[穿越重生] 《斗锦堂》作者:一个女人【完结】   家有强势后妈,再加无良之父。   呃,有利于自我强大的成长——算不算是红锦的自我安慰?   先求自保,再来反击。   你们铺就一条荆刺之路,我偏要走出一路锦绣,且看我嫡女无敌!   作者自定义标签:腹黑、种田、家长里短   楔子   唐氏看着自己的丈夫,简直不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就算他不念夫妻之情,总不能不理会那一双聪明可爱的儿女吧?那可是他凤德文的亲生骨肉!如此做,他置自己的儿女于何地?!骨肉之情在何处?!   “你、你说什么?”唐氏的唇有抖,她追问道。   “我要休了你。”凤德文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唐氏盯着凤德文。自己已经常居佛堂,不理家中之事:这样还不够,丈夫居然还要赶自己出府。   “休了你就是休了你,哪来得那么多废话!”凤德文有些烦燥,他避开了唐氏的目光。   唐氏没有想到自己嫁到凤家一直贤惠有加,博得了一个好妻子的名声,现在居然落得了如此下场。   她早在宁氏入门后便不再奢望丈夫对自己回心转意,但是看在一双小儿女的份上,她忍了、让了、退了;愣愣的看了半晌凤德文,她咬咬牙道:“和离。”   她的心已经死了,但是被休她是不能接受的:不止是她自进凤家便无一点差错,主要是她被休之后,她的一双儿女也就失去了凤家嫡出身份;到时,再加他们无母相佑,在凤家的将来可想而知了。   丈夫既已无情,她当然不会苦苦哀求:变了心的男人,是苦求不回来的;现在,她只记得自己是母亲,要保住孩子,最大的力量保住孩子。   “和离?”凤德文的眼神闪了闪,看也不看唐氏:“是我要休了你,你听不懂我说得话?这是给你的休书,念在夫妻一场,我也不硬赶你出去——三日后你给我搬出凤家便好。”   说完这番冷冰冰的话,凤德文看也不看唐氏,抛下一纸休书转身就要走。   唐氏拣起休书看了一眼:“这上面无地保的字,也无官府的印,算得什么休书?”她的心已经无全的碎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那一对儿女:他们的亲生父亲,一点儿也没有替他们考虑半分。   天下间居然有凤德文这样负情薄幸的男子,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想起了新婚之始,想起了凤家有危难的时候,凤德文来借自己的妆奁……;那个时候,凤德文的嘴脸,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现在,自己对于凤家、对于凤德文来说已经没有用了,而那个宁氏对于凤家来说,却极为有用:宁氏容不下自己,凤德文便容不得自己了。   说什么夫妻之情,谈什么结发之义,这一切全是骗人的!唐氏牙咬得紧紧的,咬得伤到了自己流出了一滴殷红的鲜血,但是她却没有落一滴泪。   这个男人,不值得她的眼泪;她的血,也是为自己的儿女们揪心而流。   “不是说了三日后让你搬出去嘛,到时自然会有另一份休书放到你面前;你放心,到时休书上什么也不少。”凤德文连身子都没有转过来:“这三天你好好的收拾收拾吧,嗯,不要太过份了。”   说完,一甩袖子也不给唐氏说话的机会,起身出去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怕唐氏拿走他凤家的东西!   唐氏看着那晃动的竹帘,想到自己那丰厚到价值几千两的妆奁,她嘴角的血流得由点成了线,却还是没有一滴眼泪:不要太过份了?他好意思说,她还真是不好意思听。   她其实很清楚唐德文为什么会如此做,因为宁氏生了儿子!   虽然凤德文只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不过唐氏已经完全绝望,并不抱任何一丝说服凤德文的希望:根本说服不了的,他的心中连那一丝血脉之情都丢掉了,还有什么能打动那个无能而冷血的男人?   就是因为凤德文只说了几句话就走,表明他已经下定决定,绝不肯回头的了:他根本不怕在本城的名声如何了,唐氏没有什么能胁迫他低头。   唐氏的手里紧紧攥着那一纸还没有任何效力的休书,身子抖得如同是一片风中的落叶:她的去留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放不下的是她的那一双儿女啊。   宁氏现在如此对付她,日后能容得下自己的一双儿女?凤德文如此做当然会名声败坏,在这种情形下,宁氏更容不得自己的儿女了。   要怎么办?宁氏所图就是为了嫡出二字,所以凤德文不要和离只要休妻,置她的一双儿女于不顾:他们日后在凤家,连庶出子女都不如,能不能保得住性命都难说。   唐氏一直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会是儿女的将来;清冷的佛堂中只有微风穿过,日影把唐氏的身影越拉越长,到影子已经拉长到极致时,她才轻轻一叹站了起来。   她想清楚了,也只有一法才能保她那一双可爱的儿女的将来。   她环视了一眼佛堂,很平静的唤了小丫头进来磨墨、铺纸,然后打发小丫头去叫人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抱过来。   唐氏坐在桌子后面,伸手拿起笔来,她的手没有抖一下,稳稳的蘸了蘸墨汁;墨汁蘸得不多也不少刚刚好,她抬笔写下“父亲大人台鉴”几个字。   她的字娟秀中流露出刚强,每一个字都没有潦草,每一笔都写得很认真;她写着写着,眼圈红了、泪水流了出来;她想起了那慈爱的父母,心中的酸楚再也忍不住了。   她眼下真得想扑倒在父母怀中大哭一场,诉说自己心中的酸、苦、痛,可是她却再也不可能看到父母了;想到父母的养育之恩,她更是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纸张。   虽然极为伤心,但是她却没有中断写信,依然一笔一画的写着信;写完给父亲的信之后,她换过纸张又给自己的兄长们写了一封信。   写完她把信收好放在桌上,然后起身去洗脸;这时她的儿女们到了。   那是她心尖上的宝贝,一对双生龙凤胎:女儿红锦、儿子浩宇长得粉装玉琢,极为聪明伶俐。   红锦姐弟看到母亲时都张着小手喊道:“母亲,母亲。”   唐氏听到儿女们的声音眼圈忍不住就是一红,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这个时候她的心中有痛、有悔,十分的复杂:她能想像到儿女们日后的生活有多少险恶,能想像的到儿女们没有她之后,是如何的清苦;所以她后悔把这么可爱的儿女带到了这个世上,而自己却又无法保护她们长大。   想到日后无母亲扶持的两个孩子,想到日后再也不可能抚到儿女的头发、脸庞……,想到日后再也不可能听到儿女们唤她一声“母亲”,唐氏的心已经碎成粉,痛不可当。   红锦和浩宇被母亲吓到了,一齐哭了起来:“母亲,母亲,你怎么了?母亲,不要哭,不要哭。”   儿女的哭声更让唐氏心如刀绞,紧紧的抱了抱儿女之后,她把孩子们放开;手轻轻抚了抚红锦的发:“锦儿,你是姐姐,日后要好好的照看弟弟。”   红锦看着母亲脸上的泪痕重重的点头,伸出小手去擦唐氏脸上的泪水:她只有五岁的年纪懂得还不算多,但是却已经知道母亲的不易,不想看到母亲伤心。   唐氏被女儿的小手抚上时,再一下忍不住泪如雨下,一把把女儿拥进了怀中;一边的浩宇再次放声扑过去:“母亲,母亲。”   她知道不能总是痛哭,不然时间长了一定会惊动宁氏和凤德文;她强忍悲痛推开红锦,再次拉起浩宇的手来:“宇儿,你是男人,记住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的姐姐。”   浩宇似懂非懂的点头,他现在只想让母亲开颜一笑,不管母亲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唐氏看一眼懂事的儿女,再次把他们拥起怀中亲吻,心中有着千万个不舍。   最后,她再次放开儿女,对红锦道:“锦儿,你身为女儿身要记住一件事情,万事都不要委屈自己,更不要为了迎合男人而委屈了自己——你委屈了自己,那男人也就会委屈你!”   红锦听不懂,但在唐氏泪眼的注目下郑重的点了头。   看着一双儿女被奶娘抱了出去,唐氏的泪水再一次滴落;她很快把泪水拭去,又着人唤来了几个小丫头:是红锦姐弟身边的小丫头,是她亲自挑逃的人。   她对着几个小丫头好好的叮嘱了一番,并且让她们发下誓言:可以走,但是绝不能害她们的主子!   小丫头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几个小丫头大半都是受过唐氏大恩的,所以发下的誓言大多是: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害自己的主子,并且会好好的保护、伺候自己的小主子。   唐氏很欣慰的打发她们走了,又请来了府中的二管家娘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给了她一个小匣子,便让她离开了。   她没有吃晚饭,打发二管家娘子离开之后,便一直跪坐在佛像前诵经。   她身边并无半个人伺候,失了势的大夫人在凤家下人们的眼中,根本算不得正经主子了。   半夜时分,唐氏独自一人用冰凉的水洗澡、梳洗:她感觉不到水的凉意,因为凤德文的冰冷比这水冷上千万倍,让她已经无惧于这世上的任何一种寒冷:包括另外一个世界的寒冷。   她洗得很仔细,不想身上留着任何一点凤家的气息;一下又一下,她洗得并不快,因为她的时间很充足,凤德文给了她三天呢,她有什么可急的?   最后她穿上素白的衣裙,接着抽出一匹白绢踩到了凳子上,把白绢抛上了房梁,很轻柔,打了一个死结:她每一件事情都做得不快,都做得很仔细。   因为她亏待了自己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以凤德文为先,现在她要好好的待自己,虽然已经是最后一件事情,她也不想再委屈自己半分。   终于,一切都准备好了,而天色也亮了。   唐氏又整理了一番那白绢,看到阳光撒满了院落时,才转身出了卧房;唤小丫头进来,她把两封书信交给小丫头,叮嘱她送到唐府去;然后吩咐小丫头自己要诵经,不用早饭也不用午饭,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自己。   看着小丫头走了之后,唐氏看了一眼远处儿女的院落,然后又对着唐府的方向跪下郑重的叩了九个头:她很不孝,非常的不孝。   这种负罪感让她再一次落泪:为了儿女,她如此抛下年事已高的父母,是何其的不孝?!但凡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想走上这条路——她多想还能承欢父母膝下,侍奉汤羹于父母床前啊。   儿女与父母,她都放不下:父母还有兄长们照顾,但是她的儿女只有她。   唐氏重重的叩了头,她没有在心中求父母对自己的谅解:她的确是不孝啊。   她起身整理了衣衫,然后又对镜整理了妆容,直到她自己对一切都满意了,这才稳稳的踏上了凳子,把头伸进了那早已经备好的柔软的白绢里。   她轻轻的合上了眼睛,并没有再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双脚一用力蹬翻了椅子;椅子倒也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响声儿,因为椅子四周都有棉被。   唐氏自始至终没有想起凤德文,也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字:这个男人,已经同她无关。在他说出休妻时,便已经和她无关了。   无论是恨是怨是悲是痛,都是唐氏的,和这个无耻的、冷血的男人无半丝关系;当然也就不会给他留下半个字:就算是自己的恨,凤德文也不配有。   就算临死前的痛苦,也没有让她睁开眼睛,也不曾让她强烈的挣扎:她决心已定,去得很安静——除了那椅子倒地的闷响。   外面,起风了。   唐氏用她的生命,为她的儿女保住了嫡出的身份;用她的生命,为她的儿女们找到了一点倚仗:唐家的人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女受苦而不理会,这是她用生命为代价的求恳。   她用生命,为保护她的儿女做出了最后、最大的努力:她只有死在了凤家,死在了凤德文休妻文书生效前,她便是凤家的正房妻室,她的儿女便是凤家嫡出的长子长女!   谁也无能再改变一丝一毫。   唐氏在凤家早已经失势,丫头婆子们并不把她放在心上,得了她的吩咐正乐得轻松;其它凤家的主子们,当然不会把唐氏放在眼中,无一人过来给唐氏请安;一直过了中午也没有人发现唐氏已经不在人世了。   凤家的人,凉薄至斯。   当下午奶娘们抱着红锦和浩宇再次来到佛堂时:上午,小丫头拦下了她们;红锦和浩宇看着房梁上高悬的唐氏,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绢的尾端随着吹进来的风飘动着,唐氏身上的白绫衣裙也在随着风飘动,映得整间房里都是素白的;素白的没有一丝尘土、没有一点声音。   素净的世界里,只有唐氏嘴角一缕干枯的血,有些发暗的红色刺痛了红锦和浩宇幼小的心灵。   唐氏挂在房梁上的这一幕,一直深深的印在了红锦的脑中,也把唐氏最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印到了脑中,终生难忘。   第一章 话说一半   时光如流水,一晃多年过去了。当年幼小的红锦已经长大成人,虽然她这些年来在凤家并不受重视,但是不管是凤家的人还是城中的人,都知道凤家的嫡长女是凤红锦!   只是此时的凤红锦并不是坐着、立着,或是躺着的,而且也并不是身处凤府;她正头向下急速的向地面跌落下去;风声在她的耳边呼呼响着,她的心头除了惊惧之外,还有的就是在她眼前闪过的,母亲唐氏房中的素白,那净到静的素白。   和她眼中闪现的素白相对的,就是她身处四周的艳红,喜色洋洋的艳红,如同那素白当中的一缕血痕。   她的惊惧与那悲伤的素白,在她的头撞上横生出来的粗壮树枝时,终于都不见了;至始至终都是静静的,她没有尖叫一声儿: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白色,全部都是白色,白得让人想流泪;红色,都是红色,红得让人烦燥的想大叫——红锦终于受不了,她一用力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是半旧的浅紫色床帐,不是白色的,也不是红色的,是紫色的。   红锦并没有再来得及想什么颜色,因为全身上下都很痛、非常非常的痛,痛得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儿:所有的颜色都消失在她的痛苦中。   立时有人扑了过来:“姑娘,姑娘,姑娘——!”   红锦微微皱眉,她很痛的时候,真得不想听到这样的大呼小叫,很吵啊;她因为痛再次闭上的眼睛又睁开,看向那呼叫的人:圆圆的脸儿,大大的眼睛,梳着垂鬟的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   “姑娘,姑娘,你醒了?姑娘你真醒了!”那姑娘眼圈红红的,眼中的泪光闪现,两颗豆大的泪水便掉落了下来,带着一闪即没的晶亮不见了。   “你、你是谁?”红锦忽然感觉比身体更痛的就是头了,她费力的想抬起手来:   那姑娘的惊喜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儿:“婢子是茜雪啊,姑娘。”   “茜雪?”红锦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不记得这个人。   这是哪里?她忽然发现她的头脑里是一片空白。不,也不能说是一片空白,还有一些东西在的。   素白的房间,与一个很悲伤、很慈爱的声音再反复说着不能让她委屈了自己的话,白色的绢、白色的绫,素白的屋子,艳红的血迹!随着血迹的闪现就是艳红艳红的灯笼、红布,与呼呼的风声、飞速坠落的身体及头上的巨痛——她跌了下来!   然后呢?红锦因为受惊用力坐了起来,但是她很茫然了:没有然后,她不记得其它了。她的脑中只有她的名字,只有她的白色、红色还有跌落。   不要说其它,就连她是自什么地方跌下来的,又是因为什么跌下来的,都是一点印像也没有。   “我、我是红锦,凤红锦;”她喃喃的说道,费力的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可是这屋子陌生的很,她没有半丝熟悉感;只是直觉认为自己不应该在这间屋子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茜雪闻言吓得喜色全无,她眼中喜泪全化成了担心流下来:“姑娘,姑娘,你不要吓婢子啊。”   红锦看着茜雪,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还真不是吓她,是真得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茜雪对着她连哭带说起来:这里是凤府,是自己主子凤家大姑娘凤红锦的家啊;这房间当然是姑娘的房间,姑娘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而她就是姑娘的贴身丫头。   红锦听完还是很茫然,茜雪话并没有让她生出一丝熟悉感来。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儿,然后就涌进来了一大群的人;众人拥着的是一个长相一般,但是带着几分精明的妇人;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年青的姑娘。   “锦儿醒了?”妇人在床边坐了下来,看向红锦时笑得很慈爱。   红锦却下意识的向床里面缩了缩,她说不上来自己心中的感觉:有些厌恶,有些恼恨,还有几分惧意。   妇人因为红锦的举止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悦,不过还是柔声道:“锦儿,大夫这就来,你不要怕;你昏睡不醒这几日,真把我们担心的要死。”   红锦看着妇人,她红光满面的脸看不出来担心了几天的样子;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你、你又是谁?”她不认识这妇人,并且对于妇人的慈爱只有抗拒的感觉,下意识的认定这个妇人对自己只有恶意。   妇人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红锦又看向了茜雪:“你们姑娘这是——?”   茜雪福下去:“夫人,姑娘、姑娘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说着话,她的泪水掉了下来。   妇人又是一愣,再次看向红锦时眼中闪过了犹疑,不过嘴里却道:“我的老天,怎么会这样?”一面说一面握住了红锦的手。   红锦不知所措,她很想抽回自己的手,不过心底却有声音在警告她,让她不要动为好。   茜雪在一旁道:“姑娘,这是夫人啊。”   夫人?红锦依然不知道这妇人是谁。   妇人身边的两个年青姑娘,年稍长的一个开口:“大姐姐,这是我们的母亲啊,你当真不记得了?”   母亲?红锦听到这两个字,脑中立时闪现了素白,身子微微的一颤。   “大姐姐,你当真连母亲和我们都不记得了?”年纪稍小的一个也开了口。   红锦茫然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妇人和两个姑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对这些人一点儿印像也没有,嗯,也不一点儿也没有:只有讨厌,很莫名的讨厌。   而且,红锦不想喊这个妇人为母亲,非常非常的不想。   就在此时,屋外一声爽郎的笑声传进来:“姐姐来得倒快,真是心疼我们大姑娘呢。”   红锦看向门口时,眼角不经意的发现了妇人和两个年青姑娘都在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来人是谁?   门帘挑开了,进来一身的锦衣的妇人,长得一张白净的瓜子脸,满脸都是笑意正看向床上的红锦。   “大姑娘真醒了?当真是谢天谢地,姐姐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后来的妇人一面说一面对着先来的妇人行了礼。   红锦垂下了眼睛,她不认识这个妇人;直觉告诉她,眼下她最好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为好。   先来的妇人轻轻一咳:“五妹来得也不慢,看来也是牵挂我们锦儿的;坐吧,锦儿有些不好,我们正等大夫呢;不知道什么情形呢,五妹今天晚上想来也要睡不好了,唉——!”   说完,她转头看向红锦:“可记得你五娘?”   五娘?红锦愣了一下,轻轻的摇头:不记得。   茜雪已经福了下去:“五夫人安。”红锦这才知道,五娘原来就是五夫人,然后她的脑子一顿:那不是说还有四夫人、三夫人、二夫人等?!而最先来的当然就是大夫人了。   五夫人闻言看向红锦:“大姑娘哪里不好?”   红锦看了一眼五夫人,心下什么感觉也没有:“我、我不认得人。”   “不认得人?”五夫人一愣:“大姑娘是说不认得我们了?”   “嗯。”红锦并没有多说什么,再次低下了头。   这一次五夫人和大夫人对视一眼,然后轻轻的道:“大姑娘,那,呃,等大夫来了瞧瞧再说吧。”   红锦听到耳中微微一愣,明显五夫人原本想说得话不是这个;她并没有抬头又轻轻的“嗯”了一声儿。   她现在就是一个人,完完全全的一个人,谁也不认识:就算像茜雪所说,这里是她的家又如何?她依然只有自己。   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低着头并不说话,屋里的人也奇怪都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让茜雪有些不自在,却也不敢乱动乱开口。   红锦的脑中依然是混乱的,什么也想不起来,而且对于眼下的情形,她感到很压抑、很不舒服,有些呼吸困难。   她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又似乎有太多的事情的要想。   “大姐姐。”年长女子再次开口。   “嗯?”红锦看了她一眼,还是惜言如金。   “大姐姐还记得什么?”   “我还记得——,我跌了下来,一痛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红锦没有把白色与红色的事情说出来,只说了跌下来的事情。   她直觉认为那两件事情不能说。   那年长的姑娘却不再说话了,屋里有那么一霎间很静。   “大姑娘记得是如何跌下来的吗?”五夫人看了一眼年长的姑娘和大夫人,开口问了一句。   “不记得了;”红锦微微皱眉:“我只记得风声,然后我就要跌在地上时,头上很痛;就这些——我是怎么跌下来的?”   五夫人在大夫人和两个姑娘的脸上扫了一眼,轻轻一叹道:“大姑娘是自园子里的亭子上跌下来的。”   红锦轻轻点头,心中一动混乱的头脑有点点清醒:这句话有些不对劲啊,话说一半儿让她心生警意。   第二章 怜爱加身   在亭子上跌下来?为什么会到亭子上去,又为什么会跌下来,自己身边就没有人跟着伺候吗?好端端的自己一个大活人,就自亭子上跌下来了?这些,五夫人都没有提,为什么没有提?她瞒了什么,还是根本不知道?   红锦低着头,心头转过了很多的念头,但是却没有开口问一句,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儿,表示自己听到了。   大夫人和两个姑娘并没有理会五夫人,她们都悄悄的盯了一眼红锦。   红锦并不知道大夫人在注意自己,她只是低垂头在想自己跌倒的事情:难不成有隐情不成?是什么样的隐情呢?   此时帘子挑起,又进来一位妇人。她看着大夫人和五夫人笑道:“姐姐和妹妹来得早,我倒是晚的。”一面说着话,她一面给大夫人请了安:“姐姐。”   五夫人起身欠了欠身子:“二姐。”   红锦听她们说话,猜想这就是二夫人了。   二夫人身后也跟着一位年青的姑娘,她早已经和两位年青姑娘见过了礼;听她们的称呼,这位姑娘排行老二,另外两位分别三姑娘和四姑娘。   二夫人并没有坐下来:“我进来时,看到大夫已经到了。”   大夫人起身:“我们避一避,让大夫给锦儿诊脉吧。”说完带着两个姑娘自顾自的走了。   二夫人看了红锦一眼,眼中没有一分亲热反而都是厌恶;而她身后的姑娘倒是没有显出什么恶意来,不过并没有和红锦说什么话。   “大姑娘,你可还记得容家?”二夫人走到了门边,忽然回头问了一句。   红锦还没有回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大夫人的声音:“二妹妹,大夫等着呢。”她的声音有着极度的不悦。   二夫人立时有些惊慌,不过却还是看着红锦等她回答:她盯着红锦的脸,瞧得很仔细。   红锦轻轻摇头:她真得不记得什么容家不容家的;只是二夫人这样问,倒让她心生一丝疑问:这个容家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成?还是和她跌下楼来有关系?   五夫人轻轻推了一下二夫人:“二姐,大姐喊你呢。”说完,她回头对着红锦微微一笑。   二夫人又盯了红锦一眼这才悻悻的走了。   红锦心中还在想容家和自己跌下楼来的事情,就听到有婆子说话引着大夫进来了。   大夫诊过脉,又细细的问了红锦很多话,然后才转身出去,并没有对红锦说她的伤要不要紧。   红锦此时才明白,原来在凤府她连自己的病情都没有优先知道的权力。   少时大夫人、二夫人和五夫人带着三位姑娘又进了屋,看到红锦轻轻一叹:“你的头被撞到了,所以才会忘了原来的事情;不过不要紧,大夫说过些时日便会好起来。”   只是红锦从她们轻描淡写的口气里,就听得出来自己想起原来的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不要总去想过去的事情,不然头会痛得很厉害;”大夫人轻轻一叹:“你好生调养,莫要想得太多了。”   她又叮嘱了一番,便起身和二夫人、三位姑娘走了;临走时,她看了一眼五夫人。   五夫人送大夫人和二夫人出去,在门口微微一福:“妹妹再坐一会儿,姐姐们先走一步吧。”   红锦并没有听到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回答,便看到五夫人回来了;她看向五夫人,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大姑娘,幸亏园中的楼不高,不然这一下子就不只是忘了过往了;”五夫人坐下来,抚了抚红锦的头:“以后可要小心些。”   红锦轻轻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五夫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无非就是红锦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只是红锦听得很茫然。   “大姑娘就好好歇着吧,有什么事儿就打发丫头过去说一声儿,万事不用和五娘客气。”五夫人说着话终于也站起来走了。   屋里终于又静了下来,红锦却呆呆的看着帐顶一句话也没有说。   茜雪在一旁看着,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了。   当天用过晚饭之后,红锦的父亲凤府的大老爷凤德文来了。   陪着他一起来的是大夫人,只是问了红锦一句身体如何,然后就听大夫人说了红锦的病情,听完说了一句:“好好将养,有什么需要告诉你母亲就是。”说完,就起身和大夫人走了。   红锦在他走了半晌之后,还不能相信那个冷淡到极至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她可是连开口说句话也不曾,凤大老爷便走了。   凤大老爷所问的那句“锦儿身体如何”,好像根本问得不是自己,问得就是大夫人:那他还来自己房里做什么?在大夫人那里问不就成了?   红锦真得想不明白,凤德文来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她有很多的事情要想,所以并没有把凤德文的冷淡放在心上:反正她看到凤家大老爷时,心里并没有什么亲热的感觉。   想了一天一夜,红锦终于睡了过去;睡醒之后,她便不再去想那些自己没有半分印像的往事,开始问茜雪一些凤府的事情。   几天里,随着红锦身上的伤痛慢慢的减轻中,她对凤家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凤府的大夫人宁氏是后来扶正为大房的,凤家大老爷待宁氏十分的好;二夫人季氏是宁氏接进府来的,一向对宁氏恭敬有加。   五夫人齐氏却是凤家大老爷的心头肉,爱得不行;齐氏十分的能干,府中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一般都是齐氏出来照应;凤德文出去应酬,一般也是带着齐氏或是带着齐氏和宁氏二人。   现在府中的大半儿事情都由宁氏做主,不过齐氏也掌管着不少的事情,就算宁氏是大房有些事情也要给齐氏三分面子。   正是夏日,红锦因为伤痛天天躺在床上,十分的烦闷;几天来,凤家的人三位夫人倒是常来瞧她,就连二夫人都极为关心她的病。   不过红锦仔细的观查,在二夫人身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她的病好得越慢,二夫人就会越高兴。   这天,红锦和茜雪又在闲话,听茜雪说凤府各房的人都十分的忙,清闲的唯有红锦这院子。   红锦原本没有在意,以为凤家天天都这样的;但是茜雪听了她的话后摇头:“就在姑娘跌伤之前开始忙的吧?姑娘您晕了那么久,府中也一样忙乱着。”   茜雪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还有什么比人的性命重要?可是凤家各房的人,分明把手上正在忙的事情,看得比她家主子的性命重很多。   红锦愣了愣,她对于自己在凤家不受待见倒并不意外: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生母去世了,只是对生母的事情还并不清楚。   她知道不能冒然问自己生母的事情,宁氏想来不喜欢听到府中有人总议论原本的女主人。   现在红锦只奇怪一件事情:凤家的人这样忙,宁氏几个人还有心思来探自己?   按着自己在凤家的境遇,凤家就算是不忙,自己这里没有一个人来走动都是正常的,何况现在凤府如此忙乱呢?   凤家的三位夫人对自己心有怜爱——不可能!就算是天塌下来,凤家的三位夫人待她也绝不是怜爱。   那她们来自己这里探看什么呢?红锦百思不得其解:宁氏就算是来不了,还要叫丫头来看看自己,这实在是“关爱”的有些太过了。   红锦的思路被外面的传来的话声打断了。   “大姑娘今儿可好些了?”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已经飘了进来;声音里透着股子直爽劲儿,而且带着十分的精神劲儿,听到人耳中就好像有阵凉风吹过,让人能平白精神一分。   一听这声音,红锦便知道是凤家五娘齐氏到了,她自床上撑起身子来:“五娘来了。这么热的天儿,地上的热气还没有散开,您怎么就过来了?我倒是好多了,累五娘掂记着。”   第三章 凤家五娘   “快躺下、躺下——!”五娘最后一个字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儿,透着十二分的亲热与担心。   这些天来,天天都会来的人就是凤家五夫人了;宁氏并不是天天来得,像昨日就是天气太热了,宁氏只是打发了丫头过来。   五娘天天过来,但是每次来总要细细的问一遍红锦的病,还要问一问丫头红锦用了多少饭菜等等,问得很详尽仔细。   如果红锦的母亲还在人世,能问的也就五娘所问的这些了,绝不会比五娘问得多一句。红锦在床上躺着一脸的不落忍:“五娘,您不用太担心我,我实在是已经好了;这么热的天儿,您事儿本来就多,还要再记挂着我,让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五娘闻言转过头来轻轻一叹:“你这孩子啊!实在是懂事的让人心疼,看看你六妹妹再看看你,唉——!”她说完又是长长一叹,接着道:“你的难处呢我也知道,只是你总这样,怕就怕人家不领情啊;你,哪里像是我们凤家的嫡长女,老爷在此事上,还真是糊涂了一些。”   红锦闻言没有说话,事关她的父亲她能说什么呢?而且五娘这话也是有几分深意的,红锦如何不知道:明着是说凤家大老爷,暗底里所指自然是宁氏。   只是这样一层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五娘也没有再深说下去,事关一家之主的凤老爷她当然也不会说得太多;她再次拉起红锦的手来:“不过呢,我在这府里还能做得了那么一二分的主,你有什么需要就打发丫头到我那边去——有我的,就不会少了姑娘你的!记着,不用和五娘外道什么。”   红锦轻轻点头,十分的感激:“谢谢你,五娘。”她没有提需要什么,眼前的人她并不了解,岂会冒然要求什么。   而且,应该她的东西,她也不习惯向人要;眼下她忍下这口气,是为了他日让那些人把她应该得的,给她送到面前来!   五娘闻言却轻轻摇头:“你这个孩子啊,这种性子可是不行;”她叹着气站了起来:“我还是自己去看看你这里缺什么吧,一连几天问你可少什么短什么,你总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我啊,最喜欢直来直去,你不说五娘我就自己去给你看一看。”   红锦立时挺起上身来喊五娘,要阻止五娘;但是五娘不听她的,只是摇头叫着刚送茶水进来的茜雪出去了。   不大一会功夫五娘就回来,红锦并不奇怪,因为她这屋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看的,五娘只要扫一眼便能看得清楚明白,连数都不用数的。   五娘一脸的忿忿之色,不过回来之后坐下却只让红锦好好的歇着,并没有提及她看到了什么、也没有开口为红锦报什么不平;闲话了几句之后,她又把红锦院中的几个丫头叫进来,好好的叮嘱了一番,这才起身要走。   红锦自然是要留五娘用饭的,五娘笑着摇头道:“看看这时辰,她们那些人也应该快要来了;大姑娘虽然不太记事儿了,不过这几天想来心中也是有数儿的,我啊不想和那几个人置气,还是早些走得好;不然,也是叫你不自在。”   说着话起来后五娘又环视了一眼屋里:“前几天和她们日日赶在一处,还真不曾细看过姑娘房里的东西——窗纱早就应该换掉了,还有这床帐、屋里的帐幔,哪里还能用?不知道大姑娘喜欢什么颜色的?”   她提的都是红锦眼前的,换句话说也是每个人到红锦面前,都能看到的。   红锦忙摇头道不必麻烦了,现在就挺好不需要换什么,她不想给府中添麻烦;她说得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委屈的样儿。   五娘听到后再次叹气:“大姑娘,你、你让五娘说什么好?!真是让人心疼的紧。大姑娘,你就记住五娘一句话,要硬气一些;不然……”她不然了一回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红锦知道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作答;她还没有想好要说的话,五娘那里已经笑了起来:“我这个性子也是,恨不得天下的女子都和我一样,有什么话儿统统直直的说出来,也不管听得人能不能受得了——有好处也是有歹处的。”   “好了,不说了;大姑娘还是歇一歇,到晚饭后我让人送些东西过来,你将就先用着;有什么没了,你就打发人来给五娘说一声儿;你不说,只能是委屈了自己,还便宜了旁人,可记下了?”   五娘看到红锦点头这才去了,并且把茜雪留在了屋里不用她送:“这院子里统共就你这么一个有用的人,你离开大姑娘身边可不行。旁人我管不了,不过只要是我来了,你呢只管照顾你们大姑娘,不用来照应我——把大姑娘照顾好了,便是对我有孝心。”   五娘带着一大堆的人终于走了,红锦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床帐发呆:五娘今天这话有些太过明显了。   她和宁氏的不和全府上下人人皆知,但是表面上还是姐妹情深的;今儿她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茜雪看红锦的样子,以为她想左了便过来伏在她耳边悄声道:“姑娘,五娘只是看了看姑娘还有有什么补品和衣服、被褥什么的,然后很是恼了一番呢;我们哪里有什么补品?就算是人家用剩下的渣儿,还用来赏下人呢,哪里能轮得上我们。”说完,她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表面上,凤家不曾薄待了红锦这位嫡长女,但是暗处呢?她的丫头们可都是心知肚明儿的。   不过茜雪并没有往深里说,是因为怕自己姑娘心里再添烦,身子还没有养好怎么还能想东想西的?原本就是姑娘想得太多把身子弄坏了,不然哪里能跌一下便跌得什么也不记得了?   想着看看红锦,她取过扇子轻轻的扇了起来,心底却在叹息:她们姑娘可是凤家的嫡长女,可是府中的人有几个把自己姑娘当成了主子看待?想到此处,她不免想起过世的夫人来,她脸色更是一黯强迫自己转回思绪来。   现在她还记得,那一年的大雪真大啊,如果不是唐夫人抱了还在幼龄的她回凤府,她早已经冻死在那一年了;可是好人不长命啊,夫人却在生下了姑娘不久便……。她不自觉的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红锦听完茜雪的话后看了她一眼,直到听到她又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立时开口说话:她现在还真不敢轻易相信人,因为这些人对于她来说无疑就是陌生人。   大夫说她很快就会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来,但是她醒过来有六七天了,却依然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头的疼痛与身上的疼痛都在极度缓慢的减轻,但她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照样没有像大夫所说的,一回想往事便疼痛不已的事情发生。   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了,好在她并没有变傻,她还知道思索;她一直在想醒来当日五夫人的话:她怎么会自园中的二楼跌下来的?她可是有手有脚,年岁也不算小了,而且二楼可是有木围栏的;更奇怪的是听茜雪说那木围栏完好无损。   所有的疑问都存在心间,她不是不想问的,只是不敢问。   因为她怕,怕她的跌落并不是一个意外:如果当真不是意外,她如果追问当天的情形,便立时会引来杀身之祸——眼下的她,可是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尤其此事出自于五夫人之口,这让红锦的心中更多了几分不安。   自她醒过来之后,凤府的人天天都来,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人人都不像是带着恶意;红锦在不能确定是谁下手之前,她是谁也不敢相信的,也不能轻易开口询问当天的事情。   对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是却能很警醒身边的危险一事,她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   “姑娘,你、你不要总想那些事情,想点开心的事情吧?”茜雪看红锦不说话,便又开了口。   “哦,我只是头刚刚有些晕而已;”红锦用头晕搪塞过去:“没有想什么,你不用太担心。”随便后她便打发茜雪出去给自己取些点心来用。   她又想起了五娘来,不是疑心五娘有什么坏心,她在想另外的事情:五娘在凤家虽然是排行最小的一位夫人,可是就连正室妻房的宁氏也要让她三分——这一点在宁氏和五娘在一起来探红锦时,便让红锦看得很清楚了。   五娘打理着凤家的一些事情,所以进进出出跟在五娘身边的人极多;可是她这几天在红锦的院子里进进出出几次,红锦从来没有听到五娘身后人的声息——如果不是看到了有人跟着,红锦几乎要怀疑五娘只是一个人过来的。   第一次红锦发现这一点时,便对五娘的印像很深;但是后来听到她说话时,却让她很吃了一惊。   因为观五娘说话行事,却是极爽直、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没有一点心机的样子:如果当真如此,她是如何让手下的丫头、媳妇、婆子们如此有规矩的?就算是宁氏,也不曾有这么大的规矩呢。   当天下午却再没有人来,而到晚饭后,五娘却当真打发人送来了二两燕窝、一根人参及一些其它的滋补品。   红锦让茜雪取出一些铜钱赏了来人:“不多,大娘不要嫌弃,多少是个心意。”   不是红锦在客气,是真得不多;因为红锦原本就没有多少银子,所以赏人的时候,也只能小家子气了。   一连两日,没有一个人来探她,就是五娘也没有过来;不过五娘却打发人天天送些补品过来,说是她吃剩下的。   但是红锦一看就知道,那是炖给她的:她是病人,五娘健健康康的,她们就算吃一样的东西,里面的料也必定不会完全一样。   她很放心的每次都吃了下去,不是单单相信五娘不会害她,而是凭五娘那么聪明的人,她不会在自己的东西里做手脚,当然也不会让人有机会在她的东西里做手脚了。   这两日,红锦屋里只换了窗纱,是一种浅绛色窗纱;远看什么也没有一样,透光透气都非常的好,但是小虫子不要想钻进来;近些看,那窗纱便像是天边一抹淡淡的红霞,很漂亮但却不会耀眼。   其它的东西不是五娘不给红锦换,而是还要人做出来才成,不是一两天功夫就能弄好的;红锦原本也不在意这些,不过看到五娘如此为她费心,她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第四章 欺辱   红锦对五娘还有另外一份疑惑:是原来五娘就待她这样好,还是只是现在呢?如果只是现在的话,五娘为什么会待她这样好?平白无故的,凤家有实权的五娘,怎么会来讨好自己呢?   转眼间,便又过去了五天,红锦的头已经不怎么痛或是晕了,而大夫也说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不过还是要好好调养的。   调养对于凤家来说倒也不算什么,虽然红锦在府中并没有多少真拿她当主子看待,不过表面功夫,凤家一向还算做得可以:当然不会在她生病的时候,过于苛刻她。   虽然,她现在所得到的,根本和她的身份不配;听茜雪所说,府中其它姑娘们平日里所用的饭菜,也要比红锦眼下的好一些。   红锦淡淡的道:“那是姐妹们自己用银子让大厨房做的,却不在份例内。”茜雪听得翻白眼,但是红锦不如此说,要如何说?   她自然是知道她被苛待了,但是又如何?她现在什么也没有,所以还是先隐忍这一时;其实茜雪也就是抱怨两句,这个丫头根本不敢对其它人大点声儿说话的。   这天五娘又来过,问了红锦的身体之后叮嘱了一番,便起身走了。   看五娘累得有些憔悴的样子,红锦知道她现在很忙很忙;现在宁氏和二夫人已经不是天天过来,而是三五天过来一次,平日里都是让丫头们过来看看。   凤家,倒底在忙些什么?   红锦有些好奇,不过五娘既然没有说,她也就没有问;像五娘这样的伶俐人儿,她不说的话自然是不想提及。   送走五娘之后,外面来了一个丫头送东西,却是四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冰巧。   冰巧挑帘进来,未语先笑:“姑娘可好些了?”茜雪忙让她进来坐,一面问四夫人好。   凤家的四夫人,红锦到眼下也只见过一面儿,是个冷冷清清的人;对红锦并没有什么亲热的举止,来过一次之后便只让她的丫头们过来了。   红锦笑着让她坐:“倒让四娘记挂着,我已经好多了。”   冰巧笑着把东西递给了茜雪:“这是我们夫人给姑娘送过来的一点东西,也不值什么;原本我们夫人是要来看姑娘的,只是不巧前几天热到了,一连几天都没有起得来床;现在虽然好了一些,不过怕过了病气给姑娘,所以才打发婢子过来看看。”   红锦连忙谢过了,又问了四夫人石氏病体如何,很是关心一番了才作罢:四夫人的身体是不怎么好,给宁氏请安她都是要看身体情形的。   冰巧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倒引得红锦和茜雪连连发笑,坐了好半晌才告退离开。红锦让丫头翠蕊亲自送了出去,并且给四夫人带了一些东西回去。   刚认识凤家的人,在看到冰巧之后,都会以为四夫人是个性子开朗的人,这可就错了;四夫人是凤府中最不爱说笑的,待什么人都是淡淡的——包括凤老爷和宁氏;对红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远也不近。   次日并没有人来探红锦,倒让她落个清静;转过天来,五娘又匆匆来探她: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红锦是五娘所出。   五娘并没有坐很久,说了两句话便被人叫走了:府中忙得不可开交;红锦依然不知道凤府在忙些什么,不过看这样儿,忙得正到要紧的时候。   这些日子听二夫人的丫头说,宁氏和五娘很生了一番气;虽然那丫头没有明说,不过红锦等人都听得出来,这场气和红锦有关。   二夫人丫头话里的意思,自然是说五娘别有心思:原来红锦房里的东西,宁氏早就要让人换得,是五夫人拦下了。   红锦并没有相信,她倒是相信五娘齐氏和宁氏生气了:所为当然不是齐氏给自己的东西,宁氏做大妇的,不可能容不得这丁点小事儿;宁氏所气的应该是齐氏那天说得那些暗示的话吧?   如此说来,这院子里还真是不干净啊:齐氏和自己说得话儿,居然就传到了宁氏的耳朵里;虽然有些事儿红锦是不在意,但是她院子里的事情外传,却容不得她不在意。   此事红锦放在了心里,因为一时半会儿她还没有法子:连个屋子都出不去的病人,能有什么法子呢?   一连三四天,连五娘都没有过来探红锦:府中看来是真得太忙了。可是府中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而忙,所以茜雪等人都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这让红锦更加的好奇,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此事又是在自己跌下楼的前几天开始的——不会和自己跌下楼有关系吧?   红锦对此事上了心,只是苦于无法打探而已。   “怎么去了这么久?”红锦看着进来茜雪:“我还真是饿了,快摆饭吧。”   茜雪看了红锦一眼,面色十分的不好:“是婢子无用。”说完便默默的摆饭,泪水却掉落在桌子上。   红锦看她这样急急的便问道:“出什么事儿了?”话问出来之后,也看到了桌子上的饭菜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饭菜虽然还是原来的数量,但是和前几天相比差得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小菜不是给丫头们的就显就是剩菜;而饭当然也不是原来上好的碧梗米所熬制,而是一般的粗梗米。   这只比丫头们的饭菜多了那么几样小菜,而且还是剩下的!   红锦深吸了一口气:“茜雪,你还没有用饭吧?来,陪我一起用饭。”她心下的火气也有些压不住了。   茜雪摇了摇头:“婢、婢子无用。”她和厨房的人吵了几句,可是饭菜依然是这样的。   红锦明白,不过是几天来凤家的各房夫人都没有过来,所以大厨房便又开始苛待自己了;生气只会伤到身子,而饭还是要吃的。   她坐了下来,很平静的道:“吃吧。”   当天上午,宁氏打发人来给红锦量了身子,说是府中要给姑娘们做新衣;夏衣已经做过了,所以茜雪很奇怪此事。   红锦心下思量着:不会是和现在府中正忙的事情有关吧?   茜雪并不见什么喜色:“说得好听是给姑娘做新衣,但是新衣到时有哪一件是姑娘能穿的?”   红锦闻言细问茜雪,才知道自己在凤家当真是没有地位:一年四季的新衣,都有自己的;只是送来的时候,却没有一件是自己能穿用的。   她再看看桌上的饭菜,哪里还能说出一句话来?她这个凤家的嫡长女,还真不如凤家各位夫人身边体面些的丫头呢。   自当天早饭开始,红锦的饭菜便再也没有好过:除非是当天凤家某位夫人过来时,才会好上一点儿,也只有一点儿而已。   那一天的早饭,不过是个试探,就是为了看看红锦和凤家各位夫人的反应而已。   红锦明白,只是她能对谁说此事?大夫人、二夫人还是五夫人呢?大厨房,是宁氏掌管的,五夫人虽然和宁氏不和,但她绝不可能为了红锦和宁氏撕破脸。   所以,此事在眼下她只能忍了;并且一再的劝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要心平气和才能养好身体。   不管大厨房送来什么饭菜,红锦都照常吃:她不能不吃,她需要好好的调养身体。   就算是如此,红锦还是瘦弱了下去;她原本就有伤在身,现在每天吃不到多少肉与蛋,哪里能将养的好?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近十天。   红锦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了,近来饭菜给得都是凉的了!而且桨洗上还把茜雪给骂哭了:“你是什么人还要我提醒吗?没有看到姑奶奶累得半死嘛,你们一个个闲得不行,居然还要姑奶奶来伺候!”   红锦问出之后,一掌拍在桌上怒了:“她是个哪个的姑奶奶?叫来我要好好的问一问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不过是奴才居然敢如此叫骂。   茜雪却扑倒在地上抱住红锦的腿哭道:“姑娘,不要说婢子请不动人家,就是请动了姑娘又能拿人家如何?那人可是二夫人的陪房啊。”   红锦看着如同泪人一样的茜雪,闭上了嘴巴却把一双手握得紧紧的。   第五章 动怒   红锦一来现在伤还没有好不能出屋子,二来她就算亲自去寻大厨房和桨洗上的人,凭她一个人也吵不过那些根本不把她当主子的奴才。   根本原因是宁氏等人,而不是在这些下人们身上。但是宁氏等人,当然不是红锦能对付的,至少眼下是绝对不成的。   想来想去,红锦想先探宁氏等人的口风再做打算。   宁氏等各位夫人现在根本一天都见不到影儿,红锦便只能以言语相试她们使来的丫头;这些丫头或是爱笑、或是灵巧,但是都对红锦的话没有反应。   红锦便知道想指着凤家各位夫人出头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她要另想法子才好。   又过了七八天,红锦被大夫允许出去走一走:是必须要走一走。正好,红锦也想好好的了解一下凤家,便借着这个机会,每天这里溜溜、那里看看;把凤府的二宅倒是逛了个七七八八。   这天,她经过府中最大的那处、待客用的院子时,发现那里被打扫了出来,就连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多半是新移植的,有好些是她不认识的品种。   她好奇的进去看了看,发现屋里面全是新买来了家什——贵重的黄梨木当然不是新买的,听茜雪讲就是凤家在年节时也不太轻易动用的好东西。   看到这些,她能猜想出来府中可能是要来什么客人,而且客人的身份看来还挺尊贵或者说是凤家有求于人。   她也就没有多问那看院子的婆子,顺从的被赶过来的婆子请出了院子:如果不是婆子跑肚,她根本就进不了这个院子。   至于来客红锦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也猜想来客应该是二夫人曾提到过的容家人;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来客和自己跌下楼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回到院子里不久,她院里的丫头翠蕊哭着进来:“姑娘,她们欺人太甚了!居然、居然把姑娘的衣服昧下,硬说我们没有交给她们洗。”   又是桨洗上的人。   红锦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是说不让你们把衣服送过去嘛?”   翠蕊委屈的道:“姑娘,有些衣服实在是我们洗不了的,只能交给桨洗上;而送过去的衣服,是茜雪姐姐特意挑出来给姑娘见外客用的衣物,原本因为姑娘摔伤所以一直没有洗,这几天有空闲刚收拾出来,我们也是给了她们钱的,可是现在那件最好的外裳硬是被人昧下了。”   红锦一听看了一眼茜雪:“哪里来的钱?”   “是茜雪姐姐给婢子的。”   “茜雪,你、你……”红锦最终一叹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茜雪无疑是做错了,恶人是你越服软就越要欺负你的;只不过茜雪当然是好心,所以红锦才没有斥责她。   “那几件衣服也不急着穿用,干嘛这个时候要送去洗呢?”红锦轻轻摇头。   茜雪轻轻的道:“姑娘,说不定府中什么时候来客,现在姑娘也能出来走动了,到时夫人请姑娘过去,您没有衣服丢脸还是小事儿;如果被夫人怀疑你是故意……”她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红锦没有想到茜雪会因为那个待客的院落想到这些事情,也只能轻轻摇头:“翠蕊,不怪你的,起来吧。”   衣服丢了就丢了吧,不过是一件衣服。   “姑娘,可是、可是她们要婢子取二两银子赔她们,不然就要回了马大娘打婢子一顿赶出去!”翠蕊的泪水是止也止不住。   “凭什么?”红锦的火气又涌了上来,这实在是岂有此理。   “她们说婢子偷了姑娘的衣裳在先,又冤枉她们在后,所以……”   “啪”一声,红锦的手掌拍到了桌子上,打断了翠蕊的话;这哪里为难翠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分明就是在欺辱她凤红锦。   二两银子,翠蕊哪里会有?这分明就是让她回来跟自己要银子,居然捞银子捞到了红锦这个凤家嫡长女的身上,岂止是欺人太甚;而且红锦这个主子的衣服,桨洗上的人居然看上想偷走就偷走,实在是可恶的紧!   茜雪也气得白了脸,只是除了生气之外也只能是生气,她并不敢去寻桨洗上人的麻烦:原来,她们这些人还不敢偷姑娘的衣服,现在这胆子倒比原来更大了。   红锦上前拉起了翠蕊来,忽然发现她的脸上有些不对劲儿:“她们、打你了?!”她是全然的不敢相信。   翠蕊怎么说都是二等丫头,就算是桨洗上的头儿,在翠蕊去给红锦办事的时候打她——那不是打翠蕊,那分明就是在打红锦!   “没、没有关系的;”翠蕊低下了头:“只求姑娘救救婢子,不要让马大娘把婢子赶出去。”   红锦此时气得一张脸通红,却坐着没有动分毫:生气无济于事,她需要的是法子!   正在此时,听到院子里好像有人说话。红锦正在气头上,便喝了一声儿:“是谁在外面吵闹!”   少倾帘子便挑开,有丫头进来说是送新衣的丫头来了。   红锦听到之里心下一动:机会来了!她略一想便对茜雪道:“你出去看一眼那些衣服,如果还是像原来一样,你便打发那小丫头带着衣服回去,就说我头晕刚睡着;记住,千万不要接过衣服来。就说我曾吩咐过,送衣服来一定要知会我才成;你再对小丫头说,有时间请马大娘同来一趟,我有些事儿要麻烦她。”   茜雪听了一愣:“姑娘,就算是叫了马……”管家媳妇马氏可从来没有把红锦放在眼中过,其它的奴才们对红锦不管如何,当面还不敢太过份;但是马氏可就不同了,冷嘲热讽的事儿她可没有少干过。   “你就这样说吧;”红锦淡淡的打断了茜雪的话:“我还真有些累了,略歇一歇;用饭前半个时辰,记得叫我起来。”她要做什么自然是有了成算的,手下的人听到就应该把事情做好,而这个规矩,自今儿就要立下。   茜雪看了一眼红锦,看到自家的主子已经躺下,虽然心下有些担心也只得起身出去了:马氏,可不是她们主仆能招惹的人啊;她很担心姑娘在盛怒之下做错事情。   她到了外面,借着和小丫头说话的功夫,检看了那些衣服:就如她所想的一样,不是过于肥大的,就是过于瘦小的,而且颜色不是过艳便是过暗,都是人家拣剩下不要的;根本没有一件是给她家姑娘做的。   茜雪想了又想,还是按照红锦的话,打发那小丫头回去;不过她的话说得要委婉了很多。   来送衣服的小丫头却还是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来大姑娘这里交了不差的事情:原来可是送什么,大姑娘就接什么的;今儿,这太阳还是打东边出来的吧?   虽然她对大姑娘也并不放在心上,不过她倒底只是一个小丫头,不敢对凤家的大姑娘做出太过份的事情来,也只能是不高兴的冷冷一哼,转身走了。   茜雪看着小丫头的背影儿,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忍下这口气转身去回红锦。   红锦已经把翠蕊打发出去了,她听完茜雪的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儿,躺在床上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茜雪看到这个样子,到嘴边的话只得再一次咽了下去:她知道自家姑娘是真得气着了。   红锦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而是细细的在想事情。   刚用过晚饭,便听到外面有人来了;红锦微微一愣,不会是马氏吧?如果是她,来得太快了一些,还真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来得果然就是马氏。   马氏夫妻是凤家内外宅的大管事儿,是宁氏的心腹,管着府中上上下下很多的琐事儿,在凤家那可真是跺跺脚地皮都会动的人物;向来没有把红锦放在眼中过:而且宁氏很多不能说、不能做的事儿,都是由她到红锦面前来说、来做的。   如此欺负红锦惯了之后,她当然眼中再也放下这个主子了。当她听到小丫头说红锦没有收下那些衣服,她心中倒先冷笑了三声儿。   在马氏看来,红锦这是跌倒之后被凤家的夫人三天两头的去探,一时间真当自己是凤家正经八百的主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吃多少干饭了。   红锦刚刚放下碗筷,看到挑帘进来的马氏,只是抬了抬眼,自管净口净手,慢悠悠的收拾自己;原本想过去接马氏的翠蕊等人,也因为红锦的样子收住了脚步。   第六章 杀一儆佰   红锦就是故意的,马氏此来就是为了教训自己,凭什么还要笑脸要迎?二来,她也想激一激马氏,看她今儿能做出什么样过份的事情——正好可以给自己个机会。   马氏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轻慢她,微微一愣之后便上前笑着给红锦草草的一福:根本是半蹲不蹲的应付事儿。   “给大姑娘请安,大姑娘刚用过饭吧?姑娘就是有福的人啊。”说着话,她扫了一眼红锦桌上的饭菜。   红锦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娘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可用过晚饭了?”她看着茜雪给自己轻轻的拭手上的水珠,眼睛连斜也没斜马氏;对于马氏口中有关福气的讥讽也没有理会。   马氏自然是有些恼:不要说是红锦了,就算是府中那些正经八百的姑娘主子们,看到她谁不是喜笑颜开的迎过来。   “不是说姑娘有事儿嘛,奴婢哪里还敢耽搁;”马氏脸上的笑越来越假,有些挂不住了:“饭菜刚摆上,奴婢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便紧紧的赶了过来。”   红锦扶着茜雪的手站了起来:“哦,倒真是累到大娘了;说起来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让大娘这个时辰跑一趟——想来是传话的没有说清楚;”她一面说一面走,对于马氏表功般的语气根本不领情:“大娘跟我过来说话吧,这里乱得很,让她们收拾吧。”   马氏只能乖乖的跟在红锦身后去明间,看到红锦坐下,没有红锦的话她也就只能站着:再怎么着,红锦也是主子;她再不把红锦放在眼中,也只有站着的份儿。只是她心中的恼火更甚,到哪个房里她是没有座儿的?今儿倒真是头一次。   红锦坐下之后,对茜雪道:“去取我让你备下的东西来。”茜雪轻轻一蹲去了。   马氏闻言心里才好受些,知道这是要给自己好处,脸上便有了两分真笑:“姑娘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就是了,只要是不出大格儿,奴婢怎么也要想想法子的。”   不过她这只是场面话儿,对于那几套衣裳,她是绝不会给红锦换过来的;不过一会儿看看大姑娘给自己是什么,如果是好东西那这几套衣裳就让人给她改一改;如果东西不值几个银子——当她是要饭的打发嘛,大姑娘的日子就是过得太舒心了些。   红锦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马氏身后的小丫头:“那是这一次新做的衣裳吧?快拿过来我看看。”旁边的翠蕊立时接过来把衣服放到了红锦身边的矮几上。   红锦伸手一件一件的翻看,看到最后她的脸上没有了一丝笑容;她抬头看向了马氏,静静的道:“大娘不会是拿错了衣裳吧?”   马氏闻言一愕:她被红锦的话与态度弄得愣了,说起来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凤家大姑娘放下脸子来。   愣完之后,马氏心下便真恼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红锦当真只为了这几套新衣就叫她来:当她是什么?能给你做衣服已经是夫人天大的恩情,居然还想挑三拣四,也不想一想自己是谁。   就算明知道大姑娘有东西要给她,她也受不了大姑娘这般口气、神情和她说话;因为在她的眼中,凤红锦根本就不是凤家的主子,是连个体面的丫头都比不上的人。   是的,这些衣服并不合适红锦穿,马氏知道的很清楚;但是她并不想直承此事,如果这一次给了红锦脸儿,下一次红锦还会如此闹将——这大姑娘眼下当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大姑娘不知道没有关系,她今儿就点醒大姑娘,免得大姑娘总是无端的寻事:要知道她可是极忙的。   她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姑娘,没有错的,这些衣服就是这次夫人让人做给姑娘的;奴婢伺候老爷夫人多年,从来不敢有半分差错,只是几套衣服怎么会送错了。”她把凤老爷和宁氏抬了出来,示意红锦收下这衣服大家两好。   红锦闻言淡淡看她一眼,把其中过艳的粉红长褙子拎了起来:“大娘,以我的身量,这褙子我能穿得下去吗。”她话说得很慢,并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只是说完话就直直的看着马氏,眼睛一眨不眨。   马氏听完硬梆梆的就给顶了回来:“大姑娘,这衣服很好啊;不管是颜色还是花样儿,都极配大姑娘的——大姑娘有什么不能穿的?”   红锦的声音冷了下来:“大娘的眼睛还好吧,如果视物不清的话就回家里歇两天也成——夫人那里,我给大娘告个假;这衣服,我能穿得下去吗?”   “姑娘,奴婢的眼睛很好,谢谢姑娘您的关心;至于衣服,姑娘你不要嫌我的话难听,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好;夫人一天到晚忙里忙外,上上下下几千件事儿等着她,衣服也是夫人为了姑娘们好才让人特意做的,姑娘如今说这个话儿,让夫人听到岂不是伤夫人的心?”   “为人子女者,就算不能尽孝为父母分劳,也应该少给父母添事儿……”马氏是滔滔不绝,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的;她扫视了一眼屋里,看到茜雪等人一脸的绿色心下更是得意——给脸不要脸,今儿非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看明儿你还敢不敢当自己是凤家的主子翘尾巴了。   一直静静听着的红锦,听到这里忽然间起身两步抢到马氏身边,扬手轮圆了胳膊就狠狠的给了马氏一个耳光,打得十二分的响亮。   红锦并不想自己自己动手,最好是有什么丫头婆子代自己打马氏两个耳光,她是主子要自重身份的;但是她很明白,她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敢对马氏动手的。   如果在她喝了打之后,满屋里的人都不动,反而弱了她的气势长了马氏的威风;所以她才不得已委屈自己亲自动手。   打完之后,红锦看着呆愣住的马氏:“我有父有母,有些话大娘你还是掂量清楚再说,我听了倒没有什么,只是错了上下尊卑的规矩,可就是大事儿了;这一掌,我可是代父母打得,用大娘的话说,是为了大娘好。”   马氏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居然被凤家的大姑娘打了!   如果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痛,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再听到红锦的话,她几乎没有气得背过气去:敢情她还要谢谢大姑娘了。   “大娘倒也不用道谢,多年来多蒙大娘照顾,我提点大娘两句也是应该的。”红锦在火上又浇了一把油。   马氏可以说是自幼年看着红锦长大的,吃定了红锦的软弱可欺,不想今儿凤家大姑娘一反常态,在打了她之后,还会对着她说风凉话。   她气得张嘴就道:“大姑娘,你无缘无故的打奴婢,奴婢、奴婢……”她连说了几次奴婢,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因为她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来让红锦害怕,让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害怕。   打还红锦,她还没有那个胆量;她深知宁氏的心思,如果她敢打红锦,宁氏不管心里如何,表面上也会偏颇红锦把她打个半死的;凤家虽然现在并无出仕的人,但是却一直以清贵之家自居,规矩大得很——哪里能容她一个奴才明目张胆的以下犯上呢。   马氏到现在忽然发现,如果红锦想拿她如何,她还真没有什么法子能立时还回去;能把红锦怎么样的,都是凤家的主子们,而不是她这个奴才:红锦再不济,说到哪里去,她也是凤家的主子!   越是如此马氏心中越是难受,这口气窝得她十二分的难受,扬手就想打向红锦身边的茜雪:红锦打不得,她的丫头她还是能打得。   她心口这恶气不出,她今儿能被活活气死;在凤家,她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辱。   打了红锦的丫头,也就是打了红锦的脸;这一点,不止是马氏清楚,凤家上下的人都清楚,所以也能稍稍出她一点气。   红锦看到之后,立时一侧身子挡在了茜雪的身边,马氏的一掌便打在了红锦的肩膀上;红锦当然不能让人当着自己的面儿,打自己的人。   今天她是安心要争一争的,所以占理的时候就要寸步不让;如果她今天不能护住自己的人,那么就不要指望着他日有人会真心为她做事儿;这一掌,她并不认为挨的冤。   屋里的人,包括马氏在内却都愣住了。   马氏打了凤红锦,马氏打了凤家的大姑娘!这可是大事儿。   红锦不等马氏反应过来,便开口喝道:“好你一个奴才,居然以下犯上;”她喝完回头看向茜雪:“给我掌她的嘴!”   马氏闻言愣住了,她被红锦打时就不敢相信有这种事情发生,而被红锦的丫头打,她当然更不会相信:所以在红锦喝茜雪时,她嘴角还带上了冷笑。   但是她的冷笑刚刚挂到嘴边,茜雪的软软的小手便扫过了她的脸!   红锦这一次不止是想让凤府的人正视自己的主子身份,而且她也要试探一下凤府的主子们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她们不要脸皮,或是能做出撕破脸皮的事情来,那么她便要另行再想法子。   如果凤家的人要脸:看她养伤这些日子,凤家的人应该是顾面皮的,所以她才要如此试探,以确定自己的所想是正确的;接下来嘛,她当然也就不会再退一步,她要进一步再进一步。   红锦看着茜雪动手,嘴角同样含上了几分冷笑;她姓凤,是凤家的嫡长女,应该有的一切一点儿也不能少:欠了她的,还是早早的还回来好;不管她原来是什么样子、性子的,但是眼下她却深知自己是不想受半点委屈与欺辱的。   谋定而后动,她不是在胡来;不然,她寻事的人,便不会是马氏。   她要初立威,震慑凤家的下人们,让她们不敢再来轻侮自己,当然不能选个府中的小丫头,那根本不会让凤府的人正眼看她,起不到什么作用;也不能选凤家的主子们,眼下她什么也没有,不能和任何一个凤家人翻脸的——今天选的这个人在凤家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马氏可以说是上好的人选。   当然了,如果马氏待红锦原来有恩,而不是常常欺负她,那么今天红锦当然也不会选她;现在事情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她真正所要的还在后头儿。   马氏被茜雪一掌打得不痛却极恼,伸腿就踢了过去,把茜雪踢翻在地上;红锦想拦的,只是慢了一步没有拦住。   当着自己的面儿,马氏如此猖狂,这让红锦真得有了几分恼火:“我敬你在母亲面前伺候多年,不想你却倚着母亲对你的信任如此妄为。”   红锦说着话,扬手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马氏虽然极恼但不敢还手,只能向后退去,但红锦却是一步一步紧逼,一面迈步一面扬手打她,几乎是一步一掌、掌掌都听得到清脆之极的响声。   打得这叫一个痛快!她打出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打出了自己这些日子肚中的恼怒:就自今天,她要让凤家所有的仆妇们知道——她,凤红锦,是凤家的嫡长女、正经的主子!   第七章 今儿打得就是你   马氏退无可退之时,被打得终于大怒;她一把推开红锦:“大姑娘,今天的事情谁是谁非,奴婢一定请夫人给奴婢做主——奴婢好心来伺候大姑娘,大姑娘却如此待奴婢,奴婢、奴婢……”话没有说话,她便掩面急走,直直奔出屋,径直出了院子。   她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是如此,凤红锦今天安心就是要和她过不去;她就是有百般的手段,在眼下还是吃亏吃定了:她所能用的手段,眼下都救不了她,因为那些都不能摆在明处。   马氏一面急行一面在心中发狠,就算是夫人今儿重罚了凤红锦,过了今日自己也要好好的教训一番这个凤家大姑娘——让她从此铭记,凤家马大娘是她招惹不得的!   红锦所居的院子并不小:在表面功夫上,凤家是不会让人挑出什么毛病来的,认为有薄待红锦之嫌;就算是红锦屋里的摆设也是极不错的,有客人来到这院子里,绝挑不出宁氏的什么差错来。   这么大的一处院子,马氏一双小脚居然跑得飞快,很快便跑得不见了踪影;红锦院中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也被自家主子给惊到了,所以一时间并没有人反应过来去拦马氏。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都感觉到腿有些发软、后背有些发凉:今天,她们怕是逃不过这一场皮肉之苦了;刚刚看到马氏被打时的痛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她们哪里想到自己姑娘会让马氏就这样跑去告状呢?自己家的大姑娘虽然性子柔和些,但却不是个傻子啊,今儿做得事儿却显不出一丝的精明来;莫不是真被摔傻了吧?   茜雪坐倒在地上全身还在轻颤,她不是因为被踢倒痛得发抖,只是还没有自她打了马氏的惊讶、害怕及兴奋来醒过来。   红锦脸上的怒气却在马氏走了之后都收了起来,就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一样,吩咐丫头们把屋里收拾一下,叫茜雪和翠蕊几个丫头跟她到里面更衣。   接下来她要等一个人:打了恶犬,当然会引出她的主子来。   翠蕊几个人闻言也傻了,呆呆的看着红锦一时间谁也忘了应答:现在,是更衣的时候吗?姑娘不会是傻了吧,现在应该赶快想法子应对夫人的怒火才对。   茜雪此时清醒过来,几乎是地上跳了起来:“快,快,去请五夫人过来!”眼下,也只有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了。   红锦却淡淡的拦下了慌成一团的丫头们:“不用去请五夫人,此时谁也不用请;你们进来给我更衣就是,我自有主张。”五夫人就算是和宁氏不和,眼下不知道为什么待她还过得去,但绝不会因为她和宁氏撕破了脸。   她是谁?她只是凤家一个无母的孤女罢了!眼下请谁来,也挡不住宁氏的怒火:因为凤家上下从来没有人真得当她是凤家的嫡长女。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她的生母,凤家真正的大夫人唐氏早就去世了,她只是一个孤女罢了,五夫人凭什么要为她出头?   看到丫头们的犹疑,红锦淡淡的加了一句:“请谁来,也是无用的。”她要在凤家有一席之地,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茜雪听到之后,看一眼红锦的神色只得和几个小丫头服侍着红锦进去更衣;她猜不透自家姑娘的心思了,不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但是这样的姑娘,让她心里有了一点点的小希望。   她的心思并不在给红锦的更衣上,而是在稍后要如何保住红锦上:她还记得当年答应过唐夫人的话。   红锦刚刚把衣服换上,还没有把头发梳好,便听到外面传来“给夫人请安”的声音;这是宁氏到了。   她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茜雪,轻轻一拍她的手,在她耳边道:“人善人欺,马善人骑;做人,要硬气一些才不会被人欺负。”   说完,红锦起身扶着茜雪的肩膀:“走吧,出去给母亲请安。”她的话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恼恨和惧意——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如果宁氏不来,她岂不是白准备了一番,要知道换衣服多少也是费气力的;而且打了马氏的这场好戏没有宁氏的话,也会少了大半的精彩。   茜雪虽然还不能一下子强硬起来,不过看到红锦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稳了一些;她现在只是担心一件事,担心宁氏今天不会放过红锦。   虽然体罚一般都是由她们这些丫头来替主子们领,但是掌手却是直接打主子们的;而像禁足、抄经等等,吃得不好又很辛苦——这些,她也不想看到红锦生受。   可怎么办呢?茜雪的鼻尖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儿。   红锦自里屋出来,便看到了已经在厅上坐下的宁氏;她很平静的上前福了下去:“给母亲请安。”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宁氏身后的马氏。   宁氏的声音很清亮:“快起来吧,头上的伤还没有大好,行这样的大礼做什么?坐下吧,这几天头可还晕?”她好像是来探病的,语气很很温和;只是她看到红锦身上的衣服时,眼底闪过了一丝冷意。   红锦福下去时蹲得十分低,她蹲下再起来身上的衣服便坏了:衣带绷开,长褙子的下摆开线;因为衣带绷开,衣服的领子便敝开了。好在里面有中衣,又好在这是在红锦的屋里。   “让母亲担心;”红锦很是恭谨,如同当真是宁氏所出的女儿一般:“是女儿的不孝。谢谢母亲关爱,女儿现在头虽然还有些晕,不过听大夫说已经在好转,再过上几天便不会再晕了。”   她是有问必答,对自己身上的坏掉的衣服,也只是用手捏住并没有什么尴尬的神色:对,红锦现在身上所穿,就是那件艳艳的粉色长褙子。   宁氏看到红锦现在的样子,她不能再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只得问:“锦儿,你穿的衣服……”她的口气带着三分的责备,七分的怜惜,如同在看自己最宠爱的调皮小女儿;但是她的眼直直的看着红锦,那眼神却是冰冷的。   红锦当然明白宁氏目光的意思,不过宁氏越是如此她越肯定凤家的主子们还是要脸面的,所以她没有半分惧意。   她看了马氏一眼:“这是马大娘今儿给女儿送来的衣裳,说是母亲给女儿做得新衣;”她说着话,用手抚了抚衣服,其实这料子还真是不错,手感真好:“马大娘说这颜色不错,非常适合女儿穿用,女儿想改日就穿着它见外客想来会十分的体面;只是我年青没有见过多少世面拿不定主意,所以穿出来让母亲看看。”   她就要看看,宁氏今天要如何处置此事;宁氏的暗示,红锦根本不放在心上,这只能证明宁氏好面子,即想欺辱她又不想担恶名儿:宁氏如此,才正中红锦下怀。   红锦话里的意思,宁氏当然明白;她的一口气被红锦的话顶在胸口上,顶得她胸口生疼生疼,勾出了极大的火气来:红锦这丫头,没有想到跌了一下子居然跌出了胆子来,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了。   看着一脸平静的红锦,宁氏的怒气有些压也压不住:这死丫头,分明就是在胁迫自己!穿出去见外客,凤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她凤家大夫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个死丫头。   原来,在刚刚不久前马氏哭哭啼啼的跑到她哪里一说,她听完之后就非常生气:红锦居然敢打她的人,真是反了天。   宁氏立时便带着马氏来到红锦这里,当然是为了教训红锦一番;不过她并没有立时发作——又不是小门小户,她平日里就算是训斥人,也不会大声喝骂的,这是世家的体面;她出身官家,自然要不怒而威才能体现出她的尊贵。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训斥红锦为人子女的不是之处,刚刚看到红锦便被她身上的衣服堵上了嘴,堵得严严实实,堵得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红锦的用意,就是红锦不怕宁氏到来的原因:原来她一直不曾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展现到宁氏面前;她要赌一赌:宁氏是要脸,还是要保马氏。   宁氏万没有料到红锦今天敢如此做,居然敢给她这么大的没脸:把这么小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异于打了一掌在宁氏的脸上,而且还让她说不出一嘴来——这是让宁氏最为光火的地方。   这一口气把宁氏顶得一脸涨红,她阴沉下脸看着红锦,眼中的目光几乎要在红锦的身上刺几个透明的窟窿出来;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众人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儿。   茜雪的手捏着自己的衣角,手指因为用力已经如雪一样白,她的身子颤得不成样子,就想上前跪下认错,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以求宁氏今天放过红锦。   红锦却伸手扯住了她,用眼神止住了她要做的事情:主仆二人原本就是一前一后站着,红锦的小动作虽然没有瞒过宁氏去,却并不明显扎眼。   只是红锦的小动作落在宁氏的眼中更让她恼火,如果茜雪这丫头出来认错,那么她正好有台阶可下,但是此时红锦却拦住了那丫头,这让宁氏心里的火气又拱了拱。   宁氏看着红锦眼睛眯了一眯:果然是养虎为患!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以为,一直以为养了一只胆小软弱的小兔子,不成想这小兔子在今天化身成了要咬人的豺狼。   她的火气在肚子里四处乱窜,脸色也越来越涨红,气息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盯着红袖就如同一头老虎盯着一只小绵羊,恨不得立时就把红锦吞下肚去,方能一消心头之恨。   马氏的嘴角闪现了笑意:真是这几天把你宠坏了,居然敢这样和夫人说话,今儿看夫人不扒了你的皮!   就在马氏笑得最得意时,红锦忽然对着她微微一笑:宁氏并没有看到,因为她已经站了起来,刚刚侧转过身去。   红锦看到宁氏气得一张脸通红,却没有对自己发作,便知道今天倒霉的人一定不是自己:凤家顾面皮,嗯,这就好说多了;就算自己眼下什么也没有也可以翻身的,只要多用些心思。   马氏看到红锦的笑意时,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愕然还没有显现在脸上时,就挨了宁氏两个耳光!   现在马氏明白红锦在笑什么了:今儿要打得人只有一个,就是你!   第八章 竹杠敲得山响   宁氏一肚子的火气是压也压不住了,她是恨不得把红锦剥皮拆骨,但是她同时也很清楚的知道,不能这样做:她在凤家根本就没有做到只手遮天,虽然她的父亲是知府,但在当地一样不能只手遮天。   那些当地的世家们,不到万不得已她父亲并不想和他们撕破了脸;所以,有些事情她只能忍下。   而且红锦她不能除去,因为她一心想要除去的人是另外一个:红锦的弟弟;她没有那么傻,想要他们姐弟二人都命丧黄泉。   红锦只是女儿,活着不过是一份嫁妆罢了,说不定一份嫁妆能给凤家换来极大的好处呢;最重要的是有红锦活着,并且世人的眼中还在凤家活得“很好”,是凤家娇养的嫡长女,那么就算日后她除去了红锦的弟弟,引来唐家的怀疑,可是世人有几人会相信是她宁氏所为呢?   红锦,当然要教训,但是不能落人话柄儿;宁氏不能为了一口气,便坏了自己一心在谋算的好事儿。   但是让她咽下这口气,她却还真是咽不下去,所以她才起身扬起手来狠狠的扇了马氏两个耳光;把马氏打得倒在地上,满嘴里都是腥味儿。   宁氏把胸口的恶气都发作到马氏的身上,感觉舒坦了不少,轻轻回过身来坐下,还是凤家雍容华贵的大夫人。   她坐下时神色已经十二分的平静:“你是怎么当差的?”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清冷,却并没有暴怒的样子,但是跟她久的人都知道她向来极少发怒的,并不是因为马氏是她的亲信才如此。   宁氏责问的当然是马氏。   她明白,眼下不能发作红锦:衣裳是自己让人做的,也让人过来给红锦量了衣裳——但事实上每一次的衣服都没有给红锦做过,红锦名下的几套衣裳都分给了其它几个姑娘;几个姑娘挑拣剩下的,便会送来给红锦。   衣服的的多寡也就不一定了,甚至有过没有一件衣服的时候;不过好在凤家的姑娘们总是想尝试不同的花色与样式,所以大多时候红锦都还能收到新衣。   今天的事情,宁氏明白只能责问追究马氏,不然日后红锦这死丫头当真穿了那些不能穿用的衣服去见外客,她还真就没有脸再见人了。   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了马氏身上,她依然还是凤家公正严明的大夫人,依然还是凤家所有子女的嫡母;想要收拾红锦、教训她知道、记住自己的身份,并不急于眼下。   在宁氏转身坐回时,红锦的笑意都收了回来,脸上没有了半分笑意,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笑过;眼下她的脸上只有少许的惊意:好像是被宁氏打马氏吓到了。   马氏没有想到事情急转直下,会变成她被夫人掌掴责骂,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回话;因为太过震惊,连疼痛都忘了;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红锦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宁氏从来都不曾为了红锦真正的责罚过谁,就算是责罚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事情;但是今天,她却硬生生的挨了宁氏两个耳光:因为大姑娘,夫人打了她,这怎么也不能让马氏相信。   这简直就不可能,但今天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不只一件;只是一件比一件更让她震惊而已,马氏不明白,她认为今天真是邪了。   宁氏看到马氏不答话,心下更是恼她不会做事,看了一眼红锦便让婆子过去又掌了她两个耳光:“我一向以为你当差很小心,不想你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你如何对得起老爷、对得起我?锦儿是我们凤家捧在掌心里的大姑娘,你居然敢把我们凤家大姑娘的衣服做成这个样子,你安得是什么心?”   “是想挑拨我们母女不和,还是想让世人都唾骂于我?!”宁氏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句句诛心。   红锦听得心中却是冰凉一片:这个宁氏,好厉害!宁氏把所有红锦有可能会说的话都责骂了出来,这一来也就堵住了红锦的嘴,从而也保全了马氏。   一样的话,出自于红锦之嘴和出自于宁氏之口,当然是不同的效果;红锦说了出来,宁氏便要为她做主伸冤责罚马氏,但是宁氏说了出来,自然就是等马氏分辩她以便“相信”了。   马氏此时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认错,说是自己一时大意并没有仔细看过衣服,被人蒙骗了等等,是她的当差不力云云。   她知道今天自己是倒霉定了,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有认识到红锦的厉害,还以为是今天的运气不佳所致:对于看着她脸色长大的凤家大姑娘,一点半点亏并不能让她真正的清醒认识到红锦的主子身份。   宁氏又喝骂她太过轻慢了红锦,不然怎么不仔细检看衣服等等;她和马氏继续如此这般的做戏一番之后,马氏上前给红锦跪下认错赔罪:“大姑娘,都是奴婢一时发懒并没有认真检看,让大姑娘受了委屈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立时就让人再给大姑娘裁衣另做,绝对保证合大姑娘的意。”   红锦愣愣的立在那里,好像是被吓到了,并没有开口应马氏的话;其实是红锦并不想就如此放过马氏。   宁氏看到红锦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儿:“重新做?做几件?公中出银钱吗?”今天的事情,她只能如了红锦的意;来日方长嘛,她并不急于眼下这一时。   马氏立时弯腰对着红锦再拜:“奴婢出银子,是奴婢做错了事情,奴婢给大姑娘做双份的新衣。”她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的,破财免灾吧。   红锦还是没有说话,她后退了一步,看向宁氏:“母亲,这个,其实……”她说得话极慢,好像是要代马氏求情,但是话却迟迟没有出口。   宁氏很温和的应道:“锦儿,这样的恶奴就要好好的教训方成,一切自有母亲为你做主,你想怎么责罚这奴才都成;日后府中再有哪个奴才敢欺主,你自管给母亲好好的教训!还真是反了她们。”   说到这里,宁氏话锋一转却是向马氏说话:“你身为内院仆妇之首,就这样自责是不是轻了些?”这话明着是说给马氏的,其实是说给红锦的听的。   宁氏既然已经打了马氏的脸,如此说话一来是为了给红锦一个满意,正好也堵一堵府中那些嚼舌头的嘴:也免得红锦再出其它的妖蛾子;二来呢也是暗示红锦,不要太过了。   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子小事儿,当真拿马氏怎么样的;宁氏的这个意思,很明白的暗示给了红锦。   马氏闻言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像原来一样轻轻便揭过,想了想一咬牙:“奴婢亲自端茶给大姑娘赔罪,嗯,想必原来也有什么衣服是那些小人做差了的,奴婢这一次给大姑娘尽十足的孝心,今年四季的衣服都给大姑娘重新做过——就算是秋冬两季的衣服,奴婢也出银子给大姑娘做;只求大姑娘息怒,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红锦满脸的不好意思:“这怎么当得,算一算,四季的衣服都做双份的,再加上刚刚那些双份的新衣,嗯,怕是要不少银子吧;尤其是冬季的大毛衣服,去年冬天可是一人做了两件的,就不要说其它的带毛衣裳了;母亲,我看不如就……”   红锦打定主意要狠狠的教训马氏,杀鸡给猴看的,当然不能轻轻放过她;像现在即能教训马氏,自己还能有好处的事情,她当然要好好的计算一番。   双份的四季衣服,红锦想到自己柜里唯一的那件半旧的大毛衣服,心里便乐开了花:嗯,到时一定要好好的和马大娘商量一下,四季衣服可是要做到自己满意的。   “锦儿,马氏这奴才就要好好的治一治,就这样了;”宁氏拦下红锦的话,一口咬定了四季的衣服要备双份儿:“马氏,你给我听好了,所有的衣服都要让大姑娘满意;如果大姑娘有半点儿不满意,我就打折你的腿赶回家去,免得再给我丢人现眼。”   听到红锦说出双份的四季衣服来,不要说马氏要哭了,就是宁氏心里也恨得不行:好一个凤红锦,你狠。   只一份的冬季的衣服,所费已经不少,何况还是双份?可是宁氏却只得答应下来,因为她知道红锦今天既然闹将开来,如果不让她满意,不知道她还会翻出什么样的陈年往事来。   翻出来的事情越多,她宁氏的脸面上越是难看:因为她自己心知肚明这些年来,凤红锦在凤家是被如何对待的。   红锦很是感激的福了下去:“多谢母亲,一切全凭母亲做主。”这可不是她要求的,这可是宁氏非要她接受的。   有了宁氏的这番话,红锦要好好的打听一下马氏的身家:不好好的刮一刮,怎么对得起这些年来马氏对自己的“照顾”。   马氏虽然被红锦狠狠的敲了一笔竹杠,但还要跪下对红锦千恩万谢,这才是让她最难受的。   就在宁氏吐了一口气,马氏松了气的时候,红锦委委屈屈的跪了下来:“母亲,马大娘虽然当众打了女儿,不过……”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她一直在等着人打断她。   第九章 扬眉吐气   宁氏的倒吸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红锦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没有想到马氏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会当众打凤红锦。   这可不是马氏能破些财就能揭过的事情,如果传出去被唐家的人,如果被凤家大老爷知道,她这个大房夫人还真是要去佛堂呆上几个月了。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马氏,打断了红锦的话:“锦儿,你是说马氏这奴才居然打了你?!”她的声音听起来尖尖的,极为生气的样子。   说完话,她让丫头把红锦扶了起来。   红锦和马氏都知道宁氏是真得生气了,虽然是为了红锦被打生气,却不是因为红锦挨了打而生气。   马氏只得又跪下哭着认错,心里却把红锦恨了个半死;就算红锦不说此事,她也一样把红锦恨了个半死:并没有什么区别的。   红锦看了一眼马氏,抢在了她的前面道:“母亲,马大娘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一句话,马氏真想扑过去咬红锦两口:现在她就算是开口解释,宁氏也不能轻饶了她。   红锦并没有麻烦马氏,她自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然后道:“其实也怪不得马大娘,只是女儿担心府中的下人们多嘴嚼舌头,污了马大娘的名声,所以才回母亲一声儿。”   她可是好心啊,为了马氏好,也是为了宁氏好啊:只是最后一句话,红锦没有说出来;她不能说出来。   宁氏,她现在还招惹不起。   宁氏再次开口打断了红锦的话,她不能让红锦说下去,决定快刀斩乱麻:一切就像她刚刚所想,再让凤红锦说下去,马氏就算能留下,这内宅总管的差事也要让贤了。   可是她手下暂时还没合适的人接替马氏,所以她要保下马氏来。   “好一个奴才,居然敢如此目无主子;”她指着马氏好一顿的呵斥:“如果不是念在你是无心之过,又有大姑娘代你讲情,今儿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你。”   对于宁氏的话,红锦默认了:她虽然并无代马氏分说的意思,但是对于宁氏的话,她不会反驳一个字。   如果现在她分说一个字,那么依着宁氏的性子,马氏今儿绝难逃命;而她也就真成了宁氏的眼中钉,一定会想先除之而后快。   所以,红锦不是放了马氏一马,而是放过了自己。   马氏听到宁氏的话,心底终于轻松一点,以为自己算是逃过了这一劫;可是她紧接着便听到宁氏的话:“拖下去,重重打十板子!”   马氏闻言全身都是一抖,这十板子下来,她的屁股一定开花了;她拼命的向宁氏求饶,又拼了命的向红锦求饶。   红锦倒是真开口代她求情:“母亲,马大娘也是无心之过,且在我们家劳碌多年,就免了她这顿板子吧。”   她越说要免,宁氏便偏偏不能免:她还真怕红锦接下来再有什么夭蛾子。   马氏被拖了下去,重重的打了十板子之后,被人拖了上来谢宁氏和红锦。   宁氏又好好的训斥一顿马氏,这才让人把她拖回房去;然后她并没有立时起身就走,细细的问了红锦的病情,然后又叮嘱茜雪等人好好的伺候,还吩咐人给红锦送些补品过来,这才起身回去了。   红锦带着人送宁氏到院门前,亲自和宁氏的大丫头一起扶宁氏上了车子:虽然红锦只是做做样子,不过宁氏要得也不过就是“女孝母慈”的样子罢了。所以宁氏还是带着笑走了。   至于宁氏回去之后,会不会还有笑容,红锦并不在意:看府中还有哪一个奴才敢再明目张胆的欺到她的头上来。   宁氏的到来才让红锦的目的真正达到了:她打了马氏,只能小小的震动一下凤家的下人们;只有让马氏的主子宁氏因此事也打了马氏,这才能让凤家的下人们清楚的认识她凤红锦——所以今天宁氏不来找她,她也会去宁氏的。   回到屋里红锦都坐下吃了一杯茶,茜雪还在搅动手帕:这怎么可能?   她真不敢相信,大姑娘和她在打了马氏之后,大夫人不但没有责怪她们主仆一句话,还把马氏又打了一顿,并且还让马氏给大姑娘重新做衣服;在最后,大夫人居然还让人送来了燕窝等好东西。   茜雪举起手来,想也不想就要咬一口,吓了一旁的翠蕊拉了她一下:“姐姐这是做什么?”   茜雪看了一眼红锦:“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红锦淡淡一笑:“什么做梦不做梦的?把大夫人送来的东西收起放好,明儿记得归置一下橱子柜子——新衣来了不要没有地方放。”   说完她打了一个哈欠:“我也累了,这时辰不早了,收拾收拾睡吧。”她并没有提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个字。   翠蕊有些担心的道:“明儿,明儿……”她还在担心自己。   红锦只是一笑,并没有说话;而茜雪拉了她一把:“马大娘都给我们姑娘赔了这么大的不是,明儿那些人还敢来寻你的麻烦?”   红锦淡淡的道:“她们不寻我们的麻烦,我们还要寻她们的麻烦呢;好了,那就是明儿的事情,现在都收拾一下睡了吧。”   她并没有和丫头们说此事,是因为她不说丫头们自己也会说的:事情的经过,屋里屋外的丫头婆子们都听得清楚,不需要她再说什么。而丫头婆子们以后要如何做事儿,就需要这些人好好的想一想了。   红锦这天晚上睡得很好,并没有做恶梦,睡得异常踏实:因为她看到了希望,可以翻身的希望;事在人为嘛,她从来都认为只要有心、努力,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现在,她需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然后去面对凤家的一切;不管来得是**,还是和风细雨,相信总会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她。   马氏被打之事在凤家不过一个晚上便传开了,所有的仆妇们都吓了一跳:大姑娘怎么转了性子?不管怎么说,众仆妇们心中有数儿,自己可是远远不如马氏的,对大姑娘眼前还是少招惹为妙。   虽然人人都知道马氏不会就此罢休,不过在她没有占上风之前,众人还是老实的在一旁看着为好,没有人想要掺和进来。   次日一早红锦梳洗完了,便让茜雪去大厨房取饭菜,吩咐她道:“如果饭菜不是依着份例来的,你就尽管把饭菜给我掷到那些媳妇、婆子的脸上——不用怕,一切自有我担着。”   茜雪哪里还会怕?马氏她都打了,大厨房的几个媳妇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茜雪刚刚走出房门便转身进来了:“姑娘,大厨房里把饭菜送了来。”   红锦一挑眉毛:“她们倒是精乖的很。”   大厨房的管事亲自进来给红锦请安,又亲自把饭菜摆上,赔着笑脸道:“姑娘,您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奴婢。”   “有劳大娘了,我哪里敢啊,也不想想我是谁,哪里敢摆这个轻狂样儿?”红锦的语气淡淡的。   大厨房的管事媳妇跪了下来,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姑娘,都是奴婢的错儿,对那几个媳妇子管教不力,还请姑娘大人大量,不要和奴婢一般见识。”   红锦并没有太过难为她:现在大厨房的人并不是真心的服了她、怕了她,只是不想成了下一个倒霉被打的人罢了——在这些精滑的妇人眼中,她和马氏,或者说是凤家各房主子们的较量,谁输谁赢还难说的很呢。   而且眼下红锦并不想得罪过多的人,所以她很大量的让厨房管事起身;只要红锦不会被马氏压一头,那么日后大厨房的人不敢再克扣红锦的饭菜。   这个大厨房的管事媳妇很聪明,临走时留下了银子,很不小的一笔数目:就是她这些年来克扣红锦饭菜的银子;只多不少。   红锦收下了银两,大厨房的管事媳妇这才当真松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茜雪和翠蕊看得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昨天姑娘就得了那么多的衣服,今儿一大早就得了这么多的银子: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只有她们给人家银子,这些眼睛长到了头顶上的管事媳妇,什么时候送过银子给她们啊。   红锦把银子交给茜雪,让她收好;看着翠蕊道:“你可想好怎么出气?”   翠蕊愣了一下之后,立时握了握拳:“奴婢一定要打还她们!”   “很好;”红锦赞赏点头:“以后就要如此,就算没有我这个主子,这满府的奴才也不敢欺侮你。”   就如红锦所料,那桨洗上的头儿也讪讪的来了,进来就先跪下认错,说自己不小心把衣服弄混了,错怪了翠蕊。   红锦只听着却不开口说一句话,那头儿便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这是她向大厨房的管事讨教来的;可是红锦还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桨洗上的头儿知道自己是让红锦真怒了。   她看了一眼红锦,只能一掌接一掌不停的打下去。   打了十几个耳光,打得她脸都肿了起来时红锦才淡淡的问翠蕊:“可够了?”   翠蕊一福:“姑娘,这个是够了。”   红锦看着桨洗上的头儿道:“算了,你有什么诛心的想法儿,我也不同你计较了;只是你给我记着一件事儿,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你看看我这个凤家的大姑娘,能不能打得折你两条腿!”   那桨洗头儿吓得一哆嗦然后答应着,她不用红锦吩咐一句话,回去便把那几个打了翠蕊的人带了来,当着翠蕊的面儿打了那几个婆子。   红锦并没有想悄悄的处置这两件事儿:虽然她不喜欢引人注意,但是此事却低调不得。   打了马氏之后,大厨房与桨洗上的管事又吃了大亏,一下子凤家的众奴仆都在红锦面前本份了不少:自然是各安心思,也有那诛心的再等着看红锦吃亏。   不少人认为红锦对大厨房和桨洗上如此,宁氏等几位夫人不会不闻不问的:只是需要一个时机而已。   第十章 姐妹   茜雪在看到众人的转变之后,终于明白了红锦的那一句“人善人欺、马善人骑”是什么意思:这些年来,府中的人欺负就是自己这一院子自主子到奴才的懦弱。   当然,是因为主子的懦弱,所以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挺不起腰杆来。   红锦在摆明了态度之后,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院子里的人有什么转变;然后她发现,她院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很高兴,常往外走动的也只有那么二三个人而已:凤家居然不是人人都安在她这里有眼线!   茜雪当然是自己人,红锦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几日之后也就想明白了:原来的自己一直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人家根本不用费尽心思安排人在自己身边——有什么事儿,人家只是一句话自己就什么都不敢瞒着,底下的丫头婆子们更是不敢瞒什么事儿。   红锦明白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失败:她的人就是她的人,但却好像又都是其它房的人。   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至少自己身边的人这些人,这些年来也没有少受欺负,所以对其它房的人只是惧怕而不是忠心:她只要找对了法子,这些人大多都可以归心的。   尤其是茜雪,看来她所说的话并没有一句是假的:那么她的身世应当是真的;这个丫头是她的生母唐氏留给她的,不管是因为唐家还是凤家为了脸面上的好看,她才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可以说是自己的福气。   红锦一直在等凤家各房夫人们的反应,可是几天过去了什么响动也没有,就好像没有人在意红锦的所为一样。马氏那里也老老实实的找人来给红锦量了衣服,并且还让红锦挑了衣料:态度那是十二分的恭敬。   在茜雪等人高兴的时候,红锦的心却提起了很高:凤家的人不可能如此平静的,至少宁氏不应该如此;宁氏在凤家可是当家的主母,居然能做到如此的隐忍,让红锦心中没有喜色反而更添了几分不安。   红锦每日里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依然是吃药、在府里走动走动,似乎马氏那件事情她也早已经忘到了脑后,并且很满意眼下她的生活。   这天的天气很好,一早起来便是凉风习习,这在入夏以来还是第一次。   红锦在茜雪等人的服侍下用过早饭,正看她们做女红:对于她们的巧手,红锦还真是有着十二分的羡慕。听茜雪说她原本做得女红是凤家最好的,只是眼下红锦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主仆几人正在轻轻的说笑时,便听外面的翠蕊道:“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来看您了。”随着帘子挑开,两个姑娘步入屋中。   “大姐姐可大好了?”先开口的姑娘一双凤眼极为精神,其长相和宁氏有六七分的相像,在红锦醒来的当日已经见过一面:“原本前些日子就想来瞧大姐姐,可是想到大姐姐刚刚受伤醒来不久、身子又娇贵,不像我们几个如同铁打的身子,没敢来打扰大姐姐。”   她是凤家的三姑娘凤金绮,是宁氏所出,向来嘴巴利害的很,得理便不会饶人的。   茜雪上前给两位姑娘见礼,一面行礼一面道:“二姑娘好,三姑娘好。”   红锦早知道了这是她的两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过脑海中并没有什么印像,但还是带着三分亲切的笑意道:“倒是让妹妹记挂着,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坐下说话儿——今儿怎么得空到我这里走走?。”   金绮笑了笑坐下:“好多了就好;姐姐还是什么也记不得吗?你说这可怎么是好,这样说起来,姐姐以后还是小心些为上;你手脚不灵活,自己受了苦不说,也连累旁人受气不是?”她说着话看了一眼红锦的头:“没有留下疤,倒真是万幸。”   红锦闻言扫了一眼金绮:“谢谢妹妹提醒,姐姐以后一定十万分的当心。”她听到此话心中一动,难道当日她自楼上跌下来时,凤家的姑娘们在场?或是凤金绮在场?   “大姐姐这话极对,以后你是要十万分的当心;我们这些日子没有来看大姐姐,不是因为其它,是因为我们被母亲给禁了足,罚写了《平安经》为姐姐祈福所致。”凤翠娟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但是看上去并不难看,让人反而生出甜美可爱的感觉:“姐姐以后当心些,妹妹们也就能常来陪姐姐坐一坐。”   她是凤家二夫人季氏所出,一向和凤家三姑娘、四姑娘走得近。   红锦细细的打量了凤家的两位姑娘:凤金绮带着三分的贵气、三分的傲气、四分的娇气;而凤翠娟却像是菟丝子一样,带着十二分让人怜爱的神情,甜美的让人心疼。   翠娟说完之后,和金绮都看着红锦,脸上虽然都带着笑,不过眼底都有些莫名的东西。   红锦还是笑得如同她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妹妹这样说,倒真是姐姐的不是了。”她是多一个字也不肯说。   “说起来,姐姐受伤的当日,姐姐你在上楼时,我们都在楼下;后来姐姐不知为什么跌了下来,伤得又是如此之重,母亲便把我们几个都训斥了一顿,然后都禁足关了起来罚抄经文。”翠绢的话里带着几分的抱怨,但是却让听得人并不会反感。   就好像是自己的小妹妹在和自己抱怨,已经几天不陪她玩儿了一样,只会让人生起几分怜爱来。   凤红锦看着翠绢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让妹妹们受累了;姐姐今日能好的这般快,想来也同妹妹们抄经书有关,改日姐姐大好了,一定好好谢谢妹妹们。”   金绮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很随意的四下看了看:“我们倒没有什么,只要大姐姐身体好好的就成;说起来,五妹妹这些日子应该常来陪姐姐说话吧?”   “五妹妹?不曾呢,自姐姐受伤之后,只见过二妹妹和三妹妹,还有四妹妹。”红锦笑得还是很温和:“说起来,还是两位妹妹有心。”   翠绢走到窗前看那窗纱:“五妹妹那个性子,永远就是那个样子,大姐姐也不必往心里去。”   红锦笑着柔声道:“可能五妹妹有其它事情吧?现在府中这么忙,怕是没有时间过来也是有的。”   金绮闻言看了一眼红锦,然后拉起翠绢的手来:“我们走吧,大姐姐毕竟刚刚好,还是需要多多歇着的。”翠绢和金绮便向红锦道辞走了。   红锦看着她们姐妹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身走了回来:今天这姐妹二人是为什么而来,在要走时提及五姑娘又是什么意思呢?而且,金绮二人就好像专为她受伤当日的事情而来;这么说两句话,只会让她更疑心而已。   红锦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姐妹二人的意图,便唤过来茜雪,对她耳语了几句,打发她出去了。过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茜雪才回来;她告诉红锦,金绮二人离开后直接去了宁氏的院子。   红锦闻言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原来是宁氏让她们来的,为什么不让个丫头来,却要让她们姐妹来呢;是宁氏等了这么久,终于要给自己些厉害看嘛?   ****   宁氏听完金绮和翠绢的话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取了茶来吃。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得忘记了许多的事情,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她现在病真得好多了,气色也不错,到时怕要大好了。”金绮看母亲不说话,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宁氏微微点头:“嗯,我知道了。”   “虽然我们没有看到她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来,不过说话却是滴水不漏,并且一丝也不惧我们——这可是不像原本的她;”金绮又开了口:“而且现在连她身边的人都变了,日后……”   宁氏看了一眼金绮:“说起来,你们要好好的学一学;那么一个人,都能收服下人们呢。”   金绮不高兴了:“母亲,人家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宁氏嗔了她一眼,看向翠绢:“绢儿,你可有什么主意?”   翠绢看了看宁氏的脸,轻轻的开口道:“母亲,依着女儿看,大姐姐那里伺候的人太少了些。”   宁氏和金绮都看向了她,然后母女二人都笑了起来:“可不是,的确是太少了些。”   金绮歪着头想了想,看向翠绢:“就怕她嫌心烦不想要人啊,现在她可不是任我们摆布的人儿了。”   翠绢笑了,看向宁氏道:“母亲一向是疼爱我们这些女儿的,一碗水向来端得平平的。”她这一句话,说得宁氏笑了起来。   十一章 进退之间   翠绢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深,她相信宁氏听得懂。   “你这丫头,就是心思灵活;”宁氏看着翠绢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嗯,的确是不错的主意;昨天我刚得了一对镯子,就便宜了你们姐妹吧。”   金绮笑道:“我倒是沾了二姐姐的光。”翠绢谢过宁氏,并没有推辞,显然得宁氏的东西不是一次两次了。   翠绢收起镯子时眼底闪过喜色:这镯子可真是好东西,只看玉质便不是轻易能得的;凤府上下都有这样成色镯子的人,除了五娘也就是宁氏了。   她知道宁氏给了自己这样的厚赐,自己便不能就此打住,她还要现尽些力才是:不过,她也没有想过要就此打住。   “母亲,我也认为大姐姐是在装作什么也不记得了,因为大姐姐提到了府中正忙,这话儿听着怎么也有些不对劲儿。”   宁氏淡淡的道:“不会,你们大姐姐的确是不记得什么事儿;如果她记得事儿,现在也不会有心思去寻马氏的麻烦。”   “寻马氏的麻烦,不就是为了新衣?她要新衣不就是为了……”翠绢还是坚持着和金绮一样的想法儿。   宁氏听了微微一笑:“绢儿说得有道理,不过我相信她是真得不记得什么事了。”她十分的肯定,就是因为红锦发作马氏。   在眼下,如果红锦当真知道了什么,她就算是想要新衣也会另想办法,并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事情闹大了,府中的人都注意到她,她想要做什么反而不方便。   而且红锦当真知道了,最先做得怕会是去唐家,不会是在凤家闹事儿;只不过原因宁氏并不打算对翠绢说清楚。   她只是需要一个很听话的“女儿”,需要一个什么都为她们母女着想,什么事儿都会冲到前面的“女儿”:这样的女儿太笨当然不行,但是太过聪明了更加不行。   翠绢听宁氏如此说,便轻轻的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反正她把该说的都说了,要怎么做是宁氏的事儿;她不想坚持己见惹得宁氏不快。   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翠绢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宁氏看着翠绢的身影,对金绮道:“她,也动了心思吧?”   “应该是的;”金绮取了一块点心吃:“听说二娘拿了银子给二姐姐添了头面和衣服,连鞋子都是自那‘升云’老店里做的。”她用帕子在嘴边沾了沾:“二娘可是下了不少本钱呢。”   宁氏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像刚才一样:“你二娘的本钱下得并不足,下得足的怕是你们五娘吧?”她抚了抚额头:“这镯子,你收了起来吧;虽然成色不错,但是一只的话家常戴着还成。”   她忽然转开了话题,不再提其它房的事情。金绮点头应了一声儿:“母亲,那凤红锦……”   “就按你二姐姐说得办;”宁氏淡淡一笑:“你们姐妹们的事儿,不要总闹到我跟前来,你嫌我的事儿还少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绮可是听得十分明白,轻轻一笑应了,便赖到宁氏的身上,非要宁氏给她再打几样头面:不是在这城里打,而是让人去百里之外的省府打。   她可不想和翠绢等几个姐妹,到时都戴得是城中老店里打得头面:哪里还能显出她的不同来?   宁氏被她揉搓不过,捏了捏她的鼻子:“已经使了人去,给你和妹妹都打了几样;算算日子,再有个四五天东西就会送了来;都是在省府‘花连枝’打造的,不要说是在我们这里,就是在省城里,也万不会再有相同样子的;这次,你可开心了?”   她的语气全是宠溺,金绮听罢这才起身告辞走了。   女儿走后,宁氏在房里静静的坐了很久,才让人去叫马氏过来。   连着两日都没有人来探红锦,红锦知道是因为府中太忙了,就连各房的姑娘与少爷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听说功课很是加了一些呢。   红锦倒也落个清静,每天把心思都用在了调养身体上:没有好身体,未来就是妄谈了;也因此她第一次打发茜雪去寻五娘:她要在自家院子里设个小厨房。   燕窝等好东西,送到大厨房去弄,不是缺了份量就是被换了成色差的:东西已经做熟了,你就是去寻大厨房,也是无可奈何。   红锦并不是怕大厨房的人,只是她想假借此因在院子里设个小厨房,以后也能方便很多;凤家的姑娘们并不是人人都有小厨房的,所以红锦便用了这么一点小心思。   五娘现在心思当然不在什么小厨房上,听到红锦的话后立时便答应了,并且当即叫来府中的二总管,吩咐下去了此事:连每个月柴米等都让人安排好。   虽然凤家的人都知道红锦院子里设了小厨房,但是凤家的主子们没有一个开口说什么的,就好像没有人注意一样。   红锦也没有在意这些:在凤家,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要做的事儿,不能因为怕引来麻烦而收手不做了。   小厨房刚刚收拾好,宁氏便来了,带着大夫来给红锦诊脉的。大夫说红锦的病已经无碍,只是需要好好的调养后,宁氏很高兴的赏了大夫。   宁氏随口问了红锦小厨房的事儿,然后看了看屋里的丫头:“你身边的伺候的人原本就不多,现在又多了厨里的事情,人手更是不足了;明儿寻几个丫头过来给你先用着。”   红锦闻言一笑:“我只有一个人罢了,身边这些人伺候着已经不少了;谢母亲的关爱。”她一听宁氏开口,便知道她的心思:想送丫头过来?门儿也没有啊。   宁氏以凤家姑娘以红锦为长,一切当然以她为重,非要塞丫头过来;而红锦步步为营,以勤俭持家为由再次回绝。   宁氏便赞叹着同意了:“还是锦儿明理懂事啊,理应如此;你是我们家的嫡长女,你的妹妹们不能越过你去,而且我们这些长辈也要做个样子出来才好。”   红锦万没有想到宁氏会这样答自己:如此一来,她可是把凤家所有的姑娘与各房的夫人们都得罪了。   宁氏果然不能小看。   红锦当然不能同意,但是不同意便要让宁氏给自己安排丫头,这自然也是不成的:现在她院子里的人还不是人人能相信的,再弄几个别有居心的那她的日子就不要想消停了。   红锦想了想道:“母亲,万不可如此;姐妹们那里人来人往,人太少了反而让人小看我们凤家;而母亲和诸位夫人更是不可如此,不然岂不是女儿的不孝?!”   宁氏笑着正要开口,帘子打开马氏走了进来;她上前给宁氏和红锦都见了礼:“夫人,春雪已经打完了十板子,城东头的金大娘也叫了来,是不是现在就打发她出去。”   茜雪听到这里脸色大变,看向红锦满眼都是祈求;红锦却有些不明所以:这个春雪又是什么人?此时马氏来说春雪的事情,不会是没有点原因的。   宁氏看向红锦:“说起来当日你在园子楼上跌下来,就是春雪伺候不周所致;因为你一直晕迷不醒,我一直没有心思处置她,只打发她到桨洗上去了;眼下你大好了,当然要好好的追究这个丫头的错。”   听完宁氏的话,红锦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为什么茜雪如此着紧,又为什么马氏会在此时来回宁氏春雪的事儿:春雪居然也是自己的大丫头。   只是此时提及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可当真是有些太巧了:只要打发了春雪出去,自己怎么也要添补一个大丫头的。   至于宁氏所说的事情,红锦并不相信:不会是春雪推她下楼的,不然今天这个春雪早已经不在府中了——凤家如果真有人指使春雪害她的主子,事后如何还会留春雪在府中?   凤家的人在红锦的眼中,可能是坏人、可能是好人,但绝不会是笨人。   红锦的眼帘垂下了并没有立时开口说话:自己开口相求应该正中宁氏等人的下怀,自己怎么也不能坚辞宁氏安排丫头的事情;按照俗例,她身边应该有四个一等大丫头才对。   宁氏今今天就是为了上一次自己打了马氏而来;她这是要给自己一个教训,暗示自己在凤家就要好好的、乖乖的听她的话才成: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不可能翻出她的五指山。   红锦想到这里眯了眯眼睛;看茜雪的焦急,那个城东的金大妈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卖出去的丫头也不过是再换个东家罢了,茜雪应该不会那样着急。   红锦在一霎间心头转过了不少的法子,只是却没有一种委婉的法子,即能保下春雪还能保全自己,又不会得罪宁氏的。   凤家的人,果然不是吃素的;红锦在心中叹了一声儿,今天的事情她不能退一步:前几日她刚刚进了一步,如果今天退了这一步,凤家的人一定会再欺上门来,一步一步把她逼到角落中,逗得她连呼吸都不会顺畅。   她的命运,并不想被人操纵;所以,今天她不能服软、不能后退。   红锦想明白之后,咬咬牙:如此之计也只有一个法子了,她们也不是没有短处在自己手上的。   第十二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红锦打定主意之后轻轻的问道:“母亲,当日的事情女儿是一丝也不记得;不如叫春雪和当日在楼上的人过来说一说,女儿也好好的听一听。”说完话之后,她很平静的看着宁氏。   虽然很平静,但是却带着几分鱼死网破的意思;红锦并没有掩饰她的意思,而就那样坦然的把她的心思摆在了脸上、眼中,让宁氏能看得十分清楚。   听到红锦的话,宁氏的目光闪了闪,但是脸色并没有变化;而马氏的脸色却是一变,她反应也不慢立时低下了头,心中却翻起了浪头来: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马氏的心都微微颤了起来。   红锦早就知道自己跌下楼来的事情不寻常,看到马氏的神色变化更加确定这一点;一直因为有所顾忌才没有问过此事,现在宁氏主动提及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   宁氏咳了一声,她没有想到红锦今儿摆出一副非要问个水满石出样子来。   她看了一眼马氏,心里有些埋怨自己还是太小看了红锦,今天行事有些太过草率了,还是把红锦当成原来的那个样子来设想:不过这么多年了,她还真是一下子接受不来红锦的转变。   原本上一次,她还以为是红锦忍无可忍的爆发,再加上近来府中的各房夫人都很给她面子所致;现在看来倒像是红锦当真跌出毛病来了。   红锦的话让宁氏有些难以开口,如果说出当时楼上还有什么人,那么不管春雪如何,红锦只要再追问一句当天的事情可仔细问过,宁氏便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她说自己问过了,楼上的人都说是春雪所为?此事怕是不能服人的,一旦传出去,自己便会被世人所诟病是一定的:她可是后母,而红锦自楼上跌下硬说她的贴身婢女所为,如何能取信于人?只能让人怀疑是她这个后母不能容人。   如果说她没有问过当日的事情,这种话如何能说——她做为当家的主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问也没有问一句;此话流传出去,也不用细究什么,世人一定会认为是她迟早要害死红锦姐弟的。   宁氏心里可真是憋屈啊:天地良心,红锦这一次自楼上跌下来,可当真不是出自于她的授意。   “当天的事情我已经细细的问过,是锦儿你自己贪玩非要去摘那楼外边的青涩果儿;而春雪这丫头因为胆小不敢过去,你便自己逞强去摘果子,所以才跌下楼的;就是因此,所以春雪这丫头不能轻饶。”宁氏很快便想到了籍口,并没有接红锦的话提到楼上还有什么人。   宁氏不得不如此说:当日的事情,如果不能怪到其它人的身上,就只能怪到红锦自己身上;这样的说辞,也让人寻不出什么毛病来;并且除了这样的说法,她也寻不出来第二种说辞。   这说辞原本就是她准备用来应对唐家的。   红锦轻轻点头,好像没有一点儿疑心的样子:“如此说来,还是女儿自己的错处较大;春雪这丫头跟了女儿这么久,母亲……”她说着话跪了下去:“请饶了春雪这一次,留她在女儿身边伺候吧。”   她顿了顿又道:“日后,女儿万不敢再如此调皮,让母亲操心了。”她把要求一起提了出来,免得一会儿宁氏非要把春雪打发出府,就不好再开口相求。   宁氏看着红锦半晌没有言语:饶过春雪不是不行,让她再回红锦身边却不太好。   马氏此时开口:“大姑娘,春雪已经有错在先,岂能再留下她来伺候大姑娘呢?留下她,夫人也不能放心啊。”   红锦扫了一眼马氏,再次顿首道:“母亲,是女儿错在先,还请母亲饶过春雪。”她的话并不多,不过决心却不小。   有前面那一番话在,红锦料定了宁氏不想把当日自己跌落的事情闹将开来:春雪,她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她执决要救下春雪,也是为了知道知道当日的情形;再有,她也不想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落个什么不妙的下场:如果这一次她任由宁氏处置春雪,日后她再也休想身边的人会对她忠心不二。   宁氏深深看了一眼红锦,应了下来;就连春雪的一等丫头,她都懒得降一等:人都留下了,是一等还是二等有什么区别,反正红锦不会薄待她是一定的。   红锦谢过了宁氏,就势又提起了要添加人手的事情:“女儿感念母亲慈爱,又不想因女儿而让姐妹们受委屈,让母亲更添劳累,女儿想一切还是由母亲做主为好。”   眼下她已经占尽了上风,凡事不可太过;至于眼线,来得人到了她的院子里,如何用还不是要看她的意思:一切到时再说吧。   此时不退一步,天知道明日宁氏会再生出什么夭蛾子来;她认为安排她的人能安心些,就依了她;自己日后行事说话小心在意些也就是了。   宁氏没有想到红锦在此时会退一步,轻轻点头:“嗯,那锦儿是想添几个人手呢?明儿我让人把人牙子叫来你看着挑几个吧。”   红锦没有想到宁氏会让她买丫头,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不过,新买的丫头也不一定信得过:在凤府当家做主的人可是宁氏!她想要让新丫头归心,可比红锦来得容易很多。   宁氏如此做就是为了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如果唐家说宁氏是要在红锦身边安排自己的人,她大可以哭叫一声儿:后母难当啊,我可是把心都掏了出来,那些丫头可是红锦自己挑选的;世人自会站到她这一边。   红锦听到这里微微一笑:“母亲,新添的丫头用起来并不得力,女儿想在府中挑选几个丫头,不知可否?”看到茜雪给自己打眼色,她立时开口求恳。   听到红锦的话,宁氏笑着点头:“你用人你看着好就好。”如此正合她的心意。   “宁氏叮嘱了一番红锦要好好调养身体之后,带着马氏离开了;她对于红锦要在府中挑人,当然是更加的满意:在府中,还有哪个人敢不听她的。   至于红袖为什么会如此说,她认为是红锦”聪明“知道不能太过了,要给她这个嫡母留个脸面儿。   等到宁氏一走,茜雪十二分后悔自己当时的莽撞,逼得红锦和宁氏硬碰硬:就算眼下宁氏退了一步,谁知道日后会如何对付自家姑娘?而且为了救下春雪,红锦最终只能答应了宁氏增添人手。   红锦看着茜雪轻轻摇头:”茜雪,不怕的。我们光脚不怕穿鞋的。“   ”姑娘,其实您只有服服软也许夫人就……“她看了红锦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红锦看着茜雪一笑:”我不应该一再的要胁夫人是不是?“她上一次就是要胁宁氏,所以才让马氏破了财的。   茜雪看着红锦,心里全是担心:”在凤家毕竟还是夫人当家作主,姑娘还是软一些比较好;再过一两年姑娘也就熬到了日子了,到时凤家也就不能再难为姑娘了。“   红锦微微一愣:熬到日子?熬到什么日子?   她还没有问,茜雪便又开口:”姑娘,今儿的事情也怨我,如果让春雪知道姑娘如此救她,她一定会骂婢子的;姑娘,您是千金之体,不能为了婢子们犯险。“   虽然保住了春雪,茜雪心里是高兴的;但是她认为红锦如此做十分不值:她当时只是想让红锦求一求宁氏而已。不过,眼下她心中还有另外一番感慨:现在的姑娘,多么像唐夫人啊。   茜雪感觉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自己主子开窍:只要能守着姑娘离开凤家,就是她们主仆苦尽甘来的时候了。   红锦轻轻的摇头:”茜雪,今天的事情是有些险,不过夫人是穿鞋的,她需要顾虑的只比我们多不比我们少;所以现在她只会怕我们,而不是我们怕她;何况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绝不会做的。“   茜雪眼中含泪跪下代春雪谢过红锦:原来那个金大妈,是专门为青楼搜集女子的人!   红锦听得心中一颤,就为了要给自己安排几个丫头,就用这样的法子逼自己就范?不太可能,想往自己院子里塞丫头,宁氏有得是法子手段。   她忽然心中有些不安起来,细细的回想了几遍宁氏的话与神色,却没有想到什么头绪。   宁氏上车子之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红锦的院子,这才放下小小的车窗帘子:她的面色一直很平静,就算是看向红锦的院子时,也不见她的神色有什么波澜变化。   她原本就猜红锦在怀疑跌落的事情,所以才用春雪来试一试红锦,再加上添丫头的事情,她要看红锦如何应对。   现在,她第一次因为凤家大姑娘生出了不安:这丫头是假作忘掉了前事,因为知道事情的根由,所以才会性情大变吗?   宁氏闭上了眼睛,一直到了自己院子时才睁开;她确定红锦是真得忘掉了前尘,不然现在她不会在府中的事情上如此费心计——容家的事儿,红锦是半丝也没有去想啊。   她现在知道了一件事儿,凤红锦不想再吃亏、受委屈,而且如果有人逼得她稍稍有些紧,她便会毫无顾忌的反击:可恨的就是,自己还真是有些惧凤红锦的不管不顾。   是的,宁氏为了父亲、为了自己,不能不要脸面。如果她听到红锦对茜雪说的那一句”光脚不怕穿鞋“的,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起来。   第十三章 计连计   春雪被人抬进了红锦的院子,只是人还在昏迷中。把春雪安顿到厢房里,又请来了大夫,忙乱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妥贴了。   红锦也累坏了,便躺下小睡一会儿;在她睡着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一个丫头,是二姑娘身边的,送了一张贴子来,说是请红锦明儿去园子里耍,由府中的几个姑娘做东,算是做妹妹对红锦的一点心意。   次日一早起来,红锦便有些恹恹的不想动,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只是推脱不掉,而且听说酒席摆在亭子上,便也就强打精神赴宴了。   红锦到的时候,凤家的姑娘们几乎是到齐了,只差五姑娘一个了。一桌上最显眼的人不是金绮,也不是她的妹妹银绫,而是六姑娘青绸。她不用开口,只是坐在那里,便让人不能忽视她。   红锦到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六姑娘青绸。虽然凤家姑娘中,她的年龄最小,但却不显半分稚气;看到红锦注目于自己,青绸站了起来微微一福:”大姐姐身子可大安了?“   红袖笑着回了半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谢妹妹惦记着。“   金绮看到红袖居然先和青绸说话并没有理会自己,便生出十二分的不喜:”五妹妹呢?怎么还没有到,不是真得这么难请吧?“   ”三姐姐想妹妹了,这么大声儿隔两座山也听到了。“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红锦闻声转头看去,却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正一脸淡漠的看着金绮;她知道这就是一直没有见过的五姑娘蓝罗了。   奇怪的是金绮并没有发作,只是指着椅子道:”五妹妹快坐吧,我可是饿坏了,就等你来了上菜。“金绮这分明是让了对方三分。   蓝罗注意到红锦一直在看自己,偏头淡淡的道:”大姐姐这身衣服很不错。“她并没有问红锦的身体如何,一开口便说到了红锦的衣服上。   全府上下无人不知道红锦身上的新衣是马氏自掏腰包所做,而马氏又是宁氏的心腹;蓝罗如此说话,就如同是掌了宁氏的脸。   红锦微微一笑:”我倒是喜欢妹妹身上的衣衫,很是清雅呢。“她随口把话题带开了,不想被搅进蓝罗和大房的矛盾里去。   席间倒是并没有什么尴尬,姐妹们说笑起就是一团和气;并没有发生争执,就算是蓝罗也没有再多话:她完全就是你不理会她,她也不理会你的样子。   用过饭之后,众姐妹又看了一会子锦鲤,直到天色将晚,才互相作别各自回了院子;但是在当天晚上,姐妹六人却都泄开了肚子。   虽然六姐妹都病倒了,但身子受损最重的当然就是红锦了;因为她原本身子就不好,再加上跌得重伤还没有养好,近一个月的调养算是白费功夫了。   红锦躺在床上身子软得没有一分力气,脑子却清醒异常:泄肚当然不是为了谋她的性命,那就是有人不想她康健如常人。   只是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而且她还在想:这下泄药的人,和那谋害她跌下楼的是不是一个呢?   泄一泄肚子也不过就是三五天就能将养好的,不过红锦就好的慢多了;倒底不是什么大病,在众姐妹大好之后她的身体也转好不少。   自有了泄肚事之后,府中的夫人们十分的”疼爱“红袖,不要说出房间了,就算是下床也是不许的。到此时红锦忽然想到:这一次泄肚就是为了不让她出房——可,为了什么呢?   红锦百思不得其解之余,还憋了一肚子的气;她一连让宁氏吃了两次暗亏,不想自己却如此容易就栽倒在泄药上:是她有些得意,过于小看了凤家的人了。   她当然不能就此就算了,本打算打五娘或是宁氏说一说泄药的事情:就算找不出那个主谋之人,也要揪出一个马前卒出出气;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全身就长出了红疙瘩。   红疙瘩原本只是身上有几个,她也没有在意;可是在一夜之后,身上便长出了很多,她当时认为是天热所致,便让茜雪等人给自己备下热水好好的洗了一番。   不想洗完在用过饭、又说笑了一会子之后睡了一觉,醒来身上便全是这种疙瘩了,痒得她恨不能把皮都抓下来。   此时红锦当然明白是又一次被人算计了:刚刚发生了泄肚子的事情她还没有好转,哪里想到这么快就又被人掂记上呢。   红锦更恼就是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人谋算成功:泄药的事情也就罢了,这一次她却根本不知道那人是用什么手段,让她长出了这么一身的疙瘩;比起凤家的人,她的心计手段还真是不值一提啊。   是宁氏在教训自己不听话吗?红锦心头转过了很多的念头却并不能确定,看着爬到了手背上的红疙瘩,她很有些无奈。   茜雪在看到红锦身上的疙瘩时惊叫:”姑娘,您、您怎么又发病了?“听了茜雪的话,红抽才知道自己只要一吃麻油便全身长满红疙瘩,厉害的时候就连脸上也会长起来的;只要一出了疙瘩便不能见风。   茜雪知道红锦什么也不记得了,说完之后也不等红锦吩咐,便冲向了大厨房:是不是送来的饭菜里加了麻油?应该不会啊,大厨房的人应该都知道大姑娘是不能食麻油的。   红锦看着手背上的疙瘩发呆:跌下楼、下泄药之后出了一身红疙瘩——所有的这一切,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让她出屋。   可是,为什么呢?把她困在屋里对那下手之人有什么好处?她还真是想不出来。   茜雪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满脸的气恼;因为大厨房的管事跳得比她还要高,嗓门比她还要大:她们怎么会给大姑娘用麻油,那可是明知故犯,和故意害大姑娘有什么区别?你茜雪伺候的不好,不要来乱冤枉人。   ”府中上下都知道我不能食麻油?“红锦听完茜雪的话后声音却很平静,她知道是因为什么长出了红疙瘩之后,身上的痒都好像轻了一些。   茜雪点头:”都知道的。“她除了用鹅毛给红锦挠一挠外,也没有其它的好法子了。她现在着急的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里有麻油;一日找不出来,姑娘身上的疙瘩一日不会消失,并且还会越来越重。   红锦听到答案之后轻轻松一叹没有再说话: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她不能食麻油,想找出是谁害她来当真是难如登天。   ”找不出来什么东西里有麻烦怎么办?“茜雪脸苦得都能挤出水来了。   红锦还没有答话,外头有小丫头来问:”姑娘,饭菜摆在哪里?“原来已经到了用中饭的时候。   红锦和茜雪对视一眼,都是轻轻一叹:饭,还是要吃啊;就算里面真有麻油,找不到真凭实据之前,她们也只有吃一途而已;总不能不吃饿死吧?   这用计之人,手段高啊;红锦坐在桌子面前时,脑中只闪过了这一句话:能让你明知道吃得东西里有问题,还能继续吃下去,这样的手段,岂止是高明二字能形容的。   红锦的胃口并不好,在得知自己的病是吃出来的,有几个人的胃口能大好?但是到了下半晌她便又饿了,中午吃得少自然会饿的。   茜雪便取来了点心给红锦用,红锦一连用了四五块才罢手;只是常吃点心不是法子,她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如果再天天以点心充饥,身体不但调养不好反而只会更差。   红锦不能就此束手,想了半晌之后吐出一口气来:”茜雪,你去寻夫人,就说我想在小厨房里弄饭菜,把我每天嚼用的银钱都拨过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茜雪点头,当下这是最好的法子,能避免再继续吃麻油;只是自家姑娘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要想一直避免吃到麻油,只能去求夫人才行。   宁氏并没有阻拦红锦,让人把一个月的嚼用银子都送到了红锦面前,还多给了五两银子。   就在小厨房开火的时候,红锦的疙瘩已经爬到了脸上,就算是泄肚已经大好,就算不怕风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   到了第二天,她虽然用得是小厨房的饭菜,但是脸上的疙瘩依然是爬满了,并没有见轻的样子;大厨房的人更是得了理,很是嚼了一番舌头。   红锦心情闷到了极点时,一个让她想不到的人来了;凤家的大老爷,她的亲生父亲凤德文来探她了。   第十四章 凤老爷带来的意外消息   看到红锦的样子时,凤德文轻轻一叹:”锦儿,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一连几天红锦的心情都是极为烦燥的,听到凤德文这一句话,她几句张口就要骂回去:好像她这个样子都是她的错一样。   红锦虽然压下了火气并没有顶撞凤德文,但是却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唉,你在这个时候犯了这要命的病,看来明儿是不能出去迎客观。“凤德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也没有什么,你好好的调养着早些好起来——人家过府是客,你总要尽尽地主之谊的。“   红锦闻言愣了一下,要自己尽地主之谊?她虽然是凤家的长女,但是这地主之谊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头上啊。   ”府上的贵客,要到了?“红锦想到了一种可能。   凤德文提到了客人,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凤家的主子们都要和客人见一见,红锦便想到了那个打扫出来的院子:是贵客要到了吧?   ”嗯,是的;“凤德文看向红锦:”你可想起一些什么来不曾?在关于容家的事情。“   红锦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府中的贵客,那个容家是我原本认识的?“她想到了二夫人曾经提到的容家。   凤德文笑了笑:”不能说认识,不过你原本是知道的;只是你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要让他们误会了什么才好。“   红锦闻言奇怪:”误会什么?“   凤德文老脸闪过微红,咳了两声儿:”也没有什么;嗯,不记得也没有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你记下就成了。“   红锦听得心动了几下,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凤家大老爷天天忙得不见人影儿,自她病到现在,也只见过他一面而已;为了一个容家他居然又来见自己,可见他对容家有多么的重视了。   看红锦没有再问什么,凤德文的脸色正常了许多:”你只要记住你自幼定亲的人家姓容,是五江城的望族;与你定亲之人名连城,和你是指腹为婚;“说到这里他咳了两声儿:”容夫人和你生母原是十分要好的手帕交。“   红锦没有感觉到凤德文一闪即没的尴尬,她听到”自幼定亲“四个字时,脑中便是轰隆隆的巨响:她,居然定过亲了!   她清醒之后,一直忙于了解凤家,忙于让凤家的人正视自己的存在,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亲的事情;当然了女子迟早都要成亲的,但是红锦一直认为那是很遥远的事情。   可是没有想到,那么遥远的事情一下子就拉近到了眼前:未婚夫都有了,还说什么遥远呢。   凤德文没有听到女儿回应,便叫了红锦一声儿:”可是想起了什么来?“   ”没、没有;“红锦勉强定住神:”这亲事是不是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她还抱着万一之希望。   ”当然不是,当日你生母和容夫人说过之后,便寻人正式过了礼——如果是男女便结为夫妻,如果都是男孩儿或是女孩儿,就结为兄弟或姐妹。“凤德文一开口就灭了红锦的希望。   他随后想起了什么来,又闪过了尴尬之色:”你可能不记得了,在你们满三岁的时候便正式定了亲;后来容家也常常写信来,只是你年纪不大所以信并没有给你看过。“容家写信也就是向凤家施压,怕凤家薄待了红锦。   原本的容家当然不被凤家放在眼中,可是容家在唐氏去世的当年,得到了一个极好的机遇;凤德文是巴不得能结上这门亲事的,当然不会推掉;对于容家的施压,他也就自动忽略掉了。   红锦听完凤德文的话后,她愣愣的坐了半晌,连身上的刺痒都没有感觉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凤家一直在准备招待的贵客,就是她自幼定亲之人。   在她愣了半晌之后,忽然全身一个激灵就自茫然中醒了过来: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容家两位老人家要来我们府上小住,是不是在女儿跌伤之前就送了信来?“红锦淡淡的问道,语气很平静。   凤德文并没有多想就点头应道:”是,你在楼上跌下来的时候,容家刚送了消息来三四天吧?当时你是知道此事的,现在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红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果然就如她所料的一样:一直害她的人,不想让她出屋,居然就是为了容家、为了她凤红锦的未婚夫!   听凤家大老爷话中的意思,这个容家眼下可是不得了的人家,在近三个省里都是数得着的;在本城之中没有什么人家能和容家相比:当然,那五江城原本就比本城要大的多。   容家的家世足以让人心动了,何况不管是宁氏、还是其它的夫人,不想看到她这个没有母亲的凤家嫡长女,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婆家也是原因之一:尤其是宁氏。   红锦日后如果是一个极盛家族的主母,是宁氏绝对不想看到的:凤家只要欺辱过红锦的人,都不想看到她有个好的将来。   容家在来信中说,为的就是让红锦和容连城先相处相处,培养一下感情,为一两年后的婚事做个准备;凤家的人当然着紧,所以才会如此关心红锦的伤势:怕她好得太快啊。   可是红锦偏生就好了,在容家就要到凤府时,她的身体居然好了大半儿,所以才会有泄肚与麻油之事发生。   红锦的手又握得紧了一分:她一直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虽然让宁氏退了一步,但是却一直处在旁人的谋算中而不自知。   这一个跟头跌得足够重、足够大,足够让红锦刻骨铭心!   亲事对红锦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家的人在算计她: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凤德文走了之后,红锦低着头静静的思索起来:是谁要和她抢未婚夫呢?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而明天容家的人就要到了;她眼下一身疙瘩根本不可能在明天见到容家的人:凤家那害她的人,已经达到了目的——这是让红锦最恼的地方。   只要容家的人喜欢上红锦之外的任何一个凤家姑娘,那么这门亲事便不会再和红锦有半分关系:她的父亲凤大老爷只是需要和容家结亲,如果由其它的女儿嫁过去,他只会更高兴。   因为其它的女儿,比红锦要对他亲热太多,也听话太多了;其它的?凤家大老爷眼中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况且因为唐氏的死,他被唐家及本地世族们轻视耻笑,这一切让他都对红锦喜爱不上来。   这样的谋算,其实并不能算百分百成功;一切的变数都在容家人的身上。   红锦抚了抚额头转开了心思,不再去想容家的事情;对于容家,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待。   是谁下的手?红锦开始再一次细细的琢磨此事:被她怀疑的人很多,但是能确定的人,并且能让她找到真凭实据,可以闹到凤德文跟前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红锦眼下最需要知道就是谁要害她,就算是捉不到她的把柄短处,至少日后也能有个防范。   十五章 一只好蜂引得群花动   这一夜,红锦注定是无眠了;不论是容家,还是眼下她的处境,都让她不能放松下来入睡;而在凤府,这一夜无眠的人却不只是红锦一人。   翠绢在床上躺着,但是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床帐,她有些兴奋,还有些紧张;她很清楚的知道宁氏和金绮、银绫的打算,所以要不要虎口夺食,她现在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她和母亲一直是依附于宁氏而活,如果不是容家实在是好的让人眼热,她和母亲也不会生出想法来:这样好的机会,就这样看着它溜走吗?   金绮和银绫姐妹二人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儿;不过银绫远没有金绮那样热衷,她已经有了睡意时,金绮还兴奋的合不上眼睛。   蓝罗在平日里的时辰上了床,然后便合上眼睛并没有多想事情;对于明天容家要到府中了,她根本半点也不关心;就算明天凤家来得是皇亲国戚,她也不会有什么兴趣儿。   凤家的好事儿,什么时候能轮得到她?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眼下并没有想离开凤家远嫁的打算。   青绸睡得较晚,因为她和母亲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不过回到房里收拾完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茜雪便带着小丫头到凤家各房姑娘那里送东西;东西当然难以入各位姑娘的眼,不过人人都收下了。除了蓝罗之外,其它人都还打赏了茜雪。   茜雪回到屋里之后,对红锦道:”二姑娘刚刚起来,而三姑娘和四姑娘还都没有起身,而五姑娘和六姑娘都已经收拾妥当,正在用早饭。“   红锦听了之后眉头轻轻一动,并没有说什么;她去打听这些,当然有她的用意,二姑娘和三姑娘、四姑娘昨天晚上是太兴奋还是太紧张了?   听到六姑娘也在用早饭时,红锦想到了爽朗的五娘:难道她真得只有好心吗?   但是五娘从来没有过多的好心用来待人,自己在府中这么多年,听茜雪讲五娘虽然待她不算恶,但也从来没有像她受伤后这样亲热过。   五娘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无端端的待自己这样好,总是有什么缘故才对;红锦不自禁的想到了她的六妹妹,眼前闪现出那个一点也不显稚气的精致小脸儿。   六姑娘虽然没有五娘那么爽直的性子,不过平常间听说也是爱说爱笑的人,口齿伶俐的很,只是太过爱财了一些。   就算是五娘有时也被女儿的爱财弄得哭笑不得——凤家六姑娘认为只有进了自己腰包的银子才是自己的;所以五娘的银钱照样也在六姑娘的算计之内,并且被算计去了不少:当然是茜雪听人说的。   爱财的人并没有什么,可是爱财到了贪的地步,却在凤家没有被下人们所厌,凤家这位最小的姑娘并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红锦想到这里眼睛微微眯了眯,自己对凤家的人还是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六姑娘睡着了,如此爱财的人,并且连亲生母亲也会算计一二的人,会对容家的钱财一点儿也不上心吗?红锦不能确定这一点,因为想要容家的钱,就要做容家的人才成。   再爱财的人也不会把自己的一生搭进去,也许六姑娘的底线就在这里;当然了,如果容连城此人很英俊潇洒的话,可能就要另当别论了。   不管怎么说,六姑娘的淡定让红锦有些微的不安;也许是因为她连番被人计算,所以有些草木皆兵了。   到了快午时,容家的人在凤家人的一心祈盼下终于到了。在凤家大老爷和宁氏带着一家人迎接容家人时,红锦只能躺在自己床上无聊的数手指。   不多时,茜雪便带回了凤家几位姑娘的装扮。   二姑娘翠绢自头面到衣服,可都是出自城中最好的店铺,显然二夫人在翠绢的身上很下了本钱;翠绢今儿是一身浅绿的褙子,不过选得衣料十分的飘逸,反倒衬得她在甜美之余有几分灵动之意。   她选择绿色,应该和金绮选了红色、银绫选了淡紫色有关;她的饰物虽然十分的精巧别致,但是相比金绮两姐妹却差得远了。   金绮和银绫的头面与衣服,绝对不同于原来在府中常穿戴的,衬得姐妹二人如同仙子一般,贵气一下子多了三分;她们姐妹二人身上的东西,一看便不是在本城订制的。   蓝罗还是那个样子,头上只有一朵花儿和一只钗,身上也只是一身蓝色的衣衫,就是宁氏前些日子给府中姑娘们所做的新衣;不过淡雅二字让她立在姐妹们中间,不会被人完全的忽略过去。   青绸头上也只有一只钗,不过钗的花样十分的繁复,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所穿的是一身娇黄褙子,虽然立在姐妹们最后,却让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娇黄色并没有让她淹没在凤家女人的五光十色中,反而让她如同一朵带着三分清冷的菊花一样,吸此了容家人的目光。   同样的,青绸自头到脚也是另外新做的,一样不是出自于本城。   不过并不奇怪,在凤家能和宁氏一别苗头的,自来只有一位五夫人。   凤家姐妹几人在聚到一起时,除了蓝罗之外,其他几个都相视一笑后便各自避开了目光;因为她们都看到了对方的精心装扮,自然也明了的对方的心思。   红锦听完之后,心中明白在几位姐妹中唯一没有动心思,怕只有一个五姑娘青绸。   她并不惊奇于五娘会掺和此事:容家要来府中的事情,五娘原本就一直在瞒着红锦的,说她没有搅和此事红锦还真难以相信。   在确定了五娘也要打容家的主意后,红锦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自她醒来之后,也就是一个五娘常来走动,并且待她表面上也很不错——就算红锦一直明白五娘不过是在做戏,但她不是没有抱着一丝希望的。   在这么大的一个家里,如果能得一个长辈的慈爱,会让红锦多出几分归属感来,能认同这里就是她的家。   现在,凤家只是凤家,却不是红锦的家。   十六章 保还是不保   凤家今天很热闹,非常热闹;就连大厨房今儿也特别给红锦送来了饭菜,并且比平常的例多了一倍;但红锦却一直淡淡的,好像并没有在意什么,只是一天也没有怎么吃东西。   她在想事情,想得太过专注,也就没有什么心思用在吃东西上了;如此却让茜雪等人都误会了;不过因为此事非茜雪等人能改变,倒也没有人过来劝红锦什么:怕挑明了此事,更会让红锦难过。   红锦在想事情的同时,还等容家人的态度:待她的态度——虽然她对于亲事并不认同,但是现在此事并不只是她的终身。   她的等待在下午有了答案,容家使人给她送来了礼物:有衣料、头面首饰、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特产及点心、茶及燕窝等补品之类;最后的一个的锦盒里,放着冰片等物。   总之,自吃喝的到穿用,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包;有给红锦自用的,居然还备下了红锦用来打赏下人们用的东西:这些东西的数量不少并且还很精致;可谓是所虑极为周到。   容家好大的手笔!这是红锦看到礼物时的第一个念头,也确定了容家真得很有银钱,只是如此并不能让她把容家和自己的终身连在一起。   不过茜雪、春雪和翠蕊等丫头是极为高兴的,代红锦高兴:姑娘的婆家,不止是富足而且很高看姑娘一眼。那些东西,哪里像是容家给未来儿媳的,简直就像是母亲备给女儿的,还是生怕女儿会受半丝委屈的母亲所备。   在茜雪等人的欢声中,红锦沉默着:因为这些东西并不能完全的代表容家人的意思。   前面的欢宴还在继续,听说杂耍班子已经进了府。锣鼓喧天的热闹都和红锦无关,她只能在房里养病;容家的人长得是圆是扁,好像都同她无关似的,凤家的人并无一人过来说与红锦听。   但是容家的人却是为了她而来的,整个凤家好像已经忘掉了这件事儿;红锦也想忘掉,只是屋子里堆放的容家礼物提醒她,凤家今天的欢乐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   直到用过晚饭,红锦倚在床上时才发现手背的疙瘩好像小了一些,而且也不是像原来那般痒得难受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茜雪听到之后急忙把烛台拿过来细看:那红色的疙瘩果然是小了很多。   ”要好了,姑娘;真的要好了,是夫人在天有灵啊,是夫人在保佑姑娘。“茜雪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哽咽。   红锦却皱着眉头并没有笑,她在想今天她没有吃什么?在天上的母亲当然是保佑她的,只是阴阳相隔,不可能真正的助她什么;现在疙瘩见轻,只能是她不经意间没有吃那含有麻油的食物。   大厨房送来的饭菜她没有用,赏给了院子里的丫头们;她用得还是自己小厨房由茜雪弄得饭菜:除了今天吃得少些,她所用的并没有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难不成真是自己生母在天有灵?红锦看着手上的疙瘩发起了呆。   红锦和茜雪正在研究那些疙瘩时,春雪却正在养伤的房里喃喃的道:”院子里一天都这样的静,只会让姑娘更心伤吧?“她是个聪明的,知道现在大家小心翼翼形成的安静,只会让前院的热闹形成的针刺更尖,扎在姑娘的心中更痛罢了。   如果春雪现在无伤能理事,今天一定会让丫头们都伴在红锦身边说笑,不会让这个院子如此安静;她会纵容小丫头们在院子里玩耍:今天的活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姑娘能不去想前面的热闹。   红锦倒没伤心,只是依然有些茫然:此时就算让她见容家人,她有的也只是无措。   疙瘩的事情红锦当然放在心上,她在想到什么时心中一动,却吩咐茜雪叫人烧些水:左右无事早些睡了吧。   她一直在等的现在应该可以确定了,因为天太晚了:容家的人只送来了礼物,唉——!   就在茜雪出去吩咐婆子们烧热水时,红锦的院子里却来了客人,是由宁氏亲自陪着来的:容夫人来探红锦了。   红锦到此时才有些动容:容家待她还真上心。   她一直在等的,就是容夫人。如果容家真得要迎娶她,那么不管凤家如何阻止,只要容夫人说要来探红锦,凤家的人并不能死死拦住的;所以,关键在于容家的人来不来看自己了。   现在容夫人真来了,红锦心中的茫然反而更大了一些;只是没有时间给她多考虑,急急的迎上前去,她还没有福下去就被容夫人一把拉到了怀里抱住。   容夫人抚着红锦的头仔细看了看她眼圈便红了,拥住红袖差一点便掉下来泪来。   红锦并没有动,她伏在容夫人的怀里时,忽然有一种十分荒谬但却真实的感觉浮了上来:如同被母亲抱住的感觉。   她在一霎间眼圈也红了,因为想起了那个过世的、至今没有什么印像的唐氏,因为那个温暖到不行的感觉。   ”锦儿,容夫人在路上奔波数日才到我们府上,还不曾好好歇一歇,你还不请容夫人坐下?“宁氏此时开口了,只语气便比平日里待红锦还要亲热三分。   她看着容夫人和红锦相拥,眼睛很不舒服,好似被什么刺到了眼睛。   红锦并没有立时动,她有些贪恋容夫人的怀抱;真到容夫人的胳膊松了松,红锦才起身后退蹲下给容夫人和宁氏见礼。   容夫人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红锦,看到她的身体有些单薄的时候,眼底闪过了不悦:对凤家的不悦;不过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拉过红锦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细细的问起了她的衣食住行。   容夫人的用意很明白,宁氏的脸上见了红晕:这分明是怪她苛待了红锦。   这哪里是婆母?分明就是慈母。红锦在这一时又有些恍惚,好在她没有忘掉宁氏还在,说话十分的在意,只拣着能说的说。   容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她在红锦的小心在意上立时发觉了什么,当下扫了一眼宁氏之后又问起红锦的病:”听说你这病是不能见风的,可请大夫来瞧过?“   红锦抚了抚自己的手背:”请过大夫了,只是老毛病而已并不要紧,除了不能见风,只要不再食麻油,不过几日便能好转的。“   容夫人闻言细细问了病因,又扫了一眼宁氏:”你这孩子,真是贪嘴不小心,知道有这样的病根儿,还敢吃什么麻油?“这话明着是嗔红锦,暗中却是在怪宁氏了——红锦当然不会自己去食麻油找罪受。   宁氏却似什么也没有听出来,笑着接过话去:”倒不怪锦儿,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差错才让锦儿又吃苦头;这不,已经让锦儿在自己院子里开伙,厨娘也已经在打听了,只是一时间还寻不到好的;锦儿有这个毛病,指着大厨的人仔细伺候,不如请个厨娘单独好好的伺候着更妥当。“   这话她回的很得体,即显出了她和红锦的母女情深,也告诉容夫人她已经有了安排;话里话外不过就在说一件事儿:她可不曾薄待了红锦一点儿。   红锦当然听出了容夫人和宁氏话中的意思,她心里安稳了一些:宁氏的顾忌越多,对她来言越是好事儿。   ”说起来,锦儿身体自幼不好,三不五时的就要吃药,可真是让人担足了心事;“宁氏看着红锦,眼中都是怜爱:”唉,就是佛前我都不知道许过多少愿、烧过多少香了,却还是时常的病倒。“   红锦听得心头一跳:宁氏这是在说她身体不好,暗示她是自幼就有暗疾,是养不好的——大家族最忌的就是长子妻房有病不能生养了。   虽然她没有认同容家是婆家,但是心中还是生出了恼意来,因为宁氏当着她的面儿如此说话,实在是欺人太甚!   容夫人闻言立时抚了抚红锦的肩:”是有些单薄了;不过这病讲究的是三分治七分养,多多吃些燕窝、人参什么的,把身子养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言外之意就是说凤家的人没有好好给红锦调养:她一来没有看到红锦,便对凤家已经有很大的不满,所以对于宁氏的话,她是半分也听不进去的。   ”明儿我还再让人多买些补品回来,锦儿想吃什么就给我说;再过些时日,等到了我们家……“说着她笑了起来,拍了拍红锦的手没有再说下去。   红锦听明白了容夫人最后的一句话,脸一红低下了头;而宁氏眼底闪过了不快,对于容夫人她当然不敢得罪,所以她的不快当然是针对红锦的。   宁氏起身:”锦儿身体也不好,容夫人又是一路劳累,都要早些歇下才好。“她如果能拦得住,根本就不想让容夫人来见红锦的。   容夫人闻言依着宁氏站了起来:”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生歇着吧。“说完,轻轻握了握了红锦的手,又给她打了一个眼色:暗示红锦不必太过担心,这才起身去了。   红锦送走了容夫人之后,回来坐在床上就开始发呆:她是真得在发呆,脑中一片的空白,什么也没有。   茜雪以为她在想事情便没有来打扰她,直到安寝时间快到了,她才过来请红锦去洗一洗睡下。   红锦在洗漱安歇前忽然说是饿了,吃了几块点心才洗濑睡下;只是她一个晚上睡得都不好,总是在做梦;她梦到了唐氏,抱着她抚着她的头,却并没有说一个字。   在她醒来之后,那在母亲怀抱中的感觉还清晰的很;那感觉就和容夫人抱住她时是一样的;红锦为此在床呆了半晌才起床。   说要今天过来的容夫人,直到掌灯时分还不见人影儿。   红锦并不认为容夫人忘了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十有八九是被凤家的人缠住不得脱身罢了:如果容夫人当真不把她放在心上,昨天便不会那么晚了还坚持来看她。   她只是一个孤女,容夫人不必要做这个戏:况且当时看戏的也只有一个宁氏罢了。   凤家,看来对容连城还真是势在必得啊;红锦眯着眼睛盯着镜中的自己,一动不动的坐着想:她要如何做呢?   这桩亲事,她是要保,还是不要保?   第十七章 行险自救   红锦想了一个上午,也没有主意;因为亲事保与不保,关系着的不止是凤家人对她的算计,还有她的终身幸福:容连城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她还真没有勇气把终身交付给一个不相识的人。   她今天身上的疙瘩又严重了一些,让茜雪很是不解,懊恼的连连顿了几次脚:不是夫人在天有灵吗?在茜雪看来,只要红锦的身上的疙瘩能去了,她便能到前面去见容家的人、陪容家的人,取得容家人的喜爱。   一个有了婆家撑腰的凤家大姑娘,日后凤家的人也就不会再敢那样欺负人了;所以看到红锦身上的疙瘩又严重了时,她非常的着急。   她去和春雪说此事时,春雪却打断了她的话,叮嘱茜雪:”我们姑娘身上的疙瘩倒还是小事儿,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万不能再让姑娘有个闪失。“   茜雪闻言一惊,她看了一眼窗外:”你是说……“   春雪并没有开口,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她的面色十分的凝重。   ”当日姑娘不是自己不小心跌下楼的?“茜雪虽然在当日有些怀疑,不过红锦醒来之后一直不提此事,她忙来忙去也就把自己的疑心淡忘了——不淡忘又能怎么样呢?春雪已经被赶到桨洗上,姑娘身边总要有人伺候着。   春雪沉默了一会儿才答茜雪:”我不知道。“她的话很轻,然后不等茜雪开口紧接着又道:”当时,我不在楼上,不在姑娘的身边,哪里会知道当时姑娘是如何跌下楼的。“   茜雪听得一惊:”那当日谁,谁在姑娘身边?“   春雪抬眼看向茜雪:”不要说我根本不清楚,就算是我知道,你认为我能说吗?你我的性命要不要还倒罢了,姑娘呢?“   茜雪闻言之后浑身冰凉,大热的天她却感觉身子冷得让她心打颤;她一冷,身上的汗水挂在身上腻腻的,让她感觉到十分的难受。茜雪也沉默了,没有再追问下去。   论起伺候红锦仔细周到来,茜雪向来做得不如春雪好;因为春雪的心思一向都细,且人很聪明;不过,茜雪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傻人。   两个大丫头一个趴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相对无言;屋里又静又闷,两个人的额头都在往下淌汗水。   茜雪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会不会是想得太多,应该不会的,现在姑娘连屋也不能出的,谁会再起那样该死的心思?“   春雪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用极轻的声音道:”姑娘是出不了屋,但要怪就怪容家的人都是了长了腿的。“   茜雪的身子一颤,她明白过来了。凤家的人不想让容家人见到红锦,就是因为不想让红锦分了容家人的注意力,这样才便于容家其它姑娘能取得容家人的好感。   虽然有人害得红锦出了一身的疙瘩不能出屋,但是容夫人却没有忘掉红锦,并且待红锦很好的样子,所以凤家的人就要另外想法子:就算是容家的人看到红锦,也要想法子使得红锦和容家人说不上一句话。   茜雪的脸色有些发白:”那、应该怎么做?“她问的是应该如何才能保红锦不会被再算计去,自家姑娘的身子并不好,可不能再被人这么折腾下去了。   春雪还是用极轻的声音道:”依着姑娘跌下楼,及后来的事情看,并没有人想要姑娘的性命,这个我们可以放心些;而且眼下容家人在府中,更不会有人傻到对姑娘下毒手,免得弄巧成拙惹得容家人怒了,亲事泡汤。“   ”我想来想去,要让我们姑娘不开口、就算是容家人来看姑娘,姑娘也不会理会的法子,便是让姑娘昏过去!只要我们姑娘晕迷了,那么不管容家的人来多少趟,都不能和我们姑娘说上一句话,又哪里来得好印像?而且如果做得巧妙,那么容家的人只会认为我们姑娘身子不好,为了子嗣着想说不定真会和我们家其它姑娘结亲。“   茜雪握了握手:”照你看来,有人还是想在吃食上做手脚?“   ”不只是吃食上吧?姑娘用得熏香,用来洗澡的热水……“春雪一连气说了极多的可能,几乎把红锦日常所做得事情、所需的东西都说了一个遍儿。   茜雪并没有认为春雪是在吓她,她知道是有可能的。   ”你一个人可能做不到,我现在又帮不上忙,你可以给我们姑娘说——我们姑娘现在摔得开了窍,一定会有法子应对的。“春雪已经听茜雪说了红锦近来的为人行事,所以对红锦这一摔很是庆幸。   最后她叮嘱了茜雪一句:”但是,一切还是要靠你多加小心在意。“   茜雪点头答应了,两个丫头又细细的说了一番话,并且对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挨个过了一遍,茜雪这才出去叫了小丫头过来伺候春雪,她去上房了。   红锦看到茜雪进来:”春雪如何了?“她还没有问春雪当天自楼上跌下来的事情,想让她把伤养一养再说。   茜雪简单的说了春雪的伤势,然后便把春雪的话告诉了红锦;红锦听完之后,对春雪立刻刮目相看,也明白为什么凤家的人想把她在自己身边弄走。   春雪所虑红锦当然也想到了:就在容夫人昨天晚上走了之后,她便想到了。   容家人的态度让凤家的人不敢对她明着太过份,但是暗中为了她们见不得人的目的,当然更容不得她。   于是红锦房里的事情便由茜雪出面安排了一下,由翠蕊等几个安份的丫头,接管了红锦所有的贴身事情。   红锦并不认为凤家的人会如此直接的下手,她们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给容家人的;她一直在猜想,有什么是可以让凤家人无所顾忌下手的?   她还真没有想到,猜不到凤家那想害她的人会有什么法子;她能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对方,一定有法子、一定不会放过她。   红锦想了好久之后,她想到了一个解决此事的法子;虽然有些行险,不过眼下她总不能束手待毙。   当天下午,听说容老爷和容夫人在凤老爷和宁氏、五娘的陪同下,出去看戏了;而容连城在凤家少爷们的陪同下,也出去访友会诗:凤家的姑娘们终于得了半日的空闲,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   红锦便让茜雪去请六姑娘青绸过来。   青绸听到红锦有请,她还真是愣了愣,怎么也没有想到红锦会在这个时候来请她;不过现在容家的人已经到了府上,有些事情是迟早也瞒不住的,况且她已经决定要做了,当然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她也想看看红锦倒底要和她说什么,红锦现在让她有些看不懂了,对于不懂的事物,她总是习惯要弄得很清楚明白:她不喜欢事情失去掌控。   尤其是在眼下如此重要的时候,她更不喜欢有什么意外变故发生;而红锦的性格转变,让她很不安,因为这意味着太多的不确定。   虽然红锦还没有和容连城见过面,但是想到容连城青绸的脸上微微一红:那还真是一位浊世佳公子。   这样的男子,大姐姐当然不会放手;所以,她趁今日探一探大姐姐现在的打算也好。   红锦看到青绸的时候,起身笑道:”长天白日的无聊的紧,忽然心动想请妹妹品茶。“   青绸笑着和红锦互相见过礼坐下,取了茶盏到手中嗅了一下:”好茶。可是容夫人所送?“她说的不是容家,而是容夫人,这里面的区别当然是极大的:”只这香气便和送我的茶不同,不过,我倒更喜欢容家送给我的茶。“   她微微的刺了一下红锦,眼睛悄悄的注意着红锦的反应。   红锦笑容不减:”是吗?改日倒要去尝一尝妹妹的茶;不要只是吃茶,妹妹也用些点心。“她让茜雪摆好了点心,便挥手让茜雪带着屋里的丫头退了出去,转过头来看着青绸笑道:”这点心还是今儿一早送来的,妹妹尝一尝和你房里的可一样?“   青绸听得心中一动,面上却是神色不变的笑道:”点心都是我们凤家自己所做,能有什么不同?“她取了一块在手中:”如果有不同的话,难不成是那起小人欺心?妹妹一定告诉五娘,让她代姐姐教训那些奴才。“她把话引到了奴才对红锦的不敬上。   红锦笑了,笑意很深:”妹妹倒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呢。“如果是五娘,应该不会如此回答;如此掩饰有些过急,反而漏了行迹。   虽然凤家六姑娘聪颖异常,但倒底在年纪上吃了亏的,所历的事情太少,她的心性还不是那样稳定;所以在听到红锦的话后,才会一开口便想引开话题。   如果是红锦,她只要少言就可以了:等着对方开口,此时是最好的法子。   青绸闻言愣了一下看向红锦:”姐姐这话是何意?“这一句却又是太急了些,她立时便反应了过来,当即看了一眼手上的点心:”倒也是真的,听到姐姐说这点心和我房里也许有不同,我便有些生气稳不住了——那起子小人,唉,不提也罢。“她反应极快,倒是把话圆了一个差不多。   只是今天红锦原要就是要和她摊开讲的,当然不会被她混过去:麻油,就在点心中;而做点心的人,听茜雪说一直都是五娘的人。   第十八章 驱虎逐狼   红锦盯着青绸笑得十分甜:”妹妹倒是真有心了;说起吃东西来倒真有件关于点心的奇怪事情,我想到现在也不解呢;前天姐姐的心情不畅不思茶饭,在茜雪的劝说下也只是勉强的用了半碗饭,一天都不感觉到饿呢。“   青绸听到红锦只用过了半碗饭,心中一惊扫过了红锦脖子及脸上的红疙瘩,不过却极快的收回了目光。   ”心思不爽也就没有用药,可是奇怪就在这里呢,妹妹,我身上这讨人厌的疙瘩倒一下子好了许多。“红锦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眸亮晶晶的:”我便细细的想了一番,除了药之外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呢?“   ”倒真给我想到了,除了没有用药,我一天都没有用点心呢;“说到这里,红锦看了一眼青绸,依然是笑意盈盈:”为了证实猜想是不是对的,姐姐便在晚上虽然不饿,也用了几块点心,妹妹你猜怎么样?“   青绸的笑意有一丝僵硬:”妹妹猜不到呢。“她已经极力在镇静自己,只是年纪幼小还做不到完全的神色不变。   红锦很高兴的样子:”姐姐在第二天一早,发现身上的疙瘩又都厉害了。“就在那一刻,红锦便知道自己身上的疙瘩是因为吃什么而引起的了。   她的高兴的当然不是因为病情加重,为了什么会如此高兴青绸当然明白。   青绸脸色连连变了几次之后才道:”居然是点心?当真让人想不到,我这便去回了五娘,让她责罚那做点心的厨娘——她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儿,居然敢如此害大姐姐,万不能饶了她。“   红锦还是没有半丝气恼之色,也没有打断青绸的话,更没有要拦下青绸不让她走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很认真的在听青绸的话;在青绸站起来之后,她还是带着几分笑意静静的注视着青绸。   青绸是聪明人,有道是响鼓不用重捶,此时红锦不需要说话:不说话,才能让青绸留下来。   果然,青绸在看到红锦如此之后,反而并没有立时就走,心下不自禁的起疑:大姐姐倒底知道了多少,手里又有什么把柄?最重要的一点,此事不能闹将起来,不然就是平白送了把柄给宁氏收拾五娘。   ”妹妹是不是在猜姐姐知道了多少,又有那些凭证呢?“红锦的话让青绸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并没有立时发作辩白——屋里并没有旁人,要做戏也要到见了宁氏等人。   红锦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她拂了拂袖子,神态十二分的从容;眼下她越是从容,青绸就会越是不安。   ”从头说很累人呢,我呢就简单点说吧;我知道泄药同六妹妹无关,只不过六妹妹利用了那泄药之事而已;六妹妹早已经想到要用麻油,只是又担心用得太多,使点心香气太浓而引人怀疑。“   ”正好你知道了泄药之事,便在我身子最虚弱的时候,让人把麻油掺到了我喜欢用的几样点心中;我佩服六妹妹的是,你还算准了我会因为中了泄药而恼恨不已,肯定心情不好吃不下多少饭菜;但是久泄之身自然会饿,生过气之后我一定会因为挨不住饥饿想吃些东西。“   ”现成的东西当然就是点心了,虽然点心里所掺的麻油并不多,但是我的身子已经虚了,所以天天吃这些点心,聚少成多当然病情就会越来越重,最后疙瘩爬上了脸便出不去这屋子了。“   红锦说话的时候一直声音柔柔的,不见半丝恼怒,十二分的成竹在胸;看得青绸心中直打鼓,猜不透红锦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   青绸万万没有想到,红锦居然把事情想得如此清楚明白了,而且还知道她身上的疙瘩同泄药不是一回事儿。   她一面想着一面轻轻的坐了下来,取了茶盏在手开始品茶,并没有开口应红锦的话;在不知道红锦的打算之前,她胡乱开口,只会让红锦更有隙可乘。   眼下,还没有什么凭据可以证实那点心中的麻油同她有关,她当然不会不打自招。   红锦看她如此镇定自若,心下便叹了一句:凤家的六姑娘,果然非同一般。   ”不过,姐姐也要谢谢你;因为那泄药想来只是那人的第一步,因为只是泄肚并不能阻我真正出屋子的;倒是妹妹你的点心,让姐姐免得再吃更大的苦头;“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想一想,当时跌这一下子可跌得我心有余悸啊;眼下这一身的疙瘩让我出不了屋,却也让那人住了手。“   红锦的话让青绸的心中翻起了滔天之浪:大姐姐居然连跌下楼的事情都想明白了,知道不是自己出手,是那下泄药的人所为。   她所担心的是红锦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到时只要说出那几个人来,她们的嘴一定是硬不过板子的;那人的所为被自己父亲知道正中她的下怀,但是她的所为却不想让凤家大老爷知道。   ”妹妹,你这么默不作声,是在为姐姐打算日后呢,还是想现在就去寻五娘或是夫人来为姐姐做主?或者是妹妹另有高明之策教姐姐?“红锦看青绸不说话,便又紧逼了她一步。   青绸的神色一变,她轻轻的咬了咬牙齿心思在飞快的转动着:大姐姐今儿倒底想做什么?   红锦轻轻一笑:”是了,倒是姐姐糊涂,父亲在府中呢,直接请父亲过来说话就是。“   青绸终于抬头:”大姐姐聪慧,妹妹所不及;我们自家姐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姐姐认为可好?不知道大姐姐想让妹妹做什么事情。“   红锦抚掌:”六妹妹就是聪明,一猜便中。“   青绸闻言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如果把此事在此时闹到了凤家大老爷面前,就算她再得父亲宠爱,也一样会被责罚;这还是小事儿,只是被容家的人知道一丝半点儿:容家人一定会知道的,那些人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那她便不用再奢望容家人会对她有半丝好感。   现在红锦知道的如此之多,却并没有直接对凤家大老爷或是任何一位夫人说,那么此事便有转机:她猜想是红锦有求于她。   青绸淡淡一笑微微欠身:”妹妹这一次不白走,自家姐妹说话不用绕来绕去,那妹妹也就有话直说了,有不当之处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红锦微笑以对并没有开口,心里却轻轻的回了一句:我海涵了你们每一人这么多年,也不差眼下这一星半点儿;不过,如果太过份的话,那对不起我可海涵不了。   青绸想了想脸上闪过红晕别过头去:”大姐姐,有些事儿丑话要说到前头,如果大姐姐是为了眼下的事情,就请大姐姐原谅——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她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   又怕红锦听不明白,顿了顿她又道:”也不是五娘一个人能做主的。“这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告诉红锦,她不会放弃容家,是因为她放弃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凤家看上容家家世的,可不止她凤青绸一个人。   红锦听得笑了,青绸倒还真得很直;她忽然间有一点点喜欢这个小姑娘:她就算小人了,可是她是真小人。   当然这一点点的喜欢,并不能让红锦忘了她可是想害自己、想据自己的未婚夫为己有的人:虽然那个未婚夫,她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要还是不要。   ”那是另外一件事儿。“红锦看青绸脸上的淡淡红晕,不自禁的在想:那个容连城是个什么样的人?看青绸的样子,好像对那个男人的印像不坏——不过,红锦还是看得出来,青绸爱的还是容家的家世和钱。。   如果青绸爱上了容连城,她一定不会这样说话的:就算她再爱财,动了真情时她便不会如此清醒的讨价还价了;也不会拿这个来讨价还价。   青绸没有想到红锦会这样答她,微微愣了一下:”大姐姐?“红锦虽然没有要阻止她放弃容家,但也没有说红锦要放弃容家。   红锦看向桌上袅袅升起的水气:”如果换成六妹妹你呢?“她并没有再说下去,一来是青绸所为理亏,她根本不必对青绸解释什么;二来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承认这门亲事,她自己还在矛盾中。   这一句反问把青绸噎得说不上一个字来,她忍不住拿眼仔细的盯着红锦看:这还是大姐姐吗,怎么现在如此厉害。   她被红锦说得脸红如火,不敢再说下去:容家的事儿,那就各凭本事吧;如果容连城不喜欢大姐姐,大姐姐就是出了这屋子又能如何呢?   如果容连城喜欢大姐姐,那自己硬攀上去也没有意思;到时倒要和大姐姐走得近一些,说不定还可以自容家得到些好处:只要容家肯提携自己一点,一年所得也不少了。   如此计算了一番之后,青绸开口了:”大姐姐要妹妹做什么,只管直言吧;如果是妹妹能做到的,自然不会推辞半分。“   红锦笑道:”也不敢让妹妹太过为难,如果不是在这府中只有妹妹有这个本事儿,姐姐也就不会求妹妹了。“她说得十分客气,用了一个”求“字。   青绸苦笑了一下,这样的”求“法儿她还真不想有第二次。   ”妹妹所用之计只是想留姐姐在房里,但是有人却不这样想呢。“红锦说完之后,便拿眼盯着青绸不放:”姐姐身子一直弱,真得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青绸听得眼皮一跳:驱虎逐狼之计!大姐姐好厉害的手段,她要不要做那只虎呢?   十九章 别无选择的未婚夫   青绸听红锦这样说,自然明白她知道另外下手害红锦的人是谁一事,红锦是知道的;对于那几个人她和五娘并不惧怕,只是如此做对她来说是值,还是不值了。   不应?她可不想被凤大老爷责骂,并且让宁氏一房的人看热闹:这只虎,她不管是想做还是不想做,也只有做了。   青绸心中是有不甘的,只是想来想去都没有法子应对点心的事情,她权衡再三之后抬起头来:”妹妹倒是有个法子,只是……“   红锦淡淡的一笑:”妹妹有为难之处?“   青绸心道没有为难之处才怪!口里笑道:”也不算是什么为难之处,只不过替大姐姐有些担心而已。“   红锦弹了弹了衣袖:”妹妹只要不再来捉弄姐姐,其它的事情姐姐自有应对之道,妹妹大可放心。“   青绸看着红锦:”姐姐当真有自保之道?“   红锦直直盯着青绸:”妹妹认为我退一步安守在这房里不动,便能保全自己吗?“   青绸闻言看了半晌红锦:”大姐姐果然是今非昔比了。“她承认了红锦的话是对的,就算是退一步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   红锦长叹:”被逼无奈而已,受点委屈也就罢了,只是人家容不得我活,我总不能就此等死吧。“   青绸微微一愕之后点点头,然后起身对着红锦轻轻一福:”妹妹不懂事,得罪大姐姐之处还请姐姐海涵。“她这是在赔罪,为了点心的事情。   红锦伸手拉起了她来:”过去的事情便罢了,妹妹倒底还是念着姐妹情份的。“   青绸面上一红,不再多说就此告辞了:虽然她没有想害红锦性命之意,但是夺姐姐之夫倒底还是说不过去的。   红锦知道她的病二三天便能好了,而且近日之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当然还是要小心的,毕竟她对于五娘和六姑娘所知并不多。   既然六姑娘已经默认了点心之事,那么她跌下楼来与泄药之事,应该就是大房或是二房所为:就算是二房所为,也一定是出自于大房的授意。   这也是青绸刚刚威胁她,想让她放弃不要反击的原因;在青绸看来,红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出宁氏的手掌心。   红锦想了一会儿心事,起身去探春雪:这个丫头的心思可比茜雪灵巧太多了。   春雪趴在床上看到红锦进来,笑道:”六姑娘走了?“   ”走了。你可好些了?“红锦坐到了床边上:”我醒来便不记得前事,所以才一直没有过问你的事情,不想让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婢子这点小伤并不算什么;“春雪摇头:”只是婢子有一句话要同姑娘说,还望姑娘莫怪。“大恩不言谢,她的感激不会挂在嘴上。   红锦一笑:”我也正是要和你说说话的,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姑娘可是不想为容家妇?“春雪还真是有话直说了。   红锦闻言一愕,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事居然会被春雪猜到:”你为何如此想?“   ”姑娘不曾暗示容夫人一个字,也不曾设法给容家人送一纸片言,只是自己想法子解决眼下的困境——容家根本就没有在姑娘心上。“春雪轻轻摇头,对于红锦的做法似乎有些不认同。   红锦没有想到春雪如此聪慧,她轻轻一叹:”我不记得容家的一丁点事情,眼下这府中的事情极多,又哪里有心思想什么终身。“   ”姑娘,你认为舍了容家还能保全自己吗?“春雪很是心焦,她早已经想寻红锦说这番话了,今天得了机会她决意要说个痛快点醒红锦:”不管是谁得了容家的亲事,姑娘真正的苦难就要来了。“   ”姑娘你想,你为长姐的不嫁,她们哪个能嫁出去?“这倒真是个问题,对此红锦还真没有想过。   ”不管是谁成了容家妇,到时大夫人会放过姑娘你吗?凤家不会有一个人认为姑娘不会怨恨的,到时就连老爷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大夫人随便给姑娘找门亲事!“   红锦一惊,她看着春雪细细的品起了她的话来,越想心里越凉:容家的亲事,如果她弃之不要后果更加的不堪!   不管她对容家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她是必须要保下的,可以说是她唯一的活路:至少凤家的人不能再作践她。   红锦只是在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却没有往深里想过此事;此时被春雪两句点醒之后,她越想身子越凉。   不管容连城是怎样的人、是好是坏,她都要认下这个未婚夫,并且日后嫁给他:就算容连城有万般的不好,也不会差过宁氏给她寻的亲事。   她低头默想了半晌,长长一叹:”谢谢你,春雪。“明白了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可谓是一重打击。   春雪看得出来自家主子的心情不好,她安慰红袖:”夫人给姑娘挑得夫婿一定错不了。“   红锦苦笑:唐氏议亲之时,容连城还在母亲的腹中;文定之时,唐连城还是一个三岁的娃娃——能看出什么好与坏来?   眼下不管好与坏,她为了自己的将来不会更糟糕,也只能认下了这门亲事;至于日后的退亲之说,那根本是不用想的。   她如果敢提和容家的退亲,凤家大老爷会生吞活剥了她不说,宁氏也一定会火上浇油,指不定会出什么夭蛾子来害她呢:到时失了容家的支持,如果再没有寻到另外可以顶住凤家的势力做支持,凤家的人一定会往死里作践她。   叮嘱春雪好好养伤,红锦心情低落的连跌下楼的事情也不想问了,起身离开厢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一整天她都是恹恹的,根本提不起半分精神来。   直到第二天晚上金绮冲了进来时,红锦还还在床上躺着不思茶饭。   ”你以为我会怕那个六丫头,你以为我母亲会怕那个五姨娘?!我呸——!我告诉你凤红锦,你不要以为你聪明、你算计的很好、很妙,你给我记住,在凤家只有我才是正经的嫡出女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金绮看上去气急败坏,手指几乎点到了红锦的鼻子上。   红锦略一想便知道青绸已经动手,并且看来金绮吃得亏不小,不然不可能如此失态;她很庆幸自己寻青绸很及时,再晚上一天半天的她说不定已经吃了金绮的亏,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了。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红锦坐起来一脸的惊异:”三妹妹的话,姐姐听不懂,是哪个惹三妹妹这样生气?“   ”你不懂?!哼,你不要太得意了,我告诉你,你就是出了这屋子又能怎么样?那个容公子现在眼中除了我们姐妹就不会有外人,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准备嫁给那个半大老头子做填房去吧!“   红锦听得心中一凛:原来宁氏居然已经为自己找好了亲事,容家已经被这些凤家人据为己有,还摆出了一副不容自己染指的样子。   她心中的火气升了起来,要知道容连城可是她名份已定的未婚夫!   ”三妹妹慎言,全府上下、不,要说全城上下哪个不知道姐姐的未婚夫姓容,并且和姐姐年岁相当,可不是什么半大老头子呢。“   红锦并没有恶言相向,这样的话就能把金绮气个半死了;同时她也下定了决心:她的未婚夫,在她没有放弃前哪个也不能染指半分。   真当她凤红锦是死人了,一家人谋算她的未婚夫,计败之后居然还冲到她面前来大呼小叫:还有没有天理。   金绮听到红锦的话,气得甩手就给了红锦一个耳光,她嘴里还大叫着:”也不看看你的德行,你配吗?!你配吗?!“   看到红锦被打,茜雪就要上前去拉金椅,却被红锦一把推开:她一个丫头上来,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心中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她不配谁配?你凤金绮配吗?抢人家的未婚夫能抢到如此猖狂的地步,这个凤金绮也算是奇葩了。   红锦一面推开茜雪,一面扬手就还了金绮两个狠狠的耳光:多的一个耳光是利钱,她凤红锦不肯吃半分亏的。   打完之后红锦立时就对金绮的丫头们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嘛,还不拉了你们三姑娘下去——是不是要挨上了板子,才知道怎么伺候!“   她已经打还了回去,并不想和金绮揪打到一处,被宁氏找到借口发作自己:现在已经得了便宜,她当然要卖乖的。   众丫头听得一惊,明白红锦的话是对的:两个姑娘动了手,最后倒霉的绝对是自己这些丫头们。急忙扑过去拉住了金绮,同时拉住了她想再打还红锦的胳膊。   这可把金绮气坏了,她挣扎着叫:”你们居然听她的话?你们知不知道这府中是哪个做主,是我母亲,我母亲!“她被凤红锦打了,这叫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去,今要把凤红锦撕成碎片才能稍出一口恶气。   丫头们愣了一愣,红锦淡淡的道:”三妹妹说得对,府中当然是我们的母亲做主。“   宁氏在明面上可不只是你凤金绮的母亲。   众丫头听到这里不再迟疑:她们想起了红锦前些日子的手段,也知道宁氏是好脸面的人,凤金绮如此这般闹到明面上的事儿,宁氏就算再心疼女儿也不会明着偏袒金绮。   为了自己不被打,金绮的丫头一面给金绮说好话,一面拖着她向外行去。   金绮挣不过众丫头,气得转过头骂红锦:”死丫头,不要真以为自己是我们凤家的大姑娘,你根本配不上容公子;告诉你凤红锦,容公子绝不会是你的,就算是容公子娶哪个、我也不会让他迎了你去!“   她的话在告诉红锦,就算她得不到容连城,也不会让红锦得到:她会助其它姐妹夺得容连城的心。   红锦冷笑:她可是容家下了文定的未来主母,就算你们这些人都嫁过去了,不也是要做小;既然你们不怕做小丢人现眼,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金绮终于被人拖走了,屋里也清静了下来。红锦甩了甩手,微微皱眉头:还真痛呢——不过值了。   二十章 宁氏教女   茜雪哭着给红锦取来药,要给她敷到脸上;却被红锦拦下了:在宁氏没有说此事怎么处置之前,她的脸还是不要用药为好。   她相信容家的人在,宁氏眼下不会来怪罪于她,但也不能不防她们母亲用狡计;至于日后,日后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连眼下都不能保全自己,还奢谈什么将来?   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用什么方法;所做的事情,她自己心里都有数儿。   红锦坐下之后开始想青绸用了什么手段,倒底破坏了金绮的什么好事儿,居然让金绮如此失态:金绮当然是想害她的,只是没有害成而已用得着如此大叫大闹、甚至大打出手?   金绮刚刚哪里还像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根本就是一个小泼妇。   她并没有想太久,不管如何事情暂时解决了,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于她的未婚夫,她可是一点儿也不了解。   红锦叫过茜雪来问了两句容家的事情,可是茜雪并不知道:当时她的年岁也小,哪里记得什么?况且这些年来,容家虽然和凤家一直有来往,但是却被宁氏都拦下了。   要保住这门亲事,要如何保呢?红锦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容连城她还没有见到过,容夫人也只是见过一面,对容家的人她是根本不了解:不要说如何做,首先就是要想法子见到容家人才可以。   红锦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红疙瘩,就算眼下有法子也不是见容连城的时候;看来要先把病医好再说其它。   出不去屋子,她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再心急也只能慢慢来,好在容家的人要在凤府住上一两个月呢;虽然如此想,但是红锦却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并且法子并不好想。   凤家的人会那么容易让自己见到容连城吗?而容连城见到自己,又会是什么想法呢?   红锦在想事情的时候,金绮已经见到了宁氏。   宁氏冷着一张脸看着女儿:”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母亲,她打了我,打了我!“金绮兀自在尖叫。   宁氏的眼中闪过了冰意,对于红锦她可以说是憎恶到了极点,但她还是断呼一声:”够了!此事休要再提。“此时容家人在府中,此事只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金绮却不依不饶,非要宁氏给她出口气不可。   宁氏是真怒了:”出气,出气,你就是知道出气;不是你成事不足,何以会有现在的情形——不是你想的法子把她推下楼来,现如今我自然有更好的法子,让容家的人主动和她退亲,和你们姐妹的亲事当然也就顺理成章。“   金绮动了动嘴角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跌下楼来也就算了,我花用那么多的银子,给她那么多的补品,好不容易才让她调养好,你却偏又下什么泄药;这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被六丫头利用,致使她生出疙瘩见不了风;我就是有什么法子也使不出来了。“   宁氏恨恨的盯着金绮:”现如今六丫头居然和她联手,你这也是自作自受,还能怪得了哪个?“她不是不爱金绮,只是恨铁不成钢而已。   ”母亲有法子有什么不能用的?“金绮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宁氏的训斥,只是一脸祈盼的看着宁氏。   ”她在屋里出来不来,在这个时候动手只会让容家的人怀疑我,从而让他们不喜你们姐妹!你不要总是这样横冲直撞好不好,遇事多用用脑子;脑子在很多时候就比拳头有用的多。“宁氏可以说是苦口婆心。   自家女儿并不笨,只是在凤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才会懒得动脑子:也是她太过宠女儿了。   金绮终于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是她心底自是不服的,还在想法子要把这两个耳光的仇报回来。   知女莫如母,宁氏当然猜到了金绮的心思,现在可不是容她乱来的时候;不过现在说教并不能让金绮听进去,她想了想一叹:”你不想一想,六丫头那么个爱钱的性子,无缘无故怎么会和那个死丫头联手的?“   金绮恨恨的一握拳:”六丫头迷了心窍。“   ”错了,一定是那死丫头用了什么心思在六丫头的身上;依我看,给好处打动六丫头的可能不大,八成是用什么要胁了六丫头。“   宁氏一开口便猜了一个七七八八。   ”要胁?“金绮喃喃的道:”不可能啊,那死丫头怎么可能要胁得了六丫头。“   ”脑子,动脑子啊;那个死丫头向来是个有心机的,只是原来她隐忍而眼她不想再忍下去罢了;你也看到了,她在屋里什么也没有做,却让你……。“宁氏终于绕回了动脑子上,以此来点醒金绮。   只是此事也让她极为恼怒,不止是对红锦,也是对五娘和青绸:为了那个死丫头,六丫头出手也太狠了些。   她的这番苦心并没有白费,虽然眼下金绮还没有一下子转过性子来,但是日后金绮的确学会了隐忍二字,并且极擅于动脑子。   看到金绮冷静下来,宁氏这才道:”其实你要出气,法子多得很,并不一定要打到她身上才是出了恶气;有时候,你一指不加于她身上,也能让她气得吐血,不是更让人痛快?“   金绮猛然抬头:”母亲教我。“   ”这一次我教你,但是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要你自己动脑子才成,知道吗?“宁氏看了女儿一眼,然后轻轻的道:”她想出屋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容家公子?那你就让她见到容家公子好了,免得容家的人整天疑神疑鬼的。“   金绮愕然:”母亲——!“   ”你怎么就不知道动脑子呢?过几天让容家公子见到她是不妥的,但是眼下嘛……“宁氏笑了起来,眼波流转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金绮立时明白过来:她打了红锦、伤了红锦,都比不上容家公子给红锦的伤害来得痛!她搅着手里的帕子冷冷的笑了。   老天这一次很给宁氏母女面子,没有让她们动手,便让红锦和她的未婚夫见面了。   用过晚饭之后,天气异常的闷热,红锦实在是受不住了,让茜雪等人做了一顶中空的斗笠帷帽,不过却是用得月白色的纱,能挡风却不会完全遮住人的面目。   红锦几天不曾出来,便带着茜雪几个丫头到园子里走动,绕开了人多的湖边,到秋千架旁坐下说笑。   容家公子受邀也在园子乘凉,因为月色很好而动了兴致便离席出来走一走,就如此之巧看到了秋千架上的红锦。   一身长大的月白色衣衫,是茜雪等人特意为红锦所做,只为了能遮住她的手脚,并且为了舒适,衣服也有些宽大。   容连城看到红锦的第一眼,几乎认为是月中的仙子:红锦正好淋浴在月光中,加上那一身衣衫,虽然无风也让人感觉到了飘逸二字   他并不是想偷看或是偷听,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在大树旁呆立。   就在些时忽然起了风,天边也涌过来的乌云,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红锦便起身要回房,就在转过身子来时,正正好看到了容连城;也是一身的月白色衣袍。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会忽然起身,不过倒也没有半分尴尬,当下施礼:”在下容连城,大姑娘有礼了。“   他猜到了红锦的身份。其实也不难猜,凤家的姑娘们他都见过了,只有他的未婚妻、凤家的大姑娘一直不曾相见。   在自己家中还戴着帷帽一类东西的人,当然只有生了病怕风的凤家大姑娘了。   红锦听到他自报姓名后脸上无端一红,福了一福:”容公子好。“   两句话的功夫,风已经大了一些。   容连城看了一眼天边,急忙侧身:”起风了,大姑娘快些走吧,莫要吹到了风伤到身子。“   红锦没有想到容家公子居然如此细心,又福了一福:”容公子见谅。“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带着丫头们急急的走了;一来她是心急自己的病,二来当然是因为有些害羞。   茜雪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一眼容连城:居然还立在那里没有动;她微微一笑,转过头追上红锦去了。   到了房里不久,大风便起来了,茜雪等人急急的把窗子都关上,这才回来笑道:”姑娘,容公子一表人才呢。“   红锦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笑道:”月色平添几分好看——就如同你家姑娘我,哪里能看得到一身的疙瘩?说不定那容公子是一脸的麻子呢。“   茜雪笑着嗔了一眼红锦:”姑娘。“   红锦只是微笑催她去准备热水洗濑:就算是一表人才又如何?长得貌似潘安,也不能就此证实此人品性上好——她是要嫁人的,所以首先所希望的当然是品性。   男人好色,如果品性好一些的,至少到时能顾念几分夫妻之情;红锦慢慢的坐下,看着摇晃的烛火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妻妾多也就罢了,只是此人太过凉薄——自己是生母不在了,自己这个女儿便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男人,就算是长得比潘安还要俊三分也不是良配啊。   随着一声雷响,大雨倾盆而下。   雨夜,让红锦睡得不太踏实,做了一晚上的梦:梦中到处都是红色,但是却没有声音,静静的红色让她感觉不到喜庆,有的只是一种伤感。   二十一章 兰花表意   醒了之后的红锦,还因为梦境发了好一会子的呆。   用过早饭之后,红锦还在想今天要如何打发漫漫长日时,便听到了三姑娘金绮的声音:”大姐姐,妹妹来请罪了。“   红锦微微一愕,示意茜雪迎出去,她只是站了起来:”三妹妹言重了。“   金绮进来对红锦福了一福:”妹妹年少不更事,昨天的事情还请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红锦看着金绮眼睛眯了眯:”昨天的事情?昨天哪里有什么事情,自家姐妹快坐下说话。“她当然是要放在心上的,岂能不放在心上。   她向来是个爱记仇的女子。   金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坐下看了看红锦脸上的红疙瘩:”姐姐这病倒是见轻了。“   红锦轻轻点头,随口应付了两句。   ”姐姐的病好多了妹妹也就放心了;“金绮笑得很欢快:”我刚好听说今儿容家公子要看探姐姐呢。“   红锦闻言一愣,还没有开口就听外面有人来报:”姑娘,容公子来探姑娘的病情。“   听到这里,红锦抚了抚自己的脸看向金绮,明白了她的用意:”容公子来了?姐姐怎么也要换身衣服才成,就劳妹妹先去厅上替姐姐待客吧。“   金绮笑着起身应了:”姐姐可要好好装扮一番才成。“   红锦道了一声有劳,也没有再同金绮多说,便和茜雪进了内室。   茜雪却急得跺脚:”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红锦一笑,让茜雪取来了一套素雅的衣衫;长褙子上面是紧身的,下面却是八片做裙,在下摆处都没有缝合,且布料质地是极轻柔的纱——穿上不止有轻灵之感,而且很适宜夏季穿用。   这衣服是今年初夏时二姑娘翠绢穿着肥大不要送来给红锦的新衣,而被茜雪巧手改过。   ”取一块同色的纱来给我遮脸。“红锦看了看自己身上:”不要太细密的纱。“   红锦收拾好之后很满意,她相信容公子看到之后,一定会想起昨天晚上的偶遇来:听茜雪的话,容公子昨天晚上应该对自己的印像不坏。   她带着茜雪到了厅上时,看到了身着一身雨过天青色衣袍的容公子:面色有些白晰,一脸的英气十分的精神。   红锦轻轻福了下去:”容公子。“   容连城看到红锦衣袂飘飘的福下去,立时便想起了昨天晚的一幕:”大姑娘快快请起。“   红锦轻轻一笑起身,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翠绢:居然是她陪着容公子来的。   金绮没有料到红锦会以纱遮面,笑道:”姐姐的病莫非又重了,刚刚还没有戴这劳什子呢,在这屋里不闷吗?“   容连城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听家母说大姑娘的病不能见风,这厅里窗子大开,大姑娘还是遮一下为好。“   金绮没有想到容连城居然会为红锦开口说话,一笑看向他:”我只是怕公子怪我们大姐姐失礼。“   容连城淡笑:”在下不敢,说起来也是在下扰了大姑娘的静养。“   红锦也没有想到容连城如此维护自己,不过倒也免得她开口了。   翠绢此时笑道:”大姐姐,午饭你可要备好,我们可是不打算走了,要叨扰大姐姐一顿。“就不相信你吃饭也不摘下这劳什子。   容连城又抢在红锦开口前道:”大姑娘和姐妹们一聚吧,在下还有些事情,也不敢太扰大姑娘静养的。“   红锦看了一眼翠绢:”公子客气了,怎么也要用过午饭的。“   容连城笑了起来:”来日方长,等姑娘病好之好在下再来叨扰;“他自袖中摸出了一方小锦盒:”一点心意,还请大姑娘收下。“   红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接还是不应该接。   ”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一些解痒的东西,是在下托了人自京中买来的。“容连城把锦盒递向茜雪:”只说对止痒有些奇效。“   红锦真没有想到容连城如此用心,她接过茜雪手中的锦盒来找开,里面是四小盒药膏;药膏散发着一阵阵的清香:这样的药,怕是价值不菲的。   几天之间能把药买来,想来也是用了快马的,如此算下来,这一锦盒的药可以价比黄金了。   ”公子费心了。“红锦把药收了起来,她并没有过多表示谢意;因为容连城为她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为了让她感激的。   容连城笑了起来,笑得很温暖,为了红锦明白他的心思:”姑娘还是太过客气了。“这话含而不露:未婚夫妻是不用着客气的。   感觉到容连城和红锦之间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心灵默契,让翠绢和金绮的眼底都闪过了不悦;她们不明白容连城为什么连红锦的相貌都没有看到,就对她如此之好?   她们相陪容连城几日,也就如此而已。   容连城扫了一眼金绮,看了一眼外面:”大姑娘,家母说当年她和唐夫人共同绘了几张图,现在可收在姑娘手里?“   红锦看了一眼茜雪之后才点头,因为她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如果当真有,茜雪应该是知道的。   容连城起身施礼:”不知道可麻烦大姑娘让在下去书房一观?“   红锦听了之后心下一动,暗暗扫过金绮二人的脸起身:”当然,请公子随我来。“她带着容连城径直去小书房。   而容连城没有提让金绮二人同往,红锦也没有提及:他们好像已经把两个人忘在了脑后一样。   金绮想站起来,可是看看厅上的丫头们,最终她还是坐着没有动:硬跟上去,她丢不起这个人。   进了书房容连城对着红锦深施一礼:”请大姑娘见谅,几日来慢待了姑娘。“   红锦急忙还了一礼:”公子言重了。“容连城不能来探她是因为凤家人的阻拦,并不能怪到他身上。   容连城还是表示了歉意,并且暗示他是非红锦不娶的:没有什么条件。   红锦听得一张脸通红,以取画为由唤进了茜雪来做掩饰。   容连城不过是想问红锦这些年过得可还好罢了,红锦只是默然了半晌并没有说什么:对夫家哪里能言娘家的不好。   就算娘家有千般的不好,也不能自红锦的嘴中说出来。   容连城如此问,只是出于关心、认真来说是出于礼节上的关心。   容连城看红锦把画展开,便轻轻的在心中一叹过去观画,没有再追问:其实不问他也能猜到一些。   他看完画之后,忽然提笔在纸上几笔画出了一枝兰花来,笑顾红锦:”可否请大姑娘题两句话?“   红锦明白他还是为了要刚刚那一句话的答案:这一次,却不是礼节,是出于真正的关心;但她一样不能说。   而且她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字写得如何,微微一想笑道:”就劳烦公子动笔吧。“   容连城笑道:”在下很乐意为大姑娘效劳。“   红锦想了想道:”人生莫作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容连城听到之后一愕,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红锦,提笔在兰花之旁写了这两句话;写完之后,他又读了一遍之后道:”原本想赠给姑娘的,不过在下想向姑娘讨了去。“   红锦欠身:”公子客气,本就是公子作得图、写得字。“   容连城把图放在桌上等待它的墨迹干掉:”姑娘,我会把此图裱起好好收藏。“红锦脸上再次一红,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答容连城的话。   红锦此时用此话来答容连城是一语双关:凤家待她的不好,容家人也看到了眼中了;而她日后的好与不好,却全在于容连城了。   她的无奈与她的担心,全在这两句诗中。   ”不知道是什么画儿这么好,我们也看来瞧一瞧可好?“金绮的声音自外面传了进来。   容连城看了一眼红锦,立时伸手去收那张兰花图:他不怕什么,但是他却怕红锦因此而再受凤家人的气;至少眼下,他还不能时时的保护红锦,那就少给她招惹是非。   他的细心体贴,倒真得让红锦心中微微一暖。   金绮开口说话时已经走以了门边,随着话音她挑起了帘子来,眼尖的看到了容连城的收起了的画。   虽然没有清楚上面的题的诗,却看到了那一丛兰花。   她立时想到了说故事的女先儿们所说的那些才女佳人:不是以诗传情,就是以画传意;当即她的心沉了一沉。   她是来让容连城看红锦的”丑样子“,让容连城厌了红锦,那么对红锦来说是极大的打击不说,而且对于她来说也就省了一多半的气力;但是眼下的情形,让她感觉自己弄巧成拙,反倒好像是成全了他们。   翠绢也看到了兰花图,她的眼神闪了闪:”咦,公子作画了?久闻公子大才,可否让我们姐妹一观?“   容连城很自然的把图收起:”不过是草草几笔,改日我好好画两副送给两位姑娘吧。“   金绮闻言转到了红锦的身上,狠狠的盯了她一眼:”那绮儿谢过了公子了;不是说过了嘛,我们两家世家,公子一直姑娘姑娘的多见外。“   ”三姑娘快人快语说得也对,大妹妹、二妹妹、三妹妹,为兄这里有礼了。“容连城很是从善如流,只是第一个妹妹却是自红锦唤起的。   二十二章 聪明的青绸   容连城如此说话,就是表示他和红锦要亲近的多:就算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原本就是如此,凤家和容家攀上关系,就是因为他和红锦的亲事,在凤家没有什么人能近过他和红锦去。   ”姐姐,姐姐——!“   就在容连城的话音刚落,而金绮还没有来得及再口,翠绢的脸色微微一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嚷着就冲了进来。   伴着他的大呼,还有丫头婆子们叫大少爷的声音。   红锦听着微微一愣,而茜雪已经红了眼圈:”是大少爷,姑娘,是我们大少爷、大少爷回来了。“   凤家大少爷,她的亲弟弟——红锦一下子回过神来,虽然脑中并没有这个弟弟的半丝记忆,但是那一声声的姐姐,却叫得她心软了起来。   血脉相连的感觉啊。   容连城已经挑起了帘子来:”大妹妹快请,可能是我们浩宇弟回来了!“按照当初和唐夫人的约定,他和凤浩宇是结义兄弟。   红锦终于反应过来,提起裙子向外急行:那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也可以说是唯一的亲人了——凤德文凤大老爷并不被红锦当作是亲人看待。   红锦奔到厅中时,便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相有六七分相像,但是肤色偏黑一身书生气的男人:凤浩宇。   ”姐姐?“浩宇看到姐姐载着面纱,一时间愣了愣,以为姐姐出了什么事情。   红锦一把掀起了面纱来,姐弟二人执手相望就是两对泪眼;就算是几年不见,但是血脉之情却不是时间能阻断的,反而因为凤家加于两姐弟身上的磨难,让他们的感情更加的深厚。   就在四手相握的一霎间,红锦的眼水便落了下来:外祖家要保住幼弟的性命,小小的年纪便被接出了凤府,和舅父一同到番邦去——这一去,就是十年啊。   金绮轻轻一咳了一声儿,她没有想到凤浩宇今天会回来;尤其是让她不舒服的就是凤浩宇的眼中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个红锦。   她没有开口,是因为容连城阻止了她。   红锦和浩宇终于止住了激荡的心情,和容连城等人打招呼。   浩宇看向容连城时,眼中多了份探究;而对于金绮和翠绢,只有一份平静,如海般的平静。   金绮和翠绢给浩宇见过了礼之后,再着几分责问道:”父亲和母亲可知道大哥哥回来了?“   浩宇淡淡的道:”父亲没有在家,一会儿我就去给母亲上坟,回来再请安也不迟。“   金绮的面色微变,只是看了一眼容连城并没有说话。   浩宇的回来,在凤家是件不小的事情;并不是说他十年没有归家,而是凤家太多的人都认为他回来的太不是时候。   红锦的病也在浩宇回来的三天后完全的好了,并且和浩宇约好明天一起去城外给唐氏上坟;和他们姐弟要一起去的还有容连城。   他去给唐氏上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凤家的人虽然极为不高兴,却找不到什么理由阻止此事,也不能阻止此事。   听说此事之后,青绸在屋里静静的坐了很久,然后起身去寻五娘了;到了用晚饭时,她带着两个精致的提盒到了红锦的院子里。   红锦正和浩宇在说话,听到青绸来了请她进屋。   青绸一进来就笑道:”我今儿可是赶着饭时来的,大姐姐可准备我的饭了?“   红锦笑道:”你不走就有饭,快坐吧。“   浩宇也笑了:”六妹妹怎么想起了到你大姐姐这里用饭了?是不是又惹五娘生气,不许你吃饭了?“   ”大哥哥总是欺负我,真是枉我一番心了——我还不是请不到大哥哥嘛,想着大姐姐病也大好了,才想赶过来热闹一下嘛。“   浩宇闻言大笑:”果然是六妹妹,果然是好算计——这可是省了不少的银子啊。“   青绸脸也不红一下:”可不,反正我的心意到了,大哥哥你领也要领,不领也就是这些了。“   红锦笑着向青绸,心下却在思索:她为什么会来示好?   虽然浩宇回来了,不过她们姐弟在凤家可以算得上一穷二白,并不值得青绸如此做吧?   青绸看到红锦的探究目光,眼神闪了闪笑道:”姐姐,容家哥哥有件东西要给你呢;到时你喜欢可要记得摆酒谢我。“   红锦闻言笑道:”哦?还要摆酒?“   ”当然要摆酒,容家哥哥可是拉着我忙了两日,才选好了给姐姐的四套头面——是补纳采之类的礼;没有我,容家哥哥一个大男人知道姐姐喜欢什么样儿的吗?“青绸笑得很好看。   红锦听完之后和浩宇对视了一眼;纳采等等的礼物容家当然是给了的,只是被凤德文大老爷拿去做了”大用“:不过,她的纳采礼没有了,怎么会被容连城知道的?   看样子,好像也只是容连城的知道。   想到这里,红锦看了一眼青绸:不会是她告诉容连城的吧?   青绸迎着红锦的目光轻轻的点头,还真就是她告诉容连城的;原因嘛,就是因为她看到容家的人,包括容连城在内都是一副非红锦不娶的意思,所以才开口试了试容连城的心。   没有想到容连城会如此代红锦着想,这让青绸明白自己是没有机会:她并不想做小——不管容连城是因为母命,还是因为他对红锦有好感,结果都不会改变的。   聪明如她,并不想弄到最后头破血流才回头,所以在她明白之后就决定抽身;青绸放弃了容连城是因为知道此路不通,但是想自容家得到好处的心思并没有变:在她的眼中,银子当然是第一位的。   眼下,她放弃了容连城,当然就想到了红锦: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助红锦一臂之力。   只要和红锦修好,那么她日后怎么也能借助红锦之力,自容家赚得不少的好处;于青绸来说,一分好处不嫌少、十分好处也不嫌多的。   现在,她最先要做得就是要让红锦知道:她已经不再对容家公子有什么奢求了。   她认定红锦会同意的,因为红锦在凤家太过孤立了;以前她虽然也有心要害红锦,但是她和五娘从来没有安过要害红锦性命的心思。   红锦立时明白了青绸的意思,心下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是青绸能放弃无疑是件好事。   ”还真要谢谢妹妹,改日一定摆酒;说起来五娘一直极为疼爱我,到时一起请五娘来聚一聚吧?“红锦想知道此事是不是已经得了五娘的默许。   ”我就是自五娘那里来的,你们娘俩还真是让我嫉妒呢——五娘今儿就说几日不见你正想念的紧,还让我给姐姐带了东西来;可我坐下没有说两句话,姐姐便又提起了五娘来!“青绸一脸的薄嗔。   闻言红锦笑了,她当真放下心来相信青绸的确对容家没有非份之想了。   对红锦来说如果能借助五房的力量当然更好,所以她并没有拒绝青绸的好意。   送走了青绸之后,浩宇和红锦当天说话说到了极晚,提及了他们的母亲唐氏,提到了他们的儿时——红锦虽然没有什么印像,但是听得是眼泪汪汪。   她没有想到,原来唐氏死得这样惨;没有想到自己原来受过这么多的侮辱:这些,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忘掉了的。   可是她偏生一点也不记得。   红锦相信自己能记起来,因为她还记得那素白的房间,那一片白色当中刺目的红色——那是唐氏死时的情形。   浩宇握拳:”母亲是被逼死的。“   红锦轻轻点头,她同意为母亲讨一个公道回来;也为自己和弟弟浩宇讨一个公道回来:这是凤家欠他们的。   浩宇打算先做些生意,和他的两个朋友合伙。   红锦并没有反对,这个世道无钱无势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第二天一早,红锦姐弟和容连城一起去给唐氏上了坟。只是姐弟二人谁也没有哭,他们只是默默的坟前立了好久。   到了下午,红锦姐弟意外得到宁氏的话,要在晚上凤家全家一起宴请容家人,也是他们凤家十年来第一次的吃得团圆饭。   浩宇撇了撇嘴,不过并没有说什么;红锦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儿。   金绮是最气恼的人,而宁氏的心情她不甚好:她没有料到容连城没有半分厌恶红锦。   ”母亲,依女儿看此事做罢吧;容家好似很死脑筋,一心要迎那凤红锦进门的。“银绫倒是聪明的,一语中的。   ”绫儿,现在说做罢还早些;“宁氏轻轻的啜了一口茶:”那死丫头才好了几天?你要沉得住气才成。“   ”母亲,容连城那人不好,我不喜欢;只是让凤红锦日后去吃香喝辣却是万万不成的!“金绮有些咬牙切齿。   她的话倒合了宁氏的心思:”嗯,那死丫头想过舒心日子骑到我们头上去那是妄想!不过容公子有什么不好?我看他挺好的,你们姐妹们不要太耍性子,女孩子就要温柔一些,知道体贴、迁就男人。“   金绮和银绫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那你们说,还有什么样的人家能强过容家去的?这么好的人家,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宁氏很苦口婆心。   银绫看了一眼金绮,最终和姐姐一起点了头。   宁氏想到晚上的团圆饭,嘴角露出了笑容来;今天晚上,她要好好的做一个慈母。   **********   友情推荐:   《宜家》]——霁六月——且看穿越贫困女,如何宜其室家!   二十三章 有贼   在宁氏和女儿们议事时,浩宇把他的两个朋友叫了来;他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借容家人还在的时候,把他和两个朋友做生意的事情说出来,让凤德文不能拒绝。   红锦也认为浩宇做生意,最大的阻力便是凤家了,很赞同的他的作法;在浩宇和青绸走后,容连城来了,红锦便没有和浩宇一起去见一见他的朋友:反正晚宴上也会见到的。   和容连城一起来的人是翠绢,她并没有对红锦表现出半分敌意,反而很温文的坐在一旁,说话的时候也不多,大半时候都是在听容连城和红锦说话。   红锦和容连城不过刚刚相识,实在是没有多少话好说,便邀容连城和翠绢一起到园子里玩。   ”正好,听人说晚宴就设在园子里呢,大姐姐不如收拾好,一起过去之后到时辰也就不回来了。“翠绢笑着吩咐茜雪准备件夹衣,因为红锦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虽然盛夏但也怕入夜之后的潮气伤到红锦。   红锦笑着谢过了翠绢,对于她的示好也接下来了:只不过待翠绢当然不会同青绸一样,因为二娘可是宁氏的人。   容连城在红锦换过衣服之后,递给她一把团扇:”大妹妹就用这把扇子如何?“   红锦看了一眼,是极为精美的京扇,上面绘有工笔的牡丹图;她扫了一眼翠绢:”兄长费心。“   她接过了扇子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客气话,只是她打定主意私下里要和容连城说一说,实在是不必为她如此破费的。   翠绢仔细看了一眼扇子,只是赞叹了两句倒没有什么异样。   红锦三人到了园子里,已经到了傍晚,不过晚宴并不到时候,三个人便寻了一处亭子坐着说话。   说笑间园子里的灯笼等照明之物都亮了起来,远远的过来一行人,却是奔红锦三人的方向而来;红锦定睛细看却是五娘。   她起身迎了上去:”五娘忙完了,快过来坐下歇一歇。“   五娘扫了一眼翠绢:”哪里忙完了,这不是来看看园子里布置的怎么样?容公子也在,你们好好聊就成。“   说着话拉起了红锦的手来拍了拍:”你可不比你的妹妹们,穿得这样少可不成;嗯,这手倒还是温热,自己要仔细些知道吗?你们几个先聊着,我过去看看。“   容连城欠了欠身子,送五娘走了;回头看向红锦:”五娘是个精干的人。“   红锦笑着把手收到了袖中:”是啊,五娘一直是个能干的。“她的手中捏着一团纸——五娘是特意来寻她的。   她坐下不一会儿寻了一个借口离开,带着茜雪走出很远借着灯光看那纸张:今晚看我手势捉贼,且一切小心。   红锦不明白五娘是什么意思,有贼?就算是有贼自己屋里也没有什么可偷的东西,有贼也不会偷到自己头上吧?   她想了想看了一眼茜雪,伏耳吩咐了她两句:春雪虽然还没有大好,不过已经能下地走动了,既然五娘说有贼了,还是小心为上。   至于捉贼,她并不想和五娘一起,在凤家她还是万事小心;虽然五娘和青绸已经示好,红锦却不敢百分百的放心。   她回来的时候只有翠绢还在;翠绢笑着起身:”已经开始入席,容公子被夫人请走了,还说让我们姐妹也快些过去,莫要太迟了让容夫人见笑。“   红锦点头,和翠绢肩并肩去入席。   席面有两桌,分男女而坐。   红锦一面给宁氏和容夫人见礼,一面扫了一眼男席上:三张陌生的面孔,其中两个正和浩宇说话的应该是他的朋友,另外一个却不知道是谁。   此人长得还倒过得去,只是面色有些白中发青,一看便知道身体极为不好。   容夫人已经拉起了红锦来,一定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宁氏也笑道:”锦儿就允了吧,按照长幼来说你也应该坐在这里的。“   红锦也就没有再推辞坐下了,再有片刻人便都到齐了,宁氏唤道:”瑞儿,也不知道过来给长辈请安。“   那男人起身过来给容夫人见了礼,红锦才知道这是宁氏的一个娘家侄儿。   红锦和浩宇远远的交换了一下目光,不知道这样的家宴宁氏叫了她的娘家侄儿来有什么用意。   宁瑞在行过礼回去时,多看了一眼红锦;接下来他在席间和凤家的众兄弟说说笑笑,所说多是风月中的事情,浩宇便知道他的面色为何如此难看了:想来是被女色掏空了身子。   接下来宁瑞并没有再看向女席,酒吃到一半时离开说要方便一下离席而去;浩宇看了看他的背影,自和他的两个朋友说话。   红锦此时给浩宇打了一个眼色,此时不说生意之事何时再说?   浩宇便对凤德文提出了做生意的事情,凤德文的脸上闪过了不快,而宁氏的目光闪了闪;因为有容家的人在场,当然不好直斥浩宇。   凤德文咳了两声后道:”此事要从长计议,明日你到我书房来细谈便好;现在不要扫了大家的兴,来,容兄,我们再来吃一杯。“   浩宇的神色一黯,知道此事父亲不可能同意的;他如果不同意,自己哪里来得本钱呢?他看了一眼两个朋友,接下来没有了那么多的话。   红锦心下也有恼意,父亲可是花用了自己母亲所有的妆奁,现在拿些银子给浩宇去做生意,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现在她并不好开口,而且也没有时间给她开口了。   一个小丫头过来把茜雪叫走了,红锦心中一动:难不成自己院子里真得招了贼?   茜雪急急的行了回来,在红锦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红锦的脸上闪过了怒色;她想了想,眼睛扫过了容家的人,便起身想要以取衣为名回去一趟。   不想宁氏已经开口:”可是冷了,茜雪还不给你们姑娘取衣服过来?“居然一开口就阻了红锦回去。   红锦并没有坐下,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她还在脑中转着念头时五娘坐在对面悄悄给了青绸一个眼神。   青绸立时笑着过来道:”姐姐,你还没有和妹妹吃杯酒呢——这酒还温着,吃下去也能暖和……“她说到这里惊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原来她的手一滑,一只手的杯子歪了正好把酒水都泼到了红锦身上。   如此一来青绸慌了手脚,另一杯酒水便倾了自己一身。   青绸连忙取了帕子给红锦擦拭:”大姐姐,是妹妹不好。“   红锦心下明白是青绸在帮自己,连忙拉住她:”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还是快些回去换衣服为好。“   酒虽然不多,不过夏天衣衫本来就薄,姐妹二人当然不能久留。宁氏也不能再留红锦了,只能恨恨的看了一眼青绸,由着红锦姐妹离开了。   红锦和青绸的院子相距很远,所以两个人在半途便分手了;红锦心下有事儿,当然是行得飞快。   就在看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影歪歪斜斜的跑过来,而自己院子里也追出了几个丫头来。   不过眨眼间人便跑到了近前,借着灯光发现来人居然是宁端。   红锦想到茜雪的话,上下打量了一眼宁瑞,心头的火气便升了起来;而此时宁瑞也看清楚了来人是红锦,嘿嘿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追过来的人住了脚步。   ”原来是大妹妹,这是要到哪里去?不想我们挺有缘的,居然在这里遇上了——妹妹不请表兄我去吃杯茶?“   宁瑞说话的时候,带着的笑意让茜雪手都痒了起来:他当自家姑娘是什么人?   红锦微微一笑,扶着茜雪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我那里倒真是有好茶的……“说着话,她已经走到了宁瑞的跟前。   而宁瑞嗅到了红锦身上的香气,在灯光下带着酒意再看红锦一眼,当即身子便有些发软、心里有些发痒,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握红锦的手:”妹妹好……“   ”香“字他还没有说出话来,就听红锦道:”只是好茶不能喂狗!“伴着这句话的还有清脆响亮的一声儿”啪——!“   却是红锦以袖遮手狠狠的打了他一记,打得他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摔倒。   就在红锦打宁瑞的同时,茜雪已经抢上前去,她不是去打人而是飞快的自丁端鼓鼓的胸前拿出东西来,又飞快的藏了起来。   茜雪刚把东西藏好,,那些追过来的丫头们也到了;红锦一指宁瑞喝道:”给姑娘打,狠狠的打!“   今儿就是打死宁瑞,她也不能出这口恶气。   茜雪此时上前夺过一个丫头手中的扫帚,没头没脸的就对着宁端打了下去;打得宁端鬼哭狼嚎的时候,她被一个人捉住了手臂:”东西、东西找到没有?“   茜雪一看是春雪,点点头又想去打人却又被拦住:”那还不快跟我走!“春雪也不让茜雪开口,拉起她来就跑。   红锦并没有阻拦她们,只是对两个丫头道:”要快!“   ****   友情推荐:   《宜家》——霁六月——且看穿越贫困女,如何宜其室家!   二十四章 怒打宁瑞   春雪和茜雪应了一声儿,脚下却没有停顿半分,飞快的跑进了院子里;她们并没有去上房,也没有去厢房,反而奔进了小厨房。   不多时,厨房上面就冒出了烟气,一来烟气不多二来夜色深,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而此时距红锦她们不远的一处假山下立着浩宇的两个朋友。   ”呃,看来不用我们过去了。“   ”不用了。浩宇的姐姐,和他的性子还真是……“说话的人掏出了扇子摇了摇,嘴角却含着二分笑意;几分坏坏的、坏得让姑娘家心痒的笑意让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身边的人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收起你那恶心人的笑,这里又没有女孩子!“   笑得坏坏的男人却好似早已经料到了,轻松便躲过了:”不笑便不笑;我的爷,你是要看好戏,还是回去吃那无聊至极的酒?“   另外一人看也不看宴席那边:”看戏。“说完又踢出了一脚,这一次那人没有躲过;只是那人也不示弱,立时还了一拳两人才安静的继续”看戏“。   宁瑞被打得痛叫却没有求饶,反而很嚣张的道:”凤红锦你还不住手,再不住手一会儿我要你好看、让你再也无脸活在世上,你信不信?住手,听到没有?惹得爷爷怒了,看爷爷到时怎么整治你个小娼妇!“   红锦听到耳中气得整张脸都红了:”给姑娘把这贼的嘴巴撕了!“   众丫头们追来是因为春雪的叫声,只说此人是贼;但她们听到这贼居然这么大胆,骂出这样无法无天的话来,当下都人人下死力打了起来。   自家主子被人骂那种脏话,和骂她们一院子的丫头没有什么区别;当下恼怒的丫头就有人取了簪子下来对着宁瑞就扎了下来:不管是嘴还是身上,得哪儿扎哪儿。   红锦第一次恨不得眼前的人死掉,她如此生气是因为宁瑞偷得那东西,也是因为宁氏心肠的恶毒。   不就是一个容家,那也不是她宁氏母女们应得的,居然就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可以说是在往死里逼自己啊。   茜雪看着灶里的衣服烧得干尽了,终于吐了一口气出来;但是春雪尤自不放心,她又加了一把柴进去,让茜雪在整一碗简单的羹:如果有人问,也没有什么破绽。   她们烧掉的,是红锦最贴身的衣物:亵衣。   原来宁氏在看到容家的人对红锦有十成十的好感,并且是打定主要意要迎娶红锦时,她便知道就算红锦有什么小错小过,容家的人也不会放在心上,不会毁婚的。   但是她并不死心,绝不能让红锦嫁入容家;办法当然有:只要红锦不洁,只要红锦私自有了相好之人,那么容家的人不但不会迎娶红锦,而且自此之后一定恨得红锦入骨。   因为红锦如此行径就是污了容家的名声!   宁氏便叫了自己庶出弟弟不成器的儿子来:此子本来就不入她母亲的眼,就算是出了差错,她和母亲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是她母亲少了一颗眼中钉。   宁瑞所好只有一个字:色;经常所去的就是青楼等地,听到宁氏说要把凤家的大姑娘嫁给他,并且还附送一处铺子做妆奁,他当即就对宁氏言听计从了。   他当然知道红锦早就许了亲,所以对于偷红锦亵衣的事情认为是极好的法子:红锦的名声毁了,除了他也不能再嫁任何人。   至于容家?他根本没有走过脑子,反正只要偷到了红锦的亵衣,他就会有一间铺子。   脑子简单的宁瑞便依计而行了,只是他和宁氏都没有料到,五娘居然知晓了此事;只是五娘也不知道宁瑞要偷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听到宁瑞和宁氏一个丫头细细的说红锦院子里情形而猜到了一点儿。   红锦因为五娘示警而吩咐了春雪,所以才在宁瑞轻易得手之后被发现,在院子里撕打了一番之后才追出来。   春雪因为看到了宁瑞怀中所藏的衣物,才没有声张和他撕打,同时打发心腹的小丫头给茜雪送信:院子里的她信不过。   因为宁瑞得手的太容易了:姑娘的亵衣应该不会晾晒到人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可是今天偏生就在晾晒到了通风、较为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   直到撕打良久,最后宁瑞推倒她跑掉时,她才不得已经喊出了有贼来,只是却叫住了几个要追出去的丫头,让她们好好的”看“院子。   然后她一瘸一拐的追了出来。   幸好,她送出的信儿很及时,红锦回来拦住了宁瑞;不然的话,姑娘就要万劫不复了。   春雪看着茜雪把搅动好的蛋放到了锅中,终于全身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没有一分力气了。   红锦在听到茜雪的那一句耳语,在一霎间便想明白了宁氏的用意:这计并不如何复杂,只是太过恶毒。   她当时真得想发作出来,只是知道不能发作出来,她才找借口要离开;如果不是五娘相帮,她可能还会费点时间的。   看着地下的宁端,红锦想到了金绮所说的那个半大老头子,全身都如同浸到了雪水中:宁氏,还真是不肯给她一条活路啊。   正打得热闹时,那边匆匆来来了一行人,夜色看不清楚来人是谁。   而宁端却挣扎的厉害了,他倒是想开口大喊,只是现在却已经喊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的舌头被簪子伤到了,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红锦看到来人让丫头们停下了手,因为宁瑞已经被教训的不轻了:她不能打死他的。   宁端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红锦:”小猖妇,你现在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居然敢让人如此打我,看我改日如何整治你!“   红锦听到此话,一甩袖子遮住手轮开胳膊又给了他两掌;听到宁瑞还在满口胡说,她提起裙子来,一脚踢到了他的胸腹上:”你再敢胡说半句,我现在就让人打死了你——你盗我们凤家的东西,打死你到官家我们也是无罪的!“   站在假山下的两个男人看到红锦飞起腿来踢人,都吓了一跳。   ”浩宇的姐姐,还真是……“开口的是笑得坏坏的男人:”有精神。“好厉害的女子!   ”呃,嗯,是真有精神,太有精神了。“另外一个男人也自愕然中醒了过来:”不过那个男人当真可恶,一死都太过便宜了他。“   ”那能算是男人?不过是个人渣罢了。“笑得坏坏的男人挥了挥扇子。   另外一个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浩宇是个好人。“   笑得坏坏的男人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男人便轻轻的挥了挥手,他们身子不远处立着的两个长随便离开了一个。   ”这凤家,还真不是善地啊。“笑得坏坏的男人又挥了挥扇子:”不过,我喜欢。“   ”嗯,暂时住在这里也不错,客栈人多又无聊;“另外一个男人点头:”买到合适的院子之前,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他们问也不问主人家,就决定了此事,而且决定的很自然。   被踢倒在地上的宁端,迎上红锦冷冷的目光时,今天晚上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他舔了舔嘴辱:凤红锦怎么和听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二十五章 泼污水   红锦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群,回头紧紧盯着宁端不过却没有说一句话,心里却也转着念头,要如何处置宁端才不会连累到自身呢?   她知道宁瑞所为是出自宁氏之手,为的就是要污她的名声,让容家不会再迎娶她:到时她是会嫁给宁瑞,还是会嫁给那半大的老头子,便不知道了。   她心思电转之下,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却没有好用的东西,她看了一眼赶回来的茜雪,正想让她随便去拿些东西来时,身后传来了说话之声。   ”大姐姐,可是捉到了贼?“来的人是六姑娘青绸。   红锦微微放下心来,看了一眼宁瑞,一面向茜雪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快准备东西;一面转过身去:”妹妹换好衣服了。“   ”换好了,只是听说姐姐这里捉到了贼,所以过来看看。“她一边说话一边给红锦使了一个眼色,暗示此事并无他人知道。   红锦微微点头:”是捉到了一个贼。“她没有往下说,正想着如何引开青绸的注意力时,青绸却看向地上的宁瑞开了口:”咦,这不是瑞表兄吗?“   她立时让丫头上前去扶宁瑞:”没有跌坏吧?表兄,你不在前面用酒,怎么到了这里?“   春雪看到茜雪根本还没有回来,心急之下希望能拖延时间,便急忙上前和青绸的丫头去扶宁瑞;她的手抓到宁端衣袖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他的袖袋中鼓鼓的。   春雪心下一动,又抓了几抓心下便有数了;她扶起宁瑞来时,眼光扫过了青绸的丫头,发现她往宁瑞腰间塞了什么东西:那宁瑞现在是浑身痛,加上那丫头手轻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他身上捣鬼。   她看到了之后,和那丫头目光对上眼底都闪过了笑意,便退到了各自主子身后。春雪在红锦的耳边悄声回了几句话,便立到一旁去等茜雪:不让茜雪冒冒失失的坏了”好事“。   宁瑞看到青绸之后心下大定,恨恨的啐了一口红锦开口就骂:”野丫……“   他的话并没有骂出来,就被红锦一掌给打断了;青绸在一旁急得跺脚:”大姐姐,有话好好话,瑞表兄也不是外人……“   听到青绸的话,宁瑞胆气顿生扬手便打向红锦。   红锦却早已经后退,再次拎起裙子,一脚狠狠的踹了过去:”你再不干不净的,我今儿打杀了你,明儿再去你家讨个公道!“   宁瑞没有打上红锦,反而被踹得连退了两步,心下更是大恼;可是看青绸只是在那里急得拍手跳脚,却并不过来拉扯红锦,便也不敢再开口相骂了。   红锦鄙夷的看了他两眼:一个大男人被自己踹得连退了两步,这身子可不是虚得一星半点儿了。她盯着宁瑞,又虚踢了两下,意思再明显不过。   假山下的两个大男人看到此处相视一笑,都轻轻的摇了摇头:凤家的大姑娘,很有意思。   坏笑又浮现在的脸上:”你说,如果另外那位凤家姑娘没有来,凤大姑娘会不会过去踩几脚泄愤?“   另外一个男人摸了摸下巴:”嗯,有这个可能。“   两个大男人又无声的笑了起来,而离开的那个长随已经回来了。   宁瑞看了看左右怒目瞪着自己的几个丫头,知道凭自己在红锦手里讨不了好,便一甩袖子:”我定要到姑母那里讨个公道!“说完做势要走,却被几个丫头逼住了脚步。   红锦冷笑:”正合我意。“丫头们这才放宁瑞离开。   青绸此时在红锦的耳边飞快的道:”他偷了宁氏的一块玉佩。“说完一拉红锦跟上宁瑞就走。   红锦立时明白了青绸的用意,当然是好算计:如此把宁氏明着拖下了水来,如果宁氏在凤家失势,最大的好处当然是五房的;不过这样做,对红锦来说也不是坏事儿,她便没有表示反对。   到了亭子中时,宁瑞已经扑倒在宁氏跟前大哭起来。   宁氏连忙让丫头扶他起来,让他有话好好说;说此话时,她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红锦。   红锦知道自己在宁氏面前掩不住宁瑞的嘴,既然宁氏打定主意要泼自己一身污水,就由着她来吧:只是最后这污水是泼在谁身上,可就难说了。   宁瑞一开口却让亭子里鸦雀无声了:他说今日离席去红锦那里,自被红锦所邀——他和红锦早有私情在先,因为容家的人来了,他原本想和红锦了断的。   但是红锦却表明心意要和他一生一世,让他这个时分去她的房里等她,说有定情之物在房让他去取;他到了房里便看到了湖绿色软绸肚兜,知道这是给他之物便收了起来。   他怕久留被人发觉就离开了,不想一出来就遇到了红锦,可是这女子翻脸不认人,居然说他是贼;把那肚兜要回去了不说,还让人打他。   宁瑞哭成了一个泪人:”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如果、如果不是六妹妹来……“言外之意就是红锦为了要去容家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所以有心要杀了他灭口。   他被红锦打了一顿,此时并不只为了宁氏的吩咐了,他是安心要红锦难堪,安心要逼死红锦!   浩宇气得抓起面前的酒壶就掷了过去:”你放屁!“   酒壶硬生生的砸在了宁瑞的右颊上,他却梗着脖子道:”千真万确,我有书信为证!“他自袖中摸索出了一张月白色的玉版纸,上面正正写着几行小楷,落款也正是红锦。   浩宇气得又掷过来一个碟子:”我今儿要杀了你!“   ”住手!这里有我们这些长辈,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居然还连番无礼,当真是目无尊长。“宁氏开口,语气森冷。   虽然宁瑞的话和原本所说的不同了,但是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妥:只要凤红锦一辈子无法出头就好。   浩宇和红锦闻言只是看向了凤德文:今天的事情,要看他这个一家之主怎么做。   凤德文看了一眼宁氏,咳了一声儿:”宇儿,你给我坐下!此等大事儿自有长辈们做主。“   红锦和浩宇都吸了一口凉气,自头顶凉到了脚底:这是他们姐弟的亲生父亲吗?   红锦长吸一口气上前轻轻一福:”我回去在院外遇到了瑞表兄,当时他正被几个丫头追,众丫头连声喊捉贼,所以女儿才拦下表兄相询的。“   她没有分辩一句,事情谁是谁非就看容家人如何想了。   容老爷和容夫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容连城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黑色:当真是不把他们容家放在眼中啊。   宁氏看了一眼红锦:”你说他偷东西?偷得什么东西?“她问到了点子上。   只要红锦说出宁瑞偷了她房里的东西,那么今日之事就算是容家存疑,那便是板上钉钉:容家怎么也是要脸的,红锦是绝不可能再嫁入容家了。   红锦抬起头来,看着宁氏的双眼淡淡的道:”男女授受不亲,表兄身上的东西女儿和丫头们都不便碰;还请母亲让人搜一搜表兄吧。“   她的意思,那宁瑞所偷的东西还在宁瑞的身上。   宁氏看了一眼宁瑞,再看向红锦时眼中全是得逞的笑意:”马氏。“   容连城忽然道:”我来吧。“三个字说得很缓慢,但是很清楚。   宁氏愣了一愣,她没有阻拦是因为如果让容连城自己动手,到最后确定了红锦不洁身自爱,那才真能让容家人的恨红锦入骨呢。   容连城已经走到了宁瑞的面前;宁瑞心中有鬼,当然不想让容连城搜,但是容连城却很不客气的让人过来扭住了他的胳膊。   随着容连城的手,宁瑞袖袋中的一叠银票被搜了出来,然后又在他的腰间搜出了一块极好的玉佩。   容连城搜完之后拍了拍手,又取了手帕出来擦手,把手帕狠狠的掷在了宁瑞的脸上后啐了一口:”好胆。“他说得极轻极慢,却听得宁瑞额头出了汗。   宁瑞根本不敢看容连城的眼睛,但是容连城并没有放过他,在看了红锦一眼之后,容连城忽然抬腿踢了他一脚。   踢完之后容连城看也不看宁瑞,过去到了红锦身边接过茜雪手上的衣服来,给红锦披到了身上:”晚上湿气重,大妹妹还是要仔细自己身子要紧,莫要为小人污言而伤到自己的身子。“   红锦没有想到容连城会出面,她原本是要叫停让浩宇去搜宁瑞的;不过容连城此举,却十成十的维护了她。   ”谢谢,兄长。“红锦的声音有些低,但是满含感激。   容连城轻轻欠身:”自家人。“说完没有再多话便转身回去了。   而自始至终,容老爷和容夫人谁也没有出声儿:对于他儿子当着凤家的人打了宁瑞,他们全当没有看到。   ”凤夫人,这玉佩和银票——,是怎么回事儿?“容夫人开口了,只是所说的话有着十二分的怒气。   宁氏已经完全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宁瑞会把银票带在身上!现在,要让她如何答容家人的话?   红锦忽然对着凤家供奉祖宗牌位的方向跪下了,她的眼水终于落了下来:”列祖列宗在上,给锦儿做主啊。“   二十六章 后母后爷   宁瑞还不知死活:”那湖绿色……“   茜雪和春雪忽然跪下道:”老爷、夫人,软绸的衣物我们大姑娘的院子里一件也没有。“   亭子里的众人都看向了宁瑞,那他口中的所说的肚兜是谁的?   宁瑞大叫:”不可能,我亲眼所见。“   红锦只是跪着连连摇头,泣道:”父亲,母亲,你们还要让这狂徒污我们凤家几位女儿才成?“   她这一句话就是说,她的衣服没有软绸的,但是凤家其它几位姑娘有用软绸做贴身衣服的。   凤德文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那字迹也不是女儿的,女儿现在就可以和他对质。笔墨!“   红锦立时就书写了几个字,她把字让丫头们展开给众人看:”那字虽然仿了女儿的字,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女儿所写。“   字的分别还真得很大。   ”大妹妹这字很清秀,虽然笔锋有力,但是秀雅之气透纸,刚直之意掩而不露;但是这张纸上的字——“容连城的声音阴沉了几分:”却是笔笔如刀,虽然也是出自于女儿之手,但是观之让人生厌。“   事情到了现在,可以说是和红锦没有关点关系了:就算那宁瑞看到了什么湖绿色的肚兜,也同红锦无关——因为她近来得了马氏的好处,茜雪刚刚给她做了唯一的一件软绸亵衣。   此事就算是她院子里的人,除了那给洗衣的小丫头之外,绝无其它人知道;而那件亵衣还被烧掉了,一根布丝都没有留下来。   宁瑞再提什么软绸的肚兜,也只能是污辱有这种颜色肚兜的凤家姑娘;眼下脸色难看的便是金绮了:因为她最喜欢用软绸做亵衣,不喜欢用软绫的;凤家的仆妇们,不少人都知道此事。   宁氏听到这里,脸也黑了;她再看看那一块玉佩和那些银票,知道此事已经被红锦引到了自己身上,并还祸及了她的女儿;眼下最要紧的莫过于向容家表明自己的清白,至于宁瑞——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不过一霎间她已经想明白了所有,当即喝道:”好你一个宁瑞,说什么是来给我请安的,居然安下了这等贼心!偷了东西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污我们凤家的女儿,如此哪里能容得下你?来人——!“   宁瑞听到这里大惊:”姑母……“   宁氏哪里容他说话:”给我堵上嘴巴,拖下去狠狠的打!打完之后送回宁家,带上我的亲笔信,一定要给我们锦儿一个公道不可。“   宁瑞还想说话时,已经被眼疾手快的马氏堵住了嘴巴:如此,宁氏的心完全落到地儿。   浩宇和众人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儿,所以他立时对着凤德文跪了下来:”父亲——!“他以头触地”嘭嘭“有声儿,额头不过一会儿便见了血。   现在有宁瑞在,而且宁氏所为已经让宁瑞寒了心,只要取出宁瑞口中的帕子,便能让真相大白,为姐姐讨一个真真正正的公道。   凤德文面沉如水,看着儿子额头的血溅红了脚下的石板后道:”你应该谢谢你们母亲,她这些年来可是为了你们姐弟操碎了心。“   一句话,让亭子里重新静了下来。   浩宇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凤德文:事实都摆在了眼前,他居然还要维护宁氏?!   红锦听到之后眼底一寒,她站起来之后过去想扶浩宇起身:凤德文根本不配他们姐弟的大礼。   可是浩宇忽然爬起来扑过去把宁瑞口中的帕子取了出来:”说,你为什么要污我姐姐的名声?!“   红锦看到之后只是在心底一叹,就算是宁瑞说出来真相又如何?一切都在凤德文的一句话而已:他说不是宁氏,谁还能说什么?   这毕竟是凤家的家事啊,容家再怒也不能硬逼着凤德文对宁氏如何的。   宁瑞已经大叫起来:”是姑母让我做的,是姑母着人送信让我今天晚上来,给了我银子……“   凤德文忽然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还不给我拖下去打!害了我家女儿,现在居然又因为姑母不偏私,居然连他的亲姑母也要攀咬,当真是畜生不如。“   马氏再一次及时的堵上了宁瑞的嘴巴,浩宇却已经坐倒在地上,盯着凤德文说不出一个字来。   红锦也看向凤德文,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男人的脑子里有什么,这个男人的心是什么做的。   ”果然是畜生不如啊;“笑得坏坏的男人起身,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当真是畜生不如!“   ”不要提畜生二字,你如此说话岂不是对畜生们的莫大侮辱?“另外一个男人起身过去扶起了浩宇来:”贤弟,不要和畜生一般见识。“   红锦闻言忍不住多看了浩宇的朋友两眼,倒是好义气;在场的人,有哪一个听不出来这两人是在骂凤德文。   凤德文脸上显出了恼意,他刚想喝斥浩宇时,就听容老爷抚掌:”好,说得好!敢问两位尊姓大名?“   容老爷一开口他只能把话硬咽回去,却涨了一脸的通红。   笑得坏坏的男人施礼:”不敢当尊姓大名四字,花明轩见过容世叔。“   ”胡正豪见过容世叔。“另外一个男人也施了一礼。他们二人称容老爷的称呼很有些特别。   容老爷抚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有时间一定要到我们容家走动走动。“   花明轩欠身应下,回顾浩宇:”嗯,我们二人来到城中还无处安身,可否在府中借住?“   连容老爷闻言都窒了一窒,谁能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   浩宇看也不看凤德文:”当然。“他是凤家的长子嫡孙,留个两好友暂住当然是可以的——如果凤德文当他是长子嫡孙的话。   不过凤德文和宁氏当着容家人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认了。   接下来胡正豪和花明轩一拱手:”打扰打扰,你们继续继续。“两个人给容老爷夫妻、凤德文和宁氏行过礼之后,还对着红锦欠了欠身子。   如此一来,不要说凤德文就是宁氏的脸上也十二分的挂不住。   红锦看了一眼两人,还了一礼并没有说话;这两个人还真是不把凤家的人放在眼中啊。   ”谢过母亲。“红锦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只是女儿无颜再活在世上,女儿……“   宁氏吓了一跳,连忙让人扶住红锦:”锦儿,是那个混帐东西偷了我的东西,不想被锦儿遇上所以才如此污蔑于你;你放心,母亲绝不会放过他的。“   说完她又扫了一眼周围的凤家仆妇们:”如果有半点此事的风言风语,我就把你们全部卖到苦窑上去!“   马氏等人吓了一跳,连忙福了下来。   红锦当然知道宁氏这话的意思:只是为了遮掩她原本的毒计罢了。   扫过凤德文那张脸,红锦知道今日是不可能把宁氏怎么的;也就哭着谢过宁氏,却非要闹着出家不可。   宁氏看到容家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连忙好说歹说哄转了红锦;只是如此一来,她又要破费好些银子了。   就在此时,五娘开了口:”那个宁瑞如此可恶,老爷,还是由我带着他亲去一趟宁府吧;不然……“她扫了一眼容家三人,又扫了一眼红锦。   凤德文心下明白,看看宁氏便点了点头:”嗯,你去我放心。“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五娘,不知道她此举有何意;而宁氏却恨不得吃了五娘,只是当着这么多人,她也只能闭口。   容老爷此时开口道:”连城和锦儿的亲事就这样定下了,明日我寻人来看日子。“   宁氏这一次盘算落空,反而让容家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打算,是以开口把此事弄成了铁板钉钉:谁也不要再想以此来害红锦了。   ”我们容家的长媳,非红锦不娶的。“容夫人冷冷的开了口,就差和宁氏明言”你死了这条心吧“。   凤家的举动,宁氏的用心、凤德文的态度,把容家真得惹急了。   宁氏没有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居然让容老爷夫妻提早决定成亲的日期了。   ”嗯,怎么也要多些时间准备;成亲是大事儿,太过仓促了就太委屈了红锦和城儿。“宁氏勉强想出了一个借口,以此来作拖延。   容夫人看了她一眼:”原来这么多年来,凤夫人什么也没有给锦儿准备啊。“   宁氏被容夫人刺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除了暗恨也只能暗恨了。   红锦却像是无事人一样坐在那里目不斜视,落到花明轩的眼中更感觉到有趣:当打就打,没有什么身为女子的顾忌、也绝不手软;当哭就哭,哭得那叫一个及时。   红锦回到房里之后一直呆坐:凤德文和宁氏,为什么对容家如此巴结?尤其是宁氏,她的女儿已经不可能嫁入容家了,完全可以和容家翻脸以此来阻止自己和容家的成亲。   但是宁氏没有,这太奇怪了。   ***************   上个月杂事太多,这个月终于可以清闲一些了。自今日起保证更新,请书友们多多支持!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亲们要几更呢?几更呢?还是几更呢?   **********   二十七章 霸气的丫头   茜雪和春雪以为红锦被凤德文等人伤了心,几次想开口劝姑娘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要怎么说呢?   红锦到了第二天也没有想明白,宁氏连指使侄子做偷亵衣的事情都做出来了,为什么会对容家如此忍让呢?只为了容家有势有钱——这不太可能。   容家再有势有钱,也只是个世家,眼下并无人在朝中为官;宁氏应该不会惧容家:为了不让红锦出头,她和容家翻脸并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稀奇的就是宁氏忍下了,对容家的人她可以说是百般忍耐。   用过午饭之后,五娘来请红锦过去。   五娘的院子算不得雅致来,但是却很实用;阳光在院子里占了大半的空间,显得这院子十分的宽敝明亮。   红锦给五娘见过了礼,不知道五娘叫她所为何事。   五娘微笑着把一张土黄色的厚纸推了过来:”宁氏,很舍得下本钱呢。“   红锦闻言取纸过来一看,却是一间不大不小铺子的房契!她随即一想便知道这是五娘自宁瑞身上所得。   她放下契纸轻轻的推了过去:这是五娘所得到的,当然应该归五娘所有。   ”大姑娘收起来吧;“五娘看了一眼红锦:”这是唐夫人唯一留在凤家的东西了。“其它的已经被凤德文变卖一空。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铺子,轻轻的摇了摇头:”五娘,还是你收起来吧。“她现在就算是握着这一间铺子,也并不一定能保得住;反而会引来宁氏更大的怒火。   五娘偏头看了她一眼笑了:”大姑娘心慧,那五娘先替姑娘收着吧;等到日后或是大公子、或是大姑娘有用之时,便再完壁相还。“   红锦起身谢过了五娘,并没有再同五娘客气;她相信五娘叫自己来,并不是为了一纸房契。   五娘只是问了问红锦和浩宇的打算,提醒了几句要小心宁氏之类的话,便让红锦离开了。   青绸看着红锦的背影:”五娘,你这样说话,大姐姐能听得懂吗?“   ”如果听不懂,我们也就不必助她了。“五娘淡淡一挥手:”去忙你的吧,容家的事情不要再掺和了;免得让容家误会了什么,反而不好。“   青绸看了一眼五娘,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起身也走了。   下午的时候,红锦叫了马氏来:她要挑几个丫头。   此事宁氏早就吩咐过了,红锦并不想再拖下去:如果容家的人走了,那么她再想挑自己合心意的便难了。   马氏倒也干脆,要去叫几个丫头过来给红锦挑选。   红锦摆手阻止了她:”我身边原本还有两个大丫头,就把她们再叫回来吧;“然后不给马氏回话的时间,便又一连念了几个丫头的名字:”先这些吧。“   马氏陪笑:”大姑娘,其它的丫头也就罢了,只是那两个大丫头本是犯了错的,现在……“   ”母亲当日说过,只要我用着顺手就好,马大娘如果不能做主,那我们现在就去问一问夫人也罢。“红锦根本看也不看马氏。   马氏只得低头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引了几个丫头回来;当前站着的两个丫头,个子略高的名若蝶,看向马氏带着不服神气的名叫兰初。   若蝶和兰初原也是唐氏留给红锦的丫头,只是被宁氏找到错处打发去做苦差;今日才算是被红锦救了出来。   红锦看向若蝶和兰初:”不管原本如何,现如今我却是受不得半分气,所以日后和那些人是少不了争执的,其中的难为之处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你们吃足了苦头,如果想离开凤家,我便让茜雪给你们银子……“   兰初已经跪了下来:”姑娘,婢子就盼着这一天呢!婢子就是死也要死在凤家,死也要咬死她们两个拉个垫背的!“   若蝶也跪了下来:”婢子无父无母被夫人所救,如今姑娘要婢子走,婢子也只有去追随夫人于地下了。“   红锦双手拉起了她们来:”好,既然如此,你们就留在我身边;至少,有我在,便不会让人作践你们。“   不过若蝶二人离开这院子有几年了,重新回来之后院子里八成会有那不服的人。   红锦却已经早有准备,有个人就是留着给若蝶二人立威的:那个给她洗亵衣的小丫头!   她的亵衣丢得太容易了,这小丫头十成十是有问题的。   听完红锦的话,兰初便火冒三丈了:”这吃理扒外的东西!“   红锦把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召集到一起,把若蝶和兰初各自掌管的事情说了一下,便把那个洗亵衣的小丫头叫了上来。   ”你可知错?“   小丫头面色发白却还是镇静的答道:”请姑娘明示。“   红锦看着小丫头一眼,对兰初和若蝶道:”这院子里的事情就教给你们了,我累了先去歇一会儿。“   宁氏已经吃了几次亏,红锦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所以这才急着找得力的人手,并且把院子里的人清理干净。   有了容家,宁氏更加不敢在表面对红锦和浩宇如何,但是暗地里的阴招,她却是不能不防的:在凤家要站稳了脚跟,才能斗得过宁氏。   她的第一点势力便是自己院子里的人:用得好,便不止是一点势力了。   茜雪和春雪闻言扶了红锦进屋,把满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扔给了若蝶和兰初。   兰初等到红锦一进屋,便看着小丫头冷笑:”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小丫头是在兰初和若蝶离开之后来的,所以并不知道兰初的性子:”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姑娘问了一定是我错了,所以问一问姑娘,一来也好请罪二来日后也不敢再犯。“   好一张利口!   若蝶的眉头的皱了一下,阴冷的看了一眼小丫头却并没有说话。   ”来,让姐姐看看你的嘴巴,怎么就长得这么巧?“兰初啧啧连声手托起了小丫头的下巴,然后飞快的摘下自己头上的铜簪,对着小丫头的嘴巴就扎了下来。   小丫头受疼尖叫起来,连连撤身向后退去,却被兰初扯住了头发不放:”说啊,再说啊,我看那唱曲儿都没有你说得好听——还知错了,你这不是明摆着在编排我们姑娘的不是!“   兰初原本的性子就急、直,遇到有人欺负红锦、或是作践她们院子里的人,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去。   不过她对于吃里扒外如此深恶痛绝,是因为她和若蝶就是被院子里的一个丫头所卖,才被宁氏寻到错处吃了几年的苦头。   想到她和若蝶这几年的日子,想到她和若蝶这几年被人欺侮、破了身子,她下手更快了几分:”说啊,怎么不说了?“   若蝶看到兰初如此,并没有阻止反而看向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儿我们姐妹回来了,便没有打算独善其身,说不定要有几分得罪之处。“   ”嗯,我给大家指一条明路,看到那门没有?你们其中有那个什么,可以说一声儿,由我们回了姑娘送大家离开这里——这叫好聚好散,日后相见还有三分香火情。“   ”如果不走的,便要一心一意的伺候我们姑娘;什么叫一心一意呢?“若蝶一双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就是我们姑娘生我们生,我们姑娘如果有个万一,那我们就都追随地下继续伺候。“   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听着柔和却偏让人感觉到三分阴森,听得一院子的丫头婆子都不敢大声喘气。   ”好了,现在愿意留下来一心一意伺候我们姑娘的,就站到左边吧;不过丑话说到前面,这院子里有知道我性子的人,留下了便不能反悔——如果生不是我们姑娘的人,那我只能让你做个死也是我们姑娘的鬼了。“   若蝶的声音又放低了三分,听得人大热天身上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本一直跟着红锦的两个小丫头与四个婆子毫不犹豫的立到了左边:她们一直都在这个院子里伺候。   其余的人在那个小丫头的尖叫声中,看看左边的人再看看那院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是好了。   兰初终于停了手,看了一眼众人:”我们姐妹受过什么苦,想来你们都听说过——我们不是记挂着姑娘,早已经去了!所以,你们不要认为我们姐妹只是说出来吓吓你们。“   小丫头不想却是个硬骨头的:”我错了姐姐教训我自然不敢说话,但是姐姐什么错处也不说,上来便如此教训让人不服!以后如果姐姐就照这样管教人,这院子里怕是再没有人敢伺候我们姑娘。“   兰初闻言嘿嘿一笑,扬手就给了小丫头一个耳光:”居然还敢挑拨是非!我问你,为什么会到了晚上把洗得衣服晾了出来?为什么还把姑娘的贴身衣物晾到了这么靠前边的位置上?你的心,杀了你百次都不足惜!“   满院子里的人其实原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只不过那件事情已经被宁氏言明不能讲了的。   小丫头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姑娘可曾丢过衣服?“   兰初又是一个耳光:”我们姑娘当然乱了衣服!刚刚茜雪姐姐就说找不到一件半毛的衣服了——那可也是你晾出来的?还敢再狡辩,今儿我活活打死你个犟嘴的。“   说着兰初便又甩了几个耳光,随后可能是打累了继续拿起簪子乱戳小丫头的嘴。   她的话摆明就是冤枉小丫头,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明白;就如同明白小丫头原本的错处是什么。   只是那些一样别有居心的人没有想到,兰初居然敢如此对待那小丫头:她是谁的人就算没有凭证,但是人人心中都数儿的。   可是兰初就是明知道却一样打得痛快、打得霸气,这让所有别有居心的人都开始腿打颤。   ********   第三更送上,求推荐票!   二十八章 清身侧   若蝶二人闹得动静很大,可是屋里却静悄悄的,听不到红锦的半丝声响;众仆妇们便知道,凤家大姑娘今天安心要收拾院子里的人。   红锦不但听到了若蝶和兰初的话,就是她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就立在窗子边上注视着院子里的人。   若蝶和兰初配合的极好,把一院子的人收拾的大气都不敢喘;红锦眼中除了赞赏还有心痛:听两个丫头的话,她们似乎受过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看向了茜雪轻声问:”怎么回事儿?“   茜雪的眼中闪过了沉痛,她看和窗外打人的兰初:”她们被夫人赶出院子不久,便被二少爷给……“   红锦当真是没有想到,她再看向若蝶二人时,心下更不是滋味儿。   ”而后,二少爷还让自己的书僮……“茜雪没有再说下去,便是红锦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春雪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们差一点便自寻了死路,还是兰初忽然想开拉住了若蝶,在众人的讥讽中硬是活到了现在。“   红锦真得不知道两个丫头受了这种苦,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宁氏居然让儿子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今天她让两个丫头立威倒是做对了:府中的人因为凤二少并不敢明言对两个丫头如何污辱,但是私下里却是极瞧不起她们的吧?   她轻轻的道:”错不在她们,她们活下来是对的,并且日后也要理直气壮的活下去。“   院子里的小丫头在兰初的簪子下,终于开始求饶了。   兰初停了手,招呼站到左边的一个小丫头:”我口渴的紧,给我来杯茶。“她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仆妇:”我还不累,你们不用担心。“   仆妇们哪里敢看兰初一眼,都低着下各怀心思。   兰初一口气把茶吃完,用簪子一指小丫头:”是不是你把半毛的衣服故意晾到了那边,然后再指点人来偷了去?!“   小丫头闻言看了看兰初手中的簪子,眼中闪现了泪花;她如果不说实话,今儿说不定真要被兰初活活打死了;但是说了实话,出了这院子她怕也是不能活命的。   她这么一犹豫,兰初的簪子便不留情的又戳了下来:”你居然还不认是不是?“   ”这是做什么呢?“马氏进了院子吃惊的看向兰初:”是哪个惹我们兰初生气,告诉大娘给你出气;兰初姑娘还是仔细自己的手,莫要伤到了。“   马氏一面说着话一面走了过来,意思要拦下兰初。   那小丫头在听到马氏的话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她的神色变化落到了兰初眼中,立时便涌起了一股火来,立时手快的又戳了几下才答马氏的话。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不听话,我教她些伺候主子的道理;这等小事儿不劳大娘操心了——满府这么多的姑娘少爷,大娘如果事事过问岂不是累死?“兰初看了马氏一眼,一丝笑容都没有。   马氏听得耳中自然是不受用的,不过她还是过去拉住兰初:”好了,我的兰初姑娘,你瞧瞧这手不是红了?为了一个小丫头值当的。“   若蝶笑着行过来,走到小丫头身边一脚把她踢倒向一旁:”不长眼睛的东西!“然后看向马氏一笑:”说起来还真不是什么大错,只不过是她弄丢了我们姑娘的一件大毛衣裳罢了。“   马氏的脸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小丫头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应承这话:若蝶话中的讥讽她当然听得出来。   兰初看马氏没有回话,上前揪住小丫头就扇了她两个耳光:”你说还是不说?“   小丫头已经泪满面,除了求饶却说出一个字来:马氏没有救下她来,但是当着马氏的面儿,她可是没有胆子敢说什么的;不说,那兰初手中的簪子却丝毫不留情面。   红锦根本就不是想让小丫头直承其错,依着她眼下在凤家的地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是要借小丫头,让院子里的人明白:你们犯了错哪个也救不了你们!   小丫头的进退两难,是真正让院子里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心里发怵:明日自己犯到大姑娘手里,便会是她这个样子。   马氏的脸沉了下来,若蝶二人的所为当真是没有把她放在眼中:”我们凤家向来待下人宽厚,就算这小丫头有不对,兰初你也不应该如此;好了,这小丫头不会伺候人,我带走让人牙子领了去也就是。“   她看了一眼屋里:”免得再招惹到我们大姑娘生气。“   屋里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马氏一面说话一面给自己身后的婆子使眼色,那婆子便过去拉小丫头。   兰初等到两个婆子拉起了小丫头才冷冷一笑:”大娘,这个小丫头是你什么人?如果和大娘沾亲带故,那我还真要给大娘赔个不是。“   马氏沉着脸道:”兰初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在做份内之事儿罢了。“   兰初把手里的簪子抛给了一个小丫头:”便宜你了。“然后才回头淡淡的道:”原来是大娘的份内事儿,还以为大娘为这丫头出头,和她有什么亲戚呢。“   若蝶不等马氏开口就抢先道:”就算这丫头和大娘沾亲带故,您要带她走也要回我们大姑娘一声儿吧——她可是我们大姑娘的人呢。“   马氏听到之后心知自己一急被人捉到了把柄,看向了一眼屋里强笑道:”我以为大姑娘不在屋里。“   ”我倒是在屋里的,只是一向大娘的眼中不怎么看得到我罢了。“红锦的声音淡淡的传出来,听得马氏脸色一连变了几次。   随着话声,红锦自屋里走了出来,自有人把椅子摆好她坐了下来。   ”给大姑娘请安。“   ”不敢,我哪里敢当大娘这一礼?“红锦的目光冷冷的:”大娘要带这小丫头去哪里?“   马氏扫了一眼满院子里的仆妇,心下暗恨也只能欠身:”奴婢看这丫头不会伺候,想打发她出府另给大姑娘送两个好的来。“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们凤家各院子里的奴才去留,只要大娘一句话就可以。“红锦盯着马氏:”既然如此,大娘慢走。“   马氏哪里敢走?她分辩了半天,红锦只道:”原来我要处置自己的一个小丫头都不成?“   马氏哪里还敢说什么,只一味的认错。   看到马氏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满院子的人都没有一丝声气。   红锦并没有对满院子的仆妇们说什么,直接对若蝶和兰初道:”这院子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小丫头终于瘫倒在地上,她知道自己今天根本逃不过了。   兰初看着小丫头冷冷一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丫头想了想还是借着半毛的衣服,把她存心拖到天色将黑才洗完衣服,又存心晾到了靠前面的位置,并且把那半毛的衣服放在了特定的位置上,就是让人来偷的。   至于那来偷的人是谁,小丫头也说出了一个人来,就是院子里的一个婆子:她倒底是个聪明的,知道不能把此事牵扯到宁瑞身上去。   牵扯到宁瑞身上去,不但大姑娘因为名声受损而不会放过她,她背后的那个主子也不会放过她。   那个婆子当然是她的同路人,听到小丫头的话虽然恨的牙痒,也只能扑出来跪在地上认错。   兰初嘿嘿一笑,让人把她们两个人各掌了十几个耳光,然后就去回红锦了:自然是不能留在红锦院子里,也不可能留在凤家了。   满院子的人都知道小丫头是因为什么被赶出府去的,只不过她们也是身不由己,虽然心生去意却也不敢当真就此表示离开;不过她们也当真不敢再在这院子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小丫头就是她们所有人的前车之鉴。   别有居心的人也不过几个而已,红锦并不想留下她们;在若蝶的暗示下,那几个人接连做错了几件事情,都被红锦打发到了马氏那里。   红锦的院子里,终于干净了;她终于有了可以放心说话、行事的地方。她知道宁氏一定还会想法子送人进来,她便主动开口提出要买丫头。   宁氏很痛快的答应了,说明日便让人牙子进府。而一旁的容夫人却道:”外头买来的一时半会儿哪里得用?我这里有几个人,就给锦儿用吧。“   红锦便上前谢过了容夫人,她原本还想好了法子收服新买的人,不过现在倒可以省一半心思了。   几个人以名叫默涵的大丫头为首;看到容夫人特意把默涵叫出来相见,红锦便知道此人应该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丫头。   二十九章 本银   容夫人把人给了红锦的次日,和容老爷便告辞离开了,容连城留了下来。   红锦和容连城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在明年的秋天;对于红锦的事情,容家表现的十分的强硬,不只是亲事,包括红锦的安危在内。   原本容家的人是说要住三四个月的,现如今一个月不到容老爷夫妻便离开了,让凤家的人措手不及。   凤德文和宁氏在房里都是一脸的阴沉。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怎么就一点不为凤家考虑呢?现在好了,容家的人一肚子不高兴的走了,你说说看,我们要怎么做?“凤德文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宁氏并不示弱:”我不是为了凤家考虑,你也看到了,那个死丫头如果嫁到容家去,会帮我们凤家吗?十成十会来找凤家的麻烦是真!“   凤德文瞪了宁氏一眼:”我说得是此事嘛,我是说你做得蠢事,现如今让容家的人一怒而走,亲事也毫无转圜的余地——你还有理了?好,你有理,那你说眼下我们要怎么办?“   宁氏她心下的恼怒比丈夫更多;当日的事情,如果不是五娘暗中动手脚,哪里会被红锦识破,又哪里会被容家看出来?   ”当然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五娘,容家的人……“   ”好了!现在是拈酸吃醋的时候嘛,我也不同你说了,自去想法子。“凤德文说完甩袖子要走时忽然停下脚步:”还有,你不要对浩宇的两个朋友太过份了,看容老爷待他们的样子,还有他们的言行,可能是很有些来头的人——你不要再给我无故得罪人,知道吗?“   说完,这次凤德文是真走了;说起来,他极爱五娘的,不过宁氏他不敢过于开罪:因为她父亲可是知府,现在凤家好多的生意都是在她父亲的关照之下。   宁氏在凤德文走后,把所有的怒气都收了起来,歪在榻上眯起了眼睛来;她最恼恨的人当然是凤红锦:只是现在的凤红锦,她想对付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不只是有个五娘暗中相护,而且那几个容家的人更让她忌惮;如果她做什么手脚,被容家的人看出来、或是怀疑的话,便会引来无穷的麻烦。   而且还有一个凤浩宇;宁氏烦燥的翻了一个身子,当然不能让他在城中做什么生意:如何做才能一劳永逸呢?   凤红锦已经在凤家立足了脚跟,如果再让凤浩宇有成,那这凤家就成了他们姐弟的天下:这么多年来她的辛苦,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当然不能让凤家落入凤浩宇的手中,宁氏合上了眼睛,努力的平稳着自己的心绪;她知道不静下心来,是不会想到好法子的。   宁氏在想法子的时候,红锦和青绸正在城中游玩;红锦自醒来之后不是病就是事多,现如今她才算是有心情出府来看看。   红锦看到好多东西都感觉到新奇,而青绸虽然并不感觉到新奇,不过却对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十分的喜爱。   青绸的还价功力让红锦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对自己的六妹妹忽然生出了钦佩之情来:实在是太利害了!   红锦姐妹玩得正高兴时,看到前面围了一大圈的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青绸和红锦原本想绕开这些人的,但是不想却听到人们不时的提及凤府,姐妹二人对视一眼,便在丫头、家丁的帮助下,挤到了人群里面。   人群里面还有一圈人,一圈凤家家丁打扮的男人围住了几个人;这几个人红锦和青绸都认识。   那坐在地上破口大骂的人,正是凤家二少凤浩天;另一边却是红锦的弟弟浩宇和花时轩、胡正豪。   凤浩天虽然在大骂浩宇,不过一眼就看到了红锦和青绸,立时指着她们叫道:”你们也是来欺负我的是不是?回家就让母亲打断了你们的腿!“   红锦和青绸无奈之下只能上前和几个人见礼,并劝凤浩天起来有什么事儿回家好好说。   凤浩天却大叫大闹,说凤浩宇勾结外人欺负他这个弟弟。   红锦看向浩宇,问明了事情之后,看了一眼花明轩二人,有些无语;可是花明轩和胡正豪却对着红锦微微欠了欠身,一脸的无辜与无害,就好似眼前的事情同他们无关一样。   无关才怪!红锦看看那耍无赖的凤浩天:”他干嘛要坐在地上?“好像是他人多势众吧?   依着平日里凤浩天的所为,现在他应该正指使家丁们把浩宇三人按在地上打才对。   ”呃,他不小跌倒了;“胡正豪一本正经的对红锦道:”可能是感觉坐在地上比较舒服?“   红锦当然不会相信,只是也不好说什么;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胡正豪与花明轩,发现胡正豪的手上有些灰尘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他为什么纠缠你们?“红锦并不介意有人教训凤浩天。   ”为了五百两银子;“花明轩十二分的满:”愿赌服输嘛,谁想到他居然如此呢?真是让人受不了。“   红锦看了一眼摇着折扇的花明轩,赌?她再次无语了。   青绸此时扯了扯红锦,让她注意一下四周;红锦此时才发现,原来围着人群中有不少的女子与年青妇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看花明轩。   红锦忍住翻白眼的举动,看向浩天:他哪里来得那么多银子?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她拉了一下青绸:”我们走吧。“   青绸看了一眼浩宇:”大哥哥?“   ”一起走,让你二哥自己在那里坐着舒服吧。“红锦看也不看凤浩天:”我肚子可是饿的狠了。“   花明轩和胡正豪对视一眼,看了一眼红锦对浩宇道:”还真是饿了,我们去用午饭吧。“   凤浩天一怒自地上跳了起来:”你们谁敢走?“   花明轩摇了摇纸扇:”莫非二少还要为我们付酒钱?那可真不好意思。“   ”你——!“凤浩天气结,知道惹不起这个家伙便指向浩宇:”你给我等着。“   ”二弟,你自去寻父亲说话就行,我晚上自会回家领罚——和二弟一起领罚,我可是高兴的很。“浩宇一笑,拉了红锦和青绸:”我们走,去闻香阁。“   凤浩天听到此言愣住了,看着红锦一行人离开也没有开口说拦下的话。   红锦看了一眼背后:”那五百两银子是做什么的?“   ”老头子让他付得货款;“浩宇撇了撇嘴:”上个月就应该付的,只是被宁氏放出去了,才收回来。“   红锦明白了,此事不但凤浩天不敢提,宁氏也不敢提及的;她看了一眼花明轩二人,心知此计应该是出自二人之手:浩宇向来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在包厢坐下不久,青绸遇到了相好的手帕交,便离席过去应酬一番;红锦此时才开口:”你想做什么生意,五百两做本银可够了?“   浩宇看了一眼花明轩二人:”想开个大酒楼,差得远了。“   胡正豪一笑:”都说不用你出银子了。“   浩宇摇头:”不出银子,怎么能算是一起做生意?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这是不能混的。实在不行,就先算了。“   红锦看浩宇的眉头,也知道他不想算了的;而且她也不想就此算了:他们姐弟想真得不再被人左右命运,就必须要有银子才成。   生意,当然是要做的,并且越快越好。   她想了想看向花明轩二人:”我有个好主意,不知道可以折合成银两给浩宇做本银吗?“   花明轩笑了,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姑娘请讲。“   红锦开口不久便让花明轩的笑容消失了,胡正豪二人认真的听了起来:为什么要单开一个酒楼呢?可以把住店、茶楼、服饰……等等开在一处——如此,城中的富人、达官贵人们只要出来,便一定会来此地。   都要上好的,最好都是仿自京城:要得便是这么一个名儿。   花明轩和胡正豪想了好一会儿:”好是好,只是好些铺子,就如同胭脂水粉一样,都是有些老铺子……“   红锦微微一笑:”可以让他们一起来共襄盛举,或者是低价进高价出,可是却会让其它我们直接开设的生意兴旺如火。“   ”好、好主意!“花明轩合起了折扇来,看向红锦时一双眼睛晶晶亮:”这个好主意可以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啊。“   红锦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花明轩和胡正豪,又看了一眼浩宇,心里知道自己弟弟当真是遇到了贵人。   一顿饭功夫,花明轩、胡正豪和浩宇便商量的七七八八了;而那个主意当真是作价千金,算作了浩宇的本银。   红锦看着三个大男人说得热闹,便起身道:”那我去寻青绸了,生意都是男人的事情,我可是听不懂,坐得无聊的紧。“   浩宇起身送红锦过去,花明轩用折扇拍了拍胡正豪的肩膀:”她说,她不懂生意的事情呢。“   胡正豪摸着下巴,半晌回了一句:”容家那小子,嘿!“   三十章 世仇死敌   红锦和浩宇出了厢房后,并没有直接去寻青绸;红锦引着弟弟走到了长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小窗可以看到街道上的情形。   ”花公子和胡公子,呃,你们是如何交好的?“红锦问出了心中所疑。   她和弟弟需要银子,并不只是为了生活,那是为了生存;而她们姐弟作生意,除了银子之外,还需要有人做后盾——唐家不成,宁氏根本不惧。   红锦提出那样一个主意时,便是为了试探花明轩二人,没有想到二人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们两个人并不是没有头脑的人,相反是极为聪明的人;如此干脆只能说本城中的权贵并没有放在二人的眼中。   浩宇有这样的朋友,红锦当然高兴:但怎么也要问个清楚才对。   ”我们在番邦就认识了,相处了有二三年呢;后来随舅父到京中时又遇上,大家都很高兴——姐姐,他们都是好人。“浩宇最后一句话很认真。   红锦微笑:”我知道,嗯,他们家都是做什么的?“   ”都是生意人,不过花公子家有人出仕,很有些权势的样子;姐姐,我和他们认识的时候,还算是孩子呢,而且我们姐弟也没有什么能被人看上的。“   红锦点头:”知道啦,我也不过是问两句,你认识他们,可是我不认识啊。“她拍了拍浩宇的手:”去吧,我去寻六妹妹。“   做生意的、在朝中有人:说白了浩宇也不知道两个人的身份;但是有一样浩宇说对了,她和弟弟还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掂记上的。   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人选,这一次他们姐弟也不过就是出一个主意和五百两银子罢了,那就赌一赌。   红锦寻到青绸之后,用过饭便和青绸分开了:她不太耐烦应酬那些千金小姐;当然也是因为对方根本看不起她这个凤家的大姑娘。   看着青绸等人上了马车离开,红锦笑顾茜雪:”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吧。“主仆一行人便要继续向东而去。   ”凤大姑娘请留步。“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红锦愕然回头,不知道是谁会认识自己。   一个身着雨过天青色,浅织修竹花纹绸袍的男子立在不远处,正看着红锦抱以微笑;男人长得很英俊,带着几分书生气,很容易能让人起好感;但是,红锦并不识得此人。   她回顾了一眼茜雪和兰初:两个大丫头也不识得此人。   虽然此时浩宇三人和青绸都离开了,不过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红锦倒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公子有礼,不知道公子有何见教?“红锦扫了一眼男人的身后,只有一个长随和一个小书僮而已。   ”凤大姑娘,鄙姓方,冒昧留住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方公子欠身行礼。   红锦还了半礼:”无妨,有事请公子直言。“   她说完的时候,注意到茜雪等人的面色变了:难道这人有什么不妥吗?她以目相询,茜雪立时伏在她耳边道:”姑娘,此人应该就是方人豪;他们方家和我们凤家可是世仇死敌!“   什么?!红锦万没有想到这位温谦如玉的方公子,居然会是凤家的世仇。   世仇可不同于仇人,也就是说方家和凤家的仇怨可是结了几辈子了:那这位方公子叫住自己为了什么。   方公子如同没有看到茜雪和红锦的耳语:”在下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道大姑娘可否屈尊去吃杯茶。“   他的神色很诚恳,目光很清澈,完全是一副无害的样子。   红锦想了想轻轻一福:”还有些事情,今日并不方便,日后再相扰公子吧。“方家和凤家是世仇,她在大街上和方人豪一起去茶楼吃茶的话,今天晚上回去宁氏一定会发难的:她不想招惹这样的麻烦。   方人豪闻言一笑,笑意让人想到了暖春三月的阳光:”大姑娘既然有事儿就先请;“顿了顿之后他的笑意更盛:”原本我也不好意思如此冒昧,只是想到令弟在本城停留不久,所以才……“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方人豪,只是轻轻一福什么也没有说,便带着茜雪等人离开了。   方人豪在红锦走了半晌之后轻轻一叹:”没有想到,凤家的大姑娘如此聪明。“   ”聪明?小的没有看出来。“身后的书僮撇了撇嘴:”胆子小倒是真的。“   方人豪摇头:”你懂什么。“   红锦转过了街角之后,茜雪才急急问道:”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红锦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她当然明白方人豪的意思:宁氏是容不下浩宇的,当然会想法子把他支使出去,支使的远远的。   不过此事浩宇和她早已经想到了,倒也不必谢谢他方人豪的提醒。   ”那方家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上去是个很知礼的读书人呢。“红锦对方人豪很有些好奇。   茜雪撇嘴道:”他是知礼的读书人?“   兰初也摇头:”他是不是读书人婢子没有听说过,只听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非常厉害的人。“   ”哦?怎么个厉害法?“红锦看向了兰初。   兰初一指不远的店铺:”姑娘,前面那一家便是方家的店铺。“   红锦看过去,很大的一个门面,而且门前熙熙攘攘的人很多:居然也是布店。   ”原来我们凤家的布店是本城中最大、最好的,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所穿的衣物,几乎都是出自于我们凤家的布店。但是现在,本城中最大、最好的布店并不是我们凤家了。“   听到兰初的话红锦道:”是方家?“   ”方家只是其中之一,但是我们凤家连其中之一也不是了。“茜雪叹了一口气:”方家原本一直被我们凤家所压制,但是这几年听说方家当家做主的人并不是方老爷子,而是方大公子;只几年的时候,方家的布店便成了本城极好的布店之一。“   主仆一行人说着话正好行到了方家布店前,红锦仔细的看了一眼布店,引着茜雪等人走开了。   红锦走过之后又回头望了一眼,心道:那个方人豪,果然是个厉害的人;不过自家的那个老爹,却只能说废物之极了。   她当然并不认为凤家一定要一直做布匹生意,但是衣食住行里衣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凤德文有了知府的支持,居然没有守住祖业。   现在凤德文的心思也都在那些杂七杂八的生意上,红锦想到这里轻轻的摇了摇头:丢了凤家的金字招牌,是凤德文最大的不智。   如果能保得住凤家布店,那么凤家再做什么,也会让人们认为凤家的店铺当然是最好的:但是现在的凤家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称道了。   至于宁知府和凤德文他们在做什么生意,那却不是红锦能知道的;只是这两年来宁知府已经不怎么在意凤家了,听说他又结了一门亲家。   红锦并没有因为方人豪的出现而坏了游兴,直玩到夕阳西斜时,她才带着众丫头上马车回了府。   她到了凤府时,正遇上要出来寻她的浩宇。   ”姐姐,你怎么才回来,真是急死我了。“浩宇看到红锦,开口就是一句埋怨。   红锦却听得心里一阵温暖:如果浩宇没有回来,不要说自己晚归一点儿,就算是自己一夜不归,凤家也没有当真为自己着紧的人。   她微笑着取出手帕来给浩宇:”擦擦汗吧,我还不是回来了。“   浩宇也没有再说什么,陪着姐姐一同回到了院子里。   春雪和若蝶看到红锦回来,急忙迎上来,又是脱外裳又是奉茶水的忙碌着,并且嘴巴里还怪茜雪和兰初:”你们真是会伺候,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才让姑娘回来。“   茜雪和兰初吐了吐舌头,只是低下头笑谁也没有开口分辩什么:她们也是一时玩得兴起,忘了催红锦早些回府了。   红锦坐下之后,春雪给红锦取了水来洗脸净手,似乎不经意的道:”今儿二娘和二姑娘午后请了容公子过去,听说今儿晚上在她们那里用晚饭了。“   红锦轻轻的”嗯“了一声儿,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浩宇不太高兴了:”容大哥怎么搞的,怎么和二房的人走得这么近?“   红锦笑了起来:”好了,不过就是一顿饭罢了,又能怎么样?“   浩宇看了红锦一眼,摇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也知道,无论是姐姐还是自己,都和容连城说不上熟识来,所以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如果,他们的母亲还在世,多好?浩宇的眼前闪过了那素白的房间,轻轻的合了合眼睛不再去想它。   红锦并不是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面皮薄嘛。   二房的人还没有死心?那她们母女早也不请容连城、晚也不请容连,偏就赶在自己出府的时候请了容连城过去呢?而且,容连城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并不是二房的人请他、他就会去的——可是他偏偏去了,又是为什么呢?   三十一章 大吃特吃   打发浩宇离开之后,红锦才问茜雪:”二房的人为什么要请容公子呢?“   ”容夫人一直有腿痛的毛病,请了很多的大夫都没有多少好转;可是不知道二小姐自哪里得了一道偏方,听说容夫人的腿痛已经见轻了。“春雪的声音不急不徐的。   ”那也是容公子要请二房的人才对啊;“红锦看了一眼春雪,由着这个沉稳的丫头说事儿,她便要有个耐性才成。   春雪一笑:”容公子当然要投桃报李,给了二夫人好些东西;所以今日二夫人亲自打发人去请公子。“   红锦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什么。   春雪看了看红锦的神色:”二房的人早就有打算了,应该就是送那个什么偏方的时候,就已经在打算某一天请容公子过去赴宴了;而容公子因为容夫人受益于二房,怎么也要给三分面子的……“   红锦笑了:”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她现在所想的就是,二房今天想做什么:这才是重要的。   其实容连城应邀去二房,不管理由能不能接受,都不重要;因为红锦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她只能嫁给容连城。当然,现在知道了原因之后她心里舒服很多。   红锦想了想忽然道:”今儿晚上茜雪可以歇一歇不用备晚饭了。“   春雪笑了:”我已经给姑娘备好衣裳,并且热水也准备好了;现在洗个澡梳洗完之后去,应该正合适。“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带着几分慧黠。   红锦看向春雪也笑了,什么也没有说便起身去洗澡了:并不需要急急赶过去,如果她去时菜过三味才叫正正好——那时能看出二房人的打算来吧?   她收拾完之后,便空手带着春雪和若蝶直接去了二夫人的院子;她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二夫人季氏立在廊下。   ”二娘,您怎么不在屋里?“红锦笑得很有些深意。   季氏看到红锦眼中闪过了几分讨厌,并且看了一眼屋里,显出了十二分的不欢迎:”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红锦微笑:”我出去玩得晚了,懒得让人再弄饭菜,便来二娘这里吃顿现成的——二娘不会赶我走吧?“   季氏很想赶红锦走,只是却不得不笑道:”大姑娘能想来二娘这里吃顿饭,可是二娘的光彩;不过没有什么准备,大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惯。“   红锦也不用季氏相让,便已经步到了她的身边:”有什么吃不惯的?二娘的手艺可是在我们府中都是有名儿的;“她看向了屋里:”咦,二娘这里有客人?“   容连城已经听到了红锦的声音,起身迎了出来:”大妹妹来了。“   红锦上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点头:”来了。“她又看向容连城身后的翠绢:”二妹妹吃酒了?瞧脸红得,小心莫要吹了风。“   容连城倒没有什么,翠绢却有些不自在:”大姐姐屋里请吧。“   红锦一拉季氏的手:”二娘先请。“硬把二夫人拖进屋里入席。   容连城很自然的为红锦拉开了椅子,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翠绢便只能坐到季氏右边去了。   酒菜相当的精致,味道极为不错;红锦又是游玩了一天的人,已经饿得狠了,当下也不客气的吃喝起来,只把季氏看得微微皱了几次的眉头。   红锦看着季氏和翠绢的眉头吃菜:只要她们母女皱眉头的菜式,她偏要大吃特吃——想也知道那是特意给容连城备下的。   容连城还是一样的谈笑风声,待季氏和翠绢和刚刚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他时不时的给红锦布菜的举止,让季氏母女看得很不是滋味儿。   酒也是极好的酒,红锦也吃了不少:这酒要比饭菜贵些,不吃不是让委氏母女白费了心思?她很”体贴“的把余下的半壶酒都吃了下去,并没有给容连城吃一杯。   终于,红锦吃饱喝足了;她再吃过了一盏茶之后对容连城道:”兄长,时辰已经不早,不如我们早些回去,也让二娘和二妹妹能早些歇下。“   容连城闻言便起身告辞,和红锦一起走了。   季氏和翠绢立在院门口好一会儿才转身回房;翠绢一肚子的气闷:”什么时候她如此厚脸皮了?居然不请自来的大吃大喝,生生的糟蹋了一桌子的好菜。“   季氏恨恨的甩了甩帕子:”谁能想到呢,倒是我们失算了。“她回头牵起翠绢的手来:”不过无妨,现如今夫人那里也是属意你的,我自然会想法子助你。“   她再回头看了一眼早不见身影的容连城,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是她们母女唯一出头的机会,如果不抓住日后女儿不会再寻到这样的好人家。   只要翠绢嫁到了容家,那么她也就可以在凤家扬眉吐气,不必再事事看宁氏的眉眼行事。   ****   宁氏在房里听到红锦去了二房那里,眼神阴郁了下来,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   金绮气得跺脚:”母亲,你就由着她踩到我们头上吗?她居然敢打你的人,还把人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卖了出去,日后……“   ”好了,我都知道;“宁氏瞪了一眼金绮;就算人人都知道那小丫头是她的人,只要她不说谁也不敢指到她脸来问;可是这个女儿却毫无顾忌的嚷了出来,亏得没有其它人在。   ”不是已经让你二娘去动手了吗,你不用太心急。“宁氏安抚了两句金绮,打发她回房去睡,自己却盯着灯光发了半晌的呆。   金绮看母亲如此也没有法子,只能跺脚离开;到了自己房里坐下不久,她却无声的笑了:母亲不动手,她可以助二娘一臂之力啊。   ****   红锦和容连城出了二娘的院子之后,看了容连城一眼:”兄长,那我先走一步了。“   容连城却微微一笑:”大妹妹,今天晚上月色不错,可否陪为兄走一走?“   红锦看了看天上的半轮明月,偏着头想了想道:”好吧。“她看得出来容连城的心情不错,也因此她心中有些发闷。   容连城伸手相让,和红锦慢慢的向前行去;茜雪等人都很自觉得远远的跟在后面,并没有要打扰二人的意思。   因为吃了半壶酒的关系,红锦的脸有些发红,走起路来也有些摇晃;她莫名有些不太高兴,便没有了开口说话的兴致;而容连城一时间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只是默默的走了一段路。   ”因为二夫人的偏方减轻了母亲的病痛,我今日是相谢于二夫人的。“容连城看了一眼身后两个人长长的影子,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真诚。   他这是在解释,向红锦解释;虽然红锦并不认为他应该解释,而他自己也不认为有什么好解释的,可是他感觉到了红锦的不开心,就这么自然的说了出来。   ”嗯;“红锦心头的不快就在一霎间消失了一些,她抬起头来看向容连城,黑暗中他的两只眼睛却晶亮晶亮的;她微笑起来:”我今儿在外面给兄长买了一些东西,不值多少银子,不知道兄长喜……“   ”当然喜欢;“容连城住了脚,看着红锦的眼睛,声音更轻了三分:”一定会非常的喜欢。“   红锦不想脸红的,原本他给容连城的买东西只是作为回礼,因为容连城送了不少的东西给她;可是现在说出来之后,再听到容连城的话,加上他的目光,她忽然间脸赤红赤红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容连城一眨不眨的盯着红锦看了一会儿,手微微一动似乎要握红锦的手,最终却收了回去;他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今天的月色,真不错。“   红锦脸红的低着头轻轻回应:”嗯,是真得不错。“   容连城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欢快;红锦的脸更红了,不过她有些恼羞成怒似的:”笑什么笑,你说不错人家就客气的回应一声儿,这是礼貌你懂不懂?“   容连城连连点头:”懂,当然懂;为兄要谢谢妹妹的知礼才是。“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看着红锦。   红锦被看得脸更红,一跺脚提起裙子就跑,一个字也没有说。   容连城只是微笑着看着红锦跑,然后回头招呼茜雪跟上去伺候,莫要让红锦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跌倒。   回到房里之后,红锦后悔的不行:自己为什么要跑呢?凭什么要跑呢?那个可恶的容连城!   不过那个可恶的容连城,却回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想着红锦狠狠吃东西的样子、想着红锦那红通通的脸,痴痴的笑到了半夜时分才睡着:梦中,他拉起了红锦的小手,在大红的喜字下,他满心里都是幸福。   三十二章 石氏   容连城更加的喜欢月色,只要平日里没有事儿,他便会在月色中摆上几样小菜,一个人吃几杯酒。   红锦原本打算第二天便把买来的东西给容连城的,可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拖到了第三天容连城登门拜访。   ”大妹妹可在?“容连城笑着问若蝶:”我有点东西给大妹妹。“   若蝶一面请容连城进屋,一面微微扬声:”姑娘,容公子来了。“   红锦迎出来,却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儿”兄长“;春雪给容连城上了茶之后,一个眼色满屋里的丫头走了一个不剩。   容连城看着红锦笑眯眯的:”这几盒胭脂和香粉,却不是外面买来的,妹妹看看可喜欢能用?“他掏出一个小锦盒来放在了桌子上。   红锦看了他一眼,取了胭脂来看,心下当然明白他今日是来讨自己给他买得东西,只是心下有些羞涩、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便没有开口答话。   ”这些胭脂不知道兄长是得自何处?“红锦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寻到了一句话:”倒真是与外面买来的不同。“   容连城淡淡一笑:”原本家中姐妹们就有这么一个方子,我昨天便按着方子试做。“   红锦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下微微感动:让他一个大男人亲手做这些东西,还真是难为了他。   容连城见红锦看过来笑道:”眼前这几盒却不是我做的,咳,我做得那些实在是不成样子,这是我身边的丫头弄出来的。“   他昨天只弄了一会儿,便丢开了手:他实在是没有这种天份。   红锦点头道过谢,两句话下来她也没有了那一丝的不自在,唤了茜雪进来取东西给容连城:也不过是两个扇坠罢了。   玉质并不如何的好,只是样子很别致;容连城仔细看过之后,欠身谢过红锦。   容连城并没有告辞,反而和红锦说说笑笑的,直到用过了午饭才离开。   下午红锦睡醒之后,正在梳洗时马氏来了。   马氏看到红锦微微一福:”明儿是上香的日子,不知道大姑娘去不去?“   红锦看了马氏一眼:”明儿有谁去?“   ”奴婢还不太清楚,不过几位夫人是不去的,要去也只是几位姑娘去。“她的话变得少了许多,也恭谨了许多。   红锦想了片刻,便点头道:”明儿我上山,有劳马大娘打点上山的事情了。“这时节正是天气闷热的时候,听到凤家没有长辈要上山,她倒是乐得轻轻松松到山上去乘凉玩耍。   至于凤家的其它几位姑娘,就是同去也没有什么打紧的,井水不犯河水自己玩自己的也就是了。   马氏欠身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春雪对着茜雪挤了挤眼睛:”姑娘,你不邀容公子一起上山吗?“   红锦脸上闪过红晕,瞪了一眼春雪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镜中的自己。   春雪不理会红锦的目光,自顾自的叫小丫头去给容连城送信,说自家姑娘明儿上山进香,看公子是不是有空闲。   红锦虽然有些恼意,轻轻的拍打了两下春雪,可是那小丫头跑得飞快,已经唤不回来也就任由春雪安排。   不一会小丫头回来,说容公子明天有公事要去省城,并不能相伴姑娘一同上山,叮嘱姑娘带两件厚些的衣服,莫要在山上着了凉。   红锦听完更是瞪了一眼春雪:瞧,人家没有时间,这不是自己打脸嘛。   春雪并不以为意:”也不是容公子不想去,只是赶巧不能同去,实在是可惜啊。“   红锦听到”可惜“二字脸上又浮现了红晕,心知拿春雪没有法子,只好转过身子不理会这个发疯的大丫头;心下对于容连城不能同去,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   第二天一早,红锦在门前看到了一大群的丫头婆子,仔细一瞧没有四姑娘银绫和六姑娘青绸的身影;五姑娘会同去,倒让她没有想到。   除了几位姑娘,还有一个人也是红锦没有想到了:四夫人石氏。红锦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凤家的几位姑娘家去上香,怎么也要跟着一位上辈的。   石氏已经上了马车,并没有相邀任何一位姑娘的意思;红锦等人也知道石氏的脾性,没有人打算和她共乘一车。   红锦先给石氏去见过礼,又和姐妹们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丫头先上了马车;金绮和翠绢坐到一处,蓝罗便带着丫头上了红锦的马车。   一路上蓝罗也没有三句话,只是静静看着小小车窗外面的景色;红锦在她平静的脸上却看出了一丝悲伤来。   红锦并没有多话问什么,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出来,闭上眼睛养神;她们两个姑娘不说话,丫头们当然也就闭上了嘴巴,车厢里倒是静得很。   虽然起得了一个大早,不过直到快午时她们才到了寺庙,先到寺中的厢房稍稍梳洗了一番,石氏便叫红锦等人一起出来给佛祖菩萨上香。   上完香之后,石氏带着红锦几姐妹回到房里坐下稍事休息,同时等斋饭过来。   现在的上香并不能算是红锦等人上香了,她们要在山上住一晚上明天早晨的时候上第一柱香才算是正式的上香。   红锦并不是很在意上香的事情,她原本就是来玩的,便打发茜雪出去寻小尼问一问山上可有什么景致。   石氏的话极少,一张脸上也没有喜色,坐得时间稍一久便让人感觉有些不耐;金绮首先耐不住了,起身道:”四娘,我和二姐姐回房更衣,一会儿用饭时再打发人叫我们吧。“   石氏眼皮都没有抬:”姑娘自去就是,不过饭菜也快上来了,到时姑娘们早些过来吧——现在不比府中,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到时不一定有人记得去唤姑娘们。“   金绮虽然有些不快,不过倒没有太大的不高兴,答应着一声儿翠绢转身出了厢房。   红锦看金绮如此,便知道石氏如此说话行事必是常事,不然依着金绮的性子,一定会发作的;只是奇怪的是,石氏这样的性子,为什么在凤府以这样的性子却和宁氏相安无事呢?   蓝罗却端正的坐着,就连发丝都没有一丝的颤动;红锦却知道她是另有所思,心神早已经不知去哪里了。   ”罗儿,你要不要也去换身衣服?“石氏抬眼看向蓝罗时,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温柔。   蓝罗微微欠身:”谢四娘,用过饭之后再说吧。“   石氏轻轻一叹:”嗯,一会儿多吃些。“蓝罗应着又谢过了石氏。   虽然这两句话极其平常,但是落到红锦的耳中就是有些别扭,好似她们的话隐着什么事情一样;不过红锦并没有多看二人一眼,只是专注的盯着手中的茶盏,看那水汽不断的升起飘散。   饭菜很快便上来了,虽然都是斋菜不过都极为精致,在炎热的夏天看到这样的菜色,让人不觉胃口大开。   红锦原本以为石氏会等金绮二人回来之后再用饭,不想她却道:”一路行来想来你们姐妹也饿了,我们用饭吧。“   一行人当然是以石氏为首,所以红锦并没有提起金绮二人,随着石氏坐到了桌旁;蓝罗当然更不是多话的人,一张桌子上的三个人用饭,根本没有什么声息:当然应了”食不语“的古训。   金绮二人在红锦吃到了半饱时才回来,虽然有些不快倒也没有说什么。   用过饭之后,石氏便说自己累了下午要好好的歇一歇,要姑娘们不要走太远了,出去一定多带着人;并且吩咐同来的丫头婆子家丁们,一定要好好的伺候姑娘们,说完她便自去厢房。   红锦倒也乐得无人管束,回到房里重新梳洗换过衣服之后,便想带着茜雪等人一起出去游玩一番。   步出房门她看了一眼紧邻的蓝罗的房间,吩咐茜雪去问一问五姑娘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茜雪叫开房门之后,红锦才知道蓝罗并不在房里了;她虽然有些许的奇怪:蓝罗那么个性子,居然会比自己还急着出去游玩吗?不过倒底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她也就没有在意。   山上凉风习习,一扫夏天的闷热,让红锦在凤家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望着万顷碧空,哪里还有半丝烦恼?!   寺中有些胜景,不过半日也就踏遍了;红锦便决意明天上香之后,带着丫头婆子们出去看看:听说不远处有道瀑布,那里的景色很不错。   回到厢房之后,红锦匆匆洗了把脸:她可不指望着石氏会打发人来叫她过去用饭。   她这里脸刚洗完,还没有来得及梳头,便听到外面有丫头的声音传来:”四夫人请大姑娘过去用晚饭,不过不用着急,让大姑娘梳洗好再过去就行。“   红锦微微一愕,不过还是让茜雪挽了一个很简单的发式,便急急带着丫头出了厢房;不想看到大家正在小院中间的亭子里等她,那里已经摆好了饭菜。   就算是金绮和翠绢也没有对红锦报以不满,看到还笑了笑:”大姐姐玩得还高兴吗?这寺里还不错,不过我们今天下午去的几个地方可都比寺中好,别有一番情趣。“   红锦虽然有些讶异,还是答道:”是吗,我前事尽忙,在这寺中就消磨了半日;如果知道妹妹有好去处,今儿便同往了。“话虽然如此说,不过她是不会和金绮二人相伴出游的。出来玩就是为了换个心情,她不想自己找不痛快。   三十三章 冤有头债有主?   金绮听到红锦的话之后,还要再说什么时被石氏的话打断:”好了,我们用饭吧。“   金绮闻言便没有再说下去,和大家一起沉默的用起了饭来;红锦发现和石氏在一起用饭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完全不用应酬,你只管吃自己的就好。   用过饭之后,丫头们捧上来了香茶,石氏并没有回房,而是坐在那里赏月:当真是赏月,她几乎是一直盯着月亮看,理都不理身边的人。   金绮可耐不住了,她对翠绢使了一个眼色;可是翠绢却轻轻摇头,看了一眼石氏后低下了头;金绮只得自己对石氏开口:”四娘,我想……“   ”你们回房吧,不过不要睡得太晚了,知道吗?“石氏的声音比起白天来,显得更加的清冷。   金绮很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儿,拉起翠绢便离开了。   蓝罗并没有动,也抬头在呆呆的看月亮,对于金绮和翠绢离去的招呼,她是根本理都没有理。   红锦细细的看了一眼蓝罗,此时才发现她的眼睛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微微有些红肿。收回目光之后,红锦吃了一口茶,猜测着下午蓝罗倒底去做什么了。   亭子里的三个人有两个人倚坐在亭子边上,仰望着月亮一言不发;而红锦坐在亭子中间,也是静静的没有动一动。   在安静中时间流逝的很快,在坐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红锦起身:”四娘,夜深了。“   ”啊?啊,红锦?“石氏看向了红锦:”你没有去睡啊;“她扫了一眼蓝罗,慢慢的起身:”是啊,夜深了。“   红锦欠了欠身子:”明儿还要起早,四娘和五妹妹也回去安歇吧。“   石氏点头:”你实在是不应该在这里坐这么久,虽然有坐垫但是石头凉啊,你可是刚好没有几日;罗儿,去睡吧。“   红锦低头受教,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蓝罗也懒懒的起身:”今儿这月色……“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下去。   她的脸都隐在了暗处,但是红锦还是好像看到有两滴晶莹的东西一闪而没:那不会是——,泪珠吧?   红锦没有再看蓝罗,向石氏礼了半礼之后,便带着丫头们回去了。   身后传来一句石氏模糊的话语,然后就听到有脚步声传过来:应该是蓝罗,这一面的厢房只住了红锦和蓝罗两个人而已。   红锦并没有多想蓝罗的事情,回到房里便睡下了,睡梦中她看到的便都是月色,白得如同素绫一样的月色。   一早起来上过香之后,红锦草草吃了一些饭,便让人带着点心等东西,和石氏说了一声便迈步向外行去;今天,她并没有约蓝罗。   蓝罗明显有很多的心事,红锦并不想打扰她:出来一趟不容易,让蓝罗一个人静一静也许正是她最需要的。   ”大姐姐要出去?“身后传来了蓝罗的声气:”不知道大姐姐要去哪里?“   红锦转身笑道:”我去瀑布边看看,中午可能不回来了。“   蓝罗也笑了:”瀑布?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和大姐姐一道去,如果麻烦的话……“   ”有什么麻烦的,人多热闹;“红锦打断了蓝罗的话:”快些哦,我在庵门外等你。“   红锦和蓝罗带着好些人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瀑布前,也是她们一路走一路玩的关系,原本走得就不快。   瀑布处并没有什么人,倒是清静的很,非常合蓝罗的心思;瀑布虽然并不大,但是下面依然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潭,还有一条小溪不知道流向何处。   溪水清澈见底,有不少的鱼儿游来游去。   兰初笑着拍手道:”姑娘,今儿中午我们开荤了,堂堂婢子的手艺如何。“   红锦和蓝罗一笑,任由丫头婆子、还有稍远处的家丁们去捉鱼,她们自带着了两个丫头寻大石从下赏景,等着烧开潭水沏茶过来。   茶不一会儿便沏好送了过来,红锦品着香茶,听到小瀑布的水流声音,看着跳跃在树叶与水面的阳光,还有不远处捉鱼的欢笑声,她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蓝罗眼底的忧伤似乎都少了一些,指着小溪中的人和红锦说笑了两句;可是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来,便自林中忽然冒出了十几个壮汉!   这此人的衣着并不好,脸上也抹得黑一块、灰一块的,看不清样貌;他们一出现便把红锦一行人吓坏了,溪中的丫头婆子们纷纷跑上来岸来,连鞋子都顾不得穿。   而家丁们也飞快的拣起了带着的木棒等物,把红锦和蓝罗护在了中间。   ”不要怕嘛,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兄弟们肚子饿得久了,想向两位姑娘借些银子去买些酒肉。“当众有一个魁梧的汉子站了出来,摸着下巴笑容满面。   红锦和蓝罗都站了起来,脸色已经大变:她们遇到了强盗!   这本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山距城中十分的近,而且山上有几座寺庵在城中十分的有名儿,来上香的人是极多的,山中从来没有过山贼强盗出没。   但是强盗硬是出现了,并且还把红锦等人围了起来;红锦轻轻握了握蓝罗微微发凉的手,眼睛却没有自魁梧汉子及他身边的人身上移开/   她发现,那魁梧汉子在看到她和蓝罗时明显愣了一下,和身边的另外一个汉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好像有些吃惊的样子。   红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这些强盗看到她和蓝罗时,有什么可吃惊的?是认识她们?不可能的。   现在她们姐妹可戴着帷帽的,这些壮汉应该看不到她们的样貌才对;而且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房姑娘,有什么能让这些强盗吃惊的。   家丁们有六七个,根本不可能是这些壮汉的对手;红锦扫了一眼四周:要如何才能脱身呢?   壮汉们慢慢的逼了过来:”两位姑娘不肯大发慈悲了?“   红锦看到四周并没有什么安全的退路,闻言她立刻把自己身上的佩饰等物都取了下来,并且还让蓝罗和丫头婆子们也照做:”把银子也都取出来。“   如果对方真得只是为了银钱,那么她们乖乖的配合说不定还能逃过这一劫。   红锦把所有的金银之物让人丢了出去,落在了壮汉不远处的地上:”因为匆匆出来并不曾带多少银两,还请英雄们笑纳,多少能买点东西。“   她的声音还算是镇定,只有蓝罗知道她的手颤得并不比自己轻。   壮汉让人拣起东西来看了看之后笑道:”那要谢姑娘的赏了;只是姑娘这样打发我们,是不是有些瞧不起我们兄弟?“   他的话音一落,众壮汉都乱嚷起来,又逼近了几步。   红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我们身边真得只有这些了,还请英雄们高抬贵手。“   那壮汉摸着下巴笑了起来:”姑娘莫要虚言欺人,刚刚大家都听到的,你说把‘银子都取出来’,可是却没有说把金子也取出来啊。“   红锦闻言心完全沉了下去,她知道这些壮汉怕不是图财,而是为了要她们这一行人的命而来!   蓝罗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了,她用极轻的声音道:”他们,想要我们姐妹们的命。“   红锦没有看蓝罗,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在心里飞快的想着:会是谁?   当然是家贼:知道她们今天会在山上,并且还会到这瀑布边上的人,都是凤家的人——而且还都是在山上的凤家人。   瀑布这里一看平日里便没有多少人来,这个地方真是个杀人放火的风水宝地啊。   红锦看向壮汉:”你们是不是以为今天这里只有一人,没有想到是我们姐妹二人在吧?“她一面说着话,一面再次扫过四周:怎么也要寻个路逃出去。   壮汉闻言愣了,然后抚掌大笑:”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能遇到一个女诸葛。“   这话便等于是承认了;蓝罗的身子微微一晃,她也听懂了。   红锦用极轻的声音道:”对不起。“这些人应该是来杀她的,蓝罗只是无辜被牵累了——想来壮汉们不会因为这个而饶过她。   蓝罗的身子虽然在颤,不过还是轻轻的回了一句:”不怪大姐姐;“顿了顿之后又道:”天知道他们倒底是为了谁来的。“   ”凤家姑娘果然是心思玲珑,只是可惜了;“壮汉拍了拍掌,众壮汉立时都抽了刀剑来,他盯着红锦:”不过姑娘不要怪我们,想来姑娘心中也是明白的,冤有头债有主,姑娘地下见了阎王时,可要寻那主凶不要记挂着我们兄弟。“   红锦冷冷一笑:”既然这样说,不知道你们可否放过不相干的人?“   她刚说完就对蓝罗偷偷说道:”你一会儿立刻带着几个丫头就向东面那条小路跑,茜雪、春雪,你们几个一会儿就跟着就北面跑——生死由命了。“   最后的几个字,红锦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壮汉已经笑着答道:”对不住姑娘了,今天的事情可不能外传,姑娘也是明白的,是不是?想来不会怪我们。“   说完他一拍手,笑容完全收了起来冷喝一声儿:”兄弟们,动手!“   红锦也在此时,低低的喝了一声儿:”跑!“   三十四章 价钱公道   可是蓝罗并没有动,红锦转过身之后也没有跑:因为在东面和北面又出现了五六个壮汉;这些人早已经有准备,可以说是极为谨慎的。   就算是以原来壮汉们的数量,也足以杀死在场的红锦等人了;就算如此,依然在可能会被人趁乱逃走的方向,安排好了人手:这说明,今天壮汉们对于红锦一行人的性命,是志在必得。   红锦感觉到刺骨的冰冷,是谁一心想要她的性命?!她并不认为这些人是冲蓝罗来的,因为蓝罗本身并没有起意要来,只是石氏劝了她两句之后她才临时起意的:就算是石氏也没有料到蓝罗没有自己去游玩。   蓝罗靠近了一些红锦,和她紧紧的靠在一起;蓝罗虽然很害怕,但是却没有晕倒,也没有惊叫,更没有腿软坐倒。   红锦只是在心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眼下她没有心思想这些,正飞快的想着是不是还没有法子可以脱身:家丁们支撑不了多久了。   办法并没有,她带得这些人大半都是女眷,在家丁明显不是敌手的情形下,她和这些人根本没有一丝生机;只要家丁们一死,壮汉们就会对她们举起屠刀来——跑?小脚的女人们跑得过身怀功夫的壮汉们吗?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家丁们还余下三个人在支撑,红锦几乎要绝望了;可是就这样等死却心有不甘,她听着丫头婆子们的惊呼声,忽然扯开嗓子叫了起来:”救命啊——!“   蓝罗被红锦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来是没有料到、二来是红锦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她一愣之后,也同红锦一同喊了起来。   春雪和若蝶最聪明,立时跟着红锦一同大喊:声音便远远的传了出去。壮汉们却没有人理会,因为这里很偏僻,并不会有什么人经过的。   三个家丁也被壮汉们砍倒在地上,壮汉们并没有对妇人们软下心肠来,手起刀落便是一颗人头落地。   红锦和众人被吓得更大声的尖叫起来,此时她也真得绝望了。   就在五六个丫头婆子倒在地上之后,红锦听到了一个十分清晰的声音:”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恶事,真当天下没有王法了吗?“   随着话声,几个壮汉砍向丫头婆子们的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弹开了。   红锦停下了尖叫看向说话的人,那里站住四五个男人,最前面的人肤色有些黑,身穿青色的布衣,一双浓眉皱得紧紧的正盯着壮汉们。   壮汉们也吓了一跳,他们没有料到真有人会经过,并且还会多管闲事儿;为首之人看到只有四五个人时,反而一挥手让手下们当真停了下来。   虽然对方的人很少,并且大多没有刀剑在身,但是在这种时候能如此冷静的开口,想来是有所依仗的。   ”朋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自管走你们的阳关道如何?我们弟兄们多承朋友的情了!“为首壮汉抱了抱拳。   红锦和蓝罗紧紧的互握着双手,紧张的看着来得四五个人:她们能得救吗?   ”在下唐伟诚,诸位是道上的朋友吧?可否卖唐家几分薄面,此事就此做罢?“青衣人也是一抱拳。   ”唐、唐公子,救命啊——!“忽然丫头婆子们中有人喊了起来:”我们是凤家的人,唐公子救命!“   唐伟诚仔细看了一眼红锦一行人,不等匪首答话又道:”朋友也听到了,这些是在下的故人,就给唐家一个面子如何?“   匪首想了想沉声道:”在下也是受人所托,朋友要在下就此罢手,也要有个诚意吧?“   唐伟诚笑了起来:”诚意?嗯,也是。你们几个还站着做什么,没有听到人家要看诚意吗?“   随着唐伟诚一句话,他身后的男子的身形一动,便在红锦她们的眼中变得模糊起来,再仔细看时那几人已经到了壮汉们之中,随后便有壮汉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却没有一声惨叫传出来。   唐伟诚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看着匪首笑眯眯的一副好商量的样子:”不知道朋友以为多少诚意才足够呢?“   这笑容落到匪首的眼中,却如同刀子一样刺得他发痛,当下急急转身喊:”走——!“   可是他刚说完,眼前一花一把刀子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而四周的壮汉们已经没有一个人是站立的了。   蓝罗还有春雪等人忽然呕吐起来:微风中有着极重的血腥气,而她们身周的地上都是鲜血。   红锦并不是不想呕吐,她也被血腥气刺激的胸腹间一阵一阵的反腾,但是她强忍住抚着蓝罗道:”忍下,无论如何能保住性命了。“   蓝罗取出手帕擦了擦嘴巴,把帷帽整理了一下轻轻点头,扶着红锦的手站好,只是却把眼睛合上了:她实在是看不得那一地的死人。   匪首已经胆寒双腿发软:”朋友,你也太狠了些吧?“   唐伟诚看着匪首笑着摇头:”怎么能这样说呢?可是你要我表现一下诚意,我这人做事向来诚意十足,所以便给朋友你扫清了阻碍,免得朋友你为难不是?“   他完全是一副为对方着想的样子,却对满地的死人看也不看一眼。   匪首看着唐伟诚已经说不出来话来了,他没有想到天下间还有这样的人;冷,他现在只感觉到冷,自脖子上的刀传来的冷意,让他明白死距离他倒底有多近。   唐伟诚一副十足诚恳的样子,他还十二分有礼的欠了欠身子:”不知道朋友对在下的诚意满意否?“   匪首的眼都红了,他不是气也不是急而是吓得:走江湖过得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什么凶恶的人没有见过?可是这样一个到现在还彬彬有礼的人,让他吓破了胆。   ”满、满意。“他不敢不答话,虽然这话很让他为难。   ”那可否放过了在下的这些故人?“唐伟诚还是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   匪首满嘴的苦涩:现在他想不放过能行吗?他看了一眼唐伟诚,为自己的性命打算起来:”朋友好手段,是在下刚刚不识抬举;不过,刚刚在下没有听朋友的话让人住手,现在说不定……“   ”嗯,朋友说得对;“唐伟诚点着笑意重重点头,连点了三次:”所以,我刚刚才喊了声住手啊——不然我们当时一声不响冲过去,怎么还要死几个人在你们的手上。“   他笑得很开心:”说起来要谢谢你才对。“   匪首原本如此说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条性命,可是听到对方的回答,他硬是被一股气堵在了胸口,差一点换不过气来。   ”江湖规矩,我依言停手朋友便不应该不声不响的动手,而且……;“他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人都已经死光了,眼下他要顾得是自己的性命:”朋友的手段不够光明啊。“   ”不够光明?“唐伟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真是不够光明,只不过呢我这人一向喜欢用不光明的手段,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脸上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神色,对于忽然动手杀了对方十几个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匪首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方答什么话他都有对策:江湖路走得久了,当然不是第一次被人刀架到脖子上。   对方不论是不承认,还是摞狠话,他都有话相对求对方给他一条生路;可是眼下他要如何答呢?   就在匪首愣神的时候,听到唐伟诚一句话:”你是不是怕死?“   匪首看向了唐伟诚,他很想有血气的大叫一声”士可杀不可辱,给爷爷个痛快“,可是他倒底没有这个胆量,也真得不想死:”是、是。“   ”嗯,那你的大号是——?“唐伟诚笑眯眯的盯着他:”认识一场还不知道朋友如何称呼呢。“   匪首并没有停顿立时就道:”在下陈豹子。“   ”原来是陈兄,幸会幸会;“唐伟诚笑着一伸手:”青水不改绿水常流,陈兄慢走,日后相见时还要请陈兄多给在下几分薄面了。“   匪首愣住了,但是他脖子上的刀一动立时便清醒过来,对着唐伟诚一抱拳:”多谢!“看也没有看地下的壮汉一眼,很快就消失在林子里。   红锦此时拉着蓝罗自丫头婆子们中间走出来,对着唐伟诚轻轻一福,却并没有开口说话;救命之恩当然不是一礼就能答谢的。   唐伟诚看向红锦和蓝罗:”不知两位是凤府上的——?“   红锦再次福下去:”凤红锦和五妹妹谢谢恩公相救。“   ”凤红锦、凤红锦?“唐伟诚重复了两遍之后才道:”原来是凤大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因为我也不会客气的。“   红锦和蓝罗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唐伟诚:他要做什么?!唐家也是本城的望族,应该不会……。   ”我救了你们的命,你们想用多少银两相谢?“唐伟诚一本正经的道:”两位姑娘是千金之体,算千两银子很合姑娘们的身份吧?这些丫头婆子们,怎么一个也要给个三两、五两的,凤大姑娘你说这个价格很公道吧。“完全是一副谈生意的语气,就如同在说这布二两银子算给你可真得不贵了。   立时满场静得只有风声。   三十五章 有生意多关照你   红锦和蓝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当然也就没有开口说话。   唐伟诚一欠身子道:”姑娘认为价钱如何?“   红锦暗暗长叹了一口气,她看了一下四周的死尸,再看看面前的唐伟诚:他居然在和自己谈生意。   沉吟了一下她轻声开口,带着几分试探道:”公子要谈生意,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这地方,不太适合谈生意吧?“   她说完有些忐忑,不知道唐伟诚会说出来什么来:对救命恩人如此说话,实在是有些忘恩负义之嫌。   唐伟诚一扫四周郑重点头:”实在是对不住姑娘,是在下一时疏忽了。“他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大姑娘要不要报官?“   红锦看了一眼蓝罗,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女子现在吓得六神无主,唐公子给拿个主意吧。“报官?宁氏家就是官!   她说完之后,好像在唐伟诚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没的什么东西,只是那点东西闪得太快,她并没有看清楚便不见了。   唐伟诚伸手相请红锦一行人到一旁说话,扬手做了一下手势之后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凤大姑娘你认为呢?“   红锦轻轻点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到不远的一旁,没有了那些死尸,众丫头婆子的脸色终于好一点儿了,只是都还有些惊魂未定。   唐伟诚再次笑了起来,看他的样子红锦也知道他是要谈生意了,便抢先开口道:”丫头婆子们的银两有些贵了吧,我看一人一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至于我们姐妹,唉,说什么千金之体——嗯,一人十两银子吧。“   红锦一开口,就把唐伟诚惊到了,他张大了嘴一时间没有合上;可是红锦的话并没有说完,她还在很认真的继续往下说。   ”论起做生意来,总要有些添头的,对不对?我们姐妹二人的银子,不如就算一个人的——我的就算是添头了,日后有生意多多关照唐公子如何?“红锦说完还微微欠了欠身子。   这一次场中更静,就连蓝罗看向红锦的眼中都全是不相信:还有生意多多关照?大姐姐莫不是被吓傻了,这种事情遇上一次还不够吗?   唐伟诚终于合上了他的嘴巴,咳了两声之后瞪了远处的几个人一眼,然后才道:”凤大姑娘,您这价还的也太狠了些吧?“他语中带着十二分的无奈,可是眼底却闪过了亮光。   他没有想到红锦居然会料到他的后手:有生意多关照——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当然还有生意的,不然他干嘛要放走那个匪首。   而且凤家大姑娘还真是有意思,居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一本正经和他谈起了生意来:不要说是女子了,就是男人在受了救命之恩之后,也没有这个样子的。   红锦微笑着欠身:”公子客气了,有道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我的价钱已经很公道了,你说是不是唐公子?何况,来日方长生意又不是这一桩。“   唐伟诚心道:我还真不是客气!他还是第一次遇上红锦这样的人,仔细的看了一眼红锦之后,和红锦认真的讨价还价起来;两个争执的激烈程度让众丫头婆子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   她们不是被自家大姑娘的口才给吓到了,而是被眼前的事情给惊到了;她们其中好些人回不过劲来:这叫什么事儿?刚刚差点被杀是真的吧?   终于价钱敲定了,红锦和蓝罗一人一百两银子,不过只收一人的:就如红锦所说,另外一人算作添头;众丫头婆子一人一两五钱。   最后银子应该是一百二十八两五钱银子,为了五钱银子红锦和唐伟诚又一次争执了半天,不过这一次是唐伟诚退了一步,免了五钱银子不要。   蓝罗刚刚面对那些匪人时都没有晕倒,现在她真得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大石头上;她有些不明白红锦这是在做什么。   红锦此时却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呃,唐公子,不知可赊欠否?“   蓝罗真想就此晕倒算了。   唐伟诚一听脸都苦了起来:”本大利小啊,姑娘;承惠一百二十八两,没有现银的话,银票也是可以的。“   本大利小,这句话把春雪给呛到了,她一连咳了好几声儿,不自禁的有些脸红:因为人家说得也是实话,有道是刀剑无眼啊,人家可是拿自己的性命做本来救大家的,天下间没有那桩生意的本钱如此之大。   红锦却把刚刚对壮汉们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指了指远处的包裹:那里面是她们这一行眼下能拿出来的所有东西,不过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儿。   ”咳,那个凤大姑娘,我们救人的生意有个规矩,只要不在苦主身上的财物,在救人之后就都是我们的了;唉,本大利小,姑娘想来是也明白了。“唐伟诚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可是他的话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蓝罗吃惊的瞪向唐伟诚,她原本以为救命恩人只是和她们开玩笑,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真得是爱钱如命。   ”承惠一百二十八两,银钱付清我们便和姑娘们恩情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了。“唐伟诚再次欠了欠身子。   红锦不急有慢的道:”实在是身无长物了,公子看可有通融之处?“   唐伟诚抚了抚手掌,十分为难的样子:”那只好立个凭证,日后我再上门去讨了;只是,这利银……“   ”按钱庄的利银算可好?“红锦立时跟上一句。   唐伟诚却没有答应,硬要高于钱庄的利银,和红锦再次争执了半天之后,才决定好了利银。   红锦微微一福:”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唐伟诚连忙还一礼:”银子数目计算清楚了,姑娘莫要再提恩情两字。“   红锦点头:”只是日后那桩生意,还要公子多多费心了。“   唐伟诚一拍手:”当然,那可是在下我的财路呢,岂可以不上心?姑娘放心就是。“   闻言红锦放下心来,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匪首自己也说过了,是受人所托;他们一看就是江湖中人,看他们杀人不眨眼的狠劲儿,应该是命案在身之人:也就是说应该都是一些背负命案的亡命之徒。   能指使动他们的人,还真是不多。   红锦虽然心里有所疑,但是凭她自己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来;而唐伟诚放走匪首的时候,她的心却一动:这却是个极好的法子。   那匪首不是个愚笨之人,此次没有得手还损了这么多的人,当然会提防会被灭口;这种亡命之徒被逼急了,当然会反水咬对方一口的。   此计不错,但却不是红锦能为;不说其它,只说要保那匪首的性命,便不是红锦能做到的;但是唐伟诚能做到。   唐伟诚放走到匪首就是为了再一次和红锦”做生意“。   红锦当然奇怪,以唐府的家大业大唐伟诚应该不会看得上百把两银子,他也不可能当真是为了银子才救自己这些人的。   不过唐伟诚如此说话,明显是不想被她们一行人当成救命恩人相待;她也就顺势而为,并且点出了日后的生意:唐伟诚果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唐伟诚带着自己的人送红锦一行人回到了庵寺,然后又借了庵寺的文房四宝,让红锦写下了一纸欠据,这才抱拳要告辞。   红锦和蓝罗带着人一起送他时,他却忽然回头对红锦道:”对了,说起来这生意我是极吃亏的,多年前我还在湖中救起过凤大姑娘,这笔生意凤大姑娘什么时候给我银子?“   红锦闻言一愣,刚想要开口时被蓝罗碰了一下胳膊,并且对她轻轻点头:多年前唐伟诚真救过她?   她一面想着一面福下去道谢,不过却并没有答应这笔生意:”我前事尽忘,就像是老帐已坏,公子讨帐讨得晚了些。“   唐伟诚闻言微微一愕,看了一眼蓝罗并没有多问什么,大笑着一抱拳:”两位姑娘多珍重!“说完和同伴们转身走掉了。   红锦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还真是奇怪呢。   ”我在多年前当真掉到了湖中?“红锦看向蓝罗。   ”当真,算一算应该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还真就是唐家二公子救得大姐姐;“蓝罗也看了一眼唐伟诚的背影:”当时唐家二公子的脾气虽然有些怪,但却……“没有这样怪。   红锦笑着摇了摇头:”怪与不怪,我们姐妹都多亏他相救。“携着蓝罗的手重新进庵寺,接下来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应对。   石氏那里要解释,而她更想知道的就是:倒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呢?   ****   ”公子,那个凤大姑娘,实在是不应该……“唐伟诚身后的一人有些不满。   唐伟诚却摇了摇头:”你啊,总是不动脑子。“   另外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阻止先开口之人:”公子,我看这事不简单,应该是凤家有内贼吧?“   唐伟诚的眼中闪过寒光:”这种龌龊事儿,只要有点银子便免不了,有什么稀奇的!“   身后的众人都闭上了嘴,他们其中就算有后来跟二公子的人,也听人说过他幼时的事情,当然知道这话不能再接着说下去。   三十六章 下山之计   石氏虽然被吓得不轻,不过却并没有惊慌失措;先细细的看过红锦、蓝罗当真没有受伤,又让人去安抚受惊的丫头婆子,说回府之后一人要赏银二两银子给她们压惊。   而那些死去的家丁,石氏也让人把尸体收了回来,让人先把尸体送下山去好好安葬;她还亲自写了封信,请五娘给这些死去的人家中每人二十两银子。   金绮一直静静的坐着,听到石氏要送死难的家丁下山,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道:”四娘,我看天色并不晚,我们也早早下山吧——这山上,让人心里怕得紧。“   石氏扫了她一眼,眼睛冷得能把人冻死:”现在是不晚,不过等我们收拾了出寺门时那时辰就不早了,行到山脚下时天色便会黑下来,到时再有个万一,你四娘我可还没有活够!“   金绮被石氏的话噎得翻了一个白眼:”那些人已经死掉了,而且大姐姐出事儿也是白天,明天走就能安然无恙吗?“   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你不走,我们走!二姐姐,我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翠绢闻言虽然做势要站起来,但并没有当真起身。   ”站住!今天哪一个也不许走!“石氏的脸沉了下来,她冷冷的盯着金绮:”你大姐姐白天遇到匪人,嘿嘿——!“她冷笑了两声,却并没有再说下去。   金绮却理也不理石氏,在她的眼中石氏不过是凤家的一位姨娘罢了,面子上叫她一声四娘,哪里真把她放在眼中过?如果不是自己娘亲几次三番的叮嘱,她早已经给石氏难堪了,看她还敢不敢对自己哟五喝六的。   石氏并没有发怒,只是对自己身边的丫头婆子们道:”伺候好姑娘们,有哪个姑娘想离开这院子,就给我绑起来送回房里去。“最后这一句话可是半丝客气也没有。   她说完取了茶盏在手上:”到明天早上下山前,哪一个没有我的允许也不准出这个院子。“虽然说红锦等人敬称石氏一声四娘,但是她并没有管教红锦等人的权利。   翠绢坐了下来,低着头并没有说话;而金绮回头瞪着石氏,再看看她身边的丫头婆子,咬咬牙:”好,等我们回府之后,到母亲那里和你算帐。“她知道此时如果不听石氏的,就是自寻难堪。   ”送三姑娘回房,在用晚饭前不许她出房门一步。“石氏把茶盏放下,淡淡的道。   金绮听到这里气不过冷喝道:”我母亲都没有如此待过我,你一个姨娘凭什么?我看你敢?“   石氏根本不理会她,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婆子已经过去对着金绮干巴巴的道:”请三姑娘回房。“   金绮气得脸色发青,下狠力盯着石氏,目光能喷出火出;但是这里不是凤家,她最终也只能跺跺脚回房去了。   石氏打发走金绮之后,看了一眼翠绢:”你也回房吧,山上不太平在房里歇着比较好。“翠绢低眉顺眼的欠身行礼也出去了,只是她走时扫了一眼一直不曾说话的红锦和蓝罗。   红锦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在金绮和石氏争吵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在翠绢目光扫过来时,红锦忽然眼睛眯了眯,目光狠狠的撞了过去;翠绢受惊般急急收回目光,低下头走了。   ”红锦,你也胡闹了些,唐家是什么人家?他们在我们城里不过是有祖宅而已,大宅是在京城的人家,他们家中又有不少人出仕,唐二公子怎么可能会贪那点银子呢;你,唉——。“石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再往深里说。   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如果不是此事和她多少有些关系,她还真不想多说一个字的:她带着红锦等人上得山,不管是哪一位姑娘出了事儿,她都要负责任的。   当然,她心下转的心思并不是嘴上的这些,她正在想是谁要害红锦和蓝罗的性命:红锦要去看瀑布,可是只有她们这些在山上的人知道。   只是这样的心思,她当然不能和红锦、蓝罗摆明了商讨:除了她们三个,山上便只金绮和翠绢了;况且,在红锦和蓝罗的心中,她知道自己也是那个可疑的人之一。   ”四娘说得对,回城之后我和五妹妹一起打发人去唐家表示谢意,不会失了礼数的。“红锦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直接承认自己有错。   石氏的心思也不在这里,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开口,厅上静了下来,可是谁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石氏只打发金绮和翠绢回房,是什么用意呢?红锦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袖口出神:如果不是石氏所为,那么她如此做的目的不言自明啊。   她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蓝罗,蓝罗也只是坐着发呆一般,并没有对红锦有任何回应;红锦在心底轻轻一叹,又伸手去取茶;她没有再想下去,因为眼下最最重要的就是要如何下山?   谁也不知道,下山的时候会不会再遇到盗匪。   红锦想到此处眉头皱了起来,而石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蓝罗依然是一动不动,只是眼中有着深深的忧色:那些人,会就此罢手吗?   过了好一会儿,红锦抬起头来轻轻开口:”四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写封信给父亲和母亲,让他们使些人来护我们下山吧?“   石氏看向红锦,眼中慢慢的亮了起来:”红锦你的意思是……“   ”我也给弟弟写封信,让他寻些朋友一起来接我们;虽然有了父母的人上来,不过倒底人多我们还能多安心;今天实在是被吓到了,魂都丢了一半儿——现在我的心还在跳个不停。“红锦并没有接石氏的话,而是低下头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当真是宁氏要害她们,那么只有让此事闹得凤府人尽皆知,让凤大老爷也知道之后,于让宁氏使人上山相护,红锦一行人才有可能安然下山。   给浩宇写信是为了向他示警,让他一切小心在意;红锦相信如果事情真是宁氏的人所为,那么一定不会只是向自己下手。   虽然现在不能确定是不是宁氏所为,但是最可疑的人就是她那一房了:官匪自古相通,宁氏一房的人指使一些江湖中人来害人,那是极为容易的;虽然说用银子也能办法,不过却并容易——凤家的人都身家清白,没有哪一个和江湖中人有来往。   红锦认为如果是用银子买来的江湖中人,她们下山八成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如果是宁氏一房所为,那此事就难说了:一次不成再来一次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所以红锦才会说出那番话来,让石氏去凤家求救;至于她说她被吓到了的话,满屋子里的人都不相信。蓝罗听到之后还看了红锦一眼,眼中闪过了几丝笑意:她想到了红锦和唐家公子讨价还价的事情——被人围住时的确是吓到了。   石氏听完之后,没有再问红锦什么,只是吩咐人备文房四宝,她亲笔写了一封信给凤德文及宁氏,而且还写了另外一封信。   她写完之后,把给凤家的信给红锦和蓝罗看:”看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四娘的信怎么会有妥?“红锦和蓝罗几乎是同时出口,也几乎是同时伸手去接信;在石氏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两姐妹对视一笑都有些尴尬。   但是这封信关系着自身的生死,所以红锦二人还是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大体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四娘,你看是不是可以加一句,让父亲去报官带着捕快们来上山查案的话?“红锦把信双手还给了石氏。   石氏听到之后微笑:”极好。“说完便加了一句话,便打发人急急的把信送下山。   ”我给叔父也写了一封信,大意相同吧。“石氏把另外一封信交给了身边的两个婆子,让她们带着二三个家丁下山了。   红锦在看到蓝罗明显松了一口气时,便知道石氏的叔父怕来头不小;再一细想石氏在凤家的地位,及宁氏一房人待石氏的”客气“: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只是,如果石氏的出身能让宁氏都忌惮三分的话,她为什么要嫁到凤家做小呢?红锦虽然有些好奇,不过她并没有在神色间流露出来。   金绮回到房里人虽然没有出房门,不过她也写了一封信要送下山;这信却先到了石氏的手中,她当着红锦和蓝罗的面儿把信的火漆烤开了,抽出信看过之后脸上浮出了几丝冷笑,却并没有说什么,就要把信重新收起来。   红锦看她并不忌讳自己在座,便开口请求道:”四娘,那信可否让我和五妹妹看一看?“   石氏并没有说话,只是把信递了过来。   那信并没有写什么,大意便是红锦和蓝罗遇刺,金绮很害怕想快些回家之类的;只是语句有几处地方不太顺而已。   红锦把信还给石氏,石氏又能把信重新装好,让人送下山去了。   凤家先后收到了三封信,不管收到信的人是谁,那都是吓了一大跳的;立时凤家闹得人仰马翻,凤德文发了好大的脾气,宁氏的一张脸阴沉仿佛能滴下水来。   浩宇冲进了凤德文的书房里嚷了一通,虽然凤德文极为不高兴,不过并没有责罚他只是喊了他两句,便吩咐召集人手上山去接红锦一行人回来。   三十七章 衙门的人   凤家的人到了山上时,已经二更左右了;不过因为凤家这一次布施了很多的香油钱,所以山上的寺庙都大开方便之门,并没有让半夜到山的人无处可栖身。   浩宇当然来了,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全留在凤家置姐姐的安危于不顾;红锦看到浩宇时,还没有来得及埋怨他,他便道:”如果是我有危险,姐姐可肯为了自己的性命不理会我?“   红锦眼眶微红,轻轻的拍了拍浩宇并没有再说什么;人已经来了,还能再说什么呢?而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花明轩和胡正豪也来了。   他们在一大清早起来,在寺庙中走走逛逛没有什么紧张的样子;花明轩还是摇着扇子,看到茜雪等丫头时都不免要调笑两句;而胡正豪带着几个人无目的在寺庙乱晃,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   他们的举止当然引来了一些凤家人的不满,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来玩的人,当然让人心生讨厌;不过红锦却发现胡正豪带人所去的地方,都是凤家人护卫的死角。   红锦看到花明轩二人如此轻松,提着的心不觉放下了不少;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们不是平常人既然不把危险放在眼中,那就是这种危险在他们眼中不算什么。   就如唐家二公子一样,如果他在这里,当然也不会把这种危险放在一起。当然了,也是花明轩二人真得视浩宇为朋友,不然也不会来趟这种混水的吧?   红锦还真就想错了一点儿,花明轩二人根本就是好事之徒,他们听说山上有了盗匪哪里还能坐得住?当然要到山上来瞧个热闹,看看能不能捉一两个强盗回去玩玩。   红锦把唐二公子救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浩宇,浩宇微微皱眉头:”是要好好谢谢他们家,不过他们和我们外公家一直不太好,虽然没有撕破脸面,但是两家人却不怎么说话的——这份情,我们承得却有些大呢。“   红锦没有想到城中两个唐姓的世家居然不睦,不过唐伟诚救了她的性命,就算大唐家和小唐家——城中之人一直是这样称呼两个唐家的,红锦外公家当然是小唐家了;就算两家有些不睦,她也不能因此就不理会唐伟诚了。   ”唐二公子,是个很奇怪的人。“红锦想到了那番讨价还价,微笑起来。   浩宇摇头:”何止是奇怪,是太过奇怪了;救命之恩居然索取银两相报,呃,这样的举止实在是有违圣人之训。“   施恩不望报,才是君子所为啊。   红锦并没有在意圣人之训,她只是叮嘱浩宇多注意唐伟诚,他可能会在有了匪首的消息后去寻浩宇。   ”你真打算给唐二公子银子?“浩宇答应下了红锦的话,看着她的脸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他在和姐姐说了几句话后,现在已经放松了下来。   红锦点头:”嗯,都写了欠据的,不好赖掉吧?“   浩宇白了红锦一眼:”姐姐!和你说正经事儿呢,人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爱,如此相报可是有些侮辱人家。“   红锦笑:”不会是侮辱,银子是唐二公子自己开口要的,又不是我们要给的。“   ”咳,那个,姐姐,就算你想给,可想过我们手中可是没有那么多银子的;“浩宇无奈的摊手:”那可怎么办?“   ”五妹妹应该有;“红锦浑不在意:”过后我们再还给你五妹妹就好了。“   浩宇闻言仔细看了一眼红锦,十年他们姐弟没有在一处了,虽然人人都说红锦一跌之后变了,但是他直到现在才有这种感觉:五妹妹有银子,又关他们姐弟什么事儿。   ”大姐姐,我这里,呃,也没有那么多银子;满打满算也就有八两多,不到九两银子。“说谁谁到,刚刚提到五妹妹蓝罗便到了。   蓝罗进了给红锦和浩宇见礼:”大姐姐,兄长。“她虽然脸上并没有笑意,不过却不见了往日的冷淡了,有了一份隐藏的亲切。   浩宇看向蓝罗,他看得很认真,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姐妹们,居然都是铁公鸡一流的:”那、怎么办?“   ”欠着呗;“红锦还是没有在意,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大事儿;她微笑着让蓝罗坐下:”说起来你比我可有钱多了,我可是连二两银子也凑不出来的。“   浩宇忽然站了起来说要去安排下山的事宜,让红锦和蓝罗一处说话他先走一步;他出了房门还回头看了一眼,虽然他和姐姐身边没有多少银两,但是还至于只有二三两银子。   他忽然间想起了唐二公子: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所救的女子都视钱如命,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了姐姐一行人。   他却不知道唐伟诚也正在和长随说起红锦来:”她回到城中不会送银子来,过府相谢那是一定的,到时或许会有些她亲手做得点心。“   ”啊?言而有信啊,而且当时凤大姑娘可是很认真的和公子讨价还价还,怎么可能……“长随把赖帐二字吞了下去。   ”她眼下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至于讨价还价,她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我真去向她讨银子时,一百多两银子她总能想到法子的;有备无患啊。“唐伟诚摇着扇子,看着满湖的荷花好像是动了诗情的样子,可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原来是这样啊,那日后等她有银子再说吧。“长随答得漫不经心,他知道自家主子看不上那点银子。   ”日后?“唐伟诚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摇了两下扇子没有再说下去。   ****   花明轩和胡正豪正满脸都是兴趣的追问着浩宇:”他们当时就是这样说的?“红锦和唐伟诚的生意,引得他们兴奋莫名。   浩宇翻白眼:”可不就是,我想姐姐当时可能是吓到了,才会认真和唐二公子讨论此事。“   花明轩却摇着扇子道:”可惜,实在是可惜了。“   胡正豪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太可惜了。“   ”什么可惜?“浩宇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过他立时就后悔了;他也和二人相交有段日子了,岂能不知道二人的脾性。   ”这么有趣儿的法子,我们为什么没有想到过?“花明轩脸上的神色,就好像他刚刚丢了一千两银子似的。   胡正豪懊恼的拍手、摇头,然后忽然一喜:”不过,这小子十分有趣儿;浩宇,回去之后你不代大姑娘去谢谢人家?“到时嘛,他便可以同往结交唐二公子了。   浩宇点头之后快步离开了:今天的人都不太正常,他还是去四娘那里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为好。   花明轩有扇子拍了拍胡正豪的肩膀:”浩宇这小子是个直肠的好人,不过他姐姐,嘿,何止是有精明?谈生意——我要是知道凤大姑娘会被袭,说什么找个理由也要跟着上山的。“   胡正豪深有同感的点头,错过了那么一场精彩至极的好戏,让他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两个大少摇头晃脑的向后殿而去,一面走一面不停的喃喃惋惜着;后殿有三三两两的香客,看到花明轩二人时谁也没有在意他们:这样的公子哥见得多了,不知道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来寺中想和人家来个偶遇。   不过虔诚的香客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花明轩两人离开之后,后殿里少了一个香客;花明轩和胡正豪两位大少对后殿可不感兴趣,能他们感兴趣的当然是这里的人。   他们天色未亮之时便在山上转过了,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们哪里能甘心,把事情细细想了一番之后,他们断定寺庙中一定会探消息的人才对。   人到了花明轩二人的手中,还真就没有什么话是问不出来的;但是他们问过之后,却把人丢给了浩宇,却只说了一句话:”这人是青州知府衙门的人。“   一句话说完,花明轩二人转身就走了。   浩宇看了一眼浑身没有伤痕,但是精神萎靡不振的家伙,他并没有喝问或是拷打此人:他虽然是个爽直的人,但却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他带着人去寻红锦,商议对策:有这人出现在庵寺中,而且还鬼祟异常——他有什么是想不明白?   不过事情能想得明白一回事儿,要如何应对却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红锦听完浩宇的话后,想了半晌之后道:”把这人交给四娘吧,一切由四娘来处置。“   浩宇有些犹豫:”姐姐,我们把此人带回府去找父亲……“   红锦冷冷一笑:”父亲?他何时曾是过我们的父亲!“凤德文绝不会为她们姐弟做主,所以他们姐弟手上有了这个人不但不能拿宁氏如何,而且更加的危险。   浩宇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四娘,能顶得住?“   红锦看向浩宇:”有了此人,对四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四娘,如果顶不住,这些年在府中怎么会和宁氏相安无事——宁氏可不是能容人的人。“   浩宇听到这里点头,出门时回过头来看向红锦:”姐姐,这些年苦了你。“这十年,他和红锦都长大了,但是红锦遇事却比他成熟许多,这只让浩宇的心更痛。   因为这意味着红锦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才会有这样的心思;他要保护红锦的心更强烈,只是在没有做到之前,他并不想说出来。   ****   推荐一本好书,很不错的文,感兴趣的亲们去看一看吧。   作品:名门之秀   书号:1715512   作者:柠檬红茶   一句话简介:曾经一部《如花的日子》取得很不俗的成绩,现再次回归到生活种田文,不论是故事情节还是文笔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三十八章 齿冷   看着浩宇走了,红锦坐在屋里却沉思了起来;不过她并没有想太久,蓝罗便又过来了:这次并不是来说话的,是来唤她下山的。   红锦和蓝罗出了寺门,看到金绮和翠绢正等在马车旁并没有上车;见到红锦二人出来,金绮开口道:”大姐姐还真是千金之体,居然还要人亲自去请才知道要下山——你招来了那些匪徒不知道吗?难道要看到大家再遇袭你才开心?“   红锦看向金绮,目光冷冷的穿越了两个各自的维帽面纱:”我相信,只要和三妹妹在一起,那些匪徒便不会来的。“   金绮听到之后立时恼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清楚……“   ”三妹妹,大姐姐不过是说大家在一起,那些匪徒不敢来罢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回府。“翠绢打断了金绮的话,并且拉住了她的衣袖,没有让她冲到红锦面前来。   红锦看向翠绢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便自顾自的上了马车;而她坐定之后,居然看到金绮带着丫头上来了。   金绮冷冷的哼了一声儿自坐下并不理会红锦。红锦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四娘的安排;这样的安排,让红锦的心一动。   四娘果然是有七巧玲珑心肝的人,红锦在马车里合上眼养起了神来;上下山的路都是大石板铺就,听说这山上的寺庙原是先朝皇家的,所以这山路才能走马车。   金绮虽然不说话,便是她明显有些惧怕,越近城越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红锦被折腾的当然不得安宁,不过却一直合着眼并没有看她一眼。   到了城门处就看到了凤家的马大总管,他带着几个人等在哪里;看到红锦一行人,说了一通担心的话。   金绮虽然很想和马大总管说句话,但是红锦就坐在身旁,她还真有所顾忌;而马大总管行到红锦的马车前,也只是行了一礼并没有多说什么:马氏和红锦结怨,他当然也是极为不喜红锦的。   红锦眯着眼睛看着金绮的焦虑,想到石氏的安排心下明白:原来石氏还有阻止马大总管和金绮或是翠绢说话的用意。   除之外的用意,就是当真有匪徒再来,那么红锦和金绮在一起,当然要安全很多:生死关头,相信红锦知道如何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一点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   在凤家大门前下了车,红锦看着凤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蓝罗过来轻唤她,她才回神一笑:”走吧,终于、到家了。“   只是,这家却不能保护红锦什么。   凤德文和宁氏、凤家二娘季氏、五娘齐氏都在大厅上等红锦一行人;看到红锦等人进厅,却没有一个人有什么激动的表示。   没有人冲过来抱住红锦或是凤家哪位姑娘,不管是金绮的生母宁氏,还是翠绢的生母季氏,都好像屁股被牢牢的粘在了椅子上,除了目光在自己女儿身上转了一圈之外,一句话也没有。   五娘投在红锦身上的目光有着担心,她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凤德文——她要暗示自己什么呢?红锦扫了一眼父亲,很安静的立在四娘身后。   四娘先行了礼,之后是浩宇和红锦等人。   凤德文点了点头:”坐吧;山上的事情我知道了,一会儿四娘你细细的说一说;“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红锦和蓝罗:”吓坏了吧?快回房去梳洗一番,吃些压惊汤再回来议事。“   他的话虽然是对红锦和蓝罗二人说的,但是他的目光却只停留在蓝罗一个人的身上,语气中全都是慈爱。   蓝罗低垂着眼睛,浑身上下都是冷淡:”是。“多一个字也没有。   红锦在蓝罗答话之后也简单的说了一个”是“,便和蓝罗一起退了大厅;她们姐弟刚刚出来,浩宇和金绮等人便也跟着走了出来。   红锦的眼睛眯了眯,看了浩宇一眼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便带着春雪等人要回去。   ”大姐姐,一起走吧;“身后传来蓝罗的声音:”虽然回到了家,还是有些怕,总想着能多几个人。“   红锦轻轻点头,和蓝罗一起上了车子,看也没有看金绮和翠绢。   车里也是只闻呼吸声,姐妹二人谁也没有开口;到了蓝罗的院子前,蓝罗起身时才说了一句:”他居然不问我们而先问四娘。“   红锦轻轻一叹:”总要有个交待,不是吗?“   蓝罗转身看向红锦:”那四娘——?“   ”无妨的,四娘、心里有嘴上也有,而且不是还有五娘吗?“红锦说得很平静,她并不担心四娘。   她现在只是对凤德文更感觉到心寒,不,应该说是齿冷。   这一次的事情并不是暗斗,而是明着要杀人,要杀他凤德文的两个亲生女儿——其中有一个,好像还是很得他慈爱的五女儿;但,为了宁氏、为了凤家的生意,他居然想责罚四娘就此掩过。   四娘只能说没有好好照顾红锦等人,不过话又说回来,红锦等人不再是小孩子,不用她们行一步四娘石氏就要跟一步的。   此事,只要是个人都明白,要追究的是那个指使那些匪徒之人:家中有些小争斗很正常,谁家没有呢?也许是因为各自的脾气不相投,也许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许是因为一些利益——不过却不会有谁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家人。   如果这一次的事情无人追究,那么日后……。   但,凤德文硬是要息事宁人,硬是想三两句话揭过去。   蓝罗看向红锦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快些回去吧。“   红锦点头,当然要快些回去;她总不能就这样顺了凤德文的意思,此事就此做罢。   ”那个人,并不是我的父亲;我从来没有当他是父亲。“蓝罗下车前忽然间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红锦微微一愕,不过并没有问蓝罗。她想起蓝罗临下山时找自己说得话:句句都是试探。   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却又不太放心的样子。   眼下她没有时间多想此事,因到房里便洗澡;一些琐事自有春雪和若蝶打理,不需要多一句话,这两个丫头就能把事情安排妥当。   果然,在红锦洗完澡坐下梳头时,若蝶轻声的对红锦说起了她刚刚打听来的事情;主要是红锦和蓝罗遇刺之后,凤家人的动静。   其它的事情也就罢了,听人说凤德文和宁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而宁氏虽然声音也不小,不过气势上这一次却没有压倒凤德文;还听说宁氏哭了好一通。   这些自然并不是凤家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宁氏院子里的人知道罢了——若蝶就是有本事,能打听来一些旁人打听不到的东西。   红锦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对兰初道:”告诉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这两天在府中要扬起头、挺起腰来做人——不管是谁,就算是夫人的人,也一样不能相让半丝;出了事儿自有我这个主子为她们出头,并且还有赏。“   兰初欠身:”如果她们还是像原来一样忍气吞声,便重重的罚。“   ”对;“红锦轻轻的拍了拍兰初:”就这两天而已,尤其是今天;明白吗?“看到兰初点头,她又对春雪道:”我们院子里的人手并不足,那最后几个要撵出去的今儿就撵出去——让若蝶做这个事儿;你呢,去和那些和我一起死里逃生的丫头婆子们说说话,看看可有能用的人。“   红锦一连吩咐了许多的事情:此时她做什么事情,宁氏就算是气得吐血也只能忍了;除非……,不过红锦赌她不会、也不敢。   因为事情落到了唐二公子的眼中,就算是宁知府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的;所以,她要把利益最大化。   至于要扳倒宁氏,红锦认为现在还不太可能,因为凤德文。   想到这个父亲,红锦的眼底便闪过了厌恶:他真是不配为人父!也根本不配做凤家的掌舵人。   可是眼下凤德文就是凤家的当家人,还是凤红锦的生父——此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是不可能会改变的。   红锦握了握拳头,起身道:”茜雪,你跟我去前面大厅。“她要让凤德文正视她和浩宇的存在,她们虽然为儿女却也不是他想捏圆搓扁的人!   三十九章 心知肚明   红锦带着茜雪到了院子外,便看到了不远处等着她的蓝罗;她没有停顿走过去:”妹妹来了怎么不进屋里坐?“   蓝罗淡淡一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姐姐需要静一静,我在这里等姐姐一起过去也是一样。“她是知道红锦有事要做,所以才特意避开。   红锦平静的应道:”妹妹倒是比姐姐强些。“   ”哪有,不过是姐姐前尘尽忘,而我早已经习惯了。“蓝罗微笑:”大姐姐上我的车子如何?“   红锦点头,姐妹二人上了车子便向前厅赶去。   蓝罗虽然也需要处理一点事情,但是却不像现在的红锦需要做得事情很多;至于红锦要做什么,她并不想知道——这一点她说得很明白。   姐妹二人步入大厅时,厅里还是如同她们走时一样安静;而浩宇已经到了,看到她们姐妹时打了一眼色;而和他立在一处的人还有花明轩二人:这可有些奇怪。   红锦不知道她们走后,厅上发生了什么居然请了两个外人过来。   金绮和翠绢也在座,看起来众人好像就在等红锦和蓝罗一样。   宁氏等红锦和蓝罗行完礼之后,干巴巴的道:”好了,现在就让红锦和蓝罗说一说当日的情形,这一次石妹妹再没有其它的话要说了吧?“   石氏微微欠身:”等两个孩子说完之后,需要我说话的地方我会开口的。“   这话的隐隐有几分火药味儿,听得红锦飞快的扫了一眼石氏:听她们话中的意思,好像一直到现在石氏什么也没有说?   红锦并没有开口,而是示意由蓝罗来说当时的情形:不管是宁氏还是凤德文,都对红锦不好,由她来开口不知道会让这一对夫妻挑出什么来——他们想找事儿的话,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   而蓝罗却好像很得凤德文的宠爱,不管宁氏对蓝罗如何,凤德文应该能听得进去蓝罗的话:如果宁氏开口讥讽或是挑刺时,想来凤德文也会回护蓝罗一二分——这已经足够了。   蓝罗接到红锦的暗示便开口把当日的事情说了出来,她自上山开始说起,事情说得条理分明不算,详略之处也十分得当;但是却没有指责任何一个人,只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金绮听到蓝罗提到她对红锦说过的话时,忍不住就想开口反驳,却没有想到被二娘季氏给拦住了:她拉了金绮一下,使了一个眼色过去。   金绮并不领情,一把扯回了袖子便想对季氏发作两句,看到宁氏瞪过来的冷冷目光,这才低下头不敢再胡闹了。   凤德文自红锦和蓝罗进厅之后,便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在蓝罗开口时,他看向红锦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好像有些不满一样。   蓝罗把话说完,宁氏看向红锦道:”原来是你要去看什么瀑布闯下得祸事!“言下之意是怪红锦乱来,差一点害得蓝罗丧命。   凤德文冷哼了一声:”你去上香,不在庵寺里好好的诵诵经文,却出去做什么?!“   红锦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凤德文和宁氏:”山上多年来一直平安无事,官府也从来没有说过山上有匪人;我去的那地方虽然幽静些,却并不是人迹罕至之处,就算有匪人也不会专等在那个地方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奇怪的是,那些盗匪如何得知我们是凤家的人?听他们的言语,分明就是冲着我们姐妹而来,况且他们并不是要劫财,而是想害我们的性命。“她顿了一顿看向宁氏:”如果我知道山上会有匪患,不要说去看什么瀑布了,就是进香我也不会去的。“   这一对无耻的夫妻,居然想把错处推到自己身上!不问那些匪徒的事情,不问为什么她们的行踪会被人所详知,一开口就怪红锦乱来。   红锦的话暗指官府不力,这让宁氏的脸色更加难堪。   凤德文的脸沉了下来,刚想开口看了一眼花明轩二人,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倒底还是要名声、要脸面的。   宁氏虽然气恼红锦,却也知道无法把事情推到红锦的身上,便看向了石氏:”你带着姑娘们去上香,却让我们锦儿和罗儿差一点遇险,怎么也是一桩大错;老爷,你看——?“   凤德文看了一眼石氏,又看向红锦和蓝罗:”嗯,此事的确是四娘做错了,不过好在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他的话是想息事宁人,并不想对石氏如何。   宁氏却道:”虽然这一次没有出什么大事儿,但是以防日后,四娘还是要领罚的。“   红锦听到这里,暗暗看向石氏:只有她知道,石氏手中握着宁氏一房的把柄。   凤德文还没有开口,石氏便道:”夫人,不知我有何错?“她盯着宁氏,声音清冷:”就像我们大姑娘所说,那山上可是一直太平的很,这匪徒是自何处而来我倒是有一点头绪。“   宁氏闻言微微一愕,然后冷冷一笑:”喔,四娘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我们却是不知道的;那就请四娘把这头绪说一说如何?“   石氏看向凤德文:”老爷,那我就把头绪摆出来了。“她轻轻一摆手,早已经有等着的婆子们把捉到的官府之人押了上来。   看到此人时,宁氏和金绮的脸色大变,就连凤德文的脸色也变了;他狠狠的盯了一眼宁氏,然后道:”你的头绪就是他?“   石氏淡淡的道:”他是青州府官衙的人。“却没有再往下说一个字。   既没有说官衙的人好,也没有说他坏,只是把他的腰牌让丫头递给了凤德文。   红锦看到这里暗暗喝了一声彩,好手段、好心计;她更注意石氏的言谈举止,感觉可以自她的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用这个人来指认宁氏一房要害红锦等人,当然是不足的;而且其中还牵涉到了宁知府,就算是打死凤德文,他也不敢让那人指正什么。   厅上众人虽然谁都没有把事情说破,但是人人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当然是宁氏一房的人,利用宁知府官衙的人收买了江湖中人,到山上去干杀人的勾当。   此事如果说出来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如果有铁证的话,宁知府是脱不了一个勾结匪人、谋害良善的大罪;到时宁知府的官做不成了,性命都难说能留下。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红锦等人叫破了此事,宁知府为了性命、为了他的仕途前程,一定会再使人来杀人灭口!   这也是为什么红锦在听到那人是官衙之人时,立时让浩宇把人送到石氏那里的原因。   不论是红锦,还是石氏,都没有能力能应对宁知府的疯狂反扑;所以她们保持着沉默;只是她们的沉默落在宁氏等人的眼中,却有着另外一种意思,威胁。   厅上看不到的一种压力,把众人压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凤德文再狠狠的看了一眼石氏之后,终于开口了:”这位官差,快快请坐;想来贵官差是去查山上的匪人吧?不知道可查到要害小女的匪人来历?“   他开口之后,那官差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凤家的人叫破了他真正用意,那么他也只有死路一条,宁知府当然不会放过他。   ”凤老爷,小的刚到山上几天,也不过是刚刚有一点点线索而已;只不过事关公务,还请凤老爷原谅小的不能相告其中内情。“官差倒底是见过风浪的人。   他扫了一眼一直的沉默的花明轩二人,当然是不敢乱说话;他相信如果他敢诬红锦等人一个罪名的话,他今天是出不了凤家大门的。   花明轩二人,在官差的眼中可比凤家的人可怕的多。   凤德文要得也不是什么”内情“,只不过需要一个打发他离开的借口,当即便点头道:”应当的,倒是在下失言了;那官差可有什么事情?“   官差本想开口说没有什么事情的,可是花明轩的折扇偏偏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唰“得一声惊得他全身一颤:”我正是来听听贵府姑娘们遇险时的情形,看看是不是能寻到什么线索。“   凤德文没有想到这官差居然如此不知死活,给他台阶了还不快快走人;他再一次狠狠瞪了一眼宁氏,只得任那官差留了下来。   红锦看了过去,正好对着花明轩的目光,他对着红锦轻轻的点了点头,偏头看向那官差微微一笑:他的笑,这一次没有一点点坏。   可是官差的后背上的汗毛一根一根都站了起来,脖子也硬了;他明显是被花明轩的笑容吓坏了。   红锦看向浩宇,见弟弟一脸轻松的立在那里,便回过头来打算自己的事情:看来她可以重新打算一下,再要一些好处才对。   凤德文再看向蓝罗和红锦时,却和红锦的目光撞了一个正着,但是红锦没有避开,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凤德文。   凤德文虽然有些恼怒,但是也明白了红锦的意思,她是不肯就此罢手的:这更让他恼火,如此一来,他岂不是更为难?!   宁氏自然在红锦的目光中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头都被冲得晕了晕;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想到为父亲带去的麻烦,她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不管她咽不咽下得去;这让她的气更大了三分,却也只能气到自己,并不敢发作到红锦头上去。   四十章 红锦三求情,宁氏痛责女   就因为不能发作,所以宁氏今天的气比任何一天都要大,只气得她两肋隐隐作痛;除了再一次后悔养虎为患,她还真想不到其它的法子出气。   她不能拿老父的性命与前程去和红锦等人硬碰硬;就算到最后杀了她们灭口,她的父亲日后也不会再管她和儿女们一点儿了。   凤德文也被红锦气得不轻,不过他眼下顾不得生气,最想要做的就是把此事按下;可是看红锦的神色,她可是存了鱼死网破的想法:想让这个女儿为凤家着想退让三分是不可能的了。   他想了又想,知道此事一定要快快结束,大不了给红锦和蓝罗些好处,好好的安抚一下;只是结束怎么也要有个人出来担个罪名才成;他的目光落在了四娘的身上,心下盘算着一会应该如何安抚她。   红锦看到凤德文的目光,也就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眉头微微皱起看向石氏;看到石氏一派镇静时,便知道石氏已经有了对策。   石氏迎着凤德文的目光淡淡的道:”我在山上便给叔父写了一封信,把山上的事情详尽的说了一遍。“这话明明没有说完,但是她却不再说下去了。   红锦立时想到了另外一封信,看到凤德文和宁氏大变的脸色,她明白石氏又一次打中了这对夫妻的软肋。   凤德文长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官差之后道:”不过小小的事情,你怎么想起去麻烦叔父呢?给哪个叔父写得信,可有代我向叔父们请安?“   石氏冷淡的回道:”给哪个叔父写信不都是一样。“只要一个叔父知道了,其它的叔父也就会知道,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凤德文咳了两声,他想到石家的那些男人们头开始痛了,忍不住再一次狠狠的瞪了一眼宁氏:这一次,如果不是她哪里有这样麻烦事儿?   而且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实在没有时间理会这样的闲杂事情;可是他却不能就此丢手不管。   再次看向官差:”那么就有劳官差查到那些匪徒来历,为小女等人讨个公道。“凤德文话锋一转,便想用这句话来了结此事。   红锦的眉头皱了起来:”父亲——!“   凤德文立时就道:”好了,浩宇你送官差出府吧;锦儿,你的身体如何了,可要多多注意啊。一切事情自有父亲为你做主,你放心就好。“   红锦一面悄悄使了个眼色给浩宇让他慢走,一面泣道:”锦儿自幼失母,一直是父亲和母亲教养锦儿长大,锦儿……“她没有提一句要求,只是句句不离开唐氏就对了。   那是她和浩宇的东西,不管还在不在凤家,她都要把母亲的东西再要回来:凤家如果卖掉了,那就再给我买回来!   凤德文终于听懂了红锦的话:”啊,对了,锦儿和宇儿母亲的妆奁都在你那里吧,他们眼下也大了,就交给他们打理吧。“   凤德文后面的话是对宁氏说得:”正好让宇儿和锦儿都锻炼一下。“   宁氏听到之后眉头大皱:这不是割她的肉?那可是一笔很大的家业!她刚想要开口反驳,就听到凤德文道:”要快些,听到没有?“   凤德文的话带着三分严厉,喝得宁氏愣了一下:多年的夫妻不可能没有吵过嘴,不过凤德文一直不曾如此厉声喝过她——就算是昨天听到红锦等人遇到匪徒时,他也不曾这样对自己。   宁氏恨恨的看了一眼红锦,知道今天不可能会讨了好,只能自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知道了,老爷。“   红锦连忙起身谢过凤德文:”只是不知道当年的妆奁单子……,免得母亲到时不知道应该给些什么,要是多了锦儿和弟弟还有地下的母亲都会不安的。“   听到她的这句话,宁氏气得咳了起来,差一点背过气去:居然还要妆奁单子!   凤德文盯着红锦瞧了半晌,红锦却半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终于他也自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妆奁单子在我书房里,一会……“   ”谢谢父亲,那就让宇儿顺便带过来吧;“红锦是一句紧接着一句:”也免得父亲还因为这等小事再费心神。“打铁当然要趁热,今天不把妆奁单子要过来的话,那明儿凤德文和宁氏会不会再认帐那可真难说。   凤德文看着红锦,紧紧的盯着她半晌才道:”来人,去取妆奁单子过来!“他实在是气不过:”放心,那妆奁单子……“   ”女儿知道,外祖家还有一份一模一样的。“红锦说得平平淡淡;可是却得气得宁氏和凤德文几乎吐血:这哪里是凤家的大姑娘,分明就是来讨债的。   金绮的一双眼睛几乎都能喷出火来,盯着红锦喝道:”你这是为儿女的孝道吗?“   红锦起身回头:”妹妹这话姐姐不懂,父亲把生母的妆奁交给我,我谢过父亲这也有错?这也不合孝道?“   宁氏终于顺过了气来,她阴狠看了一眼红锦:”绮儿,怎么和你大姐姐说话呢?还不快给你大姐姐赔礼。“   她自然还是有法子的,就算是有妆奁单子又如何,东西倒底是在她的手中;今儿就算是红锦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天就把东西都取走。   而且,官家就是宁家,那些田契、地契、房契等等,到时红锦姐弟想落到她们名下,哼哼,想得美!   她想到这里气平了一些,才会喝斥那个不懂事只会闯祸的女儿。   金绮没有想到母亲会喝斥她,气得她一跺脚对着凤德文娇呼一声儿:”父亲——!“泪珠便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平日里她只要唤一声,凤德文便会为她主持”公道“。   ”你母亲说得对,还不给你大姐姐赔礼?“凤德文现在只想赶快把事情了结,所以并没有理会金绮的撒娇。   金绮没有想到父母今天都对自己一再的喝斥,她的泪水是真得喷涌而出,对着红锦狠狠瞪了一眼,返身就向厅外跑了出去:给那个死丫头赔礼?她不配!   红锦知道现在自己没有让凤德文和宁氏真正伏身认错的本事,所以她和蓝罗的遇险也只能不了了之;但,一定要索取足够多的好处,她才会罢手不再追究。   不然,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有机会当然要先讨回自己母亲的妆奁,如此才能稍稍安慰一下地下有知的母亲,也是她唯一能对地下的母亲尽孝道的事情。   ”算了,三妹妹也只是小性子而已;“红锦很”大度“:”如此犯小性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宁氏闻言一咬牙:”容氏,取家法戒尺去教训绮儿十尺,让她给我闭门三日思过!“她说完全身都在轻颤。   为了她的父亲,为了她和儿女们的将来,今天她只能委屈自己女儿了;不然,真任由红锦胡来的话,再加上石氏的叔父们,就算能杀了红锦等人灭口,怕她的父亲也要受些牵累,到时父亲一定不会饶过她。   红锦淡淡的道:”母亲,如此小错,何必如此罚三妹妹呢?小错小罚依我看不如免了的好,还请母亲息怒,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饶过三妹妹这一次吧。“   宁氏没有想到红锦有风扯尽帆,居然一步也不肯相让;她点头、再点头看着红锦道:”好、好女儿,真是我的好女儿啊;“这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红锦吞下肚子一般:”容氏,给我重责那丫头三十尺,教教她什么叫做尊卑上下!“   红锦本来想只要宁氏多打金绮几戒尺便算了,她就算了:给金绮些教训也就是了;不想宁氏居然如此狰狞,她抬头盯着宁氏淡淡一笑:”不敢当母亲的夸奖,这是女儿应该做的;金绮也不是一次这样对女儿了,上一次打了女儿两个耳光女儿都没有当回事儿,谁家的姐妹不斗气的?“   ”母亲,还是饶过三妹妹吧;“红锦说到这里大礼福了下去:”她还小不懂事儿,只是耍耍孩子脾气而已,母亲何必和三妹妹认真呢。“   红锦的最后一句话把凤德文、凤家二娘季氏的嘴都堵上了:你们不必说她不懂事儿了,我代你们说了。   宁氏气得脸色腊黄:”容氏,给我狠狠的教训她四十尺!“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了,终于知道再多说红锦就会一直纠缠下去,不知道还会说出来什么。   红锦闻言好像是被吓坏了,福了一福也不敢再说话了:可不嘛,她每求一次情,金绮便多挨几下打——还能不吓坏她?   她就是要借宁氏的手教训金绮,如此才是一举两得:不止是打得金绮痛,更打得宁氏心痛!就要让宁氏一房的人知道,她凤红锦并不想招惹是非,但却绝不肯吃亏;她受痛一分,定要让她们痛二分。   这也是红锦为自己讨得公道:因为山上遇险,和金绮应该脱不了干系才对。   委氏和翠绢的嘴巴都闭闭的死死,此时她们并不想招惹到红锦,让她把一肚子的怒气发作到自己头上:宁氏和金绮都是这般下场,换成她们只会更惨三分。   花明轩用扇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掌心:好,果然是痛快人做痛快事啊!就算在一旁看着,那也叫一个痛快。   有取有舍,知道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果断放弃,又知道应该如何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还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同时、打击对手;只一味的好勇斗狠当然不能成事,但是只一味的委屈求全的话,也只会让人更加的变本加厉而已。   他正在心中为红锦叫好时,就听到红锦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四十一章 看戏与入戏   红锦当然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宁氏和凤德文,但是她不如此做的话:有人要杀她,她都可以默不作声,以后凤家的人只会把她生吞活剥了!   不过她也不想日后被宁氏疯狂的报复、更加不想宁氏归还生母妆奁时,在其中做手脚;当然不是红锦怕事,只不过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为好;她有时间多用在其它地方,积蓄自己的力量,让凤家的人以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才是长久之计,和凤家的人争一日之短长实在是不必。   ”我听弟弟宇儿说,花公子识得巡府三公子及其母亲四夫人——正好她们这两日要路经我们城去和巡府大人团聚,花公子想请他们到我们府上来坐坐,略略休息;只是他是客人不好擅自做主,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意下如何?“   红锦一面说一面看了一眼花明轩,对着他微微一笑,笑得很温柔,眼中带着求恳与歉意;点头之后,红锦便回转头看向了凤德文和宁氏。   但是红锦的微笑看得花明轩打了一个冷颤,他向左看看刚刚回来的浩宇、再向右看看胡正豪,根本是不明所以:为什么自己会被凤家大姑娘扯出来?他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啊——老天,凤大姑娘怎么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他只是看看戏而已,真是冤枉啊!   让花明轩非常不平的就是:除了自己不是还有一个胡正豪嘛,瞧他虎背熊腰的样子,也比较能镇得住场面,为什么凤家大姑娘要选自己这个弱不经风的书生?   花明轩很哀怨。   看戏的人在发生什么事情时最痛苦?当然是被搅进戏中!所以现在花明轩被红锦笑得遍体生寒,欲哭无泪的看向浩宇求助;他用目光示意:好兄弟,你可要救救哥哥我啊。   可是浩宇却伸手请他上前和凤德文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花兄,请。“   花明轩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位生死兄弟,他立时转头看向胡正豪,一脸的恳切期盼。   但此时的胡正豪突然对桌上的一盘点心生出了深厚的感情来,盯着那点心的目光,如同看到了天下第一美女;看得那叫一个专注、那叫一个目不转睛,根本就没有看到花明轩的求助。   看戏的人在发生什么事情时最开心的?当然是一同看戏的同伴被搅进戏中,可是自己却独善其身能继续看戏,正正是乐不可支。   所以胡正豪公子没有生出一点兄弟之情、朋友之义,根本没有理会花明轩投过来的、那楚楚可怜的求救目光;因为他现在心里已经乐翻了天,就等着接下来的好戏,当然不肯破坏一点点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花明轩一脚踢到凤德文面前:他不只是想,他还真就如此做了!他侧身伸腿,在凤家几位主子看不到的情形下,狠狠一脚把花明轩踢到了大厅中央。   好在花明轩不是真得弱不经风,他还是练过几下子的;虽然不能用来杀敌保身,不过稳住自己的身体还是完全可以的。   花明轩立稳了身形后,只得对着凤德文和宁氏微微欠了欠身子,趁着垂头的一霎间,他向胡正豪投去了一道恶狠狠的目光:你给我等着!可是胡正豪却取了一块点心,对着他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胡正豪不在意兄弟的威胁,反正他眼下是有好戏可以看的;至于看完之后?那是以后的事情,而且他的腿可比花明轩的长多了。   花明轩呢,有个致命的弱点;他对于女子,不论长相美丑、不论年纪大小、不论身份高低,只要是良善的好女子,他便不忍看到人家吃苦受罪,也拒绝不了人家的请求。   现在知道他这弱点的,只有胡正豪与浩宇两个人,其它人的并不知道;花明轩相信浩宇不会对他的姐姐提起自己的私事儿:那凤大姑娘为什么独独选中了他呢?   花明轩是百思不解,心头何止这一样疑虑:凤大姑娘怎么知道自己识得那个巡府的窝囊三公子?至于那三公子的母亲,他倒是不想认识,可是不认识也不成啊,那可是他们家的人。   听到凤德文和宁氏开口,花明轩在心中哀叹一声,再悄悄看了一眼红锦,淡淡的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此事今天好像不是谈得时候,凤老爷还是先……“   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是不论是他的神色、还是他的语气,都没有半丝不好意思:这一点大厅上的人都看得出来。   宁氏和凤德文却并不在意,他们夫妻眼下哪里会在意花明轩这么一点点的”个性“呢。   ”哪里,哪里;“凤德文的一张老脸几乎笑开了花:”贤侄请坐、请坐下说话;贤侄和小儿是至交好友,我们家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是——不过是待客罢了,当然没有问题;有什么需要你就直说,尤其是巡府的三公子和四夫人的喜好,吩咐下人们去准备,不用跟我们客气。“   宁氏也笑道:”就是,就是;本来就是一家人嘛,有什么客气的;花公子千万不要见外。“   红锦此时悄悄退步回到了四娘身边坐下,她认为接下来不会再有她什么事情:她只需要等妆奁单子送过来;然后嘛,然后这几日她便要向宁氏讨债,把属于自己母亲的东西统统要回来,一分都不能少。   石氏和蓝罗都趁人不注意时看向红锦笑了笑,不过谁也没有说一句话;而五娘也看向红锦笑而不语,眼中闪过几分赞赏。   过了一会儿石氏敲了敲桌子,红锦看过去,桌上有几个笔画极细的、水写的小字:巡府的事情可有帮忙?   红锦微笑摇摇头又点点头,意思是一会儿再说;因为她看那花明轩的神色,好像当真认识什么巡府似的——她的运道这么好,随口乱说一句也能应验?   如果当真如此不是她的运道好,而是这位花公子的来历背景有些惊人:富易妻贵易友,达官贵人们相识的人,那绝不简单啊。   石氏微微一笑端坐好,又恢复成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但是红锦现在却稍稍知道,石氏其实并不冷淡,或者说她的冷淡只是针对于凤德文和凤家的人。   而自己得石氏的青眼,怕是和凤德文不喜她、而她却敢和凤德文相争有关吧?在石氏的眼中,她怕是不能算作凤德文的女儿,也不能算作是凤家人。   只是蓝罗很得凤德文的欢心,那石氏对她青眼相加又是为了什么呢?红锦扫了一眼蓝罗,心中升起了疑问。   几句话应答下来,凤德文和宁氏的脸上都要笑开了花,看那个样子恨不得叫花明轩一声爹:看得蓝罗皱眉低下了头,实在是太丢人了。   红锦和浩宇也有些不自在,她们姐弟万万没有想到,凤德文会是这副德行;姐弟二人对视一眼后,都移开了目光。   花明轩想回到胡正豪那边坐下是不可能的,凤德文那里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根本不容花明轩稍稍离开一步;这才是让花明轩最难受的,因为凤德文根本就不放在他眼中,当然他也没有心思应对此人。   但是他的天性就不允许他说破红锦的话,给红锦带去无穷的麻烦;所以他现在是浑身上下都难受之极,同时也确定了看戏是轻松的,身在戏中却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至于红锦和蓝罗遇袭的事情,现在当然被凤德文扔在了脑后;直到唐氏的妆奁单子被人送过来,凤德文和宁氏才想起了红锦和蓝罗遇袭的事情。   凤德文咳了一声儿,把妆奁单子递给了红锦:”这两日让你母亲按单子把东西都移给你们姐弟吧。“   宁氏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不过看了一眼花明轩,她还是点头道:”嗯,我看完单子后便让人准备。“   红锦轻轻弯腰谢过了凤德文和宁氏,把妆奁单子递给了浩宇;她不收起来,是因为要浩宇去外祖唐家对一对,这份妆奁单子是不是真的。   凤德文和宁氏当然明白,不过夫妻二人看在浩宇和花明轩相交的份儿上,并没有对红锦横目相对,把一肚子的火气压了下来。   因为现在的凤家很需要官场上的关系,非常的需要。   红锦和浩宇都不再开口,凤德文和宁氏都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们姐弟不会再因遇袭的事情要胁他们了;就在此时,蓝罗却盈盈立起,一句话不说只是福了下去。   蓝罗并没有哭,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凤德文,就那么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凤德文咳了一声:”罗儿,我知道你这一次也吓坏了;“他扫了一眼宁氏忽然道:”就由你母亲给你一处小田庄压惊吧。“   宁氏立时就急了,可是凤德文的眼睛一竖:”要寻一处近便的给罗儿。“他当然知道遇袭的事情和宁氏有关,所以这也算是对她的警告。   宁氏忍下这口气,冷冷哼了一声儿算是答应了。   红锦在告退出去时,提出要换几个丫头婆子,府中有合适的就用府中的人,如果没有合适的她想买两个。   四十二章 宁氏的险恶处境   宁氏和凤德文都没有在意红锦要换丫头婆子的事情,很容易便答应了红锦;就算是把红锦的人都换了,宁氏想要掌握红锦的人,自认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红锦和蓝罗刚上了车子,就听到外面有一阵骚动,她们挑开车帘一看不禁莞尔:原来是花明轩揪住了胡正豪的耳朵,但是胡正豪门却不知道说了什么,花明轩一愣神他便逃掉了。   至于红锦把花明轩扯进来,是因为她发现了花明轩和胡正豪一直在”看戏“,尤其是花明轩看戏看得那叫一个嚣张,根本不加掩饰——这只是红锦的一个小小玩笑;他们都是浩宇的朋友,红锦并不是真生气了。   红锦原本的用意是想用计的:巡府的四夫人和三公子,这两个人不一定要是真的;只要凤德文夫妻认为是真的就可以。   她也不惧日后凤德文夫妻会发现,巡府的四夫人和三公子只要走时是不高兴的,那么凤德文夫妻便不会再去找什么四夫人自寻晦气。   不过现在看来,她误打正着花明轩好像真认识什么三公子和四夫人。   一会儿浩宇便来了,他带来了花明轩的话:巡府还真有一位三公子,只不过这位夫人不是四夫人,应该是五夫人才对;当然了,如果称她为四夫人,她也不会不高兴——称她为夫人她会更高兴。   而且后天三公子和他的母亲就会路经本城,花明轩已经使了人去请他们过来坐一坐,不过并没有让凤家的准备什么。   红锦轻轻点头:”你可替我向花公子道歉?“她不担心,就算是花明轩一个字不说,凤家也不会失了半分礼数的。   浩宇微笑:”哪用得着道歉,谁让他们二人天天看戏;看就看吧,还看得眉飞色舞的,姐姐就算不捉弄他们,我也要找他们算帐了。“   红锦也笑了,随即她收起了笑容,说起了唐氏的妆奁:”宁氏不会这么容易把到手的东西吐出来,怕她会找借口拖上一拖,巡府的人来做客就是极好的借口;再然后我们去官府更换地契等等时,只怕不会那么顺利。“   浩宇看向红锦:”姐姐的意思是……“   红锦微笑:”姐姐已经做过了一次坏人,所以嘛……“   浩宇也笑了:”好吧,他们两个人看戏看这么久,是应该出些力了;而且我们的生意也在准备中,我们和他们两个人实在是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的。“他笑着起身走了。   ****   ”你也知道疼了?“宁氏盯着金绮:”谁让你用这等心思的,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姐妹们,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了,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简直就是胡闹。“   金绮满腹的委屈,她哭得两眼通红肿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让他们去吓吓凤红锦,打她两下给我出出气气;我还特意说不要弄伤了人,我只是气不过,哪里会想到、想到……“   说到这里,她又一次大哭起来。   在山上时听到有人要杀红锦等人,她就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真得不曾起心要让人杀死红锦,就算她恨红锦,可是她也还知道凤红锦身上的流的血,有一半儿和她是一样的。   她在山上折腾,就是为了下山问个清楚;后来她急急写信给宁氏,就是为了让宁氏善后:她知道把祸闯大了;回到府中她在大厅上冲出来,其实并不是生气而是因为胆怯,她怕被父亲知道一切是她所为。   ”你也不想一想,宁府那里的水有多深!你外祖父的那几房妾室,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居然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去宁府送信,可不就是给了人家害我们的机会?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用脑子,用脑子,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宁氏懊恼的盯着金绮,看着女儿哭得如此模样,说不心疼那真是假的。   宁府是谁出计要害她,宁氏并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头绪:因为要害她的人多了去,要知道宁知府并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哪一房的妾室不想宁知府支持自己女儿的夫家,正好自己也能得利的?   宁知府早已经对宁氏和凤家不满,眼下他和另外一个亲家正亲厚,如果被宁知府知道了此事,宁氏和凤家再也不要想宁知府会正眼看相看,更不提什么暗中支持了。   就算此事能被凤家压下不透出风去,但是凤德文一定会对宁氏生气;就算他一百个看不上凤红锦和凤浩宇,但是他做为一家之主,绝对不会想看到祸起萧墙:任何一个家主都不会想看到的。   凤、宁两家很多人都知道,凤德文对宁氏的好,全是因为宁知府;眼下宁知府已经远了凤家,再加上宁氏要害他的儿女们,凤德文一定会对宁氏生出极多的不满来。   所以,不管如何宁氏一定不会好过。这计,毒啊。   宁氏眯起了眼睛,再看看床上趴着的女儿,她一阵头疼:夫家不心静,娘家更不让人心静,可是她还偏偏摊上这么一个不用脑子的女儿,唉——!   金绮是不想害凤红锦的性命,此事宁氏她事先也并不知情,但是事实说出来的话,有谁会相信呢?   宁氏缓缓坐下,她要好好的想一想,一定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凤红锦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并且和五娘、四娘走得极近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孤立的情形;但是她不能再容凤红锦或是五娘、四娘,再猖狂下去,不然凤家就不会有她的立足之地。   到时宁府那边就算母亲会相助于她,可是一样也有暗中想害她的人:腹背受敌,她想要应付自如不出差错,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那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可是要怎么做呢?宁氏看着女儿红肿的小手发起了呆来;金绮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说着说着话就发呆,但是她知道自己这次祸闯得不小,当然不敢乱开口。   ****   红锦送走了浩宇之后,青绸便到了。   青绸进屋来便坐下了:”大姐姐,五娘让我来的。“她说完这句话笑着看向红锦,不再说话了。   红锦微笑:”五娘有什么事儿?“   青绸笑而不语。   红锦摇头嗔了青绸一眼:”妹妹这是来考校姐姐,你再不说我可自己去寻五娘了。“   青绸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抱过来一个枕头猫着腰眯起眼睛来:”姐姐,人家可是困得很,本来要睡个好觉的,却被五娘支使来见姐姐;可是大姐姐看到我,连个体己茶、点心什么的也没有,妹妹就更想睡觉了。“   红锦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脸蛋:”你还敢提点心!“她这是在说那麻油点心的事情。   青绸立时困意全消,涎着脸笑道:”大姐姐,有道是后事不问前事,您忘了那么多的事儿了,干嘛总记着我那点子事儿?还是忘了的好。“说着嘿嘿笑了两声,放开枕头过来抱红锦的胳膊。   红锦又拧了一下她的脸蛋:”还不快说?不然我就要说点心,还要把这事儿记得牢牢的,永世不忘。“   青绸笑嘻嘻的:”我怕了还不成?五娘让我来问大姐姐可有什么打算,虽然有巡府的人来做客,但是顶得了这一时,顶不了一世的;就算能顶到大姐姐出嫁,可是大哥哥却不会离开凤家。“   她看了一眼红锦:”后面的话我不说,大姐姐也能猜得到吧?“   红锦当然知道,宁氏就算眼下不会对付他们姐弟,早晚也会动手的:因为红锦姐弟二人迟早会触及到宁氏的痛处——凤家的掌家人。   ”我不过是个女孩家,哪里有什么主意?五娘的意思呢?“红锦淡淡一笑,并没有答青绸的话。   青绸笑了起来:”五娘说对了,大姐姐果然是个谨慎的人;五娘说,她和大房那边也是迟早的事情,有些事情却要早打算才好。“   红锦点头:”比如,四娘。“   青绸大笑:”大姐姐就是聪明,那四娘的事情就拜托给大姐姐了;说起四娘来,唉,那也是个可怜人。“说到最后,她收起了笑声。   红锦看向青绸,听她说下去。   原来四娘石氏是在父亲病重,叔父们赶考时,被舅父用来巴结凤家,被骗嫁给了凤德文做小:石氏家当时极为穷困,她是为了救父亲一命才嫁过来的,可是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的掌上明珠,被舅父骗去凤家做小,居然气得在她成亲不久后就死掉了。   石氏听闻噩耗哭得死去活来,再之后便对凤德文没有半分好脸色,对凤家的人再也没有笑脸,宁氏那里她更是理都不理。   凤德文和宁氏却拿石氏没有办法,因为她的叔父们都考中了,其中一位还补了实缺做了知县,距本城并不是很远。那还是当时,现如今虽然不比宁知府,不过也相差不多了。   所以石氏在凤家很是超然,就算她的性子冷淡到极致,可是凤德文和宁氏不但不好对她使脸子,还不能苛待她半分。   听完这些,红锦才明白了石氏的性子本不是生就如此。   ”那四娘的舅父后来怎么样了?“红锦认为此人十二分的可恶。   青绸眨了眨眼睛:”大姐姐,你为父亲和大房为什么待四娘这样客气?她的叔父们回来之后,得知长兄已死,侄女被骗嫁到凤家做小——此事是不能更改了,他们便亲自动手把那舅父打成一个猪头,又绑了就这样一路拖着招摇过市,让街坊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拖到衙门状告他。“   ”四娘的叔父们很聪明,没有提四娘一句话——为了四娘的名声着想,只是状靠四娘的舅父侵占家业等等罪名,但是条条罪状都能让人想起四娘、还有她的父亲来,知道是为了她父女二人讨个公道。“   官司打了有两年多吧,四娘黑心的舅父家又是送礼又是找门路,四娘的叔父们就是不依不饶,最终那舅父被发配到边关做流奴,就是有战事会被赶在最前面的那种人,后来就死在了边关上;”青绸取了茶吃了一口:“所以大房和父亲,没有那个胆子招惹四娘。”   *************************   作品:《超人气设计》   书号:1755833   作者名:沈娆   一句话简介:丑小鸭终会变天鹅!   四十三章 花公子复仇记   红锦听完之后,只有一个想法:有一个彪悍的娘家,女人在夫家才能挺直了腰杆生活啊。   凤德文和宁氏当然没有那个胆子招惹石氏,因为石氏的叔父十分怜惜她被骗嫁人做小,如果她一哭诉:不要说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只要她受点委屈,她的那些叔父们就会怒发冲冠;石氏的叔父们豁得出来,手段又狠,不长眼的才会招惹他们。   她想到自己和容连城的亲事,心中轻轻一叹:她的娘家,是不用指望了;但是想到弟弟浩宇时,她心中一暖,她还有个弟弟,并不是当真一个人无依无靠。   青绸不知道红锦的心思已经转开了,最后道:“四娘的娘家人不止是狠,而且能坚持——是聪明的坚持,不是硬来;这样的人,谁也不想招惹;听人说,大房那边是得了宁知府的吩咐,不让她和四娘过不去。”   红锦微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宁知府不想得罪这样几个疯子,为官之人一般首重前程,可是石氏的叔父们却有些不同。   “四娘,虽然是个可怜人,倒也是个有福人啊。”   青绸闻言看了一眼红锦,偏着头想了想忽然道:“大姐姐,旁人我不敢说,但是日后容大公子敢欺负姐姐,我一定会去容家给你讨公道——就算做不到其它的,但是挠他们两把为姐姐出口气还是能做到的。”   红锦听到后笑了,搂住青绸道:“那姐姐日后可就要指望你了。”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有这么一句话,也能暖暖心。   青绸正色点头:“我是说真的。”她眨了眨眼睛:“所以,我要赚很多的银子,日后谁敢欺负我们,我们就用银子砸死他。”   红锦被逗得大乐,一扫刚刚心中的不快;说笑两句之后,她便让青绸给五娘带口信:她和浩宇唯五娘马首是瞻,四娘那里她会去探一探——话当然不是直接说得,但是意思青绸能听得明白。   青绸走时又道:“大姐姐多和五姐姐走动走动的好,五姐姐才真是可怜人;”她看了看左右,伏耳对红锦道:“她和大房可是有杀母之仇的。”   说完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红锦:“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红锦正在震惊于青绸的话,听到她的道歉微微一愕想起了唐氏的死来:是被凤德文逼死的,但却是间接死在宁氏的手上;没有宁氏想要嫁入凤家做主母,凤德文也不会休妻致使唐氏一死以保儿女。   她微微摇头:“无妨,事实而已。”宁氏不想让人提,她却没有什么忌讳:她的生母所为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青绸没有想到红锦会这样答她,微微一愣道辞走了。   快到晚饭时分时容连城快马加鞭回来了:他听说了红锦遇袭的事情。看到红锦时,他上下看了一眼红锦,微微欠身:“大妹妹很好就好。”   红锦还礼请他进屋坐下:“不知兄长的事情可……?”   “已经料理完了;”容连城道歉:“早知如此,当日我便应该陪大妹妹上山的。”   红锦笑着摇头,天下有何人能未卜先知的?此事怪不得容连城半分,对于容连城快马而回,她已经心生感激了。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容连城便身告辞了;他刚刚回来,还没有梳洗更衣便过来了,现在要回去换换衣服。   晚上,容连城请了凤德文出去用饭,到了三更左右才回府;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府中各自回房,并没有看出凤德文有什么异常来。   但是有心人都知道,容连城请未来岳父吃酒,并不会那么简单。   红锦晚上的时候也设宴请客,她和浩宇请花明轩二人;怎么说,他们姐弟都要谢谢花明轩的。   花明轩和胡正豪门并没有推辞应邀而来,席间花明轩也没有任何不快,这让红锦倒生出了三分的不好意思来。   红锦的不好意思,花明轩当然看在了眼中,不过他却要火上浇油:一向对女子心软是一回事儿,但是他也向来有仇必报的。   “我还有备有一份大礼给姑娘;”花明轩摇了摇折扇,摆出一副潇洒的样子来,却招来浩宇和胡正豪的白眼:“到时还请姑娘笑纳。”   红锦看向浩宇,浩宇轻轻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花明轩的大礼是什么;红锦只得先客气道:“不敢当,今天的事情已经很麻烦花公子了,理应由我们姐弟备份礼物相谢公子才对。”   “姑娘这话就远了,我和浩宇可是至交好友,能帮上忙在下正开心呢;”花明轩说到开心时,狠狠瞪了一眼胡正豪:“这份大礼,姑娘听了之后想来不会推脱。”   红锦闻言看了花明轩一眼,心道我又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有什么大礼是我不会推脱的。   “宁瑞,宁大公子。”花明轩更加潇洒的摇了摇扇子,看着红锦笑得更是开心。   红锦却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被狐狸盯上的小白兔,而且还是被狐狸盯得脸红的、无力还手的小白兔。   宁瑞,想到这个人,红锦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此人当日所为,当真可以让红锦一辈子无法翻身,自此之后不死便只能削发为尼;好在容家明理。   所以听到他的名字,这份大礼同他有关,红锦还真是不想推脱;因为此人前两日又来凤家了,并且在看到红锦时笑得阴阴的,说迟早就要把红锦弄到手里,让红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锦并没有立时开口,她只是看着花明轩;因为她不太明白花明轩想做什么;不可否认,对于红锦来说,宁瑞绝对是一份大礼,只是这大礼的内容会是什么呢?   胡正豪看了红锦一眼,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好似花明轩所说同他无关一样。   “如果姑娘不反对,明天这份大礼就送给姑娘如何?”花明轩笑得更灿烂,因为红锦的脸红得很可爱——她实在很不意思了。   她今天硬扯了花明轩出来,现在花明轩却“仇将恩来报”,红锦想不脸红也控制不住:因为这份大礼,她还真是不想拒绝。   “说起来今天的雨水不小呢,护城河里的水都深了一些;”花明轩忽然转开了话题:“我们晚上进出城门时可千万要小心啊。”   小心什么?没有听说晚上还有进出城门的:城门在天黑时便关上了。   不过红锦和浩宇都被惊到了,他们看向花明轩张着嘴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席间只有胡正豪一个人吃喝的声音,他无全无视花明轩的话。   花明轩淡淡一笑:“姑娘不会对仇敌都存了三分仁慈之心吧?要知道毒蛇从来不知道感恩的,只要有时机……”   红锦开口:“公子说得对,一切全拜托公子;大恩不言谢……”她说到这里脸上胀红的厉害,因为她想到今天“对不起”花明轩的地方。   花明轩却笑着摇头:“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其实心中早已经乐得开了花,在看到凤大家姑娘十二分的不好意思之后,他心中痛快极了。   胡正豪抬头:“斤斤计较,小人所为啊。”摇头晃脑说完,又吃了一杯酒。   花明轩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他飞快的扫了一眼红锦和浩宇,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一下胡正豪,以杀人的目光暗示他闭嘴。   胡正豪没有闭嘴,他正忙着吃呢,哪里肯闭上嘴巴。   花明轩看到红锦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他是报了仇,也放下扇子开始吃喝起来,和胡正豪比起来吃相文雅很多。   但是让红锦看得目瞪口呆的是,文雅很多的花明轩吃东西却比胡正豪快多了,只看到眼前筷子乱舞,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花明轩道:“酒已经差不多了,不如现在上饭如何?”   红锦看了一眼没有怎么动过的酒,再看看只有空盘的桌子,她强撑起笑意来:“来人,上饭。”说完又给茜雪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要多多上些饭及菜。   不然她这个做东的,可真就是不好意思了。   按理说,花明轩和胡正豪如此风卷落叶般的吃东西,应该是他们不好意思才对;可是两个人此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还很无辜的看着红锦,那再次不好意思的人只能是红锦了。   因为红锦的暗示,饭菜没有立时上来:要多上便要再做一些啊。   红锦也把一些事情想清楚了,她看向花明轩:“能不能麻烦花公子一件事儿?”   花明轩今天心情大好,立时点头:“姑娘有事就请直说。”   “这两天,呃,一直晴空万里,可否请等一场风雨之时……”红抽慢慢的说了出来。   花明轩和胡正豪对视一眼,此事当然没有什么不行的;他们只是惊讶于红锦的反应,居然在这么不好意思的情形下,还能考虑事情,倒真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浩宇看向红锦:“姐姐是想在……”   “对,宁氏不会那么痛快的,要用些非常手段;”红锦忽然笑了,不知道是不是看成花明轩笑得太多了,她的笑容里也带上了五分的坏:“吓一吓她,受了惊之后她也许能知道什么叫做是非对错。”   四十四章 燃眉之急   胡正豪听完红锦的话后,看了一眼浩宇道:“兄弟,你以后要在本城居住,还是要去容家那边买宅子?”   这问题很怪,不过浩宇还是答了:“当然要去容家那去,和姐姐住得近些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那个,我认为你在本城比较好,至少也要娶亲之后再去容家那边;”胡正豪一脸的郑重:“不然,你能不能娶上媳妇都难说啊;要不,考虑一下我家的妹妹如何?”   红锦听得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过对于这样的玩笑,她除了置之不理也没有其它的法子:毕竟她和胡正豪还不是很熟悉。   花明轩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头,浩宇看看红锦瞪他们二人:“你们再乱说话,就不要怪我……。”   但是让红锦忍着总不太合她的性子,她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笑了起来:“浩宇,你这是说什么话?花公子和胡公子可都是好人啊,就像今天花公子为我们解围一样,日后两位公子都不会坐视你和我受人欺侮,怎么能如此无礼呢?”   花明轩和胡正豪的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以后都不会坐视?回音不断,两个人接到了红锦轻飘飘的好人卡一张,至此之后一定会麻烦不断了。   花明轩悄悄看看红锦笑得那么灿烂的脸,他很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要点头:不点头,他在日后便能看胡正豪的笑话了!他痛心疾首、后悔不已,同时对老天大喊:凤大姑娘为什么不像浩宇一样直爽呢?!   第二日一大早,红锦便发现凤德文和宁氏的神色有些不对,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红锦见此,请过安之后很快离开了。   她并不担宁氏不还她母亲的妆奁,明天,巡府的夫人和公子就要到了;凤德文等人也在盼着巡府的夫人和公子前来。   人来是来了,只是巡府的五夫人和公子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对于凤家的人爱搭不理的;可是看他们母子对花明轩却很拘谨,言谈间也十二分的客气。   因为着花明轩的缘故,巡府五夫人和三公子待浩宇和红锦却是极为不错,这让宁氏很是气闷;宁氏费尽了心思,才得了五夫人的一句夸赞。   红锦趁着巡府五夫人在府中小住二三日的时候,向宁氏索要生母的妆奁;宁氏有着千不肯、万不愿,但是看到巡府夫人待红锦的亲热劲儿,她也只能疼得全身发抖,把唐氏的妆奁都吐了出来。   房契、田契等宁氏并没有做得手脚,因为是浩宇和三公子一起去官府更换的,官衙的大老爷看到三公子的名刺,哪里肯理会宁氏的话?   宁氏没有想到自己的盘算全部落空,就这样轻轻易易的被红锦谋去了那么多的家业,她气得心口疼的病犯了;不过巡府夫人在府上做客,她只要不是要死了,怎么也要起来作陪的。   巡府的五夫人和三公子滑不留手,凤德文和宁氏想攀上他们图个日后,却根本不得要领;直到巡府夫人母子要走时,才对凤家道了一声谢字,留下了一张名刺给凤德文。   凤德文和宁氏回到书府看着名刺长吁短叹:看巡府夫人母子的神色,也知道这名刺办不了大事儿——情份不够啊。   “这可怎么办?”宁氏皱起了眉头,她的胸口有些发闷;近来心口疼犯得有些勤。   凤德文看她一眼没有好气的道:“能怎么办?你家老爹一点不肯顾念我们,你问我我去问谁?”   宁氏不高兴了:“还不顾念你,不顾念你,这些年你们凤家能如此风光吗?早就败落的不成样子了。”   “这话旁人说我就忍了,偏你还敢说!旁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你爹那个贪财的,一分银子也不出,偏要分利银五成——不是他如此会吸血,我们凤家的布店会被人压过去吗?”   “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和方家结了亲!任由那个方家欺到我们头上,却根本不闻不问;我去问你爹时,你爹却给我打官腔,说什么做生意就是有赔有赚,方家眼下做得好自有他们的法子,让我自己反省再想法子努力——我努力什么,我努力十分他就要取走五分!我拿什么和方家比?!”   凤德文的怨气积得太久了,被宁氏一句话撩拨开就再也收不住,把心中压了十几年的话都说了出来。   宁知府要的银子也不算什么,只要他能保证在本城凤家的生意独生无二,凤德文的赚头还是很大的;可是宁知府却是要银子还要面子、要前程,不但没有助凤家成为本城第一世家,而且还对其它家的生意也多有关照:不用说,自然也是收到了好处的。   这才是让凤德文极为不满的:“你爹这么久也没有升上去,就是前些年贪得厉害;就算做了几年的门面功夫,依我看他也不要再想升上去!”   宁氏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凤德文的怒目下又缓缓的坐了下去:“你只管生气就能有法子了?还不想法子解这燃眉之急,说这么多有用吗?”   凤德文反唇相讥:“那你说个法子来听听。”   宁氏不再理会他,真得搜肠刮肚的想起了法子;半晌后她喃喃的道:“如果容老爷没有去南疆……”   “这还用你说?”凤德文烦燥的在屋里踱了一圈:“看来,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   宁氏张张嘴想问他是什么法子,看他的面色不善也就没有说什么;她并不在意凤德文现在生气时的话,因为她知道凤德文的脾性,只要她的父亲是知府,他凤德文就不敢拿她怎么样。   凤德文拿定主意之后心神安稳了不少,看向宁氏冷冷的道:“你也给我消停些,不要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要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太出格了,到时就算你父亲也保不了你!”   “你不要忘了你是凤家的主母,那些都是你的孩子!而且……”他顿了顿:“现在两个孩子,哪一个都对我们凤家都有帮助,你再敢胡来就不要怪我容不得你。”   他放下一句狠话甩袖子走人了。   宁氏的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没有发作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只是她对于红锦和浩宇的忌憧,却越来越深了:再留这对姐弟在城中,这凤家日后是谁的还真就难说了。   她想到凤德文的最后一句话,眼中闪过了寒光:自己为了他这些年可是操碎了心,现在看自己不能再帮他了,立时就翻脸——实在是让人心寒啊。   此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唐氏来;随即心下一阵烦燥摇摇头唤了丫头进来,让丫头给她读经文听,这才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被红锦算计了几次去,并不是她大度没有和红锦过不去,只是她实在没有心思理会罢了;一心想着和凤德文一起解了这燃眉之急,回头再来收拾红锦,没有想到红锦现在已经羽翼渐丰,再也不是捏在她手心里的那个凤红锦了。   这自然更让她心被猫抓了一般难受,再加上娘家的事情,她的旧疾终究还是发作了;心疾都是要静养的,只是她哪里有时间静养?   五娘一直虎视眈眈,巴不得她病倒好大权独揽:到时她想再自五娘手里夺回凤家,根本就不可能;很有可能她会落得当年唐氏的结果,去佛堂中度日不问世事。   宁氏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总是出现凤德文怒火满面的样子:在几个月前,他并不敢这样待自己的。   红锦和浩宇现在很忙,他们姐弟没有想到母亲带来这么多的妆奁,又要查看帐目,又要去铺子、田庄看看,几乎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他们姐弟原以为就算是没有现银,到时有田庄有铺子,只要等上一段时间自然会有银子的;但是他们把所有的田庄铺子看完之后,只能相对愁坐。   田庄什么也没有,要等到田里的庄稼成熟还有好几个月不说;有些夏季收成的田地,早已经收得干干净净,现如今正等着银子买种子等等重新播种。   而铺子更是干净的连灰尘都不多,打开门做生意的的话卖什么?一点货物都没有。   红锦恨恨的道:“真是卑鄙。”她没有想到宁氏还有这么一手。   浩宇咬牙握拳:“我去寻她评理!”   “回来!”红锦叫住了浩宇,去评什么理儿?唐氏妆奁单上的东西都还给了红锦姐弟,浩宇此时去找宁氏,只会被宁氏倒打一耙,到凤德文跟前哭诉她们姐弟的“不孝”。   银子是死的,人却是活的;红锦和浩宇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才把田庄包给庄里的管事们,问他们一年要多少粮食果蔬与银子;而铺子呢,大多数也租出去给别人用吧——先积下一些银子再打算其它了。   商量完之后,红锦和浩宇都很无奈的发现,她们虽然取来了母亲的妆奁,可是却依然是两手空空。   茜雪进来递给浩宇一封信:“姑娘,二门上送来的;大门的人说是一个小童送到门房,说是给大少爷的。”   浩宇接过信来打开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约我们做什么?”   “谁约我们?”红锦无精打彩的问了一句。   “方人豪。”   四十五章 威慑   方人豪?红锦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方人豪此人是谁,凤家的那个世仇。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对方人豪生出什么仇视的心思来,因为凤家没有让她有家的感觉,凤德文也没有让她生出父女亲情来。   “他约我们做什么?”红锦一面问一面伸手取过信来自己看,她知道浩宇答不出来,只不过是下意识的随口一问罢了。   信写得很简短,只是写了明天午时在迎仙居设宴,请浩宇及红锦一起过去。   红锦把信递给了春雪:“烧了。”   虽然她对方人豪没有恶感,但是也不想因此让凤家的人认为,她和浩宇私通世仇:在凤德文眼中,怕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吧?   她回过头来对浩宇淡淡的道:“不去。”他约他的,去不去却要由他们姐弟做主了;去了,好处有没有不知道,但是坏处显而易见。   浩宇点头,他也不想去见方人豪:“那我出去了,约好和明轩二人出去看铺子的。”他们要做得生意需要的地方要很大才成,所以铺面一直不好找。   红锦叮嘱了两句送他出门,她现在虽然在凤家已经有了一席之地,只不过后面的风暴会更猛烈:只要宁氏等人知道浩宇和花明轩二人的铺子开张,宁氏绝对不会冷眼旁观。   院子里的人都已经换过了,换过来的人都是当天和红锦共过生死的:这一点却是宁氏没有料到的。   现在凤家的仆从们对宁氏一房多少都有些心寒,不过待红锦的态度却分成了两派:多数人远离红锦,生怕有什么差事和红锦有关,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还有一些人,却因为红锦当日遇袭时,还不忘给仆妇们求一条生路而归心,对红锦姐弟生出了依附的想法。   宁氏直到红锦把人换完之后,她才发觉到红锦院子里的消息,是半点也打听不到了;此时,她才知道山上的事情对她还有这样一层不利。   不过眼下她没有时间理会这点小事儿,也就任由红锦去了。   红锦防范了几天,却没有等来宁氏一房人的责难,心下也有些奇怪;但是能平安无事当然是好的。   容连城在府中待了两天之后,再次离开去了省城,说是要三五天才能回来。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宁府却有了大喜事,听说宁知府就要升做道员:虽然没有得到吏部的告知,也没有旨意下来,但是却是现任道员所说,事情十有八九。   宁知府这些年一直都在为升迁活动着,银子花了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楚;现如今得到这么一个消息,当然是极高兴的。   因为升迁的事情只是私人书信告知的,所以宁知府再高兴也只是低调的在府中摆了几桌家宴,和家中的人一起庆祝一番。   宁氏和凤德文听说之后,简直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备下了一份重礼前往道贺,却不想并没有得宁知府的青睐:原来方家也去道贺了,并且所送的礼要比凤家重出一倍都有余。   不过宁氏并不在意,宁知府倒底是她的父亲,父亲升迁对于她来说是极大的好事:至少在凤家她的地位是牢不可破的。   凤德文是一肚子的不高兴,但是宁氏的精神还是极好的。   而浩宇等人的店铺也已经定下来,虽然地方稍稍偏了一点了,但是地方足够大;花明轩和胡正豪两个人已经找来人手开始收拾了。   红锦知道此事很快就会传到宁氏的耳中,所以她叮嘱浩宇一定要快:府外的事情交于浩宇去做,府内的事情便由她来应付了。   浩宇等人做事十分的小心,但是此事还是在十天之后传到了宁氏的耳中;而就在宁氏知道此事的第二天,宁知府也得到了吏部的公文。   虽然他没有升任道员,但是他却自从四品升成了正四品,兼任了道台府的左参议,正正好是掌理一省的钱粮等物:就是说,天川布政使司内的所有商家,都归他管——虽然并不是事事由他一个人说了算,但是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些商家自然知道要孝敬他。   宁知府差一点乐得晕过去,因为这可是肥差,很肥很肥的差事;他认为这么多年来花出的银子很值了,太值了。   宁氏和凤德文知道后,这一次备了比上一次重三倍的礼去宁府相贺:只不过是和方家打了一个平手而已。   红锦听到此事之后心下一惊,对于他们姐弟来说,这可是大大的坏事儿。   宁氏回到府中之后,叫了浩宇过去说了一番话,其话中暗示,他是凤家的子孙,在没有分家另立门户前,他的所得便是凤家所有。   这话的意思太过明显了!   不但如此,宁氏还向浩宇引见了宁瑞,虽然话并没有说透,但是她的用意是什么,红锦姐弟当然明白。   宁瑞却真不是一个聪明人,当初他偷取红锦的亵衣时被打成了一个猪头,和红锦姐弟的仇便已经结深了,但是不想此时他居然还敢应声而出:完全是被银子遮住了眼,也忘了宁氏弃他不顾的事情。   他在第二天便到了浩宇等人所选的铺子里,四处转了一圈之后便东问西问:因为这铺子太大了,整整多半个街道啊——这得要多少银子?宁瑞现在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眼前闪的全是银光。   花明轩和胡正豪看着宁瑞笑得很和善,应对了他一番之后就“无奈”的被宁瑞敲走了十两银子;宁瑞得了银子拔腿便去了青楼。   花明轩摇着扇子看着宁瑞的背影,对身后的长随道:“去吧。”   红锦和他们在昨天晚上便商议好了,如果宁瑞当真来找事,那他们便在此时好好的给宁氏和宁府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这块肥肉可不好吃。   因为宁瑞能来当然和宁知府脱不了干系,也就是说宁氏早已经把浩宇、花明轩二人所为的事情告诉宁知府:这么一块肥肉,宁知府当然不会放过。   也是因为花明轩认识巡府的家人,不然宁知府也不会如此“客气”只是让宁瑞来打探一二,示意花明轩等人应该给他送些银子过去。   宁氏这几天心情终于好转,今天晚上还兴致极好的摆了一桌席面,请了凤家的几位夫人一起相聚:四夫人石氏当然不会理会她的相邀,其它夫人倒是都来了。   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露出了对石氏的些微不满:她的父亲高升还在后面,那个石氏的叔父们却太过古板,这一辈子想再升上去也不太可能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宁氏便笑不出来了:宁瑞居然和一个妓女溺死在城西的莲花湖中!   宁知府打发人来叫走了宁氏,他现在很恼怒,非常的恼怒;他没有想到在城中还有人敢动他的孙子。   凤家却是平静如常,浩宇依然和花明轩二人去铺子里忙,而红锦还是留在房里静养。   衙役们查来查去,宁瑞的死也和浩宇几人无关;但是宁知府却不这样想,因为事情太过巧合了。   也因为花明轩和巡府家人的关系非浅,所以宁知府也只能强按下这口气,只是仇却已经结下了;宁氏被宁知府骂了一顿,近些日子当然不会有半分好处给凤家。   让宁氏万万想不到的是,宁知府在骂了她之后,居然让人送了贴子给花明轩和胡正豪,明日要请他们到迎仙楼吃酒。   花明轩笑眯了眼睛,看着天上的明月笑道:“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红锦看到他如此,也就知道他根本不把宁知府放在眼,当下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让人安排了几个小菜,让浩宇三人在月下吃酒。   要做生意,早晚要和宁知府对上:给他银子并不能解决事情,因为他的胃口很大,凤家便是一个例子。   宁瑞的死刺激了金绮,如果不是宁氏拦着,她几乎要来寻浩宇和红锦算帐:是她要害红锦,和宁瑞没有关系。   宁氏看着金绮很郑重的道:“此事如果当真是凤浩宇几人所为,自此之后你言行之间一定要小心在意!”   她就算是吃过红锦的亏,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红锦和浩宇,因为在她的心中一直认定:自己只是忙不过来,不然要捏死他们姐弟绝不会比捏死只蚂蚁多用多少力气。   现在,她的当然不会再如此想。   她原本就以为红锦有了羽翼,但是不恐慌是因为她并不认为红锦姐弟有对付她的力量;宁瑞的死让她明白,现在的凤红锦和凤浩宇当真成了她的敌人,不再是捏在她手心里的那一对双生子了。   四十六章 误会   红锦和浩宇当然还没有真正能动得了宁氏的本事,她们如此做就是威慑;因为如此,宁氏和宁知府不知道她们姐弟的深浅,反而不敢乱动。   还是红锦的那句话,她们姐弟现在依然是光脚的,而宁知府和宁氏却是穿鞋的:他们的顾虑有很多,并不敢拿他们的名声、前程等等搏一搏。   因为宁知府父女并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他们的猜测;他们弄不清楚红锦姐弟一行人的深浅,便不会乱来。   宁知府父女眼下只会先试探,所以宁知府才会相请花明轩二人;宁知府父女认为,红锦姐弟现在最大的依仗一个是容家,再一个便是花明轩二人了。   容家的情形宁知府一清二楚,但是花明轩二人的来历根本一无所知,相比之下宁知府反而更看重这两个人;他认为杀了宁瑞的人,绝不会是容家。   为官多年,宁知府在这一方土地已经成了土皇帝一般,路向来都是横着走的;虽然他不是一个好官,不是一个称职的官,但是他却是最会保住自己官位的官。   浩宇和人家一起开店,不过宁氏和宁知府都知道银子一定是花明轩二人出的:多半条街的店铺,那要多少银子?而且还有好多买下来就拆掉了重新盖。   就算花明轩二人是什么也不懂的纨绔子弟,但是他们家的家世背景却不容人小看;应该是本朝世家望族的孩子;这些世家望族在本朝立国之时便已经存在,现如今这些世家的势力是盘根错节。   得罪了这样的世家,不要说是宁知府,就算是巡府都不要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世家子弟的手段向来狠辣异常,只要是对他们不利的人,他们下杀手是很平常的;宁知府早就听人说,世家的家训差不多都有一条:如果要对付一个人就要永绝后患。   所以世家的子弟杀伐绝断那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   宁知府在宁瑞溺死的事情上,看到了一种仿佛世家的狠辣:宁瑞刚刚被安排去打探而已;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孙子的性命当然重要,但是他的前程更重要:而且宁瑞也不过是他众多孙子的一个,还不是长房的。   他要不要为孙子报仇,就要看花明轩二人的来历了:至于红锦和浩宇二人,他知道容家不会容他对这二人下手的;要报仇也只能向花明轩二人动手。   宁氏被父亲骂过之后也十分的着恼,宁瑞是父亲让她安排到浩宇那边去的,出了事情怎么能怪她?只是她却不敢分辩。   她的心情不好,便称病在房里不见人;倒是省了红锦的晨昏定省了。   红锦的心情很好,尤其是在花明轩二人见过宁知府回来之后;宁知府没有探清楚花明轩二人的底细,但是却也被二人吓了一跳,知道二人不太好招惹;最主要的是,红锦很成功的离间了宁府和凤府。   没有了宁知府的支持,宁氏和凤德文便是没有钳脚的蟹;红锦和浩宇往后的日子能轻松一些,同时他们想要把浩宇的生意搅黄、或是夺过来都不那么容易,让红锦姐弟有了周旋他们的余地。   不然,只要宁知府使使坏,便足够浩宇三人手忙脚乱;就算花明轩和胡正豪能应付下来,也势必要费一番手脚:现如今,只应对凤家便容易了很多。   晚上,只有红锦和浩宇二人一起用饭,院子里静静的;现在他们姐弟可以在院子里放心的说话,不必担心会外传。   “浩宇,你日后有什么打算?”红锦给浩宇盛了一碗汤轻轻的问道。   浩宇随口道:“把铺子收拾好,生意做红火,积累下银子之后再也不让姐姐受人欺辱;然后买一座更大的宅院,比凤家还要大的,和姐姐比邻而居。”浩宇摸了摸下巴:“再也不理会凤家这些人。”   红锦却摇了摇头:“凤家呢?你不要了?”   “为什么要?不要说他们不想给我,就算是他们想给我,我也不想要!凤家就那么好?我要让他们看看,没有了他们凤家,我们姐弟只会活得更好。”浩宇的眼睛睁得大了一些。   红锦看着浩宇:“但是,这是你应得的;母亲也在这里,你、我身上流着的是凤家的血,世人眼中,我们也是凤家的人,尤其是你——这是不能改变的;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而且,你和我都走了,母亲呢?她当初是为了什么才会寻了短见?凤家是没有什么可宝贵的,只是母亲却是为了凤家的一个名份,为了我们姐弟的凤家嫡出身份……”红锦没有再说下去。   浩宇的手攥了起来,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想着有朝一日扬眉吐气给凤家人看:还有什么比弃凤家如敝履更痛快的事情?甚至他想过日后要把凤家斗垮,让他在本城的世家中除名。   可是红锦的话却提醒了他:他们的母亲唐氏,就供奉在凤家的祠堂中——如果他当真不要凤家,唐氏当初的举动好像就有些……。   红锦轻轻的道:“今生生为凤家人,我们便是凤家人,这一点我们不用回避;母亲用性命为我们换来的,我们要夺回、守住——那本就是我们的。”   浩宇看着红锦,郑重的点头:是的,那本就是他的,他是凤家的长子嫡孙——这个身份他不能丢掉的,因为唐氏;那么凤家的一切就是他的,所以他不能放弃。   红锦看着浩宇明白过来,终于放下心来:“你身为兄长,多和弟弟们走动,并不是每一个凤家人都是坏的。”   她不止是想要自己生活好,她也不止是想要让弟弟生活好,她还要为唐氏讨一个公道!   刚用完晚饭,凤德文便打发人来唤浩宇去书房,听来人说不止是浩宇,凤家的少爷们都去了书房。   红锦送走了浩宇之后有些担心,不知道凤德文此时叫了浩宇等人回去做什么:难不成是那五百两银子的事情被凤德文知道了?   少半个时辰之后,浩宇回来了:凤德文明天要出远门,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少则一个月,多则三四个月便会回来;唤了浩宇等人过去,就是为了叮嘱他们要好好读书,听宁氏和五娘齐氏的话等等。   红锦听完之后看了一眼浩宇,喃喃的道:“他要出去谈一笔大生意?选得时候还真是太好了。”   浩宇却没有想那么多:“管他呢,他不在府中更好;如果宁氏再敢找我们麻烦,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嘿嘿。”   红锦笑了:“好了,不要笑了,笑得这么难看;去睡吧。”   凤德文出门去谈生意,却没有把凤家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交给宁氏,对于红锦来说可算是好事一件。   浩宇走了之后,红锦并没有睡下;因为今天晚上实在是太热了,虽然天空没有一丝云,可是也没有一丝风啊。   红锦和春雪几个丫头在院子里乘凉兼说话,她们几个人也一直在想要做点什么赚点银子用呢?虽然说院子里的人都已经换过了,可是她们不能让人家这些人跟着红锦吃苦吧?   天下间可没有几个饿着肚子,还能谈忠心的人;红锦并不是不相信浩宇,她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减轻浩宇的压力:她的妆奁,并不只指着浩宇一个人啊,还有她们姐弟平常的嚼用花销等等。   虽然浩宇得了花明轩二人相助,但是人家有银子是人家的,想要做长长久久的朋友,便不能事事处处的依赖人家;就算是吃酒,也应该是花明轩二人相请浩宇一次,浩宇就应该还席一次才对。   红锦并不想弟弟连基本的体面也没有,但是她手头的银子就快要用光了,必须要想个法子才可以。   想了好几天,才想到了一个并不怎么样的法子。   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红锦听人说起了方家的成衣铺子,他那里有一个全城最好的裁缝师傅:每个样子只管做第一件衣服,而且具体到某府某人量体制衣时,便由其它的裁缝师傅为之。   这位特别的裁缝师傅在方家拿得工钱最多,但是做得活儿却极少,常常二三个月才做一件衣服;但方家成衣就是因为有了他,而使生意压倒了其它铺子。   因为其它铺子都是在方家成衣制出新衣来之后再仿之,但是除了凤家、唐家等几家铺子之外,旁人仿得都不太得要领,并不能得到达官贵人们的喜爱。   红锦听说之后不知道怎么心中就是一动,她便又是让人找书籍、又是找府中的针线娘子们,最后她和茜雪二人做出一件新衣来:是袭男装。   大体的样子一看和平常的书生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区别在于细处,比如腰间收了一点点;而且在袍子的左下角绣了两株挺拨的竹子,颜色只是比袍子深了一些,看上去并无花俏之感,倒是平空就生出几分潇洒来。   红锦做好之后,并不知道效果如何,正和几个丫头聚一起对着袍子七嘴八舌时,就听到容连城道:“大妹妹忙什么呢?”   众丫头急忙和他见礼,红锦看到他一喜:她和丫头们都是女孩子,哪里知道男人喜欢还是不喜欢?容连城的意见可比浩宇的要棒,因为容连城要比浩宇成熟些。   当茜雪和春雪把袍子展开时,容连城的眼睛一亮,不看向红锦时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就差开口说谢谢了;红锦当然明白他误会了什么,只是却不好开口解释什么,连问他喜欢与否的话也不好出口了。   四十七章 盛泰福   衣服虽然不是比着容连城做的,但是却好像就是给他做得一样,不论是肥瘦和大小都极为合适:虽然容连城并没有穿到身上,可是只一打眼便看得出来——他的衣服自然是知道大小的。   红锦脸微红不好意思开口,若蝶便代姑娘开口了:“容公子,你看这件袍子如何?这是我们姑娘连忙了几日才做出来的,和时下的袍子有些不同。”   容连城连连点头微笑:“当然很好,不论是颜色还是样式,尤其是这两株竹实在是点晴之笔;就算是京城也没有这样的样式——男子衣袍也绣有花纹,除了官袍之外还没有那个袍子上所绣之花如此之大,但观之只会有飘逸之感,绝没有丁点花俏之意。”   红锦欠身:“兄长夸讲了。”   容连城摇头:“为兄是真心话,大妹妹有这等灵巧的心思,倒是为兄没有想到的。”   春雪看看容连城再看看红锦,眼珠一转道:“容公子何不取回去穿上,再回来让我们看看——我们姑娘醒来第一次做衣服,不上身怕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的。”   反正容公子已经误会了,不如将错就错好了:“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合适,也正好可以让婢子几个改一下。”   容连城也没有客气,对着红锦深深一礼道过谢之后,便取了衣服回去了。   红锦叹气:“这样的误会……”   “这有什么,这种颜色与竹子花样的只做这一件吧;如果这袍子当真好看,我们再另外做一件就好了——松、梅、柏等等都极得达官贵人喜欢,不一定非要用竹子。”春雪根本浑不在意。   “兰花也不错啊;”若蝶也接口道:“还有菊花,只要花样和颜色深一些,一样会很雅而不浮的。”   几个丫头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花样来,说得兴起茜雪还想到要找谁去画这些花样才好。   红锦听得摇头微笑时,容连城便回来了;不过不是他一人来的,同来的还有浩宇和花明轩二人。   容连城穿上这件衣袍,文雅之气一下子十足,却并不掩一点男子之气;众丫头眼睛一亮,知道自己几天的努力成了。   浩宇一进门就嚷:“姐姐,我也要这样的衣袍,我要青色的!”他连颜色都挑好了。   花明轩只是微笑着对红锦微微一笑,相互见礼的时候他眼中的深意让红锦心中一动:这个人居然猜到了自己的用意?这不太可能吧?   不过接下来的他的一句话让红锦证实心中所想:“姑娘,在下和浩宇的成衣小店也要开张,正愁衣服式样——不知道姑娘可肯割爱?当然不会让姑娘白白辛苦。”   容连城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他承认花明轩的话是对的,如果把这袍子放在成衣店中卖一定会带来不少的生意,可是……。   “花公子见谅,同样竹子花样、和此颜色的袍子只此一件;”红锦看到了容连城的微皱的眉头:“不过如果换个花样和颜色的话,我倒是可以同意花公子的提议。”   她说完看向容连城:“浩宇第一次做生意呢。”   容连城微笑:“一切都由大妹妹自己做主。”他明白了红锦的用意,也知道他们姐弟很需要用银子;虽然他有银子,不过他知道红锦和浩宇是不会接爱的;而且他听到红锦前面的话已经很高兴了。   胡正豪深深看了容连城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红锦看了一眼浩宇之后对花明轩和胡正豪门深深施了一礼:“按说浩宇得两位公子相助,我是不应该和两位公子计算什么银子……”   “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大姑娘可不要混为一谈;”花明轩摇了摇扇子:“如果大姑娘不肯割爱给我们铺子,那可真就是我们的损失了。”   红锦微笑点头:“那我就不矫情了;只是有几句话要向花公子和胡公子言明,两位公子听完之后,我们再议衣袍的如何?”   花明轩和胡正豪都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这衣袍依我看在每一城中只向一些世家、官家出售,这是其一;其二嘛,所有的花样加一起就做十件这样的衣袍;就算是再多的银子,也不再多做一件。”红锦说完吃了一口茶。   浩宇听完之后连连摇头:“哪有把生意推出去的道理!姐姐,你听我说……”   花明轩却把扇子收起,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看向了胡正豪:“你认为?”   胡正豪笑了,他笑得时候并不算多但也并不算少了,可是这样的笑容还是红锦第一次见到:如同一只狐狸,而且还是那种成精已久的狐狸。   “物以稀为贵啊,这可不是把生意往外推,而是勾着人往我们店里走啊。”胡正豪看向红锦:“大姑娘好算计。”   红锦微微欠身算是自谦,她并没认为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她在做衣袍的时候就在想如何卖它了:那两点想法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的脑中。   在红锦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因为她不记得任何前尘,当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原本是不是懂得这些;只是她的法子落在花明轩等人的耳中就不同了:就是久经商海的大贾,也不一定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好法子被人想出来再说出来之后,听得人有不少人想明白这法子的好处;只是没有说出来之前,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出来的:虽然说破之后,感觉这法子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但是自己就是不会想到——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怪。   红锦话中还表明了一层意思:她的袍子不止是在本城卖,花明轩二人还可以去其它城中卖;这让两个人很有些兴奋,要知道他们的铺子可是很多很多的,多得超过红锦等人的想像——那会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不小到花明轩二人能看到眼中,能在心中感觉到一些热:他们知道,红锦能做出一件来,就能再做出第二件、第三件……。   “要谢谢大姑娘为我们又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姑娘还有话要说吧?”花明轩很认真了。   而容连城也很震惊的看向红锦:自己的这个妻子居然有这个头脑。   红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既然是生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呢只给你们的铺子做新样子的衣服,不过只做一件,其它的不同之处列明之后,由铺子里的师傅们……”她把自己的所想说了出来。   “还有一点,花公子和胡公子都是人中之龙,相信公子会把那一体的铺子开到很多城中——我想,如果我们姐弟有银子的话,就请让我们……”她的不好意思就在这里。   花明轩打断了她的话:“把铺子集中开到一起是姑娘出得主意,日后到哪个城里开同样的铺子,都会有浩宇和姑娘的一份。”   红锦脸微红:“我们姐弟虽然没有银子,但是骨气还是有的;我会做出不同的新式衣服来,永远只给你们的店,但是银子只取一半儿,另一半便留在店中以后用作浩宇开新店的本银。”   花明轩和胡正豪同时摇头表示不用,但是红锦坚持,浩宇也坚持,此事便如此说定了;容连城并没有多说一句话,他虽然有些可惜一大笔银子自眼前跑掉了,不过想想红锦和浩宇的处境,也就释然了。   花明轩和胡正豪让红锦开价,红锦想了想低声道:“一件、一件十两银子吧。”   十两银子已经不是小数目了,要知道四五口人的平常百姓之家一年所用也不过是十几两银子罢了——而且还是比较宽绰的。   花明轩听完和胡正豪对视一眼之后,由胡正豪道:“大姑娘,生意要做得长久就要公平公道,这衣服呢你每做一件底银二十五两;再视卖出的所得,再给姑娘分一部银子,大姑娘你看如何?”   红锦听到二十五两银子吓了一跳,要知道她在凤家每个月的月例也不过是才四两白银;她抬起头来很正容想反驳时,却被胡正豪拦住了话头:“我们现在只是在商言商——就如大姑娘所言,一件衣服不过一城才售出十件,而且花色不同,依姑娘所见这样的衣服要价几何?”   “而店中的师傅们的月钱是早说好的,做多虽然多得一些却不会多得很多,再加布料等等,本银并不会比其它华服多用;可是我们卖得少啊,而且也自有那愿意出银钱的人家——一件衣服要它几十两并不多,是不是容兄?”   容连城轻轻点头:“这在我们城也就几十两,如果到了大城或是京城的话,二三百两都不多。”   红锦目瞪口呆之后,此事也就如此说定了。   因为还有近一个月浩宇的等人的铺子就要开张了,红锦和丫头们要赶快再做出一件来,并且还要把做法细细教给店中的师傅,把不同的花样子绘出来,把绣花也注明就大事告成。   为了把生意做开,红锦和丫头们给浩宇、花明轩、胡正豪等都做了一件衣服:当然也是独一份的;开张当天,再加上到贺的容连城,这几个人就能让城中的人知道他们的成衣有多么的好了。   铺子取了一个很不错的名字:盛泰福;不管是酒楼还是胭脂都叫做盛泰福,这是为了让人们有个很强的记忆。   不说其它,就多半条街的铺子就让城中的人津津乐道了:大家都等着开张呢,倒要看看是哪个疯子做这种亏本的事情。   四十八章 伺候   花明轩几个人对盛泰福极有信心,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只一心盼着能快快开张,看财如水一般涌进来门来。   红锦知道有钱要大家一起赚:她有再好的法子,如果不能背靠大树,根本不可能赚到银子;那些原本的老店会用尽一切手段打击他们的,不会坐等他们成长起来。   所以她认为浩宇做生意以后不要离开花明轩二人,也是因此她才会把新样子的衣服交给花明轩,也明言可以让他们在自己其它的成衣铺子出售:示好。   听完红锦的话浩宇看了一眼红锦:“姐姐,你怎么会懂这些的?”   红锦愣了一下:“什么会懂这些?”   浩宇摇着头笑了:“没有什么,我先去铺子里了;姐姐你晚些过去就成,那两个人恨不得姐姐每个店都仔细看一看,然后给他们出个好主意——不要理会他们,如果累了不去也成;银子什么时候也赚不够的,还是姐姐的身子重要。”   红锦懂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就算红锦什么也不懂,也是他的姐姐:这一点才是重要的;所以直爽的浩宇被红锦一反问,便抛下问题起身去忙了。   红锦却呆坐了一会儿,她问茜雪几个丫头:“我懂得东西很奇怪吗?”   春雪正忙着绣一件女式长裙,头也不抬的道:“有什么奇怪的?这样很好啊,你说是不是茜雪?”   “当然好啊;”茜雪一直认为是红锦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唐夫人在天有灵:“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若蝶根本没有听清楚红锦的话,随着春雪二人点头;而兰初刚刚自外面进来,根本就没有听到红锦的话,但是姐妹们说什么她自然也是一样的。   红锦也就放下心下疑惑,反正是她的自己想出来的,如果说有什么奇怪的话,就是自己忘了前尘,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不过也不是坏事,她要做得事情还很多,没有在为此事费神。   容连城的新衣,凤家的人自然是都知道了;而浩宇的铺子要开张的消息,自然也不会瞒过宁氏去;宁氏自然心里很不痛快,如果让红锦姐弟飞黄腾达了,不会有她的半丝好处。   马氏在看到红锦坐上马车走了之后,含着三分阴笑来到了宁氏的房里,和宁氏在房里说了几乎一整日的话:午饭都是她伺候的。   她没有忘记红锦给她的屈辱,只是她能坐上凤家内宅的总管媳妇当然是有心计的人,所以她一直隐忍不发;但是现在,她认为机会来了。   她认为夫人宁氏不会再忍下去,而老爷又不在家;况且她还请了三姑娘和四姑娘做说客,相信这一次一定能把凤红锦那个小贱人踩到脚底下。   可是宁氏直到夕阳西斜了,却依然没有点头;马氏有些着急了,她实在是忍得足够久了,如果再让凤红锦折腾下去,到时想收拾她怕就不容易了。   银绫并不没有多话,她只是坐在一旁,即不说反对马氏的话,却也没有劝宁氏;倒是金绮十分的心急,不停的劝着宁氏。   宁氏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事关容家,万事还是以忍为上……”   “母亲——!”金绮听到这句话哪里能忍得下:“容家,容家,等她真嫁过去了,到时就算是母亲想动手只怕也没有机会了。”   宁氏的目光一闪,可是她还是没有说话。   马氏上前道:“夫人,不必担心容家;大姑娘原本就是有宿疾的……”   “胡乱说话!”宁氏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是跌倒了,但是哪里有什么宿疾,你以为容家是那般容易能骗的吗?”   马氏连欠身:“夫人你听我说啊,跌倒一直想不起事情来不就是宿疾?能跌一次自然能跌第二次,至于第二次……”她伏耳对宁氏小声说了一番话,就连金绮和银绫也没有听到她说得什么。   宁氏皱起来的眉头松开了一些,拿眼看向马氏:“你能保证万无一失?”   “绝对能万无一失,夫人放心就是;”马氏一脸的阴笑:“奴婢既然如此说了,自然就有了安排。”   宁氏又沉默了半晌:“嗯。”这算是答应了马氏。   紧接着她又叮嘱了马氏要一切小心,并且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来等等,这才打发马氏离开了。   马氏一离开,宁氏便放下脸来看向金绮和银绫:“自今日开始,你们两个都在屋里给我老实呆着,哪里也不要去;尤其是不能见马氏,记住了吗?!”   金绮姐妹被母亲的样子吓了一跳,银绫当时便答应了一声儿,可是金绮却抗声道:“母亲,再凭由那个凤红锦下去……”   “记住我的话没有?!”宁氏一声冷喝打断了她的话。   金绮这一次乖乖的应了一声儿,她还真是被宁氏吓到了;宁氏又好好的叮嘱了她们姐妹一番,还让银绫好好的看着金绮,这才让她们姐妹回去了。   宁氏当然是心里着急的,看着红锦和容家的亲事成了之后,一点一点的在府中立稳了脚跟,没有谁比她更感到一种恨:因紧张生出来的恨意。   她很想把红锦和浩宇除掉了,只是眼下她不能、也不敢得罪容家;但是现在红锦姐弟二人都在赚银子,看到那多半条街的铺子,她心里便极为不快。   虽然她也认为花明轩等人是在胡闹,但是她依然担心万一这条街能把城中的人吸引过去,那么还真说不定会被他们赚到银子;她不能让浩宇强大起来,绝对不能!   事情已经逼到了眼前,再想到凤德文近来不断的冷斥与不满,她更明白不能让浩宇成功:不然凤德文说不定会病急乱投医,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凤红锦姐弟身上,那么她和她的儿女们要怎么办?   她因此才同意了马氏的主意: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就如金绮所说,到时就算她想动手已经为时过晚了。   红锦和浩宇天天忙得晕天黑地,对宁氏一房的人当然还是很在意小心的;同时方人豪又送过一封信来,但是红锦姐弟还是没有理会他。   这些日子,红锦和丫头们又做出了一个样子男式袍子,和一套女式的衣裙;被花明轩二人当宝贝一样锁到了店中,除了店中的两位两师傅,旁人根本就不要想看一眼。   三件衣服给红锦带来了七十五两白银,让她的日子过得好了一些,至少可以给院中的丫头婆子们有赏银可以发。   衣服她主要是动嘴,动手的人以茜雪为主,其它丫头们为辅;她主要的时间都用在了浩宇三人的新铺子里:其实她能帮上的忙并不多,大部分时间留在成衣铺子里,其它铺子里也不过是里面的家什的摆放她提过自己的想法而已。   这天她向往常一样去铺子里,主要去看那向个做得木人怎么样了:已经修改过很多次了,她自己原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随着修改倒是越来越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红锦带着兰初和春雪上了马车,车后跟着几个凤家的男仆向浩宇的店铺走去;因为连日来的劳乏,红锦上了马车便合上了眼睛。   车夫是她常用的人,车后的人也是常跟着一起出来的人;宁氏一房的人虽然对他们姐弟恨之入骨,但是她相信宁氏不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下手害她:因为宁氏很惧容家。   过了一会儿春雪推了推红锦:“姑娘,好像路有些不对。”   红锦挑起帘子看了看,还真不是常走的那条路;她扬声唤车夫,车夫说今天出来得晚些,常走得路上人太多所以走这条路能快些到。   “如果姑娘想走原来的路,小的再拐回去。”车夫一向是个老实人。   红锦轻轻摇头:“算了,走吧。”   春雪也笑了,悄声道:“倒是我疑心生暗鬼,想想也是,赶车的大叔是个老实人;”她说着轻轻摇头:“实在是被……吓怕了。”   红锦笑道:“小心些还是好的。”她一面说一面挑起帘子看了一眼,然后没有再睡。   而车子后面远远的却跟着一个人,他鬼鬼祟祟的一路跟着。   又走了一阵子,红锦叫那车夫:“这是哪里:”   “姑娘,再转两个弯就到了。”车夫的声音还是一如平日,就连那张脸在兰初看来都是一样的憨厚。   红锦在兰初放下车帘后伸了一个懒腰:“要到了嘛,这路并没有远多少呢。”   又过了一时,便听到车夫道:“姑娘,到了。”   兰初和茜雪先下去,然后红锦起身刚挑起帘子时,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在昏迷前只看到了车夫那张憨厚的笑脸,还是笑得像往常一样:这个她用了一个多月的车夫,居然是个包藏祸心的人,真是不敢相信。   可是这一次是谁要害她?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她便失去了知觉。   一阵冷意让红锦醒了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摇了摇头;然后立时想起她被人用药迷晕的事情,用尽力气挣扎着坐起,看到了一个她极为熟悉的人:马氏。   马氏现在笑得很得意,非常的得意:“大姑娘,你醒了?不知道奴婢这会伺候的你满意吗?大姑娘不满意也不要紧,只一盆水怎么能让大姑娘满意呢,接下来奴婢会好好的伺候大姑娘你的。”说着话她扬起了一只手来,脸上的笑意更盛。   ****   《福满多》   作者:思小朵   一句话简介:豆腐,我跟你上辈子有仇是不?为毛要我来做这豆腐西施?   四十九章 小人得志   红锦冷冷的看着她:“你什么也不问清楚就敢犯上?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就不怕一会儿有人来把你送到官府砍头?”她的神色很冰冷,但是却不见一丝慌乱。   马氏闻言手一顿,然后看向一旁的婆子:“出去看一下。”虽然她听车夫和跟车来的人说并没有人跟来,而且她让这些人跟了红锦这么久,不止是为了取得红锦的信任,还是为了掌握红锦出府的动静。   她是确定了红锦今天出府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可是红锦的话却让她生出了犹疑来,因为红锦太过镇静了;想到红锦在府中近来的表现,她还真不敢无视红锦的话。   马氏打发婆子出去之后,阴阴一笑:“大姑娘,你以为今天还能逃过这一劫?”   红锦冷冷的盯着她:“听我良言,你最好是干什么也不要做,那么你还有一条生路。”   马氏哼了一声儿:“那马车夫和跟你出门的人都是我家那一位的人,没有想到吧?你一直以为自己小心,可是没有想到我能忍这么久吧?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吧?”   她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带着十二分的得意;红锦并没有打断她,兰初和春雪一样也没有开口,主仆三人只是静静的听着。   马氏的话被进来的婆子打断了:“没有人,附近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马氏听到之后得意的笑了起来,她看向红锦:“你就只会吓吓人了?你的手段呢?用出来让我看看啊。”   红抽看着她:“我还是那句话,绝不是吓你。”   马氏嘿嘿冷笑着扬起手来,轮圆了对着红锦打了过去!她就要用这一掌回答红锦:今天一切由她来说了算。   就在此时,有人自这个民宅的狗洞爬了出去:人瘦瘦小小的,看来这样的活计他是常干的;此人左右看了看,身上的土都没拍就跑得没了影子。   “啪”的一声响起,马氏的手掌狠狠的打在了兰初的身上:兰初一直在注意着马氏的动静;她被绑了起来,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不过扑过替红锦挡这一下子还是能做到的。   红锦没有再说话,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马氏也不会听得进去;不管是不是会有人来,马氏都不会放过她——看来马氏是得了凤家大夫人的允许,不然她不可能如此的猖狂。   她轻轻的扶住兰初:“你们不要管我,先顾好自己;她今天是不会放过我的,你们冲过来也不过是白受罪。”   可是兰初和春雪哪里能如此做?不要说她们原本就受过唐氏的大恩,后来她们也是被红锦所救才有几天好日子过;就算最终不能拦下马氏,她们也要尽最大的力,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红锦挨打。   马氏冷冷一笑:“好忠心,真是你们姑娘的好丫头;只不过,今儿你们轮不到你们伺候,你们在一旁给我好好睁大眼睛看着,看我是如何伺候大姑娘的。”   说着话一摆手,就有婆子过来把春雪和兰初拉到了一旁按住。   兰初和春雪拼了命的挣扎,可是却并不能挣脱;而马氏却已经噙着一丝笑看了她们一眼,又扬起了手来对着红锦狠狠的打了下去!   红锦也被两个婆子按住了,根本动也不能动;她也不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马氏,就算是她被打到了脸上,她的眼睛也没有眨也一眨。   她刚刚之所以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过了时辰太久她不到店中,浩宇等人自然会寻她的。   马氏一连打了四五个耳光之后才喘了一口气,看着红锦被打得红肿的脸,看着红锦嘴角流出来的血丝,她笑得畅快无比:“大姑娘,奴婢伺候的还好吧?”   红锦把血咽了下去,她忍下冲动没有吐到马氏的脸上,眼下还不能激怒她;自己的血滑过咽喉时,红锦品到了腥甜味,还有一点涩味,她细细的体会着,要把这一点牢牢的记住。   因为改日她要好好的回报马氏:要双倍的还报给她。   红锦没有理会马氏的话,她不会示弱;就算她明知道此时示弱会对自己有利一些,但是她也做不到。   马氏没有得到红锦的话嘿嘿的笑了起来:“看来大姑娘不满意呢,那奴婢更得尽心才可以了。”她说着话伸开手,一旁的婆子递给了她一块小竹板。   她阴狠的笑着看着红锦,扬起了手中的小竹板,狠狠的落了下来!   她每打一下便喝一句:   “我的银子拿得舒服吧?!”   “我的衣服穿得舒服吧?!”   “……”   “做凤家大姑娘威风吧?!”   “看我低三下四的痛快吧?!”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马氏已经得打得没有力气了,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她知道宁氏的心思,明白不能晚上弄红锦回去时不能交待,所以红锦的脸上她用竹板只打了两下,却已经在慢慢的变色:渐渐的变紫、发乌。   春雪和兰初看得心肺俱裂,她们宁愿被打得是她们而不是红锦;她们又叫又哭的想挣过来,却被婆子们死死的按在地上;两个人最后以头触地,“嘭嘭”有声叩头哀求马氏不要再打红锦了。   两个人的额头迅速的肿起见血,可是两个人还在叩头不止。   终于有一个婆子不忍,看到马氏又举起了竹板来道:“大娘,不要太过了,回去不好交待。”   马氏听了之后放下了手:“嫂子说得是,倒是我差一点忘了,只顾着要好好伺候大姑娘,免得大姑娘日后不知道我是谁。”   红锦的身上被小竹板打得地方都红肿不堪,火辣辣的痛;她痛得眼圈都红了起来,但是并没有让泪水流下来,也没有向马氏求饶或是伏低。   马氏把竹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坐下端起了茶来吃了一口:“大姑娘,你就没有话要说?”   红锦抬起头来看着她,淡淡的问道:“马大娘想听什么?”   “大姑娘冰雪聪明,真得想不到吗?”马氏脸上的肉一跳一跳的:“你现在可明白你是个什么东西了?!”   红锦无视了她的辱骂,因为现在她如果骂还回去,对于眼下的处境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她忍着全身上下,尤其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用平淡的声音回道:“就算我向大娘赔罪求饶,大娘会饶过我吗?”   马氏不会饶了她,这一点马氏和红锦都清楚。   马氏嘿嘿的笑了起来:“当然不会!”她突然收了笑恶狠狠的盯着红锦:“当日大姑娘好大的威风,可曾想到今日?”   红锦还是平淡的回了一句:“那大娘还问我作甚。”当日她待马氏还真是客气了,就凭这些年来马氏待红锦的劣迹,如果红锦能做主的话,马氏死两次都太便宜她了!   听春雪等人说,马氏让红锦小时候在大雨或是太阳下跪在搓衣板、或是小石子上那都是她老人家动了仁慈之心——背着人这种不会让人看到伤痕的法子,马氏想出来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所以,马氏提起当日红锦打她的事情来,红锦并没有回应:有些事情和马氏讲道理,那纯粹就是对牛弹琴。   马氏听到红锦的话笑了起来,大笑、狂笑;笑了好一阵子她走到红锦面前,伏下身子盯着红锦慢悠悠的道:“因为我想看大姑娘脸上的精彩啊,大姑娘一说话,这脸可真是比全天下最有名的戏子脸上还有趣儿啊。”   说完之后,她又是一阵大笑,笑得那叫一个痛快。   兰初喝道:“你住口!”   春雪也喝道:“你敢如此辱没姑娘?!戏子是什东西,居然也拿来……”   红锦在听到马氏的话之后,脸上现出了怒容来,虽然一闪就消失了,但是一样牵动了脸上的伤,痛得面上又是一阵扭曲。   落到马氏的眼中,她当然笑得更畅快;她笑着转过头看向两个兰初二人:“哟,你们不说话我还真忘了你们,跟着大姑娘的人怎么能慢待了?还不给我好好伺候着。”   随着她的话,婆子们开始对兰初二人打了起来:全无章法,又是踢又是打的,两个丫头却也是倔强的性子,没有叫一声痛出来。   红锦急得挣扎开来:“住手,住手!当初打你的人是我,你有气有恨只管冲着我来就好,何必和她两个丫头过不去?”她知道不管是春雪、还是兰初,在她没有醒过来之前所受的苦,都是受她所累;尤其是兰初所受之苦,更是她心中的隐痛。   现在她当然不想再看到两个丫头再因为自己遭罪:刚刚两个丫头叩头时,她强忍着不开口就是不想让马氏太过注意她们。   “大姑娘发话了,你们还不给我卖力些伺候着?”马氏脸上的笑意更盛,红锦会怒、会痛、会挣扎都让她心里更痛快。   她对于兰初早已经恨之入骨,因为当日兰初惩治那洗衣的小丫头时,可是半分面子也没有给她留;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今天又岂会放过兰初。   红锦听到马氏的话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看着两个丫头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心上的疼痛大过了身上的疼痛;而两个丫头大叫着让红锦不必求马氏的话,更让她的泪水落了下来。   此时她再也顾不得什么拖延时间,她认为此时已经足够了,拖得已经够久了。   红锦因为被竹板毒打,嘴中的鲜血更多了;对着马氏那张兴趣盎然的脸,她终于狠狠的啐一口血水在了她的脸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就是凤家的一条狗!”   马氏不防之下被啐了一脸,再听到红锦喝骂当即便恼了;她盯着红锦笑道:“我还想多歇一会儿,不想大姑娘如此等不及了,那奴婢现在就伺候大姑娘吧。”   她说完喝了婆子一声:“还不快些,不要让大姑娘等得着急了。”   婆子们终于停下了手不再打兰初二人;红锦和兰初二人看到马氏取到手里的东西,与婆子们弄进屋的东西时,脸色一下子便白得如同纸张一样!   而此时屋子后窗那里有两个人在,看到这里其中一人悄悄挥手,两个人转身自后门离开了;挥手之人出了后门对那个浑身是土的小个子道:“快去盛泰福送信!”   屋里的人,不管是红锦还是马氏,都没有发现那两个人。   ****   书名:重生老俩口悠闲红楼生活   书号:1584026   简介:虽说人生就像刷牙,一手杯具一手洗具,但看精英夫妻档如何摆脱红楼餐桌人生之刷牙生活   五十章 煎熬 得救   得到编辑通知,今天要上架了;这一章本来可以发VIP的,不过得到大家这么久的支持,这一章女人想了想还是发了公众版:算是小小的谢意吧。   这是女人的第四本书了,也是女人写得最辛苦、最用心的一本书,也是女人希望在转型之前有所突破的书;在大家的支持下,它今天终于上架了,谢谢直到现在还陪伴着女人的你们!谢谢,因为这本书,女人真得想过要放弃,是你们的支持让女人又坚持了下来。   尤其要谢谢独舞猫猫和琪琪,谢谢你们!   说到煎熬,我们这些辛苦码字的人也正在受着盗版的煎熬,女人今天恳请大家:支持正版,请订阅吧;千字二或三分钱,虽然不是全给了女人,但是女人在工作之余能天天坐在电脑前,几乎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码字,这论分算的钱就是亲们对女人的肯定、认可与支持啊!而所有的这一切就是女人能继续下去的动力!   恳请大家,恳请每一位喜欢女人文的书友们,请支持正版,请订阅!鞠躬感谢之!女人一定会奉献精彩的文回报大家的支持。   我们,VIP中见了;女人和红锦,在那里等着大家。   ****   马氏并没有理会红锦主仆三人,她带着些许得意的指挥婆子们把东西在屋里安置好;最后一个婆子端进来的是一碗药,马氏让她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她扫了一眼红锦,那笑容里是让人说不出来的恶意:“说你笨还真是笨,连怎么伺候人都不知道,怪不得一辈子都没有到屋里伺候过!这是大姑娘一会儿要用的东西,就这样放在桌子上凉了怎么能成?快去取热水来温着——给我仔细些的,你什么也不用做了,只要保证这水是热的就成。”   婆子答应着,忙不迭的下去取热水了;马氏看向红锦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姑娘,奴婢为你想得还周到吧?”   红锦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水,心下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看向马氏平静的问:“那是什么药?”   马氏大笑起来,笑声就如同是夜半三更时的夜猫子一样:“那可是奴婢特意为大姑娘准备的,可是好东西呢,花了我几十两银子呢。”   红锦冷冷的盯着马氏,直到她不笑了才道:“那碗药就是你今天敢如此待我根本吧?你不敢杀了我,却又怕我回府之后把你的恶行说出来,那药就是为了封我的口是不是?”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拖延时间,虽然马氏没有立时要让红锦喝下药的意思,但是她只要被灌下药,怕这一生也真就完了。   红锦再看看马氏手上的东西,虽然看一眼便深身生寒,但是她的主意却不得不打到这东西上:因为拖是不拖不了太久的,马氏掳了她来并不是为了和她说话的。   她是能拖就拖,如果实在不能拖,便也只能大大的激怒马氏多受些皮肉之苦了:皮肉之苦受过之后还有性命在,她便还可以谋日后;如果被灌下药去,怕是再无日后可言了。   那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作用,但是马氏今天敢如此待她,一定是有把握不会让她再开口说出去的;怕就怕日后她什么清楚的话都说不得了。   打算虽然是如此,但是红锦看到马氏手上的东西,还是一样害怕:那是一把几乎全是细长尖针的铁板;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光亮,向红锦无言的诉说着它们的厉害。   只是针板还并不算什么,婆子们抬起来的东西还有火炉以及冰水: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红锦不敢想,因为实在是太可怕了。   马氏得意的笑道:“大姑娘就是聪明!今天呢,大姑娘和丫头们被人所骗,然后又被匪人所掳致使一身是伤;而我和府中的人救回了大姑娘,只是大姑娘却不幸的不知道是又摔到了,还是吓坏了——总之,变傻了!”   她说到这里疯狂的笑了起来:“怎么样,大姑娘,你可还满意?”   兰初和春雪听到这里脸色白得吓人:“你,你,你还是个人吗?!”   马氏却不理会兰初二人的叫骂,她把手中的铁针板交给了婆子:“烧上,把针都给我烧得通红通红。”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每一个字都会让红锦等人吓个半死。   兰初和春雪听到这里哑口了,她们是完全被马氏疯狂的想法给吓得呆住了:就算是想破了脑袋,她们也不会想出这样狠毒的整人法子来。   “不,不,求求你了,马大娘,你就放过我们姑娘吧!”兰初和春雪被吓得再次叩起头来:“大娘你有气出在我们身上,都是我们不对,我们姑娘都是被我们挑唆的,大娘你要出气就冲我们来吧。”   马氏笑得阴森可怕:“不要着急,当然有你们的份儿!不过,我要先伺候完大姑娘才能轮到你们两个小蹄子。”   针板已经烧红了,马氏用帕子裹着竹柄拿起向着红锦走去。   兰初和春雪大叫起来,拼了命的大叫,求恳、咒骂等等,可是她们却被婆子们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烧得红红的针板向姑娘的身上拍去!   红锦看着那红红的一根根针,她是害怕的,她很怕;针板上的灼热气息越来越近,不过眨眼间,她的皮肤已经被灼得有些痛了:针板并没有落在红锦的身上,停在了距她胳膊一指的地方。   衣服在针板下慢慢的变色,很快便化成了灰,只要一吹便会消失。   看到这里,红锦终于合了合眼:她实在是太怕、太怕了;恐惧,自她醒来之后,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针板如此可怕的热度,她不敢想像如果是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子的。   马氏笑了,她轻轻的笑了:“大姑娘,你可要慢慢的享受。”她就是要看到红锦现在脸上的表情。   红锦睁开眼睛看向马氏:“你不会好死的。”这不是诅咒,红锦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不相信老天爷会容一个如此狠毒的人在世上。   马氏却还是嗤嗤的笑着,如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样轻轻的笑着:“大姑娘,就算是如此你也不会看到的;要知道,你吃下那碗药之后,每一天奴婢都会好好的伺候你。”   “不过现在嘛,大姑娘你还是好好的享受针板的滋味吧。”她笑着盯着手中的针板,轻轻的、一点一点的向红锦的胳膊落了下去:“我会用这针板,把大姑娘全身上下都伺候到,绝不会遗漏任何一点地方。”   她是故意要慢慢的放下,就如同她是故意停下针板,让红锦看着自己的衣服在针板下化成灰!   她把目光放在了红锦的脸上,等着看红锦脸上的惊恐、痛苦……;她的两眼都在放光!   那针板一点一点的沉下来,有哪个人会不怕?比那个飞快的拍下来的针板更让人可怕!红锦咬着牙,不停的告诉自己:我要清醒的活下去!   只有清醒的活下去,才能为自己报仇,才能为自己伸冤,才能让这个可恶的马氏得到报应;她,还有兰初二人今天所受的苦痛,不能只是受过就算了。   她扫了一眼已经哭得晕过去的兰初二人时,胳膊上了的巨痛传来,她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不看也知道是针板上那通红的针已经刺入了她的胳膊!   马氏狞笑着,让手中的刺板靠自身的重量慢慢的刺下去:这样才能让红锦更痛苦!   屋里有一种肉被烤焦的味道,越来越浓;而针板已经刺入一半进去了,还在不慢的刺进去:针本身就很尖锐,再加上烧红了,红锦的皮肉怎么可能挡得住它们的路?   它们不止是在刺下去,还是在溶下去!   红锦痛得把嘴唇都咬得鲜血直流,就算是如此她也忍不住痛哼出来:太痛了,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   她痛得晕过了过去,然后立时就会再痛的清醒过来:巨痛让她连昏迷都不可能。在这一时,红锦真恨不得自己当初自楼上摔下来时就已经死掉了。   马氏看着针已经刺入了七八分之后,又慢慢的把针板收了回来,她收得很慢,因为她就是要红锦痛苦:“大姑娘,很好的滋味吧?”   红锦用一口血水回答了马氏,只是太痛了,她全身都在颤抖,那一口血水并没有吐到马氏的身上。   马氏大声的笑了起来:“大姑娘,我们不着急,慢慢来。”她把手中的针板递给了婆子们,继续放到火炉上烧。   马氏并没有闲着,她取了冰水来泼到了红锦的胳膊上:那不只是冷水,而且还是盐水——直到伤口处传来另外一样巨痛时,红锦才明白自己原来还是想错了那冷水的作用。   红锦痛得想把全身都缩到一起,可是她却一动不能动,婆子们的手劲还真是不小;如此一来她的痛苦更重了三分。   马氏冷笑着看着红锦:“大姑娘,你现在可后悔了?”   “我当然后悔了,十二分的后悔;”红锦的声音已经嘶哑了,她抬起头来盯着马氏:“后悔当初放了你一条生路!你这种恶狗就应该被一棍敲死,不应该放你出来到处乱咬人。”   马氏笑着点头:“很好,大姑娘,我们继续;这一次,大姑娘你说我要把针板落在那里好呢?另一只胳膊?胸腹?还是——脸上?”   她举着那红通通的针板,打量着红锦。   红锦又啐了一口血水,却并没有如马氏所愿的哭着求饶;只要她不求饶,马氏便不会减了折磨红锦的乐趣。   红锦在等,不,她是在熬时间:熬到浩宇来救她——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便不会放弃!   因为,她要活下去!   马氏、宁氏等人越想折磨她,越想弄得她人不人、鬼不鬼,她越要清醒的活下去!   为了兰初这几个忠心的丫头,为了她自己,为了浩宇,更为了她的生母唐氏。   马氏想慢慢的折磨红锦,所以她这一次又在上一次的伤口旁把针板刺了下去,还是像刚刚一样慢慢的刺下去。   红锦痛得想大叫时,门和窗都被撞破了,而她的头被一件衣服遮住了,同时遮住的还有她的上身。   针板当然也飞了,红锦的泪水涌了出来,她知道救她的人终于到了!她终于熬到了!   五十一章 现时报来得快   马氏脸上还带着笑意,而她手上的针板却已经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后才落到地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响声儿。   她刚刚感觉到手上的疼痛,想转身看看发生了什么时,便感觉到膝盖上一痛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而胳膊几乎在同时被扭到了背后。   马氏被吓了一跳,她到现在除了看到一件飞过来,把红锦盖住的衣袍外,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惊痛之下刚把嘴巴张开想尖叫一声,便立时就有人把她的帕子塞了进去:就好像她知道人家要塞住她的嘴巴,所以才乖乖张开的一样;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她被塞上嘴巴之后,不过哼了一声两个胳膊便被人绑好了:绑得很紧,所以很痛。   让她更吃惊的事情就在她眼前发生了:屋里的婆子们根本没有来得及惊呼出声儿,有的是直接被人拍晕软倒在地上,有的就如同马氏一样被人塞住嘴巴绑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满屋里就没有一个马氏同来的人还站立着的;并且,除了有人倒在地上的的响声之外,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过一个字。   红锦只听到屋里一阵接连有什么东西扑倒在地上的声音,然后便安静了下来;她侧耳细听,却没有听到她最想要听到的声音:浩宇的声音/   就在婆子们全都或跪或倒在地上时,红锦也明白了:来得人不是浩宇和花明轩、胡正豪等;那来的人,是谁?是敌、还是友呢?   红锦的呼吸放轻了,她并没有冒然开口;因为这些人还没有进屋,她的眼睛就被衣服遮住了;虽然她的手是自由的,但是却不敢把头上的衣袍扯开:她不知道对方不想让她看到什么,但是现在还是一切依着对方的心意来做比较好。   身处险地,一动不如一静。   红锦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马氏的眼睛并没有被蒙起来,她看到了来人。   来的是五个男人。为首的那人她也认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此人会出现在这里:这怎么可能?再怎么悦,此人也不应该会在此时出现在这个小院子里。   马氏拼命想着法子,可是屋里的人都被对方制住了,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在院子外面的车夫了:他在院子外较远一点的路边,应该不会被捉到的;如果他聪明些发现院子里不对劲儿,能知道回府去通知宁氏,也许她还能有一条活路。   可是马氏的这一丝希望,断送在两个男人的手上;他们两个人出去之后,再回来手上拖着几个人:便是车夫和那几个长随了。   为首的男人看了一眼红锦,好像正在想如何说话时,就听爿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多人奔进来的脚步声,并且伴随着“姐姐、姐姐”“凤大姑娘”的叫声儿。   红锦心下大喜,她知道浩宇终于到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时,门再一次被踢开:这一次,门终于完全的坏掉了。   “姐姐————!”浩宇进屋之后,只看到了坐在地上、被衣服遮盖住头胗及上身的红锦;他奔过去就想把红锦的衣服拿掉,好好的问问姐姐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呃,那个凤大公子,还请等一等。”有人出声止住了浩宇。   浩宇闻声回头,终于正眼看向屋里的几个男人:他们都蒙着眼睛。   “唐、唐兄?!”虽然着眼睛,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唐伟诚来,愣了愣之后随即他便明白过来:“谢谢唐兄再一次救了我姐姐,大恩不……”   “客气了;”唐伟诚打断了浩宇的话:“依我看先让令姐稍稍歇一下,我们到外面去说话如何?”   浩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唐兄,现在哪里一一”他的话再次被花明轩打断:“浩宇,让人把兰初二人唤醒;我们出去和唐公子说话吧。”   浩宇依然没有听明白,此时容连城已经在向唐伟城道谢,并相请众人出去说话了;浩宇直到容连城说话他才有些明白,可能是姐姐在马氏的手中受了伤,弄得衣衫不整不太方便见男客;他心痛万分的看了一眼红灯,让人去把兰初和春雪唤醒。   红锦一直没有再开口,她一面忍着胳膊上的疼痛一面听着屋里众人的话:原来,容连城也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容连城的声音时,心里好像多放松了一点儿;她不自觉的想起了宁瑞人偷她衣服时,容连城为她解围的事情来。   “姐姐,让兰初伺候你梳洗一下;我就让人去给取些伤药及衣服过来;还有,姐姐你不要怕,我们都来了。”   浩宇看到了那墙边的针板,也看到了屋中的火炉;他只是直爽并不是傻,当然能猜到马氏在这屋里对红锦做过什么。   红锦轻轻点头:“我不怕,听到你的声音之后,我便不怕了。   浩宇的眼圈一红:”姐姐,我、我先出去了。“他看到了兰初和春雪的眼色,知道姐姐现在当真是衣衫不整,就算是他这个亲弟弟也不好在屋里的。   虽然他很想看看姐姐伤到何处了,很想问姐姐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想抱过姐姐来让她哭上一哭:姐姐一定是吓坏了;只是现在却不是时候。   ”浩宇,先给我弄止痛的药来,要快!“红锦实在是痛得受不住了,她一面说话一面的不停吸凉气。   浩宇听得心中大痛,他虽然看不到红锦的伤处,但是这一句话就让他明白红锦的伤有多重了;他立时答应一声,急急出去打发人去买药请大夫过来。   他转身出去时并没有看马氏等人一眼,就如同花明轩等人出去时,也没有看马氏一眼一样。   马氏没有得到一句喝斥,也没有人瞪她一眼,反而让她吓得全身都抖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在这些达官贵人的眼中连只蝼蚁也不如。兰初和春雪二人终于扑到了红锦的身边,把她身上的衣衫取下来:”姑娘一一!“只一声便泣不成声。   红锦胳膊上的伤并没有流下血来,因为那血都被针板上的热气给蒸干了;现在她的胳膊惨不忍睹:那被针板刺过的地方,肉已经全熟了。   救下她们的人居然是唐纬诚,还真是出乎红锦的预料:说起来,这可是她第三次被他所救了。   红锦此时也就明白了当时为什么唐伟诚等人会把衣衫掷到她身上,那是为了她的闺誉着想;也因此,他们还蒙上了自己的眼睛,致使衣服丢到了她的头上,而不是正好扔到她的身上:唐伟诚身边的几个人可都是高手,手上的力道当然不会如此控制不好。   而唐伟诚几个人眼睛上的布条,直到浩宇和容连城几人赶到前都没有解下来,用意不言自明;如此日后无论是哪个,都不能乱嚼一句红锦的舌根子。   以唐伟戾的古怪性子而言,他能有这样的仔细的心思,还真让人想不到。   止痛药很快就送了进来,红锦的伤却并没有因为敷上药而减轻多少痛苦;她换衣服时更是受到很大的折磨:那受了伤的胳膊,不要说拍起,就是动上一动也痛得她能出一身的汗水。   不管如何,衣服终于换上了,红锦让兰初出去把唐伟诚等人一起请了进来;有些事情她等不得回府。   当看到红锦的脸时,浩宇疼得奔过来握住红锦的手:”姐姐一一!“他真没有想到红锦会受这么大的罪。   花明轩等人都转过了头去:他们不是嫌红锦难看,而是她胗上的伤实在是让人看得心有戚戚然。   红锦抚了抚浩宇的手:”浩宇,姐姐还活着,这便足够了。“她的话并不多,因为眼下并不是只有她们姐弟二人。   浩宇的泪水在眼中打了一转,背过身去拭掉:他明白红锦的话,更知道泪水不能解决事情;他要做得就是变得强大,变得让所有要害他们的人都不敢再下手,而不是现在看到姐姐受伤落泪。   红锦的一句话让唐伟诚多看了一眼红锦,而花明轩和胡正豪也投过来了目光。   容连城在浩宇让开之后,才过来道:”大妹妹,你,受苦了。“   ”无妨;“红锦看向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现在面目被伤得不堪而有半丝难为情:”我还活着,我受得苦就会还回去。“她并不掩饰她要报复的心思,也不想在容连城面前装成一个纤纤弱女子。根本在于,她不喜欢委屈自己去迎合男人。   容连城看着红锦的脸,并没有回避:”说得好。“他对于马氏的手段,显然也十分的痛恨。   他并没有让红锦开口,反而是他主动请唐伟诚等人坐下:”我们不妨在这里让大妹妹还回去,然后再回府如何?“   当然无人反对。   兰初听到这句话不等人吩咐,便到墙边把针板拿了回来:”姑娘,让婢子把你所受之罪还到她身上!“   红锦点头,看着马氏慢慢的道:”兰初,一样一样慢慢来,就像刚刚马大娘不急一样,我们现在也不急。“   兰初扯了扯嘴角,扬了扬眉:”对,姑娘说得对;春雪,她刚刚可是伺候我们姑娘伺候的卖力,现如今我们也应该好好的报答她才是。“   春雪点头起身对着容连城和唐伟诚蹲下一福:”不是我们这些丫头手辣,也不是我们姑娘心狠;我们现在所做都是这个马氏刚刚加于我们姑娘身上的,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   她一向是个心细的,并不想让容连城对红锦生出误会来:虽然不太可能,但是她还是要点明了。   红锦看向春雪:”不止是我,还有刚刚加在你们身上的,现在都要一个一个讨回来。“   马氏听到这里,看到红锦主仆三人冷冰冰的目光,她的脸上淌下了汗水,刚刚在她那么痛快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报应来得这样快。   兰初把钎板放到了火炉上,过来之后对着马氏冷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动马氏一根手指头,而是把那些婆子们揪上来:”大公子,我和春雪两个人伺候不了这么多人,还请大公子给咱们几个人手。“   浩宇便叫进来几个长随:”听兰初的话行事。“他现在恨不得活剥了马氏,但是他更想让姐姐亲自讨回公道,所以才没有过去踹马氏两脚。   这两脚,他先给马氏记下。   红锦扫了婆子们一眼,对兰初和春雪道:”她们怎么待得我们,你们就怎么还回去一一住,一分都不要少了,知道吗?“   兰初二人点头答应了,走过去扬起手来就对着两个婆子打了过去;打婆子并不是为了出气,她们是要打给马氏看得。   婆子们被打晕的现在都被泼醒了过来,祉打之下就免不了哭喊求饶;兰初和春雪一面打一面喝道:”你们现在知道求饶了,刚刚我们姐妹二人那么相求你们不要打大姑娘时,你们可有听?“   婆子们那个冤啊,她们哪有打大姑娘一下子?打了大姑娘的人那是马氏啊。   马氏听到兰初的话,再看看她和春雪下手之狠吓得心惊肉跳,加上婆子们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她的脸上便开始一阵一阵的痛: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打得更重,红锦主仆是不会放过她的。   因为她刚刚不曾放过红锦主仆;可是她却没有红锦主仆的骨气,还没有挨上打,只是看旁人挨打心已经怯了。   红锦忽然对那几个掌掴婆子的长随道:”你们要踢打才成,她们刚刚可是踢了兰初二人不知多少下呢;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也要同样招待她们才可以。“她并没有对婆子们生出一丝怜悯来,因为这些人刚刚可不曾可怜她们一丝!红锦吩咐完了长随后,又指着左边一个婆子道”就饶过她吧,她曾经为我们主仆求过马氏一句。“   众婆子听到之后那个悔啊:为什么刚刚自己不说那么一句?不就是上哼皮碰下嘴皮的事儿嘛——一这些婆子的该死之处就在这里,那岂是一句话的事情,那表示开口的婆子还有做人的一分良知在。   长随们是男人,脚下自然是重的,婆子们哪里禁得住他们踢打?不过两脚下去,便杀猪一般嚎了起来;在众婆子的鬼哭狼嚎中,马氏被吓得失禁了:她对人恶是一回事儿,轮到自己身上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兰初看到她的窝囊样子冷笑:”马大娘你的威风呢?我们还不曾好好的伺候你,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一——用大娘你的话说,就是等不及l呗,那我就耒伺候伺候你吧。“   红锦却喊住了兰初:”仔细你的手疼,还是麻烦他们吧。“她指得是浩宇叫进来的长随,因为她实在是恨及了马氏。   马氏加于她身上的,她要十倍的还给马氏!   唐伟城此时忽然开口了:”大姑娘,你可是说有生意要多关照我的;今儿生意就摆在眼前,虽然数目不大,但生意可是不分大小的——严大姑娘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红锦看过去想笑一笑的,不过脸上的伤扯得痛便算了:”唐公子的意思是—?“   ”我的长随可是闲着呢,跟着我一我就要付他们一天一百个大钱的工钱啊;大姑娘,那可是钱啊,真是让人肉疼的紧。“唐伟城说着话还抽动了一下脸,表示他有多肉疼。   他的长随在身后虽然面无表情,不过嘴角却有些无奈的动了一下:跟了这样的主子,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辈子造的孽太多了。   红锦立时明白过来:凤家的长随能有多少手劲儿,唐伟诚的长随可是有功夫在身的。   ”好,五十个大钱,借唐公子的长随一用!“红锦叮着马氏.很痛快的应下了这件生意。   她一句话让花明轩和胡正豪没有坐住,差一点自椅子上溜下来;也是他们坐没有个坐形,不过多半是被红锦和唐伟诚的话惊到了。   容连城也忍不住看向了唐伟诚,他眼中闪过一分不快:此时哪有那般说话的?   唐伟诚点头:”六十个大钱一个人!大姑娘,你要知道,我还是要管他们几个人饭的。“   他的话一出口,花明轩终于坐到了地上,而胡正豪也急忙托住自己的下巴;容连城只能移开了眼睛,免得对红锦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不敬的神情表露出来。   红锦这次很爽快:”好,就依唐公子;“她一指马氏对唐伟诚身后的人道:”有劳尊手了。“   唐伟诚身后的一个长随笑了:”要多谢大姑娘的赏才是。“他一面走向马氏一面道:”只是不知迢大姑娘要个什么样子?“   他活动了一下手掌,众人耳中就听到了一串朋响:”是要个外面不见血里面骨头全碎,还是要个里面骨头无恙,但是外面血肉不分呢7要不然,就先打个肿胀一拳高保证皮不破一分,然后再来…一“   这个长随的话还没有说完,马氏那里就要吓晕了:她看着那长随的目光,在他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自己脸塌鼻陷的重伤样子;不要说是这样的重伤了,就算是打得狠了些,她也是受不住的,因为她很怕痛,非掌的怕痛。^红锦没有想到这长随会如此说,当真是让她十二分的解气;当即道:”先用第三种法子,然后再来第二种,最后嘛当然要第一种一一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太过麻烦你了?“   马氏双眼一翻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她不敢想像这样打下来,她的脸还能叫做脸嘛;她知道,红锦和这个长随,不是想吓吓她,而是说得出就做得到。   只是有唐伟诚的长随在,她想晕也是不可能的。   重重的一掌掴在马氏的脸上,她立时便清醒了过来:长随打得这一掌很讲究,让她痛不可当却又不会伤及面皮一点。   ”不麻烦、不麻烦,在下还要谢谢大~B娘的好差事呢。“这长随”叫醒“了马氏之后,对红锦微笑回答。   不过马氏醒过来看到他的这张笑脸,自心底凉了上来。   ”大姑娘,大姑娘,在下给姑娘付那六百个大钱,把这个差事交给在下如何?“唐伟诚的另外一个长随忽然开口了:”我可比他多五六个好法子呢,绝对比他整治这婆子整治的好。“   ”大姑娘,还是给在下吧,在下多给姑娘六百个大钱。“又一个长随开口:”我可是有十几个法子打人,而且管保打不灭她,只会让她恨不得早死而已。“   马氏看向唐伟诚身后的几个长随,同看到了地狱的恶鬼一样:居然有人抢着要来整治她。她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忝人了,后悔,生平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后悔。   红锦看着马氏:”真没有想到马大娘如此好福气,居然有人出银子要打你,我怎么能不同意?诸位尽管放开手就行。“   容连城并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任由红锦把所受的一切还回去:还有什么比自己亲手报仇更痛快的?   花明轩和胡正豪的目光却自容连城的脸转过,好像看到了什么一般,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却没有说话。   马氏被打得鼻子也歪了,嘴巴也斜了,疼?她的感觉已经不是用疼痛能够形容了,可是却连晕过去也做不到:只要她眼一黑时,绝对有一掌能让她清醒无比;她是真得想就此死了才好。唐伟诚的长随打人很讲究,没次都会告诉马氏会打成一个什么样子:比如说,他说要打掉马氏一颗牙齿,那就马氏在一掌之后就只会掉下来一颗牙齿来一一可是这样,恐惧更让她的痛苦了三分。   打完之后马氏就变成了一个狗头,就算是她的父母也不会认出她是谁来。红锦叮着她:”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打人的痛快了?“马氏刚刚打红锦时可笑的很得意、很痛快呢。   马氏嘴巴里的东西已经被人取了出来,听到红锦的话后,她不停的求饶:”大姑娘,是奴婢错了,饶了奴婢这一条狗命吧!“   红锦看着她的眼睛:”刚刚我们主仆三人向你求恳时,你可曾饶过我们?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被你打而不求饶吗一一因为我求饶你也不会放过我,不是吗?“   这人虽然被打得面目全非,可是红锦一样没有生出一丝怜悯来:如果妲不是被人所救,现在早已经被马氏用针扳弄成了一个少半熟的大活人了!那个时候,可不曾有人怜悯她啊。   对恶人,就要有恶人的手段,就要比恶人还要恶三分。   马氏绝望的看着兰初拿着针板过来,她嘶声叫道:”大姑娘,我不敢了,我知错了,饶过我的狗命吧!我真得知道错了,大姑娘、大姑娘一——!“   兰初冷冷的道:”你真吵。“然后把那针板在她的嘴巴上晃了晃,吓得马氏立时闭上了嘴不敢再叫。   兰初冷笑一声,把针收回放到了距马氏胳膊有一指的地方,也让她感觉一下什么叫做化灰的恐惧。   马氏终于知道了红锦的当时的感受,可是她却没有像红锦一样咬牙硬撑着,在针板刚刚落到她的胳膊上时,便如同杀猪一样叫了起来;太痛了,她叫道:”大姑娘,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不要这样折磨我,你杀了我吧!“   春雪在一旁冷冷的道:”马大娘,这针扳可是你弄出来的东西,用在你的身上正好,怎么能叫折磨呢?刚刚你可是让我们姑娘好好享受的,我们姑娘享受过了,现在正是大娘你要好好享受的时候。“   红锦缓缓点头:”马大娘,就是这话,你让我享受过了,我是投桃报李,大娘你现在好好享受吧。   马氏现在真正的后悔了,她后悔为什么刚刚要那么狠的对待红锦:仔细想一想,其实红锦只是打了她几掌而已,她和红锦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不可结的仇恨。   她并没有想太多,因为在针板那烧红的针刺入了一点,屋里又飘起了那烧焦的味儿时,马氏便大叫一声晕了过去;不过立时她又痛得醒了过来。   马氏现在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一句俗语:自作孽不可活啊。   浩宇看到这里跳了起来:“姐姐,她、她这样对你、对你…一”他不敢相信眼睛,世上居然会有马氏这样恶毒的妇人,居然有针板这梯恶毒的东西。   花明轩眯起了眼睛来,而胡正豪站了起来,他顿了顿脚才没有过去踢歼马氏!   容连城的眼睛合上了,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马氏这人,只凭针板就是死上七次八次都不冤啊一一最毒妇人,,就是指得种妇人。   红锦只是睁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刚刚就这样被马氏刺了下去,善恶到头是不是终有报她不知道,她也不要等老天来伸张正义;她要的就是:人如何待她,她必加倍还回去。   那车夫在一旁看到这里,终于受不住开口了:“够了!大姑娘你有丰事就去寻夫人,不是夫人的吩咐,不管是马大娘还是我们,哪一个人敢动大姑娘一根头发?”   车夫以为扯出夫人宁氏来,便能保他们这些人一条性命。   红锦闻言看向车夫:“你看不下去了?可是刚刚我就被你的马大娘这样慢慢的刺了下去,直到现在我的伤口还在痛!如果不是唐公子来救我,马大娘就会用这钎板把我的全身都刺遍一一那时,这满屋子里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说看不下去。”   红锦长吸了一口气又冷笑道:“夫人?你以为你们的夫人会救你们不成?我现在就放了你们回府,绝不会动你们一根汗毛,不过我和你们打个赌,你们在回府之后绝不会活过三日,你敢不敢和我赌?!”   此时兰初也把针板收了回来,而马氏正痛得死去活来,她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害人的东西出来,真想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   看着马氏又被泼醒之后,红锦淡淡的道:“做生意当然不能只收回本银,兰初、春雪,你们两个讨些利钱回来。”她指得不只是马氏,还有那些助纣为虐的婆子们。   刚刚兰初二人动手,只是把她们主仆所受的还了回去;接下来要讨些利钱,才能让这些恶人知道世上真有报应,还是现时报。   红锦说完之后,在心底默默的加了一句:然后,我们回府一一!   “好!”唐伟诚拍手称赞一声儿“就应该如此,这才是生意人的本色。”   容连城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婆子们:“大妹妹,我去让人安排车;你一身是伤,平常的马车怕是不能坐的。”说完,他又叮嘱浩宇好好的照顾红锦,便起身出去了。   花明轩和胡正豪并没有动,今天他们并没有一丝要看戏的意思,而是非常的想要入戏:凤家的某些人,要好好的教训一番才是;这事儿虽然表面上看和他们无关,其实骨子里就是因为他们生意而起一一他们很明白这一点,并且不想装傻。   容连城当然会有计较,但是对于花明轩二人耒说,容家要算是容家的帐,可是他们要算的是他们的帐。   五十二章 咄咄逼人好人也会   容连城安排了事情之后再进屋时,兰初和春雪也讨完了@@,浩宇正在吩咐长随们拖婆子们出去。   他看了一下马氏过去和红锦说了两句话,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最终还是让浩宇把红锦抱出了屋里;他和浩宇、红锦坐了一辆马车。   花明轩和胡正豪故意落在最后,看向唐伟诚笑道:“不知道唐公子是如何得知凤大姑娘遇险的?”   红锦第一次在山上遇到匪人被唐伟诚所救,说是碰巧遇上当然没有人会怀疑什么;但是今天这事儿再说是碰巧,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附近的几条街都是民宅,唐二公子无论怎么碰巧也不会走到这种地方来才是;他能到这里来,只能说是特意来的;只是这个特意,却让人容易生出些怀疑来。   唐伟诚看向花明轩,再看看红锦的马车,轻轻的吐出一句话:“碰巧。”然后看了一眼花明轩的扇子,把自己的折扇“唰”的一声儿打开摇了几下,这才一步三摇的向自己的马车行去。   唐家的马车是后来才到的,花明轩等人赶来时,这民宅外面只有红锦坐的那辆马车而已。   胡正豪看了一眼唐伟诚的折扇,自怀中掏出一把折扇来,也“唰”的一声打开,然后抢上前,挤开了唐伟诚的长随,冷哼了一声,居然抢先上了唐家的马车。   唐伟诚的长随脸上闪过惊容,看了一眼胡正豪附耳对唐伟诚说了一句话;唐伟诚的眼睛却盯在胡正豪的扇子上,听到长随的话也只是哼了一声儿,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   就在他要上马车,却被花明轩用扇子拦住了,用一把展开的折扇拦住了:“唐兄,唐兄,要让客人先让嘛。”   唐伟诚的目光落在花明轩的扇子上,脸色有些变了;他又哼了一声把扇子收了起来:因为他的折扇明显不如花明轩和胡正豪的。   不过他并没有相让花明轩先上马车,他几乎是和花明轩一起挤上马车的;花明轩居然没有被他抗道一旁去,和他同时进了马车。   只不过唐伟诚却只能看着花明轩坐到胡正豪身边去:那边是他常坐的主座。   “我们来得匆忙,并没有多备马车,不想碰巧唐兄有马车,我们兄弟运气不错,就借光了。”花明轩笑得很明朗,手中的扇子几乎扇到了唐伟诚的鼻子下面。   唐伟诚看了一眼花明轩的扇子,忽然间也笑了,他还很有礼的拱了拱手:“客气客气;每个一百两银子,承惠成惠!”   说完,他伸出一张大手来到花明轩鼻子下,把那把碍眼的扇子压了下去。   花明轩冷不防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一百两?唐公子还真是客气了。”   唐伟诚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承惠一人二百两,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胡正豪瞪了唐伟诚一眼:“你这还是小本生意?你不如去改行做强盗算了。”   唐伟诚脸上的假笑假得不能再假了,可他依然是追帐不已;花明轩和胡正豪二人头疼了,他们忽然发现再假做生意也不算是新手了,但是却没有红锦那手还价的本事儿!   三个人吵了一路到凤府门前下车时,都很默契的闭嘴没有再提什么银子的事情;不过唐伟诚是不是一笔勾销了那笔帐,却不得而知了。   唐伟诚到底没有说为什么会那么巧救下红锦来,他同样没有问花明轩一行人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这处民宅。   如果没有他的话,红锦只要再被马氏用针板伤上一两次,花明轩等人也就到了。   花明轩和胡正豪却并没有生气,他们笑嘻嘻的下了马车,和容连城打过招呼就向府里走去。   “唐兄,今天多谢你了;”容连城对着唐伟诚一礼到地:“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唐兄,因为事关凤大姑娘的安危,还请唐兄直……”   “是方人豪。”唐伟诚的眉毛轻轻的皱了一下,打断了容连城的话直接说出答案,便向府中走去。   容连听得一愣:方人豪?此事和方家还有关系?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也向府中走去。   他并不是和花明轩等人一起赶过去的,他是在半路上遇到了浩宇等人,听说是要去救红锦,他当然跟了过去。   对于花明轩等人为什么在到了附近之后,很快的能确定是哪一条街、哪一处宅子,都让他有些奇怪;只是事关红锦的性命,他也就没有问。   此时听了唐伟诚的话后,他想到了浩宇等人会知道那处宅子的答案:两家世家,凤家自然会对方家有一定的了解。   红锦进了府之后,并没有回她的院子,和浩宇带着众人直接去了宁氏的院子;在她一下马车的时候,便让人给五娘齐氏和四娘石氏送去了消息。   宁氏今天自早上便心烦意乱的有些坐不住,就算是诵了半响的经文也不能定下心来;屋里院外有些响动,便能让她动无名;正在屋里训斥一个小丫头不小心打碎了青花瓷的茶盏时,就听到院子传来了脚步声。   宁氏眉头一皱:“是谁这么没有规矩?”   立时就有丫头出去看掀开帘子就看到了抱在浩宇怀中的红锦:红锦戴着帏帕,她并没有看到红锦脸上的伤;在他们姐弟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男人,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想到今天自家主子的心情不好,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大姑娘,大少爷,你们这成何体统,而且我们这里是内宅,你们怎么能带着人乱闯?!这不是给夫人……”   红锦没有受伤的胳膊正好就在丫头这一侧,扬起胳膊来对着丫头打了下去:今天,她可不是来和宁氏好好的讲什么道理——她今天是来寻宁氏晦气的!   宁氏身边的一个丫头罢了,居然一见她就开口训斥,以为她自己是谁?不过是宁氏的一条狗罢了;打了她,宁氏也只能看着: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就硬出头想在宁氏面前落个好,就是找打的人。   丫头被红锦一掌打了一个趔趄,她扶住了门边才站住:“大姑娘,你……”这丫头她急了。   自她跟了宁氏之后,除了宁氏身边的八个一等大丫头,还没有哪个人敢对她喝斥一声:更不要说是打她了;而且这不是在打她,这是红锦在打宁氏!   不说其它,只依着孝道,不论是她犯了什么错儿,做儿女的都没有权利不禀明父母就处置父母身边伺候的人。   可是红锦却打了她,就在宁氏的房门前:受侮辱最大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主子。   红锦冷冷的看着丫头,嘴边噙着一丝冷笑;今儿她是来讨公道,是来找宁氏的晦气的——孝道?宁氏对于她凤红锦来说,屁都不是!又哪里来的孝道。   “住口!”宁氏的话传了过来:“怎么跟你们大姑娘说话呢?没有规矩的东西,出去给我跪在院子里,好好想想清楚。”   “是锦儿嘛,快进来吧;这日光正毒呢,也不说在意自己的身子一些;”宁氏的这番话放柔了声线,根本不见了刚刚喝斥小丫头的严厉:“来人,给你们大姑娘备莲子汤,不要放冰——大姑娘身子不好,吃温的更好……”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反而惊得叫了一声儿;她站了起来几步到了红锦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来人,给我把大姑娘身边伺候的人……”   “不用了麻烦夫人了;”红锦开口了,只是声音冷冷的:“夫人少想着我一分,我便能安生一分,还能多活一日!”   宁氏听到这里眼底闪过了厉色,不过嘴巴上却道:“是不是有人看你得了我的欢心去寻你的麻烦?是哪个,锦儿你自管说出来,一切自有母亲为你做主;可怜我的儿……”   浩宇刚要开口喝斥宁氏的假惺惺,却被红锦拦下来:她可以吵闹,宁氏不敢拿她怎么样,因为她的背后是容家——容连城就立在不远处;但是浩宇不可以,宁氏恼了一个不孝让浩宇去跪祖宗牌位,浩宇便只能去,何况宁氏不会对浩宇如此温柔的。   “还真是多谢夫人的高看,不是夫人的高看,马氏能掳了我去?能把我打成这个样子?能用针板这个东西把我的胳膊弄个熟肉?!能如此的肆无忌惮做这种欺主、灭了人性的事情?!”红锦盯着宁氏,一个字一个字的吼了出来。   她就是要嚷出来,就是要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听得到!   红锦是故意改了对宁氏的称呼,不称之为母亲而是称为夫人,而她也是故意对宁氏挑衅不敬:就是要让宁氏的反应落在众人的眼中,不用她说一句话,也不用宁氏直承什么,是人都明白马氏所为就是她宁氏所指使。   不然,依宁氏的脾性,依宁氏在凤家的地位身份,她都决不能允许一个小辈儿在自己面前大喊大叫,并且连声母亲也不唤。   她如此是因为她心虚,是因为她怕把红锦逼急了;可是她却不知道,马氏的狠毒手段已经把红锦逼急了。   现在的红锦连一分面子也没有给她留,就这样把话硬邦邦的扔到了她的脸上!   红锦盯着宁氏惊愕的目光,指着兰初手中的针板:“现在,就请夫人给我一个说法!今天,就是此时此地,夫人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红锦咄咄逼人,一个喘息的时间也不给宁氏,就把话摆明了:没有迂回,没有遮掩,就这样明明白白的把一切摊到了桌面上,不容宁氏回避。   就在她把花明轩等人带到宁氏的院子里时,就在她们一行人不用人禀报硬闯了进来时,就已经没有给宁氏留一丝面子了。   因为宁氏根本就不配红锦给她留体面。   五十三章 夺权(一)   宁氏愕然,完全的呆住了;她一时间脑中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今天自早上开始她便在等马氏的回复,时间越久她心里越是不安:她怕的当然不是红锦,而是容家;如果被容家捉到什么把柄,那她的下场可真就太惨了,不说其它人就是凤德文在此时此地绝不会饶了她的。   她后悔了,她想到事败被容家知道的后果之后便生出了悔意,可是她使人出去寻马氏却无果:她并没有过问马氏要如何做,当然也就不知道马氏会在哪里整治红锦主仆。   刚刚她在屋时听到丫头叫出大姑娘三个字来时,心下便明白事情坏了:红锦既然回来了,并且还一进门就掌掴了她的丫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宁氏才喝止了丫头,她以为红锦就算是知道了,但是无凭无据之下也不会如何;只要她稍稍哄一哄红锦,不用她提点红锦也应该知道适可而止;就像前两次的事情一样,不会让她很难堪。   但是现在她被红锦的话给惊呆了:她没有想到红锦不再像原来一样点到为止,而是把事情全抖了出来——难不成,马氏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宁氏的脸上显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红晕来,她强自镇定下来飞快的转着心思,并且扫了一眼屋里的其它人。   浩宇怒目圆睁的瞪着她,容连城一脸怒气的瞪着她,花明轩、胡正豪、唐伟诚虽然脸上没有什么神色,但是能跟着红锦一起来到她的院子里来,当然是摆明站到了红锦一面。   宁氏的心思转过之后,咳了两声道:“锦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岂不让客人们听了之后笑话;你有什么委屈自管说就是,哪里能如此……”   红锦盯着她:“事情我没有说清楚,还是夫人你没有听清楚?要不要……”   “哟,这是做什么呢?姐姐这里今儿可真是热闹啊。”五娘的声音比人要快一步。   看到五娘和四娘一起进来,宁氏的脸沉了下来:“我今儿这里有客人,有什么事儿……”   “我的天,锦儿,你这是怎么了?被何人所伤,告诉四娘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石氏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宁氏的话。   五娘也赶到了红锦身边问长问短,根本没有人理会宁氏逐客的意思。   宁氏只能把这口气硬咽了下去,不过脸上怎么也有些挂不住;这小小厅上,可是有太多的外人了。   红锦对四娘和五娘道:“四娘、五娘,正好你们来了,听春雪说一说,也好能有个人为我说句公道话。”   春雪把事情字头到尾说了一遍,就算是处置马氏的事情,她也一并说得详细;听说之后,不管是宁氏、四娘石氏还是五娘齐氏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白,而屋里的丫头都屏声息气,看也不敢看红锦一眼。   在春雪的话音落下之后,屋里静得一丝声音也没有。   石氏和齐氏是被马氏所想的恶毒法子吓到了,而宁氏心中却把马氏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笨蛋!一碗药灌下去事情便成了,她便要弄这些幺蛾子——只要把红锦弄成个傻子,有什么气不能出?   宁氏根本不知道马氏还有这些小心思,不然她是不会同意的;虽然她也明白马氏的心思,如果红锦傻掉了,再折磨红锦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马氏轻重不分种下这样的恶果,自然一切要由马氏自己吃。   宁氏打定主意之后看向红锦:“原来是马氏这个刁奴!只是她一向在我面前老实有加,怎么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八成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不知锦儿可问出来没有。”   红锦冷笑:“夫人这话真是好笑,此事还用得着问吗?现在问问这屋里的人,还有哪个不知道马氏是受什么人指使的?”   满屋的丫头婆子俱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厅上的各位主子一眼,生怕被人误会她是猜到内情的人。   红锦用手在屋里指了一圈:“看看她们,明眼人哪个不知道她们都知道了,只是因为惧怕那指使的人,所以才人人都噤声的。”   宁氏长叹了一口气才稳住了自己:“锦儿,到底是何人指使马氏做这等恶事,你说给我听。”她并没有理会红锦那些话的其他意思。   五娘和四娘都笑了:“姐姐,那马氏可是姐姐的心腹人啊。”   宁氏看向她们:“她哪里算得上我的心腹人,她不过是我的陪嫁罢了,这些年她在府中管的琐事多,少有在我跟前伺候的时候;不过她一直都是老实的人,能做出这等恶事来还真是奇怪啊。”   红锦盯着宁氏:“马氏马大娘的眼中,可只有夫人一个主子,她所做的事情当然出于夫人的吩咐。”   容连城也看向宁氏:“凤夫人,此事还请给我们容家一个说法。”   宁氏真恨不得把红锦的嘴堵上,她看向容连城道:“不用容公子说,我也要好好的为锦儿出这口气的;来人,把马氏这个刁奴带上来。”   她很聪明的不再和红锦纠缠,要直接问马氏。   红锦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话,要的就是她把马氏带上来;还是那句话,她凤红锦今天是来算账的。   马氏被带了上来,看着比红锦伤得还要重三分的马氏,宁氏的心里打了一个哆嗦:凤红锦还真下得去手。   在她的喝问下,马氏只说一切是自己所为,并没有什么指使;宁氏还惺惺作态的让人打了马氏,不过马氏到最后也是死死咬住是自己一人所为——如果不是如此,红锦等人也不会直接回府,而是直接弄着马氏去官府了。   马氏虽然没有一点硬骨头,可是你就是用针板逼问她,她也只说一切是她自己所为,同夫人没有关系。   车夫带上来再问,他倒是说马氏所说,这一切都是宁氏吩咐的;可是马氏把话接过去,说那些话是她说的,指使为了能让车夫这些人为她所用而已。   宁氏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看着马氏轻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的心终于放下了。   红锦早在回府之前,便已经知道凭马氏想捉住宁氏的把柄不可能,也就是说要为自己喝弟弟是、已经生母唐氏报仇,现在还做不到。   虽然无凭无据不能拿宁氏如何,但是红锦并不想就此放过宁氏,她今天一定要出一口恶气:要狠狠的打掉宁氏的威风,还要进一步的夺权!   是的夺权,如果她和浩宇在凤家有权,那么红锦也就不会如此容易就被马氏得了手去:究其根本,还是在凤家他们姐弟没有一分权柄。   依靠五娘和四娘并不是良策,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并且也到了为浩宇接掌凤家打基础的时候。   红锦看着宁氏:“夫人相信马氏这恶奴的话?”   宁氏想了想道:“锦儿,这恶奴太过狠毒,此人居然蒙骗了我这么多年,如此的奸猾,她的话我当然不信。”   红锦讥讽的笑了:“不相信马氏恶奴的话是夫人聪慧,不会被马氏这恶奴骗到;只是夫人你这样问话,马氏这恶奴自然是不会说出实话来的。”   “夫人,这种恶奴就要这样问话才成;”红锦看向兰初:“你,给夫人看看我们的法子,可要好好的伺候马大娘,报答她今天对我的高恩厚德。”她说完这番话,用目光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   宁氏还没有开口,兰初已经走到马大娘跟前,举起了针板来对着马大娘道:“你还是说实话的好!”话音刚落针板就对着马大娘的肩膀落了下去。   兰初轮圆了拍下去的,那针板上的针尖在阳光下闪着晶亮的寒光,看得屋里的丫头婆子自眼中痛到了心底,每个人的心都被那针尖上的寒光耀得缩成了一团。   “啪”一声响,针板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马氏的肩膀上;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闭上了眼睛,就连宁氏和四娘、五娘都合上了眼,不敢看那血淋淋的一幕。   不用看每个人用想的就吓得全身轻颤了。   马氏惨叫了一声儿,不过她的肩膀上并没有出现血迹。   兰初盯着马氏:“这一次不是用有针的那一面,可是下一次、或是下下次却难说了。”   马氏的脸苍白如雪,嘴唇都抖得不成样子了;她对着红锦不停的叩头:“大姑娘,奴婢有眼无珠,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该害大姑娘您的,大姑娘您大人大量,饶过奴婢吧。”   不知道何时兰初手中的针板落下来时是针尖向下的,这让马氏更惧怕。   听春雪说是一回事儿,亲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儿;虽然兰初手中的针板并没有烧红,可是就这样挥舞起来,就吓得屋里的婆子丫头胆子快破了。   有那往日欺辱过红锦的丫头婆子,吓得腿软泪水都掉了下来:直到这一时,她们才真真正正的把红锦当成了凤家的主子,而且还是那种不要招惹的主子。   红锦让兰初如此做,就是要威慑宁氏的人,就在宁氏的面前威慑她的人。   宁氏对马氏手下留情,并没有认真打马氏红锦知道,满屋子里的人包括宁氏的人都知道;现在,红锦当着宁氏的面儿让兰初动手狠狠的打了马氏,就是向宁氏的人表明:如果有谁敢来加害于她,就算是在宁氏面前,她想要教训那人就教训那人——谁也保不住她!   五十四章 夺权(二)   红锦打马氏是什么意思,不止是宁氏的人知道,宁氏本人也知道;所以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发青,却也只能端坐着不动,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要如何说?她根本就一个字都不能说——这才是让宁氏难受的地方;红锦一进来就打了她的脸,不过那时并没有当着她的面儿还好掩饰,但是现在红锦就在她眼前,命人打了马氏,她却偏生不能说一个字。   宁氏这口气憋得她要吐血了,一张脸由青转紫,涨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兰初一连打了马氏几针板,都没有用针的那一面;屋里的丫头婆子在那“啪啪”声中都变了颜色,宁氏只能咬着牙挺着,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喊停。   她明白红锦一定是在等她喊停。   红锦看宁氏不为马氏说话,心下冷笑了一声儿:要的就是你不说话!她给了兰初一个眼色,兰初狠狠的用正面把针板钉在了马氏的身上:“你弄出来的恶毒东西,还是带在你身上的好。”   红锦此时忽然点头大声道:“好,兰初这句话说的很好!你说是不是,夫人?”宁氏没有开口,她只是喘气喘得有些急。   四娘看了一眼宁氏开口:“好,恶人就应该如此,不然还真以为天下的善良之人好欺、可欺。”   “好!兰初这丫头说得好,四姐姐这话说得更好!你说是不是,姐姐?”五娘笑吟吟的看向宁氏。   宁氏的一张脸再次由紫转青,她真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红锦看着她,又问了一遍:“夫人,你说好不好?还是夫人认为兰初和四娘说得不对?”宁氏连喘了几口气,她感觉心口传出了一阵一阵的闷痛;再气,她眼下也只能点头挤出三个字来:“说得好。”   她再不答,红锦会说出什么话来她想也想得到。   宁氏气得心疾要犯了,她被逼说出了三个字来,也知道她的威信在今天被红锦打掉了很多;只看屋里的丫头婆子们没有一个敢出声喝斥红锦、维护她这个主子就知道了。   红锦逼出了宁氏的话来之后,便不再理会她,反而让兰初过来把自己手上的一只镯子给她;兰初并没有推辞很痛快的收下了。   “夫人都夸你了,我这个做主子的也不能太小气,不过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镯子你戴着玩儿吧。”红锦的话无疑又打了宁氏的脸。   宁氏又喘了几口气,微微偏脸不看红锦,免得自己当真被气得心疾复发也只落得自己难受罢了。   红锦赏完了兰初,五娘也自头上拔下一支钗来给了兰初,还拉着她的手拍了几下,让她无事常到她的院子里走动;看得宁氏又是一阵气血翻腾。   四娘直到此时才淡淡开口:“我看你这丫头很顺眼,我是个无福之人,不知道你可愿意认我做个干娘?”   宁氏听了猛然转过头来:“四妹妹,此等大事儿还是要等老爷回来……”   “等他作甚?我自认我的女儿,同他有什么相干?”四娘的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一丝起伏;可是把宁氏气得猛的再转回头去:“随、随你。”   红锦原本没有想到四娘有这出,不过想到兰初如果攀上四娘石氏也不是坏事,只是不知道兰初的心意如何,所以她并没有点头同意此事。   听到宁氏反对,兰初看向红锦轻轻点头,示意她愿意;红锦便道:“兰初,四娘看得起你,你还不过去叩头?”   兰初这个头一叩,石氏便成了她的干娘,并不是义母,这还是有区别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兰初的身份已经同一般丫头不同了。   四娘表明,如果有人要害兰初,她是第一个不会答应的人。   宁氏只能努力镇定自己,她不能在容连城面前失了分寸,落下话柄。   容连城偏在此时平淡的加了一句:“四夫人喜得干女儿,我这里却没有备下贺礼,回头一定厚厚补上。”   宁氏还能怎么样,只能强咽下这口气:谁让她凤家惹不起他容家呢!她第一次有了要把容家踩在脚底下的想法,再也不是原本一直想要借容家光的心思了。   五娘和四娘都无事人一样看了红锦一眼,然后各自都闭上了嘴:应该说话的时候,她们是一个字也不会少说。   红锦见兰初事了,便看向了依然没有吐口的马氏;红锦眯着眼睛盯着她,一直盯着她并不说话,也不笑也不怒,只冷冷的盯着她,盯得马氏全身都冒冷汗。   马氏知道红锦要处置自己了,她几乎要忍不住看向宁氏,最后还是忍下了:这是她唯一的活路,不能再失去了。   她知道宁氏不会放下她不理的。   红锦看了马氏半响后,还是盯着马氏淡淡的道:“夫人,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恶奴?我可是依着礼把这个恶奴带回来给夫人您处置,相信夫人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的,是不是?”   马氏不吐口,车夫等人@@得了宁氏的亲口吩咐,无凭无据凤德文又不在家——就算凤德文在家也不会为红锦主持公道,眼下根本不可能除掉宁氏。   可是红锦却要宁氏亲自说了处置马氏的方法来,这才是真的能让跟随宁氏的人寒心。   宁氏倒是料到了红锦的话,她再料不到就真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凤家大夫人:“此等恶奴狠狠打上二十板子,卖作苦力奴让她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红锦看到马氏打了一哆嗦之后收回了目光看向宁氏:“夫人,这样罚怕有些不妥吧?”   宁氏没有想到红锦如此不依不饶,这已经是最重的责罚了:“锦儿,这恶奴虽然该死,不过要打死她却还要官府定罪才可以,不然我们到时反而要担上罪名儿的。”   红锦轻轻点头:“夫人说的是,这恶奴如此狠毒,所行之事令人发指,就如夫人所说十分该死;我们倒真是不便打杀了她,只是就此放过她,以后再要有人如此这般来害我,或是害府中的兄弟姐妹们,唉——!”   宁氏闻言脸色再次转成了青色,看了一眼马氏后咬牙道:“来人,把这些恶奴都给我送官!”   她知道红锦在逼她开口,可是她不得不开口,不然被容家怀疑是她指使马氏害红锦,到时她就等着被凤德文休回家,然后嘛,她一定会被父亲赶出家门的。   “锦儿认为如何?”宁氏到底这一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红锦淡淡的道:“一切全凭夫人做主。”四两拨千斤,红锦轻轻的挡了回去;是你宁氏把马氏送官的,此事板上钉钉,宁氏你想反悔可不成。   宁氏吸了一口气,唤道:“唤旺财来……”   红锦打断了她的话:“要送官让旁人去吧,旺财大总管我找他有点事儿,还是留在府中为好。”   宁氏闻言看了红锦一眼,心下在想她找旺财会有什么事儿:“可是官府那里总要有人去的,一般的长随却不太好;这要让谁去好呢?”   她心下却在转着念头,送了官也好,她会使些银子让知州大人网开一面,到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马氏来;到那时,只要暗暗让她的人看到马氏,自然人人都会归心的。   想到此处她心中冷哼了一声儿,要破你凤红锦的一点小心计还不容易?等到老爷回来大事一定,到时我再和你好好的算算帐。   马氏虽然哆嗦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拼命求饶,只是象征性的叫了两声之后便好像认命了:红锦等人当然知道宁氏的出身,送官?和送到宁府有什么区别?   此事,在红锦他们回凤家之前已经商量过了,自然不会让宁氏得逞。   花明轩此时起身,微微欠身道:“正好我今天有事儿要拜访城中的知州大人,这些恶奴我就为凤夫人带过去吧。”   花明轩这个拜访的借口可是差劲之极,或者说是花明轩根本不在乎什么借口,根本就是要去和知州那里关说马氏一事。   宁氏听到之后脸色微变,当然知道花明轩的用意是什么;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边五娘已经起身福了下去:“那就麻烦花公子了。”她代宁氏答应了。   花明轩还礼并扫了一眼宁氏:“五娘客气,无妨。我和浩宇可是过命的交情,现在又一同开了铺子谋口饭吃,帮这点小事儿算什么呢。”他的话中有话,宁氏听得脸色微变。   说完花明轩对着厅上众人一拱手,又对胡正豪点点头转身就向厅外行去;五娘连忙吩咐婆子们押着马氏等人跟上,根本就没有给宁氏一丝开口的机会。   宁氏冷冷的看了一眼五娘并没有说话,任由马氏被带走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把事情揭过去,其它的事情到时再设法吧:就算有花明轩在,知州那是个贪财的官,要保马氏一命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只是要多破费些银两了。   让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安来的,是花明轩话中的意思:花明轩应该看不上这城中的生意才对,说谋口饭吃的话当然不能当真——可是警告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有人破坏他的饭碗,他就要不客气了。   世家子弟做事向来很有分寸,他们不会随便在外树敌:不然也就不会有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了;可是花明轩却表露出了十足的敌意,他要做这样的事情不怕被家中的长辈们责罚?   宁氏想不通,所以她的心思有一半儿转到了花明轩的身上,还有一半儿却在思索着怎么救马氏,到父亲那里要如何说话等等:因为她认为事情到此就算是结束了,剩下是她的善后,同红锦等人无关。   就在她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红锦并没有就此罢手,她又开口了;听到红锦开口,宁氏的心口好像有些隐隐作痛。   五十五章 夺权三(祝似水流年书友生日快乐!)   红锦开口了,依然是不依不饶的语气:“夫人,那马氏既然已经送官,可是旺财大管家要怎么处置?如果没有他,马氏能让车夫等人如此听话嘛,此人怎么能让他逃过罪责。”   红锦的话中并没有掩饰她要乘胜追击的意思,她就是要趁现在拿掉宁氏的左膀右臂,夺了宁氏在凤府的一部分权力。   宁氏的脸上闪过青色:“此事应该同大管家……”她没有想到红锦所说要找旺财是这样的事情,听完红锦的话,她因为生气心真的开始有些轻微的疼痛。   失了马氏,她不能再让红锦把旺财借此机会除去,换上五娘的人:她知道,红锦是没有人可以做府中大总管的——这个位置,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做的,至少是个能压得住府中仆从们的人。   “姐姐,你说对了!大姑娘的话可是很有道理,马氏一个内宅的婆子,哪里能指使得动二门外的人?人人都知道,此事和大总管怎么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五娘打断了宁氏的话,没有让宁氏说下去。   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五娘当然不会放过;她和宁氏斗了这么多年,早就想除于旺财、马氏这一对夫妻:她虽然做不到正房夫人,只要能做个有实无名的凤家主母她就很满足。   四娘看宁氏还要开口立时道:“依我说呢,大管家是不是参与了害锦儿的事,自有官府来查——那是一查一个准儿的事情,到时自然也有官府的人来定他的罪。”   宁氏没有想到一向不问府中是非的四娘,也会在此时落井下石;听完四娘的话,她知道想保住旺财的大总管已经是不可能了。   “旺财倒真是个实诚人儿,我们老爷用了他这么多年,从来只有称赞没有斥责,想来应该没有多大的事情;不过呢,他却有些太过纵容手下的人……”宁氏不得已改了口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红锦等人不会把旺财弄到官府去,她便还有法子让他再做上大总管的位置。   五娘点头:“姐姐明慧!旺财大管家的确是管教下面的人不力,还累我们大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吃了这么大的苦,眼瞅着大姑娘就要是出嫁的人了,你说出了这等事儿;”说到这里,五娘故意顿了顿,故意看了一眼容连城。   “唉,听兰初所言,大姑娘那胳膊上的伤怕是……,唉,真不知道老爷回来,我们要如何交待啊。”五娘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容连城。   容连城的脸上又沉下来三分,不过他并没有多说话,只是拿眼看向宁氏:意思很明显了,他不说话是给凤家面子,如果宁氏不给个交待他便要说话了。   宁氏的脸一阵红一阵青,被五娘和四娘挤兑了一番之后,只得再次咬牙道:“妹妹们说得对,旺财这狗才实在是有错在身;不好好的惩戒他,实在是对不住我们锦儿。”   红锦立时跟上一句:“请夫人为我做主!就五娘所言,旺财大管家没有那个本事做好大管家,依我看不如就先让二管家顶上吧——我可是被吓坏了,二管家倒是个老实可信的,至于最后谁做大管家,怎么也要等父亲回来再说,眼下还是用二管家我才能放心些。”   红锦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番话来,她可是早就想好了;她并不想为她人做嫁衣裳:五娘并不是坏,只是现在的五娘和她坐一条船,是因为有宁氏压在上面;如果五娘完全得势,她能容得下自己姐弟吗?   五娘可是有两个儿子的人!红锦只是有备无患,并不想除了宁氏再和五娘翻脸成仇;当然了,她也不想得罪五娘,所以才点了二管家。   二管家是凤家铺子大掌柜的孩子,是五姑娘蓝罗的亲娘舅;这个人,红锦信得过,四娘和五娘也信得过:因为二管家是绝对不会听宁氏的话。   最妙的一件事情就是,二管家不是任何人的人:不是五娘的,也不是四娘,更不是二娘的,当然也不会是红锦的人。   虽然不过是一个人选,红锦确实费尽了心思的。   宁氏听完红锦的话一口气冲上脑门,心跳也加快了三分;可是在容连城炯炯的目光下,她看着红锦只能缓缓的点头,一连点了四五次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好——。”   她是被气到了,可是却又不能发作;马氏是自作自受也就罢了,宁氏正在为内宅管事娘子的人选暗自伤神时,红锦和四娘、五娘几句话,连外宅的大总管旺财也拿掉了。   这是生生的自她手上夺走了一半的权力!而且,日后她行事自然会受到很多掣肘:要知道,那二管家一家人可当真是恨她入骨。   如果不是凤家的生意当真离不开大掌柜的,她早已经把这一家人除掉了;但是这一家人,她动不了,因为凤德文不许:有时候凤德文@@@主意的,他认定的事情不管对错是一概只听自己的。宁氏一恨红锦把旺财的大管家拿掉了,二恨红锦居然安排了一个这样的人上来:可是她却不能说一个“不”字,因为红锦和五娘、四娘所说的话,可是占了十二分的理。   二管家,在此时此地,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就算是宁氏也挑不出二管家的什么错处来:这些年来,她一直想找二管家的短处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而旺财不管是不是掺和了害红锦的事,但是马氏是他的妻子是千真万确的,再加上外宅的车夫等人如此听马氏的话,她硬说此事和旺财无关,是谁也不会信服的。   又一次,宁氏打落了牙齿只能和血一起吞下肚;这份恼意、委屈、生气、憋屈等等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又加速:她的旧疾犯了。   心,明显的一阵一阵的闷闷痛起来;宁氏给了身边丫头一个眼色,让她快给自己取药来:现在,可不是她能称病的时候。   宁氏相信,只要她此时说出旧疾犯了,那么自眼下开始,她便不用再理会府中的一点事情:五娘自会料理清楚,让她从此以后只管好好的“养病”。   红锦看到了宁氏眼底深处的怒气,不过她却依然看着宁氏的眼睛接着说了下去:“夫人,内宅的总管事娘子依着俗例,都是由大管家的妻房来接任——我看这内宅也交给新任大管家的妻子,一事不烦二主嘛。”   五娘立时点头:“大姑娘说得对,理应如此;不然内宅没有人掌理那些琐事,那些丫头婆子还不翻了天去?!这内外宅的总管可是一天不能少的。”   四娘点头:“说到那媳妇我倒是见过几次,很妥当的人,我看是完全可以的。”   宁氏的心痛得更厉害了,她感觉到心口一阵血气翻滚,就要拍案而起!   实在是欺人太甚!外宅由着她们了,居然还不知足,还想在内宅管事上安插和她做对的人;宁氏岂能不怒?!   容连城此时忽然咳了两声,他放下手上的茶盏看向宁氏:“夫人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太舒服?想来是平日劳累所致,说起来大妹妹也不小了,而到明年……,按着俗礼也是大妹妹学习理事治家的时候,正好眼下又可以替夫人分忧解劳——夫人便可以多歇一歇调养调养身体。”   他缓缓说来,语气诚挚很是体贴周到,一派全是为宁氏着想的意思;不过他骨子里是什么意思,大厅上的众人无人不明白。   宁氏再怒也只能把怒气压下,她不敢、至少眼下还不敢对容连城如何;她长长的吸气、再吸气,希望自己不会当场晕过去。   红锦看了容连城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之后便分开了,不过红锦心中又多了一丝暖意。   胡正豪一起没有说话,知道看到宁氏的丫头捧了茶盏出来才道:“凤夫人,恭喜你得一佳婿——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了,何况大姑娘和容公子还没有成亲,日后一定会更好的孝敬凤夫人,实在是难得啊难得!”   他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抚了抚掌,好像很替宁氏高兴、欣慰一样。   说话是门学问,要说得极妙、极巧,就要看时机了;而胡正豪却是其中的高手,他的这两句话妙就妙在接得妙,接得时间刚刚好。   宁氏闻言气得一口血涌了上来,身旁的丫头连忙过去扶住了她,手中的帕子便掩住她的嘴,并且茶盏也送到了宁氏的嘴边:里面当然是药,宁氏治心痛保命的药。   五娘和四娘连连客气,并且对红锦也称赞了一分,那意思已经表明:红锦是应该出来理事儿了。   宁氏吃下药去趁着五娘、四娘和胡正豪、容连城说话的机会,缓过了这口气来,同时也想到了法子应对。   “容公子说得对,不过锦儿身子一来不太好,二来也从来没有理过事儿,嗯,我看就先跟着你们五娘学一学吧。”   红锦微笑着点头,并没有争什么:她自有她的想法与做法,这凤家是浩宇的,她当然不会任由宁氏把持着——只是,她并不急于这一时。   今天,她已经收获的不少,知道不能把狗逼急了的道理:不然狗急了乱咬人,那也是和麻烦的事情——这狗还有个做知府的爹,更不能把她逼急了。   见好就收。   宁氏满以为红锦不会如此容易打发,还正在心下合计如何应对:实在不行,她便拼个鱼死网破,反正她不反击也会失去凤家,不如拼死一搏的好。   不想,红锦等人没有再逼她,就这样揭过了此事。   五十六章 方人豪的计较   宁氏气得几乎又吐出一口血来: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打还回去时,却打到了一堆棉花上。   她因为生气所以不再开口说话,借吃茶做掩饰,实在是不想再理会红锦等人,巴不得这些人马上能离开她的院子。   红锦这一次还真如她所愿起身告辞,她也没有开口相留,欲起相送时,容连城又开口了。   “夫人,此事的前因后果我会写信告知我的父母,免得他们道听途说再吓一跳——为大妹妹报个平安。”容连城脸色很平静,说着话他还欠了欠身子,礼数上也很周全。   宁氏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自然明白容连城是什么用意,阻止的话说了也是白说;她便让容连代她向容夫人问好,多一个字也没有多1L,但是心中却把容连城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施压,容连城这是借着容家的家势,**裸的在向她施压!宁氏的脸色就算是铁青了,也不能强笑着起身送容连城。   无论如何,她眼下是招惹不得容家。   红锦又被浩宇抱了起来,可是他们姐弟还没有走出厅门,便有丫头急急的奔了进来,手里拿着书信,神色间满是惊慌。   当她进来看到四娘、五娘等人时,便避到了一旁并且把书信藏到了身后,袖手立到一旁让四娘等人先走。   四娘看了那丫头一眼并没有多话,依然向外行去;而五娘却笑着看向丫头:“你这样慌张可是有什么事儿?”   那丫头立时摇了摇头,目光向里面扫了一眼并没有答五娘的话。   五娘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送客的宁氏,笑了笑急走两步跟上四娘走了;宁氏的脸皮抽动了一下,狠狠的叮了一眼五娘,什么也没有说。   宁氏并没有看丫头一眼,也没有向丫头使眼色;倒是那丫头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偷偷的看了几次宁氏。   浩宇和红锦行到丫头身边时停下仔细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走了;倒是胡正豪却像个花花公子一般多看了丫头两眼,回头看宁氏:“凤夫人,这个丫头不错,叫什么名字?”   宁氏眼角抽了几下:“胡公子说笑了,她不过是一个粗使丫头罢了,哪里当得起公子的夸奖;小茵,还不给胡公子见礼?”   小茵把书信把袖子里藏了藏,上前一步给胡正豪蹲下行了万福。   胡正豪点点头,目光扫过小茵的衣袖又摇了摇头,便跟上浩宇走了。   浩宇在车子里问红锦:“姐姬,那个丫头手里拿的是什么信?”   “不知道,没有看清楚;”红锦合着眼睛并没有睁开:“不过看那丫头的神色,那书信好像很重要一——而且还是什么大事儿吧?那丫头很紧张呢。”   浩宇点头:“不知道宁氏在搞什么鬼。”   红锦没有说话,她微微皱起眉头:伤口,真痛啊。   五娘和四娘也在猜小茵手中的信,不过同样也没有猜到什么:无头无尾的,哪里可能猜得到。   “不过,我们大姑娘可真是个聪明的人;”五娘看了一眼四娘,笑眯眯的道:“四姐姐你看呢?”   “还好吧,我看她心底还算不错,应该是个有良心的。”四娘淡淡的回了一句。   五娘一笑又把话题带到了宁氏的身上,先把四娘送了回去,她再回自己院子里;一个人在车子时,面上若有所思。   回到院子里第一件事儿,便是找来青绸,让她平日里要多去蓝罗那里走动,要多注意蓝罗的喜好:大家的都知道的那些,不值一提的。   胡正豪和容连城陪着唐伟诚才到了容连城的书房稍坐,等送红锦回去的浩宇回来。   书房里收抬的的很干净,并且没有过多的摆设,倒是书有不少;唐伟诚环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了一张小图上:上面画了几丛兰花,旁边写了两句诗一一人生莫作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唐伟诚坐了下来:“不想容公子还是天下女子们的知已啊。”   容连城看向那兰花图笑着摇了摇头:“不敢当,这画却是我所画,不过这诗嘛却是出自凤家大姑娘之口。”   唐伟诚闻言喃喃读了两遍诗句,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再继续这话题,反而说起了一些超事。   此时的唐伟诚根本没有任何古怪可言,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世家子弟;他和容连城聊得似乎很投机。   胡正豪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诧异,不过他悄悄扫了一眼谈兴正浓的唐、容二人,并没有搭一句话,也没有一丝被冷落的尴尬。   容连城是个有着很不错的世家欺养的人,他并没有冷落胡正豪,可是胡正豪却并不接他的话,再加上唐伟诚十分健谈,容连城便也就没有再向胡正豪主动开口。   “凤家大公子把人救走了?”方人豪立在窗子前,看着窗外的一株美人蕉。   长随恭敬的答道:“是的,公子。小的远远看到唐家二公子先进去,然后不多时凤家大公子便带着人到了,过了好大一会子,他们才一起上了马车离开。”   “唐二公子的事情我知道。”方人豪的眉头皱了皱,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唐伟诚会趟这池混水。   方人豪一摆手:“后来呢,你继续说你的。”   长随道:“那个主事的婆子现在已经被送到官府,不过却不是凤家的人送去,是凤大公子的朋友,那位花公子送去的。”   方人豪闻言没有再说话,他站了半晌之后伸了个懒腰:“唉,看来这番心思白费了;原本还以能让凤大公子、凤大姑娘和他们那个后母闹个水火不相容,我便可以找他们姐弟联手了。”   原来,他相邀几次红锦姐弟都没有理会,便使了人在凤家外面守着,看能不能寻到一个好时机来个偶遇:只要再相见,他便把话直接点明,相信可以说动凤家这对姐弟的————只要是人,总有可以打动他的东西。   可是不想他的人刚守了两日,却遇到了红锦被马氏所掳的事情,方人豪得了消息之后立时便赶到了:那个时候,马氏不过刚刚打了红锦而已,并没有把红锦伤得很重。   方人豪当时也动过想救人,不过后来他认为这样冲进去并不能让红锦姐弟为他所用,倒不如让那个婆子得手,让红锦多受些苦处,到时他再让人去给凤浩宇送信,再假作经过和凤浩宇一起冲进去救人为好————刹那时,凤家姐弟不但会感激他,而且和宁氏势成水火。   他当然识得马氏,对于凤家的有头有脸的人,他可是人人都识得:要知道,凤家可是他们家的世仇。   出乎方人豪预料的是,他刚打发人给凤浩宇去送信,便看到了唐伟诚;当他看到唐伟诚和他的人轻轻松松的翻墙而入之后,他便知道今天凤家姐弟的恩人已经易人了。   他便立时转身离开,并不想被凤家姐弟看到什么,猜想到他的用意;至于送信的人,那是城中的混混,不用担心凤家会因此疑心他头上。   “既然凤家姐弟不能为我所用,看来我要再另外想法子了;”方人豪喃喃的了一句,转过身来坐下:“焚香。”   他想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焚香,而且是佛寺中常用的檀香;这让他能很快的静下心来。   浩宇过来谢过了唐伟诚等人的救命之恩。   唐伟诚却没有受浩宇的礼:“凤大公子不必如此,我和令姐是有生意在先的;现在她伤重,就劳凤大公子转告,这一次同上一次一样,救令姐一命五十两白银,两个丫头每人五两,承惠承惠。”   胡正豪的一口茶就这样很不给面子的喷到了地上,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唐伟诚,不过一个字也没有说。   而容连城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不然就对唐伟诚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浩宇却很正常:“唐公子,舍姐已经叮嘱过我,只不过银子数目有些不对…一”   就兰初和春雪的救命银子是五两还是三两争了半天之后,定为四两。   “凤大公子,我这生意本大利小,而且依着俗例都是欠新帐清旧帐,你看————?”唐伟诚很有诚意的看着浩宇:“不然,我真是赔到姥姥门上去了。”   浩宇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道:“那个,有道是有帐不叫赔嘛,还请唐公子多多担待我们一二;舍姐也说了,老主顾了,怎么也要多照顾我们一二。”   讨帐的事情终于以唐伟诚失败告终。   唐伟诚告辞时道:“小心方人豪,我是在附近看到了方人豪的马车,一时心动想看看他到那里做什么,便让长随去寻方人豪,不想却发现了令姐的事情。”   他其实是以为方人豪在那个地方养了外室,所以想去“捉奸”,然后和方人豪去谈这笔很有磉头的“生意”;不过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告诉凤家的人。   方人豪也在附近?浩宇的胡正豪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事儿,不会和方家有什么关系吧?   唐伟诚走时,宁氏刚刚悠悠醒过来,眼前看到的就是金绮和银绫两个女儿;至于她的儿子,却并不在床前。   “母亲,你可感觉好些了?”金绮轻声问道:“听你的话,我们没有请大夫。”   宁氏轻轻点头:“没有惊动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吧?”   “没有,母亲放心。”银绫答道:“先不要管那些了,您吃口汤缓一缓,千万莫要再着急了。”   五十七章 提醒   宁氏听到银绫的话,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吃银绫手中的汤,而是道:“信呢?拿来我再看看。”   金绮急道:“母亲,你身子都这样了,还管什么信不信的?而且,你已经看过了,再看它做什么?您还是先吃汤吧。”   “给我信,很重要的;”宁氏喘了一口大气:“当真是很重要的事情,快把信给我——我不会再有事儿的,快给我。”   银绫看了一眼姐姐,自袖子里拿出信来:“母亲,有什么事儿我们好好商量,您可千万要注意身子;不为旁的,就算是为了我们姐妹,为了兄长,您也要保重自己。”   宁氏点头:“我知道,绫儿放心就是。”她接过信来,仔细得看了起来眼中好像有泪光闪动;看完之后她合上了眼睛:“送信的人呢   ”我已经让人把他打发到庄子上去了,母亲要找他怕是要明天才成了;“银绫轻轻的回道:”母亲,不管有什么事儿,您还是先好好歇一歇,明儿再处置好不好?“宁氏伸手抚了抚银绫的头:”绫儿倒是个能让我放心的;“看向金绮:”你啊,以后要记得多用脑子。“说完之后,她挣扎着坐起来:”唤人进来给我梳洗更衣,我要去你们外公家一趟。“   ”母亲!“银绫和金绮都吓了一跳,宁氏此举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刚刚宁氏在红锦等人走后,便把小茵叫到了房里看信;可是信没有看完,她便吐了一口鲜血,在晕过去之前还挣扎着喊道:”不要叫大夫,不要惊动任何人,切记!不然,杖杀了你们!“   她睁着大眼瞪着小茵,吓得小茵和大丫头们连连点头。   宁氏一晕倒,房里的大丫头和小茵都慌了;宁氏的吩咐她们不敢不听,可是不叫大夫万一出了事儿,她们也是担不起,便悄悄打发人去叫金绮和银绫了。   屋里自有大丫头取出宁氏常用的药来给她灌下去:她是有心疾的人,让她晕过去的病根应该还是在这上面。   银绫最先到的,她听到丫头们的话之后,先收起了那信来,没有让人去叫大夫,只是急得在屋里团团转:母亲这样吩咐,自然是性命交关的大事儿;可是母亲的性命,也是大事儿啊。   金绮到了之后,姐妹二人也无良策;看到宁氏还不醒过来,银绫二人再也受不住,便要叫人去请大夫时,宁氏醒了过来。   信上写了什么东西,银绫二人并不知道,因为她们刚刚哪里有心思看信?   宁氏醒了过来,金绮二人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可是不想宁氏一醒过来便要出去,她们姐妹自然是要劝阻的。   可是宁氏心意已定,金绮二人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自唤了丫头进来梳洗更衣;金绮二人无法,只能叫丫头带上宁氏的药,二人亲自陪着宁氏出门去外公家。   府中,并无一人知道宁氏晕倒的事情,不过她一出府自然人人都知道了。   五娘敲着桌子:”信,宁府;宁府,信…—.“喃喃的念叨着,思索着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她现在更加确定那信一定是极为重要,不然宁氏不可能现在去宁府了。   只是她想破了头也不知道那信和什么事情有关联,想了一会儿便丢列了一旁,心下又烦恼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就是凤德文走了之后,便只给她写过一封信,还是让宁氏的那边的人送过来的。   她很怀疑凤德文写给她的信,被宁氏截下毁掉了;只是无凭无据,她也不能去问宁氏————只是如此一来,她也无法给凤德文写信。   如果宁氏借着这个机会离间她和凤德文的话,还真不能不防;只是现在她也不知道凤德文身在何方,就算是有一千个好法子能挽住凤德文的心,现在也用不。   这些事儿她并没有给四娘和红锦说,她不太相信,或者说是不敢太过相信这两个人,尤其是在宁氏那里回来之后。   她对红锦生出了一丝惧意来,因为二管家的事情:仓促之下红锦能想到这么一个人,岂能不让她心惊————即夺了宁氏的权,却并没有让其它房得了好处。   红锦也猜不透宁氏收到的信里写了什么,不过看宁氏的举动也知道是大事儿;她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只是却不知道何时那风雨会来。   因此,她认为最重要的是要和蓝罗联手:五娘一房的人并不可靠,因为她们和浩宇有着最根本的冲突一一凤家。   只有和蓝罗联成一气,才能取得二管家夫妻的信任,到时才算是在凤府中有了一点权力。   红锦已经向春雪等人问清楚了蓝罗的事情,也知道四娘为什么会待她同旁人有些不同。蓝罗的生母是被宁氏和二娘联手逼死的。   听春雪等人说,蓝罗的生母是凤府所有的夫人中,包括原来的唐氏在内,是最美的一个;她原是凤家大掌柜的掌上明珠,被凤德文看上之后迎了进门。   她原本是在宁氏之后进门的,应该是当时的三娘,现在的二娘才对;但是,宁氏却容不得她,因为凤德丈待她实在是太好、太好了!   当时的宁氏因为父亲的原因,在凤家的地位那是高高在上的,凤德文对她可以说是千依百顺;但就是这样,他依然不顾宁氏的反对迎了蓝罗的母亲刁氏,爱若珍宝。   宁氏可以说是极为忌恨,不过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并没有直接对为难刁氏,而是在此时把凤德文一直养在府外的外室季氏迎回了府中:季氏那时已经生下了翠绢。   季氏是小商之家出身,跟了凤德文一心就想进府,但是凤德文不想因她惹得宁氏不满,所以根本不理会季氏的所求,就算是在季氏为他生下一个女儿之后,他也没有想过要把季氏迎回府中。   当日唐氏已经被逼住列佛堂不闻世事,府中的一切都是宁氏做主;她以季氏先跟了凤德文并且育有一女为由,硬是把把刁氏的名份夺过来给了季氏。   于是季氏成了当时的三娘,而刁氏成了当时的四娘!   季氏出身不高,但是有些小聪明,知道自己想在凤府站稳脚跟,唯有巴结奉承好宁氏才成;宁氏的心思她当然看得出来,便时掌想法子挤兑刁氏,为难刁氏。   刁氏又是一个性子温顺的人,并且所图就是凤德文这个人:她认定了凤德文的心;所以并不想让凤德文为她劳心,便一切以忍让为要,认为只要时间久了,姐妹们处得有了感情自然便会相安无事。   只是后来她在有了蓝罗之后,事情并没有好转,季氏待她更是变本加厉;尤其是害得她早产差一点死去。   一耒季氏在凤德文面前一向温婉,二来刁氏的性子就是一个柔弱的,这一切凤德文并不知道。   后来,刁氏落水受了很重的风寒,在好转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离奇发起高热不治身亡了;那时,蓝罗还不足周岁。   刁氏的死当然难以让人相信是意外,所以大掌柜的一家人十分的仇视宁氏和季氏,并且为了保护蓝罗,大掌柜让自己的次子改姓做了凤家的二管家。   蓝罗是个女孩子,再加上又大掌柜一家的全力相扩,并且她因为生母之故十分得凤德文的宠爱,所以宁氏这些年来并没有动她一下。   倒是季氏常常和蓝罗过不去,但是却也不敢太过份了:有大掌柜和二管家的原因,还有蓝罗本身的原因。   蓝罗的性子并不像其生母,倒十分的像现在的凤家四娘石氏:冷淡,但绝不肯吃半点亏;长大之后的蓝罗,并不是好惹的主儿。   二管家夫妻尽忠的人不是凤家的任何一个夫人,而是蓝罗;这就是红锦选二管家的原因,她相信没有人可以收买得了二管家。   蓝罗那里,红锦倒是有些把握的;她并没有主动去给蓝罗示好,因为蓝罗是个有主见的聪明人。   红锦要做的就是等,等蓝罗来找她。她不相信四娘和蓝罗对于凤家的事情是当真的不闻不问,凤府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她们一定知道,并且不会比自己知道的晚。   快到晚饭时,的确是有人来了,却不是蓝罗,而是翠绢。   ”大姐姐伤得不要紧吧?“翠绢带了一些补品和伤药,坐下之后一脸的担心。   红锦轻轻摇头:”还好,倒劳妹妹牵挂。“   翠绢细细的问了红锦受伤的事情,又看了红锦的伤处,并且还和茜雪等人一起给红锦换过了药:晚饭时间到了。   红锦便留翠绢用饭,翠绢并没有推辞:”正想讨扰姐姐呢,那我便不和姐姐客气了。“   浩宇和容连城进屋时看到翠绢在,和她见过礼说了两句话;浩宇的眉头轻轻皱起,很有些奇怪翠绢什么时候和姐姐这样亲厚了。   红锦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翠绢当然不是和她亲厚,她来也不是另自己来的:翠绢只是把人都当成了傻子。   看着和容连城说话,整个人都几乎要发光的翠绢,红锦抿了抿嘴唇:看来要提醒翠绢一下,她凤红锦可不是傻子,更不喜欢被人当成傻子;并且,她更不喜欢以自己受伤变得不堪入目的脸,去衬托翠绢那白里透红的水嫩小脸有多美!   最不喜欢的,当然是有人总掂记着她的未婚夫。   五十八章 浩宇的责任   红锦虽然有伤,不过只是胳膊上的伤重,所以她还是坐到了桌旁,要由茜雪伺候她用饭;不过有容连城在,茜雪倒是闲了下来。   只要是红锦喜欢的菜色,或者是红锦看了一眼,或者是茜雪轻声询问一句,想要给红锦取过来的菜,都被容连城给红锦取了过来:他的心分明没有在翠绢身上。   虽然他应对着翠绢的话,可是红锦的一个眼神他都能注意到,如果换成另外一位凤家的姑娘,怕只会匆匆用过饭告辞了;但是翠绢没有,她依然笑吟吟的和容连城说着话,换过了好几个话题。   在看到容连城再一次起身为红锦布菜后,翠绢也挟起一块鱼来给红锦:”大姐姐是要多吃些,这鱼做得味道极不错呢。“   红锦抬头看向翠绢:”谢谢妹妹了,实在是打扰妹妹了,不好意思得很。“   翠绢微微一愕:”大姐姐,应该是我打扰了才对,姐姐怎么反而说……“   ”哦——,我还真是忘了,看到妹妹照应容公子又照应我的,我一时间忘了原来是在我的院子里,妹妹原来是来看望我的;“红锦看了一眼翠绢:”茜雪,给你们二姑娘盛碗汤——真是没有眼色,没有看到二姑娘和容公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吗?妹妹,你多吃碗汤免得口干。“   翠绢的脸一下子飞红了,她垂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儿,再也说不出其它的来。   耳边少了翠绢的笑语,红锦感觉耳根清净不少,举筷相让:”兄长,不要客气多吃些;浩宇、二妹妹,你们也不要愣着,吃饭啊。“   浩宇笑应了一声儿,对茜雪道:”不用给我汤了,我没有说什么话,并不口干。“说完他端起饭碗来大口吃得香甜。   容连城神色平静,又给红锦布了一道菜:”大妹妹多吃些,身子最重要。“他似乎没有听出红锦讥讽翠绢来,也没有代翠绢解围的意思。   翠绢不说话,席上自然也没有人理会她,在用过饭后便无趣的告辞了。   红锦也没有留她,让丫头送了她出去;容连城只是欠了欠身,并没有起身相送,浩宇更是不会理睬她;翠绢出了红锦的院子之后,眼圈才现出了微微的湿润,回头看了一眼带着丫头们走了。   容连城和浩宇又陪红锦说了一阵子的话,看到红锦有些倦意了起身:”大妹妹早些歇着,明儿有省城的大夫过来给大妹妹看伤,今儿晚上只能先忍一忍了。“   红锦微笑着谢过了容连城,目送他和浩宇走了;兰初和春雪伺候着红锦躺下,大家睡下了。   而宁氏直到了近三更才回府,脸色十二分的难看;回到房里也没有睡,只是盯着灯光发呆。   想到父亲宁知府的训斥,宁氏的眼圈便红了起来:当初可是父亲非要她嫁到凤家来的,要知道现在她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可是父亲却一句也不听她的,只知道训斥她。   ”你怎么让人去招惹那花公子二人?你可知道就连巡抚大人都在给我的私信中提到了他?!惹得他不高兴了,说不定能引来什么祸事呢!你莫要毁了为父的前程。“   ”说过多少次了,那只是个女孩子,早早嫁出去就完了——就算你要弄些手脚,也要利索些,可是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儿?居然让那花公子把马氏送到了官中,你到底要做什么?!“   ”凤家的事情你看着办,不过你给我记住了,再要弄出什么事儿来,我可是不会管的!“   越想父亲的话,宁氏的脸越青,眼中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什么?出了这样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还说那些有的没的?!“宁知府十二分的不满。   只是宁氏自见了他也没有说几句话,都是他在训斥宁氏而已。   ”嗯,此事依你和你母亲的法子可以,只是一定要小心在意,千万莫要再行差踏错了!“宁知府的脸色有些阴郁:”少给我在本城胡闹,其它的你看着办就行,可记下了?“   父亲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放弃凤家了,并不想为凤家多费什么心思。   宁氏想到了花明轩和胡正豪的身上,不过是父亲和他们吃了一顿饭罢了,为什么父亲会连宁瑞的死也不理会了呢?   他们的来头就那么大?可是她问过宁知府,宁知府也不知道他们的出身。   随即又想起了那封信来,她把其它的都抛到了脑后,开始认真的思索这件大事儿:没有什么事儿比这件事儿更大的了。   东方发白的时候,宁氏把手中的信伸到了灯烛上引燃,看着那信变成了一堆纸灰之后,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来人,更衣梳洗。“   一个晚上没有睡,宁氏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不过精神倒是不错,一双@@@得吓人;金绮二人不放心宁氏,早早的过来陪宁氏,@@知道自己母亲一夜不曾合眼。宁氏用过饭之后,让人去请了大掌柜的过来。   金绮和银绫苦劝宁氏,让她不要理事还是先歇一歇再说;宁氏盯着两个女儿,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把两个人吓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半响金绮二人的眼圈红了,她们喃喃的想要说话时,却又被宁氏打断了:”现在时间紧得很,如果不早早安排,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金绮和银绫看着宁氏严重肃的脸庞,都没有说上话来;听完宁氏的话后,姐妹二人沉默了,没有再劝宁氏休息,反而下去为宁氏煮补药了。   刁大掌柜的并不是宁氏的人,他只听凤德文一个人的话;不过宁氏请他,他还是来了:主母的面子总要给三分的。   宁氏正在看账册,看到大掌柜的时候,轻轻的抬了抬眼皮:”南边铺子除了这么大的事儿,大掌柜的还真坐得住啊。“   ”南边铺子的事情,老朽已经报给老爷了,夫人放心就是。“刁大掌柜答得不卑不亢。   宁氏微微皱起了眉毛:”远水解不了近渴,老爷要几个月才能回来,那边还能等吗?“   刁大掌柜闻言沉吟了起来,没有立时回宁氏的话。   宁氏放下了账册轻轻一叹道:”我看不如让浩宇过去看看,他也到了年纪,是要学着理事儿了——我看他在京中和人开的铺子似模似样的,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儿打发人送信回来,再和大掌柜的商量应该没有问题。“   刁大掌柜的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宁氏要让她的亲生儿子去,不想却是凤家的大少爷:宁夫人莫非是转性了?他知道南边的事情是拖不了几个月的,如果是浩宇过去他当然放心得多。   他是凤家的老人,一个很本分、传统的老人,自然认为凤家的一切将来都是浩宇的。   ”夫人所言极是。“刁大掌柜得应下了此事。   宁氏又问了几句生意上的事情,便打发刁大掌柜的回去了。   刁大掌柜的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寻自己的儿子二总管把宁氏的话说了一遍,让他一切小心在意,这才离开了。   二总管百思不解其意,便去寻浩宇想要给他说一声儿,不想却被告知大少爷被夫人叫去了。   二总管的眼皮跳了几下,便去寻蓝罗了。   蓝罗到红锦院子里时,浩宇已经回来了,姐弟二人都在猜测宁氏的用意:她怎么可能在刚刚吃了这么大亏的时候,给了浩宇这么大的好处?   此事太过突然了,事先没有一点儿征兆;红锦忍不住想到了小茵手上的那封信,想到了宁氏去了宁府:和这些有关吗?   只是红锦和蓝罗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那两件事情,同浩宇要去南边接管生意的事情有什么关联;要知道南边的生意,可是占了凤家生意的一半儿啊!宁氏如此做,不是等于把凤家拱手相让了嘛。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蓝罗和红锦都认定宁氏此举不怀好意,当然是不让浩宇去为好;可是浩宇身为家中的嫡长子,家中出了事情、凤德文又不在的时候,他是不能推脱的。   如果浩宇在此时推脱了,也就是给了宁氏一房攻击他的把柄,会在凤家很失人心的;就算日后她能接掌凤家,这人心不服也是一件大事儿:没有人会愿意跟一个没有担当的主子。   想来想去浩宇只能去,就算知道宁氏不安好心,此事浩宇也得去;不然南边真拖出大事儿来,到时宁氏和凤德文一定会把错处怪到浩宇的头上,夺了浩宇在凤家的地位。   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正好借此深入凤家的生意,提前拢一拢人心;五娘却极力反对浩宇去南边,理由便是宁氏的用心不良。   而四娘却认为浩宇应该去,如果宁氏想害浩宇,他去不去南边宁氏都不会放过他的;不去南边的话,对浩宇有百害而无一利;去了反而说不定是一种机会。   至于宁氏的坏心,在浩宇去了南边之后就能一切明朗,到时见招拆招:家中有她和红锦、五娘在,总不会让宁氏得逞的。   红锦和浩宇姐弟想了又想,最终答应了此事;在红锦等人的担心中,浩宇在五日之后起程了。   红锦之所以让浩宇答应了宁氏,就是认为四娘说得有道理,并且四娘没有私心;而五娘的话虽然听着也有道理,不过她是有私心的:她自然是不想看到浩宇接触凤家的家业。   只是宁氏安的什么心呢?红锦的心提得老高老高。   五十九章 苦尽甘来   宁氏正在房中笑的得意,她就知道浩宇是不敢不答应的:如果浩宇不答应,那更好!她阴阴的笑着,如果不答应的话她就拼着受些银钱上的损失,到时把事情揭开闹到族里去,自然会有人做主夺了浩宇的嫡长子身份,到时凤家的一切当然就同浩宇无关了。   她早料定了红锦姐弟会答应,因为红锦现在很聪明嘛。   这才是宁氏的手段,她出手便早已经算好了:不论你是进还是退,都会落到她挖好的陷井里;而且,她还成功的离间了五娘和红锦姐弟。   因为她知道五娘的软肋是什么,同样是有儿子的人,心思并不难猜;所以五娘的反应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所以,在浩宇走的时候,宁氏正笑眯眯的在吃燕窝;因为她最近太劳神了,又伤了心脉,要好好的调养一番,为了日后她要养好身体才成,她知道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   她的心情无疑是好的,非常好;甚至都忘掉了她原本应该忧心的事情。   看到儿子进来,她更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给你们少爷盛碗燕窝过来;浩天,这是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凤浩天也没有给宁氏见礼,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母亲,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以后凤家是我的吗?为什么要把南边的生意交给那个死凤浩宇掌理?!“   宁氏摆手:”凤家当然是你的,凤浩宇去南边自然有母亲的用意,你不用理会这些,只要好好的读书,到时等着接掌凤家就好。“   凤浩天看着宁氏,过了好一会儿道:”凤家是我的!“   宁氏点头,凤浩天这才轻松下来,半倚半躺的问宁氏:”我听姐姐说你的身体不太好,怎么了?“   宁氏摇头:”我哪有什么不好?你书读得怎么样了?咦,现在应该是先生……“   ”我头疼嘛,听到凤浩宇去接管南边的生意了,我气得头疼得厉害,哪里还能读得进去书?“凤浩天打断了宁氏的话:”还不是怪你,你早些告诉我一声儿,我也就不会生气担心了。“”嗯,是、是,我的小祖宗;现在可好些了?“宁氏没有一丝恼意,只是很担心的看着儿子:”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不用,我只要出去走一走应该就会好此的;“凤浩天起身:”给我二十两银子,我没有银子用了。“   宁氏听到后瞪了他一眼:”又要银子?上一次那五十两……“   ”母亲,我都说过我知道错了,你还有完没完?“凤浩天不耐烦起来:”你不给我银子就算了,我回去睡一觉也就是了——不就是头疼嘛,疼死正好,免得让人看到心烦。“   宁氏坐了起来:”真该打嘴,什么死不死的,这话能挂到嘴边儿上!“然后便吩咐丫头们取银子过来:”十两银子先用着,不要大手大脚的花银子,要知道赚银子的辛.……“   她话还没有说话,凤浩天已经接过银子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话音刚落地,人已经出了屋子。   ”母亲,浩天又来要银子了是不是?他可问母亲的病?“银绫一脸不高兴的进来。   ”问过了,他就是为了看我才过来的;“宁氏连忙道:”没有要   银子,是我给了他些碎银子,你父亲看到他就黑着脸,月钱也是七   扣八扣的,我怎么也不能屈了他不是?“   银绫想说什么,看看宁氏没有血色的脸,最终轻轻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浩宇之所以等了五日才走,是因为不放心红锦胳膊上的伤。   容连城请得大夫医术很好,只是红锦在治伤的时候又受了一番罪而已:她胳膊上被马氏烫伤的肉,要被刮下来才能再好好的治愈。   大夫说了,这些肉已经死了,如果不刮下来会腐烂对身体有太大的坏处。   听到这样的治伤法子,浩宇当然不放心;红锦也是怕的,不过性命终究还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咬坏了四块软木,让容连城和浩宇把那些死肉都刮了下来。   大夫是男人,当然不能给红锦刮肉,此事只能由浩宇来;可是浩宇硬是不敢不下手,最后还是由容连城来:他也没有坚持多久,只一刀便双眼发黑,还是由浩宇接手的。   直刮得红锦胳膊流出了鲜血来,痛得红锦晕死过去几次之后,满头大汗的容连城和浩宇才把那些肉都刮干净。   大夫给红锦开了药,那伤处留疤是一定的,此事大夫也无能为力。   留疤没有人在意,红锦和容连城、浩宇在刮肉之后,感觉那疤实在是小的可以;让容连城和浩宇在意的,当然是红锦在刮肉是所受的痛苦:那马氏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听完浩宇和容连城的话后,花明轩轻轻的道:”看官府如何判吧。“   倒是红锦在醒过来之后,听说不用再舌已经敷上药还笑了笑:”这就好,这就好。“只要能活下来,就好;活着,什么都有可能。   红锦把死肉刮掉之后,虽然痛了两##不过伤口却当真好得快了起来;大夫的药当真是很不###锦在五天之后虽然没有大好,但是可以确定绝对没有大碍了。   浩宇这才放心的走了,在他走了之后,红锦的日子更加忙碌起来:虽然浩宇去了南边,但是他和花明轩、胡正豪的铺子一样要开张的,虽然花、胡二人并没有让红锦代浩宇做什么,不过她不能只是看着、等着代浩宇收银子吧?   红锦现在所乘的马车,是容连城为她特意买来的,自车夫到长随都是容连城安排的人;这无疑是在打凤家的脸。   宁氏并没有说什么,对于容连城所为仿佛没有看到。   终于,花明轩等人的铺子开张了。   当夭,请了舞龙、舞狮的人来助兴,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宁知府和知州大人都赏脸来了,城中的人更是都涌了过来,要看看这几乎是一条街的铺子倒底要卖什么。   花明轩、胡正豪、容连城三人在人群中十分扎眼,因为他们身上的衣服;就连宁知府和知州大人都忍不住开口询问三个人所穿的衣服,可是京中新买来的。   不过已经有人看到铺子的木头人身上的长袍了,被人叫破之后花明轩微笑确认,成衣铺子的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   尤其是听说只有十件之后.宁知府都忍不住开了口。   红锦并没有在凤家,她就在盛泰福酒楼的雅间里坐着”总要亲眼看到生意如何才能放心:要知道这生意虽然是花明轩等人出钱,可是主意却是她出的—— 说不担心是假的。   她是真担心新开的铺子没有人光顾,为了铺子她可是费尽了心机。   单说成衣铺子,她后来提出了不少的主意:比如配饰,衣服和配耸可以放在一起卖;可以单卖,也可以整套出售等等。   十件男式衣袍,被大唐家抢走了一半儿,其余的也落到了城中世家之手;虽然袍子有数儿,但是成衣铺子里的其它衣袍也卖出了极多,包括那些配饰。   而女式的衣裙并没有卖出多少,因为上午的时候来得男人太多,城中的贵妇人并没有露面;不过红锦和花明轩、胡正豪并不担心。   因为那十件女式衣裙,已经定出去了六件;都是男人们定下的,剩下的红锦有信心会在今天下午全部卖出去!   一件衣袍的价钱是百两银子,可是没有人叫一声贵;而女式衣裙却更贵一些,因为裙装总是繁琐的。   宁知府并没有走,中午他留下来和花明轩等人用得酒饭,听说红锦也在还特意请了红锦过去坐,以件孙女向知州大人介绍红锦,待红锦十二分的亲热。   他在夸奖了一番花明轩等人年少有为之后,才起身离去;他在轿子行出盛泰福一条街时,掀开轿帘又看了一眼,嘴边闪过一丝冷笑。   盛泰福的生意很好,一连三天都很好.整条街上几乎是人挤人。   在这里,买什么东西都能买到:城中什么老字号的东西,在这里都能找到,而且价格也并不贵—— 如此方便的地方,大家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就算是不买东西来见识一下总是好:逛完手中总是会多一点东西—— 这里总有一件东西让人心动忍不住买下的。   红锦和花明轩、胡正豪三人数钱数到手软啊!高兴,当然是高兴。   虽然知道红锦的这个法子好,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如此好!花明轩特意取了两百两银子相谢红锦。   浩宇和花明轩等人的生意成功了,带给红锦却并不是银钱上的收入。   凤家的仆从们看到红锦笑脸越来越多,越来越卑微了,有更多的人到红锦院子里来示好;就连二娘季氏的脸上也有了笑容,看到总会先开口打个招呼。   红锦对于来示好的人虽然没有给冷脸,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这都是些小人;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应对这些小人上,而是在思索要如何让银子再生银子出来。   在想法子的同时,红锦给丫头们做了衣服,并且给茜雪等几个大丫头一个十五两银子:这是她们应得的,没有她们红锦也不可能完成那两年衣裙。   接下来她便开始想自己做个什么生意呢?浩宇会有银子的,容连城家也不少银子,但是她却认为应该有自己的一份银子来源,不然她心里不踏实。   给花明轩等人用衣服样子当然赚钱,可是不能只指着这一件事情:因为这不是一个长久之计,万一哪一天她想不出新式的衣服来怎么办?   晚上,她在灯烛下给浩宇写信,告诉他现在赚了多少银子,让他可以考虑成家取妻了——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却也是红锦心中所想,因为浩宇也不小了。   安详、幸福,这是红锦醒过之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六十章 大麻烦   红锦高兴了、幸福了,自然有人就不高兴、不开心:不##人.   不止是凤家,还有很多人:比如方家的方人豪。   方家的生意也是以布匹生意为主,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家的布匹是以外裳所用的绸缎着称,而论到纱与绫,却要数凤家了,还有罗是李家为最等等,大家都是以布匹起家,只不过各有所长。   原本凤家的布匹在全城是力压群雄的,不过自传到凤德文手中,便一日不如一日,到现在只有纱和绫两样了,其它的都不如别家了   根本原因,当然同他卖出去的织坊有关。   这些年来,方家、李家等等,卑一个不是自凤家买去了织坊,才在布匹上压过了凤家去?城中的布匹生意,也就由几家把持着;凤家能保   有现在的地位,也是同宁知府当年的相护有关,不然凤德文现在可能要把祖宗留下的家业卖得差不多了。   城中几足鼎立的布匹生意,却让盛泰福给搅了:因为盛泰福里却只卖凤家的布匹。   因为盛泰福成衣店的关系,方家及李家等几家以布匹为主的大店铺,生意一下子少了一半!虽然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意恢复了一些,但是算下来生意还是少了三成左右。   这如何能让几家人忍得?   方人豪坐在盛泰福的酒楼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口一口慢慢的呷着酒:这个盛泰福,不能再让它风光下去!   有这个心思,除了方人豪、李家等,自然还少不了宁氏;她不能让红锦姐弟有出头之日,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尤其是在现在!   盛泰福的日进斗金,看得宁氏眼红之余便是嫉恨;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怎么把盛泰福夺过来,依靠她的力量当然不可能,便去试探了几次宁知府的意思,却被宁知府给骂了回来。   既然不能夺过来,宁氏便想着怎么能毁掉盛泰福,此事自然也不容易;但是她不能看着银子流到红锦姐弟那里,这法子无论如何也要想出来。   要想毁掉盛泰福,最难对付的就是花明轩和胡正豪,有他们二人在,宁氏不可能得手:这让她十分的头疼。   而更让她头疼的人是容连城,她现在恨不得容连城赶快滚回他自己家去,只是她不能明言,怕引来其它人的猜疑。   眼看着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宁氏的眉头越来越紧;而浩宇已经到了南边,她也不能再等下去:可是这边的事情因为盛泰福的开张而有了变化,想要调开容连城等人并不能像原来想好的做了。   宁氏急啊,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   不要说五娘那里,就是容连城那里怕是再多几日也会得到什么消息的,到时她想要谋算红锦姐弟和盛泰福就更难了。   红锦并没有再计设衣服.什么东西都不能太多了,一个月男袍与女裙各有一件足矣:太多了,反而不美。   她现在的心思用在了胭脂水粉上:东西都是城中老字号的,她自己可没有什么秘方可以做出更红的东西来.她要做得就是如何能吸弓那些姑娘、夫人们到盛泰福来买这些东西。   通过多次的试用之后,她挑出了几种组合:适合年轻女孩子的,适合夫人们的,老夫人们等等—— 都是用不司老字号的东西搭在一起.才会有的好效果。   这些当然是配在一起卖,并且随同精美的木盒还有一份手记相送:眉间风情的画法;各种各样的眉毛,各种各样的花铀样式等等。   她当然不是一次就奉送完,每一次只写一种,只眉间风情就足以她用多半年的;何况她还备有其它的修饰方法,都是一些很简单但很实用的东西。   其中有不少还是她特意收集中的来:自书中,自丫头们中间.还有自其它姑娘、夫人们的言谈中,就在卖胭脂铺子里的,听这些人谈话中得到的。   她把这些法子告诉给花明轩之后便不管了,她只是负责想法子的,如何实现就要看花明轩和胡正豪门的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把目光看向了酒楼:这也是很赚银子的地方啊,有什么可以让人感觉到与众不同的吗?   不过她并没有很快想到法子,眼见半个多月过去了,依然还是没有什么好法子。   夏天已经要过去了,今天就是立秋的日子;虽然说是立秋,不过三伏天并没有过去,依然还是在末伏当中,太阳一样天天烤着大地。   盛泰福的生意还是一样兴隆,红锦的其子越发的滋润了,但是生活依然忙碌着:她要做这个月的新衣了。   这些日子她几乎是天天和花明轩、胡正豪在一起,已经相处的很熟了;今儿是盘点的日子,花、胡二人回府的时间早不了,两个人把活计都揽下,让红锦好能在安心做她的新衣。   红锦便投桃报   ###人备好饭菜给他们送过去:虽然三个人很熟了,但是##不在府中,红锦很少请花、胡二人到自己院子里用饭。   容连城今天也自省城回来,早已经和红锦约好要吃红锦亲手煮得梅汤;看看时辰差不多了,红锦起身去小厨房了。   容连城喜欢吃很酸很酸的梅汤,这一点也是红锦无意发现的;只是酸酸的梅汤难免有些涩,所以红锦便用一些花儿放进去煮,用花本身的香甜把涩味儿遮住了;这让容连城一吃便爱上了。   红锦刚把汤煮上,兰初急急的进来:“姑娘,花公子和胡公子来了。”   红锦微微一愣,今儿他们回来得太早了些吧?那么多的铺子,虽然有很多的帐房,却不可能这么快就盘点完成的;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毕竟,红锦也知道盛泰福的生意兴隆,意味着其它同行们的生意不好做。   她净手之后到厅上,看到花明轩和胡正豪正坐在椅上品茶,脸上并没有什么焦急之色,心下便松了一口气:“花公子、胡公子,你们不是躲懒了吧?”   这两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懒。   盛泰福的生意一开始两个人兴头很大,后来做什么事情,两个人便开始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几天听说已经用猜拳来决定了。   花明轩展开扇子摇了摇,样子十二分的潇洒:“不是躲懒,大姑娘,是我们盛泰福有大麻烦了。”   看他的样子,红锦笑了:“是吗?有花公子在我们还能有什么大麻烦?”   胡正豪抬起腿来就踢了花明轩一下:“你不要总是装出那么一副白痴样子来好不好?这里没有你看中的姑娘家,你还是给我正经些的好。”   教勋完花明轩,他对红锦用很肯定的语气道:“大姑娘,这个绣花枕头说对了,我们是真得有大麻烦了。”   红锦认真的看了他们两眼,点头也认真的道:“什么大麻烦?”   她如果会相信他们才有鬼。   这两个人不熟的时候很正经的,可是相熟之后没有一会儿有正形:红锦被他们骗了不下三次,笨人也有警觉了。更何况红锦不笨。   “咳,也不是特别大的事儿:”花明轩踢还了胡正豪一脚,他踢人的时候很讲究,看到人的眼中只有飘逸二字,不同于胡正豪的粗放:“有几家城中的老店对我们说不再给我们盛泰福货了。”   红锦闻吓了一跳:“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胡正豪摸了摸下巴:“也不是全部,只是城中最好的几家老字号而已。 ”   “几家?”红锦现在顾不得其它,她只想知道眼下的情形。   “我算一算啊;”花明轩合起了扇子来,伸出他堪比兰花指的手指数起来:“八、九、十,嗯,十二家。”   红锦真想翻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们:十二家!这已经是本城所有老字号的数字了。   “为什么?”红锦不明白,这此人的生意并没有因为盛泰福而受到损失,反而是得了不少好处的。   商家逐利,这些老字号按理说不会如此才对。   “方人豪。”花明轩的眼好像眯了一下,“唰”的一声把扇子打开了。   只这三个字足矣,红锦立时便明白了:打压,这是方家联合城中的商号一起打压盛泰福。方人豪的确是眼光独到,他知道盛泰福的弱点在哪里。   盛泰福并没有几样东西是自己的出产的,说白了盛泰福所赚的只是代卖货品的差价;如果这些老字号不给盛泰福供福,那么盛泰福便要面临无货可卖的情形。   方人豪果然厉害,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说服了城中的所有的商家;对于这一点,红锦十分的佩服: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打压是一定会有的,只是并不是所有的打压都有会有效果;而方人豪所用的法子,无疑正中盛泰福的软肋。   红锦没有问花明轩如何知道是方人豪动得手脚,她只问:“现在,我们还能支持几天?”她不能让浩宇的第一次生意就此失败。   盛泰福,是他们姐弟在凤家、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份根基,眼下是唯一的一份;而且红锦知道宁氏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因为方人豪一定会把此事在城中宣扬开:他是一个喜欢赶尽杀绝的人。   红锦现在明白了,在他们姐弟拖绝做方人豪的朋友之后,方人豪便把他们当成了敌人。   她现在要应对的不只是盛泰福的事情,还有宁氏:宁氏不会放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换成是她凤红锦,也不会。   看向花明轩,红锦轻轻一叹:“花公子,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乌鸦?”   六十一章 爽快人   花明轩被红锦的话问得一愣,不过胡正豪此时反应的比他快,笑道:“喜欢,哪里能不喜欢,那根本就是他的同类嘛。”花明轩也晨白过来了,瞪了一眼胡正豪:“大姑娘说笑了。”   胡正豪又抢先道:“大姑娘哪里说笑了,你可不就是一个乌鸦嘴?”   红锦苦笑:“玩笑而已,花公子莫在要见怪;盛泰福的事情,两位公子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花明轩摇了摇扇子:“本城不给供货,我们可以去其它城中的商铺相商,还可以去天川城;就算是方人豪有法子说动附近城及省城的商铺,我们还可以去京中取货—— 那里,方人豪是没有半点法子的。”   他和胡正豪来寻红锦,当然不是问法子;他们只是来告知红锦眼下出了什么事儿,他们想要如何应对:这点事儿,自然不会让他们大惊失色。   不要说盛泰福没有了货卖,就算是盛泰福现在亏陨要卖掉铺子他们也不会变一变脸色:多大点事儿:如果不是盛泰福有薯宇的份儿.花、胡二人玩了一个新鲜后,早就甩手不理了。   红锦看向花明轩,她知道他的话没有说完。   “只有一个问题;”花明轩摸了摸鼻子:“我们就是在今天通知了各老字号遥新货过来——因为我们的货撑不过明天!”   方人豪好算计!红锦咬了咬牙,他早不发难晚不发难,要得就是让盛泰福没有时间去其它城中调货。   自其它城中调货过来,最快也要二三天;断货二三天对于盛泰福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会让城中的人不再相信盛泰福:信誉,做生意最重的莫过于信誉二字。   红锦依着看着花明轩:“两位公子有何良策?”   胡正豪摇了摇头:“闭门谢客。”   花明轩点头:“没有其它法子,眼下也只能如此。”   “可是,如果闭门谢客,那盛泰福好不容易取得的名声与信誉岂不是.……”红锦不敢相信的看向二人,这也算是法子?   花明轩看向红锦:“不然,我们去和方人豪谈一谈?”这是不可能谈通的,因为方人豪要得就是让盛泰福在本城消失:两方的利益冲突太大,谁都不可能妥协;这一点,红锦三人都十分清楚。   红锦咬牙:“我们再去寻那些老字号谈一谈,同时使人去最近的城中商谈如何?”   花明轩想了想道:“成算不大;不过还有一个蚀本的法子——使人去最近的几个城中一面商谈,一面大量买货回来,不计成本。”   红锦闻言全身一震,她一时间没有开口;现在,是保盛泰福的名声,还是要银子!   银子不要可以,但是问题是红锦身边并没有多少银子,如果她点头就等于是让花、胡二人再拿出银子来:她如何做得出来?   胡正豪此时淡淡的道:“银子的事情大姑娘不必担心,只是此事过去之后,盈亏要由我们三方来担了——怕到时要几个月无利可言。”   红锦想了又想应下了此事:她不能让盛泰福受重创,这人情她只能先欠下了。   花明轩站了起来:“那么,我们分头行事吧;胡大公子,有劳你去寻方人豪谈一谈,而我和大姑娘分头找城中的商家,看看还有没有转机—— 就算没有转机,此事也要如此做。”   红锦明白,这是为了麻痹方人豪,让他认为自己这一方已经乱了分寸。三个分别出府而去,约好在城中的迎仙楼会面。   红锦刚一出府,宁氏便知道了,她只是冷冷笑了两声儿:“没有想到方人豪也会做点好事儿。”   金绮笑道:“这下可有她凤红锦哭的,看她以后再怎么猖狂;母亲,不如我们也不要把布匹给盛泰福了好不好?”   宁氏回头嗔了金绮一眼:“怎么还是不知道用脑子,现在不给她布只会让人骂我们而已;布,当然要不给她卖,只是却要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金绮不在意宁氏的嗔怪。   “绮儿,你伏耳过来……”宁氏在金绮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金绮笑着抚掌:“看她这一次怎么跪在我们母女面前求饶!母亲,南边那里是不是也应该……”   “嗯,只要此计成了,南边那个当然不会让他逍遥下去。”宁氏笑着挥手:“去吧,按我说得办。”   到了太阳快下山时,春雪十分生气的走进了院子,口里恨恨的不知道再骂谁;茜雪上前一问也气坏了:原来府中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有人在嚼红锦和花明轩二人的舌根。   凤家的人在坏红锦闺誉,就算不被人当真,有这样的闲言碎语也足以逼死一个黄花大姑娘了。   “是谁在说?谁传出来的,不打一两个这话便绝不了根儿!”茜雪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但是说得人太多,如果我们去吵闹反而对姑娘更加不好;”春雪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虽然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话,不过想来和大房那边脱不了干系。”茜雪也如此想,不是宁氏一房的人纵容,凤家的下人们不敢如此乱说话的。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如果大姑娘因此事和容家毁了婚约,对凤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吧?她们大房不就是因为容公子,才对我们姑娘百般忍耐的吗?现在她们想做什么?”春雪揉了揉额头:“我们姑娘怎么还没有回来。”   红锦忙了一天,找了好几家商铺,只是事情却没有谈成:不是人家避而不见,就是说下老天来,人家也只是摇头说实在没有货。   红锦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到了醉仙楼时,花明轩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红锦的面色,他倒了一盏茶给红锦:“这是我他们特意备下的顺气茶,大姑娘多吃两杯。”   红锦长叹一声:“这些人不知道被方人豪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有银子也不赚!”   花明轩微微一笑:“我们在去寻他们之前已经知道此事不可为了,大姑娘又何必动气?我特意点了几样菜,都是一些去火消气的,大姑娘先用些——我们吃着茶慢慢等胡大公子的佳音吧。”   红锦苦笑,她知道胡正豪不会有什么佳音的。   胡正豪正在方家大宅里,他还在等方人豪:因为方家的人告诉他,方人豪正在忙;胡正豪本来不过就是来走走过场的,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说动方人豪,很气定神闲的坐下吃茶,根本没有半丝着急的样子,更没有表露出一点要走的意思。   他中午还在方家吃了一顿极为不错的午饭,饭菜很不错,所以他的胃口也很好。   方家的人并没有骗胡正豪,方人豪就在方府内,并且还真得在忙。   “查到盛泰福的两式袍裙是出自何人之手了?”方人豪抬起头来看向进门的人,他忙了多半天了,桌上全是帐册之类的东西。   “是的,公子。”来人行礼:“虽然不能确定,不过十有八九是出自凤家大姑娘凤红锦之手。”   “你说什么?”方人豪几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那袍裙是出自凤红锦之手?”   “是的,公子。”   方人豪站了起来,他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美人蕉沉默了半晌:“凤大姑娘现在何处?”   “在迎仙楼。”来人好像早知道方人豪会问这些,所以立时便答了出来。   他并不知道方人豪会问什么,只是按着方人豪的要求,把他要查的人与事都弄得清清楚楚:只要是方人豪有可能会问到的事情,他都会打探的一清二楚。   方人豪点了点头:“迎仙楼,是吗?”他摆了摆手:“前面那个姓胡的,可走了?”   “没有,他还在吃茶,和我们府上的丫头们说话。”“他一直没有着急?”方人豪有了些兴趣。   “没有,他中午的时候用得饭菜也不少,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方人豪的眼睛眯了起来:“再去查一查这两个人的底细,姓胡的,不简单啊;我们莫要踢到铁板上。”   听到这话,来人答应一声儿后又道:“迎仙楼和凤大姑娘一起的人是那个姓花的。”   方人豪看了那人一眼:“你很好,去领十两的赏银吧。迎仙楼那里就交给你去办了,记住,手脚要干净些,明白吗?”   来人深深一礼退了出去。   方人豪长吸一口气:“我去会一会姓胡的,看看他倒底是何方神圣。”   那么一大摊子极赚银子的生意出了问题,他居然不急不燥,这让方人豪心里有些不踏实。   胡正豪看到方人豪时大笑着起身:“方公子,要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   方人豪一脸笑意的抱拳:“失礼、失礼。”   胡正豪还礼:“客气了,是我打扰了方公子才是;我今日来只有一   句话,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其它的事情都不要扯——方公子可否能放盛泰福一马?不管是什么条件,方公子尽可以提。”方人豪收起了笑容,看了半晌胡正豪:“换成胡公子,胡公子会不会放虎归山?”   胡正豪笑了:“我是我,不是方公子;我呢是个爽快人,希望方公子给个痛快话,在下就承方公子一份情如何?”“胡公子是个痛快人,那我也就直言相告,绝无可能。”方人豪伸手相让:“过府是客,胡公子不要客气,坐下说话;我们也亲近亲近,生意不成仁意在嘛。”   胡正豪一抱拳:“既然得了方公子的回话,那在下也就不打扰告辞了;方公子留步。”   方人豪微微一愣,胡正豪也太痛快了一些吧,这哪里像是生意人?   而且等了近一天,曰说了两句话便要走,干脆的让方人豪有些错愕。   但是胡正豪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说走就真要走。   六十二章 还是躺着好   方人豪是生意人,如果换作他是胡正豪,那么他一定不会被两句话就打发走,怎么样也要磨上一磨才能死心。   胡正豪这一走,大出方人豪的意外:“胡公子,请留步?”   “难不成方公子肯放盛泰福一条生路?”胡正豪回头看方人豪,并没有转身回来。   方人豪被问住了,他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咳了两声后他道:“久仰胡兄大名,今日得见想和胡兄多亲近亲近。”   胡正豪笑了:“方公子说笑了,如果方公子肯放盛泰福一条生路,我们倒是可以亲近亲近;如果方公子不肯手下留情,那在下也只能是先走一步——方公子应该知道,眼下我很忙的。”   最后一句话,已经含了几分讥讽:胡正豪要去忙什么,方人豪岂能不知遂。   “胡兄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呢?就算胡兄出去奔走,以胡兄的聪明猜不到结果吗?”方人豪温文一笑:“胡兄,何方坐下我们两个人好好谈谈。”   胡正豪收起了笑意:“我是个直肠子的人,所以不打扰方公子了。   告辞!”他这话等于是表明了敌意。   后,你方人豪就是我们的敌人,亲近也就免了吧。   方人豪闻言不再留胡正豪,起步相送:“那就不留胡公子了,他日我们再聊;生意场上无敌友,他日说不定我们就是一家人。”他笑得一团和气。   胡正豪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拱手就直接出门而去,心下对方人豪暗暗鄙夷:就凭方人豪如此的卑鄙,此人也难有大得成就;他居然还妄想做这城中商铺的头一把交椅,想取代原来凤家在本城的地位,当真是做梦!   做大事者当有大心胸、大智慧,不然只能成一时气候,不可能成就一生;这是他父亲自助教导他的,胡正豪一直谨在心。   他出方家的门之后,看了看天色并没有直接去迎仙楼,而是去了凤家:这是他和花明轩说好的;他们二人当然想到了凤家宁氏会在此时对红锦不利,就算不是了为盛泰福,为了浩宇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容连城去了天川城,不然凤家的事情也不用他们兄弟操心了。   当然,因为是红锦姐弟的家事,所以花明轩和胡正豪只是想看一看宁氏的打算,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并不想明着掺和其中;如果有必要,他们当然也不能看着红锦被宁氏所欺。   不过他们兄弟并不想让红锦知道此事,因为他们不想红锦承他们的情,也因为他们知道红锦并不愿意他们插手凤家的家事:换作是他们也一样;只是红锦眼下的处境,多少是因为他们。   胡正豪到了凤家之后,并没有回院子,反而去了大厨房与浆洗上转了转,当下收到几件小巧的玩意儿:当然不是个他的,是几个丫头给花明轩的。   花明轩一向很得女孩子们的喜欢:他本人对女孩子体贴有加,又长得不错、家世不错,有几个女孩子不心动?能跟在他身边做个通房都是上一辈子修来的福份。   也是借此,胡正豪打听到了凤家的很多事情,包括宁氏院子里的事情;其它的事情都没让他往心里去,只有一件让他几乎变了脸色。   关于花明轩和红锦的闲言碎语!   他看了一眼宁氏远处的院落,没有回自己所居的客院,便急急赶向了迎仙居;他当真没有想到宁氏的心会狠毒到这种程度,更没有想到宁氏居然敢打他们兄弟的主意。   不用想此计一定是出自宁氏之手,因为不管如何应对,红锦只有坏处没有半分好处:如果红锦畏人言而远了花明轩二人,那么他们姐弟也就失了最大的一个助力——宁氏当然不会就此收手,她会再变本加厉,直到花明轩二人搬出凤家为止。   如果红锦闹将起耒,宁氏只要撩拨几句便能让人相信花明轩和红锦有私情,并且还不用宁氏直接说出这句话来:胡正豪都能想得出来宁氏会说什么。   到时红锦名声扫地,容连城不但会对红锦冷眼,而且还会对花明轩二人翻脸:一箭双雕;不但把容家的怒火都转到红锦的身上,不会担心容家会为红锦出头,而且还让容家和花、胡二人生出敌意,到时如果当真斗起来,乐得人当然宁氏。   这样的手段,和逼浩宇去南边的手段,简单就是一模一样;不同的地方,只能说是更歹毒了而已。   而且此事,花明轩和胡正豪如何做并不重要,重要是容连城!要看容连城知道这些闲言碎语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胡正豪眼前闪过了容连城的脸,他没有底;因为容连城一直待他们兄第很客气,双方并没有深交。   他猜想宁氏此计还有更毒的一层,如果花明轩和容连城联手破这些谣言,那么凤家可能会传出另外一种说法:容连城不是男人、或者是傻子,居然戴了绿帽子而不知道之类的一一这些话带来的后果更可怕。   胡正豪想到这里眯起了眼睛:宁氏嫁到凤家还真是大材小用了,她凭这个本事去宫混混才是正途啊。   想着事情便到了迎仙楼,胡正豪却没有找到红锦和花明轩;整个迎仙楼的伙计和掌柜的,都说没有见过那么两个人!   这不可能!   胡正豪的眼睛都红了,不要红锦身边带着丫头,就是花明轩身边也是有长随的,这么些大活人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到7   他很凶狠的盯着掌柜的:“找不到这两个人,你就等着全家脑袋搬家吧!”他说完之后吩咐了自己的长随几句,然后回过头来:‘你、还有你们;“他指得是店中的伙计:”谁也不准给我离开这座酒楼,否则一——“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冷的崩出了几个字:’杀!”   掌柜的吓得一大跳,他看了一眼胡正豪然后跳了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这里是有王法的地方!来人,快去官府报官!”   伙计们当然不会被胡正豪和他身边的一个长随,一共两个人吓到,随着掌柜的喊声,便有人答应着跑了出去。   胡正豪笑了,他笑得阴阴的,让掌柜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疼;然后他身后的长随一闪身同去了,几呼时同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那长随便又进了门,手里却拿着一把滴着血的短刀!   掌柜的看着那长随,眼睛都不会转了;长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腿一软便坐到在地上:“不关我们的事儿,大爷,真得不关我们的事儿。”   胡正豪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那关谁的事儿?!”   红锦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之后,发现并不是在自己的屋里,也不是在自己的床上:这屋顶很破,但是距离她还真是有些远。   “大姑娘,你可是醒了?”   红锦闻声看过去,是花明轩,他躺在地上;而她自己,当然也是躺在地1。   “大姑娘?”花明轩没有听到红锦的声音,便又唤了一声儿。   “我、我醒了。”红锦回了一声儿,只是她话声里带着明显的颤音:不会吧,她居然又被人掳了?!   “我们这是在哪里?”锦自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看向还在地上躺着的花明轩。   花明轩摇头:“不知道;”顿了顿之后又道:“大姑娘放心,不会有人来害我们。”   红锦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相信;她打量起屋子来,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子,靠东墙上有一张床,一张很大的床,还有一床崭新的棉被。   在她和床之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有大肚茶壶与杯子;所有的东西都很普通,上面没有任何标记,看不出他们这里在哪里。   红锦走到窗前推了推,掐不动;便用手指想把窗纸桶破,一样无果:不知道窗纸外面是什么,很结实的样子。   她没有再去推门,而是坐到了桌旁的凳子上:“花公子,你还不起身?地上冰,久了怕会伤身的。”   花明轩在红锦打量屋里时,一直躺在地上并没有动一动:“大姑娘不看看门能不能打开?”   “打不开的,如果窗子能打开,门还有可能打开;现在窗绝都弄不破,门更是不可能打得开了。”红锦说着话,伸手模了一下壶,水是烫的。   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应该不会害我们吧?至少眼下不会给我们受皮肉之苦;花公子,你如果感觉躺着舒服,可以到床上去躺着。”她很好心的建议。   花明轩再一次答所非问:“大姑娘,你不哭?”   红锦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是个弱女子,又是不久前被人掳受了不少苦的,此时一般人可能会落泪:“如果我哭了,对方能放我们回迎仙楼,我就1。   花明轩看了红锦一眼:”那,我也哭。“   红锦被花明轩一句话逗乐了,看到花明轩还躺在地上,虽然脸上很享受的样子,不过她还是感觉有些奇怪:”花公子,你,不会是不能动吧?“   花明轩脸上闪过微红,红锦猜对了,他到现在只是能动动手指头而已;这让一向自命风流倜傥,喜欢帮助女孩子的他,感觉很没有面子。他咳了两声儿:”这地上清凉的很,很舒服,而且我们又落到了人家的手上,一动不如一静,我还是躺在好,大姑娘你自便。“   六十三章 人有三急啊   红锦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花公子,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她当然不相信花明轩的鬼话,只是不太好意思直说。   花明轩的脸明显更红了一些,不过他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慢慢的回来:”我很好,大姑娘放心就是。那水,可是温的?“   ”很烫,花公子要喝水?“红锦看看花明轩,他可真不像是有什么病痛,也就不好意思过去拉他起来。   怎么说,她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男女授受不亲嘛。   ”不,我只是想看看我们进来这屋里多久了;还有,那水不要喝。“花明轩很认真的叮嘱了红锦一句。   红锦轻轻点头:”我知道。我们应该是刚刚被扔进来吧?我起来时身上并没有很凉,地上也没有温热。“   掳他们的人,倒底想做什么?这是两个人都在想的事情。没有绑起他们来,也没有人看守他们,只是把他们关到了一间房里,并且房里还有床有被有桌有凳:不会是想让他们常住吧?   红锦摇了摇头,不想自己吓自己:”饭菜最好也是不要吃的,只是不吃不喝,我们怕是挺不了几日。“   花明轩轻轻摇头:”不需要几日,只要能忍上一两日就好。“他感觉身上已经有了力气,只是涌上来了酸麻的感觉。他顾不得这些,自地上慢慢的坐了起来,然后又勉力站起来:”这药,还真不是一般的药啊。“   红锦站了起耒,只是并没有过来扶他:”花公子,你…“   ”我是说把我们弄晕倒的药,那绝对是好东西啊。“花明轩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脚,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   红锦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她除此之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花明轩h摇了摇头,过来并没有坐到桌旁,而是搬了凳子坐到了门边上。   红锦轻轻摇头,她很担心兰初和若蝶,只是担心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她没有法子出得了这个屋子,根本不可能救得下她们。要想救人就先要自救,不能自救就会在屋里急得团团转,那不是红锦能做得事情。   看看门窗,红锦又过去贴耳听了听,看向花明轩:”外面没有人。“   花明轩点头:”嗯,应该是没有人的。“可是没有后话。   红锦只得明说:”花公子,你能不能打一一“   花明轩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手:那手,只比红锦白滑细嫩,绝对不像是一双有力的、男人的手一一除了大小之外。   红锦咽下了后半句话,指望着花明轩打开门窗,不如自己想法子的好;她扫一眼凳子,并没有动:把他们掳来的人并不是笨蛋,这些凳子并不能把门窗砸开。而且就算是砸开了,巨响也会惊动人的;到时救不了自己,反而会招惹得对方动怒,于自己大不利啊。   她原本以为花明轩是会武的,因为胡正豪会武,而且他踢向花明轩的时候,十次有四五次会不中。   花明轩看了一眼红锦,微微咳了一声儿:”在下的确是学过武,而且自—岁开始学起,直到离家为止。“   红锦心中升起了希望。   ”只是,我只学会了一种功夫。“花明轩很不好意思。   红锦却不在意:此时只要有功夫就好啊!   ”轻功。“花明轩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来,听得红锦差一点没有噎到,也明白了花明轩的不好意思是为什么。   ”对不起。“花明轩的道歉诚意十足,他是真得感觉现在一个大男人不能救自己和红锦出去,实在是有些没有用。   ”没、没关系。“红锦摇头,怎么也不能因此怪花明轩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花明轩站了起来,走过去把床上的帐幔伸手撕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床上,把被子抱到一边,把床上的褥子抱了下来。   红锦看着他,根本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花明轩看了看左右,把东西又放在了床,又搬了一张凳子过去到n边,然后把东西抱过去放在凳子,就忙活起来。   他把床单撕下了来几个较细的布条,然后把布条结在一起,一头系到了窗棂上,一头系到了墙上木楔子上,然后又把帐幔绑到了布条上,此把房间一隔为。   红锦在看明白之后,也听到了花明轩的话:”大姑娘,落难的时候只能多有得罪了,眼下也只能如此。“   红锦站了起来轻轻一福,她知道花明轩此举是为了什么:女子的名声可是重过性命的,而她又是定过亲的人。   只是花明轩的举动◇很F解,就算地是个男人妻崩于前而色不变,可是他也表现的太过随遇而安了吧?他们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连什么人掳了他们也不知道;可是花明轩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什么也不在乎。花明轩好像累到了,半晌之后才把褥子铺到了地上;不用他说,另外那边的床就归红锦了。   红锦看他如此,沉默了半晌之后道:”我们只能等人来救嘛?“   花明轩轻轻点头:”除此之外,大姑娘有何良策?“   红锦垂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也只能看看那人掳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再做打算了。“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在屋里没有一点光线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时。   门被打开了,只是门外站着几个戴着帷帽的人,看不清楚样貌;然后他们把灯烛与食物放下,看了一眼屋里里出来的那一道”帘子“,没有说一个字就都走了。   红锦摸索着把灯烛点着了,除了食物之外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做出一件新样式的衣袍来,便饶过两人一名仆从的性命;不然,男的打死,女的卖青楼!   红锦的手握紧了,额头的青筋都跳了几跳。   花明轩在另外一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她都没有听到;直到花明轩再唤她,她才醒过神来,把灯烛和信送了过去。   花明轩看完信之后笑了:”不想这么快就露出了尾巴,但是看眼下,倒不想是方人豪所为了。“   红锦轻轻点头,后来想起花明轩在另一边看不到,才开口道:”那人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花明轩过了好一会儿又道:”大姑娘,我们是等人来救,还是现在趁夜走,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救出我们坏人?“   红锦听到之后不相信的跨过去,不过只能瞪到帐幔上:”花公子   花明轩h过了他只会轻功。   花明轩挑起了帘子来,不是用手,而是用一把剑。   哪里来的剑?那些人不可能让花明轩身上带着剑的而且,红锦看着那剑身有几分眼熟,她仔细看了一眼:这不是花公子的腰带?!   花明轩探出头来嘻嘻一笑:“我怎么可能会被这等宵小困住?只不过想看着他们是什么用意,是对大姑娘你来的,还是一一,对我来的?”后面一句话,他说得有一丝阴沉。他说着话把那剑拔出来,放了一根头发上去,剑一动没有动头发便断了:那是一把极好的利器,他们想要出去是一点儿也不难。   红锦并没有查觉到花明轩语气异常,她只是飞快的动着脑筋:现在走,还是等人来救?   花明轩看红锦没有说话,轻轻的道:“大姑娘可否听我一言?”   红锦看向他点了点头:她当然不想留下来,只是她和花明轩走脱的话有可能,但是想救走兰初等人不太可能;如果让对方发觉他们逃走了,兰初几个人会不会被灭口?   花明轩笑了,坏坏的笑容在灯光下更让他的脸看上去有种奇异的吸引人:“我们,等一个晚上如何?我想,如果早,半夜胡正豪那小子就会带人来救我们;如果晚,明天早上他也该到了。”   “那时,我们再出去,到时有胡正豪他们在外面一闹,我们两个正好可以出去欣赏一下这个地方的景色。”他的笑容到最后,带着两分明显的血腥之意,可是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可怕,反而让他平添了三分英气。   红锦听懂了,他要自己去捉那个掳他们耒的主谋之人:这个男人,还真是记仇呢。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眼前这个花明轩让她感觉到一种亲切:花明轩刚刚的不在乎,红锦也明白了,那是他胸有成竹。   “刚刚我们醒过来时,有人在屋外偷听。”花明轩忽然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我在门缝中看到了他的影子,虽然他的功夫不错,但是脑子看来不好用。”   红锦听懂了,这是在解释他为什么刚刚要骗她逃不出去的事情: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能随时逃出去。   “等,如果明天晚上还不能来人的话…”红锦的声音沉了下去。对方是为了她的新衣,那么就是本城中的生意人:如此一来,是绝不会放她回去;兰初二人八成已经遭了毒手一一因为对方不会让人知道他做过什么;到她无用的那一天,一样会被对方弄死。   花明轩轻轻点头,然后放下帐幔之后便再无声息;他平日里虽然看上去时常和丫头们开个玩笑,对女子都很体贴,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个真君子,十分的守礼。   知道尊重女子的男人,那体贴才是发自真心的体贴,并没有其它用意。   送耒的饭菜当然没有人动,渴和饿并不是大问题,现在对于红锦来说最大的问题是人有三急!   她的小腹越来越胀,越来越难受;马桶有,就在床的后面,可是、可是花明轩一个大男人就躺在几步远的地方,这让她怎么能去用马桶?   可是,鼓胀的感觉越来越难受了;她想到还要忍受一夜,并且有可能还要忍一天,就有崩溃的感觉:怎么办?怎么   而这个时候,花明轩也在同样的难受,他在忍受的同时听到红锦一直在翻身,忽然间明白了她为什么睡不着;可是现在也没有其它的法子,于是他便轻轻撕破一点褥子,掏出棉花来堵上自己的耳朵,之后发出轻轻的鼾声,并且再难受也坚持着不翻动一下身子一一眼下,他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了。听到花明轩传来的鼾声,心下眼白的红锦脸微红:马桶那里,去还是不去?这真是一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六十四章 狗洞与男人   红锦依然没有做出选择来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杂乱的声响.   好像有人跑向他们这间屋子;她立时翻身坐起:难道,救他们的人到了?   她其实对于花明轩所说会有人来救他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就算胡正豪在迎仙楼找不到他们,但是胡正豪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是被谁掳去了呢?   就算是官府因为花明轩和胡正豪的出身,会出兵来救人,也不是一   时半时能找到他们的;所以,她其实在准备着明天晚上逃出去,看看能不能救出兰初几个人。   但是,现在外面好像出了乱子,一切就如花明轩所说的发生了,这让红锦心下微惊的同时,更加肯定花、胡二人的来历肯定非同小可,很可能是什么百年世家之类的出身:当然不大可能是当朝很有名的那几家。   花明轩那边传来了几声轻轻的击掌,红锦立时过去掀起帐幔来:花明轩不知道她起没起身,所以才会击掌的。   红锦过去时,地上已经不见了花明轩,他正立在门旁边;看到红锦之后,招手叫她立到自己身后,他的手中正拿着那把剑。   剑已经出鞘。   此时有人跑过来,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如果当真是有人来救他们,这些人不是要把他们当成人质,就是要把他们移到别处。   门外的火光透着门缝在屋中的地上跳跃着,而红锦和花明轩都屏着呼吸,等着跑过来的人开门。   红锦听着那脚步声到了门前,心已经跳得要自嗓子眼里跳了出来,手里都有汗水渗出。   门被打开了,一个人打着火把进门,另外一个紧跟其后。   花明轩就在此时,不声不响的、迅速的挺剑刺了出去,然后抖手抽出剑来再刺向第二个人:剑是好剑,他的动作又快,第一个人的身形又挡住了第二人的视线,所以他的第二剑一样得手了。   在他要刺到第二人时,第一个人都没有哼一声便已经倒在地上死掉了。   红锦揪着自己的衣服贴墙站着,她没有惊叫但一样感觉到害怕而闭上了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就在刚刚她站到花明轩的身后时,她也没有想过杀人是如此让人难受的事情。   第二人也只是张开了嘴惊呼出半声儿,便软倒在地上:两个的眼都睁得极大,他们看上去有些死不瞑目的样子。   花明轩看了一眼屋外,院子里黑潦漆的,也并没有其它人。他很镇定的把剑上的鲜血在其中一人的衣服擦拭干净,然后道:“走。”   红锦跟着他出了屋子,看着花明轩的背影心里慢慢的平静下来:因为花明轩现在哪里像是刚刚杀过了人,就好像是受邀来游园的客人一般。   但是红锦知道花明轩绝不是第一次杀人,因为他连杀两人面色不改不说,而且衣服上都没有溅到一滴血。   他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看上去还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   这样一个人,反而让红锦有了很大的安全感,她相信他们能够平安逃出去:就算没有人来救他们。   院子很小,黑漆漆的,不过几十步便走到了月亮门前。   花明轩一直走在前面,虽然走得很悠闲,其实他很小心;他忽然头也不回的伸手就抓住了红锦,一用力扯着红锦就贴到了月亮门旁的墙上。   红锦依然没有叫,虽然她吓了一跳;她时刻都记着一仵事儿,此时她只要发出一点儿响声,便会葬送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此时,她做不了其它的事情,也帮不上花明轩什么忙,至少能做到不给花明轩添麻烦;就算她怕,就算她惊,就算她被吓死,她也不能出声儿。   红锦贴在墙上,除了自己的心跳之外,还听到月亮门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儿:有人!   她贴向墙更紧了,可是这里一无遮掩,他们能不被人发现吗?   “张三,你他妈的拖拉什么呢,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来人还没有现身,声音便传了过来;听得出来,他很着急。   花明轩轻轻的松开了红锦的胳膊,然后在她的胳膊上轻轻的拍了一   拍,示意她不要动;而他悄悄向门边移了一步。   然后来人步出了月亮门,花明轩的剑也在同时无声无息的刺入了那人的身体!   红锦的心跳得如同打鼓,这已经是第三次暗算成功了,可是前面有什么等着他们,她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花明轩先看了一眼月亮门那边,然后从容的收回剑,回头对着红锦笑了笑,依然还是那种带着三分坏意的笑,轻轻的摆手让红锦跟上。   他对于红锦的表现很满意,因为他几乎不用特别照顾她,就如同没有带着一个弱女子一样;他没有想到红锦居然如此胆大、如此##.   红锦立时迈步跟了上去,轻轻的落脚,却又速度不慢,她不能成为花明轩的拖累;其实,她已经吓坏了,连见了三个人死在面前,腿已经有些发软。   只是,她要活下去;就算有一百人死在面前,但那是坏人,要害她的坏人,她会害怕但是不会吓得失声,也不会吓得走不动路。   要叫要哭要发抖,要在离开这里之后,而不是现在。   红锦的牙咬得紧紧的,因为她生怕自己因为害怕而让牙齿相碰发出声音;因为她和花明轩所依仗的,不过是偷袭而已。   花明轩带着红锦穿过了月亮门身处一个不算小的园子里,借着树木、大石等物,他们两个人向前宅而去。   那边传来的声音很响,并且月亮门那里有光蹲跃着。   花明轩并没有带着红锦到曰亮门前去,他让红锦藏身到一丛灌木中,然后一个人过去探头看了看,之后便回来了。   红锦看着花明轩一个人离开又回来之后,心中明白了:如果不是她,花明轩想逃离这里易如反掌。   花明轩说他会轻功,何止是会,应该说是精通。他刚刚到月亮门前,那几十步距离他居然闪了两闪便到了,再闪了闪便又回来了。   花明轩回来之后,看了看左右,摆手示意红锦跟上,他要带着红锦向左侧走。   红锦没有动,她不去月亮门前看,也知道那一边全是人,并且人人都应该拿着火把:想在那些人的眼皮下逃走,根本不可能。   但是花明轩如果是一个人,很轻松就能逃走。   花明轩走了两步感觉到不对,回头看红锦没有跟上来,过来拉起红锦的手就走:现在没有时间解释或是做其它的。   红锦轻轻挣了挣没有挣脱,她还真是小看了花明轩那双细滑白嫩的手:力气还真是不小。   “花公子,你先逃出去,我躲起来等你回来救我们。”   红锦轻轻的开口说道,她说得是我们,还有兰初等人还在这处宅院中,她并没有忘记。   花明轩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手上用力拉着红抽就走:一   个人逃走?他可是男人!   此事没有什么可说的,此时也不是争论的时候,眼下一切都要听他的,他用行动向红锦表明了他的意思,并且也不拖拉一丝,就这样飞快的向左侧而去。   红锦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什么,此时当真不是争论的时候,如果她和花明轩有时间争论此事,不如利用这个时间逃走的好。   此时,可比他们在屋中更加的危险;刚刚被花明轩杀掉的三个人,都是一脸的横肉,一看便不是良善之辈:惹怒这些亡命之徒,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红锦并不知道花明轩想干什么,只是跟着她一路小跑终于到了园子的墙边,然后花明轩便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之后,便沿墙向一边急行。   直到在墙上看到一个不大在小的洞时,红锦才知道花明轩打得什么主意:那是一个狗洞!她还真有些愣愣的看着花明轩。   花明轩在之前的果敢,就算是不能称之为英雄,也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人会钻狗洞?   花明轩看到红锦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时,他的脸微微一红:“那个,要委屈大姑娘了。”他说完,先伏在墙上听了听,然后便借一旁的树,一个闪身便上了墙头。   他伏在墙头上向红锦挥了挥手,示意红锦快些。   真到现在红锦才明白,原来这个狗洞并不是花明轩要钻的,而是他要让自己钻的!   果然,真正的男人是不会钻狗洞的;红锦心中闪过这一句话,绝不全是赞叹,应该说绝大部分不是赞叹。   红锦并没有犹豫,她伏在地上就自狗洞钻了出去:性命,当然什么都重要;不过就是一个狗洞而已。   花明轩在红锦钻出狗洞时,已经落在地上;看到红锦头上身上沾的树叶与尘土,他动了动手立时想起礼法,便转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过他却动了动自己的手:嗯,凤大姑娘的小手——好小啊。他心中当然不只是转过了这一个念头,只不过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向人提及的。   他还是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非常君子的人:君子,当然要有柳下惠的美德才成。   是不是当真如此,也只有他花大公子自己知道了。   眼下,红锦是高兴的,因为她和花明轩终于逃了出来。   但是红锦还没有来得及笑出来,便看到几个黑影出现把她和花明轩围到了中间!   六十五章 我杀人了   红锦立时识起的退后,站到了狗洞前并且蹲下了身体,##当真有什么危险,她便再钻回去。如此,她就不会拖花明轩的后腿。   现在和人面对面,红锦知道花明轩的优势没有了:他就算手中的剑   再好,也不可能打得过那几个黑影儿;不过他想要逃走的话,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红锦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她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对于自已能力之外的事情,她并不会去逞强,只会力求保住自己并且不给其它人的带去麻烦。   人不是万能的,不可能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应付得过来;所以红锦现在准备着回去,反正那些人只是看上了她的新衣,应该不会要她的命。   只要花明轩逃出去,她便还会被救出去;但是花明轩再落到那些人的手中,却不一定能留得性命:因为花明轩对于那些人来说没有用。   花明轩紧了紧手中的剑,也向后靠了靠,把红锦护在了身后,看着围上来的黑影儿却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说。   胡正豪的一脸黑得如同铁一样,看着掌钜的一个字也不说,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掌柜的被看得心中发毛,他忍不住想如果找不到那一男一女,这个煞神会不会杀了他?!他全身一哆嗦,这个可能性很高啊。   他再也忍不住跪下直叩头:“大爷,真得不关小的什么事儿,是、是.……”他忽然想到说出来的后果,后面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他如果说出来,日后还能留得性命在吗?他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啊。   “接着杀,直到有人说出来为止!”胡正豪的耐性是一丝一毫也没有,他要最快的找到花明轩,并且保证他无事才可以。   那长随答应一声儿,提剑就向最近的一个伙计走了过去;长随的步子很稳,每一步都落地有声儿,一步一步就如同是踩在掌柜与伙计的心上一般。   那伙计不等长随走到跟前就吓得大叫起来:“不要杀我,我说,我说!”   长随那带着血滴的剑已经举到了伙计的胸前,只是并没有刺过去,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伙计。   胡正豪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伙计;不过他的意思众人都明白,只要伙计的话说得慢了一分,他便会让人把剑刺过去。   长剑上的血“啪嗒”一声又掉在地上一滴,吓得掌柜等人都是一   哆嗦。   “是,是城中的猛虎帮的虎爷做得,不准小的们说出来,只要小的们说出来,就会灭了小的们满门啊,大爷!”伙计瘫坐在地上,一个大小伙子哭得涕泪横流。   胡正豪并不司情他们,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助纣为虐的人;得到了消息,他站了起来看向外面:“怎么这么慢?!”那个什么猛虎帮注定在今天晚上要在本城中消失,当然也不会再有人来灭这些掌柜与伙计们的满门;不过胡正豪不会告诉他们,没有这个必要。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马蹄声,却不是一匹马两匹马,如同奔雷一样的声音敲在众人的耳鼓上。   胡正豪坐了下来:“让他们来见我。”   长随立时出去,不一回带进来一个全身甲胄的将领进来;那将领刚一抱拳,还没有行礼就听胡正豪喝道:“只有你一个人?!”   话中的不满是十分的明显。   那将领连忙回道:“不是,将军带兵马这就到;末将所属轻骑营小队,先赶过来听、听大人吩咐。”   他实在是不知道胡正豪是谁,可是他家将军的乒令让他不敢稍有不敬。   “哼,不会是魏小子享福太过,练兵不勤所以才赶来这么慢吧?”   胡正豪的脸色阴郁的难看:“误了大事回头再找他算帐!你带来了多少人?”   “一百二十人,大人。”那将领回答的很干脆。   “我的信物你已经看过了,是不是?那现在就随我去猛虎帮;”胡正豪看了一眼掌柜的:“带上他引路;你留在这里看着,有一人离开就给我杀!此地在我回来之前,许进不许出。”   那长随答应了一声,胡正豪留下了二十名兵士,便带着人向猛虎帮而去。   猛虎帮能在本城成为第一大帮派,当然和宁知府少不了关系;十几年下来,帮中的大佬们除了宁知府,在本城就没有怕的人。   一百多骑兵到了猛虎帮外时,猛虎帮的人还在吃酒做乐;胡正豪并没有叫门,也没有对猛虎帮的人问一句话,只道:“杀!”   一百人的骑兵列阵就冲了进去:猛虎帮的人在本城无人敢惹,但哪里会是这些骑兵的对手?不一会儿猛虎帮内的人便死了大半儿,而帮主等人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帮主虎爷倒底是有些见识的,叫道:   ###大人,是不是有误会?我们可是良民啊,宁知府可##做证……“   胡正豪却一刀狠狠的劈了下去:”良民? 你们今天下午在迎仙楼掳的人呢?是生是死?!“最后一个死字,阴寒的能把虎爷活活冻死。   虎爷终于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有这场大祸,他辛辛苦苦几十年的经营,却毁在了迎仙楼那一男一女的身上。   他心下盘算着:”两位贵客是在本帮做客,只是不知道…“听到他的话,胡正豪一刀就砍下了他的头来喝道:”谁说出你们掳来的人在哪里免死,其它人一个活口不留!“   那刀上的鲜血滴下来,落到了胡正豪的脸上,但是他眼都不眨一   下;如此猛人,猛虎帮的人哪里见过?早已经有人腿软跪下:”在东面城外的帮主别、别院中。“   胡正豪一指第一个开口的人:”带路!其它人,杀了!“   猛虎帮能让一个好好做生意的迎仙楼做此恶事,可想而知猛虎帮平日里有多么的作恶多端了:这样的恶势力,当然不用客气半分。   恶人,胡正豪从来认为,就要比他恶十分、二十分,才能让恶人后悔这一辈做过恶人:这才叫做善恶有报。   此时,魏将军也带着人赶到了,和胡正豪汇到一起,留下一百多人善后,其他的人火速出城直奔东面虎爷的别院。   魏将军看着胡正豪的脸色,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他现在只恨自已刚刚赶过来时不能再快一分,万一要误了胡大公子的事情,他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胡正豪到了别院外,看了一眼道:”好大的一处院子,围起来!   不过,没有我的话,除了正门这里,其它的地方都不要攻,人也藏好了——当然,有人如果自院子里出来,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应该如何做吧?“   魏将军听到之后一声令下,所带来的五六百人便分散出去近四百多人,到下的便在他的亲自带领下开始向宅院内攻去。   宅院里的人吓了一跳,他们关起大门:那大门是防山贼的,做得十   分牢固,一时间倒让他们守住了。   不过胡正豪这一次的耐心倒是多了一些,他并没有让魏将军回加强攻势,只是让他带着人像玩儿一样攻攻停停,弄得宅子里的人叫苦不迭,弄不清楚这是哪一路的大神。   而城中也因为有军队进城出城而闹翻了天,不管是知州大人,还是宁知府都被惊动了:出了什么大事儿?他们急急发文让人去军中询问,弄得心下都极为不安。   再怎么说,军队的布防、移动等等,都会知会知州大人的:但是这一次,就连兵马司所也一概不知。   是谁在调军队?宁知府的脸紫了,知州大人的脸黑了:这也太大胆了,想造反不成?!   宅院里的人也终于弄明白了,这些人是来救那些被掳来的人.当即便被大头目命令把那一男一女带过来:留做保命符啊。   胡正豪却一直急得在跳脚骂人,却又不准魏将军直接攻进去救人,魏将军不明所以,只能听着他骂人。   胡正豪真正想要骂的人不是魏将军,而是花明轩:这个该死的,你怎么还没有出来?就算是带着一个大姑娘,也早该出来了。   他刚刚在心中骂了三遍时,便看到一小队人护着一男一女过来了,细看:那男的不是花明轩是哪个?他立时打马过去,扬起鞭子打了过去:”你个死小子还真知道出来,知不知道老子要急死了!“   他的马鞭当然没有太大的力道,就算如此也没有打到花明轩身上,他一举剑那鞭子便断成了两截。   此时,方人豪也听说了猛虎门被军队灭了的消息,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这一次,他很肯定的知道自己是踢到了铁板上。   这块铁板不是凤家,而是花、胡二人,现在,要怎么办?他不能让方家就此毁了!方人豪并没有想太久,在确定了猛虎帮被灭之后立时带着人快马离开了方家。   红锦却愣愣的看着身周的兵士吓得嘴巴都有此合不上:花、胡二人倒底是什么出身,为什么能调得动军队?   她也明白了花明轩为什么会认定一定会有人来救他;只是她这此惊讶几乎在升起的同时便消失了,因为她被花明轩吓到了。   花明轩很准确的斩断了胡正豪的鞭子,剑也一并掉到了地下;然后他看着胡正豪说了一句:”我、我杀人了,还杀了三、三个!“   他的语气里带着五分的惊惧,还有五分好像是委屈—— 红锦也不能肯定;说完他很干脆的、直直的晕了过去,如果不是被一旁军士接住,他就要摔一个嘴啃泥了。   六十六章 唐二公子散步   这是什么状况?红锦看着花明轩晕过去也后真得傻在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花明轩当真是第一次杀人?   可是想想花明轩杀人时的镇定从容,红锦再看看眼前晕倒的花明轩,她有些怀疑,那个带着她逃出这宅子的是不是眼前的花明轩。   红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胡正豪却没有当会事儿:”再不醒,弄盆水浇醒他!切,不就是杀个把人嘛,老子杀得人没有上千也有八百了,每次都要晕一晕,老子现在也不用醒过来了!“   吼完之后,他才看到红锦的一双大眼睛:里面盛满了不相信与困惑;他的脸一下子飞红了!   他居然当着一位千金大小姐的面儿骂粗话,这实在是太过失礼了;如果被他家的老家伙们知道,说不定会剥一层皮也说不定:因为他太丢胡家的脸了,而且还丢得这么远。   胡正豪咳了两声,迅速变成了平常那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大姑娘,你没有受伤吧?可有受到惊吓?现在已经没有事儿 —— 这里都是兵士,有失礼之处还请大姑娘担待。“   他想要红锦担待的可不是那些兵士,人家老实的很,到现在都没有和红锦说一句话;要担待的当然是他这个一下子忘乎所以的自己。   红锦愣愣的没有答话,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她眨了眨眼的功夫,眼前的胡正豪就好像换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所熟愁的胡正豪。   ”大姑娘,你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请大夫过来给大姑娘瞧瞧。“胡正豪的脸有些红了,好在他肤色发黑,倒也看不出来。   现在的胡正豪不再羡慕花明轩那一张白面皮了,还是祖宗传下来的黑脸好啊。   红锦终于醒了过来,她摆了摆手:”我没有事儿,还是请大夫给花公子看看吧。“   胡正豪闻言笑了笑:”大姑娘没有事儿就好,这厮不用管他,九条命的猫有个长短,他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说完他便一带马匹到一旁去喊道:”魏将军,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记住,里面还有我们的几个人,如果少了一根毫光,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魏将军大声答应着,带着人就向宅子里冲去:这小小的宅院,如果认真攻的话,盏茶功夫拿下来时间都嫌太长了些。   此时红锦和花明轩被关的房子里站着几个人,正在仔细打量屋里的一切;为首的是谁也想不到的一个人:唐伟城。   他环视一圈之后道:”嗯,倒是小看了姓花的;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回去吃饭吧。“   身后的一个名叫张三的长随道:”爷,我们就这样回去?“   唐伟诚回身看他,一脸的惊讶:”难不成,你想在这里用过晚饭再回去?爷没有这个好胃口,要留你自己留下好了;不然让李四陪你。“   张三被唐伟诚的话呛到了,咳了好几声之后看向主子:”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成了吧,爷。“他打死也不相信唐伟城会就这样回去。   这屋里没有活人,有两个死人:但这样并不能就说凤大姑娘已经脱险了。   ”外面的军队好吵,我们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将军居然敢私自带兵出来。“唐伟诚说话的时候很平静。   可是张三和李四都憋笑憋得要内伤了,自家爷这借口找得还真是不错啊。   说起来,张三和李四对自己的名字十分的不满,因为他们不是姓李和姓张的,他们是唐家的人自然姓唐,但是跟了这位主子之后,他们的名字便成了唐张三和唐李四,而且抗议无效。   唐伟诚一行人闪身出了院子,并没有惊动什么人就到了大门不远处,那里灯光通明,他当然看到了红锦。   ”爷,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李四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唐伟诚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吧,不过李四你不用吃饭了。“   李四也不怕:”爷,您这样奔波一趟,不过去和凤大姑娘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唐伟诚的眉毛挑了起来:”我不过是想在吃饭前出来转转,以便能有个好胃口罢了;碰巧遇上这事儿,顺便救救人也没有什么,只是现在生意被抢走了,我还过去做什么?瞧凤大姑娘的样子,也知道她现在身上没有银子。“   ”原来爷是出来散散步想多吃些啊,只是这散得也太远…,“张三的话没有说完就跑了,因为唐伟诚一脚踢了过去。   ”爷,我先走一步,让他们重新再做饭菜;唉,爷散得太远了,备好的饭菜当然已经凉得不能吃了。“张三的话说完,人立时闪了几闪便不见了踪影。   李四张三向来是哥俩好,所以他也拔腿就跑:”我去给爷催饭、催饭。“说完,也是一溜烟不见了人。   唐伟诚根本没有来得及伸腿,   ###也跑了;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一眼众兵士#的红锦:”走吧,王五。“   王五向来是话少的人,听到此话迈步便走;在要翻墙进城时,王五忽然道:”爷,您不说她永远不会知道的,她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   唐伟诚的脸在城墙的阴影中看不到什么神色,不过他的声音却是平平的:”乱说什么呢,什么记得不记得的?爷只是出来走走。“他说完纵身先走一步:”我饿坏了,你还不走?“   王五便没有在出声,直到进了府门时他忽然说了一句话:”爷,我们家乡有一句话,死鸭子嘴硬煮不烂啊。“话音没有落,人已经跑得没有影儿了。   唐伟城立在院中呆了一会儿,喃喃的道:”小兔崽子实在是太闲了,明儿要好好的给他们找些事儿做。“   他背负起双手向二门行去,月色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还记得吗?就算是她没有忘掉一切怕也记不得了吧?那个时候,他们还很小呢;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是个有婚约并且要嫁人的人了   说真的,他今天晚上真得只是出去走走;就是走得远了些而已,是兔崽子们想得太多了。   花明轩醒过来的很快,就在胡正豪让人取来水要浇他时,他很及时的醒了过来,而且是很精神的跳了起来:”人有三急啊,让开!“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红锦脸一下子红了,她也是有三急的,可是这话要她如何说的出口呢?   也不知道花明轩是刚刚醒还是早就醒了过来:如果早就醒了为什么不早早的去那个啥?可是看他醒得这么及时,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是正好醒过来的。   胡正豪把到嘴的一句粗话咽了回去,对红锦道:”大姑娘,我要过去和魏将军说两句话,我看这小院儿还算干净,你们主仆先稍稍定定神,一会儿我们就回城。“   说完,他带着人就走了,让兵士们在院子外面守着。   红锦没有想到胡正豪居然只是自花明轩的一句话,就联想到了自己的情形;虽然羞红了脸,但还是很感激他的心细与体贴。   兰初和若蝶二人已经被救了下来,她们在看到红锦时只是担心红锦受伤,好像并没有太过受惊吓的样子。   而红锦进屋去寻马桶时,两个丫头居然也告了一声罪,不伺候红锦各自跑了出去;红锦微微一想也就猜到,八成两个丫头是和花明轩的两个长随关到了一起,所以眼下她们也是忍不住了。   事后,主仆三人都红着脸坐到了小厅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撑不住笑了起来。   红锦听完两个丫头的话才知道,花明轩的两个长随被人灌了失功散,所以只是趁乱带着她们逃出屋子,找了一丛灌木藏了起来。   不管如何这次是有惊无险,可以说是托天之幸了。   若蝶淡淡的道:”大姑娘,这次的事情依婢子看,和我们凤家的人无关;凤家世代都是清白人家,从来没有和城中的江湖人打过交道。“   如果是宁氏动用宁知府的权势寻的江湖人,就像上一次红锦在山上遇袭一样,一定会是外乡人而不会是本城的。   红锦轻轻点头:”这事儿,我们回去再说。“   过了半晌,花明轩摇着扇子进来:”大姑娘,我们回城吧?此时迎仙楼八成还能为我们弄一桌燕翅席,说起来我还真是饿了。“   红锦起身刚要说谢,花明轩便开口:”我和浩宇不是外人,大姑娘太客气便是当我是外人了;真得饿坏了,尤其是我刚刚吐了几次,唉—— !真是做什么事儿也不容易,杀手实在是让我敬佩不已啊。“   红锦看了一眼花明轩,发现他提起杀人来,神色里还真有几分委屈的样子:真不知道那三个死在花明轩手上的人,会做何感想了。   ”花公子,我有一事相询;“红锦一面向外走一面道:”胡公子既然救了我们出来,不知道.……“   ”是方家,方人豪。“花明轩没有等红锦问出来:”不过方人豪很聪明,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只是他不幸遇上了胡大公子,怒了的胡大公子从来就不和人讲什么凭证,他说得话就是证据。“   红锦没有想到居然是方家,不过细细一想很合理,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她和方人豪并没有什么过节,不想为了生意方人豪居然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她没有说这仇要自己报之类的话,能早日除去敌人只有百利而无一   害;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并不在意敌人是不是被自己亲手除去的。   只要能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红锦并不在意借势。   六十七章 容连城的心思真难猜   红锦等人离开了那处宅子,除了胡正豪特意留下来的几###宅子里的其它人都被留在了宅子里:只是再也不能呼吸了。   而带出来的几个人,胡正豪并没有自己带着,让魏将军带到军营里去;红锦虽然没有听到胡正豪和魏将军说什么,不过看胡正豪的神色她猜想,这几个的性命并不一定能留多久。   花明轩在一旁轻轻的道:”大姑娘动了侧隐之心?“   红锦摇头:”怎么会,这些人平日里就没有少害人,当然这还在其次;如果不是花公子相救,不是胡公子请来救兵,我可能会被关上一辈子不见日光,在无用的时候一定会被人杀死的 —— 到那时,有什么人会为我动侧隐之心?“   花明轩没有再说此事,反而道:”那几个如果对胡正豪有用可能会留一条性命在,如果没有用或是有可能带来麻烦的话,他们绝无生路。   红锦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嗯,这些事情我是不懂的。”   花明轩笑了笑摇着扇子走开了,他当然不相信红锦所说的不懂,但是一个女子知道什么应该懂、什么应该不懂实在是很难得。   胡正豪带着人护着红锦和花明轩走得并不快,他在路上把凤家的事情冉红锦和花明轩说了,当然是分开说的:宁氏所传的谣言,因为红锦、花明轩的被掳更难以分说清楚了。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此时已经过了三更,她不管是独自回去,还是和花明轩一起回去,都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因为,今天晚上,她和花明轩、胡正豪等人一起夜不归府。   红锦听完胡正豪的话后脸色大变:“先不说我如何,宁氏难道不要自己儿女的名声了?”   若蝶看向红锦:“大姑娘,宁夫人的谋算应该只在府中,只有府中的人嚼舌头,不传到府外当然就没有什么大事儿——如果有需要.我想宁氏夫人会打杀一两个人,自然不会有人对外乱说话。”“打杀了人,表明宁氏夫人是一心为了大姑娘着想处事公平,还能让府中的人更加坚信大姑娘……”   “她只是想让容公子知道吧?以她的这种手段来说,当真不会传出去。”红锦冷冷的看着车窗外,自己还真没有若蝶了解宁氏。   若蝶低下了头:“婢子和兰初当日……的事情,不也没有传出府外?就算是在府中,有几个人敢谈论?不然早就被人所诟病了。宁夫人的手段,从来都是很高的,像山上那样的事情,根本不是她出的手。”   红锦闻言握了握若蝶和兰初的手,一时间没有说话:当初兰初和若蝶所遭遇的事情,那是两个人心中永远的痛,永远的噩梦。   若蝶二人只是轻轻的摇头:“我们没有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大姑娘你。”   红锦没有答话,她现在需要冷静下来细细的想一想:风言风语不过是今天才开始,而容连城明天或是后天就会回来,就如若蝶所说的那样,根本不可能传到府外去;但是在凤府的容家人,现在却可以肯定已经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   只要容家的人听到了,那么宁氏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此计毒且险;不过自此计也可以看出宁氏的为人来,那山上的遇袭的事情看来应该同她无关。   看到红锦半晌无言,兰初着急了:“姑娘,我们要如何应对?”   红锦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们如何应对不重要。”“啊?”兰初愣了,这不重要,那还有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容公子,或者说容家的人如何看待我们的应对;如果容家的人相信我们大姑娘,大姑娘就算是什么也不做,这些风言风语也无所谓,如果反之……”若蝶的话没有说下去。   红锦轻轻一叹没有说话,她倒并不是很担心容家的人,因为事情不会传到府外那么容家的人不太可能会毁婚:因为这样的伎俩,容家的人一定能看穿的。   此计可怕的在于,此事过去之后容连城的心中是不是会留下点什么?这才是最要命的,因为此毒计可谓是击中了男人的弱点。   有哪个男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妻妾心中另外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妻妾同他人有私情?   这件事情,容连城会如何看、如何做呢?红锦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默着o   花明轩却摇着扇子一言不发,也没有看胡正豪一眼;胡正豪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闭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他实在是累坏了。   谣言?!花明轩摇着扇子嘴边的坏笑带着一丝冷意,那凤夫人居然如此厚待他,他岂能不好好的回报一二。   红锦一行人到了城门前时,城门上忽然间灯光通明,宁知府、知州大人等等都站在城门上。   魏将军骂了一声娘,提缰绳上前   ##叫门,把一封大将军的信绑在了箭上射向城门之上:##再说半句老子是私调兵马,老子一定要和你们到御前说个清楚明白——老子就是那么好诬蔑的!“   宁知府看着大将军的信,看着那上面兵部的大印无语了:人家哪里是私调兵马,只能说是人家没有知会他一声儿。   至于为什么没有知会他,宁知府想到猛虎帮全身都是冷汗,他哪里还敢再刁难魏将军一行人,只能命人打开城门放这些人进城。   宁知府和知州大人那里自有魏将军去应付,红锦和花明轩、胡正豪等人自回了凤家。   红锦认为已经这么晚了,不管想什么法子宁氏也捉到了她的”把柄“,倒不如正大光明的叫门回府,到时还有能分辩的余地。   当宁氏在房里听到红锦回来了,而且还是花明轩一起时,她笑着起身:”我应该去上柱香感谢老天爷如此相助我啊。“城中镂虎帮的事情,宁氏当然听说了;她在听说之后也吓了一大跳,只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眼下唯有走下去,想法子让容家去应对花明轩二人,才能保全得了她自己。   第二天红锦起床后便已经近午,除了蓝罗和青绸来过,还有四娘打发人送话,让她醒了之后去她那里一趟。   不过红锦最担心的还是盛泰福的生意:今天,可还有货要卖。   茜雪告诉她,花、胡两位早已经着人送了信来,说是城中的商铺今天早早的把货送了过来,而且价钱比原来的还要便宜一些。   红锦微一想便知道是和胡正豪带人灭了猛虎门的事情有关:这样的人,没有谁有那个胆子敢来招惹——老字号的商铺都是久经风雨的人,自然明白应该怎么做。   虽然盛泰福这一次是有惊无险,但是下一次呢?红锦在想一个长久之计的同时,也在想不能就此饶过这些商家:背信弃义之人,怎么也应该有些教训才成。   最主要就是要让人知道,盛泰福并不是离开他们不成:只有如此,才不会再有人想扼住盛泰福的货物来源。   至于凤家的谣言,红锦并没有主动去理会。   一来她在等容连城回来,要看看他的反应;二来她也不能主动,除非宁氏等人发难,不然只会让人认为她心虚而已。   略吃了一点东西,打发给蓝罗和青绸送口信,表明自已很好不用担心,请她们晚上过来用饭;红锦自己收拾一下,去四娘石氏那边看看。   石氏也只是担心红锦,并且把府中的事情对红锦说了一遍,叮嘱她小心之外,说到时宁氏发难她会为红锦说句公道话之类的。   红锦谢过了石氏回到房里时,茜雪接过她的外裳:”容公子.回来了。“   红锦闻言点了点头:”可有人过去给容公子请安?“她问得是容家的几个人,可有去寻容连城说话。   茜雪轻轻摇头:”没有人出去,没有一个人离开院子。“   红锦想了想道:”先这样,如果过了今晚容公子那边没有人过来,你就过去一趟,请容公子明天中午来吃饭。“   容连城,现在知道了凤家的那些流言吗?   春雪把茶递给红锦:”姑娘,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容公子被人所骗……“   红锦看向春雪:”没有所骗,除非是人愿意被骗;否则再高的计策也只能骗过一时,不能骗一世的。“   春雪看了一眼红锦,没有再说什么:倒底自己姑娘吃亏在无长辈为其做主,如果唐夫人在世就好了。   送走了蓝罗和青绸之后,接下来的半日功夫,红锦和茜雪等人一   起做新式的女裙,并没有再过问一句容连城的事情;她不过问,可是她的丫头们却放不下此事。   过了一个时辰,兰初道:”容公子去寻花公子和胡公子了。“   又过了少半个时辰,茜雪道:”容公子和花公子、胡公子出府了。“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容公子他们回府了,三个人说说笑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红锦终于忍不住抬头:”你们认真些,要知道这衣服可是值很多银子的。“她的嘴上虽然如此说,其实心里也在猜想容连城倒底在做什么?   他,信还是不信那些流言呢?   红锦猜不透,宁氏也有些不确定:虽然她认为这是容连城在试探花明轩,可是毕竟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所以她还是有点儿担心的。   直到晚上,宁氏听说容连城也没有打发人去红锦那里,心头的石头才落了地,认为容连城还是相信了那些流言:再怎么说,红锦和花明轩几乎是一夜未归啊。   六十八章 不容小人轻侮半分   到了晚上,容连城也没有打发人过来,这让茜雪等几个##变了颜色;而此时,那几个容家送来的丫头与媳妇子,并没有一个人离开过。   红锦并不在意,她照常吃了晚饭并且吃得还不少;因为吃得有些多,所以她带着丫头们在院子里乘凉,看意思她今天晚上睡得早不了。   春雪便知道红锦心里也是在意,只是她嘴上不说罢了;她想了想伏耳对红锦道:”姑娘,要不要让默涵那丫头过去……“   红锦看了春雪一眼:”不用。“   春雪还想再劝时,红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默涵等人道:”她们早已经不是容家人,就在她们被容夫人送给我时,她们便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明白吗?“   春雪愣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她不太相信:默涵等人可是出自容家;而宁氏也是如此想,这几个丫头当然是容家的人。   红锦微笑:”当然,如果我生死关头这几个宜头想救我时,说不定会搬出容家来,但实际上她们当真已经不是容家人了。“   顿了顿,她瞟了一眼春雪:”不然,她们为什么没有人去寻容公子说话?而且,就像你一样,如果你被另外送了人,自此之后你要如何做?“   春雪细细一想也就明白过了,如果换成是她一样也会认红锦为主;不过话又说回来,容夫人当真是了不起,居然能把丫头们调教得如此出色:她是自己能想明白利害关系,但是这些丫头不是人人都能想明白的,能做到视红锦为主就是容夫人之功了。   春雪又低下头想法子,她担心容连城会真得误会红锦什么。正在此时,院子里外面来了小丫头送信,是花明轩打发人送来的。   春雪听到之后心中大大叹了一口气:花公子这个时候怎么能添乱?   虽然说他和自家姑娘清清白白,但此时怎么也要避一避方好吧?   红锦让人把信接过,打发了小丫头回去便低头看起了信来,看完之后她把信递给了春雪:”你不用担心了吧?“说完伸了个懒腰:”真得累了,你们也做了半天针线想必也是累的,都去睡吧。“   春雪看完信之后也放下了心来,侍候着红锦睡下之后微笑而出:自家主子就是嘴硬,如果没有这封信,今天晚上想来会睡不着吧?   睡不着倒不会,只是红锦会睡不太好是真的;怎么说,容连城在此事的态度关系着她后半生的幸福啊。   花明轩除了凤家流言的事情,在信中还提到了方人豪:这小子居然攀上了京中的一位无子的老王爷,被认作了干儿子;眼下要除去他却不容易了。   此事不急,等应对完了凤家的流言再议也不迟;红锦只是奇怪,不过一两天的功夫”那位老王爷怎么会收方人豪做了干儿子呢?此事花明轩只有一带而过,并没有细说她也只能等见了花明轩再细问了。   接下来的两日府中的流言更多了,红锦却只管在房里做针线,对窗外的事情是一概不问;而容连城这两日也忙进忙出的,只打发人给红锦送了一些东西过来,人并没有过来。   倒是季氏因为宁氏的暗示,打发人请容连城吃饭时,容连城欣然而往。   如此一来,宁氏大喜,知道容连城已经对红锦生嫌隙了;而茜雪等人又着起紧来,问红锦是不是请容连城过来吃饭把事情说清楚一些。   红锦并没有言语,春雪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红锦在等,等宁氏发难:宁氏等不了太久的,她不能让流言在府中传得时间太久,不然便不好控制。   她此时更担心的是浩宇.因为再过三四日浩宇便可以回来了:如果说宁氏真有另外的居心,此时才是最危险的;她写信让浩宇万事小心,除了担心她也帮不上其它的忙。   宁氏现在一心在对付自己,没有发现宁氏有另外的举动:自浩宇走后,没有发现她打发人去那边。   就如红锦所料,在容连城回府的第三日的晚上,宁氏打发人请她过   去:宁氏等不及了。   “请大姑娘到厅上去等;”宁氏微笑着:“把几位夫人们一并请过来,人到齐了我再过去不迟。”她今天晚上就要让凤红锦无地自容,再也无脸留在世上做人。   她坐在妆台前仔细的画起了眉来:画眉能让她心境平和;今天晚上,她胜券在握更需要心静,免得自己因为一时高兴露出什么马脚来。   而明天,还有另外一桩大喜事儿在等她;过了明天,她便一切顺心如意:嗯,那几位夫人到时并不用她费多少手脚,只要族里一句话就足够了。   宁氏早已经知道花、胡二人并不好招惹,她今天晚上也不想招惹他们:自有容家去找他们算帐,她乐得在一旁看戏图个热闹。   “夫人,人都到齐了。”丫头进来小声的禀道。   宁氏再看一眼境中的自己:很平静的一张脸;她很满意的点头,扶着丫头的手起来向厅房走去。   厅上几乎是坐满了人,四娘测五娘和红锦正在说话,而二娘一人坐在那里和丫头们说笑,一片嘈杂之声。   宁氏咳了一声进厅,厅上才静了下来。   五娘看了一眼红锦,她起身笑道:“姐姐,今儿晚上要请我们赏月不成?”   宁氏瞟了她一眼:“不是,是有一件正经的大事儿要议。”   五娘笑道:“大事儿?是不是老爷来信了,我这几天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是,是有关我们大姑娘的;”宁氏打断了五娘的话:“你,没有听到府中下人们在说什么吗?”   五娘眼波流转:“下人?下人一天到晚嘴巴都说不停,就没有一句是正经话儿,全是什么狐仙之类的混帐、不见影儿的事儿——我管得事儿虽然不如姐姐多,但也没有那个闲心思去听他们说话,你说是不是姐姐。”   她一开口便要封住宁氏的嘴:你一个主母,怎么有闲心听下人们的胡说八道。   宁氏没有想到五娘居然如此肯替红锦出头,看了一眼红锦道:“有时候,这些下人们说得却不是闲话,是不是,大姑娘?”   红锦看向宁氏:“夫人想说什么话不妨直说,在座的都是我们一家人,不需要藏着掖着的。”她的话很噎人,对宁氏可以说没有半分敬意。   宁氏闻言笑了起来,她真没有想到红锦会让她有话直说,原本也还在想法子要如何“提点”红锦:“大姑娘的话很对。”   她今天晚上对红锦的称呼也变了。   二娘季氏看着红锦眼底闪过几丝笑意:不知死活的东西;五娘坐了回去,她和四娘对视   ##后,便静默不动了:拦过,没有拦下来一会儿有什么##,都同她们无关了。   “近来大姑娘常常出府—— 当然,这没有什么,谁家的姑娘不出去走动走动呢?我们府中的姑娘也是常常出去寻手帕交们做耍,可是大姑娘你呢?你出去做了什么?”   红锦看着宁氏:“夫人,我也是想寻几个手帕交作耍的,只是我却没有母亲在世相佑,什么事情都要我劳心劳力,哪里有那个心思?我出府当然是为了做正经事儿,多赚几个银子也免得到时我妆匣太过难看,夫人和父亲的脸面上不好看。”   宁氏没有想到红锦在今时还如此猖狂,她笑了起来:“话说得倒好听!没有母亲,这话就好像我们凤家亏待了你一样——这话儿一会儿再说,你出去做正经事儿?你的正经事儿就是和其它的男子整天在一起,你要知道你可是定过亲的人,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容家着想,也要为你的弟弟妹妹们着想!”   她被红锦前后两次的挑衅逗出了火气来,当然也没有没有什么好话了。   红锦听到这里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等得就是宁氏说出这番话;她把早已经抓在手上的茶盏,狠狠的掷到了宁氏的脚下:“夫人,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那几句话,还请夫人自重身份收回,不然我现在就要去寻族中长辈们请出祖宗家法,还我一个清白!”   宁氏被茶盏摔得脆响吓了一跳,也被红锦的话吓了一跳,更被四处崩射的碎片击打的疼痛难忍:红锦居然敢摔她!   吓过之后,她最大的就是怒气:不管怎么说红锦就是一个晚辈儿,居然敢摔她,这实在是大不孝、大大的忤逆啊。   宁氏还没有跳起来,季氏已经跳了起来:“你居然敢摔嫡母,你个不孝不贞的……”   红锦已经站了起来,听到“不贞”二字,立时抓起身旁花架上一   只不大不小的花瓶就砸向了季氏:如果不是季氏吓得偏了偏身子.一定会砸到她头上。   敢?为什么不敢?红锦不答季氏的话,直接用举动回答了她: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就砸给你看。   宁氏气得脸色发青,她也站了起来手一指还没有喝一声儿,就看到飞过来一只尺长的碟子,又吓得连忙坐下:那碟子当然也是厅上摆设,是红锦奔着她的头掷过来的。   她现在不止是生气,而且还肉疼:这厅土摆的东西,件件都是她的心爱之物,没有一件是凡品啊,就算是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   红锦根本不给宁氏和季氏再开口的机会,她是把厅里博古架上的东西一件接一件的对着宁氏和季氏砸了过去,让宁氏和季氏惊得一下子只顾得不要弄伤自己。   四娘坐着没有动,五娘看着宁氏肉疼的脸眼底闪过好笑,却只是摆着两只胳膊道:“锦儿,有话好好说嘛,好好说,不要如此了,唉,不要如此啊。”   在第三个小花瓶碎到宁氏面前时,她终于反应过来:“还不给我扭住她!”   屋里的丫头们先是被宁氏的话惊到了,她们没有想到宁氏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后来红锦的反应太过生猛了,砸得她们一时间都蒙了。   听到宁氏的话,终于有丫头向红锦扑了过去。   红锦却并没有停下手,只道:“打人了,夫人要让打杀我了!”兰初等人早就在等红锦这一句,立时就扑向了宁氏的丫头们。   兰初、若蝶、春雪、茜雪都对宁氏恨之入骨,又听到她辱自己姑娘的话,恨不得生吞也宁氏;但是宁氏是主子不能打,可是宁氏的丫头她们当然不会客气了。   兰初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宁氏的丫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两个耳光就打到了那丫头的脸;若蝶却早已经备好了簪子,不声不响的立到了红锦一侧,只要有宁氏的丫头过来,她便伸手就是一下子:一准儿见血!   春雪却是夺来一把鸡毛掸子,对着宁氏的丫头没头没脑的打下去;茜雪是最温柔的:她只知道扯扯对方丫头的头发、或是拧一下对方腋下的嫩肉——她知道自己打人是不行的,所以她是跟在兰初身后,在兰初打的丫头身上补上两下子,绝对是用尽了她吃奶的力气。   宁氏只不过喊了一声儿,然后就看到厅上乱作一团,她气得险些晕过去:根本就没有想想像中的红锦分辩,哭泣,跪倒等等的事情发生;她的脑子有些发蒙,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季氏看到宁氏的丫头们吃亏,立时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她的丫头们就扑向了红锦和兰初等人。   同时,外面听到动静也有宁氏的丫头婆子涌进来,自然是扑向兰初几个丫头。   五娘在委氏开品的同时也高声大喊一声:“你们还愣着,还不过去把她们拉开,让大姑娘和夫人有话好好说?”她又是跺脚又是拍手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只是她却向自己的丫头诿了一个眼色。   石氏也淡淡的道:“一家人有什么好吵的,你们快过去好好劝劝这些丫头——火气实在是太大了些。”   宁氏的丫头们细皮嫩肉的,原本就不是兰初四个丫头的对手:后来她们看到人多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的报仇,把兰初几个按倒打个痛快的。   可是不想四娘和五娘的丫头过来“相劝”,如此一来她们的人就是多也不管用了,当下便只有挨打的份儿,就是连挡一挡的份儿都没有了—— 四娘和五娘的丫头们阴啊,居然拉偏架!可是她们叫得比哪个都响。   红锦根本不理会身边的丫头们,她只管砸东西;拿起一件来就狠狠的砸到宁氏或是季氏面前,看着宁氏脸上的肉一颤又一颤,这才叫砸得痛快。   砸完了博古架上的东西,红锦转身那些大的花瓶等物:她是拿不起来的,她也不想拿起来。   她一面叫着:“打死人了!”一面用力把大花瓶推倒在地上。   兰初几个丫头看打得差不多了,下手便轻了很多;一面扯自己的头发、衣服,一面也大喊:“打死了人!”   看得、听得宁氏那叫一个生气,心口巨疼传来一其鲜血忍不住就吐了出来:“住手,给我住手!”   六十九章 栽赃不是坏人的权利   红锦砸得痛快了,也砸得累了;而兰初、若蝶几个丫头也打出了威风,也打得累了:她们主仆早就在等着宁氏这一句“住手”了。   宁氏喝出口之后,红锦主仆便都住手了:就好像宁氏很有当家主母的威严。   “啧、啧,是不是要搬家?这些体力活儿应该告诉我们哥俩啊。”红锦主仆一停手,厅外便传来的花明轩的声音。   红锦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衣裙,以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走回了座位,自有若蝶给她把椅子收拾妥当了,她盈盈坐下,很端庄的坐在那里目不斜视。   季氏看到红锦这个样子,她也几乎被气得吐血:居然还装什么大家闺秀?刚刚她砸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她是一个大家闺秀?   “你、你看你,像个大家闺秀吗?”季氏终于有机会可以开口,可以跳起来了;她在盛怒之下,当然不会理会进门的花明轩和胡正豪;自然也忽视了容连城。   红锦闻言抬头看了看张牙舞爪的季氏,再低头看看自己,然后很无辜看向季氏眨了眨眼:我哪里不像大家闺秀了?   是谁,现在也不能认同季氏的话;尤其是刚进门的三个大男人.容连城咳了一声儿:“凤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儿?”   宁氏正在用手帕擦拭自己嘴边的血迹,听到容连城的话她心口那个堵啊:这三个大男人没有看到地上那滩血迹吗?居然如此气定神头的问出了什么事儿?   “没、没有什么事儿;”宁氏没有想到容连城和花、胡二人会出现在妲的院子里:“这么晚了,三位公子还没有休息?”她这是在逐客了。   花明轩摇了摇扇子,高出他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容来:“夫人不也没有休息,这时辰并不晚;我们三人,正好可以陪诸位夫人和大姑娘一起赏月聊天。”   宁氏听到他的话险些又吐出一血来,看了他一眼:“咳,花公子,我们府上有些事情要料理,三位公子还是先回去早些安歇吧。”   她再次逐客,只是她却忘了一句话:恶客难逐啊。   胡正豪进来踢了一脚地上的磁片:“凤夫人太见外了,是不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儿?有什么事儿自管说嘛,看在浩宇的我们兄弟绝不会袖手的。”   说完,他自管坐下了。   容连城和花明轩也进了屋,坐在了胡正豪的身边;容连城很客气的道:“不知道夫人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们容凤两家已经是一家人,凤夫人不用跟我客气的。”   宁氏这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十分难受,她现在能怎么说?   看看花明轩那嘴角含着的坏笑,想到猛虎帮的灭门,她是真不敢把hl刚侮辱红锦的话再说一遍:天知道花、胡二人听到之后,会不会一怒杀了她!   就算日后她的父亲能为她出头做主,她不也是死了?而且直到现在,猛虎帮死了那么多人,花、胡二人都好端端的,根本没有一个官府的人来问一个字。   花明轩看她不开口,笑意更盛了三分,那笑容里带着十二分的恶意:“夫人,有什么事儿就说,有我们三人在,不相信还有什么事是摆不平的一——就算是杀他个把人,也不敢有人对我们兄弟说半个”不‘字。“   宁氏的脸色白了,她急忙接过丫头手上的药来吃下去,也借此掩饰她的惊惧:杀个把人?她如果敢说花明轩和红锦有私情,那个把人想来就是她了。   ”没、没有什么事儿,让三位公子挂心了。“宁氏最后只能狠狠的咽下那口气,逼着自己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红锦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动不动,现在她是大家闺秀到不行。   而五娘和四娘都是没有嘴儿的葫芦,坐在那里不言不动,看也不看容连城三人一眼。   季氏虽然想开口,但是她不敢违了宁氏的心意,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红锦,准备咽下这口恶气。   红锦却在她瞪过耒,还没有收回目光时抬头微笑:”二娘,你用这种杀人的目光看我,是不是夫人所说的事情,您知道?难不成,还和我有关?“   季氏的目光根本来不及改变,凶狠的目光当然落到了众人的眼里;她看到容连城三人很不善的看着自己也吓了一跳:”我、我不是在看大姑娘,我只是在看她身后的那个、那个丫…,不是,是那个婆子。“   红锦微微一笑:”原来不是看我,倒真把我吓了一跳,以为二娘要吃了我呢;夫人,刚刚那个话,不知道和府中的下人有什么关系一一此事,夫人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晚上就要请族一一“   ”锦儿,那只是家事,我们改日再说吧;时辰也不早了,都回去早些安歇吧。“宁氏打断了红锦的话。红锦盯着宁氏”虽然是家事,只是事关花公子,正好花公子也在这里,现在正好能说个…“   ”锦儿!“宁氏连忙出口拦下了她的话,她只是想对付红锦,并不想惹祸上身,更加不想为凤家招惹花明轩这样的仇家。   ”凤夫人!居然还有什么牵扯到了在下?“花明轩的笑意敛了一些,只是那恶意却并没有收起来:”不如现在说个清楚明白,让在下也听听如何?“   胡正豪握了握拳头:”说吧,是什么事儿?居然还扯上了我们花大公子一——如果是恶意的,我正好拿她来练练拳!当1在猛虎帮用刀子杀了一个痛快,其实我还是喜欢用拳头,那一拳头一拳头的砸在肉上,砸得皮开肉绽,砸得骨头寸断,那才叫一个痛快啊。“   说完,他还摇头晃脑的眯上了眼睛,一副很回味的样子;他的拳头也在此时发出一连串的脆响,惊得满厅上的人都脸色发白。   就连五娘和四娘的脸色也白了,她们只是平常的女人,被胡正豪所说的杀人法子没有吓得晕过去,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丫头们已经有腿软跌倒在地上的。   宁氏的目光自胡正豪的拳头上移开,她被吓到了,当真是怕了:”那有什么事儿,锦误会了;那不过是下人们乱说,我也只是想问问锦儿你的意思,要如何处置她们罢了。“   ”嗯,那关我什么事?“花明轩摇了摇扇子,说完之后还对宁氏身后被打得如同猪头一样的丫头飞了一个媚眼儿。   宁氏只能当作没有看到,她现在还能不知道容连城、花、胡二人来做什么,就真是傻子了:他们三个人来得太巧了,来得太正好了!   分明就是来救红锦的,分明就是来生红锦解围,并且给自己一个教训的。   她还真不敢对上容连城、花、胡三人,不说容家如何,就只是胡正豪的一番话,她便不能不当成真的:因为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听人说猛虎帮可是没有留下什么活口。   今天晚上,她输得一塌糊涂。   而此时胡正豪忽然道:”怎么不见二公子?请子过来一起亲近亲近吧。“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人人都听得出来。   ”不、不关花公子什么事儿。“宁氏勉强自己回答,她不想为自己招来什么灾祸;就算她不怕死,也要为自己的儿女们着想。   红锦却在此时笑了起来,她笑得很好看:”不关花公子的事儿吗?那按着夫人刚刚的意思,那就是指?“她眼波在胡正豪的脸上一转。   宁氏听到这里真想把红锦掐死,她居然把话引到了胡正豪的身上!   胡正豪立时坐正了:”和我有关?那要说出来,让我听听看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是坏事,哼哼!“他握了握拳头。   宁氏连忙摆手:”锦儿开玩笑的罢了,胡公子莫要当真。“   ”那夫人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还真没有听明白呢?还请夫人详解。“红锦的脸上带着笑,可是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宁氏,她是半步不让。   宁氏咬牙,再咬牙:”是几个仆妇不懂乱说话,我就是想给锦儿说一声儿,然后看看如何处置。“   ”仆妇乱说话?“红锦的脸放了下来:”如果那些话是仆妇们所说,就要活活打死,不然日后我们姐妹还要不要做人了?“   宁氏听到红锦要打死人的话,脸白了白:”锦儿,打杀人就算她有错在先,也要经官的,很麻烦——一不如卖掉算了。“   ”经官便经官,这样的事情岂能就此算了;让她们写下陈词,打杀了官老爷也不会怪我们半分的。“红锦坚持。   她就是要宁氏威信扫地,看看那些恶仆们还敢不敢再助纣为虐的害人。   宁氏眼睛一闪:”要不,就送官吧。“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她不相信红锦不顾自己名声,就算红锦豁出来,容连城也不会同意的。   ”送官可以。“容连城出声了,他很平静什么也不知道的一副样子:”有什么事儿到官老爷那里都能问个清楚明白,是个好法子;凤夫人果然是长者,所虑周到。“他最后还拍一下宁氏的马屁。   却让宁氏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容连城戴了不成?!   花明轩此时站了起来很潇洒的抖了抖袍子:”送官,送官。“随着他的话,自他的身上掉下来一方手帕。   那帕子上用金线绣着一个”绮“字!   宁氏看到了,二娘、四娘、五娘等人都看到了,厅上很多的丫头婆子也看到了: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红锦和容连城交换了一个目光:栽赃?不止是坏人会哦。   七十章 蚀得不只是米   就在大家屏住了呼吸,大厅里静到了极点,每个的眼睛都粘到了地上的手帕时,花明轩像发现了一堆金子般:”啊?我的帕子怎么掉地上了?“   然后,他很自然的弯下腰,在众目睽睽之下拣起了那帕子。   很多的人的眼睛都抬了起来,她们把眼睛都放到了花明轩的身上,张着嘴巴其实脑子里是一片的空白。   花明轩却挂着他的招牌笑容,把帕子举起来,轻轻的向身上拍打下去:他做得并不快,至少人人都能看清楚那帕子上的字!   他就这样拍了一下又一下,拍得宁氏脸上紫涨要吐血时才住手:”居然掉到地上,弄脏了可怎么得了?要知道,这可是人家送……“他把帕子放到眼前晃了晃,然后又笑了。   他笑得春光拂面,笑得让宁氏牙痒的厉害:”要收好才成啊。“说完,他却很随便的把帕子一塞,并没有什么珍视的意思。厅上响起了吸气声,是五娘。   然后是四娘,然后是厅上的丫头们:自兰初开始,她吸气吸得最响;就如同她打人时双手开弓那样,她吸气也十足的霸气。   宁氏的一血涌了上来,她又咽了下去,只是嘴角渗出了一丝血:她不能在此时吐血。   她的眼睛虽然盯在花明轩的身上,可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连问花明轩一句都不敢。   栽赃!这当然是栽赃,明晃晃的、耀人眼睛的栽赃,可是宁氏却没有破解之法。   这手法并不高明,可是却逼得宁氏吐血:红锦他们并不想让所有的人相信什么,就算人们都不怀疑什么也不要紧,只要会有人谈论此事足够了。   宁氏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她终于知迸什么叫做难受,终于体会到了被人陷害口不能言是什么滋味儿;原本这种滋味儿,她是想让红锦尝的。   五娘倒吸一口气并不是完全故意的,因为她十分惊讶于花明轩:难道他不要自己的名声了?   红锦也有这种顾虑,本不想赞同的;不过胡正豪传来的话让她哭笑不得的答应了:”他还有名声?大姑娘你实在是太高看他了一——全天下的姑娘,他都放在了心上,他还能有什么名声!也不对,他是有名声的,花心的名声在外啊。“   花明轩也不在意,他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而且此计也是他想出来的: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打击宁氏?居然敢打他的主意,这一切是宁氏自找的。   宁氏很想大喊一句:那帕子不是金绮的。   可是厅上没有一个人说那帕子是金绮的,她如果喊出来只能是败坏自己女儿的名声;所以她只能忍下。   这亏,宁氏吃定了。   她明白了,如果自己再敢和红锦动什么心计,不知道容连城和花、胡二人再怎么算计自己。   ”不送官了,这些刁奴就是死也要咬人一口的,还是打死落个清净一——到时再到官府说一声儿也就是了。“宁氏不敢再坚持什么送官,她也没有说花明轩身上掉下来的手帕。   她此时只能先低头。   看容连城的神色也知道,他是和花明轩、胡正豪一起的:那帕子,他一定早就知道;所以他才会支持送官的。   容连城看着宁氏点头:”还是凤夫人所虑周详。“他这句话分明就是在骂宁氏,骂得一个字脏字不带,骂得温文尔雅却又让众人都听得出来。   宁氏自然听出来,却也只能听着。   花明轩已经坐下了,可是宁氏的眼睛不时的就瞟向他的衣袖,生怕他再把那手帕掉出来。   宁氏现在已经没有心思要对付红锦,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想个法子把那手帕自花明轩的手中要回来,然后再想个法子请花明轩走路!   ”嗯,按着锦儿的意思处置那几个仆妇,今儿就到这里,大家都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宁氏想赶人了。   ”夫人,是哪几个仆妇啊?我想见一见,不要放过了那恶人,也不要错怪了好人才是。“红锦却并不着急走。   她在心底哼道:你想请姑奶奶就请,想让姑奶奶走就走?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五娘开口:”如果姐姐累了,不如把此事交给我来处置。“一脸担心的看着宁氏,要知道她向来是个体贴的人,自然要为宁氏为分忧才对。   宁氏哪里敢让五娘来处置,如果她真点头了,明天一早她的亲信心腹全部会被五娘打死!她摆手:”我不累,只是担心你们累了而已;既然如此就让人把那几个婆子捉上来吧。“   她知道糊弄不过去,所以并没有只是让人捉几个小角色,而是也捉了一两个管事:当然算不得是她真正的心腹。   红锦就算此时放过宁氏,五娘也不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红锦反倒没有再说话,一切都交由五娘去处置了。   在五娘的追问下,宁氏的一个心腹陪嫁媳妇被人咬了出来!   宁氏还能怎么办?她只能让人塞了那陪嫁的口,免得她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来,让人直接打杀了事。   五娘并没有再逼下去,事情要适可而止。   红锦只是淡淡的道:”说起来再真奇怪,几次三番来害我的人,怎么都是夫人极知近的人呢?“   宁氏的脸色铁青:”是我没有识人之能,倒是累锦吃苦了。“   红抽微笑:”累及我倒也罢了,我只是担心,一一“说到此处她忽然住口,只是的冲着宁氏意味深长的笑。   宁氏只得给了季氏一个眼色,季氏硬着头皮开口:”大姑娘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还用说出来吗?大家都不是傻子,只是希望不要把我当成傻子才好————我可是什么都明白,如果真得让我说出来,嘿嘿,怕是大家都不太方便呢;你说是不是,二娘?“红锦假笑非笑的看着季氏。   季氏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想能胡乱混过去就算。   ”二娘,你想不想让我说出来呢?我想想,被人当傻子这么久,还真是无趣又危险,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对不对?“红锦看了一眼宁氏:”今儿又有容公子等人在,说出来正好可以分辩个清楚明白;二娘,你说我说不说呢?“   红锦不能让季氏就此混过去?她是宁氏的狗,几次三番代宁氏出来咬人,怎么也要教训她一番。   季氏尴尬的看了一眼宁氏,再环视厅上的众人,在心中暗骂红锦奸狡:这样的话要让她如何回答。   ”锦儿只是给你开玩笑罢了;“宁氏为季氏解围:”我们锦儿聪明能干,误会把我们锦儿当傻子啊。好了,时辰不早,我也有些不舒服,就早些散了吧。   红锦微笑:“是吗?我以为夫人一直当我是小孩子好哄骗呢,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都是夫人身边的人还我?说到夫人的病一一是不是心病?说起来并不好医治呢,调养也要看心气儿,听人说心气太高这病是养不好的。”她是句句语带双关,听得宁氏额头青筋突起,也只能笑着应和两声:“我自会小心在意的,锦儿放心就是。我真有些撑不住,就不送诸位了;五娘,代我送送三位公子。”   她这一次直接支使五娘送客了。   五娘微笑着起身:“姐姐慢慢养心病。”   宁氏心就是一跳,垂下眼皮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扶着丫头的乎回房了;她的丫头们被人白打了,她的陪嫁就这样平白死掉了,她女儿的名声就这样平白…。   想到此处,她张口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气息喘得如同是风箱。   “夫人,您莫要再生气,要小心在意自己的身体。”身边的丫头看她如此,好言相劝。   宁氏看了一眼丫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坐下后让人又取药来服下才感觉好多了;只是她没有睡下,因为那方手帕她是彻夜未眠。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居然没有算计成凤红锦,倒把自己女儿的名声搭进去了。   虽然她严令不许人说,只是这样的事情想让人一点不提是不可能的;因为五娘那里也有女儿,所以她应该不会让丫头们乱说话,这才让宁氏的心能放在肚子里,不然宁氏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因为连吐了几口血,又一夜没有睡,第二日便没有起来床。   五娘过来看过之后,打发人去叫大夫;她坐在床头上问宁氏:“姐姐,我们老爷现在走到哪里了?可是已经见到了容家老爷?”   宁氏眼皮也没有撩起:“我也不知道,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接到老爷的信——不会是被哪个小妖精给绊在路上了吧?”   五娘一笑:“姐姐说笑了,好好养病吧。”她起身又深深看了一眼宁氏,这才走了。   她当然不相信宁氏的话,只是为什么老爷这么久也没有信给自己呢?她皱着眉头坐在车子里发呆,这事儿她谁也没有给说,就是四娘跟前她都没有提一句。   金绮一早起来便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当时险些背过气去:那个不要脸的花明轩!她也顾不得去看宁氏病情如何,气呼呼的往园子里去寻花明轩算帐。   容连城先看到了金绮,一面请红锦起身面对花明轩道:“花兄,你的帕子招人来了;大妹妹,听说那边的锦鳇不错,你指给为兄的看如何?”他是不想红锦被金绮所辱。   七十一章 自取其辱   听到容连城的话,花明轩先看了一眼远处急冲冲奔过来的金绮,再看一眼和红锦到一旁去看锦鲤的容连城,嘟囔了一句:“没有义气的家伙。”   胡正豪并没有多看金绮一眼,听到花明轩的话瞅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一对男女:“换了你不也一样。”   花明轩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金绮快要奔到近前了;他好整以暇的摇了摇扇子,展开了他的坏笑。   金绮看到花明轩脸上坏笑气就不打一处来,气喘吁吁的赶到扬手就向花明轩的脸上打过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是想把花明轩脸上那坏笑打掉了。   花明轩伸出了一只脚去轻轻一勾,然后金绮的身子便也扑向了花明轩;人都倒了,打人当然打不成了。   花明轩并没有把她接个满怀,还是很好心只是用一只胳膊接住了他,然后大声道:“三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昨天白日的这可不太好。”   这一下子没有注意这边的丫头们都转过头来,不过看了一眼之后又都飞快的转过了脸去:我的天,那是三姑娘吗?   而金绮身后的大丫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对一个大男人投怀送抱,她真羞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姑娘,小心。”   金绮是想小心,可是她还是不由自由的扑在花明轩的胳膊上。   一股男人的气味儿立时便包围了她,她从来没有和男人如此接近来;金绮的脸立刻便红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绊倒:是什么绊倒了她,她并不知道   “你个登徒子,还不、不放开我!”金绮心慌意乱,手舞足蹈想要站起耒;只是一时间哪里起得来?   花明轩脸上很无辜的看着金绮,用口型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他收回了他接住金绮的胳膊,看着金绮面朝下跌了下去。这一次不用花明轩再大声提醒众人看好戏,金绮的丫头便尖叫起来:“姑娘一一!”   花明轩和胡正豪对视一眼,都轻轻的掏了掏耳朵:这声音,还真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啊。   金绮刚刚喝完了花明轩,便面朝跌了下去,她的惊呼和丫头们几乎是一同响起的。   花明轩是个很心软的人,尤其是对女孩子,所以他并没有让金绮的脸和石板亲近,而是很好心的把自己的一只脚垫了过去:他可是牺牲很大的,要知道那可是他的第一次。   金绮没有看清楚眼前多了一个什么,便狠狠的把整张脸都摔到了那蓝乎乎的东西上,并且小嘴好死不死的印在了那露出来的袜面上!   洁白的袜面上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金绮看到之后羞愤的真想死掉算了;在她看到自己唇印同时,她也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男人的大脚。金绮气得伏在地上没有动,她脑子里一下子就空白了:她就算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亲吻一个男人的脚。   花明轩抽回他的脚,看向胡正豪时脸上没有了笑容,十二分的委屈道:“我的脚啊,这可是第一次。”   金绮被气得也几乎吐血,如果她也有心疼病的话;她没有吐血,她在丫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立刻便把手指点了过去,几乎点到了花明轩的鼻子上:“你、你再说一遍?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花明轩似乎被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展开了他的坏笑:“三姑娘,我是不是应该说,这只脚我三天不洗?这只袜子我要水世留存?”   金绮闻言几乎气得发狂,扬手就又打了过去;这一次她没有被摔倒,但是她的手被花明轩捉到了。   花明轩收起了笑容来,用力把她的胳膊向她的身后压下去,身子也压了过来,双目盯着她的眼睛:“女孩子动不动就打人,会嫁不出去的。”   金绮被花明轩叮得呼吸急促,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还是胳膊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要你管,放开我,你个…。”   花明轩叮着金绮,一张脸凑到了她的近前,嘴边又绽开了坏笑:“你可以再试一试骂人。”   金绮不敢了,她是真得不敢了,她收声并且避开了花明轩的眼睛:这个男人,让她的心跳得快了不说,而让生出了惧意。   他虽然在笑,可是那双眼睛却冰冷的吓人。   花明轩这次柔柔的笑了,不过他笑得越柔时坏意越重:“这才乖,那我放手了?”说放就放,没有给金绮反应的时间,他便把金绮放开了。   金绮刚刚被逼的后仰着身子,全靠花明轩的手支撑着;现在花明轩的手一收,她立时便要摔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她很自然的去扯花明轩的衣服,并且还真让她扯到了。就算她扯不到,花明轩也会吧衣服送到她手上的。金绮站稳了,她立起去时却听到耳边道“三姑娘,你这个样子抓着在下,如果让凤夫人看到,在下可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金绮连忙放开了他的衣衫并且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却早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气势;这一时她几乎忘了自己本来干什么的。   直到看到花明轩拿出帕子来拍打身上时,她才想起来:“你个坏人……”   花明轩抬头:“三姑娘你说什么?刚刚的事情这附近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你一直在非礼在下啊,你怎么反倒要骂在下坏人?”   金绮听到这里看了一下周围:果然有人!   她又羞又怒却还真是说不出什么来,她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个男人,而且此事她越纠缠越对自己不利一一终于想明白的她,气得一跺脚就要去寻宁氏为她做主,把这个可恶的坏人赶出府去。   她转过身来却看到了红锦,不远处和容连城看锦鲤的红锦,当即一股火气窜了出来:如果不是这个凤红锦,她何来今日之辱?!   立时她便向红锦和容连城冲了过去,她要撕了凤红锦的嘴,她要抓破了凤红锦的脸,看那个容连城还会不会当她是个宝。   胡正豪一直在看戏,正看得高兴时看到金绮又发疯伸手没有抓住金绮,便高声道:“小心!”   那边红锦和容连城相距有两步远,两个闻声转过身来;只是此时容连城想救红锦也有些晚了,因为金绮就要扑到红锦面前了。   红锦没有想到自己避开了,金绮也不放过她:既然如此,就让她好好的冷静一下,免得再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累及自己和其它妹妹们的名声。她就在金绮奔引跟前,忽然向一旁闪去;金绮扑了一个空收势不住,“扑通”一声掉到了池子中,惊得锦鲤四散。   养锦鲤观赏的池子并不深,金绮再喝了两口水后便自水中站了起来,她指着红锦就骂道:“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自己勾引汉子……”   红锦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踢了一块石子过去击中了她,让她一痛止住了。   金绮并不罢休,她一面爬上岸来一面骂:“你也帮着这个小蹄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一一”“扑通”一声她又跌回了池子里。   是红锦伸腿重重踢了她一脚:“三妹妹,你还是在池子里好好冷静一下为好。”   金绮听到这话气得在水中直跳,她刚要开口骂就看到了红锦和容连城手中的石子,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随后她耍赖一般坐倒在池子中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不停的拍水。   红锦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手:“三妹妹慢慢玩儿,姐姐不奉陪了。”她对金绮没有半分好感,红锦没有忘了金绮曾经那几下耳光,所以并不介意让金绮在池子里多冷静一回儿。   容连城和花、胡二人早已经转过身去,因为金绮落入池中后衣服尽湿,难免会露出身形来。   三个大男人也不说话,自顾自的走远了等红锦过来;他们不担心红锦吃亏,因为兰初早已经冲到了自家主子身边。   “这真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孩子。”花明轩感叹了一声儿,摇了摇他的扇子。   红锦不理会金绮,自和容连城等人回了院子;今日,他们相聚一起并不只是为了欺训金绮,他们是有正事要做的。   方人豪挑拨城中商铺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不管是方人豪、还是城中其它的商铺,都应该给他们个教训。   花明轩和胡正豪已经您好了法子:“我们已经解决了货物的来源,现在嘛就算是他们来求我们,我们也不卖他们的东西了!”   “而且,我们的货物比他们的强,这一点我们要让城中的人都知道,到时他们自己也卖不出东西去,嘿嘿。”   花明轩和胡正豪可不是认为吃亏是福的人。   红锦听了之后笑道:“我们何不想个法子立时就让城中的人都知道呢7而且,还要让他们自愿来丢这个人!”   容连城看向红锦:“你有法子?”   红锦笑着点头,却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花、胡二人却早已经看了过来:虽然红锦是个女子,但是她有她的长处,有些法子是他们也想不到的奇思妙想啊。   这一次,要狠狠的回敬城中的商铺,并且正好借此把盛泰福的招牌打响!红锦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到时,还要让方人豪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   红锦刚把法子说完,茜雪便来请他去用午饭;众人刚刚入席,春雪便急急的奔了进来:“花、花公子的人来说,我们大公子下、下狱了!”   七十二章 交权   红锦自然是心中一惊,不过她并没有失色而是看向了花明轩##   会是花明轩的人先得知浩宇的事情呢?   “人呢?把花公子的人请进来吧。”红锦轻轻的吩咐了一声儿,只是声音里的轻颤让容连城等人知道她的在意。   来得是花明轩身边的一个丫头,她行礼之后奉了一个小小的铜筒,便垂手立到一旁:很守礼,守礼的没有一丝一毫是多余的话与举动。   花明轩和胡正豪的丫头红锦见过,只是这个丫头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才是真正世家出来的丫头吧?   花明轩接过铜筒来打开,自里面取出了一张纸条来,看完之后递给了胡正豪:“你的人发现的,不过却是用我的信鸽送来的消息。”   红锦只听这一句话也知道弟弟浩宇是真得出事儿:“为什么?”   浩宇虽然是一个直爽的人,但绝不是鲁莽的人,也不可能会出什么坏事来,怎么可能会被下到大狱中?红锦不能相信。   花明轩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容连城道:“信鸽送来的消息声称,浩宇要非礼那边掌柜的女儿,所以……”   “这不可能!”红锦几乎要拍案而起;她的弟弟浩宇,绝不会是这样的人。   花明轩点头:“当然不可能,浩宇不是那样的人。”   胡正豪把纸条看完就收起来了,并没有给容连城和红锦看:“浩宇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应该是被人所陷害;就在昨天,他被扭送到了官府,消息应该要过几天才会送到府中吧。”   红锦急急的问道:“那浩宇现在……”她只关心弟弟还好吧?   花明轩摇了摇扇子:“怕是要吃些苦头的;这信嘛,是我们哥俩这几年胡闹在那里设得一个点儿,我们两家并没有店铺或人在那边;远水啊。”   红锦的一张脸都白了,浩宇,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听到她有难,会急红眼睛、性命敢不顾的亲人,她怎么能让他被人陷害。   不行,她要去救他。浩宇昨天下狱.如果那官枉法三两日便可以定浩宇的罪,到朝廷刑部批下文书来,也不过是十几天的功夫 ——不,她不能让弟弟荠上这样的污名!   红锦吸了一口长气,她要去那边救浩宇,只凭自己是不可能的,刚要开口说话,容连城轻轻的道:“宁氏。”   他这一次并没有尊称宁氏为凤夫人。   “应该是她所为,在她让浩宇去南边之时就已经安排好这一切了吧?她让府中的人中伤大妹妹,那边的人也陷害了浩宇,当真是好毒的计!她这是要……”容连城并没有再说下去。   花明轩淡淡的道:“除掉浩宇和大姑娘,这极为明显。”   红锦早就想到了,此时她没有过多的心思用在这里,她要去救浩宇:救出浩宇来再来对付宁氏也不迟——浩宇可是在狱中,多呆一日就要多受一日的苦。   天知道那些官府的人会如何对待浩宇,红锦都不敢往深里想。   “大姑娘,其实宁氏夫人要得就是现在你这个样子吧?只要你乱了分寸,那么浩宇必死无疑,而你,也立时便会被她再设计所害。”花明轩看着红锦的眼睛:“到时,没有了人,就算是容兄也不好出面。”   “宗族,只要宁氏夫人请出你们凤家族中的长辈们,到时容兄无法,我们更无法 —— 因为我们,都是外人。”   花明轩的声音很平,但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都敲打在了红锦的心上:你要救弟弟,先要稳住自己。   容连城轻轻点头:“宁氏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她绝不会收回,一定还会有后招;浩宇那里,你放心有我!”他看着红锦的眼睛.很沉稳的再次点头:“我现在就出发去那边,快马加鞭一定救出浩宇来。”   “你,不能离开凤家。”容连城最后说道。   红锦看着容连城,慢慢的点头:“那就,有劳兄长了。”她知道花明轩和容连城的话是对的,眼下最重要莫过于静下心来。   她要镇静,不能给宁氏任何机会,在凤府看着宁氏,最她是给宁氏找些事情做,让她没有时间再去想毒计来害她和浩宇。   有她在凤家牵制住宁氏一房的人,那边浩宇才能多一分安全,能多拖一天等着容连城去救他。   虽然她担心,虽然她焦虑,虽然她很想去亲自救浩守,但是她知道她最应该做得就是留下。   红锦想到狱中的弟弟,她起身对着容连城福了下去:“一切,全拜托给兄长了。”她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流泪的人,如果是她自己被人迫害,绝不会流一   滴泪水;但是现在,那是她的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在受罪,而她只能留在家中不能前去营救。   容连城连忙还了一礼,扶起红锦来:“大妹妹放心,那、也是我的弟弟,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救出浩宇,并且还他一个清白!”   红锦再次福下去相谢。   容连城却扶住了她:“你应该去给花公子、胡公子见礼,没有###,怕是我们在那边有商铺也救不得浩宇。”   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五六日才能赶到:这五六日要保得住浩宇,就要告花明轩的信鸽了—— 用鸽子给容家的商铺送信,让他们想法子无论如何都要拖住官府审浩宇的案子。   红锦听到容连城的话便明白了,转身还没有行礼,胡正豪便道:“我和容兄一起去吧,到时有个什么事儿也好打个商量。”   他和花明轩是浩宇的朋友.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只是容连城和红锦是未婚的夫妻,怎么着先开口的也不能是他们兄弟;所以在容连城一开口,胡正豪便应了此事。   花明轩看了容连城一眼:“还是我和容兄一起去吧。”他是聪明人,有些时候是要避避嫌的。   胡正豪道:“你去不是白给?你在那边可有认识的人?虽然我认识的人到那里还有一天多的路程,但到底还是能用上的;而且你的这身板,能吃得了日夜骑马的辛苦吗?不要去添乱了,到时有个什么变故,容兄还要照顾你。”   花明轩还想说话时,容连城一礼到底:“凤家就如龙潭虎穴,大妹妹的安危在下就拜托给花兄了。”   容连城如此说了,花明轩也就没有再推辞,还了一礼几个人商量好之后,胡正豪便和容连城以做生意为名,借口去天川城带了几个人便骑马走了。   红锦和花明轩送走两人之后,依然是心神不宁:她知道自己应该留下来、应该镇定是一回事儿,但是能不能做到却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至少眼下她还是做不到的,需要点时间。   花明轩并没有多劝红锦,应该说得话都说了,现在红锦需要就是自己静一静;他叮嘱了红锦两句之后,便起身出去了;现在城中只余他一个人,他的事情便多出了很多来。   红锦并没有在房里怨天尤人,也没有只是任由自己去担心焦虑,她强迫自己去想事情:想宁氏会接下来做什么,想自己应该如何做。   虽然眼下她不太可能想出好法子来,但是却可以稳下心神来;过了一个多时辰后,红锦已经能认真的思索事情:这一次,在凤家她不能依靠任何人,她只有她自己。   因为五娘不会帮她救浩宇的。   宁氏现在做什么呢,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浩宇出事儿了呢?接下来她会怎么做,她应该不会放过自己的。   红锦想到此处,叫过来春雪让她出去打听一下,今天宁氏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春雪过了少半个时辰回来,宁氏上午在休息,到了快中午时被金绮搅了起来,一直到现在金绮也没有离开那里;除了金绮和府中的管事娘子,宁氏还见过旺财,现在刚刚请了五娘过去议事。   红锦听到这里微微皱眉:旺财?他现在已经无职事,宁氏见他做什么?至于请五娘过去更让她猜不透,就算是五娘不会助红锦,但也绝不会助宁氏:这一点宁氏比谁都清楚,那此时她请五娘有什么用意。   想了一会儿,红锦起身:“这个时辰也不早了,应该去给夫人请安了。”她决定过去瞧瞧,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能牵制得住宁氏?   她还没弄起身,就听到五娘的声音传进来:“锦儿,我还没有进屋,你就要出去?这么不喜欢你五娘来啊。”   红锦心下微微一愣,虽然因为浩宇的事情没有闲心说笑,但她的脸上还是挂上了笑意:“五娘?这是哪一阵风把您吹来了,自我病好之后您还没有来过我这里呢;春雪,你还不去拿我们的好茶。”   浩宇的事情,她并不打算让五娘如此早知道。   五娘是一脸的喜色,进了屋便拉着红锦的手坐下:“不用什么好茶,我只是过来瞧瞧你;昨儿可是气到了?她的确是太过欺人,居然能说出那种混帐话来。”   红锦笑着摇头:“气到的人可不是我。”   五娘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说得也是。看她那样子我就笑破了肚子,锦儿,你当真是给五娘出了一口气啊。”她又说了几句昨天晚上的事情后道:“今天锦儿把那个金绮收拾了一顿?我去时她哭得眼睛好像桃子一般。”   “我本来以为她哭得这般和昨天晚上的手帕有关,不想听她言下之言倒是因为你今天所为——那是个没有脑子的,以后你还是离她远些为好,免得被她咬一口不是。”   红锦甩了甩帕子:“我哪里有怎么样她?是她要来打我不小心跌到池子里去了,我没有去找她评理呢!夫人,她那里怎么样?”此事她在等宁氏的反应呢。   五娘笑得眉飞色舞:“她病倒了,这一次是当真病倒了;这不,叫了我过去,把府里的大半儿事情与府外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我—— ,和你。”   红锦一直微笑着,听到最后两个字时愕然:“和我?!”这怎么可能,宁氏现在恨不得剥了她的皮才是真的。   七十三章 五娘的借口   宁氏现在把府中的大权交到五娘手上已经很让人吃惊了,本来红锦以为是五娘用了什么法子,让宁氏就范的;可是听到最后两个字,红锦不相信是五娘自己争取来的。   原本红锦还在想如何夺宁氏的权,让她忙乱起来顾不得那边的浩宇;可是这边她还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时,那里宁氏已经交出了大权。   这是怎么回事儿?宁氏想要做什么?红锦心下飞快的思索起来。   “对,就是和你;”五娘看向红锦:“我才听说时也吓了一跳,以为夫人安了……,以为夫人说错了话;不过后来看她病得那个样子,想来也是无奈之举吧。”   红锦听到这里知道自己猜对了,是宁氏自己把大权交给五娘的:宁氏如此做,五娘不存疑吗?   五娘可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她不可能如此相信宁氏的;红锦迟疑的道:“五娘,你、答应了?”   五娘点头,看着红锦微笑:“为什么不答应?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红锦带着不解:“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当然知道她是不安好心;可是,不安好心,我们就是死的不成?我们就要趁这个机会把府中的大权夺过来,让宁氏赔了夫人又折兵————心疼也疼死她了。“五娘的眼中闪过精光,她自然是有她的计较。   红锦沉默了半晌:”五娘这样打算当然没有错,不过我什么也不懂,就不给五娘添乱了。“   凤家两位实权夫人要斗法,红锦并不想掺和进去,不过她倒是乐意看到的:五娘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斗败的人,宁氏这一次要头痛了。   五娘不笑了:”锦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待你可是从来没有当成外人,就和青绸是一样的。“她这话也不是虚的,自她醒来这些日子,只要有青绸的五娘必金备下她的一份。   ”宁氏现在病倒在床上,她无力把持凤家才不得不把府中的事情交给我们一——那个季氏根本就扶不上台面的!不过她当然是不甘心的,所以才会指名要你和我一起掌埋,想以此来离间我们,明白了吗?“   红锦听完轻轻点头:”夫人,好细密的心思。“   ”细密是狠毒吧?想来她的后招就是引我们相争、相斗,然后她趁此机会调养身体,在我们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她便轻轻伸手把大权再收回去,坐收她的渔翁之利。“五娘的声音里满是轻蔑。   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宁氏有个好父亲,这凤家哪里还有她立脚的地方?   红锦轻轻的点着头,不过心里并不以为然:宁氏绝不会是这么点小心思,她在此时让人诬陷了浩宇入狱,现在又交出府中大权一一她一定有什么大的谋算才对。   至于五娘的话,红锦也不相信;五娘这话八成就是特意想出来对自己说的,她就算猜不到宁氏的心思,也绝不会认为宁氏的手段就如此而已。五娘,已经开始算计她、防备她了。   红锦在心底一叹:”五娘说得极是,我们绝不可能如她所愿。“五娘所图当然是凤家的大权,说得更白嘶些就是凤家,她想要的是整个凤家。   五娘微笑着拍了拍红锦的手:”我们答应下来,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你备嫁妆不是?如果让她给你准备,你也就得两床被吧。“   红锦红着脸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五娘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这事儿你我心中有数儿,自然不会如了宁氏的愿;等到她养好病之后,这家里再无她说话的地方!“   红锦并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送走了五娘之后她沉思起来:五娘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7她凭什么认为此时夺得凤家大权,日后便能保得住?   要知道凤德文可是对宁氏极为看重的,只要她的知府父亲在一天,她在凤家的地位便牢不可破。   这一点,五娘一向是知道的;所以她虽然和宁氏相争多年,却从来没有动过宁氏的根木,因为她不想在凤德文那里落个不懂事儿。   刚送走了五娘,蓝罗便来了。   ”五娘刚走?她倒真是稀客呢。“蓝罗随意的坐到了椅子上,并没有和红锦客气。她们姐妹不需要那一套了。   ”夫人病重,把府中的大权交给五娘,还有我。“红锦并没有隐瞒蓝罗什么。   ”啊?这不可能!就算她当真病得不能动了,她把府中的事情交给四娘也不会交给五娘的。“蓝罗不相信。   是的,四娘石氏与人无争,交给她不用担心日后被架空。红锦微笑着摇头:”这是真的,怕是这两日夫人就会说此事吧;妹妹来可是有什么事?“蓝罗的眉头皱了起来:”还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她病得要死不死的嘛,我们这些“女儿’岂能不进孝心?那三个都送了吃的东西过去,只剩下青绸我们三个了。”   红锦听到之后恍然,她因为弟弟的事情还真就把此事忘掉了,按孝道来说宁氏病倒了,她们这些儿女是要亲手做些东西以表孝心的。   可不是要做一日,要时常做直到宁氏病好为止。   她轻轻一叹:“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妹妹做得是什么?”   “我穷得很,煮点汤什么的就成了;青绸送了信过来,她亲手做得鸽汤,等我们一起送过去。”蓝罗不怎么在意,也不过是走过场罢了。红锦笑着点头:“那我就煮个素汤吧。”   蓝罗啐了一口:“原来你才是那个最难舍财的;好吧,我也去看看丫头们把汤煮好没有,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请安。”   红锦答应下耒,送走了蓝罗之后就叫了默涵过来,问她厨下有什么汤,一会儿要给宁氏送些过去。   默涵一福:“已经给姑娘备下了,只等姑娘取用;倒没有费什么材料,虽然清淡些不过很应景的。”红锦倒没有想到这个丫头如此心细,和她说了两句话才知道她原来是容家送去学过医术的:会的大半是如何调琴身体。   “会诊病?”红锦倒没有想到容夫人给了自己这么一个丫头,倒是自己太过大意了。默涵轻轻摇头:“不能说是会诊病,只是细细的学过望诠,能断得也只是小毛病。”   红锦想想也就释然了,能用汤水调理的病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打发默涵下去之后,红锦便重新梳洗了一下。她并不想让人看出她的担心与忧虑来。府中的大权红锦并不想接,只是五娘已经答应下来,现在她要对付的人是宁氏,并不想再招惹五娘更大的疑心,使得自己腹背受敌,最终她只能默认了此事。   宁氏母女对她的恨意,红锦很清楚;在这个时候宁氏放权给她自然不是好事,不过也不能不说是个机会:凤家是浩宇的,在浩宇回来之前红锦要给他看好。   红锦和蓝罗、青绸三人给宁氏请安,看到宁氏一张脸腊黄的吓人,气喘得很急根本起不了身。   金绮和银绫都是一脸的担心,眼圈都是红红的,看得出来宁氏的病不是装出来的。   红锦没有多少话要和宁氏说,便把自己带来的汤让丫头放下,想再说两句话就走的:那汤,宁氏是不会吃的,一向都是如此。   可是今儿宁氏却在青绸、蓝罗二人本上汤之后,指着红锦的汤道:“这汤的香气倒是让我有点儿精神,取过来让我去去。”金绮看了一眼红锦有些不放,可是宁氏催促个不停,也只能命丫头去取碗。   红锦听到宁氏要吃自己的汤心下也是一惊,她看了一眼金绮笑道:“夫人说这汤好?我倒是第一次做呢,这汤做得很多,不如姐妹们都尝一尝如何7”   金绮听到之后连忙答应:“正好尝尝大姐姐的手艺。”便又打发丫头去取碗过来。   宁氏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快,不过她却没有说什么,在丫头取碗盛了汤之后,她也只是吃了两口便做罢了。金绮也道:“味道平常罢了。”蓝罗和青绸、银绫吃了一些,红锦也吃了几口。   “还是不和夫人的口儿,明儿我学学过几天再送别个汤过来吧。”红抽微笑,一下子便找到借口几大不用送汤过来。   宁氏眼睛眨了眨:“汤还是不错的,只是我病得哪里有胃口?也罢,就看看你能学个什么汤吧。”   红锦微笑,笑容里带着针盯了一眼宁氏;宁氏却合上了眼睛,好似累极要睡着了。   “毋亲睡了,姐妹们也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银绫轻声说了一句,起身就送客。红锦没有多说什么便起身就走,对于五娘所说的事惜,宁氏没有提红锦也没有问:很默契的样子。   她并不能确定宁氏想用她的汤来害她,只是不能不防罢了,才金让众人一起吃汤;不过看宁氏现在的样子,还真是病得不轻。金绮说宁氏是旧疾犯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宁氏这两日被气得不轻。   红锦等人一走,宁氏便睁开了眼睛:“都走了?”   “都走了;”金绮过去给宁氏掖了掖被角:“为什么要如此做?凤红锦她可是对女儿一…”   “我也是没有法子,昨天被气到了,一时间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后来想起来便也晚了。”宁氏叹了一口气,精神很不好:“而且,我也没有想到”   银绫给宁氏奉上了自己煮得汤:“今天上午您是听到什么了.还把旺财给叫了进来?”   宁氏听到这里笑了:“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现在却不用我们来操心;到我的身子调养的差不多时,这凤府也就是我们的了。”银绫看着宁氏呆了一呆:“五娘那人一向精得鬼样,她一…”   “放心,这一次她就是精似鬼也一样要喝老娘的洗脚水。”宁氏笑了起耒,只是那笑容在银绫看来只有三分得意,倒有七分的苦涩。   宁氏当然苦,她苦得心都在流血啊;不过她无力回天,眼下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法子:至少能一箭双雕的除去两个眼中钉。   七十四章 小人惊痛   宁氏的苦红锦不知道,就算是知道红锦也不会在意,八成会想法子让她更苦一些;红锦回到房里之后,和茜雪等人把新衣裙做了出来:她怕接下来的日子太热闹,没有时间做这种细致耐心的活计。   五娘虽然那么说,但到时府里府外的事情,她不会让自己真正插上手的,顶多也只是让自己在一旁看看而已;不过红锦当然不能任由五娘发排,她怎么也要想法子保住弟弟的这一份家业。   花明轩直到晚上回来才知道宁氏的安排,他沉吟了一会儿道:“猜中她的心思不容易,不过她的目的很简单,不过就是要害你和浩宇而已。”   红锦点头:“我想,不如逼她快一些动手,如此我们便能早些摸清楚她的心思,并且还能找到她的破绽。”   这一点儿,还是红锦自宁氏身上学来的:人急容易出错啊。   花明轩笑了,摇起了扇子收起他刚刚一木正经的样子:“大姑娘聪慧,不知可是想一一”   “就如花公子所想,只是不知道花公子是否愿帮这个忙了?”红锦微笑着福了下去,她并没有问花明轩能不能帮上忙,只是问他愿不愿意。   花明轩眯了一下眼睛,唇边的笑意更重了三分:“大姑娘,女子是不能太聪明的。”他猜想红锦一直在注意他和胡正豪的出身。   红锦回了一句:“小女子就是再聪明也不及花公子之万一,所以一切还要仰仗公子。”她说完还盈盈一笑。   花明轩笑了转身出去:“劳碌命啊。”他看到红锦如此,知道她巳经稳住了心神,如此好多事情便不用他来费神了。   至于红锦对他出身的猜想,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要说红锦猜不到,就算是猜到了又如何?按着浩宇和凤大姑娘的性子,应该不会有所改变才对。   眼下要逼一逼宁氏,不止是安排一桩事儿;城中原本和花明轩等人议定的事惜也可以进行了:只要盛泰福更好,那么宁氏便会更急切一分。   红锦想宁氏在交权之前一定会有所安排,不会这一两天内就把府内外的事情交出来,所以她一样有时间安排这一切。   到了第二天,她把想法便对花明轩说了;花明轩笑道:“昨天我忙了半日,也正是安排这些事情,有大姑娘来帮忙再好不过了一一可真是累死我了。”   红锦微笑,用过早饭后和花明轩去了盛泰福,叫了几位掌柜的来细细的议了一番,分别安排他们下去做事了。   当天下午盛泰福便在城中贴了很多类似布告的东西,上面言明武泰福要在五天之后举行一场盛会,到时会云集各地特产,请大家赏光云   同时城中各商铺也接到了盛泰福的贴子,上面言明了日期,也说明了盛会的用意:让各家拿出好东西来,到时博一个好名声,并且扬名到其它城。   各商铺看到这活动立时心动,这能赚多少银子?因为盛泰福的贴子上言明,不止是请了本城的富豪们,还请了邻近城的富豪们一起来共攘盛举。   城中老字号们都是传承了几代人的店铺,自然对自己的东西十分有信心;当下都仔细的准备起耒,想在五大后多多的赚上一笔。   城中的事惜安排妥当之后,花明轩答应红锦的也有了眉目。   那个做恶的马氏果然被宁氏所救,她被官府判了一个流刑,在前天已经被送出城去了;按照宁氏的安排,马氏会“病死”在半路上。   真正的马氏也就被人接到宁氏名下的某一处庄子上,只要除去了红锦和五娘等人,到时再给马氏换个名重回凤家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人有相似,到时马氏有官府给得新身份文碟,哪个敢乱说话?   红锦听到这里想了想道:“如果马氏当真被流放也就罢了。”她并没有死在马氏的手上,马氏也就罪不及死,流刑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   花明轩点头:“当然。”   然后二人没有再说此事,因为他们都明白如果马氏没有被流放,那么她的下场当然不会好,只会更惨。   接下来两天,红锦和花明轩都忙了一个昏天黑地,把心思都用到了盛泰福上;而宁氏和五娘都因为红锦如此而大大的松了一气,各自紧张的安排自己的事情。   宁氏看到红锦如此,心下因为容连城和胡正豪不在府中,生出来的一丝犹疑也消失了;她和金绮、银绮细细的把丫头们理了理,选中了一个人。   而五娘却在调拨人手,她当然是悄悄的:得了大权之后,她当然要安排自己的人,不然她就是为宁氏白做工了。   两个人在忙了两天之后终于忙得差不多了,而宁氏也打发人到各房,让他们明儿一早去她那里用早饭。五娘等得就是这一天,她是最高兴的人,一心就等着明早上的到来。   而红锦和花明轩现在却极为不开心,因为花明轩使去的人居然没有寻到马氏:她不在流放人犯当中,听说早一日就病死了。   花明轩的人找了多半日也没有找到马氏,只能飞速报给花明轩知道。   红锦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马氏到哪里去了?   此事不但红锦想知道,就连宁氏也想知道;宁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救下马氏之后,马氏居然不听她的吩咐,一个人悄悄的溜掉了。   此时是不能让马氏做出任何事情来的,宁氏却只能暗中找她,带头的人自然是旺财。   旺财对宁氏还是像原来一样忠心,虽然的妻室被流放了,不过他并没有受到什么责难,并且宁氏还给了她一个丫头做妾室:这丫头长得很周正,比他娶了十几年的马氏当然要好的多了。   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他现在正和小妾打得火热,心里对马氏早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夫妻之情。   红锦和花明轩都认为马氏一定会回本城,的丈夫、孩4等等邡在这里,她不可能会远走他乡。   猜别是猜引了,只是花明轩没有人手可以天天盯着四个城门,此事也因盛泰福的事情而搁下了:马氏就算回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才对。   马氏呢?马氏已经回到了城中,她这几天都在盯着凤家的后门,终于她看到了她的丈夫旺财!   可是她想过去却停下了脚步,旺财扶出了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妇人,两个人亲亲热热的上了车子走了;马氏愣在了当场,她的脑子里一下子全乱了。她只是想孩子、想丈夫想得厉害,可是宁氏派去接她的人却不许她回城,她才偷偷的溜了;她在牢中吃尽了苦头,因为无药那只受伤的胳膊已经废了,她偷溜的这两天更是忍饥挨饿一一受了这么多苦之后回到家门前,却看到了丈夫另结了新欢!   马氏的心冰凉冰凉,她眼睁睁看着旺财离开了;木木的站了很久之后,她才想起来:旺财的新欢看着面熟啊,那不是夫人身边的三等丫头吗?   瞧那小蹄子身上的穿得、戴的,夫人可是没有少赏她一一那她为了夫人宁死不开口,为了丈夫和孩子的前程在牢中熬了这么久,算什么?!   马氏靠着墙跌坐在地上,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看看自己身上的破衣,再想想自己老丑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完了:就算是回到庄子上,旺财那个没有良心的也不会再正眼看自己。   她不敢恨宁氏,因为她知道宁氏捏死她很容易,并且她也一直就怕宁氏,这是根深蒂固的;至于旺财她虽然恨,可是她和他有两个儿子啊;如果不是她被送官旺财也不会变成这样的。她就坐在那里和乞丐没有什么区别,就这样胡思乱到到太阳下山时才站了起来:这一切,当然要怪那个凤红锦!不是她自己绝不可能会落到这种地步。   她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终于找到了可以为自己讨个公道的人;她恒恨的看着凤家的大院,想了又想之后她敲响了凤家的后门。   不进凤家是不能报仇的。   后门打开了,一个婆子张望了两眼:“走远,没有饭菜给你吃。”她以为这只是一个乞丐。   “张嫂子,是我啊,马大娘。”马氏笑着上前弯了弯腰。   张婆子吓了一跳,她上下打量了好一番才认出马氏来:“大娘,你、你出来了?官家没有、没有罚你?”   马氏勉强挤出一丝笑来:“进去再说,反正夫人是知道我回来的。   张婆子回头看了一眼园子里,然后才道:”这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不过大娘以前没有少照应我,不如先去我屋里坐一下,让我去回了夫人可好?“   ”好的,好的。“马氏没有反对,只要能进了凤府,其它的再慢慢打算;她,不能放过凤红锦。   夫人那里,她有把握能说服的,因为她知道夫人恨不得凤红锦姐弟能出点事呢;当然,这一次她可不在意凤红锦是死是活了。   张婆子把马氏让到了屋里,给她找出了衣服来,并且还送上来了点心和热茶:”大娘,你要不要洗一洗再去.….?“   ”那有劳张嫂子了。“马氏也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堪,能洗一洗当然是巴不得:”只是有些太过劳烦了。“   ”大娘不要说这样的话,你拿了衣服自去洗,我让我家的二丫去给你取饭菜了,一会洗完正好吃一点儿。“张婆子看着马氏进屋去洗澡之后,给一旁的小丫头便了一个眼色,便急急的转身出去了。   七十五章 关门打狗   马氏泡在热水中舒服的几乎忘掉了旺财和那个小蹄子的##她轻轻的低吟了一声儿:她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她还真得不记得了。   她洗完换上张婆子的衣服出来时,大丫儿在外面正等她:”我妹子取了饭菜来,大娘将就吃些吧。“   马氏听了也没有推辞,她已经太久没有吃过正经的饭菜了,往日她看不入眼的平常奴仆的饭菜,今天却吃得津津有味儿。   吃到一半儿张婆子便回来了,看到她的吃相吓了一跳:”大娘慢些。“   马氏虽然没有吃饱,不过已经不再饿得难受:”夫人怎么说?“   她最牵挂就是这个了。   ”夫人说让我带着你过去呢。“张婆子笑着坐下:”也不着什么急,大娘你还是多吃些吧。“   马氏看了看饭菜,还是站了起来:”我们这就过去吧。“   张婆子也没有拦她,跟着起身:”大娘先穿件斗蓬,这是夫人叮嘱的。“等马氏穿戴好了,她这才和马氏一起出房。   马氏不用张婆子引路,她比张婆子还熟悉宁氏的院子,所以倒是她走得前面张婆子跟在后面。   ”夫人听到我回来,可说了什么不曾?“马氏倒底心里不安稳。   张婆子摇头:”没有,只说让我引大娘过去。“   马氏这才放下大半心思,脚下走得更快了;她一定要要让宁氏为她做主把小蹄子赶出她家,还要凤红锦生不如死。   到了宁氏的院子里,早有人等着马氏二人,引她们二人进屋之后宁氏道:”可有人看到?“   ”没有。“马氏答道。   宁氏摆手先打发张婆子回去,让她不要对人提及马氏的事情,然后她才看向马氏:”你怎么如此不知死活?你不去庄子上回来做什马氏扑通跪倒在地上哭了起来:“夫人,你要为我做主啊。”她便把旺财和小妾的事情说了出来,宁氏却不耐的打断了她。   “好了,这些都是小事儿,日后你回来再说不迟;眼下你还是快去庄子上,我已经让人安排了马车,你就省心些好不好?”宁氏真是恨不得打马氏两下,看她能不能清醒一些。   马氏听出了宁氏的不耐,她熟知宁氏的脾性,当即便收了泪说到了红锦身上:“夫人,奴才回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儿,那个凤红锦实在是祸害太大,如果再不除去只怕夫人反受其害啊。”   宁氏不耐,马氏立时便立接说到了点子上:“夫人,现在奴婢有一   个极好的法子,由奴婢动手,不论是毒还是打,为夫人除去这眼中钉—— 到时夫人只管叫了人到跟前来说笑,自然不会有人疑到夫人头上,就算是官家来了,也查不到什么。”   “那时,奴婢便已经到了庄子上,任谁也想不到是奴婢这个”已死的“的人做出来的。”马氏看到宁氏的神色缓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接下来她并没有再说话,反而跪在地上静静的等宁氏开口。   宁氏没有开口,金绮道:“法子倒是好.可是你有把握可以除去凤红锦?”   马氏狞笑了起来:“三姑娘放心,奴婢当然是有把握的;上一次她跌下来是因为姑娘心怀仁慈不想要她的命,这一次奴婢保证她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   宁氏看了一眼马氏:“你这么恨她?”   马氏一愣伏下身子:“因为她实在可恶,居然几次三番的同夫人做对。”   宁氏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道:“绫儿,取一百两银票出来。”银绫看了一眼马氏,没有说话取了银票给宁氏。   宁氏把银票给马氏:“你想用什么法子随意,不过一定要在后天,知道了吗?”她后天会把她所有的人都留在院子里,并且还会让四娘等人、大夫等给她做证,凤红锦出了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   倒霉的到时只能是凤红锦的几个丫头.这一次斩草除根,不会再留下这几个丫头了;她现在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因为凤家就要是她的天下了。   想来到时父亲听说之后一安会高兴的,他会像原来一样待凤家;不,会比原来待凤家更好,因为凤家到时就如同是宁家一样了。   她想到这里对马氏笑了笑:“你呢,万事也要小心,不要被人看到了,知道吗?你也不能住到我这里,人来人往的太多了;住到——”   “就住到张婆子那里吧,到时奴婢做完之后,会把张婆子一家人也……,免得到时会有人胡说什么——夫人放心就是。”马氏把话接了过来。   宁氏点头很满意:“嗯,就这样吧;事情做完之后你就等在张婆子那里,到时我会让人送信给你,让马车送你去庄子上。”说到这里时,她的眼中闪过了寒光。   这道寒光不但银绫看明白了,金绮也看明白了:母亲要灭口!她们脸色微微一变,不过都扭过脸去没有说什么。   马氏低着头跪在地上,当然也没有看到宁氏眼中的寒光。   她们主仆议定,宁氏又好言安抚了一   ##,便打发她回去:“虽说这个时辰府中人少,你回张##里时也要小心些,不要让人看到。”   马氏答应一声儿,自地上爬了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丫头婆子在喊:“大姑娘,您慢些,让奴婢给您禀告一声好不好?夫人睡下了,莫要惊扰到夫人。”   宁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凤红锦,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了?!   这也太巧了吧。   一霎间她便想到了张婆子,可是那个婆子一直是自己人,虽然自己并没有见过她几次,不过她的亲信却都是给她说过这个婆子的。   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是马氏自己?宁氏扫了马氏一眼,想到马氏对凤红锦恨,她轻轻的打了一个颤:她如此恨凤红锦,那她现在会不会对自己心怀怨恨?   想到马氏提到旺财小妾的神情,宁氏的眼中再次闪过寒光:这个马氏一向跟在自己身边,几乎没有什么是不知道,如果她对自己心怀不满,留下来日后绝对是大患。   宁氏想不通,马氏也想不通:却不知道那张婆子在她洗澡的时候,出来给宁氏送信之前先去了红锦那里。   张婆子是原来跟着红锦上山的人,她早年守寡只有两个女儿,后来因为小女儿生病弄人照看,可是差事又不能耽搁:不然拿什么养活她们一家三口儿?   幸亏当时她想起了红锦来,在山上这位大姑娘能为她们设想.说不定是个有菩萨心肠的人;她的打算是求红锦让她的大丫儿进院伺候,不想红锦听了之后为她求了一个轻松又能照看女儿的差事。   她看得是后院的一个角门儿,平常并没有什么事儿,顶多也就是婢仆们走一走;又有房子给她们娘仨儿住,实在是再好没有的差事。   她来谢过红锦,不过红锦并没有留她的东西,反而又赏她一些大钱,让她给孩子买点肉补补;直到今天她才找到要回报红锦的法子。   那马氏好死不死的居然撞到了角门上;当然,原来她也算是宁氏一   脉的人,虽然宁氏可能并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粗使的婆子,不过马氏看到她却没有半分防备。   她把马氏稳住之后便急急来寻红锦了,并不担心马氏会起疑;就算是有什么疑心,还有她的大丫儿在那里应付呢。   红锦请了张婆子进去,先问了她小女儿的身体如何了,听到大好以后笑着点头:“嗯,好好的调养一阵子,再过些日子大丫儿过了生日就可以当差了吧?到时大娘记得给若蝶或是兰初说一声儿。”   她这样说就等于是收下了大丫儿,这可是让张婆子感激不尽;她在来时已经想得明白了,她在府中真能投靠的人也只有一个大姑娘;她认为凭大姑娘的聪明,一定不会在凤家吃亏的。   她的女儿还小,跟了红锦之后十有八九会跟着去容家;到时如果她再求一求,说不定她也能带着小女儿跟过去,怎么着凤家也要给大姑娘几房下人用的。   张婆子是一个很务实的人,她的智慧都来源于生活,但是却母真压对了宝。   她谢过红锦之后,没有等红锦再开口便把马氏的事情说了出来:“现在她还在我那里,除了我的两个女儿.并无其它人知道。”   听完张婆子的话,红锦自心底笑了起来,真没有想到找来找去找不到的马氏居然就这样找到了:好人果然是有好报的。   她想了想道:“她要进府去见夫人?”   “她是这样说的,姑娘。”张婆子不敢抬头,只是有些奇怪红锦会这样问。   “大娘,有件事儿要麻烦你;”红锦收了笑容正色道:“不过我也知道大娘的情况,如果有为难这大娘尽管说,不用不好意思的;我再想其它法子也是一样。”   张婆子想了想道:“姑娘请吩咐就是。”   红锦就是要张婆子到宁再这里来信儿,然后嘛当然让若蝶等人安排张婆子一家三口离开凤家去红锦的外祖家。   浩宇的事情红锦并不是不想告诉外祖家,是因为外祖家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是到凤家来闹:可是凤德文不在家,宁氏装病不见,他们也没有法子,只是平白担心而已,唐家在那边没有生意,在本城中又不如凤家,这些年来能保住她们姐弟的命,唐家已经尽了全力。   张婆子的事情不过是外祖家的举手之劳,所以她才会麻烦唐家。   就是因此,红锦才会在此时赶了来;她现在是一个人,不过一会儿二娘、四娘和五娘都会过来;她今儿要关门打狗,不止是要打马氏这条狗,还要整治宁氏这条狼!   所以这宁氏的院子她闯定了,谁也拦不住;有若蝶提着扫帚在前开路,宁氏的人还真就拦不住。   红锦挑起了帘子:“夫人,我来瞧你了,身体可曾好些了……”她看到了马氏,一脸的震惊,不是装的,虽然原本她是想要在看到马氏时假作震惊的。   七十六章 鬼叫门   红锦是特意来寻宁氏晦气的,所以她进来时脸上带着笑##是这笑意里掺着一丝丝坏坏的东西:她并不介意让宁氏知道她是特意赶过来找麻烦的。   可是她的笑在看到马氏的时候消失了,全变成了震惊。   马氏躺在地上,脑部的血已经把地上的毯子染红了一块了,并且那血还在往外涌出,但是她人却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死了一样。   谁桑了她?!红锦的目光扫过宁氏、金绮和银绫。   听着屋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宁氏心下的焦急越来越多,她知道如果被红锦看到马氏在她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被红锦捉到把柄:怎么办?   宁氏眼中狠厉一闪,忽然向金绮和银绫使了一个眼色:屋里现在只有她们母女三人,不然她也不会向女儿们使眼色。   她是无能为力的,因为她的确是生病了,旧疾复发并不是假的,只是没有像她说得那样重罢了;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多少力气让她可以做什么。   银绫看到母亲的眼光愣了愣,她不是没有看懂母亲的眼色,而是她不敢相信母亲居然现在就要下手,还要让她下手!   她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马氏,再看向姐姐金绮,向来有主意的她此时脑子里根本就是空白,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听母亲的;杀人啊,她还真是没有那个胆子,只是想便让她腿发软了。   可是看到金绮时她吓得几乎要叫出声来,没有叫出来是因为她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金绮已经拿起了一旁长几上的如意高高举起。   如意飞快的向马氏的后脑拍去,就在银绫的注目下,马氏只来得及低低的哼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血,几乎是立时便在马氏的脑后流了出来,银绫感觉眼前一阵五   彩光线飞舞,腿一软就坐倒在了床上。   宁氏一把扶住她:“快,把这个塞到马氏的手中!”   银绫强自稳住心神扶着拔步床柱站了起来,虽然腿发软头发晕,她还是依着宁氏的吩咐,勉强把那一把剪刀塞到了马氏的手中。   那是一把很平常的剪刀,就和凤府中丫头们常用的剪刀一样。   银绫再站起来时,红锦正好挑起了帘子来,就差了那么一点这一   切落在红锦的眼中:她的心飞快的跳了几下之后渐渐的平稳下来。   红锦那脸上一闪而没的笑意落到了她的眼中,她知道母亲是对的,如果马氏不死,那么死的就有可能是自己的母亲了!   那自己和姐姐、兄长便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凤红锦姐弟的原来便会成为她们兄妹的将来。   银绫的心,平静多了。不过她脸上的惊惧并没有消去,反而重了三   分。   金绮手中的如意还拎在手中,好像是被马氏的样子吓到了,脸色苍白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红锦的话说到一半脸色大变时,她忽然扔掉了如意大声尖叫着扑倒在宁氏的怀中;宁氏也是满脸惊色的抱着金绮,手都还在轻颤。   一切,天衣无缝。   红锦看向宁氏,抚着胸口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要不要报官?”   “报官、当然要报官!来人,叫旺财来,叫他来看看,吓死我了。”宁氏的声音尖尖的,仿佛刚刚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   红锦深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圈屋里道:“夫人,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马氏是来行刺夫人的,而幸亏是三妹妹反应快用如意打了她一下,才救下了夫人?”   她不是不恼怒的,原本以为今天可以捉到宁氏的把柄,从而也能解了弟弟浩宇的苦难,却没有想到宁氏母女居然能下得如此狠手,把马氏打倒在地上。   宁氏闻言眼光闪了闪,轻轻点头:“锦儿聪慧。”她知道红锦不信,但是不信又能如何?除非她能找到什么凭证。   至于张婆子的话并不能证实什么,马氏只是要来寻她,至于寻她是什么事情,马氏是不会告诉张婆子的;宁氏吃准了这一点儿。   红锦看了一眼马氏:“好在夫人没有受伤,真是万幸;只是三妹妹这一下子还真是太巧了,而且人就这样被打死,怕也要到官府说清楚才行了。”   宁氏心中一惊,刚才她只想到杀人灭口,却忘了这一点:“你三妹妹一个未嫁的姑娘怎么能去官府过堂?此事我会给你们外祖说一声儿的,本就不怨我们的事儿。”   红锦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宁氏吩咐丫头婆子们做事,把马氏的尸体移了出去;她只是把目光在宁氏母女三人的身上轮番转过:她们母女三人蹲惊吓不是假作的。   怎么说她们只是女子,杀了一个人之后不怕是不可能的;红锦嘴角闪过   ##笑,直到屋里收拾干净了,她才慢慢起身道!“我只##瞧瞧夫人,不想却被吓了一跳;夫人好好歇着吧,我也要回去好好的压压惊才可以。”   宁氏当然不会留她,让银绫去送红锦:“锦儿,明天一早一家人都到我这里用早饭,我便不让人再去你那里送信儿了。”   红锦答应了一声儿:“早饭当然没有问题,如果是晚饭我却是不敢来的。”   金绮起身瞪红锦:“母亲相召你敢不来?”   红锦淡定的道:“就是晚上的请安我也是不敢来的。”   “你、你,凤红锦你莫要太猖狂了,你敢不遵孝道就不怕族中的家法?!”金绮是真被红锦气到了。   她杀了人,她也怕,她到现在心都缩成一团放不开:这一切当然是凤红锦逼的,如果不是她要来捉马氏,她也不会出手杀人的。   逼她杀了人也就罢了,眼下她是什么把柄也没有寻到,居然还如此猖狂:真是不知道深浅死活。   红锦看向她:“我是说真的啊,难不成三妹妹你还敢来?想那马氏如此凶狠,心肠又一直歹毒,连针板那样的东西都能凭空想出来.她现在死在了这屋里,八成会变成厉鬼吧?”她说到这里左右看了看,好像很鲁怕的样子:“到了晚上,我怎么敢来?那马氏一向是不喜我的。”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金绮:“而妹妹你打杀了她,难道就一点儿……”   “凤红锦!”宁氏断喝一声打断了红锦的话,她怒瞪着红锦,一   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红锦看向宁氏,平平淡淡的道:“什么事儿,夫人?”   宁氏被气得心跳加速,她长吸一口气:“人有三分阳气,鬼怪哪敢相欺?你不要吓你妹妹。”   红锦闻言点头:“夫人说得有理,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啊;不过我胆子小,晚上请安的事情……”   “不来也罢!”宁氏硬声打断了红锦的话:“绫儿,送你大姐姐回去吧口”   金绮早已经吓得双目发直,嘴辱轻颤,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红锦一笑:“那就多谢夫人了,夫人心下阳气多想来是什么也不怕的,想来也不会换睡房;那我就告退了,明儿再来瞧夫人。”说完她抬脚走人了。   红锦就是故意吓人的,虽然吓一吓宁氏并不济什么,但是能出一口恶气也让红锦胸口的闷气消失了不少。   虽然马氏死了,不过惊扰宁氏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现在宁氏一定又惊又惧又气,一定会想把自己早早除去免得再生出其它是非来。   就算宁氏能忍下,那个金绮也一定忍不住的;倒是银绫那个丫头,要多多防备一二:她虽然受得惊吓不小,不过居然还能稳得下心神来和自己说话,礼数一点没有少。   红锦回到房中换了衣服便出府了,她现在要让盛泰福的生意更好起来,如此刺激之下宁氏一定会先来对付自己,而先放下浩宇的事情。   至于自身的安全,红锦早已经有了安排,她现在就等着宁氏一房的人动手,一定要在凤德文之前捉到宁氏的把柄,然后送到凤氏宗族中请长辈们做主:事实俱在,就算是宁知府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吧?   当天晚上,金绮和银绫都睡在了宁氏的房里,而她的房里一夜烛火都没有熄。   第二天一早,凤家各房的人都聚到了宁氏房中。   宁氏在用过早饭之后,对众人说府中的事情要交由五娘和红锦来打理了;各房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都沉默着没有人表示反对。   五娘很高兴的接过了宁氏手中的那一大串的钥匙,然后便叫着红锦离开;她今天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查帐册。   红锦并没有离开去盛泰福,而是和五娘一起很认真的看起了帐册来;原本以为宁氏会动什么手脚,但是一切都是顺利,并没有什么人刁难红锦和五娘两个人。   帐册却不是几天能看完的,再加上多出很多的事情来,红锦和宁氏看起帐册来更慢了。   玉娘做事倒是一个稳妥的,商铺的事情就叮嘱大掌柜的来做,除了塞人之外,她并没有变动商铺的任何事情,一切照日。   盛泰福的好日子终于到了,红锦和花明轩两个人忙得晕天黑地,不过看到整条街都挤满了,他们两个也就不觉得累了。   城中的商家在第一天并没有查觉到什么不对,人人都是笑逐颜开。   宁氏的病并没有好转,而且金绮还病倒了;宁氏恨得咬牙:“笑吧,笑吧,再过几天看你还能笑得出来嘛。”   七十七章 凤家的窟窿   银绫却有些担心的看看宁氏:“可是,这样做是不是太……”   “舍不得孩子哪里套得到狼?银子想赚总是有的,眼下还是先要把这几颗眼中钉拔掉是正经;看看前两天的事情,我们不算计她、她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宁氏的眼光闪动:“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大不拘小节,绫儿。”   银绫张了张口看看金绮轻轻摇头:“我今儿出去求几张符回来,姐姐这样子——,唉。”   宁氏看了看金绮咬咬牙:“就看你姐姐,也不能饶了她!”   今天是个大日子,红锦早早便和花明轩出府了;他们就要在今天给城中所有商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盛泰福是很记仇的。   每家商铺的每样货物都有一个小小的台子,上面有各商铺自己寻来的人,按着红锦所出的主意向大家介绍自家货物的好处。   各商家的小台子上都有人之后,他们才发现盛泰福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还摆了更多的小台子,那上面的货物不是京中耒的,就是各大城、各大老字号的东西————绝不是他们这种小字号能比的。   而且那些商铺的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上台之后讲得头头是道不说,并且还不时引得众人一阵大笑;更是把自己货物和其它人的相比,并没有指名是谁的,也看不出那相比的是哪几家的东西,可是优劣上下是人人一眼都能看出耒的。   胭脂水粉、丝线布匹等等,一样一样很快就把城中几家老字号的东西比了下去!   同样的价钱,不买本城的所产的话可以买到更好的东西,谁不高兴7于是今天城中的各商家老板的脸色都皱了起来:他们要哭得心都有了。   原本以为盛泰福有人撑腰,他们给了货物商泰福也就揭过了:毕竟盛泰福还是要靠他们不是?这些商家连向盛泰福正式道歉都不曾——如果他日方人豪亮出他王府义子的身份来,这些奸商一样会把商泰福再逼上绝路;当然,前提是盛泰福没有得到教训。   红锦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她向来认为欠她的就应该讨回来,不给欺辱自己的人一个欺训那人只会认另她是一个软骨头。   而花明轩更是一个记仇的人,胡正豪更是受不得半分气的人,这么三个人怎么可能会把过节就此揭过不提?他们的骨头不但硬,而且直。   就在今天,各商家终于知道了,却也晚了:红锦三人没有给他们再翻身的机会,经过这一次的盛会,城中坏人都知道什么东西比本城的要好还便宜。   盛泰福却因为这一次的盛会,一下子在城中竖起了金字招牌:童叟无欺,货真价实!更因为附近几个城的达官贵人都来了一些,银子赚得那叫一个痛快。   花明轩看着那些苦着脸的商家摇了摇扇子:“我想,方人豪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方家的绸缎这一次被比了下去,受得损失可不是小数目一一他不是一个会认输的人。”   红锦微笑:“花公子等得就是他吧?”她并不担心方人豪的反扑,就算他有个王爷干爹如何?那只是干爹不是嘛。   况且生意场上并不是有王爷撑腰就无往而不利的。   “我可是怕怕的,因为他可是有王爷在后面撑腰的。”花明轩的笑得很奸诈:“万一我被王爷砍了头怎么办?”   红锦看了他一眼,她能砩定花明轩不怕那王爷来砍他的头:他能如此说就表示他不怕。   “那王爷为什么要认他做干儿子?想来他和那王爷原本也不熟,怎么想这事都有些怪。”红锦还是比较关心此事。   “呃,这个嘛,不太好说;”花明轩偏过了脸去:“大姑娘,你看那要进酒楼的可是唐二公子?”   红锦看了一眼,的确是唐伟诚,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刚刚的问题:“说啊,为什么那王爷会如此好说话?怎么也是一位王爷,不可能是方人豪能骗到的吧?”   花明轩咳了两声儿:“这个,在下并不太清楚,要问方人豪才知道吧。”   他在说谎,红锦只一眼便看穿了,因为花明轩的神色有些别扭:“花公子,你明明知道的。”   花明轩取了茶来喝:“在下不知道啊,在下又不是方人豪。”   “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唐伟诚的声音传了过来:“那王爷喜欢漂亮可爱的男人是天下尽知的事惜。”   红锦闻言略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她脸上微红没有再追问下去:那王爷居然每欢男人!这个方人豪太过无耻了。唐伟诚仿佛知道红锦所想:“方人豪人虽然卑鄙了一些,却还没有到无耻的地步;他八成是物色了几个不错的男孩子送给那王爷了吧7听说近来方家还在买男孩儿只要长相清秀白净的要求很高呢。   红锦轻轻的骂了一声:”没有人性的东西!“   方人豪分明是在害人,那些男孩儿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唐伟诚微微一笑:”人性?这东西什么时候在这世间存在过?大姑娘真是说笑了。“   红锦愣了愣没有开口,花明轩却道:”唐二公子不会是来找凤大姑娘讨帐的吧?“   ”答对了。“唐伟诚指了指楼下的人流:”日进斗金啊,大姑娘。“   红锦连眼也不贬一下:”可是这不是我的银子,是浩宇的。“她说得理直气壮,根本就不容人反驳   盛泰福的生意比原来还要好三成,城中的人买东西近来都会先去盛泰福转转的;银子就这样流进了红锦的腰包,自然让宁氏十分的不舒服。   在府外忙了几天的红锦被五娘捉到了,拉她一起去处置凤府的事情:她不能落个独揽大权的名声儿,至少眼下不行。   红锦原本也打算这两天回府处理事情的,也就顺水推舟跟五娘坐到了抱厦中。这一忙便到了下午,红锦累得伸了伸腰:”歇一歇吧,五娘。“   五娘实在是太一急了些,想一下子把凤家的家业都弄个清溃楚楚,把帐都理个明明白白:这可是要几个月的功夫才能做到的。   五娘还没有答话,丫头耒报大掌桎的来了。   五娘笑道:”那就见见大掌柜吧,一会儿锦儿累了自管到榻上歪着,这些无趣的事儿我来便成。“她倒真是巴不得红锦天天只是过耒坐坐。   大掌柜一进来脸色便不对,一见到五娘和红锦,连礼都没有行就道:”方人豪拿着我们铺子的房契来收铺子了!“   ”你说什么?!“五娘几乎一下子站起不来。   红锦也十分吃惊的看着大掌柜,她也没有想到大掌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在等宁氏出手,她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没有等来宁却等来了方人豪;只是方人豪怎么会有凤家商铺的房契?   大掌柜听到红锦的话轻轻的摇头:”不太清楚,铺子的地契一直是由老爷保管的;方人豪手中的地契不是假的,他就在府外等着一——今天要么我们给银子,要么给铺子。“   地契是真的,那还有什么话可说?可是凤家的铺子当然不能落到方家的手中。   ”给银子吧,需要多少银子?“五娘虽然脸色不好看,不过并没有乱了分寸。   红锦也认为先把地契要过来,其它的以后再和方人豪算帐是上策。   ”我们帐上的银子不够给方家的,所以我才来寻五夫人和大姑娘啊。“大掌柜的脸色有些灰白。   ”不够?这怎么可能,那银子呢?“五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夫人的话,我们铺子今年收了很多的生丝,现银几乎都用上了还不够,老爷又向城中的朋友借了不少,听老爷的话好像都是拿铺子做得抵押;可是生丝收上来之后却并没有卖出去一点儿,我们织坊一年也用不了这么多的生丝,能用一成已经了不得,老爷一直在为这个发愁。“   ”据我猜想,他这一次出去也和生丝的事情有关,八成是去寻容老爷挪借银子或是想法子把生丝卖出去。“大掌柜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说起来柜上的银子本来还可以顶三个月的,只是夫人在老爷走后,居然不听我的劝硬是又用了不少的现银买了很多的金线,说是宁知府那里听来的,金线要涨二成左右。“   ”可是金线买进来之后,价钱不涨反降,一下子亏了很多的银子;原本可以用三个月的银子,现如今已经用不了多久;只是那些抵出去的铺子怎么会到方家的手中,我却是不知道的。“   听完之后五娘愣了半晌才问迢:”眼下,倒底需、需要多少银子?“   ”如果让宁知府出面和方家打个商量,五六千两银子可以缓一个月,如果要把事惜解决怎么也要有个二三万两银子才成。“老掌柜的声音有些低沉。   红锦看了一眼五娘,带着一丝希望问道:”那现在柜上、加上钱庄里的,还有多少银子可以用?“   ”没有银子了,大姑娘;“老掌柜搓了搓手:”刚刚发了伙计们月钱,现在加一起银子也不足百两。“不足百两?偌大的一个凤家现在难不成已经是个空壳了,红锦闻言也不再说话,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要说二三万两的银子,就是一千两银子她也没有法子弄到:不只是她有没有的问题,而是她手中的银子可是他们姐弟日后安身立命用的,怎么可能会拿出来给凤德文、宁氏二人救急呢。   七十八章 宁氏的胆子   听到需要二三万两银子,五娘的眉头皱得更急;只是眼下她当家,现在的事虽然棘手,但其实也是一个机会,只要能把事情解决,那么日后在凤家她说出的话就比宁氏管用的多。   只是此事很不好解决就是了。   五娘看向红锦喃喃的道:”我们府中帐上还有多少银子?“她虽然是机智百出的人,也想能借此越过宁氏去,可是眼下哪里有什么好法子。   ”八百多两银子。“红锦看向五娘:”老爷走时留下了二千两银子,现在只剩下八百多两了;刚刚是五娘你告诉我的。“   这不能怪其它,只能怪五娘和宁氏还有二娘:这两千两银子都恨不得抓到自己手里,自然就成了一个比一个更能买东西了;就好像谁花用得少了就吃了很大的亏,   没有—个人肯收手少花一分银子;当然,花用最多的人是宁氏。   八百两和五千两之间的差距,让五娘再—次沉默了。   她当然是有身家的,不过她有她的小算盘,当然不肯在这个时候拿出她的私房钱,给凤德文和宁氏补这个窟窿。   红锦并没有为银子烦恼,眼下用不着她为此烦恼,因为凤家还不是浩宇的;她现在所想的只有一点:现在的事情,是不是宁氏早就算计好的?   她一直认为宁氏把凤家的大权交出来是没有安好心的,大掌柜所说的事情摆到了眼前,证实了这一点.;不过红锦所思并不是这个。   现在凤家还是凤德文当家做主,虽然他眼下没有在府中,可是早晚会回来的;宁氏背着凤德文买了那么多的金钱,如果不想被凤德文发现,她应该做得是补上这个窟窿,而不是让她和五娘发现这件事情。   宁氏不怕凤德文回来之后恼羞成怒的吧她赶到佛堂去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要知道她一直是个谨慎的人。   红锦对这一点很不解,她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   想了好久她看向大掌柜的:”那些金线还在库中吗?“   大掌柜的摇了摇头:”就在前几天夫人使了人来取走了。“   红锦心下一惊,她看向五娘:”帐上可曾看到金线?“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此鼻尖上都冒出了冷汗来。   五娘立刻翻找帐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有。“说得有气无力,她知道自己中了宁氏的计。   红锦心下冰凉:”那现在帐上可有银子?“   五娘看向红锦道:”这事早已经查对过了,帐面上还有三千多两银子呢;不算,刚刚发放给伙计们的工钱。“   红锦看着五娘,她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五娘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大掌柜的也吓了一跳:”什么?三千多两银子?那三千多两银子早已经买成金线了!“   红锦轻轻摇头没有说话,那金线早已经被宁氏取走了,而帐上没有金线只有银子;她看向大掌柜的,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前几天大掌柜的为什么没有到府中来?“   她和五娘在一起理事也有几天了,虽然因为五娘的防范让她没有多少事情可做,并且还因盛泰福离开了两日,但是一直以来她都没有见到过大掌柜的。   大掌柜的看了一眼红锦:”我去田庄了,夫人让我去各处田庄转转,说老爷不在不要让那些奸滑之徒捣什么鬼;现在正是鲜果上市的时候,夫人所虑也没有什么不对。“   最后一句话就是解释了,解释他为什么如此听宁氏的话。   红锦和五娘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宁氏看来准备的相当充分,就连调开大掌柜的借口都无懈可击。   大掌柜的也知道宁氏是想算计眼前的两位,当然还有他这个大掌柜的:如果凤家的铺子被方家谋了去,他怎么也难辞其咎的。好大的手笔,也好周全的计策:宁氏可真舍得下本钱啊。   如果红锦和五娘当真为了脱身倾囊而出,乐得也只有宁氏:好处当然是她独得了!到时她当然什么病也没有了,要收回凤家的大权。   红锦看了一眼大掌柜的:”你的话,父亲信不信?“   ”当然信!“大掌柜说得十二分肯定:”只要老爷回来,就算是帐上什么也查不出来了,可是老爷也会相信的;再者肯用心思的话,也可以在几家卖金线的那里得到证实。“姜果然是老得辣,大掌柜一句话就击中了宁氏所布圈套的弱点上:当然要用心思,不然以宁府的势力,那几家铺子是不会承认此事的。   或者,那害宁氏的人早已经让他们封口了:如果宁氏买金线也是上了旁人的当的话。   红锦听完大掌柜的话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宁氏果然是好大的胆子啊,她难道不怕凤德文回来之后找她算帐?还是说她已经安心要把大掌柜的灭口?   想到马氏,红锦看向大掌柜的”您老人家万事小心,在父亲没有回来之前。“   大掌柜的一惊,然后老人的一张脸上闪过怒容:”不怕!她不敢对我如何一——我如果当真死了,我的儿子也会向老爷言明一切,到时老爷只会更对她生疑而已。“   红锦倒没有想到凤德文会如此相信大掌柜的:那宁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这样做根本瞒不过凤德文去。   不过她和五娘不能解决方人豪收铺子的事情,那么她们就要吃亏了;红锦想到这里眼睛眯了一下:难不成宁氏想害死她和五娘,到时让凤德文就算是心知肚明,也不能再和她算什么帐?   反正她害死三娘后凤德文也没有把她怎么样,只不过对蓝罗更好而已。   一想到凤德文的凉薄,红锦摇了摇头:不会宁氏真得是打这个主意吧7她忍不住看向五娘,把心中的猜疑说了出来。   五娘听完之后,呆了好一会儿喃喃的道:”锦儿你知道吗?你父亲已经很久没有给我写信了。“   红锦听了之后有些莫名其妙没有答话,五娘抬头看向红锦:”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红锦依然没有听明白:”可能是他太忙了吧?“   ”不是,应该是被宁氏把信藏了起来。“五娘慢慢的道:”如果宁氏真想除掉我们,她绝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   红锦沉默了:的确,依着宁氏往日的手段,她的确是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   ”可是,她已经用了。“红锦最终还是说道。   五娘看着红锦半晌,然后轻轻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还是先想个法子打发了方人豪再说吧。   红锦便闭上了嘴巴,要打发方人豪她是没有一点法子,只能看五娘的手段了。   大掌柜看看红锦再看看五娘:“你们不去寻夫人问问?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是她捅出来的。”   红锦苦笑:“现在夫人说不定就在等着我们去呢。”   宁氏把大权交出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和五娘背这个黑锅,找她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让她有借口发作自己和五娘嘛。   五娘也缓缓摇头,她也不赞成去寻宁氏。   “方人豪,怎么办?”大掌柜算帐,照管铺子是一把好手,论起这些心计手段,他是拍马也赶不宁氏的。   红锦和五娘对视一眼,眼下唯一有用处的只有那些生丝了:“生丝,低价变卖可以得多少银子?”   大掌柜的看向红锦:“就是当铺都不收我们的生丝的,现在根本没有人要啊。”   听到这一句话,红锦和五娘的心都沉了下来:没有银子,生丝还不能换钱,那她们用什么来打发方人豪?   “五娘和大姐姐怎么把客人丢在前面不管?不管怎么说过府都是客,我们凤家不能失了礼数;”金绮的声气传了进来:“方公子,你请。”   她带着方人豪居然进了抱厦!   五娘的眼底闪过了怒气,不管宁氏一房和她有什么样的争执.要知道方人豪可是凤家的仇人,是她和宁氏共同的仇人。   但是现在金绮居然带着这个凤家的世仇登堂入室,帮方人豪来逼帐。   “我可没有时间久等,是给银子还是给铺子?”方人豪没有一点客气,进来便坐到了椅子上。   金绮并没有坐下,她得意的看了一眼红锦:“姐姐你们理事儿,我回去了一——母亲那里还等着我呢。”她语含威胁谁都听得出来。   宁氏这是来逼红锦和五娘,再过一会儿怕是连她本人也会过来的;红锦迎向金绮的目光:“三妹妹你姓什么,还知道吗?”   金绮敛了敛笑容,没有埋会红锦便走了;她能忍下这挑衅,一定是宁氏有更厉害的后招,所以她才会在此时放过红锦。   红锦的心沉了下来,宁氏看来当真没有什么耐心,想在今天就除去自己:是什么,给了她如此大的胆子,居然舍去了凤家这么多的铺子!   宁氏并不是没有法子换回的,是她的纵容让事情走到了这一步的。   五娘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金绮,完全当她不曾进来过:“方公子,我们家的铺子的地契怎么到了你的手上?”   方人豪懒洋洋的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们要么给银子,要么给铺子,其它的废话就不用说了。”   五娘哼了一声儿:“你不说清楚,我们便什么也不会给你。”   方人豪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五娘:“我说,不会你做不了主吧?对了,我一直听说凤家的当家主母是宁夫人,你不会就是那个最小的妾吧?做不了主就快叫那能做主的出来,公子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废话。”   七十九章 事因   五娘被方人豪两句话就引得有了怒气,不过她倒底是个###,并没有立时翻脸,只是别过脸去不再理会方人豪。   方人豪不在意五娘的臭脸,自管问道:“做不了主也要说句话,做不了主就请能做主的人出来啊,你们不是想赖帐吧?那我可要到衙门……”   红锦打断了他的话:“方公子,是给银子还是给铺子,要先验过了地契的真假再说,你说是不是?我们凤家可不曾把地契给你,就算是真的,这事儿怕也要说个清楚明白才可以。”   方人豪听到这话认真的看了两眼红锦:“大姑娘好利的一张嘴。”   “承让。”红锦淡笑以对。   方人豪摸了摸鼻子,他还真没有想到红锦会说出承让两个字来:“大姑娘你的意思是要赖……”房契当然是真的。   “方公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看到房契就应该把铺子给你是不是?”红锦看着方人豪,紧紧的盯着他的脸。   方人豪并没有立时点头,他看着红锦:“今天能认识大姑娘,很高兴。”他这句话和红锦的话没有一点关系,而且他和红锦早就认识了。   他这是在告诉红锦,他看透了红锦的用意才会如此说话:真正的认识了你。   只耍他一点头说是,那么红锦便会让人拿房契找他要店铺:反正是不能辩什么真假的,拿了房契来你就先交给房子好了。   他如果真交了出来,转手红锦就会把他的铺子全送给宁知府.那房契假的也变成了真的!到时他到哪里说理?依仗他的干爹——他自己最清楚,那个干爹能起多大的作用。   没有银子、没有让他很满意的男孩儿.他是不会伸手帮忙的;而做到这两样,花销足可以抵去他失去铺子的一半儿还要多:那是个极为贪财的人。   “彼此彼此,公子客气了;”红锦轻轻一抬手:“公子远来是客,还请吃杯香茶再走。”她端起茶来送客了。   她知道方人豪看透了她的用意,不过她并不介意;她要的只是打发走方人豪。   方人豪看着红锦:“大姑娘,我们改日再会。”他不会放弃的。   “公子慢走,不送。”红锦起身一礼,并没有失了任何礼数,也没有一丝惧意。   方人豪走了,就这样被打发走了。   五娘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道:“就算如此顶多也不过拖上五六   天。”那些房契是真的,只不过没有去官府校验过而已;现在被红锦用话逼住,方人豪回去也不过是多花一笔银子。   而这笔银子,方人豪一定会计算在凤家的身上。   “不”我想也就能拖上二三天,很有可能也就拖个一两天罢了;“   红锦摇头:”方人豪,并不是如此容易对付的,他今天来多半用意只是来探探,下一次便不会再给我们任何机会。“   五娘看着红锦:”那……“   ”拖得一天是一天;“红锦长叹一声儿:”不然,还能有什么法子?“   五娘沉默了,她的确是没有法子。   事情并没有解决,到时方人豪再上门时,她也只有把铺子交出去;可是她担不起这个责任,只要铺子交出去,她就等着宁氏动家法吧。   宁氏当然不会同她讲什么道理,一切的错只能是她的;还有,是红锦的。   红锦看了一眼五娘:”五娘,你可有应对之策?“   五娘立时摇头:”我那里虽然有些体己.可是不过四五百两的样子,根本就不管用;“她顿了一顿脸上微红,也知道此时推脱实在是有些不像话:”我去夫人那里探探,回头我们再商议如何?“   红锦轻轻的点头:”夫人那里是要去看看才行,那就有劳五娘了;我还真是累坏了,先回房去洗一洗。“   五娘带着人匆匆走了,她不止是想去探宁氏,她要做得事情还有很多吧?红锦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凤德文的妻妾,没有一个人把凤家真正的放在心上,她们只有她们自己。   所图所谋无非就是怎么把凤家收到自己掌中,就算是损失些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其它人:这样的人,能守得住凤家基业当真是笑话了。   红锦回到房当真去洗澡了,她需要好好的静下心来想一想:洗澡能让她很快的平静下来,并且还能让她的头脑清楚。   想来想去,红锦也只有一个法子,不过却要求助于花明轩才可以:眼下并不知道花明轩有没有法子。   问一问吧,如果不行再想其它的法子;虽然现在凤家还不是浩宇的,但早晚都是,她不能眼看着凤家的店铺落到方人豪的手中。   她穿上衣服之后让人给花明轩送信,请他回府之后过来有要事相商。   至于宁氏那里,现在已经到了她要收网的时候,无论五娘用什么手段,宁氏都   ##所退让的:她都舍得出那些店铺就是明证。   宁氏是下定决心要除掉五娘和自己了:她忍了五娘这么多年,都容她生下了二子一女,为什么现如今反而要除掉五娘呢?   这,并不只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红锦想到这一点眉头微皱,这个宁氏倒底是为了什么——绝对不像是为了浩宇和她,才会如此急着除去五娘的。   而且,她为什么要在现在除去浩宇呢?虽然唐家鞭长莫及,可是浩宇有了意外之后唐家不可能会袖手不理:她不怕可是凤德文怕啊。   红锦静下来之后,越想宁氏的心思越奇怪,她感觉有些什么事情是她没有想到的:一定是有什么催使宁氏对浩宇、对自己、对五娘下狠手的。   但,倒底是什么呢?   她又想到了五娘离开时匆匆的背影:好像五娘知道了什么,或者是猜到了什么,却没有跟自己说。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大掌柜走时的一句话:”大姑娘,如果老爷在的话,夫人就算是再过份也不敢如此胡来的。“   老爷在的话,老爷在的话,难不成?红锦一下子站了起来,耳是她又慢慢的坐下了:不太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浩宇的出事,宁氏急于除掉自己和五娘的心思,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红锦证实,她想对了;如果不是这样,宁氏绝不敢的,也不会的。   而且五娘为什么明知道原因,现在同在一条船上却不肯告诉自己?   如果同她所猜想的一样,那五娘是绝不会告诉自己的。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如果当真是如此,那她和浩宇所面临的事情便不是这么简单了:她们姐弟更危险;她们要防范的人何止是宁氏一房!   红锦想到此处立时站了起来叫来茜雪:”快,去找花公子回来,有性命交关的事情!“   茜雪还没有出去,外面便有丫头进来:”花公子的丫头来了,她说找姑娘有重要的事情。“   红锦想到了花明轩那个稳重知礼的丫头,急道:”快请!“   那丫头进来给红锦见礼,然后把手上的一个小铜筒奉上:”这是容公子言明要婢子交给姑娘的。“   容连城?红锦顾不得许多,立时打开了铜筒抽出那小小的纸张;上面只有小小的一行字,简单明了:凤老爷遇盗失踪多日,到现在遍寻无踪。   红锦眼前一黑”身子连连晃了几晃,虽然她已经料到凤德文出事儿,但是那个时候她还有个希望。   就是因为凤德文不在了,所以宁氏才会如此猖狂:她要整个凤家,不想让任何一个铜子落到其它房的手中;尤其是红锦姐弟和五娘一房。   她努力克制自己,平稳着呼吸着把纸收好:“谢谢你了。”   “不敢当,姑娘;如果姑娘没有其它的吩咐,那婢子告退了。”   那丫头福了一福。   红锦让人赏了她一两银子,虽然她并不一定能看上眼,但却是红锦的心意;她有是她的,红锦给得是红锦的给的。   打发那丫头走了之后,红锦坐下来开始细细的思索:容连城和胡正豪已经知道凤德文遇盗的事情,那么浩宇他们便会想法子周全。   眼下她需要做得就是保全自己,以及保全凤家:这是浩宇的,是母亲唐氏用性命给他们姐弟留下的。   只是眼下五娘已经不可靠:她猜到了凤德文出事,为了她和她的儿子一定不想浩宇活着的;也就是说,她在对付宁氏一房的时候.也不会放过红锦姐弟二人。   五娘她对凤家是志在必得!   那么,现在她可以相信谁?红锦看向窗外,只凭她自己可以嘛?花明轩能帮的有限,因为他是个外人。   她需要在凤家寻找同舟共济的人,只是却并没有把握。   虽然蓝罗和四娘都是不错的人,可是她们如果站到五娘那边去,比和自己在一起强太多了:因为她都看不到自己有什么可倚仗的。   可倚仗的?有什么可倚仗的?红锦眯着眼睛想了起来:没有倚仗的,她就是连自保都有问题。   因为宁氏图穷匕现的时候,一定会是极为疯狂的,明目张胆的让人在晚上拿了她打杀、或是弄成上吊自尽的样子并不是没有可能。   五娘有自己的势力,不管是铺子还是府内;宁氏就不用说了,而四娘因为有给她做主的叔父们,当然不会有人要去害她,至于蓝罗只要选一方就会暂时自保。   那她,有什么?红锦想来想去,还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镇得住各房,她正犯愁就听到外面丫头道:“夫人已经好了?请我们姑娘过去做什么?”   宁氏居然连一刻也等不及了吗?   八十章 一笔大生意   红锦听到外面传来的话语声脸上变色一下子站了起来,##果然是心急啊,想现在就下手除去自己吗?她刚站起来,随着思绪飞转忽然飞快脱去鞋子躺倒在床上,并且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春雪不用红锦吩咐已经迎了出去,她要为自家主子多争取此时间:“姐姐有什么事儿,小声点儿好不好?我们姑娘好像是受了些风寒,头疼的要命,刚刚发了汗躺下。”   “大姑娘病了?”宁氏的人惊咦了一声儿:“可请了大夫来?我进去给大姑娘请个安,而且夫人也的确是有要事儿,怎么也要说给大姑娘听的。”   春雪听到这里知道拦不下,正在想怎么拖上两句话时,听到若蝶的声气:“姑娘睡着不容易,姐姐们说话声音小些可否?”   看到立在门边的若蝶,春雪心下一松伸手相让那丫头进屋:“夫人有事儿啊,这可怎么说的,姑娘刚刚发汗睡着。”   那丫头一笑没有应春雪的话,也没有理会若蝶,径直进屋走到了床前相探头想看红锦时,却被床头的兰初给挤到了一旁:“姐姐让让,我给姑娘换搭上一块毛巾,虽然说已经发汗了,还是小心些免得再发起热来不是?我们姑娘刚刚还嚷头疼呢,姐姐就算有事儿真不能等一会儿?”   那丫头被迫后退了两步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的事儿当然不敢叫醒大姑娘的,只是夫人的吩咐,我可是当不起的;姑娘虽然着了风寒,听我说两句总是可以的吧?”   她已经飞快的扫过屋里,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太过客气:她可是夫人的人,而且今时也不同往日了。   “你们一对不说话都不行吗,不是说了让你们都出去,我要好好歇一会儿,只等五娘来才叫醒我?啊,是五娘来了?”红锦挣扎了一下好像要坐起来,却又仿佛力不从心的样子:“请五娘过来吧,有大事儿不能耽搁的;刚刚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居然全身都无力了,只能劳烦五娘移步了。”   春雪上前给红锦掖了掖被角:“姑娘,不是五娘来了,是夫人使了人来.说是有要事。”   “夫人?”红锦翻了个身,眼光在屋里的几个丫头身上扫过,落到了那丫头的身上:“哦,是你啊,什么事儿?”她的语气淡淡的.   并不像刚刚提到五娘那般自然亲厚,而且话语中也见不到对宁氏的半分敬意。   红锦是故意的,不管如何先给宁氏一个错觉,认为五娘已经和自己联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就看自己姐弟和五娘谈成了什么条件,当然她是不会同意把凤家拱手相让的,不为其它,只为她早死的生母这一步也是不能让的。   宁氏却不会这样想吧?她还是有这种担心的,因为人常常都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的,她会为了得到凤家不惜任何手段,便以为红锦也会如此做。   只要把五娘先绑到自己身上,那么宁氏的目标第一个就是五娘;只有先除掉五娘的人,宁氏才会安心的来对付自己。   宁氏不会先急急来对付红锦,让五娘有机可乘的,因为宁氏是个谨慎的人。   那丫头自然听出了红锦提到五娘时语气的不同,她眼神微微一变笑着给红锦施一礼:“大姑娘,夫人让我来请姑娘过去议事儿;已经有人去请五娘了;姑娘虽然着了些风寒,不过夫人说是要事怎么也要请大姑娘过去一趟。”   “哦。”红锦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并没有说去还是不去。   那丫头有些尴尬的蹲在那里,不知道是起来还是不起来为好,也不敢再催促红锦:因为红锦和她的丫头都对她显现出很明显的敌意,她并不想吃眼前亏。   红锦合上了眼睛,屋里便静了下来,茜雪等人或坐或立,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那丫头蹲得久了腿有些麻,她看了一眼红锦心下虽然恼怒,脸上却不敢带出来;她倒底是个聪明的,看向一旁的春雪:“大姑娘不会是又睡过去了吧?”   春雪看了一眼红锦:“着了风寒原本就是浑浑沉沉的,可能……”   “嗯;”红锦轻轻的睁开了眼睛:“我还真是有些撑不住就是想睡,要不你先回去给夫人说一声儿,就说我过一会儿和五娘一同过去吧—— 五娘应该会来接我一同去的,我也稍稍眯一会儿,不然就是过去怕也议不了什么事儿。”   那丫头虽然不满可是看看又合上了眼的红锦,也只能答应一声起身走了;她出了院子之后回后啐了一口才忿忿的走了: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红锦在那丫头走了之后立时便坐了起来,宁氏想发难她拖也不拖不了多久,要快些想法子应对才成:五娘的力量并不能借助多少。   #氏叫她和五娘过去,无非就是因为方人豪手中的房契,##是向她们问罪;就算是用脚趾头想,她也能想到宁氏会说什么。   如何应对?没有法子应对,是绝不可能打发的掉宁氏;而且.她也不能让凤家的铺子就此变成方家。   怎么办?怎么办?   “花公子来了。”茜雪一边打起一帘子一边道:“我们姑娘正急呢。”   花明轩进来也没有和红锦客气:“可收到容兄的信了?凤老爷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这句话是实情,凤德文失踪了已经多半月音讯全无,是不可能再回来了;他的生死并不会红锦伤心,不过心底还是有些触动:倒底是血亲。   “嗯,眼下的事情却很棘手;”红锦也没有要客气的意思,现在事情迫在眉捷:“我想到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只是还要看花公子是不是能帮……”   “说吧,什么事儿。”花明轩常挂在脸上的坏笑不见了,从没有过的正经:“法子是人想出来的,大姑娘你只管说。”   言外之意就是他无论如何也会帮红锦的。   红锦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道:“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   “生丝!”花明轩几乎是和红锦同时说出来的,他抚了抚掌:“也唯有这一个法子,除此之外不可能筹到巨款的。”   “是这样;”红锦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花明轩:“本城及附近几个城并没有人买生丝,不过我想总会有地方需要的,只是路途远我们不知道罢了;不知道花公子可否能为那此生丝找到买家?”   花明轩笑了:“买家不是现成的?盛泰福啊,这么好的生意,大姑娘你不先照顾我们的生意?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红锦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大姑娘,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花明轩把扇子打开又摇了起来,嘴角挂上了招牌式的坏笑:“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很有赚头的大生意;因为我知道哪里需要生丝,当然也要分成色的,不过我们卖过去是没有多大问题。”   “成色都是极好的,这一点我相信大掌柜的话;他说附近几个城所有的上好生丝都在我们凤家仓库中。”红锦很肯定的道:“只是,就连天川府都不需要我们的生丝,他们不知道自哪里买到了生丝,比我们的要便宜一些,当然成色上要差那么一点点。”   “花兄,如果有什么难处千要不要为了我们姐弟……”红锦并不想让花明轩拿出银子来买下这些生丝。   “不为难,一点儿也不为难,这可是很好的生意;大姑娘,你只管放心,我不但能把这些生丝卖出去,而且还能卖个极好的价钱,并且一点儿也不为难,现在嘛——”他坏坏的笑了起来:“大姑娘,你要准备去见宁氏夫人才成。”   红锦原本就是极聪明的人,一点就透:“想法子让宁氏和五娘同意把此事交给我来办!”   “对,想来不会太难,因为她们都巴不得吧?”花明轩的笑更坏了。   红锦轻轻点头,她还需要做得就是不能让宁氏和五娘起疑:她们只是想让自己和浩宇永世不得翻身,而不是想把好处放在自己手上。   “还有一点儿,不知道大姑娘想到没有?那些铺子要收回来的话,官府那边倒是好说,只是那些铺子要落到谁的名下?凤老爷已经不在了。”花明轩看了一眼红锦,有此意味深长。   “当然是浩宇。”红锦不假思索。   “那你就是害浩宇了。”花明轩看着红锦轻轻摇头:“大姑娘,你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   红锦微一愣之后便明白了过来,现在浩宇人还在狱中,如果宁氏和五娘在事后知道这些铺子归到了浩宇的名下,她们还不恨得立时就要置浩宇于死地?   “多谢花公兄提醒。”红锦轻轻一礼:“一切多劳烦花兄了。”她要把那些铺子拿到手,要对付的可不止是宁氏和五娘,还有方人豪。   方人豪的目的并不是银子,他要的就是凤家的铺子。   “还有一事儿要麻烦花兄;”红锦又福了一福:“我需要一封信,而凤家更有人需要那封信。”   花明轩轻轻点头:“我明白,大姑娘放心就是。”他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红锦所指的信是什么。   “姑娘,五娘的车子快到我们院子门外了。”若蝶过来说了一声儿。   花明轩起身,用扇子拍了拍若蝶的头:“你这丫头直说我应该走了就是,偏还要拐个弯儿。”   八十一章 各有心思   若蝶一笑:“这可是公子自己说的,婢子可没有赶您:###,您慢走。”说没有赶人,可是手却快快的打起了帘子来。   花明轩摇了摇头:“你个丫头!大姑娘,也没有其它的事情.你一   切多加小心。”他微一点头起身出去了。他是由若蝶引着自后门走的,并不想和五娘走个脸对脸。   红锦知道五娘一定会来,她眼下还想着要把红锦当杆枪使吧?她向来是个聪明的。   五娘人未到声先到:“你们大姑娘生病了?刚刚我们在抱厦时还好好的呢。”   “五娘,哪里有病,可不就是好好的;”红锦迎了出去,还是像原来一样亲热的挽了五娘的胳膊:“我病是要看人的。”五娘笑了起来捏捏红锦的脸:“你啊,可把我吓了一跳;怎么着,她的人没有说什么吧?”   红锦摇头微笑:“没有,我没有给她什么好气,再加上我近来一直肝火旺,火气大一些,她很识趣的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五娘笑着坐下:“嗯,就是要有些火气才成,不然还真被她那一   房的人认为你没有长骨头,想捏就捏呢;”接过来了茜雪捧上来的茶:“她也打发人到我那里去了,正赶上我洗澡,怎么也要梳洗更衣吧?那丫头也只能先回去了。”   说到这里她吃了一口笑道:“说起来我们夫人的身体并不好,不知道我们这么一来,她的病会不会又重三分?”   锦也笑了:“管她呢,谁让她不安好心设个套让我们钻!分明就是她的错,却要让我们来担 —— 老话说得好,你不仁我便不义,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父亲也不知道在哪里,不然五娘给父亲写封信,到时父亲写信回来我们便不用受她的气了。”红锦微微一叹。   “可不是;”五娘的眉毛挑了挑:“老爷总是明理的,不过眼下我们却只能先想法子过了这一关,只要我们能等到老爷回来便可以松一口气了。”   就像红锦所猜想的,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所疑讲出来。   红锦微一叹:“怕是不容易呢,而且浩宇也没有写信回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安生。”   五娘拍了拍她的手:“你想得太多了,浩宇可能是有些事儿忙了呗?过几天也就有信了,眼下我们还是先想法子应对她吧,不然明儿我们就有可能被赶出凤家去。”   “五娘有什么法子?”红锦不动声色的把皮球踢了回去。   “我哪里有什么法子?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先保住我们自己再说吧;唉—— !”五娘长叹了一声儿:“我们先过去看看吧.人家可是凤家的主母,我们总不能真得不理不睬吧。”红锦很乖巧的点头,随着五娘的车子去见宁氏。   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红锦手心里微微有些潮,她不知道宁氏会如何的张牙舞爪呢:今天,想来是宁氏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吧?   到了宁氏的院子里,看丫头婆子们的神色便和平日里有些不同,她们的笑容很深。   红锦知道宁氏不会给这些粗使的丫头婆子们说什么,想来是她们看主子的神色感觉到了什么吧?   宁氏的大丫头早一步迎了出来,淡淡的向五娘和红锦问好之后打起了帘子:“夫人等五娘和大姑娘多时了。”   五娘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现在得意未免太早了些。   红锦并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只管老实的跟在五娘的身后进了厅。   宁氏端坐在厅堂的首座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盘着的头上也只是用一只祖母绿宝石簪子别住,并没有其它的饰物。   看到五娘和红锦进来,她轻轻点头:“坐吧,大姑娘的病好些了?”   红锦微微欠身:“让夫人挂心,发了汗现在好了一点儿,晚上再吃碗姜汤,想来明天也就没有大碍了。”   宁氏的目光在红锦的脸转了一圈,笑笑:“大姑娘要多保重才是。”说完她看向五娘:“我听人说方人豪今天到我们府上讨债?这是怎么回事儿?”最后一句话已经带上了一分责问的意思。   红锦垂下了头并没有说话,五娘只能开口把事情的前后因果说了一遍,自然没有提宁氏买金线一事。   听完之后.宁氏看向红锦:“大姑娘你实在是做错了,怎么能把方人豪这样打发走?等到他再来时,我们要怎么办?难不成要把铺子交给他吗—— 你就成了凤家的千古罪人!”   什么还没有说,宁氏一开口便给红锦扣了一个千古罪人之名;红锦抬头看了一眼宁氏:“不知道夫人有何法子教我?”宁氏哼了一声儿:“人已经被你打发走了,还说什么法子?现在还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是筹出银子来把铺子赎回   ##说。凤家的祖业,怎么能落到方家手中?”   落到方家手中的凤家祖业没有吗?只那织坊便是极重要的,亏得宁氏有脸说得出口。   红锦没有接话,因为一听宁氏的话,她便知道宁氏的心思了:不说其它,先定了红锦的罪名,不是她也就不用筹银子了;如果银子筹不够把铺子给了方家,那么红锦就是凤家的大罪人,到时宁氏把红锦往宗族里一交,眼中钉便除掉了。   宁氏所说要筹银子自然也是个陷井,就等着五娘和红锦往里跳,红锦当然不肯去送死:铺子的帐上还有三千多两银子,但是事实只有不足百两。   三千两银子自然不能解决眼前的事情,不过宁氏并不是想解决事情,她只是想对付五娘和红锦:只要有一人开口说柜上无钱,那么宁氏便会狠狠的咬一口。   红锦明白,五娘自然也明白,所蚊她也没有开口。   “为什么不说话?难不成你们想把铺子给那方人豪不成?”宁氏瞪向五娘和红锦。   红锦依然垂着头不说话,五娘只得道:“我们哪里有什么主意,一   切全凭夫人做主。”   宁氏却奸滑似鬼:“哼!我不过是病了这几日,让你们代为理事,不想你们就给我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出来!如果我再病下去,怕是凤家连大宅都保不住。”   这话不止是重,而且分明就是诬陷,很蛮横不讲理的诬陷。   五娘吸了一口气没有反驳,红锦什么声息也没有只管还是低着头,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什么都依五娘。   “好了,先不说这个,等事情解决之后再说你们的错;”宁氏摇了摇头,一画宽宏大量的样子:“那些铺子要多少银子?”   好戏来了。   “大掌柜说要二三万两。”五娘平板的道。   “什么?!”宁氏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盏都跳了起来:“你们倒底把多少铺子抵给了方人豪?!”   五娘平静的直视着宁氏:“不是我们抵出去的。”   “不是你们?不是你们难不成是我?!”宁氏好像气得不行,抓起茶盏来就摔在了地上:“二三万两银子,你们这是想害得我们凤家家破人亡啊!”   五娘还是平声静气:“铺子不是我们抵出去的,房契并不在我们这里。”   “哼!现在还不认错,老爷不在,近来我又没有理事儿,不是你们难道是远在南边的老爷回来抵出去的不成?!真是笑话。”宁氏狠狠的瞪着五娘,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真是气死我了。”她却没有接房契不在五娘和红锦手上的这一句话。   “罢了,到时自有老爷来处置你们,眼下还是先把铺子拿回来是正经。”宁氏一副气得要死,却不得不咽下一口气的样子:“我们柜上还有多少银子?”   重中之重就是这一句话,这才是宁氏今天最想问的一句话,也是她要真正发作的时候:前面她几次三番的表示出震怒,又无可奈何的放过五娘和红锦——就是为了这一句。   红锦的头纹丝不动,她依然不打算说话。   五娘长吸一口气:“有三千多两银子。”这个亏,她和红锦是吃定了!   她不可能说柜上没有银子了,如果她如此说宁氏一定会让人取帐册来查,到时便是她和红锦贪墨了这些银子:到时就算她们全身是嘴都说不清!   除了大掌柜的,没有几个人会为她们二人出头做证,现在铺子上下几乎都是宁氏的人:时间太短,五娘并没有安排几个不说,而且还都没有成气候。   所以,这三千多两银子五娘只能承认有,没有也得有。   红锦的头还是垂得低低的,连发丝都没有颤一下,就好像五娘所说都是真的,柜上当真有三千两银子一般。   宁氏笑了,怒笑;只是她的笑容看上去带着一分狰狞:“什么?   才三千两银子!”她长吸了一口气,掐着手指头算了一番:“嗯,再筹二千两左右就可以先凑和一个月,这一个月足够老爷回来的了;五妹妹,你先把这三千两银子取来,其余的银子我们再商量法子。”   早就料到了宁氏会有这一招,五娘还是身子有些颤动抖:气的,她没有想到宁氏会如此无耻。   三千两银子,那是要让她卖妆奁啊!卖了她的妆奁,银子却要白白送给宁氏,这让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五娘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既然宁氏如此不仁,她自然也不能束手等死: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好了。   八十二章 弃   宁氏说完之后便没有再看五娘和红锦,因为她知道五娘##会生气的,会气疯的;但是,她认为五娘和红锦就算是气疯了,气得半死,只要想活下去便只能把三千多两银子乖乖的交给她。   五娘有私房钱,而红锦璐盛泰福这些日也极赚钱:不足?五娘自会去想法子的,这不是她担心的事情,是五娘和红锦担心的事情。   宁氏刚想取桌上的茶,便听到了椅子响;她有些惊异的看速去:五   娘站了起来?五娘居然还是满脸怒容的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她难不成不想要命了?那也成,没有三千两银子,却可以让她早早的收拾五娘和凤红锦,这生意也不赔。   “怎么了?五娘有什么事儿嘛,不过是取银子罢了,这个没有什么难处吧?”宁氏眼中的得意之色并没有掩饰,她就是要激怒五娘。   五娘看着宁氏沉声道:“好了,我们不用绕什么圈子,打开窗子说亮话吧;姐姐,那三千多两银子是怎么回事儿,你我心知肚明!”   宁氏只是看着五娘笑了笑,如同在看一个傻子,一个快要死了的傻子:居然想硬来?就算是你知道又能如何?我就是不认,没有凭证之下也只能是你五娘死!   五娘也笑了,她笑得有些冰冷:“除了这银子事情,还有一件事情除了姐姐知道之外,我也知道了;”她紧紧的盯着的宁氏的眼睛:“关于老爷的。”   宁氏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冰冻住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五娘:怎各可能?!不可能走漏风声的,也许五娘所说的并不是自己想得事情呢?   不要被五娘奸滑所骗了。   她冷冷的一笑:“老爷的事情?老爷的事情我们当然都知道,好了,你还是先去取银子,回来我们还有正经的大事儿要商议。”   五娘笑了,轻轻的笑出了声儿:“姐姐是真听不明白,还是在假装听不懂?我说的是老爷离开去寻容老爷之后的事情,姐姐这一次可听明白了?”   宁氏震惊,她呆了一呆:逞个五娘居然真知道了?!她看一眼五   娘,心道:不可能,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才对。   “我听不明白,也没有心思听你说这些,快去取银子吧,眼下没有什么事儿比那些铺子更重要。”宁氏冷冷的催促道。   五娘看着宁氏:“当真?不要以为我没有什么凭证,只要……”她看了一眼红锦,后面的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宁氏明白她的意思,脸色也大变:如果五娘说破,那么红锦和容家的人通信之后,凤德文的事情便瞒不住的;到时,她的一切布置便是泡影儿!   她咬咬牙:“妹妹你倒底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只是想和姐姐好好的商议一个法子解决眼下的事情;”五娘轻轻的坐了回去,她知道自己赢了:“那些铺子,还要姐姐多想想法子才成。”   宁氏盯着五娘看了半晌轻轻的点头:“好,好。”她知道自己要另外想法子了,因为五娘已经知道了凤德文的事情,那么要除去她便要另想法子。   不过能先除去红锦也不错;她想好之后看向五娘:“铺子的事情,你和我们大姑娘商议过了没有?”她这是在问五娘,是不是要做壁上观?   五娘扫了一眼红锦,笑道:“只是说过两句,不能算是商议过吧?   锦儿年龄还小,哪里有什么主意。”她的话听上去是在为红锦说话,其实就是向宁氏暗示此事她不会理会—— 只要不牵扯到她。   “小?小就要可以把凤家的祖业送给方家?昨天不是她一句话,那个方人豪我见了之后,还有法子拿回那些房契来,现在方人豪经她一提醒,就算是我也一点法子也没有—— 二三万两银子,我们几个就算是砸了骨头卖油也筹不出来啊。”宁氏的双眼瞪得如同是铜铃。   红锦并没有意外,五娘为了利益抛弃了她很正常,因为五娘原就是这样的人;她抬起头来看向宁氏:“夫人,你想如何?”   宁氏还有很多的话要说,却被红锦淡淡的一句话全打回了肚子里:你想如何?她狞笑了一下:“你果然是不知错的,还问得出这种话来?   现在你应该想想你要如何做,问我?你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老爷不在哪个能为你担得起?”   红锦看着她,淡淡的道:“夫人不想如何?那我便说说我的意见,我一个担起这个责任,就请夫人放过我们姐弟一马如何?”   条件是不能不讲的。   宁氏眯起了眼睛:“大姑娘,你这话错了;是我要求你放我们凤家上上下下一马才对—— 没有了那些铺子,老爷回来要怎么交待。”她怎么可能会放过红锦和姐弟,她等这一日已经太久了。   凤家,就要尽落她的手中。   红锦看着宁氏:“既然夫人说是我做错了,不应该让方人豪离开,那么此事就交由我来处置吧;我保证,那些铺子绝不会落入方家。”   “就凭你?”宁氏上下打量了一番红锦:“用什么来保证这一   点。”   红锦避开了宁氏等眼睛:“我会尽力。”   五娘一直没有说话,她低头吃起了茶来,并没有阻止红锦担下此事:就好像她忘了,此事原也有她的责任在里面。   宁氏盯着红锦半晌道:“好,不过事情紧急,你需要几天?”   “十天。”红锦想了想。   “不行,顶多三天!”宁氏一口回绝了,她看着红锦:“三天之后,如果那些铺子落入了方人豪的手中……”她没有给红锦再还口的机会,就只有三天。   “一人做事一人当,到时任凭夫人处置。”红锦的话并没有气势,好像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如此说一样。   宁氏点头:“那好,五娘做个见证。”五娘并没有出声,不过她也没有摇头。   “大姑娘,如果不是你闯得祸事太大,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   宁氏此时居然还想来段猫哭耗子。   红锦轻轻开口:“我知道,一切不怪夫人;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请夫人成全。”   “是什么?银子嘛也只有柜上的那些了,再多只能等你父亲回来了。”宁氏一开口便表明不会给红锦一分银子。   红锦的声音轻轻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英气勃勃:“我知道现在没有多少银子,我是想把那些生丝卖掉来筹银子……”   “行!虽然说你父亲不在,那么多的生丝不能交给你一个孩子,只是眼下事非寻常,我能做得也就是这些了。”宁氏答应的很痛快。   她不能不痛快,因为她知道那些生丝是卖不出去的;如果能卖出去,凤德文也不会去寻容老爷;而这个凤红锦什么也不懂、不知道,以为自己有了盛泰福就了不起,那就让她去吧,也免得日后被人诟病说她苛薄凤红锦——她可是给了凤红锦东西去变卖换回铺子的!   宁氏几乎要笑出来,她强忍住了。   红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宁氏和五娘要了生丝仓库的钥匙及帐册、印章等物:有了这些,就表明她是得到了宁氏的允许。   她没有再多做停留,起身便告辞了;走时还特意对着五娘福了一   福,倒让五娘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有了一丝不好意思。   红锦走得很急,几乎可以说是小路;宁氏和五娘都以为她是着急去想法子,两个人的眼中神色虽然有些不同,但都在心底说:凤红锦、凤浩宇,你们完了。   接下来五娘也没有久坐就告辞了,她和宁氏没有什么话好说:就是因为没有凤红锦姐弟,她们两房更是死敌,在凤家,只能有一房留下来。   宁氏也没有留五娘,她也需要时间好好的想一想,如何除掉五娘这一房的人,绝不能留下这个祸害。   红锦并不是着急要去处置事情,她是想笑,非常的想笑,却又不能让宁氏和五娘看到,她才会急急的跑出来:她原以为要把生丝要过来要费些手脚,不想宁氏如此简单的就同意了。   想到日后宁氏脸上的精彩,她实在是忍不住就想笑。   有了生丝,她可以自保;再等来那一封信,到时才能知道这凤家,是谁笑到了最后。   红锦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花明轩早已经在等她,只不过还多了一   个人:唐伟诚。   “唐二公子,你不是来讨债的吧?我现在可是……”红锦一面给唐伟诚见礼一面半开玩笑的说。   唐伟诚转身上下看了看红锦才道:“不是,我是听到方人豪手里有凤家铺子的记契,想来和大姑娘商量一下做笔大生意,不想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花明轩把他的扇子晃来晃去,几乎要晃到唐伟诚的鼻子下面:“我不喜欢合伙的生意,所以对不住唐兄了。”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盛泰福就在城中矗立着。   唐伟诚仿佛没有看到花明轩的扇子:“大姑娘,怎么也要照顾我几分生意不是?近来我的生意惨淡,家里要揭不开锅了。”说得就如同是真事一样。   红锦闻言特意看了一眼唐伟诚身上的袍子,那是出自于盛泰福的、她和丫头们想出来的新样式的袍子:这样的一件衣服是要近百两银子的!他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什么揭不开锅了。   “看来唐公子府上的仆从们都是食燕窝长大的啊。”花明轩瞪大了眼睛:“佩服佩服,唐二公子果然是有古人之风,当真是拿仆从当手足待啊。”   八十三章 不是孤单一人   唐伟诚就好像没有听出来花明轩话中的暗讽,依然不理###轩只是看向红锦:“大姑娘,你可是有诺言在先啊,怎么也要照顾在下一二不是?生意也不大,来人。”   随着他并声,有人提上来一个盖了蓝黑色布的笼子。   唐伟诚示意长随把布拿掉,指着笼子里的鸽子道:“就这几只鸽子,每只以一百两银子卖给大姑娘,共计四百两银子;多谢承惠了。”   抢劫!红锦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唐二公子当真是在抢钱啊,哪有一只鸽子就卖到一百两银子的?除非这个鸽子是用金子打出来的。   “好!买下了!就这么说定了,唐二公子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哦。”瘫坐在椅子上的花明轩,在看到鸽子之后就两眼放光;听完唐伟诚的话,他以红锦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矫健身姿跳了起来,开口便替红锦答应下了。   唐伟诚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什么,飞快的消失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依然假装屋里没有花明轩其人,还是盯着红锦等她的回答。   “好的。”红锦不知道花明轩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不过她还是依言答应了:能让他这样激动的东西,应该是好东西才对。   “以后有什么生意,请姑娘以这鸽子向我传个消息可好?”唐伟诚眯起了眼睛,嗓音有些沙哑:“老主顾了,生意在我这里总是好商量的,总不会让大姑娘吃亏的。”   不知道为什么,红锦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来自于唐伟诚,让她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眼前眯着眼睛看自己的唐伟诚,让她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他,不高兴了;红锦看了一眼唐伟诚,虽然她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可就是感觉到了:唐伟诚不高兴了,只是,为什么呢?   她仔细看了一眼唐伟诚:“谢谢唐公子。”她知道唐伟诚是好意,经过训练的鸽子可以在她紧急的时候用于求救。   唐伟诚好像更有一点不高兴,不过还是答了一句:“用不着谢我,我也为了我的生意,还有我没有收回来的欠帐”花明轩已经快手快脚的让茜雪把鸽子接了过来,生怕唐伟诚会反悔似的。   红锦闻言偏了偏头笑了:“那这一次,也只能是先记在帐上了;唐公子多多包涵。”   唐伟诚看着红锦的笑容也笑了,他眯着的眼睛也睁开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大姑娘请留步,就请花兄送送我吧。”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和花明轩没有一分客气的样子。   红锦看向花明轩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花明轩也只是客人而已。   花明轩却已经站了起来,他笑道:“正巧我有点小东西要送给唐公子,只是不知道唐公子看不看得上眼。”   他和唐伟诚相携出去了,春雪回身叹道:“这两位公子怕是有些过节吧?”   红锦轻轻摇头:“没有啊,应该没有吧?”她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当然眼下她有许多重要的事情,也就把唐伟诚的来访放到一旁,和四个丫头说起了她的打算来。   花明轩和唐伟诚并肩向外行去,不一会儿有人小跑过来,奉给花明轩一个长长的锦盒;花明轩随意的把锦盒递给了唐伟诚:“小东西不成敬意。”   唐伟诚看了一眼花明轩,伸手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居然是一个扇面,一个当代大家千金难求的扇面。   他看向花明轩,眼睛里闪过危险的东西:“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看唐兄喜欢扇子便让人讨了一副来;”花明轩的笑坏味儿十足:“唐兄是不是不敢收?或是不好意思收?”   唐伟诚瞪了一眼花明轩:“有什么敢不敢的?”把手中的锦盒扔给了身后的长随。   “我猜唐兄拿回去之后就束之高阁了吧?想来也不会用的,我送得东西,唐兄用了便永远都输我一头啊。”花明轩的笑容更大了。   唐伟诚瞪了半晌花明轩,忽然间他笑着拍拍花明轩的肩膀:“我会用的,这扇面我很喜欢,为什么不用?就因为我看花兄有些面熟的份儿上,这扇子我也要用啊。”   花明轩笑凝固了一下:“唐兄说笑了。”   “那我不说笑,花兄什么时候在城中买宅院,我可是知道几个很不错的园子,花兄有空闲我们一起去看看?”唐伟诚淡淡的转开了话题。   花明轩眯起了眼睛,他看了一眼唐伟城道:“等我,吃完了鸽子肉的时候再买宅子不迟。唐兄,慢走,恕不远送了。”   二门到了。   唐伟诚深深看他一眼,抱了抱拳便带着人走了,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花明轩直到目送唐伟诚走得远了,他才转身回来,一步三摇走得四   平八稳;只有他的长随知道,自家的主子现在不开心了。   红锦看到外面进来的花明轩,起身让座把在宁氏院子里的事情说了一遍:“不知道时间可足够?”   “足够了。”花明轩脸上没有笑容:“大姑娘如果##的事情,那我就先去安排了。”   红锦当然没有其它舟事情,便起身送了花明轩出去;回身看向春雪:“花公子,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可有说错什么话?”   春雪摇了摇头:“没有啊,可能是花公子和唐公子生气了吧?”   红锦想了想摇摇头放下了此事。   花明轩当天便离开了凤家不知所踪,这倒让宁氏有些担心;可是过去了一夭,生丝依然放在仓库中;又过去了一天,生丝还在仓库中;而花明轩却依然不见回来。   还有明天一天,就算能找到买家,也不可能一天之内人家能拿出那么大的一笔银子来:所以,红锦这一次死定了!   宁氏的心放了下来,对于花明轩行踪也不再放在心上。她晚上吃得不少,因为心情实在是不错的:她早料到了,生丝是绝对卖不出去的;就算是红锦天天早早出府去奔波,也是不可能的。   那些生丝,也只能是生生的烂掉在库中;宁氏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大痛,要知道那些生丝可是几万两银子的货啊。   不过看着红锦一天比一天焦急的神色,一天比一天更红的眼睛,她心中的痛便消掉了好一些;她劝自己:银子还会赚的,如果凤家落到了凤红锦姐弟手中,那么她们母子这一辈子也不要想能弄到一分银子了。   到了第三天下午,红锦一身疲惫的回到了凤府,先去寻了五娘。   五娘并没有在院子,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红锦只见到了青绸。   “妹妹,救我。”红锦对着青绸福了下去。她知道,青绸一定知道五娘去了哪里。   青绸吓了一跳连忙双手去扶红锦,为难的道:“姐姐……”她什么也不能说,虽然看到现在憔悴的不成样子的红锦十分心痛。   “五娘呢?”红锦虽然知道青绸不会说,不过还是带着一丝希冀看着她。   青绸避开了红锦璐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答非所问的道:“对不起.姐姐。”她无能为力。   她知道母亲没有做错,母亲也是为了她和哥哥弟弟们;她知道红锦也没有错,因为这一切其实应该是红锦应得的。   如果说错,只能说她错在还有良知,还有姐妹手足之情;所以她左右为难,所以她心痛。   红锦盯着青绸半晌,拉着她的手慢慢站了起来:“好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去找夫人,只要能保住浩宇的性命,什么我都认了。”   青绸看着转过身去的红锦,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做不到完全的漠视,虽然她爱钱。   “姐姐,你等一等!”青绸喊完之后转身就跑进了屋里,不多时抱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跑出来,一把塞进红锦的怀中:“给你姐姐,加一起有八百两左右吧?我只有这些,多少、多少……”她没有说下去。   虽然她倾囊而出,但是和二三万两相比,这点连杯水车薪也算不上,最主要是不能改变什么。   可是,她就是想做点什么,不然她以后夜夜都不会睡好,晚晚都会想起红锦今日的背影来。   红锦看了一眼怀中的匣子,把它还给了青绸:“谢谢你,不过……”她苦涩的一笑,转身就要走。   “姐姐,我知道帮不了什么,可是、可是,你知道的,姐姐。”   青绸语无伦次,豆大的泪水自眼睛里流了出来。   红锦摇摇头:“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真得用不上了。”她抽回被青绸抱住的手转身就走。   “大姐姐,你拿着吧,还有我这些;”一个人拦住了红锦的去路,红锦认识他,凤浩民:“我的比较少,加一起可能还不足千两,多少有些补益。”   他看着红锦,眼神清澈见底:“大姐姐想来也知道,她要得根本不是铺子;所以这些也许可以让大姐姐逃得一命,还是拿着吧。”稍稍顿了顿:“我和大姐姐一起去,怎么也要保下大姐姐来。”   红锦有些愕然,这个弟弟是她最小的弟弟,是五娘所出;一向见到浩宇和自己也只是打个招呼便走开的人,在现在居然雪中送炭。   “拿着吧,我也陪大姐姐走一趟;”青绸想想五娘的吩咐,终于还是抛开了:她没有违母命,但是的确也做不到看着红锦去宁氏那里送死—— 宁氏不会放过红锦的,凤家兵下无人不心知肚明。   红锦轻轻的道了一声谢谢,转身就向外急行,不想却看到了蓝罗和四娘;她们手中也拿着东西,一看就是金银之物。   这一刻她的眼睛模糊了,原来她并不孤单,一直以来在凤家她都不孤单。   四娘石氏走过来用帕子给红锦拭了拭泪:“这两天苦了你,是我一时被人所迷让你白白辛苦两天;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四娘吧,四娘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公道自在人心。”   红锦的泪水流了下来。   八十四章 贪   蓝罗轻轻的扶住红锦:“我和四娘这两天一直以为花公子……,不过也不是没有防备万一,我们两个人筹到了二千多两银子,加上青绸她们的,虽然不多但是……”   红锦吸了吸鼻子,她用手把脸一摸:“我凤红锦永生永世都会记得今时今刻!”她握了握蓝罗和青绸的手,抱了抱石氏的胳膊:“现在,我要去见夫人。”   她不怕,她从来就不怕宁氏;现在,有她的兄弟姐妹在,还有四娘在,她更不会怕了。   四娘轻轻点头:“走吧,不要怕,就是拼了我也会护住你的。”   红锦没有点头,她只是依言上了四娘的车,一行人直奔宁氏的院落。   宁氏正在等红锦:红锦一进府她便知道了;听到下人们红锦去寻五娘了,她便知道红锦已经穷途末路。接下来,就要看凤红锦的了;宁氏理了理自己的裙子:如果她知趣肯跪下求自己的话,饶她一命也不是不行。   一脸微笑的宁氏正在想凤府到自己手中之后,如何想法子拿住五娘的痛脚,到时一定要好好的折辱她一番,出一出这些年来的恶气。正想到高兴处,便听到外面有丫头道:“夫人,大姑娘来了。”   “叫进来吧,不是早吩咐过了/”宁氏嘴角弯了起来,她要看看那个自跌了一跤之后就一直不肯低头的凤红锦,今天要如何在自己面前1氐下她的头。   “四娘和四少爷、五姑娘、六姑娘一起陈大姑娘过来的,现在都在厅上等夫人。”那丫头是个三等的,看耒还真是不够伶俐,居然把一件事情分开来说,还把重点放在了后面。   宁氏听到之后脸色一变,她冷冷了哼一声儿对身边的大丫头道:“这丫头,打发出去吧。”然后这才扶着大丫头的手站起来向厅上走去。就算是有这些人陪着又能怎么样?她凤红锦做错了事情,自然就要责罚;倒是四少爷和六姑娘会来一——这个五娘是什么意思,她还是要保凤红锦?真枉费那死鬼夸她聪明,完全就是没有脑子的人!就算宁氏再生气,她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打发完红锦之后再去找五娘的麻烦:反正五娘不管是不是要保红锦,她都是要除掉五娘的。   厅上的众人看到宁氏之后,除了四娘之外都站了起来;宁氏的目光在红锦的脸上转了一圈之后收回来,心下当然是忍不住的高兴。   红锦的憔悴,就是宁氏最好的良药,她的心就在此时跳动的轻灵了一分,全身上下都是说不出来的舒服。   “锦儿,事情怎么样了?”宁氏坐下之后没有转弯磨角,因为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红锦嚅嚅道:“生丝倒是可以卖出去,只是、只是价钱太低了一些。”   “哦?有人要买生丝?”宁氏听到之后大吃一惊:“价钱几何?”   “一共,一共给不足五千两银子;”红锦的头都要垂到胸了:“也差不了很多。”   宁氏闻言眼睛眯了起来,她看着红锦眼底闪过笑意:“价钱实在是太低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她木想拒绝的,忽然心中一动:“是哪个铺子要买这些生丝?”   “盛泰福。”红锦的声音低不可闻。氏眼底的笑意更盛:果然被自己料对了,除了盛泰福也不可能有其它的店家买这些生丝;想来这五千两银子也是红锦所有的家当了吧严一应该还包括了她能在盛泰福挪借到的银子。   五千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虽然和那些生丝的价值相比差得太远,可是死物的价钱水远不能做准的:生丝买时花费了四万多两银子,可是卖不出去便是一文也不值了。   生丝能放的时间也有限,如果再过几个月卖不出去,这些生丝当真就成了废物。   当然了,那五千两银子的诱惑是最大的;宁氏看着红锦双眼都要放出光来:五千两啊,如果都是她的   “原来是盛泰福啊;”宁氏假装为难的想了好一阵子:“只是五千两银子并不能解决眼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些啊。”她说完目光在四娘等人带来的东西上打了一个转儿。   四娘、浩民、青绸和蓝罗听到这里身子都往前微倾想开口说话;红锦抢先一步幽幽的道:“我知道并不能顶上什么用的,如果不成就算了吧,盛泰福其实也没有地方存放这么多的生丝,如果买下来还要运到城外民宅里暂放……”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宁氏就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多五千两就是好一些的;就把这些生丝卖给盛泰福吧。”   “可是;”红锦又喃喃的开:“盛泰福、盛泰福要到后天下午才能把近五千两银子凑齐。   宁氏的眼光闪了闪她盯着红锦看了半晌才道:”那就到后天下午   我也知道此事让你—个人做难了些,倒底是一家人怎么也不可能说三天就三天。“   她没有在红锦身上看到什么疑点:红锦现在只有惊惶、担忧,偶尔看过来的目光还带着三分求恳;所以她很难得的表现了她的大度。   红锦谢过了宁氏之后,嚅嚅了半天才道:”夫人,那二三万两银子我、我实在是筹…“   ”嗯,先把生丝卖了再说其它吧;后天下午我们再议其它的,我身子现在也不耐久坐,今儿就都散了吧。“宁氏说完话,目光再次扫过四娘等人的东西。   那些东西怎么也有个几千两的价值,后天、后天要想个法子挤出来:其实红锦死不死并不要紧,只要红锦被赶出凤家就成。   宁氏盘算着站了起来送客,并不想在五千两银子没有到手前对红锦如何。   红锦张了张口,可是宁氏却已经让人送客,根本没有再给红锦开口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让红锦再开口说话。   四娘一行人并没有多话,因为宁氏并没有为难红锦什么,今天求肯不如到后天开口为好;蓝罗轻轻一拉红锦,众人一起离开了宁氏的院子。   红锦出了院子之后对着四娘等人拜谢一番,便目送他们各自回去这才回自己的院子。   花明轩这一去两天多,她是真得急坏了;而浩宇那边也一直没有再送信过来,让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夜夜难以入眠了。   ”姑娘,那五千两银子真要给她吗?“若蝶给红锦捧上来一碗汤。   ”要给,必须给。“红锦接过汤来一饮而尽,虽然她并没有感觉到饥渴,但是眼下她不能病倒。   第三天一早,红锦便出府了;宁氏知道,今天盛泰福要把生丝都自凤家的仓库中移出去,她自然是在得到了文书之后才让商泰福取生丝的。   次日午后,宁氏小睡了一会儿便早早起来让丫头们给她梳洗:今天,就是她要收拾红锦的日子。   自今天开始,以后凤家就是她的了;而且,今天她还有五千两银子可得。   红锦午饭时分便回到了院子里,她用过午饭之后便睡下了,几日来她难得能好好的睡一觉,只睡到日影西斜她才醒过来。   茜雪伺候红锦梳洗之后,她才叫上兰初和若蝶起身去宁氏的院子;她并没有知会四娘等人,因为她不想连累她们。   凤家依然不见花明轩的身影,就是盛泰福也一样没有人看到花明轩。   听到红锦是一个人前来,宁氏笑了:她知道自己赢了;当然是自己赢,凤红锦根本不可能有回天之力。   ”大姑娘,银子呢?“宁氏一开口先问银子;不拿到银子,她不可能会向红锦翻脸的。   红锦让若蝶把银票取出送到宁氏面前:”夫人请点收,还有,这是文书。“   宁氏把银票仔细的看过之后,让大丫头在文书上按了印章;一笔生意成功结束了。   宁氏让丫头把文书留下一份,给了讧锦一份之后,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银子落到了自己袋子里,她是真正的安心了。   接下来当然是要和凤红锦好好的算算帐;想到这里宁氏抬眼看向红锦:”锦儿,那些铺子你可想到了法子?“   红锦看向宁氏:”就想到了这点法子。“   ”什么法子?“宁氏微皱眉头,仿佛刚刚收了五千两银子的人不是她一般。   ”夫人,就是把生丝卖掉筹银子啊;虽然只卖了五千两银子,但是七七八八的加一加应该有一万多两银子一一怎么也能应付一两个月,到时父亲也就回来了。“红锦看着宁氏,神色间没有了前日的惊惶。   宁氏笑了,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讽:”一万多两银子?加上柜上的三千多两银子,也不过只有八千两,哪里来得一万两银子?再者,此事是你的错,就算是老爷回来了,也一样要追究你的错!“   她今天绝不会放过红锦,就算是红锦筹来了三万两银子,她也不会放过红锦的:想要找借口是很简单的事情,这难不倒她。   ”当天大姑娘你可是说三天后解决事情的,现如今你应该把铺子的房契给我,还不拿上来?“宁氏紧紧盯着红锦:”大姑娘,房契有、还是没有?“   ”没有房契交给夫人。“   ”哼!“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把我们凤家的铺子拱手让给了仇人,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是凤家的罪人!”宁氏看着红锦狞笑起来:“来人,把大姑娘请到厢房去,立刻去请我们族中的长辈来府中议事一一就说是极重要的事情,请长辈们务必前来,我们不会让长辈们白走一趟。”   八十五章 何处来得银子   红锦听到宁氏的吼声一动不动,慢慢的伸手取过小几上###吃了两口,一切就好像同她无关一样。   宁氏微微一愣,她原本以为红锦会阻拦,因为请了族中长辈们来的话,红锦的错一被认定,就会被赶出凤姓一族。   可是红锦没有,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宁氏的丫头向门外走去,可是快走到门边儿上了,也不见有人叫她;她心下有些犯难了,接下来她出去还是不出去?   出去也不能真请族中的长辈们来啊,那几个都是人老成精的人,夫人说不能自寻麻烦的;可是不出去也不成,出去了不见人来又算是什么事儿?   夫人这戏,要怎么唱下去呢?丫头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宁氏,想看看自家主子有什么主意:自己出去了要怎么办呢?   宁氏看着红锦,恨得牙痒:“大姑娘,你是沉得住气呢?还是根本不在意我们凤家的铺子落到仇家手中?”   红锦看了一眼快到门口的大丫头笑道:“姐姐走得太慢了些,要小心夫人现在心情不好打折你的腿。”对于宁氏的话她根本没有理睬。   请凤氏宗族的长辈们来?还真是笑话了,她宁氏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在凤家她可以说一不二,但是出了这个凤家,谁会买她的帐?至于凤氏宗族中的那些长辈们是不会买这个帐——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处,何苦平白害人呢。   就是好处少了,那些族中长辈们也不会偏袒宁氏的:凤府还有那么多的铺子可以拿出来送人吗?当然没有。   所以红锦赌宁氏只是虚张声势,她根本不怕。   那丫头看了一眼红锦,再看向宁氏脚下却并没有加快: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宁氏盯着红锦喝那丫头:“给我滚到外面去听吩咐!大姑娘,你真是不把凤家的家业放在眼中啊,是不是恨不得凤家能家破人亡才好?”   红锦看向她:“我也姓凤,夫人;而且浩宇是长房嫡子,凤家的一   家在父亲百年之后便是他的,我为什么非要凤家家破人亡不可?虽然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可是夫人你也要想个像样点儿的借口。”   宁氏被顶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敢相信的认真看了看红锦,不明白红锦为什么又会变成前些日子的那个样子。   “大姑娘,铺子是在你和五娘的手上失去的,这当然不能完全怪你们,但是,把此事弄得没有一点可以回旋的余地,不是因为你吗?如果不是你当天说什么房契的真假弄走了方人豪,我们现在早已经把铺子拿了回来;此事大姑娘想推个一干二净,怕是不成的。”她没有理会红锦的话,而是直接开始问罪;族中的长莘她当然不是真去请,不过是想吓吓红锦:她认为红锦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姑娘,只要一吓还不失了胆子?到时也就任自己槎弄了。   红锦冷冷一笑:“夫人,要论是非吗?还是等你请来的族中长辈到了之后再说吧。”   宁氏哼了一声儿:“到现在了,你还嘴硬?如果是往日,你就算是小有不孝,不视我为母行不孝之言行,我都可以不予计较;但是你把我们凤家的铺子弄到了仇家手上,此事我便不能饶过你。”   红锦淡淡的道:“夫人要如何直说便是了,现在凤家还有哪一个敢对夫人您说个不字!”   宁氏闻言笑了起来,她笑得很欢畅,一时间她的脸上闪过了几分光彩,又添了几分精神:“这句话说对了,在凤家的确是没有哪一个敢说个不字了,大姑娘就是聪明。”   她顿了顿以手指叩了叩桌子:“母女一场,也不要说我绝情寡义,你说你是要自己求去出家做个姑子呢?还是要让我把你赶出去?”宁氏说话得时候很轻松,她笑得很得意:是啊,为什么要用那些心计手段呢?今时今日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反正她手中也拿到了红锦的把柄,直接把她打发了更好。   她心情不错,所以现在并没有要兴心打红锦一顿,其实只要把红锦赶出去,那边浩宇在牢中定了罪—— 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自此之后,她和红锦姐弟便可以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姐弟这一   辈子怕是只能做个乞丐、或是仆从了;而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凤夫人,凤家的掌舵人。   红锦也笑了,她笑得也很开心:“夫人,为什么不是你去佛堂静养呢?”   宁氏看向红锦,盯着她的笑容良久之后道:“我还想最后留一点香火情份的,你如果再不知道好歹……”   “夫人想如何?”红锦看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就凭那几间铺子想赶了我出去?你就不怕我去族中大哭大闹一番?”   宁氏冷冷一笑:“你是聪明,可是就像我请不来族中的长辈们一   ###出去之后,那些族中长辈们又岂会轻易为你出头?你###们是青天大老爷啊,不要天真了。”   红锦一指弹在茶盏上:“夫人都料到了,看来是成竹在胸了。”   宁氏哼了一声儿:“给你留三分体面,现在就离开凤家,族里自有我去说一声儿除了你们姐弟的名儿。”   “如果我不答应呢?”红锦又弹了一下,茶盏再一次发出清脆的响声儿。   “不答应?”宁氏笑了,狞笑:“现在还由得你不答应吗?只要凤家的铺子落到了方人豪的手中,那么你和五娘就脱不了干系,走到哪里你也是有错在身——就算你能留在凤家,你以为你还有好日子过?聪明些就早早离开,给我把拿走的统统放下,不然.……”   红锦抬头看着宁氏:“夫人,你就这些手段吗?”   宁氏看着红锦:“你有错在先,便不能怪我这个做后母的心狠;来人,请大姑娘在这个上面按个手印儿!”   她扔出了两张纸来,上面写满了字;一张上面是有关于唐氏的妆奄,当然是宁氏要收归到名下;另一张上面是有关于凤家铺子落到方人豪手中的原由,错当然是红锦。   就有丫头上来要拉红锦,兰初和若蝶立时便上前一步,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两只眼睛一瞪:你们哪个敢上来试试?   上一次被兰初和若蝶二人打得教训还在,几个丫头脚下便顿了顿。   宁氏冷哼一声儿:“无法无天了,来人,给我把这两个目无主子的丫头拖下去狠狠的打!”她当然是早有准备。   外面有婆子应着冲了进来,红锦此时站了起来盯着宇氏:“你宁氏气极反笑:”我不敢?还不给我拖下去!“   红锦把手中的茶盏对着冲过来的婆子就掷了过去:”夫人,那些铺子现在根本不在方人豪的手中,你如果敢动若蝶、兰初一根毫毛,我便要到族里和你说个清楚明白。“   随着一声茶盏碎掉的声音,红锦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宁氏一下子呆住了口   红锦看着宁氏:”夫人,你想不到我能做到吧?“她看了一眼冲进来的婆子们:”她们如果还不出去,兰初你就把鸽子放出去,让人去请族中的长辈们过来 —— 当然,不会让长辈们白走一趟的。“   这话,是宁氏刚刚说过的,现在红锦又说了一遍,不同的是她绝不只是想吓吓宁氏:如果宁氏再敢让婆子上来捉人,那么她就会照做。   宁氏吸了一口气,她万没有想到会听到红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铺子已经不在方人豪的手中——这怎么可能?!   她振作一下:”房契。“简单明了。   ”在钱庄里,这是官府写得官文,完全可以做凭证。“红锦把一张折好的纸亲手放到了宁氏面前:”夫人请看。“   宁氏看完之后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好胆大妄为!哪个准你把铺子归到自己名下了?“   红锦淡淡的道:”我花自己的银子自方人豪的手中买下这些铺子,难不成还要写夫人的名字不成?您看清楚了,那些铺子是我自方人豪手中买下的,这些铺子当然都归我了,官府可是有官文为凭。“   宁氏气得全身都抖了起来:”你、你哪有得银子!“   ”夫人你真得想知道?“红锦看着她,眼含怜悯:”夫人最好还是不要问的好。“   ”你哪里来得银子?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哪里会有几万两银子?“宁氏说到这里忽然福至心灵:”你的每一分银子还不都是我们父母给的,居然敢说是自己的。“   红锦淡淡的道:”我借来的银子,借得盛泰福的银子;我借了盛泰福足足五万两白银,夫人可是要代我还上?“   宁氏气得一阵气血翻腾:”不可能,盛泰福怎么可能会有五万两白银?!你还是拿我们凤家的银子……“   ”夫人,盛泰福不要说拿出五万两白银来,现在就是再拿出两万两来也不成问题—— 我们刚刚做了一笔大生意,卖出去了几库房的生丝,只利银所得便不止是五万两之数。“   红锦说到这里看着宁氏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夫人的成全;没有夫人的成全,我们盛泰福就算是有买家,也没有那么多的生丝可以卖啊。“   宁氏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张口就喷出了鲜血:”凤红锦!“她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儿,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五千两银子她刚刚得的时候可是乐得差点晕过去,可是现在听完红锦的话,她何止是心痛?!   气急之下心疾再次复发,当然再也挺不住了。   八十六章 图穷匕现   宁氏气急是因为吃了大亏,这个大亏刚刚她还以为是占###的便宜;她从来没有这样被人算计过,就在她认为自己已经吃定了红锦时,却被她轻轻的两句话就翻转了局面。   红锦所费只是五千两银子,就买走了凤家四十来间铺子!   她不但没有除去红锦”反而一下子失去了凤家三成多的铺子:她能不急?不怒?这等于是她双手送给了凤红锦 ——这才是她气晕过去的原因。   她恨得其实不只是红锦,还有她自己;三十老娘倒绷孩儿,大风大浪都过来不知多少,居然会在凤红锦这个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   宁氏几乎没有气死。   红锦看着宁氏晕过去并没有慌乱:“你,去取药来喂夫人服下;你出去让人请大夫。”她可不想宁氏就这样死了,到时再被有心人利用,安她一个不孝气死后母的罪名儿。   不然宁氏死便死,红锦认为她就是死了也赚了:这些年来,凤府之中被宁氏弄死的并不只是一个三娘。   在宁氏进了凤家之后,除了五娘之外其它房的姨娘们就没有养得活一个儿子!包括二娘季氏。   虽然没有一个人说什么,但是凤家上上下下心里其实都明白那么一   点点,只是不能说而已;以一命抵一命来说,宁氏这一命还真是抵不了那么多条性命。   宁氏的房里的丫头们便忙乱起来,不过却有二三个丫头在红锦身边转来转去,好像是在看着她,不让她离开的意思。   红锦明白这几个丫头心思,万一宁氏死掉了,她们可担不起.所以要看住自己;不过她知道宁氏没有多大的事情,因为宁氏有儿有女,她哪里能放得下?   不过红锦已经不想再坐下去,她想回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的吃一顿饭:往后的日子,她要为救浩宇而努力了;努力的逼迫宁氏,让她放弃鼎本的计戈来自保。   是的,红锦不想再被宁氏逼迫,她想去逼迫宁氏!   谁说天下的好人只能被坏人害了,她这个好人就要去害坏人—— 不然,当真是没有天理了。   红锦起身要走时,有丫头便过来福下去:“大姑娘,婢子们现在没有主心骨,还请大姑娘在这里为婢子们拿主意。”   “拿主意?”红锦看了一眼给宁氏取药的丫头笑了笑:“我可不敢给你们拿主意,不然夫人有个万一,到时说不定会有人嚼什么舌头呢。”   丫头的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红锦会这样说话;但是她不能放红锦走,但是眼下却没有人船拦下红锦:这可怎么办?   “大姑娘,我还有事儿要问你,你不要忙着走。”宁氏居然在此时醒了过来,虽然脸色十分难看,却还是硬撑着开了口。   红锦看了她一眼坐了下来吩咐若蝶:“夫人病重,快去请府中各位夫人过来。”既然宁氏非要在今天分个生死高下,她便如了宁氏的意吧。   宁氏并没有阻止红锦,她合上了眼睛:并不是为了要休息,而是在想要如何做才能除去红锦,她拿走了铺子,当然更不能容下她。   眼下也只能让红锦一死了,如此那些铺子便自然重新回到她的手中:不过想到那些价值五万多两的生丝,她又是一阵心痛——拿回铺子,还一样是她输了。   宁氏的眼皮不停的眨着,过了好一会儿她让丫头们把她扶起来,硬撑着去了卧房。   直到二娘、四娘、五娘等人到了厅上,宁氏还没有自卧房里出来。   四娘并不是空手而来,她带着东西来的:不止是她自己的东西,还有其它几个人的东西。她看到红锦便急急的开口:“锦儿,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儿便来了?”   红锦过去扶四娘坐下:“我很好,四娘放心就是。”   四娘看了看二娘和五娘,虽然还是担心不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手上的东西要塞到红锦的手里。   红锦并没有接,硬塞给四娘:“先存在四娘这里,如果有用时锦儿不会和四娘客气的。”   四娘这才作罢,拉了红锦坐到自己身旁。   五娘并没有一丝尴尬,她看向红锦一笑:“大姑娘可是想到了好法子?我就知道大姑娘一定可以做到的,五娘一向最相信锦儿了。”   红锦闻言笑了:“五娘向来是对的。”她看着五娘的眼睛道:“今儿我看到有趣儿的一幕,五娘要不要听听?”   二娘皱眉:“什么时候还有心思说笑?夫人倒底怎么样了?”   红锦并不理会她,也不等五娘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三只鸟儿抢食,两只比另一只大一些,不过大的两只相差并不是很多;两只大些的鸟儿合力把小的赶走了,然后最大的一只不等另外一只大些的回神,便狠狠的啄了过去,啄瞎了另外一只的眼睛呢。”   “五娘,你说那不大不小的鸟儿笨不   笨?如果她留下那小的,另外一只大的绝不会全力对付它###那吃食也能分上一杯羹的吧?”   五娘的眼神闪了闪:“倒真是有趣的鸟儿呢。”却没有再说往下说。   红锦也没有再理会五娘,只是吩咐丫头们去请宁氏过来:聪明人嘛,点到就行。   宁氏出来时,红锦注意到她身后的一个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直到现在她还轻轻的抽咽一下:这丫头红锦认识,就是掌理宁氏汤药的人。   红锦再把目光放在宁氏身上,发现在她的眉梢眼角仿佛带着一股狠厉;她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她当然要小心。   狗逼急都会咬人的,何况是一头狼呢?   宁氏坐下之后扫了一眼厅上的众人:“都来了,也好,正好为我做个见证;家里的人都知道我病了有些日子了,虽然吃药吃了很久却一直是好好坏坏,就是不见好转。”   厅上的众人都看着宁氏,都有些迷惑.因为她们认为宁氏开口要说得应该是红锦的事情,哪里知道她会提起自己的病。   “刚刚我的旧疾不小心又犯了,好端端的就犯了;”她说这话时脸一点儿不红,也没有看红锦一眼:“这丫头便取了药来给我,才保住我的一条性命。”   说到这里她咳了两声,好像有痰的样子,一旁的丫头递过去了一方手帕,宁氏便把口里的痰吐出了帕子上:血!   上面全是血,暗黑色的血;并不是刚刚她吐到地上的鲜血:那鲜血还在地上,虽然干涸凝固了,但依然不像手帕上的这样黑。   红锦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难不成宁氏真得忍经别无手段,所以到了要亮凶器的时候吗?可是,那丫头怎么可能“我这病又重了;”宁氏叹息着看了一眼手帕上的血:“刚刚还想问我们大姑娘几句话,所以听这丫头的话回房里吃碗汤药,那是这丫头早就煮好的补品。”   她说到这里手抖了抖看向二娘季氏:“这丫头你是知道的,自进府就一直跟着我,一向是极仔细认真的。”   季氏点头的同时,那丫头浑身都颤抖起来。   “可是—— !”宁氏忽然声音拔高:“她居然是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在那补药里时常偷偷放些药品进去,才让我的病总是反反复复,一直不好。   她这一句话说出来,那丫头”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大声哭起来:”夫人,是婢子错了,饶了婢子一命吧。“   丫头居然没有为自己分瓣一句,就直认了在补品中动手脚的事情。   厅上的众人都不敢相信看着宁氏主仆,如同看到了怪物;就连季氏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当然,众人都是存了疑心的,并不是完全相信宁氏的话。   ”幸亏这丫头良心未泯,所以在今天看阵我喝下补品之后再次大口吐血,向我说出了实情;不然、不然我是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宁氏说到这里长长的喘了一口大气:”现在,你说吧,为什么要这么样?那些添到补品中的药材又是自何而来?“那丫头跪在地上只是求饶,不停的叩头说自己错了。   宁氏忽然一顿脚:”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想要我饶过你还不从实招来?难道你要替人受过,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那丫头听到这里跪在地上全身抖个不停,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宁氏,然后依次看向厅上的众人。   她看得很慢,一个又一个的慢慢的看过去;然后,她慢慢的抬起了手指来,她指得人是 —— 红锦!   ”是大姑娘,是大姑娘和五娘给婢子银子,还给了婢子一处小庄子和一处宅子,婢子才一时鬼迷了心窍的!“那丫头抖着的手又指向了五娘,然后说完就扑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红锦和五娘的脸色都变得铁青:赤裸裸的诬蔑!   宁氏已经到了穷山末路,再无耐心等下去,也再无智计耳以用,便用这么一招毒计。   虽然不高明,但是却管用。   因为宁氏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而已,现在凤家以她为尊。   宁氏拍案而起:”你们、你们居然有这等的恶毒心肠!既然你们如此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义了;来人,把五娘和大姑娘送官!“   就是用掉凤家一半儿的家业,她也要五娘和凤红锦死在牢狱之中,绝不让她们再有出头之日!   八十七章 巧计   五娘并没有惊慌失措,她看向宁氏:”姐姐不会以为这样###   瞒过天下人吧?“   宁氏眯着眼睛:”你做出这等恶事,自然是瞒不过天下人的。“   她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人怀疑,她只是要借此入五娘和红锦的罪名。   只要那丫头一口死死咬定,那么就算是五娘和红锦再不承认又能如何?她可不只是准备了人证,她还有物证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认为红锦和五娘能硬过官府的板子:五娘和红锦不认?正好,她完全可以使人去击鼓鸣冤,到时她有人证物证,几板子打下来五娘和红锦皮开肉绽之时,她们还能再继续嘴硬吗?   到了官府可是只认证据的?她们说自己诬陷,那拿证据来啊;没有证据那她们只能吃板子了;到时官府说她们二人有罪,就算是有再多的人有疑问又能如何?   一举除去这两个人,想一想就能让宁氏痛快不少;她的心,似乎也不那么的痛了。   红锦明白宁氏为何会如此做:她将一只饿狗赶进了死巷子,饿狗就会回头来咬她;因为除了咬,它已经没有别的手段。   这已经是宁氏最后的手段了。   当然不能让宁氏得逞,红锦已经想到了要如何对付她,要知道她还有一张皇牌没有打出来呢;扫了一眼五娘后,她看向宁氏:”夫人,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她看向那丫头冷冷的道:”你的胆子更大!不知道你得了什么好处,不过我有一句忠言你听清楚,你不要忘了马氏的前车之鉴。“   那丫头的身子一抖,宁氏已经抢先道:”你休想再逼迫于她—— 做出这等不孝的恶行来,你还有脸坐在这里?还不给我跪下。“红锦笑了,她闻言咯咯的笑起了起来:”跪下?跪你吗?你不怕担不起?“   宁氏盯着红锦:”不孝的东西!就知道你已经丧尽天良,这可是你们逼我的,你们想要我的性命,我也就顾不得太多;来人,去官府击鼓鸣冤,我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红锦叫住了那要出去的丫头:”你不再听一听就出去?我当然没有什么要紧的,可是你要小心老爷回来知道五娘被你害死了,会活活打杀了你。“   那丫头脚下一滞,她看了一眼五娘有些不知所措;让她反抗宁氏的话她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红锦当然不是要让她反抗宁氏,她只是拖那丫头一拖,让她不要那么急着出去传话:她可不想和宁氏时薄公堂—— 因为她是个未嫁的姑娘家,名声是不得不顾的。   ”五娘,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再不说破,五娘,你可要进官府了——官府在我们城中那可是有姓氏的。“红锦看向五娘:”当然,五娘说不说也没有关系,反正我是要说破的。“她看着那丫头已经走到了门边悠悠的道:”夫人,我父亲生死未卜,你不想法子去救我父亲,却在这里毒害他的爱妾与爱女,这是何道理?!“   满屋子的人都吃惊的看向红锦,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那丫头站住了,她愣愣的看着红锦,忽然间明白自己夫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了。   红锦并没有让她有太多的时间思索,立时看向宁氏冷冷喝道:”父亲遇匪失踪已经有月余,你不但瞒下了这消息一心来害我们,而且根本没有想法子去救父亲——如此大罪,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公道二字!“   那丫头抬起的脚又落下了:是啊,老爷如果真得不在了,夫人便犯下了大错;也就是说最后倒底是夫人倒霉、还是五娘和大姑娘倒霉还真说不定;她还是慢几步为好,万一是夫人倒霉,她可不想被牵连进去丢掉性命。   想到这里丫头收了脚,向旁边靠了靠,她要再听一听再做打算。   看到送信的丫头住了脚,红锦嘴边闪过了笑意,然后看向五娘便不说话了;五娘总不会想让她一个人对付宁氏吧?   五娘的神色忽然娈了,一脸的怒色也是拍案而起:”原来老爷出事了!你如此恶毒,不但不去救老爷,反而来害我们——我就说老爷不可能会只写一封信给我,你、你把老爷害死了,我和你没完!“宁氏更是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红锦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可是她的底牌,整个凤家只有她和两个女儿知道;就算是她的儿子.因为怕他会乱说都没有告诉他。   至于容家的来信,她已经让人看着了,应该不过被送到红锦手上去:事实上容家也没有什么信送过来。   ”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吗?“红锦看向宁氏:”容家,容老爷亲自写了信来说,那信当然不会让你发现,是直接送到了盛泰福的;当地官府已经断定我父亲去世了!而你,正是害我父亲的原凶,不是你见死不救,我父亲也绝不会就这样死在深山中。“   宁氏明白了之后,脸色变换了一阵之后忽然大笑起来:”笑话,哪个说老爷有了不测的?不过,如果老爷当真出事儿了,那###应该是我做主——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给我###。“   她已经豁出去了,如果现在不把五娘和红锦置于死地,那么死得只能是她了口   ”谁敢?!“五娘一掌拍在桌子上:”我就要请族中长辈们前来为老爷的死讨个公道,姐姐你就等着去大牢里度日吧。“屋里的丫头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上前去动手:她们先要考虑的当然是自已的生死。   宁氏气得一掌打在身边丫头的脸上:”我还没有死,你们就反了不成!你们居然被这贱丫头两句话就骗过了,你们老爷当然活得好好的!她不过是空口白话,而我却是有人证物让的——还不给我把她们绑了一起去见官。“   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听到这里便意动,已经有人要向五娘和红锦扑过来。   红锦冷笑:”大家最好不要动,我会是空口白话吗?容家的信就在我身上,并且父亲出事那地方的官文想来也应该到了本城衙门中   见官?我好怕嘛,走,现在我们就去见官,看到时是哪个被问罪。“   吓人谁不会?现在就是比气势,看谁的气势更足而已。   看着红锦在手挥了挥又收起来的纸张,厅上的丫头婆子们又收住了脚:大姑娘有容家撑腰,如果容家真写了信来证实老爷出了事儿,到时官府追究下来有罪的只能是夫人。   宁氏紧紧的盯着红锦:”你红口白牙的咒你父亲死掉了,好狠毒的心肠!他怎么也是你的生父,怎么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五娘和你不过是因为事败怕被送官究罪,居然就说出这么可笑的理由——你们要害我性命,我岂能饶了你们;再不给我把她们绑了,我现在就把你们统统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宁氏是豁出去了,她就是不承认凤德文已经出事儿了;不然她的罪名就大了,因为她当初可是没有使一个人去寻凤德文,就任由他遇匪失踪多日——就算凤德文当日没有死,现在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五娘盯着宁氏:”你是不是怕官文上写着找到了老爷的尸体,而他不过是才死了几日而已?如果老爷当日遇匪没有死,就是你害死了老爷,你是我们凤家的罪人!“   红锦立时看向那个奉药的丫头:”这样一个罪人能保你什么?你如此助纣为虐还想不想活了!再不知道悔过,你一定会被车裂而死。“丫头吓得脸色苍白,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如果大姑娘所说是真,她不是要被夫人害死了嘛。可是,她看了一眼宁氏,该说不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出去,现在反口是不是也太晚了些?   红锦忽然不再和宁氏纠缠凤德文的生死,反而对着丫头长篇大论起来:宁氏,自有五娘对付。   奉药的丫头越听脸色越白,越听越吓得魂不附体,最后她大哭着伏在地上:”1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宁氏那里被五娘一句话又一句话逼问的答不出一个字来:凤德文如果还活着,那么就让她拿出凤德文最近的书信来——而且凤家的铺子要落入方人豪的手中了,宁氏给凤德文写得信呢?她是让谁送去的?   宇氏是一个字也答不出来,她根本没有写信,也没有打发人给凤德文去送信:府中没有任何小厮、长随离开凤家。   因为她知道凤德文已经不在人世,当然也就不会给凤德文写信了;这是很正常的,但此时却成了她最大的漏洞。   红锦趁此又对奉药的丫头道:”你想要陪着你家夫人一起进大牢吗?如果你实话实说,还是情有可原的,我和五娘也会放过你,任你离开凤家自寻活路。“   那丫头看到宁氏被五娘逼得说不出话来,又听到红锦的话后终于大哭道:”是夫人、是夫人让我这么说的!“   她把宁氏答应了她什么好处,又是如何教她说话的,还教给她几样东西藏到了自己箱子:都是红锦、五娘的一些头面首饰,还弄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红锦松了一口气坐回到椅子上看向宁氏:”现在,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还要不要见官了?“   宁氏跌坐在椅子并没有理会红锦,她没有想到会一败涂地;看到她这样,屋里的人当然知道错的人是谁了。   五娘也让人把奉药的丫头带了下去,宁氏并没有开口阻止:大势已去,她已经无力回天了。   红锦自袖子里把容家的信取出来亲手递到宁氏的手中:”夫人,你不看看容家的信写了此什么?“   宁氏用无神的双眼看向了手中的信,然后脸色大变一口鲜口就吐了出来;那信,居然是假的,红锦根本就没有什么容家的信!   八十八章 妾苦?妻苦?   宁氏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红锦骗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红锦##提到的信居然是假的,不要说是她,就算是五娘也没有想到红锦手上的信是假的。   红锦没有收到那封信,轻轻坐回到椅子上看向厅上的众位夫人:”那信是假的,不过夫人的话却是真的。“   ”第一件如假包换的事情就是,夫人让自己的丫头诬我和五娘下毒害她,想置我们以死地;目的嘛,想来不用我说,当然是因为凤家五娘那一房可是有我两个弟弟呢!“   ”第二件嘛,就是父亲出事了;虽然容家的信是假的,但是父亲早在月前便出事,信早早就送到了府中,却被夫人藏起来置父亲的生死于不顾,只是一心的来谋求凤家的家业;应该说,夫人是恨不得我父亲早早死掉才对,这样凤家便可以由着她来做威做福。“   ”而,各位夫人及我、还有所有的弟弟妹妹的生死,都握在了夫人的手上;她想让人生就生,想让死嘛,看她对五娘和我了没有?到时你们也是一样!“   四娘还是一样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冷冷的道:”好在有锦儿在,不然我们几个早晚都死在了她的手上!就如同是几年前我们府中的三娘一样。“   二娘季氏看了一眼吐血后无力瘫倒在椅子上的宁氏:”大姑娘、大姑娘的话也只能说是一面……“   ”二娘,你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如果二妹妹在这里,绝不会像你一   样愚笨!不说其它,难道你忘了自己先后死去的两个儿子了吗?!“红锦的声并不大,只是带着一种让人冷到心底的寒意。   是的,她要在今天置宁氏于死地,绝不容许宁氏还有再翻身的机会;被宁氏一而再的谋算,她要一劳永逸的痛打落水狗。   季氏闻言愣了一会儿,好久才道:”老爷,当真……“   ”你问五娘。“红锦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发了她。   就像能质问的宁氏哑口无言的也只有五娘一样,能让季氏轻易信服的也只有五娘;红锦只是想用最快的法子解决了宁氏,如此浩宇也就得救了。   因为在凤家最了解宁氏的非五娘莫属,就算是二娘季氏也是不能比的:因为五娘和宁氏斗了十几年,互相间的了解是最深的。   要把宁氏逼到哑口无言,红锦也不是不能做到,她也知道凤府无人外出去给凤德文送信;但是她做便要比五娘多费些功夫了;更重要的是,她要让那丫头说出实情来,因为她手上并无容家的信。   五娘在知道红锦手上的信是假的以后也愣了好久,然后明白自已被利用了,从一开始她在宁氏面前弃红锦的时候,就被红锦利用了。   不过眼下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而且把宁氏除掉于她有天大的好处,她当然要配合红锦。   ”老爷只在走了四五天时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好好的看着凤家和夫人。“她说着把信交给了季氏:”说过几天再给我写信,会随时让我知道他在哪里,以便于我在府中有什么事情时能写信给他。“   ”可是自那之后,老爷再无只言片语给我;我也奇怪问过夫人很多次,夫人只说老爷写了信回来,只是并无信给我而已。“   五娘看向季氏:”我能说什么?只能暂切相信她,因为她可是老爷的妻室,就算有千般的不是.我也没有想到她会起心要害老爷啊!“   季氏看完了信之后相信了五娘的话,因为信中所言就如五娘所说一样口   她把信紧紧的攥在手中,看向宁氏忽然大笑起来:”你也有今日,你也有今日,老天真是开眼啊!“   她这一大笑,倒让厅上的众人又吓了一跳;二娘痛骂、痛哭或是默不作声大家都能理解并能接受,可是她大笑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宁氏已经被喂下了药去,听到季氏的话之后皱眉:”不要忘了.没有我这府中能有你立足的地方!那死鬼已经死了,你现在要做得就是和我一起把这些人赶出凤家!“   ”和你一起?!哈哈,笑死我了,你以为你是谁?“季氏疯狂的大笑起来。   宁氏的脸扭曲了:”住口!不管怎么说.我是凤家的主母!“   ”我呸 —— !“季氏狠狠的啐了一口在宁氏的脸上:”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生生是十几年啊,你以为还能像用一条狗一样的指使我吗?我比你跟在老爷身边还要久,可是你却是妻我却成了妾!“   ”凭什么?就凭你有一个做知府的爹!你逼死了前头的唐夫人,然后又把我弄进府来争宠,你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被华个死老头子捧在掌心里——就是因为你有个做知府的爹,如果不是这样,你在凤家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我看你脸色十几年啊,现在他死了,哈哈,好!你做得好,他死得好,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我终于可以不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季氏鄙夷的看了一眼宁氏:”我告诉   ##死鬼可是给了我几处庄子、很大的庄子,还给我了几###;当然,最多的是银子,你知道他这些年来给了我多少?足足有三千两那么多,这还不算是那些金银首饰之类的,他早就给翠绢备好了妆奁,早早的就交到了我的手上。“   ”要知道;“她眉飞色舞、得意非凡:”我可是有个好女儿啊,不但很得你的这个嫡母的欢心,还很得她父亲的欢心!“   不是不吓人的,就连红锦也被季氏的话吓到了;她没有想到这个一   直在凤家被人瞧不起,一直被当成宁氏的一条狗的季氏,会在今天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熬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上岸了;“季氏好整以暇拍了拍衣裙,又甩了甩袖子:”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才成,不是你我说不定还要再多熬几年,那死鬼才能一命归西,而你和五娘要斗个两败俱伤又要好些日子;现在,很好,非常好,太好了。“   ”至于凤家是好是歹我都不关心,就算是现在凤家一切都归了方家我也不在意——反正不可能是我的;我呢,以后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我有的,足够我和女儿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我痛快的?“   她说完不再看宁氏一眼,带着一脸的笑容向红锦点了点头:”大姑娘,你是好样的,希望你不会被五娘弄个半死不活的。“   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大笑着向外走去:”料理老爷和夫人后事的时候,不用找我商量了;如果是挡门面,在亲戚们面前哭一哭守守灵堂时,叫我一声儿就成——我可不比夫人的心肠黑,总有那么一丝情义的。“   季氏说完就这样走了,厅上依然是没有半点声气。   就连宁氏也被吓了一跳,直到季氏走时她才清醒过一样:”贱婢你给我滚回来,吃碗面反碗底的东西,当年没有我你根本就不会姓凤!“   季氏只是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如同看一个死人一样,什么话也没有说自顾自回头走了。   宁氏却给气得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她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只会在自己面前陪小心、只会想着法子讨自己欢心的季氏,会在今天对她如此不敬。   不,不只是不敬,根本是不屑。   这比红锦和五娘对她的轻视更让她受不了:凤德文,原来在凤家当真是不能少的;她此时才有些明白过来,只是却为时已晚。   红锦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虽然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石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她忍了十几年,今天才能一吐为快罢了;有哪个女子是真正的心甘情愿做小的?做小这么年,要看着男人和正室的脸色过日子,有哪一个不是有一肚子的苦水与委屈?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男人和正室都不能再左右她的哭与笑,她岂能不快?“   红锦看着石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四娘说得对,其实哪一个为妾的不是受了一肚子窝囊气。   ”她可是心甘心愿的,还有五娘也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怕只有你一   个四娘而已。“宁氏冷冷的接了一句:”做妾的有冤气,我就没有?“   ”我费尽了心思才做了正室,就算有个知府父亲撑腰,可不一样要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左一个、右一个迎新人,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哪个女人不想男人把自己捧在掌心里疼着、爱着?因为我一生的幸福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我对他可是付出了全部!“   ”可是我是妻,我什么也不能说,不然就是我不能容人;我必须要笑脸相迎,必须要代他按排所有迎娶的事情,然后在他洞房后还要关心他,还要备补品,还要对他说多陪几天新人!“   ”一个又一个新人迎进来,就是一把又一把刀插在我心上!我的痛、我的恼、我的伤心、我的无奈、我的寂寞有谁理会过?你、你、还是那个狼心狗肺的季氏!“   宁氏叫得声嘶力竭,她用手点过四娘、五娘:”我要贤惠、我要一碗水端平,要让凤家看上去妻妾和睦,因为家和万事兴嘛!可是男人哪里知道,只要有妻有妾,就不可能和和睦睦!他居然愚蠢到给季氏那条狗那么多的金银之物,他活该在地下看着季氏日后给他戴绿帽子!“   红锦看着宁氏潮红的脸,听着她的喝骂有些啼笑皆非:她说得当然是真的感受,可是她可曾想过自己的生母唐氏——或者,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吗?   都在伤害与被伤害中轮回?   不过想到那个始作俑者的凤德文,红锦在心底冷笑:如果地下有知,他不知道会不会大哭一场,他的这些妻妾在他死后,没有一个为他伤心落泪的!   包括自己这个女儿在内,也没有伤心的感觉。   八十九章 困兽   五娘听宁氏喊到这里,忽然间站了起来把帕子狠狠的一#,大声的喝道:”够了!那二姐姐委屈,姐姐你也委屈,你做妻室正房的都委屈了,那我这个做小的便不委屈了?你伤你痛,难道我双十年华跟了他,你说是我愿意的——是我愿意的吗?我是没有选择!“   ”男人是有很多,可是能合了我父母意的,合了我意的人有几个?   那些穷酸的书生,那些一日三餐都不能吃个饱的泥腿子,那些走街串巷的小商贩,那些家中只有一点余粮的地主、商家——我就活该配这些人吗?对、对,这些人都有可能日后富甲一方,可是你知道会是哪一个吗?“   ”而像我们老爷这样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早早就定了门当户对的姑娘为妻,像我这样的出身,难道就要自认苦命,嫁一个小商人、小地主为了营生天天绞尽脑汁?!就要连一月吃几次肉都要再三计算。“   ”凭什么?凭什么?!我也是人,我凭什么就要看旁人车来轿去,凭什么就要看旁人穿金戴银?“五娘的脸在此时也红得可怕:”老爷他应了我,说会待我以平妻之礼?可是最后呢,还不一样只是应付我,让我管一点事儿,还要事事处处的受你这个所谓妻的闲气、窝囊气,腌攒气!所有的气“我都只能硬生生的吞下去,还要还给你一个笑脸!”   “我的青春年华都给了老爷,他有他的难处我可以体谅,就算是不让我在府中管事也不是不成—— 只要他能说到做到,和我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他不一样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就在我怀了第一胎时,他不一样看上了我的丫头!”   “你做妻的叫屈,我这做妾的呢?我要侍奉他,还要侍奉你,他的妻;而后还要忍受他的新欢,这其中的酸苦比海水也少不了多少;他呢?却还要让我懂事,让我让一步,让我低头,让我对他的妻伏首贴耳,因为我是妾!”   “我是妾,所以我人前矮人一头,我是妾,所以我日日给人请安;我是妾,所以我就要听凭人家的打骂;我不能想哭就哭,我不能想笑就笑,因为我是妾!”   五娘叫到这里指着宁氏:“你苦?你有我苦吗?这些年来,我受了你多少闲气?!”   宁氏不甘势弱:“我给你气受还不是你持宠而骄!你又年曾把我放在眼中!自你到了凤家之后,老爷宿在我房中有几日?你和老爷欢声笑语时.可知我以泪洗面?”   “他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享乐,就要让女人看他的脸色,争他的宠爱—— 我呸!如果他有本事也就罢了,可是他半分本事也没有;这些年不是我在辛苦操持,凤家还会有现在的家业?早被他变卖一空了!”   “他拿什么来对待我?就是用你,用你们这些妾来回报我,还让你五娘分了我的权!好,他好啊,现在他如果地下有知,让他听一听他一直宠爱、捧在心尖上的爱妾们都说了什么?这是什么,这就是他的报应,报应!哈哈——”宁氏如同疯子一样笑了起来。   原来凤家的夫人几乎人人都委屈,那么红锦的生母唐氏,她的委屈有谁知道?红锦努力镇定之后以平淡的语气道:“父亲已经死了,你们再说这个有意思嘛?”   “你给我闭嘴!”宁氏和五娘一同喝斥道:“就是因为他死了,这些才能说出来。”   红锦愣了,她看着如同斗鸡一样的两个女子,完完全全的愣住了:要他死了,这些话才能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红锦听到这句话之后,后背吹过了一阵凉风。   石氏看红锦折样子轻轻一叹:“锦儿.女子生来就是命苦的;你不要理会她们,由着她们闹吧,十几年的冤气了,让她们说出来吧.难得能痛快这一时。”   听到这里红锦除了代母亲唐氏悲愤之外,还多了一分悲伤:无论是唐氏、宁氏、季氏,还是五娘,她们都是女人;而红锦自己也是女人,物伤其类。   “四娘,你,不冤吗?”红锦看着石氏,问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心冰凉一片,看着宁氏和五娘,如同惚比看到了十几年后的自己。   不!她不要变成这个样子的。   “冤,当然冤;只是,我的冤和她们不同,我的冤只是对你父亲,他死了恨也就消了——我的冤也就不必摊到大太阳下给人看。”石氏很淡然。   红锦听完之后沉默了,她现在只感到沏骨的冷,同时她的脑海中闪现出容连城的脸: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是不是天下男人都如凤德文一样?   不过她并不认同宁氏、季氏和五娘眼下的大吵大闹:她们抛开了身份,撕破了脸皮,不管不顾的   ###闹,不说丫头仆妇们怎么想,她们自己就把自己的尊###了脚下。   而最该听这些话的人,却早已经死去了;就如四娘石氏所说,实在是不必把这些冤屈摊到众人面前的。   红锦和石氏都没有再理会宁氏和五娘,由着她们吵了一个天翻地覆:她们吵得累了,自然会停下来。   停下来的宁氏和五娘还是恨恨的瞪着对方,都恨不得把对方撕碎吃执   现在她们根本不想去要用什么心计手段对付对方,她们只想直接的发泄掉自己胸中的腌臜,只想狠狠的扑上去撕打;理智?现在这个时候,这两个人都已经没有理智了。   因为季氏的一番话,引发两个人心底的怨念,她们根本不能自已:多少年了,她们就盼着有一天能在人前说出自己的委屈来吧?   看着宁氏和五娘的狼狈的样子,红锦心中生出了几分怜悯;女人,何其不易啊;而和女人为难的,原本就有男人了,可是却还要再加上女人。   不过红锦不开口了,可是宁氏却不放过她:“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要忘了,在凤家可不止是我有儿子,记得老二那个贱婢出去时说的话呢?老二那个贱婢虽然不如一条狗,但是她的那句话年是忠言呢。”   她在发泄一通之后,理智稍稍回复之后便看不得红锦安坐,她就要凤红锦难受,最好能看到现在五娘和凤红锦斗个你死我活,才能大遂她的心愿。   五娘低着头只是喘气,她并没有答话也没有看向红锦;有些事情是不能回避的:她有儿子这是事实;红锦并不傻,所以她不用说些无谓的话口   红锦淡淡的答:“那是日后事情,不管结果如何只怕你是看不到了,夫人。”   宁氏没有想到红锦不为所动,而五娘也没有反应;现在她根本没有任何法子了,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败在凤红锦的手上。   她十几年来最恨的人一直是五娘,可是今天她最恨的人是红锦;不是红锦她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她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算计红锦是错的,而红锦没有束手待毙当然就该死一万次。   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红锦半晌后,她忽然站直了身体,不再理会五娘,反而慢慢的向红锦走过去;兰初和若蝶立时便挡在了红锦身前,宁氏却扬手就打了她们一人两记耳光:“滚开,就算现在是你们主子赢了,我也是凤家的主母、你们的主子!打死你们,你们又能如何?”   兰初的手握得紧了紧,不过倒底没有还手;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当真打宁氏,她才真是害了红锦。   不过她和若蝶都没有移开身子,依然挡在红锦面前:打就由着宁氏打,她现在也没有力气把自己打死。   红锦却不能让若蝶二人被宁氏如此责打,她起身推开若蝶二人:“你们退到一旁,夫人有话要说就让她说。”   宁氏却扬手对着红锦的脸打了过去,狠狠的、带着所有的怒气打了下去,她恨不得打死红锦:“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红锦侧一侧身子便避开了,宁氏现在日疾在身,当然没有红锦身子灵活;她怒目看向宁道:“夫人,我们事情还没有说完呢,你还是省些力气听我说完话。”   宁氏根本不听红锦说话,不管不顾的对着红锦继续打下去,她就是要出一口恶气;四娘石氏没有动,因为红锦不可能会吃亏的。   红锦这一次不避了,她抬手挡住了宁氏的手掌:“夫人,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用一封假信骗你而不怕被识穿吗?”宁氏不理会,她终于等来了好机会,红锦现在胸腹前没有一只手在!她另外一只手用力对着红锦的肚子推了过去,那掩在衣袖中的手里握着一把剪刀!   是她耳刚扶着软榻喘气时,手正好放在那剪刀上,而她的衣袖也掩住了那剪刀;在她看来就是天赐良机。   是的,她要和红锦同归于尽,不用心计、不用手段,她就要直接杀了凤红锦、亲手杀了凤红锦方能一解心中的恶气。   四娘看到了,若蝶看到了,兰初也看到了:握在宁氏手中闪着一丝寒光的剪刀尖!众人齐声惊呼奔向红锦,可是宁氏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微笑起来:因为,她知道众人救不了红锦—— 她的剪刀已经抵上了红锦的衣服。   一点点,只要再一点点剪刀便可以刺破凤红锦的皮肤,刺进她的肚子!她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要把手中的剪刀整个都刺进去;她要凤红锦有死无生,她要凤红锦死在自己前面。   九十章 功败垂成   半个呼吸间宁氏已经把剪刀又递进了一点点,看着红锦##的惊愕与痛楚,她感觉到自己的剪刀已经刺破了红锦的皮肤。   她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凤红锦,你以为你今天赢了吗?不用五娘动手,我就为她除掉你;凤家的一切,绝不能留给你们姐弟!谁得了都行,就是不能落在你们姐弟手上。   直到此时,宁氏才知道她这些年来最最恨的凤家人不是五娘,不是凤红锦、也不是凤浩宇,而是唐氏。   是那个宁可一死也不肯离开凤家,那个以死亡霸占着嫡妻位置,让她十几年来年年过节时就要对着那个死牌位执妾礼,让她一辈子在凤家不能最终抬起高傲头颅的唐氏!   所以她这么多年来容不下凤红锦姐弟,所以她在一败涂地之时宁肯让五娘得到凤家,也不能容忍凤红锦有一丝半丝的机会:她都不肯让凤红锦和五娘去斗个两败俱伤—— 因为她要亲手结果凤红锦,只有如此她才能放心。   红锦在四娘等人惊呼时便用力推向宁氏,此时她已经感觉到了痛,但是她死死咬着嘴唇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虽然在肚脐之旁的地方传来了越来越重的痛楚。   她要死在宁氏的手上了吗?可是她的弟弟还生死未卜呢。   红锦想到了浩宇,她想到了唐氏,而且她今年不过才十几岁啊!就在她涌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时,她放弃了推开宁氏,反而向后仰倒:希望可以躲开那刺过来的剪刀,至少能让剪刀刺得浅一些从而保住性命。   只是她并不知道是不是还来得及,她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只是全心的向后倒去;而四娘已经冲到了她身边,双手向宁氏推去;若蝶和兰初也相距她只有一步,双目都瞪着宁氏恨不得吃了她。   宁氏不理会这一切全身向前扑去,她根本不怕自己跌倒,最好是能和红锦一起跌倒在地上,而她正好可以狠狠的以身体的重量,把剪刀更深的压进红锦体内。   她不理会四娘,不理会兰初、若蝶,她全部的精神、体力都用在了剪刀上:只要能杀了红锦,她只求能杀掉红锦!   唐氏,她要让唐氏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她要让唐氏在九泉之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杀掉她的女儿:“唐氏,你以为你赢了吗?哈哈——!”   她忍不住在心底狂笑了起来。   若蝶和兰初看着宁氏要和姑娘一起倒在地上,她们惊呼着想要接住红锦:一时间她们也没有想到,就算是接住了红锦,那宁氏也一样扑倒了红锦的身上。   四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宁氏,但是却被宁氏向前扑而避开了多半,她只有一只手推到了宁氏的身上,但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她的手在宁氏手背上推过!   若蝶和兰初已经接住了红锦的肩膀,而宁氏的剪刀处已经有血在以飞快的速度扩大着它的地盘。   若蝶在这一时才想起,她需要做得不是托住红锦,而是去托住宁氏;她立时放手抓向宁氏的肩膀,同时大喝:“推开她!”兰初慢了一步,听到若蝶的喊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松手的时候若蝶已经抓住了宁氏的肩膀:可是若蝶一个人不可能把宁氏自红锦身上掀开。   四娘因为用力过猛而身子收势不住了倒了下来,她正正要压在宁氏的身上!如果她压倒了,那么对红锦来说当真是有死无生了。   目眦尽裂啊,四娘、兰初、若蝶等人真真正正是目眦尽裂!她们的怒、她们的恼、她们的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因为她们自己心中明白,红锦就要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此时的心情,她们自己也分辩不清了,只是却感觉到心肺都要炸了。   宁氏得意的笑声就要自口中逸出,因为她同样也知道红锦死定了!   她输了又怎么样?可是红锦姐弟都死在了她的手上,她真是没有太大的遗感了:在死前能大仇得报,并且还是亲手所为,这是何等的畅快淋漓。   笑声在厅上响起的一霎间,宁氏的身体横着向四娘飞了过去!   同时宁氏感觉到腰肋间传来的巨痛,非常的痛,从来没有过的痛;她的肩膀已经被若蝶抓住,本来剪刀的这一只手便被抬开少许;在此时她在一痛忍不住手一松,身子撞向四娘.带着若蝶一起摔倒在地上。   宁氏摔得并不痛,痛得只是腰肋;因为有四娘阻了阻她,再加上若蝶,她并没有摔出多远。   那也是因为踹她的人并没有用尽全力,自然是因为怕伤到了四娘和若蝶。   踢飞宁氏的人,是唐伟诚!   他已经以手中的扇子接住了红锦的半个身子:“缓缓放下!”他这句话是对兰初说的。   ##到厅门前,到赶过来一脚踢飞宁氏也不过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厅上的众人因为宁氏的暴起伤人,谁也没有发现厅门处来了人。   兰初被喝之后立时配合着唐伟诚把红锦慢慢的放到了地上:因为若蝶的放开,红锦另一边没有人在,唐伟诚如果不抱住红锦便不可能扶起她 —— 而且此时把红锦平放对她的伤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并没有用手去接红锦,因为他相信自己能救得下红锦,当然便不能因救她而害她: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   “叫大夫!”厅门外的这一声大喝几乎是同宁氏飞起时响起,这人是花明轩。   花明轩现在没有半点潇洒的样子,他全身上下的衣衫都皱皱的,头发也是乱糟糟;此时他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喝他身后的人。   他身后的人答应一声儿,一闪便不见了人影儿:自家主子是当真急了,此时要慢一分到时他是什么下场还真是难说。   花明轩赶到红锦身边时,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唐伟诚,这个男人遇事冷静,并且反应迅速,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心急救人之时居然还能想到凤大姑娘的名声;唐伟诚的这份沉稳超出他的年龄太多了,也和他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不符。   当然眼下他没有时间多想唐伟诚,凤大姑娘的安危最重要。   宁氏飞起,红锦被唐伟诚以扇子接住,花明轩大喝在人们的眼中、耳中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所以在宁氏落地之后,厅上并没有声音,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花明轩沉声喝道:“抬软榻来!”红锦现在还没有被放到地上,不过就算是放到了地上,也不能让红锦带伤躺在地上的。   厅上的丫头婆子们都如同是死人一般,他才不得不喝了一声。   宁氏的笑声不过刚刚出口便消失了,她眼下正自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目的也只有一个:杀了凤红锦!她的眼睛血红血红的,眼下除了要杀红锦之井,她的脑中没有其它一点东西。   对于唐伟诚和花明轩的出现,她根本是视而不见,也没有去想一   下。   宁氏一动四娘立时伸手抓住了她的裙子,而若蝶也自天大的惊喜中醒了过来,伸手对着宁氏的脸就打了过去:现在什么身份,什么尊卑她都不记得了;她只记的这个人刚刚差一点点杀了她家姑娘,刚刚心中的绝望现在还很清晰,清晰让她依然后怕。   响亮的两声耳光把宁氏打清醒了,却也让她怒不可遏:“你个贱婢居然敢打我?敢打我?”   若蝶小脸铁青,她不答话扬起手来又狠狠的甩了宁氏几个重重的耳光:如果她的姑娘有个万一,不要说是打你,就是杀了你她也干得出来。   四娘已经自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的红锦,抬起腿来就踢向宁氏,踢完又扬手打了她两记:“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大姑娘、大姑娘有……我就要让你偿命!”   她不想若蝶日后会被人找后帐,虽然宁氏今天已经是必死之局,但是她还有儿女啊;而且现在闹得天翻地覆,宁氏的儿女们却没有一个露面。   “你也配?!”宁氏并不惧四娘,她的父亲可是有实权的,四娘的叔父们并不能压制住她的父亲。   “她不能,我能!”花明轩的声音冷得如同腊月里的寒风;不过他并没有看宁氏眼睛盯着红锦,但是人人都听得出来他并不是在吓人。   红锦并没有晕过去,她已经缓过了一口气正努力的想笑一笑:“我,没有事儿;幸亏唐公子和花兄赶来及时,大恩不言谢。”   她说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身上带着很重的伤,剪刀还在身上没有取下来,可是她却完全的放松下来:花明轩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直到此时,她知道是自己真得赢了,虽然赢得很惊险,但赢了就是赢了:她保住了性命,而宁氏却再无生路。   花明轩早就离城而去,红锦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以信鸽和他通信:生丝的生意出了一点问题,就是多需要一天的时间,这才有了红锦去求五娘的那一幕。   而请唐伟诚相助是花明轩的主意,因为他离开之后,只有红锦一人无法兼顾府内府外所有的事情;因为方人豪并不是省油的灯,他最擅长的就是把握机会。   “你们不是传信说有天大的好消息吗?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浩宇的事情?”红锦看向花明轩追问。   她没有理会宁氏,眼下大局已定,她需要就是确定弟弟的安全。   九十一章 愚不可及的宁氏   花兰明轩和唐伟诚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看到红锦的###错,知道她不会有性命之忧;花明轩摸出他的扇子摇了摇:“好消息一会儿自有人告诉大姑娘,现在大姑娘还是养养神为好。”   四娘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红锦的手:“你安心等大夫来,这里有四娘呢。”她说完吩咐人把红锦抬到一旁的暖阁中,等大夫来给红锦诊治。   此时蓝罗、青绸、浩民都赶了过来;他们看到红锦这个样子咬咬牙谁也没有说话,浩民过来招呼花明轩和唐伟诚,而蓝罗和青绸进去暖阁陪伴红锦。   五娘看到儿子和女儿并没有说话。   翠绢、金绮和银绫都没有来;至于浩天和浩飞也没有来;翠绢不来很正常,因为她的生母二娘回房了,她不可能单独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母女二人在商议什么。   倒是浩天和金绮、银绫姐弟三人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很奇怪了:宁氏可是他们的生母。   浩飞没有来也有些奇怪,府中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现在一   点儿也不知道;而且他的生母和一母同胞的弟妹都在,他不担心其它人,也要过来看看自己的生母吧?   四娘虽然心中存疑,也只是看了一眼五娘并没有问她。   说起唐伟诚能救下红锦来那是巧之又巧,只能说是老天有眼。花明轩是刚刚自外地赶回来,而唐伟诚和他一起来到凤府,用唐伟诚的话说就是来讨帐的。   而就在他们进府听到不对赶到宁氏的花厅时,便正正看到了宁氏就要重伤红锦的一幕;花明轩的身形还没有动,唐伟诚便在厅门前失了踪影救下了红锦。   红锦得救自然是有人高兴有人忧,而五娘是特别的一个,她的心思让人猜不透: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宁氏自花明轩开口说了旧句能把她置于死地之后,恨恨的盯了一眼花明轩,没有再开口叫骂,垂下头后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只是她现在不会再有伤人的机会,因为四娘已经吩咐人把她绑了起来。   五娘过了好一会儿才好像清醒过来一样,赶进暖阁想要帮忙却被若蝶和兰初婉拒了。   红锦被抬到暖阁不久大夫便到了;大夫是被人扛在肩膀上“请”来的,而扛着他的人功夫不错,至少是轻功很不错,来回也没有用太长的时间,绝对比马跑得快。   大夫先给了药让丫头们红锦止血,然后诊脉开方子说红锦伤得虽然不轻,不过好在并没有伤到内腑,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无大碍了。   五娘虽然被婉拒不过羊没有离开,她和四娘在一旁静静的坐着,听到红锦的伤势无大碍之后,和四娘一样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唐伟诚和花明轩已经坐下,完全没有了刚刚似乎一言不和就要杀人的样子,两个人就如同所有的贵公子一样,十分优雅的吃起了茶来;只是花明轩的形像实在是不像贵公子,非常非常的落魄。   大夫走了,花明轩和唐伟诚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四娘和五娘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厅上又一次静了下来。   所有的丫头婆子们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因为她们知道另外一场风暴已经近在眼前。   夫人要杀了大姑娘,这可是所有人的亲眼所见,这一条大罪就算是她有个做知府的父亲,也不能改变什么;可以说她是一定要下大狱的,除非是大姑娘不追究她。   不过人人都知道现在大姑娘的脾性可不比从前,绝对不可能就此放过夫人;不过换作其它人,也没有几个会放过要杀自己的人吧?   如果大姑娘没有人相助,也许夫人还能有法子扭转乾坤,但是现在唐伟诚和花明轩是摆明了要帮大姑娘的:一句话,夫人简直可以说是死定了。   就是因为人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很多婆子丫头都计算起了小九九:要如何不被夫人连累呢?   红锦被人抬了出来,她非要如此做,没有人能拦得下她。   宁氏看到红锦身子挣了挣,根本动不了一分,只能恨恨的瞪着红锦;她现在所想的不是她要死了,而是红锦在她死后还会活着!这让她全身上下都极为难受。   “你以为你赢了?如果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也就算了,不然你一   定会后悔的!”   红锦看着她:“没有谁赢,只是夫人你要去官府把事情说清楚而已。”   “你会后悔的!”宁氏咬牙切齿。   “夫人,你现在还要说这种没有用的话,只会让人耻笑你怕死而已。”红锦就是要激一激她。   宁氏红着一双眼睛大笑:“你不相信,还是你只顾你自己?凤浩宇去了南边多久了?你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地?大牢,知道吗,大牢!”随后就是一阵疯狂的大笑。   笑完之后,她盯着红锦:“如果今天的事情就此揭过,那么凤造宇便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是她的最后一张牌。   红锦闻言微微一笑,迎着宁氏的曰光:“夫人,你不想知道我### 会用假信骗你而不怕被识破吗?”她的目的达到了###己承认了浩宇的事情。   宁氏哼了一声儿,因为刚刚的大意才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认为红锦如此说不过是要奚落她而已:“你果然是不顾你弟弟的生死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其它的法子,反正此事过后红锦等人再来找后帐“那时一切都已经过去,不会有什么把柄留给他们的:只要她能保住性命,才能再图后计。   ”弟弟的性命我当然放在心上;不过假信的事情要和夫人先说清——我有真得书信,容家老爷亲笔写来的真的书信—— 应该,就在花公子的身上。“红锦看着宁氏的眼睛:”所以,我是十拿九稳,有什么可惧的?“   宁氏闻言看了一些花明轩,再次冷哼之后并没有说话:真的假的,现在还不都是一样?容家就算保住了凤红锦又如何,那个凤浩宇现在想来已经定罪,就等着刑部发文了。   没有她的话,凤浩宇根本不可能翻案;凤红锦如果想要弟弟,便只能放过她;想到这里她的眼底闪过几丝快意.到时看凤红锦还能笑得出来嘛。   ”说到浩宇夫人可能不知道吧;“红锦淡淡的道:”在我被方人豪暗算时,便已经知道弟弟被人诬蔑,而容公子和胡公子离开就是为了去救他。“   她说到这里看向花明轩:”现在,想来已经救下了浩宇;夫人,您的心愿怕是又要落空了。“   宁氏听到这里脸色才大变,然后大笑:”不可能的,就算是他们去救,现在也已经太晚根本救不出来了。“   花明轩冷冷的接口:”哦?你这样想;那让你看看容老爷的亲笔信吧。“他把信递给兰初,让她拿过去宁氏看。   宁氏看完之后大喊道:”这是假的,这是假的!“她不能相信,也拒绝相信,她本以为她还有最后一招的,不想她的底牌早已经被人知晓并破掉了。   容家老爷亲笔写道,浩宇已经洗掉了不白之冤;他当然不会说假话。   红锦把信接过来看完,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因为信中容老爷说浩宇已经脱险,而他和容夫人不日就要到本城来看红锦;言外之意就是担心红锦在凤家也会有不测。   ”我,为什么要骗你?“红锦只是淡淡的反问了宁氏一句,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宁氏愣在了当场,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子一口鲜血就自她的口中喷出,她连连咳了几声,看向红锦:”当年,我就应该杀了你。“   她悔且恨:最后的关头她居然还上了红锦的当,自己硬生生的又给自己添了一条害浩宇的罪名;她真是愚不可及!其实,是她的心乱了,所以才会一错再错。   红锦平淡的道:”过去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夫人;你就算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无用。“至于宁氏所想的不是后悔而还是害人,她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宁氏被红锦这句话又气得吐血一口:是啊,她现在后悔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   ”夫人准备什么时候去官府?“红锦并没有怜悯她一分,她害人的时候可不曾为人留过后路。   宁氏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此事不由她来做主,并不想自取其辱。   红锦看向她:”夫人不说话,那么我就做主了;现在就送夫人去官府,并且同时给宁府送个信儿,把夫人的所做所为都说个清楚明白   夫人,你想是宁知府的前程要紧,还是你的性命要紧呢?“   宁氏闻言再也挺不住,吐出大大的一口鲜血后昏了过去;她被红锦说到了痛处,她自己心下也明白,以她的所为宁知府只会大叉灭亲。   红锦看着宁氏昏倒,合上眼睛道:”伺候夫人服药,醒了之后就请夫人去官府吧;“她扫了一眼厅上的众丫头婆子:”到时,还要大家去做个见证。“   厅上大多都是宁氏的人,闻言都屈膝蹲了下去:她们敢不答应吗?   而且宁氏是死定了,她们当然不会为了宁氏而把自己搭进去。   杀人偿命,而且浩宇在狱中受了什么苦,也要让宁氏自己去体会一番;红锦绝不可能会放过宁氏,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来害自己姐弟。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自己的残忍。   花明轩站了起来:”我去换身衣服,官府那里我去一趟为好。“他顿了顿笑道:”大姑娘还是猜到了好消息,现在浩宇已经在路上了;因为浩宇身上有伤骑不得马,所以要多费些日子。“   红锦点头正想要再道谢时,便听到厅外有人回:”大姑娘,容老爷和容夫人现在府门外!“这丫头是个聪明的,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宁氏当家做主的时候,所以她一开口便向红锦回禀。   九十二章 惊,好戏   红锦看向花明轩,容老爷的信不是说要近日到,怎么刚###   信,人却已经到了门外呢?   花明轩摸了摸鼻子:”信是非天晚上接到的,飞鸽传书是快.只是我并不在城中;想来我在路上赶路时,容老爷一行人也在赶路吧?“   红锦心中一阵感动,容老爷夫妻是真得关心她,为她居然星夜赶路;只是她现在重伤在身,不能前去迎容老爷夫妻,只能拜托四娘了。   四娘和五娘带着青绸蓝罗等人迎了出去,浩民当然也要去的:他是在府中的唯一男丁;而花明轩急急的去换衣衫,然后再去见容老爷:他和容老爷是相识了的,不能太过失礼。   厅上便留下了唐伟城。   不过有他在也好,免得只有红锦和宁氏在一起;如果不是有他在,青绸和蓝罗就要留下一人了。   唐伟诚看了一眼宁氏,让人把她带到西暖阁去:”大姑娘,以后一   切还是要小心为上;恶人总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缚的。“   红锦应下并谢过了他,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不求习惯便玩笑道:”又被唐公子救一次,再记一百两银子的帐目了。“   唐伟诚没有立时答话,他直直的盯了红锦一眼,然后转过头去才道:”承惠了。“只是这三个字全没有往日他说话时的精气神,就好像是为了答而答一样。   红锦有些奇怪,不知道唐二公子这是怎么了;只是两个也不相熟,她只能说些客气的不着边际的话。   唐伟诚的神色好像更落寞了一丝,虽然和红锦有问有答、有说有笑,可是红锦却感觉他的笑并没有延伸到眼中。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唐伟诚再次看向红锦的眼睛:”以后,不要让自己再受伤。“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   红锦也没有来得及细想轻轻点头:”要多谢唐公子相救。“唐伟诚又看了一眼红锦并没有再说话.向外看去。   帘子已经挑起,进来的人却不是容老爷夫妇—— 虽然唐伟诚不认识容老爷夫妻,不过他很肯定此事。   因为进来的人,他认识。   不止是他认识,厅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红锦同样也认识。   就在此人迈步进屋之后,就连见多识广、从来都不把心思摆在脸上的唐伟诚都张大了嘴巴合不上。   众丫头婆子没有一个人说话,厅里最多的声音便是吸凉气:大家不约而同的倒吸气。   红锦更是惊得忘了伤痛一下子坐了起来,直到坐起那伤口再次破裂引发的巨痛才让她清醒过来;她并没有躺下,因为太过震惊了。   ”父、父亲?!“红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来没有如此这样怀疑过自已的眼睛,她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   是的,进来的人是凤德文,遇匪之后一个多月没有一点音讯的凤德文!这怎么可能?是厅上所有人心中闪过的念头。   凤德文轻轻的”1嗯“了一声儿,他看到红锦身上的伤口渗出来的血迹,微微一皱眉头:”你受伤了?“   红锦轻轻点头:”被人刺了一剪刀。“她的目光并不在凤德文身上了,而是被凤德文身侧的人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女子,长得并不算漂亮,连府中的二娘都比不上;不过一   眼看上去便很舒服,而且她的一双眼睛很灵动,顾盼之前便有让人心醉的气质。   她是谁?   红锦看向凤德文身后:容老爷夫妻都在,之后是四娘等人;加上一   众的丫头婆子,几十人并没有一个说话,想来也都是惊得不轻。   尤其是五娘,一张脸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五娘,红锦忽然想到了二娘、宁氏和五娘刚刚的发作,唇边浮现了一丝笑意:父亲没有死,可真是要热闹了。   ”已经叫大夫看过并没有什么大碍了;“红锦掩住心思接着说了下去:”父亲能平安归来实在是太好,您不在家女儿、女儿差一点就被人害死,再也看不到您了。“   先告状总是占一分便宜的,红锦并不打算让恶人先来,她为什么不能先来?做戏嘛,只要有必要,她也不是不会的。   而且她的目的并不是做戏,而是引戏:让真正的好戏上场,她便可以好好的在一旁看个热闹了。   凤德文就算是再怎么样,这一次也不可能会再偏帮宁氏:不只是宁氏做恶众人皆知,而且她说得那番话,还有她对凤德文不闻不问不救的举止,也足以让她没有翻身的余地。   想到宁氏看到凤德文的样子,红锦心底的笑更加深了二分:还有季氏,不知道季氏知道凤德文活着是什么样子。   凤德文微微一愣,想到身后的容老爷夫妻便很快的答道:”居然有人欺负你?看我不狠狠的教训她!女儿,父亲这一次脱难多亏了容老爷,你日后可要好好的孝敬容老爷才成。“   ###话带开了,一来家事不想在容家人面前提起,二来他###   也知道此事八成和宁氏有关—— 他还是习惯性的要”保护“宁氏。   红锦并不生气,她是真得一点儿也不生气,现在父亲越帮宁氏越好啊;听到父亲提到容老爷之后,她羞红脸低下头没有再做声。   凤德文看到女儿如此懂事知进退,心下很是舒服:”容兄、嫂夫人,请坐请坐。“他一面让座一面扫了一眼厅上:宁氏呢?   这里是妻子的院子,怎么不见宁氏?   他刚想开口问宁氏时,红锦忽然道:”若蝶,父亲回来了,快去请二娘和二姐姐过来 —— 我们一家正好团聚!记得去大厨房吩咐一声儿,让他们准备席面,我们要好好为父亲压惊,为容老爷和容夫人接风。“   这话听到凤德文耳中十分的舒坦,第一次感觉这个大女儿也是个不错的:”好,锦儿长大了。“他笑着坐下,破天遭的头一次对红锦温言道:”你有伤在身还是歪下吧;这里没有外人,不会有人怪你的。“   红锦应了一声儿,这才向容老牟和容夫人见礼:也只能点头为礼了。   容老爷温和的点了点头,而容夫人看到红锦伤得如此心中闪过了心疼,并且还夹杂着几分怒气。   红锦看向容夫人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容夫人看到后轻轻一叹,起身走到红锦身边坐下,拉起她的手来问她的伤势详情。   凤德文多少有些尴尬,也不想让容夫人问起红锦受伤的缘故来便道:”你们夫人呢?容老爷和容夫人来了,快让她过来。“   丫头婆子们没有一个人动.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向了红锦。   四娘坐在椅子上吃茶,五娘坐在椅子上和自己的手帕较劲儿,两个人都好像没有听到凤德文的话。   蓝罗和青绸一个看窗外,一个看地上,都看得十二分的专注;浩民正在欣赏唐伟诚的扇子,两个人都看得入神。   屋里,在凤德文提起宁氏之后静得没有一丝声响;除了他和身边女子、容家夫妻之外,其它人的呼吸都是轻的:容家的仆妇们都被感染而放轻了呼吸。   红锦此时轻轻的躺下了.她可是受伤的人啊,不能理会太多的事情。   凤德文终于感觉到不太对劲儿,最不对劲儿的地方是满厅的丫头婆子,好像在争询红锦一样:这怎么可能?   他知道这些人从来不把自己这个大女儿放在眼中的,而宁氏又不在厅上,可是她的贴身丫头们却都在——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不去请你们夫人?“凤德文看向宁氏大丫头,声音冷了三分。   那大丫头福了下去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求救似看向红锦。   红锦想了想道:”父亲,外面好像是二娘到了。“她把话引开了。   凤德文的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快,他有一种感觉眼下这个家中红锦好似成了女主子一样;他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到二夫人季氏的声音传了进来。   ”什么容老爷、器老爷的,和我们母女有什么关系?!他们自来他们的,自有那个凤红锦招呼他们,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母女巴巴的赶过来?要知道我们眼下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哪里有时间陪闲人。“   ”大姐姐不是说了有礼物嘛,娘你就少说两句。“翠绢的声音冷冷清清的。   ”哼,能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季氏的声音很不耐:”不过看看也好,如果值几个银子便陪着坐一坐,如果指望我打发你们大姑娘出门,就要看你们大姑娘是不是有心了。“   厅上本来就静,现在更是静得让人心里发颤。   容老爷的神色还是那般,容夫人还是握着红锦的手摩挲着,夫妻二人并没有看凤德文一眼。   可是凤德文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这个季氏,得了失心疯不成?   红锦斜眼看到父亲的样子在心底冷笑了两声,她这话还真没有什么—— 和她离开这花厅之前说得那番话相比,当真是没有什么。   季氏母女没有再说什么,可能是到了门前的缘故;帘子打开季氏和翠绢走了进来,季氏走路的样子都和平日里不同,大摇大摆、气势十足;不知道的真会当她才是凤家的主母。   不过当她转过屏风看到凤德文时,脸上的神色精彩的就是最出色的戏子也比不上。   她脸上闪过了惊愕、不信、失望、担心等等,不一而足;最后她的身子都轻轻颤动了起来,这一刻她宁可看到了恶鬼也不想看到凤德文端坐在厅上。   ”二娘,父亲回来了你不高兴吗?“蓝罗轻柔的道;她的话很轻很柔,却带着一种冷意让季氏的脸色霎间变成雪白。   九十三章峰回路转   蓝罗等这么一天等得太久了,也因为等得太久了,所以###的话并不显一丝恨意;就仿佛是在说家常一般:她的恨已经融到了血中,并不会显露在外。   季氏听到蓝罗的话后才忽然清醒过来,一张脸笑得比哭更难看,结结巴巴的道:”老、老爷,您回来了。“一个在水中游了很久的人,以为自己已经上岸可以休息时,才发现自己还在大海的中间会是什么感觉?问季氏,她现在最清楚不过了。   她知道自己要笑,可是偏偏最想的就是要哭!   这么多年来,她是在心底盼着凤德文和宁氏快些死掉之后可以解脱,可是又很清醒的知道他们夫妻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所以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她心底的这点希望在今天就那么容易的实现了,所以她难以自已:她高兴的几乎要疯狂;她得到了,她得到了她不敢梦想的一切;从此以后,她不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她可以舒舒服服的、按着自己的意思活下去。   什么叫做美好?什么叫做幸福?季氏在那一刻深深的体会到了;只不过,当她准备要好好享受时,却发现一切都是虚假的——她怎么能承受得了?!   没有得到时,她当然不会在意,也会一直耐心的等下去,和凤德文、宁氏比一比谁活得更久一些;但是眼下她在得到之后又失去了:她当时知道凤德文已经死掉、宁氏也必死无疑时有多么的高兴,现在就有多么的难以承受。   她真得很想哭,非常想哭。   可是现在必须要笑,如果她想活下去,如果她还想在凤家生活的好一些,她就必须要笑;所以她勉强自己笑了,只是得笑得有难看她自己并不知道。   凤德文看到自己的二夫人如此有些诧异,冷冷哼了一声儿:”还不和容老爷、容夫人见个礼?“当然了,家事要私下处置,他现在并不想多过问。   季氏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过去给容老爷、容夫人见礼,只是动作怎么看着都僵硬的让人不舒服。   红锦看了一眼蓝罗,微笑着对季氏道:”二娘,父亲能回来太好了;那些你一直放在心底想说的话,现在可以当面告诉父亲了,你很高兴吧?对了,还有夫人,二娘都来了还不请夫人出来,二娘现在太过激动,有些话怕是要夫人代二娘说才可以。“   季氏听到此话吓得几乎失了魂,可是凤德文就在面前,还有容老爷、容夫人她根本不能开口求恳,只能以眼睛苦苦相求。   翠绢此时也走过来给凤德文、容老爷、容夫人见礼;她并没有理会生母的事情,见过礼之后很安份的坐到蓝罗身边,一副乖巧到不行的样子。   她如此倒也算不得凉薄,大家族中的女孩儿们有得是和生母不亲近,和嫡母十分关厚的事情。   不过红锦却知道翠绢如此做的目的:她如此就表明,不论季氏做了什么都同她无关。事实上,之前的事情她根本不在这花厅上,要说事情和她有关也太牵强了。   红锦并没有理会季氏的目光,她可从来没有少欺辱自已姐弟;而且这样好的机会放过,老天以后都不会帮她的:自己平白放过仇人,给人机会再来害自己,那不是自找罪受嘛。   不管是季氏、宁氏还是五娘,她们在看到凤德文之后一定会想法子遮掩她们曾说过得那些真心话;红锦自然不会让她们如愿。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女子此时扯了扯凤德文的袖子,轻轻舟唤了一声儿:”老爷。“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厅上的众人都听到了耳中。   四娘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妇人,然后轻轻摇头并没有再理会;而五娘则一下子抬起头,下死眼盯了一下那妇人,看向凤德文时想到自已今天曾说过的话,气势一下子没有了,重新低下了头。   二娘闻言扫了一眼妇人,眼中闪过了恼、恨、嫉妒等等;不过她一   样也是低下了头,没有敢说什么。   人人异到这一句老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红锦终于可以确定了,这妇人就是自己父亲的第六房妾侍,凤家六   夫人了:当然,还要给祖宗上过香,给各房的夫人敬过茶才算。   不过第一关却是宁氏,如果宁氏还被凤德文承认其的正室地位。   红锦在心底笑了,因为今天的戏份很足很足啊,自己老爹还带了一位新夫人回来;想到老父妻妾们的真心话,她的笑意都到了眼中。   ”还不去请你们夫人出来?要客人们等到几时?“凤德文听到妇人的轻唤后,先温和的看了一眼那妇人意示安抚,然后便又再次催促丫头去请宁氏。   红锦道:”请夫人出来吧,夫人想必也有很多事情要向父亲说的。“   那丫头急急的带着人进去西暖阁,不大一会儿便把宁氏抬了出来:她们并没有给宁氏松绑,自然也没有告诉宁氏凤德文已经回府了。   宁氏看到凤德文时的吃惊便不用说了,不过她震惊之后冲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你还活着?!“   凤德文原本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样:自己的妻子居然被绑了起来,在容家人面前这算什么?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红锦,直觉认为此事应该和女儿有关。   因为红锦受了伤,而且宁氏的丫头婆子好像很有些畏惧红锦.所以凤德文才会想到红锦身上;他只想到了他的面子,并没有想到红锦的伤——好端端的,红锦能把宁氏绑起来吗?   他原本还在想法子怎么应对,没有想到宁氏冲口而出的是这样一句话,这让他的心底不舒服起来;他虽然不甚精明,不过也不是傻子。   凤家一直没有人派过人去救他的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认为现在当着容家人的面儿,不是处置此事的时候罢了;当然了,主要是因为他认为那个跑出来的长随八成也没有逃出匪人的毒手。   他冷冷一哼,便听到身旁的女儿红锦道:”夫人,你很失望吧?   你把父亲长随送来的消息瞒下,对父亲的生死不闻不问,只是一心图谋凤家的家业;可是老天有眼,让父亲回来呢,夫人不想对父亲说说那被你瞒下的信吗?“   红锦就是要挑起事端,只要她说出这么一点来便足够了,宁氏不会放过季氏和五娘:虽然宁氏最恨她,可是此时让宁氏一人担下对凤德文无爱无义的名声来,她是绝对不干的。   凤德文异到红锦的话后再次瞪向红锦:”你是说,有人到府中送信?“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红锦轻轻点头:”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那长随被夫人送到了庄子上去了。“   凤德文听到这里盯了一眼宁氏,想了想对容老爷夫妻抱拳:”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小弟有些家事要理,还请容兄和婕夫人先去休息.我们晚上再欢聚痛饮。“   容老爷也不想掺和凤家的家务事儿,闻言正中下怀便站了起来;容夫人看了一眼红锦看向凤德文:”锦儿可是我们家的人呢。“   这是警告,明明白白的告诉凤德文,红锦是不能再被伤到一根汗毛的。   凤德文起身抱拳答应着,送了容老爷夫妻出去之后再回转来时,一   张脸沉得如同是锅底灰一样:”唐公子、花公子……“   ”叔父,事情从头到尾我们都清楚,其中有些事情可能叔父还要垂询我们。“花明轩开口打断了凤德文的话。   按理来说他和唐伟诚都应该回避的,这是凤家的事情;可是花明轩和唐伟诚却坐得四平八稳,并且开口说得极为明白:你家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回避不回避都没有什么要紧的。   凤德文脸皮一紧,他当然不能留下这两个人在厅上:这算什么事儿。   ”当然,如果叔父认为我们应该早早去官府报备一声,那我们就先去官府回头再来听叔父的吩咐。“这话表面上是极为客气的,不过话中的意思十二分明显。   宁氏立时出口:”老爷,让他们在这里便在这里吧。“她在看到凤德文之后,重新有了希望。   凤德文听到妻子的话,立时便明白这两个家伙如果去了官府一准儿坏事,便只能哼一声儿坐了回来。   厅上鸦雀无声。   ”先把你们夫人放开,这成何体统!“凤德文坐下之后的第一句就是放开宁氏。   红锦的眼角跳了跳,不过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样一位父亲.还真是让人无语的很。   ”二娘,你是等夫人和老爷诉完了离别之情再说你的心底话吗?“红锦任丫头们把宁氏松开,只是看向季氏问了一句。   季氏全身一震,她看了一眼宁氏想到自已曾经说过的话,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得到宁氏的信任;说不定宁氏第一个就会拿自已开刀。   ”五娘,你呢?也要等下去吗?“红锦看向五娘:”或者五娘想让我来代各位夫人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不成?“她稍稍威胁了一下五娘。   五娘抬起头来:”老爷……“   ”住口!“凤德文忽然大喝了一声儿:”我还没有死,这个家是我做主!“他瞪了一眼红锦又对宁氏喝道:”你说,当时为什么接了信没有让人去救我?“   如果没有容老爷夫妇在府里,他很想打红锦两个耳光:她一个小女孩儿好狠毒的心思,居然要利用老二和老五来对付妻子。   宁氏在丫头们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老爷,当时那长随到了府中什么也没有说便昏迷过去了,后来醒了之后居然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急得不行只能依大夫的话让他去庄子上静养……“   凤德文盯着她半晌冷冷哼了一声儿,并没有说话;显然他不相信   是人都不会相信的。   季氏和五娘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红锦冷笑了一声儿道:”父亲,您不想听听这个家在听到您不在之后是什么反应吗?我受伤力弱,还是请四娘说给父亲听吧。“   五娘听到这里忽然抬头道:”不用,还是我来说吧。“   四娘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阻止她,而红锦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五娘看她们二人不理会自己,看也不看宁氏和季氏,便开口说了起来。   她自宁氏把府内外舟事情交给她和红锦处理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把季氏的一番疯狂,和宁氏的真心话都说了出来。   而让红锦和四娘有些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替自己遮掩,而是源源本本的把自己的话也说了一遍。   花明轩和唐伟诚并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当他们听到凤家的三   位夫人说过的话,心中的很惊讶:原来,女人心中是这样想的。   不论是妻、还是妾,都认为委屈,并且对于自己的丈夫都抱着一份怨恨的心思:就算没有恨,那怨意也是深厚的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女人们并不是甘心情愿的做姐妹,至少不是人人如此。   说完之后五娘跪倒在地上:”老爷,我当时听说您被害之后心神全乱了,再听到大姐和二姐说那些话,便跟着乱说起来——您是最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过这些心思,只是当时痛得糊涂了。“   ”当然,不管有心无心那都是我的错,我现在说知错了老爷也不会原谅我,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现在就回去好好的思过。“她说完用力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   叩完之后,她的额头已经是青紫一片;可是她要做得并不这些,她起身看向凤德文双目含泪:”老爷,这一辈子跟了你我从来无悔,只是说过得那些话太过伤人,我、我……;老爷,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注意身体,以后早晚天凉了一定要记得添衣。“   说完这些之后,她再看一眼凤德文以袖掩面就向一旁的柱了撞了过去,狠狠的撞了过去:她绝不是做假!   凤德文被气得铁青的脸立时转成了白色,他站了起来:”快.快!“他是要丫头婆子们拦住五娘。   可是这些丫头婆子们哪里能拦得下五娘呢?能拦得住五娘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唐伟诚。   但是唐伟诚并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在他的眼中不要说死一个五娘,就是死十个八个也同他没有关系。   ”不!快救人,救人!“红锦喊了出来。   她是为了青绸和浩民;她今天要对付的人,是有五娘在内,不过她并不想要五娘死;她只是想让五娘放下手中之权,不要再争权夺利。   唐伟诚听到红锦喊声之后,伸脚便把小几踢了过去;小几撞到了五   娘,在她刚刚触到柱子时被撞开了。   不过她倒在地上时,额头上依然是流出了鲜血,人也昏迷不醒了。   凤德文看着五娘心里的气便消了大半,再想想她寻死前说得那番话,想到这些年来五娘的温柔体贴,连忙吩咐人把五娘抬到床上去,又叫人去请大夫。   宁氏和季氏呆立在一旁看到这里眼光都闪了闪:这个五娘,好狠!   九十四章 狗吠   宁氏是对人狠,可是五娘是对自己狠:天知道那个唐伟城是不是会救人,而且能不能及时救下她来也是未知数。   可是五娘却硬是做了,用自己的性命来向凤德文证实,她的话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真心话:值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青绸和浩民都奔到了五娘的身边,拥着她去了东暖阁;不过浩民和青绸在进暖阁时,回头带着歉意看了一眼红锦;有些事情,聪慧如他们有什么看不破的,只是一面是母亲以死相胁,一面是自己的亲姐姐红锦受委屈被利用——他们能怎么办?   至少眼下他们除了表达歉意之外,什么话也不能说;再加上眼下的情形,他们也只能先救下生母之后再说其它。   红锦明每青绸和浩民的意思,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五   娘是不是会永远如此下去她并不知道,但是她如此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日后见到青绸和浩民时不会有愧疚在心。   她当然知道五娘是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和青绸、浩民之间的感情,聪明如五娘当然知道凭自己儿女为红锦做的,红锦绝不会看自己死在她的面前;这一次,五娘无疑是赌对了。   唐伟城的身手,五娘早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她认为只要唐伟诚肯出手,自己寻死之举有九成的希望可以得救;不然,她哪里肯不顾性命,不为其它只为了自己的三个儿女,她不会自寻短见的。   至于用力大:如果她用得力并不大,怎么能取信于人?她不但要骗过凤德文,还要让众人无话可说才成。   撞柱子之后她的昏倒那也是必须的,因为她不想再留在大厅上:置身事外才是她眼下最好的选择。   如此,她便有了可以独自向凤德文细细解释的机会,不会被红锦、季氏、宁氏等人找到她的话中的漏洞;她一个女人对付凤德文这个男人,有七八种法子可以用,一定可以让凤德文相信她;可是对付红锦、宁氏等人,她却没有这种十成十的把握。   五娘此计连消带打,自保以外还把宁氏和季氏推到了凤德文面前:这两个人的心思,她可是向凤德文说得一清二楚。   五娘离开了花厅,凤德文看了一眼东暖闾,明显是有些担心五娘:不得不说五娘很了解凤德文。   凤德文身旁的妇人低垂的眼睛却闪过了精光,不过她一直端坐在那里,并没有动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她在仔细的观查着厅上的众人。   红锦感觉到妇人的不同,她扫了一眼过去:这一位,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凤德文坐下之后,看向宁氏和季氏时胸口的怒气便再也压不住了:这两个人的所言所行,无不是盼着他死;不,应该说是恨不得他早死。   ”哼哼,好,很好,你们很好啊!“凤德文的胸口都要被涨破了。   宁氏淡淡的道:”一面之词而已,老爷。“   凤德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还敢说是什么一   面之词!现在这大厅之上人人都知道,你敢说你没有做过那些事儿,没有说过那些话?!你说,季氏,你给我说说清楚!“   他是不想发作的,一直不想发作,因为他还想借助宁府的权势;可是听完五娘的话后,让他如何忍得住?是个人都忍不住了。   气还是其次,他是极为难堪的,在自己的儿女面前,在唐伟诚和花明轩面前,他丢了极大的面子:他的妻妾居然恨不得他早死,这让他感觉把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此时他根本忍不住,不过他首先要发作的人不是宁氏而是季氏:一   切都是由她而起,不是她开口说些大逆的话,哪里会有宁氏和五娘的那番话。   只不过他却没有往深里想,他的妻妾们不说,便等于是心中没有想吗?   季氏没有什么背景,全依仗着凤德文和宁氏在凤家立足;现在宁氏是恨不得她死在当场,凤德文再如此震怒,她便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分辨?她哪里有这个胆子!所以她只是求饶,不停的求肯,却不知道这个样子只会让凤德文更生气:因为她如此就等于是承认了五娘所说的话是真的。   原本季氏就算不得很聪明的人,只能说有些小聪明而已;现在早已经失了分寸”哪里还能把事情想得明白透彻?所以她这一跪,把宁氏也恨得直咬牙。   凤德文看得呼呼直喘气,他是真想把季氏活活打死。   红锦并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只是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好戏可不是天天能有的;看着父亲的样子,红锦心下还真是说不出的痛快——这就是他放在心上疼爱有加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凤德文难受的?   凤德文狠狠的瞪着季氏,忽然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向了季氏:“我可曾薄待了你一分?!啊,你说!”   季氏当然说不出话来,她被那些杯碟砸了一个满头满脸,可是却不敢哼一声儿;她现在无疑是怕的,不知道凤德文在盛怒之下会如何对她。   凤德文却不出气,抬脚就把季氏又踢翻在地上:“你说,你说啊!   你不是有很多话嘛,为什么现在不说了?说啊,我让你今天说##.”   翠绢此时轻轻的道:“父亲,气大伤身,我们一家人都要依靠父亲,您好不容易归来一定要仔细身体;而且大姐姐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有大哥哥也身受牢狱之灾,父亲还要记得要好好给姐姐哥哥压惊,只是请父亲不要再动怒,对身体太不好了,女儿很担心。”   她这些话初听当然没有什么,可是细想却是不得了;讨好凤德文便不用说了,孝心自然是众兄弟姐弟中的第一个;而且她提及红锦和浩宇的事情,自然引得凤德文想起宁氏所为,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在提醒凤德文,你重罚了季氏和宁氏的话,要如何安抚红锦和浩宇呢?他们可是这一次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凤德文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对红锦姐弟一向冷淡,所以他从来没有寄希望红锦姐弟会有多孝敬他;但是眼下如果整治了宁氏和季氏,是不是也证明他这么多年来也错了?   红锦闻言看向翠绢:“二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受不受委屈都是小事儿,主要是父亲啊—— 就像二妹妹所说,父亲您日后可要多多注意身体才好。”   凤德文闻言脸色又是一变,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红锦,不过一时间并没有说什么。   宁氏和季氏、五娘的所为,就好像是狠狠的打了他几个耳光;不只是事情的对错,而且事关一个男人的面子、尊严。   但是他同样不想看到红锦和浩宇在凤家的地位太高,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凤家给浩宇。   左思右想,凤德文是越来越烦燥。   宁氏在此时冷冷的一笑,她是极了解凤德文的,所以此时的不屑很明显,非常明显。   凤德文正在气头上,听到宁氏的冷笑一下子便再也压不住,起身对着宁氏就踢了过去,连人带椅子都踢倒在地上。   “你不也有话要说,你也说,说!”凤德文一脚之后又一脚过去,他实在是要发泄一下。   花明轩摇了摇头,看向了窗外;他看不得凤德文的举止,再怎么说大男人也不应该如此的。   唐伟诚却是无所谓的样子,看得好像津津有味儿,就差喊一声“好”了。   宁氏在地上狼狈的爬起来之后,便发狂一般扑向了凤德文;凤德文没有防备,给她一下子就揪住了头发,然后脸上便挨了宁氏的两个耳光。   “你敢打我,我让你打、让你打!”宁氏不停手的撕打着凤德文,凤德文却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了两步。   “我当然要说,我为什么不说?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要知道我可没有对不起你凤德文的地方,你自己拍着良心问问自己,你可对得起我?!对得起我?!”   宁氏一面骂一面打,掌掌都是清脆之极:“没有我父亲你还是现在凤老爷吗?你也不照照镜子好好掂一掂自己的份量,也敢恩将仇报;你待我的不薄,就是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家里迎女人吗?”   “我凭什么不能说,你能做我就能说!你没有半分本事,靠着老娘才能赚些银子,可是这些年你怎么对待老娘我的?要老娘大度,你也要有让老娘大度的本事,我呸——!”   宁氏狠狠的啐了一口,啐得凤德文满脸的口水:“你妻妾成群的过日子,早该料到有今天——你有什么好怨、好气的?真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了,天下没有人愿意围着你转,那只是不得已,如果你能早死一日也算是早行善事了,知道不知道?”   说完这番话,她已经又在凤德文脸上抓了两把:“哼,你不让老娘说,老娘还要说个痛快呢,你让老娘说,老娘更要说个痛快;说,今天你就给老娘一个交待,这凤家倒底是不是浩天的?!”   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凤德文,端得是威风凛凛。   红锦一时间看得傻眼了,没有想到凤德文居然如此无用,更没有想到宁氏会如同一个泼妇一样。   花明轩和唐伟诚对视一眼,都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都暗道:凤德文也算是个男人?   凤德文现在是真得怒了,怒得什么是也不想不顾了;他在宁氏住手之后一个大耳光就打了出去,把宁氏打倒在地上:“你个疯妇,我要休了你、休了你!”   宁氏被打得嘴角溢出了血,不过她轻轻擦掉之后看向凤德文轻蔑的道:“你,敢吗?”   凤德文已经累得撑住椅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狠狠瞪着宁氏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却并没有答宁氏的话。   他此时想到了宁知府,他还真是不敢休妻的。   看到凤德文如此,宁氏冷笑着看向红锦:“你以为你赢了吗?告诉你,只要我父亲是知府一天,他凤德文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如果他当真死了,你反倒是赢了。”   九十五章 凤德文的痛脚   宁氏根本就没有怕过凤德文,而且压根就瞧不起他.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像季氏一样跪下求饶?原本她只是坐在一旁等着看凤德文如何处置她,不想凤德文居然敢打她。   这让宁氏如何能忍受的住?立即她便打了回去:凤德文在府中的女人就不少,可是他在外面也没有忘记寻花问柳,身子早已经掏空了;可是宁氏天天在府中调养身体,虽然有心疾在身,也比凤德文的身子好多了。   当然,更重要是她的底气比凤德文足,吃定了凤德文不敢太过份的;而她过份?谁让凤德文没有本事还没有骨气的?如果凤德文不再指望宁知府相帮,那么宁氏根本不敢如此撒泼。   红锦听完宁氏的话后轻轻道:“你这话不应该对我说,应该对父亲说,因为我不会在意,也不会生气的。”   凤德文听完红锦的话猛然回身,他正有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作:“你说什么?!”   “我说,夫人的这番话父亲应该仔细听、认真想——这难道有错?   夫人话中的意思分明是不把父亲放在眼中,只凭她弃父亲生死于不顾,父亲也不能就此就算了吧?”红锦并不在意凤德文的怒目。   她敢打赌,凤德文只敢瞪自己两眼,绝不敢加一指之力在自己身上:因为凤德文不敢招惹容家的人。   就如同凤德文不敢对宁氏下狠手是一样的道理,而宁知府还并不在凤家,容家人却就在凤家;凤德文的顾忌更要重上三分。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凤德文便是;红锦并没有一丝怜悯,对这样的一位父亲,她真得兴不起什么骨肉亲情。   凤德文闻言气得连连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是气得,他真没有想到出府一趟回来,妻妾对他没有夫妻之情,女儿待他也没有了一丝半毫的敬意,居然敢如此回他的话。   宁氏大笑起来:“好,果然不愧是凤德文的女儿,知道应该如何待他。”   红锦冷冷的看着她:“你也莫要高兴太早,我可没有说不报官。”想她放过宁氏,那是不可能的。   宁氏的笑声一下子断掉了,她看向红锦咬牙:“你敢?”“为什么不敢?谁能拦得下我?”红锦淡淡瞟她一眼:“我只是要为自己被刺伤、为弟弟被诬陷讨个公道而已。”宁氏的脸色顿时青了,她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是不应该笑的:原本她以为凤德文回来之后,一切便让他做主,自己当然也就不会再被送官了。   可是红锦刚刚的话很明白,她根本不把凤德文当回事儿——谁都可以笑,但是她却是不应该笑的,因为事关她的前程性命。   凤德文的脸色铁青,可是却拿自己的女儿和妻子无法,只能把一腔的怒火都发作到季氏的身上。   季氏便又倒霉了,接连被踢了几脚之后,身上已经被摔碎的瓷片割伤了数处。   “居然一心盼我死!”凤德文踢一脚骂一句,他可不是在骂季氏一   个人。   季氏后来实在是受不住痛叫起来.并且不住的求恳;她并不是怕打,只是不知道凤德文倒底会如何发落她,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翠绢的眼睛余光扫过季氏,落到红锦身上时闪过了恼恨:不是她,二娘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如果你没有什么话要问夫人的话,那我就请花公子去报官了。”   凤德文收脚看向红锦:“你一个未嫁的姑娘,这些事情自有父亲我来做主!”   红锦看着凤德文:“父亲这话错了。”她早在凤德文骂季氏时便猜想他可能还会维护宁氏,只为了能得到宁知府的支持。   “一来夫人可是想杀我,我岂能不闻不问?二来,凤家的事情我自然有权过问。”红锦看着凤德文:“只不过是依礼问问父亲罢了。”   凤德文又被气得一阵口咳嗽:“你、你……”一直默不作声的妇人过去扶住凤德文,一面给他拍后缓顺气一面对红锦道:“大姑娘,你怎么可以如此说话?一个是你的嫡母、一个是你的生父,如此行事说话可真是大不孝—— 如果是一家人也就罢了,可是当着两位公子面儿……”   她居然一开口便表明了立场。   红锦看向她眯了眯眼睛:“兰初,这里是我们凤家的家事儿,请这位娘子到厢房去休息;不然要让人笑话我们凤家没有待客之道了。”   既然这妇人要强出头,那红锦当然不会对她客气半分。   妇人一笑:“我哪里是客人?论起来我可是大姑娘的长辈儿,你要称我一声六娘才是。”她的声音柔柔的,不带一丝烟火气:“老爷,这都要怪你,不是你大姑娘也不会误会我是客人。”   红锦并没有答话,只是冷冷一笑看向了凤德文。   “她就是你六娘!”凤德文说得极为简单。   红锦却是大吃一惊:“父亲,话岂能如此说?我们凤家也就罢了,##说话当不是连累了娘子的名声?没有行过礼,没有拜过##,没有给各房夫人敬过茶——我们凤家何时曾有过六夫人?”   那妇人眼光一闪,她看着红锦微笑:“大姑娘好利的一张口,不过我和你父亲是行过礼的,至于其它不是因为府中有事儿还没有来得及嘛。”   红锦看着妇人也笑了:“娘子贵姓?”她知道这妇人要做凤家的六娘是拦也拦不住的,而且她也没有要拦的意思。   妇人笑答:“免贵,凤胡氏。”   “父亲要纳你为我们凤家的人,我没有说话的余地;不过我刚刚的话并没有错,因为我有凤家三成的铺子,凤家的事情我自然能做得了主!”红锦盯着妇人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了出来。   胡氏愕然,她一直不言语就是在观察,想看看她应该站在那一方会更有利:她要在凤家立足,只靠她自己是不可能的。   她不想和企凤家的妻妾们为敌,她需要是盟友;而红锦的身份她早已经听凤德文说过,而今天的事情她得听得差不多了,认为红锦这样一个人应该是有权势的各房要针对的人。   有权势的当然是有儿子的人,所以她才会一开口便对红锦不善:这是示好,向凤家有权有势的人示好。   红锦想明白她的意图后,才会说出那番话来:以为我在凤家只是一   个未嫁的姑娘吗?那你可真是料错了。   应该说,胡氏来得实在是太是时候了;因为在几天之前,红锦在凤家还真得就只是一个未嫁的姑娘,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只是今天却不是了。   三成?!胡氏当真是没有想到,她看向了凤德文,难不成这男人原本的话是骗自己的,如果不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会把三成的铺子给女儿的。   凤德文也被吓了一跳,他瞪红锦:“小孩子家不要信口开河!”   “父亲你离家太久,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呢;你不相信可以问问夫人,看我所说是不是真的。”红锦不紧不慢。   这一手才是真得扼住了凤德文的咽喉,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对自己姐弟任意打骂、安排。   凤德文看红锦的神色如此认真,心下忽然间慌了,看向宁氏喝道:“倒底怎么回事儿?”   宁氏看着他讥讽的道:“怎么回事儿?还不是你做得好事儿,那些铺子可都是你亲手抵出去的——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些生丝也卖掉了,卖了近五千两银子呢!虽然说这点银子不足本银的一成。”   凤德文听到之后点点头,他听到生丝卖出还真是有一丝高兴的,如果不是说有三成的铺子归了红锦,他现在可能要坐回椅子处置宁氏和季氏了:他的气消掉了不少。   因为他一直认为生丝会让他血本无归的。   “银子呢,在哪里?”凤德文开口便问银子,然后又道:“我抵出的铺子不假,只是和红锦所说的三成铺子—— 你是说,那三成铺子就是我抵出去的那些!”   他几乎要跳起来,因为他抵出去的是北边最好的铺子:不好哪个敢肯借银子给他?   “对,就是那些;”宁氏看着凤德文讥笑道:“至于那五千两银子—— 老娘帮你养家糊口十几年,你用这五千两银子谢谢老娘还不应该?只千万两银子,还真是太便宜了你。”   凤德文气得手指都抖了起来:“你,不孝!”他指着红锦,因为红锦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个软柿子。   宁氏等人的所为虽然让他气、让他痛,却和三成的铺子不能相比:这才真是踩到了凤德的痛处,他几乎也要吐血、发狂。   胡氏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了懊悔,她如何能想到红锦手中会有那么多的铺子?!只是现在悔也晚了,她轻轻咬了一下攻.看了一眼季氏和宁氏,又扫了一眼翠绢和四娘,扶着凤德文回到原本的座位前。   红锦看向凤德文:“父亲,你问也不问一声便责我不孝,是不是有失公允?我可是自方家手中把这些铺子买回来的,不然这些铺子现在早已经变成了方家的。”   凤德文闻言自知理亏,不可能以孝道让红锦把铺子还回来,忍不住腿一软坐倒在椅子上,他呼呼得喘着粗气瞪着红锦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要怪女儿什么?他能怪女儿什么?   忽然他瞪向宁氏的丫头:“你去把你们夫人所有金银细软都收过来!”他还有五千两银子呢,这让他感觉稍稍好过了一点儿。   宁氏大惊,她没有想到凤德文会如此做,天下间没有一个夹夫会如此不要脸的:哪有搜妻子银钱的道理?   红锦看向宁氏微笑,她就料定了凤德文不会放过那五干两银子的,就算是宁氏有宁知府撑腰也成:不知道能不能赚到手的银子,和已经到手的银子相比,自然是后者吸引比较大。   九十六章 千两与十万两的差别   宁氏的大喊大叫并没有人理会,因为凤府的人都知道她###势;不管她的贴身丫头们愿意与否,也只能听从一家之主的吩咐,把她的细软都拿出来给凤德文。   “那里面有我的妆奁!”宁氏看到那盛放细软、帐目、田产房契等物的箱子时大叫起来。她就算是留不住那五千两银子,但是她要保住自己的妆奁。   那是她留给自己儿女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凤德文拿走;她急得站了起来就想扑过去抢夺。   红锦冷冷的道:“夫人着什么急,原本我母亲的妆奁在你手里十   几年,你赚了多少真金白银,我可是从来没有说一个”不“字;现如今父亲不过是想把你的妆奁放到书房去,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的?”宁氏几乎又要吐血:“你给我闭嘴。”   闭嘴就泪嘴,红锦没有再理会宁氏,她真得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但是,凤德文根本不理会宁氏的叫骂,吩咐人把宁氏的东西都收到他的书房去:银子,向来只有放在他身边他才安心。   宁氏看到这里扑过去就抢那箱子:“这是我的!你敢动一动,我现在便让人去告诉我父亲。”她唯一的依仗也就是宁知府了。   凤德文冷哼一声儿:“行啊,到时我们一起去,正好也可以让我并锦儿向岳父大人讨个公道。”他此时居然把红锦当成筹码来用。   红锦眼底闪过了几分厌恶,看向凤德文道:“父亲,夫人伤我的事情,由我自己来处置为好。”   凤德文看了一眼红锦:“你少说两句,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宁氏那里已经把两个婆子推倒,箱子也掉到了地上;她一个人搬不动,便坐到了箱子上:“这是我的东西,哪一个敢动一动老娘同他拼命。”她说这话时,直视着凤德文丝毫不惧。   凤德文不再理会红锦,他指着宁氏道:“给我拖到一旁去!”   红锦只是看热闹并没有再开口,她知道宁氏不会放过自己,一定还有后招:她在等。   宁氏只有一个人而已,自然是守不住箱寻,看到箱子被人抬起时她恨恨的看了一眼红锦,大喊道:“凤德文.你连老娘的几千两银子都看得上眼,那你女儿哪里有几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拿!”   红锦并没有意外宁氏的话.她在等得也是这一句话。   让凤德文痛,并且极痛的怕只有银子二字。   凤德文果然睁大了眼睛,不过他并不相信宁氏的话,几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要说是红锦这个未嫁的姑娘,就是他也要几个月才能筹借到。   “你不相信?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要说了出来,你要把这些银子留下来给我!”宁氏看得出来凤德文不相信,只不过她不想轻易开口。   凤德文看一眼红锦:“如果当真有十万两银子,便依你。”   “那这凤家的大夫人……”?“宁氏并不满足。   想到十万两的银子,凤德文沉声道:”如果你所言是真,一切都依你!只是,红锦哪里会有十万两银子?“   ”你太小看你的宝贝女儿了,她可是手眼通天!她先用近五千两的银子买走了我们的生丝,然后一转手就把生丝卖了几万,不,十几万两银子——你不把那些银子拿回来,你还算什么一家之主?“宁氏把最后一张牌也打出来了。   她知道凤德文会在意的,这也是她能对付红锦的最后一招了,相信也是最有用的一招:先是三成的铺子,再加上十几万两的银子,凤红锦如果不把铺子和银子交出来,凤德文会生吞活剥了她。   凤德文相信了,胡氏却惊得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你母亲所说是不是真的?“凤德文已经盯着红锦问了出来。   他已经改口称宁氏为红锦的母亲,无疑就是被那十几万两银子打动了,从而记了宁氏一功:他一直就没有想过要休妻的事情。   不能休妻,那么他也就没有想过把宁氏交给官府等等:红锦,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如果没有容家,这个女儿当真是没有最好;但是宁氏对于他来说就不同了,那可是关系着他凤家日后的发展,他要借助宁知府的地方还很多。   所以这一句”母亲“他说得极为顺口,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而红锦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她此时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父亲的心思:他一定会维护宁氏的。   她看了一眼宁氏,然后再看向凤德文时道:”夫人所说得话并不完全对,第一,生丝并不是我买走了,而是盛泰福买走了;第二,盛泰福卖出生丝所得不是十几万,而是不足十万。“   红锦定定看着凤德文,目光清澈如水,并不惧把实情说出来;应该说,她就等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凤德文听完红锦的话眼睛都要红了,想不到自己积下得生丝居然可以卖十万两银子;双目充血的他   ##咆哮着道:”谁让你把生丝卖掉的?“   ”夫人。“红锦轻轻的接了一句。   ”谁又让你把生丝卖掉的?!“凤德文俯视着宁氏,目光吓人的很。   宁氏并没有接凤德文的话:”盛泰福可是你那个好儿子和好女儿开得铺子,她可是得了近十万两银子。“   凤德文终亍找到了重点,他回过身来恶狠狠的看着红锦:”银子呢?“   如果现在红锦答一句没有、或是不知道,他一定会把红锦一脚踢到地上,再踩上一脚去逼问:容家?如果他有十万两银子,还用得着容家吗?用不着容家了,他还怕容家什么。   有了十万两银子,他是巴不得和容家毁了红锦的这门亲事,免得容家给红锦姐弟撑腰”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中。   “凤老爷,你如果问银子的话,问大姑娘就问错了人。”花明轩站了起来,他摇着扇子正对一个丫头坏笑;话虽然是对凤德文说的.   可是他却连看也没有看凤德文。   凤德文一愣,“哼”了一声:“这是我们的家事!”“凤老爷是在问盛泰福卖生丝的银子在哪里,此事问大姑娘她是不知道的。”花明轩回过头看向凤德文,一派的散适。   “呃?”凤德文又是一愣,不过银子二字已经让他快要疯狂了,立时追问:“问谁?浩宇?”   “不,问我。”花明轩用他认为最有魏力的笑对着凤德文展颜:“在下恭为盛泰福的大老板。”   宁氏闭嘴了,她看到花明轩站出来之后,十分聪明的闭紧了嘴巴:因为她知道花明轩当真和她过不去,她的知府父亲是救不了她的。   而凤德文不知死活,是因为他不知道花明轩和胡正豪二人曾经做过什么。   “问你?”凤德文血红的眼睛打了一番花明轩,忽然间想起儿子的确是说过要和花明轩、胡正豪一起做生意的:“你居然敢骗我女儿把生丝卖给你?你现在把卖生丝所得银子全交给我便罢,不然……”   花明轩对着凤德文笑得正灿烂,闻言淡淡接了一句:“不然如何?”   “不然我和你一起去见官!”凤德文说这句话时看了一眼宁氏,他发现刚刚对宁氏有些太过份了;嗯,为了十万两银子,他可以留一千两银子给宁氏——都留给她?就算是他刚刚亲口答应的,也不可能。   唐伟诚咳了两声转过头去,他实在是没有见过比凤德文更蠢的人。   花明轩的笑容如同是三月明媚的春光:“你凭什么认为官府会把银子断给你?凭凤夫人吗?如果你真是打这个主意,我这个晚辈提醒你一句,你还是问问你的夫人,她敢吗?她的父亲敢吗?”   凤德文听得又是一愣,花明轩这话的口气也太大了吧?可是他却看到宁氏偏过头去并没有看自己,并且也没有要反驳花明轩的意思。   这一下子,他是真得愣在了当场,花明轩如同三月阳光的笑容,此时对他来说却好像是寒冬的北风:他出一身的冷汗。   花明轩是什么来历?他看向宁氏以目相询,可是宁氏低下了头不理不睬。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那银子不是女儿的,所以女儿拿不出十   万两银子给父亲 —— 您不会生气把女儿赶出去吧?”   凤德文回头看向红锦,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女儿一般;也的确是第一   次,因为原来他从没有认真的了解过这个女儿。   五千两,十万两。   凤德文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张嘴就喷出了一口血,然后跌坐在椅子上:他不能接受那价值十万两银子的生丝,他只得了五千两!   这个差距太大了,大得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花明轩他招惹不起啊,所以这口气他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   “你们、该死!”凤德文恨恨的瞪着宁氏和季氏。   现在他又不敢得罪容家了,自然要把一肚子的怒火都撒到宁氏和季氏的头上。   红锦,他当然恨;可是现在的红锦不但手握他的三成铺子,而且还是很有银子的主儿,再加上容家:他只能把恨意咽下去。   这个女儿,他现在可是招惹不起的。   活了几十年的凤德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过,居然连自己女儿的脸色也要看;他现在微生悔意,如果早几年他待红锦好一些,眼下也许就能把铺子直接要过来了。   悔,凤德文第一次后悔这此年来待红锦姐弟不好了。   九十七章 满盘皆输   宁氏冷笑:“我们该死?那你不是更该死?你的女儿用你的生丝卖了银子,再用所得买下了你的三成铺子,做父亲做成你这样,你还有脸怪我们?至少,我可从来不曾把你们凤家的东西,弄到我名下。”   红锦听到这里看向宁氏:“夫人你这话可是有失公允,你们做妻妾的又是怎么对父亲的?我认为,你说话声音低一此比较好,不然实在是让人听着不顺耳啊。”   宁氏想引凤德文的怒火,她是不会让她如愿的;而且还提及了宁氏等人的所为,提醒凤德文:你还没有处置对不起你的妻妾呢。   凤德文听到妻女的话,心下的火气又大了三分,他抬脚又把季氏踢了两脚:眼下他也只能拿季氏出出气了。   季氏在一旁默不作声,恨不得众人忘掉她的存在,可是不成想凤德文却总是能及时的想起她;每一次的想起,都会让她添新伤,她痛且气,只是却不敢大声一句。   她没有宁氏那样显赫的娘家,也没有红锦现如今的身家,拆以她除了忍只能忍:就和她十几年来做得一个样,因为除了忍她还真是没有其它的法子。   至于凤德文的踢打,她倒是希望可以再重一些,如此到最后凤德文处置她时,也许气会消掉不少,能从轻发落她。   宁氏看着凤德文继续冷笑:“嗯,你说得也对,你父亲可不就是众叛亲离,如此他应该早死早脱生。”   凤德文恨得一回身一个耳光打到了她的脸上:“闭嘴!”再恨恨的看了一眼红锦,他咬牙道:“你再敢乱说一个字,你就等着被人送官吧。”他并不想吓宁氏,而是被宁氏气坏了。   宁氏呆了一呆终于闭上了嘴巴,她还真怕凤德文一怒失了理智把她送到官府去。   凤德文到现在才让宁氏惧他三分,实在是蠢的可以。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她在提醒凤德文,闹剧已经足够了。   凤德文没有答话,恨恨的看了一眼季氏,再看一眼宁氏,看向红锦目光有了闪烁:他不想让红锦看到他的不满来。   他自然是不想轻饶过季氏的,至于宁氏嘛,也要狠狠的给她些教训才成:不然,他这个一家之主哪里还有半丝威信?   胡氏深深看了一眼红锦,微微一笑后在凤德文耳边悄声说了一番话;随着她的话,凤德文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妥。”   胡氏神色平和的继续悄声说了下去,凤德文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季氏和宁氏的目光也越来越闪烁;最后他轻轻的一叹,拍了拍胡氏的手:“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样,这个家也不会像现在一般。”   胡氏轻轻摇头:“不过是几句气话罢了,老爷还能当真了;气头上说得话哪里能做准儿?还不是什么话难听、什么话解气说什么,老爷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儿生气?”   她居然把宁氏、季氏所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用一句气话便想揭过:如此说,不过就是为了保下宁氏和季氏。   红锦看着胡氏并不没有太大的意外,她明白胡氏的心思:胡氏已经得罪了她,所以才要保下和红锦已经势成水火的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那些话是气话也罢,不是气话也罢,权看父亲的意思;不过夫人可是置父亲生死于不顾呢。”红锦看着胡氏道:“此事如果就此放过,日后父亲您还是不要出门了,并且在府中也要多加注意才成。”   凤德文的脸色一变,这才是他最大的心病吧?没有一个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此事倒真是夫人处置不当,不过想来多年的夫妻,老爷应该了解夫人的。”胡氏并没有再深说,只是轻飘飘的答了一句,便闭上了嘴巴。   她说得已经足够多,是不是能保住宁氏和季氏,全在凤德文的一念之间;不过她有七八成的把握。   凤德文盯着宁氏脸色变换了多次之后,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去佛堂中静修中,有生之年都不要过问府中的事情。”   他说完看了红锦一眼,认为这样的处置已经算是给了红锦一个交待。   红锦还没有说话,蓝罗便站起了起来:“父亲,三娘的死当年你轻轻放过也就罢了,现如今连你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我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怨的,是不是?”说完,冷冷一哼,甩袖子走人了。   蓝罗是太失望了,没有想到这个父亲会如此的维护宁氏;只是当年的事情她很年幼,并没有什么证据在手,不能为自己的生母直接开口讨一个公道。看到宁氏再一次逃过大劫,她岂能不气、不恼?   原本凤德文再晚归上半日,宁氏便会被送官:可是老天偏偏让凤德文回来的这般巧,夫复何言。   “罗儿!”凤德文语中   ##三分的怒气,却有七分的无奈。   这个女儿长得太像她的生母了,所以每每看到她,他心中都会生出很多的愧疚、怜爱来;就算是蓝罗对他不敬,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气恼。   蓝罗充耳不闻,还是向门外行去。   红锦开口了:“五妹妹留步。”   如果是其它人唤她,蓝罗在气头上根本不会听,不过红锦的轻唤她还是回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红锦,不知道大姐姐唤住她有什么事儿。   “你已经来了,怎么也要陪我一起回去吧?就再坐一坐又何妨。”红锦劝了蓝罗一句。   蓝罗闻言看看红锦轻轻点头,便又回到了四娘身边坐下。   宁氏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这个红锦想做什么?她看向红锦有些许的不安: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依着红锦的性子,不会凭凤德文的一句话就轻轻放过她。   红锦并没有理会凤德文,对这位父亲她是完完全全的失望,不会对他抱任何一丝幻想:“夫人,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向您说。”宁氏看向红锦,一脸防备的表情。   可是红锦说完这一句之后,又看向了凤德文:“父亲,南边那些铺子、田庄、码头之类的加一起,足有我们凤家家业的三成吧?”   凤德文没有答,只是狐疑的看着红锦:“你一个女孩家,问这些做什么?”他心下对那三成的铺子还是很在意,自然对红锦有很大的戒   1心。   “没有什么,只是我想告诉父亲,那三成的家业父亲已经做不了主,早在年前吧,就都归到了夫人的名下。”红锦淡淡的道,波澜不惊。   凤德文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什么?!你说,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他真要受不了,一把揪住了宁氏的头发:“说!”   宁氏却伸手就向凤德文的脸上抓去:“放开老娘!”夫妻二人扭打了一会儿后分开,一样都是呼呼的喘着粗气。   宁氏看向红锦:“你倒是本事。”   “夫人夸将,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红锦平静的很:“还是夫人本事大,居然硬生生的把那三成的凤家家业弄到了自己名下—— 比起二娘来,您的手笔不是更大?二娘哄父亲给她的田庄、铺子,和您比起来可真是不值一提。”   宁氏冷笑两声:“知道又能如何?那已经是我的了,以后就是我儿子的;凤德文,你有什么好气的,你如果早早拿定主意把凤家给浩天,我也就不用费这么多的事儿。”   凤德文气得脸色青紫,呼呼喘气却说不非一个字来:实在是气得太过了,他现在全身都在轻颤哪里开得了口。   红锦看着宁氏笑了:“夫人,你说我知道了又能如何?”宇氏脸色大变:“你、你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凤家的家业怎么能落到外姓人的手上?而浩宇是凤家的长子嫡孙,他发现了此事自然要拨乱反正,把那此田产、铺子等等所有的一切都 —— ”红锦把声音拉得长长的,故意不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凤德文眼睛再次睁大了,血红血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紧紧的盯着红锦,心底不停的道:不可能,不可能。   宁氏的脸色全白了,她抖着嘴唇:“都、都怎么样了?!”她声嘶力竭的叫道,这可是她用了十几年的心血才完成的。   “自然是都归到了浩宇的名下;”红锦看着宁氏笑了笑:“凤家的家业,还是要在凤家的长子嫡孙手中才像话,你说是不是?”   宁氏已经不能答话,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十几年来的苦心布置与经营,一心都是为了儿子接掌凤家做准备,最终却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尤其是让她生气的是,这个他人还是红锦他们姐弟。   她辛苦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要让儿女以后有所依靠,能有好日子过;现在,一切都落空了,她为儿子准备的一切都落到了红锦姐弟手中。   红锦看着宁氏灿烂的一笑,虽然牵扯到伤口她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夫人,说起来不管是我所得三成铺子,还是浩宇所得三成家业,都是拜您所赐,我要好好的谢谢夫人才是;只是我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若蝶,你代我给夫人好好的叩三个头 —— 在此事上,夫人当真对我们姐弟天高地厚之恩,她完全当得起这三拜。”   九十八章 三拜追魂   红锦身边的丫头:茜雪精于女红,性子平和,而春雪心###   雪聪明,擅长于和人交往,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定能打听出来;兰初性子较烈,喜欢以拳头解决事情,院子里的大小丫头没有一个不怕她的;至于若蝶却和春雪一样聪慧,不过心思却较深,一张脸一天到晚也见不到几分笑意,满院子好丫头婆子最怕的人就是她了。   不过要论知红锦的心思,若蝶却是第一,春雪都要差一点儿。   听到红锦说完之后,若蝶立刻脆脆的答应一声,上前对着宁氏就拜了下去:“夫人,谢谢你这一次对我们姑娘和我们大爷的成全!”说完实实在在的叩了一个响头。   胡氏却再一次惊呆在当场,她看向红锦的目光里隐了一分嫉恨:这一对姐弟居然拿走了凤家如此多的家业!她看了一眼宁氏之后,再次低下了头。   宁氏却在若蝶叩头时“哇”吐出了一大口的血,大部分都吐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她抖着手指着红锦:“你、你……”   若蝶叩响头还不如给宁氏两个耳光,更能让她好受一点儿:这哪里是谢她?!宁氏的心跳如鼓。   “夫人不必自谦,我们姐弟这几天受夫人如此厚赐,如何能不感谢夫人?”红锦盈盈而笑,笑得宁氏眼前发花。   凤德文听到、看到这里再也撑不住,一口气没有喘过来就晕了过去:他是心疼他的银子,他的铺子、他的田庄……   若蝶却已经在叩第二个响头:“得夫人的成全,我们姑娘和我们大爷才有了日后在凤家的地位;我们身为奴婢的感同身受,没有我们姑娘的吩咐,婢子也要好好的谢谢夫人才是——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夫人这一次对婢子也是恩同再造。”   “咚”的一声儿,若蝶叩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偷懒,每一个头都是实打实的响头。   宁氏却在若蝶叩完第二个头时,又吐出一大口的鲜血,她看向若蝶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只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若蝶接着叩第三个响头:“夫人,您当得起,我们大姑娘和大爷永世永生都会记得您这一次的恩情,那些家业就和您亲手放到我们姑娘和大爷手中的一样啊。”   最后这一个响头,若蝶更是用了力,“咚”的一声响在宁氏的耳边,就如同大鼓在她耳边敲响。   只不过,这大鼓却是催魂鼓:宁氏又吐出一大口的血来,面色如金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了。   她如何受得了,每一个响头都像是在她的心上重重的一击,三击之后她原就有日疾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了。   红锦看了一眼宁氏:“请大夫。”怎么着,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尤其是宁氏眼看不活的时候。   宁氏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心头从来没有过的清明:她的眼前闪过了她的儿女们,这是她唯一放不下的。   她努力的挣扎着,拼命同要吞掉她的黑暗做着斗争,因为她想再看一眼她的儿子,她的女儿。   “浩、浩、浩天……”她喃喃的念着儿子的名子,又念女儿的名字;现在恩仇她已经顾不上了,眼下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再看看她的儿女们。   这是她这一生的挚爱,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想让他们生活的更舒服一点的挚爱。   红锦听到了,她想了想道:“叫人去宁府请三姑娘、四姑娘和二少爷回来。”她猜金绮三人应该是在宁府,不然宁氏的花厅如此热闹,他们不可能不过来看一眼。   就算是他们出府了,他们的心腹也会出去找他们回来的;而直到现在金绮三人都没有出现,只能说是宁氏把他们打发到宁府上去了。   为了什么?这个答案太过明显了,宁氏只是不想让金绮三人扯进事情里,她不想让儿女们有半丝被人诟病的地方。   此时,宁氏的心愿是每一个母亲都会有的,所以红锦想成全了她。   就如同她不会放过宁氏一样,此时她也不会阻止宁氏见她的儿女们:母亲的心愿,值得人存三分敬意。   红锦是故意的,在她看出凤德文不会把宁氏送官之后,她便已经存了要气宁氏的想法:不是她狠;因为她今日不狠,宁氏日后绝不会再给红锦姐弟一丝机会,宁氏对他们姐弟的恨意,足可以令她做出任何事情来。   就如同她想用剪刀刺死红锦一样,只要让她得了机会,她一定会置红锦姐弟于死地的;而这一次,是红锦姐弟有花明轩、唐伟诚、胡正豪和容连城的相助,才把宁氏逼到了角落中,再有一次,红锦并不能保证自己和弟弟能像现在一样安然脱险。   因为唐伟诚等人不会永远在他们姐弟身边,而他们姐弟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对付宁氏,到手的凤家家业并不会有太大的助力:他们要费很多的时间与精力,才能把这些家业变成真正的自##。   正因为这些家业,不管是宁氏还是凤家其它房的人,都会兴心来抢夺:包括他们的那个父亲。   所以,红锦不得不狠,不能放任宁氏这头猛兽再有伤害她的机会。   凤德文一心要维护宁氏,红锦当然不能最后落个不孝,强硬的把宁氏送到官府去;而红锦也不想和宁氏正面为敌,所以她才会想到用气的。   至于宁氏会被气死:红锦认为死道友总比死贫道强,就算是宁氏活活被气死了,也强过日后自己姐弟被宁氏害死。   四娘淡淡的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没有看到老爷累极晕到了?还不抬到榻上去等大夫来?而夫人旧疾复发,你们也不知道取药来   你们皮痒了,是不是?”   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并不多,有一些已经退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宁氏的心腹,她们想走也是走不成的;此时只能苦着脸有人去取宁氏的药,有人抬起了凤德文来。   蓝罗轻轻一叹:“夫人怕是刚刚要害大姐姐时服药过多所致吧,真是太过胡闹,这不是拿性命开玩笑?”   屋里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开口附和:她们还想活命,也不想去青楼或是去做苦力。   红锦轻轻的一叹:“我的伤也极重,只不过夫人怎么说也是……她现在又病成这个样子,我看这送官一事不如就先缓一缓吧。”   众人自然赞成,现在红锦就算是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也没有人会站出来说红锦说错了。   宁氏服下药去之后呼吸平缓了一点点,但脸色还是一样。   凤德文倒是被众人抬起一番折腾醒了过来,他看到宁氏的样子之后,又气又怒又急,手刚指向红锦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又晕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他晕得很是地方,直接倒在了榻上,倒也免得麻烦众人再抬他了。   红锦只是轻轻一叹:“父亲果然是累坏了,只能等大夫来了;”她又吩咐若蝶:“1取丝被来给你们老爷、夫人盖上,这天气已经凉了。”   随着红锦的话,窗外起了风,卷走了树上不少的黄叶:秋天.真得到了。   大夫来得很快,先给凤德文看过之后.才给宁氏诊脉;诊完脉之后大夫皱眉:“贵府夫子有心疾的,这脉像如此之乱,她服过什么药?”那奉药的丫头把宁氏吃的药都说了一遍,除了宁氏惯服的心疾之药,还有她用来陷害红锦而服下去的几样药物: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服解药的,可是宁氏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完全不由她来控制。   大夫听完之后抚掌:“胡闹、胡闹!有心疾的人怎么能吃那些药,这不是不要命了嘛;”他摇了摇头看向醒过来的凤德文:“贵夫人,唉—— !还请凤老爷另请高明吧。”   这一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厅上无人不知道:宁氏已经无救了。   凤德文一张灰败的可怕,他无气无力的道:“大夫,你尽力而为吧。”他并不是感念和宁氏十几年的夫妻之情,只是心痛宁氏死了,宁知府只怕不会再支持他了。   “那,老夫也只能是尽人事了。”大夫说完这句话给宁氏施了几针,然后便给凤德文和宁氏各自开了方子。   凤德文现在哪有心思理会其它,满心里不是他一下子失掉的铺子、田庄,就是宁氏死了之后,宁知府那里要如何做才能取得他的继续支持。   四娘和红锦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由四娘和大夫应酬了两句,便由红锦吩咐人带大夫去帐房取赏银:眼下的凤家,也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做主了。   “母亲怎么样了?”凤浩天在大夫刚走不久便进了花厅,他满脸都是不快;因为他正在和表兄弟们赌钱,却被硬叫了回来:“啊,父亲你回来了。”   看到凤德文之后,他立时缩了缩脖子,步子也变得小了一半儿。   而在他身后的金绮和银绫听到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急走两步探头来看:“父亲?!”她们惊得目瞪口呆。   “咦?你们看到父亲回来怎么如此惊讶?不会是你们早就知划……”蓝罗的话还没有说完,银绫已经惊叫起来。   “母亲——!”银绫向宁氏扑了过去。   金绮也一霎间回神看向了宁氏,接着也是一声惊呼:“母亲——”浩天也终于找到了避开父亲目光的法子,跟着也叫了一声儿:“母亲—— !”他的声音却小了许多,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担忧。   四娘看向红锦:你要小心。   红锦轻轻点头又摇头:我知道,不用担心——因为不管金绮三人回来得早还是晚,其实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九十九章 雷声之后   红锦不让人去请金绮三人,她们早晚也要见宁氏:分别只是宁氏生前、还是死后了;在金绮三人看到宁氏之后,一定会把一切算到红锦的头上;如果再让他们知道了红锦姐弟取走了凤家那么多的家业,他们更不会放过红锦:到时,就算是宁氏的病同红锦没有半分关系,他们兄妹几人硬扣也要把害宁氏的帽子给她扣上,从而有理由可以对红锦下手。   红锦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很淡然的看着金绮三人进来:早来晚来都是来,有什么区别呢?宁氏今天的生死并不是她们姐弟和宁氏一房人结怨的开始,在唐氏被逼死的那一刻,红锦姐弟便已经和宁氏一房结下了深仇。   当然,逼死唐氏的罪魁祸首是凤德文;这一点红锦并没有忘掉,不然今天她不会如此“照顾凤德文:众叛亲离之后,再面对大笔金银与家业的流失,凤德文现在已经痛不欲生了。   宁氏现在是死多生少,金绮三人在见过宁氏之后要不要找她算帐,红锦并不在意;说起来,她还有一笔帐早就想和宁氏一房的人算一算——一就像季氏一样,红锦一样也有话憋了很久了,如果金绮三人给她机会,她不介意说出来。   凤德文看到浩天三人时眼光一闪,眼睛便亮了三分:是啊,不是还有浩天三人嘛,只要他做得好自然会让宁知府多顾念凤家三分的;所以他一定要厚待这三个儿女才成。   于是,他看向浩天三人的目光更是柔和了三分,那不止是他的女,还是他能赚钱的保障啊。   胡氏在浩天三人进来时抬头扫了一眼,眼底有着不易觉察的笑意,她就在等这一刻;她在红锦三拜气宁氏的时候,便感觉宁氏死了比活着对她更好、更有利;所以她沉默了,仿佛要置身事外一样。她自进凤府的那—刻开始,便没有想过不沾染凤家的事情。现在,看到金绮和浩天之后,她更是认定宁氏死了最好:宁氏.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呢;至于儿子,那更好了一一如此的蠢才真是让她打心底笑了出来;宁氏的这个儿子,才真是欺养得太好太好了!   厅上的众人几乎都看向了金绮三人,除了红锦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胡氏眼中的笑意。   红锦一面留意着金绮三人的举止,一面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胡氏:胡氏并不大,顶多也就大红锦二三岁,长相称不上出色,只能说是清秀而已,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只是一身的风流体态让人一见难忘。胡氏的手指虽然白晰却并不细嫩睫一红锦眯了眯眼睛,这个胡氏怕是出身并不高;可是这样一个女子能让凤德文带回家来,定不会是个平掌之人。   红锦忽然想起了季氏和五娘的话,忍不住在心底轻轻一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居然甘心与人为妾;不过想想也是,虽然凤德文的年岁不小了,可是他的身家却很不错。   就算这十几年来凤家在本城已经算不上是什么豪富之家,却也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如果胡氏的出身很低,能攀上凤德文已经是她怂天大的造化;说她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可是,红锦依然轻轻的摇了摇头:女子出头的确是不易,却也并不是真得没有一丝办法;如此委屈自己、出卖自己,她是不能认同的。   那边银绫与金绮不停的哭着唤宁氏,浩天却只是在一旁急得跺脚:”你们哭什么哭,让母亲把话说完再哭成不成?“他是心急母亲的细软,如果不交待下来,日后他要到何处才能寻到银子花用。银绫和金绮强抑悲伤看向宁氏,银绫衣袖拭了拭泪水:”母亲,你什么也不要说,先到房里去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儿自有我们姐妹,你一切放心就是。“也不等宁氏答话,银绫便唤金绮二人的丫头把宁氏往卧屋里抬进去:她们根本没有问过凤德文可以不可以。   银绫是素来知道宁氏的,心知有一些话景亲当着众人的面儿是说不出来的;浩天就算是再急,也知迢金银之物不能让宁氏当众交待,一起跟着进了卧房。   银绫在进屋时忽然回身唤了一声宁氏的几个大丫头,让她们一起跟进房里伺候着;几个丫头嘴里答应着,可是同时拿眼在凤德文脸上一扫,又看向了经锦。   金绮和浩天早已经过了卧房,根本没有理会宁氏的丫头们;而银绫看到丫头们的眼色后,心下一片冰凉:她知道,母亲的盘算都落空手,眼下会危在旦夕怕也同事败有关。   让她最为心惊的是,母亲的丫头们着然连自己的轻唤都没有理会,反而要争询红锦的同意:大姐姐她倒底做了些什么?银绫虽然心惊不过脸上并没有显高出来,也没有等几个丫头跟上来,脚下虽然不快却也并没有停留的走进了卧房。红锦看了一眼银绫的背影,收回目光时在胡氏的身上的一转.发现她也在看银绫。   宁氏等人离开了大厅,大厅上一下子空旷起来,而地上的季氏不安的动了动身子:现在,她就算是想躲也无处躲了。   五娘进了暖阁,而宁氏也回了卧房:凤家犯错的妻妾除了她之外,再无一人在厅上了。   凤德文果然紧紧的盯上了她,看得季氏全身都抖了起来:她不会被赶出凤家吧?   ”你如此信口胡说极为失德,知道吗?“凤德文这话说得有些生硬,仿佛是把一口火气硬含在嘴巴里没有吐出来一样。   季氏立时点头:”老爷,我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会好好的伺候您,一定会好好的伺您!“她说完是连连的叩头。   凤德文向季氏问罪,厅上还有一个人比季氏更感觉到难堪与凄凉,那就是翠绢:五娘有儿女护着她去了暖阁,宁氏有儿女护着她回了卧房一同样犯了错的人,现在只余一个季氏在这里,可是季氏一样有女儿!翠绢不是不想过去扶起季氏来,也不是不想代生母说一句公道话,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的生母不像五娘那样得凤德文的宠爱,她的生母也没有五娘那样的聪明机变;因为她也没有宁氏儿女那样显赫的外公。所以,她只能忍。   只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对于生母所承受的一切不闻不问,她何止是难堪,她的心又何止是痛?!就算是她的心思也不能显露出来,只能假作若无其事,任凭事后凤家的仆从们骂她冷血。   凤德文长吸了一气,却并没有立时开口。   红锦此时却合上了眼睛,她想要养养神,因为她实在是累了:对于凤德文接下来要说得话,她已经猜出来了,所以并不想看他的那张脸。   ”你如此失德岂能就此算了!不过念在你只是初犯,也只是一时气极、痛极才胡乱说话,就给你一点点惩戒好了。“凤德文说到这里,看到一眼身旁的胡氏:”给你的铺子、田产等等,今儿一半收回!你的月例自今日起减半——如果再胡言乱语,便不要怪我心狠了;记下了吗?“   厅上的众人都愣住了,有一些丫头婆子太过震惊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凤德文;不要说其它人就是季氏也完完全全的愣住了:就这样?   这太以让人相信了,那么大的雷声到最后就下了这么一丁点儿的雨?季氏感觉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一定是听错了。就算是不把她赶出凤家去,也不可能再让她做二夫人了一一至于那些田产铺子自然是不可能留下的,她早就想到了;但是现在她清清楚楚的听到,她以后还会是凤家的二夫人。   红锦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对于凤德文的处置她都懒得多看一眼;天下间再想找第二个这样的男人都难。   大厅里并不安静,因为凤德文的话落地之后,花明轩和唐伟诚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被茶水呛到了,不想咳都不成。   胡氏扫了一眼花明轩和唐伟诚,起身走到季氏身边轻轻的扶起了她来:”姐姐,老爷的话你都听到了?快起来吧,这时节地上已经凉了,在地上跪了这么久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儿才好。“   她倒并不是为了买好,只是因为花明轩和唐伟诚太不给凤德文面子,而主意却是她出的,所以她如此做替凤德文解围。   季氏如梦初醒连连叩了几个头这才起来,脸上的妆被泪水弄花了,糊得这里红一块、那里黑一块的十分难看。   凤德文看了她一眼便倒足了胃口,皱起眉头来:”快去闭门思过,三日不准给我出房门!“他其实火气并没有消掉。   季氏答应着,连滚带爬的走了;她能得个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喜出望外,急急的回房免得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翠绢在季氏走了之后起身:”父亲,您多注意身子,不要一回来理太多的事情而累坏了自己;女儿先回去给父亲煮些汤水过来,答是女的一个心意。“   凤德文看向翠绢:”去吧。“这个女儿一向乖巧,她生母所为她应该不知道;现如今也是怕自己会气大伤身,唉,他还是有个贴心的女—一如果个个女儿都像红锦一样,他还真不用活了。   红锦忽然眼开了眼睛:”二妹妹,给父亲做汤时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把不应该放的东西放进去——我记得你早些时候,就在容老爷一家人第一次要到我们府上拜访时,你让人买来的那药粉一直都放在身边吧?可千万小心不要把那药粉当成食材放进去。“   一百章 你有母亲我也有!   翠绢刚起来迈开步子便听到了红锦的话,吓得腿一软差###   上跌一个跟头;她勉强一笑:”大姐姐玩笑了。“”玩笑了?好吧,我是玩笑了;我说句玩笑倒没有什么,只是二妹妹你做汤的时候——不管是给谁做汤,都不要玩笑才好。“红锦露齿一笑:”二妹妹小心脚下,慢走。“   胡氏听她们姐妹说话,心知一定有内情,能猜到八成是和什么投毒之类的事情有关,直觉告诉她,绝不是那么简单。   凤德文微皱眉头看了一眼红锦:”不要吓你妹妹。“他自然不相信一直乖巧温柔的女儿会下毒什么的。   红锦翻了一个白眼不再说话,心中暗自决定,日后如果有人要下毒害他,自己就算是知道也绝不说破;不过,那翠绢当日的药的确不是用害凤德文的,那是用来害自己的。   只不过最后没有用到,而且还因为青绸的计策,翠绢的药差一点害到银绫:药是金绮让翠绢买的;不过,依着红锦想那也是翠绢自己愿意的吧?不然就算是金绮让她去买药,她也不是推脱不掉的。   可翠绢居然就说给了季氏听,求季氏买来了毒药;只不过却正中了红锦当初驱狼之计,如果不是有解毒之药,银绫现在怕是早已经去见阎王了;所以金绮当天才会气急败坏的来找红锦算帐。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金绮不敢去寻青绸的麻烦。   只不过后来听青绸所讲,那药粉翠绢还剩下一些贴身保管着,让红锦千万要小心一些,尤其是饮食上。   今天红锦已经没有精力对付季氏,而且她手上也没有多少季氏的把柄:她原本一直听宁氏的吩咐,自红锦醒来之后害红锦的大多是金绮并不是宁氏,所以季氏也就没有直接对红锦下过毒手。   只是就这样放过翠绢母女红锦还真有此不甘,便借着翠绢的话把她身上的药点出来;她的用意并不是要陷害她有意毒杀生父,而是逼翠绢毁了那药物永除后患。   翠绢被红锦点破了秘事自然吓得不轻,回去之后想来想去虽然不舍得把药毁去,不过想到红锦今天除去宁氏的手段,她心下一哆嗦立时把药扔到了马桶里。   然后平稳了一会儿心神才去探季氏,她回来主要是为了安抚生母;人前不能护她三分,人后总要多三分体贴才是。   凤德文在季氏走后看了看厅上,看到四娘时他的目光柔和起来:这些妻妾到最后只有一个四娘待他是真心实意的,虽然平常的时候冷冷淡淡。   胡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娘之后,便收回了目光;她对四娘有十二分戒心,因为四娘长得真得很不错,比她自己可要强太多了。   凤德文吃了一盏茶后,咳了两声:”锦儿,你受伤之后多在房里调养,不可以多费精神……“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凤红锦 —— !“这是金绮的声音,一听便让人知道她现在是咬牙切齿的;随着声音她自屋里冲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就是银绫和浩天。   红锦淡淡的迎上了金绮的双眼:”什么事儿,三妹妹?“金绮是在咆哮,可是红锦的话却像是在和她家常,落到她的耳中自然更怒了三分:”你、你……“她说到这里被银绫扯住了衣服,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金绮哪里能忍不住,挣脱了银绫的手道:”你扯什么扯,还忍?我们母亲都要死了,还要我忍发——我能忍得下吗?“银绫急得跺脚:”姐姐!“   ”绮妹妹说得对,她不但害死了我们母亲,还害得我们母亲背上罪名被夺走了金银细软……“浩天的声音叫得更大。   银绫使眼色给浩天,可是浩天根本不理会;她无法便一脚用力踩到了浩天的脚上,才阻止了他的大喊大叫。   ”二弟、姐姐,我们还是先去照顾母亲吧。“银绫带着求恳看着金绮和浩天;现在闹将起来他们不会得一分好处,只有听母亲的话先忍上一忍再图后算是正经o   金绮哪里肯听银绫的,她已经冲到了红锦的面前:”如果我母亲无事还好说些的,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外公……“”你也说了,你母亲眼下无事;“红锦一下子坐了起来,她腹间的伤口又裂开了,可是她却理也不理:”要知道,我的母亲却已经去世十年了!我可不曾找过任何人讨过公道呢。“   金绮一愣:”关我们什么事儿!你母亲那是自寻死路,是她自己想不开,放着阳关道不走能怪谁。“   红锦听到这里脸色也青了,她努力撑起上身,用尽仝身的力气扬手就狠狠打了金绮一个耳光:”关你们什么事儿,你可以去问问你那还没有死的母亲,也可以问问就在这里的父亲;关你们什么事儿—— 我还真想问一问,正好今儿三妹妹你说出来了,那你、还有你母亲、父亲就说说吧,我母亲的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现###这里听你们说。“红锦的脸涨得通红,她全身也抖了起来,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想到了唐氏:母亲被逼而死多年,可有人为她喊过一声冤?最后落一个被人理直气壮的喊:关他们什么事儿!天理何在。   凤德文闻言扭过了脸去,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金绮,你给我滚回屋里去照顾你母亲!“他不想提当年的事情,一个字也不想提。   金绮被父亲一喝骂,却没有畏惧退缩而更加的恼怒、悲伤:”父亲,你让我滚?!应该是让凤红锦滚,让她滚出我们凤家!“她在地上爬起来:”你敢打我?你把我母亲生生的要气死了,居然还敢打我?!还有没有天理。“   听到金绮提到天理二字,红锦半跪在榻上想也不想又一掌打过去:”天理?我母唐氏当年可不曾找到,我今儿就代我母问一句,天理何地?!“   ”我凭什么不敢打你?我母唐夫人是凤家的正室嫡妻,你母宁氏要对我母行妾礼,我这个凤家的嫡长女教教你规矩有什么不可?“金绮不防又备红锦打了一下,再听到红锦的话她气得几乎发狂,因为宁氏一房的心结便是正室嫡妻这四个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凤红锦!“   红锦冷冷看了她一眼,看向凤德文道:”父亲,你就由着三妹妹如此无礼胡闹?她母亲要杀了我,现在她也要杀了我;父亲你是想看着我被逼得也自尽呢,还是管教一下三妹妹?“   金绮早已经被兰初和若蝶拦下,她根本不可能伤到红锦;可是她的丫头们却没有兰初和若蝶的胆子大,只在一旁抖个不停,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与兰初二人相争的:兰初和若蝶现在可以说是凶名在外啊。   凤德文死死的盯了红锦半晌,最终喝道:”来人,把金绮关到厢房去!什么时候她冷静下来什么时候让她出来。“   立时有婆子上前去扭金绮,浩天和银绫回过神来一起拦住婆子:   1”父亲!“   凤德文哼了一声儿,没有再催婆子们却也没有理会浩天和银绫;他的想法是让浩天和银绫把金绮拖到卧房去,此事便不了了之。   红锦他不能、不敢开罪,可是浩天三人他也不能开罪。   银绫看看红锦,再想想床上的母亲,看看眼前被打得嘴角流血的姐姐上前一步道:”父亲,姐姐做错了什么?我母亲危在旦夕,我们做儿女的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不管是出于孝道,还是出于母子天性,我们为母亲讨个公道有什么不妥?“   她不得不出头了,如果此时再退缩就是太软弱,会让府中的人认为她们这一房的人要一蹶不振了,日后真就会被凤红锦欺到头上来。   凤德文还没有接口,红锦已经厉声抢先道:”说得好!我们做儿女的为母亲的死讨一个说法没有不妥!父亲,请您明明白白告诉我1当年我母唐夫人为什么会自尽于府中?!“   她扶着软榻站起来”若蝶连忙扶住红锦,却被她推开了;她自己一   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向银绫,目光紧紧的锁住她:“我母嫁入凤门多年养儿育女、操持家务,你问问父亲她可有错处?你再问问父亲”我母嫁入凤家多年,可有失德之处?“   银绫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当年的事情她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此事是凤家禁忌从来没有人敢问.当然也没有人敢如此大声的在众人面前责问凤德文,追究她们一房的错失。   ”你去问!“红锦瞪着银绫,手却指向了凤德文:”去问!“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喝一声。   凤德文老脸难堪至极:”住口,都给我住口!“他怎么能受得了被女儿如此指责。   红锦豁然转身看向凤德文,双目喷火:”我母可有过差错?我母可有过失德?!“一个字一个字她问得飞快,却又清晰异常。   凤德文答不出来,因为唐氏多年来在凤家并没有一分差错,也不曾有过一点失德;可这样的话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他就是承认自己错了,就是承认他和宁氏逼死了唐氏。   红锦盯着他的眼睛:”你不答,我答!凤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奴仆都心知肚明,举头三尺的神明都能为我母做证—— 我母自到凤家便从无半点差错,半分失德!她对得起唐家,对得起你们每一个人!“   她用最大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喊了出来,代唐氏喊了出来!   唐氏当年不能说的,心灰意冷不想说的,她都代唐氏说了出来:为什么不说?不是她的错,是这些人对不起她,为什么不说?!不说,这些狼心狗肺的人只会心安理得的过他们的快活日子。   红锦不能让他们再如意下去,她一定要让这些人正视唐氏的死:金绮姐弟要为生母讨公道?行,先把自己生母唐氏的公道还来再说。   一零一章 要晕一起晕   风德文听完红锦的咆哮之后握紧了拳头,红锦眼中可还有他这个父亲?!不过他扫一眼花明轩和唐伟诚后,冷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没有说话。   红锦的话没有错,可是他却不想开口承认这一点,当然也不能反驳这一点;除了沉默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应对。   如果不是有花明轩和唐伟诚在,他实在是想狠狠的给红锦两个耳光: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都是大人的事情,他可是红锦的父亲!红锦如此质问他,眼里哪有半分孝道一十子不言父过,这个红锦实在是太过份。   胡氏却被红锦的样子吓得不轻:红锦腹间伤口的血向外渗出,染红了她多半幅的衣裙;让胡氏吓一跳的是红锦却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就定定的站在那里盯着凤德文,凛然不可侵犯。   凤德文之所以会避开红锦的目光,就是因为红锦太像她的母亲,当她一身是血的提起当年的事情,就好像是唐氏活过来站在他的眼前指责他一般;一霎间他心中有恨、有痛、有恼…???;可是他的委屈无从说起,因为唐氏已经死了!   他如何能争辩过一个死人,世人只会偏颇唐氏,当年他不也是对唐家讲不清楚嘛。   红锦见凤德文不说话,知道他是不会答自己的,再次回身逼向银绫:”我母对得起凤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可是,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会被逼自尽吗?嗯?“   银绫不自觉的又后退一步,她被红锦吓得不轻,除了连连摇头之外不敢说一个字,生怕开口哪一句话会刺激到红锦:天知道这个时候的凤红锦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金绮听到红锦的话,忽然大叫起来,就好络是捉到了红锦的痛脚:”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一十她戟!父亲不要她了,她偏还要赖在我们家……“   ”啪啪“两个耳光重重的打在了金绮的脸上,是红锦动的手。   ”嘭“一声闷响,也就是跟在两个耳光之后,这是凤德文一脚踢在金绮的身上,让她跌倒地上痛得半晌回不过气来。   凤德文气得全身发抖:”住口,你给我住口!不然我今天就逐你出凤家。   他是真要被金绮气死了,那样的话如何能说出口来,要知道唐氏的牌位现在就供在祠堂里一十如果被族中的长辈们听到金绮这句话,她这一辈子的名声也就毁了。   红锦看向凤德文:“住口,住口,父亲你只会让人住口;是啊,我母唐氏永远的住口了,她就是有再多的委屈与痛苦,也不能向世人说一个字一一想来父亲大人是很满意的吧?只是不知道父亲你夜半梦时,可曾有过愧疚?”   说完,她不等凤德文咆哮、也不等凤德文奔过来踢、或是打「很干脆的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不止是五娘一个人会晕,她也会晕的;要晕大家一起晕好了,不能让五娘专美于前。红锦现在已经发泄的差不多,而想让凤德文认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再说下去也就是如此:宁氏逼死了她的母亲,但当年的事情却和合绮三人无关;而宁氏,已经命不久矣。   再说,她也不能把凤德文如何,因为他的所为再不耻也是她的生父,伦常摆在这里她也只能在发泄后一晕了事,让凤德文气得发狂也无法找她麻烦。事后?事后凤德文恨不得一百年、一千年都不会再有人提起唐氏来,他当然不会因为找后帐,再提起唐氏来寻红锦的麻烦。红锦料定了一切,所以很放心的倒了下去,全身放松:她发作了一通之后真得很累了,非常想躺下来歇一歇,不再强撑着、全身无力的软软倒了下去。   她相信她不会摔倒在地上,因为若蝶和兰初就在身边,她们—定会接住她的。   “母亲,你看到了吗、听到了吗?女儿为你出了一口气,当然不会就此一笔勾消,因为父亲根本就没有悔过,我一定会让他为当初的所为后悔。”红锦合上双眼时却看到了素白的房间,鼻间似乎还嗅到了隐隐的檀香味儿。   可是母亲来了?她可是担心自己所以来看看一十红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心中闪过了这样的想法,然后便听到了众人的惊呼,似乎还夹杂着凤德文的咆哮?   不过这一切都同她无关,因为她“晕倒”了,晕倒的人可是什么都   听不到的;现在,她需要就是好好的睡一觉;如此想的红锦,放心略在若蝶和兰初的怀中迷糊了过去的。   这一天,她真得是累坏了。   红锦晕过去之后,金绮感觉有便宜可占,扑过来就要打红锦,却被若蝶拦下了;金绮扬起来手就要打若蝶,手还没有落下就听卧房那边传来哭声。   有丫头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老、老爷,夫人、夫人她去了!   金绮立体呆住了,她扬起的手也不知道放下,转过身去看向那丫头,看着她的嘴巴开开合合,耳中只有轰隆隆的响声,根本没有再听到那丫头后来说说的话。   银绫听到之后转身就跑向卧房,惊呼一声母亲就软倒在地上:心痛得晕了过去。   浩天最急,听到之后大步跑进卧房了:母亲交待了还有一笔金银收   在床里侧的一个小匣子里,他要赶过去先收起来。金绮反应过来之后,跑了两步腿发软扶着丫头的手哭倒在地上:”母亲,母亲,你怎么如此狠心丢下我们不管了!厅上一时间再次热闹起来。   凤德文却呆呆的坐着没有动,看着那丫头不说一个字:死了,她死了?那宁府问起来要怎么办?日后凤家的生意要怎么办?今年的祈福   盛事就要到了,大比也奋眼前,没有了宁知府的支持,凤家想像往年一样分一杯羹怕也不成了。   他心中闪现的都是凤家的将来,他的生意,并没有想到宁氏已经死了,,独伶伶的一个人在房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管如何,宁氏和他是十几的夫妻,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的生意费尽心思的巴结父亲。   但是现在宁氏死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悲痛,有的只是担心:担心他的生意。唐伟诚咳了两声:“凤老爷,节哀顺变。   凤德文听到这一句才如梦初醒,急急的站了起来奔向卧房;而红锦身受重伤,在此时可是”帮不上忙“的,便由若蝶等人抬回了院子子。   四娘却走不开了,她看看乱成一团的丫头婆子们叹了一口气,开口吩咐众人做事:丧事,可是很让人费神的。   唐伟诚向四娘拱拱手:”节哀顺变,那在下先行告退,来日再来吊唁凤夫人。   此时当然不能留客,四娘便起身福了一福:“多谢唐公子仗义出   手,容我们日后相报;公子慢走的。唐伟诚还礼后,对着花明轩抱了抱拳:”花兄如果嫌晦气,不如到我府上和我作伴如何?“   花明轩看他一眼:”多谢,唐兄慢走。   迷走了唐伟诚之后,花明轩也自回院子;他要赶快用飞鸽告诉胡正豪等人,让他们回来时能心中有数儿。   当天晚上全府上下都摘掉了红色,各处都挂上了素帐。   凤德文虽然累得半死,却也只能连夜去了宁府报丧,准备着应对宁府的责难;虽然说宁氏是有错在先、并且有病在身才死掉的,可是凤德文却不敢和宁府拒理力争。   宁府的人当然没有好脸色给凤德文,不过宁知府终究要前程,并没有很为难凤德文把他打发回来了:同回来的,自然有宁知府使来的人。   当宁知府知道宁氏的死因是乱药加重旧疾时,表面上他是很大度的没有追究凤家任何一个人,至于他心底是如何想的,便不得而知了。   为了平息宁府的怒气,凤德文把宁氏的丧事办得极为风光,停灵便足足停了七日;并不是为了等浩宇,因为在宁氏死后第三天浩守便回来了。   红锦第一眼看到容连城和胡正豪时,就发现他们两人瘦了一大,知道两人为救浩宇费尽了心思,她的感激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浩宇一身的伤痕,回到凤家时还不良亍行,所以他和红锦都没有到灵堂去陪灵:这倒也是拜宁氏所赐。如果地下的宁氏有灵,听到红锦姐弟二人这番话,怕是又要气活过来。   浩宇对于自己被宁氏诬陷,差一点死在狱中的事情自然是有天大的怨气,不过宁氏一死他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回府之后看到姐姐也受了伤,尤其是听到姐姐差一点死存宁氏手上,他再忍不住,差一点没有冲到灵堂上去鞭宁氏的尸。   幸好有胡正豪在,所以才拦下了他。   容连城回来之后见过了父母之后,因为红锦有伤在身只能留在房里,他只依礼和浩宇一起来来探望过一次;也因为有浩宇在,所以他和红锦也没有说多少话,只是叮嘱红锦好好安养身体。   容夫人倒是天天过来,她对宁氏的死直言道:“那是报应。   金绮兄妹三人天天陪灵,并没有时间来寻红锦姐弟的麻烦;在停灵的七天里,呱噪一句。   红锦姐弟倒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平静的碉养身子,没有人来府中有丧事,上上下下忙乱成一团,自然不能没有人掌理一切;五娘”勉强“撑着身子打理起事情来,倒也安排的井井有条。   一零二章议 以孝为名(粉红票十五张)   今天是宁氏出丧的日子,一大清早府中便忙了起来。   前来吊唁的宾客们,也在早饭后陆陆续续的到了;而凤家的族人们却早在早饭前便赶到了凤府帮忙:能不能帮上忙倒是其次,但是混一顿早饭却是一定的。   毕竟凤氏族人几百人,多半人家都是一般的家境,所以凤家的丧事在凤氏族人的孩子们眼中,那就是喜事儿一十可以吃好吃的,还可以在凤府的园子里疯玩。   尤其今天是出丧的日子,所以凤氏族人来得很全,很多人家都是一家人自老到小都来了;大厨房里请了十几个帮工,才勉强弄出了足够所有人用得早饭。论味道当然不能和平日比,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只要有肉就足够了;而白事吃饭都是炖菜,讲究就是要有肉,一定还要是切得大片大片的肥嫩猪肉才成。   所以凤氏的族人大多吃得眉开眼笑,甚至有几个人吃完之后悄悄   咬耳朵:想要再放开吃一顿肉,也只能是凤大老爷归天时了一十他要是能快死西去就好了。   不知道那个死要面子、一面心疼银子一面还是让人买了几头大肥猪的凤德文,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气得吐血当场死掉,好让凤氏族人再饱餐一顿有肉的饭菜。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用这样的饭菜,族中有头有脸的人所用的饭,是凤德文让人自醉仙楼订来的席面:他自然是陪着一起用的。   只是凤家其它的主子便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要知道那席面可是要花银子的,凤德文在宁氏的白事上花费了很多的银两之后,又怎么可能再舍得这笔让凤家人能吃得舒服的银子?所以各房的人都只能和凤氏族人一样吃炖菜了。   红锦和浩宇并没有用大厨房的饭,兄妹二人每日三餐都是由红锦   小厨房里弄出来的;他们没有给四娘和蓝罗等人送些饭菜过去,是因为她们天天要守在灵堂里,人来人往的到处是眼睛,送过去饭菜反而是招事儿。   红锦和浩定并没有在意今天的日子,因为他们兄妹并不想去送宁氏的最后一程:有这个功夫他们还好好歇一会儿呢。   只不过他们的想法太天真了,世间礼仪的存在就是要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而在礼仪上,红白两事却是最重要的。   浩宇正在和红锦说话,春雪挑帘进来:”听说大厅上吵起来了。   “吵什么?现在府中这么多的亲戚朋友,他们还真是不怕丢人。   浩宇撇了撇嘴:”不过宁氏还真是不能安心啊,就算是这最后的一程,也有人安心不想让她走痛快了。   红锦只关心一件事儿:“是谁在吵?”人死为大,这样的日子是   忌讳争吵之类的事情,对死掉的人是不敬,而且也易让亲戚朋友取笑不知礼;真不知道凤家是哪个不懂事的,居然会在今天这个日子和人争吵。   宁氏的这死后哀荣,因为有这一番争吵就少了一半儿!太过丢人了。   春雪笑了笑:“二少爷、三姑娘、四娘娘和族里的长辈在争吵,老爷也在场的。”啊?!“这一下子就连浩宇的嘴巴也张开了;今天谁会和人争吵,也不应该是浩天姐弟三人,更何况他们还是和族中的长辈们争执。   尤其是银绫,她可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同金绮和浩天完全不一   样,怎么可能也跟着胡闹呢。   ”他们是真得不想让宁氏安心啊,当真是孝子孝女。“浩宇讥讽了一句:”为什么事儿。   “是因为扛幡的事情;”春雪看向浩宇:“听说族中的长辈们都坚持要让大少爷去扛幡,就算是大少爷行不动路,让人扶着走、抬着   走,也要让大少爷去扛幡才成。   ”因为我?“浩宇咂了咂嘴:”我可不想去给宁氏扛什么幡,她不配!   春雪摇了摇头:“婢子听说,是二少爷非要扛幡,说什么凤家就是他的,他才是真正的嫡长子之类的;依婢子看,大少爷,这幡也许你还真得去扛。   红锦闻言一愣,她并不懂这些事情;而浩宇也一样不懂,便叫了个婆子进来问,才知道扛幡原来是有讲究的。   扛幡的人必须是家中嫡长子,也就是谁扛幡谁承家业:这才是浩天要争着扛幡的目的,他在借宁氏络死,在族人面前为自己正名。   只要族中的人让他扛了幡,那么就是认同了他是凤家嫡长子的身份,以后凤家自然是他凤浩天的;而红锦和浩宇也就被夺了嫡出的身份,到时连唐氏的牌位都要被请出凤氏宗祠:因为祠堂正殿里只供奉嫡妻一位。   平妻也只能是供奉在侧殿,而妾自然没有资格进祠堂的,不管她生前在家中地位如何,死后都不可能进得了祠堂:那里不由她的男人说了算,而是由族中的众人说了算。   ”表面上看是因为浩宇你,其实他们要争的是祠堂正殿上的那个   位置!“红锦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们要把我们的母亲自正殿JL挤走,让他们母亲的牌位摆放在那里,接受凤家子侄们的叩拜。   “换句话说,他们就代宁氏完成生前一直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们一房的人不要拜我们母亲!”红锦的声音冷了起来:“我说呢,他们   居然在今天行不孝之与。   ”姐姐,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浩宇急了:”我们的母亲当年以死红锦轻轻拍了一下浩宇:“不要着急,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只是按着礼节来说,最后怕是要委屈你给宁氏扛幡了。   浩宇的脸一皱:”想个法子,既不用给宁氏扛幡,也不会让他们把母亲的牌位请出正殿呢?“   红锦摇头:”不太可能;人死灯灭、一了百了,如果我们咬着宁氏生前所为不放,只会让族人认为我们姐弟心胸狭窄,对我们更为不利;最重要的是,宁氏所为的恶事,很多我们都是没有凭证的。   如果宁氏害死凤家三娘的事情、或是她害得其它妾侍无子的事情能有凭证,那么她的牌位不要说是正殿,连偏殿也不能进得去;自然也就不用嫡长子给她扛幡了。   蓝罗一直在找凭证,可是找了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红锦当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什么。   浩宇苦着脸和红锦坐在椅子上等人来请,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凤德文不想让他们姐弟掺和,可是族中的长辈们也会请他们到大厅上去。事关重大啊。   春雪看两位主子上了心也就松了一口气:“真是不明白老爷,居然就让三姑娘等人如此胡闹,传了出去他的脸能好看?”   红锦冷冷哼了一声儿:“他宁愿脸上不太好看,也不敢拦下那三个人一一因为那三个人背后站着的可是宁知府。   浩宇握了握拳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此事,他和红锦都没有选择,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不多时果然有人来请红锦姐弟,他们坐上软兜到了大厅上。   大厅上的空气好像凝固了,红锦十进大厅便感觉到一种沉闷:众人都看了过来,其中浩天、金绮、银绫三人的母光,红锦姐弟就是低垂着头都感觉到了。   因为目光中全是愤怒,恨不得把红锦姐弟用目光撕碎;今天金绮   三人要争的是他们的日后,在凤家的将来。   红锦和浩宇虽然都有伤,但还是向长辈们依次请安问好,对金绮姐弟的瞪视根本不理会。   凤家长辈们对红锦姐弟的印像更好了一丝,对比之前金绮三人十分的不知礼,哪有如此和长辈们争执,寸步不让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由浩宇扛幡。“族长大人一开口就是板上钉钉的语气。   金绮三人看向了浩宇,他们知道红锦姐弟恨答应此事的;那么这就是他们的机会:红锦姐弟自辈们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吧?自己的母亲,想来不会己放弃了,族中的长辈”浩宇遵命,只是因为身子受伤有些虚弱,可能行礼之时不能到位明显了。   浩宇答应的很爽快,没有半分迟疑一一因为金绮三人的目光太“我们都知道,孩子你受苦了,能行礼就不错,不到位也不会有人指责你的一一你能带伤行礼已经是聂大的孝道。”族长大人很和蔼。   浩宇再次欠身答应下来:不过就是这么两次行礼,他身上的伤口便好像是崩开了不少,衣衫上已经开始染血了。   族长连忙让浩宇去一旁的厢房敷药,并且让红锦坐了下来:他们这些老头子可是红锦等人的曾祖父辈,所以红锦和浩宇在他们面前是没有座位的。   金绮三人没有想到浩宇佘答应下来,没有等他们反驳,浩宇已经出去敷药了;浩天气得尖叫:“那是我们的母亲,还是被她活活气死   的,凭什么要让她弟弟去送我母亲最后一程!   银绫和金绮听到之后大惊,可是要阻止浩天已经来不及了:已经   千叮万嘱他了,怎么还是说了出来呢。   族长大人面沉如水:”这是什么意思?“   凤德文的脸色也变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浩天:”叔祖,没有什   么的,家岳都使人来看过,内人的确是因为旧疾而西去的。   族长大人点点头:“如此胡言乱语,不但是辱及生母,名于兄长,这是大错;迷走你母亲之后,到族中祠堂来领罚吧!   他一句话让浩天三人的脸色大变,虽然族长没有说是什么责罚,但是族中祠堂领得责罚轻不了的。   而且想加罪叔祖,念他刚刚失去母亲心痛之下心智有失,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凤德文连忙代浩天求情。   智有失?我看他好得很,是太好了!”族长并没有答应凤德文,而是坚持要责罚浩天。   红锦端坐在那里十分的守礼,长辈不问她是不会多说一个字;就算是被浩天骂了她也没有抬起头来:她知道,她不说话自有人会为她说话;现在厅上可不是只有凤府的人,族中的长辈们坐在这里可不是摆设。   因为,族中的长辈们对浩天三人的不敬已经很生气了,有这么好的机会长辈们当然不会放过的。   一零三章 宁氏最大的败笔(粉红票30)   红锦不说话并不表示没有是非了,金绮看着红锦端坐###   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标准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你知道装大家闺秀了,前几日那个母老虎的样子忘掉了?你忘掉了我没有忘。   再加上族中长辈非要责罪浩天,这也是让金绮忍无可忍的原因之一,要知道他们姐弟三人可是被凤红锦害惨了的,凭什么是自己弟弟受罚?   她几乎能想像得出来红锦嘴边得意的笑容,如此一来她更是生气:虽然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因为红锦微垂着头,厅上的人都不能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   “就是她气死我的母亲,我们府中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金绮指着红锦用极大的声音说道。   银绫在心中轻轻一叹并没有再阻止金绮,她不可能让弟弟去受罚的;提都提起了,不如就狠狠打下去,把红锦姐弟自嫡位上打下来。   红锦轻轻抬头,她先看向了凤德文;在这样的场合,没有父亲的允许她擅自开口是很无礼的事情:虽然她并不当凤德文是父亲。   凤德文咳了两声儿:“金绮,你给我住口!”家丑不可外扬,他可是领教过了红锦的性子,如果今日闹将开来,最终吃亏的人不会是红锦姐弟,只可能会是他。   他会名声扫地,自此之后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金绮瞪着双眼:“父亲,当日母亲发病你也在,为什么不让我说?她和那个凤浩宇根本不配姓凤,她是杀死我母亲的人!”   族长的脸一下子板正了,他哼了一声儿:“嚷什么?没有一点儿家教!”这话是斥责金绮的,是一句极重的话。   凤德文脸上一红,教女无方他是逃不掉的。   “她说得事情,可是有的?”族长看向了红锦,杀人可是大事儿,他岂能不闻不问。   红锦一面起身福下去,一面看向凤德文;可是凤德文现在哪有心思理会她,只是一味的向金绮使眼色,让她消停些。   “没有此事。”红锦答得斩钉截铁。   族长看向金绮:“你为什么要如此说?”   金绮便把红锦三拜宁氏的事情说了出来,银绫想打断她的话由自己来说,可是却被族长给喝到了一旁。   听完金绮的话后,族长看了一眼凤德文:“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人老成精,他听出了事情的蹊跷之处。   凤德文低下了头,因为他的一张脸全红了;没有想到他坡一世英名今天就葬送在自己一向宠爱有加的金绮手上。   “叔祖,并没有什么隐情,只是绮儿她心疼失母才会胡言乱语罢了。”他不得不如此说,不然事情再说下去只会让凤府更丢人而已。   族长深深看了凤德文一眼,再看向红锦时温和的点了点头:“你和浩宇身上的伤,可是不小心弄的?”   红锦再次看向凤德文,并没有答族长的话只是深深的福了下去。   族长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道:“好了,时辰了不早了,你下去准备准备,莫要让人笑我们凤家不识礼。”   倒底是同气连枝的凤家族人,所以族长并不想再深究下去,免得让凤德文太过丢脸;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找凤德文好好的说说话了,不能再由着他胡闹:红锦和浩宇都是很好的孩子,免得凤德文自误。   凤德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答应了一声儿,就想带着金绮三人走;可是浩天哪里肯:“族长,就是她害死我母亲的,并且她还用计贱卖了我们家的生丝到那个浩宇的铺子里,再转手卖得高价之后,趁我父亲不在买走了我们北边所有的好铺子!那个浩宇也趁父亲出事,把我们南边的家业都收到了囊中!”   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而且这也是极大的不孝;只要族长肯为他做主,就能让红锦姐弟吐出那些家业来:那可是她他浩天的!   族长的眉头紧皱,看了看凤德文长叹一声儿:“你怎么说?”   凤德文刚摇了摇头,浩天就大声喊道:“族长,你为什么不能秉公处置?可是他们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这一句话让大厅上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极为震惊的看向浩天。   红锦心中却笑了出来:好,凤浩天这一句话说得当真好啊,不然这位凤氏族长还真不一定会追问下去。   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族长深究此事了;红锦有什么好怕的,要知道她可是一直被欺辱的那个人,没有被宁氏害到只能说是她运气不错。   族长再开口果然和刚刚不同了,他直接让红锦把事情的经过说一   遍;银绫大急:“曾叔祖,请容孙女禀知…”   “有你说话的时候,现在站到一旁去!”族长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他十二分的生气,因为浩天的话无疑是对他、及族中长辈们的极大侮辱。   就算他和族中###收过不少的财物,可是在族长的心目中,那是族中###心,和他要处置的家族纠纷没有关系。   红锦此时在心中带着十二分诚意感谢宁氏,不是她教养出如此好的儿子,她想要把一切对族中长辈们说,并且还想取得长辈们的支持,可以说是极难的事情—— 并且还要背个不孝告父的名声儿。   现在,不用了;一切都被浩天解决了,红锦现在可是被迫不得不说啊。   红锦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几次三番的看向凤德文,却都躲不过族长的催促,把宁氏自交权到五娘和她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了宁氏的死。   她并没有隐瞒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为了取得最好的结果,她说得时候详略有些不同而已;当然把她和浩宇所得家业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并且是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的——这才是她今天要说的重点。   不然,她才懒得来应对金绮三人的无理取闹呢。红锦说完之后轻轻一福,立在那里垂着头不再说话: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了。   族长和族中的长辈们都面沉如水,看向凤德文的目光都带着怒火:“红锦所说是不是真的?”   凤德文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不也说谎,因为那些事情府中很多下人都知道;他现在恨不得金绮没有出生过:这死丫头怎么这么能招事儿呢。   他轻轻的点头应了一声儿,没有多说一个字,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些事情,本来没有人想要闹到族中,让族中的长辈们给评个是非公道的;可是眼下,族中的长辈们还是知道了。   族长冷冷看向金绮和浩天:“你们有什么可以说的?”   浩天根本不知道母亲的所为:“她血口喷人!”说得是理直气壮,却忘了他的父亲都没有反驳红锦的话。   金绮和银绫知道的事情多,此时听到族长的责问她们悄悄对视一   眼,由银绫抢先道:“族长,事情虽然有但是却有出入;而且不管怎么说,我母亲的确是死了,还请族长大人为我们做主。”   她很聪明的回避了重点,而且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错处。   可是她面对的却是活了几十岁的老人家:“哼!死了?如果不是她死了,你以为她还能留在凤家不成!如果不是此时我们才得知这此事情,你以为她还能风光大葬?”   “你们口口声声指责你们的长姐,可是你们长姐说过你们一个字的不是吗?宁氏所为,哼!”族长想到了宁知府这才咽下了后面的半句话:“你们长姐差一点丧命都没有喊一句冤,你们还在这里大呼小叫。”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都给我滚到外面跪着去,送丧之前不许起来!事后都给我去族里的祠堂领责罚。”   金绮和浩天还不服,还想再说话时却被凤德文一人打了两个耳光:凤德文是真动了气,所以这几个耳光打得相当响亮。   族长冷冷的看着金绮三人:“凤府的嫡系就是浩宇,此事绝不会改变!你们再敢胡言攀咬你们的长姐长兄,那就不要怪我执行祖宗家法,逐你们出宗。”   金绮三人现在不敢开口了,没有想到争来争去,最终只争来一场责罚;心中对红锦姐弟的恨意更浓烈了。   银绫低着头并没有太过沮丧,不过是一场责罚而已并没有什么;来日方长“要教训凤红锦姐弟有的是机会,只是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才成。   红锦却在长辈们的吩咐下回房去调养身体了,并没有被责难一句;自这一次之后,她和浩宇的嫡出身份再无动摇的可能了。   接下来族长指着凤德文破口大骂,把他训了一个狗血淋头,训得他跪在地上只知道叩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凤德文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灰头土脸了,自今而后他在族中的再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因为名声坏了。   最让他恼怒的不是这些,而是红锦和浩宇手中的凤府家业,便这样简单的被族中的人知道了,并且得到了族中长辈们的认可:这让他想拿回来那些家业,更难了三分;所以才会让凤德文暴怒的抽了自己一向宠爱的儿女耳光。   不过凤氏族长因为要顾全凤家的名声,并没有把宁氏拒之祠堂门外,还是让凤德文安排一切依礼而行,把宁氏送出了宁府。   不过细心的人都发现,宁氏最后的这一程,相比前几天停灵的排场来说,实在是有此虎头蛇尾。   宁氏的死后哀荣,与她的名声就这样葬送在了她最宝贝的儿子手中:她这一辈子最大的败笔不是谋算凤家家业不成,而是教养出如此愚笨的儿子。   一零四章 胡氏乱拨弦(粉红票45张)   ”你说凤宁氏地下有知,会不会大哭特哭一番?“容连###音很平静:”其实人的角力无处不在,而她和岳母的角力并不只是在她们两个身上,还在于你们身上;在这一点上,凤宁氏输得一败涂地。“   红锦淡淡一笑:”她的精明没有教会儿女多少,她的贪却没有少一   丝都被她的儿女们学会了,这才是她的最大败笔。“   容连城笑着摇头:”不说这些了,你还带着伤呢;其实你不和凤宁氏相争,凭她的儿女们报应也不会远的,现在反而累得你受伤。你啊,万事都应该把自己放在心上,以后有什么事儿告诉我、或是浩宇吧,不然总有一天我们会被你吓死。“   红锦笑道:”如果不是被宁氏要害浩宇逼得紧了,我也不会上前应对。幸好你们救了浩宇,谢天谢地。“   容连城坐到了椅子上,取了一个桔子剥了起来,一面剥桔子一面和红锦玩笑;一会儿功夫,他便剥了有四个桔子,又叫了茜雪过来把桔子皮取走,让她用桔子皮泡些水过来,低头把桔子分成了一瓣一瓣放在了碟子上。   他把碟子放在了红锦的手边:”吃些应季的水果是好事儿,不过桔子易上火,还是喝一些桔子皮泡得水较好;大妹妹还是要多多的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儿,其它的事情其实都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榻上红锦和几个丫头做得衣服,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自己穿用的也就罢了,这样劳神费力的事情还是少做些,身子为重;如果实在是无事可做烦闷,你可到二夫人、五夫人那里走走,尤其是五夫人那里。“   红锦脸上微红,她知道容连城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府上的事情是由五娘打理的:容连城的意思是让她学一学打理府中的事情。   轻轻的答应了一声,红锦便取了一瓣桔子放到嘴里:很甜。   容连城又叮嘱了红锦两句,看着她服下了汤之后,这才起身道:”那愚兄就先告辞了,明后日有时间再来看大妹妹。“   红锦便让春雪送了容连城出去,目送他走出院子之后才收回目光;一旁站着的兰初忽然笑了起来,红锦啐了她一口但脸上浮现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不能否认,红锦对容连城的印像不错:他是一个很沉稳的人,知道什么情形平做什么事情;偶尔的一些小动作,比如说剥桔子、送衣饰等,表明他也是个体贴的人。   总之,容连城不是一个会让人反感的人;而和这样的一个人有婚约,红锦自然会多出一份憧憬来。   更让红锦安心的就是容夫人待她的关爱,那是实实在在的,并不带一丝功利的关爱;就如同是一个母亲待女儿一般,让红锦自心底暖了上来。   虽然她和容夫人还不是很熟,不过她很喜欢容夫人。   在过了十几天后,容夫人和容老爷离开凤府回去了;凤德文还真是得到了容家的资助,虽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些,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容家没有直接借银子给他,而是做中间人给凤德文介绍了几笔生意,足够他应付眼前无银子的困境了。   他原本去寻容老爷想要借的银子是几万两银子,就是为了赎回他抵出的、现在已经落在红锦手上的那些铺子。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了,只是他还是需要一些银子用于周转:因为本城布匹行业的盛事就要到了,凭他手上的银子根本不足以应对一 只宁知府那里没有千儿八百两银子,就不可能过得了关。   因为今年不同往日了,宁氏刚刚过世,他要凭借的只有银子了。   他对于本城盛事他不能不上心,因为本城的盛事过后,在年节前就是天川城的盛事:那可是整个布政使司内三年一次的盛事也就要到了。   如果能在天川城内取得一个位置,那么凤家便能重新崛起!   所以凤德文才会在今年收了那么多的生丝,就是为了要为这次盛事筹备银两;只是不想他出去一趟再回来.凤府却已经大变样儿了。   红锦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很舒心,虽然有些累:因为她到手的铺子,和浩宇到手的家业,都需要他们认真的打理才成。   铺子和家业到手是不假,但是如何能让这些铺子、家业真正的变成他们自己的,却还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他们不认真应对,那么这些铺子和家业就会变成死钱,只能卖掉。   因为铺子也罢、田庄也罢,就是需要人手打理的;而现在红锦和浩宇名下的铺子、田庄等,所有的人都不是他们姐弟的”自己人“。   这样的事情是很费精力的,并且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奏功,所以红锦和浩宇只能事事亲力亲为,并且留意其中是不是有合适的人手。   红锦并没有要和五娘争府中的大权:现在她没有精力打理这些,而且不想眼下   ##强敌:倒是那个胡氏,也没有和五娘相争。   胡氏现在虽然还没有去拜过祠堂,但是凤德文已经在宁氏三期之后就把她的名份在府中定了下来;她眼下是凤家的六夫人。   六娘胡氏居然不争不夺的甘心为辅,倒出了红锦的意料;她原以为胡氏和五娘、二娘之间会上演一出好戏的。   胡氏不但没有五娘相争,而且在尽力交好二娘和五娘:没有她的相助,二娘和五娘也没有那么容易在凤德文跟前过关。   所以二娘和五娘是欠了她的大情,三人近来走动的很勤,交情一   日厚过一日。   虽然有胡氏相助,不过五娘就是五娘,不是二娘可以比的;她在宁氏停灵的时候,居然和凤德文一夜相处之后便接掌了凤府的事情,打理宁氏的丧事。   有这般手段的,在凤府怕只有一个五娘。   现在凤德文早已经忘掉了二娘和五娘曾说过的”真心话“,待她们就如同宁氏在世时一样了。   胡氏除了交好二娘和五娘之外,待金绮和银绫更是十二分的好;金绮现在去六娘胡氏房里的时候,都比去银绫那里多了。   凤府的那一场风波终于过去了,只是凤家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凤家了,好喜事情都已经改变了。   这天上午,凤德文在大厅里议事;厅上有二娘、四娘、五娘和六娘胡氏之外,还有的一个人就是大掌柜的。他们所要议的当然就是本城布匹行业的盛事,凤家要如何参与,又如何能争取分一杯羹。   众人坐定不久,凤德文咳了一声正想开口时,看到红锦和浩宇走了进来,便微微一皱眉头:”正议正事,你们有什么事儿过一会儿再说。“   红锦淡淡的道:”我们只是想来和父亲议一议本城‘奉神衣’盛会的事情,如果父亲有事儿那我们就坐在一旁等一会儿好了。“”此事和你们无关,你们还都是孩子,这样的大事儿 .……“凤德文不高兴了。   浩宇打断了他的话:”父亲,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么此次的事情,我和姐姐名下的铺子便不掺与了。“不掺与的意思便不会给银子,不给银子事后自然也不会分好处。   凤德文的脸色又变了,他瞪着浩宇半天只能道:”一旁坐下!“   没有了红锦姐弟的支持,他根本就不用去争了。   胡氏微笑着给凤德文奉茶:”老爷,您消消气;有大姑娘和大少爷为您分忧,您应该高兴才是。“   什么叫做火上浇油?这就是了。   凤德文的脸更黑了三分:”议事!大掌柜的,你先说一说其它家的情形。“   大掌柜的还没有开口,红锦忽然道:”茶呢?“   她和浩宇坐下有一会子了,可是却不见丫头过来奉茶;可是凤德文刚刚吃了半盏茶,便有丫头过去换茶。   ”哟,真是不巧,热水刚刚不多了,所以我吩咐他们先顾着老爷用茶,其它人都等一等。“胡氏清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大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   四娘淡淡的开口了:”大姑娘没有问你,如果真有此事儿,五妹妹,你这个家当得可不怎么好啊。“   五娘只得开口道:”姐姐说得是,倒是我一时不查;那我茶还没有用,先给大姑娘吧。“   四娘看了一眼浩宇:”把我的茶给大少爷端过去。“凤家将来的家主当然不能任人作践,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如果今日威严受损,便立时会有一起小人蜂拥而上。   四娘明白,红锦明白,浩宇也明白。   所以红锦和浩宇起身道谢,并没有拒绝两杯茶:长者赐不敢辞嘛。   胡氏给凤德文录了一粒桔圆放大了小碟中:”老爷,看来大少爷和大姑娘都已经长大,完全可以当家做主了;您和我们姐妹几个可以享清福了。“   凤德文的脸色立时更加难看,也不吃桂圆取了茶盏又是一阵猛灌:他的火气太大。   胡氏却并不作罢,回眸看向四娘笑道:”姐姐倒是真疼大少爷,怪不得金绮净抱怨姐姐偏心呢;咦,猛得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和大少爷是姐弟呢——姐姐看上去还真就比大姑娘大不了几岁。“   她连说带笑说得顺溜,但是凤德文却听得刺耳,猛然起身冷哼了一   声:”这能议事吗?满屋子里净是些废话!“说完一甩袖子向屋外走去。   不过身后依然传来胡氏的笑语:”说起来姐姐的院子很偏呢,也就是姐姐胆子大,如果是我一个人晚上哪里睡得着。“   浩宇的脸色变了,可是红锦却用眼色止住了他;他知道自己是掩不住脸上的神色,便低下头只管吃茶,心里却已经要气炸了。   红锦看着胡氏眯起了眼睛。   一零五章 丢掉的银子   红锦没有想到胡氏居然敢挑衅四娘,就算是以前的宁氏,###   在内,都让四娘三分:一来是因为四娘无欲无求,对凤德文和凤府都不上心;二来就是因为四娘的叔父们,她的叔父们可是人人都是官啊。   胡氏并不愚笨,她如此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说她不知道四娘的娘家势力?   红锦的目光和四娘的在空中相遇之后,二人轻轻点头示意:四娘当然也是极怒的,因为胡氏话中的意思太过明显了,居然如些明白的往自己身上泼污水。   ”六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否说明白一些?我疼爱哪一个子侄六娘也要过问嘛——我没有儿子自然要找一个心地良善的疼爱,希望老来有靠啊;只是妹妹话中似乎另有深意,却是姐姐不明白的。“四娘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击力道,这让胡氏更有些得意。   ”四娘不明白,二娘和五娘可明白?“红锦淡淡的开口,似乎要为四娘解惑一样。   二娘和五娘连连摇头,她们都低头吃茶,并不想搅和进来的意思。   红锦看向五娘一笑:”五娘的身体好多了吧?额头可还有伤痕?“五娘脸一红,不管当日寻死是真是假,但是她欠了红锦一个天大的人情是真;她抬起头来:”让锦儿挂心了,我现在已经大好了;六妹的话我听不出什么来,四娘你也不要多心了。“   四娘平平淡淡的道:”我也没有听出什么来,只是老爷要议事才会叫了我们来,可是六妹妹几句话便把老爷气走了—— 我才认为六妹妹另有深意啊;是什么深意,我还真是一丝也没有听出来。“   胡氏以帕掩口娇笑起来:”哪有什么深意,老爷也不是生我的气吧?“   红锦看向胡氏:”有道是什么样的人想什么样的事儿,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儿;六娘话中如果有什么深意.也只能说是六娘就是那样一个人。“   她能影射胡氏,全要借助胡氏前面的话;胡氏想泼什么样的污水到四娘和浩宇身上,现在自食恶果。   四娘笑了:”说得对!“   五娘和二娘对视一眼,都各自避开目光再次吃茶,并没有要开口替胡氏解围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胡氏夺了她们在凤德文心目中的位置,而这一点当然不是她示好二娘和五娘便会不在意的。   胡氏被红锦的话噎得说不出来话来,她要怎么说?前头的话已经说得太满了,而且还没有说破,她现在不能分瓣什么,也不能发作红锦什么:红锦可是没有指责她品行不端的。   红锦甩了甩帕子:”父亲走了,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早些回去歇着了;浩宇,你去店里看看吧,盛事将近盛泰福可是忙得很;四娘,我们一起走吧,免得路上一个人坐着无聊的紧。“说完她对着二娘和五娘微一点头,看也不看面色不善的胡氏,自顾自的挽起四娘的手向外走去。   浩宇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也对二娘和五娘点一点头,背起双手施施然的走了;他们姐弟如此作势,胡氏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三分。   红锦当然不惧胡氏,她有什么可依仗的?不过就是凤德文的宠爱罢了;可是她连凤德文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她胡氏。   当真是得了三两染料,便想开染房了:可惜,红锦向来不喜吃亏,她不是不能忍,只是胡氏不配。   众人都走了之后,胡氏又坐了半晌才起身,她脸上的气恼已经没有了。   她当然知道四娘的叔父们都做官,不过她相信这样的几句就算是传到了四娘叔父们耳中,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可是不曾直说四娘什么,就算是做官也不能平白无故就发作她吧?   四娘的叔父们对凤德夹发作?她是巴不得呢,如果当真有这样的事情,她更是有机会添油加醋一番,让凤德文相信这是四娘自己作贼心虚:不然自己不过是说了那么两句话,有说过她什么?什么也没有说过,她如此兴师动众不是心虚是什么。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四娘和红锦一唱一和让她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依着她看,凤浩宇倒是个好对付的,因为心机并不深沉,并且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只要一点小计策就可以让他暴跳如雷,自动跳进陷井里口   但是凤红锦虽然看上去直来直去,什么事情也不肯吃半点亏,却并不是真得直性子,她做事说话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这可不是一个直肠子的人能做到的。   所以,眼下最先要除去的人,非凤红锦莫属啊;只是,要如何做呢?胡氏的眉头一挑,自然要好好的谋算,一次就要成功;宁氏.便是她的前车之鉴啊   红锦此时却没有心思再理会宁氏,因为她名下的   ###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凤德文要议的事情很大,红锦###空闲到大厅上来走这一趟。   凤家在凤德文的手中败落了,这此当然不关红锦的事情,她原本也不关心;不过在将来不久,凤家会是浩宇的:眼下凤家有四成多的家业已经落入他们姐弟手中;红锦当然不能再任由凤家没落下去。   她才会和弟弟赶到大厅议事,不想却被胡氏搅了:胡氏的打算很明显,她并不想让红锦姐弟掺与凤家生意—— 她越如此,红锦越不可能让她如意。   议事议不成,红锦便起回房里处置铺子的事情。   红锦手中的铺子有二成是在本城,而眼下出了问题的就是城中的铺子;原本她和浩宇已经查过帐册,并且也到铺子里去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但就在前天,有人具名写信给红锦,告密说城中这此铺子的大掌柜最近贪墨了铺子里的大笔现银,而且还占用了大半儿的货金偷偷放利银以求私利。   红锦和浩宇一看便吓了一跳,便召了告密之人来府中相见;此人名唤小四,是铺子里的一个小伙计,严格来说是个杂役,哪个地方用人他就到那儿去。   人是很机灵的,不管是算帐还是招呼客人,或是整理存货等等,他都做得有模有样;年纪倒并不是很大,只有十六岁;不过人长得有点老相,看上去倒像是二十出头的人 并不是长得高大,而是那张脸就是让人有这种错觉。   小四儿见到红锦和浩宇之后,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就说了出来:原来他这两天拉肚子,夜半起来时看到银房那边有灯光,他好奇便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两个人把现银都装到箱子里,然后抬出帐房,抬出了铺子!   当时小四儿就惊呆了,他完全不敢相信:那此银子有一大半儿是货银,是刁怀刚刚领回来的。   他当时也没有言语,一连几天都注意着刁怀和帐房,终于听他们私语,知道他们把银子偷出去,大半儿放了利钱,小半儿他们两个人分了;不过帐房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小四儿便在晚上故意灌醉了他,引他说话才知道帐房是因为分脏的事情不高兴:那刁怀得了九成,才给帐房一成。   红锦和浩宇听完并没有完全相信,而是在昨天去了铺子查看;到了铺子里之后,却发现银子一文不少的就在柜上!   刁怀还道:”货银这两日便有人来提了,我和帐房先生也就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存银的地方,就是铺子里的一个小暗间,刁怀睡在里间,帐房先生睡在外间;而外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暖阁,里面睡着三个大伙计:就是为了怕银子被人偷走。   原本凤家也是有钱庄的,可是后来凤家的钱庄被凤德文不得已卖掉了,后来几经转手现在本城的唯一的钱庄就是方家开的;所以凤家和本城商家交易需要用现银,他们便只能自己存在柜上。   凤家所用的银票,却是天川城一家大字号的银票;也是因此有好此商家不真意为了取现银而专程去天川城。   银子一个子儿不少,红锦和浩宇也就放下大半儿的心思,不过他们多少还是上了心,想再细细的查一查帐本。   此事如果再查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揭过了,小四儿不过是一个小伙计,他的话当然不可能让红锦和浩宇十成十的相信;而且伙计和掌柜的不和也是常事,此事依眼下来看,倒像是小四儿诬陷刁怀和帐房先生。   红锦和浩宇昨天晚上想再找小四儿细细问一问:小四儿如果是诬告刁怀,他们也不能就此放过小四儿。但是,小四儿却找不到了,说是他已经离开铺子回老家了。   自始至终,红锦和浩宇并没有对刁怀说过什么,更没有向人提及小四儿告密的事情,那小四儿怎么会好端端的回老家——他可是曾对红锦说过”他是一个孤儿,家中根本无人了。   红锦越想越像是小四儿诬告事发逃走了,使人出去一面寻小四儿,一面和浩宇到铺子里再去看看;铺子里一切如常,银子照样还是一分不少,看来就是小四儿为了躲责罚而逃走了。   刁怀也很奇怪小四儿为什么要离开铺子,很是有些不舍:“那小子很是聪明的,本来以为以后还可以大用的;虽然他小子有些小毛病被我训斥过几次,不过只要能改过来,还是不错的。”   红锦点点头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要走时,却在帐房先生的眼中发现了一丝慌乱,心中一下子又生出了怀疑来: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好好的勉励了刁怀几句,便回府了。   一零六章 枉做小人(粉红票60)   红锦回府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春雪查一查刁怀是不是和府中哪一房的人有关系:虽然不太可能,因为她接手初始已经把各房的人都打发了。   如果小四不是诬告,那他的失踪应该和他进府有关系:想来是府中什么人看到了小四,所以才告知了刁怀一十这事儿红锦也没有想到,因为她现在每日见各个铺子里的人是常事儿,所以叫小四进府并不显得突兀。   但是让红锦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铺子里的银子一文不少呢?此   事一时间说不清楚谁是谁非:相信刁怀的话,那帐房先生眼中的惊慌是为了什么?她不过是去铺子走走,又没有说要查贪墨等话;相信小四儿?他所说丢了的银子却明明就在铺子里。   红锦为此事很头疼,她回到房里坐下茜雪给了她一杯茶:“姑娘,刚刚容公子来过;因为姑娘不在公子便走了。   ”哦,一会儿打发人去请容公子过来用午饭吧。“红锦吩咐了一句之后,便又取过帐本细细的看起来:铺子的事情一定要查个清楚。   刚刚接过铺子来,还没有大的整顿便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感觉这是有人在拭探她;如果此事处置不好,还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呢。   红锦看帐本的时候,筠氏也自大厅回到了屯宅,不过她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园子:她感觉屋里气闷,想在园子里走走,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好法子。   胡氏刚刚进了园子不久便看到了容连城,她心中一动便走了过去:”容公子好雅兴,这里菊花倒开得盛。   “品种不同,其它地方的菊花已经不耐现在的寒气。”容连城微   微欠身:“夫人也是来赏花的?不想我扰了夫人的兴一一夫人请便,在下告辞了。”公子留步,我并不是来看花的,只不过是想园子里走一走;   胡氏笑着抚了抚鬓角:“公子赏花怎么一个人,应该请我们大姑娘一起来才是。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们大姑娘事儿忙,公子今日可能还没有见过我们大姑娘吧?“   容连城微微一笑:”我也不过是空闲这半日而已,大妹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也不好去搅扰她。   胡氏笑了起来:“容公子真是好体贴的人!”说到这里她轻轻一   叹:“我们女人啊一辈子所图也就是个好男人,大姑娘倒是个有福气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有福的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惜福了。   容连城看了她一眼,并没今言语。   胡氏看向不远处盛开的黄灿灿的菊花接着说道:”女孩子嘛就是要文文静静、做做女红赏赏花鱼什么的;嫁作人妇就是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不管是嫁人前还是嫁人后,都要少和人有口舌之争,女人嘛温柔才可爱,尤其是赚银子的事情,更是男人家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容公子?“   容连城正视着胡氏:”夫人所言有道理,七出不就有一条▲多言‘嘛。“说完,他也不理会胡氏的神色变化,微微一欠身:”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做,夫人请,在下少陪了。   转身不紧不慢的走了,他走了几步之后有长随自一旁闪出跟上,   主仆几人便走出了胡氏的视线。   胡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上前狠狠的揪下了一把菊花瓣,再狠狠的掷到了地上,用脚狠狠的踩孓下后气呼呼的道:“回房,回房!   她感觉今天真是运道不好,居然一连被气到两次。   其实能怪谁呢?谁让她枉作小人,硬要在容连城面前搬弄是非,暗示红锦不够贤淑呢?红锦和宁氏等人何止是口舌,她连人都打过;而且红锌不但用新式的衣袍赚银子,眼下更是打理起了那么的铺子一十在她看来就不是一个好女子。   只是她这样说的时候忘了她自己,她如此处心积虑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赏花观鱼做女红吗?   容连城并没有开口为红锦分辩什么,不过这一句话足矣;不管怎么   说,红锦都是他的未婚妻,已经可以算是客家的人了,他岂能让人轻侮之。   胡氏连连失算,气冲冲的想回房;在路上正巧看到了金绮和银绫,连忙叫住她们一直说笑着向自己院子行去:仿佛刚刚她就没有和谁生过气一样。   红锦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帐册上没有什么问题,而银子也   在,她怎么看刁怀也不像有问题的,小四儿看来是诬告了。可是她的直觉总告诉她有些不对,却又想不起哪里不对来。   她闭上眼睛细细的想了起来,银子她是亲自验看过,桑皮纸下包着的都是白银绝不会假:什么地方不对呢?   ”姑娘,兰初带着人去园子后门了,我拦也拦不住。“春雪进来   急急的唤红锦:”听说是外面有小叫化子往园子扔小石块什么的,我们院里的小丫头经过那里叫他不要再扔了,他却扔得更欢,还砸到了小丫头身上。   “兰初听说之后便叫了婆子过去,说要把那小叫化子绑了起来打一顿;我看那小叫化子也就是调皮罢了,都是可怜的人。”春雪代那小叫化子求情。红锦心中正有事儿,随口应了一声儿:“小丫头伤得不重吧?”   “被砸到了头,流了不少的血正哭呢。”春雪想到小丫头的样子,也知道兰初为什么如此生气了。   兰初的脾气向来就是,她的人她打得旁人却是打不得,就是碰一指头都不成。   红锦摆手:“取了药给她敷上,莫要让她留下什么疤误了她一辈   子。”女子生来命苦,嫁人说亲男人首挑相貌,所以红锦才有这么一说。春雪看向红锦:“兰初那里……”   “她有分寸的,她就是个命苦的人,你放心好了。”红锦看向春雪一笑:“你担心的不是兰初吧?”   “现在府中多了一个六夫人,老爷如宝似玉的看待,我们行事还是小心些为好,免得那六夫人在老爷耳边吹什么风。”春雪话说得隐晦,其实她是担心红锦把宁氏气死不久,如果兰初带人打了小叫化子,会被胡氏说红锦心狠之类的话。   现在容连城就在凤府做客,传到他耳中对自家姑娘将来不是好事   儿;她其实早就在担心此事了,只是却不好对红锦直说:容公子看上去好像也没有在意的样子。   红锦微微一笑:“兰初你们就是什么也不做,六夫人想找我们麻   烦,罪名也有得是;让她自以为是的认为抓到我们的小辫子,也比她乱按什么名目在我们的头上要好;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儿。   春雪看了红锦一眼,张了张嘴终究又闭上了:她最担心的人并不是六夫人,可是话却不知道怎么说为好。   她们主仆二人正在说话,就听院子外来脚步声:兰初回来的怎么这么快?   春雪怕是出了什么意外,急急的打起帘子看出去,这一看担她吓   了一跳:”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是不是姑娘好性儿,你们就得寸进尺了一十居然把这小叫化子弄到了院子里来,当真是皮痒了对不对?“   她训着小丫头,眼睛看着兰初:怪她的意思很明显,只是当着小丫头的面儿,她给兰初留着面子罢了;回头兰初一定要被哆嗦个半死   的。   兰初摇了摇头:”姐姐,你也看看这小叫化子是谁。“说着话,   她引着小叫化子就往屋里走。   春雪并没有让开,她不可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叫化子里:这个小叫化子可不小,一看就已经成年了。   叫化子抬起了头来,春雪看一眼有些面熟,然后细细看过去忽然呼了一声儿:”是你?!   叫化子微微欠身,却并没有说话。   他一身的狼狈,衣衫褴褛也就罢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一块、紫   一块的都是伤,红肿的伤口有的还向外流着血。   这个叫化子正是红锦四处派人在找的铺子伙计小四儿。   春雪让开了,让兰初和小四儿进了屋;她看向小丫头们:“可有   人知道此事?”   “除我们院子的人之外,没有人不知道;因为我赶过去时认出了他   来一一他上一次来是我打得帘子,于是便赶紧带着他回来,路上便遇到了兰初姐’姐。”其中一个小丫头口齿清楚的很。红锦看到小四儿时心里也是有些吃惊的,不过面上很平静的道:   “你还敢回来?”   小四儿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姑娘您要救小的性命啊!小的真得没有说谎,现在已经被刁怀雇的人赶得上天入地都无门;如果小的说了谎,现在绝不敢来见大姑娘,而刁怀也不会让人打小的半死后,还要赶小的离开本城了。   红锦闻言看了他一眼:”起来吧。   “大姑娘?”小四儿还准备再说下去的,不想却听到红锦让他起来的话:“您、您相信小的?   你相信不相信自己?”红锦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你杷信,我便相信。   小四听到之的重重的叩了一个头,他就知道大姑娘不会被刁怀骗到的。(   红锦让小四把事情自头到尾细细的说一遍,什么也不要漏掉: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刁怀和帐房先生有问题。   小四的话说到一半儿,红锦忽然道:”停!“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有地方不对了,刁怀当真是把银子贪墨了了。   只是,谁给了他那么大的胆子呢?红锦的眼前闪过了:金绮三姐   二娘、五娘一一会是谁?   一零七章 甜蜜蜜(粉红票75张)   或者?红锦脑过闪过一个人:父来凤德文?不是没有可能,凤德文明着暗着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就是想让红锦把铺子还给他:那就是凤家的铺子,现在他是凤家的一家之主,铺子当然应该由他来打理。   红锦当然不同意,凤德文却根本没有死心,这一点红锦姐弟很清楚。   还真不能确定刁怀是受谁的指使,红锦的眉头皱了皱,想到了帐   房先生得了一成银子的事情:八成刁怀所得也不多吧?不然他就是再贪财也不可能就分给帐房先生一成,他怎么也要防帐房先生急了会反水。   这一定是凤家的人在捣鬼。   红锦在和小四说话的时候,浩天也急急的自府外回来,去寻金绮姐妹二人;在胡氏那里寻到两个姐姐,开口便道:”快回去,我已经把事情办好?凤红十一一十一一“   ”也不知道给六娘见个礼;“银绫打断了他的话,嗔了他一眼之后起身:”外祖家的一点儿事情,我们要先回了,六娘看来要自己用饭了。   六娘抿嘴看着银绫笑了起来:“看来四姑娘还是不相信我啊「就算是不相信我,只是四姑娘你再灵巧怕也难为母亲出一口气的。   银绫的笑容僵了僵。小四儿被红锦安顿娟时,已经到了晚饭时分;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而容连城中午并没有过来用饭,说是晚上会过来的。   她便让人把帐册之类的都收了起来,又换了一身衣服才坐下来歇   一口气吃茶;晚饭之后容连城并没有离开,而是和浩宇一起陪着红锦   说笑了好一阵子,在浩宇告辞离开之后,他起身道:”今天晚上月色不错,大妹妹可否陪愚兄出去走走?“   红锦当然不会拒绝,和容连城一起出了院子。月色,如水,两个人走了好一段路都没有谁开口说话;静默中有一种温情,让红锦心中有了难得的平静。   其实,日子只要这样就好;没有纷争、没有仇怨,一家人可以在晚上一起出来走一走,并不是非要开口说什么,只要这样安静的走一   走就好。红锦的所求并不高。   容连城走了一会儿偏头看向红锦:”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定了亲事的,不过却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就算是来凤府之前,我也只是奉   父母之命而已。红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知道他一定还有话要说。“后来见到你感觉也只是平平,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反正是父母做主,我只要做好本份就行;母亲说我要买些东西给你,我便买些东西给你,反正你高兴母亲也会高兴勺   原来那些头面首饰等等,是容夫人让他送的;红锦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可是慢慢的,我、我就感觉你很好、很好、很好.容连城的脸有些红了,他微微偏开了头不再看红锦。红锦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非常好。   双眼睛亮如星子:”我只是想告诉你,红锦;“他顿了顿:”锦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红锦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她的脸羞得通红不敢再看他;原本她以为只是出来走一走,虽然可能两个人会有一些亲蜜的感觉,不过却从来没有想到容连城会对她说这样的话。”锦儿,我想告诉你,现在不只是父母之命,而我自己,也喜欢你   做我的妻子。“容连城说得很郑重,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红锦一眨不眨。那原本就黑黑的眼珠,现在更是黑得化不开,如同上好的墨一样黑得晶晶亮,却又散发着莫名的热。   红锦哪里还抬得起头来,她几乎要把自己的头埋到胸口;心中羞得几乎生出要打人的念头,可是手却偏偏没有生出相应的力气来,而且心中还有着幸福和甜蜜,涨得她的心鼓鼓的。”锦儿,我会好好的待你,一生一世都会好好的照顾你;“容连城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拉起了红锦的手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的这点心意是不会变的。   红锦脸烫得感觉能煎得熟鸡蛋,她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容连城握得很紧,她根本收不回来:地的力气现在也是小得可怜。   “锦儿?”容连城轻轻的唤了红锦一声,声音和平常有些不同。   红锦用不比蚊子哼哼大多少的声音“嗯”了一声儿,她不是不想大声,而是没有力气;她现在感觉头都有些晕,呼吸有些困难,全身都有些烫并且软软的没有多少力气。她感觉容连城的手好像有魔力一样,把她全身的力气都吸走了;而且还把热量不停的逞过来,让她越来越热,脸越来越来烫。“相络我,好吗?”容连城的声音好像有些嘶哑。   “嗯。”红锦好像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请相信我,我要照顾你的心思永远不会   变,好吗?”容连城握住红锦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一一她的手,好小、好软,好像没有骨头一般。   他的呼吸也有些沉重,他看着红锦的目光都热了起来:“相信我,   不管我以后会做什么事情,是对是错,请相信我,我要照顾你的心意绝对不变。   他轻轻的摇了摇红锦的手:”好吗?“   红锦轻轻点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道:”我,相信你。“是的,   她相信他;在今晚的月光中,在今晚的星空下,听着容连城如此诚挚   的话,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这一刻的红锦是幸福的,她认为自己是最幸福的;月光、星辰都   可以为她做证,她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锦儿。“轻轻的,如同是感叹一样的唤着红锦,容连城的目光更热,几乎能把人灼伤;他很想抱一抱红锦,可是看着眼前脸红通通的女子,他却没有伸出手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想抱一抱眼前的女   子:其实也不算违礼,他们可是未婚的夫妻;但是最终他也没有这样做。   他只是轻轻的牵着红锦的手向前走去,在他们身后远远的、远远的   跟着春雪和茜雪。红锦什么也不知道了,聪敏、机变、勇敢等等都在她的身上消失了,她现在根本不会思考,任凭容连城牵着她的手走下去。   她当时有一种感觉,就算是这样走一辈子她也是愿意。   ”我们,回去吧,好不好?“容连城的声音还是莫名的比平常暗哑了两分;他其实希望红锦答他:不好。红锦当然听出了容连城的不舍,她心中甜蜜便重了一分;于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既没有说要回去,也没有说不回去。容连城看着红锦,忽然松开了她的手:”该死。“他喃喃的嘟囔了一句,飞快的把自己外袍脱了下来:”冷到了你,我可真是该死了。   还有什么比这一句更能让女孩子感动的?红锦微微低着头没有动,   任由他把衣袍披到自己身上,虽然她并没有感觉到冷。   “你有伤在身,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耒,我迷你回去。”容连城很自然的又牵起了红锦的手来,他很不舍得放开红锦的手。   红锦轻轻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没有说话;她是女孩子家,矜持让她   不好意思说自己没事儿,只是摇头已经让她的脸又火辣辣的了。   容连城牵着红锦的手慢慢的走了回去,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拉长,最后两个淡涤的影子便叠到了一起。红锦的脸一直到容连城走了好久之后还是烫的。这一天的夜空,成了红锦记忆中永远不会消失的画面。只是红锦和容连城不知道,在他们二人走了很久之后,一个漆黑的亭子里站起了一个人影来,望着的正是红锦和容连城离开的方向。风中送来一声低语,听不清楚是什么;那个人影终于回头,扶着另外一个人影离开了。   这一天晚上,红锦睡得很熟很熟,她好像做了梦,唇边一直含着   笑意,只是醒来后的她却并不记得梦中的情景。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红锦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抱怨:“备什么不叫   醒我?”“姑娘近日难得睡得如此安稳,婢子哪里忍心叫姑娘。”茜雪笑着把床帐挂起。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红锦闻言脸一下子红了,却不好意思说茜雪什   只得吩咐她取衣服来自己穿上起来梳洗。   刚用过早饭,凤德文便打发人来叫红锦去大厅议事一一这倒真是怪事儿。   红锦匆匆漱过口起身到了大厅,厅上还是昨天早那些人;四娘看到   她便招手让她过去坐,她们娘俩并不避讳让人知道她们是一伙的。   凤德文今天看到红锦倒笑了一下,这可真是难得;红锦看向弟弟浩   宇,她不知道今天凤德文是不是吃错药了。   浩宇轻轻摇头,他正自奇怪呢,父亲可从来没有待他如此好过,这   让他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红锦看了看四娘,心下警惕起来:父亲不会无端示好,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她看向凤德文身边的胡氏,正好迎上胡氏的目光:胡氏目光里全是笑意。胡氏看着红锦笑得很开心,还对着红锦点了点头,完全不记得昨天被红锦气到的样子:她今天不会也是吃错了药吧?红锦心中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零八章 胡氏蚀米(粉红票90)   凤德文和胡氏倒底想做什么?红锦姐弟,还有四娘都很想知道。   红锦并没有主动开口,她端坐在那里等凤德文这个一家之主说话:他有什么打算总会说出来的。   凤德文扫了一眼厅上的众人,咳了一声道:“‘奉神衣’盛会就要到了,我们凤家要早做准备;这两天我和大掌柜的先议了议,认为凤家这么多年来没有在盛会占一席之地,和我们没有织纺有关……”   他一开口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堆,都是一些人尽皆知的事情;红锦并不着急,支着耳朵认真的听着他往下说,早晚会说他的想法来。   “现在说要准备参加盛会有些太过勉强了,我们凤家现如今……”   凤德文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然后长叹一声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我们能有力压全城的丝绸织物,便能重振家风。”   这一点,红锦还是认同的;虽然并不是唯一的法子,无疑是比较省力的法子:只要在盛会上取得了大家的认可,那么凤家商行的织物就会再次声名鹊起,到时自然不愁没有生意。   只不过要做到凭眼下的凤家,可并不容易。   凤德文咳了一声儿:“织物呢,说白了无非就是三个方面,一个是染色,一个花样,再一个就是织功;只要原料好,这三样都能做好,赢了这场盛会并不难。”   织物就这三个方面?红锦看了一眼凤德文,不能说他的话完全错误,只能说是他的话有些不全面吧?她依然没有作声,听凤德文继续下去。   然后凤德文便说了一些凤家兴衰人人有责的话,希望尤其是在红锦和浩宇的身上等等。   一阵凉风在后背吹过,红锦看着凤德文眯起了眼睛:他难不成想把这次的盛会交给自己和弟弟?这不太可能。   凤德文咳了一声儿:“锦儿、宇儿,家中现在离不开你们五娘,而其它人却不懂这些;你们的弟弟妹妹还小,眼下能帮父亲作此事情的也只有你们姐弟了。”   他看了一眼红锦:“虽然锦儿你是女孩子,不过聪明的紧,且现在打理着我们家的不少的铺子,此事也正是你锻炼的好机会;浩宇是家中长子,此事更是不容推脱。”他还没有说什么事情,先把红锦和浩宇的退路封上了。   红锦眉头动了动,看向凤德文等他的下文,还是保持着沉默。   “我呢去寻好的染料,浩宇去寻最好的织机,红锦就去京城找新的花样儿吧,二十天之内不管事情办得怎么样,一定要回到府中;到时我们决定今年的盛事我们凤家要如何做。”   凤德文说完之后抚了抚掌站起来:“好了,现在就回去准备.今天下午我们便各自出发;记住,一定要快。”说完他看向红锦和浩宇:“你们听清楚了?”   浩宇没有说话,他看向了红锦:他不明白父亲此举是什么意思。   红锦看向凤德文:“就算我们都办到了,就能保证我们的织物一定能在盛会中脱颖而出?”   “当然!”凤德文正色看向红锦:“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看看近十   年来的盛会取胜的织物。”他一摆手便有人把织物送了上来。   织物都是一尺见方的样片儿,一片压一片的摆放在桌面上;每一   片布都注明了是何家所出,曾在那一年的盛会得了什么样的盛誉红锦和浩宇上前细细的看了起来,发现十年里方家是年年的头筹!   他们家的丝绸的确是色彩该艳丽的光彩夺目,该沉稳的光华内敛却并不灰暗;而论到织物的花样,他们家年年都是推陈出新,与众不同的。   说到织功,方家的织物在十年里看得出来织法的变化:几乎三四   年里便有一次变化。   但是观凤家的织物,除了质底细密之外还真是一无长处,年年都是一个样儿。   红锦和浩宇对视一眼,心中明白凤德文这一次说得并没有错.凤家的织物的确应该有所变化了。   为了凤家就是为了自己,为了浩宇,红锦轻轻的点头:“只是我一   个女孩子出门不太方便……”   “我已经想过了,让四娘陪你一起去。”凤德文是胸有成竹。   红锦眼波一转,看向胡氏淡淡的道:“六娘近来睡得可好、吃得可香?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   胡氏脆声笑答:“我睡得好也吃得香,身子好得不得了,多谢大姑娘挂心。”   红锦看着胡氏笑了,笑得仿佛一只刚偷到鸡的小狐狸:“如此实在是太好了。四娘近来身体不好,还是留在府中静养照顾妹妹们吧;六娘见多识广,身体好得不得了,由六娘陪着女儿一起去京城更适合,父亲。”   凤德文闻言愣了愣,四娘便已经开口:“近来有些咳嗽,大夫刚开了清热解毒的药让我静养几日,看来是要麻烦六妹妹一趟了。”   四娘开了口凤德文看了一眼胡氏,也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不是?   凤家二娘上不了台面,而五娘走不开,四娘又生病了,只有一个六   娘胡氏了。   胡氏刚刚已经说过身体很好了,凤府的事情又不需要她打理.她还真想不出什么推脱的理由:“我陪大姑娘走一趟原也是应当应份的,只是我一走老爷身边……”   “父亲身边还有二娘和五娘呢,六娘尽管放心就是。”红锦淡淡一笑打断了胡氏的话。   胡氏原本是想把红锦姐弟、四娘都借机弄出府去,却不想此时做茧自缚,把凤德文留在了凤府:二娘和五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不在凤德文身边还真是白白的便宜了她们二人。   “是啊,六妹妹放心,老爷有我们呢。”二娘看着六娘挤了挤眼,很是亲厚的样子。   放心也好、不放心也罢,胡氏今天下午都要跟着红锦离开凤府。   红锦没有再做逗留,还要赶回去安排很多的事情,尤其是小四儿的事情:刁怀的事情只能回来之后再说了。   院子里的事情交给茜雪和若蝶,红锦把春雪和兰初带到了身边。   下午,她和胡氏分乘马车向京城而去。   她们今天晚上要到南关镇过夜,时间有些紧所以马车便走得有些快,车子颠簸的很厉害;红锦还好,胡氏吐得一塌糊涂。   胡氏坐马车是不能让马儿跑起来的,不然她一定会连胆汗都吐出来;她和凤德文回来时,那马车可是走得不快,虽然有此摇晃,她还能忍得。   她实在是受不住,打发人让红锦走得慢一此;可是红锦却没有答应:“这可不成,只能让六娘忍一忍了;如果在太阳下山前不能赶到南关,这荒郊野外的到了晚上可没有个人烟,我们这一行人多半是女子,万一遇到什么匪人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胡氏听到红锦拒绝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办法,因为红锦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她也只能忍了。   赶到南   ###没有吃东西,直接扑倒在床瘫软的没有一分力气。   红锦倒是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叫了一桌子的菜来吃:银子可是凤德文给的,她并不想省着。   第二天一早起来胡氏饿得前心贴后背,早饭吃得饱饱的,撑得几乎挪不动步子;可是她没有想到,一离开南关红锦一声令下,马车又跑了起来!   她早上吃得多,这一下子有得受了!   等得她吐完了肚子里存货,打发人来问红锦:今天为什么要赶得这么紧?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要我快些,我自然要节省路上的时间;只能辛苦六娘了,一切都是为了凤家。”   胡氏差一点没有气晕过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宁氏会被活活气死了:她能说什么?为了凤家,她也只能继续吐下去,一路吐下去了。   行到半路时忽然后面赶上来几匹马儿奔跑得飞快,在红锦一行人一   侧狂奔而过,不过几个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口   胡氏到了中午打尖的时候,赖着不肯走,磨了半晌才上马车;虽然红锦让人把马车赶得飞了起来,天黑的时候也没有赶到下一个镇子。   胡氏中午只喝了两口水,她现在已经吐无可吐,却还是伏在车窗那里干呕不止,只是她的眼睛却一直在四处张望。   夜幕把大地整个罩了起来,就算是官道上也没有什么人了,只余红锦一行人还在赶路。   听说还有多半个时辰便能看到镇子,红锦也就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明儿绝不会容胡氏耍赖,就是架、就是拖也要把她弄到马车上路。   红锦刚合上眼睛,马儿便长嘶了一声儿,马车巨烈的摇晃,让她的头连撞到马车上两次:出了什么事儿?!   她掀起了车帘来一看,外面灯光通明:她们一行人被一队举着火把的黑衣人包围了;这些人虽然距离她们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每一个走得都气定神闲,没有气喘吁吁的样子。   而在不远处传来的马匹甩响鼻的声音,他们的马就放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手中举着的刀剑,红锦心中一片冰凉:这些人显然想杀了人就逃走,并不是想掳人的。   此时想逃走已经不可能了,四面都有人。   可是,这此人为什么会在官道杀人越货?又怎么这么巧拦住了自己这行人—— 难不成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红锦心中电转,立刻自马车上跳下去,几步跑到胡氏马车前看着她的眼睛道:“这就是你们想让我出府的原因吧?”   胡氏冷冷一笑却并没有说话。红锦盯着她:“兰初,把她拖下来!”   胡氏的丫头们想上前拦人,却被红锦用一柄不长的剑给拦下了:“谁敢动?哪个敢动我就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胡氏脸色一变:“大姑娘,现在遇匪你不想着怎么应对,居然还想害自己人?”   红锦冷笑:“你也算是自己人?”   胡氏叫了起来:“大姑娘,你这是什么话?要知道可不是我要来,是你硬要我来的。”   红锦懒得和她废话,用剑提向她的鼻尖:“我只问你一句,我弟弟那边是不是也有人拦杀?”她知道那此匪人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   “喂,凤大姑娘,我们可是老熟人了,看在我们等你这么久的份儿上,也应该先和我打个招呼吧?还是说你们凤家喜欢窝里斗,要不要我等你把那个妇人杀了,我们再来好好的叙旧?”匪人已经围住了红锦这些人,自他们中间走出一个人来。   红锦闻声看过去,还真就是熟人:那个在山上曾经带人要杀他,后来又逃走了的人。   “是你?”她没有再理会胡氏,收回短剑看了过去;认出来人之后,她心下已经明白此事是金绮三人所为,眼下就算是捉住胡氏也无济于事的。   大汉一笑:“正是在下,小姓钱名虎。”   红锦看了看周围的人,努力镇定着自己:“还是以你为首?”眼下她不能慌乱,镇定或许还能找到一丝生机。   “当然不是,在下为大姑娘引见我们的大首领,文慈大当家的。”钱虎一伸手,走出一个精瘦的汉子来。   精瘦的汉子只是看了一眼红锦便收回了目光:“好了,钱虎,干我们这一行的要话少手快才能发财,何况这里还是官道。”   钱虎笑嘻嘻的点头:“大首领说得是,再容小的和大姑娘说两句话就成 当初我的兄弟们可是一个也没有留下。”   文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能了解钱虎的心情。   钱虎把身上的长剑拔了出来,比了比好像有些不顺手的样子:又自身上掏出一把匕首,用它敲了敲手上的长剑:“大姑娘,你知道身上被刺穿几个透明窟窿是什么滋味儿吗?”   此时匪人们已经把包围圈又缩小了不少,奔几步就可以刺到红锦一   行人;文慈也向红锦这边走过来,他的目标是红锦的马车:那里面的财物现在自然是归他所有了。   钱虎一面狞笑一面向红锦一步一步走过来,他的脸映着火光更是吓人:“大姑娘,我的兄弟们在地下可是寂寞的很啊。”   此时有个丫头吓得哭叫起来,红锦听到之后吓得脸色一白:这个时候哭叫岂不是激这些匪人动手?安安静静还能让这此匪人冷静自持,有一点响动都有可能让这些匪人冲过来杀人的—— 杀人的人也紧张.不能刺激的;这是花明轩曾说过的话。   坏了!红锦看向那哭叫的丫头,正好看到那边的匪人被刺激到了,已经向哭叫的丫头挺步扑了过去!红锦脸色一下子惨白:在官道上并不是没有逃生的希望,而且不远处就有一座镇子,只要能拖下去,每多拖一分他们便多一分的生机。   而且她也正在想法子,不管是想法子自救、还是等官道上有人经过,都需要一点儿时间的;可是这个丫头的哭叫搅乱了红锦这一方的阵脚:那是胡氏的丫头。   红锦的人虽然吓得有腿软的、有掉泪的,却都记着兰初的吩咐,死死的咬着帕子没有一个叫出来的。   红锦心头大急,因为只要有一个匪人扑过来杀人,其余的匪人也就会跟着扑过来,到时就算是那个大首领也不可能霎间让所有匪人住手:这该死的丫头!   怎么办?怎么办?红锦向左右飞快的扫了一眼,到处都是匪人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而此时,钱虎的长剑已经举了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一零九章 钱虎   红锦没有想有谁会来救她.不要说她不是习惯把性命交给他人的人,就是眼下的情形也不容她有那种奢望。   她不能死在这里!这不仅仅是求生,而是红锦的信念:为了唐氏,为了浩宇,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活下去。   看着钱虎的长剑举了起来,红锦再次看向左右,发现胡氏在向她们主仆的身后躲去!虽然胡氏此举十分的让人不耻,但是眼下的情形也不是无情可原,反正没有谁想死就是了。   但是引起红锦注意的并不是胡氏的举止,而是官道急驰而来的一匹马。   来人当然不是为了救红锦的,那人落地之后就奔向了文慈,然后悄声对文慈不知道说了什么;也是因为此人,那此匪人扑过来的身形顿了一顿。   红锦发现文慈听完之后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她可以确定文慈看得不是自己;就在电光火压的一霎间,红锦忽然把短剑一挥架到了胡氏的脖子上口   此时文慈所看的人应该是胡氏:她们一行人当中只有红锦和胡氏两个主子,那人急驰送信而来绝不可能是为了一个丫头或是婆子。   只凭文慈的一个眼神当然不能断定胡氏和这此匪人有关系,但眼下红锦并不需要断定,她只是需要抓住任何一个时机。   胡氏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姑娘,你、你的剑……”   红锦没有看她,还是紧紧的盯着钱虎和文慈:“我没有放错地方,六娘。”   胡氏的腿几乎要软了,她知道眼下只要一句不和红锦当真会杀了她的:“大姑娘,你不要误会了什么。”   文慈也看到了红锦的举动,他对红锦的反应之快有此微微的吃惊,不过他还是好笑道:“你认为如此便能逃过一劫吗?,红锦紧紧的盯着钱虎:”那人是为她而来吧?“   文慈摸了摸下巴:”凤大姑娘胆色不错,只是可惜了。“他说到这里忽然举起了手来:”你料对料错结果都不会改变的,还是安心上路吧。“   红锦紧了紧手中的剑:”上路?大首领你还是……“话到一半儿她忽然闭上了眼睛,因为钱虎手中的匕首飞快的插向了文慈的腰间。   文慈毫无防备被钱虎刺了一个正着,而钱虎的长剑也架到了文慈的脖子上:”都给老子住手!“   匪人们大惊立时骚乱起来,不过很快在文慈和钱虎喝声中安静下来,呆呆的看着钱虎不明白他为什么反水:要知道,他的弟兄可都因为凤大姑娘死得一个不剩。   红锦直到匪人们安静下来她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然后才发现她后背都是汗水。   钱虎一开始出现时,红锦便发觉到他的不对劲儿:钱虎是来杀人的,而且也没有必要向她介绍什么大首领。   而后文慈因为钱虎的介绍走到了钱虎身边时,钱虎对着红锦忽然使了一个眼色!   生死关头红锦没有什么选择,反正不相信钱虎也只会被匪人所杀而已经;所以她立时明白过来,知道自己需要做得就是吸引文慈的注意,却又不能引起文慈的怀疑来。   那个急驰而来的人,让红锦寻到了机会;成功的让文慈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让钱虎一下子便得手了。   钱虎当然能够一举杀死文慈,他没有这样的做就是为了威慑这些匪人:群匪无首之后会更危险,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红锦等人。   当然,现在红锦一行人并没有脱离危险,因为匪人们还在;而红锦等人并无强援。   红锦并没有放开胡氏,她给兰初使了眼色,把短剑给了兰初让她看着胡氏:她不放心胡氏,在眼下这个时候还是好好的看住胡氏为好。   她看了一眼胡氏:”六娘,你现在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好,不然你今天死在匪人手中,父亲一定会伤心的。“她在威胁胡氏。   胡氏脸色惨白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红锦没有再理会她,只是给了兰初一个眼色,只要胡氏有半分不对劲:就杀了她!   此时红锦容不得半丝差错,为了她和众人的性命,心狠一些是必需的:如果能断定胡氏和匪人有染,她现在已经死在当场了。   她吩咐完兰初走到了文慈面前,伸手把文慈身上的长剑取了下来;她并无半分惧色,现在怕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如果想要活命,她便要镇定的——包括镇定的杀人。   文慈的眼睛眯了眯,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他杀过很多人,所以更知道人的性命只有一次,他也不例外,所以他现在不敢妄动。   钱虎和红锦对视了一眼,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办?匪人们不会为了大首领什么都做的,过份的要求他们一定不会听。   红锦和钱虎都没有把握能以文慈的性命要胁这此匪人退走,所以他们没有开口。   场中静得除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再无其它。   ###会安静太久的,红锦舔了舔舌头:”相信大家千里###   为财而已。“她这是试探,如果一句话也不说,这些匪人没有耐心等多久的,说不定下一刻便会暴起伤人。   现在,她需要的是时间,不然钱虎拿住文慈就是做白工。   匪人们齐齐的看向红锦,不过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红锦知道有门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如我们把财物给大家做个酒钱,大家就早此回去休息如何?“   她并不认为什么也不用付出就可以逃得一命,就算是有匪人的大首领在手上。   匪人们听到这里感觉有些新鲜,一个女子有这种胆子已经极少见,而且居然还让他们早些回去休息;他们互相看了看,又看向了大首领:这事儿,他们做不了主。   文慈看向红锦:”大姑娘,你放开我,我们不取一文立时便走。“   红锦回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信不过我文慈的话?“   ”我只是一个小女子,眼光见识都短浅的很,在没有保住自己性命之前……,所以请大首领见谅了。“红锦不相信他。   在没有得到绝对的安全前,文慈做为保命符是不可能会被红锦放掉的。   文慈瞪向红锦:”大姑娘,你想两败俱伤?“他在威胁红锦。   红锦刚想说话:她不惧文慈的话,因为她知道文慈不会拿他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的;她忽然住口是因为听到了一阵声响传来:有些像马蹄声,可是细听又不像。   可是匪人们却一下子乱了起来,他们能听出来,那是马匹的蹄子被包起来急驰时才会有的声响。   也就是说,有人来了!很有可能来意不善。   钱虎也听到了,他的神情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知道来人是谁。   匪人们终于在刺激下凶性发作,有几人向着红锦和钱虎扑过来,刀剑寒光闪闪的砍向钱虎和红锦:钱虎要护自己就要放开文慈,而且他也做不到同时护住红锦。   只要文慈得了自由,红锦和钱虎一定会被乱刀分尸!   ”找死!“一声低喝传来时,几点寒光也跟着飞到了几个匪人的眼前,他们的刀剑就直直的落到地土,随同一起落下的还有那几个匪人的尸体。   几个人影自远处飞了过来,所过之处匪人们接连软倒在地;当前奔过来的一人,月白色衣衫在火光中如此的醒目,无一个匪人能阻他的道路。自来人落孙红锦身边时,余下的匪人们如梦初醒一般向远处逃去。   什么比不过自己的性命重要,匪人们哪里还顾得他们的大首领,都各自逃命要紧。   ”大姑娘,你无事吧?“唐伟诚月白色的衣衫上并没有一滴血,顿了顿简单的道:”受惊了。“最后一句话无头无尾。   红锦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闪过的担心:”还好,谢谢唐公子。“她并不意外唐伟诚会来,就在钱虎出现在匪人当中时,她便猜到了;到了钱虎动手时,她更加的确定。   当初钱虎在山上要杀她时,就是唐伟诚放过了他:现在他出现在匪人当中,唐伟诚不可能不知道的—— 因为钱虎的行踪,唐伟诚应该知之详才对。   虽然唐伟诚和她非亲非故,但是她却就是能确定唐伟诚一定会来。   唐伟诚忽然笑了:”又是一笔生意,还要多谢大姑娘的惠顾。“   现在的唐伟诚就是平日里红锦认识的那个,而他眼中的担心就好像是红锦的错觉一样。   红锦蹲身福了一福:”唐公子客气。“她没有多说话,因为她在后怕。   她只是一个女子,刚刚只是被逼为了保住性命她拼尽了全力:但是事情现在过去了,她反而知道怕了,镇定在此时消失了大半儿。   唐伟诚看红锦的脸色变化,猜到了她现在的心情,眼底闪过了一丝心痛;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去安抚红锦,只是把春雪叫了过来。   他知道红锦不需要安慰,而且他并不想让人以为他对红锦多关心:”我要去京城,不想正好遇到了……“他要有个借口能解释,不是对红锦而是对凤家人,当然也是为了红锦。   正在此时,官道上又传来了马蹄声,却不是自红锦等人来的方向,是自前方镇子来的;红锦闻声抬头看去,脸再一次惨白。   来得人到了近前立时就把他们包抄起来,并无一人说话却都亮出了刀剑;这些人和那此匪人不同,他们身上带着浓烈的杀气,就算是红锦这样深居内宅的人都能感觉出来的杀气。   他们,和刚刚的匪人绝不是同路;凤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请得动这样的人——每一个都是高手,都和唐伟诚身边人一样的高手。   110章 其实并不想救你(粉红票105)   第一时间,红锦看到唐伟诚的脸色变了:他只是向身边###了个眼色,然后抓起红锦就扑向了最近一个人。   在红锦眼中唐伟诚是个特别的人,是个游戏人生的人,是个好人;总之,唐伟诚在红锦的眼中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就算是他刚刚也是风度翩翩,没有一丝狠厉之色。   当然,这才是一个贵公子的样子。   可是现在唐伟诚让红锦很吃惊,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   把寒光四射的短剑;红锦感觉就是眨了一下眼睛,那马上端坐的高手便自马上掉了下去,而红锦只看到寒光一闪,她甚至没有看到鲜血四溅,那人便自马上掉了下去,而她就坐到了马上!   就在她和唐伟诚坐在马上的时候,身周便刺过来几把长剑,红锦都感觉到了长剑带起来的劲风;她合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想不看,努力的压下她的尖叫。   有兵刃相交的声音,同时马儿也跑了起来;身后坐得稳稳的就是唐伟诚,他的体温渗透了红锦的衣衫,不!那不是体温。   红锦睁开了眼睛回头看过去,却在转了一半时被唐伟诚以手挡住了:”我没有事儿,那是刺客的血;你不要看,会恶心的。“   扑面而来的劲风让红锦开不了口,而身后传来的狂乱马蹄让她知道并没有脱离险境,不过唐伟诚的语气平稳的很,让红锦心下安定不少。   她知道,只要跑到镇子里,那么便是逃出生天了。   可是唐伟诚并没有沿着官道跑,他策马离开了官道,顺着一条小路跑了下去;身后传来了咒骂声,似乎对唐伟诚离开官道的举动十二分的不满。   红锦心中一惊,明白了官道前面还有人埋伏,就等着唐伟城去自投罗网。   唐伟诚不时的回身,他回身之后便会传来有人坠到地上的声响;奔跑中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稀少。   但是,他们还是被追上了;毕竟一匹马驮着两个人跑得要慢一些,虽然红锦并不重。   唐伟诚轻喝一声儿:”闭上眼睛!“   红锦并没有多想闻言就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还屏住了呼吸;几声刀剑之声后,有液体喷到了她的头上、脸上;她知道,那是血。   她恶心吗?她惊惧吗?不,她心中闪过了喜意,因为她知道那是刺客的血。   随后只剩下她所乘马匹的声音也证实了她的想法,那些刺客都死掉了;然后红锦才有了恶心感:血腥味,很重的血腥味儿。   不过她忍下了,其实现在能活着已经不易;那是敌人的血,现在应该算是天下最幸运的事情;所以红锦忍下了恶心。   唐伟诚的身体轻轻的贴近了红锦:”你拉着缰绳,我们要一直跑下去;我记得应该前面有处庄子才对。“   红锦没有想太多,一直以来唐伟诚都是很君子,而眼下这种情形她也没有想到其它;至于为什么要她拉缰绳,她立时偏头问道:”唐公子,你、受伤了?“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沉稳的答道:”嗯,一点儿小伤在胳膊上,所以拉不住缰绳。“   红锦不太放心的又确认了一次,听到唐伟诚沉稳的回答后专心的在唐伟诚的指点下,开始尝试驭马:这并不容易,但却关系着他们二人的性命,所以占去了红锦全副的心神。   而唐伟诚的身体越贴越近,后来几乎是大半个身体都倚在了红锦的后背上;而此时红锦驭马已经熟练了一些,唐伟诚除了指路之外便不再开口说话。   而在唐伟诚说了最后一句话后,红锦驭马跑了少半时辰之后看到了夜色中的庄园:就如同是一头怪兽趴在那里,在黑夜中让人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红锦让马儿放缓了脚步:”唐公子,你要寻的可是这座庄园?“   身后无人回答。   红锦此时才发觉到身后唐伟诚的不对劲儿,依着他的为人绝不可能把人贴在自己身上:”唐公子?“   依然无人应答。   红锦急急回头,唐伟诚因为她的举止身子一歪就要向马下跌落!   她心中一惊立时伸手去抓,险险拉住了他;而唐伟诚也因此哼了一   声儿,然后挣扎着坐好:”大姑娘。“   ”你没有事儿吧?这是哪里的血,你伤到了哪里?“红锦这才发觉自已的后面的衣裙已经被血浸透了。   ”刺客的血,惊吓到了大姑娘了;我刚刚太累所以不慎睡着了,大姑娘不必担心;“唐伟城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虚弱,不过语气还是一样的沉稳。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庄园点点头:”我们到了,快走!“没有给红锦再开口的时间,他一夹马腹让马儿又跑了起来,却是向庄子后面而去。   到了后门不远处,他一拉红锦两个人双双滚下马来,正好跌倒在草丛中;红锦虽然受了些伤,不过并不重。   唐伟诚落地时轻轻的哼了一声,不过他几乎和红锦一起爬了起来:马儿并没有停下来,他在滚下马时,狠狠的击了马儿一掌,那马儿身上一轻跑得更快,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红锦刚想开口便被唐伟诚拦住了,他轻轻拍手带着红锦一路直直向前,一路上他不时的停下来,有时候收拾身上、有时候用剑整理地下。   终手,红锦看到了一个狗洞;不期然的,她想到了花明轩,看来她又要再一次钻狗洞了。   让她吃惊的是,唐伟诚居然伏身自狗洞爬了进去,而后在里面轻轻用剑叩击了一下墙壁,这是在催促红锦。   红锦心下极为震惊:唐伟诚那么好的功夫,居然已经不能跃上墙头了!换句话说,他已经受伤,并且受了极重的伤才对。   不过眼下不是震惊或是询问的时候,她沉默的、飞快的钻过了狗洞,跟着唐伟诚向园子深处行去。   这个园子她并不知道是谁的,自然也不知道园子里有些什么、哪里更安全:现在由她逞强带路,不如安静的听重伤的唐伟诚安排。   唐伟诚已经没有多体力,不能再做无谓的浪费:包括争执;红锦在这种时候,明白自己只要不添麻烦,便是帮了唐伟诚。   红锦跟着唐伟诚转来转去,停下来的地方居然   ###:他进去之后拿了很多的熟食出来,然后又带着红锦###。   红锦能做得就是把熟食接过来自己拿着,因为她听得出来唐伟诚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急促了:这不是好兆头。   唐伟诚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沉默的、又用他眼下最快的速度带她回到了园子里,转到湖边的假山旁,他进去假山洞中按了一个地方几次后,假山旁便现出一个地穴,他立时带着红锦走了下去。   红锦默不作声跟上,那门在她的身后又合上了。   唐伟诚点燃了火折子,扶住墙壁喘息着看向红锦:”现在,安全了。“他喘了几下之后又道:”对不住,是我连累了大姑娘。“   后来的那些高手是来刺杀唐伟诚的,红锦早已经明白了。   ”他们一般是不会留活口的,我逃走她们也许、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他在解释,为什么不顾其他人,只身带着红锦逃了出来。   不过却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不是只身出逃,那样会更有胜算。   红锦过去轻轻的扶住了他,只问了一句:”你的伤在哪里?“   ”胁下。“唐伟诚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他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到了这里他不必再隐瞒了。   红锦没有再说话,扶着唐伟诚一步一步顺着阶梯走了下去,拐了几个弯儿之后,眼前居然出现了一房石门。   唐伟诚指点红锦去按机关打开石门.进去之后是一间石室;门当然又关上了。   红锦打量了一眼房间,把唐伟诚扶到床榻躺下,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一盏油灯;回身看向唐伟诚:”怎么救你?“   她很镇定,没有任何的失措,也没有问这是哪里: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救唐伟诚。   唐伟诚不是因为护她的周全,应该不会伤得这么重;可是红锦连救他的方法也要问他才知道:她没有药在身边不说,而且她也不明药理。   唐伟诚努力的挣扎着:”你先听我说.时间不多你不要打断我;“   他说到这里又长长的喘了几口气:”那边的架子第四排的第四格,你在各个角上按一次就会得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不过,你不要急着离开,那些人一定会追到这里来的.要等到……“   他又喘了一口气还要再指点红锦,却被红锦打断了:”你不走.我不会走。怎么救你?“就像唐伟诚所说时间不多了,红锦不想他多浪费精力。   唐伟诚勉强抬眼看向红锦,可是他伤重失血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他忽然笑了一下:”说实话,我不想死,也很怕死的,更不想受这么重的伤 —— 简直要痛死我了;如果当时让我再想一下、只想一下下,我就会只身逃出来。“   他在这个时候,说了这么一番话。   红锦眼中浮上了泪水,她只能再重复的问唐伟诚”要如何才能救你“:因为她看得出来唐伟诚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再不说她还真没有法子救人的。   唐伟诚看着红锦,虽然出现在他眼中的红锦已经不是一个,而且面目不清,不过他还是笑了笑,然后抬手指了指另外一边的架子便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并不假,他是真得不想死,非常的不想死。   红锦吓了一跳,摇他、晃他、大声的呼唤他,可是唐伟诚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如果不是怕红锦会被困死在这里,早就撑不住了。   红锦的泪水滑落了下来,一点一滴的落到了唐伟诚的身上;她并没有痛哭失声什么也不管不顾,她只是一面撕下裙子给唐伟诚包伤口一面落泪:她不想落泪的,因为现在不是落泪的时候,可是她却怎么也忍不住。   就像唐伟诚所说,他肋下是有一条很大的伤口,可是他身上的伤口并不是只有一处,此处的伤却是最重的一道;他的背上有太多的伤口”   另一侧肋下也有一道伤口。   可是红锦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   唐伟诚全身上前,除了前面腹部、脸部之外,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伤;有一些伤口粗粗的包过,应该是唐伟诚自己包的。   唐伟诚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他的城府很深,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拼了性命救自己?红锦很想知道,而且她还很想对唐伟诚大喊一句:我担不起这样的恩情!   她宁愿她现在也浑身是伤,她宁愿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人是她。   如果能重来一次,红锦不会让唐伟诚如此做,虽然她想活,可是她无法承受她的性命,是用另外一个人性命换来的事情。   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现在都变成了悲壮,唐伟诚一个人的悲壮。   红锦的泪水模糊着她的眼睛,她也看不清楚床上的唐伟诚:他,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倒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想,如果她没有忘掉以前所有的事情,那么她或许能猜到一些:听唐伟诚以前的话,他们原本应该是自幼就相识的。她自摔下楼醒来之后,从来没有在意自己忘掉的从前,在她看来那些从前是不堪的、是受尽了欺辱的,忘掉便忘掉吧。   现在,她第一次想知道,她的过去倒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当然,眼下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唐伟诚的呼吸越来越弱,再不想法子他挺不了多久的。红锦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她并不懂医术,她所会的、所知道的一切在此时都救不了唐伟诚。   好在,她知道泪水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她把泪水擦干,努力的镇定自己,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上所做的事情,跳起来冲向唐伟诚最后晕过去时所指的架子。   架子上全是小瓶子,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全是;架子上面有字,注明这些都是药品。   小瓶子上都有名字,可是红锦却根不知道这些药都是做什么用的:就算是有药,她也是束手无策。   而唐伟诚的呼吸越来越弱,随时都会没有命的。   红锦的手脚都冰凉了:怎么办?就算是面对匪人的刀剑,她也没有像此时一样的紧张、惊慌。   111章 谁的肚子都会叫(泪奔求票)   红锦看看床上的唐伟诚,回过头来便取下一个小瓶子来,###看、嗅嗅,依然是无解:她根本不懂药理。   再看一眼架子上的药,她回到了床边,眼下也只有唐伟诚才会知道哪些药可以救人;床上的唐伟诚的呼吸已经极弱,而且脸色有些潮红。   红锦看到之后心中一惊,伸手一触唐伟诚的额头,果然是发热了!   如果高热发起来,不要说叫醒唐伟诚了,到那时唐伟诚就真得有死无生了。   她连忙四下打量石室,在一方墙壁上发现了唐伟诚告诉她的机关;她看一眼架子,奔到了机关前按了下去:现在,唐伟诚最最需要就是水。   所以她要出去,就算是危险也要出去取一些水来救唐伟诚;她珍惜生命不想死,但是谁又不是呢?唐伟诚为了救她落到如此地步,她为他出去取水也是理所应当。   她顺手取了床头小几上的一个水囊,以她的体力而言一次能取回来的水多不了。   机关果然是是打开门用的,不过门外却不是她和唐伟诚来时的通道,那里面只有一大一小两个池子,池子里全是水。   大池子里的水冒着热气,而小池子里的水很清澈;红锦奔到了小池子旁,取了放在小池边的铜盆盛了水便跑了回来。   水,有些冰意;不过正好合唐伟诚此时用。   红锦并没有浪费时间去寻毛巾,而是自身上撕下来一块裙子浸湿后放到了唐伟诚的额头上;如此换过几次之后,她开始用力的掐唐伟诚的人中:一定要弄醒他。   不知是累还是急,红锦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水,而唐伟诚也终于轻轻的“哼”了一声儿。   红锦立时伏在唐伟诚的耳边:“什么药,要用什么药?”她知道现在唐伟诚就算是醒了,也不可能说得了几句话。   她也担心唐伟诚听不到或是听不清她的话,所以才如此大声的伏声询问。   唐伟诚的嘴唇边好像有一丝笑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句话:“止血散、黑玉膏、内服白、白……”他的话就此断掉了。   红锦看他时,他已经又晕了过去,气息更加的微弱,几乎要感觉不到了;但是显然唐伟诚也在努力,他说过他并不想死的,现在他依然在下意识的努力着、争取着最后的一丝生机。   红锦立时扑向架子,飞快的找到止血散、黑玉膏;因为她手忙脚乱,把架子上的小瓶子弄掉了不少。   回到床边,红锦立时又去打了一盆水来,这一次却是温水,用来给唐伟诚洗伤口。   敷药是一个艰难的过程,铜盆里的水换过几次红锦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在她给唐伟诚的所有伤口都敷上药之后,唐伟诚还活着,呼吸虽然断断续续的。   接下来红锦也没有休息,她不停的用冰水给唐伟诚降体温,希望他不会发起高热来。   石室里没有日夜之分,红锦一直忙啊忙啊,要换药、要降体温,忙到她不知不觉在换过一次湿布后睡了过去:此时外面太阳已经升落了两次。   红锦睡的并不踏实,她一直没有放弃的努力着,甚至不惜打湿唐伟诚的身上的衣服来,可是高热不但没有退反而越来越重了。   她只是英着牙不想放弃,为了不放弃而不放弃。   唐伟诚终于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嘴唇干裂的很难受,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石室并不高的屋顶:几乎就在同时,他清醒了过来。   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他第一时间转头四顾,寻找那个在他心底的人影:就在床边。   他看到红锦就趴在他的床边,一双眉毛就算是在睡梦中依然紧紧的皱着,而那张小脸更是满布忧心。   天下间居然有这样巧的事情?!   他眼前浮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当年他还是孩子也是这样醒来时,身边趴着的也是她,那张稚嫩娓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脸上的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唐伟诚合上了眼睛,因为他的眼圈有些泛红;男人大丈夫留血不留泪的,他把心底升起来的酸涩都压了下去。   因为他想得不止是儿时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包括容连城。   他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是一片平静,轻轻的“哼”了一声,他相信这一点声响足够让红锦醒过来:坐在地上如此趴着睡,会着凉的。   红锦几乎是跳了起来,她的手习惯性的伸向一旁的铜盆:因为唐伟诚在晕迷中,不时的会不舒服的发出一点哼声;后来哼得便少了,不然红锦就算是太累也不会睡着的。   手进入铜盆的同时,她也看到唐伟诚睁开的眼睛。   “你、你醒了?”红锦愣了愣之后眼圈红了起来。   担心、忧虑、期盼等等的心情压得她就要喘不过气来,在看到唐伟诚醒了的时候,绷紧的心一下子放松了。   “水,水……”唐伟诚避开了红锦的眼   睛,##没有道谢或是什么.只是简单的说出了他现在的需求。   红锦连忙用碗端来到水:“没、没有火,只有、只有温水。”   唐伟诚却一下子闭上张开的嘴巴,连连摇头示意他不喝这水:那是澡池的水!   红锦闻言之后脸一红,不过却对着那冰凉的小池水发呆:这样的冷的水,唐伟诚一个重伤垂危的人如何能喝?   她看了一眼水囊,用它灌了一些冰水。   唐伟诚等了很久,非常的久之后,才看到红锦端出了一碗水,并不冒热气的水;他并没有在中间催促过红锦,因为他需要时间来平静自己。   有些事情,比他想像中更难以做到;他并不想让红锦查觉到什么。   水喂到了嘴巴里,他心猛得跳了一下:那水,不是冰的;但绝对是小池里的水。   唐伟诚一霎间分不清楚嘴巴里的水是什么滋味了,他心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过他并没有抬头,也没有问一句,只是沉默的把水喝完,然后便好像是累极一样合上了眼睛。   他的确是累了,重伤之下失血过多,就算是喝水也需要他付出极大的体力;因为他并没有依靠红锦是自己硬撑抬起头喝得水 他和她,男女授受不亲。   红锦脸上有些微红,看到唐伟城什么也没有问,心底大大的松了一   口气:如果他要问,自己还真是不好作答。   她把碗放下之后,再看唐伟诚发现他好像睡着了;不太放心的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发现他的高热已经退了下去,她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感觉仝身骨头每一根都是酸痛酸痛的。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肚子忽然叫了一声,而且声音极大。   唐伟诚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却并没有睁开。   红锦飞快的看了一眼唐伟诚,看他睡得很好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坐到一旁打开了包熟食的笼布:那是自大厨房里顺手拿来的。   嗅到食物的香气,红锦的肚子叫得正欢了;她扫一眼呼吸平稳的唐伟诚,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实在是太饿了;她直到现在,才发现她好像有好久好久没有吃东西一样,饿得快要虚脱了。   床上的唐伟诚的眼睛悄悄的睁开了一线,看到红锦的吃相后,他又合了眼睛;只是眼皮颤动了好几下,他的呼吸也有些不稳。   不过吃得正欢的红锦没有查觉到,她吃到饱才停下手喝了些水,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很幸福的一种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红锦想起了容连城来,想起那个月夜;她的心中忽然一动:她好像在不见容连城时,也不会特别的想念他呢。   想到这里,不自禁的就想到那一只握着自己手的大手,红锦脸上忽然有些烫,摇摇头抛开了这一切:眼下,还是要把唐伟诚救活,然后再想法子离弄这里才对。   对了,这里是什安地方?唐伟诚又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座石室呢?红锦看向了唐伟诚。   唐伟诚睡得很熟,红锦当然不会叫醒他来问。   红锦精神放松下来,并且又吃饱喝足了.立时便哈欠连连;看唐伟诚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她决定小睡一下。   她把四把椅子排一起,又自橱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来一半铺好一半盖,几乎在躺下的同时,她便睡着了。   此时的唐伟诚却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看一眼红锦,而是盯着石室的屋顶看得很专注,看了很久。   直到红锦那边传来声响,他才又一次合上了眼睛。   红锦睡醒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查看唐伟诚的额头,还有他的伤口;忽然她听到了“咕咕”的叫声—— 她很熟悉的叫声,因为前不久她的肚子就刚刚这样叫过。   看着床上的唐伟诚她笑了:“唐公子,你饿了吧?”她能确定唐伟诚现在一定醒着。   唐伟诚的脸有些发红,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肚子会出卖了他:他一   直想事情时,肚子可不曾叫一声儿的;可是谁曾想他刚刚想装睡着的样子,肚子就叫了起来呢。   他睁开眼睛:“呃,好、好像有点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便又叫了起来;叫得极响亮、极欢快。他的脸,更红了。   红锦在唐伟诚脸上看到什么表情都不会惊奇,不过看到他会脸红还真是难以相信:不过,脸红的唐公子,看起来有些可爱,那些不属于他年龄的成熟感一下子便都消失了。   “其实、其实谁的肚子都会叫。”唐伟诚这一辈子也没有说过再比这句更笨、更可爱的话了。   112章 狂奔(粉红票120)   唐伟诚说完那旬话就后悔了.可是他不能把话再收回来,只能咳了两声偏过头去不再看红锦:实在是太窘了,从来没有过的窘。   红锦笑着转身取了食物过来:“唐公子,现在只能吃些冷的,你吃得慢一些,不然对身体可能不好。”   唐伟诚点头答应着,接过食物来却全忘了红锦的话的;好在红锦怕他悔重吃得太多不好,所以并没有给他太多的东西。   虽然不饱,不过吃过之后唐伟诚还是感觉舒服了不少。   “这是哪里?”红锦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问唐伟诚。   唐伟诚微微偏头没有让红锦看到他的眼睛:“我们唐家的庄子。”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黯然。   红锦听到之后并没有太过吃惊,她猜想这庄子也和唐家有关系,只是没有想到是唐家的庄子罢了:“那唐公子可以让人给家中送信.让人   来接公子回去了——伤势太重,最好是能回城请大夫好好的瞧一   瞧。”   唐伟诚并没有回头看红锦,只是平静的答了一句:“那些刺客,应该是我们唐家的死士。”   红锦手上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她看着唐伟诚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   会儿她好像是掩饰一般拣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唐公子,你伤势太重还是多休息的好;吃了一点东西,再睡一会儿吧。”   唐伟诚回过头来:“架子上第九排的第六个小格里是白药”你给   我取过来服下去,伤势能好得快一些。“   红锦依然把药取来给了唐伟诚,看着他挣扎着自己把药吃下去:唐伟诚自醒来便硬是什么事情非要自己做。   唐伟诚服下药之后躺好合上眼睛:”药架旁边还有一个机关,打开后里面都是书;大姑娘如果烦闷便取来两本瞧一瞧。“   红锦答应了一声儿,两个人便没有再交谈;唐伟诚睡觉红锦去了石室取水:她脱掉衣服,把水囊抱在怀中跳进了大水池中,用大水池底的一块石头压住了水囊一角。   石室里不能生火,现在没有热食如果再喝冰水,唐伟诚的伤能不能好还真难说;反正,红锦为了唐伟诚的伤尽了最大的心力。   她泡在热水中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唐伟诚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把水囊扔到热水池中总是要捞起来的;就是因为唐伟诚猜到了,所以他才没有问一句。   红锦心中并不是不着急的,她的弟弟浩宇生死如何,若兰和春雪生死如何,还有胡氏、金绮姐弟三人、凤德文等等,他们在做什么?   可是唐伟诚一日不脱险,她一日不能离开的:滴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她岂能在此时弃唐伟诚于不顾。   她现在只希望她的遇袭已经让容连城知道,那么凭他和花明轩、胡正豪,一定可以保仝弟弟浩宇的。   对于名声她并没弄想太多,她认为容连城一定能理解不会多猜疑的:她和唐伟诚可是一直以礼相待的,就算是她为唐伟诚敷药,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嫂溺叔援之以手,正所谓事急从权而已;她对得起天地良心四个字,心中无愧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担心。   这池中的水是自池底那块石块下的泉眼冒出来的,那里是最热的地方,所以红锦才会把水袋放在那里。时间也差不多了,红锦把水袋取出来抱着上了岸,这次的水应该已经热了吧?时间可比上一次久多了。   唐伟诚的精神每睡一次好一分,睡过三四次之后他已经能够自己起身勉强行走了;不过他并没有提过要走,也没有说要让红锦走的话。   红锦和他两个人在一起话却并不多,但是并没有太过沉闷:红锦只是抬抬眼,唐伟诚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而唐伟诚只要一动,红锦便知道他需要什么;好像十几年的老友一般。   但是两个人都十分的守礼,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共处一室,却并没有半丝暖昧产生;光明磊落,不止是红锦、还有唐伟诚。   石室因为两个人的存在,也并不显得那么冰冷了,反而有了一丝暖意。   外面已经日出日落五次了。食物也所剩不多,勉强够唐伟诚和红锦二人吃一天。   睡醒之后的红锦,像往常一样去水池的石室中热水,可是等她出来之后,却不见了唐伟诚,只有他留下的几行话:”我今天出去一次,你在这里千万要小心,在你吃完这些东西之后,如果我还不能回来,你便想法子自己逃出去——不要在晚上,要在黎明时分;万事小心在意。“   红锦看完之后当然着急,可是就算她再心急也没有办法:人早已经离开了;唐伟诚的伤并没有好,他现在出去如果遇上那此刺客,根本逃都不逃不掉。   在石室中等,她还真是做不到;她自石室中出来,躲在假山中看向四周:园子里静悄悄   的,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她并没有离开去寻唐伟诚,现在最好的法子不是寻人,而是等待;等待是最受煎熬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都是那么的漫长。   唐伟诚出去做什么,他这么久不回来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后面的这个想法让红锦坐立难安。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红锦才听到假山外传来的声响;她急急探头:是唐伟诚!   唐伟诚气喘吁吁的钻进假山,看到红锦之后有些恼意:”你怎么在这里?“   红锦不甘示弱:”你怎么出去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都笑了:”先回去再说。“   唐伟诚只是出去买衣服,给红锦和他自己买了一些衣物、还给红锦买了胭脂水粉什么的;此外还有一些食物。   红锦看到这些东西,看着唐伟诚张了张嘴,最后只道:”为了这个实在是不必冒险的。“   ”我一来是想想探探外面的情况,看看刺客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二来也是为了联系自己人,再来我们也不能这个样子出去见人的。“唐伟诚只是简单的一解释,便摊倒在床上不动了。   他实在是累坏了。   红锦闻言心中一动,看了一眼唐伟诚没有再说什么,把衣服抱到了水池那里打开来看:里面只有外裳,中衣和小衣并没有——如果有,红锦怕是要羞恼的。   唐伟诚这是怕有人诟病红锦的衣衫不整:毕竟她和唐伟诚不见了近十天,有什么风言风语还真是难说。   换了外裳保留中衣和小衣,也就是为了保住红锦的清白名声。   红锦轻轻摇了摇头:其实不必,就算世人有误解,只要容连城相信她足矣;但是唐伟诚的所为还是很让她感激的。   她把外裳换了下来,看到唐伟诚道:”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唐伟诚淡淡一笑:”人言猛于虎。“他不认为自己所虑过多:”我还没有娶妻呢,大姑娘多为我想一想。“   红锦看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这个男人有时候很口不对心的;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二十天的时间已经过半。   唐伟诚继续道:”我们明天黎明离开这里吧,要赶快到京城去才成;呃,我是要去相亲的,说好就是后天的,只是辛苦大姑娘要跟着我赶路了。“他后面加了一句解释,为什么要如此着急的离开这里。   红锦呆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嗯,一切依公子的安排。“   唐伟诚没有再说话,他合上眼睛好像是极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底是什么感觉。   这个石室,他以后不会再来了,永远不要再回来。   天色还黑着的什候,唐伟诚带着红锦离开了石室,他在关掉石室的机会时多看了一眼石室,便一手按在机关上,头也不回的带着红锦走园子外走去。   他和红锦依然是钻狗洞,他的伤势很重,现在还做不到跃上墙头的事情。   出来之后走了不远,唐伟诚进林子里牵出两匹马来,示意红锦上马之后带着急驰起来:他自要离开石室之后,便没有再和红锦说一句话。   马儿跑得很快,凉凉的寒风打到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痛意,好像能把人所有的烦恼都带走一般,也能让人心中畅快一些。   红锦紧紧的跟着唐伟诚,一路狂奔直到太阳升起。   前面的路旁立着一群人,红锦近了才看到,那是唐伟诚的人,还有兰初和春雪;主仆相见没有相拥哭泣,因为唐伟诚只是略略停了停,便立即又打马狂奔。   红锦看着前面狂奔的唐伟诚,感觉他的后背有种莫名的酸涩,还有就是无奈与 …… ,绝决以及绝望。   她其实很想喊他慢一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喊:现在的唐伟诚让人不敢轻易和他说话。   在前面的镇子外唐伟诚才勒住了马,红锦没有想到镇外也有人在等他们。   等的人看到他们已经策马迎了上来:最先一人居然是容连城!   ”大妹妹,你没有事儿吧?“容连城看到红锦时,眼中的关心、担忧并没有掩饰。   红锦心中一暖,除浩宇之外还有人待她如此关切:”我还好。“   看向唐伟诚:”多亏唐公子相救。“   容连城连忙向唐伟诚道谢,唐伟诚还了半礼之后,谢绝了容连城的好意:”我还有急事便不进镇了,我们在京城再见。“说完一抱拳,便带着他的人走掉了。   红锦发现,常跟在容连城身边的人少了一个;容连城身边的几个人身手极好,现在居然有一人不见了:那日在他们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113章 背你(粉红票135)   红锦不敢往下想,那些刺客的身手如何她没有亲眼看到,###诚身上的伤她看到了;而且当天那些刺客身上的杀气,现在想起来还会感觉后背发凉。   只希望那人只是重伤,这样唐伟诚至少不会伤心;她可以看得出来,唐伟诚和他身边的人感情很好:那几个人说是长随,不如说是他的好友、他的兄弟。   容连城目送唐伟诚送掉之后,引着红锦主仆进了镇子:”你们主仆失踪多日,实在是让人担心不已;凤六夫人就在镇子上,我们歇一晚上,明天再赶向京城吧。“   红锦闻言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兰初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点头答应了容连城:”让兄长挂心了。“主仆失踪乒日,而兰初春雪在前面等她一起骑马赶过来—— 怕也是唐伟诚安排的。   昨天他出来一天看来办得事情不少,不但联系到了他的心腹,而且还找到了兰初二人;红锦心下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找不到兰初二人,或是她们已经遇害,唐伟诚会不会和她一起出现在人前呢?   她微微摇头,认为唐伟诚太过小心了,他们行得正坐得端怕得什么人言;不过唐伟诚的好意她是明白的。   容连城看着红锦轻轻摇头:”只要大妹妹无事就好。“他说完这句话,眼底闪过了一丝什么,眼神不经意看向了唐伟诚一行人远去的方向。   那个唐公子怎么能每次都如此巧的救下红锦来呢?容连收回目光:”走吧,想来六夫人十分‘想念’大妹妹了,看到大妹妹会很高兴的;还有,大妹妹要找的布匹织花样,我母亲已经写了信给京中的好友,到京中不需要奔波就能拿到新花样,所以这几天大妹妹不用太过劳心费神,只管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其余的交给愚兄就好。“   这些日子他不只是担心,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便得到了唐家的消息;得知红锦还活着并且无恙时,他是很高兴的。   他并不是瞎子,唐伟诚那张白如纸的脸表明他是受了伤的,虽然有衣袍罩着看不到伤口,但是只凭脸色也知道他的伤势不轻;可是红锦全身上下连根头发都没有掉。   容连城看着红锦心下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换作是他有高深的功夫在身,在那种情形下要保护红锦,是不是也能护到如此周全呢?   他如此想,并不是怀疑红锦什么,他并没有生出半分怀疑来,因为他相信红锦,也相信唐伟诚:这两个人都是磊落之人,绝不会行不光明之事。   此时的唐伟诚已经放缓不再狂奔,因为他的伤口有几处绷裂了:策马狂奔”根本就不是他眼下应该做的事情。   “公子,你为什么要让我们通知容连城?你可是差一点就没命了,你不会还是什么都没有对凤大姑娘说吧?”他的一个长随脸上有着斜斜的新伤,看上去狰狞异常;他是李四。   唐伟诚看他一眼:“你小子瞎想什么。”   “公子,是我瞎想吗?你问问张三他是怎么想的?我实在不明白公子如此自苦是为了什么;如果公子你不说,那就放开手吧,我们不去京城,我们也不回老宅,这天下之大我们哪里去不得?”李四并没有嘻笑,他很认真。   他不能理解唐伟诚的所为,也不极为不赞同唐伟诚的所为。   唐伟诚看看他的脸:“不是瞎想是什么?唉,先不说这个了,赵七   的伤势没有大碍吧?”   “送回他的师门了。”李四垂下了头,手握得很紧:“他会回来的,他被送走时让我给公子带话,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张三淡淡的开口:“赵七的事情以后再谈,我们先谈凤大姑娘的事情,公子。”   唐伟诚回头想狠狠瞪他一眼的,可是看到张三那只空荡荡的袖子他偏开了头:“凤大姑娘的事情归容公子管,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张三盯着自己主子的脸:“公子拼命相救我能明白,可是公子眼下所为我不明白——你这是何苦?”   唐伟诚咬牙:“说过了,让你们不要瞎想的——我当时只是想找个肉盾而已,现在刺客都不见了当然要送她回去——难不成我还要请她吃完燕翅席再送她走不成?”他说完用力鞭了自己的马儿一下,马儿再一次开始狂奔。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脑子并不清楚,根本想不到什么像样的借口;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感觉借口太差劲了,才会跑掉的。   而且他现在很喜欢风,尤其是劲风扑到脸上、身上的感觉,让他的心情能稍微的好一点儿。   李四看着唐伟诚的背影:“还是不要问了,不然公子再这么折腾自己,说不定他连这半条命也留不住了。”   张三长叹一声看向王五道:“你怎么不劝一句。”   王五淡淡的道:“你们不是已经劝了嘛。”他开口也是如此结果,自家主子的脾性就是这样的,他能做就是护好自家主子,不要让主子再有那种自己拼命的机会。   “走吧,跟上公子不要再提这些事情,我们接下来可是要加千万分的小心才成。”王五一夹马儿也跑了起来,他扬声问道:“李四,你给了那个兰初姑娘什么东西?”   李四一听用剑鞘一磕马儿便越过了王五去,只匆匆扔下一句:“哪有什么,你不要乱讲。”他倒吴第一个追上唐伟城的人。   唐伟诚脸上已经平静的不见一丝波澜:“她们居然为了这么点事儿就动杀手,要狠狠给她们点教训,为赵七讨点利钱回来才成。”现在的他嘴角眉梢都挂着那么一丝狠厉,但是身上却没有半分杀意。   他已经把心事都压了下去,再一次深深的埋了起来;只是埋得再深,却不是忘掉口身上的伤口他也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要想好好的敷药包好只能等到下一个铺子投宿时再说了。   红锦并不知道自己让唐伟诚主仆小小的争执了一番,她正和容连城并骑向镇子上走去;容连城并不有再提红锦遇袭的事情,在他没有查清楚之前他并不想再提及此事,尤其是眼下。   眼下他只想能让红锦受惊之后的心安定下来,所以一路上都给红锦说着笑话:书上看来的,还有身边的,最后甚至是他小时候的趣事儿。   红锦听着听着便笑了起来:“真看不出来你儿时如此顽皮呢。”   容连城笑道:“说起顽皮来,我可是家中最老实的一个;”说到这里他忽然勒住马儿跳下去,那边有一家卖松子糖的小贩。   他买了一包松子糖又跳上马来:“给你,吃吃看;我听府里的人说,松子糖是极好吃的。”他自幼便不喜欢吃这此东西的,现在长大成人更是不知道松子糖是什么滋味儿了。   红锦微笑着接过来,在容连城的注视下吃了一颗,的确##的很。   容连城听到红锦的话后,再次跳下马来走到红锦的马下伸出手:“我们索性走回去吧。”说着话屈起了一只腿来,示意红锦踩着他的腿下来。   红锦看着他的笑脸,伸出手去由容连城扶着她、踩着容连城的腿下了马;一起走一走也好,她还真是在石室中憋坏了。   小镇并不大,人也不太多;有民妇坐在门前做针线说笑的,有老人家依靠在墙上晒太阳的,还一群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嘻闹,甚到跑到红锦一行人不远处好奇的打量他们。   一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一路慢慢的行来,红锦的心还真是安静了下来;她看着这些淳仆的人,心里有着极大的羡慕:他们,多么的幸福。   身边有她要倚靠一生的人,再加上阳光洒在身上,她感到很温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转身看向容连城:“谢谢兄长。”   容连城微笑摇头:“没有什么,前面便是客栈了,大妹妹可累了?”   红锦摇了摇头,看看客栈道:“可惜,这路太近了些。”她现在还真是不想看到胡氏。   容连城偏头想了想,招手叫过来长随把他和红锦的马儿接过去:“我们那就再走一走。”说完转身又叫土两个长随,还有春雪和兰初。   红锦没有反对,跟着容连城沿着小镇上的路继续向前行去;一路上轻声笑谈着,七拐八拐之后红锦看到了一片田野。   田野里并不是枯黄一片,刚刚冒出头的麦苗绿油油的很招人喜欢。   容连城并没有停下脚步,引着红锦沿着田间的小路一直向前走,直到身后的小镇变得很小很小。   红锦自醒来之后从来没有真正放松的心,在空旷的田野里慢慢的放松,宁氏、五娘、凤德文等等这些人,在她一步一步的行走间都慢慢的离开了她的思绪。   就在这空空的只有落叶与麦苗的田野里,红锦寻到了心灵的安宁;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天空:这天,真蓝、真大。   那些无形的桎梏在这一刻都远离了红锦,她的心自由自在的,而她的脚一直没有停下。   终于,红锦累了。   容连城停下了脚步,看向红锦柔声道:“累了?”   红锦轻轻的点头:“累了。”说完她满意的吐了一口气,身体的劳累反而让她的心活泼灵动。   容连城转过身子看看小镇,再看看红锦忽然道:“来,我背你回去。”   “啊?”红锦一愕然后脸便红了起来,如同是熟透的苹果;一向守礼、稳重的容连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累了,回去路还很远。”容连城看着红锦,目光柔柔的:“我们,是未婚夫妻,并且过了年节不久就要成亲了。”   红锦因为后一句话脸更红了,不过心动因为头一句话柔软了一下。   容连城蹲下:“这里没有什么人,到镇子不远处我会放你下来的。”   红锦是很累了,脚都酸了;可是她还是在迟疑:这怎么都有些惊世骇俗。   春雪和长随们已经转过了脸去,好像正在商量着要回去的样子。   “兄长也很累了。”红锦终于找到一句话,她并不想让容连城背着。   容连城抬头看她:“走吧。”他坚持。   他不是忘了礼法,而是他忽然想为红锦做点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的对红锦用过心思,虽然她是他的未婚妻。   眼下的红锦累了,而且她刚刚脱险,容连城不想她再累倒;背红锦有什么呢?他们可是未婚夫妻,并且他并没有其它的歪心思。   红锦却没有同意,她如何能同意呢?做为一个女孩子,她就是再累也不可能让一个男人青天白日的背起她。   容连城忽然后退了一步,然后便握住红锦的小腿一下子把她背了起来。   红锦不防之下惊呼了一声儿,招来了春雪等人的回头,她的脸上立时便火烫火烫的:这太羞人了!   容连城走得很轻盈,走过呆愣的春雪等人身边时淡淡的道:“大妹妹扭到脚了。”他说谎脸一点儿都不红,脸红的是红锦。   红锦不敢看春雪等人,也不好意思在容连城的身上的扭动,只能安静的任由他背着自己向小镇而去。   容连城的呼吸悠长悠长的,显然他真得没有动什么歪心思;不过红锦身上却火烫火烫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以后,你累了就说,有我呢。”容连城一面走一面轻轻的和红锦说着话:“那些事情你也不必烦心了,一切都有我。”他说得并不用力,平平淡淡的却带着十二分的诚挚。   红锦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儿,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什么脑子想其它?   容连城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说起了闲话来:他生意上的、生活中的,一些他记得的有趣的、难忘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给了红锦听。   阳光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短短的影子里根本分不出哪一个红锦、哪一个是容连城。   小镇不远了,容连城蹲下了身子:“大妹妹,如果你的脚还酸痛我们就等一会儿,让人去叫顶小轿来。”   红锦轻轻的摇了摇头,眼光飞快的扫过了容连城额头的上汗水:看来,她还真得是不轻啊。   汗珠折射着阳光,每一颗都在红锦的眼前闪动着光芒。   容连城一笑:“那我们就走回去。”他也想这条路能够长一些,再长一些。   红锦看着他的后背没有动:这宽宽的后背,能挡得住以后的风风雨雨吧?她的心头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走啊。”没有听到脚步声的容连城回过来唤红锦:“是不是还累?”   红锦的脸还有此红色:“不累,我们走吧。”她都不好意思道谢。   看到客栈的招牌时,红锦的羞涩云消雾散:那里,还有一个胡氏在等她—— 钱虎那帮人来袭击她一事,凤家有多少人知道内情?包括不包括胡氏、五娘,甚至是凤德文呢?这些事情她很想忘记,永远不会再想起;可是不行,因为她要活下去。   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其它。红锦扫了一眼身旁的容连城,吸了一口气迈步进入客栈。   114章 活见鬼(泪奔求票)   胡氏在房里听到房门轻响,便让丫头去开门:“快去,看看是不是容公子回来了。”她知道容连城在寻找红锦,不过她并不认为凤红锦还能活着回来。   因为当天的情形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看到钱虎制住大首领,之后又有人扑过来相救时,便低下了头藏到丫头身后,不敢再抬头看过去;因为她知道凤红锦转危为安了;她忍不住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心下安定了不少—— 因为她敏锐的感觉到,大首领一行人似乎并不介意杀了她和她的人。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刚刚生死关头时的惊惧她认为有一次足够了,也就在那个时候,胡氏认为什么事情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尤其是关系到性命的事情。   然后她便听到了马蹄与惨呼声,她抬头看到的是飞起来的头颅、满天的血雨!   当时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尖叫,拼了命的尖叫;而那闪亮的刀剑   就要砍到她身边丫头身上,她知道下一次便会是她。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声冰冷的暴喝:“还不去追?这些人有什么要紧,如果跑掉了正主儿,我们兄弟明天也就不用再吃饭喝酒了。”   随着暴喝,那些刀剑忽然就都消失了,随着马蹄声的远去,周围只余下了胡氏和几个丫头婆子:其余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浓重的血腥气让胡氏跑到一旁吐得直不起腰来;那一霎间带给她的   恐惧,让她在之后的几天里夜夜睡不安宁,晚晚都会梦到发生的一   切。   她脱力坐倒在地上直到冷得发抖时才清醒过来,她让婆子去寻红锦的尸骨;当然不是好心要为红锦收尸,而是想确定一下凤红锦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红锦和她身边的大丫头并没有在那些尸骨中,胡氏听到之后也只能认为是老天眷顾凤红锦了;她在当时被那些黑衣人吓坏了,并没有注意到红锦主仆的影子。   因为她的问起,镇静下来的丫头倒有一个说看到杀匪人的几个人带着红锦主仆离开,而后那些黑衣人才会追了下去。   胡氏在那时才知道,原来自己能拣一条性命,多亏了红锦等人的离开;不过她心中并没有感激.只是一心盼着凤红锦一去不返。   实际上的情形,是唐伟诚带了红锦上马的时候,他身边的长随李皿和赵七一人带了兰初、一个带了春雪上马.也同时夺马逃走。   他们并没有和唐伟诚选同一个方向,是为了引开黑衣人;而他们两人认为王五和张三等人会追上去保护唐伟诚的。   可是王五和张三为了掩护唐伟诚逃走,和黑衣人缠斗起来,拖住了不少的黑衣人;只不过他们也受了不轻的伤,在最后关头张三拼着一条手臂不要,才和王五侥幸逃得一命。   而李四和赵七跑得并不是很快,他们也是为了吸引那些黑衣人.   所以赵七伤重几乎死掉;不过黑衣人数量众多,他们和唐伟诚终究是走散了。   之后的几天他们潜伏起来并没有寻找唐伟城,因为他们的举动很有可能会引来黑衣人的注意;再后来他们确定了黑衣人退走,可是却同样找不到唐伟诚了。   直唐伟诚以暗号联系他们时,他们才又见到了自家的主子;却又被拒绝跟在身边,只让他们带着春雪和兰初,第二天在路边等他们。   只不过胡氏等人都被血光吓傻了,并无一人注意到红锦和春雪、兰初不是一起逃出去的,甚至不是向一个方向逃出去的。   而这一点被唐伟诚料定,并加以利用:他当然不承认是为了保住红锦的名声,他是为了不用太过多余的解释,也为了自己的相亲能顺利进行。   胡氏后来指挥着丫头婆子把财物都放到一辆车上,由婆子赶着马车带着众人一起向镇子而去;那满地的尸体,也只能由官府来收了,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收拾得这个;胡氏连她身边人的尸骨都没有理会,带着人就这样走了。   她报官之后便住到了客栈中,官府的人盘问了她两三天,直到容连城来了之后她才解脱;她对容连城是很有些感激的。   不过容连城并没有给她道谢的机会,盘问了她一番之后便离开了客栈,只是说让胡氏等在这里,便一去几天不见踪影。   现在听到敲门声,胡氏料定容连城是死心了。   丫头打开了门,脸上的笑意却一下子僵住,然后便尖叫了一声后退了几步:门口立着的是凤大姑娘,好端端的、毫发无伤的凤大姑娘!   那丫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认为自己白日见鬼了,所以才会如此吃惊。   胡氏也被吓了一跳:“叫什么叫,   ###栈,引人来看很好玩儿嘛。”她喝斥着移过来,###红锦时,也吓得几乎失声。   红锦身穿一身素白的衣裙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无喜无悲;而她的身后立着同样一身素白衣裙的兰初和春雪。   红锦看到胡氏之后才轻轻的开口:“六娘,我回来—— 看你了。”她忽然间起了捉弄胡氏的意思,把一句“我回来了”改成了“我回来看你了”,两字之差,意思可就是天差地远了。   尤其是听到胡氏的耳中,她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晕倒之前还喊了一句:“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来找我……”   并没有人扶住她 ——丫头也翻着白眼晕倒在了地上;胡氏就那样直直的摔倒在地上,不过受惊过度就是摔了一下发出“嘭”的一声,她也没有醒过来。   丫头的尖叫声让胡氏一旁的门也打开了,里面探头出来两个婆子;看到红锦主仆时也是脸色大变,而兰初偏还向他们做了一个鬼脸,于是她们也就顺着门框软到在地上人事不省。   红锦没有想到胡氏如此不禁吓,她回头看向一旁的容连城:“她的胆子,还真小。”   容连城莞尔:“是不大。”   这里的响动引来的客栈的伙计,不过被容连城两句话就打发走了,并且赏了他银子去请大夫过来。   红锦便进了六娘的房间坐了下来:她和兰初两个都是白衣,是因为她们早在另边一个房间洗过澡、换下来的新衣—— 穿得素白,只是为那些死去的丫头婆子尽一点心意。   胡氏在床上醒了过来,并不是大夫相救,而是她被兰初和春雪扔到床上时,力气过大使得她的头狠狠的撞到了墙上,头上立时便红肿起来:人自然也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刚想呼疼便看到了红锦坐在床边,一下子便坐了起来脸色雪白:“你、你……”   “六娘,不应该找你那应该找谁?”红锦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胡氏和红锦离得很近,在醒来被吓了一跳、吓得几乎又晕过去之后,慢慢镇定下来:她感觉红锦并不像是鬼。   “你,是人是鬼?”胡氏还是有此怕,她缩到了床里面。   红锦的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六娘以为呢。”   胡氏盯着红锦看了半晌,然后放松下来:“大姑娘,你几乎吓死我了。”她并没有抱怨红锦口   红锦淡淡的接了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胡氏脸色微微一变,勉强笑了一下:“大姑娘能够平安回来,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   “六娘真得高兴?”红锦的看着胡氏似笑非笑:“只是看起来六   娘并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胡氏再次笑笑:“当然高兴,当然高兴。”她的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脸色也还是白的。   红锦伏身向前,和胡氏的脸距离也就两指时盯着她的眼睛道:“六   娘不把第一句没有说完的话说完吗?我对六娘没有说出来的半句话,很感兴趣呢。”   顿了顿,红锦笑了,只是笑意冰冷:“六娘不会说不记得、或是没有后半句吧?”   胡氏刚刚到嘴边的一句“什么话,哪有什么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心虚的垂下目光:“当时只是、只是吓到了,所以胡言乱语而已,大姑娘不要介意。”   红锦坐正了,淡淡的一笑道:“不,六娘,我很介意呢。”   胡氏的嘴巴一下子便想是被缝上了,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好。   “不是你,哪会是谁呢?”红锦看着胡氏微笑:“我真得很介意——难道六娘不介意?我看那个什么大首领可是安了一个赶尽杀绝的心思啊,六娘当真不介意?心胸真是宽广啊。”   说完红锦起身坐到了椅子上,门外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大夫请来了。   胡氏已经醒了,那几个丫头婆子也不过是被吓了一跳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   容连城一直坐在一旁并没有说一句话,他好像完全置身事外一样;不过胡氏看了他两眼之后,断定如果凤红锦吃亏了,他可能就不会如此只看不开口了。   对于红锦的话她心里当然明白,也知道当天那此人八成是要连她都杀的;不过她并不想、也不能对红锦说什么:说到底,她和凤红锦不可能会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不能留把柄在红锦的手上。   好在大夫走后红锦没有再问她什么,只是闲闲的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胡氏的房。   “姑娘,你就这样放过她?”兰初的眼睛睁得很大:“就算那些匪徒同她无关,可是我们被老爷逼出府来,八成就是她的主意;要知道现在老爷心中、眼中可只有她一个,活脱就是一个狐狸精转世!”   115章 示好(粉红票150张)   “你胡说什么,一个女孩儿怎么能说什么狐狸……不狐狸的?”春雪嗔了兰初一句,看向红锦:“姑娘,兰初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老爷让姑娘出府的理由根本由不得姑娘推脱 —— 我们出来却又遇到了匪人,如果不是六娘在路上耽搁时间,我们那天晚上也不会还在路上,自然也就不会遇到匪人。”   红锦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事情当然不会就此算了;只是眼下我们不能拿她怎么样,无凭无据的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府中说不定有多少人希望六娘能死在我的手上,到时父亲又气又痛之下,再加上有心人的撩拨,会饶了我吗?怕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打杀了。”   对于那个父亲,红锦何止是失望:他不能保护自己也就罢了.还会带给自己莫大的危险,不得不时时防着他有心或是无心的伤害。   春雪轻轻点头:“此时是要从长计议才可以。”   红锦看向春雪笑道:“从长计议?你们能等得?就是你们能等得,我也等不得;没看人家都在喊打喊杀了,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兰初立刻点头:“就是,就是,我们应该立刻给她此厉害看看——姑娘不说过嘛,心计并不只是坏人会用的。”   红锦笑着一指点在兰初的额头上:“你呢也太心急了,不过也不需要等很久,我已经有了法子。”   春雪却有其它的担心:“可是铺子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置,‘奉神衣’的盛事也在眼前,姑娘您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应对这些?她们想来也是料定了这一点,知道你现在顾不过来,才会如此步步紧逼,等着姑娘思虑不到的时机。”   红锦只是摇头一笑,却并没有再答春雪的话:她忙,那些人还要给她找事,就是因为那此人太闲了。   春雪还是不放心,红锦看向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她们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一样也有她们的缺点与弱处,只要我们用对了法子,到时手忙脚乱、苦心思虑的人便不再是我们了。”   春雪闻言想了又想:“可是要害姑娘的不只是一个胡氏,那些匪人八成和……有关的;还有其它房的人,除了一个四娘之外,唉——!”   “一样的,不用担心,她们现在有着一个极大的痛脚,你们等着看我回去之后狠狠的踩一脚,看她们到时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吧。”红锦笑了,只是她的笑容带着几分坏意,和花明轩挂在唇边的有几分相似。   春雪和兰初看到之后都在心下猜想,姑娘想用什么法子呢?她们并没有想到凤家各房的痛脚是什么,所以一直在追问可是红锦偏生就是不说。   新式织锦花样很快便寻到了,容夫人的好友帮了很大的忙:红锦等人一到京城,那花样儿便送到了容连城的手中。   容连城并没有着急护送红锦等人回去,他劝红锦好不容易来京城一   次,不如逗留两天再回去完全来得及。   红锦也不想回去早早面对凤德文那张脸,得知弟弟现在安然无恙,并且在胡正豪和花明轩的帮助下,已经得到了极好的染料,她便答应了容连城留在京中玩两天。   胡氏很老实,就算是天下最老实的妇人也没有现在胡氏这般老实;而且她现在很贤良,非常的贤良,日日关心红锦吃穿,事事亲自打点:当然经手的人不是她,是兰初和春雪二人。   防备了几日也不见胡氏动什么手脚,兰初和春雪却没有放松下来:她们是认定了胡氏要害红锦的。   胡氏到了京中之后也忙了起来,除了给红锦买了不少的东西:贵重的如头面,不值什么的如点心瓜子糖果之类,是什么都有。   红锦是来者不拒,只要胡氏送来她便收下:不用也可能送人嘛。   她每日不过早饭和胡氏见一面,便和容连城一起出去游玩了;容连城带着红锦在京城玩了一个痛快,两个人并没有顿顿饭去什么酒楼,尤其是晚上的时候,他们便会去那长长的夜市上吃东西。   自长街的一头吃到另外一头,吃得两个人肚子涨涨得,可是看到小吃还是会坐下来叫上一碗:只叫一碗,并不是因为容连城没有钱。   两个卢屹一碗东西,就在你推我让中,不知不觉两个人变得熟悉起来,不再总是“兄长、大妹妹”的那般客气了。   长长的街道上灯笼的光线昏黄,但是却能温暖人的心;人来人往的嘈杂声,落到红锦的耳中比丝竹之声要悦耳太多;尤其是其中不时传来的母亲或是父亲喝斥孩子的声音:不管声音是高是低,是严厉还是温柔,都有着掩不住的关爱,那是浓浓的亲情。   杂在其中,红锦有一种感动。   两天,每每晚上回到客栈都已经要到三   ###过在外面红锦早上不需要起来给谁请安,倒也不用###自然醒自然会有人为她安排可口的早餐。   容连城已经知道她喜欢吃些什么东西了,并且也总能猜到她起床的时辰,在她梳洗之后便可以用早饭。   这天的早上红锦起得更晚一些,因为今天要回去了;虽然还要好几天才能到凤府,不过想到凤府红锦便有些提不精神来,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来的。   就算再讨厌,那里也是她的家。   她要做得不是逃避,而是努力让那个家变得温暖,变得让她流连不舍,变成弟弟安身立命之所。   梳洗之后她出来用饭,胡氏和容连城已经在等她;饭菜冒着热腾腾的白气,显然是刚刚摆上的。   红锦对着胡氏轻轻点头致意,又对着容连城一笑:“不好意思,今日有些迟了。”   “没有,我也是刚刚坐下而已;”容连城的笑容和早晨的阳光一   样:“来,我们吃吧;吃完稍稍休息一下就要上路了。”   终天要回去了?“胡氏有些吃惊。   她已经被红锦和容连城一起遗忘到一旁:不过是凤家的一个妾室,根本不需要事事都告诉她的。   终天回去正好,可以提前一天到家;”红锦看向胡氏笑得别有深意:“六娘难道不想家吗?我以为六娘牵挂父亲的身体,恨不得能早早归家的—— 原本受了惊吓了之后,不是我的坚持,六娘现在早已经在府中了。”   胡氏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自京城直接回府的,只是接下来的行程是由容连城和红锦拿主意,她的意见自然是被忽略了。   “当然是挂心的,不过大姑娘的事情可办妥了?”胡氏只看到红锦和容连城玩了两天,并没有看到她出去找什么花样子。   红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低头吃起饭来表示她不想再说话了。   胡氏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下去,用过饭之后她让红锦稍稍等她一会儿,急急带着人出去了;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回来,直接去了红锦的房间。   她把带来的盒子打开:“我这两天只寻到了这些花样儿,里面有两样据说是京中还没有布匹用过的;大姑娘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红锦把盒子里的花样儿一个一个拣起来看过,然后微笑道:“让六   娘费心了。”   胡氏在红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不知道她心中现在是怎么想的,只能笑道:“没有什么,只要能帮上忙就好。”   看看红锦的脸色她继续道:“我出身并不像其它几位夫人,能帮上大姑娘的也有限。”   兰初笑道:“六夫人太过客气了,夫人是姑娘的长辈,不帮忙也是正理儿,只要夫人在一旁看着,我们姑娘有什么对的、错的,事后夫人指点两句我们姑娘就很承情了。”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你帮不帮忙不要紧,只要不捣乱就好。   红锦嗔了兰初一眼:“越发没有规矩了,幸亏是六娘不然岂不是让人笑话?”   兰初不在意的笑着:“六夫人疼爱姑娘婢子才敢小小的放肆一下下,如果是其它人婢子哪里敢多嘴半个字。”   红锦笑着啐了她一叩:“六娘莫怪,不过这丫头倒代我把话说了出来,六娘不要太劳累了,累倒了回去父亲要怪罪我了。”   六娘怕什么红锦当然知道“她不过是想让红锦手下留情,不要让她一路吐回去:不然她岂会如此费尽心思讨好红锦?   红锦心中暗笑,知道胡氏暂时是怕了自己;想来她回去之后,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她当然不怕,因为她早已经准备好,到时怕就怕六娘没有功夫再来理会自己。   在胡氏的忐忑不安中,红锦和容连城带着众人上路了;来时的大半人都已经死在了半路上,并且埋骨在那里。   红锦行到遇匪的地方特意逼留了半日,买了香烛等物去那些新坟上看了看: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因为耽搁了半日,接下来的两天胡氏的罪便受大了,吐了一个晕天黑地,根本就是连水也喝不得一口。   虽然后来行得慢了一些,可是胡氏也没有停下呕吐来:只要吐起来,她便会一直吐下去,除非她能停下来休息两天。   好在也没有多少天便到了凤府,胡氏还留下了半条命,不过却没有办法和凤德文来个久别胜新婚,她就是有一肚子的话也只能等到明日再说了。   就连当天的晚饭胡氏也没有到大厅上来,一家子人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单的在房里吃粥。   116章 凤德文的转变(粉红票155)   红锦到家之时,浩宇已经回来一天了:姐弟相见当然是###尤其是浩宇,他差一点赶过去救红锦;还是后来容家把救出红锦的消息给了他,他才和花明轩等人赶回了凤家。   因为花明轩的话提醒了浩宇,红锦虽然是在外面遇险,可是害人的却是在凤家之中;浩宇赶回凤家可以让某些人不敢妄动。   当着凤家许多的人,红锦和浩宇并没有说什么;凤家迎出来的姑娘们是以翠绢为首,翠绢和红锦行过礼之后便立到了一旁,并没有再多同红锦说话;她低垂的目光扫向了一旁,那里立着的是容连城。红锦行到金绮面前微笑:”三妹妹好。“   金绮心跳一下子快了不少:”大姐姐能平安回来就好。“   红锦笑着挽起她的手来:”能得三妹妹这句话,姐姐我就心安了。“   金绮的脸色变了,她倒底是心中愧、并且眼下再无人能替她遮风挡雨:宁氏已经去世,她的所为没有人会自甘认下不语的。   银绫看到这里连忙笑着上前:”大姐姐一路奔波想来是累了,去厅中见过父亲便去洗洗好好歇一歇,晚上妹妹们给姐姐接风。“   红锦回眸:”四妹妹伶俐的让人爱到心里去。“她回头道:”兰初,我们得你们三姑娘、四姑娘诸多照顾,要厚厚得答谢才是,你一会儿可要把东西收拾出来。“   兰初脆生生的道:”姑娘放心,早已经收拾了出来,就等着姑娘送给三姑娘和四姑娘了。“   蓝罗和青绸并没有上前,她们二人才真是和红锦亲厚的人,但是她们并没有多说一句话:看到红锦好端端的出现在眼前,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银绫现在也答不出话来了,因为红锦句句语带双关,她很奇怪:为什么红锦就认定了她们呢?   她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钱虎的当日所为,不然不用红锦开口,她们怕是连见红锦的勇气也没有了;不过看到红锦浑身上下毫发无伤,她们心中不是不震惊的。   倒是翠绢落在了众姐妹后面,一个人行得不紧不慢。   红锦步入大厅之后没有再理会银绫姐妹二人,向端坐在厅上的凤德文蹲了下去:”父亲。“   凤德文站了起来:”快进来坐下吧,回来一路上可平安?“   ”回来的路上很安静,让父亲挂心了。“红锦微微有些吃惊,这样的凤德文还真让她有些不太习惯;忍不住看向浩宇和四娘,想知道凤德文倒底是怎么样了。   可是四娘和浩宇只是笑而不答,显然他们早已经知道凤德文现在的”慈父“样子。   凤德文咳了两声,他好像也有些不太习惯:”坐下说话,可真是吓坏了我;你这孩子也是的,虽然说织锦花样重要,但是也没有性命重要不是?遇匪脱身之后就应该早些回来才是。“   红锦欠身:”匪人已经不在了,而时间还足够,所以女儿才到京城去了;只是女儿没有照顾好六娘,还请父亲见谅。“   ”咳,那个没有什么,六娘不是很好嘛;不说不说了,现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凤德文被红锦两句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路上累坏了吧?先去洗洗歇一歇,我们晚上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红锦闻言让春雪把织锦花样递给了凤德文:”女儿寻到了两个很适合‘奉神衣’盛会织锦的花样儿,父亲看看可好。“   小小锦盒里只有两个花样,并不是六娘给红锦那些。   凤德文一看到眼睛就亮了亮:”好、很好!“他倒底在布匹行业多年,眼光还是有一些的:”不愧是京城,倒底是比我们这里要强太多了。“   红锦轻轻笑了笑:”父亲,就是京城也没有这种花样儿;是新近才画出来,得容夫人相助女儿才能拿回府中。“   凤德文更是大喜:”好,好,你和宇儿果然不愧是我们凤家的儿女,有你们两个是我们凤家之福啊。“他这话可是说得有些意思。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浩宇:父亲怎么会转性了,居然夸奖了他们姐弟二人不说,言下之意还承认了他们姐弟在凤家的地位。   凤德文自然免不了容连城道谢,待他也和平日城有点不同。   放平花样之后,红锦也没有久坐,便告退回了院子;浩宇一会儿就到了,同来的还有四娘。   红锦开口便问父亲是怎么回事,四娘笑道:”你的性子就是个急的,一时半会儿也忍不了。你们父亲啊,就在你们走了不久之后,被叫到族长家里去吃了一顿饭。   四娘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浩宇笑道:“回来之后在书房里呆了一   天,之后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只是浩宇回来之后我们才查觉到变化;当天晚上我趁机问了他一句,他说都是他的子女,谁有出息了都是他的福分。”   红锦看了一眼浩宇:“族长啊;看来我们姐弟要备份厚礼才对。”   凤德文一时想明白了,可是他的妻妾这么多,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这族中的长辈们巴结奉承着.到时不会没有用的###。   浩宇答应之后,便追问起红锦遇袭的事情,红锦只是轻轻摇头:“都过去了,你放心就是。”   到这时红锦才注意到一点儿,在凤家下车之后到进大厅之前,容连城在她的印像中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想到这里她有此不好意思,便对浩宇道:“你去容大哥那里走走,代我谢谢他连日来的奔波。”   浩宇笑了起来,用手指刮了刮了自己的脸便跳起来跑出去了:姐姐不说,他去问容大哥也是一样。   四娘看着浩宇出去之后轻轻的道:“没有想到居然如此恶毒.这十   几天我和蓝罗、青绸、浩民缠住了他们,宁府那边他们一直没有再去。”   红锦这才知道为什么金绮和银绫看到自己之后,虽然震惊却并没有慌乱之意:他们还不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   “宁府没有人来寻他们姐弟?”红锦有些不解;就算是金绮三人不能去宁府,可是宁府的人在得知事败之后,尤其是钱虎的反水,他们不可能不知会金绮三人一声啊。   “没有,我们也奇怪这一点,五娘那边还让人特意留意了前后门,的确是没有宁府的人来过;”四娘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红锦:“五娘还算可以,至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夺人性命。”   红锦笑着倚到四娘的肩膀上:“我相信宁府没有人来过,五娘的话信得过。”   “有大姑娘这一句,我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了地;”五娘挑起帘子进来:“大姑娘永远都是明理的人。”   红锦起身迎过去:“那也是和五娘学的。”   五娘伸手拧了她的脸一下子:“你这丫头就不能夸一句。”娘俩说笑打闹,好像没有一丝芥蒂一般。   四娘只是温温的笑看,并没有说一句话。   下午红锦院子里是人来人往,如同走马灯一样各房的人都到这里走了一遭,没有一个人落下:包括那个最不成气的浩天。只是这样的情景,却没有带给红锦多大的温暖之感。   凤德文的转变很明显,最不舒服的人并不是五娘而是胡再;尤其是她在伺候过凤德文一晚之后,她心中更是不忿。   不过她是有准备,在第二天一早把一个盒子给了凤德文,里面全是织锦的花样:比她给红锦那些花样多出六七成来不说,而且给红锦的花样儿她的盒子里都有一份儿。   然后她便笑着说起了容连城来,很是夸赞了他一番,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容连城和红锦一起在京城游玩的事情:他们可不曾为花样子费一分心思——就算红锦拿回来了花样子又如何,她对此事根本不上心。   一个对凤家的事情不上心的人,自然不能成为凤家的主事人:这就是胡氏要让凤德文明白的事情。   凤德文听完却压根没有想到那些,只为了红锦能得容连城及容夫人的喜爱而高兴;在他看来红锦只要能把容家的人哄高兴了,就是对凤家用了最大的心力。   而且事实也证实他的想法是对的,因为红锦哄得容连城很高兴,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极好的织锦花样儿。   听完凤德文的话,胡氏气得几乎要狠狠啐凤德文一下:你长脑子没有?!不过她当然是不敢的,所以只能再行第二计。   用过早饭之后,红锦被凤德文叫到了大厅上议事,所议之事就是“奉神衣”的事情;除了她之外,厅上的凤家小辈儿只有浩宇一人。   凤德文很高兴,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直接说出了他的决定:他要用得织锦花样并不是红锦的,而是胡氏的!   红锦很吃惊,因为胡氏的那花样儿虽然新奇,便是相比自己的花样来说要差上一些的:盛事怎么能不仝力以赴?   凤德文笑道:“你们六娘的话很对,我们不止是要在本城中脱颖而出,还要准备着在天川城一举成名 ——所以锦儿你寻的花样我们要用到天川城。”   红锦手里还有花样儿,她自然不会不想到天川的事情;只是她回来之初没有交给凤德文,现在拿出来也只会让胡氏多一个机会害她而已。   而且狠氏的用意很简单,她要抢功!胡氏不想让红锦为凤家出力,从而得到凤德文的喜爱:她没有放过红锦,自然也不会放过浩宇了。   胡氏今天很安静,并没有再咄咄逼人,很贤淑的坐在那里;只有在她看向红锦时眼底不掩饰的笑意,表明了她现在的得意。   117章 有心算无心(粉红票165张)   就像红锦所想那般,浩宇的织机全落到了原本属于宁氏###工手中:这些织机怕是不会有好下场了。   凤德文看着胡氏的目光很温柔:“我们凤家的人现在都像六娘、锦儿、宇儿一样一心为凤家着想,我们凤家一定可以东山再起,让方家知道在本城只有我们凤家出的绸缎才是好绸缎。”   红锦没有说话,她如果坚持要用自己的花样儿,一定会落入胡氏的圈套中;因为胡氏一直在用目光挑衅她。   凤德文接着说道:“除了浩宇找来的新织机,浩飞也四处寻来了极好的织机师傅,把我们原有的织机都修理了一遍,并且还改了不少的地方——现在那些老织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同时浩飞还寻来了一些极好的织工师傅,我们凤家在这一次的盛会中,一定会赢的!”   红锦闻言看向了五娘,对着她轻轻的点头微笑:她就知道凤家不可能只有胡氏想争功的,五娘岂会在一旁只是看着?   她轻轻一叹:这样明显的事实,父亲居然会视而不见,说什么全家齐心合力——她真得想问凤德文一句,齐得什么心、合得什么力。   胡氏想来已经找五娘谈过了,所以今日五娘才如此淡定,而胡再才会如此的得意。   红锦看向凤德文:“织锦花样的事情容夫人说过还会再为我们寻来,女儿也想在天川城的盛事中占一席之地,所以才恳请容夫人再助我们一臂之力。”她为自己握在手中的锦织花样儿寻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如此便有了反击之力。   胡氏微微一笑:“大姑娘和容公子好事愕近,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少麻烦容家一此为好,如此大姑娘到了容家才能高看大姑娘一眼:眼下的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花样儿也足够应对了,实在是不必再因此事去麻烦容家。”   凤德文当然不是因为红锦才听从了胡氏的,胡氏说服他的原话是这样:织锦花样儿已经足够用了,并且有十二分可以赢的把握,所以不要再求容家帮忙;到了直正的大事儿上,我们再求容家,到时让容家没有借口推脱不是更好?   凤德文认为胡氏说得很有道理,不能总麻烦容家、尤其是小事或是自已能解决的事情,要把容家这块好钢用在刀刃上才对;毕竟那只是儿女亲家,不可能予取予求的。   “对,你六娘说得对;你就要成亲了,我们家的事情不要总麻烦连城,更不要去麻烦容夫人,对你太不好了。”凤德文很慈爱的样子。   也就是说事情就要这样定了,因为此事做主的人说到底还是凤德文;如果红锦和浩宇反对,他们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不然就是无理取闹,只会让凤德文厌恶他们姐弟。   现在,红锦和浩宇没有合理的理由,因为胡氏所为表面上都是为凤家着想,就算是争功也不能说她做错了什么。   红锦九死一生才得到的花样,而胡正豪为了浩宇欠了人家的人情,此时却都成了胡氏的踏脚板。   那些改良过的织机绝好不过浩宇寻来的新织机,但是织机是死物、人是活物:想要织机坏掉、或是织出坏布那是太容易的事情了;就是红锦就能想出很多种法子来,想必五娘的法子更多。   红锦和浩宇被动的防备,绝不如五娘等人直接的破坏来得快:五娘现在可是凤家实际上当家做主的人,要比红锦和浩宇有太多的有利条件。   事情现在好像是一面倒了,所有的好处都被胡氏和五娘占尽,红锦和浩宇都是做了无用功。   浩宇的脸色变了,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脸去呼呼喘气:他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事情,已经在慢慢的成熟起来。   虽然说织机坏掉、或是说织出来的东西有瑕疵的话,依着胡正豪的脾性一定不会就此罢手:他老人家弄来的东西会坏不成?!   只是红锦不能次次都依赖胡正豪等人,借力当然不是坏事儿,但是事事都要借力便不成了:外力不能长久,她和浩宇需要是自己本身的成长。   胡氏看着红锦和浩宇都没有说话,很得意得看向五娘;可是五娘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她想起了在她撞头的那一刻,红锦喊出来的那一声救人。   五娘是心中有愧的,因为她了解红锦:以红锦的聪明,当然知道她有儿子不会放弃争夺凤家的家业,可是红锦还是开口救下了她。   可是她要为了儿子着想,不得不做这种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来;她的底线是红锦姐弟二人的性命—— 只要不伤到他们的性命,她便会昧起自己的良心来。   红锦就算是再为了家族着想,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儿,和凤德文、胡氏争执,容连城和容家的帮助不会对她有什么坏影响,她一个姑娘家面儿薄。   这三点想来胡氏也是料到了,所以红锦不说再提容家,再提起胡氏调笑两句   ###,好接下面的话。   事情便暂时这样定下来了,红锦和浩宇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出来,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浩宇出府去打理铺子的事情,红锦回房。   “锦儿,我们一起回去吧。”胡氏在背后叫红锦。   红锦明白胡氏的意思,她不过就是想在自己面前炫耀她的胜利:胡氏是有心计,但是却没有宁氏的沉稳。   转身回头红锦淡淡的道:“六娘叫住我何事?难不成我还有什么是六娘看上眼的,也要为我好好打算一番后拿走。”她并没有客气,因为此时凤德文并不在眼前。   胡氏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她走过看着红锦:“你一个要嫁的女儿家,还是安安心心的绣你的嫁衣等嫁的好。”   “六娘实在是太为我费心了,不知道六娘准备了什么为我添妆奁呢?”红锦看着胡氏轻笑:“如果拿出来挡不过人眼去,六娘你今天的关爱可就有点儿假了。”   胡氏脸上不太好看了:“大姑娘,我可是好心。”红锦看着胡氏笑得更欢快:“六娘,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明儿我也有好心,到时还请六娘笑纳千万不要客气了。”   微微欠身之后她又接着道:“我有事儿先走一步,六娘慢慢走回去吧。”说完她转身就走人,看上去心情并不低落。   胡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她原本的打算可不是这样的,急急两步赶上去道:“大姑娘铺子打理不过来吧?要不要六娘帮帮忙,到时想必浩宇也能清闲些,可以常去看看那些新织机了。”   红锦眉毛一挑:原来她还是太小看了胡氏的贪心,她居然利用五娘想要夺自己手中的铺子!   红锦想了想改变了主意.和胡氏并肩向内院行去;不过她并不是向自己院子行去,而是向园子进走去。   胡氏倒并不在意红锦往哪里走,只是一路上明言暗示的想让红锦答应给她一些铺子。   红锦没有直接拒绝,她心有所忌,应对着胡氏似乎在想法子的样子;胡氏并不着急,她知道红锦想不出法子的,不然在大厅上她就应该反驳,不会让凤德文把此事定下来。   本来她还准备了一些手段,等红锦或是浩宇和凤德文争执时用,可是红锦和浩宇谁也没有开口,让她的打算落了空:不然她现在更有和红锦谈的筹码了。   红锦此时才发现她还小看了胡氏:有这样大的贪心,这人自然就会机变百出;此人要比五娘更难应对。   因为五娘有良知、有顾忌.可是胡氏没有,她对凤家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认同感,在她的心里,凤家各房都不是她的家人,只是被她看作是敌人、或是可以利用之人。   她慢慢的引着胡氏向前走,终于她停了下来,一面看鱼一面应付着胡氏,并没有直接拒绝,让胡氏始终看得到希望,认为可以说服她。   贪心是胡氏最大的缺点吧?   胡氏看红锦总是犹豫不决的样子,便下了一剂猛药:“你想铺子给弟弟是好事,可是你想过没有,那些铺子到了浩宇的手中,就是害了浩宇呢?”   红锦偏头想了一会儿回头看向胡氏:“六娘,你这样做不怕五娘生气?浩飞请那些人回来可是要不少银子的吧。”胡氏笑了起来:“大姑娘这话说得有意思,我为什么要怕五娘生气?有道是事在人为,事情败露了五娘只能怪她行事不秘,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红锦微笑点头:“六娘既然如此说,那我更不敢现在应六娘,让我再回去想一想吧。”她说完转身就走。   而她和六娘身后大树后,五娘的贴身羊头就站在那里,自然把红锦和胡氏的话都听了去。   虽然这样并不能解决眼下的事情,不过能让胡氏和五娘不和,也算是小小的出一口气;最重要的是,在五娘那里埋下了一粒种子,凭五娘的手段想来会有胡氏哭得时候。   红锦往回走得脚步轻盈了一些:六娘,你明儿可准备好笑纳我给你的厚礼。今天她让五娘的人知道胡氏的真正打算,只是临时起意罢了;要送给胡氏的厚礼,当然要郑重一些,要在全家人面前送上才成。   胡氏并不知道她的话已经被人听去了,她对凤家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了,就像是她和红锦说话的地方有五娘亲手种下的一株花树,只要无雨哪怕是下雪她也会按时来看看:她来不了,就会让丫头们过来。   此事凤家上下不少人都知道,不知道的怕只有胡氏。   118章 刁人妄想欺幼主   红锦回到房里刚刚坐下不久,浩宇便匆匆赶了回来,他一进门便道:“气死我了,真真是气死我了。”   红锦一面递给他一杯茶水一面道:“有话慢慢说,倒底出了什么事儿?”   “那个刁怀今儿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非要见你讨个公道,在铺子里闹将起来;说姐姐如果不能还他的清白,实在是寒了众多掌柜与帐房先生们的心——不管不顾的就是闹,我无论是喝止还是说什么,他一概不理睬。”浩宇气得一口气把茶灌了下去:“最可气的是,还真有人信了他的话,让我不能拿下他问罪。”   红锦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他一见你就闹将起来?”   “嗯,一见我就哭倒在地上不肯起来,一面哭一面说,那样子就好像我们给了他大多的气受一样。”浩宇气得直想拍桌子:“我如果发作,更让人以为我们委屈了他,弄得我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   红锦看向浩宇:“你没有问他这话是自何而来?我们可不曾薄待了他,铺子到现在还是由他管着,那帐房先生也一直在打理着帐目钱粮,他如此闹你没有问问他?”   浩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见我就哭着说起来,一旁还有不少的伙计、掌柜的也说刁怀是冤枉的,说小四儿怀恨刁怀很久了等等;刁怀还是伏在地上只管叩头,非要让姐姐给他一个公道,我被闹得一时间没有想起问他来。”   红锦看着浩宇摇摇头:“舅舅是疼你,不过也太疼你了。”说完起身:“走吧,我们一起去寿看。”   这事儿并不简单,怎么好端端的刁怀就会闹起来呢,要知道红锦和浩宇到现在都没有问过刁怀一句话呢:是谁给刁怀加了一把火呢?   春雪也查到了刁怀的事情,听说他看上了五娘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头,近来跑得很勤, 银子可是没有少花;除了这一点,他和府中任何一房也没有什么关系。   红锦当时听到之后便轻轻摇头,五娘应该不会如此做的,她不会用这种笨法子讨回铺子。   赶到铺子里的时候,守铺子的只有两个伙计,可是客人们很多,他们忙得满头大汗却根本忙不过来。   红锦的脸一下子放了下来,两个伙计看到之后心里叫苦不迭 可是却没有时间过来给红锦请安;浩宇身边的小厮看到红锦的脸色变了,倒是心思灵活立时赶过去帮忙招呼客人。   穿过前面的铺子,到了铺子里的小院儿,刁怀等人正急急的往外奔,想是来迎红锦的。后面小小的院子里倒有十几个人,除了这个铺子的几个大伙计之外还有邻近几个铺子的掌柜和帐房先生。   红锦的面沉如水的扫过了众人,冷冷一哼自众人身边走过,走到了小小的抱厦下立定;她没有说一句话,春雪和兰初立时便进去抬了一把椅子出来。   刁怀的脸色当然不好看,他万万没有想到红锦会来得这样快.原本以为红锦会再晚过来一些:她不着人去把小四儿一起带过来吗?找不到小四儿,她能不去寻二少爷?   就算是再快,他预定红锦也要在太阳要落山时赶过来了 ,而且极有可能要在明天才能过来。   春雪把椅子擦拭干净,又铺了自己的手帕才请红锦坐下;她一面扶着红锦坐下一面看向刁怀微笑:“大掌柜的好雅兴,居然摆了好几桌席面请客,请客居然一点儿也不记着我们姐妹,就算是送几个菜进去给我们也好啊。”   刁怀脸涨红起来,他勉强一笑却答不出一个字来。   春雪原本也不是想让刁怀答什么话,只不过是点破了此事而已。   看着一个个吃酒吃得一脸红晕的众人,嗅着屋里飘出来的酒气,红锦心下的恼怒已经升到了极点;这些人在屋里吃酒在说什么事情,不用脑子都能想得出来:好龌龊的心思!   “在吃酒哦倒是我来得不是时间搅了你们的兴;”红锦开口却没有带一丝火气:“诸位还要多担待了。”   刁怀几个掌拒的、还有帐房先生面红耳赤,垂下头躬身道了一声不敢 却根本答不出话来:现在正是铺子做生意的时辰,他们这些人不做正经事却聚在一起饮酒,可是大错一件。   那几个大伙计已经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姑娘 小的、小的知错了。”他们并不想过来的,是被刁怀硬拉进来航   要知道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指着每个月的月钱过活,他们可不想跟着刁怀胡闹的。   刁怀听到大伙计们的话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如此一开口他们岂不气势就弱了三分?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早就听说过红锦的手段厉害,便想着先下手为强,立时也跪倒在地上:“大姑娘,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小的在凤家做事十几年了,从来都没有出过半点差错,现如今有小人到大   姑娘那里嚼蛆、给小的下绊子,小的、小的受不得这口气。”   “就算是小的离开凤家,也要清清白白的离开才成;请大姑娘为小舟做主,小的情愿和小四儿那个杀才对质,不能让他就这样污了小的名声。”刁怀那是声泪俱下,哭得那叫一个痛。   看他的样了,那冤屈足可以当得起六月飞雪这样的天降异常。   红锦没有开口,一直握着茶盏听刁怀哭诉;浩宇气得脸都白了,看姐姐不说话他也就硬压下去了火气—— 这个刁怀被撞到了大白天聚众吃酒,不说认错领罚居然一上来就给姐姐扣了一个是非不明的大帽子。   红锦不说话,刁怀还真就哭不上劲儿了,哭了半晌也就说得差不多了:尽着他一个人说,就这么点儿事还能说出个花儿来不成?当然很快就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了。   直到刁怀不再哭诉,只是叩头说让红锦还他一个清白时,红锦才弄口。   一样是不带一丝火气,也没有问刁怀聚众饮酒的事情,声音柔柔的道:“刁掌柜请起我和弟弟二人倒底年轻,哪里让刁掌柜的受了委屈,还请刁掌柜说出来,大家也做个明证,我们姐弟二人以后也不就会再让哪个人受这般委屈。”   刁怀听到红锦的话心下大安:就这么两个人,也当得起二少爷说厉害?想到二少爷的草包样儿,他也就释然了,对于二少爷来说哪个人不是厉害的;说到底她只是个闺阁女子,哪里见过什么场面—— 宅子里不过就是那点争风吃醋的事儿,她就算是再厉害也就是在宅子里,而不是在外面。   他并没有起身,而是伏身道:“小四儿到大姑娘那里诬我和帐房先生贪墨了银两,此事还请大姑娘明断还我和帐房先生一个清白”他吃定了凤红锦姐弟:银两是一分不少,今儿就要让凤红锦给自己赔礼道歉,日后这些自凤府分出来的铺子,也就成了他刁怀的银库了。   红锦看着刁怀很有些吃惊:“这话有何说起?我和浩宇这些日子虽然来铺子里几次,也看过帐册点过银两,可不曾说过刁掌柜一句不是,也没有训过帐房先生一个字吧?”   刁怀和帐房先生对视一眼之后道:“大姑娘是没有说过我们,但是小四儿诬蔑我们的事情还请大姑娘说个清楚明白。”他们死死咬住了小四儿不放。   红锦没有想到刁怀如此奸滑,根本不理会自己话,咬定了小四儿不放;她低头沉吟一时间没有说话。   浩宇忍不住喝了一句:“小四儿说没有说先放到一旁,我们姐弟可曾说过你们一个字?东家一句不是也不曾说你们,你们却在做什么——前面铺子里只有两个小厮,而你们却在这里饮酒做乐!还好意思说什么委屈,我要是你们就一头撞死免得让人笑话。”   刁怀被骂的面皮紫了又转青,正要开口时却听红锦喝道:“浩宇,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一件事归一件事不要把什么都搅和在一起说。”刁怀听到之的舒了一口气,扫一眼浩宇眼底闪过不屑心里以为红锦是怕了他们这些人:也是,没有他们这些铺子的生意还做吗?凤红锦姐弟不过就是凤家无依无靠的两个半大孩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根基离开他们这些铺子都得关张大吉!   还是凤红锦这个大姑娘有些心机,知道他们这些掌柜的得罪不起哪像凤家的公子哥儿,一个比一个草包!刁怀低头腹诽了红锦姐弟一   通并没有开口说话;对于浩宇指责他的过错,他就仿佛没有听到一   般。   红锦扫一眼院子里的众掌柜道:“刁掌柜的说什么有委屈,不过我这里还真是不太明白是什么委屈 ——小四儿又是哪一个?我和浩宇可是对刁掌柜一直信任有加的。”   她的这番话听到刁怀和众人的耳朵里,等同于示弱:她做为东家根本不敢承认小四儿告密一事,不是示弱是什么。   刁怀在心底阴笑起来,头也同时抬了起来看向红锦:“大姑娘,小四儿去过府中一次,是自凤家大门进门的,此事凤家有不少人可以做证;他就是去见大姑娘的,而后大姑娘就和大少爷来铺子里验看银了—— 此事,请大姑娘还小的们一个清白,不然、不然小白情愿一头撞死在这里以证实自身的清白!”   119章 动怒(五更求票中!)   刁怀说完之后直视红锦,他是越来越不把红锦和浩宇当回事了:简直就是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儿,有什么可怕的。   红锦闻言看向刁怀:“刁掌柜的,小四儿入府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反问了一句。   刁怀多看了一眼红锦,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点心思,不过这点小事儿他应付起来当然不费心:“回大姑娘的话,府中很多人都知道此事的。”   红锦看着刁怀:“是吗?春雪,兰初你们听说过吗?”春雪和兰初蹲下行礼恭恭敬敬的答道:“婢子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们和红锦说话向来很随便,就算是是在人前,也没有如此恭敬过。   “我也没有听说过,浩宇你呢?”红锦淡淡的问浩宇,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刁怀。   浩宇大力的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和红锦主仆都没有说谎,因为他们的确是没有听说过,他们只是亲眼看到过。   刁怀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心底对红锦更加的瞧不起:不承认?不承认就以为我没有法子了吗?反正二少爷早就吩咐过了,怕是你们没有料到吧。   他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大姑娘,小的不会欺瞒东家的,这一点二   少爷可以为小的做证;小四儿进府的事情,也是二少爷和小的闲话时提起来的。”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也不用店烦二少爷过来,其实只要让小四儿来和小的对质就可以。”   红锦心下动,她盯着刁怀的目光变得冷了下来:“小四儿?”   刁怀毫无惧意,迎着红锦的目光道:“就是小四儿,他说回老家了,其实是这小子心里有鬼,所以躲了起来;现在小的已经找到小四儿—— 他是不是进过府,请大姑娘当面问他就可以。”红锦听到这里脸色终于变了,她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嗯,很好;就把小四儿带上来吧。”她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怒气。   不是她城府不深,而是她想到小四儿现在的情形,心下便是一紧:她足足有二十多天没有见过小四儿了,自京城回来之后,因为要忙的事情太多,这几天也没有叫小四儿过来—— 她原本是要寻到刁怀的破绽,再把小四儿叫回来的,就是怕小四儿早早回来再万一落到刁怀的手中对他不利。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小四儿已经落到了刁怀的手中,这些日子不知道他受了什么样的苦;看现在刁怀的发难,也知道刁怀是有问题的,她如果保不住小四儿,以后还会有谁敢对她表以忠城?   所以,红锦怒不可遏。   刁怀根本无视红锦的怒气,不要说只有一丝,就算是红锦现在拍案而起,他也不怕:两句话就可以让这位大小姐重新坐下——他可是受委屈的人,要打要骂总要给个理由吧?要知道他可不是凤家的奴才!   他回头吩咐了一声儿,后面那几个大伙计互相看了看,有两个人垂着头到一旁的小耳房里拖出了小四儿。   小四儿衣服上都是斑斑血迹,看样子腿好像是被打断了,无力的拖在地上,根本没有知觉的样子。   浩宇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双拳握得紧紧的,几乎就要冲过妻打到刁怀的脸上。   红锦的双眼也红了,她的身子也轻颤起来,不过她及时出声阻止了浩宇:“浩宇,你看这可是小四儿?”   浩宇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止住脚步:“是。”多一个字他也讲不出来。   小四儿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让浩宇感觉没有脸见他:他们姐弟曾经说过会好好保护他的。   刁怀看向红锦:“他离开铺子之后以偷东西为生,这一身的伤是被失主打得,可同小的们没有半分关系。”他的眼中有一丝得意洋洋:“小的们一向守法不敢动用私刑。”   红抽看着刁怀冷冷的道:“刁掌柜,你放心,一定会给你个说法的。”   她看向小四儿沉声道:“小四儿,我是凤家的大姑娘。”   小四儿抬起头看向红锦,目光有些呆滞,不言不动;刁怀跪在一   旁,嘴角挂上了冷笑:现在这个小子还敢胡说一个字吗?   红锦看着小四儿的眼睛:“你,受苦了。”她并没有再避讳什么,这么一句话并不能弥补什么,可是她却必须要说。   小四儿的眼珠动了动,可依然没有说话;半个月的生不如死的日子,如同恶梦一样,让他的嘴巴如同被缝了起来。   刁怀看了红锦一眼:“大姑娘,小的可以和小四这小子对质了;”他不等红锦答应就对小四喝道:“说,你小子为什么要诬陷我?”   红锦忽然把手上的茶盏狠狠的掷向了刁怀,砸到了他的脸上.洒了他一头一身的水:“哪个让你开口的?这里你是东家、我是东家?!”   刁怀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他恶狠狠的抬起头来看向红锦,心底已经开始咒骂红锦了。   红锦盯着他:“先不说你在聚众喝酒,和这些人在议什么龌龊事儿,就说你被诬之事——小四儿就算进了府,是你能过问的?!你###东主的事情是何居心?!”   “是二少……”刁怀没有想到红锦会喝骂他,一愣之后便想把凤浩天扯出来做挡箭牌。   红锦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给我闭嘴,这里是我的铺子,同二少爷没有半分关系!你也少安些挑拨是非的心思,我们姐弟的事情是你这样的小人能过问的?”   “就算二弟给你说过什么,可是我和浩宇责过你一句,还是问过你一句?眼下这铺子是不是还是由你打理,钱粮是不是还是由你和帐房先生打理?我问你,你口口声声的委屈是哪里来的?”   红锦说到后面,话里已经不带一丝怒气,可是一句又一句的反问让刁怀答不上话来。   院子里的众人没有想到红锦会忽然发作,一个一个脸色都微微有些变化:怎么说她也是东家,万一真翻脸赶出他们去,他们的名声坏了谁还会用他们做事儿?他一家老小要怎么过活?   红锦冷冷的哼了一声儿:“现在,这里是由我做主;我已经说过会给刁掌柜一个说法,你急什么?还是说,你心里有鬼?”   刁怀脸色铁青自地上站了起来:“大姑娘,我现在就辞了这份工,因为我受不得这般的冤枉——今儿大姑娘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就官府见!”   红锦没有理会他,看向地上的小四儿:“我知道你受苦了,我什么要求也没有;不管你是想报仇还是你想闭口,一切都随你——但是,请相信我这一次,不管你如何说如何做,我一定会保下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一分。”   说到这里,红锦的目光慢慢的扫过院子里的人,一个字一个字道:“哪怕是赔上我所有的铺子,我也要保下你;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声音并大,可是人人都知道红锦不是说着玩儿的;有人动容,有人沉思,有人变色,而刁怀看向红锦的目光的沉了沉:这个大姑娘好像真有点手段。   他看向地上的小四儿冷笑:“你可听清楚,还不把事实说清楚?”   小四儿的眼珠转动了,他看了看红锦又看了看刁怀,喃喃的道:“刁怀掌柜的没有、没有拿铺子里的银子。”   刁怀听到之后心下大喜,他就知道小四儿被打了这么多天,绝不敢再反口的:“大姑娘,你可听清楚了?银子也在,小四儿也说出了实情,现在就请大姑娘给在下一个说法。”   他已经不再自称小的,而是自称在下.和红锦平起平坐了。   红锦看看小四轻轻点头:“你放心,这些伤我一定会让人医好你的。”她并不怪小四儿,换成是谁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还能相信她呢?   “来人,把小四儿抬到房里去,立刻请府中最好的大夫来。”红锦先吩咐人安置小四儿。   刁怀却不干了:“且慢!大姑娘,你如此袒护一个犯错的伙计是什么意思?你是安心要诬陷我是不是?好,那我们就官府见!”   “你着什么急,刁掌柜;”红锦看向他淡淡的道:“小四儿的话大家都听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用了,可是他一身的伤——大家共事一场,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眼前吧?”   刁怀做得最大的一件错事儿就是把小四儿弄得浑身是伤后,把他带到众人面前来;这些人都只是平常人,和小四儿都是相熟的:他们心中早已经生出了不忍来。   毕竟事情倒底如何,众人虽然不确定,可是刁怀的为人平常如何大家还是知道的;所以此时众人已经有些不相信刁怀的话了:也只是存疑而已。   所谓物伤其类,他们现在心底还是偏向着刁怀的,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红锦当然看出了众人的意思有了活动,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刁怀却以为红锦怕了:因为他料定红锦是怕见官的,因为她和官家有仇啊,听二少爷的话,宁知府可是恨死了她。   刁怀得意的看向红锦:“大姑娘,宾主一场我也不难为你,此事你要还我一个清白——首先在迎仙楼设宴,请这条街上的所有的掌柜们去吃酒,当着他们的面儿你把事情说清楚,对我道个歉。”   “我为铺子里辛苦这么多年,大姑娘你却如此待我,怎么也要给我些补偿吧?相信大姑娘当着那么多掌柜的,必不会给得太少跌了大姑娘的体面。”   刁怀知道自己赢了:有小四儿的话,还有那些银子在,凤红锦只能向自己赔礼。   而院子里的其他人当然也是如此认为,虽然小四儿的话大家多少存疑,可是事实摆在这里,铺子里的银子一分都不少啊;这事儿,大姑娘怎么也要好好的赔个不是才成了。   120章自寻死路(五更求票中)   刁怀的话说完之后,院子里的大多数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仿佛直到现在才认识他一般;被刁怀请来的,都是做掌柜十几年的人,哪个心思不灵巧?自然听得出来他的这番话是早就准备好的。   现如今掌柜们是人人都恨得牙痒,却也没有法子;因为现在他们想来在凤大姑娘和凤大少爷的眼中成为了刁怀的同党无疑。   浩宇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瞒得过天下的人眼睛?”   刁怀看向浩宇背负起双手来:“大少爷,你是想和我在官府的大堂上相见了?”他是吃定了红锦姐弟不敢去官府的。   浩宇看了一眼红锦,他并不怕去官府,虽然他们姐弟得罪了宁知府,可是有胡正豪和花明轩在,就算是宁知府亲自断案,也不敢拿他们姐弟如何的。   只是这种事情闹到官府倒底是名声不好,到时传到外面不知道人们会说些什么;到底是对自家的铺子不利。   红锦淡淡的道:“就这些?”她问的是刁怀。   刁怀微微一愣之后欠了欠身子,却并没有一丝恭敬反而带着几分傲慢:“我一向是个老实本份的人,对于不应该自己得的东西一分不会多拿,但是应该自己得的东西,却也是少半分也不成。”他这是故意在气浩宇。   “你还有脸…”浩宇真想过去把他揍个满脸花,看看他的脸皮是不是比城墙还厚。   红锦摆手阻止了他,看向刁怀很平静:“说得好,我也同样的话一——应该我给的,半分我都不会少给;不应该我给的,多一丝也不成。”   刁怀上上下下看了看红锦,没有想到她到了现在还敢和自己叫板,看来给她的教训还是太小了:“大姑娘,你现在还没有给我一个说法呢?事情倒底谁是谁非,大姑娘当着众人的面儿应该说个清楚明白才对。”他就不应该给她留半丝脸面。   红锦没有看他,还是看小四儿:“拍了他进去,大夫要快些去请!”就像她所说,她一定要保住小四儿,并且还要保住他的两条腿。   刁怀立时开口:“大姑娘,你言明事实再给这小子医治才对吧7不然岂不是太寒了为你做工的这些人的,一一告密的不管对错你都善待,而这些老实本份好好做事的受了冤屈你也不闻不问?”   “也对,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想来大姑娘是不想用我们这些老人了,要用新人换旧人了;虽然我已经离开凤记,但是念在宾主一场的份儿上,我提醒大姑娘一句,这些新人可是靠不住了;做生意,可不是绣花,并不是样子好看就成。”   刁怀的话可谓坏到了极点.,不但话中有伤的污了红锦,而且还挑拨了在场的掌柜伙计们:这些人的心思,他可是摸得极为清楚。   他敢当面污红锦就是因为他料定红锦面皮薄,没有办法和他对质:你说我骂你了,那你说我骂你什么了一一凤红锦总不会说,你骂丢看中年青小伙计,和他们不清不白。   红锦看着刁怀:“你把话再说一遍。”   刁怀淡淡一笑:“大姑娘,你就算是今天晚上设宴,现在也应该当着大家的面儿给我个说法。”他的笑就是对红锦最大的讥讽,他又不是傻子,干嘛要说第二遍——~—他才不会给红锦机会打他呢。   可是红锦不会,浩宇会。   浩宇自然听出了刁怀话中对红锦名声的污辱,他冲上去一掌就把刁怀打倒在地上:“你个小人,你再敢乱说一句话,我今儿就打杀了你!”敢有人当着他的—面儿骂他的姐姐,他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刁怀挨了第一下子后便杀猪一般叫起来:“打死人了,凤大少爷要打死我了;讲不过道理就要打人,这凤家没有我们老人混得地了。”   春雪立即赶到了店铺后门那儿守着,不让人过来看;但是前面铺子里的客人还是听到了,只是没有听清楚刁怀喊得是什么。   浩宇又狠狠的打了刁怀了两个耳光这才放开他:“你再喊一声儿,我便打你一掌!你再敢乱说话,你可以试试一一看看爷敢不敢今天就打杀了你!”   刁怀摸了摸脸上的肿胀之处,满含怨毒看了一眼浩宇没有再喊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不想再挨打;就算这些掌柜的都心向着他又能怎样?凤浩宇是少爷,他要打人谁也拦不住的。   直到此时红锦才喊了浩宇回耒,她不便分辩或是质问刁怀,但是浩宇出手教训刁怀时,她却可不阻拦。   看着刁怀,红锦强压下怒气:“把小四儿一.一.”她不想和刁怀纠缠其它,先救治小四儿要紧。   “不!”小四儿忽然大叫起来,他指着刁怀道:“你会有报应的!”   刁怀一听就急了,他一脚踢过去,踢得就是小四儿的头:他想把小四踢晕过去;一面踢一面喝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诬了我不算还敢诅咒我”   他没有踢到,因为过来抬小四儿的浩宇的长随,把小四儿往后一拖,躲过他的一脚;他想再踢过去时,已经有人扑过来捉住了他。   小四儿却并没住嘴,把他那天晚上的所见一五一十的大声喊了出来;并且最后把他被二少爷的人诬陷他偷了二少爷的东西,捉他送到刁怀这里,被刁怀叫人打他半个月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最后小四儿喊道:“你以为小爷怕了,你以为小爷不敢了?!我呸一——!你家小爷就等着看你被大姑娘收拾呢,我相信老天爷的眼睛是睁开的,他一定会通过大姑娘的手让你得报应!”他喊得声嘶力竭,因为他忍得太久,因为他受得罪太大、太多了;他知道他要报仇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在没有确定红锦和浩宇真能保护他之前,他是不敢再开的.   可是现在他相信了,所以他开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帐房先生的身子摇了摇,腿一软就要跪下去,却被刁怀一把抓住:“你血口喷人!大姑娘,你现在怎么说?”红锦看着他道:“你说呢?”   刁怀气得连连咳了好几声:“就算这小子铁了心要诬蔑我,可是事实豁在这里,他所说的那些银子就摆在铺子里!他说我把银子贪墨了,那铺子里的银子却一分不少————大姑娘,你做事不要太寒大家的心,要知道失了人心可是大忌。”   小四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可能!”   刁怀笑了,他笑得阴沉沉的:“不可能?那现在我就带着你和大家,一起去亲眼看看!看看我是怎么在凤家受欺辱,看看我是怎么被人诬陷的;大姑娘如果有半丝公正,我也不会被逼出凤记。   他说得很委屈,十二分的委屈;只是配上他的那个笑容,只会让红锦和浩宇生气。   刁怀转身就向屋里走去:”大姑娘,你不想让大家看看真相如何吗7“   红锦看了一眼浩宇:”不用看了,银子还在。“这是事实,她不得不承认。   刁怀环视了众人一眼:”大家听到了,大姑娘亲口说银子还在的;我刁怀可是没有半分对不起凤记,可是大姑娘却是如何待得我?“   那几个掌柜的和帐房先生都抬头看向了红锦:难不成真像刁怀所说,,要一朝天子一朝臣吗?红锦看着刁怀,自刚刚心中就有一丝怀疑,就在此时她淡淡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刁掌柜,你的新东家是谁?“   刁怀脸上的坦荡一下子消失了,他避开了红锦的眼神:”大姑娘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您就说一说我被人诬陷的事情要如何处置吧一——你要给那小子治伤我不管,可是他做出那样的事请来,大姑娘你还想包庇他吗?如此一来,只怕要密告成风,而老人们可要注意了,说不定下一个被诬的人就是你们了。“他没有因红锦的话做有力的反击,如果他说:小四儿诬我在前,大姑娘现在又诬我在后,这凤记当真是容不下老人们了一一在场的掌柜、帐房们便会站到他那一边去。   要是他没有,他只是轻轻的一言带过,然后要追究小四儿诬陷之罪,分明就是想引开红锦的注意力。   红锦心下确定了,一面在心中细想一面看着刁怀道:”一直都是刁掌柜说话!你也让李帐房说几句;李帐房,你是不是也要离开凤记?“   李帐房的额头上立记得便见了汗,他看也不敢看红锦:”我、我……“我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来。   刁怀把话接了过来:”李帐房要不要做下去,还不是要看大姑娘的意思;大姑娘如果处事公道,诸位掌柜和帐房先生们都不会离开凤记的;但是大姑娘处事不公再这样针的我们这些老人儿,那么接下耒走得便不会只是一个李帐房了。“   ”好口才!“红锦看向刁怀:”不过,我不是问你;或者说你和李帐房已经共进退了?“   刁怀立时道:”共进退也是被大姑娘逼的,我们被小四儿那小子所诬,可是大姑娘到现在也不肯还我们一个清白;李帐房性子虽然软弱一些,却也不想受这种冤屈。“他不想再和红锦辩下去,越辩事情越对他不利:‘大姑娘,你现在就给我们一句话,你是要治小四儿的罪还我们一个清白,今天晚上设宴请街坊呢;还是要和我们对薄公堂!”说完,他直直的叮着红锦,现在他就要答案:不管小四儿说什么,可是现在银子就在铺子里,这就是所谓的铁证如山.一一就算官府断案,也万没有他输的道理。   小四儿的脸白了,红锦盯着刁怀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浩宇站了起来,他这一次不是要打人,而是因为焦急:不能把小四交出去的.可是不交行吗?!   斗锦堂 正文 121章 竹篮打水之计   红锦在刁怀得意的目光轻轻的启齿:“着人去报官。”   刁怀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看着红锦如同再看一个疯子:凤大姑娘不是被自己所疯了吧?   浩宇虽然不知道红锦为什么如此说,但是他相信姐姐,立时补了一句:“着人去告诉花公子一声儿。”有了花明轩在,他们又占理,不会让刁怀这个小人得逞的。   刁怀的脸色变了几变之后道:“大姑娘,你可想好了?”   红锦心下其实在急速的想着事情,口里却答道:“刁掌柜的一直想报官,现在难不成不想了?”说这话,她的目光自几个院子里的人脸上扫过。   发现几个大伙计的神色很紧张,放佛要去官府的人是他们似的:这太奇怪了,此事可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红锦心下起疑却没有露出什么声色来,接过来兰初送上来的茶水轻轻的呷不一口;现在她越镇定,刁怀心里就越不安,如此才能找到刁怀的把柄。   她心中在想的就是银子,原本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而,可是却一直没有想到是什么地方不对劲而;问题绝对出在银子上。   看刁怀和李帐房的样子,也知道他们绝对贪墨了铺子里的银两;可是铺子里现在银子是怎么回事儿呢?刁怀凭空是变不出银子来的,借来的……那他就真是疯了。   他不敢借银子来放在铺子里,只要商家来提货银或是红锦让人把银子取走,刁怀岂不是拜拜忙了一场,那些他吞下去的银子,岂不是又都吐了出来?   还有一点儿,这么多的银子,刁怀就算借也要能借得出来啊。   刁怀死死的盯着红锦,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没有看到眼中的闰阁女子,居然如此的难缠:“我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是个念旧的人,在凤记做了这么多年总是有些香火情的,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不想和东家对薄公堂。”   “当然,如果大姑娘步步相逼,那在下为了自身的清白,便不得不到公堂上走一遭了。”他把去官府的责任推到了红锦的身上。   红锦笑了:“就算要去公堂,也要把银子点清楚才能去,到时大老爷问起来我们能答得明明白白。”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到时官府也要把银子查封锁起来,没有半年六个月的怕是取不出来了;浩宇,去过官府之后你记得再取些银子过来交给可靠的人,货银总是要付的。”   这话一落地,大伙计们可以说是面无人色,有一个大伙计惊呼出生儿:“查、查封!”他们都看向了刁怀。   红锦刚刚那话就是试探;既然银子是有问题的,自然就要自银子下手;这些银子既然不可能是刁怀吐出来的,那么他一定会紧张才对。   刁怀贪墨的银子,红锦想八成已经被刁怀挥霍掉了,就算还有些银子应该也不错了;而铺子里的银子绝不会是刁怀的,扣下了这些银子刁怀应该很着急才对。   可是红锦却料错了,最着急的人不是刁怀而是铺子里的大伙计,再有就是几个掌柜的,他们没有惊呼出声是因为他们毕竟年纪大多了,能勉强稳住心神。   刁怀的脸色大变,李帐房的眼珠子乱转,他们在此时有些慌乱,他们没有想到红锦会在这个时候咦棍子打到他们的痛处。   “大姑娘,为了多年的宾主情谊,在下可以退一步,只要大姑娘设宴道歉并且给在下和李帐房一些补偿,小四儿要如何处置全凭大姑娘自行做主。”刁怀的口气软了下来:“在下绝不过问。”   红锦轻轻点头:“几桌酒席不值什么,说起来我也应该请街坊们吃顿酒的,至于补偿也没有什么,几十两银子我还能拿得出来,只要刁掌柜的答我一句话,这些我都依了你。”   刁怀还在转心思如何过此难关,不像红锦居然话风一转又软了下来,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大姑娘要问什么?是铺子里的事情吗,大姑娘尽管芳心,我走时一定把所有的事情交待清楚才走,我一向是个……”   “不。”红锦看着刁怀:“铺子里的事情倒不用麻烦刁掌柜的,只要你把一件事情照实说出来就可以。”   刁怀不明所以,红锦看着他一字一顿:“刁掌柜的新东家是谁?”   刁怀的脸色有些难堪起来,他扫了一眼左右假装怒道:“大姑娘你几次三番的如此说是什么意思?”   刁怀的脸色大变,他的神色变换几次之后怒道:“大姑娘,你如此诬我是不是安心就是要泼我脏水?既然你做了初一,就不要怪我日后做十五!”   红锦看着他撇了撇嘴:“你说错了吧?是你早就做了初一,而现在我要做十五!”   “大姑娘,做十五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能少了我们哥俩?”花明轩摇着扇子出现在院子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儿天气不错,很适合做十五。”   红锦和浩宇起身:“又扰两位公子,实在是……”   花明轩把扇子“唰”一下子收了起来:“大姑娘你这就不厚道了,尤其浩宇,我们还是兄弟,你就是这样兄弟?这样的好事儿居然也不告诉我一声儿。”   他自顾自的走到抱厦下看着兰初得眼睛都变了起来,还眨了眨他的桃花眼:“兰初姑娘,有劳了。”他大大的弯下了腰。   兰初翻了一个白眼,带着婆子进去搬了两把椅子出来给花明轩和胡正豪,兰初最恨的人是凤浩天,可是最讨厌的人非花明轩莫属。   “啪!”他的牙直接飞出去一颗。   胡正豪的手劲可不像是浩宇的,这还是他控制着力道,不然飞出去可就不会使一颗牙齿,而是刁怀这个人了。   刁怀的嘴巴里满是鲜血,他捂着嘴巴看向胡正豪:“我要到官府去告你无冤不故就打人!”   胡正豪轻轻的瞪了他一眼,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叫嚣,换出一块帕子来仔仔细细的把手擦干净,然后便把帕子掷到了刁怀的脸上,回身施施然的走了回去。   浩宇看的两眼放光,他立下决心一定要学武!   刁怀满心满怀的怨毒,可是他却不敢再叫骂;最然这个打人的并没有对他说一个子,可是他却明白,如果他再敢开口乱说话,那人打断他的腿也是小事,就算是杀了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红锦看向刁怀道:“我自然不能让人在手下受一丝半毫的委屈,而冤屈更加不行了,现在我们就点一点银两,然后大家一起看着把它封存起来等官府来取。”她捏到了刁怀的短处,自然不能放过。   刁怀闻言扫了一眼周围:“大姑娘,其实不必如此小题大作的。”他现在只想赶快脱身离开这里,只要离开了再报仇还有得是机会。   “哦?刁掌柜的冤屈怎么能算是小题呢?”红锦看向刁怀的眼中带上了笑意:“就算是刁掌柜的心胸宽广不追究了,我也不能寒了众人的心,一定把此事查个清楚明白才行。”   “来人,清点银两。”红锦不再看刁怀:“春雷,让人准备好,一会儿我们就去官府。”   刁怀听到这里脸色大变,他的眼珠转了几转:“大姑娘……”   那边已经有大伙计哭了起来:“大姑娘,不行,不能报官啊!”   终于有人肯出来说话了,红锦等得就是他:“此事同你无关,退到一旁去。”她连正眼都没有看那大伙计,只是催促帐房们:“快些,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刁怀也大急喝斥那伙计,可是红锦催促帐房的话让大伙计那里肯理会他,扑过来跪倒在红锦的脚下:“大姑娘,不可以让官府把银子封存,那里面有我的银子啊!有我们家全部的银子,卖了房子的银子啊。”   刁怀大喝一声:“你胡说什么?”   红锦脸色微变没有理会刁怀,只是看向大伙计:“你说什么?这些银子里有你的银子?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这些银子可是铺子的银子。”   大伙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事情,在刁怀的喝斥下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原来刁怀让他们把银子存到柜上,一个越内一两银给半分银的利钱。   他本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可是他看着李帐房先把银子放到了铺子里,接着几个凤记铺子的掌柜也把银子放到了铺子里,他一看就完全放下心来,这样的好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立时急急回家把银子拿了来,后来更是把房子押到当铺换了银子存到铺子里。   红锦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奇事,大伙计的话没有说完,就软到在李帐房旁边。李帐房早在大伙计说出那些银子里有自己的时,便已经软倒在地上了。   众掌柜的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看红锦,其中脸色最难看的一位掌柜,他可不只是把身家都存到了这里,而且还把他铺子里的公银也放到了这里。   斗锦堂 正文 122章 后患是不能留的   红锦轻轻一叹:“这几个伙计也就罢了,你们几个可是****的,怎么会相信刁怀的胡话?   一两银半分利钱……相信这话和相信天下会掉银子有什么区别?”   脸色最难看的掌柜的苦着一张脸道:“大姑娘,他是说有生意、生丝的生意……盛泰源   可是狠赚了一笔的,而刁怀他说知道我们凤家有人藏起了不少的生丝来,同时他说有路子可   以卖出去,给得价格很高。”   他顿了顿,老泪都流了出来:“生丝我们也见到了,那个买生丝的商人我们也见到了,是、是方家的人,他们方家的三爷管得库房出了差错,把一库房的生丝毁了一半儿又不敢让方人豪知道,所以他才会偷偷出来收生丝。”   “只要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我们把买下的生丝悄悄的搬出来,然后再交给方家的人便可以了,我们每个人都能赚一大笔银子,可是、可是谁想……”他恨恨的看了一眼刁怀:“他、他连我的棺材本儿都骗了去。”   红锦听完之后看向刁怀:“看来你的新东家就是方人豪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刁怀低垂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看也不看众人。   红锦冷冷一笑:“你不是说受了委屈吗?刚刚说话那么大声儿、底气十足,现在换成人家受了委屈,你便没有一个字了?”   刁怀抬起头来:“大姑娘你向怎么样就直说吧。”   红锦没有向到刁怀会在软倒地上后,还能如此的镇定:他评得是什么?心下一转她看向院子里的几个人:“你们交给了刁怀多少银子?”   众人迟疑了咦下还是各自报上了数目,红锦听完之后呆了呆,因为铺子里的现银如果数目和账面上相符,那么还不足这么人给刁怀银子的一成!   红锦还是让账房们快些点一点现银,不用红锦催,现在他们干活从来没有过的利索。不一会儿现银点出来了,铺子里的现银和账面是相符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也就是说,其它九成的现银并不在这里。   红锦不急,可是掌柜和帐房先生们都急了,那可是他们全副的家当。   刁怀面对质问却冷冷一笑:“你们还敢追问?当你们是什么好人吗,你们看到那些生丝的时候可有一个人向过要告诉东家?”   满院子的人都窒了窒,看了一眼红锦姐弟不也再说话了;他们的确是心中有愧的。   红锦看着刁怀:“你不是我问我要如何处置你妈?”她叫过来兰初:“你去问问小四儿,他向怎么报仇?”   兰初进去一会儿之后,婆子们抬着小四儿出来了。   小四儿看着刁怀:“你也有今天,当初打老子时可曾想过?”刁怀眼睛闪了闪并没有答话。   红锦看着刁怀轻轻的道:“你一味方家会为你出头?你一味方人豪会来保下你?”   刁怀看了一眼红锦:“大姑娘不要太过武断,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往往都有可能,就像是,我刚刚认为我不可能会输的,可是眼下却成了大姑娘的阶下囚。”   花明轩和胡正豪坐下后并没有再开口说过话,他们只是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儿,居然要经官府,主要是爬红锦姐弟吃亏罢了。   所以在红锦姐弟没有吃亏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出手也不会出声的。   红锦怒极可笑:“先不说你卖主求荣,就说你对小四儿下得毒手就天理难容!小四儿,你有话尽管说。”   小四儿特意求了兰初自屋里出来,自然是想亲眼看看刁怀的下场:“大姑娘,小四儿也不求其他,只要让他尝一尝小四儿所受的苦楚变成。”   这要求并不过份,浩宇一抚掌:“好,我答应你!他打断了你的腿,我就打断他的腿。”   刁怀的脸色变了:“你们想用私刑?”   花明轩此时出声了,他看着天空:“今儿天气真不错,你说是不是?这样的天气里居然会有跌倒跌断了双腿,唉,此事我要到大老爷面前去做个证,只希望到时不会误了吃饭的时辰啊。”   胡正豪点头:“就是就是,这年头就有这样的笨人,居然会把自己跌得全身是伤,这院子里许多的人,想来大家都会愿去做个人证的。”   刁怀吓得尖叫起来:“你们敢?大老爷不会被你骗过去的。”   红锦冷冷的问道:“其余的银子呢?”她并不想为那几个人讨什么公道,不过却不能让刁怀落下好处。   刁怀眼神闪烁,说:还是不说呢?不说,他怕真得被打断腿。   “凤大姑娘在找银子吗?说起来真巧,我这里倒是刚得了一点儿银子,凤大姑娘如果能看上眼,不妨先拿去用着。”随着话声,店子后门现出了方人豪的身影。   红锦起身微微点头:“方公子怎么回来小店?事先不知道是怠慢了。”她心下却在奇怪,方人豪居然肯为了刁怀亲来一趟?   方人豪一笑:“这么多年来,我只在凤家找到了这么一个人,岂能不来呢?”他一开口便表明了来意:“只是还请凤大姑娘高抬贵手。”   红锦只是伸手想让:“方公子是客,还请坐下吃杯茶。”   她并没有理会方人豪的话,转头吩咐道:“先把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关到厢房去,不要在这里让客人看着笑话。”   方人豪微笑:“大姑娘,你是不肯给这三分薄面了?”   红锦看向他:“我也要向方大公子讨三分薄面,改日去方家的店铺也找上这么一两个人,到时方大公子是不是也要高抬贵手?”   方人豪眯起了眼睛:“凤大姑娘如果有这想法,不妨一试。”他相信他手下不会有人背叛他。   红锦淡淡一笑:“人都有缺点的,只要找对了法子,就是铁人都可以点头……方大公子真想一博?”   方人豪看看地上的刁怀,在转过头时来微笑起来:“此事是在下有错,嗯,对不住的地方在下好好的向大姑娘赔礼:”说着一躬到底:“此人呢还请大姑娘高抬贵手,就算是在下欠了大姑娘一个人情,来日方长留个余地如何?”他这话有威胁的味道。   红锦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刁怀此人,可是不让敌人如意是不会错的,她轻轻一指小四:“方公子,你也是掌理一家生意之人,我请教公子,如果是你会放过刁怀吗?日后,我如何服众?”   方人豪没有想到红锦说得如此明白,他沉吟了一声儿转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那长随走到刁怀身边,一手抬起他的一条腿来,一脚就踏了上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人人都听得到,刁怀痛叫一声便晕了过去,那几个被刁怀骗了的人****几步,要离方人豪远一些。   方人豪看向红锦:“大姑娘,如此可能服众了?”他这是在欺红锦是一个女子,相信一定可以吓得她再也开不了口。   红锦的脸色是变了,她微微皱起眉头:“方公子,这刁怀是我们凤记的掌柜,你无缘无故弄伤了他,这汤药费、工钱等等还要请方公子留下银子来。”   方人豪是足够狠,可是红锦并不惧,她可是被人追杀过的,那些匪人杀人与被杀时,她可是亲眼见识过了。   眼前的,只能说是小儿科,方人豪太小看了她的胆量。   浩宇低沉的声音响起:“方公子,你留下银子来之后,我们是不是要去官府走一趟?你伤了我们凤记的人,不能就这样走了吧?”   方人豪看向浩宇:“刁怀已经不是凤记的人了吧?此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在此事做无谓的争执,我们都是生意人,时间是很宝贵的……既然凤大姑娘和凤大公子不满意……”   那长随手起脚落,刁怀一声惨叫又醒了过来;他痛呼:“方公子……!”他真没想到方人豪到了之后,会对着他出手。   知道现在他才明白,他在方人豪的眼中就是一条狗,一条比不上方家看门狗的狗。   方人豪看也没有看刁怀一眼,只是拿眼着红锦和浩宇:“现在,不知道可以服众了吗?”   红锦淡淡的道:“又要加一笔汤药费了,真是不好意思让方公子破费了。”她不掩饰对刁怀的恶感,有人代她出手教刁怀她当然乐见其成;更何况还有银子可以赚,她当然不会让阻止。   而胡正豪和花明轩在一旁摇头晃脑的,仿佛在听什么美妙的乐曲一般。   方人豪的眼睛阴沉了下来:“大姑娘,这可是你逼我的。”他说着这话手向怀中掏了过去。   花明轩和胡正豪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只要方人豪有异动,立时便会他们拦下,当然是以胡正豪为主。   红锦并没有动,只是看着方人豪:“方公子说笑了,你到我们凤记打了我们的人,还说我逼公子……改日我也到方记去如此让方公子逼一次,也就打成平手了如何?”   方人豪冷冷一哼,自怀掏出了一张纸:“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那位断了双腿的小兄弟的卖身契!”   小四儿双眼通红,自软塌上挣扎着要扑过去摔到了地上:“你这个该死恶人!”   方人豪不理会小四儿的话,只是看着红锦道:“一人换一人,如何?”   浩宇瞪着眼睛过去亲自扶起了小四儿,怒视着方人豪却没有说出话来,不管如何,那纸卖身契是真的,而小四儿当然不能交给方人豪。   红锦咬牙:“好!”她不能不答应,不可能再让小四儿受到伤害。   小四儿吐出一口鲜血:“不!”就晕了过去。   红锦让人把小四儿抬到屋里去,接过了方人豪手中的小四儿的卖身契确认无误之后收起:“银子。”   方人豪看着红锦:“什么?”   “银子。”红锦重复:“那些银子对于方公子来说并不算什么。”   方人豪盯着红锦看了半响,不知道为什么真得把银子拿了出来,并给兰初。   “银子。”红锦又重得了一遍。   方人豪笑了起来:“大姑娘,你不是想要利钱吧?”   “方公子肯给我就肯收,不过我要得不是利银,而是汤药费……”红锦张口滔滔不绝的对着方人豪算起了帐来。   少了一个刁怀,她要请掌柜的,这要多话费银两,因为要得急嘛;而在找不到掌柜之前,铺子的损失自然是轻不了的,这个当然要算到方人豪的头上。   揭下来还是帐房及几位掌柜和其它帐房,这些人都要换过,换人就是银子啊,而且好几个铺子没有掌柜、没有帐房,她可是会损失大笔的银子。   算完之后,红锦看着方人豪门很淡定的道:“方公子,这些银子在你的眼中不算什么,可是小女子只是小本经营,所以还请方公子莫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九百九十六两五钱银子,银票或是现银都可以。”   方人豪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刁怀痛得满头大汗,不过他听到红锦的话后并没有什么担心的神情。   花明轩和胡正豪对视一眼轻轻摇头:唉,看来大姑娘和唐伟城做了几次生意之后,这生意经可是念得很地道啊。   “方公子,你是不是不想给银子,要欺负我这一个弱女子?那我现在就出去让街坊们给我评评理去。”红锦起身取过帷帽来戴上,就要往外走。   “大姑娘,你这也、太黑了些吧?”方人豪看着红锦并没有发作,反而在苦笑。   红锦点头:“说得也是,那就一千两整吧,反正方公子也不在意这么几两银子,上一次在我手上,方公子可是赚了不少银子啊。”   方人豪盯着红锦看了半响道:“五百两银子。”   红锦立时答道:“好,成交!一手交银一手交人,概不赊欠!”   方人豪知道自己还得价钱高了,不过他要刁怀是有大用处的,而五百两银子相对于上一次他自红锦手里赚得当真是九牛一毛,不像在做逗留的他,立时就让人取了银票给红锦。   看到红锦收下,方人豪的长随提起了自己来,刁怀咬牙切齿的道:“你们等着,我发誓一定有一天让你们凤家姐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锦听了盯着他:“你说什么?”   有恃无恐的刁怀道:“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一定让你后悔自己生为女子……”后面的话被方人豪一个耳光打断了,他用力不轻,打的刁怀吐出了血水。   红锦听到轻轻的道:“刁怀你是个小人,而且是个有心计、能隐忍的小人……不小心真会被你咬上一口的。”她看一眼胡正豪:“既然如此……”   胡正豪的身形闪动间便到了刁怀身边,根本没有给方人豪的长随阻拦的机会,一伸手就把刁怀的脖子扭断了,刁怀没有哼一声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如现在就斩草除根。”花明轩代红锦说出了后面的话,对于杀人他好像司空见惯了,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变化。   红锦看着方人豪盈盈一礼:“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我不喜欢给自己留后患,还请公子见谅,方公子,慢走不送。”   斗锦堂 正文 123章 吕孔方   刁怀的眼睛瞪得很大,显然是死不瞑目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杀死,不然绝不会   如此对红锦挑衅。   在他看来,红锦和方人豪的的交易已经成功,而他的性命就是保住了,依着常理来看,   红锦这一方的人,自现在开始,到他下一次再害到红锦等人之前是不会有人对他如何……   他们自认是好人嘛。   可是他想错了一件事情,好人并不都是不知变通的人,至少眼前的红锦几人不是,他   背叛凤记做错事,让他断了两条腿,而最后他的这一错直接让他丢了性命。   方人豪愣住了,他是完全的愣住,他打刁怀的时候,只是认为他不应该对红锦一个女孩   子说出那样的话,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个坏人,所以听刁怀如此说话自然不入耳。   红锦如此干脆利索的杀了刁怀,让他大为吃惊。   “为什么?”他有些迷惑。商人最重信诺,如果换成是他,他想他不会直接杀了刁怀,   再怎么样也要换哥时间、换个地方再杀人 。   红锦平静的答道:“方公子也听到了,他说他不会放过我,而这句话并不是空话,我们   和他之间可以说已经成了死仇,结果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所以我宁可他死。”   她说得很直接、很明白。   “而他早死还是晚死之间,我认为他早死能让我们更安心一些,因为像他这样的小人,   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定就会咬上谁,不管是我们当中的谁都一样,我不希望身边的人再有第   二次小四儿的遭遇。”红锦顿了顿又道:“方公子是聪明人,想来能明白的。”   方人豪长吸一口气:“可是,大姑娘你刚刚明明已经……”   “交易已经完成了,身契在我这里,人在你们手上。”红锦打断了方人豪的话。   方人豪的脸色阴了下来:“凤大姑娘当真不把我们方家放在眼中啊。”   红锦微笑了:“当初方公子让人掳了小女子时,还有方公子威逼利诱弄到手的凤家铺子   时,可有把凤家放在眼中?我现在只能回工资一句’彼此彼此‘。”   方人豪看了一眼刁怀:“杀人偿命。”他无疑是生气的,因为人的确是死在了他的手   上,这让他脸上很无光。   “方公子请便。”红锦并不担心,她眼波流转:“我相信方公子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事情应该如何做我便不多话了。”   方人豪咬牙,他当然知道胡正豪与花明轩来历不凡,因为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是   什么出身,可是这样当面杀人面不改色的人,绝对不会怕什么告官的。   他并没有再多话,再说也是他屈于下风,当下他一拱手:“凤大姑娘、凤大工资,来日   方长我们日后再好好亲近。”说完也不等红锦和浩宇答话,转身便走。   他原本是来找事的,主要带走了刁怀就是打了凤记一个响亮的耳光,可是最后没有想到   自己落了一个灰头土脸。   当然也是刁怀自己找死,这也是让他生气的一个原因。   红锦淡淡的道:“慢走,不送。”   方人豪走到铺子后门那里身子一顿突然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大姑娘杀伐   决断胜须眉,只是不知道天下何人敢以大姑娘为妻。”   红锦遥遥看着他:“不劳费心。”   浩宇喝道:“我姐姐过了年节不久就要成亲了,到时一定请方公子来观礼。”   方人豪不再说话,一笑施礼之后走了。他的人把刁怀的尸体带走了,这倒有些出乎红锦   等人的意料,多少算是欠了方人豪一点人情。   红锦看着浩宇轻轻摇头:“你实在不必说这一句的。”   “他的话太气人了!”浩宇瞪了一眼后门方向:“此事无人不知道,我说了又怎么样。”   红锦微微一笑:“无人不知道的事情,方人豪会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唉,算了,   我们还是先看看小四儿再说吧。”当着花明轩二人,红锦还真是不好再说下去。   浩宇还是没有想明白,他看向了花明轩希望他能提示一二,可是花明轩却在抬头看天上   流云,并没有理会他。   “容公子。”春雪的声音传来,浩宇转头看过去,容连城来了。   容连城看到地上有血迹,目光先在红锦身上一转,然后看浩宇,再扫过花明轩二人,落   到了小四儿身上:“出了什么事儿?”   他是得了春雪打发送得小子赶过来的,春雪在给花明轩二人送信时,同时打发人给容连   城送了信。   只不过他距这里比较元,所以才来的较迟。   红锦把事情简单的一说,容连城先谢过了花明轩二人,然后坐到红锦身边,看她置事情。   容连城代红锦出来送客,看着花明轩走远才回店中,胡正豪二人没有用马车,安步当车   朝******去。   “说好要在年节前回去的,你不是真想我被我家老头子打死吧?”胡正豪一脸的苦样:“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儿的老板,盛泰福对你也算不了什么,直接送给浩宇就是了……我们   回去吧。”   花明轩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流云。   “你不说话是不是?行,那你不要怪我把我们的事情飞鸽传书给老头子们知道,是你不仁   不顾兄弟的生死。”胡正豪脸上的苦相已经不见了一丝,换脸的速度让戏子汗颜。   花明轩看了他一眼:“传吧。”   “我求你了还不行吗?我们出来够久了,你不是真想我被活活打死吧?”胡正豪软了下   来,可是没有两句就又威胁上了:“你小子不听劝,就不要怪我哪天把你打晕直接扔到马车   上。”   “可以,回去之后不免有人会问怎么想起出来走走呢?你猜我会说什么,兄弟?”花明轩   看向胡正豪,笑得春光明媚。   胡正豪不客气的一拳打过去:“我让你笑!你居然敢这样要胁我,不是你拐我,我会跟   你出来嘛!”   “唉,虽然事实如此,不过那么多的人我为什么只拐了你一个,而且还只成功的拐了你   一个?”花明轩的笑容换了,这一次甜得能腻死人:“你说你家老爷子会怎么招待你,胡大   少?”   胡正豪打了一个冷颤,他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天空:“嗯,天气不错、不错。”   花明轩笑容不变:“是不错。”   “正式出游的好时候啊,好时候。”胡正豪背起双手大步向前走去,他可不想回去之后被   打得下不了床,虽然只要回去这顿打是免不了的,不过能晚一天是一天啊。   要怪只能怪他自小到大,和谁玩不成,居然会和花明轩成了兄弟,这是能让他后悔一辈   子,悔的肠子都由青转黑的事情。   花明轩看着胡正豪的背影敛起了笑容,他走得极慢,因为他心情不太好。   刁怀虽然死了,可是其他人的错不能不追究,李帐房当然没有什么好下场,而那些掌柜   和账房们也是人人垂头丧气,不过人人都还抱着一丝希望,凤记现在无人,大姑娘开革了他   们,一时间到哪去寻那么多的人手?   红锦让人把李帐房绑了直接送去官府,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姑息,只有刁怀的事情,他   爱说不说,想来知州大人挺到是胡正豪杀了人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其他的掌柜与帐房她也一个没有留,虽然没有人手却不能因此就赏罚不明,不然日后会   出更大的乱子。   掌柜和账房们也软倒在地上,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有脸开口求恳红锦让他们再留在凤记,   他们的所作所为对不起凤记,可是大姑娘还为他们讨回来了失去的银子,他们还有什么脸   再说其它。   处置完了这些事情,红锦和浩宇坐在椅子上沉默了,眼下,无人能用!他们姐弟二人   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人。   “明儿去舅舅府上看看,可有什么人暂借我们用一用。”红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果   有可能她并不想去唐家的。   凤家现在和宁府结了仇的,此事在很早已经注定,除非红锦能咽下这口气,对宁氏逆来   顺受熬下去,唐家出售相助红锦姐弟的话,说不定会引火烧身的。   浩宇轻轻点头:“也有些日子没有去看舅舅了。”   小四儿醒了过来,听到红锦和浩宇还没有回府便要求见二人。   “大姑娘,如果你们放心可以暂时把几个铺子交给小四儿打理:”小四儿的眼神很清   澈:“虽然不能说让铺子赚多少钱,至少不会让大姑娘赔银子。”   红锦倒没有想到这个小伙计有这样的胆子,想了想笑道:“你身上有伤,这三天先打理   这间铺子,等你伤好了再把那几间铺子也交给你打理。”   小四儿倒是可以用的,只是他年纪还太小了些。   小四儿也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了下来,然后又道:“小四儿以后就是大姑娘的奴才了,有   一件事儿要禀明大姑娘……小四儿想改名字。”   他看着红锦:“笑的想好了一个新名字,吕孔方。”   红锦闻言微微一愣,这个小四儿还真不亏是读过几天书的人,孔方,那就是钱啊,这样   的事情不算什么,她也就答应下来。   吕孔方,这个在红锦一生中倚为左膀右臂的人,现在还没有显露出他应有的菜花,不但是   红锦现在不知道,就是吕孔方在改名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名字会在天朝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   斗锦堂 正文 124章 女孩四斤   吕孔方和刁怀、李帐房都已经言明,铺子里的事情和凤家***不了干系,尤其是吕孔方是   被他自组庄子里带出来,交给刁怀的,此事当然不能就此算了。   红锦和浩宇带着一肚子的怒气赶回府中,他们姐弟要找浩天姐弟好好的算帐,不止是铺子   里的事情,还有红锦遇袭的事情。   遇袭的事情是无凭无据,不过金绮姐弟一定心里有鬼,红锦并不想再让他们装傻下去,这   一次至少要让他们得些教训。   一到府中,大总管便等在那里,看到红锦之后过来:“大姑娘,您快回院子。”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容连城的眉头一皱,他实在是对凤家的人太没有好感了,大总管   一句话,他立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又出事儿了。   大总管搓了搓手,眼光扫过红锦身后兰初只道:“我也不太清楚,若蝶姑娘打发人来说过   两次,让大姑娘回来之后便快些回去。”   红锦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和容连城、浩宇直接回了院子。   院子门外停着四娘的车。   红锦看得心一跳,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儿,依着四娘石氏的性子,她是不回来自己院子里   守着的,看她一进院子看到迎出来的蓝罗与青绸,她的心更是沉了沉。   她不过是和浩宇去了一趟铺子,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为什么没有人到铺子里   给自己送个信儿呢?   要知道,春雪还曾打发人来府中请走了花明轩二人,如果有什么事情,为什么若蝶没有   让人把小子捎过去。   “大姐姐。”蓝罗和青绸虽然和红锦说着话,不过眼睛都溜向了她身后的兰初。   兰初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用帕子轻轻的擦了擦脸,不会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吧?怎么人人都看向自己呢。   红锦的注意力并不在蓝罗二人身上,她的注意力在屋里,居然传出了一个孩童的说话声   ……哪里来的孩子。   挑起帘子来,红锦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身上虽然穿得衣物很粗糙,   不过洗得还算干净,小小的一张脸瘦得只剩下一双大大的眼睛了,倒是透着十二分的灵气。   孩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哪个下人家的孩子,可是奇怪的是石氏揽她在怀里,待她很亲厚   的样子,石氏虽然没有孩子,不过她平常也并不亲近小孩子的。   看到红锦等人进来,小女孩儿的眼珠转了转,倚在石氏的腿边,“婆婆,这位好看的姨   姨是哪个?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这位好看的姨姨。”   石氏笑着捏了捏小女孩儿的脸蛋儿:“你这张小嘴巴能甜得死人,你哪里见过这位姨姨   的?她就是这里的主人,还不过去叩头。”   说完她看过来,第一眼也是越过了红锦看向兰初,嘴巴里却像红锦道:“你可算是回来,   哪边没有什么事儿吧?”   红锦过去一面行礼一面答:“没有什么事儿,这女孩儿是谁家的,长得真俊俏。”她心里   虽然担心有事儿,不过并没有直接问出来。   小女孩很机灵,在红锦行过礼之后她才跑过来对着红锦跪下叩头:“姨姨好,我叫四斤。”   她叩起头来没有完,而且“嘭嘭”有声。   红锦连忙弯腰扶起了她来:“够了、够了,仔细头会疼的。”   “不会,娘说进府之后要多叩头,多叩头就会有银子的,有了银子四斤就可以吃肉了。”   四斤的一双眼扑闪扑闪看着红锦,就差问:姨姨,你不给四斤银子嘛。   “你是谁家的啊?”红锦听了之后笑起来,她一眼就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女孩儿:“快取   银子来,四斤叩了这么多头 ,要多多取银子来才成。”   四斤听到有银子高兴了,不过她并没有忘掉回答红锦的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我是   四斤家的。”一句话就满屋子里的人都逗笑了。   浩宇和容连城也过来逗她玩儿,四斤也不怕生看到他们就想跪下叩头,却被浩宇一把抱   饿起来,容连城笑道:“不叩头也有银子的。”   四斤看着容连城道:“不是,要叩头才有银子的,不叩头有银子是因为、因为你是怪叔叔。”   这句话让浩宇笑得肚子疼,放下四斤后对着容连城道:“怪叔叔。”   容连城也只能苦笑,他一向稳重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评价。   石氏看着四斤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兰初身上,而若蝶和茜雪   立在一旁并没有笑,两个人都自刚刚就在不时的扫向兰初。   兰初看到小女孩儿的时候神情愣了愣,不过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听到四斤的话弯下腰   笑道:“姨姨是问你爹爹是谁。”   “爹爹就是爹爹喽,还能是谁?”四斤看着兰初眨了眨眼睛:“你是谁啊,我好像在哪里   看到过你。”   这一下子连石氏也笑了起来,红锦逗她:“那你还好像见过谁啊?”   四斤认真的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最后摇头道:“没有了。”看着她的认真模样,众人又   都哄笑起来。   红锦坐下笑道:“这是谁家养得女儿,真是讨人喜欢。”   石氏看了一眼兰初:“这里留下兰初几个伺候,你们都下去吧。贴身丫头都出去了。”   红锦知道石氏这是要说事情了,便把四斤交给一个二等丫头,想让她出去玩一会儿,可是   石氏却接过了四斤来,让那丫头出去了。   看到石氏如此红锦便知道此事八成和四斤有关,她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四斤,然后   她惊讶的回头看向兰初,这个四斤眉目有些像兰初。   因为四岁多的小女孩儿还没有长开,猛得一看时只感觉有点点面熟而已,最主要的是,谁   也不会往兰初身上想。   兰初倒是没有查觉什么,还是看着四斤在笑,她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儿。   “她、她……”红锦感觉自己嘴巴干得厉害。   石氏轻轻点头:“是的。”   红锦感觉自己听到了天雷一般,呆呆的看着四斤反应不过来,而兰初听到这里忽然想到   了什么,面色一下子白了,手握紧了衣角咬着嘴唇,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   红锦慢慢的看向若蝶,此事她才发觉若蝶似乎是哭过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红锦真想大声的问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个对兰初和若蝶?   那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在今天若蝶和兰初忘记了那些,重新有了笑颜时   再撕开那血淋淋的一切。   这不公平。   “婆婆、姨姨,你们,你们怎么了?”四斤很敏感,她立时感觉到气氛不对。   红锦闻言看向四斤,心下又是一阵酸痛,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无罪的。   轻轻的抚了抚四斤的脸,红锦轻轻的道:“没有什么,姨姨很喜欢四斤,想让四斤多住   两天。”   “不行,四斤还有弟弟,不回去弟弟会哭的。”四斤稚嫩的声音把屋里的几个震的晕头   转向。   兰初的身子摇摇欲坠,而若蝶偏过脸去,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如何。   弟弟?红锦感觉自己头有些晕:“四斤,弟弟几岁?”   “四岁。”四斤答得干脆,可是红锦等人却都面色惨白。而兰初却已经晕倒在地上,若蝶   已经是泪流满面。   容连城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而浩宇也看得一头雾水,不过两哥大男人都没有开口,他们都   感觉不适合他们开口相询。   石氏开口了:“他是被浩天送过来的。”   若蝶忽然间向屋子外面冲去,她的眼睛已经是血红一片,那哥禽兽,她要杀了他,杀了他!   红锦连忙过去拉她,最终还是浩宇把若蝶拉住了。   若蝶却抱住红锦哭着叫了一声儿:“姑娘……!”就此晕了过去。   红锦的泪水也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若蝶和兰初,她们曾经遭受的,不是能   用言语安抚的。   四斤吓坏了,她紧紧的抓着石氏,一双大大的眼睛虽然全是泪水,却没有哭一声儿。   石氏心疼的抱起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什么,不怕不怕。”   四斤很乖巧的伏在石氏的怀中,不哭也不叫,只有那发抖的小小身子在表明她的恐惧。   刚把若蝶放在榻上,那边兰初醒了过来,也是咬着牙起来就向屋子外面扑去,她不能饶   了那个畜牲!   红锦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有一件事很明显,四斤无疑就是兰初的女儿,   只是为什么兰初和若蝶好像一直不知道自己有过儿女一样?   可是若蝶和兰初现在的样子,她不能问、不忍问;让他们回忆过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   伤害。   四斤这个孩子虽然受惊很厉害,可是却没有哭叫着要找娘亲,这让石氏很有些奇怪:“   四斤,不怕不怕,一会儿婆婆带你去找娘亲。”她这事好心安抚孩子。   可是四斤却惊恐的叫了一声儿:“不!”   这一声又尖又细,把屋里的众人都惊到了;那里面所含的巨大恐惧,绝不是一个小小的   孩童应该有的。   红锦正抱着兰初安抚她,被四斤吓了一跳后,兰初也不哭闹了,忽然扑过去要抱四斤;   可是现在兰初的样子有些吓人,把四斤吓得尖叫起来,   “四斤不敢了,四斤是小贱人,四斤不敢了……”她反反覆覆叫着的就是这两句话。   而更让人震惊的不是她的尖叫,而是她的姿势,她松开了抱着石氏的手,反而用两只胳膊   抱紧了自己的头,用力贴在石氏的胸前,不停的拱动着似乎想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兰初看到孩子这样,她一口气悲愤涌上来,顶得她双眼一黑又晕了过去,她承受不了这   些……不管是那些过去的,还是眼前看到的。   茜雪哭着结果了兰初抱在怀中,红锦伸手就把四斤身上的衣服掀开,然后那小小后背上   的狰狞情形,就是浩宇和容连城都惊呼出声!   那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暗紫色的伤疤,交错盘踞在四斤小小的后背上,根本就寻不到一点   完整的皮肤,再看看四斤脸上,手上那细嫩白皙的皮肤,那后背上的暗紫色是那样的触目惊   心。   斗锦堂 正文 125章 宁氏遗祸   “畜生……!”红锦颤着双手轻轻给四斤把衣服放了下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也从来没有   如此恼恨的想杀一个人,就算是宁氏那时候的一再相逼,她也没有恨不得立时杀了她。   因为她一直有理智在。   就算是刁怀把吕孔方打得遍体是伤,红锦是怒,可是她能控制住自己,但是四斤只是一个   四岁的孩子,是谁能下得这样的毒手?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红锦气的全身都抖了起来,她不能饶了凤浩天,不管是谁下得毒手,此事都和凤浩天脱   不了干系,要知道,他可是四斤的亲生父亲。   可是这些年来凤家人没有一个知道他凤浩天有了孩子的,不是他这个笨蛋虚瞒下了事实,   而是他根本就没有理会过他的孩子。   说四斤有四斤是俗称的虚岁,也就是说四斤现在只有三周岁多,三年钱的凤浩天才多大   居然做出那样的恶事来……这先放到一旁不说,在他做了恶事之后,偷偷的把两个孩子送出   府去,让他们受这么大的罪过也不闻不问,根本就没有一丝人性。   石氏柔声哄着四斤,可是小小的孩子抖成一团,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不停的尖叫   着,不住的咒着自己。   稚嫩的声音刺痛了屋里的每一个人,小小的四斤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那个虐待她   的人毒打她还不算,还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咒骂自己。   浩宇握着拳手打在桌子上,让他捉到那个一定要让他尝尝四斤的苦,打杀了他都太过便   宜他了。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石氏的眼圈红红的,紧紧的抱着她小小的身子,想让她感   觉到意思温暖,让她感觉一点安心,她知道,孩子是被某人给打怕了。   红锦让人去请大夫,不管是晕倒的若蝶二人,还是小小的四斤都很需要大夫。   四斤的尖叫声把若蝶惊醒了,她在醒来的一霎间,看到了四斤悲伤的伤痕,震惊、愤怒   之后,她不顾一切的自榻上滚下来,扑到红锦脚下抱着她的双腿哭道:“姑娘,求求你救救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四斤是兰初的女儿,可是她的儿子还在不知名的地方受苦。   红锦垂泪弯下腰抱起她来:“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若蝶你先冷静一点,不要   哭不要哭,一切有我呢,有我呢。”说不让若蝶哭,可是她自己却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她真不知道小小的四斤是怎么活下来的,看着痛苦的兰初和若蝶,红锦的心痛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对付宁氏,去没有动凤浩天一根汗毛,就是不想刺激若蝶和了   兰初;因为她在凤家还没有那种在掀开往事之后,保护若蝶二人不受伤的力量……世人永远   对女子是不公的,虽然是男人做得坏事,可是受指点苛责的却永远是女子。   不掀开往事?凤浩天的事情不只是他自己知道,他们姐弟三人到时只要有一个人开了口,   到时若蝶和兰初十有八九会被世人的口水,逼得走上绝路以明清白。   把金绮姐弟三人都悄悄的杀了灭口?红锦做不到,浩天该死并不代表金绮和银绫也该死   ……他们就算是做过错事,但一样是罪不至死,油漆是银绫,而且说到底,他们是红锦的手足,   没有不可恕的罪过她狠不下那个心肠来。   可是现在,红锦后悔了,如果她早知道有两个孩子在,说什么也不会让凤浩天逍遥到现在,   女子虽弱为母则强,相信若蝶和兰初二人为了孩子,不会在意那指指点点的。   当然,如果没有人对若蝶二人指点,对她们及孩子们也是最好的保护。   众人好半饷才平静下来,好不容易才把四斤哄好,孩子连惊带吓,放下心之后便沉沉的   睡了过去。   兰初守在四斤的身边,握着她的小手不肯放开,岩磊一颗又一颗的落在四斤的小手上,她   对不起孩子,带她来到这个世上居然没有好好的保护她。   自四斤呱呱落地开始,她便没有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现在看到女儿遍体的伤痕,兰初   恨不得能以身相替,她宁愿受更多的苦难,只要上天能保佑她的女儿就好。   若蝶看着四斤也是痴痴的,她的孩子并不在眼前心更是揪得难受,每分每秒对于她来说   都是煎熬,孩子是不是又在被毒打……这个念头她怎么也挥之不去。   红锦缓缓的坐了下去,她轻轻的,如同是自言自语的问浩宇,“他,他有什么目的?”   伤痛已经造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一个孩子在受苦呢。   那个孩子会在哪里?为什么凤浩天只送了一个孩子过来?红锦思索着:他到底想用那个   孩子做什么?   红锦把目光放到了若蝶的身上:凤浩天,他想做什么?   石氏听到了红锦的话,轻轻摇头:“不知道,这孩子只是他让人送过来的,并没有留下   一句话。”   她说到这里看向若蝶:“为什么你们一直没有说过,说过……”后面的话她无法说出口。   不是因为有容连城和浩宇在,她是不忍用言语伤害若蝶二人。   当年的事情,她也知道,可是当年无人阻拦,凤浩天在某一天,忽然让人把若蝶二人弄到   宁氏的院子里关了近一年的时间,哪哥敢问一句?在这之前的头两天,他就已经糟蹋了若蝶   二人。   若蝶的目光发呆直直的看着前方:“为什么要说,当年宁氏在孩子出生后就抢走了,我们   问起时,她说’贱种而已‘,我会让他们留在世上让人耻笑浩天吗?溺毙了!当时我们也哭过、   闹过,可是两个孩子的尸体我们看到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活下来,想着有一天可以为孩子、   为自己报仇;哪里想到……。   她伏在膝上哭了起来,压抑的、闷闷的哭泣声里全是悔、全是恨。   红锦和石氏听到这里都把眼睛闭上了,她们难以想象当初若蝶二人是怎么傲过来的:世上   有几个能承受那样的痛苦。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早早的告诉我?“红锦的眼圈红红的:”如果我知道……“   ”我们不能让他那么便宜的死去,我们一直在等姑娘和大少爷接管凤家……到那个时候,   我们才会求姑娘为我们报仇的!在这之前,我们一直在忍着,可是、可是……“若蝶的泪水   哗哗淌了下来,声音也呜咽道:”他们、他们骗了我们,骗了我们!“   若蝶不能自己的痛苦起来:”三年多来我们无时不在想着自己死去的孩子,谁知道他们活   在世。却日日被人鞭打!老天,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死,为什么不让我们死!为什么?“她如同   疯了一般捶着,打着,发泄着心中的悲痛。   她哭诉到这里,忽然起身对着柱子撞了下去,她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不是一个人能承受的   血,流了一地。   众人一阵惊呼,立时房里乱成一团,尖叫惊呼,哭泣咒骂响成一片。   ”放心吧,姐姐。“凤浩天坐在椅子上,指了指盘子里的葡萄让一旁的丫头给他剥:”凤   红锦不会来找我们算帐的,现在她应该没有空才对。“   金绮看着他两只眼睛都瞪圆了:”你又做什么了。你不要再乱想法子,不要再去招惹凤   红锦好不好,现在我们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凤浩天看了金绮一眼:”你焗这么大点胆子了,你早先的胆子哪里去了。不就是上一次没   有杀掉凤红锦吗,她现在是人不是鬼,也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有什么好怕的,你看着,过不了几   天我就让她一命归西。“   那丫头把葡萄给他,凤浩天却让她喂自己,那丫头看了一眼金绮,还是把葡萄放到了他的   手中,只是收回手来时,用小指在他的掌心里勾了勾。   凤浩天让她勾得心里发痒,立时九曲捉她的小手。   ”小茜,你下去给我泡杯茶来。“金绮却把那丫头支开了,凤浩天有些不舍的看着小茜   一扭一扭消失在门口。   ”浩天,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们上一次闯的祸还小吗?我和银绫被外公骂了一个狗血淋   头,你却跑掉躲起来落了哥轻松自在……就这么点胆子,还敢学人家杀人?凤红锦的院子你都   进不去,省省吧,什么事儿交给我和银绫,你自管好好读书成不成?“金绮现在成熟了一点儿,   不再是那个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倒是考上功名,这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是你的,其它的歪脑筋你不要在动了,银绫说的对   我们不是凤红锦的对手,你想象,不是你我们会上了胡氏那贱人的当,我和银绫会被外公骂吗?   这府里就没有一个好人,你呢什么也不要想,给我老老实实的读书去。“金绮开始赶人。   ”姐……!你看看你那胆小的样儿,我告诉你凤红锦活不了几日就是活不了几日,还进不   去她的院子,我就没有打算进她的院子,本少爷是那么笨的人吗,我告诉你说,到时就让她的   自己人下手,你爱信不信。“凤浩天说完看了一眼取茶回来的小茜,涎着脸对金绮道:”这丫   头给我吧,姐。“   金绮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要打人:”你再敢给我说一遍,书不好好读,看你天天想写   什么?“   消息听到金绮的话,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过她低垂着头,金绮并没有看到。   她原本是跟着宁氏的,而且眼看就要升为大丫头了,凤浩天早就看上了她,并且说过要   向宁氏讨她做通房,日后做姨娘夫人的。   可是凤浩天还没有向宁氏讨,宁氏便死掉了,而她也就被金绮挑到了房里来用,因为她   后来被宁氏夸奖做事仔细,常带在身边,银绫不放心把她放到其它地方去。   小茜的美梦破碎了一半儿,所以她正在努力弥补,变着法儿的勾凤浩天向金绮开口,凤   浩天好不容易开口了,可是金绮却一口回绝了,她当然是极不快的。   但她只是一个丫头,不快也只能压在心底。   凤浩天并不怕金绮,听到她的话伸手在小茜的脸上摸了一把,”不就是个丫头嘛,过两天   我在给你送回来……“   小茜却在他的手指划过自己唇时,轻轻的动了动,这一下子更是点起了凤浩天心底的一把   邪火,伸手就又要去摸她的脸。   金绮看到把鸡毛掸子举得老高:”快给我滚回房里念书去。“又喝小茜:”你是死的还是   木头的,不知道要躲开啊,好好的少爷都让你们这些狐媚子给教坏了,明儿少爷再提这话,我   就先打死你再说。“   小茜眼底闪过了一丝闹意,不过身子却向后闪去,凤浩天却笑嘻嘻就要跟过去再摸,金绮   的鸡毛掸子就招呼了过去,”给我……“   ”大姑娘,大姑娘,您慢些走,仔细脚下。“外面传来的喊叫声打断了凤浩天姐弟二人的   打闹。   ”凤红锦?“凤浩天撇了瞥嘴,”没有想到她还有心思到姐姐这里来。“   金绮却拧了他一把:”我的小祖宗,你是不是做什么好事儿招惹她了?还不快说,人家都   打上门来了。“她现在骄横少了一些,多少知道用点脑子了。   凤浩天得意的笑了笑:”没有什么,我只是送了一个孩子给她。“   金绮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话,可是也来不及再问,因为红锦已经掀起了门帘来。   ”大姐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金绮丢下凤浩天迎了上去,”正想今儿去瞧瞧大姐姐   呢。“   红锦没有理会金绮,狠狠摔下帘子,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凤浩天的棉签,扬手就狠狠的给   了他两哥耳光:”我打死你这个畜牲!说,另外一个孩子在哪里?“   凤浩天被打得一愣,之后反应过来抬脚就对着红锦踹了过去:”你居然敢打我?你个贱骨   头居然敢打我,我踢死你!“   红锦气盛之下根本没有防备,被他一脚踢到在地上:后面的春雷等丫头一拥而上,有扶红   锦起来的,有指着浩天指责的,屋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他这一脚踹得还真不轻,正正拽在肚子上,踹得红锦岔了气,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金绮看到红锦打了弟弟之后,她的丫头们还冲了上来,立时便急了:”还不打死这群没有   主子的小蹄子,你们都是私人,没有看到少爷被打了。:她一马当先对着春雷等人打了过去。   春雷等人对金绮、凤浩天并没有下狠手,直等到红锦缓过气喝道:“打!”春雷等人放开   手脚打了过去,伊面打人他们一面掉岩磊,打死了他又有什么用?可是不打她们心里更憋得   难受。   第126章 吓死一个少一个   红锦现在是气坏了,就想先狠狠的打一顿风浩天,算是给若蝶、兰初,还有四斤小小的出一口气。   正打得不可开交时,银绫和翠娟得信赶了过来:她们当然是偏袒金绫和风浩天的,不过却也知道现在的红锦不是原来的红锦了,干时并没有帮着打人,而是带着丫头们把两方的人拉住了。   当然,其中免不了拉拉偏架,让金绮和风浩天得些便宜,只要不打到凤红锦身上,就不会又什么大事儿。   红锦被翠娟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姐姐,有什么话你就说好,做弟弟妹妹的有什么不对你就好好教教我们,只是犯不着自己生这么大的气;”说着话她用帕子给红锦拭泪:“看姐姐气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事儿?姐姐你说,我们一起好好的教训金绮和浩天。”   那边银绫也在说金绮和浩天:“自家姐妹,有你们这样的吗?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和大姐姐好好说,非要动手不成?自己动手也就罢了,还要让丫头们动手,这像什么话!”   面上句句都是责怪浩天和金绮的,可是骨子里句句都在刺红锦。   “银绫,你也不用夹枪带棍的,是我先打得浩天,也是我先开口让丫头们动得手——你们姐弟如果不服,我们可以现在就去寻父亲:我、我还要找父亲给我个公道呢。”说到这里红锦又掉开眼泪。   翠娟跺脚:“银绫,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看看,把大姐姐气成什么样子了?”回头又劝红锦:“大姐姐,有什么话你说我们做弟弟妹妹只有听着的份儿,刚刚是金绮和浩天的不对,你再怎么着也不用闹到父亲那里去。”   她一面说一面给银绫三人拼命使眼色,她可是领教了红锦的厉害,但凡红锦说要去见什么人,一定是有十足十的把握。   银绫心思是最灵巧的,当即过来委委屈屈的蹲下一福:“大姐姐,我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我、我只是想给大姐姐出口气的,没想到反而让大姐姐添气了。”   红锦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再接着落泪,也不理会银绫,就由着她蹲在那里。   翠娟立时一把扯起了银绫来:“自家姐妹,大姐姐还能不知道你的性子?你还不给大姐姐拭泪,还愣着做什么。”   金绮也转过来了心思,知道红锦是善者不来,也过来深深的蹲了一礼:“姐姐,我的性子一向都急,又喜欢占点上风头,刚刚得罪姐姐的地方,请姐姐原谅。”   红锦只是哭并不理会金绮,而银绫的帕子也被她夺过来丢到一旁。   “要不,要不姐姐用这个打我吧,打到姐姐消气为止。”金绮说着话,把手中的鸡毛掸子递了过去。   红锦一把夺过来摔在了地上,接着又继续哭她的。   这一下子金绮的脸上挂不住了,她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姐姐要教训就直管教训,妹妹领着就是了。”   一旁的浩天被银绫使眼色压到现在终于也跳了起来:“凤红锦你还想怎么样?打也由你、骂也由你,你还不依不饶的,你不要真以为凤家现在是??????”   “浩天!”翠娟和银绫都变了脸色喝他。   可是红锦已经站了起来,一步走到了浩天的面前,手指到他的鼻子上喝道:“我不想怎么着,我不想打也不想骂,只想要你把若蝶的性命还给我!”   “你只要把若蝶还给我,我给你跪下,由着你打骂都成,你还啊,还啊!”红锦声嘶力竭,而春雪等丫头是泣不成声。   一下子翠娟和银绫、金绮都楞在了当场,三个人呆呆的看着浩天:这个二百五大少爷又干了什么好事儿?居然把凤红锦的心腹大丫头弄死了,这一下子可不是打骂两句就能过去的。   金绮也明白了红锦为什么一进门就没有好脸子,进来就打人的缘故了;她现在非常后悔自己刚刚动了,想到死去母亲的话,为什么自己就不知道动动脑了。   凤红锦从来不做无理的事情,不会落人把柄,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到自己的院子里打人呢。   她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看向银绫和翠娟,你们有什么法子呢?   翠娟立时明白这水太深,自己还是不要趟为好:所以她立时向前一步同时轻轻摇头,然后扶了红锦会去坐下。   银绫哪有什么主意,其它的事情还好说,现在可是出了人命,她立时心神便有些慌乱;可是浩天的事情她当然不能不管,咬着下唇瞪了一眼浩天:“还不跪下!”   现在只能希望凤红锦能念在同是凤家的骨肉份儿上,能绕过了浩天这一次;当然了,事情的原委是要问清楚的,但是先让浩天跪下认错,消一分凤红锦的火气是绝对不会错。   风浩天现在已经傻了;若蝶死了?那他的盘算不都落空了吗?   他瞪着眼睛看向红锦:“不可能!”他不相信,一定是凤红锦的诡计。   红锦气得又站起来要过去打他,却被银绫拼死拼活的拉住了:“大姐姐你消消气、消消气,这个孽障我来代姐姐教训。”   说完她上去就甩了浩天一个耳光,一面给他使眼色:“说,你都做了什么?”   浩天那个气啊,一个两个,不管是亲姐姐还是不相干的姐姐,说打他就上来打他,完全就把他当成了木偶一般:“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对若蝶那个死丫头做,我只是、只是送了一个孩子给她凤红锦。”   红锦闻言扑过去对着风浩天打了下去:“你个孽障,我今儿打杀了你再去给你填命!”   银绫和翠娟又急急拉开了红锦:“姐姐您消消气,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您倒是说啊;浩天哪里做错了,我们也可以一起教他。”   “教他?”红锦哭得如同一个泪人儿:“春雪,你来给几位姑娘说一说。”她自管坐在那里垂泪。   春雪便把四斤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若蝶没有看到她的孩子,不知道是死是活,又气又痛又恼又羞之下,就,就??????”   金绮和银绫面白如纸,她们万万没有想到浩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就怎么样了?”翠娟急得额头上都见了汗,她的心也凉了半截。   这一下子凤红锦绝不可能会放过风浩天,那她接下来还要不要和金绮她们走得这么近呢?翠娟的目光转到了红锦的身上,一直想找机会示好,这不就是一个机会。   当下她贴近了红锦半步,除了劝慰红锦并没有再看向金绮姐弟三人一眼。   春雪哇得一声大哭出来:“就撞了柱子!”   银绫腿一软就坐倒在椅子上,而金绮呆了一呆回身就打了浩天几下:“你个小祖宗,你还让不让人活啊。”   银绫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若蝶现在、现在哪里?”此事说什么也不能让父亲知道啊,如果知道了浩天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现在他们三人都没有母亲相佑,说不定父亲一怒之下就把浩天给赶到家庙或是哪里去,到时她们姐妹二人在风府更是势单力孤,并且外面无一人扶助。   春雪只管扑倒在一个丫头身上大哭,并没有回答银绫的话:而红锦还是一直垂泪,根本没有要理会银绫的意思。   银绫和金绮那是遍体生寒:此事如果被凤红锦闹到了族中——浩天死的罪过都有了!   金绮终于想到一个法子,抖着嘴唇道:“那、那孩子怎么就是若蝶和那谁的?谁能证实那是她们的,就算是她们的也和浩天无关啊。”   红锦听到这里站起来,一指金绮:“你再给我说一遍!”说完手上用力,一把掀翻了旁边的小几。   银绫听完金绮的话立时就大了:这个姐姐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在这个时候添乱?此时的凤红锦如果真恼了,不顾风府的名声闹到族里去,倒霉的就只有浩天一个人。   金绮看到红锦暴怒,也知道自己的话太愚了:现在是自己这些人的小辫子在人家手上,她如此说话和挑衅没有什么区别。   凤红锦没有去找父亲,没有去找族中的长辈,这就是说她还念着一两分的手足之情——呸,什么手足之情,不管为了什么,反正凤红锦现在并没有想把浩天逼到绝路上去。   她当下哪里还敢说话,立时低下头看也不敢看红锦了。   银绫立时上前就要给红锦说好话可是红锦哪里肯听:她一步过去一指点到金绮的头上:“你好,你们都好!那行,我们宗祠里见。”   “见就见,我还怕你不成!”风浩天跳了起来,“我去了大不了跪上几个时辰,那个兰初怕是要沉墉的!”   红锦回头狠狠盯了一眼风浩天:“是吗?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你做了什么恶事忘了吗,就凭你弃了凤家骨肉,然后又逼死了孩子的母亲,你死一次都太便宜了你!不送你去族中,就是送你去官府,你都难逃一死;我要看看,到时候你会得什么结果;不知道族长是会把你活活打死呢,还是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风浩天听到后面吓得腿开始发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忍不住看向银绫几个人:“她吓我的,是不是?”   银绫和金绮都恨他乱说话,为了让他明白现在的情形有多严重,都郑重的摇头:“不,大姐姐说得都是真的。”   风浩天听到之后所以的胆气都没有了,两眼一翻就吓死了过去!   ---------------------------------------一本很不错的书,亲们可以去看看:   书名:穿越之祸水红颜书号:1131563一句话简介:同穿大姐,您走您的阳光道,偶过偶滴独木桥,能否请您别越界吖!   第127章 你可曾绕过我?   红锦没有料到风浩天平日如同霸王一样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宁氏在世时不知道用多少话吓过他,可是他从来没有当回事;可是先却被两句话就吓得晕死过去,直直摔倒了地上!   银绫和金绮立时便吓坏了,飞奔扑过去抱住风浩天:“浩天,浩天,你醒醒,醒醒啊。”她们哪里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如此不济事呢?这还是那个什么也不怕的霸王吗?   如果知道风浩天不禁吓,就是打死银绫和金绮,她们也不会对风浩天那样说话的。   金绮、银绫一边一个摇了风浩天半响,也不见他有反应;两个人便慌了神一个直着嗓子叫大夫,一个猛得转身看向了红锦;看向红锦的人非金绮莫属,她跳到了红锦的面前:“你现在满意了?如果浩天有个万一,我就要你们姐弟统统下去陪他!”   就好像刚刚吓风浩天的人里没有她一样,她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红锦一个人的头上。   “你个恶毒的人,害死了我的母亲,现在又害死了我的弟弟,你还有脸站在这里掉眼泪;不要说是死一个丫头,就是满府的丫头死了也不值浩天一个脚趾。”看到红锦不言不动的,金绮越骂越气便扑了过去要撕打红锦:“我给你拼了!”   红锦早已经在方便她,在她扑过去之前就走了两步正好避开她;金绮收不势扑倒在椅子上,连人带椅子摔倒地上。   皮外伤是免不了的,不过并没有什么,只是她好像扭到了胳膊,痛得在地上直叫。   红锦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自己跌倒能怨哪一个?她已经走到风浩天的跟前,银绫看到红锦过来也失去了冷静:“你离我弟弟远一些,都是被你害的,你还过来装什么好人。”说着话,她用力推了一把红锦。   红锦当即站立不稳向一旁退去,可是她退了两步之后,无巧不巧的就踩向了风浩天的脚:是狠狠的对着脚掌前面踩下去的。   此时风浩天的脚尖是向上的,这样踩下去虽然红锦的脚滑到了一旁,却也是痛不可当的;他惨叫一声坐起来:“母亲,救我,救我!痛死我了,救我。”   红锦知道风浩天只是吓得晕了过去,给他两个耳光他立时就能醒过来;不过银绫不让她靠近,她便只能用踩的了。   要知道,她也是为了“救”风浩天,当然是一片好心;所谓送佛送到西,所以她这一脚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有半分保留。   看风浩天到现在还抱着脚在惨叫的样子,他的脚八成骨头出了点问题。   红锦又后退了两步,看向银绫:“他醒了,中气十足。”意思就是说,风浩天死不了。   银绫虽然恼怒,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只能咬紧牙关不说话,偏过了头去免得自己再说出什么让凤红锦不顾一切的话来。   红锦却接着说道:“可是,我的若蝶却、却??????”   银绫无话可说了,她知道在此事上是她们理亏,就算是气得要死也只能福下去给红锦道歉,并好言相劝。   红锦哭着道:“另一个孩子呢?”   银绫愣了愣,才回头问风浩天:“另外的孩子呢?”   问的同时,她心下却在转着心思:到现在为止一切都由红锦牵着他们的鼻子走,所以最好的法子是能捏住凤红锦的一丝半点痛脚,到时遍有了与她商量的余地。   风浩天却只顾着自己的脚痛,根本没有理会红锦和银绫的话。   银绫又追问道:“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她一面说一面给风浩天使眼色。   风浩天却完全没有理会银绫的目光,抱着脚尖痛叫到:“死了,死了!我都不活不成了,你们还问什么孩子。”他哭叫道:“我要去外公家,我不要死!”   他认为只要到了宁府,便不会有人敢去捉他;只是宁府就那么喜欢收留他吗?这一点风浩天是根本不会想的。   银绫闻言看了弟弟一眼,心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回身道:“姐姐,当年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因为那样的事情我们姑娘家不好打听过问的,不过我在不经意间听到婆子们说的几句闲话,说是孩子当年已经??????,送到姐姐那里可能是浩天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另外一个怕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红锦盯着银绫,半响没有说话;看得银绫心下发虚:“大姐姐,你、你不要紧吧?”   红锦不理她上前轻轻踢了风浩天一脚,踢得是他不受伤的腿:“你说,另外一个孩子在哪里?不说我现在就送你去宗祠!”   风浩天听到这句话吓得一哆嗦,刚想开口就被银绫拦下了:“姐姐,那个孩子当年已经死了;怎么说浩天也是我们的弟弟,你就不要再往他身上加罪责了。”她这是在提醒风浩天。   红锦冷冷的盯着银绫,过了半响看得她额头出汗了。忽然一挥手喝道:“给我砸!狠狠的!”   春雪等人答应了一声就要动手,金绮大怒:“谁敢?”她跳了起来,用不痛的一只手誓起了鸡毛掸子。   红锦看下金绮,一步一步的逼近她:“谁敢?我敢!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你拦,或是不服——那好,我们就去父亲那里,去宗祠里弄个清楚明白!我是巴不得的。”   说完,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她狠狠的吐出一个字:“砸!”   “不准!”金绮大叫。   红锦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砸,不准给我留下丁点儿东西!”   翠娟没有想到红锦会让人砸金绮的屋子,急忙上前道:“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你们这些丫头怎么当真呢;大姐姐,自家姐弟有什么事儿好好??????”   春雪等人并没有理会翠娟,向博古架走了过去。   “你给我闭嘴!”红锦瞪向翠娟:“你不想自己屋子被砸,就给我站远点儿。”   翠娟被喝得脸上一红,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呆在了当场。   银绫听着,看着脸色涨得通红,呼吸急促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知道红锦这是砸给她看的,因为她拦下了浩天的话,因为她给了浩天暗示。   风浩天当然听懂了银绫的暗示,他虽然纨绔但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是能明白的,知道另一个孩子的事情不能提,至少不能当真红锦的面儿提了;她记住了银绫的那一句“添罪责”。   红锦的目光在屋里的众人脸上扫过一遍:“你们哪个不服,尽管可以给你们老爷说!金绮,你屋里的东西碎了,也大可实话实说,就说是我让人砸了的,让父亲来为你做主;我到时绝不会推诿。”   金绮气得双眼通红,扑过来要打红锦,可是脚下刚动就被银绫拦下了。   银绫走过去拉着金绫给红锦跪下了:“大姐姐,我们知道我们做错事情惹你生气了,可是看左我们年幼不懂事的份儿上,绕了我们这一次吧。”   她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来阻止红锦,因为根本没有其它的法子能拦下红锦来。   红锦看着银绫:“你知道如何能让我不砸这里的。”她当然听出了银绫对风浩天的暗示。   银绫咬着牙没有答话,然后就一个头一个头的对着红锦叩了起来,每一个头都结结实实的叩在地上;不大一会儿,她的头上便有了青紫色。   红锦避开了,她没有受银绫的大礼,看向因为银绫跪下而停手的春雪等人:“砸!”   听到红锦的话,春雪等人便不客气的对着屋里的东西狠砸了起来,先砸得当然都是瓷器;再也不会有什么能拦住她们砸下去了。   春雪等人砸得金绮全身得肉都在跳,她心疼,她气恼;看着还在不停叩头的银绫,她跳起来冲过去就打春雪。   红锦立时道:“来人,去请你们老爷过来!”   金绮的手举起来却怎么也打不下去,眼睁睁的看着春雪把她最心爱的瓷器举起来、松手,瓷器落到了她的脚下变成一堆碎片。   她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因为红锦的话不敢打春雪等人一下。   银绫见此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大力叩头:“大姐姐,你高抬贵手,做妹妹的求你高抬贵手了!”她的额头不几下便已经见血。   屋里的丫头婆子都偏过头去,心下都认为红锦做得太过火了;怎么说若蝶只是一个丫头,大姑娘如此为难三姑娘和四姑娘,尤其是为难四姑娘到如此地步实是不应该;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大姑娘也实在太狠了些。   红锦走过去一把拉住银绫:“你想让我罢手?”   银绫哭着求恳:“念在我们都是手足的份儿上,就绕了我们这一次吧;来世我们给大姐姐做牛做马??????”   “不必了!”红锦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你想起来让我绕过你们,可是你们两次买通了匪人要取我性命时,我要向谁求恳绕我一命?!你说,银绫,你只要说出来,你们曾绕过我那怕半次,你们曾视我为手足一丝,我今天就绕过你们,从此以后待你们如浩宇一般!”   银绫拼命摇头,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不、不是的???????”   “你不要告诉我说是我误会了你,那些匪人和你们没有半分关系;不要把旁人都当傻子,我除了你们从无与人结有旧冤,而凤家也只要你们能指使得了那些匪人——自古官匪是一家,这一点人人都知道!”   “说吧,银绫,我就听你一句——如果你们绕过我半分,如果你们视我为手足一丝,我今天立时回去,砸坏的东西我也全部赔给金绮!只要你说出来。”   红锦盯着银绫的眼睛:“说啊,不要以为用了苦肉计就可以逃过去;你要用苦肉计并不够资格,因为你、不是好人,因为向来只有你们欺负人的份儿,今天不过是得了这么一点报应便受不住了?那你们买匪杀我时,可曾想过我的心情?”   “那些死在匪人刀下的丫头婆子们,你又可曾想过她们的心情?你们可曾绕过那些无辜的人?”   第128章 消气?难了   银绫被红锦的目光吓到了,她喃喃的道:“真的不是,是你误会了,姐姐,你听我说。”   “真的不是?”红锦恶狠狠的盯着她:“你当真以为你们做得天衣无缝,是不是?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有一件事情自京城回来后一直忘了告诉你,钱虎这个名字你听说过   吗?如果你没有听说过,想来金绮或是浩天听说过;而这个人现在就在某个地方,如果你说我所说的一切只是误会,那我就让人去请他,到时我们一起去天川城给你们击鼓鸣冤如何?”   银绫吃惊的看向金绮:她是真得不知道,杀红锦的事情她是知道,可是事情是由金绮和浩天安排的。   金绮听到这里面色发白:钱虎,钱虎怎么可能还活着?不是说、不是说那些匪人都已经被杀光了吗?所以她才会没有担心红锦会找她们的麻烦,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没有杀   掉凤红锦有些可惜,不过此事最终来了一个死无对证,让她当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也是因此宁知府才会只是骂了她和银绫一通,便放过她们:金绮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如果被外公知道钱虎还活着,并且还在凤红锦的手中,那??????;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出于本能的尖叫起来:“不,我们不认识什么钱虎;这一切都是你在骗人!”   银绫听到金绮的尖叫,便知道那些匪人里有一个是叫钱虎的,而且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匪人;她的脸色一下子大变:如果真是这样,不说凤红锦这里就是宁府就足够她们姐弟应付的。   红锦冷冷的回了金绮一句:“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天川城试一试?”   银绫和金绮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谁也不敢再说一句话:试一试?她们不敢,因为她们心虚。   原本银绫是想用苦肉计逼红锦回去,让她放过金绮的屋子;可是不想现在却被红锦证实了她们曾买匪杀人,当着屋子里这么多的丫头婆子。   银绫的脸色白得吓人,失败当然可怕,可是除此之外她们姐弟如果失了人心,在风府的日子更会难过:她们现在所依仗的就是宁氏留下来的心腹,如果少了这些人的扶助,只凭他们三人想依凭凤德文的欢心在凤府立足,是绝无可能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父亲一直待她们姐弟不错,只是因为宁府与父亲并无多大关系。   换句话说,现在她们不能失掉宁府的欢心,一点一毫都不能失去,不然凤德文立时就会把他们当作当年的凤红锦姐弟:而凤府之中的女人,可是会吃人的;在凤家自保却要依靠宁氏留下来得这些人。   银绫现在嘴巴里苦苦的,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她的计策不成反而让仆妇们生了不满:物伤其类,那些在去京城路上被杀掉的婢仆们,和屋子里的人多少总会有些故旧或是亲戚关系的。   她无从辩驳,也不敢辩驳。   银绫感觉自母亲死后,她们姐弟三人就没有再过一天好日子;这样的生活,要到何时是个头?难道以后她们都要看凤红锦姐弟的脸色过活吗?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屋子里仆妇们的眼神,更不想看春雪等人砸东西的样子;可是那一声又一声或清脆、或沉闷的声响,不时的传进她的耳中,就如同一件又一件的东西砸在了她的心上。   痛,痛不可当。   可是银绫除了忍受,却已经再没有法子了;她只能看着红锦的人把她姐姐的屋子砸烂。   风浩天只是抱着自己的脚呼痛,对于春雪等人砸东西他根本没有理会;只要没有砸到他身上,他便连看也不会看一眼。   金绮伏在地上大哭,她现在除了哭根本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事事处处如此受制于人,是对她最大的刺激。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被凤红锦逼到这种田地。   屋里的丫头婆子眼下不再认为红锦过分了,不过却对红锦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这样的大姑娘,实在太吓人了。   不过人人心中也都生出了一个念头:跟了这样的主子真好,那个若蝶就算是死也值了。   厅上砸完了就砸暖阁,暖阁砸完就砸卧房;除了丫头婆子们的房间外,金绮院子里没有一个屋里还有完整的东西:就算床,都被婆子们合力用斧子砍了几下——只要这床坏掉就足够了,并不需要砸碎它。   终于砸完,春雪等人满头满脸的汗水,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不过,她们并不感觉到累,因为痛快啊!在凤府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是她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畅快淋漓。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那个钱虎??????”红锦盯着银绫二人不放。   银绫伏倒在地上,真心实意的磕起头来:“大姐姐,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绕过浩天和我们把,以后我们好好的闭门读书绣花,再不敢妄为。姐姐,你就绕过我们吧,浩天也得到教训了。”   红锦哼道:“得到了教训了?我没有看出来。现在就问你们两句话,天川城鸣冤你们去不去?那个孩子在哪里,你们说不说?”   银绫拉着金绮求饶,却只字不提孩子:她知道红锦明白孩子还在的,就是因为如此,才更不能把孩子交出来——交出来凤红锦还能有一丝顾忌吗?   红锦当然不肯就此放手,银绫扬手就打向浩天,把浩天打得哭天叫地:他都痛成这样了,姐姐还打他。   银绫打完之后道:“到底都是姐弟,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啊;浩天已经伤成这个样子??????”   “他伤成这个样子?那若蝶呢?你们要不要去看看若蝶现在的样子?”红锦怒喝道:“她可是生死不知!”   银绫闻言一下子愣住,然后立时抬头来看向红锦:“若蝶,若蝶她没有死?”   这一下子不止是红锦对她怒目而视,就是春雪等丫头都瞪了过来;银绫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一问若蝶的伤势如何?”她额头的汗水都要下来了。   只有若蝶没有死,那么此事便还有余地,不至于闹到父亲面前,再闹到族里去;现在她也明白了,凤红锦并不是对他们有手足之情,是因为若蝶没有死呢,所以才会来寻她们吵闹,没有到父亲面前去诉说。   银绫一直都知道,其实凤红锦并不敢真去族里,除非是若蝶和兰初都死了:不然此事闹出来,虽然浩天会得重罚,可是兰初和若蝶是必死无疑。   失贞,对女子来说就是大罪:不管失贞的原因是什么,反正圣人有言,女人如果不是失德、媚行,那男子又怎么会对女子起恶念——银绫对圣人这句话也是不赞同的,可是不赞同又能怎么样?   世界是男人的世界。   所以她才会大胆拦下了风浩天的话,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她赌红锦因为兰初也不会闹到族里去;不过闹到她父亲面前却是会的。   而且浩天如此失德的事情,还牵扯到宁氏的失德:闹起来,宁府不好看到时一怒,倒霉的也只有他们姐弟三人而已。   如果若蝶真死了?如果那个兰初为了给若蝶报仇不管不顾呢?银绫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动,看一眼在地上惨叫的浩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不然她母亲的牌位一定会扔出宗祠来。太过不孝了。   银绫急急的开口:“大姐姐,不知道是什么人给若蝶瞧得病,我们再请几个好大夫一起给若蝶再把把脉;还有,要用好药,不论多少银子一定要用好药!”只有保住若蝶一条性命,此事便可以通融了。   红锦指着浩天骂道:“若蝶只要有个万一,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若蝶自有我,不需要你们的假好心。”   她知道今天已经问不出那个孩子的下落了,因为茜雪没有绊住银绫:这是个机灵的;所以她才会把若蝶的事情说出来,就是要逼一逼银绫等人。   砸金绮的房子当然不只是为了出气,砸完之后再说出若蝶的病情,也是红锦深思过的。   浩天大叫:“她又没有死,你??????”他的话被金绮一掌打断了。   金绮心中恨极了,可是却不敢对红锦有半分不敬,再听到弟弟还要再招惹红锦,想到今天全都是因为他,怎么还能忍得住。   这一掌打得极重,不像是银绫打浩天;浩天愣住之后大怒,挣扎着就要过来打金绮:他还是能分得出来姐姐们是真打他、还是假打他。   银绫看到金绮和浩天扭打到一起大哭起母亲来,才让两个人住手。   红锦只是冷眼在一旁看着,这个风浩天何止是不成才,简直就是混账透顶;不过闹得也差不多了,她想鸣金收兵回去了。   银绫止住了金绮二人,再次开口道:“大姐姐,你也消消气,现在救若蝶要紧。”她扫一眼屋里的惨状:凤红锦就是有天大的气,现在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吧?   红锦开口了,不过显然她是想错了:“明儿如果我还看不到那个孩子的话,我就去银绫你那里走动走动。”她说完顿了顿又看向风浩天:“如果孩子再受丁点儿伤,或是有个万一的话,我就算是什么也不要,也会让你给孩子偿命——绝不会让你死个痛快的,不相信你不妨试一试。”   银绫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凤红锦这气要消掉,还真是难了!明天,明天她要怎么办?   斗锦堂 第129章 醉翁之意   说完红锦便不再多话: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什么也不说更好:当下看也不看金绮三个,也不理会一旁的翠娟,她带着春雪等人扬长而去。   直到红锦走得远了,银绫才伏在地上大哭起来:“母亲,母亲——。”她有一肚子的委屈,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对谁说。   她有姐姐,可是她的姐姐只会惹祸而已:银绫的气恼悲痛等等都化成了一声又一声的哭泣。   金绮和浩天却只是自己哭自己,并没有人来理会银绫,他们一个心疼自己的东西,不知道应该如何善后;另外一个抱着自己的脚痛得直想咬人——凤红锦都走了,大夫怎么还不知道进来?   翠娟不好直接走,只得过去劝起金绮和银绫,又让人把风浩天抬起来,准备一起去银绫那里;要商议接下来怎么办啊,明天总不能再让红锦接着砸吧。   看凤红锦今天的样子,可不像是说着玩儿的:万一明天她还是动真格的,他们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砸吧。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外面传来胡氏的声音:“是姑娘们的哭声吗?你们哪个招你们姑娘生气了,真是皮痒了不成。”   随着话声胡氏便近了屋,却被屋里的情景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她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屋里会是这番景象,椅子、桌子、博古架等家俱统统倒在了地上,而且件件都不完整了;瓷器碎片满地都是,根本就不好找下脚的地方。   放眼看过去,除了屋子和人之外就没有什么是完整的:而且风浩天受伤了,金绮和银绫把眼睛哭成了一对桃儿:这里发生了什么?   “姑娘们,浩天,这是怎么了?是谁做的,还真是反了天啊:我这就去找你们父亲过来,我的天,青天白日的怎么有人敢欺负到主子的头上去?”胡氏大呼小叫着就要转身走人。   “六娘留步!”银绫哪里敢让她去叫凤德文来:“没、没有人欺负我们。”   胡氏看着她,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来:“不要怕,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委屈自管给六娘说,六娘一定会想法子给你讨公道的。”   “真没有什么;”银绫强笑了一下,只是两只眼睛红肿得厉害,这笑容实在是太苦了一些:“只是我们姐弟有些口角罢了。”   “有些口角?”胡氏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有些口角,你们、你们就把屋子砸成这个样子?!”慢说她不相信,随便叫个人来也不会相信的。   银绫的话一出口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还有比这个更窝囊的吗?人家砸了屋子自己不敢说也就罢了,还要把所有的错揽到自己身上。   金绮听到后哭得歪倒在翠娟的身上,一面哭一面捶打翠娟,她气啊,哪有这样的事情,凤红锦带入砸了她的房子,然后她要代凤红锦受过。   这口气,让她怎么咽得下去?可是咽不下去也要咽,这才是最让金绮难受的地方。   银绫只能对着胡氏点头,知道她不相信又能如何?反正事情是不能说出去的。   胡氏转了转眼睛:“好了,好了,先到我那里坐坐,还是到银绫那里去?浩天这伤可要让大夫看看才行啊。”一面说一面挽着银绫向外走去:“对了,我刚刚看到你们大姐姐,她可来过?”   浩天刚想说话,就被金绮狠狠的瞪了回去:“没有,大姐姐哪里会来看我们。”这话她是紧紧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比红锦带入砸东西时更让人难过,句句都要替红锦遮掩,每遮掩一句金绮三人都要狠狠的掐自己一把: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事情说出来。   胡氏没有想到金绮三人口风这样紧,虽然好奇金绮那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她来寻他们并不是这个,也就放到了一旁,开始好好的安抚金绮三人。   翠娟自见到胡氏开始便没有说话,可是到了银绫的院子里,帮着金绮等人安顿好了浩天,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胡氏也就一直东拉西扯的说着闲话,金绮和银绫都是一肚子的心事,可是又不得不应付她,心下都有些火气。   直到二娘打发人来寻翠娟,翠娟这才起身告辞去了。   胡氏起身送翠娟时笑道:“改天有时间二姑娘下厨弄几个小菜也给六娘尝尝如何?”   翠娟微笑:“六娘喜欢,随时都可以。”她在胡氏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笑意,心下猜着她会有什么事儿找自己,脚下不停回去了。   再回到屋里,胡氏轻轻一叹:“我看二姑娘倒像是个有福的。”   银绫看了胡氏一样:“有福无福也要看老天的意思,不过二姐姐是个好人,应该会有好报才对。”   胡氏微微一笑:“四姑娘和三姑娘都还没有定亲吧?我听老爷说,五姑娘这两天倒是念叨了两回。”   金绮看了一样银绫眼皮一跳:“六娘,我们年级还小嘛;不是还有一个二姐姐嘛???????”   “五娘的意思呢,你们二姐姐到底是庶出,这亲事上自然要好说一些;倒是两位姑娘是嫡出的金贵身份,当然要早早的准备才成。”六娘的眼波流转,妩媚的让人十二分心。,   “老爷的意思是让五娘多到亲朋故旧家走动走动,到时带上两位姑娘也去散散心。”   银绫听懂了,也就是说父亲同意了五娘的话,要为她们物色婆家了;只是她不懂六娘特意跑来一趟有什么用意,而且口口声声不离开五娘两字。   就算此事是五娘提及,怕也极合六娘的心事吧?她们的确是有个嫡出的身份,现在府中却没有主母当家,她们几个做妾室的怕是薄待惹人非议,高待了却又不舍得那份金银吧?   在心底冷笑了两声,银绫垂着眼皮没有答话:这样的事情本就羞人,她不说话也很正常,不能说是怠慢了胡氏。   胡氏一直注意着银绫,看她不说话轻轻一叹,“这府里我也就和两位姑娘能说上几句话,如果定了亲事来,还真不知道老爷想留姑娘们几年呢。”   银绫心中一动,定亲其实无所谓,但是嫁人却要另当别论了;要知道浩天并不大,在府中少了她们姐妹之后,他这么一个人只会吃亏的份儿了。   看着依然沉默但是脸红的金绮和银绫,胡氏轻轻的道:“往后的大事儿很多,可是夫人她却??????;如果夫人在,到时事情也能办得风风光光,不会委屈了两位姑娘;浩天也能有个依靠。”   银绫看了胡氏一眼:“是我们姐弟命薄。”   胡氏轻轻一抚掌:“看我又招你们了!不提这个,不提这个:呀,原来已经这个时辰了,那我赶快回去才成;浩天的伤可要仔细着,用什么东西尽管去我那里拿。”说这话胡氏急急的走了。   送走胡氏之后,金绮回头:“她巴巴的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银绫回头挽起金绮的手来:“姐姐本来就是聪明人,日后就要想今天这事一样,先想一个为什么再想要怎么做。”听这语气,她才好像是那个姐姐一般。   金绮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省得。”姐妹二人回屋里,她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商议呢。   银绫先细细的问了浩天孩子的事情:一切都是因此而起。   原来当初谁也没有想到兰初和若蝶会有孕,到发现是两个人已经显形,只好由着她们生出来;但是宁氏不想此事被凤德文知道,免得风浩天因此受责,失了凤德文的欢心。   所以做主把两个孩子抱出府去,寄养到了一户人家,每年给那家一些钱来。   风浩天在看到红锦安然自京城回来之后,心里一直怕她哪一天来寻自己报仇:他可是让人去杀她了;便想来想去,把主意打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这些年来,他可是没有理会过孩子们一次,早就忘到脑后去了:只不过宁氏去世,今年到了给钱米的时候,只能由他来处置此事,他才想起了他还有两个孩子。   他先把兰初的女儿送过去,就是先引若蝶想起她死去的儿子;然后他再去找若蝶,向她说一说儿子的事情,想要儿子,就拿凤红锦的姐弟的性命来换!   他相信若蝶一定会下手的,因为她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可是他哪里想到,不等他去寻若蝶,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四斤,居然把另外一个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好在四斤还小说不清楚家在哪里,又是藏在马车了带来的,不然他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听完浩天的话,银绫低头沉思起来:事情当然是风浩天做错了,她没有像金绮一样责怪浩天,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怎么收场。   要利用若蝶?现在她半死不活的,根本就威胁不成,而且还把祸事引来了:凤红锦就是一个火爆脾气,还是少招惹为妙。   想了好久,银绫抬起头来看向风浩天,语气很平静的道:“浩天年级也不小了,是应该找两个人管管他,让他好好收收心了。”   金绮闻言愕然:“现在你还有这个心思?就算是这样,也要把眼下的事情处置完再说啊,不然明天那个凤红锦来了可不会手软一丝的。”   “再砸一个,我想我们姐妹这个祠堂不知道要跪几天呢,你还是先向想法子应对眼前的事情吧。”金绮一想到凤德文听说她屋子被她砸了一个精光时的脸色,心里就是一哆嗦。   银绫静静的道:“我说得就是应付眼下事情的法子,你还能想到比这更好的?”   金绮只想了一下子便明白过了,她惊愕:“你不是说真的吧?怎么可能让那么两个小蹄子做我们浩天的???????”   斗锦堂 第130章 布置   “不行?难道你想看着浩天被父亲责打,并且以后我们被凤红锦捏在掌心里,动也不敢动一下?”银绫淡淡的反问,“就是纳了她们又能如何,不过就是个通房的身份,可是她们的生死却操到了浩天的手上。”   “你想一想,只要若蝶和兰初在凤红锦的手中,天知道以后她会想怎么对付浩天,或者哪一天还会为她们报仇,凭凤红锦的狠辣手段和细密的心思,怕我们到时救不下浩天的:就算是不说以后,只眼下若蝶如果有个万一,她也不会绕过浩天的——到时,你有法子能救下浩天?”   金绮呆呆的摇头,她如果有法子今天就不会让凤红锦砸了她的屋子。   “可是,如果若蝶和兰初成了浩天的人,那么不管她们以后生死如何,自她们成为浩天人的那一刻起,就都和她凤红锦无关了——她就算是想为她们出头,却也名不正言不顺,根本只能看着而已。”   银绫的神色平静的很:“到时,就算孩子和若蝶二人都死了,也不关她凤红锦的事儿;那个时候便不是我们惧她凤红锦,而是凤红锦要惧我们三分了;并且,让兰初、若蝶和浩天过了明路之后,父亲那里也不用再怕;你说,有什么不好的?”   她看向风浩天:“所以,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除了浩天受些委屈之外,对我们没有一点害处;而且以后还能利用若蝶二人牵制凤红锦——她是一个长情的人,不会不理会若蝶二人的悲苦与生死。”   风浩天呆呆的看着银绫,并没有什么反应。   银绫看他不说话,继续苦口婆心:“知道让你纳了她们是你委屈了,不过只是两个丫头罢了,日后你不喜欢可以完全丢到一旁不理会;如果真讨厌,将来有一日你娶亲的时候,也可以用光明正大的借口打发掉她们,谁也不能管你不是吗?”   金绮也听懂了:“是啊,就是眼前委屈些,你就答应了吧:如果你心里真不痛快,我就把那个小茵给你好不好?眼下委屈了,你可以在收了若蝶两个小蹄子之后,狠狠的收拾她们啊,成了你的人,要打要骂只能由你了;就算凤红锦看不惯,她也管不着。”   风浩天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金绮和银绫全身都在抖,眼睛都红了:“我同意,我同意!快,快,我现在就要纳了若蝶两个小贱人!”   他发抖是因为激动,因为高兴;一切都是被若蝶和兰初两个人害的,不是她们今天他的脚就不会受伤;他要狠狠的折磨若蝶和兰初,不然难出心头的恶气。   银绫轻轻的拍了他一下:“你不要这个样子,如果你是这个样子,打死了凤红锦她也不同意把兰初和若蝶给你的——虽然她们已经是你的人,不过到时她一定也会生出许多的风波来,说不定到时会是你吃亏哦。”   “想要以后能报仇,你就要忍住,要对兰初两个人好一些,不要凶她们;到她们成了你的人之后,你想怎么样也没有人能阻止你。”银绫又拍了他一下:“记住了?”   金绮有些担心:“你也说了,凤红锦不会那么容易答应这事儿的,如果不成??????”   “怎么会不成?兰初和若蝶已经成了我们浩天的人,凤红锦就算是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同意此事;不然,她想看着兰初二人被沉塘不成。”银绫根本不担心。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得有些阴:“姐姐,她不是砸了你的屋子嘛,以后只要浩天纳了那两个丫头,你想让凤红锦怎样都成;到时,她会赔你很多银子的,你放心,一定会的。”   金绮也笑了:“嗯,我知道。看来母亲当初说得对,遇事就要多用脑;凤红锦以为她占了天大的便宜,绝想不到会落到我们手中吧?还是你厉害。”   姐弟三人相视一眼都笑了:凤红锦,我们就等你跪在地上求饶了。   “谁和凤红锦去说此事?”金绮偏着头想了想道:“二娘还是六娘?”   “要谁不用我们操心,浩天你还是要吃些苦头的,此事你要亲自去告诉父亲,不要怕有我们陪你,到时父亲便会给你做主,就算是凤红锦反对也是无用的;只不过你可能要吃些苦头。”银绫轻轻一叹,“不如此,我们就会被凤红锦捏在手心里一辈子。”   金绮轻轻一拍银绫:“不用,只要我们说母亲当年也想过要把她们收到浩天的房里,可是却被外公骂了一通,说是会误了浩天的学业;母亲就先把孩子交给外人养,想着过几年浩天大了再收房的,不想母亲却早早的??????”   顿了顿之后她又道:“只要提及外公,父亲一定不会重责浩天,也不会对浩天太过生气的。”   银绫点头:“不错,就这样。”   风浩天虽然不想被父亲责骂,不过想到可以逼红锦低头,可以亲自折磨兰初和若蝶报仇,还是点头答应了。   姐弟三人又商了一番,因为风浩天的脚受了伤,所以决定明天一早再去寻凤德文:到时浩天和金绮去寻父亲,由银绫等着红锦:然后嘛,到父亲来到银绫院子里时,凤红锦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   她们姐弟三人在议事的时候,红锦并没有闲着。   四娘、容连成等人并没有离开,四斤已经睡醒了,并没有再哭闹很乖巧的逗四娘和兰初开心。   这个孩子很小,可是却成熟的让人心酸:她不可能忘了刚刚的事情,可是她去假装忘掉了,并且努力的想讨好周围的人,只为了不会被打。   红锦看到四斤稚嫩的小脸心下便是一软:“四斤,姨姨回来了。”   四斤回头看到红锦往石氏怀里靠了靠:“姨姨,你带着姐姐们去玩水了么?”   红锦笑着摇头过去抱过四斤来:“四斤想吃什么给姨姨说,一会儿姨姨就让人给四斤做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吃。”   四斤看看红锦低下了头:“四斤想吃肉,不在这里吃回去吃,给娘、给弟弟吃。”   红锦闻言亲了一下四斤问起了她口中的娘与弟弟,原来那个娘和他们一样,也是常常挨打的;四斤怕的不是娘,而是她口中的二娘。   四斤很懂事,小心翼翼的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只是想着法儿的逗大家高兴。   若蝶头上的伤已经包了起来,坐在一旁痴痴的看着四斤;她撞了一下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大碍。   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子,虽然在伤心悲愤中却还是想明白了风浩天的用心,于是她才会对着柱子撞下去:并不会撞死的。   真要寻死,她撞也要撞桌角而不会去撞柱子。   反正她只要“重伤昏迷”,那么风浩天便不能来要胁她做任何事情:她绝不可能帮风浩天做事的,因为她恨不得杀了风浩天。   孩子,她相信姑娘会救出来的:她选择相信红锦,不去相信风浩天。   风浩天要她做得事情绝对是伤天害理的,而做了这一件之后谁敢保证没有下一件?而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总要有人出来认罪的,相信到时候风浩天一定会用她出来顶罪。   至于孩子,风浩天为了能更好的威胁她做事,是绝不可能会交给她的;所以她才会不说一声撞向了柱子。   风浩天认为若蝶有心计能够代他除去红锦姐弟,却不想聪明的女子又哪里是那么好骗的?他在这一点上失算了。   红锦等人救下若蝶后听她说出撞柱子的理由,没有人不落泪的。   这也是红锦为什么会那么大的火气,她实在是恨极了风浩天: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兰初和若蝶,还算是个人吗?   她把在金绮那里的事情说了一遍,茜雪一脸尴尬的道:“我在四姑娘那里扑了一个空,到二姑娘那里时,她们已经知道姑娘去了三姑娘那里,婢子没有能??????”   “这不怪你。”红锦轻轻摇头:“四娘,我怕她们会逼兰初和若蝶从了风浩天那个畜生,此事还要委屈四娘了:我需要些时间,只要能拖过明天上午便可以。”   石氏一面抚着四斤的头一面道:“应该不会吧?听你说她们应该都吓坏了,说不定明天他们就会把另外一个孩子送过来。”   “如果只是金绮和风浩天的话是不可能,但是有银绫便难说了:”红锦想到了银绫阻拦风浩天说出孩子下落的情形:“防个万一吧。”   石氏看着四斤想了想道:“这倒不算什么,我打发人去请你父亲到我院子里来就是;不过这个孩子我要借走,兰初,成不成?”   兰初有些不舍,不过红锦道:“孩子还是放在四娘那里养吧,还安全些。我们这里,现在成了人家的眼中钉,万事小心没错的。”   兰初这才答应下来,不过直到现在四斤也不知道兰初是她的娘亲;所有人当中,她最亲的人不是兰初,反而是四娘石氏。   容连成在一旁道:“府中的事情,锦儿你自己来可以;不过为了孩子的安全,我想此事还是请花兄和胡兄一起商议一下;我们容家在这方面不如花兄他们很多。”   他是实事求是,在应付风浩天等人的反扑时,不能只寄望于风浩天等的悔悟或是认输,他们要想法子抢先一步找到孩子才成。   容连成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事关一个孩子的生命,他不敢掉以轻心。   红锦看向他轻轻点头:“兄长说得是;浩宇你去和花兄、胡兄说一说吧。”她还要安排很多的事情。   不管是红锦、还是银绫,她们都在盼着明天的到来!   正文131章 引祸水   容连城看红锦并没有事情,便也站了起来:“那,我也先去了。”   红锦看向他轻轻地道:“有些事情我想听听兄长的意思。”她没有说拜托。   她虽然不了解男人,但是她想如果换成她是容连城的话,也不想坐了这么久之后就这样回去安排救孩子的事情:虽然府中的事情他不能插手,可是凭两人的关系,红锦认为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女孩子不可以太柔弱事事依靠男人,但是绝不应该太强硬,事事都自已应对。   容连城微微一笑:“当然。”   时间过得很快,几乎就在众人累倒在床上感觉刚刚睡了一会儿的时候,太阳就在东方露出了它的脸。   红锦早早的起来了,她今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倒是昨天晚上青绸来看红锦时,有意无意间说得几句话让红锦上了心,并把今天做得事情重新布置了一番:她早就想做的事情,没有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而且是这么好的时机。   就是感觉有些对不起五娘,不过五娘也一直没有放弃想要夺凤府陷害红锦姐弟二人,所以红锦也没有理会五娘:当然,五娘的陷害不会伤及到她们姐弟的性命,这一点红锦是心里有数的。   凤德文昨天晚上去了石氏那里:不是他不喜欢去石氏那院子,而是石氏平日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并不留他过夜的:能得石氏相请,他自然是愿意过去的。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你待他再好他可能不放在心上,可是你对他越冷淡他越当你是个宝贝——至少凤德文是这样的。   早上起床后,听到石氏说会下厨亲手做早饭给他,凤德文乐得合不拢嘴当然不会离开石氏的院子,他随口玩笑道:“不知道我的四夫人会不会中午也下厨?午后吃两杯酒,自有一番情趣啊。”   石氏一笑:“老爷如果喜欢,中午就在我这里用饭,我这就让人去备食材,好好的弄一桌酒菜给老爷。”   这样的待遇凤德文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了,也就是石氏初入凤府有求于他时才日日下厨给他弄几样小菜。   当下凤德文就应下来。打发人把帐册什么的取过来,并且告知了大门上的人,来回事的一律到四夫人的院子里来,他今天不打算离开这里了。   石氏到了厨房里,先亲手经四斤做了蛋羹,然后就捧着蛋羹坐在旁边喂起她来:“乖,弟弟那里也有好吃的,四斤相信婆婆啊,快吃吧。”   四斤看看石氏,大眼睛眨呀眨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泪光,不过却强忍下没有哭,她不相信石氏所说的话,但是有一样她明白了,她是回不去了。   这虽然让她高兴,可是想到弟弟却又十分的担心,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把弟弟也带到这个好心婆婆的身边,她也不敢开口。   生活早已经教会了四斤,凡事要少说少问,乖乖听话才不会挨打。   石氏看到四斤眼中的泪光,连忙搂到怀中:“是不是又想弟弟了?”   四斤小小的脑袋想点一下的,不过她看着石氏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咬着小小的嘴唇低下头不说话。   石氏看得心痛不已,只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四斤,便胡乱地哄了好一阵子。   四斤是极懂事的,并不需要石氏哄太久,便笑了起来,只是孩子是不是真的开心了,石氏却心中没有一点儿底。   石氏抱着孩子,让丫头取了蛋羹过来喂四斤,四却摇摇头,看着石氏道:“婆婆先吃。”   石氏摇头:“我不饿,四斤你吃吧。”“婆婆忙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娘也总这样骗四斤,四斤都懂的,婆婆不吃,四斤也不吃。”小小的四斤满脸的认真。   一旁的丫头看得也很感动:“这孩子实在太招人疼了。”   石氏轻轻地抚着四斤的头,没有再多说和四斤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她好久没有这样和人吃过东西了,心底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软了下来。   给凤德文的饭菜石氏当然不会亲自给他弄,她在一旁和四斤玩,让丫头们动得手,她能陪着凤德文一起吃顿饭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至于昨天晚上,凤德文吃得酩酊大醉,抬到床上便睡得如同死猪一样,四娘自去旁的屋里睡下。   凤德文正和石氏用饭,金绮和浩天便到了,可是四娘抱着四斤坐在凤德文旁边,当着他们姐弟的面儿说认下了四斤做干孙女儿,浩天是半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后来金绮想不顾一切的说出一切时,四娘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直拦着她的话头,凤德文用过饭后,就让金绮和浩天回房去读书做功课,起身去处理事情了。   金绮和浩天回去不甘心,可是想去凤德文做事的屋里,四娘却不许他们过去打扰凤德文,如此一直拖了近一个时辰,两个人实在是担心银绫,只能恨恨的离开了石氏的院子。   自始到终,凤浩天都没有多看四斤一眼,而四斤也完全不认识他,看到他没有一丝反应。   他们知道石氏是故意的,可是却又能怎么样,他们清楚四娘在父亲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会比五娘少,说不定有时候会比五娘还要高,比如说现在。   在金绮他们去寻凤德文时,红锦带着春雪等几个丫头来到了银绫的院子里。银绫看到红锦时没有昨天的胆怯:“大姐姐坐吧。”红锦坐下之后直接问道:“孩子呢?”“哪里还有什么孩子,大姐姐非要让浩天交出一个孩子来怎么可能?”银绫开口就封死了红锦的话。红锦看向银绫:“没有是不是?”“没有。”“嗯,好。春雪——。”红锦拉着长音唤了一声儿,却没有再往下说。   今天跟着红锦来得都是一些膀大腰圆的婆子们,被春雪叫进屋里之后,拿起东西就砸了起来。   银绫没有防备急得跳了起来:“大姐姐,有话好好说,先不要动手好不好?”“孩子呢?”红锦不理会,取了茶水来喝一口,淡淡的又问了一句。没有红锦的话,银绫和银绫的人根本拦不住春雪等人,急得银绫扑到红锦身边:“你不要太过份了!”   红锦抬眼看她:“是不是有那个孩子,你和我都心知肚明,你们留下那个孩子想做什么?是你过份,还是我过份?银绫,我的耐心并不多,知道吗?”银绫立起身来,看着红锦抿了抿有些乱的发脚:“住手!老爷一会儿就会来,你们想要命的就给我住手。”她以为她喊完之后,春雪等人一定会停手,惊得呆呆的看着她,可是没有,春雪等人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自管自的砸着手边的所有的一切。“住手,老爷一会儿就会到!”银绫看向红锦:“大姐姐,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姐姐谈,不要让人再砸了,不然父亲来了我们都不好说话。”   她在这一霎间又软了下来,因为她想起兰初二人还没有到他们姐弟手中。   红锦抬眼看她:“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是事关兰初和若蝶的终身大事,那就不劳妹妹你操心了。”   银绫听到这里心中一跳,她没有想到红锦会料到她的心思,不过还是强笑道:“姐姐,当初浩天铸成大错,现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正好让他收了兰初和若蝶,如此也是给她们一个交待,免得再被人指指点点。”红锦看向银绫:“你倒是好打算啊。”   银绫听得出来红锦话中的讥讽,不过她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姐姐夸奖,我虽然是为浩天好,也是为了兰初和若蝶好。”这句话还真没有什么让人可挑剔的,因为失身于人除了嫁与他就只有一死了之。   红锦轻轻的一摆手:“妹妹不感觉操心太多了,我的丫头自有我为她们着想,此事,绝无可能!”   “姐姐,你如此意气用事,不是害了兰初她们二人吗?”银绫的嗓音提高了很多:“孩子已经进府了,你让她们如何做人?姐姐想要逼死她们二人嘛?”   红锦看了她一眼:“你不用费心机了,我不会答应的。”她顿了顿又道:“而且,父亲今天不会来这里,不信?”她一指门:“金绮他们这不是回来了。”   银绫看到金绮二人进门,身后却并无父亲时脸色大变:“姐姐你——”“彼此彼此,承让承让。”红锦说得很顺口,看了一眼屋里砸得差不多了:“孩子呢?你们不会想我明天再去浩天房里看他吧?”银绫盯着红锦:“就算你今日得逞,可是当年的事情摆在这里,父亲会给她们做主的,我们姐弟又何必为了她们先伤了和气?要知道以后可是一家人呢。”   “你还真是闲啊”红锦笑了:“六娘昨天来过吧,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不过我却听说两位妹妹好事要近了。”   她把茶水拿了起来,让两个婆子把小几拿开摔坏:“可笑你们还有心思放在兰初二人的事上,你们不知道六娘的心思是什么?”   银绫看向红锦,红锦一笑指了指宁氏原来住的院落,笑而不语,金绮不明白,可是银绫却明白了:胡氏想要做凤家的主母!   “可是,那同我们有什么关系?”银绫咬了咬牙,她这一次想咬得人是胡氏。   红锦笑着站了起来,椅子也被婆子们拿走了:“不知道?那你们慢慢想,明儿我去浩天那里看看。”银绫眼神闪了闪道:“姐姐这么好心?”   “不是好心,只是看你们闲得很,提醒你们一下——不要再被人家利用了。”红锦笑看银绫:“她如果想达成心愿,你们想她第一个会先对谁下手?我敢打赌不是我,也不是五娘。”是银绫姐妹,因为她想扶正,最难过的那一关不是凤德文,而是宁府,只要宁府不同意,那么凤德文便不会点头。而银绫姐弟很清楚红锦姐弟过去的日子是什么样子,所以他们不会让胡氏扶正,只要胡氏有了儿子,便不会容下宁氏三姐弟。   她的切身利益和凤德文不同。   红锦看向凤浩天:“你没有话要同我说?还是想等我明天去你房里你再说?”   正文 132章 红锦搅混一池水   银绫没想到自已一心想算计凤红锦时,早已经被胡氏算计时,她就是想让自已姐北三人和凤红锦斗,和五娘斗,最好还是和二娘斗——最后那个得利的渔翁就会是她胡氏了。   好恶毒的妇人!银绫和金绮都在心底骂了一句。   凤浩天并没有听明白红锦关于胡氏的话,听到她的问话看向了银绫二人,可是银绫二人心思不在这里了,没有理会他。   他回过头来张了张嘴正想答话时,就听外面一阵鸡飞狗跳,并且伴着凤德文的怒吼:“金绮呢?金绮呢?”   随着话题帘子挑开,凤德文一阵风的来到了金绮的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你居然把屋子给砸子,啊?你好大的本事,好大的胆子!”凤德文气得现在都想把金绮绑起来打,那得多少银子啊。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而春雪等人都停下手来,呆呆的看着凤德文,不是说老爷不会来吗?红锦看到后面跟进来的胡氏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她。   应该是她设计把凤德文请出了石氏的院子,并且金绮屋里被砸应该是她说的才对。   胡氏身后跟着四娘石氏,四斤并没有跟过来,不过石氏一脸的焦急,看到红锦后轻斩的摇头,满含愧意,她没有想到胡氏会诈她,让她根本没有时间来通知红锦等人。   凤德文打完之后,才看到银绫屋里的情景,一下子他便呆住,然后暴跳如雷:“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谁家女孩儿有过这种事儿?可他的两个女儿屋里都被砸得不成样子,凤德文的心都快淌出血来了,又是一大笔的银子。   红锦上前行礼淡淡的道:“父亲,这事还是由四妹妹来说吧。”银绫看着红锦,恨得双眼出血,她们就慢了一步,在父亲赶来之前如果把浩天的事情说了多好!可是现在父亲什么也不知道,并且还在气头上——被砸一事她是照实说,还是照昨天的说?   她一霎间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知道不能直说,只要凤红锦吃了亏谁知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而现在若蝶还生死不明,万一死了凤红锦真会和她们姐弟拼命的。   最主要的是,威怒中的父亲一定会因此事重责浩天,并且会对浩天极为失望,再加上一旁有个推波助澜的胡氏,日后这凤家便不会有他们姐弟的立足之处。   凤家容不得他们,而宁府就根本不用指望,银绫很明白,外公对他们三人并没有多少关爱。   她咬牙上前道:“是女儿,女儿让人砸的。”   凤德文听到之后一脚就踢了过去,在家未嫁的女儿是不能打的,可是他实在是心疼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他要破费一大笔的银子。   胡氏急忙上前拉开凤德文,可是凤德文哪里肯听,又打了金绮姐弟三人几个耳光后,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好好的屋子你们砸了它,好,好,你们明儿都给我住柴房!”   银绫姐弟三人那个冤啊,可是却不能分辨什么,只能低头认错。   红锦仿佛无事人一般立在凤德文身边,淡淡的看着凤浩天三人,你们说还是不说?这样的目光气得银绫三人肚子痛。   有丫头取了椅子来给凤德文,他坐下后又是一阵怒骂,根本不听任何人的一句话,银子,只要是让他损失大笔银子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胡氏假意劝了半天后,忽然笑着看向银绫:“银绫,你不是有件喜事要给你父亲说吗?现在不会吓得忘掉了吧?”她的目光扫过了红锦:“老爷,浩天可是给你早早添了一对金孙呢。”   屋里一下子没有了声音,不管是红锦还是银绫等人,都没有想到胡氏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谁都知道她让凤德文知道金绮的屋子被砸没有安好心,不过也仅止于此,没有人想到她会知道此事,不管是红锦还是金绮等人,没有一个向外提及此事的。   尤其是金绮三人恨透了她,没有想到昨天只是没有表示和她联手害人,她今天便来害自己,并且还利用她们去害红锦。   胡氏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凤家嫡出的儿女几乎一网打尽。   凤德文回头看向胡氏“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红锦都没有出嫁,浩宇也没有成亲,浩天哪里可能给他添孙子,还是一对。   胡氏笑着看石氏:“就在四姐那里您不是看到了嘛,那个可就是您的女孙,是浩天和一个丫头生下来的。”   凤德文气得脸色转了几转:“浩天,是不是真的?”   凤浩天吓得魂不附体,现在没有宁氏回护他,他哪里敢看凤德文:“是。是。。。”他语不成句。   凤德文一脚就又踢了过去,这三个儿女想做什么,是不是想活活气死他?两个砸屋子的,一个居然和丫头生了那么大的孩子出来!叫他脸往哪里放,传了出去他也不用做穗,没有脸见人了。   红锦看了一眼胡氏,转头看向石氏,发现石氏也是一脸的震惊,便知道她事先也不知道胡氏会说出来这番话,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如何做。   现在父亲已经知道了,兰初和若蝶二人要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跳进火坑里啊。   胡氏是很得意的,十分的得意,她哪里能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儿呢,她今天晚上就是做梦也能笑出声来。   凤德文怒吼着问出了事情的大概来,气得呼呼坐倒在椅子上,就算是再生气也要善后的。   红锦看了一眼凤浩天上前轻轻一礼:“父亲,还有一个。。”银绫立时出声打断了红锦的话:“父亲,当年的孩子一死一生,但是那两个丫头是不是就给了浩天?”   红锦却并不相让:“另外一个孩子死了?”   凤浩天避开了红锦的目光:“死了。”   “闭嘴!都给我闭嘴!”凤德文头都大了:“那两个丫头就给了浩天吧,就,就做个通房好了,至于那个小丫头,先养在府里吧,其它的日后再说。”   这样丢人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草草说了几句后他的心头火又起来了:“你们三个今天晚上统统给我住柴房”实在是气死他了。   红锦面色已经变了:“父亲,那两个丫头。。。”   凤德文眼睛一瞪:“事情就这样定了!”他看了一眼屋子心里那个疼啊,站起身来就想走:“府里怎么就乱成这个样子!”   胡氏脸上闪过了笑容,上前扶住了凤德文:“老爷您消消气。”   只要除去了这些嫡出的子女,再让凤德文把她扶正,就只差生个儿子了,她怎么能不开心。   红锦知道兰初和若蝶的事情现在和凤德文说不通,便放到一旁想日后再想法子了,但是她不能让胡氏如此得意下去,也不能让银绫等人再有时间来害她。   她虽然晚了胡氏一步,不过却并不太晚,她要让胡氏再也笑不出来,要让凤家各房暂没有时间来害她和浩宇。   “父亲,您先不要生气”红锦上前挤开了胡氏:“我们到处面走一走吧。” 她扶着凤德文到园子里散步,胡氏等人自然要跟着,凤德文渐渐的火气消了不少,而红锦也把话引到了她想说的事情上。“府中有了丧事所以事事总是不顺的。”红锦轻言细语:“需要有个喜事冲一冲,而且父亲少一位妻子相扶持,而我们少一位嫡母在身边。”   凤德文闻言一愣:“少个妻子?”   “就是啊,老爷。”胡氏想不到能听到这种话,她哪里肯放过机会,“府里没有主母,所以阳盛阴衰才会事事不顺,老爷早早定个。。。”   “父亲,您往这边走”红锦开口打断了胡氏的话:“六娘说得对,您应该早早再定一门亲事,而且到时对我们家的生意也是一种助力。”   红锦最后一句话最能打动凤德文,助力,想到被金绮姐妹砸掉的那些东西——银子要赚些才可以。如果能通过联姻再攀上一门权贵,那好处可是不言而喻的,凤德文的头点了下来:“嗯,锦儿长大了,所言极是啊。”   胡氏听到这里差点坐到地上:“老爷——!”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一心想着能被扶正的。   她所想的凤家主母是她自己,而不是让凤德文再娶一个。   红锦回头讥讽的看了她一眼:“父亲,此事宜早不宜迟啊。”   凤德文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他已经在盘算要如何才能攀上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了,不说其它只妆奁不在少数。   胡氏再也顾不得其它,上来拉住了凤德文:“老爷,您这么大年纪了,根本。。。”   凤德文哼了一声:“你回房去吧。”然后转身唤红锦:“锦儿,走,我们父女再走一走,好好议议。”   红锦答应着扶起凤德文来,心下却笑了起来,凤家的各房听到这个消息后,想来不会总盯着自己和浩宇了。   不管是二娘,五娘还是六娘,这些妾侍其实在宁氏死后,哪一个不想坐上那个妻室的宝座?红锦就在此事放了一把火,让这些人斗吧。斗个你死我活,她和浩宇便不奉陪了。   至于银绫他们三人,他们不会让凤德文娶妻吧,为了保住他们的地位,保住宁府对他们的支持,对凤德文的威慑,他们也不会在一旁看热闹的,而红锦便有一更多的时间去救那个孩子。   正文 133章 观前   各房的人谁也没有想到红锦会想出这么一招来,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各自想办法,自已慢一步,旁人不知道要快几步呢,不能输,因为没有人能输得起。   这不是一般的事情,输了还可以说一句来日方长,如果这一次输了,就要一辈子被人压一头,生死都要立在人后伏首称臣。   任何人都不想面对那样的局面,所以就要全力以赴,就算是用来恨红锦的精力与间,各人也要精打细算,不敢用得比它人更长。   眼下论凤家谁最恨红锦,当然就是胡氏,所以她用来恨红锦的精力是全府之最,她不能不恨,她一直在努力的心愿,被红锦那么容易的就打碎了,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儿打碎的,这让她忍无可忍。   再忍无可忍也要忍下来,她要应对的可不是一个人,是凤府除她之外的其它各房,这一点只让她更恨红锦,并没有感觉到多辛苦,因为凤家其它各房和她的情形一样。   除了一个四娘,她向来不争的,对于她来说,凤家谁做主母都成,只要不是她自己。   凤府无疑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不过这样的热闹红锦只是一个看客了,如果不是有一个孩子没有救出来,她很有可能会看得乐不可支。   这一次,无人占了便宜。   胡氏等人都落入了红锦的算计,为了自己的将来要拼尽全力才可以,可是红锦同样没有救出另一个孩子,而兰初和若蝶还被凤德文许给了凤浩天。   红锦当然不能让兰初和若蝶嫁给凤浩天的,此事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容连城和花明轩已经使人找那孩子很久了,可是原本没有一点线索的,而现在凤浩天显然是得过银绫的指点,他居然忍住没有去把另外一个孩子弄到身边来。   花明轩和容连城也只能是束手无策,他们只是人不是神。   若蝶天天是以泪洗面,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不过却并没有追问过一个字,她知道红锦等人已经尽了全力,现在就是在比耐心。   明白是一回事,可是她的心却不会因此而安静下来,一时怕孩子遭了毒手,一时又担心孩子被毒打,这样的煎熬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抗不住。   同时要被凤浩天纳为通房的威胁,也让若蝶和兰初很不安,她们虽然知道红锦会帮她们,可是她们却不知道能不能逃过凤浩天的魔掌。   红锦看到若蝶二人天天如此,心情自然也好不哪里去,新衣的制作当然也就没有继续下去,致使这个月盛泰福没有新式的衣袍出现,高兴的当然是城中像方家的布匹生意世家。   方家不止是高兴,他们还放出风声,说盛泰福的裁缝师傅已经江郎才尽,不可能再有新式衣裙面世,还真有不少人相信,人力有尽嘛。   浩宇和花明轩等人也没有办法,当然也没有向红锦提及此事,不想她再为此事而烦心。一连几天之后,孩子仍然是没有下落,红锦也有些食不下咽了。   用过早饭不久,容连城来寻红锦出府去游玩一番,他是看红锦连日来心事重重,想让她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免得忧思伤身。   红锦本不想动的,不过在四娘的劝说下,她还是答应了容连城,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四斤,容连城便把孩子抱过来一起出府了。   用容连城的话就是“带四斤出去玩一玩,说不定孩子能想起什么来。”红锦和容连城去了城中最有名的道观,随喜之后在观里游玩了一番,出来去酒楼用饭,他们来时太早所以并没有太多人,可是自道观出来时道观门前是人挤人,人挨人了。   他们马车在前面牌坊那里,这一段路要走过去的,因为只是出来散心,所以他们并没有向道观布施很多的银两,自然也没有让道观的人知道他们身份,不然现在他们出来的时候观门前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道观的道士会一直送他们上马车的。   观门前的热闹却不是红锦和容连城平日里见识过的,他们感觉有一些新奇,便一路慢慢走了过去。   路边有很多的商贩,卖得东西自然入不了红锦和容连城的眼,但是他们两人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看过来,还是买了一些小玩意儿,大半儿都是给四斤买的。   容连城看到一个捏面人的摊子,驻足让那人给自己和红锦一行人捏了一组面人儿,面人儿捏得栩栩如生,看得四斤都露出了笑容,为此容连城打赏了那商贩。   就如容连城所料一般,红锦在这人声嘈杂中心情慢慢的在好转,他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就这样走了不远,看到路边商贩们中间有或坐或跪的几个小孩子,大的有八九岁小的也就二三岁,他们面前摆着几个破碗或是破了的器皿,是在向往来的香客们讨钱讨东西,香客们给银钱的并不多,大多给的都是水果糕点之类的。   容连城正和红锦看着手中的面人儿说笑,便被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拦住了:“少爷,姑娘,行行好吧。我们姐弟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红锦看着两个孩子瘦小的脸轻轻一叹:“春雪。”给点银钱吧,虽然说帮不了什么,至少能让他们眼下吃顿饱饭。   容连城拦住春雪,让他的小厮取了一把铜钱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显然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么好的事情,接过铜钱匆匆谢了转身便跑开了。   “锦儿,你看奇怪不奇怪?这些孩子面黄肌瘦的,一看便是饿得很了,可是对着那些水果糕点怎么一口都不吃?”容连城目光扫过一旁的孩子们:“他们不就是因为饿才讨口饭吃吗?”红锦看过去果然是如此,眉头微微一皱正想答话就看到一个顶多也就三岁的小孩子,偷偷取了一块点心飞快的塞进了嘴巴里,却被一旁的大孩子看到了,一掌就打了过去。把那个小孩子打得跌倒在地上,因为嘴中有点心所以当即磕得嘴角流血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那大孩子叫了一声儿,一旁又跑来两个大些的孩子,对着那个小孩子就是拳打脚踢起来。   小孩子便打得蜷成了一团,哭得一脸全花了,可是嘴里却还在咀嚼,想把那块点心快点咽下去,只是他这个心愿达不成的,因为其中有一个九岁或是十岁的小姑娘,捏住他的脸用手中的树枝去掏他嘴里的东西,树枝把小孩子的嘴角伤得一塌糊涂。   看客们有看的,有劝的,有人喃喃的骂两声,不过却并没有上前去拉开这几个孩子。   红锦的眉头皱紧了,就在此时春雪怀中的四斤却脸色发白缩成一团,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把头深深的埋进了春雪的怀中,泪水早已浸湿了春雪的衣衫,可是却没有发出半点哭声!   春雪连忙唤红锦:“姑娘,四斤怎么了?”   红锦和容连城一起回过头来,看到四斤的样子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什么,不会是四斤原本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吧?   容连城立时对身后的小厮道:“立时叫人过来,要悄悄的,并且通知花公子一声儿,注意不要惊动任何人。”   他说完又对红锦说:“我过去看看,你和春雪带着四斤走远一点,好好哄一哄孩子,我想,也许能找到。。。。。。”给了红锦一个安慰的眼神他便向一旁的小贩走去。   红锦看到容连城买了小贩一些东西,然后便和小贩攀谈起来,好像谈得还挺投机的样子,便抱着四斤走到一旁去了。   她明白容连城的意思,这些孩子可能是掌握在什么人的手中,说不定这附近就有人在监视着孩子们,所以他和她都没有出手去救那个小孩子——孩子并没有性命之忧。   怕这些孩子就是和四斤一起生活过的,更怕附近有什么人认出四斤来,所以容连城才让她和春雪抱着四斤走远一些。   红锦和春雪一面哄着四斤一面向旁走去,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四斤现在身上所穿的都是绫罗,看上去和一般富家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容连城和商贩谈了一会后,便拿着买的东西回来了,他买的份量和大多数香客一样,因为他并不能断定这些小贩和那几个孩子无关,来到红锦的身边道:“这几个孩子据说是无父无母的,都住在那边张老大的点心辅子里,平日里有些什么粗活儿,那几个大的给张老大能帮上点忙,据小贩说是张老大善心,不过依我看却不然。”   道观旁的生意虽然不错,不过对于一般百姓来说,也就是日子过得去,让他接济几个孩子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些孩子们看来也不像是靠他接济生存。   这个张老大八成有些问题,当然现在就断定还早了些,不过这些孩子里是不是有若蝶的孩子还很难说,因为依着那小贩所说这些孩子们还有好多呢,每天到道观这里来的人并不都是这几个孩子。   红锦听了之后咬牙道:“哪里来得这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这是不可能的。容连城忽然伸手把她的头发给她抿了上去:“锦儿,我们走吧,这个时辰你也饿了吧?”这句话和刚刚所说根本没有半丝关系。红锦立时警觉的扫了一眼左右,原来有人停在了他们身边的小贩那里买东西,可是却和小贩答非所问的胡搅。   正文 第134章 不得以   容连城身子一侧把红锦,春雪和买东西的可疑人隔开了,说着闲话引着红锦和春雪等人向牌坊处走去。   并不是容连城确定了什么,而是他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危险,就来自于那个买东西的人,说不清道不明,就是心头感觉到一阵心悸,所以他才会用身体护住了红锦。   如果那个当真是恶人,这么近的距离要伤害红锦太容易了,并且红锦被人买凶截杀了可不止一次,但是他并不会武,眼下的这种情形他也只能以身体来挡一挡。   这样做其实并不关多少情爱,就像他对红锦曾说过的,他对她好他要迎娶她只是因为他母亲的要求,这个要求并不是让人难以接受的,眼下他的举动可以说是出于一种男人的自尊。   他的未婚妻遇险几次,可是次次都是假他人之手才脱离险境的,这对于他来说多少心底有些不舒服,他的妻子当然应该由他来保护。如果人当着他的面儿伤了杀了红锦,对于他来说那是极大的打击。   当然,这是容连城迈出一步挡在红锦身边时心中这样的想法,他一直以来对红锦的好,全都是基于他母亲的吩咐,以及他身边红锦未婚夫的责任,现在多加了一点儿也不过就是男人的尊严。   尊严值得他如此做吗?当然!有时候男人的面子极为重要的——至少容连城是这样想的。   红锦配合容连城配合的很好,她脸上带着笑容应和着他的话,跟随着他的脚步向一旁走去。   可是她和容连城眼睛的余光都在注意那买东西的人,发现他的目光不时看向四斤,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红锦和容连城不要说脸上的神情,就是眉毛都没有动一根,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要知道他们这一次出来,因为是在城中所以并没有带多少人在身边,而带得人不要说动武了,和孔武有力都沾不上边儿。现在可以说是身处闹市,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怎么着也不可能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杀人吧?   虽然如此想,但是他却没有放松一分,一步又一步向前走去,越过了那买东西的人,距他越来越远,容连城提起的心才放了回去。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马车,以及迎来的几个小厮和婆子,容连城笑着眯眼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就在这个时候,没有半丝预兆,就在他们身后一步远的卖水果的小贩,忽然对着红锦冲了过来,他的手被袖子遮住了并看不到什么。在其它的人看来,就是小贩好像被人绊了一脚,所以才会身不由主的扑了过去,但是红锦和容连城的感觉却不一样,他们感觉到了寒意。   容连城的反应并不慢,他用力拉起红锦向前冲去,现在向一旁闪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红锦两边都有人——左边是他,右边是春雪,只有向前冲才有可能躲过那小贩的冲击。   红锦跑了几步之后,那小贩摔倒在地上,就像是身子不稳摔倒的,四周虽然有人惊呼了两声,不过笑哭声较多。   容连城知道躲过了,后背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有四斤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奇怪为什么姨姨会跑过来。婆子们迎了上来接过四斤扶住了红锦,红锦也没有多说话,张口便道:“回府!”现在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红锦和容连城刚上了马车,便听到外面伟来花明轩的声音“容兄,大姑娘。”容连城便又跳下了马车,刚刚他没有去追究那个小贩,是因为知道他和几个小厮护不住红锦等人。现在花明轩来了自然一切自当别论。   红锦也探出身来和容连城把事情对花明轩和胡正豪简单一说,一面指向了道观那边,刚刚有些骚乱的人群早已经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就在花明轩和容连城说话的时候,那边又是一阵骚乱,有一个小贩忽然扔下他的摊子不管向道观跑去,同时跑向道观的还有一个香客。   胡正豪冷冷一哼,带着人就扑向了那两个人,花明轩并没有动,他的功夫并不好,轻功这个时候并没有太大的作用。道观门前的这条街道马上沸腾起来,人人都在惊呼奔跑,街道两旁并没有大敞四开的房舍,大部分人都选择向道观跑去。   容连城看到那几个也要逃走的孩子时,立时道:“不要放走了他们,他们可能和四斤有关。”他和花明轩一起扑了过去。   他们赶到孩子的身边时,孩子们一个个都惊慌的看着容连城二人,容连城虽然对那几个大孩子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也知道他们并非是生性如引,便没有对他们放下脸来。   他和花明轩上前翻开一个五六岁孩子衣服,发现在他的身上也是遍布伤痕之后,知道留下这几个孩子留对了。   容连城温声道:“跟我们走吧,以后不会让你们吃苦的。”他说着去牵那个四五岁孩子的手。花明轩还在检视另一个孩子的伤,靠近容连城的一个大孩子忽然撞向了容连城,而另外一个靠近花明轩的孩子也撞了过来。   花明轩一闪身就躲过了,他的轻功是极好的,用来应付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的攻击实在大材小用。   两个孩子也不管得手没有转身就跑,自然是被花明轩捉住了,可是他回过头却发现容连城已经软倒在地上,而他的身下有一滩血迹。   一个孩子的力道,即使手上有刀剑也不可能杀掉一个大人的,但是如果那刀剑有毒就不同了——容连城身上的血是黑色的。   那短刀上有毒!   花明轩立时便急了:“解药!”他松开要伤自己的孩子,同时在他的身上踢了一脚,他喝问的是那个刺伤了容连城的孩子。那孩子十分的惊恐,被花明轩一吼居然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花明轩直接把他扔到了地上,回头想去背起容连城来。“容公子,花公子,你们快回来,大姑娘不好了!”这个时候却传来了春雪的叫声。   花明轩听到后吃了一惊,他和胡正豪可是留了人在马车旁的,不可能没有响动再伤到红锦才对。   胡正豪已经捉到了人正飞奔过来,花明轩对他喊到:“中毒了!”说完转身就向马车赶去,他不知道那里出了什么事儿。   此时由胡正豪来救容连城,而他去看看红锦是最合理的安排,因为胡正豪距容连城近,而他距马车近。   他的轻功在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两个闪身就到了马车前座上:“大姑娘怎么了?”他的声音都变了,不过他没有查觉。   春雪急道:“婢子不知道啊,大姑娘说左边的脚和小腿没有知觉了,婢子担心。担心。。。”   红锦轻轻的道:“花公子不必担心,也没有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这丫头便吓坏了。”她心知不是好事儿,只是她不得不如此客气两句。   花明轩听到之后想到容连城的毒伤,立刻对春雪说;“看看姑娘腿上是不是有伤。”春雪把四斤放下查看红锦的小腿,可是上面一点伤痕也没有:“花公子,没有伤可是却,却有一条黑线,它,它还在慢慢的向上爬!”她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花明轩听到这里现地顾不得其它,闪身进来道:“得罪了,大姑娘。”人都过来了,红锦还能说什么?而且倒底是性命重要,她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死守礼教的人。   “脱鞋!”花明轩对春雪轻喝。春雪却是一愣,她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而且她的双手还在轻轻的颤抖,那黑线就如同是活的一般,她被吓坏了。   花明轩知道不能再拖下去,第一个眨眼间都是红锦的生命在流失:“快啊!”他着急的大吼了一声儿。四斤愣了一下之后,立时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她今天原本就是一直很紧张,再被这么花明轩一吼再也静不下来了,她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春雪的衣服,全身抖个不停。春雪一下子手忙脚乱,把四斤扔到一旁不管是不太可能的,小小的孩子扔在马车里这样哭,谁也不可能静得下心来。   花明轩看着那黑线要攀到红锦的膝盖了,再也顾不得许多,一面飞快伸手去脱红锦的鞋子一面沉声道:“得罪了,大姑娘。”   红锦这一次却不能听凭他处置,下意识的脚一动便想收回来,可是脚已经落到了花明轩的手中,鞋子也已经被脱了下来。   轰——!红锦脑子响了一声儿,全身都红了起来。   要知道女子的脚就是女子的第二位的贞洁,那可不是能给人看的,尤其是男人。   花明轩的手很稳,他扔掉了鞋子之后又脱掉了红锦的白袜。   这一下子红锦连看也不敢看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她的脑子乱成了一团,不过她并没有尖叫。闺誉是很重要的,不过在她的心目中并没有重过她的性命去,虽然这在世人看来是不对的,可是红锦就是如此。   为了唐氏,为了弟弟,为了她自己,她都要活下去,至于容连城她这一刻并没有想起他来,她的脚在花明轩的手上,而她的性命却正在消失,这两件事情已经占满了她的脑子。   花明轩并没有多想,就算是托住了红锦赤裸的脚,他的眼睛死死盯上了红锦的后脚跟,那里有两个细细小小的洞!他看了一眼春雪,春雪根本就把四斤自身上弄不下来,再扫一眼红锦小腿上的黑线,想也不想的伏下了身去。他的唇印在了红锦的脚上,用力吸了起来,随着他的吸吮,黑线忽然停了下来,他吸了一大口之后把毒血吐到一旁,然后又伏下了头去。   红锦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她的脑子里现在完全的空白了,至于脚那里是什么感觉?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呆滞过,完全不会思考了。   春雪呆呆的看着花明轩的动作,在他吐出一口毒血后忽然惊叫了起来,不过她惊叫了半声便自己死死的咬住了嘴,因为她知道此事不能让人知道,不然她的小姐这一辈子也只能是出家的命了,或者是嫁给花明轩——如果花明轩愿意的话。   她的半声尖叫在外面听起来,就好像是叫到一半儿被什么人阻止了,所以马车的帘子一下子被人挑开,随后便传来一声怒吼:“该死的——!”   花明轩便感觉到衣领一紧,然后身子便挨了几拳,再然后他飞了起来,如果不是胡正豪接住了他,他一定会跌个嘴啃泥的。   而他嘴巴里的毒血都喷到了自己身上,看上去他好像是受了极重的伤,胡正豪看到后一下子怒了,看向唐伟诚道:“我,要,杀,了,你!”   花明轩被打得一时喘不过气来,只能连连摆手示意胡正豪不要乱动,而那个打人的唐伟诚面对胡正豪的怒气不但没有惧意,反而也是一副杀人的面孔。   直到唐伟诚在春雪的惊叫中,回头看到马车里花明轩吐到一旁的毒血,再看看那还举起的脚上的发黑的细细的小洞,在红锦白嫩的脚上很醒目,他明白了,可是他眼底却闪过了复杂的东西,不过因为太快无人看清楚。   而花明轩此时也对胡正豪说道:“不要动手,误会!”他的话音刚落,身子又被唐伟诚提了起来,这一次他被扔到了马车上。   虽然唐伟诚一句也没有说,不过花明轩明白他的意思,他深深看了一眼唐伟诚,继续进去救人了。   红锦一句话也没说,她现在完全的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完全变成了一个布娃娃,什么反应也没有。   四斤因为唐伟诚的举动吓得哭声更大,把小脸都哭得紫了起来。唐伟诚现在并没有闲着,因为他连番两次对花明轩出手,把胡正豪真得惹怒了,两个人大打出手,谁也不说一个字,只是闷着头挥着自己的拳头。   旁边地上躺着容连城,他虽然没有醒过来,不过呼吸平稳显然已经没有危险了。唐伟诚的长随们脸色很难看,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过去帮忙,他们生气的对像不是胡正豪,而是自家的主子。   正文 135章 讲道理   胡正豪和唐伟城争斗的十分激烈,不过在场懂武的人都看得出来二人都有所保留,并不是想要和对方博命,两个人都没有用兵器,就挥着拳头用蛮力攻向对方——除了两个人的拳脚十分有力之外,他们实在和街上的混混们相争没有太大的区别。   显然两个人都是有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作,所以才会和对方大打出手的。   花明轩已经再次进入马车,而春雪一面担心的唤着红锦,一面努力着想把四斤放下,只能放下不可能让人把她抱出去,现在红锦的样子不能再让人看到了。红锦已经在伸手让春雪把四斤给她,想让春雪救她,因为腿已经麻木了,伤口她自己根本够不到。   当她看到花明轩再次进来时,脸上更加火烫起来:“不用麻烦花。。。”花明轩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伏身又握住了红锦的脚:“大姑娘,事急从权请勿怪。”他被打得不轻,脸色有些发白。   红锦感觉全身又热了起来,而所有的热量都是自被花明轩握住的脚传来的,花明轩的手,就如同一只小火炉一般,烤得她难以承受。她连连摇头:“让春。。。”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花明轩已经放开了她。   花明轩看了一眼春雪,她根本上就拿四斤没有法子,连把她自身上弄下来也不可能,不过他也知道让春雪来最好,便放下红锦的脚过去要把四斤自春雪的身上扯下来,好让春雪去救人。可是四斤看到花明轩嘴角身上的发黑的血迹,哭闹几乎岔过气去,连嘴都发紫了,再哭下去这孩子说不定会因此晕死过去。   花明轩再看看红锦腿上那条又在向上的黑线,再也不说一个字伏下身去为红锦吸毒,红锦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这下子何止是热,何止是烫?红锦已经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感觉了,好像她和容连城在花园中的第一次牵手,又好像是被容连城背起来的那一次,多少有些相像,但是却又有些不一样。   性命,贞洁;贞洁,性命。   红锦终于轻轻一叹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花明轩,她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呼吸镇定自己的心神,一切都是为了能活下去。   花明轩的唇很软,很凉,可是却又很烫,红锦越不想自己去想,越不想让自己去感觉,她反而更加的敏感,花明轩每一次的吸吮,都让她的毛孔紧张的收缩。   红锦现在只想一切能尽快的过去,马上能过去,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形。   马车外的争斗声马车里听得清清楚楚,而四斤的哭闹又那么的大,可是这一些红锦都听不到,她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花明轩的吸吮声。   终于,在红锦感觉过了一生那么久之后,花明轩轻声道:“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要尽快去看大夫才成。”   花明轩并没有再看红锦一眼,说完这一句立时便转身出了马车,不能不说,他的确是一位君子。   红锦的腿终于有了知觉,现在她有了痛感,费力的把腿屈起来,她想尽快把鞋子穿上才成。春雪看到蹲下:“婢子来。”红锦轻轻摇头:“看好四斤吧,不要再让她哭下去了,不然怕是要生一场大病的。”她取了布袜子在手套到了脚尖上。   “锦儿——”马车上的布帘晃了晃,容连城的半个身子扑了进来:“你没有事儿吧?没有事儿吧?”   红锦愣了愣的看着容连城:“兄长,我,我好一些了。”马车上的污血那么的触目惊心,看得容连城身子一晃:“你中毒了?!哪里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红锦的脚就在他的面前,那伤口并不难发现,容连城看到后想也不想一把握住了红锦的脚来:“是蛇,蛇咬得?”他看向红锦:“毒吸出来了是不是?那要快去看大夫才成,要快啊。”   他说完挣扎着要爬起来:“你不要怕,锦儿。”   红锦现在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脚啊——!容大公子你要出去找人也好,赶车也好也要先放开我的脚好不好!   只是这句话打死红锦也说不出来,而容连城是没有注意到。   就在他想起来脸上显出一丝尴尬来,想向红锦道歉时,他的身子就这样在马车上飞了出去!   不过他并没有被唐伟诚丢在地上,而是扶他站好;“容公子,你现在的情形还是不太好,要找个大夫看看才行。”   容连城被拖了出来立马才反应过来,对唐伟诚拱了拱手:“麻烦唐兄了,现在我们赶快去找大夫。”   唐伟诚看向王五:“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王五躬身:“公子放心。”   花明轩倚在胡正豪的身上并没有开口说话,虽然被唐伟诚打得不轻骑马有些不便,不过他也没有要求要坐马车。   胡正豪的脸色黑得如同墨一样,就这样把他扔到了马上,自己翻身上马。一行人都没有再说话,不管是关于红锦或是容连城的伤势,还是关于那个伤人的小贩及行乞的小孩子,都没有人提及。   四斤终于不哭了,昏昏欲睡的依在春雪的胸前,不过一双小手还是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   红锦的鞋袜已经穿好了,半倚在马车里合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其实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所以才合上眼睛的。   唐伟诚骑着马沉默的行走着,忽然间他抬头起来看向容连城:“容公子,你们是怎么受得伤?”   容连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蛇,蛇,我们还没有捉到蛇。”   不知道是什么蛇如何给大夫说,又如何让大夫给红锦解毒呢?那些毒并没有完全被吸了出来,如果不想法子红锦一样有性命之危。   红锦中的是蛇毒,和他所中的毒不是一样的,他所中的毒极为普通,已经自唐伟诚的随从那里得到了解毒丹。蛇毒有成千上万种,就处是在本城周围的山上也有不下上百种的毒蛇,不知道咬红锦的是什么样的蛇,根本就不可能救得了她!   唐伟诚一听眼珠的颜色便发黑了,他匆匆一句:“容公子受伤了还是早些看大夫为好,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条蛇。”话说完时,他早已经拨转马头跑出去了。   容连城愣了愣,看了一眼唐伟诚的背影,再看一眼胡正豪之后,带马靠近马车问道:“春雪,你们姑娘现在如何?”“姑,姑娘好像睡着了。”春雪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容连城听了一惊:“你试试她的额头。”   “容公子,姑娘她开始发热了。”春雪的声音里带上了惊慌,引得四斤又哭了起来。   发热了!   花明轩和胡正豪都听到了,一起看了过来。   容连城看着他们:“发热了。”   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红锦中的毒发作了。   胡正豪看了一眼花明轩,再看向容连城的时候道:“快,快赶去大夫那里。”他自马上跃起直接落到了马车上,架起马车就狂奔起来。   这是城中,他一面架着马车狂奔一面大声吼道:“让开,让开,出人命了!”街道上行人四散开来,惊恐的看着马车在自己身边驶过,更有不少人对着马车咒骂了几声。   容连城和花明轩策马跟上,不过容连城因为身上有伤而落到了后面。   快,快,快!三个男人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只希望可以快一些到医馆,可以快一些救红锦的命。   容连城跑着跑着惊呼:“蛇,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蛇!”   花明轩听到了,看一眼马车拉住奔跑的马儿拨转了马头就向来路奔去,他要告知唐伟诚,要尽快问出是哪一种蛇来。   容连城没有向回跑去,他知道自己是个受伤的人,回去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不如留下来陪在红锦身边,做为她的未婚夫很多事情他可以做,但是胡正豪等人却不好做的。   花明轩赶到道观前时,那里已经被衙门的人围住了,而唐伟诚和长随们更是被衙门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他自马上跃起,直接自衙役们的头上跃过落到了地上:“唐兄,问出来没有?凤大姑娘已经毒发了。”   就在他落地的同时,几个衙役也把他围了起来。“大胆的刁民,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伤人,杀人,你们眼里还没有王法了?!”   花明轩没有听到唐伟诚的话,听到的却是一个捕快的大喝,他冷冷的看过去:“王法,我就是王法!”   唐伟诚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你不说?以为这些捕快能救得了你,是不是?”随即便传来一声惨叫,还有衙役们的惊呼声。   “你,你不要以为凭着唐家,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你现在就跟我们回衙门就便了,不然。。。”   花明轩喝道:“都给我闪开,挡我都,死——”他自腰间一拍,手中便多出了把剑来。   现在没有时间和这些捕快们讲道理,看唐伟诚长随们人人长剑在手,也知道他们和捕快们没有讲道理,而且也没有人比花明轩更明白如何才能讲道理,刀剑是最直接,最快的让人听道理的法子。   捕快们没有想到今天遇到一个唐伟诚不算,居然来的第二个人更蛮横,自己这些人还没有怎么样他呢,他倒是先要动上手了。   真让他和唐伟诚如此无法无天下去,他们这些人的“官威”何在?于是为首的捕快们都提刀要拦下花明轩。   136 唐恶魔   红锦只感觉自己很热,非常的热,热得她只想喝水,可是她用尽了力气却不能说出一个字来:春雪呢?茜雪呢?为什么大家都不在她的身边?   她努力挣扎着起来,发现不是在她的房间里,这里是一个他很陌生的房间,不,还带一丝熟悉的感觉;只是屋里全是红色,大红色,喜气洋洋的大红色。   红色的帐幔,红色的床被,红色的窗纱上还贴着红色的喜鹊登枝和百年好合的窗花。   可是,屋里没有一个人,一个人都没有。   兰初呢?若蝶呢?她想喊人,可能是渴得太厉害嗓子太干,她根本喊不出声音来;她走到了桌前,红色的壶里没有水:怎么办?   看着那被风吹起的红色纱,她向屋外走去:也许大家都在外面吧?外面应该会有茶水的。   渴,太渴了,她实在是太想喝水了。她穿过了红色纱幔,可是外面不是厅,而是一座亭子,她却并没有感觉到奇怪。   入目的还是红色,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双喜字,红色绸花——;放眼望去,满院子里都是红色,映得那盎盎绿意都有些泛红似地。   她现在除了渴还有一丝悲凉,三分的怒意,七分的——落寞。   “姐姐好雅兴。”身后有人在对她说话,她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那里站着一个身穿喜服的女子。   那大红色的喜服好像是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并没有看清楚那女子的长相:“你来做什么?”   意外的是她可以出声了,而且虽然渴得要命却并没有丝毫的沙哑,反而带着一种清冷,一种淡漠的清冷。   “我看到姐姐来到这里,便过来看看你;恩,这里的景色不错呢,是不是?”那女子的声音里有一种让她说不清却让她极为不舒服的东西。   “好多的红色呢,真是喜气洋洋,是不是姐姐?”那女子又开口了。   她并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了身去不想再理会那女子。   红色,是的,她终于发现就是这些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刺痛了她的心;她下意识地看了自己一眼:咦?自己身上穿的也是喜服?   她模糊的感觉自己的婚期好像还有一些日子的。   可是喜乐已经在耳边响起,她再抬头时却只看到了朦胧的红色:她什么时候盖的喜帕?   礼乐震天,众人相贺,她耳边传来的是喧闹。   可是欢声笑语中,她却感觉到自己有些孤独,很孤独;那些喧闹的声音好像距她很远,非常的遥远一样。   “不要紧张,有我呢。”身边传来厚重的声音,奇怪的抚平了她的焦躁。   她在心中却闪出了一个疑问:这是谁?   当然,她知道这应该是她的新郎,声音她也十分的熟悉:可是到底是容连城、还是花明轩、还是唐伟诚呢?好像都有那么三分像。   她在猜不到想不到后,心下便有些焦躁,便忍不住掀起了盖头,她看到了什么?   一双璧人!就在她的身边有一双璧人正随着唱礼的声音行礼!   那她呢?她不是新娘吗,可是为什么是另外一个和新郎在行礼?   她急急的看过去,新娘的脸被遮住了,她看不清;她急急去握新郎的手,明明是自己要成亲为什么拜堂的却是另外的人?   那新郎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这个男人的脸变换个不停,红锦吃惊得呆住了:一会儿是容连城,一会儿是唐伟诚,一会儿又是花明轩!   不,不,她的新郎应该是——;咦?她的新郎应该是谁啊?她居然想不起来了。   她很烦躁不安,她要去问问父亲、问问四娘。   可是抬起头来,她却是在一个素白的房间里,木鱼声声檀香袅袅;那佛前跪着的不就是母亲?   红锦什么都忘掉了,在看到母亲的一霎她所有的委屈、伤心都涌了上来,她感觉她好像吃过了这世上最大、最多的苦,快要不想活了。   “母亲——!”红锦向着母亲扑过去,眼泪却掉了下来。   她现在只想在母亲温暖的怀里哭一场,痛哭一场;要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这样痛哭过:因为她没有找到自己的母亲,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她只能咬牙咽了下去。   现在,她终于可以好好的哭一场了。   母亲转过了身来,看向红锦的目光盛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慈爱:“锦儿,回去——,回去吧!回去,不要再迷失自己,不要再委屈了自己。”   红锦却听不进去,只是努力的向母亲跑过去:她太想、太想自己的母亲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抱一抱母亲了。   她哪里也不要去,她就要守着自己的母亲!可是,不管她怎么跑,她却就是跑不到母亲的身边。   母亲就那样慈爱的看着她:“回去吧,你不是说不甘心吗?连母亲的不甘心加一起,努力的活下去;回去吧,不要迷失自己,不要再委屈自己一分。”   红锦哭着摇头:“不,不!”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能像母亲一样爱她,也只有母亲一个人不会害她,哪怕是一丝丝。   “回去吧——!”随着一声木鱼沉闷的响声,红锦眼中没有了母亲,只有一屋子的素白。   白的惊人,白的痛心,白的刺目!   母亲,她死了,死了,红锦忽然间想起来,她扑倒在佛像前痛哭失声:“母亲——!”   -------------------------------------------------------------   花明轩其实有更好的法子和这些捕快说理,可是现在却没有法子可以用,因为他出来得太过匆忙。   所以,他只能用剑,用剑来说理,希望这些捕快们能听得进去。   他手下有留情,每一剑都没有刺向捕快们的要害,可是捕快们分明不领情,在他刺倒两人之后便左支右挡有些不成了:他的功夫长于逃命,而不是搏斗。   只是因为他现在太过心急,所以一时间忘掉了;等他想起来时,他已经被捕快们攻得无还手之力,并且还受了伤。   好在,唐伟诚就在身边;所以在花明轩认为自己躲不开那一刀时,他被王五救了下来:“花公子,这些捕快们一来便是要捉我们走,说我们是来观里捣乱的。”   花明轩闻言怒道:“难不成那几个乞儿和道观、官府有勾结?”   王五沉默了,有些话他可以说,但是有些话他是绝对不可以说的,这个分寸,他一向把握得很好。   花明轩没有再问,他在王五的相护下走到唐伟诚身边;而那些追他的捕快们也停下了脚步,和王五等人对峙着,并没有在扑过来。   看来应该是在王五等人手下吃了不小的亏,所以才会一个个怒目瞪着花明轩等人,却没有一个人扬刀杀过来。   唐伟诚正蹲着在地上和人说话,那个人全身上下都是血;如果容连城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个人正是杀红锦的小贩。   唐伟诚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轻轻的问一句:“那是什么蛇?”然后就用匕首在他的身上不深不浅的划上一刀。   再说一句:“不要指望那些捕快,我可以保证在你血流干死掉之前,你绝不会落到他们的手里。说吧,那是什么蛇?”   小贩很倔强,虽然疼得惨叫一声又一声,却就是咬紧了牙关不开口,只是恨恨的瞪着唐伟诚。   城里是不会有蛇的,除非是人养的;所以唐伟诚才会赶回来找那些蛇的主人:要找到蛇是不太可能的,不过找到它的主人并不难。   唐伟诚其实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他曾经和人下一盘棋下了五天之久;但是眼下他知道红锦危在旦夕,每晚一刻她都有可能会丧命;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心便越来越急躁。   就算红锦能救下来,他也要争取时间,不能让蛇毒伤害红锦的身体太过,不然红锦的性命就算能保住,怕也会留下什么毛病:成为瞎子、或者是哑子、或是全身都不能动?   这些想法折磨着唐伟诚,也让有耐心的唐伟诚不愿意和人消磨一点点时间:他一到就用刀子“问”出了是谁出手害红锦的。   然后还是用刀子一下一下的“问”着这个小贩,他养得到底是那一种毒蛇。   看着如同血人的小贩,花明轩忽然把剑举了过去:“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断掉你一臂!”   唐伟诚立时就反应过来:他一直都太过焦急、太过心浮了,尤其是在看到花明轩到来之后   ——不用花明轩说什么,他也知道红锦命悬一线了。   就是因此,他才会让这个小贩给难住了——他一刀一刀的割小贩,只让小贩认为自己不敢杀了他,也让小贩认为可以有时间等来救兵。   他把匕首放在了小贩的鼻子旁:“什么蛇?”声音里冷意多了,而烦躁就在一霎间不见了。   他不能冷静就会害红锦死于非命。   小贩瞪着他和花明轩,依然只是狠狠地咬着牙不言不语。   花明轩的剑还没有落下来是,小贩的鼻子便掉了下来;而唐伟诚的匕首已经放到了他的耳边:“什么蛇?”   唐伟诚不是一个坏人,不过却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如果他愿意,他可能化身成恶魔,比任何都残忍;比如就像现在。   他的手很稳,他的目光很冷静。   看到唐伟诚的样子,小贩心底冒出来彻骨的寒意,他并不怀疑这个恶魔会一点一点活活的肢解了他!   他在计算官府派出弓箭手来需要多久:会不会在他的两只耳朵都掉下来时,他会得救。   他并没有计算出来,因为剧痛:刚刚唐伟诚对他的伤害对他来说都不如这一下子——他的胳膊被人砍了下来。   就是后来的那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贵公子,他现在正看着自己笑,而那把血淋淋的剑又举了起来,放到了他左腿的上面!   唐伟诚点头:“不错,准头儿很好。”   的确是如此,因为花明轩能一剑断掉小贩的胳膊用的是巧劲儿:砍到了小贩的关节处。   花明轩笑意更浓:“这一下子更精彩,虽然我比你慢。”   唐伟诚也笑了,他笑得如同一个真正自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你,说还是不说?”他的匕首随着他的话落了下来。   小贩吓得魂飞魄散,他不再计算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他一定会死在那些弓箭手到来之前:就算这两个恶魔不会杀了他,到时他只怕也不成人形了——变成那个样子,就算是有再多的金钱也无用了。   “我说——!”他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   唐伟诚的匕首停下了,不过耳朵还连着一半儿;花明轩的剑已经落了下来,也停住了,不过他又举了起来。   小贩不用两个恶魔开口,他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半尺青,半尺青!”他嚎叫起来,因为他知道他完了。   他要杀的那个女子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果是他知道会因此招惹这么两个不惜和官府相抗的恶魔,再多的银子他也不会出手的。   可事实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他知道自己完了。   唐伟诚并没有动,他的手还是那样稳:“你轻功、马术好,快去!”虽然他很想回去,能亲眼看到那个女子脱离危险,可是他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花明轩并没有推脱,他知道红锦的情形有多么的危险;他一面收剑一面转身,然后全身绷紧停在了当地。   他们被包围了,阳光下那些箭矢闪着惊人的寒光:弓箭手!   来得好快!花明轩眯起了眼睛,按理说是来不了这么快的,换句话说想要红锦性命的人,怕不简单呢。   花明轩看了一眼唐伟诚:“你去,我留下。”   他留下可以留住性命,可以保住眼下这些人,并且保住小贩等人不会被灭口;如果他离开,看眼前的阵势怕唐伟诚抗不住。   唐家,也只是皇商而已;而唐伟诚不过是唐家的庶子而已。   所以杀掉唐家庶子,只要有一个漂亮些的借口,再加上让唐家满意的东西,便不会有什么后果:想到关于唐家的传闻,也许唐家的主母唐大夫人可能不会要什么东西,很有可能还会要谢谢杀掉唐伟诚的人——当然,只能是暗地里的感谢,不可能放到明面儿上。   这些都是花明轩一霎间想到的事情。   唐伟诚却喝道:“快去!我能应对!”没有时间多说什么,不过他相信花明轩知道轻重缓急——还有什么比救红锦更重要的。   斗锦堂 正文 137章 卖粮   容夫人的意思当然还是要好好的查一查二夫人和容大姑娘,但是红锦却认为这事一个好   机会,正好借此让容夫人发现孙君生和陈、孙两家交往的事情;容夫人开口的话,相信容连   城会听得进去。   “母亲,父亲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反正也不过是添几个人手查一查,如果和大姐夫无关   最好,不然也能早早有个应对之策。”红锦轻轻劝道:“而且,如果汤里的药果真和大姐姐   有关的话,也说不定可以自大姐夫身上发现点什么,总是夫妻嘛。”   红锦的话容夫人听了进去:“锦儿说得对。”她决定同时要多多的注意孙君生。   得到容夫人的话红锦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不管陈、孙两家有什么算计,只要荣家能早早   发现、早早布置定能从容应对。   “不管怎么说,有人要动容家的子孙老叶是极生气的。”容夫人眯起眼睛来:“有些人   不明白,在老爷的心里没有什么人能和荣家的子孙相提并论,至少妾侍是绝对不能的,不论   她有多么的得宠,对老叶有过什么样的……”声音拉得长长的,最后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情义。”   红锦知道容夫人的话一点儿不假,所以笋汤里的绝子散已经触到了容老叶的逆鳞;如此   想来,二夫人更让她伤心,二夫人倒底和容老爷说了什么话,居然能让容老叶在事关子孙香   火的事情上相信她。   但是容夫人并没有再体积荣老爷说过什么,红锦最终也没有多问,看得出来,虽然容夫   人对荣老爷有些怨言,但是她对荣老爷依然情深,所以有些话红锦是不能说,也不能问的。   今天让容大姑娘自食恶果,又让六夫人和二夫人撕破了脸皮,也算是小有收获吧,但是   没有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红锦并不能放松,不过也不需要太快,要跟上容大姑娘,或者说   她背后人的布置,一步一步都踩到她的七寸上,对红锦来说是正正好。   容夫人之所以没有多说什么,是因为她并不是想让红锦给她出主意,只是因为她心情不   好,所以找红锦说说话,这些话,当然大部分都是心情方面的,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当然是   心中有数儿。   看着容夫人走远之后,红锦看向西边那大大的、艳红如血的夕阳:“若蝶,我们先把容   大姑娘揪出来吧……打了孩子自然会引出大人,到时再捉二夫人的什么把柄也就容易多了。”   “是,姑娘。”若蝶应道:“她算计我们这么久了,连绝子散都出来了,我们也应该好   好的回敬她一番才是。不过,夫人刚刚说……”容夫人说过府中的事情不用红锦操心的。   红锦淡淡的一笑:“夫人自然也是同样的意思,只要抓住了容大姑娘的把柄,相信二夫   人自会跳出来护犊,我并没有操心什么,这些原本就是想好要做的,夫人早就猜到了。”   笋汤中的药是给红锦,但是却进了容大姑娘的肚子里,容夫人和荣老爷都看了出来,只   是容夫人坚信此事同二夫人和容大姑娘脱不了干系,但是荣老爷却被二夫人说服了而已。   红锦看向默涵:“说起来有件事情我自刚刚就放心不下,我记得你并没有提到绝子散这   种药,可是后来的六夫人为什么一口就叫破了呢?”她对六夫人上心也是因此。   六夫人在打什么主意?如果说六夫人早知道那笋汤中有绝子散,那么三夫人、四夫人和   五夫人她们是不是也知道呢?想到这里红锦一阵头疼:“这荣家的水,还真得好深啊。”   默涵点头:“那药名太过不好听,我怕说出来平白惹夫人生气。”   红锦扶着默涵的肩膀起身:“走吧,我们先回去,相信接下来的两天会平静一些,而我   们也要多多准备准备才成。”她再看一眼夕阳:“你们大少爷,也应该回来了。”   红锦前脚进屋,容连城后脚便到了:“听说大姐姐不慎小产了,是不是?”   “你去看过大姐姐了?”红锦不答反问,因为容连城没有任何一丝气恼的样子,不像是   见过容夫人的样子。   “没有,我一进府就听说大姐姐小产,她盼孩子的心思大家都是知道的,相信现在她很   难过,所以回来叮嘱你一句,多送些补品给大姐姐,看看她还有什么需要,都不要亏了大姐   姐;”容连城换上家常的衣服:“我先去给父亲、母亲请安,你收拾好东西过来我们一起去   瞧大姐姐。”   红锦想了想道:“连城,大姐姐那边的事情有些隐情,只是你还没有给母亲请安,我现   在也不能细细说给你听,不过到了母亲那里母亲也会告诉你的,至于东西我已经备下了,等   你请过安我们就去看看大姐姐。”   容连城点头:“多给大姐姐些东西,她的日子过得清苦。”说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红锦知道他和容大姑娘一起长大感情极好,不知道听到实情后,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   容大姑娘那里还是要走一遭的。   她正让兰初拿些补品出来包起,门帘挑起茜雪进来:“姑娘,三夫人带了二姑娘去家庙   了,正在往马车上装东西,二姑娘给姑娘送来了一封信。”   “去家庙?”红锦微皱起眉头。   “听说是二姑娘今年命中有劫数,自下个月开始要避人,所以三夫人才带了二姑娘去家   庙避一避,同时给老爷、夫人祈福。”茜雪把信交给红锦:“二姑娘并没有亲来,她是打发   丫头过来的,说是忙得分不开身,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红锦和容夫人只到园子里走了走,也就是说三夫人趁着那个时候向荣老爷进的言,主意   嘛应该是容二姑娘拿的,看来三夫人是听进了容二姑娘的话,只不过这对母女打算独善其身,   所以才会避到家庙里去。   想到二夫人和容大姑娘的事情,三夫人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现在悔悟退出,说出来吧定   会牵扯到三夫人自身,不说出来也由不得她,而且她不再想搀和二夫人的事情,二夫人又岂   会放过她?   所以三夫人才会想干脆避得远远的,想跳出是非圈子,只是事情真得能如她们母女所愿   吗?红锦看完信后轻轻的摇头,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容大姑娘和二夫人没有那么容易放   过他们母女。   不过就算现在赶去说,相信三夫人和二姑娘也不会相信的,所以红锦只是让茜雪送了些   东西过去,并没有亲自过去送行,二姑娘和三夫人就是不想见她,才会打发人送信的。   红锦把信收好又问冷炎是不是在府,叫他过来一趟,说完才有机会坐下好好的吃了两杯   茶,今天她连吃茶的机会也没有,在容夫人那里,人人都屏气凝神的,她就是渴也不好取了   茶来猛吃。   冷炎进来依然是抱拳行礼,开口就道:“那老商人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孙君生和   陈、孙两家的人又见了一次面儿,在得知妻子小产后回来了,”他看一眼红锦加了一句多余   的话:“姑娘小心他。”   红锦明白冷炎的意思,就是说孙君生定会把一切推到她的头上,非要胡搅蛮缠一番,不   过相信二夫人不会由着他胡来,当真闹将起来吃亏的人绝不会是自己,到时是会牵出容大姑   娘来,还是会牵出二夫人来那就不一定了。   “方家一直没有人过来。”冷炎看红锦没有答话,便又说了下去:“陈、孙两家都在整   理粮仓,粮食都装了起来,好像要卖给容家的意思。”   红锦轻轻点头,这事她也听说了,边关要备战事粮草当然要先行,而荣家是附近三大布   政司的最大的军粮供应商,往年备军粮,陈、孙两家也是要随同荣家一起送的:“应该不是   卖才对,陈、孙两家要得就是名号,如果卖给我们家打上容字,对他们来说就只赚了那么一   点银子,很不值的。”   陈、孙两家费尽了心思才在军需官哪里挂上名号,岂能就此放弃?   冷炎的脸上没有一点神色变化:“他们卖。”顿了顿加上一句:“袋子上印得是’容‘   字。”他不会看错,也不会听错的。   红锦听得眉头直皱,陈、孙两家想做什么?她忽然心中一动:“那些会不会是不能用的   陈粮?”如果当真是如此,那荣家就会给他们两家害死!   冷炎摇头:“我看到的都是去年秋后收上来的新粮。”他没有看到的当然不能乱说。   红锦想了想又道:“陈、孙两家还有其它动作吗?”   “和官仓的官员走得极近。”冷炎道:“宴请。”银钱他没有看到,自然也不能信口开河。   官仓的官员并没有什么用处,只不过最后要由他们验粮收仓,跟着押运罢了,年年容家   也没有少给他们好处。   红锦想不到陈、孙两家在算计什么,看看垂手站立的冷炎道:“还有什么事情?”   “没有了。”冷炎答得很简单。   “那就再麻烦冷兄盯着一些,有时请尽快告知我。”红锦心中的不安又多了一些。   冷炎答应一声便转身出去了,没有再说一个字,他向来就是做得多、说的少,他告诉红   锦的话,是他日夜几乎不眠不休、餐风饮露,孙君生、陈、孙三处奔波,很辛苦才得到的,   但是他并没有提一个字。   就连他的神色还是那样的冰冷,让人看不出他的心中想法,也让人看不出他勤苦疲惫与   否。   卖粮与荣家?红锦怎么也不太放心,此事一定要提醒容连城才可以。   138章唐伟诚的“谢恩”   胡正豪出了医馆并没有立时上马,而是叫了医馆的伙计过来,给了他块玉佩让他赶快去城外送信;他出手一向大方,赏银一给就是五两,把伙计乐得飞快的骑上毛驴就跑掉了;他摸了摸自己怀中的东西,打马就奔向了道观;他胡正豪一个,就能拿下那帮宾崽子们。   到了道观之后,远远看到了大门前地弓箭手,他自马上跃起喝道:“你们是隶属哪个将军麾下,奉了何人的军令来此?”   队长闻言一惊:来人并没有穿着官袍,可是一开口却是官腔;最要命的就是他问到了点子上,他们可没有奉军令就过来了。   胡正豪正落在队长面前,冷冷的瞪着他:“我问你话呢。”   队长瞪回去:“我们协助衙门擒匪,敢问贵下是在哪里任职?”他想要先盘问胡正豪的来历好做区处。   胡正豪笑了:“你不配问我,答话!”   队长一下子便翻了脸:“来人,捉下这匪人。”他不是笨人,笨人做不到队长。   所以胡正豪一来他就知道是为了救观中的人,他不能让胡正豪如愿。不然就不止是赏银能不能领到的问题。十有八九会被灭口。   看到胡正豪只有一个人,队长便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人已经杀了,就算这个有些来头,自己顶多来个负荆请罪——当地的官衙便要负全责了,是他们报得匪徒在闹市行凶。   也因为只是胡正豪一人,听他说话的语气,看他的举止队长认为此人一定是军中的人,应该比自己官阶要高;八成是高门大户出身,一身的杀气都掩不掉逼人的傲气与贵气。   这也是他没有生出杀意的原因。   他只是想捞些外快,讨好上司,顺便还能再升上一升罢了。   胡正豪冷冷一笑,伸手就把两个人打到在地上:“敢动手?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队长也不说话,只是一挥手立时又上来十几个人;同时他又让人开始强攻道观,如果不是胡正豪来捣乱,他已经把观中的几个射成刺猬了。   如此缠斗半晌,不但没有捉到胡正豪,反而被他放倒了不少的人;队长也恼了:“上,不论死活一定拿下。”   事情他已经做了,眼下他只能成功不能失手,绝不能让胡正豪吧人救出来。就在他大喝的时候,胡正豪却忽然向外突围而去:“你个小兔崽子!”   此时远处传来了轰隆之声,队长的脸色大变:那是骑兵,那是精良的骑兵!因为蹄声几乎是一致的,如同一片乌云掩杀了过来。   很快就到了眼前,还没有等那队长反应过来,骑兵们就在胡正豪的一指之下向他们急驰而至。   队长和弓箭手们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些骑兵几乎是二人一组:一人手中拿着套索,一人手中执着长刀——意思很明白,你如果想活就束手就擒,不然就等着人头落地。   队长立时明白反抗的下场是什么,以他这一小队人不够人家这些骑兵塞牙缝的!他立时吧手中的弓扔到了地上:“谁也不许动!”这是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那些捕快和衙役们早吓得屁股尿流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他们现在很不明白,自家大老爷让他们来捉拿的匪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精良的骑兵出现。   狂风扫落叶,这一队骑兵根本如入无人之境,一个又一个套索飞出,马后便多一个又一个绑着的人。   有捕快和衙役吓坏要跑得,不过再有几个被吹断了腿之类后,都知道乖乖的等着人来绑了:被拖在地上虽然难受,可是总强过没有命。   刚刚还在耀武扬威,认为再过一时片刻就能捉到匪人的捕快,衙役们都成阶下囚,并且人人都被拖在地上跑了一圈弄成一个土人儿。   为首之人跑到了胡正豪面前:“大少,怎么办?”   “你带人进去救人,找到一个叫唐伟诚的人。。。。你认识?很好,找到他后看他有什么事情要帮忙,还有吧这道观的人道士们都拖出来,什么也不用先拉着他们转上一圈再说!”胡正豪的声音平平的。   那将军答应的狠响亮,跳下马来屁颠屁颠的带着人进道观了。   这边胡正豪看向那队长:“我只有一句话问你。”   那队长明白胡正豪的话得意思:说实话就饶你一命!他很识时务,不识时务也不会领到这么倒霉的差事:“小的是奉了将军的密令而来。”   “哪个将军?”   队长的脸苦下来:“是小的顶头上司陈游击给小的差事,是哪个将军小的不敢问;不过听说是这里的官府到我们营里请求援助,我们才回来的。”   官府?胡正豪的眉头皱了起来。   “知府还是知州?”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   “不是。听说是知县。”队长感觉身上越来越冷,他好像看到了阎罗王的请帖。   “知县?”胡正豪有些惊讶,他都快忘记这里还有知县大人的;不想就是这个小小的七品官儿,居然敢如此猖狂——他仗持的是什么?   “胡兄,不要再问了。”唐伟诚走了出来,他的身形挺拔如常:“给胡兄添麻烦了。”只是话中并没有几分歉意:“对了,有见事情我早就想找胡兄。花兄谈谈了,今儿正是好时候。”他的目光扫过了那些骑兵。   胡正豪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唐伟诚身上,很随意的点了点头:“唐兄有什么话久请说,不必客气。”这句话当然只是一般的应酬话。   不过唐伟诚却当真是十分不客气的走过来,贴在胡正豪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胡正豪就跳了起来:“你,你。。。。”   唐伟诚轻轻点头:“胡兄,在下是唐伟诚,唐家的二公子,请多多关照。”他说的请辞恳切,一听便不是客气话。   胡正豪却像是看到了妖怪一样还在跳:“你,你。。。。”   “胡兄,你用得着这么惊讶吗?”唐伟诚虽然一身的血污,可是看上去还有一分贵公子的风度翩翩,而胡正豪衣衫虽然相对整洁太多,但现在很像一只被踩到脚的猩猩。   胡正豪换了一口气:“当然惊讶,因为,因为。。。。。”   “因为我是庶子嘛。”唐伟诚笑着点头:“可是呢事实如此,胡兄你是不是不想关照小弟我?”   胡正豪被呛到了,指着唐伟诚:“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有什么不对吗?能救我一次命的恩人,应该可以救我很多次,我不这样对待胡兄,难道要上来再和胡兄大打出手吗?哦,对了,说起来今天被胡兄打得地方还真痛,一会儿去医馆时就要胡兄破费了。”唐伟诚说完弹了弹衣袍:“胡兄,这里就交给这些将军吧,我们兄弟二人回去医馆瞧瞧如何?”   这么快他就吧胡正豪自胡兄变成了兄弟,而且说的很自然,自然的让胡正豪想咬人;有生以来他是第一次想咬人;主要是为了看看唐伟诚的血是不是红色的,这么黑的心流的血不可能时红色的。   唐伟诚全身上下红色的血迹,胡正豪认为那一定是旁人的:他唐伟诚怎么可能流出红色的血来。   胡正豪还在咬牙切齿时,唐伟诚已经走过去哥俩好的抱住他的肩膀,不知道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话,让胡正豪看他的目光更奇怪了。   不过他就这样任由唐伟诚揽着肩膀走了,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的衣衫也被弄得一身血污。   骑兵将军看到后下巴差一点掉地上,他看向副将:“上一次想揽我们大少肩膀的人,出现在什么时候?”   “五年,不,六年前吧?那人直接飞出一丈多,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养好。”副将的眼珠都快瞪得掉下来了。   “啪”的一声,副将挨了一下:“还不快去带人干活!”   副将嘀咕:“将军你还不是看的发呆。”   “我这哪里是发呆,我这是在想日后要如何交好这位唐少爷——有来头啊,只凭他能揽上我们大少的肩膀,我们就要好好的交好他。”将军说完眼珠子又是一蹬:“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干活,唐大少刚刚说过什么来着,要完全做好,听到没有?”   将军和副将两个人转身进了道观,而道观前都是捆的像粽子一样的大男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后来的姓胡的对一个从三品的将军呼来喝去,那将军反而眉开眼笑的伺候着,这已经让这些人吃惊了;可更吃惊的是,那个他们一心想要杀掉的姓唐的,居然能让姓胡的乖乖听话:他们完了,完了!   该死的大老爷,该死的游击,他们这不是摆明要害死自己这些人嘛。   。。。。。。   红锦哭倒在佛前好久好久,可是母亲没有再出现;她在佛堂里找了好久好久,一个人也没有,并且还没有门!   她又累又渴的跌坐在床上,忽然发现母亲就在房间的半空中,她扑了过去:“母亲——!”   “姑娘,姑娘!”春雪轻轻的摇了摇红锦:“姑娘你醒过来,夫人早已经去了。”   红锦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半旧的床帐,还有春雪的脸。   “姨姨,你也想娘了是不是?”四斤就坐在她的旁边,看到红锦睁开了眼睛,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却努力的不让她掉下来:“姨姨亲亲,不想了不想了,姨姨还有四斤,还有春雪姨姨。”她在红锦额头亲了一下,还伸出小手抚了抚红锦脸。   这是石氏常常哄她时所说所做的事情,她现在用来安慰红锦。   母亲,早已经死去多年了——红锦看着四斤的小脸,心下酸涩泛了起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一直如此想念母亲,如此渴望着母亲的怀抱。   斗锦堂 第139章 无惧   泪水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浮现出来,红锦却在此时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把泪意强压了下来:“四斤真乖。”   “姨姨不病倒,四斤就好一直乖。”四斤歪头看着红锦:“娘不是病倒,爹也不会娶二娘,我和弟弟就不会挨打了;姨姨,你也快些好起来吧,不要总在床上躺着。”   说的这里四斤忽然咬住了嘴唇:“可是姨姨已经有很多娘了,病倒不起来会多出什么人来?四斤会多出很多得姨姨来吗?”   红锦笑了起来,抚上四斤的小脸:“我就要好了,姨姨不会多出娘来,四斤也不会多出很多姨姨来。”   四斤看了一眼春雪后点头:“嗯,四斤很乖很听话的。”   “是的四斤很乖很听话,姨姨喜欢四斤。”红锦笑着轻轻拍了拍四斤的小手:“吃点心没有?去吃点心吧。”   打发四斤走开后,红锦看向两眼红红的春雪:“我好多了,倒是吓坏了你们。”   春雪摇头:“只要姑娘好了就好。”   “告诉几位公子一声儿,我们回府吧。”红锦挣扎着坐起来:“出来太久了,怕四娘和兰初她们担心。”她并不知道容连成等人受伤的事情,也不知道后来唐伟诚等人和官兵的对峙。   “还要等一会儿,唐公子正在敷药”春雪看了一眼红锦:“容公子也受了不轻的伤,花公子还没有醒过来,胡公子已经让人去找马车了。”   “什么?”红锦这一惊非同小可,怎么自己晕倒时每个人都还好好的,醒来之后都受了伤:“怎么回事?”她只是知道容连成好像是受了伤的。   听春雪说完之后,红锦沉默了:会是谁有这样大的手笔?她相信不是凤家的人所为,也不会是宁知府的手段。   如果让她猜,她想到了上一次在官道上遇袭时出现的那些黑衣人:袭杀唐伟诚的人。   唐伟诚家是皇商,虽然身份高过凤家这样的商家很多,可是他却是个庶子,有谁动用这样的手段要杀他:并且这一次是以自己为目的,但只是伤她,并不是立时让她毙命。   如果要取她的性命,相信那个小贩便不是用半尺青,会有更毒得蛇才对;换句话说,伤她就是为了引唐伟诚过来?   这也就能解释在她离开道观,唐伟诚回去便被捕快等人围起来的事情;原本所以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他而已。   红锦轻轻一叹:唐二公子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居然一心一意要置他于死地呢?   用她来引唐伟诚出来,就是因为上一次唐伟诚带她一起逃脱的事情引起的;一定被人误会唐伟诚待她不一般。   其实,唐二公子只是不想因他连累到自己这个“无辜之人”罢了,可是不知道被谁给误会了;红锦想明白了也只能轻轻一叹,虽然是无妄之灾,可是唐伟诚三番五次救她的性命,   她并没有什么可报怨的,并且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这一次虽然那些人的目标是唐伟诚,不过唐伟诚会赶到道观一定是为了救自己而来;不是自己他也不会犯险,当然也就不会受伤了。   她想到这里看着春雪轻轻地道:“希望唐公子这一次不会让我们再付救命银子的钱。”   春雪苦笑:“姑娘,那只是唐公子和我们开玩笑吧?他如果真是要银子??????”   “是真要银子,你这个小丫头要帮你家姑娘赖账可不成;不但以前是真金白银来还的,就算是这一次也要给银子才成,要知道这一次我老人家的小命可是差一点没有了。”唐伟诚   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帘子挑开,容连成等几个都进了屋。   “大姑娘这一次的生意,你可不能再压太狠的价了。”唐伟诚一脸的苦相,和天下讨债人的苦相一般无二。   红锦微笑:“唐兄放心就是,生意讲究的就是公道二字——不知道公子伤势如何?”   唐伟诚的眼睛闪了闪:“没有什么,小伤而已。”   红锦也就没有再往下追问,不管唐伟诚的伤是不是真得不重,她做为一个女子,又当着未婚夫的面儿都不好深问。   “兄长,听说你也中了毒,现在如何了?”红锦看向了容连成。   容连成微笑:“早已经得了唐公子相助,现在已经无事了;我们过来就是看看你,如果可以我们回府吧;有许多事情要商议,在医馆里不太方便。”   红锦轻轻点头:“花公子??????”她想到了马车上的一幕,脸色微微泛红没有再说下去。   日后要如何面对花明轩呢?这还真是一件麻烦事情,总不能不见花明轩了吧?人家可是救了她,并且对她姐弟当真是不错的,人不能如此忘恩负义的。   可是、可是??????;红锦微微侧过脸去:见了面要如何说话?她怕自己做不到若无其事,而且这一次的救命之恩她都不好开口相谢。   唐伟诚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什么:“他已经醒了,壮得很不需要大姑娘担心。”他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容连成笑着:“花兄现在情形不太好,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既然锦儿也醒过来了,那我们就先回府吧。”   那一句锦儿滑过了唐伟诚的心,他微微低头:“那我就去看看胡兄回来没有。”说完转身出去了。   步出房门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眼底闪过了太过复杂的东西,然后便恢复如初大步向前走去。   容连成看向红锦:“好些了吗?”这一次是他自己要问,只代表他自己。   红锦轻轻点头。   “那些孩子想来已经送到了府中,而且四斤的事情也查到了眉目,胡兄刚刚就是出去处置此事了;原本此事应该我去的,只是??????”   “兄长受了伤哪里能如此奔波,浩宇还没有到吗?”红锦后面已经是因为让胡正豪奔波也不适合。   “他可能是有事儿被绊住了吧?”容连成笑了起来;“我们这是怎么了,忽然间好像生疏了许多一样。”   他知道是因为什么,想到红锦小小的脚丫——他感觉身上有些热,立时转开了念头。   红锦的脸儿更红了:“没有啊,兄长多??????”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说出来的话反而不好:多心了?多什么心了?   不要说两个人感觉到有些别扭,就算是春雪都感觉到有些别扭了。   “四斤的事情,怎么会和这次遇袭的事情有关?”红锦连忙顾左右而言它,不让屋里的气温再继续升高。   “我们过来看看你是不是醒了,就是想回府的时候拐过那里,看看事情处置的怎么样;具体的事情还不清楚,好像是寄养四斤姐弟的人家收了好些孩子,就是用来讨钱生财的。”   容连成的眉毛皱了起来:“让小孩子做这样的事情,那人还真是丧尽天良。”   红锦听到之后立时便着急要去看看,她担心另外一个孩子的安危:据她出事时间足够久了,那户人家不会再做出什么灭绝人性的事情来。   “兄长,马车呢?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红锦就要让春雪扶自己起来。   “容公子,不好了;”外面有人气喘吁吁的回话:“凤大少爷出事儿了,所以才一直没有过来。”   “什么?”红锦立时就出了一身的汗水,“出了什么事儿?”   “找不到了,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凤大少爷。”   红锦感觉到一阵血气翻腾,不过她强撑起来:“凤家的人怎么说?”   容连成连忙扶住了红锦:“不要着急,还有我呢,浩宇一定不会出事儿的。”   门外的人答道:“四夫人和五夫人都急急的安排人在找,而三少爷、四少爷各自都带着人出来四处寻找了。”   红锦心里立时一突:“二少爷呢?凤家二少爷可在府中。”浩宇的不见希望和今天的事情,也就是和四斤弟弟的事情无关。   “二少爷不在府中,小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用红锦再说什么,一直不说话的容连成立时答话道:“走,我们去那户人家去看看。”   四斤虽然小却也明白要去做什么,她立时张胳膊,“叔叔抱,让春雪姨姨扶姨姨起来。”她倒是很会安排。   容连成看了孩子一眼伸手抱起了她来,不过一手还是用力扶起了红锦来:“不要着急,锦儿;现在,我们越着急怕是有人会越高兴。”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人要谋算唐伟诚,致使红锦等人受伤中毒,还有完全巧合的四斤寄养人家得发现,就是因为有人知道红锦的心已经不平静了,所以才会发生浩宇不见的事情。   红锦抬头看向容连成,容连成定定的看着红锦轻轻点头:“不要急,还有我呢。”   不要急,还有我呢——这一句话让红锦深深的刻在了心上,因为她在那一刻是极为感动的,发现在有事的时候不需要她一个人面对,是多么的能让她定下心神来。   虽然事情红锦不会完全交给容连成去做,可是有一个人可以为她分担,一路上不是她一个人独行:只要有他陪伴,她便能生出很多很多的勇气来——就在那一刻,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红锦。   还有什么好怕的?红锦轻轻的、坚定的点头,“我相信,浩宇一定能找到,一定会安然无恙。”   --------------------------------------------------------------------------------------------------------   斗锦堂 第140章 蛋可以如此笨   红锦赶到了四斤寄养的人家,那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只不过每一进院子都不大,所以宅子并不是很大。   看到门前的门当,红锦就知道这家人只是平民:一家生活殷实的平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心中有个不好的想法:这家人的殷实生活,就是来源于那些孩子们的乞讨吗?   胡正豪已经打马过来了,他先去看了马车上的花明轩,完全没有一点儿好气:“你如果嫌命长可以直接去跳崖,不用如此折腾人好不好?受了伤不回去好好歇着,你跑来能做什么?”   花明轩淡笑:“来看你,看看你是不是偷懒。”   胡正豪懒得理会他,看他的脸色知道他没有什么大事儿便放下心过来和红锦说话:“人都捉了起来,现在都在大厅上;至于孩子,太多了,这要让四斤去认人才可以。”   红锦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孩子:“多少?”   “十几个吧?大的四岁左右,小的还在襁褓之中。”胡正豪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沉闷:“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孩子是怎么到了这家人的手上。”   容连成一叹:“我们进去看看吧,那些孩子们我看都是可怜的人,到时倒要好好的安置一番才可以。”   红锦第二句话就是问风浩天:“可在这里?”   胡正豪轻轻点头:“在,不过来得比我们晚一些。”   红锦的脸上罩满了严霜,她一提裙子就向大厅奔去,风浩天如果不说出浩宇在哪里,今天就打断他的胳膊腿儿!   胡正豪却在身后急急的道:“大姑娘,除了凤二少,凤老爷也在。”   红锦闻言转身,如果不是扶着春雪的手,以她受伤的腿来说一定会跌倒在地上:“什么?!”她太过吃惊了。   她的话一出口也就想明白凤德文为什么会出现了,八成是银绫用得计,包括浩宇的不见,以及风浩天会出现在此地。   轻轻一错牙,红锦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容连成:“兄长,你先请。”   容连成轻轻的道:“吸气,平静一下;有赌不为输嘛,现在事情不过是刚刚开始。”   红锦迎着他的目光展开了一丝微笑:“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能寻到四斤的寄养之家,以银绫的聪明自然会有所察觉并加以安排;至于最后的输赢嘛,现在说还言之过早。   大厅上凤德文高居首座,一张脸倒很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想:看到红锦倒先温言安抚了两句,却没有说他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风浩天的头垂得有些低,不过偶尔抬起头扫向红锦的目光带着七分的恼恨三分的怒火;不是她多事,自己今天也就不会被父亲再训斥一顿。   凤德文其实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现在这厅上净是外人,家丑不可外扬,他怎么能提及四斤的事情呢?   他也就只能询问容连成等人受伤的事情,容连成正好借此机会唱长篇大论、详详细细的说了起来:凤德文虽然心神不属,可是也不好打断他。   红锦便趁此机会给春雪使了一个眼色,胡正豪和春雪便离开了大厅;直到胡正豪走了半响之后,风浩天才发现厅上少了人,“胡少爷呢?”   无人理会他;他急得看向红锦:“胡少爷呢?你让他去做什么了?”   “二弟这话就错了,胡少爷做什么事情哪里是我能过问的?更何况我一向有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做,并不像二弟一样喜欢指使他人代劳。”红锦淡淡的答了一句。   风浩天站了起来,他看向家主:“还不带我去看看??????”   这家人性尚,尚姓家主还没有答话,一旁跪着的艳丽妇人却打断了风浩天的话:“二爷总不能就这样让我们一直跪下去吧?不说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就是是做错了也轮不到这些   人来管吧?我们这里可是又王法的地儿。”   红锦拿眼看过去,这女人长得倒算不错,只是眼角眉梢都透着三分厉害:“你是哪一个?”她抢在了风浩天之前说话。   那妇人看了一眼红锦,并没有理会她还是看着风浩天:“二爷,您说今天这事儿要如何收拾才好?”   风浩天不耐烦的道:“你先跟我过来把事情办完再说,自不会亏了你。”   妇人咯咯笑了两声,自地上爬了起来扫了扫身上的尘土,“二爷空口白话,小妇人刚刚受了不小的惊吓,哪里敢信?”   她说完又看向堂上的凤德文:“原来您就是凤老爷,今天这事情就要请凤老爷给我们一个公道了;不然??????”她微微一笑:“有些事情可是好说不好听的。”   红锦盯着她:“你胆子倒不小,那刚刚出去的人一会儿可就回来了。”   妇人脸上微微一变,她是怕胡正豪的:不过她刚刚看到胡正豪时以为真得完了,不过后来看到了凤德文父子时,心中便安稳了很多;原来是替凤家的人做事,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可是知道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家最怕的是什么,要知道她手里还捏着凤家的短处呢。   容连成回头看了她一眼,阻止了凤德文开口:“伯父,我当时被那个孩子一刀??????”继续往下说,接着才说到他受伤的地方。   凤德文听到容连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问他:“伤势如何?”容连成如果有个万一,他要如何向容家交待,当下哪里还顾得上那妇人的话。   风浩天就想要往外走时,唐伟诚用折扇懒懒的拦下了他:“你最好是听完容兄的话再出去——我们哥几个可都是人人带伤,这事儿凤二少不给我们个解释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风浩天大叫。   唐伟诚收回了折扇,看也不看他:“我说有便有。”   风浩天气得半死却又不开罪唐伟诚,他知道唐伟诚是谁:当下狠狠瞪一眼唐伟诚回头道:“父亲!”   凤德文根本没有理会儿子,他现在一颗心提起了老高,因为容连成说到他中毒了。   唐伟诚瞟了风浩天一眼:“坐吧二少,不用客气的。”   风浩天盯着唐伟诚说不出话来,可是让他就此坐回去却是不肯的:因为他今天就是要把那个孩子弄回府去,如果落到了红锦手上,那么事情便有些麻烦了。   那妇人并不识得唐伟诚,看到风浩天如此便冷笑道:“这是凤家的事情,不知道公子贵姓?”她知道唐伟诚的姓,刚刚听到有人称呼他为唐公子了。   唐伟诚看了她一眼:“我向来是不打女人的,你最好是安静些。”   妇人闻言笑了:“不打女人我为什么要安静些?再说了,你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要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这里这么多人你不怕丢人,小妇人也豁得出去。”   红锦看着她:“你是哪个?”   妇人看向红锦:“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在房里安安静静的绣你的花才是正经事,凤家的事情有凤老爷在、有凤家少爷在,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儿家出口多事!”   她居然教训起了红锦来。   红锦也不同她多话直接道:“来人,掌嘴!”   妇人大急:“你敢!”   看到一旁真有婆子过来,又大叫:“二少,救命!”   风浩天翻了个白眼:凤大姑娘在凤家说句话可比他管用的多,不要说是打你了,就是要打我,我也只有躲得份儿。   他看着正和容连成谈得火热的父亲,决定还是对着唐伟诚瞪眼假装没有听到那妇人的求救好了;上一次红锦的那一脚,他可是至今都没有忘。   两个大耳光“啪啪”打在了妇人的脸上时,红锦才悠悠的道:“我是女子,没有什么打不打女人的顾忌;还有,我们凤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多话——现在,你是想再挨两个呢,还是答我的问话。”   对这种妇人就只有如此才能让她认清事实,不然她会一直胡搅蛮缠下去的;而且眼下红锦居上那妇人居下;她并不介意以势欺人。   她要争取时间。   妇人被打了两下子之后老实了一点,再听到红锦的话看到婆子们又扬起手来立时道:“我是这家的娘子。”   娘子?红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到四斤曾说过二娘的话便道:“你是妾侍吧?”   妇人脸上闪过怒色,不过红锦所说是实情,再加上婆子们高高扬起的手臂,她只能点了点头。   “那,你家大娘呢?”红锦扫了一眼自她进来就抖到现在的男人,他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妇人眼底闪过了一丝什么连连摇头:“我哪里知道。”说完看向风浩天:“二爷,今天的事情到底谁做主?”   唐伟诚抬眼看了看她却并没有说话,那妇人却打了个冷颤。   红锦淡淡的道:“我做主。”   妇人不信依然坚持问风浩天,风浩天回头鄙夷的看向红锦:“你做主?当父亲不在眼前吗?当然一切由父亲做主。”   红锦看过去:“浩宇在哪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风浩天盯着红锦半天,然后又看了一眼唐伟诚忽然坐了回去:“我来做什么?我来请人做媒啊——若蝶二人都是我的人了,怎么着也要给个通房的名份啊。”   他说完看向红锦:“你就算是先一步又能如何,你就不细细想一想?如果你再惹得我不高兴,你可要想一想后果!”他拿起了茶盏来:“想想眼下,想想日后,嘿嘿。”   眼下自然是提浩宇,而日后嘛当然就是若蝶和兰初。   红锦盯着他的眼睛收缩了一下:听他的话,好像浩宇真在他手上;如果真是如此他如此说话便太奇怪了,就算有宁知府给他撑腰,他明目张胆的把嫡亲哥哥捉住了绑了关起来,   都是一条大罪。   风浩天当真笨到了这种程度?   ---------------------------------------------------------   斗锦堂 第141章 日行一善   红锦又看向了门外,春雪和胡正豪去了这么久却一直不见回来;找个孩子这么难吗?她眯起眼睛看向妇人:“你把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妇人脸色微变:“孩子都在那里,我何时藏过?”   红锦盯着她的脸半响后移开了,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你说吧,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那男人身子一震,他就知道自己躲不过的: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妾侍,再看看红锦等人,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红锦一挥手:“拖出去打,打到他开口为止——生死不论。”她当然是在吓人,不管如何她也不能把人打死的。   那男人却吓得全没有了人色扑倒在地上:“不要打,不要打,我说,我说。”   妇人却喝道:“老爷你吓糊涂了,没有的事情你也说,你说什么?!”她转头盯着红锦:“既然大姑娘非要说什么孩子,不知道大姑娘要找得是谁的孩子?我听说,大姑娘是要过了年才??????”   “啪——!”妇人的身子扑倒在地上,她是被人打得。   唐伟诚很抱歉的看向女人:“不好意思,虽然说我和我的人都不会打女人,可是你已经不属于女人的范围了,我的朋友打你一下子也就没有什么了;当然,你也就不用道谢了,他向来打完就算,不会放在心上的。”   妇人没有说出话来,是因为她正在往外吐血水;吐出来她才发觉,血水里有两颗牙齿!她杀猪一般叫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唐伟诚掏了掏耳朵:“我都说过你不用道谢了,你非要道谢,还这么大声的道谢;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我的这位朋友一听到这种道谢的声音,不介意会多出手几次;   嗯,不用手也可以,用剑或是刀,看你喜欢哪一样了。”   妇人的声音嘎然而止,就好像被用什么硬生生的切断了,看着唐伟诚的目光里全是恐惧;因为唐伟诚说的话并不冷,也不带怒气,可是一双眼睛却冷冰的能冻死人。   “唐兄,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的朋友,我认为她胡言乱语的话,用刀子不错——反正她留着舌头也只会惹祸,早早除去说不定能长命百岁,成全一下她就当是见面礼吧,我们一向   做善事不遗余力的。”容连成扫了一眼妇人,便又收了目光看向自己的准岳父。   唐伟诚点头:“不错不错,尤其是这种举手之劳的善事,更要尽心尽力才对,容兄放心就是,就当是日行一善好了。”   容连成点头致谢,然后回过头去继续说他被刺伤中毒之后的感觉,那真是惨绝人寰啊;听得凤德文一愣一愣的,再加上刚刚他和唐伟诚的对话,他的脑筋一霎间有些不够使了。   没有人理会风浩天,也没有人以目光威胁过风浩天,可是风浩天却听得冷汗自额头上滚落了下来:这两个男人太可怕了,这是人吗?他感觉后背都凉凉的。   他很后悔今天和父亲一起来,应该让姐姐过来好了,这些人他可应付不了;刚刚的狠话,他现在很想收回来了。   自从上一次砸金绮的屋子,他就被红锦吓破了胆子;虽然还是一样的纨绔,可是胆子已经小得比兔子都不如了。   妇人虽然是个狠心的,不过也只是对旁人狠心,轮到自己身上时,连一个耳光她都受不住的,听得唐伟诚的话后吓得心肝乱跳,不敢再抬头看唐伟诚。   唐伟诚看她如此好像比较满意了:“看来你不用再出手了,人家已经不想再谢谢你了。唉,我们还是听大姑娘和她说什么吧。”   不用妇人说话,她男人就哭叫道:“是她让人把大妇和多多藏起来的,也是她让四斤和多多出去行乞的,也是她心情不好就打四斤和多多的??????,都是她,都是她,老爷   、少爷、姑娘们、你们大人大量,明察秋毫,此事和小人无关啊。”   妇人听得愣住了,她是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如此无胆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他无胆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   “藏到哪里去了?”红锦并没有理会其它,只是追问多多的下落——多多看来就是若蝶的孩子了。   “小人不知道,是她藏的,她一个人知道。”男人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妇人却大叫起来:“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当初你有妻房还来勾搭老娘,老娘后来不嫌你跟了你,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再天天守着那个小破点心铺子,你今天居然??????”'   红锦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她打断了妇人的话:“人在哪里?”说着话,眼光扫向了风浩天。   风浩天现在却不见了刚刚的猖狂样子,就算是天下最老实的人也比不上现在他老实: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正正是目不斜视。   他现在可顾不上什么孩子不孩子,也不顾不上让凤红锦知道些分寸了;现在他只想着能保住自己不会像那个妇人一样被打就好。   至于事情对自己不利怎么办?到时再让银绫去想法子,她反正不能不管自己,一定会想到法子救自己的。   妇人回头就想吼红锦的,不过她的眼光很及时的看到了唐伟诚以及他身边的人,立时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也因此被呛得连连咳嗽不止。   红锦看着妇人道:“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妇人看到身边的两个婆子,她也知道那不是站在她身边玩儿的,不过她也同样知道自己并不是没有捏到凤家的痛脚,还是拜这位凤二少所赐,不然她还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居然是凤家的骨肉。   相信凤家不想让这样的丑事人人尽知,就是是现在厅上也并不是全是凤家的人,相信凤家的人不会直言两个孩子的身份。   她想清楚之后极清晰的道:“这里是有几个孩子,不过都是人家寄养在我这里的;就算现在凤大姑娘你要带走某个孩子,也要给小妇人一个说法吧?不然小妇人怎么能把孩子随??????”   唐伟诚“哼”了一声,妇人的身子一颤不过她却在此时大声道,“我刚刚看到四斤了,只是不知道凤家如此大动干戈的想找两个小孩子是因为什么。”   凤德文一脸的怒气:“哪个是来寻孩子的?!我们不过是来找你算账的。”他也顾不得容连成的话了,不能让妇人如此胡言乱语的。   妇人听到之后心下大定,知道自己的确是捏住了凤家的短处,她看向凤德文:“算账,不知道凤老爷要和我这个小小的民妇算什么帐。”   凤德文喝道:“当然是你毒打四??????”   红锦把话接了过来:“毒打那些孩子,逼着他们行乞让你借以敛财的事情!”顿了顿之后红锦又道:“你几次三番的把我们凤家的名声挂在嘴边,当我说得话是空话吗?来人,掌嘴。”   婆子们轮起手来就是四个大耳光,打得妇人大白天看到了满天的星星。   容连成已经又把凤德文的注意力吸引去,不让他太过注意厅上的事情:这里的事情,不需要凤德文的插手。   如果凤德文插手的话,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而已。   妇人咬牙看向红锦:“我知道你们凤家势大,可是这天下不是没有讲理的地方——你们是为什么来,我们心知肚明,如果你们肯舍财,那我们一家人今天就远远离开这里,如何?”   红锦没有想到妇人会说出这番话,她轻轻点头:“好胆色。”   如果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可能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红锦的脸接着冷下来:“不说是不是?那留着你的舌头还有什么用呢?”   妇人吓得脸都白了,她惊叫:“你不敢的,我不说没有人知道。”   红锦淡淡的道:“我有的是人,把你这里掘地三尺,不相信会找不到人的;问你,不过是想省些功夫罢了,你既然不说,我也不相逼。”   她看向唐伟诚:“唐兄,麻烦你了。”   唐伟诚轻轻一笑:“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这个并不会算到生意里,大姑娘请放心就好。”他还和红锦开了一个玩笑。   他身后已经有人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再加上一张脸上全是伤痕,说是狰狞都是在夸奖他;就是那夜半的恶鬼都要比他长得俊三分;他原本是戴着帏帽的,只是刚刚把帽子拿掉了。   妇人看着他提着短刀走过来,吓得魂飞魄散,什么计谋什么打算统统都不见了:“我说我说,我说!”   可是那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向着她走过来。   妇人大声喊了一句:“在地窖里。”   地窖?红锦的狐疑的看了一眼妇人,打发人把妇人的话告知胡正豪和春雪。   她没有再深问,唐伟诚等人都做掩嘴得葫芦,太多的事情,只能回凤家再说。不过这个妇人却不能让她多嘴——因为她是要送官的。   红锦想到了宁知府,再看看那妇人眼底的不甘,她在心底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除根?她的眼光闪烁的同时,唐伟诚也看了过来。   他的眼中的询问和红锦的心思不谋而合:这个妇人留下她会不会成为祸害?他和红锦一样,是不喜欢留下后患的人,哪怕是被人诟病心狠手辣,也强过日后命悬他人之手。   ------------------------------------------------------------------------------------------------------------------------------------------------------   斗锦堂 第142章 愣头青   红锦和唐伟诚的目光相撞后便避开了,就是是有人注意看红锦,也不会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唐伟诚更不可能了。   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相视一眼中交换了什么样的东西,又确定了什么样的东西。   容连成还在拖着凤德文说话,而凤德文的注意还真就被吸引了过去;这一点让红锦很奇怪,因为凤德文不是一个会关心他人的人,就是是怕不好向容家交待,也不可能会让容连成拖住这么久啊。   她一面思索着眼下的事情,一面看向了容连成和凤德文:此时红锦才发现,容连成现在在叙述当中不时的加杂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虽然不多却足以引得凤德文顾不上其它了。   因为容连成所说的每一件事并不详细,可是却能让凤德文感觉到大有可图;就在凤德文确定了可以大赚特赚时,容连成便会巧妙的扯开话题。   凤德文完全被容连成牵着鼻子走了;红锦听得心中暗暗摇头,容连成所说的事情其实好多并不是能实现,或者说就是是能做到容家也不会平分一杯羹给凤家的。   不管是妇人的事情,还是四斤等人的事情,红锦没有再问下去:太多的事情,都要等到回府再说:而这一点也合了风浩天的心思,他当然举双手赞成,恨不得众人现在就回府去   才好,如此后面的事情他便不用提心吊胆,完全可以交给银绫去操心了。   红锦现在等得就是多多,这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四斤走后,遭遇了什么;她心底有些莫名的不安,虽然说不出为什么来。   终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只是同时隐隐传来了四斤的哭声,红锦刚刚受惊站起来,春雪已经抱着四斤跑了进来:“胡公子抱着孩子去医馆了,多多、多多只剩下一口气了!”   红锦听到之后急问:“怎么回事儿?”   “我也没有问清楚,和多多在一起的妇人现在也是病得昏昏沉沉开不了口;胡公子说让人把这些人都绑了,一个也不能放过。”春雪摇头脸色有些发白。   原来她并没有下地窖,可是地窖打开就是一股臭气传出来,胡正豪进去后一手抱着多多,一手擒着妇人出来的。   红锦听到之后想了想,便开口想让人去看看地窖;那边唐伟诚已经开口:“让王五带几个去看看吧,我们要报官的,总要先了解一下。”   王五一会儿就回来,回来就忍不住一脚把那妇人踢得在地上翻滚起来:“死有余辜的东西!”   听王五说完,众人都是一片默然;那地窖里居然还有几个小孩子的尸骨,所以才会有春雪所说的臭味。   凤德文都皱起了眉头,不过风浩天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死了几个贱民的孩子没有什么大不了,再怎么说也和他们这些人无关的,至于如此大惊小怪的嘛。   他笨还没有笨到极处,所以并没有把这番话说出来,不然今天两个耳光是一定会挨上的。   红锦看向妇人:“你居然下得出手?”   “那不过是几个小乞儿,我看他们可怜才收留他们,给他们一口吃的,还给他们衣服穿;可是他们身体不好病倒死了,这也不能怪我啊;不要说我们找到大夫了,就是是没有找   大夫,他们的死活也不能赖到我的头??????”妇人孩子强辩。   红锦冷冷的盯着她:“你无错?”   妇人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敢把无错二字吐出来,不过眼底却闪过了恨意;她的日子过得正舒服,却都被这个凤大姑娘给搅了!   她不恨胡正豪,是因为她怕胡正豪,那个一进门一言不和就把人踢得飞起,摔得半死的人,她知道自己是招惹不起的,想来是有什么靠山的人物。   而唐伟诚等人她感觉更可怕了,比恶鬼都可怕,她当然也不敢去恨,;因为她知道恨了也是白恨;所以最终她盯上了凤红锦。   至于风浩天,她倒并不恨他,嗯,应该说还指望着能勾上风浩天,哄他几个钱来用的。   红锦当然看到了她眼中的寒芒,淡淡的问道:“你好像不太舒服,嗯,不对,应该说你极为愤恨,你恨得那个是我吧?”   妇人心中一跳,连连摇头:“小妇人哪里敢。”   红锦看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她和唐伟诚又交换一次眼神,是的,这个妇人绝对的不能留下。   多多现在生死不知,红锦也没有心思再耗下去,便让人把妇人和她的男人、及她的几个心腹都绑了起来,就要离开这里。   不想大门忽然被打破,然后有人带着十几个地皮闯了进来:“敢到我三爷的姐姐家闹事,是不是活腻了?也不打听打听三爷是谁,你们胆子还真够大,这脑子还真是不好用。”   红锦没有想到会来这么一个愣头青;“你是何人?”来人长得虎背熊腰、一脸的横肉,全身都带着用不完的力气。   那边妇人已经叫道:“兄弟,赶快去你干哥哥那里,凤家的大姑娘要把姐姐和姐夫逼死啊,你一定要让你干哥哥代我们到大老爷那里喊冤,我们一家良善不能就这样让人欺了去。”   愣头青听到妇人的话并没有立时就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们是凤家的人?哪一个凤二爷啊,我前两日去府上寻你居然没有寻到——你们凤家好大的规矩啊,要知道就是县衙,三爷我也是横着走的人。”   红锦无语了,她是真得没有想到女人的弟弟会比风浩天还笨,嗯,不过看起来比风浩天有胆色多了。   唐伟诚看向他:“三爷是吗?幸会幸会。这城北的一片的乞儿看来都是兄台的手笔了,很好的生意,兄弟真是见识了。”   “那是!我干哥哥出得主意能错得了?”愣头青张口就认下了此事,根本不用唐伟诚再追问,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全招了,“不是我姐姐嫁给了他,他现在能过上好日子吗?还   不是有我罩着他!那些乞儿可都是我让手下的弟兄们费了很大的力气弄来的,你以为容易吗?而且不怕告诉你,爷和官家有关系,不然你试着做——官家不打死你。”   愣头青自吹自擂了一番后,大言不惭道:“既然知道我三爷的大名,你们现在去筹一千两银子来,以后每个月呢也要给三爷送五十两的银子,那么三爷便大人不记小人过,怎么样?”   唐伟诚听完确定了他和恶事有关,当即摆摆手,“拿下!正好捉了一起绑上,倒也免得我改日再寻你了;看在你这么识时务的份儿上,唐爷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的。到时你是想   痛快的来个千刀万剐,还是想来个点天灯,唐爷我都可以成全你。”   “大胆的狂徒,你可知道我干哥哥??????”愣头青的嘴巴被堵上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而他以为收拾眼前这几个很容易的,可是很容易的是他们被人收拾了。   红锦轻轻摇头,这样一个愣头青能做下这等恶事?还真是这里的官家失职啊;就是是县太爷和什么人勾结了,可是能瞒得过知州和知府去——此事怕是早就被宁知府等人知道,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也因此,事情便有些棘手,要顾虑到宁知府的那边的反应,以她和凤家、就算是再加上容家,惹恼了当地的所有官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是胡正豪能叫来军队,但是论到阴谋诡计,那些大老粗可就玩不过这些地方上的文员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一个宁知府不可怕,可是一个州府的官员都要和红锦一行人过不去,那可不是好玩儿的了。   红锦如此想,容连成也如此想,唐伟诚的眼光却闪了闪,不过他最终轻轻摇头还是抱定了和红锦等人一同的打算。   有些事情现在不能揭穿,因为不揭穿的话日后的好处还会更大,现在揭穿也不过是把眼前的麻烦一扫而空,但是以后能不能再借助却难说了。   当然也是因为事情他能解决,所以才会如此打算。   容连成收声请凤德文起身:“伯父,我们到府上详谈吧;小侄身上的伤也要换药了。”借口找得很好,给了凤德文最好的台阶下。   凤德文早就想回去了,他现在已经不想过问任何闲杂事情,只想能说服、讨好容连成,让他给自己些许好处;那他就少操心费力半年啊。   至于多多?他不要说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就算是知道了,银子也比这么个便宜孙子重要太多太多了。   红锦也有伤在身上,所以并不能再去医馆看多多,她让人接过四斤来,让春雪过去看看;回到府中她也不会太清闲的去养伤的。   她很担心那个孩子的病情,可是眼下她却不能亲自去看看;她在心中默默的恳求老天开眼,那么小的孩子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一定要让他活下来啊,不然岂不是天理不公?   唐伟诚看了一眼红锦,扫了一眼身边的人道:“王五带着人护送凤伯父回府,我去医馆看看再回府。”   凤德文看着邦成一串的人有些为难:“其实,这些人如果做了恶,还是送官??????”   红锦微微皱眉,不过不用她开口风浩天便道:“父亲,我们出府时姐姐说什么来着?”   凤德文立时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红锦咳了两声:“走吧,回府,回府。”好像在掩饰什么一般,急急的向前走去。   -------------------------------------------------------------------------------------------------------------------   第143章 父女同心锐不可当   不得不说风浩天实在是个笨人,因为就算是要打断凤德文的话,阻止他把别人送到官府去,也不用像他说那么一句话,和他把姐姐卖掉有什么区别?风浩天笨就笨在,他并不认为   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反而认为自己说得话很高明。   凤德文心下很着恼儿子的话,只是当着红锦和这么多外人的面儿,他还真不好对儿子说什么,也只能一走了之。   红锦并没有多看风浩天一眼,也没有看向父亲,只是轻轻的扶着小丫头的肩膀向前走去,心下却在思量着风浩天的话,姐姐说什么来着?金绮还是银绫?   她认为八成会是银绫,所说得事情应该和四斤,多多有关吧?红锦低垂的眼神闪了闪:这个当然不用多想,只是银绫是用什么说服凤德文乖乖听她的——对于凤德文来说,这是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抬头看了一眼凤德文的背影,红锦心下轻轻一叹,说倒底他也是自己的生身之父,也许不应该把他想得太坏了?   眼前立时闪过了素白佛堂,她的心又冷了下来:凤德文这个男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不管怎么说都要小心在意,莫要着了他和银绫的算计。   到了府中,红锦先去换要休息一下;她实在是累坏了。   四娘和五娘一直在等她,看到她都急促得一头是汗:“浩宇没有找到,连他的长随也没有找到人;只是有人看到他出城去了,一路急驰而去很着急的样子。”   红锦心下一沉:出城去了?浩宇有什么样的急事,居然还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出城了——他向来不是这样的人,一顿饭不回来吃还会特意打发人回来说呢。   她看向五娘:“府中,可有什么不对?”   五娘闪过一丝为难,她偏过头去想了一会儿才道:“银绫不知道对你父亲说了什么,目前我还不清楚;不过,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你和浩宇手中的家业。”   她为了儿女的将来着想,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红锦的;可是眼下的情形不同,浩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还真做不到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   也许原来的她能做到,可是在红锦喊出就她的那一句之后,她便做不到漠视红锦和浩宇的生死了。   心软,对于大宅子里的生活来说是致命的,可是五娘却已经难以对红锦姐弟完全的硬起心肠来;就像是现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嗓子都干涉的异常难受,但是如果她不说出来,浩宇   有个万一,就算是红锦她们的家业再重回凤德文的手中——她从此以后就不会再睡得着觉。   听到五娘的话红锦轻轻的道:“五娘,谢谢你。”   五娘脸一红连忙摇头:“谢我什么;”她平日的精干这一时好像不见了,不过五娘就是五娘她晃了晃头之后便恢复过来:“我可没有说要一定代你打听此事。”   红锦却抱住五娘的胳膊:“你就舍得我中了毒之后,要应对若蝶她们的事情,还有再无防备的让人算计吗?”   五娘定定的看着红锦,过了半响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东西:“你相信我说得话,不怕我、害你?”   “当然不怕,因为我知道我只要我相信,五娘就不会害我。”红锦微笑看向五娘,眼睛眨了眨:“就算是五娘想逃懒,我想六妹和四弟也不会同意的。”   她看向门外:“是不是,青绸、浩民?”   “姐姐怎么知道我们来了?”青绸挑帘和浩民进来,笑得露出了一对小虎牙。   说来奇怪,凤家几姐弟中,只要蓝罗,青绸和红锦生出一对小虎牙。   红锦笑而不答,只管让青绸和浩民坐下。   除了浩宇之外,四娘还担心四斤:“四斤那孩子呢?不会和春雪一起去了医馆吧?”   “没有,我有伤不好抱她;她被唐公子的朋友抱着呢,现在还和那人在一起玩儿,不看和我回来呢。”红锦想到四斤和那个王五笑着摇头:“谁知道那个怎么就投了四斤的缘法呢。”   石氏听了大奇,要知道四斤虽然并不认生,可那只是表面上,骨子里她是极难亲近一个人的,居然会和一个刚刚认识的大男人玩到一起去,真是太奇怪了。   红锦轻轻拍了拍石氏的手:“四斤不要紧的,那人可不是普通人:说是唐二公子的随从,不过看他和唐二公子说话很随便,不如说是朋友更像一些,更重要的是身手极高,四斤在   他那里可比我们这里安全多了。”   四娘听得一惊:“你是说??????”   红锦轻轻点头:“我如果没有料错,他们今天打得就是若蝶和兰初的主意;”看向一旁的五娘:“如果五娘所料不差,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我们姐弟手中的那点家业——那是我们   姐弟在凤家立足的根本。”   再看一眼五娘,红锦轻轻的道:“如果没有了那些,就是人为刀俎,我们姐弟就会是无力反抗的鱼肉了:说白了,那些家业就是我们姐弟的性命。”   五娘的眼光闪了闪,她并没有开口。   浩民却在这个当口道:“大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凤家的一切原本就是兄长的;如果我们兄弟有本事便可以闯出一片天地,和大哥互为帮补让天下人为我们凤家而侧目!”   “好,浩民说得好!”红锦看向浩民,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大量这个小弟弟:“有大志向必能成大器。”   “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乱说话罢了;”五娘把话拦住:“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吧,不能把家业让出来,也不能把若蝶和兰初扔到火坑里——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红锦轻轻摇头:“眼下没有。”   石氏大急:“那一会儿怎么办?”她是看不得若蝶和兰初再被风浩天糟蹋的,不为别的只为了大家同为女子。   五娘也是同样的意思,只是礼教摆在这里,而且两个孩子也都在这么大了:不让风浩天纳了她们,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在凤家算什么——主子,还是奴仆?而且若蝶和兰初以   后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小姑独处一辈子吗?   红锦长长吸了一口气:“我想,过去看看情形随机应变吧。”眼下哪里有什么好法子,如果有凤德文的支持,她要如何保住兰初二人?!   第一次红锦有了无力感,面对礼教她有什么法子能两全,一筹莫展。   她合上了眼睛,如果当真不行,就和凤德文撕破了脸皮谈,给他一些家业也要保住兰初二人,而且要让凤德文认下四斤和多多。   眼下,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笨法子了,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才拿到手中的家业,就这样交出去是有着天大的不甘。   而且凤德文的谋算也触到了红锦的最疼处,因为凤德文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居然和她的异母妹妹一起算计她,这是让她最难受的。   她其实现在真得很想找个人能哭诉一番,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的怀抱能让她哭出来,可是那人却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再大的委屈,她也只能咬咬牙咽下去,没有母亲的人,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落泪——天下间只有母亲才能抚平孩子的委屈。   红锦轻轻摇头,把她心中因为凤德文生出的委屈、愤怒、伤心统统都甩到一旁去:“现在我希望老天能保佑多多那个孩子,如果他有个万一??????”她要如何对若蝶说呢?   四娘和五娘都没有说话,那样一个孩子可以说吃尽了天下的苦,可是却在逃出生天后死掉:这样结果怎么能让人不叹息一声。   兰初和若蝶都没有在跟前伺候,因为红锦在多多没有脱离危险时不想让她们知道。   “姑娘,唐公子来了,老爷也打发人来请四娘、五娘还有姑娘到前面去议事。”小丫头挑帘进来回话。   “真是没有规矩,怎么不请唐公子进来?”五娘立时嗔了那丫头一眼,一面和四娘站了起来笑道:“唐公子快请,不要客套才对。”   唐伟诚现在看上去就像是第二个容连成,言行举止都很符合一个贵公子应有的样子,不差一分一毫:他的举止并不僵硬,行礼间行云流水就好像他平日里就是如此一个人。   不过红锦知道他不是,五娘和四娘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不过却并不了解他:看到唐伟诚这个样子并没有感到意外。   唐伟诚和四娘和五娘见过礼之后看向红锦,轻轻的道:“多多高热不止,大夫束手无策。”   屋里的人立时便都失去了呼吸,先前看唐伟诚的样子哪里有半分着急,谁能想到他带来的是这样的消息。   红锦看向唐伟诚:“那孩、孩子呢?”再怎么那也是若蝶的儿子,就是是能让她见儿子的最后一面也好啊。   唐伟诚沉稳的道:“已经送到了城中最好的医馆,现在还在救治中;不过那大夫如果不是怕胡兄的拳头,根本不会收下多多这个小病人。”   他咳了一下:“我和胡兄的意思是尽最大的努力,虽然,虽然大夫说没有希望了,可是——,我们不到最后一线不能放弃的。”   红锦合上了眼睛:“我明白,谢谢唐兄。”她能明白唐伟诚的沉稳是因为什么,就是是他急急的相告也不能对多多的病情有帮助。   现在她们这些大人不能失了分寸,除了一个若蝶之外,尤其是红锦她不能失了半分心神,因为她在这个时候就是若蝶的主心骨,并且还有兰初和若蝶的切身事情在等她去处置。   长长吸了一口气,她轻轻的把气吐了出来:“把若蝶,叫过来。”她说到若蝶时,还是顿了顿。   现在不能再隐瞒下去,因为没有人知道多多是不是能救活,应该让若蝶去看看多多,也许他们母子的第一次见面,就成了他们母子的最后一次见面。   有时候,命运待人严苛的让人发指,就像是若蝶和多多。   -------------------------------------------------------------------   第144章 还可以怎样无耻   红锦让茜雪去叫若蝶和兰初过来,其实自她回来之后一直没有让她们到上房来,也会让她们两个人十分的不安才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对若蝶开口。   多多的病情要如何说呢?对若蝶直接说多多可能救不过来?   若蝶和兰初几乎是跑进来的,不过她们到底记得自己的身份,进来之后匆匆行礼,并没有开口询问孩子的事情:不过她们的目光已经把她们心中的所想都表达了出来。   红锦先看向兰初:“四斤和唐公子的朋友在前面大厅那里,因为玩得高兴所以没有随我们过来。   兰初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看是看着红锦:接下来姑娘就要说另外一个孩子的事情了。   ”若蝶,孩子已经救了出来,名字叫做多多:嗯,现在由胡公子陪着在医馆,我想你还是过去看看吧,由你看顾他我认为会比较好一些。“红锦这一番说得很艰难。   她并没有把多多的病情照直讲出来,那对若蝶来说太过残忍了。   若蝶的身子晃了晃,她在红锦的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泪水虽然有些不受控制,不过人还能撑住:在没有看到孩子之前,她是不能倒下的。   孩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母亲了,她做为多多的母亲怎么肯么可以在孩子最需要她的时间倒下呢。   ”姑娘说得是。“五个字几乎用尽了若蝶全部的力气。   红锦轻轻的道:”去吧,无论如何你要记得,你还有我们。“   若蝶蹲了下去泣不成声却并没有再说话,然后她自己站起来:”那婢子这就去了,姑娘千万要注意身体。“   红锦打发人跟着若蝶去了,然后长叹一口气:”走吧,我们去前厅。“   当然,现在红锦等人在等多多的消息时,是没有心情和人争执的;不过就是因此,所以凤德文和银绫才会急急的请红锦过去——早不过去,晚不过去,偏在唐伟诚回来之后打发人   来请红锦,这个时机选得实在是太巧妙了。   四娘起身:”红锦,你还有四娘。“她挽住了红锦的胳膊:”沉下心来,就是是我们再急,也不能帮多多什么;反而你静下心来,才能救得了兰初和若蝶。“   兰初的身子微微一颤:”姑娘,请不要以我们为念,我和若蝶已经有了打算,如果他们太过份姑娘就应下来吧。“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颤,可是话却说得极为清楚。   红锦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转得什么念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实死物,只要用心些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但是你们对于我来说却是绝对不是可以替换的,明白吗?“   兰初轻轻一福:”想来老爷是势在必得,姑娘请勿以我们两个人为念,请姑娘成全。“她说着跪倒在地上:”姑娘就算是不答应,婢子们也不会让姑娘和大少爷舍了那些家业的。“   斩钉截铁   红锦眼圈一红,过去拉起了兰初来:”说什么傻话,怎么就到了那种地步;你家姑娘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就算是想打我们铺子的主要,就会是那么容易吗?你自管好好的看着院子,   不一会我们就会回来。“   一直沉默的五娘上前轻轻拍了拍兰初的肩膀:”你个傻丫头不要想什么有的没的,你们姑娘不还是有我吗?五娘就算是没有太大的本事,不过多少总能帮上点忙的。“   红锦点头:”我们还有四娘和五娘呢,你安心在屋里等着。“她说完看向茜雪:”你也留下吧,我和你们五姑娘和六姑娘一起过去,不需要你们跟着伺候了。“   她是不放心兰初,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可是兰初却非要跟着红锦去大厅,最终还是被五娘拦下了:看着红锦等人的背影,兰初的泪水模糊了眼眶。   她缓缓的跪倒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之后起身,在小丫头们不放心的眼光中回了厢房:她和若蝶早已经商量好,宁死也不能让风浩天以她们来威胁自己姑娘。   她和若蝶早已经存了死意,只是在等风浩天相逼而已;只是她们也没有想到,此事居然还有凤德文掺和,更加坚定了她们寻死的想法。   多多如果死了,若蝶更不可能活下去;如果多多能活下来,为了能让两个孩子可以好好的活着,她们做母亲的死了比活着更好,相信姑娘不会亏待两个孩子,而她们的存在只会让   孩子的身份更尴尬而已。   作为弱女子,在事情发展到眼下时也唯有这么一条出路了:至少若蝶和兰初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   红锦在上车时仔细叮嘱茜雪,要一步不离的跟在兰初身边;大厅那边不去不成,而兰初的话也让她更为心惊。   看到茜雪回身去守兰初,红锦才轻轻吁了一口气登上了车子。   ”没有想到兰初二人的性子这么烈。“四娘的轻轻叹声:”可怜两个好孩子。“   ”都怪我没有思索到,根本没有想到她们两个会轻生;我以为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她们也会想法设法活下去的;不想两个丫头却早就存在了那种要不得的想法。“红锦有些自责。   五娘推了一下四娘:”你还招大姑娘!“转头又对红锦道:”只要我们能保住两个丫头,想来以后她们也就不会再有这种念头了。“   红锦看着远处的大厅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她一定要保住若蝶和兰初,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能,她是感情用事了,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如果在此时她还是冷静以对,她也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大厅上早就端坐着凤德文、二娘、六娘、金绮三姐弟:而六娘胡氏并没有依序坐在二娘的下首,她反而坐在了凤德文的身边,正在给凤德文剥桂圆。   不过厅上并没有什么声息,看来这些等红锦的人也一样是极为忐忑紧张的。   看到红锦一行人进来,凤德文咳了两声儿:”坐吧,我们商议依序那家人要如何处置。“   五娘微微一笑:”这有什么难处置的,还是老爷这话有什么深意?他们伤了人教训一顿也就完了。“她把话直接引入了正题,不想给他们更多的时间来拐弯抹角。   逼出了凤德文这些人的实意来,才能想得更好的应对法子。   ”伤人是真,不过伤得人可和我们凤家有关,我们老爷怎么能不处置呢?“胡氏接过了话去,目光自风浩天的身上扫过:”所以今儿这事还真是棘手呢。“   银绫不高兴了:”六娘可以把话说清楚,不必这样藏着掖着还夹枪带棒的;当年浩天是错了,不过年少不更是,哪家的小少爷不出个这种事情的?现在还是先说如何处置这些事为好。“   她顿了顿目光在红锦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对凤德文道:”父亲,现在立时就让浩天收了若蝶和兰初两个丫头,然后孩子便名正言顺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惧这家人的?他们敢乱   嚼舌头,我们就让外公狠狠的教训他们。“她在此时抬出了宁知府来。   红锦长长的吸气、呼气,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看了银绫这些人也等得有些久了,所以才会如此沉不住气,一开口便逼到了自己跟前。   她淡淡的道:”四妹妹这话奇怪了,那家人害死了几个无辜的孩子的,和我们凤家有什么干系?这个时候扯出若蝶和浩天来,四妹妹难道想给她们一个公道——不知道四妹妹想如   何责罚浩天呢?“她故意曲解银绫话中的意思,目光却在凤德文的身上扫过。   不可否认,红锦心底还是隐隐的有那么一丝丝、一点点得妄想,不管是凤德文是因为面子,还是凤德文良心发现,她真得希望凤德文不会开口以此事做为要胁,让她和浩宇交出手   上的家业来。   因为凤德文是她的生父,她的身上流着他的血,是为了什么红锦说不清楚,可是她是真得希望凤德文不会不堪到如此境地。   可是凤德文却让她失望了。   咳了两声之后,凤德文开口了,他可能也是因为心下有愧没有看向红锦,而是看着脚下的地砖:”那个,银绫所说的对,我看就今天让人给两个丫头梳了头吧——先以通房的名义   搬到浩天的院子里,过上二三年再抬举她们???????“   ”不必了!“红锦的声音很尖锐,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无论是谁发现自己的父亲如此无耻,都不可能平静得下来:”兰初和若蝶在凤家十几年了,当年的事情也发生了四   年之久,现在论什么名份会不会更遗人笑柄?“   凤德文咳了几声瞪向风浩天:”你个孽子还不跪下,看你做得好事儿!“   红锦冷笑了一阵,目光在金绮、银绫、风浩天的身上逐一扫过,然后便直直的定在了凤德文的身上;却只是看着并没有开口,她要看看这出戏,凤德文这些人要如何唱下去。   兰初和若蝶是不可能给风浩天做什么通房的,就算是以妻位相迎她们两个也甘愿一死了之!当年的屈辱岂是今天一个名份就能解决的,还如此的不把若蝶二人当回事——今天就   梳了头,真亏凤德文能讲出口。   她在等,看凤德文和银绫等人如何把话题,自眼前的事情扯到自己和浩宇手上的家业上;让她和浩宇完完全全的死心,把凤德文至此之后再也不当做父亲来看待也好。   是的,她和浩宇对凤德文有恨,可以说是滔天的恨意;可是他们还是把凤德文放在父亲的位置上,至少他们姐弟对他有着尊重,不管是不是基于表面的。   -----------------------------------------------------------------   斗锦堂 第145章 论礼教红锦反讽   接下来凤德文和风浩天演了一出苦肉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风浩天的惨叫实在是让人受不了:虽然不过是五板子而已。   二娘神色间一片平静,她一粒一粒的嗑着瓜子,眼皮都没的撩一下;要说也是,今天的事情同她们这一房没有半点关系,风浩天几年前做得事情除了一个凤德文,那几乎可以说是   人尽皆知的。   她只是来看戏的,风浩天的挨打看得她滋滋有味儿,所以这瓜子嗑得那叫一个欢快;她对于凤德文的想法并没有费心思,反正是什么事情,好处她们二房是不会有半分的,自然也   就不会上心。   现在啊,她只指望女儿能找个比凤家更有势的人家,到时凤德文便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待她;当然,以凤家的门第来说,并不太容易攀上什么高贵人家,况且在本城也就这么几家,而且翠娟还   是一个庶出的女儿。   但是二娘并不是很担心,就算是不为妻又如何?看看原来的三娘,看看现在的五娘和六娘;只要得了男人欢心,做妾也可以让正室忌惮不已,而且一样可以掌理内宅大权。   尤其是看到六娘眼底的兴奋,四娘和五娘的隐起来的一丝紧张,及金绮姐妹二人的心疼,二娘的瓜子吃得更加香甜。   苦肉计演完,凤德文和银绫便开始”逼宫“,红锦不让兰初和若蝶二人跟风浩天,可是与礼教不合的。   红锦看着银绫眼底的得意冷冷的反驳:”礼教?按照礼教来说,我们这些闺阁女子是不能出门的,妹妹你出过府门没有?按照礼教来说,我们这些闺阁女子也是不能在大街上游玩   的,妹妹你游玩过没有?按照礼教来说,我们这些闺阁女子也是不能见自己亲兄弟之外、任何一个七岁之上的男子——妹妹你可记得见过了多少不是自己兄弟,年龄又在七岁之上   的男子?“   红锦一连串的反问,弄得银绫一时间有些答不上话来;因为红锦的话没有错,那些事情都是礼教所不许的,可是现在不要说是商家,就是官家、世家的姑娘们,也没有一个遵守的;   那是老黄历了,早已经被人抛弃。   就在一百多年前,我天朝的皇帝年幼由皇太后垂帘听政开始之后,女子们便不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并且现在女子们抛头露面开个铺子做营生,也不会被人瞧不起。   可是虽然大家都不把这些礼教的束缚放在眼中了,但是礼教当中的这些教条依然存在,并没有被废除;那可是圣人留下来的,怎么可以修改呢?   半响银绫才道:”那都是一些老黄历了,世人早已经当它不存了。“   红锦冷冷的盯着她:”哦,是这样啊;那么,未婚的女子可以当众谈论兰初和若蝶当年的事情了?“   这一句话击中了银绫的要害,就算是现在世人对女子的要求不再那么的严苛,但是有一些东西却是不会改变的,比如未嫁的女子应该是冰清玉洁的。   要冰清玉洁到什么程度呢?当然是所言不能有什么不雅的东西,而浩天对兰初和若蝶的恶行,何止是不雅?   未婚女子提到此事,和提到青楼妓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这是礼教与世人都不能允许的事情。   银绫脸红耳赤的低下头答不上一个字来,她没有想到红锦居然会给她这样的难堪;要知道她们是亲姐妹,名声虽然不能一荣俱荣,却可以一损俱损的;而且毁人闺誉何异于要人性命?   凤红锦虽然不再是一个软柿子任人捏弄,但却从来不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主儿;她总是因为血脉相连的关系,放她们一线生路的。   可是这一次凤红锦为什么变了,居然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因为红锦怒了,她是真得自内到外,自脚到发梢都燃烧了起来:如果,她不再承认凤德文是她的父亲,那银绫等人又怎么能算是红锦的姐妹?   银绫这一次对凤德文献计对付红锦,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想绝了红锦姐弟的后路,让他们姐弟重新失去依仗却是用计用得大错特错,这等于是要断绝了凤德文和红锦姐弟的父女、   父子关系!   没有这一层血缘关系,凤家的这些人在红锦的眼中和方家有什么两样?唯一让红锦有所忌惮的就是世人的眼光罢了,红锦和浩宇要经商,如果不经商的话,她说不定根本不会在意   世人的眼光。因为世人的毁誉不能影响到她的生活,她又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凤德文不快了,他哼了一声儿:”你做了长姐这是如何说话?妹妹的名声你应该??????“   ”我这不是正在教他,这里都是自家人,我就是看她的所作所为与名声有碍,这才教她两句。“红锦没有给凤德文留一分面子:”或者是父亲认为二娘、四娘、五娘和六娘有谁   信不过,所以女儿不能当着她们的面儿教妹妹?“   她已经怒不可遏了,没有直斥凤德文还得说她的自制力不错呢。   凤德文被红锦噎得脸色有些发青:”好了,此事???????“   ”我的丫头,卖身锲也在我的手中,父亲要决定她们的终身,不能不问过我的意见吧?“红锦立时打断了凤德文的话。   凤德文盯着红锦看了半响:”这就是你和父亲说话应该得样子?“   红锦立时起身对着凤德文福了下去,然后又把刚刚的话重新说了一遍,一个字也不差;她从善如流,凤德文说不她不敬,她立时便改过来——这天下间还有比她更听话得女儿吗?   凤德文被红锦气得连连咳嗽:”你、你??????“   ”姐姐果然和原来不同了,原本大姐姐连大声说话也不敢呢,现如今却敢顶撞父亲了!“银绫自羞愤中恢复过来,立刻便开口对红锦开始反击:”我想,那是因为姐姐和兄长手里   有了家业的缘故吧?“   ”财大气粗就是姐姐现在的样子了吧?“金绮也不甘后:”真没想到那些家业到了姐姐和兄长手中没有多久,居然已经不把父亲放在眼中了。“   银绫立时又加了一句:”姐姐你要知道,人的立根之本是孝道,你手中的家业那也是父亲的;姐姐不知道饮水思源,我看那些家业再放在姐姐手中怕只是祸事呢。“   几句话就把事情扯到了家业上头,红锦冷冷一笑并没有开口,只是看向凤德文;她要看凤德文会说什么,要如何处置此事。   凤德文咳了两声:”红锦,你可知道错了?“   这个错红锦如何能认?不要说一认错,若蝶和兰初一辈子就要毁了,而且日后她就要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儿,于她太过不利了。   不认错的话,红锦也没有好果子吃,接下来凤德文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发作一番,然后就会提出收回她和浩宇手中的家业,她不同意?没有问题,凤德文会请出族中的长辈来为他   做主——儿女有了家业后不孝啊。   到时红锦姐弟何止是会丢了家业,还会被族中的人唾弃。   银绫和金绮都在眼底闪过了得意:凤红锦以为自己聪明?还不是作茧自缚,现在她不认错也是不可能了;换成是她们也只能认了,不然便只能把家业交出来,没有人这样的傻了。   只是凤红锦就算是认了错,到时她们还会以兰初和若蝶相逼,她为了保住这两个丫头,再加上一个不孝的名声,除了交出家业之外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不认错眼下就是死路,认   了错也不过是苟延一会儿罢了。   红锦扫过了厅上的众人,然后看向凤德文淡淡的道:”不知道父亲你问得食什么罪过?我们一直再议浩天收若蝶和兰初的事情,而我不同意算是错——她们不过是两个丫头,哪   家哪府没有这样一两件事情,可是也没有听说哪家哪府都把丫头收了。“   ”我身边没有几个可用之人,这两个丫头还算是机灵,而且她们也不愿意到浩天那里伺候,原因就不必说了,也不是我一个姑娘家应该说的;请父亲收回成命,这便是错吗?“   红锦一面不解的福下去:”我刚刚再三请求父亲,还给父亲行了礼的——不知道父亲所指的错是什么,还请父亲明示:有凭有据女儿不但认错领罚,也好让众姐妹能以我为戒。“   她说得可是有理有据,态度卑微,并没有对凤德文有什么不敬。   凤德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语气不敬?这个事情不好明证什么吧?   金绮尖叫:”二娘和我们都听到你刚刚说话的语气十二分的不敬,是大逆、是不孝!“她的声音让人耳朵十分的不舒服。   二娘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金绮,不过并没有开口说话,既没有应和金绮,也没有偏颇红锦的意思。   红锦却答得细声细气:”二娘?你可问过二娘了,三妹妹?我想二娘、四娘、五娘等诸位长辈都可以为我做证的,我刚刚可不曾有过一丝不敬。“她这一”等“可是又讲究,好像   并没有把六娘胡氏排除在外,可是厅上众位夫人却单单没有点到六娘。   其中的微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二娘闻言眨了一下眼睛依然没有开口,六娘的眼神扫过了二娘之后,又扫过四娘和五娘,最终她也没有开口,红锦的话,让她们不想早早跳出来做那个出头鸟儿;万一挨打呢,就算是眼下红锦   手上少少吃亏,她们也不想落个没脸儿。   146 被父亲卖掉的金绮姐妹   二娘和六娘都想观望没有开口,二娘是事不关己,六娘是不想为金绮姐妹无谓出头:对她来说金绮姐弟三人同样是多余的存在,如果和红锦能斗个两败俱伤那是再好没有。   她们不开口,四娘轻轻扫了她们一眼启齿了:”老爷,锦儿一直说话都很恭谨孝顺,您这问错的话是自何说起?不会是老爷问错了人吧?“   ”我看老爷是 叫错了名字,浩天领完了板子老爷是不是问浩天的?只是一时被浩天气的糊涂了,所以才会问红锦的?“五娘一开口便给了凤德文台阶下,看似十分的体贴凤德文,但是却和四娘配合的天衣无缝。   只要凤德文顺着五娘的台阶下来了,那么根本不用二娘和六娘开口说话,红锦便没有一分的错:因为他自己都问错了人,就表示红锦根本没有说错、做错。   那么难堪的当然就是咄咄逼人的金绮和银绫,她们可是句句话都认定红锦的对凤德文不孝了:凤德文如果不认为红锦不孝了,那么她们姐妹便有错了。   凤德文被红锦用话逼住之后,听到五娘给的台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口了:”恩,我本来就是问的浩天。“   在凤家最得宠的可能不再是五娘了,可是论了解凤德文的却还是非五娘莫属。   这一下子银绫和金绮都哑口了,她们万没有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父亲居然就这样当众把她们卖了!她们一时间愣住了,呆呆的不知道反映:她们还是第一次被凤德文如此对待,难以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红锦并不会因为理解而放过银绫二人,她看向金绮:”你们刚刚都说了些什么,两位妹妹一向记性不错,想来不会忘掉吧?“   金绮听到之后没有好气的道:”我们没有忘!“就算父亲为了自己的颜面不顾她们姐妹,可是金绮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姐妹已经成了有错的人。   红锦淡淡一笑:”记得就好。“她看向季氏:”二娘,你说对长姐不敬、口出恶言要领什么责罚?“   现在凤家夫人是以季氏为长,而且原本宁氏在的时候,凤家姐妹们有什么不对也是由她来处罚的:那个时候,唯一会被她责罚的只有红锦。   季氏微微一愣,然后看向红锦半晌没有言语:她在衡量、选择。   金绮却因此大怒:”二娘,你在想什么?!这个还用得着想?“她向来就没有把季氏放在心上过,几十年来季氏对她们姐妹来说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何来尊重之说。   听到金绮的话后季氏看了她一眼,然后慢吞吞的道:”看情形了,如果只是一般的冲撞不敬,戒尺十下掌心;如果重的话,就是五十下掌心了。“   大家族中对女儿少有体罚,最大也不过是像对待孩子一样打掌心。   红锦没有问金绮和银绫二人的错是轻还是重,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在等金绮的尖叫。   金绮不负红锦所望的大叫起来:”二娘,你疯了!“   ”姐姐,你住口!“和金绮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银绫的声音,可是她说的晚了那么一点点,因为金绮的嘴巴总是比脑子快的,而且比旁人的脑子也要快一些。   银绫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她知道金绮激怒了季氏。   自凤德文回来之后,季氏的日子很难过,府中上下对季氏都多有不敬,季氏心中自然积了不少得气,只是她却不敢、不能发作出来。   可是今天凤红锦却偏偏撩了一下季氏,让她再一次面对金绮对她的不屑:十几年来金绮都是这样对她的,她从来没有生气过;但,现在宁氏已经不在了。   所以,季氏生气了。   ”金绮和银绫的话刚刚都太重了,我们这样的人家是最重视规矩的,长姐和长兄怎么可以轻悔?如果对长姐和长兄不敬,就不会对父母在心中生出孝与敬来——要知道长姐和长兄是第一个承欢父母膝下,慰藉父母的儿女,只凭这一点众姐妹兄弟就不可以不敬长姐和长兄。“   季氏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低沉:”老爷,依我看这一次要好好的教一教姑娘和少爷们了,不然日后我们家的规矩还真是——“说完很担忧地长长一叹。   红锦还是沉默,现在她根本不用说一句话,一个字都不用说;而银绫和金绮就算是说再多说的话,也逃不了这一场责罚。   她看着银绫和金绮笑了一下,丝毫不掩饰她现在的快意;银绫看到之后脸色一变,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去拉金绮阻止她乱开口。   只是现在的金绮根本早忘了用脑子的话:”你得意什么,明明就是你的错,你如此不孝还敢污蔑我们姐妹,你实在是应该死一百——“   二娘听到,看着凤德文道:”老爷,你看,你看,哎——!“她并没有直接说要责罚银绫和金绮,决定权交到了凤德文手中。   可是凤德文现在能说不打吗?不能。   所以在金绮不敢相信、银绫的沉默中,戒尺被取了出来。   金绮服气也好不服也罢,婆子们高高举起的戒尺并没有因为她的愤怒不甘,而有什么变化;倒是沉默的银绫让婆子们下手轻了不少。   银绫没有求饶,她知道求饶根本不顶事儿;她也没有叫一声痛,因为她不想让凤红锦太过得意了:她还没有捉到鸡,就失去了一把米,怎么想心头都是有一把火的。   对于凤德文她同样也是失望的,她被打得手掌红肿起来,被打得咬破了嘴唇也没有哼一声就是对凤德文无声的抗议。   一下又一下,戒尺发出沉闷至极的声响,伴着金绮的尖叫,也算得上是一出好戏;所以二娘又开始嗑瓜子了,她并没有把金绮姐妹放在心上,因为失了宁氏这三个小的根本翻不起浪来。   五十下的手心打完了,金绮已经痛叫哭泣的脸上失了色,嗓子完全叫哑了;而银绫看向红锦轻轻的道:”谢谢大姐姐的教导,妹妹一定铭刻于心。“   红锦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银绫,她不喜欢被威胁,更不喜欢被人惦记;而银绫深入骨头的恨意,让她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先想个法子把银绫弄出府去?   除掉银绫是不可以的,因为红锦不想再去招惹宁知府:现在凤家的这些人已经足够她应对的,宁知府还是让他安静些好。   银绫看到红锦冰冷的目光滑过自己脸庞时,忽然后悔刚刚说过的话了: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恨意让红锦知道呢,这很不智。   她不想让红锦想得太多,立时对趴在地上的凤浩天使了一个眼色;现在可是凤浩天最好的开口机会,因为凤德文不是说了,他刚刚呵斥的人是浩天。   凤浩天终于百年难得一见的机灵了一回:”父亲,儿子知道错了,儿子希望可以纳了若蝶和兰初两个丫头,一定会好好的待——“   ”我已经说过了,此事不行。“红锦打断了他的话,看向凤德文道:”父亲,此事女儿不会答应,还请父亲给两个丫头——“   ”大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不是在往绝路上逼两个丫头吗?不说她们的清白,但是两个孩子都那么大了,你不让那两个丫头跟了浩天,两个孩子怎么认祖归宗?“胡氏开口了,她一开口便犀利异常。   红锦第一次被问得说不出话来:若蝶和兰初不想跟着凤浩天,就算杀了她们、她们也不会从了凤浩天的;可是,两个孩子怎么办呢?   她看了一眼凤德文,他是不可能会给两个孩子应有的一切的,除非是满足了他的贪心。   红锦咬了咬牙,脑子飞快的转动着,除了把家业交给凤德文之外,难道就真的没有其它法子了吗?   凤德文看向红锦,取了茶来喝了一口:”是啊,你六娘说得有道理;锦儿你只是置气有什么用,为了两个孩子好,你也应该让两个丫头跟了浩天。“   他其实被红锦气得不轻,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才感觉自己胸腹之间轻松了许多;其实,那两个丫头跟不跟凤浩天并不重要,就算不给两个丫头名份,那两个孩子也一样可以上族谱:族里认同的是血脉,凤家的血脉。   不过能借此让红锦和浩宇把手上的家业吐出来,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他才紧紧咬着不松口:反正现在他是凤府的家主,没有他的同意那两个孩子想上族谱,得到凤家的认可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着有抿了一口茶水,看着红锦心底催了一句:你快点把铺子交出来,我就饶过你的丫头!快说啊,快说!他有些急不可耐。   红锦抬起头来:”父亲,若蝶二人根本不配去伺候浩天,但是两个孩子是凤家的血脉,还请父亲让他们认祖归宗。“这关系到孩子们将来的一生,红锦不得不为他们争取。   应该是孩子们的,只是意气二字就放弃,实在是太傻了;不说其它,只活在世上便需要衣食住行,哪一种不需要银子?   靠双手当然能打拼来,可是明明有可以省力一些的法子,并且还是应得的,为什么非要去走弯路子:应该自己的就要争取,就要拿到手中,不能平白相让半分一丝!   正文 147章 红锦训胡妾   虽然说如此做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是红锦不得不如此做。如果两个孩子不能得凤家的承认,长大成人之后在人前都是抬不起来头的私生子。   为了孩子将来,红锦并没有退路。   ”嗯,你是同意把兰初两个丫头给浩天了,是不是?“凤德文当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要知道认下两个庶出的孙子孙女,就表示日后这两个人会拿走他一点家业。   就算是极少,那也是他的家业啊,所以在此事上他一定要让凤红锦好好的补偿他才可以,当然首先要把他的家业才要回来了再说其它。   凤德文在想着让红锦给他补偿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字是凤浩天的,就算是要补偿他也就应该找红锦;也不能说是他没有想到,只是因为宁知府他就算是想到了也会假装忘掉的。   他今天所谋可不止是红锦和浩宇手上的凤家家业,还有威泰福。   是的,就是威泰福;虽然花明轩和胡正豪很让人忌惮,可是浩宇是他的儿子,现在又没有分家,儿子的当然也就是父亲的,凤德文是这样的认为的。   缸锦看着凤德文:”两个铺子换她们两个丫头。“她只是试探一下凤穗文,看他的胃口倒底有多大。   说完之后,红锦取茶喝了一口:好像是因为太讨紧张,所以借茶来做掩饰。   红锦当然不只是为了喝茶而喝茶,是在借着喝茶思索对策,要如何才能让凤穗文认下两个孩子,并且保下兰初二人呢?   她的铺子如果保不住也就罢了,可是浩宇的不能一同给了凤德文:不然他一定会得寸进尺,想谋夺浩宇的威泰福。   铺子先给了他,日后再想法子夺回来就难了:红锦的眼睛转了转,心下一横先拖上一拖!至少要先找到到浩宇然后和他商议一番再说。   想到这里红锦心底更是发寒:凤德文一直没有提过浩宇,也不能说一个字没有提!只说浩宇出城有事儿,是他让浩宇去的,让红锦不必担心。红锦听到之后能不担心吗?   凤德文一愣,他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这番话来,不过也正中他的下怀;唯一让他不高兴的就是红锦所开的价钱,实在是低得让人发指。   ”大姑娘你要知道,这可是关系着她们的一辈子……“胡氏开口了。   红锦冷冷一眼过去:”闭嘴,父亲在和我说话,你在一旁听着就好。“   ”你、你大胆!“胡氏被喝得脸色发青,然后用帕子捂住了鼻子嘴巴就向着凤德文哭诉:”你看看你的大女儿,当着你的面儿就如此不敬我这个长辈……“   ”你算是什么长辈?今天不是一直在说礼教吗,非要让兰初两个丫头跟了浩天,不也是因为礼教——按礼教来说,你只不过是我父亲的一个小妾;按礼教来说,这厅上就不应该有你的座位!“红锦原本不想说得,因为物伤其类。   可是胡氏却一再的撩拨她,让她忍无可忍,她还真当她是凤家的夫人了!   胡氏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然后扑倒在椅子扶手就大哭大闹起来,一副要寻死觅活的样子:”老爷,我不能活了,我不如死了的好啊。“如此这般的哭叫起来:”大姑娘,这屋里可不是我一个凤家的夫人,你这样骂我们这些长辈,你摸摸你的良心还在不在?二娘、四娘、五娘她们对你如何?“   ”真是不让人活啊,姐姐们,你们也听得下去啊。“她一面哭闹一面不忘挑拨离间。   二娘的脸色有些许的变化,不过却并没才答话:而四娘和五娘端坐在那里,看不出有什么脸色变化来。   红锦冷冷一笑:”你和二娘、四娘和五娘比?真得自抬身价——二娘、四娘和五娘可都是大红轿子抬进府的,是父亲以妻礼迎来的,我们凤家的正正经经的夫人;而你呢,算什么?“   胡氏哭声一窒,她一直以为她和二娘这些人是一样的,在凤家也没有人待她两样过!此时却被红锦骂得答不出一个字来。   红锦见她哭声低了,也不理会凤德文的臭脸继续道:”按礼教来说,聘则为妻奔为妾——你在礼成之前就跟了我父亲,居然还敢和二娘、四娘和五娘相攀,你是在污二娘几个人呢,还是在掌我父亲的脸?“   这一番话骂得叫一个痛快,红锦的话连珠似炮,没有一点停顿说得极为顺畅:”你一个妾侍让你坐下已经是抬举了你,居然还敢在父亲面前如此放肆,岂不是乱了我们凤家诗礼传家的规矩?“   她说到这里的看了一眼凤德文:”当然,这要看父亲的意思了,如果父亲不和你计较,我做为父亲的女儿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二娘听红锦这番话听得那叫一个痛快、顺耳,她看下红锦眼底闪了一丝笑意,然后继续吃她的瓜子。   四娘和五嫉对视一眼,然后都忍着笑意偏过了头去;尤其是五娘,红锦这番话可以说是为她出了天大的一口恶气,六娘胡氏可以说是夺了凤德文对她的宠爱,如果说胡氏是妾侍,和她身份不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解气的?   自从之后,她凤家五娘是主而胡氏是仆啊;主仆名分只要定下来,胡氏这一辈子也不要想翻身了:因为红锦说过了,胡氏是奔她是穷其一生也不可能为妻的。   胡氏气得站了起来,手指着红锦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被红锦击中了最痛的痛处:她自进凤家就日夜想着成为凤家的大夫人,可是现在红锦一句她是和凤德文私奔的,那么她就算是再得凤德文的宠爱,也不可能成为妻室了。   凤德文的脸色阴沉沉的:”够了!“他没有指名喝斥谁,他想喝斥红锦,可是她说恬没有半分错出处:胡氏六娘跟他到凤家时,的确是先跟了他后又行得礼、见得凤家祖宗。   至于他们曾经在强盗那里草草的行过礼当然不能算,如果那样的也算得话,天下间哪还有私奔两宇——反正只要两个人拜过天地就可以了。   胡氏并没有三媒六证,这是她的死穴。红锦一直隐而不发,现在一击就把胡氏打得懵了。   既然凤德文没有指名是在喝斥谁,红锦自然当做不是在喝斥自己。   胡氏终于缓过气来,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大家出身,现在恼羞成怒立时扑向红锦:”我今天要活活的撕了你个小蹄子!“   红锦立时跳起来就跑:”父亲,救命!“她是故意这样的喊的。   胡氏如此做分明是不给凤德文面子,所以红锦很乐意成全她:她的腿有些不便,原本跑不过胡氏的,不过屋里有得是桌椅,并且还有不少的人,所以红锦总能在胡氏快要捉住她时逃开。   四娘最先站起来去拦胡氏:”你这是做什么,一切自由老爷做主呢。“   ”就是啊,老爷在这里,二姐姐也在,你这样追打大姑娘成什么样子?让人知道了,我们凤家的体面何存啊。“五娘不咸不淡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二娘一直没有做声,不过在红锦跑至她身边时差一点滑倒,是被她轻轻的扶了一下;而到了胡氏追到时,二娘却飞快的伸了伸脚,胡氏便一下子被绊倒了!   她不是面朝下,而是仰面倒了下去:因为她的脚下有一滩水,也因为这滩水红锦才差一点滑倒的。   ”住手,住手!“凤德文拍着桌子恕吼,可是满屋子里都是妇人们的叫声,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吼声——就算是听到的人,也假作没有听到。   直到胡氏仰面跌倒在地上,摔了一个四脚朝天之后,屋里才算稍稍安静了下来。   红锦却已经扑倒在凤德文身前不远,低着头哭叫,”父亲,六娘要打死我!“   屋里已经静了下来,红锦的这一句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凤德文就算想假装没有听到都不成。   胡氏跌到了后脑,好一阵眩晕她才清醒过来,此时已经被她的贴身丫头扶了起来;不过她的丫头都是她到凤家后新买的,她来时身边并没有什么丫头;她的娘家可没有银子把她当成大小姐养,怎么可能会给她买个丫头用呢,所以这些丫头只是很本份的伺候她,却不曾和她一起打人。   胡氏自然也听到了红锦的话,气得再次挣开丫头的手冲过去就要揪住红锦的头发打她:她在原本的村子里十分的有名儿,并不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最大的原因是她的泼辣,三乡五镇都是极出名儿的。   也因此她才老大不小还没有出嫁,虽然他们家很有些田地,三餐都能吃饱;如果不是她父亲过于小气,她们家也能三不五时的吃上一次肉。不然也不可能会在出门投亲时——就是为了到外祖家去说个婆家,被强盗抢了他们父女。   红锦说这句话自然是有了防备的,在胡氏快扑到跟前时她才间不容发的闪开了,并且假装害怕抱头呼痛时,把自己的头发打乱了。   而胡氏却因为愤怒太过用力,自红锦身侧冲过去,向一张小长几摔了过去。   十分不巧的是,她的额头就硬生生的撞到小几的角上,然后她才再一次和大厅的地砖做亲密的接触。   这一次她杀猪一样的嚎叫,完全盖住了红锦的呼痛声,她的额头破了油皮,不大一会儿就鼓起了青黑乌紫的一块。   没有流血,可是却痛得胡氏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   凤浩天一直在看着屋子里的混乱,直到胡氏摔倒在地上时,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幸好,凤红锦今天没有如此对付自己。   他就算是笨,也知道胡氏气得发狂是因为红锦的缘故。   凤德文看着眼前的混乱头开始疼了起来,这要如何处置?为胡氏出气——可是人人都看到了胡氏追打红锦;为红锦做主?他当然不肯的,要知道那个胡氏现在可是她的心头肉。   148:蓝青双剑合璧   凤德文左右为难,一时间愣在那里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惊醒起:”快叫大夫!“倒底还是心头肉要紧.   喊完之后他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众妻妾,发现她们并没有注意自已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安抚自已在心中自言:红锦被胡氏追打,一会儿让大夫也给她看看,也就不会让五娘几个说出什么怪话来了.   红锦偷偷看了一眼胡氏,再看看凤德文那一脸的心疼,知道闹得也差不多,自己应该见好就收了,反正也给了胡氏一点教训,并且也达到了她的目的,现在正是功成身退的时侯.   她也就在胡氏嚎叫声渐渐小下来的时侯,便忽然叫了一声儿:父亲,救……”然后直接伏倒在地上不动了.   红锦怎么了?她当然是晕倒了.   相信现在就算是被 打了手心的金绮银绫不想放过她,可是凤德文也没有心思再来谈兰初二人的终身大事,厅上胡氏的撒泼应该着实吓到了他才对.   红锦这一晕倒,一直默不作声、乖乖只是端坐着的蓝罗和青绸却跳了起来:“大姐姐―――!”两个人在跳起来的一霎间,还对视了一眼。   蓝罗奔到红锦身边抱了她来,青绸立马蹲到了蓝罗对面,两个人挡住 了厅上所有的人目光后,蓝罗轻轻的手指在红锦胁间饶了饶。   她和青绸并不是为了调皮好玩,虽然心下猜想红锦不会是真得晕倒了,可是倒底有些不放心,所以要确认一下。   红锦微微睁开眼睛瞪了一眼蓝罗,然后扁了扁嘴似乎是在威胁两个妹妹的样子,你们再不做正经事儿,我可要哭了。   不用红锦器,蓝罗和青绸先哭了起来:“大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她们哭得眼泪汪汪可不是装出来的,人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个人是真的哭了,因为两个人交错胳膊拥着红锦,所以在看到红锦的威胁后,两姐妹不约而同的伸手悄悄在对方的胳膊上用力一拧,怕自已拧自已下不去重手,当下两个人都痛得掉下泪来。   一面掉泪一面给对方一个“你要怎么赔我”的眼神,说起来蓝罗和青绸才是眼下最忙的人了。   青绸一面哭一面伏到了红锦耳边,好像是哭 得弱不胜力的样子,其实她在问一句话:什么原因?“   ”毒。“红锦只轻轻的说了一个字。这个时侯四娘和五娘也赶到了近前,而二娘也走了过来,她们都没有去瞧六娘胡氏一眼。   怎么了,怎么了?四娘是最担心的,不过叫得最大声的却是二娘   ”我不知道啊,不会是大姐姐中的蛇毒,刚刚因为跑得太快又发作了?青绸哭得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却不影响她把话说得清楚。   听得蓝罗心中佩服不以,看来自已这个做姐姐的不成啊,她可是做不到青绸那个样子,所以只能一直哭个不停,应付众人的事情便交给了青绸   不得不说青绸很厉害,不要说二娘了,就是五娘都被她骗过去了,青绸不敢当着二娘的面儿,给自己的生母打暗号的。   “啊?!这可怎么办,快快叫大夫,”五娘也急了,她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十二分的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拦住胡氏,不让她追过去――她原以为是红锦故意逗胡氏的。   事实上也的确是红锦在胡意逗胡氏,   凤德文终于听明白了,他也着急起来,要知道,那些铺子还在红锦的手上,如果她这么晕下去,那什么时候铺子才能要到和中、她和 银绫可还有后手没有用呢,红锦怎么在这当口会晕倒呢?   胡氏反应最激烈,以她撞伤的身子骨还是跳了起来,“不可能,她一定是装的,装的!凤德文看看胡氏,再看看地上的红锦有些难以决断,要知道蛇毒都是随着血液流动的,而红锦刚刚中了蛇毒不久,万一蛇毒没有清掉,那么她跑动起来让残毒流窜伤到了内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胡氏叫道,”上前给她两个耳光一定能醒来!“   四娘冷冷的看向她,五娘冷冷的看向她,连二娘也是冷冷的看向她,看得胡氏忽然心虚了起来,不自禁的向凤德文靠近了一步,”老爷,我可以保证,如果她醒不了,我就。。。。   “你就去死?”四娘冷冷的跟上了一句,盯着胡氏的眼光一眨都不眨。   凤德文不愉了,他看向四娘还没有开口,五娘也一样问道,“锦儿不醒过来的话,你就去死吗?你保证,不用你动手我就代你出手。   红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刚刚还在心里骂胡氏缺德呢,不过现在她在想要不要用两个耳光换胡氏一条性命,好像怎么算这生意都不算亏呢,   就是有些疼,而且还在脸上,红锦有些犹豫。   凤德文再看一眼二娘,知道胡氏犯了众怒,他做为一家之主此时是不能太明显的偏向胡氏   日后从人就会和他背心离德――其实就没有人和他同心同德过   他咳了一声儿瞪了一眼胡氏:闭嘴,锦儿现在如此危急,你说得是人话吗?   胡氏扁了扁嘴,虽然不服气也只能闭上了嘴巴,不过她还是认为红锦是装的,哪里会那里的巧合,跑了几步就又毒发了,刚刚躲她的追打可是生龙活虎的   凤德文正想去叫人请解毒蛇的大夫时,唐伟诚自外面进来施礼”请问伯父出了什么事情,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他好像没有看到屋里一团乱,很一本正经的对着凤德文施袂如仪。   凤德文的脸却有些泛红,他不知道唐伟诚没有离开凤家,这样无声无息的进了大厅,不知道刚刚胡氏的胡闹有没有落到这位唐二公子眼中。   咳了两声做掩饰,凤德文才道,那就麻烦唐公子了,想来唐公子知道小女解毒的大夫是哪个,就请唐公子。。。。。   ”啊?大姑娘的毒又发作了,大会可是叮嘱过大姑娘不能急步走动的,毒怎么会好端端的发作了呢,?“唐伟诚非常的惊讶,一面说着话一面急步进厅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来,”这是解毒丹先服一颗,快有人去大姑娘那里取药,我这药并不对症,也就是缓上一缓―――千万要快,迟了就来不及了。“”   他说话是一点忌讳也没有,可是听得凤德文和胡氏脸色都十分的难看,如果今天红锦当真一命呜呼了,那胡氏就算不给红锦抵命,也要去宗祠走一圈,回来之后怕她的身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好了,因为凤浩宇不会就此放过胡氏的,他一定会为姐姐报仇的。   现在凤德文也急了,除了心疼胡氏可能会丧命之外,还心急红锦手上的铺子,如果女儿就此死掉,她名下的家业自然不会留给自已,只会被簇里的人给浩宇,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想再把家业弄回来,更是难如登天了。   红锦的生死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就是一个女儿嘛,他可不止一个女儿。   不过立时他又想到了容连城,当下更着急起来,“快,快去取药”可是他慌乱之下没有喊名字,仆妇们都吓得不轻,一时间没有人应和   蓝罗和青绸最是机灵一起跳了起来,不过一个眼神两姐妹便有了决定,蓝罗一面提裙子向外跑去一面道:“我去取药”   胡氏现在不敢喊打红锦两个耳光了,也不敢叫她的头疼了,老老实实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只能心中暗恨不已。   红锦被青绸指挥着丫头们抬到了一旁的暖阁中,现在是什么事情也不能谈了,她现在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可是却苦于无法告诉青绸,因为身边全是丫头。   青绸把丫头指使得团团转,然后飞快的伏下在红锦耳边道“叫兄长的名字!”   她知道自已的父亲好面子,而现在唐二公子在,不趁这个时候把兄长救出来还等什么时候――她的想法和红锦的不谋而合,红锦听到之后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这个六妹妹当真是机灵的让人疼到心里去,她原本怕呓语了浩宇的名字后,青绸不知何意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万一再来问自己,只怕反而会落到有心人的心中。   现在屋里的丫头们不能不防的,天知道都是谁的人   在听到青绸的话后,她放心的,如同呓语一样的唤起了浩宇的名字,不过青绸此时已经不在她身边,而是去桌子那里拿茶水了,   一个丫头听到了连忙唤青绸,“大姑娘醒了,醒了。”   青绸连忙放下茶杯扑到床前:“大姐姐,――!”红锦当然没有醒,还是不停的呓语着。   青绸听了之后落泪了,叫了自已的贴身丫头守着红锦,带上其他两个丫头往外走去,这两个丫头是卢初雪的心腹,现在她虽然不在府中,不过还是防上一二的好   她到了厅上一面哭一面说,真是闻者落泪,如果凤德文再不把浩宇找回来,实在就是太过份了。   唐伟诚更是当自己是凤家的世交,“伯父,是不是浩宇出了什么事儿?我现在就去找胡兄,让他赶快去报官,我也打发人出城去找。”   听到这话把凤德文吓一大跳,让胡正豪报官那简直就等于是要他的命,胡正豪八成会叫军队来把凤家翻一个底朝天,至于城外自然也有军队搜查,如果找到浩宇之后,红锦当真有个万一,胡氏立即会被浩宇叫胡正豪请来的兵就地正法了不可   到时谁也不敢说一个字,就算他去找他的岳父,去找官府,也不会有人拿胡正豪有办法,也不知道这家伙倒底是个什么来头!   正文 149章 拣便宜   凤德文不敢让唐伟诚去报官,他急忙道:“没有出什么事儿,只不过是我打发他出去做事了而已。”   青绸立时道:“父亲,大姐姐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还是让兄长回来的好”   唐伟诚点头:“对,六姑娘说得有道理,伯父告诉我地方,由我带人去把凤兄弟找回来好了;”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们去找还能快一点。”   “浩宇应该就要。。。。。”凤德文有些犹豫,他扫过银绫吱午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暖阁里有丫头急急出来唤青绸去看看,说大姑娘的情形很不好。   青绸一跺脚转身进了暖阁,凤德文正要法子打发唐伟诚走,有这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而且自己家中的事情,要他一个外人来做什么。   可是凤德文的话还没有想好,青绸已经一阵风样的来到他面前“快,快去请兄长 啊,大姐姐、大姐姐她。。。。。”后面的话青绸却没有说下去。   倒是银绫和金绮听到之后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都闪过了喜色,没有想到谋算这么久也没有伤到凤红锦一根毫毛,眼下她却这般容易的要活不成了。   金绮心里一下子顺畅了许多,倒是银绫眼中闪了一丝复杂的东西,怎么说,凤红锦身上和她流着一半儿相同的血――她也只是在心中微微的感慨了一下,便不再想此事。   反正她们已经和凤红锦成仇,如此厉害的一个对手能死掉,那可是真是托天之幸。   唐伟诚已经急急的道:“伯父,凤兄弟到底去了哪里,我现在就去把他带回来――我们的马儿快。”   凤德文刚刚已经说过浩宇是被他遣出城做事,现在自然不能反口,可问题就在于,他并不知道现在浩宇在哪里,他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一面假装安抚青绸一面看向了银绫。   青绸看到之后心中一惊,难道是银绫把兄长骗出城去的?而且还是父亲知道并允许的!她忽然真正担心起来,兄长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她悄悄扫了一眼凤德文,心下又劝慰自已,虎毒不食子,父亲怎么可能会害兄长的性命,不可能的,虽然如此想,可是她心底的担忧更重了。   唐伟 诚也发现了凤德文的目光,他的眼瞳微微一缩,“伯父,事不宜迟啊。”   凤德文真得很想瞪唐伟诚一眼,他当然知道事不宜迟,可是也要等他问到浩宇的去处才行啊。   银绫在凤德文几次的目光示意下终于开口了。“父亲您还不快说兄长的去处,还安抚六妹妹做什么,您让兄长去城北庄子里看看,按说眼下也应该回来了才对。”   不过银绫却出了一身的汗水,被唐伟诚的目光吓得,虽然只是一扫而过,但是那如同实质一样的目光 几乎刺穿了她的身体!   如果有可能她当然不想说,可是事情逼 到了眼前,而且凤红锦也要死了,她再不说出来,凤德文真急了怎么办?而且,怎么着也要趁着凤红锦活着的时候,把她和凤浩宇手中的家业弄出来才行。   她勉强定住了心神,刻意不去想唐伟诚走前的那一道冷冷的目光,“父亲,姐姐病成这个样子,那边铺子里的事情父亲你不给想想法子吗?说到底都 是我们凤家的家业。   凤德文立时便明白了银绫话中的意思,收回了抚摸青绸头的手改去捏自已的下巴:”嗯 ,说得也是,大夫怎么还不到――你姐姐醒过来取了她的印信再说吧。那事儿原本不是说下午处置的嘛,眼下还是要先顾着你姐姐的病要紧。“   胡氏听到急得在后面拧了一下凤德文,先顾着凤红锦的病,等她的病好了,你还想取她的印信,那简直就是做梦!   凤德文 偏头瞪了她一眼,他当然知道应该如何做,但是此事不能留 下把柄,让人日后说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慈,要知道,唐家公子已经知道红锦中毒了,怎和驰要等大夫来过之后再去搜红锦的印信才成。   胡氏那个气啊,这个死老头当真是要了里子还想要面子,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现在当然是把印信取到手,到时候凤红锦就是不死也得死!到时候她再想法子哄得凤德文把铺子交给她就成了   可是凤府之内她还没有什么人可用,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银绫:”事情要下午办,眼下事儿更加不能乱了分寸,什么事情都要准备好,不然让铺子里的管事来了看到东家如此慌手忙脚的也不好.“   凤德文没有言语,银绫忽然道:”父亲,不如我到大姐姐那里去,帮大姐姐料理一下――大姐姐这毒怕是要好好调理的,这些日子想来不能理事,总不能让铺子关门的啊。“   凤德文看了她一眼, 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四娘和五娘端坐不动,没有拦一句,有人非要去碰个头破血流,她们当然不必好心拦下她。   银绫自然知道红锦那里不好闯,不过她现在有了父亲的话,再多带些人也就是了,她原本和凤德文还留了后手,这所谓的后手就是浩宇了,可是眼下这后手被青绸等人破坏了,只凭兰初和若蝶两具丫头,怕是不能逼红锦完全低头的。   倒不如趁她病倒昏迷,她的院子里无人做主时把印信取到手,到时候凤红锦醒过来又能如何?凤浩宇就算是回到府中又能如何?   她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夺印信不如连凤浩宇的一起夺了,如果到时因此闹将起来,她把印信往父亲手中一交谁还能拿她如何?凤红锦姐弟想要回自己的家业,行啊,去找父亲闹吧。   想到这里银绫眼底闪过了精光,就这么佃了,反正不管此事怎么闹,到时候也不会过牵累到她的,父亲是不可能会把到手的东西再吐出来,到时失了倚仗的凤红锦姐弟,便只能回到任人欺辱的情形。   那才是凤红锦的姐弟应该得到的,过完年节之后等凤红锦一嫁,那个凤浩宇就等着吃苦头吧――凤家是她母亲辛苦一辈子操持的,怎么可能会给凤红锦姐弟去把持。   银绫步出大厅时,青绸已经回到了暖阁里,打发出去了丫头之后把情形给红锦说了。   红锦听到之后想了想:”我只是担心浩宇,院子里的事情倒不用怕。“兰初正是又气又恼又伤心的时候,加上原本的脾气就不好,银绫要去吃甘头就由她去。   对了,要麻烦四弟一件事情,你兄长 的院子。。。。。”红锦看向青绸,她可以相信这个妹妹的。   青绸立时跳了起来,:“不是大姐姐想起,我倒真得想把这个忘掉了。”说完立时唤了丫头进来,急急的出去找浩民了。   而此时大厅上蓝罗也回来了,她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父亲 ,兰初那个丫头寻短见了!“   凤德文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十分后悔选了今天的日子议事了:”人、人怎么样了?“如果兰初死掉了,虽然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可是名声不好听啊。   并且他的大女儿也不会就此罢休的,如果当真翻脸他要如何处置?   看了一眼浩天,他想到了宁知府,不能让凤红锦打浩天一顿出气的。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现在他忽然后悔为什么要生这么多的儿女了,如果只有一个的话,他同在也就没有这些烦心事了。   蓝罗轻轻的道”幸亏女儿去得及时,救下来了。“   凤德文这才大大的吁了一口气,”去吧,给你姐姐快去送药。“他看了一眼厅外,”这大夫在做什么,怎么迟迟不见人影儿“   胡氏却一扯他的衣袖:”那个丫头如此能惹事儿,如果她就是不跟浩天的话,不如打发出去的好―――谁知道她哪天心情不好就来寻短见什么的,她受得了我们也受不了啊。“   ”六妹妹还真是菩萨心肠。“五娘冷冷的设了她一句。   蓝罗脚下只是微顿便进了暖阁,她还有事情要和红锦说呢。   红锦听到兰初想要寻短见轻轻一吧:”这个傻丫头。“听到胡氏说过那么一番话,她的脸皮沉了下来,这个胡氏,还是教训的太轻了。   她想了想叫过蓝罗来伏耳吩咐了一通,然后道:”只是委屈妹妹你了,你一向是个文静少言的,却。。。。。。   “我可不是少言的,只是想说的话没有机会说而已:”蓝罗摆了摆手:“姐姐你直管晕着,院子里的事情交给我了,浩民那里我也会让人去说一声儿的。”   她起来拍了拍衣裙:“说起来我们几个姐妹,还就是我一直默默无闻的,今 儿也应该让我一鸣惊人了”她说笑完便依着红锦的吩咐没有叫丫头过来转身走了,没有经过大厅径直去了。   红锦合上了眼睛:“我也不在是个好欺负的,是应该让人知道,免得日后我不在府中,便会被 人打到家门上去。”   门轻轻响了,红锦知道有人进来便把呼吸放得轻了,   进来是青绸的丫头,看到红锦身边没有人有些生气,不过也只是嘟囔了两句便坐在床边上,不时给红锦的唇边沾些水。   “姐姐一个人?”又进来一个丫头:“我来吧,姐姐歇一会儿。”   “不了,你知道我们姑娘的脾性,如果让她看到我偷懒 ,可是逃不过一顿好骂的。”青绸的丫头微笑:“姐姐坐吧,我听说初雪姐姐快回来了是不是?”   正文 150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粉红票315)   后来的丫头一笑:“快了,五夫人可是念叨了?”   “没有,我只是看到姐姐便随口一问,你也知道五夫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儿,就算是想初雪姐姐了,也没有那个功夫对我们这些丫头们说起。”青绸的丫头很是伶俐,话里绝让人挑不出一点儿刺来。   红锦听到两个丫头的话心底升起了一个疑问,初雪是什么人?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现在心底最担心的莫过于是浩宇的安危了。   她不想浩宇是因为凤德文的话就出城了,就算凤德文的吩咐他做儿子的不能不听,可是他也绝不会一句话也不留下,所以让浩宇不可能会走得如此鲁莽。   当然,一切只能见到浩宇再说了,有唐公子去,应该可以找到浩宇吧?听银绫的话,好像只是骗浩守去了庄子而已,应该不会害他,也是怎么说凤德文也是浩宇的父亲,不管他心里有多不喜欢浩宇,银绫也不敢向父亲献计害死浩宇的,顶多应该只是调开他,让自己慌了手脚,从而能被他们所摆布。   虽然红锦想得很透彻 了,可是心底的担心并没有因此少一分,因为她并不能确定凤德文那个父亲倒底有多么的无情无义,她也不能确定银绫那个妹妹到底有多么的狠心,她怕有个万一。   青绸的丫头已经把话题带到了现在府中丫头都喜欢的一种绸花上,两个丫头说得好似很投机的样子,不过青绸的丫头却并没有忘掉给红锦在唇上沾点温水。   红锦忐忑不安躺在床上时,银绫已经带着人先到了红锦这里,浩宇那边在外宅,她只能让弟弟的贴身小厮去,她不便带着人过去的。   院子里静悄悄的,门中有两个婆子坐着晒太阳之外,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儿。   银绫直接向院子里行去,“老爷让我来代大姐姐拿些东西,现在院子里谁主事儿?”她问得是迎上来的两个婆子。   两个婆子一脸恭谨的笑容,“是兰初和茜雪两个大丫头,奴婢代四姑娘去报一声儿,让她们出来迎一迎姑娘。”   银绫看着前面上房打开的帘子淡淡的道:“不用了,人不是已经出来了。”   出来的是茜雪,,看到银绫她脸上堆笑:“四姑娘来了,我们姑娘的病。。。。。   ”不太好,大夫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一直没有来,父亲又打发人去催了,父亲有些事情要我过来代大姐姐拿些东西,你带我到大姐姐房里去吧。“   茜雪看了一眼银绫身后的丫头婆子们,”不知道老爷让四姑娘取什么东西?“   ”印信“银绫盯着茜雪。   当年凤红锦身边的四个大丫头被宁氏弄走了三个,能留下她就是因为她实在是不够机灵,胆子也很小,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足为患,所以才留下她在凤红锦的身边,也落一个好名声。   银绫是熟悉茜雪脾性的,所以才直言道明了来意。   茜雪微微一皱眉头:”可是,我们姑娘的印信并不在屋里啊。“   银绫微微一愣:”难不成在凤红锦身上?她仔细看了一眼茜雪,然后轻轻的摇头,凤红锦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今天去大厅对她不是好事儿,她怎么可能会把印信带在身上?   “你居然敢。。。。。”银绫的脸放了下来,她原本就是来抢夺东西,自然没有准备要好说好商量。   “谁这么吵,你们不让我死,还不让我睡了是不是?”兰初尖尖的声音传了出来,闪身出了厢房,看到银绫时尖尖一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四姑娘啊。”没有半分敬意。   银绫冷冷看了兰初一眼,也不理会她对茜雪道,“你给我让开!”一伸手拨开了茜雪的身子,带着人就想要登堂入室。   她进了屋里却愣了一下,因为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椅子,整个小厅中只有一张椅子,这张椅子上端坐着蓝罗。   她看着银绫淡淡的道:“四姐姐这是带着人要来抄大姐姐的家吗?”这话可真是一丝客气也没有。   银绫脸色变了:“我是奉了父亲。。。。。。”   “不要动不动把父亲抬出来,你要知道那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正巧我们都没有了母亲,只是不知道如果我到父亲那里哭诉父亲会听谁的话呢?”蓝罗抚着自己的手指:“你说呢,四妹妹?”   银绫吸了一口,知道此时和蓝罗做口舌之争只会误了自己的正事,没有什么比取到红锦的印信更重要,她当下也不理会蓝罗,只一挥手:“进去搜!”   她没有再遮饰什么,只要把印信拿到手就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说些有的没的。   她身后的丫头立得就带着人要往里间走,可是刚一迈步就被兰初一个耳光打向了一旁,撞到了另外一个丫头,“好大的胆子,我看看谁敢?”   兰初咬着牙瞪着眼,两步冲到门口一站,自袖子里换出一把剪刀:“谁不怕死就过来”   银绫看过去,“你还真不知道死活,不知道以后你就是我弟弟的通房丫头了吗,居然还。。。”   “啪”一声她的话被人打断了,一个耳光响亮的打在银绫的脸上,她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要知道她是凤家的姑娘,千金大小姐,就算是犯了错父母也只是打个掌心而已。   可是现在她被人打了个耳光!   蓝罗晃了晃手掌,然后又在手掌上吹了一口气,浑身上下还是不带一丝烟火气。“打人还真疼,如果不是看你是我姐姐,就是求我我也不会打你。”   银绫气得过去就要打蓝罗,可是却被茜雪一步挡在了银绫前面,“死蓝罗,你居然敢打我?”   “已经打了姐姐还要问这种话?”蓝罗声线并没有一点变化,和她平日里的冷清一模一样,可是这种样子只会更让人生气。   银绫是个有心计的,可是也被蓝罗气得不轻,她一把就向茜雪打了过去:“你给我让开!”这一刻她被气得忘记要去找什么印信了。   茜雪没有让开,她只是侧转了身子,银绫那一掌就实实的打在了她的背上,可是呼 疼的人却是银绫。   银绫怎么能料到老实胆小的茜雪会在背上绑了东西,是什么东西有衣服遮着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手痛。   蓝罗又坐下了:“你这打了人的还叫疼,真是没有天理了。”   银绫闻言看向蓝罗,忽然收起了所有的恼怒笑了,“我知道我明白了,你们不过就是想招惹的我生气,让我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来人,给我进去搜。”她不生气了,也不再理会蓝罗,只是叫人进红锦房里搜东西。   蓝罗并没有再动,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银绫的人向兰初冲过去。   众人都在小心兰初手上的剪刀。三四个一起冲了过去想夺兰初的剪刀再说:谁也不想自已被剪刀刺一下的。   可是不想一直誓死不让开的兰初却忽然侧转了身子,三四个扑空不说,有两个人还冲进行屋里。   兰初并没有立时再站出来,而屋里却冲出来一些戴帷帽的人,手里人人都拿着家伙,有长长的面杖,有鸡毛掸子,还有森棍等等。手里有家伙也就罢了,可是人人的胳膊和胸前背都绑了夹衣,小夹被等东西,只有关节处没有绑,所以这些人轮起手中的东西来那是虎虎生风的。   比起银绫带来的丫头婆子,这些人可以说是全副武装,奔着银绫带来的丫头婆子就打了过去,她们只管打,根本不避让一点儿。   银绫的婆子丫头根本没有防备,猛得见到这些人还吓了一跳,直到挨了一棒或是一棍的才清醒过来,不过大部分只知道哭叫着躲避,逃开,哪里有心思打还回去?   于是银绫带着的婆子丫头被人打出了屋子,然后继续追打出了院子,银绫立在那里倒是毫发无伤,就连头发丝都没有人动她一下。   银绫醒过神来后,屋里只剩下她,蓝罗还有茜雪了,她现在当然明白,她是中计了,红锦这里早有准备,就等着她送上门来!   此时就听里间里杀锗的声音不断,不一会自里面便抱头跑出两个婆子来,除了头发乱一些之外,脸上并没有一丝伤痕。   银绫恨恨的看着蓝罗:“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非要来趟这池混水?”   “好处?我们是姐妹啊。”蓝罗清冷的声间还是一如平常。   “难道我们不是姐妹?”银绫听到这种答案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   蓝罗抬眼看她:“我们是吗?你有把我当成手足姐妹,我怎么不知道?”还是一贯的清冷,可是却让银绫很丧气。   这个蓝 罗就像是冰块一样,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知道怎么会看凤红锦这么顺眼。   她不再和蓝罗废话:“是父亲叫我来的,你不但打了我,还打了我的那些丫头婆 子们,看一会儿你怎么对父亲交待。”   蓝罗不以为意:“应该怎么交待就怎么交待。”她如同真没有任何感情一样,即不会生气也不会高兴,不管银绫是平静还是愤怒,她却总是一副样子。   银绫知道拿蓝罗没有法子,气得转头喝两个婆子,“走!”   兰初看着银绫道:“四姑娘要走了,婢子送送你,你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让您两手空空的回去不是?俗语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婢子怎么也要送您一份大礼,不然实在是对不起四姑娘辛苦这一趟的――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希望四姑娘你笑纳。”   正文 151章 兰初的厚礼   兰初说到这儿,忽然动手扯散了头发,而继续往脸上抹了两把,立时她的样子就好像被人打得太过了,满是青紫的痕迹。   说完要送给银绫大礼后,她一抖手中的白绫对蓝罗道:“五姑娘,婢子实在是被欺辱的活不下去了,您记得给我家姑娘说一声儿,婢子实在是被逼死的,请她一定要为婢子做主。”她说得如同背书一样,根本没有一丝起伏,根本没有一丝真正要死的悲愤。   银绫刚想怒斥兰初做戏,却听蓝罗清冷的声音响起:“好,你去吧,我知道你已经了无生趣,如果日后跟了他的话还不如死了干净,你放心,到时不但大姐姐会为你讨个公道,我也会的。”   看到银绫的止光瞪过来,蓝罗又加了一句:“还有,我和大姐姐都会记得年年给你烧纸钱的,你在地下过得日子舒服些,不用省着用。”   蓝罗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只是她的眼底却闪过了一丝调皮的笑意,如果不是她常年都是用这个样子说话,怕是要撑不住 笑出来了。   银绫眼睁睁的看着兰初挂白绫,搬凳子,听着蓝罗和茜雪对她说。一路走好,她再也受不了了,“你们疯了吗?以为这样就能嫁祸于我?”   蓝罗闻言转头看向她:“要不四姐姐你告诉我,要如何才能嫁祸于你呢?如果有更好的法子,我们一定会照做。”   兰初站在凳子上很诚恳的看着银绫,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银绫感觉自己丛为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这算什么?对这些人就是要诬蔑她,在她面前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而且很不尽心的表演着如何诬陷她的戏码,演得那个假都让她恨不得抵死这几个人:是的,兰初几个人根本不介意让她知道,她们要诬陷她。   最可气的是她知道,只要兰初把头往那个套里一伸,凳子一翻,茜雪一大喊,她还真的只能被诬陷,因为她的确是带了人到红锦的院子里,再加上浩天和兰初的旧事,人人都会相信,是她逼得兰初无法再活下去。   兰初看银绫只是喘气不说话,便轻轻一叹:“看来四姑娘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所以婢子就只能先用这个法子。”她很遗憾的样子。   然后她看向蓝罗和茜雪:“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蓝罗和茜雪很随意的点头:“去吧,去吧。”她们没有一丝担心。   银绫就看着兰初把两只手在白绫上缠了缠,然后又把头伸去试了试,最后才道:“好了,茜雪。”   茜雪认真的点头,长长吸了一口气:“开始吧,我这就喊,绝对的足够大声儿。”   兰初点头忽然又放开了自已的又手,连连叹息:“怎么忘了这个。”她在怀中摸了一把,然后在脖子一抹,然后又把两只手缠了上去,两只手一用力就把自己半吊在空中了。   如果这样能死人才怪!银绫气得双眼发黑时,却听到兰初道:“四姑娘,你还不走?”   银绫要活活气死了,她叫两个婆子:“把她弄下来!”   就在此时兰初踢倒了凳子,两只手一用力不知道怎么就挣脱了出来,头便落到了白绫上!   茜雪就在同一刻大喊:“救命, 救命啊,四姑娘让人把兰初弄死了!”   在她大喊的同时,两个婆子也赶到了兰初身边,一个抱住了她的一条腿 ,就在这个时候兰初忽然自房梁上掉了下来。   因为有两个婆子在下面,再加上地上厚厚的毯子兰初并没有受伤。她再一用办挤到两个婆子中间,便大声得叫起痛来。   银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院子里叫:“四姑娘打人了,快救兰初啊。”   然后房子里就不停的涌进人来,不止是红锦院子里的人,还有洒扫上的,大厨房的、浆洗上的。。。。。。,等等,众人看到屋里茜雪扶着弱不禁风的蓝罗,吓得都是一脸苍白。蓝罗就算不受惊吓,她的脸也白得很。   而地上的兰初显然是进气少出气多,被两个婆子扭在地上,而房梁上还飘 着一根白绫――立刻这些天天做工滑什么可娱乐的仆妇们,自得想像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两个婆子要把兰初弄到白绫上去,不知道为什么白绫断开了三个人就跌成一团:四姑娘要杀人?!   一下子众人看银绫的目光不一样了,大部分人都是惊恐有余的。   银绫手脚发凉,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怎么可能?她临时兴起才来凤红锦的房中,可是她却布置好一切等自已。   她纷乱的脑子里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凤红锦一定是趁自己找浩天小厮吩咐事情的时候,让蓝罗来布置的这一切   如果她不是太过贪心,如果她不掂记着凤浩宇的家业,就算是她招呼丫头婆子们要多用一点时间,也不会给蓝罗如此充足的时间准备这一切。   当然,真正害她的人不是蓝罗,而是那个躺在床上的凤红锦!   等等,她不是中毒快死了吗,怎么可能再布置这一切――她是装的。装的?!想通了这一点,银绫气得连连咳了起来,她缓不过气来。   为什么,自已每一次要算计凤红锦时都不成,还会也反算计?银绫不明白难道自己真的不如她,是凤红锦太聪明了吗?   现在不是银绫要叫着去找父亲评理了,反而是蓝罗气若游丝的道:“让人抬、抬了兰初,我、我们去找父亲。”好似她吓得不轻,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样。   茜雪一面照顾蓝罗,一面吩咐人救兰初,好在容家给红锦留下了默涵,她立时奔到了兰初的身男边,给兰初服下了药,并且让人把兰初抬到了春凳上。   默涵又到了蓝罗身边,给她又是推,又是拍一顿忙活下来,蓝罗终于说话有了中气。   银绫看到这里冷笑真情 为:“你不是要去找父亲?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来诬。。。。。”   蓝罗扶着茜雪的手抢到她面前就是一掌:“你居然还敢这样说话,兰初虽然只是个丫头,却、却也是人一条性命啊。”   这一句话深得众仆妇之心,大家一致点头,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命也是命啊。   银绫抚着脸恨恨的看一眼蓝罗,便要转身走,却被蓝罗捉住不放:“四姐姐你休想走,我要和你一起去见父亲。”怎么可能让她先走一步?那这番苦心不是白费了嘛。   银绫根本挣不开,和蓝罗就这样一路吵嚷着到了大厅外,此时银绫的心神已经静下来了不少,她在想如何能分辩自己是清白的,要知道她可不曾要害兰初,至少今天她可是没有碰兰初一个手指头。   就算她想要整治兰初,也不可能是在今天,怎么也要等到浩天收了兰初之后再收拾兰初,她可没有这么笨。   凤德文在厅上急得要命,如果不是有蓝罗送来的药,听青绸说红锦现在好一点儿了,他真要坐不住了,怎么银绫去拿印信也这么久?   就在他最心烦气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找唐公子,他唤了来人进来:“什么事儿找唐公子,他有事儿出去了”   来了是唐伟诚的长随,他弯下身子行礼:“和唐老爷说也是一样,多多那个孩子,可能、可能挺不过今天晚上去了。”   凤德文听了之后也只是“哦”了一声,对他来说那个孩子就根本不存在一般,生死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现在他一心全在红锦的印信上,哪里有心思管那个孩子是生还是死。   长随看了一眼凤德文又道:“府上的若蝶姑娘听到大夫说句话后,就、就偷了医馆的药服毒了。   ”啊?“凤德文倒没有想以若蝶不在府中,不过也只是向向一惊而已,都没有想起要问若蝶的死活。   没有了若蝶还有兰初呢,只要有一个丫头活道就足够了,而且现在红锦也要死不活的,就是这一个丫头是不是能用上都难说了。   就在他让人带长随下去时,就看到蓝罗和银绫一起进来了,一进来蓝罗便跪倒在地上,”父亲,兰初、兰初那个丫头差一点被四姐姐逼死,她还。。。。“   银绫气道:”你不要乱说话,兰初那是她要自己寻死来诬陷我!我的丫头婆子们被打了出来,大姐姐的丫头们好厉害,我还要让父亲做主呢。“   她想要先让父亲知道,是她带去的丫头婆子吃了亏,如此便可以站住三分理,然后再向父亲和众人说明白兰初等人要诬陷自己的事姑娘儿,父亲也就会相信了。   那些丫头婆子都被打出来的,此事只要叫出来一看大家都能看明白,所以银绫现在已经不再慌张了。   ”兰初怎么了?若蝶怎么了?“红锦虚弱的声间传来,她被丫头们抬了出来:”出了什么事儿?“   青绸一脸的担心,”我拗不过大姐姐,父亲。“她很委屈的样子。   凤德文看着几个女儿头痛的更厉害了,如果让红锦知道她的两个丫头一个服了毒,一个差一点死掉,想让她再把家业交出来――那可真是白日做梦了!她一定会认为是有人要害这两个丫头,她绝对不肯把家业交出来,而且她一定会追问浩宇行踪。   说起来也是,怎么浩宇现在也没有回来,唐家那位二公子不是说他的马快吗?   正文 152章 失心疯?   红锦很虚弱的看向凤德文,一双眼睛全是询问,殷切地看着他,看得凤德文感觉自己再不回答都心下有些过意不去。   他咳了两声儿:”锦儿,你的毒还没清除干净。。。。。“   ”父亲,兰初和若蝶出了什么事儿?还有浩宇呢?“红锦左右看了一眼:”为什么浩宇还没有回来,父亲你倒底让浩宇去做什么了?“凤德文忍不住又咳了两声,让人很担心他的身体,因为他今天咳得次数太多了些,他挑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回答:”浩宇就快回来了,唐公子带人去接她了,你放心他很快就能回来。“   银绫看着在软榻上虚弱的红锦,心下就生出数不清火气来。她居然还在装!不过她不是金绮,她不会任愤怒把自己控制住。   长吸了两口气之后她开口了:”姐姐,你不是问兰初和若蝶发生了什么事情嘛,我来告诉你。“她知道红锦是的确中了蛇毒的,那么最忌的当然是血流过快。   而让血流过快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说生气。   ”因为姐姐不同意让她们跟了浩天,孩子们也没有名份,所以若蝶那丫头一个想不开就服了毒,而兰初那丫头就用了三尺白绫。“   红锦闻言转过头看向银绫:”妹妹说这番话是什么用意?我的丫头是什么脾性我最清楚,她们绝对不会因为不能跟浩天而自寻短见,如果真寻了短见就是有人非要逼她们做浩天的通房。“   蓝罗在红锦的话音刚落立时便道:”姐姐说得对,兰初就是因为四姐姐非要逼她当我们二少爷的通房,她抵死不从,四姐姐恼了便说“你不是说宁死也不跟浩天吗?那好你现在就死吧”然后、然后。。。。。。兰初到现在都还昏昏沉沉的。“   她的一番话避开了所有的重点,却误导众人当时的情形,她不用直接说出当时的情景来,听到的众人会自己想像。   红锦咳了起来,好像是缓不过来气来一时间无法说话了。   银绫没有想到蓝罗居然紧咬着她不放,气得对凤德文喊道。”父亲,其实是凤红锦早早安排了人在院子里等着我们,丫头婆子们一去就被打了出来,不信父亲可以叫上几个人来问问。“   事实就在眼前,她可是被陷害的,一方她有什么可怕的?要知道眼下可是她要害人,是有人要害她啊,老天爷一定会开眼的。   银绫相信只要众人看到那些被打的丫头婆子,到时便不会再有人相信蓝罗等人的话了。   五娘微微皱起了眉头来:”要说这可真是奇了,大姑娘晕倒在床上居然还能安排人在院子里等四姑娘――天下再奇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了。“   ”谁说不是呢?“二娘开了口,轻轻吐掉了瓜子皮,”我们大姑娘成了神仙一流的人物呢。“她现在是恨极了金绮和银绫,所以有机会她便不忘落 井下石一番。   凤德文的眉头皱了皱,银绫却抢在他前面道:”父亲,凤红锦的毒发是装的,装的“   青绸轻轻的了一句:”你怎么证实?不会也想打大姐姐两个耳光吧?“   银绫没有看青绸,因为现在凤家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五娘一房的人了,她不想再为自己竖敌:”父亲,只要大夫一诊脉便可以了。“   凤德文皱着眉头:”够了!你大姐姐刚刚吐出一口毒血来,你在胡说什么?“他对银绫的话便生出了六分的不相信来,”叫几个丫头婆子上来,我问问你们姐妹到底是为什么吵嘴。“他相大事化小。   银绫立时让人把挨打的丫头婆子叫几个来:丫头婆子到了厅上时,头发还是散乱的,衣服也是凌乱的,可是大家看这几个丫头婆子的眼光都很奇怪。   因为这几个丫头婆子除了头发和衣服之外,从头到脚都看不到一丝伤痕,说她们被打了没有人相信,如果说她们是自已 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十人里倒有九人会信。   银绫直到些时才仔细看那几个被打的丫头婆子,心下立时便凉了,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些人看上去没有受一点伤,她可是明明看到凤红锦的人拿着东西把这些人打出去的,哪一下子都轻不了。   她不清楚,红锦清楚啊,因为这些事情就是红锦安排的,红锦可是叮嘱过蓝罗,让她一定要仔细吩咐自家院子里的人,打人时要向着身上招呼 ,不能打到头、脸、手等能被人看到的地方。   所以现在几个婆子看上去无伤,其实身上早已 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红锦要得就是我打了你,还让你说不出来,不把银绫气个半死让她失了分寸,怎么好对付她呢。   凤德文看着几个丫头婆子的样儿心下大大的吧了一声,银绫看着挺机灵的,你就算是要诬人打你,也要弄得像个真的啊。   他不得不问:”你们被大姑娘的人打了?“声音很冷,他这是在暗示几个丫头婆子赶快滚回去算了。   丫头婆子们得一身是伤,心下正自气恼听到老爷要过问此事,哪有不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的?当下便把她们进红锦院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因为她们吃了亏所以那院子在她们的口中就没有一个好人,包括对她们笑脸相迎的两个婆子。   她们把自己挨打的事情说得最为详细,而且夸大了不少,听得屋里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睁着眼睛说瞎说也不到这种地吧?   二娘吃着瓜子看向银绫,不明白一向机灵的四姑娘今儿怎么尽做蠢事儿,想到刚刚红锦和凤德文的争执,她在心中暗啐了一口,财帛动人心,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吃下去的肚子。活该。   她现在一无所有,当然不希望以前常常欺压她的金绮姐弟能得到天下的好处了。   凤德文听到一半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几个蠢笨如牛的东西是银绫自哪里打出来的?他扫了一眼银绫,”够了!你们说你们被打了。那我瞧你们挺好的,浑身上下都不见一点伤痕呢。“   丫头都低下了头,她们的伤无法说出口,婆子们张了张嘴,她们虽然比丫头们放得开,可是当着凤德文这些人男人,她们一样无法开口。   ”嗯,怎么不说话了?“凤德文的声音冷了下来。   银绫忽然道:”伤痕在她们身上,不信父亲可以让人去验!“   红锦咳到现在终于缓过了一口来:”妹妹这手段高啊,只要验还能验不出来?只是我病在这个样子。还能算出来你要我到院子里去。还能埋伏下人手打你,后面你是不是就要说兰初和五妹妹是怎么诬陷你的了?“   本来就是!银绫气得咬牙,可是红锦如此一说让她反而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了。   蓝罗淡淡的道:”可以听四姐姐说嘛,看看四姐姐如何编排我怎么害她“说完看向银绫:”说吧,你说啊。“   银绫两只眼睛都红了,她快要气哭了。   蓝罗却还是淡淡的看着她,以常用的冷清语气道:”说啊,四姐姐你刚刚就喊冤,为什么现在不喊了?说吧,让父亲和大家都听一听,我是如何诬蔑你的。“   银绫哭了,她是被蓝罗和红锦气得,她是不想哭得,因为在凤红锦面前落泪,让她感觉十二分的难堪,可是她却忍不住,真是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五妹妹,你好、你好!“她指着蓝罗泪如雨下。   蓝罗还是一成不变的样子,”我 不过是让四姐姐你把实情说出来,你不是说我诬蔑你嘛,我让你说出来你哭成这个样子,听四姐姐你的语气,现在也是我欺负你了?“   银绫把帕子狠狠的掷向蓝罗:”难道不是?!我自打一开始便被你和凤红锦算计了,你以为我想不明白吗?“   蓝罗弯腰捡起了银绫的帕子甩了甩,”给你们四姑娘送回去,免得日后她再说我偷她东西 ,我可真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红锦偏就在这个时候加了一句:”唉,我们是有理也说清的。“   红锦气得再也受不住,指着红锦和蓝罗的鼻子就说了起来,把她在红锦屋里看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说上几句便要问红锦和蓝罗,”以天起誓,你们敢说不是你们做的?“   红锦和蓝罗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而且非常的一致,”不敢。“小心翼翼的神情。   银绫看到之后越发气得要发狂:”你们、你们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说,是什么意思?“   红锦和蓝罗都一脸为难的向左右看去,那意思很明显,救救我们啊。   ”那我们敢,敢成了吧。“   她们一面求救一面从善如流。   银绫听到后却气得要喷出火来,这两个人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   在凤德文众人看来,红锦和蓝罗是被银绫吓到了,银绫问”你们敢不敢“红锦和蓝罗说”不敢“不成,说”敢“也不成。   人人都能看得出来是银绫在胡闹,在欺负人。   红锦就在此时看向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四妹妹,她不会是失心疯了吧?“她的话音刚落,银绫就扑了过来,她真是忍无可忍了。   红锦便应势而倒:又晕了――此时不晕更待何时啊?   153章 先收拾一个(粉红票335)   红锦如果要说悄悄话,她的声音实在是不够小,如果说她是成心气银绫,可是她的声音却又实在不大。   不过银绫的耳力好啊,红锦的话她听得一个字不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气人的?银绫早已经没有丝毫的理智,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而且原来可是顺水顺风的,被红锦和蓝罗如此撩拨,她岂能不气疯了。   银绫往前一扑,根本没有抓到凤红锦的一个头发丝,凤红锦便向后仰天又晕了!银绫的泪水倘得那叫一个欢:凤红锦她是纸糊的还是泥捏得,就算是纸糊的也比她结实些。   二娘变声的尖叫,四娘和五娘的惊呼,六娘胡氏的假作变色,大厅里又热闹了。   好在有默涵,多好,有默涵在,所以红锦在她的拍拍打打、推推拿拿中很快就醒了过来,五娘念了一声佛,四娘拍了拍胸。   银绫却气得怒目圆睁:”凤红锦,你这算什么本事?你一次又一次的害我,是不是要害死我你才甘心。“   红锦看着她轻轻摇头,带着一脸的心疼看向凤德文:”父亲,还是叫个大夫来给四妹妹瞧瞧吧,她这个样子可真不行。“她可是好心,非常非常的好心。   银绫听到这一句再也按捺不住,拼死力要挣脱丫头们的手冲过去,可是丫头们死死抱住她哪里肯放;她又气又急之下张口就咬了那丫头一口,那丫头痛叫一声松开了手,另一个丫头被吓得也松开了手。   银绫便冲到了红锦跟前:”你是个小人、小人。“她不停的骂着小人两个字,发泄着她心中的怒火。   红锦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人?真小人也比你这个伪君子强太多了,而且最后是我赢,所以小人不小人的,我不放在心上,你呢?“   在众人看来,现在的红锦吓得呆住不敢动了。   银绫气得切齿,脑子根本不会转动了:”真小人,你是个真小人!你说,是不是你安排了人来害我,是不是兰初假装自尽来害我?你说,是不是?你给父亲说,你以你生母唐氏发誓,是不是你在害我?“   ”是,是我在害你,四妹妹你先坐下好不好?冷静冷静,我们有话慢慢说。“红锦这一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不过看她的样子可真是楚楚可怜。   银绫怒发冲冠,叫得人人耳朵都嗡嗡直响;可是红锦呢,只是赔着小心和笑脸: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用得着问吗?   银绫听到红锦的回答,一把就抓住子红锦的领口:”你再敢给我这样说话,我就……“   立刻有丫头过来再次把银绫拉开,她后面的话也就没有说出来;凤德文的怒喝对银绫来说那是充耳不闻。   再被丫头捉到,银绫的气更大了,所以在挣脱不开时再次张口要咬人,却被早有准备的丫头们躲过了。   看着银绫不停挣扎、咬人的样子,人人都想到了红锦那句”失心疯“,都生出了同感来:四姑娘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就算是三岁的小孩子也不会说出那荒唐的话来。   不要说是其它人,就是凤德文也这样想,因为银绫所说的话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兰初要寻死,蓝罗对她说你慢走——看来是要叫个大夫来给银绫看看了。   凤德文想到这里道:”把四姑娘送到西暖阁去好好看着,一会儿让大夫给她看看……“话没有说完就被银绫打断了。   银绫尖叫:”父亲你疯了.你疯了!要看大夫的人不是我,是凤红锦。“她想不到凤红锦只是随便一句话.居然就让父亲相信她是疯了;而她所指让红锦看大夫,是指红锦在装作毒发,可是这话听到众人耳中就变成她说红锦是个疯子需要看大夫了。   她这么一叫就连胡氏也轻轻一叹:看来四姑娘是真得疯了;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去了红锦的院子一趟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会是,那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胡氏忍不住想起唐氏的死.心底忽然打了一个哆嗦,打定主意要去请道士来做个法才行。   蓝罗看了一眼银绫后长长叹气:”父亲,看来四姐姐一直忧心夫人的去世,早就神思恍惚,可是我们却没有发觉;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唉—— !“   她这一叹气,差一点没有把银绫的鼻子气歪了:她没有疯,可是凤红锦和凤蓝罗却口口声声说她疯了。   金绮终于醒过味来大叫:”不,银绫没有疯。“   ”那她说得那些话,你相信吗?“蓝罗看向金绮问道。   金绮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那些话就连她这个亲姐姐都不敢相信:银绫怎么了,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银绫看到金绮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气得连连踢腿:”我说得都是真的,你们偏不信,你们才是疯子!“她气得只想要撕碎了红锦。   红锦只是看着她怜悯的摇头,蓝罗也很惋惜的道:”众姐妹里就数四姐姐是心灵手巧的,不想却变成如此模样。“   银绫当真要被气疯了,她不停的咒骂着红锦和蓝罗,可是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以为她是真得疯掉了;最后,在红锦和蓝罗的一搭一档下就连凤浩天和金绮也认为银绫是疯了——这对银绫的打击最大。   人人都在猜测四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疯掉了呢?便有很多人和胡氏想到了一起,想起了死去多年的唐氏:报应啊,谁让她要去夺人家大姑娘的东西呢。   诸如此类的流言,不用红锦和蓝罗费半点心思,很快就会在凤府内悄悄的流传开:仆妇们的自娱能量可是极大的。   银绫成了疯子的事情当然要很快的确定下来,不然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就会功亏一篑;于是红锦和蓝罗还是不停的撩拨她,直到大夫来了之后。   大夫是城中有名的大夫,不过却并不是解毒的高手,再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确定银绫的”病情“。   大夫看到银绫那一副狰狞的样子,再加上她一直胡言乱语,追问红锦和蓝罗什么敢不敢、是不是的——不管答话的两个人答什么她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大夫已经心中有了大半儿的认定,接着问起了银绫平日的样子:众人一致都说银绫原本是一个极为端庄的大家闺秀,从来就没有大声儿说过话。   于是大夫说要给银绫诊脉,让人把银绫抱住之后他轻轻的搭上了手指,半晌后摇头道:”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忧思过度有些伤心脉;观姑娘的病情,只能说是得了失心疯,失心疯的病人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是不是府上有什么事情让姑娘忧思过重了?“   ”我们大夫人刚刚去世不久。“二娘答了一句:”可怜的孩子。“好像她有多疼爱银绫一般。   ”原来如此, 想来是郁积难伸所致吧。“大夫更是确定了这一   点,然后开了安神的方子要走时看到银绫张牙舞爪说要杀人时,忍不住对凤德文道:”依老夫看,凤老爷最好是找个安静的院子给姑娘养病为好。“   言外之意就是关起来吧,免得伤到什么人:失心疯的病人可是很难说的,就算是杀人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银绫听到之后气怒交加:”你个害人的庸医你不得好死!“   也不能说是大夫医术不行,因为失心疯这种病在脉像上同正常人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病人发病时狂躁异常而已。   大夫也不和银绫这么一个病人计较,摇摇头看向红锦:”是这位姑娘中了蛇毒吗?“他看了看红锦的脸:”姑娘是不是已经寻人医过了?“   ”是的。“红锦便把医馆的名字说了出来。   大夫点点头:”不是老夫推脱,姑娘还是找那人来诊脉较好,老夫一来不擅此道,二来也只有那人最清楚姑娘的病情。“   胡氏立时便道:”大夫,救命如救火啊;您就先给我们大姑娘看看说一句要紧不要紧就成。“   她还掂记着红锦的毒发是装出来的,想借大夫的手揭穿红锦。   红锦微微一笑:”我刚刚服下了两粒药,就是这一种。“她把药递给了大夫:”现在感觉好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头晕、无力……“   大夫看过药之后点头:”看来是半尺青所咬伤的,这药极为对症,老夫是配不出来的——那就不献丑了。“说完把药还给红锦,对着凤德文一施礼便要走。   胡氏再三动之以言、诱之以银,都没有让大夫改变主意,他带着诊银绫的赏银直直走了根本理都不理胡氏。   医者也是同行相忌的,这位大夫并不长于解蛇毒而胡氏强人所难就等于是要落大夫的面子,大夫没有骂她已经是好脾气了:他并不想诊完之后落个被同行相讥的下场。   他也是城中有名的大夫了,爱惜羽毛是肯定的;这也是红锦为什么会拿出一瓶蛇毒解药来的目的。   现在红锦成功的除去了银绫:她疯了嘛以后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绝不会有人相信她、理会她;更不会有人把她自关起来的院子里放出来。   比起她和金绮、凤浩天欲置红锦于死地, 红锦如此对她当真可以算是手下留情了:她至少是不缺吃、不缺穿的。   说到府中下人们的不敬与欺辱,那也不过是红锦姐弟原来受过的让她也尝一尝滋味而已。   银绫是一个有心计的人,是金绮和凤浩天的主心骨,所以红锦才会先除去她:也免得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日后再给凤德文献计。   当然,红锦要得并不仅仅是把银绫圈起来,她看向凤德文:现在,她要好好的和父亲算算帐了。   154章 我说你疯了就是疯了!   就在凤德文让人把银绫带下去时,忽然生出了变故来。   一直恼怒不能自控的银绫忽然安静了下来,她盯着红锦眼神清澈:”大姐姐,你好手段好心计,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还真是难为大姐姐了。“   现在银绫的样子当然不像是疯子,不用大夫来看众人都能看得出来银绫现在神清气爽;不过人人都还有些惊疑,不能确信银绫不是疯子。   因为刚刚大夫可是断言银绫已经失心疯了。   ”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大姐姐,不过是我的临时起意,居然都能被你应对下来;“银绫看向凤德文:”父亲,前日我们所说您还记得吧?女儿当然没有疯,只不是刚刚气恼得有些过了。“   凤德文狐疑的看向银绫,现在她的确没有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大夫言犹在耳说她是疯掉了的。   胡氏和二娘的眼中都闪过了疑惑,现在银绫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个疯子能说出来的:难不成,银绫当真没有疯,只是中了凤红锦的计策吗?   红锦当然看到了胡氏等人的疑惑,她淡淡一笑看向银绫:”四妹妹这病来得快去得倒也不慢,只是听你说话神志还是有些不清不楚啊,怎么还说是我害你呢;不过倒底是能听得进人言了,怎么也算是好事儿,可喜可贺。“   说完这些她的脸放了下来:”父亲,四妹妹既然已经清醒过来,那么兰初被她硬架到房梁上逼着她自尽的事情,可以问个清楚了吧?“   凤德文还没有答话,红锦已经看向五娘:”烦劳五娘传府中知情的婆子、媳妇们过来。“既然银绫不肯就此束手,那么就让她自己承认自己是个疯子,也正好借此除去人们心中的一丝丝疑惑。   现在有疑惑并不会影响什各,可是日后却难说了;所以红锦并不在意银绫的反扑:银绫只是想证明她不是个疯子,大家相信了她的话之后,她便会反扑过来咬红锦一口—— 她所说的就都会成为事实,也就是红锦和蓝罗在害她。   红锦要找的人早就等在外面了,蓝罗岂能不带着人证就回到大厅上,她早就准备好了。   所以五娘刚一点头,那婆子、媳妇子们就涌了进来,齐齐给凤德文等人见礼,根本没有给银绫、凤德文等人说话的机会。   对于厅上发生的一切,婆子们在外面也是听到了一些,所以人人都垂头敛气不敢乱看;不过这些人是十成十的坚信银绫是疯了,不然她怎么可能做出杀人的举动:让婆子们抱着兰初的腿去吊白绫,和用刀子杀人相比也就是不会见血罢了。   在这此进来的婆子们心中,四姑娘的心性早就变了,所以就算她现在说话轻声细语的,也还是个疯子;顶多能算是个聪明此的疯子?   红锦张口便问这些婆子们她们看到了什么;众婆子便向厅上的众人说了她们亲眼所见:两个婆子抱着兰初的腿要把她推到房梁上垂下来的白绫中,而四姑娘在一旁却如同疯了一样指责五姑娘和茜雪,说是她们让兰初去死的。   胡氏听到之后都连连摇头:”四姑娘看来神智不清早就有了。“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不然她的人抱着兰初去寻死,自然是她吩咐的。   银绫却冷冷一笑:”我只是让婆子们去救兰初而已,只不过被这些愚妇们误会了;不相信可以传那两个婆子上来一问便知。“   她现在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言语条理分明,让凤德文及厅上的众人都忍不住仔细对她看了又看:她真清醒过来了,还是继续发疯中呢?   红锦轻轻点头:”父亲,是该叫婆子们上来问话,不过两个婆子会说什么“就算是不叫她们上来也能猜得出来,肯定是为了救兰初的   做贼的什么时候肯自认是贼呢。”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指旁边几个头发衣着凌乱的婆子:“就像她们刚刚还说,我的丫头们打了她们呢,却不见她们身上有一点伤痕。”   凤德文听完轻轻点头:这个银绫看来是真得脑筋不清楚,就算是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不过却还是病着的。   因为银绫想诬陷红锦的计策实在是太过幼稚了,如果她正常的话肯定不会如此做的:她让那两个婆子去害人,不管兰初死与不死,婆子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这种情况婆子们当然不会承认她们是去害人的。   让婆子们出来证实她的话是真的,这事儿怎么可能会让人信服?   和凤德文一样的想法的人很多,就算是没有想到的因为红锦那几句话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这两个婆子就算是被叫上来,不管说什么也没有人肯相信她们的话。   银绫看了看众人的神色也知道她们相信谁,她知道如此并不奇怪,谁让她一开始便中了凤红锦的计呢?   ###一口气后她定定的看向凤德文:“父亲.我没有###。”   这一次的亏她吃便吃了,只要她能让父亲收回圈她的话,那么来日方长要报仇还不容易。   红锦点头:“四妹妹现在看上去正常的紧,那兰初的事情你要如何解释?就算兰初只是一个丫头,但到了官府里那也是一条性命啊。”银绫一呆,她恶狠狠的看向红锦:她没有想到凤红锦还在这里等着她!居然想闹到官府,让她背上杀人的罪名。   凤德文咳了两声:“锦儿,银绫早已经神智不清了,你何必同她一   般见识。”不要说他已经认定银绫疯了,就算是明知银绫没有疯,他现在也要把银绫当个疯子,说什么也不能把此事闹到官府里去.凤家丢不起这个脸面。   红锦看向银绫:“我看着四妹妹现在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应该已经好了吧?”   银绫瞪着红锦,狠狠的瞪着,半晌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说自己没有疯,那么兰初半死不活的,她就要为杀人背个罪名儿:就算是不惊动官府,族里也要走一趟的—— 自己一辈子也就毁了。   红锦不以为意迎着她的目光:“四妹妹,你现在很好对不对?”   银绫几乎要把牙都咬碎了,她想来想去忽然狂笑起来,一面笑却一面落泪:“我当然好,非常好,我有哪里不好了?”她突然放声大笑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不过再也无一人怀疑银绫不是疯子了。   银绫的心在滴血,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疯子:这让她的心几乎要胀破了—— 她是个疯子、是个疯子!这句话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可是她却无力反驳。   让她自已承认自己是个疯子,还要做到让人人都认为她是个疯子,还不如杀了她呢:她已经辩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儿,虽然在狂笑可是泪水却蜂涌而出,这让她看上去更疯了。   金绮和浩天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看着银绫现在的样子知道她是真得疯了:就算是刚刚那么冷静的时候,其实也是在疯,只不过是疯的样子不同而已。   银绫倒底是不甘的,她被人带出大厅时对着天空嘶声喊道:“我没有疯,没有疯,是凤红锦那个小蹄子在害我。”   这些话就同她刚刚冷静时说得话一样,现在都被当成了疯言疯语,无人再肯相信她一丝丝了。   现在凤家无人再有一点怀疑银绫没有疯,就算是金绮和浩天都没有怀疑这一点。   银绫被带走了,凤德文揉了揉额头:“散了吧,散了吧。”他实在是头疼的很,没有精力再继续下去;而且接下去要怎么做才能逼红锦和浩宇交出手中的家业,他也要重头好好想了。   他想走红锦却并不想放过他。   “我听到刚刚有人提到若蝶,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多多,出什么事儿了?”红锦问了出来。   蓝罗淡淡的道:“我带着兰初来到厅外时,就听到有人回话所以等了一会儿才进来;我听那人说多多可能过不了今天,而若蝶她、服毒了。”   “什么?!”红锦尖叫了起来。   胡氏揉了揉了耳朵:凤家的姑娘们人人都有一副好嗓子啊,哪一个要叫都叫得这么惊天动地,只是可怜了她的耳朵。   红锦看向凤德文:“若蝶现在、现在还活着吗?”凤德文答不出来。   “多多那里怎么样了,父亲可让人去照看了?”   凤德文老脸一红还是答不出来。   红锦急了,她满脸是泪的看向蓝罗:“我要见若蝶,我要见兰初,我要见多多!”她哭叫着,她挣扎着就要自软榻上下来。   蓝罗和青绸急忙拦住她轻轻劝解,可是红锦却就是要见兰初和若蝶,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多多。   四娘看到这里轻轻一叹:“若蝶不在,兰初不是在吗?还不抬进来让你们大姑娘看看——你们都是死人啊。”   有丫头连忙把兰初抬了进来,可是兰初唇色乌紫,脸色青白,怎么看都不像是活很久的样子;不要说是红锦了,就算是凤德文看了也吓一跳:他原本以为兰初只是受了点伤什么的。   红锦看到兰初之后就要挣扎着过去:“兰初,兰初!”兰初当然是没有回应,静静的躺在春凳上。   红锦忽然怒了,她拨开转着的众人指着凤德文道:“父亲,你非要逼兰初和若蝶跟了浩天,现在她们两个人都要死了,都是被浩天给逼死的!”她要说得其实是被凤德文的逼死的,不过有些话,此时她是不能直言的。   155章 狗急咬人(粉红票345)   就算是红锦没有说出直接指责凤德文的话,众人也听得出来她话中的意思,所以凤德文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但是红锦的话并没有太过份,加上兰初这个样子放在厅上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道:“原是好意的,谁能想到她们两个如此不识……”后面两个字他及时的咽了下去。   凤德文发现除了胡氏之外,厅上的不管是主子还是奴仆,都对兰初抱着很深的同情,在听到他说“不识抬举”的前两个字时,他的妻妾们都吃惊的看了过来。   同时发现很多奴仆好脸上都闪过了一丝怒意,他才及时咽了下去:他是家主又如何,众怒难犯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好意好意!现在人都成这个样子了,父亲你还说什么好意!”   红锦哭得死去活来:“多多那个可怜的孩子,可是你未曾见一面的亲孙子啊。”   凤德文很想说没有认祖归宗不要乱说什么孙子不孙子的,可是他看看兰初再看看红锦,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口。   红锦哭着叫人:“四斤呢?快把四斤抱过来;父亲,你还不叫人把你的孙女抱过来?”现在厅上有很多婆子丫头,所以她并没有直言四斤是兰初的。   她口口声声的孙子孙女,凤德文听得刺耳也没有办法。   “好了,兰初和若蝶的终身以后再说,红锦也不要哭了,还是请大夫来给兰初看看要紧:至于那个、那个……”他想不起四斤的名字来。   “父亲的孙女儿叫四斤。”红锦很乖巧的提醒了他一句。   凤德文咳了两声:“四斤那么一个孩子,还是不要让她过来的好,免得吓到孩子。”   红锦急急的让人去叫大夫,她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凤德文,只是忽然感觉青绸在扯她,便用眼睛余光过去:青绸示意她看向厅外。   厅外浩民站在那里探头,不过并没有要进来。红锦立时便知道是什么事情,便有意收起了哭声示意青绸叫浩民进来。   要解决兰初和若蝶的事情,并不只是不让她们跟浩天就可以:浩天是两个孩子生身之父,到时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理由来欺负两个人呢。   凤浩天做得出来,他曰本就是极为无耻的人。   红锦的哭声低了,凤德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想让人把兰初抬到厢房去,落个眼不见为净也是好的。   可是他想得实在是太美了些,浩民的声音传了过来:“父亲父亲,我捉到了几个家贼,请父亲发落。”   他说完转身后退,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厮就一人踢了一脚,把他们踢进了厅中:“这两个家伙居然趁兄长不在府中,去他房里偷东西!”金绮和浩天闻言看过去脸色都变了:那两个小厮分明就是浩天的人。   浩夭大喝:“小四你乱叫什么他们是我的人怎么可能是家贼!你放开他们,不要以为我被打了几板子,就是你一个庶子也能欺负的人,我可是凤家嫡……”   “住口!”凤德文看着这个儿子真想把他的头敲开看看,他脑子里倒底装得都是些什么?   不是因为他今天哪里来得许多事儿,挨了板子、看到姐姐被关了起来,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反思,还敢如此理直气壮的叫嚷—— 生怕大家不知道那两个小厮是他的人。   金绮的脸色变换了几次她当然也是极为恼怒的,不相信弟弟的小厮会去偷那个凤浩宇的东西:不过想到银绫带人去红锦那里的目的.   她认为应该是银绫让这两个小厮去凤浩宇那里找印信才对。   她很不喜欢动脑子,现在也是一样;可是母亲已经死了,而妹妹疯掉了,弟弟根本指望不上,想要保她和弟弟无虞,只能靠她自己了。   金绮并不是笨,她不过一霎间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就算是坐实了偷东西的事情也不过是小厮受过,对弟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倒是兰初和若蝶、还有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如果就此让凤红锦逼得父亲依了她的话,那么她和弟弟才真要倒大霉工   想来想去她和弟弟在凤家还是没有了依仗,不然也不会被欺到如此地步;她低着头细细的想着对策:银绫原本说得没有错 只有把兰初和若蝶弄到手中,才能摆布得了凤红锦—— 管两个小蹄子是生是死呢先弄过来再说!   反正她在此事上是能站住理的,只不过一开始提此事时是被凤红锦用言语引开了;她要做的确就是重新提起,并且不能再让凤红锦把话引开:不行就提一提族里,她和浩天现在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可怕的,就是不知道凤红锦是不是舍得她那两个宝贝丫头了。   “浩天,你不要说话;你一直在大厅里没有出去,小厮们做过什么你也不知道,问问清楚再说;再说,你也不能和四弟这样说话的,你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   金绮动起脑筋之后,说话也有条有理起来;不过她忍气忍得很辛苦就是了。   金绮是打算把此事推到银绫头上去,她已经疯了被圈,多一个错少一个错也没有什么分别;最主要的是她和浩天不能再被人捉到小辫子了。   红锦、蓝罗和青绸听到金绮的话对视了一眼:咦,金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按说现在应该是她跳起来打人才对。   凤德文看向金绮轻轻点头:“还是绮儿明理,浩天你多听你姐姐的话。”想到宁知府,他不得不对这个儿子好一点儿:“浩民,怎么回事儿?”   浩民又踢了两个小厮一脚:“我正在读书时有个地方不太懂,正好先生不在我记得兄长书房里好像有注解,便去兄长书房里找一找;不想到的时候兄长院子里的人被打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我以为是来了什么外贼吓得一大跳,急忙让人去叫来了总管,带着人冲了进去。”   他说到这里舔了舔嘴唇:“不想却捉到了他们和几个小子,正在兄长的房里乱翻偷东西。”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浩天:“二哥,你不相信就自己看看。”   浩民伸手一扯两个小厮的前襟就自里面掉出来了不少的东西:都是一些精巧细致的摆设。   这些东西是不是浩宇房里的很好查,只要取相关的帐册来一对便能知道:每个人屋里的东西都是造册登记好的。   浩天也傻了,他没有想到自已两个小厮如此不成气,居然去偷凤浩宇的东西:他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说的?凤德文便让人把小厮拖下去打一顿卖掉,他处置的很急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能猜到这两个小厮去浩宇那里是为了什么。   小厮们拼命求饶:“那是四姑娘和二少爷让我们做得啊,老爷饶命。”在他们看来,银绫和浩天是不分彼此的并且一个不在屋里的主子抬出来,哪有抬一个在屋里的主子出来管用?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红锦听得真想大摇其头:她都不用再设法引小厮们的话,他们自己就把凤浩天咬了出来。   红锦趁着这个机会看向凤缚文:“浩宇呢,他倒底去做什么了?”   凤德文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因为浩宇的事情是银绫安排的虽然说此事浩天也知情,但是他开口的话事情只会更糟糕;眼下他成了银绫的替罪羊。   “浩宇急急出城至今未返,而他的人被人打晕满屋子里乱找.父亲,你说他们想找什么东西?”红锦看着凤德文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凤德文有些恼羞成怒:“我怎么知道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要找什么?!”   “父亲不认为这事情太巧了一些?”红锦不紧不慢看了一眼浩天:“还是把小厮叫回来好好问一问吧。”   浩天立刻就瞪了回来:“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他们去的。”他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是做贼心虚。   红锦轻轻点头:“我也没有说二弟什么,不是吗?”凤浩天答不出来话来了,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去。   “父亲浩宇去城外做什么了?”红锦又看向凤德文,一句话问到了他的要害上。   凤德文咳了两声:“就是让他去庄子上看看——你的毒怎么样了?   这大夫怎么还没有来,还有兰初也要快些让大夫看看才成。”他想把话题带开。   金绮终于等到了机会:“父亲,不管如何兰初和若蝶二人都已经……,我看还是让她们搬到浩天的院子里去,不然倒是我们凤家理亏对不起她们两个了。”   凤德文看向金绮心下有此暗恼:现在还提!红锦等得就是这个吧?   红锦看向金绮喝道:“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死了兰初二人才算安心?”   金绮不甘示弱:“大姐姐你是感情用事了,如果真为了兰初二人好,大姐姐你应该好好劝劝她们跟了浩天,这才是她们日后真正的出路也免得被人指指点点;可是现在大姐姐却一力阻止,顺着两个丫头的糊涂心思来才有了眼下的事情,如果大姐姐还要一意孤行,才真得是要害死兰初她们。”   这样的一番话如果出自银绫之口不会让红锦感到意外;可是出自金绮之口却不能不让人奇怪了。   真没有想到金绮姐弟三人最聪明的那一个不是银绫,银绫只不过是最能忍得一个罢了:金绮两句话下来兰初和若蝶现在的生死不知成了为红锦所害——依着礼教来说话,听起来可是有理有据的。   156章 浩宇回来了(粉红票355)   红锦看着金绮,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同来,只能说她原本脑子就不笨,在宁氏的娇宠之下她从来习惯横冲直撞而不是用脑子。   “三妹妹还真是能颠倒黑白啊;”红锦磨牙:“这么多年来你们一   直对兰初二人不闻不问”任她们做全府最脏最累的活计,现如今却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真是让我佩服的很。“   金绮不理会红锦的话:”大姐姐,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不劝她们跟了浩天就是害了她们;大姐姐你细想一想,如果让族里知道了此事……“   前几天红锦刚刚用族里威胁凤浩天,现如今金绮便用族里来压红锦:你不让兰初二人跟浩天,那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去死。   红锦淡淡一笑:”族里?那要看父亲的意思。“   凤德文咳了一声儿刚想说话,金绮便抢先道:”父亲,你忘了前头银绫说得话了吗?如果没有了……那父亲所想也就不可能了。“   凤德文看着金绮一时间没有说话,他细细的想了起来:还有可能么?   金绮看着红锦也是淡淡的一笑:”父亲,姐姐很在意兰初两个人,待她们比我们这些姐妹都要好呢。“这是在提醒凤德文,红锦并不是没有把柄落在自己这一边。   因为红锦在意,所以她一定不会让兰初和若蝶被族里处死,这是红锦的软肋:现在就要看凤德文是要名声,还是要钱了。   不要说金绮,就是红锦也知道凤德文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来。   没有想到她辛苦半天布置好的一切居然会毁在金绮的手中,红锦看着她眯起了眼睛来:”三妹妹,你死了那条心,兰初和若蝶不论生死都不可能是浩天的人。“   金绮微笑:”大姐姐那就是在害她们了,很有可能会害死她们呢;大姐姐,说到底浩天也是你的弟弟……“   红锦没有想到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上:难道,只能把铺子交出去吗?她思索着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喜色,心底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放松了:她看到了唐伟诚和凤浩宇。   虽然两个人风尘仆仆,不过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伤痕,这让红锦很安心:现在,只剩下兰初和若蝶的事情了。   她看到唐伟诚想到了茜雪给自己说得一句玩笑话,忽然心中一动,能救两个丫头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并且到时就不止是救了两个丫头。   唐伟诚和凤浩宇进了屋子和众人见礼,红锦便没有再理会金绮的咄咄逼人”而是直接问浩宇:“你怎么一个人出城也不留句话?就算是父亲有事情要你做,你也应该留个话给我才对。”   “哟,大姑娘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老子让儿子去做个事情,还要你个做女儿的同意……”胡氏尖声尖气开口了,她是不能让凤红锦再得意下去。   刚刚红锦给她的屈辱她是不可能会忘掉的,如果可能她真得很想把红锦砸成肉酱口   红锦冷冷看向她:“住口!我已经说过了,你一个小妾不要在我们父女、父子、姐弟说话时插嘴—— 你不懂规矩倒是小事儿,可是连累旁人笑我们凤家没有规矩,丢了父亲和凤家的体面就是大事了。”   一丝脸面也没有给胡氏留,尤其是当着唐伟诚这个外人的面儿,胡氏的脸红通通的,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现在唯一能找回颜面的法子只有一个了:凤德文。   胡氏可怜兮兮的看向凤德文,两只眼睛里的泪水就要滑出来了,却还偏偏不往下落:这样子看上去当真是我见犹怜。   凤德文很心疼,非常的心疼;可是他看了一眼唐伟诚:“劳烦唐公子了,请唐公子到……”   唐伟诚已经快言快语的道:“伯父太过客气了,累倒是不累就是渴了些,我就不客气先吃两杯茶了。”说完自动自发的坐下拿起茶来一饮而尽。   他是不会离开的,怎么可能会离开呢;以凤德文的手段要赶唐伟诚离开,那简直比登天都难。   红锦却不理会凤德文的心思,还是又问了一遍浩宇:这是她最关心的。   浩宇已经自唐伟诚那里知道了红锦的毒并不要紧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担忧:“父亲今天是让人送信让我去庄子上看看,不过盛泰福正好有事儿、庄子里的事情也不急,我想等等再去的。”这是他说得客气。   红锦一听便知道他根本就打算阳奉阴违,在能拖得时候是不可能去庄子上去:这事儿不算是大事儿,就算是不去也只不过是两句喝斥罢了。   “可是不一会儿我又接到了姐姐的信.说让我火速到庄子上去,很急、一刻也不让等:并且叮嘱我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所以我才带人急急的去了庄子上。”   “可是到了庄子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姐姐也不在那里;我就要回来时,那庄子里的管事却##我不放,我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便想往回赶时,庄子里的管事却说我不能离开,带着人把我和长随围了起来。”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凤德文,继续往下说:“好在庄子里的人不敢伤我们,对峙了一会儿后我也急了,便直接带着人往外冲,可是马儿却被人做了手脚,跑了不大一会儿便跑不动了;幸亏有唐兄来,不然我就是到了明天也不一定能走回来。”   红锦听完之后看向凤德文:“我没有给浩宇写信,一个字也没有。”   凤德文咳了两声,眼睛在厅上乱瞄:“嗯,嗯。”   “父亲,那浩宇所说的信是怎么回事?”红锦追问。   凤德文低下头弹了弹了袍子:“此事要好好的问一问、问一问,看看是什么人要害我们凤家,很有可能是方家,肯定是方家。”   浩宇看了一眼父亲,怀中把纸掏了出来:“信还在这里,姐姐你看看,连字迹都和姐姐亲笔所写差不多;我当时一看以为姐姐有什么危险,也就没有再细看 —— 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的。”   红锦看了看那字:“还真像啊。”她轻轻一叹:“只是和原来的像。”   浩宇一愣,红锦看着他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字也是重新学起,写得可和这些字一点儿也不一样。”   浩宇喃喃的道:“我没有看到过。”   红锦脸上有些微红,她那字写得太过难看,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见人?就算是有什么事儿要写字,也是让茜雪几个人代劳的。   “父亲,能知道我的字迹、并且仿得这样的像的,不可能是凤府之外的人。”红锦轻轻的道:“我的字不可能被外人看到。”   凤德文没有话说了,因为红锦的话很有道理,只得吱唔道:“更要好好的查一查,实在是太岂有此理了。”   红锦看着凤德文:“此事无头无绪的也不知道自何查起先放到一   旁吧。”   凤德文连忙点头,他是巴不得红锦不再问浩宇的事情:“浩宇回来了就好,他不过是去庄子而已,你有什么可担心的?现在可放心了,今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吃顿饭,让厨里准……”他想把话题带开。   红锦打断了他的话:“父亲,吃饭的事儿不忙,先说浩宇的事情吧—— 那庄子里的管事是怎么回事儿?父亲不会也不知道吧?”凤德文老脸泛红,他虽然知道说不知道很丢人,一家之主却对自家庄子上的事与人不知道、不清楚,怎么能算是一家之主?   就算是唐伟诚在这里,他也只能说:“我还真是不知道,这个奴才如此大胆,我这就让人把他带来好好问个清楚,然后就打发出去—— 真是气死了,居然做出如此欺主的事情来。”   红锦点头:“嗯,一切就依父亲所言;不过,父亲让浩宇去庄子上,庄子上的管事便做出了欺主的事情,还真是巧啊。”   “是啊,是啊,还真是巧。”凤德文心知红锦不信,他鼻尖上已经有了细小的汗珠,看一眼还在喝茶的唐伟诚,他心里暗恨:这人还是大家族出身,怎么在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要回避呢。   红锦托起了腮来:“浩宇,你说这事儿我们要不要报官?会不会是那个管事勾结了什么匪人,想在晚上半路上…… ,就像原来那一次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行,应该报官的。”   她说得一惊一乍,就连四娘和五娘明知道她是吓人都被她吓了一   跳。   浩宇立刻点头附和。   金绮暗自咬牙:这个凤浩宇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巧?如果再晚上一   会儿,她便可以逼凤红锦就范了。   如果她到屋顶上去看看,就会知道浩宇为什么会回来的这么巧了:屋顶上的一片破了一角的瓦上还勾着布丝,而浩宇身上的衣袍上就有那么一个破损的地方。   这个世上虽然有巧合的事情,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赶得那么巧;要知道,有时候老天爷也会累了打个盹毯   凤德文的脸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他长女和长子在威胁他,可是他能发作吗?   “不过是管事欺主,这样的事情不用报官了,对我们凤家的名声不好,我们可是生意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凤德文说这里看向兰初:“现在浩宇也回来了,还是打发人去看看若蝶那个丫头怎么样了吧。”他是想引开红锦的注意力。   “若蝶,若蝶怎么了?”不想凤德文的话音刚落,那边的唐伟诚就跳了起来;倒把凤家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唐家二少如此失礼是因为什么。   157章 我是来提亲的(粉红票365)   在凤家的人议家事的时候,唐伟诚就不应该坐在大厅上,可是他硬是坐下了;坐下也就罢了,还大呼小叫的跳起来,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实在是让凤德文有些不快。   不快也就只能不快了,大唐家是皇商,凤家根本难以望其项背.   当然不敢开罪这位唐公子;凤德文很郁闷的事情就是,唐伟诚虽然幼时常到自已府上走动,不过他去京中已经多年,现在长大成人应该不会把幼时的交情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前两次唐伟诚到凤家来时,也和红锦、浩宇并不是很相熟的样子,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凤家不是不想巴结唐家,只是唐伟诚一个庶子就算是巴结了也没有什么作用。   可是现在这位唐家二公子明显和红锦、浩宇的交情不错,这让凤德文很有些意外;不过他倒没有动其它的心思,怎么说唐伟诚也不可能帮他赚到银子。   只要不能为他赚来银子的人,他向来不会放在心上:“唐公子,不知你有什么事情?”他这是提醒唐伟诚,这里是凤家不是唐家老宅。   唐伟诚站直了身子,开始整理衣袍,整理的很仔细。   凤德文的脸色不好看起来:唐伟诚虽然是皇商唐家的人,可是他只是一个庶子,居然对自己的话理也不会理。   凤家众位夫人都没有看凤德文,谁也不想这个时候招惹这位一家之主;二娘专注的看着自已手上的一粒瓜子仁,心下考虑着要不要吃下去,吃下去看老爷那张脸,一时半会儿不能嗑下一粒了;四娘盯着脚下,五娘看着窗外,六娘胡氏瞪红锦,金绮姐弟在看地砖……,总之,大家都在忙。   厅上的众人不管是在忙什么的,其实眼角都在暗暗的偷瞧着唐伟诚;被这么多人看着,唐伟诚一点窘态没有,整理衣袍的动作不紧不慢,终于—— 整理完了。   凤家众位夫人扫过凤德文的黑脸,心下小小的吐了一口气:唐家公子终于要开口说话了,老爷也就不会把一肚子的气发作旁人身上。   唐伟诚很郑重的抱拳深深的行了一礼:“小侄今天到府上,其时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还请伯父成全。”   凤德文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不少,因为唐伟诚不是不给他面子,而是很给面子啊:想一想啊,本城之中有谁能让唐家二公子如此深深的施一礼说话?除了知府就算是知州大人也不一定吧?听说唐二公子很有些轻狂傲物的。   “客气了客气了,贤侄坐下说话,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话又说回来,唐家也没有什各事情办不到吧?”凤德文打着哈哈让唐伟诚坐下,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其实能不说家事他还是很乐意的。   唐伟诚没有坐下又是一躬:“此事当然要伯父同意,才好再问凤大姑娘的意思。”   凤德文闻言狐疑的看了一眼红锦,再看向唐伟诚:“贤侄有话直说无妨。”   唐伟诚抱拳又是一礼:“伯父,小侄今天其实是特意来提亲的!”   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整个大厅上全都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了.所有的人都看着唐伟诚,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几乎所有的人都想到他要想提亲的人是谁,他说过了他要问过凤大姑娘的意思——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要知道红锦可是定了亲且会在年节过后就要成亲的人。   红锦不相信唐伟诚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她和容连城的亲事唐伟诚早就知道:唐伟诚可能行事有些怪异,但绝不会做出这样的疯狂的事情来。她的目光在蓝罗和青绸的身上一转:唐二公子不会看上了哪个妹妹吧?   唐伟诚却在此时微微抬起了头,目光在大厅上扫视一圈,不过只有红锦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已脸上好像顿过那么一顿: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唐伟诚此时环视周围,只是为了看她这一眼。   红锦原本因为胸有成竹并没有脸红,却因为唐伟诚目光中的那没有人察觉到的一顿脸红了起来:那目光中有一丝丝什么东西,可是太快了她并没有捕捉到。   胡氏的声音第一个响了起来:“唐公子,你、你不是和我们大姑娘有了……”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尖尖的声音厅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十二分的清楚。   “唐兄和锦儿怎么了?”容连城和胡正豪自门外进来,他直直的看着胡氏问道。   红锦的话因为看到容连城而咽了回去,再一次扫过唐伟诚,看着他平静的脸色心底便没有一丝急张:她相信唐公子不会害她舟。   胡氏几乎是用叫的:“怎么了?容公子,我们的凤家的准姑爷.   你坐下好好听听吧,唐二公子要向我们老爷提亲呢!”   “哦?”容连城笑着看向唐伟诚:“恭喜恭喜。”   唐伟诚好像没有听到胡氏的声音,他微笑着回礼:“同喜同喜,如果亲事可成到时容公子一定赏脸喝杯水酒。   容连城大笑:”当然,到时就算唐兄不请我也要去。“   胡氏的尖细声音又响了起来:”容公子,你还是慢着向人道贺吧,至少也要问清楚唐二公子要向谁提亲再道贺啊。“容连城扫了胡氏一眼,看向唐伟城抱拳:”我坐在一旁等唐兄的好消息。“他是一个字都没有问。   胡氏哼了一声,心道有你哭的时候,我可是提醒过你了。   红锦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胡氏,并没有开口喝斥她,坐在软榻上和胡正豪、容连城点头见为礼,根本不为胡氏所动:就如同没有听懂胡氏话中的暗示。   要说现在红锦最想喝骂的人不是胡氏而是凤德文:他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居然容胡氏说出那样的侮辱之言也不加以喝斥责罚。   凤德文只是瞪了胡氏一言:”你给我少说一句。“从胡氏开口讥讽红锦到现在,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胡氏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事情就摆在这里,可不是我说不说的事儿,老爷。“她甩了一下帕子:”唉,有人不争气可是要带累我们凤家所有女儿们的名声啊。“   ”这位是—— ?“唐伟诚开口了,不过他开口却是询问。   红锦抢在凤德文开口前道:”我父亲近亲纳的小妾,不懂规矩倒让唐二公子见笑了,不好意思。“她这一道歉把胡氏气得一连咳了好几声。   凤德文的脸也放了下来,可是却不好反驳红锦的话;于是六娘胡氏在凤家的地位就这么定了下来:成为了凤家唯一、也是几乎已经被世人遗忘的小妾。   唐伟诚长长的”哦“了一声:”难怪,难怪。“说完连连摇头叹气,却没有再往下说一个字:这可比骂到胡氏脸上更让她难堪。   胡氏张嘴就想喝骂时,却被凤德文一眼把话给瞪了回去:外人也是随便能骂得吗?   ”小侄是来向伯父提亲的,因为匆忙之间也没有备下什么礼物,就用这一柄玉剑为礼吧;“他说着自袖中摸出了一柄长四寸左右的玉剑   来,玉质一看就是上佳的翡翠:”还请伯父成全。“   凤德文的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他没有想到唐伟诚在看到容连城进来之后还敢再提亲;扫了一眼容连城他咳了一声儿:”终身大事,贤侄还是要禀过长辈为好。“   唐伟诚明显一愣,不过他随即恍然:”实在是家中无有长辈可为做主,所以只能由晚辈亲自来提亲;伯父的意思我明白,如此提亲是太过简慢了些,嗯 —— “他左右看了看,大步走到了胡正豪面前:”就请胡兄为媒人如何?“   胡正豪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然后笑道:”谢媒礼,千两黄金。“   唐伟诚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可以,到时请胡兄到京城石帽儿大街……“   ”好,这媒我保定了。“胡正豪打断了唐伟诚的话,站了起来:”凤老爷,今天这门亲事就由我来保媒。“   胡氏尖声笑了起来:”好、真好,我看这丑事要闹到什么时候.这就是老爷宠大姑娘宠的,这下子我们凤家的姑娘们……“   ”好吵!“胡正豪皱起眉头大喝一声儿,把胡氏吓得差一点自椅子上滑到地上,终于也不再开口了。   红锦淡淡的道:”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方好。“   凤德文已经动了真怒,就算是唐家是皇商也不能如此侮辱凤家:”我们凤家可有什么对不住二公子的地方,居然以此来戏弄我们凤家?“   唐伟诚一脸错愕:”伯父,我的确是真心诚意代朋友来提亲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 啊,你、你说什么?“凤德文前半句的怒吼一下子断掉了,看着唐伟诚有些发呆。   ”我是真心诚意来代朋友向府上的若蝶姑娘提亲,有什么要求伯父可以尽管提,一切自有胡兄妥善安排。“唐伟诚一脸的诚恳。   ”你说,向谁提亲?“凤德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伟诚还是诚诚恳恳的道:”我那朋友听说了若蝶姑娘的贤名.一   心想娶之为妻;按理说若蝶姑娘是凤大姑娘的贴身丫头,此事要向凤大姑娘提及,不过伯父是凤大姑娘的父亲,所以小侄才先向伯父提及。“   胡氏终于自椅子上掉了下去,是被红锦冷冷的目光吓得:想到刚刚她说过的那些话,她知道自己今天怕是难逃一番罪受了。   158章 悔之晚矣(取暖求票)   唐伟诚说完之后看凤德文不答话,便很诚恳的一揖到底,”是太过简慢了,回去小侄便让人查黄道吉日,然后请胡兄带着雁礼前来—— 我可以向伯父保证,我那朋友一定会好好的待若蝶姑娘。“   凤德文张张嘴又闭上了:这哪里是太过简慢了,若蝶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有唐二公子亲自前来提亲,又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连知府、知州都不敢招惹的胡公子保媒—— 不要说是若蝶了,就算是向他庶出的女儿们提亲,都不简慢了。   因为直正送雁礼问名纳采等等之前,男方总要托人或是自己亦来和女方的长辈们说一说,试探一下女方的意思:不然冒然送了雁礼来,女方不接那媒人的脸往哪里搁。   红锦也没有想到唐伟诚有这么一格,不过她倒是乐看其成:如果若蝶同意当然更好,如果不同意相信唐伟诚不会强人所难的;而且若蝶和兰初如果嫁了人,当然也就不用再担浩天等人的欺负。   不过她没有开口,她在等凤德文;不是出于尊重,而是要看看凤德文如何应对。   凤德文能不答应吗?他凭什么不答应:人家唐二公子可是拿出非常大的诚意;总不能说若蝶和兰初失身在前,那就是在打唐二公子和胡公子的脸。   凤德文下意识的看了看了唐伟诚和胡正豪,直觉告诉他这两个的脸都不能打,打了后果会很严重的。   可是如果他同意的话,那么红锦和浩宇也就跳出他的手掌心,想要讨回那些铺子岂不是要费很大的手脚?想到那些铺子,就是想到了白花花的银子,让他如何能害舍得下。   胡正豪忽然道:”对了,若蝶姑娘呢?一会儿怎么也要问一下若蝶姑娘的意思。“他当然知道若蝶不在这里。   唐伟诚便像是被提醒了:”对了,刚刚说若蝶姑娘怎么了?“   他们两个这么一问,红锦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泪水哗哗的往下淌:”若蝶、若蝶已经服毒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胡正豪和容连城异口同声。   唐伟诚却一脸的吃惊:”为什么,出了什么事情?“他看着凤德文:”我朋友对若蝶姑娘爱慕已深,还请伯父给我一个说法。“   凤德文现在也想起来不是他要不要同意亲事的问题,而是若蝶现在生死不知呢:”连城你也不知道?“   容连城欠身:”我和胡兄因为孩子的病太过难医,所以一起去寻一个能人,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才请到;把能人送到医馆后,我们便急急的赶回来取银子——那人要得价钱可是极高的,我们两个人身上的银两并不够。“   他看胡氏等人脸上现出不信来便又加了一句:”那人有些怪,只要现银,所以我只能和胡兄一起回来拿金子——如果不是看到金子的份儿上,他是不肯出山救人的。“也就是说,他和胡正豪根本不知道若蝶服毒的事情。   胡正豪看着凤德文大大咧咧的道:”不过我们两个身上的金子也不乒,去钱庄现要金子也不可能的,所以想来找伯父商量商量借一百两金子。“   这、这是打劫!凤德文几乎要自椅子上跳起来:一百两金子,胡正豪为什么不去抢?!   胡正豪看着毫不避讳的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在抢啊,就是在抢你凤德文。   凤德文看着胡正豪,却不敢发作出来,因为知道他招惹不起这个人,只能压下一肚子的火气道:”我们府上也没有金子啊。“   ”怎么可能,怎么也能有个七八十两金子的,不过这事儿一会儿再说.先说若蝶姑娘的事情—— 她怎么服毒了?“胡正豪看着虽然粗,其实精似鬼,两句话就把事情绕到了重点上。   凤德文再一次哑口:他要怎么对唐伟诚说得出口。   现在事情棘手了,原本死两三个丫头只要是自寻短见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主家也不会获罪:大不了多送些银子也就是了。   但是眼下唐伟诚替他的朋友来提亲,如果若蝶死了人家非要追究,这丑事可就遮不住了。   胡氏知道想要逃过红锦对她的”寻仇“,便只能指望凤德文;看到他现在为难,便伏在他耳边道:”老爷可以不答应啊,那只是我们府上的丫头,他要娶之为妻也是要给我们赎身银子;买卖就是要愿卖愿买,我们不卖他能怎么的。“   凤德文却有些迟疑,他惧唐伟诚和胡正豪两个人。   ”老爷,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不然让他们知道了那些事情可……“胡氏的话没有说完。   ”父亲,唐公子和您说话呢。“   浩宇唤凤德文。   凤德文咳了两声:”那个唐公子,此事实在是太高攀了,不妥不妥啊。“他是要拒绝了。   唐伟诚看着他道:”高攀不高攀一会儿再说,我那朋友脾气不太好,若蝶现在倒底出了什么事儿,伯父你还是先说吧。 “   凤德文再次咳了一声儿:”这门亲事实在是不……“   ”若蝶姑娘倒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她要服毒?!是不是你们逼得她?!“一连三声断喝就像是滚雷一样响过。   一个脸上全是狰狞伤疤的男人步入大厅,一双眼狠狠的瞪着凤德文;如果凤   德文说得话不入他的耳朵,他就会活活吞了凤德文。   凤德文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没有什么,只、只是……“   ”我来说吧,父亲。“红锦很好心的把凤德文的话接了过去,她把多多的事情大略说了一下:”孩子眼看无救,而……所以那个可怜的丫头才这么狠心的服了毒。“她是一面说一面掉泪。   这人就是赵七,原本是因为伤势太重送到门派中去了,现在伤势也没有大好,不过因为担心若蝶才赶了回来。   他是真得想娶若蝶,在他护着若蝶冲出黑衣人包围的那几天相处,居然就让他动了心思:他可是从来没有动心要成家的,就像现在的张三几人一样。   唐伟诚知道后此事当然想玉成他和若蝶的好事,只是一直忙于应对京中一波又一波的暗袭,才拖到了现在。   不过他和赵七等人已经知道了若蝶和兰初的事情,也知道了两个孩子事情;赵七虽然是武夫,除了想要杀掉凤浩天之外,倒并没有像其它男子那样看不起若蝶,心意并没有改变。   他要的是一个能和他同甘共若、不离不弃的妻子,若蝶就是:他就是认定了这一点,其它的重要吗?他只是担心若蝶看不上他的。   ”而什么,大姑娘。“赵七对着红锦跪了下来:”您有什么直言,赵七这一辈都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回报大姑娘的;如果日后我唐赵七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红锦倒真得被赵七的话打动,这样一个男人会对若蝶好吧?她看着赵七那一张满面伤痕的脸:”而有人要逼婚她和兰初。“   ”红锦!“凤德文气得站了起来,他没有想到红锦居然会说出实情来:虽然只是模糊的一说。   ”大姑娘!“胡氏也是狐假虎威。   五娘闲闲的道:”老爷.你让六娘还是到我们身后来吧,实在是不成话。“   不要说是胡氏没有三媒六证,就算是她们这些以妻礼迎进门的,也不能当着外人对着红锦如此喝斥啊:要知道,红锦可是嫡出的。   胡氏果然是出身太低,连这么一点也不懂,只以为哄住了男人便一   切在握了;五娘看向胡氏眼底闪过了不屑,这个胡氏还真上不得台面。   凤德文回身一掌就打在了胡氏的脸上:”给我滚到皿娘身后去!“他一肚子的火气都发作到了胡氏的头上。   满屋子里的人,他也只能发作胡氏:其它妻妾距他太远,而儿女们不说话的不说话,说了话的红锦他还不好当着唐、胡二人的面发作她。   赵七站了起来,他在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目光在凤家众人的脸上一点一点的移过,在凤浩天的脸上停留的时间最久:凤浩天不敢看他,浩宇和浩民心中无愧自然不会回避赵七的眼神。   他的目光在凤德文脸上也逗留了很久,回过头去对唐伟诚道:”公子,我去看看若蝶,希望、她、还活着。“他说得很艰难。   唐伟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让王五陪你……“”不用了,公子。“赵七摇头,再看一眼凤德文和凤浩天:”希望若蝶姑娘还活着,不然,赵七我只能对不住公子了。“说完他就在屋里不见了。   凤德文的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中衣,他现在恨死了银绫:出得什么馊主意!现在他忽然发现了一样比银子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他的性命。   胡正豪偏还在这个时候摇头:”大姑娘你也不必伤心了,如果若蝶姑娘还活着最好,不然这喜事怕要变成丧事了。“   凤浩天想到赵七的那一张脸,他的脸刷得一下子全白了:”姐姐。“他看向金绮怕得要命。   金绮哪里有什么法子,她刚刚能说出那番话来应对红锦,一来她原本就不笨只是不用脑子,二来也是因为银绫和她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一次的计策:现在猛得让她想法子,她哪里想得出来。   就算她不笨,可是经历的事情太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能应对那个吓人的汉子:他应该不会真来凤家杀人吧?   唐伟诚仿佛知道她的心中所想,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道:”他会。“他说得很认真,很诚恳,没有一点儿要骗人的样子。   金绮听到之后就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吓得快哭出来了;虽然拼命的依着宁氏和银绫的话想动脑子,却没有想到一点法芋。   红锦看向凤德文:”父亲,您现在打算怎么办?若蝶就算死了,兰初应该会活下来的,是不是还是要让兰初跟了浩天?“此时,红锦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而凤德文和金绮等人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兰初在红锦说这句话时微微睁开眼睛对看她的蓝罗眨了眨眼,蓝罗轻轻的掐了她一下,小小的瞪了兰初一眼。守在兰初身边的默涵在红锦开口后用帕子给兰初拭汗,帕子拭过的地方颜色好像浅了那么一点点,如果不仔细的看是不会发现的。   159章 得寸进尺(琪琪生日快乐)   凤德文看着红锦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那边若蝶生死不明,唐二公子代手下提亲:原本这样的事情很好打发,可是偏有胡正豪来保媒。   他头疼的很,知道已经不可能再打算红锦和浩宇手上的家业,事情已经不可为,那么若蝶和兰初倒底要嫁与谁,他根本不在意。   嗯,也不能说是完全的不在意,比如说若蝶如果活下来嫁给唐二公子的手乍,说不定日后能借上唐家的一点半丝力;唐家的一点半丝力对凤家来说就是天大的助力,所以他并不是很瞧不上唐二公子。   当然是因为协不知道唐家二少爷现在危机四伏,一直处于被人谋算之中。   凤德文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浩天实在是不像话,要好好的责罚他一番才成;而兰初和若蝶两个丫头是你的人,自然是由你来做主;你想让她们跟了浩天也随你,不跟也随你。“   他的这番话说得倒是漂亮。   红锦心底一声冷笑,现在说得这么好听,刚刚咄咄逼人的不知道是谁:”我是不会把兰初和若蝶给浩天的,父亲是同意的了。“她先要确定这一点。   凤德文再吸一口气点头:”当然。“   红锦看了一眼兰初:”浩天当然是要责罚的,不过在那之前,父亲不想给兰初二人一点公道吗?“她现在就是得理不饶人,一定要讨回一些好处来。   凤德文没有想到红锦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女儿居然在向他要好处!他想也不想的道:”责罚了浩天还不行吗?她们不过就是一个丫……“   ”咳,咳!“唐伟诚忽然咳了两声,看到凤德文等人看向自己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嗓子不舒服,伯父请继续说。“   凤德文有些惊疑不定的仔细看了一眼唐伟诚,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高兴的意思,便继续道:”浩天都受罚了已经足……“”咳—— !“这一声咳得中气十足,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你再如此说话,我可要不客气了。   胡正豪咳完之后抱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比起唐伟诚来他可真得太直接了。   凤德文现在可以确定,唐伟诚和胡正豪要为这两个丫头撑腰!他当然是生气的,要知道这可是他凤家的家务事儿。   可是人家唐二公子摆明了说,他今天就是为了向若蝶提亲来的,所以他代若蝶出头也不能说出师无名;所以这一口气他只能硬咽下去。   ”嗯,两个丫头也的确是吃苦了,应该给个公道才对;“凤德文不得以蕊了口:”一个丫头给五、十两银子吧,也算是我们凤家给她们的添妆钱。“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十两银子添妆是不是少了些?“她当然要狠狠的敲竹杠,谁让凤德文打她和浩宇手上家业的主意呢。   凤德文咬牙:”十五两银子。“   五十两吗?”红锦立时一脸的激动:“我代两个丫头谢谢父亲的厚赐, 一个五十两银子怎么也能备一份不错的妆奁了。”凤德文张口要反驳说不是五十两时,胡正豪和唐伟诚又咳了起来,他只能把话咽回去:一百两银子啊,那可真是硬生生的割他的肉!   “父亲给了两个丫头这么厚的妆奁银,想来还她们一个公道也不会薄了才是 —— 父亲想给两个丫头什么呢,嗯,也不知道父亲打算日后给浩天什么东西,这个我还真猜不出来。”红锦扳了扳手指头:“反正父亲给的两个丫头只会感激涕零的。”   凤德文张口结舌的看着红锦:一个丫头五十两银子还不成还想再要东西,这个女儿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红锦平静的看着凤德文:比起父亲来,我的这点胃口不值一提啊。   凤德文没有说话,那边金绮和浩天已经急了:“凤红锦,你莫要得寸进尺!”   “哟,你们看出来了?”红锦转过头去:“被你们看出来就看出来吧,我现在就是要得寸进尺,你们想怎么办?浩天,这是一个教训 教你任何人做错了事情都是要受罚的。”   金绮尖叫:“你也太过了,那不过是两个丫……”   “唐兄你的那个朋友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若蝶现在是生还是死啊。”胡正豪开口了,并没有扯着喉咙大喝,可是却把金绮的尖叫压了下去。   金绮和浩天闻言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言语了:他们听到红锦在谋算浩天日后分家所得的家业他们一急便忘了那个可怕的赵七。   同样也提醒了凤德文,有那么一个人还会回来的;如果他能待若蝶和兰初好一些 ,到时也好应对那个武人赵七。   凤德文肉痛、心痛,可是不得不说:“嗯, 浩天现在也有些家业的。”论到银子时,没有什么人能在他这里亲近得过银子,儿子当然也不成。   浩天和金绮这一次瞪大了眼睛:“父亲,那是母亲留给我们的。”   “住口!你做得好事,还想家里替你受过吗?”凤德文勃然大怒:“你给老老实实的跪着,一会儿再给你算总帐。”   他看向红锦:“由浩天给两个丫头一##他想说得是一百两银子;并且已经找定主意,自已出的那一百两,也要让浩天出。   ”一间铺子不好吧?“红锦打断了凤德文的话:”两个丫头一间铺子怎么分?而且若蝶眼看就要是成家的人了。“   凤德文呆住了,浩天呆住了,金绮也呆住了。   铺子,不是吧?凤红锦也太狠了,不过就是两个丫头,居然让浩天用两个铺子来赎罪 —— 当那两个丫头是什么,金子打得嘛。   红锦看向凤浩天:”父亲,你不认为给两个丫头一人一个铺子太少了些?当年的事情,如果被唐公子的朋友知道,浩天的性命……“   凤浩天本来想骂红锦贪得无厌的,不过听到最后的半句话打了一   个冷颤:”大姐姐说什么是什么,说什么是什么。“   红锦微微一笑:”那一个丫头给两间铺子吧,我看绣球街上四间连在一起的铺子就不错,浩天你认为呢?“   ”凤红锦!“金绮瞪着红锦。   红锦看向她:”三妹妹不同意?那就算了,本来这样是不是能让唐公子的朋友满意还难说呢,要知道四间铺子换一条性命,可真是太过便宜了些。“   金绮哑口不敢再说什么,浩天已经大叫:”我同意,我同意。“   ”罢了,三妹妹不同意嘛,我也懒得向唐公子的朋友为浩天进言的。“红锦摆手。   浩天急得一头大汗,求红锦几番红锦也不答应;他去求唐伟诚”唐伟诚却很守礼的道:“凤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说话。”   唐伟诚的话把凤德文的嘴气得歪到了一旁去,想不到他最后不但没有要回那些家业,反而要赔上不少了:虽然不是他的,但是在他的眼中和他的没有分别。   凤浩天心急自己的性命终于福至心灵:“再加一处庄子,一人再加一处庄子,大姐姐你就救我一救吧。”他是真得被赵七吓坏了。   他现在才终于意识到当年对兰初、若蝶所为是错了,他当年的事情如果被赵七知道,赵七一定会杀了他的。   红锦很勉强的点下头:“好吧,我就试试看。”   蓝罗等人早已经听得呆住了,见过敲竹杠的可是没有见过像红锦这样敲竹杠的:何止是狠啊。   四间铺子加上两处庄子,凤浩天怕是再也没有东西了,交出这些来他就身无长物了。   “如此,浩天你把房契等都拿过来吧,不然我空口说白话怕是难说服唐公子的朋友。”红锦说得极为自然。   金绮就算是把牙都咬碎了又如何,还是要乖乖的把房契等拿出来交给红锦:她没有再怒吼,到现在她已经了解为什么母亲一直让她动脑子了。   凤德文没有再开口,因为他不想红锦再向自己索取什么,所以还是安稳的坐着为好。   红锦收好了房契之后看向胡正豪:“胡公子,我十分的担心若蝶,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胡公子代我去医馆看看。”   浩宇就坐在厅上,可是红锦却偏向胡正豪开口,当然是有原因的。   胡正豪闻弦音知雅意,他一面答道:“当然,大姑娘莫要同我客气。”一面站了起来。   他对着凤德文一抱拳:“伯父,还请暂借一百两黄金;救命如救火,实在是事情紧急,只能麻烦伯父了。”   凤德文瞪着胡正豪,他是真没有看出胡正豪有半分紧急的样子,而且更没有想到胡正豪居然真得向他要一百两金子!   那是金子,不是银子,一百两金子换成银子就成千了,这不是要自己的老命嘛。   胡正豪看凤德文不答话不客气的催促道:“伯父,你还不赶快让人把金子取来,那可是等着救命的钱,如果送得晚了若蝶姑娘有个三长两短,那个赵七我看他是不会善了的。”   “伯父,善财难舍也要舍啊,是不是?”胡正豪的话能把凤德文气死再气活过来,原本他开口还是商借,可是说到现在哪里还有借的意思,分明就是伸手要啊。   凤德文抖着嘴唇:“哪、哪有那么多的金子。”他还真不敢直言开罪胡正豪。   “不知道伯父有多少,总不会少于七八十两吧?不然说出来谁相信啊,对不对;偌大的凤家在伯父手上,不可能会只余一个空壳的,说出去只怕凤记的铺子都要受影响啊。”胡正豪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并且见不得人的手段他用得光明正大,就这么赤裸裸的当着凤家人的面要胁凤德文。   你不给金子?那你就小心你凤家的名声!这句话,胡正豪就差直接喷到凤德文的脸上了。   160章 后悔的凤德文   胡正豪很清楚凤德文这种人的弱点,所以他才会如此的不加掩饰;因为凤德文这类人都有一个标志,那就是欺软怕硬。   凤德文闻言气得脸色变了几次,目光自浩宇和红锦身上扫过几次,最终却只能无力的道:“当真没有那么多的金子啊,胡公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伯父你确定?”胡正豪看着凤德文,眨了眨眼睛。   凤德文不敢答确定,想了又想才挤出一句话:“顶多只有、只有六……”   胡正豪的脸一下子放了下来,他全身上下的气质马上就变了:刚刚还像一个脾性直爽的贵公子,现在却像是一尊杀神,全身上下都泛着冷意。   凤德文吓得一哆嗦,差一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七、八十两金子。”   “伯父说有多少金子?”胡正豪的身子向前俯了俯,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凤德文:“我没有听清楚呢。”   “一、一百两金子。”凤德文的胆子终于吓破了,不敢再和胡正豪讨价不价;说完之后他就好像是被抽光所有的精气神,坐在椅子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   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他现在恨不得把银绫再拖到面前,不为旁得就是为了狠狠的打她两个耳光,不是她出得主意,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勒索去了那么多的银子?而浩天手上的那一点点东西,也被他的大女儿掏干净了——倒底是谁要算计谁,他还真有些分不清了。   红锦看着凤德文肉疼的脸心下一阵烦燥:他只认得银子!好,最后非要让他一文钱也没有,看他是不是能找到良知。   胡正豪收起金子叫上浩宇两个人出去了,其时大厅上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那一百两黄金八成会落到浩宇的手上,可是却没有人敢去问一个字。   红锦看着如同一个活死人摊在椅上的凤德文:“父亲,庄子里的事情,要怎么说?”   凤德文跳了起来,他是真得跳了起来:“你还想怎么样?”   “女儿只是问问浩宇被骗到庄子里的事,此事不能就此不管了啊,父亲您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红锦不为所动,她根本就不怕凤德文。   凤德文没有想以红锦不肯见好就收,居然还想再挤兑他,便打定了主意不肯再给红锦一分好处:不然直接杀死他好了。   “自然是要问的,只是也要捉了那管事来之后再说。”胡正豪一走,凤德文在心痛之下居然强硬了起来。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管事不捉回来,有些事情也能问个清楚的;如果父亲认为不能问清楚,我们不妨去报官——我们凤家的子嗣不少可也不算多,这一次虽然浩宇没有出什么事儿,可是谁知道下一次会如何呢,对不对?”   凤德文瞪着红锦:“不是已经说过不用、也不能报官了嘛,要知道经商之人最重名声二字,如果让人知道……”   “不报官也成啊,我们总要把事情理个清楚明白的,不能再有人遇到这种事情;”红锦不紧不慢的道:“我和四娘上山进香时遇匪,然后我被父亲指派去京城的路上遇匪,现在又是浩宇被骗 —— 这些事情都发生的太巧了。”   “对我们凤家的事情了若指掌,不然怎么能那么正好就拦下了我,正好就在今天骗走了浩宇呢?这是浩宇被唐公子救回来了,如果今天晚上没有救回来,明天浩宇是不是还能回府,事情还真是难说呢,巧就巧在父亲和金绮有事儿要找我,可是浩宇却在城中消失了,这事儿你说不怪吗,父亲。”   听到红锦的话凤德文的脸黑了下来,他心中是有鬼的,所以不知道如何反驳;红锦捉到了机会当然要说个痛快,把每一件事情从头说到尾,分析了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结论当然就是:有人要害她和浩宇。   唐伟诚在红锦话音落下之后忽然道:“依小侄看,这些事情已经不再是家事,还是报官比较好,伯父。”   凤德文咬牙:这个唐伟诚,知道不知道这里是凤家!   “不过是锦儿被吓到了而已;”他勉强开口:“前面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可查的了,倒是浩宇的事情,嗯,立刻就叫人把管事绑了来再问问。”   红锦看着凤德文不语,静静的看着他。   凤德文咳了两声:“浩宇的确也是受了惊的,至于那封书信……”“一定是我们姐妹之中的人仿写的,青绸和蓝罗是不绝不可能的这事倒也不难查,只要把贴身的丫头拉来打上一顿,自然就会知道是谁写的了。”红锦是步步紧逼。   凤德文不想红锦再问下去,如果再问下去便会问到他的身上:说起来他可是知道整件事情的;于是他咳了两声儿:“红锦,唐公子过府是客,还是日后再议此事吧。”   他看到红锦又要开口立时道:“银绫名下的几家铺子和庄子就给了浩宇吧。”   “父亲!”金绮和浩天都惊斗起来,那可是宁氏留给他冉姐弟的东西。凤红锦已经夺走了浩天的,现在父亲居然还要把银绫的东西也夺走。   “银绫已经疯了,并且她先头所说所为对长兄长姐多有不敬,不管怎么说她的那点东西交给你们长兄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凤德文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歪理。   金绮和浩天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两个人对视一眼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红锦却把银绫名下的铺子、田庄的房契、地契要到了手中,看向凤德文道:“父亲,那信八成是银绫写得吧?”她不会让凤德文胡混过去。   凤德文猛得咳了两声:“怎么可能?”然后他转念一想又道:“也有这种可能,银绫早已经神智不清,就是做出这等事来也很正常。”   红锦看着凤德文:“浩宇被引开,我自然会惊慌失措;我想兰初和若蝶抵死不跟浩天的话,想来最后有人翕浩宇的下落来威胁我,是吧?”   凤德文别过头去:“你这个孩子在胡想些什么。”   “我是胡想了吗?”红锦微笑:“但愿是女儿胡想、多想了口”   凤德文原本以为自已怎么都可以自孩子的身上找回些损失,红锦总要为了孩子能认祖归宗来求他的;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多多在胡正豪找来的神人医治下,终于好转;而若蝶当然不可能真得服毒了,她只不过是服了默涵调配的睡药,睡着了而已。   若蝶的赵七的亲事定了下来,并且定好在多多身体大好之后两人就完婚;赵七已经离开唐家到了凤家,成了红锦和浩宇的近身护卫:也是凤家唯一的一名护卫。   凤德文和金绮不甘心失去的太多,他们的眼睛都盯到了多多和四斤的身上,可是两个孩子一个认了花明轩做义父,一个认了胡正豪做义父:兰初和若蝶根本不屑于让孩子姓凤。   多多自然随唐赵七的姓,成了唐多多;至于四斤会姓什么,现在大家还不知道。   两个孩子有了这么两座靠山,凤德文便有了块心病:他现在天天晚上捶胸顿足的后悔,为什么那一天没有答应红锦,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呢?   如果现在两个孩子姓凤,花、胡二人就无形中成了凤家的保护伞,几年里把方家等都挤出本城的望族去,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可是他再后悔,两个孩子也和他没有关系了;而且红锦也不承认这两个孩子和凤浩天有什么关系,凤浩天也不敢认两个孩子:赵七的目光太可怕了,他现在天天在凤家,凤浩天哪里敢承认孩子是他的?   多多这个孩子永远是一哥弱不经风的样子,长得玉雪可爱,很得四娘等人的喜爱;宁氏给多多取名字时,就是指他是多余的孩子,不应该有的孩子。   不过他现在有了唐姓之后,红锦笑语:“糖多多,你以后的日子会多出很多的甜来,再也不会有苦处了。”   金绮后来放弃了,不是因为她想放过放红锦,或是她认输了,她只是没有功夫理会红锦了。   胡氏被红锦贬成妾室之后自然是不甘的,一心想着爬到正室的位子上:如此才能真正的扬眉吐气,所以近来在凤德文的身上很下功夫。   哄得凤德文答应她,他的几位妻妾谁能助凤家在今年的“奉神衣”   中夺得第一,便扶哪一个做正室;不再一心一意想去再聘一位妻子了,这胡氏的确是些本事的。   金绮和浩天认为不是五娘就会是胡氏,而这两个人做了大夫人,一   定不会有他们的好处,所以她这几天一直在绞尽脑汗的想法子。   这一次红锦给了凤德文很大一个教训,所以他近来不敢再对红锦姐弟动什么歪心思,但并不会太久,这一点红锦和浩宇都心中嘻数。   难得凤府现在无人有心思对付他们姐弟,红锦和浩宇便把心思全用到了生意上:立足之本啊。   浩宇在南边的铺子已经开始改成盛泰福,他不想依赖于凤家原本的生意;而红锦也是一样的心思,不过她并不想也开一家盛泰福,她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她想先在本城试一试,并且正好趁着“奉神衣”盛会先把铺子的名声打响:她要摘掉凤记两个字了;她是她,凤家是凤家。   161章 难得的平静与热闹   红锦找来了吕孔方,问了近来铺子里的情形,尤其是存货的问题,然后对吕孔方说:“你把铺子并一并,给我空出一间铺子来,不需要太大—— 目前还不需要,但是位置要好一起,并且一定要收拾的干净、雅致。”   吕孔方答应之后嘻嘻一笑:“东家,您这意思是要做新生意?”他很有经商的天赋,短短的时间就让几家铺子就换了模样,一天比一天红火起来。   而他自做了掌柜的之后,便不再称红锦为大姑娘,而称之为东家;吕孔办是知恩图报的人,这一声东家是为表明他认红锦为主的决心:红锦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是这个人是他铺子的东家。   红锦笑道:“你倒是机灵一猜便猜到了,你猜我会做什么营生?”   吕孔方摇头:“小的猜不到,不过在盛会将临之际开新铺子,想来和布匹什么的有些关系。”他的头脑向来是极好的。   红锦点头:“的确是和布匹有关,不过你不劝我吗?在本城之中再做布匹相关的生意,不怕我会血本无归。”   “东家说笑了,东家就不是那样的人;”吕孔方笑得一双眼睛眯得几乎要看不到了:“就算要劝,也要等东家说完之后,我衡量之后再来劝。”   红锦抿了一口茶:“我想做个袜行。”   吕孔方吃惊的看向红锦:“袜、袜行?”这怎么可能!   一般人家的袜子都自家做的,就算是需要买,成衣铺子里有得是:很结实,穿着很舒服,就有一点不好,不太精致。   自家做得袜子上可以绣上花朵,就看自已喜欢什么了,绣得精致的一个月也算不了什么的。   换句话说,袜行是不可能会赚钱的;因为买的人本来就少,而且要做得精致了也没有几个人能买得起,买得起的人大多的布袜都是自己家中的人做出来的。   他不明白向来聪慧的东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红锦笑着把身后的几双袜子摆到了吕孔方面前:“你看看再说吧,不然说完我怕你会后悔的咬自己的舌头。”   一句话把吕孔方说笑了,也就向袜子看了过去:用料各有不同,有极贵重的、也有极普通的,不过都是极为舒服吸汗的布料;有男人的,也有女子的,有大的、也有小的。   而且颜色也并不仝是以白色为主,浅浅的蓝、浅浅的绿、浅浅的黄……,倒是看着有些新鲜;吸引吕孔方的却不是颜色。   他看着袜子呆了一会儿,然后一拍手跳了起来:“好,好,好生意!”他立时便看到了银子.看到了很多的银子再往自家的铺子里飞。   袜子不比衣服,一件衣服可能会穿个二三年,可是袜子一年每个季节总要买上几双的:量大啊,就算利薄一些也不怕什么。   “只怕,旁人会仿制的,太容易仿制了。”吕孔方忽然又摇摇头坐了回去,仔细的开始想法子:“嗯,如果这么做的话,也许可以拖得久一些;然后,我们便大量制作投入,把利拉到最薄,也就没有人会来和我们抢生意了,”   红锦看着吕孔方微微一笑:“你要如何做我不管,不过我有一个法子你要不要听一听?”   吕孔方立时点头,红锦指着袜子道:“它们凭什么能为我们赚来大把的银子呢?”   吕孔方点到袜子上:“就靠这些,可是一卖出去太容易被仿林了。”   红锦笑着把袜子取走了一双,然后看着吕孔方笑道:“如果我们这样呢?”   吕孔方一下子明白了:“对,对,我们只要有新品,那么就算是放弃了平民货色,却一样可以赚到大把的银两。”   红锦笑道:“也不必,毕竟袜子这东西就像你说得,并不是一个人人会买的,所以平民货色只要在年节时候推出一些,想来也能赚不少。”   吕孔方那里却已经激动起来:“东家.鞋子、腰带、衣服……”   “不要急,一点一点来.不要一下子弄出来,那样赚不到太多的银子不说,而且不知道会引来什么人呢,是不是?”红锦笑着摇头:“所以说现在的铺子不需要太大,不过日后嘛……”她没有再说.可是吕孔方已经两眼放光了。   你问吕孔方最喜欢什么?他最喜欢的银子,不过和凤德文不同的是,他喜欢的是赚银子的感觉,而不是守着一堆银子的感觉;只要银子赚到了店中,他点过一遍之后,那些银子便对他不再有吸引力了。   所以现在听到红锦的主意之后,吕孔方就好像红锦给了他天大的好处一般,抓耳挠腮恨不得立时就出去收拾铺子,明天就开始向城中的权贵们卖他们的袜子。   红锦看吕孔方的样子笑了起来,不过并没有责怪他:说起来他的年纪并不大,而且在外人面前很老成持   重,红锦认为让他保持本心比什么都好,赚银子是为了生活,如果为了赚银子连自已都做不成,那银子也就不用赚了。   红锦把要做的事情吩咐给吕孔方:她需要一批人手,做这些袜子当然不能只靠着她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这些人的吃住、铺子装饰、还有布匹原料的进货等等,一股脑都交给了吕孔方。   “我们有盛泰福这棵大树,这段日子东家不如把我们的布袜当作礼品,和那些新式的衣袍送到一些人的府上,之后我们的铺子一开张便会门庭若市。”吕孔方就是吕孔方,所思所想都是生意。   红锦立时点头:“嗯,很好:此事我会同大少爷和花公子、胡公子提及的。其余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吕孔方摇头,这哪里是辛苦?他行礼后急匆匆的走了,他要快些去安排,力争能早一些让铺子开张。   不过考虑到布袜的一些特殊的地方不能外传,所以招得工人都是长工契,由红锦提供吃住,不得允许是不能随意外出的。   十几个人找到之后,又要吃又要住,还要先教会她们便用去了一   个月的时间,只把吕孔方急得跳脚:不过他是生意人,所以求得是稳,虽然着急上火却并没有乱了一点步子,安排都是丰分的妥当。   红锦去看过去几次之后便完全的放下心来,吕孔方安排的很好,不需要她再去操什么心。她和浩宇并没有闲着,铺子里需要处置的事情很多,还有盛泰福也一样有很多的事情,除此之外姐弟二人还要安排凤家“奉神衣”的事情,他们是全神身的投入了生意当中,虽然累可是快活。   红锦姐弟忙得不可开交,凤家其它人并没有闲着,各房那是各出本事,不过眼下来看倒是胡氏稍稍占了上风。   因为凤德文已经决定要用胡氏的花样来织锦了,到时只要凤家能胜过方家,是不是第一胡氏的妻位就算到手了——凤德文并不在意胡氏的出身。   胡氏近来走路都带风,也因为和五娘、二娘斗得辛苦,倒是对红锦姐弟平和了很多,看到以后也会点头一笑,没有再来找他们姐弟的麻烦。   不过事情总是出人意洲的,就在胡氏认定已经十拿九稳的时候,事情却有了转变:她的花样儿不见了!而五娘在这个时侯却一力向凤德文进言,让他用红锦取来的花样儿。   红锦当然不相信胡氏的花样儿能平空消失,想来应该是五娘的手笔,不过这些事情同她无关,再加上生意上的事情很多,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胡氏自然是要气疯了,可是却找不到五娘的一点把柄,只能放下此事再设法:凤家大夫人只能是她胡氏。   接下来的几天凤府看上去平平静静,其实各房斗得是鸡飞狗跳。   就连多多一个孩子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对容连城道:“你和姨姨成亲之后,带我和姐姐走吧;嗯,你家里不像我们家这么、这么热闹是不是?”   容连城很头疼这两个孩子,因为他们慢慢的脱离了那些阴影后,越来越精灵古怪了:“没有,叔叔家很安静的。”   多多听了之后歪着头想了想,伸手拍了拍容连城的肩膀:“怪不得叔叔不和花叔叔、胡叔叔、唐叔叔一样;不过也不要紧,只要你和姨姨以后给我添几个弟弟,我保证你家里就会热闹了。”很同情,很有义气的样子。容连城看着多多的小脸,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他。   四斤在一旁听到不干了:“为什么要是弟弟,应该给四斤添几个妹妹才对!”   多多立时和四斤拌起了嘴来,容连城却坐在石凳上眯着眼睛发起呆来:他和红锦的孩子,满院子里跑着小孩子,嗯,很不错的感觉呢。   红锦后来实在是忙不过来,便把四娘和蓝罗,后来还把青绸、以及浩民都抓了壮丁;青绸很奇怪的问过红锦:“你就这么相信我和浩民?”   “为什么不相信?”红锦忙得头也没有抬起来:“我们是手足啊。”   青绸无语,她不知道红锦是真得没有听明白,还是在装傻:要知道,她的母亲其实和红锦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红锦赚钱的法子应该瞒着她和浩民才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硬扯自己来做苦功。   倒是浩民什么也没有问,红锦吩咐什么他做什么,比起浩宇来有耐心的多,写写算算便被浩宇不客气的都推给了浩民:浩民接过帐册的时候很平静,就好像那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反倒让红锦很欣赏这个弟弟。   不管青绸有怎样的矛盾心理,可是她和浩民很快就成为了红锦这条船上的人:在袜行开张不久之后。   162章 宁凤联姻   五娘和胡氏没有分出胜负来,她们算得上是旗鼓相当,不过却不是因此没有分出胜负来;如果再继续下去,五娘的胜算应该要大一些。   胡氏虽然很得凤德文的宠爱,不过她和五娘相比实在是笨了一些:当然,如果胡氏能哄得凤德文同意立她为妻,五娘就算是再好的手段怕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五娘的心从来不狠。   红锦其实也完全没有想到,她听说的时候也吃惊不小。   她今天正在赶工,现在她的屋子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除了四   个大丫头,这屋里是谁也不能进的:她所有和生意相关的东西,都在这个屋里。   红锦也在想要不要在外面买个小宅子什么的,把生意相关的东西去搬出凤家去;可是一来她目前没有那个闲银子,二来她一个未嫁的姑娘也不好在外置宅,会让人非议的。   若蝶抱着多多进来,多多看到红锦就喊:“姨姨,五姨姨来了!”   然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东西:“这是什么?要给四斤的?姨姨你好偏心,只喜欢四斤不喜欢多多。”   红锦抱过多多来亲了一下,多多大叫:“男女授受不亲,姨姨你不能亲我,容叔叔以后会打我屁屁的。   若蝶听得一愣: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些话?她还是先说了正经事:”五姑娘来了,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姑娘赶快到厅上去。“说完她就拍了多多的小屁屁一下:”没尊没卑的,怎么说话呢?“   她手上当然不是真用力,而多多早已经确定这里的人不会再打他,当然不会怕。   ”是昨天先生说的,他让我和四斤分桌而座,还用那个东西隔开了我们;“多多指得是一旁的屏风:”先生说这是圣人的话,我们都要听的。“   虽然有童子五岁分席的说法,不过现在世上已经不再那么在意这些:很久以前,那位女皇帝就明言过平辙是要守的,但是只守礼教并不能让大家吃饱饭;对于老百姓来说,还有什么比吃饱饭更重要的?   红锦听到之后微微一皱眉头,一面简单收拾着自己一面道:”这先生是谁请来的?打发回去,另外再请一个来;要学问好,并且还要知道什么叫做变通、应天命的人,这种只知道死读书的老学究只会误了孩子们。“   她不喜欢现在的先生如此教孩子,多多和四斤因为经历特殊.所以他冉的孩子天性的复苏是好事,绝不能再让一个老学究把两个孩子教成小呆子。   若蝶笑着点头:”知道了,姑娘。“她一面跟着红锦向外走一面道:”我过几天就要搬到一旁的小院去住,四个大丫头就少了一个,姑娘有什么安排吗?“   红锦偏头笑道:”你还在屋里当差,又不是搬到府外去了;至于那个丫头嘛,到时有什么合适的人再说。“说着话已经到了厅中:”蓝罗。“   蓝罗转过身来就道:”大姐姐,父亲明天要定亲了!“   ”什么?!“红锦愣了一下,她最近一直在忙生意,而凤家的人她当然有注意,不过没有发现有人要害她,至于其它的事情她自然就没有放到心上,比如凤德文的继室。   不过随即一想她轻轻笑道:”你坐下说话,蓝罗;定亲,也就是说要另外迎娶新人呗,虽然没有什么好处,不过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处;准确来说,应该是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蓝罗抱起了红锦的胳膊来:”大姐姐,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就不特意来告诉你了——父亲想娶的新人,姓宁。“   红锦面色一整:”姓宁?宁府的人?“这个消息太过让人吃惊了。   虽然说宁府那边她没有什么人打听消息,可是这也太过惊人了一些:事前都没有半点风声。   ”对,宁府的人,听说是前头宁夫人的嫡亲妹妹,也是庶出的。“蓝罗看到红锦变了脸色,她反而恢复了原本的冷淡样子:”据说,是昨天议的此事,定下明天去送雁礼。“   这也太急了些!如果不是时间这么紧,红锦和蓝罗早就应该听到什么风声了才对,要知道现在府上的大总管可是蓝罗的亲娘舅。   红锦在蓝罗的脸上拧了一下:”你又来这副样子,小心嫁不出去!“一面说一面拉着蓝罗坐下来:”宁氏的亲妹妹,也就是说这事儿—— ,和金绮脱不了关系了。“   蓝罗点头:”我们一直奇怪、防备着金绮最近常常去宁府的事情,怕她再找些什么匪人之类的来,可是哪里想到现在的金绮居然变了。“   红锦想了一会儿道:”换成我是金绮,我也会想这个法子的;宁知府那里不会阻拦的,凤家太好掌握了,他一定也不想失去的;可是没有了宁氏他有些不放心,金绮不说他一定也会暗示给金绮的。“天知道这主意是金绮自己想出来的,还是金绮被宁知府提醒之后想出来的。   凤家的下一位大夫人依然姓宁,这事儿是板上钉钉了。   红锦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这个法子不好,如果我是金绮##深里想一点儿,也就不会用这个法子了。“   蓝罗看向红锦,红锦却没有再说下去,她轻轻摇头:”“种事情就像天要下雨一样,我们除了等着那个新宁氏入我们凤家的大门,我们还能有什么法子?”   蓝罗不太相信的看着红锦:“你就这么放心,大姐姐?要知道你嫁出去之后,兄长就……”   红锦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样才对啊,我就不喜欢看你一脸漠然的样子;我当然不会放心,只是眼下我们能做什么?不让小宁氏进凤家的大门—— 这可能吗?”   “宁知府是一方的父母官,我们是斗不过的;人家的婚嫁三媒六证齐全的,我们做儿女的如果自当中做梗,说不定正中了他的下怀,一句大不孝我们两个便去家庙里呆着吧,这还要说人家手下留情。”   红锦说到这里不得不叹一声:“其实我们不愿意看到她,是因为她姓宁;如果她不姓宁的话,这件事情我们根本不会上心的对不对?但,不管她姓什么,只要嫁了进来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蓝罗轻轻摇头:“怎么会一样?要知道她可是姓宁的,她自然会护着金绮姐弟,自然会为了前大的大宁氏来寻姐姐的麻烦……”“如果她不姓宁,除了不会去护着金绮姐弟之外,你认为新的大夫人便不会来寻我的麻烦了?”红锦笑着摇了摇头:“不要忘了,任何一位继室最不想看到的是什么?”   “嫡出的子女。”蓝罗轻轻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啊,就算没有原本的宁氏,这位小宁氏也不会饶过我的;所以,没有什么分别;其实对于金绮姐弟来说,也一样没有什么分别,她想错了。”   蓝罗想了一会儿道:“应该,不会吧?”   “以宁府人的心性,有八成的可能。”红锦淡淡的道:“所以最后会哭得人一定不会是我们,你现在又急什么呢?”   “就算最后哭得不是我们,可是她就要进门了,如果能阻止……”   “阻止不了,就算阻止了小宁氏一样还会有其它人,没有什么分别的;”红锦弹了弹手指:“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在意凤家的大夫人会是谁,而是我们的父亲。”   “只要他能早早的把家业交出来,那么不管来多少个小宁氏,到时也就没有用武之地;相反,她还要看我们的脸色过日子,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蓝罗轻轻点头:“只是,不容易。”   “容易?”红锦伸了一个懒腰:“活着就不容易。”   蓝罗的眼睛闪了一下,她注视着红锦:“姐姐居然说会说活着不容易的话,我一直以为姐姐活得不知道累;你知道不知道姐姐,我曾经想过,其实生与死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说不定死了更好一些,因为活着实在是太容易了。”她轻轻一叹低下了头,少有的流露出了伤心。   三娘的死让她一直冷淡待人,是因为不止因为恨宁氏和二娘.还因为她怪着三娘:为什么她会那么不堪一击呢?为什么她就不能像父亲其它的妻妾一样为了保护儿女也要活下来呢?   只是蓝罗从来没有对人说过,随着她的成长,看到凤家人越来越没有骨肉相边的感觉,她感觉这个世界好冷,太冷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   红锦微微一愣把她拥到自己怀中:“说什么傻话呢!如果三娘地下有知,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三娘她会伤心吗?”蓝罗的声音有些幽幽的,她真得不知道生母地下有知的话,会不会为她担心、伤心:“宁氏已经死掉了,三娘的仇也等于是报了:可是我的心里并不快活,只感觉活着一天一天过得好累啊。”   “我也累。”红锦把下巴抵到了蓝罗的头发上:“可是累也要活下去啊。”   “为什么? ”   红锦闻言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怕父亲吗?”   “不怕。”   “怕金绮她们吗?”   “不怕。”   “怕二娘她们吗?”   “不怕。 ”   “可是你如果不坚持活下去,你等于是怕了她们。”红锦轻轻的吐出这句话来:“而且,三娘的仇也没有报完,宁氏是死了,可是真相并无人知道,二娘、也没有认错呢。”   “你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报复吗?”红锦抬起头来看向外面的.阳光好刺眼:“不是你的仇人死了,而是你活着,并且活得很好、非常好这对于恨你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打击。”   163章 雪中人   蓝罗沉默着,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轻轻的道:“谢谢大姑娘,这些话我连四娘都没有说过的,因为不想说、懒得说;今天重新提到了宁氏,不知道怎么就想说出来了,一直以来我是真得感觉了无生趣。”   她坐起来笑了一下,红锦发现蓝罗笑起来好漂亮,是几个姐妹中笑得最好看的:“不过,我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蓝罗。”红锦又抱了一下她,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拉她起来:“走,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她知道如果让蓝罗一直这样下去,她怕真得有一天寻了短见;如果说蓝罗需要温情的话,四娘已经给过她了。   蓝罗需要是改变,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天天冷着一张脸:在镜子里看了十几年的这样的自己,是谁怕也会生出无趣的感觉来。   红锦拉着蓝罗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传来了蓝罗的惊呼,随即就是欢笑、倒在床上的声音:“我要,我要,我全都要。”   红锦看着蓝罗的笑容也笑了起来:“不给、不给,一件也不给!”   蓝罗也不恼,只是赖在红锦的床上不肯起来:“大姐姐,你居然独享,真是太坏了。”随后她便没有离开红锦的屋子一步,晚上也没有回房爬到红锦的床上躺好:“你不答应给我,我就不走了;以后天天和你一起吃、一起睡,”   红锦笑:“不走可以,干活!我这里不养闲人。”   姐妹两人说笑着,把心底的阴影都赶开了;红锦不是不担心的,可是担心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情,她需要做得就是应变。   合上眼睛睡着前,红锦还在想:小宁氏,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会是年轻了一此的宁氏吧?   这天晚上,凤家失眠的人很多,包括胡氏。不知道凤德文是不是感觉有些愧对自己的妻妾,还是因为想养好精神应对明天的雁礼,他这一天居然是在书房独睡的。   不过是送雁礼,对凤府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发生,大家一如既往;只是金绮和浩天一下了变得精神起来,走路都虎虎生风,满府里都能听到金绮的笑声。   胡氏一天没有吃东西,自己躺在房里不出来独自哭了一整天;二娘和五娘倒底是有过经历的人,都还是像往常一样,自她们的脸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只是凤德文回来之后,他再一次独宿在书房中:看来他的妻妾这一   次是都生气了;而他感觉自己是有些理亏,所以便自己独宿。   女人们晾一晾过几天也就没有事儿了,凤德文并不担心,他相信不用三天胡氏便会来寻自己的;而胡氏来了,五娘和二娘当然也就不会再给他冷脸子看:这就是妻妾多的好处,不会害怕吃闭门羹。   红锦第二天听说之后,想了想便去寻了五娘;她知道五娘是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不过五娘再聪明也是女人,现在气头上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换成另外的女子也是一样,凤德文的确是太过了:他要另娶新人不是不行,凤家也没有人能拦得了他,只是他这么一个字也不说便定了亲事来,之后也没有一句解释,的确是让人很窝火的。   五娘虽然和红锦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过却比胡氏强太多了;这个时候让胡氏去讨凤德文的欢心,不如让五娘去更好。   新人来了自然是新宠,胡氏怕都要退让三分;所以五娘才要在此时大度贤良一些,到时才能和新人、胡氏继续周旋下去。   是为了五娘好,也是为了自已好。   五娘看到红锦进来苦苦一笑:“倒让你来劝我,我实在是有些越活越回去了。”   红锦微笑:“五娘如此说,那就是早已经想明白,根本不用我来劝半分的。”   五娘摇了摇头牵了红锦的手坐下,轻轻一叹道:“我还真是有些累了,其实想想……”她说到这里顿住,然后又笑了起来:“看我,居然在你们这此小儿女面前说这些话;近来听说你忙得很,问青绸和浩民吧,两个人都不给我说。”   她拍了拍红锦的手:“说起来也是五娘有不对的地方,你信不过五   娘也是对的。   红锦笑了起来:”五娘说什么呢,我那里只是瞎忙,你也知道我要开个袜行,只是心头一热便想做,可是真做了才知道干头万绪很多的事情要忙,不得已才叫了青绸和浩民过去。“   五娘便没有再问,说了些闲话之后送红锦回去:”给你们大姑娘打上伞,天上这雪花越发的密了;明儿打发人给你送点燕窝,你的身子可要多多注意,不要再伤到了。“   红锦一面谢过五娘一面笑道:”不要了,再吃就要成小肥猪.刚好要过年节了,我可是怕怕的。“   五娘嗔着看红锦走远了也没有回房。   ”五娘,大姑娘的确是不同了。“一个梳着妇人头不像妇人头,丫头头不像丫头头的人过来扶住了五娘。   ”初雪啊。“五娘回神:”你去备几样小菜,我去请老爷今天晚上过来赏雪。“   卢初雪点头答应了一声,让人取了大氅来给五娘,喝斥跟着五娘的小丫头们小心仔细伺候着,莫要让五娘滑倒了。   她没有再问一句关于红锦的话,也没有再提青绸和浩民和红锦走得这么亲近是不是不太好的事情:她已经提过恶次了。   她是最知道五娘脾性的人,知道她不想说就是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来,反倒会让五娘对她生厌;她记得自己的身份,她只是凤大老爷的通房丫头,并不是凤家的姨娘夫人。   不过五娘能想明白去请凤德文,她还是很高兴的:和男人置气的女人,只有大房的夫人可以,其它各房还是要量力而为才好;但是她的话五娘听不进去,倒是现在的大姑娘还没有开口,五娘便换了心意。   卢初雪向小厨房走去,她在想红锦的事情;她的母亲病重所以才会离开凤府去伺候双亲,也是五娘和凤德文对她的恩义,不想回到府中之后,大房的宁氏夫人死掉了,还多了一个六娘,最奇怪的是大姑娘一跌之后前事尽忘,可是却不再吃一丁点儿气。   红锦离开五娘的院子走得并不快,满天的雪花飞舞,整个凤家大宅没有多少声响,静得让她感觉到了安详:忽然想在这样的雪天里走一走、跑一跑。   前后左右看了看的确是没有旁人,红锦便对茜雪道:”我们跑去园子里吧,看看那里的几株梅树如何了?前几日看着那花苞已经不小了呢。“   茜雪看了看天空:”姑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万一冻着了可不是玩的。“   红锦却笑道:”没有事儿,不是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嘛,走吧。“   回头对几个丫头婆子道:”你们先回去吧,就说我和茜雪去园子里采梅,一会儿就回。“   茜雪看劝不住红锦也只能加一句:”给默涵说一声儿,备好姜水吧。“   红锦已经拉了她一把,提起裙子开始在雪地里跑起来: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在这一片洁白当中,红锦感觉再没有了任何恼人的事情,有的就是自由自在,自己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不必再防范、也不必再谋算。   茜雪也是孩子心性,跑了一会儿便也和红锦嘻哈的笑了起来;红锦抓了雪塞到茜雪的衣领中,引得茜雪追着红锦不放非要”报仇“不可。   满天飞舞的雪花中,红锦的身形是灵动的,因为她的心是完全放开的;她欢笑着,她奔跑着。   容连城看着跑来的主仆二人,眼底闪过了笑意:原来,她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锦儿。“他轻轻的唤了一声红锦。   正和茜雪玩得高兴的红锦愣了一下:”兄长,你怎么在这里?“她只是因为雪地里无人才会和茜雪玩得很疯狂,不想却被容连城看到了,难免有些难为情才会冲口而出。   容连城笑了笑:”雪不错,出来随意走一走。“他并没有带一个随从。   红锦看他衣服边角上都有些湿意微笑:”兄长一个人在玩雪?“   ”嗯,一时兴起而已。“容连城咳了一声:”锦儿,我们一起走一走?“   茜雪很知趣后退了几步,她左看右看的想找个去取衣服来给红锦、还有容连城:虽然说下雪不冷,可现在是冬天啊。   她和红锦不玩闹了一会儿便身子有些冷,看看前面两个说话的人影,十分不解这大雪天有什么好走一走的。   ”“锦儿喜欢雪?”容连城轻声问。   红锦看着雪花道:“喜欢下雪,不喜欢化雪。”   容连城轻声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一片雪花:“送你。”晶莹剔透的雪花在容连城的手上颤动了几下便融化了;红锦并没有伸手去取,笑顾容连城:“兄长这礼我可是无福收到的。”   容连城想了想:“也不一定哦。”   茜雪的声音自后面传来,不过隔得远听得不太清楚,好像在唤人的样子。   红锦转过身去张望,她只是好奇这样的雪天还有谁会来这园子甚游玩呢?容连城也转过身来扬声道:“茜雪,是什么人?”   红锦抬头看了一眼容连城:“可能是哪个丫头吧,不然茜雪不会这样大声唤她。”   茜雪跑了过来:“跑远了,就在那棵大树的后面,我越喊她跑得越远,不知道是哪房里的丫头,真是没有一点规矩!只是请她传个话,让人给姑娘和容公子送件衣服过来罢了。”   红锦闻言又看了一眼,只剩下一个小圆点了;话说回来,她刚刚经过那里时,还真没有留意到大树旁有人呢。   164章 不是朋友   容连城解下了自己的鹤氅来披到红锦的身上:“谈得高兴一时间竟忘锦儿体弱。”   红锦笑着摇头:“哪里体弱了,原就是因为病的缘故罢了,现在我的身体很好的;这雪越发的大的,兄长还是自己穿上的好。”   她把鹤氅取下递还给容连城:“这衣服居然都是羽毛做成的,雪天穿倒真很合适。”   容连城很自然的牵起红锦的手来:“倒并不凉,那好吧,我就自己穿上了。”他一面穿衣一面道:“这衣服是父亲在京中得到的,是一位郡王家的旧物。”   红锦轻轻点头,两个人折回头向园子外行去,茜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天儿,还真是冷呢。   “今儿倒是好天气,愚兄有一此好茶,就到锦儿那里叨扰一顿了;”容连城笑容暖暖的:“叫上浩宇和他的朋友,我们也难得一日清闲,正好聚一聚。”   红锦笑道:“兄长倒是好打算,豁出了我的地方;也罢,回头几个丫头嘴快,兄长可要多担待几分。”她和容连城说笑着,目光却飘向了刚刚有人远去的方向。   行过那棵大树时,红锦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又向远处望了一眼,却发现了一抹金黄色:“咦,那是什么,好像刚刚那丫头掉了东西在这里哟。”   “啊?是吗?”容连城闻言也转过了头去。   茜雪也看到了并且跑了过去:“我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明儿她来讨时看我怎么数落她。”   容连城回头看了一眼红锦:“你脚冷不冷?”   红锦抬起脚来给他看:“穿着木屐和毡靴呢,毡靴里面才是我的绣靴,不会冷的。”   容连城摸了摸下巴:“你的几个丫头都很好,很会照顾人。”   说着话茜雪走了回来,她的手掌上托着一个金黄色络子的黄金项坠,好像是项圈上的东西。   容连城扫了一眼:“这丫头怎么会有金子做得东西?”   红锦也有此奇怪:“不会她是偷得吧,所以刚刚茜雪叫她的时候,她才跑得那么飞快。   茜雪恨恨的跺了跺脚:”让她跑了。“   红锦让茜雪收起来:”明儿看看是哪一房的东西再说吧,我还真没有看到谁带过呢,不会是新做得吧,也太不小心了。“   说着话又看一眼那黄金坠子:份量不轻呢,丢得人应该会很着急才对;说不定不用问,今天晚上就会闹起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了,丢在一旁没有再理会。   可是红锦却料错了,花明轩和胡正豪、容连城、浩宇等人围炉夜话到二更多走了之后,她和蓝罗又玩闹了一阵子到三更想睡时,凤府也没有一点动静。   凤家没有哪一房财大气粗到一二两重的金子不见了也不会着急,想来应该是还没有发现吧;红锦第二天睡醒后雪停了,她一忙起来也就把那个黄金坠子给忘到了脑后。   这一忙就是五六天,袜行终于开张了!   因为有盛泰福的帮助,所以袜行早已经在权贵中间有些名气了;当天开张时,人来人往的极为热闹,不过布行、成衣行等都没有什么人过来看: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吃饱撑到的大小姐才会做得蠢生意。   袜子和人们平常穿得样式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是上面的图案:都是一些人们没有见过的、极可爱的动物样子。   大家一眼就能看出那袜子上是什么图案,却和真正的动物相去甚远;比如老鼠吧,袜子上的样子让人不会有一点讨厌。   这些图案当然是最得小孩子们的喜欢,还有一此就极为得女孩子们的喜欢;倒是男人袜子上的竹叶什么很平常,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特别关注来。   袜子也可能做成大生意,在织锦袜行开张三天后,成衣行当的人才明白这个道理。   红锦当然不会只为了卖袜子,只想悄悄的、成功的进入本城的商业,而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来;无疑,她是成功了。   袜子的生意就算再好,也不会让大家族看上眼的;而且这些图案一经面世之后,只要请个好画师、好绣娘就能复制出来。   所以小小的织锦袜行就这样成功的成为了本城的一家新字号。   袜行起初每天能为红锦赚取到三四十两银子左右,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就渐渐变小了;二十多天之后,一天所赚的银子便只有二十两左右,吕孔方认为日后也就如此了,他认为想要用这些袜子赚到更多的银子,便要把它卖到其它城中:比如天川城。   红锦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把店铺开到天朝各城,吕孔方认为可以寻求其它字号的合作,由对方代卖就好:这个方法不错,红锦认为可以考虑下。   不过眼下并没有那么多的人做工,每日所出的袜子虽然供给一个铺子有余,但却不能做到同时供应两个铺子;吕孔方说去想法子.在解决此事之前,袜子是不太可能卖到其它城中的。   吕孔方很急,因为城中已经出现了仿制品,他要抢在那些仿制品涌入其它城中之前,和其它城的老字号谈好合作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花明轩和胡正豪、唐伟城找上了门来,好像三个人是商量好的,居然在同一天来寻红锦,要请她和浩宇去醉仙楼吃饭。   红锦听到之后便笑了:”我想花公子和胡公子是为了那些袜子而来,不知道唐公子是为了什么要请我吃饭。“   唐伟诚微微欠身:”第一件事情当然是为了讨债,第二件事情嘛,和花公子、胡公子的用意相差不多。“   红锦微微吃惊,唐伟诚虽然在红锦面前口口声声不离生意二字,可是他却并没有对正经的生意有过什么兴趣;这一次,倒真是奇了。   三个的邀请红锦当然同意了,这些人都是浩宇和她的好朋友,生意总是要合作的,而没有人比眼前这三人更能让红锦相信的了。   到了醉仙楼坐下不久,红锦等人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方人豪。   他拱手为礼、笑容满面:”凤大姑娘,凤大少爷,各位,在下有礼了。“   ”好久不见,方公子。“红锦微笑。   方人豪指了指椅子:”难道不请客人坐下,就是凤大姑娘的待客之道:“   红锦笑容不变:”今天是花公子、胡公子和唐公子做东,我怎么可以喧宾夺主呢?“   方人豪看了一眼三人自己坐了下来:”嗯,那也就是说三位的意思同在下的来意是相同的了。“   红锦看着方人豪一时间还真是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方人豪今天来是也是为了袜子的事情:要知道,凤家和方家可是世仇。   浩宇忍不住讥讽道:”方公子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方h豪一点也不在意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世上不有永远不变的感情,当然也就不会有永远不变的仇恨;更何况,凤大姑娘和凤大少爷真想做凤家人?“   浩宇默然,他对凤家是真得没有多少认同感,可是他却不能否认自已是凤家人。   红锦淡淡的道:”方公子好见识,不过我们姐弟却只是平常人,不能和方公子相比;所以,这一次还是要请公子见谅了。“   方人豪淡笑吃茶:”大姑娘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我天朝上国地大物博,就算是花公子、胡公子、唐公子三人也不能把生意做到每个城中吧?合众人之力才能得最大利益,在商言商,大姑娘你不这样认为?“红锦知道他所说得都是真的,但是她并不所动:第一,她并没有雄心壮志要做到天朝上国最有钱的商人,第二,凤家和方家的是世仇,并不是方人豪一个人说放弃就能让两家化干戈成玉帛的。   ”不过小生意,方公子莫要取笑了。“红锦客气的再一次婉拒。   方人豪看着红锦笑了:”大姑娘实在是小看了我方人豪,以大姑娘的聪慧,怎么可能只做这种小生意?想来后面还有更多的好东西才对,这一点不只是他们三位看出来了。“   花明轩笑了起来:”方公子你就是看出来又能如何?“   ”我就是想问大姑娘一句话,是想多一个合作的朋友,还是想多一   个竞争的对手。“方人豪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着红锦的双目:”全在大姑娘的一句话。“   胡正豪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不是他所长;唐伟城的眼睛眯了起来,取了酒给自己满满斟上,而花明轩看着方人豪笑得柔情万种.好像方人豪忽然化身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而浩宇直接拍案而起:”你在、威胁我和姐姐?“   方人豪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了压力,他却挑了挑眉看向浩宇:”不能算是威胁吧,凤大少爷,只是选择而已。“   浩宇瞪了一眼方人豪,他不喜欢凤家,可是他同样不喜欢方人豪:”姐姐,不答应他,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只不过我们方家会在织绵袜行推出新品之后,以最快的速度仿制并推向天朝所有的方记商号出售而已。“方人豪很温和看着浩宇:”方记商号也不算多,想来凤大少爷比我还要清楚数目才对。“   浩宇想反讥时,红锦淡淡的道:”对不起,方公子,我并不想做什么选择;因为,我们从来不是朋友。“   165章 自梳妇   红锦看着方人豪很客与的伸手:”方公子,我和几位朋友还有要事要谈,可否请方公子回避?有得罪之处,改日我和弟弟一定设席向方公子赔礼。“   方人豪原本就没有认为红锦会一口答应,但是他认为红锦会考虑一   下,那么他便有了进一步的机会说服红锦:他相信自己、相信方记商号。   但是现在红锦拒绝了他,很平静的、很客气的拒绝了他,这就是说她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已经衡量过如此做的得失。   ”凤家值得你们姐弟如此吗?“方人豪不明白:”大姑娘你分明就是想和凤家桥归桥、路归路的,不然世上便不会有织锦行!“   红锦看向方人豪:”方公子是方家的庶长子吧?在方公子没有掌理方家之前,可曾想过背叛自己的姓氏?“   方人豪愣了一会儿,起身抱拳:”打扰了。“说完转身就走,走到了门口处沉声道:”如果当初凤家老爷肯对我如此说话,我一定会用凤家的力量把方家打垮。“然后,自己再重建方家,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红锦看了一眼浩宇,轻轻一叹:”还是对不起了,我们姐弟不是方公子。“   方人豪终于走了。   唐伟诚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而花明轩却靠在窗边看向大街上的方家马车,对胡正豪道:”我听说方公子很喜欢马,方家有几匹不错的马儿呢。“   胡正豪摆手:”他当成宝贝的还入不……,嗯,也是;虽说早了些,不过也到了军中征马的时候了。“   唐伟诚笑道:”太狠了些吧?“   花明轩回头看他:”没有你狠,我看那方公子脚步虚浮,就算是练过几天功夫怕也只是强壮一下身体罢了;那马儿发狂之后,怕是能跌得他在床躺几天的。“   唐伟诚却一指椅子:”你们坐不坐,不坐那我可就要和大姑娘谈生意了。“   浩宇已经听明白也笑了起来:”来,坐下吃酒。“   红锦并没有道谢,朋友之间不需要那此客套:”原本我就是想借花兄和胡兄的力量多赚一点,只是没有想到唐公子也……“   ”停!“唐伟诚立时不干了:”凤大姑娘你不能这样说话,要知道第一你可欠我银子,第二你可是在下的老主顾,有了好生意怎么也要照顾我三分吧?“   花、胡二人立时怪叫起来:”三分,你一人就要走了三分,那我们和浩宇可是三个人——唐兄,为人不可以太贪哦。   红锦默然,这哪里想是谈生意,分明就是几个大小孩在斗气。   花、胡二人和唐伟诚争执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双方都满意了看向红锦:“大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红锦吃了一口茶,逐一看向三人悠悠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三位合作了?”   三个人争吵太久都口干舌燥正在吃茶,听到红锦的话口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吃惊得看向红锦:难不成凤大姑娘生气了?要说也是,谈生意嘛就算是朋友也应该先问过凤大姑娘之后,再和对方争。   他礴还真就没有想过红锦会不答应,看到对方的时候也知道自己要做一些让步:因为都是红锦的朋友,并且对方的人也很不错。   忽略了正主儿的下场是严重的,现在三个人明白了;第一时间花明轩笑了起来,他不是对红锦而是对浩宇:“兄弟,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虽然说施恩不忘报,不过算一算我们救了兄弟你的性命也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六次了吧?”   唐伟诚闻言眼睛一瞪,却并没有对红锦说什么救命之恩,看向红锦道:“凤大姑娘,我们可是老交情了,俗语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红锦笑了起来,笑得转过身拉住春雪倒在她的怀中:“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小妹失礼了、失礼了。”   三个大男人愣住了,他们认识红锦到现在第一次见识到红锦的顽皮,她平日里总是安安稳稳定的。   浩宇看了一眼姐姐也笑了:这些年来他是躲开了,姐姐却一个人在凤家承受着一切,日子过得很辛苦很辛苦,能看到姐姐开怀一笑他感觉很好。   生意当然没有什么异意,红锦的难处三个人当然知道,不会急催货;而花、胡二人倒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是唐伟诚却说他要人给人、要银子给银子,他开得新店铺却要挂在红锦、花、胡二人名下,不能让外人知道他经商的事情。   在座的人都是大家出身,虽然对唐伟诚的事情所知不多,不过听到他的要求都猜个八九不离十,谁也没有问其原因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胡正豪却提议立个个契约之类的,免得日后他再一时贪心吞了唐伟诚的铺子。   唐伟诚却摆手道:“两位莫要玩笑了,旁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他对着花、胡二人挤眼,却招来花、胡二人的两拳:“我放心的很,如果你们是怕我不长命的话,那我死了铺子留给你们更合我的心意。”   这句话招来了三脚,红锦只是嗔道:“唐公子这是什么话,哪有咒自己的。”   唐伟诚却被浩宇三人踢得笑了起来:“好,好,如果我长命百岁,到时自有我那些铺子见天日的时候,到时还要仰仗大家相助呢。不要写什么劳什子了,麻烦的要死,而且说不定会让人捉到什么把柄。”   胡正豪和花明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此事便被放到一旁;接下来三   个大男人看着红锦:“袜子之后,大姑娘你想做什么?”他们很好奇。   红锦这样的女子很奇怪,非常的奇怪,不太像他们印像中的那些大家闰秀:女子无才便是德,温良谦恭等等——红锦虽然不会武却并不娇弱。   他们都相信,就算是红锦一个人,她也会活下来,并且会活得很好。   红锦眨了眨眼睛:“做枕头,各种各样的枕头……”   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浩宇打断了红锦的话,那此东西可没有什么稀奇的,哪家都有、是女子就都会。   红锦看着浩宇:”难不成,你们盛泰福要毁约?“   花明轩和胡正豪异口同声:”不!“虽然他们也不明白,这些家家都有、再普通不过的枕头就算是绣得花样儿不同,顶多也就是和袜子一般;他们原本认定红锦一定会有大动作,如果当真和袜子一样,他们就难免不失望。   他们两个人对赚银子当然有兴趣,不过和红锦一起合作的兴趣在于红锦的点子新奇,总能想他们所想不到之处。   唐伟诚却看了一眼红锦,轻轻的吃了一杯酒,眼底闪过一丝什么,却并没有说一句话。   红锦没有再往下说,接下来就是说些闲话,便各自离开醉仙楼各忙各的了。   出了醉仙楼不久,红锦便听说方人豪的马车行到一条行人稀少的道路上时,忽然发起狂来,方人豪是及时自车上跳了出来,不过听说倒摔断了一条腿,要好好的调养一番才成了。   红锦立时便想到了唐伟诚,怪不得花明轩说他更狠呢;不过方人豪是敌非友,所以他受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现在要去见吕孔方,因为不管是袜子的生意要扩大,还是要增添新生意,都需要一大批的人手:可是一时间到哪里去寻那么多的女子呢?而且还要能信得过的,不会做到一半儿便辞工的——要保证这些人所会的东西不会外传才可以。   这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红锦一直没有想到好法子;不过吕孔方今天使人送信,说是有好消息,红锦很想听听他法子能不能行得通。   到了织锦袜行前下车,铺子里还是一样的忙碌,伙计们都很不错,忙得很起劲儿;红锦看着这此伙计心头一动,如果想让他们一直保持这种热情,还要想个法子才好。   吕孔方早已经迎了出来:”东家。“他引着红锦向店后走去,亲手奉上了茶。   红锦让他坐下回话:”你不用忙这些的,说吧,你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吕孔方谢过红锦之后还是站着回话:”大姑娘,你可听说着自梳妇?“   ”自梳妇?“红锦摇了摇头,她还真是不知道。   而她身后的春雪和兰初却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自梳妇。“这三   个字在她们的嘴里吐出来,仿佛很重的样子,带着几分涩、还有几分轻视。   红锦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两个丫头:”你们知道?“   ”我们也是听人说的;“兰初嘴巴向来快:”那是一些不肯嫁人的女子,和一些夫家不同意和离破门而出的妇人,她们住在一起,都梳着妇人头终身不再嫁人,也不和七岁以上男子说话。“   ”啊?“红锦愣住了:”还有这样的人。“   ”有啊,在我们城西角就有一群自梳妇,大约有八九十人的样子——不能做活计的不算。“吕孔方接着说道:”她们一起赚钱养活里面的所有的人,其实认真说起来我倒是挺佩服那些妇人的。“   红锦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们都是以什么为生?“   ”多以刺绣、针线赚钱,还有一少部分是以代人桨洗赚钱。“吕孔方答道:”都是一些绣坊照顾她们生意,不过也只是平常的绣品.喜庆上所用是不能经她们手的。   红锦此时明白了吕孔方的打算:“你是想让她们为我们做工?”   “那不是很好?那个地方男子是一律不让进的,就算是女子、妇人也不是想进去就进去,一般人都被拦在大院之外—— 我们便不用担心会外传了。”   红锦想了想点头:“倒也不是不错的法子,你让什么人联系得她们?”   “我们这条街上的医婆,那些自梳妇是不让大夫给瞧病的,她们至死也不和男人说话,不让男人再接触到她们一丝一毫。”吕孔方摇了摇头:“一群可怜人。”   红锦想了想道:“她们同意了吗?”   “应该没有问题,现在就等她们的大姐回话;她们大姐去天川城的自梳妇那里取什么东西去了,还要等几天才能回来。”   “嗯,我再想一想,如果她们同意的话,可以分出一些繁琐但是不怕外传的事情给她们做。”红锦想了想道:“毕竟她们那里人还是蛮多的。”   她并不相信这些自梳妇,因为她们自成一股势力,并不会为她所掌控的:凡是不能被她所掌握的,她都不敢太过信任。   不过,她还真是对这些自梳妇好奇起来:不想依靠男人而活的很好,可是不与男子说话、接触,终身不再嫁等等,红锦还真是不敢芶同。   世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不依男人而活也不用苦了自己吧?自闭在一个大院子里,如此活到七八十岁,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红锦还是让吕孔方让人牙子送些人过来:虽然如此挑选慢,但他日培养出来都是自己人,放心啊;长远之计还是要这样才成。   吕孔方答应下来,红锦起身要走时忽然看向他:“你不是会看上了哪一个自梳妇吧?”她其实也是看到吕孔方眼底闪过失望时,心底一动才想到这方面的。   吕孔方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否认:“东家、不是那个意思,那里面只是有一个很好,我想如果能让也成为自己人就太好了。”   “什么样的人?”红锦也有些奇怪,能入得了吕孔方的眼,那女子应该有些特别才是。   “这里有几张图东家先看看。”   红锦接过了图来一看脸色便变了,那纸上所画和她店中袜子上的花样风格差不多,不过却又不一样:有人、有花草,有动物。   不要说吕孔方了,就是红锦看到图的同时也只有一个念头:要把这人变成自已人!   “你怎么得到的?”红锦看向吕孔方有些怀疑这不会是定情之称吧?   吕孔方道:“是医婆拿来卖的,说是那个自梳妇没有银子付药费,给了她几张图——是她看到有一个自梳妇买到的织锦行的袜子后所画,说是可以在织锦行卖一点钱才对。”   “哦;”红锦轻轻点头:“很好,多许医婆一此好处,让她多多用心;如果自梳妇们答应为我们做工的话,便让她们不要再接其它人的活计。”   “好的,东家。”吕孔方答得声音响亮异常,引得春雪和兰初都笑他,他却只是脸红红了,并没有太过不好意思。   他还真是看上了人家,不是因为对方的相貌:他没有见过那人,只因为那女子的灵巧 能画出这样的花样来,应该是和自己东家一样灵秀的女子才对;就在看到花样的时候,他的心便怦然而动了。   166章 泄密   红锦在和吕孔方议事的时候,胡氏正在府中对她咬牙切齿,因为她到现在才知道,五娘昨天亲自请老爷去饮酒,是在红锦去见过她之后的事情;在她看来就是红锦给五娘出得主意:在大家都不理会凤德文的时候,五娘此时的示好当然会博得凤德文极大的欢心。   胡氏并没有生自己的气,因为她认定只要自己再不理会凤德文有一   两天,他一定会来哄自己的;到时她便再和凤德文撒撒娇什么的,看看能不能哄个什么平妻之类的名份:她不要做小妾,尤其是凤家唯一的小妾!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凤红锦破坏了,也使得她明白在凤家她对凤德文并没有使性子的权力:她使性子只会便宜了其它人。   同胡氏的捶胸顿足相比,二娘季氏只是有些后悔而已,为什么自己没有抢在五娘前面示好呢?她的脑子的确不如五娘好使,不过女儿却向来聪明,可是近来却并不再为她出主意了。   想到女儿二娘便起身想去寻翠绢,想和女儿好好商议一番,接下来她要如何做,才能让凤德文像原来一样待她:怎么也要在新人进门前,让凤德文高看她一眼才成。   可是翠绢并没有在房里,听说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季氏摇头:也不知道同自己说一声儿。找不到人她也只能先回房去,她在凤家还真是找不到另外可以商量的人了。   红锦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分了,她累得不想吃东西,只想好好睡一觉;却被墨涵硬拖起来用了饭、喝了汤,又被若蝶和茜雪拖到浴房泡了一个热水澡。   蓝罗看她累得这个样子,想了想便由她睡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直到第二天红锦醒来,蓝罗才告诉她,多多的二娘和那个男人顶了所有的罪名,定于秋后处斩了。   可是多多的二娘在当天送到大狱的晚上,便和同牢房的人有了冲突撕打了起来,在第二天上堂时,只说了一句话“大老爷明鉴”便死在了堂上;仵作验尸说她死于旧疾,同牢房的几个女犯并无杀人利器,被打了几板子之后此事也就做罢了。   那个男人在堂上根本说不出成句的话来,在第二次过堂的时候已经吓得傻掉了,问什么只会说“是”。   愣头青因为身上带伤,原本在牢中发起高热来眼见性命不保了,所以知州大人没有问到他一句话。   此事,知州和宁知府心中都知道有些不对劲儿,可是事事都正常的紧,胡正豪他们就算是明知不对也没有深究下去,此案也就是这样不了了之了。   可是结案的时候,事情还是出了一点差错,那个多多二娘的愣头青弟弟只是被打了几板子放了出来:说是没有什么能证实他和残害孩子们的事情有关。   “一派胡言!”红锦面色一紧,她自然明白是谁在当中动了手脚:除了宁家还会有谁。   那个愣头青本就没有长多少脑子,现在又和红锦结下了深仇,他能做出什么来谁都不知道。   红锦眼光闪了交:“浩宇知道此事吗?”   “应该知道了,昨天快到晚上的时候送来的消息,兄长晚上回来应该就知道了。”蓝罗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什么用了,就算是胡公子和花公子肯帮忙,那个愣头青已经不在本城了。”   “什么?”红锦有些不相信:“不是昨天刚刚判下来吗?他一个人现在能去哪里?”   “赵七说不知道,唐家的人也没有查出来;”蓝罗是极为担心的:“就是因此这事才不同寻常,如果他只是被放了出来,凭他的本事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可是眼下却难说了。”   红锦的眼睛眯了眯:“赵七还说什么?”   蓝罗看向红锦:“他说如果那个愣头青没有投匪的话,那么三五天一定能找到他的下落;找不到的话,十有八九便是投了匪;就算是如此他让姐姐也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红锦喃喃的嘀咕了两句之后轻轻的道:“难道是因为钱虎?可是此人的存在已经被宁家知道了,听说现在就有匪人在悬银要他的人头呢;匪人那里还有什么可以指望?”蓝罗并不清楚,因为赵七没有说。   红锦也没有问出来什么,至于胡正豪和花明轩听说此事之后,当然不会坐视察不理:宁知府这是在太岁头土动土。   可是他们出去之后再回来便改了口风,说是现在时机不到,让红锦和浩宇不必太过担心此事,早晚他们会收拾盘距在本府境内的匪患。   红锦听到之后心头一惊:莫不是花明轩和胡正豪二人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们向来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更不曾把宁知府放在眼中的。   浩宇旁敲侧击了几次也没有问出什么来,他和红锦也就只能把此事放在一旁,专心打理起生意来:花、胡二人这几天完全不再理会盛泰福的生意。   而奉神衣盛会也近在眼前,红锦和浩宇原本就忙得不可交,现在更是不到三更便睡不下了;凤家也因为盛会将近,相比前些日子更加的热闹。   原本各房之间就水火不相融了,现在更是火上浇油,只余一个表面上的和气了:人   人都想讨得凤德文的欢心.力争在新人进门前在凤德文心中##一个位置。   五娘在凤德文面前自然是有着不能改变的地位,因为胡氏上不得台面,和凤德文出去应酬时,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和那些贵妇人们说什么。   不过在凤德文心中,胡氏还是比五娘要重上二三分,这让五娘自然很不满;五娘不满的结果便是凤德文已经连续几天不去胡氏那里:自他在胡氏那里饮了一次酒,中途匆匆离开之后。   胡氏使出百般的手段,也不能让凤德文近她的身,她看到胡德文对五娘越来越好几乎要气疯了。   原本她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不管如何只要她能助凤德文在奉神衣盛会占一席之地,凤德文就会对她另眼相看;眼下这个法子却不成了,她的花样儿不翼而飞,只便宜了红锦。   想到红锦她便一肚子气,尤其是现在红锦在凤家可比她这位六夫人风光的多;想来想去,她忽然心中一动:她的花样儿,不会是被红锦偷走了吧?   于是她便对红锦院子里的人上了心,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一   定要凤红锦这次跌倒地上,摔得再起爬不起来才成。   今天对凤家来说是个大日子,还有五天便是盛会了,为盛会织出来的新锦已经送到了凤德文的面前。   大厅上凤家众人都在坐,长几上摆放着一匹溢光流彩的锦缎;就算是满心嫉恨的胡氏,都不得不在心中承认新锦十分的好看,她很想能有这么一件衣了:不过那大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这样的颜色她是不能用于礼服的,那是正室的颜色。   厅上不管是男是女都喜爱上了这匹锦,实在是太漂亮了。   凤德文高兴异常,他相信凭这匹锦一定可以在这次的盛会上让凤家大放异彩:“锦儿,你真是为我们家立了大功的。”他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红锦轻轻一福:“是锦儿应该做的。”她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功劳:“我和浩宇怎么都要对得起自己姓的这个”凤“字。”   凤德文听到耳中心中有此微的不舒服,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是如何对待这对儿女的,强笑了两声:“我们凤家有你们这一对好儿女是福气啊。”   胡氏听得心中十二分的不舒服:“如果用我的样儿,相信比这个更好。”   厅上无人理会她的话,大家都在评论这匹锦;就算是五娘虽然眼底闪过了一丝什么,不过看看红锦她还是笑了出来:不管如何凤家只要好起来,对她来说都是好事一件。   至于家业她自然不会放弃,却不会用凤家的名声去博:凤家好,儿子才会好,她也才能好。   金绮和浩天虽然不想看到这么一幕,不过他们姐弟安静的很,即没有说好也没有坏: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凤德文摸着锦缎看向五娘:“你也为我生了一个儿子啊。”   五娘微笑:“浩飞总算上进。”   凤德文点头正自高兴,有人来通传:“方公子来了。”   凤德文不想扫兴,便吩咐人说不见;一会儿便有人进来呈出了一个盒子:“方公子说这是他送给我们凤家的大礼。”   凤德文闻言一愣,他疑惑的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先是一愕、不信、愤怒等等在脸上一一闪过:“红锦、浩宇,这是怎么回事儿?!”   盒子被他狠狠的掷在了地上,里面滚出了一块锦缎,虽然织法和凤家的不同,但是上面的花样却和凤家的新锦一模一样!   红锦和浩宇都愣住了,他们不敢相信,因为这是不可能蟠事情;新锦上的织花样儿只有凤家的几个人知道而已,方家怎么可能得到。   “让方人豪滚进来!”凤德文气得一拍桌子:“我要好好的问问他,怎么可以如此的无耻。”   红锦沉默着没有说话,四娘和五娘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不相信:这织锦的花样可以说是极秘密的,眼下这事情太过惊人了。   “凤老爷,我的礼物您可还满意?”方人豪笑着进门一拱手:“方家新上市的锦锻,就在今天方家各布行开始出售——咦?你们早就买来了一匹,可喜欢我们方家新织出来的锦吗?”   凤德文不客气的把茶盏砸了过去:“你怎么得到织锦花样儿的?”   “买得啊,那可是真金白银啊。”方人豪笑嘻嘻的看向长几上的锦缎:“织法和颜色不同呢,啊,这不会是凤家将来在奉神衣上想用的锦缎吧?”   凤德文气得就又要吼出声来,却被浩宇起身抢先道:“方公子,你如此做好像太过了,传了出去……”   方人豪淡笑扫了一眼浩宇和红锦:“传了出去?传了出去也是你们凤家用了我们方家的织锦花样儿。”   167章 不得已不被原谅   听到方人豪如此无耻的话.凤德文气得喝骂道:“滚——”“在下的礼已经送到了,既然凤老爷不想留客,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方人豪的笑容不变:“当然,接下来凤老爷会很忙,还有五天就到盛会了,可是却没有了做神衣的锦缎,唉,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浩宇的拳头握了起来,红锦轻轻扯了他一下:“方公子慢走.不送。”   方人豪看向红锦:“大姑娘,你的头疼不疼?”说完大笑着转身就走。   浩民都站了起来,可是红锦却轻轻的道:“让他走。”这一次方家的确是占了天机,但是凤家想在再次崛起,缺得其实并不是一个织锦的花样儿。   而且方人豪敢来凤家,以他的性子当然是有了万全的准备的,可是凤家却没有一点准备:如果此时凤家的子侄冲上去打人,怕最后吃亏的人只会是浩宇等人。   方人豪走到门口转头:“凤家的少爷们,你们真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走出去了?”   浩宇握紧了拳头,然后松开抱拳:“方公子慢走,今日厚报我们兄弟记下了,日后一定会好好回报的。”他在听到方人豪的话的后,立时明白了方人豪在等着他出手。   方人豪并不止是为了织锦花样而来,他还想把在盛会前把凤家子侄送到大牢中去,如此便会让凤家的颜面扫地,几年里都再难以和方家争长短。   方人豪看了一眼浩宇:“倒是聪明了,那我可就真走了。”说完又挑衅的回头看了一眼。   红锦起身:“方公子,留步。”   方人豪没有想到一心盼他离开的红锦会开口留他:“大姑娘何事?   可是想留在下用饭?”   红锦轻移步子,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轻柔的说道:“方公子,商场与战场一样,所争并非是一日之长短;今日你以不光明的手段赢我们凤家一点又如何,你能确定方家日后一定能压在我们凤家之上?”   方人豪笑了:“好口才!一日之长短?要知道最后的赢家,都是一   日之长积累下才会有的;大姑娘,我有一句奉劝你——你一个女儿家,就算是再聪明,经商也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还是回到房里好好的绣你的花儿是正经。”   红锦已经走到了方人豪身前,淡淡的看他:“你不奇怪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吗?”   方人豪刚想回话,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红锦的手掌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脸上:“我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们凤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尤其是在你有意要辱我们凤家兄弟的时候。”   方人豪的眼睛收缩了起来,他是想挑拨凤家人的火气,让凤家的少爷们上来打他一顿,但是他没有想到动手的人会是凤家大姑娘。   他是被打了,可是现在他有脸对人说他被人打了吗?要告官吗?   红锦看着他:“不相信我会打人?”又是一掌向另外一边脸打过去,方人豪的眼中闪过怒气,他狠狠的用胳膊挡了过去。   是的,他一向不打女子,可是现在这个女子要打她,他并不介意让女子吃些苦头,知道男人是打不得的。   可是他的脸上又挨了重重的一下子,就同一个地方!   红锦甩着手退后一步吹着手掌道:“还真痛,你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   方人豪气得肺都要炸了,紧紧的盯着红锦扬了扬手掌又放下了:他不能打人,不止是因为他不打女子,更因为他如果打了凤大姑娘便成了他理亏,那官家的大牢可不是他家开的,一样可以关了他进去。   相信凤家的人会很喜欢看到这一幕。   “你是知道我不打女子的。”他很肯定的道。   “当然,不然我怎么敢到公子身边,替我们凤家讨一点利钱回来呢。”红锦淡淡的答道,就立在方人豪举手就能打到的地方:“方公子现在改变主意,女子也要打了?”   她一无所惧。   凤德文狠狠抚掌:“好,不愧是我的女儿!”   红锦闻言看了他一眼,英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却有着不赞同:我是母亲的女儿——这句话红锦用目光告诉给了凤德文。   凤德文老脸一红,不过红锦今天当真是为他出了一口恶气,所以他忽略了女儿的目光。   五娘和四娘已经行到了红锦的左右,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保护红锦:她们不让蓝罗和青绸过来,有她们在当然不能让凤家的女儿被外人所伤——除非是伤了她们之后。   浩宇和浩民、浩飞都走了过来,青绸和蓝罗就跟在浩宇身后,翠绢用身子挡在了蓝罗二人前面;金绮和浩天对视一眼也站了起来。   凤家二娘也站起身来:“方公子,你就算是奸计得逞,也要知道我们凤家不是好辱的!”此时不说这么一句话,岂不是错失大好机会?   这可是讨好凤德文的最好时机。   方人豪扫了一眼凤家众人,再看向红锦道:“凤大姑娘的厚赐……”   “不敢,这只是小小的利钱,方公子对我们凤家的厚赐岂能如此就算相报?方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红锦的话好像不带丝毫烟火气。   方人豪深深的看了一眼红锦,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念头来:他是不是不应该招惹凤红锦呢?凤家其实和凤红锦是两回事的,他是不是无意中把她和凤家逼到了一起?   他轻轻摇头:就算是一起又能如何,他还怕了不成?凤德文就是一个老糊涂,而凤家的人更是一盘散沙,就算有个凤红锦又如何,根本就不足惧。   想到这里他轻轻一拱手,没有再说一个字干脆利落的走了:他今天是来找事的,可是现在却弄到自取其辱的地步,他还有什么脸再呆下去、说下去?   逞口舌之利,他认为自己斗不过凤红锦一个女子,因为女子向来都是尖牙利齿的;再说他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吃了些小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急的,早晚有一天要让凤红锦跪在地上,哭泣着求他饶过她。   红锦没有再开口,就这样看着方人豪走掉了。   “你、你就这样让他走了?”胡氏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就这样放他走了,你居心何在!”   红锦回头看向胡氏:“他还没有走远,你大可让人拦下他。”   胡氏微微一窒继续尖叫:“浩民要拦他你阻着,浩民要打他也也阻着,不要以为你的心思旁人看不出来,你以为上前打两下子,就能遮掩你的恶毒心思了!你就是要借着这次的盛会,把你的织锦花样儿卖出去,联手方家要让我们凤家一败涂地!”   众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胡氏会叫出这么一番话来。   四娘怒道:“你再胡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凤德文看了一眼胡氏,又看看红锦和浩宇,最终他却没有开口,一个字都没有说!   红锦看着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生身父亲:“她的胡言,你相信?”   凤德文张了张嘴,想到了红锦在他说“好女儿”时的目光,最终又闭上了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在这个时候,他不为红锦说一句话就已经是对红锦最大的伤害了;不过他却并不这样想、也不这样认为,他正在暗自思量,织锦花样泄露出去会不会和红锦有关呢?   红锦自凤德文的脸上移开了目光:“织锦的花样儿不是自我这里泄出去的。”她有着一肚子的怒火。   她对凤德文没有一丝的好感,可是身上却流着凤家的血,对红锦来说是十二分的无奈:她不想否认这一点,因为这是事实。   所以才会在方人豪欺到门上,挑衅、侮辱凤家人时挺身而出,不只是为了浩宇,还因为她姓凤,是凤氏家族的人!   可是现在凤德文无疑于甩了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在红锦的脸上:她并不认为她刚刚的所做凤德文应该感激,可是凤德文做为家主却实在不应该,在她维护了凤家之后而怀疑她对凤家的忠诚。   这是一种变相的驱逐,完全漠视了红锦身上凤家的血脉。   红锦很有一种冲动拉起浩宇来就走:这个凤家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她应该和方人豪联手,把凤家逼得山穷水尽,把凤家逼得家破人亡!   四娘大喝:“老爷,谁不相信红锦你也不能怀疑她!”   “就是,老爷,你说你相信红锦!”五娘也喊了起来。   “父亲!”蓝罗、青绸、浩民都叫了起来。   红锦在这些人的大喝中恢复过来,想起了唐氏:凤家应该是浩宇的,她用性命为她和弟弟保住了凤家的嫡出身份,她不能就这样离开的,不然背弃的不是凤家而是她的母亲。   还有四娘、蓝罗、青绸、浩民,甚至还有五娘:他们也是凤家人,可是他们对自己却都是真正的关心、关爱着。   浩宇看着红锦:“姐姐,你做什么我都和你一起。”   红锦轻轻点头,吸气吐气:“不是我做的,因为我是凤家人。”   不需要多解释。   凤德文看着红锦缓缓点头:“锦儿,是我……”   “老爷,你不要被她骗了,不要忘了她和凤家可是有杀母之仇的!   不然,她怎么会生生气死了先前的宁氏夫人—— 为了报仇,她什么做不出来;凤家,对她来说什么也不是,她恨不得能亲手毁了才开心。”胡氏的尖叫又起。   凤德文的目光又能犹豫了起来。   红锦看着凤德文,并没有再开口为自己辩白什么:唐氏当日被逼身亡就是为了保住她和弟弟的凤家嫡出身份,她怎么可能会以毁掉凤家为目的?只是这句话,她不想对凤德文说,因为他不配听,如果他自己没有想到的话。   四娘过去就给了胡氏一掌:“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今天拼了命也就打死你。”   胡氏哪里肯如此吃亏,她扑过去就要打四娘却被五娘扯住了:“你最好给我老实些,再往红锦身上泼污水…”   “母亲,如果一切不是大姐姐所为的话,那么织锦花样儿只有可能是儿子我泄出去了的。”浩飞忽然开口了:“因为父亲和母亲及二娘、四娘等都不可能把织锦花样卖给方家。”   他虽然没有说是红锦的卖的,可是听他的话之后,凡是接触过织锦花样的凤家人,除了红锦和浩宇,谁也没有要做出伤害凤家利益的理由。   四娘和五娘、蓝罗愕然。   青绸和浩民尖叫:“哥哥!”   浩飞很平静的看过去:“我说得是事实。就算是我们凤家的人不太和睦,可是盛会事关重大,不会有谁丧心病狂到以凤家的前程去害人。”   一霎间大厅上寂静无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起风了,自门外吹进来吹到红锦的身上,让她全身冰凉,直凉到了心底。   她看着浩飞,好像今天刚刚才认识他一般:怎么可能,三弟怎么可能?!   浩飞坦然的接受了红锦的目光,他不避不让:“对不起,大姐姐,可是事关……”   “我知道事关重大,并且事涉你本身所以你才不得已说出来:”红锦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火气:“你认定不是自己所为就是我所为了?   可是我没有做却并没有想到此事会是你做的。”   红锦说完直直的看着浩飞的双眼:“因为你姓凤,身上流得和我一   样有凤家的血,是我的弟弟,所以我没有怀疑你。”她明明白白的告诉浩飞,不原谅他!   他不得已时全然不当红锦是姐姐,那么红锦为什么要为了他的不得已而原谅他!害得自己至亲会被逐出家族之后,再这样正大光明的说一句对不起、不得已就能取得原谅,那红锦不如干脆直接撞死成全他岂不是更好,更中他的下怀。   浩飞闻言终于避开了红锦的目光,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却没有再向红锦道歉:他的话不是道歉就可以揭过的,不过他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明白的告诉他。   五娘的目光中全是不敢相信,而青绸和浩民的目光里全是沉痛;还有四娘、还有蓝罗、还有浩宇;浩飞忽然感觉到这此人的目光都如同像针一般,让他很不自在。   168章 反目   厅上的气氛有些凝滞,这让浩飞更加的不自在。   “父亲,眼下也不是追究是谁泄了织锦花样儿出去,而是应该尽快想法子弥补,我们凤家不能就此对方家认输!”浩飞看向凤德文带开了话题,好似是因为对红锦有愧一般。   可是自他开口说话之后,大厅上便静得很,就算是现在话题被他引到了大家都紧张的事情上,也并不能消除他刚刚所说带给红锦的伤害:要知道这一匹锦缎可能关系着凤家几乎所有人的前程。   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胡氏,她怎么肯放过如此能打击红锦的好机会呢。   “三少爷的话不错,我们是要快些想法子应对;但是却不能因此就放过了罪魁祸首,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也应该重重的责罚,让后来人能引以为戒。”胡氏开口句句都是大道理。   红锦看了一眼浩飞,再看一眼胡氏淡淡一笑:“我忽然发现六娘你和三弟配合的真好。”她说完之后看向凤德文:“父亲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可要先走一步了——生意很忙,你知道我是走不开的。”   为什么要陪着浩飞和胡氏发疯?他们想乱咬人随便,不过她可是没有这个时间奉陪的。   “大姐姐你 —— !”浩飞惊怒。他的确没有和胡氏联手。   胡氏也怒目相瞪:“你不要含血喷人!”   红锦反讥:“含血喷人?这个事情我还真是不会,六娘是个中高手,把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硬说得像那么回事;我含血喷人还要六娘肯教才成。”   胡氏扯了扯凤德文的衣服:“老爷,你还不管?是不是要等她把凤家弄得一文不名,老爷你才能狠得下心来?”   凤德文左右看了看咳了一声:“好了,好了,现在还吵什么?还有五天,五天知道吗?现在我们应该一家人齐心合办想法子了,五天后的盛会,我们凤家要用什么来应对。”   他想和稀泥!   红锦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语的坐了回去,她心下却在想:织锦花样儿倒底是谁传出去的?她的眼光在浩飞和胡氏身上扫过,是他们所为,还是他们只是借此事发作呢。   事情没有一点预兆,平空一声雷的出现还真让她无从下手;不管是为了凤家,或是为被诬的罪名,还是为了她千辛万苦寻回来织锦花样儿,她都要查到那个人才成。   五娘也坐了回去,她看土去好像没有多少力气的样子,脸色也白得有些吓人;她没有看任何人,直勾勾的看向地下,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浩飞的那句话很清楚明白:如果不是红锦所为,就应该是他所为了——可是不可能是儿子做的!当然了,也不可能是红锦做的。   厅上没有人答凤德文,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了。   浩宇走到红锦身边坐下,看了一眼姐姐没有再说什么话;五天之后凤家要如何应对,他根本不在意,现在对他来说凤家输了更好!   凤德文看向那匹锦,心下的怒气又升了起来:“该死的方人豪!”   可是就算是把方人豪骂得狗血淋头又能如何.五天之后他用什么做神衣呢?   “锦儿,你那里还有织锦花样吧?”凤德文看过去:“先拿出来用吧,我们不能再用这匹锦,只能重新另外织。”   红锦这才明白凤德文为什么没有追究下去,原来是想要自己手中另外的织锦花样儿;他倒是想得好,现在拿去了自己的花样儿,盛会过后再来追究私通方家的事情。   “有。”红锦简单明了。   她不给成不成?眼下之局不给是不可能的。   “父亲,这种织法几人合力一天也不过才织半尺左右,五天我们不可能会织出一匹锦来的。”浩飞开口了。   红锦没有再说话,既然织不出来,那她也就不必再拿出织锦花样来了。   凤德文皱紧了眉头:“让他们日夜赶工!”   “日夜赶工也不可能的,父亲。”浩飞定定看着凤德文:“再者他们怎么也要歇一歇的,况且还有染色,这尤其需要时间。”   “三弟,织不出来是当然的,可是染色却是不应该计算在内,你原本就让人染了一匹布的线吗?”浩宇的声音里隐着怒气,这一个多月来他和浩飞几乎天天见面,还真没有看出来他会有这等心机:“我不是说过让你多染一些备用,免得织锦时出现差错需要丝钱过多。”   “线还是有一些的,不过不足以织出一匹布来。”浩飞很镇静:“我是听兄长的话把线多染了一些出来,不过并没有染的过多。”   他这么做不算是错。   红锦眯着眼睛看向浩飞:如果是他故意要害自己,那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为了争功夺家业,也应该是针对浩宇才对,要知道她过了年节不久便要嫁人了。   凤德文也知   ###不可为了,一股恶气冲上了脑门.他看着那长几上的##恨的道:“红锦,这花样儿是怎么流出去的?”他再也忍不住了。   红锦甩了甩袖子:“父亲,没有其它的事情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浩宇,走吧,店里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凤德文一掌击在桌子上:”你给我说清楚再走!“   ”我说不是我,父亲相信吗?“红锦回身看向凤德文,平平静静的:”既然父亲不相信,那么你认定此事是我所为,那么就请父亲拿出凭证来,不然我还是只有一句话,不是我做的。“   浩宇瞪了一眼凤德文再瞪一眼胡氏:”走,姐姐。“他是真得受够了。   红锦轻轻点头:”嗯。“和浩宇转身就向厅外行去。   胡氏尖叫:”老爷,他们心虚想逃,根本也不把你这个父亲放在眼中。“   凤德文怒吼:”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红锦和浩宇理也不理自顾自的向外行去:有什么好话的,说了真话也没有人会相信,还真是懒得和这些人纠缠。   凤德文大怒,盛会所用的布匹被毁了,凤家不要说大放并彩,就是像往年一样占个一席之地都不可能;他越想越怒:”来人,拦下他们!“   门外立时被几个婆子小厮拦住了:”大姑娘、大少爷请回。“   红锦和浩宇没有回头:”让开。“   婆子和小厮当然不会让开,而凤德文在胡氏的尖叫声中又一次的怒吼。   红锦转身:”父亲,我并不想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无论如何,还请你为我们父女、父子留一点余地。“她心下也已经气极,所以这话是没有半丝客气。   凤德文闻言更怒,这应该是女儿给父亲说得话吗?他指着红锦:”你个不孝女给我跪下!“   胡氏尖叫:”跪下!“   浩天心中大畅:”跪下!“   红锦定定的看着凤德文:”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 不是我做的。“   凤德文哪里听得进去,只管叫嚣着让红锦和浩宇跪下认错,他还叫着让人去取家法:二娘没有动。   胡氏叫了起来:”老爷让取家法!“   二娘季氏冷冷的看向胡氏:”我耳朵不聋。 “可是她还是没有动。   红锦冷冷的看着凤德文,在门口远远的看着那个厅上坐着的生父,可能是距离太远她有些看不清楚;然后她沉默着转过身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流泪,其实她并不想流泪。   ”让、开。“红锦的话低低的、哑哑的。   婆子们迟疑了一下,看看红锦的样子退了一步:她们久在内宅伺候,当然听说过大姑娘的手段。   小厮们没有动,他们都可以算是凤德文的心腹。   红锦没有再说一个字,她抬起腿来向前迈了一步,小厮们在凤德文的怒吼声中向前一步:”大姑娘,请……“   ”浩宇!“红锦只是轻轻的叫了一声弟弟的名字。   浩宇轮起胳膊来狠狠的一掌甩了出去,打在了挡在红锦面前小厮的脸上;众小厮大惊,他们看着浩宇不敢相信。   他们是奉凤德文之命拦人,按着孝道来说现在打了他们就是打了凤德文,就是大不孝!   ”再打!“红锦看着小厮们还不退开,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   浩宇便抢在红锦前面,拳脚齐开打向了小厮们;他敢动手可是小厮们不敢,他们除了挺立不动之外,只能选择挨打。   ”大、大不孝!“浩天喊出来时声音都颤了,他不相信、他兴奋。   凤德文气得呼呼喘粗气:”给我拿下、拿下!“   红锦回身看向凤德文:”父亲,你可真得想好了?“她说着话挥了挥手。   门外立时出现了赵七的身影,并且她带来的丫头婆子人人都挽起了袖子来:就等着红锦一句话。   凤德文看着赵七的那张脸立时移开,他真得很怕这个男人。   胡氏和浩天也不敢再叫,各自偏开了头:他们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惹。   ”父亲,你真得想好了?“红锦冷冷的又问了一句。   她在问,凤德文是不是要在今天当众断了父女、父子的情谊,只要凤德文再喊一声拿下,红锦和浩宇便会破门而出到族中喊冤。   是他不慈在先,红锦和浩宇当然不会一直忍下去;最后的一点点人伦,看凤德文是不是在意了。   凤德文沉默了半晌之后冷冷的道:”拿下,把他们送到族中祠堂,我要请长辈们开祠堂训子!“   红锦的眼中只余下了冰冷,他不以自己和浩宇为儿女,自己和浩宇为什么还要奉他为父?她缓缓转身,看向了赵七。   169章 不跪与一跪(粉红票375)   凤德文如此说话.是因为今天凤家的人都在.他不可以在一家人面前向红锦低头,尤其是在赵七出现之后:赵七只是一个奴才!他已经失过一次面子,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体面。   他还料定在孝道之下,红锦和浩宇就算是再生气,也只敢说不敢做:怎么着,他也是父——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所以就算是他错,他也是对的。   他迎着红锦的目光:”跪下,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拿下你们,我们到宗祠中说个清楚明白。“   ”正好,我也想去宗祠把此事说个清楚明白;我不会代人受过,也不喜欢代人背黑锅,是谁做的到时一定要让族中的长辈们查个清楚明白!“红锦的话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   四娘此时长长一叹看向凤德文:”看在多年夫妻的份儿上,你还是让锦儿姐弟去忙吧,不然,你会后悔的。“她不想看到凤德文和红锦姐弟反目成仇,说这些并不是为了给红锦姐弟求情,而就像她所说,夫妻多年她这是为了凤德文好。   胡氏尖叫:”你还要偏袒他们,你可知道凤红锦要毁得是整个凤家!“   四娘冷冷的看着她:”住口!“她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你再敢开口,我现在就让人拖你出去掌嘴,直打得你开不了口为止,不要以为老爷能护下你,如果我要打你凤家无人能护你!“   冷冷的四娘,淡漠的四娘,不问世事的四娘却现出了如此狠辣的一   面,就当着她的丈夫、她的天凤德文喝骂他的小妾:我要打你谁也拦不住。   凤德文看了四娘一眼并没有开口,胡氏心中一惊她没有想到这个不怎么言语,也不太得凤德文欢心的妇人居然如此厉害。   四娘最后加了一句:”我是为了老爷好,并不是在向老爷求情。“   红锦看了看四娘,又看看凤德文:”其实,已经不必了。“   四娘长长一叹:”说到底,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她其实是凤家多少能了解红锦的人,是因为蓝罗:蓝罗一样恨凤德文,所以才会得到凤德文最多的宠爱并不领情;可是蓝罗却一样做不到视凤德文为完全的仇人,因为她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   这是一件不可能更改的事情,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让人无奈。   凤德文冷冷一笑:”她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   红锦的眼中又恢复了一片的冰冷:”全在父亲的一念之间,至少我现在还称呼你为父亲。“   浩宇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的立在红锦的身边:他和红锦共进退。   这一时儿女对凤德文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应该说他很希望这个世上没有这一时儿女的存在:因为看到他们就会想到唐氏,提醒着他做过的错事。   看到他们就能让他想起多年来自己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这些感觉很让人讨厌,他不想面对舟己的错。   可是现在这一时儿女手上有他凤家四成的家业,他自然不能再淡漠视之:他在意不是这一对儿女,而是他们手上的凤家家业。   至于红锦和浩宇的出色,不可否认红锦是所有儿女中最出色的一   个,很有经商的头脑与手段,而浩宇虽然在经商上不如姐姐,可是他却极擅长交朋友,便足以弥补他在经商上的一些不足;而且在四个儿子里,浩宇不算是最出色的,和浩民也是各有所长。   只是红锦姐弟越出色只会让凤德文越难堪,这些年来他亏待了这一   对儿女他心知肚明,现在红锦姐弟二人的优秀就如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凤德文原本还是有愧疚的,可是现在就连那些愧疚都快要消失不见了:因为他太难堪了。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希望红锦和浩宇能出错、出大错,以此来证实他多年以前多么的英明神武。   ”跪下!“凤德文冷冷的喝道。   今夭他就制服这一时儿女,至于那个可怕的赵七,不过是女儿的一   个奴才罢了,只要女儿低了头,他也就是凤家的一条狗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他不断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说他现在不怕还真是假的,他还真对赵七有惧意。   五娘忽然站了起来:”老爷,红锦没有错,你不能如此待孩子。“她是不想开口的,可是再不开口事情便会到无法逆转的一步,到时她真成了罪人。   夺家业是不假,可是她不能坐视红锦和浩宇无辜的被赶出家门,被冠上不孝的罪名:因为她相信织锦花样儿的外流绝不可能是红锦所为。   她没有看自己的儿子浩飞,她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怕看到浩飞的眼神。   青绸和浩民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两个人对视一眼过去跪倒地上:”父亲息怒,我们相信此事绝不可能是大姐姐所为。“他们现在并不能做其它,能做的就是代红锦和浩宇一跪!因为他们知道红锦姐弟今天就算是被打死也不会跪下来的。   翠绢也上前跪倒在地上:”父亲息怒,我也相信此事和大姐姐无关。“   浩飞愕然,他早就知道母亲和弟弟妹妹与红锦姐弟走得近,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是真心相待   ##姐弟的。   蓝罗也跪了下去:”父亲,此事绝不是大姐姐所为;要知道,那织锦花样儿几乎是大姐姐用性命换来的,她曾经差一点就死在了去京城的官道上,此事六娘可以为证。“   她这一跪,她的丫头也跪下了,青绸、翠绢的丫头也跪下了;厅上伺候的丫头们都跪下了:”老爷息怒。“   那匹锦关系着凤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前程,丫头们相信不会是凤大姑娘所为:因为凤大姑娘一直都以凤家人自居的,她们有眼看得清清楚楚。   红锦和浩宇动容了。   他们其实因为对凤德文有恨,对凤家有怨,所以除了自家的心腹之外,对凤家上下的人只是平平;没有想到这些丫头们会代他们求情:虽然他们不用,可是这份情他们还是要领的。   屋里除了二娘几位夫人,坐着的只有金绮、浩天、浩飞了。   金绮左右看了看,一拉浩天也跪在地上:”父亲息怒,三思而行。“   浩飞再不跪太过显眼了,他在震惊中醒过来之后也跪了下去:”父亲,此事是要详查的。“   凤德文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双眼慢慢的变红了:气得。   四娘看着凤德文也跪了下去:”我不是为了红锦他们,我是为了老爷你。“   二娘和五娘几乎是同时跪了下去:”老爷,此事三思而行,事情并没有明朗还是详查之后再定夺。“   现在厅上只有凤德文、胡氏,还有红锦姐弟还立着,遥遥对视谁也没有退一步的意思。   凤德文的呼吸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听上去已经如同是风箱一般。   红锦拉着浩宇跪了下去!   凤德文的眼睛眯了眯,心一下子放松下来:这一对小兔崽子终于知道跪下了!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这一对儿女,他要在今天彻底让这一对儿女知道凤家应该是谁当家做主。   他忍受这一对儿女实在是忍了太长的时间了,今天他一定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尤其是在这么多人为了红锦姐弟跪下求情之后,更让他心中感觉到极度的不堪,感觉这些人都在指责他对红锦姐弟的不好、不慈,每个人的一跪都好像是狠狠的掌了他一个耳光,让他怒到了极点!   他冷冷哼了一声儿慢慢的坐回去,示意胡氏给他续茶:他要好好的想如何训斥这一对不孝的儿女。   胡氏也是极得意的,她就知道红锦姐弟不敢太过份的,有赵七那个吓人的人又能如何,要知道他们姐弟可是儿女—— 有这么一层身份他们还能翻上天去!   她在心中盘算中要如何添油加醋,借凤德文的手好好的整治凤红锦。   就在这个时候,红锦开口了:”二娘、四娘、五娘,你们快快请起!为了锦儿和浩宇,让你们跪拜在地土,让我们做儿女的情何以堪?!万万使不得啊。“   说完,她和浩宇在地上叩头”嘭嘭“有声:他们姐弟今天不是不能跪,但是却绝不会跪凤德文,这句话红锦没有说,可是厅上众人无人不知。   五娘大惊:”锦儿,你这是每苦?“   ”锦儿已经苦了十几年,姐弟分开十年之久,就在锦儿跌下楼后锦儿便想清楚了,锦儿和弟弟不会再苦下去。“红锦看向五娘:”五娘,二娘、四娘你们的心意锦儿和浩宇心领了,还请你们起身,不必再求了。“   ”求也无用,二娘、四娘和五娘,你们不要再委屈自己了;我和姐姐不会再苦下去,也不再受半丝委屈。“浩宇叩头字字掷地有声。   二娘第一次动容:她当然不是心甘情愿代红锦和浩宇求恳,只是都跪了她总不能坐着吧?既然早晚也要跪那就跪得早一刻还能落个整人情。   五娘泪流满面,不只是为了红锦和浩宇,还为了她的儿子浩飞。   四娘没有说话,她看得人是凤德文。   凤德文此时全身颤抖着站了起来,一脚把小几踢倒,差一点砸到浩天:”逆子,逆女,气死我了!来人,来人!“   四娘回头看了一眼红锦:”锦儿,凤家不止是有你父亲。“说着话,她缓缓的起身,并且拉起了她身边的二娘来,她所担心的就是红锦和浩宇当真一气之下当真破门而出寻到族里大闹。   她对凤德文失望到了极点,反正她已经尽过力了,夫妻之情原本就薄如一张纸,她并不为凤德文的着急,只是担心红锦姐弟——说到底,她的求恳所为就是红锦姐弟。   红锦和浩宇再叩一次头:”谢过二娘、四娘、五娘,谢过诸位弟弟妹妹,也谢过大家!“说完他们姐弟相携起身直视着凤德文。   赵七和红锦的丫头婆子们还在门非,一动没有动,好似没有看到门里发生的一切。   170章 你敢弑父?(粉红票385)   凤德文现在是什么感觉?如果说刚州他感觉众人跪下时是打他的耳光,现在听到红锦姐弟的话后,那就是揭他的面皮!   何止是怒?何止是恼?何止是恨?他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了,只感觉肺要气炸了,心要气得跳出嘴巴了:没有气死是因为他还要教吊红锦姐弟,实在是被他们姐弟要气疯了。   他要红锦姐弟跪,红锦姐弟最终是跪下了,却不是跪他,无声的这一记耳光打得才真叫响亮,响得他双只耳朵在红锦姐弟起身之后还嗡嗡做响。   ”跪、跪下!“他说话都颤了起来。   红锦看着凤德文:”为人跪天地君亲师,不知道父亲你让我们跪下是凭什么?“   ”凭我是你们的父亲!“凤德文咆哮,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   ”是我们的父亲的确当得我们一跪;“红锦并不在意他喊得大声,依然平平淡淡的道:”不过,如果是我们的父亲便不会如此待我们?“凤德文却指着红锦继续咆哮:”怎么待你们?我是你们的父亲,要你们生就生、要你们死就死—— 你们不肯生、不肯死就是不孝、大不孝!“那意思就是,我说你们有错你们就是有错。   浩宇听得忍不住道:”你还知道是我们的父亲?我以为早在母亲死去时,你便已经不知道我们是你的儿女了。“   凤德文气得当真跳起脚来:”小畜生,你说什么?你再给为父说一   遍,今天为父就生生的打杀了你,我再到族中让长辈们评理!“   他看向左右:”家法、家法呢?“   二娘答应着却并没有动,身边的丫头出去了也不见回来:眼下的混水她不想趟。   胡氏却机灵的一把抓住旁边丫头手中的鸡毛掸子:”老爷,给。“她是恨不得凤德文真把红锦姐弟打死呢。   如此一来不止是四娘瞪她,就连二娘和五娘都瞪她:居然还添乱,嫌这个家还不够乱是不是?   胡氏自洋洋得意的去扶凤德文:”老爷.您也不要太过生气了,身子是自己的,为了这样的不孝的儿女气坏了身子实在是不值。“   红锦看向她:”我早说过了,让你闭嘴一旁呆着去。“   胡氏冷冷一哼:”你以为你是谁?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红锦没有再理会他,只是拿眼看着凤德文:他把鸡毛掸子拿到了手中,正一步一步向自己和浩宇走过来。   她和浩宇一动不动。   四娘急忙过去要拉凤德文:”还不快跑,这里有我们呢!“   凤德文却狠狠的对着四娘就来了一下子,打得四娘露在外面的手上立时便青肿了一道,痛得四娘眼中立时便泛上了泪来。   ”哪个敢再过来拉一下,我就一起打!“凤德文气得就要疯了,现在哪个敢再为红锦说一句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打过去。   红锦和浩宇没有想到他会打四娘一齐惊呼出来:”四娘—— !“   ”我不要紧,你们还不走!“四娘却顾不得自己的伤,还要去拦凤德文.却被胡氏推了一把险些摔倒。   五娘也反应过不自地上爬起来:”红锦、浩宇,听你四娘的话快走!“如果让凤德文动了手,怕是红锦、浩宇和凤德文之间就再难做父女、父子了—— 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青绸、蓝罗等人都惊醒过来赶紧来拦凤德文,凤德文却大喝:”不许动,来人,谁动给我绑起谁来,我要今天活活得打死这两个小畜生。   红锦和浩宇的眼睛也快要红了:打他们也就罢了,居然连四娘也打了。   凤德文说到做到,看到四娘和五娘扑到了眼前,鸡毛掸子又打了出去,同时他还踢了一脚出去。   “赵七!”红锦厉喝。   同时胡氏喝道:“都是死的,没有听到老爷说一齐绑……”   红锦踏上前一步,扬手对着胡氏狠狼的打了下去:“我警告过你了。”她的声音依然并不大。   在红锦身形刮一动时,赵七便消失在原地,他手中的长剑伸出,众人便听到凤德文痛呼一声,再看时他便坐倒在地上!   凤德文吃惊看着手中还剩一半儿的鸡毛禅子,一时间都忘了腿上了疼痛;他的腿被赵七用剑鞘磕了一下,轻轻的一下而已。   凤德文不敢相信看着手中的掸子,他后背已经爬满了冷汗:赵七赵敢对他下手,这一点让他后怕,很后怕。   “凤红锦,你、你居然敢弑父?!”胡氏被红锦打得身子一歪,看到凤德文坐倒在地上之后,忽然大叫了一声。   一旁的五娘听到之后一脚就踢了过去:“闭嘴!”   “对,你敢弑父?”凤德文不再咆哮了,他的声音明显带着颤音,这一次不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苏怕。   红锦冷冷的道:“我读过《列女传》《孝经》,当然不会做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浩宇也点头:“当然,我们怎么会做那种大逆之事。”听到两个人的话,凤德文的底气又回来了:是啊,他可是## 小畜生的生身之父.如果他们敢动自己一个手指头.##会被官府判定重罪的。   他忍痛自地上爬起来,扶着胡氏的肩旁刚说了一句“小畜生”,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红锦的嘴巴开开合合的道了一句:“只是,你还是我们的父亲吗?不是了吧?”   凤德文如果不是腿痛他又得跳起来:“你连生身之父也不认还是不是人,养不教父之过,我今天就活活的打死了你们,也免你们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红锦和浩宇没有动一动,赵七身形一闪便立到了姐弟二身前,长剑   已经亮了出来,盯着凤德文的双眼却没有动手。   凤德文的身体一僵,他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你、你想做什么?   你要知道你敢伤我,官府就会把这一对小畜生定重罪,至少也要流放三千里。”   赵七的手动了动,却并没有出手:那一句小畜生实在是太过份了;可是,凤德文所说是真的,他不能乱来。   看到赵七有所顾忌,凤德文又长了三分胆气,不过他这一次学乖了:“来了,给我把这一对小畜生拿下.我要一会儿好好的听听他们说,我是不是他们父亲?!”他不相信打不服这一对姐弟。   外面有人涌入,四娘、五娘都大叫起来,二娘想了想和翠绢也加入了阻止众小厮们:现在可不是讨好凤德文的时候,不然会被凤家各房当成胡氏一派的人,太得不偿失了。   厅里一片的混乱,人挤人、人扯人、人踩人。   而凤德文还在那里不停的骂小畜生,红锦一扯浩宇抢到凤德文跟前:“你骂那个小畜生?”   “就骂你—— !”凤德文看到赵七被人挤到了一旁,他的胆气更壮,扬手就打向红锦。   浩宇一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手上一用力就把他的手臂拧到了后面:“你还敢自承是我们的父亲?你还有脸说自己是我们的父亲?”他的双眼通红一片。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生父,他早就两个耳光打过去了。   他没有,红锦却没有客气:她扬起手来对着凤德文正正反反打了好几下耳光,打完之后对着没有反应过来的凤德文道:“这是代我母亲讨得利钱!”   凤德文气得一口鲜血吐出来,他被女儿掌脸!他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当真气死了过去。   而胡氏大叫:“你居然打你父亲,不孝,大不孝!你还把你父亲打死了,你、你……”   红锦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明明你是做的!”   胡氏的身子被打得歪向一边,浩宇不客气一掌甩了回来:“你把父亲怎么了?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要你抵命!”   胡氏的身子又倒向了红锦,红锦打得手掌疼不想再用掌,一脚就踢了过去,胡氏便惊呼着又侧向了另外一边。   凤德文倒在了地上,可是周围的众人还在挤、还在扯、还在踩,厅里乱成一片,没有人看到红锦打了凤德文:看到的都是茜雪这样静人。   还是赵七好心在凤德文的头与胸附近四下拦住众人不要挤过来,不然凤德文就算不会被踩没一各命,也会被踩掉多半条命的。   不过凤德文的那一双腿可就没有人照顾了,于是在一霎间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之后,在众人的惊呼尖叫中,厅里的人终于知道凤德文晕侧了。   大家看过来的时候,都看到红锦和浩宇在教刮胡氏,胡氏已经被打得只知道求饶了:“我不敢了,我知道错了!”她现在终于知道被打是很痛的,刚刮她让凤德文打红锦姐弟时,却只怕打得不够痛。   红锦和浩宇看到众人停下手来,他们也就把胡氏一推任她摔例在地上:“她扶着扶着父亲,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就摔侧在地上了。”   胡氏可不想背这个黑锅:“不是我,是你们姐弟!你们、你们……”她看看众人都在看她知道红锦姐弟已经不可能像刚刚一样打她了:“你打了老爷几个耳光,再加上之前你们气得老爷要死,所以老爷才会……”   “你还敢血口喷人,是你趁着人乱打了父亲的耳朵光,还说什么织锦花样儿是你卖出去的,还说什么就是要把父亲活活气死,凤家好由你来当家!”红锦毫不示弱的喊道:“你一面打一面对父亲说那些话,把父亲气死的!”   诬陷人吗?她也会啊,瞧她说得也是理直气壮,一样不用打腹稿。   171章 凤老爷得报(粉红票395)   浩宇听到红锦的话当然知道姐姐的主意,当即大叫:“##是你干的;亏得我们姐弟距父亲近,不然就被你奸计得逞了!你还说什么没有想到吧,我就是要把你的儿女弄成重罪,再把你气死,凤家就是我的了,我都听到了,你没有想到吧。”   胡氏听到这些话气得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连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她也是被打得有些重,全身疼得厉害啊。   就在此时,红锦看到地上的凤德文的眼皮动了动,便用更大的声音道:“是你把父亲打成这样的,就是为了要独占凤家,才要把父亲气死!”她反复说两这两句话,不停得大叫着。   凤德文果然醒了,他猛得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娄了起来;胡氏看到凤德文醒过来立刻扑了过去:“老爷,你怎么样?你……”   凤德文却两眼一翻吐出一口鲜血接着再一次晕了过去:他没有想到红锦会这样说话,打了他不承认也就罢了,还诬赖他宠爱的胡氏,他有个不气?只是一气之下便又晕了过去,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   这下子当然便宜红锦和浩宇,浩宇立刻捉住机会大叫:“来人啊,快救父亲!你个胡氏,父亲醒来看了你一眼便又气得吐血,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还不快认错向父亲请罪?!”   原本不管是谁对红锦和浩宇的话都不相信,自然也不相信胡氏的话:他们不相信红锦姐弟会做出掌捆父亲的事情来,只以为他们姐弟要整治胡氏而已。   可是看到现在凤德文的样子,厅土的众人至少是信了三分:不然老爷怎么醒来看一眼胡氏就气得吐血又晕了过去?想来是被她那些混帐话气得,当然还要再加上她打老爷耳光,也足以让老爷气个半死了。   五娘分开众人仔细看凤德文的脸:“是被打过。”   红锦和浩宇打得?这怎么可能?不可能!那只能是被胡氏打得了,众人几乎是一致认定了。   胡氏现在当真是有满肚子的委屈也说不出来了,她狠狠的盯着红锦和浩宇恨不得咬下他们一口肉;她知道被人冤枉是什么滋味了,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诬红锦有什么不对,不对的是凤红锦,她居然硬往自己头上栽赃。   此时默涵忽然扯了扯红锦的衣服:“姑娘,老爷怎么就侧在了地上呢?”她在说到地上两个字时咬得重了三分。   二娘立时听出来了,她的心思是现在转得最快的人:其实她还真是巴不得凤德文就此死掉,她和翠绢还能分得一部分家业另外出去过活,这个凤家她可真是不想住下去了,凤德文她也不想再伺候下去了。   可是凤德文没有死,那么她便要考虑着讨好:“你们这些死人,还不把老爷抬到榻上去?!快,快!”   胡氏听到之后就爬起来扶凤德文坐了起来,在她的示意下也只有一   个二娘挤了过去,把凤德文扶了起来弄到了榻上。   五娘要过去时却被红锦扯住了,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可是默涵让她如此做一定有她的深意。   胡氏扶了凤德文躺好,又给他盖上薄被不断的催人去看大夫来了没有,就没有一刻得闲;而奇怪的是红锦和浩宇,只是立在一旁并没有阻拦胡氏一分。   按理说现在应该把胡氏绑起来才对,不过现在厅上的人以二娘为长,她没有说话其它人像四娘、五娘都被红锦暗示过了,也就没有人和胡氏为难了。   胡氏心里安定了一此,她只要等到大夫到了,把她的老爷救醒,到时就看凤红锦和凤浩宇怎么死了;所以她照顾凤德文照顾的无微不至,又是往唇上抹水,又是给凤德文揉胸、拍背等等,都忙出了一身的汗水。   二娘被翠绢拉到了一旁去,因为她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同,不想母亲傻傻的被被算计了。   金绮却不止一次的看向红锦,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可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终于她忍不住道:“大姐姐,你怎么任由把父亲气病的六娘伺候父亲呢?”   她一开口厅上的众人都看了过来。   红锦淡淡的道:“现在是二娘为长,哪里轮得到我做主?我向来是知分寸、懂规矩的人,怎么可能会越过二娘去拿主意。”金绮当然不肯相信红锦的一番“鬼话”不但她不相信,二娘季氏也不相信:凤红锦如果真是那样的人,早就被她们搓成了面目儿,还会站在这里让众人不敢动一根手指头?   可是红锦的话却偏偏让人寻不出半丝不时来,所以金绮和二娘等人也只能气闷,拿红锦没有法子。   翠绢听到红锦的话心下一动,看向五娘道:“大姐姐这话错了,虽然现在是以二娘为长,不过父亲可是把府中的事情都交由五娘来处置的,现在我们当然以五娘马首是瞻才对。”   红锦看了一眼翠绢闲闲的道:“二妹妹说得有道理。”现在##主也无所谓了.她并不在意这个.刚刚那话也不过是句##之辞罢了。   翠绢没有想到红锦如此好说话,微微愣了愣;而五娘咳了一声儿道:“什么做主不做主的,现在还是救老爷要紧;二姐姐依序最长,凡事当然还是要问一问二姐姐的意思才成,我一个人可是不敢做这么大的主。”   她只是把二娘捎上了,却并没有要放权的意思:“胡氏所为大家有目共睹,还是不要让她伺候老爷为好;来人,请你们六娘过去坐着,一切等老爷醒了再做论处。”   五娘嘴上说得客气,说什么凡事要问过二娘,可是她处置胡氏的时候,看也没有看季氏一眼。   二娘看到眼中自然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是翠绢却给她使了眼色“让她不要争;季氏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依了女儿什么也没有说。   只有胡氏不依大叫大喊着自己冤枉,说应该被绑起来的人是红锦和浩宇:”老爷原就说要绑了他们起来!“她挣扎着还是被婆子给按侧在椅子上。   红锦看了她一眼:”一切都是你使坏才让父亲误会了,现在你还不认错,是不是想把父亲气死?“   胡氏气得真想挠红锦两把,可是有婆子们拉着她,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只把自己气得一脸青气;折腾半天之后她终于认命般的坐下,她知道自弓在凤德文醒来之前.是不可能拿红锦如何的。   她恨恨的看向红锦:”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了?你等着,只要老爷醒了……“   ”父亲醒了,就会真相大白,一定会把你赶出凤家的。“浩宇嘴快的接了过去;不过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还不走,真要留在这里等凤老头醒过来?   他在心中是以凤老头称呼凤德文的,他现在是当真无法再自心中称凤德文一声父亲。   红锦看向五娘:”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她这样大呼小叫状如疯婆的样子.实在是太不雅了,而且也影响父亲静养;五娘,要不还是把她送到暖阁里去吧,最好是塞上嘴巴免得她再乱喊乱叫的,让人听到笑话。“   五娘闻言点头,于是在胡氏的愤怒抗争下,她被塞上了嘴巴拖走了。   大厅上安静下来,金绮看了好几次红锦.看她镇定自若心中也不自禁的相信了几分:难不成真是胡氏害得父亲?   红锦给了四娘一个安心的眼神自管坐了下来,不多时便有人通传大夫到了。   胡氏在暖阁也听到了,她的两只耳朵立时支了起来,仔细听着大厅里的情形。   红锦并没有靠近凤德文,只是和金绮等人一样立到一旁看着大夫诊脉,一脸的平静没有半分担心。   大夫诊完脉之后轻轻的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二娘季氏看到之后强按住心中的喜意问道:”我们老爷,如何?“   ”凤老爷,中风了。“大夫叹息:”原本并不是如何重,凤老爷不是病倒在榻上吧?“   ”不是,我们老爷发病是躺侧在地上;“二娘季氏已经有些明了:”是我们府上的小妾扶了老爷到榻上的。“她并没有提自己也扶了凤德文的一条胳膊。   大夫摇头:”如果当时不动他,让他躺在地上情形就不会如此糟糕了;先吃些苏合香丸看看再说,只怕、只怕日后大好半个身子也不中用了,八成还会失语。“   ”啊—— !“众人愕然,谁都没有想到大夫来了不但没有叫醒凤德文,而且凤德文以后都不会说话了,连动也不太可能动得了!   胡氏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她想到自己扶凤德文时红锦姐弟没有阻她一下,想到她再也不可能分辩清楚,一口气没有上来也晕了过去。   婆子们立刻报了过来,大夫却已经开完方子离开了。   有人掐人中救转了胡氏,胡氏一醒过来就听到红锦道:”她八成是怕五娘处置她吓晕过去了。“   胡氏气得刚缓过来的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双只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睁开又晕了。   红锦原本只是伤心、寒心透了,又被凤德文骂得想到了唐氏,所以才会动手的,却没有想到凤德文会病成这个样子:当凤德文第二次吐血之后,默涵看他的样子不太对劲儿,便悄悄的给他诊过了脉,便知道凤德文是中风了。   胡氏和季氏要扶凤德文时,红锦并没有阻拦:她并没有动手让凤德文的病情加重,但是凤德文对她和浩宇全无半丝亲情,她自然也不会出言相救。   默涵那句话当然是她故意要说的,要知道她可是容夫人留在红锦身边的人,自然是心思灵巧之辈,只一句话便把凤德文送到床上过下半辈子了。   172章 意料之外   凤德文醒转了,可是就如大夫所言他失语了。不过他是会写字的人,就算是不能说话了,只要能写字也可以把他要说得话说出来,可是他的右手却紧紧的攥着根本打不开,左手是能动的,却动得有此太过:一直抖个不停,根本就写不了字。   据大夫所说怎么也要好好的调理一番才能让病情好转,近些日子他也只能躺在床上不动了。   凤德文的脑子也受了一些影响,看到红锦姐弟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还是记得奉衣神会的事情,醒来说不出话来也”咦咦呀呀“不止,十分着急的样子。   红锦等人都束手无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今年凤家八成是要吃大亏了。   在众人弄明白了凤德文着急什么之后,浩飞却到床边放慢了语速道:”父亲,在织这匹布时,匠人们还织了另外一匹布,那是儿子不放心让他们试织的东西,所用的织锦花样说不工来好,不过却不是市面上有的东西。“   红锦闻言心中一动,垂着头并没有动一动,不用去看浩飞:他现在说出这番话来,当然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出了他的预料,他才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罢了。   现在说出来却是很好的时机:凤德文虽然还活着,只怕近几个月凤家算是无主之状;而有凤浩宇在便轮不到凤家其它儿子出头理事,但是浩飞此时说出这番话来,那么他在凤家的位置便重要了,并且能一直立在凤浩宇的身边,不会被排除到凤家经营之外。   浩飞,好精细的心机。   五娘脸色有些发白,她看了一眼浩飞却没有说话;而青绸和浩民却看向了他处,脸上的神色很有些尴尬。   四娘和二娘神色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一般;浩宇也只是平平的看了一眼浩飞,只有浩天不敢相信的看了过去。   红锦相信浩飞也是忍耐不住了,因为今天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应该是她和浩宇的所为打扰了他的布置,所以他才会如此急迫的;不然他就算会说出相司的意思来.也不会让大家怀疑他什么才对。   凤德文听到之后还是很高兴的,”咦呀“着表示要看看那一匹锦。   浩飞便让人取了来:很快就便取了过来。   红锦看了过去,织法和原本的锦是一样的,用的丝以及颜色都没菲什么区别,唯一不司的却是织锦花样。   浩飞把锦展开让众人细看,锦上风云流动,祥兽奔腾,花样十分的生动。   红锦细看便知道浩飞的锦是把云气纹与吉瑞纹结合在一起组成的新   花样,虽然和红锦的织锦花样相比要差一些,却比胡氏所寻强上太多了。   锦上的云纹、祥兽彼此穿插自如,还有隶书作铭文点缀其中,构成一幅很完整的、漂亮的织锦样子:至少很合奉神衣盛会所鼎可是红锦却在这些织锦花样上看到了一丝熟悉,她是凤家养在深闺中的大姑娘,对锦当然了解不多,织锦的花样也是自她去京城时才有所了解,但是所见、所识也并不多。   她心下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呢?她仔细的看了又看,终于发觉上面的云纹和她寻来的花样有几分相似:就是脱胎于那个,不过是多了一些繁复罢了;也因此让云纹少了几分灵动,使得花样层次一下子跌落下来。   至于那些瑞兽,不是脱胎于红锦的花样儿,便是脱胎于胡氏的花样儿。   红锦看完抬起头看向浩飞:”不知这新花样儿是出自何人之手?“   浩飞咳了两声不自然的避开了红锦的目光:”是小弟胡乱涂鸦所作,也只是让匠人试手用的,本来没有想到可以作大用。“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红锦轻轻点头微笑:”三弟大才。“便没有再说什么。   她相信不止是她能看出新花样的猫腻来,凤家其它人也能看出一   二来,并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   五娘的脸红了白、白了红,看看浩飞张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再怎么说眼下儿子能立下大功对她们一房来说极为有利。   她现在掌理着凤府的大权,而儿子能和浩宇一起管理凤家的家业,实在是太有利的事情了,她没有理由斥责儿子的。虽然她感觉心中很不舒服。   金绮看完锦之后看了一眼五娘似笑非笑的道:”恭喜五娘了。“   五娘扫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她自然听得出来金绮话中的意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红锦姐弟:红锦姐弟很平静。   现在厅上的气氛和刚刚相比有些不同了,凤家的主子们是各怀心思:五娘和四娘也不再坐在一起,二娘和翠绢自然是另坐一旁。   红锦知道心病已起,不过她并不在意,默涵已经告诉她了,凤德文的病会好转的:虽然可能要长时间留在床土,不过他迟早能写字、也会开口说话的—— 凤家当家作主的人,迟早还是他。   此时斗个不亦乐乎做什么?一切等凤德文病好娶妻之后再定夺也不晚:这只是红锦一个人的想法,其它各房并不这样想。   ”锦有了,这一次要好好的保护,不要再被小人所乘了。“五娘轻轻的把锦卷起,让人收好:”不过六娘要如何处置?“她自然是想借此除此这颗眼中钉的。   红锦没有说话,她该闹的闹过了,现在的事情她不想过多掺和,因为不会有好处的。   二娘和五娘是一个心思:”她把老爷害成这个样子,当然不能轻饶了。“   金绮姐弟没有开口,于他们来说当然是少一房人最好,免得日后他们的姨母嫁过来,需要对付的人太多。   凤德文只是不能说、行动不便而已,听力却并没有受到影响,闻言急得”嗬嗬“有声:他脑子不太好用了,可是对这位六夫人却还是一样宠爱有加的。   二娘、五娘并不理会凤德文,都要把胡氏打发出凤家去;凤德文急得挣扎着坐起,用胳膊打了二娘一下,显然是极为生气。   翠绢忽然开口道:”父亲,你是不是想见六娘?“凤德文连连点头。   胡氏被带到了凤德文面前,她一看到凤德文便哭着扑过来:”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是凤红锦打了你,把你气成这个样子啊……“   凤德文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听胡氏说话还是在发呆。   翠绢试探的叫了他一声:”父亲,大姐姐和兄长有没有做过六娘所说之事?“   凤德文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看了一眼红锦和浩宇,再低头看看哭诉的胡氏,最终轻轻的摇了摇头。   红锦和浩宇愕然:凤德文是把那事给完全忘记了?不太可能吧。   众人倒并不意外凤德文的否认。   翠绢扫了一眼红锦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大姐姐说,六娘曾对父亲不敬……“   凤德文却用力的摇头再摇头,表示六娘不曾做过什么不敬的事情。   众人不敢相信的看着凤德文,五娘和二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可是凤德文依然摇头,他还示意众人让胡氏留下一伺候他。   五娘和二娘时视一眼之后,没有再说话:凤德文如果能好转,凤家还是由他说了算,她们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他活着就夺权的,凤家的族人可不是摆设;所以凤德文的意思她们就算是再不满,也不能的反对。   当然,如果凤德文不能好转了,那么五娘和二娘有得是法子收拾胡氏,倒也不用急在一时。   事情便如此了结了,红锦打了凤德文最终白打了,而胡氏也没有被除去: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结果。   红锦和浩宇离开时又看了一眼凤德文:凤德文也正看过来了,他的目光里闪过了什么,红锦能确定只有一点,绝和慈爱没有半点关系。   凤德文变了一个半废的人,此事当然瞒不下。   宁府打发人来探过凤德文,五娘等人都以为宁府会退婚的,可是不想宁府却并没有退婚,听说还是按着商定好的日子在备嫁:原本议好要在盛会过后就过门的,年节前添人对凤家来说是个好兆头。   宁府不退亲,让红锦和五娘等人都心下微惊,知道宁知府与宁府的新人都不是易与之辈;五娘为了试探,还特意带着礼物和金绮姐弟去了宁府提退亲之事:很能说得过去,不要误了宁家的姑娘嘛。   可是宁知府和宁夫人却对五娘说,人无信而不能立,所以亲事照旧;他们夫妇说得如此大义,五娘也就不好相强只能谢过后回来,为凤德文迎亲做准备。   凤府内的事情便由五娘说了算,而凤家的生意便由浩宇和浩飞一起来做了:浩飞织出了那匹锦来,就算是服也好、不服也罢,依着眼下的情形都不可能把他扔到一旁去。   红锦对他动了疑,可是也只是存疑而已;除此之外,凤家还有一个人也有些不对,那就是翠绢。   她问凤德文的话,虽然听着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是谁知道她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呢?在那种时候,依着她母亲的心意当然是问也不问凤德文,先把胡氏打发出去才好,可是她偏偏横生枝节,让二娘和五娘的打算落了空。   虽然翠绢近来一直示好,可是红锦并不认为她是真心要对自己好。   173章 旧情新人   近几天红锦忙得顾不得吃饭,顾不得睡觉:因为她在##衣盛会做准备:为了她的织锦行,也为了凤家。   为了凤家就是为了浩宇,看现凤德文的情形,就算是他不想日后很多事情,也只能由他的儿子们来完成:此时能为凤家立功的人,当然会被凤德文重用—— 他不想也不成,只要浩宇能让凤家商铺的人心服口服,有了威望之后一切都好做。   当然也要有凤德文的亲口允许,世人是不能接受儿夺父业的:所以红锦才会如此为了盛会耗费心神:有其它的法子可以取得凤家,可是能保浩宇的名声一点不损却极难。   现在凤家也是风平浪静的,不管是金绮姐弟,还是二娘、五娘两房人,都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再去寻红锦姐弟的麻烦;金绮姐弟和浩飞却还在防着红锦姐弟会不会去收拾他们。   不过眼下红锦和浩宇还真是没有心思对付他们,只有五天的时间他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奉神衣盛会三年为显圣神人做一件新衣,原本只是为了祈求一城的平安,后来各大布行世家却在此事上斗得越来越烈,都想那件神衣由自己来完成,才会有了现在的盛会。   红锦对浩飞的锦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虽然花样儿新奇些,可是却并不是完美的,很有可能会被人比了下去:所以她想在衣服上多做些努力,力争能让凤家在此次盛会能不再被城中其它几家压制,包括方家在内。   为此她可是绞尽了脑汗,并且去了显圣道观多次,只为了细细的看神像。   历代所做的神衣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不同的只有织锦的花样与颜色而已;红锦想在衣服的样子上动手脚,却也不能做得改动太大,不然会让人们接受不了——对于世代相传下来的东西,还是不要轻易去打破它。   不过改动太小,怕会收不到效果,红锦当真是为了神衣日思夜想。   除了神衣之外,红锦和浩宇对方家的动向十分在意,他们可不想再被方人豪摆一道;而且方家也的确凤家的劲敌,他们不得不小心为上。   两天过去了,红锦并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她的心情有些浮燥起来:越是如此她越是想不到好点子,神衣还是做不出来。   浩飞那边的神衣按照往年的旧例已经做好了,红锦去看过之后心中更是确定不可能赢过方家。   ”大姑娘在?“唐伟诚的声音传了进来:”我来寻花兄、胡兄和容兄,却一个也不在府中,不知道大家近来都在忙什么。“   红锦只得把人迎了进来:”容兄去了省城,年节将近他需要忙的事情很多;花兄和胡兄近来一直很忙,不要说唐兄了,就算是浩宇也天天见不到他们呢?唐兄寻他们可是有事儿,要不要我代为转告。“   唐伟诚轻轻摇头:”我听赵七说,明儿他就要和若蝶成亲了.过来看看可还缺什么;然后只是想请他们三位去吃杯酒,我知道浩宇兄弟现在很忙,不想他们三个也如此忙,倒只有我一个人是闲人了。“他看若蝶几个人脸土都不太快活的样子:”怎么了?明日就要做新娘子,不会是赵七那个混球惹你生气了吧?告诉我,我一定不会饶了他的。“   若蝶摇头:”不是的,公子;只是我们和姑娘一连几日想做神衣的,却一直做不出很好的衣袍来。“   唐伟诚偏头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一起出去走走吧,去看看神仙们都是穿什么衣服的好不好?“   红锦原本不想动的,不过听到唐伟城的最后一句话便同意了:去看看吧,也许能寻到什么好点子也说不定。   唐伟诚带着红锦和兰初、春雪先去了城中几个道观,主要不是去看神像”而是去看道观中的壁画:那上面有许多的仙人形像,有好些都可以称作是画中的珍品。   转过了几个道观,唐伟诚带着红锦到了一处不大的道观:“我们就在这里随喜一番吧。”   观里只有一个老道长和四个小道童,香火当然不够鼎盛;不过长道长却是仙风道骨,令人一见便能忘俗。   在城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座道观,红锦还真是没有想到。   观中只有两座神殿,院子例是不小,古木参天;红锦行在其中,有一种已经不在尘世间的错觉。   老道长稽首行礼后,深深看了一眼红锦,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红锦却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她回首:“这位道长是……”   “真正的有道之士。”唐伟诚轻轻的答了一句。   红锦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有道之士不都在深山大川中嘛。   “女施主,大隐隐于市。”老道长回首道。   红锦心中一惊欠了欠身子:这道长有古怪。   观中的饭菜只是两盆清菜一桶白饭,连#都没有的。   不过红锦却吃得很是香甜,她实在是饿坏了。   之后她和唐伟诚并没有离开,道长拿出了十几本古册来,上面多是手绘图:都是神仙之流的人物。   红锦一见如获至宝,对着道长再三道谢。   老道长并没有说什么,轻轻回礼后便离开了,任由红锦仔细观看那此画册;唐伟诚随道长一起出来:“师父,你似乎不太高兴?”   “没有。”老道长看着唐伟诚轻轻摇头:“是你不太高兴,所以才会看师父也不高兴。”   唐伟诚沉默了。   老道长别有深意的道:“你以山看山那山便只能是山,你心中不快看所有的人都不快。”   “师父教我。”   “随心而已。”老道长摆手道:“我会在这里修持几十年的,不过你也不要总来——你是俗世中人,来这里多了对你不好。”唐伟诚答应一声,施礼后目送老道长离开;然后他直起身子看向了一旁的厢房:红锦正在里面看花册。   王五看向他:“公子……”   “去吧,什么也不要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唐伟诚的声音有些   低沉,全不见了陪在红锦身边时的轻快:“我要自己一个人想一   想。 ”   “公子!”张三看不惯:“你真放不开就说出来,这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存身?”   唐伟诚回头看了张三一眼:“你不懂。”   “公子不说谁也不会懂。”张三没有好气。   “她已经不是她了,你们要我说什么?”唐伟诚的声音里有着很深很深的痛。   凤大姑娘不是凤大姑娘了?张三不太懂,看看王五想了想道:“凤大姑娘被鬼上身了?”   王五不等唐伟诚变脸,就一脚踢了出去:“你胡说此什么!”   唐伟诚瞪了一眼张三:“乱说什么,哪里有什么鬼神!”他看向红锦所在厢房:“只是,不同了而已。”   无人能懂,其实唐伟诚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直觉:现在的红锦和原本他认识的那个红锦已经不一样了,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更不明白自己还在等什么,明明可以不用再理会的却总是放不开。   红锦看完那些图册的时候已经日影西斜,唐伟诚唤她一起离开。   红锦笑着站起来时,因为久坐在蒲团上脚麻了,居然向前摔了出去;春雪和兰初连忙去接红锦,不过红锦却已经被唐伟诚扶住了二很君子。   只是时值隆冬,唐伟诚身边并没有扇子,他只能用手扶住了红锦,立时便放开了;红锦却在那一霎间心有所感看过去,两个人的目光相撞又都慌忙避开了。   红锦站好后心中还在震惊: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唐伟诚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时,和容连城带给她的感觉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唐伟诚平静的伸手:“大姑娘,我们回去吧,道长已经做晚课了。”   红锦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便暗啐了自己一口: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而容连城的相貌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心跳慢慢的平复下来。   容公子,已经有几日不见他了呢;红锦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些想念容连城。   离开了那小小的道观,红锦虽然还没有什么好点子,不过心境已经平和下来,晚上和唐伟在醉仙楼设宴,请了浩宇、花明轩和胡正豪一起吃酒:容连城要到明天才能回城。   用过酒饭送走了唐伟诚,红锦出来看着天上的明月,轻轻的道:“还有两天。”   “凤大姑娘好清闲啊,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赏月。”方人豪的声音传了过来。   红锦回头:“方公子一样好雅兴。”   方人豪大笑:“我和大姑娘自然是不同的,两天之后我方家一定能独占鳌头。”   红锦淡淡回应:“那我就先向方公子道贺了。”说完她看向浩宇、花明轩和胡正豪:“我们回府吧。”   花明轩几个如同没有看到方人豪一般,应了红锦一声众人扬长而去。   方人豪却喃喃的道:“两天,两天,两天还能发生什么呢?她就是天大的本事,也应该无力回天的。”话虽然如此,他心中却有些不安。   因为凤大姑娘太过淡然了,要知道凤大老爷拒说被他气得躺在床上不能动了,盛会要用的锦也不能再了,她不可能看到自己如此平静才对。   方人豪是个谨慎的人,虽然认为事情不可能,但是他认为还是要好好的探听一番才好;找谁探听呢?他微笑起来:当然是卖了织锦花样给他的人——那人他可是决意要好好亲近一番的。   174章 妇人之仁?   红锦一行人离开了醉灿楼,对于方人豪的出现,众人##再提及:实在是有些扫兴的。   花明轩和胡正豪今天的话一直都不多,浩宇看向他们有些奇怪:“倒底怎么了,好像一肚子离愁别绪一般。”   花明轩看向浩宇轻轻一叹:“就是一肚子的离愁别绪啊。”   浩宇和红锦心头一惊看过去:“花兄你们要回去了?”   花明轩和胡正豪对视一眼:“八成吧。”   红锦想了想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沉默了很久,花明轩看向红锦:“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一年赚得几百万两银子?”   “啊?!”红锦和浩宇睁大了眼睛,如果有那样的好事儿,还用得着他问?他们姐弟早就不必受凤德文的气了。   胡正豪看看红锦对花明轩低声道:“你发什么疯。”   花明轩的目光在红锦的身上一转,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却没有一丝高兴,也不见了往日的那三分坏:“没有什么,我只是开个玩笑。”   一路上花、胡二人没有再开过口,红锦和浩宇却知道那一句话应该不是玩笑话:花胡二人不止一次助过自己姐弟,可是他们有麻烦的时候,自己只能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吗?   到了凤府前,红锦等人下车都各自想着心事,没有发现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来。   雪,一下便是一整夜,次日起来雪已经很厚了;直到下午太阳才露出半张脸来,天上的云层并没有散开。   起风了,吹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子一般,割得人生疼生疼的。   容连城终于赶了回来,这么大的雪他差一点就在省城回不来了;回到府中之后,他便兴冲冲的去寻红锦。   “锦儿。”   红锦回头一看笑道:“兄长怎么赶了回来?路上雪那么厚,再过几日回来也不迟。”   容连城坐下:“再过一天就是本城的盛会,我岂能不回来?早就说好我要陪锦儿一起去盛会的—— 原本能赶在下雪的那一天晚上到的,可是那店铺的师傅做工太慢了些,才耽搁到现在。”   他吃了一口茶:“一切准备的如何,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吗?”他还不知道凤家发生的事情。   红锦偏了偏头:“方人豪来过,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兄长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这么久?”   “锦儿不是喜欢雪吗,虽然那场雪州刚过去,这场雪便来了,可是雪却不能存在我们的手掌之上,不能让锦儿握在掌心里;”他自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来:“不过现在可以了,我为锦儿寻来不会融化的雪花 ”   红锦看了一眼容连城:“那天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容连城笑道:“就算是玩笑话罢,打开看看吧,看看喜欢不喜欢?”   红锦便把小锦盒打开了,里面真得有雪花!   雪白晶莹,九朵雪花构成了一个镯子,当真可以说是巧夺天工。   “喜欢吗?”红锦还在看着玉雪可爱的雪花镯发愣时,便听到了容连城轻柔的询问。   红锦心中一阵暖意,如此雪白无暇的玉石是极难寻的,可是容连城的心意更难得:“喜欢,谢谢兄长。”她有一种被捧在了掌心里的感觉,被人呵护宠爱着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她喜欢。   “喜欢就好。”容连城微笑:“你看看镯子的里面。”   红锦闻言便看过去,在镯子里的里面有一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的脸一下子便红了,这只镯子忽然间化成了一团火让她很想放下。   “锦儿,我不会负你。”容连城如此说,轻轻的如同一阵暖风吹过了红锦的耳边,让她的耳根都红了起来。   红锦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她还是很害羞的,于是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容连城看着红锦笑了:“锦儿,你不戴上看看吗?”   红锦却慌忙的把镯子放回去:“谢谢兄长,改、改日再戴。”   “戴上吧,我相信你戴着一定好看。”容连城坚持:“来,我给你戴上。”他很自然的自红锦手土取过来镯子,然后轻柔的握住红锦的手,把镯子给红锦戴到了她的腕上。   “很好看。”容连城打量着那只戴了镯子的手与小小一截露在外面的手臂:“锦儿,很好看。”他的语气里只有赞美,并没有一丝轻浮。   可是红锦脸还是红得如同火烤:“哪里有。”   “哟,倒是我来得不是时候;”翠绢的声音自门口传过来:“要不要我先回避,过一会再来?”   红锦立时把手收回站了起来:“二妹妹。”   翠绢笑着走过来:“大姐姐,你不怪我吧?”   红锦推了她一把,姐妹二人笑了起来;而容连城和翠绢见过礼之后,便坐在一旁听她们姐妹说笑,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红锦已经让人给他备晚饭了,他原本也要在红锦这里用晚饭的。   倒是翠绢是真得不识趣儿,说笑了半晌也不知道离开。   快到晚饭的时候红锦淡笑:“时候不早了妹妹回去用饭吧,免得二   娘久等—— 原本雪天应该是留客的,不过今天姐姐这##外客.不便留妹妹了。”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很多时候只会让自己吃亏:人家脸皮厚了,那么我们也就不必担心人家受不住。   翠绢闻言笑着起身看向容连城:“大姐姐真是厚此薄彼,未来姐夫你抢了我一顿饭可要记得赔给我。”   容连城淡笑起身:“二妹妹玩笑了,有什么想吃的告诉你大姐姐,我一定打发人给你买回来。”   翠绢的笑容顿了顿,飞快的恢复成正常:“那就不打扰姐姐和未来姐夫了,记得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的。”说完便起身:“只顾着说笑了,大姐姐的鞋样子可否借我一用?”   红锦便让人去取鞋样子:“怎么想起做鞋来?”   “长日无聊,天气又冷正好窝在屋子里做鞋;”翠绢笑应着看向窗外:“这雪下得比几天前的还要大,不知道园子里的梅花怎么样了?”   红锦道:“应该还不会开,上一次我问花匠说是还要待些日子的,节令还不到。”   翠绢点头接过茜雪手中的鞋样子便告辞了,容连城只是起身并没有相送:他是客;送人的是红锦主仆。   晚上的一顿饭红锦和容连城两个人用的,用过了饭又叫人烫了些花酒上来,两个人一面品酒一面赏雪,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些话。   月光洒在雪地上的,夜色是极静的;红锦和容连城说话的时候并不多,常常两个人只是相视一笑:两个人都感觉这样,已经足矣。   这一天晚上红锦睡得极好,可能是吃过酒的关系,她并没有再为其它的事情烦心,就那么安心的睡了过去:明天就算是有再大的困难,她感觉也算不了什么。   次日的阳光很好,不过天却极冷。   红锦再一次来到大厅上,凤德文的手已经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却还是不能拿笔写字。   今夭就是为了看一看凤家参加盛会的神衣,大大的神衣支起放在大厅的中央,看得出来做衣服的人很用心,针脚非常的匀、平。   红锦并没有多看,虽然她依然没有想到好法子,不过眼前的神衣并不能让凤家在盛会占尽风头:一模一样的神衣,所争便只有锦本身了。   而只凭锦,红锦可以断定绝不会赢过方家的。   胡氏这一次很安静,并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五娘很自豪,因为这神衣是在浩飞带着匠人们做出来的;四娘和二娘平静的端坐着,不打算说什么话。   凤德文是被人放在椅子上抬进来的,他不能说话最后点了点头.   这件神衣便要在明天参加盛会了。   浩飞很有些志得意满,带着神衣走了。   红锦和浩宇走出来对视一眼轻轻摇头,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没有法子能扭转乾坤,说出来也只是败大家的兴而已。   “对不起。”浩民走过来,垂头没有看红锦和浩宇。   “你也知道错了?一连几天你也不来计数,可知道把我累坏了?今天可总算捉到你小子了,走,快给我去把帐算出来,我的头已经一个有两个大了。”浩宇一把拉住了浩民的手:“姐姐,我们先去算一算帐目,中午回来吃饭,莫要忘了为这个小子弄碗肉羹暖身子。”   浩民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就被拖着走了。   红锦笑着摆手:“去吧,你可不许欺负浩民。”   “姐姐,你不生、不生我们的气?”青绸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为什么要生你们的气?”红锦回头看过去:“不会是你又看中我的东西,悄悄用你的东西换了吧?还是说,你又在我的织锦行里卖了你的什么东西——要给我抽成的,知道吗?”   青绸过来抱住了红锦的胳膊:“不成,那是我的东西,卖得钱当然是我的!”她终于放心了。虽然她很爱钱,可是她一样很喜欢红锦这个姐姐,如果以后红锦待她再恢复到原本的样子,她会很伤心的。   “你说不抽成就不抽成啊。”红锦敲了青绸的头一下。   青绸叫:“敲一下十文钱,现在就给!”然后又道:“我说了当然算,谁让你是我姐姐。”   “姐姐就要吃亏啊,我不干了,我叫你姐姐吧。”   “嘻嘻,这辈子不成了,下辈子再说吧;十文钱,你不能赖我的。”   姐妹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五娘的身形闪出来,看着自己女儿和红锦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亲,不能妇人之仁。”浩飞出现在五娘身边,他居然没有出府:“他们还小,等他们长大些他们便会明白的,你不用担心。”   175章 盛会   五娘回头看了一眼浩飞:“你要做得事情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给我记住一点,不管是青绸、浩民,还是红锦、浩宇,他们都是你的手足,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她的眼珠幽黑如墨:“那织锦花样如果是你动得手脚,我就要告诉你,你做得太狠了些;要知道,那样会让你的兄姐被赶出家门,”   浩飞闻言看向五娘:“母亲,你认为你如此他们姐弟会领情吗?除非你不要凤家,日后我们母子几人仰他们姐弟鼻息而过活,他们姐弟   才有可能会对你有一分感激之情;可是,母亲你真舍得我们兄妹三   人,在将来看他人脸色过活吗?”   五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对浩飞说了一句:“不管你想什么、说什么,给我记住一点,凤红锦和凤浩宇并没有对不起我们的地方;还有蓝罗和四娘,其它人我是不会管的,你听懂了?”   她说完双眼定定的看着浩飞,等着他的回答。   浩飞偏头想了想一笑:“我记住了,母亲去忙吧。”他当然没有听进心里去,因为五娘是他的母亲,所以不管五娘怎么想的,到了最后关头一定会站到他这边的。   至于会被责骂,相对于凤家的家业来说,他认为并不算什么:凤家应该就是他的。   凤浩宇冲动、凤浩天蠢得如同一头猪,这凤家交到他们手中也只有更败落;只有他凤浩飞才可以让凤家重新在本城站起来,成为压在方家头上的一座大山。   五娘不太放心的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转身走了,她的确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忙;而浩飞并没有移动脚步,他看了一眼大厅,又看了看二门内的正房位置,咧开嘴笑了。   他回头看看母亲的背影,便向正房那边行去:他要去探一探父亲。   现在伺候凤德文的人不是六娘胡氏,而是卢初雪:她原本就是凤德文的通房,现在他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人代劳,自然是由她来伺候着。   胡氏多半只是过来看看,吩咐几声坐在他身边和他说说话而已。   凤德文看到浩飞进来有些奇怪,明天就到盛会了,今天他应该很忙才对,怎么这个时辰还会在府中呢?   他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抖着手指着浩飞唔唔了两声;一旁的卢初雪道:“三少爷,老爷问你怎么还在府中?”她倒是能把凤德文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   浩飞一笑:“你先出去吧,看看六娘在做什么,然后给我母亲把参汤送过去;我陪父亲说两句话等你回来。”   卢初雪心中有些不悦,不过却也不能违拗浩喜便答应着出去了。   浩飞又把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赶了出去,然后坐在凤德文的床边上:“父亲,这几日倒是好了不少,想来再过土月余,你就可以重新掌理凤家的生意了。”   凤德文轻轻点头露出了笑意,看着浩飞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慈爱,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浩飞看了一眼门外:“只是,怕到时候凤家的也就没有什么生意要由父亲你来做主了,到时候你就可以享享清福了。”   凤德文看着浩飞眼中闪过了怒火,他当然听得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浩飞看着他继续道:“而且,父亲你不想知道是谁把织锦花样卖给方家的吗?”   凤德文盯着这个三儿子,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儿子例底想说什么。   浩飞笑了笑,伏耳对凤德文说了一番话后起身:“我也不是太懂,只不过是听到了这些,想必父亲能想得通吧?还有,如果父亲不想日后享清福,总要想些法子才成。”   他说完弹了弹袍子站起来:“我先去忙了,父亲;你知道,明天就是盛会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凤德文并没有一下弄懂浩飞的耳语,看着他出去之后还在沉思,一   直想到午饭之后他才忽然想通了;然后脸色气得涨红,抖着双手非要起来,可是他根本就做不到。   初雪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好言相劝却换来了凤德文的两个大嘴巴,让初雪眼中浮现了泪水:现在凤家最苦最累的人就是她了,她对老爷如此尽心尽力,可是老爷却根本不领情,倒是把那个只会惹祸事的胡氏当个宝。   她的性子也起来了:“也罢,是奴婢我不会伺候,还是让六娘来伺候老爷吧。”说完也不理会凤德文,打发小丫头去叫胡氏了。   胡氏来了之后,初雪交待了两句便离开,她实在是太过伤心了:她跟了凤德文多年,一心指望着他能把自己抬成六娘—— 虽然说有五娘压着,但是只要老爷愿意五娘也就说不出什么来;可是到头来呢?她回了一次娘家后,府中便多出一个胡氏六娘!   她不是不怨,不是不气的,可是她只是一个通房,咬着牙关忍下了;老爷病侧之后,有哪个比她更尽心,不过也就是指望着老爷能快些好起来,感知自己的心意把自   ###成七娘。   看看现在,老爷看到胡氏之后便好多了,和看到自己就是两样;初雪回头看了一眼,摔下帘子就走了。   胡氏回头啐了一口:“这蹄子又能犯什么病呢。”看向凤德文:“怎么了,可是小蹄子惹你生气了?”初雪脸上的掌印很明显,她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到。   凤德文摇头,看着胡氏又是一通“唔唔”,初雪都不懂胡氏哪里会听得懂,于是凤德文硬是在晚饭后被自己气得晕了过去。   五娘等人急急赶过来探病,听完初雪等丫头的话后,她别有深意看了一眼浩飞;而凤德文醒来之后,他一直不曾上前过。   红锦和浩宇到了凤德文跟前时,凤德文很激动的抓着红锦的手不放,唔唔的叫着,把红锦的手攥得生疼生疼的。   红锦并不明白凤德文要说什么,一头的雾水。   凤德文最终知道自己不可能让人明白他的意思,气得合上眼膝不言不动了。   红锦和浩宇对视一眼,不知道凤老头这是发什么疯:他看向红锦的目光有着生气,还有着几分期盼——他有什么事情想让自己做吗?红锦想到这个可能忽然一笑,这怎么可能。   这天一大早,凤家众人都起得很早,收拾妥当用过早饭后,众人便都到大厅里等着一起出发去参加盛会。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半丝云、也没有一点风,只有一个红彤彤的太阳挂在天上。   红锦的精神很不好,她歪在椅子上便睡着了,直到四娘推她她才醒过来:“要走了吗?”   “不是,老爷来了,非要跟着一起去。”四娘呶了呶嘴。   红锦看到凤德文也在轻轻摇头,不过她并不关心此事:“去就去吧;”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应该去了。”   二娘和五娘的劝说都没有用,眼看时辰近了便只能由着凤德文一起上了马车赶往显圣道观。   显圣道观前的早已经搭起了彩台与看棚:看棚当然不会是人人都能进的,只有城中的有数的人家会有。   凤家一行人到的时候,宁知府、知州和知县已经到了;知县是新补的,上一任已经被降罪后调职了。   因为凤德文行动不便,所以便由浩宇过去给宁知府等人见礼,到各看棚中走动一番:此事浩飞就算是想尽了法子,也是不能跟上的   他是庶子。   浩飞对这个身份已经深恶痛绝了十几年,在今日看着浩宇代表凤家和各权贵们周旋,他更是痛恨这一点。   红锦和众姐妹跟在凤家诸位夫人身后进了自家的看棚坐定,左右看了看:“初雪呢?”   五娘闻言也是一愣:“刚刚还看到她,不知道又去哪里疯了,现在越来越不像话!”她对初雪的不满已经越来越重。   红锦微微一笑:“八成是和丫头们去那边赶庙会了吧?虽然神衣没有奉上之前,庙会里不会太过热闹,不过卖东西的却并不少。”   五娘转头向一旁看去,远处的确是人山人海的:“这些丫头真是不懂规矩;”她看向红锦身后的若蝶等人笑道:“还是锦儿会调理人。”   红锦闻言回头:“哪里啊,她们刚刚就要去,只是银钱都被默涵收着,她件刖回去马车上取茶叶与茶盏,所以她们几个不得不在;瞧,默涵这不是回来了。”   五娘还没有回头,若蝶几个已经跑了过去:“你怎么这么慢。”   四斤和多多大叫:“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芝麻桂花糖!”也挣开了四娘跟着跑了过去。   五娘看得笑了起来:“玩就玩去吧,也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她身后的丫头婆子们虽然极为羡慕,不过却没有人动一动。   红锦笑着扬声道:“小心些。”说完挥了挥手,看棚下的赵七一   抱拳,带着几个人跟了上去。   四娘看到之后轻轻一叹,五娘眉头也是一皱:倒底不是凤家的人,不然赵七怎么可能去跟着几个丫头,而把正经的主子扔在这里。   青绸扑到看棚的栏杆上叫道:“兰初,我要干丝糕—— !”   红锦回头笑道:“你说得这个时机太好了,兰初能听得到却不便回来找她的六姑娘取钱。”   青绸扮了个鬼脸坐回来:“大不了一会儿请大姐姐一起吃就是了。”   浩飞看到这里转过了头去,看来是他多想了,凤红锦和凤浩宇好像并没有什么旁的安排:他们可能是认定老头子不行,他们为长已经没有什么可惧的了。   他想到这里嘴角闪过一丝讥讽的冷笑,却不再注意红锦,只把目光投到了方家看棚里的浩宇身上:他在那里的时间可太长了些。   176章 代凤家捉奸(粉红票405)   “三弟,你好像太过紧张了:”红锦微笑着看向他,“##如何我们尽过力了,我也相信我们凤家今年一定可以重振家声。”   浩飞的眼角跳了跳:“没有紧张,我只是怕那方家欺负兄长罢了。”   红锦看向方家的看棚:“不会的,众目睽睽之下有什么阴谋也是藏不住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是不是,浩飞?”   浩飞轻轻点头仔细看了一眼红锦,可是在红锦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已经又转过头去和蓝罗说笑:那几句话可能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吧?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不可能的。   他回过头来再一次看向方家的看棚,看到浩宇正和方人豪拱手为礼好似正在告辞的模样,心下终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自己心中有些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仔细想想可能是第一次做大事,就像凤红锦所说的紧张了一些,这也是难免的,看来是自己的历练不足所致;不过他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凤家一定会在今天由他经手所做的神衣一飞冲天的,他多年的愿望也会实现的。   方人豪送浩宇到了看棚门前,时着凤家的看棚遥望过来,然后转身负手回了看棚:他也是一哥胜券在握的样子。   浩宇回来之后,四娘先开口:“怎么样?没有什么事儿吧?”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却多了,一问宁知府没有对浩宇有什么吧 —— 不会明面上做什么,但是话里有话刺浩宇几句,或是当着知州、知县等人的面儿落一落宇的面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二问方家的那边,浩宇呆得太久,四娘不放心。   浩宇淡笑着扫了一眼金绮和浩天:“你们过去给外公打个招呼吧,不去实在是太失礼了些;”然后才回过头来:“没有什么事儿,不过今年每家都卯足了劲儿,我们凤家要想重振家声并不容易。”   四娘看了一眼起身的金绮二人没有再说什么,只让浩宇坐下快歇一   会儿。   凤德文一直坐在那里,今天的他很安静,并没有再“唔唔”连声的示意什么;就连胡氏伺候他吃水果、点心,他都摇摇头拒绝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方家的看棚,一眨也不眨;他当然看到凤浩飞了,不过今天他倒是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终于听到了一声金锣之声,知县大人出来亲自宣称盛会开始,然后由宁知府出来说了几句话,知州大人也说了几句话,接下来便是重头戏了。   不过先开头只是一些小商家的神衣与布匹送上来:他们当然没有想过能压过城中几家大的布行去,不过是想借这次盛会让城中的人们多多了解他们一此而已——各人都用足了心思,每家的东西也多少有点所长。当然还入不了凤家、方家等各大布行的眼。   的确也让城中的百姓开了眼界,已经在盘算着买哪一家的布给自家年节做新衣了。   盛会到一半的时候,浩飞忽然看向红锦和浩宇笑道:“我听说姐姐也做了一件神衣呢,一会儿要不要一起送到彩台上去?”红锦微笑着回应:“三弟原来已经知道了,我原本想看看城中几位老布行的神衣再说—— 我的神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是为了凤家备个万一;这原也是你兄长的意思。”   浩飞笑着点头:“兄长想得周全,那不如就让人把神衣取出来吧。”   红锦看着浩飞忽然一笑:“三弟何必着急呢?等看过了方家的神衣之后也不晚。”她说到这里看向彩台:“那不是本城老字号潘记得神衣吗?锦缎的颜色当真是极好的。”   浩飞闻言也看了过去:“和我们的相比,好像强了那么一点,不过以整匹锦来论,在织法和花纹来说却比我们的差一些。”   红锦并没有争论只是微笑着饮茶,盛会直到现在才真引起了人们的最大的兴趣;不过红锦在等的却不是这个,她的眼光不时的扫向方家看棚那边,直到那边有人离开了看棚为止,她的笑容更浓了。   方家的神衣终于送到了彩台上,整匹的锦也展开了。   凤家的人脸色却都大变:因为方家的织锦花样儿,和胡氏不见的花样子有异曲司工之妙!虽然不是完全一样,现在的花样儿也比胡氏原本的强很多,可是只要是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方家的织锦花样一定是脱胎于胡氏的花样儿。   为什么?!   胡氏惊得手中的桔子掉到了地上也不自知,她不相信的看着那在彩台上、阳光下闪着五彩光晕的锦缎。   红锦的眼睛眯了起来:凤家果然是有内贼。   不过凤家最震惊的人不是胡氏,也不是凤德文、或是红锦等人,最震惊的人是五娘;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要知道胡氏的花样儿早已经被毁了才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方家的锦##。   五娘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浩飞:他不可能和方家联手的,要知道方家可是凤家的死敌,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么万一事败浩飞的下场不言自明。   浩飞的脸上虽然也是布满了吃惊,可是他的眼中却平静一片。   “锦儿,我来迟了。”容连城此时步入了看棚,和凤德文及诸位夫人见过礼之后,坐到了浩宇身边,和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浩宇便又附耳对红锦低语了几句,红锦轻轻点头眼睛还是盯在彩台上。   浩飞并没有看到,因为他的注意力被方人豪吸引过去了:他居然向凤家看棚走了过来,他想做什么?浩飞的脸色变了。   五娘却看到了容连城和浩宇、红锦的低语,她的心跳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初雪依然不在,有一种不安在她的心头蔓延开来。   翠绢的眼神在容连城出现时收缩了一下,接着便低头吃茶没有再抬起来。   方人豪已经步上看棚:“诸位都在,不知道诸位对我们方家的神衣有什么评断?”   浩宇起身:“拾人牙慧,方家看来气运不长了。”   方人豪不在意的笑道:“我听不懂凤兄的话,不过说到气运我例是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们方家也做了一些布袜,倒是让凤大姑娘见笑了。”   红锦盈盈起身:“方公子前来是有要事吧?”   方人豪微笑:“大姑娘聪慧。”   “可是为了要代我们凤家除去内贼?”红锦的声音平平静静的,可是凤家诸人的脸却已经大变。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不同,只有凤德文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有些伤心,有此愤怒,还有此期盼。   方人豪大笑:“凤大姑娘果然聪慧。”   凤浩飞起身低喝:“方兄如果是想来示威,我想已经足够了;如果是想来离间我们凤家,那你是想错了,方兄,请回吧。”   方人豪扫了一眼凤浩飞:“凤小弟何必生气?喏,你认为我们的神衣比你们凤家的如何?”他顿了顿:“不过,我们不是备了一件哦。”   彩台上此畔已经展开了第二匹锦和第二件神衣。   红锦看过去,然后和浩宇对视一眼:“好锦!”当真是好锦。   不论是颜色、织法、还是花样儿,俱都是上上之选:刖刖那匹锦的光彩已经完全被现在的这一匹锦遮住。   胡氏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如果凤家是用她的花样儿,在方家的这匹锦的面前会一败涂地的。   凤德文看着那匹锦半晌,忽然闭上了眼睛:他侧底是老手,知道自己凤家今年又输给了方家。   方人豪看着凤家的人脸色,微笑起来:“承让。”   红锦看着他:“方公子不要太过自信。”   “不敢妄自菲薄而已。”方人豪的目光扫过了凤浩飞:“商界,凭得永远只能是自己的实力,要借力而为的话不是不可能—— 不要说借力很难,而且不能长久。”   浩宇拱手:“金玉良言。”   红锦看向方人豪:“不愧是方公子。”以方人豪执掌方家多年,压得凤家没有一丝抬头的可能,绝不可能没有真才实料的。   方人豪对付敌人手段不管有多卑鄙,但是红锦和浩宇不得不承认,此人其实当真是有才能的。   “不过,现在论输赢过早了一些吧?”红锦却并没有退让。   方人豪看向她笑了起来:“你可知道凤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赢过我们方家一次吗?”他扫了一眼凤家的众人:“我们方家和你们凤家一样,内斗也不是断的;不过却比你们凤家强了一样,方家的人不管怎么斗,都不会忘记自己是姓方的。”   凤德文眼神变了,看着方人豪眨也不眨,眼中虽然有怒气却并不是不可控制。   红锦淡笑:“方公子想说什么?”她轻轻的一指看棚下:“如果方公子要说的人是她倒是不劳方公子费心了。”   看棚下兰初和春雪立在那里,在她们中间立着一个脸色雪白的人:正是卢初雪!   方人豪的笑意一顿,回过头看向红锦轻轻点头:“果然厉害,可惜生为女儿身。”   红锦轻轻一福:“虽是女儿身却也不敢妄自菲薄。”她用方人豪的话回敬了回去。   “凤大姑娘果然不一般;”方人豪又恢复过来:“只是,大姑娘不认为捉此人捉得太晚了一些?”   红锦微笑:“凤家的事情不劳方公子费心,今日盛会我们还是在神衣之上见分晓。”   “只怕大姑娘要失望了。”   “只怕方公子太过自信了。”红锦是寸步不让,甚至是带着一穆咄咄逼人:“方公子,有人来请你回去了。”看棚下有一位方家的丫头过来了。   177章 黄雀(粉红票415)   “恕不远送了。”红锦提醒方人豪有人来请他之后,###的吐出了逐客的话。   方人豪看到那丫头眉头微微一皱:“大姑娘如此的待客之道,不感觉有些不妥?我可是好心来助你的。”   “不敢领方公子的厚义;”红锦看着方人豪:“凤家已经有人领了方公子的厚意不是吗?如果没有人领方公子的厚义,方公子又如何会来说什么代为除奸的话。”   方人豪还没有说话,那丫头已经上来了上下打量着红锦:“公子,人家不领情也就罢了,老夫人请你回去呢。”   方人豪的眉头皱得更紧,轻轻的哼了一声儿:“知道了。”却没有喝斥那丫头下去,又看向红锦道:“既然凤大姑娘拒人于干里之外,那我就不多事了。”说完一拱手转身就走了。   那丫头又看了一眼红锦笑了笑,转身跟着方人豪向棚下走去,并没有对凤家众人行礼:好无礼的丫头。   红锦看了那丫头一眼也没有在意:不必在意,她和方人豪一样,都是方家人,都是凤家的敌人。   方人豪走下看棚之后又回过身来看了一眼棚上,这才真得远去了;红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浩飞,似笑非笑的道:“三弟,他已经走了,你可以坐下了。”   凤浩飞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听到红锦的话心头一跳:“他就是来捣乱的,大姐姐其实不必理会他。”他说着话,眼睛却溜向了卢初雪,不过眼底并不见担忧。   红锦轻轻点头:“三弟说得是,坐吧,接下来快到我们家了吧?   三弟有多大的信心。”   浩飞的脸色一变,他看一眼彩台上方家第二匹锦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一分信心也没有了。他怎么会想到方人豪如此厉害呢。   凤德文已经低下头,好像是睡着一般,呼吸很平稳;胡氏虽然坐在他旁边,心乱得连给凤德文盖上件大氅都没有想起来。   “六妹妹,给老爷搭上些东西,回头伤风了可不是玩儿的。”二   娘的话中透着几分不快,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容连城把一杯热茶递给红锦:“累不累?”   “还好。”红锦轻轻答了一句:“你累不累?”   “不累。”容连城看着红锦又问了一句:“可冷?”看向茜雪:“你们姑娘的大毛衣服呢?”   “不冷的。”红锦叫住茜雪:“今儿麻烦兄长了。”   容连城轻轻摆手看向彩台:“方家很有几分本事的,锦儿你可有把握。”   红锦微笑:“把握不好说,输赢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她把剥好的桔子放到了蝶子,虽然并没有明言是给容连城剥的:“尽力而已。”   容连城把桔子取到手中,一瓣一瓣的放到口中吃得很是香甜。   两个人并没有说什么旁人不能听话话,也没有什么亲蜜的举止,可是偏就有一种甜甜的气氛把两个人包了起来。   翠绢自已剥了一个桔子,放到嘴巴里吃了起来,不过那桔子却一瓣比一瓣苦,吃了二三瓣她便放下了。   自方人豪走后,凤家的看棚里除了红锦和容连城的话声,便没有其它一点声响。   不只是因为方人豪所说的凤家内贼,更因为众人都知道今年输定了:如果织锦花样是原本的那一个,还能和方家一较高下。   五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方家的神衣抬下彩台时,她挥手叫了丫头到跟前伏耳说了几句话。   凤家的神衣已经送到了彩台上,和方家相比当然是黯然失色,众人也只不过是多关注了一下织法而已:这样的织法他们当真还是第一次见。   红锦淡淡的道:“浩宇,我们也上两套神衣好了。”   浩宇点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凤浩飞闻言看了一眼红锦姐弟,然后转过头一个字也没有说;现在,他更不想让红锦姐弟成功“就算是凤家名声受损。   凤家第二套神衣摆上来时,大家忽然都惊叹起来。   锦还是用得第一套的锦,可是神衣却看起来不再只是厚重,居然有了几分仙衣的飘逸感觉:那神衣也不是挂在架子上的,而是穿在一个和显圣神人差不多大小的木人身上。   此时居然起了风,丝丝的寒风吹过衣袂飘飞,那神衣就仿佛要带着木人飞起来一般。   道士全部都站了起来,他们看着那神衣一脸的激动:这才是神衣啊!   论锦当然是凡品,可是成衣之后却当得起神衣两字:一件衣服根本看不到半个针脚,整体看上去和原本的神衣样式没有太大的不同,顶多是下摆宽大了一此,多了几根衣带而已。   一件衣服却让人生出欲乘风而去的感觉,不是神衣是什么?!   ”就、就是它了!“显圣道观的观主开口了,老道长白须到胸眼中全是激动。   凤家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凤家所出的神衣?他们怎么不知道?   凤浩飞死死的盯着那神衣,眼底也全是不相信: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三弟不高兴?“红锦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当然高兴,只是太过高兴了。“浩飞急忙应对,只是眼底的不信并没有完全掩去。   红锦一挥手,赵七抛上来一个包袱正正好好落在了凤浩飞的脚下。   ”我想三弟应该是在找这件衣服吧?彩台上的衣服本不应该是那一   件,应该是这一件的才对,是不是?“   包袱打开,里面和彩台上的衣服一模一样。有丫头过来把衣服展开,猛然间看不出什么不时来:可是两个丫头想把衣服展得平一些,微微一用力,两个衣袖便脱落下来,衣身落到了地上。   浩飞的脸色已经有些灰白,他看着衣服抿着嘴唇一个字也没有说。   ”这件衣服只要在彩台上挂在久一点,衣袖不仅会掉下来,袍子前面也会分开—— 就看今天的风吹得大不大了。“红锦弯腰拣起了衣袍:”三弟,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吗?“   ”不知道。“干巴巴的声音,凤浩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谋算了这么久,会功亏一篑。   红锦淡笑:”不知道没有关系,我们回府之后慢慢再查就是。“   看棚下的卢初雪很安静,安静的立在那里看着彩台,好像她并没有被捉住一般。   彩台上多了一个人,吕孔方;他是土台为大家解说的,这在其它家是没有的,不过人们看着、听着新鲜,加上吕孔方的口才十分的好,彩台下一片掌声。   吕孔方自锦的花样说起,说到了染色、织布:都是由十六七岁的姑娘们来完成,这才能表示出对神人的尊重嘛;这此只是开场,后面他把第二套神衣详细的说了一番,无一样改动不是为了体现对神人的无上尊敬。   不要说道士们了,就是宁知府等人听得都入神,他们从来不知道一   件衣服原来可以有这么多的说法。   最后的最后,吕孔说道:”这件神衣自头到尾,都是由我们织锦行的人来完成的;我们织锦行的成衣大部分在盛泰福出售,各位乡亲如果想祈求平安的话,我们织锦行还备下和神衣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衣裙年节将近,显圣神人一定会保大家平安喜乐,财源广进!“众人欢呼雷动,人人都在问织锦行在哪里?不知道,不要紧,盛泰福大家都是知道的,到那里一问就行了。   宁知府听到这里,目光自彩台上的吕孔方身上移到了凤家的看棚中,他要看得就是凤红锦:原来凤家的大姑娘如此有才,他往年还真是太小看了她。   凤家之后的几家神衣虽然也各有所长,丁家的锦甚至号称可以在雨中淋半个时辰不会湿透;但是都没有再引起人们很大的兴趣来,今天凤家无疑是出了大风头的。   所有的人都认定了神衣一定是凤家的了,凤家的人却并没有多少人有真正的喜色。   凤德文已经醒了,他的目光没有再离开过彩台,并没有看红锦或是凤家任何人一眼;胡氏的脸色最为难堪,一块帕子已经被她揉搓得不成样子。   红锦只是静静的看着方家的看棚,因为方人豪正在看过来,目光凌厉。   彩台下的欢呼声也没有让红锦和方人豪移开目光,直到听到宁知府的声音后,方人豪冷笑、红锦愕然后释然的转过头去。   ”今年的神衣比往年好太妾了,相信神人一定会保佑我城风调雨顺,百业兴旺!一番比较下来,道长和下官几人商议之后,今年的神衣供奉两套!“宁知府的声音中气十足。   红锦看着他眯起了眼睛:他收了方人豪多少好处?   方人豪却在心中暗道:兴亏早有准备,不然今年便要栽在凤大姑娘的手中。   宁知府宣布了凤家和方家的神衣入选之后,浩宇在红锦示意起身:”不知道神衣要先供奉哪一家的?“这是重点。   观主立时大声道:”凤家的!“如果不是官威难测,他根本就不想要方家的神衣而坏了奉神衣盛会的规矩。   红锦轻轻推了一把浩宇,他迈步到彩台上对城中百姓道谢:这一次说凤家赢了,不如说是织锦行赢了。   就在这一天,织锦行成了本城中家喻户晓的商铺。   红锦看向浩飞:”三弟,我们走吧;回府之后,还有很毒事情要处理呢,是不是?“   凤浩飞看着红锦:”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红锦看向卢初雪:”就好像她吧,我知道一切和她的关系并不大,顶多她只是跑腿的,而且还是那种毫不知情的跑腿。“   看着凤浩飞变色的脸,红锦轻轻的道:”是不是,三弟?“她当然知道,也一直在等这一天,而今天的好戏并不是在盛会上,而是回到府中。   红锦姐弟是这一次盛会凤家的最后一只黄雀,收获当然也是最大的。   178章 红锦之迷(粉红票425)   五娘看了一眼红锦和凤浩飞并没有说话,她只是看向凤德文,”我们回去吗,老爷?今天要好好庆贺一番,我们凤家已经十几年没有供奉过神衣了。“   凤德文轻轻的点头,目光自红锦和浩宇的身上扫过,又落在了凤浩天的身上,最终落到了胡氏的身上;可是他不能开口说话,没有人知道他看出了什么来。   凤浩飞忽然一振衣袖:”大姐姐的话小弟不明白。“他想来个拒不认帐。   红锦轻轻一笑看向胡氏:”不明白不要紧,有太多的事情我冉要从头说起,只要三弟想听,我们回府之后慢慢的说。“胡氏看过来,目光在红锦和凤浩飞的身上转了转冷冷哼了一声:”织锦的花样卖到方家去的还不是一样,此事今天一定要说个清楚明白。“   凤浩飞冷哼一声儿:”六娘,这里是显圣道观前,不是府中。“就算是要撕破脸,也不用当着全城人的面儿。   他看向红锦:”大姐姐,那我们回府吧。“   红锦轻轻转身:”父亲,二娘,我们回府吧。“侧身让凤德文等人先走,她和容连城立在一旁低语。   凤家的长辈们都下了看棚,又让浩宇带着弟弟们先行一步,之后红锦才带着在妹妹们往看棚下走去,她的身前是容连城。   容连城并没有和浩宇等人走,因为凤家兄弟还要到宁知府、道长们那里应酬。   刖刚走到看棚的门口,红锦迈上的一脚还没有落到台阶上,就听到后面一连串的惊呼传来:这一连串的惊呼又好像是一声。   红锦就感觉身后传来了一股大力,她心知不好连忙向一侧歪过去,不想被人撞下看棚;虽然她反应的足够快,可是却不如后面大力来得快,她的身子向前冲了出去。   容连城半侧着身子,一手伸出正是要接红锦下看棚的姿势,看到了后面的人撞过来,他想也不想张开双臂抱住了红锦 —— 两个便向看棚下跌去。   风声,红锦只感觉到了风声,脑中闪现了粗壮的树枝与翠绿的叶子,随即脑后撞到了木桩之类的东西便晕了过去。   而看棚上已经乱成了一团,翠绢抱住了看棚的门柱才没有跌落下来,不过却扭到了脚疼出了一头的汗水;她身后的金绮、蓝罗和青绸都住了脚,却吓得花容失色。   翠绢身后的丫头小茵愣愣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跌下看棚的红锦和容连城,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了。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站不住而撞向了自己的姑娘;她可以对天发誓,她绝时不是故意的。   容连城护匆忙间护住了红锦大半个身子,却在落地的时候没有护住她的头,而他顾不得自己,所以在落地之后比红锦还早一霎间晕了过去。   凤家这边出事自然惊动了大家,因为方家距凤家最近,方人豪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他身后跟着那个来叫过他的丫头:”出了什么事儿?“   翠绢满面是泪,看到他没有好气的道:”关你什么事儿?你倒是恨不得我们凤家没有好事儿,你放心我们凤家的每一个人都会活得好好的。   方人豪看到容连城和红锦躺在地上,而地上并没有血迹吐了一口气:“这么高摔下来,我看还是慢慢的放到马车上,等大夫来诊治比较好,他们现在八成受不了颠簸。”   二娘等人已经回身,四娘让人照顾红锦和容连城,五娘去应对方人豪,二娘带着其它姑娘们快速的离开:凤家今年能够供奉神衣,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的嫉恨,所以她们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翠绢比蓝罗和青绸都还要伤心、担心:“二娘,大姐姐他们不要紧吧?”   青绸张口就道:“你是巴不得大姐姐能死掉,好由你来代嫁是不是?大姐姐就是被你害的,你还好意思问。”   季氏的脸黑得如同锅底灰:“都少说一句,有什么事儿回府之后再说;虽然现在是在路上,但也要防着隔墙有耳。”“什么隔墙有耳?是你们母女两个做贼心虚!”青绸却得理不饶人,她不是不懂事的,当然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不要紧的。   季氏气得狠狠瞪了一眼青绸,却只能喝骂翠绢:“流什么泪,人家不会领你的情,只会骂你而已,没有听到嘛。”她是有气没有地方出。   而同样的话在这个时候也同样出自于另外一个人的口中,就是方家的那个丫头:“还不走?人家可不会领情,说不定一会儿还要说是你害的呢。”   “妇德学过没有?没有学过回去好好学,要知道七出里可是有’多言‘一项。”   方人豪声音冷冷的:“我的事情,方家上下谁也管不着,你算老几?”   那丫头没有想到方人豪会翻脸,愣了一会儿一跺脚:“你等着,我去告   诉老夫人,让老夫人给我评评理。”说完走掉了。   方人豪又哼了一句看着凤家的人沉思起来:凤家这一出是意外呢,还是人为呢?他能不能自此事得到此许的好处呢?   可是五娘应酬的滴水不漏,方人豪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只能耸耸肩回去了。   高楼大厦,汽车飞机,电视电话……红锦如同是在梦中,她看到了很陌生、却又很熟悉的东西。   她好像知道这是哪里,又好像不知道。   所有的东西都笼罩在一层雾里,她看得不是很真切;而她的眼前还飞快的闪过了很多的人与事:她站在大大的桌子后伏视着一众的男人、女人,目光冷冷的,之后扔一句“我要结果”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还有她和一些男女一起熬夜,一起欢呼,一起庆功……等等。   她还是红锦,只是又好像不是红锦。   她的头好疼、好疼。   “锦儿,锦儿。”耳边传来了温柔的、厚重的男声,带着心焦、心疼,并且听着有些虚弱。   是谁在叫我?红锦好像对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不过却又好像并不重要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她的眼前又开始浮现那些男男女女的事情。   “姐姐,姐姐!”这个男声带着二十分的心疼:“母亲让我好好照顾你的。”   母亲?红锦忽然眼前闪现了素白的颜色,然后所有的高楼大厦都不见了,她已经身在一座佛堂中。   白色,到处都是白色;雾是白的,纱是白的,屋里全都是白的,白得那么静,静得让红锦感觉到压抑。   屋子里的房梁上悬着一根白色的绫,随着风飘来荡去。   红锦看着那白绫呆呆的,转过头去看到了唐氏,她慢慢的走过来抚上红锦的脸:“不要迷失了自己,乖女儿,回去吧。”红锦忽然间明白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她扑过去抱住了唐氏:“母亲,母亲,我好累好累。”   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她真得太累太累了。   唐氏轻轻的拍着红锦的背:“乖,我知道,我都知道,锦儿最乖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红锦听着这样轻柔的声音,泪水流得更欢快了,就好像要把她所有的委屈、劳累、痛苦、伤心都哭出来一般;她一直哭一直哭,一直流泪一直流泪,就在唐氏轻柔的低哄中,哭到她累得睁不开双眼。   “回去吧,锦儿。”唐氏的声音也好像飘了起来,听起来那么的不真实。   红锦睁开眼睛,看到了她房里的帐顶。   母亲呢?   高楼大厦呢?   她有一霎间茫然的盯着帐顶,什么反应也没有。   围在床前的人看到红锦醒过有些不敢相信,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她不是慢慢的睁开,而是猛得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得那么大。   “锦儿。”容连城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试着唤了一声,他生怕大一点会吓到红锦一样。   “姐姐。”浩宇也轻轻的叫了一声儿。   蓝罗和青绸紧张的揪着手帕,浩民挤在浩宇身边看着红锦,三个人都没有敢开口。   红锦自睁开眼睛之后就没有眨一下,他们现在很担心、很害怕,怕红锦这个样子不是醒了过来:大夫说过了,红锦能不能醒过来全要看天意的。   红锦终于眨了眨眼睛,自她跌下楼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她都记了起来,记起来的却还不止这些,还有那些关于高楼大厦的。   她转着眼珠自容连城、浩宇等人的脸上看过去,一个人也没有落下,她的眼神带着震惊、茫然,不知所措。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她的心太乱了。   “锦儿。”容连城有些着急了,他伸手握住了红锦的手,一面回头道:“请大夫!”   红锦在心中低叹一声:“不用请大夫了,我很好,我醒了。”   她醒了,她真得醒了。至少,她现在知道她是谁了;只是,在上一次跌下楼之前的记忆依然是模糊的,可是并不是一丝都没有。   她能感觉到浩宇唤她时的心底的柔软,她也能感觉到想起唐氏来的心酸,还能感觉到对凤德文的愤怒与恨意,这些感情都是那么的强烈,强烈的让她不能认为那是另非一个人的事情。   可是她并不是原来的红锦,虽然她也是红锦:这是为什么呢?   容连城回过头来:“锦儿,你真得没有事儿?”他还是担心的,因为他也是刚刚知道,红锦原来已经自高处跌过一次了。   红锦睁开了眼睛,她的眼中湿湿的,因为她对现在情形的抵触,也因为她对眼前的人与事的强烈而真实的感情。   179章 关门,放狗!(粉红票435)   红锦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她对那个高楼大厦时代的记忆虽然不少,可是偏偏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就连那个世界的她是不是死掉了,她也不清楚。   她清楚的是她对浩宇,对凤家每一个人真实而强烈的感情: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好像记忆中的另外一世界是假的一样。   “我没有事儿,真得没有事儿。”红锦看着容连城笑了一下:“我现在很好,从来没有过的好。”   “哟,不是说大姑娘生死不明嘛,怎么这才一转脸便生龙活虎了。”   不用看红锦也知道这是那个让人讨厌到不行的胡氏来了,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的她还真没有准备好面对眼下的一切。   浩宇起身:“六娘,姐姐刚刚醒过来要好好休息,你先回去吧。”   “我好心来探她,你们不奉茶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一开口就赶人—— 不会是心虚吧?要知道,就算你想装死也不能回避的,那些织锦花样儿的事情你不说清楚是不成的!”胡氏一手掐腰一手闲闲的甩了两下帕子。   她敢如此,是因为凤大老爷现在能写字了!她的靠山有了,当然不会再假装自己是个哑巴任人欺负。   青绸上前一步:“让你走你就走,你走不走?不走信不信我让人扫了你出去?”   胡氏瞪了一眼青绸:“不分香臭的东西,也不想想她活着有你什么好处,等着她想好对策起床和她那个嫡亲的弟弟,把你那个嫡亲的哥哥给大卸八块。”   青绸被她刺得一个字也说不来,回头看看浩宇眼圈便红了:那不可能是她哥哥做的,可是、可是大姐姐却当真是这么认为的;她在大姐姐昏迷的时候已经问过哥哥了,他说不是他做的就不会是他做的。   胡氏知道她的身份摆在这里,这些小辈儿就算是再张牙舞爪也不敢拿她怎么样:要知道,现在的红锦和浩宇也是待罪之身而已。   就算他们姐弟让凤家十几年来头一次供奉神衣又如何?凤红锦掌捆亲生父亲,她是死有余辜!   “凤红锦,你的伶牙利齿呢?往日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也知道老爷现在能用左手写字了?知道你的所做所为再也瞒不下去了,就想着在这里装死想逃过去?我告诉你,妄想!”胡氏不但不走,反而对着红锦骂了起来,她今天就是来出气的。   她不但骂红锦,渐渐的还指桑骂槐的提到了唐氏,浩宇的眼睛红了接起拳头眼看就要忍不住打人了。   红锦现在真得心烦意乱,真得不想理会这些人、这些事:哪怕让她静上一会也好啊;可是胡氏却喋喋不休,越说越难听。   而随着胡氏的谩骂,红锦也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人让知道的,不然对她和浩宇十二分的不利:比如,她亲手打了她的父亲。   虽然凤德文禽兽不如,可是他是她的生身父亲,所以他能打她、骂她、辱她,甚至多少年任由人欺负她,她却不能反抗,只要反抗便会被人说她没有人伦。   胡氏的谩骂也让红锦动了怒,她在上一世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骂她,虽然她无父无母:在孤儿院中,大她三四岁的孩子抢她的食物,她不给那些人打她时,她拼了命的反抗,打不过就咬,死死的咬,咬住就不松口。   自从她把那个人的耳朵咬得鲜血直流之后,整个孤儿园的人都不敢再欺负她。   到了社会工作之后,那个好色的老板居然敢打她的主意,故意叫她端咖啡,顺手摸了她的小手:是,她不能没有工作,没有那份工作她就要喝西北风了;而且在旁人看来那也只是一只手而已。   但是她不这样认为,这一次是小手,下一次?是不是要等那个好色恶心的老板,把手放到她的小屁屁上再反抗 —— 正好给了那个恶老板借口,是你暗示我进一步!   所以她没有为了一口饭而低头,当场一抖手就把咖啡泼到了那个好色老板的脸上,然后又送了他两个狠狠的五百。   老板想叫?她叫得更大声,一掌拍在桌子上:“老娘要辞职,你不按劳动法给老娘遣散费,老娘现在就给你老婆打电话!,”那个好色老板就在她恶狠狠的目光下,让会计部多给了她三个月的工钱让她滚蛋:自那之后,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的恶人怕比他们更恶的、更凶的 —— 只要捉到他们的把柄,这些恶人就是纸糊的老虎。   原本幼小孤苦无依的她敢拼命,原本初入社会、不知下一餐在何处的她敢挥掌,现在她凭什么要躺在床上任人辱骂?!   她凤红锦从来就不是一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人,相反,她是一   个被骂要还两句,被打要还双倍的人。   红锦寄下便自床上坐了起来,容连城连忙扶她:“锦儿,你小心自己的身……”   “没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红锦轻轻的答了容连城一句,眼睛看得却是胡氏,直直的盯着她,用喷火的目光盯着她。   胡氏被看得心底一寒,她有些怯了:“哼,我不同你们说话,你们等着老爷来叫你们去问罪吧!”说完回身要走。   红锦却喝道:“关门!”   门口的丫头听到立时便把门关了起来   红锦看着胡氏道:“你骂完就想走?有没有问过姑娘我的意思?”胡氏看着红锦,感觉她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来;原本凤红锦就不肯吃气的,只是现在的凤红锦站起来自有一种威严。   浩宇想扶红锦的另外一只手,红锦轻轻拍了拍他:“去,到外面给我找两条狗来;”说完她露齿一笑:“关门之后,就是放狗—— 没有狗儿怎么能行,一定要很凶的狗儿才成。”   胡氏没有想到红锦会说这样的话吓得脸都白了,抖着嘴唇:“老爷、老爷已经能写宇了,你、你敢胡来?!”   红锦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狠狠的啐了她一口,啐得她满脸都是口水:“骂你嫌脏了我的嘴,打你嫌脏了我的手;你刚刚像狗一样乱吠,我现在找两只你的同类陪你,怎么能算是胡来?”她有什么不敢?她想到唐氏的死,想到凤德文的无耻无义无父女、父子之情:她现在就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狗儿很快就被带了来关到了厢房里,红锦指着胡氏道:“兰初、若蝶,把六娘送到厢房去,之前要好好的用骨汤伺候伺侯六娘!”   胡氏的丫头们看到之后想拦兰初二人,可是哪里能拦得住,便向红锦叫道:“不可以啊,大姑娘!如果大姑娘如此做,那婢子们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回老爷的话。”   居然拿凤德文来压她?红锦冷冷一笑:“好丫头,忠心义胆,我欣赏;好吧,我成全你们,来人,也用骨汤侗候你们这几位姐姐,一样送到厢房里去陪她的主子。”   几个丫头听到之后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姑娘,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她们不敢再相强了,只求能保住自己。   红锦冷哼了一声:“我敢做便不怕人说,你们可以说出去,试一   试会是什么后果。”然后一摆手,若蝶和兰初拖起胡氏就出去了。   胡氏尖叫着被送到了厢房,然后她便拍着厢房门大叫着求饶:“我错了,大姑娘,我真得错了,我是瞎了自己的狗眼,刚刚那些话都是是我猪油蒙了心!大姑娘,你放过我吧,我做牛做马的回报你。”   直到她嚎得声音有些嘶哑了,红锦才淡淡的道:“你们还不伺六   娘去淋浴?”她当然是不肯留人话柄的。   容连城看着红锦微微皱了皱眉头:“锦儿,她是可恶,其实打她一   顿也就罢……”   红锦看向容连城:“恶人如果打一顿能标得她怕了,我自然不会如此大费周折;我不是没有打过她的,兄长想来也知道。”略略一顿:“兄长,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管人家给我什么,我都要双份的还回去。这一点,只能请兄长包容了。”   她对男人不委屈求全:如果是其它的事情,只要真得是她的缺点、不足,容连城不喜她可以改;但是这一点,她坚持,并且会坚持一辈子。   容连城看着红锦认真的脸,想了一会儿略用力握了握红锦的手:“是我不对,伤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儿的。”   红锦微笑,这是她要嫁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能接受她当然好,如果不能接受她只能说报歉了:幸好,他能接受。   胡氏被拖到了红锦面前,她吓得到现在还是脸青唇紫,心跳快得不成:虽然她并没有受伤,可是那么大的狗扑到她的身上来,她差一点吓死。   自此之后她便惧狗,看到狗不管是大是小都吓得走不动一步路。   “六娘,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叫骂旧番,随便骂,我不介意的。”红锦看着胡氏道:“当然,你不在我这里骂也成,你在其它地方骂也一样,只要让我听到或是听说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报。”   说完看向地上哭成一团的胡氏丫头:“你们想和你们夫人留在我们这里用晚饭吗?”   胡氏和丫头们都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互相搀扶着连滚再爬的走了;她一走凤家各房便知道凤大姑娘又变厉害了:好像她每跌一次头,性子便硬气几分—— 也因此,胡氏把那个丫头小茵恨得要死,不是她害得红锦跌下看棚,她今天怎么可能会被如此修理?   而像凤浩飞等人听到之后却心底发寒,不知道凤红锦现在会如何找自己算帐:这一天晚上,凤家有那么几个人没有合上眼。   180章 初交锋   红锦教训胡氏之后,便把屋里的人都请走了,借口很简单,她是病人,她需要休息。   容连城和浩宇虽然有些不放心,不过也知道红锦所说是实情,便好好的叮嘱了一番茜雪等丫头,带着蓝罗和青绸等人离开了。   红锦接着便上床倒下把茜雪等人都打发出去,她现在最最需要的就是独处,就是要好好的想一想。   若蝶看向红锦:“姑娘您就是想睡一会儿,也需要吃点东西了;中午没有吃一口东西,您晚上再不用些饭菜身子可怎么受得了?”红锦一听肚子便叫了起来,她脸上微红:“好吧,先用饭。”她的确是饿了,不过心烦意乱的还真没有注意到的,只是一被提醒肚子便不愿意再被她忽视。   用过饭之后,屋里便只余下了红锦一个人,她合上了眼睛躺在床上,那个高楼大厦时代的事情,还有眼下这个时代的事情,交叠着、纠缠着,最终好像合而为一了。   她也终于在天快亮时真正的睡着了:事情已经如此了,她并不是今天才到这个世界的,而且眼下她的情形还有些不对,似乎还缺了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如果不处理将来遗祸日后。   红锦睡着了眉头也在微皱,她其实很想能静静的呆几天,就算是要接受眼下的事实,她也想能有几天的时间让她好好适应一下。   当然了,她不是一个只会怨天尤人的人,习惯性的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而感慨等等于事无补,她通常都会忽略这一点:为了能更好的适应,也为了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她睡得并不长,在太阳刚刚冒头之后她便醒了过来:多年来的工作习惯,不管她前一天忙到几时,累得有多厉害,在第二天她都会按时醒过来。   因为她无依无靠,因为她知道无人会唤醒她,她如果想好好的活下去,那么只能依靠自己的拼搏,付出比旁人多几倍的努力。一个人的生活虽然辛苦,不过却让她更加的坚强,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需要又是什么。   红锦坐起来抚了抚脸,现在比高楼大厦的时代要强很多了,至少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还有弟妹陪在身边:人,是要知足的。   她伸了一个懒腰:“茜雪。”今天的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想到五娘和青绸、浩民,她的眉头微微一皱,无牵无挂其实也有无牵无挂的好处,至少做事的时候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当然了,她不会因为五娘、青绸和浩民等人就放过凤浩飞,那是不可能舟:原因在浩飞的身上,他不会放过她和浩宇。   这种情情下,红锦习惯性的选择宁可我负人,莫让人负我!   茜雪等人进来:“姑娘,您不多歇一会儿?头可还痛?”   “不歇了,头也不痛了,我很好。”红锦微笑:“取我的衣服过来,摆早饭吧;要快一些,我今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春雪一愣:“姑娘,您还是多在意自己的身子要紧,天大的事情现在都要往后放一放才对。”   红锦轻轻摇头:“就按我说的做吧。”她决定的事情很少会改变主意的,而且眼下的事情可比她的身子重太多了。   如果她当真休养下去,等她把身子骨调养好的时候,凤家已经改天换地,而她和浩宇就面临着被人扫地出门的情况了。   茜雪向来没有什么主意,便依着红锦的吩咐伺候她起来梳洗,春雪却一直劝说着红锦;红锦只是微笑并不为所动,反而不时的交给春雪一些事情,让她忙得脚不沾地。   红锦梳洗之后坐下用饭时,把若蝶和兰初吓了一大跳:姑娘饿坏了吧?怎么看着像是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红锦直到看到若蝶的样子才明白过来,她上一世时间太紧了,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吃饭这种事情上,现在这个样子却有此吓人了。   她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晚上居然这么饿了。”她用这样的话稍稍的掩饰了一下,提醒自己要注意了。   吃饱喝足便应该上战场了,红锦带着若蝶和兰初向外行去,吩咐春雪和茜雪好好的看门;刚走到院门前,便看到容连城来了。   他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儿:“锦儿,可喜欢?”   红锦看着他轻轻一笑:“谢谢兄长。”她知道容连城送小狗的用意,他是怕自己时昨天晚上他的那两句话上心。   “我要去给父亲请安,兄长要不要同行?”红锦把小狗抱过来,把玩了两下:“真可爱,有名字没有?”   “送你的当然由你取名儿;”容连连先答了她后面的话:“走吧,我本来就是来陪你过去的,知道你是个急性子的人等不得。”   红锦皱了皱鼻子:“兄   ##话就错了.说到等不及可不是我呢。   容连城很温和:”我也一样是等不得,谁都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这已经过去了一夜,是不是有什么生变还两可呢。“红锦把小狗交给茜雪:”就叫它球球吧,照顾好它。“说完和容连城一起上了车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只要外面的事情没有变。“   ”没有生变。“容连城的话向来不是很多,他好像很习惯于事情的实话实说:”不过你昨天刚刚受伤,今天不要真得动气。“红锦轻轻点头:”我晓得,今天生气的人一定有,不过绝对不会是我。“   到了凤德文的院子里,她和容连城却并不是第一个;而凤德文也收拾利索坐在椅子上,好像就在等人的样子。   红锦并不意外:”让父亲久等了。“   凤德文看了她一点,轻轻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容连城过去行过礼,又问过了凤德文的病情如何,一切当然由胡氏代答。   胡氏看到红锦时眼中闪过了怒气,伴着怒气的还有三分惧意,她并不敢再一个人招惹红锦,行事说话十分的在意小心。   红锦看向凤德文一旁的浩飞:”三弟来得倒早。“”只比大姐姐早一步而已。“凤浩飞的眼睛里有些血丝,看来昨天晚上不但没有睡好,并且还很耗了心神。   红锦点点头:”早一步晚一步也无所谓了,三弟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大姐姐的身子不要紧吧?“凤浩飞好像没有听出红锦的暗示来。   红锦淡淡的道:”很好,可能要让三弟失望了。“   凤浩飞的眼神一紧,正想说话时二娘和四娘进来了,他的话便只能咽下去。   二娘和四娘先问过了凤德文的病,又过来问红锦的病情,最后才各自坐好:”锦儿你今天打发人请我们来有什么事儿?“红锦轻笑:”奉神衣盛会的事情应该有个水落石出了。“   凤浩飞闻言看了一眼红锦:”大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今儿大姐姐要说出织锦花样是怎么流出去的吗?“   红锦看向他:”这事儿你应该比我要清楚的多,正要请三弟说个明白。“   凤浩飞正想反驳,五娘等人到了:凤家的主子们一个也不少,包括金绮姐弟都到了。   浩飞立时抢先站了起来:”神衣已经供奉了,我们正应该追究一下织锦花样流出的事情—— 大姐姐今天不能只是一走了之,要把事情说明白才成;还有……“   ”还有卢初雪的事情。“红锦轻轻的接口道:”她怎么会好端端的不在看棚上,要去见方家的人呢?“   浩飞的脸色微变:”这事儿要叫了她上来问过才知道。“   ”用得着叫她吗?“红锦看了一眼五娘:”事情三弟你不是最清楚?她之所以会去见方家的人,是有人让她去的,只为了用她来弓我和浩宇的注意,让我们以为织锦花样儿是她流出去的!“   五娘的脸色有些变化:”我已经问过了那丫头,花样的确是她卖出去的,只因为她对老爷怀恨在心。“   红锦看向五娘轻轻一叹:”说她恨父亲的话,她最怨的人应该就是五娘你了;不是因为五娘,她早已经成了凤家的六娘,而现在的六娘便只能是七娘了。“   五娘的目光闪了闪:”大姑娘慎言,而且不管她心中怎么想,也和织锦的花样无关。“她不得不出来相争,因为事关她儿子的前程。   红锦看向凤浩飞:”你何其忍心?“   凤浩飞抿抿唇:”大姐姐有话直说就是 —— 想来我帮兄长做事,让大姐姐和兄长多心了,所以才会视我为眼中钉,不除去不快。“顿了顿,他看向浩宇:”不然的话,那个初雪去私会方家的人,还是大姐姐的人捉到的,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大姐姐却句句指向小弟,让小弟、小弟情何以堪。“   浩飞的口才当真不错,红锦倒并不意外。   ”浩飞助你兄长做事我和你兄长还真是没有好好谢谢你,正好有一份大礼昨天我就备好了,虽然送得晚了一些,想来三弟不会介意的。“红锦轻轻一挥手:”三弟其实早就应该对姐姐说,姐姐也就不会误了三弟的好事到现在。“   五娘闻言看向浩飞,她有些听不懂红锦的话;而浩飞的神色如常:”无功不受禄,姐姐的心意小弟心领,不过礼还是不必了;都是自家姐弟,小弟为兄长和姐姐做些事情本就是应当应份的。“   红锦笑道:”这可不同,这份重礼三弟一定要收下才成。若蝶,还不送上来。“   181章 墙倒只因众人推(粉红票445)   红锦叫了若蝶,苦蝶上前一步奉上了一个小小的朱漆木盒,上面盖着着一个小小的大红色的方巾;她对着凤浩飞福了下去:”三少爷,恭喜你!婢子要向三少爷讨个大大的红包利市。“   五娘闻言忽然心中一动,伸手揭开了方巾便看到了一个大红色的纸,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与生辰八字!   她的手轻轻一颤方巾落到了木盘上,看向红锦道:”我、我也没有恶意,并没有让她害过大姑娘,大姑娘现在、现在是不是太过了些?“她的话底气不足,怎么说她在红锦身边安排了人,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   红锦微微欠身:”正要谢谢五娘让春雪照顾我这么久,这丫头还出手救过我一次,免我差一点被小人污了名声;我现在如此做正是因为感念五娘的好意,所以才成全三弟和春雪这个丫头的。“   她眼波流转扫了一眼呆坐的凤浩飞:”五娘原本就是喜欢春雪这个丫头的,而三弟也喜欢她,我原本看三弟日夜操劳辛苦异常,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他,正好得知了他和春雪丫头的事情,才会有此一举;想来五娘是乐见其成的。“   是的,那个红贴子上写得名字就是春雪,生辰八字也是春雪的。   当年茜雪求红锦救下她来,原本红锦就担心过是宁氏的苦肉计,可是春雪却十二分的维护她:那一次如果不是她见机快,只怕就让宁氏的奸计得逞,她的声名受污而要嫁给那个宁瑞了。   后来红锦一直没有怀疑过春雪,因为春雪做事也向来极为周到细致,直到红锦被蛇咬伤时她才对春雪生出了一些不解来。   四斤当天受到了惊吓大哭不止的确是真,可是春雪却只顾着孩子任由她被花明轩、容连城等人亲近,这很不合春雪的性子:春雪并不是一个娇柔、无主见的女孩子,她心细如发、虑事周全。   可是春雪却偏偏在那个时候手忙脚乱、六神无主,什么也不知道做,花明轩无计可施之下才会做出那番举动来;而容连城后来冲进去马车时,春雪那个时候也还是呆若木鸡,不知道给红锦掩遮她赤裸的脚丫——红锦的腿因为中毒麻木不会动了,可是春雪并没有中毒。   如果此事就此过去也就罢了,可是后来容连城却知道了花明轩为她吸毒的事情,并且十分郑重的去谢过了花明轩!   红锦什么也没有说,待春雪一如平日:她在想,春雪如此做会是为了什么呢?要知道这四个丫头都是受过唐氏大恩的,而除了没有主见、胆小的茜雪没有被宁氏对付之后,其它三个都被宁氏找借口狠狠整治过。   可是,春雪如此的人才却直到她跌下楼时,才会被宁氏打了一个半死!如果不是有人保她,她不可能会留在红锦身边这么久的。   红锦想通这一点时,也就猜到了春雪是被谁”照顾“了:凤府之中能和宁氏分庭抗礼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五娘。   只能说红锦当时有些盲目了,因为茜雪的忠心、因为若蝶和兰初凄惨的遭遇,她对母亲唐氏留给她的几个丫头有信任,更有不忍:不是因为她,若蝶、兰初和春雪都不会受苦的。   不能不说五娘的计策很高,如果换成其它丫头红锦不会相信的;五   娘找了一个红锦不会不相信的人给她鼎   ”怎么、会?“五娘有些不肯相信,当年她花了很大的心力与银钱”才让春雪归心的;不过春雪还有言再先.要以不伤害她的大姑娘为前提。   后来春雪的确是有些不同,五娘还以为她是心归自己了,不想却是另有原因。   红锦淡淡的一笑:“有什么不耳能的?再聪明的女子也有做傻事的时候,只要她动了情,她的眼睛与耳朵便只能看到、听到一个人了。”   说春雪是五娘的人是错的,因为春雪早已经是浩飞的人了,她只会为浩飞做事、卖命、不顾一切。   不是红锦狠心,如果不是念在春雪还有良知、曾救过她的份儿上,红锦就不止是把她送给凤浩飞这么简单了。   如果说春雪只是像红锦中蛇毒时,遇事不作为还倒罢了,可是后来她的所为却真得让红锦怒了:她居然把做好的神衣弄坏了!   春雪把神衣上的针脚隔一个剪断一个,所以只要展开,那神衣不是袖子掉下来,就会是前后襟分开。   那一件只要展开不久便会坏掉的神衣,便是毁在春雪的手上:除了红锦的四个丫头之外,谁也不可能接近神衣的;所以在神衣坏掉的时候,红锦便一下子知道是谁所为。   红锦就算是想到了,还是心中怀着一丝希望,也有可能不是春雪做的,可能是什么人趁自己主仆不注意进来做的。   可是赵七却跟踪春雪,亲眼看到她和凤浩飞见面,亲耳听到她和凤浩飞说得话:神衣已经毁掉了,让凤浩飞放心就是。   神衣被毁让红锦只是再费力重新另做一件,有墨涵等人相助,也不过是熬了一个晚上的事情;可是春雪的所为却让她##伤心神:茜雪、春雪、若蝶、兰初四个人对红锦来说,不仅是丫头。   那是她血脉相连、共生共长一体的姐妹手足,比凤氏兄弟姐妹背叛她、陷害她,更让她感到伤心: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四个丫头会害她的,她一直把她们当成是自己最贴心、最有力的支持。   红锦在事发之后,一直在等春雪认错,只要她认错就表示她还是当红锦是姐妹,心中还是关爱着红锦的;可是,没有。   红锦昨天晚上等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她也给了春雪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春雪的心思却都用到劝她不要在今日发作诸人上:春雪是在为凤浩飞争取时间,争取对付红锦的时间。   “三弟,你不喜欢姐姐的大礼?”红锦看了一眼凤浩天:“当初浩天看上我的丫头,我可是死活不同意,就算是父亲开口了我也没有同意;实在是看着三弟喜爱春雪这丫头,而三弟又帮了你兄长和我做了许多的事情,我才肯割爱的。”   凤浩飞咬牙再咬牙:“谢谢大姐姐。”   “不客气,改天我们还要吃你和春雪的喜酒;”红锦微笑:“三弟可不能再说我和你兄长是要除去你的话了,不然姐姐可就真是太伤心了。”   凤浩飞看向红锦,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凤红锦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不过看来春雪的所做所为都落到了她的眼中,所以那件送到彩台上的神衣才会完好无损。   好厉害的凤红锦,一点声色不动就让他吃了这么大的暗亏;想到自己在智计远不如凤红锦时,他心中犹如有一把火在烧:他一直认为凤家有能力担当家主的人是他,最聪明、最有本事的人也是他。   “那大姐姐现在可以说一说织锦花样儿的事了?”凤浩飞不甘心,于是开口向红锦问罪。   五娘喝道:“浩飞!”她现在明白了一件事情,两个儿子里最能干的人不是浩飞,而是浩民;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提织锦花样儿不是自寻死路嘛!   她看向红锦:“大姑娘,浩飞说话行事都太过不成熟,我想还是让他好好的读几年书为好;我们府中的生意只能偏劳浩宇一个人了,五娘实在是对不起你和浩宇,嗯,我库里还有一张极好的玉石屏风,就给大姑娘添妆用吧,也算是五娘的小小心意。”   原本她并不想就此认输的,不想儿子就此没有了执掌凤家家业的权利,可是现在她为了保住儿子,不得不低头:她做得那些防范与布置,现在看来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而因此和红锦、浩宇撕破了脸反而得不偿失。   红锦闻言微微欠身,不过并没有说话反而看向凤浩飞:当然不能把凤浩飞逐出凤家,不过却也要把凤浩飞打发出凤家,让他日后再没有任何机会害人与谋取家业。   但是倒底要如何做,还要看凤浩飞的意思:如果他一意孤行——他都不介意生母伤心,弟妹难做,那她也就只好硬起心肠来子。   红锦认为天下间不能只有恶人硬起心肠来不管不顾,而好人却要左顾右念这也放不开,那也丢不下的:如果做好人非要如此,那她不妨做个恶人好了,她不喜欢被人害了又害,被害到极致时才反击,那不是为了浩飞好,反而是在害浩飞。   现在把浩飞弄出凤家,他还是凤家人,还是凤浩宇的弟弟;如果今日因为五娘、青绸、浩民的缘故放过他,他一定不会就此放手,等他再来害自已和浩宇,害到生死相争时,凤浩飞便不会再有回头路可走,只有死路一条了。   红锦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在等凤浩飞的反应。   凤浩飞咬牙:“母亲,你这是做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就算是看上大姐姐的一个丫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反而织锦花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再糊涂下去;早应该就在当天问清楚明白的!”   他现在大悔当初应该再进一步,逼得凤红锦和凤浩宇破门而出就好了,实在不应该妇人之仁的。   五娘大急正要喝斥时,就听胡氏阴阳怪气的道:“就是,织锦花样怎么到了方家的手上,这事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才成,不然我不是太冤了吗?”   四娘看了一眼红锦没有开口,浩宇和容连城只是端坐着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倒是二娘季氏开口了:“织锦花样的事情还是好好的问一问吧,事关重大不能糊涂过去的。”   她也嗅到了不同,当然不肯就此放过五娘:多年来她被五娘压得抬不起头来,现在有机会看五娘一房人的难堪,她当然要加一把火了。   抱着司样心思的还有金绮姐弟:五娘想和稀泥,浩飞都不配合了,他们当然要加一把劲儿了,看看五娘这堵墙,今天会不会倒下来!   182章 斥母(粉红票455)   胡氏和二娘以及金绮如何反应,红锦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凤浩飞的意思;而凤浩飞就如红锦所料想的那般,根本不肯后退一步,放他自己一马也放旁人一马。   红锦微笑着向浩飞:“你真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天下间没有人可以捉到把柄吗?或者,你认为我当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我不解释是因为不想,而不是没有法子,这是两码子事情,你懂不懂?”   她并不想说这番话的,她想直接切入正题,可是青绸和浩民哀求的目光让她改变了主意,再提醒一下凤浩飞好了:她提醒他,不过却不是示弱。   凤浩飞盯着红锦半晌,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把当天的事情想了又想,认定红锦和浩宇是解释不清楚的,所以他轻轻启齿:“大姐姐,你还是想硬赖着不认吗?不说其它,在凤府没有哪个人会做那样的事情,因为毁了凤家对大家没有一丝好处;但是大姐姐和兄长却不同,你们却是恨不得凤家不存在世上才好。”   红锦闻言看向了五娘,又看向了青绸和浩民:她别无选择了,一   切不怪她。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是吗?我还有另外一个寻到真相的法子,织锦花样不能用了,谁会得到最大的利益?想来你试机织好的锦就有了,上面的织锦花样儿还是你画出来的,如果织锦花样泄出去原本订好的锦不能用了,谁会为凤家建功立业呢?”   盯着凤浩飞红锦一鼓作气的说了下去:“现在供奉的神衣所用的衣料也是三弟你的那匹锦,说起来你对凤家的功劳可不小呢。”   二娘等人都不再说话,她们只要等着,等菁看高高在上的五娘如何被她的儿子扯落到地上,摔得一头一脸的灰!   凤浩飞没有想到红锦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站起:“你血口喷人!”   “那你指责是我和浩宇所为算什么?拿出你的真凭实据来。”红锦盯着凤浩飞,现在已经兵戎相见,对方的底牌也应该打出来了。   凤浩飞盯着红锦:“大姐姐,你莫要以为你所为不会有知道,你就算是瞒过了所有的人,也瞒不过你身边的人—— 春雪就是知情人。”   只有这么一招后手吗?红锦微笑看向他:“你让你的小妾出来指责我,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不要说是在我们府上,就是到了族里、到了官府,她说得话也没有一点用。”   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做,所以红锦才会一开始就把春雪送给了凤浩飞。   凤浩飞一愣:“那只是刚刚的事情!”   “可是你和春雪的相好却不是刚刚的事情,有一两年了吧?”浩宇开口了,声音有些冷:“三弟.你还有什么凭证尽管说,如果你不说,那就换我们说了。”   凤浩飞面上涨红,他叫道:“不管怎么说,就是你们姐弟所为,你们就算是想赖也赖不掉的!昨天方人豪还亲来我们看棚和你们姐弟说话,你们还敢说没有和他勾结?”   红锦冷冷的道:“带初雪上来。”   五娘忽然道:“她倒底是老爷的人,你们应该给老爷留些面子。”   红锦看过去轻轻一叹:“五娘,我尽量.不过如果事情不是由我一   个人说了算,如果有个万一还请五娘分得清楚是非。”   五娘脸色一白,看向浩飞:“你还不向姐姐和兄长赔罪?!”   “赔罪,赔罪?!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大呼小叫,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浩飞忽然恼了,对着五娘喝斥道:“你不问青红皂白的乱叫什么,要认错赔罪的是他们姐弟,不是我、不是我!”   五娘震惊的看着浩飞,一时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浩飞怎么可能和她这样说话。   “哥哥,你疯了吗?!”浩民和青绸都站了起来。   浩飞青着一张脸:“我说错了什么,不要说我没有错,就算是我有什么错,自有父亲母亲教训我,什么时候轮到五娘来对我说三道四?!”   五娘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浩飞一脸的苍白:“飞、飞儿。”她的心碎了,当真碎了。   此时卢初雪被带到了大厅上,五娘却失魂落魄的没有理会她。   卢初雪环视了一周之后看向红锦:“我能不能问句话,大姑娘?”“什么话?”红锦自五娘身上收回了目光。   “我会被如何处置?赶出凤家吗?”卢初雪很平静,非常的平静。   红锦看了一眼凤浩飞:“这话,你应该问三少爷,不是吗?”   卢初雪会不会被赶出府去,全在于她是不是把织锦花样送出凤家的人:如果是,当然会被赶出去的。   凤浩飞紧抿着嘴冷冷哼了一声:“你自管实话实说,一切我当然会为你做主。”   卢初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笑:“三少爷,你莫不是以为我当真傻?我傻了那么一次还不足够吗?”   凤浩飞眼皮一跳,看着卢初雪道:“你实话实说,你去见方家的人是为了什么,又是谁让你的去的。”   卢初雪看了一眼五娘:“姑娘,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待我不错.不过我对你尽心尽力的服侍,我们主仆可以说是两不相欠了——只说我为你拉住了老爷的心,也是你欠我而不是我欠你了。”   五娘终于回神,就算是儿子再让她伤心,那也是她的儿子:“初雪,我知道,这些年来是我委屈了你,可是……”   “没有可是了,五娘。”初雪改了对五娘的称呼:“我只是去方家去那拿银子,是三少爷让我去的,而银子就在我身上;其它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五娘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初雪,她回头看向红锦:“大姑娘,织锦花样的事情等你父亲身子好了之后再问不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做不了……”   “做得了主,有什么做不了主的?如果我们做不了主,不还有族中的长辈们嘛,到时请他们过来一下就是了。”红锦打断了五娘的话,不是她逼人太甚,是凤浩飞不肯放过她。   凤浩飞却冷笑道:“就算姐姐你收买了初雪也没有用,你和方家勾结是铁证如山!”   红锦和浩宇看向他,却没有说一句话。   “方家和你早已经是一体的了,不然你们织锦行的东西,怎么会在方家商铺里有卖?”凤浩飞盯着红锦:“大姐姐,你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红锦一哂:“你指那些布袜吗?那些布袜不要说是方家,还有其它商家也有卖——那都是仿制的,此事本城之中人人皆知,三弟怎么会以此为证来指责我呢?”   凤浩飞笑了起来:“当然不是那些袜子。”   红锦看向他:“不是袜子还能是什么?织锦行虽然说会有布衣卖,但现在却只卖布袜。”   凤浩飞盯着红锦慢慢的站了起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做得那些事情,没有人知道吗?老天是长了眼睛的。”“你悄悄的和方人豪勾结,利用方家的商铺想大赚特赚也就罢了,可是你却不应该丧心病狂的在赚钱之余,还想凤家万劫不复!”   红锦打断了他:“停,我记得现在凤家能供奉神衣,好像是因为……”   “那是因为锦,当然是因为锦,我们凤家所出锦上的花样最是吉祥,最能体现神意!”凤浩飞把话头抢了过去:“你不会是想说因为你做得神衣吧,大同小异而已——如果如此取巧也能供奉神衣,早几年便有人可以做到了,何用等到今天。   红锦看着凤浩飞感觉到有些愕然,凤浩飞陷害她可以理解,可是他却居然如此冒功,而且一点儿也不脸红。   凤浩飞却已经又说了下去:”大姐姐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你要害我们凤家的真凭实据,就是……“他回头大喝:”来人,把凭证给我带上来!“   外面有人应着,两个婆子抬了一个大筐进来,上面盖着一块深蓝色布。   凤浩飞看着红锦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残忍:”大姐姐.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他伸手就把大筐上的布揭开了。   筐里的东西让蓝罗惊叫了一声儿,那里面的东西她见过,就在红锦的床上有很多:筐里只是其中的一样。她看向红锦:”大姐姐,不、不……“   红锦轻轻点头:”我知道。“不可能是蓝罗做的。   筐里是一种布做得粉色兔子,不过却不是人们常见的样子,而是和织锦行袜子上的动物一样可爱:整体的比例和兔子都不一样,但就是让姑娘家和小孩子一眼就爱到心里去。   兔子当然是出自红锦和茜雪等人之手,红锦本来是打算当成枕头来卖:大迎枕,小靠枕等等;只是忙于奉神衣盛会,她并没有来得及把这些东西交给女工们去做,更不可能放到店中去卖了。   那凤浩飞的这些兔子一看便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应该是有很多的人在做:他得自哪里,又是谁在做这些兔子?   凤浩天看着红锦笑意深入到了眼底:”大姐姐怕是没有想到吧,这些东西会被我发现,就在你和方人豪一起开得作坊中!这些东西,大姐姐你要怎么解释,如果你说第一只兔子不是出自于你的手,那么你现在可以让我们去你的房里看看吗?“   四娘愕然,她当然不相信;金绮姐弟却是兴奋的:”大姐姐.你怎么说?“   翠绢却道:”三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大姐姐我们到你房里去看看吧,到时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我相信大姐姐不会害我们凤家。“二娘轻轻点头头,五娘有些木然的坐着,没有说要去也没有说不去。   凤浩飞指着红锦大声道:”四娘你们都被她骗了,大家可去她的房里,她房里还有一此这样的动物;而且方家和她合作的作坊我也知道,大家也可以过去看看,到时一问那里的管事,什么都会真相大白的。“   他是有准备的,这是明晃晃的诬蔑!可是却很能说服人,因为红锦自己知道她房里就有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她的心血。   183章 如此孝敬   凤浩飞喊完这一切之后紧紧的盯着红锦,他知道这一下子是击中了红锦的要害,只要她房里有这些东西,只要那间作坊是方家的,那么她不管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对,这样做是狠了些,他也不想这么狠的,可是谁让凤红锦逼他呢?如果她认下了织锦花样儿的事情,也就是她和凤浩宇交出凤家的家业被赶出去而已:凭她的本事,自然不会饿死在街头,何况还有花明轩等人,也不会让他们姐弟露宿街头的。   可是凤红锦偏不,居然一步一步的紧紧的逼近他,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做了,这也不能怪他不是。   五娘的头垂下了,她虽然不知道事情是如何的,不过猜得出来应该是红锦被冤了;可是那是他的儿子,这让她怎么办?反正、反正红锦姐弟不会死,不是吗?日后,她再多多照应他们姐弟一些也就是了。   她如此想着头垂得更低,表明不想过问此事,一切都任其自然了:当然是在事情对浩飞有利的情形下任其自然。   青绸的一双眼睛已经红了,泪水也滑落下来,她看看浩飞一跺脚:”哥哥,你、你……“她一甩帕子伏在五娘肩头哭了起来。   她能如何,不要说她不知道浩飞所说得事情,就算是知道现在能揭穿她嫡亲的哥哥吗?可是哥哥如此对大姐姐和兄长,让她心底很纠结:因为哥哥做得不对,大姐姐和兄长其实是很好的人,很疼爱她的,这让她良心很难安。   浩民缓缓站了起来看向浩飞:”哥,大丈夫一生自然不能碌碌无力,可是建功立业应该靠自己而不是靠祖荫。“   浩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浩民,你不要发书呆子气!你没有听清楚是不是,她勾结方家要害我们,你还偏颇他不帮你嫡亲的哥哥!“   他把嫡亲的二字咬得极重。   浩民看着他半晌轻轻摇头:”你会后悔的。“说完之后对着红锦深深一礼:”大姐姐,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红锦柔声道,浩民是浩民,浩飞是浩飞。   ”我们倒底都是凤家的骨血,何必如此相煎?“浩民说完之后又对着浩宇深深一礼,然后对着五娘又施一礼:”母亲,儿子是不应该说这句话的,可是、可是,你做错了,实在是太错了。“   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大姐姐,兄长,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弟弟,到时还请看在一个凤字上饶他一饶。“   浩民不能不走,他再在这里呆下去又能如何,只会两边为难而已:让他大义灭亲,他只是一个平常之极的人,他还真是做不到;可是让他背着良心看着红锦和浩宇被人所冤、甚至到最后被赶出家门,他更是看不得。   所以他一走之了,落个眼不见为净,因为他无能力化解。   青绸看到二哥走了,看看浩飞再看看红锦终于狠狠一跺脚,也追着浩民走了:她一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逃避成了眼下最好的法子。   红锦看着浩民和青绸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她并没有看错他们兄妹;遇到这样的事情,换成是她也一样是两难之境,浩民兄妹没有助浩飞便已经很难得了,至少表明他们在心目中也把红锦和浩宇当成了他们的手足。   翠绢没有想到浩民和青绸会走,她看了看左右对蓝罗道:”五妹妹,我们为大姐姐说句公道话吧,不能事到临头大家都一走了之啊。“   蓝罗看向她冷冷的道:”公道话?二姐姐你只要不开口就好,你一开口大姐姐还到哪里去寻公道!“她看不得翠绢这种人,比金绮更加的可恨。   翠绢明明是想鲁大姐姐,还偏要装出一副为大姐姐着想的样子来,蓝罗真是一眼也不想看她,免得自己感觉恶心。   翠绢被蓝罗的话顶得难受,只得讪讪的道:”浩飞你也不要如此说话,大姐姐你也不要太过生气了;我们不要被人家方家的人骗了,我看那个方人豪巴不得我们凤家手足不和呢;事情也没有大不了,我们到大姐姐房里看一眼也就真相大白了,到时浩飞你要好好的负荆请罪,不要再伤了……“   ”二妹妹学识好知道什么叫做负荆请罪,我却是不知道的,也就不便接受什么负荆请罪了!“红锦开口也没有给她好话:”到我房里倒不必了。“   凤浩飞冷冷的笑道:”大姐姐你是心虚了吧?“   红锦轻轻瞟他一眼:”做贼的都没有心虚,我又怎么会心虚呢?“   她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发现这个世界还真不如那个世界好混。   不过她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当前的事情并不被她放在眼中。   凤浩飞已经逼进了一步:”那就让我们去看看吧。“   红锦淡淡的道:”不用去看了,我房里有这种小兔子,并且还不只是这小兔子,还有许多其它的动物;此事也算不得秘密,至少蓝罗就知道此事。“   凤浩飞听到之后一愣,然后他大喜:”大姐姐你终于承认了!你和方家勾结做生意的同时,就把织锦花样儿卖给了方家是不是?“他要打铁趁热,不能再让凤红锦翻过身来。   红锦看了一眼一直闭着眼睛的凤德文:”我房里是有小兔子.可是我并没有和方家合作,织锦花样会落到方家手中更是和我无关,浩飞你不要乱扣罪到我头上。“   凤浩飞一掌拍在小几上:”你还不狡瓣!这些小兔子都是在方家作坊里出弄出来的,你也承认这东西的第一个是出自你手 —— 铁证如山你还不承认勾结了方家?“   ”你就是喊是再大声,事实不是如此便不是如此;“红锦却不为所动:”我说同我无关就同我无关。“   凤浩飞不再理会红锦,看向二娘道:”二娘,你也听到了,你说凤红锦是不是勾结了方家?“   季氏没有想到刚刚还很厉害的凤红锦现在会被人逼到了角落里,她原本是打算看五娘的笑语,不过看到凤红锦倒霉也没有什么不好;尤其是她扫过蓝罗的时候,心中更是确定凤红锦被赶出凤家比她留下来更好。   ”听浩飞你这么说着,倒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季氏却并没有把话说满,她是久居大宅的人,自然知道说话要留几分的道理。   在她以为凤德文死掉得意了一番吃了大亏之后,她说话更是###了很多;万一凤红锦再有反击之力呢?虽然现在看上去不可能了。   凤浩飞轻轻点头:”父亲生病了,现在家中以二娘为长,既然二娘也这样认为,那么凤红锦的事情便可以交由族中处置了,相信家中无人反对。“他不想和凤红锦再纠缠下去,他要快刀斩乱麻。   ”我不同意。“蓝罗站了起来。   ”你坐下,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凤浩飞看也不看蓝罗,根本不惧她半分。   ”我当然能说话,因为我可是代表我母亲说话的,凤家还是有三房的对吧?“蓝罗的声音并不高,可是却掷地不声。   凤浩飞一下子愣位了,他没有想到不怎么说话的蓝罗事到临头时如此强硬且聪明。   ”我也不同意。“四娘淡淡的开口,她不需要说很多,只要说不同意就足够了。   红锦深深看了一眼蓝罗和四娘,她轻轻一笑看向凤浩飞:”好像你的话不能让大家信服,所以此事不能如你所愿了。“   ”我们同意!“浩天忽然大叫了一声:”我们是正房,我们同意了此事就可以交给族中处置。“   红锦看过去讥笑:”你们是填房,我们才是正房。“浩天和金绮涨得一脸通红却也不能反驳。   凤浩飞却笑了:”可是二娘也同意,浩天他们一房也同意,六娘也是同意的吧?加上我们一房,四房同意此事—— 大姐姐,兄长,不好意思,你们是现在认错呢,还是到族中之后再认错?“   红锦看了他一眼,看看垂头不语的五娘:”父亲,你说呢?“   凤德文睁开了眼睛,他缓缓的扫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浩飞笑了:”父亲也是同意的,他老人家早就知道你们有意要害我们凤家的。“   红锦看向凤德文:”你当真同意把我们姐弟送到族中去问罪?“   凤德文看着红锦,眼睛一眨不眨然后再一次轻轻点头确认。   红锦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父亲,你就不怕浩飞把你害死,让宁府的新人进不了门,然后把凤家握到自己手里吗?“   金绮和浩天闻言大惊,看看红锦又看看浩飞,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为好了。   凤德文看着红锦不言不动。   ”你不相信?“红锦看了一眼浩飞:”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不相信,那好吧,我来把事情前前后后给你说个清楚明白,让你看清楚你的三儿子倒底安得什么心。“   ”你不要血口……“凤浩飞喝骂起来。   红锦却叫道:”赵七。“她一指凤浩飞:”我现在要说话不喜欢有人打断我,如果有谁要开口,你尽管给我把他的舌头割下来;记住,这里都是和我血脉相连的人,所以下手一定干净利索,舌头要齐根一刀而断。“   赵七抱拳应了一声,便把七首批出来握在手里,在屋中一站目光缓缓的在众人脸上滑过;没有人是不怕的,不管是凤浩飞、还是凤浩天,都把嘴巴紧紧的闭上了—— 凤红锦现在被逼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红锦看向浩飞:”你不用担心,等我说完了,会让你开口说话的。“她伸了一个懒腰:”我累了,不想再陪你玩儿,所以你乖乖的听我把话说完再开口吧。“   她转过头来看向凤德文:”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喝的那碗汤里是掺了好东西的,那好东西的名字好像叫做“抽丝”,据说要服七七四十分天才会让人死掉的,而且不必连续服,只要吃四十九天足矣;你不相信?   你是不是感觉现在天天睡不好,而且头每天都会疼一阵子,一天在比一天疼得都会久一点?嗯,这种好东西就是你好儿子浩飞特地孝敬你的。“   凤德文的眼一下子瞪大了,因为红锦所说的症状他都有!可是他怀疑此事不是凤浩飞所为,而是红锦所为。   红锦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微微一笑:”父亲你不用怀疑我,此事就是浩飞做的,人证我有,物证嘛——我想应该已经被人毁掉了吧?“她的眼光在五娘身上一转。   红锦原本不是没有防备会被人毁去凤浩飞房中的毒药,可是她却跌下了看棚,当然也就不可能再阻止某些人毁去毒药了;当然,她还是对五娘有一份心,所以才没有深究。   ”毒药虽然被毁了,不迂那毁了毒药的人,赵七应该捉到了吧?“   红锦看向赵七。   赵七笑了,他的脸上伤疤累累,这一笑十二分的恐怖:”捉到了。“他的话向来很少,问一句答一句,多一个字也不肯说的。   五娘的眉毛跳了跳,不过她还是忍住没有抬头。   凤浩飞很想反驳,他刚想开口便看到了赵七的那张脸,然后再想到他手中的匕首,立刻便把话咽了回去了:反正,凤红锦说了会让他说话的。   红锦看着凤德文:”父亲,你虽然失语了,不过只是说不清楚而不是不能说话吧?而且服了那种毒药之后,以毒攻毒对你的病来说反而好得要快一些,您真打算一辈子不说话了?“   凤德文很有些吃惊,他没有料到红锦会知道此事,此事应该只有胡氏一个人知道而已:他在当天气得发疯的时候,终于说出了话来,虽然说的模糊但却能让人勉强听懂了。   在他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想要好好借此好好的看一看,倒底是谁把织锦花样卖给方家;他还有一个小心思,想看看能不能把红锦姐弟手中的家业拿到手中:因为他相信现在红锦姐弟已经不会对他有戒心了;可是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对红锦姐弟动手,就被红锦发现了。   凤家众人听到红锦的话吃惊异常,齐齐看向凤德文。   ”你继续说。“凤德文开口了,他的话虽然极其模糊,可是却能让人能听明白。   184章 收买与被收买   凤德文看着红锦轻轻的道:”你胆子不小,不要以为你让凤家供奉了神衣……“   红锦淡淡一笑:”我的胆子向来就不小,眼下父亲是想清算哪一   桩,我悉听尊便。“她说得完全不在意,一点儿也不怕凤德文叫破她曾亲手打了他的事情。   ”哼,我是不是真中毒了?“凤德文现在最关心的当然是此事。   他知道自己如果要置红锦的大忤逆之罪其实不容易,要冒着得罪容家的危险:红锦当然不会承认的;就算是容家不会为红锦出头,可是他也会失去容家这个助力,相信容家不会再想迎娶他其它的女儿。   所以他才一直忍着这口气,并没有发作红锦,也没有想用这个法子夺回红锦手上的家业:就算他能成功用忤逆拿回红锦的铺子,可是浩宇的他一样没有法子;很有可能会激怒浩宇,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浩宇就算是生生的毁掉那些家业,也不会容他染指半分的。除此之外,他心中还有一丝愧意,他自己知道他是对不起唐氏和红锦、浩宇的。   ”当然,只不过这种毒很难发觉罢了;“红锦淡淡的道:”这事儿很容易确认的,赵七把人带上来吧。“   赵七喊了一声儿,外面便有婆子带上来了一个媳妇子,她是大厨房的厨娘,主要就是负责汤水。   红锦没有问她一句话,只是看了一眼赵七。   赵七也没有开口,他只是把匕首咬在嘴巴里伏下身子冷冷的盯着那厨娘;厨娘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我都说了,我全说了,是春雪让我把药放到汤里的,她给了我五十两银子,饶命啊,老爷。“红锦只是淡淡的道:”春雪并不是我的人,她是浩飞的人。“   凤浩飞刚开口道:”胡……“   赵七的匕首一下子就出现在了他的嘴边,另外一只手已经把他的嘴巴捏开了!   红锦淡淡的又重复了一句:”春雪是浩飞的人,不是我的人。“   凤浩飞不说话,赵七的匕首便伸到了他的嘴巴里,他立刻大叫:”是我,是我让春雪去的,是我让春雪去的。“   红锦轻轻的摆手:”先放他这一次,不过,浩飞我可是有言在先,只这一次,如果你再敢犯就不要怪我了。“   五娘一头的汗水,她抬起头来看着红锦:”大姑娘这样是不是太过份了,如此问话谁人敢说个’不‘字。“   红锦看着五娘,把帕子在手上绕了一圈之后道:”我说过我累了,所以不想再陪浩飞玩下去;至了这样问话——不妥吗?我不感觉;如果有谁认为不妥,可以找赵七自行商量。“   她就是不讲理了,凭什么凤浩飞可以不讲理,凤德文可以不讲理,她就非要讲理不可:就因为她是个好人?!   就算她是个好人,可是她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思讲理了,可以强势的时候她并不想示弱,可以尽快问出来实话,为什么非要拐弯抹角呢?   ”我喜欢这样问话,五娘;“红锦轻轻的一笑:”如果刚刚五娘肯为我说这么一句话,那么我现在也可以听五娘一句。“五娘在凤浩飞占据上风,要入红锦罪名时并没有开口,那么她现在开口红锦当然不会听她的:人情,也要看时候、看地点的。   听到红锦的话五娘脸色大变,她感觉现在的红锦的确是和原来的不同了:原本的红锦不会如此对她的,就算红锦会不快,可是会念在她是长辈、念在她不多的照顾上,给她留几分面子。   凤德文看着厨娘:”春雪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是怀疑红锦。   红锦冷冷的看他一眼:”父亲,我还真是多此一举。“她是在讥讽凤德文。   厨娘轻轻摇头,她哪里会知道春雪为什么要如此做。   凤德文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中毒了:”解药呢?“他几乎是在咆哮。   红锦看向了凤浩飞:”不知道解药也被毁掉了,或者是他根本没有买解药。“   凤浩飞没有说话,头微微的向一旁偏了偏:是后者,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让凤德文再活下去—— 凤德文再活下去对他没有半丝好处,因为他要迎娶新人了。   有了新的凤大夫人,那么凤家便不会成为他的;所以现在趁着凤德文生病,让他死掉才能保证凤家会落到他的手中;至于凤德文是他的父亲一事,他很不以为然。   因为他深知凤德文的心思,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能重过银子去,包括他的儿女们;而这一点,他和凤德文是一样的:可以说,所有儿女当中最像凤德文就是他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   凤德文恨恨的拍了一掌,他看向胡氏:”叫大夫。“   他现在心里恼、恨全部都有了,一心指望能干的儿子可以为他给红锦姐   ##上罪名.到时再送到族里,自然能拿回凤家的家业来:可是不成想这个能干的儿子,想要的却是他这个老父的性命!   他如果不是不能动,就冲上去把凤浩飞活活打死了!   五娘扑到他脚下:”老爷,不会是浩飞做的,浩飞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凤德文看着五娘半晌没有说话,一旁的胡氏却道:”是不是要听春雪怎么说了。 “不管是五娘倒霉,还是凤红锦倒霉,她都是乐见其成的。   红锦看了胡氏一眼:”赵七。“   胡氏吓得脸一下子白了,抱住了凤德文的胳膊不放;而赵七已经行到了她的面前,那么亮晃晃的匕首就拿在他的手中。   ”红锦,她也不是故意的。“凤德文为胡氏求微   红锦看了一眼胡氏:”饶了她,下面再有人开口我可不说话了父亲你不想知道后面的事情也就算了,我还真是累了就先回房歇着去,父亲您慢慢问吧。“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凤德文听到这里看看胡氏,再看看凤浩飞:”织锦花样儿,还有小兔子是怎么回事儿?“   红锦打了一个哈欠:”头亲,我累了。“   ”来人,掌嘴!“凤德文看看胡氏咬牙道,打她几下强过被刀子断舌。   看到胡氏被掌了嘴,红锦这才慢慢的坐了回去:”先说什么呢?先说小兔子的事情好了;“她看向凤浩飞:”三弟不反对吧?“   凤浩飞哼了一声儿:”大姐姐,你就算是再巧言、再有赵七助你为为恶,你也脱不了此罪!“他只要咬住这一点不放,就能拖着凤红锦一起倒霉,这也足够了。   ”是吗?“红锦轻轻一叹:”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真是不应该学方人豪去害人的——被他卖了你还要给人数银子呢;兄长,就麻烦你说吧。“   容连城轻轻的一咳:”只要是可以收买的人,就可以再次被人收买,包括你的敌人,就这样。“他说得很含蓄。   凤浩飞愣了一下,然后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   红锦摇头:”有什么不可能?兄长说得很清楚了,可以被你们收买的人,当然也可能被其它人收买。“   凤浩飞看向容连城:”你不要想用这种话来骗我,那就是凤红锦和方家勾结所为,你就算是再有银子,也不可能代她遮掩过去。“容连城的眼珠颜色一下子变得黑了:”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容家有银子,所以方家的管事我已经请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外面便有人带着几个人进来,都穿着方家商铺的衣服。   凤浩飞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是真得不明白,为什么此事也会被凤红锦知道的:他所有的谋算都落空了。   方家铺子的人开口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原来是凤浩飞把小兔子交给方人豪的,方人豪可以借此大赚一笔,而凤浩飞只要方家帮他到时说一句话 —— 那小兔子是凤红锦交给他们的就成。   凤浩飞大叫:”不,你们和凤红锦是一伙的,自然一切都偏袒她!“他现在只能来个死不认帐。   赵七一直没有再过去吓凤浩飞,听到这里他才慢慢向凤浩飞踱了过去:”三公子,小的伺候不周啊。“   凤浩飞尖叫:”父亲,凤红锦在骗你!她在骗你!“   ”三公子,我们工坊的人大都见过你,可是却没有人见过凤大姑娘。“方家铺子的管事言辞很沉稳。   凤浩飞躲到了五娘的身后:”去你们那里的是凤浩宇,你们一定是认错了人。“   红锦轻轻的道:”浩宇比你高一头,怎么可能会认错;浩飞,你没有想到一切的算计都早已经被我知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是个男人就要敢作敢当。“   凤浩飞却敢做不敢当,看到赵七踱过来一把抱住五娘的腿:”母亲,救命,救命啊!“   他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他以为他是谋算人的那个,不想原来他才是被谋算的那一个;而容连城昨天会在盛会中迟到,就是因为他去买那间工坊了。   他买下这间工坊的银子,可以买相同的六、七个;不过,他还是认为值了。   ”浩飞你哭叫什么,这是教训,赤裸裸的教训;你要明白,能被你收买的人,就会被旁人收买,也包括你要害的人。“红锦悠悠的说道。   浩飞现在最难受的不是他失败了,而是耻辱:被红锦姐弟踏在脚下的耻辱,不如红锦姐弟的耻辱,洗不去庶子的耻辱—— 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母亲的腿指望着她能救自己这一次。   185章 你在哪里?   红锦说完之后看向浩飞,她想要知道这个弟弟现在心中在想什么:而浩飞闻言抬头恨恨的看向红锦,不想正对着红锦的一双眸子,吃惊之下很快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一刻,浩飞知道自己错了,他实不应该用满含恨意的眼神去看红锦:现在她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又喊了一声五娘,现在能指望上的也只有五娘了。   红锦看着浩飞轻轻摇头,在她查到了凤浩飞和方人豪勾结的事情时,自然也就查到了他们合作的那个工坊:凤浩飞怎么会认为他的行事天衣无缝呢?   方人豪是不会代他遮掩的,连这一点都不明白的他,怎么就敢和方人豪合作?对于方人豪来说,他要的是凤家的内乱,最好是凤家的人互相斗个你死我活,不必他来动手便能让凤家一蹶不振。   只能说凤浩飞太过天真了。   当她得知方家和凤浩飞有合作之后便求助于容连城:她有银子也没有那个势力让方家低头;而现在,那一家工坊已经是容家的了。   五娘听着浩飞的哭求心都要碎了,她看看红锦再看看儿子,再难堪也不能看着儿子就此被毁掉了前程;她刚想开口,红锦便摆了摆手:”五娘,你什么也不用说了。“   凤浩飞的所为,红锦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如果不是她早有准备,那么今天就是她和浩宇被赶出凤家,而且是身败名裂、一文钱也不会有的被赶出去;就算这些不论,可是凤浩飞显然不会放过她和浩宇,那她为什么还要放过他呢?   不论是什么理由,也不能让红锦做出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来:她不是没有给过凤浩飞机会,包括凤德文中毒的事情,她也并不是非要说出来—— 可是凤浩飞却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不肯对她低头认错,那现在是他求仁得仁罢了。   红锦开口阻止了五娘说话,不过并不是硬梆梆的拒绝五娘,她看了一眼凤德文,又扫过金绮姐弟:”此事做主的人不是我、是父亲,五娘。“也就是说,你求我也无用。   她不想饶过凤浩飞留个后患,可是也不想因此和五娘、青绸、浩民成仇,所以她才会把此事交给了凤德文,由他去处置:凤德文不会轻饶了浩飞。   何况,一旁还有金绮姐弟;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想到让亲姨母嫁到凤家,如此他们才能在凤家重新抬头挺胸做人:浩飞要破坏此事,他们当然容不下他。   还有胡氏,现在她就算是不清楚织锦花样的事情,也知道了她的花样是被浩飞给方人豪的;看胡氏那张小脸,现在恨不得把浩飞生吞活剥了。   有这么多人要和浩飞算帐,红锦认为自己大可不必出头,只等着最后的结果就可以:如果不能让她满意,她还可以再开口的。   五娘听到红锦的话看向了凤德文,想到儿子的弑父之举,她的头疼了起来:大姑娘不想趟混水,把此事推了个一干二净,却让她更加的难为,老爷怎么可能会饶过儿子?   红锦不想再逗留下去,接下来的戏码她就是不看也能想得出来,就让凤德文来主导好了,他怎么也是一家之主呢;她起身拍了拍衣裙:”至于织锦花样儿的事情,就不用再问了吧?父亲一向睿智.想来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废话的,现在凤德文想来已经无话可说。   说完话她看了一眼凤德文,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可惜:是啊,他多么可惜要害凤家、要害他的人不是自己和浩宇呢?他不能名正言顺的把自己和浩宇赶出凤家去,相比凤浩飞的弑父之举,不知道哪一个更让他感觉到心痛呢?   不过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是谁把她推下了看棚的?   红锦唤浩宇时轻轻瞟了一眼四娘和蓝罗:走吧,我们这些人都走了,接下来的狗咬狗才能咬得兴起。   容连城也站了起来,他抱拳正要行礼告退,凤德文却开口叫住了红锦:”你就这样走了?你做过的大不孝事情就想如此作罢吗?“他没有先发落凤浩飞,反而先找红锦的麻烦。   在凤德文看来,凤浩飞就算是再有不是,错事已经定下了,要治他不过是早晚而已;可是红锦和浩宇在凤家却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中:那几个耳光,他也咽不下去那口气。   红锦闻言顿住并没有转身:”父亲,你叫我?“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凤德文生出了摇头否认让红锦就此走掉的念头,眼前的大女儿只是一背影,却让他有了在宁知府、知州身上才能感觉到的压力,压得他很不舒服。   但是红锦是他的女儿,不是知州更不是知府,所以凤德文一霎间回过神来心头更多出一分恼怒来:这个大女儿全身上下都泛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可是凤家他才是   一家之主!   ”就是叫你,你还不跪下认罪?!“他一气便说了一句不应该说得话。   红锦缓缓转身,眼睛晶亮的看着他:”父亲,你是不是叫错了人?“她的一双眸子不止是冷、不止是怒,还带着一种压力,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力。   浑然天成,就好像她与生俱来就有;可是全凤家的人都知道,在昨天红锦跌下看棚时,她身上还没有这种气质。   凤德文只认为红锦是不把他当父亲看,所以才会如此:”就是叫你,给我跪下!“   红锦笑了,她轻蔑的笑了:”凭什么?“这个凤德文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教训,自以为凭着孝道就能压得住自己?那真是笑话了。   ”凭你是我父亲吗?“她代凤德文答出了这一句话来。   凤德文却得更怒,本来就模糊的话声更加的模糊:”就凭我是你的父亲!“他咆哮,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儿女。   厅上静了下来,四娘和蓝罗是担心红锦”而浩飞、金绮等人却是幸灾乐祸:凤红锦认为她为凤家立了大功,又揪出了害父亲的人,父亲就会疼爱她了?她还真是太天真了!   尤其是金绮,简直是双眼放光就等着看红锦难堪了,她知道现在父亲对凤红锦的问罪,是凤红锦最不能接受的:换成她,她也接受不了。   不过,现在不是她,而是凤红锦,所以她很高兴的看着,恨不得在这一刻就能看到父亲的掌落到凤红锦的脸上。   五娘和二娘的神色有些奇怪,不过并不相同;平静的只有一个翠绢,她脸上井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定定的看着红锦和凤德文,没有人能看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红锦轻轻的走过去,伏下身来紧紧的盯着凤德文的眼睛:“你是我的父亲?”她轻笑起来:“我还真不知道,浩宇,你知道不知道?”浩宇上前一步:“不知道,我自懂事以来还真不知道父亲是什么。”这是实话,不是气话;十几年来,他和红锦是真得不知道父亲为何物,因为凤德文一整年一整年都不曾正眼看过他们。   “父亲?我想问一句,父亲是什么?”红锦紧紧的盯着凤德文的眼,声音冷冷的:“父亲就是年年月月不见踪影?父亲就是对我们姐弟十几年来的不闻不问?父亲就是为了奉承权势而逼死我们的生母?”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无视凤德文气得紫涨的脸:“父亲,你也有脸提这两个字吗?我问你,浩宇幼时几次差一点死掉时,你在哪里?我被人压在地上打得两条腿紫胀之时,你又在哪里?浩宇和我在雨夜中被雷声吓得大哭无人管时,你在哪里?!”   “我们饿得去大厨房偷东西吃,被厨娘捉到打掌心时,我说我是凤家的大姑娘被人啐了一脸时,你又在哪里?……”一桩桩、一件件在红锦的嘴中冷冷的吐了出来。   “我们夏天被蚊虫咬得不能睡,冬天冷得睡不着时,你又在哪里?我被金绮打耳光,被浩天当马骑,刺得两只膝盖都是血时,你在哪里?!我的十指被人弄得没有一根完好时,哭着要找父亲时,你说,你在哪里、在哪里?”红锦的声音并不高,她几乎咬着牙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她并没有提起宁氏多年来如何折磨她,也没有提及她几次差一点被弄死,就是平常日子里的点点滴滴,一个几岁小姑娘被人欺辱的一件件小事,却是红锦以前大气也不敢喘的原因!   现在的红锦不是原本的了,可是不代表那些过去没有发生过:她虽然不能想起,可是她听到茜雪等人说起,便已经足够她气、她恨了。   也许这些事情听在凤德文和一些人的耳中都不算什么,可是那样的事情是红锦自五岁之后每天都在过的日子!那伤、那痛、那份凄凉、那份酸苦、那份无助,是红锦就算想不起前尘,也一样深刻心头难以抹掉的,因为太痛太痛太痛了,痛得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掉。   “我曾哭过寻过父亲,我曾用被人打得十指都鲜血淋漓的去找过父亲 ——可是我没有父亲!我找到了你,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还记得吗?”红锦身上显示出的气势更强了,声音却更冷:“你一脚踢开了我,我在地上滚过,被突起的尖锐石头划伤了身体,因为我手上的血弄脏了你的衣服!”   红锦咬着牙,一双眼睛距凤德文近得不能近了,她在此时大喝了一   声儿:“你再说一遍,你是我的父亲!”   满厅皆惊,满厅皆静。   186章 不落泪的坚强(泪奔求票)   凤德文被红锦问得没有答出话来,他被红锦的气势压住,张口结舌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他不记得她说过的事情,每一件事情他都不记得,包括他曾踢开她的事情。   他有做过吗?凤德文很有些怀疑,他记得自己只是不怎么理会这一   对儿女罢了,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过吧?   他没有说话,是因为有几分心虚,也有一丝愧疚:虽然不多,但是他的确是愧疚的。   金绮忽然尖叫着打破了厅中的沉默:“你胡说什么,你不要耸人听闻,我们凤家不曾薄待了你,我母亲更不曾薄待了你!”   “是吗?”红锦转过身去,阴郁的看着金绮:“不曾薄待了我?是的,宁氏的确没有加一指于我身上,可是马氏打得我少吗?你们打得我少吗?我记我的手指就是被你,在马氏的教唆下弄破了一次又一次   在石头上磨过,在地上踩过,用粗木板搓过……,每个月都会伤得极重,可是你和马氏怎么被宁氏责罚的?”   “马氏被罚了月钱,你被关到了房中,我现在就把你的手指一   个一个踩在地上,以脚底板揉搓的皮肉不分、鲜血淋漓,然后让我们这位慈爱的父亲把我关到房里三天思过如何?每个月也都来这么一次,怎么样?”   红锦森冷的盯着金绮,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就好像现在就要踩一   踩:“放心,我也会请大夫来给你医治,用最好的药力求不会留下什么伤痛疤,就像你母亲当年所做一样。”   金绮吓得大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红锦停下了脚步:“你也知道那样会疼?我还以为你一直不知道把手指弄成那个样子会疼呢!”   容连城闻言下意识的去看红锦的小手,那小手很白、他握过也很滑,可是他细细想了想:的确是有些伤痕,只是并不是很明显以致于让他忽略了过去。   那样的日子,是人过得吗?容连城看着红锦心下生出了痛来,他不能想像,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是如何一天一天的熬过来,如何一天一天的长大成人的。   她的心,比黄莲还要苦吧?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也没有提过她只是笑、她只是谈着天气不错,只是计划着她和弟弟的将来,他的心更软更痛了,红锦实在是需要一个人来好好的爱他。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了,为什么红锦做事会那么带着几分狠厉,其实对比她的过去她所还报的根本不足凤家人施予她的。   “大姐姐,其实我们不需要父亲,我们不是一样长大成人,不是一   样会生活下去吗?”蓝罗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她的眼中已经满含泪水:“我的生母死了,不是你用几两银子、几件首饰、几件衣服就能抵过的!我,其实不需要你这个父亲,我只想要母亲。”   红锦扭过头去看向蓝罗:“你错了我需要父亲,浩宇需要父亲,你一样也需要父亲!”   “年节时,你看到仆人们报着他们的儿女出去看花灯时,你的心不疼?生病时,你不想有一个人坐在床前,轻声细语的和你说话,让你坚强?你不想拉着那么一只大手,蹦蹦跳跳的走在阳光下?你不想有那么一个男人在我们懂事起就会让我们依靠,为我们撑起一片天空就像其它人的父亲一样?”   红锦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微微抬起了头来,因为她不想流泪:“我想有父亲在我想哭得时候,可以扑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因为他会保护我;在我受了委屈的时候,会有一只大手抚摸我的头 ,为我做主;我可以自温暖的大手里接过一只糖葫芦,我可以在温暖的怀里撒娇,只要一下下就好……”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的泪水已经要溢了出来。   可是她不想流泪,因为流泪的人虽然不一定是弱者,可是能忍泪的一定是强者——这是她上一世奉行的座右铭;这样一句话被她奉为座右铭,只因为她知道她只能依靠自己活下去,所以她不能流泪,至少不能在人前流泪。   在黑夜中,在无人的地方,在她蜷成一团的角落里,才是她默默无声流泪的时候;人前,她只有笑容,只能有笑容。   坚强吗?不是的,只因为她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她要活下去。在坚强的笑容面具之后,谁知道她早已经泪流满面了呢?不过,她认为世人不需要知道,因为没有人会关心,所以她永远都笑得很灿烂。   她的话是她一世的心声,也是这一世的心声,没有一个人不想有一   个父亲的,她也想要;尤其是没有、或是不可得的时候,这一份渴望尤其大。   蓝罗听得泪流满面扭过了身去:“他不是,他不是。”是的,凤德文就算是对她极为宠爱,可是那只是对三娘的愧疚,并不是因为蓝罗是他的女儿,这不同。   容连城走过去,轻轻的握住了红锦的手;他一个字没有说,他不需要说,只要让红锦知道,他在这里,他永远会在她的身边就足够了。   红锦合上眼睛,泪水还是滑落了下来,她高高的仰起头来,让泪水消失在她在发间: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泪水,因为没有人在乎。   感觉到容连城的大手,她轻轻睁开了眼睛,低头看过去,然后轻轻的回握了一下;是的,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人,她有弟弟,还有一个未婚夫。   一个要娶她,而她也要嫁的未婚夫:虽然是父母之命,不过她自醒过来并没有对这个婚约有抵抗,这很奇怪,不过她并没有深想。   她转身冷冷看了一眼金绮,再回头看一眼凤德文,便想回房:她累了,她感觉从来没有过的累,现在她只想睡觉,好好的睡一觉。   凤德文却不放过她:“你给我站住,跪下认错!不管如何,我是你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我能打你,却没有你打我的份儿,知道错了吗?”虽然他还记挂着红锦手上的家业,不过他的话却已经有些软弱了。   他也知道他是理亏的,虽然他不承认他做错了。   红锦在一刻终于爆发了,她不敢相信凤德文居然还不饶过她:就算是他带自己到这个世界上的,那又怎么样?生了子女却不想养育她,那还不如不要生下她来浩宇来!   她转身盯着凤德文,一个字不说。   容连城轻轻的握了一下她的手,看向凤德文道:“伯父,今天大家都累了,你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忙,改天再和锦儿谈吧。”他就算是不齿凤德文的所为,可是他的确就是红锦的生身之父,就算是为了红锦他也不能撕破了面皮,给凤德文的难堪的。   因为他是凤家的姑爷,不是凤家的儿子。   而凤家的儿子凤浩宇也到了爆发的边缘,他只是被容连城扯住了,不然他说不定会冲过去给凤德文一拳。   凤德文却不领容连城的好意:“贤侄,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我也是在教女,免得她嫁过去丢了我们凤家的体面,让亲家老爷、夫人难做。”   容连城看了一眼凤德文:“不会的,锦儿现在就很好了;小侄的父母很喜欢锦儿,尤其是小侄的母亲。”他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凤德文你可以适可而止了,他们容家没有对红锦有半分嫌弃。   翠绢的头在容连城走到红锦身边时便低下了,一直不曾抬起来;不过在听到容连城这句话时,她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头却依然没有抬起来。   凤德文中风之后脑子更不好用了,在此时居然不知道要退一步:“贤侄,我说过了这是我们凤家的事情。”   容连城的身子挺了挺:“伯父,红锦和小侄早已经有了婚约,过了年节便会成亲。”这话就是露骨的说,凤红锦已经不是凤家的人,她是容家的人。   就相当于容连城在对凤德文明言:红锦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就是我们容家的人事情,不只是你凤家的什么家务事儿。   这已经算是叫板了,他凤家的姑爷和他的岳父在叫板;不过他还是给了凤德文相当的尊重,话里并没有给凤德文难堪:只为凤德文是红锦的生父,尊重他就是敬重红锦。   凤德文的不是,红锦可以指责、可以大闹,他不可以;这个分寸,他一直谨守着,为了红锦。   凤德文现在的脑子根本听不出容连城话中骨头,他直接对红锦道:“你给我跪下,不然我现在就叫人绑了你送到族中论—— 大不孝,你不死也要脱层皮。”他咬着牙说出来的。   红锦哼了一声儿,一旁的赵七用匕首敲了敲长剑:有哪个敢来绑红锦,完全可以试一试。厅上的众丫头婆子都连忙别过了头去,她们打定主意一会儿老爷叫人绑大姑娘时,就假作没有听到。   浩宇已经冲了过去,他一拳砸在了凤德文面前的小几上:“你还有脸提大孝,你知道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罪叫做不慈!”   凤德文没有想到这个儿子也敢有一学一,居然敢在他面前拍桌子,想也不想就对着浩宇打了过去。   浩宇却闪开了:“想打我?用姐姐的话说,你凭什么?”   红锦一步一步走了回来:“凭你逼死了我们的母亲,是不是?”   胡氏此时跳了出来,她扬手对着浩宇打了过去:“你敢对老爷不敬!不孝之人,人人都打得。”她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些,她早就想打人了。   不过倒底被狗吓到了,所以不敢去打红锦而是对着浩宇开刀。   她的手掌落下的时候,看到了浩宇脸旁出现了闪着寒光的匕首,惊呼着想回来自己的手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她撤回了大半的力气,可是她的手还是落在了那匕首上,一下子鲜血便喷洒而出。   187章 讲道理(加更只为求票!)   浩宇在胡氏的手被割伤的时候大叫一声,不为旁的,因为胡氏的血。   他是个有奇怪洁癖的人,只要是他讨厌的人,所用的东西他是连碰都不碰的:因为他感觉到脏,让他无法忍受的脏。   胡氏当然就是浩宇最讨厌的人之一,她碰过的东西他都认为脏,不要说她的血了;在胡氏身体里的流出来的东西,更是脏得不能再脏的东西——浩宇在看到血光的时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的脸怎么办?   要怎么才能洗得干净啊!   浩宇真得哀呼出声了,因为这不是他能忍受的的事情,超出了他的底线:“救命!”   他的这一声儿和胡氏的痛叫声几乎同时响起,所以听到有些人的耳中就是故意的讥讽,尤其是在胡氏听来:她很想甩另外一只手再给他一个耳光,可是她没有那个胆子了。   因为赵七就立在一旁,眼睛也盯着她的另外一只手,不是恨也不是紧张是期盼,火辣辣的期盼,巴不得胡氏能立刻把另外一只手甩出来打人。   胡氏被他热切的目光吓坏了,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再痛叫第二声:她的手掌并没有断,不过伤口已经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了;她当然受不住要大叫了。   浩宇已经不叫了,他很无辜的看了一眼赵七,很有些埋怨的样子:因为胡氏的血并没有溅到他的脸上,被赵七用一旁几上的方巾把血都给兜住了。   如果早知道血不会溅到自己脸上,他也就不会那么丢人的叫救命了,实在是很丢人;让他在这一霎间都忘了对凤德文的怒气。   赵七更无辜的回看浩宇,然后眼神向凤德文那边一转,提醒浩宇:现在可不是和我生气的时候,你要找得正主儿正在那里瞪你呢。   凤德文瞪得人不是浩宇是赵七,只是不太敢看赵七的脸,所以只好瞪他的下巴以下:而浩宇虽然不矮却只到赵七的耳际;两个人立在一处“所以看起来凤德文就好像在斜眼瞪浩宇一样。   当然浩宇和赵七都知道,凤德文在瞪得人赵七:因为他伤了凤德文最宠爱的小妾嘛。   ”你、你敢伤我的六夫人?!“凤德文终于喝了出来。   赵七却完全没有理会凤德文,因为凤德文问的话再傻没有:他都已经把胡氏伤了,还问敢不敢?是不是要让他再伤胡氏一刀,凤德文才能确定这一点呢?   赵七不怀好意的动了动手中的匕首,吓得胡氏下子不再痛叫,又后退了两步。   凤德文不再看赵七,因为他知道拿赵七没有法子,他看向红锦:”立刻把此人赶出凤家!“   红锦看着凤德文:”你认为可能吗?或者说换成是你,你会这样做?“她要是肯把赵七赶出去.那才真是傻子呢。   凤家有凤德文一个傻子已经足够了,实在是不需要再多出一个来;而且红锦虽然不认为自己很聪明,但是她同样不认为自己是傻子。   ”我说把他赶出凤家!“凤德文再次大喝。   红锦根本没有理会他这一句话,因为她不可能照做的,而凤德文想多喊几句随便他。   既然凤德文不肯让她回去好好的歇一歇,她便和容连城向一旁走边坐了下为;容连城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她,而红锦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任由他握着。   四娘和五娘的注意不在这上面,金绮姐弟二人想得也不是容连城是不是和红锦双手紧握,所以厅上只有二娘的目光不时在红锦和容连城相牵的手上扫过。   就算是成了亲的夫妻,也不能在人前如此亲热啊;二娘季氏心里很不满,目光扫过自己的女儿心里叹息:看来是没有希望了,这个凤红锦还真是厉害异常,居然把个容家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如此肯为她出头。   凤德文想再次大叫时,听到了赵七那边传来的响声,他的匕首和剑在轻轻相击,一双眼睛泛着寒光盯着凤德文,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凤德文立刻感觉到后背寒光都立了起来:”你、你敢,我可是你主子的亲生父亲!“他很强调亲生两个字。   赵七的眼中泛起了古怪的笑意:”凤老爷原来知道亲生啊,我还以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亲生呢。“他对凤德文没有一丝敬意,直接自称为我。   胡氏的痛哭声让凤德文找到了台阶:”快去请大夫啊!“他看向胡氏:”伤得怎么样?“看那血想来伤得也不轻。   胡氏哭泣着给凤德文看手:”老爷,这个家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嘛。“赵七伤了她的手,可是她连瞪赵七的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便把一肚子的恨意加到了红锦姐弟的头上。   她也不仔细想一想,如果不是她要去打浩宇赵七也不会出手:##红锦姐弟就是招惹赵七;可惜的是,她不是一个聪明人。   凤德文看到血肉模糊的手就心疼得要了命:”凤红锦!“   容连城轻轻的摇了摇红锦的手,用口型告诉她不要生气:又不是她做错了事情,就算是有人生气也应该是旁人生气才对。   红锦看到了眼中明白过来,听到父亲的怒喝淡淡的回道:”这算什么,我当年被人弄得手比这个可要惨多了,只不过当时没有人给我做主,我也只能咬牙忍了;不要说是叫痛了,就是哭都不敢哭一声儿。   六娘,你真是有福的人,看得我眼红不已呢。“   这话真叫气人,胡氏本来痛得就要命了,听到红锦说她是有福人,她想也不想的反讥:”你要这种福气也容易,拿刀子割自己的手就好了。“   凤德文在胡氏开口的时候气得喝红锦道:”闭嘴!“红锦瞟了他和胡氏一眼,对容连城道:”我累了。“论气人?她上一世可是深受磨练的人,怎么可能会输给这几个古人?不会气死他们,气个半死绝对是小菜一碟。   容连城很配合:”到那边坐一会儿吧;“回头又吩咐茜雪:”拿几个兔子过来给你们姑娘靠着,她跌得不轻身子骨可禁不起折腾。“   这话是说给凤家人听得,让他们都小心些,不要折腾的红锦生了病。   二娘和翠绢都皱了皱眉,只不过众人只看到了二娘皱眉。   茜雪拿兔子过来给红锦靠着,最生气的人莫过于是浩飞了:他拿这些兔子来可不是给凤红锦享受的!可是人家凤红锦硬是享受了,他气得头发晕眼发黑,几乎要吐血倒地——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气人?   凤浩飞忽然发现原来温吞老成的容连城,比凤红锦坏多了,坏得太多太多了。   凤德文和胡氏根本没有听出容连城的话中话,或者说是没有听到耳中去。凤德文很生气,自刚刚他被红锦责问开始,就气得恨不得把把这个女儿打个半死,看她还敢不敢放肆。   不知道天下无不是的父亲吗?忤逆啊!凤德文气得心疼;可是他还真不敢让人把红锦和浩宇绑起来,因为赵七。他看了一眼赵七:”他原就是唐家的人,我们凤家不好留人家这么久的吧?锦儿,你还是让他回唐家吧。“他还是要赶人,不过却说得客气了不少。   红锦靠在软软的兔子上,闲闲的甩着帕子,一副无聊透顶的样子:”让赵七走啊?可是凭什么让他走呢,怎么也要给个说法吧?无缘无故的我可不好赶人的,要知道他对唐二公子来说是亦仆亦友,我们凤家就这么赶人会不会太不给唐二公子面子了?“   凤德文真想一掌甩到女儿脸上去,看她还敢用这种语气说话嘛;不过赵七就在不远的地方,他还是咽下了这口气:”他不是伤了你们六娘嘛!我们凤家是正经人家,养不起这尊大菩萨,还是请他回去伺候唐二公子吧。“   红锦闻言笑了:”父亲这话可真是好说不好听啊,如果被唐家的人听到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呢,有几个人敢说唐家是不正经的人家呢?我想我们天朝也没有几个人吧。“   无视凤德文乌黑转青的脸,红锦继续说下去:”说到赵七伤人,这个我们可是要讲道理的;大家都有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六娘的手受伤只能怪她自己,谁让她把手往人家刀子上送呢?赵七的刀子只是放到了浩宇的脸边,他可没有用刀子去砍六娘的手;如此诬蔑唐二公子的朋友,这样做不太好吧?“   ”我知道父亲你不怕唐家,可是做人啊总要讲道理的,对不对?我们是正经人家更要讲道理才对,你说是不是,父亲?六娘的伤可怪不得赵七,我当然不能赶了赵七回去,不然唐二公子问起来,我可不好回话的;总不能说你说得,唐家不是个正经人家,才养赵七这样的人吧?“   红锦左一句讲道理,右一句讲道里,把凤德文听得满肚子气;而且哪个说他不怕大唐家的?那是他们凤家招惹得起的人家嘛。   事情的经过虽然不是像红锦所说,可是也不能说她说错了,的确是六娘自己用手拍到匕首上去的;听到胡氏的哭叫,凤德文更是心烦意乱喝向了胡氏:”叫什么叫,不过是点小伤。“   他的气无处可撒,只能撒到了胡氏的头上。   胡氏听到之后更是委屈:她被人割伤了手,还要被凤德文骂,哪有这样的事情?当下泪水更是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老爷,你好狠的心!“她实在是太伤心、也太委屈了。   188章 唐氏之错(平安夜快乐!)   胡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诉,哭她在凤德文遇匪后如何如何的善待凤德文,哭她现在命苦被人欺辱却无人做主。   她哭诉的很有些戏子的范儿,声音拉得长还能字字清晰,并且每句最后一个宇铁定会高高的扬起拐个弯再缓缓的降下:哭诉的那是有腔有调。   容连城在椅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看向气鼓鼓的浩宇悄声道:”你不认为六大人唱功不错?我感觉六夫人现在的腔有些像是哪一出折子戏,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浩宇闻言差一点没有笑出来,容连城的话是在指胡氏在装疯卖傻的做戏:比做戏子对于良家妇女来说是一种侮辱,不过浩宇当然不介意容连城的话中话。   ”就是要讲道理啊,凤老爷想把我打发回去,也要让我回去对我们公子有个交待才成。“赵七收到了长剑来,用手指弹了一下匕首:”凤老爷,六夫人那可是自己拍过来的,我没有躲的必要对不对?她的是手我是剑,我又不会受伤我为什么要躲?如果换过来我当然会躲的。“   胡氏哭声一顿,她的目光在长案的剑上一转,就听到赵七悠悠的声音:”不过,如果换过来,我想六夫人就不是伤到了手,刀剑无眼啊她万一把脖子撞向了自己手中的剑,那可真就是……“他啧啧有声的摇了摇头。   不但是胡氏听明白了,屋里的人都听得明白:赵七如果杀了什么人,也不会让他自己背上罪名的—— 自杀的人不能怪到人家赵七头上吧?   凉气,屋里不少人的都自脚底升起了一股凉气,一直凉到了心底,凉得他们眼都发直了,却不敢再看向赵七。   胡氏当然也不敢再哭闹,更不敢打那把剑的主意了:因为手伤了还可以好.可是脖子断了却无法可医的。   凤德文听到赵七的话之后,更加不敢和他多做纠缠;他看向红锦道:”现在说说你的错吧,如果你肯认错,我就饶过你这一次;把你手中的铺子都交出来,再去祠堂里跪上三天给你六娘赔罪,那你所做的所有错事便一概勾消。“他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胡氏的事情当然不能这样算了,可是他又不敢对赵七怎么样,所以只好惩戒红锦了:他管教女儿谁也管不着吧?   ”我的铺子?跪上三天?“红锦眯着眼睛看着凤德文:”嗯,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做到一件事情,不要说是跪上三天,就是跪上三十天我也没有话说。“   凤德文看着红锦没有说话,他直觉认为自红锦的口中不会说出好事儿来。   红锦的眼神盯着凤德文越来越冷:”你要让我和浩宇真心认你做父亲才可以,这也不难,我们幼时的事情都过去了,不管经历过什么我们都长大成人了……“   听到红锦的话凤德文本要变色的,不过听她的话好像不追究那些过去,他又轻轻的吁出了一口气,继续听了下去:”只要父亲肯去祠堂对我母亲谢罪,也跪上三天的话,那我便什么都答应父亲!“浩宇的眼圈也红了:”只要父亲做到,那么我手上的家业也统统交给父亲,至此之后一定会好好的侍奉父亲终老!“   唐氏死了,可是唐氏自死后就委屈了这么多年,也让红锦姐弟在凤家委屈了这么多年,这是凤德文的错。   如果凤德文肯认,并且能在唐氏牌位下跪下,那么唐氏就不会再委屈下去,她在凤家的地位便堂堂正正,是谁也不敢轻辱的了。   这是给唐氏正名,也是给唐氏讨个公道:红锦和浩宇都没有想过要让凤德文偿命,因为凤德文是他们生父——他们做不到;试问天下又有几个能手刃亲父呢?   相信唐氏也不会愿意看到,因为她能以性命来保住儿女的嫡出身份,就是因为她爱她的儿女,当然不会想让一对儿女弑父。   红锦现在当然不会认同什么大不孝的罪名,可是她一样是做不到逼死亲生的父亲;但是,她不能让唐氏再继续这样委屈下去,在凤家成为   一个人人不敢提的人——她要给母亲正名,凤家的正经主母只有一   个,就是唐氏!   凤德文脸红了白,白了青,青了紫,盯着红锦和浩宇看了半晌之后一掌拍椅子的扶手:”闭嘴!那是她自寻死路,与我有何关?要我去赔罪她受得起……“   ”与你何干?那是你明媒正娶来的妻室,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业,为你散尽她的妆奁,她当然受得起你一拜,不,三拜她都受得起!“红锦盯着凤德文,她没有想到事过多年之后,凤德文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为了攀附宁府,居然要把宁氏抬成正妻,所以想要休妻另娶逼死了我母亲,我母亲可有半丝对不起你,对不起凤家?“   红锦一步一步行过去,盯着凤德文的双眼:”你说,只要你说出一件来,我就用我的鲜血来为我母亲赎罪!我一步一个头的叩到祠堂去,你说,你说,我母亲可有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凤家。“   凤德文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因为鹿氏的确没有做错了一点点事情,他说不出来。   红锦盯着他:”休妻也要有凭有据,自古相传就有七出三不去——我母亲为你奉养双亲,祖父祖母面前你可曾亲自伺奉过汤药?只这一点,我母亲   ##被休。“   ”可是,她抵不过官字两个口号!“红锦回头死死的盯了一眼金绮姐弟二人,再回过头看向凤德文:”说吧,只要你说出我母亲的不对来,我便以血来代母赎罪!“   浩宇也大喝道:”我也一样!只要母亲有一丝不对,我和姐姐便以血来赎罪。“   凤德文被逼得扭过了脸去说不上一句话来。   胡氏在此时忽然道:”她当然有错,并且还是大错!她既入凤家门就要为事事为老爷着想,不能让老爷的声名有半丝损毁才是为妻之道;可是她却自寻了死路,让老爷背负一生的骂名辩无可辩,她还不是罪过,不是该死?“   红锦听到这里拿起茶盏来就掷到了胡氏的脸上,把她砸了一个满脸开花;浩宇一脚把小几踢倒了胡氏的身上.砸得她跌在地上起不来。   ”你敢再辱我们母亲半个字,我们必不会饶过你。“红锦看向胡氏。   不过胡氏的话却已经落到了凤德文的耳中,句句深得他心啊:”你们六娘说错了吗?本来就是唐氏不对,她一死了之,陷我于何地?我这些年来背着一个骂名是怎么过来……“   ”是谁逼得母亲寻了死路?“红锦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问道,声音冰冷的不似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她是真得没有想到凤德文能说出如此无耻的话来,原来唐氏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一死,而死也是她的错,是她对不起凤德文、对不起凤家!   凤德文却大喝道:”就算是弃妇也要对原夫恭敬,也要为原夫着想,这是圣人之训,这是礼之大教!她死就是她的错!“   红锦听得大怒,可是浩宇却哭得伏地不起,她愕然:难不成凤德文说得是真的?   胡氏虽然全身没有一处不痛,可是她却得意的笑了,终于让她捉到了凤红锦姐弟的把柄:”就是唐氏的错!就算是她被休,她也不应该陷前夫于不义。“   这什么是道理,这是什么世道?!红锦惊愕,她完全没有想到,她醒过来之后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的不同:这个世界不讲道理啊。   实在是不讲道理,这是哪一门的道理?人家说了,这是圣人讲的道理。   红锦真想狠狠的在那个圣人的脸上啐一口,问问他母亲是不是女的!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把女子都看作了什么?   ”你说得那叫人话?“红锦不想理会这些,她不认同那样的道理,她接受不了:”只能男人不仁,不许我们女子不义?胡氏,你不要给我乱说话,你要知道你也是个女子!“   胡氏冷笑:”我说得是道理我怕什么?我是女子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你知道为什么你外祖唐家当年没有大闹吗?因为他们也知道他们理亏,如果事情闹得过于太大,对你们两个不利。“   红锦真想啐她一脸,痛快的骂她一声”放屁“。   可是浩宇不再说话,四娘和蓝罗的神色也表明,唐氏的自杀就是对不起凤家,对不起凤德文。   红锦的胸快炸了,她看着屋里的众人,第一次怒极之时感觉到了无力:原来,天下间真有这样有不讲理的道理。   胡氏冷笑、然后大笑:”凤红锦,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你枉自聪明一世,想给你那个母亲正名儿?天理不容!“   最后一句话像是雷声响在红锦的耳边,震得她头晕眼黑,震得她几乎吐血:不,不是唐氏的错!古人有云”千古艰难唯一死“啊,人生在世有谁不想活下去而想去死的?唐氏在决定一死之时,在她把头套过那白绫时,她的心是什么滋味的?   红锦体会不到”因为那种滋味只有唐氏一个人知道,可是她却清楚一件事情:唐氏的心一定在滴血,为了凤德文这个忘情负义之人,为了她和浩宇的将来。   “不,我母亲没有错。”   红锦就在一霎间冷静了下来,她轻轻的、坚定的说道:“就算是世上的人都认为我母亲错了,可是对于我和浩宇来说,她没有错。”   浩宇一下子抬起了头来,喃喃的道:“对,没有错,母亲没有错”   她没有错!“   红锦看着凤德文:”就算以那个不讲理的道理来说,我母亲就算是错了,也不能因此遮掩你的错。“她很平静,一个字一个字带着莫名的柔和。   她一面说一面走到赵七面前,伸手把匕首取了过来;赵七身形一   动,她看过去:”不要动。“很坚定,赵七在一霎间如同看到了唐伟诚,他不自禁的点头。   红锦拿着匕首走了回来,站到凤德文的面前,凤德文吓得脸色苍白:”你想做什么?!“   红锦轻蔑的看着他:她怎么有这么一个父亲呢,真是太过不幸了。   她弯下腰看着凤德文的眼睛:”你不说我母亲有错吗,那我就来实现我的诺言。“她的话很轻,可是她的动作很快、很用力,刀光一闪就刺入了她的左臂!   189章 无罪与有罪(圣诞节快乐!)   红锦的匕首刺了下去,浩宇膝行过去大叫:”姐姐!“容连城急急的冲到她身边:”锦儿!“他没有想到,所以才会让红锦受伤,他自责他心痛,他刚刚还在心中对自己说过,不再让红锦受伤的。   红锦定定的看着凤德文,匕首刺进胳膊时她连哼一声也不曾;上一   世她是职场女,而职场女又有哪一个不是对自己极狠的?逼着自己学习、逼着自己加班,逼着自己不能落于人后,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对自己狠,所以她们才成了职场的常胜将军,因为她们付出的是常人的太多太多倍。   所以,眼下的胳膊上传来的痛并不算什么:上一世的她遭遇车祸自手着断掉的腿,车上爬出来时,那时候痛得可比眼下厉害多了。   凤德文的脸白了,吓得;他眼睁睁看着红锦把匕首刺进自己胳骋时,比红锦拿匕首刺他更让他心惊:他完全没有料到红锦要来匕首是刺自己的。   红锦没有理会容连城和浩宇,没有理会四娘和蓝罗,她还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紧紧的盯着凤德文,然后手上用力把匕首拔了下来!   ”不—— !“四娘看得眼前一黑软倒在椅子上,她不能相信红锦会如此。   ”姐姐!“浩宇已经膝行到了红锦身边,可是喊了这一句之话除了虎目之中的泪水,他连碰红锦一下也不敢;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不会让姐姐不痛。   ”锦儿!“容连城惊叫。现在的这一幕,比红锦刚刚刺下去时更让人感觉到震惊。   要知道刺下去时只要冲动积起来的勇气便足够了,可是拔出来却不是冲动就可以,因为痛会让人清醒的:拔出匕首来只能说是全凭勇气二字。   因为弯着腰,所以红锦胳膊上的血喷到了凤德文的脸上,热热的血喷洒了他一头一脸一身:这让凤德文的全身都僵硬了,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亲生女儿的血,在他的脸上流淌着:他的感觉这一辈子也没有如此清晰过,清晰的让他皮肉都僵硬的不能动,可是骨头每一根都在抖,抖得极快却又极轻微。   汗水在他全身上下都冒了出来,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冒出来的;他在血喷过来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现在睁开时看是眼前一片血红,然后才是女儿那张平静的脸。   没有伤心、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一张脸。   可是他在看到的一霎间却好像被什么刺痛了眼睛,立刻又闭上了上。   红锦的右手握着那把流着血的匕首,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每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对于浩宇和容连城来说都如同巨雷一般的响声。   她却浑然不觉看着凤德文,一眨不眨的看着凤德文:”我说过,我会用鲜血来为我母亲赎罪。“   凤德文睁开眼睛看着红锦,他虽然想避开目光,可是却偏偏移不开眼睛;他想摇头或是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偏偏说不出一个字来。   红锦看着他:”可足够了?“   凤德文的眼睛一下子大了,他在心中狂喊着:不,不,不!他不要再看一次,不要!虽然他这些年来漠视红锦姐弟,虽然他一生看金银最重,可是当女儿的血喷到他脸上时,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了,那是他的血脉!   有一种痛,有一种恼、有一种惧,有一种怒、有一种愧……各种各样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他分辩不清;但是他被女儿的举动震慑住,那么多的感觉他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所有的感觉都汇成了一句话涌现在他在心头,他的血,他的女儿身上流得是他的血!他脸上、他头上、他身上沾染的是他女儿身上他的血。   他生平第一次对红锦生出了悔意,他实在是不应该唤住她的.为什么不让她皿房呢?   胡氏忽然再一次尖叫起来:”当然不够!你说过你要一步一个头叩去祠堂,浩宇还说……“她没有说完,身子飞了起来重重的撞在墙上再跌落到地上,然后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是赵七出得手,他看到了红锦的所为,他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但是有一点,他的公子说让他好好保护凤大姑娘,他并没有做到,他很后悔。   就在赵七最心烦气乱的时候,胡氏尖叫起来,于是她被给赵七一脚踢飞了:赵七很想杀了她!不是这个妇人,也不会激得凤大姑娘刺伤了自己。   那鲜血太红了,红得刺伤了他的眼睛,刺痛了他的心:若蝶也不会饶过他的,他居然让凤大姑娘受伤了。   蓝罗的身子摇摇欲坠:”大姐姐,不必的,不必的。“这个凤德文不值得大姐姐如此自残。   红锦没有回头:”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的母亲。“所以,值。   ”她不止是给我和浩宇生命,还以性命来换取我们在凤家最后的一   丝保障,所以,这一点伤、这一点血并不算什么。“红锦又解释了一句。   她看着凤德文:”我说到做到,我会一步一步叩跪到祠堂去;不过在之前,你认为这些血,足够了吗?“   ”不,姐姐   ,让我来,让我来!“浩宇不敢去抢红锦手上的匕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红锦就连容连城也不敢过去触碰她。   凤德文连连点头,他不要再看一次,他受不了的;不管是红锦的血,还是浩宇的血,他都不要用这种方式看到。   ”那么,我母亲唐氏还有错吗?“红锦定定的问道。   凤德文火速摇头,现在不要说唐氏无错,就算是让他承认唐氏是凤家的圣母他都会答应的。   红锦却加重了语气又问一遍:”我母亲可还有错,可还有对不起凤家,对不起你的事情?“她要凤德文亲口说出来,就像刚刚凤德文说唐氏有错一样,现在就要他亲口说出唐氏无错的话来才成。   凤德文张开了嘴巴,声音干涩无比:”没、没有了。“他是有不甘心,可是他不敢再开口说一句唐氏有错。   他被红锦震住了,他相信如果他一直坚持下去,红锦绝不会任自己流血流死的,她只会把他这个父亲送去见唐氏,以便当面向唐氏谢罪。   他是真得有这种感觉,所以他才真得怕了。   ”没有就好;“红锦轻轻的道:”那我和浩宇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父亲也一并说出来。“   凤德文看了一眼红锦手中滴血的匕首,再次艰涩的开口:”没有。“他不再想追究红锦打他的事情。   红锦看着凤德文的神色,再一次的肯定了上一世的一句话:恶人怕狠的。   她终于轻轻的直起身子来,不过事情当然不能这样算了:”我母亲没有错,这件事情都听明白了吧?今日我流过血了,如果他日再有一人敢说我母亲一个字的不是,那就不要怪我要流他人的血。“没有人怀疑红锦这个纤纤弱女子的话,就算是没有赵七,他们也不敢怀疑的。   容连城伸手扶住红锦看向凤德文:”伯母已经无错,那么红锦刚刚问伯父的那些话,伯父打算如何处置?“他的话还算是保持着一份客气,不过也只流于表面了。   因为他也实在是怒了,现在他很后悔刚刚的认同:唐氏有什么错?   难不成礼教和圣人就没有错了?是世道不公,才会迫得红锦出此下策。   红锦闻言微微一愣,容连城的话原本就是她想要说的;而且容连城扶住了她,以手压住她的伤口却并没有让人来给她包起来,这也让她很满意:他能猜到她的心思,知道如何做才是对她最好的。   现在没有什么能比让凤德文对唐氏赔罪更重要的,只有达到这个目的,红锦才会让人给她包伤口;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结果,就是凤德文死活不肯赔罪,那么红锦也会让人包起她的伤口,不过那是她和凤德文真正决裂的时候了——在凤家,有她没有他!   ”父亲,我母亲已经无错,我母亲为你、为凤家做了那么多,你的错你要如何说?“红锦便没有那么客气了:”赔罪还是不赔罪?“   红锦的烈性让凤家的众人都有了新的认识,翠绢看着红锦和容连城的背影,一双眼睛神采变换个不停。   害过红锦的人心底的寒气更重,金绮等人都避开了红锦身上的血迹:他们不敢看,因为在他们眼中,那不单单只是红锦的血而已。   凤德文偏开了头:”男尊女卑……“   ”母亲无错你有错,你赔罪不赔罪?“红锦打断了他的话,直直的逼视他,不容他逃避。   凤德文有些狼狈:”那都是我们大人间的事情……“   红锦举起了匕首来:”我懂了,原来父亲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思,想用自已的鲜血赎罪;你现在行动不便,由女儿来帮你吗?“凤德文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红锦:她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刺伤自己?她不想活了嘛,要知道他是她的父亲。   不过立刻他便知道,红锦会的,因为她和浩宇在心中早已经不把他当作父亲了。   他看着红锦手中滴血的匕首,看看厅上的众人:众人都偏过了脸去,没有一个人看过来。有的人是认为凤德文该有此报,有的人是被红锦的气势必所迫,总之没有一个人为凤德文出头说话。   红锦看着他:”父亲,你是想去祠堂中给母亲赔罪,还是想要以你的鲜血来向母亲赎罪?“   凤德文看向了容连城,他知道现在能阻止的红锦的只有他一个。   可是容连城看着他轻轻摇头:”伯父,这是凤家的家务事。“他告诉凤德文,我不便插手—— 这就是不久前凤德文对容连城说过的话。   凤德文无话可答。   厅上众人的心都缩了起来:凤德文会如何回答?如果他不去赔罪,红锦她真得会刺下去吗?   190章 迁怒(圣诞快乐!)   凤德文只能看向红锦,想了好久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打动这个女儿:用父女之情?他现在才发现,他和这个女儿之间不存在什么父女之情;他想出哪怕一点点他和女儿之间有过的温馨之事。   到现在他后悔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没有对红锦姐弟好一点,哪怕只要好一点都可以。   他想了好久之后干巴巴的道:”锦儿,你是凤家的人,你流着凤家的血,我、我是你的父亲、是凤家的家主;我知道原来有些事情对不住你母亲,可是、可是那些都过去,我以后会……“   红锦打断了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凤家的人?凤家的血?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你以为我和浩宇很喜欢做凤家人吗?我和浩宇能留在凤家,还是你凤家的嫡系子女,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的母亲唐氏,我们在凤家的一切是母亲用她的性命为我们姐弟换来的。“   说到这里,她回身冰冷的扫视着屋里的凤家众人:”我和浩宇这个嫡系身份,包括这个凤家,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我和浩宇根本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谁想要都可以拿去,我和浩宇离开凤家一定可以过得比现要好。“   她轻轻的摆了摆手上的匕首:”但是,我们不能放弃,也不会放弃,因为我们凤家的身份、凤家的一切,是我们的母亲以性命保住、换来的。所以,谁想要让我们丢掉凤家的嫡出身份,我们姐弟绝不会放过他!因为,你们想要动的不是我们姐弟,是我们母亲以性命悍卫的东西,如果我们就此放弃,就是对母亲的不敬、以及大不孝。“   ”我们姐弟在此事会寸步不让,这也是我们姐弟的底线。“红锦把话挑明了:”今天我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们也听明白了,是不是?“   凤浩飞和金绮姐弟、胡氏、季氏等人都听到了,可是却不知道是不是真得听到心里去了;不过他们都避开了红锦的目光。   有人在避开红锦目光之后会生自己的气,为什么要怕这个凤红锦?   可是他们却没有勇气抬头直视过去,因为心虚。   红锦收回了目光,看向凤德文:”是你逼死了我们的生母,十几年来对我们姐弟不闻不问现在还对我们姐弟摆什么父亲的架子,提什么凤家的血脉——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你所说那些,我在乎的只是我母亲。“红锦没有对凤德文留一丝脸面,因为她认为他不配。   这已经是红锦第二次因为唐氏和他大吵大闹,当然这一次比上一次更难堪;凤德文很难堪, 非常的难堪,最难堪的就是他辩无可辩:当年的事情闹得全城人尽皆知,他就是想不承认都不成。   可是做为儿女,有些话却是不应该说的,因为说出来就是对他这个父亲极大的不敬;要知道父母、父母,父要比母在儿女们面前更为尊贵一些,这是世人皆以为是的道理。   这个世界,以男人为尊;所以才说凤红锦和凤浩宇身上流得是他凤德文的血 凭此这一对儿女也不应该如此逼迫他。   让他对唐氏赔罪,那就是让他这个男人对妇人跪下,那他日后在凤家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凤德文却不敢怒吼,他只能试着和红锦讲道理:”锦儿,我是你们的生父,要知道双亲以父为长,你……“。   红锦冷冷的道:”父亲你赔罪还是要以鲜血来赎罪?“她顿了顿:”或者,父亲你想把当年的事情交给族书长辈来论对错?“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宁知府压了下来,凤氏族中的长辈们也不会任由凤德文如此胡来。   要知道凤家在凤族可是最有银钱的人家了如果凤德文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族中有很多理由可以让他把家业交出来由族中保管直到浩宇长大 —— 当然了,到时候会不会把家业都还给浩宇,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不过族中也不会太过份的,因为他们代浩宇保管家业的时间就已经足够他们大捞一笔了,族里的长辈们怎么也要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公平。   凤德文想到宁府的新人还没有进门 此时当年的事情闹到族中对他当然不利,因为宁知府就算会为他撑腰,只怕也会要一笔极大数目的银子;更重要的是,当年的事情再翻开,他就要面临再一次的声名扫地。   他不想对他的妻室、一个妇人低下他男人的头,可是更不想再次闹得声名扫地,或者说流血:这三样他都不想。   可是面前血淋淋的红锦,他嘴巴就像是粘住了根本张不开,最终他想到了他还有一个儿子:”浩宇……“他想女生外向,儿子总会比女儿要好一些。   浩宇冷冷的道:”我母亲已经无错,现在父亲不认为自己应该对母亲有个交待吗?她为凤家做了那么多,应该让凤家所有的人都知道,都敬奉她。“   凤德文看着一双儿女,再看看容连城最后低下了头,他真得不是不甘心的。   红锦又问了一句:”父亲,你想好了吗?“   凤德文看到那带着鲜血的匕首出现在眼前,立时便一哆嗦偏开了脸看向另外一边,可是却正迎上赵七的眼睛,他吓得又转了回来。   他能怎么办?凤德文再看一眼屋里的人,合上了眼睛:他也只能去给唐氏的牌位下跪赔罪了。   ”我去,给你们的母亲认错。“凤德文的话轻不可闻。   红锦看着他:”父亲,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去给你母亲赔罪;“凤德文说出后心里一松,他看向红锦有了几分底气:”我去祠堂,可是你们日后……“   ”我们姓凤,身上流着凤家的血。“红锦把话接了过来,这是事实。   不管凤德文做过什么,红锦和浩宇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红锦能接受、能面对,她从来不喜欢逃避;而且因为唐氏,她和浩宇不能离开凤家,如果有人要离开也不会是他们姐弟。   凤德文虽然知道红锦和浩宇还会认他做父亲他也算是保留了最后的一份尊严,可是却怎么也提不起来精神来,如同斗败的公鸡瘫倒在椅子上。   他知道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在红锦和浩宇面前有做为父亲的威信了,日后就算他还是这一对儿女的父亲,也不能强迫他们做任何事情。   红锦看了一眼浩飞平静的道:”改天吧。父亲   身体并不好,而且也应该选个日子过去才对,不然对我们的母亲来说,就太不尊重了—— 怎么也要好好的备些祭品.对不对?“   凤德文轻轻点头,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屋里的人没有想到红锦会让凤德文改日去祠堂,只有五娘的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儿子浩飞,心底全是焦虑。   红锦把匕首还给了赵七,让茜孪为她包起伤口:”父亲,您没有事情要对女儿说了吧?“   胡氏闻言连忙轻声唤了一声凤德文;凤德文看了一眼胡氏,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日后要让胡氏少招惹红锦为好,不然吃亏也是她活该了。   红锦扶着茜雪的肩膀起身:”那我就先回房了,实在是累坏了;去祠堂的事情,父亲找人看日子,还是我去找人呢?“   ”我会让人把日子看好、准匀祭品的。“凤德文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这一次他没有再留红锦,看着她走出房门。   浩宇走出屋门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姐姐,就这样走了行吗?“   红锦微笑:”为什么不行.现在走才是最好的,接下来我们还待在屋里才不好呢。   浩宇没有听明白,他还是有些担心;容连城轻轻的道:“不用担心浩飞的事情,我想现在伯父已经很怒了吧?”   红锦轻轻点头,并没有回头看一眼:如果说凤德文在留她之前“对浩飞已经有极大的怒气了,那么现在他的怒气已经是原来的好几倍了——加上了对她和浩宇的怒气。   此时的凤德文就是如此,在红锦等人走后他心中愧疚啊、惊惧啊等等这些情绪,快速的消失而怒气却越来越大:因为他今天在全家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让他日后如何再摆一家之主的架子。   可是他不敢再去寻红锦的晦气,于是他把目光放到了浩飞的身上:这个逆子。   五娘一看到他的样子便知道坏事,急忙道:”老爷……“   ”你给我闭嘴!“凤德文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被红锦压得不敢喘气之后,他现在极需要建立一家之主的威信,当然也就容不得此时任何一个人开口逆他的意思了。   五娘被喝得一哆嗦,她也没有想到凤德文的怒气会如此大:”老爷,你先听我说……“   ”闭嘴,你没有听到是不是?是不是一定要我把你绑起来送回房才算;“凤德文的威风都回来了:”浩飞这个逆子居然想弑父,我还没有问你一个教管不力的错。“   他知道五娘开口是为了什么,所以才会怒斥她:养出这么一个好儿子,还有脸开口说话?   浩飞哭泣道:”父亲,儿子也是一时糊涂,可是儿子所说得话是   对,你也看到了,那个凤红锦姐弟可不就是想趁盛会夺了凤家的一   切?“   ”你当天所说的可是红锦和浩宇,想在盛会之后要了我的命,这句话你不会忘了吧?“凤德文的话听上去十分的森然:”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想要我性命的人居然会是你这个不孝子。“   ”你说,我要如何处置你才好呢?“凤德文眯起了眼睛来:”我养了你这么大,可不是等你长大成人之后杀我的。“   五娘哭倒在地上:”老爷,饶他这一次吧,饶他这一次吧。“   凤德文哼了一声:”来人,把她拖到厢房去看起来。“他是不会放过浩飞的,今天他”放过“了一对儿女已经足够了,不能再放过这个对他不敬的儿子。   浩飞看到这里真怕了:”父亲,父亲,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凤德文看着他:”不敢了?我可不敢相信你。来人,给我拖出去先打上一顿再说。“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浩飞,因为刚刚他只顾着应对红锦了。   浩飞被人拖了下去,凤德文拖着腮生气,他要用浩飞让他所有的儿女,包括他的大女儿和大儿子都知道,他这个父亲是不可以改忤逆的。   浩飞的屁股被打开了花之后拖上来,他已经哭得一脸是泪,刚刚痛得他真想死掉才好:”父亲,我真得错了,我真得错了;我不是想毒杀您的,只是想把下毒的事情嫁祸给凤红锦姐弟。“   他现在也不管什么真的假的,能说不能说的,他统统都说出来只求父亲能饶过他这一次。   凤德文却不为所动,他的怒气并没有消掉多少:”你去给我守祖坟吧!“   浩飞一下子愣了,他抬头看着凤德文一脸的不敢相信,然后才大叫道:”不,不,父亲,我真得知道错了。“   守祖坟也就是这一辈子不能离开那里了,而那里除了坟墓之外只有一座茅屋和几亩田地:他日后的吃穿都要自己动手,是真正的自己动手。   如果不能自田里收到粮食,他只能饿肚子;如果他不懂的织布,那只能卖了粮食换些衣物。   可是他自幼就是一个公子哥,除了穿衣之外他根本连火都不会升!   在那里,除了死人之外就没有人陪他,他也怕啊。   凤德文却看也不看他了:”马上送他去!“   浩飞痛哭着、大叫着、不停扭动着向凤德文求饶,他真得后悔了,他是真得真得后悔了。   可是凤德文正在气头上,哪里肯轻饶浩飞?他去了守祖坟之后,凤家族谱上便不会再凤浩飞的名字了。   五娘没有想到凤德文会如此重处浩飞,她原以把浩飞赶出去就已经是最重的惩罚:毕竟他们是父子,凤德文不会真要浩飞的性命。   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立时便晕了过去;因为这一辈子她也不会再看到这个儿子了。   红锦并没有立时回房,她和浩宇、容连城在容连城的书屋里坐着,等着浩飞的结果;听到浩飞的下场之后,红锦轻轻起身:”也许,他不会一个人去守祖坟。“   还有一个春雪呢,红锦当然不会留下她来。   191章 惩戒   如果不是这样的结果,红锦也会再想法子把浩飞弄出凤家,弄得远远让他再也不可能”复仇“的;不过凤德文没有让她失望,盛怒之下给凤浩飞的惩戒很让红锦满意。   这样的结果,虽然凤浩飞还活着但却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他早早就去凤家祖坟报到了,并且终其一生不会再离开那里。是他罪有应得,不管如何谋算凤家的家业,他都不应该起杀人的心思,更何况还是弑父呢。   凤德文活了大半辈子,可能也就只做了这么一件十分正确的事情。   容连城送出红锦回到院子里便离开了,他还有很多正经事情要忙;不说他们容家的生意,就是他和红锦的亲事便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红锦一身是血的回到院子里,当然把院子里的丫头吓坏了;而春雪的脸色有些异样的白,她虽然还不知道前面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在红锦离开之后不能出院子去给凤浩飞送信,便让她心中很不安了。   看到红锦她心怀忐忑的上前去扶红锦:”姑娘,您怎么受了伤?“   一面说话一面悄悄看了一眼红锦。   红锦并没有拒绝她的接近”看向她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小伤而已。”   若蝶和茜雪却没有好脸子给春雪,她们不只是怒而且伤心:她们四   人可以说是情同姐妹,现在春雪却做出了对不起姑娘的事情,让她们感觉到了被欺骗的疼痛。   尤其是茜雪,她真得很想一头撞死春雪,如果不是自己去求姑娘,当时姑娘前尘尽忘根本不会记起她,也就不会救她回院子;那么,现在她也不会有机会害姑娘了。   春雪听到红锦的话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红锦的神色和平常是一   样的。   红锦把她的紧张收到了眼底,进屋坐下接过了兰初手中的茶:“春雪啊,你好像今天有些紧张?”   春雪闻言一惊连忙笑道:“没有,可能是和两个孩子闹得累了,倒是有些疲累。”   “嗯。”红锦并没有再追究,也没有看春雪:“三少爷今天要被送走了。”   春雪脸色大变,她虽然很想控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三少爷他倒底还是出事了!她心下有惊有慌,更多的反而是代浩飞担心。   红锦轻轻的抿了一口茶:“今儿可以说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过三少爷这一走这喜气也就没有了;不管怎么说你我主仆一场,若蝶,把备好的那些拿出来吧。”   说到这里红锦忍不住轻轻一叹:“只不过有些东西看来你是用不上了,倒是我在准备的时候没有想到;谁知道三少爷会被送到那里去呢。”   春雪听到这些话抬头看向了红锦,她吃惊至极。   若蝶进去带着丫头抬出了两大箱子东西,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红锦这一次看向春雪:“你自幼跟着我也吃了不少的苦,你虽然说不是嫁人为妻,但你从此以后也为人妇了;这些东西是我给你备下的妆奄,和若蝶的一模一样。”   说着话把若蝶手中的小盒子拿过来:“这里面一样也有二百两银票及小小的庄子,不过你要跟着三少爷去,这小小的庄子怕是用不上了。”   春雪听到这里脸色雪白,腿一软跪倒了地上。她是聪明人,听到红锦的话就明白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被红锦全部知道了。   现在红锦打她、骂她,她都不会在意的,心里也会好受、甚至可以说是痛快一些;可是红锦一个字也没有责怪她,连问也不问她一句,只是像嫁若蝶一样的打发她走,让她根本不能分辩一句话。   红锦看着春雪跪下,示意若蝶过去扶起她来:“叩个头也是应该的,你和若蝶不同,自此之后就要离开我们了;起来吧,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春雪的心抖了起来,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可是她却知道自己真得对不起红锦,所以不想自地上起来;她的眼睛也慢慢的湿润,泪光浮现。   “起来吧;”若蝶终于受不住了:“你不要用你的泪水污了我们的地方!”   “若蝶。”红锦嗔了若蝶一句,转头对春雪道:“好了,起来吧。我已经给三少爷说过了,五娘也知道了此事,以后好好伺候三少爷吧。”   春雪却终于大哭着扑倒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可是她真得是后悔的。   红锦长长一叹:“你求仁得仁,也就不必如此了。”她不原谅春雪。   就是因为她不原谅春雪.所以才一个字也没有责怪她,更没有怒斥她:自此之后便如陌路,为了一个陌生人红锦从来不会动气的。   春雪的悔痛大家都看到了眼里,可是红锦和若蝶等人都明白,如果日后有机会浩飞再让她来害红锦,她还是会做得出来:事后也一定会后悔万分。   因为春雪动了情,她为了凤浩飞可以不顾一切。   这种情是可怕的、也是可畏的,所以红锦不会留下她来:就算是凤浩飞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在凤家,也是因为凤浩飞一辈子离不开凤家祖坟—— 天长日久的相思,会把春雪的愧疚都变成她对红锦的怨恨。   红锦并不想和一个曾经的姐妹做生死相搏,所以她成全春雪,也是惩戒春雪。   一句求仁得仁让春雪哭得更痛,她终于开口:“对不起,姑娘,对不起,姑娘。   红锦没有答话,兰初恨道:”现在说对不起,你早做什么去了?!“   春雪吴着摇头:”我、我只拿了一只兔子。“   若蝶不留情面的揭穿她的假仁假义:”一只和多只并没有区别,害人就是害人!而且,你也会做那只兔子,不是吗?“   春雪伏在地上痛哭,她没有再反驳;现在她说什么话,也不会让若蝶等人相信的。   红锦看着春雪如此长叹:”春雪,你何必如此?我问你,你可后悔?“这是锥心之语问得是春雪的本心。   你可后悔就是问她如果一切重来,她可还会再如此做。   春雪抬起了头,泪眼对上了红锦的眸子,呆呆的看了半晌之后轻轻的道:”不,我不后悔。“她爱三少爷,为了三少爷就算是她的性命不要她也可以。   红锦看着她:”春雪,你不适合做坏人;“她转开了目光:”做坏人的人是没心的,至少也会认为自己所做所为全是对的埋没了良知坏人才不会悔、才不会痛。“   ”你走吧。“红锦不想再看春雪一眼。   春雪大哭道:”姑娘,姑娘。“   红锦不再理会她,这个是一个背叛了她的人,不管她有什么样的不得已红锦都不会原谅她;所以,她当然不会听她的解释。   兰初上前一把抓住春雪的手就向外拖去:”叫你走没有听到吗?“   春雪拼命挣开了兰初,起身重新整理衣裙对着红锦拜了下去她想要对红锦叩几头。   红锦却避开了:”刚刚你已经叩过了头,你现在是三少爷的人.   无缘无故我不能受你的大礼。“   春雪闻言全身一震,但她还是对着上面端端正正的叩了三个响头:”婢子对不起你,姑娘,能不能让我说几句话,虽然我知道姑娘不相信,可是却是婢子的真心话。“   ”不必了。“红锦淡淡的回了三个字。   春雪原本在帮凤浩飞做事的时候便想到了有一天会被红锦发现,一直以来她都在愧疚中想着如何向红锦解释:她准备了很久,想好了一肚子的话;可是却被红锦都堵到了她的肚子里,一个字也没有让她说。   为什么要让她说?她想说,但是红锦不想听、也不要听。   春雪大哭着被兰初和若蝶拖出了屋子,她在被拖出去的时候拼了命的求红锦:”姑娘,原谅我,原谅婢子吧;婢子知道做错了,可是婢子……“   红锦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的看着春雪,一直看着她被拖出去之后她才轻轻的在心底道:不,我不会原谅你,因为我从不原谅伤害过我的人;尤其是曾经的姐妹、朋友。   春雪大哭着不肯走却把兰初激怒了,她早已经在忍在今天得知了春雪的事情之后一直在忍,现在实在是忍无可忍;她上前就给了春雪两个耳光:”你还有脸赖在这里?你是不是没有害死姑娘不死心。“   春雪摇头:”不不是的。 “   若蝶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说你不悔吗?那你现在就去陪你的三少爷吧,你还不知道吧,他可是要去守祖坟的。“   春雪哭声一顿然后抬起头来:”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若蝶看着春雪:”你不是说你真得爱着三少爷吗?那你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更何况你虽然不是他的妻,可是他一辈子除了你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不好吗?“   春雪愣愣的看着若蝶的嘴,脑子里一片空白:守祖坟!她真得傻了,完完全全的傻了,被婆子们拖走时也没有一丝反应。   若蝶和兰初回来对红锦说时,红锦淡淡的道:”如果她是因为爱浩飞而爱浩飞,那她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不然,那种日子就会成为惩罚。“   红锦说过了,春雪现在是求仁得仁,她所想就是能长伴于凤浩飞的左右;守祖坟是不是惩戒,全在于春雪对于凤浩飞的感情是不是裸情:赤裸裸的情意之外再无所求——春雪的惩罚并不是来自于红锦,而是来自于她的内心。   况且,和富家少爷谈情,本身就已经是极大的笑话了;全凤府的人都看到了一幕,在送春雪上马车的那一霎,她拼死要冲回府中求红锦的原谅,她大哭道:”我悔了,姑娘,我真得悔了,重来的话婢子绝不会做那种蠢事。“   这就是杀一儆百;红锦一个字都不用说,院子里的众丫头婆子们都心生凛然:这就是上一世的管理才能了,却不是原本红锦就会的东西。   192章 身份决定的   凤浩飞就这样永远在凤家消失了,春雪临走时撕心裂肺的尖叫便是打了她自己狠狠的两个耳光:她并不是为了凤浩飞什么都能舍出去——她舍得了红锦这个主子姐妹,却舍不了她自己。   凤府并没有因为凤浩飞有什么变化,除了五娘一房的人,其它的房的人还是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就连五娘再伤心也要强打起精神来做事,不能把府中的大权交于旁人—— 二娘和六娘可是虎视眈眈。   因为凤德文的好日子将近,凤家各房各怀心思的忙碌着,红锦和浩宇终于又一次有了可以喘口气的机会:一来各房被红锦当日所举吓得不轻,二来也是因为宁府新人吸住他们的注意力,近来并没有人再针对红锦和浩宇。   当然了,红锦和浩宇并没有闲着,现在没有人和他们姐弟过不去不表示以后也没有:宁府送新人来,当然不会只是为了照顾金绮姐弟的。   红锦和浩宇一面想着应对宁府新人,一面忙着各自的生意:忙,不过心情却不错。   他们姐弟当然没有忘了花明轩和胡正豪二人,这天红锦便设宴请他们过来吃酒。   花明轩和胡正豪过来的时候都带了东西来,红锦笑道:”花兄、胡兄怎么一下子客气起来?如此破费实在是不应该。“   浩宇在一旁道:”你们送东西哪如直接送我们银票?“   花明轩笑了笑,只是笑容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我们兄弟再过几日可能就要回去了,原本就想设宴请大姑娘和浩宇一起聚聚的,现在大姑娘相请倒是省了我们的银子,买点东西也只是个心意罢了。“   胡正豪向来是个豪爽的性子,今天却笑得也不开怀:”年节将至,我们把东西一起送了,免得浩宇天天说我们小家子气。“   红锦一面让他们入席一面道:”花兄和胡兄可是要回去过年节?亦或是为了那一年几十万两银子的生意?“   花明轩闻言看了一眼红锦:”不瞒大姑娘,是为了几十万银子,我们在这里是不可能筹到的,要回去想法子了。“   ”回去就有法子可想?“红锦看向花明轩:”如果回去就有法子,想来两位写封信就可以做到了,不必非要回去才能做到。“   ”大姑娘说得是;“花明轩苦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这一走再相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今天就来个不醉不归吧。“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几次扫过了红锦的脸,心底的苦并不只是因为银子;他在心底轻轻一叹:不过,这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想起初到凤府的时候,花明轩心底更添几分苦涩:就算他再来早几年结果也是一样,因为他和凤家不是世交。   离开此地之后再回来的可能太小了,花明轩想到这里取了桌上的酒盏:”来,我们先饮一杯。“酒入愁肠更添愁罢了。   红锦轻轻抿一口酒也叹了一声:”原本想和花兄、胡兄谈一笔年入几十万两的生意,不想两位要回去了,实在是可惜啊。“   花明轩已经又举起酒来:”是啊,太可……,你说什么,大姑娘?“而胡正豪也被红锦的话呛到了,却一面咳着一面勉强道:”大姑娘,可是真的?“   红锦抿嘴笑道:”我记得我不曾骗过花兄吧?“看向花明轩又道:”我是说要和花兄、胡兄谈一笔生意,不想两位要回去了,看来只能等两位回来再说了。“   花明轩已经站了起来,而胡正豪更是伏过身来,两个人的眼睛亮得吓人:”真得?“   ”真的。“   花明轩咳了一声儿,伸手一拍胡正豪:”你没有见过银子嘛,如此模样就太让人见笑了。“   胡正豪回手就拍了过去:”你少给我假正经,你比我强多少?我这是真性情——大姑娘,你说得是什么生意?“最后一句话成功让花明轩住口停手,看向了红锦。   红锦却端起酒盏来:”我这里为两位兄长送行……“   ”哪个要走了?“花明轩瞪向胡正豪:”你整天胡说些什么.回去有什么好?出来一趟容易嘛;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好了,我在这里要和大姑娘一起做大生意 —— 是什么生意?“抓耳挠腮,他实在是按捺不住。   因为事关重大啊。   红锦微笑:”我们吃完酒去书房……“   ”先去书房回来再吃酒!“胡正豪当机立断,一把拉起了浩宇来:”走。“   浩宇大笑:”我走有什么用,那生意只有我姐姐知道。“   胡正豪没有法子了,他总不能把凤大姑娘拎到书房去;红锦倒没有想到两个人猴急到如此样子,和他们原本的性芋很不同。   ”那就先去书房吧。“红锦在花明轩和胡正豪四只眼睛的盯视中”还是起身了:她可受不了这两个大男人这么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一座金山似的。   进了书房,红锦让浩宇在门边坐着,门外不远处有若蝶和赵七:这里不许任何人接近了。   花明轩和胡正豪对见了一眼,他们对红锦所说的大生意一下子多了两分希望。   红锦在桌子的盒子里取出了几个小盒子,然后又在一旁小箱子里取出了两只半大的盒子:取出来的盒子都是纸做的。   花明轩和胡正豪不明所以,看着红锦等她说明白,心下却已经有些打鼓了:这些东西能年入几十万两银子?不可能吧。   红锦也不说话,她取了小盒子在手中,向外一抽打开了盒子取出一枝细小的木棒,然后她在火石上轻轻一擦—— 火!出现了火!   花明轩和胡正豪的嘴巴张大了,他们看着红棉手中的细小木棒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是什么东西?!他们看向了浩宇,可是浩宇也一脸的震惊,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红锦看着花明轩和胡正豪轻轻的道:“这叫做火柴。”   火柴?花明轩和胡正豪听到之后还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并不影响他们对于火柴的好奇,他们伸手取过一个小盒子来打开,学着红锦的样子也点燃了一支。   “这、这也太方便了吧?”胡正豪看着火柴,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   “可以赚到银子吧?”红锦知道他们会惊讶的,因为这种东西的确是这个世界没有过的东西。   花明轩的眼睛里已经全是金元宝、银元宝了,连连点头:“可以、可以。”然后看向红锦道:“这东西   成本几何?”能不能年入几十万两全看成本了。   红锦微笑着把一张纸递给花明轩。   “就、就这么点银子?!”花明轩的嘴巴明显比刚刚还要大。   红锦道:“只要铺子的数量足够,加上很好的引导,让这个东西代替每户人家的火石,那么年入几十万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   “其实只要中等以上的人家都用这个东西,年入几十万两已经不是问题了;”胡正豪的声音里有着不能抑制的兴奋:“尤其是富贵人家,他们都很烧包的,有这种东西还要去用火石的,一定会被其它人所笑那些傻蛋一定可以让我们大赚特赚钱;我们一定要弄得这个盒子更精美才成,木棒上如果能弄上些花样,一盒卖它几两银子,那些傻子也不会感觉……”   “咳,咳!”花明轩连咳了几声,并且附送了胡正豪几脚:这小子当着和尚骂秃驴骂得还真是痛快就好像他小子家不是很烧包的富贵人家一样。   胡正豪终于闭上了嘴巴,不过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家是烧包的富贵人家,当然,花明轩是的。   花明轩和胡正豪接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火柴这个东西要怎么卖,两个人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天朝之外的番邦去,听得红锦也有些激动起来:赚外邦人的银子才真叫赚银子呢。   花明轩二人倒底出身不同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不过他们的眼神热切的盯着那个半大的盒子:火柴已经让他们惊喜了,想来那个东西应该比火柴更好。   红锦拿起了多半个手掌大的盒子看向花明轩二人有些犹豫:“如果不是事态很紧急,我认为这个东西还是不要出现在世人面前为好,虽然它的利润一定很高。”   花明轩和胡正豪对视一眼:“为什么?”   “这个东西对人有很大的伤害,而且不只是对使用人;”红锦看着手中的东西:“当然如果是生死存亡的话,这东西可以救急,却要想个法子善后,不要让它流毒于后世。”   “这东西叫做香烟,男人、尤其是老人家会很喜欢。”她看了一   眼花明轩和胡正豪:“吸食之后会让人有种放松的感觉,但是极易成瘾,会慢慢的伤害人的身体。”   “害人的东西谁会喜欢?”胡正豪已经不在意了,他认为有火柴已经足矣。   红锦苦笑:“可是就算人人都知道它会伤害身体, 可是却一样有很多的人喜欢的不行。”上一世的烟盒上明注吸烟有害健康,可是吸烟的人还是随处可见。   “怎么可能?”胡正豪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这种东西对人的伤害要在几十年后才能看出来。”红锦微微皱眉她向来不喜欢香烟的味道。   “几十年?那也不算是伤害了。”胡正豪看看花明轩,取了半大的盒子打开取出了一支细长的木棒形状的纸筒物。   他低头嗅了嗅,有一种香气一种草木类的香气:“这是什么草木的叶子做得吧?”   虽然烟已经被切成了细丝,不过还是一样能看出来是草木的叶子。   红锦轻轻点头,看向花明轩和胡正豪:“要不要试试?”   胡正豪看看红锦然后点头,他相信红锦不会害他和花明轩的。   红锦教给他吸食的方法,叮嘱他要慢慢的吸,一点一点的吸,不然会很不舒服的。   胡正豪依言而做,虽然吸食的很缓不过还是咳了几声:“不好。”不太舒服。   红锦微笑:“你吸完再说吧。”   花明轩看胡正豪吞云吐雾便也点燃了一根,慢慢的吸了起来。   一根吸完之后,胡正豪吐了一口气:“的确是有些不一样。”他感觉自己好像很有精神了,并且连日来的压力好像也轻了不少—— 虽然吸食的时候有点难受,不过他因为连日来都在烦恼所以精神一直不好,现在猛然间一松便很想再吸食一根。   红锦却拦住了胡正豪:“会吸食上瘾,这不是个好东西。”   胡正豪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这是个好东西;”看向花明轩:“你说对不对?”   花明轩轻轻吐出一口烟来:“对,的确是好东西。”他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可以说是疲累至极,可是现在他感觉好多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红锦轻轻叹气:“但,它的确是对人身体有害的。”   花明轩合上了眼睛,然后一会儿睁开后道:“我记得我们认识几位皇子、王子,有好久不见了呢;不过现在他们应该都在天朝才对—— 三年一次的朝贡应该到最近吧?”   红锦闻言一惊看向了花明轩:这样的事情,能随口说出来,花明轩倒底是什么人?   胡正豪看了一眼红锦:“是最近,你是想……”   “为什么不呢?”花明轩把双手放在脑后伸展了一下身体:“要知道这可就不是年入几十万两的生意了,说不定能年入上百万两呢?”   他说到这里忽然跳起来:“大姑娘,配方、要保管好。”在这一   霎间他的眼底闪过了寒光,不过并不是针对红锦的。   如果知道这两样的东西的人不是红锦,也许现在已经被他和胡正豪绑起来了:不止是银子,用这两样东西能做得事情很多——因为他们和红锦的身份不同,所以想事情的思路也就不同了。   红锦拿出来的两样东西,对他们来说原比年入十几万两银子更重要:比如火柴,对胡正豪来说还有其它的很多用处,前提当然是要得到配方;香烟,不用说了,那可是能结交、收买各国贵族,甚至是皇室之人的好东西。   这些,对他们而言比银子重要多了;如果能得到他们所想的结果,银子根本就不需要了:当然,有银子更好,他们并不认为让自己生活的更奢华一些是什么错事。   要知道,现在像他们两个过得如此“辛苦”的公子哥们可真得没有了,他们当真是空负了纨绔子弟的名号啊。   但是现在花明轩和胡正豪的眼睛都亮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日后风光无限的纨绔生活。   “大姑娘,你真是我们哥两的恩人啊。”花明轩的眼中星光闪闪,却把红锦给吓到了。   有那么一霎间,红锦认为自己看到了一头摇着尾巴的大灰狼。   193章 小宁氏   红锦也知道花明轩是在开玩笑,微笑:“花乐说笑了。”花明轩很认真的看向红锦:“不是说笑。”他看了一眼胡正豪:“你怎么说?”   胡正豪歪着头想了想道:“这两样东西如果是我们弄出来的,想来就算有人打主意,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当然了我们哥俩也不怕。不过要委屈凤大姑娘一点儿,想来大姑娘明慧,不会在意的。”花明轩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拉上唐二公子,这戏才有唱头。”   胡正豪看过去:“你还真是一个小气人,他就是威胁了那么两句话罢了。”   花明轩嗤之以鼻:“你不小气你现在笑得那么奸做什么?再者说了,我们可是分银子给唐二公子用了,并且以后唐家可就热闹了,凭这也值的不是?”   “嗯,就这样吧,算上唐二公子,想来他到时候会跳起脚来感激我们两个。”胡正豪笑得还真带着一脸的奸意。   红锦看养他们,明显感觉到花、胡二人是在算计唐伟诚,可是她想来想去此事对唐伟诚来说好处都大于坏处:世上的事情不会只有便宜可占的。   生意红火自然会有人掂记,不过看花、胡二人的神情,完全不像是拖了唐伟诚做挡箭牌,那这两个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并没有开口询问,自花明轩表露出了那么一丝出身来历之后,红锦便打定主意只要不被打死,她绝不会开口问一个字的。   花明轩此时看向红锦:“有件事情要和大姑娘说,如果大姑娘同意我们再商讨下面的事情。”   红锦轻笑:“是不是要对世人说这两样东西是出自于两位之手?就算是花兄、胡兄不想如此打算,我也要请求两位代我应承过去。”   她只是凤家无母嫡女,现在的两样东西可以赚大钱,只要面世之后不久便会引来各大势力的注意:她就不是在赚钱,而是想自杀了—— 三岁孩子守着一座金山,还能没有危险吗?   花明轩和胡正豪并不是想独吞生意,只是为了保护红锦;这一点,红锦很明白。   “谢谢花兄仗义。”红锦很诚恳。   花明轩笑着摇头:“如此就太客气了,是我们要谢过大姑娘才是;还有一点,这两样东西我们有些大用,姑娘能不能把配方给我们?,”   “当然。”红锦并没有推脱,她信得过花明轩。   花明轩没有想到红锦如此简单就答应了,微微一愣之后深深看了一   眼红锦,他知道凤大姑娘不是一个轻信的人,他的心底有什么被拨动了一下。   “呃,大姑娘我事先要说一句;”胡正豪开口了:“我们哥俩要做得生意是香烟,不过那个火柴的东西,我想也许军队上可以有大用。”   火器。   火器比刀枪的杀伤力大得多,可是眼下的火器也就是有个火箭什么的,却存在着明显的缺陷;而火柴的出现,让胡正豪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当然只是一个想法,还并不明郎。   红锦一愣,她看了一眼胡正豪:看来他不止是和将军们交情不错,其本身应该就是从过军的人,不然不会看到火柴想到军队。   如她,她只是想到这是一件可以赚大把银子的东西,绝不会想到武器上去;她的脑海中闪过了火药的字眼,不过很可惜她并不记得火药的配方了,只知道有硝石—— 还是,好像是有硝石。   那是极危险的东西,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有说出来:“胡兄的意思是?”   “到时如果成功,那可是荫妻封子的大功劳,不过到时大姑娘你……”胡正豪有些脸红,他当真不是想独吞功劳,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却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红锦笑了起来:“我一个女孩子要什么荫妻?至于浩宇也不用,我们只是小商人而已。”   浩宇点头,他对功名并没有什么想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做官的材料:太直了,到了官场只会成为炮灰。   胡正豪认真的看了看红锦姐弟,轻轻点头:“我们兄弟承大姑娘和浩宇兄弟的大情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句空话。   “为什么是香烟,我说过了那对……”红锦对这一点很不明白。   “就是因为有害并且不显,又不是毒还会上瘾,天下间想找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花明轩真想找把扇子来,他现在太得意了,笑容也从来没有过的坏:“它会为我们带来大把的银子,还有、朋友。”红锦想到他前面提到的番邦的皇子、王子们心动一动,便没有再问下去;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就算是猜到了也要当作不知道。   既然如此红锦也就没有再劝说,把火柴的配方拿了出来交给胡正豪:“要想防人偷去,最好是用   ### 也看不懂的文字,比如就像这个。”   天下间最难的就是保密二字,所以红锦才会用英文来写火柴的配方,原因就是太容易制作了。   胡正豪接过配方看了一眼:“咦,大姑娘写得字很像是大海那边的人写得字,不过却又不相同。”   红锦听了吓一跳,难道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英国、英语不成?不过想想既然有中国字,存在英文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她只会这么一种外语。   花明轩看了一眼道:“就是那种字,这法子不保险。回头我们凡个商议一下,弄一个天下谁都看不懂,只有我们几个能看懂的密方就好了。”   浩宇立即摇头:“不用算上我了。”   笑话,听听花、胡二人的话也知道这两样东西关系着国家大事,他只想安生的过日子,不需要在平凡的生活中加进刺杀、追杀等刺激的事情来。   红锦也笑道:“也不用算上我了。”   花明拜看看浩宇:“你却是不成的,因为东西是出自于你的手,就算是配方看到明白也是一样的。”   红锦一笑:“不是有你们在嘛,我相信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两样东西是出自我之手。”   花明轩和胡正豪对视一眼,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红锦起身:“我带你们去看看香烟的本来面目吧。”在红锦小院子后面种了一些花草,其中有一种叶子宽宽大大的,植株也不高的草。   这种东西花明轩和胡正豪并不认识,不过浩宇却认识:“”种东西很常见的,姐姐就是用它……“   ”禁声。“红锦微笑着转身:”就是它。“说完看向花明轩:”这桩生意比火柴容易太多了,不过却有一个天大的难题,就是如何种植这些东西并且还不能被人发现—— 不然仿制的话并不是很难。“   花明轩和胡正豪没有想到香烟是一种常见的草,那么想要防止不被人发现难度一下子升高了;不过还难不倒两位。   花、胡二人没有再留下下吃饭,急匆匆的走掉了,因为他们要做得事情太多了:只种植这种草便需要很多的田地。   看到花、胡两个人重新有了精神,红锦和浩宇还是很高兴的。   红锦的新式枕头也放到了织锦行的货架上出售,每一只都价值不菲;不过那只被春雪偷走的兔子并没有出现在货架上,原因很简单:城中很毒地方都在卖那种兔子,方家当然也不例外。   浩宇气得握拳:”方人豪太过无耻了,卖了作坊居然还要做这种事情,而且还让很多商行一起做。“   ”不一起作便会对方家的声誉有影响,现在便不怕了;“红锦淡淡的道:”不用生气,原本这些东西摆到了货架上,就一定会被人仿制的,没有什么可气的。“   方人豪很无耻,对凤家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针对红锦姐弟,就是因为他知道凭着红锦的手段,凤家十有八九会落到浩宇的乎中。   不过就像红锦在头疼作坊的人手不足一样,就算是方人豪想仿制织锦行的东西,也一样要面临无人做工的情形:因为织锦行的东西.并不是只要是人就会做的。   再加上吕孔方的尽心尽力,织锦行的生意可以说是蒸蒸日上;虽然不是日进斗金,却已经让城里很多商家侧目了。   忙碌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不过转眼间就到了凤德文迎新人的日子。   不管凤家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都要穿上新做的盛装礼服、挂上笑脸去应酬今天的宾客。红锦和浩宇当然不能幸免。   凤家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凤家哪位少爷成亲了。   在鼓乐喧天中,宁府的新人小宁氏到了。   拜完堂之后便被送到了新房,凤德文挑下了小宁氏的红盖头之后便被人拥到前面吃酒,新房这里便涌进了女眷。红锦和蓝罗等姐妹一起到新房,她们对小宁氏也是很好奇的。   小宁氏的年岁要比红锦他们大不少,比胡氏都要大上一些:胡氏跟了凤德文的时候还是大姑娘,而小宁氏却已经是再嫁之身;她和宁氏长得有几分相像,不过却在凤家几位夫人当中最为俏丽。   或许就是因为经历过成亲这样的事情,小宁氏显得很沉静,话虽然不多却也并不是怯场,应对族中的女眷们很是得体。   开席了,女眷们纷纷起身离开,红锦和蓝罗也站了起来。   ”大姑娘,是不是?“小宁氏却对红锦开口说话了,声音软软的带着三分的善意。   194章 行礼(粉红票465)   红锦听以小宁氏的话有些许的愕然:她刚刚过门呢,这个小宁氏不可以轻看。她脸上挂着笑容,和蓝罗一起转身看向小宁氏。   ”夫人唤我?“红锦没有唤小宁氏为母亲。   小宁氏听到红锦对她的称呼并没有什么反应,脸庞有些微红的指着椅子道:”大姑娘可否坐下陪我说一会儿话?我、我有些怕。“   红锦和蓝罗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现在小宁氏说什么也比她说怕更让她们能够接受;她们姐妹自刚刚进新房到现在,可不曾看到小宁氏有什么害怕的样子。   金绮也收住了脚看过来,但是她并没有开口说要留下来陪小宁氏:这和她原本的性子有些不和。   红锦在她的身上扫过一眼,心想是金绮的性子当真已经完全变了,还是她已经得到小宁氏的叮嘱?后者有些不像,因为如果是小宁氏叮嘱过她,她现在应该和众人一起离开了,而不是留下来。   如果说金绮经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性子有所改变很正常:但是说她的性子完全变了却不太可能:时间太短了些。   小宁氏已经看向了蓝罗:”这位是五姑娘、还是六姑娘?“   蓝罗轻轻一福:”夫人,我行五是蓝罗。“   小宁氏轻轻点头:”我猜到你就是五姑娘,因为听说六姑娘是个很好动的,五姑娘要沉静的多。“   听人说?这句话可真是有着太多的意思了:听谁说呢?要嫁人做人后母,当然会打听一下这些继子女的脾气性格,这没有什么可以非议的;只不过没人谁一进门就会说出来罢了。   能知道在红锦身边的姐妹不是蓝罗就是青绸,这便不是随便打听的结果了;红锦的眼光再一次在金绮的身上转了转。   ”夫人吩咐当然不敢推辞。“红锦的话表明了,她并不是想留下来的,只是因为小宁氏开口了,一来她是新人、二来是她是继母,所以她不得不勉为其难。   小宁氏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不再是温温的笑容,她真得有些吃惊于红锦的直接;不过红锦并不这样认为,小宁氏这位新人一踏进凤家就如此直接了,她当然更可以直来直去。   蓝罗欠身:”六妹有些不太舒服,早早回房去歇着了;夫人要见六妹,只能等到明天敬茶的时候了。“   小宁氏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一丝,低下头去取茶盏:她的这两个女儿都不是好性子,也根本没有打算奉承她;捶句话说她们并不把她放在眼中。   她暗暗扫了一眼蓝罗,凤红锦不必奉承她也就罢了,这个蓝罗如此却算不得聪明————要知道蓝罗的终身可是捏在了她的手上。   翠绢已经行到了门外,回头看姐妹们一个都没有出来便又回身:”三妹妹。走啊。   “是二姑娘吧?可否进来陪我说会儿话7”小宁氏又开了口,翠绢可以说是代她解了围。   红锦和蓝罗的反应大出她的意料,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红锦和蓝罗已经坐下了,各自取了茶来吃,并没有任何一丝拘柬:这里是她们的家。   翠绢看了一眼门里,拉着金绮回来:“当然。”她微笑着:“不过三妹妹应该知道说些什么,我们几个嘴巴笨得很,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小宁氏笑着了一眼金绮:“二姑娘却说错了,三姑娘并不知道我的喜好呢。”她对金绮的称呼和红锦等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看向自己身边的奶娘:“奶娘,你把红包取出来给姑娘们吧。”   奶娘看了一眼红锦四姐妹,眼神思有一丝凌厉闪过:她当然感觉到了凤家几位姑娘的不友善。   “姑娘,红包是要这几位小小姐改口唤了母亲才给的。”她一面说一面掏出了红包来:“现在小小姐们要改口吗?也行的吧?”她问得是一旁的喜婆。   喜婆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她看了一眼红锦几人便想拦下此事,因为有一种感觉,凤家的几位小姐要改口怕是不那么容易.不如等一会人多了,想来几位小姐为着凤家的体面也不会过多为难于小宁氏。   可是小宁氏的眼波扫了过来,喜婆无奈的道:“当然可以。”   奶娘姜氏看向红锦,一面说话一面自红包中抽出了一封来:“这位是凤大姑娘吧?上前给我们姑娘见个礼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红锦没有想到小宁氏留下她就是为了这个,不过随即便明白了:小宁氏很聪明,猜到了她万万不会改口唤她一声母亲的,所以才会在屋里无人让姜氏如此行事。   她微笑着起身微微的蹲了下去:“夫人。”她是绝不会改口的。   姜氏的脸上笑容更盛:“大姑娘想来喜欢的傻了,现在哪里还能称夫人?要称母亲才是。”   小宁氏不开口,静静的坐在床上;不知迸为什么,那一身的红衣与一床红色刺痛了红锦的眼泪,她心里生出很多的不舒服来。   当即她又硬声道:“夫人。”这一次唤完之的她便坐了回去,对那个红包理也不理。不管那个红包里包了多少银子,小宁氏也不要妄想买到她这个“女”。   小宁氏的眼底闪过了不快,她没有想到避开了众人这个凤红锦依然不肯退一步,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就是啊,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她又何必如此在意?   姜氏脸上的笑容敛起了好多来,眼中闪过了怒气:“大姑娘,凤家可也是诗礼传家。”   红锦看向她:“我们凤家当然是诗礼传家。”她就是假作听不懂姜氏的话。   姜氏完全不笑了:“大~d娘,请你给我们姑娘、你们的母亲重新见礼。”   红铎端坐不动,看向姜氏笑得一脸无邪:“我已经见过礼了,姜妈妈莫不是老眼昏花没有看到?”   姜氏的脸上已经有了怒气,小宁氏低垂着头平静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帕,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喜婆却急了,她受雇而来就是为了今天能顺顺利利、喜喜欢欢的过去。   “姑娘们脸皮薄,我看还是不要讲什么长幼了,由三姑娘开始好了;三姑娘和我们的新夫人原就相熟,不会害羞的才对。”喜婆也不看姜氏的脸,直接叫金绮:“三姑娘,你过来给母亲行个礼吧。”   金绮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小宁氏才福下去,不过有一霎间她的眼底闪过了伤心:“给母亲请安。”母亲两个字刺痛了她。   宁氏去世还不足百日啊。   小宁氏伸手拉起了金绮来:“手这么凉?可是身上穿得太薄了些?”看向一旁的丫头们:“你们姑娘出来也不知道带着手炉吗?万一凉到了可怎么办。”   红锦看着小宁氏作为一个字也不说:她想要摆大夫人的架子随便,只要不招惹到她头上就可以。   姜氏喜喜欢欢的把红包塞到了金绮的手中:“三姑娘就是明礼懂事,拿着吧。”又转身取了一个小手炉塞到金绮的手中:“总要知道疼惜自己。”   金绮喃喃的道过了谢,看看小宁氏便又退回了自己的椅子。   她知道小宁氏会进门的,她知道由小宁氏来做继母强过其它人很多很多,可是这一声母亲喊出时,她才知道自己其实不想再唤任何一个人做毋亲:她的母亲只有一个,已经长眠地下了。   小宁氏收回手又微垂下头,好似有些害羞的样子。   姜氏看向翠绢:“二姑娘,请你过来给你们母亲见礼。”   翠绢起身笑盈盈的福了下去:“见过母亲。”她并没有把宁氏当过毋亲,小宁氏当然也是一样,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她并不在意一一她的生毋她从来不称呼为母亲。   小宁氏脸微红的拉起了翠绢来:“快起来、快起来。”亲手把红包塞给了翠绢。   姜氏看向了蓝罗,蓝罗不等她开口浅福了一福:“见过夫人。”她也不会改口的,因为她的生母就是死在宁氏的手上,她怎么可能唤宁氏的妹妹为母亲呢。   小宁氏的眼底闪过了寒光,头却纹丝未动。   姜氏眼底的怒火已经很明显了,她盯着蓝罗和红锦:这两个女孩子太没有教养了,居然不依礼行事一一她们愿意不愿意,凤德文迎了她的姑娘做填房,那么她们就要称之为母亲,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   实在是欺人太甚!姜氏的声音有些低沉:“大姑娘、五姑娘,相信你们都是懂礼法的人。”在她的眼中,是凤家攀附宁府,她当然不会把凤家的几个女儿放在眼中。   喜婆刚想打圆场,红锦就开口了:我们当然懂礼法。“   姜氏轻轻点头:”那就好,请两位姑娘上前给你们的母亲行礼。“   红锦看着姜氏:”我们已经行过礼了。“   ”你、你……“姜氏气得手指都抖了起耒:”我要去请姑爷过来。“她是陪嫁的人,可是却不称凤德文为老爷,可见她多么的以为宁府为荣。   红锦微笑:”姜妈妈这是在生什么气?“   姜氏气道:”大姑娘你为长,怎么可以如此带坏弟妹们。“   红锦看了一眼低垂着头不说一个字的小宁氏:”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还请姜妈妈指教。“   小宁氏想给她和蓝罗一个下马威吗?居然任由着身边的一个奴才在这里大叫小叫,真当凤家是她们宁府的后园子了。   喜婆强笑道:”姜妈妈也是和大姑娘开个玩笑,好了,前面已经开席,几位姑娘还是去照应女眷们吧?今儿我看来了好几位姑娘家呢。“   姜氏哼了一声儿:”见过礼之后再去不迟。“她就是要压得凤土姑娘低头不可。   红锦看向姜氏:”你不满什么?夫人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呢。“小宁氏想置身事外,红锦怎么可能让她如意。   小宁氏并没有回应红锦,姜氏却走到了红锦的面前:”大姑娘,你不改口称母亲置你父亲于何地?你要知道,你这可是不孝。“   红锦闻言笑了起来:”姜妈妈这话可是重了,我称夫人为夫人有什么地方不合礼数了————说起来,夫人也只是填房,明儿她要去祠堂给我母亲行礼呢。“这是姜氏和小宁氏自取其辱,怪不得红锦给她们难堪。   姜氏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因为小宁氏明儿的确要去祠堂给唐氏上香,并且要执以妾礼!她气得扬起了手来。   195章 贤良(粉红票475)   红锦本不打算和小宁氏一见面便来个水火不容,可是不想小宁氏却想硬生生的压弯她的腰:她当然就不会客气了。   小宁氏不过是个填房,却偏要在红锦这个根深苗正的嫡出长女面前,摆那么大的嫡妻架子,红锦便不介意让她明白一下自己的身份。   如果她是诚诚恳恳的来做红锦众弟妹的母亲,那么红锦在日后也不介意改口的;可是小宁氏却摆明了,她是来诚诚恳恳做凤家大夫人的。   姜氏要打人?红锦的唇边含上了冷笑,就等着她打下来:看看今天的事情要怎么收场。   ”奶娘。“小宁氏开口了,声音很平静:”你还不把红包给大姑娘和五姑娘?“   姜氏举起的手硬生生的收回,把红包掷到了喜婆的怀中:”知道了,姑娘。“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当然不肯在红锦和蓝罗面前服软.   那红包便由喜婆送了过来。   红锦和蓝罗让自己的丫头接了过来,起身谢过小宁氏:”谢谢夫人。“   小宁氏微笑:”你们太过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和我直说就好。“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她笑得一团和气。   红锦和蓝罗应了一声儿便又坐回去,她们不打算和小宁氏演什么母女情深的戏码;而金绮心里有些伤感,翠绢是明哲保身,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小宁氏说是要留几位姑娘说话的,现在屋里无一人开口便当真是打了她的脸;她并无所觉一样:”姑娘们也饿了吧?开席已经有些时候了,姑娘们快些去吧,莫要因我饿到肚子让我不安。“   没有推辞要留下来,红锦四姐妹起身微微一礼便离开了。   姜氏没有好气的让喜婆出去了,看向小宁氏道:”姑娘,为什么不让我好好教训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小宁氏淡淡的道:”今儿是我的大日子,而且这里是凤府不是宁府。“   姜氏的气平了一些,不过还是嘟囔了一句:”凤府又怎么了,他们还敢……“   ”有什么不敢?今天你不是看到了;“小宁氏的声音还是软软的:”奶娘,你以后记着些,这里是凤府不是宁府;而且在宁府.我们不也 ……“她轻轻一叹:”现在我们并没有上岸,一切还是要谨小慎微的好。“   姜氏眼圈一红拉起了小宁氏的手:”奴婢倒是没有什么,只是看到姑娘你这样被人欺负,我心里、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小宁氏轻轻摇头:”没有什么咽得下去咽不下去的,你只要把凤家当成宁府就成;这里,并不是我们的地方,至少现在还不是。“”告诉姑爷,我相信他不敢……“姜氏的话冲口而出。   ”当然要告诉,不过不是现在;“小宁氏拍了拍姜氏的手:”奶娘,一切我心中有数,你不要多事就好。“   出了小宁氏的房,翠绢和金绮都各走各的,都没有和红锦、蓝罗一   起走。   蓝罗待翠绢二人走得远了轻声道:”她,不简单呢。“红锦轻轻点头:”对。“这个小宁氏好像比宁氏要厉害几分呢。   蓝罗看了一眼前面的金绮:”我们的日子要难过了,人家应该到了高兴的时候。“   红锦的嘴角闪过了一丝笑意:”她是会高兴,只是能高兴多久便不知道了。“   ”应该不会吧,她可是三姐姐的亲姨母。“   红锦摇了摇头:”眼下说什么都太过早了些,我们倒是要事事小心些才成;想来她不会就此罢休吧?我如果是她,来到凤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威。“   ”她不是已经做了;“蓝罗撇了撇嘴:”一来便想拿我们姐妹开刀,不过依我看她主要是对着姐姐来的。“   ”不用担心,我想接下来她会向五娘或是六娘下手;用我不能镇住其它几房,而五娘和六娘却不同了,接下来我们只要小心些,应该没有大事儿的。“红锦看了一眼蓝罗:”有四娘在,我想她不会拿你开刀的,你只要避着她些就好。“   红锦自己是避无可避的,就算她快要出嫁也是一样,因为有浩宇在;只要事关浩宇,她便不能束手旁观。   宁知府在年前匆匆把女儿嫁了过来,抢在红锦出嫁之前,这个时间还真是有些巧妙:就算是小宁氏是再嫁之身,就算她还是个庶出的,但她的亲事也不应该如此仓促的。   红锦和蓝罗回到席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因为女眷们大多都在巴结奉承宁府送亲的人,倒也让红锦和蓝罗落一个轻松,饱饱的吃了一顿。   二娘到六娘都是一身的绿或是粉,在众多女眷当中这些颜色当然很刺眼,尤其是对二娘她们本身来说。   胡氏脸上的笑容最假,看得红锦都替她难受:还不如不笑板着一张脸更好此;二娘几个倒是脸色平静,言谈举止并没有什么让人褒贬的。   四娘看到红锦和蓝罗回来之后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找了一个借口过来,想问问红锦和蓝罗没有什么事情吧;她刚坐到红锦身边,胡氏便也到了。   ”她没有为难你们吧?“胡氏开口便问道。对她来说天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蓝罗没有理会胡氏,红锦轻轻的摇了摇头:”给了我们一个红包。“   胡氏看向   红锦:”你、你们改口了?“   ”嗯,见过礼了。“蓝罗淡淡的应了一句:”她那里还备下了不少的东西,听说是要明天一早用的。“   胡氏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因为明天一早她们要在小宁氏自祠堂回来之后给她敬茶;她当然心中是不舒服的,极为不舒服,因为小宁氏抢走了她的正室妻房地位。   四娘看胡氏还想问东冉西的,便叫着她一起去寻二娘和五娘:胡氏和小宁氏是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她和红锦、蓝罗并不关心。   胡氏打错了算盘,红锦不会和她成为一条船上的人。   喜宴总是吃得时间很久,众女眷们用过了饭聚在一起说话,红锦坐得无聊便起身想回房去换身衣服:礼服实在是太重了些;一会送人她也不想过来了。   她和蓝罗刚溜出来,就看到了容连城。   蓝罗嘻嘻一笑:”那姐姐就由兄长送回去,我先走一步了,车了就归我用了,这月色不错,如果不走一走实在是可惜了。“说完,她也不告等红锦答话,带着人上车子就走了。   红锦啐了一口:”居然也学得调皮了。“她是有些不好意思,就好似她和容连城约好了一般。   容连城也没有想到红锦会出现,看到蓝罗走了他咳了两声:”可是问了。“   红锦轻轻点头:”兄长怎么不多吃两杯?“   ”相熟的人都已经告辞离开了,留下来的八成是想闹洞房吧?我坐着无聊便出来走走,不想却遇到了锦儿。“容连城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今天晚上月色还真是不错,要不,我们真得走走?“   红锦听出来他有意调笑,似嗔非嗔的看了他一眼:”兄长也没有少吃酒吧?我让人备下了醒酒汤.兄长随我去吃两碗吧。“   被红锦如此一看,容连城的笑容更深了:”我送锦儿回去,走这边吧。“他示意着路要走回去却要远一些。   红锦并没有反对,两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向前行去,一路上说一   些并不要紧的话,却自有一种温馨在心头。   丫头小厮们远远的跟着,轻声说笑起来;月色更加的柔和了。   在红锦和容连城离开不久之后,翠绢也自厅里出来;她叫过一旁伺候的人问了几句话,看一眼红锦和容连城离开的方向,带着丫头们自回院子里。   红锦回到院子里时,浩宇已经吃过了醒酒汤,正和四斤、多多说话;看到红锦和容连城回来笑道:”我却是先到了,汤也吃过了,我把孩子们送到四娘那边去,兄长留下来吃汤吧。“   红锦叫住了他:”听说浩天找你麻烦了?“   ”没有什么;“浩宇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虽然当着众多的宾客不好发作,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他并没有得了好去。“   红锦轻轻点头:”嗯。浩天那人不要理会他,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敢找你麻烦,应该是有人授意.不然他不会想在今天闹出什么不痛快了,那不只是扫了我们凤家的人脸,也是打了宁府的脸。“   浩宇立时便明白了:”小宁氏。“他看了一眼红锦:”姐姐也要当心些。“红锦叮嘱了浩宇两句才让他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小宁氏去过了祠堂,回来和凤德文坐在大厅上等着凤家   各位主子们敬茶。   二夫人等人依次上前奉了茶,小宁氏很平和的向每个人都还了半礼,言谈很是得体,对每一位夫人都很敬重的样子。   一切落到凤德文的眼中.自然对小宁氏更是欣赏,感觉自己这次娶妻当真是娶对了。   红锦行到小宁氏面前:”夫人。“她轻轻的福了下去,虽然不算是大礼,但也说得过去了。   凤德文听到她的称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这个女儿的性子他是十分清楚的,并不想在众人面前再丢一次体面。   红锦行完礼,取过丫头手上的茶盏:”夫人请用茶。“   小宁氏笑得很柔,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笑意:”大姑娘快快起来。“   一面说着一面去红锦手中的茶。   她的手接过了茶盏,就在红锦松开的一霎间她的手微微一歪,一杯热茶便倾倒在她的手上、身上。   红锦只愣了那一下便明白过来,她抬头看了小宁氏一眼:她居然会先来收拾自已,而不是五娘或是六娘,难不成自己看错了她,她并不是一个很聪明厉害的角色嘛。   小宁氏的眼底还有笑意,不过脸上却只有受惊的神情,但也只是一   霎间便恢复过来;而一旁的胡氏等人都看了过来,明白接下来就会有一场风波了。   凤德文当然认为红锦是故意的,因为她并不承认小宁氏是她的继母,所以才会把茶倒在小宁氏的身上。   红锦并没有说话,此时分辩什么用也没有;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小宁氏,没有一丝惊惶。   小宁氏手上的茶盏也掉到了地上,不过她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有伤到你吧,大姑娘?“   满厅里的人都看向了小宁氏,包括红锦:好一个贤惠的继母!   196章 三杯茶(粉红票485)   一旁的丫头们赶快过来给小宁氏收拾身上的水渍,可是她却让丫头先看看跌在地上的茶盏是不是伤到了大姑娘,热水是不是烫到了大姑娘。   敬茶用的茶水当然不会烫,因为小宁氏接过去就要吃一口的.太烫了怎么可能吃下去:茶盏是向着小宁氏那边倒下去的,当然不会有茶水溅到红锦身上——就算是溅到了也不会烫伤的。   丫头们连忙过来要给红锦收拾,却被若蝶拦下来:”大姑娘这里有我,你们快给大夫人收拾一下—— 夫人怎么手就滑了呢?“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若蝶,果然是自己的丫头,心思与自己相通啊:”夫人怎么手滑了一下呢,没有烫到吧?“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关切,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宁氏,告诉她,我知道你玩得把戏。   小宁氏没有想到红锦主仆一开口便把茶水翻倒的错推到了她的身上,的确是她打翻的,可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胡氏翻了一个白眼:她不是以为这样的小把戏能让大姑娘吃亏吧?   还真是天真的可以。   红锦就势扶着若蝶的手起来:”去给夫人取衣服,让夫人去暖阁重新梳洗一番吧;管茶水的丫头呢?这茶盏的外面是不是溅到了水,幸好这水不是烫的。“   小宁氏迎着红锦平静的一双眼睛,她知道自己错估了红锦,刚刚她还表现的很贤良,现在要怎么办?继续贤良下去嘛。   ”不是我手滑,好像是大姑娘手滑没有拿住吧;“她轻轻的开口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去换身衣服也就是了。“她还是很贤良的。   她说完话之后看了一眼凤德文,眼底闪过了清清楚楚的委屈;她知道每个家中真正能做主的是男人,所以她要让凤德文为她讨回公道。   但是她却高看了凤德文,也是最近凤家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金绮和浩天被凤德文很明白的封了口,不许他扪对宁府的人提一点—— 现在的凤德文是不敢去招惹自己的大女儿。   凤德文轻轻的拍了拍小宁氏的手:”你先去重新梳洗。“此事表示就此揭过,小宁氏大为吃惊,她不敢相信又看向了凤德文,只为了要确信自己听到的话。   红锦却在这个时候清清楚楚的道:”是夫人滑了手才对,我刚刚可是端茶端得稳稳的。“她不要背这种黑锅。   再说了今天的敬茶对小宁氏来说很重要,可是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她现在很忙,如果不来敬茶的话更好,能多出不少时间来去打理生意。   要知道今天自梳妇的大姐要见她,早已经约好在一处园子见面.有太多的事情要准备了,因为自梳妇们不同于一般的人,她们有很多的禁忌,红锦并不想让自梳妇们认为自己不尊重她们。   去准备那些事情可比给小宁氏敬茶浪费时间要强得多,如果不是为了不留下话柄给人,让浩宇日后难做,她还真不会出现在这大厅里。   既然小宁氏都不怕今天会有意外毁了这一天,红锦当然更加的不介意。   小宁氏听到红锦的话,眼中的委屈差一点消失:凤红锦这是有意要和她争论。   争,还是不争呢?这对小宁氏来说还真是个问题。   她回过头看向红锦,在红锦的眼中只有平静,平静的让她感觉自己好像矮了三分:凤红锦站着比她坐着要高了不少。   红锦看着她的双眼,用十二分肯定的语气道:”是夫人的手滑没有接好。“   小宁氏知道红锦不会改口了,如果她再坚持下去,那么今天十有八九要耗在此事上:而其它的继子女们还没有给她敬茶。   她长吸了一口气:”可能是我手滑了。“她要结束这件事镂了。   红锦轻轻点头:”夫人要小心才是。“   小宁氏身后的妻氏瞪了过来,那目光看起来恨不得咬红锦一口;红锦迎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姜妈妈,弟弟妹妹们还在等着,你还不伺服夫人到暖阁更衣梳洗?“   姜氏气得哼了一声儿,当着凤家众人的面儿也只能扶起了小宁氏去暖阁了:她就是再不服气,她也只是一个奴才。   原来她是宁府的一个奴才,现在到凤家她依然还是奴才,就算她看不起凤德文,看不起凤家的任何一个人,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她也不能改变自己的身份,在红锦吩咐她做事时,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遵命。   什么叫做窝囊气?这就是了。   凤德文在小宁氏去梳洗之后合上了眼睛,他现在的身体并不太好,所以新婚之夜他还真是有些过于劳累,天色放亮时他并没有睡醒.只是被小宁氏叫醒,知道一家人都在等他不得不起来再已。   他不说话,厅上的众人当然更不会说话;胡氏眼中有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她不时的向东暖阁瞟一眼。   不多时小宁氏便回来了,红锦起身过去扶了她坐下来:”夫人莫要太紧张了,现在都是一家人。“   小宁氏柔柔的一笑:”谢谢大姑娘了   。“就好像刚刚的一幕没有发生过,红锦和她相处的很要好一般。   浩宇这时上前弯下了腰:”夫人。“他也是一样不肯唤母亲的。   凤德文合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不知道他是太过劳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小宁氏看了他一眼也只能柔和的笑着去接那盏茶:”大少爷快快请起。“   红锦侧身,小宁氏取茶盏几乎是同时的事情;就见红锦轻轻眨了一   下眼,浩宇的手就在小宁氏的手指碰到了茶盏时,手上一用力把茶盏翻倒在她的身上!   茶盏掉在地上,因为有厚厚的毯子,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声,滴溜溜的转着滑到了胡氏的脚下;胡氏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茶盏,嘴角的笑意是想忍也忍不回去的。   厅上一片寂静,众人都看向了红锦和浩宇:这也太过明显了吧。   可是红锦却第一个出声儿:”夫人,你还是太紧张了。“她取出手帕胡乱的在小宁氏的身上扫了两下子:”怎么手又滑了呢。“   小宁氏的眼中闪过了怒气,她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咬着牙盯着红锦。   红锦却笑嘻嘻的道:”夫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杯茶的水烫?“她连忙叫人:”姜妈妈,你还不扶了夫人去看看,可有烫侏没有。“   姜氏尖叫:”你、你们姐弟太过可恶了,居然一而再的欺负我们姑娘。“   红锦收起了笑容看向姜氏:”姜妈妈你说话可要注意些,不要无凭无据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我的那杯是夫人是失手,弟弟的这一杯也是夫人太过紧张所以再次失手。“   ”如果是我们姐弟故意为之,请问姜妈妈,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红锦盯着姜氏:”不然的话就要请夫人给我们一个说法了。   我们姐弟在凤家自幼无母,却也不是什么人想欺就欺的,就算是你也不行。“   没有明说,不过人人都知道红锦的暗指:就算你是宁府的人,做了继母想欺负我们姐弟也不行。   姜氏的脸一下子涨红:”你们就是不想认我们姑娘为母!“   ”我们自有母亲,想来刚刚夫人去祠堂时给我母亲见过礼了   此事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如果是这样的事情 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幼稚的事情,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泼一盏水能改变什么?“红锦娓娓而谈不紧不慢:”夫人已经成了我们凤家的大夫人,这一点是全城人都知道的。“   姜氏说不出话来了,她并不是一个口齿伶俐的主儿。   小宁氏在此时开口了:”姜妈妈,你也是的;不过是我手滑了一   下,和大姑娘、大少爷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乱说话。“   她又看向红锦:”大姑娘不要在意。“   ”我是个做小辈儿的 当然不会在意什么;“红锦回视:”只希望夫人能不在意就好。“   小宁氏咽了一口气:”我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带着姜氏一行人匆匆又去了东暖阁。这一次,她在东暖阁里呆得时间比较久。   红锦就是故意的:小宁氏刚刚暗指她把茶水故意泼过去的,那么她便故意一次——她不喜欢被冤枉。   如果是能说清楚明白当然要说清楚明白,如果不能说清楚明白,她便不妨当真做了,免得自已硬生生的背了黑锅!   二娘和五娘眼底闪过了笑意,四娘却闪过了一丝不赞同:如果小宁氏第二次发作起来,红锦和浩宇不是要吃大亏?白白要让人捉住自己的把柄嘛。   红锦看到了四娘的担忧,她轻轻摇头:泼一盏茶水而已有什么凭证能说是她和弟弟故意,而不是小宁氏手滑,她敢这样做就是想不讲道理。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好讲,为什么一定要同小宁氏讲道理呢?真闹将起来,她和浩宇就是不承认就是一口咬定了小宁氏手滑:你能滑一次为什么不能滑第二次呢?胡搅蛮缠嘛,今天很适合。   因为小宁氏在意今天:这是她在凤家确立身份地位的日子绝不想被人搅了。   谁在意谁吃亏,这句话并不是只指男女感情 放在此时也是一样合用。红锦今天就是不想和小宁氏讲道理,不然她就会让浩宇把茶水倒在自已身上。   红锦坐回自己的椅子,蓝罗和红锦低声说笑起来,引得小宁氏自暖阁一出来便盯了蓝罗两眼。   小宁氏坐下之后接每一盏茶都很小心,她是真得怕了;但是她再小心,在接蓝罗那盏茶时,还是出了差错,那茶居然倾倒了蓝罗一身!   蓝罗看着小宁氏眼圈红了,抖着嘴唇看着小宁氏,然后泪水便落了下来:”夫人你、你……“然后掩面哭着奔回了四夫人的身边,扑进了她的怀中。   小宁氏的脸,青了。   197章 风华绝代一佳人   小宁氏真得想骂人,非常想骂,虽然她自出生到现在还不曾说出来句粗口: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戏弄过。   这是报复,对她赤裸裸的报复;三杯茶,只有一杯是她自己动得手脚,后面两杯茶水却和她没有关系;可是,她说得清楚嘛?   第二杯茶水凤浩宇明目张胆的把茶水倾倒在自己身上,她知道凤红锦想借机大闹一场,牟以她忍了;眼下的这第三杯茶水,却让她有口莫瓣:她忍下了第二杯茶水后,人人都知道她生气了,而后她自暖阁出来还盯了蓝罗两眼——更让她有口莫辩。   凤红锦!她在心底咬牙;而此时的红锦却在心中暗叹:可惜了那三   杯茶,要知道那茶也是几钱银子才能买一两的好茶啊。   蓝罗并没有指责小宁氏一个字,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有她的泪水已经足够;厅上的众人除了金绮姐弟之外,几乎人人都对小宁氏生出了不快。   凤德文微微皱眉:”不过是几个孩子罢了,你身为长辈不应该如此计较的。“他对蓝罗有不一般的愧疚。   小宁氏扭头看过去:”老爷,不……“   ”行了。“凤德文举起了手来阻止小宁氏再说下去,他咳了两声:”今天夫人太过紧张所以才会手滑,蓝罗你也不用落泪了,不过是一杯茶水罢了。“   蓝罗起身微微一福,却并没有说话。   ”回房去重新梳洗一下,一会儿和你四娘出府去逛逛;“凤德文想得就是息事宁人:”想买什么东西就买什么,事后让他们到府上的帐房结帐就好。“他很大方。   不过只有城中几家有名的大店铺才会送货到府上之后再收银子,其它很多地方都要先付银子的;而四娘和蓝罗也都是心中有数的人,不会借此大买特买:不然凤德文会反翻脸不认帐的;所以他的话很大方,但是实际上这话几乎等同于一句空话。   但是却极落小宁氏的脸,致使小宁氏脸上一紧闪现了怒气。   蓝罗却看也不看她,委屈的行了一礼之后,便扶着丫头的手缓缓的走掉了:其实她心里早已经笑得不行了。   小宁氏的脸皮绷得紧紧的,她的手也在袖中握得等紧的:她不能发作出来,不然今天就会成为她的笑柄。   姜氏一张老脸紫涨紫涨的,却也只能轻轻土前拍拍小宁氏的肩膀:”姑娘,四少爷过来了。“   小宁氏努力放开脸色,接过了浩民手上的茶水;可是她微颤的手让厅上的众人都知道,她现在已经忍到了极限。   凤德文看了小宁氏一眼:”吃完茶我们还要去宁府呢,快些吧。“他顿了顿又道:”你是这些孩子们的母亲,有什么对与不对的日后慢慢教导也就是了。“   小宁氏闻言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就是凤家的大夫人、主母”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她的心情好了一点,在接青绸的茶时还对她笑了笑:“六姑娘果然是个伶俐的人。”   浩民和青绸也是有样学样,只称她为夫人。   小宁氏不是不委屈的,因为凤德文没有斥责他的儿女们,让他们都改口:也因此,她今天成为凤家主母的第一天,过得极为憋屈。   红锦在青绸奉过茶后起身:“父亲,夫人,我和浩宇还有一些事情先告退了。”她也懒得再虚应故事,直接告辞走了。   凤德文挥了挥手,他认为这一对儿女不在眼前更好,能少很多的事情,免得一会儿再节外生枝,让小宁氏再难堪。   可是小宁氏心中更加的不快,她认为自己和凤德文还没有去回门,凤红锦就离开是对她很大的敬,可是凤德文居然同意了!她微垂下头,眼圈已经有些红了,因为这桩亲事并不像她的母亲所说得那般好。   凤德文分明并不把她放在眼中,更不要说放在心上了。   红锦一走,五娘也借口府中有事情要处置,也起身走了:她是不可能把凤府的大权交给小宁氏的;她和小宁氏是不可能会好好相处的。   小宁氏郁闷的几乎要发狂:凤家这都是些什么人?!   红锦却根本就把她扔到了脑后,去处置她自己的事情了:这个小宁氏虽然不是个简单的,却分明被金绮的话给误导了,一进凤家便用错了法子。   如果换成是红锦,她最先做的就是拢住凤德文:这一点不需要她用太多的力气,只凭宁府二字足矣,趁这个机会拿回凤府的大权.成为凤家的真正的主母。   到那时,不管是凤家的那一房不都得仰她的鼻息而过活?但是小宁氏却先来招惹红锦树下一个敌人,而五娘手中的大权她是一分也没有夺到。   想来不会用太久,小宁氏便知道在凤家她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希望那个时候还来得及:在她进凤家之前,凤家各房可是各行其事,现如今却有了抱团儿的迹像呢。   红锦并不想阻止这一切,小宁氏和五娘她们争起来才好,才不会有人总盯着她和浩宇手中的家业;她前些时候甚至动过心思,要把一些铺子交到五娘的手中,来个祸水东引的,只是后来因为有浩飞的出现,让她感觉不妥才又做罢的。   铺子能到她的手中不容易,她耳不想就如此双手送人:要送人也是要送给浩宇才对。   红锦带着人赶到了园子里,因为对方是自梳妇,所以她并没有要浩宇相陪,让他自去忙了。   这座园子极为有名儿,是城中各贵妇们常来的地方;而红锦定的院子靠进园子的后门,可以不必自前面大门进去,十分的幽静:如此也就避免自梳妇会遇到一些男仆了。   到下午约好的时候,自梳妇的大姐按时到了。   红锦立在后门看到了一辆粉蓝色车帷的马车驶过来,还真让她小小的吃了一惊:因为听吕孔方说,自梳妇所使用的马车多用黑色或是灰色。   马车停下之后,跳下来一个明眸皓齿的丫头,她对着红锦微微一礼并没有开口说话,便把脚踏摆好:“大娘,请下来吧。”声音清脆好听,带着三分的笑意。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很活泼的丫头—— 这也不像是自梳妇们会用得丫头;而且也没有听说自梳妇们有丫头用啊。   马车里伸出了一只白嫩的小手,不,只有三根手指而已;细细长长、光滑如羊脂一样的三只手指,一截淡紫色绣着喜上梅梢花样的衣袖。   然后车帘被那手挑开,马车里的人探出了头来。   红锦并没有注意到她长得什么样子,在看到这个人半边身子的时候,满心满脑里只有一个词:风华绝代。   红锦生出了一种感叹,这才是女子!是的,在看到这位自梳妇大姐的一霎间,红锦认为女子就应该是她这个样子。   她身上的头面、饰品不多却也不少,都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只会给佩戴它们的主人增光,而不会抢了主人的风头。   不要说她的一举一动了,就是她轻轻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感觉到春天已经很近了。   好一个妙个人儿!   自梳妇的大姐已经站到了马车旁,她和丫头、车夫、马车在一   起,并不突兀:她站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突兀;她是那么的美,却又不会掩盖着身边人的光芒。   不让人看到她之后眼中只有她,但却会让人在看到别人的时候,只想着再把目光移回去。   “这位就是凤大姑娘了吧?让凤大姑娘亲自迎出来,真是让妾身愧不敢当。”自梳妇大姐的声音听上去并不脆,也不软,甚至有一点粗哑,可就是让红锦听着很舒服。   是的,自梳妇大姐整个人都让人很舒服。   “妾身姓赵,自弃于夫所以无夫姓,人称赵大娘。”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很自然,没有一丝的尴尬、或是不好意思。   让人感觉到她只是在说一件事情,一件发生过的、存在的事情,如典而已。   红锦连忙欠身还礼:“不敢,赵大娘太过客气了;能请到大娘一   聚,是小女子的荣幸。”她的这句话不是客气,是发自于内心。   就在刚刚她所想得还是生意、还是自梳妇们的数量,现在那一切虽然并没有在红锦的心头消失,可是如果今天和赵大娘不能达成共识,她也认为不虚此行。   赵大娘笑了起来,她的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岁月并没有对她有太多的怜爱,一样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可是,这些皱纹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在看到赵大娘眼角的皱纹时,红锦忽然明白什么叫做经历过沧桑的女子最美。   岁月在赵大娘这里,并不是敌人,而成了朋友:就像是好酒.越久越有味道的朋友。   “大姑娘倒是诚心人,那妾身便不客气了。”赵大娘不止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人物,而且一双眼睛更是历练的极其精明。   红锦伸手肃客,她在心神稳住之后才发现,赵大娘其实并不美,就算是她年青的时候也不美:嘴有些过大,鼻子也算不上挺直,一双眼睛更不是什么丹凤眼、杏仁眼;顶多只能说是中人之姿。   如果单论样貌,把赵大娘放到人群,绝不会让人多看她一眼:太过平常了,即不丑却也不美。   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人物,怎么也会做了自梳妇?红锦心底生出了疑问,如果换作她是男人,这样的女子她一定会好好的疼爱一生。   因为赵大娘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她很聪慧,并且有着世情练达的精明——是哪个男子如此不长眼睛的?!   198章 德馨堂(粉红票495)   可以说红锦真得被赵大娘迷住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吸引人。   赵大娘坐下之后左右看了看:“怎么不见那位吕掌柜?”“因为大娘来,所以他特意避开了。”红锦直言。因为她的直觉,眼前这位佳人会喜欢直来直去的。   赵大娘大笑起来,她的大笑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只会生出美感来:带着柔和的豪爽。   “看来是被我自梳妇的身份吓到了;”她摇着头:“我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这世上除了女人就是男人,除了男人就是女人—— 我不见男人,岂不是要自闭于房间里再不出来?”   红锦笑了:“我原就以为不见男人是不好的,不只是世上只有男人和女人,既然自梳妇的姐妹们都是自立自强,不依附于男人而活,那么就是根本就不惧男人才对;不惧,视而不见,为什么要避开男人呢?”   “好,说得好!”赵大娘抚掌:“凤大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她忽然收住了笑声轻轻一叹:“只是可惜,太多的人看不开、看不破了。”   她叹完又微笑起来:“原本听说过凤大姑娘的事情,就认为姑娘是位奇女子,现在一见果然如此;巾帼不让须眉,说得应该就是姑娘这样的人,世间女子当如姑娘啊。”   她叹息时,让人自心底生出了哀伤;她笑得时候,又能让人如沐春风。   红锦脸一红:“大娘客气了。”她还真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比这个世上的女子受过得教育多吧,并且她自本心里是认定了男女平等的——在上一世,哪个女子不是如此认为的?   在到了这个世上,怕是她因此多出一份不同来也未可知,却没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因为上一世几乎每一个女孩子都如她一般。   赵大娘的出众和她的特别, 当然应该是赵大娘更为上。   赵大娘摇头:“我从不客气的,我只说实话。”她微笑:“大姑娘请我来就是为了做工的事情?我要代那些苦难中的姐妹们谢谢大姑娘了。”   红锦没有想到她没有提及,赵大娘便已经同意了:“谢谢大娘的信任。”   赵大娘微笑看着红锦的双眼:“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历过许多事情之后,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再者,不过是一份工,姑娘愿意提携我感激还不来及。”   红锦闻言笑了起来:“大娘豁达,我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服大娘呢 现在看来那此话是做了无用功。”   “如果接下来姑娘感觉和我无话可说,不妨把那些话说出来.我们稍稍解解闷也是好;”赵大娘的笑容里闪过了一丝落寞:“这里的景致不错,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回去那个灰色的院子里。”红锦悄悄打量了一眼赵大娘,发现她专注的看着院子里的几株常青,心中轻轻的一叹:风华盖世的人也有着难愈的心伤吗?   “正想要请大娘一起用顿晚饭 ,只是怕大娘不肯赏脸呢。”   赵大娘回过头来一笑:“大姑娘是不是在醉仙楼摆下了席面,我可是听说那里的酒席很不错的呢;吕掌柜说起来可算得上是我们衣食恩人,不知道到时是否有幸相识?”   红锦笑道:“不只是摆下了酒席,而且还是燕翅席呢。”   “那就太破费了;”赵大娘笑得很好看:“不过我不客气了,说起来几年也难得能吃一桌上好的燕翅席呢。”   跟在赵大娘身边的丫头笑得两只眼睛都弯了起来:“大姑娘,你可一定要对人说,你可是费尽了口舌才说动我们大娘,又为了表示诚意才请我们大娘去了醉仙楼—— 大姑娘 你一定要这样说哦。”   红锦很喜欢这个丫头:“原本就是这样啊,我现在还在说服大娘当中呢;姑娘可要帮着我一些才成。”   那丫头咯咯的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对洁白的小虎牙:“我喜欢,凤大姑娘。”   红锦微笑:“我也喜欢你。”   丫头高兴的抱住赵大娘的胳膊:“听到没有,凤大姑娘说也喜欢我呢。”   “又发疯了;”赵大娘一指点在了丫头的额头上,却带着十足的宠溺:“也不怕大姑娘笑话你。”回过头来对红锦柔声道:“大姑娘莫怪,这丫头其实……”她没有再说下去,长长的叹了一声儿。   那丫头已经收起了笑声,轻轻的推了赵大娘一把:“我都忘了大娘还记着做什么。”   赵大娘轻轻的抚了一下丫头的头,却并没有再说话。   红锦明白是赵大娘知道丫头并没有忘掉如果忘掉了,就不会说出来。   “我们去游园如何?听说这园子里的梅树可是开得很不错呢。”   红锦看向了赵大娘,不想她和那个丫头总想着那些伤心的过往。   赵大娘闻言回过头来:“你是个好心的。”她明白红锦的心意。   “那大娘就不要辜负了我的好意;”红锦和赵大娘好像是多年的知已一般.说话都是那样的自然:“来,走吧;说不定还可以剪几枝带回去呢。”   赵大娘轻轻的摇了摇,那眼底隐约的落寞在这一霎间笼罩了她的仝身,连声音都听起来那么的不真实了:“不了,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到处走动的人,更喜欢的是这样坐着向窗外看去。”   红锦不相信,因为赵大娘的话语透着一丝丝的不甘。   “走吧。”她对那丫头使了一个眼色:“雪还没有融化,此时观梅正是最佳的时候呢。”   赵大娘看向红锦笑了,笑得让红锦心生几分酸意:“大姑娘你还是太天真了些——就像大姑娘所说,现在正是观梅的好时节,那梅园想来会有很多的贵人,像这样一个不祥之人出现在那里,必会让人不快的。”   顿了顿,她的声音清晰了起来,眼睛也眯了起来:“而大姑娘你和这个不祥之人一起出现在贵人们之前,对你的名声不利;罢了,这院子里的景致已经不错了,而且还有一桌燕翅席呢。”   红锦闻言偏了偏头:“我们自活我们的,何必在意人言?”   “大姑娘豪气!不过我年纪大了,知道人言可畏四个字是多么的可怕;”赵大娘微笑:“也不想无谓的与人斗气。”   红锦忽然明白了,看赵大娘的言举举止,想来她的出身应该不低,说不定就是自城中某一个世家出来的,那些贵人想来一定会恨赵大娘入骨吧?   “大娘不想去我们便在这里清谈也好,今日能够认识大娘真好。”红锦没有再邀她去赏梅。   赵大娘的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我不是怕,只是懒得再和人计较了,无用而已。”她知道红锦猜到了什么。   红锦没有想到赵大娘如此的聪慧,一面感叹老天的不公一面轻轻的道:“女子应该对自己要好一点。”   赵大娘立时便会意:“因为百年苦乐随他人,是吗?”   “大娘怎么知道这句话?”红锦有些奇怪,她原本不清不楚的写下那两句诗的时候,并不知道出处;现在当然已经明了。   “大姑娘好文才,那两句诗怕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呢;”赵大娘笑道:“能传到我的耳中,城中便已经有太多人知道了。”   红锦苦笑,现在再解释说诗不是自己所作是不是太做作了一些?当初她写下来时,只是想到了而已,也以为是前人所作。   而容连城在当时也没有太过惊奇,就连之后花明轩等人看到,也没有什么人惊叹于她的文才,才会让她一直忽略了此事。   她岔开了话题,和赵大娘一直谈到了醉仙楼,直谈到两更之后,赵大娘这才和她依依不舍的分手:两个人居然是一见如故,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虽然赵大娘的年龄做红锦的母亲都有余,可是她们还是成了朋友,肝胆相照、志趣相投的好朋友。   赵大娘和红锦的见面并不是人人皆知的,因为自梳妇的身份在本城虽然不是见不得人,却不能见容于人:尤其是世家。   因为说到底,这里是男人做主的世界,赵大娘和自梳妇们的存在无疑打了男人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对男人说“不”,在这个世界是不可以的;男尊女卑是自古就定下来的规矩。   赵大娘在醉仙楼吃酒的事情,只有红锦、吕孔方几个人知道:就连醉仙楼的老板,也不知道他的酒楼里今天晚上招待了一位自梳妇。   赵大娘带着帷帽回到了“德馨堂”,她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那三个字冷笑:这就是那些可恶男人们的心思了,给了她们这样的一个地方,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就是想让她们这些可怜人一辈子都生活在灰色里。   “大娘,你又吃酒了?还这么晚回来?”德馨堂的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黑衣的妇人,虽然是大晚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她依然戴着黑色的帷帽:“你可是我们德馨堂的大姐,让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会让人怎么看待我们?”   “怎么看待,也比可怜虫要强一些。”赵大娘扫了那妇人一眼,也不再理会她,自扶着丫头进了德馨堂。   那妇人在背后冷冷看着赵大娘,恨恨的跺了跺脚,喝婆子们:“还不关门上锁,等着男人们摸到你们床上嘛!”   “你刚刚说什么?”赵大娘一下子转过身来,那妇人冷哼一声回身就走了。   而送走赵大娘离开醉仙楼的红锦等人都没有发现,在她们走后,二   楼的某一个雅座厢房的窗子打开了,当窗而立的人就是方人豪。   199章 飞来的银子(粉红票505)   红锦和赵大娘一别两日之后,赵大娘身边的丫头寻到###要见红锦;她对红锦道:“我们大娘说了,年节一过德馨堂便可以为大姑娘做工了,不过不是全部的人,大娘让大姑娘莫怪,她、她也有她的难处。”   丫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红锦,并没有再说下去。   红锦微微一笑:“无妨的,有多少人呢?至于做工的事情我都跟大娘说详细了,相信大娘都会有安排,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让大娘也不必往心里去。”   德馨堂能做工的人不是人人都为红锦做事,那么便要担心泄密的事情:虽然说自梳妇们不向世人来往,但是红锦能寻到赵大娘,谁能保   证其它人便寻不到德馨堂里另外的人呢?   这一点红锦并不担心,因为赵大娘是一个信得过的人;她没有说不做,而是让丫头来送信,便是向红锦保证了不会出事儿。   红锦相信赵大娘,虽然只见过一面。   丫头笑道:“大娘真没有看错大姑娘,有一半儿吧,有那么二十   多个人是绝不肯做的,还有二三十人没有拿定主意,不过大娘没有劝说她们,说一切随缘。”   红锦点头:“你情我愿的事情,不用勉强她们的。只是为什么要过了年节呢?年节虽然没有多少日子了,不过能做一点赚点银子不好吗?”   “大娘就是这样说的,我也不太清楚。”丫头摇头,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点心真好吃,我太喜欢你了,大姑娘。”   红锦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你是喜欢我这里的点心吧?”   “嘻嘻,都喜欢。”丫头也不避开,任由红锦捏了一下:“大姑娘,你让那位姐姐去取点心,是不是要让我带回去的?”   “好厚的脸皮哦,小心大娘听到骂你呢。”红锦又捏了她一下,真是个鬼机灵的小丫头;她真得很喜欢她,没有什么原因可能就是投缘吧口   丫头不在意:“骂又不会少块肉,你是不知道大姑娘,德馨堂里居然不让吃肉!不让吃这个,不让吃那个,还要诵经什么的,唉!我真不明白,如果过这种苦日子,为什么不留在原本的家中,反正也是一样要受苦嘛。”   红锦拍了拍她的头:“拿了点心快回去吧,知道你记挂着大娘;这里面除了点心还有一些包子什么的,不要只顾给大娘吃,你也吃一些,没有了就来我这里拿。”   丫头答应着接过点心来就跑掉了:“大姑娘,你不说我也会来的。”留下一串的笑声。   红锦并不着急让人赶工,因为年节将近,就算是现在赶也赶不出来了;而织锦行在吕孔方的经营下所赚已经不少,她和浩宇只凭织锦行就能过个很舒服的年节,更不要说还有盛泰福那边的所得了。   现在的吕孔方可比红锦姐弟忙,因为盛泰福的大掌柜也是他了:他原是被花明轩惜走的,说好是借几天,可是几天之后花明轩和胡正豪就来寻红锦,硬是许下了很多的好处,只要吕孔方能做盛泰福的大掌柜。   吕孔方忙归忙,不过红锦看着他一天天的精神亦亦,很有些越忙越有精神的样子:看来他还是余力的。   事情进行的都很顺利,而凤府小宁氏已经和五娘对上了,其它各房都按兵不动,只是在做壁上观:虽然让红锦有些奇怪,不过她并没有过问,没有人找她的麻烦就好。   红锦和浩宇已经在商量着年节添些什么,又给自己的丫头小厮添些什么、给多少赏银等等了:年节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浓了。   今天是年腊月二十二,据年节还有八天。   红锦一大早起来到园子里跑两圈,她正在想要不要找人学点功夫:虽然现在学有些晚,不过后世那些什么空手道之类的,大多也是成年之后学的;只是可惜她从来没有学过,不然现在可以自己练了。   就算学得晚了些,但是能强身健身也是好的;万一学出点成绩来,能防身那就是赚到了;只是眼下没有时间:不只是她没有时间,就是唐伟诚、花明轩、胡正豪等人都没有时间;要等到年节过去之后,大家忙得告一段落之后再说了。   她跑完之后身上出了微汗,回到院子里先洗澡再用饭;洗完澡之后,茜雪却道:“唐公子打发人来送信,请姑娘和大少爷、容公子下午去做客,晚上他在府上设宴说是有要事要商——花公子和胡公子也会做陪。   什么时候花明轩和胡正豪和唐伟诚变得如此亲厚了?唐伟诚宴客,花、胡二人会做陪,他们居然可以暂时做唐家老宅的半个主人。   红锦当然没有道理不答应,不过:”容公子和大少爷是不是有空?“如果只她一个人的话,她还是不去了。   茜雪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   红锦点头:”你们看着安排吧,我下午没有多少事情的。“她坐下用饭时,蓝罗过来了。   ”你吃过没有?“   ”没有。“蓝罗不客气的坐下:”茜雪,添一副碗筷。“她的丫头已经挽上了兰初的胳膊:”姐姐,你们那边也要添碗筷哦。“   红锦嗔了一眼蓝罗:”我晚上要去唐府做客,你要不要跟着去玩?“蓝罗年纪不大,正是应该欢笑的时候,却因生母的事情十几年来难见她的笑容。   蓝罗偏头:”去吧,反正府里也是无趣儿。“她笑着皱起鼻子:”我要和姐姐一起出府,看看做生意倒底是什么样子的。“   红锦知道蓝罗的心结并没有打开,她只是努力的想让自己能开心而已:”好,一起去;不过去了就要做工的哦。“   ”知道的;“蓝罗白了红锦的一眼:”你幸亏不是地主,不然一   定会被佃户们骂拨皮的。“   姐妹二说笑着用过早饭之后,还没有出门吕孔方就到了院子里:”大姑娘,不好了。“   吕孔方虽然年纪不大却极为老成,尤其是做了掌柜的之后,他更是故意的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红锦还真没有看到他如此惊慌的样子。   ”你先坐下,不要俊;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总有法子解决的。“   红锦一面让人给吕孔方倒茶,一面示意吕孔方坐下来。   遇事沉着是首要,不然乱了分寸如何应对呢?商场搏击,原本就是暗潮汹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中了对方的暗算:就算是诸葛亮也有失手的时候,何况是平常人如她。   吕孔方看到红锦的沉稳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了,他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把茶灌了下去,又喘了两口气才平稳的道:”我们今天刚刚开门,便有个客人进来,说是要多些枕头带回家乡,给家中亲戚们的孩子;我们自然要好好的招待,那客人也的确是买了不少的东西。“   他已经稳住了心神,说话条理清楚而且不罗嗦半分:”买完东西要走时,我们店中的伙计叫住了他,提醒客人他把包裹忘记荼走了。“   事情很正常,买东西的客人常常会把带来的东西忘到店中,但是织锦行从来没有贪墨过客人的一点东西。   红锦并没有插言,她知道吕孔方知道说什么。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客人却一口咬定那包裹不是他的。“吕孔方的脸有些发青:”我当时便感觉不对劲儿,因为他进门时我亲眼看到他把包裹带进店中的,所以我便不让那客人离开,请他到坐下说两句话。“   吕孔方的处置也没有错,开门做生意自然是要客客气气的。   ”但是那客人忽然翻脸,指着包裹叫了起来:’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引来店外的人进来观看,而那个包裹也被他抖了开来,里面、里面全是官银!“吕孔方虽然顿了顿,可是他还是平稳的把事情说清楚了。   红锦和蓝罗的脸色都变了:”官银?“   ”用桑皮纸包着的官银!“吕孔方的目光有些吓人:”一封一封都急得很好,一看就是自库中刚拿出来,上面还有着官府银库的大印。“   官银不是不能出现的,只是带着桑皮纸、盖着大印的官银只可能存在于一个地方:那就是官府的银库。   换句话说,那包裹里的官银来路绝对不正,十有八九是被盗出来的;而且还以这么一种奇怪的方式出现在织锦行,当然是有人要陷害织锦行。   红锦知道此事关系太大,并且立时便想到了一个人:小宁氏。此事,应该和宁府脱不了干系。   没有想到小宁氏到了凤家之后,对付五娘只是个幌子,她一直想除去的人始终是自己和浩宇:这可就有些怪了,怎么说小宁氏最先要做的都不应该是对付她和浩宇才对。   事情虽然很蹊跷,不过已经发生了,并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要如何应对了。   红锦立时站了起来:”快走,我们先去铺子里。“她一面走一面让人去通知浩宇—— 只要浩宇知道了,容连城和花明轩等人就会知道的。   红锦和吕孔方赶到铺子,刚刚下马车进了铺子的门,衙门的捕快们就到了:还真是来得很及时。   捕快们来得不早也不晚,就在红锦赶到铺子的那一霎间,这些人就好像自地下冒出来的一般,出现在了织锦行的门外。   ”听说这里出现了赃银是不是?“为首的捕快进了织锦行,一开口便提到了那些官银,并且给了那些官银一个身份:赃银。   200章 肥差(粉红票515)   红锦上下打量了一眼捕快:”敢问官差大人是哪个衙门的?“   这个城很不幸的有三大衙门,并不是指钱银、盐道等衙门,而是指知府、知州、知县三大衙门。   为首的捕快拿眼盯了一下红锦,然后用还算平和的语气道:”我们当然知县大老爷差来的;这位姑娘不知道是客人还是……“   又是知县?红锦眉头挑了挑,唉,在本城做个知县还真是倒莓啊;前一个知县可是刚背了黑锅不久呢。   ”这个小店是我的,不知道官差大人有什么见教?“红锦不急不慢的走到了待客的椅子旁坐下:”官差大人奔波辛苦,要不要先吃杯茶。“   这些官差看来应该早等在附近了,因为人人身上都没有半丝风尘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听说此地有事一路跑过来的。   为首的捕快眉头立了起来:”原来是店家!那正好,听说你这里出了赃银,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如果说不清楚,那就说不得要请姑娘到我们县衙门里吃茶了。“   红锦淡淡的道:”官差大人如果是问这包裹里的银手,那就在这里;而这些都是那边……“她说到这里看向吕孔方,因为她进店之后吕孔方没有来得及指认那位客人—— 店里看热闹的人也实在是多一些。   刚刚看热闹的人赶也赶不走,可是现在被捕快堵到了店中,他们恨不得能赶快离开此地。   吕孔方已经指向了两个伙计中间,红锦没有一丝停顿的接着说下去:”那边的客人带来的,我们不知道这此银子的来历。“   事情当然不会三两句话能说清楚明白的,不过红锦总要分说一   下,不能一句话不说被当成默认了吧?   捕快看了一眼那客人,把包裹打开看了一眼忽然大怒:”还有一半儿,其它的银两呢?!“他喝问的是那位客人,好像是相信了红锦的话。   那客人吓得脸也白了,腿也软了,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老爷啊,那包裹不是小的带来的,是小的在那个后面看到便拉了出来;然后店中的伙计便硬指是小的的东西,大老爷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捕快闻言看向了红锦:”原来藏了赃银的是你们这些奸商。   红锦起身:“官差大人慎言,我们可都是老实本份的商家:至于这包裹当真不是我们店中的东西,如果是我们店中的人所藏,为什么不藏到后院去非要藏到这里呢,对不对?”   捕快闻言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说得有道理。”回头就喝问那客人:“大胆,居然敢欺骗于我,来人,锁上!”   那客人涕泪横流:“大老爷,不是的,当真不是小的的;如果是小的带来的,为什么小的不拿起就走,要把这么多的银子丢在他这铺子里,小的买东西可是给了钱的。”   红锦看着那客人:“不知道客官是做什么营生的?”   那客人一愣,不过他没有开口。   红锦又问了一句:“是什么营生的,又是因何到本城的?”   那客人看了一眼捕快道:“小的、小的是小本经营的小商,因为快到年节了所以要赶回家中,听人说这里的枕头不错,想带回去几个送人也添些体面。哪里想、哪里想这却是个黑……”   “客官既然是小商家,怎么说话口口声声自称什么小的,我还以为你是哪个大家的仆从呢。”红锦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让他把中伤织锦行的话说出来。   这一句话好像切中了那客人的要害,他的脸一下子涨红,眼光扫了一下捕快低下头喃喃的道:“只是、只是看到官差大老爷们吓、吓得。”   红锦微微一笑:“唔,原来是吓得啊。”她没有再深究下去。   不过看热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此人在说谎:一个人的自称应该是平常说话时,最常挂在嘴边的、成为习惯性的语句;绝不是吓一吓就能口口声声说得这么自然。   捕快看了一眼那商人,回过头看红锦:“他做什么营生和本案无关,他说得话很有道理.如果银子是他的,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把银子扔下,让你们发现里面的赃银呢。”   “栽赃。”红锦迎视着捕快的目光,一双眼睛平静清澈,没有一   丝畏惧。   事情不是她做的,她当然没有什么好怕;就算捕快再厉害三分,她也一样不会生出惧意来。   捕快没有想到红锦的胆子如此之大,居然对答如流;他冷喝了一   声:“信口胡说,你可有凭证?”   “没有。”红锦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不过相信官差大人会为我们找到凭证来的,因为这些银子的确是不是我们店中之物。”   捕快倒没有想到红锦会打蛇顺棍上,两句话就把他套了进去:他却不知道这只是小意思,红锦上一世   虽然不是谈判的高手.不过商场中人口舌之争还是免不了的。   “哼,先把这些赃银收起来,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另外一半赃银;”捕快没有再理会红锦的话,而是问道:“赃银在你的店中找到一半儿,我们要搜一下铺子,姑娘你不反对吧?”   红锦微笑:“小民能为官差大人效劳是应该的,吕掌柜,你亲自伺候着。”她就是想说不同意,成吗?   这些捕快是有备而来,她相信他们一定能在店中搜出东西来;而她能做得就是不要阻挠捕快们,要很配合,这样才能在他们搜到什么东西时,有辩白的余地。   吕孔方响亮的答应了一声,一挑赃的后门:“官差大人,请——!”   捕快一摆手带着人就去了后院,而红锦坐了下来盯着茶水发呆;蓝罗上前轻轻的一扯她:“大姐姐,这要如何是好?我看八成是有人要害姐姐,现在我们是说也说不清了。”   红锦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客人:“不,一定可以有法子说得清。   那客人迎着红锦的曰光阴阴的一笑:”店家,你可不能如此害我这个过路的客商啊。“   ”是谁害谁你心知肚明;“红锦看着他很平静:”你以为能逃过天理循环吗?“   天理?那客人笑了,这位凤大姑娘还真是天真的可以,居然和他谈什么天理;他如果相信有什么天理,他还会来做这种事情?   红锦看着他嘴边讥讽的笑意淡淡的加了一句:”如果老天不还给我们一个公道,那你也逃不过我的公道去。“说完便不再看她,只是向门外弄了两眼。   她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眼下只她和蓝罗、吕孔方三个人是扭转不了局面的:一会儿捕快要拿人,她都没有办法。   只希望花明轩等人能及时赶到,至少她不会被捕快们带走,那么事情便会有转机;如果她被人带走了,到了大牢中之后她绝难再生还了。   宁府已经出手当然不会留活口。   蓝罗恨恨的看了一眼那客人:”不知道是哪个府里的奴才,居然敢如此害人。“   红锦扫了那客人一眼轻轻摇头,此人她并不认识;而且此人明显是外地口音,根本就不是久居本城的人:宁府还真是下了本钱的。   就在此时后面传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帘子挑开捕快们自后面冲了过来:为首之人手上拎着一个包裹,而身后还押着一个人。   一个红锦没有见过,吕孔方也没有见过,织锦行的伙计们也没有见过的人。   红锦并不奇怪,她知道这些捕快搜铺子就是为子这个人、还有那个包裹;原以为只是有个死物,不想宁府还安排了活人。   她虽然不奇怪还是一脸惊讶的站了起来:”我们店中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   吕孔方咬牙:”我也奇怪,他就藏身在后面的小库里;可是今天早上我和帐房二人去库房时,里面可是半个人影也没有。“捕快看着吕孔方:”还在胡说!刚刚那门上明明是锁住的,而且还是你亲自打开的门——不是你们窝藏了此人,那么一个没有窗子的房间,他是怎么进去的?“   ”官差大人也说了,是他亲自打开的门,那小库房里并没有存放什么东西,打开门就一览无余,如果此人是我们所藏,他为干什么要打开那扇门?“红锦淡淡的声音响起。   此计当然是周密的,只要那个客商咬定银子是织锦行的,那贼人指认是红锦藏了他,那么红锦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只不过红锦并不单单是凤家的大姑娘,她多了一世的阅历,所以找到了捕快语中的破绽,一击而中。   捕快一下子被问倒了,不过他立刻便铁青了脸:”你说,你为什么会藏到那个小库房里?“   那个贼人拿眼看了看红锦,然后一指她:”就是她让人把我藏到那里,而我也因此分了一半的银子给她;就在刚刚,那一半的银子我刚刚就放在那里,刚进了库房不久就听到大人们到了;可是房门锁上了,我也没有地方能逃,只能束手就缚。“   为首的捕快变脸了,他狞笑着转过脸来:”店家,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来人,把这家店的人都锁了!“   一旁的捕快们当下便如狼似虎的扑向了红锦等人,他们就等着头儿这一句话:完事之后,他们便可以领了赏银好好的去乐一番了;要知道,这可是一趟肥差呢。   201章 怕不怕死?   红锦和蓝罗把手中茶盏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住手!“她们当然不能束手就缚。   捕快们吓了一跳扑过来的时候顿了一顿:如此生猛的姑娘家百年难得见一个,这一次一见就是两个,他们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捕快,也被惊到了。   红锦趁此大叫:”他是血口喷人,官差大人们也不想捉错了人,被大老爷问罪吧?现在很多人都可以为小女子做证,这个贼人在说谎!“   为首的捕快狞笑着摆手:”好,我要听听看,有谁会为你做证。“说着话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   红锦看着他声音虽然提高了,不过却没有含着怒气,也没有要指责捕快们的意思:现在不能激怒了这些捕快,不然吃亏的就会是她了。   ”这个贼人说是我把他藏起来的,可是整条街的街坊们都看到我是刚刚才到,根本没有没有见过这个贼人;他是含血喷人,还请官差大人为小汝子伸冤做主。“红锦最后微微的捧了捕快一句。   虽然她知道这些捕快不会因为她的两句好话放过她,但是她所求只是这些捕快们的一时心软而已:她相信,花明轩等人就要到了,只要再拖上一点点时间。   凭着胡正豪,这些捕快们就不敢动她及她的人一根汗毛。   为首的捕快听了之后看向那贼人:”你怎么说,不会是你晕头看花眼了吧?“他的话带着几分调笑,根本就不像是在问案,倒像是在和那贼人开玩笑。   红锦的心一紧,她知道这是捕快在向四周的人暗示,如果敢有人管闲事,那么他便不会客气了;并且这也是捕快在向她暗示,他已经没有耐心再陪自己玩下去,他要尽快带自己回衙门交差了。   她扫了一眼门外,浩宇和花明轩等人怎么还没有到?   贼人笑了笑,是的,他笑了笑,虽然那笑容一闪而逝,看热闹的人都没有看到,可是红锦看到了;贼人落在了捕快们手中,不但没有半丝惧意反而还对红锦露出讥讽的笑意。   ”我刚刚的话没有说清楚,还是店家姑娘你是故意想让大家误认你是清白的?就在官差大爷们进店之前,我就在后门那边;你一进店门便让他;“贼人随手一指帐房先生:”把我送到小库房去的;我刚进了小库房,便听到官差大爷冉进来,此事一点不假;而那包我留下来的银子,你们没有来得及收起被进店的客人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了。“”我说店家姑娘,你当初贪银子收留了我,现在当然也要和我有难同当才是;“贼人看了一眼红锦,虽然他人长得瘦小可是目光却很精神:”现在想把罪名推掉,可真是没有江湖道义了。“   蓝罗气得抓起一个茶盏来掷过去:”你信口雌黄!我和姐姐进门时,根本就没有看到你,也没有一个伙计离开这里。“   茶盏就在红锦的眼中,神奇的贴着那贼人的耳内飞了过去落在地上:贼人只是偏了一下头,很随意的偏了一下头。   捕快瞪了一眼蓝罗并没有发作,而是冷冷的环视一周:”你们说,帐房先生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过吗?“   众人避开了他的眼光垂下了头,没有一个人说话。   捕快看了一眼红锦,随手一指:”你能证实帐房先生一直都在吗?“   被喝问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红锦,眼中全是愧疚: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要养,不敢得罪逞些捕快的。   ”我、我没有注意,我只顾着看那客人和那包银子了。“他不能违心说帐房先生离开,但也不敢得罪捕快.只能推说没有注意到。   捕快笑了,可是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杀意:”你,说,帐房先生是不是一直都在这里,没有去过后面?“   没有一个人敢说实话,不管是真没有看到的,还是看到了帐房先生就在身边的人,大家一致说没有注意到。   捕快狞笑着看向红锦:”现在,店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有就说个够,没有我们就去官衙里慢慢吃茶—— 到了那里,还有得是你说话的机会。“   红锦再次看了一眼门外,知道已经不可能再拖下去,看向捕快很镇定的道:”我是店主,由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管店有什么事情,都与这些人是无关的。“   捕快扫了一眼吕孔方和伙计们:”你是承认盗官银的贼是你窝藏了起来,而这些官银也是你和那贼讨来想要自己留下发一笔横财的了?“   红锦盯着捕快,此人如此可恶,居然想用这种手段迫她认罪:她如果不承认,那么吕孔方等人就会被一起带走;如果她承认,那么她也不用过堂,到了官衙怕就是画押,然后她也一安会被大狱中的人多方”关照“。   怕是等不到花明轩等人救她,她便会被人”关照“到地下了——这样的把戏,瞒不了她的。   认,还是不认?   她不认,那么吕孔方等人到了狱中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官府的人一定会用吕孔方等人逼红锦来认罪的。   红锦不认罪,吕孔方这些人就很有可能被活活打死,这一点不用怀疑,眼前的捕快就差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了。   也就是说,红锦只有认罪一途,因为对方要的就是她的性命。   红   锦咬牙盯着捕快:”此事同他们无关。“   ”那就是和你有关了?“捕快唇边的笑意带着几分冷酷,他知道这位凤大姑娘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红锦盯着他没有说话,她虽然做不到牺牲自己去救旁人,可是一   样做不到看着旁人全为她而死。   ”是不是和你有关?“捕快是老手,他知道此时只要再逼一逼红锦就会低头的—— 因为不管如何.红锦是非死不可的,就看她是不是要拖上那几条人命了。   她当然不会拖上那几个,因为那几个人就算是死掉,她也不会活下来的。   捕快盯着红锦又喝了一声儿:”你难道还想要推脱罪责不成?还是说,你非要看着你店中的伙计们熬不过刑去指认了你吗?“   是的,这是一定的;到时吕孔方等人熬不过刑去,就会指认她的;红锦长长吐了一口气,她看着捕快开口道:”你一定会绝子绝孙的。“捕快原以为等来的是红锦的服软认罪,不想会被红锦咒骂,他大怒道:”你找死!“他扬起了手中的朴刀来,狠狠对着红锦拍过去。   一个快死的人居然还敢时他不敬,他当然要好好的教训她一番。   蓝罗大叫:”救命,官差杀人了!“一面用力想把红锦推开。   她现在是怕的,可是她却不能看着她的姐姐被人伤害,更不能让这些可恶的捕快把姐姐带走;她知道姐姐再等谁,只要再拖一点点时间,说不定花公子他们就会到了。   捕快都是会两招的,当然不会由红锦避开,他的朴刀已经换了方向,依然对着被推开的红锦拍了下去。   红锦握拳冷冷的持着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叫不避等着他的刀拍下蕊   捕快被看得心中生出一丝寒意来,眼前的红锦有那么一霎间让他以为是知府大人:太像了,那气势太像了。   不是她握拳、也不是她的目光,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可是他当真看到了凤大姑娘和宁知府相同的东西。   吕孔方扑过来想拦下那朴刀,他不会武所以只能以身相抗,可是他却被其它捕快拦下来:”不,不,东家,东家。“   ”嘭—— !“的一声闷响,众人闭上了眼睛。   蓝罗甚至在心中想,她睁开眼睛一定看到姐姐没有受伤,而是那个捕快被花公子等人拍飞了,她听说过花明轩等人的事情。   她睁开了眼睛,可是看到的却是红锦嘴角流血的倒在地上,正努力的挣扎着要站起来。   ”姐姐—— !“蓝罗就想扑过去。   红锦喝道:”谁也不要过来!“她盯着那捕快:”你们诬良为盗,天理难容。“既然辩无可辩,那么她也不要身背罪名去官衙。   她的目光还是冷冷的,和刚刚并没有什么区别,就好像那一刀并不是拍在她身上一样;她知道她想要挣脱眼前的困境只有一个字拖。   可是刚刚那捕快已经识破了她的拖字诀,现在她想保自己和吕孔方等人,唯有一个法子了。   她冷冷直视捕快又加了一句:”你没有吃饱饭便过来诬蔑我们吗?“   红锦要激怒捕快,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她不能认罪,她也不能让吕孔方等人因她而受刑。   捕快眼睛眯了起来,把手中的刀又举了起来狠狠的拍了下去,他还不相信了,这么一个弱女子能顶住几下子:就是寻常的男人挨上他的两下子,也早已经跪下求饶了。   他喜欢骨头硬的人,打断了硬骨头看着他们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求饶,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一刀拍下,红锦擦了擦嘴边的血,站了起来,只是身子已经有些稳了口   再一刀拍下,红锦嘴边的鲜血已经擦不净了,而她在站起来时身子已经晃得不成样子。   一刀又一刀拍下,红锦的身子虽然已经晃得眼看就要摔倒了,可是她依然努力的爬起站好,依然是哪句冷得没有情绪的话:”你没有吃饭吗?“   蓝罗终于受不住,在捕快又拍下来时,她扑了过去用身子挡住了那一刀,可是她一样被抱得嘴角溢血。   虽然有蓝罗拦下了那一刀,不过蓝罗却是倒在了她的身上,红锦吐出了一口鲜血,勉力起来就想推开蓝罗。   ”不,姐姐,不!“蓝罗抱住了她:”生死一起。“她在承受那一刀时并没有叫一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痛,因为心太痛了。   看热闹的人也有了反应,这样的情景让他们再也无法沉默:他们难道还不如一个弱女子?真是枉生为男儿身!   捕快的朴刀又高高的举了起来,他现在是真得怒了,因为红锦让他下不了台,因为红锦让他丢了脸:他没有想到,今天连个弱女子也收拾不了。   听到周围的声响,他手上的青筋蹦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红锦拍下去;而蓝罗却抱紧了红锦,她却不让开。   鲜血溅开,蓝罗和红锦却都没有叫一声,自捕快一开始动手,便只有他打人的声音,而没有被打的痛叫声。   ”住手!凤大姑娘是无辜,是那个贼人说谎,帐房先生并没有离开过一步!“有人喊了出来,众人一起喊了起来,他们想过去救下红锦和蓝罗两个弱女子。   吕孔方的眼睛都血红   ##的了,织锦行的伙计们眼睛甲冒出了火来.他们怎么还##下去?他们根本看不下去!   可是捕快们却拦住他们,不过他们并没有再怕这些捕快,人人都在用力。   而那个捕快手中的刀又举了起来,他如果不能打服红锦两个人,今天的差事就当真是办砸了:他知道他是上了红锦的当,可是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   红锦冷冷的看着他,仍然没有一丝畏惧:”你怕不怕死?“捕快的手轻轻一颤,然后依旧是一个字不说狠狠的对着红锦和蓝罗拍了下去!他不相信他打不怕这两个人,因为他还没有见过不怕打的人。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拍下去,而是他和他的刀一起离开了地面,然后再重重的落下来;落在地上之后,他的胸前就被踏上了一只脚:那只脚仿佛有千重斤,压得他就要死掉了。   有人已经奔到了蓝罗和红锦面前,蓝罗抬头看着那人轻轻的说一   句:”胡公子,你们、终于来了!“便软倒在红锦的身上。   而红锦就在问完捕快怕不怕死之后,便晕了过去:因为她听到了马蹄声,知道浩宇和花明轩他们赶到了。   唐伟诚盯着脚下的捕快,用轻柔的声音问他:”你,怕不怕死?“可是他脚下去在用力,一直在用力。   捕快看着唐伟诚,他在这个人眼中看到了杀意、赤裸裸的杀意;他怕了,他虽然打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从来没有手软过,但是当他感觉到死亡距他如此之近时,他怕了。   唐伟诚并没有让他说话,还是用极轻柔的声音道:”你不用怕,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轻柔的声音却带着冰冷,捕快感觉他听到了阎罗王在唤他。   ”我、我们是奉命捉到盗官银的人,你、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打官差!“他终于挣扎着说出了一句话来;可是他说错了话,来的这几个人里,有那么二三个根本不把官差放在眼中,不要说是官差了,就是知县大人亲来他们想打也是照打不误。   唐伟诚很柔和的一笑,可是笑容里却没有一丝暖意与开心:”敢打。“一面说,他一面伸手。   一旁立时便有人把捕快的朴刀送到了他的手中,他举起来对着那个捕快的双腿间狠狠的打了下去!   惨叫!叫得所有人恨不得自己出生时没有带耳朵。   唐伟诚却用脚截住了那声惨叫,救了大家的耳朵,他轻轻的道:”你现在知道我敢不敢打你这个官差了吧?“   旁边那些本来已经围上来的捕快,还有几个和王五等人动手,想阻止容连城的捕快,都停下了手,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并且把双腿并拢了。   ”我向来是有问必答的;“唐伟诚用仆刀轻轻拍了拍那捕快的脸:”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捕快已经晕了过去,再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而唐伟诚抬起头看向周围的捕快:”你们有问题,也可以问。“众捕快不由自主又后退了一步,他们连连摇头,没有一个人有胆子喝一声他是官差,是奉了县太爷之命来的。   其中有那么几个是原本在道观前见到唐伟诚等人的,腿已经软得坐倒在了地上;他们在心中不停的咒骂县尊大老爷:你这天杀的嫌命长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连累我们。   唐伟诚低下了头,他一直没有回过头,不过他知道红锦伤得不轻不过还活着;因为容连城和浩宇的话,他都听到了,听得一个字也漏就在他打人的时候听到的。   现在他在听容连城等人叫大夫,听到大夫两个字他终于在心底吁了一口气:他放心了。   看着脚下的捕快,他心中的怒火却没有消失一点儿:”我问你有话吗,你居然不理会我?“随便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他的脚,狠狠的一脚踹在了那捕快的肚子上。   捕快杀猪一样惨叫着醒了过来,再看到唐伟诚那张脸时他后悔了:他为什么要来办这趟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构陷人的事情?如果能让他留一条性命,他一定会改过自新做个好人,再也不害一个人了。   因为被打,实在是太赢了!   唐伟诚却并不因为他求饶就算了,他并没有让王五等人动手,他自己动手打这个捕快:不会打死他,却每一下子就能让他痛得晕过去,然后再来一下子他又会醒过来。   捕快忽然明白了红锦的问他那句话怕不怕死的涵意:他现在不怕死,他现在只求一死。   王五看了一眼那个捕快,心中叹道:可怜见的,你为什么在打了凤大姑娘之后不自尽呢?现在,想自尽也没有力气了吧?唉,真是个蠢人啊,蠢人都是值得可怜的。   只不过王五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有的只是冰冷:因为这个捕快实在是太坏了;如果匪人如此当街打人也就罢了,可是他是官,是原本应该保护一方平安的官差!   202章 横的怕不要命的   红锦醒了过来,她眼睛还没有睁开就问道:”蓝罗没有事儿吧?“   ”没有事儿,五妹妹就在一旁呢,她刚刚就问了你不下十次了;“浩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姐姐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姐姐?“   红锦听到蓝罗没有事后,没有答浩宇的话而是问道:”那个可恶的捕快怎么样了?“她是在某个方面是个极其小气的人,不肯吃半点亏,所以才会一醒来就问那个对她特别”关照“的捕快。   她知道,容连城等人赶到之后,一定会不放过那个捕快的,就算他是一名官差也是一样;而她被”关照“了那么多下,当然想知道这个捕快被容连城等人”关照“的如何。   ”他没有死;“浩宇开口道:”也不会让他死,正请了城中有名儿的大夫给他医伤呢。“他的话里带着很大的怨气,因为他的姐姐被人打成了内伤—— 那个捕快怎么能如此轻易死掉呢?在他没有消气之前,捕快是一定要活着的才成。   红锦微笑着睁开眼睛:”那就好。“她得懂浩宇话中的意思:”要好好的报答他一番才对得起他。“她是有仇必报的人。   ”我感觉有些痛,其它的还好;“她看向浩宇:”不过你们都来了,一定不会让我短命的。“   浩宇握着红锦的手:”当然,我们就是把金城的大夫都捉来,也要保住姐姐的。“   红锦微笑着看向容连城、花明轩、胡正豪,以及 —— 唐伟诚?他怎么会在这里?不过显然救她的人里有唐伟诚:”谢谢,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容连城咳了两声,柔声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你能好好的就成。“   花明轩和唐伟诚都没有说话,而胡正豪黑着一张脸:”大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红锦看向胡正豪:”此事我有一个法子,不过却要借助胡兄、花兄等的力量。“   花明轩轻轻点头:”你说。“他没有多说一个字,对于他来说刚刚的一幕太过让他心惊,那高高扬起的朴刀,还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全身上下都带着一丝肃杀。   唐伟诚很沉默,沉默的没有一丝存在感:他的神色很平静,全身上下就连眼底都没有什么异常,和平日里完仝的一样。现在他安安静静,好像刚刚打人的并不是他。   红锦挣扎想起身,一用力却咳了起来,咳出了一口乌血来:”我,伤得很重?“   浩宇轻轻的道:”还好,唐兄和花兄、胡兄,还有兄长都让人去取极好的伤药,好好调养些日子也就好了。“事实上,如果没有上好的伤药,那么红锦就要在床上躺上二三个月了。   屋里其它人都没有开口,就连容连城也没有说一个字:他们在看到红锦晕倒在地上时,也没有料到红锦伤得这样重。   所以那个捕快没有一个人想要他死,一定要让他活着吃足苦头才成。   当然也没有人问红锦为什么要激怒那捕快,众人都是聪明人,事情问清楚之后他们明白红锦是没有选择,只能以此来拖延时间等他们到来。   他们得到消息太晚了些,一切全因为凤家有人做梗,阻住了出来送信给浩宇的人。   ”都是我们来得太晚了。“浩宇握拳:”都怪那个小宁氏,一定是她指使人拦着婆子,不然我们一定早就到了。“   红锦闻言合上了眼:”你慢慢说给我听,我猜就是你们收到消息晚了些,不然不应该拖那么久的。“她把赵七留下,就是想凭他绝对可以很快的把浩宇等人带来 —— 事情凭她一个人是不可能解决的。   她急急赶到铺子也只是为了不让人对铺子里的人下手,保住织锦行而已。   一旁的若蝶上前:”赵七受伤晕迷,兰初那丫头在盛泰福没有过来。“她把红锦和蓝罗走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红锦和蓝罗带着茜雪出门之后,赵七便两个婆子一起出门:想分头送信,也免得一个人奔波几个地方,万一运气不好到最后一个地方才找到人,就太耽搁事情了。   可是就在此时,小宁氏却说丢了东西.有人拦住赵七和两个婆子不让他们出府,一定要先搜过他们身才可巩   一是因为事情太过紧急.二是因为赵七不相信小宁氏真得丢了东西,如果真让人搜他就是傻子了;所以赵七并没有理会那几个媳妇子,他是会武的人当下便向外冲去;可是他冲到大门时却遇到了知府夫人——她是来探小宁氏的,赵七自然也就”惊吓“到了这位诰命夫人。   于是诰命夫人昏倒在地上,而她的侍从们便围住赵七,要捉拿他问罪;赵七看这情形心底更急,心里明白这可能是连环计,于是便一心想冲出去,但是围住他的人里居然有几个好手,把他给缠住了。   因为是诰命夫人的侍从,赵七   为了红锦并不能下杀手,所以一时间根本脱不了身。   小宁氏此时闻报急急出来把宁夫人接进去,又打发去官府报官,并没有正眼看赵七,就仿佛不知道他是凤家的人一般;而官衙的捕快们来得很快,并且还带着弓箭手一起来的;赵七一看这阵势便知道事情不妙,当下也不再有什么顾忌,一连几个杀招放倒了几个人之后,负伤逃了出去;而他身后一直有着紧追不舍的捕快与弓箭手。   赵七再动手便没有容情,一路上都是血迹:有他的,也有捕快或是诰命夫人随从的。   留在院子的兰初听到有人拦下了赵七和婆子们,而赵七也被捕快们追拿后,她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便把剪刀寨到怀里,取了菜刀就向后门而去:前门出不去了,她只能走后门。   她并不擅长用脑子,也认为此时用脑子解决不了事情,唯有拼命一   途:她是豁出去不要命了就要看看小宁氏的人是不是也豁得出性命来。   院子里的其它丫头婆子兰初并没有叫上她们,因为拼命的事情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出来的,如果有人怕死生出异心反倒会耽搁事情害了她们姑娘红锦。   后门那里不出所料有七八个婆子、媳妇守着,看到兰初笑称要搜一   搜身,只要没有小宁氏丢失的东西,就让兰初出去。   兰初一眼就看出这些婆子、媳妇子都不是凤府原本的家人,都是小宁氏陪嫁的人,当然不会相信她们的鬼话:”搜身吗?好呀。“她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笑眯眯的向婆子、媳妇子们走过去;媳妇子们也笑着迎了过来,后面的人已经在蓄力想在接近兰初后把她按倒绑起来。   兰初走了两步之后笑道:”不知道嫂子们是不是在找这个?“她袖子中的菜刀露出来的同时,她也腿上用力冲了过去。   婆子、媳妇们看到兰初举着菜刀冲过来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哪里还想着拦下她,或是绑起她来,都急急的向一旁躲去生怕那菜刀砍到自己身上。   兰初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真得会砍到人,她只想能冲出去,一把菜刀挥得是虎虎生风:”姑奶奶今儿就是要出府,哪个敢拦就不要怪姑奶奶手上的菜刀不客气。“没有人过来拦,她手上的菜刀也没有客气到哪里去。   恶的怕横的,而横的却怕不要命的:兰初再一次验正了这一句话。   不要命的兰初把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媳妇子镇住了,眼睁睁的看到兰初冲出凤府,没有一个人敢去拦或是追;看着四敞大门的后门几个婆子和媳妇子面面相觑,灰溜溜的关上后门去找小宁氏请罪了。   兰初冲出凤家一路急奔,脑子却并没有闲着,在路经一个卖肉的小贩时,把菜刀扔到了肉案上,一路跑到盛泰福送信:她赶到时赵七已经在盛泰福了,只是已经晕迷,而捕快和弓箭手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兰初没有想到她要找的人、还有她不要找的人都在盛泰福,人齐全的很。   红锦听完之后睁开眼睛:”赵七的伤势如何?“   她现在可以很肯定是宁府要对付她和浩宇:如果没有宁知府的支持宁夫人不会那么巧的出现在凤家的大门前,而赵七也不可能会受伤一只凭小宁氏是做不到的。   若蝶轻轻扔摇头:”没有性命之忧。“也就是说伤势极重。   红锦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官银被盗可是大事儿和这样的事情沾上边不死也要脱层皮的,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抬头看向胡正豪:”胡兄,我有一计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胡正豪听到这话 ,目光自一旁榻上的蓝罗身上收回:”大姑娘请说。“   红锦注意到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尴尬,目光在蓝罗和他的身上转了转嘴上应道:”军中的事情我并不懂,胡兄你认为……如此可行?“   她要好好的给宁府的一个教训要让宁知府明白:不要以为他是官,她凤红锦便不敢动他 —— 也许扳倒他不可能,可是要和他相斗也并不是没有法子。   原本的红锦可能没有法子,可是她现在有。   商场争斗的乐趣就在于能以小博大;而红锦虽然不能说是精通,不过多少懂那么一点点。   203章 读书给你听(粉红票525)   不要说胡正豪,整个屋里听到红锦话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深深点头:”好、好计!“   胡正豪偏了偏头:”其中只有一点不好,不过也是大姑娘不懂军中的事情;此事只要如此这般行事,到时便可以看好戏了。“”一切交给我们,大姑娘好好调养身体;“花明轩眼底闪过了什么,微笑又重新挂在了脸上,只不过并没有一丝坏意,有得只有温暖:”等我们的好消息。“   既然宁知府敢动凤红锦,那么他们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也是应该当的:真得只是小小的教训,如果不是因为……宁知府现在所得到的就不会只是一点教训了。   红锦看向花明轩和胡正豪:”麻烦花兄和胡兄了。“   胡正豪微微摇头,他的目光又在蓝罗那边一转:”大姑娘太客气,不说其它只凭浩宇,这些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不麻烦,大姑娘,你放心一点也不麻烦。“   花明轩张开口想说什么时,被胡正豪踩了一脚,他微垂了一下头再抬起来时已经是招牌般的坏笑:”大姑娘,我们可是有大生意的,只为了那么赚银子的大生意,我们兄弟也不能坐视的。“   他弹了弹袍子目光扫过了容连城:”大姑娘好好休息,我和胡兄这就去,大家等我们的好消息就行了。“说完一扯胡正豪的衣服,两个人便自屋里走了出去。   容连城和浩宇送他们到屋门外,拱手看着他们离开。   直到走出织锦行,花明轩挺得发硬的脖子才转了转,回头看得一   眼很复杂;胡正豪在一旁沉声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花明轩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痛意,不过脸的笑容很盛,斜睨了胡正豪一眼:”你小子少来顾左右而言他,以为我没有看到吗?“胡正豪脸上闪过可疑的红晕,用力一夹马肚:”我,和你不同。“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得远了。   就像他了解花明轩一样,一块长大的兄弟,他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瞒得过花明轩的:就算是瞒得过天下人,也瞒不过花明轩去。   花明轩轻轻一叹拍了马儿一下,轻轻的自语:”就是相同又能如何?“佳人有婿,相见恨晚—— 多早也没有用,因为凤红锦和容连城定得娃娃亲,所以他很无奈。   他从来没有表示出来过,也从来没曾提过,而胡正豪也没有揭破过他的心事。   马儿飞跑起来,劲风吹到脸上、身上,忽然间让花明轩感觉到一   种痛快,一种可以发泄出来的痛快:他用马鞭狠狠的抽打着马儿.如风一样飞奔跃过了胡正豪跑到了前面。   胡正豪看着花明轩的背影脸色有些深郁,不过什么也没有说打马追了上去。   唐伟诚并没有留下来,他在花明轩等人离开后便告辞了。   王五看着自已主子的脸:”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已经不需要我了。“唐伟诚是第一次说出自己心底的话,不过下一句他便又违心的道:”再说我也累了,年节将至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为了一个凤大姑娘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耽搁了吧?“   ”走吧,快回去,今儿的事情可多着呢,但是一天却已经过去半日了。“唐伟诚感觉到了王五的目光,他有些狼狈的说完这句话,便打马也小步的跑了起来。   张三叹了一声:”说起来,赵七可比公子强多了,人家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哪像某人啊。“他的声音可不算小,至少保证以唐伟诚的耳力绝对能听得一字不漏。可是唐伟诚却没有一丝反应,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唐伟诚不自禁的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的天空:再有一个多月,她就要嫁人了。合了合眼皮,他轻轻一叹:只要她过得好,就足够了。   他却不知道,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真正的笑过了。   可是他却并不感觉到苦,尤其是在他救了红锦一次又一次之后,在他能明正言顺的看到红锦之时。   屋里已经没有人,浩宇也出去了。   容连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红锦,良久轻轻一叹。   ”兄长怎么了?“红锦自沉思中醒过来看向他。   容连城看着红锦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你,你太要强了。“   你太要强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一般刺入了红锦的心中,让她痛得微微一皱眉头;可是等到红锦细细的休会时,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刺痛已经消失了。   ”只是当时没有办法。“红锦还是解释了一句,她明白男人是不喜欢女人太过刚强的,男人一般都喜欢柔柳扶风的女子——那是她一向瞧不起的女子。   容连城看看红锦,握起了她的手来,   红锦有些许的抗拒:她自己很清楚,原本她是不抗拒的。   ”至少,以后想些不会伤到自己的法子,好不好?“容连城看着红锦。   红锦微笑:”嗯。“这是好意,她没有理冉拒绝的;至于能不能做到,并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容连城没有再提红锦受伤的事情,他不是一个喜欢把关切挂在嘴边的人:”睡吧,大夫说了你现在不易耗神,多睡一睡对身体好。“红锦却并无睡意,轻笑道:”大白天的哪里睡得着?“   容连城起身取了一本书重新坐下:”我给你读书,你合上眼睛,一   会儿就能睡着了。“   红锦想摇头拒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容连城却伸出轻轻的盖在了她的眼上:”乖,听话。“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如同是在哄小孩。   红锦脸莫名的微红,她这一世的记忆不全,而上一世的记忆中并无人哄过她入睡:这感觉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却又好像有那么一丝甜蜜。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便木着全身一动不动的,合上了眼睛;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她还是没有睡意,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张开口拒绝容连城。   容连城轻轻的收回了手,看着红锦合上了眼睛微笑:”听我给你读文章,一会儿你就会睡着的;现在睡觉就是调养身体,你的伤是在体内,看不到并不表示不重。“   他说完打开书读了起来,声音轻轻柔柔,又低低沉沉的;他读得很认真,很缓慢,就像是细细的小溪水流淌,又像是轻轻的春风吹过——红锦感觉,很享受。   有这么一个人,用这样的方式哄她入睡,不管睡得着睡不着都会生出很幸福的感觉来:她上一世一生都在努力,没有停歇过;随着她身份地位的变化,她的责任越来越大,有很多人需要她、依赖她,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试过放松下来,去依赖另一个人。   现在她很放松,不需要想其它的事情,她眼下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觉。   不自禁的红锦微微的睁开了一丝眼睛,看向床边的容连城:他很专注;煞后红锦合上了眼睛,在那没有起伏的、低缓而轻柔的声音里慢慢的睡着了。   她睡得很熟、很沉,很放松。   容连城并没有立时查觉到红锦睡着了,他还在认真的读着文章,直到听到门外传来声音,他才抬起头来:天色已经黑了吗?   他现在才感觉有些口渴,回头看向床上的红锦,看到她睡得很好唇边闪过一丝笑:还说没有睡意。   至于他读了什么,红锦并没有听到心里去,而他也没有读到心里去:她和他只记得,有那么一天,他读着书哄她入睡。   ”姐姐已经睡着了,兄长还真是不辞辛苦。“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怪味儿,居然是翠绢来了。   容连城看了一眼红锦,回头看向翠绢皱起眉头来:”有事情?“他并没有理会翠绢的话,就这样直接问翠绢的来意,也就是在暗示翠绢,如果没有事情你可以离开了。   翠绢的脸上闪过了复杂至极的表情,头微微垂下柔声道:”夫人让我来请大姑娘回去。“   ”嗯。“容连城只是应了一声,却没有要叫醒红锦的意思。   当然不会叫醒红锦,现在她的身体要紧,不过就是小宁氏唤她:想也知道是什么事情,接下来有她头疼的,现在容连城认为不用理会她。   小宁氏会打发人来请红锦,就是表明她已经沉不住气了;她急,可是容连城认为红锦便不用急了。   翠绢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好像低了那么几分:”夫人本不是让我来的,是我要来的;就是想告诉大姐姐,她是为了兰初的事情叫大姐姐回去 说兰初拿着菜刀砍人,已经不是家事要经官问罪的。“   容连城把书合起轻轻放到了桌上:”轻声。“他一面说一面看向了红锦,不过因为翠绢的解释他的语气柔和了一些:”锦儿刚刚睡着,让她好好睡一睡;而兰初又不在府中,想来宁夫人也不能做什么,有什么事情等锦儿醒了再说。“   翠绢在容连城唤红锦的名字时眼神闪了闪,她看了一眼红锦心下怎么也按捺不住:”大姐姐睡醒怕要到半夜了。“   ”半夜就半夜;“容连城再看一眼呼吸平稳的红锦:”那就让宁夫人明天再理事好了,你就回去告诉宁夫人,锦儿受了重伤现在不易舟车劳顿。“   一口就那么顶在了翠绢的胸口:不易舟车劳顿!织锦行到凤府才几条街,也算得上是舟车劳顿?!   204章 体贴(粉红票535)   容连城没有听到翠绢的告辞声,便回头看向她:”你逊不回去给宁夫人说一声?“现在红锦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不想有人打扰她;也是因此,他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声音却还是压得很低。   舟车劳顿再加上这一句,让翠绢的眼圈有些泛红,不过她还是微微的欠了欠身子:”兄长,二娘想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她想在公子过年节前请公子吃顿便饭。“说完她抬起了头来,眼中只有一份渴望,眼中的泪意也早已经不见了半分。   翠绢的脸是圆圆,带着一份福相;身体不算胖,倒也不瘦了,也是一副福相;但是,任何看到翠绢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翠绢长得很可人,可以称得上是漂亮了。   被一个如此柔和、漂亮的女孩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只要不是铁人多少都会生出心软来的;容连城迎上了翠绢的那双眼睛,偏着头想了想道:”此事容后再说吧,现在锦儿受了伤,我年节前怕是没有时间;再者我现在就客居于府上,年节也不过是回家一趟几日便回,如果想吃顿便饭,也没有必要非赶在年节前。“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二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劳妹妹回去告诉二夫人我的谢意,年节之后我一定会亲去拜谢。“   翠绢的眼中闪过了失望,很明显的失望,不过她还是轻轻柔柔的应道:”兄长说得是,也不必急在一时的。“说完又拿眼看向容连城,一双手揉着自己的手帕不再说话。   容连城低低的咳了两声,回头看看红锦道:”是宁夫人打发妹妹来的,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回个话吧。“   他对翠绢的称呼忽然间变了,翠绢却并没有发觉;她轻轻的应了一   声,并没有要动身的意思,还是用一双水汪的眼睛看着容连城:目光很直接、很复杂。   容连城收回了目光:”妹妹路上小心,锦儿身体不好我便不远送了。“   翠绢闻言终于福了下去 转身一步一步的蹭到了门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一咬唇挑开帘子去了。   容连城没有回头看一眼,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红锦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他和红锦还有月余就要成亲了,就连那边新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而房里的尺寸也交给了凤家:虽然凤德文并没有意思要给红锦打拔步床之类的大家什,但是有了他给得那些银子之后,凤德文已经开始张罗了。   梨花木的拔步床他昨日刚和浩宇一起去看过,正想着约红锦一起去看看那床可喜欢不想今天红锦便又受伤了。   如果让母亲知道——容连城的眉头一皱,他的唇边挂上一丝苦笑,怕是自已免不了一顿斥责的:的确是他没有保护好红锦,被骂就被骂吧。   如果让他和凤家的人对上,他倒并不怕,可是却极为失礼他还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只能盼着红锦和他能早日成亲,到时红锦离开了凤家也就会好一些,并且他到时也成了凤家正经的姑爷,有什么事情他也就不必顾虑这么多了。   看着红锦胡思乱想着,容连城也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红锦醒过来时,便看到了桌子上的容连城,他睡得很沉:脸上没有了老成,还带着几分担忧;可能是睡得不太舒服不时便会无意识的皱皱眉头。   他一直在这里守着自已?红锦抬头看了一眼屋里,除了容连城之外好像并没有其它人:怎么可能?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若蝶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她这里才微微一   动,门帘那边便传来了若蝶的声音:”可是姑娘醒了?“   就在若蝶开口前,容连城也被惊醒,他扭头看过来;看到红锦醒了,他微笑:”睡得可好?“   红锦听到若蝶就在外间心里吁了一口气,她自醒来便很认同原来的决定:她眼下只能嫁给容连城。   她上一世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也不曾和人谈过婚嫁 所以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就如同是一件必须要完成的工作,并没有让她有太大的抗拒。   但是因为她再次醒过来之后 对容连城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之感,虽然她压抑着。   ”很好,辛苦兄长实在是丫头们不懂事儿,怎么能让兄长……“   红锦有些不好意思。   容连城轻轻摇头:”是我要留下来的;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饭菜一直温着你可是饿到了?“   红锦听到饭菜便感觉到腹中空空:”谢谢兄长。 “”锦儿怎么变得和我客气起来?我们再有月余就要成亲了呢。“容连城的笑容很温暖:”听说有什么不能再见面的规矩,过完年节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锦儿呢。“   红锦脸红低头没有说话想起容连城轻缓的读书声,她忽然感觉嫁给他其实也不错。   容连城没有再   说下去,他声音略扬唤了若蝶把饭菜送进来,又把若蝶打发了出去;他先过来伸出双手穿过红锦的腋下,把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大迎枕上。   他特意给她在腰背间放了一个小小的靠枕,让她倚坐的更舒服些;接着他很自然的取了桌上的碗到手中,用小勺盛了粥轻轻吹了吹:”尝一尝可烫?“   粥烫不烫红锦不知道,她都没有尝出那是什么粥来,因为她的脸火烫火烫的:她从来没有试过自旁人手中用饭。   可是容连城很坚持,虽然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看着她,却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乖乖张开口。   就这样食不知味的吃完了一碗粥,红锦也不知道自己吃饱了还是没有吃饱,她的心思早已经不在粥上面了,总是忍不住悄悄看容连城:容连城做得很仔细、很认真,看着他专注在粥上的目光,红锦心底还真是暖暖的。   一碗粥吃完容连城把碗放下:”你刚刚受伤吃这些已经不少了,如果感觉到还饿等一个时辰之后,我再让人送粥过来好不好?“说着话他站了起来:”我出去走动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红锦看着他步出了房间,奇怪得看看窗子,那里漆黑一片:这个时辰他出去走动什么?若蝶已经进屋,笑嘻嘻的道:”姑娘,这粥吃得是不是特别香甜?“   红锦被打趣的脸更红了,啐了她一口:”容公子是不是当真走了?“   ”走了,他说出去走一走就回来;“若蝶有些古怪的笑了笑:”姑娘你要不要……不然一会容公子回来就不方便了。“   红锦正是想要用马桶的,不过听到若蝶的话狠狠的挖了她一眼:”赵七想来没有事儿了,要不看你还笑得出来。“   若蝶吐了吐舌头,和小丫头一起扶了红锦起来,没有再取笑红锦了。   扶红锦重新回到床上之后,若蝶打发小丫头出去:”姑娘,在天色擦黑的时候二姑娘来过一趟。“   ”哦?“红锦闻言一想也就明白了:”想来是夫人有些心急了,只是怎么会急巴巴的打发她来?“   若蝶低垂着眼皮:”谁知道呢,奴婢被二姑娘支使开了,奴婢就是想不离开也不成,她说去看了姑娘的药,说应该熬得差不多了,让奴婢去看看。“   红锦明白是她不放心那药,想来那碗药也是白煮了,不管翠绢有没有动手脚,若蝶都不可能会把药再给她用的。   ”那药罐二姑娘的确是打开过;“若蝶又接着说了下去:”所以奴婢又让人重新煮上了,现在还在温着,一会儿姑娘可要记得用;嗯,姑娘就算记不得,容公子也会记得,倒不用奴婢费心的。“   红锦正认真的听,不想她又来打趣自己,便伸手去扭她:”看我撕了你的嘴。“   若蝶笑着躲开:”不过奴婢回来时,二姑娘已经回去了,想来容公子知道是什么事情,姑娘可以问一问。“她说完正好门外也传来了脚步声,她给红锦掖了掖被角:”奴婢刚刚不曾合眼,现在可真是累坏了,姑娘恩典奴婢去睡一会儿吧。“   红锦又羞又恼正要啐她,就听到门边响起了容连城的声音:”锦儿。公子请进。“若蝶代红锦答了话,并且挑帘出去 —— 当然不是离开了,只是呆在外间而已。   ”锦儿,我们说一会儿话,然后你消消食再服药;“容连城坐了下来:”服完药再睡一会儿天也就应该亮了。“   红锦抬起头来:”这些事情有若蝶她们就可以了,兄长已经劳累了大半夜,还是到厢房稍稍歇一会儿吧。“   容连城只是一笑并没有答红锦的话:”锦儿,你喜欢什么样的拔步床?“他把话题带开,和红锦闲聊了起来。   之后又亲手喂了红锦吃过药:”好好睡吧。府上二妹妹来过,不过是什么事情锦儿一定明白,那些都不用操心,反正原本这两天也是不打算回府的,安心调养身体吧。“   他说完看着红锦的眼睛:”是不是没有睡意?我再来读书给你听吧。“不要说外间有若蝶等人在,就算是没有若蝶等人,他也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红锦脸红,虽然她心底是愿意有人哄自己入睡的,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兄长也去睡吧,你累了一天。 “   容连城还是坐了下来,拿起书打开轻缓的读了起来。   红锦看着他的侧脸,没有再说推辞的话,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205章 反手一击(粉红票545)   容连城在红锦二天醒过来时便不在房里,听若蝶说是急匆匆的出去了;红锦倒是能理解,容家那么大的家业,他昨天守了自己一天,今天当然会有很多事惜要忙的。   昨天容连城的体贴,不管红锦承认与否,其实她内心深处还是很受用的:一个她必须要嫁的男人,是好是坏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去在意;但是,如果这个男人很好,那当然是意外之喜。   更何况红锦上一世也并无喜欢的人,这一世如果能喜欢上自己要嫁的人——其实也不错;红锦的脸又微微有一些红。   她今天并不打算回凤家,她还是留在织锦行中,一来她的确是伤得不轻,二来她并不想现在见小宁氏,因为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花明轩和胡正豪自昨天走了之后便没有回来,想来应该安排的差不多,红锦等着今天的好消息。   若蝶给红锦擦了脸与手,又给她重新梳过了头:”姑娘,早饭是出去买一些回来,还是打发人回去取?“   红锦看向若蝶:”买一些吧,回去取太麻烦了;不过打发人回去说一声儿,免得院子里的人提心吊胆;让茜雪回去吧,院子里的人怎么也要有个主心骨的。“   ”茜雪,太老实了些,我怕她…一“若蝶有些不放,.,她不是不相信茜雪,而是茜雪的性子太过胆小,怕回去也不能成为主心骨的。   红锦轻轻一叹:”也只能是茜雪了,兰初现在不能回府,而这里又不能离了你。“   若蝶想了想道:”一会儿让大少爷把兰初送到我们这里来,然后我回府吧;我总是不放心,昨天大夫打发二姑娘来叫娘,今天不知道她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红锦并没有同意:”兰初不能离开盛泰福,我现在不能下床,如果有人到我们这里来捉兰初,我怕是护不住她的。“   茜雪一直没有作声,直到此时才道:”我能行的,姑娘放,就是。“她说完又笑了一笑:”我虽然胆小,不过跟姑娘最久的人就是我,姑娘都这么厉害了,我也总要变一变啊。“   红锦叮嘱了茴雪一番打发了她回府,然后便和若蝶商量吃什么早饭。   ”锦儿饿了吧?我一来就听到你说要吃包子一一可巧我还真买了包子呢。“容连城挑帘起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有三鲜的、也有全素的。“   红锦没有想到容连城一大早出去只是为了买早饭:”兄长,这样的事情……“   ”锦。“容连城看着红锦似笑非笑的道:”我是我,那怎么能一样?“   红锦看着容连城脸上一红,她知道容连城话中的意思:”那,若蝶去取碗筷过来吧;吕掌柜也是,怎么也不知道使个人给兄长拎……“   ”是我拦下了。“容连城一面把买得:东西拿出来一面道:”看看想吃什么?“   红锦看着一桌子的东西,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吃什么东西好了。   容连城陪着红锦用过早饭,又看着她服下了药之后才离开:他总是有事情要做的,不过他说一会儿就回来,因为红锦拜托胡正豪的事情还没有眉目,他不放心红锦自己在织锦行里。   他一走红锦还真就无聊了,浩宇虽然来过却也很快就走了,也说一会儿就过来:红锦病倒他的事情更多了。   红锦皱着眉头:”谁把你们五姑娘送回府去的,如果有她在还有个说话的。“是浩宇把蓝罗送回府的,当时红锦是知道的。   若蝶只是一笑,便坐过来和红锦闲话。   此时在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一家当铺的门刚刚打开,伙计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便开始打扫店门前。   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有一个人自卑上下来,身上的锦衣一看便值不少银两;伙计虽然奇怪这样的人到当铺来做什么,不过还是脸上堆笑迎了上去:”客官,有什么吩咐小的?“   ”嗯,这是城中最大的当铺了吧?“这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公子哥,白白嫩嫩的就像是哪个大家里的姑娘。   伙计弯身:”客官那可是来对了,我们这当铺不止是大,而且是本城年代最久的老……“   公子哥不耐烦的一摆手:”好了,知道了。“接着一摆手:”来人,把东西抬进去;你,给我叫掌柜的来,快些,公子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   伙讨也不知道这个派头挺大,脾气奇大的公安哥是什么来历,不过还是依言进去叫掌柜的了。   掌柜迎出来先打量了一番公子哥,嘴上笑道:”公子,可有什么小老儿能帮上忙的?“   ”这些东西,活当——我只是一时急着用银子,半个月就来取,你给.儿吧;住,这小东西我可是要来取的。“公子哥已经……了,翘着二郎腿正眼也不看掌柜的,拿起伙计送来的茶就吃了一口。   可是紧接着他一就把茶吐到地上:”是什么茶,你们d称自己是最大的当铺,就用这种破茶待客?“   掌柜的脸上笑得一团和气,不过眼底却闪过了一丝阴狠:这个小崽子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到这里来撒野。   ”还不给公子换好茶。“他上前一步:”我们虽然说是最大的当铺,不过也就是在本城,公子是大地方来的,当然见识比我们广;委屈公子的地方,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公子哥哼了一声儿:”你还会说话,好了,就是那些东西,你看看吧,我等着要去救人的。“掌柜的一面让人把关把箱子打开一面道:”公子可是有什么麻烦?小老儿在地面上还认识几个人,就是捕快也和小老爷有些交惜,要不要……“   ”他们能帮上什么忙,你只管看看多少银子就行了;“公子哥很不耐烦的打断了掌柜的话。   掌柜看了他一眼,答应着过去看货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那箱子里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凡,大多是刀剑之类,还有一部分是古董。   掌柜扫了一眼公子哥心里盘算开了,他当然不怕这些是黑货,只不过要弄不明白这都是哪里来得黑货才成:旁的当铺不敢收黑货,可是他们这里却敢。   他让人叫了铺子里的老人儿来长眼,怕这些东西不是真品:他倒是多虑,这些都是真品。他心里放下了一多半儿的心思,悄悄打发伙计去官衙问问,最近可有什么大案发生,尤其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丢了古董、名眚的刀剑之类。   ”公子啊,这些东西可是珍贵的很,不知道这是一一?“掌柜一脸笑意的步到公子哥的身边。   公子哥连眼也不抬:”我家的东西,我们家要搬去京城,老爹和十八姨娘先走了,让我带着这些东西慢慢走;祖传的,知道吗?所以我一定会取回来的,你说吧,当多少银子。“   掌柜看了看公子哥:”东面都是好东西,不过当铺的规矩公子你也懂……“   ”我不懂,也不想懂!你直接说给多少银子吧。“公子哥很不耐烦。   掌柜想了想道:”只能给一千两银子,再多就不行了;也是看公子的确是救急,所以小老儿才做这么大的主儿;我们东家不在,如果换一个人小老儿也就给八百两。“   ”一千两?“公子哥的眉头皱了起来:”一千两可是不够啊,你再多给一百,啊,不,四百两银子吧。“他用得是肯定的语气。   掌柜闻言已经确定这就是一个败家子,这些东西都是清白耒路;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打算放过这头肥羊:”公子,一分银子也不能多了。“   ”可是,可是这些不够用啊;“公子哥儿急了:”这些东西正经要卖,就算是再贱卖也要八九万两吧?你怎么寸给一千两这么少?“   ”怎么会卖那么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掌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顶多也就卖个七八千两银子。“   ”是吗?我家老头子是那◇的;“公子哥看了掌柜的一眼.ha-急得站了起来:”可是这样不够啊,那个死老鸨看银子看得那么真,一两银子就噶得天大,她绝不肯少一百两银子的;况且,况且我也要给仙女姐姐添些妆品衣饰啊,那些凡品怎么配得上次那仙女姐姐。“   掌柜的听明白了,闹了半天这个败家子是看上了青楼的姑娘,所以才会来当铺当东西的:这肥羊他更要宰了。   在他老奸巨滑的引导下,那公子哥终于肯死当了:五千两银子成交。   五千两银子买到了近十万两的东西,可把掌柜的乐坏了;他现在只想快点把公子哥送走,然后就去找他的东家邀功请赏。   那公子哥也不等他说什么送客之类的,接过银子便叫上人飞快的走了,一面走一面催:”快点,不要被那个死肥猪抢先了。“   掌柜立刻便让人把几个大箱子先抬到库里去,他和帐房先生要好好的清点一番,然后回了他们的东家再决定把这些东西如何入账。   他们刚把东西自箱子里取出来,就听到前面铺子里一阵喧哗,然后就听到伙计气喘吁吁的声音:”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我们铺子被官兵给围住了!“   206章 断财路(粉红票555)   离开当铺的公子哥儿带着人七拐八拐的钴进了一个胡同,他的随从往后看了看:”没有人跟来。“   那公子哥大大的出了一口长气,跑到停在那里的马车前:”完成了,东西已经送进去了,我还得了五千两银子;如果不是怕会露出破绽,我真想多敲出一些来。“他很有些不满足的样子。   而且他现在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变得软糯了一些,听上去就像是—个女子的声音。   马车的帘子打开,自上面跳出来胡正豪和花明轩:”六姑娘厉害。“   原来那个公子哥居然就是青绸扮的!   ”我还担心六姑娘会被认出来呢。“花明轩坏坏的笑容挂在脸上,就是那么招女孩子的喜欢。   青绸一面爬上马车一面道:”怎么可能会认出来?不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嘛,大半按照我二哥来,一少半学花公子就足够了。“   花明轩的笑容一下子顶住了,一旁的胡正豪笑得打跌:”好,好,六姑娘你说得实在是太好了!“   青绸爬进马车探出头来:”我去接大姐姐了,这样的热闹就算是大姐姐不便出面,但是不让她看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花明轩没有理会青绸,他实在是被打击到了;而胡正豪笑道:”去吧,只是记得让马车跑得慢一些;我想,浩宇应该也在,你们兄妹正好一起过来。“   青绸点头:”我知道了。“然后对着花明轩吐了吐舌头:”小气鬼,不是大男人!“说完缩回头去:”大伯,麻烦你,我们去织锦行“   花明轩瞪着离开的马车半晌无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对上胡正豪幸灾乐祸的脸:”哼,你乐什么乐,早晚你也有这么一天。“   胡正豪笑着摇头:”我要去看看了,你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花明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冷:’凤大姑娘不能出面,我们却要让他们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今天!”   胡正豪看了他一眼轻轻一叹:“走吧。”他叹得不是那个会倒霉的当铺,而是花明轩。   两个人到了当铺时,当铺里的人已经都赶到了铺子里,当然包括掌柜的和帐房先生。掌柜的正和一名将军“讲道理”:“你们凭什么把我们铺子围了起来,我们都是老实本份的商家!”   花明轩走了过去看向胡正豪道:“唉,这句话好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掌柜的看到花明轩二人脸色一变,他终于确定今天的事情不是偶然,而是被人算计了:只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人算计。   虽然他知道花明轩二人,可是相信花明轩二人并不认识他才对。   胡正豪过去和那将军说了两句话,就听到外面传耒了嘈杂声,他们往外一看:居然是捕快们到了————他们到的真快,人人都跑得气喘吁吁。   把当铺外面看热闹的人吓了一大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捕快能跑得如此之快;众人看当铺的眼光不一样了,原本就有的传闻又浮现到大家的脑海中:莫不会这当铺真是…   掌柜的看着捕快眼睛都亮了,他知道救星来了。   胡正豪却撇了撇嘴,看向那将军挑了挑眉:那意思就是,兄弟你给我上,有什么事情都有我顶着。   那将军笑了笑,看着那些捕快的目光全是鄙1,他轻轻摇头示意不用胡正豪顶着:他今天能被胡正豪捉来办事,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表现以番。   捕快们看到外面一个个骑在马上的军士,他们的头就大了:这些人,他们好像招惹不起;一面打发人回去报信一面对着军士们说要见他们的将军。   将军摆了摆手放了一个捕快进来:“你有什么事儿?”他的话很不客气,居高临下。   捕快脸上赔着笑:“将军,不知道这里.…”   “军务,是你能问的吗?没有什么事带着你的人走远点,不然刀剑无眼碰着便好说不好看了。”将军直接封了捕快的口。   正在此时换了女装的青绸和红锦也到了,她们把马车赶到了当铺门前不远,正好能看里面发生的事情看个清清楚楚。   红锦看到一眼那些捕快忽然对青绸笑道:“你不进去看看热闹?”青绸原本就不是个安静的性子,当下便点头同意了。   “你们好好伺候着六姑娘,知道不知道?”红锦吩咐几个丫头:“青绸,进去之后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你放心姐姐,我会给你出口气的。”青绸跳下了马车,带着几个丫头进了当铺。那些军士没有一个为难他,看得一旁的捕快直瞪眼。   捕快正不知道说什么时,掌柜的看到了女装的青绸,第一眼他就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眼熟,再多看两眼他大叫:“是她,那几大箱子的东西是她送来的!”   青绸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这位大叔你胡说什么?什么大箱子?”   捕快看向掌柜,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掌柜便大声的把今天—早的事情说了出来,指着她对将军说:“那些东西都是她的。”   将军看了一眼青绸,再看掌柜的:“你认为我傻吗?”   掌柜的愣了愣:“真的是她!”   将军看了一眼门外看热闹的人:“你去问问街坊们,有哪个人会相信你的话。”   青绸转身,她长得虽然不算矮,可是白白净净的,尤其是那张小脸稚嫩天真的很:“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看到花公子和胡公子在这里——一他们是我兄长的朋友,便过来问问他们可看到我兄长,我正在找兄长。”   她这一开口,软软糯糯的声音更平添了三分娇弱:“我、我不知道什么大箱子的事情。”   外面的人虽然不知道当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却知道不是好事儿:而这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半大姑娘家,怎么可能会做坏事?   掌柜跳了起来:“真得是她,就是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她。”   红锦听到之后冷笑:你就是认得她又如何?今的事情却由不得你说了算。她听到一旁有异动,便掀开车帘瞧去:居然是一顶小轿。   轿子里下来是个留着山羊胡的师爷,他踱着—字步走到人群中看向当铺里,却并没有要进当铺的意思。   捕快想走的,可是他又怕这样回去不好交差,便又开口道:“他们一直都是安份的…一”   “安份?他们这里窝藏我们军中丢失的一批军资,你还敢说他们安份?!”将军的双眼一瞪,把捕快就吓得矮了半截。   掌柜的听到这里吓了一跳:“不、不,就是她送来的,说是祖传之物,要变卖了去赎一个青楼的姑…”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而听到他这话的人都哄笑起来。   而青绸一张脸都紫了:“胡公子、花公子,这个恶人他、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胡正豪点头,扬手就给了那掌柜的一掌,把他打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将军既然是公务,那我们就先行一步,有时间再相聚好了。”   将军一拱手,便让军士进来绑人:有那喊冤的都送两个耳光.打了几个之后,也就没有人再喊冤了。   军士们把人带走之后,当铺也就给封了,并且还留下了一些军士在这里看守着。   那个山羊胡在将军命令捉人时便离开了。   红锦看着她离开之后,便知道也应该回织锦行了:接下来的好戏更热闹才对。   青绸和花明轩等人回来,上了马车一起回织锦行;在马车上青绸兴奋道:“那个新夫人一会儿就会赶过来了,让她再敢欺负人。”   “青绸,你为什么要帮我?”红锦忽然问了一句。   青绸一愣:“我、我为了银子才来的。”她扭过了脸去。   红锦看着她笑了,伸手一拧她的脸:“口是心非的丫头!五娘知道不,你真是胡闹,如果被人知道了,看你日后……。”有花明轩冫人在,红锦没有再说下去。   青绸却听明白了,羞红了脸倚在红锦的肩上:姐姐!“   自浩飞的事情之后,为青绸和浩民不会再视她为解决了;现在看到青绸来帮她,红锦很开心:因为凤德文的冷漠,她反而对亲情很在意。   青绸并没有多说,红锦也没有多问,因为浩飞倒底是青绸的亲哥哥,所以不管是青绸还是浩民,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想通的。   到了织锦行时,红锦看到了浩宇、容连城:看来大家都担心她独自一个人面对宁家人的怒火。   红锦刚在床上躺好,便听到院子里响起了怒吼声:”凤红锦你就是装死也没有用的,你真是好本事啊,你给我出来说个清楚明白!“   金绮到了。   居然不是小宁氏,红锦有些微微的失望。   不过自门中进来的第一个却不是金绮,而是小宁氏。   红锦眼底闪过了笑意:这就对了,这一次打到了宁府的痛脚,小宁氏就算是不想来,宁府的人也不会让她在凤家坐着。   因为那个当铺明面上是一个姓陈人家的,其实却是宁府的,并且是宁知府的金库:不只是赚黑心银子,而且他送给上司的很多好东西,都是这个当铺里那些来路不正的死当————也就是贼赃。   他是官,由他开得当铺销赃当然是没有一丝风险的,所以生意自然是十分兴隆。   小宁氏一进屋也愣了,她没有想到屋里这么多的人,定了定神看向红锦:”大姑娘身子可好些了?我听容公子打发人说,你病得很重,可请过大夫了。“   她没有怒斥、也没有提及当铺的事情,便没有提起兰初来,她反而先问起了红锦的病情。   207章 砸自己的脚痛(粉红票565)   ”夫人挂心了。虽然我现在身体不大好,不过精神还是很好的——正听花兄和胡兄说今天的奇事呢,听说有人盗了军中的东西去当,这天下间还真是什么奇事也有,我们正惊奇呢。“红锦一开口便提到了当铺的事情。   她的话当然是挑衅,十二分的挑衅,再加上她唇边的笑意,看得浩天哪里能忍住:”你还给我装,你个妖精,你以为你把……“   ”浩天!“小宁氏喝止了浩天,她冷冷的瞪了一眼浩天,才看向红锦:”你也不要在意,浩天这么生气也是有原因的。“”我知道,我明白,我理解;“红锦很好说话:”就算是夫人生气我也是能体谅的,无妨。“   小宁氏吸了一口长气,不然她也要忍不住了:”既然大姑娘精神不错,那我们就说兰初的事情—— 她一个丫头要出府便出府吧,居然举着菜刀要砍人,此事我的确是有些生气。“   她看了一眼红锦:”府中的人如果人人都如此无法无天可怎么是好?再说兰初如此做也是罪过,应该交给官府的。“”夫人说得是;“红锦并没有和她唱反调:”兰初这丫头如果当真如此做,是要送她去见官的,我们府中不能有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   小宁氏一愣,只好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情,那个赵七把我母亲吓坏了,直到现在母亲还没有醒过来;要知道我母亲可是一位诰命夫人……”   “此事可真是大事儿了,夫人不用说了,一并交官就好了。”红锦打断了她的话,直接说出了她后面的话。   小宁氏没有想到红锦居然不理会兰初和赵七的死活,她有些进退两难了:原以为只要用兰初和赵七的性命要胁.就能让她把当铺的事情揭过—— 那可是她父亲的命根子!   但是现在红锦根本没有一丝要保两个人的迹像,让她根本没有法子接着说下去。   红锦看着小宁氏微笑:“夫人不用因为我感觉到为难,两个人如此无法无天怎么能行?我今儿就让人把他们送到县衙去。”“若蝶,你让吕孔方去盛泰福把兰初和赵七让人绑了送县衙去。”红锦说到这里轻轻一瞟小宁氏:“告诉他们不要怪我,谁让她们犯了错呢;不过,不管他们是流放、还是黄泉路上,他们都不会寂寞的。”   若蝶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声,就出去大声叫了吕孔方过来把红锦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宁氏没有想到红锦并不是说说,居然是真要那么做,她慌了:兰初和赵七只要送到了县衙中,那么红锦就是要和宁府鱼死网破了!   金绮忽然道:“我听说姐姐这里发现了赃银……”她的声音说不出来的阴森。   红锦微笑道:“你不说此事我还真是忘掉了。”   接明轩看向金绮笑得如同一朵花:“三姑娘记性真好,此事胡兄已经交给军中一并去查了,据军中的人说,好像那事和今天的当铺一事有关联呢。”   小宁氏的脸绷紧了,早在昨天她便知道了织锦行一事失败了;可是她和父亲都没有想到红锦的反击会这么快、这么狠!   虽然说军中的人不能干涉当地的政务.但是万一他们真要掺和官银的事情—— 狗拿耗子的下场他们也不会落个好结果,一定会被皇帝降罪,可是小宁氏不敢让父亲去赌一把。   因为军中的人不过是被降罪而已,可是她的父亲却会丢了性命!   幸亏那两个人已经被灭了口,不然此事真得麻烦了。   还真是小看了花、胡二人:他们倒底是什么人?!小宁氏的目光在花明轩身上一转,开口道:“金绮你也糊涂,官银失窃怎么可能和你大姐姐有关?还有,大姑娘,兰初和赵七怎么也是我们凤家的人,闹到官府去我们脸上也不好看,依我看……”   “依我看还是交官为好,不然日后府中再有什么有样学样可坏了。”红锦看着小宁氏笑得一张嘴巴弯弯的。   小宁氏被心头的一口气顶得生疼:话是她先说的,现在她服软了凤红锦却不打算放过她。   “大姑娘,倒底是家事,只要小小的教训他们一下也就成了;”小守氏飞快的把话说完,生怕再被红锦打断:“官银的事情,我要让父亲好好的查一查,看看是哪个敢如此污蔑我们凤家的姑娘。”   她不得不主动示好,不得不主动认输,因为她今天是有所求而来,并且她因为这里的人太多,她根本不敢对红锦用强。   红锦轻笑:“那就麻烦夫人了。”她不会推辞的。   她和织锦行并没有和官银洗脱干系,只不过因为唐伟诚等人的狠辣的一番收拾,才让那此捕快带着贼人狼狈的走掉,不敢再寻织锦行的麻烦。   官府后来没有再来找红锦,是花明轩和胡正豪用了手段,而不是某人想放过红锦:但是因为花、胡二人也只是手段,并没有##自己的身份,所以某人只是没有再找红锦的麻烦,却###把事情澄清,还红锦一个清白。   某人如此做是什么用意,红锦等人都明白,所以红锦的反击才会如此快、如此狠。   红锦道过麻烦之后便再无一个字,自顾自的吃些了补汤来,把小宁氏等人晾在那里理也不理。让小宁氏的脸马上黑了下来:她已经示好了,可是凤红锦却并没有要放过当铺的意思。   官银失窃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道台大人知道了,当天便有六百里的加急文书送到了父亲的案头,父亲正在为此事烦恼:所以才没有再理会红锦,生怕此时被唐伟诚或是花明轩、胡正豪把事情闹大。   她算计红锦不成现在反倒被将一军,自己家中的当铺落到了军队手中:父亲那里已经暴跳如雷.她不能不急啊。   她急,可是红锦不急;红锦无视金绮姐弟的臭脸,放下汤碗之后和小宁氏话起了家常:自天气说到年俗,自年俗说到天气要转暖……,反正都是一些无聊至极的话。   小宁氏越来越沉不住气,而红锦却笑得越来越甜。   终于,小宁氏开口了:“大姑娘想要什么?”她不能再等下去,所以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为什么要害我?”红锦淡定的很.看也没有看小、宁氏及金绮姐弟一眼。   这句话小宁氏不能接,也不敢接:因为她如果承认是她陷害红锦的,那此事便大了——宁知府不只是会丢了乌纱。   官银向来是大事儿,就算是盗一两银子朝廷也会明正典刑;而宁知   府为了陷害红锦弄出了库中的官银来,此事比盗银的罪名还要重三   分。   在官银和当铺之间,她和宁知府其实并无选择,只能舍弃当铺:没有了银子还好说,如果没有性命可就是什么也没有了。   只不过宁知府爱财如命.不甘心就此舍掉当铺;他认为自己是官家,就算红锦占了一时的上风,也不敢有风驶尽帆,不给他留一分余地的。   小宁氏只能强笑:“此事我不是说会让父亲详查嘛,眼下哪里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害大姑娘呢。”   红锦轻轻点头:“说得也是,那就麻烦夫人和宁大人了。”她就是要给宁知府一个教训,老百姓也不是好欺负的。   宁知府舍当铺他一定会肉痛的,而让他承认官银的事情,他是打死也不敢的。   小宁氏的脸终于放了下来,她看看左右:“我和大姑娘单独说两句话。”   红锦淡淡的道:“夫人有什么说直说就行,好话不背人嘛。”   小宁氏气得拂袖而去,红锦在她身后还不忘加一句:“夫人,记得让宁大人查一查我被人诬蔑的事情。”   浩天气得要转身来打人,却被金绮硬拖走了。   小宁氏就算是不敢见她的父亲却也只能硬起头皮去见:宁知府现在是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当然痛了;他一痛,所有宁家的人都不好过,尤其是小宁氏。   在小宁氏走了之后不久.金绮又折了回来,她对红锦轻轻的道:“自古民不与官斗,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官一怒,会灭满门的。”她说完目光炯炯的盯着红锦:“大姐姐你要深思,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人着想。”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们凤家可不是官家,我也不曾和官家相争”三妹妹这话太奇怪了。“红锦看着她笑道:”难不成……“   ”没有难不成,我只是好心来劝你一劝罢了,听不听在你。“金绮有些气急败坏。   红锦轻轻瞟她一眼:”不知道三妹妹听说过匹夫之怒吗?匹夫之怒虽然只能伏尸二人流血五步,但是我只要伏尸一人便足够了。“   胡正豪击掌大喝一声:”好!“他没有想到红锦一个女子能说出如此有男子气概的话来。   金绮听到之后脸色一白,她扫过了胡正豪:凭他一个人杀掉外公并不是不可能的;她张了张嘴想到小宁氏所叮嘱的不要乱说话,终究还是闭上嘴巴转身走掉了。   金绮会来当然是因为宁知府的意思:想以官威压人?红锦看着金绮的背影笑了,宁知府看来并不是很可怕嘛。   宁知府听到金绮带回的话之后,他知道他这一次踢到了铁板。   208章 凤府闹剧   花明轩看着金绮的背影喃喃的道:”他们要庆幸,当天我们几个只顾着救人而忽略某些事情;如果现在官银有一锭落在我们手中,眼下我想来得就不会只是凤家的人了。“   胡正豪一哂:”这能怪谁?你应该是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人.可是当时却根本没有想到此处,放过了那么好的机会。“   ”嗯,你说得有道理,的确是我当时失了分寸;“花明轩斜了胡正豪一眼,很痛快的承认了:”只不过当时胡大少是怎么回事儿呢?那些捕快可是胡大少喝了一声放走的,居然没有把那个贼人和官银留下,嘿嘿。“   胡正豪的脸一红别过了脸去:”其实就算是我们想起来了,只凭我们几个镇住那些捕快倒是可以,但是想把人和官银留下,只怕当天晚上连我们也要被捉到大牢里吃茶了,某人还不拼命?他又不是傻子。“他被花明轩捏到了痛脚,想混过去。   可惜花明轩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事情当然是这么回事儿,但是我想问的是胡大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并不是为什么没有做。“   胡正豪悄悄瞟了一眼红锦,一脚踢向花明轩:”我错了,成不成?“真是要命,怎么能在人家姐姐面前说这种事情?要知道,他可是个脸皮很薄的人。   花明轩大笑起来:”没有想到,你的脸皮也有不厚的时候。“   胡正豪闻言一又眼睛瞪了过去:有完没有完?再没有完兄弟没得做!   看到胡正豪真要恼了,花明轩暗笑着转头:”大姑娘也累了吧?不知道大姑娘是想今天晚上回府,还是再等上一两天?“他知道不能再招惹胡正豪了,因为他打不过胡正豪。   红锦微笑:”不忙着回府,我还是留在这里养伤为好。“   浩宇和花明轩等人去一旁的厢房用酒菜:他们没有离开织锦行,就是因为怕再有什么人来;酒足饭饱之后,花明轩和胡正豪回盛泰福了,而浩宇留在了织锦行内。   晚上起了风,呼呼的北凡吹了一个晚上,吹得天空乌云密布。   红锦的屋顶之上,却有一个人坐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一整夜一   动没有动,如同是一个假人。   虽然红锦等人睡得极好,可是晚上并不是那么平静的,至少有人来探过,不过被王五等人给惊走了;到天快亮时又有人来,一样也被王五等人拦住了。   红锦姐弟并不知道这些,她们一个晚上睡得很熟,什么声响也没有听到。   直到东方出现了第一缕红光时,那个坐在屋顶上一夜没有动的人寿站了起来,长发在晨风中飘扬:”你们去吃早饭吧,我去找凤大少一起用饭。“   王五让张三等人先去了,他笑嘻嘻的道:”我和公子一起去吧,多少也能省些银子。“   唐伟诚没有说话,只是纵身落到了院子里。   安静的出奇的院子立时便一阵响动,吕孔方带着伙计们拿着棍棒等人冲了出来,看清楚是唐伟诚之后他一笑:”原来是唐公子,得罪了。“   唐伟诚一抱拳:”凤兄弟可起了?“   浩宇打开了房门:”唐兄好早。“   唐伟诚微笑:”扰了凤兄弟的清梦?今天一早和他们几个出来走走时,看到有人鬼祟的在这附近探头探脑,我们一出声那人便溜了;后来想想怕是有人要对凤兄弟和大姑娘不利,才过来说一声儿。“   一个晚上的辛苦,被他一句早上起来走走轻轻带过了。   王五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很想说一句他们虽然是练武之人,可是一样是肉身,喝一晚上的北风并不好受:一动不动的伏在屋顶上,如果太阳再晚出来一会儿,他和张三几个人就算不会风干,也要冻成冰人了。   浩宇闻言眉头一皱:”他们还想做什么?啊,谢谢唐兄;这个时辰唐兄还没有用早饭吧,来,请到屋里先吃杯热茶,然后和我们一起用饭如何?“   唐伟诚正想说话,就听到了容连城的声音:”唐兄来了,来得真正好,一起用饭、用饭。“   随着声音,容连城带着小斯拎着早饭出现在小小的天井中。   唐伟诚一面和容连城见礼一面道:”不了,我也只是路过有点事情对凤兄弟说而已;你们用饭,我这就告辞了。“说完他拱手为礼带着王五向织锦行外行去。   王五肚中腹诽不已,但只能跟上主子走了。   浩宇便和容连城一起进屋,一面吃饭一面议起唐伟诚带来的消息。   红锦闻言轻笑:”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吧?现在就算是给宁知府几个胆子,他也不会在此时对我们下杀手;那些人要么是来吓吓我们的,要么就是来探什么消息之类的。“   容连城认同这一点:”不用太在意,我想事情在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我们不急,但是有人很急啊;不过要去镖局请几个护院回来,这两天也不能不小心一些。“   红锦没有反对,容连城便去安排护院的事情;而茜雪在他走后不久来到了织锦行。   昨天晚上凤府里很热闹,因为浩天大闹了一场。   红锦看到茜雪脸上有伤,眉头微皱:”是三姑娘所为、还是二少爷所为?“   茜雪抚了抚脸道:”是二少爷打得,不过他也没有占到便宜;姑娘,我从来不知道文文静静、从来不太爱说话的默涵姐姐会那么厉害!“   ”默涵?“红锦闻言微微一愣:”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昨夭晚上浩天带着人到红锦的院子闹事,气势汹汹的看到茜雪就给了她一个耳光,还叫着让人把红锦的院子砸了。   茜雪被打之后虽然有恼意,不过并没有真动气,可是听到浩天要砸院子她便急了,喊着丫头婆子们去拦浩天的人。   默涵却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冲出来”举着扫帚见人就拍;一面拍一   面喊:“他们来砸我们的院子,我们如果保不住院子还有什么脸见姑娘?他们要砸,我们就打!”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大半都抄了东西对着浩天带来的人打了过去后来那些胆小一点儿也找东西跟着一起打了起来。   浩天见此便急了,就是知道红锦的丫头只有一个软弱的茜雪在,他才会带着人来出气的;就是拼着受一顿责骂也要出一口恶气的。   却不想又冒出一个丫头来,泼辣起来一点儿也不比兰初差,打起来人更是卖力十分;他气得上前挥起胳膊就要打了过去:他是主子“对方是丫头,红锦又不在这丫头只有被他打得份儿。   可是浩天想错了,那丫又居然看也不看他一眼 用扫帚对着他扑头盖脸的就拍了下来;扫帚上那一根根硬挺挺的细细的竹枝就自他的脸上划了过去,他立刻就痛得大叫起来。   可是他的叫声被那丫头的第二下子给拍断了,第二下子比第一下子更用力,那扫帚在她的手中使得是虎虎生风。   浩天终于醒过来回身就跑:他根本就打不过这个丫头!真不知道这看上去瘦小的丫头哪来的力气,居然就追着他满院子的跑,三下准有两下子打到他。   于是满院子里都是浩天的鬼叫声他这哪里是来找事的,他分明就是来讨打的。   小宁氏赶到之后才把浩天救了下来,她盯着那丫头:”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以下犯上!“她今天原本就没有好气,现在看着红锦的一个二等丫头也敢打浩天,她几乎要气得背过气去。   红锦听到这里面皮一紧:”默涵没有事儿吧?“   茜雪笑道:”姑娘你不要着急,听我接着说嘛。“   默涵看着小宁氏丝毫不惧,如果不是她追打浩天累得气喘吁吁一   定会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宁夫人言重了,我可没有以下犯上。“   小宁氏被顶撞的脸色大变:”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夫人,你要打也要问清楚再打;我可不是凤家的奴才,你凭什么打我?“默涵连正眼都没有看小宁氏,自顾自的整理自己的衣裙,看到走到近前要拉她的婆子们道:”你们给我站远些,我们这院子里可不止一个人会耍菜刀!“   婆子们一愣,不过却还是向前一步就听到默涵自怀中取出了一把剪刀来:”我说得话可不是玩笑的。“   小宁氏气得浑身哆嗦:”你、你……“   默涵看她一眼:”宁夫人,你要收拾我是不是要问问凤老爷的意思?“说完又对几个婆子道:”我是容家的人是容夫人留下来照顾大姑娘的;如果你们敢动我半分,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们欺负我,总不能不让我反抗吧?“   婆子们的脚步顿了顿默涵又道:”你们如果真打了我,不知道容夫人到时追究起来是哪一个倒霉哦。“   当然是动手的婆子们倒霉,不可能会是宁夫人倒霉的;这一点婆子们都明白她们的脚步一下子就放缓了:这个丫头,她们还真打不得。   小宁氏气得几乎要疯了:”打,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她对容家有了解,不过却没有想到一个容家的丫头敢如此对她说话。   默涵冷笑:”宁夫人你可真是想清楚了?“   ”给我打死她!“小宁氏受够了,自她进凤家开始便没有过几天顺心的日子,一个两个凤家的主子们和她过不去,现如今连个丫头也敢对她叫板儿。   就在婆子们无奈只能去捉默涵时,院门外传来的大喝声:”住手!“凤德文到了。   他怎么能让容家的丫头被打?要是容夫人怒了来找他算帐,他可是顶不住的:要知道,他现在最大的几笔生意都是和容家有关的。   209章 半步不让(粉红票575)   默涵看到凤德文轻轻一福:”凤老爷,你可要为婢子和我们大姑娘做主。“她也不给小宁宁、浩天开口的机会,就把浩天带着人来砸院子,小宁氏要打死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凤德文的脸阴沉沉的,看着小宁氏道:”你也不问清楚就要打丫头?看看这是谁的院子,浩天你带着人到你大姐姐的院子来做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红锦的织锦行出了什么事情,他也听说红锦被人打得受得不轻的内伤,但他决定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他的打算就是,说不定可以借着宁府的手,取回被女儿弄走的那些铺子。   但是,凤德文的不过问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任由小宁氏胡来,比如说眼下的事情:这简直就是给容家送把柄!容家的丫头也是能打得的,到时候这个丫头对着容夫人一哭诉,天知道那个容夫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婚约是不可能解除的,可是生意却很难说了;这和红锦受伤的事情不一样,因为红锦没有打发人给他说,并且让红锦受伤的人也不是他,容夫人就算是生气,也不会找他算帐。   但是小宁氏如果打了默涵,那事情便不一样了:他到时候不好和容夫人解释啊。   小宁氏没有想到凤德文一来就喝了她一声,接下来听了那丫头的片面之辞,便问也不问自己就责怪她:容家有什么了不起?要知道她可是知府的女儿。   她冷冷一哼:”这丫头用扫帚打伤了浩天,怎么能说她没有错?就算她是容家的丫头,但是眼下却在我们凤家当差做事,我们自然能代容夫人管教于她。“   凤德文没有想到自己给了小宁氏台阶下,她却不知道就此收手,居然还要打默涵;他立时喝道:”你给我回房!“   五娘此时到了:”这是怎么了?大姑娘不在,怎么她这院子里反倒这么热闹?唉哟,大姑娘可是要出嫁的人了,现在院子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到时让容家看到,啧、啧,真得要以为老爷你薄待了大姑娘啊。“   凤德文的脸更黑了,看向小宁氏:”还不回房!“   小宁氏被凤德文如此一喝更感委屈:”老爷,这丫头就算是容家的人,打了我们凤家的少爷就能算了?容家岂不是欺人太甚!“五娘看了一眼默涵:”夫人,我多一句嘴啊,话可不是这样说;这丫头是容家的人,在我们凤家可算是客人,不是奴才;再者说,浩天被打的事情——他怎么好端端的跑到了大姑娘的院子里?而且还带了不少的人啊,这要是传到了容家人的耳中,老爷,你八成是说不清楚的。“   小宁氏看向五娘:”你—— !“她满眼都是不敢相信。   她原是对五娘示好,并且暗示和她联手先除去六娘胡氏等人的,当时五娘是点了头的,不想今天却会如此针对她。   五娘年看到她的目光心中冷笑:除胡氏只对小宁氏更为有利,到时凤府没有了胡氏等人,小宁氏的眼中钉便会是她了——她们这些做妾侍的,当然要联手先除掉正室才是正理,只有傻子才肯去助正室对付其它房。   凤德文喝旁人:”送夫人回房!你回去给我好好的想一想,幸亏现在我们府不是由你当家,不然岂不是乱了套。“他很幸庆是由五娘当家。   五娘要得就是凤德文的这句话,她微微欠身:”夫人慢走。“   小宁氏气得青白着一张脸被丫头们拉走了,而默涵当然是毫发无伤:她的手上起了水泡,也是因为追打浩天太过用力所致。   凤德文好言抚慰了默涵两句,不停的暗示她不要把此事写给容夫人知道,在得到默涵的回答之后他才放心的和五娘走了;并且他也在盘算,是不是应该去看看红锦了—— 看小宁氏和浩天的反应,好像是宁府吃了亏的样子。   想到大女儿就要嫁人了,他一面是惧于容家不敢对红锦太过份,但对红锦手上的铺子更为着急: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铺子姓了容呢。   红锦听完茜雪的话后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真没有想到默涵如此厉害呢。“   若蝶也笑了:”我看她是个好样的,有她在府中姑娘可以放十万个心的。“   红锦点头:”茜雪,快去上点药吧。“茜雪的针钱很好,茜雪也很仔细,可是她的性子实在是太软弱了一此,真不知道以后要给她寻个什么样的人家,才能让她不会吃太多的苦。   茜雪起身:”婢子要回去了,姑娘不用担心婢子,婢子实在是应该硬气一些的!“她说着话还握了握拳,让红锦和若蝶都笑了起私茜雪说走未走时,吕孔方进来了:”东家,知府大人、知州大人、知县大人来了。“   ”啊?“红锦微微一愣:”都、来了?“宁知府这是想做什么?   ”我受了重伤不便见客,请大人们稍事休息,等大少爷回来吧;你打发人去请大少爷了?“   红锦不想见三位大人,不是怕。   吕孔方点头:”大少爷已经让人去请了,三位大人来是查用假冒的‘官银’诬陷我们织锦行的案子,知州和知县大人正在问话,而知府大人说他是东家的长辈,要过来看看东家。“   红锦闻言想了想:”那就请知府大人过来吧。“   因为大小宁氏的关桑,按着辈份来说,宁知府也算是红锦的外公:还真是就是长辈,并且是亲戚,她并不好拒绝。   再者,她也想知道宁知府倒底想做什么;他一开口就说什么假”官银“,真以为此事那么容易混得过去吗?   吕孔方出去之后,宁知府进来了,是他一个人进来的。   ”锦儿的伤势如何了?“他完金就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红锦在床上点头为礼:”大人,小女子有伤在身,失礼了。“她的话很客气。   ”你好好躺着还坐起来了,请得是哪个大夫,现在用得什么药?这地方实在是小太小了些,能好好养伤吗?“宁知府却还是长者的样子:”那个该死的东西不问青红皂白伤了你, 我的外孙女也是他能打得?我已经把他流放了——如果锦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不会放过他。“   红锦淡笑:”大人只要少掂念小女子二分,小女人便不会有什么三   长两短的。“   这话让宁知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自坐下:”锦儿,关于假官银的事情……“   ”官银是假的?“红锦一脸的惊讶:”那此事可就复杂多了,大人如果找不到做假官银的人与地方,怕是朝廷那里不好交待呢。“   宁知府脸上的笑终于不见了,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商人之女居然一   丝也不怕他, 并且可以说是油盐不进;他看向了一眼若蝶和茜雪:”你们出去吧,我和你们姑娘有几句话要说。“,   红锦轻轻点头,若蝶和茜雪出去了。   ”凤大姑娘,本官今日是来讨个人情的。“宁知府没有再做出长者的样子来,反而摆出了十足的官架子:”那个当铺的事情,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你想要什么?“   红锦淡笑:”什么当铺的事情?大人的话小女子听不明白。“他想打开窗子说亮话,自己便陪着他?想得美,就是要装糊涂。   宁知府的脸上现出了不快:”凤大姑娘,当铺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我今日来也是看在两家的亲戚份儿上,并不是怕了什么。“他动了动官袍的下摆:”本官能做到知府,当然不会是孤家寡人,有时候牵一发动全身到时就算是本官想放你一马也无能为力了。“   红锦盯着他,过了半晌笑道:”大人的厉害小女子早已经领教过了。“她半步也不退让。   宁知府阴郁的盯着她:”你以为凭花、胡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就能……“他没有说下去。   红锦看着他:”我想,军中的人做事一向很快的。“   宁知府的脸上闪过了青色:”你—— !“   ”已经撕破了脸,大人还要往脸上贴金吗?“红锦也收起了所有的笑意:”事已至此,我就问大人一句,大人问自己的本心,他日你会不会放过我和浩宇?“   不会,宁知府当然不会;他被红锦一个没有丁点封诰的百姓逼到了角落中,这样的难堪他岂能世笑置之。   宁知府看着凤红锦冷冷一笑 缓缓起身:”我就等着看看你的匹夫之怒。“   红锦平静的道:”大人慢走,小女人有伤在身便不远送了。“她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可是她扼住了宁知府的咽喉。   宁知府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时 帘子挑开容连城、花明轩进来了。   容连城和花明轩给宁知府见礼:”学生见过府台大人。“宁知府点了点头,他并不想再多留片刻,不只是因为生气不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安排。   花明轩直起身来微笑:”府台大人,学生刚刚听军中的朋友道城中的那个当铺好像是个销赃之所,不知此事可否当真?“   宁知府的脚下一顿 ,他没有想到军中的人手脚这么快,不过一天而已;他回身时脸上已经出现了笑意:”花公子是吧?早就听知州大人提起过,说是年少有为“,日一见果然不错。”   “府台大人过奖了,学生也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罢了。”花明轩脸上的笑容很自然,在宁知府面前虽然自称学生,却并没有一丝谦恭的样子:“府台大人是来查案的?”   210章 今儿真高兴(粉红票585)   宁知府仔细看了看一眼花明轩:“是啊,居然有人用假‘官银’来害人,此事非同小可,我才亲来查看一番。”   花明轩微笑如故:“是假的啊?府台大人如果能顺藤摸瓜,定能破一件惊天大案;学生在这里预祝府台大人指日高升了。”   宁知府的眼底闪过了寒光,微笑道:“哪里,只不过是为民请命罢了;花公子军中有朋友?”他停下脚步就为了最后这一句话。   花明轩点头:“有一两个,主要是学生一位至交好友的生死之交。”   宁知府闻言眼中闪过阴霾:“原来如此。那当铺的事情我这就要去娄看一番,如果真有此事,不能再让它祸害百姓。”“你们才华都极为不错,改日到我府中一聚,我为你们写封举荐信;”宁知府笑得很亲切:“虽然说没有什么大用,不过也是我这个做父母官的本份。”   花明轩和容连城都欠身谢过了宁知府,目送他离开了。   “当铺的事情艾排好了?”红锦开口便问,因为宁知府都已经逼到了门上,她还真有些着急了。   花明轩笑了起来:“大姑娘也有着急的时候?我还以为大姑娘的胆气夭下无双呢。”他取笑了红锦两句之后才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到时就等着看他跳脚吧。”   红锦吁了一口气:“浩宇和胡兄在前面应对知州和知县大人?”   “嗯,不然宁知府怎么会听到胡兄和军中的人有生死之交后,就急急的走了呢?”容连城笑道:“不知道他想用什么打动胡兄。”   不一会儿,胡正豪和浩宇进来了。   浩宇很兴奋:“姐姐,我们去当铺看看吧,三位大人刚刚听完胡兄的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红锦偏头想了想道:“不,我们应该回府了。”   容连城点头:“锦儿说得是。”   当铺那边的热闹不用说了.现在她要回凤家去,等着宁府的人第   二次寻上门来。   宁知府三人却没有去当铺,他们直接去了军中,随同他们一起的有一位山羊胡的师爷:虽然宁知府打算是大出血了,但是军中的人却并不买帐。   红锦回到府中之后,凤德文便过来探望了一番,除了宁氏一房的人,凤家其它各房的人都到了。   到了下午,小宁氏来了,她只带着姜氏过来的。   屏退了众人之后,小宁氏哭求红锦无果之后,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并无解不开的死结,大姑娘你就高抬贵手吧。”   姜氏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一起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红锦。   红锦并没有因此就答应小宁氏:“夫人,如果是我们自家的事情,不需要夫人如此苦求,只要夫人一句话我便会听从;只是夫人所说得事情非我能做到的,夫人就是求我也无用啊。”   小宁氏没有想到自己跪下相求也无用,她看向红锦:“难不成大姑娘想不死不休?”   红锦听到这句话她笑了:“夫人一开始便打算和我不死不休了吧?   只不过那个时候夫人想得是我和浩宇一天不死,夫人便一日不休罢了;现在夫人说这句话,是不是太过可笑了些?”   小宁氏盯着红锦:“要如何你才能答应?是不是要我死?”“不,不;”红锦看向小宁氏:“我不是夫人,没有夫人那样的心肠,我只要能保得住自己和浩宇的性命便可以了,对他人的性命,包括夫人没有半分兴趣。”   姜氏的一张脸妆花得不能看了:“不过就是我对大姑娘有过不敬,大姑娘想怎么……”   “好了,你们所求的事情我做不到,请回吧。”红锦懒得理会姜氏,当日她对自己的不敬还真不足以让她求胡正豪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来。   姜氏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若蝶、默涵,送客!”红锦扬声一喊,小宁氏和姜氏赶紧自地上爬了起来,不好意思再赖在地上了。   小宁氏是认为凭她的长辈身份,只要跪下不起来红锦便只能答应她;可是红锦却并不这样认为,她要跪便跪,红锦可是没有半分不自在。   一跪就能如愿,那世上的恶人当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小宁氏没有法子之后,宁知府到了凤家和凤德文去了书房,说了一   个多时辰的话之后才离开,之后凤德文便来寻红锦。   红锦只一句:“此事不是我能办到的。”   凤德文吼也吼了,骂也骂了,好话也说过了,眼泪也掉下来了:总之,他是什么法子都用尽了,可是也没有让红锦答应放过宁府。   红锦最后看着凤德文道:“父亲你何必如此,你难道不明白宁知府的知府要保不住了吗?”   凤德文一愣,随后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不过红锦并没有告诉凤德文,宁知府就算是知府保不住了,但是他的乌纱帽不会丢掉:胡正豪说过了,当铺的事情牵涉太广,所以不会一查到底;而一些人为了自己也要保宁知府的。   其实只要宁知府调离此地,对于红锦姐弟来说就很足够了;她明白,以她一个平头百姓,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扳倒一个知府,那才真是做梦呢。   容连城在得了胡正豪的明确答覆之后,和红锦告辞回去过年节:他要连夜赶路才成,不然便不能赶到家中和父亲团聚了。   红锦在容连城动身的这一天,也收到了容夫人送来的东西,就像她上一次给红锦的东西一样,想得非常的周全,连红锦年节要赏仆妇们的东西,给来住亲戚小孩子们的吉祥如意银锞子都备下了好些。   红锦也让容连城给容老爷、容夫人带去了一些东西,就是她亲手做得礼袍与一些软枕、布袜之类的,和容夫人给她送来的东西是不能相比的。   爆竹声中新得一年开始了。   初一到初八什么事情也没有,大家欢欢喜喜的过了一个年;凤家除了宁氏一房的不开心之外,翠绢整个年节笑得次数也有限。   让凤家的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花明轩和胡正豪两个人居然年节也没有走,继续在凤家混吃混喝。   红锦和浩宇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却没有问花、胡二人:他们没有回去过年自然有他们的理由,他们不说也有他们不说的理由。   初九一大清早,红锦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要开工了。”   兰初大叫:“我今天要伺候姑娘出门,谁也不能跟我抢。”今天是红锦约好见赵大娘的日子。   红锦笑着点头:“没有人和你抢。”看到若蝶、默涵、茜雪都是一脸的渴望,摇头笑道:“左右无事,今天我们主仆一起去好了。”   “你倒是好开心!”金绮尖尖的声音响了起来。   凤浩天的声音随后响起:“今天我活活打死你,哪个敢拦着就打死哪个。”他们姐弟一脸的气急败坏。   默涵迎了上去:“二少爷,你说什么?”   凤浩天手里拿着棒子,对着默涵就打了下来:“我先打死你!”   话音刚落他连同棒子一起飞出了屋子。   赵七出现在屋里,拍了拍手立到了一旁,一个字也没有说。   红锦看着金绮:“我很忙,有事儿你就说,无事就请回吧。”金绮叫道:“你不得好死,凤红锦!”   正月还没有过去就听到有人咒自己死,红锦心情还真好不起来:“送客!”   金绮已经扶起了浩天来,她听到送客的话冲了过来:“凤红锦,你害得我们外公成了知县,你害得我们外公要夕调他乡去吃苦,你、你一定不得好死,我要天天的咒你。”   红锦这才明白金绮是在发什么疯,原来宁知府被降成了知县,并且离开了本城;她的心情一霎间大好起来:“那你还不去送送你外公,到我这里发什么疯?”   “你、你害得我们和母亲被外公赶出来,我给你拼了!”金绮听到红锦的话,气得双目通红。昨天外公接到了吏部的调令,小宁氏和他们姐弟便急急回去宁府。   可是外公一听到他们来了就让他们跪在外面,一直跪到了四更多小宁氏又冷又饿的晕过去,外祖母才让人把他们叫到屋里去吃了一碗热汤。   金绮当然不会恨宁知府,一回府便来寻红锦的麻烦。   红锦看她一眼:“善恶到头终有报罢了,你要知道老天是长了眼的;”说完不想再看到金绮,让她破坏自己的好心情:“来人,送三姑娘和二少爷出去。”   送是客气坡说法,实际上是兰初带着人把金绮和浩天赶了出去:请他们他们不走,便只能用打得了。   小宁氏并没有来寻红锦,不过红锦出府时却看到了她,她也只是平平的看红锦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红锦今天可以说是心情大好,都忍不住要哼歌儿了:宁知府这块大石头终于搬走了。   和赵大娘把自梳妇们要做得事情说妥之后,把几个给自梳妇做师傅的丫头交给赵大娘,红锦便到醉仙楼定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她要好好的谢谢胡正豪。   作陪的人嘛,红锦眉眼带笑:当然是非蓝罗不可了。   蓝罗是个好姑娘,就算是庶出的红锦也认为她应该有个好姻缘,而胡正豪的人品当然是没有话说;不过一切还要看他们两个人的缘份了,因为蓝罗对胡正豪好像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211章 胡大少杀意(粉红票595)   红锦回到府中一面让人收拾小厅,一面打发人给胡正豪,花明轩,以及蓝罗送信,请他们晚上过来用饭。   离晚上还有一些时间,红锦便又坐到床边和茜雪一起做衣裙:这可不是卖得衣裙,而是她的嫁衣。   红锦的绣工还是不错的,加上她有改了一下嫁衣,相信当天一定会让人惊艳的;当然,绝不会让人感觉惊世骇俗的。看着床上的嫁衣,红锦便想起了容连城来,不自禁想起了他那低缓的读书声,脸上莫名的现出了红晕来。   同样的红晕也出现在了蓝罗的脸上,她正看着铜镜发呆,床上摆着几件衣服,而妆台也全是头面首饰。   屋里并没有一个人,蓝罗自己对着镜子再梳妆,只不过戴上红色的珠花她感觉太艳了,戴上银钗她又感觉求素;而衣服她到现在也没有确认要穿哪一件为好,可是天色却已经不早了。   忽然蓝罗盯着镜中羞红了脸的自己发起了呆来:她怎么了?在想什么?   胡正豪的不同,做为女孩子她当然很快就感觉到了,而且这个英挺的男人也很让蓝罗有好感:能带给她无尽的安全感。   蓝罗呆呆的看着自己:胡公子能让军中的人那么帮忙,想来出身不低,至少也是唐二公子那样的出身—— 这样的人就算是对自己有些好感,他会如何安排自己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要知道她只是一个庶女,还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庶女,顶多也就是给胡公子做个妾侍,就像她的母亲一样;虽然人人口称夫人,可是事实上每个府中真正称为夫人的只有那么一位。   想到自己的生母,蓝罗把头上那粉蓝的珠花取了下来:她不要,和她的母亲一样。   就算日后她只能嫁给一个农夫,她也要正室妻位,被男人堂堂正正的迎回家去,不会减了一丝礼数。   而胡正豪,显然是做不到的。   蓝罗随手把平日里常用的钗戴在了头上,又把床上的衣服都收起,穿上自已日常所穿的衣服,对着铜镜打量一番:和平日里一个样.很好。   可是她却没有发现,她的一双眼底却含着一丝忧伤:因为,在胡正豪表示出了他的意思之后,她也有了一点小心思;虽然不多,但足以让她有些微的伤神了;何况,因此还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日后。   蓝罗收拾好之后已经没有好心情,但是大姐姐相请她总不能推辞,便唤了丫头一起向红锦的院子行去。   她已经自知无望,当然也就绝了对胡正豪的念头。   胡正豪今天虽然看上去和平日里没有多大的不同,可是红锦一眼就看得出来,胡大少来时是新换过的衣衫,并且他现在在厅上可是坐得端端正正:自红锦认识他以来,还是近些日子他才会“坐着”的。   红锦抿嘴偷笑:“胡兄,你尝尝这茶如何?这是前两日五妹妹送给我的茶,我吃着还好。”   胡正豪点头吃茶,然后傻傻的点头:“很好很好。”根本就没有听出来红锦的打趣。   浩宇笑了起来:“胡兄,你吃这茶香不香?”   “香。”胡正豪随口说着,又一次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袍,眼神向外溜去:五姑娘今儿不会不来了吧?   虽然他是借住在凤家,见到红锦不难,可是想见蓝罗却极难了:他没有任何一点借口,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见人家。   就算是有,他也没有那个勇气;在他看来,蓝罗的性子可是稍稍有些冷的;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天看到蓝罗受伤护住红锦,看到他说‘胡公子,你终于来了’时,他的心就是一动。   他听得出来,蓝罗话中的全然相信;他也从来不知道这个不太说话的凤家五姑娘,居然如此仗义,为了自己的姐姐可以性命都不要。   在他和花明轩见了红锦之后,他也是很欣赏红锦的,可是却并没有让他心动过:红锦之于他,可以说是他的兄弟,过命的兄弟,就是如此。   但是蓝罗就那么一句话,就让他心动了;然后他越是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人家姑娘,就越是会想起人家姑娘来;越想他就越心动起来:真是一个让人疼到心里去的姑娘。   他在旁敲侧击得知蓝罗的身世之后,心越发的软了,并且还生出一   分敬佩之情来。   再加上花明轩不实的开玩笑,他自己就真得越发当真,尤其是过年节的几天,他更感觉自己年岁不小了,应该考虑成亲了—— 他全然忘记,自己会被花明轩如此顺利的拐出来,就是为了要躲开成亲的事情。   他认为成亲太早了,他远还没有过够一个人的生活;可是眼下他的想法全变了,他想成亲了。   花明轩看着他的样子,摇头叹气:“胡大少,胡大少,回魂了,你再看……”   胡正豪忽然坐得正直了,并   且在坐直的同时狠狠的踩了一脚花明轩.成功让他住了嘴:因为他看到了蓝罗。   花明轩虽然痛得很想踹回去,可是看到蓝罗之后打消了念头,不是他兄弟情深而是明白此时让胡正豪失了面子,他八成会真得翻脸。   红锦微笑着迎了出去:“五妹妹怎么来得这么迟,就等你了。”   蓝罗的眼神不易察觉的扫过了胡正豪:“下午感觉头有些不舒服,便小睡了一会儿,不想却睡过头了。”她和红锦对答都有些拘谨了。   红锦的眉毛微微一挑,一面挽起蓝罗的手一面扫过胡正豪:“现在可好些了,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瞧瞧?”她当然不相信蓝罗的话,因为蓝罗的丫头脸上分明闪过了惊讶。   要知道,蓝罗可是自得了红锦的信儿,便一直一个人在屋里折腾,何曾小睡过?虽然几个大丫头都知道自家姑娘在折腾什么,但也知道自家姑娘脸小儿,没有一个敢表示出来她们猜到了主子的心思。   胡正豪刚刚还在担心蓝罗不会来,耳是看到蓝罗之后,手脚都有此不知道往哪里放:他曾面对几十万大军都没有如此惊慌过。   花明轩摇头叹气,这位兄弟实在是丢他的脸面,如此样子想娶回去美娇娘下辈子都不一定能成。   他起身笑道:“五姑娘你可算是到了,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辈了——大姑娘,开席吧?”他是想帮自己兄弟一把,希望入席之后吃两杯酒,有了话题自己兄弟便不会是这种样子了。   可是胡正豪分明领会错了他的意思,也只能说花明轩脸上的坏笑实在是笑得太习惯了,所以花明轩的好心只招来胡正豪冷嗖嗖的两道目光,刺得他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   蓝罗展颜一笑:“倒因为连累到了花兄的肚子,实在是罪过了;一会儿小妹定要三杯酒给花兄赔罪。”她只是玩笑,因为他和胡正豪救过红锦和她两姐妹,所以蓝罗对他们两个人是满怀感激之情的。   花明轩虽然后背发凉不过脸上笑意不减:“姑娘言重了,来,我们还是入席吧。”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胡正豪为什么总盯着他,看得他心底直发虚,开始考虑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浩宇那里借宿,免得半夜再被这小子打一顿。   这可是真事儿,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这么过命的交情,当年就是这小子半夜爬到他屋里把人打了,他们才会成了一生一世的兄弟。   虽然有胡正豪这么一位生死之交很好,可是他却并不想再被他打一顿:胡正豪的铁拳滋味儿,他实在是不想尝第二次了。   红锦和浩宇看到花明轩还在那里对着蓝罗坏笑,便对视一眼暗地里笑得肠子打结:这个花公子也有不聪明的时候啊。   不过蓝罗说她不太舒服,胡正豪可是听到了心里去,他入席之后看了两眼蓝罗,发现她今天的气色的确不太好,心下便很有些担心。   看到上来的热汤之后,他便亲手盛了一碗给蓝罗:“头疼可是冷到了?喝些热汤发发汗可能会好些。”   “谢诽胡公子。”蓝罗微微欠身道谢。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胡正豪看着花明轩的眼神便开始哀怨了:这个花花公子!   花明轩被他看得汗毛都站了起来,后来因为受不了借着和浩宇出去方便的机会,回来和浩宇换了座位:这一下子更坏了,胡正豪的目光都快要化成利箭了。   花明轩直到此时才明白生死之交为什么会视自己如死仇:他好死不死非要和浩宇换座座,现在他右手边就是五姑娘蓝罗啊。   花明轩看向浩宇,浩宇低头暗笑不理会他;而他看向红锦,红锦一   本正经的劝他多吃些菜;于是,他也哀怨了。   蓝罗的脸已经有些红了,因为胡正豪不时的笨拙的给她布菜:她哪里能吃得下那么多!   不过她没有发现,她明明对胡正豪的印像更好一些,因为花明轩脸上的笑容让她很不喜,虽然后来知道花明轩不是坏人,她也是避而远之的;后来胡、花二救了她,她对两个人都很感激,可是她现在一开口,对花明轩很和气、有说有笑,只要和胡正豪说话语气就会冷上三分。   红锦看到蓝罗这样心下反而暗喜,因为如此就表示蓝罗很有些在意胡正豪;因为蓝罗对花明轩很随意、很自然,可是一对上胡正豪她便变得别扭起来。   不要说是红锦了,就是厅上伺候的丫头们好多人都看出了蓝罗的不对劲儿。   212章 上元节(粉红票605)   一顿饭吃下来,胡大少没有吃多少,他只顾着注意篮罗##吃些什么,以及用目光杀死花明轩了;而花明轩当然也没有吃饱,在胡正豪那杀人的目光下,他如何能吃得饱?所以,他很哀怨的扯住了浩宇的袖子:“我要和你一起睡。”   众人闻言绝倒。浩宇也哀怨了,他用目光对花明轩道:你要报复我刚刚不救你,也不用这么狠吧?   花明轩却用一双电光四射的桃花眼盯着他:谁让你见死不救的,嘿嘿,活该。要知道,他可是很记仇的人。   胡正豪却在一旁用目光鄙视他:要报仇你为什么不找凤大姑娘?   她不一也没有理会你?   花明轩理直毛壮的瞪回去:要你管。   几个大男人在你瞪我、我瞪你之后,终于各自回房了;而花明轩当真跟着浩宇去了他的院子,说什么也不回他和胡正豪的客院。   红锦看得好笑,叫住蓝罗:“睡我这里吧,你头疼不舒服莫要再吹了风。”   蓝罗原想推辞,不过红锦再三挽留她也就顺势留下来了。   晚上姐妹二人躺在床上,蓝罗却怎么也睡不着,胡正豪的脸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嘿嘿的憨笑,看她的眼色小心翼翼的布菜……,让她的心总是一抽一抽的动。   “姐姐,容公子快回来了吧?”蓝罗想问问红锦她应该怎么办,可是话到嘴边却换成了问容连城。   “他应该不会回来了;”红锦的脸也红了:“他前两天拖人带了信来,说是成亲前要不见面的;而且那边事情也多……”蓝罗笑了起来:“哦,原来容公子要在成为我姐夫的时侯才会再到我们家啊。”   红锦推了她一把,也笑了起来了:要成亲了啊,她还真有些紧张了起来。虽然那是不得不做的事情,虽然可以把它当成一件任务,可是她真得有点紧张。   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当中会多出一个人来,这让她每每想起不习惯之外,就是紧张了:两个人的人生交织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的?   蓝罗笑了一会儿便不笑了,她看着帐顶发起呆来:大姐姐虽然没有母亲,可是她是嫡出的身份,所以会得到容家人的喜欢,可是自己以后……   红锦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便轻轻的问她怎么了?但是蓝罗推说是困了,并没有对红锦说:说了又能如何,嫡庶在她们出生的时候便已经注定,是谁也无力改变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是红锦、浩宇,还是花明轩,都在故意让蓝罗和胡正豪有见面的机会;但是蓝罗的态度一直很冰冷,而胡正豪虽然有此沮丧,但却越挫越勇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反而抱定主意非要取得蓝罗的芳心。   时间就在红锦看着蓝罗和胡正豪别扭、好笑,与她生意的忙碌中过去了,转眼便到了上元节。   上元节是个大日子,一大早的凤府的妇仆便很忙碌,红锦和浩宇并没有在意,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哪有心思理会这些。   到了下午红锦和浩宇回到府中时,看到了一个他们姐弟没有想到的人:银绫。   她俏生生的立在那里,看到红锦和浩宇轻轻的福了下去:“大姐姐,兄长。”   红锦看着银绫微笑:“妹妹大好了?”她当然知道是谁把银绫放了出来,小宁氏。   银绫淡淡一笑:“这个要问大夫才知道吧?不知道大姐姐是想我大好呢,还是——?”她没有再说下去,眼睛眯了起来盯着红锦的目光如同针刺一般。   红锦走过去围着银绫转了一圈:“当然想妹妹大好的,要知道当日的事情可是……”   银绫如针刺的目光一滞,她垂下了眼帘没有说话。   “今天是团圆日,银绫的病也不是时时都犯,我和老爷商量了一下就让银绫过来一起吃顿饭;大姑娘不会不高兴吧?”小宁氏的声音传了过来,平平的。   红锦回头:“当然,不会。”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银绫:“我真得希望妹妹能大好的,其实现在妹妹也可以把事情说个清楚的吧?”   银绫是有了准备的:“大姐姐说得什么事情,妹妹现在时儿糊涂时儿清楚的,对于前尘往事却是忘了很多。”   红锦闻言点头:“原来如此,妹妹这病倒是真巧。”说完看向宁氏:“夫人,我先回房,一会儿在大厅用饭是不是?我重新梳洗之后就过去。”   说完和浩宇便走了,并没有回头看一眼。   小宁氏看向银绫:“不用太心急,她要嫁了呢。而且,也不需要你天天能出那个院子,只要你偶尔能出来一下,时间久了自然出来的日子也就会增多的。”   银绫福了下去:“谢谢母亲。”她是真得感激小宁氏,不然她真要在那个院子里过一辈子了。   今天可能和红锦姐弟犯克,他们一大早便已经不痛快了,因为方人豪;却不想回到府中居然看到被放出来的,好人一样的银绫。   浩宇叹气:“今   ##晦气,一会儿我们去给母亲上香吧。”   红锦轻轻点头:“我去换衣服,在房里等你。”   他们姐弟上一次单独给唐氏上香,还是在凤德文给唐氏陪罪的前一   天;之后虽然有给唐氏上香,却都是和凤家的人一起。   今天是上元节一家人团圆的日子,红锦和浩宇想去给唐氏上一柱香:他们一家三口团圆才是正经的团圆。   上香的时候不想却遇到了蓝罗,她也是来给她的生母上香的.姐弟三人上完香之后都轻轻一叹:这个团圆的节日,其实并不会让他们开心。   因为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过一个真正的团圆节了。   宴无好宴。红锦知道宁知府在前天一家人离开了本城,小宁氏虽然一直不声不响的,但红锦知道她不会善罢干休的。   只不过年节一过红锦快要成亲了.她需要忙得事情太多,而小宁氏又很谨慎,并没有给红锦姐弟向她发难的机会,所以才会一直平安相处到现在。   红锦姐弟三人到了大厅时,凤家各房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大姐姐、兄长和五妹妹还真是架子大,居然让全家的长辈都等你们三人。”金绮一开口便没有好话。   “姐姐,兄长他们想来是累了,五妹妹向来不喜热闹,也不是很迟。”银绫柔柔的开口了,居然是为红锦等人说好话。   金绮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凤德文只道:“人全了,上饭吧。”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小宁氏看向红锦:“大姑娘快要成亲了,这是在家过得最后一个上元节了呢。”她微笑看向凤德文:“不知道大姑娘妆苍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凤德文嗯了一声儿,他的心情很不好,因为红锦要嫁了,可是她手上的铺子他还是没有想到法子弄回来。   宁知府失势之后,他更不敢得罪容家了;所以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硬压着红锦让她把铺子交出来。   小宁氏看向了红锦:“大姑娘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莫要委屈了自己。”   红锦应了一声儿:“夫人费心了。”她并不想和小宁氏表演什么母慈女孝的戏码。   小宁氏眼波流转:“不知道大姑娘想如何处置手上我们凤家的铺子呢?总不会把那些都带去容家吧?你父亲和我给你备了很厚的妆奁,再加上那些铺子,还真是伤了我们凤家的元气。”红锦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伤了凤家的元气?虽然那些妆苍不薄,不过其中大半都是我母亲的妆奁,其余却是容少爷给得银子置办下来的—— 伤元气一说,不知道夫人是自何说起?”   真是不要脸!小宁氏还真说啊,那些妆奁可是不曾花用凤家一分银子呢。   小宁氏笑容不变:“大姑娘何必如此说话,你父亲为你的亲事可是费了很多的心思;再者,大姑娘怕也是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些铺子怎么也是我们凤家的,大姑娘看着合意的带几座过去也没有什么,其余的是不是交给大少爷更好一些?”   “倒底是凤家的祖产,老爷你说是不是?”小宁氏说着话看向了凤德文。   银绫笑得很温柔:“母亲说得有道理,我们这个家早晚是要让兄长撑起来的,大姐姐又一向疼爱兄长,如此安排才好;如果大姐姐把铺子都带了过去,怕到夫家之后也不太好,万一夫家人误会了什么,对大姐姐的名声可真得不好。”   红锦看了一眼银绫,再看看小宁氏,这两个人一搭一唱配合的很好;她并不介意把铺子给浩宇,她原本就认为凤家的一切就应该是浩宇的。   可是现在小宁氏和银绫的用意很恶毒,她们并不是代浩宇出什么头,也不是替红锦想得多,她们这是在给浩宇找祸事。   只要这些铺子到了浩宇的手上,那么浩宇就有了凤家近四成的家业:凤家各房、还有凤德文哪一个肯放过他?   到时她已经远嫁到容家,凤家只余一个浩宇:而他明显谨慎不足、性子有些冲动 —— 太容易对付了。   不过红锦还真是不能把铺子带去容家的,到时就变成了她的妆奁,再还给浩宇便有些不好了:容连城能接受,容老爷和容夫人也无所谓,可是容家并不是只有这三个人啊。   她眯起眼睛笑了:“此事我正要和父亲说呢,不想夫人却提了出来;先谢谢夫人为我们姐弟设想的周全。”当然不会让小宁氏等人得逞。   213章 山芋不烫手(求票)   凤德文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说,脸上不自禁的现出了笑##我就知道锦儿是懂事的,倒底是我凤德文的女儿啊。“   红锦微笑不变:”我手上的铺子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但是我也知道这是凤家的祖业,所以便早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   小宁氏道:”大姑娘是想让人用银子买下这些铺子?我们这里谁也没有那么大笔的银子呢;而且这早晚都是浩宇的,大姑娘还是把铺子交给浩宇打理最为妥当——都是一家人,又在大节下,谈银子也不妥当啊。“   红锦看向小宁氏:”夫人不用担心,听我把话说完。“   她顿了顿道:”这些铺子都是凤家的祖业,是我们凤家列祖列宗给我们凤家儿女的;我说过这些铺子是我花了真金白银才自方家手上赎回的,我想我是有权处置这些铺子,对不对?“   凤德文看向红锦:”你想把铺子卖掉?“   ”不,卖祖产可是不孝的儿孙;“红锦轻轻摇头:”我当然是想把铺子留下来了。   凤德文听到这里笑着点头:“嗯,是你赎回来的铺子,当然由你做主。”只要铺子能回到他的手中,让他说什么都行。   红锦微笑着看向凤德文:“父亲为我们这些儿女操劳了一辈子,眼看一年比一年老迈,可是我们这些姐妹兄弟却都没有成亲,我想想父亲肩上的担子,还真是不轻啊。”   这话简直就是说到了凤德文的心里去,他连连点头:“锦儿真是大了,知道孝顺父母了。”   红锦看着凤德文一副愿意为他分忧的样子:“女儿哪里忍心看着父亲再如此劳心劳力呢?很想为父亲能够分忧。”   “只要锦儿把铺子留下来就是为父亲分忧了;”凤德文听得心头大畅:“如果日后有余力,就多存些私房银,到你弟妹成亲时能多贴补一些。”   银绫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而小宁氏插话道:“老爷,我们在说大姑娘的那些铺子。”她不得不提醒一番,怕红锦顾左右而言他哄得凤德文高兴,而忘掉那些铺子。   她是安心不想让红锦和浩宇好过的,要为她的姐姐、她的父亲,最重要就是她自己出一口气。   今天说什么也要逼红锦把铺子交给浩宇,之后她再挑拨其它几房,就算是那个五娘也不会再袖手旁见:就让这些人斗个你死我活,到最后她再来收渔翁之利。   红锦举起了酒杯来:“夫人,我这不就是正要说到铺子的事情,你急什么?来,我们一起敬父亲一杯。”   不管是金绮还是银绫,就算是怀着别样的心思,闻言也举起酒杯来向凤德文敬酒。   红锦轻轻抿了一口酒之后:“所以,我现在就想为父亲分忧;本城南街上的十个铺子就给蓝罗做妆喜,而狮子大街上的十一个铺子就给青绸做妆苍;天川城的甜水街的九个铺子就给浩民了。”   “本城其余的铺子除了织锦行之外都给四娘吧,她总要有东西傍身的,对不对父亲?剩余的铺子就交给浩宇,他虽然多得了一点儿,不过他是长子责任也大,想来父亲和夫人们都没有意见吧?”   有,当然有意见!   凤德文的笑容全不见了,他瞪着红锦:“你、你……”却也说不出其它话来。   红锦微笑:“父亲,虽然说铺子的间数不同,不过价值却相差无几;我相信浩宇他们几个也不会因此有什么争执。”   胡氏当然不同意,因为没有她的半点好处:“大姑娘,就算你是代父分忧,也应该有个先后顺序吧?”她吃亏过多也学精明了,虽然是她不满意红锦的分法,但是她却好像是代人鸣不平。   如此一来二娘季氏立刻出声:“就是啊,大姑娘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不公道。”   “不公道?”红锦冷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分得公道了?我只是说要代父分忧,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只能帮补这几个弟妹,其它弟妹还要父亲和夫人多多操心了。”   四娘石氏看看红锦,虽然心中有些震惊不过还是淡淡的道:“大姑娘有心,那我便不推脱了。”她明白红锦的用意,烫手的山芋是怎么也要扔出来的,而凤德文身强体健,活着十几年没有问题,所以在红锦嫁出去之后,浩宇需要助力。   而且铺子是真真正正的实惠,对她来说并不是坏事儿;这份情谊她领了。   蓝罗和青绸、浩民都吃惊的看着红锦,他们虽然知道大姐姐待他们不错,可是从来没有想到大姐姐会如此待他们:那可不是一两间铺子,红锦口中所说的铺子,都是很好、很大的铺子。   最吃惊的莫过于是五娘,她因为浩飞对红锦不是无怨的,尤其是越来越想浩飞的时候,她甚至生出了那么一丝恨来。   眼下听到红锦的话,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都是空的,而红锦给她儿女的都是实实在在的—— 那是浩飞费尽心思想夺取的。   蓝罗和青绸、浩民都不想接受,不过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就算是推脱也不应该是在现在;所以都闭上了嘴巴上好像默认了红锦的分配。   最难看的莫过于金绮姐弟三人,他们和小宁氏商量了几天,可是不想没有想害红锦和浩宇,反而让她收拢了人心:最气的当然是他们没有得到一点好处。   红锦看着众人的神色,取酒杯又轻轻的抿了一口酒:她知道她和浩宇招祸就是因为手中的家业,可是让他们姐弟放弃却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本会如此分配,把凤家能相信的人能聚到了浩宇的身边。   小宁氏咬牙:“大姑娘,你如此做 …”   “啪”一声,凤德文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你给我回房!”如果不是小宁氏开口,红锦断不会把铺子分出去;并且他明白红锦的意思,宁可分给众弟妹也不会把铺子交还到他手上。   可是红锦就要成亲了,他现在能仰仗的人也只有容家,所以就是有满肚子的气也不能发作到红锦头上去,小宁氏自然便成了出气筒。   上元节的一顿饭不欢而散,但是红锦的心情却是极痛快的,只要想到凤德文的那一张黑脸、小宁氏的青脸,金绮三姐弟的懊恼,她就想笑出来声来。   214章 离间   上元节的晚上,银绫还是回去了圈禁她的院子,之后###再出来。不过红锦知道,小宁氏所需的目的达到了,至少凤德文不会谈银绫色变了。   银绫不同于金绮,她是有脑子的人,并且还是会用脑子的人;她出来这一次,日后金绮姐弟要见她,凤德文便不会拦着:她出来与不出来,区别也就不是那么大了。   虽然说那烫手的山芋已经不那么热了,不过红锦明白,在她嫁出去之后,小宁氏等人是不会放过浩宇的;加上一个银绫,浩宇一个人应对还真是有些困难。   “大姑娘可起来了?”五娘的声音传了进来:“昨天我让人炖得汤今儿早上火侯刚刚好,便带了一碗过来。”   红锦迎了出去:“又让五娘惦记着了。”   五娘上前握起她的手:“大冷的天,你迎出来做什么?今天的风可是不小。”一面说一面和红锦进了屋坐下。   有蚊事情她不需要明说,红锦和她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破便能明白:比如浩飞的事情。   五娘不是不识道理,只因为那是她的儿子才会心生怨恨,昨天晚上被红锦所为感动了一番,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想不明白、想不开的;说到底也是浩飞害红锦在先,并且红锦当天也不是没有给浩飞机会,可是浩飞不知死活非要害红锦姐弟不可,才会有了之后的祸事。   如果浩飞没有弑杀的事情,那他也不会被赶去看祖坟;此事真怪不得红锦。   她想明白之后便以一碗汤来赔罪、示好,不过她并没有提及浩飞,只是说些闲话罢了;而红锦明白她的来意,当然也不会揭破让两个都尴尬。   五娘看过了红锦的嫁衣之后微笑着取出一对镯子:“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想那容家不是我们凤家能比的,想来想去也唯有这一对镯子能过得去,大姑娘便戴在身边,多少也是我的一点心思。”   红锦一看那镯子便知道价值不菲,哪里肯收:“五娘,六妹妹眼看也到了年纪,还是给六妹妹放着添妆吧。”   “你这是当五娘是外人,是不是?”五娘嗔怪红锦:“你六妹妹我自有安排,这是五娘给你就是给你。”她把镯子塞到红锦的手上:“比起你给绸儿、浩民的,这也只不过是死物罢了。”   铺子都是能生钱的,就算这对镯子价值再高,根本不足以和一个铺子相比。   红锦弄五娘情切便收下了镯子:“那就谢谢五娘了。”   五娘看到红锦肯收镯子,心下才舒服了些,笑得也自然起来;说到底,她对红锦还是有愧意的:“锦儿,浩宇我当然多关照的,只是那边多了一个银绫,再加上那么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金绮、浩天,想护浩宇一个周全,就算是加上你四娘,也很难说的。”   她看了看红锦扭过头去:“而且有些事情,你也是明白的,大姑娘,五娘也有五娘的难处。”   她是有儿女的人,当然不能不为儿女打算;虽然说受了红锦的好处,但是她总还是要为儿子争上一争的六只不过她不再想要整个凤家了。   她想着,凤家如果是浩宇和浩民兄弟一起掌管就好:就算日后兄弟二人成家之后会有不和,到时分家也是一人一半儿,浩民并不会吃亏。   红锦和浩宇助她并非一次,所以五娘良心发现,在红锦嫁出去之前把话挑明了:她是一个母亲。   换句话说,小宁氏等人用计的时候,也许有时候她还真不便,或者是不会出面相助浩宇;而且,她有这份心思,也很容易被小宁氏等人利用,她知道,可她并不能因此就放弃凤家。   红锦笑道:“五娘想哪里去了?我只是给妹妹添妆,给弟弟些立身的根本罢了。”   她不强迫五娘,这是一个真小人,还是一个有良心的真小人,相信在浩宇有性命之忧时,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已经足够了,万一浩宇被人算计,只要能保住浩宇的性命,其它都好说。   红锦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了浩宇留不止一条后路,能确保在她离开凤家之后,浩宇不会有性命之危。   话不需要再说下去,两个人心照不宣。   五娘起身走时说了一句:“她们八成在大姑娘出嫁之后就会动什么心思的,最好是……”   红锦微笑:“谢谢五娘提醒,我有分寸的。”   就算没有五娘的提醒,红锦也要有所准备,不能任由小宁氏去害浩宇。   送走五娘用过早饭,红锦便带着兰初一起去探银绫,跟在身后的婆子手里拿着一些东西:有点心乍还有几件衣物。   到了银绫现在的院子外,两个婆子看到迎了过来:“大姑娘。”红锦看了一眼   ###大门:“打开吧,我讲去看看四姑娘。”   “可是老爷说了……”婆子们有些为难,在昨天之后她们也知道四姑娘八成有离开这里的可能,但是凤德文有言在先,她们还真是不敢放人进去。   兰初过去拉着一个婆子的手来:“大娘真是糊涂了不成?四姑娘昨儿都出去了,想来也是有人来过了——偏旁人进得去,我们姑娘就进不去?”   婆子刚想分辩,兰初已经把一小锭银子塞到了她的手中,顺手把她腰上的钥匙解了下来:“这么冷的天儿,大娘还是去烧些热水吧;我们姑娘带了好茶来,没有热水也喝不到嘴里啊。”   婆子笑了笑,捏捏手中的银子道:“除了夫人进去过,真没有其它人进去;夫人那里,大姑娘也是知道的,奴婢是拦不得的。”兰初轻轻拍了一下婆子:“那我们姑娘大娘就拦得了?”另外一个婆子连忙过来扯了那婆子走:“这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说话的,大姑娘自管请进,奴婢们这就去烧热水来伺候着。 ”   兰初用钥匙打开了门,一眼看去院子倒算不大,种着几棵海棠树,满地都是枯黄的草;看得出来此地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红锦扶着兰初的手进了门,银绫那边已经听到动静,挑帘探头出来:她原以为是小宁氏来了,不想却是红锦便愣在了门口处。   “四妹妹不请我进去坐坐?”红锦微笑着。   银绫的眉头一挑:“大姐姐不嫌弃的话,就请屋里坐吧;我这里可不是原来的绣房,实在是简陋无法待客。”   “无妨,我们自家姐妹本就不是客。”红锦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出来,自管自的进了屋子。   银绫跟着进屋往床上一坐:“不好意思,我这里无茶无水,对不住大姐姐了。”   红锦一摆手:“我有准备,妹妹不用费心;不知道妹妹是喜欢龙珠,还是喜欢铁观音?”兰初已经把茶具取了出来,并且还摆上了四样点心。   银绫的眼角抽了抽:“谢谢姐姐的好心了,我现在还是粗茶淡饭的好。”   兰初出去一会儿拿了热水进来,熟练的沏上了茶:她只沏了一杯茶,双手奉给了红锦。   红锦也没有相让银绫,取过茶来嗅了嗅便放下了,茶的香气在室内弥漫,让银绫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我现在可是一个病人,大姐姐有什么事情快说吧。”银绫的小脸完全的冷了下来,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凤红锦这副得意的样子。   红锦看着银绫:“我这一次可是为了你、金绮还有浩天而来。   银绫闻言面色更冷:”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劳大姐姐费心了;门就在那边,大姐姐请吧,妹妹身体不适就不送了。“   她想也知道红锦没有好话,一定是为了昨天她出去过上元节的事情而来: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威胁她不能出这个院子,威胁她一定要承认自己是个疯子罢了。   红锦轻轻的拈起一块点心:”这些可都是妹妹喜欢吃的,是姐姐我特意让人备下的,妹妹不尝一尝?“   银绫冷哼一声儿,背过身去面朝床里躺下了。   红锦也不恼:”你是以为你已经出去有望了,并且你们姐弟三人都有了依靠是不是?“   银绫一动不动,并且合上了眼睛:这是当然的,来日方长到时候就让你凤红锦知道什么叫做痛、什么叫做悔。   红锦又吃了一口茶,满意的吐了一口气:”这铁观音实在是很好,太香了。“然后滋油淡定的接着说下去:”你认为小宁氏夫人是你们的亲姨母,自然会时时处处的回护你们,而你们姐弟三人用不了多久,便会像原本宁夫人在世时一样了,对不对?“   她说到这里声音一顿:”那你们可就真是糊涂了!“银绫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我们糊涂了?我看姐姐糊涂了吧,居然想来挑拨我和母亲之间的感情,你也知道,那是我的亲姨母;就算她再不是,她也不会害我们!“   ”是吗?你当真这样想?我真没有想到四妹妹这么精明的人儿,也有想不透的时候;现在她是会回护你们,现在她是不会害你,可是以后呢?以后你也能如此确定吗?“红锦不紧不慢的,盯着银绫的眼睛问她:”比如说,她有了孩子之后呢?“   银绫的脸色一变。   ”再比如说,她的孩子还是个儿子呢?“红锦的声音不高不低,轻轻缓缓,可是每一个字都如同巨雷一样响在银绫的耳边:”如果她生下得不止一个儿子呢?“   215章 待嫁(粉红票615)   银绫大叫起来:”住口,住口!“   红锦闻言一笑,不再说下去,专心的去喝她的茶、吃她的点心;她知道银绫是个聪明的,同时也是个多疑的:因为小宁氏只是她的姨母,不是她的母亲。   再加上小宁氏待金绮和浩天也只能说是不错,并不能说是很好,银绫在见过金绮姐弟之后,心中只怕早已经闪过了什么念头,只是没有去深想而已。   现在红锦把银绫深处的疑虑剥开,让银绫避无可避的面对:她一定会相信的。   银绫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已经平静下来,盯着红锦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在离间。“她很肯定。   红锦微笑点头:”你说对了。“她很直接的承认了,没有一丝回避。不需要掩饰,因为银绫很聪明。   银绫眯着眼睛看向红锦:”你以为,我会上你得当?“   ”我是在离间,但是却并不是让你上当;“红锦轻轻的喝了一口茶:”你知道的,我说得都是真的。“   银绫盯着红锦,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确是事实。如果姨母有了自己亲生的儿子,那么她还会待她们三姐弟好吗一——凤家的家业只有一份,姨景肯分一份给浩天吗?   ”你想错了,我不会上得你的当;“银绫抚了抚发角:”到时我们自会和姨母说开,到时家业分成两半就好了;当然,没有你们姐弟的份儿。“她笑了起来,如同银铃一般:”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   红锦微笑:”我没有什么,只要你不把你们三姐弟的性命当回事儿,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的。“银绫淡淡的应道:”大姐姐还是不死心啊。“   ”是我不死心,还是你在自欺欺人?“红锦冷笑了一声:”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不比金绮那个不会拐弯的,不想你居然会如此天真。“   ”分一半?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分一半出来?“红锦的笑声冰冷的刺穿了银绫的伪装:”到时如何分,会不会偏自己儿子一点点?如果偏了自己的儿子,那么你怕不怕对方会生出怨恨来?“   红锦放下了茶盏看着银绫:”还要不要我说下去。“   银绫握紧了拳头没有答话,因为她红锦所说都有可能发生:宁府中长大成人,能被父亲看到眼中的,没有一个是平常人。   至少,她不敢用她们三姐弟的性命赌她的姨母可能会有的一点亲情:要知道,这个姨母和她们的母亲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红锦看她的样子知道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又加了一把火:”我的确就是抱着离间的心思来的,不过我不会无聊到无生生有,就像你说得,那可是你们的亲姨母,且妹妹一向是聪明的,如果只是空话妹妹肯信吗?“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做无用功,所以虽然是离间的心,但所说却是再真不过的实情,这一点妹妹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有金绮和浩天在呢,妹妹什么事情多问一问,比听我的话要可信的多,对吧。“   ”言尽于此,妹妹相不相信、会不会中我的离间之计都在妹妹的一念之间。“红锦看着银绫:”妹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姐姐就要告辞了;你知道,我现在并不清闲。“   银绫没有立时答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我当然不必中你的离间计,我们姐弟可以先除去兄长,到时也取得了姨母的全然信任,到时再想个法子让她无孕不是皆大欢喜;嗯,说起来还要谢谢姐姐的提醒,不然妹妹还想不到这么好的法子。“   ”是好法子吗?“红锦笑,她并担心银绫的话,因为银绫自刚刚便已经对小宁氏改了称呼,那代表什么她自然很清楚:”你怎么知道还有时间等下去?而且,你又怎么认为你们能顺利让夫人不孕一一不管不孕的事情能不能成,你认为你们可以瞒得了夫人一辈子吗?我看夫人可是个利害人呢。“   银绫的脸有些许发青,她的确是不敢那么做,因为红锦的说得对,她一来怕小宁氏已经有孕,二来也怕她们的心思被小宁氏发觉,到时小宁氏想除去她们姐弟三人就太容易了。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如果她肯那么做,就不会对红锦说出来;她只是不忿事事处处被红锦压一头罢了。   ”她、她已经有孕了?“银绫说这番话也是因为她担心此事。   红锦轻轻瞄了她一眼:”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只因为你昨天出去过了上元节吗?不过她是不是有孕我并不能确定,只不过前两天大夫便去过她房里,开得什么方子用得什么药,却没有人知道呢。“   ”你说着奇怪不奇怪呢?“红锦笑得有些神秘”又有什么事情,她需要连金绮和浩天都瞒着呢。“她把玩着茶盏:”倒是父亲这两天心情不错,虽然说昨天晚上她做了错事,让我把烫手的芋就那么分了一一父亲昨天晚上也去瞧过了她才去了五娘那里呢,此事想来妹妹不知道,可金绮和浩天却是知道的。“   银绫不再说话,红锦话中的意思她明白,并且相信红锦不会骗她:因为金绮和浩天都会来看她的,这些事情瞒不了几天,而红锦希望她做得事情,并不是几天就能做到的。如果小宁氏真得有了身孕,那么她们姐弟三人就真得不能再相信她:因为小宁氏到时要除去的人,不会只是红锦姐弟,还有她们。   很有可能她们会成为小宁氏算计什么的工具,不计生死的那种工具。   红锦看银绫的神情知道已经足够了,她起身:”妹妹好好休养,姐姐改日再来看你。“   银绫木然的起身送红锦到门口忽然开口:”你是不是想一…“   ”换成是你,你会吗?“红锦打断了她的话:”虽然我嫁得不能算远,但是来回一趟就算是快马加鞭也有多半的功夫,你们兄长有很多的正事儿要做,而且要谋算他的并不止一两个人吧?“   ”现在,还有什么比隔岸观火更好的?“红锦微笑:”换成是妹妹你不也一样。“   银绫没有再开口,红锦也没有回头就这样直直的去了;她的茶、她的点心都留在了银绫的房间。   红锦和浩宇现在不是不想借着银绫三姐弟和小宁氏翻脸之机,一举除去这些人,但是他们都没有这个时间做这些事情。   如果不是小宁氏有了身孕,银绫她们首先要做的绝不会是和小宁氏翻脸。所以眼下红锦只能让他们相斗,先保浩宇眼下无事,然后再徐徐图之。   红锦离开了银绫那里不久,小宁氏便到了银绫的房里:红锦留下的点心、茶盏都没有动,还摆在桌子上。   而小宁氏和银绫一番交谈之后带着微笑离开了,她相信银绫不只是银绫想靠她离开那个圈禁之地,而是因为银绫没有骗她:凤红锦到她那里去,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耳目。   凤红锦想故计重施吓到银绫,让她继续做个疯子一一倒是帮了她的忙,免得她还要再想法子让银绫信任她了。   红锦听说小宁氏去银绫那里,并且很安一的离开之后她笑了:她知道,她的计策成功了。   银绫已经不相信小宁氏,并且还骗过了小宁氏;接下来嘛,接下来只要让浩宇在一个很恰当的时机,背人提点一下小宁氏就可以了:比如说,在小宁氏小产的时候。   红锦收拾了一番离开了凤府,因为昨天收到了方人豪的大礼:方家商铺就在昨同时上架了新式的枕头!   方人豪亲自把一个不大的箱子送到盛泰福,当着红锦和浩宇的面儿打开:”凤大姑娘成亲在即,在下没有什么好送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大姑娘笑纳。“   箱子里都是仿制织锦行的货品,不过样式却有一点不一样。   红锦没有把方人豪打出去,很客气的送他出去:”方公子,我认为方家也没有几年好日子了,因为你的缘故。我不是在说气话,方公子,一个拾人牙惠还乐在其中的人,能让方家昌盛起来嘛。“   方人豪却没有答话,抱拳为礼就走了。   红锦知道方人豪的利害,他的目的不是靠那些仿制物赚钱,而是为了打压她而已:方人豪留在箱子里的信上写得明白,不止是方家商号一家在做那些东西。   最可气的是,每一家的东西都比织锦行的要便宜很多:用料当然也就差许多一一这就是方人豪的利害之处。   富贵人家讲究是个身份地位,他们不会和平常的老百姓用一样的东西:当他们发现平常的百姓也在用和织锦行差不多的东西时,他们一定不会再用。   织锦行的生意刚刚开始不久,便遭遇这么重的打击,红锦怎么可能不心焦7不过是商场的老将,所以很沉得住气。   她要在成亲前解决此事,因为成亲之后她少说月余都不可能为织锦行的生意烦心的;而她要成亲的日子,也只有十几天了而已。   十几天之后,她的姓氏之前便会多一个字,而她也会多一个身份。   红锦的心其实是忐忑不安的,她养至有些幸庆织锦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然她一个人坐在屋里待嫁,日子要怎么过?   216章 脸面(粉红票625)   待嫁的日子让红锦有些不自在,幸好在凤家她的亲事虽然不是小事儿,但是并没有太多的人为她成亲而高兴,所以喜气并不重;不然她的心情可能更紧张一些。   红锦在织锦行前下了马车,吕孔方在等她:他急得都要跳到房上去了,眼瞅着每天进帐的银子变少,他能不急嘛。   ”东家,你可算来了;“吕孔方接了红锦往后院行去:”我有个想法想给东家商量。“   红锦看向吕孔方笑了起来:”你有法子了?说出来听听。“   吕孔方欠了欠身子:”东家好像也有法子,那我先说一说,再看看哪个法子好吧;总之,织锦行是绝不能改卖其它东西,不然我们这个跟头就栽大了。“   他的意思是说,织锦行刚刚起步,布袜和那此个可爱的枕头可以算是织锦行的招牌了;如果说放弃这两样东西,另外卖其它的就会让人对织锦行失去信心,等于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商家重信、重誉,所以这一步是坚绝不能往后退的;而且,方人豪是针对织锦行来的,就算是织锦行卖其它的东西,他也不会放过织锦行的。   方人豪最恨的凤家人好像已经不是凤德文,而是红锦了;吕孔方认为八成就是因为自己的那件事情,所以才会让他和东家过不去的。   红锦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当然不合改卖其它的东西,那只会让方人豪的奸计得逞而已;你说说吧,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好法子。“   吕孔方躬身道:”富贵人家最合得花银子的地方,除了花在众人面前的之外,就是家中的孩子们了。“   红锦闻言眼睛亮了:”你也想到了此处?“她没有想到吕孔方居然能和她想到一处去。   吕孔方看向红锦也有些吃惊:他可是一夜不眠想到的法子。   ”你接着说下去,我看看我们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红锦进屋坐下催促吕孔方。   吕孔方欠身:”我们可以把那些很得小孩子喜欢的花样绣到床帐上、床单上……“   ”果然是想到了一起。“红锦抚掌:”我们连屋里的帐幔也用上相同的花样,做成一套对外出售;要做得精细、精致,不怕费功夫和好料子,反正总会有人愿买下来的。“   吕孔方重重点头:”对,对,还有帐幔。“   红锦看着吕孔方的眼神不一样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古人居然能和她想到一起去:吕孔方实在是一个极有经商天赋的人。   对于如何能让人知道织锦行里有这些东西出售,红锦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让吕孔方把铺子的一边空出来,把那里装饰成孩子的房间:一   男一女;当时再请周围几个城,包括天川城的权贵人家到店里来看一看,什么话都不用说便可以卖出去。   因为奉神衣盛会上吕孔方的解说,所以现在织锦行虽然不大但是名气却是不小了;能请得动不少人 —— 而且还有盛泰福在,不怕请不来富贵中人。   两个人议定之后,吕孔方便找来可靠的工匠收拾铺子,而红锦便打发人去请赵大娘。   巧得是,红锦一出织锦行的门,便看到不远处马车旁立着一位妇人,长发如云、红衫如火:不是赵大娘是谁?   红锦便让人去相请,赵大娘回头看到红锦也笑了,袅袅婷婷的走过来:虽然没有一丝弱柳扶风娇柔样子,但却更能吸引人。   赵大娘头上戴着帷帽,只凭身姿已经引得路人不停回头看过来,心下都在猜这是哪个府中的夫人。   红锦笑道:”九天仙女下凡尘。“   ”不比巾帼英气逼人啊。“赵大娘微笑着同样打趣红锦:”可是因为那些枕头的事情?我看到不少铺子都在做差不多的东西。“   红锦轻轻点头:”大娘一猜就中。我们是去店中谈,还是另外茶楼好呢?“   赵大娘欠身:”客随主便。“红锦和她相视大笑,一起进入店中。   和起大娘在一起,根本不会感觉到无聊。   听完红锦的话后,赵大娘满口应承下来:”大姑娘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的。“   ”丫头呢?“红锦谈完了正事想起那个可爱的小丫头来:”她怎么没有跟在大娘身边?自年节前那一次见面,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呢,我还真是挺想她的。“   ”有些不太舒服。“赵大娘叹了一声:”我让她在房里歇着,没有带她出来。“顿了一顿又笑道:”如果她知道我今天见到了大姑娘,一定会埋怨我不带着她的。“   红锦笑着让人包了一些点心让赵大娘带给丫头,亲自送了赵大娘出去,直到看她上了马车,红锦才收回目光。   行云流水,赵大娘的一举一动都如   ###流水一般的动人、自然:红锦想.如果自己到了赵夫娘这般年纪,只要有她一半儿的风采便心满意足了。   回头看到吕孔方一脸的若有所思,便笑道:”吕掌柜,回魂了。“   ”东家。“吕孔方有些不好意思,他当然没有对赵大娘有非份之想—— 赵大娘做他的母亲也足足有余了:”我看赵大娘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不是有什么事情吧?“   ”丫头身体不舒服,大娘可能是太过忧心了;“红锦道:”回头我打发人带医婆过去瞧瞧。“   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一些时日,而待嫁的红锦不能像原来天天守在织锦行,所有的事情便都交给了吕孔方。   在红锦的感觉中,时间过得好像太快,可是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屋里的时候,又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不管是快还是慢,时间还是照着她的脚步向前走着。   已经过去了十二天,而距她成亲的日子也只有五天了。   红锦一大早起来用过饭便想去织锦行弄看,今天店里收拾妥当了,而赵大娘那边也已经送来了红锦想要的东西:明天能不能成功,便全在此一举了。   她还没有换外出的衣裳,默涵便举着书信进来了:”姑娘,我们公子给姑娘写得信。“   红锦脸微微一红,容连城几天便会给她写一封信,并没有什么大事儿;有时候信中只是写他今天吃到某一样东西很好,或是他又在他们的新房里安放了什么东西等等,都是一些很平常琐碎的事情。   ”姑娘,公子还给姑娘送来了好此东西,婆子们在后面抬着呢。“默涵笑嘻嘻的。   红锦的脸更红了,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打开信来看;信中依然是平常的琐事,写他昨天晚上梦到了浩宇和她,还有唐公子、花公子、胡公子一起游园,他还在湖中摘到一束并蒂莲。   没有写一个字的思念,可是红锦偏就在那字里行间寿到了容连城的想念:虽然不浓不深,淡淡的却的确是有。   红锦把信收好放到了妆盒里,她有一个小盒子专门放容连城的信,里面已经有了近十封的样子。   她把信放好的时候,婆子们把东西抬了起来。   箱子还真是不小,红锦有些奇怪,就要成亲了,容连城这么远让人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呢?她红着脸打发婆子们出去,打开了箱子。   里面有一套妆盒,崭崭新的,连胭脂水粉香膏都是全的:一看就是京城的东西,而且还是京城中很奢华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两套翡翠头面、两套金包玉头面,一套紫翠玉头面,一套金精头面,两套纯金头面,还有两套纯银头面。   这些占用了小菲子很大的地方,除此之夕还有一些很漂亮的银簪子、耳环、戒子等物,数量不少,粗粗一看只簪子便有几十根之多。   最后一个盒子里便是银锞子了,都是一此喜鹊登枝之类的花样。   红锦把箱子合了起来,她明白容连城这是什么意思:妆盒及十套头面应该是女方娘家的妆奁,而凤德文不舍得银子,只打了一套金一套银,样式虽然不错,但量却嫌太少了些;至于妆盒,凤德文给红锦备得都不是本城最好的。   那些数量很多的银首饰与银锞子,也应该是凤德文备下,给红锦到婆家打赏人用的;当然了,凤德文也备了,不过所有的东西加一起也不足二十之数,且每样东西都小得不能再小。   她忽然间很感动,这是容连城在保护他,免得她到了容家被人看低:虽然说有容夫人和容连城,没有人敢把话说到她面前,但是有了这些东西,却可以让人背后也不会议论她。   妆杏的厚薄多少,就是媳妇在婆家的脸面。   红锦知道容连城真得用了心:唐氏的妆奁已经被凤德文变卖一空,早已经没有这些东西;而他是知道凤德文的为人,所以才不言不语的为红锦备好了一切。   兰初和若蝶看到红锦合上了箱子,吐了吐舌头也不说话,上前抬了箱子便进里屋了:她们要把东西给红锦收拾好。   大毛的衣物红锦原本就有很多新的,再加上娘舅让人送来的,足足有满满的四大箱子,也说得过去了——容连城可能也知道此事,所以他并没有给红锦备一丝布匹。   红锦慢慢坐下,接过默涵手中的茶,纷乱了多日的心忽然平稳下来:嫁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罢了。   217章 偶感风寒(粉红票635)   红锦接下来有了待嫁新娘子应该有的娇羞,她一静下来就会不期然的想起容连城:他和她的月下散步,他和她的雪中散步,他对她的那一番告白……   一幕幕的闪现在她的眼前,每一次的回忆都让她添几分甜意。   容连城不止是给红锦自己送了东西,全凤家各房都收到了他的东西,只是厚薄程度不同而已;除了红锦的感动之外,最高兴的要数二娘和翠绢了。   蓝罗等人收到了容连城的东西,都到红锦这里来道谢;其中只有二   娘和翠绢把送得东西说得有些模糊,不像五娘还把金钗戴到了头上让红锦看。   红锦也没有理会季氏和翠绢的小心眼儿,可是让她想不到的却是季氏拿了一套金头面给她添妆—— 四娘和五娘都给她添妆了,可是李氏会给她添妆让她真得很奇怪。   要知道就算是没有蓝罗,她和浩宇对季氏母女也没有半丝好感,当年她可是没有少欺侮姐弟二人:就是好脸子都没有给过一个。   后来红锦姐弟虽然不再受她的侮辱,可是她一样也没有对红锦姐弟太过亲近了:两下里心中都明白,就算是好一时也不可能会好一世的。   因为季氏不同于五娘,她当年的所为很有些过份的地方;而五娘只是要谋算凤家,对红锦姐弟只是不理会而已,并且在有人要谋算红锦性命时,她还会拦上一拦的。   红锦不想收季氏的头面:”二娘太过客气,这还是留给二妹妹吧。“这样一份人情实在是不必,因为她是不可能原谅季氏的。   季氏却笑着把头面盒子放到了桌子上:”锦儿还和二娘客气什么?原本虽然二娘有过……,但锦儿也知道那是因为宁夫人的缘故,并不是出自于我的本心;我一直都当锦儿是自己女儿,这么一点东西虽然拿不出手来,不过二娘眼下的情形你也知道,多少是个心意吧。“   红锦微笑:”二娘说哪里的话?这东西还是二娘带回去,我这里真得都备齐了,不缺什么的。“季氏倒说得轻巧,把一切推到已死的宁氏身上,便万事大吉?   她可没有忘掉,当初容连城来凤家时,翠绢和金绮等人的企图与陷害。   季氏又说了两次看红锦坚辞不受便收回了头面,看得出来她也是很不舍的:现在凤家日子过得最艰难的就是她了。   又说了两句闲话,季氏便告辞离开了。   红锦很奇怪的看向若蝶:”今儿太阳打哪边出来的,二娘不是脑子不清楚了吧?“   若蝶撇嘴:”八成是想把容少夫人的大腿吧。“   红锦闻言站起来就要打她:”你个小蹄子给我站住、“   若蝶却笑着跑了出去,她才不会站在那里挨打呢。   今天她一定要出府才成,不然就不能再出府了,因为不算今天还有三天她便要嫁人了,那三天她只能在府中度过;而今天还是织锦行整套帐幔枕头等开始卖出的第一天,她不去是不会放下心来的。   如果不是二娘季氏来,她早就和浩宇一起出去了。没有心思再和若蝶玩闹,她略收拾一下便带着若蝶出府了。   织锦行前人并多,马车却极多,把半条街都占了。红锦只能早早下车,和若蝶等人一起走过去。   ”大姑娘来得晚了些。“淡淡的语气传来。   ”唐公子。“红锦住足微微一蹲:”没有想到浩宇还请了公子过来。   唐伟诚微微一笑:“不请我过来的话,我会生气的。”他的精神还好,只是气色不太好,看起来好像刚刚病了一场。   “唐公子可是身体不舒服?”红锦一面请唐伟诚到店中一面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偶感风寒罢了,已经大好了。”唐伟诚很随意的答了一句,不过他的心情好像更好了一些。   红锦闻言关怀了几句却没有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的王五几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听到自已主子轻描淡写的话,张三的眉头拧啊拧啊,看样子他想拧成一个麻花:偶感风寒?他大公子可是练武之人呢,哪是那么容易感染风寒的。   如果不是大公子发疯天天晚上站到屋顶去吹风,一吹一个晚上,天天半死不活的不肯好好的吃东西,他大公子会病倒?   王五悄悄踢了张三一下,轻轻的摇头示意他要忍耐:好不容易自家公子想通了,又有了精神并且出来见人—— 虽然还是见凤大姑娘,但总比前两天那个样子好多了吧?   唐伟诚回身向王五伸手,王五便把一只锦盒递给唐伟诚:“大姑娘,你就要成亲了,不过我正巧有事不能亲到祝贺,只是一点小心意大姑娘莫要拒绝。”   大路上人来人往红锦不好打开盒子,不过接过来时沉甸甸的便打趣道:“不会是一盒子的金子吧?”   “俗人送俗礼,送金子不是很合我的身份?而且只是一点心意而已,原就没有贵贱之分——就算是一颗   ##,大姑娘想来也不会赚弃的。”唐伟诚笑得很欢快。   红锦闻言笑了起来:“如果是一盒黄金我也会笑纳,不赚太过贵重的;我这里,收得礼物是概不退还,如果是黄金唐兄就算是想反悔也拿不回去了。”   唐伟诚笑了笑看看红锦没有说什么:他送给红锦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反悔的。   正好也行到了店门前,吕孔方已经迎了上来:“东家,东家,你可算来了。”   “出了什么事儿?”红锦看他一头是汗心头便一惊。   “不要紧的,是好事儿,东家;”吕孔方的神色却没有放松:“我们知州大人的公子和天川城的一位公子手执了起来,都执意要买我们挂在店中那一套男孩子屋里全部东西。”   唐伟诚闻言抱拳:“恭喜恭喜,大姑娘财源滚滚啊。”   红锦也笑了:“承唐公子吉言;吕掌柜,我们进去看看吧。”   “东家,我已经想尽了法子,可是两位公子都不肯退一步,都要今日买到那一套‘学业有成’不可。”吕孔方头上的汗水是流个不停。   生意兴隆是好事儿,可是遇上两位麻烦的主儿还是很头疼的:他并没有偏颇知州大人的公子,因为他有官家的出身就把东西卖给他。   两位公子是同时开口说要买下的,现在已经互相开始竞价,谁也不肯让一分。   红锦进到店中时,浩宇正在那里和知州大人的公子说话,而花明轩和胡正豪都没有过来:现在是播种的时候,他们正忙得日夜不分呢。   吕孔方立时便赶到了天川城那位公子的身边:“公子,我们东家来了。”   红锦先和知州大人的公子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天川城公子的身边:“公子万福。”她起身时忽然看到那位公子的耳朵有些特别,微微的一愣:不会吧?   那公子看了红锦一眼:“给我包起来,我一定会比那人给得银子多。”   知州大人的公子连忙叫道:“凤大姑娘,给我包起来,我得银子比他的多。”两个人还真是寸步不让。   红锦想了想过去让浩宇问知州大人的公子买来做什么,她自己请了那位公子到后面去详谈。   “姑娘,你买‘学业有成’不知做何用?”红锦一开口便点破了对方的低细。   “公子”脸红了:“姐姐、怎么看出来的?”   “耳洞啊;”红锦也笑了;她很奇怪.其实女儿身出府并不被禁止的,这位姑娘为什么还要改男装呢?   “啊?那我不输定了?”“公子”有些垂头丧气:“算了,输了便输了,输了我便嫁人呗。”   红锦虽然听得不太明白,却也听懂了一些,她咳了两声:“姑娘要‘学业有成’有何用处?”   “送给我弟弟啊,再过一个月他就要过生辰了。”“一个月啊?姑娘就相让给刚刚那位公子如何?”   红锦刚开口人家姑娘就急了:“姐姐,你、你也是想攀附官家的人!哼.我还以为姐姐是好人呢。”   红锦笑道:“姑娘误会,不是有一个月的时间嘛,你告诉我令弟的名字,我为令弟特别做一套,不比现在这个要好?”   “真的? !”两只大眼睛里全是星星。   “就当作是让姑娘相让的赔礼。”红锦很客气。   姑娘过来抱住了红锦的胳膊:“姐姐你真是好人。”   红锦笑了起来:“这样就是好人了?对了,不知姑娘府上是哪里?”   “这个不能告诉你。”两个大眼珠转啊转,很是可爱。   红锦无奈:“那姑娘和谁一起来的?”   “我的丫头小翠。”姑娘一笑两只小虎牙,白白的。   红锦看着她,忽然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她可能判断错了,对方绝对不是天真的小姑娘;可是话总要问的,因为生意人要言出必践。   “那姑娘所定的东西如何交给姑娘?”   “还真是个问题呢;”两个大眼珠又开始转了:“姐姐,我还没有住处呢,客栈太脏了,可是找个房子住下来又怕人家看我小欺侮我——不如姐姐给我安排个住处,我就住到姐姐把新的‘学业有成’交给我好不好?”   姑娘拍了拍手:“我这主意很好,是不是姐姐?”   不好。红锦很想说,可是她看着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却说不出来,想了想道:“好吧;只是这里全是男人家,换个地方可以吧?”   “行啊,行啊。”头点如同捣蒜:“我叫水灵,红锦姐姐。”   于是店里的“学业有成”卖给知州大人,而水灵姑娘便住到盛泰福:红锦自然是有用意的,水灵姑娘太奇怪了,她当然要查一查。   218章 买醉(新年快乐!)   把水灵交给浩宇带去盛泰福之后,红锦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唐伟诚笑着出现在她身边:“我们去醉仙楼庆祝一番如何?”   红锦笑着点头:“也好。正好有件事情要麻烦唐兄呢。”那个姑娘的来历总要查一查才好。   “是那位水灵姑娘吧?没有问题,我查到之后告诉浩宇兄弟;”   唐伟诚说到浩宇兄弟时眼神一黯,不过随即便打起了精神来:“留下话给浩宇,我们先行一步。”   红锦便给吕孔方交待了两句,和唐伟诚一起去了醉仙楼。   醉仙楼里唐伟诚早已经定好了酒席,屋里也摆好了梅花。   “今天是什么日子?”红锦回头看向唐伟诚:“这实在是太破费了。”   唐伟诚淡淡一笑:“没有什么,一年才过一次生辰,这样不算破费吧?”他今天是生辰,但是却不想再一个人过。   红锦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唐兄也不早说,现在让我拿什么给唐兄祝寿?”她一下子又顺口说出了唐兄二字来,忘了四娘的叮嘱,要和非亲戚的男子客气一些,免得被人非议。   唐伟诚笑道:“大姑娘一向洒脱,不过是生辰罢了;来,我们先入席吃茶,等浩宇兄弟来了之后开席。”   所有的一切就算是在今天,就算是在酒后,他都不会说出一个字来;因为他立在屋顶上的几天已经把事情想明白:只要她过得好。   红锦并没有查觉到唐伟诚的那一点点的不同,她和唐伟诚说笑着,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叩门声:应该是浩宇来了。   唐伟诚的眼底闪过了什么,看得王五几个都别了头去:有气恼,有担心,自家主子看来还是没有放下。   门打开,进来的第一个却是花明轩,然后才是浩宇和胡正豪。   “唐兄,你丢下我们兄弟做苦功,自己跑来醉仙楼吃酒也不叫我们一声,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花明轩坐到唐伟诚身边,一开口便问罪:“如果今天的菜色能让我满意就算了,不然你就自己想吧。”红锦连忙道:“今天是唐兄的寿辰。”   花明轩的眼神一闪,他看了一眼唐伟城:“好吧,看在你是寿星公的份儿就饶过你这一次。”他低垂的眼皮遮住了什么,就算是胡正豪也没有看到。   虽然今天是唐伟诚的寿辰,但是他却没有吃几杯酒,以风寒还没有大好为由拒了;而花明轩也没有吃几杯酒,只有胡正豪和浩宇吃得酒不少:胡正豪现在待浩宇那可是非同一般,兄弟感情是日日加深。   在众人来了之后唐伟诚反而话少了一些,酒足饭饱之后他送了红锦一行上马车,自己负手立在门前良久才道:“我们、回去吧。”   张三忽然道:“如果公子当真放下,为什么不问一句?哪怕您问一   句,至少、至少……”   “至少怎么样?”唐伟诚回头看他:“大姑娘早已经前尘尽忘,就算没有忘,那些早些年的事情,也做不得真—— 问不得。”“为什么问不得,就凭公子天天寒风中默立也问的!”张三很不服气。   “问了又如何?她,就要嫁了。”唐伟诚摆手:“此事,不要再提,否则你们就各回各处,不用再跟着我了。”   张三一下子哑口,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凤大姑娘已经和原来的那个人不相同的,虽然他依然没有放开,可是她不记得了不是吗?只要她幸福就好。   唐伟诚回头再看一眼红锦离开的方向,向着唐家老宅行去:他的生活其实并不寂寞。   “那个女子什么时候离开啊,我一想到她就头疼。”李四看唐伟诚要回府,忍不住抱怨:“她以为她是谁啊,在府里指东指西,连公子的书房也敢进。”   “她以为她是唐二夫人。”王五淡淡的答了一句:“公子不是把她自书房扔出去了吗?想来她不敢再有第二次。”   “可是她真是厚脸皮唉,公子都把她扔出去了,她居然还赖着不肯离开。”张三摇头:“我们公子这是什么命。”   他回头也看一眼红锦离开的方向:其实凤大姑娘真得很好,如果她能记得起她说过的话来。   红锦回到府中下车,花明轩道:“晚上我们几人到大姑娘那里吃顿饭可好?”   胡正豪瞪他,当然明白花明轩的意思:只是,何苦呢?又不说,就算是再吃一顿饭,能改变什么?   红锦笑着点头:“好的,我让人整治了酒菜等你们,不要回来的太晚;生意再忙,也是身体重要。”   花明轩闻言深深看了红锦一眼:“知道了,那、我们走了。”红锦点头,目送马车离开之后便进府了。   胡正豪看浩宇不注意踢了花明轩一脚,又目光示意他:不要再如此,对谁都不好。   花明轩鄙夷的瞟他一眼:你小子不想去?你小子巴不得能去呢,说不定可以看到蓝罗姑娘呢。   胡正豪并没有转开头,还是瞪他:凤大姑娘能和凤五姑娘能比吗,人家要成亲了!   花明轩避开了胡正豪的目光低下了头,他的眼中闪过了苦涩:就是因为她要成亲了。可是这句话他不想说出来,就算是胡正豪他也不想解释。   他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就像,唐伟诚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就到了要出嫁的日子。   外面锣鼓喧天,喜婆说吉时就要到了,请红锦去辞别凤家的祖宗。   红锦在祠堂前跪下叩了三个头,在心里说:“母亲,女儿要走了,女儿会活活的好好的。”   浩宇把红锦稳稳的背了起来,可是就在背起红锦的那一霎间,他的眼圈红了;这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落泪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来。   他的姐姐就要嫁人了,以后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姐弟在一起,面对一切了;不过他的姐姐嫁人之后,就不用再理会凤家的这些人.不用再担心被人陷害,这很好,虽然心里知道这对姐姐来说很好,可是他就是不舍得。   这是他的姐姐,他真得不舍得。   红锦对于离开凤家原本没有什么可伤感的,喜婆一再的叮嘱红锦要哭嫁,可是她以为她哭不出来的:凤家就没有被她当作一个家。   可是,在她对着母亲牌位跪下的一霎间,在心中喊了一声母亲的时候,她的泪水涌了上来;到浩宇背起她来,带着哭音叫了一声姐姐的时候,她的泪水便落在了弟弟的背上。   凤家不值得她留恋,可是这里有母亲、有弟弟,她哪里舍的。   当浩宇背过她行过四娘身边时,听到四娘那一声柔柔的、带着浓浓不舍的呼唤声,她的泪水滂沱而下。   蓝罗的一声姐姐,叫得红锦几乎想抓下头上的红盖头。   哭嫁,原来并不是婚俗,而是不舍,千般的不舍、万般的不舍,就算是在红毯的那一头有一个细心体贴的男人在等她,也抵消不了她的不舍。   青绸和蓝罗相拥落泪,又互相说:“是喜事,是喜事,不要落泪。”   浩民在一旁也道:“大喜的事情,你们这是做什么。”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泪水也落了下来。   浩宇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每一步都是踩着自己的泪水过去;把红锦放到了轿子里,他轻轻的一握红锦的手:“姐姐。”他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喊了一声姐姐之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红锦伸手轻轻拍了拍浩宇:“照顾好自己。”虽然她已经叮嘱过浩宇很多遍,可是此时她最想要说得还是这一句。   “姐姐,你也照顾好自己。”   浩宇的话音刚落,喜婆就推开了他:“好了,好了,吉时已到,新娘要赶路的。”   浩宇心中一痛,他回头看向容连城。   容连城没有等他开口就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锦儿。”   浩宇还是道:“姐姐就交给你了,我答应过母亲会好好的照顾姐姐的,姐夫你一定要好好的待姐姐。”   容连城郑重的点头。   爆竹响起,花轿抬了起来,红锦紧紧的握着手帕才没有让自己痛哭失声:她,为什么这样心痛。   凤家大门的里面,一直有一双幽怨的眼睛盯在容连城的身上.只是所有的人都在看新郎新娘,谁都没有发现那双幽怨的眼睛。   凤家的宾客中,花明轩和胡正豪混在其中那么的不起眼,可是花明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花轿,不过他的脚下却没有动半寸。   终于花轿不见了踪影,花明轩回过头来:“走,吃酒去,今天不醉不归!”   在红锦的轿子离开城门之后,城门远处的大村上飞下了唐伟诚来,他呆呆的站了很久之后,对王五道:“走,我请你们吃酒,一醉方休!”   花轿到了十里亭便停下了,红锦接下来换上了马车,一路向容家奔去。   容连城很想和红锦说两句话,不想让她那么伤心:其实她想来看看浩宇、看看四娘等人很容易的,两座城并不是那么的远。   可是喜婆一直伴在红锦的轿旁,他根本没有机会上前安慰红锦。   红锦坐在马车里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看着马车窗隙的景色:容家,是什么样子的?会有一些什么样的人,她又能不能让所有的人接受她呢。   新的生活在她的面前就要展开了,但是背后的凤家却并没有离她远去:那里,有她放不下的亲情;而以后的生活,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所有的事情要她和容连城一起面对。   不是一个人了,生活会不会轻松一点?红锦对新生活有了一丝期盼。   第二卷 001章 新婚之夜   马车行得比较慢,直到天色将晚才到了新城。   容家早已经在东城门包下了一座客栈,红锦和喜婆等人都住进了客栈,明天等到吉时,她才会被接到容家拜堂成亲。   虽然红锦的心情并不平静,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一天的舟车劳顿还是让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红锦被扶下轿子时,迈过火盆进到屋里,就听到了容夫人温和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孩子,累坏了吧?”   容夫人这句话让红锦的心情就那么平稳了下来,屋里屋外的那些嚣闹离她远了些;只是她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可是个新娘子现在可以说话吗?但是婆母说话她不答也不好吧?   喜婆代她解了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请夫人上座,受新人礼。”   容夫人还是又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好孩子,以后一切有我,不会再受苦了。”这才转身坐了回去。   就在一片纷乱声中,红锦和容连城拜过了天地,随着一声礼成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进了新房,她便可以歇一歇了。   红锦虽然看不到,可是她能听到,有很多人随着她和容连城进了新房,大家都在哄闹,让容连城快一点,他们等不及要看新娘子了。   眼前一亮,红锦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对上了容连城一双温和的眼睛;她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低下头时脸已经通红了。   但是屋里的人却早已经大笑起来,很多人在喊着:“大少好福气,新娘子好漂亮!”   容连城转身:“好了,好了,前面可是备下了好酒好菜,这个时辰了,大家肚子不饿吗?”他要赶人了。   有很多人看破了容连城赶人的意图,不过也的确是到了开席的时辰,所以众人说笑了一番之后,便拥着容连城离开了。   屋里的人并不是都走了,走掉的是那些男子们;而女孩子们都留了下来。   然后屋里又涌进来了一些女眷,都是容家的长辈:红锦因为是新人倒也省了不少的麻烦,话少也没有人会怪她。   红锦忽然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瞧,便飞快的、悄椎的扫了一眼说笑的女眷们,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是那种感觉并没有消失,直到第三次红锦扫视女眷时,发现看她的是一位姑娘家。   她和容家的姑娘们立在一处,一张瓜子脸上有几粒白麻子,倒并没有影响她的容貌;一双杏仁眼、挺俏的鼻子还有薄薄的嘴唇:虽然不是丽色无双,倒也有动人之处。   她可能没有想到会和红锦的目光相撞,所以眼中闪过了一丝尴尬,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对着红锦轻轻点头笑了一下,才把目光移开。   红锦能确定几次盯着她看得人就是这位姑娘:容连城的妹妹?她回了一笑收回目光,心中却对那位故意留了意。   很快就有人来请女眷们入席,屋里的人大半儿都走了,有两个着粉和绿的女人留了下来,她们坐到了红锦近前。   红锦想了想,好像记得刚刚有人说过,这两位是容老爷的侍妾,容府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但是姓什么她却不记得了。   容二夫人微笑:“大少奶奶累不累?做新娘子很辛苦的,今儿就是口渴也只能忍着了。”   红锦笑着应了一句。   容二夫人又说了两句闲话才道:“刚刚大少奶奶是看到珠姑娘了吧?”   红锦轻轻点头,她仍然没有多说话:大宅之中是非多,这两位夫人留下来绝对是有目的,她并不想刚到容府便被人利用了;少说少做自然也就少错。   看到红锦如此,容三夫人笑了,她的笑声很清脆,让红锦想起了赵大娘身边的丫头:“大少奶奶看来只是无意看到的,不过以后就会相熟了,到时候大少奶奶可要和珠姑娘多多亲近。”   红锦的心微微一突:“姐妹们都是和气的人,一定会多亲近的。”她的话根本就没有说到点子上,自然让二夫人和三夫人有些心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刚想再说话,就听到有人进来:“你们两个还不去招呼亲戚朋友?”   二夫人和三夫人立时都站了起来,对着容夫人深深一礼,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转身就出去了。   红锦看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虽然二夫人和三夫人只说了几句话,但也能看出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了;可是一看到容夫人就像是见了老鼠的猫,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打发走了二夫人和三夫人,容夫人坐到了经锦身边:“她们说什么了?”   “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和珠姑娘亲近一下。”红锦并没有隐瞒容夫人。   在容夫人面前她很放松,就像是在梦中见到唐氏一样。   容夫人闻言有此疑惑:“珠姑娘?”她随即拍了拍红锦的手:“你不用太在意,珠姑娘是你们四娘的娘家侄女儿,因为孤苦无依所以才住到咱们家。”   红锦闻言心上更是一动,不过她并没有再说下去:今天可是她的大喜日子,她不想好好的心情被破坏了。   容夫人又和红锦说了一会儿话,问东问西的只怕委屈到了红锦一点点:直到有人来请她去招呼客人,她才起身离开了。   喜婆一脸的笑意:“大姑娘真是好福气呢,要知道天下间最难找得不是一个体贴的丈夫,而是一个视媳妇如己出的婆母。”红锦微笑着应对了两句,心下却已经想到了旁处。   但是今天这新房还真是不安静,容夫人刚走门便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比红锦略大些的妇人。   屋里伺候的容家丫头们都唤道:“大少奶奶。”   红锦听得一头雾水:容连城不就是容家的长子,怎么又出来一个大少奶奶。   那妇人行到红锦身边笑道:“刚刚人多,八成弟妹没有记住我是谁吧?”她身后的丫头已经抢先道:“我们奶奶是大老爷房里的大少奶奶。”   红锦笑着和那妇人见礼,称了一声“嫂嫂”。听到那丫头的话,红锦知道她是谁了,是容老爷哥哥遗腹子的妻室贾氏。   因为容大老爷早逝,所以容大夫人便带着儿子和容老爷一家人住在一起,是为了有个照应。   贾氏坐下:“婶娘在前面招呼亲戚,让我过来陪弟妹说说话。”   一面说一面塞到红锦手里一个帕子,她眨了眨眼睛:“饿了吧?一会儿你也不好意思吃什么东西,吃点这个吧,又能解饿又能解渴,而且还不如……”她的目光溜到了床后面的帐幔上,那后面是放马桶的地方。   红锦打开帕子一看,原来是几个小小的果子,在这个时节能看到新鲜的果子还真是稀奇:“谢谢嫂嫂。”   “不用放在心上;”贾氏笑着挤了挤眼:“我嫁过来也不过才一年多而已,当初……”她皱了皱眉毛:“可把我饿坏了,天不亮我便再也睡不着,就是因为饿的。”   红锦听得笑了起来,贾氏拍手:“新娘子就要笑嘛,笑起来才好看。”   看着贾氏的笑脸,红锦知道自己很喜欢这位嫂嫂:很直爽,但并不是没有一点心机城府,但是待人却很真诚的。   贾氏收起笑容来看着红锦很认真的道:“我们府硌来只有我这么一   个媳妇.所以在你没有来之前,我很担心妯娌再有什么合不来的事情;但是看到你我就放心,我很喜欢你呢。”说完瞪红锦:“你也不说喜欢我?”   红锦真得忍不住要笑:“我真得很喜欢嫂嫂。”   “你如果不说是真得,我还会相信,现在听着有些假呢。”贾氏和红锦说笑起来,直到看红锦真正的放松下来。   “听说刚刚二姨和三姨过来了?”贾氏对二夫人和三夫人的称呼很奇怪:“她们说什么了?”   红锦听到贾氏问起此事,便想借此问清楚珠姑娘倒底是怎么回事儿,便二夫人两人的话说了一遍。   贾氏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珠姑娘啊,那是一个很、伶俐的姑娘。”她没有再往深里说,反而把话题带开了。   直到有人送来子孙饺子等东西,贾氏才站了起来,她走时伏下身子在红锦耳边道:“弟妹,你和我都是正室,明白吗?这就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可是辟百邪的。如果你不懂,可以多看看婶娘行事,日久你就明白了。”   说完对着红锦一笑,贾氏扶着丫头的手走了。   接下来的礼仪红锦都只用了一半心思,并没有太过上心:那位珠姑娘让她真得上了心,因为贾氏的话 —— 容家不会那么欺负人,早早就给容连城备下了妾侍吧?   容连城伏下身子:“锦儿,我们可以睡下了吗?”红锦终于回神,并且脸上火烫起来,她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便低下头没有应一声儿:接下来,他和她要单独相对整晚。而她刚刚却在想些有的没有,完全忘了这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又羞人的一夜了。   容连城身上虽然酒味很浓,不过那一双眼睛却很亮,并没有半丝酒意:“锦儿,由为夫的来为你宽衣如何?”   这句话更让红锦脸上的热度上扬:“不,不用,我自己、自己……”后面的话她又说不出来口了,怎么能对一个男人说:我自己脱衣服就好呢。   容连城低沉的笑了起来:“那、好吧。”他说着话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远了一点儿。   红锦的心稍稍回落,感觉松了那么一点儿气;但是容连城的下一句让她再一次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就麻烦锦儿给我宽衣,好不好?”   红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着了,她呆呆的任由容连城拿起了她的手来,放在了他的腰带上,眼前这个男人,真得是她认识的那个容连城吗?   卷二 002章 奉茶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叫醒了红锦,她睁开眼睛时正对上容连城的一对黑瞳:“醒了?”   红锦脸上绯红:“醒,醒了。”她自昨天晚上开始,就好像有了口吃的毛病,并且也病得不会说话了。   “要不要再歇一歇起床,我、那个……”容连城的脸上也红了起来,不过他反而低下了头,用鼻尖碰了一下红锦的鼻尖:“没有弄伤你吧?”   后面的一句话,呢喃在红锦的耳边,让她的全身都发红了,她有些狼狈的扭过头去,想避开容连城的目光。   容连城的身子不自禁的贴进了红锦:“锦儿,你、歇过来没有?”   他是真担心,因为昨天晚上他没有控制住自己——是红锦太过美好了,让他迷失了自己。   红锦扭过头后终于有了一点能思考的能力,然后她大惊:“什么时辰了?”今天可是她在容家的第一天早晨,喜婆昨天千咛万嘱了自己很多遍,一定要早早起床伺候翁姑才可以。   容连城有些不太满意,他的妻子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去想那些杂事:“锦儿,你还累不累?”   红锦很想瞪他一眼,不过感觉到被下他身体的异样,终究没有敢回头瞪过去:“你、你早就醒了过来,为什么不唤我起来?”她很着急想穿衣起床。   但是容连城却搂抱着她不放手:“我怕你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红锦闻言脸上更红,可是心底却是甜的。再甜也要起床啊,现在时辰已经晚很久了,让容家长辈等着可是太过失礼了。   容连城却又按住了她的肩膀:“我先起,天气还是太冷,小心出来冷到了;等我给你取衣服出来,让人把火盆换过再起不迟。”   红锦没有完全听他,虽然她很感动;但是为人媳有时就如打工仔,老板越好越要百般注意,不能被人指为恃宠而骄。   容连城却没有让丫头进来伺候,他帮红锦穿上了衣服,其间当然也是有其他用意的——红锦穿好衣服之后脸红的赛过苹果,并且急急就唤人进来,因为她实在是不敢再和容连城单独共处下去。不然真不知道要到几时才能去给长辈们请安奉茶了。   就在红锦嗔容连城的时候,门推开进来的却不是茜雪和默涵,而是两个妇人:“大少爷,大少奶奶安。夫人说了,让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用过早饭再过去,千万不要着急,慢慢用就可以。”   容夫人还真是宠红锦,就算是宠个女儿也不过如此了。红锦心下感动,更是决定要安守本分,万不可因为容夫人待她好忘了她是容家的媳妇而不是容家的女儿。   容连城随意点头:“两位妈妈好!”   两个妇人请过安便过去收拾床铺,此时茜雪和默涵才带着小丫头进来伺候红锦梳洗;红锦还没有梳洗完,两个女人带着一脸的笑又过来福了一福,手上拿着昨天晚上洁白的褥单走掉了。   当然了,那褥单上不是一尘不染的,所以红锦羞得头也抬不起来;而容连城没事人一样,自管在一旁和红锦商量着要戴着那一套头面。   匆匆用过早饭之后,红锦这才和容连城一起给容夫人、容老爷请安。   路上红锦趁便当然埋怨了茜雪和默涵,可是两个丫头吃吃笑道:“夫人可是千叮万嘱,婢子们当然只能从命了。”   红锦当下红着脸不再说话,只管低着头走路。   到了上房的时候,红锦听到迎出来的丫头说容夫人和容老爷刚用过早饭时心下略安:看来容家没有早起的习惯。   但是她和容连城到了厅上时,看到容家的几位夫人都在,而且一看就是闲闲的等了好久“她们面前的小几上都有不少的果皮或者瓜子壳——而且小碟子快要满了时,便会有丫头上前换过一个新的碟子;在红锦来之前,换过了几个碟子却不得而知了。   不过看几房夫人看红锦的眼神,等得时间绝对很久了”新妇的请安茶,一般是在五更天左右便会奉上,现在可是已经日上三竿了。   就算容家的几房夫人不快又能如何?红锦和容连城刚刚进厅,那边容夫人已经笑道:“快过来坐下让我看看,城儿,你已经是成家的人,怎么也不知道心疼自个儿的媳妇?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这还叫早?容家几房夫人都想翻白眼,只是谁也没有那个胆子。   红锦被容夫人说得脸更红了,手脚都有些无措起来:哪有婆母这样说话的?   容大夫人王氏笑道:“弟妹,你直肠子也就罢了,人家可是新人,你莫要吓坏了我的侄媳妇;来,锦儿是吧?过来伯娘这里坐。”   王氏的话还真是解了红锦的围,她过去给王氏见礼:“伯娘安。”   王氏就要拉红锦到身边坐下,她身后的贾氏笑了起来:“母亲,您就是再次喜欢弟妹也要等人家敬了茶,你老人家给了东西之后再说吧,不会是您老人家想这样糊涂过去,省下那见面礼吧?”   王氏闻言转头佯装去打贾氏,可是手抬得高落下来时却极轻:“见面礼回头都算到你头上,让你再这样没大没小的。”   贾氏却笑道:“好,算我头上就算我头上,只要母亲高兴就成,也是做小辈儿的孝心——反正您就一个儿子,还能给了谁去不成?我想得明白着呢。”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容家的几房夫人终于不再时不时的冷眼看向红锦了。   趁着此时,贾氏道:“还不伺候你们大少奶奶敬茶?”   一旁的丫头便端了早备好的茶上来,红锦和容连城便在摆放的锦褥上跪下,自王氏开始敬茶。   王氏和容夫人洪氏及容老爷都笑眯眯的接过了茶去,人人都看着红锦笑道:“好,真好。”而且容夫人还多了句:“着这茶,吃着香甜。”   红锦的脸便又红了,她在贾氏的引领下,又给二夫人等人敬茶,不过不用跪下,弯弯腰就可以;而且二夫人等人还要给红锦还半礼才成——谁让她们是妾室呢?直到此时,红锦才明白了贾氏昨天所说的正室就是金字招牌是什么意思。   正室就是尊贵,不管现在世人如何抬高妾侍的地位身份,就算是被称之为夫人她们也依然是妾不是妻。   二夫人吴氏和三夫人于氏都没有为难红锦,没有等红锦的腰变下去,她们便起来拦下并还了半礼,给得见面礼也十分的丰厚。   看到容夫人的脸色很和缓,吴氏二人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备下厚礼是对了。当下两个人又在合计,如何才能让容老爷把她们给出去的东西补回来了。   原以为容家的各房夫人很怕容夫人,可是不想红锦给四夫人刁氏见礼时,她却做得很稳当,直到红锦直起身子,她才略抬起屁股点了点头就算是还了礼:“大少奶奶不必客气。”   茶接过去之后刁氏也只是很随意的抿了抿,唇边都没有沾湿就放下了,给了红锦一只钗,一只镯子。   容夫人的脸色便不好起来,而容老爷的也皱起眉来。红锦是新妇,现在最讲究的莫过于是成双成对,就是取个白头到老的好彩头。   容夫人瞪了容老爷一眼,容老爷咳了一声儿:“四儿,东西少了一半儿吧?”   刁氏抬头先看了一眼容夫人才答道:“我这里不比二姐和三姐,没有那么多的东西。”   容老爷的脸放了下来,就算是他能百般的容忍刁氏,但并不表示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依着她的心意:“马上换过!”   刁氏一愣,她没有想到十几年不曾给她任何脸色的容老爷,会在新儿媳进门的第一天就给自己脸子看,当下眼圈一红咬着牙没有动。   容老爷哼了一声儿:“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还是你今天没有带耳朵过来?”   刁氏就算是感觉到再委屈,再受不了,也很知道容老爷的脾气,只得把身上的一对玉镯取下来放在桌上,把那一只钗、一只镯收回去了:“这样总行了吧。”   “你原来知道错在了什么地方。”容夫人淡淡的开口了,“禁足斋戒三日,好好地养养你的心。”   刁氏连忙看向容老爷,可是容老爷却取起了茶来,并没有要拦下发妻的意思,她只能起身蹲了下去:“是,夫人。”   她回身把那一对镯子递给红锦:“大少奶奶莫要嫌弃。”她现在一肚子的火气,只是不便发作出来。   红锦淡淡的道:“谢谢四姨了。默涵收好。”她虽然不会戴这副镯子,但是一看就是好东西,为什么要推迟?   刁氏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但是红锦认为此时不收这对镯子,实在是很伤财,还伤了刁氏的一番“好意”。   看到默涵把镯子取走了刁氏才反应过来,呢可是她真喜欢、也是最值钱的首饰,到手也不过一个月而已。原以为看到是她自身上取下来的东西,这位大少奶奶会推辞一句——她便可以顺手收回了。她咬牙坐了回去,一秀丽的脸有些扭曲了。   刁氏身后的珠姑娘一只静静地看着,直到红锦收起了手镯她才把目光转向了不曾出生的容连城,但是容连城却根本什么反应也没有,不,他微笑着扶起了他的妻子来。   珠姑娘的目光闪了闪便低垂了下头,很文静的样子。   红锦扫了她一眼,她明白珠姑娘为什么会如此坐得住,因为一切都不需要她动手,有刁氏出面已经足够了。   卷二 003章 也要做生意   五夫人和六夫人虽然不像二夫人和三夫人那般怕容夫人,不过也不是敢放肆的人,虽然备下的礼并不像二夫人和三夫人那般重,却也不算轻了,她们并没有为难红锦。   容连城以和红锦要商议回门的事情为由,带着红锦告辞回房了。   容夫人笑眯眯的说到:“好好歇着,好好歇着。”   红锦深深一礼,随在容连城身后走掉了,自头到尾她都没有说几句话,除了收下四夫人的礼物之外,她实在是让人看不出有什么语种不同的地方来——收四夫人的东西,也可以看成是她没有脑子。   四夫人带着珠姑娘离开大厅之外兀自在生气:“那个死丫头,居然敢收我的东西。”   “姑母,您何必生气?”珠姑娘淡淡地道:“那对镯子是老爷给你的,今天也是老爷发话你才把镯子给出去的,老爷心里自然有数儿,这几天应该会有其他的东西给姑母,我想应该比那对镯子还要好上三分才是。”   四夫人看了一眼珠姑娘:“我们家没有个男丁,姑母这肚子也不争气,不要说是儿子,就连女儿也没有一个,家业当然不能平白无故的给了容家,你要给姑母争口气才成。”   珠姑娘低眉顺眼:“姑母,珠儿知道的。”   “唉,我也知道现在还要你如此做实在是委屈了你,可是谁想到老爷能说话不作数,大多事情都要被正房那人牵着走呢,为了我们家,珠儿,只有委屈你了。”刁氏拍了拍珠姑娘的手:“不过,你跟了大少爷至少也是像我一样,就算是洪氏那么厉害的人,不也要让我三分!”   “你还有姑母在,并且洪氏也对你印象也不错,到时你在容家不会低过她多少——有我们家的家业做后盾,只要你再生个儿子,以后的日子就等着享福吧。”刁氏说到这里,轻轻吐了一口气:“我们家也是世代经商,可惜姑母没有本事,而大哥大嫂又去得我们又不像人家那些世代在这里的大家,族人很多可以支撑门户,便只能指望着你了。”   珠姑娘柔顺的说:“珠儿知道,姑母也是一番苦心。”   刁氏轻轻点头,拍了拍她的手:“嗯,多用些心思,知道吗?”   “知道了,姑母。”珠姑娘抬起头来,“珠儿前两天给姑母说的事情?”   刁氏看了一眼珠姑娘:“你倒是有心思的,只可惜你是女儿身,就算是有所成又如何?要知道女人家一辈子的幸福就在这方寸之间,就算是你能赚来金山银山,拴不住男人的心你的日子就好过不了。”   “家业反正是我们的,有容家打理我们每年入项都是极多的,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把那些银子在用到生意上,吃穿用度都有容家供给,实在是不必费那个心思的。”刁氏并不认同珠姑娘和主张,“你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用些心思在大少爷的身上。”   珠姑娘垂下了眼眸,过了好一阵子才道:“姑母,我也不是想做多大的营生,如此也是为了……”   “你的脑子就是好用,比姑母强太多了!”刁氏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连忙点头道:“真是好办法,倒是姑母没有往这方面想,你也是的,有什么不能河姑母直说的,在我面前还害什么羞?”   珠姑娘只是脸色微红的垂头不语。   刁氏想了想道:“你想用哪个铺子?”   “先用两个铺子吧。”珠姑娘抬起头来,“一个是凤城那边的,一个是在我们新城的。”   “为什么还要在凤城那边?”刁氏疑惑不解,“那里平日要打理可不是易。”   “当然不易,就是因此珠儿才有离开本城去凤城的理由啊。”珠姑娘的声音细不可闻,她实在是很有脸红。   刁氏看着珠姑娘一脸的欣慰:“好,真是我的好珠儿,姑母这些年来没有白疼你,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不管是铺子还是银子你都看着用。”   珠姑娘眼底闪过了兴奋:“姑母,珠儿会用心的。”   “嗯,你要记得最主要是大少爷,而且你做生意完全有理由去请教大少爷了。”刁氏立时便想到了让她接近容连城的借口:“正大光明,谁也说不上闲语来。”   珠姑娘微低着头,只笑不语,她并没有打算眼下去请教她的城哥哥,而是要去请教她的那位新嫂嫂,只是她并不打算对姑母说。   因为她说出来的话,就要费很多口舌才能让姑母明白她的用意,她现在可没有那个时间,她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四姨,珠妹妹。”容连璧立到路边微微欠了欠身子。   “璧儿这是要去哪里?”刁氏心下一突出,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在容家,她所惧的只有三个人:第一个就是容夫人,第二个就是这个二少爷容连璧,第三个才是容老爷。   “我原本想出去,不过想起一件事情要回房拿些东西,才抄近路回书房。”容连璧的神色平平静静的:“四姨和珠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刁氏微笑:“我只是坐得乏了随意走走。”她只是因气闷一时间不想回房而已。   容连璧还以一笑:“那四姨和珠妹妹请便。”   刁氏便轻轻点头向前而去,并不想和容连璧多话;而珠姑娘在经过容连璧时,他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珠姑娘心下一紧,那目光里的警告太过明显了——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不可能吧,她可是努力控制着自己,从来没有对容连城表现出过多的亲热来。   “珠妹妹小心脚下,路虽然看着平可是只要眼睛不看着路,也难免会跌倒的。”容连璧的声音很温和,看着珠姑娘还是笑了一笑。   珠姑娘轻轻点头道谢,紧走两步跟上了刁氏,可是心下却已经是巨浪滔天。   刁氏回头看容连璧已经走远:“他最后一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   “没有吧?璧哥哥说话向来这样阴阳怪气的,我到容家几天之后,他便明白的说过他不喜欢我,一直到我们长大成人也没有变。”珠姑娘并没有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刁氏哼一声:“他不喜欢?他喜不喜欢有什么用,只要大少爷喜欢你就足够了,他就是再能干,容家也不是他的,是大少爷的。”   珠姑娘轻轻地应了一声,不自禁的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真的知道了吗?怎么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   另一边红锦和容连城也在慢慢的在容府内散步,容连城一面走一面给红锦说着府中各人的住处。   “四姨那人就是那个脾气,她自恃是有家业的人,所以想来不太把母亲放在眼中,虽然极得父亲的宠爱,但也就是宠爱罢了,父亲在大事上一向都是支持母亲的。”   容连城的嘴边闪过了一丝讥讽:“她虽然事事处处要和母亲争风,可是母亲却从来不予理会,她也就无可奈何了。”   “你也不用理会她,她闹得厉害了自由父亲会教训她。”容连城的声音暖暖的:“她今天所为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在容家,没有谁能伤害你。”   红锦抬头看了他一眼:“嗯,我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得了一对很不错的镯子。”   容连城笑了:“以后你就只管如此,放心,有我、有母亲在,这个家中不会有谁敢欺负你的。”   红锦笑了起来:“我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容连城捏了红锦一下:“我知道,你可是一头长着利牙的母老虎,为夫我是甘拜下风。”   红锦左右看了一下,拉住他的胳膊来就拧了一下。   容连城没有叫,只是好笑的看着红锦:“锦儿,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红锦正要答话,那边传来笑声:“城弟,你还真是好雅兴。”迎面走来一个身水红绣着金线芙蓉的夫人。   红警记得她,她是容连城的姐姐,二夫人吴氏所处。   “姐姐,你今儿来得可晚了,爹娘都已经用过饭了。”容连城笑道,“今天可没有好吃的给你。”   容英秀嗔了弟弟一眼:“爹娘疼我自会给我留饭的,不过我却早已经用过了。”她看向红锦,眼底有光闪了闪:“他如果敢欺负你,就来找我,看我不狠狠的修理他。”   红锦看得出来这两姐弟的感情不错,虽然不是一母同胞。   “谢谢姐姐。”红锦微笑,“兄长是个稳重的人,我想不会有那么一天。”   容连城闻言得意了:“听到没有,你还是快去吃你的饭吧。”说完便拉红锦走:“慢了就要用午饭了。”   容英秀啐了他一口,笑着还了红锦半礼这才带着丫头们走了。   “姐姐在我们府中用饭?”红锦只是好奇,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怎么会回娘家来用饭呢。   容连城笑道:“姐姐嫁了个秀才,家中老母在成亲当年便去世了,只余他们夫妇二人,而秀才姐夫又去苦读了,每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个月,父亲不放心姐姐独撑门户,便在我们府左邻买了一处三进的院子给他们,又在墙上开了一个门——姐姐就如同住在我们府的跨院一般。”   红锦闻言点头,不过却对那个秀才姐夫很有些不喜,成家立业之后不思养家糊口,居然一心去读圣贤书,把妻儿扔给岳父养活——这种男人就算是考中功名,也不会是一个好官儿、好丈夫。   不过,和她并没有关系,红锦听过也就放到了一边不去想此事了。   卷二 004章 良配   虽然容家的人有点复杂,不过红锦并没有因此而生出烦恼来,她早已经有了准备,容家比凤家要富足很多,所以家中的人当然会比凤家要复杂一点。   容家的人她都有点印象,不过容氏族中的人她还真没有多少印象。   红锦第一天的生活很简单,因为凤城和新城较远,所以红锦和容连城在次日早早出发了。   而红锦离开凤家也不过才两天而已,但是红锦却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一辈子,凤府大门依然,凤家的人依旧,可是红锦的心情已经不同了。   浩宇早早就守在大门前,看到红锦的那一刻他很激动:“姐姐。”   红锦微笑回顾,却发现弟弟身边立着一位姑娘,一双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很会转动的姑娘:水灵。   “姐姐,你换了妇人装束,更漂亮了。”水灵的嘴巴永远是甜的。   红锦微笑:“姑娘好。”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和人一下子就亲近起来的习惯,能让她接纳并且视为自己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水灵显然是另外一种人,只要她想便能立刻自来熟,并不介意对方如何看待她,不过这种人有天生的感觉,知道应该对什么认亲后对什么人应该远一些。   “大姑娘。”花明轩微微点头,看向容连城一笑:“嗯,错了,应该称呼为嫂夫人,容兄,恭喜恭喜。”   容连城还礼:“同喜,花兄没有前来,实在是让在下有些遗憾。”   花明轩笑容不变:“实在是有事走不脱,对不住的地方容我日后向容兄请罪。”他那永远不变的笑容,现在看上去和从前已经有了不一样,却又让人说不出来。   红锦却只奇怪于,花明轩为什么只两日不见,人却好像消瘦了一圈:“花兄,我还是喜欢听你唤我为大姑娘,我想熊掌也不会反对,是不是?”她看向容连城。   容连城笑着点头:“至交好友,根本不需要在乎肃俗礼。”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花明轩的精神在那么一霎间好像好了一点儿。   一旁的胡正豪看的微微摇头,对红锦夫妇抱拳:“恭喜恭喜。”   凤德文带着各房的夫人都在大厅,红锦和容连城一进大厅,便有人送上来的锦褥,这是让他们行大礼用的。   红锦看了一眼凤德文,虽然心下有些不愿,但他的确是自己的生父,这一拜怎么也是也要拜了。   小宁氏端正的坐着,她在等红锦跪倒在她的脚下。   红锦和容连城到了她面前却都是一躬身:“宁夫人。”   小宁氏的脸色变,她看了一眼凤德文咳了两声:“老爷,这似乎有些不合礼数。”她在红锦送嫁之日不敢乱来,却不等于是想让红锦继续高兴下去,她不为旁的只为了出一口气也要给红锦些难堪。   红锦淡淡地道:“父亲,你知道不知道夫君如何称呼他的几位姨娘?”   凤德文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为难容连城,尤其是在他和女儿成亲之后,在他的眼中,容连城就是一个摇钱树,听到红锦的话后,他更是立起了耳朵。   “我们称容家的几房夫人为姨,二姨、三姨等等,而容老爷也称几房夫人为小二儿、小三儿、小四儿等等,父亲,你说这个礼数……”红锦看也不看小宁氏一眼,本不想在这种日子给小宁氏难堪,可是她偏要送上门来。   凤德文连连点头:“容家是大家风范,世家的规矩。”他如此说话,就是等于是认同了红锦和容连城不用下跪的说法了。   “可是我……”小宁氏一口气顶了上来,她 可不是什么妾侍!   “风家只有一位正室夫人,那就是我母亲。夫人你不也要对我母亲行妾礼?”红锦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不过夫人也不就必依着礼数还半礼了。”   小宁氏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是她的话还没有出口,那边容连城已经开口,“不敢当,夫人还是请坐回去吧。”   这一下子小宁氏得脸青了,她是骂也不是,坐下不是,愣在了当场。   红锦和容连城也不理会他,自和凤家几位夫人见礼,四夫人还了半礼拉起红锦来仔细看了看:“嗯,很好,脸色很红润,我这里要谢谢姑爷厚待我们家的锦儿。”   容连城连忙还礼:“不敢,应该的。”   看得小宁氏脸都黑了,恨恨的坐了回去却遭凤德文一个白眼警告:让她安分些,不要招惹容连城。   五娘那里也是一团和气,容连城待她也十分的客气。   崔翠绢自容连城进了大厅之后,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可容连城却是一眼也没有看她: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直到众姐弟上前见礼时,容连城才看向走到面前的翠绢,却和待其他凤家姐弟没有什么不同。   翠绢勉强撑起笑容,撑着走回自己的椅子坐下,没有再抬起头来。红锦那幸福的笑容就如是针刺一般扎在她的心上。   用过午饭,红锦被青绸和蓝罗拉走了:“姐夫,姐姐借我们一下,到晚饭时一定还你。”两个人说完,就笑嘻嘻的拉着红锦跑掉。   容连城笑了起来,他便去也寻浩宇、浩民和花、胡二人说话,可是花明轩和胡正豪却已经看了他一眼,不在府中,却让人给容连城和红锦送来了贺礼。   一大块碧玉,上面雕着并蒂莲,还有一个盒子,里面只有一块玉牌,上面也只有一朵祥云,云的样子很特别,还有一套很名贵的文房四宝,是给容连城的,最后就是一个小小的金铸算盘。   玉牌言明是给红锦的,容连城看了看就放下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来。   他却不知道胡正豪正在训花明轩:“你脑子发热也要有个限度,那个玉牌——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如果换成是蓝罗,你的小印你也会送出去吧?”花明轩淡淡的,“你放心,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想她能——”顿了顿:“幸福。”最后还展现了一个笑容,只是笑中有着一丝痛楚。   胡正豪看着他,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如果换成是蓝罗嫁人了,他会不会送出他的小印?不!他一定会抢亲的,因为蓝罗可不是自幼定的亲,因为蓝罗嫁人一定会是被迫。   他现在能确定蓝罗是对他有一丝情意的,他不能让蓝罗的幸福被凤家的人左右,蓝罗和红锦不同,因为容公子是个良配。   “如果他不是良配,多好。”花明轩喃喃的道了一句,最后苦苦一笑。   正文005章 都往一块儿赶   红锦问青绸和蓝罗的第一句就是:“水灵姑娘怎么会在我们府中?”   “她啊?是兄长带来的啊,她说她想要见见姐姐,要表达她的谢意;”蓝罗偏了偏头:“她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红锦闻言心底更不放心:这个水灵好厉害,不过两天时间便和浩宇很熟不说,并且还能让蓝罗对她生出好感来。   “倒底是个陌生人,妹妹还是不要太过亲厚了;”红锦叮嘱了蓝罗和青绸一句:“家中没有什么事儿吧?”   “有事!”蓝罗几乎就差交出来了:“宁夫人要给我和青绸安排亲事。”   “什么?”红锦也没有想到,她很惊讶:“给你们安排亲事?翠绢呢?金绮呢?她们两个没有说亲,怎么能给你们说亲事?”长幼有序,没有听说大家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三姐先不说,二姐最奇怪了;”青绸的眉头轻轻皱起:“宁夫人说是她的亲事由二娘做主,所以不过问了;而三姐那里,说是老爷另有安排,如此便轮到五姐和我了。”   蓝罗的眉头深锁:“我还好一些,并没有定下什么人家,倒是六妹妹,听说已经有了合意的人家,就是五娘也没有打听是什么人家来,正为此发愁呢。”   “五娘都没有问出来?舞娘不可能会让夫人对六妹妹动手才对啊。”红锦看了一眼深有忧色的青绸:“我还认为最应该担当应该是五妹妹呢。”   “不知道夫人用了什么法子,让父亲答应把我和六妹妹的亲事完全由她做主,而且五娘几次试法探父亲的口风,父亲都没有对五娘说夫人所属意的人家。”蓝罗非常担心的样子。   其实原本庶子女的婚事便要由正室做主,只不过小宁氏能让五娘和四娘说不上话、插不上手,自然是用了心计的。   红锦眯起了眼睛:“六妹妹,你当初和花公子、胡公子去当铺的事情,府中有几个人知道?”   “姐姐你是说,她知道了?”青绸冰雪聪明,自然是一点就透。   红锦缓缓点头:“应该是的,不然现在她最要对付的人应该是你们兄长浩宇,而不会是你们;我想,在我成亲之前她便已经有了这个打算,所以才会在取父亲的同意之后,给六妹妹寻到了人家。”   当然不会是好人家,小宁氏这是要狠狠的出一口气:毁了蓝罗和青绸的终身,那么一定会狠狠的打击到四娘、五娘和红锦。   “谁说她没有打兄长的主要,明天有人要到我们府上小住,是她的一个什么远房亲戚,带着自己的姑娘——虽然没有人这样说,不过我们猜想应该是冲着兄长来的。”青绸轻轻一叹:“说起来,这也是她的杀手了。”   凤家的子女最无奈的一件事情,就是终身幸福是在小宁氏的手上。   红锦是因为早就定了亲事,不然宁氏当初便不会放过她了;现在小宁氏使出这一招来,就算是五娘用尽了心思,不也是没有好法子?   最终五娘急了,也不过是个大闹一场的结果,到时是不是能拦下青绸的亲事,却还是两可的。   “明天吗?那应该是明天下午才回到我们家中吧。”红锦眯着眼睛笑了:“夫人有一件事情没有想到,我们明天不会离开,因为容家生意上有点事情要处置,我们要多逗留几天。”   蓝罗和青绸大喜:“真的?”她们原本就是想看看红锦能不能多留一两天,因为她们本身的亲事还好说,自有四娘和五娘的打算,可是那个冲着兄长来的姑娘,她们却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   有红锦在,她们姐妹就有了主心骨儿。   红锦点头:“当然是真的。虽然容老爷和容夫人反对,不过我说生意人当然是生财是最后的采头,哪里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俗礼而已不用那么在意,所以容夫人才同意的。”   “姐姐的婆母真好。”蓝罗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胡正豪来——他家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   “恩,是真的很好;我叫母亲叫的心甘情愿。”红锦想到容夫人变笑了出来:“对了,说到这里,她还给你们备下了一些东西带过来。”   “爱屋及乌。”青绸也轻叹了一声。   “也不算是吧?除除了金绮姐妹,崔绢也有一份呢。”红锦想了想轻笑:“二娘还真是好运气,居然有那么一个偏方治好了容夫人的腿病,结了一份善缘。”   亲事不是一天成的,眼下什么也不知道,红锦也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应对小宁氏:除非是小宁氏犯了大错,否则她来安排凤家儿女们的婚事那是天经地义的。   青绸最在意的莫过于自己和母亲的身边人不忠诚,又说了一阵子话先告辞了。   红锦便笑道:“胡公子那里,如何了?”   “什么如何了?”蓝罗的脸一下子飞红起来:“姐姐说话没有一点儿章法,我、我还是回去四娘那里看看。”   红锦拉住了她:“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难道非要等小宁氏把你许给一个老头子、傻子什么的,才肯面对自己的心吗?”   蓝罗脸通红的低下了头,过了良久她抬头:“就算是面对又能如何,我不想再步母亲的后尘,这一辈富贵与否并不重要,我只求不要做小。”   红锦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她一开始便认定胡正豪会以正室之礼迎娶蓝罗;是上一辈子的思想做崇了,太过想当然。   想到蓝罗的出身,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红锦淡淡地道:“你没有问过,怎么就知道他不肯以正室之礼迎你?”   “就算是他肯,他的父母会肯吗?”蓝罗看向了窗外:“虽然不知道他和花公子是什么家世,但是想来不会比姐夫家差的——他们的婚事岂能由他们自己做主;我如果存了妄想,最后才真的是万劫不复。”   红锦闻言握住了蓝罗的手:“对不起。”她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胡正豪的人品极好,是蓝罗的良配,却没有想得太深。   “姐姐这是说什么,和姐姐无关的,是蓝罗命薄而已;”蓝罗轻轻摇头微笑:“我只是不想做梦而已。”   红锦沉默许久之后,轻轻地抱了抱蓝罗:虽然蓝罗如此说,但是她总认为胡正豪是有担当的人,如果他当真对蓝罗有情,便不会委屈了蓝罗才对。   就算是他的父母反对,胡正豪也不会回避,他也会去想法子解决,不然他妄为男人,也不配和蓝罗在一起。   想到此处,红锦轻轻一拍蓝罗的手:“不要想太多了,一切有我呢。”她决定要试探一下胡正豪,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下午红锦和四娘、五娘说了一阵子的话,也提到了蓝罗和青绸的亲事,不过她们也认为事情并不是很急;接下来便谈了一些闲话,尤其是四娘很不舍得四斤和多多,她很想留下他们两个来;可是让他们和母亲分开她又心生不忍。   到了晚上,红锦和容连城住进了红锦原本的院子里。他们手牵手一起去了凤家的园子,月华如水洒到他们的身上,拖得他们的影子很长很长。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月下散步?”容连城抬头看看月亮:“我永生不会忘掉,那一夜是那么的美好。”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月下散步?”容连城抬头看看月亮:“我永生不会忘掉,那一夜是那么的美好。”   红锦看着月亮笑了起来:“当然——”看到容连城的目光一紧,她大笑起来:“记得了。”   容连城嗔红锦举起手来轻轻捏了捏红锦:“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认为是月亮里的仙女下到凡尘。”   听着容连城缓缓说着当时第一次见到她的事情,红锦歪着头:“那你知不知道,月亮里德仙女长了一脸的疙瘩,根本见不得人?”   “那又如何,我是那么浅薄的人吗?”容连城握起了红锦的手来:“你知不知道,我所想就是能这样每天和你在月光下散步,一生足矣。”   红锦没有答话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慢慢的抬起脚来,又慢慢的落下;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她踩着自己的影子,感觉着容连城话中的情意,心中也感觉能这样一生一世和容连城漫步在月光中,真的很幸福。   夫妻二人轻轻的说着话,有时候红锦会调皮一下,有时候红锦只会注意倾听;容连城有时候会呆呆的看着红锦,有时候会看着月亮说个不停——感情其实真的可以很简单,至于红锦并不想要再多,只要能一直这样下去她便是很幸福了。   虽然有了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但是她却从来不奢望生死不离的爱情;也许是因为她没有谈过恋爱,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她自幼就是孤儿,所求一向都不高。   回到房中睡下时,容连城抱住红锦呢喃:“锦儿,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一个像四斤和多多那么可爱聪明的孩子。”   红锦依在容连城的肩上,并没有答话:她也在想,一个有她和容连城骨肉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多多那个小鬼,居然问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睡了两天,还没有给他添个弟弟;”容连城的话里带着欢快的笑意:“他一个小鬼居然敢瞧不起我,哼,你猜我怎么答得他?”   “怎么答的?”红锦也有了一丝好奇,真很相像稳重的容连城会怎么答那个小机灵。   容连城低低的笑了起来:“我告诉他说,我不但会为他添个弟弟,会为他添很多个弟弟妹妹。锦儿,那个小鬼居然敢小瞧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努力?”   红锦脸红如火,他还不够努力吗?不过容连城并没有等她的回答,就深深的吻了下来:“锦儿,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喜欢你吗?你知道,我根本是不能不喜欢你的吗?”   此时此景没有一个人不会醉吧?红锦也醉了,她醉倒在容连城的怀抱中,在心中暗暗和道:我,一样也喜欢你啊。   喜欢虽然不比爱那么深、那么厚,可是对红锦来说,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清晨,红锦和容连城并没有出去和凤德文众人一起用饭,两个人在浓情蜜意中用过了早饭,又说了一会子闲话才到前面厅上和凤家众人打招呼。   听到红锦不会走并且还要住几日时,小宁氏的脸无疑是很精彩的,这也证实了蓝罗等人的猜测,看来那个要来凤府的人一定是对浩宇有所图。   容连城随即出去了,而红锦回房想换身衣服去织锦行看一眼,再和赵大娘吃顿晚饭;她刚换好衣服,便有婆子来说她有客到。   红锦很奇怪,她怎么可能会有客人来呢?赵大娘不会到凤府来找她,如果是唐伟诚等人,又因为很熟了不会再由人通报:“什么人?”   “一位姓刁的姑娘。”   “姓刁的?”红锦微微一愣,姓刁的姑娘她只认识一位,但是她应该在新城的容家,而不会出现在凤城。   “请她过来吧。”红锦并没有迎出去,她吩咐默涵出去把客人引过来。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那么谁去迎都无所谓,但如果真是容家的珠姑娘,那么让默涵去迎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一会儿默涵便引着几个人进来,当头一位当真就是容家的珠姑娘。   红锦微笑着起身:“珠妹妹?我真没有想到是你,没有出去迎一迎到时我这个主人家有点失礼了;只是,珠妹妹怎么会到凤城来?四姨呢?”   “嫂嫂万福。妹妹是来得突然了些,不能怪嫂嫂的;姑母还在新城,我是一个人过来的。”珠姑娘福下去立起身来:“给嫂嫂添麻烦了。”   “还好,虽然有些麻烦倒也不算什么;”红锦很不客气的表示出,刁珠儿姑娘的到来真的是个麻烦:“美眉坐吧,不知道有什么事儿?”   珠儿姑娘的笑容窒了一窒,因为她没有想到红锦会直说她是添了麻烦,怎么也是有些尴尬的:“嫂嫂见谅,因为姑母忽然间让我过来看看凤城的铺子,想让我对家业多熟悉一些,只是我不太懂生意,并且在这里也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想来府上借住两日。”   借住?红锦的笑容不变,眼底深处却闪过了寒光:容家无人不知道她在凤家的处境,怎么会有人在她回门之后便要求到府上借住呢——怕不止是借住那么简单吧?   她笑得眯起了眼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声音拉得长长,明显表示她的话没有说完,还要继续往下说。   ......   正文 006章 远亲   珠姑娘此时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因为红锦好像不太知道什么叫做客气:她不会直接拒绝了自己吧。   红锦看着她笑得很亲切:“妹妹没有地方住是不是?嗯,我来安排吧,一定会让妹妹住得舒服。”她上前拉起了珠姑娘的手:“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谢谢嫂嫂。”珠姑娘没有想到红锦会一口答应下来,让她多少有点意外的惊喜。   红锦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不要这么客气,你到了凤城原就应该由我来多多照顾妹妹的。”她拉着珠姑娘出门就上了车子:“去府门,让人备马车。”   珠姑娘一惊:“嫂嫂......”   “放心了放心了,一切由我呢。”红锦笑着让她坐好:“一定会让妹妹满意的。”   珠姑娘看着红锦说不出话来了,她刚刚已经言明是要借住府中,但是红锦还是要带她出府:这是要安排她到哪里去,客栈吗?她忽然心中一动,便安稳的坐下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红锦只是一路上和珠姑娘闲话着,两个人都不是话很多的人,不过气氛并没有僵住,反而让丫头感觉两位主子好像很和的来。   马车停到了盛泰福前,早有人迎了上来:“大姑娘怎么来了。”   红锦抬头一看居然是唐伟诚:“唐公子在啊,倒是真巧了。”   唐伟诚看到红锦身后下来的珠姑娘,便对着红锦只是随意一拱手便告辞了,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连多看红锦一眼都不曾。   珠姑娘也只当是红锦一个平常认识的人,并没有多留意唐伟诚;她看向了门上的匾额:“盛泰福?这是哪里?”   红锦微笑着引她进去:“往里走,这里面有一处院子,是我和弟弟专门招待贵宾的;”她一路和人打着招呼,走到一处门前:“自这里进去,便只有女眷了。”   珠姑娘没有想到红锦还有这样的地方,她心里微沉知道自己的打算是不成功了:进门之后就是长廊,一共有四处小院,都收拾得十分雅净。   红锦行径第一个小院子脚步略停:“这里住着一位姑娘家。”行到第二处小院,她引着珠姑娘进去:“妹妹看这住处怎么样?”   “妹妹是要查看自家的铺子,想来都在城中比较热闹的地界儿,而住在这里去哪里都方便;至于这小院子虽然不大,不过厨房等等一应俱全——妹妹也不用开火,我自会让人备了上好的饭菜每日送来。”红锦说着进到了屋里:“至于那道门,妹妹也看到了,是有专人十二个时辰把守的,决不会有闲杂人等进来;妹妹看看还缺什么,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无可否认,红锦很热情、很周到,让珠姑娘挑不出一丝毛病来;而且对于她来说,一个人住在这么安全的地方,当然是极好的;比在凤府要方便的多。   珠姑娘发现她现在唯一能说话的话就是:“谢谢嫂嫂了,实在是让嫂嫂费心了。”其实还有一点不足,她心中还是有着一点盼头的。   “妹妹在这里的所有花费都不用操心,想用什么、吃什么、自管吩咐就是,千万不要和嫂嫂客气。”红锦笑得很暖:“妹妹的行李,一会儿我让人给妹妹送过来,再送几个婆子过来伺候吧,妹妹想来带的人手不足,不要委屈了自己。”   珠姑娘除了道谢之外,也只能推辞一番:她不喜欢有其他的人在她身边——她留在身边听用的,都是她精选细选过的。   红锦又把这里管事的媳妇子叫来,好好地叮嘱了一番:并且让人去醉仙楼订了席面和包厢,她今天要给珠姑娘接风洗尘。   珠姑娘盛情难却便答应了下来:想来诚哥哥中午会来作陪吧?   红锦微笑着起身离开,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确定:这位珠姑娘是不是来看她家的铺子不知道,但是另有其他目的却是一定的。   出了盛泰福红锦并没有回府,而是沿着大街向前慢慢行走,就是要好好的想一想珠姑娘的来意,她不太可能是为了容连城来的,这一点红锦很确定。   珠姑娘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不可能把事情做的那么明显,那她是为了自己来的?红锦微微皱眉:她为了自己到凤城来做什么呢?   她除了想事情之外,也想买点东西给珠姑娘,远来是客,她不能在表面上失了礼。   像珠姑娘在说过不想住客栈;她一个姑娘家住客栈也不太好的情形下,自己带她出来,她居然没有多问一句话;就算是自己不想让她多说,她也不能在自己拦了一拦之后,便不再问起了吧?   红锦倒是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如果自己当真安排她住了客栈,那么容连城回来此事便有热闹好瞧了;至少容连城会不快的,有凤府不让住非要她一个姑娘家安排到客栈里,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容连城和珠姑娘在容府相处了几年,怎么也有些情份的。   自这一点来看,珠姑娘的用心实在是有些可恶的,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红锦有这么一手安排,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对容连城表示委屈。   让她住在这里,红锦很好解释,她可是有后母的人,让珠姑娘住在凤府怕她受委屈啊;而且这里的小院子很好,并没有委屈一点珠姑娘,就是刁氏来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大姑娘,一起吃杯茶?”   红锦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有人唤她,抬头一看居然是唐伟诚:“唐公子?”她原以为唐伟诚已经走了。   唐伟诚脸上的笑意很浓:“大姑娘气色很好。”   “还没有谢过唐兄的厚礼。”红锦向茶楼里走去:“那么一盒子金叶子,实在是受之......”   “大姑娘不洒脱了,不过就是一些身外之物,大姑娘如此上心吗?”唐伟诚打断了红锦的话,他送金子给红锦当然是有深意的,只是不便说出来,也不希望红锦能用上。   红锦闻言笑了:“倒是我俗了,好吧,那我就笑纳了。”   进了茶楼的雅室,红锦看到了一位姑娘,她微笑点点示意,回身看向唐伟诚:“这位姑娘是——?”   唐伟诚淡淡的道:“黄姑娘,我的一位远亲。”   黄姑娘起身和红锦见礼,她在看到红锦的一身新妇装束后心下大定,心中的疑虑尽消;唐伟诚约了自己,又时时看向外面一副等人的样子,原以为他是要借自己做掩饰见自己的心上人,免得让他的心上人惹人非议呢。   ......   正文 007章 海底针   红锦还了一礼:“幸会。”她对黄姑娘的些微好奇,就是原于唐伟诚。自认识唐伟诚开始,他身边就没有出现过女子,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女子出现在他身边。   唐伟诚淡淡一笑:“两位都不用这么客气,坐下说话吧。”   红锦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唐伟诚,不明白他和人家姑娘出来吃茶,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寻自己来;另外找个时间不成吗?   “唐兄寻我来有什么事情?”红锦不想再坐下去扰了唐伟诚和黄姑娘的好时光,如果她知道唐伟诚是和一位姑娘在一起,绝不会进来的。   唐伟诚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上一次谈得生意,不知道大姑娘和容兄考虑的如何了?”他一面说话一面轻轻的弹了弹袍子。   红锦的眼一紧神色不变的道:“唐公子也知道,我们夫妻刚刚......,所有暂时没有什么打算。”   “我也知道我所出的太少了一些,但是......”唐伟诚有些不好意思。   红锦轻轻摇头,她的目光偷偷扫过黄姑娘心底就是一叹,真没有想到她居然是唐大夫人的人:“实在是眼下事情太多,我们日后有机会再商议如何?”   唐伟诚想了想只能点头:“那实在是麻烦大姑娘了。”他没有往下再说,反而说起了一些风土人情来。   红锦吃了两盏茶后便起身告辞了,唐伟诚让黄姑娘在茶楼里坐着:“我们在坐一会儿。”他把红锦亲自送了出去。   出了茶楼红锦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楼上:“唐公子,告辞了,多多保重。”朋友一场,她岂能一点儿担心也没有。   唐伟诚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大姑娘慢走。”   红锦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盛泰福行去,时辰已经并不多了,她要去接珠姑娘一起去醉仙楼。   唐伟诚目送红锦身影消失之后才上楼而去,张三在马车上探了探头:“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想的,有那么多的法子可以用,不一定非要借凤大姑娘,让那人相信他到现在都一事无成。”   “你真不明白?公子不过是借此见一见凤大姑娘说上几句话而已,没有见刚刚我们公子在盛泰福看到人家后,便打发你去请了黄姑娘过来,这是一举两得,即让黄姑娘传了话回去,又能见到凤大姑娘。”李四的声音懒懒的。   “你少说了一样,我们公子是不想凤大姑娘名声有碍,现在她已经为人妇,所以他不便单独和凤大姑娘说话。可是有没有理由寻凤大少爷或是花少、胡少和大姑娘一起出来,才会出此下策吧?”王五永远是看得最深的一个。   楼上的黄姑娘现在很激动,她没有想到唐伟诚会留下她来;接下来,便又是他和她两个人了。   想到刚刚唐伟诚的话,她心底也轻轻的叹息:唐二公子,你还是放弃的好,不然惹怒了大夫人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想到她要做的事情,心底不免有些难过,看到唐伟诚推门进来在心底道了一句对不起;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等到我们成亲以后,大夫人给我们四处庄子、十处铺子,日子一定能过的很好。   唐伟诚并没有立即就走,他坐下来吃茶,和黄姑娘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因为没有红锦,黄姑娘现在便有些紧张起来,唐伟诚不说话她也就沉默着。   就算是两个人说的话不多,可是已经让黄姑娘很满意了,相比前些日子那个被扔出书房来的表姐,她能得唐伟诚关怀已经难以让人置信。   当然,也和大夫人斥责了唐二公子有关——不管怎么说,她在唐二公子心中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只要她再努力下去一定能成的。   唐伟诚到了中午,又请黄姑娘一起到酒楼用过饭才着人送了她回去。   “公子,你怎么肯如此应酬她?”李四很好奇。   唐伟诚看了他一眼:“你近来的功夫有所退步,我看早上和晚上的练功时辰再加长一些吧。”   李四哀嚎起来:“公子——!”   唐伟诚理也不理的负手向前行去,感觉现在心情好了一些,也是因为那个黄姑娘,实在是让他感觉无趣到极点,远不如昨天被送走的那一位。   那一个至少不会让他那么闷,扔人也是很让人解闷的事情。只是黄姑娘却让他做不出那样的举动来,所以便让他的头有些许的疼。   黄姑娘太过温柔了,和一般的大家闺秀没有什么两样,唐伟诚想起了红锦来,想起了她挑起的眉,想起了她撅起的嘴,想起来她生气时瞪圆的眼睛,想起了她发怒时扬起的胳膊——她是活的,凤大姑娘是活生生的人。   凤大姑娘怒了会打人,可是她却不粗鲁;凤大姑娘很聪明,从来不无故欺人却也从不受气,凤大姑娘......   唐伟诚的脑子里面全是凤大姑娘,他自己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她已经嫁人了。   “李四,你是活该!也不动脑子想一想,如果凤大姑娘一走就把黄姑娘送回去,那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到时有个什么不对,凤大姑娘和我们公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王五敲了一下李四的头:“你的确应该好好练功了,再懒下去难保不会变成一头蠢猪。”   李四一脚踢了过去,不过眼睛看得却是唐伟诚的背影,自家主子还没有放下啊,他要怎样才能忘了凤大姑娘?   “这个黄姑娘是个有点脑子的,不像上一个那么直爽。”王五摸了摸下巴:“可是她脸皮一样厚,怕是不像上一个那么好打发了。”   “大夫人那里......”   “天高皇帝远,你没有看公子的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吗?”王五撇嘴:“大夫人?她就会用些阴的、暗的,我是她就用这些功夫去救儿子了——他儿子也就不会被老爷看不上。”   “可是老爷的病已经无救,就要那么躺倒死了,他就是再看中我们公子,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情,不都是大夫人说了算?”里斯摇头:“可是我门公子的心思却并不放在大夫人的身上,哎!”   唐伟诚哼了一声儿:“背后议人长短可不是君子所为。”   李四看天:“你看那云,啧啧,可真白啊。”   王五很专注的抬头看天上的云:虽然天生只是有那么几丝云而已,实在是说不上多白来,倒是多少透着几分蓝,云太淡了,根本遮不住天空的蓝色。   ......   用过午饭之后,珠姑娘便无聊看着窗上发呆: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什么铺子——如果当真天天住在这里,她还能做什么?   中午的时候,她并没有见到容连城。不过就算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   珠姑娘忽然感觉自己做错了,她真的不应该如此急急赶到凤城来的,新嫂嫂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她实在是太大意了。   然后她又想到了容夫人,依着容夫人对新嫂嫂的疼爱,只要新嫂嫂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万劫不复,让她嫁出去,到时就是姑母也保不了她的。   悔意就这样慢慢滋生出来,珠姑娘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到容府去,只是,她已经来了,如果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回去,只会更招惹新嫂嫂的疑心。   没有一丝主意的珠姑娘起身在房里走来走去,她很烦躁,如果前些年她能放下一些身段,不是等着城哥哥发现她的好,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   “请问,这里可是刁姑娘的住处?”   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让珠姑娘收起脚步重新坐好,姑娘家要端正贤淑才对。   帘子挑开她的丫头茉儿进来:“姑娘,凤家夫人请安问好,凤家夫人就打发人来请自己了?”   她想了想:“那位夫人?”还是问清楚一些才好。   “凤家宁夫人。”茉儿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并没有多说一个字,她能跟着这位主子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多说一句,而什么时候就应该少说一句。   珠姑娘立时便一喜:“快请。”没有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茉儿答应着出去了,虽然她并不赞成姑娘见这个婆子,但是她却一个字也没有劝,就像是自己姑娘来凤府,她也是不赞成的,可是她当时听到姑娘的话后,也只是吩咐人收拾行李而已。   带了婆子进来后,茉儿便立到了珠姑娘的身后,不能让凤家的人小瞧了自己的主子不是。   珠姑娘笑得很文静:“这位大娘请起,不必多礼。”   婆子把来意说明之后,珠姑娘一脸的不好意思:“是我的不是,原应该我到了先给夫人请安的,晚上我却有些事情推脱不开,步入明日我和嫂嫂一起给夫人请安吧。”   “我的歉意还请大娘带给夫人,实在是不顾好意思。”珠姑娘温温的笑着:“茉儿,给大娘取些酒钱来,早春的天气更冷,大娘自买点酒暖一暖身子吧——客居之人,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只能委屈大娘了。”   她说得极为客气,又能给了那婆子不少的赏钱,婆子并没有不快,躬身后便告辞了。   只是茉儿不明白,依着她伺候自家主子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刚姑娘脸上闪过的喜色,明明就是会答应去凤府的,怎么一转脸有改变了主意呢。   茉儿没有问,她知道什么应该问、社么不应该问的。   打发走了婆子,珠姑娘没有再吩咐茉儿做事,反而静静地想起事情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茉儿,你一会儿出去找盛泰福的老板,请他打发人给嫂嫂送个信儿,把刚刚那婆子的来意说明白,并且问嫂嫂明天有没有时间带我去给凤家夫人请安。”   茉儿就是心中有千万个问题,她还是一张平静的脸:“是的,姑娘。”   “恩,对了,给人家掌柜的一些银两,言明那是麻烦人家的谢礼,我们出门在外身无长物,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他们莫怪。”珠姑娘有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茉儿答应以后看自己主子没有事情要吩咐,这才起身走了,她出院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旁的院门外站着一位姑娘。   “你们是新住进来的?”   “是。”茉儿对外人话更是少得可怜,这也是珠姑娘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姑娘贵主高姓?和凤家大姐姐是什么关系?”水灵笑嘻嘻的问道,根本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就好像她这样问一个素不相识、根本无来往的人没有什么不对。   茉儿微微欠身:“姑娘请便,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了。”她根本没有要理会水灵的意思。   可是水灵如果能这样就被打发,她便不是水灵了:“我也是被凤家大姐姐送来住的,你们也是,我们不应该认识一下吗?我正要去拜访贵主,我姓水,你家贵主——?”   茉儿没有想到天下间居然有这样脸皮厚的姑娘家,他看一眼被水灵堵住的路:“我们家姓刁。”   “和凤家大姐姐是什么亲戚?”   “姻亲。”说完以后,茉儿就用一双眼睛看着水灵。   水灵却根本无知无觉,她歪头:“姻亲,那你们就是容家的人?!可是,怎么姓刁呢?”   茉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水灵,她不会再开口了。   水灵此时好像才知道自己拦住了人家的去路:“不好意思。”可是茉儿很怀疑水灵是不是真的懂得什么叫做不好意思。   水灵看了一眼那院子,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她身后的丫头道:“你说什么,姑娘?”   水灵白了她一眼:“没有,我只是看刚刚那个丫头比你好很多,想和人家商量一下,用你换人家过来。”   她的丫头嘻嘻一笑:“姑娘,你要不要去拜访人家?”   “不去,我明天要去凤府做客,要做的事情多着呢。”他看了一眼那院子:“再说,我认下的姐姐当然聪明无敌,不需要费心的。”   红锦直到晚上才收到珠姑娘的口信,她听到之后一笑看向容连城:“珠姑娘来了呢。”   “哦?她来干嘛?”容连城随口应了一声儿:“锦儿,你看这串像雪花一样的绢花好不好看?只可惜是白色的,太素了些,不适合你用;但是放着玩儿吧。”他只是随口问一问珠姑娘,根本没有想得到答案。   ,.....   正文 008章 愿赌服输   红锦接过了那朵白色的雪绢花,偏着头道:“她寻到府中说要借住几日。”   容连城轻轻地一皱眉头:“借住?怎么能借住在府里,这不是给你找麻烦嘛。”他可是对凤家的人了解极深,明白这一家人对红锦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他和红锦要住在凤府,只是因为他们刚刚成亲,为了红锦的脸面也不能住到外面去;不过他早已经有了想法,要在凤城买个别院以后他和红锦再到凤城,便住到别院去;凤府嘛,就是打个招呼好了。   他是不得已才和红锦在凤府住下,当然不希望容家的人在此时到凤府来住,更何况珠姑娘姓刁,不姓容。   红锦闻言知道容连城并不在意珠姑娘,在他的心目中珠姑娘只是家中住着的一个人,如此而已:“这绢花好漂亮,你说得对是太素了些,可是我很喜欢。”   容连城微笑:“知道你会喜欢才买回来给你的,她住到府里了?我明天就打发她离开,免得再有什么麻烦。”   凤家有那么几个人无所不用其极,虽然说刁珠儿不是容家人,却是在容家长住了几年、且会在容家嫁出去的姑娘,万一被搅合进什么事情里,带给了红锦麻烦,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没有,这府中的人......,我安排珠姑娘去盛泰福接待贵宾的小院儿住了,叮嘱了那里的人要好好的照顾珠姑娘,我想,怎么也比住在这里舒心的多。”红锦淡淡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嗯,她来做什么?还要住几天?你告诉她没,我们可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府,不要让她等我们一起回去。”容连城现在是新婚燕尔,绝对不想被人打扰了。   红锦摇头:“没有。对了明天珠姑娘要来府中给宁氏夫人请安,中午你可有时间做陪?”   “我看看吧。”容连城的眉头又是一皱:“他又不是大姐小妹,到了凤府也不必非要来府中给长辈们请安的,还真是、有心了。”他顿了一下,不过想到人家也不是什么坏心,才改而说是有心了。   红锦嗔他一眼:“你猜错了。是宁氏夫人打发人去相请珠姑娘,她才打发人告诉我一声儿。”   容连城宽衣的手顿了顿:“我说就有麻烦吧,不知道宁氏夫人又想做什么——她又不是我容家的人,就是拉拢了能有什么好处?”他拉过了红锦来:“好了,不要再说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我们应该歇下了,应该说说我们孩儿的事情了。”   就在此时传来敲门声,就听到外面有默涵等人忍笑与无奈的说话声:“是四斤还是多多?”   “两个都来了。”默涵进来了,不过脸上有些红:“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跑出来的,也不见有人跟着。”   “让他们进来吧,然后打发去叫兰初和若蝶过来。”红锦微笑:“可能是他们想要和母亲同睡吧。”   “不是,姑娘你猜错了。”默涵忍笑:“还是让他们自己进来,姑娘自己问吧。”   四斤拉着多多的手跑进来,一下子扑进了红锦的怀中:“姨姨!”   “怎么不乖了,不是今天刚刚说过要很乖的吗?不然下一次可没有好东西喽 。”红锦捏了捏两个孩子的鼻子。   多多看向容连城:“姨姨,我们很乖的,今天晚上我们要和你们一起睡!”语出惊人。   容连城疑惑的看向多多:“为什么?”他从来不敢对这个小家伙掉以轻心。   “来看着叔叔,不然叔叔一定又是睡懒觉,明天还是不给我们添个小弟弟。”多多仰着脸很认真的看着容连城,一脸我早就知道你偷懒的表情。   红锦脸一红,可是多多的问题她还真不好解释清楚:小弟弟不是那么快就有的。   容连城解释了很多,可是多多一口咬定:“骗人,我们知道的。有个婶婶说要给我们添个小弟弟的,过了两天就真的给我们添了个小弟弟,可是叔叔却骗我们,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让姨姨给我们添个小弟弟。   四斤在一旁加了一句:”叔叔,你要把小娃娃放在姨姨的脚底下才成。“   红锦的额头上有汗水出来了:这是哪个再骗小孩子!   容连城的头也大了,他抱起了多多来:”不许调皮,快去和姐姐去睡吧,添个小弟弟不是那么快的事情。“   ”叔叔,你还想偷懒是不是?要不你把小娃娃给我们,我们放到姨姨的脚底下——整个晚上我们都不眨眼睛看着,叔叔你自己去睡觉吧。“多多却是认定了容连城的偷懒。   直到四娘带了人来才把两个孩子哄走了,走时四还带笑看了一眼容连城,并且大声让丫头们给红锦夫妻带上门。   红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小鬼头。“   ”小鬼头都认为我偷懒了,所以我今天晚上一定给多努力努力才成。“容连城一把抱住了红锦:”你说是不是锦儿?“   红锦哪里答得出来话来?烛火熄灭,月华满屋,春天早早的就到了这个房间里。   终于一切恢复平静,容连城拥着红锦,用手指绕着她的发:”锦儿。“   ”嗯?“   ”锦儿。“   ”嗯?“   ”锦儿。“   ”有什么事情你说啊。“红锦激情之后有些懒懒的,脸上的红潮还没有退下去。   ”没有事情,就是想喊你几声。“容连城轻轻的吻了吻红锦发梢:”我喜欢你,锦儿,知道吗?“   红锦轻笑:”知道,你都说过很多遍了。“   ”说过很多遍了吗?可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喜欢你,锦儿。你是那么好,那么吸引人,让人都不得不喜欢你。“容连城轻轻的叹息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此时忽然想到了珠姑娘,忍不住心头一动道:”真的吗?等到我有一天年华老去,不,也许只是时间一长,你便会厌了我,迎二房、三房进来相伴,到那时,听你说这番话的就是另外的美娇娘,不会是我了。“   一直忙东忙西,一直因为羞涩没有开过口,也一直明白嫁容连城的事情是不能更改的,所以她从来没有对容连城说过:她不喜欢小妾。   可是,在她没有想起上一世来的时候,她可能会有一点在意但不会反对,可是现在她还真的不能容忍。是因为,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他吗?   红锦不清楚,不过她也喜欢容连城的。   容连城闻言一下子抱紧了红锦,抱得那么的紧,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不,锦儿,我不会对任何人再说相同的话。“他的下巴抵住了红锦的头,声音有些微的暗哑:”你的好,不是年华老去可以遮掉的。“   红锦看不到他的神情,不过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嗯。“她没有再问下去,这个时候再问那种话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容连城紧紧拥着红锦,夫妻二人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无意义、但是两个人都甜在心头的话,慢慢的呼吸都有些绵长起来。   实在挡不住困意了,红锦喃喃的道:”连城,我不喜欢小妾。“她没有说为什么不喜欢——两个人的世界里,怎么可能容得下第三个、第四个人?   就算是她还没有爱上他,可是他已经是她的丈夫,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那么她会毫不保留,当然也要求容连城同样待她。   容连城看着已经睡着的红锦,过了好久之后他才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夜,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在雄鸡高唱之后,凤府的下人们便起床开始忙碌起来,此时的红锦已经醒了过来准备起床了。   她最近在强身健体,赵七教过她一些东西:练功,就是要持之以恒。上一世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去练过什么,但是电视上却见过女特警,一年的时候便可以开砖断柱——只要世上有人做到了,就表示她也可以的。   并不想做个女特警,她只是想再遇到危险时,不会连自保之力也没有,而且有个强健的身体也是极好的事情,她想要活得长久一些,现在的生活,让她很满意。   红锦一动容连城便醒了过来,伸手抱住红锦:”再睡一会儿。“   ”我去练功,你睡吧。“红锦轻轻一笑。   容连城才想起红锦说过的话,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嗯。我陪你。“   红锦好笑起来:”我去练功你陪我做什么?陪我一起练功吗?“   ”不。“容连城摇头:”我看着你练就好。“   红锦没有拦他,相信时间一久他自然不会再强撑起身来陪她了,她穿好衣服,把头发在一侧绑了个马尾。如此准备妥当。   容连城倚在一旁看着红锦的收拾,并没有说一句话。   出了院门红锦回头一笑:”要不要比比看谁跑的快一些?“   容连城挑眉:”你确定?如果你输了——“他伏耳对红锦说了两句话,看着她红到耳后的样子呢喃道:”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赌、赌就赌。“红锦骗过了头去:”大色狼,你先跑过我再说。“说完她便放开了脚步。   不过红锦只是刚刚开始练而已,虽然她的脚是天足,但是从来没有锻炼过怎么可能跑得快?她跑到园子里的假山时,容连城正在那里等她。   看到红锦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对着她扮了一个鬼脸:”愿赌可要服输哦!“   ......   正文 009章 红花   红锦看着容连城得意的样子,想到他的赌注:”不算,不算,你欺负我。“   ”锦儿,你确定你要耍赖?“容连城伏下了身子,一张脸带着十足危险的表情。   红锦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我才不是耍赖,而是刚刚那个打赌,我根本就没有下赌注嘛——如果我赢不是白赢,什么也不会有。所以这一次不算。“   容连城摸了摸下巴:”我说算就算。“他揽过红锦的肩膀来:”你可能赢嘛,自开始你便知道自己会输的,所以才没有提出赌注来,对不对?我都懂的。“还对着红锦眨了眨眼。   红锦脸红,这话说得就好像她是很愿意答应他的赌注一样,看着容连城的笑脸,她狠狠一脚跺了下去:”我说不算就不算!“说完如同兔子一样跑掉了:”我去练功了。“   容连城在原地跳了几跳, 并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红锦的背影微笑,到了晚上,看谁说了算。   ”兄长好雅兴。“   容连城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他转身:”二妹妹好早。“顿了顿又道:”妹妹应该改口了。“他在提醒翠绢,应该称他为姐夫才对。   翠绢看了一眼远处已经要消失的红锦背影:”兄长,二娘想请你吃顿便饭。“她不等容连城说话立即又道:”容夫人应该要用第二个方子了吧?二娘想把第二个方子交给兄长,并且向兄长说明禁忌之事。“   ”嗯,那就谢谢二夫人了。“容连城不露痕迹的后退一步:”二妹妹请便,为兄还有些事情便不陪你了。“   翠绢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看向容连城。   容连城转过头去:”晚上见,二妹妹。“说完他便向红锦离开的方向走去,头也没有回一下。   翠绢痴痴立在原地,过了好久直到有丫头给她披上一件衣裳:”姑娘,一大早上的冷气重,您小心着了凉。“   ”心都冰透了,还会怕这么一点子寒气吗?“翠绢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丫头:”你到底是个有心的,回去吧,我也站得累了。“   迎着升起来的太阳,翠绢的心情慢慢的好了起来:晚上,他便会来了。要赶快回去好好准备一番才成——穿哪一件衣服好呢?   她的丫头平芳看着自己姑娘的身影,心下微微一叹:也不知道自己姑娘是中了什么邪,有事儿没有事儿就一大清早的起来,跑到园子里站着。   她其实是知道自己姑娘中的什么邪,做为翠绢的贴身丫鬟,她知道的事情要比二娘季氏还要多,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只能假作什么也不知道。   在一些应该她远离姑娘身边的时候,她便找正当的理由离开,再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回到自己姑娘身边。   ”平芳,你说我今天晚上是穿那身红织金,还是穿那套翠连枝?“   ”翠连枝吧,姑娘穿上去人比花娇。“其实翠绢的肤皮很白,穿红织金很漂亮的。只是今天晚上应该是请了大姑爷过来用饭,所以平芳猜着主子的心思答了一句。   翠绢偏着头想了想:”嗯。你说得对。“她原本对于红色绿色并没有明显的喜恶,可是现在她却很喜欢大红色,但是她并不想惹人讨厌,知道平芳的话是对的。   红锦和容连城用过早饭之后,便在房里下了一会儿棋子,容连城输了两个子儿:”这不算,我们重来一局。“说完,他搅乱了桌子上的棋子。   一旁的若蝶笑道:”我看到了,姑爷您输了两个子儿。“   ”赵七,赵七,还不叫你老婆回家做饭去!“容连城放大声音叫起来。   红锦笑得伏倒在桌子上,把棋子散落的一地都是:”赵七不在这里,他被浩宇叫去帮忙了。“   容连城揉揉鼻子:”那就给我们做饭去,锦儿,我们再来一盘好了。“这一盘让连城输了四个子儿。   红锦看向他:”是不是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自去处置不要耽误了正事儿,不过是一顿饭,你在不在并不要紧。“   容连城再一次把棋搅乱:”没有事儿,只是被若蝶给晃得头晕。“   若蝶自然不能就此认了,便在一旁分辨了几句;容连城拉起红锦进了书房:”我们去写字、写字。“   凤府今儿大厨房里忙得很,小宁氏更是打发人去关照了一番,这让金绮很不解,但是小宁氏只是叮嘱金绮要交好珠姑娘,其他并没有多说。   因为得了银凌的话,所以金绮也不有再追问什么,为了小宁氏也不会说的。   小宁氏现在很少出屋,就是出了屋子也是前呼后拥,众丫头婆子把她围了一个密不透风,虽然还没有传出小宁氏有喜的话来,不过看她如此小心,金绮也认为她十成十是有孕了。   看看金绮和浩天走了,小宁氏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倚靠在大迎枕头上:”唉,虽然说没有害喜,可是却如此容易累。“   姜氏给小宁氏揉起了腿来:”都是这样的,姑娘要多休息就是了。就像今天中午这顿饭,其实根本不必的,不都是一个容家客居的姑娘吗?我们请她做什么。“   小宁氏看着姜氏笑了:”奶娘,你想如果我们想要把凤浩宇手中的家业夺过来,凤红锦会不会跳出来?“   ”那是当然的——不过那又怎样,您现在可是凤家的主母,只是老爷太过糊涂了,居然还让那个五娘掌理府中的事情,也不怕人家笑话。“姜氏为自家主子抱着不平。   小宁氏的眼皮垂了下来:”如果不是父亲依然是知县,怕是我都会被冷落到了一旁了,还提什么主母不主母的?说他糊涂,我看倒未必,他是故意如此才对。算了,不说这个,至于那位刁姑娘,是不是有大用只有见过才知道。“   ”她能有什么大用?“姜氏摇头:”只能说是凤红锦那丫头走运,居然能嫁那么好的人家,却给我们添了麻烦。“   ”就是奶娘这话,她嫁了好婆家就是我们的麻烦!如果我们对付凤浩宇,凤红锦跳出来,就是容家跳了出来,到时我们根本就拿容家无法。“小宁氏合上了眼睛,她现在睡了还想睡,总像是睡不醒的一般,”可能凤浩宇不能让坐大,如果这两年不除去他,日后就是我们被他所制了。“   ”而要让容家不和我们过去,就要凤红锦在婆家不得势才可以。“小宁氏的声音有些低沉下去:”到时容家也就不会当真为凤红锦出力了。“   姜氏终于明白了过来:”所以我们要拉拢容家的人,让她们......“   ”对,这个刁姑娘我们不过是试一试,正好借此也打听一下容家的情形,就算是她不堪用,到时也知道应该去寻谁。“小宁氏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我先小睡一会儿,等刁姑娘来了再叫我吧。“   姜氏一面轻轻的给小宁氏捶着腿一面道:”你放心睡吧,一切有我呢。“   她是一个寡居之人,儿子又早夭了,所以才会做了小宁氏的奶娘后一直不曾离开。在她的眼中,小宁氏不止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孩子。   小宁氏睡着不久之后,五娘带着人来了。   姜氏把五娘迎到了厅上:”夫人有些不舒服,现在刚刚睡着了,中午还要招呼容家的人,如果五娘没有大事儿......“   五娘一听便懂:”我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过来看看夫人,这两天我瞧夫人的精神不济,所以才过来瞧瞧——既然是不舒服,还是叫大夫吧,不要小病拖成了大病。“   姜氏笑道:”五娘说的是,已经叫过大夫了,方子总要吃几天才知道有没有用,再过两天如果无用,叫大夫来换方子也不晚。“   ”姜妈妈果然老道,就是比我想的周全。“五娘起身:”那我进去瞧一眼,不会惊动夫人的,不看一眼,我还真不放心。“她今天可是有目的才来的。   不等姜氏相拦,五娘便带着一个丫头进了小宁氏的卧房。   小宁氏睡得正沉,并不知道屋子里来了外人,而五娘也真的只是看看,并没有惊动小宁氏。   ”姜妈妈,我看夫人的气色真的不太好,是不是身子太虚了些?“五娘出来后看向姜氏:”我一会儿给夫人备点补品过来。“   姜氏应着送走了五娘,微微的撅了撅嘴,她当然知道五娘是来做什么的,最近这些日子可不是一个人来打探了——想知道她家姑娘是不是有孕了?哼,有她在哪一个也不要想打探得到。   不过姜氏实在是太过小看五娘了,刁姑娘到了府上以后,来给小宁氏送信的人不是府中的下人,而是五娘。她真得带来了补品,坐在一旁看小宁氏梳妆,说说笑笑很亲热的样子。   小宁氏淡淡的应着,并不是很热络,她明白五娘是因为女儿的亲事才对自己如此,不过她不会放过青绸的,就算是五娘给她跪下她也不会放过青绸。   五娘看小宁氏梳洗完毕,亲手奉上了一碗补品:”我看夫人气色不好,便亲手煮了点东西,夫人趁热喝下去吧。“   碗里浮浮沉沉着红色的东西,红得很鲜艳。   ”这,是什么?“小宁氏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五娘却笑得很亲热:”红花,上好的红花,是活血用的,女人家多吃些脸色好得多,我特意多加了一些,夫人趁热吃吧。“她把碗又往前一送,只是眼底深处却没有半分笑意。   她五娘的女儿是那么好打主意的?   ......   第二卷 010章 晓以大义   红花!   自小宁氏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便一直防范着凤府中有人会把红花之类的东西,掺到她的饭菜中;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正大光明的把红花送到了她的面前。   还笑眯眯的、带着一丝讨好的对她道:”这是上好的红花。“   小宁氏的脸色变了,她看着五娘很想把这碗红花汤掀翻到五娘的头上;可是,她知道她不可以:因为没有理由这样做。   她如果把汤泼了出去,就算到了凤德文面前也是她的错,原因很简单:五娘并不知道她有身孕。搬起石头砸得却是自己的脚,小宁氏现在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了。   ”咦?五娘在啊。“红锦的挑帘进来,笑吟吟的和小宁氏、五娘打招呼:”我听人说夫人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煮了一点汤水过来;如果不是容家来了客人,夫人也不会如此操劳而伤到身子。“   小宁氏看着红锦的笑容心下便是一寒:”大姑娘费心了。“她不相信红锦会有这样的好心。   ”婆母前些日子给了我好些上好的当归,让我调养身体;听说夫人身体不好,是操劳所致,所以便浓浓的煮了一碗当归鸡汤给夫人;夫人一定要吃哦,不要枉了我的心意,一只鸡我可是用了平日里两份当归的量。“红锦笑得也很亲热。   小宁氏的心却冷到了极点:红花,当归!她如果吃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用要了。   ”你们实在是费心了,姜妈妈把汤收好,我一会儿再吃。“小宁氏想混过去。   红锦和五娘对视一眼,哪里肯简单放过她?红锦和五娘向来是心有灵犀的,她们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这个法子,要逼出小宁氏的有孕的事情来:如此一来,小宁氏便要把心思大半儿用在保护她的胎儿上。   至于五娘和红锦,并没有想害小宁氏腹中孩儿的意思:孩子是无辜;她们只是不想再让小宁氏清闲下去,只要李氏和胡氏知道小宁氏有了身孕,小宁氏的日子便会热闹许多。   ”夫人不要着急去待客,刁姑娘那里已经有五妹妹和六妹妹相陪,还是吃了汤水再去吧,身体重要不是。“红锦是好言相劝。   五娘立时接口:”大姑娘说得是,再者夫人也不好回了我们的好意吧?“   小宁氏看着五娘和红锦手上的汤,她下意识的抚了抚肚子:她是绝不可能吃汤的,只是这两个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她说出她有孕来,自然不会再有人逼她吃汤——日后却要面对胡氏等人的明枪暗箭了。   ”我实在是没有胃口……“   红锦立时道:”就是因为夫人身体不好才会没有胃口,病了更要强吃些才是,夫人还是吃几口汤的好。“   不管小宁氏说什么,五娘和红锦都会好心好意的劝她为身体着想,劝得小宁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不说有孕,原本还是有另外一层心思的。   最终话赶话小宁氏已经找不到借口不吃汤了,可是这汤她又万万吃不得。   ”夫人,快趁热吃吧;“五娘端起了碗来:”我来伺候夫人用汤。“取了调羹便往小宁氏的嘴巴送去。   姜氏看得大惊上前一拦,半碗汤便泼到了五娘的怀中,瓷制的调羹便落到了地上跌得粉碎。   五娘站起怒道:”姜妈妈,你这是做什么?!“   那一勺汤却泼到了小宁氏的脸上,姜氏更怒怕那红花汤溅到了小宁氏的嘴中,回身怒目相瞪:”我还要问你要做什么呢!“   五娘气得一指姜氏:”你、你可恶。我好心伺候夫人汤水,你如此做安得什么心?是不是看不得我们凤家家宅不宁?“   姜氏只顾给小宁氏清理脸上的红花汤,没有理会五娘的话;在她的眼中,凤家的主子也只有两位:一个是她的姑娘小宁氏,一个便是凤德文了。   红锦冷笑道:”姜妈妈还真是硬气,居然默认了;你要知道,你如此做可是在害夫人?“   姜氏气得回身对着红锦叫道:”你给我住嘴,哪个默认了!你们一个个不安好心来害人,居然还好意思大小声。“   红锦走上前去:”姜妈妈,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打翻了五娘辛苦调制的补汤?“   ”我、我……“她说不上来。   红锦盯着姜氏:”说不出来吧,我就知道五娘的话是对的。“   姜氏气得一掌就打了出去,她早就看红锦不顺眼了,也早就想代她的姑娘好好的教教这个”大女儿“;现在她被激怒想也不想就扬手就打人。   红锦闪开了身子,姜氏这一掌便打在了当归汤上,那碗在地毯上滴溜溜的转了好几转。   ”你、你又打翻了我的汤,你是什么意思?“红锦尖叫起来。   姜氏大叫:”我哪里要打翻你的汤,我是要教训你这个小贱人!“   帘子挑开,凤德文和容连成进来了;姜氏的大叫当然落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凤德文的脸黑起来:”犯上的奴才,来人拖下去打!“   因为他看到一向温和的容连成脸都青了,如果他不好好的教训这个姜氏,怕是容连成就会怒了;这只是其一。   其二是他要依靠红锦的地方很多,眼下当然是不能开罪这个女儿的;所以才会喝令人去拖姜氏,要给她两板子意思意思。   就在凤德文大喝的时候,红锦的手早已经扬了起来,脆生生、响亮亮的一声耳光响起:”你嘴里不干不净的嚼些什么?“   姜氏大叫,凤德文和容连成进门,红锦扬手打人就是一霎间的事情;小宁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奶娘已经被红锦打了两个耳光,就当着她的面儿打得。   ”住手!“小宁氏气得大叫,一下子站了起来。姜氏这个奶娘于小宁氏来说感情极深厚的,她哪里能容人伤害姜氏。   红锦闻言收手,然后伸开手任由若蝶和默涵用帕子给她擦手:”倒是我一时气急了,夫人莫怪。“   小宁氏连吸了两口气才道:”没有事儿,是姜妈妈做得不好;还不给大姑娘赔罪?“   姜氏已经被婆子们按住,小宁氏看凤德文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只好假意训斥姜氏:她等红锦说一句无妨之类的话,便可以借势让人放开姜氏了。   姜氏一肚子气的也只能低头:”奴婢、奴婢知错了,请大姑娘饶过奴婢这一次。“她说着对红锦蹲下去。   她是小宁氏的奶娘,当然不能等同于一般的仆妇;而且小宁氏是红锦名义上的长辈儿,所以她蹲下行礼已经是很给红锦面子,而红锦做为小辈自礼法上来说,也应该还半礼此事就此揭过。   可是红锦只是淡淡点头:”错了?你一个奴婢要犯上打主子,并且把我和五娘的心意都糟蹋了,这错儿可不小呢。“   小宁氏咳了两声:”大姑娘,她已经认错赔礼了。“这是提醒红锦见好就收。   偏红锦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夫人,按理说姜妈妈是你的奶娘,又已经赔礼认罪,我和五娘是不应该再追究了;只不过今日饶过了她,日后夫人在府中可就不好说话了——如果有人对夫人不敬,夫人打是不打、罚是不罚?“   ”夫人要罚的话,府中众仆妇会怎么看夫人,姜妈妈可是夫人娘家的人呢。“红锦晓以大义:”夫人是一府之主母,这些道理我不说夫人也是知道的,倒是我多嘴了。“   红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就此打住了:要打姜氏的话,还是要出自小宁氏的嘴才有意思,红锦并不打算代劳。   小宁氏的脸青了,她看看凤德文咬咬牙:”来人,拖出去、打!“   红锦上前扶了小宁氏坐下:”凤家有了夫人就是好,赏罚分明啊。“   小宁氏铁青着脸没有说话,现在她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倒是凤德文过来看看五娘一身的狼藉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红锦和五娘便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番,再三声明那可是她们的好心好意:心疼夫人操劳啊。   凤德文听得一惊:”那汤可吃下去了?“   ”没有,一碗被姜妈妈泼到了五娘的身上,一碗被姜妈妈打翻到了地上。“红锦耸耸肩:”不过不要紧,一会儿让大厨房在汤里多加些当归吧,夫人的气色看上去真得不好呢。“   ”胡闹!“凤德文喝了一声儿。   容连城和红锦一起看向他,两张脸都有些紧:好心好意来送补汤,也算是胡闹?   凤德文连忙指着小宁氏道:”是她胡闹,有了身孕非要等到三个月以后再说,说要在我们凤氏族祠祭拜祖宗们时再说,讨个吉利。“   只是讨个吉利吗?红锦和五娘对视一眼:不会这么简单的。   ”瞧瞧,你不说出身孕的事情来,让大家关心你都无所适从;五娘和锦儿都是一片好心,可是哪里知道你是不能吃这两样东西呢?你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不能说得事情,为什么不直说了呢?“凤德文看着小宁氏十二分的不解。   外面姜氏还在被打,红锦知道她一定会被打个皮开肉绽,因为凤德文和小宁氏都没有说打几板子,那就是默认的最大数:二十板子了。   为什么要如此整治姜氏?当然是她罪有应得——她居然敢对浩宇下手,红锦当然不能放过她,这也是对小宁氏的小小警告。   第二卷 011章 看破   红锦和浩宇说话的时候,浩宇并没有提及她的身边有什么不对,而蓝罗等人也只是提到了宁氏要请到府中的远亲。   但是小宁氏的算计并不仅于此:红锦今天有时间到浩宇的院子里看看,就是想这一次离开怕是好久才能回来,如果弟弟缺少什么她便一下子给买好。   浩宇是个大而化之的人,根本不知道照顾自己,很多东西只要没有他是能凑合一下就凑合一下;红锦想这应该和他自幼和舅父生活在一起有关,不是自己的父母小孩子家有什么需求,只要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不好意思开口的。也因此红锦才要更知道心疼他才成,不想让浩宇受半丝委屈。   到了浩宇的院子里,红锦却发现了在他房里伺候的丫头们居然两个是生面孔,她的脸当时便放了下来。   浩宇贴身伺候的人,红锦当然都仔细的安排过,不可能回让弟弟在凤家经历她所经历的那些:被人下了药、或是吃错了东西等等。可是不想她刚刚嫁出去,小宁氏便已经把浩宇身边的人换掉了两个。   是,当时红锦直觉就是认定是小宁氏所为,不想叫过几个丫头来一问,却是那个姜氏亲自送来的:那两个丫头很不情愿,因为她们并不是得了小宁氏的吩咐才过来的。   是姜氏安排她们过来,并且把原本的两个丫头带走了;后来当然小宁氏知道了此事,不过小宁氏并没有理会,还把姜氏送来的两个丫头叫去说了一番话。   红锦最生气的不是姜氏要在弟弟身边安插人手,而是她的用意:那两个丫头长得妖妖娆娆,一脸的狐媚子的样儿;听众丫头说,她们两个每日里什么也不做,一门心思都用在了装扮上,看到浩宇回来就贴上去。   这种龌龊心思让人作呕,红锦很想把姜氏捉来打一顿:居然敢动这样的心思在浩宇的身上,如果就此放过这个老巫婆,她便不是凤红锦。   不过红锦是相信弟弟的,而浩宇也没有让她失望;在姜氏打着小宁氏的旗号换掉了他的丫头后,浩宇便天天不怎么回院子里了,这两天都睡在盛泰福那边;是红锦回来了,他才回府来住的。   所以红锦今天才会借机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姜氏,就让她、让小宁氏知道,她凤红锦嫁了也一样不会容人动她弟弟一根汗毛的。   小宁氏自然是知道红锦和五娘是有备而来,所为一个是蓝罗和青绸的亲事,另外一个八成就是凤浩宇了。   她死死的咬着牙,恨透了红锦和五娘:奶娘一手把她带大,为她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现在她嫁人之后却依然护不住奶娘,这让她心中很难过。   凤德文并没有再追究什么,只叮嘱了几句让小宁氏小心仔细自己的身子,又让五娘去换衣服:”前面客人已经到了,我和城儿、锦儿先过去了,你们都快些。“   对他来说眼下的事情小到极点,就算事情大也没有比他眼下奉承容家来得重要:那个刁姑娘并不重要,重要是要让容连城看到他待容家的人好,让容连城承他的一份人情。   红锦笑道:”忘了要恭喜夫人和父亲了;相信今天晚上全家人听到夫人有喜的事情,一定会代夫人和父亲高兴的;夫人多多保重,我和父亲先行一步了。“   小宁氏闻言恨恨的看看红锦:”大姑娘的厚意我心领了。“   容连城回头:”夫人何必和锦儿客气,我和锦儿做这些事情是很应该的。“他把他和红锦连到了一起,就是把整个容家放到了红锦的背后。   现在红锦手里已经算是没有家业了,可是现在的她就是凤德文也要让三分,她小宁氏敢说什么?她的父亲已经获罪被贬,凤德文可不会很给她面子。   小宁氏听到容连城的话只能勉强笑道:”姑爷说得是,我们大姑娘还要姑爷多多照顾才是。“   容连城微笑:”当然,夫人放心就是;“回过头来,他对红锦轻声道:”锦儿,小心脚下。“很是呵护备至的样子。   红锦回头看了一眼小宁氏,回应容连城道:”我今儿让人特意去大厨房吩咐了一声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小夫妻二人恩爱异常。   红锦越幸福就有人越不开心,所以红锦才会不介意把她的幸福完全摊到凤家的人面前:四娘会为她高兴,而小宁氏怕是要气个半死。   小宁氏看着红锦和容连城走了之后才躺倒在床上,姜氏也被人打完拖了进来:一身是血,人早已经晕过去了。   她连忙让人取了药来给姜氏敷上,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姜氏落下泪来:”奶娘,你受苦了。“   姜氏微微摇头:”她是为了示威,为了凤浩宇院子里的丫头找奴婢的麻烦;姑娘不要落泪,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一切都要以自己为重才对;我不要紧的,只是皮肉伤。“   小宁氏坐下:”我会为你出口气的,一定会的。“   ”还是不招惹她了,你好好的安胎吧;现在府中的人都知道你有了身孕,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算计你呢;而看那个容大公子的样儿,现在刚成亲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凤红锦的事情他一定会代为出头的,还是等一等吧;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到时过了新鲜劲儿,他一个大家少爷总要添个妾侍——那时我们的好机会便到了。“姜氏的声音虽然有些弱,却没有掩去她话中的阴狠。   ”我们在宁府忍了十几年,也不在乎多忍她们姐弟几年;正好姑娘能养胎、生子,到时小少爷也长大了,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姜氏说到这里看向小宁氏:”姑娘,忍一时之气吧;我没有什么的,姑娘和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小宁氏沉吟了一会儿:”不行的,一来我咽不下这口气,她居然逼得我打你,奶娘,我怎么能咽得下去这口气?二来,三、五年的时间也太久了,这里是凤家不是宁府,情形不同的;真要忍下去什么也不做,到时他们姐弟就是刀俎、我们成了鱼肉,要任人宰割了。“   ”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我们……“   小宁氏打断了姜氏的话:”凤红锦是个有大才的人,只看那个织锦行和盛泰福卖得衣袍,就不能给她机会;而凤浩宇眼下没有露出什么锋芒来,但是一母同胞,他就是再笨也笨不到哪里去,绝不能给他们姐弟机会让他们坐大的。“   ”好了奶娘,先不说这些了,我还要去会一会那位刁姑娘,你先调养伤势,等我回来再议后事。“小宁氏说完叮嘱了两个小丫头好伺候着,她带着人向大厅行去。   小宁氏一进大厅,便看到一位很端庄贤淑的姑娘坐在红锦身边,笑不漏齿、眼不斜视,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她的心底便凉了一半儿,这样的人是指不上的,大多就是一根会说话、有温度的木头。   不过看在能打探容家事情的份儿上,她还是满脸带笑的走过去:”这位就是珠姑娘了吧?“   珠姑娘起身蹲下行礼,文文静静的道:”夫人好。“   小宁氏连忙拉起了珠姑娘来:”不要多礼、不要多礼,赶快坐下说话;到了这里就是到自己家不要客气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五娘便拊住了她的胳膊:”我的夫人,您还是先坐下为好;我当初怀了绸子他们时,大夫可是再三的说头三个月是坐胎的时候,千万要仔细不能跌了、碰了的。“   胡氏吃东西的嘴巴一下子合上了,转头一双瞪大的眼睛看过去:”夫人有、有喜了?“这太难以让人相信了,要知道她可是先入门的,至今肚子也没有一点儿动静。   小宁氏很想推开五娘,然后再给她一个耳光,但是她只能微笑:”谢谢妹妹,妹妹也坐吧。“她坐到了凤德文身边才答胡氏的话:”大夫是这样说的,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呢。“   胡氏闻言又看一眼小宁氏,再看看凤德文看小宁氏的目光,低下了头再也没有吃东西的好兴致了;她开始盘算着怎么能多留凤德文在自己的房里过夜——可是现在他连自己的房也不进了!   珠姑娘其实没有多少心思应酬宁夫人等人,她万没有想到今天到盛泰福接她的只有车子,容连城并没有去。   而到了凤府之后,她也只见到了几位凤家的姑娘,容连城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到他再出现时就是和红锦一起步入大厅;于是她明白,容连城刚刚是寻他妻子了。   在这个满是陌生人的桌子上,容连城都没有多看她两眼,只顾着给红锦布菜,不时的和红锦低声说笑两句;而红锦倒是没有冷落她,不时的给她布菜,但是她的心因此正堵得难受。   珠姑娘真得很想离开这里,离开凤府、凤城,她感觉到了一种难堪;不过最终她还是撑着一张笑脸坐了下去,并且打算在饭后也不立刻离开。   因为她好不容易才来到凤家,不能就这样一无所获就走了:她可是来探凤红锦的底细的。   而她却不知道,在她的目光悄悄落到容连城的身上几次之后,有人注意到了她:翠绢。翠绢看向珠姑娘的目光变了变,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她随即垂下了头;再抬起头来时,她对珠姑娘热情了一点点,只一点点,不会多得让人不自在或是疑心其它。   第二卷 012章 人穷志不短   翠绢能一眼看穿珠姑娘,是因为她很熟悉珠姑娘的目光,曾经她也这样看过容连城,所求不过是希望他能看过来,看到自己的好。   不同的只是珠姑娘的目光更深、更沉而已:也就是说珠姑娘有这样的心思不是一年两年了。   翠绢不管心中如何,脸上很平静;她很小心的套问着珠姑娘的喜好,还有她为什么长住容家的原因;她问得很有技巧,不会引起珠姑娘和旁人的多心来。   珠姑娘并没有问凤家的情形,红锦就坐在旁边她没有这个胆子;她想等饭后再找人问问,而这个人嘛她选定了翠绢。   翠绢的心思虽然没有引起旁人的察觉来,却引得容连城的看了她一眼,也只是一眼而已;直到饭后红锦和蓝罗提及时才道:”你们二姐姐真奇怪,她打听人家珠姑娘那些事情做什么?“   蓝罗和青绸都没有注意翠绢的话有什么不对,被红锦说得一脸莫名其妙;直到红锦把翠绢的话一句一句说出来,她们才恍然:”还真是每一句都是在问珠姑娘的事情,二姐姐她想做什么?那位珠姑娘也不过是借助在容家而已,巴结她有什么好处?“   ”刁姑娘有些家业,虽然不比我们凤家,不过在容家手中经营了十几年,已经很可观了;“红锦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嘴唇:”只是这些翠绢不可能知道的,我也只是才知道不久啊;那她是为了什么?“   ”她不会是想巴结珠姑娘,之后对她说大姐姐的坏话吧?“话虽然是蓝罗说出来的,可是蓝罗自己也不相信。   红锦偏了偏头:”反正她是想讨好珠姑娘,至于为什么也许和我们无关呢?姐姐说吧。“她知道翠绢陪着珠姑娘去院子里了,现在这个时节院子里可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但是翠绢一提议珠姑娘便点头了,两个人兴致勃勃的去游园,让小宁氏说了一句:”她们还真是一见如故啊。“说完话还特特的看了一眼红锦。   一见如故就一见如故呗,红锦没有理会小宁氏的目光:她才不会在意珠姑娘和谁比较亲热呢;就算是珠姑娘再得凤家人喜欢又如何,她的命运并不在凤家人的手上,而是容夫人的手上。   如果她连这一点都没有想明白,红锦认为她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而且最后不管是什么结果也不会让人同情的。   小宁氏当然不会就此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她让人请了珠姑娘到她房里坐,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之后很热情的让珠姑娘在府中住下来:”都是亲戚到了凤府没有住在府外的道理,不要和我们客气了。“   珠姑娘很想告诉她:不是她客气,而是凤家大姑娘在客气;但是她并不傻,昨天小宁氏打发人请她过来用饭,想来也知道是红锦送她出府的;所以她很客气的婉拒了小宁氏的热情,并没有提及红锦。   小宁氏其实是真得想留她在府中住下来,可是珠姑娘却因明白红锦的心思,最终还是告辞离开了凤府,让小宁氏很有些不痛快。   ”这个刁姑娘真是不懂礼数。“小宁氏喃喃的说了一句,也就不再理会珠姑娘去瞧姜氏了;她今天并没有问太多关于容家的事情,因为刚刚认识太过唐突了。   虽然珠姑娘没有如她所愿住在凤家,不过她想要请珠姑娘过来吃个饭、说个话儿,只要珠姑娘在凤城便不是难事儿。   再说了她今天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心思再多应酬珠姑娘是真。   珠姑娘向红锦和容连城告辞时,红锦又一次惊讶:她想小宁氏也会留珠姑娘在府中住下来,而珠姑娘又和翠绢那么投缘,原本又是想住到凤家来的,怎么可能会推辞呢?   可是珠姑娘偏偏就推辞了,就好像很久对她的怀疑都是假的,是红锦自己多疑了一般。起身送走珠姑娘,红锦回头看向容连城:”珠姑娘,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呢。“   容连城轻轻一笑:”看不透不看,只你能看透我、我能看透你不就好了?“   红锦白了他一眼,不再谈论珠姑娘:除了那一次试探容连城之外,她并不想多和容连城谈及珠姑娘——在自己男人面前总提另外一个姑娘家,可不是好事儿;就算是男人没有什么其它心思,也会因此对那位姑娘加深印象的。   这种笨事红锦绝不想做。   ”都这个时辰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然后就在外面用过饭一路看着星星走回来如何?“容连城忽然生出了兴致来。   红锦轻轻摇头:”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完,明天我们再出去吃饭好不好?“她想要见见那位小宁氏的远亲。   浩宇现在长大了,知道为她这个姐姐着想,为了怕她担心是什么也不给她说:可是这样她更放不下心。   容连城不知道红锦所说得什么事情,便随口问了一句。   红锦正想作答时,看到马车停到了门前,便知道她要等的人到了:”喏,就是这件事。“她并没有迎上去,反而和容连城退到了一旁。   马车很破旧,一看便是在车行里雇的马车。马夫跑下马车,看了一眼凤家门楣上的扁笑呵呵的道:”夫人、姑娘、少爷,凤府的凤家已经到了。“   ”到了?“一个妇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凤家的大门,然后才自马车下来:”真得到了。五福小心扶着姑娘,仔细些。“   马车里先出来一个丫头,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小脸黄黄的,穿着粗布衣衫;她再伸手扶下了一位姑娘来,姑娘截着帷帽所以看不清楚长得模样。   最后才跳下来一个小男孩儿,长得虎头虎脑、精精壮壮的:”娘,就是这里了?你说的表姑母家就是这里?好大啊。“   ”这还大?我听你父亲说,你小得时候去表姑母家的娘家,那才叫大呢。“妇人打量了一番,之后带着儿女,让车夫和五福拿着行李向凤府的门房走过来。   红锦和容连城早已经回身进了府,不想和这家人打照面儿;容连城奇怪的道:”那是什么人?“   ”小宁氏的亲戚。“红锦淡淡的道:”不过看样子,他们一家人好像要在我们家长住呢。“   容连城闻言若有所思,回头又看了一眼后道:”既然有远客来,的确是不应该出去的,我们先回房吧;浩宇,他知道吗?“   红锦想了想道:”他是知道的,不过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   浩宇晚上回来了,他认为事情是躲不过的,反正他就是不同意谁能拿他怎么样?用卑鄙的手段——他可是男人,怕什么卑鄙手段呢,如果说小宁氏和那家人都不要脸,那他也不介意多个小妾。   回到院子里听到姜氏被他便知道姐姐知道了一些事情,轻轻一叹:还是自己的本事不济,不然姐姐也不用如此牵挂放不下自己。   晚上凤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红锦没有想到的人:水灵。   她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浩宇身边,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让浩宇帮她布菜:看得小宁氏眼中闪过了怒火,看得红锦等人眼珠差一点掉在碗中。   倒是刚到府中的雁姑娘眼观鼻、鼻观心,除了眼前的饭碗她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吃得和红锦姐妹想必也不多也不少,想比起来她的娘亲和弟弟真得是狼吞虎咽,一副几年没有吃过东西的样子——看得出来,她的娘亲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   一整顿饭,水灵姑娘就没有容小宁氏开口和浩宇说几句话,只要她一看向浩宇,水灵不是要吃菜,就是要喝汤:反正她总是需要浩宇的帮助就对了。   小宁氏的脸整个的黑了下来,她整顿饭都没有让浩宇和雁儿说上一句话!   到了饭后,水灵更干脆,拉起浩宇非要他带着自己去走一走:”我吃得太饱了,不走一走睡不着的。“水灵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浩宇就这样被水灵拖出去了,小宁氏气得嘟嚷了一句:”这是哪里的野姑娘,一点礼数也不懂。“   红锦偏就听到了:”天川城总捕头的女儿。“   小宁氏听到之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可是脸上又不好看,便借口要送雁姑娘一家人去她们住的院子,起身离开了。   红锦对水灵更添了三分的欢喜:这个姑娘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机,但却自有她解决事情的法子;只是也服了那个水捕头,女儿不见了也不知道找一找——不是那样的父亲,怕也养不出水灵这样的姑娘来。   她并不担心水灵会吃什么亏,一个捕头的女儿怎么也有几手防身的本事吧?   红锦和容连城回到房里时,雁姑娘和她的母亲也坐到了灯下,而她的弟弟和丫头五福并不在她们身边。   ”我知道是有些委屈了你,可是你也知道……“雁姑娘的娘沈氏说到这里,看着女儿清亮的眼睛再也说不下去了。   雁姑娘看娘亲不说话了才道:”娘亲,我们虽然穷,可是不能志短;弟弟虽然小但是聪明伶俐的,读书很上心的,将来只要考中了功名,我们娘俩还有什么可愁的?“   ”但是眼下……“   ”娘亲,以后的事情您什么也不管,一切女儿自有主张;“雁姑娘很平静:”总之,不管如何我不会让娘亲和弟弟挨饿受冻的。“   卷二 013章 人比花娇被茶浇   *雁姑娘一家人被接风洗尘的晚宴,翠娟并没有出现,据二娘说她下午可能是吹了风有些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红锦依然早早起床去练功,而容连城照样起来陪着她到园子里去;两夫妻再一次打赌,不过红锦这一次自己先跑,跑过前面很远的假山再让容连城来追。   但就算是如此,红锦还是输掉了:她的身体实在是弱得可以;这一次她也没有再说耍赖的话,瞪了容连城一眼红着脸跑掉了。   ”我去练功。“红锦不是不想赖掉,而是知道自己赖不掉,且想到昨天晚上容连城让她兑现的赌约,她全身都热了起来:腿一软险些摔倒——太羞人了。   容连城在红锦身后开怀大笑:”锦儿,你小心脚下;这里又没有老虎会吃人,你跑得这么快做什么。“   红锦回来再瞪一眼容连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容连城大笑就想跟上去:锦儿实在是可爱,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欺负“红锦了。   ”兄长好像心情不错啊。“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不用会都也知道是翠娟。   ”二妹妹好早。“容连城回身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我和锦儿约好了,少陪。“   翠娟脸上微微一变:”昨天晚上......“她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眼圈已经红了。   容连城淡淡的道:”昨天晚上二娘说二妹妹身体不舒服早早歇下了,而且二娘也在大厅上陪客人,我也就没有过去。“他说得理所当然。   翠娟的身子晃了晃:”可、可......“   ”二妹妹如果没有事情,那为兄就先去寻锦儿了;有什么事情,二妹妹到锦儿的院子里来说就是;早上得风凉,二妹妹昨天吹过了风,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容连城微微一欠身子,声音带着几分生硬。   翠娟连忙唤他:”兄长,二娘的方子总是要给兄长的。“   想到母亲的腿,容连城住足:”嗯,不知道今天中午二娘是不是方便?“看到翠娟还要开口,他很直接的道:”我晚上有事情不能再府中用饭。“   翠娟闻言只能点头:”我会给二娘说得,请兄长一定要记得。“   ”当然,代我谢谢二娘,中午见了,二妹妹。“容连城又欠了欠身子,这一次转身大步走掉了,很快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翠娟直到容连城的身影消失,她才收回目光喃喃的道:”他,只知道锦儿、锦儿!“声音虽然轻,但是含着强烈的恨意。   她的恨意惊动了树上的鸟儿,拍着翅膀飞走了;也因为鸟儿的动静,翠娟清醒过来幽幽一叹,转身向来路行去;不远处,她的丫头平芳正赶过来。   翠娟的身形消失之后,花明轩和胡正豪自树上落到了地上:鸟儿看来不是被翠娟惊动了,是被他们惊倒了。   ”凤二姑娘,好可怕的杀气。“花明轩缩了缩肩膀:”大姑娘要小心了。“   胡正豪看看容连城消失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看容兄对凤二姑娘是恨不得敬而远之,就算是凤二姑娘再恨大姑娘又能如何?“   花明轩一甩头发:”这你就不懂了,女人家的嫉妒可以让人疯狂的;不过,凤二姑娘居然会对容兄有那种心思,啧啧,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胡正豪用手肘撞了一下花明轩:”你是不是打算去告密?“   ”告你的头!“花明轩不客气的打了胡正豪一下子:”长舌头的只有妇人,而且这样的事情让我怎么开口?我是对大姑娘说,你二妹对你夫婿居心不良,还是对容兄你要小心你的二小姨,她对你有非份之心?“   花明轩很不满意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看向了胡正豪:”嗯,此事你去做很合适,你去说吧,反正你皮厚肉糙的,不怕丢人现眼。“   胡正豪立时不干了,挥拳就打了过去:”你才不怕丢人现眼。“   ”我是说,你可以告诉你的五姑娘嘛。“话没有说完,人已经抱头鼠窜了;他的轻功可是极好的,打不过胡正豪,可是却跑得过。   ”你还敢说?“胡正豪真得有了三分恼意,发力追了上去:”我去说我成什么了,人家那也是姐妹,无凭无据我去拉什么长舌。“   花明轩看到前面容连城立在树旁的身影大叫:”容兄,救人!“就躲到了容连城的身边:”容兄,早。“   容连城回头看一眼胡正豪好笑的点头:”花兄、胡兄,早。“   胡正豪也只能收势不再追打花明轩了,而前面不远处红锦正在收势:她蹲马步已经蹲了小半个时辰,接下来她要练掌力了。   花明轩看了两眼皱起眉头来:”容兄,这是你教的?这么野蛮的练功方式,好像不太适合姑娘家吧?不过,看上去嫂夫人很有——精神。“他说完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一番容连城”练成之后,容兄的福气不小啊,这一辈子想纳妾可真是难了。“   容连城笑着推了一下花明轩:”为什么非要小妾不可?也只有你这样的大公子哥儿,才会想三妻四妾的事情。“   胡正豪连连点头:”容兄是他的知己。“   远处的红锦正在努力的用掌劈薄薄的木板,劈了二十多声之后才收势:”谁说我坏话呢?“她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花明轩笑得一脸灿烂,指着胡正豪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大姑娘,你的手、疼不疼?“他的笑容遮住了一切,谁也无法看透这张笑脸的后面是什么。   红锦笑着走过来:”花兄,生意如何了?“最近几天她看到花明轩和胡正豪的次数很有限。   花明轩几人说说笑笑的向回走去,谁也没有提及翠娟的出现;而太阳也挂在了东方,把阳光洒在了红锦几人的肩头。   和花明轩、胡正豪约好去看那些烟草之后,便分开各自回房用早饭。回到房中听容连城很随意的说中午二娘要请他们夫妻用饭,红锦微微一楞:”二娘?她有什么事儿?“   ”给母亲的偏方,要换方子了。“容连城拉着红锦坐下:”我们用过饭出去买些东西给二娘吧,谢谢她的方子。“   红锦点头,她知道容夫人的腿痛了很多年,现在已经好转了许多,谢谢二娘也是理所应当;并且为了还人情,这礼还应该送得厚一些才是。   夫妇二人用过早饭后便一起出府的消息之后,翠娟高兴的打扮起来:中午,她便能和容公子一起吃饭了。   季氏在一旁看着女儿打扮,不时的插上一句半句的,指点女儿能扮扮的更脱俗一点儿;如此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翠娟终于收拾完了。   看着镜中那个娇羞的人儿,翠娟自己也看得痴了:自己可以如此美吗?   季氏也很满意,上前扶住了翠娟:”好美。你只要记住,女孩子只要美就能打动男人的心,然后要温柔、要谦恭,就能牵住男人的心,还要事事替他着想,做出一副不争、愿意受尽委屈的样子,一定能拴住男人的心。“   ”我当年就是这样的做的,你父亲才会在外面置下了庄园安置我们如果不是宁氏夫人接了我们母女进府,再有个两三年我们母女也一样能进凤家的。“季氏抚了抚女儿的脸蛋:”你比我当年还要胜三分,放心吧,不要太过忧虑、焦急了;记住,要讨喜就足够了。“   ”他是一个有担当的,我相信,现在需要就是时间和时机,不要太过心急。“最后叮咛了一句,季氏又给女儿戴上了一朵硕大的花,把其它的头上的饰物都摘了下来:”人比花娇,这样最好。“   翠娟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点头:”我懂了。“她记下了。   那多花当真是添色,翠娟正屋里出来,看得一屋子的丫头都吸了一口气,平芳叫道”姑、姑娘,你好美。“   放心了,在看到丫头们的反应之后,翠娟真得放心了:哪个男人不爱美色?只要时间到了,时机有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翠娟便倚坐在软榻上,慢慢的吃起茶来;她已经打算就这样迎容连城的到来,因为这样很能让人动心的;她一面吃茶一面笑起来:她要轻轻的抬起眼来,然后笑——要笑得媚、笑得柔,笑得让人心里痒痒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季氏教她的。   季氏现在去了小厨房,她要亲手做菜好好的助女儿拉住容连城心才成:她和女儿在凤家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只要女儿能得了容连城的青眼,那么她在凤家的地位便会水涨船高。   时辰差不多到了之后,季氏也把饭菜收势妥当了,回房去换衣服;她是故意如此安排的,好能让容连城看到半倚在贵妃榻上的翠娟,两个人能好好的说几句话。   唯一让她感到可惜的就是,现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的话的,那就更好了。   翠娟刚刚把茶盏放下,立刻又取到了手中:因为她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的脚步声——容连城来了。   但是下一刻她却坐了起来,因为她听到平芳的声音:”大姑娘好,姑爷好。“她的手一颤,茶盏便掉在了她翠绿的衣裙上。   他,他居然带了凤红锦一起来!翠娟的眼里浮现了泪水:她说得很清楚明白,说二娘请她过来吃顿便饭,而且她也相信他应该明白,会自己一个人前来的。   但是,不是。   014 心碎了   翠娟听到有人进了小厅,她便像烧到屁股一样的跳了起来,提着裙子跑到里间去:她不要这个样子被红锦看到,太过狼狈了。   更不想被红锦看到她眼中的恼怒、嫉恨,现在她真得很想掐死凤经锦:为什么世上有了她,还要再有一个凤红锦呢?要知道,她对容连城的心意是无人能比的。   她软软的坐到在妆台前,那一朵粉嫩嫩、硕大的花映得她脸更加的青白,如同鬼面:哪里还有半分人比花娇的样子;她狠狠的把绢花拉下来摔到地上,再狠狠的用力踏了两脚,在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凤红锦。   发泄了几脚之后,翠娟看向镜中的自己,看到自己的样子之后恼得真想把镜子也砸掉;明明刚刚还是美人一个,可是现在只余下吓人二字。   她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说笑声,知道不能再房里等下去,不然红锦会进来瞧她的:她一定要好端端的出现的红锦和容连城面前才可以,不然不止是容连城不喜,而且她就是完全输给了凤红锦。   不,她不会输的,也不能输;只要她不放弃,她一定能成功的。   翠娟长长的吸气,再长长的吸气,终于平稳下来,打开衣橱选了一套嫩黄的家常衣服:她不想再红锦面前太过张扬了,以免引起红锦的注意来。   她用最快的速度一个人换好衣服,又打开头发重新梳了一个家常的发式,戴了两根簪子后,对镜子瞧了瞧。   眼下的样子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不过多了一丝丝妩媚:她总不能被凤红锦完全遮住,凤红锦就是英气太过而妩媚不足;她如此装扮当然是有心而为的。   红锦和容连城在厅上坐下之后,丫头们才去请二娘;而二娘正在梳洗哪里有那么快,所以好半响只有红锦和容连城两个人坐在厅上。   红锦微微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平芳:”你们姑娘呢?可好些了,我去看看她。“   ”已经大好了,大姑娘您坐,我去看看吧。“平芳连忙拦下红锦,自己转身进去了;不过她并没有进里间,而是把外间的翻到的茶盏收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翠娟还是出来了,脸上虽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也挂上了勉强的笑容:”大姐姐、姐夫。“   红锦微笑点头,让人把东西放到了她的面前:”这是我买得一点东西,除了给二娘的衣料之外,还给妹妹买了两朵珠花;妹妹看看喜欢吗,如果不喜欢正好让人去换过。“   翠娟实是没有什么心力,但还是强自打开看了看:”谢谢大姐姐,让大姐姐费心了。“   屋里只有她盒红锦的说话声,容连城除了还她一礼时欠了欠身子之后,一个字也没有说;这让翠娟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好在二娘此时出来,吩咐人摆饭菜等等,一忙乱终于让翠娟定了定神,不至于被人看出什么来。   红锦还是看出了翠娟的不快,不过她却并不清楚她是因为什么不快,猜想可能是他们夫妻来之前,她和谁生过气吧。   入席之后也只有红锦吃得香甜,翠娟盒二娘都是食不知味儿,而容连城用得饭菜也不多;一顿饭就这样匆匆的结束了,二娘也不得不拿出方子来给容连城。   方子到了手中之后,容连城谢过了二娘就提出要告辞,并没有再留下来吃茶闲话:他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方子——他就差明说出来了。   二娘出言挽留了几句也就作罢了,她并不想做得太过明显。翠娟几乎是绝望的看着容连城和红锦离开的,她回过身来便扑在二娘怀里流起泪来;二娘也只是轻轻拥着她回房,扶着她的背低低的说了好一些话,才让她止住了泪水。   红锦并不知道翠娟和二娘是因她不高兴,倒也没有对容连城提及,只是问容连城晚上真要去迎仙楼用饭吗?   容连城揽住红锦的肩:”嗯,就我们夫妻两人好好的吃一顿,不好吗?“他一面说一面自怀中掏出一只簪:”我让人做的雪花样的簪子。“   等红锦看过便把簪子戴到了红锦的头上,然后仔细看了两眼他微笑:”真好看。“   红锦看着他:”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咳,哪里有?“容连城咳了两声,把红锦拥到了自己怀中:”我只是想回新城我们容家了,生意的事情真烦啊,我向来不喜做生意的,可是长子的身份也很无奈的。“   红锦听到这话便以为他只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烦恼,便也就没有追问下去:”你是长子,喜欢不喜欢总要做的;尽力就好,也不要把那些事情太放在心上了。“   容连城今天没有出去,把生意的事情交给了一个老掌柜,他带着红锦去城中游玩了,快到晚饭时打发人到府中说不回来用饭,他和红锦一直到二更之后才回府。   翠娟直到晚饭时心情才好一点,不想却听到浩天盒金绮说容连城带着红锦在外面用晚饭的事情:想到今天一早容连城的话,她的心碎了一地。   哪里还有心思再吃饭?翠娟便回房独自躺着了——她如何能想到,容连城所谓的有事儿不能晚上到二娘那里去,指得是陪他的妻子凤红锦吃饭!   接连两三天翠娟都没有起床,也没有再清早再去园子里,她实在是被伤得太重了;看着整日以泪洗面的翠娟,二娘只能耐下心来好好的相劝。可是季氏却用错了法子,她并不是劝翠娟放弃而是让翠娟再打起精神来。   翠娟却恹恹的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是一天一天得躺着一动不动,汤水不占牙。   而花明轩和胡正豪在园子里再没有看到翠娟以后,也就应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了,没有再去理会翠娟:反正凤大姑娘快要回新城了。   翠娟生病的事情凤家的人很快都知道了,红锦去探过两次,可是翠娟一直盼着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不过三天时间,她的人便瘦了一大圈下来。   容连城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而红锦把浩宇的事情也安排妥当了,夫妻二人便打算这两天启程回新城的容家。   至于珠姑娘并没有说几时要回去,她近来很忙:不时的到凤家走动走动,还要去铺子里去看看。她不只是到刁记的铺子看过,盛泰福、织锦行她都流连了好久。   ”大姑娘,幸会。“方人豪声音传过来,红锦听得微微皱起眉头。   ”方公子好闲;“红锦略带讥讽的笑道:”方记的生意看来不太好,不然公子怎么有时间再街上乱逛;不知道哪里会想到公子是方家的主事人,还以为是哪一家的纨绔子弟呢。“   方人豪欠身:”大姑娘说笑了,听说织锦行的声音很好,所以在下去看了看——在下对大姑娘佩服的紧,可以说是五体投地了。“   红锦不想和他多做纠缠:”不敢当,方公子的妙计让我现在还心有余悸;我和夫君有约,就先行一步了。“   她没有和方人豪好好说话的心情:方人豪先是对付织锦行,紧接着便开始打击凤记布行——如果不是浩宇应对的得当,凤家好不容易自奉神衣赢来的名声就会再次失去。   方人豪笑道:”大姑娘慢走,不知道过些时日能不能在天川城看到大姑娘和大少爷;要知道那里的盛会,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我们方家可是收到了邀请的帖子。“   红锦淡然回道:”凤家当然也有,不要忘了供奉神衣可是我们凤家的;你们方家的神衣也不过是供奉了三日罢了。“   方人豪的脸色微变:”凤家当然是能去的,只是大姑娘的织锦行就算是生意兴隆,怕也难入真正富贵人之眼吧?“   红锦听到这句话笑了,她还不知道方人豪也会有动气的时候:”不劳方公子操心。“   ”明日迎新知府的宴请,希望能见到大姑娘。“方人豪因为奉神衣的事情,心中的不快有些压不住,一拱手便去了。   红锦看着他的背影:”来了新知府吗?“   天川城的盛会的确不是人人能参加的,至少凤家可以,而红锦的织锦行并无资格;就算是盛泰福也一样没有接到邀请的贴子。   凤家和方家也不是年年能接到贴子,但是今年方家的锦和凤家的衣十分的出众,所以才有了资格。   红锦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过却与她无缘罢了。   容连城知道此事之后,笑称不是大事儿:天川城的盛会并不是只比布匹一样,到时各行各业都有前三甲,只不过容家从来没有参加过布匹一行的盛事如果。   ”如果锦儿不介意,以容家之名参与就是了,到时一样可以打出织锦行的名号来的。“   听完容连城的话红锦的心活了。   ”倒是新知府,听说和方家走得极近,好像是和方家那位大公子的义父的门下;“容连城微微皱眉:”这一次去天川城,听说知府大人也要同去的——不知道岳家是谁去?“   ”你的意思是,不让浩宇去嘛?“红锦听出了话外音。   ”最好是不去,知府大人要去想来是属意于方家,到时和方家狭路相逢的时候,谁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官家的手段,黑着呢。“容连城摸了摸下巴:”新任的知府,来头不小啊。“   红锦想了想:”浩宇不去并不难,想来凤家有人会抢着要去的。“让给浩天好了,也免得他们姐弟再用什么阴招了。   015章 一拜揭花   胡让红锦和容连城没有想到的是,在新知府的接风宴上,看到了花明轩和胡正豪。   花明轩二人看到红锦夫妇、浩宇举起了手臂来摇了摇,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们没有理会同来的凤德文和小宁氏。   浩宇行到跟前:”你们这是怎么了?上半天儿还看你生龙活虎一般。“   花明轩连眼皮都没有抬:”那不是上半天儿嘛。“他现在哪里是坐在椅子上,完全就是挂在椅子上——根本就没有一点坐相,好像完全不把新知府当一回事儿。   胡正豪伏在桌子上弹酒杯儿玩,只是看了一眼浩宇和红锦夫妇,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一指身边的座位,意思你们就坐这儿吧。   容连城左右看了看随意的坐下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怎么这桌子上只有你们两人?“   花明轩继续挂在椅子上装死了,他只是看了一眼容连城长叹一声,什么也没有答。   胡正豪这才半死不活的道:”我们倒霉呗。“   红锦姐弟也没有见过花、胡二人如此过:”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是烟草的生意出了岔子不成?“   花明轩长叹”如果是生意出了岔子,我们兄弟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唉,为什么不是呢,你说是不是,兄弟?“   胡正豪很郑重的点头:”我们实在是不应该防范的那么严。“   浩宇拿过茶来喝了一口:”随他们去吧,说不定一会儿他们就好了。“   ”咦,大家都在啊。容兄好,嫂夫人好,浩宇兄弟,花兄、胡兄;“来人是春风满面,正是唐伟城。   花明轩和胡正豪这次连眉毛都没有动一根,根本懒得理会他。   唐伟诚奇怪的坐下道:”你们两个怎么了?被人捉到小辫子了?“   ”你答对了。“花明轩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看得唐伟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唐伟诚闻言笑容一下子都没有了,左右看了看:”是谁?我这就让王五把人都叫来。“他有些紧张。   花明轩嗔了他一眼,嗔得唐伟诚打了一个寒颤:”我说花兄,我拜托你一件事情成不成?你老人家还是笑出来的好。“   花明轩摇头:”笑不出来了,是你能笑得出来?“   红锦和容连城对视一眼:”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就在此时,门外忽然热闹起来,居然还有人点燃了爆竹;红锦等人向门外看去,当前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的人都微微欠着身子。   看来这位就是新任的知府了。   红锦看了一眼便对此人极为不喜,说不上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的脸过于太白?她收回了目光左右看了看:”方人豪呢?   新任知府向红锦这一桌走了过来,而在此时一旁走过来一人和知府见礼,正是方人豪;知府大人和方人豪极为亲热,执起他的手来一起走了过来。   红锦撇了撇嘴,方人豪真是无耻:如此做为,就是向在场的所有人表明,他和知府关系非同一般——大家日后商场相见,都要多容他三分了。   只是知府大人为什么要走过来,红锦等人都不清楚;而唐伟诚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花明轩的眼神闪了闪,而花明轩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知府大人走到红锦桌前,放开了方人豪的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这张桌子拜倒在地:“下官天川布政司北济府知府年德见过瑞亲王,见过柱国将军。”   年知府的声音清清朗朗,满屋子里德人没有一个人是没有听到的,然后大家都张大了嘴巴看过来:“这两个人是什么人?王爷、将军?不可能吧。   可是年知府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之后起来欠着身子立在一旁而花明轩只是有气无力的道了一声:”年知府太过客气了,免礼吧。“   红锦也吃惊的看着花明轩和胡正豪,她猜想过这两个人绝对是权贵出身,可是也没有想到一个是有封号的王爷,一位是将军——听起来可不像是虚名,倒很像是实权的样子。   浩宇瞪着他们,喃喃的道:”亲王,将军,这、这怎么可能?“他当初认识两个人的时候,只是感觉性情相投,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来头如此之大。   还是亲王?红锦感觉自己眼前闪过一颗又一颗的星星,居然是亲王!   ”还有,你刚叫我什么瑞亲王?我是亲王我父亲是什么?“花明轩依然是一副饿了几天得样子。   ”庄亲王他人家当然是老亲王了。“年德很恭敬:”此事在年前就已经见于邸报。“   ”恭喜王爷。“唐伟诚起身抱拳行礼。   ”是的,恭喜将军。“年德又欠了欠身子。   胡正豪忽然一拍手:”适逢年知府上任,可谓是三喜临门,还不上酒?“   年德连忙让人上酒,在胡正豪的带动下,众人开始海饮:不喝成吗?一看也知道王爷和将军二位心情不爽,想想这多半年来众人多少都和盛泰福有些过不去,哪个敢在这个时候说不?   方人豪完完全全的呆住了,他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花、胡二人偌大的来头他的义父,他的知府靠山,在此时简直可以说什么也不是。   容连城在知府大人拜下去的时候,就轻轻一拉红锦姐弟,三人起身避到一旁:要避嫌啊,他们可受不起人家知府大人的一礼。   花明轩用眼睛的余光扫过了红锦,心中不由的一痛,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更远了;当下举起酒杯仰面一饮而尽,把要涌上眼睛的酸涩一并咽了下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   花明轩随意的一指:”坐吧,年知府。“   年知府哪里敢坐?还是胡正豪喝了一嗓子:”哪里那么多的婆妈——你回头写信时,不要忘了代我们兄弟向恪老王爷问好。“   花明轩连连点头,脸上又浮现了他惯有的笑,只不过这一次的笑怎么看都带着三分的寒意:”对,要代我好好的向王叔请安。“   年德眼底闪了闪,躬身答道:”谨遵王爷的钧旨。“   花明轩斜了他一眼:”你少给我们兄弟弄鬼,不用来这些钧旨不钧旨的虚礼,来实在的更好;明白吗?“   年德再一次躬身,眼角的余光扫向了方人豪,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花明轩看浩宇等人:”怎么,你们要和我们兄弟割袍断义?“他虽然在笑,不过笑意里掩着太多的东西,看得人心头都有些堵。   唐伟诚一拂袖子:”我便不客气坐个上首,要向知府大人道罪才是。“   年德连忙还礼:”唐二公子客气了,我在京中时还得了唐三公子的招待。“他知道唐二是庶子,不过却没有半点轻视。   唐伟诚微笑一礼落座,心中知道这位年知府是个人物:”为官者最不可怕就是官威十足的,而像年德这样身居知府要位,还能“礼贤下士”的最为可怕。   浩宇抚掌:“你当我是兄弟,我就当你永远是我花兄。”   “好,来,坐下我们好好喝一杯;”胡正豪一掌拍在了浩宇的肩膀上:“我们兄弟不白和你相交一场。”   容连城也笑了“我可是早就渴了,来,我们先吃几杯。”他一拉红锦重新坐下。   年知府倒成了陪客的,花、胡二人心里不痛快根本没有给他好脸子,自管和红锦等人说笑取乐;不过年知府却怡然自乐,并没有半分尴尬——他在叫破了花、胡二人行藏前,便早已料到了。   席,终于散了。   方人豪带着一怀的落寞出了酒楼,他今天实在是输得不明不白:尤其在看到凤德文趾高气扬的在他面前走过时,他更是想大喊一通。   这叫什么事儿?!一个龙子凤孙,一个大将军之子,不在京城好好的修身养性,跑到小小的凤城里做什么生意:就算是旁人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的;可是,这是事实。   “方兄弟,走吧,我那里新得了好茶,正好拿来品评一番。”年知府的笑容很亲切。   方人豪看着年知府,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讨好自己;忽然他心中一动:难不成,义父刚刚写来的信是这种意思吗?   他跟着年知府上了马车之后,心里安稳下来:对方是王爷又如何,他一样也是有王爷做靠山的;而且凤家认识的王爷,可不会相帮凤德文的,瑞王只会助凤浩宇吧?   如此,他还是有很多法子可以用的,论胜负实在还太早了些。   凤德文走路都要飘了起来,他恨不得立时就能回到府中,要好好把花、胡二人的房间收拾收拾,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离开凤府另居;可是他却被小宁氏制止了:“老爷,一动不如一静。”   看凤德文还不明白,小宁氏摇头:“原本是如何还是如何,就算是要亲热也要慢慢来,不然只会让人反感。”她到底是管家出身,比凤德文要强太多了。   “为什么要避到凤城来?”唐伟诚早就想问了;而这也是红锦等人的疑问,他们猜不透花、胡二人的行径。   他们不是小孩子,像胡正豪已经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人,不可能做出逃家的事情来:那是水灵那种小姑娘做的事情。   “比夺嫡还要麻烦的事情。”胡正豪看了一眼花明轩,苦笑着摇头:“我一是为了逃避亲事,二是被他拐出来的。”   那花明轩是为了什么呢?王府里不可能有人会害到他吧,他不去害人旁人就应该笑了——红锦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我是为了什么?”花明轩看向唐伟诚:“我想你猜到了,是不敢相信吧?我要说了,你们可都要站好了,莫要被吓到了。”   正文 二卷 016章 得与失   花明轩说完看了一眼红锦等人:“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红锦正在支着耳朵听他吓人的理由,去不想等来这么一句话;唐伟诚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而浩宇上前给了他一拳:“居然耍我们。”   花明轩不客气的还了回去:“敢打我,小心我让人拿了你打板子。”他的心情显然因为嬉闹而好了一些,只是眉宇间的烦忧却并没有消开。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如此在意烦恼呢?和上一次他们需要可以赚几十万银子的的事情相比,这一次烦恼更甚。   因为花明轩和胡正豪两个并没有做什么努力,好像就要直接放弃在努力的感觉;这让红锦很不舒服:天大的事情也有解决的法子啊。   等到了凤府,花明轩一开口却把红锦等人都震住了,而红锦也再不认为天大的的事情都有解决的法子了——就算是有,也不是她能想出来的。   红锦自醒来之后,便只顾着自己眼前的事情,对于现在是什么朝代,皇帝是谁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她是根本想都没有想: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学历史出身的,所以不管现在是什么朝代,对她而言都是相同的陌生。   能记得起来的历史?小说和电视剧中的印象比较深刻,只是能做为依据吗?历史书中的东西已经随她工作多年,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现在她的就像听天书一样,原来这里不是她所不知道一个朝代:嗯,看来她疏忽的正好;而当朝的皇帝年近六十膝下无子!   “什么?无,无子?”红锦有些结巴,她有些不敢相信天家会乱成什么样子;一个普通的富户如果无子,都会引来很多相关、无关的贪心。   此事太大了,天下之根本就是皇子啊。   “对,无子。”花明轩很有些无奈:“后宫佳丽三千,不是没有人诞下皇子,只是却无一人长大成人;而在前一年皇帝的身体开始变弱,已经不可能再有皇子了。”   不用花明轩说,红锦也能想象到因为皇帝无子,天家宗室们会是如何的争斗;而朝廷的官员们又是什么样的心思:拥立啊,谁拥立了“明主”谁就有功,就会有泼天的富贵。   “而我很不幸,是皇帝的亲侄子之一。”花明轩扁了扁嘴,“不幸之中的大幸就是我只是其中的之一。”他不想做太子,更不想做皇帝。   “于是,你就跑了。”唐伟诚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怪物,带着欣赏看一个怪物。   花明轩不客气的飞起一脚:“你不是识破了我们两人的身份吗?你还装什么装。”   “我知道是我知道的,如果你们不说,我怎么敢对人提及?”唐伟诚摊手:“由你说开是最好不过的,我只要问一句就算是完成任务。”   花明轩没有心思在玩闹,他轻轻一叹:“我原本是想等皇储定下人来再回京,离开那些黑的、白的漩涡,不想边关却在此时有了变故,几十万大军压境而国库空虚,要开战内乱立时便会起来,所以我们才会着急筹备银两。”   “那时本以为已经无法,只能乖乖回家中听家中老头们的安排,看看能尽多少力了;不想大姑娘此时给我们想出奇招,我们便悄悄的搜集了一些烟草,赶出了一批精美之物送给了各国的王子们,各方施压虽然解了边境之危,可是敌军撤的并不远,随时还有开战的可能,银子还是需要的。”   “我们便急急的往家里送信,开始秘密的大片种植那些烟草——虽然我们防备的很严,可是依然让人知道了是我们弄出了那些烟草来,所以恪王叔便盯上了我们两个,终究还是找到了我们兄弟。”   花明轩摇摇头:“恪王叔,他有两个儿子,只不过性子和他很有几分相似,绝不配做人君的。”他一句话,大家都明白了,恪王爷的两个儿子一样好男风。   “现在有不少人在寻找那些香烟的出处,不过除了找到香烟和我们有关之外,并没有查到其它。”花明轩撇了撇嘴:“不然,我想就算有人知道我正和正豪在凤城,也会‘帮’着我们瞒下去的。”   红锦在心中轻轻一叹,花明轩和胡正豪所说的事情都那么的遥远:她们和花、胡二人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看了一眼容连城,心中想了良久还是决定站到花、胡二位的身边,她是想安稳度日,可是花、胡二人几次救过她和浩宇,在此时就算他们姐弟不能帮花、胡二人什么,至少他们会站在花、胡二人身边。   当时红锦以为凭着花、胡二人可以打消别人的贪心,不会想染指香烟的;可是就算花明轩是亲王也一样难以打消所有人的贪心。   现在寻上门来的是恪王,日后还会有干什么王寻来还真难说呢;虽然香烟退了几十万的大军一次,但是看看眼下红锦还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做香烟生意的人不是她;不然现在她怕是早就已经被人分尸几段了。   自花、胡二人的房里出来,容连城和浩宇在一旁说话,唐伟诚轻轻的说道:“大姑娘是不是怕?”   “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当然是怕的。夺皇位的游戏,可不是我们能玩得起的,就算是花兄没有那个心思。”红锦直承自己心有惧意;“怕,怕并不等于会离开。”   唐伟诚笑道:“知道怕的人总是会活很久;不过,也不必怕的,就算是怕现在也晚了;就算是我当时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们已经被人当成了花兄的人了。”他的身份不同,他是皇商家的二公子。   最主要的是,唐家的嫡子唐三公子和唐家大公子支持的皇子不是花明轩;而他被当成了花明轩的人之后,就算是辩解也已经无用。   “危险也是机会,更何况花兄只是无意争夺,只要他能坚持这一想法并且表明,那么日后不管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他都是赢家,大赢家。”唐伟诚轻轻的道:“赢的人,包括我们这些人。”   红锦的头脑一下子清明过来,是的,很大的机遇;不要说花、胡二人对她有救命之恩,就算没有恩情,就如唐伟诚所说现在她和弟弟在很多人眼中,就是花明轩的人;如果离开了花明轩身边,说不定立时就会有杀头之祸。   好在,现在她还在外围,最外围,并不是被人注意的那种人;像唐伟诚,怕是早已经被人盯上了,就如同胡正豪一样。   至于容连城应该不会归为花明轩的人,因为容家的财力、人力都和花明轩没有一点关系。   相信凤城很多人在当夜都失眠了,不过最兴奋的莫过于凤德文;而红锦夫妇睡得很好,虽然睡前也说了好一阵子话。   花明轩和胡正豪终究没有离开凤府,他们只是搬到了凤家最大的院子里,而凤家的外面也多了一些人。   虽然新知府明显偏颇方家,但是因为花、胡二人的缘故,所以凤家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生意也在浩宇的努力下,一天比一天好转;当然也离不开红锦的努力,只是众人都没有看到红锦教弟而已。   终于,凤城的事情都做完了,红锦和容连城可以回新城了。   在他们夫妇决定明天要回新城的前一天,珠姑娘忽然来告辞,说她要回去了;红锦当然有些惊讶,问她为什么如此着急着回去,却并没有开口挽留她。   珠姑娘倒是不意外红锦没有请她一起回家:“这边铺子里的事情处置完了,府中姑母还等着我回话,所以就不等嫂嫂和城哥哥了。”   红锦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便留妹妹了,路上小心。”就这样打发了珠姑娘走人。   珠姑娘虽然近些日子一直待红锦很好,甚至带一些讨好的意思,但是红锦还是不喜欢她,尤其是她还称容连城为城哥哥,更让她听得刺耳。   她在想,珠姑娘年岁也不小了吧?她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提醒一下容夫人给她找个好人家了。   红锦要走免不了各房走一走,真情假意总要告个辞的;如此转过一圈,回到房中时,红锦还真是累坏了。   兰初扶她坐下:“雁姑娘来过,看到姑娘不在就回去了。”   红锦倒没有想到她会来,轻轻点头:“我知道了。”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通报:“雁姑娘来了。”   还真是有心人啊,红锦想不见也不行:“快请。”   雁姑娘进来见过礼之后,便把五福支了出去,她身边便没有一个人了:“大姐姐好,雁儿在大姐姐走之前,有几句话要说。”   红锦微笑:“雁妹妹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有时间到新城走走。”她当然只是客气。   雁姑娘却郑重起身拜了下去:“大姐姐,明人眼里不说暗话,表姑母请我们一家人来此为什么,想来大姐姐是心知肚明的;今天雁儿也是想来想去才有勇气来见姐姐,如果姐姐真心想听雁儿的话,雁儿便把话说个明白,绝无一字虚假。”   说到此处她抬头看了一眼红锦:“如果姐姐不想听,那么雁儿便就此告辞,姐姐当雁儿没有来过吧。”   红锦低头想了想:“为什么?”   雁儿听得懂红锦的话:“得失之间,雁儿不想失了自己的本心,陪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与人做个棋子,由人操控一生。”   又是一个得与失,红锦微笑了:她想到了唐伟诚的那一番话。   正文 017章 绝心思   红锦看向雁姑娘:“我想听你说,不过我并一定会相信;所以说与不说,全在于你。”他很坦诚,不想欺骗雁姑娘。   雁姑娘也笑了:“说与不说在我,信与不信当然全在于姐姐。”微微一顿她便开门见山:“表姑母寻了我们母女三人前来,只是想利用我们罢了,只要是想利用我。”她说到此处脸上微红:“大姐姐想来明白我的意思。”   “嗯。”红锦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雁姑娘所说是她早就猜到的事情,不可能凭此就相信她的。   “表姑母说只要我能让凤大少爷点头,那么日后就会给我们两处庄子和两个铺子过活,并且会寻一家好的学官给虎儿读书。”雁姑娘已经红到了脖子,不过她知道必须要说下去,要说个明白才可以。   成败全在此一举,她不能后退的,除非任命把自己及移交人的将来压到小宁氏的身上。   “我需要做的就是接近凤大少,然后取得他的好感,进而在表姑母的成全下????,到时便需要把凤大少做的所有事情、无论巨细都要表姑母说清楚。”雁姑娘说完之后低下头。   红锦想了好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不想做棋子,而且还是那么一颗可悲的棋子。”雁姑娘眼中闪过坚毅,让她将来去害她的夫婿,就算是会给她们衣食无忧的生活,她也不想那么做。   女子一生之中除了血脉亲人就是丈夫最亲近了,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因为作为女孩子,她一样也对将来的夫婿有着这样、那样的幻想。   “你想我做什么?”红锦看着她缓缓的道:“我并不能帮你什么。”   “我们一家人也不是沦落到了乞人相佑的地步,至少眼下还没有。”雁姑娘抬起头来;“大姐姐,你给我指一条明路,我、需要银子;需要养活我们一家三口的银子,需要能在凤城买一处宅院的银子,需要教养虎儿长大考取功名的银子。”   红锦定定的看着她,看了好半响叹道:“我能有什么法子。”   “姐姐!”雁姑娘全身冰凉,面无人色,她没有想到红锦说的如此直接。   红锦其实很欣赏她,一个女孩子不甘受人摆布,要自立自强让她心底有些发软:“你原本想求我做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我如果能做到就做,如果做不到便只能说对不起了。”   雁姑娘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放到了红锦的面前:“这是我们所有的家当了,青大姐姐带着小妹一起做个什么营生,再找之恩小妹没齿不忘。”说着话她便拜了下去。   红锦先双手扶起了她来,然后打开了小包裹,里面有六百多两银子:不多,但也不算是少了。   “姐姐,我只求一件事情,就是不要让表姑母知道这件事。”雁姑娘看着红锦,眼神很稳:“其它全由姐姐做主。”   “你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银子后不认账了吗?”红锦的语气极为平淡,听不出她是想答应,还是不想答应。   雁姑娘低下了头:“我想了几日,这是唯一的出路;而我不懂什么营生,只能来求姐姐相助。”   红锦看着她笑了:“好吧,既然你如此相信我,我也不好推辞;这些银子我收下,我会放到店铺中,每季都会分给你应有的所得,如何?”   雁姑娘狂喜:“姐姐!”她拜了下去:“谢谢姐姐。只是眼下我们不需要银子,银子少了也没有用处,不如把所得都算到本银里,两季之后再给我们银子——到时,我想再有两季也许就可以买个小院子搬出凤家了。”   红锦没有想到雁姑娘居然有这样的心思,更是高看了她一眼:“嗯,可以。”   雁姑娘抬头:“接下来我表面会按表姑母的吩咐去做,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也会向姐姐、或是大少爷说一声。”   红锦再次点头,她能答应助雁姑娘就是为了能得到小宁氏的消息:还有什么人比雁姑娘更合适做此事的?   雁姑娘终于去了一桩心事,欢喜的拜谢过红锦走掉了。   “她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若蝶看着雁姑娘的背影,喃喃的一句。   “你说的不错,如果她的人品当真很好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她和浩宇能在一起。”红锦微笑起来:“浩宇那个性子,如果能得雁姑娘相助,才能让我完全放下心来。”   若蝶想到了水灵姑娘:“我看大少年和水姑娘走得极近似的。”   “他们不过是年纪相仿,而水灵姑娘的性子又很外向——你不感觉他们更像是兄弟吗?”红锦轻轻摇头:“我看他们不会有其他心思,不然水灵在我们面前不会那么大大方方的。”   小宁氏想让雁姑娘来对付浩宇,借由她的手出去浩宇,活逼得雁姑娘母亲弯下了腰,可是雁姑娘却是一位奇女子,硬是想要绝处逢生,雁姑娘反倒和红锦姐弟联手,谋他们一家安稳生活。   红锦很欣赏雁姑娘的谋略和胆识,但是人品嘛却是要好好的观察一番,她从来是不轻易相信人的。   她让人把银票收起来,不管是把银子放在织锦行,还是放在盛泰福,每月都可以为雁姑娘赚得不少利钱;是不是要真正帮雁姑娘,就要看她的心是不是诚了。   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红锦把她和容连城买得别院交给了浩宇打理,让他不时的过去看看;也就是让他没有事儿不要回凤家来住,也免得被人算计了。   又是一整日的颠簸,红锦终于回到了容家。   容夫人早已经在等红锦,看到了她一把拉到怀中:“一路上累坏了吧,还行这种俗礼做什么。”她上下仔细看了看红锦才松了口气;“还好,气色不错,没有人欺负你吧?”   “让母亲挂心了。”红锦赶忙回话:“我们一切都安好,府中一切都还好吧?”   “还好还好。”容夫人携了红锦的手坐下,问了好一阵子的话:都是生活琐事,然后还问了一些细处,惹得红锦脸都红了——要有孩子哪里这么快?   众位夫人也凑趣儿,屋里欢声笑语不断;只有红锦有些尴尬,就是容连城在一旁也笑得很欢快,让红锦看到眼中恨在心里,暗自咬牙晚上要寻他算账。   “小四儿啊,我记得你们家的珠姑娘好像十八了吧?”就在高兴地时候,容夫人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四夫人刁氏一愣然后眼底闪过了喜色:“夫人说的是,珠儿今天虚岁整十八了,比我们少奶奶也小不了多少,前两个月才及荆嘛。”   红锦眼皮垂了下来,心中有些发凉:容夫人再疼爱自己,也是容连城的母亲、容家的主母,她最想的就是儿孙满堂吧?并且看容家的样子,也知道容夫人并不反对纳妾,看来珠姑娘的身份早在她嫁过来之前就定下来了。   如果容夫人真的说出了这话来,她同意还是不同意?而且在她回门刚刚回府就说及此事,容夫人对她的疼爱也就是流于表面罢了。   她的心微微有些痛:她早已经把容夫人视作母亲,现在容夫人这样做实在是让她有些不可接受不了。   容夫人轻轻的拍了拍红锦的手:“嗯,还真是不小了,古人女孩子十三就及荆了,我们现在及荆晚,说起来倒是耽搁了姑娘们;女孩子一大心思就难免大了些。”她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若有所指。   红锦忽然心里一激灵,她可能是误会容夫人了,刚刚容夫人还在暗示孩子,忽然就提及了珠姑娘,也难免会让她想左了。   刁氏微微一笑:“人长大心思自然也就大了,有些事情是我们应该为她们安排的。”她只等着容夫人开口了。这些年来珠儿在容夫人身下下的功夫真没有白费啊,现在不就起了作用了?   “小四的话有道理,这几天我们到各府去拜访的时候,不妨带上她去见识见识。”容夫人笑得一双眼睛眯了起来:“我们也留意一下哪家有青年才俊,好好地为我们珠儿选个夫婿。”   听到这句话,红锦知道自己猜对了,容夫人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容连城收珠姑娘做小:在容夫人的话中,她还听出了一丝怒气。   一丝隐藏的、压下去的怒气,应该是容夫人知道了珠姑娘去凤城的事情,所以才会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想打肖什么人的妄念。   也是,如果自己都能感觉出来,想必容夫人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的。   刁氏听得心头巨震,她一时间没有回上话来:嫁出去?夫人的意思是从来没有打算让容大少迎娶珠儿?这怎么可能,平日里容夫人可是待珠儿极好的,比起其它两位容家的姑娘来还要好上一份。   容夫人盯着刁氏:“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什么,但是作为长辈却不可能引着小孩子走歪路。”她这话已经是在警告刁氏,就这样明明白白的当着容家各房的人警告刁氏,一点面子没有给刁氏留。   红锦看了一眼容夫人:她真得很喜欢这位婆母,不止是因为她的宠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行事做法,很让红锦钦佩;一句话就绝了刁氏和珠姑娘的心思,没有留半丝可能给他们。   018章 又是一个心酸的(加更求票!!!)   红锦同时扫向了门外,那里有一道人影,刚刚就到了:就#容夫人提到珠姑娘的年龄时,那道人影便停在那门外没有进来。   虽然看不到人,不过红锦猜,那一定是珠姑娘无疑;她想珠姑娘并不只是为了偷听才停下脚步,主要也是女孩子面皮薄——她是误会容夫人话中的意思,以为容夫人后面会说出暗示她和容连城的亲事之类的话,为了免得尴尬、或者也是怕容夫人看到她,顾忌她的脸皮薄不再说下去,所以才顿住了脚步。   她没有立时转身离开,也是因为想亲耳听到吧?想来是她盼了太久,所以才会听到容夫人的话不舍得避开。   而容夫人在那个时候忽然开口,怕就是看到了门外的人影吧——太阳把珠姑娘的人影拉得好长好长,只要往门那边扫一眼便不难发现的。   红锦对容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只是给了刁氏难堪,在众人看来并没有说道珠姑娘的脸上去,可是对于珠姑娘来说,和说到脸上去没有什么区别。   姜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儿错处也没有;红锦决定以后要好好的向容夫人学着些,她有上一世的经验,对付凤家的那些人可能是足够了,但是想在容家不被人谋算却有些不足了。   “不、不急;”刁氏终于开口了,不过声音很干涩:“珠儿的年纪还不算大,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侄女儿,自幼带在身边,还真是不舍得她嫁出去,再等上一两年吧,不急不急的。”   不舍得她嫁出去,这话说得实在是很妙;红锦发现容家的人,不止是容夫人可以做她的老师,人人都身怀绝技啊;可以说似乎不逊于她这个上一世的商界老将。   也是,她上一世是为了生存搏击商潮,而眼前容家的夫人们何尝不是为了生存明争暗斗呢?因为圈子相对来说小一些,所以她们斗得更精更狠更隐密一些。   古人,是不能小瞧的。   容夫人笑得很温和,可是屋里却已经静得没有什么声响:“你是不舍的,可是没有听说过古话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你不舍得不是疼爱珠儿,倒是害了她。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多多留意着些,看看有些什么人家合适吧。”   她向来习惯一言堂,如果不是刁珠不是她容家的人,她便会给她定门亲事打法出去了——现在她只是敲打一番刁氏,让她心里明白,不要再打容连城的主意。   容夫人说完不再看刁氏,看向自己的儿子:“这几天累坏了吧?”   容连城是母子连心,自然明白母亲的话外音,立时起身:“母亲挂心了,儿子还好;不过一路上的风尘甚重,可否容儿子和锦儿先去洗漱再来伺候母亲。”   容夫人闻言不好意思的对红锦一笑:“我看到你们夫妻一高兴就什么也忘了,快去快去,好好在房里歇一歇,晚饭的时候我会打发人去叫你们的;去吧,去吧。”说着话推起了红锦,也不让她行礼,赶了她和容连城赶快走。   那门外呆立不动的人影终于动了,飞快的远离了门前。   红锦看到了,相信容夫人也看到了;就算是容夫人没有看到,容夫人院子里的人也会看到的:红锦相信,容家没有多少事情是能瞒过容夫人的。   出了房门红锦游目四顾,果然看到不远处行过来的珠姑娘;她在心底一笑,如果是她早就回房了,还进去做什么呢?人家都说那么明白了,自古以来强扭的瓜就不甜,何必费这个心思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费心打听一下有什么合适的人家,为自己的将来好好的另做打算。   红锦从来不是认定了一棵树,宁可吊死也不会变通的人;世上有放弃两个字,红锦认为就有它存在的意义,于很多事情来说都是要用到这个词的,而不需要愚蠢的坚持下去。   可惜,珠姑娘的想法和红锦很不同,她已经到了红锦和容连城的面前,虽然脸上有些苍白,不过还是脸上挂笑的轻轻的弯腰见礼:“城哥哥,嫂嫂,一路上辛苦了。”   “还好,谢谢妹妹关心;妹妹刚过来?”红锦实在是忍不住要问出这么一句来。   “刚过来,没有想到嫂嫂和诚哥哥就要回房了。”珠姑娘的那个刚子说得有那么一点点停顿,如果不细听还真是听不出来。   红锦心下了然,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刚刚门前的人影果然是她:“那妹妹快去请安吧,我们回房去洗漱,晚上见了。”   容连城除了看到珠姑娘时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之外,并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他只是立在一旁相侯,摆明就是在等他的妻子应酬完。   珠姑娘想到容夫人的话,再看到容连城现在的样子——虽然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是今天她却有些受不了,心酸的难受。   “城哥哥慢走,嫂嫂慢走。”这句话她用了极大的力气也说得很平顺。   红锦回以一个微笑,而容连城还是轻轻一点头,拉起红锦的手一起向前行去;他微微低垂着头,和红锦说笑着渐行渐远。   珠姑娘感觉后来容连城的笑容都化成了利箭,把她的心刺了一个千疮百孔:他是如此的漠视她,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妻。   “珠妹妹怎么立在这里不进屋里去?”   珠姑娘被这句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回头看到了容连璧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璧哥哥。”她只能轻轻蹲下见礼。   容连璧没有再追问她,而是抬头看向了天空,一副专注的样子。   “璧哥哥看什么呢?”珠姑娘打起精神来:“我们进屋吧。”   “珠妹妹,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吧,有句话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妹妹莫怪;”容连璧回首:“鸟儿是用翅膀飞的,而我们人是用脚走的,所以脚踏实地才是最重要的,一些不应该的奢求还是放弃为好,不然脚离开了地面,却又没有翅膀,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珠姑娘听得明白,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璧哥哥的话,我、我不懂。”   “懂不懂都不要紧,你只要记下就行了;珠妹妹,我们一起进去吧,我回完事情还要去看账本呢。”容连璧没有再多说话,转身向屋里走去。   珠姑娘虽然不想进去了,却一只能跟上去。   到了晚饭时候,红锦并没有看到珠姑娘,据说她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到大厅上用饭了:原因红锦只猜到了容夫人身上,并不知道容连璧说过的话。   容家的饭桌上并不比凤家少,不过却没有什么人说话,都只是默默的用饭;用过晚饭之后,才是容家人聚一起说笑的时候。   说笑了一会子,众人各自回房,而容连璧却把容连城叫走了:“嫂嫂,我要借一下哥哥。”   红锦因为这个借字想起了青绸和蓝罗,便开玩笑的道:“不能白借哦。”   容连璧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小弟还美欧成家立业,身无长物,这可怎么办?嗯,嫂嫂不是要去天川城嘛,到时小弟一定鞭前马后伺候着,权当是借哥哥的赔补如何?”   红锦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容连城的弟弟如此有意思:“身无长物?明儿我去你院子里看到了长物便取来,你可不许哭鼻子。”   容连璧连连点头:“院子里只有两株树算是长物,嫂嫂喜欢尽管拿去;只是哥哥我现在却要借走了。”说完对着红锦深深一礼,回身拉着容连城走:“今天我可是要给嫂嫂赔补的,你如果再应付我,我可要哭的。”   容连城拍了容连璧的头一下子,对红锦道:“你先回房吧,我一会儿便回。”   贾氏在一旁看不过去了:“走吧走吧,锦儿就交给我了,一定完完整整、汗毛都不会少的送到你们院子里去。”她托起了红锦的手来:“我听说你那里有好东西,今天晚上就给我瞧瞧吧。”   “不要给大嫂嫂瞧,被她瞧过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成了她的。”容连璧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贾氏扬声道:“明儿的圆子看我做了留不留给你。”   红锦以为容连璧会求饶,不想他大声道:“不留我就抢了大嫂嫂的。”真没有想到他们的感情如此好。   这样真好,这样才像是一家人啊。红锦微笑着和贾氏回到了自己房里,取出了要送给贾氏的东西:一只大大的枕头,是大红色憨憨的猪。   “小侄子会属猪呢,所以我便带了这个给他。”红锦微笑着看了看贾氏的肚子。   贾氏高兴的抱了过来摸了又摸:“你就是用这个赚了很多的银子是不是?你不知道,我听婶娘说得时候,当真是佩服的不得了;我可是没有这般本事,除了吃就是睡,和这只小猪倒是很像的。”   说笑了一会儿,贾氏伏在红锦耳边道:“你虽然是初来,不过你是个聪明的,想来不必我提点什么;只是你千万要小心我们那位大小姑子就对了,其它我就不说了,时间一长你自会明白。”   说完她轻轻一拍红锦的肩:“我听外面有脚步声,好像是城弟回来了,我就先告辞了;明儿得空到我那里走走啊,现在婆母总是担心不让我随意出来走动。”   019章 家人的信任   小心容大姑娘?   红锦有些不明白,因为容大姑娘已经嫁出去了,虽然说住得十分近便,但已经不是容家的人,小心她做什么;不过贾氏的话,她不能不放在心上。   送贾氏出门,容连城便进了屋,贾氏说了两句话便笑吟吟的走掉了。   红锦接过容连城脱下的外裳交给若蝶后,她们夫妻便回里屋,让丫头们都散了:“回来的好早,二弟叫你有什么事情?”   “一点小事儿,二弟完全可以处置的,每次非要叫过我去说一遍,非要等我点了头才肯吩咐下去,我说他也不听,我便不再理会他;”容连城坐倒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反正他向来以生意为重,不会因为我不理会他便什么也不做了。”   红锦闻言一笑也就没有再问他们兄弟间的事情:兄弟情深是难得的事情,她并不想再看到凤家那样的兄弟了。   “大姐姐是母亲所出吗?”红锦随意的问道:“我看母亲很喜爱大姐姐的样子,可是却又待她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客气。”   “你也看出来是客气了,当然不是母亲所出;她是二姨所出,不过自幼跟在母亲身边,很得母亲喜欢;因为母亲只生我们两个兄弟,虽然很想再生个女儿的,却一直没有如愿;而大姐姐比妹妹要活泼一些,所以极得母亲喜爱。”   红锦又随口问了一些容大姑娘的事情,然后便和容连城睡觉了:容大姑娘看来当真是个有心机的,只是容夫人这些年来真得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吗?她可不像是一个糊涂的人。   第二天早上红锦去给容夫人请安时,正遇上容大姑娘:“姐姐好。”   “今儿倒是早了。”容大姑娘带着笑:“怎么是你一个人来的,我那个一步不肯离开妻子的弟弟呢?”   红锦一听便知道这位容大姑娘不喜欢自己:“夫君被二弟叫出了;大姐姐先请。”她并不想再和容大姑娘说吸取,因为她向来不喜欢和人硬套热乎。   她刚刚进容家的门,并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招惹到容大姑娘,所以红锦并不打算伏低做小。   容大姑娘没有想到红锦一句话把她打发了,并且没有再谈下的意思,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快:“嗯,走吧。”她也不相让,当先便进了容夫人的房。   容夫人已经起来了,看到红锦和容大姑娘笑道:“锦儿你怎么这么早?以后多睡一会儿,把身体调养好才是要事。”   容大姑娘已经坐到了容夫人身边,抱住她的胳膊不依道:“母亲有了媳妇便不要女儿了,我天天来得这么早,也不见母亲说让我多睡一会儿。”   容夫人微笑:“你还用我说?不想气得时候,日上三竿了,还不得我打发人给你把饭菜送到房里去?小没良心的。”   看样子,容夫人的确很疼爱容大姑娘——这样有些太过奇怪了。   红锦并没有多话,陪着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在容二姑娘来之后她便起身告退了。   在容家的日子过得无比轻松自在,除了珠姑娘之外,并没有什么让她生出一丝不快来:容老爷的几房夫人,根本不用红锦用一分力,全由容夫人摆平搞定,不敢有一个人对红锦指手画脚,包括刁氏在内。   转眼时间月余过去了,红锦虽然并没有长胖,但是她天天起来锻炼身体健壮了一些;再加上天气当真转暖,园子里姹紫嫣红一片,更让她的心情飞扬了起来。   织锦行的生意也在蒸蒸日上,那些成桃的东西并不怕被人仿了去:因为每一套红锦只卖一样,那些人就算是想仿也仿不了的。   贾氏自红锦进门之后,连番的指点帮了红锦的大忙:她看得到的事情,很多都是容夫人看不到的,却是红锦做为一个新过门的媳妇要注意的。   一大早起来天气便极暖和,左右无事便亲自做了一些小菜,邀贾氏在到她这里来聚聚,也算是稍稍表示她的谢意。   容大夫人很小心、很宝贝贾氏,听到红锦有请千叮万嘱了一番,才放贾氏成行。到了红锦的院子里,贾氏半倚在软塌上笑道:“我其实很想抱怨的,可是这样好的婆母真得没有几个,想想哪里还能抱怨的出来?”   红锦笑道:“也是你们娘们投缘。”   “说起来也是,我们这一对婆媳,还有你们这一对婆媳,完全没有人家所说得那种可怕事情发生,比母女还要亲上三分,这也算是缘份吧。”贾氏满足的吐了一口气:“我嫁到容家,万贯的家财我并不在意,倒是有这么一位好婆婆,我感觉比你大哥的体贴更难得。”   贾氏并不过问容家的生意,她只是一心的侍奉婆母,好好打理家中的事情,让她的丈夫能够回来安安心心的。   她和红锦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让红锦如果一辈子只守在府中过活,她是做不到的;可是妯娌两个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题,感情更是好得如同亲姐妹。   用过饭之后,红锦又给贾氏煮了汤,两妯娌一直玩到容大夫人来接人,贾氏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开。   红锦便带着人把东西收拾完,又到容夫人那里看了看,这才回房想小睡一会儿:她也有些累了。   刚刚睡着不一会儿,她就被若蝶叫醒了,若蝶的一张脸白得吓人:“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大老爷那边的大少奶奶小产了!”   红锦听到之后脑袋嗡了一声,眼前发黑一下子没有坐起来又摔倒在枕头上:怎么可能!刚刚她还和贾氏说说笑笑,两个人提起孩子来时,贾氏还说要让红锦送孩子一整套的床帐等等。贾氏还玩笑说,谁让你是他婶娘?有好东西自然要先给他。   可是这才刚刚过了有一个时辰,贾氏却小产了!孩子没有了,自然她们两个人在园子里说过的那些话,也都不可能实现了。   红锦感觉到嗓子一甜张口吐到了地上一滩鲜血,把若蝶几个丫头唬得都傻了,然后齐声尖叫着请大夫。   “不用,我没有事儿;”红锦拦住了若蝶等人:“先去看看嫂嫂再说。”   若蝶扶住了红锦:“姑娘……”她怎么可能放心。   “真得没有事儿,我只是一时不防备有些气冲倒逆罢了;”红锦轻轻摆手:“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坚持练功,身子骨没有那么娇弱了;还是先去看看嫂嫂再说吧。”   若蝶看了看红锦:“就算姑娘身子骨没有事儿,依奴婢所见还是不要去的好。”   “为什么?”红锦不解,她现在心急如焚——因为她知道贾氏又多么期盼着这个孩子的降世。   “姑娘,到少奶奶可是吃过了您的饭菜才、才……”若蝶说到这里,看一眼红锦的神色:“我们当然知道姑娘不会害大少奶奶的,可是旁人……”   红锦一撑床榻起身来:“管旁人做什么,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对得起天地良心有什么可避嫌的?而且我现在不去,岂不是更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她惊、她怒,就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此事是谁做的,是谁要害她和贾氏:在凤家,有什么事情,就算是没有真凭实据,她也能确定是谁所为。   红锦急急的赶到了贾氏的院子里,容大夫人正坐在厅上流泪,而贾氏却在房里还在危险中。   容大夫人看到红锦拉过她的手:“孩子,我那个可怜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就没有了,还可以再要;可是眼下……”她说不下去了,泪流满面。   看着如此伤心的容大夫人,红锦的心更是一抽一抽的作痛,她没有想到贾氏不只是丢了孩子,她本人的性命还危在旦夕。   “是不是你请了她去游园?!”容连杰听容大夫人的话回过头看到红锦却忽然大叫起来:“你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害她!”   “你胡说什么?!”容大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瞪圆了一堆眼睛:“你看清楚这是谁没有?她是你城弟的妻子,你的弟妹;你说,她怎么可能会害她的嫂嫂?!”   红锦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今天容夫人并不在府中,但是容府其它各房夫人都来了,虽然人人没有开口,但是那眼神哪一个不是在说是她害了贾氏?   容大夫人一看到她就把她扶到身边,便是在对众人说:锦儿不会害人。   红锦并不怪大哥容连杰,因为他心爱的妻子有性命之忧,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可是她却极为感激容大夫人。   就在她进到屋里,就在容大夫人抬头看她的一霎间,她一样在容大夫人眼中看到了一丝恼,但是容大夫人的眼神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她相信红锦不会害贾氏。   无凭无据,相信红锦就是相信红锦,没有任何理由。   “不是我,大哥。”虽然有容大夫人为她开口,可是应该她说得话还是要由她来说:“没有照顾好大嫂,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住大哥;”红锦说着话深深的蹲了下去:“可是,嫂嫂真得不是我害的,请大哥相信我。”   容连杰也只是心痛难忍之下迁怒,被母亲一喝之后便清醒了不过,他知道不会是红锦所为:不只是因为两妯娌不错,而且红锦没有任何要害贾氏的理由。   红锦不是一个眼中只有银钱的人,她的事情容家的正经主子们都知道,所以他们相信红锦,相信她不会为了吞下容大老爷的家业而害贾氏。   “对不起,弟妹,是我一急之下口不择言,你莫要怪哥哥。”容连杰虽然心痛难忍,不过他还是向红锦认了错。   红锦不是一个爱流泪的人,可是这一刻她的泪水涌上到了眼中:什么叫做家人?她现在是真得知道了。   020章 你来说(求票!)   可是红锦没有时间去感动,因为贾氏在屋里生死不明呢。   让红锦感到无奈的是,她帮不上什么忙;她不懂医,现在贾氏需要的是一个好大夫、一个极好的大夫。   红锦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有鸽子,我去送封信,看看能不能找个好大夫来。”   容夫人和容连杰都没有说话,他们母子知道红锦认识瑞亲王,可是现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但是他们并没有阻止红锦,她想做点什么能心里好受些,就让她去做吧。   红锦又一路飞奔回院子,用极快的速度写了一封信给花明轩:小产后危及性命,要救命的大夫;之后她放飞了鸽子,她也知道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不能只是坐着等吧。   贾氏就是她的亲人、她的手足,她不能失去的人!就算是有一线希望,红锦也要努力。她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鸽子变成小黑点之后,消失在天空。   “已经有人在议论此事了,姑娘;我们听到有仆妇们在说,大少奶奶就是被姑娘害的,不然怎么会自姑娘这里回去一个时辰便小产了呢。”若蝶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红锦。   红锦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要救嫂嫂要紧;先回去看看吧。”   其实她自己知道,不管贾氏救得过来救不过,容家都会有一场大风波:那个暗中下手害人的,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当然也不会就这样放过容夫人——怎么也要让这个主母出来给容大夫人一个交待。   这个交待要怎么交待?如果什么也差不到的话,到时容老爷和容夫人怎么办?把她交出去赔罪,还是……。   红锦合上眼睛没有再想下去,如果她是容夫人,她会怎么做?   再回到贾氏那里,气氛更加的沉重,因为稳婆出来说贾氏依然流血不止:人能有多少血,如果再这样流下去,用不了几个时辰贾氏便要一命归西了。   红锦沉默的坐在容大夫人身边,她不知道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唯一可做就是等:等大夫和稳婆救活贾氏。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上苍,贾氏是一个好人,让她好人有好报吧。   “蕊儿怎么样了?”容夫人气喘吁吁的进来,先看向了守在价值卧房门外的容连杰。   容连杰摇了摇头,他如果不是靠在柱子上早已经站不住了,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回答他婶娘的话。   容老爷过去安抚容大夫人,而容连城拉起了红锦的手: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当然不相信红锦会伤害贾氏。   “夫人总算回来了;”刁氏开口了,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这事儿怎么也要有个主事的,不然怎么对伯娘交待。”   容大夫人和容夫人一起瞪向了他,两位容家主母的目光都是恶狠狠的,把刁氏吓了一跳;她连忙看向容老爷,想寻求些支援,可是不想容老爷也一样恶狠狠的瞪着他,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剥了。   红锦在心中微微一叹,眼下的事情并没有明朗,如果不分青红皂白把事情推到红锦身上,那么外人会如何看待容家的两房?说不定不用几天便会有流言:说贾氏出事,是因为容老爷和容夫人不想看到容大老爷那边再有子嗣。   可是刁氏却傻的可以,在看到容老爷和容夫人的第一眼便说出如此犯了忌讳的事情:容大夫人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因为容老爷和容夫人相助,他们这一房早就没落了——她并不懂一点儿生意。   而且现在容连杰还在跟着容老爷学习,容老爷这个叔父极好,待容连杰比亲生儿子还强三分;容大夫人都看到了眼中,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当然不想听到、看到有什么会对容老爷这一房不好的事情发生。   红锦有些担心,虽然容夫人可能相信不是她所为,可是容老爷呢?这位公爹一向是淡淡的,在这个时候来个不偏不倚的话,事情便会对她极为不利。   刁氏被瞪得低下了头,她并不心虚只是很委屈:她说错了嘛,事情不是明摆着嘛,也不能说她非要和新少奶奶过不去;自己这一房不应该给大老爷那一房个说法吗?   就算是刁氏说了不应该说得话,可是不能没有人答话的;此时最应该说话的人就是容老爷了,他看向了红锦。   红锦心中一紧,这位公爹要怎么处置?她心中还真是没有底。   容老爷看到红锦避开了他的目光,有些许不满的看了一眼容夫人:他好像一直没有训过媳妇吧?怎么媳妇永远一副害怕他的样子。   “锦儿你来说,现在要怎么做才好?”容老爷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红锦却听得耳朵动了动:在问我?她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容老爷很认真的看着她,一看就是在等她的回话。   “眼下先救嫂嫂要紧,其它的事情容后再说,现在大家也没有什么那个心情##其它;心静不下来,谈了也是白谈。”红锦照直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她并不惧怕公爹,只是有距离感,而且因为刁氏她也对公爹没有多少好感:又是一个宠妾的男人,比凤德文只好在没有灭妻罢了。   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错了,容老爷不是凤德文,一点点也和他不沾边儿;凤德文为人处事和容老爷相比,连提鞋都不配。   红锦对自己公爹第一次改观,并且生出了佩服之情:好一个大领导啊。   容老爷轻轻点头:“锦儿说得很对,我们先救蕊儿要紧。”他便没有再理会刁氏等人,而是一连串的发问与安排:无非就是去请大夫,要把全城的好大夫都请来,不能放弃一点点的希望。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贾氏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大夫和稳婆想尽了法子,她依然是血流不止;经过很多人的努力,她的血淌得已经不是那么急了,但就是如此,她依然是昏迷了过去。   此时已经掌灯了。   容家众人在屋里盯着地上、灯烛发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大家心里都已经明白贾氏八成是无救了。   沉重,红锦的心上是最沉重的;虽然贾氏不是她害得,但却因她而起,她心里极难受。   就在此时,容家管事跑了起来:“大少奶奶,有、有客。”   屋里的众人都看向了红锦,目光含义不一:有疑问,有责难,有幸灾乐祸——在这个时候,红锦居然有客到,容家的人能高兴嘛。   “什么人?”红锦并没有理会那些幸灾乐祸的,她只是想问清楚:因为凤府无人同她说过要来看她。   “不认识的人,他们说是接到了少奶奶的飞鸽……”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容大夫人和容连杰一起大喝:“快请!快请!”   大夫,红锦飞鸽传书只为了一件事情,去请大夫;瑞王爷给找来的大人,让容大夫人和容连杰的心中又生出了希望。   红锦也在听到飞鸽的时候就明白了,几乎跳了起来:“快请!”   进来的两个人,一看精神都不太好,相比那个老人家还好一些;而年轻的那人就好像是自水里刚刚爬起来。   “王五?”红锦一眼认出了他来。   “可、可赶得及?”王五开口问了一句话。   红锦连连点头:“赶得及,赶得及。”   王五闻言双眼一黑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他脱力了。   红锦连忙让人把老大夫送进贾氏的房间,又让人把王五送去厢房请旁的大夫给诊治一下,她吩咐道:“一定要用好药,莫要心疼银子。”   “少奶奶真是能干。”六夫人看了红锦一眼,淡淡的道。   红锦闻言心中一惊,她猛然转头看向容老爷和容夫人:这里不是凤家,她也不是凤大姑娘,她现在是容家的儿媳妇,行事怎么能不请示一面就在当前的翁姑?实在是太过目无尊长了。   容老爷和容夫人脸上、眼中并没有什么不满或是生气的样子,但是红锦还是想要补救一下;就在此时贾氏的房门打开:“血、血止住了!”   稳婆的一句话让屋里的众人都转过了头去,人人都盯着她,稳婆的话便有些结巴起来:“新来的真是神医,一针、一针就让血止住了。”   “已经救下了?”容连杰惊喜莫名。   “现在还在诊脉,不过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才对。”稳婆答了这一句就关上了房门。   红锦在心中念了一声佛,对上苍诚心诚意的道了谢。   容老爷看了一眼六夫人,对红锦轻轻点头道:“你刚刚处置的很好,就是应该有决断。”此时当然不是讲什么礼数的时候,一切以救人为上,他从来不是一个迂腐、不通情理的人。   “锦儿,你一定会是我们容家的好主母。”容夫人也跟了一句,目光在六夫人的身上扫过,让她打了一个冷颤——那目光太冷了。   办展差过后,老大夫自贾氏房里出来:“老朽幸不辱命,只是可否请这位夫人给瑞王爷再去一封信,好让小老儿的家里人安心。”   红锦听得不太明白,不过人家大老远的赶来救了贾氏,她还是答应下来连忙写了一封信让若蝶去放鸽子。   贾氏得救了!   容大夫人和容连杰对着老大夫连连施礼相谢,容老爷和容夫人也是深深施礼;老大夫举止依然从容,红锦便知道他绝不会是一般的大夫。   红锦的目光在六夫人和刁氏的身上一转:接下来,想必还是有人要给容大夫人一个交待;而且她也想要给容大夫人一个交待,还自己一个明明白白的清白。   021章 打害人之人耳光   贾氏在服下药之后沉沉的睡去,虽然身子很弱,但是老大夫说调养好了,保容连杰以后能生养白白胖胖的儿子;听到贾氏以后还能再有孩子,红锦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她感觉心里好过多了。   不过想到贾氏失去的孩子,红锦的眼睛在容家各人的身上转了转:当然是自家人干的,贾氏自有身孕之后,便没有再出过府。   众人随着容老爷一起到了大厅上就坐,谁都清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查问贾氏怎么失掉孩子的。   老大夫缓缓的开口:“是吃错了药,也可能说是中了毒;如果此药对了症就是救人的良方,但是给孕妇用、并且还是大剂量的用,便会小产并且血流不止。”   “是服下得吗?”红锦问老大夫,这也是众人关心的问题。   老大夫摸了摸胡须,看了一眼红锦:“有服下的,也有药引,如果只是服下而没有药引的话,那么那位少夫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果老夫当时就在还能保护腹中的胎儿。”   红锦没有再说话,这药用得很巧妙,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贾氏是什么时候服下的药,反正只要有药引子,随时都可能让她发作了。   “药引只需要放在身上就可以,不需要服下的。”老大夫又加了一句。   容连杰一拳捶到了桌子上:“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要剥了那人的皮!”居然用这么周密的手段害他的妻子。   似乎不用再说什么,此事也同红锦无关了,是人都听得出来贾氏一事是有人要害红锦;不过有人看法却不一样。   “这位老先生是新少奶奶请来的;”五夫人轻轻的开了口:“我们可是欠了人家瑞王爷一个天大的人情呢,少奶奶日后可要好好的谢谢人家。”   红锦看了五夫人一眼:“五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用不着拐个弯儿说这老大夫是她的人,所说得话不足信。   刁氏闻言开口:“直说便直说,这老大夫的话怎么能信?我们满城的大夫都没有看出来,就他看出来了?而且,蕊少奶奶左不病、右不病,病得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她看了一眼脸有怒意的容夫人:“夫人,不是我多嘴,而是我们不能让蕊少奶奶白白受苦不是?怎么也应该给大夫人一个交待才是。”   容夫人看了一眼刁氏,眼底闪过了讥笑,并没有理会她看向容老爷:“老爷,您说这事儿怎么处置为好?”接着又看向容大夫人:“嫂嫂你看呢?”   容大夫人手里捻着佛珠:“家中的事情一向由二弟做主,此次当然还是如此;我和杰儿并没有看法和说法,不管如何我只记得我们是一家人。”   容老爷欠了欠身子,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又把目光放到了红锦的身上:“锦儿,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置如何?”屋里的很多人都没有想到他会把事情交给红锦。   红锦是个新妇,而且贾氏小产也是因她而起,此事交给谁也不应该交给他的;但是容老爷就偏把事情要交给她。   容连城没有说话,他坐在红锦的身边很安静,一看就知道不反对父亲的决定。   红锦起身福下去就要开口答应此事:为什么不答应?   容老爷和容夫人相信她,而且现在把事情交给她也是一种考验,也是一个机会,让她在容家立威的机会。   “老爷,这怕是不妥吧?”六夫人开口了,她又看向容夫人:“夫人,老爷如此做怕会引人非议的,对新少奶奶也不好。”   容夫人冷冷的看她一眼:“有什么不好?我看很好。事情绝不可能是锦儿所为,由锦儿找出那个下手之人,由她自己给自己一个清白,也亲手给那害她、害蕊儿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我看老爷这安排再妥当不过。”   六夫人欠身:“是我所虑不周,倒是没有想到这层深意,如此说来由新少奶奶来处置此事最好不过。”她说完之后目光在容大夫人和容连杰的身上一转。   容大夫人手里的佛珠还在缓缓的转动:“我看由锦儿来处置最好,如此就是我们狠狠的打了那个暗中下手害人之人一个耳光。”   无人再说话,容府当家做主的几个主子一致认定事情不是红锦所为就算是少呃心眼儿的刁氏也没有再开口。   容老爷和容夫人并没有让众人回房,反而看向了红锦: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就想听听红锦如何处置此事。   红锦想了想,她知道最好是一招奏功:要让容家的人真真切切的知道,她不是一个软柿子。   想好之后,她起身对容大夫人一礼:“伯娘,为了查清楚事情,一会儿可能有得罪之处,哈请伯娘勿怪。”   容大夫人轻轻摆手:“你尽管放开手,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红锦由给容连杰行了一礼,得了容连杰的话后,她便叫若蝶到跟前:“你带人去嫂嫂的院子,嫂嫂自现在开始所有事情都又#涵来伺候,而嫂嫂院子里的人不分老幼全部带到这里来。”   若蝶走了之后,红锦对容大夫人再行一礼:“嫂嫂那边还要伯娘使几个信得过的人过去。”容大夫人点头,她身后的一个媳妇子便也出去了:她是去安排人手去贾氏的院子里。   红锦如此做是有根据的,贾氏绝不是吃了她的东西才会有事情的,容家大 厨房的人都是容夫人的人,如果那么容易能让大厨房的人动手下药,也就不会等到现在,怕是容大夫人、容夫人等人早就死翘翘了。   那么也只有贾氏身边的人有可能了,也只有她身边的人才会让她一点防备没有的吃得那些东西去,并且还能在那人想要害贾氏时,能让贾氏的身体接触到药引。   其它的人如果想做到的话,也只能是通过贾氏身边的人才能得手;所以红锦才要查问的就是贾氏的人。   容大夫人和容夫人夫妇没有一个有阻拦的意思,容家众人的脸上便有些变化了:看来新妇在容家三个主子的眼中、心中地位都很高,并且有点牢不可破的意思。   红锦没有理会厅上众人是什么神色,她看向了带上来的几个丫头:都是贾氏的贴身丫头。   “嫂嫂贴身的事情是不是你们打理?”   “是的。”   “可有其它人越过你们去打理嫂嫂贴身的事情。”   “不、不可能。”虽然这几个丫头很想说有可能,但事实就是不可能的。   红锦冷冷一笑:“古人有言,不能不教而诛的,现在我就教一教你们——嫂嫂的事情想来你们都知道了,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嫂嫂是被人下了药,就是你们几个贴身之人动得手;现在,你们是招呢,还是打完之后再招?就算是没有害人的,那害人之人下手总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的,你们不会说不知道吧?”   几个丫头吓得跪倒在地上都喊冤,人人都是面如土色。   红锦冰冷的道:“不是我心狠,而是这个人不找出来,日后你们还会被这人拖累;要知道,嫂嫂可是差一点就没有性命了——如果当真如此,你们想想你们现在会在哪里?”   人牙子那里!   几个丫头脸色都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个丫头叫起来:“少奶奶,我知道、我知道是谁做得!”   “是谁?”红锦看着她,声音依然不带一丝感情。   “就是棋儿,她这些日子一直都抢着收拾床铺,根本没有让我们动一点儿手。”丫头的声音尖尖细细的:“此事她们也知道。”她指得是另外几个丫头。   几个丫头都连连点头:“对,是棋儿,就是她。”   棋儿听到之后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是我们姑娘的陪嫁丫头,跟在我们姑娘身边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是我下手害的。你们、你们不要含血喷人?”   红锦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棋儿,这个丫头长得很不错,让红锦想到了娇媚可人四个字;之后她的目光转过了棋儿头上的饰物,最后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棋儿的手腕因为指向几个丫头而露了出来,上面戴着一只镯子。   红锦打量完后,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那你说,你为什么在近日如此着紧你们少奶奶的床?”   棋儿本问一窒,然后强辩道:“那是她们逃懒,把活儿都推给了我一个所致。”   红锦看她的神色也知道她一定有鬼,就算是她贾氏不是她所害,也一定同她有关:“若蝶,你们蕊少奶奶的屋里可检视完了?”   “还没有。”若蝶轻轻弯下身子:“兰初在那边,要轻手轻脚的,怕扰到了蕊少奶奶。”   “嗯。”红锦轻轻一摆手:“拖下去,打。”这句话说得很轻淡,不但是棋儿被吓到了,就是一旁的容家几位夫人也吓了一跳,谁一没有想到红锦说打就要打。   刁氏看了一眼容老爷,发现没有要阻止红锦的意思,只能把嘴巴闭紧不再乱开口说话了;她今天已经招惹到呃容夫人:这一点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容老爷也生了她的气——在这个家中,说到底真正做主的人是容老爷,所以她不得不小心伺候容老爷,撒娇耍泼也要看时候的。   棋儿大叫:“我是陪嫁的丫头,不是我做的,少奶奶你弄错了,你不能打我,我们姑娘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红锦眼光在棋儿手腕上的镯子一转:“拖下去,打。”   022章 可笑的为什么   红锦的话音刚落,容连杰便道:“弟妹,是不是问问清楚#打?棋儿是陪嫁的丫头,万没有要害她主子的道理。”   容连杰一开口,吊死的心思由活了,她看看容老爷,发现他依然还是故我,没有让容连杰闭嘴的意思,她便以为自己刚刚是错会了容老爷的意思。   “就是啊,少奶奶只问了两句话,凭几个丫头的一面之词就要打人,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如果冤了人,那可就不好了;怎么说,棋儿也是蕊少奶奶的陪房不是。”刁氏声音轻柔,但是句句都指责红锦行事鲁莽。   一个如此鲁莽的人当然不适合做容家的主母,执掌容家的事情:刁氏想得可不止是侄女儿嫁给容连城那么简单,容家这个家,当然也要又她侄女来当。   红锦看了一眼刁氏,对容连杰欠了欠身子:“大哥,这丫头我敢担保万没有冤了她。”   “如果你冤了呢?”容连杰没有说话,刁氏却紧跟了一句,她就是存心要和红锦过不去。   红锦看也不看刁氏,淡淡的道:“如果我冤了这丫头,自会去寻嫂嫂赔罪。”想激她?刁氏的段数不够,她可是么有半丝火气,当然也不会说出来刁氏想听得话来。   容连杰看一眼棋儿:“弟妹还是……”   “杰儿!”容大夫人忽然断喝了一声:“你想说什么?我平日里都是如何教你的?现在你的孩儿已经没有了,而你的发妻刚刚拣回一条性命来——你告诉我,你知道你眼下在做什么?你想说话就给我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次啊不枉是我们容家的男儿。”   容连杰连忙起身跪下:“孩儿知错。”   红锦的目光悄悄的扫过了容连杰,坐在那里并没有开口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一样;而此事的容夫人深深看了一眼容连杰后,一挥手屋里的丫头婆子门都退出了屋子——除了拉着棋儿的那几个婆子之外。   “哼!”容大夫人看了他一眼:“你跪在地上好好想清楚吧。”说完之后转头对红锦柔声道:“锦儿,你自管放手做,一切都有伯娘替你担带。”   说到这里,她扫向刁氏:“如果你冤了这个丫头,伯娘便代你三个月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不知道,四姨你是不是满意了?”   刁氏闻言脸上变色,要知道她可是为了容大夫人在说话,不想人家不领情不说,反而还如此说话:“不敢当,这原就是大嫂房里的事情,是我不应该多嘴。”   “嗯。”容大夫人轻轻点头:“锦儿,你继续。”说完继续就去数她的佛珠了,算是默认了刁氏多嘴的话。   刁氏的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她还是第一次吃容大夫人的斥责,便忍不住看向了容老爷,想让她的老爷代她出口气;可是容老爷却正在吃茶,根本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红锦看到刁氏涨得通红的脸,在心底轻轻一叹:有些话姓容的能说,但是旁人却说不得——这个道理都不懂,刁氏是活该被人扫了脸面。   容连杰是谁?刁氏由是谁?虽然大家都是容家的人,但还是不同的。   棋儿在容连杰开口后便没有再开口求饶,她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就算是容大夫人斥责了容连杰,可是红锦做为堂弟妹,总要给容连杰几分面子吧?   她是这样认为的,而且并没有把容大夫人的话听到心里去;她就等着红锦说一声放开她了。   “拖下去,打。”红锦开口了,却依然是要打她:“打到她肯开口说实话为止。”   棋儿大叫:“真得不是我,不是我!我是陪嫁的丫头,是我们姑娘的贴心人……”可是不管她说什么,依然被婆子们拖了下去。   红锦并没有再问下去,她只是取了茶来轻轻的吹气,水气袅袅升起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屋里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肯开口说话。   容连城看了一眼红锦,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容连杰,他也没有开口:原本他应该向伯娘求个情的,可是他话到嘴边由咽了回去。   他隔着那层水气,好像看明白了一点红锦的心思,他认为自己还是不要开口为好,不然被红锦误会了什么,就太过冤枉了。   红锦端坐着,举止自如、呼吸平稳,却由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容夫人的目光自红锦身上收回来,和容大夫人交换了目光各自吃茶。   终于门再次打开,婆子拖着棋儿进来了;她哭得妆都花掉了,不要说是娇媚了现在容家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更丑的人。   因为有衣服遮着看不到她被打得如何,看她伏在地上不敢动一动的样子,被打不轻。   “你肯说了?”红锦由吹了一口气,水气一散由聚到了一起。   棋儿哭道:“婢子都说了,都说了。”她也不在自##我。   红锦放下了茶盏看着她淡淡的问:“还要我一句一句的问吗?”   “婢子不敢。”棋儿是真得怕,她真没有想到会遇上红锦这样的人,两句话之后便打人——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硬是无用武之地。   容连杰听到这里全身一震看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深深的不信:不可能,怎么可能?除了不信之外,他的脸上还闪过了一丝受伤。   红锦都看到了眼中心中生出了一丝厌恶来,轻喝棋儿:“那还不说!”她向来最讨厌的就是三心两意的男人。   上一世,她的同学、她的同事、她的朋友,有很多都是被小三伤害过的;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并没有太多的失望,就是源自这些人的共同的一句话:男人就没有个好东西。   男人果真没有好东西吗?红锦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容连城:他,日后会不会……?   容连城仿佛感觉到了红锦的心思,他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红锦,以目光安抚她:虽然不太明白红锦想什么,但是她眼中的一丝担心他还是看明白了。   红锦收回了目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男人要变心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她不必太在意:反正,她又没有爱上容连城,相比上一世被男人所负的女子,她是有退路的。   那些女子之所以会伤心,是因为她们的心都在负了她们的男人身上。   红锦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她的心就在她自己的身上:女人首先就是要爱自己,就算是爱上男人,也不能爱得忘掉了自己——这是谁说得话她忘记了,但是就在此时那么清楚的浮现在脑海中。   容连杰!红锦想到床上躺着的贾氏,心里就是一抽:不知道她知道之后,情何以堪。   一切都就红锦所料,贾氏所服下的药就是棋儿下的,而药引也是棋儿放了软枕里:那个红锦送给贾氏的软枕,贾氏很喜欢每天晚上都枕着它入睡。   红锦听到这里看着棋儿咬牙,这丫头居然用她送的东西害人,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   “你刚刚也说过了,你是陪嫁的丫头……”红锦的声音冷了下来,她对棋儿还能痛恨。能做陪房的丫头,当然就是很得主子心的人,也就是都是一些半仆半友的人,而棋儿却利用贾氏对她的信任去害贾氏。   如果是容家的丫头要害贾氏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稍有异动,贾氏便会警觉;但是棋儿却是贾氏的盲点——灯下黑。   “真得是你?!”容连杰的身子都晃了晃,就算是亲耳听到了,他还是难以置信。   容大夫人由喝了一声儿:“杰儿!”   容连杰叩头:“母亲,孩儿知道错了,可是、可是儿子要问问她,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蕊儿。”他的泪水落下来,掉到了地上。   棋儿一直是那么的温柔、善解人意,一直是贾氏最好的助手,把贾氏想到、没有想到的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贾氏常常笑言棋儿就是她的一只手,缺少不得。   但是现在棋儿却害得贾氏差一点点就一命呜呼:为什么,他一定要问清楚。   容大夫人轻轻一叹合上眼睛继续去数她的佛珠,而容老爷和容夫人都低低垂着眼帘没有反应,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其它几房夫人现在都成了锯嘴儿的葫芦,没有一个人想在此开口。   屋里没有一个闲杂人等,除了棋儿都是容家的主子们。可是,红锦依然不想让棋儿说出来,这样的事情还是容大夫人自己去问比较好。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宜当中说出来的,她相信容老爷和容夫人都已经明白事情的始末,不需要棋儿的开口。   如果此事不是她处置,棋儿说与不说她当然不会很在意,因为容大夫人都不想阻止了:她是想给儿子一个教训;可是红锦却不能给大伯哥一个教训啊。   “有些事情一会儿再说不迟,我看大哥……”红锦开口了,她虽然不想让容连杰再说下去,可是容连杰却并不领情。   “为什么,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她有哪一点对你不好,她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容连杰不理会红锦,大吼着断了她的话:“她甚至一直当你是妹妹,你却要害她的性命!”   红锦并不同情容连杰,同时她感觉容连杰问出来的话很可笑:多么可笑的为什么?事情都摆在了眼前,可是容连杰依然不肯相信,依然要追根究底——他是想为自己开脱,还是想为棋儿开脱?   023 隐藏的是什么?   屋里回荡着容连杰的吼声。   红锦没有再开口,她已经尽力了,既然容连杰非要丢这个人,那她也就不必再拦着了:拦过,就对容大夫人、容老爷和容夫人有交待了。   说实在的,她在看到容连杰失控之后也很意外:在看到棋儿手腕上的镯子时,她并没有想到容连杰的身上去,因为贾氏一直都说容连杰待她是极好的,夫妻自成亲以来一直恩爱有加。   她哪里想到贾氏口中的恩爱有加是这个样子的?   红锦悄悄的扫过了容大夫人、容老爷和容夫人的脸,发现他们并没有太大的生气,只是有一些着恼:恼得好像只是容连杰的不上进,只有那么一点点恼意而已。   她又看向容连城,容连城端坐喝茶,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来;看到红锦看他,他看过来以目相询:有事儿?   红锦默然,然后一会儿之后便想通了:他们是古人,对于三妻四妾都是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容家的人恨得是棋儿,对容连杰只是恼他不上进,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失态。   犹如被冰水兜头浇下来,红锦感觉到全身一个激灵:如果她和贾氏易地而处呢?她的手脚都凉了,男人纳妾是应当应份的,日后她要如何面对——妥协吗?不可能的,红锦很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和其它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而且就算是古代的女子,她们认同三妻四妾不一样也是斗个你死我活:对容连城本来就没有爱,她不可能为了他和其它女子斗一辈子乐此不疲的。   她悲的生活是安稳、是平静。如果有一天容连城要纳妾,红锦在想她要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因为再换几个男人也是如此,这里是古代。   红锦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这不是想此事的时候,她还有事情没有处置完。   容连杰吼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棋儿只是伏在地上低泣并不开口,看也不看容连杰一眼;这让红锦很无奈:怎么都是敢做不敢当的主儿?   “看来你还没有得到教训,来人,再拖下去好好教教她,她该知道在听到问话之后应该回答的。”容夫人开口了,她看来也是想尽快了结此事。   这话红锦早就想说了,可是她的身份摆在这里,牵涉到了她的大伯哥,她是不能如此说话的。   棋儿全身一颤,立时开口道:“夫人,我说我说,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她真得怕痛,很怕痛。   原来在贾氏有了身孕之后,容连杰便按惯例和贾氏分了房,他贴身的事情便多半由棋儿做:贾氏相信她啊,因为她是陪嫁的丫头,并且从来没有表露出来对容连杰有意的举止来;其它三个丫头就是被贾氏发现了她们对容连杰有意图,所以才会早早的把她们配了小厮,并且没有再让她们进上房来伺候。   容连杰其实并没有对贾氏的几个丫头有意思,但是贾氏有孕之后他夜夜独眠,再加上棋儿娇媚可人,几次无意的玩笑到有意的调笑,两个人很快就滚到了床上。   不过容连杰想到贾氏刚刚有孕,此时给她说收棋儿的事情会让她心情不好,便一直没有对贾氏提及;而棋儿左等右等,却只等来容连杰的温柔,就是等不到抬举她做二房夫人的结果。   每每她旁敲侧击,也只会得到容连杰等等的话语,顶多就是给她买些东西哄她开心,这让棋儿心下越来越不满:要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个丫头了,却依然要做丫头的事情。   如果不是贾氏有孕,如果不是因为有贾氏在,那么她早就是二夫人,所以慢慢的她越来越恨贾氏,不过一个月她便不能再忍下去了。   给贾氏服药,等到贾氏去红锦那里之后,她便在贾氏的枕头中放了十倍于原药量的药引,致使贾氏很快的小产不说,而且还差一点死掉。   就在此时,兰初把棋儿藏在枕头中的药引取了来:“蕊少奶奶睡得很安稳。”红锦轻轻点头,让她把东西奉给容大夫人。   容连杰看了一眼那药引大叫:“就为了这个?你只要再等……”   “为什么要我等?我白天要做个丫头,晚上却还要给你暖床,你想过其它人知道后怎么看我吗?”棋儿也急了:“我有孩子了,你居然让我打掉它!她有孩子被供起来,而我有孩子却要堕胎,少爷,你待我如此狠心,还要来问我?”   容大夫人一愣看向棋儿:“你有了我们容家的骨肉?”红   锦听得啼笑皆非,当真是峰回路转,波折不断啊:原本这个棋儿是有死无生了,居然她又有了身孕——至少是死不成了。   然后她忽然一惊:如果棋儿当真有了身孕,那么她挨打之后小产不就成了自己的错?红锦看向棋儿,细细的看她,应该不是,如果当真有孕她早就应该说出来了。   容连杰却大怒:“你还有脸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假孕吗?那点小伎俩你以为能瞒过我去?我只是以为你想早早正名,想到如此委屈你也是心中有忍,才会顺着你说什么打胎的!”   棋儿一下子呆住了。   红锦又听得愣住了,她还真没有想到,事情总是这样出人意料;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棋儿当真有了容家的骨肉,留她在容家只会后患无穷的。   容连杰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棋儿一眼,他实在是受了打击的。   “你为什么要害我?”红锦轻轻的问了一句。   棋儿要害贾氏说得过去,可是棋儿还有其它下手的机会,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她请贾氏游园时才下手?不会是巧合。   棋儿沉默了一会儿:“婢子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们姑娘很少出来走动,能下手的机会原本就不多,所以才会……”   不对,绝对不对。   红锦看着棋儿,她很想问一句:“是谁支使你的。”但是她不能这样问,因为如此一问得罪的人太多了些;也会让容老爷和容夫人不喜——红锦便成为太过多疑的人。   “你自哪里得到的药?”红锦换了一个问法。   棋儿低着头:“有一次陪我们老夫人到医馆时,听到有大夫给病人说起了那药,而我便留了心;后来便悄悄溜出去买了回来。”   红锦的眉头一皱:这个丫头好狡猾。   “你说得可是实情?”红锦盯着她:“是不是又想挨板子。”   棋儿大叫:“我说得都是实情,婢子知道错了,婢子当初也没有想到要害少奶奶,只是想、只是想我们姑娘没有了身孕后,老夫人便会让少爷再添一房好能儿孙满堂,所以婢子才一时糊涂的。少奶奶,我真得没有想过要害你。”   红锦看着她,必须要承认棋儿的话都有道理:贾氏的确很少出来走动,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的心中很有些不安,她确信,棋儿隐下了什么。   再问下去就很容易授人以柄,认为她是借此要和谁过不去:比如开口最多的刁氏。   红锦起身对着容大夫人和容老爷、容夫人一礼:“事情已经清楚,伯娘、父亲、母亲看应该如何处置?”   容夫人看了一眼棋儿:“锦儿,老爷让你处置你就处置好了。”   容家有几位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她们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厉害:虽然早就听说过了,但是她们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在凤家那么一个小门小户中遇上几个笨妇人,自然被人夸大了。   但是眼下的事情证实,红锦和传闻中所说得一样:不但聪慧,而且手段极为干脆利索——这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主儿。   红锦想了想道:“依她所为死有余辜了,送官只究她一个杀主的罪名儿就成,想来不会有人敢乱说话的。”她的话声音并不大,说得极为平静,听得容家不少人变了脸色;而她最后一句话另外有深意。   容老爷和容夫人都轻轻的点了点头,敢谋害主子性命的丫头当然不能留,而红锦所虑周详也让他们大为高兴:容家家大业大,当家主母杀伐绝断不能存什么妇人之仁。   “不过,她到底是嫂嫂的人,就算是要处置也要和嫂嫂说一声儿;不如先关到柴房里,等过两天嫂嫂病好一些了,我们再慢慢说给她听吧;事情已经明了,也不急于三两天的时间。”红锦继续说了下去。   没有人反对,因为棋儿是陪嫁的丫头,此事更不可能瞒着贾氏;棋儿伏在地上哭着求饶,不过并无人理会:就像红锦所说,她是死有余辜。   容家几位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新少奶奶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最吓人的是她连眉头都不皱一皱,这哪里像前些日子那个温婉不作声的人?她们当真是小瞧了人,幸亏这一次的事情没有牵连到她们身上,不然铁定也会被新少奶奶送官的。   容大夫人看了一眼儿子长长一叹:“你去祠堂里跪上一夜,好好想想自己哪里做错了!就算你想要为我们容家开枝散叶,也不能弄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家门;以后,没有你媳妇和我的允许,休要提什么纳妾之事。”   容连杰叩头起身去祠堂,并没有回头看一眼棋儿;容老爷和容夫人又安慰了一番容大夫人,由容夫人亲自送她回去了。   容老爷让其它人散了,单独留下了红锦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问完?”   红锦抬头看了一眼容老爷:“是的。”   “为什么不问?”容老爷问得淡淡的,并没有说红锦有所怀疑是对还是错。   024 牵手   “无凭无据不好开口。”红锦敬重他,不过并不怕他:“我让人打棋儿时并不是无凭无据,我看到了她手上的镯子,那么好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她这个丫头身上——上个月还没有,而嫂嫂最近并没有什么大事需要赏给她那么好的东西;我才断定她有问题,不打她是不会招的;但是后来的事情我只是猜测,所以媳妇不好再让人打她,打了只会落人话柄而已。”   “嗯,你做得很好;”容老爷点头微笑:“那个丫头和你无怨无仇,依我看她下药的时机应该只是碰巧罢了。今天的事情你处置的很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容家的妻室,向来不需柔弱,你在凤家怎么做事在我们家你也怎么做事,我和夫人看着只会欢喜。”   “今天你也累了,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你也下去歇着吧。”容老爷没有问红锦为什么会怀疑棋儿有没说出来的隐情。   红锦并没有强辩,躬身之后告退了:容老爷再好也只是她的公爹,而且还是新任的公爹,她不能多讲什么,不然反而让容老爷对她有不好的印象。   她当然没有放弃,留棋儿在府中并没有直接打发出去,就是想利用这两天撬开棋儿的嘴巴:她要知道是谁要害她;她不能留一条毒蛇在背后,要揪出那人来才能安心。   刁氏回到房里叫来珠姑娘:“那是一个狠的,决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我们行事要千万小心才成。”有这个想法的,在容家不止一个刁氏。   珠姑娘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叹道:“只看织锦行她也不是简单的人,姑母,她真得不好应对。”   “你这是什么话,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看看老爷,人人都说精明还是被人哄得团团转?就是那只母老虎也拿我没有法子,凡事不得让我三分?”刁氏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我不说过好多次,只要你能握住男人的心就会什么都不怕的。”   珠姑娘想到容连城的冷淡心下一酸:她现在就是握不住男人的心,所以才犯愁啊。   “你不懂的,现在他和那丫头刚刚成亲没有多久,看连杰不就是,他和蕊少奶奶也是恩爱非常,恨不得把蕊少奶奶捧到手里了,但是现在又如何?还不是弄出了一个丫头来,还差一点害死了蕊少奶奶。”刁氏安慰珠姑娘:“你不要急,需要耐心的等,一定会有机会的。”   珠姑娘看着刁氏没有言语,心里很酸涩,不过想到要放弃容连城的话,她的心更酸涩:她是离不开城哥哥的,而她所求也不过是在城哥哥身边有一席之地,想来嫂嫂不会很在意吧?就算她再利害,可是男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   珠姑娘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收拾停当给红锦送来了莲子粥:“嫂嫂昨天晚上睡得晚,吃点莲子粥最好;只是不知道我弄得粥合不合嫂嫂的口味。”   红锦让她坐下:“妹妹真是有心,妹妹的手艺当然没有话说,只是我和夫君已经用过早饭——妹妹的心思我们领了。”   珠姑娘脸上的微笑一窒,她实在没有想到红锦和容连城用过早饭了:她一大早起来,亲自下厨劳累半晌,又赶养梳洗匆匆赶来居然人家用过饭了。   “嫂嫂好早。”她实在是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容连城在一旁坐着并没有开口,他和红锦起得早,因为红锦天天要练功,他便天天作陪:他们夫妻是容家最早用饭的人了。   红锦微笑:“我是个习惯早起的,也没有什么。还有,妹妹以后不要如此麻烦,实在是让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家中大厨房小厨房里不少厨娘,我们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就可以,妹妹还是多歇一歇、调养身体的好。”   珠姑娘看一眼容连城喃喃的道:“那又那我就告辞了,嫂嫂和城哥哥忙吧。”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留下来,所以只有告辞了。   她出了红锦的院子回头看看,心下实在是分不清是她运气不好,还是红锦如此厉害:连她示好的机会也不给。   容连城看珠姑娘走了叫兰初:“厨下的莲子汤好了吗?熬夜伤心,要记得让你们姑娘多喝几碗。”他伸了一个懒腰:“如果还没有好,我就先去忙中午回来再用不迟。”   “好了,好了,这不是端上来了嘛。”兰初把莲子汤放好:“昨天晚上大少爷去祠堂,杰少爷还好吧?”   “没有什么,不过就是罚跪而已,我们自小到大不知道跪过多少次了;”容连城笑道:“爬树还要跪半个时辰呢,他不过就是跪得久一些罢了。”   红锦没有作声,这话她听着有些不快:容连杰如果也是这个想法,那贾氏还真所遇非人了。   夫妻刚刚吃过汤放下,就听外面有人跑动;红锦微微一皱眉头:“兰初。”这院子里的人看来要发好的管一管了,看起来不如凤家她的那个院子里的人省心啊。   兰初还没有出去训人,门帘挑起:“少爷,少奶奶,棋儿、棋儿吊死在柴房里,老爷和夫人请少爷和少奶奶到大厅上去。”   棋儿死了?!   红锦愣住:她不是没有防备有人会放跑棋儿,可是给棋儿送个信之类的,柴房里是有安排了人看着的。   “看柴房的婆子们呢?”红锦冷喝。   “吃得烂醉,到现在还没有醒呢。”来的小丫头倒是口齿清楚。   红锦气得拍了一下手,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这里是容家不是凤家:她并没有什么自己人可用,看来容夫人也不是什么事儿都镇得住——居然有婆子敢在当差的时候吃酒,还真是活腻了。   此事有些不对劲儿:夜长又冷,晚上当差的婆子、媳妇们免不了吃两杯暖暖身子,这个虽然违了规矩不过却是不瞒人的,也没有人敢吃个酩酊大醉误了差事的。   看柴房的婆子是容大人指定的,人应该信得过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婆子们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才对,吃两杯是敢但绝不至于会醉到现在还不省人事——如果是这样的人,容夫人也不会让她们去看守棋儿。   柴房虽然不算高但也不低了,虽然有椅子,但是要上吊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棋儿昨天可不像看破生死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费劲折腾着上吊寻短见呢?   一个要寻短见的人,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把腰带一遍一遍的向房梁上扔吧,那准头还真是不容易;因为柴房的房梁和普通房梁不一样,距房顶太近了,要扔过去一个腰带去还真困难。   真不想活了,就算是把桌的碗摔碎来个割脉也比那个上吊省事多了。   容连城到了大厅上看外父母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那丫头应该不是自寻了短见的,如果她一心寻死用碗碟的碎片割自己的脖子也比上吊容易些。”他想得和红锦一个样儿。   看看红锦他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原本想今天下午回来好好问问那丫头,我认为她会拣红锦请嫂嫂游园的时候下手,并不是巧合;而现在看来我想对了,只是却说晚了——有人要害锦儿。”   他看着容老爷,眼神定定的:“杀了那丫头的人,就是要害锦儿的人;而那个人就在我们容家。”他当然不能坐视自己妻子被人谋害不理不睬。   他原来不说就是想找到凭证再说话,因为他很了解父母,只看他们的神色也知道他们相信了棋儿的话:而他的怀疑就像红锦一样,只是一种直觉,并没有什么凭据。   红锦闻言看过去心头就是一暖:丈夫会有这样的直觉,是因为他把她放在了心里;这样的感觉真好,她的心软软的动了动。   “你和锦儿想得一样,只能怪我当时看出了锦儿有话没有问,却并没有相信锦儿,不然现在我们应该知道是谁要害锦儿。”容老爷有些懊恼,不过他并没有避讳自己昨天的错。   容夫人也轻轻一叹:“是我们的错。”如果日后红锦当真被人所害,她和容老爷会一辈都不能心安的。   容连城轻轻握起红锦的手来:“至少,我们知道有人要害锦儿,而且那人的谋算根本没有成功,因为我们都相信锦儿。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锦儿的,她是我的妻子。”他说完话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屋里转一圈,这是警告,他在警告那个在暗中要害红锦的人。   红锦抬头看向容连城心头真得很暖,因为棋儿被杀而生出来的恼意也荡然无存:她不怕,什么也不怕,因为她的丈夫会和她一起面对。   她自成亲开始便不再是一个人,容连城和她是一个整体,她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当然了,他的事情也是她的事情,她一样不会让人伤害到容连城的。   这样的认知让红锦的心满满的,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喜悦、都是勇气、都是幸福。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说婆子们也死掉了:她们是生生醉死的。容老爷和容夫人闻言是非常的愤怒,但是议来议去也找不出那个人来,此事也只能暂时作罢。   出了大厅之后红锦轻轻的、真心诚意的道:“谢谢你,连城。”她是第一次如此称呼容连城。   容连城低头看看他和红锦交握的双手:“我们是夫妻,要牵手走一辈子、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我相信,你也会同样待我,所以,不要说谢谢。”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一定要找出那个想害锦儿的人,绝不会放过他。   025章 真情实意   棋儿死了,让容家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害红锦、贾氏,棋儿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那个人是谁,却没有人知道。   这当然让一些人很是兴奋、高兴;比如,刁氏。她没有让红锦摔个跟头,可是有人让她摔了,她看着也痛快。   于是高兴的刁氏心劲儿顺了过来,便想到珠姑娘的话,心想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打消人们认为她和新少奶奶过不去的疑虑;原本,她做得太显眼了,落到了容夫人的眼中当然不是好事儿。   刁氏就趁着自己高兴去寻容夫人和容老爷说话,她是赶在红锦和容连城都在的时候去的,不然这人情不是白落了?   “老爷、夫人,依我看也不一定会是有人要害我们少奶奶,只是有人要杀了棋儿,免得他活在世上丢人现眼;当然,我只是这样想,并没有什么凭证。”刁氏说完话看了一眼红锦,心下很得意自己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如果大家都相信了她的话,那么一定会不再防范什么,那暗中要害红锦的人自然好下手:到时能代她除去眼中钉,才真真是大快她的心;同时她还向容老爷和容夫人表明,她原本说得话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有意针对红锦。   而且还同时在红锦和容连城面前买好,一举三得的事情可不是人人都能想得到的。   容夫人看了一眼刁氏没有说话,不过心下也不是没有这一层顾虑的:会不会是连杰那孩子一个想不开让人杀了棋儿的?   容老爷沉思一会儿:“嗯,我知道了。”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刁氏并没有气馁,她深知容老爷和容夫人的性子,明白他们没有斥责自己就是听进了自己的话去;当下也没有再多提此事,而是说起了闲话来,最后还暗暗勾了容老爷几次:晚上到我房里来吗?   容夫人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笑,只是笑得让容老爷后背发凉,他连忙咳了两声:“我和夫人还有些事情要商议,你先回房去吧。”他认为还是打发走刁氏比较好。   红锦看到眼中乐在心底,并且她的疑惑更重:刁氏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有心机的,她怎么能在容家平安过去十几年呢?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了,最奇迹的是容夫人居然真就对刁氏容让那么一两分,这在其它妾室身上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为了刁氏的家业?不可能的,容夫人只要一句话,刁氏家的那点东西不用半日就会烟消云散:容家的掌柜们对这位主母十二分的敬重,对她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的。   刁氏无奈只能一个人回去了,想一想容老爷这个月还没有在她的房中留宿呢,刚刚高兴劲儿便全没有了。   “会是……?应该不会。”容夫人看向了容老爷。   “绝对不是大哥做得,的确是有人指使棋儿害人。”容连城很肯定的说。   容老爷看了儿子一眼:“嗯,我也是这样认为;杰儿,不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太过优柔了倒是真的。”   红锦没有开口说话:就算容连杰是杀棋儿的人,她做为容家的新妇也最好不要开口;更何况现在并没有什么凭证,只是猜测而已。   白天便在各人的忙碌中过去了,而红锦和容连城终于可以手牵手到园子里走一走:他们夫妻喜欢在月光下散步,一句话不用说,只用眼角、眉梢传情已经足够醉人得了。   两个人走得极慢,绕过这个小湖前面便是一座假山;容连城轻轻的道:“累了吗?我们去坐坐?”   红锦想了想道:“不坐了吧,虽然说现在天气不冷了,不过石头还是太凉了;而丫头们又没有跟着,我们没有坐垫呢。”   “要什么坐垫,你有我就不需要坐垫;”容连城执起了红锦的手来轻轻一吻:“就算是你想要床,我也很乐意效劳的。”   红锦啐了他一口:“没正经。”容连城笑而不答,心道夫妻二人要得什么正经?如果他和她人不正经,红锦会拿剑杀了他吧?   他想到这里看了一眼红锦逗她:“那我和旁人不正经去了?”   红锦闻言看他一眼,正想答话时听到假山那边传来隐隐的哭声;她一拉容连城,夫妻二人驻足仔细听了起来,的确是有人在哭,而且是个男人。   容连城拉着红锦手轻轻走过去,借着月光探头发现是大哥容连杰:容连杰正在那里烧纸钱,面前还摆着一些桃酥,哭得正伤心呢。   红锦拉住了容连城没有让他过去,侧耳细听他在嘟囔些什么;不听还算了,这一听红锦的脸色变了。   容连杰并不知道有人在偷看他,一面往火盆里放纸线一面道:“你向来喜欢新衣,我给你多送些钱,你喜欢多少新衣就买多少新衣吧,现在也不怕有人看到会说你了。”   “你也是爱什么花儿、粉儿、头面首饰的,喜欢你就买,我会常常给你送钱的,你不用担心钱,只要你高兴就好。”   “桃酥是你最喜欢的,虽然不值什么你活着时却不能天天吃个痛快,今儿你就痛快的吃吧……”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红锦的手紧紧握着弄痛了自己,才没有冲过去给他两个耳光:这算什么?!他居然在给那个棋儿烧纸钱——这也就罢了,说得那叫人话嘛。   容连城拥过红锦,半抱半拖得远离了那假山:“锦儿,锦儿,不生气了,你生什么气呢,那是大哥他们一家的事情。”   红锦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她是在替贾氏不值。   容连城看红锦脸色不对,想了想道:“我不是说过四姨的话是胡说嘛,不可能是大哥做的”   看容连杰哭得那个样子,红锦也知道不是他做得了:但是,现在的红锦宁可棋儿是他杀的,也比看到容连杰为棋儿哭成那个样子好受的多。   “你还记得大哥罚跪,也就是棋儿死得那个晚上吗?我出去看大哥了,和他聊了好久才回去,到房中已经近四更了。那天晚上,大哥就托我记得买些桃酥给棋儿,说那是她最喜欢吃的,送官之后性命是绝对不保的,他也就只能为棋儿做这点事儿了。”容连城想到那天的晚上的事情,自己也摇了摇头,他很不明白大哥是中了什么邪。   红锦听得那个郁闷,她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冲过去打人了,她现在就要改正这个错误:她实在是气不过。容连城拥着她紧紧的,她挣不开当然去不成。   “锦儿,你听我说嘛。”容连城接着往下说:“大哥说棋儿是不对,棋儿不应该害嫂嫂还有他们的孩子,可是他相信棋儿对他是真情实意,他待棋儿也是真情实意的。”   真情实意?!红锦想爆粗口了,她努力挣扎着:“放开我。”今天不打容连杰,她连觉也睡不着了。   他背着贾氏和贾氏的陪嫁丫头有了一手已经不对——就算是古人认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可是容连杰这样做还是太过分了;他可以明说要收棋儿到房里,然后经由贾氏同意再收了棋儿才算是正途。   在棋儿因嫉成恨害得贾氏流掉了他和贾氏的第一个孩子,又差一点把贾氏害死:如果红锦不向花明轩求救,那么贾氏定死无疑;在这种情形下,容连杰一口一个他和棋儿是真情实意,那他对贾氏是什么,虚情假意吗?   虽然此事和红锦无关,但是红锦就是怒,为贾氏而怒;该死的容连杰,他把妻子放在什么位置,把他和妻子的孩子放到了什么位置?   容连城看到红锦要爆怒起来,轻轻的在她耳边道:“你生什么气?那是大哥,不是我。”   红锦全身一震抬起头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可能有点忽略了同为男人的容连城吧?不过她是真得没有多想什么。   容连城看着红锦:“你是在担心吗,锦儿?你很少会如此动怒的,尤其不关你的事情——就算是你在为嫂嫂不值,你可能会想法子代嫂嫂出气,想法子让大哥大彻大悟,但是你不会动气才对;这,不像你。”   不像吗?红锦呆呆的看着容连城:他怎么了,其实只要是做妻子的听到容连杰的话,都会气得要打人吧,这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反而是容连城,他干嘛一副几分感动、几分陶醉的样子?   容连城紧紧的抱住了红锦:“我不会的,锦儿;大哥是大哥,我是我,虽然我们都姓容。”   我不会的,锦儿。就这么一句带着一丝叹息的话,让红锦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好多;反手轻轻抱住容连城,红锦没有开口说什么。   两个人紧紧的相拥了好一会儿,容连城才放开红锦在她的发间轻轻一吻:“不要再想了,我想大哥现在只是没有想清楚罢了,他和棋儿的事情不会是他想要的,应该只是一时糊涂;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因为良心不安,棋儿也是一条性命,怎么说她的死也和大哥有些关联,大哥一定是想,如果棋儿不跟他在一起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他不想红锦老纠结于大哥夫妇的事情:那是嫂嫂应该理会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相信他的大哥会想明白的,他们需要给大哥一点时间。   “锦儿,你累了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他笑得很温柔,就像已经过的某一天一样;他是故意这样的说的,为得就是转移红锦的注意力。   026章 好心   红锦经他一说,想起了他背自己走回城的事情,脸上微红:“才不要,让人看到会羞死的。”   容连城一把抱起了红锦来:“那我就抱你回房吧。”   “放我下来,被人看到怎么办,我还要不要见人了。”红锦连忙挣扎道。   容连城低头看着红锦的眼睛笑道:“如果有人看到敢笑你,我就——,杀人灭口!我保证,绝不会有人敢笑你的。”   不远处来送衣服的兰初几个丫头尖叫一声,笑着跑掉了:“我们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啊,我们真得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红锦听到兰初的声音,又羞又急用拳头捶容连城:“还不放我下来,都怪你,都怪你。”   容连城任由红锦打,反正红锦也没有用多少力气,都是举得高高落下来却没有力道:“怪我做什么,我们应该回房去找兰初那丫头算帐才对。”   “你是故意的!”红锦瞪眼指责他。   容连城装糊涂:“我故意的什么?”他的确是故意的,兰初几个人走过来时月光拉了好长影子在地上,只是红锦背对着那边没有看到而已。   红锦恼得又举起拳来打他:“你还装!快放我下来。”   容连城任由红锦打,就是不放下她来:反正晚上的园子里也没有什么人;而兰初她们看到就看到了,并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出去的,只会代他们夫妻高兴。   忽然他贴着红锦的耳朵道:“你打得我心里痒痒的,如果你再打下去,有什么事情我可不管哦。”说完还对着红锦眨了眨眼睛。   天!红锦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这里可是园子呢;她不敢再乱打他,只好用眼瞪他:“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啦。”   “放我下来嘛。”   “放我下来了,好不好?”   容连城没有告诉红锦,他听着这些话心里也越来越痒了:他不会告诉红锦,免得她以后注意再也不会如此说话了。   他喜欢逗她,看着她脸红,露出女人特有的娇柔——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柔;他真得是越来越喜欢她了呢。   红锦心底早已经软了,倚在容连城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心中越来越平静:她感觉,她想要的幸福好像垂手可得。   就算是容连城哄得红锦高兴起来,但是容连杰此人,自此后在红锦的心目中便和坏人划上了等号,如果不是因为容大夫人的慈祥,不是因为贾氏的爽朗友好,红锦都要把他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容连城晚上在睡着前亲了红锦的唇一下,看着红锦的睡颜喃喃的道:“我不喜欢你生气,因为我怕你伤到身子;不过有时候我又喜欢看你生气,为了我而生气,我的心里感觉有一丝甜。”话说到后来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说完后他便呼吸平稳的睡着了。   红锦此时却睁开了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然后抬起头轻轻的、飞快的在他脸上一啄便缩进了被子里,虽然无人看到,虽然容连城也睡着了,不过她还真得有些害羞,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亲一个男人。   睡梦中的容连城露出了笑意,他梦到他的妻子对他说: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第二天起来不久接到了浩宇的信,告诉红锦他一切很好,四娘和蓝罗、青绸、浩民等也很好;叮嘱了一番让红锦注意身体之类的,又说他很着急想做舅舅,最后提到一件有趣儿的事情。   前些日子花明轩接到红锦的信鸽传书,惊得差一点没有晕过去,揪住近在眼前的浩宇大叫:“你姐姐小产了,她的性命要不保了。”   浩宇差一点没有被他吓死,不等他问话,花明轩人已经一闪不见了;而他连忙跳起来就向外跑:他要赶到姐姐的身边,相信姐姐现在很需要他。   是胡正豪一把拉住他,抖着花明轩丢下的纸条问浩宇:“这是大姑娘的笔迹吧?”   浩宇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连连点头:可不就是姐姐的笔迹,看来姐姐真有性命之危啊;他大喝:“放开我,我要去看看姐姐。”   胡正豪一把推倒浩宇:“大姑娘真有性命之忧,她还能给花大公子写信求助吗?就算是求助也应该是旁人的笔迹才对;这十成十是大姑娘为旁人来求救的,你不想到容家去吓人给大姑娘找麻烦,就老实给我呆着。”   浩宇听到之后一想是这么回事儿,虽然心思有些放不下,不过他想还是稍稍准备一下再去容家:如此连夜过去,实在是去吓人的。   不过后来他们又收到了红锦的第二封信,这才让浩宇真正的放下心来;而花明轩也不再看着灯光发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同样在桌子上睡着的人,还有他和胡正豪——不要看胡正豪说得句句在理,他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红锦看完信一笑:这几个大男人哪里像大男人,不说浩宇了,就是花兄和胡兄也太孩子气了些。看完她随手把信放好,便出去给容老爷、容夫人请安。   自容夫人那里她直接赶去看贾氏,多亏了老大夫,贾氏恢复的很快、很好,现在看上去已经和没事人一样了;只是看上去,因为失血过多,伤了元气要养回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有好药、好补品,也一样需要时间的。   但是看到贾氏能如常人一样,还是让红锦很高兴的;而贾氏并没有一丝要怪红锦的意思,她反而很感谢红锦能为她找来救命的大夫:就算是没有红锦,棋儿想害她一样也会害的。   让红锦唯一不解的是,贾氏和容连杰还是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原本红锦只为贾氏只是在人前给容连杰面子,可是事实上贾氏的的确确待容连杰并没有什么不同;有时候,红锦有一种把容连杰痛哭棋儿的话说出来,但是她有理智在,并没有如此做。   有时候,也许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吧。   贾氏看到红锦进来笑着起身:“不是说不用天天过来了,我已经大好了,你偏就不放心。”   红锦笑着拉起贾氏的手坐下:“我不也是没有事儿,到嫂嫂这里来也是打发时光,还能落个人情——天天来看嫂嫂,我何乐而不为?”   贾氏笑着拧红锦的脸:“你啊,偏是好心却非要说歹话;”她说到这里轻轻一叹:“比那歹心说好话强太多了。”   红锦连忙岔开话题:“嫂嫂今儿的药吃过没有?”   贾氏笑道:“吃过了,母亲和婶娘一顿问三次,我敢不吃?”说笑间就听外面人道“大少爷回来了”。   红锦天天这个时辰来就是为了躲开容连杰,免得自己一时忍不住再给他个脸子看:一大清早,容连杰要出去做事不会在府中的;他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蕊儿,我今天出去遇上了你最爱的那家艾窝窝重新开张,原来那些日子是老板父亲生病,现在已经好……”说到此处,容连杰看到了红锦,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弟妹也在啊。”   红锦起身淡谈的道:“大哥好。”   容连杰把艾窝窝放到桌上,搓了搓手:“你们吃、你们吃。”说完转身就走了;他做为大伯哥,和棋儿的事情被弟妹知道,还是有些磨不开脸面的。   贾氏起身送走了容连杰回来,坐下拨了拨那些艾窝窝:“原本是极爱的东西,现在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了。”说完看向红锦:“有些事情是回不去的,我现在才明白了母亲当年的话是什么意思。”   红锦一头雾水的看着贾氏。   “就是那句,我们的正室身份可是金字招牌。”贾氏笑语:“我在你嫁进门的第一天也说过的,不记得了?我当时只是因为、因为有点儿怀疑他有其它的心思,只是没有想那么深吧;就那么鬼使神差的说出了母亲的话。”   红锦默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她虽然极苏同情贾氏,也对容连杰十二分的不齿,但是就如容连城所说,这是贾氏他们夫妻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不好、也不便插手。   “嫂嫂,不要在意了。”红锦喃喃的劝了一句,她实在是不能不说一句话的。   “我在意,我为什么不在意?那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贾氏的声音很轻:“只是,怪了又能如何?”   红锦无语,她并不知道答案。   妯娌两人相对无言半晌,贾氏笑了起来:“看我乱说些什么,弟妹,我给你看我昨天写得大字,我感觉很有进步呢。”   红锦心里酸酸的,她现在才真正的知道了贾氏的心,可是却没有办法相帮:贾氏已经嫁给了容连杰,就算他再不好,贾氏能怎么办?她并不认为那些自梳妇的日子过得舒心,而且夫妻不和,旁人只有劝和没有劝离的道理。   自贾氏那里离开后,红锦打发丫头们回去,只带着了若蝶一个人向园子走去:她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少奶奶来了。”六夫人范氏迎了上来,亲切的挽起了红锦的手来:“看起来少奶奶很闲呢,听人说少奶奶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为什么不和我们大少爷一起出去做事呢?也好过在府中如此无聊,并且也能和大少爷常在一处不是吗?”   这话,好像另有所指。红锦淡淡一笑:“并没有无聊,那些事情我也不懂,跟去了也只是添乱罢了。”   “少奶奶这话说得,不会才要学啊;不是我多嘴,”六夫人瞟了一眼红锦:“丈夫丈夫,就是要在丈内,出了丈外是谁的夫可就不知道了。”她看到红锦脸色不变,干笑两声又加了一把火:“今儿听人说珠姑娘跟着大少爷去学做生意了呢。”   红锦看了一眼范氏:她有这么好心来提醒自己?   027章 机会来了   范氏见红锦还是没有开口,便又笑道:“少奶奶就应该和珠姑娘一样,不会就要学嘛,不学哪里能会得了?少奶奶是聪明人,学起来一定会很快的。”   红锦淡笑:“六姨太过捧我了,我哪里聪明了?聪明人都是被人看不出聪明来的,那才能叫聪明;我啊,正正经经是一个笨人;”看到范氏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她继续道;“说到学东西,珠姑娘倒是来约过我,只是我近来有些懒得动便没有去。珠姑娘也是没有法子,哪家的姑娘会像她一样辛苦,是不是六姨?”   这番话绵里藏针,听得范氏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是啊,是啊,她是极不容易的。”她仔细看红锦的神色,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几岁就到我们家来跟着她姑母过活,倒是个要强的孩子;幸得大少爷他们姐弟几人性子温和,这些年从来没有外着她,尤其是大少爷兄弟,待她更是胜过自己的姐妹,这也算是珠姑娘的福气了,换成旁人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红锦听到此处更加确定范氏是来挑拨,只是为什么呢?平日里看六夫人范氏和那个刁氏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怎么背过脸就是这么一副样子。   “六姨说得对,珠姑娘身世可怜,我常和夫婿说要多疼一些珠妹妹;”红锦笑得一丝城府也无:“我们两个算是同病相怜吧?不过我虽然自幼失母,相比珠姑娘来说实在是好太多了。”   听到红锦的话,范氏终于说不出话来了,便把话引到闲话上,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回房了。   看着范氏的背影,若蝶轻轻的道:“她好像是想要姑娘和四姨一房的人斗起来,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除了四姨之外,容家几房夫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能在婆母眼皮下过了十几年、并且还能在容老爷心中占一席之地,岂能是易与之辈中;不过,她想和四姨过不去还要亲自出马,我是不会代劳的。”红锦挥了挥帕子:“平静的容家看来也不平静啊。”   “姑娘,你真得不知道棋儿是死在谁的手上吗?”若蝶掐了一朵花戴到了自己头上:“好看不?”   “好看,要不要叫赵七过来瞧瞧?”红锦和若蝶玩笑起来,不想让自己的心情总是郁郁的。   至于珠姑娘的事情,她是早早就知道的,因为珠姑娘是先来拜托她,想要随红锦学习如何做生意;而红锦懒得应酬她,并没有答应下来,珠姑娘才提出要随容连城去学习的,红锦也没有拦着。   没有正当的理由去阻拦。   红锦并不担心珠姑娘和容连城在一起,是因为连璧;他在昨天听说此事之后眼神一变:“学习啊,大哥你会教人吗?要不要我帮忙?”   当时红锦便有一点感觉,连璧其实很不喜欢珠姑娘,并且还对她很有戒心。   连璧自幼便对生意很感兴趣,在这上面极有天赋,总是能很敏感的捕捉到商机;在他十四岁那年为容家小小的赚了一笔之后,容老爷和容夫人便有意培养他:现在容家十有六七的生意都是由他在打理。   当然,连璧和连城并没有因此而生份,两兄弟自幼亲厚直到现在;连璧一直敬重大哥,凡事总要问过连城才去做,而连城却根本没有因为弟弟的才华强过自己而有不满,他倒是乐得把生意交给连璧,自己多出许多的时间来写字画画。   容连城认为容家的生意他们兄弟二人谁打理都是一样,反正连璧会做得比他更好,他不需要去操这个心。   连璧对红锦也是不错的,叔嫂二人相处的时候并不多,但是连璧和红锦每次都能说上几句话:两个人倒像是多年的朋友。   范氏的心思算是白费了,她还是太小瞧了红锦:她不是没有见世面的小媳妇,不会平白无故就捻酸吃醋的。   红锦也不是对珠姑娘就这样放心,只是她并不想让容家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对珠姑娘心怀戒备:珠姑娘要和容连城学做生意,她岂能一点儿心思不动?如果珠姑娘对容连城并没有其它心思,她当然不介意的。   自园子回到院子用过午饭,她便又去容夫人那里:容夫人让她过去的,说是有事情要对她说。   到了容夫人的院子,看到容夫人的贴身丫头立在门外,看到她之后只是无声的一笑,轻轻蹲下行礼,并示意她不要开口说话。   红锦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转身离开,不想落个在门外偷听的名儿;屋里的就在此时传来了说话声儿:“秀儿,你的吃穿用度出在我们家没有话说,女婿的吃穿我们家出也说得过去;但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婿总是要做些营生的才对,我们照顾你是我们的意思,但是他总不能一直让我们家代他养妻儿吧。”   红锦听到这里便明白在容夫人房里的是容大姑娘容英秀,她更是不想待下去,对着门口的丫头一笑转身就想离开,却被丫头拉住了。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响起了英秀的声音:“母亲,他不是正在读书嘛,而且也不是没有想法子做营生,只是运气不太……”   “秀儿,他在娶你的时候就已经是秀才了,现如今他还是秀才;”容夫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无奈:“他做得那是什么营生?给他本银让他去做生意,一次他把银子用在什么诗花会上,一次干脆就请人吃了花酒!秀儿,你也应该管管他,不要什么都顺着他可好?”   红锦不想再听下去了,她一指厢房示意过去那里等,转身离开了房门;在她离开时传来了容英秀的声音,不过因为越走越远,她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容大姑娘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这世上居然有不养妻儿的男人——等等,难不成容大姑娘有喜了?红锦回头看了一眼,进厢房坐下静候。   容大姑娘是不是有喜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红锦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去打探容大姑娘的事情:好奇心可以害死九条命的猫,而她只有一条性命而已。   过了有多半个时辰,容大姑娘才自屋里出来;红锦透着帘子看她,她的脸上分明带着一丝喜色,看来她的要求还是达成了。真没有想到容夫人待她如此好——给她银两什么都不算什么,能那样教她几句才真是为她好;只是不知道容大姑娘心里有数没有。   红锦自厢房里出来,容夫人门外立着容家几位夫人:她们想来听到了容夫人和英秀的话,二夫人吴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就好像刚刚走得那个不是她生养出来的女儿一般。   向几位夫人行了半礼之后,红锦便向容夫人的房里走去:“让母亲久等了。”   容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揉头,看到红锦笑着招手:“过来坐,你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到厢房去吃母亲的好茶了;”红锦坐到容夫人身边,很自然的代她去按头:“母亲如果累了,就去歇一歇的好。”   容夫人对着吴氏等人一摆手,示意她们坐下才对红锦道:“我还好,再说也只是几句话的事情。”她捉住了红锦的手:“你也坐下吧,我已经好多了。”   她说完看向吴氏等人:“锦儿也入门快有三个月了,我想府中的事情慢慢交给锦儿打理,就先自府中的用人入手吧。”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打理府中的事情,无非就是掌管容家的人:只要红锦得了人心,掌管其它的事情便会水到渠成。   红锦听得一愣,有些不敢相信每己的耳朵,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容夫人上午轻描淡写的说有事儿,会是这样的大事儿。   吴氏微微一愣:“夫人正当春秋旺年,而少奶奶年纪还青,很多事情怕是……”   “我都累了十几年,现在有了儿媳妇当然要好好的歇一歇了;府中的事情早晚也要交给锦儿,不如让她一点一点入手慢慢熟悉的好,而且也能替我分忧,让我有时间好好的享乐——我可是累了一辈子。”容夫人眼皮抬了抬,扫过吴氏等人:“你们认为我不应该吗?”   “不,不,夫人当然是应该的歇一歇了;”六夫人连忙答话:“二姐也不过是担心少奶奶年少压不住罢了。”   “不会,我相信锦儿做得会比我好;”容夫人微笑看向红锦:“自明儿开始,府中的人便归你管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我。”   红锦看了看吴氏等人,心知自己不答应也不行,只不过容夫人也太过心急了些:就像吴氏所说,容夫人再打理十年也不成问题的。   “锦儿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代母亲分忧。”   容夫人轻轻一拍红锦:“一定可以的。”   吴氏还想开口时,被三夫人扯了一把才住口:今天的事情太出她们的意料,她们完全没有想到容夫人想把府中的事情交给儿媳妇;以后,她们要怎么办?日后难道要看一个晚辈的脸色过日子不成。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容夫人便由红锦扶着去房里歇着,而吴氏等人便散了。   “姐姐,你又何必开口;”三夫人的眉毛动了动:“我们在她手里吃了多半辈子的亏,现如今她难得糊涂一次要让小辈儿主事,不正是我们的机会来了?”   卷二 028 阴阳计   吴氏听完三夫人于氏的话才明白过来,“可不!我也是刚刚听到一急而乱了分寸,让少奶奶主理府中的事情总强过她,我们的确实机会来了。”   于氏微笑点头:“所以依着她吧,而我们需要做得就事……”说到这里对着吴氏眨了眨眼睛。吴氏心领神会带着人回房了,她要好好的安排一番才行。   不说屋外各房的心思,屋里容夫人郑正看着红锦微笑,“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管你院子里的那些人吗?”   红锦院子里的人很杂,可以说是各房的人都有,而容夫人并没有给红锦再安排得力的人手美就由着荣家各房乱安插人手。   “母亲是不想让锦儿更受伤害——只有自己友本事才能保一生无虞。”红锦微笑着扶容夫人坐下:“母亲的苦心锦儿是知道的,再者友母亲在也不会看着锦儿吃亏不管,只是想让锦儿一点一点长大而已。”   容夫人很欣慰:“我知道你要凤家吃过很多的亏,已经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了;真得不想再让你理会那些烦心的事情,可是我们这样的家中总是避免不了的,那几房人总会在的,没有了我,怕就会有人造反。”   她不能让红锦成为一朵温室里的花,因为她不能保护红锦一辈子。   红锦明白容夫人的用意:“母亲放心,我会处置好院子的事情;反正有母亲在,眼下就算是吃了什么亏也是买教训。”   听到红锦如此明白容夫人点头:“容家以后就交给你了,锦儿。”   红锦给容夫人奉茶:“有母亲在,就算是母亲把天下交给我,我也是不怕的。”婆媳二人对视哈哈大笑。   第二天开始,红锦便理事了。一天很平静的过去了,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容府的人对红锦这位少奶奶大多都是敬重的——她们都是容夫人的人嘛。   因为有了事情做,时间过得快乐许多,一晃十几天过去了;郑氏夫人来过几次;总是很心疼红锦的样子,说她实在是太累了。   又不只一次的说,女子嫁人后最要紧的事情是孩子,为琐事误了这等大事会后悔一辈子的;红金点点头,和郑氏很推心置腹了一番。   这天一大早,五夫人郑氏带着一个丫头来到红锦院子里,“少奶奶忙得不可开交,我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这丫头跟在我身边日久就送给少奶奶把,多少能帮上一点什么。”她可是试探了红锦好些日子了,可是今天开口还是很担心的。   用暗在红锦身边安插人手不好,因为容夫人和红锦都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送她人,她就算不情愿也只能收下,到了她的院子里,就算是防范的再严,也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的。   红锦道谢后小手一挥:“收下。”她根本就没有一丝要拒绝的意思,让郑氏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肚子里,直到用对了方法。   郑夫人走后,连接几天各房夫人都以各种里有或是托人、或是亲自送了人给红锦:有丫头,也有婆子、还有厨娘——真是应有尽有。   红锦院子里的人原本就乱,现在更乱了,让兰初和若蝶等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我们院子里多了多少人?”红锦这天一大早起来伸了伸懒腰。   “七八个。”兰初答了句:“加上原来的那些有十几个乐,屋里屋外全是眼睛,很惹人厌的,姑娘你什么时候打发这些人走?我真得有些人不住了,很想一人赏她们一个耳光,让她们再钻营,再心心念念的打听姑娘的事情。”   红锦伸完懒腰舒服了很多:“应该是今天吧。”是时候动手了,应该有动作的人都动了才对。   兰初和若蝶对视一眼笑了,她们终于熬到头了,那种在自己屋里,做事却还要背着人的窝囊日子,终于要一去不返。   “今天她们就要走了?”默涵停下了手上的活儿,把衣服交给了若蝶:“我现在要去做汤,怎么也要好好的送她们一送。”不等红锦说话,默涵已经飞快的奔了出去。   若蝶把衣服给红锦,和兰初一起伺候红锦起床,“那些人,有福了。”两个丫头都笑得古里古怪。   红锦笑着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这几个丫头是有分寸的,而且她也应该让各房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了。   用过早饭后,红锦打发去请容夫人及吴氏等几位夫人过来。   容夫人来得最快:“今儿要请用饭,只是早饭却晚了,午饭又早些。”她少了很多事情,近来精神越发的好了。   红锦笑着扶她坐下:“我请母亲来是看戏的。”容夫人挑了挑眉没有再问下去。   不过一会儿,各房夫人到齐了;红锦便吩咐兰初把院子里的人都叫到了一起。   她特意把吴氏等人送来的丫头叫上来。   红锦笑着谢过了各房夫人,张口就把她们还给了回去,说得再客气,但是话外音谁都听得出来,各房夫人的脸都红了起来。   可是红锦要做得还不只是这样,她把院子里的众人叫进屋里:“夫人让我理事,府中几位姨夫人怕我年轻压不住,使了不少人过来帮我;不过现在我已经手上不需要大家再相帮,几位姨夫人那里也缺人,我看大家还是各回各房吧。”   她开门见山把话说清楚了: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仆妇们一阵骚动,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做,不过并没有什么人站出来。   吴氏等人的脸更红了,恨不得现在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少奶奶今天就是要给她们个没脸儿,大大方方的话挑明,没有一句职责就把她们安插的人送了回来——她们不敢不接的,因为容夫人就坐在首座上。   虽然容夫人自刚刚到就没有说一个字,可是她们都知道此时如果容夫人开了口,她们就惨了。   看到没有人站出来,红锦给了若蝶一个眼色,不想走?今儿可由不得你们了。   若蝶上前把院子里先前被人安插的人都叫了出来,“多谢各位相助,这是少奶奶的打赏,各位姐姐、婶子大娘接差吧,以后常来走动。”   吴氏等人如坐针毡,可是却又不敢说走;这比打她们两个耳光更让她们难堪。   红锦笑得见牙不见眼:“二姨、三姨、四姨、五姨、六姨,你们看看是不是还少了什么人?”她知道自己这些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找出来的,今天就是要一举清掉所有的眼线。   吴氏等人也有咳的,也有站起来的,人人脸上都说不清楚是个什么神情;不过她们都把自己的人叫了过来;都闹到了容夫人面前,如果还不把人都弄回来,那不是找死!   于是红锦根本没有费什么心力,就把她院子里的人清了一个干干净净。   她们知道红锦会反击,这原本也是她们的试探,想看看新少奶奶当家理事的能力如何,也好知道以后应该如何行事。   只是她们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红锦会这样对待她们试探,没有打、没有骂、没有给她们脸子看,可是却让她们上不来也下不去,悬在半空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吴氏忍不住看了一眼于氏:这就是你说得小的比老的好对付,依我看那是半斤八两,谁当家主事也不会有我们的好处。   于氏自己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原本以为红锦再怎么厉害倒底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可是谁成想她能把阴招用得如此光明正大呢?   她和吴氏对视一眼,目光都在容夫人的身上扫过,心中都闪过了一个念头,不会是她教的少奶奶吧?   看到各房把人叫齐了,红锦摆手让其他的人下去,回头微笑道:“锦儿很是感激长辈们对锦儿的关爱,今天锦儿备下了一桌薄酒,还请夫人和众位姨夫人赏脸。”   吴氏等人是恨得现在就走,她们丢脸已经丢得很大了,实在是不想再呆下去;而刁氏的脸已经紫涨了,只是这一次的确是她理亏,再加上她对容夫人还是有三分惧意的,根本不敢发作出来,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吃酒用饭。   “酒就算了,少奶奶的心意我们都领了……”刁氏开口了,她向来不是一个有太深城府的人,所以话并不中听;一语双关,屋里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吴氏等人脸色大变,想拦刁氏已经来不及了,她们在这一刻恨死了刁氏,恨不得刁氏自此之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锦儿的心意,你们都领了?”容夫人开口了,红锦很能干她很满意,而此时刁氏开口就让容夫人很不高兴了。   吴氏等人知道自己成了池鱼被刁氏殃及,只能欠身回道:“怎么敢让少奶奶破费。”现在只能希望能破财免灾了。   红锦起身:“这哪里敢当。”   “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话说我们这些女眷在少奶奶进门之后还没有好好聚聚,不如今天请了大嫂过来,我们一家子女眷好好乐一天。”于氏急忙接话:“天气正号,让管家请一帮小戏来,夫人也松泛松泛。”   于氏情急之下抬出了容大夫人,只要把溶大夫人请来,那么今天的事情也就揭过了;容夫人不可能当着容大夫人再和她们算帐。   容夫人轻轻点头:“小三的心思总是最活的。”这话听不出褒贬来,惊得于氏除了一头的汗。   029 三人行   红锦看看于氏,轻轻移步过去给容夫人捶肩膀,“母亲在我看三姨的主义很好呢,大伯娘和嫂子也好一阵子没有过来作耍,正好趁今日乐一乐——左右也无事,母亲也趁此歇歇吧,您不累管事的嫂子们也累了,权当今儿是过节吧。”   无事的是她和容夫人,而不是无氏等几人,她们现在可是很想回去静一静,想象接下来应该如何做。只是现在谁也不敢开口说离去,并且还要自掏腰包受罪。   红锦便吩咐若蝶去收拾席面、轻小戏班等等,若蝶不用红锦吩咐,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用节俭。   于氏还是很感激红锦给她解了围,坐回去时向红锦投过去感激的目光:虽然说一切是因红锦而起,但是红锦刚刚不理会她,天知道容夫人会如何整治她,最轻也要扣掉月钱吧?要知道她可是没有多少银子的。   一场容家很多人都在等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红锦和容家各放夫人第一次过招,并没有引起什么激烈的动荡,大家只是吃了一桌酒。   容家几位夫人虽然在红锦手里吃了亏,但是并没有失掉太多的体面,所以也就没有人恨得红锦要死,非要除她而后快了,当然也就让某些人不满意了。   五夫人郑氏和六夫人范氏心中明白,红锦只是警告并没有要下手对付她们几个人,所以两个人一起商量后便安静下来,就算是容夫人把府中的事情全交由红锦打理,她们也不会再找红锦麻烦,至少眼下不会。   吴氏和于氏在当天晚上回到房里也商量了一番,虽然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想法,但是事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好像也任命了。   在刁氏到四位夫人那里走动时,四个人的意思都差不多,虽然对红锦和容夫人极为不满,但是却人人都胆小如鼠,这让刁氏很恼火:“一辈子也不要有出头之日!”   “姑母,她们都是聪明人,她们不动姑母也不动为好。”珠姑娘却劝住了刁氏:“嫂嫂那里也没有懂我们的意思,容家是由她掌理、还是由夫人掌理,于我们来说有什么区别?您还是省省心多多养养身体吧。”   刁氏气得拉过了珠姑娘的手来:“你真是个实心的!由谁当家当然是有区别的,容家只要在夫人手里,那么你以后嫁给了大少也,那么你就一样有可能掌理荣家,明白吗?”   珠姑念过了一会儿才道:“要能嫁得成再说。”   “出了什么事儿?”刁氏立刻就治澳珠姑娘不对劲儿,“大少爷还是不太理会你?”   “嗯,我不管有什么问题,都是由壁哥哥来解答,而城哥哥一整天也难和我说一句话;”珠姑娘轻轻的皱眉:“我感觉,他好像是讨厌我。”   刁氏想了想道:“你应该是想多了,他现在已魂当然是要避避嫌,这是为了你好;你要多些耐心,不要动不动就心里难过——你要知道,是我们求他,不是他来求我们啊。”   这话对珠姑娘的打击更甚,不过她咬咬牙轻轻点头,其实就是如此,是她先爱上了容连城。   “明儿我听说二少爷要出去几日,没有了他你和大少爷就有机会多接触了,好好准备准备,不要总是想些没有用的;男人的心,从来都不会是铁做的。”刁氏安抚了一番珠姑娘便离开了。   听到明天只有她和容连城一起,珠姑娘的心思便活了起来,回居挑出了明天要穿用衣服,坐到桌前开始回信;她一直和凤府的二姑娘有书信往来,现在已经是姐妹相称了。   次日的天气很好,春暖花开其实很适合郊游的;而今天容连城要去最大的庄子里看看,那边有人要卖一个大池塘及周围的田地——这样的事情当然不用容连城亲自去,他只是想太红锦一起出来玩一玩,假公济私而已。   早早收拾好让人拎着点心出来的珠姑娘,看到马车上探出头的红锦心里便是一沉,知道今天她是不会有好心情了。   近日来在容连璧那里吃气,今天本来准备和容连城一起好好的品茶赏景的,又被突然出现的红锦搅了,珠姑娘忍不住有了几分气。   “嫂嫂。”她叫得比较生硬。   “妹妹准备好了吗?”红锦心情很不错:“快一些,我们走了,今天的天气真好,说不定我们真能在小溪里捉到鱼呢。”   珠姑娘真想转身就走,不过看到容连城那张脸后,她到嘴边的话就改成:“已经准备好了,让嫂嫂和城哥哥久等了。”   容连城轻轻点头,并没有过多理会珠姑娘,他正在剥核桃给红锦吃。   珠姑娘在丫头的搀扶下上了车子,轻轻的坐到了容连城的对过,看着他一粒一粒的剥出核桃来放在盘子上:“城哥哥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   容连城摇头:“不累,我自己来就好;妹妹如果想吃,这里还有一个夹子呢。”   他说完把夹子放到了桌子上—核桃我带了好多,让丫头剥给你吃吧。   珠姑娘闻言扫向一旁闲坐聊天的若蝶和默涵,心里就升起了酸意来,她不也有丫头在,永德昭你给剥吗?   红锦看着车外的花红柳绿心情极好,不时的叫容连城过去一起看;有时是一朵路边的小花,有时是几株垂柳,而容连城一面看一面不忘给红锦嘴巴里放入核桃。   “妹妹,你不喜欢吃核桃便用些点心吧,就在那盒子里。”红锦不忘时不时地照顾一下珠姑娘,很有大嫂的样子。   这只让珠姑娘的嘴里更苦,她很后悔上了车子,为什么要跟来看他们夫妻如此恩爱?可是她却没有得到教训,在庄子里跟在容连城的身边不肯离开。   红锦当然和容连城一起,夫妻二人和管家一起去看了池塘,还有田地,他们很满意决定买下来,对方是一个地主,因为儿子考中了进士外放了空缺,他要跟这儿子去享福。   池塘不小,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进池塘,积下的水正好可以用来灌溉附近的田地。   容连城做完了正事便带着红锦想沿着小溪到山上去看看,山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倒是生长着一些山珍。   “妹妹累得话就先回去。”他很明显不想有人打扰他和红锦。   珠姑娘微笑:“我并不累,只是怕——打扰到城哥哥和嫂嫂。”她说着话看向红锦笑得很可爱;她就是不走,就是要跟着!   红锦和容连城也只能带着她一起上山,一路上珠姑娘挽起红锦的胳膊来说笑,好像上山很让她高兴一样;她是为了不让容连城牵起红锦的手。   可是容连城哪里那么好打发?他在路旁摘了两朵花,一朵给了红锦一朵递给珠姑娘:“来,戴上看看。”   珠姑娘便自然松开了红锦,当她戴上了花朵时,红锦的小手已经被容连城牵到了手里,夫妻二人看着她笑:“走吧,看谁先到山上。”   说完话,容连城拉起红锦跑了起来;红锦天天锻炼跑起来已经不慢了,很快便把珠姑娘甩到了身后。   珠姑娘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影眼圈红了,只是倔强的扬起头来强忍下去;她一定要得到城哥哥的心,一定让城哥哥牵起她的手来!   山上居然有泉水形成的小潭,正是小溪的源头所在;溪水中有些鱼儿,不过并不肥美,容连城和红锦却并不打算放过那些鱼。   看到那对兴致勃勃的夫妻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到了,还在那里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珠姑娘心底的火气便又大了几分。   到她坐下休息时,看到红锦不时的叫容连城做这做那,她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她忍得太久了,自容连城去了凤城后回来到现在,她的城哥哥自那之后便开始了他的避嫌!   而那个凤红锦当然是故意的,她故意的在自己面前展现着她的幸福——可恶的女人;珠姑娘想到凤二姑娘写得信,她相信风二姑娘的话,风红锦是个聪明人早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都是做给她看的。   珠姑娘看着红锦的笑容越看越刺眼,她再也不能忍下去,站在城哥哥身边的人应该是她!她会温柔的给城哥哥擦汗,会为城哥哥做任何事情,而不是把城哥哥指使的团团转。   对,她要做城哥哥的女人,要站到城哥哥的身边去;忌妒让她失去理智。   她站了起来提起裙子向潭边走去,容连城正在那里打水,他不用婆子们帮忙,要自己打水煮鱼汤。   “城哥哥,不要动!好大的一只蝶……”正好一只蝴蝶飞了过来,珠姑念以为是老天在帮她,便跑起来向容连城冲去,好像是要捉那只蝶。   容连城就在水边,只要她把容连城撞进池塘里,那么容连城抱着一   身湿透的她上来后,等待她的将是她期盼了很久的婚礼。   她为什么早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呢?珠姑娘在冲过去时,不自禁的埋怨自己,如果早想到,哪里还会有风红锦嫁过来呢。   容连城回身,看到珠姑娘急冲,他吓得大叫一声,因为距离太近了,他一定会被珠姑娘撞进潭里去,大叫完之后,他急急向一旁闪开了。   于是红锦闭上了眼睛,却支起了她的耳朵来,落水声不出所料的传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潭边举着双手,又在大叫的容连城。   她看着容连城有那么一阵恍惚,这个男人当真是老成持重,不怎么动心机的人吗?她不会是一直看错人了吧?   030 你故意害我   珠姑娘落水前在看到容连城闪开时,她的心痛了,很痛,非常痛,当;她在叫容连城的时候,就是想让他转过身来看到自己冲过去,只有这样才会让凤红锦知道,她和城哥哥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她一个外人可以相比的。   城哥哥一定会抱住她,一定会保护她,一定会抱着她落进水里——那会是怎样的幸福?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向明白那是怎样的幸福,她便看到了容连城闪身。   那身子闪的很快,他的目光看着她很坦然,她的心痛了,她的心裂开了,她的心流血了!怎么会,就算是容连城对她没有男女私情,可是他们却是青梅竹马长大的玩伴;她不喜欢用兄妹两个字。   他闪开了,他闪开了!   珠姑年的心中、脑中只有这么一句话,根本不知道她就要冲进潭中,也跟本没有想到应该收势,不过就算是她想收也收不住地,因为她冲的太急而且距离太短了。   就在她的心巨痛刚刚开始的一霎间,她的脚下一滑,脚腕处传来了痛意,不过相比她心中的   痛好像要轻一点,然后她便全身一凉,口鼻便进去了很多的水。   她不会水。   这一点她知道,和她一起长大的容连城也知道;可是容连城会水,这一点她知道,相信他自己也不会忘记的。   她真得很想一死了之,她心痛得真得不想再活下去;如果她死了,她的城哥哥会不会后悔没有拦下她,没有抱住她?会不会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她?   可是她并没有想太久这些问题,因为她快要被憋死了,水下可不是好玩的,求生的欲望盖过了一切,包括她认为的痛不欲生,她强烈的挣扎起来,水潭里水花四溅。   她拼命的拍着水,想喊出救命来;她不想死,她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过生活,还没有像容夫人一样受人尊敬,还没有……   容连城还在大叫,他的目光扫过潭水中的珠姑娘,好像是受惊过度他一直大叫,听得红锦真想把耳朵堵上。不过红锦也在大叫,她叫得也没有什么意义,当然,她叫得比容连城晚一点点,所以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丫头婆子们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却一样是扎煞着双手尖叫,没有一个人喊声出:“救人”来,也没有一个人跳下水去救人。   大家的性命都只有一条,是不分尊贵高下的,因为这些丫头婆子们也不会水,在山上的所有人当中,会水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红锦和容连城的尖叫终于停下了,因为珠姑娘的挣扎减弱了。   “救人!”红锦大叫出来:“潭水并不深也就到胸前,你们赶快下去扶珠姑娘上来,救了珠姑娘的大少爷重重有赏。”她只是认为珠姑娘应该受些教训,所以现在可是好心的要救她上来哦,她一向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容连城闻声看了过来,一面跟着大叫救人一面向后退去;他可不想被水溅湿弄得狼狈不堪,因为庄子里没有他可以换的衣服。   婆子们听到红锦的话终于放心的跳下了潭水;人人是争先恐后,生怕救人的好事被旁人抢走,不过因为潭底很滑,而人们奔得又急,一下潭便滑倒了两个婆子,一时间潭水里水花翻滚,大叫救命之声绝于耳。   珠姑娘不怎么挣扎了,是因为她忽然感觉自己蹬到了潭底,她的身子是斜的,不过挣扎中已经渐渐直立起来,她的脚不只一次踩到了实处。   可就在此时她听到了红锦的喊声确定了她的猜测,正想起身时却被婆子们下潭激起的水浪打到了,自然又吃了好几口水。   她真的很想骂人:凤红锦,你故意害我!   她猜想红锦是故意的,因为她和容连城在潭边玩了好久,又捉了不少的鱼,不可能不知道潭水的深浅,只是她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冒冒然的冲过来。   她现在心中好一点,因为她的城哥哥不是见死不救,是因为知道她死不了,不过她的心还是痛的,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在那种时候,容连城第一个反映不是她的安危,而是想到了潭水不深淹不死人,已经说明他对她的生死真得不上心。   可是她努力不让自己那么想,因为太多难受了,她把注意力都用到了红锦身上,她明着喊救人其实就是在害她,所以凤红锦这人就是可恶,就像凤二姑娘所说的一样,很阴毒。   潭里下去了很多人,人人都想把珠姑娘捞起来领一份厚赏,所以珠姑娘就算知道水不深,却根本在众人搅得一片热闹的潭水中无法稳住身体,不时就被水波推倒灌几口水。   终于终于有人捞到了她,她终于终于把头整个露出了水面,活着真好。   她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转头向岸上看去,她要寻找的当然是容连城的身影,很好找,现在呆在岸上的人不太多了,一眼她看到了容连城。   容连城正扶着红锦站得远远的,一面看着潭这边一面不知道在和红锦说什么,潭水里太吵了,她根本听不到容连城的话,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安慰红锦不要担心——她有些不太相信,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的确是在安慰他的妻子。   珠姑娘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她没有在落水之后呛晕,反而在被人救了之后气晕了,不晕,她就要吐血了。   被她所爱的人漠视到如此地步,她再也受不了了。   婆子们担了珠姑娘到这边,容连城避嫌转过身去看风景,一个衣衫尽湿的女孩子,钎体必露可不是他一个男人应该看的,他一向是个守礼的人,容家上下是有口皆碑的。   红锦指挥着众婆子把珠姑娘放好,又让人压她的胸腹之间,她也不太记得,反正就是压一压,压哪儿出水就压哪儿吧。   她可不是在趁机整人,救人要紧是不是?不把珠姑娘腹中的水弄出来怎么成?她又想到了控字,对,记得是说要控水出来。   于是红锦又一番指挥,众婆子丫头终于折腾着把珠姑娘肚子里的水弄干净了,是不是真干净不知道,反正珠姑娘被她们弄醒了。   红锦看到她醒过来微笑道:“妹妹不要怕,已经没有事儿了;知识以后扑蝶要小心,有水的地方可是不能扑蝶的。”   珠姑娘盯着红锦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她真的很想很想给凤红锦两个耳光,她当然听的出来红锦话中的一语双关。   “妹妹这是怎么了?是吓呆了、还是吓傻了,哪个大娘有经验的过来给瞧一眼。”红锦无视她快要冒火的眼睛,自顾自的喊人。   瞪我?红锦在心底暗笑,再瞪我你就在地上躺着吧,看你冷不冷。   珠姑娘终于合上了眼睛:“我、我没有事儿,只是刚刚吓死我了。”   红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她一面吩咐人回去抬软兜来,一面让人把烧鱼汤的火推开,让人在火堆上放了好一些树枝之类的。   “把珠姑娘抬过去吧,免得珠姑娘着了凉。”红锦吩咐了一句。   珠姑娘闻言微微皱眉头:凤红锦想做什么,想把她当鱼烤了不成?她有些害怕的看向自己的丫头:“不,不……”可是她冷的根本说不清楚话了。   她到了树枝上却感觉到了热气,以下子便舒服了很多,只是身下的树枝太硬,让她的后背很痛。她的丫头取来了鱼汤喂她喝了一些,她终于暖和多了。   衣服湿掉的人很多,珠姑娘的丫头放下碗之后也去拣树枝回来生火,火堆旁边只剩下红锦和珠姑娘两个人了,一躺一坐大眼瞪小眼。   “你,故意害我!”珠姑娘压得低低的声音里全是怒气。   “我一直在救你,妹妹,你是吓糊涂了吧?”红锦柔声道:“再说了,你说我要害你又为了什么呢?我和妹妹认识不过几个月,平日里也无冤无仇的。”   珠姑娘喘了几口气转开了头,因为她没有办法答红锦的话:她总不能答,因为她喜欢人家的丈夫被人家看出来了吧?   红锦却没有放过她,轻轻敲了敲树枝,珠姑娘恼怒的转过头来:“你做什么?”声音一样很低,她不想让容连城听到她对红锦用这种语气说话。   “说刚刚妹妹提到的事情啊。”红锦看着她,眼睛和嘴角都是弯的:“如果妹妹非要说我刚刚让人救你是故意在害你的话,那么你刚刚扑蝶掉下水潭的事情,也是——,故意得了?”   被红锦的一双眼睛盯得不自在,珠姑娘转过了头去,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红锦的话,所以她知道,今天的亏她是吃定了。   怕红锦再说出其它的话来,她干脆合上双眼假装睡着或是昏迷了,打定主意就算是谁来叫她她也不会应声的。   珠姑娘却想错了,红锦并没有开口,她起身去找容连城的了,珠姑娘听到红锦和容连城说话,才知道容连城距她并不远。   听到容连城的声音珠姑娘心里就是一痛,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容连城扬声道:“大娘们的裙子也湿了,不如趁此到潭里多捉些鱼,到庄子里我请大家吃鱼汤,这潭里的鱼可视远近闻名,很好吃的。”   珠姑娘听到这里一口气又顶住,身子本来就已经弱了,当即真得再次晕过去,不用假装了,容连城在她被淹个半死之后,居然还牵挂着吃鱼!   031章 做茧   珠姑娘终于回到了庄子里,不过因为庄子里只有几个###,除了几个婆子之外都是男人,她再不愿意也只能换上婆子的衣服:虽然她是客居容家,但是因为有家业在,所以自幼并没有受过这等委屈   她感觉婆子们的衣服脏得让她要做作呕。   尤其是她能嗅到一股婆子们身体快要腐朽的气味儿,好像她能嗅出来这个婆子距离死没有多远一样,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可是不换下衣服来是不成的,因为她的衣服湿成那个样子,再穿下去一定会生病不说,而她也没有办法让衣服贴在身上见人。   红锦带着若蝶等在外面,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珠姑娘才扶着丫头的肩走出来;她实在是没有脸见人,尤其是见红锦。   现在红锦穿得体体面面,而她却比灰头土脸还不如,在看到红锦那一双带着微笑的眼睛时,她心里更像是吞了十几只苍蝇一样难受。   “珠妹妹感觉如何?”红锦很关心珠姑娘的样子:“头是不是痛,鼻子是不是有些不通气?如果不舒服,我们就连夜赶回去的好。”   珠姑娘听着这些话可以说要多刺耳有多刺耳,因为她在质问红锦故意害她时,红锦的话无疑就是承认了:“你少来假好心!”   红锦微微一皱眉头:“看来妹妹的确是病了,那好好的歇一会儿,我看看能不能连夜回城吧。”她说完起身就走,行到门口转过头来:“珠姑娘还真是天生丽质,就是这样的粗扰衣衫,也自有一番动人之处。”   说完话红锦感觉心里痛快了很多,一笑推开门就走了:不管如何她可没有让珠姑娘冻着,来看她虽然是情面所在不得不来,但倒底也是好心,却遭她抢白红锦心里便很不舒服;红锦知道珠姑娘在意什么,所以才会提及她身上的衣服,给自己出一口气。   珠姑娘闻言气得脸都白了,她现在一肚子都是恼意、都是火气、都酸劲儿,当下便扑到桌子那里,用力掀翻:“滚,都给我滚出去!”   她的丫头吓得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姑娘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屋里的动静红锦当然听得极为清楚,她只微微一笑对若蝶道:“对庄子上的总管说,让他报给府里时写明了是谁弄坏的东西,不然小心拿不到银子。”   砸吧,反正砸得也是她们家的银子,红锦并不心疼。   晚上果然是一大锅香浓的鱼汤,人人吃得冒汗满足大呼过瘾;只有珠姑娘一口也没有喝,她只要想起容连城在潭边的那句捉鱼,便气得心口发疼,鱼汤便被她连碗一起扔出了屋子。   容连城听到婆子们的回话只淡淡的道:“倒是我和你们少奶奶想得不周到,珠姑娘现在着了凉怎么能用油腻的东西?珠姑娘想来是吃不下去,嗯,让珠姑娘清一清胃肠也好,今天晚上便不用给珠姑娘再做晚饭了,明儿一早给珠姑娘备一些清淡的—— ,稀粥就可以。”红锦看了他一眼,其实她听到珠姑娘扔出碗来心下也有气,不过她身位容家的媳妇,还是个刚过门不久的媳妇,不好给珠姑娘当众教训的,免得让人说出闲话来。   要教训珠姑娘的话,也只有容连城出口最合适,只是红锦也没有想到温温的容连城能这么“狠”:晚上不给珠姑娘吃东西,早上还只给吃稀粥,珠姑娘经这一次就会知道饭菜有多香了,看她还敢不敢再扔一次碗出去。   婆子们响亮的应了一声儿,庄子本来就不小,事情已经足够多了;容连城和红锦来了虽然多出差事来,但是有赏银她们并没有抱怨,但是那个珠姑娘却给她们添了很多的麻烦,婆子们早就不待见她了。   春天本来就乏得紧,晚上能不用再伺候那个珠姑娘实在是太好的事情,她们巴不得明天早上也不用熬稀粥呢。   红锦和容连城用过晚饭便回房歇下了,而珠姑娘在房里左等右等,也不见容连城和红锦去瞧她,也不见有人另送饭菜,等到二更以后她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后悔不应该把鱼汤扔出去了。   珠姑娘饿得一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着,自然也就把红锦咒骂了整夜;好不容易等到早饭时间,送到她面前的也只有一碗几乎能看到碗底的稀饭!   她盯着稀饭半晌,拿起来就扔到了婆子们的身上:“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欺负我,看我回去……”   “姑娘息怒,这是大少爷特意吩咐奴婢们为大姑娘备下的,因为大姑娘昨日落水着凉,不能吃油腻腥荤的东西。”婆子被饭汤淋了一个满头满脸,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珠姑娘听完婆子的话气得大叫:“滚,给我滚出去!”饭,她又没有吃。   看到婆子一身一头的饭汤,听完婆子加油添醋的回禀,容连城轻轻的道:“大娘受委屈了,若蝶,给大娘拿些钱压惊;珠姑娘那里想来是落水之后激得心火大,让她再清一清肠胃吧。”   红锦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容连城什么也没有说,心道珠姑娘你好自为之吧,再这样闹下去,天知道容大少爷会如何整治你呢。   夫妻二人没有什么事情了,便备车准备回城;可是珠姑娘死活不肯自屋里出来,她非要她原本的衣服穿用不可:那些衣物都刚刚桨洗了,眼下的天气一个晚上根本干不了。   最终珠姑娘还是出来了,只是披了一件大大的披风,连头也包了起来;不过她的准备完全是不必要的,因为容连城和红锦的马车早已经走得远了。   珠姑娘便在上马车前又饿又气的再一次晕过去。   到了府中之后,珠姑娘便被送到了她的院子里,而红锦等着刁氏等人来大闹:珠姑娘一肚子的气没有发作出来,她应该不会善罢干休的。   可是一天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谁也没有打到红锦的门上来,倒让红锦微微有些奇怪;到了第二天红锦便明白了。   珠姑娘撞邪了。   这是刁氏亲口说的,她对容夫人所说:不然珠姑娘的性情怎么会大变的?她一向是个温婉识礼的好姑娘,不可能会做出急跑、扔东西、打骂下人的事情来。   刁氏的心机不如珠姑娘,可是论起对付男人来,十个珠姑娘也不是刁氏的对手;刁氏当然是生气的,恨不得立刻过去把红锦撕碎.她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因为容连城的态度。   容连城对珠姑娘的态度让刁氏把气忍下了:“你啊,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这么一点儿事情也看不开?我们女人不得男人的心,你是做什么都是错的,懂吗?你后来实在是不应该发小脾气的,发得不是时候。”   刁氏认为女人发小脾气、任性应该发到男人的心里去,发得他心里痒、身上软,而不是让男人生出讨厌来;而珠姑娘所为,正是最糟糕的。   珠姑娘被刁氏一说也转过了心劲来:她只是被嫉恨冲晕了,可是眼下明白事情也做过了,怎么补救呢?姑侄两人一核计,便有了珠姑娘撞邪一说。   这就不能怪珠姑娘了,因为是被邪物所冲,所为根本就怨不得本人。   容夫人当然是不相信的,她听完刁氏的话后很想给她一个耳光:把容家上下这么多人都当傻子耍吗?   红锦却笑吟吟的开口:“我看也像呢,平日里妹妹的性子的确不是那个样子,真得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容夫人看向红锦,并没有发作刁氏,要看红锦如何收拾刁氏和珠姑娘:她已经警告过刁氏和珠姑娘,不要再打容连城的主意——她是她,她不是原本的容老太夫人,不可能给儿子塞这么多姨娘的。   刁氏听到红锦的话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孩子八成是在山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红锦连声附和:“我看也像;只是四姨总不能放着妹妹不管吧,我们还是找个道行高的给妹妹驱驱邪的好。”   “驱邪?”刁氏看了一眼容夫人,没有答应;她们这样的人家,要作法可是大事儿,没有正室的同意她哪里敢吭一声。   “锦儿说得有道理;”容夫人不用看红锦就知道应该说什么话:“只是这道行高的仙长怕是不好找啊,到时来了搅扰一场却不能治病怎么好?一定要找个稳妥的才成。”   红锦立时笑着接口:“母亲所虑极是,我倒是知道一位道长极是可靠的。”   “是什么人?”   “浩宇的朋友,皇商唐家的二公子寄名的道长。”红锦看了一眼刁氏,她和容夫人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唐二公子的师父当然好;”容夫人一语定乾坤:“就请这位道长吧。”   刁氏自然不想用红锦请来的道长:“远水……”   容夫人淡淡的道:“撞邪又不是什么急病,我看珠姑娘现在情况也没有什么,等上一天有什么大不了的?道长总要请个德高望重的,不然怎么能让他到我们的内宅来;好了,就这样吧,你记得好好谢谢锦儿,”   刁氏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对着红锦干巴巴的道:“少奶奶费心了。”她心里很不安,怎么都感觉不踏实。   红锦看着她笑得很灿烂:“四姨客气了,妹妹的事情我怎么能不上心。”   032章 自作自受   红锦当然要好好的照顾一番珠姑娘才可以:珠姑娘在庄子里得到了这么大的教训居然还是不死心,再加上一个刁氏在一旁兴风作浪,看来那教训对于刁氏姑侄二人来说实在是太小了些。   刁氏被红锦笑得心底更是不安,匆匆说了两句话赶回去和珠姑娘商议对策;珠姑娘也想不出来什么法子来,一切有容夫人做主她根本不可能阻止红锦请来的道士为她驱邪。   道士到得并不慢,在第二天下午便到了府中,红锦看到之后吓了一   跳:上一次他和唐伟诚见过这位老道士一次,当时他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个道长,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但是出现在她面前的老道长,身上穿着九宫袍,衣袍无风自展很有些仙家气像;红锦在心底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这老道长该不会就是以驱邪骗人的把戏为生吧?   还真就叫她料对了,老道士并没有什么法力:就算是那得道的高人,也万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这位老道士虽然只是一介凡人,不过却出自武道名门,一身功夫很是不凡,但是他维谢生计的方法却和大半儿的道士相同。   老道士被容老爷迎进了正厅,不一会儿便相谈甚欢,几乎可以说是一见如故;看得红锦眼珠差一点没有掉地上:和她上一次见到的老道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不要说是容老爷、容夫人了,就是刁氏也听得入神,几乎就要忘了这个老道士是红锦请来的,她已经改口称老道士为仙长了。   看到老道士的“道法”如此深厚,红锦便闭上了嘴巴:看来不用她出场,这个老道长就能摆平所有的人。   于是,次日珠姑娘再三的言明自己已经无事的情形下,就是刁氏也没有出言阻拦老道士施法:有邪驱邪,无邪健身嘛;刁氏现在已经对老道长信服的不行了——任谁看到自老道士手指上开出了鲜花来,都会相信他是位有道法的高人。   红锦虽然经历非凡,可是她总是感觉老道长的道法有些古怪,怎么说呢?很像是魔术而不像是道法。   当然,能让刁氏心此放心的还有一个原因:红锦并没有单独去见过老道长,也没有使人给老道长传过什么信儿。   并不需要搭什么祭台,老道长让容家的人在院子里摆上供桌.又把珠姑娘请到院子里坐好便开始施法了。   看着那一道道的火自老道长的口中吐出来,红锦真得想打个哈欠:还真就是把戏而已;不过却把容家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老道长又是跳又是舞抓腾了半晌之后,桃木剑一指就听到珠姑娘身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吱吱”的叫得人头皮发麻。   “真、真撞邪了!”最吃惊的人莫过于是刁氏了,因为主意是她想出来的,她自己心知肚明珠姑妨没有撞什么邪;可是听到那瘪人的叫声,她当然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容夫人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身边的容老爷却并没有说一个字。   接下来那“吱吱”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叫得红锦脸色也有些发白“她不明白这个老道士是如何做到的,她当然不会相信珠姑娘当真是撞了邪的。   盏茶功夫老道长便是一头的汗水,他终于大喝一声,一拍桃木剑   一串火光飞出,绕着珠姑娘转了一圈之后,便听到”吱吱“声大变,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而那火聚到一起显出一个似人又非人的样子,在空中烧了半晌才随着吱吱声一起消失。   ”孽畜,终于、终于收了它!“老道长收起桃木剑来长长的吁了一   口气:”累死老道了。“说完身子一晃便坐倒在地上,把容老爷等人吓了一大跳。   红锦没有想到仙风道骨的老道长会在收妖后跌倒,不过随即便明白刁氏怕是要多多的出血才可以了。   ”如此便好了吧?“刁氏看看脸色惨白的珠姑娘,再看看老道长一   时间没有敢立刻过去。   老道长咳了两声看向红锦:”此鬼有了些道行,老道还真是伤了元气,可是又没有带徒弟过来.只能麻烦少奶奶帮忙了;少奶奶是见过我做法的,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红锦上前欠身:”愿意为老道长代劳,有不对的地方还要烦请老道长提点。“   她根本就不需要和老道长私下说什么,因为她只是需要老道长前来而已。   现在老道长的一番作为已经镇住了刁氏和珠姑娘,看珠姑娘的脸色也知道她眼下怕也说不清楚她是不是真得中邪了。   红锦行到香案前,把老道长烧着的符纸灰收集起来放到一只大大的碗里,然后就用香案上所供的酒、茶掺到一起倒进碗里:这是她特意给珠姑娘调治的香灰浓汤。   容连城忽然上前:”我也看过人家做法,给锦儿打个下手吧。“   他过去提起桃花剑来:”应该用此剑搅一搅才可以吧?“   老道长很郑重的点头,刁氏便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看着容连城用把脏兮兮的剑搅符灰汤。   之后红锦端起碗来送到珠姑娘面前:”妹妹吃下去吧,不然你体内的邪气是出不来的。“   珠姑娘抬眼看向红锦,她想自红锦的脸上、眼中看出是不是在谋算她来,但是红锦脸上除了担忧什么也没有。   她不想吃,因为红锦:就算是有那些吓人的事情发生,可是她依然对老道长有那么一丝丝的存疑,尤其是最后老道长说由红锦来代他做事时,她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珠儿,你还是吃下去吧,身子要紧不是。“刁氏开口相劝。   珠姑娘就算是再不想喝,可是架不住容家众人的一致的劝说,她自己心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得沾染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最终想来想去只能抱起那碗香灰来一口又一口的咽了下去:太难喝了。   因为里披掺得有酒,所以她吃完脸便有些红了;红锦亲自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碗,伏身的时候喃喃自语道:”妹妹这邪撞得可真够厉害的,只怕符灰是不够用的。“   珠姑娘心中一惊,她看向红锦咬牙:”果然……“红锦已经起身把碗递给一旁的兰初,看向老道士:”道长,还要借黑狗血一用才成。“   老道长一指香祟上的碗:”里面就是。“   红锦让兰初取过来:”妹妹只要饮三口就好。“   珠姑娘紧咬牙关,她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要再喝下去了,因为现在她就要忍不住吐出来了;红锦把狗血往她面前一送,她嗅到那腥味儿再也忍不住张口就狂吐起来。   倒是红锦身子骨大腔从前,所以闪得很及时;不过一碗狗血全都淋到了珠姑娘的脸上、身上。   珠始娘尖叫:”啊—— !“她现在有了杀人的心。   红锦也吓得大叫:”都转过身去,来人,取水泼!“   那老道长很识趣的大叫:”冷水,要用冷水,快!“   于是在珠姑娘的尖叫声中,一桶又一桶的冷水泼了过去,泼得她全身上下湿淋淋的。   ”够了。“红锦叫停,然后看向老道长:”这样就可以了吧?“   ”可以了。“老道长看了一眼红锦,很郑重其事的点头。   珠姑娘快要气死了,可是全身湿透让她无法奔过来找红锦和老道士算帐:”泼水,这算是什么道理?这也算是作法?“她质问老道长。   刁氏也感觉到不对劲儿,所以也盯着老道长等他回答。   老道长却不慌也不忙:”这位姑娘是落水之后撞邪,自然是被水鬼附身的,那水鬼主魂虽然已经被我的三昧真火炼化,但是它还有一丝魂留在姑娘体内——只吃符水不沾水是不足以引出那水鬼的一丝魂来。“   他说得振振有辞,自水鬼的产生到水鬼如何消灭,他说了一个通透:”世人多有误解,所以才会让水鬼一再做恶不能根除;而且姑娘被水鬼附身之后寒气都已经内敛,所以才没有一点受寒的样子,如今有冷水相引,以符水相逼,寒气已经逼出,虽然会病几日不过却是好事儿。“   说完之后他用一双眼睛看向刁氏,目光炯炯有神:我用水浇你家侄女是为了救她.你还不谢谢我?   刁氏听完之后心悦诚服,她原本就是信神信鬼的人,当下对着老道长深深一福:”多亏仙长相救。“   红锦听完老道长的胡诌,看着湿淋淋的珠姑娘:”恭喜妹妹了。“她的肚皮都要笑破了,唐伟诚的师父果然是个高人。   珠姑娘看着红锦一言不发,她已经猜到了红锦用意:自己落水之后她相救过自己,可是自己却不知好歹,不知悔改,所以她才会让自己重新淋湿,然后由着自己发病。   迎上珠姑娘恨恨的目光,红锦微笑;她就是那个意思,珠姑娘的所为就应该让她自受,看看她能不能想明白些,不要总盯着旁人的丈夫不放。   珠姑娘知道自己就算是说出来,也会让那个老道长说成是妖言,再来一句她身上还有鬼怪,她可真就吃不消了;当下便垂下头来不再看向红锦—— 姑母的话还言犹在耳,而且她原本想的也不是和凤红锦硬碰硬的。   红锦看向刁氏:”四姨,快把妹妹送回房中吧,莫要着凉了。“眼下这院子里早已经没有男人,不管是容老爷还是容连城都在泼水时避嫌离开了。   ?   033章 铜臭   珠姑娘被送回了房,红锦和容夫人一起回到了厅上,却只有容老爷一个人在。   ”现在春耕正忙,连城和二管家又出去发放种子了——今天已经是最后一批,明天开始连城就能轻松一些。“容老爷说完之后,对老道长道了谢。   就如红锦所想,老道长狠狠的敲了刁氏一百两银子才走。在他走时对红锦微笑:”以后有什么可以让贫道效劳的,干万不要客气。“他是对这一次的收入很满意,认为如果再有这么一次的话,他和徒弟们今年一年都不用再出来做事。   红锦因他的话想起了唐伟诚:太是一对师徒了。   接下来的日子,容连城天天都要往城外跑,累得脸都瘦了一圈;不过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容家是粮商,也是以粮起家,当然不能丢了根本。   红锦很体贴他,不但总是等他回来一起休息,并且常常亲手弄几个,小菜,让容连城在回来的时候能吃上一口热的;最让容连城感动的就是红锦会天天让人为他备下的热水,有了那此热水,他的疲劳可以少一大半儿。   今天容连城早早就出城了,晚上也回不来要住在外面了;红锦无聊###贾氏那里坐了坐,也只能回自己的房里了。   容家的事情她现在已经上手,并不需要每天忙个不停:兰初和若蝶实在是好帮手;只是眼下她却落得无事可做,忍不住想起了凤城的织锦行来。   ”弟妹。“一个男人欠身让路。   红锦便住足还礼:”姐夫有礼。“容大姑娘的夫婿孙君生。人还长得不错的,可以说一表人材就是形容他这种人的,立在那里当真能让人生出玉树临风之感。   如果不是他身边立着一位妖娆女子,怎么看这也是一位正人君子。   红锦对他的印像并不好.一个依靠岳父养家糊口的男人,居然还光明正大的收了小妾:理由当然是充份的,因为容大姑娘自成亲到现在已有三载却并无生养,他唯一的女儿还是通房丫头所生。   因为看不入眼这个男人的所为,红锦也就打个招呼便走掉了,并没有意思和他多谈:看着红锦的背影,孙君生哼了一声:”女子应该以此而为耻。“   妖娆的女子拉了拉他的衣袖:”相公,走吧,奴婢都快要饿坏了。“他们是来吃饭的。   孙君生回手一抚女子的脸:”走,我们现在就走。“在红锦还没有嫁到容家之前,他曾义正言辞的劝容老爷退婚,理由是红锦不是一个好姑娘,妇德根本就一样也没有。   他对容老爷并无太大的惧意,甚至说都没有什么敬意,因为士农工商,他的身份可金贵的很,岂是容老爷这个满身铜臭的能相比的?只不过对于他的指手划脚,容老爷并没有理会,这也让他更为不齿容家的门风。   所以他已经对容大姑娘说过:”你只要取银子过来家用,那边还是能少去便少去,免得你再被你们容大少奶奶带坏了。“   这些话红锦当然不知道,不然也就不会同他打招呼了。   至于今天他过来用饭,是因为容大姑娘被容夫人请了过来,同时留话说中午让他也过来一起用饭:容家的饭菜当然不是他家能比的,所以才会带着他新纳的小妾过来一起用饭。   红锦到了厨房里转了一圈才到大厅里,而容家的众人都已经到了,她是最晚的一个;红锦便带着众人上饭菜,她立在容夫人身边伺候。红锦不知道孙君生的狂言,但是她却知道这位书生极重规矩,所以并不想让他再以那种鄙夷的目光看容老爷夫妇,她决定今天中午好好的伺候容夫人用饭:她不知道孙君生是来用饭的.不然也不会去大厨房再过来了。   容夫人却拉着她坐下:”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快坐下用饭,一   家人坐在一起才热闹嘛。“   孙君生的眉头微微一皱:”岳母这话错了。孝是大道,弟妹如此是应当应份的……“   容夫人闻言扫了过去:”我们这是容家,规矩自然由我们说了算。“她看了一眼孙君生身边的小妾:”我们容家的规矩就是,新入门的小妾要伺候主母用饭三年,我看她是不合适坐着的。“   孙君生面露不快:”岳母大人.我们过府是客……“   ”你还知道是客啊;“容夫人今天是一分面子也没有打算给他留:”贤婿学问很大,不知道学过喧宾夺主这个词吗?“孙君生的脸上一青,他愤而站起来:”不识规矩礼教为何物枉自为人,我堂堂一个圣人门徒羞于为伍。“说完他转身就向外行去:”秀儿,给我回家做饭!“他的小妾一直跟在身边。   容大姑娘看看容夫人,再看看丈夫起身追了出去:”好,好.我们走,你先不要生气了。“可是孙君生也没有理会容大姑娘,自顾自的步出了大厅。   容老爷和容夫人神色不变,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来,用饭。“   二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只是看看远去的女儿轻轻叹口气,为容老爷开始盛汤。可是她的汤刚盛了半碗,那边孙君生便带着妻妾又回来了:”岳父、岳母,我回来是最后说一次,礼教是大事,你们再不放在眼中,那小婿只能自此之后过门不入了。“   容老爷的脸上闪过了黑气,而容夫人却拦下了他,夫妻二人谁也没有开口:现在说话反而是助长了他的气焰。   红锦拂了拂衣裙:”姐夫好志气,那也就是说日后你要独自养家了?“   孙君生闻言脸上涨红:”你闭嘴!这里哪有你一个妇人说话的份儿,天下间都没有这样的规矩道理——岳父,也只有容府才有这种牝鸡司晨的事情,才会让天下人耻笑。“   红锦看了一眼容老爷和容夫人,看他们并没有要答话的意思才淡淡的道:”我们容家的事情不劳姐夫你这个外姓操心.依我看天下人要笑也要先笑那个自成亲就没有养过家的人。“   孙君生怒视红锦:”你知道不知道羞耻二字?在娘家不听双亲教养,以姑娘之身做铜臭之事,还气死了继母—— 我如果是你就一头撞死,免得贻笑天下。“   ”姐夫虽然不是我,却应该一头撞死了;因为你所说得铜臭.可是养了你一家人几年呢;“红锦不再想同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纠缠:”母亲,这些年我们容家可真是对不起姐夫,让姐夫蒙羞忍辱,实在是应该好好的赔个不是并改过。“   世人并没有苛责她经营织锦行,而容家的人也并没有一个人指责过她,什么时候轮到孙君生这个外人,一口一句铜臭的骂人?!   红锦的脾气上来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如果当容老爷和容夫人是岳父岳母,便不会如此说话;既然他根本目中无长辈,那红锦为什么还要给他留脸面。   孙君生原本还想再骂的,不想听到红锦这样一番话,便冷冷的道:”还好,你还有三分良善之心,改过还是来得及的。“   红锦连翻白眼都懒得翻,天下间居然有如此自大、自视其高的人:”母亲,我们这些年来月月给姐夫银子,这种铜臭之物污了姐夫的清名,依我看不如就自今天打住吧;我们容家铜臭也就罢了,总不能把清贵的孙家也硬要染上铜臭。“   容老爷眼底闪过了笑意:”媳妇说得极是,此事便这样吧;这些年来倒是我们想得不够周到,委屈了贤婿。“   红锦立时对着孙君生一礼:”姐夫,我代父亲和母亲向你赔礼了;多年来让你硬沾染我们容家的铜臭实在是我们的不对,不过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容大姑娘闻言急了:”弟妹,你……“   ”日后姐姐的吃穿用度还是由我们容家来出,怎么说姐姐也是容家的人,沾染这一点铜臭姐夫想来不会怪罪的。“红锦打断了容大姑娘的话。   如果不是她如此懦弱,什么都由着孙君生胡来,什么都听孙君生的安排,凭着容家的家势,孙君生一个穷秀才哪里来的胆子?   孙君生的脸白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容家的新少奶奶居然如此厉害,三言两语间就断了他的银钱来源;可是他却不能开口为了银子和她争辩,因为他自己刚刚口口声声的说铜臭。   他哪里知道,红锦不是容老爷和容夫人,在她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士农工商,秀才的身份对红锦来说那是一文不值。   孙君生气得浑身发抖,可是面对红锦的目光他却没有再开口的勇气:他住的地方还是容家的,而他根本没有那个傲气离开那处宅子回他孙家的老宅度日——由俭入奢易,而由奢入俭却难了。   他并没有忘掉自己吃糠咽菜的日子,而且坚决不再想过那种日子。   所以,他只能白着脸一跺脚:”岳父,小婿的良言你再听不进去,自误到底后悔便晚了。“说远,他转身急奔而去。   因为心情太过激荡走得太快根本没有注意脚下,被门槛拌倒在地摔了一个鼻血长流。   红锦看得出来,不管是容老爷还是容夫人都是很高兴的,就算是二   夫人也并没有生她的气;可是容大姑娘哭哭啼啼的让她受不了,而容夫人也看出来了红锦的为难,便悄悄的打发她和兰初一直出府去寻容连城了。   用容夫人的话说:”在府里也是闷的很,不如出去散散的好。“   ?   034章 路遇   红锦离开容府后直奔庄子去寻容连城,可是行到一多半##车的车轮却坏掉了,而此时已经到傍晚。   车夫和长随们无奈只得到附近去寻人家来帮忙:车轮坏掉不是车夫一个人能修好的,而且没有工具可用;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能借到马车先送红锦到庄子上,免得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是要赔上性命的。   只是附近的村庄都是容家的佃户,虽然户户日子都过得去,但就算是最富有的村长家也没有马车可用;车夫等人只能借来工具,在村人的帮助下修理马车。   红锦也被热情的村长请回了村子,因为马车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修好的,也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她们一行人便没有拒绝村长的好意。   老村长虽然已经六十开外,但是身体很是硬朗,底气十足一开口半里之外都能听到他的笑声:”少奶奶能到我们村子,可是我们一村人修来的福气。“   村里的人很热情,虽然是由老村长一家招待红锦,不过村里不少人都送了东西过来:鸡、鸭等物;不过红锦还是在老村长等人的脸上看到了愁容,她不好打探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并不像是村子里没有吃的,因为老村长刚刚还说他们村子可是附近几个村里最富的,家家都会有余粮的。   晚饭虽然只是普通的鸡鸭鱼肉,不过红锦却吃得极为舒服,并且比在容家还多用了半碗饭。   饭后她也没有取出银子来答谢村长等人,因为她感觉到了村里人的真诚,用银子反而是伤害这此人;她用过饭后,便和老村长夫妻及村里的老人们说起了闲话来,此时她的戒心尽去,也就对老村长等人提到她的去处。   听到她是要去庄子上见容连城后,老村长抚掌:”老天有眼啊,少奶奶您来得太时候了,那马车坏得也太是时候了。“   红锦看过去:”大叔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她闻言确定了村子里有麻烦事,如果能帮上忙就太好了,她很想回报这村子人的一饭之恩。   老村长长叹:”我原本还在想要不要和少奶奶说,因为冉少奶奶不太懂我们的话而不放在心上。“   老人们七嘴八舌的道:”说吧,说吧,少奶奶不懂可是大少爷懂啊,明日少奶奶见到大少爷话便带到了。“   听到这里红锦看看众人脸上闪过的忧虑:”倒底什么事情,大叔尽管说就是。“   ”少奶奶,我们世代都是容家的佃户,就是靠着容家的田地过活;今年我们一样去领来了种子,准备着这两日下种的。“老村长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笑容:”这地啊,少奶奶,你是不知道,就是一个赶时……“   ”老头子,你要急死人啊,还有心思说这些有的没的?“村长的老妻急得推了一把老村长:”少奶奶,我对你说吧,今年给的种子有问题,种下去根本就不会长出东西来!“   红锦闻言一愣,她看向老村长:”真的?“这是不可能的,容家的种子就是特意预留,也都是特定地块种出来的——粮是容家的根本,这种大事容家的人不会马虎一丝的。   ”真的!“老村长抹了一把脸:”我起初也以为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但那些种子是绝对不可能会发芽的,我以性命担保!如果再不想法子误了农时……“   不用老村长再说下去,红锦当然知道是什么后果,她并不是一个久居深闰不辩五谷之人:”那大叔为什么不赶快去寻大少爷?“容连城就在前面不远的庄子里,如此大事老村长为何不报呢。   ”找了!“一个老人拍腿:”我们天天去,今天少奶奶到我们村子里时…我们几个也是刚刚回来;我们已经找了大少爷有近十天了,可是管事却总说大少爷不在,根本就见不到大少爷啊。“   ”少奶奶,我们早去,管事说大少爷有事情要等一会儿,让我们到一旁等着,可是我们等到日落夕山也没有人叫我们去见大少爷;我们晚去了更是不可能见到大少爷了。“老村长急得槎手:”也因此我们几个认为这里面、这里面八成是有些什么不时,正想着明天打发人去府里呢。“   红锦听到脸色大变:”见不到人?“就像老村长所说,此事怕是不简单。   如果她不是临时招惹到了容大姑爷,如果不是临时被容夫人打发出来寻容连城,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马车坏到了村子不远处,那么她和容连城一样不会得知种子的事情。   ”顶多还有十天的时间,再误下去就怕要减产了。“老村长久历风雨的古铜色脸上全是焦虑,田里种得是他们一家人、一村人生活的希望啊。   ”种子能不能给我看看?“红锦不能只任老村长一言就相信了此事,虽然她不一定能看出什么来,但是相信容连城能看出来。   老村长点头让人取了种子来,红锦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大叔,这种子有什么不对。“   ”种子八成是被煮过的。“老村长看看红锦,让老##来了剪刀把种子剪开,又让儿子取来了家中没有磨的粮##,让红锦仔细对比。   红锦虽然是一点儿也不懂,却也看明白两粒粮食的颜色不同:不止是外表不同,里面也不同。   如果老村长的话是真的,煮过的种子怎么可能会发芽!   ”可能是府中的管事吃酒拿错了东西,这些种子应该是要做酒之类的,用热水烫过也未可知;大叔安心就是,此事我一定告诉少爷,好种子很快就会送到大叔这里来的。“红锦深吸了一口气:”至于大少爷那里,他也的确是太忙了些,不过我会和大少爷说一声儿,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让大叔有事情直接找到他。“   ”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太多,大叔看还有什么要求吗?“红锦不得不暂时压下此事,因为她怕这些被煮过的种子不只是眼下这一村子,如果她直言证实了容家种子被煮过,后果会极为严重的。   所有的佃户都会慌张,而容家的对头更会加以利用推波助澜:容家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根本没有一丝应对的法子;只能先压下来,然后红锦尽快让容连城和容老爷知道此事,想办法在乱子生成之前解决它。   必须解决它,不然容家就有大祸临头了。   要欺骗这些善良的人,红锦心底还真是有些羞愧,为了大局着想却不得不如此:”各位大叔还有什么事情说就是,只要是我能带话的、或是能帮到大家的,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   老村长没有想到容家的新少奶奶没有一点架子,如此的平易近人:”没有了,没有了,只要种子能尽快到就好,我们这里继续翻地准备着,到时种子到了也不会耽搁多少日子。“   朴实如老村长等人,心心念念所想的就是田里的收成,只要能让他们种田,只要秋天能有粮食收,他们并没有其它的想法。   红锦又和老村长说了一此话,让他们把有问题的种子装了一小袋,便表示要连夜赶去庄子上;老村长等人当然不同意,大晚上赶路他们怎么可能放心?   红锦好说歹说,再言表明容连城是知道她今天会到庄子上去,如果她在村芋里留宿会让容连城担心等等,才让老村长同意她连夜赶路。   不过却是由老村长带着村里的青壮年一路护送,不然他们是不会同意红锦赶夜路的;红锦看着一张张质朴的脸,她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只能再三道谢。   村子里并没有马,骡子也只有两匹,最多的反而是牛和驴:村子里的人大多骑上驴跟着马车奔跑,红锦不但是知道种子事大,而且她也不能看着村子因为某些人的卑劣而颗粒无收,来年要吃糖咽菜。   因为村子距离庄子已经不远了,所以不多时红锦便远远看到了庄子大门,她让人把马车停了下来:是应该和村里人道别的时候了,她不想让庄子里的人看到老村长等人。   红锦对着老村长轻轻一福道谢,慌得老村长避开之后连连行礼:”不敢当,不敢当。我们送少奶奶进庄。“   红锦回头看了一眼庄子.再看向村长时眼中闪着几分恳求:”大叔,就送到这里吧:相信我、相信大少爷,我们一定会把种子尽快送到大叔手上。“   老村长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不让他送自己进庄子,他一定会猜到什么的;所以红锦才会求恳:事关重大,人心一定不能先乱。她相信,老村长也一定明白的。   老村长看着红锦半晌,然后抱拳行礼:”少奶奶,我们就在村子里等少奶奶,到时请少奶奶和大少爷一定要在我们村子里多住两日。“   他相信了红锦,把他一家人的、一村人的生计都寄托到了红锦的身上。   红锦知道老村长答应了她,什么话也没有又是一福;可是老村长却早已经避开,又一抱拳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看着那远去的火把,红锦感觉到心里沉甸甸的。   长吸一口气,红锦看向了庄子:”我们快一点儿。“她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容连城。种子就是容家根本的根本,居然能出这样的差错,相信这里面一定有更大的猫腻。   为了容家,更是为了那些像老村长一样的佃户们,红锦最想做得不是查出事情是谁做的,而是要尽快找到种子——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种子不是商品,容连城、容老爷能想到法子吗?   ?   035章 被骗了?   庄子门前的灯笼摇摇晃晃,大门已经紧闭。   红锦让人去叫门时,门房磨蹭了一会儿才打开,他以为叫门的只是在开玩笑,八成是哪个出去做事的回来晚了:”你小子说少奶奶来了,怎么不说我们夫人来了呢!我们夫人来了,我不是赶过来的更快。“一面说着话一面把门打开,他看到门前有不少的人拥着马车,还有车前的红锦主仆;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少、奶奶。“他真得没有想到,天色都已经近二更了,容家少奶奶会出现在庄子外面。   门房出来给红锦见礼,并且让人进去飞快的报给容连城的知道:”小的不知道少奶奶……“他额头上已经见汗,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受罚。   红锦怎么可能和一个门房计较,轻轻摆手:”没有什么,大少爷现在哪里?“   ”大少爷在上房,小的已经让人去请大少爷了;“门房看了一眼红锦,又看了看红锦身后的人:”是不是府里有什么事儿,少奶奶怎么这个时辰……“   ”没有什么,只是我出来游玩时忽然动兴要到庄子来寻大少爷,才会这个时辰到庄子里;“红锦并没有对他说实话,一面往庄子里走一面问门房:”这几天庄子里可有什么事情?“   ”事情?“门房微微一愣,他抬眼看看红锦:”回少奶奶的话,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红锦深深看了一眼门房:”最近可有什么人找过大少爷?“门房的眼神微微一变,他欠了欠身子:”没有什么人找大少爷。“   ”可有给大少爷的信?“红锦继续追问。   门房听到这里眼中一闪:”也没有什么信,大少爷每天都忙得很,早早出务巡视田地,晚上回来还要清点种子的数目,安排第二天发放的种子。“   红锦好像放心一样的点点头:”你很好,很不错,兰初,赏。“她说完抬头看向迎来的容连城:”夫君。“   容连城一脸的惊喜,他没有想到红锦会来:”锦儿,你怎么来了?   路上可还顺利?“这么晚红锦才到庄子里,他当然是有些担心的。   红锦移步上前:”很顺利,只是因为路上贪玩所以才晚了些。你看上去瘦了一些呢,今儿可用过饭了?“她和容连城话着家常向上房行去,门房停下脚步静立一会儿便自回房了。   到了上房之后,红锦便把庄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打发出去了,屋里屋外的事情都交由兰初打理,她和容连城坐到床上说话。   容连城把红锦抱到了怀中,一连忙了多日,他在看到红锦的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想妻子了:”锦儿,你能来太好了。“红锦轻轻推他:”有大事儿,种子发放了多少?还有多少没有发放下去?“   容连城以为红锦是想他早些回府相聚:”还有一些,再快也要七八   天才可以。锦儿,你想没想我?“他说完凝视红锦时,才发现红锦的脸上并没有羞意,目光也清澈的很。   ”你深夜到此,是因为有事情发生?“容连城脸色微微一变,想到了一种可能。   红锦轻轻点头,拉容连城坐到身边把路上村子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把带来的种子给容连城观看。   容连城并没有震惊,他反而笑道:”不可能的事情,锦儿你八成是被那些刁钻的佃户给骗了;原本就发生这种事情.有村子说种子不行要我们给换种子,其实他们是把种子藏起来做了口粮。“   ”你就是被这些人给骗了,我不能饶过他们——居然敢把种子煮了,这些刁滑之人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番才可以。 “   红锦一愣然后轻轻摇头:”不会的,老村长等人绝不是刁顽之徒,他们的话我相信;“她看容连城依然不放在心上,想想道:”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明天要发放的种子如何?“   容连城歪了歪头:”我们容家祖上就是以粮为本,种子向来是大事之中的大事,历年都是收到容府收藏的;虽然也出过几次事情,不过自我祖父那一辈开始,到现在百十年里并没有再出过问题,锦儿你不要上了那些刁顽佃户的当。“   红锦想起老村长的脸来,她看向容连城:”连城,如果那些人骗了我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把为首的人送官再送些种子过去,到秋天多收他们的租顶种子之银也就是了;但是如果他们没有骗我,那就是大事儿啊。“   ”有多少庄子,多少村子,多少田地里都会颗粒无收,我们容家到时要如何应对?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小心无大错,我们去看看也不过是几步路的事情,你说呢?“   红锦很轻柔,并没有驳斥容连城的话,而是拐了弯说服容连城和她去库房看看:如果种子无事她也就安心了。   容连城捏了捏红锦的鼻子:”好,好!看完   ##你就会安心的陪我了吧?“   红锦微微一笑:”我来就是为了探你,只不过路上遇到些状况罢了;好了,我们快些去也快些回来。“   容连城无奈的给红锦取过大氅来披上,自己又取了衣服:”为夫但凭夫人吩咐。“   夫妻二人步出房来向外行去,兰初并没有跟上,跟上来的是茜雪。看到红锦和容连城要出院子,婆子笑问:”大少爷这么晚上要去做什么?“   ”月色不错出来走一走。“红锦抢先答了一句,便和容连城去得远了。那婆子看了一眼容连城和红锦去得方向,回头看了看便转身想出院子。   ”大娘留步,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兰初带着几个人叫住了婆子。   婆子笑了笑:”我、我只是想出去一下。“   ”有重要的事情?“兰初一张脸上全是笑容。   ”不、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只是随便走动走动。“婆子的笑容有点儿牵强了。   兰初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大娘,有点儿要请教您,可以吗?“婆子怎么能说不可以?只得跟上兰初向厢房行去。   兰初到了厢房门前,回头道:”我这里有点事情要请教院子时的姐姐与大娘们,请吧。“她伸手一指厢房的门,眼睛盯着院子里的人不放。   一个人也不要想再出这个院子。   库房前灯火通明,红锦和容连城还没有到库房前便有人喝问:”谁?库房重地严禁闲人接近!“   茜雪连忙开声:”是大少爷和少奶奶。“   库房那边便有人跑了过来,一看果然是容连城便弯下腰来行礼,他是库房的管事。容连城便让他打开库房,说要进去看看。   库房管事一愣,喃喃的道:”不是已经点明,明儿一早就等着发放了吗?“   容连城没有想到此人居然会如此说话,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我说得话你没有听清楚吗?“   库房管事弯腰:”小的不敢。“却还是没有动一下。   容连城看看红锦心下已经起疑,这人的反应不对劲儿:”开门!“   库房管事无奈取出了钥匙来,磨磨蹭蹭的打开了库房;而在容连城和红锦进入库房的时候,外面便有人向外急奔而去,只是却被赵七拦下了:”兄弟,库房重地你不好离开吧?“   被赵七无声的放倒了三四个人之后,便不敢再有人离开原本的位置,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库房里管事引着红锦和容连城查看,并且亲手打开了一袋种子:”大少爷,这就是明天要发放的苞谷种子。“   红锦伸手取了一些到手里仔细看,虽然这些种子和老村长等人的作物不同,不过也看得出来这些种子很有生命力的样子:色泽很鲜、很亮。   容连城只是看了一眼红锦手上的种子便道:”嗯.要好好的看好这些种子。“他只一眼便能看出这些种子是极好的,并没有被人动过乎脚。   刚刚在外面因库房管事生出来的疑问也淡了下去:”你们要好好的看管,晚上切不可大意;等春种过去,府里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管事连忙欠身答应着:”小的们不敢不小心行事,而且也不是第一次看护种子,大少爷尽管放心就是。“   容连城点了点头,他如此说话不过是就是找个台阶,然后顺势就可以回房歇着了。   红锦把种子放回去,手一指此袋子的下面:”移开,我看看下面是什么种子?“   管事拦住了容连城的长随:”种子要小心对待,不可以随意搬动的。“   容连城也认为没有什么问题:”走吧,锦儿 。“   红锦却执意要看下面袋子里的种子,容连城只能由她;下面依然是苞谷,种子仍然是完好无损的!   容连城看着她,示意她到此可以了:回去吧,你是被人骗了。   红锦看到两袋种子都是好的也有些动摇:也许真得是自己被骗了,容家不可能是那么容易被人谋算的;可是此时她却想起了老村长临走时的目光,老村长不会骗她的。   她指向最下面的一袋用很坚定的声音:”把上面的都移开。“   今天晚上她要把所有的袋子都打开验过,如果当真是被老村长所骗,她也能安心的去睡个好觉。   容连城很不解的看着红锦,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但是红锦坚持他也就没有阻止,看看便看看,看过之后红锦就会知道她是被人骗了。   ?   036章 会让你明白   管事在长随们动手时并没有作声,直到容连城看了看红锦#许了她的举动时才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这是做什么?是不是府上信不过小的做事,小的可是容家的家生子,自幼在容家做事。“他很有些委屈。   红锦看到管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下忽然大定,她可以确定种子绝对有问题,不然这管事不会如此说话:如果当真是一心当差的管事,当然不会理会主家要不要看种子了,他只要不让主家之外的人进库房便可以。   而且红锦和容连城自到库房便没有给过管事脸子看,也没有表示出一点儿不满,不过就是红锦这位容大少奶奶想看看种子而已,他却口出抱怨之语。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叫门心不惊。“红锦淡淡的看了过去,并且让长随们把种子袋移开,打开了最后一个袋子。   管事的脸色紫涨起来:”少奶奶,小的请您把话说清楚?“   ”大少爷,少奶奶。“门外进来一个蓝衫人,对着容连城和红锦微微一躬;红锦在他进屋之后立刻便嗅到了酒味儿。   来得正是庄子里的管家,容贵。   容连城只是随便意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容贵看看库房管事,再看看地上的的种子:”是不是种子的数目不对?小的有什么疏失吗?“”不,我们只是过来看口看。“容连城看了一眼打开的袋子:”你也累了一天,看样子又吃了两杯吧,回去歇着吧。“   管家看看地上的种子:”大少爷和少奶奶要看什么?看这些种子吗?“他打了一个酒嗝:”种子有什么好看的。“红锦看着袋子里的种子,脸上现出了惊愕来:袋子里的种子明显和刚刚两袋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也是好种子。   她有些不相信的看向容连城,等着他给出答案,因为容连城是懂行的人,而她只是个门外汉。   容连城带着无奈看向红锦:”锦儿,你一路奔波也累了……“”还好,不算累;“红锦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她不相信那些要靠土地生活一辈子的人,会为了每家十几斤的种子而骗人:”把这些袋子都打开!“   她要全看过,一袋一袋都看过才会相信。   管事脸色变了:”大少爷,如果不相信小的请直言,小的便交回差事;少奶奶如此做,让小的、小的实在是……“   容连城咳了两声:”不是我们容家相信的人,怎么可能会把种子交给你看管?少奶奶只是从来没有见过种子,过来看看而已,你实在是多心了。“   他不得不维护妻子的体面,但是这样做却让他感觉很对不起管事:在容家做事十几年了,爹娘都没有对此人大声斥责过;红锦如此做.实在是伤人会失掉人心的。   管事却还是不依不饶,管家便过去推他:”好了,好了,没有听到大少爷说少奶奶也累了吗?大少爷和少奶奶早些回去歇着,你好好的看管种子。“   容连城便唤红锦,可是红锦却道:”夫君,再等一等。“事关重大,她一定要亲眼看到每一袋种子都是好的才成。   管家有些错愕,他看了一眼容连城又看看红锦,眼底的不相信是那么的明显,让容连城心生一丝丝的不舒服:少奶奶居然不听大少爷的?天下间的妇人还有不听丈夫的?   ”锦儿。“容连城的话中隐隐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快,红锦听了出来;她也知道在人前不能违拗容连城,可是放任种子的事情不管却又让她于心难安。   容连城已经伸出了手来,红锦知道自己应该走了,不得不走了;但是她如何甘心?她轻轻扶上容连城的手,走到门口时看了一眼赵七。   赵七的手抬了抬头.有什么东西自容连城身侧飞了进去,一转之后又回到了他的手中:并没有人发现他做了什么。   就在此时,库房里却传来了响声,并不大但已经足够让众人回头了:库里的袋子已经解开了口,种子倘到了地上。   这一眼已经足矣。   红锦的脸色变了:虽然她一直不肯放弃,只是因为不放心,并不是一定要找到什么证明自己是对、而容连城是错的;打本心来说,她宁可她是被老村长等人骗了。   可是地上那些袋子里倘出来的种子表明她是对的,那些种子一看便失了鲜活,就如同红锦带回来的种子一样。   容连城不需要红锦再说什么,他只一眼便看出了那些流淌而出的种子是有问题的!不过变色的不止是容连城一人,还有管家和库房管事。   管家最先惊叫起来:”怎么、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傍晚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库房管事也大叫起来:”种子   被抬进来就再没有人来过,大少爷,不关我的事儿,不关我的事儿!“   红锦没有再说话,她今天晚上做得事情已经足够多了:容连城的是她的夫婿,女人家还是要给男人留些脸面的—— 上一世她都多少会为同事留脸,更何况现在是自己的丈夫呢。   容连城吸气:”把袋子全部打开!“他真得没有想到,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他明明看过是好好的种子,怎么一转脸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些种子就像红锦所说,是不可能发芽的;而人误地一时,地就会误人一年啊:这不是要了容家的命嘛。   长随们手脚麻利把种子拖出来,一袋一袋打开:只要是有问题的种子都拖到门外去,库里只留下好种子。   库里的种子已经越来越少,把前面两排袋子拖开后,后面没有一袋是好种子:也就是说好种子还不足五袋。   容连城的脸越来越青,红锦轻轻的吩咐人去取椅子和茶水来.并且让人去煮些消气去火的汤水来;种子的事情,她并没有再提及一个字,有容连城相信已经足够了。   在把种子拖出去之后,库里只有四袋好种子;这就罢了,而在种子后面掩藏居然是酒坛!存放种子的库里怎么会有酒坛?!   容连城气得看向管事:”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能告诉我吗?“管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少爷,小的只是一时贪心,用栗酿了一点酒想卖出去的;只是今年、今年来取得人晚了一些,这些酒又没有地方存放,所以、所以……“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让红锦继续搜查下去的原因了。   红锦听完他的话,猜他八成也不知道种子有问题,只是被人利用了再已。   容连城气得喝道:”绑了,拖下去。明日你自去和老爷说个清楚明白,这十几年来你就是这样当差的,好,真得太好了。“   红锦看着那些种子发呆,今天傍晚的时候容连城还见那些种子,重新分装好存放到库里:库外那些不能发芽的种子绝不可能是在庄子里煮的,只有一种可能,是被人调换了。   时间如此之短,相信那些被换掉的好种子还在庄子的某个地方才对,她立时对容连城道:”夫婿,煮那些种子应该要用很多的水与时间,我想应该不是在庄子里煮的。“   容连城的眼睛一闪:”对,锦儿你说得极对:“他看了一眼管家,转身对自己的长随们道:”你们现在立刻分头去找,每一个地方都要亲自去搜寻,把那些种子赶快找出来。“   长随们答应着四散而去,容连城坐在椅子上吃茶开始沉思,并没有理会管家。   管家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看看容连城和红锦:”大少爷,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傍晚分装的时候,那些种子明明是好的啊。“”是啊,那个时候种子明明是好的;“容连城的声音有些阴冷:”你说它为什么会在我一转脸就变成熟得了呢?而且,装这些种子的袋子也是我们容家的,你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管家脸色有些发白:”是啊,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吗?我倒并不觉得奇怪呢。“容连城森然的道:”只要我们容家有内奸,弄些我们容家的袋子并不是难事儿,再用事先装好并藏好的坏种子换掉好种子有什么可奇怪的?比如说你,只要你大管家一句话,想要在庄子里藏点什么东西还不容易吗?“   ”大、大少爷,不是小的,真得不是小的;“管家大叫起来:”大少爷,您可要明查啊,不是小的。“   ”我当然要明查,这事儿先不说,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想问问大管家;“容连城的声音更加森然:”为什么那些要见我的村民,我一个也没有见到,听也没有听说过呢?“   管家身子一震:”大少爷,您、您的话小的不明白。“”不明白?“容连城盯着他:”不要紧,我会让你明白的。“他轻轻的一摆手:”赵兄,麻烦你了。“他对赵七一向很客气。   赵七欠身抱拳:”大少爷放心,在下一定能让他把小时候偷瓜的事情都说出来。“   他说完提起大叫的管家转身就走,有些事情当然不能让红锦看到,吓到凤大姑娘他会被人剥了皮的。   容连城接过红锦递过来的汤一口气吃完:”锦儿,多亏了你。“   他想到了父亲和母亲知道此事后的焦虑,心头便是一阵烦乱:做生意麻烦,掌理容家的事务也极为麻烦啊—— 过个安生日子就这么难?   ?   037章 不见血的惧   红锦轻轻的给他捶着背:”我们是夫妻,都是为了我们自家好,需要这么客气吗?如果是你到了那个村子里,回来也会和我一样会把每个袋子看一看;只是你没有去而是听我说得,而且以前也出过那种用昧下种子的事情。“   ”只是你不要太过生气了,伤到身子不值的。“红锦最后还轻声劝慰了他一番。   容连城轻轻点头:”不只是以前出过昧下种子的事情,就是这一次也有一个村子……“他忽然住口不说了,因为那件事情他并没有仔细过问,大半儿是由管事处置的,所说正是种子有问题。   他在前一天傍晚亲眼看着那些种子分袋、入库的,所拟一听那村子所说便不相信,再加上管家说那个村子向来刁钻,交租时常常短斤缺两,现在又想来骗十几斤的口粮—— 他也就相信了,交由管家处置,后来也只是训斥了那村人一顿,听到他告饶才没有把那人送官的。   现在想想,当时管事怕就是打得那人不得不自承有错:他实在是太大意了。   ”发放出去几乎有一半儿的种子,而芒种就要到了,种子还要重新发放一次才可以,但是我们家中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种子了,这才是大问题。“容连城有些烦燥:”父亲今年第一次把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做就出这等事情,我丢脸还是小事,让父亲知道了忧心才真是不孝。“   红锦闻言半晌没有说话,想了好一阵子和容连城几乎同时抬头:”那些被换掉的种子!“只要能找到那些被换出去的种子,那么他们便能过此难关。   容连城精神一振,只要打开了管家的嘴,此事解决起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了;到时再去给父亲请罪,至少不会让老爷焦心。   红锦立时道:”连城,我们把庄子里的人聚起来,细细的查一查,看看有哪些人和管家走得较近,哪些人最为可疑;如果管家就是不开口,相信自这些人口中也能得到些有用的东西。“   容连城点头,吩咐人照办。他刚说完话,长随们回来了,他们在庄子后面的一间后罩房里寻到了这次被换掉的种子。   红锦和容连城闻言都很高兴,起身去后罩房查寿:后罩房一般都是给下人们住的,因为这处庄子里并没有太多的仆从,而前面三进的院子也有太多的厢房,所以并没有人住在那里。但是庄子里的后门却开在后罩房的左侧。   看到后门上灰尘上的手印与地上的脚印,容连城不用请捕快也知道前些日子被换掉的种了都自这里运了出去。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种子运到哪里去了:如果还藏在附近最好了,如果被运到了什么人的那里,怕是不可能讨回来的——地里要用什么下种?   清点了一下种子,容连城让人把这些好种子重新抬了回去,又和红锦回到了库房前面坐坐下,而远远的传来了管家的惨叫,却并没有见赵七带他过来。   容连城扫了一眼庄子里的众人,他并没有开口问什么,只管吃起了茶来:让他们听听管家的惨叫,到时再看看管家的惨状,再问话相信会省很多心力。   兰初过来把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红锦冷冷的扫向了看门的婆子:”这位大娘,过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婆子听着管家的惨叫早已经变了脸,再听到兰初把她的所为一说,她只不过是收了一点好处而已,哪里有什么骨气了?当即便跪倒在地上:”少奶奶,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也是一时糊涂贪他一百个大钱的便宜。“   ”他是谁?“红锦平静的问了一句话;有这么一个婆子可真是天赐良机,相信她一开口,那些心里摇摆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实话的人,就会一样吐口的。   容连城并没有开口,只管吃他的茶:这些宅内的事情,当然是由红锦来处置为好。   ”管家容贵。“婆子大哭着伏在地上,不停的说着认错的话。   红锦轻轻的道:”你的确是太贪心了,不过你的错并不算大,主要坏人的是容贵,你只是被他所骗,不知道他的勾当罢了。“   容连城听到眼底闪过了一丝微笑,知道如此说话才会让那些心有顾虑的人有开口说真话的勇气。   婆子大哭着谢过红锦:”奴婢发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红锦也不会让她再做什么重要的差事——看二进院子门的好差事当然是丢定了。   红锦并没有立刻处罚她:”你起来立到那边去,放心不会打发你出府的,会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   婆子千恩万谢的起来立到一旁去了。   容连城趁此时开口了:”你们,还有人要说话吗?“声音冷冰冰的,把众人惊得都打了一个哆嗦。   红锦看众人无人开口又道:”不要以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那边管家已经被打板子,而她的话你们也听到了   ###大少爷没有占名儿,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看看你们是不是还有一点良知。“   ”现在自己站出来说出实情,便能继续留在容家;等到大少爷提起了谁的名字,你们再想求情便晚了。“   众人都低着头,并不是人人都是硬骨头,只是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第一个站出来而已;当然,也是存着侥幸心理。   红锦冷冷一笑:”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夫君,你说吧。“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扫向了一个头垂得很低的小厮。   容连城立时开口:”容勇,你没有什么话要给我说吗?“容勇就是门房的小厮,红锦在进庄子里便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容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第一个点名,他颤抖着走出来跪在地上:”大少爷,小的真得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会说的,因为他知道他说出来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他和那个婆子不同,他做得事情不可能会被容连城原谅的。   容连城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把手中的茶盏放下了;因为赵七提着管家回来了,他全身上下都没有血,可是汗却把他的衣服浸透,脸上都是泪水、鼻涕、灰尘糊得都要看不出他是谁了。   赵七把管家丢在了地上,管家容贵就如同是一个坏了的布娃娃,掉到地上之后除了自然的弹了弹便没有再动,只是他的惨叫却让众人头皮发麻。   ”我全说,我全说,我什么都说了;大少爷,你行行好,我什么都说,哪怕是杀掉我也不要再让赵爷整治小的了。“容贵大声的哭叫着,叫得容勇脸色惨白惨白的。   谁说鲜血淋漓才吓人的,容贵没有一点血迹却把容勇吓得晕了过去:赵七用了什么手段,把容贵折磨的宁可一死啊,实在是太可怕了。   庄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有人颤着身子走出来:”小、小的什么都说,小的还知道有谁和管家一起做坏事。“   有人带头便再没有人有顾忌,人人都争先恐后的站出来,只怕落到人后被大少爷一怒交到那个什么赵爷手上去。   容连城便仔细问容贵事情的始末,重点当然是那些被换走种子的下落;而红锦便一个一个细细的问那些和管家串通一气、或是被管家收买之人的话,要用他们的话和管家的话相印证。   问完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红锦累得伸了伸腰:现在已经近四更了。   容连城的一张脸黑黑的:他当然知道容贵是被人指使做事的,可是他却不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谁,前几年他和人赌钱输了很多银子,便偷偷挪用了庄子上的银子。   可是此事却被人知道,写给他一封信威胁他如果不为那人做事,那人便把他的所为让容老爷知道;容贵被逼无奈,便只能答应了那人。   他和那人是通过书信联系,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他才养起了鸽子来。   一连几年,那人也只是让他做做假帐、偷偷倒卖丫头到青楼里,从而贪默些银两:银子自然都归了容贵所有;直到今年那人才写信来让他换掉容家备好的种子。   他当时就吓得出了冷汗,可是却不敢不听,几年下来已经不止是当年那一笔赌债的事情了,如果这几年他的所为暴露出来,流放几千里地绝对没有问题—— 他想抽身已经不可能了。   便按照那人信的吩咐,把容连城几天内要发放的种子数量告知那人,然后在按那人的吩咐,在某一天的四更带人到不远处的土地庙里把坏种子拉回庄子,在趁便把换下来的种子送到土地庙里去。   容连城最生气的并不是不能顺藤摸瓜捉到主谋人,而是被换掉的种子不可能再追回来了:土地庙虽然破落没有多少人会去,但并不是一定不会有人去,暗中主谋的人不可能会把那些种子一直存放在土地庙中。   虽然容贵承认了他所做的一切,庄子里被他收买的人也都查了出来,就连容勇那样的也都招了,可是没有种子此事根本就没有解决。   没有种子,容家至少一半的田地要荒废着,不说佃户们就是容家也承担不起如此大的损失;要知道,容家可是供军粮的大户啊,到时交不去军粮,容家损失可不是银子那么简单,会被朝廷一怒问罪满门抄斩的!   大祸临头,这也是红锦最担心的,在她听到老村长说到种子有问题时,便想到了这严重的后果,不然她不会非要查遍所有的种子才肯罢手。   ?   038章 兄弟帮忙   容连城看向红锦:”已经四更天了,天就要亮了,锦儿你还是回房去歇一歇吧,莫要累坏了。“他还是心疼娇妻的。   说着话他也打了一个哈欠,说实话他很想能小睡片刻,可是他不能睡:除了要打发人回城送信,他怎么也要到土地庙里去看看才成,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找回那些种子,他也不能放弃;谁让他是容家的长子呢。   红锦轻轻摇头:”现在哪里有心思睡,我们还是一起去土地庙看看,说不定可以寻到种子呢;吃碗莲子粥再去吧,事情再着紧身子也不能不顾的。“   容连城微笑的接过来汤来:”有锦儿就是好;“他顿了顿:”为什么不用参汤呢?我是用不惯的,可是你的身体一直不算很好,连夜跟着我一起忙碌,实在是应该吃些参汤才对—— 我们家还是用得起,锦儿你不必如此节俭,母亲知道也只会心疼你的身子。“   红锦微笑:”我知道,不过参太过炽热了些,我们熬夜主要也是心火大,吃些莲子粥正合宜,这还是默涵告诉我的。“她又催容连城把粥吃完,夫妻二人急急的出庄子了。   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不然等到天亮处置天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红锦在路上问起了容家的对头:经商的总会有些敌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种子出了问题,容家会被问罪无人能走脱,她才认为应该是敌对之人所为。   容连城想了想道:”最要紧的也只有两家,一家姓陈,一家姓孙。“随后把两家的情形说了一遍,陈家与孙家并不是在新城内,不过两家同样是以粮为本,并且也为朝廷送军粮,只是近些年来却一直以容家为首.不服气不是一两日的事情。   明面儿上倒是没有什么,但是暗底里的动作两家都没有断过.三家家主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挑明而已。   红锦闻言微微皱眉,如此看来两家都有可能了,只是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明知种子被其中一家换走,容家也不能上门讨要,更不可能因此而和对方翻脸相向——只会让对方倒打一耙,说容家仗势欺人而已。   容连城的话并不多,只是一味的赶路,看得出来心事重重。   主地庙并不远,容连城扶红锦下马之后进了庙,里面并没有一皋种子,不过地面上的灰尘清晰印出来凌乱的脚印。   容贵并没有扯谎,他的确是把好种子送到了此处,只是却已经被人移走了。   容连城想了想让人去附近几个村子问问,晚上可有什么响动、或是白天可曾看到有马车运送什么东西离开:或许是草堆等物,并不一定能看到袋子。   此时赵七却把红锦喊了过去,原来土地庙外不远处的泥地上有些凌乱的车辙印子及凌乱的脚印:种子应该是向这个方向运走的吧?   不过容连城却在另外一边也发现了车辙印:他和红锦及赵七认为,应该有一个方向是运种争来的,只是他们却不能断定哪一方是运走种子的。   红锦看着那些平实的车辙印子发呆:为什么车轱辘上没有花纹呢,这样平平的车轮印能看得出来方向来才有鬼。   当然,捕快们能断定,但显然红锦和容连城及赵七都没有这个本事,只能看着印子发呆;因为两边的印子都不是通向大路的,而都是通向不远处的山包。   现在的人手并不多,如果分开搜寻两座山根本就不可能在天亮前搜索完:能搜一半儿就算不错了;万一红锦等人选错了山,那么就是完全浪费时间。   容连城皱起了眉头,看看不远处的两座山不知道应该去哪一处。   去村子里的人已经陆续回来,村子里的人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马车运东西,也没有在晚上听到什么响动。   红锦和容连城的心都是一沉,那些坏种子是自哪里运来的?夫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焦虑。   赵七在两边的车印前看了又看,终于起身道:”我认为这边应该是运走种子的方向;因为车印比另外一边要新一些。“他指得方向是翠玉山。   红锦和容连城过去仔细看了看,不知道容连城是不是看出来,但是红锦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不过眼下已经不能再耽搁,夫妻二人决定带人去翠玉山。   山并不很大,山上能藏很多袋种子的地方也不多,只要有熟悉山上情形的人带路,要搜索此山应该快得多;如果顺利说不定还能在天亮前赶去另外一座山。   红锦便对容连城说了,让他寻附近村子的人带路上山;这法子还真是不错,翠玉山上有几处山洞,最大的一处人人都知道的,不过却有一处山洞不小而只有极少的人知道。   容连城当即便认为先去那人迹罕至的山洞看看,看到洞口的灌木七   倒八歪,他的心提了起来:看来有不少的来过此洞,只是却不知道此洞所藏是不是容家丢失的种子。   长随们举着火把进去,洞里并没有一个人,而那些种子安安静静的躺   在山洞里:红锦马上让人验看:全是好种子!   容连城和红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洞中的种子的数量就知道丢失的种子都在这里了:就算是少一点点,加上容府之中还有多余的那些,足足够这次春耕所用。   红锦在此时感觉到了累,容连城扶住了她:”如此就好了,总算能安心一些。“接下来便让人把这些种子运回庄子里,容连城不敢再有大意,让赵七亲自压送,红锦在庄子里看着,他在山洞中守着,再也不能让种子出半点差错。   日上三竿的时候,种子才都运回来了庄子里,红锦和容连城匆匆的洗了一个澡,匆匆的吃了两口饭,便开始议事。   不可能再依照原本的法子发放,因为已经有一半的佃户领到过种子,现在又要重新领一次,人数一下子多增加了一倍。   夫妻二人一商量,便由红锦发放原本领到坏种子的佃户,而由容连城继续发放没有发放过种子佃户。   议定之后容连城喝了一杯茶,帘子打开进来一个人。   长得和连城、连璧有四五分相像,但是全身上下的气质,让人一眼之下绝不会当他是连城的兄弟;但他的确就是连城的庶弟,容二姨娘所出的容连士。   ”哥哥,嫂嫂。“他拱了拱手就坐到了一旁:”我就在不远处的庄子里读书,听说这边有点儿事?“很随意的样子。   红锦和连士并不相熟,虽然说都住在一个大宅院里,可是他却不像连璧一样天天到大厅中用饭,一天到晚也难见到他一个身影;就算是见到了,连士对红锦也只是点头而过,行礼是能免则免。   容连城把茶放下:”你到庄子里去读书?“他咳了两声有些无奈:”三弟,你好好的在家里读书不好吗?“   ”大哥,我是听说这边好像出了点事儿,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连士有些不快,半个身子挂在椅子土:”我大清早的想到山上去看看有没有兔子可以打,听说家中有事急急的赶过来,你却还是要教训我。“   他扫了一眼红锦:”还有嫂嫂在呢。“   他很不满。   红锦只得道:”夫君,三弟想来这两天就回去了,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吧。“眼下也没有时间和容连士耗。   容连城轻轻点头:”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和你嫂嫂先去忙了,你不要在庄子里胡闹。“   ”大哥,我是你弟弟容三少爷,家里有什么事儿让嫂嫂去做,为什么不交给我做?“容连士睁大了眼睛:”我已经听说了,是不是种子丢了?我现在就去那个什么庙里看看,看看能不能寻回……“   ”种子已经寻回了,三弟你只要顾好自己就成了;种子是大事不是玩儿的,你根本没有理过事儿,还是由你嫂嫂来做比较好。“容连城的眉头微微一皱。   红锦也看了一眼容连士,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容连士脸上都是错愕,吃惊至极的看着容连城和红锦,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来领种子的佃户已经到了,容连城也就没有再理会容三少爷。   红锦原本还想再议一议如何发放,但是被连士一搅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只能和容连城匆匆到前面去做事。   坐下之后,红锦先见了今天来寻容连城的所有村子的人,听完他们的话后告诉他们,大少爷已经知道此事,早就在暗中查访现在事情已经解决,种子在下午便可以发放了。   来向容家重新讨种子的佃户们高兴起来,连忙赶到村子里去套平板车了。   红锦让人备下好多的口袋,并且让人取来了各村佃户的情形,又备下新的帐簿才开始发放种子;她并不是按着原本的老规矩发放,因为时间来不及 —— 要按着庄稼的时间、村子远近来安排,努力不让任何一个村子下种的时间太晚。   并且红锦还让人把庄子里所有的平板车、马车都备好一分为二,有一些较远村子的佃户,红锦没有让他们回村子取车,而是改由庄子上派车把种子送回去。   经锦正忙着,容连士过来不言不语的坐下看着红锦做事,过了半晌一撇嘴道:”嫂嫂,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家怎么发放种子,你这样一来就乱了规矩,日后再怎么发放呢?“   红锦微笑:”三弟说得是,不过眼下事情太急先从权吧;想来父亲和母亲也快到了,到时自有他们来主持大局,日后的事情当然由父亲说了算。“   这话里带着骨头,容连士却没有听出来;不过听到容老爷和容夫人要来,他又撇了撇嘴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他这一辈子最怕的人就是容夫人,其次就是容老爷了。   ?   039章 人心   容连士走开之后,红锦便对各村的村长把自己的用意一说,大家都没有异议:佃户都是靠地过活的人,明白东家的意思——大家都能按时下种是好事,并没有人只顾自己而不顾他人。   佃户们按照红锦安排的前后顺序排起队来,就算是明知道第二天才会领到种子的,也到一旁坐地上并没有不满:他们决定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就在庄子里的打地铺。   红锦早已经把各村应该领什么样的种子,应该领多少斤都分别交待给了兰初、茜雪等人,每个人负责几个村子,如此才能发放的较快并且不乱。   红锦要求每一袋的种子都要在双方面前倒出来验看无误,然后再由双方的人都在帐蒲上画押之后再把种子领走;如此,哪个村子也不能再说种子有了问题——就算是出了问题,也在佃户身上,而不是容家身上。   虽然说多了一个验看、重新装袋子的环节,不过因为红锦把人手分配得当,所以发放的速度并不慢,虽然只有半天却已经分发了有二三成的佃户。   不能怪红锦等人做事慢,而实在是容家的佃户太多了:什么叫做大地主?红锦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她原以为容家也就是有千把人的佃户,现在才知道她发放的种子就足有几千人,佃户们多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   在红锦和容连城忙着发放种子的时候,容老爷和容夫人赶到了,他们可以说是心急火燎;一路上的马车急奔几乎把老俩口的骨头颠散了,不过到庄子之后听说丢掉的种子已经找到,他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容老爷和容夫人没有让人去惊动红锦和容连城,而是带着人悄悄的过去查看,看到小夫妻二人很认真的做事,让他们老怀大慰;不过看到容连士的时候,容老爷的眉头皱了皱:”他怎么在这里?“   容夫人淡淡的道:”可能是读书读得太久了,出来松泛松泛吧。“   容老爷听到他暗讥红锦的话心下十二分的不快:他还真没有想过这样的法子,一直都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发放,虽然让村子里的人画押,却并没有把种子倒出来验看过;主要是红锦带来的人并不多,可是发放的速度却快多了。   他看向容夫人:”这个媳妇实在是娶着了。“   容夫人得意的挑挑眉:”那当然,也不看看当初是谁定下得这门亲事。“   容老爷笑着叹息道:”有锦儿在,倒是能弥补一点……相信我们容家在城儿的手里,一定会更兴盛的。“   容夫人点头:”连城和连璧兄弟齐心,再加上锦儿的才干比连璧只强不弱,我们容家想不强盛都难—— 也要看连璧的媳妇是个什么样子,最终八成还是由连城和锦儿掌理容家,连璧那里让他自立门户.我们也不必担心他。“   容老爷连连点头:”夫人贤明,就是这个话儿;现在他们兄弟依然亲厚如往常,是因为锦儿不是小鸡肚肠之人,至于日后却要取决于连璧的媳妇。好了,事情已经解决,我们去上房吃茶歇一歇,可真是累坏我这把老骨头了。“   老夫妻二人心情大好,丢下儿子儿媳自回上房去歇着;不过容夫人并没有闲着,她叫来了厨房的人好好的叮嘱他们做晚饭:怕儿子和媳妇累坏,要好好的给他们补一补。   容老爷自然把容连士叫到了面前训斥,容连士站得规规矩矩、回话更是结结巴巴,让容老爷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怎么得知庄子里的种子出了事情?“容夫人一下子便听到了重点,她的脸便沉了下来。   容连士吓得差一点跪下:”回母亲的话,是因为儿子打马自这里过去,听到村人们说得。“   容夫人看了连士一眼:”读书之人首要就是诚实,圣人之训不应该忘的。“   她说完之后便没有再开口,因为不需要多说什么。   容老爷盯了一眼容连士:”你最好是实话实说,不然到时问出什么来,你知道后果。“   容连士吓得跪倒在地上:”儿子所说都是真的,儿子原本只是溜到不远处的庄子去玩,听说庄子里有点好玩的东西;后来因为有些闷了,便听人说这山上有些野味想打点回去孝敬父亲和母亲的……“   ”哼!“容老爷气得一顿脚:”给我一旁候着。“他当然知道连士所说的好玩东西指什么:那边庄子里八成是新雇了漂亮的短工。   他三个成年的儿子,另外两个从来没有让他操过半分心,读书、学做事.都是极为踏实肯干的,唯有这个庶出的儿子是样样不行,只对吃喝玩乐感兴趣。   他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容夫人,心下闪过一丝念头:莫不是和出身有关?自己夫人是出身名门,自幼便知书识礼,而小二却只是###头出身,当然是比不上的。   立嫡不立长是有道理的,没有一个好母亲这儿子就算是聪明也长不好;想到连士小时候的聪慧,他轻轻叹息:原本以为容家还能出个榜眼、探花之类的,不成想五岁时还是很爱读书的连士,长大之后书本却连碰也不想碰。   富了的人总是想贵的,因为商h的地位总是不高,只有家中出个有功名的人,那么便不会再被人看不起了;容老爷抚了抚额头,只能指望着连儿和璧儿的儿子光宗耀祖了。   红锦和容连城收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红锦又让人安排那些没有回村的人到后罩房里去睡,并且让厨下给他们煮饭、炒一大锅带些肥肉的大白菜——肉不必多,再多蒸些窝头。   ”我以为凤大小姐会善心一发,请佃户们吃酒席呢。“容连城笑道:”不想如此小气,只是给人家吃白菜、窝头。“   ”无功不受禄,老祖宗早就教过我们;“红锦挑了挑眉头:”不是容大少爷认为自己读过书,以为小女子大字不识吧?“   小夫妻说笑着行到二进院子,才知道容老爷和容夫人来了。   红锦那么安排当然是有用意,佃户们这一次并不是为了庄子或是为了容家做事,只是来领种子而已,不能让他们饿着,但是也不能大鱼大肉的招待—— 对人一起步就太好,只会让很多人心生应得之感,某一日达不到他们的期望,他们就会认为容家太过刻薄了。   说不定里面再有人认为容家的人看不到眼里那些鱼、肉,再回头想想自已的日子,对东家就生出怨气来了:他们辛苦一辈子,却连容家不要的肉都吃不上一块!   人心,有时候是很难说明白的,所以一切都不应该太过:只有恰到好处,才会让人心生感激。   佃户们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时,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大家槎着手掌:”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他们能住到屋子里已经很意外,没有想到东家还会给他们备饭。   大家都认为要好好的种地、多多好收粮才对得起有这么一位好东家。   容老爷也按红锦的话到后罩房里和佃户们说了一阵话,并且和容连城一起和佃户们吃了半碗菜和半个窝头—— 佃户们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容家老爷和大少爷,会如此亲切的待他们,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认定了容家只跟容家走了。   离开后罩房的时候,容老爷回头看看送出来不肯回去的佃户,他心里也热热的:那也是,而且比他的很多朋友都朴实,都真诚,都易与满足。   ”锦儿是个能干的,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多和她商量着。“容老爷步出后罩房的院子,对容连城道:”这实在是个好法子,锦儿实在是能干啊,一般的男子都比不上她,当真是我们容家之幸。“   容连城笑着点头:”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佃户如此容易就认定了我们容家——就算是陈、孙两家有什么诡计,相信这些佃户们也不会听他们的;不会再像几年前一样离开我们容家、投奔对方了。“   红锦就是因为听到容老爷的担心,才会让他们父子来和佃户们一   起说说话、吃点东西:哪怕只是意思意思,一定会让佃户们感动的。   对,说白了就是收买人心,不过只要容家当家人有良心,好好的待这些佃户们,用这点手段也只是为了防止陈、孙两家动坏心罢了口容夫人和红锦看到容老爷父子进门便迎了上来,容夫人还笑问:”粗茶淡饭好吃吗?“   容老爷看向容夫人眼深处闪过了什么:”好吧,我想起很多年前,我们两个吃过的窝头,那个……“由容夫人省下来给他的做早饭的窝头。   容家曾经也落败过,只是外面的人不知道,而容老爷的父母也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嚼用还和往常一样:当时为了还上那笔银子、过那个难关,容老爷和容夫人曾卖掉了府中能卖掉的所有仆从,容夫人还为此亲手为他桨洗过衣服。   容夫人微微一笑扶着容老爷笑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好。“她并没有忘记那些,也因此容老爷一直对她敬重有加。   红锦看着一对老夫妻含情脉脉,便悄悄一捅容连城退出了房间;她站在院子里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就是夫妻了,真真实实的相扶相持的夫妻之青。   ”在想什么?“容连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如果我们老了之后,能像父亲和母亲今夜这样,足矣。“红锦轻轻叹息,明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看向容连城带着期盼。   040章 非妻可比   容连城带着三分玩笑伏耳道:”那是因为母亲很贤惠啊,如果锦儿你能有母亲一半的贤惠,我们当然能像父亲和母亲一样。“   红锦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是父亲长情并且能包容呢?“不得不承认,其实容夫人是很强势的女子,但是容老爷妻妾成群却对发妻爱重如初—— 一个月绝对有二十天以上会留在容夫人的房里。   ”不过,二姨她们,怎么出现的?“红锦转开了话题,她心里有些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连城只是一个古人,很标准的古代好男人,怎么会对他生出那么浪漫的幻想来?   容连城并没有查觉红锦转开了话题:”那里面没有一个是父亲想纳的,二姨和三姨是祖母给父亲纳的,而四姨、五姨和六姨却是祖父给父亲的纳的,原因各有不同吧,但父亲的确是遵父母之命而为。“   红锦微微一愕,虽然对容老爷在此事也如此遵守孝道有些微言,不过倒也能谅解他:”苦了母亲。“   容连城偏了偏头:”祖父祖母一直不知峦母亲曾为了他们吃过什么苦,母亲认为不必让老人家知道;所以父亲也因此一直愧疚在心,家里的事情从来不过问全由母亲做主。“   红锦闻言偏了偏头,想想两个老人家老年丧子之后,一定希望二儿子可以多多的开枝散叶,所以才会让容老爷左纳一个、右纳一个;而容夫人想来也是明白这一点,阻止是不好阻止的,也不便阻止,便用了这个法子来让容老爷明白她的心意—— 她对容家、对容老爷那可真是尽心尽力。   好一个容夫人,她的强硬性子是容老爷极为了解的,而她能咽得下那么多委屈,更让容老爷感动莫名,才会得到容老爷一辈子的爱重:但是,并不美满吧。   就算是容老爷最爱重的是容夫人,可是容家那几位夫人可不是摆设,容夫人在孤身独眠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怕也只有容夫人一个人知道了。   红锦轻轻晃头不再去想容夫人的事情:”累了,我们回房歇着吧。“她可是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容连城闻言眼底闪过温柔:”嗯,你也累坏了,倒底是女子,好好睡一会儿;不过一会儿父亲可能要叫我议事,我还要再等一会儿。“   红锦打个哈欠:”嗯,我知道;我想种子的事应该不是陈、孙两家所为,也不是任何一个和容家敌对的商家所为,应该是我们容家的人。“   容连城看了一眼红锦:”原本你不是这样想的。“   ”原本我也没有想到种子就藏在庄子附近啊,连城,你想想如果是你去谋算出陈、孙两家,你会把好种子就放在两家附近吗?应该是想个法子很快的运到自己的庄子或者府里才对。“红锦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她的确是累了,不过拼杀过商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铜头铁脑?这一点疲累并不能让她倒下,只是她认为没有自己的事情,才放任疲倦控制了她的身体。   靠自己努力的拼搏活在大太阳下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常常熬夜的人?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辛苦。   ”可是种子偏就出现在我们庄子不远的地方,你说会是什么原因?   还有,你不认为连士来得太过凑巧了吗?“   容连城低下了头想了好半晌:”红锦,你的话是不错,但是容家只有我们三兄弟,而我们三兄弟并不像你们凤家的姐弟……“红锦的睡意、疲劳一下子飞走了,她惊愕坐起看向容连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城,你说什么?“太过吃惊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容连城看到红锦眼中闪过了受伤一下子后悔了:”不,我只是想说,连士不会是那种人。“   ”哪种人?“红锦真得很想问一句.可是她盯着容连城并没有问出来。她不需要和容连城争执什么,事实自有容老爷和容夫人告诉他。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提了提连士,便会引来容连城如此大的反应:在他的心中.她和姓容的人原来不同;她,是一个外人,而姓容的人和容连城血脉相连。   这种被人排开的感觉让红锦很难受,她一直以为容家会成她的家,容家的每个人都会是她的亲人,没有想到原来在容连城的心目中,她和容家人还是有区别的。   ”没事儿,我可能是想错了,也是,我对连士并不熟。“红锦再开口时,已经平静如初并没有惊讶与受伤的神色。   容连城一下子心慌起来,他清楚的感觉到,红锦已经离他远了,而那颗本来打开的心好像也在缓缓关闭。他真得没有想到不经意的一句话,居然会让红锦如此在意。   ”锦儿,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和连璧、连士自幼一起长大,兄弟三人感情是极不错的;连士虽然有些不求长进,但是他一直对家中的事情不屑一顾,也从来没有插手中家中的生意,他最喜欢的就是玩。“容连城解释起来,可是他却说连士好处的地方多:”而你是我的妻子,如果被人听到你刚刚说的话,传出去对我们一家人的和睦不好,你是长嫂啊。“   红锦微笑点头:”我知道了,是我失言。“她不想多说,因为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容连城看着红锦,心下的不舒服生出:”锦儿,你在发我脾气嘛?“他感觉得到红锦生气了,而他因此也心烦心燥——他明明已经解释过了,只是一句随口的话而已,红锦用得着如此吗?   红锦一愣,她不是没有想过容连城会和她发脾气,只要是人就会情绪反应,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容连城会因为这种事情对她发作。   她轻轻起身把外裳脱下搭在了衣架上:”你想得太多了,我哪有发脾气;是我一时失言,幸好这里只有我和你。“她重新坐回床上伸了一个懒腰:”那我就先睡了,你回来后也早些安歇。“她并不想说,因为她看到容连城现在的样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原本她在刚刚心冷的时候,还想着在容连城得知真相之后,再和他好好的谈一谈:夫妻二人贵在沟通嘛,虽然她上一辈子没有结过婚,可是看过、听过不少的夫妻相处之道。   容连城看到红锦的样子,知道她是真得生气,可是这也太无理取闹了,不过就是自己一句话而已,又已经解释过,看来是自己待她太好、太过宠她了。   想到父亲曾对她谈过的如何应对自己的女人,更加认定红锦是恃宠而骄;并且,应该还和种子的事情是她发现并解决,又在父亲面前露脸献计有关吧。   应该冷一冷她了。   容连城想到这里站起来:”那好吧,我到前面去看看,你先睡吧。“然后便径自去了。   红锦根本没有睡意,她盯着床帐发呆了良久,然后想明白了症结所在:她一直在不自禁的用上一辈子对男人的要求对容连城期望着,可是容连城却是一个古人。   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等等她不认同、也不会屈从的一些东西,在他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就如他刚刚解释过了,而自己没有立时转愠为喜便让他恼了,因为伤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嘛。   想明白之后,红锦心头的怨气也就渐渐的消散,睡意也就来临了;在她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她在想:夫妻要生活一辈子的,很多事情要两个人一起去适应,而不是靠一方去努力;她想要一个好丈夫,便应该让容连城知道在她看来是什么是好男人:当然,她也要了解,在容连城心中什么是好女子,只是不包括和其它女子共夫这一点。   她现在是真得喜欢上了容连城,并且想和他过一辈子、养儿育女,所以在这一点上她不肯退让的:如果容连城真喜欢她,那么便不会纳妾。   不纳妾的男人也不是没有,而且容夫人和容老爷并没有要往他们小夫妻间塞人的意思,只要容连城能认同不纳妾,此事便没有什么困难。   红锦睡着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怨气反而已经想好要如何做了:她独立过活养成的习惯,不喜欢把问题带到第二天,就算当天没有时间解决也应该想到解决的法子;不然,她是睡不着的。   红锦想通事情的时候,容连城才迈进了二进院子,他独自在月光下走了好久,为了平静心情,好好的想一想日后应该如何和红锦相处;此时,他发现他早应该正视的一点:红锦太过要强了。   比他的母亲还要要强三分,在红锦没有成为他妻子的时候,他虽然发现了不过认为在凤家,如果不是这个性子就要被人生吞活剥了;同时不可否认的就是,红锦当时一点一点的吸引了他:很漂亮的女孩子,并且有那么一点儿与众不同。   当时,就是因为红锦的可爱,再加上他对她所处环境的怜惜,让他忽略了一点:他以为红锦成亲以后会改过来的。   ”是城儿吗?怎么不进来?“容老爷唤容连城。   容连城连忙把红锦的事情放下,挑帘进去:”父亲母亲还没有睡啊。“   ”嗯,我有些事情要问你;“容老爷一指椅子:”你坐吧,不问清楚我和你母亲哪里睡得着,万一我们容家也有什么祸起萧墙之事发生,到时后悔就晚了。“   041章 回护?   容连城听完父亲的话心头一惊:怎么父亲也这么说,连###过是碰巧罢了。不过他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自红锦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容老爷和容夫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容夫人看了一眼容老爷并没有开口,不过她心底清楚她所猜想的都对了;种子的事情和容连士是脱不了干系的,虽然自容贵身上没有找到主谋,但是连士这里却极有可能。   ”种子居然在山上。“容老爷如同自语一样的喃喃道。   容连城点头:”当时谁也没有想到,我想那暗中谋划的人不想被人看到运种子,所以才藏到山上的,此事我认为同陈、孙两家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容老爷直接问儿了,并没有说种子的事情同陈、孙有没有关系。   一   容连城想也不想的道:”他们两家多年一直和我们捣乱,这不过是他们想对付我们容家的新招罢了。“   容老爷看了一眼容连城,眼下闪过了一丝失望:”你没有想过,如果是他们两家,他们会把种子放到山上去,还会留下那些车印让你们找到吗?我想,这应该不是老奸巨滑的陈、孙两家所为,如果是他们所为,你和锦儿就是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寻回种子的。“容连城还想再辩,他不想让父亲、母亲怀疑容连士: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身上流着容家的血,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容家和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容老爷却摆手阻止了容连城开口,自己也低头沉思起来。   容夫人等到现在看看容老爷开口了:”我看,不如送连士出去读书的好,他日连士学业有成也能光宗耀宗。“她这话已经极为明显,听得容连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母亲也是这样想的,她做为嫡母实在是不应该在父亲面前如此说话,这也太不像母亲平日里的为人。   要知道连士不过就是好心来帮忙而已,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人一再的怀疑呢?他身上流着容家人的血,就绝不会如此害容家的。   ”母亲,连士只是走过庄子听说有事儿才来帮忙的……“他认为自己不能不为连士说几句公道话,可是他刚开口就被容夫人打断了。   容夫看着容连城一双眼睛里全是嗔怪:”你的眼睛被什么蒙住了,居然视而不……“可是话还没有训斥完,容老爷便咳了两声。   ”兄弟相亲相爱不是什各坏事儿,你做为母亲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他顿了顿:”不过,让士儿出去读书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免得他天天只知道鬼混;我倒不指望着他能读个什么功名出来,只要能让他明白圣人的道理,知道应该如何做人就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虽然容连士不成器、不长进,但那也是容老爷的儿子;所以他和容夫人对连士是截然不同的:血浓于水啊。在这一点上,容连城很像他的父亲,却又少了他父亲的那一份事事了然的精明。   ”连城,你待弟弟如此亲厚是对的,不过要记住一句‘爱之深就要责之切’,不能只是一味的为弟弟辩白,在看到弟弟有缺点时应该帮他改正才对。“容老爷看向容连城,又语重心长的说了两句。   容连城将来是容家的家主,他不得不提点几句;不过,他当然不希望看到兄弟反目的戏码,所以他说得比较隐晦。   容夫人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在儿子面前并没有说什么,给足了容老爷面子。   容连城躬身答应了之后,又道:”三弟也只是年青贪玩而已……“   ”这个我知道;对了,你和锦儿没有议过此事,锦儿也是认为种子之事也是陈、孙两家所为吗?“容老爷打断了容连城的话问起了红锦来。   他认为容连城对弟弟有这个关爱是难能可贵的,虽然在精明上差了一点,但是只要历练过就会明白过来的,倒是这个禀性让他很喜欢:这个长子太像自己了。   容连城没有想到父亲会问起红锦来,便把红锦开始认定是陈、孙两家所为,后来又推翻了的事情说出来,不过并没有提到红锦关于连士的话:他认为妻子的失言,不能让父亲知道为好。   他只是下意识的感觉,并没有想到是为什么,几乎就是一种直觉。   容老爷闻言眼中闪过了亮光:”那锦儿有没有说,此事可能是谁做的?“   看看父亲和母亲的目光,容连城想了想才道:”锦儿说此事有可能是我们自家人所为,不过也不能确定,要好好的查一查不然此话不好随意讲。“   ”媳妇聪明,只是太过谨小慎微了,事情……“容老爷看看容连###过来?原本我和你父亲就想打发人叫你们小夫妻一###事的。”   容连城听得微微一愣:叫锦儿一起议事?自己家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的?向来府中的事情都是由母亲做主,而府外的事情都是由父亲拿主意的。   想到红锦的织锦行,容连城又释然了,可能是因为红锦懂一些生意之道,所以才被父亲和母亲看重吧?不过女子还是要相夫教子的,让锦儿和他一起为了生意操心费力实在是不妥。   “锦儿两天一夜没有合眼,我看她实在是太累便让她先睡了;”容连城在父母面前还是很维护红锦的,把红锦的睡下说成是他的主意:“如果父亲和母亲有事儿,现在儿子便打发人叫她过来。”媳妇忙碌这么久,容夫人自然是心疼的:“莫叫莫叫,她原本在娘家就吃得苦多身子不好,你也是的,怎么不知道让她中间歇一歇?不知道疼媳妇怎么能叫大男人。”又问红锦可用过补品,很担心红锦的身子。   容老爷闻言却会错了意笑道:“就是,你要好好的让媳妇调理身体,身体可是很重要的。”他以为容夫人急着抱孙子,他何尝不是呢。   容连城记挂着三弟:“连士并没有离开过家,让他独自一人远到他乡求学,实在是太过辛苦了一些;我看,晚两年再说吧。”   “晚两年,晚两年连士都做爹了!”容夫人没有好气的道:“连士的事情自有你爹做主,你也累坏了快回去歇着吧;明儿不用你和锦儿来请安,让锦儿好好的睡,不要叫她让她睡醒再用饭就是。”   容连城看看父亲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连士同样是父亲的儿子嘛,他躬身行礼后告退了。回去的路上他慢慢的走着,一点一点的想着父亲和母亲的话,心底对连士的怀疑也就一点一点的滋生。   母亲可能会错怪连士,可是父亲不会啊;他的心中有些难受:如果是连士,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到红锦说过的话,他心中生出了一丝丝的烦燥来,忽然间更不想回房了;没有原因,只是不想现在看到红锦。   他在园子里走了好久然后回到院子径直去了厢房,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想道:这个时辰回去只会把红锦惊醒,她太累子还是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红锦才醒来,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连城,你也不知道叫我,父亲和母亲都在庄子里呢。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没有人回应。   红锦睁开眼睛,咦? 人呢?身边的被褥一看就没有被人动过—— 他不是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吧?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会又出了什么大事吧。   “兰初,兰初!”她一面叫丫头一面下地穿衣,暗暗埋怨自己睡得太沉,昨天晚上翁姑二人和容连城议种子的事情,自然会议到连士身上:唉,想也知道不会平静的啊,自己怎么就睡得这么沉呢。   想到容夫人对自己的疼爱,红锦更是感觉自己太不像活了,对翁姑的身体一点儿也不上心,昨天晚上翁姑不会气伤了身体吧?   反正红锦脑子里就没有想好事儿,等兰初等人进来时,她已经开始穿外裳了;看到兰初她开口便问:“大少爷呢?大少爷没有事儿吧?老爷和夫人还好吧?”她并没有要梳洗的意思,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兰初闻言有些莫明其妙:“大少爷昨天晚上去了厢房睡,老爷和夫人吩咐我们不能吵醒姑娘和大少爷——每个人都挺好的,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做了恶梦吧?”   红锦的手一下子停顿在胸前:“大少爷昨天晚上睡在厢房?”   “是啊,大少爷刚刚起来的时候还说,是为了不惊醒姑娘,让姑娘好好的歇一歇;为此夫人和老爷还和大少爷开了一句玩笑,说大少爷终于知道心疼姑娘了。”兰初一面说话一面给红锦系衣带。   红锦完全愣住了:原来,昨天晚上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原来他只是因为生气住到了厢房里。   她感觉身子有些软坐倒在床上,她在昨天晚上已经想明白不再生容连城的气了,不想容连城却还在生她的气,而且气还生得很大,都不回房睡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红锦虽然很聪慧,可是此事她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他应该已经知道连士和种子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为什么还要生自己的气?她并没有胡说,也没有做让容连城失体面的事情,为什么他会不回房了呢?   ?   042章 容夫人的尾巴   “姑娘,你怎么了?” 兰初看红锦面色不对吓了一跳,您是不是太过劳累,身体哪里不舒服?默涵没有跟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大……“   红锦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轻轻一拍兰初的手:”没有什么,我只是有点、头晕,现在已经好了;穿衣吧,我还要给老爷夫人请安呢。“   夫妻之间的事情不宜闹得人皆尽知,不管容连城和她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红锦现在也没有打算让旁人知道:两个人要携手走一辈子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什么事情都要两个人一起面对才成,包括夫妻之间的摩擦。   容连城没有回房,的确让红锦生出了恼意来,好在她并没有因气恼而没了理智。   梳洗之后红锦勉强吃了一碗粥,她知道身体要紧,但的确是没有一   点胃口;放下碗之后,红锦起身:”走吧,我们去前面院子看看。“帘子打开,温暖的阳光洒到了身上,红锦感觉到一丝暖意;不过院子里负手而立的那人,却让她的眼睛微微一缩:容连城。   红锦没有想到容连城在院子里,她偏头看向兰初;兰初轻轻摇头,示意她进屋时容连城并不在院子里:也就是说,他是特意在等自己出来了。   ”夫君。“红锦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向容连城走过去并开口唤了他一声儿。   ”嗯,我们去给父母请安吧。“容连城并没有回头,而是带头向前走去。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三分的冷淡。   红锦微垂下了头没有再说话跟了上去:他是真得在生气,只是生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她也动了真气所以并不想同容连城多说什么。   两个人一路无言行到了容老爷和容夫人的居处,容连城才回头:”父亲和母亲身体不太好,昨天又因为种子的事情一路奔波……“红锦打断了他的话,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淡淡的道:”我知道。“容连城的意思就是不让红锦对容老爷和容夫人,提及昨天晚上两人分开歇息的事情。虽然是为了不让老人家生气,可是红锦心中的气又大了一分。   容连城没有再说话当先进了院子,红锦跟了上去。   ”大哥,嫂嫂。“连璧的笑容如同早上的太阳一样灿烂温暖。   红锦微笑:”二弟来了?一路上辛苦,可用过早饭了?“这个时辰出现在庄子里,连璧怕是没有来得及吃过东西。   ”没有,不过我并不饿;嫂嫂的气色不太好,可是太累了?“连璧的声音还是温和有礼:”回府之后要请个大夫来好好调理一番。“   红锦微笑着摇头:”没有什么,只要再好好睡一觉应该就好了;倒是二弟每天忙碌要注意身子。“   ”你见过父亲和母亲了?“连城看了看门口处,他打断了红锦和连璧的谈话。   连璧看了一眼哥哥:”没有,我也是刚刚到;“他顿了一下:”因为听到大哥和嫂嫂的脚步声,所以停下来等你们。“   红锦微微一愕,连璧这是在表明,他听到了刚刚连城和自己的话了。   容连城平平的看了弟弟一眼,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嗯,没有吃东西肚子不饿?快去给父母请个安,然后再去吃点东西吧。“他好像在怪连璧多管闲事。   连璧嘻嘻一笑:”我还真不不太饿,一会儿议过事情我和哥哥嫂嫂陪父母用午饭吧。“他说完行到哥哥身边轻轻撞了他一下,又扫了一眼旁边的红锦。   意思是明显的,他就是想让哥哥不要和嫂嫂生什么气,让哥哥对嫂嫂说句好话。   容连城瞪了他一眼当先向屋里行去,没有理会连璧;连璧笑着看向红锦:”嫂嫂先请。“他今天待红锦较往常还要亲厚一些,本意就是想代他的兄长向嫂嫂陪罪。   红锦微笑:”二弟先请。“连璧的心意她领了。   ”我听到连璧的声音?“容夫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也就是刚回来吧,也不歇一歇便也过来做什么。“   一家人坐下之后并没有提种子的事情,先说了说连璧所忙的事情,然后才提及连士。容连城在提到连士之后并没有怎么说话。   连璧沉吟了一会儿道:”此事和三弟应该有点关联,父亲和母亲怎么看?“他的眉头也微皱起来,可以看得出来他也不愿意相信事情和连士有关。   容夫人淡淡的道:”连士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让他再游手好闲下去,我和你父亲决定送他出去求学;功名倒还在其次,希望他能修身养性吧。“   连璧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样的安排是不得已也是最好的了,不能再给连士机会胡闹:连士人大了心也大了,再留他在府中就算不让他插手府中的事情,也会生出其它事端来的。   连城看到弟弟没有开口为连士求情轻轻一叹,想说什么又忽然闭上了嘴。   容老爷看了一眼连城:”种子的事情,你还有什么想法?“   连城轻轻摇头:他昨天一晚上没有睡好,脑子乱得很,想了很多的事情却并没有多想种子的事情。   ”锦儿和璧儿你们有什么想法?“容老爷的眉头微微一皱。   连璧看了一眼红锦,心知有些话红锦不好说得:”儿子认为应该不是三弟所为,他可能只是被人利用了吧?“   红锦轻轻点头:”媳妇认为三弟的话很有道理。“能利用连士的人当然也是容家的人,她一个儿媳当然不好直接说出影射容家姨娘们的话来。   容连城闻言心下一动:”要收买容贵这些多人,还要养什么鸽子之类的,并不是连士能做到的,主谋的应该另有其人才对。“   容老爷点头看向容连城,他的长子并不是不聪明的,只是他显然没有把心思放在此事上,不然早就应该想到了才对。   他和容夫人没有对链士怎么样,只是想送他出去就是认为此事绝不可能是连士所为,他也不过是被人利用、或者是知道一点内情而已。   ”连士到这里来时提到要去找种子;“容连城的脑子转起来事情一   下子便在他眼前清楚了:”想来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点要来立功的吧?如果种子由三弟找到当然是大功一件,能为三弟如此打算的,我们府中也只有一人。“   容家的二姨娘吴氏。   只是这一句话,红锦和容连城、连璧谁也不便开口说出来;就是容夫人都只是听着没有开口:事情都是明摆着的,还用得着说吗?   昨天后半夜容老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多年的夫妻,容夫人当然知道容老爷为什么在烦心了。   容老爷看向容连城的目光温和了很多:”嗯,你说得有道理。“   他并没有要维护吴氏的意思,倒让红锦微微吃惊。   容家除了容夫人之外,为容老爷生下儿子的也只有一个吴氏了;而容二姑娘是出自三姨娘于氏,其它姨娘们不管得宠如何,都没有生养。   相比而言,吴氏在容家的地位当然很不同:她是除容夫人外,为容老爷生了两个孩子的人。   可是现在恶凭无据,容老爷却没有一丝回护的意思,红锦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容夫人:是容夫人御夫有术,还是容老爷另有打算呢?   容连城看了一眼母亲:”只是事关重大,我们还是问问连士再下定论吧。“   ”当然要问过连士——你说得虽然有道理,却并不是唯一的可能性,也讦是有什么人故意利用连士,土地庙那里的车印等等也是故意留下来的,只为了让人怀疑到吴氏身上去;“容老牟眯了眯眼睛:”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红锦听了默然,容老爷明着好似没有偏袒吴氏,但话中的深意还不是一样?她差一点没有忍住问一句:父亲认为是谁要害二姨?她想,在容老爷心中,那几位姨娘都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吧?   自欺欺人。   不管是容连城还是容老爷,居然都有这么一点,让红锦实在是不明白:容连城可以说是历练不足,但是容老爷呢?   不过想想也是,吴氏等人伺候了容老爷十几年枕席,自然也是有感情的;所以说,男人纳了妾,他的心便不会再是妻子一人的。   容夫人的神色不变”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她连看也没有看容老爷一   眼。   容老爷忽然咳了两声:“夫人,你看呢?”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容夫人淡淡的道:“老爷你不是有了成算嘛,还用得着问我?”说完之后她起身拂袖而去,当着儿孙的面儿这一次是一分面子没有给丈夫留。   容老爷的目光在红锦等人的身上的扫过,老脸上有些微红:“你们母亲、你们母亲就是这一点不好。”说完这句话,他便再也坐不住:“你们先去忙吧,晚上再议、晚上再议,莫要误了发放种子。”   话音一落,他急急的转身进里屋;他知道这一次不小心又踩到了夫人的“尾巴”:唉,可是这事儿怎么可能会是吴氏等人所为呢?夫人也不想想,她们虽然有些小心思,这些年来还都是知道分寸的。   连璧起身送容老爷:“父亲,中午我们便不过来打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气得容老爷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过儿媳在场他也只能瞪一眼了事。   红锦眼中闪过了笑意,因为容夫人,也因为容老爷;她的笑意正好落到了容连城的眼中,他的眉头微微的一皱。   ?   043章 连璧   对容老爷待吴氏等人的态度让红锦心生不满,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凤德文;不过后来他看到容夫人生气后的着急与慌张,又让红锦感觉一丝好笑:容老爷是真得对妻子有感情,重过任何一个女人,那种怕其实就是爱。   虽然容老爷对他的其它姨娘也有感情,不过一起生活十几年也是难免的,容老爷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所以红锦才会闪过一丝笑意,带着对容夫人的一点钦佩。   可是这笑意落到了容连城的眼中却有些不同,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对于母亲的脾气他是没有办法的,子不言母过,但并不表示他认同。   他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还是认为女人家应该贤良一些为好;如果自己的母亲脾气柔一些,不是如此强硬便是一个完美的人了。他当然不想自己的妻子会是母亲那样的人,他没有忘记小时候听到有人嘲笑他的父亲,说他怕老婆是一个没有出息的男人。   连璧并不认为母亲待父亲过份,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太过幼小听不懂那些嘲笑的话;但是他听得懂。   “锦儿,那边的事情……”容连城开口了,他想让红锦把发放种子的事情交给连璧去做。   连璧却先开口:“我知道了,我会过去和嫂嫂一起做的,哥你放心,我决不会累到嫂嫂。”他说完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嫂嫂,我们走吧。”   红锦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微笑起身对着容连城欠了欠身子:“夫君,那我和二弟就先过去了。”   容连城点点头,有一种气闷让他很烦燥:他好像想错了,红锦并不是母亲那样的人,她根本就好像不知道他在生气,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问,也不发作,当然也没有低头伏小。   红锦走到门口时回道:“厨房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午饭夫君在哪里用?”   “父亲和母亲不用我们陪了,自然我们三人一起用,是不是大哥?”连璧把话接了过去。   容连城不置可否的点头,红锦和连璧挑开帘子走掉了;他很生气,却又发作不出来,因为红锦根本无视昨天晚土所有的一切,全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烦燥的起来跺了跺脚,也只能先去做正事了。   红锦和连璧倒是一路说笑着到了发放种子的地方,连璧没有想到种子早已经开始发放了,一切都井然有序。   他嘻嘻一笑:“嫂嫂,小弟累坏了,就先到里面睡一会儿;嘘,你可不能给大哥还有父亲、母亲告状哦。”   红锦看着连璧的笑容想起了浩宇来:“刚刚是谁说不会累到我的?”   连璧嘻嘻笑着耍赖:“你是我嫂嫂嘛,你就要多相让于小弟才是,对不对?好嫂嫂了。”他完全不同红锦见外,就如同是面对自己嫡亲的姐姐一般,看样子他耍赖不成还会撒泼一般。   红锦笑了起来:“二弟,你也太小心了;如果真累了就去睡一会儿子,不然就看看嫂嫂的法子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我们正好商议一下,回头让你大哥告诉父亲,以后看看是不是都这个样子发放种子,也免得被人再在种子上做手脚。”   连璧收起了笑容来,很诚恳的对着红锦一礼:“是小弟的不是。”   他明白红锦的意思,所以立时道歉:“那小弟就去看看嫂嫂的妙法儿,刚刚只看了一眼便已经心痒难耐了。”   他说完也不等红锦回答,便带着人跑到兰初那边开始看起来,后来更是亲自动手做起来:红锦的法子并不复杂,但上一世的知识都是几千年的积累,所以连璧等人没有想到也有情可原;但是看到之后,却让连璧打心里佩服。   他认为自己家能有大嫂实在是太好了,相信凭他和哥哥、姓嫂一定能让容家再上一层楼的。   红锦看连璧忙得汗水都出来,让人把他叫回来递给他毛巾:“坐下歇一会儿吧,你是容家的少爷,有些事情你是不必做的。”连璧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二弟;我是说你需要做得事情很多,可是人的精力有限,如果事事亲力亲为只会累死。”红锦微笑:“二弟聪明.不会不明白吧?”   连璧坐下一口气喝完茶:“嫂嫂的话当然是对,哪个敢说不对小弟不赏他两个耳光。”他笑顾红锦:“嫂嫂有没有要小弟出马效劳的地方。”他知道大哥夫妻可能有了一点矛盾,只是却不清楚内情,才一直没有冒然开口。   红锦回过去:“暂时还没有,以后有了的时候二弟不要推脱才好。”她还是不想夫妻之间的事情由他人来插手。   连璧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他很尊重红锦,就像他尊重容连城一样;接下来他和红锦说笑起来,到中午用饭的时辰,红锦心情已经好了一些。   她越看连璧越感觉像是浩宇,心下已经开始当他是自己弟弟一般了。   中午用饭的时候,容连城却提起了容夫人来,引得红锦和连璧都有些不快:“虽然是子不言母过,不过此事母亲的确是有点……,我们做儿女的应该多劝一劝母亲才是,父亲已经偌大的岁数,母亲不应该再使性子。”   红锦没有答话,因为她不同意:不管容夫人怎么做,只要容老爷不认为是错,没有对容夫人暗示或是明说,那么容夫人怎么做都不能算是错;那是容老爷和容夫人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他们这些做小辈儿的插手。   连璧也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用饭;他不认为母亲有什么错,他和容连城不一样,因为长子的责任重所以课业也重,而他陪在容夫人身边的时间要比容连城长得多,所以他更知道容夫人的落寞—— 在父亲到二姨她们那里留宿时,母亲晚上抱着他睡时自眼角流出来的泪,他记得太过清楚了。   虽然母亲从来没有说过,就算是在他幼时不懂事的时候问起,母亲也没有承认过她流泪,但是他却知道母亲的心是痛的。   而且这些年来,二姨她们虽然明着不敢,但是在父亲面前小动作不断,他也不是没有听到、看到过;就算是连士,也许是因为吴氏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容夫人的眼泪,他对这个弟弟打小并不像是待容连城一样,心底深处自有一分亲厚分别。   还有就是连士对大哥的那种亲厚,比他还要亲厚三分,让他很不舒服:不是嫉妒,是感觉有那么一两分的假;可是兄弟三人一直感情还不错,也没有见连士做过什么,连璧也只是把对连士的不满与怀疑放在了心底,没有表示出来过。   当然,他也不会为大哥对连士的好、或是对母亲生出误解来对大哥生气,大哥跟在父亲身边太久,家里的很多事情他都没有亲眼看到过,想法和自己不同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让他去劝母亲不要再“任性”,他是绝不会做的:因为他知道母亲的痛与母亲的苦,就算是任性一些也是应该的。   容连城没有想到弟弟不说话,红锦也不说话;他没有看向连璧而是看向红锦:“锦儿,你去说吧;你是女子容易和母亲说得通。”这是什么话?!红锦愕然。   “怎么了?这也是孝道,父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做儿女的应该委婉的劝阻;”容连城放下了筷子:“晚上的时候,你记得和母亲好好的谈一谈。”   容连璧也吃惊看着自已大哥,不相信如同大家长的话是自他的嘴里说出,而且嫂嫂不适合去说这些话啊。   红锦伸手,兰初递过来软巾,她接过拭了拭嘴角,动作很文雅:“夫君,此事我认为有些不妥;父亲和母亲的事情,还是由两个老人家自己……”   “锦儿;”容连城又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弟弟语气又放柔了:“我们是为了老人家好,父亲在外面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母亲总要给父亲留体面才是。”   红锦默然,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容连城在借题发挥,她当然听出来了。只是当着连璧的面儿,她还真得为容连城留体面。   “父亲和母亲的事情到晚上看看再说吧,两个老人家说不定到时已经好了;”红锦这是再给容连城面子,然后起身道:“我已经饱了先回房去睡一会儿,二弟,你要多吃一些。”说完有些歉意的点了点头,扶着兰初的手走了。   红锦的性子就是如此,吃软不吃硬;她在凤家没有委屈自己,到了容家也一样不会委屈了自已:不管是凤德文,还是容连城,不管是因为什么的借口、原因,她要做得永远是她自已——这一点不会改变。   她在上一世就对为了爱改变自已的人嗤之以鼻:你改变了你还是你自己吗?你失去了自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你;爱你的人,爱得就是你无人可替代才叫爱啊。   容连城不是凤德文,他的出发点不管是因为什么,并不是想害她这一点红锦可以肯定:容连城说过喜欢她,那么容连城就应该知道,他所喜欢的凤红锦就是凤红锦。   红锦离开让容连城在弟弟面前很感觉失了面子,他的心中生出了怒气来,昨天晚上还只是恼,现在已经是怒了。   连璧忽然道:“嫂嫂没有错,错的人是哥哥。”容连城闻言变色,不解的看向弟弟。   ?   044章 床头床尾间   连璧一向是维护他这个哥哥的,小时候,为了不让他这个##哥被父亲责罚,他都肯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听到连璧开口派他的不是,容连城几乎石化当场。   “嫂嫂怎么对母亲说?要知道,母亲那是嫂嫂的婆婆,你这是在为难她;”连璧看着哥哥很诚恳:“而且哥哥刚刚说话的口气太过……,嫂嫂是自幼受过苦的人,哥哥应该多加爱护才是,到了我们家不到半年,哥哥便要立夫威吗?”   “这不是伤嫂嫂的心?嫂嫂在这个家中的支柱就是哥哥啊,不要说嫂嫂没有做错什么,就算是错了哥哥也应该在无人处,好好的给嫂嫂说—— 我相信嫂嫂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她如果错了一定会认错的。”   容连城看了一眼连璧:“她是不是同你说什么了?一个上午便被你嫂嫂收买了?”他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了,不过弟弟的话也听进了几分,他的确是不应该生硬的对红锦说话。   连璧扮了一个鬼脸:“我问了一个土午,法宝出尽嫂嫂也只说哥哥的好,没有提一个字你们为什么吵嘴了,她根本不承认和哥哥有什么不痛快;我还想问你呢,大哥,你怎么能让嫂嫂在生你气的时候,都不说你一个字的坏话呢?”   容连城微微愣了一下,他原以为红锦对弟弟说了什么,因为二姨等向来有什么不痛快都是四处说的,可是父亲并不为此而生气,父亲说那是女人的天性。   “男子汉大丈夫,大哥,就算是嫂嫂错了,你也应该低低头,因为我们男人的胸怀大嘛;”连璧笑嘻嘻的调侃道:“不然,就不像男人了。”   容连城偏头想了想:“你个小鬼懂什么,等你成了亲再说;我们还是先说母亲的事情吧,你是不知道,自幼到大,我听到多少……”   “我也听过;”连璧收起了笑容来,很正色的看着容连城:“不过我问过父亲,父亲并不在意;而且,你认为父亲没有出息吗?”容连城哑口:他的父亲没有出息吗?当然不!他的父亲是真正的男人,败落的容家就是在父亲的手里东山再起的。   “可是,那些话还是……”他勉强开口了。   连璧放下了筷子,接过软巾来拭嘴:“天下人的嘴你能掩得上吗?   人家想说什么就由人家去说呗,我们自家只管吃我们的饭、说我们的话;我不是说过了吗,父亲不在意,我们做儿子的为什么要在意?看看多少愚夫村夫在家里很男人,对妻子不是打就是骂,可是他们出息了吗?”   他说完伸了一个懒腰:“大哥,母亲不易,此事我们如果开口就是在她心上动刀子,你真下得去手?”   容连城张口结舌:“二弟,你莫要如此说话,你可知道如此对母亲名声有损,那会被人说成是妒妇。”   “我宁可母亲是妒妇也不想看到母亲的眼泪;”容连璧看着哥哥的眼睛:“因为她是我母亲,所以旁人说了什么我不在乎,二姨她们的日子过得如何我也不在意,我只在意母亲过得开心不开心—— 因为.   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   她是我母亲!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了容连城的心上,他根本回不出话来。   连璧叹气:“哥哥,父亲的面子重要,还是母亲的快乐重要?你是想母亲郁郁成疾,也要父亲的面子嘛。”,他认为说得已经足够多,便起来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嫂嫂想来在等你,记得好好和嫂嫂说说话。”   容连城木然的点头,目送二弟步出了房门:什么时候,弟弟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坐了良久之后,他感觉自己好像真得对不起母亲。   长叹一声之后起身,他心里的结好像打开了不少,其实只要他和红锦开心就好了,管那么多做什么?而且他细细的想了想,他和红锦了没有争吵,为什么非要如此别扭的过日子呢?   他放重了脚步进房,看到红锦果然坐在床上:“还没有睡,等我吗?”   红锦轻轻点头:“正是,我想和夫君你谈一谈。”   容连城心下大松,他原以为红锦会不理睬他的:“嗯,锦儿要说什么,我洗耳恭听。”倒底是识书识礼的人,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红锦现在也知道自己错了。   红锦看着他:“嗯,二弟给你说了什么,好像你心情好了不少?”她还真有些奇怪,因为她原以为容连城会更生气的,不想他进房来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   “也没有什么,只是随便聊一聊;”容连城看向红锦:“锦儿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决定以后要好好的待红锦,夫妻两个人实在是不应该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气——如果红锦认了错,他也要认个错。   红锦看着他:“连士的事情……”她说到这里低下了头,因为有些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想法。   她在意的并不是连士如何,而是在容连城的心里,她和容家的人是分了高低的:他们是夫妻啊,夫妻应该是一体的;她不会把连城放到弟弟之下,也不会把弟弟放到连城之下,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她的亲人,无分高下的。   “好了,好了,你知道错就行了,说起来我也是有错,不应该后来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只是你以后也不能发脾气,男人嘛总是好三分面子的。”   容连城半开玩笑的说出了自己的期许。   红锦微微一愣,然后所有的话都被容连城封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起:她和他想的,相差太远太远了。   她并不是不认错,而是她有什么错?尤其是后来容连城不回房,她更是莫妙其妙。但是容连城已经认错了,她再说什么就太过份了。   看着容连城一脸的疲惫不堪,红锦心想还是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和他好好谈谈吧;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房并没有睡好。   红锦轻轻点头:“我知道了,我哪敢不给你容大少爷面子?”说了一句玩笑话,起身给容连城脱外裳:“你也累坏了,早些睡吧。”   容连城起身:“我自己来,你才是真得累坏了,我是男人没有那么娇气的。”说着话他脱下衣服来想放到衣架上。   红锦上前要接过衣服来:“还是我来吧,你毛手毛……”她话还没有说话,因为容连城的脱衣的动作太大,把一旁烛台上的蜡烛带翻了,带着火的蜡烛、滚汤的蜡油都倒向红锦的脸!   容连城看到的时候蜡烛已经翻下来,他想也不想扑过去抱住了红锦,把她的头脸、身体都护到了自己身下:蜡烛和蜡油都落到了他的背上。   红锦听到了他一声闷哼:“怎么了,烫到哪里了?”她就要推开容连城去看他的后背:“你也是的,推开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扑过来,你的肉不会痛是不是?!”这是责骂,但完全是出自于红锦的心疼。   容连城并没有放开红锦,他皱着眉头:“没有什么,男人皮糙肉厚的这一点烫不算什么。”他被红锦骂得心头有些甜蜜,因为他知道红锦是因为着紧他。   红锦气得拍他胳膊:“放开了,让我看看,快点!”她闻到了一   点点肉烧焦的味道,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连城!”她恨恨的推他。   容连城却因为看到红锦的怒目而心生暗喜,他真得很高兴看到红锦现在的样子:“真得没有什么。”他看到红锦如此着紧,反而更不想让红锦看到他背后的伤,因为不想红锦因此而伤神。   红锦真想急得大叫:“连城,你快放开了,伤势要紧。”她的心真得软软的,就算是和容连城恼过、气过,就算容连城说过那么一句让她伤心的话——不,就算他说过很多句,也比不上他想也不想扑过来的身影。   这才是真心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红锦感觉自己原来太小心眼了,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人是复杂的,说出来的话总是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目的,或是考虑不周;她实在是不应该由那么一句话就断定了容连城待她的心。   容连城轻轻拍红锦:“锦儿乖,不急不急,我真得没有事儿;”他扬声叫人,然后又道:“一会儿默涵就来了,不要紧的,真得。”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让红锦看,因为他感觉后背真得火烧火燎的痛,怕是伤得不轻。   尤其是烫伤,看起来是很吓人的:其实伤势并不重,再怎么说也只是皮肉伤而已。   默涵等人进门容连城才放开红锦,却依然面对着她就是不让她到自己背后去:“真得不要紧,不然我是最怕痛的早叫得满庄子的人都知道我受伤了。”   红锦哪里肯听他的,趁他一个不防便看到了他后背的伤,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她看得清清楚楚:红紫了一块也就罢了,上面起来了好多的水泡!   红锦看到伤口的时候,感觉那蜡烛不只是烫伤了容连城的背,也烫伤了她的心:很痛,很痛,从来没有过的痛。   只是丫头们都在,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扶着容连城坐下:“你坐好让默涵上药不要动来动去好不好?”泪水随着话音落了下来,豆大的泪珠在烛光下犹如晶莹剔透的宝珠,在容连城的手背上熠熠生辉。   045章 你休不休妻?!   容连城的手一颤,那粒泪珠带着红锦的体温但是并不###烫的,可是他却感觉到心底有一种比后背更痛的灼伤感;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不归,忽然间他换了一个角度想事情—— 红锦发现自己一夜不归时,是不是也很受伤?   想到弟弟连璧的话,红锦在容家依靠是他,也只有他;可是新婚才几个月,他便这样把红锦扔到了房里不闻不问?容连城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过份了。   红锦有什么不好呢?她听说了种子的事情,连夜奔波什么也不管不顾,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容连城的妻子,红锦怎么可能会如此搏命?   她看到自己受伤心痛掉泪,可是自己却做了什么?   他轻轻的反手握住红锦的手:“锦儿,没有事的。”   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红锦闻言抬眼看他,泪眼模糊中也看得到他眼中的一丝愧疚:他在求自己的原谅。可是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大事儿,而且在他的心中也一直有自己的。   两个人十指交握心里都是一阵温暖,就在一霎间,夫妻两人一夜一天间的闷气全都消失不见,都为对方着想的多而不再想自己了。   四目相对,眼中看到的都是对方,心底也是对方。   默涵把伤处理完之后,本想说几句什么,不过看到红锦和容连城的样子,和茜雪相视一笑悄悄退出了房间。   房里红烛摇红,一室的温馨。   “锦儿,是我不对,我昨天晚上实在不应该在厢房中睡;”容连城很真诚的道歉,握红锦的手微微一紧:“以后,我绝不会再犯的。”   红锦轻轻的倚在他的肩上:“是我不对,不应该有什么话不和你说清楚,两个人只生闷气的,你不怪我就好。”   容连城轻轻抚上红锦的发:“锦儿,你真好,是我不够好;”他轻轻的一叹:“我说过会好好的爱护你一生一世的,可是才成亲没有几日便和你闹脾气……”   “我们都不说了,这次我们两个都有错,以后我们有什么事情都说明白,不要再这样闹脾气便好了。”红锦打断了容连城的话:“你还痛不痛?”   “不痛。”容连城轻轻的答道,伸手揽住红锦的腰:“夜深了,我们歇下吧。”   红锦轻轻一扭他腋下的肉,并没有用大力怕他一动牵动后背的伤:“都这样,还闹!”话里虽然带着嗔意,但却包着浓浓的关心与担心。   容连城听得一笑,并没有因为红锦的嗔怪而放手,反而欺近了红锦的耳边:“伤在后背上,并不碍事的。”他没有说会碍什么事情,他用行动向红锦说明了。   次日,红锦和容连城出现在容老爷和容夫人的房里时,连璧看着他们一笑:因为老夫妻也和好了,小夫妻也和好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庆祝一番;中午要让厨房好好的做一桌酒菜才成。”连璧笑嘻嘻的看着父亲。   容老爷脸不改色:“嗯,不错。”   容夫人瞪了一眼容连璧,不过没有说什么;在看到红锦和容连城脸上都有些微红时,心下还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对小夫妻脸红什么劲儿。   当天下午容老爷和容夫人带着连士回府了,好像容夫人忘了连士的事情一般;而红锦和连城兄弟二人继续发放种子,他们直到种子发放完了之后,才提及连士。   容连城已经想得很明白,容家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主谋之人,如果不找出她来除掉,一计不成日后还会再生一计的:“连士跟父亲回去了,不知道府中现在是什么情形,我们、要怎么做?总不能等着某人再次出手吧?”   他的拇指在食指上滑过:“至少,我们也应该设法引那人动手才对。”连璧和红锦都十分赞成他的话,而现在的容连城才像是未来的容家之主。   三人计议一番决定回府之后看看情形再说,现在订计却太早了一   些:反正那人是因为贪念才做谋害容连城,那么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不会忍得下。   不过连璧和红锦都认为,在捉到那人真凭实据之前,最好是把容老爷调开;不过两个人都只是在心中计算,谁也没有说出来。   红锦做为儿媳妇是不能说这种话的,而连璧认为自己用意虽然好“可是说出来倒嘉不能算是孝行,当然是不说为好。   庄子里的事情安排好后,红锦和容连城兄弟又亲去了她来时的村子一趟,特意在那里用了午饭才离开:当然,他们给村子里留下了很多的鸡和猪仔,并没有给一分银子。   老村长等人却如同是受天大的恩情,一直送、一直送依依不舍,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东家才好。   连璧虽然精明能干,待佃户很客气却从没有平等的看待他们,离开村子回府的一路上,他没有再开口仔细的思索起来:他想,嫂嫂教了他一些很好、很有用的东西。   容府看不出什么不同来,所有的一切就   ###红锦离开时一样,吴氏和原来一样,没有一点点的异##好像完全不知道种子的事情和连士一样。   容夫人言谈间待吴氏也没有什么不同,红锦和容连城猜测,也许真得不是吴氏所为?真就像容老爷所说,吴氏是被人陷害了?   不过回府的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让红锦哭笑不得的事情。   因为容连城背后有伤,所以这两日他就在家中休息,事情都由连璧和容老爷去做了:他很是享受这样的日子;夫妻二人也因为小小的别扭而加深了感情,天天在一起说说笑笑也不觉得腻。   一大早起来红锦和容连城刚梳洗完,还没有用早饭便听到外面兰初的声音:”大姑爷真是稀客,您先到厅上稍坐,婢子……“”唉,大姑爷您不能往我们姑娘的房里闯啊!“茜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容连城的眉头一皱,他对于这位姐夫近来印像一年差似一年:说没有出息、不是男人的话,他的这位姐夫孙君生当是第一人。而且这么一大早的就闯自己夫妻的卧房,实在是太失礼至极。   他也就在看到进门的孙君生时没有给好脸子,只是冷冷的道:”姐夫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可使个人请我们夫妻过去相议,怎么亲自来了呢。“这就是暗讽了。   孙君生闻言就有些不快,不过的确是他理亏便欠了欠身子:”是我有些过于着急,不过事关诚弟终身,所以我才按捺不下——如果昨天晚上知道你到了府中,我昨天晚上就来了。“   红锦轻轻蹲了蹲:”姐夫好,姐姐可一同来了?“   孙君生却不理会红锦的话,一指红锦对容连城道:”你还是快些休妻的好,不然不止是你一辈子的名声,就是容家也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容连城闻言愣住了,他是完完全全的愣住:这话自何说起?一大早,自己姐夫怒气冲冲的闯进自己的卧房,非要自己休妻不可,他如果不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   红锦一听就知道他这是为了当日找场子,看来容夫人的确是断了他的银子,所以他才会如此气急败坏吧;她自坐到容连城身边,接过了兰初递过来汤:”夫君,先喝了汤吧,一会儿凉了便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   想到红锦熬这汤的辛苦,容连城心头一暖当下点头接过吃了起来:姐夫都不守礼闯房了,他实在也不必太给他面子。   夫妻二人一同忽略了孙君生,没有一人开口请他坐下来。   孙君生气得狠狠一跺脚:”诚弟,你一向是个识礼的君子,怎么才和这粗俗、无知、不知妇德为何物的妇人成亲几个月,便变成这个样子?“   容连城吃完最后一口汤:”什么样子?“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红锦:”锦儿很好,还有她是我的妻子,请姐夫口下留德。“他已经很不快了。   孙君生便开始长篇大论起来,无非也就是当天的那些话,指责红锦不是一个好女子,完全就应该被”七出“休出容家门的人。   容连城听得脸色铁青起来.他还真听不得有人如此当面辱及他的妻子:”姐夫!请你慎言!“   ”我是为了你好,你不想想你有这么一位妻子,让天下人怎么看你?“孙君生却一脸正气的看着容连城,一副为朋友两胁插刀不悔的神色:”连城,你不能让人瞧不起你,不要让一个悍妇污了容家上下,早休早好。“他可以说是苦口婆心。   容连城站了起来:”姐夫,看来你还没有睡醒,还是回去再睡一睡吧;“对着孙君生草草一抱拳:”慢走,恕不远送。“他根本就没有要相送的意思。   孙君生气得跳脚:”你是被美色迷了眼睛吗……“   红锦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您如果要骂人,也请离开容家的地儿再骂;不要忘了,我现在是容家人,你站在容家的地方骂容家少奶奶,是不是也太不给我们容家面子了?“   ”还有,你一个读书人难道不知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视的话吗?就算圣人之言你不记得了,可是俗语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姻,你说出那样的话来,不怕造孽太多日后入拔舌地狱?多嘴多舌也就罢了,可是你一大早闯进我的卧房—— 我来问你,你口口声声的指责我不识礼,那你现在站在我们的卧房里,这又是哪一门子的礼?“   老虎不开口,真以为我是病猫了!红锦连珠炮一样的责问,把孙君生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046章 可怜与可恨   红锦真不知道孙君生是怎么想的.居然如此理直气壮的##容连城休妻:他以为他是谁,皇帝吗?不过,这种不可理喻的人,红锦并不想和他理论什么,只想赶他早早的离开为上。   ”慢走,不送;“红锦盯着孙君生的眼:”还有,以后我的院子里不欢迎你来,请自重。“   ”你一个妇人,居然当着自己的夫婿如此指手划脚,如此对客人辱骂,你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孙君生恼羞成怒了。   红锦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贵姓?我没有记错,你姓孙是不是?   我们容家的事情,何时需要一个外人来指手戈脚?如果你还有一点读书人的自觉,就请你自重。门就在你身后,你不会不知道吧。“   连番被红锦逐客,孙君生气得脸皮涨红,看向容连城:”你、你一   个大男人,一家之主,就任一个妇人在你面前如此说话?你、你枉为男人。“   容连城淡然的道:”锦儿所为没有什么不妥,就像她所说,我们容家的事情用不着你这个,外姓人来说三道四;至于我是不是个男人,嗯,和你相比的话,我绝对是个大男人无疑,怎么说我不用依靠岳家过活,再到岳家无理取闹!“   孙君生没有想到容连城也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他认识的容连城很爱面子,很男人,怎么会被这个妇人收拾的如此服贴:”你日后甘愿做个妻奴了?!“他不甘心的叫起来。   容连城大怒站起来,一指孙君生:”滚,给我滚出去!“   红锦加了一句:”你依靠妻家过活,做一个安心吃软饭的大少,你不是妻奴你很有面子,你很大男人。“她是真搞不明白孙君生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孙君生还想开口时,却被容连城唤来的人硬给拖出去了;孙君生走了之后,容连城还在生气。   红锦轻轻抚他的手:”好了,不要和他那样的小人一般见识。“   因容连城的询问,她和孙君生的摩擦说了出来。   容连城听完之后芊晌轻轻拍了拍红锦的手:”只是不给他银子还是太便宜了他,我看应该把宅子也收回来,只让姐姐一个人住才好!“   红锦听到之后笑了:”你那样做不就是要让姐姐和他和离?我看姐姐是不会同意的,所以那宅子,唉,我们动不得。“   ”怎么会遇么这么一门亲戚!“容连城感觉很扫兴:”一大早上的好心情都被他给搅了。“   不用红锦和容连城去说,很快容夫人等人就知道了孙君生大闹红锦院子的事情,容夫人气得立时就要把孙君生赶出那处宅子,可是容大姑娘哭成一个泪人的求恳,容老爷在旁相劝,容夫人也只能作罢。   好生安慰了一番红锦,容夫人和容老爷才离开了,到了下午吴氏亲自和容大姑娘一起来道歉:不是对红锦,而是对容连城。   容连城并没有为难自己的姐姐和二姨,简单的两句话就打发她们离开了:不为难但并不表示他气消了。   容大姑娘自然是知道容连城脾气的,看到弟弟如此泪水便掉了下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和生母离开了;容连城看着她的背影生出不忍来,倒底是姐弟感情一向是极好的,他回头:”锦儿,姐姐也很可怜。“红锦轻轻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容大姑娘是有些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娘家比婆家有钱有势,可是她还是被孙君生吃得死死的,能怨得了谁?   如果换成是红锦,孙君生还纳妾?把小妾和孙君生一起赶出住处,看他们怎么过活——到时用不了多长时间,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孙君生,和那个只知道哄男人不事生产、不会持家的小妾一定会不和。   然后嘛,当然中孙君生卖小妾,回来求容大姑娘原谅他了:如此之后,打死孙君生,他一辈子也不敢再对容大姑娘大小声儿,更不要说什么纳妾。   可是看容大姑娘呢?孙君生和小妾吃着她的、喝着她的、用着她的,反过头来却还要喝斥她,连小妾都不把她放在眼中:这能全怪孙君生和那个小妾吗?   女人家自己的不争气,实在是怨不得旁人。   所以红锦认为容大姑娘有些可怜,但却并不是很值得同情。   容连城又叹了一口气:”姐姐也不容易,命苦摊上这么一个男人。“说完摇摇头:”锦儿,我看银子也不必真得不给,还是悄悄给姐姐吧,免得她在孙家人手中太难过了。“   红锦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如此我们能如何?“容连城看着红锦:”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而且那个孙君生还是个有功名,在我们这地方还有不少人知道他,如果我们为姐姐出头,唉,   ###只会是害了姐姐,而不是帮她。“   这是什么话?红锦瞪眼:”就、就由孙君生一直这样对姐姐?“她可不认为这是个好法子。   容连城揉了揉额头:”不然怎么样?就算我们不介意让姐姐和离,可是姐姐肯吗?“   不肯。但也不能如此助长孙君生的气焰吧?红锦和容连城一深谈才知道了容家的无奈,原来”士农工商“四个字造得孽。   不是因为孙君生有秀才的功名,又素有口碑,说他是新城最有才华的书生,容家也不会同意把容大姑娘嫁给他:结下这门亲事,对容家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如果孙君生他日高中,容家不也是门楣有光?   也因为一个士字,让容家不能对孙君生如何,不然只会让人指点容家仗势欺人,就是官家也会向着孙君生的,且在老百姓间坏了容家的声誉,这是商家大忌。   红锦皱眉:”可以想法子夺了孙君生的功名!“这不就是症结所在。   容连城看着红锦:”他可是姐姐的丈夫,夺了他的功名就是害了姐姐,到时如何对姐姐交待,让二姨知道了,那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红锦听完摊手:”那也不能由着他啊,姐姐现在的日子并不快活。“   ”先由着他吧,看看再说;“容连城摇头:”不然,父亲和母亲早就教训他了,也用不着等到我们头疼。“   红锦没有多么头疼,打发孙君生还有法子的,至严给他们夫妻一个,庄子就能让他们消失在眼前:既然容大姑娘不以为苦,红锦当然也不必非要代人家硬出头。否则到时容大姑娘不会领情还会怪红锦多事害她的丈夫。   容连城因为孙君生一闹心情很不好,便到书房去看书了;而红锦便在书房相陪,处置织锦行的事情——虽然她人不在凤城,不过通过信件打理织锦行也是一样。   春风暖暖的自窗外吹进来,到了中午用饭时,夫妻二人的心情已经恢复了。   容连城倒底不放心姐姐,在掌灯之后让红锦取五十两银票给二姨吴氏送过去:由她交给容大姑娘;他让红锦去,就是想让红锦和吴氏好好的说一说,让容大姑娘能待孙君生硬气一些——银子握在手里,怎么也能让孙君生老实一点吧?   红锦拗不过容连城只得带着兰初去吴氏那里,不过路上正好遇上六   夫人便说了一阵子的话;听到红锦要去吴氏那里,六夫人忽然神秘的一笑:”少奶奶现在去正是时候,我今天也没有见过二姐,原本就想着去她那里,正好和少奶奶一起去把我的鞋样儿取回来;跟我走吧,我知道一条近便的路。“   她说完拉起红锦的手,吩咐白己的丫头婆子们都自回去,只留下了一个贴身丫头相随。   红锦不明所以,不过听到去吴氏那里也就没有推脱:送银子的事情她并不打算瞒人,让大家都知道才能让孙君生有些压力,不会对容大姑娘太过份—— 说倒底是容连城的姐姐,容连城的关心的人她自然也要上心。   六夫人拉着红锦七拐八转在一处院子的后门停下来:”到了。“   红锦看了看:”后门?六姨,我们还是在前面进吧,这后门怕是关着的。“   六夫人微微一笑,拉着红锦向不远处的湖石走去,叫着兰初一起躲到了湖石之后;红锦要问什么,却被六夫人做手势拦下来,只把手一指让红锦自己看。   春天晚上的容家虽然不像冬天夜晚那样安静,但是这里却并没有张挂灯笼之物,而六夫人吹熄了她和红锦所带的照明物,四周便暗了下来。   天上的月亮虽然只有一线,不过还是洒下了一线光辉;红锦看向六   夫人所指之处,正是吴氏的后门:可是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红锦在六夫人灭了灯笼的时候,便不想再和六夫人继续下去,因为六夫人的用心太过不明郎了,显然不是和她一起去探吴氏那么简单:她并不想搅和进几位姨夫人的明争暗斗中。   如果知道六夫人有这么一番心思,红锦绝不会和她一起到吴氏这里来。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说话,就看到转角处有灯光透出,不一会儿转出一个人,一个男人;走到吴氏后门处,红锦借着他手中的灯笼已经认出了他是谁:容家的二管家。   二管家左右看了看推开后门便闪身进去了,那后门居然不是在里面插住的。   红锦的眼睁大了:这、这个时辰,内宅里怎么还可能有男仆!   ?   047章 诡异   红锦感觉自己的脖子好硬好硬,她盯着那后门好久才转过头去,脸上挂上生硬的笑容:”六姨,我们还是去正门吧;夫君有事儿还在等我,我要快一些才成了。“   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红锦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现在六夫人的用意已经很明白了,可是红锦依然不打算趟这一池混水;反正六夫人也只带了一个丫头,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看到了什么男人,更加没有看到定夜之后二管家进了吴氏的后门。   六夫人微微一愣,她还真没有想到红锦会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她偏头一想:”走吧,此时去寻二姐正好,再晚一些就怕她要睡了。“   ”她要睡了“几个字自六夫人范氏的口里吐出来,有一股别样的味道;就连她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的不一般。不过红锦并不想深究,她根本就不想掺和。   听到范氏开口说走,红锦抬脚就走得飞快,恨不得立时就到了吴氏的大门前,见到吴氏把银票放下她就回房。   范氏走得也不慢,在到了吴氏的院子里时更比红锦快了几分行到了红锦的前面,她不等丫头们进去禀报,就打开了帘子:”二姐姐.我和大少奶奶来了,把你的好茶拿出来,不然我一准儿不依你。“   红锦也只能跟着进去,然后她飞快的低下头,因为她要遮掩自己因吃惊张开的嘴巴:那个自后门进来的二管家就在吴氏的身边,而且一双手就放在吴氏的身上—— 他在给吴氏做推拿。   吴氏的胆子也太大了,让一个大男人给她做推拿,她就不怕容老爷把她浸了猪笼?不过,红锦还在是心中道,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吴氏已经坐了起来:”六妹你要好茶没有,大少奶奶难得来一次当然要上好茶的;来,坐下说话。“她一点儿尴尬的样子也没有,更不要说是惊慌了。   范氏已经坐下了,并且还是二管家打了招呼;所有的人,不论是说话、行事都是很么的自然,自然的让红锦想要尖叫起来: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吴氏和二管家的”好事“在容家是公开的秘密?就算是打死红锦,她也不会相信的可是偏眼前就是那么的荒唐。   红锦身子有些僵硬不过还是坐了下来,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快离开吴氏的这里;她咳了两声:”大姐姐回去了?“   ”回去了,倒是让大少奶奶掂记着;唉,她是一个苦命的。“吴氏叹息着:”以后还要大少奶奶多多照顾你们大姐姐。“她这是在表达她的不满,对红锦让容夫人不再给孙君生一家过活的银子的不满。   红锦也没有心思说其它了直接把银票取出来:”二姨,这些银子你悄悄给大姐姐用吧,莫要让大姐姐受了委屈。“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一眼二管家。   其实红锦也感觉事情挺可笑的,应该会害怕的吴氏和二管家一点儿也不怕,没有做一点亏心事的红锦倒紧张的半死。   吴氏没有想到红锦来是送银子的,一张脸便笑开了花:”大少奶奶实在是善心的人,知道你们大姐姐的曰子苦;那我就代她收下了,实在是大少奶奶有心啊。“她的话听上去有些乱, 只是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刮的。   红锦并不想仔细琢磨吴氏的事情,很客气的展开笑容:”我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原本就是想看看大姐姐的,既然大姐姐没有在,六姨又正好有事儿要找二姨,那我便不打扰了,夫君还在等我,下一次再来看二姨。“   她最后连容连城都抬了出来,就为能顺利脱身,这屋子、这院子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   六夫人看了一眼红锦 眼中闪过了些许好笑:”大少奶奶还真是忙啊,原本我还想和你一起回去的。“   红锦闻言更是恨不得立时就走她才不要再和六夫人走一路了:被六夫人摆这一道已经足矣。   ”刚来就走?怎么也要多坐一会儿才好。“吴氏话虽然如此说,却并没有要留客的意思;红锦看她的心思,巴不得六夫人也就此回去才好。   红锦便又推脱了两句言明容连城背上的伤势需要人照顾,如果不是记挂着大姐姐她就明天过来了;吴氏也就顺坡下驴起身送红锦:”改日大少爷好些了我设桌酒席你们夫妻一块儿过来坐坐。“   六夫人笑着也站了起来:”我是来取鞋样儿,不知道姐姐还用吗?“   ”你个急脚鬼我刚拿来几日?现在还不能给你,明儿吧。“吴氏嗔了六夫人一句:”你们家的东西,每一件都好似是金子做得,半日出屋便要急着讨回去,也不怕大少奶奶笑你。“   红锦微微一笑,只是心里却大叫:六夫人今儿怎么就认准了自己呢。   六夫人也没有强讨只是一笑:”我的东西金贵能金贵过你的东西去?从来就没有见你的东西离开过你的屋,好了,我看姐姐今儿很有倦容也早回去了,改日请吃酒不要忘了我。“   说完她看向红锦:”大少奶奶,我们走吧。“果然是认定了红锦。   红锦也不好说什么,只求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和吴氏道别之后便和六夫人出了屋子;吴氏和二管家一直送她们出了院门才回去。   转过了角落后红锦才松了一口气,她张口就想辞别了六夫人,可是六夫人却偏头看向她:”二管家,可是一位有本事的人,不过却可惜了。“   红锦并不想知道二管家有什么可惜的地方,她轻轻点头:”六姨慢走,夫君还等我给他换药,我就先行一步了。“说完再不给六夫人开口的机会,扶着兰初的手主仆二人如飞般的走掉了。   六夫人愕然,看看自己又看看丫头:”少奶奶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她眼珠一转忽然大悟:”不会,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红锦奔回了院子里,容连城看她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问她可是有欺辱她了;红锦连忙摇头,便把六夫人和二夫人的事情一说。   容连城的脸色有些奇怪:”二管家啊,“他并没有生气,红锦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048章 二管家   容连城都不生气,二管家和吴氏的事情还真是让红锦的好奇心大盛:容家虽然是商贾之有,但是大家大族自是重视门风的,绝不可能容忍家中有什么男女龌龊事情发生,尤其是家主的女人,更是不可能会容忍的。   可是在二门已经关上的时候,二管家出现在吴氏那里,却只是让容连城神色有些奇怪,但并没有生气,这怎么可能?   红锦没有再问什么,她提及六夫人范氏和吴氏的时候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加一丝一毫的猜测或是暗示在其中:如果吴氏当真和二管家有染,她也不想由自己亲口说出来。   因为她只是容家的媳妇,不是容家的女儿,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说得越少越好。   容连城看向红锦,偏着头道:”二管家学了一手很不错的推拿功夫,因此父亲在劳累之后都可以睡个好觉;不过,除了二姨之外就算是母亲也受不了他的推拿功夫,说是手劲儿太大太痛了。“   红锦听得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的吃惊,听容连城的说法,容老爷不但是知道二管家夜入吴氏房里的事情,而且还让他给自己的其它妻妾也推拿过—— 就算他会推拿,要知道他可是个男人!   她还是闭紧了嘴巴一句话不说,她可不认为容老爷是疯了,其中一   定是有什么原因,她现在还不知道原因;所以在没有弄清楚整件事情之前,她不会乱说话的,就算是在容连城面前也是一样。   ”二管家一直是宿在二门内的,我一直没有当回事儿,而府中人员的住处分配不归你打理,你自然也就不知道了。“容连城吃了一杯茶,然后看着红锦道:”锦儿也不必太过吃惊,容他住在内宅有个照应是因为他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红锦抬起了头来,并没有再掩饰自己脸上的惊容:他女扮男装?!不可能啊,他言谈举止并没有什么不妥啊,再说下巴上可是有胡子的。   ”他,算是一个阉人吧。“容连城吐出了最后一句话,让红锦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不会吧,看不出来二管家有什么不同。“红锦喃喃的应了一句,她怎么回想二管家的言行举止都不像是个太监,很男人的。   容连城咳了一声:”那个.嗯,有些原因的;反正他已经不算是婆人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娶妻,并且二门的事情也大多由他掌理。“   红锦知道这事儿不好深问便问了另外一句话:”二管家是家生子?“   ”是家生子,他应该说是和二姨一起长大的吧?在父亲收了二姨之后不久,他办差事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却好死不死的伤到了……,然后自此之后都不能娶妻生子了;也因此,原本定下成亲日子的一个丫头也悔婚了。“容连城轻轻的摇头:”二管家为人不错,所以府里并没有提及他的伤心事,免得他难过。“   红锦闻言也轻轻一叹,二管家也的确是太过可怜了:容老爷不是一   个大意的人,而且能放心让二管家住在二门内,当然是确定了二管家绝不会再是男人。   会不会是因为二管家对吴氏用情至深?红锦旁敲侧击后才知道.二   管家自幼就定了亲的,他和二夫人是姑表亲一起长大,并没有什么男女私情传出来。   想想,六夫人的几句话好像别有深意一样,红锦撇了撇嘴:大宅内的妇人就是太过无聊了。   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的,也难怪吴氏和二管家都是一派自然,因为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奸情,二管家不过是去给吴氏推拿而已。   红锦精神放松下来也就感觉到乏了,扶容连城侧身躺下她便上床倚着丈夫睡着了;可是晚上的梦中全是吴氏和二管家,也因此她次日醒来的特别早,几乎早了有多半个时辰。   她醒来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便决定早起去练功:躺着也是躺着,不如去活动一下说不定精神还能好些。谁她刚刚坐起披起中衣来,容连城便惊醒了。   容连城知道红锦此时起床要去做什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轻轻拉她:”才这个时辰太早了,来,再睡一会儿。“   红锦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不了,我睡不着了,你睡吧我去练功。“容连城现在受伤自然是不能陪在她身边的。   容连城却攥住了她的衣角:”躺下就睡着了,再说你天天练,今天便算了吧,我都受伤了呢,你应该留下来陪我。 “   红锦微笑:”练功讲得就是持之一恒,怎么能够随便就放弃呢;你好好的多睡会儿,我回来亲手给你做你爱吃的羹。“   容连城却没有放手:”锦儿,你何必天天如此折腾自己,到了容家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还是多睡一会儿吧;这个时辰,就是府中的粗使丫头都没有起。“   红锦笑着把衣服拉出来:”我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只是吃药远不如天天练练功;你还是睡一会儿吧,醒了便有香喷喷的肉羹用。“   容连城嘟起嘴来,用很哀怨的目光看着红锦:”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丢在房里?“说得委屈无比。   红锦却大笑起来:”你不用装了,如果你不想一个人,我把四斤或是多多给你抱过来?“   听到四斤两个人的名字,容连城连忙举手:”不用了,我自己睡就可以;他们两个要是来了,我还用睡吗?伺候不起那两个小祖宗。“   红锦便在容连城哀怨的目光出房了,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精神了不少;便活动一下手脚向园子里慢跑而去,最近她都是先慢跑一阵再练功的。   现在这个时辰正是最黑的时候,容家除了红锦没有一个人起床:她喜欢的就是一个人的感觉,很自由自在。   感觉着四周的安静,红锦渐渐忘掉了昨天晚上梦中的人物;她醒来之后便不记得梦到了些什么事情,只记得梦到了吴氏和二管家。   再转过前面的转角便是吴氏院子的后门,而再向东而去,转过一   道门便是容家的园子了;就在此时红锦看到转角那里有微弱的光一闪一闪的,好像有什么人向这边走过来。   红锦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自己藏到了假山后面,眼睛盯向那转角,心中想起的只有一个人:二管家。   转角处的微光越来越亮,终于二管家的身影出现,他提着灯笼向另外一条路走去,那里是容连城所说的他的住处。   红锦的心紧了紧,虽然容连城说二管家不是男人,虽然容老爷很放心的让他住在二门里,可是红锦还是感觉他和吴氏的关系可能并不简单:就算他曾有过一个未婚妻。   没有原因,只是一种直觉。   红锦看着二管家走远了才闪身出来,她静立了一会儿才低头向园子里跑去,特意跑得远一点绕开了吴氏的院子。   她的脑子再也静不下来:显然二管家一直留在吴氏的院子里,推伞需要做一个晚上吗?而且看他的样子并不疲累,精气神比她可足多了。   但是,二管家不是一个男人,就算是留在了吴氏的院子里过夜能说明什么?她又能对容连城或是容夫人、容老爷说什么呢?   红锦并不是在意吴氏和二管家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生出了隐隐的不安来,有些什么好像被她忽略了,虽然现在感觉到了却偏偏想不明白,这种感觉很难受。   在园子里练完功之后,红锦心头的那种难受感觉也没有消散;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收势立好,决定好好的留意吴氏和二管家,原本吴氏就是她和容连城、连璧要留意的人。   如果……只是这个如果太不可能了,不止是因为二管家不是男人,而且世上怎么可能有那样疯狂的人?不可能的。   红锦一面想一面摇头否定,但是她心中对二管家生出来的疑心,却越来越重。   回到院子里给容连城做了早饭,然后又到房里把容连城挖出被窝:小夫妻难免腻了一会儿。   容连城把红锦做得肉羹吃了一个精光,很满足的吐气:”锦儿,你今夭有什么事情?我来帮你一起做。“   红锦笑道:”倒是有事儿,不过你可做不了。“她和茜雪正在赶制一个男式的长袍,是给盛泰福卖的。   容连城问清楚之后拍拍胸道:”怎么不能帮,你们做好之后我来穿,这个忙除了我,你们几个都做不到的。“   红锦和他玩笑着,一人拿起了书本一人取了针钱在手:这样的日子当真如神仙一般。   ”姑娘,不好了,雪球儿咬人了!“兰初掀帘子进来:”四姨已经叫人把雪球捉住,要活活打死它。“   红锦放下针线:”咬到了谁?“雪球一直很乖的,怎么可能会咬人呢。   ”咬到了珠姑娘。“兰初看着红锦急得直想跪下去:”可是多多、多多他却把雪球放了,雪球又咬到了四姨。现在,多多和四斤都被四姨捉住带去见老爷了,说要、说要把他们赶出府去。“   红锦这一下子坐不住了:”你不急,先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我。“   容老爷就算是真要赶人,也会让人来知会她的,所以眼下并不是着急赶过去,而是要先弄明白事情的始末。   她在和兰初的说话的同时,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雪球是容连城送给自己的,珠姑娘和四姨是不是知道了此事呢?还是选雪球发作只是一时的兴起呢。   049章 婚约   事情很简单,反正就是多多带着雪球到园子里玩,然后看到了一   只极好看的蝴蝶就去追了,雪球自己在园子里疯跑,然后就传来尖叫:珠姑娘被咬了。   多多和四斤跑了回去,向珠姑娘、四夫人赔罪,虽然他们不相信雪球无缘无故咬人,但是它毕竟还是咬到人了。   但是四夫人却非要把雪球打死不可,多多便急了,说雪球不可能会咬人的,一定是珠姑娘做了什么惹恼了雪球,并且撞倒了捉住雪珠的丫头,还大喊:”雪球,快跑!“   雪球倒是聪明撒腿就跑,可是四夫人却捉住多多打了他两下,雪球听到之后又奔了回来,扑过去就咬了四夫人;然后,事情便大了。   红锦听完之后眉头微微一皱:”也就是说,除了珠姑娘和四夫人,没有人知道雪球为什么会咬珠姑娘是不是?“   兰初点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奴婢担心、担心到时容老爷一   怒把两个孩子送出去。“   ”若蝶呢?“红锦没有看到她,心里有些微的不安;不会那个骄横的四夫人拿若蝶出气吧?   ”她赶过去赔罪了,希望能拖一拖;不过赵七也过去了,奴婢想他是有分寸的人……“她没有说下去,怎么说自己儿子被人打了也是心疼的,只不过对方是容家的主子之一,她就是生气也无可奈何。   容连城淡淡的道:”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走吧,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他说着话站了起来:”哪有孩子不调皮的,只要好好的说一说孩子们也就是了。“   这两个孩子不止是红锦的侄子、侄女,还有两个来头很大的干爹,他相信父亲不会听任四夫人胡来的:如果四夫人知道多多两个有王爷做靠山,不知道她现在还坐得住坐不住嘛。   红锦轻轻摇头:”你有伤在身还是在房里吧,我过去看看就好;“她顿了顿:”我想,这事儿原也不是针对孩子的。“   容连城的眉头微微一皱:”锦儿也不要想太多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他想到了珠姑娘,她难道还没有得到教训?母亲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她和四姨应该不会再动什么心思才对。   夫妻二人到了大厅上时,容夫人正一手搂着一个孩子说话,多多和四斤都嘻笑颜开,一看便知道没有受半丝委屈。   而厅外立着赵七,红锦自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怒气:他视多多如己出,八成是因为四夫人打多多太重,让他这位父亲心疼了。   多多和四斤看到红锦和容连城进来,收起了笑容一起行礼,小脸上都带着三分怯意:他们也知道自己给姨姨添麻烦了。   红锦先行过礼再拉过多多看了看,多多的小手腕上红肿了一圈,而掀开衣服那遍布疤痕的后背上也都有红肿:她心下也有些生气,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四夫人的手也太重了些。   至于四夫人刁氏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出了什么变故,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脏脏的不说,而且还擦伤了:她好像是跌倒地上了。   红锦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八成是赵七做的,她的心气一下子舒了三分。   容连城也看到了刁氏的样子,只是他看向门外的赵七心下闪过了几分不悦: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四姨可是容家的四夫人,他一个护卫怎么可以下如此重手?   容老爷和容夫人的目光也在多多的后背上一转,对视一眼后对刁氏都心生不满,要知道多多可不只是一个下人的孩子:打多多就是扫瑞王爷的脸,这个道理不用旁人告诉他们。   ”嗯,锦儿,那个雪球……“容老爷开口了,并没有问一直轻泣的珠姑娘.也没有理会在那里气鼓鼓就等着喷人的刁氏。   容老爷这是想息事宁人,红锦一下子便听了出来:”雪球是夫君送给我的,怎么处理就由夫君拿主意吧。“   容连城想了想道:”那把雪球送回岳父家吧。“他想如此也算是给刁氏一个交待,事情就此揭过就算了。   红锦没有想到容连城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只不过她的话已经出口,便只能沉默了:如此一来就等于是承认多多错了。   刁氏却尖叫起来:”老爷,我和珠儿被狗咬伤就这样算了?“她是绝不能咽下这口气的。   这倒是合了红锦的心思。   容夫人一皱眉头:”一只小狗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咬人?满府的人谁都不咬就咬你们?狗都送走了,你还想怎么着。“   刁氏恶狠狠看向多多:”小狗是不会好端端的咬人,自然是有人让它咬它才会咬的。“   容老爷也生气了:”够了.你一个大人也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多多和四斤不过是个孩子,而且还是受过苦的孩子,我们理应多疼爱他们一些。“   ##刁氏瞪向红锦:”老爷,小孩子当然也不会有那种的心肠,那小狗也是少奶奶养的,而无巧不巧咬到了珠儿,这事儿……“   ”这事儿怎么了,你说明白吧。“容夫人冷冷的盯着刁氏。   ”就是因为少奶奶看出了珠儿的一点心思,而且大少爷也一直疼爱珠儿,所以少奶奶才会让那只小狗咬伤珠儿!“刁氏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就这样把珠姑娘的心思在众人面前叫破了。   容连城的眼中闪过了恼意:”四姨,事关珠儿妹妹的清誉还要慎言;我们全府上下都知道,我一直就把珠儿妹妹当亲妹妹待的,昨天还和锦儿商议着给珠儿妹妹说个好婆家。“这话很明白,很露骨—— 我对珠儿没有意思。   珠姑娘的泪水成串落了下来,她不需要再假装哭泣,现在的每一   滴泪水都是真实的。   刁氏没有想到容连城一点儿顾忌也没有,原本以为在众人面前如此说话,容连城会给珠儿留三分情面,那么珠儿和他的亲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对啊,大少爷一直都对珠儿很好,而珠儿也是一样,这才让少奶奶心生不满。“刁氏却非要拧着说,她今天的目的就在此。   红锦开口了:”四姨,先说你和珠儿妹妹的伤势一事,你想怎么样?“她打断了刁氏的话,不让她再胡搅蛮缠下去。   ”这应该由你来说,你让你的狗伤了珠儿和我,总要有个说法吧?“刁氏就是一口咬定了红锦所为。   红锦并没有反驳此事,因为容老爷和容夫人不相信,容连城也不相信,屋里众人八九成也不会相信,她有什么可辩驳的。   ”不管怎么说的确是雪球伤到了四姨和珠妹妹,我看就由我赔给珠妹妹一门好亲事吧。“红锦微笑:”我到时会为妹妹添妆,如此四姨可满意?“   刁氏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说话,她气得站了起来:”珠儿的婚事哪里由得你说了算,她还有我这个姑母呢。“   红锦扳了扳手指:”四姨说得也是,此事应该由父亲做主才是。“   容老爷到现在自然也明白了刁氏的用意,而他当初也答应过刁氏让珠儿做容连城的侧妻,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现在红锦的才华让他很在意,什么事情也没有容家重要不是?所以容老爷绝不会再弄个侧妻让红锦不痛快:要让红锦对容家生出认同感来,要让红锦把容家当成是自己的家,她才会为容家尽心尽力。   ”嗯,珠儿的确是到了年纪,是我一直忙而忽略了此事,夫人就多费心吧;“容老爷开口就打碎了刁氏的美梦:”一定要给珠儿找门好亲事。“   刁氏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容老爷,而珠姑娘在听到容老爷的话后一急背过了气去:她这一辈子再无机会了。   她的姑母弄巧成拙,容家现在要快快的把她扫地出门了。   这一计她原本不同意,不过刁氏说得话也在理,只要她的名声和容连城的连一起,到时刁氏一哭一闹自然就能让她和容连城成其好事;虽然说名声有点不好,不过只要成了亲就成。   容夫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儿,而刁氏却放声大哭起来:”老爷,你曾经亲许了珠儿和大少爷的……“   ”住嘴!“容老爷一拍桌子:”像什么样子,你再如此给我到佛堂里修身养性去。“说完他一挥手:”把珠儿送回房里,叫大夫来好好调理调理;你,也跟着回去好好的照顾你侄女儿吧。“   刁氏哪里肯依,侄女儿只是背过了气去,现在已经在丫头们的又拍又掐下醒了过来:”老爷,你明明是许了亲事的,如今悔婚让珠儿如何做人?“   红锦和容连城都有些愕然:容老爷许过亲,他们怎么不知道?   ”婚书呢?三媒六证呢?“容夫人轻轻开口:”小四,只要你拿出来,我们马上办喜事。“   刁氏哪里有这些东西,她当初也就是得了容老爷一句话而已:”是老爷亲口答应的!“   ”什么都没有你胡说什么!“容夫人的眼倒立起来:”还不回房去。“   刁氏撒泼打滚:”老爷,你说话,你说话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容老爷怎么可能会承认当初的事情,他咳了两声:”当初你提起时,我不过是酒喝多了才同意和夫人说一说的,酒醒了之后也就放到了脑后——连城和红锦已经有了婚约,我怎么可能再代他订什么亲事。“   珠姑娘闻言再次晕了过去:她不晕怎么办,总不能一头撞死。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容家的人都不喜欢她,而凤红锦为什么会得到容家所有人的喜欢呢?   050章 赚不完的银子   这么笨的法子,也只有刁氏想得出来,而珠姑娘那么聪明的人居然会任着她胡来,才是让红锦吃惊的原因。   会不会是刁家的生意出了什么事情—— 应该不会啊,刁家的生意可是由容家打理着,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容连城不可能不知道的。真不明白刁氏和珠姑娘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为的当然是容家的长子嫡孙!   红锦已经和容连城成亲几个月了,刁氏自然是担心日子越久红锦有喜的可能性越大,到时如果生个儿子,就算是珠儿嫁给容连城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她和珠姑娘等了几个月,红锦和容连城这里却让她们无计可施,才会如此孤注一掷,想以容老爷当初的话为凭、以珠姑娘的名声为赌注搏一搏。   但是刁氏却不知道容老爷对红锦有多看重,就算是珠姑娘看出了一点来,却也低估了容家对红锦的看待;而珠姑娘如此不顾一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翠绢的信。   翠绢的信让珠姑娘生出很大的压力感来,生怕再晚上一些日子红锦一有孕,把她身边的茜雪给了容连城,到时更没有她的机会了。   打主意打到雪珠身上去也是翠绢提得醒儿,但是珠姑娘哪里知道翠绢的心思:她这一招是连打带消,除掉了珠姑娘这个让她极为不舒服的眼中钉不说,还能得到雪球。   那可是容连城买来给红锦的,是她没有的,她眼下抢不到容连城,就先把他送给红锦小狗弄到手也算是一种安慰吧;至少,雪球对翠绢来说意义非凡。   刁氏和珠姑娘离开之后,容老爷便让人把多多和四斤带下去说起了正事儿:”掌管军粮的大人新到任,我们送的礼虽然收下了不过言谈间并不是很亲热,但是对陈、孙两家却亲热异常。“   ”原本我想再去见一见大人,不想他却早早有了动作,原本由我们来送的那十万担麦粉眼下归了陈、孙两家;丢了军粮的生意还可以再想法子,我已经给京中的大人写了信,可是眼下这十万担的麦粉要怎么办?“   连璧没有说话,他已经为此事想了整整一夜却没有一点法子:原本容家铺子里卖得麦粉就已经是备好的,现如今多出来的这些根本就不可能一下子卖出去。   因为当下吃面粉的人家极少,就算是中等人家也不是天天吃麦粉的,大多时候都是在麦粉里掺上一些玉米粉或是米粉等等;但是麦粉如果不尽快卖出去会坏掉的,并不能久放。   如果不是因为送军粮,容家也不会磨出来这么多的麦粉,这本身就是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   容连城想了想:”我们低价放出吧,现在也没有好法子。“   容老爷带着希冀看向红锦:”锦儿,你有没有什么法子?“他想,只要红锦向瑞王或是胡将军开口,此事应该很容易解决的。   红锦却并不想求人,花明轩和胡正豪是为了躲京中的事情才出来的,现如今他们就是一大堆的麻烦事情了;而且原本他们就助自己姐弟很多了,眼下自己退到了婆家还要求助他们,就实在是有些太过了。   她最喜欢的还是有事情自己解决,依赖外力总不是长久之计。   ”新上任的大人,他是什么用意?“红锦很不解,依着陈、孙两家的力量.根本供不起大批的军粮——如果没有陈、孙两家,容家独立供也一样很有压力。   ”眼下还不清楚,父亲我们还在等京中的来信,先要知道他是哪一   方的人才能对症下药;“连璧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事情虽然复杂麻烦些,却并不是不能解决;但是眼下那些麦粉却放不了太久,也就是三个月—— 雨季一到,唉—— !“   他的年纪并不大,如此的叹气实在是不适合他,让人看上去生出沉重的感觉来。   红锦想了想道:”我想一想也许有法子的。“   听到她如此说容老爷立刻就笑了,他知道红锦会有法子的:只要瑞王一开口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只不过是十万担的麦粉而已。   回到房里,容连城并没有先问红锦麦粉的事情,一开口就让红锦说一说赵七,让他以后行事要注意一些。   红锦微微生出来一点不快,她不认为赵七的所为有什么不对:难道任四夫人欺负人,就不许赵七等人还击?四夫人那种人如果不给她点教训,她是绝对学不乘的。   不过她并没有和容连城分辩,因为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儿便轻轻的一点头算是应过了:”今天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给你弄。“   ”随便吧,这个不重要,你还是快去写信吧;“容连城叹息:”幸好我们认识瑞王爷,不然十万担麦粉全部坏掉,我们容家近半年的收入就没有了。“   ”我没有想要求助瑞王爷;“红锦没有抬头,她在看吕孔方的信:”我想有旁的法子可以解决的,不能有事儿就求人的。“   ”有旁的法子?父亲和连璧、还有容家的那些大掌柜都没有想出法子来,不是不得已父亲也不会让你去求助于瑞王爷;的确是麻烦瑞王爷了,不过我们日后有能帮上瑞王爷的时候,好好的尽力还这份人情也就是了。“容连城并不赞同红锦另想法子:”朋友之间本来就是要互帮互助的,花兄是一个洒脱可交的人,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红锦还是摇头:”我真得有法子,只是还要去厨房问过厨娘之后再给你说;花兄等人现在也有麻烦在身,我认为眼下还是不要给他们添麻烦的好。“   容连城看看红锦:”锦儿,花兄他们能有什么麻烦,再者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弄得这么复杂呢?“   红锦只是一笑:”我的法子说出来你一定会高兴的。“她说完就起身:”好了,我先去厨房看看,正好让厨娘给你弄些可口的东西;你先看会书吧。“说完不等容连城说话便叫着兰初一起走掉了。   容连城看着红锦步出屋子,无聊的拿起书来却有些看不下去:红锦能有什么法子,一个女人家怎么如此好强呢,求人就这么难吗?不过她在凤家的时候也没有少让花兄和胡晃帮忙啊。   他有些想不通,心思便有些乱了起来;也因为是麦粉的事情关系甚大,所以他根本就放不下心任由红锦去想法子;最终他放下了书,提笔写了一封信给浩宇,叫了茜雪过来让她去放飞鸽子,并且去把红锦叫回来。   事情很容易就解决了,实在是不必让红锦再费脑筋。   红锦并没有回来,听到容连城放飞了她的鸽子虽然有些不快,但也没有说什么;她只要再写一封信也就是了。   一直和厨娘在一起开到晚饭时间她才回房,容连声看到她一身的麦粉直摇头:”你这是掉到了麦粉缸里了?“   红锦嗔了他一眼:”我说了我去想法子,已经想到了;我先去洗个澡,回来一面吃饭一面告诉你。“   说完伸了个懒腰就去了浴间。   容连城听得还是摇头不止:”弄得自己这么累做什么,你的身子原本就不好。“他并不相信红锦能想法子解决十万担麦粉,虽然红锦有些头脑。   吃饭的时候听红锦说完,他直接摇头:”如此费时费力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并且还要再投入一大笔的银子,不是好主意。最主要的是,到时候这些事情只有你明白,岂不是要累死?还是让花兄和胡兄帮帮忙吧,一下子卖出去省心的多。“   ”可是,能赚大笔的银子。“红锦看向容连城:”我们容家说不定可以再进一步,完全压制住陈、孙两家……“   ”现在容家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所积下的财富也足够子孙们吃十几年,人不能太过贪心的;“容连城依然摇头:”知足者常乐嘛。“   ”连城。“红锦很不解的看着容连城,还想再说下去。   ”红锦,你想赚银子那么可想过赚到银子做什么?“容连城没有让她开口,直接问道。   红锦想也不想:”为了让儿女们过得更好,为了让父母过得更好,也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啊。“   ”我们现在过得不好吗?我们有了儿女之后,以容家现在的财力让她们过得不好?父亲和母亲现在过得就很好—— 容家有现在的这些家业已经足矣,我们只要能好好的经营,让它们更赚银子就好。“容连城看向红锦:”实在不必再想法子去赚更多的银子,天下间的银子多了去,难不成我们都要赚来吗?还是好好的过日子,安心的享福更好。“   红锦默然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告诉父亲,由他来决定;我还是认为我们这样解决事情好,就算是不为赚银子,至少我们也不会给人添麻烦。“   容连城偏头:”好吧,随你。“他还是不太赞成,现在容家的事情他认为已经足够多,实在是不想再多出什么生意来。   世上的银子是赚不完瑰   红锦倒不是想赚尽世上的银子,但是她总认为人应该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不断的挑战自己这日子才过得有意思。   而且商场如战场,你不想打不代表人家会放过你:容家有了一定的名望与地位,是很多人家想超越的所在;如果容家不想进取,便迟早会被人打倒在地 —— 只守不攻是不可能持久的。   051章 容家的新局面   红锦原本是想让容连城去给容老爷说,因为他是她的夫婿,是容家未来的家主:能在此时想出法子来,不但能解决那些麦粉,并且还能大大的赚一笔,想来会得到很多掌柜的拥护;也会让掌柜们心生敬服之意,日后在他接掌容家后,不会出什么妖蛾子捣乱。   可是容连城根本不赞成,反而还是想能把麦粉一次卖掉为好,红锦也没有其它法子,容家倒底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能因为和丈夫的意见相左便置容家于危难中不理会。   求花明轩相助,她还是不想妊: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总麻烦人家的;人命关天、危在旦夕之间她当然不会拗着不求肋于人,但是眼下明明有很多的时间的。   ”那明天由你去同父亲说吗?“红锦抱着一线希望看向容连城。   容连城很随意的点头:”你说我说都可以,我想父亲不会同意吧?而且,我怕父亲会以为你不想为我们容家去求人 —— 生出误会来,好吗?“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容连城:”父亲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如果到时父亲当真不愿意用我的主意,我再写信给花兄也来得及;那些麦粉并不急在这一两日。“   ”但是,如果在这一两日里卖出去,能对陈、孙两家起到震慑的作用,并且因为瑞王爷的关系,那位新上任的大人做事就不会如此‘随意’了。“容连城还是有他的想法:”用这种法子,只会让那位大人更会给我们家穿小鞋。“   这倒是真的,如果由花明轩出面把那些麦粉着人收走,那新上任的大人自然要顾忌瑞王爷三分:只是,现在容老爷和连璧都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大人,倒底是朝中哪一方的人,万一是和瑞王敌对的人呢?事情便弄巧成拙。   红锦现在就有一种感觉,她和浩宇与花明轩、胡正豪的交情.相信官场上的很多人应该都知道了;而她做为容家的大少奶奶,依然不能让那位新上任的大人有所顾忌,就算是抬出了花明轩来,怕也没有什么作用。   听到红袖的话容连城一笑:”就算这人是瑞王爷敌对的人,他也不敢给瑞王爷难堪;再者,没有听到瑞王爷和谁有仇,他现在避到凤城京中的事情也同他无关,你想得太多了。“   话虽然如此说,不过倒底是事关容家的大事,他略一想:”嗯,要不还是明儿给父亲说一说你的主意吧。“   红锦说服了容连城当然是高兴的,夫妻二人说笑着歇下了。   第二天连城和红锦便到了大厅上”而刁氏却并不在:她说珠姑娘病重走不开;想来还是在生容老爷的气,所以才不过来议事的。   容连城坐下之后开口:“父亲,有一个法子可以把那些麦粉很快的卖掉,而且就算要卖上三四个月,也不会坏掉的。”他并没有能提能多赚银子的话。   容老爷一听很感兴趣,连连催促容连城快些说。   容连城看了一眼身边的红锦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把麦粉让人赶制成面条和面片,晒干之后比麦粉能存放的时间久一些,并且也能打开销路。”   他的说的只是红锦昨天所说的一小部分,很多东西他都隐下了:他只是想解决眼下的事情,对于多赚银子并没有什么兴趣。   容老爷便皱起了眉头来:“面条?哪一家不会做,怎么会有人买我们的?”他说完看了一眼红锦,直觉认为此事应该和红锦有关。   红锦也没有起身轻轻一福,唤了兰初进来:兰初手里捧着一个木盘,上面摆放着昨天厨娘们弄出来的面条与面片。   面条的宽细有三种,就是颜色也有红、绿、白三种;而面片的形状也有蝶状、方形等,颜色也是三种。   这样的面条和面片,容老爷和容夫人还真是没有见过,但是容老爷不愧是商人,眼睛一闪便自其中发现了商机。   茜雪奉上来三小碗面条、三小碗面片.只是用清水煮过并没有添任何佐料。   容老爷每一样吃了一口,看向容夫人:“不错,很好。”再看向容连城:“很好,如此一来我们不必发愁那些麦粉,而且还可以大大的赚一笔;不过却要再多招一些人手,还有这些特别的面条与面片的配方要保秘才成。,”   他说到配方时眼睛看得就是红锦了,他想到了凤家,想到了盛泰福,想到了织锦行:容家想要大赚一笔,首先就是要把方子牢牢的握在手里,不能容人分一杯羹才成。   不过随即他就明白,盛泰福那里要分出一份去,正是攀上瑞王爷的好机会啊。   红锦并没有容老爷想得那般复杂:“知道做法与配方的厨娘还在我的院子里,只等父亲的拿主意,方子就在媳妇这里。”“这还有用等我说?此法很好、非常好!”容老爷笑得一张脸都开了花:“诚儿、锦儿,你们两个很好,非常好。”   容夫人嗔怪了他一眼:“瞧你乐得,眼里只有银子。”看向红锦:“昨天我听人说你在大厨房里忙了半天,以为你是在为诚儿做饭菜,不想……唉,可有累到?”   红锦欠身:“母亲,锦儿很好。”她的心很暖,因为容夫人并没有因为银子而激动,反而第一个念头是她累倒没有。   连璧向来眼力很好,一看红锦给容老爷的方子便道:“大哥、嫂嫂,你们所想到的法子不是这两种吧?”   容连城也看到了那厚厚的一沓纸,心知自己太过大意,居然没有问红锦要方子;现如今父亲看完方子就知道了红锦的全盘打算——那接下来的日子不是要忙死?   他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红锦:锦儿完全就是自讨苦吃,放着清闲的日子不过非要找事上身。   红锦原没有想坏容连城的“好事”,就像她在对容连城提起她的法子时,也没有想到他会反对一样,更没有想到容连城会压下那么多的点子,那方子当然也就不会配合容连城另备了。   容老爷看向红锦:“我看也是还有其它吧?”   红锦没有答话看向了容连城,是他没有说完全的,当然现在还是由他来说比较好;如果由自己来说显然是有些和容连城做对的味道。   而容连城无奈只得把红锦的法子原原本本说出来,说到可以包出饺子来卖生的时,容老爷和容连璧的眼睁大了:除了饺子之外,其它的他们都认同。   容连城也不赞同饺子的事情,红锦却道:“饺子好吃可是太过麻烦,在一些家中主人想吃的时候不一定能能吃得上;只要我们能花大价钱请一位调馅大厨来做镇,饺子保证卖得比包得快。”   容老爷摸着下巴没有说话,而连璧想了一会儿道:“我看成,只要像嫂嫂说的让那些大家大户知道我们容家的饺子很好吃,我想应该可以的。”他的把握并不大,因为饺子这种东西对大家大户的人来说,并不是很稀罕的玩艺儿。   “我们可以做不同颜色的饺子出来啊。”红锦又加了一句,她认为这个法子很好,一定会为容家创下一块金字招牌。   容老爷想了想点头:“嗯,很好,一切就都交给锦儿做吧。”顺理成章,因为事情是由红锦想出来的,当然就要由她来做。   容连城没有说话,虽然他并不很愿意让红锦出去做事受累,但这次的事情红锦推也推不掉的。   容夫人却怕红锦会累坏,但是连城的伤还没有好,便由连璧和红锦一起把这些麦粉尽快的变成面条等东西,摆到容家的铺子里。   红锦和连璧都是做起事情很认真的人,所以事情很快便安排妥当了;为了让新城的富贵中人知道容家的奇特面条儿,红锦还提出让容家大宴宾客。   容老爷和容夫人并不反对,高门大族的日子本就是三日一小宴,七   日一大宴;于是新城的富贵中人便在容家用了他们平生最难忘的一顿饭菜,那些颜色不同的面条、面片让他冉吃过便忘不了。   而饺子更是当天的重头戏,各色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饺子摆出来之后,宾客们没有一个不喜欢:富贵人家要得就是一个与众不同,要得就是一个人家有自家也要有。   一些和容家交情不错的便向容老爷打听这些面条、面片、饺子在哪里弄来的,于是容家的面食在当晚便出了名儿。   第二天的饺子也就被人预定一空:那些饺子不止是好看,而且味道是鲜美异常,绝不是家中厨娘能做出来的;而且馅料不同,你想一个盘子里有多少种馅料都成——家中包饺子不可能一下子包出那么多的馅来。   当天的晚宴并不是人人都高兴,像孙、孙两家的家主都阴沉着脸,看着新任的大人和容老爷亲热的交谈,他们看着那颜色各异的饺子哪里吃得下去?他们在容家什么食物也没有吃,但是胃里却难受的像吞了几百只的苍蝇。   看到事情一切顺利红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累得坐倒在椅子上:“总算解决了,可以歇一歇了。”可是容老爷和容夫人却把她引见给了新城的名流们,红锦只能打起精神应酬,好在容连城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知道容家新多出来的新奇生意,是由容大少爷和容大少奶奶所为,便有很多人过来和红锦主动攀谈:这都是一些人精,他们当然知道容老爷如此安排意味着什么。   052章 月下谈心   意味着容家的将来,会是容大少爷、大少奶奶掌理:依##家对容大少爷性格脾气的了解,容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会是容大少奶奶:现在和容大少奶奶打好关系,哪怕是混个脸熟,日后说不定都能对自己有什么帮助。   所以来宾都对红锦很热情,在看到容老爷和容夫人一点不介意之后,这些人心里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不过也有不少人想等着看容家的笑话,就算是容大少奶奶有些本事,但是一个女子怎么也比不上男人的,到时就看容家怎么败落在妇人之手。   陈、孙两位家主看出红锦在容家的地位不同之后,对视一眼笑了:容老爷精明一世,看来也会糊涂一时啊——大儿子的确不是个经商的料,但是让他妻子打理容家生意却是极大的败笔,女人怎么能和男芦讲司比。   自古有明言,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怎么可能和男人一较高下;如此陈、孙两家的家主有了心思用饭菜,并且在一起咬了半天的耳朵。   容老爷是故意的,他和容夫人商量过了,日后容家要交给连城,也就是交给红锦打理,让大家都明了此事是必要的,因为以后红锦谈生意时便不会被对方认为红锦做不了最后的主。   容连城看着应酬众咫的红锦,他的妻子容光焕发,言谈举止很是天方得体,很明显博得了大数人的好感;忽然间他生出一些落莫,很想离开大厅自己去静一静: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没有原因的不舒服。   不可否认,忙碌的红锦是最美丽的,她的灵慧在忙碌中全部的燃烧起来,让人无法无视她的存在。   他是心动的,就如同他在凤家看到红锦的不屈、红锦的紧强、红锦的独立……,深深的吸引着他;但.现在他却也因此有些不舒服。   不是不快,只是有一点不舒服。   “夫君,我们一起回去吧,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呢。”红锦和容连城送走了宾客后,微笑着看向容连城。   容连城的看看红锦轻轻点头:“说起来,自你和二弟忙麦粉的事情,我们便没有再在月光下走走。”   “我有些话,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红锦看向容连城笑得很温柔,看上去如同其它女子一样的温婉——这个时候她更让人心动。   容连城深深看了看红锦:“我也正想和锦儿好好谈一谈。”夫妻二人居然都有话要说,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   红锦和容连城并肩走向自己的院子,他们走得很慢,任月光拉长两个人的影子;两个人只是向前走着,各自看着脚下都没有开口说话,好像都在思索着什么。   容连城伸过手去牵起了红锦的手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半弯明月:“这些日子累坏你了吧?”他其实每天看着一脸倦容回房的红锦,每天看着忙着忙着因累极而睡倒在桌上的红锦,是极为心疼的。   红锦偏头微笑:“为了我们自己家忙有什么累不累的?而且,忙完之后看到有所得时心里会很高兴。”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说话,他仔细看了看红锦又看向脚下,沉默重新出现在两个人中间。   红锦看他不说话,便试着唤了他一声:“连城。”   “嗯?”很明显他在想事情,并没有认真的听她说话。   “连城。”红锦轻轻晃了晃和他相牵的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容连城住足看养月光下的红锦,想起了那个月光里的仙女:“说吧,我听着呢。”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柔情似水。   “连城,你在我家中住了不短的日子,那里情形不必我说你也清楚;”红锦想了想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沉稳:“那里让我没有一丝家的感觉,午夜睡来后我必是倦着身子的,因为冷。”   “自心里发出来的冷;”红锦迈开了脚步:“我每次在梦中醒过来抱紧了被子时,心里所想、所盼的就是有一个家,一个可以让我感觉到温暖的家;家里慈爱的长辈,有亲亲热热相处的手兄,可以在伤心的时候能找到怀抱痛哭,也可以在高兴的时候和亲人一起欢笑。”“我做梦都想有这么一个家,只要能让我拥有,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努力来保护它!”红锦的声音很坚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家,我的家人。”   容连城想到了凤德文,想到了凤家的一切心底真真切切的一痛.他松开红锦的手改为拥着她:“锦儿,你现在有我,有家了。”“嗯。”红锦抬头看向容连城:“我在嫁入容家的时候,便告诉自己这里是我的家,我一定会尽全力让这个家充满了欢笑。”   “连城,我是真心的把你、把父亲、母亲,大姐、二弟、二妹……   认作是至亲骨肉,我想融入这个家中,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分子,而不只容家的媳妇。”红锦把她心中的不快说了出来.因为她认为夫妻之间应该好好的沟通才会真正的相扶相携。   今天晚上,她想让容连城知道,她那一天晚上为什么会不快:是因为他并没有把她当成家人,和他的手足兄弟一样的家人。   容连城一直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红锦的航   “连城,我们是夫妻,你所有的欢乐痛苦我都会分一半,同样我的你也要分一半;那一天晚上你的话让我感觉被排除在了容家之外,我只是一个外人。”红锦说完之后看着他:“这里是我的家,是不是?”   “是。”容连城抱住了红锦,紧紧的。他在这一刻很后悔,为什么当时他想了那么多,就没有代红锦想过呢?为什么没有想到红锦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是我做得不够好,锦儿;”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很认真:“以后,我绝不会再如此;当时,我只是不敢相信三弟会那么做,你不知道,我们三兄弟一起长大,他是我最小的幼弟,我一向是……”他也开口了。   伴着容连城的心跳声,红锦听着他的话心里的不安、些许的烦燥就这样完全的消失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一阵子忙,他们夫妻早早说开就好了。   容连城把他心中的都说了出来,他并不是外着红锦,只是—— 那是他的弟弟,而红锦是他的妻,两个他最亲近的人他当然希望能好好的相处,所以不想听到红锦指责连士,同样他也不想听到连士指责红锦的。   夫妻二人相拥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都平静了下来。   “我们以后心中有什么事情,都应该说出来,不然就会生出误会来。”红锦牵起容连城的手:“我们,要走一辈子的,就是因为久所以不能让误会在我们之间出现。”   容连城又抱了一下红锦才放开:“你怎么想起今天和我说这些?”   一面说一面拥着红锦往前走去。   红锦微笑:“连璧啊,他问我上一次和你生气之后,我们怎么和好的?他说他什么都看得出来,让我不用瞒他。”想到连璧那一双鬼鬼的眼睛,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他就说我应该和你好好的谈一谈才对,当天两个人为什么会生气总是有原因,如果不说开以后说不定还会因此而生气。”红锦顿了一下:“连璧,真是鬼精鬼精的人儿。”   连城想到自己的弟弟笑了:“他自小就是人精,不想他这个连亲事   都没有定下来的人,居然还会说这样的大人话。”他和红锦相视一   笑。   “二弟说得话很有道理,我也感觉你最近有些不高兴,想想上一次的生气真是有些无缘无故的,再加上今天的月色很好,正好适合谈心。”红锦笑着歪头:“你为什么不太开心?”   容连城看向红锦:“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房里空空的没有、没有家的味儿;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了,可是你又要伏案做事,常常累得睡倒在桌子,你还记得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红锦闻言心下一突,她知道容连城并不是报怨,做为一个妻子她在忙起来之后忽略了很多:这一世,她并不是只有自己,她还有丈夫。   她刚要开口,容连城便把手指放到了她的唇上:“不要说话,听我说。”他抬头看向了月亮:“看着你天天那么累,我很心疼的;可是看你做得那么高兴,又不忍心让你放弃,红锦,天下的银子是赚不完的,只要足够就可以了。”   “人生几十年匆匆而过,我们应该把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用在身边人的身上,而不是去汲汲营营,你说呢?”他看着红锦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你会不会笑我,胸无大志?”   “啊?”红锦听到最后一句话很吃惊,她摇头:“不会,怎么耳能   会。你的想法并不是错的,我们的确应该多照顾家人。”她微微一   笑:“要照顾好家人,当然少不了银子。钱虽然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了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她最后还加了一句俏皮话。   “你说得对,我并不是反对赚银子,只是不需要为了赚银子而那么辛苦付出,我会心疼的。”容连城轻轻的吻了一下红锦的脸:“你是我的妻子,应该由我来照顾你才对,我也说过,会好好的照顾你一辈子,我一定要做到,也一定会做到。”   红锦依偎在容连城的胸前:“我知道,我也相信。”甜蜜就在空气中散了开来。   053章 贺喜   红锦和容连城手牵手回到了房中.容连城亲了一下红锦##:“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了吧?就算是有什么事儿,有二弟在也不必担心的,我们夫妻一起出去到庄子里走一走如何?”   红锦笑着摇头:“眼下没有时间去庄子的,母事推迟了许久的天川盛会要开始,我们要去天川城。”   容连城闻言轻轻抚额:“我把这事儿忘掉了,这样说起来又要忙上一段时间了。”他轻轻拥着红锦:“你总是这么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孩子呢?”   红锦一笑没有答话,容连城抱起她来狠狠亲一口:“我想,我们的孩子今天晚上一定会有的。”烛火熄灭,只余一室的春情。   次日容连城和红锦醒来时太阳已经出来了,红锦嗔怪的推了一把容连城:“都怪你,都这个时辰了,我还是第一次没有起来练功呢。”   容连城捉住了红锦的小手:“怪我?怪我什么?”说着话向红锦耳边吹气:“说啊,怪我什么。”   红锦被他弄得痒痒的,连忙推开他坐起来:“我要起床了,你还不起?”她才不要答容连城的话呢,想到昨天晚上的疯狂她的脸便红了起来。   容连城大笑着抱头仰躺看着红锦,微笑着看她穿起了中衣来,起身给她取衣:“我来伺候容大少奶奶更衣。”   红锦轻轻打了他一下:“还不快穿衣服,天还凉着呢这个样子小心着凉。”容连城笑着应下,他喜欢红锦的关心。   “大嫂嫂有喜儿,你可知道? ”红锦看向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道贺?”   容连城闻言手一顿:“道贺,嗯,你先去吧,等过些日子我们再一   起去道贺。”   听到容连城的话红锦笑嗔他:“还有贺势次的?你呀,不去算了,我给嫂嫂备了……”她把礼物详细说了一番:“你看着可行?”   容连城歪了歪头:“如果你知道母亲那边送什么,可以的话就再厚一点儿;如果不能的话,你就私下悄悄给嫂嫂多弄些补品吧。”   红锦没有想到他对贾氏嫂嫂如此关心,不过想到贾氏上一次的小产便猜容连城也是怜悯贾氏;夫妻二人用过早饭后,红锦便去了贾氏那里。   她刚出了门便看到连璧来寻连城:“你哥在书房呢,想吃什么自管吩咐茜雪她们。”红锦和连璧打了招呼便要走。   连璧叫住了红锦:“嫂嫂,父亲让我来告诉你和大哥,用过中饭后去大书房议事。”话传到后又笑道:“今儿嫂嫂气色很好,这么一大早一脸喜色的去做什么?”   “去看大嫂,她有喜了。”红锦摆手:“我一会儿就回来,午饭后和你哥哥一起过去;我就先行一步了。”   连璧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后来轻轻摇头一叹什么也没有说目送红锦离开了。   贾氏的房里正是执闹的时候,容家的夫人们陆陆续续的都来了,一   脸喜色的和大家说笑着,看到红锦笑道:“你可是来晚了。”   红锦便蹲了一个深礼:“给嫂嫂陪罪。”她和贾氏要好,自然是玩笑无忌的。   容大夫人拉起了红锦来,眼睛在她的肚子上一转:“锦儿啊,我想下一个有好消息的人就应该是你了吧?我和你母亲可是等得很着急呢。”   红锦脸微红没有答话,而一旁的刁氏已经站起来:“嫂嫂,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先回去了。”她不想看到红锦,免得想到自己的侄女心里发闷。   这些日子以来,容夫人可是给了她五六个人家挑:再好的条件也没有好过容家去,她岂能愿意?而珠姑娘一颗心全在容连城的身占…当然也没有看上的人家。   可是容夫人催得紧,三天两头的问让刁氏烦不胜烦,想到这一切都是拜红锦所赐,一看到她自然是心头火起。   容大夫人没有留她,要送她也被容夫人拦下了:“嫂嫂你安坐,自家人送什么送;小四,成与不成你也拿个主意是不是?总这样拖下去,小心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刁氏只得应了一声儿:“珠儿那里不开口,我也不好拿主意;她父母俱都不在,我这个姑母总不能委屈了她。”   容夫人拿眼看过去:“说得也是,如果那几个珠儿都看不上,你就告诉我个章程,倒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家——不要说是你,我和老爷也断不会委屈了珠儿。”   刁氏脸上闪过不快没有再说什么一福离开了:让她提出章程来她怎么提?说要给珠儿找个不输于容家的夫家,那才真得自打嘴巴呢!要知道,她刁家的门第并不高,就算是有这个心也不能说出来让人取笑。   容夫人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她如果当真说出心底的心思来.只会被训斥且沦为容家其它几房   ##的笑柄而已。   说到底,珠儿姓刁不姓容,不然要找个和容家门当户对的并不难;可是眼下就连比容家稍差的陈、孙这样的人家都不会迎娶珠儿为妻的。   刁氏带着一肚子的不快回去了,在看到瘦了一圈的侄女时,她心下更是一酸:看看那个凤红锦,现如今可正是春风得意啊。   说到红锦,也并没有在贾氏那里久留:说好要和容连城一起用午饭,而且午饭后还有正经事儿要做,所以看看时辰她也就起身向容大夫人和贾氏告辞。   贾氏很是不舍,不过她知道现在红锦很忙,便叮嘱了她一番注意身子的话,并且悄悄的在她耳边道:“嫡妻虽然金贵,但是也要有个儿子才能一辈子安心,你的心思莫要只放在容家的事务上,没有什么比有个孩子更要紧的。”   她是肺腑之言,说这句悄悄话时,眼底闪过了几丝忧伤,不过一闪即没并没有让红锦发觉;有过一次的小产,并且知道了丈夫和自己贴身丫头的事情,她现如今已经没有了那些天真,一切都很务实:丈夫的爱并不可靠,最可靠就是有个儿子。   红锦知道她的好意,但是两个人的性子、行事都各不相同,所以红锦并不是很认同此事:有个孩子的确对夫妻二人是件好事,但却并不一定要生儿子——女儿怎么了?难道女儿就不是容家的骨肉;她从来没有认为女儿比儿子差,反正只要是她的孩子她便会爱。   “我知道了,嫂嫂一定要小心在意。”红锦笑道:“我让人给侄儿备下了大礼,到时侄子的房间你什么也不用管,只要交给我就对了。”   容大夫人和贾氏都知道织锦行,深知那里的东西是寸锦寸金,而且红锦特意给孩子准备的,当然和那些卖出去的东西还有不同;这份心意她们婆媳领了,都没有和红锦客气,一家人有什么可客气的。   贾氏还笑道:“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你再不说我就要开口要了。”   听得容大夫人和容夫人笑了起来。   容夫人留下来和容大夫人一起用饭,而五夫人和六夫人随红锦一起告辞离开。   六夫人范氏和五夫人多少都有些落寞,因为她们入了容家的门也不是一两年了,但却一直无所出:没有孩子傍身,她们自然是深忧日后的。   在看到贾氏再次有喜,算一算容老爷一个月到自己房屈指可数的那二三日,范氏和五夫人郑氏对视一眼都很无奈:虽然她们还正当年,可是容老爷已经是年过半百,想要有个孩子谈何容易。   红锦所想却是下午所议的事情,八成应该和去天川城有关:应该是她和连城一起去天川城,而容家其它的事务便交由连璧处置了。   “两位夫人好,少奶奶好。”居然遇上了二管家,他手上提了一   个食盒,看方向应该是去二夫人那里。   红锦略一点头便行过了,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   在转角之后,范氏和郑氏对视一眼都撇了撇嘴:“二姐姐还真是有福气。”红锦自管行路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   范氏和郑氏并没有再说下去,不过那眼神、那语气都很让人能想左了:幸亏,那二管家是个阉人,不然容家早晚会因为这两个人事情闹翻了天。   范氏凑到红锦身边有意把话题往二管家和二夫人身上引,但是红锦却都没有理会,只是随口“嗯”上两声算是回应;范氏原本就是个聪明的,也就没有再往下说。   郑氏便笑道:“六妹妹你看我们那位珠姑娘倒底想寻个什么样的亲事?”她说着话看了红锦一眼。   范氏一甩帕子带着鄙夷:“她和四姐姐都把自己当成了容家的人,心气高着呢。”   红锦并没有答话,反正此事由容夫人做主,她不需要上心的。   郑氏笑着看向红锦:“少奶奶,听说你要去天川城了?”“五姨需要我代买什么东西回来?”红锦笑得一脸天真:“尽管列个单子给我,到时一定会给五姨买回来的,保证物美价廉。”郑氏笑着摇头:“少奶奶有心了,我倒是不缺什么;不过昨天我那个丫头听四姐姐院里的人说,老爷好像要留下大少爷呢。”   留下容连城?红锦心下一转,不太可能的,连城可是容家的大少爷,容老爷不去天川城的话自然要由要连城代表容家才对。   “哦,是吗?”红锦应得淡淡的:“我倒是没有听父亲说呢——父亲自然有父亲的打算,我们听安排就是了。”   她的反应看来是让郑氏和范氏失望了,两个人又带开话题谈起了贾氏和她的肚子里的孩子。   054章 福祸两相依?   红锦当然是在意容连城去不去天川城,倒并不是非要和容连城天天相守在一处:要以正经事为重;但是容连城是容家的大少爷的,他的去留容老爷如果有了决定,应该早早知会他才对,而不是红锦自五夫人口中得知。   看五夫人郑氏的神色,那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刁氏真能让容老爷改变主意吗?如果当真是因为刁氏的话,容老爷让容连城留守的话,此事当然不简单—— 再大的事情,在红锦心中也重不过自己的夫婿被人谋算。   不过这些当然不会让郑氏和范氏看出来,她并不想被人利用。   郑氏和范氏好像都对刁氏没有什么好感,当然,妾侍之间也不会当真有什么好感的,但是就像范氏对二夫人没有好感,却并不会把话说得那么直;但是她和郑氏对刁氏,却把话说得很明白。   郑氏这是第一次,但是范氏想引起红锦对刁氏的不满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红锦心头思索着事情“耳边传来郑氏的话:”那边的大少奶奶是真得有福气,就算是犯小人也没有什么妨碍,这不人家又怀上了。“   范氏接口:”可不,要不说都是人的命啊“该着的就是该着的;人家那边的大少奶奶命中注定有子,不信命是不成的;哪里像……”她没有再说下去,后面的话化成了出声叹息。   红锦随口应道:“嫂嫂是有福气的人。”她是真心的想贾氏好,如今贾氏有了孩子想来心情会好很多,也就不会总想着那个失去的孩子了。   “不过有孩子也不能就说是福气,什么事儿都有正反两面,不能只看着人家笑得一面儿;”郑氏说着话也叹息起来:“你有孩子便要分房,这男人啊,近一年让他守身如玉?你就是想,他能不能做到先不说家中的长辈也不会允许—— 你如果当真要求男人守身如玉,对名声怕也有碍啊。”   红锦闻言没有说一句话,她想起了贾氏丢孩子就是因为她有身孕,贾连杰就是因为耐不住长夜寂寞而和丫头勾搭到一起的;想到这里她的心轻轻一颤:现在贾氏又有孕了,他们夫妻又要分房,不如……   范氏的目光轻轻一扫红锦:“唉,女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话又说回来如果上一次那边的大少奶奶要是贤良的给杰少爷纳个妾,也就不会有那档子事了。”   红锦依然没有说话,因为她并不赞同范氏的话:她的孩子丢了,是因为她没有给丈夫主动找个小三儿!就算是打死红锦,她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但是郑氏很认同,她轻轻点头:“是啊 ,当初如果她能想得开也就不会丢掉那个孩子了,只是天下有几个女人愿意把夫婿推到别个女人的房里去?”说完她又轻轻的扫了一眼红锦。   红锦只是微笑并没有接口的意思,她不同意但却并不会说给郑氏和范氏听,因为和她们无关;如果当真把她的所想说出来,也只会为自己招麻烦而已:凤家和容家可都是妻妾成群,这一点并不是两家才有的独特现像,世人都是认同的。   范氏再悄悄看红锦一眼:“不过这一次那边的大少奶奶应该不会再出事儿。”   红锦终于有了反应:“六姨这话?”她听得出来话中有话,心下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听人说, 杰少爷又收房了一个丫头,并且已经向大夫人说了,这两天就要正式开脸放到房里;虽然现在是个通房,不过一个姨娘是跑不掉的。”范氏随意的说出了一个让红锦很吃惊的消息。   红锦一霎间便想到了容连城的话,他说要一并道贺,自己还笑他说一件事情哪有贺两次的:他所说的道贺就是指容连杰收小才对。   她心下微微有些不舒服,贾氏上一次的事情容连城是知道的,容连杰在园子里哭那个丫头他也是知道的,可是眼下贾氏刚刚有孕不久容连杰便要纳小他容连城居然还说什么要道贺。   心底隐隐的有一丝丝生气,虽然明知道此事和容连城无关可是红锦心底就是不舒服。   接着她便想到了贾氏:前面一个孩子死于贴身丫头之手,她自己也险些丧命,如今刚刚有孕容连杰便又收了一个丫头她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细细回想贾氏的笑容,红锦此时才忽然惊醒眼下贾氏脸上的笑相比上一次她有喜时少了很多喜色,反而有些淡淡的忧。   红锦的心一痛, 贾氏嫂嫂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男人,当真是因为命吗?想到贾氏那句劝她赶快有个孩子的话,心里一下子闷闷的。   “那丫头听说是大夫人送给那边大少奶奶的二人之一,也不知道杰少爷是怎么回事,非要向妻子身   边的人下手,”郑氏摇摇头:“反正都是收为什么不能找旁人呢?”   “近水楼台喽。”范氏用帕子捂着嘴巴:“我们三姐……”她挑了挑眉看向郑氏笑得别有深意;而郑氏也一同笑了起来,两个人好像对二夫人和三夫人不但没有敬意,反而隐隐有些瞧不起。   不过,相比刁氏而言她们两个对二夫人和三夫人还是要亲厚一些的,虽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红锦还是能感觉得到。   听到容连杰又看上了贾氏的丫头,她轻轻一叹:贾氏嫂嫂的性子,实在是太好了些;如果换作是她,绝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   双重的背叛啊。容连杰该死至极:红锦对此讨厌到了极点;回头要找机会多去找贾氏嫂嫂说说话,有喜的人心情要开怀一些对胎儿才好。   “说来说去,这就是我们的女人的命啊;”范氏轻轻摇头然后看向红锦:“说起来,大少奶奶的好事也要近了吧?”   红锦微笑摇头并没有答话,心底却对范氏和郑氏有了更大的戒心:她们两个不会是无缘无故说这些话的。先提及容连城可能被刁氏用计留守,然后又说起容连杰因妻有孕收丫头的事情:这先后的顺序想必不是随意的,应该是有心安排如此。   郑氏握起了红锦的手来:“大少奶奶,你说我们女人这是什么命?像那边的大少奶奶有了喜应该是好事儿吧,可是杰少爷收个丫头进房换成是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可是如果没有喜,那就更惨了。”   范氏握起了红锦的另一只手来:“谁说不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那边的大少奶奶有福气,在那个丫头之前有了孩子,不然有一个庶长子,啧啧,以后这日子……;如果能生儿子还好一点儿,如果不能生儿子,虽然有个嫡妻的名儿还不是要看人家的脸色过活?”   这话,太过实在了:如果是那丫头先贾氏嫂嫂有喜,那让贾氏嫂嫂情何以堪?而且听范氏话中的意思,容连杰大少爷还是在贾氏未孕之前就收了那丫头的——这个男人,实在是配不上贾氏。   红锦当真是听出了一身的冷汗来,她和容连城成亲至今,虽然容连城常常把孩子挂在嘴边,不过红锦认为那只是他的调笑话儿,孩子哪里想要就有的?一切要看老天的安排,这可不是自己或是容连城能做主的事情。   她也偷偷想过自己和容连城的孩子如何如何,也有种一份期盼,不过养不是很着急,是儿是女她也没有在意过,认为只要是她和容连城的孩子就好。   可是听完范氏和郑氏的话,她不得不想:她如果有喜了和容连城分房,容连城能不能守身如玉——就算他能做到,可是一年左右他的身边没有妻子照顾,容老爷和容夫人会不会给他安排妾侍?   “再怎么说那边的大少奶奶也是有福气的人,哪里像我们两个似的,唉 —— !”郑氏说完抬头一看到自己院子门前了,忍不住拍手笑道:“只顾说话了,来,大少奶奶到我这里坐坐吧;说起来,少奶奶还不曾到我院子里来过呢。”   红锦微笑道:“改日再来看五姨,夫君还在等我。”   范氏便移步和郑氏并肩而立:“你不留我,我偏要留在你这里蹭吃蹭喝。”   红锦闻言说笑两句,便和郑氏、范氏告辞向前行去,可是她的心里乱糟糟的:贾氏的事情,容连城可能会留下来的事情,粗看没有什么关系但细想却有哪么几分关系。   如果刁氏当真用计留下来容连城,用意当然是不言自明的;想到容连城上一次在水潭边的表现,她的心平静下来不少:这种事情,只要容连城能把持住,就算是刁氏有天大的本事也无用。   红锦一路想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二弟今儿中午在这里用饭吧。”连璧并没有离开,正和容连城坐在一起说话。   听到红锦的话连璧笑道:“我本就没有打算走。”   容连城微笑看向红锦:“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可是累到了?”他一   眼就看出红锦的面色有些不对来。   红锦看着他的笑容心下的不安又消失了一点:“并不累,可能是走得急了一些吧;你们兄弟说话,我去给你们备酒菜。”   连璧看着红锦转过身去忽然道:“嫂嫂是不是知道了杰哥哥要收丫头入房的事情?”   红锦闻言有些吃惊,转身过来看过去;同时容连城也有些吃惊,二   弟怎么会猜锦儿脸色不对和大哥收丫头有关?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055章 你要纳妾吗?   红锦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会被连璧看透一半儿:“###猜到的?”她和连璧共事不短的时间了,很喜欢连璧这个弟弟,拿他和浩宇一样待、一样疼了。   连璧一笑:“嫂嫂这么说就是我猜对了。”他虽然不能说很了解红锦,但是却能猜到那么三四分。道理很简单,因为他在嫂嫂身上看到了很多原本男人身上才有的东西,在共事时他甚至有错觉,认为嫂嫂是个男人。   遇事只要把他自己换作嫂嫂,以他男人的想法去猜嫂嫂的心思,猜对几分便不是难事:他早就试过了,知道这个法子行得通。   红锦笑着转头吩咐丫头们备饭菜,因为连璧要留下来用饭,所以特意多加了几个菜;而后才坐下:“你个小鬼头,人小鬼大。”   她看着连璧总是能想起浩宇来,也幸亏是有连璧不然她会更想念弟弟。   连璧抗议:“嫂嫂不要说我是小鬼,我也只比哥哥小三岁而已!”   “小一岁也是小;”红锦驳了回去:“小一个月,你也是小鬼;没有成家就是小鬼——不想做小鬼,明儿让母亲给你定门亲事。”   连璧立时摇头:“嫂嫂你就饶了我吧,我还是多玩几年的好.可不想被女人缠住。”   红锦柳眉倒竖瞪他,虽然一个字没有说,不过连璧也知道嫂嫂是什么意思,他连忙跳起来:“我想起来有点事情,借用一下书房。”他居然不小心一杆子打倒一船人,把自己嫂嫂也打到了,自己实在是皮痒啊皮痒。   所以连壁三十六计走为上,脚底抹油溜了。   红锦看他进了书房忍不住笑起来:“这个二弟。”却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看向一句没有说的连城:“一会儿不吃酒了,下午还要议事;对了,我还有件事情要对你……”   “你是不是因为贾氏嫂嫂的事情不开心?”容连城打断了红锦的话。   红锦一叹:“你说能开心吗?上一次嫂嫂就是因为大哥收了丫头而被害得小产、几乎丧命,这一次嫂嫂刚有喜,大哥便又要明着收丫头……”   “大哥这么做就是为了嫂嫂着想啊,如果上一次那丫头早早正了名份就不会对嫂嫂下手了,大哥这是知错能改……”容连城后面的话红锦没有听清楚,因为她怒了:有这么为妻子着想的吗?如果当真是为妻子着想,他就应该把那个收到房里的丫头卖掉—— 就算是不卖掉,也应该送到庄子上去,而不是把她放到明面上、收到身边。   就算是为了贾氏腹中的孩子着想,此时容连杰也不应该收丫头入房:孕妇的心情很重要啊;尤其是贾氏上一次小产过,他更不应该在贾氏有喜之后要收丫头。   “再者,嫂嫂有喜之后不能伺候大哥,大哥原本身边就应该纳个人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锦儿你不要把这次的事情和嫂嫂小产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容连城看向红锦:“这是两件无关的事情。”   红锦回过神来时,听到了容连城的几句话后呆呆的看着他:妻子有喜之后,丈夫纳小妾是正常的、应该的?容连城原来是这样想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她从来没有和容连城谈过这些,可是无数次的月下散步容连城脉脉含情的双眼,还有水潭边他应对珠姑娘的机变——和眼前坐着的是一个人吗?她以为男女两情相悦后,自然就会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看到红锦呆呆的不说话,容连城摇头:“锦儿,你不是想让大哥在嫂嫂有喜后没有人照顾吧?那大哥……”   “那嫂嫂呢,嫂嫂谁来管?”红锦开口了,她感觉自己的嘴巴有些干。   容连城想也不想:“她有很多人伺候,还有大伯娘和大哥照顾关心,怎么会没有人管?”   “我是说,嫂嫂的心情谁来管?”红锦感觉容连城距离自己好远好远,远得她就算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跑不到他身边去。   “什么心情?”容连城有此莫名其妙。   红锦看着容连城:“连城,你说是什么心情?嫂嫂有喜了,就要看着丈夫另纳新欢,你说她是什么心情?”   容连城闻言认真的看向红锦,过了半晌问道:“锦儿,你想说什么?”   红锦看着他没有说话,她相信容连城听得懂、听得明白,因为容连城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容连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锦儿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的意思是男人不应该纳妾吗?   妒妇!   不,不可能,他的锦儿怎么可能会是妒妇,她只是因为嫂嫂小产的事情所以想不开而已;他说服着自己,可是心底却有些凉意:“锦儿,大哥没有做错。”   ##着容连城,看了好久好久,直到书房那里传来声响,##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如果他日我有喜要和你分房而睡,你也要纳妾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很轻很轻,可是连城和连璧兄弟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呆立在书房门前不知道应该退进去还是走出来;另外一个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红锦,心底反反复复的重得着红锦的那一句话:你也要纳妾吗?   他要纳妾吗?要吗?容连城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是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不要纳妾、会不会纳妾的事情,自成亲以来他只是和红锦过着他们的小日子,他感觉很幸福、很甜美。   红锦看着连城,虽然听到了书房那里传过来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头,只是紧紧的盯着丈夫的脸,细细的看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她紧张、很紧张,但是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紧张;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她的身子绷得直直的,就好像随时准备跳起来一样。   容连城看着红锦,他也感觉到口有些干便吃了一口茶,避开了红锦的目光后喃喃的道:“纳不纳妾重要吗?大哥纳了妾,嫂嫂一样是他的妻,一样会得到他的敬爱,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   他不想回答红锦的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下意识的想避开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红锦目不转睛:“连城,你、会不会也纳妾?”纳妾重要与否她不想理会,她只是想知道容连城会不会纳妾。   今天今时她很想知道,因为她第一次心中有了恐惶:她和他的婚姻当中不想出现其它的女人,她需要容连城给她一个承诺,让她安心。   只要他说,她便相信,只要他说。   连璧鼻尖上显出了细小的汗珠,他看着红锦细细的体会着嫂嫂的心思:如果是他,他想不想让哥哥纳妾,他是一个男人,自幼认定女人应该三从四德;但是如果让他去做一个女人,他全心全意的待一个男人的话,他希望那男人也会全心全意的待他。   他这是男人的思维,但是他相信这也是她嫂嫂的想法。   连璧在心中大喊:哥哥,你快说,你不会的,你不会纳妾的!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答案很重要,哥哥是不能答错的;而他并不能出声提醒,不然事情就会变得更糟糕。   容连城听不到连璧心底的话,他的目光重新放在了红锦的脸上审视着,心下思索着却依然没有答萦。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应该的,妻子有了喜之后就应该和丈夫分房,并且贤惠的妻还会为丈夫纳妾,这就是应该的;就像做丈夫也应该对妻子敬重、爱重,其它的妾侍们要伺候的不只是丈夫,还有妻子啊。   都是应该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可是他的心中很沉,嘴巴很紧,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一句“纳妾是应该的”话来;同时他心底也因此伴生出几分恼意,因为纳妾一事就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好问的?   应该理直气壮的人是他,锦儿做为妻子根本不应该问出这种话来可是她理直气壮的问了,而他却说不出来那一句本应该理直气壮的话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恼是在恼自己、还是在恼红锦,但他的确是有了恼意。   恼意最终变成了生气,他带着气恼冲口而出:他有什么不能说的,天经地意的事情、自古就是如此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   “你为什么要问?!”他的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了这么一句,因此他心中的恼意更重了一丝。   连璧看到哥哥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对,吓得几乎要出声阻止哥哥开口说话,因为他知道那是哥哥真生气的时候才会如此;不过那一句带在三分恼意的话让他大大的松气,还好还好,不是他以为的那句话。   红锦看着他:“为什么和我问的,其实是一件事情;连城,你,倒底会不会纳妾?”她的声音还是很轻,可是声音已经有了微不可见的她已经问了三遍,可是连城并没有真正答她一个字,她心中有些慌、有些怕,可是她却不让自己退缩:她一定要听连城亲口说出来。   连璧听出了红锦话中深深隐藏的紧张,他的手心也出了汗:如果哥哥的话不是嫂嫂想要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他不想知道,他盯着连城盼着哥哥说出那句“我不会”。   056章 热闹都是赶出来的   容连城听到红锦的回答,静静的看了她好久;“锦儿,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一辈子,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我说过,我会做到的。”   红锦闻言很不满意,她心底的担心更甚:“连城,你会不会纳妾?”她只要一句话,几个字而已,有那么难以回答吗?容连城越是不答她越是恐慌。   连壁知道自己再不出声怕事情真要弄糟了,可是他出声说什么好呢?他急得直想跳脚,却想不出一句在此时得体的、能引开红锦注意力的话。   “姑娘,大少爷、二少爷,老爷打发人来叫你们过去一起用饭;老爷说夫人不在,他一个人用饭没有意思。”默涵挑帘进来说到这里才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呃,老爷已经让人摆饭了。”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连璧真想好好的谢谢默涵这个丫头:她来得太是时候了,所回得事谢也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连璧一面步出书房一面笑道:“饿死我了,正好父亲让人来请,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再晚一点儿我就真要饿得脱力软倒在地上了。”说得就好像他三天没有吃饭。   红锦再看一眼容连城,如果他有心不纳妾那么现在他还是可以说出来的,只是几个字而已;但是容连城在她的注视下站了起来:“锦儿,我们走吧,让父亲久等可不好。”他说得有些快,听得出来他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容连城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因为他没有答案;现在容老爷唤他们过去用饭,让他不必非要答红锦的问题,多出很多时间来思索对他是好事儿。   让容老爷久等的确是不好,可是——!红锦心口堵得难受,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容连城的话并没有错。   连璧一眼看出红锦的神色不对,走到红锦面前大叫:“嫂嫂救命啊,我真要饿死了。”   红锦收回目光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裙平静的道:“走吧,父亲已经让人摆饭,而且的碰是不能让父亲久等的。”   连璧听到红锦的平平的语气,不但没有大大的松一口气反而生出几分不好的感觉来:嫂嫂不会生气了吧?他看了一眼红锦,便向容连城恰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他过去说句话哄哄嫂嫂开心。   容连城也看出红锦不高兴来了,他原本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过去再对红锦说句什么,不要弄得他们夫妻再莫名的闹别扭,他和红锦刚刚谈过心呢,而且他是真的要照顾红锦一辈子不让她再受伤害。但是弟弟的眼色使过来之后,他却当即迈步向外行去——连璧当他这个大哥是个,什么人?看妇人的脸色过活吗?   连璧没有想到大哥居然不理会自己的眼色,当下就大急了:“哥哥,你不等我也要等等嫂嫂啊。”他是真得很喜欢这个嫂嫂,因为他能感觉得出来,嫂嫂是真得疼爱他。   不像是大姐只是在人前做个样子,根本就从来没有把他和哥哥当成手足过:不过他的哥哥不这样认为,还因此训斥过他,但他依然没有对大姐改观。   嫂嫂不但真心疼人,而且聪慧能干是哥哥最好的良配,天下再也不会找到第二人和哥哥如此般配的人:他当然也看出了父母的安排,并且是全心赞成的;他对嫂嫂很佩服。   容连城的脚步并没有慢下来:“饿就走快点儿,你嫂嫂才不会像你一样跟个孩子似的,等什么等,我们这不就是一起走嘛。”他这话其实已经有三分示弱了,说完看了一眼红锦。   红锦跟在连璧身后一脸的平静,没有开口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看上去,就好像她刚刚什么也没有问过。   她不想去猜容连城的想法,现在没有问出来那就到晚上再问:猜的就是猜的,要容连城亲口说出来的话才能做数;红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固执,可是她的心就是这样想的。   连璧一路上使尽了法宝逗红锦和容连城两个人开口,一行三人看上去倒也有些说说笑笑的意思,可是连璧自己知道,哥哥和嫂嫂怕是又要闹意气了。   一顿午饭表面上吃得风平浪静,谁也没有多说一个字,不过谁也没有少说一句话:该说的每个人都说了,哄得容老爷倒是很开心多用了半碗饭;红锦和容连城用得饭菜不多也不少,和平常没有什么分别,只有连璧这个嚷着饿死了的人没有吃多少东西。   用过饭后,一家人移坐到厅上准备议事。   容老爷吃了一口茶很满足的吐出一口气来:“果然是人老了,和你们说说笑笑的都快要忘了正事儿。”他把茶盏放到了小几上:“过几天就要去天川城了,我们容家只凭锦儿弄出来的那些面条、面片儿夺魁不成问题。”   他说着话看向红锦一脸的笑意:“我发现锦儿真是我们容家的福星,自锦儿进门我们容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做了。我们今年八成能接下宫中的一部分生意——赚不   ##子还其次,难得的是脸面啊。”说完容老爷的一张脸##了花儿,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些面条、面片会入了宫中贵人的眼。   红锦闻言开口谦虚了两句:“也就是说,那位新上任的大人,已经……”   “不,不,那是两回事儿了;”容老爷微敛笑意:“但是有一   点,只要宫中当真要我们供奉面条与面皮等物,那位大人自然要高看我们一眼。”这种靠自家商铺所卖的东西争来的脸面,让他发自内心的自豪。   红锦听完也就是说,那位大人的事情并没有解决,而容老爷一样不能去天川城的,自然就要由容连城代他去:看来五姨的消息有误啊。   想到这里她才省起,因为容连城的打岔及她的追问,而忘记给容连城的提他可能要留在府中的话了;不过现在提与不提没有什么要紧,反正他是去定了。   红锦却没有注意到,她对容连城是不是去天川城其实很在意.非常的在意。   容老爷看向红锦:“锦儿,你代织锦行去天川城,不过我们容家的事情,你也要多费些心思——虽然有连璧在,不过他倒底年青些,大事儿还要你拿主意才成。”   啊?红锦一时间呆住了,她刚刚确定了容连城会去天川的,接下来容老爷便提到了连璧,却没有提容连城:听这话的意思,大事儿由她做主就表示容连城不会出现在天川城了?   不但是红锦愣住了,就是连城和连璧兄弟也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容老爷会如此安排。   “父亲,我和嫂嫂去,那大哥呢?”连璧直言问了出来。   容老爷一笑:“你大哥当然要随我去见那新上任的大人,并且要和宫里的人见个面儿——这都是大事儿,非你大哥不可的;而天川城的事情,我们容家要赢陈、孙两家不费吹灰之力,就算他们两家出什么幺蛾子,有你和你嫂嫂在足矣。”“   也就是说,容连城不去天川城一事已经成了板上钉钉。   红锦看了一眼容连城,还真是没有想到刁氏如此厉害,居然当真说动了容老爷:她不在府中,想来刁氏和珠姑娘一定是有所想的。   想到珠姑娘,又想到纳妾之事,再想到容连城刚刚的吞吐,红锦心底说有多么不舒服就有多么不舒服;因为这么巧的事情居然都赶到了一块儿。   红锦想了想道:”天川城的事情由二弟足矣,我……“”不要织锦行的事情,如果锦儿不去那天川城的事情我还真是不放心;“容老爷打断了红锦的话:”知道你辛苦,不过这一次也只能辛苦你了,锦儿。“   迎上容老爷殷殷相望的眼,到了嘴边的话红锦只能咽下去:她还能说什么?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了。   红锦回到房里后刚坐下,珠姑娘便到了。容连城的眉头微微一皱,还是让人请她进来。   珠姑娘手里季着一封信:”嫂嫂,您府中的二姑娘今儿给我送了信来,还有嫂嫂的一封。“说完把信递给了红锦。   她居然是为了送信来的,还是凤翠绢的信;红锦心里涌上一股腻味儿:”有劳妹妹了;妹妹常和我们翠绢通信?不想你们两人倒投了缘法。“   容连城听到翠绢的信时便看了珠姑娘一眼,便伸出手自红锦手里把信取过来拆开:信上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只是一件小事儿,关于雪球的。   红锦和他一起看得信,看完之后她心里的腻味儿重重:翠绢居然想把雪球要过去养!她看完信之后先抬头看了一眼珠姑娘,翠绢要雪球儿不会和她被雪球咬了有关吧?难不成自己那位好二妹还没有死心?   就算是不死心,要了容连城送自己的雪球养能怎么样?容连城不会因此而把她迎到府中做姨娘的。   容连城的眼神变了一变,脸土的神色倒是平静,把信放下之后道:”五妹妹养得好好的,也就不必麻烦二妹妹了。“他话中透出来的不快,让红锦心底的腻味轻了很多。   珠姑娘的神色很平静,她只是来送信的,至于信中的内容还是她听到容连城开口才知道的;就在那么一霎间,她的脸色变了,大变!   有些事情,珠姑娘终于明白了;她的脸上有恼、有怒,可以说是精彩至极,只是这里不是她的屋子,就算她有再多的不快也不能发作出来。   057章 珠姑娘的气恼   红锦看到珠姑娘脸上的表情之后明白她知道了翠绢的##,她也在同时确定了翠绢并没有死心:她的直觉加上珠姑娘的直觉是不会有错的。   不过她也只是心中有些腻味儿,并没有太多的生气和着恼,翠绢的事情早在容连城第一次到凤府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想到她到现在还没有死心而已,看容连城待翠绢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有什么可生气的。   但是珠姑娘不同,翠绢看来同她交往是存了旁的心思,显然珠姑娘的心思翠绢是知道的,可是珠姑娘却不知道翠绢对容连城的心思一她被翠绢利用了,这种感觉是让她最难受的。   如果翠绢表明了心思和珠姑娘合你的话,珠姑娘也就不会生气了:反正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凤红锦,只是眼下她却是被人耍了,这让珠姑娘的心里很难受,比吞了一百只苍蝇都难受。   她再也坐不下去,立时站了起来:”诚哥哥,嫂嫂,我、我还有点儿事儿就先告辞了。“她不想自己的狼狈样子落到红锦眼中,哪只会让她更无地自容。   红锦起身:”妹妹不坐会儿了?“她并没有要留珠姑娘的意思,因为她和容连城还有很多事情要说,现在的她不喜欢有客人来访。   容连城同样没有留客的意思,他一样也有话要和红锦说:红锦要去天川城了,这一去月余的时间,有太多的事情与太多的话要说,哪里有心情应酬翠绢呢。   珠姑娘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后又回过身来道:”嫂嫂府中的二姑娘曾写信说,过些日子要和府上的二夫人一起出来访亲,好像就在我们新城附近吧?我也不太清楚是在哪个地方。“她说完此话,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容连城脸上转过。   现在翠绢在她的心中一样是敌人,是要和她抢容连城的敌人,并且比恨红锦还要深三分:为什么都是凤家的姐妹?!这让珠姑娘心底有很大的不忿。   她倒底是个有些聪明的女子,想先确定一下翠绢在容连城心中的地位,她很在意这一点,很想在容连城的那里看到根本不把翠绢放在眼中的神色。   容连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的眼帘下垂看不到眼中的神色,不过这个样子让珠姑娘心中好过了一丝:看样子那个翠绢根本就是单相思。   红锦闻言笑了,轻轻的笑声滑过珠姑娘的耳边:”妹妹是不是告诉我们家二妹,嫂嫂要去天川的事情了?“她有什么不知道的,如果不是翠绢听说了她会不在新城,又怎么会离开凤城访什么亲!   珠姑娘倒真是把翠绢当成闺中蜜友了,菲了如此得意的事情可是在容府中不能告诉任何人,便忍不住告诉了她的好友翠绢。   ”嗯,我家二妹妹是不是还说要来看看妹妹?“红锦笑意盈盈:”到时我不在府中,就要多劳妹妹照顾我那二妹妹了,我在这里多谢妹妹。“   翠绢却利用了这么好的机会,想来新城亲近容连城,对珠姑娘来说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她很聪明,想让红锦代她出手拦下翠绢。   红锦并不想帮珠姑娘的忙,珠姑娘眼下是自作自受,想怎么解决或是对付翠绢,就由她去烦心。至于容连城——红锦看过去,其实就是没有珠姑娘还会有宝姑娘,就没有翠绢也会有其它人,大家大户的子弟总是各种女子心中的良人。   她今天对付一个珠姑娘,明天对付一个翠绢,却并不能自根本上解决问题:没有她们两个,还会有其它人,红锦并不想把一生大好的时光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要解决这样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容连城没有纳妾之心,只要容连城不会对其它女子青眼相加,那么就算再有一百个珠姑娘、一百个翠绢,都不用红锦费一分的心思。   所以问题就又回到了原点:容连城会不会纳妾?   珠姑娘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作答,她愣了一下之后转身带着气走了:好一对凤家的姐妹,居然联手对付自己!凤红锦离开了容家,可是她的二妹妹却会到新城来,好吧,那我们就走着瞧。   红锦看着珠姑娘离开,看看手上的信放回到桌子上:”雪球谁养也只是个小事儿,凡事不过是一个心字;只是二妹那里的要拒绝,总要有个理由吧。“   容连城淡淡的回道:”这需要什么理由,只要直说那是我送于你的,而你现在只是托五妹妹照看,早晚还是要抱回来的不就成了。“   他似乎对此事很不喜,语气里隐隐浮动着一丝生气。   红锦轻轻点头:”嗯,那我就这样给二妹回封信吧;说到访亲倒也奇了,从来没有听说二娘有什么亲戚在新城附近。“   ##看看红锦:”锦儿不知我更不知道了,三妹妹如果和二###,想必母亲会让她们到我们府上小住,好好的表一表谢意。“   这是什么意思?红锦听得微微一愣,这话表面上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往深里想便不同了:翠绢的心思,他知道吗?   如果他知道还让翠绢和二娘到容家小住,养且还为他们引见容夫人,那他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容夫人因腿病的事情认可翠绢,还是想借容夫人之嘴让翠绢母女明白,他容连城对翠绢没有心思,容家也不会让翠绢进门?   当然有很大的可能他根本不知道翠绢的心思,那么他这话就只是对亲戚的客气了。   不是红锦多心,他的那一句话语气有几分古怪,让她心下生出不安来,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他两眼;想想婚后几个月的生活,红锦相信容连城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要知道翠绢可是她的妹妹。   就算是容连城要纳妾,也万没有要纳她妹妹的道理,而且还是一个向来和她不和的同父异母之妹:这比容连杰收贾氏身边丫头的行为更可恨,是她绝不可能容忍的。   容连城当真那么做,便是要和她这个妻子决裂了,因为凤家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应该明白她这个妻子对于这些异母弟妹的想法:要伤人也不是这么个伤法。   ”嗯,那就有劳夫君了。“红锦也淡淡的应了一句:”天川城的事情要了结需要月余的时间,不过想来也不必我天天守在那里,如果有可能我便赶回来和二娘打个招呼。“   容连城轻轻点头没有再说此事,屋里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细小的灰尘在午后的阳光里无声的飞舞,却让屋里坐着的两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压抑,说不出来的压抑。   红锦很想厉问容连城一句,但是话到嘴边想到这两日就要去天川城便没有说出来:也许,是自己太过心急了吧?是被贾氏嫂嫂的事情吓到了,她和容连城之前远没有到彼此相爱的地步,要求他和自己想法一样太过天真了,他可是一个古人。   容连城自幼接受的教育,决定了他认为三妻四妾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她需要做的就是让他接受自己的想法,这需要时间及时机。   红锦想明白之后抬起头来看向容连城:”连城,我这一去月余时间,你在府中虽然有人伺候,不过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早晚要记得加衣、莫要太过熬夜……“她想到就要和容连城分开心里生出了不舍来,虽然说有可能会回新城来看看,但也有可能事多真得走不开,也许真得要月余之后才能相见。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要分开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牵挂容连城,就算是有珠姑娘、就算是有翠绢,就算他没有答她那一句话 —— 这些都抵不过她对他的牵挂。还没有分开,红锦便感觉心底生出了离愁。   容连城目光温柔如水:”锦儿,你在外面更应该注意身体,你说得那些就是我想要说的;还有,燕窝是温补的要记得天天吃,在外面莫要心疼什么银子,记住你的身子可比什么都重要。“他长长的一叹:”我没有想到父亲会不让我去天川城,自成亲以来还没有想过和你分开。“   夫妻二人再次开口所关心的都是对方,刚刚屋里充斥的那种怪怪的压抑感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所余只有温馨。   红锦和容连城温言细语到了晚饭时分,两个人心里的芥蒂几乎是不存在了。   晚饭后连璧来了,看到嫂嫂和哥哥之间并没有生气着恼的样子,心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便对红锦说了几句玩笑话把容连城拖出去散步了。   ”哥哥,你和嫂嫂把心结打开了?“连璧开口就直接问了出来。   容连城看了弟弟一眼:”什么心结?你个小鬼头在想些什么。“   连璧正视哥哥:”当然就是嫂嫂问你,你没有答出来的那个心结;嫂嫂就要去天川城了,很有可能一去就是月余,哥哥你不是想让嫂嫂带着心结去天川吧?“   连城没有想到连璧说出这番话来:”有什么心结不心结的,不过是你嫂嫂受我们大嫂嫂上一次小产的事情刺激,有些胡思乱想罢了;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有了,你不要跟着瞎操心。“他说完之后心里却并不是很轻松,直觉被连璧的话影响了:锦儿问那句话倒底是什么意思?   ”哥哥!“连璧跺脚:”你真得听不出来嫂嫂对那句话的重视吗,她很在意的。“他说到这里低下头:”哥哥,你真得想纳妾?“   058章 打开心结   容连城听到连璧最后一句话失笑:”你都在胡想些什么?当你哥哥我是什么人?我到现在为止,可真得没有想过要纳什么妾。“他轻轻摇头:.天天累得半死,和你嫂嫂在一起说会儿话都很难得了,哪有功夫想那些东西。”   连璧闻言瞪大眼睛看向哥哥:“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对嫂嫂说呢?你这不是明摆着让嫂嫂心里不痛快嘛;说出来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了,也免得我代你们担心。”   “哪个让你担心了!”连城瞪弟弟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连璧继续跺脚:“哥哥,要是旁人的事情,求我我都懒得管;你也说了,每天都累个半死,谁有那个心思去管旁人的闲事?可是你是我哥,你的事情我能不管吗?哥哥你就听我的,快去给嫂嫂说,免得你们带着心结就此分头去忙,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连城摇头:“不让你管你就不要管,我自有我的打算。”   连璧大叫:“天啊,你有打算?你有什么打算?”然后他一愣,盯着连城问道:“你不对嫂嫂说,是你打算日后纳妾?在嫂嫂有喜的时候?”   连城没有答话,他只是抬头看向了天上的月亮;在连璧的追问下,他轻轻的道:“我不知道。”   “啊?”连璧愣住了,这叫什么话。   “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会知道?”连城有些烦燥起来:“所以我才什么也没有说,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去睡觉。”   连璧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道:“哥哥,嫂嫂是个很好,不,是个很难得的女子。”   连城低头走路,没有回应弟弟的话;他当然知道红锦是一个难得的女人,这个不用旁人来告诉他。   “哥哥,你认为母亲这么多年来容易吗?”连璧提到了容夫人:“你知道母亲为了我们兄弟用了多少心思,才能保证我们兄弟平安的长大成人。”   容连城吃惊的看向连璧:“你在胡说些什么?二姨她们虽然有些地方是不对,但是她们有哪一个敢在母亲大声说一句话?说起来,母亲太过强势了些,父亲这些年才是真得不容易。”   连璧直视着哥哥:“如果不是母亲这么强势,你认为我们兄弟能这样平安长大吗?你以为二姨她们和其它府中的姨娘们当真那么不同,当真不打我们容家家业的心思?”   “你知道不知道二姨、三姨和四姨都试探我的心意,想挑拨我们兄弟不和争家产?你不知道这些,那你可知道四姨为什么一心要让你娶刁珠为妻吗?这个你不能说不知道了吧?”连璧的眼睛清澈如水。   连城避开了:“不过是些小心思罢了,她们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那哥哥你想让嫂嫂过母亲那样的日子吗?天天的谋划,每天的算计——最主要的一点是,嫂嫂不是那样一个人。”连璧诚恳的道:“可是嫂嫂却是最适合哥哥的人。”   连城沉默了好久之后开口:“她不是那样的人,是哪样的人?她又凭什么要我不纳妾?”   “哥哥!”   “连璧你不懂的:如果、如果你嫂嫂像母亲待父亲一样待我,便不会问我纳妾的事情,她所做的一切就只会是为了我好。”可是她却问了,她是什么意思?连城的眉头又皱了皱。   一个贤妻良母就应该像母亲贤良的那一面,这样的妻子也才会得到丈夫全部舟敬重与爱重:这也是为什么母亲如此强势,父亲却并没有讨厌母亲的原因。   连璧愣住了,好久之后才道:“如果嫂嫂也同样认为呢?如果嫂嫂也认为哥哥如果是真得待她好,就会为她着想不会纳妾呢?夫妻的事情我是不懂,可是你这种想法我认为不对。”他却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哥哥的话也不能算错,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可是连璧却有一种感觉,他的嫂嫂不是那些女人:嫂嫂可以为哥哥、为容家拼出性命,但是却不会做一个苦守寒窑十八载、等待云开见月明的妇人。   至于嫂嫂为什么不会那么做,他并不知道、猜不透,但是他很笃定这件事。   连城闻言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再说下去;说倒底这是他和红锦的事情,不需要旁人来插手的。   连璧也不知道再怎么劝哥哥,只好转开心思想怎么去劝劝嫂嫂了;他发现这可比做生意累人多了,如果有可能他宁可去谈十桩生意,也不动这个脑子。   连城和连璧走远了,月光下的一株大树下影子晃动现出一个人来,赵七。他看着远去的容连城,在心中想:要不要告诉公子?最终他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是红锦的人了,并且当初唐伟诚说得很明白,他是来保护红锦的,不是来打听红锦丈夫的##。   为人要光明磊落,而赵七今天晚上也不过是凑巧听到了那番话,但是把话传出去那么此事便不是凑巧能解释的。   红锦姑娘那里要不要说呢?赵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其实真得不适合想这么复杂的事情,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其实要让红锦知道很简单,只要他把这番话告诉他的小妻子,那么她一定会跳起来跑去告知红锦姑娘。   直到天快亮时,赵七都没有想清楚要不要说;好在他是一个武人,睡与不睡都不会在床上乱翻,并不会扰到他妻子的安睡。   一大早红锦醒来,容连城便也跟着醒了过来,看到红锦又要起床便抱住了她:“锦儿,再睡一会儿。”   红锦刚想拒绝,容连城把头埋进了她的肩膀:“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纳妾。”他想了多半个晚上,还是感觉连璧的话有些道理,想到红锦可能会带着那么一个心结离开他,他心里便很不舒服。   说到底,他还是心疼妻子:比他想维护艨男人体面要重那么一丝丝。   红锦闻言身体一僵,她完没有准备,压根就没有想到容连城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本来是打算等回来之后,慢慢的让容连城明白自己的心意,接受她的想法——在感情上,两个人不管什么身份地位都是平等的。   付出的多少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感情是不能斤斤计较的东西;但是如果一方没有自尊、没有底限的方式付出,那不是付出那叫牺牲。   可能世上有那样的女子,但红锦绝不是那样的女子;她的爱是有尊严的,不能委屈自己去迎合对方:底限就是不能和人共夫。   当然,这是指感情;如果容连城一定要纳妾,红锦也就是不再奢望在这个世界上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不再打算付出自己的真情:她会努力一番,如果容连城不能改变,那她也只有放弃。   说到底,容连城认定的东西也不能算错,因为他是古人;而红锦坚持也不能算错,错的只是红锦来到这么一个不应该她出现的空间。   如果容连城不能改变,至于是不是要离开容家、离开容连城她并没有想过此事,自然也没有答案;有那样的结果,也不能算是夫妻二人决裂,只能是红锦表面上的妥协、心得远去吧。   可是容连城开口了,他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纳妾;虽然这句话不是他绝不会纳妾,但是他的心意,红锦还是明白的。   难能可贵的是,没有等红锦问他就自己说了出来,这让红锦很感动:和她想得到的那句话是不同,但是她却相信以后他一定会亲口告诉自己,不会再纳妾,这一辈子他们两个人共度已经足矣。   她相信,她一定能听到那一句话的;因为她知道,他的心中有她,就如同她的心中有他一样。   伸手感动的抱住容连城,红锦轻轻的道:“谢谢你,连城。能嫁给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也是最大的幸福。”   容连城本来说出那句话还有几分不舒服,感觉自己向红锦低头了一   般,但是在听到红锦的话后,他感觉没有什么了,不过就是一句真话而已,并不能有伤他的男子体面。他抱着红锦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   红锦依偎着他,夫妻二人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心跳;过了好久之后,阳光照进了屋里,红锦轻轻的道:“连城,我不舍得你。”   容连城抱紧了红锦,轻轻的亲了一下红锦的发:“我也不舍得你。”   他顿了顿:“我想,去寻父亲说一说,由我和你去天川城.我本就不喜欢和那些官员应酬。”   红锦闻言轻轻摇头,用手指在他的胸前无意识的划着:“你是容家的长子,有些事情是旁人无可替代的,你还是和父亲好好的和那些官员应酬一番,如果事情顺利我想你会有时间赶去天川城的。”   容连城闻言长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红锦的话他知道是对的。   夫妻二人默默的感受着离别在即的感觉,同时感到时光流逝的多快:为什么时间就不能慢一点呢。   容家的人都没有来打扰红锦和容连城,小夫妻二人也没有到旁处去,只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吃茶、说话:并没有说什么正经事儿,可是他们说得津津有味,永远都说不完的样子。   越温馨的日子过得越快,越是不想分离,离别就近在眼前了。   红锦和容连城一大早起来相视无言:今天,红锦就要去天川城了。   但是,他们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好多事情没有议一议呢——这两天他们在浓情蜜意中忽略了太多的事情。   059章 后顾无忧   忽略的事情有很多,比如珠姑娘和刁氏的事情,比如###二娘的事情: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可是却被两个人有意无意的扔到了一旁,两天来没有一个人提及。   现在想起来,红锦长长一叹,感觉真是烦人;她和容连城不过是想过个平静的小日子,这些人却非要来搅局,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天下那么多的男人,不止只有一个容连城,为毛非要盯着这个属于她的男人不放呢?   但是红锦只是烦并没有太多的担凶,因为两天来夫妻共处说了太多的话,那些话并不都是废话;她相信容连城不会乱来的,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珠姑娘根本不入容连城的眼,至于翠绢容连城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心思,更何况她还自己的妹妹,容连城绝不可能会如翠绢所愿的。   “唉,要走了呢。”红锦开口了,带着几分不舍。   容连城抱了抱红锦:“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置完去寻你,你可要把自己照顾好,知道吗?”   红锦看着容连城:“你就只有这几句话?”   “嗯?”容连城听红锦话中有话看着她:“你有什么话?”“嗯哼,你就不说说珠姑娘的事情?”红锦开口把事情点破了,但是没有提翠绢:是不是你另存什么心思,故意不提的?   容连城一听便知道红锦在开玩笑,坏笑道:“被你看出来了?唉呀呀,那可如何是好。”夫妻二人在床上嘻闹起来。   最后红锦盯着他的眼肯,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连城,你可要守身如玉哦,不然等我回来发现了什么,哼哼——!”   容连城大笑起来:“锦儿你个小坏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抱住红锦吻了下去,吻完在她耳边道:“我说过的话我不会忘掉,所以你回来之后和现在绝没有两样。”   他知道红锦在担心刁氏和珠姑娘,不过他并不傻怎么会任刁氏和珠姑娘摆布?她们什么也不做倒也就算了,如果真敢算计他就不要怪他不念这么多年的情份。   红锦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连忙推他:“起来了,看太阳……”   “误不了事儿的。”容连城没有理会红锦的挣扎就吻了下去:“锦儿,我会想你的。”他已经开始想念红锦了,无法想像这个院子没有了红锦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夫妻二人缠绵完之后已经日上三竿。   红锦匆匆收起床收拾妥当便和容连城赶到前面:并没有误了要出行的时辰,容连城做事有分寸的。   到了大厅上红锦发现连璧还没有来,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坐下和容夫人说话;容夫人拉着红锦又仔细的叮嘱了一番,虽然红锦的行李可是都过了她的目——被容夫人过目的结果就是,红锦的行李便足足多出一半儿来,但是她还是不放心。   红锦的行李足足装了几大马车,因为容夫人担心下雨天凉,又担心情天中午太热,自衣服到雨具、用具、药材补品,她把认为有用的都给红锦装到了车上。   “多安排马车就是了,出门在外当然是能多带不能少带,不然到用得时候就是买也需要时间的;”容夫人把红锦真正的疼到了骨子里:“还有,这些银票你带着,这是我的银子不走大帐,出门在外不要委屈了自己,缺什么就买什么,千万不要心疼银子。”容家最让红锦感觉到贴心、安心的人不是容连城,而是这个慈母一般的婆婆容夫人口她也把容夫人当成母亲一样待,自容夫人的吃穿、到容夫人的腿病,她无一不是亲自安排妥当了的。   她其实在心中暗暗想过,就算是和容连城不能两心相知,能有容夫人这样一位婆婆,她嫁到容家来便不用后悔的。都说是二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她自进容家的门儿便没有感觉到一点儿熬的意思,因为容夫人的宠溺——容夫人待她真得不能说是宠爱,要说是溺爱了;使她在容家的日子过得真得很舒服,比在凤家的时候舒服了太多太多。   回应着容夫人的叮嘱,红锦也细声劝容夫人多休息,因为腿是老伤所以就算是天气转热了也不要太过大意,不要贪凉快等等。她们婆媳两个足足说了近小半个时辰,反而把容连城晾到了一旁。   容老爷看不过去了:“夫人,我说夫人,你也让儿子和媳妇说句话啊。”   容夫人这才醒转过来,不过她轻轻一拍红锦的手:“诚儿在府中有我呢,锦儿你一切放心就是。”说完这话,舰的目光扫向了刁氏,眼底闪过了冷冷的寒意。   她在刁氏谋划之前不知道,但是在容老爷留下了大儿子之后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刁氏居然   #在她眼皮子底下谋算她的儿子,她岂能就这样算了?因为##爷同意容连城留在府中,所以容夫人才没有立时发作,不然刁氏现在早被容夫人骂得狗血淋头了。   就是因为容夫人忍下了这口气,所以她这一次不打算只是提醒珠姑娘了:如果没有珠姑娘,刁氏也就会安静老实下来——容夫人是个善心的,因为珠姑娘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竹才对她不错,但是现在的珠姑娘已经让容夫人生气,而不会再对她生出怜悯来。   红锦早就料到自己这位婆母不会就此放过刁氏姑侄二人,她微笑着把折好的方胜偷偷塞给了容夫人:她有个法子要教训珠姑娘,并且一劳永逸。   “谢谢母亲。”红锦谢过了容夫人:“府中有母亲做主,自没有什么能让锦儿挂心的。”有这么好的婆母在,她哪里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就算是二娘和翠绢来了,就算她们对容夫人有赠药方之恩,怕是容夫人也不会让她们得逞:如果她们只是单纯的赠方子,容夫人会感激她们一辈子,她们有件么难处容夫人也不会坐视的。   可是二娘和翠绢的赠方子却是另有目的,这一点相信容夫人在发现了翠绢的心思之后,一定能看出来的;到时容夫人只会把这份恩情和金钱联在一起:能用银子偿还的情份怎么能叫做情份呢?   就算是没有红锦的安排,翠绢和二娘在容家也不会讨了好去;除非她们母女能不让容夫人发现她们的小心思,只怕也是瞒得了一时,瞒不得了一世。   容夫人拉起红锦时便把方胜顺势收起,并没有让容老爷看到:她们婆媳对于多妻妾的男人并不会完全的信任,倒是极为一致的。   刁氏等人都没有听到红锦和容夫人的对话,容老爷听到了却并没有想到他处去,在他听来就是妻子在安抚远行的儿媳妇罢了。   现在的刁氏正在得意中,只要等凤红锦离开了容家,那么容连城身边没有了女人,她的侄女自然就有了机会:闺名?闺名值几个钱.只要容家之外无人知道,只要侄女嫁给了容连城,当然就是万事大吉。   她只顾得意子,大厅上各人的心思她是半点也没有看出来。   容夫人推红锦:“去吧,和诚儿说几句话吧。”   红锦和容连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要说的都已经说过,现在分离就在眼下,两个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知道对方要说什么,都是对自己的关心与牵挂。   容连城提出要亲自送红锦和连璧一程,容老爷和容夫人自然不会拦着,老夫妻在大门前看着红锦三人远去,便转身回府了。   刁氏开口想请容老爷到她房里去,三夫人的眉头微微一皱,因为容老爷原本是应了今天晚上到她房里吃酒的。   容老爷好像已经忘掉答应过三夫人的话,随口便应了下来;他这一答应,除了刁氏之外的众姨娘都很不快。   容夫人开口了:“老爷,今儿晚上我们应该给小三庆生吧?你怎么连这么大的事儿都忘了。”   容老爷抚掌:“看我这记性,对,对。”刁氏一下子失意,而三   夫人等姨娘都高兴起来;而这只不过是容夫人对刁氏表达不满的开始,她根本就不会掩饰她对刁氏的不满:因为刁氏只是个小妾,所以她这个大妇不高兴了,刁氏只能看她的脸子。   容夫人看红锦给她的方胜时,容连城已经送红锦和连璧到了十里长亭:不能再往前送了,因为容连城今天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容连城看向弟弟很郑重的道:“我把嫂嫂交给你了,好好的照顾嫂嫂。”   连璧大声的答应了,然后嘻笑:“回来可有奖励。”“照顾你嫂嫂还不应该吗?”容连城轻轻用马鞭打了一下弟弟,回头看向马车车窗口的红锦:“二弟也交给你了,锦儿”红锦轻轻点头:“你,多保重。”她没有再多说话,因为离愁已经聚满了心头,根本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容连城看着红锦:“锦儿,要仔细身体。”   然后他吸了一口气:“二弟,你和嫂嫂赶路吧,路上小心。”   红锦不时的探头回望,容连城一人一马一直立在长亭旁,看上去那么萧索、那么的孤独;随着马车的渐行渐远,人和马都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   眼睛便这样湿润了,她上一世以为自己不会为了分离而落泪,因为明明可以再相见的:可是现在她心里就是酸酸的,就是想流泪。   060章 园中偶遇   红锦和连璧先去凤府,和浩宇汇合之后一起去天川城。   凤家因为天川城由谁去自然争执了一番,最后因为小宁氏的支持,凤德文一栓定音,由浩宇去。这件事情浩宇还特意给红锦写了一封信,因为他想不明白小宁氏的心思。   红锦看到信之后猜金绮三姐弟可能已经和小宁氏撕破了脸,至少小宁氏知道了金绮三人想对付她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做,也算是给金绮三人一个警告:在凤府,没有她小宁氏的支持,金绮三姐弟什么也做不了。   小宁氏的肚子已经极大了,就快要生了:其间有那么几次差一点小产,但不是有惊无险、就是被大夫救了回来。也因此,二夫人被容老爷禁足了有两个月之久,而胡氏也因此被打了三板子——如果不是有五娘在,现在的凤家就是小宁氏一人独大了。   这些事情红锦在和浩宇、蓝罗等人的通信中得知的,她不得不佩服小宁氏的本事:这是一个很有手段的女子:在失了娘家做倚仗之后,能在凤家做到这一步,绝不是原本的宁氏能做到的。   最主要的是,她身怀六甲居然能把凤德文哄得喜笑颜开:虽然没有哄得凤德文只认得她一人,这已经是极厉害的手段了。   青绸更不只一次在给红锦的信中提及小宁氏,对她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她和蓝罗的亲事并没有定下来,但是却已经挑中了人家。   小宁氏迟迟不敲定青绸和蓝罗的婚事,就是用此来要胁四娘和五   娘;而这个法子果真好用,五娘那样一个精明的人儿,也被她弄得束手无策,只能暂时低头。   红锦到了凤府大门前时,浩宇已经等在那里了:“姐姐!”看着凤家的大门,看着扑到跟前的浩宇,红锦有一种洗如隔世的感觉:好像那些发生在凤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久一样。   “浩宇。”   “红锦给弟弟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你,这是自哪里来?“   ”我去庄子里了,知道姐姐今儿回来,拼命做完事打马回来,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浩宇两句话说完就打量红锦:”你还好吧,姐姐。“   红锦看着浩宇,可以看出来这半年多来浩宇成熟了:”我很好。“她放开浩宇的手,看向一旁的连璧:”这是连璧,我在信中给你提过的。“   浩宇咧开嘴笑道:”嗯,我们两个谁年长些?“他并没有把连璧当外人,所以并没有说些虚伪的客套话。   连璧闻言也笑了:”我想,应该是我大些。“他虽然有一个连士做弟弟,却从来没有真正的生出亲近之心,看到浩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好感,所以他想做个哥哥。   ”我看着,应该是我大些。“浩宇也是一样的心思,他想做兄长。   红锦嗔了两个人一眼:”这有什么好争的?是浩宇大些。“   连璧听完大笑:”可不,你和嫂嫂是同胞所出的姐弟,我居然还想着……;兄长,小弟有礼了。“他倒也爽快,做弟弟就做弟弟吧,反正多个兄弟是好事儿。   浩宇和连续璧几句话后便真得好像是十几年的兄弟,说说笑笑的向府里走去。   红锦在进门之前又看了一眼凤家的大门:这里依然让她无法生出家的感觉,和容家给她的感觉相差太远了。   凤德文带着众人早在等了,看到红锦和连璧进屋很高兴、很亲热的和连璧说话;如果连璧不是早听闻凤德文的为人,怕要认为这是一个慈祥的长者了。   ##是淡淡的,对凤德文并没有表示出亲近之意来:倒是小###着个大肚子还出来和红锦、连璧说话,让红锦微微的有些吃惊。   那么大的肚子.小宁氏不怕有个万一吗?她起身微微一蹲就算是行了礼:”夫人还是赶快坐下的好,看样子临盆之日不远了,应该在房里好好的调养。“   小宁氏笑道:”大姑娘难得回来一次,不过来看看还真是心里少了点什么。“这话听着没有什么,其实是在暗指红锦不懂礼,也就是说如果她不过来,红锦这位回到娘家纶大姑娘是不会去给她这位嫡母请安的。   连璧闻言多看了一眼小宁氏,便自去吃茶,心下却已经对嫂嫂大为同情了:这凤府能算是家吗?真是难为嫂嫂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啊。   小宁氏查觉到了连璧的目光:”容二少爷真是一表人材啊。“她不咸不淡的夸了这么一句。   连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客气一句便算完,他对这个妇人没有半点好感。   终于熬到晚饭用完,红锦才和四娘等人有机会坐一处说话;也只有这么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儿她便要和浩宇等人离开了。   最先说到的就是雪球的事情,红锦摆手让蓝罗不必放在心上,有人安心要算计,那雪球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狗,哪里分辩得出来食物有毒与否:既然雪珠跟着蓝罗就”生病“,那就给翠绢好了。   不过是一只狗而已能代表什么?翠绢所为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府中其它的事情红锦想等再回来小住的时候处置,眼下最要紧的是蓝罗和青绸的亲事;红锦想带着她们一起去天川城,蓝罗的事情好解决,有胡正豪在,只要激出他的性子来”那么打死凤德文他也不敢再逼着蓝罗另嫁他人。   至于青绸,红锦眼下还没有好法子,实在不行就把带去容家暂避,等五娘或是红锦找到合适的人家,由容夫人保媒相信凤德文也不敢反对的。   蓝罗的亲事红锦想在天川城定下来,所以不能留青绸在府中,怕小宁氏到时一气之下对她下手。   四娘和五娘都没有反对,此事便定了下来;只是临时决定要去天川城,所以四娘和五娘为了给青绸、蓝罗收拾行李忙了几乎整整一夜。   送走了四娘等人,红锦一个人在自己原本的院子里睡不着,她真得想念容连城;看外面月色很好,她便按捺不住的想出去走一走。   园子一片寂静,月色中的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柔和,红锦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在她感觉到累想伸一下懒腰时,发现一旁的树影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人在那上面一样。   她心头一惊定盯看时,树影并没有什么异常;她抬头看看四周的大树,轻轻的摇头:看来自己是真得累坏了,应该回去睡了。   在红锦转身回去时,大树上闪出了一个人影儿,呆呆的看着红锦背影没有说一个字;他知道红锦今天会回凤府,但是却没有想到红锦会到园子里来——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凤大姑娘了?   原本以为自己忘了,原本以为自己只是随意之下才走到了这里,可是看到凤大姑娘的一霎间,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忘,一辈子也不会忘的。   他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头的滋味儿根本就难以辩清,今晚想必又会是一个难眠之夜。   061章 绕指柔   一直看着红锦的背影消失,他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转身#踏树梢消失在夜幂中;一路上他都十二分的警觉,因为他不想被人发现。   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到城中转了几圈之后被他的人寻到:现在凤大姑娘已经是有夫之妇,所以就算是他最相信的人,也不能看到他刚刚做过的事情 ——对凤大姑娘的名声不好。   “公子,你怎么不声不响跑到夜市上来转?”李四很不满:“出来转怎么也要叫上我们吧,万一……”   “这里热闹些。”唐伟诚打断了李四的话,看着身边川流不息的人轻轻的答了一句;看似答非所问,但是李四几个人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唐伟诚并没有表示要回去,主仆几个人便在夜市中无目的向前走去,走得很慢、非常的慢,但是街道总是有尽头的。   唐伟诚住足,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们,再听一听那喧闹的不止的声音:“夜已经深了,我们回去吧。”   其实,夜早就深了。不过李四等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只要主子肯回去就好。   唐伟诚坐到马车上合起眼来,他的眼前便浮现出了红锦的样子,清晰的连她额头的一道快要消失不见的疤痕都没有被他忘记;其实,他真得很想能和红锦说句话,只要一句话就好,他只是想问问:你过得可好?   因为看红锦月下漫步的样子,似乎心情不是太好,可是那种情形下他不能现身,不能相询,就算是他有再多的担心与关心,也只有全部咽下:为了凤大姑娘好。   “回来了。”轻柔的女子声气。   唐伟诚看过去:“回来了。”他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有问你为什么还没有睡,或是说一句你不必等我之类的话;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她想等就由她,反正他是不在意的,不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过问,全然的漠视。   黄姑娘看着自眼前走过的男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伤心的:这个男人不管她如何努力,全都进不了他的眼,就好像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公子,又忙到这么晚,吃些汤再睡能睡得好一些,对身子也有点好处。”她还是一如即往的温柔,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能做什么。   她的表姐因为不能忍受这个男人的漠视,所以被他直接自书房扔了出去;她如何做才能这个男人正眼看她,她是不知道,但是她却因为表姐的事情知道了什么是绝不可能去做的。   “交待给丫头们就好,有劳了。”唐伟诚并不能说是冷漠,黄姑娘的话他总会回答的,但是两人间的距离却始终那么的远。   黄姑娘知道自己等到深夜,亲自煮汤都不能让这个男人动心的:虽然她知道,可是还依然会做下去,一碗汤不行,一百碗汤呢?一千碗汤呢?她相信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打动他的,因为他倒底是个人。   “公子休息吧,我告辞了。”她从不过多的纠缠的,因为怕他会烦;所以她总是把事情做完就告辞,不想让那个男人认为见到自己是个负担。   她这一点做得极好,因为她能感觉到唐伟诚对她的和善,并不像是原本她一来的时候,流于表面上的和善:虽然她努力了这么久,只改变了这一点,但是却让她有了更大的信心。   唐伟诚很客气的送黄姑娘出厅门:“慢走。来人,给黄姑娘点上灯笼。”他从不让人去送她,不管是天色多晚、还是雨天、雪天。   黄姑娘也不奢望其它,能让唐伟诚开口为她点上灯笼已经很不错了,她轻轻一福带着丫头们走了。   “她倒是极为识趣儿,大夫人这一次挑的人还真是让我们牙痛。”王五喃喃的道:“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儿,你说能拿她怎么办好呢?”   他的话白说了,唐伟诚根本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到,直接进去自厅转进左厢去睡了:至于黄姑娘煮的汤,他从来没有喝一口,倒也没有浪费掉。   要知道那汤的材料都是极好的,而且还是用他唐伟诚的银子买来的,所以他就把汤赏给了张三几个人:这几个人天天陪着他很辛苦的,比他更需要大补特补。   张三吃了一口汤:“这汤味道还真是不错。”今天轮到他吃汤了,不客气的吃了一个干净:“如果能天天吃到,我会更高兴。”   “你高兴了,怕是那一位会当场掉下泪来。”王五淡淡的应了一   句。   李四看了一眼屋里压低声音道:“哥几个,你们说如果那位真的当着我们公子掉泪了,我们公子会有什么反应?”他真得有点儿好奇。   王五看也不看他:“你想知道?”   “想知道。”李四很认真的想:“你们猜公子会不会哄那位两句?毕竟人家也来了几个月,很努力、很辛苦的想照顾我们公子,铁人儿也要软了那么一点儿吧?”   “我不知道,不过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公子,我可以保证公子现在一定没有睡着。”王五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说完还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李四把眼一瞪:“你以我傻吗,那不是找死。”王五和张三对视一   眼谁也没有说话心道知道是找死还敢说出来;但是他们几个人其实都想知道,那么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能不能把公子变成她的绕指柔呢?   其实他们几华对黄姑娘并没有好感,原因只有一个:她是大夫人的人。   “明天去天川城了,到时八成自那里直接回京了;”花明轩看着胡正豪:“你真得想好不说了?几时能再回来可说不定的,你就不怕回来之后名花有主?”   胡正豪低着头没有说话,很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花明轩邪邪的一笑:“不会是你老兄不敢说吧?要不要兄弟我去帮忙?”   胡正豪还是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只是他的神色变了变,脸上有些发红了。   花明轩笑得大声:“天啊,我们的胡大将军面对十万大军都没有生出一丝惧意来,现如今会怕了一个女孩子?说出去哪个敢相信?喷啧,到了京中……”   “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们就断交。”胡正豪头也不抬,只是冷冰冰的扔过了一句话来,让花明轩的笑僵到了脸上,因为他听得出来胡正豪不是在说玩笑话。   花明轩立时跳了起来:“你个重色忘友的东西,居然为了这个就说什么断交,我真是白交了你这个人了,一直以来把你当成兄弟……”   他准备了长长的一段话要好好的指责一番胡正豪的不义气。   胡正豪却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被花明轩呱噪半天终于烦了:“花大少你今儿很不正常呢,话比平常多了多少你知道吗?看看现在已经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去睡在我房里做做什么;我知道,你就是等到明儿天亮,我这里顶多只会有凤大少爷来,明白吗?”   花明轩的笑容窒了窒眼底闪过了一丝什么他飞快的用更大的笑意掩饰住:“你不也没有睡嘛。”他没有理会胡正豪其它的话,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不正常,因为凤大姑娘回来了。   眼下她就在凤府中,和他现在可以说是近在咫尺,可是那又怎么样?凤大姑娘的院子在哪里他知道,并且以前经常去,可是现在他却不能去了:因为她已为人妇。   不期然的想到了和红锦被人关到一间房子里的事情,他的心忽然一   阵大痛 于是他更用力的笑,笑意更加的坏、更加的邪:“胡大少,我可是为了兄弟你的终身幸福才来劝你的。”   “早不劝、晚不劝,到这个时辰劝什么劝?难不成我半夜三更的去敲人家五姑娘的房门——你当我是什么人!”胡正豪的目光如同利箭一样刺向花明轩:“还有,你不要再笑了,我这里没有姑娘家,而且你知道不知道,你笑得实在比哭还难看。”   花明轩笑意不减,并且飞了一个媚眼给他:“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看到胡正豪的脸色真得变了,他连忙又是一个媚眼改口道:“飞刀、飞刀传书你想到哪里去了?可见你天天都想了些什么。”   胡正豪瞪着花明轩半晌忽然一叹:“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而且一直也没午忘呢?”   花明轩的笑一霎间在脸上消失,却又很快的回来只是笑意却极为勉强了,也不再是那种令姑娘家心慌意乱的坏笑:“还用问吗?”   “那你又何必在我心上割一刀?你知道我回去之后要去边关的是不是会开战不知道,开战之后要几年才能结束也不知道, 而且,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怎么知道我这一去还能再回来?”胡正豪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已经无母,也可以算是无父,如果我说了不能给她一个将来,那就是害了她啊。”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就和花明轩一样,只是理由不同而已。   花明轩闻言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可是那明月上却浮现了凤大姑娘的脸,他一惊再细看只是月亮,心下便苦笑了起来:他今天真得很想去看一眼凤大姑娘,可是见了又能如何?最主要的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去见她。   努力让心思回到好友的事情上,花明轩不再笑了:“就是因为你的不知道,就完全无视了五姑娘的一片心意吗?那你原来为干什么要对五姑娘动心、动情呢,你怎么知道你不表示心意,就是对五姑娘好呢?”   回过头来盯着胡正豪,他的眼睛很亮,深处的痛苦一闪即没:“你,和我不一样;能说不说一定会后悔一生的。”   062章 一大早   胡正豪依然没有下定决心,他在窗前站了整整一个晚上,看着太阳出现在的他的眼中;而花明轩早已经不见了,不过他知道花明轩并没有回房,应该是去了凤家的花园:凤大姑娘每天都要起来练功的。   按他的本心他真得很想说,因为他是真得喜欢凤家五姑娘:是的,凤家五姑娘可能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至少比不上她的姐姐红锦,也不是天下最漂亮的人,更不是什么温柔的女子,可是他就是喜欢。   就算还有很多更好的女子,比凤家五姑娘好上很多,但他就是不喜欢,他只喜欢凤家五姑娘;天下的再多的女子都同他无关,他只想能让那个表面冷淡的女子真心的笑出来,一生一世再也不会让她落一滴泪。   他的为难之处就是,要如何做才是对凤家五姑娘好:他不知道,原本他是认为不说是对五姑娘好,可是花明轩的话让他有些动摇,却又不敢冒然行事,因为这可是关系着蓝罗一生的幸福。   花明轩在看到胡正赛真正苦恼起来后轻轻一叹,他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真正的手足都不能妆为拿主意,所以轻轻的一纵自窗子穿了出去站到了屋顶上。   再过不久,就应该是凤大姑娘出来练功的时辰了,他想去远远的看一眼;虽然到天色大亮之后,他和胡正豪都会看到凤大姑娘,也会和凤大姑娘说上话,但是他却等不及:自知道红锦到了凤府之后,他一直都在忍耐。   皇家出身的他有什么女子是没有见过的,只要他愿意、他点头,什么样的女子都会高兴的扑到他脚下求他的怜爱:他见识过太多的女子,就和他的父亲一样,并没有把女子放在眼中——王妃当然是不同的,她不只是女子,所以会得到他的尊重。   可是他没有想到,和胡正豪的随意之举结识凤浩宇这个朋友,在凤家还让凤红锦驻进了他的心中;他不只一次的想,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有答案。   可能在他看到凤大姑娘踢人时,也可能是在凤大姑娘和他一起逃命时……,反正,那个女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住进了他的心,再也没有离开过。   其实只要他开口,相信凤大老爷立创就会悔婚,而他其实也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只要能拥有红锦什么都值了:但是,红锦是想嫁容大公子,她也一直在准备着嫁容大公子.这一点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她上了花轿,看着她远嫁而去;在她远嫁的当天他喝的酩酊大醉,捉着胡正豪的手不停的问:“你说,这像不像我做出来的事情?”   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会如此做:看着他爱上的女人做了其他男人的妻,他甚至都没有对凤大姑娘表明过心意,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吗?真是枉费他风流小王爷的名头啊。   他什么也没有说,是因为他只想她能幸福,只要她能幸福就好;就算是他苦了几个月,就算是他想了凤大姑娘几个月,就算是他天夭都想冲到新城去看凤大姑娘一眼的今天,他依然认为,只要她幸福就好。   他再苦三分都无所谓,只要凤大姑娘过得好。花明轩立在树枝上,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他的心他是知道的。   他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他看到了凤大姑娘远远的跑了过来,一下子他的眼中的世界都亮了那么一亮。   红锦跑得已经在额头上见汗,不过她并不知道衬上有人在看她,很专心的数着她跑得步数;她的精神今天还不错,昨天晚上因为走得很累所以回去就睡下了,一夜无梦。   醒来之后慢跑着呼吸新鲜的空气,更是让她的精神一振,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一句上世被人念烂的话:两情或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过就是小小的分别,她眼下应该努力为了他们夫妻的日后做事.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的幸福。   她一面想着一面跑,一张脸通红通红的,汗水开始流淌下来;她慢慢的停住脚步,开始舒展身体准备练功了。   红锦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没有注意到就在距她不远的大树旁立着一个人,翠绢。   翠绢的眼落在红锦身上,有嫉恨还有羡慕,很是复杂;她已经站了好久,在红锦来之前便到了:她想要看看嫁出去的很久的红锦,在容家经历过那些之后可有什么不同。   她却在红锦的身上只看到了幸福,一个少妇的幸福。   因为站得太久她终于忍不住动了一下,脚下踩到树枝发出声响惊动了红锦,也惊动了树上的花明   轩。花明轩很吃惊,他居然没有注意到翠绢的到来——刚###想得太过入神了。   红锦转过身来看到了翠绢粉色的罗裙:“谁?”声音轻轻柔柔的,并没有受惊。   翠绢只能走到大树前立安,她并没有走到红锦近前,对着红锦微微一礼:“大姐姐,好久不见了。”   昨天的家宴上并没有凤家的姑娘们出现,红锦只在房里见到了蓝罗   和青绸,和翠绢还真是回家后的第一次相见。   上下打量着翠绢,发现她瘦了整整一大圈,往常圆润的脸现在都有了尖尖的下巴,皮肤也白得不健康;红锦轻轻点头:“是好久不见了,二妹是特意来看姐姐的?”她并没有提翠绢要去新城的事情。   翠绢并不知道珠姑娘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她给红锦的信,并没有想到红锦会在珠姑娘面前看,让珠姑娘知道了那信中的内容。   “只是习惯早上出来走走,不想看到姐姐正在练功一时看得呆了。”翠绢淡淡的作答。   清晨的阳光洒在了姐妹二人的身上,红锦身上的朝气和翠绢身上的阴郁之色更成了鲜明的对比:翠绢有自知之明才没有走到红锦身前的。   红锦微笑点头:“是应该多出来走一走的。”她和翠绢其实真得没有什么话好说,红锦也不想找话题。   翠绢轻轻一蹲:“我到了应该服药的时候就先回去了,姐姐自便。”她并不想和红锦多说,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她想说得话现在还不到时机。   她没有提及雪球一个字,因为她不想葬释:相信凤红锦如此聪明,能想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什么都不用说的。   红锦点头目送她渐行渐远,她发现这一次的翠绢和原来有很大的不同了:她不再笑着上前来讨好自己,反而在疏远自己——这是为什么呢?和她要去新城有关吗?   她也练得差不多了,站了一会儿自失的一笑,想这么多有什么用,一来容连城不是那样的人,二来有容夫人在不管珠姑娘或是翠绢想用什么手段,在容家都不可能算计到容连城的,不然容夫人便不是容夫人了。   想到这里红锦看看初升的太阳深吸一口气,微微活动活动手脚,便转身回房用饭,今天还要赶去天川,没有时间理会翠绢有什么心思。   早饭刚用完五娘便来了,她牵起了红锦的手来:“大姑娘,出门在外什么事情都多留一分心,青绸我便交给你了;这份情,五娘承了。”   红锦知道五娘所指的是什么,青绸的亲事她是不会坐视小宁氏乱来的,轻轻的摇头道:“五娘,青绸是我的妹妹。”   五娘听完之后深深的看一眼红锦,拍拍红锦的手:“嗯,我知道了;你是个好孩子,青绸和浩民都没有看错你;倒是五娘我……;看我,这个时辰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去吧去吧,府里一切有我,你和浩宇不用太担心的。”   “就是有什么我做不了主的事情,我也会打发人去天城的;”五   娘握着红锦的手一起向外行去:“其它的事情,等你回来我们再说。”   五娘对红锦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一个,所以她才会来这一趟。   行到大厅外,红锦对五娘微笑道:“五娘还是一样的能干,我看府中上下的人都对五娘很佩服呢。”   五娘苦笑一下:“表面上而已,你在府中待的日子不多,所以不知道那一位的厉害。”她倒并不是纯粹的谦虚,因为事实上小宁氏真得很厉害,至少五娘现在已经对小宁氏的院子失去了控制。   “我相信五娘的。”红锦笑着步入大厅,悄声道:“在凤家现在也唯有五娘能让父亲听进两句话去,那一位,就算是再本事对我父亲来说……”她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凤德文的性子众人皆知,就算是小宁氏再会哄人,但是只要她不能在生意上助凤德文一臂之力,那么她在凤家的地位也就这样了。   五娘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已经步入大厅。红锦最先看到的是花明轩和胡正豪两个人,因为花明轩脸上的独特的笑容,女人可能会不动心但绝不会忽视掉。   花明轩看向红锦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目光便到了五娘的身上:他时刻提醒自己,凤大姑娘已是人妇,他的行事不能让她被人所诟病。   红锦微笑着微微点头回礼,然后便弄向了胡正豪:这个能成为她的妹夫吗?因为她的心思转开了,所以并没有发现花明轩眼底深处的异常。   063章 一大壶水   红锦向凤德文直言要带蓝罗和青绸去天川城,凤德文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是另有想法的,如果容家二少也看上他的女儿,那可真就太妙了。   对于花明轩和胡正豪他不是没有打过主意,只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太高,他心怯不敢随便去招惹。   小宁氏根本没有防范,所以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因为红锦没有给她机会,凤德文开口答应之后,她便立刻起身表示要早些启程;最终,小宁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锦和蓝罗、青绸走远了。   看到小宁氏铁青的脸,金绮和浩天那叫一个痛快:让你再帮凤浩宇,以为他们姐弟会承你情帮你吗?真是痴心妄想。   金绮只后悔一件事情,没有听银绫的话昨天晚上去找红锦,说不定她真能助银绫脱困呢?就算不能,她也能去见银绫一面,到时自己和浩天也不至于处处受人所制了。   她并不是不恨红锦和浩宇了,还是一样的恨,恨不得世上从来就没有过凤红锦姐弟两才好:不然她也不会不听银绫的话,不去找红锦问计了口   但是眼下她有了一个让她更愤恨的人,那就是小宁氏了:金绮和浩天原本以为自己的亲姨母嫁到凤家,就会为他们姐弟做主撑腰,可是没有想到姨母居然会对付他们—— 这怎么不让她恨得牙痛。   小宁氏转身时看到五娘一脸笑意的和四娘说话,就恨不得上前把五   娘脸上的笑打掉:她好不容易抓住了五娘的痛处,却被凤红锦给破坏掉了;她还不知道红锦要做什么,但她相信当蓝罗和青绸再回到凤家的时候,她们的亲事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凤红锦,自己不会让她好过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小宁氏握紧了拳头,不再看五娘那张轻松的笑脸快步回房了:她眼下只要能让自己顺利生下孩子就好。   她原本是不用出来送红锦等人,可是她不甘心非要出来看着红锦姐妹走远:看了又能如何?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应该出来看的。   青绸放下了车帘,回头笑嘻嘻的道:“五姐姐,你怎么不看看我们宁夫人的脸,可真是精彩啊;看过一眼之后,有多少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她笑着倚倒在红锦的怀里:“大姐姐,真得很好看。”   红锦微笑的捏了捏青绸的脸:“我们尖牙利齿的小老虎也有委屈受?还真不敢相信。”   青绸不干:“大姐姐,你说人家坏话。”   蓝罗笑道:“说你什么坏话,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青绸气鼓鼓的道:“哼,你们以为我不敢说吗?大姐姐说我是小母老虎,这还不是坏话?”她可没有什么不敢说的,母老虎就母老虎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的话把红锦都引得大笑,姐妹三人一路上倒是一点不会寂寞。   车厢外的连璧一开始没有注意红锦姐妹的话,不过后来无意中听到后,便不由自主的认真听起来,时不时的也会无声的笑一笑:凤家六姑娘还真是——,可爱。   花明轩、胡正豪和浩宇在一起,距红锦等人的马车并不近;直到中午用饭时,花明轩才和红锦说上了话。都是极为平常的话,并且还没有冷落容连璧。   吃过饭后照常赶路,红锦掀开车帘几次叫浩宇过来说话,也就把花明轩和胡正豪引到了马车旁;说来也奇怪,最直爽性子的胡正豪一路上话都很少。   红锦又一次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看到胡正豪正在车厢边上,便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问青绸:“我听四娘说,你五姐姐真要嫁给那个近六旬的老头儿做七房?我们夫人和父亲是不是也太狠心了。”   蓝罗闻言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姐姐会在这个时候提及小宁氏给她定的亲,她脸微红并没有应声,脸红不只是因为害羞更多的是气恼;而青绸连连点头:“这事儿父亲已经同意了,只是等对方找媒人来提亲了。”   浩宇在外面的也听到了,他忍不住大惊失色: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儿府中没有几个人知道,可能是夫人怕兄长知道了,大姐姐也就知道了吧?四娘和我知道此事,还是五娘用尽了心思才自父亲嘴里套出来,绝对假不了。”青绸说着话连连摇头。   红锦长长一叹:“这可怎么好呢?”她一面说话一面掀开车窗帘子一角看向外面的胡正豪,他握马缰绳的手背上青筋已经暴起,脸上也有些阴郁。   胡正豪听到了,他真得很想开口问一问,可是他忍下了:要找个机会好好的问问凤大姑娘,不能当着蓝罗的面儿问她的亲事,免得蓝罗难堪。   青绸叹息:“能有什么办法,我们父亲就是   ###财贪权的人,听说对方有个儿子好像要外放了,并且###得聘礼也极为丰厚——他还管五姐姐的死活?”   花明轩也听到了车厢里的对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马车,再看看胡正豪唇边闪过了一丝笑意:亲事八成是真的,只不过此时凤大姑娘提出来绝对是别有用意。   红锦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蓝罗,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半晌没有声音。   “五姐姐能有什么想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唉 —— !谁让我们是庶出呢?”青绸的声音也伤感起来:“正经的人家有几个肯娶我们这样的女子为妻?将来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红锦长长一叹没有再说话,她的脸上却没有忧伤眼睛正透过车窗的小角盯着胡正豪;胡正豪听到这里脸上已经现出了狰狞,他狠狠一鞭打在马上狂奔出去。   胡正豪真得很想回转凤府,把凤德文狠狠的打一顿:蓝罗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气无处发泄便只能发到了马儿身上,可恰他骑的那匹马了。   红锦放下了车帘子,用极低的声音道:“我看,他是真得用了心。”他指得就是胡正豪。   青绸微一皱眉:“他的身份虽然能让父亲不敢吭声,可是他的出身,只怕五姐姐跟了他再变成第二个四娘。”蓝罗绝不会同她人争男人的,如果胡正豪爱她便和她相守,如果他去找其它的女人,她也就会把心门关上。   蓝罗的脸已经通红嗔红锦和管绸:“你们、你们……”   “你什么也不要管,由姐姐来为你做主。”红锦没有让她说下去:“你不想被小宁氏嫁出去,就要有勇气自己去追一份幸福,不然等下去能有什么结果?”   姐妹三人现在的话绝不会被人听到,她们都压得极低。   蓝罗终于不再说话了,把头埋在胸前不再看红锦和青绸:其实,她早已经对胡正豪芳心暗许,就是因为怕两人的身份太悬殊才没有表露出来一丝一毫。   现在有大姐姐为她做主,她忽然间看到了一点希望,并且心底也有个声音在说:就搏一搏吧,如果他当真有那个心自己便是跳出了火炕;如果他只是想纳自己为妾,或是众妻之一,那她就依了小宁氏也罢——嫁谁都没有分别了。   晚上她们宿到了天川城外几十里处的镇子里:马车行得慢,如果快马加鞭一天就能赶到天川城。   胡正豪早就到了,正坐在桌子旁喝东西,桌上有两盘冷拼,他抓起杯子来一仰头就灌了下去;花明轩看到眉头一皱:喝酒能解决问题?   又不是不能解决的事情,用得着借酒浇愁吗?   红锦姐妹也看到了,都微微一愣,因为胡正豪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才对。   胡正豪已经站了起来:“我在这里都要喝个水饱了,你们怎么才到?房间已经定好了,热水也让人备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就找店老板吧。”他好像就是专为了打前站才跑那么快的。   红锦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谢过了胡正豪引妹妹们往店后去了:这才是胡正豪,此时就算当真要气死了也不会饮一滴酒。   胡正豪脸色已经平静了,可是眼底却闪烁着怒火:压下来的怒火现在燃烧的更旺了三分。“你还什么也不想说吗?”花明轩坐了下来,拿过他的杯子就吃茶:“你还是认为不说是对人家好?”   胡正豪一掌击在桌子上,两盘菜和水壶都高高的跳了起来,桌子也“咯吱吱”的惨叫了几声姜点就趴下。   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向店后走去,当真是走得虎虎生风,吓得店里的伙计人人都远远的避开了:胡正豪虽然神色很平静,可是却让人感觉到了杀气。   花明轩看着他眼里全是羡慕,不管如何胡正豪可以说出来,他呢?他忽然间只想一醉了之,当即一拍桌子:“店家,给我上一大壶——水。”   虽然想醉,但是他知道自己醉不得:在红锦成亲的那一天,他就对自己说过醉这一次就够了。他不怕自己说醉话,只怕自己醉了之后管不住自己说出真心话来。   店里的伙计嘀咕了一声:“要水就要水呗,叫那么大声也就算了,还要一大壶 ——没有听说过。”但是在店主的瞪眼下,伙计也只能缩缩脖子送水了。   此时的店后面,青绸正贴门而立,她自门缝中紧紧的盯着外面,忽然她一摆手:“来了,大姐姐,他来了。”声音压得极低,并且带着几分兴奋。   064章 只问心意   听到青绸的话,蓝罗一双紧攥着帕子的手攥得更紧了,##心里的汗水都把帕子浸湿了,心跳得如同打鼓一般,头晕了但是腿却沉了。   红锦和青绸又继续议起了蓝罗的婚事,她们这一次主要是想提及三   姨娘的事情,让屋外那人明白蓝罗的心伤:蓝罗喜欢他,所以不会做他的姨娘。   如果做姨娘的话,这个世上的任舟一个男人都可以,但就是胡正豪不可以,因为蓝罗会心痛、会心伤:她实在是怕落得和自己母亲一样,所以绝不会嫁给自己喜爱的男人做妾。   话当然不会一下子说明白,总要慢慢的说到点子上去;蓝罗几次想开口阻止,但是又闭上了嘴,她真得也想知道胡正豪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就在红锦和青绸哀声叹气说得正起劲时,门被敲响了;红锦微微一   愣:嗯?胡正豪不应该正在“偷听”她们姐妹说话才对吗?再说.她的最后一把火还没有点着呢。   姐妹三人互相看看,红锦过去打开了门:“要用饭了吗,胡兄?   我们这就过去。”就好像胡正豪是刚刚走过来的。   胡正豪看了一眼屋里的蓝罗,最终还是看向了红锦:“用饭还要等一会儿;那个,凤大姑娘,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谈一谈,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闲?”不管是他的脸上、还是他的眼中,已经不见了恼、也不见了怒,更没有什么挣扎。   红锦转身看子一眼青绸:“好吧。”她带上房门出来:“我们去哪里谈?”   胡正豪一指旁边的房间:“这个房间可以吗?不知道现在由哪位住了进去。”那是红锦的房间,她当然没有意见。   茜雪上了茶之后就退到了帘子后,红锦并没有先开口,她想知道胡正豪这个时候叫她倒底要说什么:自然是蓝罗的事情,但是他会如何开口呢?   胡正豪咳了两声:“大姑娘,我是一个粗人,又和浩宇是兄弟,一   直没有当大姑娘是外人,所以我说话就直来直去了,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大姑娘你多担带。”他说着话起身很郑重的对红锦行礼。   红锦明显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同了,原本他待自己是朋友,彼此之间不分大小.但是现在他明显是敬她为长。   “胡兄客气了。”红锦微笑:“说起来,我们姐弟多次承胡兄的情,说是生死之交也不为过,有什么话胡兄直说就是。”   胡正豪又一抱拳:“那我就直说了,大姑娘。”他坐回去看着红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大姑娘,你和六姑娘有什么话想要让我知道的,不妨直说了吧?大姑娘你也说了,我们是生死之交。”   一句话让红锦的脸上飞红,她没有想到胡正豪会如此直接;她和青绸那样做并不是算计胡正豪,只是为了蓝罗的面子不得不那样试探、激一激他:如果直接问胡正豪,就成了蓝罗这个姑娘家求亲于胡正豪——两个身份原本就一个天、一个地,如果再由红锦提出亲事来,那么日后蓝罗在胡家的地位更是低了一层。   但是这样的一点私心被胡正豪叫破,总是让红锦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倒底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一霎间便恢复如常:“既然胡兄如此直接,那我也就直接相问了;只是我所问的话只是我的意思,和她人无关。”她总要为蓝罗留条后路。   胡正豪闻言偏过了头去,他的脸有些发红:“大姑娘要问什么我知道,咳咳;那个”他顿了顿,虽然是直爽的人不过这话还真是让他难为情:“那个,府上的五姑娘很好,那个,我想托瑞王爷保媒,只是不知道大姑娘和五姑娘意下如何?”   他是个大男人,已经知道了红锦姐妹今日所为的心思,也知道蓝罗现在已经被父亲和嫡母逼到了角落里:他岂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所以他决定表明自己的心意,不要再让三个女子如此费尽心思了。   “不过有一点我要先言明,我不日就要去边关了,到时会不会有战事,战事会有多久,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是不是能平安回来都很难说;虽然我对五姑娘有一片仰慕之情,但是、但是却并不一定能给她……”他不能有所隐瞒。   红锦打断了他的话:“胡兄,你当真是小看了我们姐妹,我们姐妹是那样的人吗?我想问的只是你的心意,是你肯不肯迎我五妹为妻——我五妹虽然是庶出,但是人品……”   胡正豪正色道:“如果我有那个福气自当是迎五姑娘为妻,岂能以妾相欺?!”他说得话掷地有声,话说得极为明白,一句“岂能以妾相欺”就足够了:他是真心真意的待蓝罗,从来没有想过要委屈她为妾;委屈蓝罗为妾的话,就是辱了他对蓝罗的情份。   “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娶妻就要保她一生幸福,如果、如果我有个万一,一样也是害了人家。”他握紧了拳头,恨死那些来犯的敌#,如果不是边关的事情,他能得到蓝罗相伴一生会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红锦听到胡正豪的话心里一阵激动,很为蓝罗高兴:她那么好的女子,当配胡正豪这样的真男儿。她刚想开口,帘子便被挑开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浑身都在抖的蓝罗,她的脸通红通红,手里的帕子已经握不住掉到了地上而不自知:如果不是青绸扶着她怕是她要跌坐在地上了;但就算是害羞到如此,她却依然定定的看着胡正豪一眨不眨。   “就如大姐姐所言,只是问你的心意。 ”她的话说得抖成句,几乎每个字都要在嘴里翻滚几次才能说出下一个字来——她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让她再说第二次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屋中的红锦惊得呆住了,而胡正豪却站了起来,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如果不是今天听红锦姐妹三人说话,他还不能确定蓝罗对他印像如何;就算是听红锦和青绸的话,他也不是有很大的把握,因为蓝罗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   有一种可能,就是蓝罗迫不得已才会选择他,嫁他总要强过嫁一   个行要就木的老头子;可是就算如此,只要能让蓝罗摆脱凤家那些可恶的人,他是愿意的、不介意的。   但是现在蓝罗就立在门口,他刚刚的话她都听到了,此对现身已经说明了蓝罗的心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胡正豪高兴的?   “我想让瑞王爷去提亲,只是要看—— ,大姑娘的意下如何?”胡正豪最后改口不是因为不相信蓝罗的心事,而是不想伤了一个姑娘家的脸皮。   蓝罗轻轻点头:“我,会等着的。”说完身子想转身就走,可是一双腿去没有力气,只能看向青绸。   胡正豪看到这句话心里翻起了巨浪,他明白蓝罗的话中的意思: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不管他去了边关之后是生是死,蓝罗都只会认定他,心意绝不会更改。他感动、激动,可是嘴巴却像是缝上了,居然回不出一个字来。   青绸看向胡正豪:“你定不能负我五姐。”   胡正豪闻言,却看着蓝罗的眼睛郑重点头应道:“六姑娘放心,我胡某一生定不会负五姑娘一丝一毫。”   蓝罗的眼圈红了,没有再说一个字,不只是因为她的勇气已经用尽,而且她也知道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她低下了头没有再看胡正豪“   由着青绸把她扶走。   两心相许便是两心相知,她和他根本不需要再多看对方一眼,因为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胡正豪在蓝罗的身影消失之后,还在呆呆盯着门口方向一动不动,他显然已经痴了:得了蓝罗那一句”我会等着的“,他感觉此生已无憾。   红锦看着他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看,人早已经走了。“   胡正豪醒过来一张脸黑红黑红的,大手搓来搓去好像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好:”那个,这个,一切都拜托给大姑娘了。“说完嘿嘿笑了两声,对着红锦深深一礼,然后起身后看看红锦感觉很难为情,便又对着红锦又施一礼:”大姑娘,回去我便会提亲。“   话说完,他人便大踏步走了出去,走得倒是极稳当,只是步子落得太重了,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发出很大的响声儿,让红锦知道他并不是那么平静。   红锦满意的叹息,不管如何胡正豪和蓝罗的亲事成了,以胡正豪的性子一定会待蓝罗好的:有了瑞王爷保媒,就算是胡府的人也不会对蓝罗的出身说三道四。   胡正豪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粗人:他想粗的时候就粗,不想粗的时候精细的很;这才真得是将门之人,不然又怎么能这般年纪已经立有军功。   蓝罗的亲事有了着落,红锦放下了一份心事,晚饭当然吃得很痛快;只是蓝罗没有出来用饭,而是在她的房里用得饭:她不好意思是大家都能理解的。   花明轩当然少不了开开玩笑,但是胡正豪却并不理会他的调笑,现在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和花明轩斗嘴。   花明轩是代胡正豪高兴的,保媒的事情他也一口就应承了下来,但是心底却多了一份失落:好友心愿得偿,而他呢?他就是想多看一眼红锦也要三思,不想因为自己给红锦引来什么流言。   他努力让自己的笑更盛,和胡正豪开着玩笑目光不经意的掠过店门口:”唐兄?!哦,你也是要去天川城吧,过来坐下歇一会儿。“   065章 人都到齐了   花明轩没有想到在自己感到失落的时候,会看到唐伟诚,##样也好,人多热闹些也免得他总想些有的没的。   听到花明轩的话,众人看向门口,唐伟城和他的几个随从已经进了店;不过红锦一行人的目光大多都留在了唐伟诚身后那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身上。   ”唐兄。“众人除了连璧之外,都和唐伟诚很熟都起身和他打招呼;大家见过礼重新坐下,其间唐伟诚也证实了花明轩的猜想,他的确是去天川城,不过并不是为了天川城的盛事,他是另有事情要去天川城。   唐伟诚并没有避讳什么,提及了他到天川城要处理的事情:”家母有些产业在天川城,已经荒费很久,前些日子这些产业刚好转到了我的名下,所以想去好好的打理一番。“他说到这里对着花明拜和胡正豪抱了抱拳。   花明轩和胡正豪只是摆手:”你这人就是什么都记得清楚,很不讨喜知道吗?“他们三个人现在可以说疑绑在了一起,烟草的事情现在大半儿都由唐伟诚来处理——因为花明轩和胡正豪要奉召回京了。   红锦引着黄姑娘坐下,和她介绍了自己的妹妹青绸;她们几个的话并不多,因为几句下来发现她们的性情并不相投,话题自然也就没有了。   唐伟诚的目光也只是在红锦身上略微一顿:”大姑娘,好久不见了;容兄呢?“他想过很久,知道要和红锦堂堂正正的坐下说句话,机会并不容易——这处镇子是唯一的极好机会。   如果他和红锦一行人在天川城内相会,虽然眼下不会让人说出什么来,但是日后万一弄什么落到有心人眼中,不知道会联想到什么;这镇子是进天川城的必经之路,”偶遇“让人说不出半句话来。   而且正巧,花明轩和胡正豪帮他把母亲生前的一点产业买了出来,所以他现在去天川城可以说是理所应当:要谢谢花、胡二人才对。   重整酒菜众人热闹的吃喝一潘方才散了,约好明天一起启程;席间自然少不了酒,除了花明轩和唐伟诚之外,其余的人都吃得不少,尤其是以胡正豪为最。   青绸和红锦先去看蓝罗,三姐妹最终决定睡在一起。   蓝罗已经不那么害羞了,她认为在红锦和青绸面前不用掩饰自己的心思,现在她是高兴的,忍不住开始想像她的未来:原本她是不敢想的。   青绸原本以为还要劝五姐姐一番,让她不要那么放不开:男婚女嫁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又没有抢了谁的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看到蓝罗并没有那么多的小儿女之态,青绸俏笑:”五姐,你说我们回到家中,花兄向父亲提亲时,宁氏夫人会是什么样子?“她说着这里笑起来,狠狠拍了两下手:”我很想看她的一张脸呢。“蓝罗却叹气:”可是只余下你,怕她要先下手为强了。“   她没有因为自己的幸福而忘了妹妹还在小宁氏的魔掌中。   青绸抱住了红锦的胳膊:”我还有母亲,还有大姐姐,我才不怕她。“说完皱了皱鼻子:”她想摆布我们,让她做春秋大梦吧。“   红锦捏了捏青绸的鼻子:”说起来要给青绸找个人家还真难呢,谁家喜欢一个爱钱如命的媳妇呢?“   青绸满不在乎:”他们不喜欢我爱钱如命,我还不喜欢他们呢;就要找个像胡大哥那样的人,眼中只有五姐的好,什么都会替五姐设想——不是这样的男人,我才不要呢。“   红锦看着她若有所思,青绸真得会适合一个那样的男人吗?她和蓝罗性子完全不同,不可能会被同一类男人喜欢的。   不过也不需要着急.反正青绸现在还小,让她跟着自己过两年逍遥日子也好;而青绸已经在那里和蓝罗盘算起天川城怎么能小赚一笔:时时刻刻她都不忘记赚银子。   红锦和两个妹妹说着话睡着了,最后答青绸的话都没有说完。   青绸起身看了看红锦,再看向蓝罗:”大姐姐累坏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我们也睡吧;呃,五姐,你说我这两个姐夫,哪一个最好?嘻嘻。“她只是纯粹开玩笑的,被蓝罗啐了一口翻身真得睡了。   蓝罗看着帐顶想起了雪球来:大姐夫,应该是最好的吧?她真得这样希望。   一大早起来的红锦到院子里想活动一下,不想正好看到唐伟诚步出房门:”唐兄,早。“   ”早。“唐伟诚答了一句,细细的看了一眼红锦:”大姑娘自便,我出去走走。“他不便和红锦都留在院子里的,能这样仔细看红锦一眼,看到她面色红润就知道她过得不错,已经足够了。   红锦只是略打了一趟拳便算了,回房收拾妥当正好用早饭,而唐伟诚已经回来,买了不少的东西:红锦在里面发现了自己最爱吃的年糕;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但是她的确是很爱吃。   除了唐伟诚之外,自外面回来的   ###花明轩和胡正豪,他们只有胡正豪手里拿着东西,###喜欢吃的金丝卷。   在红锦一行人到了天川城安顿好的次日,翠绢和二娘也到了新城的容府:她们在红锦离开凤家之后的第二天也离开了,并且没有多做耽搁直接就去了容府。   容老爷和容连城不在府中,容夫人把她们迎进了府中,好好的招待了一番;因为二娘的方子去了老病,容夫人待她们母女还真是不错。   只是她们的到来却气坏了珠姑娘和刁氏:珠姑娘当然把事情给刁氏说了,刁氏认为应该让二娘和翠绢知难而退,趁着容连城还没有回来,让她们哪来滚回哪去。   珠姑娘便在翠绢到了府中的当晚去探她,翠绢并不知道珠姑娘的来意,高兴的把她迎了进去。   没有人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但是珠姑娘怒气冲冲的走了,而翠绢也在屋里把茶盏掷到了地上:她好像在控制自己,所以力道并不大,并没有把茶盏摔破。   翠绢不明白珠姑娘为什么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这是不可能的,前几日通信时还好好的,怎么凤红锦一走珠姑娘就变得冰雪聪明,什么都看透了呢?   她猜到最后认为此事和红锦有关:想来是凤红锦告诉了刁珠什么,才会让刁珠变得如此。但是这此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经住进了容家。   容连城当天晚上回到府中听说翠绢和二夫人在府上,心中便生出了不快来,他甚至想出去找好友借住:他实在是不想看到翠绢。   晚饭容老爷和容夫人又请了二夫人和翠绢一起用饭,不过容连城以避嫌为由没有到厅上用饭;而容夫人听到儿子的话后微微沉吟就同意了。   容连城没有出现,却让珠姑娘和翠绢十二分的失望。   二夫人用尽了全身的本事,也没有和容夫人再亲近一分;容夫人待她们母女很不错,但也就止于很不错。   这让翠绢心中有些不安,原本她以为容夫人念着治病的恩情,会待她和二夫人更好一些的,但是眼下的情形却和她想的很有差距。   容连城忙了一天,在那此官员家陪小心、陪笑脸原本就累,一心想回家好好睡一觉,但是一进院子便感觉没有红锦在,院子里空荡荡的,躺下也睡不着。   他想红锦了:锦儿现在已经到了天川城吧,她现在正做什么呢?不知道吃饭没有,晚上有些凉可有人记得给她加衣?   想到最后更是没有睡意便披衣起来到园子里走走,月光下散步一向是他和红锦的最爱:园子里到处都留下过他和她的身影。   漫步在园子里的小路上,淋浴在月光中,他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他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应该回去睡了,明天要更努力做事才成,希望可以早早的去天川城和锦儿汇合。   他转过身来,月光下立着一个身影:锦儿?!   他一下子心神俱失,有那么一霎间所有的思念都涌了上来,而忘掉红锦根本不在府中:”锦儿!“他急急抬起腿来,就想奔过去把朝思暮想的人儿拥到怀中。   但是他在招起腿的一刹那想起了,他的锦儿并不在府中,所以他收回了他的腿:”你是谁,为什么穿着锦儿的衣服?“他很不快,非常的不快。   那人转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目光里全是喜悦:”兄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是翠绢。   容连城后退了一步:”二妹妹?“他心头的不快更甚,因为那身衣服。他的眉头的微微皱起:”我还有要事,二妹妹请便吧。“根本连问一问她为什么深夜不睡,出现在园子里的兴趣都没有。   ”兄长!“翠绢急呼的同时紧跟了两步:”你稍留片刻,绢儿有话要说。“   容连城一甩袖子:”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到大厅上用早饭时再说吧;我先告辞。“说完就走,根本看也没有看翠绢一眼。   翠绢急得伸手去扯容连城的衣袖,却被容连城一甩挣脱:”二妹妹,自重!“他是真得生气了。   翠绢却双目含泪:”兄长,我真得有要事要说……“   ”诚哥哥?你怎么还没有睡,是不是白天去见的那些官员刁难你了?“珠姑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翠绢的身后:”咦?凤二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翠绢当场石化,她万万没有想到珠姑娘会出现,而她只差一步、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把话说出来事情就成功了,但是现在她是一个字也不能说出来。   066章 目的   连城转身看过去,正好看到珠姑娘看着翠绢似笑非笑###着三分得意的神色,便明白她是”特意“前来,心中一下子便恼了:他和翠绢只是巧遇,至少他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到园子来,完全不知道翠绢也在这里,如果他知道他就是在屋里闷死也不会到园子里。   珠姑娘特特的赶到园子里,还那么一副得意的样子:她以为她在做什么?!容连城冷冷一哼:”两位慢慢谈!“转身大步而去,如果此时再有人留他,他一定会不客气的狠狠教训她一番。   翠绢和珠姑娘都没有开口唤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了。翠绢看着容连城走远气恼可想而知,根狠瞪一眼珠姑娘转身也要走。   ”凤二姐姐,你没有听到诚哥哥说让我们好好谈谈吗?“珠姑娘笑吟吟的开口了,不管如何她阻止了翠绢,自然心情是大好的。   要知道这里是容家不是凤家她虽然不是容家正经八百的主子,却也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想知道翠绢的行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翠绢想在容家和她斗?门儿都没有。   她们两个人的仇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结下了,就算她们共有一个敌人凤红锦也不能让她们联手:珠姑娘咽不下被翠绢利用的恶气,而翠绢也没有正经的道歉认错——要知道,珠姑娘看上的那个男人也是容连城,而且和容连城相处的时间比翠绢多太多,她怎么能视珠姑娘的心思于不顾呢?   原本两个人都有心要联手,一起对付凤红锦一起嫁给容连城再说后话;可是两个人一见面却都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她要抢自己的心上人!于是,她们便成了死仇。   珠姑娘是绝不会给翠绢机会,让她和容连城亲近;而翠绢当然也是一样的意思,在她之前她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女子嫁给容连城的。   翠绢猛得转过身来:”那个与你有话说?!“她是要气疯了。   ”你和我没有话说,和我的诚哥哥就有话说了?刚刚你不是没有说出来嘛,现在说给我听也一样,到时我一定代凤二姐姐把话传到的。“珠姑娘看着翠绢一点儿也不恼她的无礼。   翠绢狠狠的向地下啐了一口:”诚哥哥?你不要叫得那么恶心好不好?你不脸红旁人都替你脸红了,你是怕天下的人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是不是?“她岂是好惹的。   珠姑娘的笑意不见了:”啧啧,你也算是大家出身?听听你这话,哪像是大家小姐,就算是我们家的丫头也比你强三分。“她被骂得脸红起来,倒底是心虚的。   翠绢冷笑:”我们家?你还真不要这么说,免得被容家的人啐一   面,你姓刁不姓容!“说完她转身就走,不打算再和珠姑娘纠缠下去。   珠姑娘也被翠绢的话噎外了,一时间没有答上话来,直到翠绢走远她才跺脚:”我们走着瞧!“咬咬牙看看容连城走得那个方向,在心底加了上句:”诚哥哥就要是我的了,到时看我怎么让诚哥哥收拾你个不要脸的丫头。“   容连城并不知道两个女子在他走后的争执,他只是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到了房里,越想越生气,决定明天要向母亲进言,尽快把珠姑娘的亲事定下来才成,免得被她弄出什么闲话来:他倒是不惧什么,只怕被锦儿误会。   他待珠姑娘的确是一直不错,也只限于不错,因为她不姓容,并不是容家的人;打他的本心来说,那不错只是他的客气,对于一个住在自己家中客人的礼貌而已。   如果说他对珠姑娘一点心思没有动过,那也是骗人:倒底是一起长天的玩伴儿,且珠姑娘长得不错;但那也只是因为他是个男人,而珠姑娘是个女人——换成是其它长相不错的女孩子,在他到了年龄之后也一样会有一点心动的。   他在去凤城的时候,依然保有着对珠姑娘的好感,一直到珠姑娘在红锦面前明白的表现对他的好感,并且还变得主动起来:这让他很反感。   不管是基于他对红锦的感情,还是基于他对妻子的尊重,在他和红锦刚刚成亲不久,珠姑娘便想以名节相逼赖上他:水潭边的事情,他心里如明镜一般;他便对珠姑娘没有了一丝好感。   就是因为明了珠姑娘的心思,所以现在的容连城恨不得明天就能把珠姑娘嫁出去,因为珠姑娘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死心。   第二天一早,容连城在早饭后便私下找机会对容夫人说了他的想法。   容夫人看了他一眼:”出了什么事儿?“知子莫若母,如果不是珠姑娘对儿子做过什么,她的亲事儿子是绝不会过问的。   容连城摇摇头:”也没有什么,不过她的年纪不小了,还是早些嫁出去的好。“   容夫人正想再问时,容老爷唤容连城出门,她便点头道:”嗯,原本我也是要在这两天安排的,既然如此今儿就安排吧。“她送丈夫和儿子出门之后,便打发府中的总管出去送信了。   而这个时间红锦等人在天川城正忙得不开可交。   天川城的盛事决定年贡的东西要自哪家商号购买,所以历来都斗得十分厉害;按着抽签的结果,今年先要大比的就是布匹与刺绣行业。   这让原本以为有时间准备的红锦和连璧、浩宇等人,一连几天都忙得昏天黑地,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而在今日就是大比结果揭晓的日子。   连璧只是帮忙,所以最紧张的人就是红锦和浩宇了;在巡府大人说到今年最出色的商号是织锦行时,红锦还真得愣了愣,她完全没有想到成绩可以如此之好。   但是唐伟诚和花明轩等人早就想到了,不说其它只凭那些床帐新鲜样式,织锦行一定可以在天川城崭露头角的。   而凤家的锦是采用了红锦的花样儿,再加上浩宇和浩民的努力督工,也一样榜上有名;而衣饰一项却是让盛泰福夺到了头魁。   ”大姑娘,恭喜。“唐伟诚温和的笑道,他真得代红锦高兴;他其实很想知道,如果给红锦更好的条件,她还能带给人们多少惊喜。   花明轩也微笑道:”恭喜,恭喜。“他听到织锦行的名字时,比听到盛泰福更高兴——他原本并不把天川城的盛事当成一回事儿,如果不是红锦会来他根本不会来掺和这种事情。   但是他现在是真得很高兴,只要能听到红锦又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只要看到红锦又成功一次,他便很开心。   ”同喜同喜。“红锦真得很开心,她知道织锦行的机遇到了。   借着天川城的盛事,织锦行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天川布政司辖下,而吕孔方早已经招收了很多的女工,生意已经耳以做得大一些、再大一些了。   红锦一行人向另一旁的亭子走去,在那里可以取回他们的样品及牌子,以牌子到官府去找相关的官员商讨年贡的购买事宜:这可是一笔很不错的生意,不止是有赚头而且因为东西进了宫中、京中各大权贵的府中,这份殊荣却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   花明轩一面走一面开玩笑道:”大姑娘给我们府中的东西,一会儿我去给巡府说,由他给钱,东西我自己去找大姑娘取就是了,如此才能是拿到最好的。“   众人大笑时,几个半大的孩子打闹着跑了过来,在红锦一行人当中挤过,有一个孩子在浩宇身边挤过时不小心跌到了地上,还有孩子撞到了红锦身上:因为只是孩子红锦和浩宇也就没有在意,更没有生气。   可是唐伟诚和胡正豪却忽然伸手一人捉到了两个孩子,跑出去的一个也被王五给拎了回来。   唐伟诚看着几个孩子似笑非笑的道:”你们居然偷到了我们身上?   说吧,是谁让你们来的?“这里到处都是衙役与兵士,平常的小偷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活动的。   几个孩子却大叫大闹起来,说唐伟诚和胡正豪欺负小孩子,其中一   个被胡正豪捉住的孩子一把拽下了帽子来大叫:”救人啊救人啊,你一个大男人扯着我做什么?!“她居然是个女孩子。   附近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不过眨眼间便把红锦等人围了一个里外三层。   胡正豪没有想到会捉到一个女孩子,仔细看看她应该有十三四岁了:可以说是个不小的姑娘了,自己这样在捉住她的确是有些不妥。   他刚想放开这个女孩子时,听到其它孩子们叫:”你说我们偷了东西,我们偷了你们什么东西?“他们一面叫一面把衣服都抖了开来,的确是什么也没有。   胡正豪的目光盯在手上小姑娘的身土,她当然是不能被人搜身的,也就是说这几个孩子偷的东西八成是在她的身上。   红锦看向小姑娘:”你们为什么要找上我们?“这几个孩子是有意大叫大闹,不停的吸引人们过来围观,他们怕是另有目的。   正在此时检查自己丢了什么东西的浩宇大叫:”竹片,我们领取样品的竹片不见了!“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现在里外不知道几层的看热闹的人,再看看那几个孩子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他们要把自己这些人困在这里,只是他们刚刚偷的竹片怎么给别人去取他们的样品呢?   067章 奇怪之处   红锦的目光忽然停在了一处,她微笑起来:”方公子,别来无恙啊。“   这一次的方家虽然榜上有名,但是却紧随在凤家的后面:这种结果自然是不会让方人豪满意的。   红锦自来到天川城之后一直没有看到方家的人,不想今天自己这些人刚刚被困在此地,就看到了方人豪:这世上没有如此巧的事情,也就是说此事和他方家脱不了干系。   方人豪笑着排众上前:”托大姑娘的洪福,我方人豪很好;只是看起来,凤大姑娘却不太好。“   ”那也托方公子的洪福吧?“红锦平静的回了一句。   连璧上前抱拳:”陈大公子、孙大公子,幸会幸会;今日我们容家多承两位关照了。“红锦闻言看过去,在方人豪刚刚所站的地方还有两个公子打扮的人——居然是陈家和孙家的人,他们什么时候和方家联手了?   ”好说好说,我们两嘻一直得容家多方照顾,今日相见有什么能帮忙的,容二公子不必客气。“陈、孙两位公子也走了过来,都是一脸的笑意。   事情很明白了,事情和他们三家绝对有关,困住了他们就是想去冒领那此样品吧?!毕竟织锦行所做的床帐等物,到现在为止各商号都没有弄到一套;不过红锦相信,方人豪所图的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唐伟诚一直没有开口,此时看向红锦:”大姑娘,我和花兄出去看看,这里就交给胡兄多照应了。“说完他便纵身而起,在人们的头上跃了出去。   花明轩道:”大姑娘,我们去去就回。“说完着看向方人豪三   人,笑得很是温柔:”回头,我们好好的亲近亲近。“他也随即跃起身来。   而王五等人自然是要跟上去的,于是就听着看热闹的人里有人叫:”不要踩我的头“,”我的肩膀啊“,因为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轻功再好也不能一下子跃出太远,所以唐伟诚和花明轩就免不了借一借力:花明轩选得借力点都是男人的后脑,而唐伟诚选得都是男人的肩膀。   方人豪看了看唐伟诚和花明轩的去向,一点儿也不见慌张:”刚刚都没有注意到瑞王爷在这里,一会儿还要请罪才成。“   红锦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心底一沉,八成唐伟诚和花明轩到了那边亭子里,东西也已经给人领走了。   不要说想办法了,她现在就是想走出一步都不可能:那些看热闹的现在更止心了,有男有女,还有会飞的,一看还是有仇的,还有微服的王爷,现在你就是说下老天来,这些人也不会离开的,就算是花银子去看戏,也没有这么好看的戏。   方人豪此时看向了胡正豪:”胡将军.你和瑞王爷要回京了,那么一大片的田地可需要人照顾?在下倒是很愿意帮将军的忙。“   胡正豪和红锦对视一眼,方人豪所说的当然是指种了烟草的跟地:只是他怎么如此确定,而且还敢和胡正豪如此说话呢?   红锦想到了胡正豪和花明轩奉召回京的事情,想到胡正豪回京之后不久,就要和花明轩到边关去:花明轩是去督军的——再加上眼下的事情,她的后背冰凉了。   一直到客人们上门.翠绢和珠姑娘、包括容家的姨娘们,才知道容夫人要在今日设宴请客;来得客人并不是多么的尊贵,比起容家的门第要低一些,而且都是母子一起来的。   不用容夫人说,大家都明白今天这是相亲宴,珠姑娘的相亲宴;容夫人还让人打扫了客房,意思还会留下几家人住几天,意思是不言而喻的:一定要为珠姑娘选个人家定下亲来才会作罢。   高兴的人自然是翠绢,她没有想到不用自己动手,容夫人便代她除去这颗眼中钉;如果不是她客居的话,一定要过去帮忙也显示她心中的快活。   珠姑娘和刁氏却着急了,她们万没有想容夫人会如此做,原本以为还有一些时间的。刁氏咬牙:”既然如此,那便等不得了。“珠姑娘看向刁氏:”可是现在人多嘴杂,万一……“她有些犹豫。   ”人多才好啊,正好可以混水摸鱼,并且还可以把那个什么凤二姑娘带上,我们要一劳永逸。“刁氏握拳:”再说,我们现在不动手,你便只能嫁出去了,容夫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她已经请了人来,怎么可能再容我们拖下去。“   珠姑娘想了又想,的确是再没有其它法子可想了,只能点头同意:”那,好吧。我们要仔细计议,如果有个万一的话就让凤二姑娘代我们受过好了。“她把翠绢恨之入骨。   利用她那么久也就罢了,居然被自己揭穿后还不认错,还想抢她的诚哥哥,当然是不能轻饶了她:这个容家有她没有姓凤的!   刁氏点头:”的确   ##好好计议一番,现在的情形和我们所想的不一样了,怎么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呢?“她和珠姑娘细细的商量起来,极为慎重。   容夫人在园子里设得晚宴,灯火通明很是敞亮:”知道你们是坐不住的,起来去园子里走走吧,今儿月色很好。“她一开口,年青公子们大多起身离席,甚至有大胆的去邀珠姑娘同游园。   珠姑娘在容夫人的注视下很欣然的应邀,起身此着一众公子向园子里走去,看起来她的心情好像不错。   翠绢在一旁看得心里起疑,便也找了借口起身跟上:她要看看刁珠在打什么主意,然后伺机破坏刁珠的好事。   说起来容夫人中意的两个人都在席上没有离开,他们的家世虽然一   般,不过人都极为稳重;容夫人几次向刁氏暗示,可是刁氏却理也不理那两位公手的母亲,自管自的吃酒吃菜。   容夫人见此也不再理会刁氏,反正刁珠是刁氏的侄女,她已经尽过心了;今天晚上不管发牲什么,也是刁氏和刁珠自作自受:她的暗示刁氏理也不理,这么好的亲事刁氏不同意,她也就作罢了。   容夫人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心思,刁珠现在看起来算不上是一个好姑娘,看不上这两个孩子也好,免得误了两个孩子的终身。是刁氏眼光太短浅,容夫人看上的两个公子,后来都是功成名就,官儿小的都做到了知府。   容连城倒是和那两位公子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他根本不在意珠姑娘和翠绢去做什么了:只要不来纠缠他就好。   他现在就是希望母亲能在今天把珠姑娘的亲事定下来,至于翠绢更好打发:一个客居的人总不能长久住在容家吧?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几天也就回去了。   刁氏忽然间好像想明白了,过来和两位公于说了几句话,又命人取来了好酒:”大少爷代我好好招呼两位公子,你们多吃些酒今天晚上留在府中不必回去了。“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对两位公子很满意。   她把自己的丫头留下两个给容连城及两位公子斟酒,两个丫头很是乖巧,不时的加上一句话,一定能得容连城三人大笑:一高兴容连城三个人的酒便吃得多起来。   容连城和两位公子吃了近一个时辰的酒,当真吃得有些醉眼朦胧,心知自己已经不胜酒力便告罪离席,向容夫人那一席施礼告退:他要回房去免得在客人面前失仪。   容夫人一看就知道他吃酒吃得有些多,便摆手让他回房好好歇着,又叮嘱丫头们好好伺候着;刁氏笑道:”大少爷吃得不少,让我的丫头送大少爷回房吧。“   容连城一听连连摇头:”没事儿,月色正好还是我自己安步当车回去的好,一路也散散酒意。“   在自己家中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容夫人点头答应目送儿子离开了;刁氏垂下头掩饰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事情进行还真是顺利。   月光如水,园子里的人已经不多了:毕竟时辰不早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回席等着散席回房歇息。   而隐在假山暗影中的珠姑娘看到远远走来的容连城,紧了紧自己的手,她很紧张,因为她的终身幸福成败全在此一举。   就在珠姑娘藏身稍远的地方,躲着翠绢;她也看到了容连城,看看珠姑娘心里冷笑:想设计害我姐夫,以名节逼姐夫娶你?想得美!   在容连城走过她的藏身处后,翠绢盯着他的背影呆立了一会儿,然后看向珠姑娘的方向无声的笑了笑,转身悄悄的、飞快的跑走了;她要去的地方看方向应该是红锦的院子:这是她一到容家就打听清楚的地方。   珠姑娘并没有看到翠绢离开,她只看到容连城走得很不稳,摇摇晃晃的,不过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不时的借着月光向地上看去。   她知道到时候了,便现身出来向前跑去,故意在跑动间发生响声,让身后不远处的容连城能听到,但又不会惊动园子外的人。   她在月光下的背影看上去就好像是红锦一样,因为她穿了一件和红锦相仿的衣服口而且在她的背后有个男人在追她,追了小段路她感觉差不多了就倒向一处暗影里,张开嘴喊道:”救——“命字没有喊出来,但是她相信身上的衣服被追来那人撕裂的声音能清晰传到身后容连城的耳朵里。   但是她感觉有些奇怪,怎么也听不到诚哥哥着急的喊锦儿呢?但是她听到奔过来的脚步声放下心来:诚哥哥来了。此时立在她身边的人不声不响的跑走了,而她根本连看也没有看那人一眼。   她现在等得只有一个人,她已经看到了他的衣袍!   068章 得机   珠姑娘现在的脸上满是泪痕,她知道自己等的人终于到#把抱了过去:”诚哥哥,救我!“她的声音很柔弱,很惊慌、很害怕,总之一听就会让人心生怜惜。   她抱住了容连城便不放手,还把已经衣不遮体的身子向对方身上靠了又靠:诚哥哥的怀抱,好幸福!嗅到了男人的气息,虽然带着酒臭却依然让她的头晕了——虽然她也是吃了一些酒壮胆,但是现在她醉却并不是因为酒。   对方刚追过来就落得一个温香暖玉抱满怀,酒意立马全都涌到了头上,当下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他的怀里有个女人,一个香喷喷的女人,而他是个男人;于是他低头就吻了下去!   虽然一切都是珠姑娘安排的、也是她早就在等待的,但是害羞加上幸福还是让她紧紧闭上了双眼,哪里还有勇气看容连城一眼?她感觉唇被人含着后,脑子”嗡“一声全身的骨头都软了,脑子里完全空白。   现在是在园子里,一会儿刁氏会带人来……等等的事情,珠姑娘都不知道了:幸福,现在只剩下了幸福。   这些年来的等待,这些年来的默默爱恋都得到了回报,现在她是她诚哥哥的人了,而她的诚哥哥也是她的了。她不懂得回应,却也没有回避,这让对方在乘着酒意更加的放肆起来。   ”诚哥哥,我是珠儿,珠儿。“珠姑娘现在只想让她的诚哥哥知道,她并不是凤红锦;这么幸福的时刻,她不要做凤红锦的替身。   ”嗯,珠儿是不是?珠儿你真好,你真美。“一面回着她的话一   面上下其手,珠姑娘感觉自己就要晕死过去了,却就是死不过去。   忽然她被她的诚哥哥给放开了,当即吃惊的睁开了眼睛:”诚哥哥,不要离开我!“话说完才看清楚,容连城并没有离开,只是在低着头脱自己的外袍并且铺到了地上。   她心下一甜,诚哥哥多么的细心、多么的体贴啊,只是、只是也太心急了一些——想必是因为太喜欢自己的缘故;不管怎么说,她的理智回来了一些,知道不能在此地当真如何,可是又不能就此离开,因为她的姑母还没有来。   姑母怎么这么慢?珠姑娘的心思刚刚转开,身子就又落入了容连城的怀中,双双倒在铺好的衣袍土;珠姑娘羞得又闭上了眼睛,一颗心如同小鹿在撞。   ”不,不要。“珠姑娘开始挣扎,她知道姑母应该差不多就要到了,她的诚哥哥可以很亲密的抱着他,但是却不能和她……,如果被人看到她还怎么有脸见人?!   可是她的挣扎有些徒劳无功,对方的力气大得很,珠姑娘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听到传来的脚步声及刁氏唤她的声音。   她当即一面推容连城一面泣道:”姑母,姑母!“她应了刁氏之后对容连城道:”诚哥哥抱着我,我、我好怕、好怕;刚刚那人,我好怕。“   可是容连城并没有抱她,反而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也听到了刁氏的呼声,然后酒意一下子没有了,也没有看珠姑娘一眼跳起来就想跑,却被珠姑娘一把拉住了。   ”诚哥哥,我怕,你不要扔下珠儿一个人。“珠姑娘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对她热情如火的诚哥哥,现在又想丢下她不理会?难道他是怕凤红锦不高兴,还是不打算迎娶自己?就算是他刚刚那么对了自己之后?   珠姑娘在心里打翻了五味儿瓶儿,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但是她却知道不能放容连城走,不然她和刁氏的心思就白费了。   她紧紧的抓着容连诚的衣服,因为容连城的挣扎她就势坐起握住了他的手泣道:”诚哥哥,人家好怕、好怕。“泪水落到了容连城的手上,但是却并没有阻止容连城的挣扎。   她死死的握着容连城的手,一句一句的轻唤着诚哥哥,希望能打动他的心肠,可是他的挣扎却越来越厉害;但是珠姑娘知道自己成功了,因为她看到了灯光——刁氏终于到了。她还是握着容连城的手:”诚哥哥你不要去追那个人,我怕,我怕。“她都为容连城的挣扎找好了借口,让他无话可辩。   刁氏没有想到会看到容连城身着中衣,而外袍在地上:但是有什么要紧,这样容连城更是非娶珠儿不可了。当下她尖叫起来:”珠儿,珠儿,你这是怎么了?我的珠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夫人!“她当然不会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她没有理会背对着她的容连城,她现在只顾着问刁珠话,就是为了让她把”事情“说出来,以便让这些跟她过来的丫头婆子为她的珠儿做证。   刁珠虽然看到了刁氏却没有放开已经身子僵硬的容连城,她哭泣着、断断续续的事情说了出来:她   ##位公子游园累了,便让公子们先行一步,自己和丫头##。   不过她感觉有此凉便让丫头去取件衣服过来,丫头刚走一会儿便有个蒙了脸的男人过来,她害怕便连忙逃跑却被他追到此地:”那人,那人想……,刚刚扯破了我的衣服,诚哥哥便赶到把那个坏人打跑了,珠儿、珠儿不想活了!“   虽然说着不想活了,可是刁珠姑娘的手却还是没有放开容连城:在容夫人到这里之前,她绝不能放容连城离开。   刁氏听完大哭:”杀千刀的,我们府里怎么有这种人呢?幸好幸好你没有……,幸好幸好有大少爷啊。可是你现在这副样子,要怎么嫁人啊,老天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家珠儿啊。“她抢天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冤。   她哭着看向容连城:他居然一动不动?想打什么主意?这一次的事情,他和他母亲还能怎么样,只能让她的珠儿做容家的媳妇。要知道,没有容夫人的设宴相邀,容家就不可能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进来,刁珠就不可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容夫人当然要给刁珠一个交待,恰好珠姑娘被容连城所救,此时的珠姑娘身上的衣服又被扯破露出了贴身的衣物——容连城看也看了,还和珠姑娘身子贴着身子而立,怎么也要对刁珠负责啊。   刁氏心中是很得意的,因为珠姑娘后来把计策一改,把容夫人一起拖下水,亲事更是十成十,容夫人就是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认了。   而此时奔过来一行人,刁氏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容夫人到了;于是她和刁珠哭得更大声儿,当然刁珠握着容连城的手也更用力了。   方人豪盯着红锦,目光如同针刺一般:”凤大姑娘,有白话叫做风水轮流转,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他笑了笑:”如果大姑娘肯折节下交,那么在下一会儿有些肺腑之言,请大姑娘移步到天香楼一听如何?“   他知道红锦想明白了,他也知道凤大姑娘没有退路,如果她现在不肯低头一会儿也非低头不可;只是——,他的目光扫过红锦的脸心下闪过了一丝莫名的东西:把她交给那人怕是逃不过那人的侮辱吧?凤大姑娘的性子有些烈,不知道她会不会……   他想到这里目光移开了,不敢再直视红锦的一双眼睛,因为他不那么做是不可能的,当初走错了那么一步,他现在就是想下船已经来不及了。   红锦并不知道方人豪心中所想,看到他的目光避开了自己心下只是一沉:”方公子相请小女子本不该推辞的,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我想一时半会儿还去不了天香楼。“   方人豪看了四周一眼:”大姑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方公子今日对我们的照顾,我铭感五内。“红锦淡应了一句。   方人豪眯起了眼睛:”大姑娘冰雪聪明,不会想不明白吧?很多事情,包括——“他看向了彩台上的知府年德:”可不是我小小一个方家能做到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年德到了天川城,知道花明轩、胡正豪和红锦一行人在一起.却并没有过来送贴子求见,也没有召浩宇过去:虽然没有表明支持方家,却对凤家明显没有多少善意。   红锦心下凛然,看看胡正豪道:”方公子之言我不太明白,可否明言一二。“她要好好的斟酌一番。   方人豪轻轻一笑:”我们三家只是想和大姑娘、凤大公子、容二公子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有钱大家赚。“他的意思是,他们要分凤家和容家的生意!   这自然是不成的,此事根本不用谈;容家的生意要出让给陈、孙两家一些,这么大的事情红锦和连璧根本做不了主;凤家的事情红锦虽然能主,但是她不想养虎为患,方人豪绝不会尝点甜头就会作罢的,他只会得寸进尺。   也就是说此事根本不是能不能谈拢的问题,根本就是不用谈,不必谈。   ”嗯,这主意不错,先不谈其它,先谈我们两家的事情吧——不知道方公子想把什么生意让出一些给我们凤家?我和浩宇也好商量一下,按照方公子的诚意转出一部分我们家的生意来。“红锦并没有直言拒绝,她反而是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只是她的话却让方人豪的脸色一变。   方人豪知道红锦不会退让,他看了一眼人群之外:唐伟诚和花明轩等人回来了;他转过头来便笑了:”大姑娘,我看你还是和唐公子、瑞王爷商量一下再说吧。“   069章 刁珠真要哭了   红锦也看到了唐伟诚和花明轩回来了,看到他们脸上的###她的心便沉了下去,事情看来不太妙。   唐伟诚落地之后盯着方人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过了很久之后道:”有本事,我还真没有想到小小的凤城能有方公子如此人才,居然有两位王爷做靠山,往日是我太过托大,看来要好好的和方公子亲近亲近才是。“   没有一个脏字,没有一句难听的话,耳是方人豪的脸却红了起来,他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好说好说,虽然唐二公子是唐家的庶子.但是在下还真是不敢高攀。“他忍不住讥讽唐伟诚的出身。   唐伟诚淡淡一笑:”方公子说得是,现如今公子身份尊贵,我一个庶子当然不配和公子相交;“他扫了一眼陈、孙两家的大公子:”也只有他们这样的尊贵身份才配得上公子。“   方人豪的脸青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赃人前如此失态:因为成功的商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喜怒不能形于色,不然底细都被人猜个一清二楚,还谈什么生意,还有什么赚头。   花明轩没有理会唐伟诚和方人豪的针锋相对,只对红锦说:”样品已经被取走了。“他顿了顿:”应该就在那几个孩子靠近我们,有一个孩子跌倒在地上时,竹牌便被扔了出去。“   样品取走了,可是凤家就是凤家,织锦行也就是织锦行:所受的损失虽然有,但并不是那么大;只要能赶到官府谈妥生意此事大可当作没有发生过。   红锦无抚花明轩:”也没有什么,我们到官府解释清楚,相信生意还是能谈妥的。“   花明轩轻轻点头:”当然,只是怕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不过,我已经让王五拿着我的贴子去了官府,希望可以拖上一拖;现在,你和浩宇要赶快再备一份同样的东西,不然我们去了官府空口白话也无法让人相信。“他看了一眼方人豪,眼底闪过了寒光。   听到花明轩的安排红锦轻轻吐了一口气:幸亏是有花明轩在.不然她和浩宇还真就没有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方人豪捣鬼:”他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动手脚?就不怕你一怒向巡府大人说一话,拿他问罪吗?“   花明轩轻轻的摇了摇头:”那个方人豪,有两个王爷做靠山,而且都是极不好招惹的人;他的胆子现在可大着呢。“   方人豪看向红锦:”大姑娘,你现在想清楚了?“他成竹在胸,知道红锦不得不答应他,不然他什么损失也没有,但是凤家和织锦行却不止是丢了生意,同时丢掉的还有他们用尽心思,在这次盛会上赢来的名声。   织锦行和凤家受此重创难说还能再经营下去:如果结果是这个样子的,方人豪也不介意,应该说他很乐意能看到这样的结果,反正方家和凤家是不能共存于世的。   现在的情况对方人豪门极为有利,不管红锦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是有扯可图的;所以他把唐伟诚的话努力忘掉,换上一张笑脸看着红锦。   唐伟诚不想多理会方人豪,看他如此冷哼一声:”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希望几十年之后,面对儿孙时能有张脸在。“方人豪的笑容又僵到脸上,他不能不在意的,因为他并不是完全的没有是非观念:有很多事情他和世人的看法是一样的。   但是他却偏就做出了让他自己都不耻的事情来,也就成为他的心病,不能听到有人提起半点。   他有一个干爹王爷,但是这个干爹却有个怪僻,不喜欢女子喜欢长得清秀的小男孩儿;而和他干爹十分要好的,现如今也是他的另外一个大靠山的王爷,却是喜欢良家妇女——人家家中的良家妇女,他对自己家的良家妇女没有兴趣。   这位王爷虽然恶名在外,不过却并没有让人捉到什么把柄:因为他下手的次数并不多,每一次都是让对方”心甘情愿“投怀送抱的。   没有祸害京中那么多的良家妇女,是因为一般的良家妇家他看不上眼,他喜欢的是烈妇。   越是性子硬气的他越喜欢,尤其是喜欢像男人一样做营生的妇人:他认为只有让这样的女子臣服,才能证明他的男人气概。   满朝上下都对这两位王爷极为不耻,但他们却偏偏都极得太后的欢心,再加上他们做事比较小心,皇帝也只能对他们的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的名声也就在朝廷上下无人不知了。   对于这么两个人,方人豪当然不认为他们是好人,但是他偏就投靠了两个人并且为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边是家族的利益.一边是他的良心,他很受煎熬,才会受不住唐伟诚的两句话。   唐伟诚没有再理会方人豪,对于他   ##讥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只问红锦:”可还有备有的?“##做正经事儿要紧。   红锦轻轻点头,耳语给浩宇之后,由他告知了花明轩和唐伟诚。   花明轩看看唐伟诚:”谁去?“不必两个人都去的。   唐伟诚看了一眼方人豪,裂嘴一笑诿出一口白牙:”我去取来,我们一起到官府那里碰头;这里的人,我看有些皮痒——两个王爷又如何?他们只是个狗腿子,这一点他们却有些不明白。“   花明轩点头狞笑:”我会让他们明白的,唐兄自管去,我一定不会误了时辰的。“他两手握拳发赫了清脆的响声。   方人豪没有听到唐伟诚和花明轩的话,他还在逼红锦做出选择来,话越说越有些猖狂:被唐伟诚气的,不然他是个阴柔的性子断不会如此的。   红锦看着他:”公子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我们凤家和容家的事情不劳方公子费心。“她真得很恰悯方人豪,因为他居然敢如此计算唐伟诚和花明轩,还是在明知他们身份的情况下。   就算他有两个王爷做靠山又能如何?光天化日之下是不能把他方人豪打死,但是打上一顿却无伤大雅。   唐伟诚和花明轩交换了一个眼神,唐伟诚便闪身走掉了,而花明轩便开始准备”突围“:他要好好的和巡府谈一谈,他堂堂瑞王爷被人围了起来当猴看,到现在也不见他来救驾,他的官儿看来是做到头了。   方人豪听到红锦的话却笑了起来:”我的事?我有什么事儿?瑞王爷堂堂王爷,小人只是路经此地过来给他老人家请个安,并没有冒犯王爷的地方吧?“他当然是有把握不会吃亏,才敢如此做的。   王爷们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但都是很爱惜自己的名声”瑞王爷更不是坏人,自然不会当众无缘无故就发作他的。   所以他笑得很大声。   刁氏和刁珠的哭声不要说是快走到峦前的容夫人,就是园子外面的人隐隐都能听到:她们是故意的。   容夫人到了之后眉头微皱:“取件衣服给珠姑娘披上——出了什么事情?小四,有话起来好好说,你坐在地上成什么体统?”她很镇静,有条不紊的吩咐人做事、问话,并没有因看到的事情有太过的震惊一般。   不过刁氏是深知容夫人的为人,知道她越遇到大事越镇静,便拍着地把珠姑娘刚刚说过的话大哭着说了一遍:“夫人,我不能活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我无儿无女,只有一个侄女,现如今还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对不起我的父亲、我的兄长嫂嫂啊。”   容夫人没有打断刁氏,任由她把话说完,直到刁氏不再拉着长音的嚎哭了,她才开口问道:“小四儿,你是说这个救了珠儿的是诚儿?”“对啊,幸亏有大少爷;”刁氏把容连诚很是夸奖了一番,然后又把珠姑娘和容连城如此衣衫不整的在一起的话,提醒了容夫人好几遍:“夫人啊,你可要为我和珠儿做主啊,不然我和珠儿当真只有一死了之。”最后她直接以死相逼。   珠姑娘更是哭得死去活来,语不成句;反正就是她没有法子活了,让她怎么有脸见人之类的:不是今天的宴请,也不会有那种男人出现在府中,她当然也就不会被害了——总之,她和刁氏都在等容夫人的一句话。   容夫人除了她们一直在等的那句话外,相信她也没有其它话可以说了。   珠姑娘的耳朵都立了起来,她紧张的连哭声都轻了三分:她就要嫁给诚哥哥了,她就要成为诚哥哥的妻子了。   “小四,你说救了珠儿的是诚儿?”容夫人又问了一句,她的语气十二分的不相信。   刁氏当即受不了:“夫人,当然是大少爷啊,他人就在这里,夫人可以问问他。”她一面用帕子擦脸一面指向珠儿握着的容连城。   “四姨,你说什么呢?我不胜酒力到母亲房中歇息,根本没有再回到园子里,怎么会救下珠妹妹呢?”容连城宽厚的声音响起,可是却不是自珠姑娘拉着的那人口里传出来的声音,而是自容夫人身后。   刁氏和刁珠震惊的一起抬头,看到了容夫人身后立着的容连城,两个人的嘴张得大大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会么可能?!   容连城怎么可能会和容夫人一起出现,他应该和珠儿在一起啊;刁氏看向了侄女紧紧握着那个男人,再看看容夫人身边的容连城,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070章 一只小球   #氏不能承受所看到的一切,她就在刚刚还认为十成十###女嫁入容家,成为容连诚的平妻或是侧妻,可是眼下的一切何止是她的梦碎掉了?!她唯一的侄女就毁在她的手上,她根本无力回天。   就如她刚刚所说的,如今的情形她怎么对得起起她的父母、她的兄嫂?更重要的是,她一直视刁珠为女儿,看到最自己至亲的人要落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她不晕还能怎么办?   珠姑娘愣愣的看着容连城,喃喃的道:“诚哥哥。”她还没有自震惊中完全的清醒过来,就连丫头们往她身上披衣服她没有半点反应。   容连城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已经知道珠姑娘和刁氏打算:居然想出这样的计策来谋算自己和母亲,当然是不能原谅她——这和上回潭边的事情不一样。   珠姑娘并不是要容连城答她,她缓缓的回头看向自己手上的那人:城哥哥在那边,那他,又是谁?!他应该才是城哥哥啊。   她的脑袋并不是很清楚,呆呆的看着那人:“你是城哥哥,对不对?”那人没有答她,也没有动,只是低着头僵着身子。   珠姑娘忽然如同疯子一样大叫起来:“你就是城哥哥,我知道你是城哥哥!”她用力的摇晃着那人,非常的用办,一遍又一遍的大叫着,希望那人能回她“是”。   那人僵直的身体因为摇晃终于软了下来,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他的脸也就被珠姑娘看得一清二楚:是今来来相亲的男人之一,确确实实不是她的城哥哥。   想到刚刚这人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想到她软倒在这人的怀中珠姑娘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她完了,她这一辈子全完了!她在她心爱的城哥哥面前,死死的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不放,而且还衣不遮体,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容夫人看着软倒在地上的刁氏和刁珠,淡淡的吩咐:“扶你们四夫人和珠姑娘起来,送到我的院子里去。”事情还没有了结,刁氏醒来不会就此罢手,不过就算是刁氏想罢手容夫人还不想罢休呢。   刁氏被扶进容夫人的院子时便早已经醒了过来,她在想对策:虽然明知不可为,但也不能任侄女就此毁了啊;想来想去,也唯有一法了,那个和珠儿抱在一起的男人是容夫人请来的,再加上那个先前要污珠儿身体的人,自然也是因为容夫人才会到容府来,珠儿的名声受损怎么也和容夫人脱不了干系,自然要让容夫人给个公道。   进屋之后她看到了容老爷,立时推开扶着她的丫头跪倒在地上,膝行到容老爷面前抱住他的双腿:“老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不然妾身真得没有法子活下去了。”她说完放声大哭不止。   容老爷根本不知道是哪里的事情,一面想拉起刁氏来一面看向妻子以目相询:出了什么事情?   容夫人让人把珠姑娘扶到厢房里去更衣再过来,坐到容老爷身边看一眼刁氏把事情按刁氏的话说了一遍,最后道:“小四,我说得没有错吧?”   容老爷已经听得眉头紧皱,儿子就在自己旁边的小书房里睡了一会儿,刚刚还是听到刁氏打发人来请容夫人,儿子被吵醒不放心跟着一起去的:他可是不曾去园子里救下珠姑娘。   他看向脚边的刁氏:“倒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的声音有些冷。   容家的人当然不是任人耍着玩儿的,尤其是他的妻子;刁氏这一   次的所为太过份了,平日里的胡闹自己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没有想到她的胆子居然一点一点长得这么大了。   刁氏被容老爷冷声一问,哭声便低了下去:她还真是怕容老爷发作的。   “姑丈,此事我也想问一问,为什么那人身上穿着城哥哥的衣服?”珠姑娘已经换好衣服进来,她的声音虽然颤颤的不过却很清晰;眼下她真得很想去大哭一场,因为她的城哥哥不曾为她说一句话,连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但是她却很明白,如果什么也不做的话,她便要被赶出容家了。   所以她拼命的想.还真是让她想到一件事情,就是那个男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如果不是那件衣服是城哥哥的,那他绝不会错认了那人是容连城。   容夫人没有说话.她自顾自的吃着茶:这有什么好回答的,因为容连城今夭晚上所穿的衣服,依然在他的身上。   至于那个被错认成容连城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原本就和容加城的相仿:珠姑娘的心思都在容连城的身上,今天晚上来的男人是圆是扁她都不清楚,哪里会注意他们的衣服谁和容连城的差不多?   在园子里昏暗的月光下,加上珠姑娘吃了一些酒,又认定容连城会到园子里来,所以才会认错人的:此事要怪也只能怪珠姑娘和刁氏,和容家的人却没有半分关系。   因为那人的衣服和容连城当晚穿得   衣服差不多,只是巧合并不是容夫人的安排;如果不是珠###鬼胎,绝不可能会把人认错的。   容老爷看着珠姑娘:“什么叫做穿了城儿的衣物?”他很不悦,因为珠姑娘显然是在指责他的妻子——言外之意就是容夫人故意设计陷害她。   珠姑娘看向容连城,刚刚心情激荡她并没有注意太多,现在她看到容连城身上的衣服时心里虽然有些生疑,不过还是道:“那人的所穿的衣服就是城哥哥现在的一模一样,姑丈,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巧合?”   容老爷生气松他吸了一口气:“珠儿,话不可乱说;城儿的衣服向来每个样式只有一件,至于旁人的衣服,我们只是小家小户.有人穿着和我们家一样的衣服有什么可奇怪的?”   容夫人淡淡的道:“把那衣服取来给老爷看看,我还真没有看过,不知道是不是真如珠儿所说。”   珠姑娘的脸上血色尽褪,她没有想到容老爷会如此说,此事分明就是容夫人一手安排,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她叫道:“姑丈,你一定要给珠儿做主,还珠儿一个清白!”说完,掩面就向身边的柱子狠狠撞去,可是刚刚迈步就仰面跌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 她的脚踩到一个球,一个小小的球。   方人豪笑得正痛快时,他的笑声嘎然而止,身子向后仰去:如果不是身后有长随在,他便会生生的摔倒在地上;而他的半边脸还有一只眼火辣辣的痛,刚刚他只看到一只拳手狠狠的打了过来,他想躲可是根本没有时间让他躲。   他被长随扶起来后,看到面前站着的瑞王爷,而王爷的拳手已经握好见他直起身来,对着他的另外一只眼又是一拳打过来。   旁人打尊总会喊一声“看拳”什么的,至少也会“哼”一声,可是花明轩这次打人除了拳头带起的风声之外,就没有发生其它的半点声音。   四周的人群已经静了下来再没有人开口说话,是被花明轩吓得:他打人就打人吧,居然还一脸的笑意,很温柔的笑意;只看那笑容就好像他要送给姑娘家什么东西,因为想借送东西时摸摸人家的小手,所以那笑容里带着七分的坏,可是坏得却不让人讨厌。   这哪里像要打人的?可是他偏就是在打人,而且打得很狠,打得方人豪再一次向后仰倒:方人豪虽然看到了花明轩出拳,可是他却照样躲不开。   不过王爷要打他,就算他能躲得开他能躲吗?他只能站在哪里任王爷打,不然就是大不敬啊。   方人豪再立起来时,两只眼睛一时间有些看不清东西,被打得心头火起却连骂一句也不敢,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他怎么会知道瑞王爷是这样一个人?王爷们怎么可能会不说一句话就挥拳相向?   就算是王爷要打人,也会吩咐手下人打,王爷亲自动手打人那得是很大的事情,王爷很怒很怒了。可是今天的事情同瑞王爷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用不着不顾王爷的身份体面,对他一个平头百姓大打出手吧?   可是,花明轩硬是做了.方人豪想哭的心都有:他怎么这么倒霉!   此时还有人凑热闹,胡正豪大力鼓掌:“好!这两拳看得出来王爷的拳术至少进步了四成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浩宇和连璧自然是连声恭喜,花明轩笑嘻嘻的道:“过奖过奖。”他好像很得意他的拳术进步了。   方人豪呆立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他的八面玲珑全都不见了。   红锦看着他很同情:“刚刚我都提醒过公子有危险将临身,公子却不当回事儿,硬要为我们凤家和容家的事情费心,唉 —— !”方人豪被红锦的一句话气得想挑眉,不过因为疼痛又忍下了:“多谢大姑娘关心,不过大姑娘的话奉还,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他就算是被打几下又何如,他可是胜券在握,到时看谁会哭出来。   红锦看向他轻轻摇头:“方公子,你又错了。”她却没有对方人豪说他哪里错了。遇上了花明轩,没有错也是错了,何况还有一个胡正豪呢。   方人豪太自以为是了,他所想的都是利害关系,计算都是得失多寡:但是这一切在花明轩和胡正豪的眼中什么也不是。   看到花明轩又举起了手来,方人豪不想再挨打急中生智:“王爷,小人做错了什么?”   花明轩笑了,笑得邪邪的:“不,你什么也没有做错。”随着这句话,他的拳头已经到了方人豪的左脸土,靠近他的左嘴角;于是方人豪再一次仰过了身子去。   071章 给我砸了   方人豪再一次站好后,看到花明轩的笑脸真恨不得一拳打过去,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不过他也只能是在心里想一想,是万不敢当真打过去的。   他只能大叫:“小人可有什么地方得罪王爷了?”“没有。”花明轩笑养答了一句;他那张带着坏笑的脸,已经让四周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脸发热、心乱跳,想看又不敢看、不看又忍不住偷偷的看:这位王爷实在是太、太……;她们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对花明轩有恶感的。   方人豪再次站稳,他用更大的声音道:“那王爷为什么要打小人?!”他现在能倚仗的只有四周看热闹的人,希望他们的看法会让瑞王爷收手不再打人。   “你长得太不顺我的眼。”花明轩笑容更盛,笑得一脸的桃花,那叫一个邪、一个坏,而他的拳头也跟着打了出去,这一次拳头正中方人豪的鼻子。   方人豪的眼泪、鼻涕、血一下子都流了出来,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瑞王爷在打他第一拳的时候,就根本不在乎老百姓怎么看待他了。   花明轩当然不在乎,他又不想做皇帝为什么要那么在乎民意?再者他没有什么劣迹,老百姓对他并没有恶感:欺负方人豪并不会让老百姓生出什么反感来,因为方人豪是大商人、是富人,并不被老百姓认作是同类人。   嗯,世人多少会有些仇富心理;而方家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强买强卖的事情,但是却也没有做过什么惠及乡邻的事情,这样的人被王爷打老百姓只会当热闹看:好戏可不是天天有啊,老百姓的日子其实很无聊。   红锦同情的看着方人豪:“方公子,你不要紧吧?”   方人豪握拳没有答话:凤大姑娘如果真同情他早开口向瑞王爷求情了,这只是说风凉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是眼下他不能发作,所以只能忍下了。反正一会儿会哭的人不会是他,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才好受一点,完全无视了红锦和浩宇的存在。   红锦并不介意方人豪的无视:“方公子,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大夫的好,是不是?”她向来都是个好人。   方人豪咬牙看过来:“大姑娘,希望你一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你在这里我有什么笑不出来的?”红锦微笑:“如果方公子不在这里去了官府,我想我还真笑不出来了。”   方人豪看到花明轩又提起了拳头,他忍不住叫道:“大姑娘,你等着,到太阳下山的时候,我看你怎么笑得出来。”   红锦闻言和胡正豪对视了一眼:成了,他们看来时间还挺多的,并不需要很着急。   方人豪并没有查觉到自己中计,因为花明轩的拳头又打到他的脸上:花明轩的拳头认准了他的脸,除了脸什么地方也不打。   “打人不打脸啊,花兄;”红锦代方人豪求情了:“您就是想打也换个地方打,方公子怎么也是一家之长,让他怎么有脸见人呢。”她这哪里是求情,分明就是点了一把火。   花明轩闻言头也没有回,伏下身子看了看方人豪脸,然后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还对着他抛了一个媚眼:“没有法子,我这个要么不打人,打人就喜欢打脸。”说完,他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方人豪的脸。   如果平时他的力道也没有什么,绝对不会伤人的,可是现在方人豪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所以每一下拍到脸上,方人豪都痛得想尖叫,只是一个大男人尖叫出来很难看的,所以他只能强忍下。   方人豪以为终于过去了,可是不想花明轩忽然接连扇了他好几个耳光,才长笑一声道:“嗯,心情好多了。”然后大喝一声道:“你们都是死人?!不用回京本王现在就……”   “王爷、王爷,下官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巡府、知府等一些官员出现的很及时,及时的没有让花明轩把话说完。   花明轩看向巡府:“嗯,恕罪恕罪;你不错,你很好,你现在就跟我本王去做一件事情。”他笑得比刚刚还开心,就好像巡府大人是天下第一美人。   巡府大人的腿软了,他把年德在心里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如果不是这个年德给自己送什么“小玩意”,自己也不会现在才赶过来救驾了。   他只能连连点头答应:他敢不答应吗?他连问花明轩要做什么都不敢。   胡正豪却开口叫住了要走的方人慕:“你这人好不知礼,不谢谢王爷赏赐就走?”   方人豪闻言差一点娆出一口心头精血,他还要谢恩!就算气得要死又能怎么办,他只能跪下老老实实的谢恩,表示自己感激涕零。   红锦在方人豪起身后道:“方公子,杨公子、孙公子不要走,王爷盛情请你们三位一起走一趟,你们不是不给面子吧?”方人豪几乎咬碎一口牙齿,却只能答应着跟上去,一路招摇过市让天川城的百姓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被打成了猪脑:他羞愤至极却无可奈何。   到现在他才知道和权贵对上,不论他的后台有多硬,他在对方眼中只是一条走狗,想打想骂都随人家的心意:后悔,他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去认那个什么干爹。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跟了整整一条大街,他们都想知道王爷要让巡府大人去做什么。   到了官府门前,花明轩二指官府的大门对巡府道:“给我,砸了。”他笑得很好看,他说得很轻巧,就好像那只是一处民宅。   如果让巡府大人砸民宅,他是连眼都不会眨一下,可是让他砸了官府衙门,就是再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那可是藐视朝廷的大罪,会抄满门的。   “王、王爷……”巡府都快要哭了,他真想给自己几个嘴巴,明知道瑞王爷在场他居然还会贪那个什么小玩意儿,当真是该死啊。   “嗯?我的话没有听清楚?”花明轩笑着弯下腰:“我说,给我砸了它。”他的声音并不高,而且还笑眯眯的,可是巡府大人的汗水却已经一颗接一颗的落到了地上。   他不敢抗王命,可是他也万万不能砸了官府:他知道,一定是自己手下的什么人惹得瑞王爷不高兴了,否则王爷不会想砸了衙门的。   两难啊,怎么办?巡府大人知道求瑞王爷是不管用的,就在他想哭娘的时候终于灵光一闪,他在心中喊了一句:祖宗保佑啊。   衙门砸了瑞王就算被降罪,也就是禁足几个月,回头他还是堂堂王爷,但是他却担不起   “年知府,王爷的话你没有听到?你还不带着人去!”巡府大人面对下属的时候,很严肃,官威十足。   年德呆了、愣了,看着巡府大人的脸根本不知道应一个字儿。   “多多,你又顽皮了!这个时辰怎么还不睡,小心公公打你屁屁。”容夫人没有理会四脚朝天的珠姑娘,看向了一旁的桌子下:“还不出来,看你们胡闹害你们珠姑姑不小心跌倒了吧?”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噙着几丝笑意。   多多和四斤自桌子下爬了出来,牵着手站到一起,低着头不敢看容夫人和容老爷:那个球就是多多扔出去的,他是故意的,因为看不贯她的样子想让她不留意迈步时跌一跤,也算是给红锦姨姨出口气。   父亲说过了做事要恩怨分明,红锦姨姨和姨丈对他和四斤都很好,他当然不能看着那个讨厌的珠姑姑欺负他们姨丈:在两个孩子的眼中,珠姑娘的步步紧逼就是欺负人。   珠姑娘眼见容老爷想偏袒自己的妻子,就想自己撞柱寻死,逼得容老爷和容夫人不会再如此“生硬”的处置此事,到时她还是有机会成为容家的人:就算是做姨娘她也认了,反正能嫁给容连城就是她的最大的幸福。   却没有想到她最后的一点算计,败在了一个小小的球上:根本不用什么人拦她,她自己就跌倒在原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容连城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下一刻他看了一眼父亲立时改口道:“还不回去睡?是不是想讨打了?”   多多和四斤都是极聪明的孩子,当下有板有眼的给容老爷和容夫人行礼问安,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容老爷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不过嘴上却道:“真是顽皮,明儿一定要罚他们多写一张大字。”   珠姑娘跌得双眼冒金星,可是容家的人却没有一个理会她,这让她很难堪,挣扎着爬起来又对着柱子撞了过去!看她的样子.今天晚上不撞柱子她是不会安心的。   丫头婆子们早已经有准备了,当然不会让她撞上去;只是有个丫头跑得太急,不留神把小球踢了过去,珠姑娘又一脚踩上去身不由己的再次摔倒在地上。   这一次她爬不起来了,因为闪到了腰;她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最让她不能接受的不是她的腰疼,而是她接连撞了两次都没有撞到柱子上:难道,老天都站到了凤红锦那一边不成?   刁氏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到了珠姑娘身边一把抱住她:“珠儿,你可不能做傻事,不然让姑母怎么活啊!”可是她激动之下抱得很用力,而且无巧不巧抱到了珠姑娘的腰上,珠姑娘疼得全身都出了汗水:疼得她再也不记得什么容连城,只想着让姑母放开她。   072章 你可识得此人   刁氏却全然不知道侄女的腰疼,更加有力的抱着她哭嚎,自侄女珠姑娘身上哭到她的父母、兄嫂,又自她的父母、兄嫂哭到她自己身上,又自她自己身上再哭到珠姑娘身上:所有的话都在暗指,如果容老爷和容夫人不给她和珠姑娘一个公道,那她和珠姑娘今天只有一死了之才能证实珠姑娘的清白,才能保住她们刁家的名声。   她和刁珠在看到容连城和容夫人一起出现时,已经知道计败,虽然不知道如何失败的,但是眼下她们唯有胡搅蛮缠一途,因为容家是大家大户总是要名声、要面子的,只要能让容家吃下这个暗亏,日后她再和侄女想法子弥补容家父子回心转意——男人嘛,她认为只要哄得好、哄得妙,多大的事情他也会忘掉。   容老爷在刁氏的哭嚎中皱起了眉头,就像刁氏所想的一般,他当然是不相信刁氏和刁珠有什么清白可言;不过刁氏想错了一点,荣老爷虽然很宠爱她,但是相对于容家来说,她什么也不是;也就是说,容老爷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刁珠进门,那只是刁氏一厢情愿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就算是刁珠刚刚的事情没有外人知道,也没有很多的容家下人知道,但终究是她不洁了:这个其实还是小事儿,让容老爷不能容忍的是珠姑娘的心计。   珠姑娘失了清白、而且心术极为不正,这样的女子容老爷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进容家的:刁珠和刁氏自一开始就太小瞧了容老爷;应该是容家因为容夫人的存在,再加上容老爷平时对刁氏的宠爱,让她们姑侄以为容老爷是很好骗的人——他想被自己的女人骗自然心甘情愿的被骗,当他不想被骗又怎么会被骗倒?   不要说容连城没有和珠姑娘在一起,就算是容连城和珠姑娘衣衫不整在一起,如果此事有疑点,容老爷就不会允许珠姑娘进容家的家门:容家只是商家不是官宦士绅之家,他对容家长远的考虑大于什么名声体面!   容老爷不介意容家正室们精明能干,但是只限于正室:如此才能让一个家和乐。也就是说刁氏和珠姑娘在用计之时,就已经失败了。   但是,事情总要有一个解决的法子,容老爷也想能表面上对世人解释的过去,不想让容家落个不好的名声;就是因为此事有些棘手,所以他对刁氏很为不满。   刁氏却根本不知道容老爷的心思,因没有等来她想要的回答,于是她更加的卖力哭嚎:“我们府中那么多的客人,如果有那么一丝风声传出去,我和珠儿怎么活得下去?!”她加了一把火,想逼容老爷尽快开口。   容夫人看了一眼丈夫轻轻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太过烦恼:家宅内的事情当然是由她来解决,不用男人费心的;不然岂不是她这个为人妻的做的不够好?   “小四儿,你先不要哭了,这成什么体统?”容夫人开口了,不恼不怒平平淡淡:“对于今天晚上的事情,我还有几件事情要问问你。”   刁氏的哭声小了下来,多年积威就算是心有不服,但是她还真的不敢太过违拗夫人:“夫人有什么话要问?如果不是我们府中有外人在,珠儿也不会被人……”说完又是一阵低泣,她是不敢再大哭。   因为她终于也放开了珠姑娘,只是珠姑娘已经疼得晕了:她实在是坚持不住,姑母越搂越紧,她怀疑自己的腰已经断掉。   容夫人看向珠姑娘:“来人,扶了你们珠姑娘到软榻上。”然后才吩咐门外的人:“你们去把人带过来吧。”吩咐完事情她才对刁氏道:“一会儿人到了我再问你话,现在问也问不清楚,你答也答不明白。”   好戏现在才开始上演,珠姑娘怎么能昏倒不看呢?所以容夫人很善心的让人救醒了珠姑娘,并且还让人给她喂了定神汤和参汤。   刁氏听到容夫人的话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容夫人要请谁进来?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刚刚那个被珠姑娘紧握住手的男人,也不适合请他进来的。   珠姑娘吃着参汤也在思索容夫人要带什么人过来:事情闹大了,她的名声也完了,可是容家也落不了好——容二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虽然如此想,但是心下到底是很不安的。   终于听到门外有人回话:“夫人,人带来了。”   “嗯,先带那人进来。”容夫人看珠姑娘的参汤也吃得差不多,便开口让门外的人进屋。   容老爷其实也很奇怪,不过他很相信自己的妻子,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问一句话;现在他的目光看向了门口:来的是什么人?   刁氏和珠姑娘的目光自然也定向了门口:帘子挑开,进来了一个男人。他低着头看不到长相,但是这男人怎么看都让人感觉有些别扭。   容老爷没有看明白,他也看不出这男人别扭在何处,便看向了容夫人;容夫人示意他看向刁氏和珠姑娘:这姑侄二人已经完全的呆住了,在看到男人进来的一霎间,她们就一脸见鬼的表情。   男人进来之后跪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他没有开口。   容夫人看向刁氏和珠姑娘:“小四,你可认识此人?”   刁氏现在已经不哭了,虽然脸上还带着泪水,但是除了惊惧之外根本没有半丝伤感;她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向容夫人,却只是木然地看着她并没有答话。   “小四” 容老爷很不满:“夫人问你话呢。”   刁氏再转过头去看看地上跪着的男人,张了张嘴却干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此时的刁珠也没有好哪里去,如果不是吃下了定神汤和参汤,他现在说不定又晕过去了——她很想昏倒,只是现在虽然吓得全身发软却根本一点要晕的意思也没有。   容夫人看她们固执如此淡淡地道:“也是,这人低着头怕是看不清楚的;你,抬起头来。”   *************************************************************************   年知府哪里能想到巡府大人会迁怒于他?虽然他在那个时候给巡府送小玩意儿,的确是存心要拖延时间,可是那小玩意儿也是巡府大人曾经暗示过自己极想要的东西;为了那小玩意儿他可是费尽了心思:因为那是人家的传家之宝啊,可不是有银子就能弄到手的。   巡府大人刚刚的赞赏他是干吏的话言犹在耳,现在却已经翻脸不认人了;让他去砸官府?他的命也就罢了,可是他上有高堂下有幼子,怎么能连累到他们;再说了,巡府大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他哪里敢做?   他的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大、大人,下官不敢。”他只能直言。   巡府真想一个耳光打过去,此话还用他说?如果自己干还用得着他嘛,谁让他谋算自己:谁招惹瑞王爷不高兴的谁去顶上,这是没得商量。   “你敢抗王命?!”巡府很威严,一众官吏衙役都很清楚:如果年知府说出巡府不想听的话,他就死定了。   这次换年知府掉汗珠了,他也急中生智:既然巡府大人能找自己做替罪羊,自己为什么不能找一个?巡府就是因为官比自己大,自己才不敢反抗的——他找个知县也就是了。   年知府想着眼光向后扫去,却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他辖下的知县:他辖下的知县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站到了旁的知府身边。   他要移祸已经不可能了,当下只能对着花明轩叩头:“王爷,那衙门可是……”   “你想来教训本王?还是想做本王的师长教教本王?”花明轩笑得如同一朵花,一朵能招蜂引蝶的花:“还真没有想到,天川地界真是能人辈出啊。”他说这句话时看向了巡府大人。   他对巡府大人的机变很满意,因为让他生气的人就是年德:巡府虽然不能说是根正苗红,但那绝对和年德不是一路人,所以就算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了自己这个瑞王爷。   年德嘛,就不同了;他可是自己那位王叔的门下,今日之事如果说同他没有关系,花明轩就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   花明轩只有两只眼睛都宝贝得很,所以并不打算伤害哪一个;也就是说,今天的事情和年德有关也是有关了,和年德无关有他瑞王爷在无关也要变有关。   讲理?花明轩在打方人豪时就没有打算要用讲理的法子,现在他就是不讲理了,反正这里他最大,他不讲理谁能把他怎么着。   巡府被花明轩一瞄后背就是一阵冷风吹过,再看看不知道何时站到他身边握起了拳头的胡大将军,再看看不远处成了猪头的方人豪,巡府大人很英明的一脚就对着年德踹了过去:“你还敢抗王命?!你现在马上给我去砸,不然我现在就摘了你官帽,然后再去索拿你一家人——到天川城的大牢里相聚吧。”   年德被踢得仰倒在地上,狼狈的爬起来不等他再跪下,已经被衙役架住了:巡府大人说了,你不砸就送你去大牢里吃饭,吃杀头饭。   年德看看笑得春意横生、桃花眼四处电射的花明轩大王爷,心知今天不会逃得过;于是一咬牙一跺脚:拼了!   073章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年德知道自己如果再敢抗命不尊,巡府大人当真会把自己和一家人送进大牢:就算到时不会砍他一家人的头,但是发配流放个几千里也是小事一桩——那个时候不要指望老王爷会来救他,一个丢了官职获罪的人,对老王爷根本没有用处了,老王爷怎么会肯为无用的人得罪瑞王爷呢?   他唯一的生路只有先听瑞王的吩咐砸了官府,然后火速寻机会飞马去找老王爷救他;反正砸了官府,朝廷得知降罪怎么也要个几天,眼下在场的人不会立即发难的,因为怎么说也都有点难兄难弟的味儿。   利害关系想明白之后,年德咬牙跺脚一指官衙:“来人啊,跟我去砸!”   他发了话自有衙役向前,不过衙役们走的都很慢,因为砸衙门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他们还真是胆怯啊。   花明轩的挑花眼看向了巡府,那媚眼一飞巡府大人就是一哆嗦,不等花明轩开口他大脚踹中了年德的屁股:“你还不去亲自带队动手,还在等什么?!”   不得不佩服巡府大人多年的官场经验,果然姜是老的辣,花明轩只是一个眼神他便飞快地知道如何做:能爬到巡府这个位置上,当真是有几分真本事啊。   花明轩对巡府大人越发满意,对他点了点头示意褒奖;可是巡府大人回的笑容比哭都难看,十几年的官场啊,巡府从来就没有做过比今天更荒唐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被人吓成这个样子。   年德知道逃不过索性放开,大踏步上前呵斥着衙役们快走冲进了衙门:衙门里差人已经完全的呆住了,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知道呆呆地站着看。   衙役们冲进去却不敢第一个动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想等旁人动手之后自己再动手:免得到时上头追究下来自己会倒霉。   年德听到巡府大人的干咳声,心一横夺过差人腰上的刀就向大门旁的鼓架砍了过去;一边砍一边大喊:“动手!哪个敢抗王命,小心你的脑袋。”此时当然要拉上瑞王爷的。   他一动手衙役们也就放开了,有人帮着过来砸鼓,更多的人冲进大堂乱砸起来:说起砸屋子这些衙役可是老手,只是原本他们所砸都是民居;一放开手脚那真是风卷残云,不过几个眨眼,堂上的“正大光明”扁都被砸了下来,掉到地上断成两截了。   巡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官衙正堂已经不成样子了,他心里哆嗦了几下看向瑞王爷,心想这次王爷可满意了?却不想看到瑞王爷一脸的吃惊,而且他的吃惊正在转成怒意。   巡府大人心中感觉不妙,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一直笑吟吟的瑞王爷大怒变色,指着年德大喝:“逆臣,逆臣!当真是反了,反了,还不给我拿下!”   当真是风云突变,巡府大人的心肝都几乎不知道跳动了:瑞王爷怎么又变了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众官吏可都亲耳听到瑞王爷他老人家说砸衙门的——就算是要诬年德,也不能用这么笨的法子吧?再怎么看瑞王爷都不像是个笨人啊。   巡府大人又落汗了,一大颗一大颗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去狠狠砸在地上,这不过这一次是冷汗。   胡正豪一搀袖子大喝:“好胆,居然敢当爷爷面儿造反!”他一挥手:“跟我去平反,事成一定论功行赏,人人定能官升一级!”   这次“呼啦”一声大群人跟上去,天下间这样的手到擒来的“平反”只此一次,错过千载难逢的升官机会,他们怕回家被老婆打出来。   看到胡正豪带人去“平反”了,巡府大人的汗已经不是一颗一颗,而是成水流了:“王、王爷,下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你说。”瑞王爷的脸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刚刚还是怒目金刚,现在已经是笑面菩萨了。   可是巡府大人心中却苦啊,他却不能不说:“刚刚、刚刚不知道是不是下官的耳朵听错了,好像是王爷——;”他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笑容如春风一般让人心生温暖的花明轩:“好像是王爷让他们砸的衙门。”   “啊?”花明轩一脸的吃惊:“巡府啊,饭可以乱吃花却不能乱说啊,本王何时说过让人去砸衙门了?你说说看。”   红锦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上前行礼:“大人,小女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巡府是什么人?他岂能不知道红锦这些人和瑞王爷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要说红锦有句话要说,就是有一百句、一千句他也不能不让她说啊。   “夫人客气,请说请说。”巡府大人对红锦是十二分的客气,他一面和红锦说话一面瞧瞧看向瑞王爷,发现王爷老人家好像很满意的样子,知道容家少夫人自己是要奉为上宾的人。   红锦谢过巡府之后道:“大人,王爷刚刚只是说‘砸了’,并没有说‘砸官府’,这自然是不同的。”   巡府原本要说的就是这句话,只是此话自红锦嘴里说出来意思却和他想的不一样,所以他没有立时开口;为官之人,很多时候多一句话往往都不如少一句话的好。   “对,对,听到没有巡府,还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刚刚说的是‘砸了’,可没有说要砸衙门;”花明轩一脸的正经,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一本正经过;他指着衙门前的台阶下不过处的一溜小石柱:“刚刚我要让你们砸的是这些,你说堂堂衙门前要这些东西做甚?”   那小石柱是为了阻止百姓们行路时不小心靠近衙门,弄得衙门前太过脏乱才建造的,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如此怎么亲民?你们是父母官,是代天子牧民,怎么可以挡着百姓们和你们亲近?”花明轩背负双手教训着巡府,完全就是很正统的王爷样儿。   红锦和浩宇、连璧等人及时的行礼:“王爷说的极是,我们天川城的百姓谢谢王爷。”   巡府和众官吏一下子听得傻掉了,全部都傻在了当地:的确,刚刚瑞王爷一指衙门那边,只说了一句“砸了”,却没有言明要砸什么;那一指也不能就说指的就是衙门,完全可以说是衙门前的石柱。   只是,容少夫人等人能算是百姓吗?巡府大人心中只是一想便已经有了决定:当然是百姓,他们可是无官无职的商人,他们不是百姓谁是百姓。   *********************   听到容夫人让那男人抬头,珠姑娘的身子就是一震。   男人缓缓抬头,然后屋里的人都轻轻地“咦”了一声:原来她不是男人,是个女子!   其实不用女扮男装的人抬头,珠姑娘和刁氏也知道那人是谁:她是刁氏贴身的丫头。珠姑娘是云英未嫁的女子,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刁氏和她自己也不可能让男子近身的——当然是除了容连城之外;但是此计要有个男人才能让容连城上当,所以刁氏便安排让自己贴身的丫头扮成了男子,这样也不会毁了自己侄女的清白。   刁氏的丫头抬起头来,容老爷一眼便认出了她来:“是你?”然后看向刁氏:“小四,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的话已经带上了怒气,吓得刁氏面色更白了三分。   容夫人淡淡的道:“小四你还是不认识她吗?”   刁氏哆嗦着身子根本不敢看容老爷和容夫人,自然更是说不出来一个字来;她哪里想到容夫人会捉到自己的丫头呢?这丫头扮成男人和侄女在园子里时,容夫人还在陪那些她请来的客人啊。   珠姑娘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她直到现在是真的完了,全部都完了;泪水汹涌而出止也止不住,一双眼睛痴痴的看着容连城,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辈子,她和城哥哥再也没有一丝缘分了。   容连城神色不动,根本就没有看珠姑娘,只是盯着地上的丫头看:他现在也猜透了多半的事情,对珠姑娘更是生出了厌恶来——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容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就要发落刁氏,却被容夫人拦下:“等一会儿,老爷,因为事情还没有完呢。”说完,她轻轻一摆手,门外边又进来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女子,只是身上的所穿的外裳几乎都是一样的。   容老爷打量了几眼:“她们身上的衣服,我看着很眼熟啊。”这几个丫头他也认出来了,是珠姑娘贴身的人。   容连城眼中闪过了怒气,他咬咬牙道:“这是锦儿的衣服。”他此时想到了翠娟那一天也穿了一件和红锦相仿的衣服,再看看这几个丫头他想不怒都忍不住。   容老爷听到儿子的话根本不用再说一句话,就猜到了这几个丫头穿着和儿媳妇差不多的衣服是做什么用的:想来她们几个就是用来引儿子去园子的人。现在什么都想清楚了,没有这几个丫头如何能保证容连城一定会再去园子里呢?   吃醉酒的容连城看到好像妻子身影的人,一定会追上去看个究竟,追啊追啊就会追到珠姑娘不远的地方,然后就会遇到珠姑娘被一个男人欺辱。   好算计啊,容老爷扫了一眼珠姑娘,对这个女子憎恶到了极点。   074章 死也是他家的鬼   容夫人看到容老爷的脸色微变,就知道他真得动怒了,心知事情已经成了:她和红锦的心意相通,虽然她所做的并不完全是红锦的意思,不过婆媳俩的用意是相同的。   刁氏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珠姑娘软倒在榻上不敢看容老爷一眼,而容连城的冷漠的目光,更是让她万念成灰。   容夫人看向刁氏:“事情如何我们大家都清楚了,先不说如何处置你,珠儿的亲事要如何发排是眼下的大事儿;是天决也罢,是阴差阳错也好,那位公子的确和珠儿有了……”肌肤之亲四个字她没有说出来,一顿带过算是给珠姑娘留脸面。   “这事儿总要有个交待啊,不然不止珠儿的名声,你懂吗小四。”说到最后,容夫人的声音已经很低沉、很严肃了——珠姑娘的名声容夫人不在意,但是容家的名声不能不要,因为容家还有一位二姑娘没有成亲呢。   刁氏自然听得清楚明白,她略抬头看向容夫人:“夫人、夫人的意思是?”她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了。   容夫人用手指轻轻的叩了叩桌子:“以珠儿和那位公子今天晚上的情形,小四你说怎么办才好?”她才不会直接蔼出来。   刁氏明白了,珠姑娘也明白了:姑侄二人再次惊呆了。她们没有想到容夫人居然想就此打发了珠姑娘!虽然她们姑侄知道再入容家门不可能了,但是如此草率的把珠姑娘嫁给那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她们如何能甘心?   尤其珠姑娘心里明白,那人绝不是一个好男人:就凭他对自己的所为,就绝没有什么品性可言—— 在那种情形下,那个男人的所为正正就是趁人之危,让她嫁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她哪里肯?   刁氏知道自己已经害了侄女,所以当然不能看着侄女入火坑的:“夫人那人的品性学识等还难说,还是在看看为好;”她不敢一口回绝,因为眼下是她和侄女理亏,不敢再抬惹容夫人的怒火:“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念之差害了珠儿,好在当时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厚颜请夫人和老爷护一护珠儿,再给她寻门好亲事吧。”   她现在已经不敢再想容连城 只想能给侄女找个正经的好人就成;如果她早这样想,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其实只要她开口试一试容夫人和容连城的口风,如果他们母子同意这门亲事自然没有话说,如果不同意就应该早给珠姑娘另做打算;但是她和珠姑娘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做过。   容夫人笑了,笑容虽然淡淡的但是带着几分说出来的讥讽:“我和老爷就是为了珠儿着想才为她做主,不然你以为那位公子家中会愿意迎娶珠儿为妻吗?”   珠姑娘在园子里和那位公子做出那样亲昵的举止来那位公子会当珠姑娘是什么人?男人家在外面玩玩当然喜欢女子能主动些、更主动些,但是要娶回家中的那一位却要是正正经经的好姑娘才成;以珠姑娘在园子里的所为,让那位公子纳她为妾无妨,如果娶之为妻还真是有点强人所难。   虽然话很难听,但却是事实,且怪不到容夫人半点:要怪只能怪珠姑娘和刁氏自己——自食恶果,就算是苦又能如何?容夫人话中的意思很是明白:你还有说不嫁的权力吗?   刁氏大哭伏地:“夫人,我求求你了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只求你给我们家珠儿一条活路啊。”就算是以容家之势压得人家低头迎珠儿为妻,日后珠儿在婆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侄女受苦。   容夫人没有再开口,她看向了容老爷。   容老爷冷冷的一哼:“左一句你们家,右一句你们家,你可知道你是容家的人!你事事处处为珠儿着想,我问你,你又置我们容家于何地?”   刁氏只顾着她的侄女 根本没有想过容家的二姑娘;给珠姑娘另外找个亲事不是不成,只是要冒极大的风险:封得住容家人的嘴, 可是能封得住人家那位公子的嘴巴吗?男人的嘴巴是最靠不住的,二两酒下肚什么话说不出来?对于那位公子来说,那可是很离奇的艳遇没有危险之后他能做守口如瓶吗?容家也只是个商家。   所以为了容家的名声,为了容二姑娘的将来容老爷和容夫人都不会让珠姑娘另嫁的:她只能嫁给那位公子,别无选择。   刁氏没有想到容老爷如此问一时间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而珠姑娘却已经听明白了: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此事根本由不得她了。   她原本客居容家就怕被人看低,现如今落到这么个田地她哪里能受得了?当即便生出死意,趁着众人不注意起身就向桌子角磕了过去。   此时和彼时不一样,她彼时   只是吓人并不想寻死,而此时她是真心寻死,力气当然不一样,也没有喊一声或是叫一声引起人的注意来。   真得没有人注意到她,就连榻旁的容夫人的心腹丫头都在注意刁氏和容夫人,珠姑娘这次寻死原本应该很顺利才对:如果她的腰没有受伤的话。   不过倒底是真心寻死,力气很大所以她挺身起来,然后就因为腰不能受力而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这一次很不幸是脸先着地;她被扶起来后,一只小俏鼻已经受伤血流不止,八成可能是鼻梁骨折了。   珠姑娘没有想到自己假寻死不成,真寻死还不成:不成便不成吧,还次次都跌得很狼狈;当下又气又恼又羞又愧:“老天,你为什么连死都不许我?!”就此晕过去。   容夫人坐得极稳,吩咐屋里的两三个丫头照顾珠姑娘,并没有去打发人叫医生:这个时辰哪家医馆还有人?反正珠姑娘的伤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就让她忍忍吧,如果一会儿她再寻死的话,也免得叫来大夫医了白医不是。   刁氏抱住珠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哭着抚珠姑娘的脸:“珠儿,珠儿,我们现在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可不,珠姑娘一心寻死就是要入地府,可是地府的门却偏偏不开,她就是再想死,时候不到也绝对死不了。   容夫人不想动什么恻隐之心,因为她很了解刁氏和珠姑娘这样的人,不要看她们现在很凄惨、很可怜的样子,如果你今日放过她们,明日她们便会故态复萌——反正就是做了那么大的错事,不也没有受什么责罚吗?   再者,珠姑娘再可怜、再凄惨,却不是容夫人害的,容夫人为什么要怜悯她们呢?一定要让她们得到教训,也让府中的人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做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那位公子那里由我和老爷去说,珠儿这里你好好的劝劝她;你放心,亲事明儿就会定下来的。”容夫人说这话时盯着刁氏的眼睛,意思就是珠姑娘生是那家的人,就算是死也是那家的鬼!你们姑侄二人看着来好了。   “年德这厮却包藏祸心,利用本王的一句话想诬本王,本王岂能容他?!”花明轩很是意正严辞:“本王是天朝堂堂的瑞亲王,和朝廷一体,怎么会让你们砸衙门、毁我朝廷的体面?!真是岂有此理!可恨,可恶至极!你们说是不是?”   巡府和众官吏想想瑞王爷的话在情在理,他是天朝的亲王怎么可能会公然让官吏砸衙门,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谁会相信啊,皇上他老人家会信吗?太后她老人家会信吗?   于是巡府和很多官吏一起弯腰施礼:“王爷说得是。”身在大堂中的年德还不知道,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成了公然造反、意图诬陷瑞亲王大逆不道的逆臣贼子了。   不过年德并不孤单,他还是有同道中人;巡府等人答话之后便有一   位知州大人道:“王爷,可能是年知府误会了王爷话中的意思,就是下官刚刚也误会了——是我们愚钝。”   花明轩看向他笑了起来:“是吗?误会了,嗯;”他看向巡府等人:“你们刚刚也误会了本王的意思?”他笑得那么花枝招展,巡府等老官吏心头狂跳暗骂那个多嘴的知州:年德是你祖宗嘛,你这样护他害得老子们受惊吓。   “没有,没有;”巡府大人想到刚刚自己可是说过要让年德去砸的,既然王爷说要砸得是小石柱,那他当然、只能也是要让人砸得是小石柱:“下官哪里有胆子让年知府去砸衙门,就是再给下官三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下官原本就是让他去砸那些小石柱的。”   他现在一下子想明白了利害关系,就是打他一顿他也不会改口的;他一开口,很多官吏都随声附和:“就是,就是,下官刚刚就是知道王爷所指是那小石柱。”   花明轩笑着点头很是欣慰:“看来诸位大人都有亲民之心,我一定要好好的奏明皇上;”他随口一个馅饼砸过去,就砸晕了一大片的官员;然后他收起了笑容看向那个知州:“怎么就你误会了本王的意思呢?哦—— ,原来你是年德的同伙!”   得,王爷金口一开,知州大人身边一下子空旷起来。   知州大惊他连忙分辨:虽然和年德是一条船上的人,但他也不会为了年德搭上自己的前程、性命;只是却晚了,花明轩今天就是要拿掉他王叔的几个爪牙,让他的王叔明白他瑞亲王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如果这个知州不开口花明轩还准备用话勾一勾呢,他开了口花明轩岂能放过他?   075章 王爷需要讲理吗?   花明轩没有开口打发知州大人,因为胡正豪回来了;##是五花大绑,官帽与官袍已经脱掉。   胡正豪走到知州面前,一伸就把他拉了起来,不过眨眼间他的官帽和官袍便不在他身上:知州大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开口求饶,他便被绑上了。   知州哪里想到京中相传和气待人的瑞王爷,会是如此不许人说一句话呢?如果知道说句话都会乓瑞王如此大怒,他死也不会为年德出头的;现在就算他是喊哑了喉枪也于事无补,胡大将军根本不理会他,一挥手两个犯官便被押到了队伍后头,由着他和年德喊冤。   看热闹的百姓们可没有人同情这两个官员:太平盛世,做官的虽然不是恶到了家,但是却也没有几个真正为民的好官儿;所以看两个官儿喊冤百姓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也让做官的试试喊冤的滋味儿。   巡府到现在也不清楚花明轩一行人到官府来做什么,不会只是为砸那一排小石柱来的;只是瑞王爷不说他也不敢问,只能陪笑等着瑞王爷吩咐。   花明轩笑顾巡府:“我们到衙门里一游如何?”   巡府闻言愣了愣:游衙门?衙门有什么好游的。不过他不敢实话实说,只能头前引路带着花明轩等人进了官衙。   大堂已经被砸得乱七八糟,当然没有什么可看的;花明轩一行人在衙门里看了看各司的官吏们做事,似乎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每个司都要进去看一看。   一路行来,各司的官吏都很忙,不过司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尤其是百姓人家极为少见;但是眼前这司却不一样,司门前就有十几个百姓在侯着。   红锦一看便知道目的地到了。她和浩宇一起上前行礼,说可不可以就便去把公事办了:织锦行和凤家与官府的采购事宜还没有谈妥,巡府当然是知道的,花明轩没有拦着他自然更是大开方便之门,由红锦和浩宇先进去了。   花明轩此时却不急着进去,反而在司门外和巡府等人说起了景致来:天知道,这司门前只是有两株树而已,何来景致可说。   但是瑞王爷兴致很好,巡府又怎么敢败他老人家的兴,于是一众官吏都对着两株树挖空心思的赞美。   红锦和浩宇并没有让众人多等,不过一会儿司里的主事司官就迎出来拜倒在地上:他自然是得报巡府大人到了。   在他的身后,跟出来了红锦和浩宇,只是两个人的面色很不好看。   花明轩没有叫起,巡府大人当然不会叫起,于是一司的官吏只能跪在地上。   “大姑娘怎么了?”花明轩看过去:“事情可做完了?”   “回王爷的话,司官大人说我们两家的东西太过糟糕,不要说做贡品还要问我们个大罪,让我们回住处等着传唤,司官大人现在有要事无暇理会我们。”红锦微微欠身。   跪在地上的司官听到这里知道不妙,心知今天的事情出了差错“自己怕是有些干系;如果就此认错,只怕回头给自家王爷又不好交待:要怎么办?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等他仔细想,花明轩已经问到了他的头上。   司官便实话实说,让人取出了织锦行和凤家的锦缎来:”这锦缎下水都缩三分也就罢了,而且还遇水褪色;至于这些织品,虽然花样新颖些,但是绣工太过粗糙远观还可以,做贡品却根本不配,远不如凤城方家的东西。“   他还不知道衙门前的事情,不然他就没有这个胆子如此回话了。   红锦和花明轩等人并不奇怪这司官如此说话,如果方家不是买通了这些官吏,绝不会那么嚣张的:如果官吏的这番话传出去,织锦行和凤家当真就完了。   巡府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两家的东西都是经过几轮比较才定下来的,怎么会像你说得那么不堪?“   司官却叩头道:”卑职只是依东西而论。“他说着话把东西往前一送:”请大人亲验。“他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面对巡府也并没有什么惧色。   巡府正要开口,花明轩笑了:”你是这司里的堂官了,嗯,不错不错;本王想让你做件事情可好?“   ##家和织锦行出头,他恨恨的盯着司官:等瑞王爷走###!   手下人做得一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不过他们从来没荠忘记孝敬他那一份,所以他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眼下当然不同了,这些人居然给他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他能不生气吗?那衙门虽然不是他的巡府衙门,但却是在他的辖下,到时候少不了要挨皇上的斥责;他咬牙:都是因为这个小官儿!   司官愣愣看着花明轩,然后看向巡府大人,可是无一人给他任何提示:砸,还是不砸,对他来说一样是个问题。   ”王爷,您、您行事要讲道理,这里是衙门,朝廷的……“司官有些结巴了。   花明轩闻言大笑起来,同时大笑的还有胡正豪,笑完花明轩回头看向巡府:”王爷行事,还需要讲道理,这事儿你听说过吗?“巡府咧着嘴不知道应该怎么答,眼下他怎么答都是错儿,所以他瞪眼直斥那司官:”你想抗王命?“衙门的一幕重演,众官吏心中如明境一样,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司官。   司官最终当然是被绑了,而司里的其它官吏也知道衙门大门前发生的事情,人人都明白过来;只是明白的有些晚了。   于是没有一个人再敢质疑织锦行和凤家,有官吏很聪明自告奋勇要去再取样品,不过却被花明轩拦下来:唐伟城到现在还没有来,那边当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巡府大人很机灵,大喝一声:”王爷、胡将军和我亲至,还用要什么样品吗?!混帐东西。“他这话一出,立时得到了花明轩和胡正豪的赞赏。   当他被花明轩轻轻拍了一下肩膀时,他感觉自己很有可能会再升一   级。   方人豪盯着红锦的背影,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他输得很不甘心,两位王爷如果也如此行事,凤家怕是早已经在凤府除名了。   红锦好似有感觉一样回头,正好迎上了方人豪的目光,轻轻的摇头在心中一叹:方家怕是真要毁了,就要毁在方人豪的身上 —— 因为他的心思没有用在生意上,没有用在他方家的锦缎上,却想依仗两位王爷的势力压倒凤家,他和方家输定了。   而花明轩肯为她和浩宇出头、不讲道理,是因为她和浩宇原本就占在理字上,所以花明轩才不怕被御史们告一状:这一点方人豪却忽略了,他只认为自己这一方输在王爷没有亲自来。   红锦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她在担心唐伟诚;唐伟诚行事很有分寸,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在衙门中。   听完容夫人的话,刁氏和珠姑娘一样都晕了过去:她们已经回天无力。   容夫人看着刁氏对容老爷道:”此事小四虽然有错,不过我看她也不是有心,可以从轻责罚。“她在对待刁氏的事情上,总会容让三分。   容老爷却不同意,非要重重的处罚刁氏,要把她赶到家庙里去修性一年;在容夫人的再三劝说下,刁氏被罚到府中佛堂修性三个月。   ”你啊,总是如此体晾她们,可是……“容老爷很爱怜的拍拍容夫人的手,轻轻摇头:”她们总认为你可怕,哪里知道你才是最心软的那个。“   容夫人微笑摇头:”老爷知道我就足够了。“   事实上当真是如此吗?其它的不知道,只是此事被其它几房的夫人知道后,得知刁氏落得责罚如此轻,人人心里都不服:老爷就这么看重她?自然看刁氏又不顺眼了三分—— 刁氏在容家不得人心,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   原本事情到此就应该结束了,可是外面一个丫头进来附耳对容夫人说了一番话,容夫人的脸色变了:”凤二姑娘?“她还真得没有想到。   容老爷看向妻子:”又出什么事了?“   容夫人看向儿子:”凤二姑娘去访诚儿,不过却和兰初那丫头吵了起来。“今天晚上还真是一事连一事,没有一个是消停的,就好像是约好的一般。   容连城的神色微微一变,虽然母亲说得很轻巧,但翠绢绝对不是去访自己那么简单:那有姑娘家半夜三更去探访人的,而且还是探访自己这个姐夫,在她姐姐不在家的时候。   容老爷微微一皱眉头:”这么晚了,她……“看看儿子没有再说下去,看向妻子道:”凤家二夫人母女住得时日不短了,明儿写封信给凤老爷让他来接人吧。“这是顾虑到红锦,不然就不会如此客气。   076章 雪花   原来容夫人奇怪多多和四斤到自己屋里来,而且还躲到了桌子下面,所以便打发丫头去问问;不问不要紧,一问便出了事情,翠绢的心思便被容夫人就此洞悉了。   容夫人便想到了初见红锦时,她一身的红疙瘩:过敏嘛,她还因此怪过当时的宁氏;再加上她和容老爷在凤家时,想见红锦极难,可是凤家的其它姑娘天天在自己面前晃,尤其就是凤二姑娘晃得最勤,和自己说得话最多。   自己因为腿疾犯了随口的一句话,后来她便给了儿子偏方正好能医自己的腿:当时她为什么没有直接把方子给自己呢?容夫人的唇边含上了一丝冷笑,她在凤二姑娘的眼中就是如此的好骗。   就算没有这些事情,只凭她是红锦的妹妹,就绝不可能让她入容家的门儿!容夫人的唇抿的有些紧:这事儿,她一定要让二夫人明白,也要让凤二姑娘清楚。   ”请二姑娘过来坐坐吧;“容夫人看向容老爷:”老爷您累了便去先睡。“   容老爷轻轻点头:”你也莫要太累了。“看看儿子又道:”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   容连城听到这里原本想说话的,不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红锦,心下微微一痛,还有些酸涩:锦儿,你可知道我想你了?   等到容老爷走了,容夫人看向容连城:”你以后,不要再理会那个凤二姑娘,不要当她是锦儿的妹妹,明白吗?“她对翠绢没有一丝好感了。   她如果可能的话,真得很想和容老爷两个人安稳的过日子,哪怕是穷一点、哪怕是苦一点儿;当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容忍了那几房夫人,但其中的酸楚苦痛只有她自己心中最清楚:这几人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已经让她很受伤害。   如果红锦要日日面对她妹妹的争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容夫人不能想像,也因此对翠绢很厌恶:让容夫人选,宁可要珠姑娘进容家门也不会让凤二姑娘进容家门的。   容连城轻声的答应:”我想,也许是二妹妹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她是有事情要说,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容夫人的脸色很不好:”她到你的院子里去时,很肯定你不在院子里,听她的话她是知道珠儿的计策——用这样的心计对付她的姐姐,想想就令人心寒。“   容连城没有再开口,心中烦燥异常。   ”她故意把一支钗遗落在你的偏厅中,被兰初发现追上去掷还给她,两个人才吵了起来;“容夫人摇头:”多多和四斤偏就听到了,于是便跑到我这里来躲好,要给珠儿一点教训。“说到这里想到那个小球忍不住笑了笑:”这两个孩子,真是太调皮了一些。“只是话里全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的是赞赏。   ”钗?“容连城抬头:”什么钗?“   容夫人看向儿子:”不清楚,一会儿兰初就和她过来了,到时自知。她遗钗是为了什么哟?贴身的东西落到男人手中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也不可能就像珠儿算计的那样,能让你纳了她,我还真是想不明白。“但是把钗遗落就是对容连城有私情才会如此。   容连城没有在说话,坐得太久可能累了在椅子上动了动。   门外传来了兰初的声音.她和翠绢到了。   兰初的脸上还带着恼色,翠绢只是脸色有些微红,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进来后先扫了一眼容连城才给容夫人见礼。   容夫人很客气的让翠绢坐下,看向兰初道:”唉,你这丫头也是,二姑娘怎么也是客,你就算是和二姑娘再相熟这么晚了,也不应该和二姑娘玩笑的。“一开口,她便有意偏袒兰初。   兰初把手上的钗放到了容夫人的桌上:”夫人说得是,奴婢的确不应该;钗就烦劳夫人还给二姑娘吧。“她在看向容连城时眼底闪过了怒意。   容连城没有抬头看兰初或是翠绢,他只是看向了桌上的那只钗.然后神色大变。   那是一只金钗,打造的也说不上有多精致来,只是花样却是少见的雪花。   容夫人仔细看了看,便把钗递给翠绢:”二姑娘的东西吧,请收回。“   她看不出不同来,但是兰初能看出来,所以她才会赶上去骂翠绢:因为那钗头的雪花样子,和容连城送给她姑娘的那玉质的雪花样子是一模一样!她如何不恼?如何不怒?!   容连城的神色大变也落到了兰初的眼中,如果不是容夫人在,兰初就要忍不住问问他:你把我们姑娘置于何地—— 那雪花可是姑娘和他还没有成亲之时,算得上是两个人的定情之物。   ##初心痛,她相信如果自己的姑娘知道后,只会更加的心痛,所以她是真得怒了;不过她身在容家,知道很多事情不能乱来,只能把一肚子的火气发作到翠绢的身上。   翠绢上前接过了钗:”谢谢夫人。不敢打扰夫人歇息,我先告退了。“她并不想久留,因为怕兰初那个大嘴巴再说出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话来。   容夫人却开口相留:”姑娘再坐坐吧,我有些话想和姑娘说说。“   翠绢有些岢怪,不过还是依言坐下:”夫人有话请说。“她对容夫人是极力的巴结奉承,这些日子和容夫人也算是相谈甚欢吧。   容夫人看看儿子:”也没有什么,只是闲话而已;令姐很得我和老爷的欢心,你知道我是没有生出女儿来的,虽然有两个女儿倒底隔了层肚皮,但是你姐姐却很让我安慰,比我自己的女儿还要贴心三分。“   翠绢笑着点头应下,只是笑容有一丝勉强:听到心上人的母亲夸情敌,终不是能让人开心的事情;她很想凤红锦不得翁姑喜欢,在容家过得不开心。   容夫人又说红锦和连璧等人相处有多好之后,话锋便是一转:”说起来,你姐姐的性子有些像我年青时的一个手帕交,她也得极我们老太爷、老太太的喜欢,我们老爷也有那么几分意思,可是最终也没有成其好事。“   说到此处看看翠绢:”因为我们容家有个不成文的祖训,容家男儿不能同娶同姓女子,所以我那手帕交最终只能离开另嫁他人,后来一直没有音讯,我和老爷每每想起都有些遗憾,不想上天却让你姐姐到了我们家,且我们家上上下下无一个不喜欢你姐姐,当真是天意啊。“   翠绢听到最后已经没有了笑意,她从来没有听说容家有什么祖训,不过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容夫人的意思:她很清楚、很明白的告诉她—— 我们容家不会让你进门的!   雷声滚滚,翠绢的笑容完全的僵在了脸上,根本不知道再掩饰自己的神色:她原本以为,她讨到了容夫人的一些欢心,只要再努力些、只要再努力些……,但是一切都被容夫人的话打碎在地上,因为她喜欢凤红锦。   这种理由让她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红锦和花明轩等人出了官衙大门,就看到一个血人骑马而来,马奔得很急,而人却快要自马上摔下来;花明轩和胡正豪在看到的第一时便飞身而起,双双接住了马上的人。   是王五,他浑身上下全都是伤口,根本没有包扎、也没有上药。   胡正豪二人一面命人拿伤药来一面问他:”出了什么事儿?!“   他们二人的眼都是血红、血红的。   王五指了指马上的包裹:”样、样品。“说完身子一软就此晕过去,不论花、胡二人再怎么喊他也没有醒过来。   红锦早已经奔过来,她和花、胡二人有太多的话要问王五:唐伟诚呢?他现在在哪里,可受伤了,是什么人攻击了他们……等等。   哪怕王五晕倒前说出唐伟诚在哪里、或是被什么人攻击都好,但是他偏就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织锦坊和凤家的样品。   ”样品有什么重要,唐兄呢?唐兄呢?!“胡正豪摇晃着王五,他是吼出来的。可是王五依然紧紧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反应。   ”走,去客栈。“花明轩飞身起来时还不忘对红锦道:”放心,一切有我;王五就托给大姑娘了。“胡正豪自然是跟了上去,赵七也一言不发跟上。   巡府大人看到王爷孤身要去犯险,他几乎没有哭出来: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万一瑞王爷有个好歹,不用有个好歹,只要瑞王爷受个伤、挂点彩,那他这官儿就算是做到头,性命当然也就难说能保得住。   要知道现在京中的皇储还没有定下来是哪一位王爷,而此时瑞亲王得封并且召他回京:皇上对瑞王爷分明不同啊,如果瑞王在他的辖下出事,他一家老小的头都不够皇上他人家砍得。   ”快,快,调五城兵马速速护驾!“巡府是声嘶力竭的大车飞红锦一面让人给王五敷伤药,一面叫人去请大夫,但是心里也一样不平静:唐兄他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王五的功夫是唐伟诚身边几个人里最高的,此时都是伤成了这个样子。   最让她震惊的就在于,唐伟诚面临如此危险,还记得要把样品让王五送出来——样品有什么要紧,如果唐伟诚有个万一,她这一辈子也难以心安了。   077章 帕子   王五醒过来之后看到红锦的一霎间.眼中闪过了很复杂###   恼有恨有无知……;看得红锦微微一愣,她不知道为什么王五会如此看她:她一直和唐伟诚主仆相交不错,历过生死的人交情当然不是一般的厚。   她一直当唐伟诚是至交好友,也当王五几个人一般,从来没有想过会在王五的眼中看到怨恨:那怨恨虽然很淡,便极为真实。   王五终于把心绪压下合上了眼睛,心知自己恨凤大姑娘也是不对的,怎么说都是自家公子心甘情愿,而凤大姑娘根本是一无所知,他要恼也应该恼自家的公子才是。   红锦问王五发生了什么事情,王五轻轻的摇头并没有说话,不过一会儿王五便又昏睡过去;红锦知道就算是王五没有因为伤重昏睡,他也不会答她的话:他现在好像很讨厌自己。   王五虽然极力控制自己不要迁怒于红锦,可是想到发生的事情哪里控制的住?   他和唐伟诚赶到客栈,就想取了样品赶去官府,却发现已经被人团团围在了小院子中:就算他们有些匆忙,但是能瞒过他们主仆耳曰的当然是高手。   在看到那些黑巾蒙面的人时,王五便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定是府中大夫人的人——她虽然安插了黄姑娘,但倒底还是想一劳永逸;对于唐大夫人来说,唐伟诚一日不死她一日不能安心,因为这个庶子太过能干,且很得唐老爷的欢心与赏识。   王五和张三几人立时拔出兵器来对敌,几人不约而同对唐伟诚道:”公子,你去官府。“只要唐伟诚赶到了官府,这些人便会离开的。   但是唐伟诚却把样品掷到了王五的怀中:”你去送样品,这是命令!“斩钉截铁,不容王五拒绝。   王五是带着泪冲出来的,他把一肚子的怒火都发作到了黑衣人身上,不过对方人多他冲出包围也负了很重的伤。   他能猜到一点唐伟诚的心思:如果是唐伟诚满身是血的把样品送到官府前,就太过惊世骇俗,会让很多人想到其它,因为他唐伟诚都有了性命之危,居然还不忘凤大姑娘的样品,不让人说闲话才怪。   可是这一点,他就算是知道也不能代主子说出来,就算是现在主子生死难料的情形下:他也不能违背唐伟诚的心意。   如果现在王五还能有一丝力气,他爬也要也爬去那个小、院,死也要和他的主子、他的兄弟死在一处;但是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面对红锦也一个字不能说,不晕又能如何?   红锦当然放心不下,她很想赶过去看看,最终她还是坐下了。日影已经西斜,照进官衙的厢房里,把红锦和她所坐的椅子拉得很长很先   静,屋里静得连红锦的呼吸声都听不到,静得让人压抑。就在无边的寂静中,红锦端坐不动不言,等着唐伟诚的消息。   王五醒过来时,屋里已经掌灯,灯光下的红锦的身子还是笔直的坐着,风吹进来灯烛摇晃也带着她的影子轻轻的动一动。   凤大姑娘居然还在屋里,居然还坐得住!王五看到之后嗓子一   甜,鲜血涌上来又晕了过去;他是生生的气晕了。   他的主子为了凤大姑娘性命都可以不顾,可是凤大姑娘在明知自家公子身陷险境之时,居然还能坐得住:她是女子,她是不会武,可是换成任何一个人此时都不会放心,都要去看一看吧?凤大姑娘的心是什么做的,自家公子为她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值了。   红锦听到了王五醒来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还是在昏睡中,便又端坐不动了;其实,她现在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因为花明轩等人去得太久。   她在心中不停的对自己说:再过一刻,只要再过一刻还不见人回来,她便要去亲自看看!她先前不去,是因为她去了也只是给花明轩、胡正豪添麻烦;能把王五重创的人,当然是很难缠的敌人;她如果想唐伟诚几个人能获救,就是不要再给花胡二人添乱。   做法虽然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却是最好的、最明智的做法。   就在红锦站起来时,连璧和浩宇跑了进来:”回、回来了!“   ”唐公子可救回来了?花公子、胡公子没有受伤吧?“红锦一连串的问道。   ”人救回来了,花公子和胡公子看上去没有什么。“   听到这句话时,红锦感觉腿一软没有扶住椅子的扶手跌坐在地上: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不管是唐伟诚,还是花明轩、胡正豪等人,哪一人今天有个万一她都难以心安的;可是她在事发的时候,却只能置身事外什么也帮不上。   红锦见到花明轩和胡   ###他们两个身上并没有血迹,不像是和人有过###样子:”辛苦花兄和胡兄了,不知道唐兄现在如何了?“   花明轩抹了一把脸:”人还没有醒过来,不过我不会让他就此去见阎王。“他有些咬牙切齿,因为他并没有和那些黑衣人交上手+黑衣人远远在看到他和胡正豪之后就另换方向逃走了。   他和胡正豪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只是去追那些黑衣人却没有追上一   个人。   红锦闻言没有再说话,就如同她不会武一样,她也不懂医,再多的担心与自责都对救人没有帮助,说出来也只会乱人心而已。   床上的唐伟诚已经没有央色,而他的手上却握着一半锦帕的东西,死死的握着任人用尽了力气爸没有让他松开手;那锦帕明显是女子的东西,却说不出来是什么好东西。   锦帕的用料并不是多么的好,至于绣功更不用提:看上去像是小姑娘初学绣帕子不久绣得东西。   花明轩看着床上血人一样的唐伟诚:”他是要毁了那帕子。“   ”嗯?“红锦心申所想和花明轩的话正好相反,在她看来那应该是唐伟诚很宝贝的东西,是什么青梅竹马送给他的,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握在手中,可能是想让人把这帕子送回到他青梅竹马的手中。   ”我们赶到那里时,他们几个已经全倒下了,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如果不是那些黑衣人想问他什么话,我们说不定就晚一步;他当时没有理会黑衣人的逼近与问话,反而把一半帕子丢到火里烧毁。“花明轩说到这里摇摇头:”我们救下他时他已经昏了过去,手中这半边帕子看样子也像是要扔到火里去,只是没有来得及吧。“   红锦不明白唐伟诚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她并没有为此费神.眼下还有什么比唐伟诚的性命更垂要?   唐伟诚在当晚就发起了高热来,一盆接一盆的水换出去,但是他却越来越热,在床上也越来越不安稳;虽然他皱眉、他偶尔会动动身子与手脚,但是却一直并没有出现大夫所言的胡话,不过却把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   一夜无眠,唐伟诚主仆的高热都没有退下去;而此时,已经给他们用上了冰。   到了中午红锦看到救治过贾氏的老大夫过来,提得高高的心才稍稍的放下了一些;但是老大夫给唐伟诚诊脉时连连摇头,摇得红锦很不安:”老人家,唐公子的伤不要紧吧?“   老大夫轻轻的一叹:”不大好,我尽力而为吧。“那些黑衣人只是为了要问话才留了唐伟诚一口气,根本就没有打算留活口,所以自然是下了狠手的;幸亏唐伟城自幼习武,换成常人现在怕是早已经归西了。   用了老先生的药之后,唐伟诚主仆的高热依然没有退下去,白天就在红锦担忧中过去了;又是一个晚上过去,疲伟诚主仆的病情却还是没有好转。   红锦看着床上已经无力再动,却还是紧紧咬着牙关的唐伟诚,已经有些绝望了:好人有好报啊,老天爷你就开开眼吧,唐公子可真得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花明轩带人给红锦送吃食,她看到花明轩起身相迎时,双眼发黑身子就软了下去!花明轩立时抢上前去抱住了她,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红锦的身体已经到了极致。   花明轩的面色也白了,他不知道红锦是怎么了,一连声的让人叫大夫却忘了把红锦放下;还是胡正豪提醒他才把红锦交给了浩宇,但是担心并没有因此减少。   老大夫给红锦诊过脉之后笑了:”容少夫人有喜了,她会晕倒是太过劳神所致,只要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就会完全好起来了;不过少夫人的身体说不上很好,平时要多注意让她调养安胎才是。“   谁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情形,花明轩愣愣的转过身去看向胡正豪,红锦无事他还是欢喜的,可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连璧愣了愣才知道上前谢谢老大夫:嫂子有喜怎么会是这个时候?哥哥不在,爹娘也不在,只有自己在这里—— 如此大喜的事情,谁不在哥哥也应该在的。   浩宇和连璧都是高兴的,怎么说他们一个就要做舅舅了,一个就要叔叔了,这是大喜事儿:如果唐伟诚的伤势能够好转的话;所以有这样的喜事,他们也没有笑出来,因为他们感觉凤家和容家都欠唐伟诚良多。   078章 不痛   红锦醒来时满室的阳光,她睁着眼看着帐顶发了一会儿呆,###所有的事情:唐伟诚唐公子因为她的事情受重伤,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她手一撑便坐了起来,虽然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还是看向奔过来的若蝶:”唐公子怎么样了?“她真得担心听到极为不好的消息。   ”姑娘您怎么起来了?您可要仔细小心些,不要猛得起床,这可不得了;“若蝶差一点没有被红锦的动作吓得心跳出来:”老大夫说过了,要让你好好的调理身体安胎。“   红锦却没有理会若蝶的话,又追问了一句:”唐公子,可醒了?“她不往最坏的方面想,她让自己相信吉人会有天相,老夭爷不会收了唐伟诚的。   ”没有,不过热度已经退了一些,老先生说现在他已经有四分把握能医好唐公子……“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过红锦已经听到唐伟诚伤势好转的话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儿,也就把若蝶刚刚说得话回味起来,然后她抓住若蝶打断了她的话。   ”安、安胎?“红锦有些不敢相信:”说谁?“她还真得没有注意月事,算起来好像就在这些日子。容连城和容老爷、容夫人都想要孩子,可是她成亲之后月事月月都来,容连城都认为还不到他应该有儿子的时候,她自然也认定短时间内不会有孩子——可能是生活太紧张了吧?   可是谁能料到孩子会在一个完全不可能的情形下来了呢?她不相信。   ”姑娘,您有喜了;二少爷已经写了信回去,大夫叮嘱过您要好好的调养,千万要在意小心,您可不能再这样用力了。“若蝶扶起了红锦来:”饭菜瑞王爷让人早就备好了,您随时吃随时都有热的。“红锦想先去看看唐伟诚,不过赶过来的浩宇和连璧都不答应,她只能先用过饭再说;饭菜端上来一看就是热气腾腾刚刚做好,并没有在暖笼里放太久的样子:花明轩认为这样饭菜才可能有营养,而且不会让醒过来的红锦饿着肚子等饭菜或是用点心充饥。   花明轩吩咐人每半个时辰就要做一份饭菜,只是他莽没有让人知道他的安排: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让任何知道;包括红锦在内。   他为红锦做的是他愿意做的,并不想因此而让红锦感激或是什么,他只是想让红锦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饭菜都是红锦爱吃且很滋养的东西,一顿饭吃下去红锦身子都热乎起来,也精神了不少;而花明轩为红锦的一顿饭用了很多心思,却并没有在她醒来后出现在她身边。   花明轩是在唐伟诚的病床前看到了红锦,看到她精神不错就放心下来:”恭喜大姑娘。“   红锦还礼后看向床上的唐伟诚,看到他的脸不再那样的红也轻轻吁了一口气:”唐公子看起来好了一点儿。“   花明轩轻轻点头:”刚刚还在咬牙,现在倒是安稳多了。“他只顾注意红锦,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唐伟诚是在红锦进了屋子之后,才忽然安稳下来不再咬牙的。   唐伟诚正在梦境中。   秋千架,男孩子和女孩子玩得笑语阵阵。   灵堂外的角落,男孩子给女孩子拭泪:不要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池塘边,男孩子救了女孩子,告诉她不要哭,他会保护她。   假山中的山洞中,女孩子给男孩子包胳膊上的伤口,轻轻的吹着气对男孩子说:不疼,不疼,吹吹就不疼了。虽然男孩子还是很疼,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脸红了转过头去违心的道:不疼了。   好像,她和他总是受伤,但是她和他却不在人前哭泣,那个小小的山洞成了他们的秘密,一直到了某一天。   园子里的狗洞旁,男孩子说:我要走了;女孩子沉默良久:你还会回来吗?男孩子看向女孩子,坚安的道:会的,你等我。   男孩子一走就是两年,在他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块锦帕和一封信:你还记得曾经说过得话吗?他对着月亮在心中大喊:记得,记得!可是,他却回不去,所以他努力的练功,努力的读书,努力的长大,因为有人在等他。   终于,男孩子用尽心机回来了,可是女孩子却已经不认识他是谁,曾经的一切对她来说已经不存在,记得的只有他一个人。妻孩子想也许是老天在罚他:是他回来的太晚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想大叫,可是他却知道不能叫出来,这个秘密他只能守在心中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只要一个字他就会毁了她的名节。   唐伟诚的心很痛,痛得他想缩成一团,痛得他呻吟出声,这一声呻###红锦听到了他的呻吟声:”花兄,快请、快请大夫,###子醒了。“她说完话再回过头来轻轻唤唐伟诚,希望刚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唐伟诚没有想到醒来就听到了朝思暮想的声音,真得不想睁开眼睛,只为了能多听红锦唤他几声;但是唐伟诚就是唐伟诚,他从来不会放任自己,时刻都记得不能给红锦带去伤害,所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了眼睛。   红锦看到唐伟诚微微睁开的眼睛心头大石落地:”唐公子,大夫就过来,你感觉怎么样?“其实不问也知道,伤成这个样子当然是极痛的。   唐伟诚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多年前那个小女孩儿,每次都会对着自己的伤口吹气说”吹吹就不痛了“;他忍不住微微笑了,虽然只是在唇边绽开一点点的笑。   ”不痛。“他很坚难的吐出两个字来,因为全身都痛得要命且没有力气,可是他不想红锦为他担心。   红锦哪里肯相信他?不过大夫过来了她也就让到一旁看老大夫诊脉,半晌之后老大夫收回手指:”嗯,好转了不少。“翠绢呆住了,半晌之后看向了容连城;可是容连城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她,就好像容夫人的话他没有听到一样。   容夫人看翠绢的目光移向了儿子很不喜:”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凤二姑娘便请回去吧。“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当然没有继续留下翠绢的必要—— 凤二姑娘那么聪明,当然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   兰初虽然有些不甘,不过听到容夫人的话长长的界了口气:二姑娘你就是机关算尽又能如何?容夫人一句话就让你的算计都成空。   翠绢缓缓起身,她再看一眼容连城然后对着容夫人行礼,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落下泪来:容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为了讨容夫人的欢心可是费尽了心机。   ”容大哥;“翠绢终究还是不甘心:”你,你…… “可是话却说不下去,最终她的眼圈红了:”这钗,这钗容大哥你还是收回去吧。“她把钗放到了桌子上。   容夫人看向儿子不过却并没有开口,只是吩咐兰初送翠绢回房:就算是有什么话,等翠绢走后再细细的问儿子,绝不会当着翠绢的面儿问出来。   容连城抬头看向翠绢,他的目光有恼怒也有些愧疚,最终他咬牙别过去没有说一个字。   翠绢在容连城抬头时现出了喜色,最终却还是失望;她向门外走去,一步又一步,感觉每一步都是在远离容家、远离容连城,让她心如刀害。   就在快走到门边时她忽然转过身来盯着容连城,在迎上容连城一双满是怒意的眼睛,目光里带着绝然;她的心巨痛,缓缓走到桌子边取回金钗,跟在兰初身后走出了容夫人的房门。   兰初很想给翠绢两个耳光,不过她忍下了;因为她也知道此事闹大了,对自家姑娘不好这口气只能忍下了;她上前一把抢过金钗来:”你不要脸,凤家的人还要脸呢!“   翠绢当下便急了扑过去的兰初扭打起来,非要把钗抢回来不可,要知道那钗可是她的命根子。   兰初哪里肯给她?两个人正在扭打间,容夫人的丫头出来把钗要走且叫兰初再去见容夫人;兰初这才狠狠的啐了一口翠绢,转身和容夫人的丫头走掉了。   翠绢愣在容夫人院子外良久,还是没有勇气进去把钗要回来,也只能回去了:她早已经料到珠姑娘今天晚上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是哪里想到自己也没有得到一丝好处,反而被容夫人叫破心事并直言容家不会让她进门。   容连城正在和容夫人解释翠绢的金钗,那钗的确就是他送的;听到他的话,容夫人气得一掌击在桌子上,却没有说出话来。   容夫人没有想到一向老成持重的大儿子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半晌她才挤非一句话来:”你、你怎么对得起锦儿?“容连城低头:”母亲,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多想,翠绢又长得甜美可人、性子又温柔体贴,儿子看她待锦儿一直不错,想到时锦儿在我们家有这么一个妹妹相伴,也是一件好事儿才没有拒绝她一直的好意;后来,我和锦儿两心相许之后,不想我们中间有个人就和她渐远了,我和她真得没有什么……“   容夫人听得此处又是一掌,看着儿子脸色气得铁青。   079章 说与不说   容夫人真的没有想到儿子会说这样一番话来:”你、你可想过锦儿的感受?她如果知道翠绢手上有你送的钗子……“   兰初此时冒然开口:”夫人,那钗子的花样,和姑爷送我们姑娘的玉佩花样如同一个模子出来的东西;我们姑娘、十分宝贝姑爷送的玉雪花。“她的主子不在这里,所以她要代自己的主子说几句话,不能一切全凭姑爷自说自话。   她的话说到了点子上,那只钗是容连城送得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是那钗的花样儿:那是容连城发现红锦喜欢雪花之后,特意为她做了一朵玉制的雪花,那简直就是他和红锦的定情之物;而同样的花样出现在送翠绢的钗上面,让红锦情何以堪?!   兰初代自己姑娘悲愤,代自己主子伤心,所以她就算是被斥不守规矩,不懂礼节她也要开口。   容夫人被兰初打断了话心里是有些不快,但是她听完之后心中只剩下对儿子的怒气:”你、你糊涂!“她真得不知道要说儿子什么好。   说起来容夫人对容连城原不如对连璧了解,因为这个儿子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且容家最艰苦的几年,她因为要忙的事情多对连城也多有一些疏忽:可是连城却一直没有让容夫人操过心,说话行事很早便老成的很。   她却没有料到儿子会做出这样的错事来,又何止是糊涂两个字能遮掩得住。   容连城低下了头:”是,儿子做错了;儿子后来看到锦儿在凤家的遭遇,真得想好好的照顾她一辈子,所以就和翠绢把话言明了.只是她却不肯就罢手,儿子也只能远着她一些。“   容夫人听到这话气半了一点:”嗯,但是这事倒底是你做得不够好,等锦儿回来你想想应该怎么向她说吧;锦儿如果不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容连城闻言吓了一跳:”母亲,事情已经过去了,翠绢那里我早就和她讲明,也不会和她再有什么瓜葛,锦儿那里还是不要说了吧?免得、免得锦儿再想多了。“   ”糊涂!“容夫人看了一眼兰初,看着儿子直想咬牙,他自幼就很聪明的怎么在此事上却如此糊涂呢?这样的事情再瞒下去就会成为祸事,倒不如说出来请求妻子原谅——红锦是会生气的,但是只要城儿好好的请罪且不会再做错事,相信红锦会原谅儿子。   如果此事一直不让红锦知道,看翠绢的神气也不像是能轻易放手的人,到时万一让红锦由她那里知道了什么:她原本遗下那钗不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就是想让兰初等人把钗交给红锦,到时红锦和连城怕是有一场好气要生的。   翠绢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当然不能让她如愿的最好方法就是由容连城和盘托出,真心的赔罪,如此他们夫妻才能联成一气共同应对,才不会让翠绢有机可乘。   容夫人没有把她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但是再三的提点的儿子,让他知道当下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对红锦源源本本的把事情说出来:反正他和翠绢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红锦不会气到和连城翻脸的地步。   只要连城肯主动认错,最能证实他对翠绢没有动心——容夫人也是女人,她知道女人最在意什么。   容连城听完母亲的话,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对红锦说:此事也算不得多大的错,可是依着母亲的所言他要赔罪,那他日后还如何在锦儿面前直起腰来做人?   此时他忽然想起红锦问他会不会纳妾的事情来,如果他当真依着母亲的话做了,他日后就会成为父亲第二;因为红锦的性子相比母亲而言,好像还要硬三分:母亲倒底只是个平常的妇人,并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是红锦却不一样。   至于母亲所虑他认为并不算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平常的很,再者他后来没有再打算收翠绢,此事早已经过去,就算是翠绢对红锦说什么,红锦也不应该会怪他。   他曾在月光下对红锦说过心事,表明了他的心意,红锦也说过会相信他的。   想到这里,容连城决定还是不对红锦说的为好;听得兰初一双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如果不是容夫人在,她说不定真得挥拳打过去了:姑爷怎么能这样待自己的姑娘!   容夫人也不明白他怎么就说不通呢?但倒底是自己的儿子,她想儿子和红锦能幸福的过一生,继续苦口婆心的相劝。   容连城最终答应母亲会对红锦说的,但是却和容夫人希望他做的不同;不过是平常的一桩事情,而且他后来严辞拒绝了###就是过去了——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赔罪###太过严重了一些。   不过他能明白,因为母亲向来就是硬气的人,几十年来在府中事事处处父亲都是容让母亲的,才会把此事想得如此大。   兰初很不满,所以出了院子之后没有理会容连城径真自己回去了:主仆有别,不然她早就啐容连城一脸,问问他可有心没有。   容连城回到房里坐下,看着窗外的月华想起了锦儿来,他真得想念红锦了:如果红锦在自己身边多好,今天晚上的事情真让人心烦。   不过好在事情都过去了,不管是翠绢还是珠姑娘,自此之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他和红锦;想起翠绢来,他心中还是有一丝愧疚的,毕竟他曾经是接受过她的心意,可是,他已经有锦儿了,而锦儿不会想让翠绢进容家门吧?锦儿好像不太喜欢他纳妾。   就这样一会儿想起红锦来,一会儿想起翠绢来,胡思乱想中他慢慢的睡了过去。   此时的翠绢却没有睡,正好二夫人说话。   二夫人一脸的忧虑:”原本以为你能嫁到容家,我们母女也算是熬出了头,谁曾想他居然是个负心薄幸的,也幸好你和他没有什么。可是,要再到哪里寻一个像容家这样好的人家呢?我们母女命怎么这么的苦。“   翠绢过了一会儿轻轻的道:”虽然不能说是被毁了清白,可是、可是……“她说到这里脸上闪过红晕没有再说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并不是没有法子了,母亲你也不必太过忧虑。“   ”你还想?“二夫人轻轻摇头:”那容夫人一点不念我们的恩情,把话说得那么绝,你还死了这条死吧;我看,有她一天你就是再有心,就算是容大公子肯回心转意,这容家的门也不容易进呢。“   翠绢咬了咬下唇:”我喜欢他。“也不用多说什么,她认为这一   句话已经足够。   二夫人闻言一愣,然后看向女儿:”喜欢他?你喜欢有什么用,他不喜欢你不是吗?他的心都在凤红锦身上,根本不会正眼看你;你喜欢他,你喜欢他也不能给你换来吃得、喝得,喜欢有什么用?还是老老实实的再设法吧,不能在他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我说了,我喜欢他。“翠绢脸红语气却极为肯定:”而且我有法子让他回心转意——就像你说的,再到哪里找一个像容家这样的人家去?“   ”你有什么法子?“二夫人还是想让翠绢放弃,容夫人在容家就是一言堂,她不同意谁同意也没有用不是:”不说容夫人,只说有那个凤红锦在,容大少爷就不会看到你的好。“   ”不,他会的;“翠绢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很确定:”你看着,一定会的。只是,我们离开了容家要找个借口、法子留在新城,不然就是再好的法子也没有用。“   二夫人倒底没有拗过女儿,只能伺候女儿上床睡觉,她倚坐在床边上直到天亮也没有合眼,挖空心思的想应该如何留在新城不回凤家:凤家她已经没有希望了,不管是小宁氏还是胡氏,或者是五娘,哪一个她也斗不过;再加上凤德文和她已经有心病,所以她并不指望着能哄得凤德文回心转意,只想能帮女儿觅个好人家,到时她在凤家自然水涨船高。   接下来的两三天容家风平浪静,容连城和容老爷奔忙于各官邸,事情终于有了一点进展;而翠绢和二夫人也接到凤德文的信,向容夫人告辞离开了容家:这让容连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容连城并没有去送翠绢,他怕翠绢的那双眼睛。可是翠绢走得很干脆,没有给他留下一言片语,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就随二夫人悄无声息的走掉了,好像根本没有来过容家,让容连城心里生出几分不舒服来。   另外让他极为不舒服的还有一个兰初,天天看到他都把小脸板得紧紧的,好像他欠了她多少银子没有还;原因他当然知道,只是那是他和红锦之间的事情,不要说他没有做错什么,就算是做错了,也轮不到她一个奴婢放脸子给他看。   如果不是看她是红锦的陪嫁,他真得很想把兰初打发出院子来个眼不见为净;现在他有什么事情也只是叫默涵,并不叫兰初过来伺候。   他这两天正想着给红锦写封信什么的,只是一时间还没有想到应该写什么才好,所以每天晚上提起笔来又放下。   080章 喜忧参半   容连城的信最终也没有写成,他在信上不想只写他的思念,但是府中发生的珠姑娘和翠绢的事情,他也不想在信中提;最后他决定赶快把事情办完,去天川城找红锦,到时有多少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其实他想写信就是因为翠绢的事情,让他心中怎么都不安,一连几天做梦不是梦到红锦冷冷的看着他一个字都不说,就是梦到他怎么喊红锦、红锦都不回头自顾自的走远;每次自恶梦中惊醒,他都是一身的冷汗。   他越来越想看到红锦,听到她说话,听她说相信他。   这天容连城刚进府门便被容夫人叫去,说是红锦来信了,让他火速过去有事相商;容连城没有想到他没有给红锦写出信来,而红锦的信却到了:他很高兴,当真是夫妻连心,一定是红锦也想他了。   容老爷今天没有和容连城出府,看到儿子过来一脸的笑意,看样子十二分的高兴;倒是容夫人的神色有些奇怪:她很高兴,看得起来比丈夫还要高兴三分,只是高兴中却带着几分愧色。   看到儿子进来,容夫人的目光里更添了几分恼意,只是看看在座的几房夫人她笑了出来:”城儿,快来,锦儿和连璧写信回来了。“   ”天川城的事情还顺利吧?“容连城的眼睛看向了桌上的信,其实他现在最想看得就是那几张纸;锦儿在信上说了什么,他想自己看而不是听父母告诉他。   容老爷笑得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连城,你要做父亲了;而我,要做祖父了!“他笑得一张嘴根本合不上。   容连城当时便呆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红锦来信带来了如此大的惊喜:锦儿有喜了。   ”真的?!“容连城看向父亲:”信呢,给我看看信。“   容夫人笑着把信递给他:”看你高兴的,以后要记得对锦儿更好才是。“她依然有点不放心,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不能把话说得太过明白却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儿子。   容连城一面看信一面连连点头,现在就是让他把红锦供起来他也是愿意的:儿子,他就要有儿子了。看完信之后他咧开嘴笑了:”父亲、母亲,我、我打算去天川城。“此时他不在锦儿身边怎么能行。   容夫人闻言大为欣慰:”你就是不说,我们也有这个意思;锦儿现在有喜了,万万不能操劳,你去天川城把她接回来;记得一路上要小心慢行,要稳不要快。“   红锦和连璧在信上只是提到了红锦有喜的事情 并没有提及其它一句话:写信嘛,报喜不报忧,不想让远在新城的容老爷和容夫人为他们担心。   所以容夫人和容老爷现在根本不知道红锦和连璧眼下的情形,以为容连城只要到了天川城便能把人接回来。   容连城答应了一声:”那,儿子就回去了准备一下,今天就启程。“   容老爷笑着摇头:”也不需要那般急你明天一早启程就好;你母亲也要备一些养身安胎的补品给媳妇带过去,你今天下午就走怎么来得及?“   容连城笑起来,他实在是高兴坏了,只想着能快快的见到红锦,根本没有想到其它:在他知道事情没有做完前不能见到红锦,那思念还按捺住;在得知可以马上去天川城后,就是一夜的时间他也认为是煎熬了。   原来,他已经这么想念锦儿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二夫人等人掩嘴笑起来,又是取笑又是恭喜了一番容连城,才放他离开;容夫人叮嘱他晚上到自己房里来,她有些话要对儿子说。   容连城答应着飞快的跑回院子里,看到兰初也忘掉了对她的不满:”兰初,锦儿有喜了!“   ”啊?!“兰初张大了嘴巴,然后不停的问:”真的,真的?可是姑娘一个人在外面,这可如何是好?“她张着两只胳膊在原地打转急得不行。   ”我明天就赶过去;“容连城吩咐兰初:”你给我收拾几件衣服,我出去给锦儿买点东西。“   兰初答应着急急的跑进屋里给容连城收拾行李:容连城的东西收拾   的很快但是到她给红锦准备东西时,感觉这也能用上,那个也需要东西是越收拾越多。   收拾着东西,兰初的兴奋慢慢的淡下去 她手上的活越做越慢,心思想到了旁处:二姑娘的事情 还要不要让姑娘知道?姑娘现在有了喜,当然不能让她烦心的,可是姑爷和二姑娘的事情不说,对姑娘来说真得好吗?   她现在对容连城已经不太放心了,总感觉事情要让红锦知道的清清楚楚才对,到时候姑娘一定有会法子应对的;可是现在姑娘有喜了,兰初想到姑娘和容连城倒底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她是不是不应该那么多事。   这个   行事一向霸道干脆的丫头,此时却左右为难,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最终她坐下来长叹一声:只希望姑爷会对姑娘好,不会再做出让姑娘伤心的事情来;她决定在红锦回来之后什么也不说,一切等红锦临盆之后再说吧,免得姑娘一时心情激动再伤到胎儿。   容连城兴冲冲的跑到了大街上,虽然明知道京城什每东西都有得卖,可是他却还是忍不住买了好多东西:其中好些都是拨浪鼓之类的小玩具。   他回到家已经是晚饭的时候,因为高兴忍不住便吃了几杯酒,虽然是自斟自饮他却吃得极为尽兴,最后还忍不住摇头晃脑的唱了几句戏文。   到容夫人房里时,他还带着二分酒意;直到听到容夫人提到翠绢的事情,他才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只顾着高兴了,忘记你曾做过的事情了吗?你想没想过如果此时让红锦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女人家安胎是个大事儿,一个心情激动说不定孩子就没有了。“容夫人看着儿子:”现在,你可后悔了、知错了?“   ”后悔了,知错了。“容连城叹气,他现在真得心生悔意,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错得多厉害:”母亲,要不先瞒一瞒,等锦儿生下孩子之后,儿子再好好的向锦儿认错。“   容夫人叹气:”我也是这个意思,虽然这个主意并不好,眼下却没有更好的法子;你啊,以后如果再做这样的事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给锦儿出气!“   容连城弯腰:”儿子绝不会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容夫人接下来就是叮嘱容连城,让他要把红锦照顾好,不论什么事情、不论对错,让他什么都要听红锦的:因为女人头胎是很危险的,如果坐胎坐得好,心情也能一直很好,到生产时能多一些把握。   这么好的儿媳妇,她可是不想有个什么万一,所以就要自现在开始准备。   容连城自母亲那里回房时,遇到了容连杰:”大哥怎么才回来?“   ”我让金铺打了一套头而,因为其中一只钗上的花样儿不太好,我在那里看着师傅改过来的;要不要跟我到你二嫂那里吃一杯?“容连杰所说的二嫂就是他新纳的妾侍。   虽然那丫头原本只是通房,不过几天时间他便对容大夫人言明,抬举那丫头做了他的二夫人;现在他可是宠那丫头宠得厉害,简直到了要什么给什么的地步:贾氏虽然美貌但却太过正经,和那个丫头相比,连杰更喜欢自己的二夫人,因为有女人味儿啊。   因为有母亲在,所以容连杰并不敢做得太过份,就算是给那丫头什么东西,也是偷偷的给:不过他也因此学会存私房银子,不再把所赚得银钱都交给母亲和妻子了。   容连城听说笑道:”不去打扰大哥,我还是自己回房的好。“容连杰也没有多说什么,急急忙忙的走掉了:有了这套头面,今天晚上那丫头一定会更娇媚,更让他得趣儿;想到这里身子便有些发软,脚下反而更快了三分。   容连城目送他走远心中一动,想起了红锦问他纳妾之事,正是因为大哥收通房的事情引起的:原本他没有仔细想过此事,现在红锦当真有喜了,他要如何做?   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他一步一摇走回房去,心中因此红锦有孕的高兴减少了一些。当天晚上他睡得很晚,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难以入睡。   睡着之后他却做起梦来,梦中红锦挺着大肚子歪在榻上把他指使的团团转,累得他浑身上下都是汗水;终于伺候红锦睡下了,他回到了房里却只是冷床冷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整夜他睡得都不踏实,不时的翻来覆去,最后梦到红锦挺着大肚子指着他的鼻子道:”想纳妾,门也没有!“他想分辩的时候,却被红锦揪住了耳朵:”你说,你纳不纳妾?纳不纳妾?!“   容连城一下子自床上坐了起来,头上全是汗水,耳边还响着红锦的话:你纳不纳妾?他烦燥的摇摇头,看了看天色决定早些起床。所梦到的事情让他心情很不好,就算是想到他快要有儿子了,也没有把心底的烦燥完全的驱散。   他草草的用过早饭就带着长随骑马出城,一路上打马狂奔并没有再去想梦中的事情;可是到了天川城下的时候,他的心头却不期然的又浮上了红锦的问话来:锦儿看到他之后,会不会当真再追问他?   如果当真再问,那他,要如何回答呢?   081章 相见   天川城外,赶了几天路的容连城疲惫不堪却还不放过自己,一直在想红锦会不会问他,不过他却没有去想他的答案:他不愿意去想。   天川城内的红锦正在和唐伟诚、花明轩说话,而胡正豪带着蓝罗、青绸及连璧出门游玩了:连璧是胡正豪硬拉上的,因为浩宇今天有事儿,所以胡正豪便自来熟的当连璧是兄弟;至于青绸嘛当然是被蓝罗硬叫上的——在这一点上来说,蓝罗和胡正豪还真是合拍到不行,两个人都有心一起游玩的,可是却都不好意思。   不过胡正豪是怕自己去请蓝罗,蓝罗不好意思答应他,所以才拉上连璧的:连璧怎么也算是蓝罗的亲戚不是?   唐伟诚的高热完全退下去了,只是全身却无力的很,每天不管是吃饭还是用药,都要有人来服侍才好:这一切当然是由丫头来代劳。但是他的心情却是不错的,因为天天可以看到红锦,并且可以和她正大光明的说上两句话。   黄姑娘也是天天来,却被唐伟诚忽略掉了;她因为别有心思,所以总是和红锦、花明轩等人错开:只为了能和唐伟诚单独在一起说上几句话。她很想能服侍唐伟诚的,唐伟诚和花明轩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花明轩自幼也是大宅门里长大的,所以听唐伟诚说了二三句话,便知道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如果能捉到一个人,那么他就可以代唐伟诚除去那些黑衣人;现在就算是知道,却也不能无缘无故就指责皇商唐家私养杀手。   还有一点,也是唐伟诚和花明轩确定的,那就是天川城之事显然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明显是几家联手:有人要对付红锦、对付凤家,有人要对付容家,还有人要对付的却是唐伟诚。   也就是说,唐家现在八成已经成了某位王爷的支持者,和那两位王爷所支持应该是同一个人。   花明轩轻叹:”你原本不应该被牵进夺储之事中,可是最终还是陷了进来,就算是唐兄肯忍下这口气,只怕人家不会放过你;就如我和胡兄一样。“   唐伟诚无所谓的一笑:”牵进去便牵进去,反正长日无聊就当是消遗吧;花兄一向看得开,这次却有些着相了。“凤大姑娘已经嫁人,他好像不怎么在意生死,既然大夫人非要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只是可惜了唐家,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重病在床不能言语,绝不可能会让大夫人母子做出自掘坟墓的事情来:皇储之争是玩儿的吗?一个弄不好就会害了唐家满门。   花明轩闻言笑了起来,恢复成平常的样子:”说得也是,既然已经避无可避,那就让热闹更大一些,正好打发日子。“他原本对争储没有一点意思,再加上红锦嫁人后,这个世上他能找到的乐子一下子少得可怜,既然王叔他们不放心,那他就让他们更不放心一些好了。   阴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就这么两句话,花明轩和唐伟诚两个人就达成了共识,决定了一   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他们却并不当回事儿,话题再次转开。   红锦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听着,直到两个人有了决定之后她才轻轻的道:”既然要做便不能输,一切要小心在意。“   唐伟诚看向红锦微微一笑:”当然,我们的小命可值钱的很,越有人不想我活下去,我越要活下去。“   花明轩抚了抚手掌:”至于我同样,他们想自我手中夺走烟草,是想也不要想!“他眯着眼睛坏笑:”王叔他们年纪大了,让他们多动一动对他们的身体有好处,也是我的一片孝心。“   唐伟诚笑着带开话题:”大姑娘今天可诊脉了?“他在听说红锦有孕时.心中还是痛了痛,不过现在已经平和了。   红锦成亲了自然会有孩子,而红锦的孩子身上有红锦的血脉:他已经不打算娶妻生子,日后做孩子的干爹或是师父,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至少,他和红锦到时便有了可以见面的机会,且不怕会被人说闲话。   爱屋及乌,他不会讨厌那个孩子,反正只要红锦幸福快乐就足够了。   红锦微笑,她的笑容很温暖、很柔和:”诊过脉了,一切都好。“感受着身体里有一个小生命在成长,红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很满足。   要做母亲了,真要做母亲了,一件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摆在眼前时,她的心被幸福塞满了:她现在很在意自己的身子,从来就没有如此在意过,是因为她的肚子里有她的孩子。   花明轩也发现红锦现在柔和了许多,却让红锦更添了一分魅力;他移开了目光,微笑看向外面:”容   见看到信后,一定会高兴坏的。“如果换成他是容连城,红锦就算是要太阳月亮,他也会去努力做。   可是能为红锦如此努力的幸福,只属于容连城一个人,同他花明轩没有关系;想到这里花明轩的心又微微有些刺痛,他便更努力的笑出来:如果问他如此苦不苦,花明轩认为并不算苦,因为至少他还可以想红锦。   如果有一天他想也不想红锦,那才是真得苦,活着就真得没有什么乐趣儿了。   红锦脸上微红:”嗯,信想来已经收到。“她在想,不知道容连城什么时候会赶过来看她;虽然她并不需男人照顾她,但是此时她真得很想和容连城分享她的喜悦。   唐伟诚和花明轩都在红锦的脸上看到了幸福两个字,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微笑:”容兄应该很快就来了。“换成是他们也会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红锦轻轻摇头:”正事为重,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有孕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上一世她可是没有少看到孕妇工作的,快到预产期一个月时才会请假,有的老公小心也只是提前三个月请假;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唐伟诚和花明轩闻言都没有答话,如果容连城果真办完事情再过来,那……;两个人又把话题带开了,对于容连城的好坏他们都不想做评价。   关于当天事情的凶险,不管是唐伟诚还是花明轩,都选择了不说;红锦再三的追问,得到的也是轻描淡写:就算是身陷包围几乎丧命,唐伟诚并不后悔他去为红锦取样品;而花明轩只是单纯的不想吓到红锦。   对于当天红锦没有出现在客栈,花明轩和唐伟诚都是很赞赏的,只是他们没有说出口而已:他们并不认为女子应该柔弱,或是坚强如男人,只要在事发后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就成。   可是常常女人们都不经大脑而行事,除了添麻烦之外就是添麻烦;且事后他们还无法责怪,因为女人们会那样做,也是因为担心他们、关心他们,一心想救他们——而忘了她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救人。   红锦好像永远都知道怎么做才是真正的帮助,这是让花明轩极为欣赏的一点:他恨不得天下女子都如此。   就在此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花明轩转曰看去,看到了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面孔,容连城。   花明轩还是有私心的,虽然极力压抑的,但是他对容连城当真是心有芥蒂,甚至是有点不喜欢了;不过他脸上却挂着他的招牌微笑:”容兄来了,想来是心切娇妻吧?“   容连城抱拳还礼:”王爷说笑了;“看向床上的唐伟诚:”唐公子这是——?“   ”被人寻仇,一时不慎而已;“唐伟诚轻轻一语带过:”容兄一   身风尘,路上辛苦了。“他并不想让容连城承情,他所为是自愿的,是为了红锦。   容连城的眼睛早已经落到了红锦的身上,虽然看不出红锦有什么不同来,但是他还是很激动的。   红锦根本没有想到容连城会来得这样快,所以她在看到容连城是极为惊喜的:虽然她认为正事要紧,但是容连城能放下事情来看她,她心中等能不感动?   看到红锦的和容连城的样子,花明轩打趣了两句,便开口赶人   了:”容兄赶了几天的路想必也累了,少夫人陪容兄回去梳洗一   下。“说完还眨了眨眼,让红锦的脸微微一红,容连城却笑着抱拳起身,他早巴不得和红锦回房叙话了。   红锦却还是把天川城向容连城说了一遍,让他明白唐伟诚的伤是怎么来的,再容连城向唐伟诚道谢之后,她才和容连城离开了。   唐伟诚在红锦走后合上了眼睛,而花明轩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阳光静静的笑着,两个人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容连城见到红锦的高兴已经被红锦的话冲淡了很多,他没有想到红锦和连璧能遇上这些事情;当他听说连璧和胡正豪出去游玩后微皱眉头:”已经有人伤了唐兄,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应该出门游玩的。“   红锦不在意的道:”那此黑衣人是对唐兄来的,连璧不会有事儿的。“她说完看向容连城,仔细的看了半晌轻轻的道:”你,瘦了。“   只这一句话容连城的心便化成了水,他也不再去想其它轻轻的握住红锦的手:”锦儿,你受苦了。“   他轻轻用力把红锦拥进了怀中:”我来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你只要好好的调养身体安胎,什么也不用管了。“   082章 回避   听到红锦轻轻的一句”你瘦了“,容连城认为自己先前想太多了;抱住红锦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发,闻着妻子的发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红锦。   红锦轻轻的”嗯“一声,依偎进容连城的怀中一动不动,闭上眼睛听着容连城的心跳,全身放松下来;她真得很想念容连城,虽然说两人分别不过才十几日,但是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她感觉和容连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面了。   她并不是没有男人保护便活不下去的弱女子,也不需要事事依赖界人,但是丈夫能在她身边会让她心里很踏实;说倒底,她也只是个女人,再强也想在回头时能看到一张温暖的笑脸。   容连城说交给他就交给他,其实偶尔做个弱女子把所有的事情交给男人打理,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红锦真得打算接下来什么也不做,全交给容连城。   夫妻二人相拥了好一会儿,容连城便低下头轻吻红锦:”我们要有孩子了。“   红锦笑着回应:”是的,我们的孩子。“然后她感觉到了容连城的反应,忽然笑着推开他:”不行,现在可不行,你要忍一忍了。“容连城的反应很正常,他自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再加上小别胜新婚,自然在抱住红锦后会有些反应;不过就像红锦所说,现在不行。   因为老大夫说过了,红锦的身体不太好所以需要好好的调养同房当然是禁止的,免得动了胎气。   容连城捉住红锦又拉回怀中:”我当然知道,不用你说的;“不过他真得忍得有些辛苦,第一次感觉红锦有喜其实也是麻烦事儿。   红锦躲开了他的吻,吃吃的笑道:”你不要了,不然你会更难受的;忍一忍,三个月之后就、就……“说完她的脸红了,没有再说下去。   想到今天晚上她不用再独眠,会有容连城陪她,红锦幸福的把头埋进容连城的怀里轻轻的道:”晚上有你在身边,我会睡得安稳很多。“容连城却摇头道:”锦儿你说什么胡说呢,我们自现在开始要分房睡的;而且不是三个月,怎么也要等你临盆之后养完月子。“他在心中算了算,就算是再快也要十个月左右,好久好久啊。   听到红锦话中的意思,他的心里有些许的不快,因为红锦根本没有为他打算一点:开口就是让他忍、让他等——他原本也没有想一定要纳妾什么的,但在听了红锦的话后,心底的不平却怎么也难以平复下去。   红锦感觉到他那么快就没有反应了,有些奇怪的抬头本想取笑他两句的,却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她还真得没有想到旁处去,因为两个人正在浓情蜜意中。   容连城淡淡的道:”没有什么。“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而且母亲的话言犹在耳,他现在也不能让红锦不快。   红锦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只要你能忍得住,那我们也不用分房的;不过我看你是不成,还是先分开也好,免得你晚上睡得不好;只要三个月后,就、就不怕了。“她说完脸红了。   容连城眉头微皱:”锦儿,不是三个月,要分房到你做完月子;这是大事儿,可不能马虎.而且就算我能忍住,但是也让人看笑话不是?看大嫂嫂和大哥不也是在大嫂嫂有喜后分房了嘛。“   红锦听到这里才感觉到一点不对,她轻轻推开容连城:”连城,你是说你要和我分房,一直到我做完月子?“她的心开始冒凉气了,因为容连城这话的隐含的意思。   容连城并没有回避红锦的目光,他坐下来:”锦儿,不管是大夫还是礼仪都是这样要求的,是为了你和孩子好。“   红锦想想也坐下了,她坐到了容连城的身边:”连城.这样对我和孩子未必会好,因为孩子和我都会想你。“她很认真的看着容连城,不想再像原来一样把话压下来不说,到最后形成误会两个人都难受。   她就要做母亲了,而容连城就要做父亲了,他们夫妻应该更成熟一些,为了孩子他们也应该更好的沟通;她要让容连城知道,她和孩子都是需要他的。   容连城闻言心里软下来,伸手把红锦又抱住了:”我知道,我也想你啊,你知道我在路上都没有怎么睡觉,就是为了能早一刻见到你;分房是一定要分的,嗯,大不了到时我看你睡着了再离开。“他最后一句话让红锦心也轻轻一动,其实容连城做为古人也不错了吧?她只要好好的把话说清楚,相信他能理解的。   ”连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是夫妻,长达一年不在一起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儿,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红锦仰视丈夫:”我还想和你白头到老,看到儿孙满堂呢。“   容连城闻言捏了捏红锦的鼻子:”我们当然会白头到老的。分房只是晚上不在一起,白天我们还是一起吃   #,晚饭后我也会陪你说话,可以给你读书,怎么是不在一起讷?“红锦摇头:”只在一起吃饭、说说话,便是夫妻吗?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便会减少的,晚上也不能两个人好好的说话了——你说陪我睡着再走,可是我怎么舍得你如此辛苦呢?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张床上好好的说话,一起看月亮一起睡着呢?“   容连城仔细看着红锦:”你在担心什么?“他的不快增加了一点儿。   红锦听得一愣:”我没有担心啊,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我们还在一个家里,怎么是分开了呢?“容连城微微皱眉:”锦儿,分房是自古以来就如此的.分房我也会在你身边照顾你。“   红锦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轻轻的道:”你要一个人睡吗?你不怕孤单吗?我这十几天每天晚上都会感觉到论单,都会想起你。“容连城闻言抱了抱红锦:”我也一样啊。“   ”那为干什么非要分房?“红锦不明白:”你也不想一个人睡,我也不想一个睡,我们不分房不可以吗?“   容连城听到红锦话中的一个人睡心中生出了一丝烦燥:”锦儿,分房是肯定,到时母亲也不会同意我们还在一起睡。“   红锦看向他:”你去和母亲说啊,我相信你说明白后母亲会同意的。“她相信容夫人会理解的,因为她生了两个儿子,和容老爷分房的日子一定很让她难过吧?容老爷的两位姨娘,就是在容夫人有喜时跟了容老爷的。   容连城松开了红锦:”锦儿,我不可能会对母亲说这样的话,也不可能做出让全府上下笑话的事情来——人家会怎么看我,怎么看你?“有喜的人了还不知道节制—— 有多少人会在背后指点他和红锦呢。   红锦也坐好了:”其实谁会知道我们一定都在睡房,可以让若蝶她们收拾东暖阁出来,自然也就会没有人说闲话了。“   ”不是因为这个;“容连城看着红锦,不明白她怎么就听不懂呢:”分房就是为了你好,你根本不能、不能……,明白吗?会伤到孩子的。“   红锦看着容连城:”过了三个月就不会伤到孩子了,而且分房你也太辛苦了,十个月呢,你一个怎么睡?“   容连城偏过了头去:”没有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闷,其实他不是一定要纳妾,可是红锦如此不为他着想,他真得有些伤心。   红锦看着他过了半晌后道:”你,想纳妾?!“声音很轻,可是却并没有多少怀疑,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带着深深的伤心。   她刚刚因为容连城的温情,根本没有想起贾氏的事情,也没有往容连城要纳妾的事情上想;可是在她努力说服容连城,让他不要和自己分房后,他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并且神色也有些不对:红锦终于动了疑心。   容连城闻言猛得回过头来:”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妾了?!“他的声音有些高,带着些许恼怒;对于红锦的问话,他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   红锦没有在意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追问:”你是说分房十   个月,你都会一个人,不会纳妾收通房了,是不是?“她只要他的一句回答,如果他答是,那她还是想说服他不必分房十个月的。   她满眼带着希望看着容连城等他的回答,因为容连城是个古人,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担心孩子也会坚持分房的:可能,是她毒想了。   容连城避开了红锦的目光:”锦儿,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我先去洗一洗换换衣服,过一会儿陪你用饭。“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   红锦低下了头,她的心痛了:”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不过就是一句话,你说完再去换衣服也不晚。“不过她并不是单单只怪容连城一个人,此时她也怪自己以前没有和容连城好好的沟通——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早就应该和容连城达成共识的。   容连城是个古人他认同三妻四妾,但是自己不能认同,这一点她应该早早让容连城知道,并让他知道三妻四妾的坏处在哪里,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两个人相守一生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虽然她明白不能只怪容连城一个人,可是她的心还是很痛,因为容连城的回避:如果容连城当真爱上了她,那么怎么可能在成亲几个月后,在她有了身孕的时候,就想着要纳妾呢?他就没有为自己着想过吗?   晚上她孤眠时,他却搂着他的新欢—— 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白天,她的新欢在自己眼皮下晃,对自己来说是什么样的刺激?   083章 吃两杯   红锦的伤心与痛楚没有掩饰的表露出来,因为她在知道###   亲,知道不得不嫁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和容连城过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借桥过河后就拆桥的;尤其是在有了孩子之后,她更想能和容连城两个人白头偕老,看着孩子一点一点长大,那是什么样的幸福?   可是容连城的想法却明显不同,他居然有心思要在她有孕的期间纳妾!这是红锦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如果她没有爱上他的话,当然不会介意,但是她付出了她的感情,而且两个人还曾月下盟誓两心相许。   这样的落差让红锦很难过,她不加掩饰就是想让容连城知道她的痛,希望他能明白过来;她都有孩子了,为了孩子的将来,她也和容连城好好的相处才对。   红锦抬头看向容连城:”只是一句话而已,你说完再去换衣服也不迟。“她要容连城说出心中的话来,然后才能和容连城好好的沟通,不再是鸡同鸭讲各说各话。   容连城看到红锦的神色心中却升起了恼怒来:要知道,他是男人!   男尊女卑,他的妻子不想着如何服侍好他,满心满腹的都是妒忌;她看上去伤心欲绝,可是天知道他不曾欺负她一点,就连纳妾的话也是她提及的,不是他说出来的。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你可知道我赶了多久的路,你可知道我累得骨头都要散开了,你一点也不为我着想,只是纠缠于纳妾!慢说我没有说要纳妾,就算是纳了又怎么了?“容连城被红锦的神色刺激压不住心中的烦燥:”十个月的时间,你难道就让天天在外忙个半死的我,回到家是冷床冷枕的无人照料?“   他说得理直气壮,因为这是事实,说给谁听也不能说是他的错,是红锦的错:为人妻者哪有像她这般的。   红锦惊愣当地看着容连城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她和他的距离原来有这么远:并不是纳不纳妾的问题,因为在容连城的眼中,她和他根本就不是平等的。   想到容连城在凤家时,曾因为她回敬凤家人的手段劝过她,她当时驳了回去容连城便没有再说什么: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应该警觉才对,可是她没有。   她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低男人一等,尤其是在感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尊女卑,有的就是两个人的心:容连城的爱,和她所想差得太远太远了;一时间红锦都没有信心,是不是能让容连城接受她的想法了。   红锦的眼圈红了,因为她的心痛:她在这个男人身上真得付出了感情,一心一意的想和他白头偕老;可是现在,有一条鸿沟横在了两个面前,她能跨得过去吗?   看到红锦的样子,容连城皱眉:”锦儿,或许我的话是重了,可是你想想我说得话可有说错?母亲已经是个很强硬的女子,可是她从来都是想着把父亲照顾的妥妥当当,所以才会有二姨她们;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说我有心纳妾,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要纳妾的想法,可是这是我的想法,你呢,你做为我的妻口口声声的逼我开口应承不纳妾,可曾想过我这十个月怎么过?“   红锦一直以为容连城是个古人,所以他的想法并不算错,错就错在她不是古人,而且没有好好的和容连城沟通上;但是听到容连城的这番话,她终于怒了。   她再也听不下去,再也忍不下去,容连城凭什么如此指责她,就好像她做了多么错的事情一样:古人一样有不纳妾的!唐朝丞相房玄龄就没有纳妾,和他的夫人相守终老,而容连城不过就是富商之子.凭什么就认定自己问他一句纳不纳妾就是大错了?   ”夫君说我不曾为夫君想过十个月怎么过,那夫君可曾为我想过这十个月怎么过?不说开始闹胃口食不下咽,也不说有孕日久睡不安枕,就说临盆的时候九死一生,有多少女子上了产床就没有再下来?我豁出性命之后,还要看着丈夫另结新欢,换作夫君是我夫君又当如何想?“   红锦一怒而起,话说得如同连珠炮一般:”不要说我没有为夫君想,如果换成我是夫君,要么不娶,娶了便不会让妻子落一滴泪!夫君只知你十个月的辛苦,可知这十个月我们女子有孕后的辛苦?“   夫妻之间如果事事都要计算清楚,是谁比较辛苦、是谁付出的比较多,那还能叫夫妻吗?想到此处红锦忽然坐倒在床上,不想再说一句话:如果容连城有心,便不用她说一个字,如果容连城无心,她就是说破了嘴巴又能如何?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会对他怒目相向,当即大怒:”你可学过《女戒》?居然有脸说出这般话来!“他没有想到在红锦会有一天对他如同凤家人,要知道他可是她的夫君。   红锦背过脸去:”没有学过。“她的确是没有学过。   ”你,你可知道三从四德?!“   ”不知道。“红锦没有说谎,她是听说过这个词,却并不知道三   从四德具体指得是什么。她前后两次答容连城,是实话实话并不是气容连城,因为她现在没有心思争吵。   再者,争吵如果能让两个人把误会说清楚她不介意,可是只是为了争吵而争吵,她是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你,你……!“容连城听到红锦的话却并没有仔细看红锦的神色,自己气得脸色铁青,感觉和红锦无法再说下去,狠狠一甩袖走人了。这一刻他想到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红锦在凤家的确是被人欺负的很可怜,但是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她自己的原因在里面,试问天下间哪会有这样的女子。   他不想和红锦再争吵下去,就算是再生气他还记的红锦有孩子;两个人分开各自冷静一下对大家都好。   红锦看着容连城走并没有动,她只是感觉到冷.很冷,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肩膀:自己当初在成亲之前为什么没有好好的了解容连城,就那么一厢情愿的认为,所看到的容连城就是容连城呢?   她上一世职场风光无限,可是情场却根本没有涉猎,对于男人她的了解只限于工作中的;想起来当初在凤家的一切,也许是她把男女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还是她把男女之情想得太过美好了?至少,她认为谈十份国际大单,也比谈   恋爱要省力很多很多。   月光下的容连城,现在想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是却在她的脑海中是那么清晰:那么温柔的男子,怎么会在成亲之后变了呢?他在凤家为自己做过那么多,却在自己有了身孕如此伤害自己——在凤家的,和眼前的,当真是一个人吗?   红锦心痛不已,想着想着眼睛里的景色开始晃动、穆湖,最终消失不见了;她在这一刻想起了老大夫的话,手下意识的抱住肚子张嘴唤人:”若蝶。“   她太过激动了,以致于晕倒自床上滑落到地上。   红锦上一世是个孤儿,这一世的本尊自唐氏死后都等于是失去了家,所以她对家的渴望极深极深,才会在知道定要嫁给容连城后,想好好的经营一份感情,就是为了想要一个家。   容连城的温柔、沉稳让红锦生出了安心可靠的感觉,就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把一颗心悄悄的放到了容连城的身上,随着两个人的接触感情一点一点的加深:红锦是高兴的,因为她知道她不再是孤单的,在这个异时空有个男人会在意她的喜欢哀乐,会愿意和她一起面对人生的风霜雨雪。   她以后都不会再是一个人,她也就有了更加努力的动力:生命第一   次在她面前有了色彩,不再是灰色的;她很开心她能重活一次,她以为这是老天对她上一世辛苦生活的补偿。   到了容家之后,容夫人让红锦感受到了母爱,而容大夫人、贾氏、连璧让她感受到了亲情,她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这对红锦来说,是那么的可贵、宝贵;所以她更加的希望可以和容连城白头到头,让家变得更温馨。   红锦以为自己得到了她最想得到的,很高兴的、全身心的投入时,却发现一切和她所想的不同:以为不再是一个人,可是容连城却想要纳妾,指责她不够贤良;而家——容连城如果不是容连城了,那容家对她来说也就不是家了。   一直以来红锦所想的就不是离开凤家,而是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容连城粉碎在她的面前,那种打击所形成的心痛不是别人能想像的。   红锦在昏迷之前并没有听到有人进屋,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好像容连城出去时吩咐若蝶等人去做事了,外面并没有人在;她软倒在床上时,眼角流出了泪水,谁来救救她的孩子!那是她的骨肉,她的血亲,她的家人。   此时容连城并不在小院子里,他信步走到小园子里想散散心,因为实在是太过生气了。   ”容兄,怎么没有陪嫂夫人?“花明轩有些吃惊的看着容连城,他没有想到容连城会在此时出现在小花园里。   容连城看到花明轩面前摆着酒,微一欠身:”出来走走,不知道在下可以陪王爷饮几杯吗?“他实在是想喝几杯消消火。   花明轩笑着让容连城坐下:”和我这么客气?你应该和他们一样唤我为花兄,我们可是贫贱之交;来,一起吃两杯。“他笑得很没有城府,可是眼底却闪过了一丝莫名,他看容连城的样子猜想可能是红锦夫妻生了口角,可是会因为什么呢?   小别刚刚相逢,红锦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们夫妻怎么就生出了矛盾来?花明轩想不明白,不过他也不想再想,相信容连城会告诉他的。   可是花明轩却太过小瞧了容连城,就算是几杯美酒下肚,可是他一   句话也没有自容连城那里套出来:花明轩有些郁闷,他并不是无聊也不是盼着红锦夫妻不和,只是有些担心红锦罢了,因为老大夫说红锦的身体不好,让她好好的调养身体,不要因为夫妻二人有些误会而让红锦伤神。   花明轩不能把关心摆在明处,见容连城不说也就不再问了,只是心却高高的提了起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还隐隐的不安起来,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但是他很清楚今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很平静的一天。   虽然套不出话来,不过却可以确定容连城心情不好一定和红锦有关,因为每每提到红锦他的眉头都会皱一皱。   容连城在吃了几杯酒之后,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点酒意了便不再吃;花明轩也没有劝他的酒,虽然想套话但却不想这个时候把容连城灌醉,免得他不能和红锦在今天晚上把误会解开。   花明轩便笑着说起了笑话来,既然不知道他们夫妻发生了什么,至少让容连城的心情好一点,也免得他和红锦讴气让红锦伤神:现在一切当然以红锦的集子为重。   容连城的话并不多,坐了半晌之后他忽然站了起来:”谢谢王爷的美酒,在下挂着锦儿不能久陪王爷,现在就告退了。“他虽然心情烦燥,但是却不会把夫妻间的事情说给旁人听,就算是父母也不成,更何况是花明轩这个外人了。   花明轩笑着摆手:”去吧去吧。“他的笑容带着就知道你坐不住要走的意思,容连城也顾不得他的玩笑,转身急急的回去了。   容连城是不放心红锦,并且他坐了一会儿也想明白,不管纳妾是对还是错,他今天和红锦争吵就不对,所以想回去看看红锦把此事揭过去,不要让红锦带着一肚子的气吃饭。   想想刚刚自己说过的重话,他脚下如飞:天天想锦儿,却不是想着和锦儿吵架的。行到院子里没有看到什么人,才想起他让若蝶几个出去做事,现在应该还没有回来。   他站到门口时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自己这次是做得不对,就算是抹不开也应该先认个错,想好后他推开了门:”锦儿,快要用晚饭了,你想吃些什么?“   可是没有听到红锦的回答,他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因为大男人向妇人赔罪总是有些别扭,但是他还是开了口:”锦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刚刚的确是我不好,我真得没有想过要不要纳妾的事情,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了地上的红锦,当即就吓得魂飞天外,一面扑过去抱起了红锦,一面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光: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好事儿,如果锦儿有个万一,他、他还怎么活!   084章 忍之痛   ”来人,来人!“容连城大声喊完,又回头唤红锦:”锦儿,你醒醒,醒醒,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他又惊又急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好口着急想出去叫人请大夫,可是又不放心红锦一个人在房里,他看看红锦看看门外,汗水都急了出来。   容连城看着床上面如白纸的红锦,恨不得一头撞死:他怎么会对红锦说出那样的话来?!他再次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眼圈已经红了,虽然没有泪水,但是眼角几乎都要挣裂渗出了血丝。   他的锦儿,他想要照顾一生的锦儿,居然被他弄成这个样子;容连城扬手给了自己狠狠两个耳光,握住红锦的手:”锦儿,锦儿,你醒醒啊。“如果红锦当真有个万一,他、他也不要活了。   ”出了什么事儿?!“容连城的大喝终于惊动了人,只是进来的却不是仆妇而是瑞王爷花明轩。他在容连城走后想想还是不太放心,便假作散步走过来——如果红锦和容连城当真起了口角,他也能劝上一劝,因为红锦现在可是不能太过激动的,当然更加不能生气了。   ”王爷,请你快叫大夫来,锦儿晕倒了!“容连城看到花明轩也顾不得礼仪大喊起着,他只要红锦能活着,只要红锦能活着就好。   花明轩看到床上苍白的红锦,一颗心几乎跳出来也顾不得问容连城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回身大喝: ”快去请老先生回转!“请来的老大夫因为唐伟诚主仆的伤势已经好转,便留下方子回去了。   有人应声而去,花明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回老大夫,而床上的红锦怕是等不及吧?他再着又大喊:”请大夫,请天川城最好的大夫过来,快!“希望来得及,他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躺在床的红锦一动不动,呼吸微弱且不平稳,每一呼与每一吸都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花明轩的心上,让他痛不可当:刚刚他和痔伟诚还和凤大姑娘有说有笑,可是不过一个多时辰不见她,她便昏迷不省了。   花明轩握了又握拳头才没有打到容连城身上去,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能开口:”容兄,倒底出了什么事儿?“容兄两个字让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唤出来,因为此时容连城在他眼中是如此的该死。他也是第一次开始怀疑,凤大姑娘现在当真幸福吗?   容连城跪在床前握着红锦的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完把额头放在了红锦的手上,他在心里大喊:”锦儿,你醒过来吧,只要你什么事情也没有,不管你要求什么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在这一刻,什么礼仪、什么面子、什么男尊女卑都统统的远去了,他只要红锦能好好的活着。   花明轩轻轻顿了顿脚,脸色铁青的别过头去:他想踢人!凤大姑娘的昏迷果然和容连城有关——他是怎么做丈夫的,他怎么会如此不知道珍惜红锦,难道他不知道他是多么的幸运吗?如果换作是他,就算是要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红锦受半丝伤害与委屈的。   因为,凤大姑娘这一辈子受得苦已经足够足够,已经让他心中很不忍了:这个容连城,当真是该死至极!如果这人不是凤大姑娘自己选的—— 哼!花明轩心中闪过了一丝杀意,他真得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没有发作出来也因为红锦,他不能在红锦病倒之后再给她抹黑:到时她醒来后还要面对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为了红锦,他咬牙忍了,只是忍得如此艰难,忍得心都在淌血!   忍无可忍也要忍,是因为花明轩打定了主意,绝不会让红锦有个万一,他一定要救她!   容连城现在当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花明轩的情绪失控,不然一定会发现瑞王爷对他的妻子有些太过在意了;他现在悔得何止是肠子都青了,但是再后悔也不能把红锦救醒。   花明轩倒底是皇家的人,城府极深,在巡府大人赶来之前他已经恢复了常态:表面上是如此,已经不会让任何看出他对红锦有过多的着紧来。   被瑞王爷一声令苏请来的大夫很多,并且还有大夫在陆陆续续的前来;因为他刚刚说请本城最好的大夫来,却没有说请什么样的大夫,所以巡府大人在听到之后,就把城中有名气的大夫都请了来。   巡府大人赶到后听说是容少夫人出事了,连忙加了一句:”快去请城中最好的稳婆!“这个时候没有稳婆才真是要命的事情,他倒底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知道的比花明轩和容连城都多。   官衙从没有如此热闹过,二三十个大夫加十几个稳婆济济一堂,而且这些不是全部,还有人正在往官衙赶。   不是所有的大夫都能顶用,二三十个大夫里只有三四个###专精妇人之病,他们给红锦诊过脉后,很慎重的请稳婆#红锦是不是已经见红了。   容连城在一旁听到连声道:”没有,没有,我抱锦儿到床上时,她只是昏迷了;锦儿不要紧吧,大夫?“他一脸的焦急与欺盼,他真得想听到大夫说一句不要紧。   大夫看过来:”刚刚没有见红不表示现在没有见红,依着脉像来看,八成是见红了,病情是很重的。“他说完摇摇头和其它大夫出去,让稳婆给红锦检查。   这几位大夫不能不慎重,再为巡府大人要他们前来的,如果万一诊错或是有什么疏忽,他们一家老小就要吃牢饭了。   容连城也只能离开了房子,失魂落魄的站在屋外等稳婆们的消息;他呆呆的看着脚下,心中只想着大夫所说的病情极重:如果不是院子里人多,他真想再抽自己两个耳光!他的锦儿,他的孩子,容连城的眼角有些湿润。   花明轩并没有理会容连城,根本不想安慰他:现在没有一拳打过去,花明轩已经用了极大的控制力;他怕再和容连城说话,会忍不住动手的,因为大夫的话他也听到了。   如果红锦当真有个万一……,花明轩的目光闪了闪,里面全是冷冷的寒光。   立在院子里的赵七转身离开了,他的伤势并没有好但是却已经能走动,原本只是过来给红锦和容连城见礼,并且想问问自己妻儿的情况:他和兰初也分开十几天了,心中当真是想念的很;却不想一到院子里就听到红锦昏迷不醒的事情。   他赶到了唐伟诚的房里,不过一开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立着,过了好久好久才轻轻的道:”我们姑娘她,现在昏迷不醒,大夫说病情很重。“   唐伟诚对自己手下的几个人相当的了解,所以在赵七进房后并没有开口问他有什么事,但是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句话;因为太过吃惊一下子坐了起来:”倒底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容公子一直说是自己的错,而大夫断定大姑娘已经见红,稳婆正在给大姑娘检视;直到现在大姑娘也没有醒过来,王爷已经打发人去追老大夫了。“赵七难得能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唐伟诚听到之后心中巨痛袭来吐出了一口鲜血:锦儿!他挣扎着起身下去,因为他想去看看红锦,可是就在他双脚蹬上鞋之后,忽然一呆然后缓缓的又把双腿收了回去。   他不能去,现在他的伤势还很重,如果现在就过去会让人怎么看红锦?他不在意人们怎么看他,可是他不能不在意人们会如何看红锦。   不能让凤大姑娘因为自己而受到一丝伤害,女人家的名声重于性命啊。   唐伟诚收回双腿之后合土了双眼,而嘴角却流出了一丝血:又涌上了一口鲜血,但是他强自咽了回去。   赵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人比他们几个更了解唐伟诚,所以他才没有瞒着唐伟诚,刚刚也没有劝唐伟诚。   ”用我的贴子去请李妈妈来。“唐伟诚合上眼睛吐出了一句话来,声音听上去还算是平静。   ”公子!“赵七却大吃一惊。   ”你如果还认我就去请!“唐伟诚没有睁开眼睛,话却说得斩钉截铁。   赵七叫道:”李妈妈不会来的!“   ”你就说,我答应了,请李妈妈念在我母亲的份儿上,来一趟吧。“唐伟诚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来:”还不去,你是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我吐血死在这里?“最后这一句话,他说得有些幽幽的,根本就不像是唐伟诚能说出来的话。   赵七看看唐伟诚终于转身出去了,他的眼圈有些发红:因为他有兰初,所以他是张三几个人里最了解唐伟诚的人;可是今天唐伟诚如此做,却是给自己找了天大的麻烦。   曾经为了拒绝李妈妈,唐伟诚可是用了很多的心机;如今请李妈妈出手,京城的大夫人知道后一定会很震怒的,再加上李妈妈的要求——公子以后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   但是换作自己是公子会不会也如此做呢?赵七是知道答案的,所以他打马飞奔而去。   此时红锦呼吸更加的微弱了,大夫已经向容连城和花明轩道:”我们怕是无能为力。“容连城听得双眼一黑几乎站立不住,他拉住大夫的手苦求也无果。   巡府看看一言不发却眼中没有一丝暖意,笑得让人心发寒的瑞王爷喝了一声:”如果救不了容夫人,你们就不用再要吃饭家伙了!“   085章 希望   巡抚大人也不想如此的凶神恶煞,但是他看到瑞王爷的@@就吓得心儿直打颤:虽然说如此说话有些欺压百姓,但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他还是决定在瑞王爷面前做一次坏官儿。   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做个被殃及的池鱼,他可看得清清楚楚,瑞王爷今儿说不定会开杀戒的。   大夫们被巡抚大人吓了一跳,扑通跪地求饶也是无果,只能起来商量着看看能不能救一救屋里的那位容少夫人:站在一旁的大夫们真想拍拍胸,今天可真是躲过了一劫啊。   花明轩听到大夫的话后,看了看天色:老大夫现在根本赶不回来,也就是说……。他心痛的全身一颤,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如果凤大姑娘……;想到此处他闭了闭眼,不敢再想下去。   他对着上天祈祷,不要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宁愿折寿、宁愿一命换一命,也要换回红锦一条性命!现在,他也没有其它的办法,这里不是京城找不到御医可以救命,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盼望可以出现奇迹。   对于容连城他并没有看一眼,现在哪里顾得上和他生气,没有什么比红锦的性命更重要。   大夫们又叫过稳婆来问了一番话,对容连城和花明轩道:”我们可以试一试,救大人也只是百中求一,如果孩子大人一起救……“大夫们虽然不愿意说如此伤人的话,但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只怕到时性命更加保不住。   花明轩紧紧的抿着嘴唇没有说一个字,因为他没有立场说话,就算是再担心红锦此时他能说什么呢?孩子,不是他花家的。   容连城打断了大夫们的话,他急急的道:”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孩子,你们赶快去救人好不好,我求几位大夫了;只要能保住我妻子的性命,容某人给各位立长生牌位、日日三炷香都成!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妻子。“说着他跪了下去:”容某人恳请各位了,不管什么法子,不管多少银子,只要能救我妻子性命就成。“   他的话和花明轩的用意不谋而合,花明轩也认为孩子不必太在意,反正是红锦和容连城还年轻,想要孩子还有的是机会。   大夫们连忙去拉容连城,他们为难的道:”其中有个为难之处还要告知您,一来我们救令夫人并没有把握,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只是,只是……“他看了一眼巡抚大人没有说下去,”第二,就算令夫人得天之幸能留住一条性命,八成以后也不会再生孩子了:如果和孩子一起保,其实、其实结果也差不多。“   因为大夫们没有把握,救大人还是孩子大人一起救,对他们来说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能救得活红锦,那么和孩子一起救连孩子也保住的可能性高达九成;如果不顾孩子只救红锦,红锦也不过是多一线希望而已。   在这个时代生个孩子是极为不容易的,尤其是长子嫡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极为重要,所以大夫们才会说事情说得如此明白。   花明轩听得别过了脸去,如果救活了红锦但是她却不能再生育,红锦会快乐吗?她在容家要如何自处?他不敢想象。但是他知道他要红锦活下来,现在他只想红锦能活下来!   因为他相信红锦也想活下来,她还有弟弟,还有妹妹们要保护、要照顾,她不可能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的:花明轩的心疼得紧缩,缩得他微微弯下腰来缓解,却不敢在神色中露出一丝一毫。   自知道红锦晕倒后一直到现在,每一点时间都对花明轩来说是极重的煎熬;他连呼吸都很感觉到困难,恨不得以身相代红锦,他比容连城更苦在,不能众人发现他对红锦的异样。   容连城听到大夫们的话浑身冰凉,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错居然如此之重,重得让他几乎痛哭失声;可是现在没有什么比红锦的性命重要,就算她以后不能再生育他也不能失去红锦:”我说了,我要妻子,要妻子!“他几乎是在咆哮:”救人吧,我求你们了。“说完连连叩头,磕得额头一片青紫却还不自知。   大夫们终于不再啰嗦,转身进屋去救人了:只是他们并没有把握,这一点让容连城和花明轩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红锦,能不能活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容连城就像是粘在热锅上的蚂蚁,痛苦而无助:他很后悔,很痛恨自己,很担心红锦。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做能换回红锦的性命来。红锦游离在生死边缘,而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这让他抱着头无声的流出了泪水来——就算这里有很多的人,可是他也顾不得,他实在是太痛、太悔了。   容连城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如果锦儿有个万一,他就追随而去:因为他要赔罪,因为他答应过红锦要照顾她,会永远陪伴在她身边,不会再让她孤单一个人。   花明轩静静的坐着如同是一尊雕像,自大夫们进了屋之后他便一直盯着自己的脚,没有再看向别处;他在等,不论结果是什么他都要等。至于等到结果之后要如何做他并不知道。也没有去想,万一的话,到时候他要不要进去见红锦最后一面呢?他不敢想。   整个小院子连风声都没有,静得如同没有一个人。压抑而沉重。   打破了寂静的是赵七,他脸色苍白嘴边流血的引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他只跟花明轩说了一句话:”李妈妈能救我们姑娘。“说完,他便软倒在地上。   他是重伤之身,为了能把李妈妈尽快的带到一路狂奔。所有的伤势又都重新发作;如果不是凭着一股狠劲儿,他早应该在半路上就晕倒摔下马了。   花明轩一把抱住了赵七,眼睛看着眼下的妇人,”有劳李妈妈了。“   李妈妈因为赶路弄得一身风尘,但是她静静的立在那里,却就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脏乱;她轻轻一福没有多说一个字,推开房门进去了。   李妈妈是什么人花明轩并不知道,但是能让赵七几乎搭上性命请来的人,当然信得过。   赵七的晕倒让其余闲立的大夫们有了事做,但是小院子里却并不嘈杂:就算是大夫们在忙碌,也忙得很小心。   容连城心中多出了一丝希望,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房门再也没有离开过。   此时,已经过去了半天,就算是巡抚饿得前心贴后背了。看看花明轩也不敢提什么吃饭的事情。   086章 伺候我可愿意?   李妈妈进去足有半个时辰了,屋里也没有消息传出来,除了端热水的丫头,那屋里的人是只进不出;花明轩的目光已经开始转向了院门,已经对李妈妈不再抱什么希望了,把心中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到被追回来的老大夫身上。   此时的唐伟诚在床上呆呆的盯着帐顶,他也在等消息,除了等也只有等;他努力着不让自己去看红锦,不停的对自己说着,他此时出现在那个小院子里不合适。   李妈妈已经来了,如果红锦能有救那么他去不去都是一样。如果无救——以他的身份又凭什么要求见红锦最后一面?女人的名节并不是只有生前才有,红锦当真有个万一的话,他更不能让红锦的名声有辱。   阳光在屋里一寸一寸的移动,而桌上的饭菜与茶水都已经冰凉。根本没有人动用过一口:唐伟诚现在想的就是房里的红锦,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陪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放弃,因为她要放弃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生命,还有他的。   日光已经照到了东墙上,唐伟诚知道已经过去了半天,而不管是赵七还是李妈妈都没有消息送来,也没有红锦新的消息。   他合了合眼,然后坐起来准备更衣:他无论如何,哪怕只是在院子外面看一眼,红锦的最后一程他也要送一送:他不是放弃了,只是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焦虑的心。   他拿起外裳时,听到外面有响声传来又重新挣扎着想躺回床上。不过他行动迟缓刚刚坐到床上房门便打开了:是赵七。被人用春凳抬来的赵七。   仆从们把赵七放下后都退了出去,赵七很虚弱的道:”李妈妈已经来了。“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唐伟诚没有问红锦的情况,看到赵七的样子他已经很内疚。”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好好休息。“   ”为了姑娘好;“赵七虽然合上了眼,但还是要把话说完,”少爷您不能去。“   唐伟诚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看向他取出来的外裳终于点头,只是点得很沉重:”我知道。“不过他却有些管不住自己了。哪怕是让他在红锦院子外面也好啊,至少他能很快的知道红锦现在的情形。   ”老大夫到了;“赵七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不过唐伟诚还能听得到:”凤少和容二少也已经回来。“那意思就是说,唐伟诚更不能去了。   容连城现在心神大乱可能不会注意到什么,但是容二少却不一样;为了少爷也为了凤大姑娘,唐伟诚此时不能去。   唐伟诚听到老大夫到了的话,终于慢慢的躺了下去,他知道不能去,而且他自己一个人也走不多远,根本不可能走到红锦的院子里去;就是明知这一点,他才想出去,能离红锦近一点就近一点。   老大夫到了,红锦应该有救了吧?   阳光已经不再那么耀眼了,也就失去了应有的热量,唐伟诚忽然感觉有些冷。   老大夫终于到了,只是他被颠簸的神情很疲惫,但没有时间给他休息,他立时便进了房间;不过一会儿那三四位大夫被赶了出来。   除此之外红锦的物理还是悄无声息,花明轩和容连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随时都会跳出来;而浩宇和青绸、蓝罗的眼圈早已经红了,两个女孩子更是忍不住掉下了泪来。   夕阳终于沉了下去,而屋里也点起了灯烛。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李妈妈自里面出来,累得似乎说话都没有力气了:”再叫两个稳婆过来。“不管是她的话,还是她的眼神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让在外面担心的众人硬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询问她红锦的情形。   因为大家怕自她的嘴里听到不好的消息。   李妈妈说完话转身要进去时,忽然又道,”那三个大夫,杀了他们一点不为过。“说完这句话她带着稳婆进去了,们重新关上再无声息。   众人的目光都盯上了三个大夫,花明轩此事忽然笑了笑,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嗯,你们很不错,倒是小王一时看走了眼,不知道三位如何称呼,可否提点小王两句?“   三个大夫互相看了看,把自己的姓名报了出来,他们还不知道瑞亲王的可怕,所以虽然因为李妈妈的话有些惊惧,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失措。   花明轩看着他们笑得更加开心:”巡抚大人,你们这天川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啊,难得人才,你说是不是?“   巡抚大人的脸早已经青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偶发的事情也会出状况:如果三位大夫当真是动了什么手脚,他、他的前程不是全完了?!他立时回话道:”是下官失察……“他还是先老实的请罪再说其它——虽然瑞亲王的脾气有些怪,不过却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花明轩没有看巡抚大人,他的目光一直留在三个大夫的身上,脸上的笑意一丝不减,道:”你何错之有?我是当真看三位大夫很不错,不知道可是家传的医术?“   三位大夫有说是、有说不是的,却都不明白花明轩是什么意思。   花明轩继续笑问:”那各位的公子是不是子承父业呢?“   这当然是的,三位大夫都点头应声,只是心下更加的疑惑,因为瑞亲王现在所问的每一个字,都和李妈妈刚刚的话没有半分关系,也没有要问罪他们的意思。   巡抚大人的脸已经青白相间,他忽然大喝道,”给我把三个刁徒拿……“   ”你这是做什么,没有听到小王说看上这三位的长才了吗?“花明轩很不悦的打断了巡抚大人的话,吩咐他道,”还不派人把三位大夫家中的公子都请了来,虎父无犬子,我要好好的提携他们一番。“   三位大夫虽然不知道瑞亲王所说的提携是什么,看瑞亲王笑得一团和气也不像是有恶意,但是下意识的感觉瑞亲王所说的提携不是什么好事儿。只是瑞亲王要请他们的儿子过来,他们反对有用吗?   巡抚大人根本不理会大夫们的话,派人火速把他们的儿子请来:现在巡抚大人心有些回落,感觉瑞亲王不会迁怒于他,但是他刚刚被三位大夫吓得不轻,这帐当然要算一算:自然要等瑞亲王等人离开之后了。   花明轩并没有让三位大夫心悬太久,他的笑容带上了几丝冷意:”我很欣赏三位,不知道三位愿意不愿意伺候小王我呢?“   三位大夫很想摇头,可是一旁的巡抚虎目圆睁,他们最终很明智的点了头:此事也由不得他们不答应。   ”嗯,那很好;“花明轩终于肯转头看向巡抚,”那就麻烦巡抚你找个人给他们净身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笑容里已经全是冰冷,”我对他们三位的公子也很欣赏,所以巡抚大人不要忘了一并净身,到时我好带他们回京。“   宫刑!这可是要了男人的命啊。花明轩不止是要让三个大夫做不成男人,而且是要让他们三人断子绝孙:不论三人家中的儿子多大,一律都要宫刑。   三个大夫终于明白了瑞亲王的意思,他们大哭大叫着扑倒在地上求花明轩网开一面,可是没有等他们爬到花明轩脚下,就被胡正豪一人一脚踢出去了。   胡正豪并没有要劝阻花明轩的意思,巡抚大人虽然知道如此做太过了些,但是此时此刻他没有胆子开口:他并不是一个为民的好官儿,三个大夫家的儿子们和他的仕途相比当然什么也不是。   ”王爷,不知道小的们身犯何罪?“有大夫大叫出来。   巡抚大人心中一撇嘴:和王爷讲道理?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听说王爷需要讲理了?在王面前王爷就是道理!   花明轩淡淡的道:”你们没有错。“听到此话,大夫们认为自己终于捉到了道理,凭此要让瑞王爷收回成命。   花明轩听完大夫们的话后眉头皱了起来:”刚刚你们明明说愿意伺候小王的,现在居然又反悔——戏耍王爷的罪过可大可小,笑了就是死罪,打了嘛……“他没有再说下去。   虚扶实在是不想再听三个大夫喊叫了:”快,快拖下去净身!天川城的人就要言而有信才成。“   如果只是对三个大夫施宫刑,他们虽然怕但不会就此低头服软什么也肯说,但是事关他们的子孙后代他们便没有了一点硬气与骨气:不管他们得了多少好处,也不管他们说出来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至少眼下要先保住他们的儿子再说。   ”王爷,小的们知道错了,只要王爷饶了小的们的子孙,小的们什么都说出来。“大夫们叩头如捣蒜。   可是花明轩却并不吃这一套,他现在心情很糟糕,根本就不想和任何一个人谈条件:天王老子都不行,更何况是三个他说捏死就可以捏死的平民大夫。   ”拖下去。“花明轩的回答只有这三个字,那意思就是爱说不说。   三个大夫终于明白瑞亲王的意思了,也明白他们这一辈子最不应该招惹的人就是瑞亲王;如果事前他们知道瑞亲王是这样的一个人,打死他们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我们说,我们什么都说!“大夫终于喊出了这句话。他们原本就是打算东窗事发后,就是咬定不承认,最多也就是被投入大牢而已;可是瑞亲王却根本没有问一个字,上来就要对他们行宫刑,让他们的打算全盘落空了。   087章 该不该问?   容连城并没有理会三个大夫,他的心思全在红锦房里,一心一意的祈求上天给他悔过的机会,给他向红锦认错赔罪的机会。   而花明轩现在也不是真的有心思处置三个大夫,他会那么发作只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就要藏不住心思了:现在大夫们俯首认罪后他根本连听都不想听,心思早已经转到了房里红锦身上,不知道凤大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胡正豪是最知道花明轩心思的人,当即便喝问三个大夫。”你们对容少夫人动了什么手脚?“他并没有问三个人是受谁指使,眼下没有什么比这个问题更重要了。   三个大夫已经没有退路只得实话实说,”容少夫人其实并没有见血,之所以会晕过去只是身子虚弱心情激动所致;当然,胎气还是动了,我们只是下针让胎气下滑,稳婆才会看到少夫人见红的。“   花明轩的脚动了动,差一点就踢出去:好在胡正豪抢先一步踢人,才使得花明轩收住了自己的脚:那个时候的红锦并没有那么危险,是这几个庸医故意害红锦。   ”后来你们又动了什么手脚?!“胡正豪看看那紧闭的门,如果依着三个大夫所言,老大夫早应该出来了才对。   三个大夫低下头:”后来,后来我们一直在下针助容少夫人行产……“   浩宇和连璧冲上去把三个大夫打了一个鼻青脸肿,”你们也配做大夫?!如果我姐姐(嫂子)有个万一,你们就等着偿命吧。“   容连城没有回头看一眼三个大夫,他只盼红锦能醒过来。门在此时打开了,老大夫几乎是一步一挪的走出来,看得出来他已经筋疲力尽。   容连城看着老大夫,可是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他真的很怕,非常怕听到老大夫说那一句话。   老大夫看向他轻轻点头:”大人算是保住了,至于孩子……“   容连城大喜:”谢谢您,谢谢您!“他想进去看红锦却被老大夫拦下了。   ”现在你还不能进去,等李妈妈出来之后吧。“   容连城只能停下脚步,看看屋里想到孩子心情一黯,”孩子,唉!“如果不是因为他,他和红锦的孩子也不会就此没有了,不知道锦儿醒来后他要如何向锦儿交待。   ”孩子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毕竟时间太长了些:也幸亏是有李妈妈在,不然只有我的话用尽全力也只有四成把握保住大人。“老大夫说到这里歇了一口气:”用几天药再说吧,或许李妈妈和我想出来的法子有效,能保住孩子。“   容连城跪下叩头:”谢谢您老人家。“他是真心诚意的感谢:”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对内子的伤害大不大?“他很担心红锦的身体。   ”伤害是极大的,因为她身体原本底子就不好,再加上心情激荡伤了心脉才会晕倒而动了胎气,身子在那个时候已经很虚弱了,却还是被人行那虎狼之法,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啊。“老大夫看一眼地上跪着的三个人轻轻的摇头:他们也能算是悬壶济世的大夫?比杀人放火的强盗都不如。   ”那今后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吧?“容连城追问道,因为那三个大夫可是说过,红锦可能不会再生育。   老大夫坐下才答道:”会不会有病根儿就看你们怎么照顾了,现在少夫人的身体很虚弱,如果调养不好、或是再受什么伤害事情便不好说了。“   容连城闻言连声道一定会好好的照顾红锦,目光不时的转向房门,就等着李妈妈出来他能进去看看红锦。   花明轩自知道红锦没有性命之危后就松了一口气,起身踱出去走了一圈才回来:他刚刚的眼圈有些湿润不想让人看到。   他回来之后下意识的开始注意起容连城来,然后他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三个大夫,心里却不自觉的叹气,为了红锦,可是木已成舟,他能为凤大姑娘做什么呢?主要是凤大姑娘现在心里是如何想的,他不能凭自己的意愿代凤大姑娘做什么决定的,因为没有立场。   三个大夫倒也识趣,在老大夫和容连城不再说话后,便主动开口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也就是在今天被人找到门上,以重金相诱,只要容少夫人请他们过来诊脉时,便要他们想法子动手让容少夫人的孩子不保:他们原本不想做,因为来人很明白的告诉他们,容少夫人现在住在官衙里。   但是对方出示了王府的腰牌,并且还恶狠狠的威胁他们,如果不做或是把此事说出去,对方就会杀了他们:他们不得不相信,因为对方是高来高去,根本不是走正门,并且在闪身走人后甩出了飞刀,几乎就是贴着他们的脸飞过钉到了墙上。   他们才不得不答应此事,只是没有想到当天官府便派人请他们过来给容夫人诊治,并且到了官府之后才知道他们三人都遇到了那人的威胁。花明轩和胡正豪闻言对视一眼:有王府的腰牌?这怎么可能——容家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和王府能扯上什么关系?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哪个王府的腰牌?“胡正豪沉声问道。虽然不相信,但是他和花明轩并不认为三个大夫现在还有那个胆子说谎。   三个大夫互相看看异口同声的道:”腰牌上写着一个‘恪’字。“   花明轩和胡正豪闻言都没有说话,沉思了一会儿后对巡抚道:”去问一问,府中有名的、专看喜脉的大夫是不是也和他们三人一样。“相信不会只是他们三个人而已。   果然,城中看喜脉有名的七个大夫中的另外四个也和这三人一样,都被人威胁过:只是他们四个走运因为来的太晚并没有被叫到房里给红锦看脉。   腰牌是不是真的并不知道,就算是真的花明轩也认为和恪亲王没有什么关系:恪亲王如果要害人的话,只会害他或是胡正豪,不可能对容家的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花明轩看向容连城,因为对红锦肚子里的孩子真正在意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容家,当然还有凤家;容家可能有人不想看到红锦诞下长子嫡孙,这自然是大家宅里最常见的黑暗面儿,凤家嘛自然是不想红锦有好日子过。   容连城当然听到了三个大夫的话,也认为不会有哪个王府来害红锦肚中的孩子,至于谁会想害红锦肚子里的孩子,他认为是凤家的人最有可能:因为红锦如果生下容家的长子嫡孙,在容家自然是水涨船高,相信凤家绝对有人看不得红锦过得舒服。   连璧却皱着眉头道:”我们家谁知道嫂子有喜了?“他是第一个想到自己家有人下手要害红锦。   ”我们家的都知道。“连城听到连璧的话心中也是一动,说起来,凤家现在应该没有人知道锦儿有喜了,倒是自己家的人都知道此事——可是私造王府腰牌家里的人做不出来吧?要知道那可是死罪。   花明轩没有开口他只是沉思着,因为如果是容家人所为,那么腰牌不可能做得出来,至于高来高去的人容家内宅的人怎么可能请得到?说不是容家人所为,其它人不会打红锦腹中孩子的主意,这事还真是透着蹊跷。   三个大夫的儿子并没有被施以宫刑,但是三个大夫却被送进大牢,绝难活命了。   盯着灯烛呆望的唐伟诚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想,应该是红锦的消息。   是来送饭的仆人,也的确带来了红锦的消息,告诉他红锦已经无事了。在仆人走后,唐伟诚直直的躺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真的是太激动了。   激动得他一直心情不能平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又传来响声,他才把眼角的泪水拭去:”谁?我这里不用伺候。“他此时不想见任何人。   ”是我,二少爷。“李妈妈的声音传了进来。   唐伟诚的脸色变了变,长吸一口气坐了起来倚在迎枕上,”李妈妈吗?快请进来。“他的声音已经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   李妈妈进来后向唐伟诚微蹲行礼,唐伟诚连忙出声阻止,”李妈妈你是要折煞我吗?快快坐下,好久不见李妈妈,我想念得紧。“   ”是吗?我以为二少爷这一辈子也不想见到老奴了。“李妈妈还是行了半礼:”幸不辱命,孩子还有点危险,不过有老奴和那位老先生在,有八成的把握。“   唐伟诚的笑容丝毫不变:”镇妖谢谢李妈妈了。“对于李妈妈先头的话,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   李妈妈微微一笑:”二少爷,老奴有一件事情要问,不知道——?“   ”妈妈向来是最知礼的人,如果妈妈认为可以问就问出来,我一定是知无不言;如果妈妈认为不应该问,那就应该是不能问的事情。“唐伟诚答得平静异常,似乎已经猜到李妈妈要问什么。   李妈妈闻言看看唐伟诚:”二少爷果然还是聪明得很,一句话就让老奴闭嘴了;那好吧,老奴什么也不问了,只是二少爷让赵七带的话可当真?“   唐伟诚点头、微笑:”当然。“他只是极简短的答了一句,似乎这两个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样。   088章 言而有信   唐伟诚答完话神色虽然没有变,但是却没有再要开口的意思,李妈妈也没有立时再开口,过了好久之后轻轻一叹。”少爷,你还在怪老奴吗?“   ”没有,妈妈想多了;“唐伟诚淡笑:”妈妈是母亲身边的旧人,还留在府中的也只有妈妈一个人了,自母亲去了我多得妈妈照顾,何来责怪之说?“   李妈妈定定的看着唐伟诚,看了好一阵子忽然间就笑了:她虽然已经是年过半百,但是笑起来的那一霎那,让人生出了惊艳的感觉,根本就忘记了她现有的年龄:”少爷向来是个明白人,老奴也不多说了。“   她轻轻一句胡带过了以往所有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说得很是云淡风轻;而唐伟诚只是微笑,并没有生出丝毫的反感来。   ”不知道少爷想如何安置香月小姐?“李妈妈把话带到了正题上。   唐伟诚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妈妈,先让香月回京城大宅吧,不久我也是要回去看看的。至于如何安排,我想就按大夫人当年的话吧。“   听到唐伟诚的话后,李妈妈低头想了半响,”少爷是个信人,老奴希望少爷以后能待香月好一点儿;“她顿了顿接着道,”回京中大宅的事情,老奴认为倒并不用很急,反正我们主仆距这里不远,少爷现在身上又有伤,不如就由香月来照顾少爷,老奴先回京中大宅向大夫人回明如何?“   唐伟诚的头微微垂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就依妈妈所言吧。“他已经答应了,那么再回避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坦承一些。   说到底凤大姑娘能得救李妈妈是尽了很大的力,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明一二:”只是我的性子妈妈也是知道的,香月跟了我吃穿用度不会亏她一点,但是其它的我就有心无力,还请妈妈到时不要为难我。“   ”我不是推脱,妈妈应该明白;“唐伟诚看着李妈妈,”赵七请妈妈的时候,妈妈应该就知道吧?不然妈妈也不会说出让我待香月好一点儿的话来。“   李妈妈长叹一声儿:”老奴不敢,老奴明白。“她转开头看向了窗外的夜空:”少爷,香月是个好姑娘。“   唐伟诚点头,很诚挚的道:”是的,香月是个好姑娘。“他是真心的称赞香月。   却让李妈妈听得又叹了一口气,看看唐伟诚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微微一蹲:”少爷好好歇着吧,那老奴就告退了。“唐伟诚如果是虚心假意的赞香月,她说不定还有法子,因为香月当真是个好姑娘,只要二少能明白这一点就会喜欢上香月的。   可是唐伟诚和当初一样,他同样认为香月是好姑娘,隐下的那一句客气的话就是:她是很好很好的,是我配不上她;如果直言就是:她很好、非常好,但我就是不喜欢她。   如此让李妈妈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令唐伟诚回心转意:就是因为她明白,所以她并没有再说下去:要不要放弃并不是她说了算的,也不是香月能说了算的。   至少现在事情有了转机:香月和她被唐伟诚用计赶到庄子里长达三年之久,眼下香月能回到唐伟诚身边并且不会再被他赶走,已经是托天之幸。   唐家最难缠的人是大夫人,最难对付的人确实唐伟诚。   唐伟诚并没有留李妈妈,抬手微笑:”妈妈慢走,外面可有人?代我送妈妈。“直到李妈妈走后,他眼中、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   让香月回来对他不是好事儿,其实对香月来说又岂能是好事儿?他原本还寄希望于香月已经改了心意,但看李妈妈的意思,香月这三年来居然丝毫没有变。   合上眼之后他看到了红锦,心中微微一叹,只能对不起香月了——除了金银之外,他给不了香月其它,因为他的心早已经不在自己这里了。   红锦的笑、红锦的嗔、红锦的伤心、红锦的恼怒……,她的每一点、每一样都牵着他的心,哪里还能容得下其它人?只是香月不懂,香月也不肯相信。   唐伟诚想到红锦终于没有了性命之忧,他的肚子也就叫了起来,想想他今天只用过早饭而已;应该吃些东西了。因为凤大姑娘活着,他当然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容连城终于见到了红锦,房里也只有他和红锦两个人而已。   红锦的面色很白,异常的白色让容连城的心痛不可挡,更是恨极了外面那三个大夫:他们如何能下得去手?   ”锦儿?“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带着他十二分的愧疚。   床上的红锦却没有反应,就连眼皮都不曾颤一下:容连城知道她是醒着的,现在如此只是不想理会他而已。   容连城握起红锦的小手来,冰凉的触感让他眼中的泪水落下来,滴到了红锦的手上。   ”锦儿,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哽咽着:”我知道错了,你看我一眼好不好,锦儿?“   红锦没有动,她不想动、也不敢动,因为老大夫和那个李妈妈说过了,要她千万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也许只是轻轻地扭一下腰都可能让孩子流掉:她现在非常的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和容连城如此生气,差一点要了她亲生骨肉的性命!   她上一世是个孤儿,这一世虽然有浩宇、蓝罗等弟妹,但是却依然让她有一种孤单的感觉:因为她到底不是真的红锦啊,血脉相连与血肉相融的感觉差了太多太多。   可是腹中的孩子不一样,真正的能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亲人,她相信,不管容连城如何只有这个孩子她绝不会再是孤单一个人,有了孩子她便真正的有一个家,永远也不会失去的家。   她渴望亲人、渴望家,她不能没有这个孩子。红锦是恼容连城的,不过她更恼的反而是自己:为什么要和容连城生气呢?还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   容连城看红锦一直不理会他,垂泪道:”锦儿,我知道错了,我答应你绝不会纳妾的。“他早在红锦晕倒后就打定主意,只要红锦醒过来她要求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红锦闻言眼皮轻颤了几下睁开了眼睛看向容连城,容连城看到红锦有了反应,握紧了她的手:”只要你好好的,锦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不止是纳妾的事情。“他如果不是怕伤到红锦,真想把妻子抱在怀中听到她缓缓的心跳才能真正的安心。   红锦开口了,轻轻的:”你想错了,连城。“她很想摇头可是全身并没有多余的力气——为什么容连城到现在还不明白呢?   如果是因为她险些死去,如果是因为孩子还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容连城说出不纳妾的话来,只会让红锦更伤心而已,那不是容连城的真心话,也不是他心甘情愿认同的事情,只是被迫答应。   红锦要的并不只是一句承诺,她要的是容连城的心,两个人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心;现在容连城说出这句话来,何异于是打了红锦两个耳光。   ”我什么地方想错了,锦儿?“容连城听不懂,”你告诉我,我一定改,锦儿;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做到,只要你能好好的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红锦听到之后心底轻轻的一软,虽然容连城的现在话是”被迫“说出来的,但不能不证实他的确是在意她的,只是和她想要的有些差距而已。   要不要和他好好的沟通,让他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呢?红锦思索着。   ”锦儿,原谅我吧;“容连城把红锦的小手放到了唇边不停的轻吻着:”我发誓我不会纳妾的,也不会收通房丫头,只要你能好好的陪在我身边,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锦儿你原谅我,我哪里有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只要说出来我一定改。“   红锦看着他:”没有什么。“她现在虚弱得很,根本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当然也不能让容连城明白她的心思:而且,她也懒懒的不想说。   ”我只想,能保得住孩子。“红锦说完合上了眼睛,心结并没有因为容连城的道歉而打开。   ”锦儿,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容连城轻轻的把红锦额上的发整理到她的耳后:”我们还年轻,如果孩子保不住以后我们可以再有的,我现在只想你能好起来,不会留下病根儿,不然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红锦合上了眼睛:”我想要这个孩子。“她的心情容连城不能理解,也许这个世上无人能理解——对于孤儿来说,她最恨的就是弃孩子于不顾的父母,而她当然不会那样做;只要有万一的希望,她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容连城连连点头:”嗯,好的,只要锦儿想要的,我一定会想法子。“现在的他对红锦是有求必应,不会拒绝她一个字。   窗外人影闪动,花明轩在若蝶走过时躲开了:他实在是不放心红锦,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偷听的事情:他想知道红锦为什么会激动得晕倒。   纳妾?!花明轩的眼底闪过了怒气,他知道容连城和红锦因为什么生出口角来了:容大少爷和红锦成亲不过半载便要纳妾?!还是要红锦有喜的时候生出这种想法来,他到底把红锦当成了什么,他不知道红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吗?   089章 成长   花明轩当时就想冲进去把容连城揪出来打一顿,看看能不能把他打得清醒些: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是多么的幸运,自幼就和红锦定了亲事,不然怎么算也不会轮到他做红锦的夫君。   他和容连城几乎是同时住进凤家的,凤大姑娘的为人处事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如此女子岂肯和人共夫?尤其是她和胞弟受尽了父亲妾室的欺辱多年,怎么可能会接受丈夫纳妾呢?身为她的丈夫又怎么忍心在她流血的心上,再撒上一把盐?   花明轩气得纵身飞了出去,趁着夜色在天川城狂奔了一圈之后,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真想大喊一声:如果他当初知道容大少爷是如此一个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凤大姑娘出嫁?不要说他现在贵为亲王,就算他还是小王爷也要把这门亲事搅黄了。   只凭凤德文爱攀附权贵的性子,只要他露出一丝意思,凤德文就会立时悔婚让凤大姑娘嫁给他的——如果他在当时能看透温文儒雅的容连城,会做出如此伤害红锦的事情来,那么现在他也不会只能干看着,并不能做什么,连给凤大姑娘出口气他都不能做。   因为名节,红锦现在已为人妇,在凤家的日子已经很苦了,他现在岂能再给红锦添乱?让他只是在一旁看着红锦受苦,甚至能预料到日后红锦可能的不开心,什么也不做他又如何能忍得住?   最终,花明轩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还在想,有什么法子,能让红锦不会再受第二次这样的苦?   红锦硬是整天在床上一动不动,就算是方便她也极可能的小心着,做着最小幅的动作,忍受着不洗澡的难受,她要这个孩子,她不想再孤单下去。   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就是因为对容连城有了失望,不再认定容连城会相伴她身边不离不弃,使得她对腹中的孩子更加的渴望,她需要亲人,她不要再一个人。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为保住孩子而努力着:她的身子因为一动不动而僵硬、酸痛,不是亲身感受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儿,可是红锦就是咬着牙关一天又一天的努力保持着一种姿势。   浩宇心疼得落泪,哭着求红锦:”姐姐,你动一动吧,稍稍活动活动没有事儿的。“   红锦只是微笑着安抚他:”没有事儿,我不累,我感觉很好。“   蓝罗和青绸哭得两只眼睛都变成了桃子,可是看到红锦带着希望的双眼,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们也只能躲回房里落泪。   而红锦和容连城起口角的原因,也终于让浩宇在连城和连璧的交谈中听出了蛛丝马迹,他气得当时就一拳挥了过去,”你还是不是人,信上不是就写了姐姐身子不好吗?你居然在姐姐有喜,要为你们容家开枝散叶的时候,想的是谁为你暖床?!“   连璧本来要去拦浩宇,可是听到浩宇的责问他狠狠一捶桌子出去了:哥哥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就算是让父母知道,他也逃不了一顿打——嫂子这是救回来了,如果救不回来呢?他没有敢想下去。   容连城并没有还手,任由浩宇一拳接一拳打在身上,只是护住了他的脸;浩宇看他如此更加生气:”你还知道要脸?!“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容连城叫道:”宇弟,不能打脸,不然会让你姐姐看到的:你打吧,你打得越狠我心里反而会好过一点儿。“红锦并没有说怪他,可是也没有说原谅他,即没有完全的不理会他,却待他远不如从前那般亲厚;这样的红锦让他更难受。   浩宇听到容连城的话后反而打不下去了,恨恨一脚踢飞了身边的椅子转身出去:姐姐到底是嫁给他了,打死了他姐姐就要守寡,打不死他万一事后什么事应景儿,今天他打在容连城身上的拳头,就会被容连城记到姐姐身上。   他也终于明白了外祖母当年听到母亲的死讯后,哭着说的那句:嫁个女儿给人家,就是有把柄落到了人家手上。   浩宇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能让姐姐不再受苦,心情可以说烦闷到了极点;在小园子里转来转去,看到了一个人吃酒的花明轩,便不客气的坐下拿起酒就吃。   花明轩没有看着浩宇:”你就是吃再多的酒也无济于事,如果你变成了一个酒徒,那令姐以后要依靠谁呢?浩宇,你想想令堂吧。如果当年你外祖家强过你父亲家的话,你父亲敢对令堂大人那样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浩宇放下了酒壶:”花兄,你说得太对了,我的确不应该吃酒。“他应该好好的努力,只要他有一天强过了容连城去,那么他的姐姐谁敢让她受一点委屈,他就让那人知道知道后果。   现在,他除了挥拳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因为容家强过凤家,所以他的拳头对姐姐来说并不是好事儿,反而说不定会是祸事,只有他强过了容家,他的拳头才能真正的保护姐姐。浩宇看向花明轩:”王爷,助我。“   ”我们是兄弟。“花明轩并没有笑,很认真的看着浩宇。他想了一个晚上,所能想到的结果就是浩宇:他助浩宇成为天朝屈指可数的大商人,是保护凤大姑娘最好的法子。   在床上整整躺了二十天之后,红锦的孩子保住了!可是红锦却在下床后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太长时间不动,她感觉自己的关节都不会打弯了。   容连城这二十天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红锦,十二分的尽心:只是却一直没有明白红锦当天说他错了是错在何处。   红锦也没有再问容连城纳妾的事情,更没有提及容连城想错的地方:她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说、懒得说:为什么会如此,她并没有去深想,心思都放到了孩子的身上。   二十天过去,唐伟诚主仆的伤势也终于好转了很多,可以起床走动而张三和李四已经开始练功了:当然是只是练一小会儿,也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红锦在准备回凤城的前一天,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是谁要害我的孩子?“找不出这个人来,她怎么能够安心?   众人黯然,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二十多天过去,却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而被怀疑的容家和凤家人,也还只是被怀疑而已,并没有什么有力的凭证。   红锦看了一眼连璧,对连城道:”我想,六成的可能是我们容家有什么人暗中勾结外人做的,四成的可能是我凤家的人所为,不过并不太可能,因为这一次主要是害我的孩子,并不是我。“   如果是凤家的人所为,那些人下手要害的就不只是红锦的孩子,很有可能连红锦一起害死,来个一劳永逸。   连璧轻轻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不过却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并没有想到谁会这样做。   连城咬牙:”我也是这样认为,可是想来想去却想不出谁会有理由这样做;我们家中,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红锦闻言轻轻一叹:”没有吗?我并不知道有没有,只是我们家只有二姨和三姨有孩子,四姨往后却都一无所出——她们的身体和父亲的身体可都是很不错的。“   容连城听得一愣然后才道:”有没有孩子那也要看天意,不能以四姨等人无所出就断定……“   ”能断定;“连璧开口了:”不过其中的缘故我不太清楚,母亲应该是最清楚的人。“   红锦听到这里想到了四夫人刁氏,每次她犯错容夫人总会为她说情——她一下子想明白了,容夫人就是给众姨娘树立了一个公敌,有刁氏在其它的妾侍们不会联手,也不会只盯着容夫人不放。   大家都是妾侍,可是刁氏硬是压了众人一头,不管是在容老爷还是在容夫人那里,就是高人一等,看在其它妾侍的眼中,自然是很让人不爽的。   好高明的手段!红锦能想通这一点,是因为先想明白了容夫人会对刁氏等人无所出的事情视若无睹:妾侍们多子对正室当然不是好事儿,可是容夫人却不是心狠手辣的主儿,所以她只是对某人的所为当作没有看到。   容夫人如此做的无奈,让红锦心中一凛:如果不是有二夫人等人在,容夫人也不会有这么一面吧?她也是被迫而为,只为了保护她自己和她的两个儿子。   红锦相信,如果不是容夫人相护,八成容家的两位姑娘和连士都不可能平安长大的:容夫人的心是真的不狠——那个暗中害得刁氏等人无所出的人,当然不会放过容家已有的孩子们。   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红锦和连璧的目光相撞,两个人好像都想到一件事情。   容连城却一脸的不相信:”母亲清楚?这怎么可能!“他想到了父亲,如果母亲知道四姨等人无所出母亲是知道真相的,那么一直对母亲信任有加,把家全交给母亲打理的父亲将情何以堪?!不管怎么说,四姨等人所出可都是容家的血脉,都是父亲和母亲的儿女啊。   连璧看向哥哥:”如果母亲不清楚的话,我们兄弟现在早变成了一抔黄土。“他对兄长实在是有些无言,家中的事情他对哥哥说过不是一次了,为什么每一次他都听不到心里去,每一次都不肯相信呢。   090章 明白了(粉红票20张加更)   红锦没有说话,她垂下眼帘来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在###弟的对话中,她听出了一些让人心碎的东西:其实说到底,她还是对容连城抱着一丝希望的,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她认为自己也应该给容连城机会。   毕竟人谁无错,对不对?可是连城的话让她的心再一次的沉了下去。   容连城不相信连璧的话,要知道他可是最疼爱的这个弟弟的,对连璧也是完全的放心,可是只要牵扯上容老爷的几房妾侍,他便会对连璧的话选择无视——这是什么心态?!   红锦想到了他承诺不纳妾,嘴角闪过了一丝冷笑:容连城的本心并没有改变,他的承诺可以相信吗?容连城只看到了他父亲的辛苦,无视他母亲的委屈,其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在他的眼中,他的母亲容夫人不是一个好女人。   容连城待母亲尚且如此,又何况是自己。红锦的心在这一刻碎了,她的梦也醒了:感情,在开始的时候便错了,她和容连城根本就不合适,只是此时才明白过来犬晚了。   她的手忍不住轻轻的抚过小肚子,就在她想明白的那一霎间闪过一个念头,孩子如果没有保住多好?不过也只是霎间,之后她轻轻的摇头,孩子何其无辜,不管她和容连城之间如何了,都不应该牺牲孩子的。   容连城没有注意到红锦的神色变化:”连璧,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过了,母亲不是那样的人,而二姨她们也没有那么恶毒。“连璧刚想说话,红锦抬起头来看向他:”那,害我们孩子的人,又怎么说?“她差点就脱口问他,是不是要等他们的孩子真的没有了,他才会正视容家的那几房妾侍的心思?   连城看向红锦:”我们也只是猜想而已,再说就算是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也不能就说二姨她们人人都恶毒的很吧?“他看了一眼弟弟:”你只看到了二姨她们的坏处,却不知道没有她们,父亲怕是在外面根本抬不起头来;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家和方能万事兴,你啊不要总是听风就是雨,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怎么就能认定呢。“   连璧气结:”哥哥,你只看到父亲伤了体面,可是母亲伤了心你可知道?“   连城嗔了弟弟一眼:”你怎么说话呢,好在这里没有外人,不然此话传出去岂不是坏我们母亲的名声?不管母亲如何,但是她很能容人的,你不能让外人误会母亲。“   红锦听到这里完全的死心了,她和他的想法相差太多了,根本就不可能达成一致:他对妾侍的想法根深蒂固到连他的母亲都存了非议,她不认为自己能让他改变。   而且,红锦此时忽然想到,她一心想让容连城认同她的想法,那容连城是不是也存了心改变她的想法呢?她不会改变,那容连城就会改变吗?再说,硬要容连城改变其实也不对,凭什么非要人家认同她呢。   连璧气得不说话了,知道一时半会不可能说服哥哥;他吃了一杯茶水才把气压下去,看看红锦道:”嫂嫂,你想怎么做?“   红锦抬起头:”我想,这事儿应该和种子的事情有那么一点关系。“她看向连璧:”二弟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儿?“连璧郑重点头道:”是,我也有这种感觉。“   容连城看着妻子和二弟哭笑不得:”你们是不是被吓坏了,这事儿怎么又扯上了种子的事情呢?好了,好了,我们赶快回家,到时好好的查一查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红锦闻言轻叹,她真得不知道为干什么在凤家那么精明能于的容连城,现在却如此的糊涂:”种子的事情也查过了,到现在为止我们查到了什么?我和连璧认为此事和种子的事情有关,是因为两件事情真正要害的人其实都是你。“   种子的事情是容连城负责的,如果坏种子当真种到田土里,容连城就绝不可能再掌理容家;而害红锦的孩子,说白了就是因为孩子是容家的长子嫡孙,如果不是容连城的孩子,相信不会有人会如此费尽心思的。   连城轻轻摇头:”种子的事情其实就是陈、孙两家要害我们容家,并不是针对我一个人而已;说到锦儿和孩子,怎么能说是针对我呢?如果这话是真的,那要害我们孩子的人不就成了连士?那怎么可能。“   连璧和红锦都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看着他:有什么不可能?   容连城吃惊至极:”你们不会是真得怀疑连士吧?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么坏,就算是他真有这个心,凭他的本事也做不出来。“这倒是真的,红锦和连璧并不否认,他们依然怀疑连士的原因,是因为二夫人:连士可能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但是二夫人却不一定了,而且为了她的儿子要害容连城也很正常。   红锦并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有   ###让连璧说,曾经她因为连士和容连城已经有过争吵,##蹈覆辙。   听完连璧的话后连城沉思了一会儿:”嗯,的确是有可能,但现在只是我们的猜想,一切等我们回到家再说吧。“红锦看得出来,容连城心中还有挣扎,不太相信二夫人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来。   连璧看向红锦:”嫂子,你怎么说?“此事受伤最重的是嫂子,当然要问过她的意思;再说他很想让哥哥看看二姨等人的真面目,到那个时候哥哥就会明白过来了。   红锦偏了偏头:”就听你哥哥的安排吧;在回家之前,我还有此事情要凤府一趟。“蓝罗的事情要尽快解决,不能给小宁氏丝毫的机会。   连璧闻言仔细看了看红锦:”嫂嫂,你、没有事儿吧?“他感觉嫂嫂好像生气了一般。   容连城猛得转头看向红锦,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瞪了一眼弟弟:”不要胡乱吓人,听你一说我以为你嫂嫂身体又不好呢。“他又转向红锦:”累了吗?累了就回房歇一歇。“   红锦在心中叹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一个字起身道:”二弟放心,我很好,说了这么久的话当真是有些累了,就先回房去躺躺。“她不想面对容连城,因为眼下她不知道要如何看待他。   她对容连城已经不抱幻想,但是他倒底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再者容家也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容夫人可是把她视若己出:虽然对容连城的死心,却并没有兴起要离开的想法。   容连城起身要随红锦一起回房,却被她拦下了:”你和二弟出去走走买点东西吧,虽然父亲和母亲那里什么也不缺,但我们做儿女的心意应该尽的还是要尽到;原本应该由我来标理,但是我现在的身子还……“   ”我知道,你自管好好歇着,这些事情有我和连璧安排;“容连城打断了红锦的话:”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和连璧给你带回来。“他看着红锦温柔如水。   红锦摇头:”这些日子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只要给父亲、母亲、大伯母、嫂子买点东西就好。“说完对着连璧微微一笑,她便转身回房了。   她需要好好的静一静、想一想,所以才会支开容连城的。   看到红锦身影消失,容连城才收回目光:”走吧,我们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买;要快些,不要误了用饭时辰。“他想回来陪红锦用饭。   连璧看看红锦的卧房,再看看哥哥:”你真得不用去看看嫂嫂?“他总感觉嫂嫂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来;但是下意识的,他认为此时哥哥跟进去比较好,买东西由他一个人去就好。   ”快走吧,迟了就赶不及回来用饭了。“容连城拉起弟弟就走,对于弟弟的话并没有放在心土,认为那只是一句调笑话。   连璧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红锦的房门,便被哥哥拉走了。   此时红锦已经躺在床上,满心里都是容连城:她是想明白了,但是感情并不是你想断就能断的,如果容连城真得跟进来赔小心的话,红锦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说不定真会原谅他的。   心烦意乱的红锦一时间根本睡不着,躺都躺不住:她和容连城日后要如何相处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锦终于睡着了,让守在门外的若蝶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若蝶知道自家主子有心事了,但是她猜不透红锦的心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红锦。   红锦睡得并不安稳,她刚刚睡着便做起了梦来,梦中是无边无际的雾,红色的雾气里远远透过来红色的亮光,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奔着亮光而去。   亮光的尽头是就是红色的海洋,不管是天、是地、是树还是花,就是亭台楼阁都是红色的,红得那么耀眼、红得那么喜庆;红锦心中想着,这是谁家在办喜事吧,排场还真不小呢。   忽然听到有人唤她,红锦转身看去时却没有看到人,再转过身来她就在一处亭子里;入眼就是亭外青翠欲滴的枝叶——这景色,怎么如此熟悉?红锦奇怪的想仔细看得更清楚些,便走到了亭边上,不等她向下看去又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红锦再次回头,这一次她看到了来人,一身大红的衣服站在她的身后,脸上笑容正盛;红锦看清楚了她的脸心中却是大惊,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091章 托付(给所有的书友拜年!)   大红的嫁衣,头上戴着凤冠,大红盖头已经掀起,一张XXXX的对着红锦行礼。   红色的绸带,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帐幔,就连雾色都是红色的,原来这场喜事还和她有关!红锦心中闪现这个念头的同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怎么会?怎么可能?!   她把心中的想法大叫出来的同时猛得坐了起来,额头上、后背上全是汗水;红锦心跳得很快,大口的喘着气,一双手都还发着抖。   清醒过来的她忽然记起原来她就做过差不多的梦,梦中也全是红色,什么都是红的,只是穿着红嫁衣的人是谁,她并没有看清楚:红锦感觉全身无力,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来一般,挣扎着起身一连灌下去两杯凉茶,才感觉好多了。   她顺势坐倒在凳子上,忽然间想到这次的梦中她看到了那人的脸,但是现在却完全不记得了!   怎么会这样?红锦拍了拍胸口:自己明明是看清楚那人是谁被吓醒的,现在怎么想不起看到的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那她又为什么如此害怕呢?   静静的坐了好半响,红锦什么也没有想起来,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近黄昏不自觉的笑着摇头,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她倒自己把自己吓到了,说出去岂不是笑死人。   红锦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若蝶、茜雪?“按说她一醒若蝶和茜雪就应该进来的,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响动。   ”姑娘,你醒了。“茜雪和若蝶急急的奔进来,看样子两个人刚刚醒来。   红锦看到两个人的样子知道她们这些日子是累坏了,因为赵七受了重伤,所以若蝶又要照顾丈夫,还记挂着红锦的病自然是最累的;茜雪也好不到哪里去,若蝶去照顾赵七的时候,红锦的事情就全由她来做了。   ”没有什么事儿,你们这么累却不能让你们好好歇一歇,等到了凤家你们什么也不用管,好好的睡一觉吧。“红锦很是心疼若蝶两个人。   若蝶摇头:”哪有那么累?姑娘你不必管我们,您和姑爷——没有什么事儿吧?“她是个心细精明的,看出来了红锦和容连城之间有些不对劲儿。   ”很好的;“红锦微笑带过,并不想提及容连城:”你们去看看姑爷回来没有,如果回来了就去取晚饭吧。“不管她和容连城出了什么问题,总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她不打算对人提及。   她出去吩咐了小丫头几句,赵七过来了:”明儿要回去了,都收拾好没有?“他说完就看出妻子有心事来:”怎么了?“   若蝶便把红锦和容连城可能不太对劲儿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还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赵七听完摇摇头:”姑娘不说就有不说的理由,你只要把姑娘照顾好就成。“他看了看天色:”姑爷应该就要回来了,你忙吧我再去看看有什么没有安排好的。“   到了晚饭后,唐伟诚听赵七提起若蝶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这样的事情,你不应该对我说的。“虽然他很想知道,但是他不想日后被红锦误会赵七跟在她身边的用意。   赵七静默了好一阵子才道:”姑娘她并不开心。“   王五看了一眼赵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唐伟诚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摆手让赵七几个出去,他的心情一下子转坏了:红锦会大病一场的缘故他早已经知道,不用赵七说他也明白红锦不幸福,但又能如何?   香月姑娘来不来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红锦已经嫁给了容连城,虽然夫妻间生了嫌隙,他也不能就此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红锦并没有生出要离开容家的心思,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静静地坐在月光中,唐伟诚抬起头合上了眼,他是很心痛,但是却连为红锦流泪的资格也没有——这更让他难过。   后悔吗?唐伟诚在知道红锦因容连城要纳妾而大病之后,他问过自己无数次;把事情推演了无数之后,他知道红锦在当时嫁给容连城是最好的选择;以他的身份和在唐家的处境,并不能让凤家老爷改变心意的。   可是,他真的很后悔,因为红锦现在的处境,是他无力相帮的;他能为红锦什么任何事情,但是却改变不了容连城的想法。   就算明知如此,唐伟诚还是决定明天回凤城;他这两日一直在想,是回京还是回老宅,最终他还是不舍得红锦,能相伴她一程是一程吧。   红锦在房里和妹妹们说话,听到青绸和连璧在天川城居然小小的赚了一笔银子,睁大了眼睛:”青绸,你还真是……“青绸是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就是姐姐病倒的那天,我们不是出去玩儿了吗?也是偶然的机会,只是没有想到容二少爷和我想得一样,所以便一起赚点小钱。“青绸笑嘻嘻的:”不过后来就没有心思赚银子了,看XX姐姐能好起来,可比赚到银子更让我高兴。“   红锦捏她的鼻子:”我好起来你是高兴,不过如果能同时数赚到手的银子,你会更高兴的是不是?“她还真没有想到青绸和连璧居然如此投缘,不过想想也是,连璧很喜欢做生意,而青绸非常爱钱,两个人可以说得上志趣相投。   也许?红锦摇了摇头,不能乱点鸳鸯谱,而且连璧是嫡子,也不可能会娶凤家的庶女做妻。   第二天红锦等人用过早饭,正要准备启程时却接到了凤德文的亲笔信,大意是让蓝罗和青绸立即回去,因为过几天就是好日子,要给她们姐妹两个文定!   红锦姐妹真没有想到小宁氏的动作会这样快,不过就算是如此,蓝罗和青绸也不可能会由着小宁氏摆布;随着信还有五娘的信,明看只是叮嘱她们姐妹在外小心的话,其中的藏中的暗语是,小宁氏现在生了一个儿子,宁知府又调了职,所以她在凤家的地位有所提升,五娘现在压制不住她了。   不但是蓝罗和青绸,就是浩宇的亲事小宁氏也物色好了人选,现在她已经出了月子,怕是很快就会对浩宇下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二夫人和翠绢回来之后,和小宁氏打得火热,她们好像在计议什么对红锦不利的事情,但是五娘没有打听出详情,只能叮嘱红锦到凤家后一切小心。   红锦没有想到在天川城不过月余时间,不管是容家还是凤家,都有人不想让她安生;看来她成亲之后太过安静了,以致于人人都以为她变成了温驯的小猫谁都能来踢一脚。   ”走吧,父亲和夫人如此关照我们姐妹,我们要回去好好的孝敬他们一番才是!“红锦眯起了眼睛来,唇角含着一丝微笑。   她自现在开始,要保护的人不止是弟妹,还有她的孩子。   蓝罗还好些,怎么着已经和胡正豪两心相印,相信到时候凤德文不敢开罪胡正豪的;可是青绸却要承受更多的压力,不管是凤德文还是小宁氏都会把目光盯紧青绸,用她的一生幸福换他们凤家的荣华富贵。   凤德文一直都在卖女求荣,现在不过是变本加厉了而已。   青绸很担心,可是她并没有说出来,到底红锦的病刚好了没有几日,她不想让大姐姐太过为自己操心而伤到身子,大夫说过了,一定要让红锦好好调养,不然孩子不保还是小事儿。   红锦看出了青绸的忧心,轻轻的握起她的手来:”不要担心,府中有五娘,并且你还有我这个姐姐呢。“   青绸抬头迎上红锦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可是心下并没有多少底儿;她并没有蓝罗的好运气不是?   红锦在路上把凤德文的信递给了胡正豪,胡正豪看完两下把信扯了个粉碎:”有我在,哪个敢动蓝罗一个头发丝?!“   容连城过来问红锦发生了什么事情,红锦轻轻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容连城微皱眉头:”此事我们可以和岳父好好谈一谈,不过儿女的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锦儿你强自出头可是会担个不孝的名儿。“   红锦闻言看看他:”我自有分寸。“本来她心中有事儿,见容连城法文原以为夫妻两个可以好好说说话,看看能不能报个更好的法子救青绸,不想却得到那么两句话,所以也就不打算再多说。   倒是连璧在听哥哥说完后,目光扫向了马车,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花明轩和唐伟诚这一次坐在马车里,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凤城明天就要到了,而他们能看到红锦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了。   ”我要回京了;“花明轩轻轻的开口:”有极大的可能我会到边关劳军、督军,如果有了战事几年里也不可能回来。“他的声音倒还算平静:”生意就全托给唐兄了。“   他最想要交托的并不是生意,可是他无法说出口来,因为他对红锦的心思并不适合让人知道。   唐伟诚点头:”我过些日子也要回京,家父的病情不太好;说不定还能和花兄相聚一段日子,至于生意的事情你放心就是,有胡兄的那几个过命的兄弟,到花兄和胡兄凯旋而归时,一定让银子晃花你们的眼睛。“   他也不得不回京,而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凤大姑娘,只是再担心也只能深深藏到心底,唯有寄希望于上天会保佑好人,不再让凤大姑娘吃苦。   两个人没有想到对方都要回京,然后都不自禁的目光投向了后面不远处的马车;他们的人就算是走了,心却还在这里。   092章 拆台(粉红票40张)   花明轩开口是以为唐伟诚还会留在风府,到时红锦万一有点什么事儿,他和红锦姐弟是世交好友,不可能看着不理会,他多少也能放点心;而唐伟诚原本也有这个心思,只是对方是王爷,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想问问花明轩和胡正豪什么时候离开凤城,他想能在二人回京之前赶回来的。   但是现在他们都要离开了,红锦身边已经没有了信得过的朋友,但是她的处境却让人担心不已。   如果有可能他们不想离开,但是人生总是有很多的无奈,花明轩是皇家的人不能不为国出力,所以定要奉召回京;而唐伟诚对唐家再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他的父亲他不能置之不理,回京也是必须的。   花明轩强笑几声:”那好,我就等着回来数银子,还有一事,盛泰福的事情也要唐兄多多费心,有什么事情你尽可以放开手脚来做,不比有什么顾忌。“虽然说唐伟诚要回京,但是他总会回来的,所以他还是把心中要托付的话说了出来。   他要托付的不是盛泰福,而是红锦姐弟,只是他绕了一个大圈子说。   唐伟诚点头:”花兄太过客气了,就算是没有你的话,盛泰福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说得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心话。   只要和红锦有关的事情,他是绝对会加倍在意小心的。   花明轩谢过了唐伟诚,也是真心实意的,却不是为了他的生意;而唐伟诚客气的回礼时,心中却在想:只有赵七一个人,在他和瑞王爷等人都不在时,要护红锦周全有些吃力,要如何才能再给她安排一个人,而又不会引起他人起疑呢?唐伟诚总要做些安排才能安心的回京,否则他夜夜都会睡不安寝的。   接下来唐伟诚和花明轩都没有再说话,又都看着车外发起呆来。   第二天上午红锦等人就到了凤府的大门外,倒让凤德文和小宁氏吃了一惊,都认为红锦是为了蓝罗和青绸的亲事赶回来捣乱的。   ”老爷,我说对吧?我们大姑娘是铁了心要和你过不去,这么好的亲事她是一定要搅黄了才会甘心。“小宁氏瞅准时机就在凤德文的心中放了一把火。   凤德文哼了一声:”儿女的婚姻大事当然要由父母做主,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凭什么回来指手划脚?你不用理会,我自有主张。“他对红锦的火气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只是因为容家而压下来没有发作罢了。   红锦一行人到大厅上时便看到了凤德文一张黑脸。   红锦心道我们还没有摆脸子,他倒是先摆上了。   再看到胡正豪和花明轩一起进厅来,凤德文才急忙起身笑着迎过去:这两个外人跟着来做什么?见过礼之后,他很客气的道,”王爷和将军一路劳累,不如先去洗漱更衣,一会儿我们全家人为王爷和将军设宴洗尘。“花明轩却坐下了:”不必了,先坐下歇一歇吃杯茶喘口气吧。“凤德文无奈只得由着他和胡正豪坐下,以为今天不可能议家事了;不过看到紧跟在红锦身边的蓝罗和青绸,他便有些生气。   红锦坐下之后就直接问道:”父亲给五妹妹和六妹妹看上的是什么人家?“凤德文看了一眼花明轩和胡正豪:”此事自有我和你们目前做主,你就不用操心了。“红锦微笑道:”我只是想知道我日后的妹夫是什么样的人,更想知道他们能为父亲大人你带来什么好处;尤其是夫人,不知道蓝罗和青绸的亲事让你赚了多少银子?“她的话很不客气,没有给凤德文和小宁氏留一点面子。   今天的事情当然可以善了,只要胡正豪站出来蓝罗的亲事当然不成了,但是根本不会让凤德文和小宁氏得到教训,他们会继续打青绸的主意。   凤德文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因为这话太过难听——他是卖女求荣,但是他能做却不能听女儿如此指责他。   小宁氏的脸色也变了,因为红锦的话以戳到了她的痛处。   ”大姑娘,你对我不敬也就罢了,可是怎么能如此对你的福清?“她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又在凤德文的心里加了一把火。   红锦冷笑:”难不成你们做得我却说不得?“容连城轻轻的扯红锦的衣袖,让她说话注意些,怎么说凤德文那是他的父亲,而自红锦成亲以来,凤德文待红锦还是不错的;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凤德文做得有些太过,但到底是他女儿的亲事,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尤其是红锦这个外嫁的女儿,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因此而和亲生父亲恶言相向的;最主要的是此事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红锦并没有理会容连城的暗示,今天她就是安心要大闹,就是要给凤德文一个大大的教训,让他知道女儿是不可以卖的。   凤德文**了下来:”贤婿,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回房去歇着吧。“如果不是因为容家,他就大耳光狠狠的打过去了。   容连城起身:”那小婿就告退了。“他看向红锦等她起身和自己走。   可是红锦却轻轻的回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儿要和父亲说一说。“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一丝脸面也不给他留;他走还是不走?他看向红锦:”锦儿,有什么事晚上我们再和岳父详谈吧。“红锦心中很无奈,她不可能丢下蓝罗和青绸不管不顾,而且她今天还要让凤德文和小宁氏知道,不要乱打浩宇的主意,她怎么可能会离开?”连城,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不用管我了:若蝶,你伺候着你们的姑父先回房去歇着吧。“红锦还是容连城留了面子的。   容连城听到这话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不能他的脸面更难看;当下对着凤德文及花明轩等人一拱手,转身离开了,他是极为生气的,因为从来就没有想到红锦会在人前如此不懂事——他都开口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红锦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连璧看了看哥哥,身子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可是目光掠过红锦姐妹后,却又安坐不动没有离开的意思。   红锦对容连城也是极为失望的,她不指望容连城帮她什么,但是也不要拆她的台吧?因为容连城的话,她在二夫人和翠娟的眼中都看到了一闪而没的笑意。   至少,凤家有不少人都会知道,她凤红锦也不是事事都能得到丈夫的支持,容连城不支持她自然也就是容家不支持她。   小宁氏此时笑了,她笑得很开心,因为容连城的离去说明他并不赞成红箭管娘家的事情:”大姑娘,你还是回去歇一歇的好。“红锦看着她:”等我为夫人点清楚你会收到的好处再去歇着也不迟。“”大姑娘不要给脸不要脸,儿女的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你一个嫁出门的姑娘还是去好好的相夫教子吧。“小宁氏的脸也拉了下来。   红锦点头:”相夫教子啊,我正想向夫人讨教两招——不知道夫人你是怎么让我父亲同意把亲生女儿卖出去的,这可不是人人能做到事情,至少我就不成,夫人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也学一学如何?“不等小宁氏开口,她继续到:”还有,教子教到卖女求荣的地步,不知道夫人夜里睡得安稳吧?如果睡得安慰,也要请夫人说出来教教我们大家,不然我们就算是学了夫人的手段,能让丈夫是非不分、昧起良心来做事,晚上怕也因为良心过不去睡不着啊。“小宁氏没有想到红锦的话会如此难听,当即气得站了起来,”你、你给我闭嘴!“回身看向凤德文:”老爷——您、您要为我做主啊,我可是满心都是为了老爷,为了这个家,却被大姑娘如此恶言加身,这让我怎么活啊。“红锦看也不看凤德文黑紫的脸:”夫人还用烦怎么活吗?你把蓝罗和青绸卖了之后,不是一直活得很好?“四娘和五娘听红锦的话心里那个痛快,她们和凤德文吵了,闹了,却根本无济于事;今天看看红锦是不是能让老爷改变心意。   凤德文气得也顾不得有王爷在场:就是因为有王爷在场,所以他才感觉更丢脸。   ”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我们这里是凤家。“凤德文指着红锦喝道?”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来,我真是无脸见人。“红锦笑了:”父亲这话当真是好笑,你卖女求荣不感觉无脸见人,我说几句真话,你就为有我这样的女儿无脸见人了?父亲,你疼蓝罗这么多年如何忍心,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三娘?“凤德文脸色一变,他当初还真是不太愿意的,可是小宁氏的话十分有理他才应下:说他没有一丝愧疚当真是假的。   三娘的死他其实也猜到了一二,只是碍于宁知府他从来没有过问。   小宁氏看凤德文的脸色一变心知不好,当下接口道,”织造大人的七夫人、银粮堂司大人的九夫人有什么不好?那可是很多人想高攀都高攀不上的亲事!只要嫁了过去……“”你怎么不让你的妹妹们嫁过去,要知道嫁过去之后可是吃香喝辣、到哪里不都被人敬着?既然是好事儿,那就成全了夫人的妹妹吧。“红锦打断了小宁氏的话,先不说嫁过去做妾如何,只说织造和银粮堂司都已经是五十开外的人,这亲事便是明摆不是好事儿。   093章 一定让夫人满意(60张粉红票)   蓝罗和青绸一直想说话,不过却被红锦拦下了,她们还是姑娘家,小宁氏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们两个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红锦不会给小宁氏机会羞辱蓝罗两个人。   不过五娘并不是摆设,她不可能让红锦独自面对小宁氏和凤德文;听到红锦的话她立刻笑吟吟的道:”罗儿和绸儿年龄还小,如果一年内完婚会让人说老爷闲话的;再说这么好的事情,我们怎么好意思多了夫人妹妹们的富贵,九夫人和七夫人还是由夫人的妹子们做吧。“听五娘的话,好像小宁氏是把妹子们的好亲事硬夺过来的一般:事实上当然不可能,这两个人对宁知县来说并没有用处,所以他才不会舍出去两个女儿:再者,他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却把女儿嫁出去做妾是很丢人的事情——当然,如果是嫁给王侯做小自然没有丢人的。   红锦笑着点头:”五娘说得有理,这么好的亲事还是让夫人的妹子们去结吧,五妹和六妹的亲事我们另议好了。“小宁氏的脸色青了:”老爷,亲事早就和人家说好了,现如今大姑娘这么一闹传出去,被织造和银粮堂司大人知道,那亲事可就……她知道凤德文不会舍得这两门亲事。   这可是她费了心思才给蓝罗和青绸找到的亲事呢。   织造大人那就不用说了,那是凤德文一直想抱上大腿的人:而银粮堂司却掌管着一府生意人的税赋:凤德文当然要巴结了,只要堂司大人一句话他可以少纳些银子还是小事儿,至少每年都不必上上下下用银子打点银粮衙门的人了。   凤德文看向五娘:“青绸的亲事自有我这个父亲做主,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这句可是极重的,他从来没有对五娘如此说话,是因为他生气五娘居然和他不孝的大女儿一个鼻孔出气。   五娘却笑容依旧:“老爷,怎么说青绸也是自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亲事我过问一二并不过份吧?”她对凤德文从来没有爱,所以她在意的只是凤德文对她和她的孩子如何,因为这关系着她和孩子们以后的日子,同感情无关。   凤德文冷哼一声:“这亲事我说成就成,我是她们的父亲!”蓝罗看向凤德文,目光冰冷冰冷的:“父亲当真是要我和六妹嫁给两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凤德文避开了蓝罗的眼睛:“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哪有女儿家自己开口的?你快回房去歇着吧。”他倒底感觉对不起蓝罗。   蓝罗没有起身也没有再开口,多年来凤德文待她还是极不错的。   可是在面临着利益二字时,他所谓的父亲也不过如此。   红锦开口了:“父亲,你说了也不成,五妹和六妹不会嫁的。”她说得斩钉截铁。   小宁氏听到后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手指几乎点到了红锦的鼻尖上:“你凭什么这样说?我说她们要嫁,她们就要嫁!”她虽然叫得很大声,但是却表明她是真的怕红锦捣乱。   红锦伸手轻轻的把小宁氏的手指拍到了一旁,“我不喜欢有人指着我的鼻子;凭我是她们的姐姐,她们不愿意她们便可以不嫁。”她看向凤德文:“过两天我回新城时,会带上蓝罗和青绸去和我做个伴儿。”“我就是指你又怎么样?”小宁氏冷笑两声,“你以为你是谁,凤家的事情就由你说了算?你和你那个弃妇母亲一个样儿,还是老爷明白要把她字祖祠正殿上请出来,也免得你们母女丢老爷的人。”她知道什么能击中红锦的痛处,所以她并没有理会红锦要带走蓝罗和青绸的话,反正只要凤德文不同意,红锦便在凤家带不走一个人。   红锦眯起眼睛:“你说我母亲的牌位要自祖祠中请出来是真是假?”“老爷就在这里,我骗你这个做什么?”小宁氏眼底全是笑意,她为此在凤德文身上用了多少工夫和心思,为得就是要看红锦此时的表情。   因为那是唐氏和凤红锦、凤浩宇的心病,是唐氏死也要留住的名份,是凤红锦姐弟拼死也要保住的东西:因为那是他们母亲的性命。   红锦看向凤德文:“父亲?!”凤德文避开红锦的目光:“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好好的去过你的日子,凤家的事情同你无关。”他没有答红锦的话,但是看他的神色也知道小宁氏所说不是假的。   唐氏的存在对于凤德文来说就是一块污垢,他早就想能除掉才好,只是一直不敢去做而已;现在小宁氏给他想到了好法子,他怎么会不答应。   红锦看到凤德文的样子感觉手脚冰凉,那是她的母亲用性命换来的名份!她下死力的盯了几眼凤德文,又看向小宁氏,“你好好的做个凤家的大夫人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害我们这些凤家的女儿?”小宁氏撇撇嘴:“大姑娘慎言,我可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红锦定定的道:“你们如果做,我和浩宇就敢去告官。”浩宇已经气得站了起来:“对,就是一直告到京城,告到皇上面前,我们也要为母亲讨一个公道!”如果父亲敢那么做,那么浩宇还有什么理由把凤德文当做父亲看待。   “你敢?!”小宁氏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绝决,“以女儿告父亲,首先就要领个大不孝,到时被打得皮开肉绽……”红锦定定的看着小宁氏:“我敢。”“我们敢!”浩宇大叫,他不可能让父亲如此对待母亲的。   小宁氏指着红锦的鼻子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怕失去了嫡出的身份,在容家……”她摇着头:“可惜,你和浩宇根本就不是嫡出的。”她就是要把凤红锦姐弟的嫡出身份拿掉,不但可以让她的儿子做凤家的家主,还可以让红锦姐弟痛不可当。   红锦一掌拍掉了小宁氏的手指:“我说过了,不要指着我!”然后她轻轻的道:“瑞亲王就在这里,他就可以为我们呈上状纸打御状——你以为天下的官都能用钱买到吗?”“你打我?!”小宁氏尖叫起来,扬手就对着红锦的脸狠狠的打了下去,带着她自嫁到凤家后对红锦所有的怨恨,“你居然敢辱打长辈,今儿我就代老爷教训你。”她恨极了红锦,如果不是她父亲也不会被贬,她也不会在凤家被几个妾压制这么久;现在嫁出去的红锦回到娘家还对她指手划脚,想插手凤家的事情她哪里能忍下得?她忍红锦太久了,现在她终于可以出一口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了下去。   至于花明轩她并不担心,如果没有想到瑞亲王她又怎么可能劝得动凤德文?先拿掉唐氏的名分,接下来就把凤浩宇弄个半死不活,最后再对付凤红锦,让她知道得罪了她小宁氏会是什么后果。   小宁氏自嫁入凤家一直很冷静,从来没有做过冲动的事情:所以红锦根本没有料到她突然之间会打人,不防备被她打在了脸上,清脆的响声厅上的众人都听到了。   第一声响起来,第二声紧接着响起来。   凤德文大叫:“住手!”红锦现在可不是任她的妻妾打着做乐的,她可是容家未来的主母,万一打伤了她被容家问罪,他要如何交待。   浩宇大叫着扑了过来:“贱妇,你敢打我姐姐?”他如同一头怒狮一样扑向了小宁氏,恨不得把小宁氏撕成碎片的样子。   而花明轩的握着茶盏的手指节发白,一双眼睛隐含的怒气深不可见底,不过他并没有动。   小宁氏本来就打算狠狠扇红锦两个耳光的,因为她知道不可能按着红锦痛快的打一顿,打两下出口气回头也能安抚下凤德文;因此她打得飞快连着正反两个耳光打到红锦脸上,红锦才反应过来,但是她是坐在椅子上的,想打还小宁氏是不可能的;当下红锦用尽力气狠狠的踹了过去,踹在小宁氏的关节处使之跌倒在地上。   然后红锦挺身站起来,双手拎起裙子一脚接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是还你的,这一脚还是还你的!这一脚是利钱……”她踹的飞快,一脚接着一脚,也不管是头是脸只管狠狠的踹下去。   花明轩握着茶盏的手已经放松,看着拎起裙子踹人的红锦眼底深处闪过了笑意;当初,他会注意到红锦就是因为她在踢人——这么有精神的女子,相信全天下也没有几人。   “住手,住手!”就想过来拉红锦,却被浩宇反身拦下问他为什么要把母亲的牌位移出正殿。   小宁氏在地下不断的躲,嘴里依然不停的教训红锦,要到官府去告红锦个不孝。   红锦不恼,淡淡的回一句:“夫人说我打你,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一定打得夫人满意。”她一使眼色,和若蝶、若雪拉起小宁氏,扬手就对着小宁氏的脸上就连甩了四个耳光过去。   不论是小宁氏要把唐氏的牌位自祖祠大殿中移出来,还是辱骂唐氏为弃妇都让红锦恨极;她早就想打人了,小宁氏能给她一个机会,她当然要打个痛快、打个解气。   非要打得小宁氏求饶不可,看小宁氏还敢不敢打她母亲牌位的主意。   红锦一面打一面轻轻的道:“这些,是我代我母亲教训你的不敬!”一连打了十几个耳光后,红锦停下喘啦一口气又是一掌甩在小宁氏的脸上:“这是代蓝罗打的,还差青绸的,夫人不要着急。”   094章 掌畜生(恭贺新年大吉)   小宁氏被踹得全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其中有两脚落到了##,她感觉下巴都要被踢下来了;但是她还是咬着牙不断的教训着红锦,打定主意就是不求饶,不让红锦得意。   她也不断的叫她的丫头过来,可是没有一个人过来救她,除了二夫人和翠绢之外,其它各房的人都坐得极稳当,连劝一劝的意思都没有;而且最让小宁氏生气的就是胡氏的神情,她现在兴奋的就差鼓掌叫好了。   胡氏当然是高兴的,不管是红锦还是小宁氏都是她恨得牙痒的人,现在两方的人大打出手怎么不让她兴奋莫名?红锦吃亏也罢,小宁氏倒霉她好,胡氏都不在意——她巴不得红锦和小宁氏打得两败俱伤呢,不过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二夫人和翠绢站起来想过来劝一劝的,却被五娘和蓝罗、青绸拦下话起家常,根本就脱不开身。   至于花明轩和胡渠豪两个外人,现在吃着点心一副看好戏的欠扁样子:前提是有人敢去抒这两个人;哪里有半分要劝一劝的意思,倒有些嫌红锦打得不够用力一样,胡正豪看得兴起还会挥一挥手,以他权威人士的身份道:“这一下子偏左一点会打得人更痛一些,换成我打一下子保证七天不会消肿。”   至于凤德文,现在已经和浩宇大叫起来,喝斥儿子让开,但是浩宇一点儿也不示弱;小宁氏气得大叫:“老爷,如此逆子你还不狠狠的打两下让他清醒一下!”打了凤浩宇他自然会让开,现在只有指望着凤德文救她了。   凤德文听得只瞪眼:他何尝不想打人,可是看浩宇的样子,如果他敢动手这个儿子就敢还手;他可不想在瑞亲王和胡将军面前丢这个人,所以只能对着儿子跳脚;浩宇却不买他的帐,对他的怒异不理不睬.   只是追问他母亲的事情,让凤德文的头都有点儿大了。   他已经在想要不要回去坐下,反正红锦手下也没有多大的劲儿,不会把小宁氏打出个好歹来,而且看女儿的样子也打累了,相信到打不动的时候她自然会停下来的;他在这里和儿子较劲儿,也只会让瑞亲王等人看他的笑话罢了。   教女无方,教子无方!凤德文除了暗恨红锦姐弟不孝,不知道在外人面前给他留三分体面外,也没有其它的办法:最后一跺脚他转身当真转身回去坐下吃茶生闷气,不再理会小宁氏和浩宇。   小宁氏没有想到凤德文会坐回去,她脸上痛得厉害,可是红锦却一   掌接一掌打过来,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终于她挺不住大叫:“我错了,我错了!”她叫的同时落下泪来,因为她不甘啊。   她准备的这么久,却还是被凤红锦羞辱了一顿,心里的难受根本用言语形容不出来,所以一直没有落下来的泪水就这样汹涌而出。   红锦停下手来,盯着她的眼睛:“你用什么法子要移出我母亲的牌位?”牌位要移出来可不是小宁氏想做就能做到的,没有理由凤氏宗族的长辈们不会同意的。   小宁氏咬牙不说话,她不可能说出来.因为会功败垂成。   红锦打得真累了,她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不可能太过劳累,便转身坐到了凤德文身边:“浩宇,你去和夫人好好的谈一谈。”   凤德文的脸色大变低喝:“红锦,你不要太过份了!”“父亲,倒底是谁过份?”红锦看也不看凤德文,她怕自己忍不住一掌打过去。   唐氏已经死去多年.可是小宁氏和凤德文还是不肯放过她,凤德文居然还说红锦过份:如果他不是红锦的生父,红锦真得一掌就打了过去。   可是凤德文不是小宁氏,红锦身上流着他的血,如果不是被凤德文逼得太过她是真得下不去手:她也有些奇怪,按理说她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才对。   凤德文被红锦的话噎到了,他吞了一口口水下去才道:“怎么说,瑞王爷和胡将军还在,守着外人留几分体面吧,有什么事情没有外人的时候再说个明白不好吗?”   红锦闻言看向了凤德文:“父亲原来也是要体面的,我听到母亲的牌位要自大殿中移出来了,以为父亲已经不在乎体面了。”凤德文的老脸通红恼羞成怒:“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再闹下去,不要怪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念父女之情。”他却忘了,对他这个父亲来说,红锦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他却是喝斥红锦越是不肯顺了他的意。   红锦听得失笑别过头去看向小宁氏:“父亲什么时候对浩宇和我有过父子之情了,我怎么不知道?”她真不知道凤德文怎么有脸提什么父女之情。   她没有再给凤德文开口的机会:“第一,父亲把母亲的事情给我们说个清楚明白;第二,蓝罗和   ###亲事就此做罢,只要她们不同意父亲便不能强迫她们###。”她的意思很明白,想让我不再闹下去,行,只要你答应这两件事情。   凤德文恨得咬牙,因为这两件事情都是他不可能答应红锦:唐氏的事情说出来,只怕红锦闹得更厉害,而蓝罗和青绸的亲事更不可能作罢,因为亲事成了对他生意上的帮助太大了,尤其是织造大人和蓝罗的亲事,他是志在必得。   “不可能的。”他咬牙道。   红锦淡淡的道:“我并不是和父亲讲条件,这两件事情我定要做到,只是告诉父亲你一声。”   她当然知道凤德文不会为了小宁氏而放弃他会到手的好处。   只要是凤德文的女人,不管心性手段如何,其实都是可怜的:因为在他的心中,妻妾根本不能和银子相比,哪怕是有可能到手、还没有到手的银子都比他的妻妾重要的多。   花明轩忽然低垂下了眼帘:如果此时的红锦被容大少爷看到会做何想?他刚刚已经对红锦有些不满,怕是会生气吧?他看戏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眼底深处多了一抹深深的担忧和无奈—— 就算他猜到了又能如何。   对于红锦做得事情,花明轩并没有认为是错:他这个人有一个大大的毛病,就是只要他喜欢的人不管做什么,对他来说都不是错的。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上心性阴毒、为一己之私而害人的朋友;而凤德文所做的事情,不只是红锦认定不对,胡正豪几乎气得要拆了凤家,所以花明轩根本不用去想什么礼法,对他来说红锦和胡正豪就是对的,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兄弟,一个是他心仪之人。   如果凡事只讲礼法不讲人情,那又何必交什么朋友?是兄弟、是朋友就是要互相支持:他相信他的兄弟朋友,就如同相信他自己。   凤德文听到红锦的话所得七窍生烟了:“你,你……”忽然他想到了容连城:“你不知道你的所为已经被夫家所不容?还不回房去反省,好好的向女婿赔罪,还要在这里胡闹,到时怕你后悔都晚了。”红锦心中微微一痛,的确,她的丈夫不是一个和她并肩面对人生各种风雨的人。   “我的事情不必父亲操心,母亲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是父亲告诉我,还是等夫人开口呢?”红锦并不认为小宁氏是铁嘴钢牙,她一定会开口的。   凤德文别过了脸去大喝道:“来人,请你们少爷去书房读书。”他不能让小宁氏开口说出一切的,不然今天红锦姐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叫人进来,当着瑞王爷和胡将军如此对浩宇,他还真是需要很大的胆量。   红锦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一摆手,赵七往厅门前一站没有哪一   个敢进来,气得凤德文脸皮紫涨的瞪红锦,却不也对红锦如何:因为赵七的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   此时小宁氏脸已经肿胀起来,她终于大叫道:“我说,我说;”她喊出来的同时眼底深处却闪过了一丝恶毒的笑意:“因为唐氏生前不贞,所以老爷才要把她自祖祠里移出来。”   她的这句话喊得极大声,厅上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厅上鸦雀无声,都没有人大声呼吸,人人都睁大眼睛盯着她。   浩宇一愣之后一掌狠狠的打在了小宁氏的脸上,这一次他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掌就打得小宁氏吐出一口血水和一颗牙齿。   红锦缓缓的站起来,长长的吸气、再吸气,然后看向凤德文一字一   字的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的眼睛都红了。   唐氏生前被宁氏所逼不得不一死了之才能保住一双儿女,现在凤德文和小宁氏居然还要往她身上泼污水,诬蔑她的名节这让红锦和浩宇恨不得杀了小宁氏!   凤德文别过了脸去没有答话,心下却在埋怨小宁氏: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此事八成可能要黄了——他在这个时候,担心的还是不能把唐氏自凤家除名。   红锦紧盯着凤德文低吼着又问了一遍,凤德文却道:“这是家事,今日王爷刚回……”   “啪—— !”一声响起,红锦狠狠的甩了一掌在凤德文的脸上:“你也算是为人夫、为人父?!”他简直就是畜生,根本不是自己和浩宇的父亲。   095章 惊魂吐实情(80张粉红票)   红锦因为身上的血脉对凤德文就算没有幻想,但是却###否认他是自已的父亲,所以不管如何对他还是有着一点尊重;但是凤德文居然想把唐氏的牌位自凤家移出去:他连唐氏死后都不肯放过她,这就不是他对唐氏有没有愧疚的问题了,所以红锦怒不可遏一掌打了出去。   其实用畜生两个字骂凤德文,畜生又何其的无辜:畜生都个个都是护犊情深,不肯让它们的孩子受到一点伤害,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   凤德文被打得愣了,厅上众人也愣了,霎间厅上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众目睽睽之下红锦居然掌捆亲父,这可是大不孝!   凤德文是被红锦姐弟联手教训过一次,起因自然也是唐氏,但那一次是趁乱而为,姐弟二人知道遮掩,并没有让太多的人看到;凤德文压根儿没有想过红锦会明目张胆的打他,才会没有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他暴跳如雷,就算红锦现在是容家的少夫人,他也不能让女儿掌脸的: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对红锦上纲上线去官府告女儿一个不孝,并不是因为他对红锦还有一份亲情,而是他不舍得容家这棵大树。   他决定狠狠的打过去,所以跳起来后高高的扬起了胳膊来:“你鬼上身了吗?连我也敢动手。”他馋话虽然是斥责红锦,却还有着一层为红锦开脱、为自己找回脸面的意思——如此,他打完红锦后不追究她的大不孝也有个台阶下,不至于被人笑。   “打得好!”花明轩的声音突出兀的响起,并且轻轻的鼓了两下掌,在一片静默中是那么的清晰。   胡正豪重重的击了一下拳:“唐氏夫人九泉之下得知此事,所想就是如此吧?”他和花明轩的话是在提醒红锦接下来要如何做。   在这个世上,有些规矩是不能犯的,就算你有再大的道理、再多的缘故也不可以破坏规矩:比如父子纲常。红锦当众打了凤德文,就算凤德文因为诬唐氏的名声而被治罪,但是红锦的罪名也小不了。   所以花明轩和胡正豪一起出声,不出是为了阻止凤德文施暴,真正的用意是给红锦出主意避过这一劫:他们能理解红锦的心情,但是世人的想法却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连璧在看到凤德文扬起手来时,也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我嫂子有身孕了,大夫说要嫂子静养为上,不能磕碰着,不然很有可能动到胎气而让孩子不保。”   凤德文因为花明轩和胡正豪的话脸微红,扬起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来;在听到连璧的话后,他知道自己不但不能打红锦,就是碰她一指头都不行:万一红锦在他凤家小产,容家老爷和夫人的怒火他还真承受不起。   他悻悻的收回胳膊,可是一肚子的火气顶得他难受,拿起茶盏狠狠的掷向了浩宇:“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儿女!”红锦一掌打出去气也消了一点,再加上花明轩和胡正豪的提醒,她立时就听懂了:“我为了凤家尽心尽力多年,你居然还要在我身后污我名声,还要无故责打我的孩儿,我向你拼了!”凤德文不是说她鬼上身了嘛,那她就鬼上身给他看。   红锦一面喊着一面对着凤德文抓过去:“今天你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不把那个污我的贱妇处置了,我就拉你一起到阎王面前评评理!”   凤德文听得惊疑不定的躲过了红锦的手去:“锦儿,你疯了吗,你再胡说些什么!”   “我不是锦儿,我就被你和宁氏联手逼死的苦命人,为了孩子们我忍了你们这么年,最后你却还要污我名声,今天我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红锦瞪着一双眼睛,她实在是气极了,就借生母的名头好好的整诿小宁氏和凤德文。   凤德文看着红锦心中的惧意慢慢的生出来:“锦儿,你不要吓人。”他还寄希望于红锦只是吓他的。   如果真得是吓他,红锦当然不会理会他的话;如果不是吓他的,果然是唐氏来找他讨个公道,又怎么会理睬他的话呢?凤德文是吓得六神无主才会说出一句废话来。   红锦尖叫道:“你现在就给我说个明白,我哪里不贞了?你们谁胆敢胡说一个字,我今天就带他到地府让阎王爷给我做主。”她一面说一面扯了自己的头发一把,头发披散下来加上她气得青白的脸、发红的眼,还有不小心咬破嘴角溢出的一缕血丝——就算现在有人说红锦只是装腔吓人凤德文也不肯相信了。   小宁氏也不肯相信,她大叫:“凤红锦你不要装神弄鬼,你今天大不孝的事情……”她说到这里被红锦转过头瞪了一眼,吓得后半段话是什么都忘了;她没有想到现在的红锦如此吓人。   “你有胆子再敢说一句?你害得我女儿还不够吗?”红锦阴森林的盯着小宁氏说了一句话。   小宁氏移开目光:“老爷,她只是吓人的,她是吓你的,太阳还没有下山怎么可能会有鬼出来作祟,你不要被她骗了。”红锦嘿嘿冷笑了两声,举起了手一指小宁氏正要说话时,小宁氏忽然自己好端端的跌倒在地上:不要说是小宁氏,就连红锦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过她的目光扫过花、胡二人时,看到了胡正豪手中的花生粒之后便明白了,当下又阴森森的道:“你还敢再乱说话吗?”小宁氏吓得大哭大叫起来:“我不敢了,不敢了。”她吓得胆子都破了。   只是一指她就让她跌倒在地上的不是鬼是什么?虽然青天白日的不太可能,但是事实就是事实,由不得她不相信了:她吓得双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浩宇原本惊愕的要叫母亲的,不过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花、胡二   人:他除了姐姐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他们了,然后他就继续装作吓呆,准备一直呆下去。   红锦没有再理会小宁氏,因为此事最让人恼恨的是凤德文,而不是小宁氏,就算主意是小宁氏出的众凤德文可是唐氏的丈夫,他逼死了发妻之后还要污她身后之名,怎么能让地下的唐氏心安,怎么能让红锦原谅他。   她转过头看向凤德文:“还我公道——”每个字都拉了长长的音,听上去还真是带着几分诡异的味道。   凤德文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的红锦,感觉女儿现在当真是鬼气森森:“不关我的事儿,我什么也没有做,真得没有做,你相信我、相信我!”   古人是很相信鬼神之说的,而凤德文自知对不起唐氏,在看到小宁氏被女儿远远一指就倒在地上后他便深信不疑,开始开口求饶了。   “还我公道 —— ”红锦又来了一句,她要让小宁氏和凤德文当着众人的面儿,亲口把他们的龌龊之事说出来,才能真正保住母亲的名声。   凤德文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现在只想让唐氏赶快归位,不要再来寻他了,同时也把小宁氏恨坏了:如果不是小宁氏出的主意,又怎么会把唐氏的鬼魂招出来。   “我错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饶过我吧!”他先想的还是自己的性命:“都是那个贱妇出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儿,要不十几年了你的牌位一直在正殿上,我从来没有动过那个念头。”   “哼!”红锦冷冷的盯着凤德文,忍住没有一脚踢过去。   “你的陪房长仆在你死后,一直为你守墓从没有离开过,并且直到现在他还是独身,那个贱妇知道后,便说捉了那长仆来打到他亲口承认,如果他不承认就强用他的手按手印在备好的口供上,然后再把那人打死或是弄哑弄残,再把他的供认和他交给族里,到时…”凤德文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被红锦一脚踢得跌坐在地上。   红锦实在听得气坏了:凤德文和小宁氏如此的丧心病狂,不但要诬母亲的名声还要害死对母亲一直忠恳的长仆——就算是仆人,那也是一条性命啊。   浩宇眼角都瞪得裂开渗出了血丝,他“嗬嗬”怪叫着要扑过去打凤德文:母亲,他为母亲不值,他要代母亲出一口气。   幸好有四娘、五娘在,她和浩民一起拦下了浩宇,没有让他过去打凤德文:如果他打到凤德文身上,正好会被人利用此事赶他离开凤家,披凤家的一切当然也就和浩宇无关了。   凤德文吓得哪里敢反抗,连躲也不敢躲,听凭红锦的脚落到他的身上,口里只等求饶:“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听那贱妇的话,你就饶我这一次吧。”   红锦盯着他好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谅他?要怎样的心胸才可以原谅这样的一个人?她相信唐氏九泉之下有知也不会原谅凤德文的,而她也不会。   凤德文没有听到“唐氏”的话,以为唐氏想带他去见阎王爷,吓得伏地大哭:“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   红锦气得头直发晕,可是却也不知道应该拿凤德文怎么办才好——以凤德文的所为,他应该以死向唐氏谢罪;但是他当然不会自寻短见,而红锦也不能手刃亲父,只是就此放过凤德文又让红锦很不甘。   当下不再理会凤德文,她冷冷的看向清醒过来在籁籁发抖的小宁氏:“你……”   红锦刚开口,小宁氏已经连连叩头:“夫人,是贱妾不对,您就饶过贱妾的一条贱命吧。”她不怕人却极怕鬼,眼下她哪里敢再对唐氏有半分不敬。   096章 有话要对你说(100张粉红票)   恶人向来都是欺善怕恶的,尤其是小宁氏和凤德文这样的人,对他们来说鬼可比他们恶多了,所以他们怕鬼而不怕人:红锦等人在凤德文夫妻二人看来再厉害,也有他们各自的弱点,只要肯用心、多用些时间怎么也能拿捏得住。   看着伏地求饶的小宁氏,红锦冷冷的道:“主意就是你出的?”   小宁氏吓得涕泪横流,不敢承认其事但更不敢说谎,所以只是在那里不停的叩头,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能让唐氏饶她一命。   花明轩很担心红锦的身体,虽然说有老大夫和李妈妈的调理,她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先前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他找机会给红锦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见好就好—— 再说装鬼的目的也达到了,真要收拾凤德文和小宁氏不必由鬼来出手,且由鬼来出手的话反而会露出马脚来。   红锦明白花明轩的意思,冷冷的看着凤德文和小宁氏道:“你们会有报应的,时辰差不多我先回去了,不过我还会再回来的。”她就是要再吓一吓小宁氏和凤德文,让他们不敢再乱动什么坏心思。   说完这些话后,在青绸和若蝶她们赶到身边后,红锦便软倒在她们的怀中:唐氏就这样回去了,接下来的便是红锦本人。   红锦被扶到椅子上坐下,被喂了两口茶便醒过来,自然是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在听完浩宇的叙述后怒道:“父亲,你要如何还我母亲一个公道?”   凤德文看看小宁氏悻悻的坐回椅子:“都是她出的主意……”虽然把事情都推到小宁氏身上去,但是如果休掉小宁氏他还有些不情愿,怎么说宁知县活动的差不多要高升了,他不想断了和宁府的联系。   如果唐氏没有走,他当然也不会想到宁府,立刻就会休掉小宁氏;但是现在唐氏走了,他的惧意便消掉了好多,又开始考虑他的生意。   可是此时的小宁氏却还是伏在地上不停的哭着求饶,根本不理会凤德文和红锦。四娘和五娘对视一眼,过去假装去扶她起来,发现小宁氏可能是被吓傻了:小宁氏的双眼无神,嘴里反反复复只会说那么两句求饶的话。   红锦不太相信小宁氏就这样被吓傻了,可是就算是抱来了她的儿子她理也不理,就算是听到凤德文说把她的儿子教给二夫人养育,她也没有一丝反应。   凤德文看小宁氏这个样子烦燥起来:“拖回房里去!”他的声音不免有些高,倒把小宁氏吓得不再哭,不过却她却走到了凤德文面前仔细的看了他半晌,然后轻轻的在他耳边道:“嘘,她说了她会再来的,不要大声说话被她听到带你去见阎王爷断官司。”   小宁氏说芜还左右看了看.然后缩起肩膀来:“老爷,她会再来的,会再来的,再来就要把我带走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说到后来不停的尖叫着大哭,把她儿子都惊到大哭,可是她却理都不理她儿子,把身子缩成一团想钻到桌子下面去。   她是真得被吓傻了。   她自知所为对不起唐氏,所以在听到唐氏说还要再来时,便吓得魂飞天外一心认定唐氏再回来必不会饶了她:从此之后,每天都活在恐惧中,害怕唐氏来把她带走。   凤德文被小宁氏的话吓了一跳,想到唐氏所说的那一句她还会再回来时,心下也是一凉:如果她再来了怎么办?不行,他要去请高人来作法才可以。   他这样想着看了一眼红锦和浩宇,心知作法不能让他们姐弟知道.   不然他们定不会答应;这却难不倒他,红锦是要回容家的.至于浩宇打发出去做事也就是了。   红锦不知道父亲心里的小九九,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父亲,我母亲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吧?”   凤德文扭过脸去咳了两声:“我也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以后不会了。”   红锦哼了一声:“父亲不是想这样就算了吧?”   “我会去祠堂向你母亲请罪的。”凤德文也是为了心安,如果对唐氏三跪九叩能让她不再来作祟,他情愿去多磕几个头。   虽然如此太过便宜了凤德文,可是他是红锦姐弟父亲,父子伦常摆在这里红锦和浩宇也不能把凤德文如何,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红锦扫了一眼厅上的人:“父亲,丑话说到前头,如果日后再有什么事情对我母亲不利,那我只能请王爷和将军做证,把今天的事情到族中长辈们面前说一说,请他们给做主。”   凤德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实在是没有脸说什么了。   “父亲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想么是因为太累所致,我看家里的事情交由五娘和四娘打理,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浩宇和浩民##。”红锦紧紧逼了一步,认为再让凤德文做一家之主,##肯定少不了。   凤德文当然不想答应,可是看看红锦和浩宇的神色大有一言不和,就闹到族里的意思他也只能低头应下来:心里当然是憋气的。   胡氏看戏看得心中大爽,尤其看到小宁氏傻掉她更是差一点大声笑出来;但是红锦一句话就把她自云端打下来:凤家里里夕外的事情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也不要想再能捞到半分好处了,她怎么能于。   “大姑娘,老爷现在身体很好根本不需要颐养什么天年,而且有父亲在哪有儿子当家做主的道理?你一个嫁出门的姑娘不要管得太宽了。”胡氏开口就没有好话。   红锦却没有理会她,由着她叫嚷只对凤德文道:“那这两夭父亲就把事情给浩宇和浩民交待清楚吧。还有,青绸和蓝罗的亲事——?”   “罢了,你们都反对我拒了就是。”凤德文现在是心灰意冷,哪里还有心思去攀什么权贵,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大醉一场。   胡氏看到红锦理都不理她气得跳脚,听到凤德文的话急忙扯他的衣袖:“老爷,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她连连给凤德文使眼色,让他不要答应红锦。   u   青绸和蓝罗的亲事既然凤红锦在意,那就是筹码啊,老爷大可以用此和凤红锦好好的商墨商量家里家外由谁做主的事情;而且就算凤家由凤浩宇做主了,只要老爷能攀上织造和钱粮营司大人,那么老爷以后还可以把家中的大权重新握在手中。   她生怕凤德文不明白她的眼色,还伏到凤德文的耳边悄声把话说了一遍,凤德文的眼中一亮:对啊,自己怎么这么糊涂呢,差一点就放弃了大好的机会。   凤德文立时改口:“我是想拒,但是对方可是官而我们只是民,亲事也已经说定了怎么能说拒就拒呢,真拒了说不定到时会招来什么祸事呢。”他说完看红锦的脸色不好,今天还真不敢再招惹大女儿:“为父也是没有法子啊,只能委屈了蓝罗和青绸。”   红锦冷笑一声,就听到门外传来容连城的声音:“出了什么事情?”他是久等红锦不回房便过来看看,不想走到厅外就听到有人再说什么闹鬼,还和红锦有什么关系似的,吓得他心中狂跳急忙赶进厅中看看。   不过他听到的好像还是青绸和蓝罗的亲事,而红锦的面色很没有什么不妥,刚刚因为担心红锦出了意外而消失的怒气又自心中生出来:这么久她还在纠缠此事,那样的事情就不是她一个嫁出门的女儿能过问的“锦儿,你也应该吃药了,我们回房吧。”容连城咳了两声,不等到人答他出了什么事情,便再次开口让红锦随他回房。   他认为红锦已经胡闹的足够了,再怎么说蓝罗和青绸的亲事都是凤家的事情,而且青绸还有生母在,红锦实在是多事:她一个有喜的人应该好好的调养身体,而不是操心这些闲事,看也知道红锦父亲是铁了心的,虽然是委屈了蓝罗和青绸,但是父母之命有什么法子呢。   红锦看向容连城:“还有点事情说完我就回去用药。”容连城微微皱眉看看弟弟心下也有气:他在这里跟着凑着什么热闹!他看向红锦目光坚定:“先服药要紧。”   连璧急忙开口:“哥哥,等一会儿吧。”他过去把刚刚的事情对容连城耳语了一番,不想哥哥和姓嫂再生出什么误会来。   容连城没有想到小宁氏会疯了,不过小宁氏也是应得此报,他并没有对小宁氏生出同情来,但是对红锦的性子却有些无奈,而且对花明轩和胡正豪帮着红锦胡闹更是不赞同。   不管怎么说凤德文都是红锦的生父,而且要诬红锦母亲的主凶是小宁氏;再者就算退一万步,凤德文哪怕是有干般不是、万般不对,红锦也不应该亲手打自己的父亲:这是极大的不对——只论对错不讲长幼尊卑,真是太胡闹了。   长辈有做错的地方晚辈指出来,就算是吵闹一场让长辈明白就是了,哪能动手呢。红锦现在耳是他的妻子,当然不能让她养成这样的习惯。   “锦儿,我们回房去服药;我也有些话要对你说。”容连城想到以前在凤家住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的劝诫红锦,她今天也就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红锦示意容连城稍候,看了一眼胡氏对凤德文道:“父亲,那两门亲事你是坚决不退了是不是?那还真是让人为难啊,你说是不是王爷?”   097章 琉璃心   凤德文没有想到红锦会因为自家妹妹的亲事,去问瑞###虽然贵为王爷,但这倒底是他们家的家事,王爷也不好过问吧?不过.瑞亲王要以权势压人,他要如何做?   这根本不用想,凤德文根本就对王爷生不出反抗的心思,不管他是不是占理;只要权势大过凤德文的,他都当祖宗一样敬着不敢生出半分反抗的心思。   只不过花明轩和胡正豪并不是那样的人,至少他们不会这样对待凤家;就算凤德文让他们很不耻,他们也要给浩宇和红锦留体面,怎么说凤德文也是浩宇姐弟的亲生父亲。   凤德文并不知道花明轩会如何说话,带着几分谄媚的笑看向了花明轩,嘴上却道:“锦儿你太胡闹了,王爷和将军一路辛苦哪里有心思过问这种小事儿?王爷,小女不明事,您和胡将军还是先去歇着吧。 ”   这是他最大的努力,只要花明轩不同意离开凤德文是不会再多劝一句的;可是他心中的苦却不是旁人知道的了:王爷开口他不能不听,但是那两位大人如此平白得罪的话,他们凤家还真是多少会有麻烦的。   原本他是想按红锦的话把凤家交给浩宇打理,那么织造大人和钱粮堂司大人的怒火,他自然不用理会,让浩宇去烦恼就好;但是现在他听了胡氏的话,认为自己可以不用交出家中的大权,他当然就要担心织造两位大人的怒火了。   花明轩淡淡一笑:“累倒不累,不过伯父有句话说对了,我们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他的意思是,他管了那么蓝罗和青绸的亲事对他来说就不是闲事。   可是凤德文并不是一个聪明人,根本听不出花明轩话中真正的意思,反而放心的谄笑:“王爷说得是,王爷和将军是什么人,哪有心思理会闲杂事情。”他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胡氏连忙道:“老爷,还是快叫人来给两位姑娘量身做衣吧.备嫁的时间还真是不多呢。”她听到花明轩的话也以为他不过问蓝罗两人的亲事,心下的得意就不用说了。   容连城的眉头再皱了皱,他看向红锦不明白凤府的家事为什么要把瑞亲王一个外人拉进来,而且他一再的暗示红锦不要再管此事,她却就是不听:想也知道,这样的家事对方贵为王爷,岂肯自失身份?红锦当真是不知深浅,丢了体面也算是个教训吧。   他想着感觉到左侧有人在看他,便下意识的偏过头去,正好迎上了翠绢的目光;翠绢的目光里全是幽怨、委屈,但是除了这些并没有什么不甘、恼意、怨恨等:不管他如何待她,她从来不会对他心生不满,这念头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吓了一跳。   容连城急急的转回了头来,心还是跳得有些快,不敢再回头看过去;他被自己吓到了,因为那一霎间,他是在拿红锦和翠绢相比: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只要他做的不是红锦希望的,红锦便会恼、会生气,并且和他争执的时候寸步不让,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夫君来敬重。   他忽然狠狠的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因为他回过头就是不想再想下去,可是却偏偏想了下去,而且还想出了红锦的不是来,这让他更加的心惊,不自禁的看了一眼红锦。   红锦正和胡氏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让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心底还是生出愧意来:他拿翠绢和红锦相比实在是对不起红锦的,尤其是他此时想到了翠绢手上的那只金钗,他心中的愧疚更深。   容连城微垂下头心头繁乱,只听到红锦对胡氏道:“六娘,五娘都没有说话,你着得什么急?就算是蓝罗和青绸嫁过去能换些好处来,也不会落到你的手里;相信夫人已经把好处拿到手里了,怎么会轮到你。”   胡氏似笑非笑看看红锦:“我是关心两位姑娘罢了;我劝大姑娘一   句,俗话说得好啊,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姻,大姑娘一开口就要破两桩好姻缘——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肚里的孩子多积些阴德才对。”   她的嘴巴向来就刁的很,红锦也不生气:“六娘,这事轮不到你说话。”   “我可是凤家的人,五姑娘和六姑娘的亲事轮不到我说话,难不成已经是容家人的大姑娘反而能说话?”胡氏讥笑红锦,说完用帕子捂住嘴巴还冷笑了几声。   红锦笑了,看看她再看向凤德文:“父亲—— ”   “你六娘没有说错,你现在有了喜还是好好的随贤婿去安胎的吧,家里的事情自有我做主。”凤德文完全忘掉了刚刚发生的唐氏的事情。   红锦收起了笑:“父亲,听我把话说完也不要紧吧?家里家外的事情已经说定了,关于蓝罗和青绸的亲事—— 先说蓝罗的亲事吧;”她顿了顿,再看   ##氏然后看向凤德文:“瑞王爷要给蓝罗保大媒,父亲###实在待王爷有些失礼了。”   王爷保媒?!凤德文惊得嘴巴差一点张开,而胡氏更是吓得看向花明轩,希望能听到瑞亲王反驳凤红锦的话:堂堂的王爷,怎么可能会给凤家的庶女保媒,这份体面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容连城也吃惊的抬起头来,他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真得红锦就真得太胡来了;他刚刚被自己吓到,后又被红锦的话吓到,完全没有再去注意左侧不远的翠绢。   翠绢其实在容连城和红锦一起进到大厅里时,就把目光粘到了他的身上,只是到时容连城暗中生了红锦的气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翠绢一眼,压根儿就不知道翠绢的目光在追随他。   看到容连城离开时翠绢的心中的痛快不能用笔墨形容,她看到了红锦和容连城之间的裂隙,也就是看到了她和容连城之间的希望:她恨不得飞出去陪容连城,如果厅上不是人太多她溜不出去,她当真就会跟着容连城离开的。   当容连城再回到厅上时,翠绢生出几丝喜意来,因为她又看到了心上人,只是同时她心中也很不痛快:她没有想到容连城在生了红锦的气后,会再回到厅上——容公子对大姐姐太过迁就了,这样的想法让翠绢几乎咬碎嘴巴里的银牙。   可是她没有想到容连城会回头看她,她在迎上容连城的目光时,心中的惊喜是巨大的:因为她在容连城的眼中并没有看到恨,虽然有对她的恼意;就是因为那些恼意,反而让她心生暗喜,她怕得就是容连城对她不屑一顾,至少她所做的事情容连城是在意的。   她被容夫人赶了出来,在容家的所为一定让容连城被容夫人训斥,她自离开容家就担心容连城自此之后,会待她形同陌路;眼下看来却不是,怎么不让她欢喜。   可是容连城飞快避开的举动,又伤了她脆弱而敏感如同易碎琉璃一   样的心:容公子还是避她如蛇蝎!难道容公子不知道,她可以为了他去死嘛。   翠绢的心情随着容连城的进出大起大落后,又因为容连城的目光大喜后生出大悲来,却依然没有把目光收回来,还是粘在容连城的身上,希望他会再回头看自己一眼。   她自然没有心思留意厅上的事情,只管把心放到了容连城的身上:她很不想看那个讨厌的凤红锦。   此时花明轩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抬起头来给厅上的众人一个大大的、坏坏的笑容:“我的确不是管闲事的人,也不喜管闲事,最爱的反而是看戏。”   他的话让容连城看向红锦,心道:可好了,非要自取其辱。   “但是今天我没有直接回房而一直坐在这里,却不是为了看戏,只是没有人理睬我,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才看戏再说了;”花明轩笑得没心没肺,笑得让凤德文和胡氏生出种要掐死他的冲动:“就如凤大姑娘所说,我这次自天川城特意再次回来就是为给府上的五姑娘保媒的。”   大白天凤德文却看到了满眼的星星,他看着花明轩非常的不解,但接下来就是狂喜:如果得花明轩保媒,织造大人又哪里敢找他凤家的麻烦?最重要的是王爷保的媒一定富贵之极,绝不是织造大人能相比的。   胡氏的脸却白了,她现在很后悔刚刚说出口的话,可是她哪里能想到王爷会愿意为凤家庶女出头呢?她恨恨看向红锦:都怪凤红锦.她早就知道却不一回府就说出来,偏要和老爷争来争去,才会让自己误会的。   容连城再次吃惊的看向花明轩,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道:“王爷?”   花明轩看向他微笑:“容兄有事儿?”他扫了一眼连璧笑道:“如果容兄也想让小王保媒的话,尽管开口。”不过这只是一句话玩笑话,但也是意有所指。   容连城闻言误会了花明轩话中的意思,目光不自禁的溜向左侧又极时的收回来:他在想些什么?!他真得很想给自己两个耳光,为什么自己今天净胡思乱想了。   “王爷说笑了。”他强笑着应了一句不敢多说话,怕会让人看出他现在心中的所思来。   098章 峰回路转(求粉红票!)   容连城回完花明轩的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红锦,此时##妻子的眼中看到了伤心、愤怒与不屈——他的心猛得一跳,狠狠的捏了自己大腿一把:他倒底在做些什么?!   愧疚,十二分的愧疚。   他实在是对不起红锦,就算她做得事情不对,但是他眼下所想更加的不对了:锦儿可是刚自鬼门关前转回来,他也发誓要好好的待锦儿,怎么会在这种关头胡思乱想,如此他还能算是个人吗?   容连城狠狠的又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说锦儿管闲事错了,他自己才错得离谱呢;翠绢如何是翠绢的事情,但是他不能做对不起锦儿的事情,尤其是在翠绢在府中闹了一场之后,他更是要注意不能让人生出误会来,首先就是他自己不能想些有的没的。   他的心思转变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管是他身后的翠绢,还是身边坐着的红锦,都不知晓:谁能料到他想法能转变的如此之快呢?   不可否认容连城对红锦是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他才会在听到花明轩的话想到翠绢后,立时警醒过来,认为自己太对不起妻子了;如果他待红锦没有感情,当然不会如此,只是这样蹲一份感情与愧疚,却不是红锦想要的,也不是红锦能接受的。   花明轩听到容连城的话后目光又溜向连璧:“不一定是说笑哦。   不过,还是先说正事儿要紧。”他责向凤德文:“我代胡正豪将军,向府上的五姑娘提亲。”   胡氏听到后感觉有些头晕:这怎么可能?不过立时就明白过来,嗯,胡大将军看上了蓝罗,也不过就是迎去做个妾侍罢了,倒底是抬举了蓝罗居然能攀上一位实权的将军。   实权的将军在天朝中不只一位,但是胡姓的将军却不多,而且在军的威望绝不是胡氏能想像到的。   胡氏不清楚,但凤德文知道,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了;他早就料到瑞亲王来提亲,对方自然身份不一般,不过也没有想到会是胡正豪。   “实在是高攀了,高攀了;”凤德文搓着一双手:“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会好好的教养小女,让她知道孝顺胡老将军夫妇,恭顺胡将军未来的夫人,友顺她以后的姐妹……”   “伯父没有听清楚王爷的意思,我是说要迎娶五姑娘为妻。”胡正豪起身抱拳:“胡某人敬重五姑娘,岂能以妾侍之名辱之。”他的话掷地有声,一句“岂敢以妾侍之名辱之”,响亮亮的打了凤德文和胡氏的脸。   胡氏的脸涨红心中暗骂:一个商家庶女能嫁到官家做妾已经是高攀子,什么辱不辱的;不过她也只敢在心中骂一骂,连正眼看胡正豪都没有那分胆量。   凤德文是真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看看胡正豪,又看看花明轩:“胡将军的意思是——?”   “胡将军要迎娶五妹妹做妻;”红锦淡淡的道:“不知道父亲是要坚持让五妹妹和六妹妹去织造大人那里做妾呢,还是要应允了胡将军的提亲?”   凤德文迎上了胡正豪含怒的一双眼睛,他连忙道:“我允了,当然允了,实在是高攀了。”凤家祖上也是做过官的,但是近两代却以经商为主,这门第还真是相差太多。   “胡将军和我不日就要回京,所以想在这两天择一吉日文定,不知道伯父的意思?”花明轩问得客气,但是他的目光明明白白的告诉凤德文,你只能答应。   凤德文哪里敢说个“不”字,不,应该说是他哪里舍得说个“不”字,能文定当然好了,他居然能和胡大将军成为亲家,就是做梦他也会笑醒。   “我已经给父亲写过信了,父亲会在文定的时候亲来。”胡正豪对这门亲事很看重,请他的父亲来就是为了让凤家的人明白,他胡正豪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他和蓝罗的亲事可是得到了父亲的同意。   凤德文除了点头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早乐得把先前发生的事情他也丢到了脑后,只记得他凤德文成了胡大将军的亲家!   红锦看着父亲轻轻的道:“父亲,您刚刚可是口口声声要把五妹给织造大人做七夫人呢。”   凤德文听到这话瞪向红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是在胡正豪吃人的目光下,他只能干笑两声:“我、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如果早知道胡将军看上了蓝罗,打死他也不会把女儿送给织造大人做小妾的。   胡正豪紧紧盯着凤德文:“文定之后,我会去边关,时间长短不定,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也是正常;完婚的日子也就难以定下来,如果在我回家之前蓝罗受了一丝丝的委屈——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起掌落他身旁的小几“嘭”得一声化成了碎木料。   凤德文吓得身子一跳,干巴巴的道:“不会的,绝不会让蓝罗受一   点委屈。”   胡正豪的目光自胡氏等人的脸上扫过:“哪个再敢算计蓝罗.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就算身在边关,可是要调动这里的兵马为我做点儿事并不难。”   没有人怀疑他的话。   胡氏被吓得不轻,她也自悔刚刚失言,不过蓝罗的好运气让她嫉恨,心中咒胡正豪去边关就回不来,到时看她会如何向老爷进言,给蓝罗找个好婆家。   红锦趁着这个机会看向凤德文:“父亲,青绸……”   “青绸的亲事还是依目吧,你说是不是老爷?”胡氏立时开口,她被蓝罗的好运刺激到了——凭什么她一个庶女能做将军的正妻,而她却只能做个妾侍伺候凤德文这个老头子?   “蓝罗有胡将军有了婚约,我们向织造大人也好解释,可是青绸并没有什么婚约,我们如果硬生生的拒绝,只怕钱粮堂司大人会生气呢。”胡氏说完给凤德文使了一个眼色。   凤德文故作为难的沉吟,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在意钱粮堂司大人:他可是胡大将军的亲家,会怕他一个小小的堂司?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用青绸的囊事换回自己在凤家主事的地位,他真得不想以后变成吃闲饭的凤老缆爷。   红锦逼视着凤德文淡淡的道:“父亲,人不能太贪心。”   留凤德文在凤家,凤家便不会安宁的,这一点红锦很明白;但是没有了凤德文,凤家的内争就会一下子变得异常激烈,各房抢家产便不会再暗中进行,会变得无所不用其极;到时,有很大的可能会让五娘成为她和浩宇的敌人:红锦不想和五娘成为仇人,更不想失去青绸和浩民这一对弟妹。   青绸和浩民人不坏且帮过红锦和浩宇不少的忙。   因此,红锦只是想让凤德文成为凤老太爷,让弟弟浩宇和浩民一起先熟悉家中的产业,并且在理事中成长起来“为以后真真正正的接掌凤家做好准备。   凤德文听到红锦的话长叹:”你六娘说得在理,我要为凤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着想啊;青绸,唉,只能委屈她了。“就好像他当真有多么为难一样。   红锦听得极为恼火:”蓝罗日后是将军夫人,父亲让六妹做人小妾,岂不是丢了五妹的脸面?“   凤德文咬定不松口,红锦真得怒了,一掌击在小几上站了起来,却被容连城拉住:”岳父大人,按理说此事小婿不应该开口的,只是我认为锦儿说得极为有道理,而且我听说胡大将军的脾气不怎么好呢,如果五妹得了他老人家的欢心,让他得知您要把六妹给人做小妾,不知道胡大将军……“他说完看向胡正豪微微点头致歉,不得已借他老爹的名头吓人。   胡正豪不在意,而且他也的确不赞同青绸给人做什么小妾,对蓝罗的确不好:他不想听到胡家有谁背后对蓝罗指指点点的。   红锦倒是很意外容连城会在此时开口,不过心中还是高兴的:怎么说他们都是夫妻,就算是不能两心相印,她也想能和他同舟共济的。   凤德文没有接口,挣扎了半晌后道:”贤婿,我实在是有难处啊,人不能言而无信。“他是想再坚持坚持,实在不行的时候再吐口   反正胡大将军眼下又不在。   五娘没有开口,因为她能说的、能做的都已经说过、做过,可是凤德文根本不为所动。青绸的脸色已经惨白惨白,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谁能来救救她?!   她知道大姐姐如果和父亲翻脸能保住她,可是她并不想让大姐姐那么做,因为她不放心那个大姐夫:如果大姐姐没有了娘家可以回,日后天知道大姐夫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人,不能只顾着自己。   连璧在凤德文的话音落下后忽然站起来,他撩衣向花明轩拜倒:”一事不烦二主,斗胆请王爷为草民保媒!“   容连城完全的愣住了,不知道自家的弟弟在做什么。   而花明轩大笑着扶起了连璧来:”如果你称我一声花兄,这媒我便保定了;否则……“他对连璧倒是很喜欢:连璧的性子投了他的脾性,还有一点就是连璧很维护红锦。   花明轩想容家能多一个人保护红锦他就能多放心一点心,如果连璧能迎娶青绸,那他们夫妻一定会成为红锦在容家的肋力:就为此,这门亲事他也保定了;也因此会对连璧另眼相待。   099章 感情之重(粉红票115)   连璧是聪明的,瑞亲王能另眼相看他可真是求之不得的##,他立时再施一礼:”见过花兄,小弟的事情还要麻烦花兄。“   他在凤家看到青绸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和大家大户的姑娘们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到了天川城之后,青绸和他很合拍;尤其是两个,人都喜欢做生意,爱财但银钱并不是放在第一位的。   两个人可是极为相投,如果不是红锦重病一场,他和青绸还会再多赚几个零花银子——并不是缺这点钱用,而是他和青绸就是喜欢赚银子,每当手中的银子通过他们的努力再生出一份银子来时,那种满足的感觉真得让他们很开心。   原本,他对青绸的感觉也就止于此,并没有往其它方面想;直到来到凤家,凤德文执意要把青绸嫁给一个半百老头做妾,看到青绸伤心焦虑的神色时他的心忽然生出了不舍来。   再看到胡正豪要迎凤家五姑娘为妻,他的心便动了动:如果嫂子不能救青绸的话,不如就由他救下青绸吧;这个想法自心底生出后,便再也不能消失,越想越感觉青绸拖擞最合适他的那个姑娘。   花明轩扶起连璧来看向凤德文:”伯父,你意下如何呢?“   红锦微微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是高兴,代青绸高兴:连璧和她在一起,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二娘等人都极度吃惊,任谁也没有想到容二公子会有这么一手;五   娘仔细看了看容连璧,心下默许了这门亲事:是青绸高攀了。   最吃惊的人是连城,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弟弟会看上了青绸,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不禀明父母,他便敢拿主意实在是太过大胆。可是连璧的话已经说了出来,他还能再说什么呢?也只能默许此事。   青绸的脸要比蓝罗要红得厉害,她根本一点准备也没有,虽然和连璧很谈得来,两个人却是坦荡荡并没有生出其它的心思;但是仔细想一想如果嫁给连璧的话其实也不错,她的脸更红了。   凤德文是高兴的,虽然说容家和钱粮堂司大人相比差一点,但是青绸再嫁过去,容家就和凤家绑到了一起:他有两个女儿在容家,就算是红锦不肯助他还有青绸呢。   还有瑞亲王保媒,这份荣光他不要就是傻子;相信不用他去说,钱粮堂司大人知道瑞亲王亲自保媒,也不敢再表示出不满来。   听到父亲应下这门亲事后,青绸再也坐不住起身跑了:不过她眼中所有的焦急与担心都不见了,说明她是高兴的。   蓝罗也就势跟在青绸身后也走掉了,她其实早就想走,只是因为青绸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很有些担心而已。   红锦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便起身想要告退回房,想看看容连城有什么话要说。   就在此时胡氏轻轻的开口:”老爷,容二少爷向我们家青绸提亲,不知道是他的意思还是容老爷的意思呢?“她说着话看向凤德文:老爷,你可不要到最后竹蓝打水一声空啊。   凤德文一愣:”嗯,贤侄,此事不知道亲家公和亲家母知道吗?“   连璧看向连城:”伯父,长兄如父,还有瑞亲王保媒,小侄是真心诚意提亲的。“他的话无疑于承认父母不知道,但是点出由瑞亲王保   媒,到时候容老爷夫妇总要给王爷几分而子,所以这亲事是板上钉钉不会有差错的。   凤德文连连点头:”贤侄说得对,嗯,我看一会儿还是给亲家公修书一封为好。“他倒底还是担心的。   容连城瞪了弟弟一眼,但是此时他也只能顺着弟弟的话说下去,答应给父母写信;连璧在一旁暗笑:他就是要把哥哥拖下水,免得到时自己一个人挨训斥。   胡氏再也没有法子可想,只能看着蓝罗和青绸登上高枝变凤凰,不用和她一样做人家的如夫人:心中更是酸涩不平,悻悻起身推说身子不舒服离开了。   原本红锦没有直接点明胡正豪和蓝罗的亲事,用意就是想用此事压一压凤德文,让他不要执意把青绸外嫁;不想事情峰回路转,连璧出面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如果早知道有连璧,她又何必费那些心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红锦为了青绸而先隐起了胡正豪和蓝罗的亲事,小宁氏和凤德文要把唐氏自凤家除名的事情.她也就不会知道了—— 因此和凤德文大动一次干戈,但是却让小宁氏自食恶果,也算是为唐氏出一口气。   容连城起身告辞,红锦随他回房。   她进房之后先道歉:”你先两次让我回房我没有回来,是我的不是;“她敛衣一礼接着道:”可是,姐妹如同五指根根连心啊,不管是蓝罗、还是青绸,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跳进火炕,我真得做不到。“   红锦先道歉,是为了让容连城消气并不是示弱:他要面子、想要妻子以他为尊,她便满足他又能如何——他们是夫妻,不管红锦对容连城还有没有爱在,总是要过一辈子的,所以她要寻求和容连城的相处之道;之后再讲道理就是为了让容连城明白她的心思,知道她如此做并不是错,不能给容连城留下日后算帐的把柄。   原来红锦和容连城在一起时并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因为她认为两个人有情就要用心。   容连城微微一笑:”没有事儿就好,你不用担心,我也没有、没有事儿。“说完他想爬起来可是全身上下疼得厉害,连撑起胳膊也不可能;因为强自用力疼得厉害,话说完人又晕过去了。   红锦哭得几乎晕倒在他身上:”连城,连城。“她还能说容连城的心里没有她吗?在那个时候,容连城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直接把她推向一旁并且大喊她有孕——在容连城救她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他自身半点。   相信在他大声叫出”她有身孕“一句话时,人已经被撞起来了;但是他摔晕醒了之后第一句话还是问她:你没有事儿吧?   红锦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她宁愿容连城心中没有她,也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让容连城用他的性命向她证实:他的心中有她,而且极重。   所有生活中的琐事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所余的只有容连城的两句话:”她有身孕“和”你没有事儿吧?“如此重的情.让红锦痛得只想以身相代,只想摔下来的人是她自己:老天,你为什么要如此安排?   容连城再次醒过来时,看着红锦轻轻的道:”不要流泪,昨天晚上我就梦到你一直流泪、一直流泪,我想让你不要再伤心落泪,可是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巴,心疼的我出了一头的汗惊醒过来。“   他昨天是在脱下衣服时,才发现红锦伏在他怀中流过泪,而且流得极多,当时他的心就一颤:他说过要好好照顾红锦的,可是为什么却让红锦如此伤心落泪呢?   以至于到了晚上他都梦到红锦在哭泣,一直不停的、无声的在哭泣;他其实在天川城见到红锦后都在怕一件事情:翠绢的金钗如果让红锦知道,他不敢想像后果;尤其是到了凤府之后看到翠绢时——这才是他当时很想和红锦一起回房的原因。他想能和红锦形影不离的熬过一夜,第二天就快马加鞭离开凤家,离开翠绢。   可是当时的红锦没有听他的话随他离开,之后他鬼使神差的冒出那么一个念头把自己吓到,并且也因此对红锦生出了愧疚之心,夫妻二人回房他才能在红锦的道歉后很快明白红锦的心思,从而理解红锦。   今天一大早就和红锦离开凤府,也是为了避开翠绢:他不想因为翠绢让红锦误会什么,也不想让自己再生出什么念头来——他自己知道,他真得很喜欢红锦,虽然她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可是他就是喜欢她。   对于翠绢,不管他生出了什么念头来,有一点容连城很清楚:他见不到红锦会想得坐立难安,但是见不到翠绢却根本不会想起。自开始,翠绢便只是他心目中的妾侍,只要温柔可人能讨他一时喜欢就好,反正妾侍不会只有一个人。   红锦没有想到容连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幸好大夫已经不在房里了;她轻轻的抚过容连城的额头:”你以后不要如此做,我便不会再落泪。痛不痛?“   ”痛,也不痛。“容连城看着眼前泪人一般的红锦,感觉她从来没有如此美丽过:”看到你就不痛了,看不到你时就痛。“   红锦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知道大夫说得不假,他的伤并不致命也就放下心来:”药已经好了,我喂你吃了吧。“   她用调羹喂一勺,就用帕子给他拭拭嘴边。   如此温柔体贴的妻子让容连城认为自己再摔一次也是值的,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么呢?摔得这么重还有心笑。“红锦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同,她认为两个人都有心,就算是再大的差距也能够沟通好,只要她肯用心、努力;有这种想法,自然她的一举一动和前几日不经意的冷淡不同,眉梢眼角的情意掩都掩不住。   她所要求的就是一颗心,一颗完完整整的心,而容连城的举动给了她答案。   容连城微笑:”没有笑什么,这药很好喝。“   红锦嗅嗅碗里的汤药很难相信这药好喝,不过看着容连城带着笑容吃下去,她还真得有些相信了:如果不是药,她就要尝一尝是不是真得那么好喝。   虽然容连城受伤卧床,但是夫妻二人的隔膜就此打破,对容连城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红锦陪在容连城的身边,常常假借某古人给他讲些小笑话或是小故事解闷,顺便也把她的一些想法加了进去,想借此让容连城慢慢真正的了解自己。   容连城还真得发觉了红锦的笑话、故事里的特别,虽然很多他都不怎么认同,但是他顶多只是如同玩笑一样反驳两句,夫妻二人笑闹几句便丢开手——两个人都认为,很多事情要慢慢的来,不可能让对方那么快的转变过来。   同时,红锦和容连城都很珍惜现在的温馨,所以都没有要和对方争论的心思。   100章 暴风雨前夕   红锦和容连城相互间的了解,通过笑话和故事都多了一些。   容连城明白红锦是绝不会容许她的丈夫纳妾,其根本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妒,而是红锦所认为的夫妻之情和他所想的不太相同;其中还有是有很多他不认同的地方,但是红锦被凤家的姨娘们迫害了那么多年,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红锦也知道容连城要的并不是真得要纳妾,而是妻子应该对丈夫的敬重:他和她所受教育不同,所以她以后要注意做事说话的方式了。   夫妻二人因为相互的容忍加上一些理解,感情可谓是一日干里,比他们刚刚成亲的时候还要亲厚三分;天天腻在一起,就算是不说话相视一笑,两个都感到心里很温暖。   两个人除了讲些笑话和故事外,谈得最多的就是红锦腹中的孩芋;容连城认为那一定是个男孩儿,红锦就故意和他做对:”如果是女儿你就不高兴了是不是?“   容连城却笑道:”是女儿也好啊,那可是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高兴?只不过能有个儿子会更高兴。“   红锦便故意逗他,非说这一胎是个女儿,容连城也不恼捏捏红锦的鼻子道:”不要紧,那我们下一胎獠要儿子,我相信自己。“他说着话还挺挺胸,逗得红锦脸微红而笑。   红锦这样说不是没有用意的,她知道古人注重子嗣,而天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多多给容连城说说,免得他希望太大到时太过失望而再伤到夫妻感情;不过听完容连城的话后,红锦已经不太担心是儿是女的事情了。   十几天过去,容连城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而红锦因为照顾他也有些消瘦:红锦晚上不放心容连城,总要起来几次给他掖掖被——容连城晚上只要热了便会把被踢掉的。   看到妻子如此辛苦,容连城便劝红锦到四娘或是五娘、或是蓝罗、青绸那里走动走动,不要只在房时陪着他:太闷了,对红锦身体不好。   红锦不同意,她走了容连城一个人不是更闷?容连城却道:”你走了我自已看会儿书,好久不曾好好的看会子书——你在这里,我可是没有心思看书的。“   红锦便把容连城要的书取来放在他的床头,又吩咐茜雪等人好好的伺候着,这才起身出去:她并没有去寻四娘和五娘,也没有去寻妹妹们,而是去园子里想剪几枝花回去;容连城天天闷在房里,看到新鲜的花朵心情也会好一些。   剪完花之后,红锦看到了池子里的锦鲤,便吩咐若蝶赶快让人去买几尾小鱼,放在小小的鱼缸里,多少也能让屋里多些不同,让容连城能解解闷:好在还有几天容连城就能出来走动了,现在也只是下床活动活动,到院子里坐一小会儿。   若蝶打发人出去买鱼,红锦主仆带着花枝就想回房.还没有走出园子便看到了翠绢。   红锦知道翠绢一定是去过容家了,因为现在的翠绢看上去要憔悴一   些,而且在她回府的当天翠绢明显是不想和她说话。   ”大姐姐。“翠绢看到红锦笑着蹲下去行礼,看上去她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红锦不明白翠绢为什么发此高兴,不过她却知道翠绢好像是特意来寻她,并且还是避开了容连城来寻她:她和容连城十几天来日日守在房里,如果翠绢真想寻她很方便的,但是非要等到她离开院子之后她才寻来,摆明是不想让容连城知道。   ”二妹有事儿?“红锦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句,但是脚下并没有停;她不想和皋绢说什么,姐妹二人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翠绢微笑道:”当真是有事儿,因为我在姐姐那里发现了我许久前不慎丢掉的东西,想问姐姐讨回来。“   红锦听得一愣,她怎么会有翠绢的东西?不知道翠绢倒底想做什么:”哦,是吗?回头我让人看看,把东西给二妹送回去;姐姐还有事儿,就不陪二妹了。“她依然没有要停下来和翠绢说话的意思。   ”那是我项圈上的坠儿,上面打得是金黄色的络子,是在去年冬天下雪的时候,在园子里不慎丢失的;一直都没有找到,不想那天去姐姐屋里正好看到了,只是姐姐不在我也不好就取走。“翠绢把丢的东西说得极为详细,说完还看了一眼红锦:”幸好今儿遇上姐姐,就烦请姐姐有空时着人给我送回来吧。“   她把话说完并没有告辞、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就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红锦。   红锦闻言想了想,不记得自己有那么一样东西,正想开口时若蝶轻轻扯她:”姑娘,去看冬天你和茜雪在这园子里拣到了一样东西,原本是猜丫头们偷的,因为无人寻找此事也就放下了。“   经若蝶这一提,红锦便想起来了:”哦,对了,茜雪是###那么一样东西。“她当时还看到一个飞奔而去的身###到这里红锦看向翠绢:她想要说得倒底是什么事情?   她心里隐隐生出几丝不安:”一会儿就让茜雪给二妹送去,还不知道那是不是二妹的日物呢。“说完她继续向园外走去。   翠绢不肯让红锦就此离开,她轻轻的又道:”姐姐是怎么拣到那东西的?“也许,时间太久凤红锦不记得了。   红锦闻言猛得转身,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翠绢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她不是想不起来,当天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翠绢的提醒,她只是不想去回忆——她想相信容连城,而且不想让翠绢得意。   那天的事情已经清晰的浮现在她的眼前,锥心的疼痛袭来,让红锦的身子微微一弯。   她和茜雪拣到那个金黄色络子的项坠并,在大雪的园子里她遇上了容连城:他说,他是出来走走的。   翠绢没有想到红锦瞪她一眼后什么也不说,便自袖子里取出来一根羽毛把玩;那根羽毛的色泽已经有些暗了,但是红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根羽毛。   去年冬天大雪的那天,她在园子里遇到的容连城身上就穿着一件羽毛织就的衣服,他还要把衣服给她穿被她拒绝了;因为那衣服是很少见,所以她的印像很深刻。   自那天之后,容连城便把那件衣服送去让人打理,好像是破了一个洞吧?自此后他就没有再穿用过;那翠绢手中的羽毛是自哪里来的,她今天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红锦轻轻的吸气,平静的道:”东西我拣到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二妹是怕姐姐不还给你?好了,姐姐还有事儿,回头便让人给你送回去。“她并没有发作,也没有追问翠绢什么,把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压了下去转身就走。   翠绢还真没有想到红锦还能如此平静,难不成她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可是刚刚她明明生气了。看着红锦的背影她道:”我和姐姐一道去取吧。“   红锦没有回头:”也好。“   声音并没有多少起伏。   翠绢跟上:”那天我去园子里玩儿,和容公子说了一会子话后就离开了,可是回去之后项坠便不见了:后来容公子谢我们二娘的药方时我提及此事,容公子便赔了我一支金钗。“她扶了扶头上。   红锦这才注意到她头上的那支钗:雪花的形状!   容连城曾送了她一件玉雪花,翠绢头上有一支金雪花,这原也没有什么,雪花的形状有很多;让红锦心下生恼的却是翠绢钗头的雪花和她的玉雪花一模一样。   红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翠绢就是想让自己和容连城因她起口角。   可是,她就算是不想怀疑容连城,就算是想相信容连城,但是……   她把目光自钗上移开:”钗很别致,花样极少见。“并没有恼怒的意思。   ”不过说起来可惜,容公子送我的那支钗,前两日和二娘去新城访亲在容府上小住了两日,就遗失在容府。“翠绢说完看看红锦,她不相信如此红锦还不动气。   红锦神色不变以敷衍的口气道:”还真是可惜了。“却并没有问她头上的钗又是怎么回事。   ”那钗我是极喜欢的,回来后我特意去金店画出花样来重新打造了一支。“翠绢在心中只咬牙—— 我就不相信你会没有反应。   可是红锦还是平平的道:”嗯,这花样的确是不错,妹妹戴着也好看。“   翠绢连番挑拨可是红锦却如同木头一样,她心下再急也无奈的很,看看已经要到红锦的院子里,她连忙道:”哟,我想起还有点事儿,一会儿就麻烦姐姐让人把坠子送过来吧,真是不好意思。“她是不会当真去红锦院子里的,因为她深知容连城的为人,不想再让他对自己生出厌烦来。   红锦轻笑看向翠绢:”嗯,我想妹妹也是有事儿的,自家姐妹倒不必如此客气,想要什么你也自管和姐姐直接开口就好,姐姐我向来不是小气人,没有什么是舍不得的。“说完轻轻抬手:”妹妹有事就去吧,真到了我的院子里再想起来怕就误了时辰。“   翠绢听得心头直跳,抬眼看看红锦却没有什么异样,带着几分忐忑蹲下行礼,目送红锦离开。   ”姑娘。“若蝶有些不放心,她跟在红锦身边日久,自家姑娘的心情变化她还是能感觉的到。   红锦轻轻摇头:”没有什么。“已经行到了院门前,她深吸一口气迈入院子:”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她说得很平静。   101章 我在等你说(粉红票130)   虽然红锦说没有事儿,但是若蝶心知自家姑娘心里很不平静,可是她对当天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今天听二姑娘话中的意思,此事好像牵连不小;现在她只想赶快去问问茜雪—— 那天是怎么拣到项坠的。   说话间红锦主仆已经进到院子里,屋里的茜雪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挑帘子探出身来笑道:”姑娘回来了,姑爷问了你好几次呢。“   红锦微笑:”这不回来了,让人把这些花插好;对了,你这两天收拾的东西呢,取来给我瞧瞧,看看可有要带回去的东西。“她说得很自然,好像只是闲得无聊想个事情打发时间。   若蝶在一旁道:”东西不少,我和茜雪一起去取吧;“回头她又对小丫头们道:”你们好好伺候着,不要只顾着疯玩屋里不留人,不然回头仔细你们的腿。“她是不放心把红锦和容连城两个人放在屋里。   红锦看向若蝶轻轻的拍拍她的肩:”真得没有什么,你偏不放心,要去就去吧。“主仆相知,她当然猜到若蝶要去做什么。   容连城已经听到红锦主仆在门口说话,笑道:”要看什么东西,锦儿还有私房不成?“他说着话把手中的书放下,看向小丫头手中的花枝:”锦儿,你原来去园子里,不是让你出去散闷散闷,怎么又去做这些,可累了吧?要什么花,你吩咐丫头们一声也就是了,你身子虽然经过李妈妈和老先生的调养,说是没有事儿了但也要好好在意才是。“   ”到底身子是自己的,对不对?“他把几上的茶水递给红锦:”先吃杯茶坐下歇一歇,你要学会疼自己才成,不然怎么能让人放4得下。“   红锦接过了茶盏,看着一脸笑意的容连城心头霎间滚过百种滋味,根本不辩悲喜苦乐:如此关心体贴的人,应该不会的,是啊,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伤她的心。   说起来,钗的做工很有些粗糙,说起来只要看到过她的玉雪花:得到后她也没有避过人,凤府上下可不是一个人看到过;出去着人打只钗也是极为容易的事情。   至于那项坠——,可能就是丫头偷去了,只不过刚巧被翠绢看到,所以才会以此来离间自己夫妻:翠绢的心思她是知道的,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她在心中为容连城开脱着,努力想相信他不会作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虽然她所想理由有的牵强,有的漏洞百出,但是想到容连城为救她根本不顾自己的事情,她真得愿意她所想的就是真实的一切。   ”我知道,其实我就是想要去园子走一走,看到花开得正好便剪了回来;“她把茶吃完放回几上:”你在屋里这些日子了,看看花儿多少也解点儿闷气。“她其实根本不想说这些,她最想要问的就是那钗和项坠的事情。   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问出来,反而说得都是不相关的杂事。   容连城看向摆好的花瓶:”这花都开了?时间过得还真快,等我们回到府中就可以让人去收拾凉亭了,到伏天的时候中午去凉亭睡才能睡得安稳。“他开口还是关心红锦.因为到伏天的时候,红锦怕是要出怀了,到时挺个大肚子应该很怕热的,如果睡不好身体当然好不了。   红锦轻轻”嗯“了一声,仔细看看容连城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会背着自己,和翠绢做出了什么龌龊事儿:可是,她为什么不敢问,倒底她在怕什么?!   想到这里她咬咬牙道:”连城,我、我今儿在园子里遇到了翠绢儿。“她还是没有直接问出来,那些话就好像粘在了她的嗓子眼儿上,怎么也不肯自她的弊巴里说出来。   她对容连城自失望到重拾感情,对这份情比原来更加的珍惜。   容连城闻言心头一跳:”哦。“他忽然很后悔让红锦今天出去走走:”我今天看到一个不错的小故事,我说给你听。“   红锦没有答话,容连城自管自的讲他的小故事:他不想提及翠绢,尤其是在他们夫妻感情已经极好的时候,极不想听到她的名字;他不想让任何事情、任何人来破坏他和红锦间的感情。   可是今天不论是讲故事的人,还是听故事的人都心不在焉,屋里的气氛和平常很不相同;容连城和红锦都感觉到了,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打破眼前的尴尬。   容连城现在是有些作贼心虚,怕红锦自翠绢那里听到、或是看出什么来,所以不敢多说一个字;而红锦看着容连城心里乱得很,没有想好要怎么问出她的话来。   如果容连城和翠绢没有什么,她的话无疑会让夫妻间生出不快来;可是此事不问出来,红锦更难受:她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只是不想失去她认为已经寻到的幸福,所以才会如此犹豫不决——事情的疑点根本不需要任何一个人指点她。   ”姑娘,东西拿来了。“茜雪和若蝶的神色都不对,两个人都没有看向容连城。   红锦抬头:”拿过来我看看。“如畏那项坠不是翠绢的,那么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茜雪把小盒子放在小几上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姑娘,这就是我们当天拣到的项坠。“金黄色的络子并没有变陈旧,项坠在阳光下还有一丝暗光。   那一点点不明亮的反光,却刺痛了红锦的眼,疼痛自眼中一直传到了她的心中:那天的事情,自头到尾每一点每一滴都在她的眼前浮现,清晰的就好像她刚刚自雪中的园子回来。   ”连城,翠绢说我们冬天在园子里拣到的项坠,是她遗失在园子里的。“红锦看到项坠后,一下子便镇静下来,在嗓子眼里的话很容易便说了出来;她说得很平静,仿佛那只是一件普通不过的事情。   茜雪和若蝶已经带着小丫头出去了,因为不放心红锦所以两个丫头就守在门外。   容连诚看到那项坠时便感觉有些不对,再听到红锦话的话就如同听到了巨雷,震得他呆住了: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向红锦解释?   当天他的确是和翠绢在园子里游玩,是翠绢邀他的:好像,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和翠绢单独游玩吧?其实他只是和翠绢在园子里散步说话,他也只是感觉翠绢的甜美可人不错,而翠绢也暗示他愿意做妾侍”他才会和翠绢有过一些接触,但是,但是他后来就和翠绢说明白了,在他真正喜欢上红锦之后,他便不想再和翠绢搅和。   可是事情要如何才能解释明白?如何能让红锦清楚他对翠绢真得没有那个心思呢?他说出来,红锦会相信吗?   容连城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红锦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可是在看到容连城的神色后,她的心当真得沉到了谷底:如果此事只是翠绢一人的痴心妄想,她不会在意的。她在意的不是翠绢如何,而是容连城倒底做过什么。   “翠绢今儿在园子里遇上我,问我讨要这个项坠,说是那天我在园子里遇上你前,她也在园子里游玩,可是不慎把这项坠给遗失了。”   红锦平平的把话说得更详细一些,然后静静的等着容连城解释。   其实容连城如果和翠绢在园子里偶遇也没有什么,但是看容连城的样子,当天的事情并不是偶遇,而翠绢今天是有的放矢,所说得话并不是假的。   红锦的手脚冰凉,可是神色却越发的平静,她端正的坐着并没有催促容连城,取了热茶来暖暖手:她的手脚凉,可是心更凉;热茶就算能暖得了手,可是什么才能暖得了红锦的心?   容连城终于醒过味来,看到红锦的神色后他知道事情大了,眼前的红锦已经和今天出去前的完全不一样。   “锦儿。”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后面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红锦看着手中的茶,热气袅袅升起扑到了她的脸上,可是却没有让她生出温暖的感觉来:“翠绢要和我回来取走项坠,路上说话时她提到了项坠遗失之后,容公子为她另外打造了一支钗;嗯,我看那钗的花样很不错,就和——”她把自己的玉雪花托到了手上:“钗头的花样就和这个一模一样呢。”   “不可能!”容连城听得惊怒异常:“她的那钗早已经……”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一脸惊恐的看向红锦,正好迎上红锦平静的目光。   “夫君怎么不说下去了?”红锦的声音更加的平静,只是平静里带着一丝冰意:“她的那钗应该在容家才对。”   容连城慌忙坐起:“锦儿,你听我说。”他在红锦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与陌生。   “我在听;”红锦静静的答道,那热茶虽然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可是她的手不但没有暖过来,连身子都已经冰凉:“我一直在等你说,夫君。”   翠绢不称容连城为姐夫,她称他为容公子,其用意不言自明。而红锦此时不再称他为连城,而是称为夫君,其心意容连城也是极清楚的。   红锦的心中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可是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还能如此平静的坐着,如此平静的对容连城说:我在等你说。   她可不就是在等他说,如果翠绢今天没有说出来,她可能等上一辈子容连城也不会说;现在,容连城不得不说了,可是说与不说又怎么样呢?   红锦在意容连城说、还是不说呢,她自己也不清楚。   102章 你相信吗?(加更祝爱的红花亲生日快乐)   红锦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容连城一眼,只是盯着手中的## 感觉着心底一阵又一阵的巨痛,面上却是古井无波,眼中更是没有一滴泪水。   她痛到极点却没有想和容连城大吵大闹、或是指着容连城鼻子大骂的冲动;她现在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就如同她所说的她在等容连城说话,除了等脑子里就是一片混沌。   太冷了,真得太冷了。   红锦开口唤茜雪进来:“给我一杯滚烫的茶。”也许是茶水已经凉了。   看到红锦双手捧着茶盏,并不是托着茶船,茜雪没有多说什么,不大一会儿就送上来一个大大的杯子,没有茶船只有一个茶盏。   红锦接过热茶来之后,手里感觉到了热度,可是那热只在杯盏和她的手之间,不要说暖和她的身子,就是她的手都没有暖到。   茜雪看看红锦,再看看容连城终究在心底轻轻一叹转身出去了:她只是丫头,有太多的事情她都没有说话的余地;其实她想说的也只有一句话,想告诉容连城——我们姑娘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姑爷您不要再伤害她了。   容连城直到茜雪出去之后,才张开了嘴巴,声音干涩异常:“锦儿,我说我和二妹妹没有什么,你相信吗?”   你相信吗?红锦听到之后盯着手里的杯子呆了呆,然后嘴角向上挑起,眼也弯了起来:她笑了。是的,她真得笑了,因为红锦认为这话实在是好笑的很。   红锦的脸都被热气遮住,没有人能看得到她的神色变化,但是她的笑容连城还是听到了;她喃喃的道:“我相信吗?你说呢,夫君。”她真得不知道答案,或许如此问她的容连城知道答案。   容连城被红锦反问的说不出话来,他看看妻子:“锦儿,就算你不相信,但是我和二妹妹的确没有什么。”   “嗯。”红锦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端坐不动。   “真得没有什么。 ”   “嗯。”   “锦儿,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和二妹妹真得没有什么。”   容连城要急了。   红锦依然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不追问、不指责,可是却让容连城的脖子也粗了,脸也红,“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容连城伸手想去抓红锦的手,红锦没有避开,连看也没有看他一   眼;但是在他接触到红锦指上的凉意时,忽然把手收了回来:红锦的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容连城的看着红锦,几乎是痛心疾首;他真得很后悔,如果在当初知道红锦是如此的好,知道他会如此的喜欢红锦,翠绢就是再甜美温柔十二成他也不会理会的。   红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可是,你什么也没有说。“她感觉她就要用尽耐心,感觉心中有一头猛兽就要冲出来了。   容连城问她”你相信吗“,但是没有解释翠绢为什么会和他在园子里游玩,在看到红锦之后又为干什么慌张的跑走;而容连城又为什么会在翠绢遗失了项坠之后,为她打造一支钗,那项坠和容连城有什么关系?!红锦不问,是想听容连城自己说,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但是容连城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问她你相信我吗?红锦听到了心底的咆哮。   容连城听到后低下头:”我说了,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你便不说了吗?“红锦抬起了头来,她看向容连城的目光里透着一丝怒火.冷静正在悄悄的消失。   容连城沉默了半晌后道:”我说。“不管红锦会不会相信,他都要把事情说清楚才成.不然让红锦自己去猜想,事情可能更加的麻烦。   他的难处在于,要如何对红锦说起翠绢在容家所为的事情,眼下想要再瞒下去还可能吗?看看红锦他长长一叹,说起了他和翠绢的事情。   容连城初到凤家时,因为各房都想用女儿顶替红锦嫁到容家.所以当时容连城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红锦,倒是和容家其它几位姑娘很快的认识了;其中,让他印像最深的人就是翠绢了。   翠绢并不是凤家众姐妹最漂亮的一位,可是却长得很甜美性子又温柔;只要是她和容连城在一起,事无大小总会先问过容连城才会做决定。   容连城对她很有好感,而翠绢待他也和其它凤家姑娘不同。直到他在那天月下看到了红锦,疑为月下的仙子而对他的未婚妻生出了关注来。   后来随着和红锦的接触,他被吸引了:和那些娇弱的大家闺秀相比,红锦无疑很不同;至于做生意,他并不反对这一点,当下世风并不反对女子经商。   虽然后来他对红锦的行事有些微辞,但是当时正被红锦吸引也就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同时,凤家姑娘们大多不   ###在他的身边,除了翠绢。   尤其是翠绢的偏方让容夫人腿病好转,更让容连城对翠绢心生感激,待她就不同了;翠绢并没有在意过容连城和红锦的相处,她就是寻容连城也是悄悄的,让容连城很欣赏她懂事之余,也对她微有怜惜。   有那么一段时间,翠绢和容连城在晚上常常去园子里走一走、说说话;他和翠绢几乎踏遍了凤家的园子,有时候他也会到二娘那里和翠绢说笑一会子。   后来,随着容连城和红锦的感情加深,他便开始有意识的疏远翠绢:他不想红锦误会他,要纳妾天下有得是好女子,并不是非凤家的姑娘不可,如果因为翠绢而致夫妻失和实在是因小失大。   可是翠绢却纠缠不休,那个雪天她又约了容连城去园子里;容连城去园子就是为了和翠绢好好的说明白,他是不可能会纳她为妾的:就算是他原本答应过,现在也做不到,只能对不起翠绢了。   翠绢伤心的很,发觉红锦进园子便避开了,让容连城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走远让红锦看到了她的背影儿,并且还把项坠遗失被红锦拣到。   ”二妹妹有个项圈,只是二娘一直没有给她项坠,她因此盼了好几年;当时我糊涂着心思想纳翠绢为妾,看她说此事的样子可怜,便为她打了那个项坠。“容连城说到这里看看红锦:”后来项坠遗失后,她哭了好几场。“   红锦没有开口,她只是静静的听着,不管在听得时候心里是惊、是怒、是酸、是痛,她都没有打断容连城。   容连城知道项坠是在红锦的手上,虽然看翠绢哭成那样,也不敢再打一个相同的项坠给她:他那个时候已经不想再给翠绢任何东西,不是因为银子只是不想再和翠绢有什么牵绊;项坠的遗失,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天意。   可是翠绢后来知道红锦得到一枚玉雪花,她便约了容连城说:不管如何她的心意是真的,容连城就算是想食言而肥,也应该给她留个念想,不然她死了倒也干净。   当时翠绢说得很是那么回事儿,让容连城的心接了揪,不管是真是假他不想试,不过就是一个首饰而已,他便答应下来;可是翠绢提出要做得玉雪花那样的花样,容连城当时便拒绝了。   翠绢却不依不饶,总是让丫头去悄悄的寻他,容连城不胜其烦;后来翠绢暗示如果不答应她,便要把他们的事情告诉给红锦知道,容连城不得已让人好歹打了一支钗。   交给翠绢前让她发誓不会让人看到她手中的钗,言明他的心意之后,容连城也就没有再给过翠绢好脸子,也不再理会翠绢邀约。   红锦听得心中难过异常:容连城很喜欢月下散步,成亲前与成亲后她和他常常都会在月光中走一走;没有想到他在自己之前,就已经常和翠绢相约月下了。   ”锦儿?“容连城看红锦不说话,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   红锦抬头:”就这些了?“   容连城一愣然后道:”就是这样,锦儿,你相信我。“   红锦看着他:”你还记得那天月下,你对我的说过的话吗?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让我都要相信你,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对我说那些话。“   容连城的身子一震,他没有想到红锦的心如此敏感:”那个时候我发现我真得很喜欢你,可是和翠绢的事情却让我心中不安,怕日后会被你发现而让你误会,所以、所以……“   ”是这样吧?“红锦淡淡的追问了一句。   容连城几乎要指天誓日:”真的就是如此,锦儿。“他看着红锦的眼睛:”你不相信我吗?“   红锦没有回避他,但是也没有说话。   ”锦儿。“容连城很担心:”只有你会是我的妻,我真得喜欢你。“   红锦收回了目光,继续低下看自己手中的杯子,看上去好像在想事情,其实她什么也没有想:现在的她哪里还能思考。   ”翠绢的钗怎么会在容府?“红锦等了半晌,也不见容连城继续说下去便开口问道。   虽然知道这些事情只会让她的气恼越来越多,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和容夫人安排一切,想把珠姑娘和翠绢的事情都解决,是因为她认为翠绢和珠姑娘一样都是单相思,只是不肯放手而已。   容连城只得把在容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之后道:”钗被母亲着兰初收回了。“   103章 什么叫忍无可忍?   红锦听完之后合上了眼睛,凭由疼痛自心底爬出来,一点点爬满她的全身:何止是伤心,她很愤怒。   容连城把她凤家的姑娘当成了什么?而翠绢又把她自己、把凤家的姐妹们置于何地?这两个人在你侬我侬时,就不曾想过他们如此会对不起多少人嘛。   翠绢还借机到容家小住,想利用那钗让自己明白:她想什么?想让自己因钗和容连城大闹一场夫妻失和,她就可以趁机插入他们夫妻中间做容连城的小妾,还是说她直接想做妻?   红锦现在就很想一拍桌子指着容连城的鼻子:”姑奶奶不陪你玩儿了,你不是喜欢翠绢甜美可人温柔吗?那你就和翠绢过去吧。“   所以翠绢的计策成功,自己很有可能一怒离开,倒是正好给翠绢让出了位置来。   翠绢如何想、如何做,红锦慰得伤害并不大:因为这个妹妹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姐姐看,在凤家便没有少给红锦下绊子,且翠绢的心思红锦是知道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是因为容连城待翠绢并没有什么异常。   此事让她受伤害最大的是容连城:如果他是和凤家之外的女子有这么一段儿,那么红锦成亲之后得知此事,绝不会如此伤心难过。   容连城当初到凤家就是为了和红锦相处,为了和红锦成亲相互熟悉、培养培养感情的,没有想到他却先和红锦的庶妹培养出了感情,甚至私相授受并且还给过翠绢承诺,要纳她为妾。   这些也不算什么,因为那个时候红锦和容连城也只是一纸婚约,并没有什么感情;虽然容连城品行有亏却也不能因此就一棒打死,但是他在月下对红锦表白,让红锦相信他之后,依然和翠绢藕断丝连,直至被自己在雪天的园子里遇上拣到那只项坠。   红锦合上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她想到那个晚上,月光是那么的皎洁,容连城牵着她的手是那么的真诚,对她说了他的心意;他的言语还在红锦的耳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一生一世。“   言犹在耳,温存如故,但是这话的背后容连城隐藏的是什么样的心思?!这才妥最让红锦伤心与愤怒的地方。   要相信他,但是转过脸去,他就又和翠绢花前月下!   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一生一世,却是想把她的庶妹一起照顾个一生一   世!   疼痛吗?当红锦再睁开眼睛时,她的心已经感觉不到痛;泪水并没有流下来,红锦把泪水硬生生的忍了回去:今天,她是不能流泪的。   ”锦儿,我知道当初我糊涂了,你如果伤心就哭出来吧,你痛你就打我吧、骂我吧,不要憋坏了自己。“容连城很担心红锦的身体。   红锦摇头,坚定的摇头:”不是伤心就会有泪水的,真正的伤心,不是说出来的痛。你,不懂的。“她是绝不会在他的面前流泪,宁愿是流血痛到笑,也不会落一滴泪。   她的泪水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容连城,不配了。   ”锦儿,我……“容连城看着红锦脸上的绝决脸都白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解红锦:”我之后真得没有对翠绢动什么心思,你相信我。“   他最担心的就是红锦再一次倒下,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他不要再经历:”锦儿,你打我、骂我,你怎么着都行,只要不会伤到你的身子就好。“   ”我不会再倒下,一次足矣;“红锦看着他轻轻的道:”我现在带着孩子离开,应该是可以的,对吧?“她很感谢老天没有让她在生下孩子之后知道此事,不然到时她就要进退两难了。   容连城站了起来:”锦儿,不!“他大惊,没有想到红锦要和他和离。他认为红锦会怒,会哭、会骂、甚至可能会打他两个耳光,但是他真得没有想到红锦会因此要和他和离。   红锦轻轻摆手:”我们,不合适。“她不想说太多,因为心死了,根本懒得和他多说。   容连城激动的跨到红锦的身边:”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不会!“   ”让我留下来——你凭什么?“红锦静静的看着他,把他看得低下头去:容连城现在凭什么留下自己?   容连城哑口无言,可是他却立在那里不动,半晌之后轻轻的道:”母亲,母亲不会同意的。“他想了半晌,忽然发现能留下红锦也唯有容夫人。   红锦微微一愕,然后长叹:”我相信母亲会明白的。“只能对不起容夫人了。如果容连城错的是其它的事情,她会为了容夫人留下来,反正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古人,她已经不想再一生一世一双人了,留在容家至少   ##容夫人这个好婆母。   容连城大急:”我真得和翠绢没有什么,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虽然我动过要纳她为妾的念头,到底不是没有纳吗?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已经答应你不会纳妾了,也不会收通房的,你还要我怎么做?!“   红锦没有和他分辩,也不想和容连城生无谓的气,反正她和他在根本上所想的就不同;她淡淡的回应:”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对你感激不尽。“   ”锦儿,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将来我也不会有妾侍,这还不够吗?“容连城握住了红锦的肩膀:”我为了你连男人的体面都不要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而且我之后再也没有和翠绢有过什么啊。“   ”我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我是错了,那也是大多数男人都会犯得错,而且我也改过了。“容连城轻轻摇了摇红锦:”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狠心。“   红锦没有挣脱,抬头盯着他的眼睛:”我们不合适,是因为我想的,和你想的根本就不同。我在意的不是你和翠绢有过什么,而是你在对我承诺后,还依然和翠绢在一起。“   容连诚的身子僵住了,他被击中痛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道:”难道后来我为你所做的这一切还不足够弥补吗?“红锦苦笑:”你只是在迁就我,而不是认同我;能让你认同的人是翠绢,不是我。“这句话其实红锦不想说出来的。   容连城大吼:”不,不是的!我喜欢的是你,是你,只有你。“   ”你不纳妾,可是你认为你如此做是很委屈的,不是吗?“红锦说了这一句之后不想再说其它,她已经骗自己太久了,现在她和容连城都应该清醒清醒。   容连城没有答话,但是也没有放开红锦。   就在夫妻二人对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声,若蝶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正和谁争执的样子。   红锦和容连城都没有心思理会那里,一人铁心要走、一人铁心不放手;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翠绢的声音:”你们让我进去,有些误会我一定要说清楚的。“   容连城大怒:”让她给我滚!“他现在真得想把翠绢活活的掐死,不是她红锦今天又怎么会生出和离的心思——他和她刚刚有了孩子。   红锦也怒了,扬声道:”让她进来!“她要听听翠绢要说什么,对于翠绢的脸皮之厚红锦也有了新得认识。   翠绢进来了,只不过样子有些惨,看来在若蝶手下没有少吃亏:自从若蝶和赵七成亲后,她打人的本事也高明了几分,一般人是讨不了好去的。   ”容公子:“翠绢进到屋里就开始大哭,哭得那叫一个委屈.当真是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有本事说出来话来:”不是我,不是我,是大姐姐问得我,我、我以为大姐姐什么都知道了,才对大姐姐和盘托出。“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那个新打的钗拿出来把玩,不然也不会让大姐姐看到了。“翠绢开口说得就是这些,倒把红锦听得愣了愕。   容连城看看红锦、再看看哭倒在地上的翠绢:”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翠绢还是哭个不停,这次更是对着红锦跪下叩头:”大姐姐,是我不对,是我对容公子另有心思,容公子没有做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姐姐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和容公子生气,万一伤到腹中的胎儿,翠绢就是撞死也难以赎罪。“   ”都是我的错,姐姐生气你就骂我、就打我,可是不要因为我和容公子生气,姐姐要保重身体啊。“她反反复复不停的说,就好像事情不是她挑起来的一样,此时她倒像是个好人,还是一个很为妹妹着想的好评。   红锦看着地上的翠绢:”我的身子很好,不用妹妹操心;只是有一样妹妹可能算错了,我离开了容家,那容家的大门也就对妹妹你永远的关上了——这一点不知道妹妹想过没有。“   翠绢不理会红锦的话,依然不停的叩头请罪,让红锦原谅她:她也是不得已,一不小心就爱上了容公子,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大姐姐和容公子不和云云。   容连城握着红锦的手松开了,他现在也弄不清楚红锦是诈出了翠绢的实话来,还是翠绢主动告诉红锦的了。   听着翠绢黑白颠倒的话,红锦原本不想理会她,可是翠绢却变本加厉真当她现在伤心的没有还手之力了?   104章 代姐姐打(粉红票145张)   红锦看看立在身旁的容连城,再看看跪倒在脚下的翠绢,###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的思索翠绢如此做的目的。   翠绢把容连城给她的东西说给红锦听,就已经达到了目的,为什么还要再到自己面前演这么一出戏;不管那些事情是红锦套出来的,还是翠绢自己说出来的,区别很大吗?   眯着眼睛看地上的翠绢,红锦并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不管翠绢如此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总得目的却是不变的,她就是为了容连城,为了能做容连城的女人——妻当然是最好,妾侍她也不会在意的。   容连城此时已经松开手,红锦就势站起来并没有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不理会地上哭成泪人儿的翠绢,淡淡的对容连城道:”你要想纳翠绢为妾?“   容连城听到这句话如同被什么东西扎到般跳了起来:”不,这是绝不可能的,锦儿;不管如何,我真得没有那个心思,你要相信我,锦儿。“   翠绢的哭声低了许多,嘴巴里的说得话也开始颠三倒四不成样子,因为容连城的话刺伤了她:当着红锦和她的面儿,容连城如此说话,是翠绢最伤心的事情。   红锦抬头看向容连城:”那你是想在我离开后,迎翠绢做妻了?那也不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先恭喜你们两个人了。“   容连城急得双眼都红了:”锦儿,我的妻这一辈子只会是你,也只能是你!我不会让你离开,也绝不会让旁人做我的妻,我说过了我不会纳妾的,永远都不会。“   翠绢的哭声没有了,她也不再哭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一双手死死按在地上:容夫人的话并不能让她绝望,容连城以前的话也只是让她伤心,可是现在她真得想尖叫—— 凤红锦有什么好,她都想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要如此求她,她要走就让她走好了,她走了还有我呢。   但是现在的容连城眼中并没有翠绢,也根本没有考虑翠绢听到他的话会如何:只要红锦能原谅他,其它都不重要了。   红锦看向地上的翠绢:”妹妹不哭了,不感到委屈了?!“   翠绢猛得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一口把红锦吞下肚子;红锦不避不让:”不委屈了就起来吧,你要跪在地上如此哭闹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哪里知道是你欺负了我。“   容连城伸手去牵红锦的手:”锦儿。“他看着红锦,眼中全是求恳,求红锦原谅他这一次。   翠绢看到之后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她自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我来是因为怕你和容公子生气再伤到身子,不想你如此恶毒,我都没有想过要嫁入容家,你却引容公子说出那样的话来,只为了伤我,早知如此,我又何必……“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自取其辱是不是?“红锦冷冷的接口道:”你打你姐夫主意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辱了你自己,还真是不必任何人再辱你。“   翠绢眼通红:”你真是恶毒,好恶毒。我已经知道错了,容公子也知道错了,你还想我们怎么样?“她一句话就把容连城拉到她那一边。   容连城却并不上这个当,对着翠绢道:”你闭嘴!“他实在是不想看到翠绢,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她来到自己房里绝对不能说是安了好心的:”锦儿,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红锦没有理会容连城的话:”只要你不假扮委屈就好,我实在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翠绢没有想到容连城一丝目情也不肯念,再听到红锦的话她大叫:”姐姐,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怪我,是不是一定要让我死你才肯原谅容公子?“她的眼睛四处瞄了瞄,可是红锦的卧房里并没有柱子,只有小几根本就不会撞得死人。   ”妹妹这话问得倒是有趣儿—— 你天天的惦记着你姐夫.日夜变着法儿的想把你姐夫抢到你身边去,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而我居然不能怪你?妹妹,那我来问你,我不能怪你,那我要怪谁?“红锦一指容连城:”你姐夫容公子在你心中是不能怪的,那是不是只能怪我自己?!“   ”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委屈吗,我这里还没有落泪,你那里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又是在容府我的院子里丢金钗,又是设计弄走了雪球儿,又是向我讨要项坠提起你和你姐夫的旧事——看你多委屈,说吧,我哪里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姐夫了,我错了不要紧,怎么也要知道我错在哪里吧?“   容连城过去抱住红锦:”怪我,怪我,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对不起翠绢,对不起你,锦儿;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锦儿。“翠绢听到这话当即就有了精神:”怪我,怪我,是我的错;不能怪容公子,更不能怪姐姐,是我的错。   我其实只是想陪伴在姐姐身边,能永远的伺候姐姐和容公子,###想到姐姐性子如此刚烈;“这话就是说红锦容不下人。   ”姐姐,我如果知道你不会让姐夫纳妾,我、我绝不会再纠缠容公子的,是我错,姐姐生气就打我吧,骂我吧……“翠绢在挑拨离间。   红锦挣扎了几下,容连城却就是不放开她,喝翠绢道:”你出去,出去!“   翠绢此时怎么肯走,红锦看着她:”妹妹你是懂事的,知道姐姐身子不好又有身孕,就算是生气也不能动手打你,万一动了胎气妹妹岂不是要以死赎罪——妹妹既然非要姐姐打你,那就由妹妹你代劳吧。“翠绢听得一愣,红锦讥笑:”妹妹不会有口无心,说出来哄你姐夫玩儿的吧?“   容连城闻言看看翠绢,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她引出来的,虽然心下有对她的愧疚,但是还是生出了厌恶来:”你还不出去!“   翠绢看看容连城再看看红锦,咬牙:”好,既然姐姐非要打了妹妹才能消气,那妹妹就依了姐姐,只要姐姐不生气就好。“她扬手就对自己的脸打了下去,因为打得是自己所以用得力并不大。   红锦淡淡的道:”妹妹没有吃饭吧,我让人给妹妹准备饭菜如何。“   翠绢狠心闭眼就对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打了两下:”姐姐,你可满意了?“   ”我哪有满意——“红锦拉长了声音道”不满意的,是你嚷着非要让我打你,我有身孕的人怎么能打人?只好由你代劳,如果妹妹你满意了就不要再打下去,打得太多脸肿起来怎么见人。“   她的话说得很慢,翠绢听明白她的意思之后,已经又打了两三下气得瞪起眼睛来:”凤红锦,你不要欺人太甚!“她直到现在才知道被红锦耍了。   红锦盯着她的眼睛:”我欺人太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吗?你为什么会在此时讨什么项坠,又让我看到你头上的钗,然后还赶到我房里来哭闹?不就是因为知道了我在天川城和你姐夫生气,差一点孩子没有保住吗?“   ”你是想能永远侍候你姐夫,但是却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对不对?“红锦的声音不大,只是清冷至极:”我们可是姐妹,你的心思以为我猜不到吗?“至于翠绢是不是这样的想的,红锦并不知道,她只是信口而说。   翠绢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胡说,她急忙看向容连城:”不是的,我不是的,都是她在胡说,她想害我。“   容连城的脸已经青了:”给、我、滚!“他咬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两只眼睛几乎冒出火来;他想到天川城中两个大夫的所言,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翠绢所为很说得过去——她因为想做容家人,自幼就欺辱红锦当然不会喜欢红锦压她一头,更不会希望红锦生下他的孩子了。   翠绢并不知道天川城的详情,她听到容连城的话努力分辩:”你听我说,容哥哥,真得不是,我真得没有……“   ”滚出去!“容连城面目狰狞的怒吼:”滚,滚;再不滚,我就让人打你出去。“   翠绢泪水流出来了,这次是真的:”容哥哥,你打,我让你打,你下得去手你就打。“她不相信容连城能做出打她的事情来。   容连城大吼:”来人,给我把她打出去!打出去!“他恨恨的道:”你最好不要让我查到什么,不然就不只是打你了。“他手上的青筋都浮了出来。   如果是翠绢所为,那他就太对不起红锦了。   红锦也没有想到容连城会如此失控,倒被他给吓了一跳。   若蝶当然不会对翠绢客气,亲自和婆子们们动手教训起翠绢来;翠绢一面躲避一面痛哭,身上的痛远没有心上的痛来得厉害,因为是容连城让人打她。   不过她并不恨容连城她恨红锦,是凤红锦让她的容哥哥误会了她:她不会放过凤红锦的。她的哭叫并没有让容连城多看她一眼,直到她被人拖了出去。   翠绢没有想到的就是凤红锦对容连城如此重要,这让她很失算;她原本只是想让容连城认为事情不是她故意所为,是被凤红锦所逼才说出来的,免得让容连城生她的气再不理会她,可是弄巧成拙让容连城恨上了她。   红锦想明白了容连城为什么会如此,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道:”天川城的事情和翠绢绝对无关。“害她孩子的真凶是她的仇人,不能让翠绢代其背黑锅;但是翠绢的真面目,她要让容连城好好的认识一下,是真正的认识而不是他的想当然。   105章 你阴我?(粉红票155张)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猜到了他想什么,呼了一口粗气,#没有说是她所为,只是她有很大的可能。”他还是相信是翠绢所为,因为他一直不太相信会是他的亲人要害他的孩子。天川城的事情如果是翠绢所为,让容连城也很不好受,心中只会因此对红锦更加的愧疚,他自己也很失望、愤怒,但是接受起来比他的家人要容易的多。   红锦轻轻摇头:“嗯,我说绝对不是她所为也不对,但是应该不是她做的;因为她没有银子收买到那些高来高去的人,也不认识江湖上的人,就算是有银子也找不到人的。”这是很明显的道理。   容连城听得点头:“锦儿你说得有道理。”心中因此对翠绢又生出了一丝愧疚来,自己先头已经对不起她了,现如今又如此待她实在太过了些;转念想到翠绢今天也是要害他的孩子,心中的愧疚少了许多。   他看看红锦,发现妻子好像不太生气了,不过他却没有敢问出来:“你身子不要紧吧?”   红锦轻轻摇头,看到挑帘进来的茜雪后道:“跟我走。”“去哪里?”容连城惊疑不定,不会现在就要去官府和离吧?他拉住了红锦的手:“锦儿……”“如果不是有茜雪在,他真得想大礼相拜求红锦原谅他这一次。   红锦因为翠绢进来搅闹一场,心中还真得没有那么气了,并不是容连城的错觉;听到容连城的话回头:”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了。“话虽然有些冷,但是却并没有绝决的味道,让容连城的心头微微一松。   ”去,去。“现在红锦让他上刀山他都会咬牙爬一爬的:”锦儿,我们要去哪里?“他还真是担心。   红锦这次没有回头:”走就是了,记住不能说话。“她转身就向外走去,出房门的时候茜雪给容连城披上大氅,当然是红锦吩咐的,这让容连城心里微微一松:锦儿还是关心他的。   红锦带着容连城,因为想到他的伤势所以走得极慢,不时回过头看一眼容连城的脸色,怕他会牵动伤势:她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记得容连城为救她而不顾自己的性命,所以不管如何她都要好好照顾容连城的身体。   他们走得并不快,茜雪也并没有着急的样子,慢慢的在前面带路;走了不大一企儿,他们转过了一个小假山,就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地方:这里除了打扫的人很少有人来。   红锦再次回头对容连城做了禁声的动作,容连城看到了若蝶,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正悄悄的探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红锦让容连城行到前面去,行到若蝶的地方容连城便听到有人说话:”该死的凤红锦,这一次你能逃过,我要看看你有多大的神通,能不能逃过下一次!“翠绢的声音。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还有机会的;这次是我们太小看凤红锦在容公子心里的地位,否则凤红锦一怒性子上来,容公子再拉不下脸来,他们夫妻绝对会反目的;反正依着容公子的脾性,和凤红锦那么硬的脾气,我们一定会有机会的。“这是二娘的声音。   容连城的脸绿了。他就算刚刚让人打了翠绢,但是也没有想到翠绢是这样的人,更没有想到她并不是只喜欢他,同时恨不得能除红锦而后快:就算红锦今天没有被他劝出来,翠绢早晚也会生事的。   他此时也明白,红锦并没有欺骗他一点儿,翠绢嘴里却没有几句实话;现在不用翠绢说,他也知道是翠绢对红锦说出一切,激得红锦生气使得他们夫妻失和。   想到红锦非要和他和离的坚决,容连城哪里还能忍得住?他刚想冲出去,却被红锦拉住了,把手指放到了嘴边示意他禁声不要动。   容连城伸手拉过红锦,看着妻子直想说”对不起“:都是他当初一   时糊涂,不然翠绢也不会有机会兴风作浪,翠绢已经成功的让红锦要离开自己了,只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再纳翠绢这样的女子。   红锦想挣扎,容连城忽然把手指放到了嘴唇边,做出和红锦刚刚一   样的动作来;红锦看到又好气又好笑,一来担心他的身体:刚刚在屋里他抱住她时,她也没有大力挣扎就是怕他牵动好得差不多的伤势   其实,当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红锦就算是气得要和离,也还念着他的好。   二来也不想惊动那边的二娘和翠绢,她也就任由容连城拥着她肩没有再动;反正当着茜雪和若蝶,容连城也不会做出太过份的举止来。   ”嗯,我知道;“翠绢的声音带着怨毒:”凤红锦,我一定会让她好看的!她现在凭什么,不就是凭她是容家少夫人,我要看看当她没有了这层身份时,她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春风得意。“   ”先忍一忍吧。“二娘劝道。   ”我知道;“翠绢的声音再次传来:”给容夫人那个老东西的偏方你准备好了吗?快去准备吧,我想自己在这里静一静。“二娘好像不放心,可是翠绢一连声   ###”去吧,去吧,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再怎么对付红锦,##让人把雪球送来,我抱着它就好像是容公子在陪我一样,我的心能快些静下来口对了,你说凤红锦的孩子还真是邪门儿,现在她怎么生气激动也不见晕倒呢?就算她知道了我和容公子的事情,也不见她一下子气晕过去,如果能一下子把凤红锦气死就太好了。“   ”听说是瑞亲王和唐公子请来了很厉害的……“二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翠绢脸上的神色不对,如同见鬼瞪着一双眼睛,嘴唇抖个不停:”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二娘。“   翠绢一动不动盯着二娘身后,脸色灰白灰白的,就好像随时就会死过去。   ”二娘和二妹妹还真是有兴致;“红锦的声音传到了二娘的耳中:”是不是嫌房里太闷了,这里的确是不错,我尤其喜欢这几株美人蕉呢。“   二娘吃惊的转头,她的嘴巴也大大的张开却半晌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一阵子才道:”容、容少爷。“她哪里会想到,原本应该在房里吵得正火热的夫妻二人,会出现在她的身后呢。   翠绢忽然大叫起来:”凤红锦,你阴我!“二娘不放心在红锦院子外面不远处等着,她和二娘刚到此处坐下也就一会儿,凤红锦和容连城却能寻到就是说,她自凤红锦院子里出来就被人跟上了。   红锦看向她平平的道:”我阴你?你如果行得正、坐得端,我就算是想阴你能阴得到吗?你倒是时时都想阴我,可是我还不是好好的。“这可不是说教,只不过翠绢却听不进去。   ”容哥哥,你听到了,你听到了,她承认是她在害我!“翠绢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寄希望于容连城没有听到什么。   容连城放开了红锦,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站到翠绢面前:”我对不起锦儿,可是一直以来我也对你心怀愧疚,因为当初的糊涂答应要纳你为妾,后来却又出尔反尔;但是,现在我很庆幸我喜欢上了锦儿而对你食言。“   翠绢虽然坐在大石上,可是身子却摇摇欲坠,看样子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了;她泣不成声:”不,不,容哥哥,我是真得喜欢你,我是真得喜欢你。“   容连城盯着她的眼睛冷冷的道:”现在,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再敢对锦儿动一点心思,哪怕只伤孙锦儿一根汗毛,我都不会饶过你——不要不相信,我发誓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还有,请你尊重我的母亲。“   翠绢听到这里两眼发黑:”容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真得喜欢你,刚刚的话也只是气话,你怎么能当真?我是什么样的人,容哥哥你是最清楚的,我连只蚂蚁……“   ”记住我的话,离锦儿远远的。“容连城却没有听她废话,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走。   翠绢几乎是绝望了,她看着容连城的背影呆了呆,忽然跳起来:”凤红锦,你居然如此害我!我让你不得好死,老天有眼会让你有报应的!“她骂着向红锦冲了过去,想把红锦撞倒在地上。   翠绢跑得很快,眨眼前就冲到容连城的身边,只要二三步就能撞到红锦;她们身处的地方很小,四下里都是一些植物,红锦除了向后退去根本就无处可躲。   不过只要能向后退就可以了,而若蝶和茜雪也冲了过来,相信可以拦得住翠绢;但是已经用不到若蝶二人,因为容连城出手了。   翠绢的胳膊被容连城的拉住,她却用力挣扎:”容哥哥你不要被凤红锦骗了,她和你不合适,你和她在一起只会被她牵着鼻子走的。“容连城的伸出脚去踏住了翠绢的裙子,然后一手拉着翠绢的胳膊,一手扬起狠狠的对着翠绢打了下去:他实在是气坏了。   他已经警告过了翠绢了,可是翠绢却当着他的面儿要害红锦及他的孩子,他岂能容她?!两个耳光打完,容连城也感觉到了疼痛:他的伤好像被裂开了。   红锦大叫:”不要动,连城,你的伤!“她几乎急出了泪水来,那可是内伤,内伤啊。   翠绢却在呆愣之后用力推容连城:”你打我?容哥哥,你居然打我,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她不管不顾的推着容连城,把容连城推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红锦已经扑到了翠绢身边,一脚把翠绢踢倒向一旁:”连城——“二娘在原地乍着手大叫:”绢儿住手!“   容连城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嘴角溢出了血丝,看着冲到面前的红锦用极为微弱的声音道:”不、要、离、离、开……“话没有说完人就向后仰倒。   106章 抉择   容连城会对翠绢动怒,除了红锦之外还因为他的母亲容###翠绢居然称容夫人为老东西,他刚刚没有动手打翠绢,是因为他的父亲说过好男人不打女人,但是翠绢却要去撞红锦,再加上他听来的那些话,哪里还记得父亲的话?   可是他伤后并没有痊愈,在他拉住翠绢的时候,翠绢根本没有想到容连城的伤,只顾着要找凤红锦算帐,为自己出一口气,所以拼命的挣扎;容连城不是一个孔武有力的人,就需要多用力气才能拉得住翠绢,当时便牵动了伤处只是他自己在盛怒之下都没有察觉到。   之后他扬手打人,到翠绢用尽全力推他,终于让他的伤复发了:翠绢自始至终就没有想到容连城是一个伤患,他还有伤在身上;她所想的只是她的痛、她的苦,她的委屈,她要报仇。   她是爱容连城的,只是她爱得并不是容连城这个人,而是容连城是容家长子嫡孙、未来家主的身份;如果花明轩和胡正豪不是在身份明朗之前,就让凤家的人知道他们是浩宇和红锦的好友,又对她根本不假以辞色,她爱得就不会是容连城而是花、胡二人了。   翠绢是极自私的人,她因为庶出被宁氏母女当成特等丫头使唤,心中极为不满又很自卑,所想就是能荣华富贵:至少她要比凤家的人地位要高,以后要让凤家的人仰她鼻息而活—— 她因此爱上了容连城并且纠缠不放。   她才不会理睬容连城有什么样的烦恼、容连城的身体如何,她只想哄得容连城把她捧在掌心里言听计从而已;她的想法很美好,可是道行却不够,在她和容连城相处的其间,红锦根本没有用什么心思,就让容连城的心一点一点移过去,使翠绢功败垂成。   所以,红锦的尖叫、扑过来和二娘的大喝,翠绢根本没有听到耳中,她当时只想发泄她的不满:她对容连城这么好,为什么他能狠得下心来打自己。   直到她躺倒在地上要挣扎起身时,看到软软倒在红锦怀里的容连城,她才尖叫起来:”容哥哥—— !容……“她后面的话被若蝶一脚踏在胸前给踩回去了。   红锦看着怀里晕倒的容连城大叫:”叫大夫!“若蝶回身跑走了,而茜雪过来和红锦抬起了容连城:不过她们的力气并不大,虽然想走快但怎么也走不快。   翠绢却哭起爬起来跑过来大叫:”容哥哥,你醒醒,你醒醒。“   这个时候她不帮忙却还添乱,她居然去扯容连城的胳膊,更让红锦和茜雪不堪重负。   红锦抬起脚来踢向翠绢:”让开!“现在救人要紧,她根本不想和翠绢多说一个字;可是翠绢被踢后却忽然对红锦扑了过来:”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不来害我容哥哥也不会伤势复发。“   红锦抬着容连城根本没有法子躲避,眼开翠绢撞了过来,她心知翠绢是故意的,就是要借机把她撞倒在地土,最好能让她们母子一起归天。   茜雪大叫,二娘的脸也白了:翠绢疯了吗,如果此时当真撞伤了凤红锦.不要说容家的人,就是凤德文也不会饶过她。   红锦也只能抬起一只脚想踢翠绢,多少能保护自己;但是翠绢并没有撞到红锦的身上,她就要撞上红锦的时候身子忽然飞了起来,然后”啪“一声摔在不远处晕过去了,不能再过来哭闹。   看到赵七现身红锦松了口气:”麻烦赵兄了。“她一直待赵七都很客气的。   赵七也不废话一把接过容连城:”姑娘放心,容少爷就交给我了。“纵身起落便不见了身影。   红锦回身看一眼抱着翠绢哭叫的二娘,哼了一声带着茜雪急急回房,来不及和二娘和翠绢算帐:屋里还有药,希望容连城的伤势并不重,不然她怎么对得起容夫人。   茜雪担心红锦的身子,虽然刚刚抬起容连城不过走了两步,但是她家主子可是带着身孕的:”姑娘,你没有什么不适吧?“   ”没有,我们先回去吧。“红锦摇头,扶着茜雪的手风一样的走了;身后传来的依然是二娘的哭叫,翠绢一直没有醒过来,但是红锦和茜雪都没有想唤人去救翠绢,任由她们娘俩自生自灭——赵七下手是有分牛的,翠绢虽然要吃些苦头但是性命绝对无忧。   回到房里,红锦急急问道:”可曾服药?“床上的容连城呼吸有些微弱,不过却不再吐血了,这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若蝶道:”已经服药了,大夫也着人去请。“   凤德文也被惊动赶了过来,他看上去气急败坏:”怎么回事儿,连城的伤明明已经好多了,怎么又复发了?锦儿,你是怎么照顾人的。“   红锦看看父亲:”此事说来话长,先等大夫来诊过脉后说吧。“   凤德文急得跺脚:”什么话长   ###的,倒底怎么回事儿?“容家长子在他们府上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是没有法子对容家交待的。   若蝶在一旁代为回道:”此事老爷去问问二姑娘和二娘为好,怪不得我们姑娘。“   凤德文听得愣了愣,然后就打发去叫二娘母女过来:如果真是她们惹得祸,今儿非要剥了她们的皮不可,因为这母女俩实在是成事不足败成有余。   大夫诊过脉后确定容连城的伤势的确是复发了,不过好在并不是太严重,但也要好好的调养一段日子才行。   大夫很不满意的训斥了凤家的人,居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知道好好的照顾伤者。   送走大夫后,二娘母女也没有寻到:她们都不在房里。   凤德文放下大半的心来,叮嘱红锦好好的照顾容连城,带着人出去找二娘母女算帐去了:红锦并没有对父亲多说什么,眼下她也没有那个心思。   众人走后,红锦坐在床边看到脸上没有血色的容连城轻轻一叹:”你醒了,对吧?“大夫走后,她便看到容连城的眼皮颤过几次可是他却没有动一下,应该是不想面对凤德文吧。   容连城睁开了眼睛咳了几声:”我不要紧的。“他看看红锦又道:”我、我不知道应该对岳父说些什么,倒底是我对不起你。“他也拿不准凤德文知道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的岳父不能以常人度之。   红锦给他掖了掖被角:”身子不好不知道吗,她不会撞到我的。“   ”我一时间没有想到,只是、只是认为绝对不能让翠绢伤到你,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他合了合眼眼,用极轻的声音道:”锦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红锦垂下眼帘没有答瓶   ”好不好?“容连城睁开了眼睛,现出了焦急之色,他最担心的就是等到伤势一好红锦还是要和他和离;红锦的性子向来强硬,做事都是说一不二的,他醒来之后最担心的莫过于此了。   红锦还是没有说话,经过翠绢的哭闹,还有容连城的伤势复发,眼下她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并不是完全不气、不恼了。   看着床上容连城没有血色的脸,想到容连城不顾自己性命也要保护好自己的举止,让红锦再张口说出定要和离的话来,还真是有些困难;但如此就原谅了他,红锦也过不去自己这一关,所以她闭口不答。   容连城着急的抬起头来:”锦儿——“他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我真得知道错了,成亲之后我也没有再理过翠……“”不要提她。“红锦开口了,伸手把他的头按回到枕头上:”你有伤给我躺好。“语气虽然硬但是关心却半分也不假;容连城躺好后眼巴巴的看着红锦:”锦儿。“   红锦不理会他,让他闭上眼睛睡觉;容连城哪里肯睡,红锦瞪眼:”你睡不睡?不睡我就走了。“容连城无奈只得合上了双眼,可是过一会儿他就唤一声红锦,过一会再唤一声红锦。   红锦气道:”你倒底睡不睡?“   ”我怕睡着后你走了再也不回来。“容连城微微睁开眼睛看看红锦,又连忙合上了。   红锦闻言看看容连城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我不走,你睡吧。“   ”可是,你这样太累了,我担心你身子吃不消。“容连城又道。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睡?“红锦没有好气的说道,她还真狠不下心来弃容连城于不顾,不管是旧伤还是新伤,容连城都是因她才会伤重起不了身的。   容连城的眼睛又睁开一条缝隙看看红锦:”你在榻上躺下也睡一会儿吧,对了,你的汤吃了没有?快让茜雪给你取来……“   红锦瞪他,容连城连忙合上眼睛可是嘴巴却没有闲着:”你吃了汤睡下,我就会睡的。“   红锦又瞪他一眼:如果当真如此好,早做什么去了?当初你我二人   交心后不再理会翠绢的话,那现在这样子,多好。她想到此处心一   酸眼圈便红了,偏过头去不想当着容连城的面儿落泪。   依着容连城的话,红锦吃了汤在榻上躺好,容连城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偷偷看看红锦;发现红锦的神色一直没有缓和,他带着担心在药力下慢慢的睡了过去。   红锦睁开眼睛看着呼吸平稳的容连城,心下是百感交集;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再看看床上的容连城,最终长长一叹:要怎么办才好?   107章 把柄(粉红票165张)   若蝶和茜雪进来扶红锦起来吃安胎药,她是要连吃三个##,如果不是这些药,她绝不可能像现在一样生龙活虎,要乖乖的躺在床上那里也不能去,就是下床也要小心再小心才成。   红锦刚把药碗递给了若蝶,就听到门外有人来;茜雪出去一会儿回来:”姑娘,是老爷和二娘、二姑娘来了,婢子让他们去厢房了,怕吵到姑爷休息。“   听到凤德文又回来,红锦冷笑:他这次是想做什么?给翠绢保媒不成?就算她最终要和容连城和离,也不会让她嫁给容连城!想到这里,红锦的身子一顿回头看了眼容连城自叹,自己对他还是有情的,不然又怎么会在意翠绢要不要嫁给他?死心的话,容连城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想想容连城的好处,再想想翠绢的事情也是在成亲前,如果他当真在成亲后没和翠绢有什么,自己是不是再给他一个机会?红锦轻抚肚子:也给自己和孩子一个机会呢?   她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心底倒底还是有些在意的:容连城没有和她交心前的事情,她虽然在意但并不会生气,也能理解;可是她在意的是他在交心后还和翠绢在一起—— 此事就如同一根刺横在她的心里.让她很不舒服。   站到院子里,红锦仰头看看天空,长长的吸气后决定:倒底要怎么办好呢?   容连城是个古人,其实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很不易了,红锦知道自己不能以上一世的标准来要求他,至少眼下不行;能让红锦如此犹豫不决的,是容连城救她时的奋不顾身: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能为了妻子不要性命的男人,在上一世也不多啊。   如果留下来的话,以后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容连城又能不能让人相信呢?红锦不知道;如果要走的话,她要去哪里呢,回凤家明显不是个好主意,而织锦行还没有成气候,虽然能养活她,却并不能和方家、凤家等抗衡:她日后要如何自保还是个问题。   是她自己当然不用想这么多,但是她还有孩子,不能让孩子受到伤害;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要带球跑,容老爷和容夫人会是什么反应?   离开与留下,对红锦来说都是那么不容易;她越想事情反而越让人烦恼。   红锦没有再细想下去,因为赵七忽然闪身出来,对着红锦低低的说了几句话;红锦听完后眼中闪过了怒色,看看厢房那边对赵七道:”送回去吧,记得做点手脚让人能容易寻得到。“她没有想到翠绢的心思居然如此恶毒:让容连城知道后,不用红锦开口他都会想杀了翠绢的。   赵七答应一声离开,红锦刚刚转过身子厢房的门打开,二娘唤她:”大姑娘,老爷正在等你。“她脸上已经不见了泪痕,而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过了。   看来二娘和翠绢都已经回过房,然后才和凤德文过来的自己这边;红锦放下了她和容连城的事情,迈步进入厢房:她不可能让翠绢如愿的。   凤德文看到红锦一指旁边的椅子:”坐吧,锦儿。“红锦淡淡的道:”父亲有什么事情直说吧,连城的伤势不轻我还要快些回去,不然难以放心的;你知道,他的伤不轻呢,父亲。“   凤德文干干的一笑:”是啊,是啊。“他看向翠绢:”此事要全怪翠绢,还不给你姐姐道歉?“他后面的一句话语气加重了三分。   翠绢还没有起身,红锦便道:”不必了,我承受不起。父亲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那我就回去了,连城那里离不开人。“   凤德文连忙道:”锦儿,有事儿.你坐下听父亲说嘛;“看红锦不坐下,他只能直接说了:”你现在有喜了,要照顾连城很辛苦吧?而且你有喜也应该为连城纳个妾侍,好好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红锦的目光在翠绢身上一转:”您不会是想把翠绢给连城做妾吧?“她把话挑明了,反正早已经习贯了凤家人的无耻,已经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至于翠绢是如何说服凤德文的,红锦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无非是她嫁给容连城能为凤德文谋更多的好处,不会像她凤大姑娘一样根本不会为父亲在容家说一句好话,也不会为凤家的生意尽一点心力。   ”咳,那个,锦儿,纳妾总是免不了的事情,你有喜不能伺候丈夫,不能尽人妻的责任;而让外人做连城的妾,我怕对女儿不利啊要,只有你们姐妹共侍一夫才能互帮互助……“凤德文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张口说了出来,并且越说越顺溜。   ”父亲,此事你可问过连城同意吗?“红锦冷冷的笑道:”说到姐妹互帮互助,不知道父亲可知道,刚刚翠绢可是差一点就把我撞倒在地上,连城也是因为要护我才伤势复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让我的公婆知道后,父亲要如何交待呢?“   凤德文的脸色大变:”翠绢?!“   翠绢低头:”我没有,是姐姐和姐夫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过去求姐姐原谅我,求姐姐做主让姐夫收下我的。“   凤德文看向红锦:”可能是误……“   ”误会不误会的父亲不用对我说,只要对我的翁姑说就可以,相信这两天他们就应该到了,哦,忘了对父亲说,昨日刚接到公公的来信,说是在天川城等胡大将军一起过来,据胡兄说胡大将军今天就应该会到天川城的。“红锦根本不想和凤德文争辩什么。   翠绢猛得抬头:”不可能!五妹的亲事已经得容家同意,他们……“   红锦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因为用不着对她解释容老爷夫妇为什么会来:胡大将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交的,现在容家在粮食一事上更被人刁难,他们正好借儿女亲事和胡大交军攀交一番,不需要胡大将军出面说什么,相信事情也会好办的。   这蚊事情同翠绢无关,红锦为什么要告诉她。倒是凤德文的脸色变了几变,再看看红锦的肚子,终于一掌打到了翠绢的脸上:”你知道什么叫做礼仪廉耻嘛,好在此事外人不知道,不然我们凤家女儿们还有脸见人吗?“   他权衡利弊还是站到了红锦这一边,因为大女儿有身孕,在容老爷夫妻的眼中那可是掉一根汗毛都是大事;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想把一个要害他们孙子的女儿嫁过去,怕是容老爷夫妻当场就会翻脸。   凤德文怕红锦,因为这个女儿没有什么不敢做得事情,也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如果是其它的女儿,连吓带哄能让她们不敢把府中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公婆知道,而容连城那里相信不会想让父母知道翠绢的事情。   可是红锦就不同了,如果逆了她的意思,她可是什么也不会顾忌的;凤德文不得不放弃了再寨一个女儿到容家的好主意:他原本是想如果翠绢能嫁过去,容家那还不就是凤家的后院儿?   凤德文想得倒是很好,只是他想得到人家容老爷就想不到吗?不要说翠绢的事情早被容老爷夫妇知道了,就算是不知道容老爷宁可儿子不纳妾,也不会纳他凤家的女儿为妾。   翠绢挨了父亲一个耳光后大哭起来:”父亲,你怎么又被她骗了,女儿所说的句句是实……“可是不管她如何说,凤德文也不肯听的。   红锦看向二娘:”父亲,我听二妹妹说,让二娘给我婆母备好了偏方治腿病,依我看您最好是现在找出来让人验一验那偏方,如果万一那偏方有个什么不妥,我公公拆了我们凤家那都是小事儿一桩。“凤德文听得眼皮直跳,盯着二娘道:”你自己说,还是我打得你说?!“   ”凤红锦,你不要含血喷人!“翠绢跳了起来。   红锦正眼也不看她:”是不是含血喷人,父亲只要让人去二娘的房里搜一搜就知道了。“赵七已经把东西放回了原位,相信凤德文的人定能搜得到。   二娘的脸白了,她看向翠绢几乎可以说是六神无主:如果当真让老爷搜出来,那她可就真完了。   翠绢看向凤德文泣道:”父亲,姐姐根本就是存心诬蔑我和二娘;偏方早就给了容夫人,哪里还有什么偏方。“事情已经被凤红锦知道,她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所以便想把事情推到红锦的身上。   红锦淡淡的道:”如果是我要诬陷你,会用这么一个笨法子吗?明明不可能会再给我婆母的东西,我诬陷你们什么?“   凤德文的脸阴了下来,盯着脸色大变的二娘看了半晌,一拍桌子:”来人,给我去搜!“他不只是听信了红锦的话,两个女儿的话如果说相信的话,他还是偏向于翠绢,虽然红锦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   让他认为红锦的话对,是因为二娘的脸色;知妻莫如夫,看到二娘的神色大变,他就知道红锦所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这母女二人居然要害容家夫人,那不是要害死他吗?!   凤德文真得动了怒。   红锦没有心思再看下去:”父亲如果没有事情,那我就回去了。“凤德文要把二娘和翠绢如何,她根本不在意;反正对红锦来说,也不过是狗咬狗的戏码。   凤德文却拦下了红锦:”再等一会儿吧。“他其实对红锦并不相信,所以才会留下红锦来,万一到时候二娘的房里搜不到方子,或是方子没有什么不妥,他还可以和红锦好好谈谈—— 总要捞些好处吧,他可真是没有捉到过大女儿的什么把柄,这一次能捉到的话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108章 医方之秘(175张粉红票)   红锦看凤德文一眼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也没有叫破###下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等就等呗,只是一会儿搜到了东西,不知道凤德文当着自己这个容家大少奶奶的面儿,要如何处置二娘和翠绢才好。   她原本是想让凤德文自己处置,依着凤德文的性子是绝不会轻饶了二娘和翠绢的,如此也能给凤德文留三分体面;可是她做女儿的想给他个面子,但是人家不领情,那她当然不必再客气,要好好的计算计算讨些好处了。   搜房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二娘备好要给容夫人的方子自然也寻到了。   二娘和翠绢的脸色仝白了,她们知道自己这一次全完了;现在的凤家可不是从前了,没有宁府的支持后,容家就是凤德文最大的依仗,招惹容家就是等于是要凤德文的性命。   凤德文没有想到真有所谓的方子,他仔细的看了看方子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便让人去情个大夫过来瞧瞧;打发人出去之后,他看向了二娘:”你是现在自己说出来,还是等大夫来了之后再说?“   二娘看看翠绢咬牙:”老爷,就算我房里有张方子,一来不能说是我的,二来也不能就说这方子有什么不妥吧?不知道老爷想让妾身说什么。“   凤德文有些疑惑:”那好,我们等大夫来了再说;如果方子无事也就罢了,如果有事儿,哼哼。“他冷哼两声,狠狠的盯了翠绢和二娘一眼。   翠绢轻轻的开口了:”父亲,在我们家哪个人的话你都可以相信,但是大姐姐的话你是万万信不得的—— 您不是忘了她从前对您做过的事情吧?“看到凤德文的面色一变,她又加了一句:”如果方子没有什么不妥,父亲又当如何?“她说此话时眼睛看向了凤红锦。   凤红锦,你不要以为天下的人都是笨蛋!既然你送上了门来,那姑娘我就要好好的收拾你一番。   凤德文看看红锦:”没有不妥当然好。“他不是不想收拾红锦,只是现在的红锦他是不能动一指头的。   翠绢抬头看向红锦,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大姐姐,如果那方子没有不妥,你总要给我和二娘一个说法,多少也要赔个罪吧?“   ”二妹妹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出来;“红锦淡淡的应道:”一家人说话何必如此转弯抹角呢?“翠绢的心思明摆着,只是她这个时候再说出来不是找打吗?看她可不像是个傻的,应该不会做那种傻事才对。   但是翠绢偏就出乎红锦的意料说道:”如果那方子没有事儿,就让妹妹和二娘陪姐姐回容家,侍侯姐姐待产,顺便也由姐姐为妹妹做主,让妹妹能长伴你和容公子的左右?“她居然当真说了出来,看来多聪明的女子也有犯傻的时候。   红锦没有说话,因为凤德文一个耳光就打到了翠绢的脸上:”我们凤家的脸面都叫你丢光了!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再敢如此说话就不要怪我动家法。“此事他是绝不想再提,如果红锦被翠绢所逼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他到时去哪里哭。   翠绢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今天前后被人掌嘴,原本已经难看的脸现在更加难看了。   红锦看凤德文打完才淡淡的道:”此事并不是我能为妹妹做主的,儿女的婚姻大事要由父亲做主,父亲不同意我岂能答应你呢。“   翠绢抚着自己的脸没有说话,心中却连父亲一同恨上了。   正好此时大夫来了,凤德文才没有再理会二女儿,把方子递给了大夫:”你看看这治腿病儿的方子可有什么不妥吗?“大夫仔细的看过把方子递了回来:”方子没有什么不对,虽然不能说药到病除但应该对腿疼之症有些用处。“他的话让二娘的脸色由白转红。   凤德文闻言看向红锦,感觉自己果然是被大女儿给骗了:他的二夫人虽然不贤良,二女儿其实一向乖巧的很。   红锦怎么会看不出凤德文的心思,拦下了他要送客的话:”父亲,可否让大夫给连城瞧瞧?“她虽是问话.但是已经起身引着大夫向自己的卧房行去。   容连城看到二娘和翠绢随凤德文一起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看向红锦的目光里全是担心:锦儿不会对她父亲说出了一切吧?   ”连城,你把母亲的腿病细细的向大夫说一说,让大夫斟酌一下方子能用否。“红锦开口让容连城的松了一口气,当下便容夫人的病向大夫详细说明,虽然他并不知道红锦为什么要他如此做。   大夫听完之后再想想方子轻轻点头:”虽然有些不太对症,但是用了也没有什么坏处。“   二娘和翠绢的头都抬了起来,尤其是二娘看向翠绢的目光里###分欣慰:女儿就是聪明,虽然方子就是害人的却并不###夫看出什么来。   凤德文的眉头都皱到了一处,看向红锦的目光含上了怒气,只是碍于容连城和大夫在当前所以才没有训斥红锦。   红锦看看得意的二娘和翠绢:”现在高兴是不是早了些?只要做坏事就会被人识破的,区别只是早晚而已。“这话落到翠绢的耳中,就相当于红锦已经认输。   凤德文也是如此认为,这两句话不过是场面话罢了:敛女儿真是疑心生暗鬼,翠绢就算是对容大公子有了另样的心思,也不能如此陷害她们母女吧?说倒底,翠绢母女给容夫人治腿病怎么着也是件好事。   容连城这才知道方子就是他在翠绢口中听来的那张方子:难不成这方子有什么不对?他看了一眼翠绢,虽然说母亲不同意她入容家,但是那倒底是自己的母亲,翠绢不耳能生出旁的心思来。   虽然如此想,但是他心底还是有些生寒,现在的翠绢在他眼中可没有什么甜美可人而言了。   ”连城,你把母亲前两次用得方子对大夫说一说,如果没有问题这方子我们便带回去给母亲试一试,说不定真去祛了病根也是好事。“红锦平静的对容连城说道。   听到红锦的这番话,二娘的脸是真得白了,不只刚刚的那种白,现在她的眼中都是惊慌之色;就连翠绢都现出了慌乱来,看一眼床上的容连城她唇上都没有血色。   翠绢真得没有想到红锦会问及容夫人前两次所用的方子,而她这个方子的玄机就在上一张方子上;凤红锦是怎么知道的?   大夫听完容连城的话吃了一惊:”两个方子是不能同用的,就算是分前后用害处也是极大的;小则双腿尽废,大则很有可能会伤到性命。“他说到这里又把方子要到手中,看到方子下面的一行小字,手不自禁的一抖:”真按方子所说,和第二个方子交替使用,不出半年就会、就会……“   容连城听到这里差一点坐起来,如果他有力气的话;瞪着翠绢,他的眼角都睁开了:”你好狠的心,母亲只是不许你进容家的门而已,你居然就安了这等恶毒的心思!“他如果能动,现在就会扑过去把翠绢掐死。   红锦没有再说话,她端坐不动吃起了茶来:下面,她可以看戏了。   翠绢的头根本抬不起来,因为不敢看容连城的一眼:现在,她才是真得完了,这一辈子也不要想会被容连城正眼相看——容连城不会杀了她,就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二娘的身子晃了晃软软的滑下了椅子,泪水虽然已经流了下来却说不出话:事情居然败露了。   凤德文阴着脸让人把大夫送出去后,回身就给了二娘一脚:”你个贱人,居然如此的恶毒想害亲家母,我今日不活活打死你,就再没有脸见亲家的面。“他是真得气坏了,上一次二娘以为他死掉了,在凤家大吵大闹对他不敬也没有当真同她计较,现在可好,她连害人的心思都生出来了。   红锦忽然轻轻的道:”父亲,我想三娘的死也是异曲同工吧?虽然三娘没有腿病,但当时三娘却正在用药,而且听说正好是两个方子交替着用呢。“她没有指明说三娘的死就是二娘所为。   凤德文现在其实不只是生翠绢母女二人的气,他也在生红锦的气:她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明明白白向自己说,非要来问容连城做什么?如今,容连城知道了此事,让他如何处置才能平了他的气呢?   他却不想一想,红锦对他说起此事来时,一直到最后大夫证实,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过红锦的话;如果那两个方子不是出自容连城之口,而是由红锦来说,他肯相信那就是二娘给容夫人的方子吗?   容连城恨恨的道:”岳父大人,此事…“如果不是凤德文在跟前,他真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光,打他自己的有眼无珠,当初会看上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   ”我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们,贤婿你看是送官究办,还是送交族里?“凤德文现在所想就是能让容连城满意。   红锦见凤德文根本没有打算要叫蓝罗来的意思,轻轻的摇头一叹:凤德文的真心不值几个铜子,当年的三娘那么得凤德文的欢心,现如今又如何呢?男人心,才当真是海底针。   109章 岂能饶你   凤德文知道今天不能轻饶了二娘和翠绢,只有让容连城##,到对再好好的和容连城说一说,还有可能把此事压下不让容老爷知道。   他打定主意之后看向二娘和翠绢,目光里全部都是无情;二娘其实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倒是要发落翠绢还是让他有些可惜的,怎么说这个女儿说不定还可以为他带来些好处的,眼下看来是不能够了。   咳了两声凤德文冷声道:”你们可知错了?“   二娘是深知凤德文性子的人,看到他的神色、听到他的语气,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其实她倒无所谓,可是女儿还小啊,她还有大好的年华,怎么能让她没有了以后呢?   翠绢此时也猜到父亲心硬如铁了,她看了一眼二娘咬牙,然后轻轻的道:”女儿没有错如何认?“她是不能承认这些事情的,不然等着她的绝对是灭顶之灾。   ”这些方子都是偏方,二娘原就不懂药性,只是知道对容夫人有好处就找了出来,哪里会知道能害人呢?“翠绢说到这里看一眼红锦:”她是恨透了女儿和二娘,才会让父亲和容公子认定二娘有害容夫人之心,这是诬陷。“   ”方子最后那句要和第二方子交替使用,也是锦儿诬陷你们的?“   容连城气得挥了挥胳膊,他是不能动,不然真想狠狠的扇翠绢两个耳光,居然还想黑白颠倒。   凤德文没有作声由着翠绢说话,二娘和翠绢是不是真有那个害人的心思不重要,如果能让容连城相信她们母女没有害人之心,那才是最重要的。   ”方子我没有看到过,如果就是她让人把方子塞到了二娘房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翠绢今天打定主意是不会承认此事和她有关,就算最后推脱不掉,那么就要看二娘的意思了。   她看了一眼二娘:两个人都死不如一个人死,她会为二娘报仇的。   容连城冷冷哼了一声:”之前锦儿和我,都认为第二方子已经是最后一个了,是听你和二娘说话的时候,我们夫妇才知道你们还有第三个方子,这么短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准备出这样一张方子来,而且,锦儿和我都不懂药性,又怎么会写出如此妙的方子。“   凤德文听到这里知道让容连城相信二娘母女没有害人之心,是不可能的了:”还不给我从实招来,是不是非要受皮肉之苦?“莘绢身子一颤:”父亲,女儿真得是冤枉的。“   红锦看向翠绢满眼里都是不相信:母女天性啊,她怎么可能会安这种心思——翠绢每说到关键的地方,都言明她是不知道的,她是冤枉的,并没有把她的生母二娘一起算上。   凤德文大喝一声:”拖出去,打!“   不作声的二娘终于扑倒在地抱住了凤德文的脚:”都是我的错,老爷,我什么都说了,你不要打,不要打。“她已经想明白了。   自从跟了凤德文后,她还真得没有感觉到快活,每天每年所盼就是有朝一日凤德文死去,她能带着女儿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必再看任年人的脸子,也不必听宁氏呼来喝去。   说起来她对眼下的日子早就厌烦到极点,只是不得不过去,因为她有翠绢;年华老去的她早已经不得凤德文的欢心,活着也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可是翠绢还小,会有好日子的,因为女儿从来都比她聪明、有打算。   二娘想想这一辈子也没有为女儿做过什么:小时候女儿想要的玩偶、吃食,她只能等金绮等人不要、不吃了,才能给女儿;女儿长大了,喜欢上容大公子她也没有帮上什么忙,那个一直胆小懦弱的凤红锦变了,把容大公子生生的勾走,她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至少,现在她能保住女儿,只是以后凤家女儿便是一个人了,她还真是放心不下;再看一眼翠绢,二娘合上了眼睛掩住了她的不舍:”老爷,是我,全都是我。“   ”我看翠绢对容公子有意思,便想出主意带着她去容家,想着和容夫人有那么点交情,只要容夫人点头翠绢也就得偿心愿;不想容夫人根本不念那点情份,把我们母女赶了回来,看到翠绢日日伤心,我便对容夫人心生怨恨。“二娘把一切都揽到了身上。   ”于是便想出再送方子给容大公子的主意,我特意花了不少的银子让人去写了这个方子,只是想容夫人如果没有了,翠绢想入容家的门也容易些。“二娘一面说一面落泪:”翠绢只是知道我备好了方子,并不知道方子是要害容夫人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我一人所为。“   翠绢轻泣听着二娘说,直到二娘说完她才大喊一声:”二娘——!“哭倒在地上;她知道,她得救了。   凤德文看了一眼容边连:如果他相信二娘的话,凤德文当然想顺水推舟.   容连城并没有说话,在床上合着眼睛没有一丝表情;凤德文想了想喝道:”你说你花了银子让人改得方子,那人是谁?“   二娘说出了给她改方子的大夫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经手办得,那天夫并不知道有翠绢这么一个人。   问完那个不良大夫后,凤德文又看了一眼容连城,咳了两声拭探的道:”你个恶毒的妇人,知道不知道如此做是害了绢儿?!“容连城的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躺着一动不动。   红锦轻轻一叹:”二娘护女情深还真让人有些心动,只是翠绢你当真看着生母连性命都搭进去吗?要知道那官府的大牢可当真是吃人的地方。“   翠绢只是伏地大哭,不理会红锦的话;她又不是铁打的心肠如何能不痛?可是她要忍得住,不然也只能多搭她一个,母女二人同进大牢这仇就没有办法报了。   不过翠绢至始至终就没有想过,由她抗下所有的错保住二娘:她心中现在的所想,只怕不是为了欺人,而是为了自欺吧?   红锦没有再说话,因为当时她和容连城也只是听到翠绢问二娘方子准备好了吗,除此之外关于方子的事情,翠绢再没有提到一个字。   只能说,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不管二娘为人如何至少她对翠绢的拳拳之心,和唐氏对红锦姐弟的一般无二。   凤德文听到红锦的话后很不满: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留下翠绢对他来说可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所以看红锦不再说话,他立刻让人把二娘送到官府去了。   容连城没有开口说话,让凤德文大大的放下了心事:”贤婿.你听到了,那只是妇人恶毒,和我们全家其它人并无相关,她一定会有恶报的;事情呢也算是过去了,我看就不必让亲家知道,免得他们再生气伤到身子,你说是不是?“   红锦看一眼父亲,真不知道这样的话他怎么有脸说出来:”父亲……“她不得不开口,因为凤德文丢得可是她的脸。   容连城睁开了眼睛:”锦儿,我自有分寸;“他看向凤德文:”岳父,你放心就是;的确是父亲和母亲的身体重要,此事不提也罢。“   一来他是看在红锦的份儿上,二来他也不想再被父亲和母亲训斥一   顿:如果不是他和翠绢那么一段儿,也就不会给容夫人招来这样的祸事儿了;说到底此事的根由在他容连城的身上。   凤德文得到容连城的话笑了:”贤婿明理,贤婿明理。“他又好好的和容连城说了几句话,又让人给容连城送过来一些补品,才起身表示要回去了。他认为女婿可比大女儿贴心多了,知道让他有个台阶下。   ”父亲,不忙着走,女儿还有点事儿呢。“红锦叫住了凤德文,眼睛扫向翠绢。   凤德文听到红锦开口心下就有气,事情明明都了结她偏还要节外生枝:”还有什么事儿?我看还是先让贤婿好好的歇一歇,有事儿改日再说也不迟。“   红锦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几句话而已。“   容连城也道:”我现在不累也不想睡,有什么事情岳父和锦儿只管说就是。“闻言凤德文只能重新坐下,只是很不满的看向红锦怪她多事。   翠绢心里三分高兴七分痛:痛二娘被送到了官府,她无能力相救;高兴她没有被父亲处置,日后便有机会找凤红锦算总帐;此时听到红锦的话,心下就跳了跳,不知道凤红锦又想怎么害她。   她想了想开口道:”父亲,二娘虽然有错但倒底是女儿的生母,女儿想回去收拾些东西,一会儿让人给二娘送到大牢里去;“说到这里她的泪水落下:”女儿就先告退了。“   凤德文轻轻的点头,没有阻止她。   红锦却开口拦下了她:”妹妹一会儿再走不迟,事关妹妹的终身幸福,你还是听完再去收拾东西为好;到时正好把好消息代给二娘,也让她能代你高兴高兴,不枉她救你的一番苦心。“   翠绢一再的害红锦,红锦岂能如此饶过她?二娘要如何做,红锦是管不着,但是翠绢却绝对不能再留下来:红锦和翠绢现在已经是结下了深仇,她不想日后再被翠绢咬一口,现在便要好好的打发了翠绢以绝后患。   容连城听到红锦的话也是一愣:锦儿要做什么?而凤德文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真是恨极大女儿,要知道翠绢对他来说可不只是一个女儿,可相当于一个可以用来换好处的宝贝。   110章 一次机会(185张粉红票)   翠绢的脸色再度转白:”你、你想什么?“她心中很不安,尤其是对上红锦带笑的目光,她的心都要跳出胸腔,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放在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凤红锦宰割;这种感觉很不好,使得翠绢的声音大了起来:”你还想做什么,二娘已经被你害得进了大牢还不够吗?“   红锦淡淡的道:”二娘不是被我害的,应该说是被你害的。“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只有二娘得报就太不公道了。”   容连城没有说话,他不想理会翠绢的事情,恨不得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么一位姑娘才好。   凤德文皱着眉头道:“你没有什么事情就好,先让你二妹妹回房也是一样;虽然你二娘有错,但是你二妹妹的心情我们还是要体谅体谅的 ……”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床上的容连城,就把凤德文后面的话堵住了:事情能如此了结那是容连城没有再追究,如果凤德文再这样说话,说不定就能把容连城惹恼。   “二妹妹不能走,父亲。”她说完吃了口茶:“因为,我想为她说门亲事,不知道父亲意下如何?”   “亲事?”凤德文的心提了起来,他可不想把翠绢交给红锦处置:“现在提此事有些不是时候,过些日子再说过吧。”他怎么也要让翠绢给凤家带来些好处才成。   红锦淡淡一笑:“过些时候?过些时候怕就晚了。”她弹了弹指甲,看向翠绢眼睛笑得弯了起来:“织造大人的亲事就此放弃是不是太过可惜了?虽然织造大人因为瑞亲王不会怪罪我们,但是我们如果能结下这门亲事,怎么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凤德文听得眉头展开了,听得连连点头,红锦的话每一个字都说到了他的心上:也对,如果给翠绢说门亲事的话,除了织造大人还能有更好的吗?没有了。   因为他也知道翠绢不是蓝罗和青绸,不会有像蓝罗二人的好运,能用翠绢巴结上织造大人,已经是最好、最好的亲事了。   “不—— !”翠绢大叫,她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算计她:“父亲,不要!我不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她大哭大叫起来。   红锦之所以如此对她,是因为翠绢的心太过恶毒的了,不然她打发翠绢只会给她找个平常的人家;但是翠绢想害死容夫人,那可是视红锦如己出,让红锦感觉到母爱的人;而且翠绢想害她和容连城反目在先,又要害她的孩子在后,把容连城害得伤势复发。   最终看到翠绢对二娘的狠心与绝决,她便有了这个决定:你对她的容忍只会让她更变本加厉而已,她只会记仇而不会感恩。   让她去织造府上,和那些妾侍们斗个不亦乐乎吧:红锦不用担心她会胜出,因为她绝不会是织造大人最后的一位妾侍。   “儿女的婚姻大事自由父母做主,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凤德文很威严的喝翠绢:“嫁与不嫁由不得你。”他第一次对红锦生出好感来,这个女儿如果事事处处肯像现在为他着想就好了。   翠绢抱住凤德文的腿不放,哭求无果后开始对着容连城叩头:“容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真得知道错了,念在我对你的一片痴心上,你为我说两句话吧,我不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她要嫁的人是容连城,也只有容连城。   容连城受伤后不能翻身,不然他就翻过身去:他对翠绢现在没有好感,就算是她没有要害母亲,他也不能原谅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   凤德文喝斥翠绢.翠绢却根本不听;看到容连城侧过脸去不理会自己,翠绢悲怒的看向凤红锦:“你好狠的心肠,你可知道你是有喜的人,就不为孩子积点阴德吗?”   红锦淡淡的回道:“我就是在为孩子积阴德啊,让你嫁给好人家就是祸害人家一家人,那种缺德事儿我做不出来;让你留在凤家,你也只会继续祸害我们凤家的人,而且还会祸害容家的人,万一被你弄得两家不和,那可真是大罪过。”   “你嫁到织造府便不同了,凤家和容家都会好好的,也不会有好人家被你祸害,我为孩子积了好大的阴德呢。”红锦说完瞟她一眼:“何况,织造大人也是不小的官儿了,日后你吃香喝辣——反正你开始就要做妾侍的,比嫁到容家只好不坏,你不是要感谢我才对吗?”“不过也算了,我也不用你感谢,只要你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给父亲惹祸就好。”红锦说完看向凤德文:“对不对,父亲?”   “对,你给我记住你姐姐的话,不要给我生出事端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凤德文瞪翠绢,和织造大人府的亲事他###:“可是,织造大人原本是中意蓝罗的,现在###不知道他同意不同意?”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怎么可能会不同意,我想织造大人会很高兴的,因为蓝罗可是大将军府的未来主母;不信,父亲只管去提亲就是。”红锦笑道:“织造大人一定会亲来提亲。”   到时织造大人知道他的新夫人和胡少夫人不和,也就不会重视翠绢了;而织造府的妾侍们知道翠绢不会有什么人给她撑腰,她的好日子也就不远了:织造府的人在翠绢嫁过去后,会很快知道此事的。   凤德文大笑起来:“对,对。”他对蓝罗的亲事满意到不行,想到今后再见织造大人就要和他平起平坐,心里就不要提有多痛快了。   女儿只要一成亲,方家?给他凤德文提鞋都不配。   翠绢想大骂红锦,可是现在凤德文可是不许的,两个耳光让她住嘴后,带着她离开了。容连城在翠绢离开后,张开嘴巴想说什么,最终又闭上了嘴巴。   “你是认为我对翠绢太过了,心太狠了是不是?”红锦回头看向容连城,问得平淡无比。   容连城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你歇着吧,我到织锦行去看看,刚刚吕掌柜打发人送信来。”   对容连城的失望,让她重新把精力放到了生意上,自己的生意;她决心好好的打理生意,把织锦行做大成为她最有力的依仗;而不是像从前把心思大部分都用到了容家、用到了容连城的身上。   如果她上一世谈过恋爱,这一世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吧?女人还是要自已手里握有银钱、掌有权力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谁都不会是谁的依仗,能依仗的人只有自己。   红锦想到这里心里微微一痛,其实有没有丈夫她只能倚靠她自己;不过随即想到了孩子,轻轻摇头:为了孩子,自己要成为孩子的倚靠,不会让他走自己的路。   容连城听到后点头:“嗯,路上小心;”他看一眼红锦有些不放心的道:“锦儿,你会回来的吧?”   红锦板着一张脸:“会回来的。”她不回来能去哪里?在织锦行住下也不是没有人能找到她的,而且她也没有必要躲开谁。   容连城点点头,到红锦转过身去时他轻轻的道:“锦儿,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红锦说得很坚决,然后踏出了房门。她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可是却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离开容连城,有些决定很艰难的。   坐上马车,红锦静静的看着马车窗外的街景,心下不停的想着自她认识容连城以来所有的事情,到了织锦行自马车下来后,她把胸口的浊气都吐出来。   那,就留下吧。   因为这里是古代,作为古代的男人容连城也算是不错的了吧?为了孩子,也给自己和容连城一个机会,她不是要委屈自己,而是容连城的确有打动她的地方。   容连城不顾性命救她的一幕,让她怎么也不能认定他的话是假的,而且翠绢的事情也发生在她和容连城成亲之前,翠绢和容连城也相识在她之前:翠绢有那个心思,两个人有些什么也不奇怪。   当然容连城还是不对的,因为他到凤家的时候,明知道是来和她红锦培养感情的;但是人无完人,容连城现在也有所改变,她也不能要求的太苛刻了。   倒底,这里不是她的上一世。   既然决定要留下,红锦就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如何待容连城,不能再什么都想当然了;至少她不能全凭着自己感情用事,容连城就算是对她有份心,但是他依然是个古人,和她在很喜方面想法不同。   夫妻相处看来不是只有感情就成的,有没有感情都需要些相处的方法:以后她不能只当容连城是丈夫、是相伴一生的人;嗯,把他当成一个合伙人可能会更好相处一些,如此就不会对容连城有太高的期望,期望没有了说不定容连城反而能给她一些惊喜。   红锦长吸一口气:只这一次机会,只一次!自己也好好的努力,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不会让自己后悔,也算是给孩子一个交待。   事业、家庭两不误;她要好好的努力了。   看到迎出来的吕孔方,红锦微笑着走过去,稳稳的踏入了织锦行。   “有什么事情吗?”红锦一面走一面问吕孔方,不过看他脸上、眼中全是笑,也不像是坏事儿。   111章 小文定   吕孔方笑得见弄不见眼:“东家,我最近接了一笔大生意,不过要您过目看看能不能定下来。”   红锦闻言笑起了起来:“生意上的事情你尽可以自己拿主意,不必问我的;倒是什么样的大生意,需要你来和我商议。”   吕孔方亲自挑起帘子:“东家请,我们进去坐下慢慢的谈。”他今天的真得很高兴,非常的高兴。   原本就有把织锦行的分号开到其它城的心思,只是红锦成亲离开凤城之后,他便不能再常常的见到红锦,心中所想的计划便一直不能成行;后来他也没有机会对东家开口,现在却有了一个极好的姻缘,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红锦微笑进屋:“咦,还设下了酒席,看来这次的生意吕掌柜是真得很上心。”她一面坐下一面看向桌子,发现桌上有三副碗筷:“客人只有一位?”   “东家说对了;”吕孔方说着话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头看过去:“唐二公子来得好快,我们东家也是刚到。”   “唐兄?”红锦倒真得没有想到会看到唐伟诚:“吕掌柜今天要请的人就是唐兄?”那还用得着如此郑重请她过来谈什么嘛?唐二公子要和织锦行做什么生意,只管答应下来就好,因为她信得过唐伟诚。   唐伟诚抱拳:“凤大姑娘好,正是在下;不过今天我不是姑娘的朋友,只是要和织锦行做生意的人。”他的目光在红锦的身上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了不易觉察的冷意:“多日不见,大姑娘近来可好?”   “托福。”红锦笑着相请唐伟诚入座:“只是唐兄不认为这样说话太累了吗?我们是知交好友,过命的交情.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唐伟诚笑了起来:“大姑娘说得对,那我们坐下详谈。”他撩衣坐下:“大姑娘的身子还好吧?不知道容兄的伤势如何了,本来要去探望容兄的,只是近来有些事情分不开身。”   红锦轻笑:“唐兄还是客气了,连城的伤势好多了。唐兄在忙些什么?”一面说话一面向唐伟诚敬酒。   唐伟诚的眼睛一黯,脸上却带着笑容:“也没有什么,只是小小的私事而已。”他说完挟了一筷子菜吃,头也就自然垂下看不到他的神情变化了。   吕孔方把酒杯放下:“东家有所不知,唐二公子前几日算是文定吧?小文定,大喜事啊。我代表织锦行送了一份小意思过去,只是东家当时忙得不分可交,我也就没有向东家知会。”   唐伟诚订亲了?红锦满歉意的举起酒杯来:“实在是小妹的不是,如此大事居然今天才知道,明天一定给唐兄补一份大大的礼。”   红锦是真得感觉很不好意思,唐伟诚可是没有少帮她和浩宇,但是他的文宁自己却连份礼物也没有送上。   “没有什么,也只是侍妾的文定之礼;”唐伟诚听出红锦话中的歉意心中微微一刺,到他抬起来头时已经平静的没有任何异样:“说到礼物,如果大姑娘愿意成全今天我和织锦行的生意,就当作贺礼如何?   这可是我最想要的了。”   红锦爽朗一笑:“好,是什么生意唐兄现在尽管可以说了。”对于侍妾居然还文定,红锦心想难道会是那位黄姑娘吗,唐二公子很看重这位姑娘啊。   “嗯,大姑娘可想开设织锦行的分号?可想过增添织锦行所卖东西的种类?”唐伟诚认真的看着红锦,等着她的回答。   红锦看一眼带着渴望的吕孔方:“唐兄为什么现在想起来问此事?   说到生意,我想盛泰福要比我这个小小的织锦行更好一些吧?”   “盛泰福能有现在的繁盛,可以说是仝拜大姑娘所赐,我如何会舍了真正的明珠呢?大姑娘不是认为唐某人如此短视吧?”唐伟诚半开玩笑的问道;真正的原因当然不是这午,而因为他想让红锦的生活能好一些。   嫁作人妇的红锦,在容家的生活他根本帮不上任何忙,但是有一点他极想做到:如果有个万一,让红锦能有个退身路。   不管是盛泰福,还是织锦行,其实只要凤大姑娘愿意,生意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明显成亲后凤大姑娘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他当对也认为容连城是与,不错的,自然也没有认为红锦在成亲后应该分精力出来做生意,反正红锦不想做就不做呗。   自天川城的事情发生后,唐伟诚对红锦在容家的生活已经不放心,但是能帮上的事情几乎是没有,想来想去这些日子他也只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他要说服红锦好好的经营织锦行,只要她手中有强大起来的织锦行做依仗,那么就算是平日里她在容家做人做事都会极有底气的:因为凤府做为娘家并不能提供给红锦助力。   红锦看看吕孔方,又看看唐伟诚:“你们已经谈过了?”唐伟诚   ###:“是的。大姑娘,我认为织锦行如果好好经营的话,很快就会成为一支很好的商行,虽然说要让大姑娘多费些心力,但是……”   “我正有此意,不过既然唐兄和吕掌柜已经谈过,我想先听听两位的意见。”   红锦没有想到在她刚下定决心好好经营织锦行的时候,唐伟诚就找到门上来。   唐伟诚原本以为要好好的说服红锦,没有想到刚开口红锦就答应了;但是他眼中并没有什么喜悦之色,反而闪过了一丝担忧:能让凤大姑娘想好好打理生意,就说明她对容大公子已经……   只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他并不好过问,就是有再多的担忧他也只能隐下,问也不能问一句:“不知道大姑娘盯有什么想法?”他倒是反问了红锦一句,因为他相信红锦会给他惊喜的。   红锦笑了:“唐兄这是要考一考我吗?嗯,我想问问唐兄想和织锦行做得生意是什么?”她虽然猜到了一些,不过还是问明白再说话更好口   唐伟诚露齿一笑:“我想和大姑娘一起经营织锦行,只是不知道大姑娘意下如何?”红锦已经嫁人,他现在也已经文定,按着他答应李妈妈的话最多二三年就会成亲;和红锦这一辈子最深的牵绊也就只可能是伙伴了。   能和红锦成为生意上的同伴,把他一生的财富和红锦的缠在一   起,也算是另外一种安慰吧;当然,为了他和红锦生意上的安全.也为了不让容大公子或是其它人说出什么闲话来,他已经决定拉瑞亲王一起。   “唐兄,你不怕小妹会托累你血本无归?”红锦虽然是开玩笑的话,但是也有着隐忧,合伙人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二字:“到时唐兄可不要骂小妹.”   唐伟诚看着红锦认真的道:“我信得过大姑娘。”而且,不要说红锦败光他现在所有的身家,就算是要他的性命——只要对红锦好,或是红锦肯开口他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就给的;不过他并不打算说出来让红锦知道。   “我刚好想到了一个主意,正想找人问问可行吗;”红锦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我想单独为新娘子服务,自她的衣服到花轿的轿围——虽然新娘子会自己绣这些,但是大户人家总不会只新娘子所绣的那一套,只要我们的做得精致,做得专业,花样新奇喜庆,我想……”“好!”唐伟诚的眼睛一亮,他就知道凤大姑娘只要想做就不会让人失望的。   吕孔方的眼睛都睁大了:他等着东家这一天等了好久,在他看来东家这样的女子就不应该在深宅大院里活一辈子的,那不适合她。   红锦的主意并不只是这些,她把想法在说出来的时候也在不断的完善,到议完时红锦也就明确了自己原本有些模糊的想法。   之后唐伟诚提出要请花明轩一起,红锦并没有反对:做生意赚钱当然是好事儿,但是做生意并不是只考虑赚钱不赚钱的问题,更重要的在于赚到的银子能不能保住。   花明轩就是保住银子的王牌,有这位亲王在相信有一天织锦行被各大商行瞩目时,不会有那不长眼的对织锦行下手。   唐伟诚今天最高兴的事情不是议定了生意,而是和红锦说了好久的话:自回到凤城他这是第一次见红锦,而且很有可能会是最后一次;所以他把契约在今天也签好,明天让吕孔方去他的府上取银票就可以了。   离别在即,唐伟诚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叮嘱红锦任何一个字;他的关心都隐在了暗处,都放到了实处,并没有挂在嘴边:他并不需要红锦知道,也不需要红锦的感激,只需要红锦能好好的生活。   红锦三人酒足饭饱,契约也签好收起,说笑了两句屋里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门帘挑起,红锦感觉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她都微微的眯了眯眼才能适应:门口立着一位姑娘,很漂亮的姑娘。   屋里当然没有变亮,只是因为这姑娘立在门口让红锦产生的错觉而已;红锦看得呆了呆:还真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   “香月见过容少夫人,香月来得冒昧少夫人莫怪。”让屋里都明亮三分的香月袅袅行过来给红锦施礼,开口说话声音便不一般,不过因为她说话很温柔倒让平凡的一句话也有韵味儿。   唐伟诚的眸子深处闪了闪:“你怎么来了?”又对红锦和吕孔方道:“这位是香月姑娘;”顿顿他又加了一句:“在下的未婚妻。”   声音是温馨的,可是红锦不知道为什么却听出了一丝冰冷。   112章 不需要的回答   红锦没有想到刚刚听到唐伟诚文定的事情,这么快就见到了他的未婚妻。香月见礼时红锦已经站起相拦,此时更是回了一礼:“香月姑娘客气了,快请坐。”红锦奇怪的是香月的来意,实在猜不出来她来织锦行有什么事情。   吕孔方是个玲珑心肝的人,不用红锦吩咐便让人送来茶给香月,并没有因为是在织锦行中,而对香月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唐二公子现在也可算是织锦行的东家,香月姑娘就是唐二公子的夫人,他当然要客气一些。   合伙生意嘛,最忌的就是双方家人互生不喜,或是对掌柜、大伙计等人不喜;吕孔方想先给三分面子,看香月姑娘是不是上道了;他会如此想是因为他认定的真正东家只有红锦一人,如果香月是个十分难相处的人,他自然也有应对的法子。   不然他怎么做得织锦行的大掌柜。   香月谢过红锦坐下,接过了茶盏来吃了一口:“好茶。”声音依然是柔和的,嘴边的笑意更是温柔到极点:“我想到织锦行来定此东西,看到门口的马车知道兄长在这里,怕买得东西相同才过来看看。”   说到这里眼波流转:“可打扰到容少夫人吗?实在是不好意思。”说着话放下茶盏又起身对着红锦一礼:“其实我也是早听说过容少夫人,心生仰慕所以借机过来认识容少夫人。”   红锦微微一愣:唐伟诚的未婚妻早就听说过自己?她很有些不解,###很有礼,笑的很温柔,说话很温和,但是却让红锦有一点不自在,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唐伟诚看向红锦:“当初在天川城救大姑娘的李妈妈便是香月的奶娘,也是香月的干娘;因为香月自幼父母双亡,李妈妈是被香月当作母亲来供养的。”他后面一句话其实是不必说的,因为此事同红锦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从来不说无关的废话,红锦心下留意面上微笑:“当日多亏了李妈妈,只是无缘再见相谢;今日见到香月姑娘也是一样,多谢当日的救命之恩。”   香月还礼:“容少夫人客气;”眼波再次流转定住唐伟诚的身上:“说起来香月还要谢谢容少夫人呢。”唐伟城神色不动的吃茶,但是一双眸子里透出强大的寒意,让香月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红锦听得更是一头雾水,香月的奶娘救了自己,她为什么要谢谢自己呢?但是和香月只是刚刚见面,看香月不想再说下去她自然也就不便追问,客气的回应道:“香月姑娘太过客气了”   香月的笑意自进屋未曾减过半分:“嗯,不知道兄长在和容少夫人谈什么事情?看样子刚刚吃过酒,倒是我来得晚了些没有赶上。”吕孔方没有开口,他对香月生出了反感,不是因为她问得直接,而是她问得不是地点:这句话应该在唐伟诚离开织锦行之后再问。他当然不会口快的抢着说什么,唐伟诚的事情当然要由唐伟诚来回答。   红锦心中也微生不快,虽然香月一直很温柔,但是最后这句话却问的太过失礼,只是因为她的温柔,让人不好生气,更不能发作了。   唐伟诚淡淡的道:“要回京了,我来讨帐。”   香月听得眉头一挑,看向红锦笑道:“我兄长极好开玩笑,少夫人不要在意。”   红锦听这话更加的不舒服,她和唐伟诚认识很久了,又是共历过生死的朋友:唐伟诚就算是说了玩笑话,依她们姐弟和唐伟诚的交情,也不必香月来这么一句。   因此红锦没有答话,她只低下头吃茶,对于香月没有了半分好感:这个女子笑得再温柔,也难掩她的敌意。   唐伟诚看向香月,眼睛眯了起来:“我来讨要文定的贺礼,至于成亲的贺礼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向凤大姑娘和凤大少讨要了。”   香月的脸飞红垂头没有再说话,好像是听到唐伟诚提文定、成亲害羞了。   “大姑娘,一切多多费心了;”唐伟诚起身一礼:“也没有什么事儿,在下就先告辞。”   红锦起身还礼:“唐兄放心,慢走。”   香月自然也就站了起来,她在步出房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红锦,迎上红锦的眼睛抿嘴一笑,快走两步跟上唐伟诚。   红锦不知道香月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和她合伙的人不是香月,而且唐伟诚的意思,根本就不打算让香月知道合伙的事情:香月算得是无关人士,红锦也就懒得理会她,性子合得来就当交个朋友走动,性子合不来少理会也就是了。   送唐伟诚到了店外,红锦看到马车旁立着的黄姑娘心中有些惊讶:“黄姑娘,怎么没有进店去坐坐?”   黄姑娘答礼:“坐马车坐得有些闷,便在这里透口气。”她看上去消瘦了一些。   红锦看看跟在唐伟诚身边的香月,心中如明镜一般:只不过这是唐家的家务事,她就算是看出了什么来也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唐兄慢走。”红锦微笑:“”有时间带香月姑娘和黄姑娘到我们府上来坐坐。“她只是客套而已。   香月却笑起来:”少夫人就是好,到了凤城我也没有相识的人,哪里也去不得—— 当真可以去府上吗?“   红锦看向她微笑:”只要唐兄方便。“她可没有兴趣陪香月游凤府,这话就等于是婉拒了。   唐伟诚看也不看香月:”怕是回京前没有空闲了,等他日自京中回来后再说吧;不打扰大姑娘了,告辞。“他抱拳转身上车,香月和黄姑娘一起蹲了蹲也各自上了马车。   香月和唐伟诚坐一起,而黄姑娘另乘一辆马车。   红锦目送马车离开转身回店,吕孔方道:”那位香月姑娘真让人不舒服。“   ”大宅院里的事情,平常。“红锦淡淡的回了一句:”虽然唐兄没有说,不过在他明白说出来之前,织锦行还是我一人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也是东家之一。“   吕孔方答应一声,并没有问为什么,因为那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大姑娘,赵大娘病了,听说病得还不轻呢。“”啊?“红锦听得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说起来她还真是好久没有接到赵大娘的信了,原以为是赵大娘忙却没有想到她是病了。   红锦这边安排人去给赵大娘诊脉看疼,又让人准备补品给赵大娘;而唐伟诚的马车里却如冷如三九,就算是马车外的车夫都感觉到后背凉凉的。   唐伟诚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香月一坐到马车里便合上了眼睛,但是全身上下都向外散发着寒意。   香月却好像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依然是温温柔柔的样子,把剥好的密桔放到了面前的小碟子里:”今儿刚送到的,虽然是去年的东西,不过味道还不错,兄长尝尝吧。“   唐伟诚动也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兄长不喜欢蜜桔吗?那就吃一块瓜,这瓜倒是今年的,新鲜的很。“香月把早已经切成小块的瓜放到了唐伟诚面前的小碟子里。   唐伟诚还是一丝反应也没有,呼吸平稳睡得好像很熟的样子。   香月笑得越发温柔,她取出身上的罗帕,微微上倾身子靠近了唐伟诚:”兄长,这天气还真是热了,看你一头都是汗水,我给你……“   ”不许再去打扰她。“唐伟诚依然闭着眼睛,但是他的手却准确无误的捉住香月的手腕,隔着她的衣服并没有握在她小手上。他的声音平平,却冰冷无比。   香月垂下了眼帘:”如果,我想和她交个朋友呢?“”不必,她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唐伟诚的话很无情。   香月长长的睫手颤动了几下:”如果我不听兄长的话,兄长就会再送我回庄子上吗?“   唐伟诚睁开了眼睛:”不会,我答应过李妈妈要好好的照顾你;“他认真的盯着香月:”如果你再去打扰她,我会让人在府里给你特意盖一座绣楼,让你住在里面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免得太闷了。“香月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唐伟诚:”兄长——!“   唐伟诚放开了香月:”不要对我如此,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的。“   香月收回目光搅着自己的手帕:”她就那么……“”以后不许提起有关她的一个字。“唐伟诚说完便不再说话了,重新闭上眼睛。他真得不知道香月几年不见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在织锦行看到香月的时候,他的耐心全部用完了。   李妈妈救了红锦,他答应的事情不会食言,所以自香月到了凤城的由着她胡闹:香月就算是一把火烧掉了唐家老宅他都不会皱一下眉毛,但是他并不是没有底线;而今天香月的所为,让他动气了。   香月饶了手上的帕子,看着唐伟诚平静的脸半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到了唐家老宅门前她幽幽的道:”我只说一句,以后绝不会再提。“   唐伟诚没有动。   ”她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你的目光清澈见底,对她来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对不对?“她说不上极聪明来,但却绝对不笨。   唐伟诚睁开了眼睛:”到家了,下车。“他不会和任何人谈起红锦来,尤其不会和香月这样注定会和他有所牵绊的女子;而且香月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自己知道答案的。   113章 一举两得(205张粉红票)   唐伟诚说完便自顾自的下了车,然后回身伸出手去握住了香月的手,扶他自马车上下来,他虽然对香月并无男女之情,但是 他身为男人应有的风度还是有的。   香月一下车,唐伟诚曰然的放下她的手,退一步转身进府:”你和黄姑娘先回房吧,我还有事要处理要在书房忙到晚饭了。“他不想和香月说话: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说话时间流逝的很快,但是和自己不喜欢的、但对方却纠缠不休的女子说话,简直就是在时间里煎熬。   香月紧走两步和唐伟诚并肩:”那,兄长又是何苦?“她不明白,凤红锦明明已经嫁人,而且唐伟诚自始至终就没有让凤红锦知道,那他现在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如此自苦又是为了什么:”全天下可不是只有一个女子。“   唐伟诚回身看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黄姑娘涂再看看香月低沉的道:”你只说一句,刚刚已经说过了。“他的目光让香月感觉有些受不住避开了。   ”但是,兄长并没有答香月的话,那一句自然就不算了。“她强辩道。   唐伟诚冷笑:”你问你的,我何时答应过一定会回答你?“凤红锦是他心上的痣,是他一个人的甜密与疼痛。说完,他转身向前行走:”你回房吧。“听得出来,他已经生气了。香月不死心的又能紧走两步:”天下间的女子多了,并不是只有一个。“她在见过红锦之后,心思反而更活了,更有希望,她认为只要打开唐伟诚的死结,那么就能迎来她和唐伟诚的幸福日子。   唐伟诚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留下一个字,继续向书房而去,并且当着香月的面儿把门关上了:根本不许香月进去打扰他,现在他需要自己静一静。   书房早已经被点上了他最喜欢的香,也是红锦最喜欢的香:坐在椅子上合上眼睛,他眼前又出现了红锦的样子,心一点一点的静了下来。   天下间的女子不是只有一个,但是,凤红锦只有一个。这句话唐伟诚并没有答香月,是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答她。   要走了,要离开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不可能再看到红锦,哪怕是远远的一眼都不可能;而且,他也不可能给红锦写信:虽然他写过很多的信,却都被他写完之后付总一炬。   唐伟诚睁开了眼睛: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要守护红锦,如此他能感觉自己还活着,并不是一具行尸走肉,也不会迷失在唐家你死我活的争斗中。   他想要的、需要的,永远不是唐家的产业,永远不是花用不完的银子;但是唐大夫人他们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肯相信。   ##妈妈和香月都被收买了,唐伟诚长长的叹气,他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其实也说不上背叛,人都有选择自己要走哪条路的权利,再说背叛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凤大姑娘不管变成了什么样的人,至少他相信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他,认定他是坏人,可是她不会。已经足够了。   ”赵七,你来了。“唐伟诚睁开了眼睛,门推开进来的人正是赵七:”有什么事情?“   赵七看看唐伟诚:”我想,去边关。“   唐伟诚愣住了:”为什么?“张三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在意功名的人,否则早就功成名就了;不过随即他便明白了:”若蝶,有了?“   ”是。“赵七没有再多说什么。   唐伟诚明白赵七的心思: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他和若蝶一个不在意做唐伟诚的属下,一个不在意跟在红锦身边,但是赵七并不想孩子以后依然为奴为仆。   可怜天下父母心。赵七并不是不忠不义,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父亲。   四斤和多多认了胡正豪和花明轩为义父,而且本身他们就已经不是奴籍;赵七其实是一个有傲骨的人,他不屑让自己的儿子沾自己养子的光,所以他要去博功名。   ”##还会回来的,到时我依然是赵七,依然会跟在大姑娘身边,我只需要两年就可以,公子。“赵七的脸有些发热,因为他认为自己如此做对不起唐伟诚和红锦。   唐伟诚并不这样想,红锦是他的心上人,可是赵七等人却是他的朋友、兄弟:他不会因为红锦而置赵七等人于不顾,也不会因为赵七等人置红锦于不顾。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唐伟诚微笑:”我会对胡将军说的,相信他会同意。“赵七的身手很好,军中当然喜欢能有这样的高手。   赵七看看唐伟诚:”可是、可是姑娘那里……“红锦的处境并不好,所以他才会犹豫再三;不放心红锦,也不放心在红锦身边的妻子若蝶。   唐伟诚轻轻摆手:”我会安排的,你自管去就是;如果两年之后不能让我满意,小心我踹你出去。“他拍拍赵七的肩膀:”若蝶和孩子你也放心,我和张三等人都会照应一二的。“   赵七沉默了一会   ##行礼后退出门,并没有再说一个字。   唐伟诚看看窗外落下去的夕阳:赵七走了,红锦那里没有高手相护可不成;他轻轻的敲击着桌子,要好好的安排一下,还要快,因为他这几天就要离开凤城了。   月亮出现在天空,红锦踏着月色进了院子,今天可真得累坏了她;赵大娘当真是病得不轻,可是却不舍得花钱看病,拖到了现在;医娘说没有大碍红锦才放下心来,可是自梳妇的地方不是那么好进的,所以红锦并没有见到赵大娘。   织锦行的事情很多,红锦和吕孔方一直忙到太阳西斜,才做了二成左右的事情;不过两个人都很高兴,尤其是红锦她感觉自己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她是闲不下来的人,这种忙忙碌碌、紧紧张张、有挑战的生活才适合她。   一脚踏进屋里,红锦就想伸个大大的懒腰对茜雪道:”有热水吗?   我想先洗一洗再吃东西,实在是累坏了。“说完看向容连城:”吃过药了?“   容连城点头:”织锦行不是有吕掌柜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把你累成这个样子?你还是把事情交待给吕掌柜的好,自己身子要紧莫要累坏了。“   红锦点头:”没有事儿,在自己店里坐得累了躺着也一样做事。“她又伸了一个懒腰:”我先去洗一洗,回头再说话。“说完由茜雪扶着她出去了。   容连城看到红锦回来心头大石落地,看样子红锦好像并没有和他继续生气的样子,也许红锦出去一趟想通了也未可知。   红锦洗完澡之后其实更想睡,而不是想吃东西;但是若蝶和茜雪哪里肯放过她,非要她吃完东西再睡不可;吃过饭后,茜雪对红锦伏耳道:”若蝶好像也有了。“   ”啊?“红锦惊喜的看向若蝶:”真的吗?那你还在跟前伺候什么,还不回房去歇着。“   若蝶脸上一红:”哪有那么娇气,说是伺候姑娘跟前也就这么几件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做也累不到,何况还有茜雪在。“红锦的睡意少了一半儿:”什么时侯知道的?“   ”在天川城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我和赵七一商量没有说;今儿我闹胃口的时候被茜雪看到才告诉她的,不想她倒好转脸就告诉姑娘了。“若蝶嗔了茜雪一眼。   红锦叮嘱了若蝶一番,这才打发茜雪两个人回房去歇着;然后回身对容连城道:”外间有丫头上夜,有什么事儿你就唤她们。“   容连城听完有些吃惊:”锦儿,你、你不在这房里睡了?“   红锦淡淡的道:”你有伤,我留在房里睡怕扰到你。“她就是因为要留下来,所以才不能一下子原谅了容连城,不然容连城以为没有什么大不了,以后再看上哪个女子甜美可人红锦真就没有地方去诉苦。   ”锦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容连城有些失落。   红锦摇头:”没有。“没有才怪,这是容连城成亲前有这样的事情,如果换是她凤红锦怕现在不止是会被容连城嫌弃——扫地出门都是轻的,说不定就会把她浸猪笼;那么,她生个气还不成,那这日社会真不让人活了。   容连城看着红锦:”锦儿,那、那,你还是非要和离吗?“   红锦看他一眼向门外走去:”这两天我忙,你又身上有伤,过了这两天再说吧。“给了一个两可的答案,她转身到外间去了。   容连城想开口唤红锦的,可是最终也没有张开口;他便支着耳朵听外间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听到门响,只听到外间有丫头和红锦说话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外间的灯烛灭了好些,他呆了呆后一下子明白过来:红锦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睡到了外间。容连城看着帘子那边昏暗的灯光,心里辩不出滋味来,他知道红锦还是不放心他所以才会睡在外间。   他怪红锦吗?他哪里有脸怪红锦,反而轻轻的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下;打得不重,是因为怕声音太大惊动刚刚睡下的红锦,她可是累了一天呢,他怎么就认为锦儿不关心他呢,天下间居然有他这样的大糊涂蛋。   翠绢的事情让红锦很难过,并且翠绢还闹到了门上来想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换成他是红锦他不怒?他不恼?可是换成他是红锦,会不会在怒了、恼了之后,还如此担心他的身体呢?容连城在这一刻终于知道,红锦要比翠绢好上太多太多了。   红锦不能再和容连城睡在一个屋里,不然怎么能让容连城知道她有多在意翠绢的事情呢?可是也不能当真睡到厢房去,让人知道他们夫妻闹矛盾不好,而且也不想真和容连城闹得水火不容,再者她也是真得牵桔着容连城怕伤势,所以就睡到了外间:一举两得。   114章 意料之外(215张粉红票)   红锦半夜时分起来去容连城屋里看看,扶他起来小解、又##   茶、再给他掖好被角,才冷着脸道:”睡吧,看我做什么?“她的话虽然不中听,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极温柔。   再说,容连城身上有伤但是眼睛却好的很,红锦脸上的倦容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让红锦去睡,让丫头进来服侍红锦却不同意;他为了能让红锦快些休息也就没有再坚持,喝水什么的都飞快。   ”没有什么,锦儿,你晚上可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容连城柔声道:”快去睡吧,我这里没有事儿。“其实,他真得很想拉红锦到他身边睡,可是想想红锦气还没有消,他也没有好好的赔过罪才强忍下的。   红锦又横他一眼:”你还不睡?闭上眼睛。“话虽然听着有些凶,但是里面的关心容连城可是听得明明白白,所以乖乖的合上了眼睛,却还留着一条缝看红锦。   见容连城如此听话,红锦没有再说话,给他放下床帐后,愣愣的看了他半晌才轻轻一叹转身走了。   容连城被红锦的轻叹弄得心中一痛,睁开眼睛却已经不见了红锦,暗暗握拳:以后再也不能伤锦儿的心了,他一定要想法求得锦儿的原谅,让锦儿开心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红锦又过来亲给容连城擦脸、洗手:这些琐事红锦一直都没有假手他人,亲力亲为。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吧?“容连城看向红锦:”虽然事情不能不做,不过身子要紧,上午你还是补补眠,下午再出去吧。“   ”我睡得很好。“红锦强嘴,然后把棉巾递给一旁的小丫头:”今天早上有米粥、面皮,你想用什么?“   ”米粥吧。“容连城其实想吃面皮,不过他认为米粥对红锦的身体好,所以才如此说的。   红锦不再说话起身出去梳洗,不一会儿她和茜雪又进来,带来的却是面皮,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肉沫面皮;只闻那个香气,容连城便知道面皮是出自谁的手:”锦儿,这面皮我不吃。“   ”你、你再说一遍?!“红锦的话提高了三分,可是眼圈却已经红了。   容连城吓得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带着身孕、昨天又累了一天,一大早还给我做面皮,这、这让我怎么吃得下去。“他如果能坐起来就把红锦抱住了。   红锦瞪他:”你吃不吃?“然后又瞪一眼:”说,你吃不吃?!“大有容连城敢说不吃,她就把面皮倒给狗吃的架势。   容连城看着红锦:”吃,我吃,我都吃掉。“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在心中再一次骂自己不是个人,怎么就会认为翠绢比红锦好呢?翠绢那个恶毒的女子,就是给红锦提鞋都不配。   红锦这才坐下,一勺一勺的喂他,虽然脸子没有放开,可是每一勺的热度都是正正好,让容连城吃得极为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又给容连城喝了一碗汤后,给他拭过嘴巴扶他躺好:”我去吃饭,有什么事儿你就唤一声儿,我就在外间听得到。“   容连城连心道:”我没有什么事儿,锦儿你还是到厅上好好的用饭吧,不用太过理会……“   ”我高兴在外间吃。“红锦丢下一句话,又顺手整理了容连城的被子,这才转身出去。   红锦嗔怒中的关心,更能打动容连城,比翠绢假装出来的温柔更能让他感动,也让他心疼、对红锦在心中生出来的愧疚也越来越多。   用过饭后,红锦看看时辰让人取了药来服侍容连城吃下:”我正想看书,顺便读给你听听吧。“容连城自然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你闷不闷,我读书给你;他刚想摇头让红锦再去睡一会儿时,外面便有人来请红锦,让容连城很有些不满。   请红锦的人是凤德文,容连城不太放心的道:”有什么事儿也不要动气,回来我们商量了办—— 天下间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记住身体重要;还有,长话短说,如果遇上不讲道理的事情,你也不必同人理论,有那个时间不如回来好好睡一觉,下午才会有精神对不对?“   他其实很想劝红锦不要再理会织锦行的生意,但是他也知道红锦的性子,而且此时红锦正是气闷的时候,让她出去到织锦行忙一忙,对她的身体来说是也好事。   红锦点头:”让茜雪她们给你读点什么吧。“说完起身去了;她也不知道凤德文今日找她有什么事情,按说他们父女两个就是十年不见面也不会想对方才对。   到了大厅外,凤德文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还不扶着你们大姑娘!   锦儿,小心脚下,这厅里的门槛就是高,明儿让人锯下来免得再绊到你。“红锦听着还真是不习惯,十几年来凤德文还是第一次这样对她。   ”父亲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红锦并没有和凤德文来虚情假意这一   套。   凤德文看养红锦坐下,又让人捧来了参汤:”吃些吧,对身子好。“红锦接过来并没有吃,虽然她知道凤德文不会害她的孩子,但是凤家其它人就难说了,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好。   ”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翠绢的亲事不是定下来了吗?我昨天晚上忽然想到,那个钱粮堂司大人,你看是不是让银绫嫁过去,我看她现在的病已经没有要紧了,模样又是你们姐妹几个里头出挑的……“凤德文是不舍得钱粮堂司大人的好处,可是把金绮嫁过去他又舍不得,因为金绮算是嫡女,可以为他带来更大的好处。   银绫虽然也是嫡女,但是她有疯病,所以凤德文认为她是不会说到好亲事了,不如用她换钱粮堂司大人的好处。   红锦正在吹手中的热茶,听到凤德文的话咳了好几声:她是真得没有想到父亲会把主意打到银绫身上去;不过银绫和金绮可没有少害她和浩宇,她没有在此时落井下石就已经对得起她们姐妹,当然不会为她们姐妹求情了。   ”这个嘛,儿女的婚姻大人向来由父母做主,此事只要父亲拿主意就好了。“红锦答了一句,心想银绫也不要怪旁的,只能怪自己投错了胎做了凤家的女儿。   ”锦儿,你说银绫还有没有可能找个更好的人家?“凤德文纠结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能说个更好的人家,我们凤家的门楣就更光彩一些,你说是不是?“他看向红锦眼睛眨也不眨。   如果红锦肯为银绫找婆家,找个大贾之家或是官员应该给钱粮堂司大人要好得多:比如说,银粮上的正主儿,或是和唐家差不多的大贾之家做个主母。   红锦听到这话对父亲更厌烦:”这事儿不好说,一切还要父亲做主才是;我年青青的可不懂这些,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好。“她一口拒绝了。   凤德文点点头,说了两句闲话就让红锦离开了,心下已经有主张,要把银绫许给钱粮堂司大人:疯过的女儿,也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而此事,不久便传到了金绮的耳中,她差一点没有跳起来,却对红锦大骂起来:”我们姐妹好端端的没有招惹她,她却要来害我们!“   红锦如果知道金绮如此大骂她,立刻就会对凤德文进言,让他认为银绫嫁给钱粮堂司大人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被金绮骂得有些冤枉了。   金绮现在已经稳重了许多,骂也只是在房里骂,骂过两句之后便出门去看银绫,虽然脸上有些不快,却不是太过明显。   银绫也被吓了一跳,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这等坏事会落到她的头上,在屋里转了几个圈之后,她一拍手掌:”眼下也只有一个法子了,姐姐,你如此这般。“   金绮有些不同意:”不也是与虎谋皮?“   ”无妨,她不是小宁氏,我们能应付的过来;合得两利的事情,相信她不会拒绝的。姐姐快去吧,晚了怕就来不及。“事关己身银绫也沉不住气,连声催促金绮。   金绮离开银绫那里才想起来忘记说浩天的事情了,不过眼下先顾银绫吧,也没有再回去急急忙忙的走了。   红锦并没有理会凤府的事情,她的心思都用在了织锦行和容连城的身上,时间一晃便过去了。次日,是个绝好的天气,红锦并不打算再去织锦行,因为胡大将军和容老爷夫妻要来了。   她收拾完之后去看蓝罗和青绸,今天可是她们的大日子,总是要去安抚两句,让她们不要太过紧张;刚出门就看到了胡氏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哟,大姑娘喜上眉梢,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说到喜色,我看六娘才真是红光满面,正想问六娘有什么喜事呢。“红锦淡笑:”六娘不是有喜了吧?“   胡氏盼孩子盼得眼睛都要望穿了,可是肚子就是没有一点儿动静;她听到红锦的话这次却没有恼:”我去寻五姐,有件事儿要好好的问问她;问完了,说不定我就要有喜,倒是托了大姑娘的吉言。“说完她一扬手:”大姑娘这是要去五姑娘那里吧?将军夫人呢,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得稳,这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要一心只想着攀高枝,不小心自高处摔下来,那可疼得狠。“胡氏说到这里干笑两声:”你说是不是,大姑娘。“   115章 胡氏的主意   红锦听完胡氏的话,心中生出恼意来;仔细看看看胡氏###   道:”六娘,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在胡氏脸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警告六胡氏两句,免得今天真得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什么话?“胡氏抚了抚发髻:”我不像大姑娘识得字多,大姑娘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不然我这种笨人是猜不出大姑娘话中话的意思。“今天的胡氏少见的犀利。   红锦把手中的帕子收到袖中,不紧不慢的道:”六娘知不知道,是胡将军看上了我们五姑娘的端庄贤淑?这将军们啊,天天风里来火里去,上阵杀敌见血可是惯了的,说起来脾性可没有一个好的。“说到这里,她抬眼看向胡氏笑了笑:”有句老话不是说过吗,祸从口出啊。“   看到胡氏微变的脸,红锦甩了甩袖子:”六娘,你说是不是?“   她原话奉还。   胡氏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好心情一下子都没有了,盯着红锦就如同一条蛇一样。   红锦不在意的微微欠身:”一样的话入了不同人的耳便有不同的意思,至于是什么意思还要六娘自己品了;我还有事儿就不陪六娘了。“说完话,红锦理也不理胡氏带着丫头就走。   胡氏的脸色变幻了几次后,顿顿脚也走了;只是一路上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对向她行礼问好的众仆妇视而不见,不分身份高下都没有理会。   行到五娘的院子前,她等了一会儿看到自己两个丫头拖着人过来了,这才迈步进了五娘的院子,她还没有开口,脸上便带上了笑。:”姐姐可在?妹妹给姐姐请安来了。“   五娘迎了出来:”今儿太阳这是打哪边出来,六妹快请屋里坐。“说着话,眼光往胡氏身后的丫头身上一转,神色丝毫没有变,让注意她的胡氏心中生出些气恼来。   胡氏回身看向自己的丫头:”姐姐看我这几个丫头还算机灵吧?“   ”妹妹是个会调教人的;“五娘笑着答了一句:”来人,给你们六   夫人备好茶。“说着她伸手相让:”妹妹请。“   胡氏似笑非笑的看了五娘一眼:”姐姐客气了。“她一面往屋里走一面道:”真没有想到我身边不成气的几个人,还能入姐姐的法眼;不过自家姐妹当然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姐姐看得上,妹妹就给姐姐送来了。“   她说完话兰花指一挑,两个丫头把托来的那丫头往前一送扔到了地上,那丫头哼都没有哼一声,看样子好像是晕到了;躺倒在上不久,身上便有些红色渗出,那都是血。   五娘却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君子不夺人所好,姐姐虽然只是个女子,却也不能要妹妹身边的人;妹妹的心意我领了,人还请妹妹带回去。“她说得慢条斯理,没有一点惊慌。   胡氏再也忍不住,把茶盏重重放在几上:”打开窗子说亮话,这丫头明着是我的人,暗地里早是姐姐的人了吧?“   ”妹妹这话姐姐可听不懂,你那院子里的人可都是夫人安排的。“   五娘看也不看胡氏,气定神闲根本不把地上的丫头当回事儿。   胡氏怒目圆睁:”你还想抵赖、做戏?这丫头是夫人给我的,也一   向是我得力的人,但是老爷这么久根本不去我房里,原因是什么你是最清楚!“   五娘终于看向了胡氏,却是一脸的惊讶:”妹妹这话可不好乱说,老爷想去哪个人的房里是老爷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不去妹妹房里,原因当然是妹妹清楚,姐姐如何能知道?妹妹如果是为此烦恼,自去找老爷找我,可就找错了人。“   ”你还装?!你收买这个死丫头在我饮食中下药,只要是吃了酒的人都会自我身上闻到臭味儿,所以老爷才会不来的我房里。今儿,我就要和你到老爷面前对质,让老爷给我一个公道。“胡氏气得双目通红,她原本以为自己带了五娘收买的丫头来,五娘就会低头服软的,可是没有想到五娘根本当那丫头不存在。   五娘”啪“一声把茶盏掷到了几上:”我看妹妹今天特意过来,才好心好意招呼于你,不想你却血口喷人—— 找老爷?好啊,你不去我还要去呢!“她叫得比胡氏还要响三分。   胡氏看着五娘怒极而笑:”还当真是贼喊捉贼啊,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我就不信能狡辩出来道理来。走,去见老爷。“五娘冷冷看着她:”找老爷当然是要去的,不过我现在忙着呢,而且今天府中有大丰儿,你不要脸面老爷还要体面呢!“她说完一挥手:”送客。“直接逐客了,半分脸面也没给胡氏留。   胡氏气得浑身哆嗦:”你等着。“说完扶着丫头的手一阵风似的走了。   五娘啐了一口:”我就等着了。“她   ##是不怕——有什么好怕的,那丫头是胡氏的人又不是她五娘的人,一个丫头说她害胡氏就是她害胡氏了?那她的丫头还说胡氏给老爷和自己下药,想弄死自己和老爷呢,是不是也可以相信?   也只弄胡氏这种人以为当真捉住了五娘的把柄,换成是凤家任何一   房,也做不出这样的笨事来。   五娘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指沉思了一会儿抬头:”大姑娘现在哪里?“   ”刚到我们六姑娘房里去了,同来的还有五姑娘。“丫头们立时答道:”婢子们去请姑娘们过来吗?“   ”不用,我过去看看。“五娘起身向女儿房里走去,心想红锦来得还真是及时,免得自己再去寻她了。   红锦、蓝罗和青绸正在一处说话,蓝罗和青绸一脸的红晕,不过眼梢眉角都是春意,看得刚进门的五娘笑了起来:”有什么好羞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何况我们家的姑娘可没有丑的。“   蓝罗啐道:”五娘不羞,哪有你这样做长辈的。“青绸不好意思说生母什么,却也抬头嗔了六娘一眼。   五娘笑着坐下:”我又没有说错,对吧红锦?“和红锦一起取笑了蓝罗、青绸两句,她才提起正题,把刚刚胡氏来过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情当然是五娘做得,不过她做事向来小心所以不会被人拿到什么大把柄,并不用担什么心,她所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红锦听完眼皮一跳:”金绮和银绫?“   五娘轻轻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胡氏院子里的人都是宁氏安排的,金绮姐妹对那些人是最熟悉的;至于是那丫头主动的说给金绮姐妹的,还是金绮姐妹自己查觉到什么问得那丫头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胡氏能知道此事应该和金绮有关—— 昨天晚上,金绮在胡氏那里用得晚饭,谈到近二更才回房。“   红锦和五娘四目相对,两个人异口同声:”银绫的事情。“只能是为了银绫的事情,所以金绮姐妹要和胡氏联手,而五娘收买的那个丫头就是金绮用来取信于胡氏的。   想通之后红锦微微苦笑:”此事当真同我无关,我并没有想算计那根本出不了院子的银绫。不想却连累到五娘这里,还真是哪个庙里都有冤死的鬼。“   五娘不以为意:”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她又没有抓到我什么把柄;银绫嫁不嫁的我们不在意,只是你却要小心些,怕她们姐妹又恨上你了。“她也要多为红锦注意些,不能再让金绮姐妹动什么手脚。   现在青绸嫁和连璧也算是定下来了,五娘的心里可是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好:感恩于红锦她是真得不想再和她们姐弟争什么,让她放弃凤家并不难,只是让她不为儿子着想、争取,她还真是做不到。   后来她叫了浩民过来,想和儿子好好谈一谈,不想浩民反问了一   句:”现在的凤家难道不是在儿子的手上吗?“他和浩宇一起打理凤家外面的生意,根本是不分彼此兄弟两个一起做事,很有默契的。   五娘当时看着儿子就呆住了,到儿子走了之后她想了很久很久:她自有儿子之后就一直在争,一直在斗,一直在谋算,可是十几年过去了,她虽然分了宁氏一点权力,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为儿子争到过什么。   倒是现在浩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她想争、想夺、想抢过来的,只是无意中和红锦姐弟走到一起,浩民和青绸敬重红锦姐弟,反而她所梦想的一切已经到了儿子手上。   想想浩宇和红锦的为人,五娘一下子醒悟过来:她不是不用争、不用斗、不用抢了,而是要护住浩宇和浩民,让凤家其它各房不要来破坏,凤家在浩宇和浩民的手中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现在的五娘和红锦姐弟之间没有了算计与防备,自然是更加的亲近;而她也发现日子过得轻松了一些。   红锦没有再和五娘客气,把胡氏见到她时的话说了出来:”不知道金绮姐妹想捣什么鬼,我们还是小心些吧;今儿,可是蓝罗和青绸的大日子。“   五娘点头:”我会让人注意着,你们姐妹也小心在意;“她微皱眉头:”不过胡氏能做什么呢?“   116章 胡家的门风(225张粉红票)   红锦和五娘还在说话,便有人来告知她们,胡大将军和###、容夫人快到府前了;因为容老爷容夫人是红锦的翁姑,所以她和五娘一起迎了出去,蓝罗和青绸对视一眼,都羞红脸垂下头不再说话。   红锦和五娘赶到大门前,胡大将军和容老爷夫妇的刚刚到府前,胡大将军刚刚勒住马还没有下来;胡正豪已经抢先一步出去,拉住马的缰绳:”父亲,这么久不见您还是一样的英俊神武。“胡大将军看到儿子高高举起的马鞭轻轻落在了胡正豪的肩上:”不要以为能饶了你小子,一会儿再给你算帐。“说完自马上跳了下来,当真是神武的可以;说到英俊,以红锦的眼光来说,胡大将军还真就是个英俊的大叔。   容老爷和容夫人自马车上下来,凤家众人迎上去,互相见礼寒暄几句终于把客人迎到了大厅上就座,红锦这才注意到,浩天居然没有在;她看向浩宇:”浩天呢?“   浩宇轻轻摇头,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叫出去同胡大将军见礼,他可是胡正豪的过命兄弟,当然要给胡大将军好好的请安才成。   胡大将军仔细看了看浩宇,然后对胡正豪说:”儿啊,你这次交得朋友看上去还不错;“他的目光溜过了花明轩:”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只是和瑞亲王的性子——不像吧?“   胡正豪憋笑,用力摇头:”不像,不像,绝对是一正人君子。“   胡大将军高兴了,起身用大手连拍了浩宇的肩膀三下:”好,果然是好孩子。“他的力道可不是浩宇能承受的,虽然他老人家感觉没有用力,但是浩宇还是被拍的退了一步。   ”对了,听说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新舅老爷,是不是?“胡大将军笑得很欢快:”儿子,你的舅兄你可罩好了,被人欺负了去可真就丢了我们老胡家的脸——再有敢欺负贤侄的人,儿子你带兵踏平了他们家,再把人剥皮拆骨,只要一次我保证绝不敢有人再动你舅兄一根汗毛。“   听得浩宇一愣一愣的,除了道谢鞠躬之外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红锦更得看得张开嘴巴: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不可能吧,他是怎么带兵打仗的”瞧这说话作风可真没有一丝丝的大将之风。   不过红锦在被胡大将军目光扫到时心中一凛,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虽然嘴巴上说得热闹,眼里好像也有笑意,但是却让红锦感觉此人的心并没有笑。   红锦看向了胡正豪和花明轩:胡大将军是到凤家来这么一套,还是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胡正豪和花明轩哥俩还是东倒西歪的坐在椅子上,对胡大将军的谈笑风声没有一丝惊讶,他们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浩宇的身上—— 分明就是在看戏。   胡大将军看来平日时就是这样的人,红锦想到蓝罗的清冷:这样的公公.她能伺候的了吗?   要说高兴自然是凤德文最高兴,他在听到胡大将军的话差点乐翻了天:以后凤家就可以横着走了,赚钱就是极容易的事情,看谁敢和他凤德文抢生意,哼哼!   他想到这里起身对胡大将军行礼:“大将军请坐,请坐下说话。”   胡大将军点头回身坐下:“你不要对着我笑得这么恶心,你这笑容如果挂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脸上,我还能看上几眼,你不行,你太老了,而且还是个男的。”   容老爷的一口茶水就喷到了地上,一面咳一面抱拳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是前天晚上才见到胡大将军,昨天赶了一天的路根本没有说几句,根本没有想到胡大将军会如此直爽。   凤德文的老脸红了,就算是恼得要死也不敢发作半分只能尴尬笑道:“大将军说笑了,说笑了。谢谢将军对小儿的抬爱。”不管怎么说,能得到大将军的那么一句话,他认为还是赚到了,所以大将军的“直爽”他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用客气,你这人不怎么样,倒是生了几个不错的儿女;对了,我说得那话,只是对我们胡家的新舅老爷,对亲家你不保括在内。”胡大将军看来是要直肠子到底了,根本不掩饰他对凤德文的不喜欢:“那个,容兄,请你们儿媳妇过来。”   容老爷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把红锦叫到跟前。红锦老老实实、既规矩矩的对胡大将军行礼,她可以发誓:她两世为人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老实规矩过。   胡大将军看看红锦:“凤红锦是不是?织锦行,嗯,我听说过,很好,你很好。”他并没有像刚刚对浩宇那样直爽,夸了红锦两句后道:“我代边关的将士们要谢……”   “嗯。”这是花明轩,他好像鼻子不舒服,   ##恩了好几声;而如同得了肺病咳个不停的却是胡正豪。   胡大将军却理都不理他们:“两个小混蛋不会干得正事,我、还有京中的王爷都要谢谢你对两个小混蛋的照顾,更要谢谢你让他们做了点正经事——你是不知道,听到两个小混蛋这次没有闯一点祸,我和王爷真是、真是老泪横流啊……”   红锦后背开始流汗了,她很想看看现在花明轩和胡正豪的神色,只是在这位大将军跟前她是一点小动作也不敢做,很老实的听着他往下说,只是她明白了胡正豪为什么不回家了。   这样的父亲,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胡正豪,唉,还真是个苦孩子啊。   红锦一面听着一面心里胡思乱想,却没有注意到胡大将军看着她眼底闪过了笑意:这位姑娘,还真是相当有意思,只是可惜了,居然被人先下手为强了,不然他一定抢回家去—— 呃,家里没有第二个儿子能配上她,也不要紧,不还有花小混蛋吗?   想到这里,胡大将军看一眼容老爷,对他实在是有些怨念: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就被他们家得去了,这两个小混蛋真是太混蛋;他对花明轩和儿子没有抢红锦回京十二分的不满意,因为这是多么好的姑娘啊。   胡大将军不止是有一双利眼,他能同意胡正豪的亲事当然是把凤家的所有人都调查了一番,对红锦等人所做所为当然都是了若指掌。   现在换成胡正豪鼻子不舒服,花明轩得了肺病,可是胡大将军是长辈,他们也只能听着了。   “贤侄女,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令妹出来相见?”胡大将军忽然话锋一转:“两位姑娘都请出来说说话,反正都是一家人了,是不是?”   他看向容老爷。   大将军已经说是一家人了,容老爷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光红锦终于可以避到一旁,有些担心的看着蓝罗,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得胡大将军的欢心:她现在可不认为胡大将是个粗人,相反胡大将军绝对是个很精明、很厉害的人。   蓝罗和青绸很紧张,都羞红了一张脸上前给胡大将军、容老爷夫妇请安问好。胡大将军的目光落在了蓝罗的身上,而青绸那里自然得到了容老爷夫妇的关注。   “儿子,你是不是不怀好心?”胡大将军忽然很不满的回头看向儿子,脸上事实在三分恼意,听得凤家众人脸上都变了色;只不过是有人闪过了喜色,而有人很担心。   胡正豪站了起来:“那个,父亲,儿子没有那么想过。”“哼。”胡大将军看看儿子,回过头看着蓝罗摸起了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严肃的样子;蓝罗的心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胡大将军接下来会说什么:想想,她和胡正豪的确是算不得门当户对,而且她也不像大姐姐那么能干。   但是蓝罗还是立在原地并没有动,不管如何她都要等大将军的一句话。   胡正豪看看蓝罗,再看看父亲很无奈,很想说话不过想想父亲的脾气他还是闭上了嘴巴;回头看向花明轩,示意他开口说句什么。   大将军就好像脑后有眼回头瞪了一眼胡正豪:“你少给我耍花样。”然后回头看着蓝罗:“唉,你不行啊,你这样怎么行呢。”   蓝罗的身子摇了摇,就听大将军继续说道:“你这么小的身板以后怎么降得住那个小混蛋?嗯,这个给你吧,回头你到京时看到你婆母,相信她一定会有好法子教你的。”说完,大将军把腰中的剑取下来给了蓝罗:“这可是我们祖传的剑,是我胡家的尚方宝外,以后混球不听你的话,你就给我用这剑狠狠的教训他。”   红锦的心落回原位,看胡大将军的感觉他不止是精明厉害,而且很可爱。后来,红锦才知道,大将军为什么说胡正豪不安好心,因为胡大将军是天朝最厉害的将军,让敌人闻风丧胆,可是却打不过他的夫人,自然在家里也就没有多少话语权。   可是儿子却找了一个如此娇弱的姑娘,怎么不让胡大将军认为儿子太过狡猾了,心里很不平衡:如果以后家里的男人只有他一个怕老婆,不是太难看了?怎么也要拉着儿子一起下水—— 怎么说,这也是胡家的门风,怎么能在儿子这里就改掉呢?   就在红锦等人放心微笑的时候,胡氏开口了:“听说胡将军要到边关去了,是不是?老爷,我看这门亲事还是多多考虑一下比较好。”   117章 蓝罗动怒(235张粉红票)   胡大将军闻言看了一眼胡氏,看向凤德文:“不是我说###,你们家的规矩实在是太像样子;男人说话哪里有妇人插嘴的份儿?”说着话摇头:“亲家,不能齐家怎么能做好生意、赚到钱?你不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吗?”   他教训凤德文教训得头头是道,花明轩有些担心的看向胡正豪悄悄的问:“如果被伯母知道伯父这样说话,伯父他不会被捧一顿吧?”   胡正豪看向花明轩:“你还是不了解我父亲和母亲,不会有事儿的;因为我母亲说了,在外人面前父亲是不能让人知道他怕老婆的。,他用手肘撞了撞花明轩:”你不会忘了你当初被我母亲修理的事情吧?   谁敢说我父亲怕老婆,那下场可是极惨的。“   花明轩的面容一变,他干笑两声:”伯母大人,嘿嘿,天下无敌、天下无敌。“他再看看现在依然还算得上英挺不凡的胡大将军,再想想大将军夫人他只能叹一句:大将军就是大将军,自然和平常人不同,除了大将军之外,能有几个人看上大将军夫人的?   胡正豪看一眼花明轩就猜到他心中想什么,伏耳道:”你懂什么,如果是凤大姑娘呢?她就算是三天两头打你一顿,你会恼?你会不疼她?你小子是巴不得凤大姑娘能天天打你,这样至少你和她是在一起了。“   花明轩的目光一黯,用手肘狠狠的给了胡正豪一下子,没有再说话:有些事情,他不愿去想,也不愿意人提及。   凤德文被训斥的脸上无光,只能瞪胡氏:”还不给大将军赔礼,真是没有规矩。“他如果知道大将军在家里事事都听夫人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吐一口血出来。   胡大将军这才点头:”就是嘛,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个样子,怎么能容妇人乱来;“说完,他瞪向儿子:”不过这话不是说给你的,以后你给我好好的、乖乖的听蓝罗的话,不然小心你母亲和我剥了你的皮。“   凤德文咳了起来,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胡氏脸色变了,但是今天的目的没有达到她当然不会闭嘴:”蓝罗唤我一声六娘,我就不能不为她多考虑一二;老爷,胡将军要去边关,我记得当时胡将军说“无战事几个月就会归来,如果有战事归期不定这战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大将军你不要怪我,我是说万一,那我们蓝罗岂不是要守活寡?”   “素来听说胡大将军府很为人着想,再者胡将军如果真是为我们蓝罗着想,就要为她考虑,不说那不详的事情,如果边关的战事需要七八年,你也忍心让我们蓝罗等上七八年,那时胡将军倒是功成名就,可是我们蓝罗却已经年华逝去,嫁过去又能有几天好日子过呢?”胡氏看着脸色变白的胡正豪很得意,她就是不要让蓝罗的亲事成,不然红锦等人在凤家岂不是要横着走,还会有她一点好处吗?   大将军眯起了眼睛:“亲家,这是你的意思?!”他不笑了,虽然也没有发怒,但是全身的冷意向外散发,凤德文吓得几乎跪在地上。   可是胡氏面对大将军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她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上:胡大将军身上的杀气,岂是她一个没有见过多大世面的妇人能受得了?   凤德文如果不是顾忌胡大将军在厅上,他早就过去把胡氏的嘴撕烂,将军府是多么大的权势,凤家能攀土将军府离飞黄腾达就不远了。   “不管如何,我都会等。”蓝罗坚定的声音响起:“我会等——”看向胡正豪:“你回来。”说完脸羞得通红,但是却并没有跑走。   胡大将军的看着蓝罗眼睛一亮,他看看凤德文真不知道他那么一   个卑鄙无品的人,怎么就养出了这么好的女儿。   “大将军,你不要误会,这是妇人没有见识的话;”凤德文连忙解释:“我们家蓝罗能得胡将军看重点,那是我们全家的荣幸。”   胡大将军闻言坐了回去,全身散发的杀气也不见了:“嗯,那这门亲事呢,就这么定下来了;放心,我胡家人的命……”   “老爷,你要想清楚;”胡氏大叫:“起了战事万一他回不来,你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按原来的婚约,把她嫁给钱粮堂司大人或是织造大人做个小妾更好。”她已经得罪了胡大将军,那么现在更不能让蓝罗嫁入胡家了。   胡大将军是天朝的大将军,他不可能不要脸面的,怎么也不会要一个原本打算给人做妾的人,做他们胡家未来的主母。   听以胡氏的话,胡大将军的脸色变了变:“有这等事?”他当然是知道的,如果不让人知道此事最好。   凤德文快要哭了,他想摇头可是却又不敢欺骗堂堂的大将军.   ###更不敢:大将军怒了绝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红锦看看胡氏,轻轻坡开口:“大将军,这事父亲也不好说有没有,再说不弄清楚也不成,依我看不如对质对质,一问也就明白了。”   胡大将军看着红锦乐了:“我就说过,你很好;只是可惜啊……”   他的目光扫过了花明轩,这个混小子没有个正形,天天招蜂引蝶的却把最好的那一个放过了。   花明轩避开了胡大将军的目光,因为他怕被这个老狐狸看出什么来。   于是胡大将军的旗牌兵找织造和钱粮堂司两位大人寻来了,这两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奇怪大将军怎么会到凤城来。   胡大将军看到他们开口就到: “我听说你们想纳我儿媳妇做小妾?!”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不冷不热,却把织造和钱粮堂司吓得头上大汗淋漓。   可不是要人命吗?他们什么时候有那个胆子和大将军府抢女人,而且还是抢胡大将军的儿媳妇,他们可是活得正滋润,不想去找阎王爷下棋。   织造二人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大将军,没有这事儿,没有这事儿,绝对没有这事儿!”他们就是不知道大将军怎么会问他们这事儿,简直就是自天而落的灾祸。   “没有这事儿?”胡大荷军一指胡氏:“她说得可是有鼻子有眼儿。”   织造二人真想过去把胡氏踹死:我和你有杀父之仇、还是有夺夫之恨啊,居然如此害人。   “大将军,绝对没有的事儿。”织造二人连声辩白,此事如果说不清楚,他们以后睡觉都睡不踏实——被将军府的人惦记上,他们的命就不长了。   大将军笑了,很和善的样子:“真没有?我儿媳妇是凤家的五姑娘。”看看一旁的青绸又道:“对了,还有我亲家的六姑娘,她们可都是瑞亲王给保得媒;你们想一想,有没有这事儿?”   织造二人感觉眼前发黑:五姑娘是胡大将军的儿媳妇,居然还是瑞亲王爷保得媒——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都闪过相同的念头,打死也不能承认,打不死更不能承认了。以后如果听到有人再敢提此事,他们定要买凶灭口,以保性命啊。   “王爷,大将军,真得没有此事,绝无此事,我们以项上人头担保。”织造二人这次的话那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儿,就差赌咒发誓了。   “哦,原来是场误会,刚刚我信以为真生得气真是不值了;”胡大将军笑道:“嗯,既然两位来了,今天中午就一起用饭吧;今天可算是个好日子呢,对了,我儿子成亲时你们不要忘了过来吃喜酒,至于礼金什么的……”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位:“你们看着来吧,一般来我们家吃酒的客人,不会少于二百两银子的。”   红锦听得嘴角抽了抽,胡大将军这叫什么?   织造二人却感激涕零,就差过去抱住大将军的腿喊亲爹,连声答应着;看他们答应的这么痛快,胡大将军摸摸下巴:“我不会是要少了吧?五百两?”   红锦也有扶下巴的冲动,她怕自己的下巴掉来;忽然间想到了唐伟诚,如果他来到这里,相信一定能和胡大将军成为忘年交。   胡大将军的话不好答了,织造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说不出话来。   胡正豪看着蓝罗手握的极紧,他站起来对着父亲撩衣拜倒:“父亲,可否请父亲先认下蓝罗为义女,待他日……”蓝罗抬起头看着胡正豪,眼中全是不相信。   胡大将军一脚踹过去:“滚一边去,说你混蛋你还真是混蛋上来了;蓝罗,生气你就用手中的剑揍他 —— 不揍他,他不明白。只管揍他,揍得越用力越好。”   蓝罗眼中含泪,当真举起剑就对着胡正豪打了下去:她并不是需要胡正豪保她平安,保她一生富贵,她只是要他;不然,其实她嫁给谁也无妨,做不做小妾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罢了。   可是胡正豪却不明白她的心思,但是胡大将军却能知道,所以蓝罗当真打了下去。   胡正豪并没有躲,他低声道:“我是不舍得你,可是我更不舍得你为了我误一生。”   还不明白?再打!蓝罗没有练过功夫,不过几下便累得气喘吁吁,而胡正豪皮厚肉糙根本就没有伤到半点:疼?蓝罗的力气也就是给他搔搔痒。   “你真是混球,五姑娘嫁给你就是幸福,不管是等待、还是相守。”花明轩看不过去,提醒自己一根筋的兄弟,免得累坏了五姑娘心疼的还是这个笨小子。   118章 被人卖了还为人数钱(求粉红票)   听到花明轩的话,蓝罗更是伤心;为什么人人都明白她的心思,偏他不明白?泪水便随着手中的长剑一起落下来,她打人却哭得好像被打得一样。   胡正豪听到花明轩的话心中一动,还没有细想就看到蓝罗落泪,他便恍了手脚:“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那个意思。”   他一着急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把胡大将军气得又是一脚踹过去,这个儿子真给他丢人,想当初他和自己夫人在一起时,嘴巴可是伶俐的很,不然怎么能哄得她嫁给自己?怎么生个儿子嘴笨成这样,自己一生英名就这样毁在了混小子手上,真是恼死他了。   蓝罗累得拄剑歇一歇,泪水却并没有停下来:她认定了胡正豪,也只嫁胡正豪,不管生与死;哪怕就算是胡正豪有个万一,她能给胡正豪日日上香也不白活,她心甘情愿,只因为他是胡正豪。   看着泪如雨下的蓝罗,胡正豪疼得心都要裂开了,伸出手去又收回来,急得围着蓝罗真转圈,看得红锦真叹气:胡将军这么爽直的人,怎么到这个时候连向心里话也不会说?   胡正豪急得抓耳挠腮:“蓝罗,我只是想你好,真的。”他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蓝罗哭得更痛了。   什么叫为我好,你知道什么是我所要的吗?不是我所要的,就算是得到我也不会好:这是蓝罗的心里话,可是她却说不出来;当着厅上这么多人她哪里说得上来。   胡正豪没有想到蓝罗哭得更凶,看向红锦求救:我的姐姐啊.快救救我,要怎么样才不让蓝罗哭啊?红锦以口型道:你自己想一想,蓝罗的心思也只有你能想得到。   红锦相信胡正豪能想到的,因为两个人都是很有心的,现在的误会也只是都想付出,都想为对方好:这样的误会解开,只会让两个人感情更进一步。   忽然想到了容连城,她和容连城误会不止一次了,只是划青并没有增厚;她轻轻的扔头看向蓝罗,不想让自己再想下去:她已经决定留下来,就要全心全意的对待容连城,夫妻间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也没有什么对与错。   “蓝罗,那个,那个下,我们成亲吧!在我去边关前,我们成亲吧。”胡正豪得到红锦的暗示后,想来想去感觉是福至心灵喊了出来。   他是希望和蓝罗相守一生,能永远的保护她;所以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不后悔反而很兴奋:“父亲,我要在去边关前迎娶蓝罗。”   蓝罗的泪水不再掉了,又羞又急瞪了一眼胡正豪:真是疯子,哪有这样的。转身躲到了四娘身后,再也不肯出来。   胡大将军大笑:“好,这才我胡某人的儿子!嗯,就这么办,选一个最近吉辰良日给你们成亲,我们父子到时再一起去边关。”凤德文根本就跟不上胡大将军的话,在听到胡大将军的话呆愣愣的根本不知道反应;胡大将军看他:“不成吗?”   “成,当然成;”凤德文连忙点头,能把女儿早些嫁去当然好,他也就早一步成为胡大将军的货真价实的亲家.这有什么不好,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至于嫁得仓促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有去想,现在满脑子想得就是凤家能在蓝罗成亲后得到何样的好处,还有就是他身份不同,水涨船高就算是知府看到了也要和他平起平坐。   红锦看看蓝罗:“大将军,是不是有些……”   大将军大笑:“贤侄女,你是不是太过拘泥于俗礼了?而且,天下间也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儿,对不对?凤家没有备好嫁妆不用着紧;”他看向织造二人:“两位,你们身在凤城也不好到京里去吃喜酒,不如明日就把礼金送来吧,一人五百两少一个子儿也不成。”   织造二人哪里敢说个不字,连声答应着;不过他们也不敢迁怒凤府,因为他们太知道胡大将军的为人:如果这位大将军真犯了浑劲儿,那真是天王老子都得让路;眼下还是想着怎么和凤家打好关系再说吧。   方家,看来得远一点儿了,唉,虽然有两位老王爷,但是两个老王爷哪有一个胡大将军厉害?织造二人两害相权之下,屈服在胡大将军的铁甲下。   胡正豪悄悄的道:“那个,父亲,银子儿子这里……”   “你的那个已经不是你的了,充军了;我们家的银子,呃,也充军了;”胡大将军眯起了眼睛来:“我们缺银子啊。”两只眼睛虽然眯得小了,但是红锦却看到了两束贼光,惊得心口一跳。   这位胡大将军不单单是为了胡正豪的亲事而来吧?红锦再看一眼胡大将军,心中有点不妙的想法,不过想想不太可能: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军,怎么可能呢?实在是想得太多了,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太不把人家大将军当回事儿了。   亲事就这样议定了,随后开席众人移步,都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而胡大将军在行到胡氏   ###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   胡氏却吓得连饭也没有敢吃就回房了,蓝罗的亲事议定,她应该怎么办呢?她坐下吃了一杯茶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她该不会是被金绮姐妹给卖了吧?   想想自己也曾经是十里八乡人人称赞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会被两个黄毛小丫头给骗了,不太可能;但是她越想却感觉是那么回事儿:如果蓝罗嫁不成,金绮姐妹当然会高兴,但是蓝罗嫁成了,金绮姐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什么损失也没有。   胡氏握拳吸气、吸气握拳:老娘、老娘先不跟她们两个黄毛丫头计较。眼下,她得罪了胡大将军,得罪了老爷和蓝罗等人,她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要紧。   胡氏在房时咬牙时,红锦陪着容夫人到房里看容连城,容夫人一路上对红锦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让红锦感觉留下来的决定真得没有错。   送容夫人到了房里,红锦找借口避开让容连城和容夫人母子说话,她在母子俩反而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红锦向园子走去,不想回到大厅上应酬;到了园子坐到亭子里看金鱼发呆,心里有些空空的难受:容夫人再疼爱她也是容连城的母亲,看到儿子如此模样会不会怪她?   “大姑娘好雅兴。”花明轩在亭外:“你这个主人家躲出来可是要被罚酒的。”   红锦回首笑道:“我现在可是不怕被罚的,当然是能逃则逃;只是花兄可不同,如果被人捉到逃席,三杯酒是一定逃不过的。”花明轩大笑:“倒是忘了大姑娘现在是两个人。”他顿了顿看向水中的鱼儿:“织锦行我已经签了契约—— 大姑娘好像对生意的兴趣大了起来呢?”   红锦微笑,只是微笑时有一种淡淡的伤感:“自己赚钱买花戴,那花才艳啊。”   花明轩闻言看看红锦便把目光再次投向水中的鱼儿,红锦笑容里的伤感他感觉出来了,猜到红锦可能是因为想自己多赚得银钱傍身。   “我和胡兄要和胡大将军一起回京了。”花明轩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声音平平静静的,如同没有一点波澜的水面:“以后这边的事情就要多多劳烦大姑娘和浩宇。”   “花兄不必客气,等你和胡兄得胜回朝的消息。”   “你相信,我们能打赢?”花明轩忽然抬起头来,异常认真的看着红锦:“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国库有多么的空,而我们的将士其实十有七八根本就是废物——将不能带兵,兵不能杀敌。”“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赢;”红锦也很认真的道:“因为有你,有胡兄,有胡大将军这样的人在,就算只有十之二三的人能用,但是我相信这十之二三能把那些无用之人带动起来,虎将能把绵羊兵带成恶狼的,因为在这些将士的身后,是他们的父老、姐妹兄弟,我相信边关的将士们不会后退。”   “如果是我,除非是被敌人自身上踏过去,否则我是绝不会后退、逃跑,因为我不能让自己父老、兄弟姐妹沦为亡国奴。我一个女子尚且如此,相信边关的将士们不会不如我一个小小的女子。”红锦看着花明轩:“对不对,花兄?”   花明轩的眼睛亮了,朝中一直要议和的人就是担心国库无银,将士们没有几战之力;听了红锦的话他忽然有了信心:“对。”“方法,只要找对了方法,我相信边关的将士人人都会成为杀敌的恶狼;”红锦微笑:“我相信花兄和胡兄一定会有方法的。”   花明轩点头:他们当然会想到法子,没有逼也要逼出法子来。   红锦忽然笑起来:“如果我是个男儿多好,我就可以去边关保家卫国,也看看大漠孤烟直的景色,相信一定很美的。”   花明轩看着红锦的笑容,差一点脱口而出我带你去;他压下心底的悸动:“凤大姑娘,临走了也没有什么相赠,这面牌子你留着救急吧。”   他手中的所谓的牌子其实是个小小的盒子,竹做的,看上去很普通:“只能用一次,如果凤大姑娘有什么危难,只要把这个东西向上一抬扔到空中,很快就会有人来相救——不管是杀人,还是救命,还是需要银钱等等,你只要开口就会有人帮姑娘完成。”他说完,喃喃的道:“可惜,只能用一次。”他很不满意的样子;而隐在不远处的胡正豪脸色却变了,他想跳出去阻止终究还是忍住了。   119章 累也值了   胡正豪正在咬牙暗骂花明轩:只能用一次?你小子想要用几次,如果能反复的用天朝就再地广物博也承受不起。   红锦看看那竹牌,再看看花明轩轻轻的摇头:“花兄此去要做得事情更多,还是把此物带在身土为好;我一个女子深处内宅,偶尔出门也是城中繁华之地,用不上这东西的。”她只听花明轩说,也知道此物非同小可。   花明轩看看手中的东西:“我用不着的,此番回京的时候大队侍卫随侍,到京中更是有高手相伴;至于到了边关,如果有什么万一.这牌子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如果能帮得上忙边关也就不像现在这样……”   他轻轻一叹没有再说下去,把手中的竹牌盒放到了亭子的栏杆椅上:“拿去吧。”红锦拿去了,他也能放心些。   红锦偏着头想想:“花兄,这东西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应该不是凡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花兄应该知道。”她还是想推脱。   花明轩笑了:“只是一个小物件,不会有人当它是宝物的,大姑娘放心就是。”他深深看一眼红锦抱拳:“我,就先回席了,免得被人捉到灌上三大杯。”他说完拱手之时微微垂头合了合眼,再立起身时眼中一片清明。   有什么痛、有什么伤,有什么样的心绪变化都隐到了他的笑容里:“大姑娘,多保重。”虽然他并不是现在就要离开,可是能像现在只对红锦一人说保重的机会却不会再有。说完带着一脸的笑意,不等红锦回礼回话转身走掉了,看背影仿佛走得十分潇洒。   红锦扬声唤了一声“花兄”,可是花明轩头也没有回,只是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走远了。看看那竹牌盒也只能收起来,想着有机会再还给花明轩。   回头再看池中的鱼儿,忽然间连发呆的兴趣都没有了;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容夫人和容连城的话也说完了吧?红锦向自己的院子行去。   胡正豪看看红锦的背影轻轻一叹,回身追赶上花明轩:“你怎么能把那东西……”   “为什么不成?”花明轩连看都懒得看胡正豪:“你有,你去边关的时候,会不会送给五姑娘傍身?”就这么一句话封住了胡正豪的嘴。   胡正豪快到大厅上时才喃喃的道:“可是五姑娘是要嫁给我的。”   “就是因为……有缘无份,所以才让人更放心不下;”花明轩驻足仰头看天:“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你也知道的;可是,我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你说,我还能做什么?”没有了笑容,失去了平静,语气里无奈与心痛让胡正豪张开嘴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是啊,换成他是花明轩,他现在能做什么?这种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受苦的心情,的确不是人能受得。胡正豪最后长长一叹:“王爷,走吧,你生为皇家人注定不会真得有什么风花雪月,有的只是铁血江山。”   花明轩闻言没有说话,收回目光后又是一脸的笑意,笑得更加的邪气、也让他看上去更有吸引力;让胡正豪啐了他一口,拉着他进了大厅。   大厅里正在推杯换盏,花明轩看到众人笑得更是欢快,大声的应酬着,仿佛啡刚的伤情并不存在一样。   同大厅里的热闹不同,红锦的房里静悄悄的,容夫人沉着脸坐在一   旁,而容连城躺在床上很不自在却不也轻易开口说话;直到门外传来响声,容夫人才嗔了儿子一眼:“你啊,如果再敢如此胡来,看我不打断了你的腿!”   容连城来不及回答,红锦已经进门:“母亲。”她走过去给容夫人换上了热茶:“可饿了?”   容夫人拉过红锦的手来,看着她的眼睛叹息:“锦儿,我就当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舍不得你有半点委屈;连城做事,实在是、实在是……就算我是他的母亲也找不到什么为他辩白的话,锦儿你左不看、右不看,只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   红锦看看容夫人,再看看带着一脸希冀的容连城,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我知道了,母亲。”她跪下:“让连城因我受这么大的伤,是媳妇对不起母亲。”   容夫人再好,那也是容连城的亲生母亲,看到儿子受这么大的伤不会无动于衷的,红锦当然要请罪的。   “你这孩子快起来、快起来,你两个身子怎么能行这样的礼?地上冰的很,快起来吧。”容夫人不由分说拉起了红锦来,拍着她的手说:“看到连城我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我还没有糊涂到是非不分,虽然他是因你而受的伤,但是却与你无关,你不必如此小心在意。”   看看床上的儿子,容夫人又道:“如果他不是待你有这份心意,我也不会代他开   ##。锦儿啊,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原谅他一次,以##敢有什么不老实,不用你说什么我就生生打断他的两条腿!”红锦还能说什么,便轻声答应下来,容夫人放心下来让红锦坐下,细细的问了她的身体,还有腹中孩子的事情;床上的容连城听到红锦答应了母亲,心中高兴看着红锦和母亲只知道笑,被容夫人嗔了好几眼。   容夫人没有久坐,叮嘱红锦小心在意身体后起身走了,就是不让红锦去送她,意思是要让红锦和容连城把话说开,小俩口不要再闹别扭了。   等到母亲走后,容连城握住了红锦的手:“锦儿,你不会走了,是不是?”   “我不走是因为舍不得母亲;”红锦把手挣脱出来:“同你无干。”她的气还没有消呢,说什么也不会让容连城如此容易就混过去。   容连城得了红锦不走的话,再想想她对自己的照顾,知道红锦的心意了并不是很担心;至于红锦会冷冰冰的对他,他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只要好好的对红锦,相信能把红锦哄得回转。他只管笑着和红锦说东说西,根本不在意红锦脸子,一心想把红锦逗笑了。   红锦伺候着容连城吃过茶,让他躺下好好睡一会儿:“刚刚和母亲说话没有少劳神,就算是睡不着也合上眼歇一歇。”容连城很听话的合上了眼睛,他想把身体快些养好,就不会让红锦再如此劳累,他也能好好的照顾红锦母子了。   红锦一直到容连城的呼吸平稳下来,她才起身到旁边的桌芋上写写画画:她想把现代的经营理念带过来,当然不能生搬硬套,要配合着眼下的情形用——太超前了,人们接受不了是一方面,再被人当成妖邪的做法不但没有助益反而坏事。   她俯案奋笔直书,洋洋洒洒写了很多,然后又回头整理,按着织锦行的情况把方案定好才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看向床上的容连城,正好迎上他的目光:“你什么时候醒了?可口渴?”她此时才发现时辰真得很晚了:“饿了吧,我马上叫人去取饭菜来。”   她急急的出去吩咐丫头,回来又倒了热茶给容连城,很有些愧疚:她只要工作起来就什么也不顾不管了,可是容连城还有伤在身呢。   容连城喝完茶:“锦儿,你认真的样子,好美。”   那样的红锦太有精神,整个人都和平日里有很大的不同,让他几乎看得直了眼睛。   红锦以为他只是调笑,嗔他一眼:“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说着话,在他背后放了好几个靠枕:“可舒服,腰没有空悬着吧?”   容连城摇头:“很好,很舒服。锦儿,你在写些什么,给我看看如何?”   红锦却道:“吃饭皇帝大知道吗?先吃饭再说,”她还是把仔仔细细的把容连诚喂饱,然后才把自己写得东西给容连城看,转身出去自己吃饭了。   坐到饭桌前红锦才知道自己累坏了,写东西不但劳神,而且一个姿势久了也很累人的;再加上又伺候容连城吃饭,一勺一勺的喂完,又给他净手什么的扶他躺好:她的骨头都在呻吟了。   “姑娘,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坏了?”若蝶给红锦布菜:“姑爷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几个吧,您是带着身子的人,不能累到了。”   红锦微微一笑:“没有什么。”不是她不心疼自己和孩子,只是太多的事情都不能假手与人。   织锦行是她的依仗,当然要亲力亲为:实际如何做她可以交给吕孔方,但是很多事情都要她亲自和吕掌柜的商议才成。而且吕孔方的想法常常能让计戈更好更完美:当初收下吕孔方是她这一辈做得最对的几件事之一,因为吕孔方是真得有经商天赋,如果红锦不是有上一世的经验和几千年东西方的先人的积累,单凭个人本事她还真不如吕孔方。   至于丈夫容连城的事情,她也是不能推给丫头们去做;因为他们夫妻现在的情形有些不妙,如果她只顾去忙织锦行的事情,回来为了日后容连城不再犯错不给他好脸子,那她和容连城怕是会越走越远;当前她为了日后、为了孩子,为了她的这个家,她一面要冷脸还要一面尽心照顾容连城。   累,就累点吧;红锦睡着前模糊的想,世上原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自己和容连城的以后的日子会是阳光坦途,她现在辛苦些也算不了什么。   120章 离开(245张粉红票)   看着红锦疲倦的面容,若蝶轻轻一叹:“姑娘就是太过##了。”她看了一眼屋里,虽然对姑爷很有不满,但是主子们的事情她一个奴婢能说什么呢?也只能想法子让自家姑娘能轻松一些。   “茜雪,今天晚上不要让姑娘再起来,我们进去伺候姑爷好了;姑娘,实在是太累了。”若蝶也没有什么好法了,能为红锦分劳的似乎也只有这么一点。   茜雪连连点头,是不能再让姑娘半夜起来去照顾姑爷了:真不明白,姑娘这么硬的脾性,怎么遇上姑爷就没有了脾气呢?如果是她、如果是她,再老实也要狠狠扇姑爷两个耳光,让他去勾搭自己妹妹,哼。   茜雪和若蝶收拾收拾睡下了,因为半夜还要起来两个人都是合衣而睡:可是到了时辰,红锦便自己醒了过来,根本不顾两个丫头劝阻像以往一样进去伺候容连城起夜,然后服侍他喝水,再给他盖上被子回来。   红锦回来看着两个打着哈欠:“还不睡?快睡吧,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她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看得若蝶和茜雪那叫一个心疼。   主仆三人都躺下睡着了,无人知道她们对面的屋顶上立着一个男人,就这样痴痴的看着红锦的房子一动不动,任凭夜风吹拂到身上。   “公子,要四更了。”张三靠近轻轻的提醒,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回去了。   唐伟诚的身子还是没有动,目光还是盯着对方的屋子,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什么话也没有说;张三无奈的看看对方的屋子,外窗都关上了,上面糊着窗纸,除了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外,根本连那人影是谁都分不清楚“就不知道自家的公子在看些什么。   王五过来拉走了张三,伏耳道:”天亮我们公子就要回京了,你还是让公子自己多待会儿吧,公子、有分寸的。“说到分寸二字王五带着无奈,他家的公子是不会做出对凤大姑娘不利的事情来,所以当然不会让人看到他出现在凤宅。   ”公子会回去的。“王五最后说完一句话,又坐下不动了;他再想,他这一辈子也不要对女子动情,不然像公子这样实在是太苦了。   唐伟诚很早就在屋顶上,他原本是伏着的,后来凤宅的人都睡下了他才站起来;他虽然看不到人,但是那些人影中他知道哪个是红锦。   他看着红锦服侍容连城用饭,看着红锦自己用饭,然后再看着红锦夜半起来服侍容连城,再看着红锦睡下,心中只有苦涩:红锦也太自苦了。   凤大姑娘的脾气自她摔到头醒来后就不同了,硬气了好多好多:透着窗子上红锦忙碌的人影,唐伟诚看到了红锦浸在苦水中的心:她苦,他更苦:因为他只能看着,那是红锦夫妻的事情,他不能插手其间。   红锦的苦、红锦的累,他看到了眼中,却也只能看在眼中。红锦一日是容家妇,他便只能看一日苦一日;红锦一生是容家妇,他便只能看一生苦一生。   他今天晚上来并不是要打扰红锦的生活,他只是在回京之前来看看红锦,原本只是想看一眼的,可是看着看着他便看到了三更之后。   四更过了一会儿,唐伟诚才转过身来对着张三等人轻轻一挥手,自己先纵身走了;他走得时候并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他只要一回头怕就不愿意离开了。   唐伟诚离开的时候,夜色正是深沉时。   红锦和凤家的人一样,睡得很沉很香,因为她实在是累坏了,而天亮之后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还会更累所以她需要休息。   其实,对红锦来说能睡着也是一种幸福,尤其是整个晚上能够无梦,她可以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   天色放亮城门打开,唐伟诚骑着马带着几辆马车出了城门,他在出城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城门上的”凤城“两个字。   ”兄长,舍不得离开吗?你要知道,你的根基在京城。“马车里传来了香月姑娘的声音:”我们不要误了时辰错过宿头,还是赶路吧。“她是再也不想回到这里。   香月并不怕有人和她争,就如同黄姑娘一样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可是那个凤红锦压根儿不知道唐伟诚对她的心意,当然更不会有什么争与不争的事情,让她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也想不出法子来把她自唐伟诚的心中披去。   希望,离开了凤城,离开了凤红锦,到了京中后唐伟诚因为忙碌会忘掉这里的一切;会因为和唐大夫人等人的明争暗斗明白过来,什么也是他最应该珍惜的;香月姑娘认定,唐伟诚需要一个能和他并肩面对一切的妻子。   唐伟诚并没有理会香月的话,收回目光后轻轻一夹马肚到了黄姑娘的马车旁:”路上有事儿就叫人告知   我。“说完,他跑到了队伍前面。   他离开凤城并没有告知任何人,包括花明轩及浩宇,因为应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完了,离别的场面他不想面对;他知道,他还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更加不用道别。   红锦和花明轩等人知道唐伟诚今天清晨就回京了,是在用过早饭后,唐家老宅送来了唐伟诚的亲笔信。   花明轩看完信后对胡正豪说:”我也真想这样无声无息的走。“   胡正豪泼他冷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要和胡大将军一   起走,到时前来送行的人包括巡府大人—— 想悄悄走?除非花明轩是神仙能隐身,否则他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大家欢送吧。   红锦没有想到唐伟诚走连声招呼也没有打,至少也要让浩宇送他一   程啊;不过唐伟诚向来做事洒脱,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她也就没有往心上放自顾自去忙:唐伟诚忙完京中的事情就回来了,织锦行他是二东家,到时见面的机会的少不了,再见面时非要他好好请客不可。   告知了容连城一声,红锦已经给容老爷夫妇请过安,带着若蝶和几个婆子就去织锦行了:现在要忙的事情很多,并不是只靠吕孔方就可以的。   吕孔方一看到红锦就道:”东家,我们的几个店已经选好了位置,可是掌柜的人选却不好定夺。“   ”没有合适的人吗?“红锦看向吕孔方:”的确是太仓促了,不行就写个什么东西贴出去,明言我们要掌柜的,看看会不会有人毛遂自荐。“   ”人有,四间铺子却有十一个人,我和他们谈过、又看了他们来历等等都没有什么问题:东家,这可怎么好?“吕孔方愁眉苦脸:”我怕胡乱选出的人不是最好的。“   红锦偏头想了想对吕孔方道:”你让他们各自写一写,如果让他们掌理一家店铺,他们开始会如何,之后又会如何做;到时你看过自然就会知道哪几个是最好的,再把这几个带在身边做事,有上一两个月那四间铺子也准备妥当了,而你也就挑好了人。“   吕孔方眼睛一亮:”这法子好,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来烦东家。“说完兴冲冲的走掉了,他是个极能干的人,最拿手的事情就是举一反三。   红锦笑着进屋坐下开始做事:新店一下子就是四间,供货是个问题外,要如何在当地打响织锦行的名声更是重中之重。   店中的装饰格局,伙计也要教一教,当地同行间的情况等等,虽然有吕孔方在旁帮忙,红锦也忙了一个天昏地暗,吕孔方相比更累.因为红锦有身孕,所以跑来跑去的事情都要他出面才成。   不过吕孔方忙得开心,而红锦也忙得精神。回到府中正是用午饭的时候,红锦先净手伺候容连城用饭,又问过容连城的伤势如何:”嗯,今儿下午大夫来诊脉,我不出去了;一会儿若蝶你去织锦行帮一帮吕掌柜,如果有什么事情吕掌柜拿不准,就让他等到明天我去了再处置,先做其它也是一样。“   容连城一上午没有见到红锦,虽然呆在房里没有红锦相陪很无聊,也很想念红锦,不过听到织锦行这么忙他还是道:”红锦你自去忙就是,不必理会我。“   红锦摇头瞪他:”织锦行再忙又如何,我孩子的父亲可是只有一   个。“这话听到容连城的心中当真是舒服十二分。   ”对了,织锦行那么个小店,怎么一下子如此忙?“容连城吃了一   口菜随口问道。   红锦也没有瞒他,也没有什么好瞒的:”织锦行在新城、天川城,安平城,津口城新开了铺子,所以有很多的事情要忙,除了吕掌拒的还真没有几个人能用。“   ”什么?!“容连城听得大吃一惊:”开铺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红锦闻言嗔他一眼:”你的伤这么重,所以才没有和你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会注意身体的,你放心就是。“   ”那你也应该对父母说一声啊。“容连城心中生出一丝不快来:”我的伤是重一点,但是你一下子开了四个铺子可不是小事儿,怎么也要知会我一声儿啊。“   ”铺子还没有开,只是选好了地方,这不是告诉你了嘛;而且,父亲、母亲、二弟都是知道的,前几天大夫叮嘱让你多睡少劳神,我才没有对你说;“红锦听到容连城的话也有一丝不快,不过她还是耐心解释,容连城的性情她已经知道一些了,不想再因为一些小事而起争执。   121章 相夫教子(255张粉红票)   看到容连城眼中的不快,红锦再按一按自己的脾气:”我先是和二弟商量了一下,又给父亲和母亲写得信,父亲和母亲都是同意,说织锦行是我的陪嫁,要做什么尽管做就好,只是不要累到自己;还说我有什么忙不过来的,让二弟帮我。“   ”那时你的伤势复发,每天晕睡得时间很长,我哪里敢让你劳神?根本就不是不同你说,而是担心你的身体啊;“再看着容连城,红锦又加一句:”你倒好,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什么?!“她是真得有些动气,可是总和容连城争吵不是法子,她要找出和容连城的相处之道,所以这一次她好好的解释,希望容连城能明白。   容连城眉头皱到了一起:”锦儿,你说织锦行是你的陪嫁是什么意思?“妻子做生意他并不是要拦着,她能赚到钱他也开心;可是一下子开四间铺子这么大的事情,他可是她的丈夫,怎么能不知会他一声呢?   还抬出父母来压他一头!   红锦一愣:”不是我说,我是说是父母信上说的。“她在心中劝自己,要柔和不要生气,要柔和不要生气;容连城只是一个古人,自己没有同他说也的确是不对,有不对的地方听他说两句气话也没有什么。   ”你现在可是两个身子的人,就算是要开铺子,一间一间开就是了,一下子开四间你身体吃得消吗?而且,你哪来这么多的银子开四间铺子,你向浩宇拿银子了?“他想到这里更加的不快:”需要银子你就给我说,不要再拿浩宇的银子,他……“   ”不是,是瑞王爷的银子,他现在是织锦行的二东家。“红锦没有说唐伟诚来,是因为唐伟诚不想让唐家的人知道,所以他也是织锦行东家的事情,只有红锦、花明轩知道。   就连唐伟诚参与了烟草的生意,也只有胡正豪和花明轩知道而已;唐伟诚需要是在暗中积蓄力量,因为皇商唐家对于唐伟诚这个庶子来说,无疑是个庞然大物,想要斗得过控制着唐家的唐大夫人等人.他需要力量,而银子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事关唐伟诚的性命,而且与容家无关,红锦要守信义所以并没有对容连城提及唐伟诚。   容连城的眉头又是一紧:”王爷?那是你的陪嫁,你让王爷成了二   东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同我商量一下?“   红锦的耐心就要用尽了:”此事父亲、母亲、二弟都知道,也是父亲和母亲司意的。“她真得很无奈,能得瑞亲王之助让容老爷夫妇、连璧那么的高兴,可是容连城听到后却是不快。   容连城看一眼红锦,发现妻子一脸的倦容,想到红锦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以及他自己所做得对不起红锦的事情,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锦儿,不是我生气,你刚刚也说了织锦行是你的陪嫁,现在却让瑞亲王做了二东家,这、这多么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红锦的柳眉动了动,强压下怒火:”你想说什么,直说吧。“容连城话外的意思她可不是听不出来。   容连城看到红锦恼了,咳了两声:”锦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让人知道了多么不好;再说,我们容家也不缺那点银子,让二弟做二东家,让我做二东家不是都可以,为什么非要让瑞王爷呢?“   红锦吸气再吸气,努力让声音平和:”首先,织锦行只是生意,在商言商也是父亲告诉我的,让我不必顾虑太多;再者,有了瑞亲王这张护身符,可以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免得有人看到织锦行生意红火使什么坏主意:第三,二弟在织锦行再开铺子就会成为三东家,以此拉近瑞亲王和容家的关系。“   看看容连城她再吸一口气,干脆把话说得清楚彻底一些:”之所以二弟现在没有成为三东家,是不想让王爷反感,认为我们是在利用他;让二弟成为三东家而不是你,是因为织锦行是我的,也就是你的,你成为三东家不成为三东家,对瑞王爷来说是一样的,在外人看来也是一样的。“   最后,红锦实在忍不住还是把心底的火气说了出来:”这些事情我原本是打算在大夫给你诊过脉后,如果你没有大碍了就对你自头到尾的详细的说;今天你问起来,我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儿,想先说两句也没有什么,而且父亲和母亲同我的意思一样,不想让你劳心费力,想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再说。“   容连城的大男人主义,红锦不是不能理解,在古代又有几个男人不大男人主义了?可是容连城大男人主义到如此地步,却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看看手中的饭菜,红锦再长吸一口气:”先不说这些,你先吃饭,吃完饭还要服药的;等大夫给你诊过脉后   ,我再好好的给你说说织锦行的事情,好不好?“   容连城心中还是不舒服,不过看到眼前的红锦比原来性子温和了很多,他也就点头同意先吃饭。侍候完容连城吃饭,红锦虽然生了一肚子的气,却还是要吃饭的,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再说她每天这么多的事劳心劳力,不吃饭可是不成的。   红锦给容连城净完了手,把棉巾给一旁的丫头:”你先歇一会儿,我去……“   ”锦儿,你是我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心还是留在家里的好;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你开四间铺子也就罢了,就不要再想着开下去,容家的银子足够你花用的,赚多了银子也不过是个数字罢了,有什么用?   有时间多陪陪我、多陪陪孩子更好。“容连城说完后摆手:”你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说。“   吃完饭再说?红锦看着容连城差一点就发作出来:你也知道我没有吃饭?为什么这番话不等吃完饭再说呢?   ”好。“红锦想到自己的身孕,想到自己不能再和容连城硬碰硬,只会让某些人高兴,她压下火气应了一个字,转身就向外走去。   容连城的眉头皱了起来:”锦儿,你生气了? “   你生气了?红锦心中回荡着这句话,她真想转身大吼一声”我生气了“:她不应该生气吗?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容连城是吃软不吃硬的,红锦不停的提醒自己,用平和的语气道:”没有。我先去用饭。“   ”没有生气就好,我就说我也没有说错什么话,锦儿如果生气我就太难过了;“容连城松开了眉头:”我说得都是圣人之言,好了,不说了,你先吃饭回来我们再说。“   红锦身子僵硬,她勉强点头掀帘子到外间,因为她要开口就不会如此平和了。   若蝶看看红锦欲言又止,和茜雪无声的伺候红锦先吃了消食顺气的汤水,然后停了一会儿才给红锦上饭菜:怕她带气吃饭再积住食。   红锦吃过饭后并没有立时进去和容连城说话,她可不想有事没事找气生;等到大夫来了诊过脉再过去看一眼吧,她刚倚倒在榻上就昏昏欲睡,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有身孕本来就嗜睡。   容连城左等也不见红锦来,右等也不见红锦来,心下便开始打鼓,开始想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想来想去虽然不认为自己的话哪里错了,但是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大,不过就是红锦和瑞亲王一起开了四个铺子而已。   说起来织锦行也只能算作是红锦的陪嫁,因为并没有在嫁妆单子上,那是她的私产而已,就算是瑞亲王成了二东家也没有什么,何况以后还有二弟会做三东家。   想到红锦连日来的辛苦,连日来的照顾,他忽然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实在是太重了,太小题大做了:父母都同意的事情,他和红锦置什么气?红锦知会了他的父亲,行事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倒是他好像有些无理取闹。   不过想到父母因为想攀上攀亲王就利用织锦行、利用红锦他心里闪一点不舒服,想想也没有什么,做生意嘛向来就是这么回事儿,没有官家在后面撑腰,想做大生意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等不来红锦容连城知道妻子生气了,那么倔强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伤,怕是早发作出来了;想到此处他唤红锦:”锦儿,锦儿。“   红锦刚刚睡着就听到了容连城的声音,自睡梦中醒过来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大夫来过了?“她急急向里屋而去:”你们姑爷没有事儿吧?“不会是今天气到容连城,让他的伤势又加重了吧?   想想自己也是的,怎么就和个病人计较呢?红锦摇头叹息:自己的气量越来越小了,上一世的时候她可是宰相肚的。   ”大夫没有来,姑爷的伤势很好,只是唤姑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若蝶连忙解释着扶住红锦,怕她一急再跌倒。   红锦听到容连城没有事儿心下一松,掀开帘子走进去:”怎么了,是不是口渴了?“说着话她倒了一杯茶过去。   容连城轻轻的摇头:”不渴,你坐下吧,锦儿。“他看着红锦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来。   红锦坐下后看着茶盏轻轻的道:”对不起。“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也听到了容连城的一声”对不起“。夫妻二人听到对方的道歉抬头看过去,四目相对忍不住一笑。   122章 父母心(265张粉红票)   容连城看到红锦还要开口,连忙抢在前面:”锦儿,是我不好,你不生我的气,我只是、只是担心你会累坏了;你现在是两个身子的人,你如此忙碌我却躺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锦儿,原谅我,我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红锦微笑着摇头:”也是我不好,虽然说不能让你劳心费神,但是也应该在父亲、母亲同意之后告知你一声的;今天你猛得听到着急也是难免,不过那个织锦行只能算是嫁妆,妆杏单子上并没有,所以瑞亲王做二东家应该、应该可以吧?“她原想说应该没有什么的,不过话到嘴边及时改成应该可以吧?让容连城说出应该没有什么来更好一些。   不可否认,她现在和容连城说话小心多了,对他们夫妻相信的确是件好事儿;可是对他们夫妻的感情来说,倒底是不是好事呢?红锦自己也不知道。   容连城伸手拉过红锦的小手来:”锦儿,我是不是又伤了你的心?你这些天来忙着织锦行的事情,还要再亲自照顾我,一定很累很累的,我却还要、还要这样和你说话,实在是太该打了。“,说着话,他拿红锦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下:”锦儿,以后我再这么不知好歹的乱说话,你就打我好了,千万不要气到自己。“   红锦抽回小手来:”我才不要打你,织锦行的事情你有错,我做得也欠妥,所以拉平就算了:但是,哼哼,我还没有原谅你呢。“少得意吧,以为我忘了翠绢的事情吗?   容连城的脸垮了下来:”锦儿,我知道错了。“   ”我气没有消呢。“红锦转过身去,不理会他。她感觉应该再好好的治治他,免得他一有什么事儿就发作,脑子里全然想不起自己的好。   容连城无奈的看着红锦,挖空了心思的讲笑话,想博红锦一笑:可是红锦就是不笑,脸绷得比前两天还紧;他在心中哀叹:自己真是找不自在,好不容易母亲来了红锦好了一些,却被自己把事情又弄坏,这一次要怎么办才好啊!   大夫诊上脉的时候,容连城也同有想到能哄得红锦开心的法子,他只能盼着自己能快些好起来,那样他能做得事情就快多了,而且那个时候也应该是他照顾红锦母子才对。   听到大夫说容连城恢复的很好,红锦让若蝶拿了银子厚谢大夫:大夫笑道:”夫人不用谢老朽,要谢也应该是谢谢照顾容公子的人,如果不是尽心尽力的照顾,这伤势不可能恢复的如此好。“容连城闻言看向红锦,满眼都是感激与柔情;而进门的容老爷和容夫人也听到了,同样谢过了大夫。   容夫人看到红锦侍立在一旁便让若蝶扶她去歇着:”去吧,去吧,连城这里有我们呢,你带着身子的人还是有时间就多躺一躺的好。“   不由分说就把红锦赶到厢房去睡,说是外间怎么能睡得踏实。   红锦也就领了容夫人的好意躺下想小睡一会儿,不过忽然想起容老爷一向不喜欢喝毛尖,最喜欢的碧螺春自己收到了小柜子里,不知道若蝶等人知道嘛。   想到容老爷和容夫人待自己一向很好,她怎么能连这么点孝心都不尽?于是开口叫人,但是门外却没有人在:可能是以为她睡着了.暂时有事儿走开了。   红锦便自己起来推开门走去,上房外面也没有人,这可有些奇怪了;她沿着游廊走过去,行到了自己卧房里间的窗下,听到容老爷的声音:”红锦这个孩子原本我看着很好,没有想到她却会因为纳妾的事情,让连城伤上加伤,实在是、实在是……“他的声音含着怒气。   听到这里红锦想到容老爷进门时,脸上的确是没有什么笑容,也没有理会自己便去看儿子;她没有往心里去,以为容老爷只是担心儿子的伤势,现在想想原来是怪她让容连城受伤了。   ”老爷,你怎么能这样说;“容夫人有些不高兴的声音传出来:”翠绢那人如此可恶,可是只看表面上当真是温柔可人,锦儿也只是想让连城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罢了:说到连城伤上加伤也是那个翠绢的错,是她把连城推倒的。“   ”哼!凤家的女儿当真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容老爷余怒未消:”就算城儿伤上加伤不是红锦害的,也同她脱不了干系;连城的伤还没有好,她就急着向连城证实某个女子的可恶,还不是因为妒忌成性?而且,城儿的伤原本就是因为救她,看看她可曾承一分情?不过就是城儿看上了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事儿?她有身孕,如果贤良就应该主动把那女子给诚儿纳了。“   ”父亲!“容连城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容老爷是他父亲;可是最后一句话实在是过了,翠绢那样的女子怎么能留纳回家中?   ”老爷,你疯了不成。“容夫人怒了:”说得是什么话!是不是你也怪我没有给你纳几房小妾,对不对?翠绢那么一个人你也敢让连城弄回家去,日子你不过我还要过呢。“   容老爷气极之下失言,连忙安接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儿子因为救媳妇受伤了,而媳妇又带着身孕,就算是城儿看上了一个两个的女子,她也不应该和城儿生气啊。“   容连城道:”父亲,原是儿子做得不对。“   ”你本就不对!“容老爷听上去火气不小:”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居然看上那么一个人:就算是你没有什么错,我和你母亲又能为你说什么?“   ”老爷,你这样说话让媳妇听到岂不是伤了她的心?“容夫人声音也带着几分恼意:”有你这样做公爹的嘛。“   ”算了,算了:“容老爷好像是被容夫人收拾了一下,痛叫了一   声:”这事儿城儿也有错,就这样算了吧;只是以后记着些,你不是只有妻子,还有父母呢 —— 怎么能为了妻子连父母也不顾了?也不想想,你如果有个万一,让你母亲可怎么活。“   容连城连声认错,只道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红锦又带着身孕什么的,容老爷的火气终于消了下去。   红锦立在窗下半晌,听到屋里传出响声来,便向屋里继续走去:不是容老爷和容夫人出来了,而是丫头们走了回来,一个个气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的。   看到丫头们的样子,红锦也知道这些人去做什么了,一定是在外间听壁角。   若蝶看到红锦惊呼:”姑娘,你有什么事儿叫奴婢们,怎么又起来了。“   ”没有什么,我是来告诉你们,父亲不喜欢吃毛尖,他喜欢的碧螺   春在小柜子里面:记得让茜雪煮茶,记得父亲说过茜雪煮得茶好一   些。“红锦吩咐完,扶着若蝶的手走回了厢房。她坐到床时感觉骨头有些软,心里也辩不出什么滋味来。   她的心在颤动,向来对她极好的公爹原来是这样看她的:她要为容家谋好处,还要三从四德的伺候容连城,不能让容连城容大公子有半点损伤。   其实,她不是不能理解容老爷的生气,因为容连城是他的儿子,伤成那个样子自然会心疼的:而且为人父母的,听到是为了救红锦而自楼上摔下来,对儿媳妇有几分迁怒也算是正常。可是,她就是心里抖得厉害,不知道为什么。   ”我冷,给我取床夹被来。“红锦躺下后感觉身子冰凉。   若蝶看到姑娘脸色有些不对:”姑娘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不用,我只是有点冷,这屋子可能不朝阳的缘故吧。“红锦没有对若蝶说真话,用话混了过去。她盖好被后,打发了若蝶出去,自己一个人盯着帐顶呆呆的想了好久。   在红锦睡着之前,她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泪水来:有父母,真好。   容老爷是心疼儿子才会如此,可是红锦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凤德文也不会为她说一句话,更不会安慰她,只会怪她没有把容家上下哄好,让他不能多借一些容家的光。   晚上用饭的时候,容连城对红锦道:”锦儿,父亲说你有身子不能让你多劳累,要给我们两个丫头,让我收到房里。“   红锦的手连颤一下都没有,眼皮也没有抬:”喝汤,多喝些,这是我特意饨给你的。“对于容连城的话她并不意外,应该说早在意料之中了。   容老爷对她生气自然不会叫她去训斥,那么也不可能会让儿媳妇”张牙舞爪“下去,自然要教红锦一点”规矩“、给红锦一点”教训“——最好的、最有效的莫过于送两个通房丫头过来,让红锦明白什么才是她应该做的。   容连城听话的喝下了一口汤,看看神色不动的红锦笑了:”我就知道吓不到你,因为你相信我是不是,锦儿?我没有同意,母亲也不同意,所以最终父亲扭不过母亲,此事就此做罢。“   红锦这次倒是多看了一眼容连城,她没有想到容连城会拒绝,心里微微一暖:”嗯,父亲也是关心我们。“她不得不如此说,虽然虚伪。   ”嗯,不过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我对父亲说了,锦儿你有身孕,在天,城差一点母子二人性命不保,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收什么通房丫头,只想能好好的照顾你们母子;母亲也是这个意思,并且、并且……“他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123章 都走了   容连城咽下去的话,是因为说出来对父亲体面不好,谁让他的母亲太过强悍了呢?   原来容夫人的原话的是:”以后也不用想什么纳不纳妾、收不收通房的!我的日子苦不苦老爷你不知道?不过那是老太爷和老太太给的,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却不想再给儿子、媳妇送什么伺候的人,老爷你也给我死了这条心:不但是连城他们,以后就是连璧,老爷也不用想送什么丫头、定什么妾侍。这日子啊,就是两口子过才最清净,子孙也才能真多出几个来。“   这些话,容连城怎么能说出来呢?而且当时容夫人真的恼了,她双眼一瞪父亲的怒气也没有了,眼光都不知道往哪里瞟:唉,实在是……,怎么能让红锦知道呢。   关于通房丫头的事情好像就这样无声无声、没有一丝波澜的过去了,可是红锦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原因在容老爷的身上:他对自己这个儿媳妇的善妒不满意”一定会想法子让自己变得贤良些。   其实,容老爷只是想让红锦“受制”于儿子,那么以后容家全交给红锦他才真正的放心:容夫人再强势,她也只是在内宅,而红锦不同,以后她是要里里外外一把抓的——她能干不要紧,但是一定要贤良,奉夫为天才可以。   当然,红锦的善妒也让容老爷不开心,因为他可是有好几房妾侍的,男人家嘛,只要对妻子敬重,爱重,有几房小妾也是生活的调剂;妻子可以宠,但是不能宠得她无法无天,要像容夫人一样,知道什么事情能管、什么事情不能管才成。   容夫人也不知道丈夫的心思,红锦就更加不知道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容连城的伤势也在一天一天的好转。八九   天过去后,胡大将军定下了蓝罗和胡正豪成亲的日子:他根本就没有和凤德文商量,倒是让胡正豪知会了红锦,让她和四娘、五娘几个人看看,他选的日子可以吗——也就是说,让胡大将军承认的亲家,也只有这么几位而已。   红锦不懂这些,四娘和五娘找了黄历来看,又请人算了算的确是蓝罗和胡正豪的好日子,当然没有异议;于是胡大将军大手一挥,带着儿子和花明轩回京:他们回去要忙的事情很多,尤其是胡正豪。   胡大将军等人走时,红锦和容夫人等人送到大门,不过却并没有和胡大将军单独道保重;而花明轩也没有特别留意红锦,不像胡正豪的目光时不时的就溜向蓝罗的身上。   送走胡大将军之后,凤德文兴奋的不行,难得这次不小气的拿出银子来大肆的为蓝罗备嫁,并且准备送浩宇出海。   出海的事情是容老爷定下来的,原本是要让连城去的,可是连城受伤只能由连璧代往;凤德文自然知道出海归来那就意味着巨大的财富,便也想让儿子跟着连璧一同前往,他原本打算是让浩天和浩民前往的。   浩宇想去,只是担心家里和姐姐,但是想到花明轩的话,他想快些能有自己的势力,而出海无疑是最快的方式:且他是随舅舅出过海的,并且在异域长大的,对于海外的事情知道的要比容家、凤家所有的人都多。   红锦并没有阻拦浩宇,眼睛如果只盯在凤家这点家业上,那她和浩宇和凤家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天朝的丝绸、茶叶、瓷器到了海外比金子都要贵三分.而海外那些便宜的东西到了天起也一样是珍宝。   她支持浩宇去,不要说有她和五娘、浩民在凤家不会落在旁人的手上,就算是凤家都落到五娘和浩民的手上,也没有什么:相信浩宇回来之后,凤家的家业根本算不什么了;就看五娘和浩民是不是能受得住诱惑了。   浩宇要去容老爷极为高兴.他郑重的把连璧托给了浩宇:海外的事情,他和儿子都不清楚,有个知情的人那胜算只会更大。   在采购商品的时候,红锦并没有让容老爷按着其它人家出海时那样什么都买一些,只让他们买瓷器与茶叶两种;容老爷却不同意:“瓷器虽然到了海外堪比黄金,但是海上风浪大,靠岸后就没有多少瓷器是完整的,算一算所赚还不如普通一些的东西多。”   至于丝绸容老爷和红锦都认为不必多带,因为那东西怕潮,而海上的水气太大,眼下根本没有什么好法子能保证丝绸不被水气所浸:再好的法子,也架不住船只在海上的时间久啊。   红锦说服不了容老爷和凤德文,只能让浩宇按自己所说的去办,并且她拿出了自己的银子来和浩宇一人一半采买了瓷器与茶叶:所有的东西,包括茶叶在内都不需要什么盒子之类的;红锦让人做了一模一样的大木箱,因为是一样的木箱,所以同样的空间,浩宇和红锦装下的东西要比旁人多出三成来.   连璧也照着红锦的法子自己用银子买了同样的东西,他对嫂子是极为相信的;并且在临走之时,把青绸再三的托给了红锦照顾。   红锦等人并没有到海边去送行,他们只是把浩宇等人送出了凤城;浩宇也好,连璧也罢,之后两个人要在海上及海外独立处理很多事情,如果自凤城到海边他们也需要长辈的护送,那么他们根本就不必出海了。   看着浩宇和车队越行越远,红锦的眼圈红了,忽然间想起来: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唐伟诚、花明轩、胡正豪回京了,而自己的弟弟与夫家的弟弟也出海了,红锦几乎生出一种茫茫天地只余她一人的感觉,虽然已经快要到夏天了,但是她却感到了一丝凉意。   回到凤家,红锦和四娘、五娘、浩民在一起商议了一番,把凤家的生意都交由浩民打理,家中的事情自然要多靠五娘,四娘在一旁协助。   不管是在浩宇出海采购的事情,还是忙着安排凤家的事情,织锦行的事情红锦并没有放下,应该亲力亲为的事情她并没有马虎一点,而四个铺子很快就可以开张了;只是红锦每天却累得回到房里就想躺下睡觉,但还有一个容连城,她只能支撑着身子伺候完他再去吃饭。   常常红锦累得吃着吃着饭就睡倒在桌子上,让若蝶等人心疼的不成,只能努力的做一些补品给红锦。   浩宇等人走后,红锦的事情少了很多,但是织锦行的新铺子要开张,她并没有轻松多少,每天奔波于凤府与织锦行之间。好在事情进行的很好、很顺利,四个铺子开张当天都是财源滚滚,让红锦和吕掌柜感觉累也值了。   四个铺子不但都有了一个很好的掌柜,而且还有多出三两个人来,红锦让他们在四个新铺子帮忙:再开新铺子,掌柜的人就不必那么发愁了。   容连城的伤势终于养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大好但是容家的事情也不少,容老爷和容夫人决定回新城;织锦行在新城也有铺子,红锦回到新城也是一样做事,而且眼下也没有什么大事儿,红锦也就和容老爷等人一起回府了。   有一件事情红锦一直想问,可是看容老爷和容夫人一直没有提,她也不好问出来:那就天,城她被人害得差点丢掉性命的事情,不知道容夫人可在府中查过了嘛。   如果容夫人和容老爷开口告知红锦还好,如果是红锦开口相舟就等于是说她怀疑容家的人:容夫人还好此,但是容老爷会如何想?   翁姑就是翁姑不是爹娘,很多事情都不能直来直去的;容老爷夫妇不提起,红锦也只能压下,心想回到容家之后再好好的查一查吧。   因为红锦有身孕,而容连城的伤势也并没有大好,一路上马车行得都极慢,直到第三天快中午的时候才到容府大门前。   红锦被若蝶扶着下车时,就看到门前立着贾氏嫂娱正和容夫人说话,而扶着容夫人的却是容大姑娘,正和容老爷说话却是容大姑爷。   贾氏的肚子已经极大,容夫人嗔她不应该出来的;看到红锦的时候,贾氏扶着丫头过来和红锦说话:“弟妹也有了?我看有些显怀了呢。”   红锦看看自己的肚子:“哪有,日子远远不够呢。”不敢让贾氏总站着,连忙牵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容家:原本是说月余就回来的,可是没有想到足足二个多月才回到这里。   容夫人让贾氏和红锦两个人快快回房去歇着,喝斥丫头婆子们:“都给我仔细小心,如果有个闪失,你们都摸摸自己的腿,看它是不是结实。”   红锦和贾氏说了两句话分手各自回房,相约过两天再好好说话;目送贾氏离开后,红锦就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向院子,还没有走到院子门前,早等在那里的兰初和默涵就奔了过来,看到红锦跪在地上哽咽着说不出话。   拉起两个丫头:“这是做什么,我不是回来了。”   “以后,我们也要跟在姑娘身边,不然在家里提心吊胆哪里睡得着?”兰初和默涵一面抹眼泪一面上下打量红锦:“姑娘的气色看上去倒好。”她们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走到门边才看到四斤和多多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眼圈红红的,看到红锦想过去又不敢过去的样子:“姨姨好。 ”   “来,姨姨抱抱,姨嫉很想你们呢。”红锦弯下腰来想要抱四斤和多多,却被兰初拦下。   “姑娘您小心,他们调皮惯了的,不知轻重万一……”兰初的话没有说完,红锦已经抱住了四斤和多多,一人狠狠的亲一下:“想姨姨没有?”   124章 巧合?(275张粉红票)   四斤和多多搂住红锦的脖子,大大的亲了亲红锦,涂了###脸口水后才笑答:“想了!”然后四斤小心的看看红锦:“姨姨,你以后生了弟弟,就不疼我们了是不是?”   红锦闻言瞪了一眼兰初:“不会,姨姨会一直疼爱四斤和多多;四斤和多多也会疼爱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对不对?”   “对!”多多和四斤疑虑尽去。   兰初和默涵连忙扶起红锦来:“您可不能总弯着个腰;”然后又对四斤两个瞪眼:“还不去读书,小心先生打你们手心。”   “先生给我们放了一天假;”多多得意的牵着红锦的手不放:“抱抱,抱抱。”他是要让若蝶抱:“娘亲,抱抱。”   若蝶抱起来亲热了一会儿,多多探过身子去伏在红锦耳边说:“姨姨,我们有秘密给你说,是真得秘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哦,谁也没有告诉。”   红锦笑着应了,并没有往心里去;不过好久不见两个可爱的孩子,她还真是想念的厉害,留下他们在房里玩儿,并没有让兰初把再个孩子赶出去。   吃过茶之后,多多和四斤爬到红锦身旁站着,一人霸着一只耳朵:“姨姨,我们告诉你啊,在园子里,二夫人让大姑娘叫二管家爹爹。”   红锦听得一惊,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久了,嗯,我们算一算,就是、就是在姑丈去找姨姨之前的两天。”四斤皱着眉毛,她说的姑丈就是容连城,是最近容夫人让他们改过来的。   多多立刻大声道:“不对,是三天。”   四斤不服气也大声道:“两天。”于是两个孩子一个大叫三天、一   个大叫两天的吵了起来。   红锦却惊出了一头冷汗,这怎么可能呢;她连忙拿出备好的小礼物给四斤和多多,让他们不再争吵后道:“你们是怎么听到的?”两个孩子虽然有些调皮,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谎。   “我们到园子去捉鱼……”四斤头也不抬把玩着手里的玩具,却被多多一把捂住了嘴巴。   多多看着红锦干笑:“我和姐姐去园子里喂鱼。”说完他的脸便红了,看看红锦很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喂鱼?是喂猫才对吧?因为雪球被送回凤家后,四斤和多多很伤心,容夫人不知道自哪里要来一只雪白的小猫,才让两个孩子重新高兴起来。   “弟弟,我们是捉鱼喂猫猫;”四斤抬头看了一眼多多:“你记错了。”   多多把小脸藏到红锦背后,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那怎么听到二夫人和大姑娘的话呢?”红锦知道园子养鱼的浅池附近并没有什么躲藏的地方,二夫人和大姑娘他们不可能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儿说这种事情。   “我们怕人看到,所以和猫猫躲到假山里,然后就听到二夫人和大姑娘说话了;”四斤抬起头来:“不过我们谁也没有动,怕被二夫人他们知道再骂我们。”   红锦额头上的冷汗掉了下来:幸好是没有动,如果被二夫人和二管家发现,怕这两个孩子的性命……她抱了抱两个孩子:“她们还说什么了?”   “大姑娘一直不说话,二夫人说了很多话,可是我们听不懂,时间太久,嘿嘿;”多多探过头来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忘了。”   “哦,你们还记得什么?”红锦也不寄希望两个孩子能记住多少。   “可能大姑娘不想喊二管家爹爹,我和四斤也不喜欢喊二管家爹爹的;”多多瞪着一双大眼睛:“大姑娘猛得打了二管家两个耳光,然后她夭哭着跑掉了,把我和四斤吓了一跳。”   “大姑娘哭得好伤心,好像是二管家打了她一样。”四斤重重点头。   红锦看看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容大姑娘的心情:“这事儿,你们不要给任何人说,知道吗?谁也不能说。”她说完还是不放心,把兰初和若蝶叫来吩咐她们好好的照寿两个孩子,他们身边干万不能少了人。   若蝶和兰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只能先答应下来,之后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儿了。   红锦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发觉自己的小衣被汗浸透,吩咐人烧热水她想洗洗澡;洗过澡之后她决定找个机会对容夫人提一提:这事儿可不小,无凭无据的巴巴赶去给容夫人说,一个弄不好她倒落个里外不是人。   洗过澡后,红锦更衣看到容连城回房了:“怎么才回来,你的伤可没有全好呢。”   “我去大哥那里看了看,我们走得时候他纳的那个丫头已经有了身孕,看着好像比嫂嫂的肚子还大;前不久他又收了一个丫头,是大姐送给大哥的,实在是有些胡闹了,听说伯娘因此还生了些气,不过那丫头很伶俐,虽然不得伯娘喜欢倒是把大哥哄得很开心。”容连城说完脱下外裳递给红锦。   “大姐也太胡闹了,虽然说是嫁出去了,但她的贴身丫头怎么能送给大哥做屋里人?传出去这名声可不好听。”   红锦把衣服给他放好,眉头一动:“那丫头大哥什么时候收的###面说一面坐到妆台前梳头。   ”在我去天川城的二三天吧?“容连城也不太确定:”反正我在家里大姐还没有把丫头给大哥,我也没有问得太详细,听大哥的意思算算日子应该就是那几天的事情。“   红锦梳头的手顿了一下:是不是太巧了些,容大姑娘倒底想做什么呢?   容连城看向红锦:”刚刚回来时遇到大姐夫,他说过几天请我们到他新宅子里玩玩,你看看备下些什么礼物送过去?“”新宅子?“红锦惊讶的回头:”他哪里来的银子买得新宅子?“莫不是,天川城的事情和容大姑娘夫妇有关?那个书呆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本身又是极懒惰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冉得了那么多的银子。   容连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躺在床上:”他前些日子赌钱赢了,八成是因为你那一次教训他的缘故,他便用赢来的银子买下宅子给你看吧。你也不用理他,我不相信他还能天天赢钱了,不过大姐的面子不能不给,你随便备点什么打发人送去就好了。“   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哈欠:”你不想去我们便不去,理由就是现成的,你有孕要安胎而我还要养伤;大姐夫那人,还真是懒得理他。“   红锦慢慢的转回身去看着镜子甚的自己:”嗯,怎么也要给大姐面子,礼我会备的,不过我就不去了,如果你身子能成过去看看就看看。“   她梳头的动作极慢极慢:”对了,大姐夫是什么时候赢了那么多的银子?这样的好事儿可真是千载难逢啊。“   ”谁说不是,他居然走了这样的狗屎运;“容连城说话已经不大清楚了:”也是在我走了之后吧?我没有问,反正我在家的时候他和大姐还在旁边的宅子里住着,也没有听说他赢了大笔的银钱。“   在容连城去天川城的之后?红锦听得眉头一挑:事情怎么都这么的巧呢,可是如果是容大姑娘夫妇要害她的孩子,很没有道理的,因为不管她有没有孩子,容家的一切也与他们夫妇无关。而且那高来高去的人,也不是容大姑娘夫妇能请得动的。   事情透着十二分的蹊跷,红锦虽然想不通但是对容大姑娘夫妇的事情上了心,梳好头后她默默的想: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容大姑娘的新宅子呢?   ”大姐夫只请了我们,还是连爹娘、伯娘和大哥一起请了?“红锦拿不定主意便开口又问容连城,却没有听到回应;她回头仔细一看,容连城已经睡着了,脸上有些微的红,把她吓了一跳——不会是发热了吧?   她连忙走到床前去探容连城的额头:还好,并没有事儿;此时她才嗅到一点微微的酒气,原来他在容连杰那里吃了酒。红锦轻轻的摇头,把床里的锦被拉过来给他盖在身上,转身向外行去。   ”若蝶,默涵,你们把给二姑娘的礼物带上跟我出去,兰初、茜雪你们好好的伺候姑爷,他好像吃了点酒,一会儿想必会口渴的。“红锦吩咐完,站在抱厦下等若蝶去取给二姑娘的东西,看着门前的小丫头做针钱。   ”少奶奶,婢子今儿去给大厨房送信,让他们安排大少爷和少奶奶的饭菜时,听厨房里的一个帮厨说,前些日子大姑奶奶曾叫了厨房的人过去,问了一些大少奶奶喜欢吃什么之类的事情。“小丫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起来对红锦说道。   ”只问我?“红锦还真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回府听到的事情都和容大姑娘有关呢。   小丫头摇头:”婢子也问那帮厨了,她说大姑奶奶还问了夫人、老爷的饭菜,以及二少爷、三少爷和二姑娘的饭菜,不过就是问到少奶奶时问得很细;这个帮厨是婢子姨母的抽姓,和大姑奶奶被叫去的厨娘是表姐妹,厨娘回来心里七上八下的才和她说了;她听说今天少奶奶回来,又带着身孕便拉了婢子到一旁告诉我这些话。“   她偏了偏头笑笑:”婢子想,应该是那厨娘的主意吧,怕以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再牵累到她,她们一大家子可全凭着她一个人在府里当差养活呢。“   125章 女儿的苦心(285张粉红票)   红锦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如此伶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这样想?“   ”那厨娘可是在大少爷去接大少奶奶不久被大姑娘叫去的,不要说婢子,就是兰初姐姐和默涵姐姐就不止一次去过大厨房,可是谁也没有提这个事儿:今天少奶奶刚回来,婢子姨母的她姓便拉了婢子说悄悄话,也太巧了些,“   谁说不是呢,就是太巧了。红锦微笑:”你倒是伶俐的,跟着谁做什么事情呢?“   ”婢子跟着兰初姐姐照管少奶奶屋里的家什,所有摆设都是由婢子清扫,然后就是在门外坐着,看看主子有什么事儿;兰初姐姐说我说话还算清楚,才把婢子由院子里调到屋里来的。“小丫头就是个机灵的,她说话把事情交待的很清楚,几乎不用红锦开口问什么。   ”婢子名叫语梅。“小丫头笑嘻嘻的福了下去:”在少奶奶走了之后调到屋里来的,所以少奶奶可能不记得婢子名字。“   红锦这次是真的笑了,这丫头,真是伶俐的很:”语梅是吧?你对兰初姐姐说,就说我说的,你很好。“她看若蝶还没有取东西过来又问道:”你是怎么被调到屋里来的?“   ”有一天兰初姐姐和默涵姐姐被夫人叫去问话,屋里的姐姐们也到二管家那里领月钱,这个时候大姑奶奶来了,婢子看不能让大姑奶奶一个人进厅上坐着,便让大姑奶奶在院子里坐了,又奉了香茶陪着大姑奶奶一步不离,兰初姐姐回来后大姑奶奶就走了。“   语梅笑得娇憨:”兰初姐姐夸我伶俐,问我了些话过几天就把我调到屋里来,跟在兰初姐姐身边学规矩什么的。“   红锦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她和兰初等人还没有机会好好坐下来说说话,看来要好好的问一问容大姑娘在她走后都做了些什么;就算是容大姑娘和天川城的事情无关.只怕她的所为也和自己有些关联。   要知道,她可是得罪过容大姑爷,而容大姑娘可是奉夫为天,言听计从的。   看到若蝶和默涵过来,她轻轻一拍小丫头的头:”好好跟着你兰初姐姐。“说完带着若蝶二人向外走去。   出了院子,红锦看看左右无人才轻轻的问默涵:”有一天你和兰初被太太叫去,大姑奶奶到我们院了里来……“她的话没有说完,默涵便知道红锦问得哪一天的事情。   ”是的,姑娘,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儿;“默涵微微皱起眉头:”只不过叫婢子们过去的人并不是夫人,而是二夫人;她说近来总是头疼,所以叫婢子过去给她看看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叫大夫;而叫兰初过去,就是想让兰初给她做件衣裳,说是想在三少爷成亲的时候穿。“”夫人还说她,你也太心急了些。“默涵想了想道:”二夫人却说三少爷年岁也不小了,就趁着这个机会让夫人给三少爷扫听好人家什么的,之后就没有婢子们的什么事儿,过一会儿夫人就让婢子们回去了。“   ”屋里的人——?“红锦微微皱眉:”那月例不都是由你们去领回来,怎么会让我们屋里的人独自去领?“   ”婢子和兰初都想过,八成不知道是二夫人、还是大姑奶奶有什么打算,所以才会调开了婢子们;“默涵的声音极低:”可是大姑奶奶只是在院子里坐了坐,之后也没有事情发生,婢子也不好对夫人说什么,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红锦仔细的把事情自头到尾的想了好几遍,也想不出什么来,正好到了容二姑娘的院子,她便收起了心思不再想。   ”嫂子怎么亲自来了?我原本想去看看嫂子的,只是想嫂子和哥哥一路劳累,还是明天再去合适。“容二姑娘迎了出来,一脸的不好意思。她是一个极为低调的人,性子温和话从来不肯多说一句,在容家几乎让红锦常常忘掉有这么一个人。   ”妹妹客气了,我也是坐了几天的车腿难受的紧,走走反而舒服些,便过来看看妹妹;“红锦说着话让若蝶把东西交给容二姑娘:”妹妹正在忙什么,没有打扰到你吧。“   容二姑娘的屋子里很干净,容夫人做为嫡母很不错,所以应该有的她这里一样不少。   ”没有,我只是闲来无事做做针线而已;“容二姑娘把床上的簸箩推到一旁:”嫂嫂快坐下歇一歇;不知道嫂嫂喜欢吃什么茶?“   红锦微笑:”妹妹不必客气,什么茶我都吃得,你也坐下吧。“   说着打量屋里:”妹妹喜欢读书?“床头上安放着小小架子,上面全部都是书。   容二姑娘脸一红:”识得几个字看着解闷罢了,看不懂什么的。“   红锦随手拿起书来翻翻:”你们姐妹就是不同,哪像我们姐妹只知道玩闹,字虽然识得几个,也只会看帐本罢了。“看到一旁的琴:”说到这个,我更是   一窍不通,不知道妹妹和大姐姐哪个弹得更好些?“   容二姑娘脸更红了,她看看红锦喃喃的道:”姐姐、姐姐她不会弹琴的,也不喜欢读书写字什么的,姐姐不耐久坐,常常在府里走动走动,到母亲面前尽孝;不像我喜静,天天守在屋里不想出去。“   说到这里她连忙加上一句:”幸亏母亲好,从来不怪我。“她说完又看了一眼红锦,很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红锦早听说过容二姑娘娴静,倒没有想到她静到如此程度:和她的生母三夫人来往也不多,除了节庆之日她是从来不去三夫人那里,她不喜欢三夫人来她房里;原本红锦有些不懂,看她的样子才明白庶女难为。   容二姑娘是个很自知的人,明白自己不会像容大姑娘一样讨容夫人的欢心,所以干脆就远了自己的生母,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里:反正容夫为人还是不错的,只要她不惹事生非,相信到时容夫人会安排一门不错的亲事给她,而她也熬出了头。   说起来, 也是个聪明人。红锦在心中微微一叹,笑着和二姑娘说些闲话,自二姑娘的嘴中知道了容大姑娘的很委事情。   比如,二夫人开脸跟容老爷的时候,便是带着身孕的。   红锦并没有久坐,看时辰差不多便起身告辞,临走对二姑娘说:”还是常出来走动走动的好,不然总是坐着对身子也不好;有空闲到我那里坐坐我虽然不是个极爱热闹的,倒并不烦娴静的人一起做个伴儿。“   容二姑娘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小一会儿,如果不注意只会以为她是害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抬起头来脸上的红色更重:”不会打扰嫂嫂吧?“   她居然真得有意去,让红锦感到一些意外,不过容二姑娘并不惹人厌红锦摇头道:”当然不会妹妹肯来嫂嫂高兴还来不及。“   容二姑娘把红锦送出院门,看着红锦走得不见人影儿才转回身去;她的贴身丫头过来轻声问:”姑娘,少奶奶她……“   ”没什么,嫂嫂是个聪明人,姐姐所做得事情根本就太明显,嫂嫂就算是想假做不知道都不太可能;嫂嫂肯来走一趟,至少她并没有当我和姐姐是一样的人。“二姑娘说到这里脸上微红:”我并不是自夸,其实是嫂嫂明白。“   丫头看着自家主子长长一叹:”我的姑娘, 婢子伺候你几年了,你是什么人婢子还不知道?可是少奶奶这人好厉害的,那一双眼睛看得婢子心都颤了颤。“   ”没有事儿,嫂嫂进府这么久了,应该不是个坏人,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害人,而我们没有什么能让嫂嫂谋夺的,对不对?“二姑娘看了一眼前面:”三姨她—— ,唉。“说到这里轻轻摇头:”我不是个聪明的劝不了她只能尽尽心吧,能不能成的全看老天爷的意思。“   ”二姑娘是个聪明的。“默涵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自小就是个聪明的,有好几次三夫人都想用二姑娘引老爷到她房里去,二夫人就是常这样做 可是二姑娘却自顾自的出去玩,并没有做。“   ”夫人那个时候就叹息是个伶俐的,只可惜投错了肚皮;所以二   姑娘这些年韬光养晦并不去夫人面前奉承,可是夫人并没有少她一点东西;依着婢子看,夫人真打心里疼的人应该是二姑娘,不是大姑娘才对。“   红锦看向默涵:”的确,她是个聪明的。“能在一大家子里做到自保,只靠韬光养晦是不成的;只是二姑娘的示好是为了什么呢?她看向远处三夫人的院子,如果能让二姑娘破功的人,也唯有她了吧?   因为二姑娘是个有良知的人,对生母的疏远换一个角度来看,就是对三夫人的保护:没有女儿做依仗,三夫人便只能安安稳稳的不敢胡乱算计什么;她的胆小、懦弱也让三夫人明白女儿不堪大用,也就能死心不去争什么。   用心良苦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三夫人能明白女儿的苦心吗?应该是没有明白,不然不可能把二姑娘逼出来;红锦琢磨:三夫人做了什么会让二姑娘不再韬光养晦的等嫁,是不是又和自已有关呢?   她发现自容二姑娘那里走一趟后,事情变得好像更复杂了一些:而她,只不过是离开了两个月而已。   126章 有了大见识的人   红锦回到房里容连城还没有睡醒,看看时辰红锦知道距###经不远,让容连城再睡下去怕晚饭他根本吃不下多少;便上前叫醒了他:”起来喝杯茶吧,口渴不渴?“   ”还真是渴了。“容连城看着红锦有些不好意思:”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说过以后要由我来照顾你们母子,今夭还是让你来照顾我。“   红锦微笑:”哪分得那么清。你在大哥那里吃酒了?你的伤还没有大好,就应该和大哥说一声婉拒了酒;虽然说吃得不多,但是现在是调养身体的时候。“   ”也没有吃多少;“容连城的脸微微一红:”原本是不想吃的,可是大哥非让新小嫂嫂奉酒,我推脱不过才吃了几杯。“他知道红锦是关心自己便又补了一句:”下不为例,我原也不是喜欢吃酒的人。“   红锦没有想到容连城不是吃了一两杯,而是吃了几杯,心下对连杰有些生恼,更对他新纳的小妾不满:已经为人妇就应该安守本份,哪有劝小叔子吃酒吃起来没完的?   ”身子重要,能推的还是推了吧;不然在这个时候酒吃多了,太伤底子了,这可是大夫的话。“红锦并没有把心中的满说出来,她已经不再把什么都对容连城说了。   容连城喝完茶起身,扶红锦坐下:”你今天下午做什么了,有没有睡一会儿?“   红锦淡笑着把去容二姑娘那里的事情一提:”并不累,走了走倒感觉身子骨舒坦多了。你也梳洗一下换换衣服,不要等母亲打发人来叫,我们早点过去吧。“说到这里她装似无意的道:”大姐他们是不是早回去了,我们也没有去送一送。“   ”没有,他们虽然买了新宅子,不过时常还是在住在原来的宅子里;今天晚上父亲说要吃顿团圆饭,所以让大姐他们也过来一起用饭。“容连城自己换过了小衣和中衣后,叫了默涵进来伺候。   红锦听到容大姑娘夫妇会留下来用晚饭,她的胃口一下子小了许多:对着那么一个顽固不化的酸儒,她哪里有心情吃饭;只希望今天容大姑爷不会找她的麻烦就好。   容连城看红锦的神色笑了起来:”上一次是你把大姐夫教训了一   顿,你现在倒怕见他了?“   红锦哼了一声:”我怕他?我是懒得理会他,那根本就不能算是男人。“   容连城对孙君生的印像也不好,闻言只是笑了笑:”好了,不想理他就少理他。走吧,你说要早走的。“   夫妻二人到容夫人房里时,容家的几房夫人还没有到,倒是容大姑娘和孙君生陪着容老爷和容夫人在说话,看到红锦和容连城进来,容夫人站起来拉住红锦的手:”你不要行礼.万事都要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说着话拉着红锦坐在身边:”孝顺也不在这上面,你这孩子的心我可是知道的,这些虚礼全给我免了,不然你就不是孝敬我倒是让我难受、担心了。“   这话听到容大姑娘的耳中十分的不受用,她肚子不争气看到红锦过门几个月就有喜,心中已经不高兴,现在看到容夫人要把红锦捧上了天,心下更加的不舒服。   她正想用什么话刺一刺红锦时,那边她的夫婿孙君生已经开口:”岳母大人是要多费些心思才成,弟妹有了身孕还不知道收心养性,把铺子都开到了新城来,在她的眼中银子可比儿子重要多了。“说到这里孙君生看向红锦,眼中带着不屑:”做些妇人应该做的事情吧,不要抢了男人的差事,让连城没有面子。“   容老爷的脸拉长了,他很不喜欢孙君生的话;原本这些日子孙君生变乖了一些,刚给了他几天好脸子,孙君生就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红锦淡淡笑道:”姐夫你倒是抢了女人家的差事,我们却不能让姐姐出去吃苦做男人的差事,只得用银子替你养妻子;什么时候姐夫能养家糊口了,再来教训我不迟。“她才不会生气呢。   孙君生的脸变了.看看容老爷和容夫人他压下了火气:”我只是代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教训你两句,一个妇人不知道相夫教子,却出去开铺子成什么体统。“   红锦瞄了他一眼:”说得也是,一个大男人靠赌赚银子养家“不知道算不算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孙君生的脸挂不住了.狠狠的盯了红锦两眼转过头去没有再说话,倒让红锦微微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脾气变好了?按说此时他应该拂袖而去才对。   容大姑娘当然不能看着夫婿被欺:“弟妹.你嫁过来这么久也没有消息,怎么一出府就有了喜呢?”只是她却说了最不应该说得话。   这话一出,屋里一片寂静,容夫人的脸都板了起来;而容老爷的双目更是几乎喷出来火来:容大姑娘辱得可   不是红锦一个人,辱得容家所有的人。   容夫人扬手就打了过去:“你是吃什么吃迷了心,居然说出这样的胡话?!”   容大姑娘只能跪下认错,她和孙君生的目光都恶狠狠的自红锦身上扫过;红锦在他们的目光里分明看到:你给我们等着,有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   红锦端起茶来吃,茶盏遮住了她的脸,心下却在暗自思量:和孙君生说了几句话,通过相激红锦知道孙君生并没有变化,还是那个酸儒;只是,他们夫妻想做什么?红锦思索着刚吃了一口茶,二夫人便到了。   看到女儿跪在地上,她并没陪问一句,只是上前给容夫人和容老爷见礼,然后几句话逗笑了容老爷,又奉承了一番容夫人,容家几房夫人也就到得差不多。   容老爷道了一声摆饭,容大姑娘也就自地上起来了;红锦忍不住多看一眼二夫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识二夫人的真正手段,果然是不一般。   饭摆好后,连士才回来,却吃酒吃得醉了,进来给容老爷见礼差一点摔倒在地上。被容老爷喝斥了下去,二夫人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儿子离开,并没有开口说话。   红锦此时才忽然明白,她原来在容家的那些日子真是白过了:容家的人她根本没有真正认识过,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   席间容大姑娘让容老爷给孙君生安排点事情做:“读书之余让他管管帐什么的,也免得他只知道读书,对世事一点不通;而且有了功名做官也是要懂些经济之道,不然根本做不出什么成绩来,怎么可能会被重用,你说对不对父亲?”   红锦听着这番话多看了一眼容大姑娘:她也能说出这样有见识的话来?忍不住瞄一眼孙君生,这个酸书生根本看不起商贾,也绝不可能会想出这番话来:他如果有这样的见识,也不会这么多年只是个书生,除做诗会友什么也不懂了。   是谁教了容大姑娘?红锦借吃汤的机会扫一眼二夫人,发现二夫人眉梢眼底有丝笑意,看来那些话和二夫人有关了;只是那笑落在红锦眼中总感觉有些奇怪,而且她也不相信二夫人能有这番见识。   二夫人只是容家的丫头,虽然识得几个字可是出大门的次数每年就那么几次,从来也不有听说她对容家的生意出过主意:如果容大姑娘的话是出自二夫人的口,那么二夫人在容家的地位会很高,不会被容夫人压得死死的。   红锦想了又想也没有确定容大姑娘的话是谁教的,而容老爷那边已经轻轻点头:“哦,贤婿要学些入世的东西?”   红锦和容连城对视一眼,他们夫妻都不大相信容老爷会同意让孙君生去管什么帐目。   孙君生欠身:“原本只知道读书,有些地方实在是古板了些,国计民生都离不开一个钱字,我想了又想认为读书应该活读,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请岳父大人成全。”   红锦微垂下头:这几句也不是他能说出来的,和他的本性根本不和一他们夫妇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吗?   想到她离开之后,容大姑娘的所为,红锦明白了:做事的是容大姑娘,可是出主意却是另有其人;可是这人,会是谁呢?   想害她的孩子应该是容家的人才对,她悄悄扫过三夫人等人,并没有在她们脸上发现什么:她们几个都被容大姑娘夫妇惊到了,正呆呆的看着孙君生。   “嫂嫂;”容二姑娘的目光看了过来:“是不是人太多有些热你受不住?”   红锦正想答应,容夫人和容老爷都看了过来:“锦儿,不舒服吗?   不舒服就去旁边歇一歇,千万不要逞强。”   红锦连忙摇头,的确是有些热,因为天气太闷了;但是她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答完容夫人的话后她看了一眼容二姑娘,却对上她满含歉意的眼睛。   接下来因为容夫人和容老爷都不放心,不时的看看红锦问她两句话再没有心思理会其它,孙君生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得到答复。   红锦注意到闪过不满的除了容大姑娘夫妇、二夫人之外,还有就是三夫人;她不满的目光却是看向容二姑娘的,其中还有一些担心。   在心中轻轻的一叹,红锦抚了抚额头决定自己还是不舒服好了,至少今夭晚上她想能好好的睡一觉,因苏容家已经不再像她所想的那般平静无波了。   127章 谁安慰谁(295张粉红票)   容二姑娘和三夫人的事情,红锦要好好的查一查,然##决定;现在,她所知的太少并不想把容二姑娘想得太好、当然也不想把她想得过坏。至少,好好的睡一个晚上,精力恢复过来才能决定以后怎么办。   三夫人明显和二夫人有些牵扯,只是容二姑娘知道多少,又掺合了多少,所求于红锦是是什么—— 红锦不想和容二姑娘再多接触,在她没有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形时。   “父亲,母亲,媳妇的确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坐车的时间太长吧;”红锦并不想让容老爷和容夫人过多的担心:“头越来越沉,还有些晕晕的,媳妇、媳妇想先告退了。”   孙君生听到红锦的话眉头一皱,显然对于红锦如此不敬、不孝的举止他很反感,他刚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二夫人给了他一个眼色他忽然明白过来:走了也好,免得她在这里搅了自己的好事儿。   红锦自然把孙君生和二夫人的举止都得清楚明白,只不过她并不担心:容老爷不是凤德文,不会糊涂的让孙君生在容家生意上捞什么好处“根本就不会给孙君生机会让他掺和容家的生意;不然,容老爷又怎么能把容家的生意做得这么大。   容老爷和容夫人连忙答应,有若蝶等人他们还不放心,又叫了稳妥的丫头婆子们跟上,最后容夫人还道:”连城,你把锦儿送回去让默涵看看,如果当真有什么还是快请大夫,记下了?“   容连城答应着,扶起红锦一起走掉了;他也不想再坐下去,大姐夫妇的目的那么浅显易见,真当他是傻子、父亲老糊涂了?想谋他们容家的好处,也不知道想想自己的本事。   他忽然对自己大姐生出一丝厌恶来:原本是那么疼爱他的姐姐,嫁人之后怎么就变得如此愚笨不堪,而且心思也龌龊的让人受不了。   ”你没有事儿吧?“他担心红锦的身子:”倒底哪里不舒服?“   ”现在好多了,可能刚刚人太多闷得吧?“红锦两句话应付了过去:”我真得没有什么,你还是回去吧,我看你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   ”你也没有吃什么,我们回去让若蝶她们弄点东西吃吧;被大姐他们这么一搅,哪里吃得下饭去。“容连城很不快:”大姐他们,唉一!“虽然不满,但是他不想亲口说自己姐姐有什么不好。   红锦微微一笑:”你可能想多了,大姐夫虽然迂腐但倒底是读过书的人,而大姐姐也不是什么愚笨的人,如果当真有什么心思也不可能直接对父亲说,哪怕是由姐姐私下找你也比现在好得多不是?应该是他们没有什么私心才会如此吧。“   她说完看着容连城,等他的回答:容家的人,容连城是不许人说一句不好的;不过容大姑娘好像是个例外,因为在容连城的心目中,她已经是外人吗?   容连城想想:”有点道理,不过还是让人不舒服,看看再说吧;反正父亲没有老糊涂,就算他们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让他们如愿的。你身子不舒服,叫个软轿来吗?“   ”不用,走一走吹吹风感觉更舒服。“红锦微笑着摇头:”大姐姐好像很喜欢给你们兄弟送屋里人呢,不过她身边的几个丫头看起来都好像是新来的吧?样貌都是上等的,看举止说话也自有一种风情流露这样的丫头应该不少银子吧,不知道大姐夫这次赢了多少银子,居然能买下一处院子,再买下四五个这样的丫头。“   容连城听到红锦的话深深看妻子一眼,发现红锦微笑着看他叹道:”谁知道呢;不过也不关我们的事情,你现在有甚子刚刚得闲还是好好歇歇吧。“   红锦点头答应,果然没有再提及容大姑娘身边的丫头,因为她知道容连城已经上了心:容大姑娘身边的变化也太大了些,只是因为孙君生赢了银子,那赌坊的银子如此好赚,天下的赌坊早就关门大吉才对。   容连城看红锦不再说话,他咳了两声:”就算是那几个丫头长得像你所说不错,但是我看着也就一般,大姐就是送来我也不会收的。   “为什么不收?”红锦笑道:“送来就收下,你不要说收到房里给我好了。”   “给你?”容连城不解:“我们不缺丫头用,而且就算是缺人手也不能留那么两个来历不明的人,要知道你可是有身子的人,我们院子里要进人定要身家清白才可以。”   红锦听到这话看看容连城,在月色看他英俊的面容更是添了三分风采:“我自有妙用,如果大姐送来你只管收下送给我就是。”   容连城看着月色下的妻子心下柔柔的,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听你的,都送给你好了。不过,你千万不能把她们留在院子里。”他不是怀疑自己的姐姐,而是不放心孙君生,要知道他可是和红锦结下了“仇”的:那人,向来小鸡肚肠,还是小心些的好。   对于容连城的体贴红锦还是高兴好,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就心动;她已经不会再轻易心动,总之她和他有一生的时间,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让他和她的感情在时间长河里酿成醉人的美酒吧。   不抱太大的希望,那就不会有失望;这就是红锦现在的心态。   第二天上午红锦去给容大夫人请安,容大夫人非要留红锦用饭不可,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半晌的话后松开:“去看看你嫂嫂吧,你姓嫂是个好孩子,只是你大哥他……”容大夫人说着轻轻一叹:“这也是怪我,没有把孩子教好。”   “你嫂嫂心里定是不好受的,我也是女人如何不知道?可是她这个孩子在我面前半丝不露,也真是有心了;你去和她说说话,多少也宽宽她的心吧。”容大夫人看着红锦:“我啊,老了,只想能看到孙子,也只想能安生的度日。”   红锦不知道如果安慰容大夫人,只能答应下来又说了两句闲话开解她,才起身去寻贾氏;容大夫人是个明白人,只是却管不了儿子,辛苦多半辈子看着儿子不听话,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了。   贾氏在房里就听到丫头叫少奶奶,连忙扶着丫头起来:“可是弟妹来了?”   “嫂嫂你可不要起来,你要是起来我可就转身走了;”红锦笑着进屋,拉贾氏的手一起坐下:“我刚在伯娘那边过来,今儿中午要赖在这里用饭,嫂嫂有什么好东西都取出来吧,莫要被我笑你小家子气。”   贾氏仔细看着红锦然后轻轻一叹:“弟妹终于有了一丝精神,昨天看到弟妹的时候我心里可吓了一大跳,和当初的弟妹几乎不是一个人了。现在这精神头倒是有了一点儿,我这心也就落地了。”   她说着话拍拍红锦的手:“有些事情看得开、看不开的,也要自己劝自己,你看不开只是放不过自已,可是却不会有拜心疼何苦呢?日子还是要开心的过,自己想着法子也要笑过才是;弟妹,你不像嫂姓这般没用,千万不要失了你的精气神。”   红锦原本是来劝解贾氏的,不想刚刚坐下就被贾氏劝了一番,而且句句击中了要害:她的确是忍了,如此委屈、忍气吞声的确是不像她,可是—— 她看看自已的肚子,想想容连城的好处,总不能一拍桌子就冲出去吧?   成亲了,已经不是她和容连城的事情,是容家和凤家的事情:凤家她当然不用顾忌太多,但是容家呢?至少容夫人和贾氏是她绝不想伤害的人,还有连璧;而且让浩宇知道,他也只会伤心、担心自己,更加忧心自已的日后吧?   “弟妹?”贾氏看红锦走神轻唤了她一声。   红锦立时醒过味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已经有了决定的事情就不能后悔:路是自己选的,走下去不论苦、累都要自己承受,因为没有人逼她。   打起精神来红锦一笑:“嫂嫂,我没有事儿;倒是嫂嫂,你现在更瘦了一些呢,可是吃得不好、还是睡得不好?”   贾氏闻言看看红锦:“吃得还好,睡得却不太好;”她的目光迷离了一下子:“有时侯想想从前,好像那些都是假的。”她说到这里一叹:“女人啊,就得认命。”   说完想到劝红锦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她一面笑一面道:“刚刚还劝你,两句话被你一勾就露了原形。也没有什么,我能想开的,只要孩子生下来就有个贴心贴肺的人了;弟妹的身体还好吧?可叫大夫开了安胎的药?”   红锦听到贾氏带开话题知道她不想深说:“看过了,先前时候还用着药,后来身体调理的很好,大夫说那药可以用也可以不用的;最后我停了几日了。”看看贾氏大大的肚子:“睡得不好可是因为太累了?”   “是真得有些累;”贾氏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不过还好吧,反正也不一定非要晚上睡,我什么时候感觉累了、困了就眯一会子。 ”   妯娌两人正说话,外面进来一个妇人打扮,也挺着个大肚子的人:“大少奶奶,少奶奶好。”她进来红锦就猜到了是谁,轻轻点头并没有想和她多说话的意思。   128章 请慎言(305张粉红票)   贾氏指着一旁的榻对进来的妇人道:“环儿,你也小心##个时候还来请什么安;”她的语气淡淡,让红锦听出一丝别样来:“你赶紧歪在那上面吧,刚动了胎气没有几天,你如此大意有些什么可如何是好?对了,昨天大少爷去了你房里,你可有对大少爷说?”妇人垂下了眼睛:“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怎么能不说;可是现在大少爷的眼中……”说完轻轻一叹没有再说下去:“我在屋里也是闷,请安也是礼数正好借此走动走动;只是没有想到少奶奶来了,没有打扰少奶奶和大少奶奶吧。”   她的声音很好听,轻轻柔柔的让人能心生怜惜;红锦多看了她一   眼,因为她对贾氏好像并不是多么的恭谨:贾氏嫂嫂也不是个太好性的人吧?怎么就容她如此。   红锦微笑着应道:“我也只是过来和嫂嫂闲话而已,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个名叫环儿的妇人好像差点小产的样子——不会是那个连杰大少爷新收丫头动的手脚吧?她可不是把人想得太坏,而是贾氏和环儿的话中透出来的意思。   红锦刚想到容大姑娘送来的丫头,那丫头便挑帘进来:“大少奶奶好,这位神仙般的人儿想来就是少奶奶了?”笑着见过礼后,她的眼光扫过榻上笑道:“今儿人可真齐。”   红锦看看贾氏,再看看进屋的娇俏丫头和大肚子妇人,心道这样贾氏能养好胎才怪!至于贾氏睡不着的原因,红锦看到眼前的两个人也就猜到了几分,只不过此事她却无能为力。   娇俏的丫头名叫钗儿,上下打量着红锦:“织锦行是少奶奶开得吧?生意听说很不错呢,人人都说少奶奶是个能干的,并不像我们这些无知的妇人,钗儿早就想见见少奶奶了。”   红锦微微点头:“生意一般而已。”并不想和她多说话,对她后面的两句话听而不闻。   钗儿却很想和红锦说话的样子:“少奶奶,爷说要给我买一套织锦行的床帐,可是店里的掌柜说要等一等,不知道少奶奶……”她的意思她要走一走后门,早点拿到床帐。   红锦微皱起了眉头,这个丫头好嚣张,看看贾氏平淡的道:“铺子的事情不是由我管的,掌柜的说要等一等怕是没有货。”   钗儿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如果是贾氏的话红锦当然会给方便,但是一个丫头——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容大姑娘这是自哪里买来的丫头,看钗儿可是只有个好皮囊的样子。   贾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钗儿,没有事儿就出去吧,看看有什么应该准备的,大少爷一会儿就应该回来了。”   钗儿却坐了下来:“大少爷刚刚打发人来说,今儿要到晚上才能回来,钗儿便过来伺候着,大少奶奶有什么事儿就吩咐钗儿。”   贾氏的脸拉长了:“我这里没有什么事儿,你回房去做针钱吧。”   “做什么针线?少奶奶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钗儿却不知道深浅的反驳道。   “让你去做针钱就做针线,难道我的吩咐你没有听清楚?”贾氏的声音冷了下来,脸更是板了起来。   钗儿愣了愣,起身看看红锦:“大少奶奶的吩咐钗儿哪里敢不听?   少奶奶,您带着个身子都这么能干,大少爷一定很高兴吧?”她说完看着红锦的脸。   红锦淡淡的道:“钗儿去忙吧。”她想知道什么?是容大姑娘的主意,还是这个丫头自己的主意?如果是容大姑娘的主意,这丫头做得这么明显就太蠢了些。   打发走了钗了.贾氏立时就把环儿也打发出去才对红锦道:“倒让弟妹见笑了。”   “我倒没有什么,只是嫂嫂你……”红锦没有说下去,毕竟是贾氏和容连杰的事情。   贾氏苦笑:“婆母不知道这些事情,我又怎么能去同婆母说?她现在的身体不太好,说了 ——倒底是母子,我算什么呢?让她们两个先折腾吧。”说着对红锦眨眨眼:“她们两个折腾起来,我才能清静些啊。”   红锦闻言明白了:“钗儿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心计的样子?”“她一向是如此.但是却让我们大少爷言听计从,连环儿差点被她撞得小产,也没有被我们大少爷训斥一句;”贾氏的眉毛挑了挑:“弟妹,你说呢?”   红锦心中一凛,这个钗儿是个厉害的;那么她刚刚的那些话都有深意,不说其它就是传了出去,让容家的人听到后怎么也不会舒服的,尤其是容连城。   但是她把用意摆得这么明白又是什么意思呢?总不可能是她自己的意思,因为红锦和她素不相识,自然也就无怨无仇。   用过午饭后,红锦辞别容大夫人和贾氏,又和贾氏说了几句体己的话,两个人各有些自己的无奈,也就没有再深说什么。   回到自己院了   ###下午,容连城正躺在床上看书:“回来了,大伯娘身 ###。 ”“很好,昨天你不是去过了,还问我?”红锦脱下外裳来:“吃过药了吗?”   “药吃过了,昨天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大伯娘;”容连城伸了一个懒腰:“织锦行有人送来了一些东西放在桌子上了,还有外公唐家来人了正在前面奉茶。”   红锦闻言心中一惊:“凤城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事儿,听说只是唐家有个人犯了错,原是受过岳母大人恩惠才留在唐家的;现在他犯了大错,惹怒了大舅舅就打发人把这人送了过来,凤家不收,无奈唐家的人只能把他送到这里来,问你怎么处置。”容连城坐了起来:“听说功夫不错,只是性子看上去不太好。”   红锦听到是母亲的旧人便看向容连城道:“那,我们留下来.好不好?”   容连城看看红锦:“留下就留下,不过就是多一个吃饭而已;只是那人的性子不太好呢。”,好似有些不愿意。   红锦坐过去:“连城,那是我母亲的旧人,母亲去世这么多年……”   “我都说留下了,我明白的。”容连城的道:“你还是去看看吧,外公来人我有伤没有出去,你怎么也要见一见的;记得留人住一晚上,多赏些银子,大老远的跑一趟。”   红锦应声又穿上外裳,带着丫头到前面去了;她走得匆忙没有看到容连城压在身下的一封信。   容连城在红锦走后拿出来信来看了一眼,那信并没有拆开,他最终皱着眉头还是把信收了起来;再拿起来书来看时,却怎么也看不下去,等红锦吧却左等也不见回来、右等也不见回来。   只是唐家的一个,下人罢了,锦儿至于用这么久的时间吗?眼看着太阳落山,容连城心中更是烦燥:“来人,去看看少奶奶怎么还不回来。”   外头伺候的人是若蝶,听到容连城的话连忙出去寻红锦,她担心的是自家姑娘的身体:如果是被容老爷和容夫人留下说话还没有什么,如果不是——想到容府现在有些诡异的情形,她再也放不下心来。   她带着丫头出来不远就听兰初的声音,心下大惊提裙就跑了过去,大湖石的旁边聚着不少的人,而红锦就在其中。   若蝶看红锦安然无恙心下安稳了很多,上前对红锦道:“大少爷找少奶奶呢。”此时她也看到了容大姑娘。   容大姑娘一脸的恼意:“我的耳环掉了,被你的丫头拣到就应该还我,居然还私藏起来,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   红锦淡淡的道:“你可以叫得更大声一些,姐姐;或者,我们去父亲和母亲那里,由姐姐说给父亲和母亲听听如何?”她扶了一下腰:“唉,被姐姐拦住站了这么久,腰都有些酸了。”“你装什么!这里可没有男人,你装出这副样子来,也别指望有男人出来为你撑……”她是气得太过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起来,她原本也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刚刚她拦下红锦说是耳环丢了,问红锦是不是看到了;红锦摇头说没有看到,带着人就要回房:她没有心思和容大姑娘多做交往。   容大姑娘却扯住了兰初,说自己的耳环就在她的身上:她攥住兰初的袖子不放,放开时那衣袖赫然挂着一个耳环;如此明显的栽赃红锦当然不予理会,把耳环掷还给容大姑娘,自顾自的还是要回房,容大姑娘却不放人,非要把兰初绑起来打一顿不可。   红锦才和她起了争执.不过时间一久红锦心里起疑:容大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她拦下自己定是有什么目的。她使个眼色让小丫头语梅悄悄离开去看看,而她自己便不紧不慢的和容大姑娘“吵”了起来。   自头到尾红锦都没有生气,她只是想知道容大姑娘是什么意思;但是容大姑娘这句话红锦便听得很不顺耳:“姐姐,请慎言。”红锦敬她为长,且是在容家所以并没有立时发作.   但是容大姑娘反而叫得大声:“你做得我便说不得,天天摆出狐媚的样子来勾男人,勾得我们二弟眼中都只有你……”   红锦听到这里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自然也就无须再忍,上前扬手就给了容大姑娘一个耳光:“姐姐,请慎言。”   容大姑娘却不是个知机的,被打了之后哭叫起来:“你做的我便说不得,不是你勾引……”   “啪,一个耳光又打在了容大姑娘的脸上,红锦看着她轻轻的道:”姐姐,请慎言。“   129章 一箭双雕   红锦虽然看上去很生气,但是眼底并没有多少怒火,她正在想容大姑娘的用意;有些话,不要说是身为大家闺秀的容大姑娘,就是一般人家的女眷也绝不会说出来,因为那不只是一个人的名声,那是一家人的名声,甚至有时候是一族人的名声。   容大姑娘就算是庶出,可她是容老爷的骨血、是容家的主子她的教养再差也不会如此:那她如此做是为了什么?换作话说,容大姑娘想图谋什么,居然如此的急迫,如此的等不及。   红锦打完后看着容大姑娘的眼睛说出慎言的话来,让容大姑娘吓了一跳,心生凉意有种转身要逃感觉,自然也就忘了哭闹与叫骂。   ”姐姐明礼最好。“红锦淡淡说完后退一步:”我还有事,便不陪姐姐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容夫人的院子:”如果姐姐要去父亲和母亲那里还要请早,不然再过一会儿就要用晚饭了,怕姐姐的事情说不完。“   容大姑娘情不自丰的退后一小步,她有些不敢相信:凤红锦知道自己的打算?不可能的。   可是红锦却不再看她,径直向自己的院子走去,看也没有看容大姑娘一眼。   红锦回到容家之后,发现容大姑娘有许多的动作,不管是容大夫人那一房,还是容老爷这一支,都有她的某些安排;但是她的所为,还有容二姑娘等人的反应都太过模糊,让红锦在一时半会儿之间,根本就想不明白容大姑娘夫妇想做的是什么。   等下去不是好法子,所以红锦打草惊蛇,让容大姑娘自己跳出来告诉她最好:打了容大姑娘,她是定会去告状的,无非就是向容老爷夫妇证实她凤红锦多么的霸道、在容家做事没有顾忌,不给容老爷夫妇留一点面子,连容家嫁出门的姑娘都敢打。   红锦并不担心这一点,反正只要容老爷夫妇没有给她做主,再加上她被红锦刚刚的目光与举止所吓,自然会乱了分寸:她实在不是红锦的对手,如果不是她的目的不纯想要害人,红锦还真是懒得理会她。   至于二夫人嘛,是在助女儿呢,还是另有所图红锦便不知道了;三夫人明显是知道一些什么.应该也掺和了一点什么,所以才会让容二姑娘坐不住了。   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红锦现在最关心的莫过于此了,依着容大姑娘的手段与心计,就算是加上二夫人和三夫人相助,她们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容夫人好像什么也没有发觉,而她虽然有感觉但是无凭无据,也不知道容大姑娘的所求是什么。   回到房里容连城看到红锦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遇上了大姐姐说了两句话;“红锦脸上闪过一些不快,不过并没有说容大姑娘一句坏话:”所以才回来晚了;是不是寻我有什么事情?“   容连城摇头:”没有什么事儿,那人可留下了?“”留下了,他的名字好怪,冷炎。“红锦把外裳脱下:”姓与名就是对立的,和他给人的感觉倒是相配。“   ”是吗?“容连城并没有见过冷炎:”大姐姐和你说了什么.居然回来这么晚。“他看到了红锦脸上闪过的不快,所以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不过是些闲话,也没有什么。“红锦一笑揭过:”先吃药吧,过一会儿用饭刚刚好。“她唤默涵把药端进来看着容连成喝完,然后倚在榻上道:”我,眯一小会儿,还真是累坏了。“   容连城连忙让人给红锦盖上薄被:”睡吧,用晚饭前我会叫你起来的。“看到红锦后他心里踏实了很多,现在只想让累坏的她好好歇一歇。   红锦是真得累坏了,刚躺下便睡着了;而她刚睡着容夫人那里便打发人来问她在做什么,意思是想请她过去一趟。   容连城看看红锦的睡熟的脸,起来穿上外裳出去了:他不忍心叫醒红锦,还是他代红锦去看看什么事情吧。他出去之后,红锦睁开了眼睛:容大姑娘还真是快。   翻个身红锦想,此时闹将起来晚饭看来要推迟一些,她正好可以好好的睡一会儿;这样想着红锦当真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容连城带着气回来的时候,到红锦面前仔细的看了看,还抚了抚红锦的额头,确定红锦是真得睡着了,不是在装睡:因为红锦睡得额头还出了一层细汗。   红锦被容连城弄醒了,睁开眼睛的一霎间自然是没有想到那么多的事情,懒洋洋的看容连城一眼:”我不想吃饭,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容连城看着好像孩子样赖床的红锦摇头:”不可以,你现在可是两个身子的人,不吃饭怎么能成?“他把手伸到红锦脖子下面:”来,我抱你起来。“   红锦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自己坐了起来:”你不要用力,小心伤。 “说完伸了个懒腰才发觉到容连城眼角未褪的怒气,”你怎么了,哪个丫头惹你着恼?“她这是在明知故问。   容连城坐下:”锦儿,你今天是不是被大姐欺负了?“红锦偏过头去:”没有,只是说了几句话才回来晚了,你为这个生气?“   ”我怎么会为这个生气,我是在生大姐的气;“容连城抱住了红锦:”你受她欺负一句话没有说,可是她却去父母那里说你坏话,我去了之后也差点被她言语所惑,好在府中的丫头婆子们不是一两个,虽然有她收买的,但是大多都还是知道良心二字。“   ”你啊,受了气也不知道说一声儿;“容连城微微紧一紧手臂:”不过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大姐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父亲大骂了一顿,如果不是二姨她差一点就挨上了家法了。“   没有挨上家法啊,还真是太可惜了;红锦背对着容连城,让他看不到自己的神色:不过,二夫人还真是有手段的,居然能在容夫人面前让容老爷收回家法 —— 看来容老爷是个念旧的,因为听说二夫人和三夫人在容夫人进门前就是伺候容老爷的人。   红锦起来收拾了一番便和容连城到前面去用饭,容老爷夫妇在饭后好好安慰了一番红锦;红锦听到容老爷夫妇提此容大姑娘相欺的事情,才落下泪来:”媳妇当时也是气糊涂了,所以才会冒犯了……“二夫人把话接了过去:”少奶奶你打得太轻,你应该重重的打她,打醒她!“这话如果出自容夫人的嘴中很正常。   红锦听到二夫人的话只是落泪并没有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也就和   容连城回房:容大姑娘的第一次挑衅便就此过去。   第二日织锦行有些事情,红锦出去忙了多半日,回来累得不轻也   就没有再做其它的事情:新城的织锦行和天川城的织锦行都接到了很大的生意,吕孔方亲来新城问红锦的意思。   两家的生意都很公道,时间也并不是很紧,只是要求有些高—— 对于织锦行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就算是对方没有什么要求,织锦行也不会马虎一丝。   时间不紧有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而且两笔生意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红锦和吕孔方都认为接下来好好做,赚银子是小事儿赚名声是大事。   如此一来织锦行那里便忙了起来,红锦隔三岔五就要去织锦行看看,一去就要忙上些时候才能回府。   容大姑娘的事情红锦并没有放下,终于找到机会在外面见到了厨娘:她在容家的一举一动相信瞒不过很多人的眼睛,毕竟那里是人家住了十几年、甚至是二三十年的地方,她才到容家多久?   厨娘夫家姓姜,长得白白胖胖未开口就是一脸的笑意:”少奶奶好。“   红锦笑着让她坐:”姜婶子也不必客气,这里是茶楼不用守府里的规矩,坐下说话吧。“   姜厨娘那里敢?她连忙推辞,红锦也就没有再相让,直是和厨娘说起了闲话来,东一句西一句问些厨房里的活计,并没有问容大姑娘的事情。   红锦沉得住气,妻厨娘却沉不住气:”少奶奶,奴婢也不是有意的,那天大姑奶奶……“   ”姜婶子,那些当然怪不得你;“红锦微笑起来:”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是不如你们姑奶有,对府中各位长辈们的喜好虽然知道一些,但并没有好好的问一问,以便能尽孝心。“   听话就要听单,姜厨娘便把府上各主子的喜欢吃的东西都说了一   遍,红锦并没有露出一丝不耐来,虽然容老爷和容夫人的喜好她都是知道的,但并没有打眸姜厨娘的话。   直到姜厨娘把话都说完红锦才笑道:”真是谢谢婶子了。“然后留下姜厨娘说了好一阵子的闲话,还问了她家的情形,听说姜厨娘有七个女儿一个儿子,丈夫的腿瘸,公婆有病之时轻轻一叹。   ”姜婶子,织锦行那里可以安排几个绣娘,手艺什么的有人教,只要人肯吃苦、踏实、用心,我想多少能……“   红锦的话还没有说完,姜厨娘已经跪了下去:”少奶奶,谢谢您,谢谢您,你真是慈悲心肠的人。“   看着姜厨娘出去若蝶道:”姑娘,您是不是自她的话中知道了容大姑娘的心思?“   红锦吃了一口茶:”不能说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她向厨娘打听的那些话,我却知道了她想做什么。“冷冷一笑:”她倒是好心计,居然想一箭双雕。“   130章 冰山男(贺情人节加更)   姜厨娘只是一个平常人,可是她自辛苦的生活里学到的东西, 却是很多聪明人都不及的:她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而不会只被眼前的银子映花了眼,这才是让红锦高看她一眼的原因。   无疑姜厨娘家极缺银子,而容大姑娘自问过她的话后,前后两次共给了她五六两银子,可以说对她家中的情形有很大的帮助;但是姜厨娘却知道容大姑娘不是容家的主子了,而有身孕的容大少奶奶那才是容家的主母:就算这一胎不是男孩儿,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动摇少奶奶的妻位。   因为容家需要的就是少奶奶这样的主母,她看容夫人和容老爷的心思看得很明白;所以,她站到了红锦这一边,而且事先并没有一丝征兆让容大姑娘等心疑。   红锦没有直接给姜厨娘银子,多少银子都会花用完,姜厨娘最需要是家中少几个吃闲饭的,多几个赚银子的人。   对于有用的人,只要她不是坏人,红锦很乐意帮一把,而且她也需要在容家聚拢人心:”若蝶,记得找个好大夫去姜厨娘家看看,银子嘛你从我们屋里取用,不要过容家的帐,也不要让人知道是我们所为。“   她看若蝶欲言又止笑了笑:”放心,姜厨娘是泡在苦水中的人,不用我们说什么她也会明白那大夫是我们叫去的;你要相信,世上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并不是天生的聪明,但是艰辛把他们逼成了聪明人,像姜厨娘。   那夭红锦教训容大姑娘后,语梅回到院子里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再去二夫人和三夫人那里却发现三夫人没有什么,倒是二夫人并不在院子里去了容夫人那里。   至于其它几房也没有什么动静,而容大姑爷却在小宅和容宅相连的花廊里踱步,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在得知容大姑娘被教训后,他一副很气恼的样子甩袖子出门而去。   语梅后来和容大姑娘小宅子里的小丫头们玩,打听到容大姑爷当天晚上回来后心情很好,一丝气恼也没有了;而且最近他宿在容大姑娘房里的次数很多,哄得容大姑娘很高兴。   红锦也就明白容大姑娘的所为,多半都是容大姑爷授意的,至于目的她还不是很清楚:至少她不认为容大姑爷和她结下的仇,能让他做出谋害自己孩子的事情来。   查容大姑爷的事情并不容易,但是要查容大姑娘就容易的多.所以红锦把大半精力放在了容大姑娘的身上。   教训了容大姑娘后,姜厨娘便让语梅几次透过话来,想给红锦请安;红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并没有急于一时。   “姑娘,姜厨娘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你听出了什么来?”若蝶托腮:“我想了又想,那些话太平常了些。”   “你一向是仔细的,这次倒是大意了;”红锦微笑:“想想我爱吃东西,再想想妻厨娘的话,你就会明白的。”   “姑娘,她—— !”若蝶一脸的不敢相信:“她想做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想图谋整个容家?”话虽然是红锦说的,但是红锦自己也不相信,因为容连城兄弟三人都好端端的,容家再有银钱能给容大姑娘的绝对有限,更不要说是整个容家了。   “大厨房里有姜厨娘,多注意一些应该不会让她得手;”红锦看向手中的茶:“不过小心在意并不能解决问题,总要想个法子让她自食恶果才好。”   若蝶笑了:“这很容易,只要姜厨娘肯帮忙,我发现容大姑娘和……”说完眨了眨眼,听得红锦也笑起来:“好吧,你看着来。”   “姑娘,只是你的饮食起居要多多的注意了,有个万一就会是大事儿。”若蝶很担心的道。   红锦点头:“这是自然。走吧,我们去织锦行走一走,出来时说要去织锦行的,不去被人知道就会生疑的。”   时间一晃过去十天,容连城的伤势终于大好。而巧不巧的容老爷却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肚子.容家生意上的事情不论大小都由容连城来打理了。   因为容老爷是在六夫人那里留宿吃坏了肚子,所以六夫人被容夫人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六夫人的委屈无人可诉,只能回到房里独自落泪:她亲手给容老爷做小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的食材当然要新鲜的,就是用得水当然也是极为洁净的,从来容老爷就没有吃坏过肚子,天知道这一次是怎么回事儿。   织锦行的生意很好,红锦自然就会很忙;而且她也正在筹备着浩宇等人回来后的事情:她可是对浩宇说过,要用那些瓷器和茶叶换些什么东西回来——外邦的好东西到天朝自然也是好东西,但是外邦中某些不起眼的东西,到天朝后说不定更能成为好东西。   因此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并没有清闲一些反而越来越忙了;她和容   连城每天的早饭是肯定一起的,但是晚饭却并不一定:很多时候容连城有应酬,红锦带着身子等着他回来,等着等着就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容老爷闹肚子的事情红锦当然感觉奇怪,但是容夫人并不是一个容易相欺的人,所以她这个儿媳妇在容夫人没有相询前,也不好主动向容夫人献策;她也只能暗暗的查一查,此事是不是和容大姑娘有关。   在忙碌中度日的红锦完全忘记了冷炎的存在,直到他主动出现在红锦面前。   红锦看着行礼的冷炎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母亲的故人她虽然收下了,可是却没有再问过他一句,也没有安排他做事—— 对于很多人来说没有差事就是放逐。   冷炎一看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他这么些日子有没有埋怨自己这个新主子呢?红锦看看那张冰冷的脸:“你在府中还习惯?前些日原想给你安排些差事的,只是想你刚到这里,还是先熟悉熟悉比较好。”   红锦待他还是极为客气的。   冷炎三十左右的年岁,一身的功夫比起唐伟诚及他身边的人只强不差,红锦知道他是有大本事的人,如果不是念唐氏之恩不会屈居人下的,所以不把他当作婢仆。   “姑娘;”他是以唐家旧人的身份自居,所以对红锦称姑娘而不称少奶奶:“我有事情要禀知。”然后就在那里立着,就好像没有听到红锦的话一般,自顾自的说他想要说得话。   他不喜欢说话,所以开口的时候不会有一句废话;他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应该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姑娘是不是有时间?但是他认为如此已经很明白了,所以能省下就都省下了;至于回答红锦的话,他认为红锦说得就是废话,自然不肯回答了。   客套、礼节等等,他根本不悄一顾,因为会让他说很多废话的。   看着这个如此个性的人,红锦只能咳了两下:“那就请随我来。”她虽然很不习惯冷炎这人,但是却知道能让他开口绝不是小事儿。   比如他被忽视的事情,红锦很肯定他不会拿那个来烦她:没有原因,只是她的直觉。   冷炎一个字也没有,只是等着红锦移步他好跟上去;若蝶看着这个大木头摇头:怎么会有这种人?他知道什么叫做主子、什么叫做尊卑上下吗?   红锦带着冷炎到了厅上后,冷炎看了看厅上的人:“姑娘,留下信得过的人。”他其实只想对红锦说的,但他再不把礼教当回事儿,可是也知道不便和红锦单独在一间房里。   若蝶看他一眼,摆摆手让屋里的小丫头出去了;而语梅不用吩咐就立到了廊下守着,不让人接近偏厅。   人出去后冷炎并没有给红锦开口的机会,张口就道:“凤城的方人豪来过新城,和他见面的人是孙、陈两家的长公子;而前几天容大姑爷晚上出去,在青楼也是和孙、陈两家的长公子在一起。”   “不过,他们身边也有高手,所以我没能靠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前面的解释他还是想了想认为不算是废话才说出来的。   说得真得很简单明了,没有猜测、没有评价“只是实话实说。   红锦想了想道:”谢谢冷先生。“   ”姑娘不要以先生称呼在下。“冷炎平平的说了一句。   红锦看着他想了想:”母亲怎么称呼你?“   就算是提到了唐氏,冷炎的脸色还是冰冷无波:”冷侄。“多一   个字也没有。   红锦有种想抚额的冲动,不过此人忠诚是有的,而且极为有用:”冷兄?“她看向冷炎的脸。   冷炎的脸没有变化,也没有说一个字。红锦在心中暗道:这算是认可了吧?   ”谢谢冷兄。“红锦真诚道谢。   冷炎咧了咧嘴,那意思是不用谢之类的吧,但是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因为这种废话开口说话。   红锦想了想道:”高手是方家的人,还是孙、陈两家都有?“她想到了天川城的事情,对高手二字很敏感。   ”都有,不过方家的身手要更高一些。“冷炎顿了顿:”比我差一点儿。“但是对方人数多,而且也没有威胁到红锦的性命,所以他才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动手。   ”方人豪还在新城吗?“红锦又问了一句时,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冷炎在唐家多年识得方人豪不算什么,怎么会认识孙、陈两家的人呢?   131章 有我你不用费心(315张粉红票)   方家和孙、陈两家合作的事情,在天川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只是方家要对付的人应该是凤家而不是红锦;所以红锦还真没有想到方人豪会跟到新城来:他和孙、陈两家要做什么?   红锦决定一会儿给浩民还有五娘写封信,看看方家在凤城可有什么举动,同时让他们多多小心在意,莫要着了方人豪的道儿。   ”不在,当天回去了。“冷炎答道。他在方人豪离开后,一直想等方家有人来,那么他就要可以捉住方家人的逼问一番,多少也能知道些事情,相信对红锦会有所帮助才对。   他不喜欢说话,但是更不喜欢闲着,无事可做的时候太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所以他向来不是一个等着差事找上门来的人,没有安排差事他自己去找事情做。   红锦想了半晌后:”麻烦冷兄注意容大姑爷的行踪,如果可以也请注意一下方家和孙、陈两家的举动。“她如此说话是因为冷炎只有一个人,不可能盯着几处只能重点照顾孙君生。   孙君生?红锦忽然抬头:”默涵,我们大姑爷是不是和孙家……?“   ”不是,大姑爷虽然姓孙却和孙家没有一点关系;而且他家的家产还被孙氏族人用手段夺了去,他原本发奋读书,听说也是因为想报家仇。那个时候大姑爷为人方正,认识他的人都说一个好字,不然我们老爷也不可能会把大姑娘嫁给他的。“默涵答道:”在我们新城当时的孙秀才很有几分才名,并且品行也不错。“   红锦听完轻轻一笑:”倒是我多心了。“那她真想不明白,容大姑爷和孙、陈两家的人交往能有多大的好处;说倒底,容老爷是他岳丈,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会照拂他,而孙、陈两家给他的好处能抵得上容家对他一辈子的照顾嘛。   冷炎感觉没有自已什么事情了,对着红锦抱拳行礼只是并没有转身离开,像告退这样的废话他当然是不会说的。   红锦起身:”那就麻烦冷兄了。“这就是送客了。   冷炎点点头表示红锦可以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又摇摇头表示红锦不必给他说这种客气话,然后也不管红锦明白不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就走掉了。   若蝶看着冷炎的背影:”真是一个怪人。“   红锦没有听清楚若蝶的话,因为她正在想事情:就算是方人豪和自己有些仇怨,依着方人豪的性子,他也绝不会舍凤家而只对付自己:他会在把凤家打倒后,再来跟红锦来算总帐才对;那么现在方人豪和陈、孙两家在打什么主意?   想来想去她心下很不安:”大少爷呢?“她想,有些事情还是要和容连城说一声,让他有所准备免得吃了孙、陈两家的暗亏。   ”大少爷还没有回府,如果姑娘有事儿,我让人去传个话儿让大少爷回来后就回房好不好?“兰初口快:”看看天色也到快用晚饭的时候了。“   红锦也是感觉事情有些急,而容老爷现在身体不好不能打扰他,所以就点头让兰初出去传个话儿,自己去小书房给浩民和五娘写信。   她总感觉,容大姑娘夫妇,方家、孙陈两家好像有着什么联系,但是她却找不到那个线;写完信后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头绪,心头烦闷起来:”大少爷回来了吗?“   几个丫头互视一眼,若蝶吞吞吐吐的道:”回来了。“   ”为什么没有回房?“红锦很奇怪,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她去寻容连城也是一样:”我去寻大少爷吧,事情不说一下我心里就不安稳。“   ”大少爷有客人,姑娘。“兰初连忙拦下红锦。   红锦一听也就明白了,只是坐不住了便带着人向园子里走一走,看到容二姑娘时红锦微笑:”妹妹。“有些话,看来是要问问她了。   容二姑娘一直没有找红锦说过什么,红锦也知道她这样的人不说如果追问的紧了,可能事得其反才耐心的等着;现在,她有一种紧迫感等不下去了。   ”嫂嫂。“容二姑娘看红锦的眉眼间有丝烦闷之意:”嫂嫂随意吧,我先回房失陪了。“她到现在也没有劝住三夫人,有太多的话不好对红锦说;而明显红锦现在不想等下去了.所以她想避开。   ”正要去妹妹那里坐坐。“红锦笑道:”妹妹没有什么事儿吧?“   容二姑娘看看红锦,轻轻咬了咬下唇:”嫂嫂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既然避不过了,她便和嫂嫂说开也好;只是有些事情,她现在是不能说的。   红锦没有想到容二姑娘如此干脆利索,眼中闪过了欣赏:”妹妹真是体贴。“她一面着一面拖起容二姑娘的手向园子里走去:”我也不多问.只一句话请妹妹相   告。“   ”现在府中的事情,是大姐、还是二姨、或者是、三姨?“红锦说着看了一眼容二姑娘:”如果都不是的话.那又是谁?“   容二姑娘没有想到红锦会问得如此直白,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倒底是什么事情我也并不清楚,就是三婕我相信她也不是很清楚吧?至于二姨和大姐;“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都是一样的吧,又不是说二姨和大姐或是二姨和三弟,那才有所不同。“   红锦愣了一下:那有什么不同,都是二夫人的骨肉。   ”大姐,不像是有那么多手段的人吧?“红锦看着容二姑娘眼睛眨也不眨:”妹妹的心思我明白,想要让三姨脱离是非,劝如果不可以为什么不逼一逼?“   ”逼一逼?“容二姑娘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看着红锦好似有太多的不解,其实是她心中不愿意:三夫人是她的生母,她当然不愿意硬逼三夫人做什么事情,那会让三夫人太过伤心。   ”为了三姨好不是吗?“红锦抬头看看西边的沉下的太阳:”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我们用,如果妹妹犹豫不决到时只会害了三姨。其实,三姨也是聪明人,如果跳出了是非到时不用妹妹说“她也会明白的。”   容二姑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没有说话。   红锦自园子里回来后,容连城依然没有回房,听说正和那来客吃酒;她就算是急得上火也只能耐心的等待。   终于在近三更的时候才等到容连城回来,红锦连忙迎上去:“你怎么吃酒吃得这么晚,身体刚好要小心些才是。”她并没有要怪罪容连城的意思:“今天来得什么是客人?”   容连城看看红锦:“以后不要让人给我传话让我回房之类的”让人听到像什么话?我没有事情的自然会回来。“说完这些他才对红锦道:”我们家的一个大掌柜。“   红锦闻言心头一惊:”可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他只是来向我回几件事情,回完后我和他聊了两句聊到高兴便留他吃顿便饭,也是联络感情。“说完他还有意看了一眼红锦。   红锦看着容连城心生恼意:她这里有事情要找容连城相商,不想他却故意和自己做对——她要让他早回房,他便非要晚回房。   只是正经事情要紧,红锦冷声道把方人豪、陈、孙两家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也把孙君生和陈、孙两家来往的事情告诉了他:”连城,你现在一人打理家里的生意,万事小心为上。“   容连城听完知道自己错怪了红锦,并不是红锦不给他留脸面的确是她有事情要找自己:”锦儿,你想太多了;我们家和孙、陈两家正在谈合作的事情“孙君生那个人,能做得什么事情?父亲让他做理帐的事情,就是把五年前的帐理出来,他说要学习的,可能是有些气吧,而孙、陈两家的长子都是喜好游玩的纨绔,他们自然是臭气相投。”   他并没有把红锦的话当成事儿,上前抱住红锦柔声道:“以后有什么事儿,让默涵她们给我往书房送信儿,我如果有事儿就会去书房,没事儿自然就会直接回房了;不要再让人传话给大门,更不要再说什么回来之后马上回房有事情之间类的话。”   “如果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你就把事情一同留给大门的人,不然就会让人误会,以为你妇德有亏。”容连城的话虽然轻柔,但是听得红锦十分不舒服;他说完之后放开了红锦:“好了,我去洗一洗,你先睡吧。”   红锦压下怒火:“孙、陈两家要和我们家合作?此事父亲知道吗?”   “父亲是知道的,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你不要费心,只要在家好好的安胎就成;”容连城吐出酒气:“你说得事情我记下了。”但是明显他没有听进红锦的话去。   红锦看着摇摇晃晃出去的容连城端坐了好久都没有动。   “姑娘?”若蝶和默涵过来小声的唤她:“时辰不早了。”她们并不知道红锦和容连城之间又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   红锦有气无力的道:“是啊,时辰不早了。”她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收拾好后你们也去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   若蝶和默涵虽然很担心,但是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宽红锦的心,只能把床收拾好伺候红锦上了床。   夜,已经极深了。   132章 自食恶果   第二天一早红锦便被织锦行的人请去了,原来又有大生意。   有钱赚是人都会喜欢的,但是红锦却隐隐有些不安,因为织锦行自新开了铺子之后,一切都顺利的不像话:原本红锦以为新开的铺子三个月不赚钱、只要能不赔银子已经不错了;但是接连两笔大生意,五家铺子忙得团团转,狠狠的赚了一笔银子。   现在又来了一笔生意,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红锦不得不小心了;世上任何的成功都是要付出努力与辛苦的,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总会让她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方、孙、陈三家虎视眈眈,容连城却根本听不进红锦的话去,红锦不能明着做什么免得让容连城生出误会来,但是让她放手不管是不可能的,这里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是她腹中孩子的家;所以红锦想暗中做些什么,如果方人豪真得有什么诡计,容家也能有所应变。   可是红锦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织锦行这边就有了大生意绊住了她的身子:是巧合吗?红锦不相信,因为自她回到容家后,巧合的事情也太多了。   她亲自见了对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看就是经商多年的老行家,不过却不是天川本地的人;据他自己说是天朝极北的地方,听口音也像;对方的要求也都是很正常,并不是什么要求也没有,但是过多、严苛的条件也没有,再正常不过的生意了。   红锦心中疑虑依然不去,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能看上我们织锦行的东西是我们的荣幸,只是前些日子接了不少生意,我现在不知道老先生要的东西我们能不能有人手完成,不知道老先生可否给些时间让我向各处掌柜的查问查问?也免得误了老先生的事情。”   老商人笑着点头:“当然,当然。如此也看得出来贵行是很守信用的,我只会更安心。”   他一口答应下来,并没有再把要货的日子推后,让红锦心中多信了他一分,也只是一分而已。   送走了老商人,红锦打算回府后找到冷炎,让他去摸摸这个老商人的底细;同时给吕孔方写了一封信,除了问及现在各处铺子的情形外,还问了问现在有没有多余的人手,并没有把她的疑虑写在信上。   信送出去之后,红锦和织锦行的掌柜议了几件事情后便离开回府。   到容家的时候已经近午时,红锦洗漱之后听说容连城打发人来说不回府用午饭,便让人摆饭。   取饭的语梅回来之后对红锦轻轻的道:“有动静了。”红锦微微点头看了看桌上的菜色,发现和刚刚兰初所说的菜色有些不同,心下有数只管安心用饭,等着事情找上门来。   饭还没有用完,默涵便进来道:“大姑娘腹痛难忍,已经去请大夫了。”   红锦又喝了一碗汤才道:“我过去看看吧。”算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   她刚刚站起来,二夫人便带着丫头婆子进来:“少奶奶这是要到哪里去?”她的神色倒还算平静,除了有些着急之外倒也看不出其它来。   红锦笑着迎上去:“二姨来了?可用过饭了吗?”她好像全然不知道容大姑娘腹痛的事情:“我刚刚用过,如果二姨没有用饭,我这就让人去张罗。”   二夫人微笑着向饭桌走过去:“少奶奶刚吃过嘛,我看看少奶奶都吃了些什么?我听说少奶奶是极爱笋汤的,今儿想必也有这…”她已经走到桌前看到了桌上的汤,话也就说不下去了,因为那不是她以为的笋汤,而是很平常的青菜豆腐汤。   “我是极爱笋汤的,不过此时的笋大多都是干的、腌的.默涵劝我说吃那个不如多吃些豆腐青菜,今儿便让人弄了尝尝,味道还是不错。”红锦行到二夫人身边笑得一脸欢快:“晚上二姨要不要也试一试?”   二夫人转身笑得很自然:“少奶奶说好当然是好的,今天晚上我也试试吧;”她说完轻轻一叹:“大姑娘身子不太舒服,我来是想问问少奶奶是不是成药?”   “大姐姐怎么了?”红锦一脸的惊讶与担心:“只有两样成药,一   种是安胎,还有一种就是养身子的,不知道大姐姐用得上吗?”用得上才怪。容大姑娘做梦都想有个孩子,但是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二夫人听到安胎的药心中当然不快;只是她这次是白来了,自然不能乱发作:“我想也是没有,只是看她肚子疼的厉害,所以过来看看。   那我还是快些赶到夫人那里,大夫说不定过来了。”红锦当然要跟上去关心一番容大姑娘,也就一同到了容夫人的院子里;厅上的饭菜并没有撤下去,而当中的摆放的正是笋汤——原本今天中午红锦   ###笋汤的,而姜厨娘临时给换掉,给红锦弄了一个青###汤。   姜厨娘果然是个靠得住的,事情紧急之下她根本没有时间告诉兰初等人,自作主张把汤给换掉了;红锦想,姜厨娘的儿子也到了启蒙的时候。   红锦在厅里站下和容夫人的丫头说了两句话,才去西暖阁看容大姑娘的病情。 不想容大姑娘看到红锦就道:“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那笋汤明明就是你喜欢的,我今天中午非要吃笋汤要了你的菜,你便如此害我是不是?”   “姐姐这是哪里来的话?我今儿中午根本就没有叫笋汤。”红锦很吃惊也很委屈:“母亲,可以叫厨房的人和我的丫头对质。”   厨房的管事和兰初的话是一模一样的,大家异口同声咬定红锦今天中午要的就是青菜豆腐汤。   红锦看看容大姑娘:“今儿还有谁要笋汤的?我记得母亲是不吃笋的,要笋汤也是临时起意吧?”   容夫人扫了一眼二夫人:“嗯,临时加得汤;今天的中午原本只有我一个人用饭,因为你父亲的病总不见好,所以我只是简单的叫了两样而已,汤也只是要了一小碗,没得浪费。”   厨房的管事在容夫人说完话后回道:“还有六夫人要了笋汤。”   容夫人便打发人去叫六夫人过来,一面吩咐默涵看看笋汤是不是有问题:“我原以为你大姐姐只是吃坏了肚子,但是后来看情形不对,你二姨才认为那汤有些问题,因为你大姐姐今儿中午什么也没有吃,刚喝下去汤便痛成这样。”   红锦没有再说什么,事情她是极为明白的:有问题的汤原本应该出现在她的饭桌上,到时她肚子疼起来自有六夫人顶罪,什么事情都和容大姑娘无关。   容大姑娘要吃的笋汤应该是原本给六夫人的,应该是无事的,如此一来更能显得六夫人手段高:只要容大姑娘说一句,听六姨说笋汤好吃才要的,那今天的事情六夫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整件事情六夫人根本不知道情,当然全是由容大姑娘一手安排的;而红锦所做的就是让她自食恶果:她不是要害人吗?那害人的汤就由她吃下去好了。   容大姑娘也是自作聪明,上来就先吃一碗汤,为得只是表明她心中无鬼。   大夫还没有到,便有丫头指着床上的褥子道:“血,血!”此时的容大姑娘已经脸如白纸晕过去了。   二夫人看到褥子上的血几乎要晕过去:她是过来人当煞很明白,容大姑娘盼来盼去好不容易盼到的孩子,居然就这样没了。   又急急的打发人去叫稳婆,大夫来了之后先诊脉开方子,自有丫头烧水、婆子进来收拾容大姑娘的秽物。   默涵验完了汤对容夫人道:“里面下了很大量的堕胎药,是成药并不是红花之类的单独药材。”她说完这些就立到一旁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些已经足够了。   容夫人看看红锦,再想想那碗笋汤,把红锦叫到一旁屋里去:“倒底怎么回事儿?”她几乎已经断定那碗汤是给红锦,而容大姑娘小产只是巧合罢了。   红锦微微垂着头:“儿媳今天早上原本是和丫头说过要笋汤,但是后来听了默涵的话才决定要青菜豆腐汤的;事情如何,我想叫厨房的管事来现细细的问一问,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容夫人拉红锦坐下:“我不是怀疑你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看来这个家里……”她停下冷笑了两声:“近几年我是太宽容了些,居然让某些人认为我好欺了。”   红锦劝道:“母亲息怒,也许只是巧合,我并没有和家中谁结过怨。”   容夫人安抚了红锦叫了厨房管事过来,听到她说六夫人因为早饭生气没有吃多少,早早打发人把午饭取走了,而她这里的饭菜是由管事安排粗使丫头送过来的,心中就是一动:会不会是有人听到红锦先头要吃笋汤的话,后来看到厨房的粗使丫头以为那汤是红锦的呢?所以才会有人在那汤里动了手脚,只是巧不巧的让容大姑娘吃了下去。   容夫人心中有了计较也就带着红锦出来,而容大姑娘那里也已经完事,孩子是没了大人倒没有什么大事,只要好好调养就成。   二夫人哭天抹泪的咒杀千刀的,容夫人冷冷一眼看过去她的哭声便立刻止住:“把送饭菜过来的丫头都带过来,我要好好的问一问。”说完话,她的眼神如同针尖一样刺向了二夫人。   133章 好枪一把(325张粉红票)   二夫人被容夫人针尖般的目光盯着却神色不变:“夫人###道是谁要害夫姑娘了?”受害的人可是她的女儿,而且是害了她的外孙。   容夫人淡淡的道:“人做天看,坏事做尽的人总会有些报应的,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先让英秀好好的养身子要紧;怎么说英秀还可以再生,你还是要谢谢老天爷的,也要劝着英秀,反正还年轻要孩子有得是机会。”这话好像是劝慰,听到二夫人耳中能不能得到安慰便不知道了。   那个送汤的粗使丫头很快找来了,却是个哑巴;她比划划半天众人才明白,她在送汤来的时候半路上看到有几个铜钱,便放下食盒去拣钱,一连拣到十几个铜钱才回身取了食盒送过来。   她天生的聋哑,不回头身后发生什么她也听不到一点声音的;而事情已经很明显,就是有人趁她去拣钱的时候,把药下到了食盒中。   容夫人很生气的道:“为什么要让她来送饭菜?!”厨房管事也很娄屈:“少奶奶那里的饭菜是不能让她送的,而且大姑娘还让我们给大姑爷送一桌酒席过去,几个粗使丫头便一下子有大半儿都有了差事;原本以为夫人的饭菜不多,安排了两个粗使丫头等着的,可是、可是……”   可是容夫人却一下子又要了很妾的菜,所以厨房里忙了一个底朝天,哑巴丫头也只好出来做事:她其实做事很仔细,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的。   听完之后,不管是谁都明白事情到了哑巴丫头这里便打住了:为什么汤会让她送呢?因为汤是最后一个菜色,而大厨房里真得没有其它人可用了,才会用上她的。   “小六那儿,我看应该没有她的什么事儿吧?”容夫人看向二夫人:“她也只是凑巧要了一份笋汤而已。”这话说完容夫人收回了目光,开始吃茶就仿佛事情到此为止了。   事实当然不是,容夫人在等二夫人的回话:就看二夫人现在是不是还有那个心思要对付六夫人了。   二夫人落泪:“夫人,倒不是说六妹妹怎么样了,可是那么巧她就要了一份笋汤,而且那么巧她的汤里就没有事儿?”   容夫人轻轻叹气:“说得也是,那就让人把小六叫来,同时再让人问问小六的丫头婆子今儿都做了什么吧。”   六夫人到容夫人这里时并不知道事情已经牵扯到她身上,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到她听到容夫人说“小二说什么说什么了,你看看你有什么话要向你二姐姐分辩分辩”的时候,把眼瞪得溜圆:“二姐姐,不就是你有了三少爷的时候,老爷抬举了我吗?你也不用在这个时候往我身上泼脏水吧?”   她就是那好欺的人?真真是笑话了。六夫人看着二夫人笑得锦里藏针,根本一丝也不惧她。   红锦听到这些话,心知容老爷的这些妾侍同样不但不亲亲蜜蜜,而且相互之间也恨得咬牙切齿:也是,几个女人才一个男人.想没有矛盾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啊。   说不定开始的时候也就是些小事小非,但是日积月累下来这怨恨,啧啧也不可以小瞧的;红锦看看二夫人、再看看六夫人:这两个人不和看来也年代久远了,只是平常看不出来而已。   只是现在不论是能忍的二夫人、还是一直喜欢借刀杀人的六夫人,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了呢?红锦的目光转到容夫人的脸上,安现她的眼角也尽是疲惫,忽然间心中一动:容老爷。   容家的几房妾侍都不甘雌伏,八成就像当初凤德文的失踪一样…现在的容老爷病倒在床上,虽然大夫没有说性命危在旦夕之类的话,但是长久的卧床让她们的心思浮动了吧 —— 想想容老爷的年岁也不小了“   就算是他这次没有生病,容家的几房妾室也忍不住了多久的。   而容夫人眼角的疲惫,应该不止是因为照顾容老爷累的:这个家里,说不定已经有过几次暗潮汹涌了。   红锦心疼容夫人,想想也只能是陪她说说话宽解一番,然后给她弄些补品之类的;其它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容家几房妾侍在容家多年,并且还一直没有什么大错大非,很博了些好名声,容夫人就算是有心要料理她们、赶出府去,怕也只是想一想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容老爷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二夫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泪水是滚滚而落:”六妹妹如此说话,真是让姐姐伤心,这些年来你扪心自问,姐姐可有薄待你一分?今天大姑娘因为笋汤小产,可是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什么,只有妹妹你也同样吃笋汤,就算是夫人叫你来问一问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我吃了笋   ##如何?“六夫人撇嘴,她没有薄待自己?可当真是,###是有夫人,她早就要让老爷给她主持主持公道了。   二夫人的声音并不高,气势也不如六夫人强:”妹妹吃笋汤算是巧合,怎么两份汤就只有我们这一份有毒,而妹妹的就没有?哪份汤是妹妹的能有几个人分得清楚呢。“   红锦不止是沉默,她的头也微垂着,只是一双耳朵支着听六夫人和二夫人针锋相对:二夫人虽然气势不强,但是气冲冲的六夫人却硬是没有压住二夫人,二夫人果然是不同凡响。   如果不是此计已经被红锦破得七七八八,相信六夫人绝不可能斗嘴赢过二夫人:在容大姑娘小产后,二夫人还有心思对付六夫人—— 二夫人是心宽,还是她另有所图呢?   六夫人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和二夫人争来吵去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二夫人无凭无证不能拿六夫人怎么样,但是她的质问还是有几分样子,让六夫人根本无法完全洗净自己。   不过两个人的争吵都没有撕破脸,都还有所顾忌。   容夫人轻轻一叹:”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让老爷听到多么伤他的心?小二也不是故意的那么说,小六你小就给你二姐姐认个错吧。“   六夫人急了,这个错能认吗?如果认了她这一辈子就要背上黑锅;但是容夫人她是不敢喝骂的:”夫人,妾身当真是什么也没有做。“   ”唉,天天伺候老爷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的,脑子是又晕又胀;笋汤的事情八成是个巧合……“容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二夫人已经哭上了”苦命的大姑娘“。   容夫人为难的看看二夫人,再看看小六:”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你小,让你二姐姐一步吧。“   六夫人自开始就知道是二夫人不放过她,此时心头的火气正旺,被容夫人三两下不落痕迹的挑拨就跳了起来,指着二夫人骂起来:”那汤为什么有毒,这要问问你们自己,不要当这个家里的都是傻子,大姑娘有身孕的事情全家上下谁也不知道,我想连大姑娘自己也不知道,这药却是落胎用的,而汤还是少奶奶向来喜欢的,要我说这汤就是给少奶奶用的!“   ”少奶奶可是个贤良温柔的,一进门对长辈孝敬、对弟妹爱护那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这个家里哪个不夸少奶奶人好?可从来没有听说少奶奶和谁结了怨,无缘无故的会有什么人害少奶奶呢?“六夫人中气十足,骂得唾沫横飞:”啊,我忘了,少奶奶唯一结怨的人就是大姑娘的夫婿。“   ”如果害少奶奶是因为出口怨气,那也只有……;“说到这里六夫人冷笑一声儿:”如果不是寻仇,那么要害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要害容家的香火,要害容家的香火就是为了要谋容家的家业;说到这里,夫人,我不得不提一句,妾侍我可是没有一儿半女,这容家的家业我就是想夺也夺不来,夺来也没有用 容氏宗族的人会容我无后的人乱来吗?!“   六夫人的话是掷地有声儿,听得红锦心中大畅:她破此计时留下了六夫人那碗汤,就是为了让六夫人代她出口气的;她并不想出头去骂人,这里可是婆家不是娘家,做人还是低调些的好,至少也不能让人寻出什么不是来。   二夫人被已经骂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发作的六夫人说不出一个字来。   红锦看六夫人吃完茶后喘气瞪着二夫人却不再说下去,心道这多可惜?于是看看容夫人,她轻轻的开口:”六姨,你这话、这话就太过了,母亲好像生气了你快认个错吧。“   这话就如同是火上浇油啊,六夫人她的眉毛都会要竖起来了:”夫人生气?夫人是个聪明厉害的,我原本一直是这样认为,可是现在我却认为错看了夫人,居然会被小二骗了过去;想想吧,我们容家除了夫人只有她生了个儿子,虽然说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是人中龙凤,可是谁知道她是不是安了别样的心思?“   ”就说今儿这碗笋汤,全府上下这些人只有她才会有下手害少奶奶的原因!我想,她现在等得就是老爷一病不起,然后她动手除去少奶奶肚子里孩子,再想法子除去大少爷,啊,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二少爷去海外也是她的主意呢,夫人你不知道吧!除去大少爷,如果二少爷在海上有个什么万一回不来更好,回来了也难逃她的毒手!“   134章 惊心(335张粉红票)   ##笑两声,把手一指二夫人的脸六夫人接着道:”到时##只剩下一个三少爷,嘿嘿,这辍大的容家还不就是她的?!到时候,夫人你也要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说不定到时她还会害了你这个嫡妻,出一口这些年来被夫人所压的怨气。“   容夫人一脸的不相信:”小六,你胡说些什么!“六夫人大笑:”夫人,枉你聪明一世居然被老爷骗了这么久,哈哈;我告诉你,夫人,她曾经还让道婆镇过你,可是花了她不少的银子;你以为她是真心敬服吗,她只是在熬、在等,等到某一天她就会一下子跳起来;“说到这里她的大拇指和食指,在容夫人脖子的高度虚虚的一掐:”咬住夫人的喉咙……“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六夫人的脸上:”小六,你居然如此诬我,居心何在?“二夫人全身抖不停,眼泪哗哗的往下淌:”你多次骂夫人的话我都怕夫人生气而没有对夫人说,你却如此泼我脏水,我和你拼了。“   六夫人挨了二夫人一个耳光,哪里还肯听她骂些什么,伸手就对着二夫人的脸打了回去:”你敢打我?!老爷都不曾动过我一个手指头。“   二夫人拦下六夫人打过来的手,并且伸手去拽六夫人的头发;可是六夫人哪里肯吃半分亏,打脸的手被挡住了,脚下就踹了过去嘴里当然也不会闲着:”你的假惺惺只骗得了老爷和夫人,看我今天揭了你的皮下来,让夫人好好看清楚你。“她的手抓向了二夫人的脸。   红锦早被兰初等人护住,免得让人二夫人和六夫人撞到。   ”二姨、六姨,有话好好说啊。“红锦着急叫着劝她们:”父亲还病在床上,你们这样就太让父亲伤心了,让父亲怎么能静下心来养病。“她的眼角余光看到容老爷扶着小丫头的手走了过来。   不知道二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和六夫人纠缠着,只要她能占一   丝上风的时候,总会把六夫人往红锦身处的地方带;只是六夫人却没有这种心思,一心想把二夫人好好的打一顿,所以她处上风的时候要居多。   这一切当然落在了红锦的眼中,但是她却还是着急的喊着、叫着让二夫人和六夫人住手:”就算是为了父亲的病体着想,我求求二姨和六姨了,你们先住手好不好?莫要惊动了父亲。“容夫人也急得直叫:”住手,叫你们住手听到没有?成何体统,惊了老爷的病你们担得起吗?老爷真是白疼你们了,你们这些死人还不去拉开她们,快!“她的院子里当然都是她的丫头,容老爷自屋里出来她岂能不知道?   但是二夫人和六夫人打得兴起哪里肯放手:二夫人吃亏了,当然想要打还回去:而六夫人恨极二夫人的血口喷人,手下是一下比一下狠,根本当红锦和容夫人的叫声是耳旁风。   二夫人脸也被抓破了,头发更是被拽下来不少;而六夫人脸也肿了,嘴角也破了,右眼被打得黑了一圈不算,还被抓破了两道:两个人都已经很狼狈了。   丫头们上前去拉,可是她们谁来就打谁,容夫人的丫头婆子被她们打了好多个;红锦急得大叫:”你们快去帮忙拉开二姨和六姨,不要惊动了父亲养病啊;“回头看到容夫人脸色发白:”快,夫人气坏了,快扶住夫人!“   同时红锦也看到了容老爷,他就立在容夫人身后不远处,一手扶着丫头的肩膀、一手拉着拐杖,气得浑身上下巅动不止。   ”父、父亲?!“红锦颤着声音喊了一声:”您、您怎么出来了?   您的病……“   容夫人回头也看到了:”老爷!“眼中却已经蓄满了泪水,又大喝:”还不住手,是不是要把老爷气着你们才甘心。“容老爷狠狠一顿拐杖大喝:”让她们打.让她们打,谁也不要拦着,让她们打!“他真没有想到不过是病了几天.家里的妾侍就在妻子面前大打出手,再听听她们那都是什么话。真是嫌他的命长啊,根本就是想硬生生的气死他。   听到容老爷的声音,二夫人和六夫人都惊愕的转过头来,然后各自把手收回立在厅上不敢说一句话;厅上,鸦雀无声。   ”打啊,怎么不打了?!打吧,我看看倒底谁厉害,用出全力来打。“   容夫人和红锦过去扶了容老爷过来坐下,容老爷推了推红锦让她坐下,然后才开始对两个妾侍发作:”天天在你们夫人面前装乖巧,我这病几天你们就开始上房了?“   二夫人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儿掉下来,扑到容老爷脚下痛哭起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老爷也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说着话举起手来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老爷,我知道错了,您   消消气。“   容老爷看关脚下狼狈的二夫人哼道:”你知道错了?我如果不出来你要到什么时候才知道错?你的眼中还有你们夫人嘛。“容夫人轻轻的道:”老爷,我不要紧的;你的身子要紧,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如果老爷想自己处置,也等身子大好了再说好不好?“   容老爷拍拍容夫人的手:”让你受委屈了。“   二夫人抱住容老爷的腿道:”我知道我这一次太不懂事,气到夫人还气到老爷了;就算是六妹妹再不懂事,我也不应该和她一般见识,不应该伸手打六妹妹;千错万错嘟是我的错,自我跟在老爷身边伺候,自小到大还没有让老爷生过这般失的气,我、我真是该死。“二夫人的一句自小到大落到容老爷的耳中,他的神色就是一缓:”嗯,我看你还没有知道错!“当年,如果没有她的话……;看看身边的妻子,好在今天她们虽然不守规矩,但是并没有对妻子说什么不敬的话。   人啊,只要一生气哪里还有脑子;想到这里容老爷的气小了不少。   容老爷的变化,不止是容夫人和红锦看到了眼中,就是二夫人也看到了眼中;她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连忙膝行到容夫人脚下:”夫人,都是婢妾的错,都是婢妾的错!知道夫人仁慈从来不愿责罚婢妾,婢妾自己动手。“   说完,二夫人便左右开弓打起自己耳光来,一个接一个,掌掌都是用了力的;打在原本就受了伤的脸上,血水渗得更多更快了。   容夫人就算是再有气,此时也不得不赶快拉住她的手:”好了,你们能省心些,不要让老爷生气,我真没有别的所求。“说完看看红锦:”只要我们全家上上平平安安的,锦儿腹中的孩子能平守落地,我就要烧高香谢谢老天爷。“   ”锦儿?“容老爷听出夫人话中的意思,微微皱眉头:”锦儿怎么了?“他并没有听到太多的话,所以事情他并不是很清楚。   容夫人长长一叹摇了摇头不想再提起的样子:”老爷,你不要为这些个操心,一切有我呢;还是让我扶你进去躺下好好歇着吧。“   容老爷怎么可能会去歇着:”倒底怎么回事儿,锦儿腹中的孩子怎么了?“这可是他容家的香烟后代,怎么能够有失呢:”锦儿,你来说。“   ”没有什么;“红锦看看容夫人,脸上闪过为难之色:”父亲,你的病体重要,家里也没有什么;相信二姨和六姨也只是一时意气,过后还会是一家人的。“   红锦不说,容夫人不说,二夫人心中有些得意:如此下来,只要她再用些心思,那么小六儿以后不要再想看到老爷的面儿。   但是六夫人并不是没有嘴巴的,她知道二夫人在认错的时候已经占了上风,所以此时她再不开口以后错儿都成她的了:”老爷,今儿有人在笋汤里下了绝子散,大姑娘吃下去后小产了,而二姐姐却咬定是我下得药,所以才会和二姐姐争论起来。“她并没有添油加醋,老老实实的把话说出来,因为她深知容老爷的精明并不想冒险。   容老爷闻言先看看红锦,再看向二夫人:”英秀有了身孕,你怎么也不对我说一声?“   二夫人哽咽半晌也只能道:”婢妾、婢妾原本也不知道此事,不然也不会由着她乱来了。“此事她无可分辩,如果说是知道的话,那她的错可就大了,少说也要去佛堂住上三个月,以此来对孙家表示歉意口   ”英秀也太胡闹了,有了身子的人也不在房里好好安胎。“容老爷的眉头紧皱十分的不满,他已经能想像孙君生听到容大姑娘在娘家小产后的神色,以及他会说得话。   ”大姑娘自己也不知道;“此事是明摆着的,如果她遮掩的话被容老爷识破那么祸事只怕会更大:”也是婢妾过于疏忽所致。“她不再像刚刚一句一个”我“了,现在恢复了平常的谦卑模样。   容老爷盯着二夫人的目光越来越寒,过了好一会子他才冷冷的道:”也就是说,那个绝子散要绝的不是孙家的香火,要绝的却是我容家的子孙?!“他前面所问的几句话就是为了确定汤中的药,想要害得人是谁。   居然有人要动他容家的子孙,容老爷的怒火升腾,想到儿子所说的天川城的事情,他十二分的惊心:难不成,当真是自己容家的人要害儿媳妇腹中的孩子?   135章 宁可信其有(345张粉红票)   容老爷的话问出来,厅上一片静悄悄,丫头们连呼吸都放###,没有人答他的话;其实,他也不需要谁来答他的话:他已经确定了,那绝子散要害得就是红锦腹中的孩子。   说起来,他妻妾成群却只有三子二女,除了妻子之外只有两个侍妾为他生养过,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动手脚,可是他注意了好长时间,小四、小五和小六都很安稳定,而妻子是不可能动手,至于小二和小三那是他知根知底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她们下得手。   后来看到孩子们健康长大,并没有生过什么了不得大病,更没有落水、中毒等事情发生,他也只能认为是老天爷的意思,他就是三子两女的命。   但是现在他的心又动摇了,如果是容家人要害红锦,那么这么些年来他的妻妾再无生养,八成也是被谁动了手脚:会是谁呢?   容老爷把目光转到了六夫人的身上,这是他最后一位妾侍,也是得他较多宠爱的妾侍,身体很好并且当初还有算命先生说过她是个能生养的。   门帘挑起,三夫人和四夫人、五夫人结伴进来,看到容老爷脸上都很吃惊:”老爷,您的病已经大好了吗?“看上去可不像是大好了,而且二夫人和六夫人的狼狈也让三个人面色一变,都有些后悔这个时候来打探消息了。   ”你们来有什么事儿?“容老爷的没有理会三个妾侍的问道,反而冷冷的问了一句。   三夫人答道:”听说大姑娘小产,我们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倒是有心。“容老爷这话也听不出他的心思如何,更分辩不出来他的话是不是在暗讽她们三个人。   三夫人几人不敢乱答话,只能垂下头立到一旁,不敢像原来一样坐下了。   ”很好,不用我去叫人便都到齐了;那么现在谁来告诉我,那笋汤中的绝子散是谁放进去的?“容老爷的话冷嗖嗖的:”害了我们容家的子孙于你们有什么好处?“   三夫人等人是后来才进来的,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听到这话腿一软差一点跪地上:”老爷,我们不懂您说得是什么。“今天看来真得来错了,只是此时后悔的三个人也知道后悔也没用。   容老爷冷冷的自己的妻妾脸上扫过:”此事,我会好好的查一查,到时就不只是家法;你们要知道,在家法之上还有国法在!谋害我容家的子孙,就要准备着洗干净了脖子.还有让你们的亲近、娘家等人也给我洗干净了脖子。“   他让容夫人把事情自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之后他闭上眼睛想了好久好久,再睁开眼睛时看向红锦:”媳妇,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红锦很平静的摇头:”没有,父亲。“她并不担心被容老爷看出来什么来,有人要害她,总不能让她呆呆的坐等人家来害吧?如果容老爷想让她只是自保而不反击,那她就要求离开容家,自己另外置处宅子养胎好了。   容老爷轻轻的点头,再看向二夫人时目光闪动好久:”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是不相信二夫人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可是如果就事论事眼下最有可能做此事的人,绝不可能是那个看上去有些可疑的六夫人。   二夫人泣道:”老爷,你一定要为大姑娘做主。“她是受害人。   容老爷长长吸气,然后扫了一圈屋里的人:”你们,都有没有话要说?“   无人答话,现在谁敢胡乱开口,那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到各房妻妾都不说话,容老爷点头:”我这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不是我置下了偌大的家业,而是我们一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是很多人不能比的;看着你们夫人贤良,看着你们本份守规矩,我心里是极开心的。“   他说这些话时很沉痛,非常的沉痛,怀着一丝希望能让那个暗中下手害人的收手:”可是,在这笋汤之中的绝子散让我知道,原来你们并不甘心守规矩!“   ”老爷,息怒。“二夫人等所有妾侍都跪下了,人人都是胆战心惊:”婢妾们绝没有那种恶毒的心思。“   ”息怒?“容老爷笑了起来,他越笑越大声后来笑得如同疯子一   样,笑得眼角都渗出了泪水,那泪水越来越多:”你们错了,我现在不是生气,我是伤心,伤心!“他一拍椅子扶手:”我们容家大厨房里的笋汤,被人下了绝子散,说这药不是我们容家人下得,有谁相信?“   容夫人给丈夫一面拭泪一再道:”老爷,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红锦听到容老爷的话在心中摇头,不管用的,他的这番话根本不会不哪一个妾侍能听得进去:因为这些年来她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她们的痛与苦容老爷不知道,不理解,不认为存在,那么他##些妾侍又怎么能理解他的心情?妻妾和美这四个字落在他 ## 的耳中,只是一句讥讽罢了。容老爷就算是落再多的泪,也无用。   二夫人等人都叩头认错,只是没有人承认自己要害红锦的胎儿,每人所说不过是没有伺候好老爷、夫人,让老爷、夫人生气了云云——全都被红锦猜到了,她们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容老爷的话。   容老爷闭目坐了好久之后,扶着容夫人的手进屋了:”你们都在这里给我等着。“并不让他的妾侍们离开。   红锦知道是谁动得手脚,可是她无凭无据,而且她想起了在凤府自己窗外所听到的容老爷的话:她相比姓容的人来说,只是一个外人;就算是和二夫人等人相比,对于容老爷来说,她也远得多。   所以,红锦自始至终都是紧紧的闭着嘴唇,没有说一个字。   在容老爷走后,厅上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动一动,每个人都低着头连眼珠都不会多转一下。   过了好久,红锦累得动了动身体的时候,容夫人出来了:”小六,老爷唤你。“   六夫人答应着进去后,容夫人坐下来不再说话,厅上又恢复成刚刚样子;红锦奇怪的是容夫人怎么也不言不动的,连茶也不吃一口呢?   过了一会儿六夫人出来对容夫人行礼:”老爷说让二姐姐进去,如果夫人没有训斥就让婢妾几人各自回房思过。“   容夫人抬了抬手:”小二,你进去吧;你们,散了吧。“她好像很累的样子,并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二夫人进去了,三夫人带着众妾侍退了出去,红锦看向容夫人:”母亲,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听听脉?“”不用。“   容夫人摇头,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槐花,还没有谢吗?好甜的香气。“   红锦猜想容夫人可能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便跟了过去:”真得很甜,是槐花的香气呢。“她并没有主动开口说什么,如果容夫人想说话自然会开口,不想说得话就会吩咐她回房歇着。她的耐性还是不错的。   容夫人没有再说话,盯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好一阵子:”锦儿,你知道连城在代替你父亲掌理家中生意时,我们是怎么对他说得吗?“   红锦摇头:”媳妇不知道;“顿了顿她认为很有必要:”连城并不怎么对儿媳说起家中生意的事情。“她虽然经营着织锦行,但是并不想染指容家的生意,关心容家的生意也源于她是容家的少奶奶。   ”你父亲和我都对连城说,日后容家的生意要交给你和连城两个人打理;“容夫人没有回头,声音淡淡的:”锦儿,现在你有身孕本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只是看眼下的情形,锦儿你要多费些心了。“红锦听得完全呆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容夫人和容老爷会有这样的安排,那么她根本就不是外人:能把偌大的家业交给自己这个媳妇,容老爷和容夫人当真是很信得过她。   ”母亲,媳妇不敢,媳妇也没有那个本事。“红锦压下了心中的震惊。她忽然有些明白,容连城前天的时候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了。   ”你有,而连城也不是没有,只是他的性子注定不会在生意上多用心思;“容夫人伸手握住红锦有些发凉的小手:”说白了,我们是把容家托给你了,锦儿。“   红锦迎着容夫人的目光眼中有些湿润:”母亲,这里是我的家,如果能有锦儿能出力的地方,锦儿当然不会袖手;而且,我相信连城可以的。“   容夫人笑了笑:”我的儿子,我清楚。“她放开红锦的手:”锦儿,你说小六说得那些话,是不是全部都击了小二的心?“   冷汗爬上了红锦的后背,容夫人的这话还真是不好答,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没有成算的人,那她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红锦沉思后道:”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像老话所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防一防没有什么的,反正我们又不会安什么害人的心思。“她是说我们,我和你:红锦和容夫人。   容夫人听了却没有说话,看着窗外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听到传来脚步声转身:”你也累坏了,去歇着吧。“   红锦答应着转身回头,迎上了二夫人的目光:很平静的目光;她脚下也很平稳,看到容夫人蹲下行礼,语气也是平平的,平中带着稳:”夫人,老爷请你呢。“红锦的心,冷了。   136章婆媳联手(355张粉红票)   在听到二夫人语气平稳的那句话后,红锦的心就凉到了底叫容老爷单独叫了容夫人和六夫人、二夫人进去,自然是过问那笋汤中的绝子散是怎么回事儿,容夫人和六夫人出来平平静静倒没有什么,但是二夫人出来后能这样气定神闲,就说明事情有了变化,对红锦和容夫人不利的变化。   这使得红锦都要怀疑容老爷的病,吃坏了东西而已,请了这么多大夫怎么船病这么久不见起色,反而越来越重呢?如果此事容老爷也是被人动了手脚的话,那所图的会不会就当真是容老爷的性命呢?   红锦想到此事也打了一个寒颤,应该不至于吧?虽然说妻妾争宠难免会伤到人,但是想要害死一家之主,就当真有些心肠太毒辣了;想想容家的妻妾也没有什么特别之人 —— 凤德文被妻妾恨得要死,却还没有哪个人下手除去他,更可况于是容老爷呢?   俗语道一夜夫妻百日恩,能对家中”姐妹“下手的妇人,不可能会狠下得这种心肠来;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但是,如果此事是真得呢?   红锦的鼻尖上冒出一丝冷汗来,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四斤和多多的”秘告“:如果说,容大姑娘不是容老爷的寐肉,那会是谁的?此事当真的话,二夫人并不是下不去这个手的。   只一霎间红锦的手心里就攥出了汗来,凭着四斤和多多的两句话,此事她能告诉容连城或是容夫人吗?这等事情可太大了,如果到时走露出一丝风声,二夫人会怎么对付自己?   ”少奶奶这是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呢,您这身子可金贵,要多多的小心在意,不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受气的却都是旁人呢。“二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带着明显的不善;因为容老爷和容夫人都不在厅里了嘛,而且她的声音并不大。   红锦暗暗吸气、抬头、微笑:”倒让二姨操心,我好得很;二姨还是去看看大姐姐吧,伤病是一回事儿,大姐姐这心情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二姨要好好的宽解宽解才成。“同样是不善的话,但是红锦说得没有露出一丝骨头来。   二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看看红锦再扫一眼厅上的丫头只能道:”还是少奶奶有心,那我去看看大姑娘,不陪少奶奶了。“这口闷气她只能咽下去了,想到她在容家还是那个歉卑老实的二夫人,她也就不再和红锦做口舌之争了。   养着二夫人进了西暖阁,红锦的眼底是一片冰冷:她倒底对容老爷说了什么,而容老爷叫了容夫人进去又是为什么呢?再想到织锦行中的忙碌,她心中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   厅上只有红锦一个主子,她不开口没有人会说话;容夫人的丫头们不会乱搭话,免得今日说出不应该的话来,而若蝶等人在容夫人的院子里也不能随便说什么。   红锦没有离开,她想等容夫人出来,看看容老爷倒底想做什么,这很重要。   过了好久容夫人才出来,她的脸上有些不太好看,看到红锦勉强一笑:”你这个孩子,就是有这等心思;可是也不能事事只顾着旁人,却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累了.就应该回去歇着。“   红锦上前扶了容夫人坐下:”母亲,还好吧?“这句话问得是什么,就要看容夫人会答什么了;如果容夫人答容老爷身体很好,或是她自己身体很好,那红锦也就只能压下满肚子的疑惑和不安回房去歇着。   容夫人抚摸着红锦的手:”还好,不用担心什么;既然你也不累,那要不要陪我到园子里走走呢?“有些话在这里不方便说,红锦自然是听出了话外音,和容夫人向园子而去。   自有容夫人的丫头前面去安排,看看容夫人所要去的地方一路上是不是有”闲杂人等“。   红锦看到眼中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知道容夫人要说得绝非平常的事情:”父亲还好吧?“她看容夫人一直没有开口,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容夫人长长一叹:”还好,他还好;“她看看红锦:”不好的,怕是我们这些人啊。“   红锦看看容夫人等她说下去,可是容夫人却没有继续说,沉默着走了好久后道:”府里的事情有我呢,锦儿你和连城多在生意上用心,容家、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容夫人说完直直的看着红锦:”容家不能乱,锦儿。“   一阵风吹过让红锦遍体生寒,她自容夫人的几句话里猜测容老爷的意思:他好像听信了二夫人的什么话。   ”二姨她……“红锦还是问了出来,不问出来实在是难以心安,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啊;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能想出法子来。   容夫人轻轻摇头:”她是个精明的人,只是老爷却只当她###心实的人。“她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锦儿,你只##城把容家的生意看好就成。“   看着容夫人红锦想了想道:”这事儿,母亲还是要对夫君说一声才好。“她不想容连城再生出什么误会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连城那里早已经说过了;“容夫人在亭子里坐下:”有你们在,我放心多了。“   红锦看容夫人的神色知道现在不是说容连城心思的时候,便扶着容夫人在亭子里坐下:”母亲,有件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今天的事情让媳妇心中难安,就把这没有影儿的事情对母亲说一说,如果媳妇说错了母亲只管训斥,原也不是有影儿的事情。“看红锦如此小心,容夫人慈祥的道:”说吧,我知道你是个心里有数儿的孩子。“   红锦便低着头把自多多和四斤那里听来的话说了出来,但并没有说是多多二人说的,只道是听来的,却不想说出那人来。   容夫人的脸色大变,她一把攥住红锦的手腕:”是谁说的?“红锦还是第一次看到容夫人如此,吓得往后退了退。   ”吓到你了;“容夫人收回手来,却已经把红锦的手腕握出了红印来:”你不要怕,我只是想说,想说,此事非同小可,那对你说话的人可靠吗?不要给你惹来什么麻烦。“   红锦连忙点头:”自是信得过,母亲放心就是,绝不会有什么话传出来。“   ”嗯。“容夫人轻轻点头没有百追问红锦,然后合上眼睛沉思起来:英秀不是老爷的骨肉,那会是谁?小二是府里长大的人,她能认识的男人绝对是府里的。   一个又一个人影儿在容夫人的脑中闪过,最后她忽然一顿睁开了眼睛:难道会是他?!只是想到当年英秀有身孕,被婆母推到自己眼前时的情形——如果老爷不能确定那是他的骨肉,他岂能会认下。   不过,英秀可是不足日子,只是身子骨倒是自幼就很好,就算是生出来的时候也看不出是早产的;难不成老爷和公婆当年都被小二给骗过了?   容夫人看向红锦沉声道:”这事儿,不能说。“当然不能说,容夫人就算不叮嘱红锦也不会对人乱说的:这可当真是要人命的事情。   ”媳妇知道的。“红锦答道,却并没有再问一个字;就算是容夫人再视她如己出,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能知道的,更不应该是她问的。   容夫人却好像并没有忌讳这些:”事情还不能确定,但是应该十   有八九不是假的;“她说到这里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但是,要让你们父亲相信,却并不容易。“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容老爷连给他生养了两个嫡子的发妻也不肯相信了?那二夫人倒底给容老爷说了什么——红锦极为震惊。   看到红锦的神色容夫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合了合眼睛轻声道:”人和人在一起久了总是有感情的,而且小二她比我早十年就守在老爷身边,情份厚些……“话到这里断开,容夫人的再开口时有着明显的苦涩:”也是很正常的。“   患难中相扶走过来的容老爷和容夫人,却并不像红锦原本想的那样恩爱,尤其是容夫人在容老爷的心目中,也不是那么的独一无二。   红锦低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容老爷可以说是个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透二夫人的心思,由着她摆布呢?   ”你奇怪老爷会被小二给骗了是不是?“容夫人笑了:”根本不用奇怪,这天下最了解的他的人莫过于他的妻妾了,尤其是小二.那可是和老爷自幼一起长大的人,常常算计他是做不到的,但是她并没有常常算计,她这一辈子可能只想算计这一次吧。“红锦惊愣当场,看着夕阳中的婆母半晌无语。   ”你说得对,不管真假防一防并不会害到人,至少能让我们不会被害;“容夫人打起了精神来:”我并不是个摆设,这府里的妾侍想打什么娄意,也要看我准不准;锦儿,接下来你睁大眼睛看着,看我如何收拾不安分、不老实的人;近几年看来是我脾气太好了,居然有人妄想爬到我头上去了。“   ”老爷说让我好好查一查此事,绝对不能放过在汤中下绝子散的人;老爷说,不管那人是谁,定要把她挫骨扬灰,让众人知道对容家子孙下手会是什么下场;“容夫人说到这里看向红锦:”老爷的意思,第一个要查的人是孙君生;不过我认为嘛……“她没有再说下去。   137章 卖粮   容夫人的意思当然还是要好好的查一查二夫人和容大姑娘,但是红锦却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正好借此让容夫人发现孙君生和陈、孙两家真往的事情;容夫人开口的话,相信容连城会听得进去。   ”母亲,父亲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反正也不过是添几个人手查一   查,如果和大姐夫无关最好,不然也能早早有个应对之策。“红锦轻轻的劝道:”而且,如果汤里的药果真和大姐姐有关的话,也说不定可以自大姐夫身上发现点什么,总是夫妻嘛。“   红锦的话容夫人听了进去:”锦儿说得对。“她决定同时要多多的注意孙君生。   得到容夫人的话红锦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不管陈、孙两家有什么算计,只要容家能早早发现、早早布置寡能从容应对。   ”不管怎么说,有人要动容家的子孙老爷是极生气的;“容夫人眯起眼睛来:”有些人不明白,在老爷的心里没有什么人能和容家的子孙相提并论,至少妾侍是绝对不能的,不论她有多么的得宠,对老爷有过什么样的……;“声音拉得长长长的,最后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情义。“   红锦知道容夫人的话一点儿不假,所以笋汤里铮绝子散已经触到了容老爷的逆鳞;如此想来,二夫人更让她上心:二夫人倒底和容老爷说了什么话,居然能让容老爷在事关子孙香火的事情上相信她。   但是容夫人并没有再提及容老爷说过什么,红锦最终也没有多问:看得出来,虽然容夫人对容老爷有些怨言,但是她对容老爷依然情深,所以有些话红锦是不能说,也不能问的。   今天让容大姑娘自食恶果,又让六夫人和二夫人撕破了脸皮,也算是小有收获吧;但是没有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红锦并不能放松,不过也不舟要太快:要跟上容大姑娘、或者说她背后人的布置,一步一步都踩到她的七寸上,对红锦来说是正正好。   容夫人之所以没有多说什么,是因为她并不是想让红锦给她出主意,只是因为她心情不好,所以找红锦说说话:这些话,当然大部分都是心情方面的;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当然是心中有数儿。   看着容夫人走远之后,红锦看向西边那大大的、艳红如血的夕阳:”若蝶、我们先把容大姑娘揪出来吧,打了孩子自然会引出大人,到时再捉二夫人的什么把柄也就容易多了。“”是,姑娘。“若蝶应道:”她算计我们这么久了,连绝子散都出来了,我们也应该好好的回敬她一番才是。不过,夫人刚刚说……“容夫人说过府中的事情不用红锦操心的。   红锦淡淡的一笑:”夫人自然也是同样的意思,只要抓住了容大姑娘的把柄,相信二夫人自会跳出来护犊:我并没有操心什么,这些原本就是想好要做的,夫人早就猜到了。“   笋汤中的药是给红锦,但是却进了容大姑娘的肚子里,容夫人和容老爷都看了出来;只是容夫人坚信此事同二夫人和容大姑娘脱不了干系,但是容老爷却被二夫人说服了而已。   红锦看向默涵:”说起来有件事情我自刚刚就放心不下,我记得你并没有提到绝子散这种药,可是后来的六夫人为什么一口就叫破了呢?“她对六夫人上心也是因此。   六夫人在打什么主意?如果说六夫人早知道那笋汤中有绝子散,那么三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她们是不是也知道呢?想到这里红锦一陈头疼:这容家的水,还真得好深啊。   默涵点头:”那药名太过不好听,我怕说出来平白惹夫人生气。“   红锦扶着默涵的肩膀起身:”走吧,我们先回去;相信接下来的两天会平静一些.而我们也要多多准备准备才成。“她再看一眼夕阳:”你们大少爷,也应该回来了。“   红锦前脚进屋,容连城后脚便到了:”听说大姐姐不慎小产了,是不是?“   ”你去看过大姐姐了?“红锦不答反问,因为容连城没有任何一丝气恼的样子,不像是见过了容夫人的样子。   ”没有,我一进府就听说大姐姐小产,她盼孩子的心思大家都是知道的,相信现在她很难过,所以回来叮嘱你一句,多送些补品给大姐姐,看看她还有什么需要,都不要亏了大姐姐;“容连城换上家常的衣服:”我先去给父亲、母亲请安,你收拾好东西过来我们一起去瞧大姐姐。“   红锦想了想道:”连城,大姐姐那边的事情有些隐情,只是你还没有给母亲请安,我现在也不能细细说给你听,不过到了母亲那里母亲也会告诉你的;至于东西我已经备下了,等你请过安我们就去看看大姐姐。“   容连城点头:”多给大姐姐些东西,她的日子过得清苦。“说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红锦知道他和容大姑娘一起长大感情极好,不知道听到实情##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容大姑娘那里还是要走一遭的。   她正让兰初拿些补品出来包起,门帘挑起茜雪进来:”姑娘,三夫人带着二姑娘去家庙了;正在往马车上装东西,二姑娘给姑娘送来了一封信。“   ”去家庙?“红锦微皱起眉头。   ”听说是二姑娘今年命中有劫数,自下个月开始要避人,所以三夫人才带了二姑娘去家庙避一避,同时给老爷、夫人祈福。“茜雪把信交给红锦:”二姑娘并没有亲来,她是打发丫头过来的,说是忙得分不开身,还清姑娘莫要怪罪。“   红锦和容夫人只到园子里走了走,也就是说三夫人趁着那个时候向容老爷进得言,主意嘛应该是容二姑娘拿的:看来三夫人是听进了容二姑娘的话,只不过这对母女打算独善其身,所以才会避到家庙里去。   想到二夫人和容大姑娘的事情,三夫人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现在悔悟退出,说出来吧定会牵扯到三夫人自身;不说出来也由不得她,而且她不再想掺和二夫人的事情,二夫人又岂会放过她?   所以三夫人才会想干脆避得远远的,想跳出是非圈子;只是事情真得能如她们母女所愿吗?红锦看完信后轻轻的摇头,自己倒是不无谓,只是怕容大姑娘和二夫人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们母女。   不过就算现在赶去说,相信三夫人和二姑娘也不会相信的,所以红锦只是让茜雪送了些东西过去,并没有亲自过去送行:二姑娘和三夫人就是不想见她,才会打发人送信的。   红锦把信收好又问冷炎是不是在府,叫他过来一趟;说完才有机会坐下好好的吃了两杯茶,今天她连吃茶的机会也没有;在容夫人那里,人人都屏气凝神的,她就是渴也不好取了茶来猛吃。   冷炎进来依然是抱拳行礼,开口就道:”那老商人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孙君生和陈、孙两家的人又见一次面儿,在得知妻子小产后回来了;“他看一眼红锦加了一句多余的话:”姑娘小心他。“红锦明白冷炎的意思,就是说孙君生定会把一切推到她的头上,非要胡搅蛮缠一番;不过相信二夫人不会由着他胡来,当真闹将起来吃亏的人绝不会是自己,到时是会牵出容大姑娘来,还是会牵出二夫人来那就不一定了。   ”方家一直没有人过来。“冷炎看红锦没有答话,便又说了下去:”陈、孙两家都在整理粮仓,粮食都装了起来,好像要卖给容家的意思。“   红锦轻轻点头,这事她也听说了,边关要备战事粮草当然要先行,而容家是邻近三大布政司的最大的军粮供给商:往年备军粮,陈、孙两家也是要随同容家一起送的:”应该不是卖才对,陈、孙两家要得就是名号,如果卖给我们家打土容字,对他们来说就只赚了那么一点银子,很不值的。“   陈、孙两家费尽了心思才在军需官那里挂上名号,岂能就此放弃?   冷炎的脸上没有一点神色变化:”他们卖。“顿了顿加上一句:”袋子上印得是“容”字。“他不会看错,也不会听错的。   红锦听得眉头直皱,陈、孙两家想做什么?她忽然心中一动:”那些会不会是不能用的陈粮?“如果当真是如此,那容家就会给他们两家害死!   冷炎摇头:”我看到的都是去年秋后收上来的新粮。“他没有看到的当然不能乱说。   红锦想了想又道:”陈、孙两家还有其它动作吗?“   ”和官仓的官员走得极近。“冷炎道:”宴请。“银钱他没有看到,自然也不能信口开河。   官仓的官员并没有什么用处,只不过最后要由他们验粮收仓,跟着押运罢了:年年容家也没有少给他们好处。   红锦想不到陈、孙两家在算计什么,看看垂手站立的冷炎道:”还有什么事情?“   ”没有了。“冷炎答得很简单。   ”那就再麻烦冷兄盯着一些,有事情尽快告知我。“红锦心中的不安又多了一丝。   冷炎答应一声便转身出去了,没有再说一个字;他向来就是做得多、说得少:他告诉红锦的话,是他日夜几乎不眠不休、餐风饮露,孙君生、陈、孙三处奔波,很辛苦才得到的,但是他并没有提一个字。   就连他的神色还是那样的冰冷,让人看不出他的心中想法,也让人看不出他辛苦疲惫与否。   卖粮与容家?红锦怎么也不太放心,此事一定要提醒容连城才可以。   138章 知不知道(365张粉红票)   兰初收拾好补品,正好冷炎也走了,红锦左右无事便带## 默涵到前面去寻容连城,也好一起去探容大姑娘。   容大姑娘还在容夫人的院子里,因为刚刚小产所以这两天容夫人让她在自己这里好好调养,不要挪来挪去的着了风;红锦到时孙君生已经在了,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看到红锦进来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难听的。   容夫人和容连城母子并不在厅上,红锦也没有和孙君生客气,自去东暖阁寻容夫人母子:他们母子果然在屋里说话,看到红锦进来容连城的神色有些不对,看红锦的目光里含着一分恼意。   红锦并不知道容连城这是怎么了,当着容夫人的面儿也不好问,便道:”大姐姐那里……“   ”大姐姐那个样子的,我怎么能去瞧她?也只有你去了。“容连城一开口红锦更确定他是不快了:”我和母亲再说会子话,你先去看大姐姐吧。“他好像有些支开红锦和容夫人单独说话的意思,让红锦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锦儿,你去看看就过来,不过也就是面儿上的事情了,就算你是把金山银山给她,她也不会领你半分人情。“容夫人好似看出了什么:”快去快回,一会儿回来在这里躺一躺,我们娘仨说会子话。“   红锦也不好说旁的,只得答应着出来去西暖阁。   孙君生看到红锦要进西暖阁,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做什么?!“   红锦回身:”大姐夫你以为我要去做什么?“她很好笑的看着孙”君生:“大姐姐小产了,我当然是去探探大姐姐,送些补品。”   孙君生看着红锦哼道:“你少假……”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你少亲近我们家英秀,莫要把我们家英秀带坏了!”   红锦撇了撇嘴:“大姐姐跟在大姐夫身边,天下谁也不能把她带得更坏了。”说完不再理会孙君生,挑帘进去西暖阁。   孙君生看着红锦的背影:“不以为耻,不知道何以为耻的妇人。”恨恨的跺了两脚也只能再次坐下,并没有追进去和红锦再作理论。   西暖阁里只有二夫人和床上的容大姑娘,丫头们都在外头;红锦刚进来时,二夫人便听到丫头们禀报了,她在看到红锦进来后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少奶奶有什么事情?”   红锦看向床上的容大姑娘:“没有什么事儿,只是过来看看大姐姐;这气色看着还好,想来调养几日也就好了。”   容大姑娘哼了一声翻过身去,二夫人不咸不淡的道:“还好吧,只要没有闲杂人等让大姑娘生气,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她也不给红锦让座。   红锦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也没有让兰初把手上的东西给二夫人:“大姐姐短了什么只管说,我会打发人送过来的;不过有二姨在,想来也不会短了什么,我也不过是白操心。”   二夫人的脸色更是不快:“少奶奶客气了。”   “一家人哪里来得客气,我也不打扰大姐姐调养就先回去了。”红锦并没有久留,眼光在容大姑娘的床头转了转,转身带着丫头们要走,却正遇上进来的容连士。   “嫂嫂。”连士草草对着红锦行礼。   红锦还了半礼:“三弟来看姐姐?”   连士看了一眼屋里的母亲和姐姐:“来看看。姐姐也是太不小心了,还要连累一家人不安心。”他的身上有明显的酒气。   红锦笑笑没有和他多说,带着丫头走了。   容大姑娘翻过身来:“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能发现了什么?”二夫人按她躺好,又掖了掖被角:“她只不过是疑心生暗鬼罢了。”   “发现什么?”连士一屁股坐下左右看了看:“这屋里怎么连个水果也没有,嘴巴里苦得很。”   “你就知道灌马尿!”容大姑娘瞪过去:“除了吃、喝你还会什么?”   容连士闻言很不高兴:“我好心来瞧你,你开口就骂人,怪不得孩子留不住;罢了,我惹不起你我躲开还不成吗?二姨,给我些银子。”   “你又给姨娘要银子!”容大姑娘恨得咬牙切齿:“你这么大了,做点正经事儿让姨娘省省心好不好?”   “又不是要你的银子你急什么?我不要姨娘的银子还不是被你变着法儿的哄走了——许你哄姨娘的银子给汉子花用,就不许你亲弟弟花用了?”连士更加的不高兴:“姨娘,快点给我银子,再呆下去我就要被她气死了。”   “好了,你姐姐有病你也不知道体贴一二,给你,给你,真是上一   辈子欠了你的。”二夫人掏出几张银票来,正要看看给他哪一张合适,却被连士都抢了过去。   “我先走了,免得姐姐养不好身体又赖我。”连士拿到银###也不回就去了。出了暖阁的门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珠有###幽的;回过头来就是一脸的笑,用银票去托丫头的下巴:“陪大少我去吃两杯?”被丫头啐了也不恼,笑嘻嘻的道:“不陪拉倒,我去怡红楼找姐儿,那里的姐儿才真得知道疼人。”   孙君生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君子……”   “打住!”容连士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前两天在迎春院的头牌不就倚在你身边,我看你也是一脸的享受;我们哥们谁也不要说谁.知道吗?”看看手里的银子他嘿嘿一笑:“而且花的都还是我姨娘的银子。”   孙君生面红耳赤:“你懂什么,我们那是风雅,我们那叫风雅!吟风咏月,佳人添香……”   “到最后还不是芙蓉帐里度春宵?屁的风雅!”容连士斜了一眼孙君生:“你这人,没劲。”说完扬长而去,扔下孙君生一个人在大厅上气得半死。   “嗯,该当落败,该当落败!天意也,我所为也。”孙君生气得喃喃个不停,又抓起茶盏来猛得灌了一口。   “大姐夫说该当落败,你又顺着天意做了什么?”红锦清冷的声音传来,把孙君生吓了一跳,被茶占呛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茶水也弄得身上全是。   红锦移步到孙君生不远处:“孙大秀才,你咳不死的,还是答我的话吧。”   孙君生恼得瞪向红锦:“非礼勿听、非礼……”   “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姐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被我轻轻一   句话吓成这个样子吧?”红锦冷笑:“大秀才的胆子,还真是不太小了些。”   说完拂袖向东暖阁而去:“举头三尺有神明,大秀才你可要好好想想自己的言行,可对得起读过的书,对得起圣人之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孙君生的脸色极为难看:“君子不与小人斗口。”   红锦并不是故意要听孙君生和容连士说话,只是她不想这么快去东暖阁:容连城不想她听到他们母子说话,她为什么非要去讨个没趣儿?   无聊立到帐幔后看窗外的景致,却听到了孙君生的两句自语:可以断定这人对容家是怀有狼子野心的。   东暖阁内容夫人歪在榻上,容连城看到红锦进来起身:“我们回去吧,母亲也乏了。”容夫人和红锦说了两句话后,才打发他们小两口离开。   回到房里容连城劈头就问红锦:“你为什么要对母亲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红锦看着怒气横生的容连城有着十二分的不解:“有话好好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误会?你都对母亲说出大姐姐不是父亲骨肉的话来了,我还能误会什么?!”容连城气得一掌拍在桌子土:“这些话你是自哪里听来的,我在容家长大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你进我容家不足一年却就听到了,还真是……”   “够了!”红锦也怒了,她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情;当初她也是再三的思量之后才对容夫人说的,认为容夫人能知道那句的真假——看容夫人的意思,她也认为容大姑娘的身份有些可疑。   可是容连城不问青红皂白,也不问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告诉容夫人的,上来就发脾气,红锦近来对容连城是一让再让,一忍再忍,却不想容连城的脾气不但没有像红锦所想像的那般,变得温和起来,反而越来越大:有个什么不对劲儿,他便要大小声一番。   家和万事兴啊。红锦原本想他是个古人,所以她努力让自己多站在他的立场上想事情,多压一压自己的脾气,多和容连城沟通,努力想做个平常的夫妻:就算无爱,但是可以同舟共济。   “你说什么?!”容连城没有想到做错的红锦脾气比他还大:“你知道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话会让我们家掀起多大的波浪,你知道不知道此事如果假的,会让父亲对母亲很失望,你知道不知道此事如果是真的,你让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放!”   红锦气极:“那你知道不知道,她要害你的孩子!”其实容大姑娘是不是容老爷的亲生骨肉并不重要,反正红锦不在意;只要容大始娘安心做她的容家大姑奶奶,不要在容家兴风作浪,就算是红锦有真凭实据证实她不是容家的骨血,红锦也只会让这事烂在肚子里。   也是因此,红锦在得知此事之后,虽然对容大姑娘的举止很有疑惑,但是没有发觉到她要害人前,都没有对容夫人提及此事。   139章 意气(375张粉红票)   容连城听到红锦话气得把几上的茶盏等都扫到了地上:“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自然知道有人要害孩子,我岂会放过那害人的人?!但,那绝不可能是大姐姐和二姨所为。”   “事情如此明显,你居然这样说话?”红锦看着容连城满眼的不相信:“那你凭什么说她们不可能?”   “就凭二姨原本救我父亲的性命,就凭大姐姐救过我的性命!”容连城瞪着红锦:“家和万事兴,可是你做了什么,搅得一家子不得安宁,你是不是非要父亲和母亲翻目,非要我们家乱得像你们凤家,你才甘心 ?”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什么都懂、都明白吗?你问也不问我,就把事情对母亲说了,可是我们容家有多少事情是你不知道,你以以你很聪明,一眼看透了一切是不是?我告诉你,你错了!”容连城的气双目通红:“知道我们为什么对三弟那么好吗,因为二姨当年为了救父亲动了胎气,三弟和二姨都差一点没有命。”   “你自作聪明,如果让父亲听到一言半语,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你瞧不起妾侍,不喜欢妾侍,可是二姨她们也是人,她们可能不如你凤红锦聪明,但是她们比你有人情味儿。”   红锦被容连城的话骂得头晕目眩,虽然她很生气,却也明白了二夫人对于容老爷为什么那么不同了:不止是因为她和容老爷一起长大的,因为容老爷欠二夫人一条性命。   “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多想一想,事情如此明显就能认定是二   姨和大姐姐所为?越明显的事情越不可能是真的,十有八九是有人在算计二姨和大姐姐。”   容连城看红锦不说话,以为她已经知道错了:“不说二姨和大姐姐会不会做这种事情,单如此明显就不可能是她们所为,而你和母亲只是被人骗了。”   红锦没有说话是因为她忽然不想和容连城争执了,因为他的那句:你非要我们家乱得象你们凤家你才甘心—— 她想起了在凤家时,她为母亲第一次出气时,容连城虽然护了她,但是也在当时对她说过一句话“是不是太过了些”,?   原来,他自一开始就不认同自己;只是当时两个人正是情动的时候,同时忽略了一些本不应该忽略的东西:他们相处的时冉太短了,不过就算是相处的时间长些,她能不嫁吗?   “大姐姐如果会来害我们的孩子,当初为什么不看着我活活的淹死,为什么非要救我上来,而她自己却因此患了伤寒差那么一点点就死掉?你知道不知道,我欠大姐姐一条性命;”容连城的看着红锦:“以后,不要自作聪明,害人又害己。”   红锦缓缓的坐下,合上眼睛静静的听着容连城咆哮,不再分辩。   直到容连城怒气消了一些发觉到红锦的不对劲儿,看着红锦有发白的脸:“锦儿,锦儿,你没有事儿吧?”他扑到红锦身边握住红锦冰凉的小手:“锦儿,我不对,我不应该大叫大喊,可是我也只是一时气极,你不要往心里去,事情我会处理的,不会让父亲知道的,你放心你放心。”   红锦睁开眼睛,看着容连城因为激怒潮红未褪的脸:“我没有事儿。”“真得没有事儿?你的手好冰,请大夫来给你看看;”容连城起身抱住红锦:“锦儿,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会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红锦看着他其实很想问一句:大姐姐是你的亲人,难道我腹中的孩子就不是你的亲人吗?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力气,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容老爷欠二夫人一条性命,而容连城欠容大姑娘一条性命,说起来她自己好像欠容连城条性命:所以她以后在二夫人和容大姑娘面前,是不能说一个“不”字的。   “不用叫大夫,我没有事儿。”红锦渐渐的再也听不到容连城说什么,她却反反复复的不停的说着:“我没有事儿,不用叫大夫。”   她感觉四肢越来越冷,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收紧,然后身体越来越麻木;看着容连城开开合合的嘴,红锦摇头再摇头:“我没有事儿,不用叫大夫。”她并不是想摇头,是不可自抑的摇头。   直到她的声音渐渐的轻了下去,直到她的声音容连城听不到,直到她的双只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再也打不开,可是她还是在说:我没有事儿,我没有事儿,我、没有事儿!   黑暗向她袭来,红锦在完全晕迷之前所说只有那一句话。对于容连城撕心裂肺的叫声,她根本没有听到,一丝丝的声响她都听不到:世界在红锦的耳中变得那么寂静无声,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   容夫人扬手给了容连   城一个耳光:“你给我跪到院子里去!”看看床上的红锦: “如果锦儿或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说完,她坐在椅子上落下泪来。   她真得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大儿子居然如此不贴心;原本她说那些话,只是想让大儿子明白,不要再把二夫人和容大姑娘当成好人,要多多的注意她们莫要被她们害到红锦。   容连城跪在地上也是双目通红,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红锦的气性如此大:她做错了事情,自己不过是说几句,一指根头都没有碰她,更不曾叫她跪下什么的,可是她硬是气厥过篡。不过他的确是太大声了,也太生气了,所以他也有不对;看看床上的锦儿,他心中一痛。   他一心一意只要好好照顾红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让红锦受伤;想想,其实起因并不是他的错。   大夫来了之后,容夫人避到一旁。听到大夫说并没有大碍,胎气虽然动了些并不严重,好好调理几日便会无事时,容夫人的心才落地。   用银针把红锦救醒之后,开过方子大夫便离开了。   容夫人上前轻唤红锦:“锦儿,锦儿,你可吓死母亲了。”泪水便落在了红锦的脸上。   红锦睁开眼睛就迎上了容夫人担忧的目光,看到容夫人红红的眼眶,心中微微一暖:“我没有事儿,母亲。”   容夫人抚了抚红锦的额头,把她散开的头发理到耳后:“没有事就好,没有事就好。”她回头瞪向容连城:“你再敢让锦儿受半丝委屈,你这个儿子我不要了,但是红锦这个儿媳我却是绝不会舍下得。”不管这话容夫人是不是能做到,但是红锦能感觉到容夫人对她的关心,真真切切的爱:“让母亲担心了。”   容夫人又训斥了容连城一番,安慰了红锦好一阵子,根本不理会红锦所说的没有事儿,没有和夫君生气的话。   送走母亲之后,容连城坐到床头上看着红锦,他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夫妇二人便都沉默了下来。   红锦感觉到睡意来袭便合上了眼睛,容连城以为红锦还在生他的气,轻轻的道:“我都被母亲用家法打过十下,还被掌了耳光,你有什么气也可以消了吧?”   “我没有生气。”红锦轻轻的应了一声,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她并没有睁开眼睛。   “你明明就在生气。”容连城的看着红锦:“我不会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不知道,刚刚几乎把我吓死了,心到现在还在跳。”他把红锦的手放在了胸口:“你看,是不是?”   红锦被他扰得睡不着只好睁开眼睛,但是她不想再和容连城说刚刚发生的事情:“连城,正好有件事情我想对你说呢。”看红锦睁开了眼睛,听她和自己说起事来容连城心头的石头才丢掉了:“什么事儿,你说吧,只要是锦儿的说得事情,我一定会做得很漂亮。”   “陈、孙两家卖给我们粮充作军粮是不是?可请有仔细的人袋袋验看了?嗯,最好是你能好好的验看验看,万一如果有陈粮……”红锦只想说件事情让容连城去忙,她好睡一觉。   容连城打断了红锦的话:“不会有陈粮的,那可是军粮,如果陈、孙两家敢胡来,我们家出事到时也会牵扯到他们身上,也一样是灭门的祸事。对了,你听谁说得此事?”他记得他不曾对红锦说过。   红锦听到容连城的话轻轻的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军粮是大事中的大事不能马虎一丝,你还是亲自验看验看的好;也要安排极为妥当、信得过的人,而且最好是家人都在我们府里的,这样就算是有人要收买……”   “我知道了;”容连城不易觉察的微微皱眉:“事情我会安排妥当的,你好好的调养身体。”他不想再说下去。   对于父亲、母亲所说要把家中的生意交给红锦打理,大事要他听红锦的,他心中十二分的不舒服;后来,更是遇到了……,他更是不能做个由妻子养活的人,要知道他是男人,男人!   红锦看容连城的神态知道他不高兴了,轻轻一叹:“你去忙吧,我想先睡一会儿。”既然容连城听不进去,她便不想再说了,说了也无用。   当然,她也不能放任不管,只能麻烦冷炎了:因为她现在还是容少夫人,而她的孩子也是容家的血脉,而且容夫人对她极好,万一军粮真出了什么事情,容家那可是要灭满门的。   140章 明言与小贼(385张粉红票)   容连城听到红锦要睡一会儿,再看看她的神色知道她还在怪自己,便轻轻给她掖掖被角;他知道不能就这样走了,因为他不要和红锦形同陌路。   容连城知道红锦不是几句好话能哄转的女子,只有真心实意本能打动她;而他想了好久,想他和红锦的认识、成亲到现在,然后道:“我知道我错了,虽然我一直想对你好,想好好的照顾你,却不知道为什么总会伤到你;锦儿,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大姐姐、父亲、母亲等亲人是我的家人,血脉相连我会好好的待他们,就算是以性命相佑也绝不后悔。”   “可是,如果我没有了你,锦儿,我是一天也不活下去的;”容连城以额头抵到红锦的额头上:“我这个人不太好、有缺点,但是我真得、真得很爱你,锦儿。不要说是以性命来保护你,就算是让我用三世的性命来换你的平安喜乐,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这些话,没有一丝虚假。”   “锦儿,家人和你一样重要;我之所以会对你发作,是因为那件事情很大,我不止是担心大姐姐,其实更担心你;担心父亲或是二姨、大姐姐知道你说那些话——我不想面对那样的情形,因为我不舍得你。”容连城抬起头来:“锦儿,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们两个好好相处,好不好?”   “我也不发脾气,你也不使性子,不管再发生多大的事情、就算是天大的事情,我们也要心平气和的说话,给对方说话、解释的机会,两个人好好的商议着把事情解决好不好?”容连城是真挚的,因为他敏感的发现红锦的心好似要离开他了。   他并不担心容家的生意,因为他相信红锦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她还有织锦行可以打发时间;他会让父亲母亲知道,他能把容家的生意打理好,并且还会和红锦做一对好夫妻。   红锦睁开眼睛看着他,看了他好久好久,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毕竟她说过要给自己和容连城一次机会,而她还没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而她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所发生的只是一些琐事。   就算是她有心要离开,容老爷和容夫人那一关要怎么过?而凤家呢?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说服众人,容连城和她不合适,而且对着容老爷等人谈感情,谈夫妻的性格不合等等,那简直比对牛弹琴更加的对牛弹琴。   只是红锦自己也明白,她的心和容连城相距越来越远:现在她只是把容连城当作合作人,而不是丈夫。红锦暗叹:这样对他、对自己,或许都好吧。   容连城看到红锦点头笑了:“锦儿,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发脾气.   不管是有什么事情,都会和锦儿你好好的说。”   “可是,只有一次;”红锦闭上了眼睛:“翠绢的事情并没有过去,我也没有原谅你;可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看在母亲的份儿上,我不再提什么和离不和离的事情。不过,连城,我是一个小气的女人.   所以只有一次机会。”   容连成闻言看看红锦,心底微微有些不舒服。   “我不喜欢说气话,所以我说和离就是和离,不是气话,也不是要胁,只是要和离;”红锦淡淡的把话说明白:“我的底线在哪里,相信你也知道了吧?我并不是不能容人,你要知道当年是我母亲是被妾侍生生逼死,才能保住我们姐弟,妾侍对我来说真得很难能接受。”她说了一个容连城可以接受的理由:“所以,对不起,连城。”   容连城听完之后轻轻的抚摸着红锦的脸:“该我说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少了,应该早就想到的;我没有想到岳母大人的事情,对你的伤害如此之大。”   红锦微微苦笑并没有应答,用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才能保下她和浩宇,这份记忆的沉重是不会随着时间而变轻的。   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容连城再纳不纳妾了,那些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不是凤家的人、不是她的妹妹,红锦真得不是那么介意;她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她的孩子:如果容连城有妾侍,那么就会生儿育女,只要妾侍有了儿子,那么就会生出其它的念头来。   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只能自私一些了;而且,她会陪在容连城的身边,不管她的心如何,她会好好的尽她身边妻子的本份与责任:容连城,也不算亏了。   “锦儿,你乏了就睡吧;”容连城轻轻的道:“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红锦微微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合上眼睛睡着了;她需要休息,不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心。相信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她又会生出精力与活力来 —— 上一世的职业女性们,光鲜的表面背后有什么,也只有她们自已知道,不管是血是泪在每天太阳升起来时,还不是一样要全心全力的投入工作?当然也包   括她。   第二天红锦醒来后,对着容连城的目光微笑:“早,连城。”仿佛昨天一切不曾发生过,因为现在不过是一份工作,她不过是换了一个职位:容家少奶奶而已。   容连城笑着回应:“早;还真得很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不必了,我现在已经饿坏了,不想睡只想吃点什么;”红锦笑着披衣而起:“不管什么我现在都能吃下去。”她坐到桌旁拿起点心来吃。   容连城连忙给她倒了热热的茶:“你先不要吃得太急,我知道你昨天晚上没有用晚饭,一定会饿坏的,早就备好了清粥小菜;现在我就让人取来,拿点心当饭对身体可不好。”   说着话他喊了一声若蝶,不一会儿就把粥和小菜送了上来,热腾腾的粥落到肚中,红锦吸了一口气:好满足,好幸福。   其实只要不追求什么爱与不爱的,幸福很容易到手:饿了的时候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冷了的时候有厚厚的衣服。   红锦感觉自己真得想通了,心思好像却灵活起来:“你给父亲请过安了吗?生意上的事情你也对父亲说一说”我想父亲养病卧床想来也是无聊,并且也挂心那些事情,你说一说也是尽孝呢。“她对容家的生意所知并不多,相信容老爷可以自容连城的话听出什么不对来,到时安排应对之策也比她想出来的妥贴。   容连城的摇头:”过几日吧,等父亲的病再好一些。“   红锦点头放下手中的碗:”吃得好舒服,谢谢你想得周到,连城。“   容连城的感觉到红锦的客气:”夫妻间不用这么客气吧?我受伤的时候.锦儿一样想得极为周到。“   ”那我去给父亲、母亲请安;“红锦起身:”你的事情多尽管去忙就是。“   容连城答应一起取外裳自己穿上:”二妹妹和三姨去家庙的事情,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今天一早我听说二姨昨天还打发人急急的去追三姨,好像是送什么东西吧?也不知道三姨又听了谁胡说,把二妹妹弄去吃青菜豆腐,可怜的。“   红锦闻言只是一笑:”三姨只是疼爱二妹妹罢了。“说完等养容连城收拾好,送他先出了门她先向容夫人的院子行去。   刚走几步就看到二门的婆子过来送信,原来是浩民和吕孔方的信到了;红锦连忙取过来看了看,凤家一切正常,织锦行也不有什么不对;方家没有什么动作,各处铺子和原来一样,方人豪的身影倒是不大看得到。   而说到织锦行的生意,吕孔方的意思如果红锦有所疑虑便不接了;反正经过这些日子的经营,他正想叫四家铺子的掌柜一起聚聚,还有织锦工坊的工头:要反省一下,有些错处现在可能没有什么,但是如果不注意以后说不定会酿成大患。   红锦倒没有想到吕孔方想得这么远、这么周到,这些想法可不是她的提点,所以难能可贵。   把信看完时,也就到了容夫人的院子,红锦把信收好进去给容老爷和容夫人问安。   容夫人看到红锦倒吓了一跳:”我原想着就去瞧你,你倒是来了;怎么样,今儿怎么就起床了?“   ”我没有什么事儿,可能只是累到了;“红锦安抚下容夫人:”父亲的病有好转吗?“   ”没有。“容夫人轻轻的摇头,一脸的愁容:”正托人找好一些的大夫呢;过两天我去山上许个愿,希望神佛保佑你们父亲。“   红锦不太相信神佛保佑的事情,但是做这些事情原就是求一个心安,她也就没有拦着:”母亲要和谁去山上?“   ”我带着她们;“容夫人的眼中精光一闪:”我不在府里,难保她们又有谁生事,还是带在身边为好。“   没有其它的事情,容夫人赶红锦快些回房去歇着:”锦儿,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只是凡事以后多为自己打算三分,这样才能让你母亲在天之灵放心;不论是什么事情,也不要动真气,记住一句话什么都是假的,自己的身体才是真的,明白吗?“   好好的叮嘱了红锦一番,便让人把红锦送回房了。   红锦回房后给浩民和吕孔方回了信,又打发人给城内的织锦行送信,把那个老商人的生意推掉;忙完后她才倚在榻上歇口气儿:”自昨天到今天,府中有什么动静?“她不能不关心。   默涵过来道:”三夫人的房里听人说昨天晚上遭了贼,不过值钱的东西倒没有丢多少,只是丢了书房里一些东西,及妆台上不值钱的两根银钗、一副银耳环。倒像是个不识路的小贼。“   141章 醉话惊人(感谢堂主同学!)   默涵的话里,只有最后一句话最重要:倒像是个不识路的小贼。   三夫人的房里丢了东西,在容家内宅当然是内贼,不可能有外人进得来而不惊动到护院的;也只有容家的人知道三夫人不在府内,院子里只有几个看门的婆子与粗使丫头,但是丢得东西却很奇怪,就如默涵所说像是不识路的。   红锦眯起了眼睛来:”是故意为之?“   ”婢子是这样想的。“默涵沉静的答道:”府中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三夫人走后,妆台上是不会有什么东西的,但是三夫人不可能把细软都带上,不说其它就是橱子里的那些衣服,弄到当铺去也比丢得那些东西值钱。“   红锦轻轻点头:”那会是谁呢?“   默涵没有说话,红锦想了想道:”夫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不过夫人好像因为老爷的事情烦心,听说三夫人并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根本没有吩咐人查。“默涵看看红锦:”老爷的病我听夫人的丫头说,又重了一些呢。“   红锦微微皱起眉头来:”怎么会?“刚刚容夫人并没有提及。   ”听那丫头说,老爷自和二夫人、六夫人生气后,双腿便越来越麻木,而且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默涵说到这里,低声道:”婢子听说之后吓了一跳,便趁着人不注意去看了老爷屋里净桶倒出来的东西。“   红锦看着她心一下子提高了,默涵是个很低调的人,虽然懂些医术却并不好炫耀,如果不是她看出了什么来,绝不可能去看那种秽物。   ”老爷的便中带血,脓血。“默涵的声音更低了:”如果有可能,姑娘还是请那位老先生来一趟吧,不然、不然我看老爷活不过三四个月去,清醒的日子也就一两个月吧。“   ”什么?!“红锦惊得站了起来:”怎么会到了这般田地?“   默涵沉默了好久才道:”婢子看不出是什么病来。“她并没有提到药。   红锦虽然怀疑过有人给容老爷下药,但是也没有想到他的身体已经拖不了多久?再想到方、孙、陈三家的举动,红锦心头鹿跳:这个时候,容老爷是不能出事儿的;因为容连城根本压不住阵角。   她连忙让人取了鸽子来,可是花明轩已经不在凤城,鸽子要到京城去那老大夫什么时候能来还不知道呢。   想来想去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再去寻容夫人问容老爷的情形:容夫人看红锦知道了也就不再瞒她:”原不想让你挂心的,你可是两个身子的人。“   听完容夫人的话后,红锦的心是深甸甸的;她低头想了好久道:”母亲,我亲自去请那位老先生吧?也许,有过几次交往他能给几分薄面。“   容夫人哪里敢让红锦出府奔波,说什么也不同意,红锦也就只能回房去等消息;下午又请来了天川城的名医,却也没有说什么来只是开了个方子说吃吃开。   红锦正心焦容老爷的病时,冷炎进来对红锦道:”容大姑爷藏绝子散的地方我知道了。“其实,就是容大姑娘藏的地方。   听到冷炎的话红锦点头,她一直在等这一刻,立时去见容夫人并且请管家夫妇到容夫人那里去:请冷炎去探绝子散的下落,她就是要快刀斩乱麻,因为她总是感觉事情急不可待。   到了容夫人那时红锦把冷炎的话一说,容夫人的精神也来了:”我也找到她一些马脚,再加上绝子散,相信她再无话可说。只要小的落到我们手上,那老的嘛……“她和红锦的想法不谋而和。   婆媳二人等得管家没有来,却等来了一身酒气的容连士:”给母亲请安。“   容夫人看着连士皱眉:”你父亲病在床上,你还有心思吃酒?“她很不喜连士,并不是因为他是庶子。   容连士看嫡母脸色不好,打了一个酒嗝道:”我可不是只吃酒,母亲,我去做大事了。“他立都立不稳,不时的东摇西晃。   ”你能做什么大事儿?“容夫人今天也没有心思理会他,丈夫病垂、家里还不安宁已经足够她烦心了:”好了,快些回房去醒酒吧;过两天送你去求学,再由着你下去可不得了。“   听到求学璐个字容连城大惊:”母亲,我真得做大事去了,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说到这里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是谁往汤里下了绝子散。“   他这一句话就让容夫人和红锦脸色微变,婆媳二人对视一眼,由红锦笑道:”三弟莫要说笑了,快些去醒醒酒莫要让父亲看到罚你抄书。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和母亲查到现在都没有眉目呢。“   ”我真得知道!“容连城脸红脖子粗的大叫。   红锦摇头笑道:”不要再说醉话,快去吧,我会给母亲说情的,三   弟。“   容连城急得直跺脚:”我真得知道,如果我说出来,嫂嫂你敢不敢和我赌一、一坛酒?!“   ”你真知道?“红锦很怀疑的看着容连士,这让容连士的脸更红、脖子更粗了。   ”我当然知道   ,绝子散就是孙君生那个酸秀才下得!“他一急大声叫了出来。   容夫人和红锦都听得一惊,没有想到他还真说得有点谱儿;红锦便继续诱他:”你又胡说了,大姐夫怎么可能害大姐姐,说你醉了就是醉了,快回房去睡吧。“   ”我说得是真的!“容连城跳脚,一根手指几乎点到红锦鼻子上:”因为我亲眼看到、看到了。“说到这里他又打了一个酒嗝。   ”你看到了什么了?“红锦紧跟了一句。   容连士笑了:”你相信了吧?相信了我就告诉你,嫂嫂;“他又打了一个酒嗝:”就是昨儿,呃,要不就是前天,我听到书房里有动静,便到书房那里去看看;姐姐不在房里,我原本是想找姨娘要银子,她却不在;我才去姐姐那边看看。“他说得断断续续,颠三倒四,但是容夫人和红锦能听得明白,把他话中无用的都忽略了过去。   他说得书房是孙君生的书房。他接着说了下去,在窗子外面听到孙君生的声音,他没有进去就自窗子里向里瞧,看到孙君生和他的小妾正在亲热,过了一会儿他把小妾哄出去后,自身上摸出很多银票来,把书架上的一些书拿开,又把墙上的砖拿开,拿出一个盒子来把银票放了进去。   那盒子里有几个小瓶儿,其中一个上面的字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绝子散;当时他就明白了。   ”你和二姨和大姐姐说了?“红锦看了一眼容夫人,她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容连士笑起来:”你以为我有那么傻吗?我还想留着以后找孙君生弄几两银子吃酒呢。“他说着还挑了挑眉毛:”嫂嫂,我聪明吧?“”你混帐,你姐姐还在床上躺着呢;“容夫人还不放心,也出言试一试连士的话:”你既然知道却不说出来,岂不是让你姐姐白白受罪。“   ”她小产已经小产了,我就是说了她的孩子就能回来?“容连士很不服气的样子:”再说,她就知道哄姨娘的银子给她汉子,等我让孙君生拿出银子来再告诉她和二姨不也一样。“   红锦和容夫人互相看了看:看来他是真得没有告诉二夫人和容大姑娘。   ”我还知道,孙君生得了好多的银子;“容连士笑得很得意:”母亲,我就是来对你说,他的银子是孙家大公子给他的!“他摇摇晃晃的再也站不稳,跌坐在椅子上看向容夫人还在说:”这就是我去办得大事儿,我可不是、可不是只会吃酒。“   ”你去哪里、和谁吃酒了?“,容夫人微微皱眉头。   ”当然是和孙家大公子,他还给了我这些银子;“连士自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来:”足有二百两银子呢;不过孙君生得到的应该更多,这是孙家大公子亲口对我说得。“   红锦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醉得不成样子的容连士:孙家大公子亲口说的?他想做什么?想看到容家内斗,可是孙君生不过是容家的女婿,事发只会被踢出容家去,对他孙家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给你银子让你做些什么?“容夫人问得很平静。   ”没有,他什么也没有说;“容连士歪倒在椅子的扶手上:”我可不是孙君生,我姓容的,他就是给我二万两银子,我也不会为他去害我们容家的人;孙君生“那就是一个畜生,居然为了银子害自己老婆,我明儿就去找他要银子,然后打他一顿、打他一顿……”后面的话没有了,红锦和容夫人定眼看过去,容连士已经睡着了,居然还打起呼来。   容夫人皱眉:“来人,送你们三少爷回房去睡。”真是个不成器的。   有人过来扶起容连士来,他半梦半醒的道:“不要扶我,我没有醉,来,再来吃三大杯,我还会怕了你不成,有本事再和我吃三大杯。”   容连士虽然是醉话,但是所说得事情却极为惊人:孙君生居然被孙家收买了,而孙家收买他绝不会是让他害自己的妻子,应该是要害红锦腹中的孩子。   可是害红锦的孩子对他孙家能有什么好处呢?孙家是商人,不可能做没有利益的事情:只要容连城兄弟在,就算是红锦的孩子没了,对容家也形不成多大的打击。   142章 手心手背的不同(395张粉红票)   容夫人看向红锦:“锦儿,你认为如何?”她问的是容连###可信吗?   红锦直接开口:“只要去了,也就知道真假了;反正,就算是没有连士,我们也是要去的。”容连士的话她认为是可信的。   容夫人微笑:“和我想得一样,容家只要有锦儿在,我真得可以完全放心。”她起身唤荠家:“刚刚你们三少爷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吧?   现在就去大姑娘的宅子里找一找,如果找到了绝子散和那些银票,就请姑爷过来见我。”   管家躬身应是,转身带着人就急急的去了。   红锦看向容夫人:“母亲,现在我们……”   “去看看你大姐姐,她这两日应该好多了;”容夫人笑得很平静:“小二也在,正好商量一下过两日去许愿的事情。”她站起来:“锦儿累不累,不累就随母亲去瞧你大姐姐。”有些事情,红锦是避无可避的,因为她是容家少奶奶,不过就是一个早晚的事情。   容夫人因为容老爷病,做事也有些力不从心,如果红锦能代她分担一二当然是好的,前提就是红锦不会伤到身子:“你可是刚累倒不久,不要逞强。”   红锦微笑摇头:“没有事儿,不累的。”容夫人的关心就是让她很舒服,让红锦真心实意的把容夫人当作母亲来孝顺和尊敬的。   屋里二夫人已经迎出来给容夫人见礼:“我正要去看看老爷呢。”虽然红锦每次看到她,她总在容大姑娘的身边,其实她守在容老爷身边的时间更长一些。   “嗯,英秀这孩子如何了?”容夫人用一个“嗯”字带过了二夫人的话,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好多了;”二夫人扶了容夫人进去坐下:“我刚刚好似听到了三   少爷的声音?”她悄悄的扫了一眼容夫人:“怎么也不知道过来看看他姐姐,真是白疼了他一回。”   “吃醉了,连站也站不稳,我让人送他回房了;”容夫人随意答了一句,看向床上的容大姑娘:“看气色倒是好了一些。”   “可是,倒底孩子……”容大姑娘的泪水就落了下来:“母亲要为我做主。”   “那下药的人我当然不会放过她,你也不要总想这些伤心的事情;”容夫人淡淡的劝了两句:“姑爷今儿没有过来吗?”   二夫人连忙道:“他现在也是有差事的人,要到晚上才能过来的。”   “也是,有什么烦恼和姑爷说说,他也不是个不明理的人;”容夫人接过茶来捧在手中并没有吃:“你们都还年轻,也不差这一两年容大姑娘应了,容夫人又道:”说起来.如果不是你病倒了,原是要去看看你的新宅子;不过说起来赌倒底不是正经事情,尤其姑爷是个读书人,你还是要多劝着些;“看到容大姑娘点头,容夫人接着道:”对了,姑爷那次赢了多少银子?“   ”有、有八、九百两银子吧?“容大姑娘答得有些心虚。   二夫人在一旁笑了起来:”大姑娘你也是的,虽然是赌来的倒底也算是正经来路,你对夫人还藏着掖着做什么?我倒是听大姑娘说了,足足赢了一千多两银子呢。“   ”一千多两?“容夫人有些惊讶:”一千多多少啊?你也应该留个心眼儿,多少也应该有些傍身的银子,有个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不至于手边连十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一千一、二百两。“容大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容夫人点头:”那宅子用了多少银子啊?“   ”三进的院子,并不大就是精致些,用了七百多两银子。“容大姑娘这次答得齑快。   红锦听到门外有声响传来:”母亲,好像有人来了。“   ”那你先养着,我们出去看看。“容夫人起身就要往外走的时候,外面管家却已经和孙君生进来了。   容夫人看着孙君生笑得一团和气:”姑爷来了,和我们大姑娘好好说会子话吧。“   管家娘子上前对着容夫人耳语了一番,然后把手里提的包袱在桌上摊开,露出一个盒子子来;容大姑娘看到盒子,惊得”啊“了一声,脸如土色。   ”你好大的胆子!“容夫人一掌击在桌子上:”看你是个读书人才把我们姑娘许了你,不想你居然有这样的狼子野心;原本有人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我们英秀跟着你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用这绝子散害她?“   红锦悄悄拿眼去看二夫人,发现她的脸上神色变换不停,尤其是听到容夫人提到有人说时,脸色更是大变;床上的容大姑娘抖着嘴唇.只是拿眼看二夫人,目光恳切而焦急:她想让二夫人救她。   ”来人,拿着老爷的贴子把他给我送官,先送上二百两银子上下打点,定要给我们大姑娘出这口气。“容夫人并没有说太多,训斥完两句话就打发人把孙君生送官。   孙君生就算到了现在也一样很神气:”放肆!我是堂堂的秀才,你们敢把我怎么样?岳母大人   ##早就想对你说了,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事事都应该听## 安排才对……“   ”送官!“容夫人哪里有功夫听他说这些废话。   红锦在一旁看得好笑,因为她明显看到孙君生眼中闪过了谅隙与惧怕;于是她娇喝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母亲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还不绑了他送官!“   神气活现的孙君生再也撑不劲儿大叫:”不关我的事儿,是她自己拿了药去。“   ”孙大秀才、孙大官人,你是说大姐姐自己取了药去害自己?“红锦冷笑着看向孙君生:”你真是读书读傻了,可是我们却不傻。母亲,不要同他多说了,还是直接送官好了,到时至少也要让他流放到边关给披甲人为奴。“   孙君生咬牙:这妇人好狠的心肠,但是事关性命前程,他不敢和红锦置气。   ”岳母大人,是英秀要用那药去害你的儿媳妇!“说完这至关重要的一句话,他才看向红锦:”妇人之见,你现在可知道为什么男尊女卑了?自己差一点被害都不知道,还有脸在这里大呼小叫,换作是我早一头撞死了。“   ”那这些银票,是哪里来的?“红锦拣出盒子里有一指厚的银票来:”不知道英明神武的孙大官人,能不能给我这个愚妇说个清楚明白?“   孙君生的眼珠乱瞄起来,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容家人知道,不然比他害了容英秀下场更惨。   看到孙君生不说话,红锦笑了:”怎么头发见识都长的孙大官人,也不知道这些银票的来历?说起来,这些银票可是在你的书房里吧,你做为主人家知道这里面有绝子散,而不知道这些银票——虽然我是妇人见识短,但也知道那是说不过去的。“   容夫人阴沉着脸不说话,二夫人看看容大姑娘、再看看容大姑爷终于开口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怎么能如此害我们大姑娘?我们容家可没有对不起你.更不曾薄待了你一分啊!“她哭得涕泪横流:”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英秀为了你做牛做马,你身为读书人又是个男人,怎么能把错都推到你妻子的身上。“   听她的话就是想用话逼住孙君生,让他代女儿受过。   红锦和容夫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留出时间来给孙君生、二夫人还有容大姑娘,看他们要演一出什么样的戏。   却在此时容连士摇摇晃晃的进来,看到孙君生后大笑,对红锦道:”嫂嫂,我说对了吧?“看向容夫人:”母亲,我的话没有错吧,喏,就是这个盒子,有绝子散、还有银票。“   他的一句话让容大姑娘吃惊抬头,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红锦和容夫人不放过她很正常,反正有机会的话她也不会放过红锦婆媳;但是眼前说话的人却是自己的亲弟弟!   是他对容夫人和红锦说了自己的事情,才会引得容夫人拿人:容大姑娘怒极:”容连士!“   姐、姐姐;”连士醉眼朦胧的看过去:“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生气,回头让母亲给你找个更好的丈夫。”他走到桌子前面拿起绝子散来晃了晃扔下:“到时,你和新姐夫生一大堆儿子,嘿嘿。”   红锦并没有再注意容大姑娘,是因为她发现二夫人的一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那长长的指甲都刺进了肉里,却一点知觉也没有,呆呆的盯着她自已的脚尖。   孙君生大叫起来:“不要血口喷人,要害容家少奶奶的人是她;”   他指着床上的妻子:“根本就和我无关.是她的错,是她的错。”什么百日恩,他可不想被流放。   离开容家他还可以去孙家,孙家待他可比容家好太多了:有大把的银子给他花用。   “那你自孙家大少爷手里拿得这些银票;”容连士踉踉跄跄的走到孙君生面前:“也是我姐姐让你做得?骗鬼去吧,就连我吃了酒都知道你说得那是假话。”   “银票是我赢来的,绝子散真得不关我的事,岳母大人,你想想看我害容家的少奶奶对我有什么好处?”孙君生倒底是个读书的人.急了还是能说出几分道理来:“如果不是她对我说有好处,我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我倒底是姓孙的,不是姓容的……”   “你们就是为了容家的银子,对不对?”二夫人开口了,她全身都在颤抖,扬手给了容大姑娘一个耳光:“英秀,你对得起夫人、对得起老爷吗?!”她打得并不重,好像是气得没有多少力气。   “姨娘—— !”容大姑娘惊叫,看二夫人的目光如同看到了恶鬼一般。   143章 断腕(元宵节快乐!)   不要说容大姑娘吃惊,就是红锦和容夫人也惊呆了。   “不要叫我!”二夫人涕泪横流:“你一出就不足月,老爷和夫人为你费了多少心思?夫人一直以来视你如己出,爱你如掌上明珠,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如此做对得起夫人吗?你、你让我都无颜面对夫人!”她说到这里哭倒在地上:“夫人,是我的错,是我生出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女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容家的列祖列宗啊。”   容夫人没有开口说话,她看着二夫人好像还处在呆愣之中,不知道反应。   连士却大叫:“姨娘,你在说什么,那些事情都是他;”手指向孙君生:“做的,和我姐姐有什么相干?姐姐还被他害得小产,你不打他为什么要打姐姐。”他摇摇晃晃走到床边去想去扶容大姑娘:“姐姐,你不要伤心,姨娘只是气昏头了,夫人会为你做主的。”   他因为酒醉说得话并不利索,但是磕磕绊绊的还是把意思说明白了;可是容大姑娘却并不领他的情,伸手狠狠的推向他:“滚,滚!”骂完,她放声大哭,在一刻她根本是了无生趣。   容连士因为不防所以被容大姑娘推倒在地上,头不小磕到了桌子腿上,当即痛叫出声;然后他怒气冲冲的跳了起来:“你居然打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敢打我?!这里是容家,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你?”他一面说着一面冲上去,狠狠的捶了容大姑娘两下子。   容大姑娘大哭扑向容连士抓着他打了起来,可是她刚刚小产几天,本身又是女子哪里连士的对手,不一会儿挨了连士好几下重拳,打在她的胸口几乎让她背过气去;她也是急红了眼睛,伸手就抓向了容连士的脸,几道血印就硬生生的出现在容连士的脸上。   连士吃痛更是大怒:“姨娘,她弄伤了我,弄伤了我!”说着话手下却没有停,把容大姑娘拖到地上打了两下,又是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二夫人也扑过去:“你还有脸打人,我今天打死你再去给老太爷请罪,大家都落个干净!”她过去揪着女儿就是两个耳光。   容大姑娘被二夫人揪住了,当下就让容连士得了便宜,他狠狠的抬起腿来。   “三弟,你要打死大姐吗?”红锦淡淡的开口道:“虽然大姐有错,但是出了人命你也是要吃官司的。”   容连士好像并没有听到红锦的话,还是重重的踹了过去:盛怒之下听不进劝解的话,或者是说根本没有听到红锦的话,也是极为正常的。   他没有听到二夫人却听到了,她用身子扑倒了容大姑娘,手上却在打女儿,身上却已经挨了儿子重重的一脚.正好踢在她的腰眼处,疼得她脸色一变额头与鼻尖的汗同时冒了出来。   连士微微一愣,好像是气不出的样子,上前去拉二夫人,脚下却不放过容大姑娘:“她敢打我,我定要好好的教训她——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就敢打我。”   孙君生刚刚完全的呆住了,惊醒过来后看着眼前的一幕根本说不出话来;看到他脸上的神色,红锦轻轻一叹:看来内情他并不是全部知道,现在了唯有指望着容大姑娘了。   “这是在做什么?!”一声惊呼让打成一团的二夫人母子三人停下了手,来人正是容连城。   红锦和容夫人对视一眼:容连城此时应该正在外面忙,不可能会回到府中的。红锦迎上去:“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容连城却没有心思答红锦的话,看看母亲也在座不好说旁的,只过去把容大姑娘搀起来想扶她到床土去,嘴里还说道:“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   “谁给你是一家人?!”容大姑娘却推开了容连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冷笑:“少来装好人,不是你的意思你妻子能三番五次的和我过不去?枉我当初救了你,知道如此就应该让你淹死在池塘里,想来那个小四会笑不拢嘴的。”   容连城听得一愣:“姐姐你病糊涂了吧?当年我落到池中是因为抓住的树枝断了,你还是上床好好歇着,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就算是姐姐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也会代姐姐求母亲宽恕的。”容大姑娘闻言大笑起来,疯狂的大笑,指着容夫人笑得直不起腰来:“你精明一世,可是没有想到生出这么个笨儿子吧?”她又对容连城笑道:“树枝?你忘了为什么要去抓那个树枝吗,是因为你找不到最喜欢的那把雕花弹弓了……”听着她疯狂的笑声,红锦听明白事情的始末。   当年容连城四处找他心爱的木制弹弓,后来在园子里的池中发现,只是那弹弓却看上去就快要沉下去了,如果沉到池底当然也就不会再捞得上来,所以他才顾不得叫人,看弹弓距池边的树不远#着树枝去捞那弹弓。   可是不想他的身子探出去后,树枝却断掉了,他也就落到池中;弹弓当然是寻了回来,而他也因为池中的冰水大病一场险些丧命:多亏了当时容大姑娘听到声响,让她的丫头去叫人,而她自己看容连城快要沉下去,一着急就下水去救人了。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许多的事情,只知道要巴结奉承所谓的嫡母;”容大姑娘不笑了,冷冷看着容连城:“如果我那个时候就诿的话,我当时下池塘绝不会救你,只会把你拖到池底淹死,在仆从们赶来时我再抱着你的尸体拼命往岸边游,嘿嘿,相信之后精明厉害的容夫人也一定会把我当成掌上明珠,而现在就少了许多的事情。”   容连城看着姐姐,仿佛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带着冷狠的女子一样:他的姐姐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的姐姐可能骄蛮一点,但是却绝对是温柔的,待他也是疼爱有加。   姐姐,你是病糊涂了,在胡说些什么?“容连城忽然明白过来,可能姐姐是发热说胡说呢。   ”你个孽障!“二夫人上前又打容大姑娘:”你怎么能对大少爷如此说话?“   容大姑娘挨了两下后扶着桌子站住了:”我为什么不能如此说话,这不是你一直对我说得话吗?这么多年来你就是这样教得我,难不成姨娘全忘了不成?“   二夫人气得又打了她一下:”你在胡说此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可是我身上的掉下来的肉,夫人对你这样好,吃得、用得都是比着嫡小姐啊,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心……“   容连士也叫道:”就是,就是,母亲待你比待我都好,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居然在容家的地盘上打我!“   容连城大叫:”不,姐姐你在胡说。“   ”我胡说?“容大姑娘不屑的看向他:”你问问这屋子里的人,问问你的母亲,我是不是在胡说?当年的树枝就那么容易断吗,如果不是有人做了手脚,你一个小小的孩童会那么容易落水?“   ”只是当年的事情,你那英明的老爹错怪了人,活活打死杀了一个通房,却放过了那个真动手的小四儿;不过,也因此吓得府里的姨娘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对你下手。“容大姑娘看着容连城:”傻子!容家落到你手里,哼,我看离着败落也不远了。“   容连城呆住了,他并不是真傻,当年的事情想一想也就明白过来:容大姑娘说得根本就是真的。   红锦看看二夫人和连士,对他们母子一个不停的说容夫人视容大姑娘如己出,一个却不停的骂姐姐什么东西、什么身份:他们明显是想激怒容大姑娘,难道他们不怕容大姑娘一怒把一切说出来嘛?   还是说,二夫人和连士不知道容大姑娘所为的事情,现在只是气急了?   容大姑娘全身都在抖,一步一步挪到容夫人面前,嘿嘿的冷笑道:”说得对,说得好,为什么我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呢?不要说精明的容夫人对我好我要感恩的话,其实就以我是庶出的身份,也会好好的巴结奉承英明的容夫人,不然哪里会有好日子过?一直以来我也是这样做的,我待嫡母可是好过姨娘很多的,全府上下人人知道。“   说到这里她又笑:”可是,可是我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呢?“她越笑越大声:”因为、因我不姓容,因为我不是容家的……“   ”啪“一声,容夫人一掌把容大姑娘后面的话打了回去:”你就算是嫁出去了,就算已经是孙家的人,可是你身上还流着我们容家的血。“有些事情就算是人人心知肚明,也不可以说出来的。   比如说,容大姑娘的身世;容夫人当然要好好的问一问,但是却不能让她在如此大声叫出来,叫得屋里屋外的丫头婆子们都知道。   训斥完容夫人冷冷的盯着容大姑娘,看得容大姑娘偏过了头:她被容夫人吓到了。随着容夫人坐回椅子,屋里一下子静下来。   听着容大姑娘如同风箱一样的呼吸声,人人都感到心头沉沉的;屋里的人都认为,差不多应该是容夫人处置此事的时候了,不管是容大姑娘还是孙君生,应该都不会有好结果。   孙君生自然也是如此想的,所以他忽然间大叫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真得和我无关,和我无关啊。“   在孙君生开口后,容连士和二夫人的嘴都闭上了。   144章 作戏(405张粉红票)   容夫人发作的时候还真得很惊人,就连容连城也吓得清###,立到了母亲的身后却不再说话;红锦也因为容夫人的举止,忽然有些明悟,只不过她的想法说出来怕会被人认为牵强,因为并没有什么证据。   如果能让人相信她的想法,或者是能听了她的话后心中存疑,就要让容大姑娘开口才成;在听到孙君生的话后,红锦看到容大姑娘的脸色知道再不开口,她的想法就没有办法得到证实了。   ”大姐姐,这绝子散倒底是谁下的,又想要害谁?“红锦开口直问正题儿,那些容家的过去的恩恩怨怨现在并不重要,至少可是等一会儿再问。   容大姑娘的目光转了过来,盯着红锦的一双眼睛阴冷的如同毒蛇,过了好一阵子她道:”我认为自己聪明,你也认为自己聪明吧?可是现在有些晚了。“   红锦明白她的话,只有容大姑娘一个人的话,想要证实什么是很难的;但是红锦所求只要能让容老爷、容连城等人存疑就好,不然容家的风波不会停下来,说不完翕越演越烈,最终再酿成祸事。   ”大姐姐,事到如今你还是实话宴说了吧;“红锦的话很小心,因为不能让人以后以此为话柄:”这绝子散是怎么来的,又是谁下的手?“   容连士醉熏熏的靠在了容连城的身上:”大哥,这可不是小事儿,你怎么也不替母亲分忧呢?嘿嘿。“他说完话还讨好对容连城笑了笑。   容连城看他一眼:”你管好自己就成。“他现在心情很不好.看看容夫人再看看红锦并没有开口说话;他现在其实很想回书房去静一静的—— 绝子散当真是大姐下得吗?   桌上盒子里的东西他现在才注意到,看到那绝子散时他忍不住合了合眼睛:小时候他跟在大姐姐身后玩的情形浮现出来,只是却那么的不真实。   ”是我做的;“容大姑娘咬着牙挤出了这几个字来,说着话看向一旁的二夫人:”药嘛……“   二夫人在容大姑娘的话音还未落时就叫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快给夫人和大少爷、少奶奶请罪!“她说着话已经跪下了:”夫人,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我都领了;这个死丫头最后只是害到了自己,也算是得到了报应,能不能、能不能……“说完哭倒在地上:”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好了。“   红锦看看二夫人问容大姑娘:”药是哪里来的?“容大姑娘看向地上的二夫人,她冷笑:”姨娘现在后悔了?现在又想起我是你的女儿来,不再只顾护着你那个儿子了?可是,晚了!“说到这里她抬头对容夫人一字一顿的道:”药就是二夫人给的,她让我下药就是为了要夺容家的家业。“   ”她要害得可不止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容大姑娘瞟一眼红锦又道:”还有容家大少爷、二少爷;最后容家这一代的男丁只余下三少爷,再不成器容家也只能给他了不是?“   ”你满嘴里嚼些什么蛆!“容连士摇晃着身子向容大姑娘走过去:”你做恶事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牵上我?!是不是因为我刚刚打了你,真是最毒妇人心……“   二夫人此时也哭上了:”你怎么能如此乱说话,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不指望你能想着念着我,可是天地良心啊,你也不能如此污你的姨娘啊,那可是要得大报应的;你怪刚刚姨娘打你吗,可是我打你也是为了……“   ”够了!“容连士厌烦的瞪向也二夫人:”你嚎什么嚎,不是你生养下她来,她能有站在这里乱喷蛆吗?哼,当年你就应该生下来把她溺死,哭得丧气。“说完他瞪向容大姑娘:”你敢往少爷我身上抹黑.   小心少爷我把你卖到青楼里去。“   二夫人哭得伏在地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红锦虽然得到了容大姑娘的话,不过看看二夫人她不认为自己说出来,会让容老爷和容连城相信她:如果连璧在家就好了,由他去向容老爷慢慢的说,相信多少会让容老爷心里警醒的。   她想到这里看向容夫人身后的容连城,看到他一脸的木然,还有眼底的受伤轻轻一叹回过头来:也许他经过此事过几天能想明白吧?到时自己慢慢同他说一说,只要他相信了再给容老爷去说.也比她或是容夫人去说要好得多。   容连士看着地上大哭的二夫人,眉头皱得紧紧的:”还哭、还哭!真真是丧气,我去透透气。“说完就要往外走,行到孙君生面前时忽然一拳打过去,骂了一句粗口:”你也算是个男人,怎么管教的老婆,居然让她对本少爷大加污蔑。“   打完他就就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嘴里却不干不净的骂着孙君生的父母,孙君生立时就转身向着他后背打了一拳,外加上一脚,把容连士踹出了屋去,惹得外面的丫头婆子惊叫起来。   ###上容连士的怒骂,起身再冲回来和赶到门口的孙君生##处,两个人都是一边打一边喝骂。   红锦大惊站起来:”还不拖开,惊动了老爷养病,你们都等着被揭皮吧。“   容连城听到红锦的话才赶过去,把连士这个不成器的拖到一旁:”你是不是皮痒了,挨不上父亲的板子你不甘心是不是?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见父亲,告诉父亲你在外面干的好事,那要花帐的人都找上了我。“   红锦和容夫人听到这里明白容连城为什么回来了,为什么一回来的时候气就不太顺,开口就是大喝:原来他是回来找容连士算帐的。   连士听到容连城的话一下子老实下来,抱住兄长的胳膊不放:”大哥,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你千万不要告诉父亲;你要打要罚兄弟我都受着,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容连城没有答他的话,只是看了一眼屋里端娄的容夫人;连士也看了过去,然后就低下头往娇吏靠去,不敢再乱动乱说话了。但是现在没有人理会他的事情,所以容夫人也只是盯他一眼就算了。   红锦一面打发人去瞧容老爷,一面看向容大姑娘:”大姑娘你说话可要仔细些,二姨可是你的生母,三弟也是你的胞弟呢。“好像听起来她也不相信容大姑娘的话一般。   容大姑娘冷笑:”就是说啊,一个是我的生母、一个是我的胞弟,如果事情同他们无关,我怎么可能要拖上他们?反正,我是脱不了干系落不了好,拖上他们对我也没有半丝好处。“   好!红锦要得就是她这几句话:如果这话由红锦来说,反倒不如容大姑娘亲口说出来更有说服力;容夫人看向红锦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问下去,因为门口帘子下面露出了一双鞋来,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鞋。   红锦摇头:”姐姐,你做错事在前,二姨和三弟也不是想要害你,二姨刚刚还在替你向夫人求情呢;就算是你生气二姨和三弟打了你,但是倒底是你做错事在先,他们也只是生气、为你好罢了——你偏说二姨给得你药,看看这屋里有几个人相信你?我和夫人是头一个不相信的。“   她要和容夫人在表面上站到容老爷和容连城一边,如此才能取得容老爷和容连城多一分的信任:如果她们努力证实他们父子做错了,就算最后真得证实他们做错了,也只会让他们父子,和她们婆媳越来越来离心背德。   如果容连城和她是真正的两心相印,如果容老爷当真是全心全意的待容夫人,那么红锦也不必费这种心思;红锦在动这些心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不快的。   容大姑娘冷笑连连:”人说你聪明,我看你就是没有脑子,我刚刚说得话你没有听到是不是?你的好二姨是想谋夺容家的家业,不要忘了三少爷可是她生出来的,只要以后容家落在三少爷的手中,那她就是容家的太后;她——“一指容夫人:”到时候算个屁!“   二夫人哭得更大声了:”夫人,婢妾真得没有这个心思,如果有的话,这么多年来婢妾岂会不动坏心在大少爷和二少爷身上吗?为什么到了大少爷和二少爷长大成人了才动手?夫人,你要相信婢妾啊;生出这样的女儿来,是婢妾的错,是婢妾对不住夫人、老爷,婢妾情愿领罚。“   她说着话不停的”嘭嘭“叩头:”虽然说她做错了事情,但倒底是婢妾身上掉下来的肉,请夫人饶她一次吧;不敢求夫人其它,只求夫人留她一条性命,不要把她送安就好;她做下得错事,由婢妾来领罪,求求夫人了,求求夫人了。“   红锦和容夫人对视一眼:二夫人伏在地上,她们婆媳发现了容老爷,她不可能没有发现的;只是说她是在做戏的话,唉—— !   ”姐姐,你看看二姨;“红锦上前去扶二夫人:”姐姐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如此伤二姨的心……“说着话她摇头叹气,很为二夫人不平的样子。   容大姑娘气喘如牛:”她这是在做戏!为什么原来不动手,因为英明神武的容老爷身强体壮,因为三少爷没有长大,她只要保证容家不会再有第四个儿子出现就足够了,这些年来容家再无人有所出就是她的所为。“   ”现在嘛,容家老爷老了,人老了就难免心软啊、糊涂啊等等,正好他还病了,此时不动手难道等着容家的长子嫡孙生出来嘛?定要在容家家主死之前,把大少、二少弄死、弄残什么的,自然到时糊涂在床上的容老爷就会把……“   ”啪!“一掌印在了容大姑娘的脸上,容老爷脸气得发紫瞪着大女儿。   145章 祸端(415张粉红票)   容大姑娘被打得倒在了地上,可是她不但不哭反而大笑起来,”我还以为容老爷大人还要在门非多听一会子呢,就这么沉不住气进来,看来你的二姨娘说对了,你真得老了;只是你打错了人,你应该打得是你放在心尖上的小二,而不是我这个和你不相干的人。“   ”你怎么能这样和父亲说话,我、我上一辈子造了什么孽哦。“   二夫人拉着长音的大哭着起身:”老爷、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婢妾的错,稗妾为容家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婢妾怎么有脸、有脸……“说完长袖掩面对着桌子角就撞了过去。   不过东暖阁并不大且人又多,当然不会让二陵人撞上桌角的;众丫头七手八脚的拉住了二夫人后,容老爷第二掌就打向了被扶起来的大女儿:”你是不是非要逼死生母才安心?我容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有没有心。“   ”你还真说对了,容家的确没有我这样的女儿;“容大姑娘看着容老爷狠狠的瞪着他:”你个笨人,不是你愚、你笨,我怎么会有今天?   现在还好意思来打我,你凭什么来打我?我根本就不是……“   ”大姑娘!“容夫人断喝一声,然后冷眼一扫屋里的丫头都退了出去,就连暖阁门外也没有留下人;远远的由容夫人的贴身丫头看着,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东暖阁。   容大姑娘被容夫人喝得一颤而闭上了嘴巴,直到所有的丫头都出去,她抬眼看向容夫人:”你当真不让我说,我不说后悔的可是你呢。“   容夫人看着她,目光平静:”老爷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吃得、用得都是老爷给得,你怎么能对老爷如此不敬?至于你想说什么,有老爷在谁还能拦你。“她就等于是告诉容大姑娘,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容老爷已经来了,让他自己听自己大女儿说吧,总比她到时侯去说要好一些:信不信在他,反正这事儿不是她说的。   红锦也明白容夫人的意思,她看看容连城示意他一起告退,有些事情他们还是不要搅和的好;但是容连城并没有动,他认为父亲、母亲没有让他们离开,那他就应该留下来分忧,而不是遇上事就避开,与孝道不和。   看到容连城不挪地方也不说话,红锦想了想只能留了下来:她此时一个人避开,反而更显出她心中早对容大姑娘说出来的话有数儿,不如留在这里做个木雕像更好一些。   容夫人上前扶了容老爷坐下:”你不能真动气,对身体可不好。“然后她自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看看孙君生道:”老爷既然来了,你看这事儿……?“   容老爷看看那些银票后道:”连城,让人去请孙大少爷来;现在把这人带到一旁去,等孙家大少爷来了再说。“   红锦闻言心下一惊,想到容连城所说的孙、陈两家的事情,容老爷是知道的:精明一辈子的容老爷怎么会相信陈、孙两家呢?   ”父亲,倒底是我们的家事……“红锦轻轻的劝了一句。   容老爷摆手:”不用再担心陈、孙两家人了;他们已经把田地都交给我们容家来打理,以后三家是一家,要成为天朝最大的军粮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是”此事是那位上位不久的军需官促成的,而且对容家很有利,他当然不会反对。   红锦其实就是想知道原因,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她十二分的吃惊:她和连璧去了天川城后,容家倒底发生了多少事情.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容连城对她提都没有提?   她下意识的看向容连城,可是他却没有什么反应,红锦也只能端坐不再说什么,只是心怀激荡到不能自已。   孙、陈两家努力这么多年,怎么会把利益拱手相让?虽然是能多赚些银两,但是长此以往下去,孙、陈两家对容家的依附会越来越厉害,用不了多少年他们离开容家便不能经营下去:陈、孙两家的家主可不像是如此糊涂、短视的人啊。   祸事。不知道为什么红锦脑中闪现了这两个字,但是眼下她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就算是想解开孙、孙两家的阴谋也无能为力:容老爷和容连城都不会相信她吧?军粮,这两个字压在红锦的心上沉甸甸的,以致于她想此事想得入神,并没有听到容老爷和二夫人的对话。   直到容连城唤她:“锦儿,父亲问你话呢?”他看红锦的目光有一   丝不快,因为父亲已经叫了她三次她却连个反应也没有。   “父亲;”红锦连忙起身:“儿媳刚刚在想事情,没有听到您的话卖在是……”   “没有什么,你是两个身子的人,折腾这么久累了吧?”容夫人把话接了过去,明显是在为红锦开脱:“你父   ###后你要不要自己在院子里开火,是另外给你请厨###是在大厨娘里挑一个?”   红锦闻言一愣,偷偷的看了一眼容夫人:容老爷关心此事很正常,毕竟是有人要害她腹中的孩子;但是在此时问起却不太对劲儿,因为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呢。   看到容夫人轻微不可见的摇头,她的心跳了跳,难不成容老爷想大事化小?不可能吧,这可是关系着他容家的子孙,就算是他再宠二夫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吧。心下虽然不解,但是她还是轻声道:“一切全凭父亲和母亲做主。”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厨娘的事情她更是只字未提。   容老爷轻轻点头没有再对红锦说什么,转头看向容大姑娘:“你姨娘给你求情,你却硬污她……”   “我污她?”容大姑娘冷笑起来:“你不要对我说什么大道理,你自己帽子的颜色都绿了还不自知,有脸教训我?我告诉你说,我根本不是你的女儿,至于我是谁的女儿你就要问你心爱的二姨娘了。”   “原本她要让我下药我是不同意的,虽然很气红锦也想教训教训她,但是她腹中的孩子却是姓容的;可是后来她却告诉我说,我根本就不是容家的人,这种事情她不能随便骗人的,可是她就是不肯告诉我谁是我父亲,定要我帮她夺了容家后再告诉我,还答应给我几处庄子,十几个铺子等等。”容大姑娘看向容老爷:“现在,明白了?”而二夫人却已经哭得晕死过去,醒过来后便寻死觅活的闹个不停:“我不活了,没法活了。”   容老爷并没有打断容大姑娘的话,直到她说完了盯着她半晌才道:“就算你的话是真的,可是姨娘总是你生身之母吧?你要生生逼死她,比畜生还不如!”   “是她要逼死我!”容大姑娘鄙夷的看着容老爷:“她又是求饶、又是寻死,就是不想我说出这些话来,就是想逼得我一头撞死,她和儿子落个干净。”   红锦倒是更相信容大姑娘一占儿,二夫人如此做如果是稍有一点天性的人,在这种时候也只有一头撞死图个干净:反正自己是不会落了好,二夫人再有不是那也是亲生母亲,撞死就当是还她的生养之恩——古人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但是容大姑娘和二夫人自骨子就像,所以她才没有一头撞死。   二夫人刚刚醒过来,听到容大姑娘的话又晕了过去。   容连士站在一旁喃喃的道:“累死了,怎么没完没了呢。还好意思哭,不是你生这么个野种,那里来的这些糟心事儿。”不过倒底是他的生母,他移到容老爷身边:“父亲,二姨这个样子,还是、还是……”可是后面的话他却说不出来,被容老爷一瞪跪倒在地上:“父亲,我不敢了,我真得不敢再去依翠楼。”   红锦听得真想翻白眼,还真是不成器到家了;原本是为生母求个情的,却把自己做得好事不打自招说了一个清楚明白。   容老爷气得一脚踢倒连士,对着容大姑娘喝道:“这药是你下得?”   “是。”   容大姑娘到了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不过药却是姨娘给我的,要知道这药可是极费银子,我可没有这么多的银子。”   二夫人痛呼一声,挣脱了丫头的手伏倒在地上:“老爷,夫人,求你们发发善心让我死吧,让我死了吧。”哭了没有两声,又晕死过去。   容老爷一指容大姑娘:“送官!”看容大姑娘被拖出门去,又喝道:“回来!”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他还真怕容大姑娘到官府后胡言乱语,阴沉着脸过了好一会儿道:“拖下打二十板子,扔到后园子里养伤;不许请大夫。”   如此一来容大姑娘死定了。   容大姑娘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听到容老爷的这话后她把话咽了回去,也不求饶只管冷冷的笑:“我等着,等着你们容家给我陪葬。”说完,看了一眼二夫人:“你以为你聪明吗?哈哈,我在地下等着你们,到时你就知道是谁聪明了。”   红锦听她的话心中一惊,想起孙君生来:不会是她听孙君生说过什么吧?可是现在她却不能问,好在容大姑娘还在容家,她回头再去好好问问吧。   “老爷,孙家大少爷来了。”拖大姑娘出去时,有丫头正好趁此禀事:“在厅上奉茶等了有一会儿。”   146章 发落   容老爷让人拿了外裳来穿上,带着儿子容连城出去###。   红锦虽然想知道容老爷叫孙大少爷来倒底是为什么,但是她不好见外客,只能端坐不动;反正容老爷叫孙大少爷过来,就是为了孙君生,等结果吧——她只是不明白,容老爷为什么要叫孙大少爷,想知道孙君生的银票哪里来的,也不必非要叫孙大少爷过来。   她正思量着,就听二夫人又哭了起来,却被容夫人喝止给拖到一   旁去了;红锦抬眼看看二夫人,琢磨着容老爷的心思:他不会是真得被二夫人骗过去了吧?虽然说容大姑娘一人不足为证,但是如果他一点也不生疑当真就是老糊涂了。   看得出来容夫人心情不太好,八成因为容老爷没有处置二夫人,所以刚刚二夫人的哭泣才会招来一顿喝斥。   “锦儿,我这心头有些闷回房去吃些药;”容夫人扫一眼二夫人:“你给我去吃碗汤吧,我让人小火爆的汤现在已经好了;你身子不好,还是多补补吧,要知道你是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呢。”说完,还给红锦丢过来一个眼色。   红锦也就住口不再推辞,随着容夫人出了东暖阁;但是容夫人并没有引着红锦回房,反而引着她到了大厅帐幔后。容夫人给红锦打了一个手势,便静立着听容老爷和孙大公子说话。   倒也正和红锦的心思,她悄悄探头自屏风间隙向外看去,左首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孙大公子,不过现在全没有天川城里那得意嚣张样儿,整张脸上都只有两个字:正经。只是和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协调,除此之外还真看不出做作或是勉强的样子来。   在天川城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方人豪出头,所以红锦并没有太过注意陈、孙两家的大公子;现在看来,孙家大公子倒并不是一个完全的纨绔子弟,至于城府还是有的。   容老爷刚和孙大公子客套完,问起了孙君生的事情:“听君生说,贤侄最近给了他不少的银子花用是不是?”他称呼孙君生不是小婿,而是他的名字。   孙君生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样子,因为孙大公子让他做得事情并见不得光,他当然不怕孙大公子会供出他来;可以这样说,在他听容老爷说要请孙大公子来时,便看到了生路:他是巴不得孙大公子能来救他,以后他还可以继续逍遥快乐。   “世伯所说是真的;”孙大公子抱拳微笑,说话直截了当没有半分为难:“那些银子就是在下给他用的,因为孙兄提出和我连宗,并且也替我们抱了很多不平,小侄实在是猜不透孙兄的用意,便先和孙兄连了宗,然后才听孙兄讲他的大计。”他一开口却把孙君生谅得口瞪口呆,盯着孙大公子的嘴巴完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孙大公子却接着说了下去也,把孙君生如何恼容家少奶奶,如果恼岳父不提携于他,多年来他都没有得到岳家什么好处,还要天天被岳母一个女人压着不说,现如今还来了个更厉害、更不知耻的妇人压着他。   孙君生认为自己一个大男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于是想教训容家一番,让容家知道什么叫做礼教:当然,他是缺少银子的,不然前些年早就给容家教训了,代岳父大人重振夫纲了。他的法子就是联合陈家,由他在容家做内应,抢容家的生意走等等。   “小侄看他说得热络,虽然有心要来给世伯说一声,但是疏不间亲,我们两家刚刚交好,实在是不想世伯误会小侄什么;所以小侄想了想后将计就计,对孙兄的要求是有求么应,就等拿到他的把柄时再对世伯说明——那么银子,相信世伯到时也会还给小侄的,所以小侄也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孙大公子笑起来一口白牙。   “不过孙兄的做事能力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小侄等了这么久也只等到他给了小侄这么一本帐册,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小侄正在想再等一等时,世伯便打发人来唤小侄,小侄便把帐册带在身上;”   孙大公子对养孙君生一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帐册物归原主。”   原主当然指得不是孙君生,而是容老爷;因为那帐册是容家的东西,而不是他孙君生的。   “贤侄倒是费心了;”容老爷的话听不出什么来:“这么说来,你父亲的主意没有变?”   “当然不会,世伯;”孙大公子起身抱拳:“我们孙家的诚意,相信小侄不再说世伯也是知道的;不要说小侄没有那个心思,就算是有那种害人又害己的心思,也绝不会找孙兄;”他顿了顿:“和这么聪明的人联手,小侄还没有活够,而且小侄虽然不肖却还知道孝道二字,绝不想做那种事情连累父母及一家人。”   他三两句话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溜光水滑;红锦听得眉头直皱:陈、孙两家   ###地外,难道还有什么交到了容老爷手中?想想特是,##容老爷不可能那么笃定他们两家不敢动坏心思。   可是这事儿听到红锦的耳中,怎么听都有些别扭,让她相信还真是太难了;并不单单是因为先入为主,在天川城和孙大少爷有过不愉快,就认定他不是好人,而是事情的本身就让红锦放不下心来—— 可是,如果陈、孙两家真把两家人的田地等命脉交到容老爷的手上.他们真得敢动容家吗?   红锦左思右想,虽然容家握住孙、陈两家,但是她就是心中难安,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十分的强烈。   孙君生大叫:“明明是你收买我。”   “对,的确是我给你银子收买你的。”孙大公子笑吟吟的承认,却让孙君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容老爷开口送客,容夫人便轻轻一扯红锦,婆媳二人便回了容夫人的房:容夫人吃药,她的心口的确是有些闷,这也是个老毛病了,谁让她是个脾性极烈的人,却又不得不压下脾气做出贤良的样子来?闷得几年无病也有病;而红锦便不推辞的取了碗吃汤。   婆媳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吃完药的容夫人坐在那里沉思,而红锦相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沉思;过了一小会儿,容夫人道:“孙君生是不会得好报了。”这是肯定的,容老爷不会容下他,送官是送定了的。   “只便宜了小二;”容夫人皱眉:“说她不知情也只有老爷会相信吧。”   这个话红锦不好说,她只能看着空碗没有说话:事实就是如此,虽然只有容大姑娘的片面之词,可是只要细想一想二夫人谋划的这一切很合情合理,尤其是容大姑娘的身份——不是她这个生母,容大姑娘不可能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但是,容老爷如果不相信,就算是容夫人和红锦开口,那也根本无济于事;所以红锦并不打算对容老爷进言,她想和容夫人暗中布置,想法子把二夫人逼出来现形,到时事实胜于雄辩,也免得会她们婆媳在容家父子那里落个不贤的名儿。   容夫人起身道:“走吧,我们还是要去看看的,不然说不定会被那个小二再弄出什么妖蛾子来。”她很不放心二夫人。   她走到门边看向红锦:“你说士儿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倒底是个不成器的。”话没有说完,带着红锦向前走去。   红锦却知道她要问什么,看来她们婆媳倒是想到了一处,只是此事更不容易做:这个要从长计较一番才成,不然就当真是会触到容老爷父子的逆鳞:二夫人怀着连士救了容老爷一命,害得连士差一点没命,对这个小儿子容老爷虽然表面上很严厉,但那完全是出于慈爱,想让儿子成材。   而且连士这么多年来胡闹,容老爷虽然又是骂又是叫打的,但是真打到容连士身上的次数当真是屈指可数;往往事情过后就会不了了之,就如同上一次种子的事情,原本是要让容连士去求学的,但最终容老爷却好像是“忘”了这回事儿,再也没有提起过。   但是红锦相信,容夫人定会提醒过容老爷,但事实上容连士不过是到庄子上“读”了一些日子的书便回府了。   让红锦和容夫人没想到的是,她们刚进东暖阁便被容老爷赶了出来;容夫人就算是生气,看看丈夫病得瘦了一大圈的身子,知道现在不同往日不能和他发作,只能跺脚回房。   红锦当然也只能和容连城回房了,一路上容连城都没有开口,正好红锦也没有心思说话。   在红锦和容夫人都离开后,二夫人眼中闪过了喜色,刚要过去扶容老爷躺到榻上去,却被“啪”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她抬头对上了容老爷的一双怒目,心头受惊、膝盖一软差点就跪下去。   “你给我去佛堂里好好的面壁思过,没有我的话你不准出佛堂一   步!”容老爷的话冷都都能把水冻成冰。   “老爷,婢妾是不应该生下……”   “哼!你不是真认为我病得糊涂了吧?”容老爷打断了二夫人的哭嚎。   二夫人却不甘就此束手:“老爷,您不能只信大姑娘几句话,如果是让婢妾代大姑娘赎罪,婢妾没有话说;但是老爷如果是疑心婢妾,婢妾、婢妾跟了老爷这么多年,居然不明不白的就罚婢妾,地下的老太爷和老太太……”   “不明不白?如果有真凭实据,你以为你还能活在世上吗?”容老爷的这句话说得阴冷无比:“如果不是念在你救过我,哼哼!”   147章 辩善恶(425张粉红票)   二夫人听到容老爷的两声冷哼.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容老爷的了解知道他是真得动了杀机,如果不是念她给容家生了一个儿子,念她曾经拼死救过容老爷一命:幸亏当年……,不然现在她很有可能会被容老爷弄一杯毒酒、或是一条白绫。   容老爷阴冷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二夫人的灵魂,却不再说一个字转身就向外走去;他这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很多,二夫人和容大姑娘之间的事情他自然看得清楚,当然他不相信容大姑娘不是他的女儿,当年他一时冲动要了二夫人时,明明是有落红的;之后,二夫人就一直跟在他母亲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出过他母亲的院子。   事情对他来说是不需要什么凭据的,只要他看得明白、看得清楚,只要他相信就可以:因为在容家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就是容家的王法!如果他相信容大姑娘不是他的女儿,容大姑娘得到的也就不是那样的惩戒,而二夫人也不会只是去佛堂了。   他是不可能会容忍一个妾侍,伤害他身为男人的尊严,那是非鲜血不能洗刷的耻辱。   “老爷,婢妾真得没有做,婢妾真得是冤枉的。”二夫人在容老爷转过身去后,才有胆气再哭诉,因为她不能让容老爷就此认定绝子散等事同她有关;就算容老爷现在是这样认为的,她也一定要喊冤.如此日后才有可能再翻身。   男人,二夫人不能说完全了解,但是容老爷她却是深知的。   容老爷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理会二夫人的哭诉,他走出东暖阁对等在外面的管家娘子道:“送二夫人去佛堂静心。”不是静养,是静心;这也算是对容夫人的交待吧,他说完这句话后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一个家还真挺累人的。   二夫人当天就被送到了佛堂,并且不许任何人去相见。此事在二   夫人住进佛堂后不久,容家各房便都知道了。   “什么东西也没有让她收拾?”四夫人刁氏的目光闪了闪:“老爷还真是狠心啊;”不过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同情、怜悯之色,反倒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当初我去佛堂的时候,可是让我回来收拾了东西,带着丫头过去的。这次,她可能真没得玩了。   她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是想让她的丫头回答她。   不过刁氏并不是最早知道此事的人,最早知道的人是容夫人:容老爷自东暖阁出来就回房对容夫人说了。   ”我让小二去佛堂静心了,三个月内不要让任何人见她;“容老爷脸上的阴冷已经不见,已经被疲倦所代替:”没有我的话.你和连士都不能去见她。“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安置二夫人。他并不打算原谅她,可是她却是他小儿子的生母,并且还救过他一命,总也要妥善一些;把她留在府中却是不可能的了。   容夫人心中微微吃惊,不过脸上淡淡的:”知道了,老爷。“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在她不会反对容老爷的决定时,她通常都不会追问一个字的,就算是她不明白容老爷为什么要那么做;而二夫人的事情她还是明白的,当然更不会追问了。   容老爷合上了眼睛:”好好安慰一下儿媳妇,唉,我也是有难处的。“他说完翻了个身面朝床里,表示他要睡一会儿。   ”你放心,锦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容夫人答应着给容老爷盖好被子,又添了安神香看着容老爷睡熟后,才轻轻的步出屋子;她不放心儿子,因为自幼连城就和英秀很要好,所以想去看看。   原本熟睡的容老爷睁开了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微微皱眉:她也应该很累了,不趁着这个时候歇一歇去做什么了?他想了想有些不放妻子的身体,想想她也是很难为的,便坐起来想唤丫头把容夫人请回来。   却听外面有人说话,隐约间好像提到了二夫人的字眼儿,他眉头一   皱披衣起来走到门口想听听这些丫头们在说什么。   原来是连士再和两个丫头说话,听起来好像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说母亲做错了什么,我只是说二姨一向是个什么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 当然,如果她不是我的生母我也不会来代她向父亲求情;但是你们所说的那些话太过了,如果再这样说二姨,我、我就回明母亲,让她打你们板子。“连士好像很气恼的样子,听上去酒意好像醒了一些。   连士虽然和二夫人不怎么亲,言谈举止间对是丫头出身的二夫人根本没有一丝尊重,所以也向来不听二姨的话,倒是对嫡母的训斥、教导听得进去;但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容老爷并没有意外连士来代他生母求情,如果连士不来反而会让容老爷很不快。   因为母子是天性,不管连士奉谁为母,对生母也不能够不管不顾的;容老爷一直没有重罚过连士,就是认为他在大事上还是有分寸的,人品还是说得过去。就像现在,连士再对二夫人不敬也会代她说几句话的。   丫头们都是容夫人调教出来的,当然不会和容连士争论:”三少爷说得是,刚刚的确是啤子们不对,请三严爷责罚。“   ”算了;“连士听起来有些垂头丧气:”我也知道你们是有分寸的人,刚刚我听到的也只是三言两语并没有听全,只是听到你们的话,再加上眼下的事情我心思比较重,一时安捺不住发作你们几句你们也不要往心里去。“   听到连士的话倒让容老爷颇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有想到不成器的小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想连士幼时的聪明伶俐,他也就释然了。   容老爷不想再听下去,律手就想挑帘子时就听连士道:”父亲睡了,母亲去哪里了?“   两个丫头却说不知,连士叹息:”算了,我过会儿再来吧;父亲也是累坏了,倒是母亲也不歇一会儿,这样急急出去难不成府中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丫头还是回说不知道:”哪有什么事情,三少爷你想多了。“   ”也是,如果有事情还有大哥呢,我也回房去睡会儿;吃酒吃得头还晕着呢。“连士说完就听到脚步声远去,他竟真得走掉了。   容老爷呆立了一会儿挑帘出来:”我叫人也没有人应,你们夫人呢?“   两个丫头连忙扶容老爷去坐下:”应该是去看大少爷了。“她们并没有隐瞒容老爷什么。   容老爷轻轻点头:”哦,我再去睡一会儿,你们去给我煮碗发热的汤,还有去大厨房送信儿,就说我晚上要用七蒸丸。“   两个丫头服侍容老 ##床睡下后,便一人去煮汤一人去大厨房了:七蒸丸是###的菜,如果不急急的送信儿,怕晚上根本就送不上来。   容连城到了房里坐下就道:”早就对你说不要乱说话的,你就是不听;现在看到了,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他叹气:”父亲的病本来就重,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招他生气本身就是不对。此时就算是有事也要压着、瞒着,万没有闹将起来的道理。“   红锦闻言道:”绝子散要害是我们的孩子。“其它的不需要多说,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知道,我并不是说你做错了,只是为什么不能晚两日?“容连城摇头:”现在又惊动了父亲,如果让父亲的病情加重……“   红锦微微皱眉:”母亲和我都不想惊动父亲,原本还商议好了过几天等父亲好些慢慢说给他知道;把父亲惊动出来的人,应该是连士。“当时容连城也在,怎么就把这事儿怪到自己头上了。   容连城的看看红锦:”算了,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以后做事你要三思,要照顾大局,不能事事一点儿亏不肯吃,被人算计了就要立刻……“   ”那是不是等我喝了那绝子散之后再找人算帐?“红锦盯着容连城的目光。   容连城其实不想说这些,他的心里很乱:他和姐姐一起长大亲厚的很,可是今天的姐姐让他感到极为陌生;他想说得是这些,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看到红锦那张带着几分轻松的脸就变成了现在所说的。   红锦向他证实了,他的姐姐并不是好人:她原本就没有错,一开始就错了的人是他!这让容连城很不舒服,便硬是找寻红锦的不是出来,要和红锦扯平一般。   容连城听到红锦的话,再看看出怀的红锦长吸一口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锦儿你总是误会我的意思;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我当然生气。“他现在何止是生气,而且还很伤心,因为要害他的人居然是他最亲近的姐姐。   ”我今天累了,你也累了,去歇会儿吧;“容连城抚额:”我今天心情不好,等过两天我们再说此事好不好?“他让步了,因为他记起了他对红锦说过的话。   红锦看看他起身走到门口道:”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也好好歇一   会儿,不要再多想了。“关于容大姑娘的事情,她真得不想多说;因为容连城并不是不清楚的。   红锦进屋躺下想睡一会儿,可是刚刚睡着便被容连城给扯了起来,当然也就清醒过来;看着面前脸色有此涨红的容连城,红锦很不解:”怎么了?“   ”二姨被父亲送进了佛堂。“容连城看着红锦的眼睛:”这就是你要得吗?你要知道,父亲还在病中,他现在应该有多伤心!“   红锦莫名其妙:”你说得什么,什么二姨被父亲送进了佛堂.谁说的?“   ”三弟刚刚来求过我;“容连城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却极为压抑:”锦儿,你为什么不能凡事让一步?家和才能万事兴啊,经过今天之后,三弟会如何看你,如何看我?我们十几年手足情就要断送在你的手里。“沉痛无比。   ”是吗?!你就不知道你的这些话落在我的耳中,会伤了我们十几年的母子情?“容夫人进来上前一把就推开了容连城,扶红锦坐好:”你倒真是三弟的好长兄,可是你却把我、把锦儿,把锦儿腹中的孩子放在了什么位置?“   容连城惊叫:”母亲?“   ”你还认我这个母亲?我还以为你也是你二姨肚子里爬出来的,会在她进了佛堂后对锦儿如此;“容夫人一脸的寒冰:”锦儿今天什么也没有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要做的,你是不是也要埋怨我这个做母亲的?“   容连城跪了下去:”儿子不敢;儿子心痛并不是为了二姨而是为了母亲,多年来二姨等人一直小心翼翼的在母亲跟前伺候,现在二姨居然进了佛常,明显父亲不止是想把二姨关三个月而已;现在还没有什么,如果日后有什么应景的事情,母亲你偌大的年纪得一个悍妇之名岂不是……“   ”你,放肆!“容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万万没有想到儿子这样看她:”悍妇?我如果是悍妇,会容下你二姨她们几个人?如果是悍妇,在你祖父、祖母归天之后,早就把你二姨她们赶了出去!“   ”母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只是说父亲一辈子不容易.现在病体支离你就让他舒心些吧?二姨她们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抬抬手放她们过去,也显得母亲大度,正好驳了外间那些传闻。“容连城倒真是豁出去了,认为再不劝劝母亲,这个家怕是没有宁日了。   ”连城!“红锦气得脸都白了:”还不向母亲认错。“   ”这是我们母子的事情;“容连城硬声道:”什么叫做孝,知父母不对要劝诫也是孝!“然后又对着容夫人叩头:”母亲,您就听儿子一句吧;二姨的确是有错,但是她救过父亲的性命,还为容家生下了三弟,您开口为二姨求情父亲一定会允的,到时也就证明了……“   ”证明什么?证明我贤良淑德?“容夫人气得真想打儿子两个耳光:”她那是自作自受,我为什么要替她求情?“   ”母亲息怒;“红锦扶容夫人坐下:”连城可能是听到了什么话一   时想左了。“   容夫人听完红锦的话明白过来,现在发作不会让儿子明白过来,当下长吸一口气看向跪在地上的容连城:”连城,不要说什么贤良不贤良的话,现在你父亲卧病在床飞府里府外的事情都在我们大房手里,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吗?在等着你父亲的病情变化吗?眼下如果放你二姨出来,倒霉的人就是你和锦儿懂不懂?“   ”只要给你二姨机会,让她得了你父亲的欢心,那么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容家不会再有半分是我们母子的,说不定到时性命都难保!再也不要说什么手足之情,在这个家里,只有我、只有锦儿是你能完全相信的人,就是你父亲那里,唉,他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妻子,对他来说儿子都是一样的亲,妻妾也都是一样的近,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   148章 听到没有?(435张粉红票)   容夫人苦口婆心.现在容家是不能散的.而最重要的人就是容连城这个长子,他一定要什么都心中有数才成。   ”只要给你二姨机会,让她得了你父亲的欢心,那么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容家不会再有半分是我们母子的,说不定到时性命都难保!再也不要说什么手足之情,在这个家里,只有我、只有锦儿是你能完全相信的人,就是你父亲那里,唉,他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妻子,对他来说儿子都是一样的亲,妻妾也都是一样的近,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   ”说到连士,依我看那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次的事情没有把他扯出来,实在是可惜了。“容夫人说到这里摇头落泪:”你啊,不要分不出亲疏远近来,这个家里绝对不会害你半分的人就是我和锦儿;儿子,母亲这些年不易啊,你看到了你二姨她们的恭顺,却没有看到母亲的血泪,你当小二她们真得那么甘心雌伏吗?“   ”不说其它,连城,如果小二当年第一胎不是女孩儿的话,你知道母亲会面临什么吗?你和你的弟弟能不能来到这个世上都难说啊;为了你们兄弟二人能平安长大,母亲这些年才当真是如履薄冰、费尽了心思。“容夫人泪眼看向容连城:”母亲会害你吗?母亲的话你不信,你信谁?“   容连城听着容夫人的话,心头已经转过了很多的念头:他的确是听到了很多的闲言碎语,影射的、暗示的、明言的无非就是容老爷这一病,容家母老虎容夫人就要发威收拾小妾了——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为容家生了儿子的容二夫人。   事实就是,他在容家看到的就是如此,二房一天之间自天跌到了地底:大姑娘被打伤后任其自生自灭,而二夫人被关到佛堂眼看也是要被赶出厨去——虽然这一切是她们自作自受,可是容连城心头就是存一点犹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二姨她们一直恭顺有加,父亲一病倒被母亲捉到了小辫子呢?   他还深知此事很快就会被外人知道,并且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是却能让他们更加相信容夫人要收拾小妾了。   ”母亲,我知道你辛苦,可是父亲更辛苦,他这些年也不易啊;“   容连城叩头:”母亲,如果可以就给父亲三分颜面吧,您也能落个贤良的名声不好吗?儿子不想其它,只想一家人能和和乐乐的,其实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也不必什么事都要分清楚谁对谁错,都在一起过日子,勺子难免碰锅沿,母亲如果能代二姨求情,我想三弟和二姨都会知情的 —— 人心都是肉做的啊。“   榆木疙瘩!红锦看着地上的容连城无语了,他只看到了父亲的辛苦,对母亲的眼泪却视而不见.当真是不愧是容家的儿孙。   容夫人没有想到说了半天儿子居然还是要让她代二夫人求情,气得站了起来:”你把人家当成一家人,可是人家有没有把你当成一家人?把你当成一家人会来害你的孩子吗?就凭那个绝子散,我是绝不会为小二说一句话的!“   ”二姨和三弟不知道此事儿,所有的事情都是孙君生挑拨姐姐做出来的;“容连城叩头:”母亲,你是看着姐姐长大的,你应该知道她的为人。“   ”她们说得话都是真的?你全盘相信;“容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我这个做母亲的苦口婆心你却半句也听不进去?我真是白白生养你了。“话没有说完容夫人就泪如雨下:”你再如此糊涂下去,害了的可不止是你,还有我和锦儿、以及你父亲。“   ”我?我怎么了?“容老爷挑开帘子进来:”你这是怎么了?“他问得容夫人。   容夫人拭泪:”没有什么,老爷怎么过来了?“   ”嗯,我躺得久了想出来走走。“容老爷的脸色腊黄:”不过现在还真是累了;连城你怎么惹你母亲生气了,还不给你母亲赔罪。“   容连城上前叩头请罪,容夫人没有理他上前去扶容老爷:”老爷,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还是回去躺着吧;“往后看了看:”怎么身边也没有带着丫头。“   容老爷一笑:”没有丫头我不也找到了你,我还没有病成那个样子;回去就回去吧.我还真是走累了。   红锦和容连城送了容老爷和容夫人出去,回来后容连城唉声叹气红锦也没有理睬他,由着他去书房自己去消解。   她叫了若蝶过来:“刚刚院子里怎么没有人?”   “大少爷回来时的脸色不对劲儿,所以奴婢就让院子里的小丫头出去玩儿了,而我们几个就避到了厢房里;免得大少爷以为我们在下不来脸,非要和姑娘争个高低上下。”若蝶却当真是看透了容连城。   ## 皱眉:“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如果来个人在外面偷 ###?”   她说完若有所思看向院门外,容老爷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是一来就进了屋、还是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呢?   虽然容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容老爷也没有发作或是放下脸来,但是红锦总是有些担心:容老爷听到也没有什么,如果听到后却当什么也没有听到,就怕是他多想、甚至是想左了。   但是院子里没有人,也就不知道容老爷是什么时候来的;红锦忽然一皱眉头:“门口的张大娘呢?她是个稳妥的,不可能会偷懒走开,怎么也不见她来禀一声。”   若蝶也有些奇怪,刚刚没有提及就是想好好问问张婆子:“我这就去问一问。”   红锦扶着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吧。”   张婆子并不在,红锦和若蝶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来,并且跑得气喘吁吁;原来,是容老爷打发她去做事了,可是容老爷让她找得人却连连扑空,好不容易才找到。   红锦眉头微皱:“老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阵子,奴婢原想扶了老爷进去,可是老爷却说是急事让奴婢快去,奴婢才不得不去了。”就算红锦不问张婆子心里也有些奇怪了,满府里都是人老爷为什么会吩咐她去做事?   红锦和若蝶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一教向屋里走去;离张婆子远了,若蝶才道:“姑娘,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去寻夫人?”   “不成;”红锦立刻摇头,如果容老爷当真对容夫人生了疑,那么她现在去寻容夫人说话,容老爷一定会猜到;她要提醒容夫人也只能是找个不引人注意的时间,比如请安的时候:“现在不是时候。”   仔细回想容夫人的话,红锦轻轻的摇头:就看容老爷的心里对妻子是不是真得爱重、敬重了;如果他信得过容夫人,那些话他听来也就没什么,否则他就会想到另外一番意思,是后者的话,容夫人怕是要伤心了。   红锦正和若蝶说话,容连城出现在门口:“什么不是时候?”   “没有什么。”红锦淡淡的答了一句就向屋里行去,她今天心中压着火气实在是不想理睬容连城,要知道容夫人那是他的亲生母亲;真不知道容老爷怎么教得,怎么就让他如此手足情深呢?   容连城跟了进去,看看红锦的脸色也没有再说什么,夫妻二人各自行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红锦梳洗完坐下用早饭时,没有看到容连城:“大少爷呢?”容连城都是用过饭,再和她一起去给容老爷夫妇请安的。   “大少爷说有急事就不在家用早饭了,让姑娘自己用。”默涵看看红锦答道。   听了这话红锦一笑,他还生气了?好吧,他大少爷生气就生气吧,但是她应该用饭就要用饭,接下来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呢。   用过饭后,红锦收到了四娘和五娘的信,除了叮嘱她小心在意自己的身体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告知她一件事情:翠绢嫁得那个老头儿死了。   红锦看完信算算日子,只能摇头叹息:“翠绢还真是命硬啊。”   居然刚州嫁过去没有多少日子,那织造老头儿便去找阎罗王报道了。   不过翠绢好像在织造老头儿那里混里有不错,听说现在名下有两处庄子,还有几间铺子;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织造的原配夫人把送她送回了娘家,不让她为织造老头儿守节。   翠绢倒是个有手段的。   红锦看完信就放到一旁,带着人去织锦行了;今天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附近几座城中的刺绣同行,请了几名长者要和她好好谈谈。   这几位长者虽然没有什么官位,但是在当地都是声望极高的人,其中还包括了凤城的赵大娘;也幸亏赵大娘提前给红锦写了信提醒了她一番,不然红锦还真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因为凤城的人都知道赵大娘其实在为红锦做事,所以这一次刺绣同行相邀的事情,红锦认为应该和方家没有关系。   今夭最先到的新城的就是赵大娘,红锦好好的为她接风洗尘,又说了一番知心话才回转府中去给容夫人请安。   原本她是想找个机会提醒容夫人的,但是容夫人房里的人太多:容老爷的病重了许多,各房都在容夫人房里商议法子。   红锦一进屋便听到刁氏不咸不淡的话:“应该是昨天把老爷累到了吧?”这是在指责容夫人。   149章 祸始(445张粉红票)   红锦进屋给容夫人请安,婆媳二人全当刁氏的话是耳旁风,并没有理会她。   容夫人的精神很不好,看得出来她很担心容老爷;刁氏提议大家一   起去给容老爷祈福,容夫人原本就有这个意思,只是现在容老爷病成这个样子,她哪里走得开?便说过几天等容老爷好些再说。   接下来的十几天,容老爷病情居然开始好转了;红锦也和几个城刺绣同行相谈甚欢,并没有像大家开始所想的那样,织锦行要把刺绣的生意做尽。   红锦还趁此和几家绣坊谈过,有意和她们合作:织锦行少绣娘啊;因为容老爷的病情,所以红锦并没有细谈、深谈,眼下容家的事情很让她操心,生意上能放一放的事情,红锦也只能放一放。   几次三番的想找机会对容夫人提及容老爷的事情,但是容夫人现在一心都在容老爷身上,再加上容家的姨娘总是跟在容夫人身边,让红锦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这天晚上红锦刚和容夫人请过安想回房时,就被急奔过来的丫头吓了一跳:“夫人,佛堂送来消息说,二夫人要不行了!”这丫头的声音过大,让屋里的容老爷也听到了。   “出了什么事儿?”容老爷人还没有出来喝问却已经传了出来。   丫头又把话说了一遍,容老爷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行了?”他看看容夫人又道:“打发人去叫大夫,然后把佛常的人给我叫来。”   容夫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除了奇怪外、也只是以为二夫人在耍什么诡计而已;红锦和容夫人的想法差不多,只是婆媳二人不好在容老爷面前让人去佛堂查看。   看到容老爷脸有焦急之色.容夫人道:“我使个人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形,老爷你的病刚好一些,还是先歪在榻上歇一歇;小二的身体一向很好,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儿。”   容老爷点头答应,容夫人这才打发了自己丫头去佛堂看看,红锦也微微的放下了心。容夫人的丫头刚走不久,佛常的婆子已经就到了。   容老爷并没有坐起来,眯着眼睛道:“你们二夫人怎么了?”   婆子伏在地上道:“老爷,不是奴婢们没有伺候好,实在是二夫人她、她太过辛苦了。”   辛苦?红锦多看了两眼婆子,她是容老太太的人,只听容老爷一个人的话:她说二夫人辛苦,在佛堂里能有什么可辛苦的,又没有人定要二夫人日诵多少篇经文。   容老爷睁开了眼睛:“何来的辛苦?”   婆子抬头眼中含泪道:“二夫人不让奴婢说的,可是奴婢不能看着二夫人就这样死去;自二夫人进了佛堂后第三天听到奴婢说老爷病体加重,她便日日以鲜血为墨书写经文给老爷祈福,写到今天终于因为失血晕倒在佛前……”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   容老爷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又慢慢的躺下,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红锦听得心中一片冰凉:好狠的二夫人;只是狠当然没有用,还要容老爷的病情有好转也能打动人心——容老爷的病情就真得在这些日子越来越好了呢,明晃晃的证实了二夫人的诚意是如何感动仙佛、感动上天的。   容老爷现在不说一句话更让红锦的心落到了冰谷中。   “让二夫人的人去把二夫人接回院子里去好好调养。”容夫人的神色平静异常:“把上好的血燕都包起来给二夫人送过去。”   容老爷并没有拦着,而此时二夫人进佛堂还不足一个月:“让她到这个院子里来养着吧,她倒底是个有错的回院子不好,在你这里也免得你两边跑劳累。   容夫人平静的应了一声:她的不眠不休,她的焦虑担心、她因为伺候容老爷累得瘦了一大圈,在此时什么也不是了,什么也不值了。   红锦眼中闪过了伤感,她在这一刻真想拖起容夫人的手走,走出容家的大门:这里有谁要争、要抢由她好了;因为容老爷已经伤了容夫人的心。   二夫人出来后,容老爷的身体也再继续好转,相信再过上月余就可以理事了。二夫人只是失血过多,调养了十几日后脸上又有了血色。   又过了几日.便在容老爷的提议下,容家众人要上山进香,也是容老爷在床上躺得时间太久想出去散一散。   红锦因为带着身孕所以不跟着上山了,只是帮着容夫人安排上山的事情;红锦也找到机会提醒了容夫人,也只落得婆媳二人相对无言:现在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容老爷现在可是对二夫人很不一样了。   二夫人自能起身后便来给容老爷请罪,伏地哭得委屈无比;容老爷并没有说什么,可是之后不久二夫人守在容老爷身边的时间便越来##。   容夫人以二夫人身体不好为由请她回房去歇着,可是两三次后容老爷不开口容夫人也不好说其它了。   红锦和容夫人不止一次遇上二夫人在容老爷面前哭泣,但是却不知道她对容老爷说了什么,而容老爷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送走容老爷和容夫人等后,红锦便去了织锦行,近来织锦行的生意有些下滑,原本因为容老爷生病红锦也就没有时间筹划什么,现在终于有了时间可以好好的安排了。   容老爷和容夫人要在山上住上三五天的,趁这个机会红锦想找出生意下滑的原因,并且也要为织锦行再添些新得货品了。   累了一天的红锦回到房里,看到容连城早回来了:”今天种是早。“   ”还好;“容连城上前扶过红锦来:”只是看你这些日子累坏了,我连赶了几日今天早回来一会儿,想好好的陪陪你。“自上一次容夫人发作他之后,他和红锦还没有好好的说过话。   红锦一笑:”还好,你自管忙你的,莫要误了家里的大事儿。“   容连城和红锦说笑了两句,让人摆上饭菜来,他和红锦已经冷战了月余:也不是不说话,只是所说的都是容家的家事儿,说完就算完。   红锦倒真没有想到容连城忽然就转过性子来了:”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容连城扶红锦坐下给她盛汤:”只是前些日子很忙,累得不想说话而已。“不管如何他这也算是低头了,夫妻二人也不是非要分个对错不可,红锦也就顺着他说了几句话,夫妻便算是和好了。   用过晚饭红锦就想去睡了,容连城让她洗一洗再睡:”会轻松些。“   ”不了,太累了。“红锦摆手:”现在天气已经不热了,昨天州洗过——不成明天一早起来再洗。“她现在只想睡觉。   容连城看看红锦:”那你等我一会儿,就一小会儿。“红锦哪里等得?不过她还没有睡着容连城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铜盆放到了床下,把红锦又抱到了床边上,给红锦腰后面放上大迎枕:”烫烫脚吧,这样也能解解乏。“   容连城是个很大男人的人,现在居然能给她打水洗脚,可当真是太过难得了;红锦就算是心中还有一丝气,现在也都飞得不见了踪影。   因为知道他的脾性,红锦不让他给自己脱袜子:”脏,让丫头们来吧。“   容连城却并没有说话,执意握着红锦的脚不放给她脱下了布袜来:现在的红锦已经开始发福了,脚丫当然也就胖了不少;他忍不住取笑道:”到年关前,应该可以杀了。“   红锦嗔了他一眼:”你才到时候养肥可以卖了呢。“夫妻二人好久不曾如此玩笑,一时间屋里温馨起来。   容连城把红锦的脚放在盆里,又出去拎了铜壶来,不时的加点热水进去,以手试水温:既不会让红锦烫到,也不会没有解乏的作用。   直到看红锦的眼睛真要睁不开了,他才伸手轻轻的给红锦洗起脚来,揉捏的力度刚刚好,不一会儿红锦的脸红了:”你还闹,一会儿你难受了我可不管。“   容连城没有抬头:”你现在带着身子,又忙里忙外的累个半死,我哪有那个心思——你当我是什么人?“他取了软布来给红锦轻轻的擦干,扶红锦躺好:”睡吧,我去把水倒了。“   红锦仔细看看容连城,发现他当真没有什么反应,温柔的笑笑:”你也累一天了,早些回来睡。“如果容连城始终是这个样子的,多好?   容连城点头:”我知道,我马上回来。“他出去一会儿回来,上床伸胳膊抱住了红锦,轻轻的在她耳边道:”对不起。“   红锦困得迷迷糊糊的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嘴里喃喃了些什么就睡了过去。   容连城抱紧一点红锦,轻轻的吻她的耳边:”锦儿,我发誓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一生一世,若做不到情愿生生世世轮为畜生道。“他知道红锦睡着了,可是他还是说了出来,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帐顶,过了好久才睡着。   他刚睡着不一会儿就被人唤醒,看看怀中睡眼朦胧的红锦气道:”什么时辰了还叫人?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天亮再说?“”不能等;“默涵和若蝶都带着哭音:”山上来人送信,送信说出事了!“一句话惊得红锦和容连城睡意全无,都急急的起来披衣,唤默涵和若蝶进来说话。   150章 一线希望   ”出什么事儿了?谁出事儿了?“容连城和红锦开口###,两个人担心的无疑就是病还没有好的容老爷,不会是他在山上受凉让病又加重了吧。   遭强盗什么的不可能,因为去的就是城非的不远的山寺,而且容老爷和容夫人等一行带了许多的人;而天气一整天都睛好,当然也不会发生山路滑跌伤的事情;除了容老爷,连二夫人在内,身体都好好的不可能上山一天就病倒。   红锦原本不想让容夫人上山,是怕二夫人再在山上动什么手脚;但是容夫人笑道:”她的那些手段我清楚,你放心吧锦儿,等老爷鼻体大好才是我整治她的时候;先让她得意几天而已,不想眼下再有什么事情让老爷的病再加重。“   听到容夫人如此说,红锦才放下心来的,因为容夫人向来是有法子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前不久,以前容夫人上山前叮嘱她的话:自吃饭穿衣、到做月子调养,还有平常的接人待物,还有她和容连城的相处等等,容夫人莫不是细细的说了一遍。   现在想起来却让红锦遍体生寒,因为越想那些话就好像是容夫人生怕没有机会再说,就那么一股脑的对红锦说了出来。   还记得容夫人温热的手掌抚在红锦的脸上:”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如果能早几年接你出来住就好了;说到连城,虽然是我儿子,孩子,我也跟你说几句体己话,男人就是男人,你要知道哄、也要知道治;要会发脾气,也要会撒娇.总之就是要把这个男人的目光引过来,最好是粘在自己身上。“   ”女人啊就是这么几年好日子,再恩爱的夫妻到妻子人老珠黄时,唉—— !孩子,你呢比我多一样,记得把容家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不管是府外还是府内,到时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这可不像是婆母对媳妇说得话,但是容夫人就这样恳切的对红锦说了。   ”说到府里的人,你以后能相信、能用的人是那边的你大嫂,她是个心里有的,只要你多用些心,相信会成为你在家里理事最好的帮手;等到你六妹嫁过来,就更好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红锦当时只感动了,扑在容夫人的怀里还落了泪,因为她感觉容夫人就是她的母亲,那深深的关爱是一丝也没有掺假。   “我说这些也是有私心的,因为连城那个孩子啊,唉,有时候会犯迷糊;锦儿你是个心思灵透的,不管你是握住了他的心,还是握住了他的钱—— 容家的一切,你们定能好好的过日子;其实,连城还真是配不上你,这一点倒是我对不起你,锦儿,你不要怪母亲我有这份私心啊。”容夫人拥着她说得话,真得让红锦暖暖的。   红锦当时就想,其实容家只要有容夫人,那么她嫁到容家也值了:人,不能太贪心,要学会知足的。   容连城的一声大喝:“说啊,倒底是谁、出了什么事儿?!”把红锦自沉思中惊醒过来,她没有发觉自己的指尖已经冰凉,看着默涵和若蝶的目光更是屋人。   “是不是老爷的病又重了?叫没叫大夫,现在是在山上还是已经下山了?”红锦开口把容连城都吓了一跳,因为红锦的声音变得暗哑至极。   红锦已经顾不得其它,她甚至以渴望的目光看着若蝶和默涵的嘴   巴:说吧,说吧,是父亲病了,是父亲病了,是父亲病了!在这一   刻,她那么的希望可以听到容老爷生病的话。   “不,不;”若蝶的声音干涩难听:“是,听说是……”她的双手也在发抖。   容连城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倒底是谁,快说啊。”他已经镇定下来,以为是二夫人等人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若蝶的那两个“不”字落到红锦的耳中,立时她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可是她强打起精神来:“是不是二姨、四姨出了事儿,还是五姨、六姨出了事儿?”她如同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喊。   是她们吧,是她们吧,是她们出了事儿吧:红锦从来没有这样诅咒过容家的妾侍们,也从来没有对她们有过这样的热切。   “是夫人。”默涵的脸色白得吓人:“夫人、夫人她……”   红锦身子一晃跌坐在椅子上,盯着默涵的嘴唇不放:“出了什么事儿?”她努力让自己清醒,希望容夫人只是小病小灾,她和容连城赶到把她接回来休养一些时日就会好的。   “滚落下山崖,昏迷不醒。”若蝶咬着牙说出来的,她也不敢相信那么好的夫人会横死,要知道今天一早她还在和容夫人说话,容夫人还叮嘱她不要对四斤和多多太过严厉了。   她还记   ##夫人笑眯眯的道:“那两个可爱的孩毕可不止是你和##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子孙女呢,我可是不许他们受半丝委屈的。”   红锦呆了一呆,忽然自椅子上跳起来:“夫人呢?夫人在哪里?”   “正在往山下抬,可是在天亮之前不可能进城的。”默涵哭倒在地上,为什么容家去了那么多的夫人,单单是心肠最好的夫人出了事儿。   容连城两眼发呆,他根本没有想过母亲会出事儿,其实他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父亲会早死的;可是现在母亲却早父亲一步生死不明。   “去请大夫,请城中最有名的大夫,统统都请到城门口等着!”红锦的泪水里蓄满了眼眶,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与物,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因为容夫人还在等着她救命。   那个让她依靠,给她力量,为她撑腰,让她在凤家能抬头挺胸做人的人,那个把她真真正正当成亲女儿来疼爱的人,红锦怎么能让她离开自启,离开这个人世。   “给我用银子砸,只要大夫肯去的,多少银子都可以,记得了?!”红锦说完看着若蝶跌跌撞撞跑出去:“吩咐人备马,叫人来给我们更衣。”她要和容连城现在就去城门口。   因为根本就睡不着了,就算是明知道赶到城门也不可能出得去,也不可能看得到城外的容夫人,但是她还是要去:她理智了一辈子,这一辈子也理智了很久,现在她就要冲动,不要理智,不要冷静,她只要去城门,只要能距容夫人近一点儿。   “连城,你坚强些,现在府中你是主心骨。”红锦转身看到呆呆的容连城,连忙摇了摇他:“我们和大夫们去城门口等着,也许信能送进来,我们也能出去救母亲呢?”   其实这话就是红锦自己也不相信,因为信可以送进来,只要给守城的兵士们足够的银两就可以;但是要打开城门放人出去、或是放人进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是最严峻的王法。   容连城一下子跳了起来:是啊,母亲现在还活着,还活着。   他和红锦各自上马奔去城门,夜风都不能让红锦和容连城冷静下来;到了城门后,红锦和容连城的心更急、更痛:一墙之隔啊,却每一刻都会造成生死相别。这种煎熬,根本就不是肉体凡胎的人能忍受的。   不管红锦和容连城如何求守城门的将官,就算是两个人都跪下了,那将官也没有答应他们:他和他家人的性命当然重过一切。   就在最后的时刻,红锦忽然想起了花明轩给她的小竹盒,连忙取出来就要把一个小小的钮推上去:然后才能捏爆它求救。   却不想那将官看到小竹盒后立时行礼:“容公子,少奶奶,小将马上开城门;可是不能放人进来。”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不过需要什么药,小将可以派人送出城去。”   红锦和容连城拜倒在地上,根本来不及问其它,带着大夫们自打开两人宽的城门中冲了出去。   容老爷等人就在城外,近二十辆马车围着一堆火。   红锦自马上下来,扶着若蝶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过去:“母亲呢?   母亲在哪里?”什么礼仪,她根本顾不得,现在只想要救容夫人。   听到红锦的声音迎过来的是二夫人:“少奶奶,你怎么出来的?”   “母亲呢?”红锦看向二夫人,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二夫人身边的丫头道:“少奶奶你小声些,老爷刚刚睡着,莫要吵……”   “啪——!”红锦一个耳光打在丫头的脸上:“母亲呢?”   “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人?!”二夫人怒了。   红锦盯着她:“我母亲呢?”他们能出城的人也并不多,不算大夫除了红锦夫妇只有跟出来到个若蝶,不然红锦早让人去找了。   “不要说打人,再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容连城也赶了过来,他的双目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现在他不用任何人提醒就看出二夫人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而时间现在就是容夫人的性命。   看到容连城凶狠的目光,二夫人吓得避了开去;而这边的动静也吵醒了睡着的人:“大少爷?少奶奶?”然后就是人哭的声音:“夫人在这里,在这里。”   红锦和容连城再顾不得二夫人,带着大夫就奔到了马车旁:车上的容夫人根本就是一个血人!   红锦抱住了容连城才没有晕倒,因为她还有希望:至少,容夫人没有死不是吗?   151章 最痛不过悔字(455张粉红票)   就在容连城叫了一声母亲跪倒在地上时,最邻的车上有人大叫:“大少爷,老爷在这里,老爷在这里!”   红锦和容连城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担心:不会吧?两个人最走两步后,便看到了在车上昏迷不醒,身上也有血迹的容老爷。   容连城感觉眼前一黑,他万万没有想到父母会双双出事儿。红锦弄到容老爷如此倒还算镇定,大夫跟出来的多:就是因为要多带几个大夫,所以红锦夫妇才只带了一个若蝶出来。   红锦唤大夫过来给容老爷诊治,和容连城在一起忐忑不安的等着大夫们的消息。   容连城不懂医但是也看得出来母亲伤势要严重的多,心里七上八下全是不好的念头,尤其是想到前几日他还顶撞母亲,说她是悍妇心里就如同有九只猫在抓一样难受:他怎么会那么混帐!如果母亲此时有个万一,那他、他当真是不孝到了极点——因为过后他一直不曾和母亲细谈,因为他自内心就认定母亲不对。   可是现在想一想,他的母亲这一辈子容易吗?祖父、祖母的脾气不好,容家那个时候又已经败落了,母亲为了伺候两个老人家何止是受气?为了祖母的一碗肉汤,母亲曾几夜没有睡做绣活,只为能卖出一点钱来买肉;那灯光下年青的母亲,和现在车上一身是血的母亲,让容连城再也立不住跪下了,长跪不起——他不孝,他不孝啊!   说母亲不对,可是想想他这个儿子为母亲做过什么?没有。一直以来都是母亲在为他操心,他何曾为母亲解过忧?就在这一刻,容连城悔恨交加、涕泪横流。   红锦顾不得管容连城,看着大夫一个又一个的给容夫人诊治,可是人人都面色严肃,完全不像是给容老爷诊治完的轻松样子,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夫?”她的声音都颤颤的。   “少奶奶,容老爷的伤虽然很重,不过却没有危及性命;而容夫人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我们几人学医不精,惭愧惭愧。”大夫们施礼开口,都对容夫人不抱多大的希望。   红锦腿一软,幸亏若蝶一下子扶住了她:“大夫,求求你们,不管用什么法子,不管花用多少银子,只要能救母亲,我们容家上下都感激不尽!”她说着话泪水落了下来,对着大夫们大礼拜下去。   有一线希望她也不能放弃.她不相信老天爷如此狠心,容夫人可是好人啊,没有好人不长命的道理!   大夫人们却都长叹:“我们只能是尽力,不过、不过实在是没有把握。”   容连城听到这里眼前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连滚带爬的到马车前放声大哭:他还没有来得及对母亲尽一点孝,还没有来得及对母亲说一句辛苦,尤其是没有来得及对母亲说对不起—— 想到母亲那天听到他的话落下来的泪水,他举起来手狠狠的打自己的脸。   他还是个人吗?那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的母亲,曾经多少次半夜起来为他盖被,曾经多少温柔为他整理衣服,曾经多少次立在门前等他回来用饭……他却重重的伤了母亲的心,还振振有辞的说那是孝道!   他再狠狠的给自已两下,哭喊道:“母亲,对不起,对不起.儿子不孝啊.不孝!”他心痛难当,一口鲜血吐出来就此晕过去了。   什么叫悔?什么叫恨?什么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容连城现在知道了,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也想要好好的在容夫人面前尽孝了,可是已经没有机会。   大夫们救醒容连城后,他还是泪流不止,就是对着红锦他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的悔恨就是说出来,容夫人也听不到了。   容连城想到母亲带着那样的痛走了,想到母亲带着他这个儿子的伤害走了.他就想一剑抹脖子谢罪;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他挣扎着想去守在容夫人身边:至少,他要陪母亲最后一程,不管母亲能不能听到他都要去对母亲说对不起。   红锦一把抓住容连城:“连城!”   容连城用力挣自己的胳膊挣不动大叫:“不要管我,我要去陪母亲!”血泪流了下来,悔恨把他的心咬得千疮百孔。   红锦对他说话他根本不听,只是一心要去容夫人身边,又气又急又痛的红锦一个耳光甩过去,哭道:“连城,你醒醒吧,父亲和母亲都伤重不醒,你是容家的主心骨、主心骨啊!”   但是容连城不想做什么主心骨,他现在只想要容夫人能醒过来,哪怕能听到他说一句“儿子错了,儿子不孝,母亲辛苦了”也成啊。   他大叫:“放开我,我要去看母亲,我要陪着母亲。”不过,他倒底被红锦打得清醒过来,能听进去周围人在说些什么。   红锦怒了,她一把扯过容连城来,双手正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道:“我现在要去找老大夫来救母亲,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连城你给我听着,不管用什么法子,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定要留住母亲!”   看到容连城呆愣的双眼她大喝:“   听到没有?!”   “你是容家的长子,只要父亲和母亲有一线希望,你都不能放弃,不能放弃。”红锦几乎是在摇晃他。   容连城的眼珠转动了:“锦儿,你去,我等着你;”然后忽然摇头:“不,你在这里,我去!”红锦带着几个月的身孕,如何能骑马奔波。   红锦摇头:“你知道老大夫的家吗?还是我去吧。”容连城和她相比又远了一层,她去都不一定能请来老大夫。说完她不再耽搁,转身带着若蝶上马疾驰而去,只远远的留下一句话:“我带着安胎药呢。”   这句话落到容连城的耳中却没有什么安心的感觉,倒是让二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晶亮:如此胡闹就算不能出大事儿,也会动了胎气的。   天,还没有亮;城门,依然紧闭。   周围已经静了下来,除了火堆不时传来树枝暴裂的声响外只有几只秋虫在叫;容连城呆呆的看着容夫人,他已经不再流泪,手轻轻的抚着母亲的脸,他才知道母亲真得老了:在养大了他和连璧,在为容家操劳了半生的今天,他的母亲已经年华不再。   母亲就算脾气强硬,可是不能否认她对父亲的关心、对儿女的疼爱都是真真实实的,对容家的大小事情更是用尽了心思;没有母亲, 父亲也不能如此安心的一心扑到生意上,容家之所以有今天,母亲也一样功不可没。   只是容连城懂这个道理懂得有些晚,他一直看到的、记在心中的只有父亲的伟岸、父亲的辛苦,父亲不易。   “母亲,给儿一个机会吧。”容连城握住容夫人的手泪水一点一点的落在了容夫人的脸上,却是无声无息:“老天,就给我个补过的机会吧。”   除了母亲的伤,他还在担心红锦的身体,天黑路不好走,她一个妇人带着身孕能行吗?虽然后面跟上去了几个壮仆,可是他怎么能够放心。   他对红锦有过一次又一次的误会,现在他肯面对自己:他死要面子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为什么夫妻二人他非要是对的那一方,容连城的心一跳,如果锦儿再有个什么万一,他、他真得就不用活了!   想到父亲和母亲说过的话,要把容家交给他和红锦,现在想想红锦在某些方面的确比他要强;再看看容夫人紧闭的双眼,容连城痛苦的把头放在容夫人脸旁:他错了,他真得知道错了,老天,给我个改过的机会吧。   虽然容连城悔恨无比可是容夫人的呼吸却是越来越弱,大夫们束手无策:那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他们根本就无能为力。   煮得药还没有好,而就算是煮好了药,容夫人能不能服下去也不一定;容连城看着母亲的性命一点一点消失, 想到红锦临走时说得话,他闷吼出声:难道就任由母亲这样去了吗?不不!   容连城急得直打转,忽然拿起剑来在自己手腕上一割:用他的血喂容夫人!众人惊呼 ,容连城却无动于衷,现在就算是让他拿性命来换容夫人他都肯啊。   或许是容连城感动了老天,容夫人的呼吸虽然没有稳下来,但是却没有再变弱下去。   接下来就是煎熬,坐等天亮、坐等城门开,坐等红锦回来的每一点流逝的时间,都是煎熬;容连城在这短短的不到两个时辰里,如同已经老了十年。   城门打开的那一霎间,容连城的回头看去,那路上并没有飞驰而来的身影:锦儿,你还好吗?大夫,请来了吗?   母亲的性命,红锦的安危,就这样交织在一起,化成了利刃每一刻都在绞着他的心。   “进城。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等少奶奶。”容连城说最后四个字时合了合眼,他不能让父母留在城外,他们需要好好清理伤口、服药等等;而他是容家的长子,红锦说过的,他现在是主心骨。   锦儿“你可平安啊。容连城带马跟在容夫人马车旁,再望一眼来路进城了,只是眼圈通红可怖,让二夫人等人乖乖的不敢说半个字。   容连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安排完了父亲和母亲的事情后,远离母亲一步便心如刀绞,可是守在母亲身边,却又不时的望向门外:他感觉自已就要疯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去,而是后悔。   就在容夫人的呼吸开始变弱,容连城就要坚持不住晕倒时:红锦带着老大夫回来了!   红锦一头是汗、满脸苍白的冲进屋里:”母亲如何了?“她怕就怕没有赶上,怕就怕她的努力是白费的,容夫人已经离开了人世。   152章 祸临容门(465张粉红票)   容连城起身扶住红锦让到一旁,让老大夫坐下:”锦儿,##有事吧?“他眼中虽然急切的看着老大夫给母亲诊脉,嘴中问得却是红锦。   ”没事。“红锦双眼发黑:”赶上了就好,赶上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晕倒在了容连城的怀中;半夜受惊,看到容夫人受伤后她又心痛莫明,加上一路上纵马疾驰和担心容夫人的焦虑,红锦现在当然身心俱疲再也坚持不住了。   容连城抱住身体发软的红锦:”锦儿!“他也跌坐在地上:”锦儿,“当真是泪如雨下。   ”她只是累坏了,来时我已经给她服过药,虽然说胎气动了,不过有老夫在你不用担心;现在我要静心为夫人诊病,大少爷少安勿燥可好?“老大夫很不满意,病人是需要安静的。   容连城听到红锦没有大事儿,终于放下心来,不然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挚爱妻子,哪一个出了事情都会要他的命,尤其是红锦还是因为救他的母亲。   抱起红锦把她安置在外间的榻上,坐在她的身旁叫来城中的大夫先给红锦诊脉;红锦苍白无血色的脸,让容连城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背过身去狠狠的拧了自己大腿几下:如果不是有大夫在,他就要给自己几个耳光了。   锦儿为了自己的母亲连性命、孩子都不顾,可是他、他…:容连城又狠根的拧了自己几下,却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好在是锦儿没有出事,不然、不然他就是死了也没有脸面见锦儿啊。   听到大夫说红锦不要紧只是累坏了.容连城起身去屋里看母亲,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如何不堪;现在他唯有希望还有日后,日后他定会加倍的补偿母亲和红锦、尤其是锦儿。   有了老大夫,容夫人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只是一时半会却醒不过来。不过总算让容连城和醒过来的红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容夫人还活着就好。   容老爷那里倒没有什么,也请老大夫去看过了,只是老大夫让容连城遣开众人所说得话,惊得容连城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少爷,少奶奶,请恕老朽直言,府中容老爷除了身上的伤之外,好似身上还有一些余毒。“老大夫的面色很严肃。   红锦想到容老爷是忽然吃坏肚子才一病不起的:”余毒?“   ”对,是余毒。“老大夫轻轻的道:”这毒并不是多么霸道,但是却已经把府上容老爷的身体毁得不轻了;我所说的余毒是,并没有人给容老爷用解毒之药,只是好像不再给他服药有些日子了,所以身体里的毒已经少了好多,但是却并没有干净;如果再继续服毒的话,虽然这毒老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依着容老爷的身体来看,怕也是凶多吉少!“   红锦沉默没有说话,能对容老爷下毒的人当然也是容家人,而容家人都是容连城的骨肉血亲,她自然不想乱开口。   容连城咬牙:”这些—— !“他却没有骂出来,到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也终于肯相信,他父亲的妾侍们,和凤家的妾侍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如果说不同的话就是比凤家的妾侍们要聪明,懂隐忍,这么多年来不但骗过他的父亲,母亲、更是骗过了他。   妾侍!他真恨不得把父亲的那几个小妾都扔到火里去,看看身旁的妻子第一次彻底的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反对自己的纳妾收通房了。   ”请老先生祛毒。“红锦轻轻的蹲下去施礼。   老大夫点头:”不过要给我几天时间,因为这毒我并不熟悉,要好好的看看才能下药。“   ”母亲当天说得话,现在就应了。“容连城送走老大夫后,回头坐下沉痛的说道:”是我太不懂事了;现在我的心已经完全的乱了,锦儿你可有什么法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问红锦。   红锦微微一愣不过还是道:”我这些日子一直不安,现在父亲和母亲虽然还有些凶险,但并不是无救,一切交给我来打理;我们家的生   意,尤其是军粮这两日正在要紧的关头,连城,你可要盯得紧一   些。“   说到这里看看容连城的脸上并没有不快的神色,反而很认真的样子便又道:”要小心孙、陈两家,还有方家;我总怀疑他们三家在谋算我们,只是并没有什么捉到他们的把柄。现在我们家中乱了,外面就要稳住,定不能再出乱子。“   容连城点头,伸手握住红锦的手:”锦儿,我们夫妻同心有什么事情也不用怕的。“   红锦倒没有想到容夫人九死一生后,能换回来容连城的大彻大悟一   般的话;她微微一笑:”我们是夫妻,自然要患难相扶,福祸与共。“她说得很平淡,因为原本她就是这样想的,也是一直这样做的。   容连城听到这话脸不知道为什么微微一红,目光避开了红锦的眼睛后又转回来,伸手把红锦搂到了怀中:”锦儿,我原来做了很多的错事,自今日之后我绝不会是以前的我,今日之前我你就当是死掉了,以前的我所为之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顿了顿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锦儿你都原谅我今日之前所为的事情,好不好?“   红锦不明白他忽然之间是为了什么,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翻旧帐的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红锦现在也是惊魂刚定,对于眼下的生活也生出了一种珍惜的感觉来,反正容连城只要往好的一方面变化,她还是乐见其成的;就算还是原来那个,她也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就是个合作的伙伴而已。   容连城长吸一口气:”锦儿,我不再说其它的,你看我以后所为就是;以后,你就是我的天,你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什么男尊女卑,只要你高兴、只要母亲和父亲身体好好的,我别无所求。“   这话倒真得像是悟了,红锦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然后笑道:”好了,趁着今天没有其它的事情,你还去看看军粮的事情?“容连城是不是真得悟了,还要往后仔细看看再说。   容连城答应着起来,一面换外裳一面叮嘱红锦不要只顾着父母,也要照顾自己什么的;之后想到三弟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锦儿,二姨她们、还有三弟去探父亲和母亲时,你一定要仔细些。“他现在已经不太相信这些亲人了。   红锦点头:”我知道的,快去吧,快去吧。“悟了的容连城好像变得罗嗦了,不过红锦心里还是高兴的。   容连城还没有出屋,兰初就跑了过来:”夫人醒了,红锦夫妻听了喜出望外,容连城也顾不得出去和红锦连忙去看容夫人。   容夫人看到红锦和连城的时候笑了:“我知道,辛苦你们了;”她看向红锦眼眶微微湿润:“苦了你这个孩子,不过以后不许这么不顾自己。”她并不是什么也知道,只是却说不出话来而已。   如果不是担心红锦,如果不是被容连城哭得揪心,她说不定真得就撒手西去了。   “母亲,只要你能陪我们就好。”红锦听到容夫人开口,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这次是高兴的。   容夫人并不能说太多的话,红锦和容连城又去看了容老爷,看他身体恢复的不错,听到他又叫二夫人过来伺候,还要叫连士来,连城微微皱眉:“父亲,有我和锦儿就足够了。”   容老爷好像是撞到了大脑,说话行事都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而且也任性了许多。听到儿子的话他不高兴了:“什么够了?锦儿是带着身子的人,你还有正经事情要必 怎么能常守在家里?”   容连城看父亲如此,想到母亲的话他不得不把他身上有余毒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容老爷想了好一阵子才道:“是吗?你母亲怎么样了?”听到容夫人醒了他轻轻点头:“嗯,这样就好。”   然后他看了一眼儿子,意味深长的道:“你知道我和你母亲是怎么出得事儿吗?”听到他的话,红锦和容连城呆立不动,看着容老爷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按容老爷的说法,他和容夫人等人在山上看风景时,容夫人不小心撞到了二夫人,所以二夫人撞了容老爷,可是二夫人为了救容老爷才伸手急抓好容夫人,而容夫人脚下一滑就要摔倒,而这个时候容老爷也要摔倒了,容夫人为了救他,才没有收势扑过去,然后就被容老爷撞得向前翻滚,才会滚到山崖顺着地势滚了下去。   虽然容老爷没有说什么,但是红锦和容连城都听得出来,容老爷的意思是容夫人要害二夫人,只是后来没有想到会连累到容老爷,为了救他而容夫人才会伤得如此重。   红锦听得一肚子是气,告诉容老爷中毒了他不相信,和他共患难了一辈子的妻子容夫人他也不相信:“父亲,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她的话有些硬。   容老爷刚想发作,管家连滚带爬的进来哭喊:“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粮仓和军需官那里来人拿你,说是、说是我们家的军粮里掺杂了很多不能吃的陈粮、霉粮!”   这一句话就惊得红锦和容连城魂飞天外:这可是大祸事。   容连城想到红锦刚刚还在提醒他,可是现在祸事就到家门前了;红锦看一眼镇定的容老爷:“父亲,现在有什么办法?”   容老爷看一眼儿子:“遇事首先要镇静。   眼下应该只是粮仓和我们城的军需官,军粮还没有运出去,所以还有回旋的余地;此事,连城你太不小心了。”   容连城低头答应,的确他做错了,如果他能早早的听红锦的话,也不会有这等祸事。   “如果你遇事和锦儿商量,以锦儿的谨慎而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容老爷继续训斥儿子:“是人就有所长,是人也就有所短,而你和锦儿正好互补短长,且锦儿经商的天份是极高的,比连璧还要高,这是我们容家之福,也是你连城之福,懂了吗?”   红锦急得真想跳起来,这个时候还教训儿子,容老爷还真是沉得住气:“父亲,眼下先想法子吧;我想让连城带着银子去打点一下,然后再重金去邻城购粮,把那些军粮与陈粮换回来,应该可以吧?”   “嗯,就这样吧。”容老爷合上了眼:“他们现在不敢拿你怎么样,你自管去就是,连城。”   容连城答应一声转身带着管家出去了,红锦也急急的出来也安排应变的事情,容家一下子忙乱起来。   粮仓和军需官的确没有难为容连城,收下银子就放他回来了:可是   第二天容家去四处收粮的人快马回报:无粮!   容老爷一下子坐了起来:“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红锦原本就感觉容老爷前一天的态度有些奇怪,看到容老爷的惊容忍不住问道:“父亲,难道—— ?”的确是让她猜到了,是容老爷和容夫人看出容连城的心思,所以才定出这么一条计策,买通了粮仓的人吓一吓容连城,让他知道自己有所短,能和红锦一起好好的掌理容家。   但是眼下明显是被人利用了这一点:首先,霉粮和陈粮原本不过是十袋而已——不要说是在这里,就算是运到边关被发现也不会有事儿的,容老爷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但是现在的数量是整整三个粮仓,不要说杀头了,足以灭门了!再有,附近的城中根本没有粮可收,显然是被人提前下手收走了,是针对容家才会如此做。   如果是容老爷的话,他定会注意附近城中的粮食买卖,也就会早早发现这一点,但是容连城却根本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虽然有红锦提醒在前,他也没有多加注意。   容老爷不敢相信的摇头:“不可能,我定此计只有家中人知道,粮仓那里也只是多送了些银两,说有什么事情让他多关照而已。”   家里人知道?谁知道?   容老爷是真得急了,这可是全家人的性命啊,他岂能不急?可是他是个有伤的病人,一急痰火上涌就晕死过去。   红锦只得叫大夫过来诊治,赶去问容夫人:她和容老爷所定的计策有谁知道?赶到容夫人的房里时,发现二夫人和容连士都在,她的心中就升起了不妙来。   她开口请二夫人、连士回避,这等大事当然不能让他们二房知道,却不想二夫人笑道:“少奶奶要问夫人什么,说不定我是知道的。”   红锦闻言猛得盯向二夫人,看到二夫人一脸的笑意她后背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不会吧?如果当真是她和连士做的,到时朝造降罪一样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啊。   容连城已经完全被击倒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掌理家中的生意不过几个月的时候,便为容家带来了如此大的祸事!这不是一个悔、一个痛可以形容的,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他想以死谢罪,朝廷也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153章 如此纨绔   “二姨,你老有话要说,根本不必我问才对:”红锦###夫人没有笑意,但也没有恼怒;如果事情果然和二夫人、容连士有关,现在发作也只不过是让他们母子更痛快而已:“我要和夫人说得事情并不急,二姨有话但说无妨。”   二夫人的笑意淡了一些,她没弄想到红锦急急的奔进来后,一霎间就能镇静如此:现在容家是什么情况,她是很清楚的;她刚想要说话,却被容连士轻轻一扯衣袖给拦下了。   “兄长、嫂嫂。”连士弯腰行辛咖同平日一样;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他现在看上去正经了很多,那些玩世不恭、醉生梦死的神情全都不见了。   红锦微微点头:“三弟是来给母亲请安的?”她当然知道不是。   容连士微微一笑:“家中出现巨变,连士一来为请安,二来也想看看母亲能不能拿个主意出来;”他面容一整:“可是母亲病体沉重,我实在是不忍打扰母亲调养。”说完一叹十足孝子。   容夫人闻言挣扎着要起来:“什么巨变?”她是当真不知道,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再加上她的刚刚清醒不久,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有人告诉她。   红锦连忙过去扶容夫人躺下:“母亲,不管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夫君和我吗?您只管放心安养,不要让我们担心您的身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容夫人在红锦的心中依然是重中之重。   二夫人冷笑:“现在灭门之祸在眼前,就算是瞒得了夫人一时,还能瞒得了夫人一世?而且不几日我们仝家就要上断头台,夫人的身体调养不调养的还有什么要紧,说句不中听的,如果夫人不醒过来说不定更好呢,面对祸事也省了一番伤心焦急不是?”   “二姨!”红锦转头怒喝,一双眼睛狠狠的盯在她的脸上:“如果再如此胡言,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二夫人被红锦吓得一窒,然后看向容连士又趾高气扬起来:“你不客气试一试?我也不过是说实话,夫人如果当初死在了山上那还落个干净呢…”   红锦扬手就给了二夫人一个耳光,然后回身坐到容夫人身边:“母亲,您心里最是明白的,也不必锦儿劝什么。”她的话是指二夫人的言行是为了什么,容夫人应该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巴不得容夫人早死;红锦相信容夫人就算病成这个样子,脑子再不好使但是气度还是有的。   二夫人被打后尖叫起来:“连士,连士,她居然打我,她居然敢打我?!”   容连士的眉头微微一皱很不悦的道:“二姨,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得?大嫂打你就有她打你的道理,妾侍的规矩二姨还是要谨记些。”   二夫人惊愣呆看着容连士说不出话来,而容连士却根本不再理会二   夫人。   容夫人没有理会屋里其它人,只是看向红锦轻轻点头:“小人之言,你不必放到心里去;狗儿就是长了一张狂呔的嘴,你不让它吠根本不成。”虽然病后脑子昏沉,但是她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家中倒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你们一直不说我反而更不安心。”   灭门的祸事怎么能让她安得下心来,容夫人看着红锦的眼睛眨也不眨,让红锦十二分的为难:说,还是不说?   容连士却在此时道:“大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为全家人招来祸事,累伤重的母亲不能安养,你都不请呆吗?”什么叫作剜心之言,这就是了。   容连城原本就已经满心都是痛、都是恨,恨自己的无能招来满门之祸,再听到弟弟的话哪里还受得住,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上:“母亲,都是儿子的错!”说完叩头不止,悔恨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果此时他自尽能保一家人他早就做了,只是他现在根本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就要让病父、幼弟去收拾残局,面对各种各样的非难。求一死而不得,容连城的心情根本就描述不出来。   容夫人听到容连城的话,再看到儿子跪倒在地上,心头一急呼吸就急促起来;红锦连忙给她顺气急道:“母亲,就算是天要塌下来又能如何?!倒底,我们一家人会在一起,事在人为,人定能胜天的。”   她虽然不是容夫人的女儿,却是深知容夫人的性子:遇到愈强大的压力她反而愈不会束手认输,定会放手一博且只准自己赢。   容夫人听到红锦的话后定定的看了半晌红锦:“你就是我的女儿。”她叹息的合上眼睛:“有你和连城,我放心了。”现在以她的身体是什么也做不了得,倒不如安心的调养不要让红锦和儿子担心她,这才是她现在能做的、也是必须要做得。   她知道自己在,红锦和连城的心倒底能安稳一些:家中的事情出得越大“她越要静心、全心的调养才对,不能为容连士等人的言语所动。   养气的功夫容夫人不能算极好,但也能过得去;所以容夫人决定听而不见,努力让自己能睡过去。   红锦听到容   ###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母亲,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好起来,我保证。“她郑重之极。   看向地上长跪不起的容连城,红锦心中有着极大的无奈:她不是不气恼的,当初她得到冷炎的提醒,曾经提醒过容连城不是一次.深说、浅说都说过、甚至也因此夫妻赌气—— 可是没有想到容连城当真只是嘴上说说,根本就没有认真去做事,不然何来今日横祸?   容连城是家中长子,容家未来的家主,但是做事却根本没有把容家上下放在心上,只是按着他自己的性子去:家主岂有任性的权利?!他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关乎着容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嘛。   长吸一口气,容连城就是有天大的错,现在也不能问、不能说:不只是因为二夫人和容连士在,而且眼下时间太紧最需要就是解救容家上下的法子。   ”连城,我先照顾着母亲吃药,你带着二姨和三弟去外面先议一   议,过一会儿我就出去,咱们商量个能行之有效的法子。“红锦还是想支开二夫人和容连士问容夫人两句话。   容连士和二夫人没有说话,容连城却依然是长跪不起:”母亲,儿不孝、儿有罪。“   红锦的眼底深处闪过了一丝怒气,此时此地容连城知道他在做什么吗?后悔在此时根本顶不了什么用,相比而言,他此时完全的放弃不想法子救一家人的性命,比起他原本的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更可恶。   错了,就要弥补,因为祸事是他容连城招来的;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就算他最终没有能力挽狂澜,但至少他做为容家的长子、未来的家主尽了他的全力!   红锦对容连城的失望可以说是极大的,但是他是她的夹夫,她不得不维护他的脸面:”连城,事情迫在眉婕我们先想法子再说其它,而且母亲也需要吃药休息了。“说完,红锦也不等他答话,给一旁的默涵使了个眼色。   默涵上前去扶容连城:”大少爷。“她知道定要把二夫人和三少爷引出夫人的房间才成:”三少爷,二夫人,请。“   二夫人尖锐的声音响起:”议个法子?现在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容连城听得更是心如刀割,是他害了全家人:他病卧在床的双亲,还有容家上上下下百余口的仆从,及各个铺子、田庄的人——所有的人都是无辜的,包括他那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都是我的错!“容连城哽咽着根本说不清楚话,他扬手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打得嘴角出血而不自知,因为他实在是悔得不知道怎么才好。   ”说个认错的话就要我们搭上性命,哪有这样的……“二夫人却还在尖叫。   红锦看看床上的容夫人,气得瞪过去:”二姨。“她一句话就让二   夫人闭上了嘴,因为刚刚红锦那一掌她现在还在痛。   容连士的不满的瞪了二夫人一眼,到她应该说话的时候她哑了,不得已他只能开口道:”能有什么法子,大寻你、你真是……“说完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容连城听到耳中就如巨锤砸在胸口,他几乎听到了容家所有的人都在指着他的鼻子说: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的身形也晃了晃。   默涵大急:”大少爷!“连忙用手指在他的穴位上用力按了几按,才顺过来容连城一口气。就算是顺过了气来,容连城的脸也没有血色,唇上都没有几分红润,他是真得无脸见人。   容夫人出事的时候,他认为那已经是世上最痛、最悔的感觉.现在他才知道,和眼下相比当时他的感受还真是没有什么:上百条的性命再,他根本不敢面对这样的结果。   他再扬手给自己两个耳光,可是身体上的疼痛根本不能减轻心底的悔痛,愧疚二字把他得全身下下都刺得痛不可当,却又死死的封住了他的嘴,让他叫不出半声、哼也哼不出来。   他看向容连士开口想说几句悔恨的话,可是看到连士那眼中的痛恨、不屑、冰冷,他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没有想到三弟会用如此的目光看他,可是他能说什么?全是他的错,累及了三弟的性命,就算是三弟怒打他一顿他也只能动也不动的由他打。   对不起三个字,他张了无数次的嘴都说不出来,因为眼下这三个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如何好意思说得出来口。他曾经对红锦说过那么多次的对不起,到了今天他才明白这三个字有多么的重,并不是心有悔意说出这三个字就可以揭过那些错事的。   红锦冷眼环视,气容连城眼下的不争,更气容连士的阴毒:这不是要明明逼死他大哥;看看容连士现在样子,再听听他所说的话,天下间会有他这样的纨绔子弟?   154章 二十多年(475张粉红票)   容连士是纨绔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是容老爷瞎了眼,是容连城瞎了眼,才当他是个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的大少爷!她和容夫人虽然早一步看出来了,但是……,想到容家父子对容连士的相信,红锦握了握拳头。   不管容家内里多少事情,眼下也只能顾着那泼天的祸事,其它的都只能暂时放下。红锦吸气,再吸气,容夫人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虽然容夫人的眼晴没有睁开,但是红锦的心很快的静下来。   冷冷看向容连士和二夫人,红锦道:”现在还远没有到那个程度,我刚刚是自父亲那里过来的,虽然事情是极为严重,但是粮毕竟没有运走不是吗?我们容家有上万贯的家财,相信保住大家的性命应该能做到。“   只要能收买住粮仓有关的人朵及军需官,相信此事还有可回旋的余地,而粮仓的人、还有军需官都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人,他们答应不答应代容家瞒下此事全在于银子的数量:只要让他们满意了,把粮仓中的坏粮一换,就算是有人告到了皇帝面前那又能怎么样?事实胜于雄辩,反正容家的军粮没有一粒坏粮。   钱财到底是身外之物,红锦认为只要留得住人,万事再从头也就是了。   ”什么?!“二夫人被容连士瞪过后也明白过来,此时话跟得很紧:”如此一来容家还会剩下什么?容大少爷做错了事情,要让我们全部的人都跟着吃苦受罪,哪有这样的道理?!“   容连城听到红锦的话后,心中生出了希望来慢慢起身站住,也在琢磨这个法子可不可以;听到二夫人的话后,他满脸的愧色:是啊,是他一个人惹下来得祸事,却要累及全家人吃苦。就算是事后能保得住金家上下的人,他又有何脸活在世上,又有何脸做容家人?   连士一直在看着容连城,此时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容家的万贯家财可是父亲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的,就如此被大哥……“说完又是一叹。他的话总是不说完,但是没有说出来的话人人都猜得到。   容连城被弟弟的两句说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我、我实在是不……“他要说出来的话是”不配做容家人“。   但是红锦断喝一声打断了他:”默涵,还不扶大少爷下去请大夫来诊治!“其实她也知道容连城只是悔恨交加、气自己无能吐出来的血,用大夫们的话来说就是淤住的血,吐出来反而不见得是坏事儿。   可是再让容连士激下去.只怕容连城不死也要去掉一个容字:这一辈子也就真悔了,他再也不可能站得起来;人,只有在自己摔倒的地上站起来,才会真正的放下过去的错,挺胸抬头做人。   容连士却要夺走容连城重振容家的机会,那就是真把容连城置于死地:容连城一辈子就会活在今日的阴影中,在悔恨与愧疚的折磨下死去——容连士,好狠、好毒。   红锦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才会让默涵带他下去,原本她想和容连城到厅上时,再引容连城自己说出她刚刚说得法子,相信到时会让容连城振作起来:容家现在不能没有他这个长房嫡子。   但是因为容连士和二夫人的连连相逼,容连城只顾着悔恨、愧疚而不思振作,再加上她担心容夫人的身体,想赶快打发二夫人和容连士离开,才不得已自己说出了那个法子。   容连城现在哪里肯去诊脉治病,他挣扎着:”不,我不去。“   红锦头疼至极,看看床上的容夫人心想过一会儿再来问吧,眼下还是先和容老爷、容连城去议一议如何筹措到大笔的银两,而且要筹措到多少才能够用——这个红锦心里并没有底儿,因为她还不曾真真正正的和官员们打过交道,尤其是送银子这种事情。   相信容老爷应该能知道,而容连城多少也会知道一些吧?想到这里红锦起身:”连城,你既然着急要解决眼下的大事,那我们一起去看看父亲是不是醒了过来,正好问问父亲我们两个想出来的法子可行吗?“   说完看向容连士和二夫人:”一起去看看父亲吧,刚刚父亲昏了过去呢。“她不能把这两个人放在容夫人房里,天知道他们母子来寻容夫人是想做什么。   二夫人冷哼一声:”老爷那边有你们去照顾了,夫人这里我来照顾着吧。“她是打定主意不走的,因为今天无论如何她也要取走容夫人的性命!   她自十六岁跟了容老爷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一直是小心翼翼、委屈求全,对容老爷是百般的温柔,对容夫人是万般的恭顺,大事小事她是从来不争,受了委屈就算是容老爷问到脸上也不说半个字,除非是容夫人相问,她才会落上那么几滴泪。   这二十多年来,她没有算计过一点儿容夫人,也没有对容老爷说过容夫人半个字的不好,也得到了容老   ##信,让精明的容夫人也失了防范。   她容易吗?她等了二十多年,她忍了二十妾年,二十多年来她没有多说过一句话,没有多走过一步路,不敢多巴结奉承容夫人引起起容夫人的怀疑,但是也要恰好的表现出她的妒意:是对其它的妾侍,不过出手的几乎都是三夫人。   二十多年来,她等得就是今天,二十多年来,她为得也是今天;上一次居然让容夫人逃过了一劫,但是今天阎罗王要收容夫人的性命,再也没有人能留得下容夫人。   红锦看向二夫人,她对这个一向胆小、谨慎却又会耍些小聪明的容老爷的爱妾,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认识,自然不可能留下她来。   ”二姨。“红锦刚开口,听到门外有声响转过头去却看到了容老爷,心道:这下也好,不管二夫认有什么样的诡计,有她在绝不会让二夫人胡来的。   容老爷不放心才会过来的,如此大的祸事他不可能躺得住,只不过几步路就让他额头见汗、气喘吁吁;红锦看着眼前靠在榻上大口喘气说不上话来的容老爷,轻轻摇头:她嫁到容家时,容老爷的身体还是极好的,现加今却如同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七十岁老者。   想到容老爷病好发生的事情,红锦再次轻轻叹气:病痛让容老爷的精力大不如前,做事也远不如从前那样的精明了。   脑中闪过这些念头的红锦上前给容老爷奉了茶,回头时却在二夫人的眼中发现了得意之色:她有好什么得意的,就好像对容老爷的到来,她很高兴一样;再看看容连士,虽然脸上一片平静,但是红锦还是发现他也是有些掩不住的兴奋。   他们母子倒底想做什么?红锦心生警意立时道:”父亲,母亲刚刚入睡,不如让人抬了父亲到厅上议事吧。“反正二夫人和容连士盯上的人是容夫人,只要让他们离容夫人远一此就是了。   二夫人却抢先道:”老爷哪里禁得起这般的折腾,我们说话声音小些也就是了;等老爷歇一歇再移到旁的房里不迟。   容老爷也的确是累坏了,而且心急家中的大事当下轻轻摆手:“就在这里说吧。”红锦看看呆呆站立的容连城,也只得同意了。   红锦看看容老爷,过去推了一把容连城示意让他说话;容连城没有看红锦,对着容老爷扑通跪倒在地上:“儿知大错,可是全府上下这么多的无辜性命,还有病卧病在床的父母—— 儿如果一死能保全大家儿绝不敢偷生,但是……”他说到这里伏地泣不成声。   容老爷轻轻一叹:“也不能全怨你,此事说起来根由在我啊。这些先不说,先说说你有什么主意吧;不管是什么样的主意,只要能保住我们全家人就成,你尽管说来。”   他虽然病得不轻但是此事的解决之道他还是想到了,只是想看看自己这个长子可有想法:做家主的,错了不要紧,怕就是错了之后就此倒下.不知以大局为重、己身为轻的道理,自己为轻,当然包括了自己的体面、尊严、喜怒哀乐等等,都算不了什么。   就算是要谢罪,也要先把家人救出来、安顿好,让他们衣食无忧之后才可以一死了之的。   容连城听到父亲的话,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痛得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痛了:“父亲辛苦一生所积,儿子求来做救全家人之用!”说完他是连连叩头,一下接一下“嘭嘭”有声,四五下后他已经额头见血却根本不自知的继续叩头。   容老爷合了合眼,他所想到的主意也是如此,眼下根本没有旁的办法,看到儿子如此长叹道:“算了,你知道错,以后谨记对你这一生说不定倒是个补益;钱财嘛,我能攒下,也相信你也能攒下的。”   容连城听到父亲这样的话,比父亲打他、骂他还更让他难堪、生愧:他如何当得起这样的慈爱,又如何对得起辛苦一生的父亲?   “老爷;”二夫人开口了:“您的意思是—— ?”   “筹银子,多多的筹银子;”容老爷疲惫的合上了眼睛:“变卖所有能变卖的东西筹银子,这筹得不是银子,是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啊。”打拼了一辈子,到老来要面对一无所有,容老爷虽然嘴上那样说,心中何尝舍得?又怎么会不心痛。   说出这句话来,容老爷的连连咳了好几声,又涌上出一小口的血:他的病,又重了。   “那父亲要卖哪些家业?”容连士开口了:“总要留些给儿孙们度日,给父母养老吧?”红锦听到后眯起了眼睛,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155章 真心价几何(385张粉红票)   容老爷并没有开口.他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要卖哪些## 不舍得,但是却不卖不绊;让他做这种决定,如同是硬生生的割他的肉,一时间他没有说话。   红锦看容连城的不开口,淡淡的道:“此事自有父亲和你大哥做主,三弟不必担心。”此事的确是没有容连士说话的份儿,因为他是庶子,而且还是个从来没有在容家理过事的庶子。   容连士一笑:“大嫂你一个外姓人能说得,我这个正经的容家人却不能过问?眼下事关我们容家每个人的性命,也关系着我们大家日后的生活,我怎么能不担心?”看一眼容连城:“如果不是大哥任性胡来,我们容家也不会有今日。”   红锦看看容老爷微微皱眉头:“倒是我多话了。”便没有再说下去,此时和容连士起争执,只会对容连城更不利;如果惹得容老爷火大起来:他现在的火气一定不小,到时儿子会不会骂不知道,但是说不定会骂她的。   容连城却只是伏地等着他父亲说话,根本没有听到弟弟和妻子在说些什么。   容老爷开口了,他问容连城道:“城儿,你说我们应该先卖哪些家业?”   红锦闻言也是轻轻叹气,垂下头去看容夫人;而容夫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向红锦,轻轻的抚了抚她的手,并没有开口说话。   容连城的脑子并不清楚,但他知道此事关系极大所以想了想才道:“眼下是以筹银子为主,相比而言田地要好卖一些,因为附近已经没有多少田地不是我们姓容的,只要我们肯卖会有不少人来买,到时价格也不会被压得过低;但是对我们容家的声望影响是很大。”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不过卖铺子也一样会影响容家的声望,只不过铺子要急着脱手的话,价钱会被人压得很低,儿子认为先卖掉一部分田地先用着,然后铺子也找人问着,不要急于一时脱手到时银子应该可以多得一些。”   红锦认为容连城的法子不错,他的这些话倒是句句在理的,便看向容老爷等他开口:事情刻不容缓啊,不能再等下去了。   附近的几座城都没有粮食,还需要用银子去更远的地方去买,这是需要时间的。   容老爷还没有开口,容连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兄长的话我不同意,要如道容家的土地是容家之本,就算是把容家的铺子卖一个精光,也不能卖田地的。”   容连城急道:“我知道那是我们容家之本,可是眼下性命交关……”   “不是因为兄长你无能才会招来的祸事?”容连士一句话就让容连城无话可说了:“如果再动了容家之本,我们容家日后要凭什么东山再起?”   红锦闻言看向容老爷,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合着的双眼一动不动就好像没有听到两个儿子的争执:“父亲,您看要如何做才好?”   她不想理会容连士,先解决了大事回头再找他和二夫人算帐。   在红锦唤第四声时,容老爷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眼中的神彩都没有了,看上去浑浊的很:“你们刚刚说什么?”他居然没有听到。   红锦心中一惊,不会是容老爷的病现在重到如此地步了吧?在这么一个要命的时候。她看一眼容连士和二夫人,对默涵沉声道:“诸老先生速来给老爷请脉。”   看容连士和二夫人的意思,此时如果容老爷有个差池,容家怕是要有大乱的:只是他们能应付得了当前的大事吗?如果是如此,那么粮仓里三仓库的坏粮,只怕就不是方、孙两家动得手脚了,至少不单单是他们而已。   而容老爷的身体原本就是余毒未清,虽然今天惊闻大祸但是容老爷还至于被打击成这个样子,因为事情根本就没有到那种地步;除非是……,红锦的眼睛冷冷的扫过二夫人和连士:如果当真是她所猜想的,那么容老爷的毒绝对是二夫人或是连士下的。   容连士没有理会红锦的话,自顾自的走到容老爷面前,大声把他刚刚的话说了一遍:“父亲,儿子说得对吧?”   容老爷没有立时开口,看着连士皱起了眉头来:“我在问你兄长。”容家的当家人自然是长房嫡子,其它的儿子他再中意、再宠爱,也不可能因此而忘了古人之训:容家不能有兄弟阋墙之事发生。   容连士沉默了一下:“父亲,那你再听听兄长的意思吧。”说完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容连城的话刚刚说完,容老爷轻轻的点头:“嗯。”下面的话还没有说,老先生就到了。老先生上前一翻容老爷的眼皮,再看看他的手指盖,再一搭脉回头沉声道:“毒,又重了,并且已经在发作了。”   红锦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容老爷的毒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就在此时发作,说是巧合也实在是太巧了一些;她盯着二夫人和容连城:这两个人用了多久才布置好如此严密的局,如此环环相扣让容连城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就应了老先生的话,容老爷越发昏昏沉沉起来,根本就不能再理事。   床上的容夫人很着急的睁开眼睛:“可有救?”   “有救。”听到老先生的话,容夫人终于放下心来。虽然她和红锦都知道此事和二房脱不了干系,但是##无凭无据而且大祸就如同一柄刀悬在头上,自然不能##就先找二房的人算帐。   红锦当机立断:“连城,事不宜迟你赶快按父亲的意思去安排吧,至少今天晚上就要送上去一大笔银子,就算是买不下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也要买一些宽裕的时间。”   容连城连忙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而二夫人却拦住了容连城:“大少爷,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你出去要用什么换银子。”   “田地。”容连城没有心思理会她,伸手轻轻推开她就要往外走。   “怕是大少爷卖不了吧?”二夫人嘿嘿冷笑:“没有地契,不知道大少爷你怎么去卖。”   容连城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父亲把田契、房契都房在了何处;而红锦却听出了不对来,盯着二夫人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二姨有话还是直说吧。”   二夫人理了一下衣裙在椅子上端正的坐好:“要说也是,都到了这个时候,有话当然要直说了。田地的地契在我的手上,连士不同意谁也不能卖不了容家的一分田。   这句话让容连城猛得转身:”怎么可能会在你手上?!“   红锦也听得吓了一跳,但是她并不认为二夫人是胡乱说的,她眯着眼睛道:”不可能所有的田契都在二姨手上吧?父亲就算是再……,也不可能会把田地都交给你和三弟。“   二夫人笑了:”你说对了,大少奶奶;容家的田地老爷只是给了我们极少极少一点点,但是他却让我保管着田契,没有连士的同意,谁也不能卖一分容家的田。要换银子,只能卖那些铺子。“   容连城的眼都红了:”如此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大少爷说对了;“二夫人笑容更盛,她努力做出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来:”没有好处田契我们是不会拿出来的。“   ”放肆!“容夫人喝了一声,挣扎着抬起头来:”容家的事情何时是你们能做主的?现在就把田契交出来,不然就不要怪我用家法了。“她的脸色气得涨红一片。   二夫人稳稳的坐着一动不动:”姐姐,你这话让老爷听到可是会不高兴的:当日老爷可就是听到了姐姐的话而伤了心,以为他百年之后我和他的小儿子会被你欺压受苦,所以才会把田契交给我。“   ”而且,老爷还亲笔写了这个东西,仔细看清楚上面可是有公人的,还去官府盖了印。“二夫人自袖中掏出一张纸来,看向床上的容夫人得意洋洋:”哦,看妹妹这个记性,忘了姐姐身受重伤,还是我读给姐姐听吧。“   她读得抑扬顿挫,因为现在她实在是太兴奋了、太高兴了,二十多年来的怨气狠狠的吐出来,何止是痛快而已?   红锦听到一半过去要夺那张纸:”住口!“再读下去容夫人怕是会生生的气死。   原来容老爷亲笔写下,不管他生前还是身后,容家各房都不得离开大宅,各房所用也不得减少,定要等同于他生前,尤其加注: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许任何赶任何一房离开容家。   也就是说,日后不管如何,容夫人根本就不能赶容老爷的妾侍们离开;只是如此一来,容夫人还有什么可以辖制二夫人等人?这和把二夫人等人一起抬成了平妻有什么区别?不要说是容夫人,就是红锦已经气得脸色紫涨。   那一天容老爷当真听到了容夫人和容连城的话,居然在二夫人的血经感化、引诱下写下这样的东西:在他的心中,他的妻子就如此不堪吗?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几十年的患难与共竟然就换来这样一张纸?   二夫人把手一晃躲开了红锦,继续读下去却被红锦两个耳光打断了。   后面的东西是关于容连士的,除了要容连城好好的待容连士,容家每年的所有的收入要给容连士二成,而容连士当然也就不在容家大帐上支银子,但这不包托容连士的嚼用;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关系着容家命运的事情上,容连士可以否决容连城的决定:容老爷不放心大儿子的能力,不完全相信红锦这个外姓儿媳。   容连士对于二夫人再次挨打依然是视而无睹,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容连城看着二夫人和容连士,想到红锦在种子出事的话,想到后来红锦关于连士的提醒,还有他母亲的对二夫人母子的评语,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容英秀救过他,因为二夫人救过容老爷险些让容连士天折,所以容连城一直对这个三弟关爱有加,待他和连璧不分彼此.是出于真心的。   但是没有想到在他背后狠狠捅了一刀的人,就是他认为的亲爱的弟弟。   ”为什么?“容连士笑了,笑容居然带着说出来的平静:”我自懂事起就想问,为什么我是庶子?为什么我是庶子就不能掌理容家的一切,难道我不是容家人吗?兄长,你先告诉我答案,我再答你。“   床上的容夫人脸色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张嘴就吐出了一大滩的血,仰倒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   眼前出现的是她初嫁容家,容老爷执着她的手轻语:我会好好的待你。   在容家最困难的时候,容老爷轻拥着她:幸好有你.我定不会##.   在她操劳的累倒在床上时,容老爷心疼的道:我不能没有你。   而容老爷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管我有多少个女人,心中只有你一个。   她相信了,她以容老爷为天、为地、为所有的一切,付出她的全部:她的心、她的大好年华,她所有的精力都给了容老爷,给了容家。   曾经,为了让容老爷能吃饱,她曾两天没有吃上一口东西而饿晕在地上;曾经,为了让容老爷不被冻着,她把自己棉袍、棉裤里的棉花掏出来,都用到了容老爷的棉袍上,而那个冬天那么的冷,让她的腿受伤痛了十多年——这些,都因为容老爷轻声的一句:你怎么这么傻,让我如何还得起你这份情。   她曾认真的道:不需要还,因为我们是夫妻。   苦,她不怕;痛,她也能咬牙忍住,只因为有个男人把她放在了心上,她甘心情愿的为他做一切,只要他高兴。   可是呢?她为他操持了一辈子的家,他却给她留下了这么一份纸!   吐出一口血后容夫人喃喃的自语:”真心,价几何?“她的心不痛,她的眼中也没有泪,在这一刻她是心如死灰:她所付出的一切,她所做得一切,在二夫人手上的那张纸面前一文钱都不值。   红锦和容连城大喝着急冲过来:”母亲——!老先生,救命啊。“老先生连忙赶过来,可是容夫人却并不让他诊治。   双双扑倒在床前,红锦大哭出声:”母亲,还有我们啊,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不能、不能弃我们于不顾啊。“看容夫人那双眼睛,红锦也知道她已经没有一丝生趣,眼下只希望可以用容连城和她的孩子留住容夫人。   容夫人呆滞的眼珠转了转,看向红锦居然一挣坐了起来伸手抚上了红锦的脸:”孩子,你记住一句话,不论如何不要苦了自己。“   红锦拼命的摇头:”母亲,我们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她是真得怕了,怕容夫人就此离开。再重的伤也可以救,再重的病也有药医,可是心如果死了就真得无人可以回天。   ”儿啊,你不要再做傻事,你能有锦儿相伴是你的福气;记住,莫要再做容家负心男。“容夫人看着容连城说完,再抚一抚儿子和红锦的脸,口里又吐出一口鲜血来,落在被面上如同盛开的杜鹃一样鲜艳夺目。   她另外一只手悄悄移到枕下摸到了剪刀收回被中,然后看着儿子和媳妇道:”我不是被气死的,因为他不配。“说完用力在被下刺向自己的心口!   容夫人的身体就在红锦和容连城的眼中软了下来,夫妻二人痛叫:”不——!“双双伸手去扶容夫人,可是容夫人已经气绝身亡。   看到容夫人心口的剪刀,红锦痛得双眼一黑大叫道:”母亲,母亲—— !“就此再也挺不住晕了过去。她为了能救回容夫人,不顾自己身体的奔波,因为在她的心中容夫人不止是她的婆母,那就是她的母亲,慈母。   也是唐氏对她这个女儿爱得延续:因为容夫人和唐氏是闺中好友;可是,现在这位慈母也没有了,被她一生敬着、爱着的丈夫活活的气死了。   容连城抱着容夫人的身体哭出的声音根本不似人声,如同是负伤的狼一样,满身都是伤痛的他根本没有发现红锦已经晕了过去;幸亏老大夫还在,他原本是在深宫行医”惊心动魄的事情见过太多太多了.所以眼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他救人。   二夫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床的鲜血,看着死掉的容夫人,心中并没有她以为的高兴。容连士的表情平平静静的,就仿佛死得那不过是一只小虫子一般。   等了一会儿看到红锦被老先生救醒过来,可是容连城还在哀嚎不止,容连士道:“兄长,节哀顺变,眼下还有大事未解决呢,你……”   容连城闻言放下了容夫人,扑过去揪住容连士就打了起来,每一   拳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容连士拼命招架却根本挡不住发狂的容连城,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兄弟二人披得响动极大,把服过老先生解毒药的容老爷惊醒过来,看到两个儿子如此喝道:“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要生生的气死你们的父母吗?”   红锦听到父母二字气不打一处来,坐起来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母亲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父母不父母的!”她真得想过去给容老爷两个耳光,拼尽了全力才忍下。   容老爷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你们母亲……”不用问了,容夫人半身是血的倒在全是血的床上一动不动,他看到后身子晃了晃痛叫一声:“湘儿——!”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睡了一小会儿,再醒过就和妻子天人永隔了。   不能承受的巨痛袭来,容老爷连着吐了两口血摔倒在榻上不再动了:他只是晕了过去。   156章 报应而已   容连城现在脑子里全是母亲临死前的情形,压根儿就###到容老爷的话,还是直管挥拳打向容连士。而红锦看到容老爷晕倒了过去,心中只闪过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他只是晕了过去?要知道容夫人可以说是被他生生逼死的。   二夫人刚刚跟在容连城兄弟后面,她并不是想劝架而是想助儿子一臂之力,可是除了累得满头大汗,是什么忙也没有帮上;现在看到容老爷晕倒,她连忙扑过去抱起容老爷来:“快救老爷啊,救老爷!”她想用此来引开容连城兄弟二人的注意力,毕竟现在吃亏的是她的儿子。   可是她的话只有容连士听到了,而容连城是听而不闻,除了挥拳外是什么也不管不顾。   容连士大叫:“父亲,父亲也被你给气死了,还不放手!”他的话终于听进了容连城的耳中,不过容连城咬着牙对着连士脸上又打了两拳才收手,看向床上的容老爷;他的眼中已经全然不见了平日对父亲的敬慕。   就算是再敬爱父亲,就算是再亲近父亲,在他目睹了母亲自尽之后父亲的形像在他心中,已经完全的崩塌:这是他的生身之父,不然现在他打得就不止是一个容连士了。   他起身看也不看容连士,在他的身上踏过后走到床边,伸手抓起二夫人的胳膊就她把狠狠的掼到地上:“离我父母远一点儿。”他的声音极冷,二夫人虽然被摔在地上磕破了嘴角,却也没有有胆子起来叫骂。   容连城看看床上的父亲,然后有些面无表情的看向红锦:“怎么回事儿?”   红锦把刚刚的事情说完,老先生也就把容老爷救醒了;容连城看看父亲,再看看床上的母亲悲自心中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又跪倒在床前:他最恨的人不是自己的二姨、三弟或是父亲,而是他自己——如果他对母亲存一份孝心,母亲何至于会如此?   生为人子,就在他明白了母亲的苦心、难处,知道了母亲的处境、辛苦时,却再也没有机会对母亲尽孝,让母亲知道他也和连璧一样,是她贴心贴肺的儿子。这种悔、这种痛,让容连城痛不欲生:因为他不论有多少悔、多少痛,母亲也不会知道,母亲也不需要了。   呜咽的声音响在屋里,听得容老爷也是老泪横流:“城儿,城儿,倒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妻子为什么要自尽。   红锦听到容老爷这句话,满腹的痛与满心的泪都成了恨意,她咬牙道:“父亲您不知道?父亲您如此精明的安排了一切,您会不知道母亲因何而去了吗?”她上前一把揪住二夫人,在她的身上搜出那张纸来,狠狠的掷到了容老爷面前:“为什么,父亲您问媳妇为什么,媳妇还要代母亲问您一句,为什么?!”   想到容夫人的泣血之言,红锦目眦欲裂:“母亲这些年来为您、为容家做了多少,旁人不知道父亲应该最清楚吧?在您在最痛苦的时候,是谁在您身边相扶相持,在您最困苦的时候,是谁对您不离不弃、日夜操劳?!”她指着那张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全心全意为您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最终就得到了这么一张纸,是你你还活的下去吗?”   容老爷听到红锦的话极为气恼,因为这是他的儿媳妇,居然如此对他说话,孝道何存啊;可是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时,目光一下子凝住了:就、就是因此吗?他不敢相信,那么精明厉害的妻子,居然会为了这么点事情就自尽了。   “你为什么非要离我而去,湘儿;那张纸也怨不得我啊,谁让你平常那么厉害,当日又亲耳听到你的话,连士也是我的儿子啊,湘儿,你一向是懂我的,为什么这一次却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容老爷悔、痛,还有对容夫人的不理解,夫妻多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一直以来他又何曾违背过老妻的意思行事?为什么这一次老妻不对他说。   红锦听到容老爷的话痛哭着伏倒在容夫人的身上:“母亲,你不值啊,不值。”为这样一个男人真得不值。   容老爷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老妻不在身边时是什么样子,现在他不用想了,因为老妻真得不在了,他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他才知道他是真得不能没有老妻。   “湘儿,你回来,只要你回来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可是悔之晚矣,容夫人已经魂飞渺渺,永远不会再看他一眼了,也不会再为他伤心或是烦恼。   容老爷哭倒在榻上,二夫人上前轻声劝道;“老爷您的身子要紧啊……”   听到她的声音,容老爷一个耳光打过去,可是他重病之下哪里有什么力气,只不过是扫过了二夫人的脸罢了:“滚!是你把夫人逼死,我定要你给她陪葬,到九泉之下给夫人认错。”他恶狠狠的样子吓得二夫人后退时踩倒自己的裙子,一跤跌坐在地。   容连城和红锦哭了好半晌,若蝶等人进来过去相劝:“姑娘,您这个样子夫人九泉之下也不安心,再说也不能让夫人就这样……;她生前已经足够辛苦了,现在您和大少爷应该让夫人舒服些,让奴婢们给夫人净身穿衣吧。”   红锦听到净身穿衣几个字心又被割了几道,现在她知道她能为容夫人做得也就是让她死后能舒服些:她不认为这是迷信,她要用最虔诚的心给容夫人收拾这一切的。   一下又一下的擦拭着容夫人的身体,红锦擦得很认真、很仔细,因为她知道容夫人绝不想带着一丝容家的肮脏入土。   容老爷哭晕过去又哭醒过来,看到容夫人换上衣服之后,他挣扎着要过去抚妻子一下,红锦拦下了他;容老爷怒目而视:“让开.那是我的妻!”   红锦一步不让,紧盯着容老爷的眼睛道:“你知道母亲临终之时说得话吗?”她不等容老爷开口,便把容夫人临终前的一言一行都说了出来,最终她又重复道:“母亲说,真心价几何?媳妇认为母亲不想再见父亲一面。”   “真心,价几何?”容老爷喃喃的不停重复着,然后便软倒在地上:老妻死时是怨恨他的,是怨恨他的;而他却根本无法再对老妻解释,也无从弥补。   红锦看看地上的容老爷,吩咐人把他抬回房里去,她打发人去请容大夫人过来:要商议着给容夫人办后事儿,而这些她根本不懂。   原本上一世的她认为身后哀荣不算什么,但是现在的她却不这样认为;容夫人把一生都给了容家却落得如此下场,这最后的一程红锦不能让她走得凄凉!   容老爷被抬回屋里便醒了过来,他哪里肯在床止躺着,非要去看看容夫人不可:他是真得不想独活啊。   “老爷,您何必这样着急呢?”二夫人和容连士进来了,两个人看向容老爷:“我们有几句话要对老爷说,不知道老爷您想听还是不想听呢?”   容老爷狠狠啐了他们两口:“你们给我滚!过后再找你们算帐。”他其实只是在迁怒,因为他自己也明白容夫人会死,其实原因在他身上可是他不愿意面对。   “算什么帐?”二夫人笑吟吟的伏下身子看着容老爷的眼睛:“虽然凤红锦给你请了绝好的大夫解毒,不过老爷这身子骨也快要给毒掏空了呢——您认为容家还是你的容家吗?”   容老爷看着二夫人气得呼呼喘气:原来他是真得中了毒,而下毒的人就是他一直疼爱有加的二夫人。   可是二夫人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说到夫人的死,老爷可不要怪错了人,因为是老爷生生把她逼死的;虽然那纸是我给老爷出得主意,不过也要老爷同意才成啊;老爷,您知道我为什么要出那么个主意吗?”   “根本就不是怕您百年之后连士会被欺侮,而是容家就算是你病倒糊涂了,只要有夫人在、再加上那个凤红锦我们母子想要拿下容家来,可以说是没有一丝机会的;这要谢谢老爷,如果不是您对婢妾的宠爱、相信,想要除去夫人而我们又不沾一丝鲜血还真难。”二夫人悠悠的看着容老爷:“您知道,我的胆子一直极小,说到杀人也只是有其心而无其胆啊。”   容老爷被气得张口吐出鲜血来,指着二夫人却只是喘气却说不出一   个字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二夫人所为,他居然糊涂到不相信和自己患难与共的妻子,而硬生生的逼死了她!   “这就吐血了?”二夫人轻巧的避开了容老爷吐出的鲜血:“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只是在想要自哪里说起好,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啊;老爷,如果上一次夫人在山上摔下去就此摔死,我也就不必拿出老爷给我的那张文书出来了。”   容老爷听到这里,想到他就在不久前还在认为容夫人要害他心爱的二夫人,喉中一甜滚烫的血又吐了一口来:他的心、他的身都不是用痛、用悔、用恨能表达清楚的。   二夫人仿佛没有看到容老爷再次吐血:“原本我想夫人能摔死,老爷呢也能摔个半死,可是不想夫人福大命大也就算了,居然会舍命救下你;嗫啧,夫人对老爷还真是情深义重,夫妻情深啊。”   情深义重四个字就如四把刀狠狠的刺入了容老爷的心中,想到容夫人的音容笑貌,想到容夫人为他所做的一切,他悔恨的流出了血泪:真正的血泪,泪水带着眼角的血流下来,鲜红的吓人。   容连士看到容老爷的样子淡淡的道:“父亲,你现在如此正应了一   句话,报应而已。”   157章 要胁(495张粉红票)   因果报应的话出自容连城之口,或是出自于红锦之口,###会更心痛、更悔恨而忍;但是出自于小儿子之口,他除了心痛、悔恨之外就是怒,怒不可遏。   他的大女儿曾说过,二夫人她为了连士才会害儿媳腹中的胎儿,现在看来此事绝对不假;而且二夫人他虽然看错了,但是有一点他还是深知的:凭二夫人的本事,绝不可能会布置出如此阴毒的计策来;也就是说,他有一个“好”儿子!   可是容老爷病得如此之重,他气得要死也挣扎不起身,除了又吐出一口鲜血来什么也做不到。   容连士看着父亲吐血动也不动:“父亲,您再这样吐下去,怕是要追随母亲而去了。当然,我并不介意,这也是我来探您的目的,只是怎么着父亲也要把二姨的话听完吧?不然还真是让人扫兴—— 这么精彩的事情,除了父亲之外我们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您如果不听这此话也只能烂到我和二姨的肚子里了。   容老爷闻言气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好一个不肖的儿子,好一个阴毒的儿子!可怜他的发妻,可怜他的湘儿,他死倒并不怕只是怕死后湘儿也不会原谅他的,他自己都无法原谈他自己。   ”就是,老爷您还是先消消气听我说;“二夫人慢条斯理的吃了一   盏茶才接着说下去:”说起来老爷您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因此害死了夫人,其实活着也是无趣的紧是不是?当初你可不是在小六儿那里吃坏了肚子,只是吃了我们下的毒药,之后您用的饭菜毒是时有时无的,因为夫人精明啊,我可不敢在她面前捣鬼。“   ”幸好有老爷疼爱我,所以我才有机会伺候老爷吃喝,自然也就能常常的下下毒什么的;说到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天川城里居然让她逃过一劫,而英秀那个孩子虽然被老爷罚了,幸好没有死,以后当然也不会受罪的。“   说到这里二夫人笑了,伏下身子悄声道:”老爷,其实有一个秘密你一直不知道,英秀那个孩子真得不是你的。“说完她嘻笑着抬头:”是谁的,老爷想不想知道?“   容老爷气得脸色紫涨,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二夫人轻轻拍了两下手,自外面进来一个人给容老爷行礼:”老爷,谢谢您这么多年来代我养女儿。“来人正是府里的二管家!   容老爷气得两眼一翻当即就晕死过去,容连士微皱眉头:”我不是说过不要弄死他吗?二姨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还有用呢。“二管家伸手一探容老爷的鼻息:”没事,他还活着。,“下手狠狠的掐在人中上,容老爷也就缓缓的醒了过来。他看到眼前的二夫人和二管家,真得很想合上眼睛:为什么刚刚自己没有真正的气过去,也好去找湘儿陪罪!   容连士没有再让二夫人开口:”父亲,您这一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就是信了二姨,信她做得最大的错就是听了她的话,居然用军粮来给大哥一个教训 —— 虽然粮仓出事儿不能算是大事儿,那也要一切都在你掌控中。“   容老爷的眼一下子睁大了:”你、原来是你!“他忽然自失去妻子,悔恨中醒了过来,容家的大祸原来根本不是外人所害,而是内贼所为。   ”对,就是我;“容连士笑得淡淡的:”如果您现在一闭眼死了,那容家我可以保证上上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活下去,相信不相信?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自然需要几个好朋友的相助,比如孙大公子和陈大公子。“   容老爷又是一口鲜血,脸色灰白灰白的:错的不止是他的长子容连城,陷容家上下于险地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重振了容家,他父亲没有做到,但是他做到了;可是眼下他还有什么骄傲可言?   ”要救容家上下,你就把容家的一切交给我;“容连士也不再平静,他的话里带着莫名的兴奋,用迫切的目光盯着容老爷:”不然,你就等着做容家的千古罪人。“   容老爷盯着小儿子半晌,一大口鲜血吐出来晕死过去了。他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比眼下的痛苦轻多了。   二夫人轻轻摇头:”还有事情没荠说呢,我们做过的事情可不只这一点儿。连士,你说……“   容连士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说过了,你不要直呼我的名字,那是父母才能做得事情,而你只不过是容家的姨娘!“   二夫人的脸色一白:”连士,可是我……“   ”我的话没有听到吗?!“容连士猛得转过头去,盯着二夫人的目光如同恶狼一样,把二夫人吓了一哆嗦。   二管家也没有想到容连士会如此对二夫人,连忙开口道:”三少爷,二夫人可是您的生母,为了今日她可是辛苦了……“”你闭嘴!“容连士没有看向二管家,但是嘴上却没有客气半分。   他看看床上的容老爷:”让人来救这个老不死的.接下来逼容连城###家.   然后赶尽杀绝!“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二夫人的眼中浮现了泪水:”你说,我怎么就生养了这么一个儿子?!“   ”可能是事情太多,你也不必太伤心了;以后好日子就来了,这容家再也没有人比你大。“二管家安抚她:”不会再有人欺侮你,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容老爷猜错了一件事情,二夫人所为的一切,背后出谋划策的人并不只是容连士一个人,还有一个二管家。   红锦和容连城的听到容老爷晕过去的消息,只是打发人去照看,请老先生去救治并没有去看一眼:他们夫妻对容老爷都怀有怨恨,只是因为长辈的关系他们才会忍下来。   但是要让他们像原来一样孝敬容老爷,红锦是绝做不到的;而容连城眼下也是绝不肯多看一眼父亲,至于以后便不知道了,倒底那是他骨血相连的父亲。   容老爷再次醒过来时,眼睛和耳朵都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全身上下除了嘴巴和眼睛之外什么也动不了,并且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如此活着,其实还不如让他死掉。   可是就算是他想寻死也做不到,只能睁大眼睛回忆着他做过的每一   件事情,活在悔恨当中;容连士和二夫人并没有放过他,不过容老爷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能做什么主,他们母子也无可奈何。   如果说报应的话,这才当真是报应吧?要让他亲眼看着容家的兴衰、儿孙们相斗却有口难言,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听着什么也做不了。   浑浊的泪水流下来,容老爷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湘儿,湘儿。这个活着时事事处处为他着想,什么事情都以他为先的人,已经永远不会再答他,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容夫人的身影却一日比一日在他的心中清晰起来,越清晰他的心越悔恨难当。   容大夫人已经哭过,现在正打理容夫人的身后事情,而红锦的泪水就没有停过,在容大夫人的怀中吴死过几次去:”伯娘,伯娘,我要母亲,要母亲啊。“   贾氏也陪着落了很多的泪水,劝了又劝红锦协理事情;红锦在伤心中也不能一点事情不做,现在她是容家的主母,已经不再是未来的主母了,所以她就算是再伤心应该做得事情也不能不做。   就在红锦和容大夫人婆媳,及容连城看着众人搭灵棚,商议着还有哪里没有人报丧时,容连士进来抱拳为礼:”兄长,那仵大事还要快些有决议才行。不然,祸事不小。“   红锦和容连城看他的目光几乎喷出火来,到人前连士便又是另外一   种样子,待容连城好像很是谦恭;红锦冷冷的道:”三弟和二姨把田地的地契都交出来,其它的不用你们操心。“   ”有兄长在,家中的大事嫂嫂还是慎言。“容连士的话很不客气:”兄长,我们到书房议一议如何?“   容连城盯着他:”你嫂嫂的话你没有听到?“   ”兄长你一个大男人,居然甘心听任妇人在自己面前指手划脚,也不怕人家笑我们容家……“容连士当然是是极知容连城的为人,所以开口就讥他怕老婆。   ”谁说得对就听谁的,无分年幼与男女!“容连城接连经历多事,已经不在意什么男尊女卑了;如果能换回容夫人的性命,就是让他给红锦做牛做马他也没有半分怨言。   错过,他付出了承受不起的代价,所以不可能再错。   容连士没有想到容连城如此答他,眉头微微一皱:”总之,卖田地是绝不可能!“他说完直起身子:”兄长和嫂嫂有本事就自去想法子,只要你们肯眼睁睁看着容家上下几百口人头落地!“   ”放肆!“容大夫人训斥容连士。   容连士看一眼容大夫人:”伯娘,你好自为之吧;如果兄长和嫂嫂想不出法子来,到时你们就要陪着他们人头落地;不过,我倒是有法子救大家,只是我在容家什么也不是,实在是有其心而无其力啊。“   红锦和容连城的眼睛一收缩:他是要夺家业,以容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为要胁,要让容连城把容家拱手相让。   ”三弟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法子可以救大家?“红锦冷笑,不能让他把这样的话放出去,不然容家人心大乱。   ”我有田地,只要我掌家理事,自然会筹到银子救大家;“容连士阴笑:”只是时间可不等人,兄长和嫂嫂再没有法子,怕就怕母亲还没有出门儿,官府那边已经来抓人了。“他当然不会是用这个法子,因为他的法子不能当众说出来,所以才会借红锦的话来用。   158章 遇黄雀(505张粉红票)   容连城听到弟弟的话气得骂道:”你嫂嫂和我原本就是###地筹银子救大家,你却拿着田契不放手,却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连士根本不理会兄长的暴跳如雷:”不要忘了,让容家上下陷入险地的人是兄长你,我怎么肯放心再把父亲辛苦攒下的田地交给你?你无德无能,再让你掌理容家也只会害死大家而已。“   红锦眯着眼睛看向容连士:”你所谋就是为此吧,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像你只把银钱放在眼中,根本不顾大家生死,布下局来害死母亲、气倒父亲,又要逼兄长把整个容家相让的小人,谁肯相信你?“   容连士的脸色青白相加:”嫂嫂,我们可以试一试,看到时大家会支持谁。“   不管容连士是什么人,只要他拿出田契证实可以救大家,相信容家上上下下几乎所有人都会站到他那边去:先保下自己的性命再谈日后,这是人之常情。   红锦转身看看大堂正中灵床的容夫人,她怎么能让容夫人在死后受容连士和二夫人之辱?可是没有田地只凭铺子,她和容连城能救得下容家的人吗?如果救下了,到时容家又要用什么来营生——土地虽然然有,但是所产要换成银钱却是需要时间的,很久的时间才成。   容连士冷笑几声没有久留离开了,他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把容家拿到手;到时容连璧回来?他悔来之时大事已定,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了,而且容连士可没有打算放过他那个聪明的二哥:做事不斩草除根,只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并不急于把容家拿到手,要等到红锦和容连城有所行动之后:那个织锦行,可不是一个人看出了好处来,他自然也是想弄到手的;而此时显然是个好时机。   容连城过来轻轻的扶住红锦:”我已经让人去取现银,先把铺子兑出去一部分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再说吧。“粮仓那里需要打点一下,才会有人与容家方便,拖上几日后把那些坏粮换出来。   红锦回头:”大约有多少银子?“   ”两万两左右吧。“容连城轻轻一叹,他知道并不多,因为要打点的人并不算少,每个人没有五千两以上的银子,想要让他们担干系是绝不可能的。   红锦想了想道:”就算只是打点一下,这些银两也少些;“她合上眼睛:”织锦行的银子都抽出来,也许能凑足万两吧?“因为唐伟诚和花明轩只投了银子,这几月个的经营他们并没有把赚到的银子拿走。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不可以。“容连城是不能用红锦的银子,如果容家如日中天也就罢了,但是眼下这样的情形那织锦行就是红锦傍身的利器。   红锦眼中的泪水又滑落下来:”我们不管如何,也不能让母亲受小人之辱!“她当然不能不问自取,所以她的想法是拿了银子之后,就算是把她自己那三成卖给了唐、花二人。   容连城看看灵床上的母亲,回过头来泪如雨下:他生前没有尽孝,在母亲死后还要靠妻子相助才能保住母亲不被二夫人和连士所侮!   ”我这里有三千多两银子。“容大夫人过来轻轻的拉红锦坐下:”再把我的妆奁、金银饰物都卖掉的话,能凑出五千两来吧。“   ”不!“红锦和容连城惊叫:他们岂能收容大夫人的银子,那不只是她的养老本儿,也是她的棺材本儿。   贾氏轻轻的开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是解决燃眉之急的时候,说其它的都是多余;我这里变卖一下,也能凑出三千两来。“   红锦和容连城对视,含着眼泪拜了下去:他们还能说什么,容家大难临头时才能见人心啊。   ”如果不行我再让吕掌柜去盛泰福商借。“红锦咬牙,她拼了,绝对要让容夫人安心风光的走完这最后的一程。这是她做为儿女唯一   能尽得孝心了.也许容夫人不需要了,可是红锦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   关,她就是拼上所有也要做到。   商议完后,各自先把现成的银票取来交给容连城,由他带着大管家出去奔走了;虽然容夫人还在停灵中,但是容家上下几百条性命还悬着呢,他只能拜别母亲出门。   家中红锦和容大夫人、贾氏忙碌中.不只是容夫人的身后事儿,还要安抚容家上下人等的心;二夫人带着四夫人四处说容连城的坏话,鼓动人心。   倒是在晚上,五夫人和六夫人结伴来寻红锦,把她们的私房与金银之物,只要是能换银钱的东西都包起来交给了红锦;红锦当然不能收下,但是五夫人和六夫人惨笑:”如果以后还能用上这些东西,相信少奶奶和大少爷不会薄待了我们;如果以后用不上这些东##,留着又有什么用?“   红锦闻言没有再推辞收下了,因为五夫人和六夫人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第二天三夫人和二姑娘急急的赶了回来,也把金银细软收拾出来   交给了红锦,意思同五夫人和六夫人一样;她们三个人自此后天天跟在红锦身前身后帮忙:容家以后当然是容连城兄弟们当家了,她们是没有儿子的人,非要选一个做依靠的话她们选了容连城——其实就是选了红锦。   容家有这位大少奶奶如果注定还是难逃一死,她们也就认了;跟了二夫人?不要说二夫人的性子如何,就是三少爷本人就让她们不敢认同:看他待二夫人的样子,她们如何敢把后半辈子交给他?   这三人无疑是聪明的。   红锦和容连城原本没有想到会得到三、五、六夫人相助,但是容连杰那里却更让他们夫妻吃惊:他居然站到了容连士一边,根本不理会母亲的命令与妻子的劝告。   人心,在此剖是明晃晃的如同天上的月亮,让人想无视都做不到。   容连杰的所为把容大夫人起得病倒在床上,但是这位久经风霜的老妇人还是坚持支持红锦和容逝城,对儿子说:”他能保得你眼下生,却会让你日后死!你如果不相信自管去就是,但是如果容家到了他手上,为娘的定会和连城侄儿夫妇共生共死,绝不会在他手下芶活。“   贾氏自然是相随婆母的,她对容连杰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如果经此之后还能有条性命,她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弟妹说得对,女人还是花自己的银子才硬气,才踏实无虞。   而容家的下人们也有一半儿跟定红锦和容连城,铺子有大半儿的掌拒和伙计、田庄却只有三成愿意跟随红锦和容连城:这不只是信任,因为他们把性命也压在了容连城和红锦的身上。   对于那些跟随了容连士的人,红锦劝容连城不必在意:人,谁不怕死?容连城现在很听得进去红锦的话,夫妻二人的宽容倒让那些跟随了容连士的人心生愧意,虽然没有反水但是却并没有人主动和红锦夫妻为难。   容夫人停灵三天了,来吊唁的人并不多;因为城中已经有风言风语相传,很多人开始和容家拉远距离以避祸。   红锦和容连城忙得都瘦了一大圈,但是容连城到了晚上定会给红锦泡泡脚:他忙妻子也没有闲着,可是妻子却带着身孕不但不能休息还要劳神费力。   晚上两夫妻都睡不着,常常会去大堂上守着容夫人的遗体直到天亮。   容老爷不能言、不能动的,没有人让他过来大堂:虽然他极想来,可是却说不出来只能日日以泪洗面向妻子忏悔。   这天早上,红锦和容连城看着太阳升起来长长的吸了口气:盛泰福的银子一到,祸事也就解决了—— 这些军粮并没有起运,只是容家暂时存放于粮仓中,不然这等祸事是无法消弥的。   早饭送来了,可是红锦夫妻谁也不想吃;容连城看看红锦过去想扶她起来劝她多少吃些东西时,就听到大管家的声音:”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跌跌撞撞的他跑了进来:”我们府被、被官兵围起来了!“   红锦听得心一惊:”哪里官兵?“军粮根本就不到起运的时候,朝廷就算是知道此事也不应该这样快啊。   ”是我们城军需官手下的官兵;“大管家看向容连城:”军需官大人亲来了,他要求大少爷去见他;怎么办?“今天的事情一看就能不善了。   前两天送得银子军需官收得很痛快,也答应帮忙的,怎么转脸便变了脸色呢?红锦看向容连城:”我们是治丧之家,不方便接大人到厅上奉茶,麻烦六叔请大人到书房暂坐,就说大少爷马上就到。“   管家看容连城点头连忙飞奔而去,红锦对容大夫人和贾氏道:”伯娘,如果我们有个什么万一,母亲的身后事情就拜托给您了。“说完深深拜了三拜,和容连城直奔书房。   容连城虽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但是他却并不惧死:如果一死能换回一家人的平安,他也甘心认了。   夫妻二人走得很急,不想迎面遇同样急匆匆而来的容连士;他看到容连城气急败坏的道:”兄长,你又做了什么?大人他不可能会来的!“他说得很肯定。   红锦看看他和容连城向前走去,只丢下一句话:”你不过是遇上了黄雀而已。“   159章 所求为何(515张粉红票)   容连士是很着急,因为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和原本计划##不一样了:如果按照他和陈、孙两位公子的计议,再过两天就应该拿着容家铺子的房契逼到容家来,到时他再出手买来那些铺子,让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他的兄长是怎么样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再然后他们再用偷运出去的好粮换出那些坏粮来,和陈、孙两家”三分天下“;当然只是眼下,陈、孙两家也只是他暂时借力的板子而已,等到他把兄长逼死,把二哥也弄死,到时就是他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把陈、孙两家在新城这里根除的日子。   但是事情却在今天有了变故,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军需官居然带着官兵将容家围了起来,摆出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来:现在的情形出乎他的意料,而看到兄长和嫂嫂的神色,军需官此行应该也同他们没有关系。   那会是为什么?容连士不想往坏处想,因为那不是能他承受的,但是嫂嫂临去时的那一句”黄雀“却让他心惊不已:不会的,不会的,陈、孙两家还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他们怎么敢乱来。   虽然如此安慰自己,但是容连士依然脸色青白,看看书房方向咬咬牙顿脚跟了上去;他要亲耳听军需官今天到容家来有什么用意。   红锦看到容连士脸上的气急败坏,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同容连士无关;不用细想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容连士和陈、孙两家联手已经算是与虎谋皮了,何况还有一个隐在暗处的方家,想也知道就算红锦和容连城没有法子挣脱困局,最终得到容家的人绝不可能是他容连士。   容连士他以为他聪明,但是他的聪明用来对付对他宠爱、信任的容家人还行,他一个没有真正做过生意、历练过的毛头小子,想斗过方人豪那不是痴人说梦?何况陈、孙两位公子背后还站着他们两个那么狡猾的狐狸父亲。   谈不上什么生气不生气,事情到了眼下的地步如果不能解决的话,容连士的性命是不会保得住:红锦和容连城拼死力保的人当中,不会包括他;如果能把事情解决,那么日后有的是时间和他算帐。   书房门打开,红锦看到了屋里当中背对他们夫妻站立的一个男人,并不是所想像中的猥琐小人样、或是威猛粗人样,反而是一身天青色书生长袍的儒雅男子。   听到门打开,那男子转身看过来,一双狭长的凤眼里平平静静,没有一丝感情:什么感情也没有。他并没有笑只是轻轻点头开口道:”容大公子和容少奶奶?“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干净、平和,仿佛只是到朋友来走访聊天。   红锦和容连城对他深施一礼:”见过大人。“他们不敢得罪眼前这个品阶并不算高的官儿,因为容家几百人的性命都握在了他的手中,军需官李德。   李德轻轻摆手:”不用多礼,本官前来是公务,你们容家送上来的军粮居然有三成都是坏粮,此乃是大罪,容大公子可知道?“他并没有多说一个字,开口便直接问罪.就好像前几天在容连城手里接过大把银子的人不是他。   容连城连忙躬身:”大人,此事小人实属冤枉,请大人宽限几天……“   ”冤枉不冤枉的,就请容大少爷随本官回去再说了,到时本官自然会给容家一个交待;容少奶奶,还请你把家中的花名册取出来,一会儿本官要核对人口。“他的意思是今天就要捉拿容家的人回去。   容连城跪下去还想求情时,红锦上前一步把袖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大人,军粮的事情实在是有隐情,素知大人英明还请大人为我们容家做主一二。“   那桌子上所放的是容家十家铺子的房契。   李德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了笑意,看看容连城对红锦道:”没有想到容家最明白的人是容少奶奶,幸会幸会;“他再看看桌上的房契:”可是少奶奶也应该知道,事关重大本官可不敢擅自做主。“他的言外之意是东西太少。   那已经是十家铺子了.算上里面的东西价值绝对在二万两银子以上;但是李德却还嫌少,红锦的眉头微皱,又自袖子里拿出五家铺子:”大人是最知民情的人,军粮之事关系着我们容家上下的性命,我们容家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红锦看向李德:”大人,您说是不是?“她并没说家申再无其它,但是李德却明白红锦拿出五家铺子的意思。   ”容家可是家大业大啊;“李德看着红锦:”这么点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吧?“   红锦咬牙,原本已经卖出去不少铺子,本城的铺子不过还有二十多家,除了给李德的之外,所余几家那是容家的重   ###,是红锦和容连城原本想留下来的铺子,因为还有外###子可卖,只是需要多等几日而已。   看向李德的眼睛,红锦慢慢的直起了腰来,然后伸手把桌子上的房契取到手中:”倒是民妇愚笨了,如果大人拿下我们容家上下几百口人,不说功劳如何只容家的家业便成为了大人的囊中之物,大人又怎么会看上一点点的东西,实在是民妇对大人的不敬。“   李德根本就是要赶尽杀绝,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多得一些银子而来。   红锦的话落,李德笑了,可是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容少奶奶果真如传言所说,当真是聪慧异常啊。“他双手轻轻的互击:”百闻不如一见啊。“   听到他的话红锦没有说话,只是避也不避的盯着他,知道他还有后话要说;而地上的容连城也站了起来,他看向李德眼中却没有多少愤怒:不是他做错事情让人有隙可乘,这等小人又怎么会有机会到容家来撒野?   ”只是,本官要听听;“李德的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冷冷的目光投到红锦的脸上:”现在我就要拿人了,而三天之后我就要砍下容家每一个人的人头,原因聪明如少奶奶不用我说了吧?那么,少奶奶你可有法子解此危局?“   红锦盯着他无语,能有什么法子?容家势再大也不过是商家,而李德势再小也是官家,今天李德如果执意要拿人、杀人,她能有什么法子。   容连城的一双眼睛红了起来:”容某一人做事一人当,甘愿以死领罪,只求大人对容某家人网开一面。“说着跪下叩头。   李德看也没有看容连城:”如果杀了你一人就可以的话,本官还会来吗?“冰冷无情。   ”那如何大人才肯饶过我们容家上下之人?“红锦平平的问了一   句,她还有一丝希望吧,李德如果真想把容家人杀光,就不会有兴致在这里和她说话了吧。   李德看着红锦然后笑了:”如果本官说仰慕少夫人,少夫人也肯为了容家……“   ”李大人,请自重!“容连城自地上跳了起来,挡在了红锦面前:”就算我容家已是大人砧板上的肉,容某人也不会任大人如此辱我妻。   李德看看容连城,再看看面不改色的红锦他又笑了:“容大少爷放心,我还想多活几年,绝不敢对少夫人有这等不敬的心思;刚刚不过是玩笑罢了。”   红锦冷冷的看着李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却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门一下子被推开,容连士满脸怒容:“李大人。”   “容三公子。”李德平平的答一句,完全无视容连士脸上的怒色。   看一眼红锦,容连士道:“请大人自重,而且……”他没有往下说,意思屋里的人都懂。   “而且事情也和原本和容三公子相商的不同对不对?”李德笑着负起手来走了两步,然后看向容连士:“不过我现在认为,得几千两银子哪有得到整个容家更合适?”他没有一丝顾忌的说了出来。   容连士的咬牙:“是陈、孙两人,对不对?”   “三公子是聪明人。”李德收起了笑容来:“不过你也不必生气,过些日子,嗯,时间长短不好说,到时我自会为三公子出气.送他们和三公子在九泉之下相聚。”   红锦和容连城听到这话都是大惊失色,李德一看就是城府极深之人,这样的话当面说出来就是存了不让他们活着的念头。   “他们就不怕……”容连士气得脸色涨红,他没有想到陈、孙两家真敢阴他。   红锦轻轻一叹:“你死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容连士阴毒的可以,只是对人、对联手的事情所知太少,除了能对付他最亲近的人之外,和外人过手他的心计根本就是笑话。   容连士闻言脸色大变,他真得没有想到了这一点:当初捏住了孙、陈两人的把柄,以为可以让他们乖乖听话的。   李德不再看他,看向红锦道:“少奶奶如果没有什么法子,那本官可就要捉人了。”他并不是在玩笑,已经举起了手来。   只要他的手一落,那此府外的官兵就会冲进容家来拿人;可是容夫人还停灵在大堂之上,红锦怎么能让她在死后还要面对容家这等祸事?!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救容家?!红锦额头的冷汗淌了下来,其它的也就罢了,可是她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容夫人……   160章救命还是催命   容连城看到李德如此大叫一声:“大人手下留情。”###这话他也没有其它法子能救下家人。   容连士看着李德高高举起的那一只手,万万没有想到算来算去,最后会算丢了自己的小命,现如今李德摆明是要收了容家,当下对他来说最要紧的并不是容家了,而是他自己的小命。他平常自认是个心思机敏之辈,可是眼下他一连想了几个法子却都不能保全自己,霎间他便面如土色。   他盯着李德的手如同出神一般,眼角的余光却没有放过容连城和红锦,心想如果他们能想到法子,也能救自己一命;但是看到大哥跪下求饶,而嫂嫂却只是呆立不动,便知道他们夫妇也是束手无策,心下不禁暗暗骂了两句:果真是靠不住的人,就算是没有自己的算计,这容家落在他们夫妻手中料也是保不住的。   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有他这个内贼,容家怎么会一下子被人逼成如此田地?依着红锦不论是陈家还是孙家,她是哪一个也信不过的,就算他们有千般诡计,如果不是容家父子中了他容连士的狡计,哪里会被李德相逼。   容连士看到李德的手臂一动,当下“扑通”跪倒在地上:“容家的一切大人喜欢尽管取去,只求大人念在相交一场饶小人一条性命。”他是能屈能伸之人,只要留得性命他日报仇当然不在话下。   李德闻言看向容连士摸了摸下巴“三公子,你不是认为本官是个笨人吧?如果本官取了容家的一切,又岂会留下容家人——我可不想日后被人掂记着找我报仇什么的,于谁都是麻烦你说是不是,三公子?”   他说完话又看了一眼红锦,他的手臂缓缓的落下,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像在盼着什么一样。   红锦的视线随着李德的手缓缓而动,大喝一声道:“大人,不知道您来是奉了哪位大人之命?”如果李德已经上报容家军粮的事情,那么前来捉拿容家的便不会是李德的人,而应该是新城官衙的人才对。   李德的手微微一顿:“少夫人不必动这样的心思,下官就是自己要来捉人的,要知道这可是大功一件。”说完他的手又开始下落,红锦的脸上已经全是汗水。   怎么办?!   眼下其实她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花明轩给她的竹盒;但是花明轩本就是皇族的人,他送出来的盒子能招来救命的人,可是这救命的人是些什么人呢?如果也是官府的人,容家岂还是不一样的下场?   如果容家不是有短处被人捏住了,红锦也就不会如此再三思量;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花明轩他们王府私养的高手之类,这便要赌一赌了。   红锦盯着李德的手,心知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不赌有死无生;赌了倒是有半数的生路,而且就算最后还是落在官府手中,相信花明轩竹盒招来的人应该比新城的官家可靠:说不定可以还容家一个清白。   不过就算是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容家也脱不了干系的,因为容连士是牵扯在其中的;但是再坏也坏不过眼下的情形才对。红锦的眼睛还在盯着李德的手,她的眼中、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她不想竹盒拿出来后被李德夺去。   李德虽然看上去不像是个会武的,但是他却是个武官儿,怎么也要防上一二:虽然他不太可能知道竹盒的用处,但是他说不定以为竹盒是刺杀他的什么东西等等,总之此时红锦不敢冒一点险,因为这是容家上下唯一的希望,她拿出竹盒就要保证能招来救命的人才成。   红锦盯着李德的手,手自袖袋悄悄取出了竹盒,以手指把花明轩教她的那个小钮推上去,然后用力捏,听到清脆的响声时她才忽然举起手,把竹盒抛向了窗外!   李德的脸色大变,他惊呼着扑向竹盒但是一切都晚了,那竹盒在离开红锦手的一霎间,发出刺目的白光自窗口冲了出去,斜斜的冲上了天空;但是却并没有一丝声响,什么响声也没有。   “你—— !”李德回身满脸的惊怒,他是真得怒,刚刚的冷静、戏谑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双想吃人的眼睛肛着红锦。   红锦的手心红肿起来,如果她再扔得晚一点点她的手伤得会更重;迎着李德的眼睛她淡淡的道:“这就是我想出来的法子。”   容连城和容连士不明所以,但是李德凶狠的目光却一下子收了回来,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你、你害死我们大家了。”他的声音沮丧无比,因为他真得没有料到红锦会做得如此干脆、如此绝决,根本没有给他一丝机会。   红锦听到李德的话也就知道那竹盒会招来的人定与官府有关,而且官位绝对比李德要高:“这是大人逼民妇的。”就算是两败俱伤,她也不会由着容家落到李德手中。   容连士却看向红锦道:“那是什么,能救我们的性命?”他怕死。   红锦没   ###他,李德倒是答了他:“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容少夫###那个竹牌。”## 微微合了合眼睛:“少夫人曾给守城的官兵看过,为什么刚刚不给下官看一看,###自开始的#奶到后来的少夫人,自称由”本官“也变成了眼下的”下官“,那个竹盒很让他忌殚。   红锦闻言吃惊:”为了竹盒?“然后收了惊讶道:”大人以我们全家人性命要胁,民妇不敢冒一丝险。“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李德听到后看向红锦,他比红锦更为吃惊。   红锦看他如此感觉有些不妙:”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那是……“李德张了张口最终也没有说出话来。   ”那是可以被看成圣旨的御赐之物,原本是我朝皇帝赐给有建树的皇子们保命之物,只是当今天子……所以皇帝把此物赐了几枚给几位小王爷。“答话的是一个全身都是灰色的人,灰扑扑的衣服,灰扑扑的头发,灰扑扑的脸:”而我们就是直听命于天子的灰鹰。“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红锦等人都不知道;而此人并没有蒙面,但是屋里所有的人都看不清他的脸:从头到脚的灰色就是对这人的唯一印像。   ”刚刚那一枚龙吟震应该是瑞王爷所有;“灰衣人看向红锦:”是这位夫人放出的,对不对?在下是灰十二,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给在下看看龙尾令。“   红锦震惊:她只想到可能会招来官府的人,却万万没有想到来得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密探:她自己现在都不知道,她是在救容家还是在害容家了。   看看一旁的容连城,再看看自己的肚子,想到停灵在大堂上的容夫人,她在心中轻轻一叹:难道是天要绝容家不成。   灰十二看到红锦的脸色巨变呆立,便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龙尾令?什么东西?红锦终于听到了灰十二的话不解的看向他,力持镇定的道:”瑞王爷没有给民妇龙尾令。“   看到办十二就软瘫在地上的李德喃喃的道:”真得是龙吟震九   州。“他已经不抱什么活着的希望了,就算是这些灰鹰放过他,他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他的。   灰十二虽然看上去灰朴朴的没有什么生趣儿,不过耐性与脾气好像都不错:”夫人刚刚放出龙吟震时,手里就应该会落下龙尾令。“   红锦闻言连忙以一手相握,抖了抖她放出竹盒的那只衣袖:经灰十   二提醒,她想起好像推下那个小钮时,有什么东西弹了出来;她捏住衣袖抖动,都是怕那个至关重要的龙尾令掉到地上,再被李德或是容连士夺去——万一灰十二是认令不认人,她连说出事实真相、喊冤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的小心翼翼落在灰十二的眼中,让他闪过了一丝欣赏;能把龙吟震放出当然是到了生死关头,却还能有这样的心思,这女子不简单。   在袖子里果真找到了龙尾令,被袖子里的线缠住了;取出那小小的令牌后,灰十二接过躬身施令:”灰十二听从夫人调遣。“不问事由,不问身份,就算是明知那龙吟震是瑞王爷的不是她凤红锦的,也一样是奉令行事。   红锦看着灰扑扑的灰十二,眼前却闪现了那个常常笑得一脸花开的花明轩,忽然自心中生出三分希望来:也许容家还有救,怎么说容家也不是真心要欺君,真要以坏粮充好粮送去边关。   想到花明轩她心中极为感动,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听灰十二所言,那竹盒就算是皇家人也并不是人人都有,而且有的人也只有一个;给了她,如果花明轩遇险的时候,他就少了一个保命的机会。   瑞王爷,实在是义薄云天,当真是把浩宇当成了至亲手足!就算是这竹盒会要了容家人的性命,也不是花明轩的错。   只是不知道花明轩知道红锦现在心中所想,会不会吐出一口血来,他的心意啊。   龙吟震再珍贵已经放出去了,而且如果知道会招来皇帝的直属密探,红锦会不会还有胆子放出去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红锦知道后悔也没有用,想了想对灰十二道:”我们容家为朝廷的大军备下了粮草,可是却被人所害,好好的三仓库军粮变成了坏粮,而李大人要拿了我们容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三天之后砍头;“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不知道灰十二大人能救我们容家几人?“   灰十二明显不是姓灰的,所以红锦才会如此称呼他。   容家上下的生死全在灰十二的一句话了:他是代天子罚容家的欺君,还是要完成持有龙吟震之人的所托?   161章 良心(525张粉红票)   红锦两三句话把事情说明白,就是想看看灰十二的反应。容家上下几百口人,他会不会救?怎么说军粮可是出了大事儿,被皇帝知道了自然就会被灭门;但是,总要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再杀头吧?皇帝不可能问也不问一声,就让人灭了容家的满门才对。   就是因此,她才会大胆一问,有一线希望也要试一试啊。   容连士却对着红锦大骂起来:”你这是在救我们吗?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此事再也不可能瞒得住,被皇帝知道了只能等着砍头了,你害得我们容家断子绝孙,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牝鸡司晨就是灭亡之兆……“   灰十二轻轻一弹指就让容连士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夫人想救人便救人;“微微一顿他看向红锦:”不过夫人不能要求太多,因为我们只能为夫人做一件事情,经我们答应的事情就等于是皇上的亲口御旨,绝不会再有更改,夫人好好想一想再告诉在下不迟。“他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红锦。   红锦听到灰十二的话心中一动,像灰十二这样的人不会说废话,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看地上的容连士,她并不想救他,还有李德以及粮仓的官员,当然还包括孙、陈两家也不能因为容家得救无事后,就此任他们逍遥吧?   而且军粮的事情是大事儿,灰十三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对此事上心?却为什么只字不问呢?红锦看看静立不动的灰十二:她可不可以借他的手除去孙、陈两家、及所有想害容家的人呢?   只要真相大白,那么所有害容家的人都会除去,军粮那可是国之根本,皇帝定不会轻饶了他们;到时容家也就会得救了吧?   红锦想到这里否看看灰十二,然后又拿眼去看容连城;只是容连城已经完全被惊呆了,跌坐在地上目光茫然的没有焦点,根本不可能给她什么意见。   当然不能让灰十二等得太久,那样对他就太过不敬了;红锦想来想去跪下了:”民妇想请灰十二大人查明真相,还容家一个清白,也莫要让贼人乱了我天朝之根本。“   灰十二并没有作答,他在红锦跪下后也对着红锦跪下了:”夫人不可乱来,您持有龙吟震就如天子亲临.死罪死罪。“他连连叩头,弄得红锦只得起身再扶起他来。   ”是民妇不识礼法,还请灰十二大人莫怪。“红锦连忙道歉。   灰十二的声音还是一样平板:”夫人客气。在下遵夫人之命,以三个月为期。“他一口应下了,看向红锦的眼中闪过了赞赏。   彻查此事才能真正的救容家上下这些人的性命,不然皇帝的御旨皇帝可以收回,到时由皇帝降罪下来,任谁也无法保得住容家任何一个人。   李德听到灰十二的答复后,双眼一翻晕过去了:吓得。他知道,事情大了。   现在不要说是新城的太爷,就算是天川城的巡府大人那都担上了干系,谁也没有办法把此事压下来了。   灰十二一摆手,自外面轻飘飘进来了两个人把李德弄走了;然后他听说容夫人去世,又去大堂上了三柱香,才又回到书房细细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会偏听偏信,对他而言什么人有罪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实,因为他所忠只有一个人,就是当今的皇帝。   开始事情是由容连城述说,但是他在述说之中不时的喊冤或是认罪:毕竟事情是因他而已,现在已经被皇帝知道,他的压力是极大的;红锦不得已以容老爷那里要服药.非要他这个长子服侍为由让他离开了,然后由红锦对灰十二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红锦并没有加一点猜测、当然也不会喊冤、更不会认罪,她只是奂话实说,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不说,现在灰十二不是要问谁的罪,他只是需要知道事情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灰十二听完之后,又叫了容连士问话,然后他叫了容二夫人及容家的几个人;最后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容家的,红锦和容连城并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新城里平平静静,只是容家所有和粮食有关的生意都被官府封了起来;所封的当然不止是容家的,还有陈家和孙家。   只是容家的情形比陈、孙两家要糟糕很多,因为城内的铺子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铺子大半儿还被官府封了,不封那二三家根本没有人会进去买东西。   偌大的一个容家,现在什么来源也没有,却有几百口子人张着嘴要吃饭;而悬在容家头上的大刀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大了一些,容连城的心情可想而知。   明儿容夫人就是停灵的第七天,而容家的帐房里也只一百多两银子,不要说是打发   ##的身后事.就是喂饱容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也顶不了###各房的主子们和奴仆们吃一样的饭菜。   容连城呆呆跪坐在容夫人的灵床前,看着母亲的遗容一动不动:他没有法子,除了呆坐之外能怎么办?   红锦看着容夫人的安详的面容,心中都在淌血,可是灰十二说得极为明白,他只能为红锦做一件事情,所以银子的事情红锦只能自己想法子。   ”连城,你陪着母亲,我回房里去看看。“红锦看向容连城;她还有一些妆奄,虽然余下的都不值什么银子了,但是变卖一番应该可以筹到几百两银子吧?   容连城回头看向红锦:”你去做什么?你的妆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变卖的了。“   红锦没有想到他此时还能想到这里:”总能筹到一些银子,不管如何总不能让母亲太过寒酸的走;容家、容家已经对不起母亲了。“她看向灵床的容夫人心中就是一阵巨痛。   容连城痴痴的看着红锦,过了一会食道:”坐到我身边来,我有话对你说。“,   红锦心急容夫人的身后事,可是容连城却执意要她坐下,也只得走过去:”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不成吗?“   容连城的拉起红锦的手来看着红锦的眼眼,眼中满是不舍与愧疚:”你嫁到容家没有得到我们容家多少好处,却被我们所累,是我这个为夫的无能。“   红锦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容夫人的身后事情更重要,明天就是容夫人入土为安等时候:”连城,我们是夫妻说这些做什么?我先去……“   ”你跟我一场;“容连城低下了又:”我却只有这个给你,对不起,锦儿。“他自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锦儿,你走吧,离开容家;虽然被我所累,让你现在是一无所有,连织锦行都、都没有了,但是我相信你可以过得很好,你有那个本事。“   红锦听到这话心中一颤,她低头看向容连城手中的那张纸,上面第一行是墨迹淋漓的两个字:休书。   ”你、这是做什么!“红锦的眼睛模糊了:”你当着母亲的面儿,你让母亲怎么能够安心。“她不是不知道容连城的心意,只是她怎么可能会在此时离开?   容连城的合上眼睛:”如果是和离书只怕会让人起疑,只能委屈了你,锦儿。   孩子,拜托你好好养大,是我容连城欠你的。“说到这里他的眼角渗出了泪水来:”我欠你的太多了,只能来世相报。你现在,就走!“   军粮是天大的事情,就算是容家被人谋算,但是容连士却是容家的人,到时皇帝盛怒之下会下什么样的旨意谁知道?反正,容家是铁定有罪的,区别只在于罪大或是罪小:罪大依然是要满门抄斩,罪小也怕是好不到哪去吧?   他不能再给红锦好日子,也无法再保护红锦,至少他可以不再拖累红锦,不让红锦随他一起吃苦;他的确是错过,但是他对红锦的心他自己知道,那是真得不能再真。   现在让红锦离开,是他唯一能照顾红锦的方法:只要红锦过得好,他日后如何都不重要;相信他的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不,我哪里也不去;“红锦握了握容连城的手,接过那纸休书放在烛火点燃,却被容连城的抢了过去,但是休书两个字也烧去了大半:”夫妻就是要患难与共,我们的孩子也要我们一起养大,没有父亲,孩子会不快乐的。“   她看着容连城:”我相信你,连城,相信我们容家一定可以东山再起!虽然我们容家有错,但是相信皇帝会很公道的处置此事;因为母亲一定会保佑我们的,连城。“   容连城看着红锦,连连摇头:”不,锦儿,你一定要听我的,你走吧;如果日后容家能够无事,到时我会用花轿再把你和孩子接回来;现在,你一定要走,必须走!“他自袖中掏出一把银票来:”没有多少,你带着傍身,回到凤家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的,你、你万事小心。“   说完他狠心闭眼,轻轻的、坚决的推开红锦:”若蝶、兰初,你们带着你们姑娘,带着你们的东西,走、吧。“门外的兰初和若蝶哭倒在地上,她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有银子给自己的妻子跑路,却没有银子给我们?“四夫人刁氏进来一把抢走了容连城塞给红锦、而红锦不要的银子:”给我吧;还有,你也代你老子写个休书让他按个印,老娘可不要陪着你们等死。“   162章 真情(535张粉红票)   红锦被抢走了银子倒没有什么.她的心思不在那几###什么,她也不会离开容家,不然怎么对得起视她为己出的容夫人。   可是容连城却如同怒狮一样跳起来冲向刁氏:”把银子给锦儿,给锦儿!“那是他卖掉了他所有的棉衣、大毛衣服换来的银子;一半儿留下来打发母亲的身后事,一半儿给红锦让她多少有个银子可以傍身。   那已经是他唯一可以弄到的银子了,说什么也不能让红锦身无分文的回去,凤家他可真得知道不是什么善地:那几张银票虽然说不多,可是那已经是他唯一能为红锦做得。   刁氏看到容连城的扑过来原也没有当回事儿,还伸手去挡:”给老娘……“可是一句话还没有骂完,容连城已经打到了她的脸,并且扭住了她的胳膊:”把银票还给锦儿!“   看到容连城狰狞扭曲的面孔,刁氏吓得尖叫着把银票扔了出去:”给你,给你,放开我,放开我。“如果她不放手,她不怀疑容连城会活活把她打死。   容家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少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刁氏被容连城放开后还惊魂未定,看看容连城咽下了想要休书的话,心想还是晚一会再过来吧,免得休书没有要到再被容连城的打死或是活剥了。   刁氏灰溜溜的走了,容连城没有理会她,蹲下身子一张又一张的拣地上的银票;看得红锦不知道怎么的心头一酸泪水差一点落下来:原本的容连城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去拣银票。   把银票上的灰尘吹掉,又小心的折好,容连城起身再把银票塞到红锦的手上:”走吧,锦儿,就算是我求你了。“他看着红锦:”如果容家有什么不幸,我、我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做夫妻,让我好好的疼你,把这一辈子没有来得及的,加一起疼你。“说完他把红锦拥在怀中:”以后,万事小心,遇事不要太过激动、生气。“   千般的不舍,万般的心疼.可是容连城知道只有放红锦离开,才是对红锦真好;他把眼中的泪水忍下,再次轻轻推开红锦荠过身去狠下心肠:”走吧,我、我就不送你了。“送了他怕他会忍不住落下泪,落泪倒没有什么,只是他不想让红锦看到而生出不忍来再留下。   红锦落下泪来,她轻轻的握起容连城的手道:”生当同床,死当同穴,我们是夫妻你让我到哪里去?“容连城有太多的不对,此时他的所为让红锦真正的原谅了他,虽然还不能再动心,但是留在他身边和他共担容家的重担再也没有一丝委屈与不舒服。   ”不。“容连城的泪水就要落下来了.可是他还是硬生生的抽回自己的手:”锦儿,你一定要走。“   红锦却坚持不走,她要送容夫人最后一程,也要陪在容连城身边,不能留他一个人面对容家的风雨:就没有了爱情,他和她依然是夫妻,岂能在大难临头之时只顾自己?容连城肯为她想是因为他是她的夫,而她自然也不会忘掉她是他的妻。   容连城终于痛哭失声跪倒在地上:”锦儿,我求求你了,我不配你如此待我;你走吧,走吧,我求你了,锦儿。“   红锦也跪倒在地上泣道:”生当同床、死当同穴!“无需多话,一   句足够了。   夫妻二人哭倒在灵堂上,最终容连城没有拗过红锦,让她留了下来;而他也因此不再呆傻的坐在灵堂上,开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处理府中的事情:他不能让红锦饿肚子啊。   患难之中见真情.红锦相信了容连城的心中的确是有情的,只不过他是个古人,所以才会那么一次又一次的伤到了她:她和他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她再也不会对容连城生出爱来,但是做为夫妻好好的过一辈子,眼前的容连城让红锦知道她不会后悔的。   红锦看到容连城的振作起来也终于放下了心,她就知道如果她当真接过休书一走了之,容连城在办完了容夫人的身后事,怕当真会寻了短见以死谢罪。   在容连城给她的银票里夹着一张当票,应该是容连城和刁氏争执的时候掉落的,而容连城在拣银票的时候泪眼模糊没有注意到吧?红锦先带着人去查看自己的妆奁,让若蝶和兰初把东西理好交给管家去变卖。   然后又打发人拿银子给容连城赎回了两件棉袍和一件大毛的衣服:眼看天就要凉了,到时不能让容连城穿着单衣出去奔波。赎了容连城的衣服,银子便少了一些,红锦便让人收拾自己的棉衣和大毛衣服出来,留下了两件自己穿用,其余也让人变卖了。   第二天红锦在容夫人的棺木抬起时,泪水便怎么也忍不住:那个###敬、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人自今天之后.再也不可能###。   在容夫人被抬出大门时,红锦终究还是哭得晕倒在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把她击倒了。   容夫人入土为安,虽然红锦和容连城没有让容夫人风光大葬,但也没有让容夫人短少一件应有的东西;自容家祖坟回来,红锦和容连城的看到容家大门时都一阵恍惚,然后相对无言惟有泪两行。   没有了容夫人的容家在红锦看来少了家的味道,这里只是住处不再是家了。   当天晚上红锦和容连城相依相偎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伤心让夫妻二人谁也无法入睡;到了太阳升起,阳光洒进屋里时,红锦看向容连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容连城低头:”让你受苦了,锦儿。我会好好的想法子养活一家人。“   红锦轻轻点头:”其实我们家也用不了那么多的人伺候,不如把那些没有卖断身的都打发了吧?“开源之前先节流也不失是一种方法。   容连城想了想道:”也好,母亲不在了,父亲又躺倒在床上所需的人手也不过就是那么两个;其余的人……“他的声音冷了下来:”都有手有脚的,实在是不必那么多的人伺候着。“他对二夫人等人是完全的改观了。   如果不是因为灰十二在查容家军粮的事情,现在他就要收拾二夫人和容连士了。   ”父亲现在不能言不能动的,如果军粮的事情同三弟无关的话,二   姨母子只凭父亲给她的那张纸,我们便拿他们没有一丝办法。“红锦当然知道容连城在想什么:”不过等到事情查清楚的那一天,父亲给他们的那张文书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容连城点头眉头紧锁:到时候容家怕是也要被问罪,而锦儿却就是不走。   接下来红锦和容连城忙碌起来,容连城应付灰十二及官府的人、还有城中几家铺子的生意,想法子让它能多少卖点东西出去了:不为赚银子,还为了容家的声誉。而红锦带着容家的留下来的仆妇们做一些绣品及及饰、布偶之类的给织锦行,并且还让若蝶和兰初出面租了一个铺子,红锦准备用它为容家多赚些钱贴补。   夫妻二人忙起来,一个月也难得说一句话,常常都是累得回到房里躺下就睡了,而第二天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话就急急的往外走。   好在灰十二在一个月过去后亲自过来告诉红锦和容连城,容家虽然也会获罪,不过除了容连士、二夫人等参与了以坏粮换好粮的人之外,其余人等只会得到斥责,容家的军粮生意八成也不会丢失。   听到不会获得大罪已经让容连城和红锦喜出望外.了,怎么军粮的生意还会交给容家呢?夫妻虽然极为怀疑却没有问灰十二;不过容连士会落一个什么的责罚,灰十二还并不知道。   容连士虽然不知道灰十二来府中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到容连城和红锦的笑容也知道不会是坏事:对他们夫妻不是坏事,但是对他却就不一定了;而他当然不想死。   他在房里已经想了一个月了,看到灰十二再次到府中他的心着慌了,知道事情怕是瞒不住:要怎么样才能保住小命呢?其它人的性命他并不放在心上,主要是他的性命。   容连士看着红锦夫妻二人的笑脸发狠:如果最后他保不住性命,也不让他们夫妻太过得意了!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笑,是啊,怎么能忘了那件事情呢。   而且他恨得可不止他们夫妻两个人,如果好好的设计一番,说不定可以除去他所有恨得人,保住小命还能得到容家。   想到最后容连士裂了裂嘴,背起双手回房了:他眼下在容家可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他要好好去想一想,因为他还少一个法子,少一个完全的可以保住性命的法子。   因为知道容家不会有大事之后,容连城和红锦生活更加的忙碌起来,他们需要做得事情更多了。   红锦当然不会忘掉府中还有一个容连士,吩咐让人看紧他外也没有多少时间与精力去注意他,而冷炎当然不可能天天盯着容连士,他现在守着的是陈、孙两家,因为红锦相信方人豪一定会出现的。   陈、孙两家相信一定也会有人保才对;而最不显山露水的人非方人豪莫属:因为他是商贾,由他出面来和陈、孙两家出谋画策不会让人怀疑到其它方面去。   163章 相约(545张粉红票)   红锦之所以会如此想.是因为容家这次的出事.掺和进###表面上看好像就是陈、孙两家,还有就是容家吃里扒外的二夫人母子.再有一个隐在背后的方家;可是后来李德在看到红锦把龙吟震放出后,说过一句话: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红锦当时便上了心,她一个商人妇就算是得了瑞王爷相赠龙吟震,也不必李德费这么大力气吧?听他的话他是想夺龙吟震,只是弄巧成拙让红锦给放出去了。   敢动这个脑筋夺她手中的龙吟震,定不是一般的人,不然只要龙吟震发出去,花明轩就会得知到时就要面对瑞亲王的怒火。   不怕花明轩的人来头当然不会小,红锦再想到容家的军粮生意,便开始怀疑陈、孙两家陷害容家并不只是表面上的累年积仇,只怕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支持他们;支持陈、孙两家绝对不可能是为了银子,想到李德新上任时对容家的刁难,红锦很自然联想到容家手中的军粮生意,这应该才是被某些人看中的东西。   容家只是平常的商家,并不依附于朝中什么权贵,换句话容家所认可的只是当今天子;当初李德的刁难中已经透出招揽的意思,可是容老爷当时可是清醒的很,并不想掺和到朝局之争中,他只想老实的赚些银子。   容老爷的手段有些圆滑是其一,其二是花明轩和红锦姐弟的交好,才致使背后的人不再想收容家,而是想把军粮的生意夺过来。   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红锦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她随即镇定下来,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解决的,相信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心里也有数儿,所以她也就没有再多想,想那些不应该想得事情也是一种危险;但是有些事情她不得不细细的想,并且要安排应对之策。   现在容家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已经被卷进了是非之中,现在如果退,哪怕是退一步都会面临杀身之祸。能自保的法子,就是不要让容家太弱、也不要太强;太弱就会被人欺,大强就会引来更大的打击。   红锦现在只想把方人豪引出来,然后让陈、孙、方三家摆在明处,其它的事情她不准备再去做,只要紧咬住三家斗个你死我活:至少表面上要斗个热热闹闹,说不定还能够保得容家平安,到最后还有可能会得个什么富贵之类。   富贵红锦并不稀罕,她只想能保得一个平安就好:朝局不稳才会有这样争斗,只是她在听花明轩提及争储君之位的事情时,并没有料到事情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居然连商家都牵涉进去。   牵制,这也许就是皇帝的用意,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不能明说,所以灰十二才什么也没有提;就要看容家的当家人能不能明白皇帝的安排了,不明白?也不用陈、孙两家背后的人,皇帝就会灭了容家消气。   如果不是皇帝想用容家牵制什么的话,不太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容家还把军粮交给容家打理:皇帝看来也不容易啊,边关要开战,朝中在争储。   红锦微微一叹,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这些百姓,不要做了炮灰就好。想明白这些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到了晚上等到容连城回来,夫妻二人在床帐中密议了一番,然后开始分头行动:只要把军粮牢牢的把握在容家的手中,并且看好军粮不要再出什么意外平安的送到边关,那么容家就算是帮了皇帝的大忙,相信到时就算不论功行赏也不会再来找容家算后帐。   容家背上了这样的担心,红锦和容连城的心头当然是沉甸甸的,做事自然更不敢有一丝松懈,两夫妻现在忙得更是三天两头不见面了;容连城对红锦的关心,只是在桌上留张字,叮嘱红锦要注意吃饭和休息。   红锦对容连城关心,也只是让人给容连城备好衣服,给他安排饭菜,以及她留在书房桌上给容连城的字。   没日没夜的忙碌,换来的是容家情形的慢慢好转;在第二个月过去后,容家的大部分生意都被官府交了回来了;而陈、孙两家的大公子也被官府请去吃茶了。   可是红锦和容连城更加的忙碌,接连忙了这么久后,人不止是身体累,心也是累坏了;但是不管是红锦还是容连城,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容家险遭灭门的事情,让他们夫妻都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不过随着生意的渐渐增多,红锦的事情是越来越多,她休息的地方几乎变成了马车:比在床上睡得时间还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红锦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可是容家还没有等来那一张圣旨,并且方家也开始行动了。   军粮的事情要赶快筹备第二批,第一批已经被灰十二派人弄走了:那些被换走的好粮食自然也被他寻到了。   ###等人只经到了边关.而战事更是一触即发。   在陈、孙两家没有找到附近几个城收上来的粮食,红锦认为粮食应该在方家才对;想到方人豪如此沉得住气,红锦便明白方人豪等得到就是这第二批粮草:他要在此事上把容家打倒在地上,置容家等人于死地。   红锦想到方人豪的狠毒暗咬牙,容家现在是戴罪立功,如果第二   批粮草不能按时交给朝廷,到时夭子的雷霆之怒绝不是容家能承担的。   ”怎么办?时间太紧迫了些,如果此时自其它城调粮也来不及了;“容连城满脸是疲色:”方家会把那些粮藏到哪里去?“   红锦把手绢攥得紧紧的:”我们分开行事,你督促人去收粮,朝廷上一次军粮给得银子你都用上,我们不赚一分银子也要把粮筹到;至于方家这边,我再想想法子,如果能找到方家藏起来的粮食,方人豪这次不死也要脱他层皮。“   应该好好的教训一番方人豪了,红锦这次不打算轻轻的放过他:三   番五次的挑衅也就罢了,自天川城开始他是一次比一次所用的手段阴毒,前后两次都险些死在他的手上,这仇怎么能不报?   容连城轻轻点头,抹了一把脸:”锦儿,你万事小心。“说完起身看看红锦:”我们明天晚土在家用饭,好不好?“   红锦想了想:”要看明天是不是有事儿。“现在事情太多了。   容连城抚上红锦的头:”事情有做完的一天吗?我感觉每天都如同一头老牛一样,真不知道三弟为什么这么喜欢做个家主,如果他不是心术不正,他只要开口我必会相让的。不提他了,反正每天的事情都是做不完的,我们都累了两个多月了,明天晚上就让我们喘口气吧。“   红锦也累啊:”嗯,说得也是;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儿,我们明天晚上在家一起用饭。“说起来他们夫妻已经有多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   又有多久不曾说过一句闲话,不曾赏月观花了?   等等吧,等到此事结束,等到连璧自海外回来,等到青绸嫁过来,他们夫妻就不会这样累了。真想这些烦人的事情快些过去.要知道算算日子,她距离临盆也没有多久了,满打满算也就是两个月。   她是真得想能有些日子让她安静待产,哪里只有一天什么事情也没有,让她在家中好好的睡一天也好啊。不过她并没有对容连城说这些,因为他已经很累了;想到这里她又加了一句:”你也注意身体,我这里不用担心。“   容连城看一眼红锦的肚子,他哪里能不担心?只是就是担心也没有法子,因为没有人可以替红锦,就如同现在无人替他一样:其实,当年的父亲如果没有母亲的话,也不可能独自面对府外府内这么多事情吧。   他听到红锦答应笑着点头快步出去,这劳累的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可是他不能逃避,因为他是容家的长子。   红锦让冷炎去方家打探已经好几日了,到贾氏那里看了看他们母子:贾氏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现在容家府内的事情是由容大夫人帮红锦打理;红锦和容大夫人说了几句话,又匆匆出府:她还有织锦行要打理。   忙完一天之后,第二天红锦看到容连城所留的字:晚上一起用饭,不要忘了;她忽然感觉好像上一世谈恋爱的两个人相约一起出去吃饭一样,笑完让兰初拿了早点,她再次上马车出府了:为了能多睡一会儿,她已经在很早前就开始在马车上用早饭了。   忙到下午的时候,红锦看到没有什么大事儿,想到容连城的话认为早些回府也好,让人弄几个容连城喜爱吃的菜式:夫妻要好好的联络感情才对。   她刚想叫人备马车时,冷炎就自窗外跳了进来:”姑娘,方家要把粮食运走;在下听到他们会在明天晚上开始运送,但是藏粮的地方还是没有寻到。“   红锦听到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然后她立刻道:”你先赶回去拿这个去请城外的官兵相助,就说你是胡将军的朋友;我现在就带人连夜赶去凤城,希望凤城的官员们分得出来轻重,能帮我们顶上一顶。“   冷炎也知道事关重大,立时一抱拳又自窗口翻身而出;红锦便带人赶往凤城了,直到出了城她才记得忘了留个消息给容连城,又连忙打发一个家仆回城:不想让容连城担心自己。   不说红锦一晚上赶路有多辛苦,只说容连城紧赶慢赶把事情做完的做完,推开的推开,在月亮爬上来的时候终于赶回了府中;他是满心的歉意:他回来的晚了。   164章 还礼而已(555张粉红票)   容连城讲屋时笑着喊道:”锦儿。“可是无人应他。   茜雪迎出来一福:”姑娘打发人回来说今天晚上赶去凤城,是为了粮食的事情,让大少爷您先用饭,注意自己的身体。“容连城闻言一窒,他放在胸前的左手也无意识的落下,手里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一闪,茜雪细看原来是一支珠钗:”大少爷给我们姑娘买得东西?“   ”是啊,买得东西。“容连城四下看了看感觉到一丝孤独寂寞:”给你,放到妆台上吧。“他满心的喜悦一扫而空,今天可是他的生辰。   想到这么晚了红锦还在路上,他一阵心痛与心烦:”默涵跟着你们姑娘吗?“听到茜雪说默涵在红锦身边才微微安心,但是赶这么一大晚上的路锦儿有得苦吃了,而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现在追上去。   其实他真得很想追上去,今天晚上他想守在红锦的身边,就算是不说话能看到红锦的脸也好;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要以大局为重,他做为容家的长子不能弃容家这么多人的性命不顾,而去任性;方家那边有了动静,明天他要绊住陈、孙两家的人才行,且明天还有买粮的事情要处理,没有一件是他能离开的。   想到这里他心头更烦,其实容夫人刚刚去世不足百日,他本没有什么心思过生辰的,可是他和红锦已经很久不曾在一起好好的说说话,有时候他稍稍早一点回到府中,也只是独自一人面对着四面墙壁,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其实,他真得想找个人好好的说说话,说说他的劳累、他的辛苦、他的无奈。   可是他也知道红锦有多累、多辛苦,所以就算有时候有这个机会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叮嘱;但是他的心却越来越累,不管是在府外和人应酬做事,还是回到房里,他都找不到一丝轻松的感觉。   尤其是今日,他扫视一圈却感觉不到一点家的味道,没有人等他,也没有人接过他的外裳,更没有人轻声细语问他一句:累吗?他抹了一把脸,可是妻子比他更累,他知道。   ”大少爷,您在哪里用饭?“茜雪已经是问第三遍了,因为容连城一直不答她,她才不得一遍又一遍的问。   容连城想了想道:”送到房里来,摆在窗下吧,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只是无人相伴,只他一个人观赏:”再给我来一壶酒。“再加上担心红锦的身体,忧心红锦的劳累,今天晚上无酒他是睡不着的,而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不睡没有精力也不行。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的生活就全变了样儿,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从容,事情一件接一件就好像永远也处理不完一样;而他累得如同一头老牛,却根本不敢歇一歇。   容连城的把丫头打发下去,在月光下自斟自饮,不知不觉醉倒在桌案上,迷离中他看到了红锦,喃喃的道:”锦儿,你回来了?累不累,我扶你去歇着?“他伸出手去,可是红锦却不见了,他愣了愣诅丧的坐起。   ”锦儿,你说不纳妾我就不纳妾,你说不收通房我就不收通房,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回来家里不是一个人,锦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我想你了。“他喃喃的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茜雪挑帘进来看了几次,见容连城真得睡着了,便叫来小丫头一起扶了容连城睡到床上去,给他盖上被便带着人出去了。   月华满屋,夜半因为口渴醒来的容连城看着屋里月光愣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的起来吃了几杯冷茶:这月光看上去好冷啊。   容连城回到床上翻来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睡过去。   因为晚饭没有用,红锦和丫头们只是在路上买了几个包子,就着茶水吃了凑数;虽然她可以躺下但是马车颠簸的太厉害,整个晚上她也没有睡好,到天亮时她的两个眼圈都黑了。   顾不得这么许多,红锦进城后就直奔凤城知州府求见。   知州是真得不想见红锦,因为知府那里他招惹不起,可是红锦这里他想到瑞亲王和胡将军,更加的招惹不起,只能苦着脸让人请了红锦进来。   但是在见过红锦之后,他的脸不苦而是震惊,然后立时吩咐招集人手,并且着人给城内的兵马司送信,让他们集结官兵立刻随他出发:还好容家少夫人来了,不然万一事后被人得知附近几个城的粮都在他这里悄悄的运出去,他就是三个脑袋也不够砍。   因为全朝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要开战,而粮食朝廷已经明令不准私藏:凤城有人私自把几个城的粮买净,让容家筹不起军粮来,这人当真是该死至极 —— 他不要命不要紧,不要连累到他啊。   新到任   ###大人想到自己的性命前程.那真是一个雷厉风行### 便对红锦道:”少夫人你怀有身孕,原本不应该请你带路的,如果少夫人所知的地方不算偏僻就留在微官衙中,不然只能麻烦少夫人了。“红锦起身:”民妇还是随大人一同前往吧。“听到她的话,知州大人那是求知不得,这粮打死也不能让那人运出一粒去。   如果捉到那人他可是大功一件啊:他的年资不深,因为做了三年知县清廉自守、政绩很好才升为知州的;换成一个资历深的官场老油子,绝不会像他生出这样的想法来——红锦已经来报信不出兵是不成,但是定会想出其它法子来拖一拖,到时什么也没有捉到,粮食也没有看到,那才好。   此时能私藏粮食的人绝对是有人靠山的,那绝不是一个知州能得罪的人。但是这位年纪青青的知州虽然很聪明、很上进,但倒底经验不足,并且还热血十分。   红锦也没有想到事情如此好办,急急带着人向城外扑去,刚出城便与上了冷炎带着官兵过来,两处一汇合自然跑得更快了。   也因为这位知州心中无杂念,所以每每都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如果他像官场老油子那样行事,那些粮食被冷炎所请来的官兵扣住,人也捉到了,到时就是他丢官帽兼丢脑袋的时候了。   快到地方的时候,冷炎和斥侯去探情况,官兵都交由冷炎请来的将军带领;红锦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行军布阵她可是不懂什么,就算是读过《孙子兵法》可是也没有记住几句,并且纸上谈兵可是会害死人的。   红锦把人带到地方后便土马车去休息了,她实在是困坏了。   此时方人豪正在和人商量晚上的事情,不想却有人进来报告,他们的大庄子被官兵包围了!方人豪当时便变了颜色:”官兵?谁走露了风声?“这不可能的。   ”就算是灰鹰也没有查到我们……“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冷箭贴着他的脸飞过钉到了墙上,尾羽还在颤动不止发生嗡嗡的声音。   然后窗外传来冷冷的一声”哼“,便再无声息了。方人豪惊出了一   身的冷汗,他回头看向墙上的短箭:”这不是军队所用的制式箭支。“   这是当然,军队所用的箭支要长得多;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鹰羽了,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窗外的人无意要他方人豪性命,不然他就是有八条命也不在了。   方人豪看着短箭明白过来:灰鹰的人早就知道了他所做得一切,至于为什么没有拿下他就只有灰鹰的人知道了。   怎么办?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败涂地的时候,可是眼下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外面已经被官兵围住,他就是插翅也难飞。被捉到,他的这一生也就到了结束的时候。   ”方少何必如此惊慌?虽然这箭是灰鹰的,但是如果是他们要动手,绝不会带着官兵前来;“方人豪身边的山羊胡开口:”应该只是官府的官兵,我们还是有活路的。“   ”活路?“方人豪看过去:”我们只要被捉到,粮食再被搜出,你以为我们的还能有什么活路?“   ”自然是有活路;“山羊胡笑道:”我们不妨先迎出去如何?“”迎出去?“方人豪看向山羊胡带着极大的不解。   山羊胡肯定的道:”迎出去,带着我们的人一起迎出去;不要忘了这庄子并不是方家的,也不是大公子的私产。“   方人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狠狠一拍腿:”着啊,谁也不能说那些粮就是少爷我藏下的?走!“他发狠的看一眼窗外那林立的粮仓,咬牙道:”让我知道是谁对我方人豪下如此狠手,我绝不会饶了他。   他迎出门的时候,官兵正要攻门;然后他也知道是谁要害他了,因为他看到了自马车下来的红锦;他看着红锦道万福,声音干干的答道:“少夫人,还真是幸会。”   红锦微笑:“能在此地看到方公子,实在是幸会。”方人豪如何听不出来红锦话中的意思,他咬牙尽量平静的道:“少夫人远道而来,在下想做东为夫人洗尘,不知道夫人可肯赏脸让在下一尽心意?”现在论输赢还太早一些。   红锦看着方人豪的眼睛半晌,再看看那边被官兵拉出来的粮,笑得极为欢快:“如果方公子满意我的回礼,并且还有空闲的话,当然是荣幸之至。”   165章 垫背的(565张粉红票)   方人豪再深的城府也被红锦激出了火来,但是他知道此时不能发作,不然就是真中了凤大姑娘的计:“少夫人说笑了。”他回头也看向官兵那边:“说起来这份功劳都归少夫人,还真是让在下多少有些不服啊;虽然说我只是无意中发现的,倒底也是在下先查到的。”   红锦闻言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再看看山羊胡子在和知州交涉便笑道:“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我倒是并没有往心里去;方少爷也知道我们容家是做粮食生意,而眼下正代朝廷收粮 ——这些粮就是被贼人暗中在附近几个城中买下的粮,虽然让我们着了点急,但是想想省下来大把银子,让我不笑都不成啊,这才当真是无本的生意。”   说到这里红锦看向方人豪笑意盈盈:“方公子,说起来我其实应该谢谢那些藏粮的贼人,这些粮可是他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不想却成全了我们容家。这生意做得,让人心情大畅啊。虽然说这次朝廷没有要这么多的粮,不过边关吃紧想来很快就会再次买粮,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比不上眼下的好事儿。”   方人豪听到这番话气得几乎吐血,虽然说这些粮的银子不是他一个人所出,但是至少近半是他方家的银钱,为此他可是连布匹生意几乎都停了;到头来却白白的成全了容家,他是一分银子也收不回来了。   就算他能脱困离开,到方家之后他依然会烦恼丛生,一想到要对家中的那些人解释银两的去处,他的一个头就有两个头那么大了。再看到红锦的春风满面,他真被气得险些吐血:不过就算是当真鲜血涌了上来,他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   “那真是恭喜容少夫人。”方人豪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   看到方人豪的神色红锦笑得更欢快:气得你内伤最好,让你再满肚子坏水的就知道害人,好好的做你的生意不好?就算是要和凤家算什么老帐在生意上凭真本事争个高下,如果方人豪真赢了,红锦也真心的对他道一声厉害。   “方公子客气,还要谢谢方公子的成全。”红锦又是一语双关,她不相信方人豪能安然逃过;就算是知州会放过他,那灰十二可不是吃素的。   方人豪吸一口气:“少夫人还要在此地逗留一番吗?那在下倒是有些事情要赶回城去,不能再相陪少夫了。”   红锦假意的笑:“这就回去了?是不是太早了些?”她一面说话一   面看向知州大人,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方人豪一行人。   不想知州大人却拱手送方人豪等人离开了让红锦的下巴差一点掉到地上:“大人,这是何故?怎么说……”她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深,但的确是很不解知州为什么就这样轻易的放过方人豪。   “他们有恪亲王的腰牌,说是奉了王爷之命来此查看的,本官……”知州大人说着话轻轻的摇头叹气,脸上微红对红锦微一点头向远处行去:“本官过去那边看看少夫人请便。”   红锦闻言也知道知州大人对方人豪也是有所疑心的,可是却因为恪亲王不得不放人:看他不像是一个贪赃枉法的官儿,应该是没有捉到方人豪什么把柄儿——庄子怕根本不是方人豪的。   而且庄子里知道此事,认识方人豪的人只怕也都被他带走了:王府的人知州大人无缘无故也不能留难不是?红锦只能叹息一声,好在还有灰鹰在,他们应该不会怕什么王爷才对。   粮食都点查完全运了出来,当即就把其中大半充作这次的军粮,在红锦和知州大人的眼皮下装上了车子;知州是要被记一大功, 所以他笑得很开心。   红锦知道接下来也没有自已的事情了,也累得骨头都要散了,便向知州大人告辞回城到凤府去睡一觉,然后再赶回新城:她不能睡到饱,因为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到了凤府之后,四娘和五娘看到红锦的样子一句话也没有,直接把她送到房里按倒在床上,坐在床边:“你睡,有什么事情也要等你睡醒了再说。”   听到四娘和五娘的话红锦不自觉的想到容夫人,关心的感觉让人很容易心软的她湿润着双眼睡着了。   蓝罗已经嫁出去了,红锦没有来得及给蓝罗送嫁,并且她也没有更多的银子给妹妹一份更像样儿的礼物:想想真是对不住蓝罗;但是她的烦心事儿不能让妹妹和四娘等人知道免得她们心烦也帮不上什么忙。   “锦儿,太累了。”五娘看看红锦的脸色再看看她的肚子:“我怀着的时候,脸色可红润的多可是锦儿却明显瘦了一大圈,原本长出来的那点肉也没有了。”   四娘长长一叹:“真不知道锦儿怎么会这么苦命,容家……”她说完又是一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就是再心疼又能怎么样?   不要说是她们就算是唐氏夫人在世,又能助红锦什么呢?   红锦醒来后并没有和四娘、五娘多说几句话,就又匆匆往容家赶:因为容家现在不比原来,是离不了人的。她的马车身后,是深感担心的四娘和五娘的目光。   “如果连璧那个孩子没有出海多好?就能让青绸早些过去,多少也能帮锦儿一把,姐妹二人相伴,至少也有个说话的人啊。”五娘摇头,现在青绸要嫁过去至少要三年之后了。   红锦赶到新城的时候,天色又是大亮,她又在车上颠簸了一夜。   回到新城之后,红锦和容连城还是忙得团团乱转,虽然红锦很有心要和容   连城多说几句话,联络一下感情,可是每天晚上她累得根本支撑不住,不由自主就睡了过去。   又过了十几天皇帝的旨意下来,容家的事情要再延期三月详细的调查。听得红锦莫名其妙:还有什么好查的?   灰十二看到红锦不解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道:“李德,死了。”那意思就是说,他并不想让李德死的,可是李德却意外的死了。   红锦一愣,当时李德是活着被带走的,在灰鹰的手里他能意外的死去?   “灰鹰里,不都是皇上的人了。”灰十二说完这一句没有再提李德的事情,但是红锦听得出了一身冷汗,这等于是说李德是被人杀了,就在灰鹰的看守下——当然只能是灰鹰的人干的。   是谁敢在皇上的亲信里安插自已的人?红锦没有再敢投给灰十二询问的目光,接下去的事情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灰十二很欣赏红锦的分寸.知道的太多的确不是件好事儿。   红锦并不是听出了一件事情,就在灰十二的两句话里,她听出了太多的事情:因为皇上的亲信也有了不能相信的人,所以方家、陈家、孙家才得以暂时留下来:这三家当然是某些人的势力,而皇上没有拔掉的原因是他们已经被皇上知道,如果拔掉的话,某些人当然还会另外物色人代替,反而不如像现在这样更好。   而且还有一个容家做诱饵,皇上能暂时放心去处理旁的事情,红锦明白,他们只是饵,但是她却没有说不的权利。   至于二夫人和容连士,皇帝一个字也没有提,红锦和容连城想问灰十二的也是这个。   凤城余下的没有送去边关的粮也运到了容家,容连城好好的安排这些粮.亲眼看着他们入库,并且派了相信的人过去看守:不是一个人,而是三四人让他们互相牵制。他已经得到教训,不想再被人在粮上摆一道。   红锦想在临盆前把容家的事情都导入正轨,这样她也就能安心的养个月子;所以她和容连城依然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说放话,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当然容连城现在更忙了,因为容家卖了两次军粮给朝廷,当然是大大的赚了一笔银子,他要把卖出去的铺子再买回来。   这当然不容易,所以容连城这些曰子是顶着星星出去,踏着月亮回来。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红锦还有不足一个月就要临盆了;所以这些日子她更是忙碌“再忙个十天左右,她也就能歇一歇了;想到容连城那张越来越没有多少笑容的脸,她轻轻的叹气:到时也好好的和他谈一谈。   容连士终于按捺不住,因为他三个月了根本出不去容府,他就是有再好的法子也根本做不出来什么;看着容家又恢复过来,他知道自己的死期不远了,再多还能拖多久?   他不甘、心闷也只能吃酒打发时间,这天吃了酒后狂性大发.把二   管家一剑刺死了!之后他拿着带血的剑在院子里追二夫人,惊动了满府的人,却没有人敢接近他:只要赶上前他就拿剑刺过去,而且他要杀得人是二夫人,自然也没有人真正的去拦。   红锦和容连城都已经睡下了被叫了起来,容连城要出去看看,让红锦自管睡下;而红锦等了半晌也不见容连城回来,便叫了兰初等人一起出去:如果不是让冷炎去看着方人豪了,怎么会让容连士如此放肆。   刚出院门不远就听到一片喧哗,间或夹杂着:”大少爷受伤了“的惊叫;红锦吃了一惊,容连城可真不能出事儿,不然这容家她一个人可怎么撑得下来?   她扶着兰初赶到人群那里,看到半边身子是血的容连城,还有躺在地上不再动的容连士;她急忙过去:”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容连城不想让红锦看到血淋淋的场面,扶了她转过身去:”他发狂了,已经被人打晕一会儿绑起来,天亮就送官府去 他杀了二管家、伤了二姨,我们也不能保他。“   红锦轻轻点头,下意识的偏头去看二夫人:被自己的儿子追杀滋味想来不好受吧?她看向二夫人的同时,余光看到地上的容连士动了动;她心下一惊看向容连士,发现他露出的一只手腕上绑着黑幽幽的东西,正对着容连城满脸狞笑的按下机括。   来不及想红锦用力推容连城,而容连城的胳膊正搂着红锦自然带着她向一侧倒地;而红锦因为半转了身子,众人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又听到了容连城和红锦倒地的声音。   ”捉住三少爷!“红锦的大叫也响起,只是声音带着痛苦,吓得容连城脸色大变:”怎么了?怎么了?“   ”孩、孩子。“红锦晕倒前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有一只短短的箭深深的自肚子的右侧刺入,只余一个短得不能再短的尾羽露在外面;而渗出来的一点点血,却是黑色的!   而被众人压倒在地上的容连士却疯狂的笑着:”我死也要拖个垫背的。“他已经疯了。   166章 错   容连城被红锦压倒在地上,看到红锦晕倒心头着急抬###到红锦肚子左侧的箭羽,当真是魂飞天外:”叫大夫,叫大夫!“他又看向紧闭双眼的红锦:”锦儿,你醒醒,你醒醒。“   红锦却没有半分反应,身子软软的就瘫倒在容连城的身上,只有眼角的泪光在灯笼下闪烁,那是她对腹中孩子的担心。   兰初等人惊醒过来七手八脚把红锦抬起,容连城起来想抱红锦却被默涵拦下:”大少爷,小心少奶奶肚子上的箭。“伤口在那里是不能乱碰的,不然不知道在肚子里的箭因为外面的碰触,会晃动着乱刺向哪里。而红锦的肚中可是有着一个就要出生的孩子。   红锦被平放到春登上抬到了房里,一路上她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容连城又痛又急,可是除了催请大夫根本没有其它的法子;而请稳婆的人还是容大夫人听说此事后,打发人去叫的,整个容家可以说是灯火通明。   大夫诊完脉轻轻摇头,容连城脸色苍白:”怎么样,大夫?“   ”孩子已经……,至于大人在下尽力一试。“大夫摇头叹息说完,便开了方子让人去自己的铺子里拿药,又叫了稳婆过来叮嘱了一番,便让人准备热水等:”少夫人所中的箭矢上有毒,这一番救治是有凶险的。“   容连城听到孩子没有了心头自然是大痛,因为就在刚刚之前他还在满心以为再过几天他就要做父亲了;没有想到现在孩子没有出世便被容连士害死在腹中。   ”大夫,您一定要救内子。“容连城大礼拜了下去,心痛孩子的同时他还心焦红锦的性命。   大夫还礼:”现如要先救醒少夫人把孩子产下,同时给少夫人解毒;虽然在下有几分把握,不过……,到时还请容公子莫要怪在下。“他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只是现在他如果甩手走人,容家少夫人根本挺不到第二个大夫赶来,见死不救他做不出来,但是却不想事后担上干系。   容连城现在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只求他能救下自己的妻子就成;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他的心高高的提起,可是半晌过去了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大夫不是说要先救醒红锦吗?   他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走来走去心头更是烦,他是怎么着都感觉不舒服,都感觉心头难受的要命。   该死的容连士!”来人,给我用蘸水的鞭子打。“他恶狠狠的开了口,如果红锦再有个万……,他就要把容连士千刀万剐了。   自有人答应着下去了,容连士已经被绑到了柱子上,他还在疯狂的笑:虽然没有杀掉容连城,但是能伤到凤红锦,并且还伤得那么是地方,已经足够他出一口恶气的。   但是鞭子打到身上时,他杀猪一样的叫起来:”你们敢,我也是容家的少爷!“可是没有人理会他的怒斥,一鞭又一鞭不紧不慢的打下来,反正大少爷的意思不是他死,而是让他活受罪。   如果一鞭紧似一鞭,可以不出多长时间人就痛得麻木了,可是大管家便让人打一下歇一歇,容连士身上的痛便一下比一下厉害,痛到最后他哭着喊救命、认错;可是容连城听不到,听到也不会饶了他。   容连士现在终于知道,疼痛的确是让人受不了的感觉:他只是喜欢看旁人痛,绝不喜欢自己痛啊;他看无人理会,便哭爹喊娘起来,希望二夫人还能来救他。   大管家冷冷一哼走掉了:二夫人?二夫人现在也好受不了哪里去,还有心思管你。他自去红锦院子外面等消息,祈祷上天能保佑他们的大少奶奶。   大管家刚走不久,二夫人便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绑容连士的院子,但是她并没有拦着人打儿子,只是红着一双眼睛道:”为非么,为什么?“   容连士痛得脸都歪了:”你嚎什么,还不想法子救我,你是死人啊。“他向来就没有把二夫人当母亲看待,就算是现在;他却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二夫人的关爱,认为那是二夫人应该做的。   二夫人忽然发狂一样赶人离开,众仆从看她如此就要去回禀大管家,正好看到三夫人和二姑娘,便听她们的暂时离开这个院子。   三夫人过去想劝二夫人回房,却被二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不得不放开她;二姑娘连忙过去看三夫人的伤势,一面让人去请容大夫人或是贾氏,一面扶三夫人离二夫人远一些。   二夫人没有再会理会三夫人母女,跌坐在地上大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这些年来可是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待!我们现在落到这步田地,唯一的希望也只有他了,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她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第一个要杀的人是二管家,而不是容连城。   二管家已经死了,凤红锦伤   ##重,并且还是中了毒的,她心知这一次是绝无生理###   是,她也没有了生趣儿,因为儿子也要杀了她,并不是做戏而是真的: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听到二夫人开口的两句话,三夫人和二姑娘的脸色大变,把院子里所有的丫头婆子都赶了出去,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想离开却知道不能离开;三夫人让二姑娘离开,可是二姑娘哪里能放心,三夫人无奈看一眼屋里:”你去屋里看看你父亲吧。“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还是不要听到这些为好;虽然屋里说不定也能听到,但倒底人在屋里能遮掩一下。   ”我怀胎十月生养你,当初稳婆和你父亲都要放弃你,是我坚持要生下你来,宁可要你活也不顾自己;这十几年来我忍辱忍气,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你?可是为什么你连我也要杀,为什么?“二夫人依然在不管不顾质问儿子,说到痛处哭得伏在地上以手捶地,她是真得不明白。   容连士听到二夫人的哭叫,脸扭曲更加的厉害:”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问问你自己做过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他,我当然要杀了他,不杀了他我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如果我不能活,他更加要死,我这一辈子就是被他害了,被他害了。“   二夫人抬起被泪糊掉的脸:”你、你……“”你也应该死,你们都死了,我才能有个干净的身子。“容连士咬牙切齿的大喊:”我没有得到容家,如果我得到容家第一要杀的人也是他,第二便是你。“他早就恨透了二管家,就在他七岁时看到二管家爬上自己姨娘的床开始。   是,二管家不是个男人了,如此才更可恶;之后他长大一些,居然又探到了一些让他更感到恶心的事情:他的那个姐姐根本就不是容家的血脉,而是那个二管家的;他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抬头做人了,虽然二管家一直在帮他和二夫人谋夺容家,但是他心中时时所想就是如何杀掉他。   二夫人看着柱子上的容连士,脸孔狰狞的她一点儿也看不出来那是他的儿子,而她的心底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原来她生出的儿子早就在恨她,原来她生出来的儿子一心都在想杀了她。   可是容连士所骂的话没有错,二夫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羞愧过,她哪里还有脸质问自己的儿子?她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其实当初她完全可以不跟容老爷的,可她偏就跟了,心里想得是什么她自己最清楚;因此害得一直和她好的二管家伤心不已,最后居然狠心自宫只为了能进内院,伴在她的身边:她就在那个时候后悔了,如果她能跟了二管家过一辈子多好,大宅院的日子其实真得很苦。   她对不起二管家,二管家有千错万错都是因为爱她:而她一直在利用二管家对她的情意,最后害得那个真心对她,在世上唯一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身首异处。   在她舍了英秀救儿子后,二管家虽然没有怪她一句,但是她知道他是心疼的,只是为了她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为他的亲生女儿做一点事;现在他却死了,而他的女儿她却根本无力再照顾一点儿。   她对不起容老爷,不管怎么说当初是她心甘情愿跟了容老爷的,并没有什么人逼迫她,可是跟了容老爷之前她便不是女儿身了,跟了容老爷之后她和二管家那假凤虚凰的,当然也算是不守妇道;不守妇道是要被浸猪笼的,她的儿子说得对她本就是死罪。   她还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到现在容英秀还被关着,已经半疯半傻了吧?是她为了保住儿子狠心舍了女儿,女儿是恨她的。   她当然也对不起儿子,因为她的所做所为的确是让儿子抬不起头来做人;细想一想,她活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却只有一个错字。   ”一切都是我的错,原来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二夫人哭着以头触地,她一心一意为了儿子好,为了这个儿子连女儿也不要了,但是儿子却只想杀了她,那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容连士却还在大骂:”就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个不要脸娼妇!“他从来都没有对二夫人有过好脸子,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的娼妇,却是第一次骂出口来。   二夫人听到这句话猛得坐起来:”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嫁到容家,更不应该生下你来!“她扑到容连士面前:”我错了就要改,我现在就把你再弄回我的肚子。“说完张口对着容连士的鼻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167章 相残(575张粉红票)   ###痛大叫救命,可是三夫人早就吓得尖叫着连###   跑去,可是却又不敢乱喊人来,出了院门想起女儿还在那个院子里,她又胆战心惊的回来,却不敢进门只不时探头看看:就是怕二姑娘自屋里出来。   她正好看到二夫人咬下了容连城的鼻子,居然真得血淋淋的吞了下去,三夫人再也顶不住一声没有叫出来就晕倒过去。   容连士看到生母把他的鼻子吃下去了,也吓得毛骨悚然不停的大叫:”救命,救命,快来救救我!“哪里有人来救他,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   他看到二夫人又张开血口对着他咬过来,他大叫:”姨娘,姨娘,我错了,你清醒清醒,我是你儿子啊,我是你儿子啊。“他现在知道二夫人是他生母了。   二夫人却嘿嘿的笑道:”你说得对儿子,姨娘从来都听你的,既然错了就要改过来,姨娘这就让你再回姨娘的肚子,绝不会再让你出生的。“   她痛失爱人,而爱人还是被儿子所杀,又被儿子追杀惊得魂飞天外,再被儿子叫破奸情羞到了极点,又被儿子辱骂:所有的感觉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她的心智就这样没了。   容连城看到二夫人又扑过来咬他,吓得鬼叫却根本躲不开。   屋里的二姑娘吓得只能手捂着耳朵缩成一团,她不敢听也不敢再看院子里的情形,只是不停的想:大伯娘呢?大伯娘怎么还没有来。   床上的容老爷都听到了,虽然他没有看到院子里情形但是也猜得出来,听到容连士的极为惨厉的鬼叫,再听着二夫人诡异的嘿嘿笑声,他的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心中也不停念叨着一句话:报应,这就是报应啊。   他自被自己心爱的二夫人和小儿子气成这副模样后,现在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身体也慢慢的有点好转了;但是没有想到他的报应并没有到头,今天晚上他又听到了这对母子的一出惨戏,他的心中却只有悔字。   当初的他怎么会听信这对母子的话,容家的灾祸是一件接着一   件,就是因为他误听谗言而起:他也是被人赞一句精明的人啊,怎么会被这对母子玩弄在股掌之上?因为他老了,因为他一直引以为自豪的就是,他家宅安宁,妻贤妾美。   他能容让妻子的强硬.是因为她把家里打点的很好,每个妾侍都是老老实实的,除了奉承巴结他之外,不敢多行一步、多说一句:他很满意,非常的满意;而这一点,也是被许多人羡慕的。   到他老了、病了之后,听到有人说他的小妾有异心,他不相信:他那么精明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看错人?其实,他是不敢面对他的家里其实和旁人是一样的,妻妾之间也一样不和,也一样有争斗,只是因为妻子手段高才能让他原来有个安静的生活,只让他见识到了一点吃醋的小事儿.而没有让他为那些争风的大斗烦过一点心。   想想他的儿子只有三位,自小三以下再无妾侍有孩子,绝不可能是他的妻子所为.那就是有某个妾侍动了手脚,自然是为他生过孩子的人动得手脚吧?现在根本不用多想、深想,那自然只有他心爱的二姨娘才会下这个毒手,因为她有儿子嘛。   此时容老爷忽然想起容夫人曾经提醒过他,忽然想起二儿子连璧也曾说过,可是他不肯相信、因为他认定上天可能只让他有三个儿子:想一想那些妻妾争斗的家中,儿子斜是生下来不少,可是活下来的儿子还不如他多。   有什么东西在啃容老爷的心,想到和他天人永隔的妻子,他的心被啃得更快、更多,可是那叫做痛吗?他不知道,可是他流出来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枕:悔之晚矣。   自妻子去世后,他每天每天的在床上躺着,总是无事就睡就为了能在梦中见妻子一面,可是妻子却从来没有到他梦中来过,从来没有来过。   想到这里,容老爷感觉自己心中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空荡荡的让他感觉说不出来的痛;但是他只能躺着,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不管他有多悔、多痛、他就算是想以死谢罪也做不到,他只能这样躺着,看着床帐数着他的过错一天一天看着时间流过。   二姑娘根本没有看床上的父亲,她和父亲并不亲近,因为父亲不怎么喜欢不爱说话的她,父女之情淡薄的可以;她一直在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只希望容连士的惨叫快此停下来,只希望她的大伯娘能快些赶过来。   终于,她听到了:”上前把她拖开!“声音虽然有些发颤,但的的确确是她大伯娘的声音。   容大夫人赶到   ###会是这个样子,她也被吓得不轻.但是眼下###慌,只能强自镇定着让人把二夫人拖开。   可是二夫人却还是拼命挣着要去咬容连士,容大夫人喝道:”泼醒她,泼不醒就打醒她!“   水泼了,家仆也上前打了二夫人,可是依然没有清醒过来;家仆无奈的看向容大夫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打不醒你们不会打晕她。“容大夫人揉额头,什么时候这些家仆这么笨了?不是笨了,只是家仆也被二夫人吓到了而已,脑子根本不知道转动。   容连士现在也不疯了、也不狂了,也没有狠厉劲儿了,不停的哭叫:”救我,痛死我了,救我啊,我不要被姨娘吃掉。“他是被二夫人吓破了胆,现在不要说是让他杀人了,就是让他杀虫子他也绝对不敢。   看一眼吓得几乎要疯掉的容连士,容大夫人只道:”堵上他的嘴。“现在她满心里都在担心红锦,哪有心思处置这对恶毒的母子?   而且在她的眼中,母子相残定是老天看不过去给他们母子的教训。   让人扶着三夫人进去把二姑娘叫出来,又吩咐丫头伺候好容老爷,容大夫人把打晕绑起来的二夫人扔到柴房里,带着人急急赶去红锦的院子:如果不是杀人要摊上官司,她真要让人把二夫人活活打杀算了。   屋里已经传出了红锦的叫声,只是叫声开始便底气不足,现在更是弱得不仔细听都听不到,这让容连城急得捶过了柱子,也踢过了墙,最后就把头往墙上撞了。   屋里端出来的水都是发乌的,虽然渐渐的血色越来越重但是看着那好像总也端不完的血水,容连城的心头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情愿那箭射到了他的身上。   锦儿为什么要救他!他一拳又捶到柱子上。   终于稳婆出来了,她看看容连城:”孩子下来了;“顿了顿:”可惜了,是个男孩子;那箭自孩子的身体穿了过去……“   容大夫人进门就听到稳婆这话,连忙喝止道:”妈妈辛苦了,来人扶妈妈去歇一歇,拿二两赏银给妈妈。“她过去又对靠在柱子上闭目不语的容连城道:”城儿,你们还年轻……“   容连城只是弱弱的问道:”内子,怎么样了?“他有些不敢问,因为那稳婆一直没有说。   稳婆闻言看看容大夫人,张张嘴又合上了,她也知道自己刚刚多嘴了,现在也不知道那话当说还是不当说。她一如此不要说是容连城了,连容大夫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惨白。   ”锦儿,我的锦儿……“容大夫人不敢说下去,她的弟妹刚刚走了不久,如果侄媳妇再保不住她以后怎么有脸见地下的容夫人?   稳婆听到容大夫人的话知道她误会了,看看那个顺着柱子慢慢溜下来的容大少爷,她马上开口道:”少夫人虽然身子极弱,不过只要好好调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容大夫人立刻就念了声佛:”来人!再给妈妈拿二两银子吃酒。“   容连城在看到稳婆欲言又止时,全身的力气好像就被抽光了,现在力气又回到了身上:”赏五两。“只要锦儿无事就好。   稳婆看看容大夫人,再看看容连城:”谢谢大夫人、容公子的赏;少夫人的毒并不是多厉害的东西.所以锦得倒也算顺利,可是、可是那毒却伤到了、伤到了……“她看看容连城嚅嚅着说不下去了。   大夫此时也进去重新诊过脉出来,却立在一旁并没有立时开口,脸上的神色一看就不好;容大夫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大夫,我家侄媳妇情形怎么样?“   大夫摸了摸下巴上不多的几缕胡子:”那毒应该是人按着书的方子自配的,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毒性不重少夫人的性命是无碍的。“   他说了半天都是稳婆说过的话,听得容大夫人的脸色又变了,如此难出口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大夫,有什么您就直说吧,我们容家上下都感念您救了我的侄媳,知道您是尽了力的。“言外之言就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怪他的。   大夫看向稳婆,似乎是想让她说;可是稳婆却看向了脚下,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锦儿倒底怎么了?!“容连城真是要被大夫和稳婆急死了,他的心本来就提得已经很高了,哪里禁得起他们一吊再吊?当下就忍不住吼了起来。   168章 霹雳(585张粉红票)   ###得声音极大,加上脸红脖子粗的,真把大夫###   跳;稳婆一吓嘴巴就变得极为利索:”也没有什么,少夫人怕是二三年里不能再生养了。这个事儿当然还是要问大夫的,老婆子的话作不得准儿。“   容大夫人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想到红锦的伤势她便早已经想到了,不过是二三年也没有什么,反正大侄儿和侄媳感情很好,孩子早来或是晚到都无所谓的。   容连城闻言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差点没有被大夫和稳婆吓死;大夫和稳婆也不是故意的,容少奶奶这是第一胎,而且加上容夫人去世不久.想来容家是极想添个孩子的,可是容大公子没有妾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大夫和稳婆说话才如此谨慎。   不过被大夫和稳婆如此一吓,失去容家这一代长子的伤心倒被冲淡了很多;容连城吩咐管家把大夫和稳婆好好的送出去,自然少不了多送了几两银子,尤其是大夫更要多送些,因为接下来的日子他还是要常常给红锦诊脉的。   送走了大夫和稳婆,容大夫人和容连城到房里去看红锦。   床上的红锦满头的汗水已经亍了,头发乱乱的贴在额上、脸上,双眼紧闭,唇上的颜色都只是有一层浅浅的粉,而脸上更加没有血色,腊黄腊黄的。   红锦是被大夫以银针强行喊醒待产的,加上她所受得伤自然是精力不足,产下孩子后便晕睡了过去,根本对房里的事情无知无觉:就连孩子的生死她现在还不知道。   容大夫人看到红锦的样子扭过脸去拭了拭泪水:”城儿,让锦儿睡一会儿吧。“   轻轻点点头容连城对容大夫人道:”伯娘,天都亮了,您忙了一个晚上也回去歇一歇;锦儿这里有我看着,有什么事儿会打发人给您说一声儿的。“   容大夫人又叮嘱了一番容连城,这才带着人回去了;而贾氏那里还有几天才出月子,只能在屋里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直到听说红锦没有什么大碍她才安心的吐出一口气来。   送走容大夫人后,容连城坐在红锦有床边,看着红锦的脸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他昨天累了一天,昨天晚上没有睡不说反而精神绷得紧紧,直到现在看到红锦的沉睡的脸,听到她平稳的呼吸,他才真正的安心自然睡意来袭就睡了过去。   他握着红锦的小手,倚在红锦床头上睡得很熟;兰初几个丫头进来想唤醒他的,不过默涵摆手轻声道:”到了床上说不定更睡不着。“几个丫头把屋里收拾好也就出去,没有惊动容连城。   红锦看了看四周,知道这是在佛堂中,素白的纱随风飘动:这是她的生母唐氏生前常住的佛堂。她心里很消楚自己是在昏睡中,不过这个梦境并不是她想梦到就能梦到的,听到外间传来的木鱼声,她起身向外走去——也许这一次能看到母亲?   想到母亲也就想起了容夫人,她的心中就是一痛;走到外间就看到观音像前跪着一个妇人,身上穿得极为素净,正在敲着木鱼专心的诵经。   不知道为什么那木鱼声、诵经声红锦听着听着,就自心中生出了伤感来,眼睛慢慢的湿润;她轻轻的走过去,跪倒在那妇人身边,她知道那是她的生母唐氏,也合上掌跟着母亲的喃喃的诵起经来。   她并不知道是唐氏诵得是什么经,她只是喃喃的跟着一遍又一遍的读。   佛堂里只回荡着母女二人的诵经声,泪水终于自红锦的眼中落下,她扑倒在唐氏的怀时哭出声来:”母亲,婆母走了,婆母走了。“   ”婆母这不是在这里.哪里走了?你这个傻孩子。“唐氏轻轻的给红锦擦掉了泪水,指着门外阵她说道。   红锦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容夫人走了过来:”锦儿,你受苦了。“容夫人还是那样的慈祥,坐在红锦的身边的蒲团上:”有什么好伤心的.我只是来和你母亲做个伴儿罢了。“   握着容夫人温热的手,红锦笑出了泪水来,可是却哽咽着说不出一   句话来。   唐氏取出了木梳来给红锦梳头:”锦儿,聚散都是一种缘份,没有缘份的事情你不要强求知道吗?也不要太过伤心,缘分到了的时候你不想也会有惊喜的。“   红锦没有听懂.她正要问唐氏的时候,容夫人却又抚了抚她的脸:”锦儿,是我没有教好儿子,有什么事情母亲只要你不要亏了自己,其它的不要想那么多;人啊,转眼就是几十年,几十年也就是一辈子了,千万莫要委屈了自己,尤其是女人。“   ”记下了,莫要委屈了自己。“唐氏又重复了一遍,轻轻一推红锦:”走吧,走吧,你只要好好的   ###心你也就会好好的。“   红锦还想说话却被唐氏推出了佛堂,她想再回身时却怎么用力也回不过身去,心下着急手上一用力却听到容连城的”啊“的惊叫了一声:”锦儿,锦儿。“   听到容连城轻唤,红锦明白刚刚不过是做了一场梦,可是能见到两位母亲的她有些不想醒过来;直到容连城唤声有些着急,她才睁开了眼睛:”我没有事儿,只是有些累。“   ”刚刚是不是做恶梦了?“容连城的眼中全是关切。   红锦微微摇头:”没有。“她不想提她的梦:”我有些饿,有什么能吃的?“说完这几话她忽然想起了发生的一切,手不自觉的用力:”连城,我、我们的孩子?“目光顺着看下去,只看到了平坦下来的肚子。   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看向容连城又急切的问了一遍:”孩子呢?“她那个只有几天就可以出世的孩子,伴了她九个月的孩子。   容连城看着红锦不知道怎么答她,给她盖了盖被子:”锦儿,我们、还年轻。“   一句话红锦什么都明白了,泪水也就涌了出来:她盼了那么久的孩子,三番两次的动胎气孩子都挺了过来,为什么就要出世的时候却没了呢?   ”不,不,我不相信。“红锦摇头,那个孩子那么坚韧的生命力怎么可能会没了。   容连城轻轻的拥着红锦,泪水也落了下来:”锦儿,是我们和那个孩子没有缘份,好了,不要再想了,你还在养月子不能伤心的,流泪对你的眼睛不好。“   红锦听到缘份二字,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梦到生母和婆母了,是两位老人家不放心她吧?所以才会劝她说没有缘份的话;她的泪水流得更凶,为了她失去的孩子,也为了两个疼爱她的母亲。   她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又因为伤心十几天过去了,虽然补药没有少用但是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不过有贾氏和容大夫人相劝,红锦也不想让两位疼爱她的母亲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不放心,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努力的让自己振作起来。   今天又是大夫来诊脉的日子,他给红锦诊完脉后出来对容连城摇头叹息:”容公子,恕在下无能,那毒虽然不重,但是正好伤到了女子要害之处,以后、以后少夫人再也不能生养了。“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容连城毫无防备之下被大夫的两句话惊得呆了:这怎么可能,不是说红锦没有大碍吗?   大夫面有愧色:”是在下学医不精,实在是愧对容公子;少夫人原本身子就弱,中毒后虽然在下已经尽力,但是少夫人伤心伤神后,不但没有调养过来反而伤势加重,所以、所以……,倒底是在下学医不精。“   说完抱拳行礼走了。   容连城直到大夫走了很久之后才醒了过来:红锦不能生养了!他坐了好久之后,去寻容大夫人把大夫的话说了出来。   容大夫人也愣住了,也只能安慰容连城,并且让他不能把此事告诉红锦,免得她再伤神拖累身子:”此事等锦儿身体好些再说吧,唉,可怜的孩子,怎么命就这么苦。“   女子不能生养意味着什么?容大夫人酉清楚没有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没有自己的孩了傍身,就算是容家主母又能怎么样?女子总有年华老去的那一天,红锦的日子,唉……”   容连城心神恍惚的回房,勉强打起精神看着红锦吃药吃饭后,到了书房忽然再也忍不住,伸手对着桌上的东西一阵狂扫:为什么,当日受伤的人不是他?!为什么?!   红锦并不知道此事,她慢慢想开后身子好转的就快了一些,又过了二十多天她已经能下床出来走动;不过她还是不能理事,家里的事情由容大夫人和贾氏帮忙,外面的事情就全由容连城一力承担了。   容连城忙起来自然也就不能天天守在红锦身边,红锦也不在意这些,知道生意忙起来是很要人命的,倒是常常让人给他备些补汤什么的;容连城也不忘询问红锦饮食,夫妻二人的感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让容大夫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贾氏却和婆母的看法不同,只是她有满肚子的话,也不敢现在就对红锦说;她天天变着法子的弄饭菜和补品给红锦,一心盼着她能快些好起来:男人啊,总是靠不住的,她认为不能生养的事情不宜瞒着红锦,应该让她早早知道也好早早打算,不能太过被动了。   169章 你有什么打算吗?   红锦近来精神好了很多,加上每天无事可做,在贾氏脸###中看出了一些不对来:嫂嫂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一样;但是她一连等了几天,贾氏除了劝她多吃一些,就是问容连城对孩子没有了可有什么反应之类的话。   说到容连城的反应,自然是伤心的;但是孩子没有出世,做为父亲的容连城对孩子的感情绝没有她这个做母亲的深,所蚁他虽然痛心不过伤感应该没有很大,还时时的劝慰她不要在意;倒是后来他的情绪非常的低落,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沉痛的让她感到奇怪,问也没有问出什么来,当时红锦的心情还在悲伤中,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现在因为贾氏的举止她回想起容连城的举止,便感觉有些怪异了:伤痛都是随着时间过去慢慢变淡的,他却忽然沉痛了那么多,可是想想他心痛的好像并不是为了孩子,倒像是因为自己,或者说是因为他自己?   红锦的耐心不错,并没有问贾氏一句话,只是独自思索着容连城的奇怪之处:他为什么会如此?自己出了什么事情吗?   到大夫再来诊脉的时候,红锦便开口问了自己的病情,比如余毒、伤势恢复等等之类的;大夫说她近来身子调养的不错,并没有什么不妥。   听到大夫的话红锦的疑虑更重:“我的病再没有其它法子了吗?”   她的话问得很模糊,但是她相信只要她的身体当真有什么不对,大夫一定能听明白自己问得是什么,虽然她自己都不清楚。   一旁伺候的兰初急得搓了搓手,看向一旁的若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难道姑娘自己发觉了?若蝶也急啊,可是现在她们开口也只会让姑娘更疑心罢了,两人只能对大夫人使眼色过去,希望他能放聪明些不要乱说话。   可是大夫根本没有注意到兰初二人的眼色,听到红锦的话他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容少夫人已经知道了不能生养的事情,还能如此平静当真是不同一般妇人;他咳了两声:“是在下学医不精,对不住夫人。”   这一句话兰初和若蝶的心放了下来,若蝶试着开口道:“姑娘,奴婢们送大夫……”   “我有几句话要和先生说,你们不要开口;”红锦打断了她的话:“给先生上杯茶来。”   红锦听到大夫的回答,便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确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贾氏嫂嫂等人都知道只是瞒了她一个人而已;打发了兰初和若蝶后她再开口道:“倒也不能怪先生,只是心中总抱着万一的希望,唉,还要烦请大夫多为我想想法子。”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其实她的心早已经提得很高,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大夫长叹一声:“少夫人见谅,当日那箭正刺中要害,不要说是以小人之力,就算是御医怕也是无回天之力;”他这样说完感觉话太硬了,怎么说对方也是病人,且是妇人:“不过少夫人也不必太往心里去,香火传承总是有其它法子,不论是自容二少爷那里过继,还是给容大少爷纳两房妾侍,到时收到少夫人膝下,孩子嘛总是谁养向着谁的。”   红锦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再没有声息;大夫便也没有久坐起身施礼退了出去,兰初和若蝶已经被大夫最后几句话惊呆了,直到大夫起身兰初才跟了出去,若蝶打开床帐:“姑娘。”   “我不能生养了?”红锦的话是在问若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必若蝶回答的。   听到自家姑娘平静如常的声音,若蝶急得眼圈都红了:“姑娘,您想开些啊,只要您好好的就成。”   红锦合上了眼睛:“我有些累了,睡一会儿,你们出去吧。”说完再也不肯理会若蝶。   若蝶连连劝了几句话,看红锦没有一丝反应只得放下床帐来,叫了小丫头过来守着,出去找默涵商量怎么办。   床帐放下来,黄梨木拔步床上一下子暗了下来,红锦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原来,她失去的不止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会有的孩子。她的骨中骨、肉中肉、血中血的亲人,穷其一生也不会有了。   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再消失在枕上,忽然间红锦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所有的努力在眼下都变得那么没有价值。   “弟妹,弟妹。”贾氏急急的奔了进来,掀起床帐看到红锦眼泪就掉了下来;看到红锦的样子,她抱起红锦来:“痛,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对于女人来说没有生养那意味着什么,她是最清楚不过。   哭过,至少现在哭个痛快;哭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至少能让人好受一点。   红锦再也忍不住伏在贾氏的怀中轻泣起来,当世红锦自幼所受的欺凌,她上一世的孤苦无依,来到这里做了红锦后的步步惊心——如果最终是这样的结果,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为什么不让她饮下孟婆汤重新做人呢?   两世为人,就是背着两世的苦难;红锦原以为这一辈子她可以好好的活,有一个自己的家,最终她还是只有她自己。   “缘份尽了的时候不要强求。”唐氏的话忽然闪过了红锦的脑海,红锦明白了梦中母亲的话;想起了唐氏就想起了浩宇,想起了蓝罗、青绸、还有四娘、五娘,以及眼前的贾氏嫂嫂,还有容大夫人。   “姑娘,姑娘。”默涵等人是极为担心的。   红锦止住了哭泣,是啊,还有这些亲如手足的丫头们。   人只要活过,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牵绊;她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也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就此放弃的话,会伤多少人的心?而母亲唐氏和容夫人,如果不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又怎么会让自己梦到呢?   苦是苦,但是人总要活下去;不管怎么样,明天,太阳总会升起来。   红锦这样胡思乱想着,伏在贾氏的怀中睡了过去。   贾氏放下红锦,用手帕拭了拭眼中的泪水:“你们好好伺候着,如果没有孩子我就守着了,可是有什么事儿你们几个一定要尽快的给我送个信儿。”她不放心红锦,这是一道坎啊。   换成是她,她还能挺过去吗?贾氏看看床上的红锦,想到自己丈夫长长一叹:自己比起弟妹来幸运了许多。   若蝶和默涵在太阳下山时便一直在院门前转来转去,可是直到熄灯的时辰,容连城都没有回来:她们认为眼下没有谁的话能比容连城的话,更能让自家主子宽心的。   可是等了整整一夜的若蝶和默涵,在看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进屋里来时,依然没有看到容大少爷的影子;而他也没有打发人送个信回来。   红锦并没有问起,因为她的心情现在不平稳,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心思去想容连城;直到再一次夜幕降临时,她才问了一句:“你们大少爷呢?”   “打发人来说,眼下有要紧的事情,还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来。”若蝶平平的答道,接着就把汤端了起来:“吃了这汤姑娘先睡吧,现在府里府外的事情只有大少爷一个在忙,说有要紧的事儿八成是回不来了。”   红锦微微点头:“吩咐厨房弄些宵夜,让小厮给送过去;还有衣服,你们也备几件厚些的,这个时节晚上凉了。”他们是夫妻,应该是她做的她还是想做好,这才是最好的搭档。   若蝶答应着让茜雪去准备了,伺着红锦躺下后出去悄悄默涵:“怎么样,有消息吗?”   “有。”默涵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大少爷今儿到铺子里比往常整整晚了一个时辰,太阳下山后他就离开了,只说有急事却没有交待去了哪里;府里倒是打发人送了信来,和交待铺子的话一样。”   若蝶跺脚:“大少爷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偏生在这个时候连着不回府呢?”   默涵没有说话,两个人站了一会子转身进屋:她们能照顾主子的身体,可是主子现在是伤到了心,这个她们是无能为力的。   到了第三天晚上容连城终于回来了,听到若蝶几个人的话他吓得脸   都白了,急急忙忙奔进屋里:“锦儿。”   红锦看向他,已经两天了心情平复了很多:“回来了,可累坏了?   是不是生意上有了麻烦?”她并没有提自己的身体,已经即成事实说也无益。   容连城坐下仔细看看红锦:“锦儿,你没有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红锦合了合眼睛,提起来还是很心痛的:“总是伤心也没有什么用,眼下家里家外这么多事儿,有这个时间伤心倒不如起来做点事情。”   容连城闻言握住红锦的手:“锦儿。”他看得出来妻子并不好受,只是不想给他增加负担而已;毕竟容家现在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   脸上闪过了愧色,他轻轻的握了握红锦的手:“不要想太多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多的话。   红锦看向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有什么打算吗?”她虽然不是正经的古人,但是上一世“不孝有三”这句话几乎是人人知道的;事已至此,她和容连城都要正视眼下的情形。   170章 生死之战(595张粉红票)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会问他这句话,当即语结看着妻子不知道说话。   红锦看着他:“你是长房嫡子,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就如旁人所言,现在有两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哪个合你的心意。”她并没有想离开,但是也不能自私到让合伙人因她而无子嗣;而能长期合作的基础的就是凡事就要打开窗子说亮话。   容连城偏过了头去:“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好,说这些做什么?眼下你好好调养身体,不管什么事情等你好了再说不迟。”   红锦看看他有些不解:“这和我的身体没有关系,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事情;我既然开口了,自然不会再因此生出什么烦恼来,你不必为我担心;”顿了顿看容连城没有接口便直接道:“两个法子,一个是等到连璧成亲之后,我们过继一个过来抚养,这个法子就要看连璧能有几个儿子了,生养对于女子来说可是在生死关上打转。”   就算连璧将来的妻子不是青绸,红锦也做不出来非让人家生两个以上儿子的事情:要知道很多妇人都是死在这个上面,现在可没有什么先进的医疗技术,一个胎位不正就可以要了做母亲的性命。   看看容连城绷起来的脸,红锦接着道:“你纳房妾侍,由她为你生儿育女,如果她愿意就把儿子收到我的名下,如果不愿意也没有什么,反正都是你的儿子。”   容连城闻言吃惊的看向红锦:“纳、纳妾?”红锦一直是反对此事的,此时主动提出来让他的心神激苏异常。   红锦垂下了眼帘来:“其实我想要求去的,毕竟说起来不能生养已经是七出之列;”她抬头看了一眼容连城:“当然,我并不是负气,这种事情要和你好好商量一番才成,所以……”   “锦儿!”容连城有些怒了,一把搂过红锦来:“不要说什么离开的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到哪里去?不管有没有孩子,我们都是夫妻,共过患难的夫妻。”   红锦没有挣扎,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二弟那里过继并不能十成十的指望,如果你想纳妾的话我不会反对的。”   她还是不希望有个女人和自已共夫,不过因为对容连城感情不同了,现在已经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再者如果那妾侍有了儿子之后,视她为眼中钉的话,她一来不是好欺负的,二来到时她完全可以拍拍手走人,成全容连城他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   “都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早,一切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再说吧;”容连城的声音有些硬,把红锦放到枕上:“好好休息,不要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红锦多少有些奇怪他的反应,怎么说子嗣都是大事,她可是为他在考虑:不能让合伙人付出太多的代价,也是安稳、长期合作的基础之一;但是容连城却不想谈,他可是长房嫡子,没有儿子族里的长辈们也不干啊。   不过反正也是容连城的事情,她应该做的都做了;红锦对此事并不是很上心,于她来说容连城只是合伙人,他的事情他不着急红锦自然也不会着急。   事情就此揭过,容连城自那天后每天晚出早归,很多事情带回家里来做,只为了能守在红锦身边,怕她因为不能生养的事情太过伤心。   其实他的心里更不好受,在得知红锦不能生养时,他都要骂老天了:红锦是为了救他才负伤丢掉孩子而不能生养的,他不能负了红锦;可是他是容家长房嫡子.如果没有儿子就对不起容家列祖列宗;那几天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听到红锦的那些话,他除了感动还是感动:红锦无疑是天下最好的妻子了。   随着红锦身体的慢慢好转.有时候红锦和容连城也会就生意上的事情商量几句,倒让容连城心里很充实;不过他的确很忙,虽然心里牵挂着红锦每天晚上都会赶回来.可是有时候回府都要三更了。   容连城虽然拼了命在做事,不过容家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虽然和原本的军粮事情有关,但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容连城处置的不对。   容连城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一点,看着容家在自己手中大不如前,他心里自然是极为烦燥的;但是这样的事情他又没有法子对红锦说来,一来红锦有病,二来他可是男人怎么能对妻子亲口承认,他没有掌理容家的本事?   不过他倒也真用了心,和红锦商量的事情都是他拿不准的事情,随着红锦身体的好转,他处置的事情失误越来越少,容家的生意渐渐开始平稳下来。   边关,巍巍城墙上花明轩和胡正豪看着远远的敌营。   “战事   ,还是免不了。”花明轩轻轻一叹。   胡正豪一拳砸在城跺上:“我堂堂天朝岂容这些宵小之辈来犯?是男儿就要狠狠的把这些不自知的宵小痛打、驱逐到万里之外,方显我天朝男儿本色!”   “那是当然,生为男儿自当保家卫国;”花冉轩看向远方的敌营目光凛然,回头看看自己的将士不免一叹:“大好男儿也是血肉之躯、娘生爹养,战事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儿郎要永远留在这里,再难回去见爹娘一面。”   胡正豪面上也闪过不忍,不过再望一眼敌营:“就因为如此,这一   次定要打得他们痛到骨头里,让他们百年、千年的不敢再来轻犯,保我们子孙不再受战祸之累。”   花明轩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忽然身边显出一个灰朴朴的人影儿;他微微一愣:“灰鹰?”谁召来的?他忍不住左右看了看,边关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他们这些人的用处并不大。   “参见瑞亲王爷,这是皇上的密柬。”灰朴朴的人影躬身施礼,把信交给花明轩后闪身便不见了。   胡正豪感叹:“你说,如果只有我们有这样的高手,对方没有的话多好?”到时不用费一兵一卒,派这些灰鹰到敌营里把将帅统统砍下脑袋来,看他们退不退兵。   花明轩瞪他一眼,知道他只是玩笑,对着南边行过大礼之后拆开信看完脸色一变:“凤大姑娘用过了龙吟震。”   “嗯。”胡正豪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这事儿其实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在他和蓝罗成亲的时候,凤大姑娘没有到贺他心里已经猜到八成是有什么麻烦。   他能猜到,花明轩当然也能猜到;可是大军开拔在即,事情多如牛毛: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那时他们谁也无法分身,鞭长莫及。   “你猜,她用龙吟震做了什么?”花明轩的目光又投向敌营.那里的营帐密密麻麻。   胡正豪听到这句话,先看了看花明轩才道:“不会是,用它救了容家吧?容家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你猜对了。”花明轩的声音有些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敌营一动不动,任边关的劲风吹打在他的身上。   胡正豪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担心?”   花明轩没有答,过了好久后道:“我想,明后两天敌军就会来攻城吧?胡将军你有什么好计策,我们定要把这些敌军在这里拖上一个月才成。”   城中只有十几万人马,而敌军却号称百万之众,虽然免不了有夸大之词,但是七八十万是绝对有的:只凭此城,能撑多久?   胡正豪咬牙:“当然有法子,就算是老子死,也要让这些宵小在这里留下半数之众。”   花明轩再看一眼敌营:“走吧,回去击鼓聚将。”当然是战事要紧,可是凤大姑娘她以后只靠自己能应付吗?眼前闪过凤大姑娘那双眼睛,他摇了摇头大踏步走下了城墙。在他和胡正豪身后跟弄的正是赵七。   花明轩和胡正豪决心誓死和敌军周旋到底时,京中却已经吵成了一团:主战派与主和派几乎天天在金銮殿上吵得不可开交。   主站派是以花明轩的父亲花老亲王为首,原本有胡大将军在时,朝中主和一派还不敢如此嚣张,在胡大将军赶去边关之后,主和派的人开始正面和主站派叫板了。   花老亲王和胡大将军认为退让,只会让邻近的几国认为天朝上国懦弱好欺,给了他们好处只会让他们食髓知味,后果就是步步紧逼;有那些银子给他们,不如用那些银子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小国都不怕战事,堂堂天朝地大物博人又多,还会怕战事不成?   可是主和派认为现在国库中的银两不多,而且天朝的人尚文不尚武,战事一起天朝的将士根本不敌那些蛮人,而且战祸、战祸,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老百姓,定会惹得天怒人怨,所以退一步海阔天空,给他们些好处打发他们回去,化干戈为玉帛是最好的法子。   皇帝一直没有摆明了支持那一派,虽然边关也在准备,但是的的确确眼下朝廷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是事实;就是因为他没有言明,所以朝局动荡不安,而胡大将军的安排,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最大的一股敌军交给了花明轩和胡正豪应对。   只要他们能拖住,那么接下来胡大将军就会让主和派再也无话可说。现在,国家虽然没有到生死存亡之间,却已经是花家和胡家的生死之战。   171章 和你有关?(605张粉红票)   花明轩和胡正豪门城门之上谈到红锦的时候,唐伟诚也正在唐家放手一搏。   唐伟诚立在大厅上:“主战。”   “你一个黄口小儿当真是视战事为儿戏,以为打仗是好玩儿的?   你置我们唐家上下千人的性命于何地?”唐家主母气得全身发抖:“唐家要以恪亲王为首,主和。”   她反对主战的理由的很简单,因为如果主战的话他们唐家就要拿出大把的银子给朝廷,如果这场战事打赢了,他们唐家当然是更上一   层楼,但是输了呢?反正,银子是她和儿子的,谁也不要想拿走一   文。   而且她早已经和恪亲王有约,唐家不能给朝廷出力;到时主战派打到一半儿没有了银子,看他们怎么玩得下去;接下来恪亲王就会成为王储,再由他和几国谈判息了战事,顺理成章就可以登上大宝。   她和儿子自然就成为大功臣,到时候唐家又岂止是皇商那么简单。   至于害地还是赔款,边关将士的热血与尸骨与她何干。   “我说过了,主战。”唐伟诚盯着嫡母平平静静:“唐家十中有六都主战,母亲如果主和儿子也不反对。”意思很明白,如果你主和,我六你四我们分开做事,各不相干。   唐母大怒:“你父尚在,你敢分家?”然后冷冷一笑:“我早就说你狼子野心,现在果真是了?一个庶子居然要拿走唐家六成,其心当诛。”   她盯着唐伟诚的眼睛:“只是,唐家不是由你说了算;来人,拖了这逆子下去送族中议罪。”终于,被她捉到了尾巴,之后她和儿子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不会再让唐伟诚活下去,她要正大光明的、在族人面前除掉这个碍眼的庶子;多少次的暗杀都让他逃了过去,多少次的谋算都没有伤到他的筋骨,看他这一次如何能逃得过。   花明轩和胡正豪面临着生死之战,唐伟诚也落入了避无可避的僵局,但是这一切红锦不知道。   红锦正在看浩宇和连璧的来信,这是他们出海之后的第一封家书,看得她眼泪直流:两个人都很平安,这很好很好。   她心里除了很好很好,再也没有其它的念头。   其实浩宇和连璧能不能赚到银子不重要,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已经是她最大的心愿;尤其是眼下,她再也不可能生养孩子之后,她至近的血亲只有浩宇一个。   容连城晚上看到二弟的信也极为高兴,还因此吃了两杯酒:“就写了这些?”他翻来翻去的看:“真是的,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然后想到母亲的去世神色一黯:“母亲去的时候都没能见到二弟,不知道他回来听到母亲不在了……”   红锦轻轻叹息:“还是不要想这些了.母亲定也是盼着二弟能平安归来的;海上的事情难说,而且看他们的信是到了第四个国家遇上返航的船写回来的,此时说不定已经回航了。”也说不定正在世界上的那个角落里。   容连城点头把信让红锦收起来:“我们也没有法子给他们写封信。”   “就是能写也是报喜不报忧,母亲已经去世就是告诉二弟也于事无补,只会乱了他的心事在海上指不定出点什么事情呢;”红锦一面把信收起来一面道:“不能写信就不能写吧,也免得到时不知道写些什么。”   容连城又叹息了一番,便收拾收拾准备睡了。   红锦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家里的事情她开始慢慢的接手:容大夫人和贾氏担心她的身体,不让她做太多的事情;其实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把明天容连城要穿用的衣服取出来挂好,随口道:“前几日你取了大笔的银子出去,买了什么东西?”   容连城正在脱中衣,听到红锦问便道:“新任的军需官到了,我送去打点的。”   “送得太多了吧?养大胃口怕以后更不好做事。”红锦也只是随口一说,官府那边不送东西是不成的,此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容连城脸上好像有些微微不快:“我有分寸的,这些事情锦儿你没有打点过不清楚。”   红锦偏头笑了:“也是。”她还真没有给官府的人送过银子,再者她也只是随口问问;容家的银子对红锦来说从来不是她的,所以不要说容连城拿走一笔银子,就是全拿走她也不会因此而牛气。   只是因为现在容家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所以红锦不得不小心些,怕容连城又被什么人骗到套中去;听到是送给官府了,她当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可担心。   她现在所求只是平安喜乐的生活,再也没有其它了。就像吕掌柜来信催   她很多次,让她再开个铺子啥的,她现在也没有那个心力;##自孩子没有之后,她没有了冲劲与活力,只是活着而已。   容连城看到红锦的笑容微微一愕,脸上有些发热:“锦儿,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近来有些事情不顺心,不是……”   “没有什么,夫妻嘛;你也说了不是故意的,好了,你也劳累一   天早些歇着吧,明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红锦没有让他再说下去。   没有了孩子之后,她发现她对容连城更加的大度起来,他做事说话她根本不往心里去;就像刚刚他微微的不快她是看到了,但是那有什么?他不喜欢自己问容家银子的去向,那自己就不问呗,反正那也不是自己的银子。   想着红锦躺下合上眼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她身侧的容连城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忽然抬起头看向红锦,发现她胖了一点点,睡得极为熟眉头却是不自觉的锁着。   他轻轻一叹:红锦根本没有忘掉孩子的事情,只是她不说而已。   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披衣起来走到窗前坐下,他看着窗外的月光发起愣来。   眉梢眼角都是浓浓的愁、烦燥,他坐了一会儿就再也坐不住,起来拿起桌上的凉茶喝了半壶,可是心头的燥热依旧,虽然感觉很累但就是瞪不着。   容连城看看床上的红锦,不想扰得她也睡不着,便轻轻的推开门出去,到院子里走一走;他一会儿看看月亮、一会儿看看树木,这里坐坐,那里走一走,却就是静不下心来。   折腾到鸡叫时他才回到房里,躺下刚刚睡着天色便大亮,他不得不起床拖着沉重的腿出去忙了;红锦并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没有睡着.只是关照他记得按时吃饭就送他出门。   现在二夫人母子在官府的大牢中,三夫人和五夫人、六夫人一心礼佛,四夫人一个人也折腾不出事来,容家倒也算平静;红锦也就没有多少事情要做,处置完了便和二姑娘一起做了会子针线,又留她用了午饭。   二姑娘今天很早就过来了,看她的样子好像有话要说,可是直到吃完饭她也只是说些闲话;但她常常悄悄打量红锦,好像在看她的神色一样,这让红锦很奇怪。   想来想去二姑娘也没有竹么事情才对,红锦也没有放在心上;下午到贾氏那卫走了一趟,却正好看到贾氏和二姑娘再说话,看到红锦时两个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贾氏和二姑娘不可能会生出害人的心思来,那她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红锦看着两个人笑道:“你们两个不是在说我坏话吧?”   二姑娘红了脸连忙道:“没有,没有,真得没有,嫂嫂。”她很着急,显然是怕红锦当真误会了她。   贾氏拉了二姑娘坐下:“不理她,就会欺负人;我们就是说你坏话了,你能怎么着吧?”   “还能怎么着?”红锦笑着坐下:“我也只能听着呗。”然后轻轻拍了拍二姑娘的手:“妹妹是个心思灵透的,怎么一句玩笑话就这样了?我可是平日里哪里有地方让妹妹受了委屈?”“没有。”二姑娘看看红锦:“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   “她是担心你的身体;”贾氏把话接了过去:“你不能再吓人了,好好的调养不要这也舍不得,那也用不着的。”红锦微笑着答应,说笑几句后二姑娘恢复了常态,但是红锦却已经上了心:贾氏和二姑娘定是有什么事情瞒了自己。   晚上容连城回来红锦便把二姑娘的事情说了,笑道:“也不知道二妹妹瞒了我什么,居然和嫂嫂一起弄鬼,看我这两天捉住她们两个,定让她们做东吃顿好的不成。”她原也是为玩笑话,因为她和二姑娘现在也是极为亲厚的。   容连城正在吃茶听到这话茶水泼到了身上,连忙放下茶盏笑道:“你也是顽皮,想吃什么拿了银子置下酒席,叫上嫂嫂和二妹妹做耍就好,还非要她们拿银子;你啊,不知道她们的银子金贵嘛。”   红锦看了看容连城:“也是,倒是我小气了。那大官人给银子吧,因为我的银子更金贵呢。”   说完她也撑不住笑了起来,惹得容连城过来挠她的痒,直到她求饶才放过了观   笑倒在床上,红锦看着身上的容连城轻声道:“你今儿怎么有点不一样?二妹妹和嫂嫂瞒我的事情不是和你有关吧?”   172章 试探(615张粉红票)   容连城和红锦玩笑着,根本没有提防红锦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下意识的回道:“怎么可能和我有关?”从来没有一句话能让容连城如此的震惊。   红锦笑吟吟的推了推容连城:“你要谋杀亲妻啊,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这句当然是玩笑话,带着十二分的调笑,仿佛刚刚那句话不过是随意说的。   容连城闻言立时坐了起来,坐起来后回头看到红锦侧身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伸手把她拉起来抱在怀中:“你个坏心的,调皮好玩吗?”他仔细的看着妻子的眼睛,不知道妻子前后两句话是有心呢,还是无意。   说是无意吧,可是那话还有刚刚的笑意,怎么都不像是平日里的玩笑;但如果说是有意,可是红锦却没有生气、也没有恼,就和她平常和自己玩闹时一样;容连城的心有些七上八下的。   红锦在他的怀中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好玩,不好玩就不玩了。”说完对着他一笑:“不过要玩也要明天再玩,今天真得累了呢,我要睡了。”   容连城松开手臂看着妻子翻到床里面躺下,便也躺下把妻子抱过来:“锦儿,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嗯。”红锦打着哈欠:“睡吧,睡吧,一生一世有时候也不过是睁眼闭眼的事情。”   容连城不懂红锦话中的意思,想再追问时她却已经合上了眼睛,看来是真得累坏了;便拥着她也闭上眼睛,昨天晚上没怎么睡,今天怎么也要好好的睡一觉才成,唉,这腰酸蒋酸痛的。   可是真得想睡时,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后只能再次起身出去走一走 又是四更过了之后才回来躺下,天大亮就又起身了。   看到容连城的脸色不佳,红锦道:“是不是没有睡好?”   容连城苦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是睡不着。”说完打了一   个大大的哈欠:“明明很困的。”今天忙完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再这么下去他可是熬不住的。   红锦闻言道:“一会儿再出门吧,叫个大夫来诊诊脉。”然后把送上来的提神汤让人又拿下去:“还是不要先吃汤,让大夫看完再说吧。”   容连城和红锦用过清淡的早饭,大夫也就到了。诊完脉后, 依大夫所言也没有什么,只是容连城思虑太过所以才会睡不着。   红锦听完大夫的话笑道:“我听人说思虑太过使得身体虚、多梦少眠,好像是女孩子家的病症?”   大夫听到也笑了:“少夫人多闻,的确是女孩子家常患这种病,不过大少爷这病还和那个有些不同,但是根上却是差不多;大少爷应该是焦虑家中的事情吧?世上总有几件不如人意的事情 能看开就要看开些。”   容连城笑笑:“说得我好像女人一般多愁善感,也不过是铺子里的事情有些让人着急罢了;过几天想来就会好的,只是她偏当成会子事儿。好了,现在知道没有什么大毛病,总能放心了吧。”最后一句话是对红锦说的。   红锦点头让人带着大夫去开方子领赏,自己取了容连城的外裳道:“去吧,只是什么事情不要总是着急上火的,天下间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她的神色很平静 看得容连城霎间走了神。   “啊?啊,我知道了。”容连城有些心不在焉,被红锦捅了一下腰眼儿才回过神来:“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当然。”红锦微笑:“没有听说一句老话吗,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你先去忙,什么时候得空回来给我说一说你的烦心事儿,我就不相信有什么大不了的。”   红锦好像总是这样自信,遇事从来不会遇缩;容连城想着笑了笑:“嗯,回头有空对你说道说道;你在家注意休息,莫要累到了。”   说完转身出去了只是那脚步并没有轻快起来。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红锦才转过身来:“若蝶 ,想赵七没有?”若蝶啐了一口:“姑娘,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她看了一眼院子外:“你担心大少爷又中了人家的圈套吗?那让冷炎跟几天不就知道了。”   红锦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在阳光下好像半透明一样:“不是什么事情冷炎都可以去跟的。”   若蝶看着红锦忽然脸色大变:“难道大少爷有了人?!”   “有了人有什么大不了的?”红锦淡淡的扫一眼若蝶:“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可是、可是……”若蝶可是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下面的话:可是自家主子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大好 就算是为了子嗣也应该晚几年吧?   红袖抖抖帕子:“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都说过了许他纳妾;他如果真有什么人了,还能藏一辈子不成?这种事情也藏不住孩子不早晚要认祖归宗,如果是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早就说了。”好像帕子上有很多的灰尘一般,她说完话又抖了两下子。   若蝶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不管怎么说有个孝字摆在跟前,自家主子是拦不得大少爷纳妾了。   “过继一个不好吗?”茜雪送了茶给红锦,细声说了一句。   红锦轻轻的摇头没有说话,过继的话要等到连璧成亲有子之后了;而且过继的哪有亲生的好,对不对?不过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姑娘,你就买个丫头给大少爷,等她生下孩子后就把她卖了;”   兰初说到这里被红锦一瞪眼连忙改口道:“给她一大笔银子,或是送到庄子上去也就是了。”   “兰初,如果是你、你会高兴吗?”红锦轻轻一叹:“都是女儿家,凭什么让人家做了小,还要狠心夺人子,让他们母子永不见面呢。”这种事情她还真做不出来。   默涵进来把话题岔开了,红锦到了下午去寻二姑娘说话,旁敲侧击一番也没有打开她的嘴巴;原本认为贾氏心思聪敏,又是掌理过事情的妇人要问出什么来太难,不想二姑娘这嘴巴更是严实。   不管红锦说什么,二姑娘全都摇头作答:这样的法子虽然笨,但是却极为有效;最后红锦只能笑着一指点在二姑娘的头上道:“妹妹这嘴巴今天是用什么粘上了?”   二姑娘却装傻:“嫂嫂说得什么话?又来欺负我,小心我去大嫂嫂那里告状。”   红锦拿二姑娘无法只能无功而返,接下来的几天她没有再去探问什么,好像完全把此事忘记了;又过了三天,贾氏和二姑娘相约去上香,并不是上山就在城中。   战鼓惊天,胡正豪左臂上的伤口又绷裂了,鲜血浸透了白布;但是他的刀下又多了一名亡魂;他带马在场中缓缓奔跑,放开喉咙大喊:“你们不是说我们天朝无勇士吗?我看你们才当真没有勇士,还有哪个敢与我一战!”   敌军阵营中立时就有几个回应,带马冲出来的就不止一人;胡正豪仰天大笑丝毫不惧:“来,来,爷爷陪你们多玩一会儿。”   可是就在此时敌军那军鸣金收兵,奔出来最快的一名将军看看胡正豪,恨恨的把手中长枪在空中一挥,发出了“呜呜”的破空声,带着满心的不甘拔转了马头。   “唉,别走啊,是好汉我们再来大战几个回合。”胡正豪喊了两声后,也带马哟喝着兵士们回城了。   已经近十天了,城中七名将军已经有四名重伤,短时间内是不能上马迎敌:这是花明轩和胡正豪用激将法逼住了对方,放弃了混战与攻城战,由将军一对一决战。   对方似乎知道城中的武将并不多,想着用这种方法把所有的将军都打成重伤“这城不攻自破了;可是没有想到几天下来,双方相比而言他们吃的亏较多,士气都有所下降。   蛮人什么也不服,就服一个道理: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而他们和天朝连年的争战,都是赢多输少,如果不是天朝的城池坚固,他们怕是根本不会输。   可是一连这么多天,他们眼中的勇士却连连受挫于那些白白净净的天朝人,他们心里的滋味可以想像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胡正豪和花明轩也并不好受。   胡正豪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已经有十余处,最重的一道伤就在胳膊上,深可见骨;但是城中其它的武将出去也是送死,他只能天天咬牙迎上去。   花明轩看到胡正豪,眼中只有担忧:”至少,我们还要再赢十天才可以让他们攻城,不然这城不可能守得住。“   胡正豪点头,看看胳膊上的伤咬咬牙:”我还能顶三天。“花明轩看看他的伤:”你,顶多一天;我,也就四五天。“可是接下来由谁出战?   ”你不行!“胡正豪坚决反对,开什么玩笑,王爷上战场他就是得胜回朝也会被他老子打得屁股开花。   花明轩看着他:”我说行,就行。“   ”我先上。“赵七静静的开口。   胡正豪和花明轩看着他,过了半晌道:”好。“加上赵七,应该可以再拖十天吧?   ”还要再用言辞把对方逼住,好在蛮子们都很好脸面,不然我们还真是危险。“花明轩轻轻一叹:”我们的粮草还没有送来?城中的存粮也只够三天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向老百姓征粮。“   胡正豪和赵七都黑着脸没有说话,因为催粮的人已经去了三拔,可是粮却一直没有催来。   173章 看到了什么人?(625张粉红票)   天亮不久,敌军已经到了城下,胡正豪跳起来:”我去。“   花明轩刚按下去他,赵七已经抱拳道:”我去。“三人六目相对,然后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个时候当然还是赵七去最好。   赵七武艺虽好,但并不惯马战,上来就被人伤到了后背;不过最终那人被砍倒在马下;接下来的三个虽然也让他挂了彩,但是却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两天之后,赵七也只能休息,由花明轩出战了。没有人知道他是王爷,他戴上了面具了;如果敌方知道他的身份,怕是不会再让他回来的。   又一天过去,花明轩满身是伤的回到城中,第一句就问:”粮,   有消息了吗?“他已经不问粮到了吗?看到胡正豪和赵七的脸,花明轩就知道粮草还是没有着落。   怎么办,明天早上就已经无米下锅。   花明轩的额头青筋跳了起来:”倒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一连出去那么多人催粮却一粒粮也没有催到?“   胡正豪没有言语把手中的信递给了他,看完信后花明轩手上用力把信撕得粉碎:”这里有十几万的人!这些都是我们天朝的子民,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才到这边关来的。“   赵七和胡正豪都没有说话…那信上说,运来的粮半余被恪亲王的人拦走了,说是那里已经断粮三天——当然没有人信,因为边关上战事最紧的就是胡正豪这里了,这里城小但是人却多。   ”要有粮,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出战。“胡正豪手握得紧紧:”今天晚上,让城中所有的富户把粮食交出来。“   ”那是大罪。“赵七轻轻的道。   花明轩一拳击在案上:”将士们在这里流血拼命,我们不能让他们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吃了这一顿,还能不能吃着下一顿:”就这么办,后果自有我顶着。“   就算如此也只能解燃眉之急。   花明轩想了好久后道:”放信鸽,给唐兄和容兄、凤大姑娘.让他们助我们一臂之力吧。“他这话说得极为无力。他们守得是国土,他们是朝廷的兵,可是朝廷却无粮给他们。   那把高高的龙椅就真得那么好,好到了可以让人不顾国土、不顾边关成千上万的百姓,不顾边关这几十万大军的性命?!花明轩不懂,他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笑了笑:”我好像好久都没有笑过了。“   胡正豪和赵七都咬着牙没有答话,花明轩是皇家的人,他的心情应该比他们更为沉重。   ”我想回去,兄弟;“花明轩眯起了眼睛:”回去做我的花公子。“眼前浮现了红锦的样子,忽然他咬牙跳起来:”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们自我们这关口过去。“   他保得是国,是家,也保得是能给凤大姑娘安宁生活的空间:不能让敌人踏进天朝一步,不是为了争权,也不是为了名声,只为了他是天朝的男人,只为了他要保护的那个人。那些人要争皇位随便,要争权随便,但是不要太过份了,如果惹怒了他,嘿嘿。   花明轩摸着下巴笑了两声,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红锦并不知道对她来说,几乎是无所不能,在天朝跺跺脚四方都抖的花明轩,现在也被人谋算,而且有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步。   连着三四天没事,听到贾氏和二姑娘要去上香,她便看着镜中的自己浅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此时出去在城中上香,八成和她们瞒着自己的事情有关吧?   她现在已经断定事情八成同自己和容连城没有关系,但是她担心二姑娘和贾氏有什么困难却不说:贾氏虽然机敏但倒底是深居大宅里的妇人,而二姑娘只是一个深闺中的姑娘家,这两个人如果有困难不说,想自己解决她还真是不太放心。   只是这样悄悄跟上去有些不好,红锦有些犹豫,万一生出什么误会来就不好了。   但是她自孩子没有之后,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府门,现在一动心思哪里还坐得住?虽然心知有些不好,但还是叫了茜雪进来梳头换衣服,又叫人安排马车带着兰初和默涵,冷炎远远的跟着一起出府了。   红锦并没有直接去贾氏和二姑娘要去的寺庙,她先去织锦行看了看;说起来她已经好久不曾理事,也多亏了吕掌柜的能干,虽然她调养了几个月,织锦行因为短缺银两,再加上之前那几个定了大量绣品的商家要求退货,很是折腾了一番。   但是吕掌柜的长袖善舞,不但没有让那几个人把货退了,还让他们又按着原来的数量要了一批货,当然是没有交货的期限;银子的事情也就解决了,因为那几个人把货款的一半儿预交做定金。   ## 几个人自然是来捣乱的,主使的人正是方人豪:用吕孔 ## 说就是:你是个好蛋的话,那只能是织锦行错了,赔本儿赔名声也能只认了,做商人也要弄良心不是?但是你是个有缝的蛋,那不好意思,他吕大掌柜虽然有良心,但是这个良心遇到坏蛋的时候会变得有些黑。   现在的织锦行已经没有红锦什么事儿了,但是唐伟诚和花明轩都是信得过她才砸了银子进来,所以她不能丢到一旁不予理会;现在身体好了自然要过来看看。   店里的掌柜看到红锦连忙迎出来,对她说了店里的情况后,红锦看看也没有什么大事儿,让掌柜的好好看着,自今日之后有事就让他到容家送信:她自今天开始要理事,不能再偷懒下去。   日子总是要过得,她也不能对不起待她和浩宇有恩的唐伟诚和花明轩二人。   自织锦行出来,她看看太阳不错,便带着兰初几个慢慢的向寺庙走去;转过两条街后,红锦忽然站住,看着一家正在收拾的铺子愣了愣。   ”怎么了,姑娘?“默涵也看了过去,但是那铺子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进进出出的人也没有她认识的。   红锦又看了一眼:”没有什么,我刚刚可能是眼花了。“她说完对身后的婆子道:”去把马车叫过来吧,我们快些赶过去免得再看不到人。“   默涵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再看几眼那铺子起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随红锦一起上了马车。   寺庙倒是不小,来往的香客因为近午时了并不算多了。   红锦下来后看到贾氏和二姑娘的马车还在,便笑着带人进了寺庙,对寺中的知客一说便被带到了贾氏和二姑娘歇脚的禅房里。   可是禅房里只有容家几个婆子和丫头,而贾氏和二姑娘及她们的贴身丫头都没有在。红锦打发走了知客僧,进屋坐下问婆子丫头,可知道贾氏二人去了哪里。   不想屋里婆子丫头是一问三不知,因为不知道红锦为什么会赶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谨慎,生怕回错了话:贾氏的人还好些,二姑娘因为得三夫人所出,她的人看到红锦好像是追过来的样子,担心更要多一些,甚至有人偷偷祈祷自家的主子干万不要做什么坏事.不然可真就是连累大家了。   看问不出什么来,红锦便打发人取了银子去要斋饭,便带着兰初等人去寺庙里转转,但是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贾氏二人,红锦便又回到了禅房:她想,可能贾氏和二姑娘是去了哪个禅房,不然她不可能寻不到。   到了禅房红锦却发现贾氏和二姑娘都在,不过两个人的神色看上去带着十二分的气恼,见红锦进来脸上带出来的笑意也极为勉强。   红锦细细一看二姑娘的眼圈还有些发红,再看看贾氏眼底褪不去的气恼之色,她的心猛得沉了下去:不会是二姑娘和谁私定了终身,那人负心薄情不认帐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是毁了二姑娘的终身,容家的人就算是再生气也没有一个人敢声张的。   红锦不动声色的坐下,问起了寺中的景色,贾氏和二姑娘果然答不出来;而提到这庙最灵的是送子菩萨时,贾氏和二姑娘倒是都知道;好在这庙里不止是有送子菩萨,还有管姻缘的月老在,不然二姑娘到这里来就太不合适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也不便在外面问起,红锦接下来一句不问,反而和贾氏、二姑娘说笑起来;但是贾氏两个人的心事很重,不要说是玩笑了,就是饭菜几乎没有动几筷子便说饱了。   红锦也没有再劝,便和贾氏二人上马车回府,路上她所思就是二姑娘几乎没有出过府门,就是出了府门身边也是一大群的丫头婆子围着,她能和谁私定终身?   想来想去唯有容家的亲眷,只不过那些人红锦根本不熟,看来此事倒底是要问问贾氏才成了;只希望此事并不棘手,怎么说二姑娘也是个,好人啊。   红锦想着想着车子一颠把她的撞到了车窗那边,她轻轻痛呼的同时看到了窗外的一个人,她心头一惊连忙掀起一角细瞧。   贾氏就在红锦的旁边,看红锦往外看也凑了过来:”弟妹看什么呢?可是看到了什么人?“   听到这话红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贾氏,她怎么知道自己刚刚看到得是人呢?这条街上的商贩不少,极大的可能是自己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才对。   174章 端倪   贾氏并没有理会红锦探究的目光,而是仔细的透过车上##窗帘的缝隙看了又看,才回过头来:”不要靠在窗子上,仔细被风吹了头痛。“   红锦微笑着点头向后靠去倚在了靠枕上:”妹妹是不是不舒服?“   二姑娘的脸上有些苍白,而刚刚她虽然有些不快但是却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寺;听到红锦的话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什么;“扫了一眼贾氏后又道:”可能是累了,我总是不爱走动的,这次出来多走了几步就累不行。“   红锦伸手摸了摸二姑娘指尖:”妹妹不是着凉了吧?这手可是冰凉的。“说着话她又向抓住了贾氏的手,贾氏的手也是一片冰凉:”嫂嫂,你的手怎么也这么冰?“   贾氏微微一笑:”可能是我们穿得少一些吧,倒还不至于着凉。“红锦看看贾氏,再看一眼二姑娘微微一叹没有再说话合上了眼睛,因为二姑娘可不止是手冰凉,她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   贾氏和二姑娘不肯说她也就没有再追问,但是她刚刚看到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应该不可能有的,八成是自己眼花了吧;但是想到来时的那个正在收拾的铺子,她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难道今天两次看花了眼?   马车缓缓的向前走着,红锦好像是睡着了,贾氏拿出薄毯来给红锦盖上,她和二姑娘对视一眼,目光中含着太过复杂的东西,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指尖发呆。   马车连转了两个弯后,红锦忽然开口了:”让马车停在我去寺庙前用马车的地方。“她不放心那个新铺子,想过去看看。   车夫答应着马车继续向前走,贾氏和二姑娘有些不安,对视一眼后由贾氏开口:”弟妹这是要去哪里?“   红锦坐了起来:”我想去买此东西,嫂嫂着紧回府吗?“二姑娘轻轻的道:”小侄儿还在府中呢。“虽然不必让贾氏奶孩子,但是母子分开半日之久,再加上家中还有那么两个小妾,贾氏定不会很放心的。   红锦想到后心中生出愧意来,居然被两个身影弄乱了心神,嫂嫂出来的时候不短了,还是早早回府的好;至于那个铺子,如畏有什么不妥,也可以让人过来打探不必她非要亲去:”是我想的不周,现在回去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一会儿打发人出来买就是。“   贾氏并没有推辞,马车便向容家直接行去。   回府之后,贾氏和二姑娘便和红锦道别.匆匆的走掉了;两个人居然都是赶去贾氏的院子,红锦便知道她们是有话要商量,笑笑便自回房了。   刚回到房里坐下,茶刚吃了半盏便有丫头来报:”珠姑娘回来了,现过来探少奶奶。“珠儿嫁出去有一阵子了,不过那样的一个丈夫日子是可想而知的。   红锦没有道理不见,现在她可是容家的主母,容府算是珠姑娘的半个娘家:”请吧。“只是她实在对珠姑娘提不起什么好感来。   珠姑娘扶着丫头的肩膀进来.人一看便消瘦了不少,虽然脂粉用了不少,但是也掩不去脸上的疲倦:”嫂嫂好。“她进来行了一礼,看上去很娴静的样子。   ”妹妹多礼了,坐吧。“红锦知道她过得不怎么如意,只是当初也是珠姑娘自作孽。   珠姑娘坐下后并没有客气几句直言道:”我想请姑母到我那边住几日,还请嫂嫂允许。“现在容家已经换成是凤红锦当家,就算是刁氏是长辈但是以她的身份要出容家的门,必须要红锦和容连城同意才成。   红锦闻言看看她:”妹妹有这番孝心是好的,只是眼下父亲身体极为不好,事事处处也是不离不了人的;等到哪天父亲的身体好转.我再和你哥哥说一声,送四姨过去如何?“   珠姑娘听得轻咬贝齿,这和明着拒绝有什么不同?等姑丈身体好,如果他能好得了,姑母也就不必她来接了;要知道她在婆家也是苦苦的支撑,能有眼下的局面也是用尽了她的心思;但是红锦的话合情合理,她还真不能强硬的要求人家放刁氏离开。   如果刁氏像三夫人五夫人等一样安稳,那她在不在容家也无所谓;但是红锦没有忘掉刁氏曾向容连城要过休书,此时珠姑娘又来接刁氏,没有容连城的话之前,她自是不能把刁氏放出去了。   刁氏和容夫人的死没有关系,而她和珠姑娘害红锦的事情也已经过去,珠姑娘也得了教训,红锦并不在意她们姑侄二人的去留;可是她现在是代容连城管家,说到底刁氏还是容家锋人。   ”嫂嫂通融通融,我看姑母的身体不好才来求嫂嫂的。“珠姑娘难得会说出来这样的话来。   红锦依然是微笑着摇头,没有容连城的话她是不能放刁氏离开的;可是珠姑娘纠缠不休,让红锦难免心头生疑:刁氏如此着急要离开是为了   什么?原本她要休书时,那是容家会有大祸还可以理解,那现在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心头有了疑问红锦更是不会答应珠姑娘,珠姑娘气结起身:”你果真是不答应?“   ”实在是父亲身体不好离不开四姨,而且此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不然妹妹去问问你城哥哥?“红锦并没有翻脸,但脸上也没有了笑意。   珠姑娘看看红锦咬牙:”不要以为城哥哥什么都听你的,自有人的话在城哥哥那里要中听的多;姑母我是定要接出去的,你等着瞧,而且我要等着看你的好下场。“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红锦若有所思的把玩了一会儿茶盏,叫过默涵来道:”让人盯着四   姨的院子,再打听一下我们家有了祸事前后,四姨都做了些什么。“   刁氏定是有目的,无伤大雅也就随她去了,但是她如果弄鬼要害人或是害容家,红锦当然不能任她去。   默涵答应着出去安排,若蝶给红锦换了新茶:”那个珠大姑娘说她有法子我看她不像是说气话呢?而且她说到大少爷喜欢听某人的话时,那话怎么听着有股酸味儿。“   红锦微微想了想:”她说到那里倒的确是顿了顿,什么酸不酸的,她已经嫁为人妇,还能怎么样?“嘴上这样说,但是她心里动一动。   珠姑娘话中的酸气她也听了出来,她生活中的不如意、丈夫的不体贴、不上进,让她心中的容连城更是光芒万丈;也因此她更迁怒与自己也是肯定的不过红锦最在意的却是她嘴中那个让容连城更听话的人。   难不成容连城当真看上了什么人?红锦心中一动,这样就能解释珠姑娘的酸气了:如果容连城当真有了人,为什么不对自己说?如果有人看上了容少夫人的位子,她也可以不气不恼的让贤于人,和容连城好聚好散。   已经不能生养了,红锦并不认为自己非要和男人过一辈子相反经过和容连城这份缘,她认为自己如果一个人的话会更安乐些。   红锦现在无所谓容家的一切,反正她的妆杏不少—— 虽然因为救容家已经变卖一空,但是自己离开时容连城应该把那些妆奁赎回来,或是补给自已银子吧?   再者她自己也有能力赚来银子,说实话离开容家也没有什么不好,到时天大地大哪里是她去不得的?至手凤家现在因为蓝罗做了将军夫人,就算她回去胡氏等人看她不顺眼, 凤德文恨她不争气,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她在说出让容连城纳妾的话时,就已经准备好他日让贤于人了:她不能生养,只要那位小妾生养了孩子,不论男女对于容连城来说,在心中的地位也十分的重要了;那个时候她要离去,相信容连城就无谓了吧?   当然,如果容连城当真一生不纳妾,想在弟弟或是族中兄弟中过继一个儿子的话红锦绝对会和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就算是没有爱情,但人和人是有感情的;容连城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她应该知足把他当成生命很重要的一个合伙人,共同把生活经营下去。   算了,到容连城回来问问他如果有就让他把人接回府里来;红锦想到这里微微的一笑:到时也显示一下她也有着不逊于这个时代女子的贤良呢。   自嘲的和自己开了句玩笑,红锦便把此事放到了脑后让兰初去打听一下二姑娘和三夫人的事情:她细想过以后感觉二姑娘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但是还是问个清楚明白以防万一的好。   她也没有忘记让人去查探让她不安的铺子:她其实并不是一定要证实什么,如果什么也没有查探着更好,也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不然有疑虑在心上睡觉也不踏实。   事情安排妥当天色也就黑了下来,容连城进屋时红锦正在往一件小小的衣服上绣花,那是她自已画出来的花样儿,很卡通的动物形像。   容连城看到后目光闪动了一下:”不要在灯光下做活计,会伤了眼睛的;这是给侄儿的?“   ”嗯,反正也是闲着无事;“红锦没有了孩子之后,对四斤和多多倾注了更多的感情外,就是对贾氏的儿子更多出了疼爱:”做件衣服给小家伙。“   容连城自衣服上移开了目光:”今天都忙什么了?“   红锦放下手中的针钱:”上午出去走了走,和嫂嫂、二妹妹去城中寺庙用得斋饭;回来就躺了会儿,起来也就是做些针线。“   容连城放外裳的手微微一顿:”你们去了哪个寺庙?“听到红锦说出来的寺庙名称,换下家常的衣服才道:”嫂嫂也是的,二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去那座寺里呢?“   175章 发作(535张粉红票)   红锦有些奇怪:”寺庙就是寺庙,虽然那里求子的菩萨很灵,但是求姻缘也是一样很灵验的,嫂嫂和二妹妹去有什么不可以的?“她认为容连城对贾氏嫂嫂有些苛刻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对这些寺庙什么的不太熟,只听人说那里求子灵验而已。“容连城坐下来吃茶:”嫂嫂已经有了儿子,她还要再去求一个,还是代她房里的小妾求的?嗯,看来是代人去求,嫂嫂一向是贤良的。“   红锦翻了一个白眼,这都是哪跟哪,贾氏自己有了儿子,只要小妾老老实实的她不会对付小妾母子就已经很贤良,难道还要她贤良到去求小妾也生儿子给老公?她是怕自己儿子长大的过程太过无聊了,还是想在儿子长大后让他有个谋算家产的弟弟,以此来磨练他长长见识?   ”嫂嫂有那个好心,不知道那两个小妾是不是能安份了。“红锦倒底还是忍不住开口刺了容加城一下,他难道还没有看够妻妾相争的恶果吗?   容连城微微一愣然后道:”的确。不过嫂嫂的确是贤良的,如果那两个小妾也如嫂嫂一般贤良就好了。“   红锦不再说话了,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把女人们圈在一个大宅子里,她们的生存都被固定在一个模子里,为了她们的生存、利益,也为了她们孩子的生存、利益,有哪个能够贤良到把所有的一切交给旁人,让自己的孩子为奴为仆过一辈子?   要知道,她们生出来的那也是家主的血肉。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必要让容连城明白;红锦淡淡的道:”二妹妹的年纪不小了,是不是应该给她说门亲事?“   ”说得是,只是现在我们家的祸事还不算过去,不会有什么好人家的;再过些日子吧,你平日里多注意些,有好的就问问三姨和二妹妹,这些事情你拿主意就好。“容连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先睡一会儿.然后起来用饭再做点事情。“   红锦没有想到容连城累成这个样子,看他躺下闭上了眼睛伏下吹了吹他的耳朵:”连城,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容连城几乎是跳起来的,他惊愣的看着红锦过了一会子才道:”你在乱说些什么,我想睡一会儿也不成,陪你用饭总成了吧?“他说着话开始穿鞋。   红锦伏在枕上没有动,看容连城把鞋穿起来了才道:”你好像心虚呢?“   容连城忽然怒了:”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说一次也就罢,居然说着说着还讥讽起来,你是不是太过了?“他说完狠狠一甩袖子:”锦儿,你倒底要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好,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红锦微微一愣,她坐了起来:”我只是想对你说,如果有你看上的姑娘,就把她好好的迎进府里来吧;怎么着你的血脉也比过继的要强一些。“看着容连城愕然的面容淡淡的道:”不过就是这么几句话,有什么能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说完红锦起身:”我今儿有点事情要去大伯娘那边,晚饭就在那边用了;你用过晚饭忙你的吧,我回来自会歇息的。“吵架红锦没有那个心思,所以她很冷静的把要说的话说完,就离开了。   让容连城自己冷静冷静吧,他自己心里应该是清楚他为什么会发作的:作贼心虚而已。   如果容连城要纳妾对红锦说了,争求了红锦的意见把人迎进门来,至少是对红锦的尊重:她现在可还是容家的大少奶奶,他容连城的妻房;就算是原本他答妄过红锦不纳妾,但是眼下事情有变,红锦就算是因救他而不能生养的,她也不好让容连城绝了后的,古人很在意这个的,她能理解。   眼下明显是容连城在外面有人了,却就是不承认.才会因为红锦的那几句话是试探而大怒;他不说可能是因为他对红锦的承诺,但是红锦宁可他开城布公的对她承认:血脉之于他的重要,他虽然明知道对不起红锦,但还是要纳妾—— 至少,他对红锦很尊重。   红锦没有要求他做个圣人,要求因为她救了他所以不要纳妾,不要自己的孩子;但是最起码应该有基本的尊重吧?就算是合伙人也应该互相尊重的,就如她尊重他的思想允他纳妾一样。   当然,红锦也是不想让容夫人的孙子少一支。   容连城的所为让红锦很失望,如果不是想到容连城曾经卖掉他的大毛衣服,拿出休书让她离开容家,她真得现在就借机发作离开:这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尤其是容连城,红锦发现做为一个合伙人,他的诚意似乎也是不够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红锦看了看对若蝶道:”我们去嫂嫂那里吧。“   ”嗯。“若蝶答应着在前面带路,现在这个时辰去容大夫人那里,只会让老人家担心而已;还不如到贾氏那里坐坐的好。   月色很不错,红锦让众丫头把灯笼灭了,踏着月光边走边和若蝶有一句无一句的说话,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也是她现在对容连城不抱什么希望,所以也就不会有什么失望了。   到了贾氏的院子外,和看门的婆子打过招呼,她是常来常往的人自然不用婆子再进去送信儿。   贾氏院子里的小丫头看到红锦行礼,红锦让她自去玩儿,不用理会她;到了贾氏的门前发现门外居然没有丫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小丫头们:真是有些太贪玩儿了。   正要挑帘子时就听二姑娘道:”要不要跟嫂嫂说啊,大嫂?这事儿我看瞒不了多久的……“   ”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我正好来了就说吧。“红锦笑着进屋看向贾氏:”门外也不留个丫头瞧着?“   贾氏和二姑娘看到红锦吓了一跳,闻言贾氏的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没有听到什么,如果听到了伴浊有个万一……;她脸一紧喝道:”都死哪里去了?不是让你们远远的看着嘛,为什么少奶奶来了却没有人伺候着?“   不多时贾氏的贴身丫头跑进来,她吓得脸都白了:”少奶奶,婢子只是走开一下下。“   贾氏恨恨的盯了她一眼:”先给我出去,回头再找你们算帐。“   回头拉红锦坐下:”弟妹这个时候怎么来了?坐下吧,我院子里人没有个规矩。“   红锦笑道:”嫂嫂这次就不要罚她们了,也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你们正在说什么,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贾氏看了一眼二姑娘笑道:”还不是三姨的事情,原本三姨被二姨所迫,很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给四姨、五姨、六姨投药,让她们一直无喜的事情——这不妹妹正在想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你。“   ”说了吧,又怕三姨被罚去家庙母女二人再难相见;不说吧,又感觉这样的事情怕是瞒不过去,只要二姨和连士在官府招了,到时三姨怕也要牵连上,正在这里犯愁呢。“贾氏说完看向红锦:”三姨也知道错了,现在天天吃斋念佛的,如果能讨个人情……“   红锦看一眼二姑娘:”这事当然是要压下来的,二妹妹不必担心。“容家妾侍相斗的事情,万没有闹到官府去的道理,那还要脸面不要了?这个道理就算是二姑娘不明白,贾氏也应该懂的,刚刚二姑娘口里所说的事情绝对不是此事。   只是她也没有点破,原也是避容连城的,接着就和贾氏、二姑娘说了些闲话,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就起身向贾氏告辞;二姑娘也顺势起来,随红锦一起步出贾氏的院子。   ”嫂嫂,二哥什么时候能回来?“二姑娘走得很慢,自离开贾氏的院子也不说话;红锦等了她半晌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一句话来。   红锦看看她:”想二哥了?眼下还不清楚,出海的事情短了半年、一年左右,长了也有那三五年的。“   ”嗯。“二姑娘低着头叹气:”就算是二哥回来,也是来不及的。   “什么来不及?”红锦看向二姑娘停下了脚步。   二姑娘低着头良久:“嫂嫂,如果大哥有一天纳了妾有了自己的儿子,你还会不会留在我们家?”说完,她抬起头来看向红锦,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红锦。   红锦万没有想到在容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居然会是二姑娘;迎着她满是希冀的目光,红锦笑了笑:“你大哥就是纳了两个妾,有了很多个儿子,我也一样是你嫂嫂。”她不想伤二姑娘的心,其实庶女难为,不管三夫人如何二姑娘没有做过一点错事,这些年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二姑娘闻言笑了笑:“嗯,嫂嫂,家里没有了母亲我感觉心里有些空。”虽然她不是容夫人亲生的,但是容夫人对容家的人来说,那就是一个很好的依靠;虽然她的曰子过得战战兢兢,但大多是因为自己生母争闲气,而不是因为容夫人的缘故。   “如果嫂嫂也不在这个家中了,这里便不会再有家味儿了。”二   姑娘吸了一口气:“有嫂嫂在,我感觉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二姑娘脸上的神色,红锦心里百味杂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因为二姑娘还不懂: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176章 东窗(645张粉红票)   红锦和容二姑娘在容家园子里说话时,京中的唐家大宅已经乱成了一团。   唐夫人没有想到自己把唐伟诚关起来,会引来如此大的乱子:唐家有六成左右的生意都歇业的歇业、停工的停工,掌柜的、管事的都到府家来讨说话——他们是要保唐二公子的,他们是支持唐伟诚的主战。   唐夫人开始的时候几乎气晕了,如果不是有人拦着她就要让人把唐伟诚活活打死,因为在她看来就是唐伟诚暗自挑拨了唐家的这些人叛主。   但她只强硬了一天,就在刚刚她不得不请了几个掌柜的过来谈谈,六成的生意停一天唐家的损失让她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除了暗恨当年没有把唐伟诚和他生母一起弄死外,她眼下也不敢动唐伟诚的一根汗毛。   因为花老王爷派人过来送了请柬,指名是要请唐伟诚过府一叙;而胡大将军府上的人也来府前打听了几次唐伟诚的情形;就连在京中做为质子外邦皇子们几乎是人人都使了人来,大意也不过是这几天要请唐伟诚过去吃酒——唐大夫人现在后悔把唐伟诚在众目睽睽之下绑起来。   不要说杀了唐伟诚,就是唐伟诚现在有了伤痕,她立刻就会受到京中这些权贵们的指责;至于那些做质的番邦皇子们,他们如果联名到皇帝面前递折子,她唐大夫人的头绝对不够皇帝他老人家砍的。   翅膀硬了,翅膀硬了!唐夹夫人气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只求能把局面控制住,不要让唐伟诚一得自由就握住了唐家。   但是那几个掌柜的不论唐大夫人说什么,只这么几句话:他们是忠于唐家的,现在也并不是被唐伟诚的花言巧语所骗,只是他们认为应该支持朝廷对外宣战,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打不过也就丢几座城池,议和不也是丢几座池城吗?   而且现在打不过,打上几年凭天朝的人多,也能把那些番邦拖死!   打得几年,现在练的兵正好可以上战场:到时这些人绝对生龙活虎。   “现在打不过,将来也打不过。”唐夫人当然不会听几个掌柜的,她认为天朝的人根本就不是外番那些蛮人的对手。   “知耻而后勇,我相信我们天朝的儿郎!”几个掌柜的掷地有声,绝不退让。   唐大夫人根本说服不了他们,最终也只能同意把唐伟诚放出来:再不放出来她也抵不住压力了。   已经近二更了,唐伟诚出来后神色还是极为平静,对唐夫人执礼甚恭,没有半丝唐夫人所说的不孝、跋扈等等;唐夫人冷哼一声:“你有本事,老爷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但我能看得出来,你得意不了多久。”   唐伟诚并没有说什么,对嫡母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他得到了唐家六成人的支持,足够他展开手脚做一点事情了;他需要身份,一个可以独立门户的身份,不然唐夫人宁可圈养他到死,也不会给他一飞冲天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他和红锦一起收到了花明轩的飞鸽;因此,他和唐夫人的矛盾再一次的激化:唐夫人是恪王爷的人,她怎么会让容连城给花明轩等人筹粮草送去。   同时收到鸽子的红锦,看完花明轩的信后脸色大变:鸽子飞到这里来是需要时间的,那现在边关的那十几万将士还有粮可吃吗?   她顾不得府中的事情,连忙叫了总管来问清容连城的去处,让人备马车出府去寻容连城:这些粮草定要送去,可是花明轩并没有银子,织锦行的那点银子只能买一粮仓的粮而已;所以要容连城同意才成。   马车到了容记的铺子红锦跳下车子,对迎出来的掌柜道:“大少爷呢?”   掌柜的一惊:“大少爷刚走不久。”   “去了哪里?”十万火急啊,每一刻都是那些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的性命,没有他们的坚守绝不会有眼下安稳的日子;红锦从来没有如此着急过。   掌柜的看到红锦的脸上的焦急:“小的不知道。”   红锦急得直跺脚:“就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可是关系着很多人的性命。”   一句话把掌柜的吓到了,他想左了,以为红锦所说的就是容家的祸事:因为此事一直没有解决,难不成现在有了旨意?   掌柜的急得回头大叫:“有谁知道?这可是大家的性命,大家的性命啊。”   容家在这条街上好几家铺子,听到老掌柜的话没有不慌神的,终于有个伙计跑过来:“小的,小的知道。”   在伙计的领路下,红锦赶着马车在城东跑到城西,进了一条干净的胡同,在一家大门前站了下来。   这条胡同并不大,共有三户人家;而红锦的马车停在了最里面的人家,她看了看这家的大门   ###是——?“她不知道容连城到这里来做什么,如果###吃酒现在距午时还太早了些。   那伙计低着头,不过想到自己的性命可是眼前的大少奶奶救下来的,现在圣旨下来了能保他们无虞的当然还是大少奶奶,便跪下道:”这里是、是二姨奶奶的家。“   红锦闻言微微一愣,她倒没有想到居然无意中发现了容连城的外室,不过眼下事情着急,再者她原也心里明白容连城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现在没有什么比边关那些将士的性命更重要,她不能让花明轩、胡正豪等人在边关饿着肚子抗敌;她是一个女子能做得不多,粮草的事情她是说什么也要为花、胡二人筹到。   ”若蝶,叫门。“她的声音很平静,容连城有外室不过是小事而已。   若蝶早已经气得脸都变了,不过她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便上前拍门并没有多说一个字;不过她却把气发泄到了门上,拍得真是震天响。   红锦还没有喝斥若蝶,门里已经有叫骂:”谁啊,你们家死人了要报丧是不是,有这样叫门的吗?“听到这句话红锦刚要叫出的话咽了下去,这丫头的火气还真是不小。   随着话声门打开了,红锦立在门前的台阶下,所以并没有看到打开门的人是谁;但是若蝶看到了,对方也看到了若蝶;就听若蝶和那个丫头都惊讶的叫了一声:”啊 ……!“   若蝶的声音带着十分的怒意,而那丫头的声音里带着十分的震惊。   然后红锦就看到若蝶在惊叫之后,扬起手来狠狠的打到了开门丫头的脸上;一掌打完她还不出气,接着第二掌就又打了下去,看若蝶的样子如果没有人拦着,她能那丫头活活的打死。   虽然那丫头开门时说得话不中听,但是若蝶如此打人就有些过了;红锦刚想开口喝止时,就听到门里传出来一句娇喝:”是谁在我们家门前撒野,青天白日的没有王法了不成?“   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的让红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台阶和若蝶并立,院子并不深,在那正房门前立着的人红锦认识。   那是红锦的妹妹,同父异母但一样也是血脉相连的妹妹翠绢!   红锦看到翠绢的时候,容连城正自屋里出来正要开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门前的红锦,他当场愣住了。   院里院外寂静一片,没有人说一个字,也没有人敢动一动。   然后翠绢抚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笑了:”我道是谁上门打人,原来是姐姐到了,倒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失礼;姐姐请进来说话吧,让妹妹给你敬茶。“她是得意的,非常的得意。   红锦一扶若蝶的肩就向院子里走去,她身后自然就跟上了她带来的丫头婆子,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如若蝶一样,狠狠的盯着院子里的翠绢及她的丫头婆子们:只等红锦开口,她们就要狼狠的教训这些也不要脸的东西。   容连城看到红锦稳稳的一步一步走进来,他连忙上前把翠绢挡在了身前:”锦儿,有话我们回家好好说。“他是有愧的,但是他也清楚红锦的脾气,见到翠绢和他在一起定不会让翠绢好过的。   就在昨天晚上他发作后,红锦说完话走出去,他就知道红锦怕是猜到了;可是他有苦衷,他怎么能说、又怎么敢说?如果是其它的女子,他当然会好好的对红锦说,毕竟他还是想有他的孩子;但是这个女子是翠绢时,他怎么对红锦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说。   昨天晚上他没有睡好,可是红锦回来之后只字不提,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生出了更多的愧疚:如果有一天瞒不下去了,他要怎么办?他看着红锦的睡熟的面容,又是一夜的无眠,他真得不想伤害红锦,不想让红锦伤心的;可是、可是那是他的孩子啊,左右为难。   这些日子他吃不香、睡不着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翠绢有了他的孩子;最终他也只是把翠绢安置到这处宅子里,却压根不敢对红锦提,自然也不能给翠绢名份了;至于孩子,他还没有想过,到时生出来再说吧口   看到容连城把翠绢护到了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红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我有事儿找你,连城;你要回家谈可以,在这里谈也没有什么不成。“她顿了顿:”这里也是容家的产业吧?还有,我不会吃了她。“她感觉自己要气炸了,容连城可以纳妾,哪怕是纳了刁珠都行!   177章 心如灰+178章 左右为难   容连城看看红锦,看到妻子当真是平静的回头看看翠绢###看红锦:”锦儿,这事儿……“   红锦打断了他的话:”这事儿你不必同我说什么,你只要对九泉之下的母亲说就可以了。“对容连城来说,翠绢做过的事情里最不能让人原惊的就是她要毒害容夫人;现在的容夫人可是刚刚去世不久,而就不久前容连城还亲口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容夫人了。   当然,翠绢和二娘事败后,所有的事情都由二娘承担了下来.但是容连城做为儿子来说他不应该细细的想一想吗?就由着翠绢牵着鼻子走?这更让人不能容忍。   翠绢没有说话,只是落泪跪了下去,没有分辩一句;而容连城急忙扶起她来,对红锦道:”当初的事情是二姨娘糊涂所为,就算是在官府过堂被刑责她也是如此说的民现如今已经流放得到了责罚;所有的事情都与翠绢无关,她根本就不知道二姨娘所为的事情。“   红锦闻言沉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吸气再吸气然后抬头:”此事日后再说,我有要事寻你,我们要到哪里谈?“翠绢的事情当然不能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她不能因为脑子一热,而置花、胡二人及十几万将士的生死与不顾。   先解决了粮草然后再和容连城、翠绢算帐好了:这容家,她是一   天也呆不下去了!但是,她不能这样走,应该她的她都要带着才成。   容连城不相信红锦找他有要事,以为红锦拜说只是托词,不过还是要大闹一场;他看一眼翠绢的肚子,再看看翠绢眼中的泪水,轻轻的拍拍她肩膀,示意她放心不要担心;然后吩咐丫头们好好的照顾翠绢,才看向红锦。   红锦静静的立在那里,平平静静的等着他,并没有一丝不耐;却让容连城红到了脖子后面,就算翠绢没有害他的母亲,但是当日翠绢对红锦说过的狠话他还记得:当然只是气话了,而且翠绢现在受了那么多的苦后,和原来相比变化太多,根本就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可怜的很;就算如此,他的所为也是对不起妻子,这一点他还是清楚明白的。   ”嫂嫂—— !“门外出现了二姑娘的身影,而在她的身旁就是贾氏;贾氏只是冷冷的看着容连城和翠绢,并没有开口;二姑娘的一脸的焦急奔过来抱住红锦的胳膊:”嫂嫂,你不要生气,你不要生气。“   红锦轻轻拍拍二姑娘的手:”我没有生气。“她只是有些头晕一   这么多人都凑到一起,还真是太巧了。   二姑娘看着红锦的眼睛,然后她明白了,她的嫂嫂已经完完全全的心死了,心灰意冷:容家绝对留不住嫂嫂!她明白过来之后眼圈一红对容连城大喊:”兄长,你还不给嫂嫂赔罪!“拼命的给容连城使眼色,用手指做着手势要他跪下向红锦认错,因为是她大哥做得事情太混帐了。   容连城第一次听到自己二妹如此大声说话,微微一愣看看贾氏咳道:”有事回家再说、回家再说。“这么多人面前,他如何能抹得这个脸对红锦赔罪。   贾氏淡淡的道:”妹妹,你没有看到你兄长现在忙得很嘛,哪有时间向你嫂嫂陪罪。“她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而且当她看到被容连城紧紧护在身后的翠绢时,心里的怒气便再也压不住,弟妹为容家、为他做了这么多,就得到这些吗?   容连城被贾氏一句话刺得脸更红,向前迈了一步虽然距翠绢远了一   些,但是依然用身子挡在翠绢的身前;他还是怕万一红锦冲动,再伤到翠绢肚子里的孩子。   二姑娘看到容连城的举止,气得小脸涨红一指翠绢:”你要不要脸?昨天我和嫂嫂的话你一分也没有听进去吗?天下间居然有你这样厚脸皮的女子,你还不快滚回凤城。“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她只能把一肚子的火气发作到翠绢的身上。   翠绢听到后却哭得更厉害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是一个字也不辩,对比红锦立在那里身后站着怒目圆睁的一群人,当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听到二姑娘的话,红锦看向贾氏轻轻的一叹,原来二姑娘和贾氏瞒着的就是这件事情,而昨天他们也是到那寺庙中去堵翠绢的,无非就是想让翠绢赶快回凤城,不要出现在她和容连城的面前。   ”嫂嫂、妹妹,你们实在是太冒险了。“如果翠绢当真回了凤城,相信容连城也会去把她找回来的;到时贾氏和二姑娘就是平白得罪了容连城,贾氏还好些,但是二姑娘一个庶出的身份摆在这里,日后的嫁娶之事全要凭容连城做主的;红锦才会如此叹息。   贾氏上前握住了红锦的手,她的手冰凉:”弟妹,是我们女人命苦。“她说完偏头落泪,因为事到如今翠绢还能如何?就算是现在不让翠绢入门,日后她生出了容家的长子来,谁也拦不住她进容家门的。   这么一个奸狡的女子,贾氏当然要替红锦担心了:虽然可恶的女子是红锦的妹妹,也因此更加的可恶。   红锦把手帕给贾氏:”女人的命苦不苦全在自己,我不要命苦,谁让我苦也苦不了。“她的话说得很肯定。   容连城听到后心里一颤:”锦儿。“   红锦微微一皱眉头,现在再听他这样称呼自己实在是刺耳的很,看看在他身后的翠绢:”我有要事,要去哪里谈?“解决了那些粮草后,她就可以放手做了。   容连城刚想开口,翠绢连忙伸手扯住他的衣服,满眼的哀求与害怕;他一想也是,红锦可不是一个能耐下性子来的人,现在这样平静会不会就是想把自己引开.然后让若蝶或是谁带人来砸、来打呢?没有他在身边,翠绢可是挡不住红锦的人。   ”要不,就在那边的小书房,如何?“他看向红锦。   红锦看也没有看翠绢一眼,虽然翠绢的小动作她都看到了:”行。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议事如何?“她是真得等不及了,不止是边关的十几万将士等着吃饭,而且她也不想再和容连城有半分瓜葛—— 这一点和前一点相比,迫切是不分高下的;只是事有缓急。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真得有事儿,便向小书房而去,而翠绢怯生生的跟在他身边,他也   ###翠绢离开:进了书层红锦并没有坐下,这屋里的东东西##出一   种肮脏至极的感觉来。   ”让她出去。“   红锦这句话并没有带一丝怒或是恼,只是告诉容连城所说的事情很重要,不能让翠绢知道。   容连城想到贾氏和自己妹妹对翠绢的怒火,有些不放心:”说吧,她、她也不是……“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红锦听得明白,是说翠绢不是外人。   红锦平平的道:”事关重大,请她出去。“说完看着容连城,目光一眨不眨。   在红锦的注视下容连城有些狼狈的避开了她的目光,对翠绢道:”你先出去吧。“他的声音很柔和。   翠绢看看他,然后又飞快的看一眼红锦,好像很怕红锦一样的低低的应了一声,一步步向外挪去;在行过红锦身边时,她用极低声音道:”你以为你在容家赢了吗?虽然容三少被你弄进了大狱,但是你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我。“   红锦神色不动,容家的事情自此之后同她无关,翠绢想怎么谋算她都不在意;连看也懒得看翠绢一眼:翠绢想和她争夺容连城,争夺容家?那真不好意思,她不打算奉陪。   等到翠绢出去后,容连城让红锦坐,看妻子不坐他也站了起来搓了搓手道:”什么事情说吧?“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红锦开口他什么都答应,因为他对不起红锦啊。   红锦简单的把事情说了出来:”现在需要大批的粮草,但是眼下收不到银子,要等到王爷和胡将军得胜回朝。“   ”要多少?“容连城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有想到红锦所说得事情如此之大,要知道容家可是以粮为本;如果他把粮草一文钱不要送到了边关,不说其它接下来朝廷再要粮草时,他就要用白花花的银子去收购才成。   红锦吐出一个数字,容连城差一点没有跳起来:”什么?不行,不行。如果朝廷再要粮……“   ”朝廷要粮的时候,新粮也都到了收上来的时候,到时候有什么困难?“红锦开口就打断了他的话,容家现在的生意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所以容连城的借口根本说不过去。   就是因为收害等等全靠人力,所以现在才是收粮入库的时候,比起上一世来说要晚了好些呢。   ”可是,数量也太大了。“容连城看看红锦:”二成,最多我只能给二成。我知道瑞亲王和锦儿你们姐弟是朋友,胡将军是你的姻亲,但是容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让容家损失那么多的银子。“   红锦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冷声道:”第二批军粮与现在库中所存,都是我截自方家,这些粮容家没有花一分银子;现在我不白白要你的粮,只要你把这些给我就成了;你说得对,我们姐弟的朋友、姻亲,自然是要我们去救,同容家没有半分干系。“   她是真得怒了,容连城还好意思向她提什么银子 —— 第二批军粮他可是一分银子都没有往外掏。   容连城听到红锦的话一愣,他没有想到红锦此时会同他这样说话,他们是夫妻啊:红锦所得当然是他的,也就是容家的啊,这有什么区别吗?   ”锦儿,你这样说话太伤人了。“容连城试着要和红锦讲道理:”我们是夫……“   ”不要说那么多;“红锦很干脆的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你马上还我的粮,我就要在今天见到那些粮;不需要用你容家的,你应该很好交待了。“   ”锦儿,我们是夫妻,你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容连城的头上青筋开始跳了。   红锦盯着他的眼睛:”夫妻?我说话伤人?“她一指门外:”那,又怎么说,怎么算?“不是她想要公私混在一起,不是她想要吵架,实在是容连城让她忍无可忍了。   容连城被红锦一问偏过了头去,翠绢的事情的确是他对不起红锦,但是此事不能和粮食的事情混在一起;他压下气恼,因为今天的事情是他理亏,所以此时他就算是占理也不能发作的:”锦儿,你要讲道理;那些粮虽然是你截自于方家,可是那原本就是方家和陈、孙两家要算计我们容家的粮;“   ”你不是想要捉到方家的把柄才会去的嘛,那些粮当时你运回来时,还高兴的说我们容家省了大笔银子:虽然没有捉到方人豪的把柄,但是让他们三家损失那么大笔的银子.也算是出了一口气?现在你这样说多么生份,我们是夫妻啊,锦儿。“   红锦一掌击在桌子上:”不要提什么夫妻!“如果容连城真当她是妻,就不会让翠绢有了他的孩子,就不会买下这宅子金屋藏娇:”不要说那么多,我只问一句话,那些粮容家出一分钱子了吗?“   容连城看看红锦只能咬牙道:”没有。“   ”如果不是我连夜赶去凤城,如果不是我拦下了那些粮,容家上一   次根本不可能送出军粮去.不要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容家上下百余口的人的性命都保不住!现在,我不要求其它,只要求你把我截下来的粮还我,有什么不对?“红锦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服,可以,我们现在就去对簿公堂!“   容连城气得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红锦看着他:”我要粮,就今天,全部,一斤粮都不能少。“斩钉截铁,没有给容连城留一点余地;因为边关那此将士在拼命,而且她要的原本就不是容家的粮,自然也是理直气壮。   容连城狠狠的看着红锦然后一把扫落桌上的东西:”好,你的,都给你!“   红锦盯着他:”今天。“   ”今天。“容连城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们容家不会占你凤红锦一丝便宜。“   红锦紧紧的盯他,对他凶狠的目光不避不让:”你倒是想着容家,可是不想忘了,如果不是瑞亲王的龙吟震,现在容家上下都已经人头落地!现在他只不过是要粮草,而且是因为国事,因为要保卫我们这些老百姓,你却开口容家、闭口容家—— 没有瑞亲王,现在世上还会有容家!“   她本不想说的,因为花明轩并没有要救过容家,就算是救了他也不是施恩望报的人;可是容连城那又恶狠狠的眼睛,让她不得不说出来:不是你容连城吃了亏,没   ###王现在你根本就不在人世了。   容连城愣在当地,恶狠狠的目光不见了,此时他才想起了当初全凭瑞亲王的龙吟震才保下了容家上下:瑞亲王于容家那是有大恩的。   可是容家自那次重创后,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而边关战事刚刚起来,日后朝廷征粮会更多,他容家一来正好借此东山再起,二来他也是怕了,怕再因为军粮而招来满门之灾。   ”锦儿,可是、可是容家如果给了这些粮,也许再也压制不住陈、孙两家了。“容连城重新开口,声音低了很多。   红锦哼了一声:”生意是人做的,如果送出这些粮就让容家受了重创,那也是你的错。“她转身就向外走去。   容连城急追两步:”锦儿,你去哪里?“   ”你怕什么?“红锦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我没有心思去找你心头肉的麻烦,我现在要去点收粮草,明天我就要把这些粮草送出去。“   容连城脸上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陪你一起去点粮草。“   ”不用了,你只要把开仓的事情交待下去,我自己就可以;“红锦说完已经走出了院子,看看那摆出一副惊吓样子的翠绢,对容连城讥讽道:”你如果随我去做事,万一这里被我使来的人砸了,伤到了你的心头肉可怎么办?“   容连城听得脸色一变,看向红锦也不知道她是在说笑,还是当真如此打算;再看看翠绢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一时左右为难不知道是留下来好、还是跟着红锦走好。   二姑娘看到他的样子气得一跺脚:”嫂嫂,是我们容家对不起你。“说完气得掩面哭着出去了直接上了马车。   贾氏也被气得脸色铁青:”弟妹,你要去忙什么?可有我能帮上忙的?“   红锦扶着贾氏一起向外行去,再也没有看一眼身后为难的容连城、和装出一副可怜样子的翠绢:”我有些事情要做,一个人就可以了;如果嫂嫂有空闲,回到府里给我做几个小菜,今天晚上我到嫂嫂那里用饭,和二妹妹我们一起聚聚。“   只怕以后能再吃上贾氏的饭菜是不可能了,容家也只有她们两个还有容大夫人是她放在心上的;还有一个连璧,不过他还在海上,再相见时已经物是人非了:不知道他和青绸的亲事会不会受影响。   想到这里红锦轻轻叹息,不过心意并没有变:她是绝不会再留在容家了。   直到红锦上了马车容连城才追出来:”锦儿,我们晚上好好谈谈。“   ”行,我晚上在嫂嫂那里用饭;如果你回府我们就谈,不回府我们明天谈;“红锦顿了顿:”我,不急。“不过有人着急,翠绢啊,她着急进容家做容家妇。   所以现在她沉得住气,要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也需要时间的,她真得不急;不过一个男人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就算是要走也要走得从容。   看着红锦的马车走了,容连城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直到翠绢过来扶他:”城哥哥,我们回房吧,我感觉还是怕怕的,不会动了胎气吧?要不要叫个大夫过来瞧瞧。“   一句话就把容连城的魂叫了回来,他连忙打发人去叫大夫,扶翠绢进屋躺在了床上。   翠绢看看容连城的脸色道:”姐姐没有打我真得很奇怪呢?她的脾气很不好,曾经把三妹她们的房里砸得粉碎呢;呀,不会她想要和城哥哥和离吧?那可真就是我的过错了,我这么一个残花败柳之身,本就不应该活在世上的,如果让城哥哥夫妻失和到这种地步,我不如死了的干净。“   容连城听得心头一跳,不自禁想到红锦曾对他说得话:我说和离就是和离,并不是什么手段心计;她还说,她是有底线的。   ”不会的,她只是一时气愤,不知道你受得苦,也误会了你而已;不过你原来所说的气话也的确容易让人误解,再加二姨娘的所为,不然红锦也不会对你生出误会来;以后你和姐姐好好相处,时间一久她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了,自然也就会原谅你了。锦儿,其实心很软的。“容连城嘴里安慰着翠绢,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红锦没有因为翠绢的事情发作,是因为她忙于那些军粮吗?还是她真得已经存心要离开容家?越想他心越乱,眉头不皱了起来。   翠绢故意又逗了他几句,让他更加担心红锦的去留,才开口道:”我还是了解姐姐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刚刚姐姐和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应该能猜出姐姐的心思来。“   容连城看看翠绢,想想也不是正经的军粮运送便把红锦的话说了出来;翠绢听到后眉头紧皱:”依我看姐姐八成是要离开容家,什么边关需要军粮,姐姐这是在为自己存银子啊。“   ”啊?“容连城看着翠绢愣愣的:”锦儿不是那样的人。“   翠绢往他怀里伏了伏,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越画越往下、越画越往下,慢慢的接近了他的双股之间:”姐姐是一个很绝决的人,如果她认为谁对不住她的话,是绝不会让那人得半分的好处;而且还会把那对不住她的人手里所有的东西都夺走,城哥哥,你忘了我们凤家的铺子与生意了嘛?那可是有一半都到了姐姐的手里呢。“   浩宇的也被她算到了红锦的头上,反正在她们看来都是一样的。   容连城闻言看着翠绢没有开口说话,而翠绢并没有住口她还在往下说:容家那是她的,岂能让凤红锦拿走?!凤红锦聪明的话离开容家最好,但是休想自容家带走一点东西。   翠绢说了那么多,其实容连城心中反复在想的不是红锦会带走容家多少银子,而是红锦真得会离开容家吗?他听着翠绢一句一句肯定红锦离开时带走什么,红锦离开时会做什么等等,慢慢的坐不住了:不,他不能让红锦离开。   他忽然一下子坐起来:”你关好门户,不是我来谁叫门也不要打开,我回家去看看。“   179章 数目可对(675张粉红票)   翠绢看看容连城,心知他对凤红锦是极好的便问道:”##个人在家会怕,城哥哥你去做什么?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我不能让你姐姐离开容家,我去看看,然后和她好好谈谈;“看到翠绢脸上的惊惧与眼中的泪水,容连城安抚她:”我们的事情已经被你姐姐知道了,正好让她允你回府,也免得我两头跑天天累得半死。“   翠绢终于不再说什么,让容连城走掉了;她躺在床上思量半天笑了起来:”让她允我回府?今天晚上一定非打起来不可。“说完她打了一个哈欠,叫丫头进来伺候着,她翻了个身睡着了。   翠绢睡着的时候,红锦还在粮仓那里盯着点粮装车,忙得是田团转;粮是有了,但是没有可靠的人去送也不成,最好的人选当然是非冷炎莫属。   冷炎看到在一群人中忙碌的红锦默默的站了好久才过去:”姑娘,你找我?“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一直以来他应该紧盯的人不是方人豪,而是容连城才对。   可是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大错已经铸成,他就算是武艺再高也无力回天。   红锦满头大汗回过头来:”冷兄,事情是这样的。“她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冷兄一趟,虽然说军粮有官府的人保   护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是我还是不太放心;如果冷兄能辛苦一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冷炎看了红锦一眼,此事他不能答应下来,因为他的任务是保护好红锦,而不是那些粮;但是他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巴拒绝:可能是他没有在红锦脸上看到伤感吧?反而如此生龙活虎的在为了边关的将士们忙碌。   不管怎么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不相信红锦做为女人会一点伤没有受,能让人看不出来的伤,也许才是最痛的吧?他垂下了眼皮:”好的,姑娘。“他还是答应了,并且主动的帮红锦清点粮食等等。   红锦看着那一车一车的粮,心里总算放心了一些:花、胡等人一直在帮她和弟弟,现在有所求她岂能不尽心尽力?做人,是要有良心的。   直忙到快三更,才把花明轩需要的粮装完;冷炎对着红锦一抱拳:”姑娘回去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您也就不必过来了。“他难得能说这么长的话。   红锦看看那些大车,想了想又把前两次粮没有送到花明轩那里的事情说了出来,看着冷炎的眼睛道:”那里有十几万将士为了我们能像现在一样平静的生活,而浴血奋战,所以不管怎么样,这些粮、一定要送到;一切都全拜托冷兄了。“说完,她对冷炎郑重行礼。   冷炎避开:”姑娘放心。“君子一诺。   红锦点头又叮嘱了冷炎几句话,让人把银票取来给他:”路上需要打点的地方,不要心疼银子;只要粮能到了边关就好。“   冷炎接过银子就放到了怀中,红锦信得过他,他自然也不必惺惺作态。   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红锦却看到了贾氏的丫头等在自己的房里,这才想起了自己原本约好要回来用饭的;现在她早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对等着他的容连城道:”我去嫂嫂那里,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   容连城想拦的,可是看到红锦冷淡的目光他的话就咽了回去:他感觉到了红锦的不同;他已经不被红锦当作是亲近的人了,已经变成了陌生的人。   他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月光,他要怎么做才能留下红锦?让他放弃翠绢肚子里的孩子,他是做不到的,因为那是他的骨肉。   红锦没有理会容连城,对他是喜是怒、是忧是悲都不再放心上;到了贾氏的房里,看到一脸疲色的贾氏十分的愧疚:”嫂嫂,让你受累了。“   贾氏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人把热着的菜拿来,看着红锦吃下去后才问:”你有什么打算?“   红锦看着她:”嫂嫂要留我?“   ”不。“贾氏的眼圈红了:”只是你以后要记住,这里还有你一   个嫂嫂。“   红锦落下了泪来轻轻点头:”嫂嫂,你和大伯娘记得多存些体己,日后凡事和连璧有个商量。“她和贾氏两个人说了半宿的话,就仿佛要把一辈子的话说完。   到了天色大亮,一夜未睡的红锦回到了房中,她并没有半丝困意:事情没有处置完之前,她是睡不着的。   容连城看到红锦回来站起来:”锦儿?“   红锦看他一眼:”你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也有事情要同你说,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置。“她说得很客气,可是说完不等容连城答话,转身便叫着人进了书房。   不一会儿吕掌柜的也到了,自然也是进了书房;过了多半时辰红锦自书房里出来,把手上几张纸放到了桌上:”你看看可有错吗?“   容连城拿起了纸来却没有看,他咳了两声:”锦儿,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当初我也是和三弟喝醉后遇上了她,后来清醒过来就发现在、在她的床上了。“   红锦没   ###,她在吃茶,这话她相信,只是容连城解释的不是时候,如果在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能对红锦说出来,夫妻二人可以共同面对此事。   事情居然和容连士有关,幸亏事发后没有再让他出过府,不然翠绢的事情不知道会被他利用弄出多大的事情来呢。   看到红锦不言不语,他又咳两声:”后来,连士说她现在很可怜,而且好像要被人逼婚;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原是不想去看的,但是后来被连士三说两说的就去看了。“   红锦依然不为所动,接下晾的事情很简单了,有了第二次以后也就顺理成章,虽然容连城和她并没再有肌肤之亲,但是却慢慢相信她没有害容夫人的心思了。   后来嘛,当然是因为红锦太忙,而容连城却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所以一次吃了酒心烦的时候去了翠绢那里;后来他也为此后悔了好久,甚至不再去翠绢那里,可是在前不久翠绢却说有了他的孩子,算算日子还真就是。   此时红锦已经被大夫断言不能生养了,这个孩子让容连城割舍不下,也就买下宅院安置了翠绢。   ”我知道对不起你,锦儿;“容连城看着红锦道:”可是那孩子是我的骨肉,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让翠绢进门好不好?其实她也吃了很多的苦,当初就算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也都抵过了……“   红锦不得不打断了他:”你看看那些东西数目都没有问题吧?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她对容连城和翠绢的事情没有兴趣,不过容连城最后一句话让她很恼火——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提什么让翠绢入门的话?!   而且是容连士引他去见的翠绢,容家几乎毁在容连士的手中,他居然一丝也没有怀疑翠绢,糊涂到如此地步也真让红锦无语,自然也懒得提点他。   ”准备什么?“容连城看向手上的纸,然后神色大变:”锦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怎么了,数目不对?“红锦看着容连城神色纹丝不动。   容连城抖着纸:”你同我要东西、要银子要做什么?“他的身子都抖了起来:”我知道对不起你,可那是我的孩子,我如果不理不睬就猪狗不如了。“   这话很让红锦恼火,她的孩子是因为什么没有?她又是因为什么不能生养的?那容连城如此待她就不是猪狗不如了?   ”你不要这样说,猪和狗都是好端端的,没有招谁惹谁。“红锦忍不住讥讽他一句:”不管我要做什么,这些东西、银子都是我的,你不应该给我?那些妆奁都是因为你、因为要救容家所以才变卖的,而织锦行的银子也是我的,此时容家已经没有什么大祸了,你不应该把银子还给我?“   ”不是不给你,可是我们夫妻需要算得这么清楚吗?“容连城看着红锦:”原本你可是没有提过这些事情的。“   ”既然是应该给的,那你什么时候给我谁备好?我没有多少时间,越快越好。“   红锦没有理会他的那些废话。   容连城看着红锦:”你要离开我?“   ”对,我要离开容家;“红锦看着容连城:”和离书我也写好了,只要你把我的东西都给了我,那么我们立时去官府一趟,自此各不相干。“   ”不!“容连城大叫。   红锦好笑:”不?凭什么?“   容连城盯着红锦:”果然是如此,果然就像翠绢所说,你对你恨得人都要狠狠的打击报复,定要把他们踩到地下才能安心。“   ”这些话,其它人说我不理会,但是你和那个翠绢——“红锦盯着他:”说不得。“   ”说不得?你可知道你要得这些东西和银两,会让容家陷入绝境吗?“容连城盯着红锦:”一夜夫妻百日恩啊,我只是想照顾我的孩子,你就要毁了整个容家吗?“   红锦拿起茶盏来把水泼了他一脸,盯着他没有说话。   容连城抹了一把脸:”你、你……“   ”我让你清醒一下而已;“红锦盯着他的眼睛道:”织锦行是我私产,而妆奁是母亲留给我的,我可曾多要你一分银子?如果说我有心要毁掉容家,那我就向你要利钱了,你借银子不需要给利钱吗?“”还有第二批的军粮,你赚的那些银子,拿到手里不嫌烫手吗?   没有我截回来的粮,你能赚到那笔银子?我可有问你要那份银子?“红锦盯着他的眼睛:”容连城,我说过你可以纳妾,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你偏偏非要和那个做了寡妇的翠绢弄到一起,现如今还听信了她的话来抵毁我,我告诉你,要毁了容家的人不是我,是你和翠绢。“   翠绢的事情,她会好好的查一查,绝不可能就由着她进容家作威作福。   180章 教她做人的道理(685张粉红票)   红锦的怒、红锦的伤,她并不想告诉容连城,因为自此###是陌路,她并不想对着他提及这些,因为她要的只是离开而不是容连城的悔悟。   容连城听到红锦的话当真怒了:”你以为你很本事是不是?你以为当日没有你容家就不会有今日,认为我容连城不能没有你,容家不能没有你,对不对?你事事出头,事事抢先,去凤城时你身怀六甲也不肯打发人告诉我由我去,现如今却说银子都是你赚的。不是我们容家,就算是有粮能赚到那些钱吗?!“   ”我知道,你认为自己离开容家一样可以逍遥快活,但是,你不要妄想了,这一辈子你生是我容家的人,死也是我容家的鬼!想和离?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你离开容家不就是想打我的脸吗?我就让你看看,没有你我能不能让容家东山再起。“容连城恶狠狠的说完起身:”翠绢有了容家的骨肉,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她是定要进容家门的。“说完甩袖走人了。   走出院子的容连城喝退跟在身边的人,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光:他都做了什么?他原本是要对红锦赔罪的,原本是想求红锦留下来的,不要离开他;他不能没有红锦的,他真得不能没有红锦。   就算是没有孩子,也不能没有红锦;可是他却对着红锦都说了什么,其实翠绢进不进容家也无谓的,只要孩子能认祖归宗就成;容连城恼得对着大树打了两拳:现在要怎么做才能让锦儿原谅他?   红锦没有拦容连城出去,也不在意容连城要让翠绢进门:进门便进门,到时候看他的脸面如何;听翠绢的那句话,还有容连城的叙述,如果翠绢和容连士在一起没有猫腻,打死红锦她也不信。   不过她并不想提醒容连城,让他去胡闹吧,反正他容大公子认为自己做得事情很对;她吩咐兰初把府中的管家请来,又让人把容家的大掌柜请来:让他们帐上的银子都取了出来。   打发走管家和大掌柜后,她让兰初拿着当票把母亲的遗物都赎了回来,其它的银票点点,取出一百多票银子交给大掌柜——这是多出来的。   对,容家在红锦取走她的妆奁及织锦行的银子后,所有的现银加起来只有一百多两,又回到大祸临门的那个时候。   红锦拿得心安理得,因为她取得都是她的,半分银子也没有多拿容家的:要离开容家了,万没有把自己的银子白送容连城的道理。当然,如果不是她先前理事,让容家大掌柜的拿出银票来不是这么容易,但是拿自己的东西她没有心理负担。   原本她还以为容家没有这些现银,可能要费时候,不想银票刚好足婆用,自然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立时吩咐所有她自娘家带来的人收拾行李。   行李收拾妥当后,红锦看看兰初等人道:”有剑的拿剑、有刀的拿刀的,没有的拿木棒、扫帚——我凤红锦今天破门而出做自梳妇;容家,我是再也不会多留一天。“   破门与和离不同,和离可以回娘家,就算是领一纸休书也可以回娘家,但破门而出的妇人只有做自梳妇或是出家。   兰初和若蝶想劝,但是看看自家姑娘的脸色,咬牙道:”是。“   红锦看看一旁默涵:”你留下吧,多保重。“默涵是容家的人。   默涵的卖身契并不在红锦这里,她哭着跪倒在地上:”姑娘——“之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还能说什么?   红锦带着拿木棒、扫帚等物的人走在前面,因为她只是想离开并不是想杀人:为了容连城和翠绢杀人,不值得。   在红锦一行人走出院子后,容连城也就得到了消息,急急的跑到红锦面前拦住她:”站住,你想做什么?“   ”和离,或是让我破门而出。“红锦轻轻的吐出一句。   容连城看看红锦带的人,再看看红锦手上的木棍.气得头直晕:”锦儿,你不要再胡闹了,破门岂是儿戏?“容家如果出个破门而出的主母,那才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呢。   红锦没弄再开口,只摆手道:”我们走。“既然谈不拢,那她就破门好了,反正容家她是不会再多留一会儿。   容连城一把拉住红锦:”你闹够没有?“   ”放开我。“红锦盯着他,她可不是闹,不过并不需要对容连城说,说了他也不明白。   ”你给我回房里去;“容连城大叫:”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怎么会让她入容家的门?母亲的话言犹在耳。“   真是难得,他还记得容夫人的话;但是红锦不想理会他,一把推开他继续向二门走去。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真得要破门而出,那他以后的脸面往哪里放?   他   ##拉住红锦:”回房!怒目圆睁,他是真得由恼生怒。   红锦盯着他:“和离。”她也不想破门,做自梳妇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行。你给我回房!”容连城双手用力晃起红锦来:“听到没有?”他绝不会放红锦离开的,因为他是那么的爱红锦。   若蝶和兰初上前推开了容连城,可是他还是冲了过来:“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离开容家!”   红锦这次没有让他捉到自己,同时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她看在容夫人的份儿上,才一直克制着自己;但是容连城却还要对她动粗,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你做什么?!”红锦这一掌下去,却传来到两声娇喝;不用听红锦也知道来得是谁,刁珠和翠绢。   红锦现在明白刁珠当天说话时为什么酸了,原来她知道翠绢跟了容连城,所以也才会有要看红锦下场的话:她认为红锦日后会被容连城冷落,自然是出一口恶气。   翠绢是被刁珠带来的,因为她一直在容府听到容连城和红锦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岂能不高兴?刁珠认为此时翠绢出现在容家,是对红锦最大的打击。   刁殊和翠绢奔到了容连城的身遨,一左一右护住了容连城瞪红锦:“你敢打城哥哥?”   红锦看了看刁珠,再看看翠绢:“给我滚出去。”   翠绢小兔子可怜状,刁珠立时道:“凭什么听你的,她肚子里可是城哥哥的孩子。   ”凭我是她的姐姐,凭我现在还没有破门而出,还是容家的大少奶奶。“红锦指着翠绢:”给我拖出去。“   容连城连忙护住翠绢:”我这就让人送她出去。“他的举止却让当场的人都气炸了肺。   翠绢也顾不得她装小白兔了,开口道:”不管你是什么,我肚子里是城哥哥的孩子……“   红锦上前一把推开容连城,然后一掌打到了翠绢的脸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父亲没有教你吗?你的脸面要不要,凤家的脸面还是要的。“   容连城已经急得过来推红锦去看翠绢:”你做什么?“红锦淡定回他:”我教妹妹做人的道理,不行吗?“她并不生气,但是却不容这等小人当面猖狂。   翠绢的脸上清晰显出五个红红的指印,她痛得眼泪横流:”城哥哥,姐姐她、她想害我们的孩子。“就算在这个时候,她也不忘挑拨离间。   红锦当然不会同她客气,不过她也不想自己再动手,一指翠绢:”两个耳光,还是教她不要胡言乱语。“   兰初和若蝶还没有上前,容连城已经怒了,他把兰初二人推开喝斥红锦:”你打已经打过了,可以了吧?“   ”我教妹妹关你什么事儿。“红锦看兰初二人被推开,她自己上前对着翠绢又是一掌,容连城没有防备,翠绢被打个正着。   容连城大喝:”住手!“   红锦第二掌已经打了下去,容连城气得举手就对红锦打了过去,两声清脆的响声前后响起:都打了一个正着。   容连城打完立刻就后悔了:”我、我……锦儿、锦儿……“   红锦却是反手就一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又连着打了两掌才收掌退后。   ”你、你还打人?!“刁珠气得快疯了,冲过来就要打红锦。可是她也不看看周围的人就动手,刚冲出没有几步,兰初只是斜斜的伸了伸脚,她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翠绢抚着容连城的脸:”姐姐,你就算是气城哥哥打你,你也不能一下子打过来三掌;要知道他可是你的夫君,男尊女卑你懂不懂?“她依然不忘离间红锦和容连城。   红锦淡淡的答道:”我总是习惯多收一点利钱,至于男尊女卑,你不是很懂吗?那就足够了。“容连城和她的距离已经很远很远”远得她被容连城打了也并没有多少气,根本不用翠绢再费心挑拨;但是也没有平白让她挨一掌的道理,讨点利钱是十分应该的。   容连城要心疼翠绢可以,但是要伤害自己却敬谢不敏了。   容连城被打得眼冒金花,听到红锦的话后也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他在自己甩出那一掌时就知道,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留下红锦了。   红锦看向翠绢:“你自己滚,还是我让人把你扔出去?”容连城她是不要了,谁也能拣去,但是翠绢想在今天拣却不成——她无非是想扫红锦的脸,可惜红锦没有那大的心胸气度。   181章 砸锅卖铁   翠绢万没有想到红锦怒冲冲的要离开的容家的时候,还有心思同她计较;她看红锦不放过她心里有些担心起来:难不成凤红锦根本没有对容连城死心“所以才会气成这个样子也容不得她在容连城身边吗?   她紧紧的向容连城靠了靠:”城哥哥。“接着做小白兔,今天她趁乱进容家想就此住下来;到时容连城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要给她正名儿,而凤红锦又不在府中,她就是容家正经的少奶奶、主母。   容连城看舟红锦:”她有身孕……“   红锦轻轻一摆手:”扔出去。“赵七不在,冷炎也不在,不然现在的翠绢早被扔出去了。   兰初和若蝶的性子都是极硬的,尤其是恨透了翠绢,当下便带着人上前去扭翠绢,容连城一个人拦也拦不住,只得大叫着让容家的仆妇上前救下翠绢;可是容家的仆妇们都对这个翠绢看不惯,心知是因为她才会让自己少奶奶要破门而出的,口里虽然答应着可是手上不用劲儿,自然不是若蝶等人的对手。   翠绢被众人拖着就向门外走去,容连城大急:”站住,她肚子里可是我们容家的骨肉。“可是容家的骨肉和若蝶等人没有一点关系,自然也没有人理会他。   ”哟,这是做什么?“兰初等人被刁氏带着人拦住了路:”你们没有听到大少爷的话吗?“   兰初柳眉倒竖:”让开。“而若蝶回头看向红锦。   红锦慢慢的走过去:”我原本就是要破门而出来的,你们还用有什么顾忌吗?“   若蝶等人一听,看刁氏还挡在路上不动,上前推开她继续拖起翠绢就走:现在是谁拦路就打谁。   翠绢哭道:”我的肚子痛,肚子痛。“   若蝶等人不理会她,她惯会装腔作势;可是容连城听到就急了:”快给我把人抢回来,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们都不用在府里做了,统统卖出去。“   如此一来,若蝶等人就被仆妇们拦下了;不过并没有人对若蝶几个人动手,只是围起来不让她们再往前走。   容连城挤进去就要抱翠绢,却被兰初一掌就推开:”你还有良心吗?我们姑娘为了救你才把孩子没的,也是因为救你才不能生养的,现在你却把这么一个心心念念只想害我们姑娘的捧在掌心里,容大少爷,你知道天下有齿冷二字嘛。“   容连城没有想到兰初骂得如此狠:”住口,你一个奴婢懂什么。“   ”她是什么也不懂,就像你热丧期间居然还和妇人鬼混,这样的事情算不算违了孝道,我们这些人都不懂,只是不知道你懂不懂呢?“   红锦盯着他:”母亲的牌位还供在那堂上,你可曾给母亲请过罪?“   容连城被问的脸上涨红:”你不要用孝道压我,我都说过了,翠绢肚子里的孩子有时,母亲那个时候还好端端的;红锦,我知道此事是我做得不对,但是你也不能用这样的话来压我和翠绢;话说回来,错的人是我,翠绢并没有什么错,你不要再针对她了,如果你生气可以对我来。“   若蝶气得用木棍推开了容连城:”容大少爷你好深情!给我们姑娘让开,不要挡了我们姑娘的路。“   红锦懒得再理会容连城,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容连城和翠绢又怎么肯认错?他们如果说此事当真错得一无是处,那日后翠绢如何入得容家门?   ”扔出去。“红锦挥手:”我们也走。“   刁氏忽然跳出来:”少奶奶要破门随你,但是你要拿走的东西却要给我们说清楚才成。“   红锦理也不理她,她就算是要把容家的东西都拿走了,也没有必要给刁氏一个姨娘说清楚;刁氏怎么肯放过红锦,她大叫大嚷个不停,无非就是质疑红锦拿走的都是容家的东西。   容连城此时才注意到红锦等人手中的包袱,的确就像刁氏所说东西并不很多,所拿走的定是金银细软等物;他回头看看发现管家与大掌柜的都在,心里便是一跳:红锦不会是把纸上所列的东西都拿走了吧?   他连忙叫过大掌柜和管家一问,知道容家所有的现银不过百两时大怒:”红锦,你也太过份了。“这可让容家的人怎么过活。   红锦没有想到刁氏的几句话容连城居然真听进去了:”我拿的都是我该拿的,容家的银子我是一文都没多拿;对不对,大掌柜和管家?“   大掌柜的和管家都躬身道:”是,少奶奶所拿的都是去赎少奶奶妆奁,还有我们原本借织锦行的银子;除此之外,多一文钱也没有拿。“   容连城面色涨红,他当着许多人的面儿还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就这样让红锦走了,容家怎么办?百两银子全府上下嚼用都不够:”你不能这样狠。“   他开始慌乱了,刚刚和红锦争执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容家,现在他忽然发现何止是他离不开红锦,就算是容家现在也是离不开红锦的:所赚的银两,红锦和他商量着还了容大夫人和贾氏,至于红锦的银子她当时根本提也没有提。   容家现在撑着的体面,完全就是红锦的银子撑起来的;如果红锦把银子都拿走,容家便不止是体面的问题,就连生意都很难周转的动。   容连城看看那边的翠得,他在事发后第一次如此后悔让翠绢有了他的孩子:他的子嗣和容家的基业相比,其实算不得重要。   红锦淡淡的道:”我没有你狠。“真是太笑话了,她要离开容家带着自已的银子走就是狠了?这种话也只有容连城说得出来。   翠绢听到容家还有百两银子,大急的挣扎起来:”城哥哥,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你的妻子,妆奁先放以一旁,那织锦行就是你的.凭什么让她拿银子走。“   她要进容家是要享福的、要做少奶奶的,可不是到容家吃苦受罪的。   刁氏也跟着大叫,非要让红锦把银子留下来。   容连城大喝一声:”留什么银子,她是容家的少奶奶,哪里也不能去。“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红锦走,不然容家立时就陷入困境。   红锦盯着他看了半晌,看看面色有异的翠绢:”看来倒是我心慈手软,,才让你们一再的欺负我;银子我当然要拿走,而且你们容家欠我的银子.现在也要好好的算一算。“   第一批军粮能够顺利送出去赚到那笔银子,自然是因为红锦的缘故,不然他们容家上下的人等的性命都没有了,所以那银子自然也要归红锦所有;第二批军粮就不用说了,如果没有那批军粮,容家上下一样要掉脑袋,所以这一次的救命之恩就用容连城还得粮顶了,但是银子却是要还回来的。   红锦说到这里看向刁氏:”其它我为容家谈成的生意,大掌柜那里帐目上写得清清楚楚,所得应该分我一半,粗略估计大约有个四五千两;前后两次卖粮所得加一起也应该有四万多两——听着我可没有占容家的便宜,第一次的军粮我要得只是利银,第二次的军粮是无本生意,所以本利自然全归我。“   容连城听呆了,刁氏也听呆了,翠绢更是听得张大了嘴巴:就这么几个眨眼间,容家不但是没有了银子,而且还欠下了红锦四万多两白银。   ”当然还不止这些;“红锦气定神闲的一指刁氏和容连城等人:”我救了容家上下这么多条人命,那龙吟震有多么珍贵相信容大少爷你是知道的,我不是个施恩不望报的人,我只是个生意人,所以你容大少爷要给我银子相报才成。“   ”容大少爷是容家的家主,性命自然金贵的很,算五千两银子不算什么吧?至于你刁氏;“红锦眯着眼睛:”我可是不想救你的,最后却勉为其难的救了“所以我这里很受伤;”她指了指自己的心:“你的性命就要更贵些,一万两白银,少一个子儿的话我现在就把你送去官府,让他们告诉灰鹰,龙吟震所救的人里可不包括你!”   刁氏尖叫:“你、你这是在讹人!”   “我可是不讹你;”红锦看着她不气不恼:“你自己选择,要用银子买我救你一条性命,还是现在就由我送你去官府,让他们砍了你的头。”至于官府是不是能通知灰鹰,灰鹰是不是真得会要了刁氏的性命,红锦根本不清楚;但是她不在乎,反正性命也不是她的:“还有,现在因为你辱骂我,所以救命银子二万两。”“若蝶,你带着人去刁氏的房里收银子;银子不够的话就送她去官府,不必再来回我。”红锦三两句话就打发了刁氏;而刁氏软倒在地上只知道求饶了,可是此时求饶已经太晚,红锦绝不可能放过她。   原本今天红锦可没有想去找她的麻烦,她非要自己撞到枪口来,红锦自然没有道理放过她;而且容家、包括容连城在内居然质疑她的银子,想谋算她的银子,那她也就不介意多拿点吧——银子多了,她不怕拿不了,也不怕重的,总之不能白落个恶名不是?   人家容连城如此纯良,她凤红锦做了恶人当然要有模有样,才不算枉担一个贪字。   对,红锦怒了。她只是想离开容家,和容连城一刀两断:看在容夫人的面子上,她并没有把他逼到绝路上去;然后再好好的和翠绢算一算帐,反正翠绢的谋算揭开,相信到时候不止是翠绢一个人难受,容连城也一样会受到教训;但是,容连城的所为让她真得怒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和他容连城、和容家算个清楚明白的帐。   欠我的,一文钱也不能少!没有银子?那就准备着砸锅卖铁吧。   182章 众叛亲离(695张粉红票)   容连城呆愣在当地,傻傻的看着若蝶把刁氏拖走取银子去了,刁珠看看容连城,再回头看看刁氏,她咬牙跺脚追了下去:刁氏怎么可能会有二万两银子,有二千两就已经是顶天了,她不能让姑母被送到官府去砍头啊。   红锦看向容连城:“容大少爷,容家上下这么多的性命,我也不是个个都要银子;比如大伯娘、嫂嫂、二妹妹这些人的银子我是不要的。”看看远远赶过来,到了近前被她的话吓到的三夫人、五夫人和六夫人道:“这几位姨娘的性命我也不要银子了,全府上下的仆从,辛苦照顾我这么久,无以为报这性命银子当然也免了。”   “但是容老爷的性命却是要算银子,做父亲的当然不能比儿子的性命价钱低,比你贵上千两银子很正常吧?还有你那三弟和二娘的性命,他们后来送去官府是因为旁的事情,当初可也是被救下来的人,这两条贱命一人算五百好了。”红锦扳着指头往下算:“容连杰,对,就是你。”   红锦指向容连杰:“你的性命算个四千两银子吧,你的再个小妾一   人算二千两不算贵吧?要知道那可是你的心肝肉。”说到这里红锦忽然想起来了,一指翠绢的肚子:“容大少爷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有了,那就是那孩子也被我所救,长房嫡孙啊,性命当然是金贵异常,万两银子不算什么吧?”   说完看看翠绢:“至于凤翠绢,她并不是容家人,虽然为容家生了孩子却也不会被人砍头,自然不能算银子的。”红锦最后一番话是气翠绢的——你可不是容家人。   翠绢的脸色变了张嘴道:“你怎么不去抢银子?”   “抢银子我是不会去的,不过看你不想给我买命的银子,那好吧;”红锦一脸的惋惜:“兰初,去叫几个稳婆来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下来!”   “你敢?!”这句话是翠绢和容连城一起说的。   红锦笑了起来,怒笑:“我为什么不敢?容大少爷,没有买命银子,那个孩子当然早就应该死掉了;也是,我不能动私刑,差点犯下大错;兰初,带人把她送到官府去,对官家的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容家的骨肉,并不在龙吟震所救的人中。”   容连城咬牙:“住手。”翠绢大哭。   红锦不理会只问:“买命银子给不给?”她的手举着轻轻晃着手帕,不过人人都知道她的手一落,兰初就会带人把翠绢送去官府。   容连城盯着红锦:“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不好意思,现在才让你看出来;”红锦淡笑:“不过,没有银子就没有性命,我没有时间给你们想;现在就三个数儿,一、二、三!”   数完红锦看向容连城和翠绢:“怎么样?”   容连城青筋直跳,翠绢也不敢哭了:哭也没有用还哭什么。   红锦看他们不说话,轻轻一叹:“唉,做个恶人还真是有压力啊;不过生意人不能血本无归是不是?兰初,去吧,记得带些银子给官差大哥们,麻烦他们好好照顾你们二姑娘。”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容连城切齿:“给;但,我没有银子。”   “对不起,本小利薄概不赊欠。”红锦一口就回绝了,看向可怜兮兮的翠绢道:“你也是做母亲的,怎么也要出一半儿吧?五千两银子拿来吧。”   翠绢可怜至极:“我、我没有。”   容连城气得眼都红了:“好,我给,砸锅卖铁我也给!”他要气疯了,没有想到他放在心上的红锦会是这样一个人,就真如翠绢所说她就是要把他逼到绝路上,就是要夺走容家的一切。   赶过来一直没有开口的容连杰大叫:“你疯了,有什么话不能和、和弟妹好好说。”他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   容连城却没有理会自己的大哥,看向红锦:“铺子收不收?”   “收。”红锦答得平平淡淡,没有一点身为恶人的心理负担。   “给她铺子。”容连城对掌柜大年。   大掌柜出去一会回来喃喃的道:“铺子、铺子不足以……”容连城想到自己卖出去那些铺子,通红着双眼:“田庄收不收?”   红锦滋油淡定:“当然收。”   “给她!”容连城嘴角都渗出了鲜血.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这种田地。   翠绢却大叫起来:“不,不能给她,城哥哥,都给了她,我们怎么办?孩子以后怎么办?”她的话落入容连城的耳中,让他的一双眼睛睁得如同牛眼一般大。   “你也不相信我?”他没有想到在柔弱的翠绢眼中,他也是如此的不堪。   翠绢立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凭什么要给她,那是我们容家的东西……”   “翠绢,你姓凤;”红锦冷冷的讥讽她:“当着这么多人的人面儿,张口闭口的”我们容家“真是丢尽了凤家的脸面;掌嘴。”现在红锦身边只有一个茜雪了,她闻言挽袖子就过去要打人。   翠绢看到茜雪倒是并不怕的,知道她不像若蝶和兰初便大喝道:“你敢?!”   茜雪看看她,脸上有些发白喃喃的道:“我不敢,我不敢;”扬手给了翠绢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居然敢这样欺负我们家姑娘,还装出恶心的可怜样儿来,除了瞎眼的男人,谁不知道你的心有多恶毒,谁看不出你是装出来的。”   “好,茜雪;”红锦点头:“这样就对了,对坏人你越胆小她越欺负你。”   容连城因为一时对翠绢生气所有没有怎么理会她,也是看到是茜雪过来有些大意;等看到翠绢脸上那红红的掌印,他才明白过来:红锦那样一个主子,就算是茜雪再胆小柔弱又能柔弱到哪里去?   大掌柜又回身去取田庄的地契、房契,他对容连城是真得很失望,想想容老爷还活着才打消了跟着红锦走得念头:容家八成要完了;最后能留下来的,也只有给大少奶奶的这些家业吧?   他和红锦共事虽然不久,但是人老成精倒是很清楚红锦的为人;他想只要二少爷回来,容家败落了红锦定不会看着连璧不管的:因为有容夫人啊,这些容家的家业到最后说不定大部分都会落到二少爷的手中。   就算是落不到二少爷手中,也比让容大少爷和那个什么翠绢祸祸了强啊;所以大掌柜的取的地契都是良田沃土:这也是他为容家留得一点种子;可怜他一番忠心,只是事后却要落个刁奴的名声了。   容连杰看向母亲和妻子,他知道红锦和她们感情是极好的,如果她们开口相信红锦定会放过他;但是容大夫人眼中平平静静:“人家已经不向你要母亲和妻儿的买命银子,你还想怎么着?”贾氏当然是听婆母的,容连杰是万念俱灰他看向红锦:“我、我只有一千多两银子啊。”   红锦摇头:“概不赊欠。”   于是容连杰不顾那两个小妾的哭叫,把人打发走了;之后又把名下仅余的铺子也交给了红锦,垂头丧气的站到了一旁;因为以后他只能倚靠老母和妻子过活,再也不能像原来一样做他的大男人了。   容大夫人和贾氏都对红锦心存感激,她们也打定主意红锦离开容家后,她们也要买处宅子离开,再不和容连城一房住在一起:红锦这是在离开前,为她们除去了心病。   容大夫人原本对儿子纳妾的反应并不是很大,可是那两个小妾却根本不是好人,且儿子护到心肝里,连她身为母亲的话也不听自然是很不高兴的;现在红锦如此做,就是对她和贾氏的回报,她和贾氏都明白。   三夫人看到这里连忙扑出来:“我对少奶奶多有得罪之处,不敢望少奶奶免银;我虽然没有多少长物,但是有一个女儿可以抵银子.还请少奶奶饶我一次。”她自己如何不在乎,可是女儿却定要让她离开容家。   因为她看得出来容家在容连城手里好不了,而翠绢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到时让他们来算计女儿,不如趁着现在让红锦助女儿一把:她在容夫人去世后一直帮红锦做事,所图就是女儿的出路。   她想红锦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女儿多多少少帮过红锦一点,此时红锦应该会答应的。   红锦看看三夫人便猜到了她的意思,再看看容二姑娘想了想道:“也好。”连璧总会回来的吧?把二姑娘留下来还真难说会得个什么下场;如果连璧二三年里回不来也不要紧,让她跟着容大夫人和贾氏过日子,婚事也由容大夫人和贾氏做主也就两全其美了。   她伸手就能助二姑娘自然不会放任二姑娘被人算计,也就点头默认收下了二姑娘;二姑娘很聪明的站到了容大夫人身后:以她的这份聪敏日后也会有好日子的,三夫人生养了一个好女儿。   一直观望的五夫人和六夫人对视一眼,连忙扑出来都要求自卖自身;看得容连城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姨娘们自卖自身的目的很明白,就是要离开容家而已。最终,连同三夫人一起都把自己卖给红锦抵债,跟到了容大夫人身边:她们身边是有积蓄的,并且容老爷这些年也给了她们几间铺子、田庄,跟着容大夫人也不会增加她们的负担。   容连城看着这一切,他忽然仰天大叫:“凤红锦,你好、你果然很好;当初看你待你亲生父亲时,就应该想到我会有今日。众叛亲离,好,这滋味儿很好。”   红锦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那边若蝶已经带着刁氏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大堆的东西,其中最多的当然就是房契之类:刁家是有些家业的,为了救刁氏刁珠拿出了多半的家业来。   刁珠听到容连城的大叫泣道:“当初就是夫人的错,不是夫人坚持哪里会让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人进门?结果害得我们大家如此凄惨……”   “谁说我母亲坏话?”那边匆匆走过来两个人,开口的是容连璧,看向红锦的却是浩宇;他们,终于回来了。   183章 归来 + 184章 血书和离   容老爷还活着,虽然不能说不能动但他的的确确是活着,可是他的小妾们此时没有一个对他有半分留恋,在容家失去了许多家产的时候,她们居然趁此离开了容家,跟着那个凤红锦走掉了——这让容连城气得几乎要发狂。   可是三夫人、五夫人和六夫人都是聪明人,如果容老爷不是对容夫人如此绝情,如果容连城不是如此的不堪,她们绝不可能会选择离开容家。   其实是容连城让她们没有信心:就算他是被人算计了,如果他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当真和红锦同心同德,就算是容连士设计他上了翠绢的床又能怎样?绝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   尤其是在红锦救了容家,其后又因为救容连城失去孩子、不能生养后,容连城居然要把翠绢弄回家来,换成是她们是红锦,她们也不会再留在容家:这样一个家主,怎么可能会让容家东山再起?   想到容家的大祸原本就是容连城被容连士设计带来的,现如今几位姨娘自然是心里和明镜一样:和容老爷的那点夫妻之情,远远抵不上她们的性命——她们不是容夫人,对容老爷、对容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所以她选择走而不是死。   红锦根本没有对三夫人等人说过什么,更不曾鼓动她们离开容家:红锦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带走三夫人等人,因为她对几个人并没有多大的好感。   只是容连城现在不这样想,他认为现在众叛亲离的结果都是因为红锦的算计,所以她才会在昨天看到翠绢和他时那么镇定自如:很有可能红锦早就知道他和翠绢的事情了,只是假作不知道暗中布置一切。   刁珠也明白容连城心里会怎样想,所以才大叫泣道:“当初就是夫人的错,不是夫人坚持哪里会让这么一个狼心野心的人进门?结果害得我们大家如此凄惨……”   “谁说我母亲坏话?”开口的是容连璧,看向红锦的却是浩宇;他们,终于回来了。   红锦抬头看到浩宇的一霎间,鼻子一下子有些酸,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痛楚、伤心仿佛都涌到了心头:“浩宇,你回来了。”话出口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哽咽的话都说不清楚。   浩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眼下的情形也知道姐姐在被人欺负,他上前站在了红锦的身边,目光冷冷的转了一圈然后放到了翠绢的身上,嘴里却回答道:“我回来了。”   连璧原本看到大哥很开心的,但是他听到刁珠的话很不快:“刚才的话是你说得?”   “二弟,珠妹妹的话没有错;”容连城沉痛不已:“兄长无能,容家现在已经大半不在我我们容家人的手上了。”   连璧不明所以,看看哥哥然后看向红锦:“嫂嫂,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和浩宇上岸后快马加鞭赶回家中,却万万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红锦却摇头道:“二弟,先不要管这些,快随我来。”容夫人临终都没有看到小儿子一眼,现在当然她要带着连壁去给容夫人上柱香。   容连城在看到连璧后有了底气,他的弟弟回来容家东山再起自然不难;而翠绢也直起了腰杆,早听说容家二公子厉害,现在就看凤红锦如何吃亏吧。   “姐姐,你忙什么呢?容二公子还没有和城哥哥说上两句话呢;”翠绢看向红锦笑得眼都眯起来了:“您的买命银子,要不要算上容二公子一份儿?”   容连城也唤连璧:“回来,听我给你说,我们容家真到了生死关头。”   连璧看看红锦,再看看兄长:“嫂嫂,有什么事情?”他认为兄长嘛是自家人,而嫂嫂却是要敬三分的。   红锦看着他想到慈爱的容夫人泪水落了下来:“连璧,你听我说,母亲、母亲她……”   “母亲怎么了?”连璧一听大急。而容连城此时才想到,此时弟弟回来最应该做得事情不是说眼下的事情,而是带他去给母亲上香才对。   红锦泪如泉涌:“母亲她西去了。”心痛再次袭来,她实在不知道九泉之下的容夫人看到今天的一切,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容连璧听到后耳旁雷声滚过,看着红锦又问了一句:“嫂嫂,你说什么?”   “母亲她、她已经仙去。”红锦说完伏在浩宇的肩膀上放声哭了出来。   容夫人去世之后,容家巨变当中,红锦为了容家、为了容连城只能压下心头的巨痛,打起精神应对一切;也只有午夜梦回时,她在梦中才能痛哭任泪水打湿了她的枕头。   现在她要放下一切离开容家时,面对连璧的回来想到容夫人的去世,红锦所有的伤痛再也无法压抑,哭得肝肠寸断:母亲,锦儿是不得已,不得已啊。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着,请求九泉之下的容夫人原谅她做出的决定。   因为容连城不止是让她失望而已。   连璧双眼一黑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他满心高兴的回来,就是想承欢父母膝下以尽孝道,却根本没有想到母亲早已经撒手西归,他再也不可能看到容夫人的面容了。   “凤红锦,如果二弟有个万一,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不会放过你。”容连城过去抱起弟弟,对着红锦大喊道。   连璧在默涵的救治下很快就醒了过来,他泪水汹涌而出:“母亲,你为什么不等儿子啊。”他伏地大哭不起,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痛能和此时相比。   红锦在浩宇的劝慰下收起了哭泣:“连璧,先去给母亲上柱香吧;母亲临终之时你不在身边,她在九泉之下也一定在牵挂着你的安危 。”   连璧闻言起身:“嫂嫂你带路。”他此时对容连城生出了极多的不满,容家再怎么样能比得上母亲吗?母亲去世了他看到自己不说,还要嫂嫂对自己提起。   红锦引着连璧到了大堂上,连璧一进门看到母亲的牌位就哭晕在门前,再被默涵掐人中救醒,却再也站不起来,一步一步爬进了大堂哭倒在容夫人的牌位前:“母亲,儿子来迟一步,来迟一步啊。”   红锦看着容夫人的牌位,想到自己今天离开再也不会回来,端端正正的跪下对着容夫人的牌位行起大礼来,叩完四个头泪水再一次涌出,只唤了一声“母亲”其它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容连城忽然如同发怒的狮子冲过来把红锦推倒在一旁:“你不是要破门而出嘛,还在这里哭什么?我母亲不需要你叩拜。”   浩宇看到他推自己姐姐哪里能忍得,上前就把他推倒一旁:“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再动我姐姐一根汗毛,休怪我不客气。”容连城看到母亲的牌位心里的滋味难明,正是心烦意乱到极点的时候,被浩宇一推心头火起,挥拳就对浩宇打了过去。   哭得死去活来的连璧跳起来吼道:“母亲在看,母亲在看啊,你们能不能让我母亲安心些。”他吼完再次哭倒在地上:“母亲,儿子未能尽孝。”   浩宇扶起红锦来:“姐姐,倒底出了什么事儿。”   红锦看一眼容夫人的牌位,理裙再拜一拜:“母亲,我、我走了。”说完,她一拉浩宇的手转身就走。   容连城跳脚:“你当着母亲的面儿再说一遍,你要破门而出!”红锦看看容夫人的牌位没有理会容连城转身就走,她不想让容夫人死后都不安心,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能当着容夫人的牌位吵闹起来。   连璧终于听到了“破门而出”几个字,他惊惧回头正好看到红锦转过去的背影:“嫂嫂,倒底出了什么事儿?”   容连城跺脚:“你还唤她嫂嫂?她根本不配。 ”   连璧恨恨瞪一眼兄长追了上去:他是心痛母亲的死去,可是嫂嫂却是母亲生前爱护倍至的媳妇啊,他怎么能让嫂嫂破容家门而出。   他追上了红锦扑通跪在地上:“我刚刚知道母亲已经去了,嫂嫂,就算有什么事情看在母亲的份儿上,看得我还小需要长嫂扶持的份儿上,你就原谅了兄长吧。”   “你给我起来!”容连城上前去拉弟弟,容家男儿绝不能跪凤红锦:“她抢走了我们容家好多家业!”   翠绢在一旁也冷嘲热讽:“二少爷,您还是听兄长说完再求她不迟,不然分不清谁是仇人可真就是让人笑话了。”她现有已经显出怀的身孕当然不是现在有的,也不是现在才知道的,只是她知道有身孕时,容家正面临大祸她自然不会上赶着来送死。   可是后来容家的大祸居然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圣旨一直迟迟不下,但是容家先后运出两次军粮大家有目共睹:这就说明不管皇帝会如何,都不会当真灭了容家满门;后来容连士送进衙门,陈、孙两家的长子也在大牢中吃茶,她自然知道容家大祸其实已经过去了。   她不能等到圣旨下来再贴过来,那时便晚了;现在时机刚刚好,正好能让容连城看到她的一片真心:她可是宁死也要和他在一起的。   红锦听到翠绢又开口,对浩宇道:“等一会儿我们离开容家再说话,这么久姐姐真是担心你;现在我有些话要对连璧说,我说完之后你就把她;”一指翠绢:“给我扔出去!”   翠绢连忙一推容连城:“你想骗二公子嘛?可是城哥哥就在这里,你说得话二公子不会相信的。”   红锦扫一眼翠绢:“你现在就给我五千两银子,不然马上就让人送你去官府。”   “你—— !”翠绢气结,看向容连城。   可是容连城现在拿出来的家业已经够多,他只当没有听到红锦的话;而翠绢没有办法也假装没有听到红锦的话,可是茜雪却过来盯着她:“二姑娘,那银子你是找人去取,还是我伺候着你一起回去取?”   翠绢看看茜雪身后的婆子大叫大嚷着救命,说她没有银子等等;红锦便道:“没有直接送到官府去,不说其它让官家去问她的夫家如果不是遗腹子,嘿嘿,浸猪笼怕是足够了。”   “凤红锦,你不要逼人太甚。”容连城大叫。   连璧微一皱眉头:“兄长,嫂嫂教训她自家的妹妹,我们不便说话的。”   他一句话就让容连城脸红脖子粗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翠绢拼命大叫救命,容连城道:“我会拿五千两银子的。”   “我说过了,这五千两要她拿出来。”红锦盯着翠绢:“你要银子还是要命?”   结果自然不用说,翠绢打发人去取银子了;红锦似笑非笑的扫一   眼翠绢,再扫一眼容连城没有说一个字:翠绢能拿出来五千两银子呢,不知道容连城看到银票时会不会太惊讶。   连璧依然请红锦留下,不然他不会起身的;容连城让他起来他是理也没有理。   长吸一口气,红锦伸手扶起了连璧来:“你离家日久,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到那边坐下来说好不好?”她绝不会背个污名出容家的门。   容连城刚想开口,红锦冷冷的看他一眼:“这里有大伯娘,有嫂嫂,有各位姨娘,还有管家等人,我所说是不是事实众人都能做证,你还怕我会诬蔑你不成?”   容连城张口结舌没说出话来,连璧却已经道:“嫂嫂说吧。”他是强抑失母的悲痛,不想看到眼前这个家分崩离析。   红锦当着容家上下人的面儿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说完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浩宇紧紧盯着翠绢的肚子,终于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让自己把她扔出去了,此时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就把翠绢一掌打倒在地上。   翠绢看到浩宇又打了过来大叫:“救命,救命,我肚子里可是容家的骨肉。 ”   容连城原本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但是红锦的话却让他无从反驳,因为并没有一丝夸大或是不实的地方;直到浩宇打翠绢,而翠绢又呼救时他才找到发作的地方,跳起来又冲过去打浩宇。   浩宇刚刚在大堂上是因为容夫人的牌位当前,所以才没有和容连城一般见识;现在他恨不得打死容连城,下手一点儿也不容情,一拳就打到了容连城的脸上:“你个畜生!”   容连城被打得倒在了椅子上,他看向自己的弟弟:“二弟,现在容家有好多家业落到了她的手中,她还让其弟在我们家打人行凶,你怎么能看着兄长受辱?”   连璧全身都抖个不停,听到哥哥这句话他挥拳就打了下去:“浩宇当真没有骂错你,你果然就是畜生。”他真得没有想到母亲是这样死去的, 带着一身的伤,身上的伤、心里伤自尽了。   父亲,对不起母亲;母亲就是被父亲逼死的, 可是做了帮凶的人就是他的兄长、母亲的亲生儿子容连城;他这是代母亲打得:兄长如果肯相信母亲、嫂嫂,哪里会有容家的灭门之灾,又哪里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母亲又哪里会死。   容连城没有想到弟弟也会打自己:“你疯了吗?她夺去我们容家,而且还……”   “嫂嫂她救了母亲,可是母亲却让你和父亲逼死了!嫂嫂救了容家,救了你,可是你却带着那个大肚子的不要脸妇人回来——我是代母亲打你的不孝、不义!”连璧一面打一面落泪:“母亲刚刚死了几天,你居然就想把那个妇人弄回家里来,你眼中可曾有过母亲?嫂嫂是母亲给你亲定的妻子,可有对不起你一点,你却逼得嫂嫂要破门而出。”连璧打着打着伏在地上大哭:“母亲,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   他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可是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兄长,他能怎么办?而害他母亲的二姨娘和连士已经送官,他根本不能为母亲做什么。   眼下这个家哪里还是家,他捶地痛哭:“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还有儿子我啊,还有儿子我啊。”   红锦落泪:“连璧,你起来,你如此岂不是让母亲更难心安?”容连城被打得鼻青肿,他没有想到自己亲生的弟弟,一向也是最亲厚的弟弟,他自小疼到大的弟弟会如此待他;看向红锦:“好 ,你厉害,居然连璧也被你骗到连我这个兄长也不认的地步。”   浩宇和连璧一人又是一拳打过去:“闭嘴!”   红锦看向连璧:“容家以后就要靠你了,不能让母亲失望。”她说完起身:“我,要走了。”她知道连璧不会再拦她。   容大夫人忽然轻轻一叹:“兄弟大了总是要分家的,不如你们兄弟二人把家分了吧;免得日后再有什么纷争,让人看笑话。”如此至少能保住连璧手里一份家业。   连璧对大伯娘一拜,回又看向红锦道:“嫂嫂,你不能破门而出。”他说得很坚定:“而且我的命也是大嫂救下来的不能不给银子。”   “大掌柜的,按我大哥的银子数目再给嫂嫂一份。”连璧吩咐完回头看向红锦:“我们容家、对不起你,嫂嫂。”说着话他含泪跪下叩头:“请嫂嫂看在母亲的份儿上……”   红锦双手扶起他来:“不管如何,母亲永远都会是我的母亲;如果连璧你不反对,过几日我们一起去看看母亲,也应该给母亲的坟填土了。”   连璧起身:“可是我绝不同意嫂嫂破门而出。”   这话听到翠绢耳中眉头微微一皱, 她想留下的只是红锦手中的银子而不是人;容连城却道弟弟最终还是向着自己的。   “和离。”连璧看向容连城:“兄长,你现在就和嫂嫂和离,文书;”他含泪咬牙道:“我来写。”他是不想红锦离开的,可是听到容连城所为的一切之后,他如何能留下嫂嫂?   对嫂嫂好就让嫂嫂离开,容家能给红锦的就是一纸和离文书了;他容连璧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好嫂子破门而出。   红锦动容:“连璧。”在连璧的身上,红锦看到了容夫人的影子,也看到了浩宇的影子。   连璧没有回头:“嫂嫂 ,容家无脸再留你,能给你也唯有这一纸和离文书;你放心,有我在绝不能让你破门而去。”   容连城大喝:“休想。”他因为被红锦夺去了那些家业,现在已经没有愧疚之心:“她想离开容家,就让她破门而去;想和离?除非把那些银子和我们容家的家业都留下。”   连璧两手用力,一枝毛笔硬生生的被拗断,鲜血立时流了出来:“兄长,你、你……,嫂嫂没有拿我们容家半丝东西, 那些都是她应得的!应该说,是我们容家还欠嫂嫂的 ,并没有还清,我们兄弟就是一生也还不清。”   救下了容家,这种情怎么能还得清?就算是给了银子:可是当初有银子就能保得住性命吗?没有性命, 现在还有什么容家。   容连城看弟弟一心维护红锦气得把椅子踢翻:“你中了什么邪?”   红锦已经让人去取药:“连璧,那些不重要 ,快把伤处理了。”   连璧轻轻摇头:“嫂嫂,等一会再处理不迟。”他说完又提起一   只笔来沾上自己的鲜血, 颤抖着写下了三个字:和离书。   随着三个字的写完,他的泪水也滴落在纸上:他的母亲为大哥订的亲事,可是却由他来亲笔写下和离书,心里的感觉何止是一个痛。   红锦上前阻止他:“连璧,住手!”她不能看着连璧写血书:“你的身体要紧,不要让嫂嫂心中不安好不好?”   “嫂嫂,就让我做点什么吧;”连璧单腿跪下:“不然连璧如何能面对自已的良心。”   容大夫人也流下泪来:“锦儿,随璧儿去吧。”   红锦看着连璧心痛难忍,如果容连城有连璧一成,她也不会和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会累这么多的人伤心:“谢谢你,连璧。”容家有连璧在就有希望。   翠绢的眼珠却在那里转来转去:容家已经被凤红锦弄走那么多铺子、田产,和凤家相比应该强不到哪里去了;再加上容家没有现银,相比之下可能还不如凤家了,不过,容家二公子自海上回来,那船上的货物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她是沾不得手,可是容连城可以啊;她把目光投到了容连城的身上,怎么想个法子让他把容连璧自海上弄回来的东西,都弄到他的手上呢?只要到了容连城的手上,到时她自有法子多弄些到自己手上失去的五千两银子也就不算什么了。   而且,凤浩宇手上的货,足以让凤家的人疯狂了吧?翠绢阴阴的笑了。   红锦原本心痛连璧没有注意翠绢,但是翠绢总是瞄向连璧的目光让她生出疑心来:因为那目光里全是赤裸裸的贪婪。   185章 面子里子   不用细想,只要微微一转念红锦便知道翠绢在想什么, ##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连璧出海回来自然是带了很多的货物,而这些可以说是容家再起的根本了:容家怎么样红锦并不在意,但是连璧她不能坐视不管,不止是连璧待她很好,而且还有容夫人啊。   刚刚对连璧说起往事来,红锦也就想起了容夫人自尽前对她说过的话:不要委屈了自己——容夫人好像知道连城扶不上墙,好像猜到了连城和红锦不可能过完一生,所以她才会对红锦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想她为了自己而忍受下去。   容夫人因己度人才会如此为红锦考虑,但是连城终究是她的儿子,所以话才没有说得那明白;再想想她对连城说得话,其实是对儿子的不放心,也是希望儿子真能改变吧。   做为婆母的容夫人如此为红锦着想,红锦此时岂能对连璧的事情不管不顾?再者,她是绝不能让翠绢得逞的:老天会不会让翠绢有报应,红锦不管,因为她要亲手让翠绢知道什么叫做报应。   连璧的血书很快就写好了,满纸的鲜红让人心颤;他把血书把容连城面前一放:“兄长。”说着递上了笔,示意他在上面签名花押,才好去官府报备。   容连城看到和离书所写的东西跳了起来:“你疯了吗?!”   原来连璧把容家三成的田庄给了红锦,这是容家对红锦的愧意:虽然这些东西并不能真正的补偿什么,但是连璧认为这是一点心意;相比兄长毁了嫂嫂的一生,只能以银子来做衡量的东西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我们容家欠嫂嫂的,这些根本就不足以弥补什么,可是我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多少是我们的愧意。”连璧看着兄长:“花押吧,然后我陪嫂嫂去官府。”   连城还没有叫翠绢就尖叫起来:“二公子你吃了她什么迷汤,你可知道现在容家已经不是原来的容家了,这三成的田庄给了她.容家所余还有多少你知道不知道?”   连璧冷冷的盯着她:“我们容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闭上嘴巴。”   容连城拉了连璧到一旁:“二弟,是我所为有些地方不对,可是你如此胡来就是对不起我们容家的列祖列宗了.你知道不知道?岂能把我们的家业送给外人。”   “列祖列宗?”连璧盯着他:“兄长还知道列祖列宗,如果当真知道我们家就不会站着那么一个人!我们家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四分五裂!   不是嫂嫂,我们容家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做人.要有良心,兄长。”   容连城怒道:“良心,我当然是有良心.她是为了救我不能生养了,我也打算好好的待她敬她,但是总不能让我们容家断了香火吧?她却因此就发作了起来,全成了我的错?连璧,你要分得清远近,不要胳膊肘往外拐,如果按你所说的做,我们容家所余连一半也没有了。”   连璧昨得心底发凉:“那是你欠嫂嫂的,那是我们容家欠嫂嫂的!”说完拉了他回来,一抖血书:“花押。”他就是再好的性子,现在没有了耐心。   容连城没有想到弟弟如此顽固不化,根本不为容家着想一分,气道:“要花押你花!”   连璧闻言气得把哥哥推倒在椅子上:“你说得是人话吗?”那是他的妻,这样的话传出去嫂嫂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容家名声还要不要?   容连城转头:“我根本就不同意和离。”   红锦上前拦住连璧:“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和离书要不要的并不重要。”反正日后她会是一个人。   说完,她就要带着人向外走,容家的窝囊气她是绝不会再受半分。   容连城既然不要脸面,那她就成全他:破门而出,并不是只有她一   个人难堪。   连璧却不想嫂嫂自容家如此离开,对她不公平;他叫住红锦后,上前拉过容连城的手和他的一对,然后就往血书用力一按:画押完成。   容连城大怒:“你做什么!”就要去抢那血书。   连璧却已经拿了血书到容大夫人面前:“伯娘,请你做个见证。”   容大夫人轻轻一叹,取了血书签名画押,然后就是容连杰、还有三   夫人等几个人都做了见证;连璧也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对于一直想夺回血书的容连城不理不睬。   连城也是气怒攻心,自一开始的愧疚,到后来的生恼,再到现在的恨意:他是容家的长子,凤红锦今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谋夺了容家那么多的家业,弄得他众叛亲离,他能不恨?   到后来亲弟弟回来了,他没有想到一样偏颇凤红锦,置容家于不顾,他何止是生气:凤红锦是怎么做   到的,那个一向敬重他、和他亲厚无比的亲弟弟,却一心偏###呢。   连璧把血书和笔递到了红锦面前:“嫂嫂。”他唤了一声便哽咽了。   他出海的时候,家里都好好的;回来之后母亲自尽,嫂嫂也要离开,这家也不能成家;这一句嫂嫂可能已经是最后一句,以后他就不能再唤她为嫂嫂了。   红锦伸手接过血书来,看着连璧道:“谢谢。”在容家她付出了那么多,不过想想容夫人和连璧也不算是一无所获;相比她得到的,容夫人和连璧给她的要更多。   “不过这三成的田产……”红锦不能要,她不需要容连城的弥补。   连璧垂下头:“嫂嫂,那是我们容家的欠意,您还是收下吧;如果你不收,我想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红锦看看连璧,想了想提笔就要写自己的名字。   “你要不要脸!”翠绢大叫起来:“和离带着你的妆奁走没有话说,还有你这样带着容家一半家业走的?你…… ”她当然是不甘心的,因为那些家业在她看来就应该是她的。   红锦把名字写好后才看向翠绢打断她的话:“我可能不要你的银子,直接把你送官府去,要不要试一试?”   翠绢立时哑口,却恨恨的跺脚靠向容连城:她绝不会让凤红锦好过的,定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凤红锦是如何恶毒的妇人,和离居然带走了夫家一半的家业,害得容家家道中落。   红锦看她和容连城的神色也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过去:“你们认定我是恶人,想让世人评评理是不是?正好,我也有此意。”她盯着翠绢的眼睛:“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翠绢听得眼皮一跳:“你、你少血口喷人。”   红锦看一眼旁边的容连城:“我说了什么就血口喷人了?让世人评理的事情我也很想的,你们不必客气。容大公子,夫妻一场有些事情我还要提醒一句。”   她看到翠绢的丫头取来了银票与几张房契,冷笑道:“刚刚可是有人要死要活的喊着没有银子;也有人刚刚对我说过翠绢是个可怜人啊,一个可怜人随随便便就拿出了五千两银子,这天下的可怜人还真是不多,你说是不是容大公子?”   再看一眼翠绢的肚子:“容大公子还是要好好的想一想,当初你是怎么见到一个带丧的守寡妇人,尤其这可是关系着容家的血脉。”   翠得听到这里冲过来要打红锦:“我给你拼了,你敢如此污我清白。”   若蝶上前一掌就把她推得倒了回去,如果不是容连城她就要跌倒在地上;红锦抿了抿嘴:“我污你清白?还真是说笑了,你有清白让人污吗?”   翠绢的肚子就在众人眼前,她就算是气得半死也的确是驳不回红锦的话:她哪里还有什么清白;也幸亏她是妇人不再是姑娘家,不然真就被人沉塘了——现在世人对妇人宽容多了,毕竟都有过女皇纳男宠还生了孩子的事在前。   容连城大叫:“你要的都给了你,你还不走等什么?现在我们容家再和你没有半丝关系,而翠绢却是我的……”   “她是什么?”容大夫人开口。   容连璧也同时喝道:“她什么也不是!”   红锦看着容连城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你可是热孝在身。”敢纳妾,就等着族里的人来找你算帐吧。   容连城看向容大夫人:“伯娘,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在母亲去世前……”   “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容家也不能让她进门。”容大夫人看着容连城:“我寡居多年,家里的事情从来不问不闻,但是此事我绝不会同意;如果侄儿你要一意孤行,我和连璧也只能请族中长辈做主了。”   容连城呆立当场,翠绢不敢相信的看着容大夫人:为什么这些人不让她进容家门,她都有了容家的骨肉啊。   “都是你,你胡说八道,我的孩子当然是城哥哥的;”翠绢忽然想明白了:“大夫人,我的孩子真得容家的骨肉。”   红锦看她一眼:“浩宇。”   翠绢这种人就不用对她说什么道理,因为说了她也不懂,直接扔出去干净。   浩宇立时让人去拖翠绢,容连城连忙上前去护着:“你们谁敢动她?!”他今天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所以翠绢成了他最后的一根稻草,如果再让翠绢被凤红锦姐弟扔出去,那他还算什么一家之主。   186章 当你面扔(725张粉红票)   红锦看到容连城如此,上前把弟弟浩宇拉到一旁,双眼###:“我敢。”说着话,她看着容连城的眼睛眨也不眨,一步又一步向他走过去:“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敢?因为我对你问心无愧,对翠绢也一样是问心无愧!而且,现在翠绢还是我们凤家的人,长姐为母,父母不在的时候,我要代父母教训他,容大公子你也管不着吧?”   容连城现在是很生气,对红锦也由愧而生恼,由恼而生恨了,可是却不敢和红锦双目对视而偏过了头去:“她不是凤家的人。”   “她不是凤家的人?”红锦冷声道:“不知道容大公子想告诉我她是谁家的人?你家的吗?婚书有吗?聘礼有吗?而媒人又是谁?”听到容连城说出翠绢不是凤家人的话来,红锦真是替他感动脸红,他还知道不知道他是容家的长子,知道不知道他还是容家的家主?   翠绢的脸通红低下了头,不管如何她现在也是没有过明路的,就算是肚子里有了孩子也不能算是容家的人。   红锦看着答不出来话来的容连城:“说啊,我的二妹不是凤家的人,是谁家的人?”   容连城被红锦咄咄逼人的质问弄得心头火气更大,因为他太过丢脸了:“她肚子里有了我们容家的骨肉,我就会给她一个名份。”   “那个我管不着;”红锦慢条斯理的看向翠绢:“但是现在,她是凤家的人,是我凤红锦的庶妹,我这个嫡姐要如何教妹妹,便不劳容大公子操心了。”说完她一顿:“容大公子,母亲现在不过去世几个月,你还在热孝期间,莫要忘了。”   看着脸上青红相间的容连城说不出话来,红锦伸手用力就把他推到了一旁,然后上前抓住翠绢的衣领:“你想要进容家的门?现在可明白了,就算是我离开了容家,你也一样进不了容家的门;除非—— ”她说完看了一眼容连城没有再说下去。   翠绢急道:“放开我,你不要想害我的孩子!”她被红锦的话伤到了,万万没有想到容家的门对她来说是这么的难。   “你的孩子?”红锦冷笑了:“说起来你当初害我孩子的时候,我也没有拿你怎么样呢;”她用另外一只拍了拍翠绢的脸:“我的那个孩子可当真就是你城哥哥的骨肉,你的孩子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再敢乱说,我就是拼一死也不会放过你。”翠绢的叫嚣怎么都透着一丝心虚。   容连城上前一步:“放开她。”   红锦偏过头去看着他:“让开。”说完话拎着翠绢的衣领就向外走:“我可是不在意会不会有人小产的,因为我不怕摊上官司——到时候大老爷总要问翠绢你夫家是谁,孩子又是几时有的?我想到时候被责罚的人,定不会是我,要不要试一试。”说完对容连城挑了挑眉毛。   容连城气得全身颤动,可是看着红锦一步一步迈过来,却也只能一   步一步的后退:“你放开她。”声音已经软了下来。   事实就如红锦所说,因为翠绢有错在先:虽然现在世人对妇人没有那么苛刻了,但是礼法还是在的,只不过是民不举官不究而已;如果此事闹到了官府,那么红锦能有什么错?要知道她可是被逼下堂了。   按着“七出三不去”来说,红锦是根本不必下堂的,大老爷定会考虑这些事情,最终要罚的人绝不可能会有红锦。   红锦根本不理会容连城,就这样一手抓着翠绢的衣领,一面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踏得稳稳当当,对拦在面前的容连城是看也不看。   现在和离书已经拿到,自然是要去官府报备的;所以她现在就要自容家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不过在她踏出容家大门时,要先把翠绢扔出去。   翠绢哭泣着,哀求着容连城,可是容连城并没有法子能救下她。   终于走过了二门,红锦回身站定放开了翠绢;翠织心下刚刚一松,却又被红锦另外一只紧紧握住了衣领,看着翠绢惊愕不解的目光红锦淡淡的道:“累了,换只手。”   平淡的一句话就把翠绢气得脸色铁青,加上一路跌跌撞撞走下来,气本身就喘不匀,现在看上去倒像随时会倒下。   红锦根本不在乎:“晕吧,你晕了我倒也省些力气,直接让婆子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翠绢没有怀疑红锦的话,她还真就不敢晕,只能再被红锦揪着衣领狼狈万分向大门而去;容连城现在的脸上可以说是精彩至极,他看向红锦的眼中也几乎喷出火来,可是却根本拦不住红锦的脚步,因为红锦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可不在乎有人小产;但是他在乎。   红锦此时并没有用什么手段,她感觉如此直来直去才能真正的出一   口恶气:我就是想打翠绢,我就是想让她小产,你又能如何?!   容连城看到大门不远了,再看看周围容家的仆从们咬牙道:“可以了吧,你的气也消   了,适可而止吧。”   红锦瞟他一眼,脚下一丝不停:“不可能,等我当着你的面儿,把她扔出容家后,今天的这口气算是出了一点点吧。”她把话说得很清楚明白,却把容连城气得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就是要当着你的面儿把人扔出去,这句话让容连城呼吸都不匀了。   红锦却不理会他,自管拖着翠绢往外走,目不斜视:“麻烦管家开正门。”她当日进容家是自正门由八抬大轿抬进来的,现在她当然也要堂堂正正的自容家大门走出去。   管家答应着看看容连城,再看看连璧跑过去亲自去开正门;而红锦并没有等在正门前,她把翠绢拖到侧门处:“你,只配自这里出去。”说完她手上用力就把翠绢推了出去。   翠绢原本就走得极为不稳,现在身子被向后退更是站立不住,连连后退几步后就要摔倒在地上时,被赶到的容连城抱住了:“没有吧,你没有动了胎气吧?”   红锦迎上翠绢恶狠狠的目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现在还不去想想怎么遮掩,还有这个闲功夫瞪我?你倒真是个心宽的。”说完红锦转身就向正门走去,到了高高的门槛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锦儿。”跟来的容大夫人眼含热泪。   “弟妹。”这是贾氏在叫她。   “嫂嫂。”连璧唤了一声,“扑通”跪倒在地上。   “少奶奶。”容家自管家开始,所有在场的仆从们都跪了下来。   没有人留红锦,但是每个人都是舍不得她的;不留她,是因为他们知道再留就实在是太委屈红锦了。   红锦慢慢转身,然后对着众人缓缓的福了下去,一连福了三福:“谢谢大家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她心里也是酸楚难明。   起身后,红锦对着远远的大堂拜了三拜,在心里道:母亲,锦儿走了。   再起身,红锦目光在连璧等人的脸上扫过,然后转身道:“我,走了。”说完,她抬起了自己的脚来,稳稳的迈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当她双脚站在容家大门门槛外时,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自此以后她就是凤红锦,和容连城再无半分关系。   门外扶着翠绢的容连城眼睁睁的看着红锦迈过了那门槛,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心里一空,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满嘴里涩涩的苦。   他痴痴的看着红锦,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月光下的仙子,又看到了那个虽然一身是伤也不肯叫苦、叫痛,非要把她所受的一切加倍还回去的女子;多少次的月下低喃,多少次的亲密相偎,可是自现在开始这个女人再也不属于他了。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红锦,让翠绢很不满意便故意呼痛,可是她连连叫了几声自己肚子痛,都没有让容连城低下头看自己一眼;翠绢又气又妒的看向红锦,再看看容连城用力摇他:“城哥哥,人家不会是动是胎气吧?”   容连城这才回神看向翠绢,可是他的心神并没有回来只是呆呆的应了一声:“哦。”以后,凤红锦再也和他无关了——这个念头让他感觉到了痛。   刚刚所有的恨、所有的恼、所有的怒就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他真得很想过去抱住那个立在大门前、挺直了脊背的女子,求她原谅自己,求她留下来。   他脚下刚刚一动翠绢抓住他的胳膊:“城哥哥。”   此时红锦向马车行去,同行的人除了浩宇和若蝶等人外,还有连璧:他们要去官府报备;不过连璧还要亲眼看着红锦安顿好才能安心。   容连城看着红锦上了马车心下便真得急了,他感觉到了巨大的疼痛自心底袭来,当下什么也不记得他只想把红锦拦住,所以手上自然用力把翠绢拨开,大踏步向红锦赶过去。   “城——,啊—— !”翠绢根本没有防备之下就被容连城推倒在地上,而容连城的脚还不小心踩到了她的手,她当即便惨叫起来。   红锦听到惨叫声回头,看到翠绢倒在地上只是扫了一眼便打算上车:红锦虽然没有顾忌翠绢的肚子,但是翠绢此时摔倒可当真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痛,城哥哥,救命,救命。”翠绢接下来感觉最痛得不是手而是小腹,并且她感觉到下体一阵温热心知不好。   若蝶上前要扶红锦上车,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咦,血?凤二姑娘裙子上的是血吧?   187章 和离一身轻(735张粉红票)   若蝶轻轻的唤红锦:“姑娘,你看二姑娘不会是那个###吧?”红锦一面看过去一面问道:“那个什么了?”不过不用若蝶开口她也知道若蝶要说的意思了,看来翠绢这一次好像摔得有些巧,看样子八成是小产了;就算不是小产,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真难说呢。   不过这同她也没有关系,虽然说翠绢如果好好的,这么一摔可能不会摔这么重,同在容家时红锦让人打她多少有点关系,可是再怎么说摔这一下子可不关红锦的事儿,那可是翠绢放在心尖上的城哥哥摔得她。   红锦看过去时还看到了容连城的一双眼睛,他居然没有回头去看翠绢却在看红锦;红锦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再怎么不讲道理,让翠绢摔在地上的事情也同自己无关的。看着容连城她挑了挑眉:“你在意的骨肉,啧啧,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爷的意思。”   容连城闻言回头看到地上的翠绢,还有她裙子上的血迹时心头大惊,刚刚所想起来的风花雪月全都不见了,立时让人去叫大夫并把翠绢抱了起来,却被连璧拦住了。   “人命关天!”他急得大叫。   连璧沉稳的道:“去叫大夫一来一回多少时间?不如放到马车里直接去医馆更好。”说完回头喊道:“来人,赶快送凤二姑娘去医馆。”他虽然不懂这些事情,但是容大夫人懂;在看到容大夫人的暗示后,他很放心让人送翠绢去医馆,不会给她进容家的门,尤其还是能赖到容家不走的这种机会。   容连城听到弟弟的话心中就生出了不满,但是连璧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再看看那边一动不动的容家众人,知道大家都不喜欢翠绢进容府,只能把她放进马车。   他把翠绢放好的时候,看了一眼红锦想到她刚刚的话哼了一声:“不会让你看笑话。”   红锦闻言感觉极为好笑,翠绢是被他弄的摔倒在地上,怎么变成了她要看笑话?她就是要看,也要容连城和翠绢肯让她看才成;也不理会容连城自己到马车等连璧一起去官府。   容连城着紧翠绢正想让人赶马车离开,连璧过去道:“兄长,你的印鉴。”没有他的印鉴官府那里也不可能报备的上。   现在的容连城哪里顾得这么多,只想赶快把呼痛的翠绢送到医馆去,便随手抛下印鉴吩咐车夫赶快走;连璧没有想到兄长如此绝情,为了那么一个妇人居然连发妻的离去没有半丝留恋,他更是感觉让嫂嫂离开是对的了。   红锦倒没有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思,对于翠绢是不是小产也并不在意,只是想赶快去官府报备后,到织锦行暂时落脚再和浩宇商议以后的事情。   她的生活要重新开始了,当然要好好的打算一番。   官府的人听到容大少爷和容大少奶奶和离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儿,他问了两句要过合离文书,看到那血字时又吓了一跳,也就没有心思再问其它,盖上官府大印就打发红锦和连璧离开了。   出了官府看看自己手上的和离文书,红锦感觉是全身一轻;看向一旁神情黯然的连璧,又忍不住叹息:“回去吧,不过小心你自海外带回来的货物,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要交给你大哥打理—— 我没有其它意思.你向来是个心里有数儿的,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做。”连璧听到红锦有些小心翼翼的话心头更是酸涩:“嫂……”唤嫂嫂已经不成了,他看着红锦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也就忘了原本要说的话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浩宇在一旁看到连忙道:“连璧,你如果不嫌弃和我一样叫姐姐吧;你是好人,不只是姐姐知道,我也是知道的。”他和连璧在海外的时候,共同经历了几次的生死,谁也没有把谁放下过,这般交情并不是一般的朋友可比。   连璧看红锦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叫了一声儿:“姐姐。”叫出来心口更酸,眼眶一红便低下了头来;对他来说,姐姐当然比不上嫂嫂了,因为嫂嫂那是他的家人啊,而姐姐只是他一个人的姐姐,和容家已经无关。   刚刚回来就遇到丧母且家里发生巨变,就算是连璧再坚强终究心里也极为难过,可是他的心里话能对谁说呢?   “姐姐,你以后就是我嫡亲的姐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就像对浩宇一样,不用想得太多;谁好谁坏,谁的肚子里打着弯,谁是真心待我,我分得出来。”连璧把刚刚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红锦答应了一声:“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容家现在已经如此.你回去后好好的想一想应该如何做吧?到时有了想法,记得到我这里来把容家的家业拿走,那原本   就是我给你带出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   她能为容夫人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对她来说容家有一半儿是容夫人的,她把容夫人的一半儿带出来交给连璧再合适没有。   连璧却连连摆手:“嫂嫂,那是你的……”他一急就又唤成了嫂嫂。   红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刚刚说过,让我拿你和浩宇一样;你说我给浩宇什么,他会不会推脱?你的心我知道,为了九泉下的母亲,你也要把那些家业拿走好好的经营,那是母亲一生的心血啊。”   连璧看着红锦的眼睛,看了好久之后深深的施一礼,没有再说一句话上马飞驰而去;浩宇看到在他走时,眼中落下了泪水掉在了脚下的青石台阶上。   “连璧,不会有事儿吧?”浩宇有些不放心。   红锦看着那飞驰而去的身影轻轻摇头:“没事儿,一会儿他就会回来的;我们先去织锦行把东西放下,然后再商议一下日后怎么办。”   浩宇经过海外的锻炼已经成熟了很多,当下什么也不用红锦操心,只让红锦安心的歇一歇,到了织锦行他会唤姐姐的。   到织锦行后掌拒的已经得了消息,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把红锦让了进去,后院早已经收拾了房屋,暂时能够住一住。   就像红锦所说,连璧果然赶到了织锦行,他不亲眼看到红锦安顿好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看到那小小的院子,连璧拉着浩宇到一旁道:“不能让姐姐在这里住下吧,怎么也应该买处宅子才成。”   浩宇也是如此想,至于银子他并不为难,姐姐的银子他是不打算用的,他已经长大是应该照顾姐姐的时候,不能再让姐姐如此操劳:船上的那些货物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当初听了红锦的话,装了茶叶和瓷器当真是对的:瓷器也不是他们一家往海外运,但是因为海上风浪大,所以损坏的极多,卖出时虽然价钱极高但是所得并不算多;而他们所运的瓷器完好无损,因为相信红锦的话买得也都是精品,当然是极受欢迎。   而让浩宇和连璧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用来防止瓷器坏掉的茶叶,虽然在天朝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异国他乡却都是上好的奢侈品,卖出所得几乎和瓷器持平:他们可以说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他们并没有收取什么银子,而是按着红锦的吩咐,以物易物换了好多的东西:但是因为东西多而船上空间少,所以他们也换到了很多的珠宝 —— 他们没有想到海外居然有这么便宜的珠宝。   现在那几船的货物能换来多少银子,连浩宇和连璧自己都不知道:一定会很多,非常多。   “我要问问姐姐,看她要在哪里买宅子;”浩宇摸了摸下巴弄看连璧:“你也知道,我怕姐姐已经伤心,不会在这里买宅子住下来的。”   连璧听得神色一黯,他对红锦是极为佩服的,而且和红锦一起做生意也很畅快:他和红锦可以说是生意上的知己;原本他还怀着一丝希望能留红锦在新城住下,可是想想自己的兄长所为他也就说不出话来。   “你们打算明天回凤城?”连璧有些不太放心:“我想现在姐姐最好是不要回凤城的好,不然又要生一场气;怎么也要让姐姐缓口气。”   浩宇点头:“我们去和姐姐商量一下吧,总是要看姐姐的心意。   红锦听完连璧和浩宇的话微微一笑:”为什么不在新城买宅子,虽然这里有些不愉快的回忆,但还有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妹婿呢;织锦行在这里也有铺子,新城买处宅子吧,就算以后不常住,来到新城也不用住到铺子里了。“   她为什么要因为容连城而视新城为伤心地?她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不必躲着容连城的;如果说躲避的话也应该是容连城和翠绢躲着她才对。   医馆中,稳婆出来问容连城:”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什么?“容连城看着稳婆不敢相信:”不过就是摔了一下而已。“   稳婆却还是问他要大人还是要孩子:”要大人孩子肯定没了,要孩子的话,大人也只有那么一两分的希望。“也就是说,就算是保孩子,如果保不成那就是一尸两命。   容连城盯着稳婆额头的青筋直跳,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他因为这个孩子在今天闹得夫妻反目成仇,现在孩子居然快要没有了,难道这就叫报应吗?   188章 绢心生刺(745张粉红票)   稳婆看容连城不答话便又问一句,容连城咆哮起来:”孩子,保孩子,我要孩子!“他最怒的就是眼前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怪不到任何人。   就算他不想面对,就算是他想给自己找个借口,但是就是他当时用力推了一把翠绢,才有了他现在要做得选择: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是,当时想起了和红锦的过去;但是却不能因此把一切推到红锦的头上的去,因为他没有办法开口说:他怎么有脸说,说出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当他听到稳婆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时,他惊、怒,这两种情绪几乎把他撑爆了:为了翠绢肚子里的孩子,他落得众叛亲离,可是呢到头来他却自己伸手把翠绢推倒在地上,眼看孩子就要不保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难受的,他真得想一头撞死不要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稳婆被他吼得吓了一跳:”真、真要保孩子?“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因为保大人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是连孩子一块保的话倒是十拿九稳会来一尸两命。   ”保孩子!“容连城的二双眼睛瞪得极大,狠狠的盯着稳婆:”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教我吗?“   稳婆不敢疗说一个字,吓得回身”咣当“关上门,又颤着双手把门栓上;太吓人了,她如果再问一句话,那个容家大少爷说不定会把她活吞下去。   回身她看向床上的人,翠绢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发丝凌乱不堪,她的一双眼睛无神到了极点,里面仿佛没有了一丝的生气。   ”那个,我按你说得问了;“稳婆看她的样子咽了一口口水才道:”你和孩子都好,没有什么的。“稳婆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翠绢的眼珠动了动,看向稳婆:”大娘多大年岁了?“   ”五十有六了。“稳婆很奇怪翠绢为什么会问她这个。   ”大娘有几个孩子?“   ”六个,五个儿子一个女儿。“稳婆提到这个就乐:”所以接生什么的都喜欢叫我去,想借我的福气啊。“   ”是啊,大娘真是好福气。“翠绢合了合眼睛,却发现自己眼中根本没有泪水:”不像我这般命苦。“当她听到那一声巨吼要孩子时,她感觉自己真得不如死掉的好。   她原本没有想过要试一试容连城,但是今天她几次三番看到容连城被凤红锦扫了脸面、生出怒意来后,好像还有一丝情意不断似的;尤其是她在容家大门外被容连城亲手推倒在地上时,她猜想容连城很有可能是想去拦下凤红锦。   在凤红锦指着他鼻子骂了以后,在凤红锦夺了他容家那么多的家业以后,在凤红锦弄得他在容家众叛亲离以后,在凤红锦让他兄弟几乎反目以后,在凤红锦拿着和离书带着容家的银子、家业踏出了容家大门的时候,他居然要去拦下她?!   翠绢的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她在容连城的心中算什么?那些容连城对她说过的报怨、对凤红锦的不满,都算是什么——虽然是酒后,可是酒后吐真言啊。   她心中生出根刺来,忍不住就买通稳婆试一试,然后就试出了容连城的那一句大吼:她的心粉碎粉碎的——那个温柔注视着她的男人.那个答应会娶她的男人,根本对她的生死不屑一顾。   稳婆看翠绢的样子劝了一句:”男人啊,就那么回事儿;在他们眼中当然是子孙香火更重要,你也看开些不要太在意了;一会儿他在外面得知你们母子保住了,定会心中生愧,到时想来会好好对你;过日子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翠绢点点头:“我知道,大娘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她没有再开口说话,好像是睡着了。   稳婆看看就坐到一旁也不说什么了,反正她也不识得翠绢,劝上两句就算是尽到了心,自然也就不会再把此事放在心上;再者,她活了这么多年岁,眼前的事情并不能让她有多么动容——生了女儿就被婆家在临盆当天就赶出门的都有,这个算不得什么。   屋里静悄悄的,可是屋外却急坏了容连城了,他不知道翠绢母子能不能平安无事:担心是有的,还有就是万一翠绢母子出事后,他要如何面对容家的人、以及凤红锦;只要想到会有很多人背后嘲笑他.他就根本坐不住。   死死的盯着那扇门,他的目光就好像要把那门生生的盯出个窟窿来,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道:母子平安,母子平安,母子都要平平安安的。   因为太过紧张他的脸上、手掌全是汗不说,衣衫也被汗水湿透了;他盼着那稳婆再出来,却又怕那个稳婆再出来。   他的耳中听到的唯一声响就是他的心跳,他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变白,两只手也紧紧的握起,目光变得越来越凶狠;这种折磨让他快要疯掉了,就在他要上前拍门喝问时,大夫过来了。   因为时间太长了,那个妇人虽然动了胎气落红,但是他已经###甚至因为来人是容大公子,所以他都动用了医馆###贵的药救治:当时妇人有些危险,但是在他用过药后,也只是让稳婆看着而已,想想早应该无碍了才对。   看到容连城那一脸的狰狞把大夫吓了一跳:“大公子你不要太担心了,夫人不会有事的。”   容连城闻言看看大夫正想开口,那门此时打开稳婆走了出来;他再也顾不得大夫,奔过地就抓住了稳婆的衣领:“孩子是不是保住了,是不是保住了?”   他不知道他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里屋,落到翠绢的耳朵里;她的眼睛眯了眯,眼底闪过了一丝伤痛,最多的却是冰冷。   稳婆被容连城吓得不轻,连忙道:“保住了,保住了,孩子和大人都平安。”   容连城终于吐出一口气,放开了稳婆后退一步施礼:“得罪了,大娘。”他心头的大石终落了下来,不过落得早了些。   因为翠绢抚过自己的肚子时,嘴角闪过的冷笑说不出来的诡异与阴毒;原本她还有些愧疚,原本她还想孩子万一没有就没有了,眼下凤红锦已经不在容连城身边,白后她再好好为容连城生很多的儿子。   夜幕降临时,容连城终于把翠绢送到了为她买的宅子里。   “二少爷怎么一直没有来寻你呢?”翠绢看上去精神还好,并不像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容连城没有这个,心思理会:“他可能回家了。”   “不,应该是和姐姐在一起;”翠绢看一眼他:“城哥哥你也累坏了,打发人回府里一问便知,你说,姐姐哄骗二少爷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容连城现在只想睡觉。   翠绢轻轻的道:“二少爷带来的的船上可都是真金白银啊。”说完她的眼睛亮晶晶看着容连城:“城哥哥,你耳不能再让她骗走我们容家的一分银子了。”   容连城立时醒了过来:“没什么,二弟是个聪明的,他知道怎么做。”   翠绢没有再多说,看他累坏的样子叫了丫头进来伺候他去睡:翠绢身边的贴身丫头他早已经收过房。   此时的红锦刚和浩宇、连璧用过饭:留下连璧来,是因为知道他回去也吃不下东西,劝着他多少用了一些。   送走连璧后浩宇走进来:“容大少爷没有回府,倒是打发人回府问连璧去了哪里;我想八成是我们凤二姑娘,又对容大少爷说了什么吧;姐,就由着她去了?”   “当然不。”红锦伸了个懒腰:“她现在所图就是你们带回来的船,不只是连璧那里,想来我们的父亲那里她也不会放过,你可有法子?”她看得出来浩宇长大了。   浩宇点头:“父亲那里你不操心,一切有我。”   红锦笑着叮嘱了他两句又道:“她的孩子我想可能有些古怪,因为听容大少爷所说,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而且其中一次还是醉酒什么也不记得了;今日我在府中第一次试探她时,也只因为此事和容连士有关而已;没有想到却有意外收获,所以后来我才特意又试探她,现在我几乎可以断定那孩子应该不是容大公子。”   想到翠绢闪烁的眼神、莫名跳动的眼皮、还有她过激的反应,红锦再想到容连城,忽然笑道:“我真得很盼着她今天不会小产呢,不然以后的戏便不好看了。”   浩宇有些不敢相信:“我看容大公子不像是傻的,他怎么可能会不怀疑?”   红锦淡淡的道:“其实很多人都是相信他们喜欢相信的东西,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而且,翠绢可是容大公子理想的妻子人选。”   浩宇啐了一口:“她?换成是我宁可一辈子不娶,也不会沾这种女人,我可不想好端端的日子被搅得成一团乱。”   “各花入各眼罢了。”红锦倒很看得开,并没有因为容连城看上翠绢而生气,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拿自己和翠绢相比,也因为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对容连城没有感情了:“不要生气了,为那种人不值的。”   “姐,你不生气我可是生气的。”浩宇握拳:“不管她有没有小产,在查到那孩子不是容家的之前,怎么也要给她个教训,不能让她如此逍遥快活。”   看着浩宇如此激动红锦想了想道:“嗯,既然如此这两天也没有什么事儿,我们姐弟就去找她叙叙旧吧。”   “啊?”浩宇愣愣的看向红锦,却看到自己的姐姐笑眯眯的合上了眼睛,因为红锦心中正在想:管家真是一个好人啊,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的报答他一番。   189章 窘迫   第二天红锦和浩宇见了几个人.主要就是为了买宅子的##,把人送走后他们姐弟就听说了翠绢没有小产,同时也知道了容连城在翠绢母子有危险的时候,居然不顾一尸两命的结果硬要保住孩子:那就是说,孩子活翠绢活,孩子如果不能活下来,翠绢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样的做法当然让人齿冷,不过红锦在意并不是这个,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来:“翠绢当时虽然见红了,但是看大伯娘的意思,她并不是太危险,不然也不会让连璧拦她进府了;再者以她几个月的身孕来说,也万没有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说法—— 临盆之时才有这个说法,是大人和孩子活一个,翠绢的情形根本不用问,孩子能留住就留,留不住也无可奈何。”   “姐姐的意思是说凤二姑娘故意如此?”浩宇摸了摸下巴:“那她如此应该是为了试容大公子的心意吧,还真是一试就灵啊。”他说完冷笑两声:“经我们凤二姑娘心思灵巧的一试,日后她和容大公子的戏可就好看了。”   “浩宇真得长大了。”红锦看向弟弟笑了笑:“是啊,不过他们原本就不能说是同心同德的,只不过自现在开始,我们凤二姑娘更要变本加厉了而已。”   “就是不知道容大公子到时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娴淑女子,居然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他,脸色会是何等的精彩了。”浩宇说完耸耸肩:“其实也与我们无关了,是不是姐姐?我们无聊的时候看看戏倒也不错。”他仔细的看向姐姐,因为他担心姐姐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   倒底当初姐姐嫁入容家时,她和容连城看上去可是情投意合的,现如今几乎要破门而出,让她一个弱女子孤立无助的面对所有的一切,想想也是极让人心疼的;当然,他姐姐不能算是弱女子,但倒底还是女子。   红锦闻言看向浩宇啐他:“还和姐姐动起了心眼儿?我真得没有事儿,你不用多想,那么多事儿不够你忙是不是?”她心里还是暖暖的。   浩宇连忙告饶:“我去忙,我现在就去忙。”虽然话是如此,但是他走时依然对若蝶等人千咛万嘱,又把四斤和多多叫过来.让他们两个小鬼灵精进房去逗红锦开心,这才真得出门而去。   红锦姐弟忙着安排今后的生活,翠绢也在为自己谋算着。   她原本以为只要凤红锦离开,容连城便能对她干依百顺:原本在凤府两个人相好时,容连城对她可是有求必应的;但是现在她不相信容连城了,所以把原来放在容家银子、田产上面一半儿的心思转成了合部—— 男人的心根本不如银子能让她信得过。   翠绢所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现在住的宅子:虽然不过是二进,但倒底也是银子啊;她要一点一点来,不能让容连城对她起了疑心;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而容家正好不让她进门,她向容连城要处宅子,再要几处庄子不算过份吧?   打好主意的她,等到容连城和丫头一起自房里出来时,便红着两只眼睛看过去,看得容连城心生愧疚;怎么说翠绢也是刚刚差点小产,可是昨天晚上他却和丫头胡天胡地的。   “今儿可好些了?”容连城坐下问道。   翠绢轻轻点头,倒是先宽慰了容连城一番,把容连城听得满心里都是舒服;而且翠绢楚楚可怜、事事都要依赖他的样子,也让他极为满意:他就是翠绢的天。   “怎么眼睛红成这个样子?”容连城终于问出了翠绢想听的话。   翠绢的泪水又浮了出来:“府里不让我们母子进,曰后我们母子容连城连忙安抚她,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翠绢终于把话引到了宅子上:”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图得也就是城哥哥能来看看我们母子罢了;只是怕二少爷听了姐姐的话,哪天趁着城哥哥不在,把宅子收走赶我们母子离开“到时我们母子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这事儿有什么难的?容连城大手一挥:“明儿我就把房契给你拿过来,这宅子就是你的,谁也赶不走你。”   翠绢当下就扑到了容连城的怀中:“城哥哥你真好。”她只要再找机会“对容连城说以后母子被人欺负啊、没有银子养孩子什么的,自然能让容连城乖乖的把田庄交给她。   两个人温存了许久,容连城才回府。   连璧等了容连城一夜,又等到中午才看到兄长,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气;可是不等他问应该如何拜奠母亲的事情,就听到他的哥哥开口吩咐:”管家呢?让他找柳儿胡同的房契拿出来,打发人给你小嫂子送过去。“   ”小嫂子?我可不知道有什么小嫂子。“连璧气得脸色都变了:”兄长,我刚刚回来,母亲那里如何拜祭,要不要请族中的长辈们来再做一场法事,也算是尽尽做儿子的孝心。“他最终还是压下火气,把要说得事情说了出来,母亲的事情为重。   ###的眉头紧皱:”翠绢就是你的小嫂子,母亲去世我热###自然是不能行大礼的,但是她临盆生下孩子后总是要进府中,看在孩子的份儿也要给她个名份;你尊一声小嫂嫂就委屈了呢?“   连璧咬牙:”母亲曾有话在前,绝不会让她进门的;而且当时兄长和她在一起,也是被三弟所设计,此事你不好好查一查,我们容家的骨血怎么能够乱认,莫要到时出了差错让人笑话。“一听连璧这话容连城就恼了:”你就不能说点旁的,凤红锦的话也能当真?“他刚刚回到府中,心中就生出一种寂寞来;他知道是因为凤红锦不在了,心里也感觉有些空落落的,可是这些落寞被连璧两句话就冲掉了。   连璧看兄长不可理喻便不再和他争执,反正此事他是要好好的查一   查,而容连士就在大牢中,打点些银子见上一面不算难事儿:”拜祭母亲的事情要如何安排?“   容连城看看大堂长叹一声:”我知道应该尽尽孝心,但是昨天你大笔一挥我们容家丢了半壁江山啊,哪里还有这份银子?我回来正是想对你说;“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翠绢的话:”船上的货物你赶快把它卸下来,先便宜卖掉一些筹银子用作周转,之后我们再好好的打算一下,用这些货物把我们容家的铺子……“   ”兄长,我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法事一定要做;银子的事情兄长不必劳心,至于那船上的货物,我也需要和浩宇商量之后……“连璧弯下了腰去,容家再重在他心里也没有重过母亲去。   骤然失母的他,就算是把银子全花用在法事上也不会心疼半分:银子没有了再赚就是,反正他和兄长都年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时;但是他刚自海上回来,法事却是要先做的.不然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古人是相信有鬼神一说的,所以法事对于连璧来说就是尽孝,实打实的尽孝,也是他唯一能对死去容夫人尽得孝道了。   容连城没有想到弟弟居然如此执拗:”连璧,你不要太任性了,现在要一切以大局为重;等我们重振了我们容家再给母亲做水陆道场不好吗?“   ”不好。“连璧一口拒绝:”事情我自会安排。“说完他也不理会容连城自顾自的走了。因为他对哥哥是太失望了,那可是生他们养他们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居然比不上容家那些死物。   容连城叫了两声见连璧也不回头,想想很生气就自去让人叫管家来,他今天要做得事情还多着呢;他先吩咐管家打发人去送房契给翠绢,然后又问管家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大少爷,现在我们帐上还有不足二十两银子,连全府上下中午嚼用也不足,这可怎么办?“管家没有理会房契的事情,愁眉苦脸的对容连城说道。   容连城闻言才想起来在红锦走后容家已经没有银子可用:”不是原有一百多两吗?“   ”可是昨天大少爷让医馆来取了一百两银子走,就只余下十几两银子了;今天早上全府上下用得还是昨天的剩菜剩饭,不然……“管家的话就是早上如果出去买食材的话,现在这十几两银子也没有了。   容连城刚想说话,门外大掌柜求见,他听到一喜:开门做生意,铺子今天总会有进项吧?先拿来顶一顶再说。   大掌柜的进来见过礼就道:”现在有两家铺子需要银子进货.而酒楼那里更是需要银子去买食材,不然就只能关门了。“   ”要、要多少?“容连城没有想到大掌柜是来要银子不是来送银子的:”铺子里自昨天到现在没有进项吗?“   ”有,不过也只有二三十两的样子,进货也罢,还是酒楼那里也罢,连零头都不足的。“大掌柜的弯了弯腰。   容连城听得眉头紧皱,心下对红锦更是多出了一层恼恨;可是现在总要想法子吧,不说铺子和酒楼,就是府中上下的嚼用也是一时也拖不得。   想来想去也没有法子:家里古董之物早已经变卖一空,看来只能去寻大伯娘商借商借了;他这里还没有动身,那边容连杰已经到了门外。   不过容连杰开口就是:”我是向兄弟你道别的,娘亲身体不好,我就把早看好东城的一处园子买了下来,今儿就搬过去,让娘亲也能好好的调养调养。“他的这番话当然是容大夫人教的,他现在可当真是极为听话——敢不听吗?不听他可是连吃饭的银子都没有。   容连城只能送了容连杰出去,还让管家送了十两银子过去做礼:多少总要有个意思吧?然后他回来坐下看着管家和大掌柜的头就疼了起来,终于他知道什么叫做穷了;旁人穷饿肚子就可以,他却不是一个人饿肚子就能打发的,是定要有银子才成。   怎么办?!   190章 一家之主(755张粉红票)   容家在新城可是望族,如果连府中上下人等的嚼用银子###,让大家饿了肚子,这个脸面可就丢大了;但是府中已经没有什么可变卖的,铺子和田庄等,就算是卖也不可能现在就拿到银子。   容连城第一次为银子真正的发起愁来:就算是容家大祸临头时,他都没有为银子如此发愁;此时他想起那个时候是有凤红锦在的,所以七八万银子筹起来也不算什么。   没有了凤红锦他就没有法子了?他咬牙心道:没有了张屠夫也一样能吃猪肉——可是迎上管家和大掌柜的目光,他还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叫你们二少爷过来,他那里应该还有银子的。“容连城想来想去也只有弟弟能指望了。   管家便出去了,过了好久才和连璧一起进来;容连城看到弟弟劈头就问:”家里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处置,你不帮忙去了哪里?“因为在红锦的事情他和连璧意见相左,兄弟二人甚至拳脚相向,他现在对连璧是极为不满,并不在像原来那样亲厚疼爱他了。   连璧施礼坐下:”我去给大伯娘请安并且送了她上马车,又去看了看父亲,然后到族中走动一下,让长辈们给安排母亲的法事—— 我对高僧以及有道仙长们并不熟悉,还是让长辈们安排比较妥当。“   听到弟弟自作主张要做众事,容连城气得狠狠喘了一口气,看看现在的时辰已经到了午时,知道怎么着也要先打发了府中上下百十口人的肚子才成:”连璧,我们帐上已经没有银子了;“原本有十几两,但是容大夫人一家人搬走,他又送出了十两去:”你那里有多少银子?“   连璧自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包裹还有一个册子:”这里有一些黄金,就麻烦财叔和福叔了。“   大掌柜张添财和管家迎福都弯腰道了声不敢,由张大掌柜上前把包裹拿过来了,和迎福看了看册子:”共有黄金二十五两四钱七分。“   终于解了燃眉之急。   容连城把册子要过去看了看,心中不满更甚:”原本有近六十两的黄金,你居然一下子用去了那么多;给母亲尽孝我也想,但是眼下要以……“   连璧起身:”兄长,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他怀中还有帐册,但是并没有拿出来给容连城。   容连城气结却也拿连璧无法,只得对管家道:”好了,你们快去兑换银钱,对了,一会儿打发人送房契时,送十两银子给翠姨娘;她刚刚受了伤要好好的调养,让她去买燕窝之类的吧,我们府上已经没有了。“   连璧弈到这里脚下一顿,却并没有回身,只是眼底深处却闪过了怒气:给母亲做法事不行,便是却拿着银子给那个妇人调养身子!   管家躬身:”房契并不在我这里。“   ”什么?“容连城瞪向管家:”房契我不是交给你保管了?“然后他一下子恍然:”昨天你给了那个凤红锦,你混帐,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他几乎要气疯了。   连璧猛得回身:”慢着。“   他看看老管家:”他有何错?昨天可是兄长吩咐福叔拿房契与地契的 ——那处小宅子给了嫂嫂顶银子,总比再给嫂嫂田产对我们容家来说更顾大局。“   容连城被弟弟一句大局给噎到了,想想大伯娘已经搬了出去,那处宅子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便道:”马上备车去接翠姨娘进府。“   ”不可。“连璧盯着兄长:”一来我们兄弟热孝在身,二来母亲曾言称那个凤二姑娘是进不得我们容家门。“   ”她肚子里有我们容家的骨肉,宅子已经不是她的了,不接回来让她流落街头吗?!“容连城气得双目通红:”母亲那个时候所说的话,怎么能用到眼下.当初她可是没有身孕的。“   ”就算如此,热孝在身兄长不能纳妾收人的。“连璧半分不让。   容连城气道:”我并不摆酒,也不行礼,只是接了她进府待产而已。“   ”不行,她进我们容家待产.到时便成了我们容家的人,虽然没有行礼摆酒兄长一样也是纳妾—— 如此怎么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   连璧的眼睛也开始充血,因为兄长的对母亲的漠视。   如果他在家,如果他守在母亲的身边,绝不可能会让母亲受伤,也绝不可能让母亲如此绝望而去;兄长已经有大孝在先,现在却为了那么一个妇人置母亲于不顾,他如何不气不恼?   容连城最气极,翠绢其实是在母亲去世前已经跟了他,就等于是那个时候纳了她,此时让她进府待产哪里有什么与礼不合?又哪里有什么不孝了?分明就是连璧听了凤红锦的挑拨,非要和他过不去。   ”现在家中由我来做主,我说行就行!“他气得一拍桌子,对着连璧吼   ###:”我说过了很多次了,翠绢是在母亲去世前有身孕的,#纳妾我是早就纳了她,二弟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也不要再听外人的挑拔,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连璧盯着他的哥哥:”你如果要接她进府,我马上便去请大伯娘及族中长辈们评理。“他是弟弟不能拿哥哥怎么样,但是容家的家主之上还有族长宗老。   容连城气得头直发晕:”你、你中了什么邪,那是我的骨肉。“   ”兄长,你才当真是中了邪;“连璧气得眼睛里都浮现了泪水:”你的骨肉,你的骨肉在嫂嫂肚子里,差几天就要出世的时候,因救你而没有了!“他实在是气不过,甩袖子走人:”兄长,你敢接她进府,我就敢去族里,我说话算数。   看向一旁的管家和大掌柜他又道:“福叔,财叔,走,我有点事情要麻烦你们两位。”   大掌柜的和管家对着容连城一礼,也没有等他说话就随连璧走了:容连城待他们客气与否倒没有什么,反正他是主子;但是容连城眼下的所为,真得很寒他们的心,廊么好的少奶奶,还有这么好的二少爷,居然都成了他的眼中钉,唉—— 。   容连城看着弟弟带着两个走掉,气得一掌击在桌上,却也没有法子:家里的人都没有一个拿他当家主看待的,而在昨天之前还不是如此,都是凤红锦害的,害得他颜面扫地。   不过他也没有坐着生太久的气,因为他记挂着翠绢要赶快把她接出来,不要让凤红锦欺负了去;可是他刚刚站起来,帐房先生跑了进来:“大少爷,有两笔帐共一千零二十五两四分银子要结。”   又是银子!容连城一屁股坐下没有好气的道:“拖上两天再说。”   “可是收银子的人就在小的帐房里,如果不给我们容家的脸面不好看吧?”帐房先生看看容连城,容家可从来没有拖欠过任何人的帐款,才有了容家上好的信誉。   容连城当然知道信誉要紧,但是没有银子让他拿什么给银子,用他的手指头吗?他真想再给桌子一拳:“找管家和大掌柜来。”看看他们那里还差多少银子吧。   在容连城为银子着急上火时,浩宇和红锦用过了午饭,出来走动消食,来到了翠绢所住的宅子。   浩宇弄了看道:“太小,收了让掌柜的一家人搬过来倒正好;他去年娶了儿媳,今年又添了孩子,住得实在是太挤了:我看学柜的一家都是实诚人,交得住。”   “嗯。”红锦点头,浩宇现在是不同以前了,新城织锦行的掌拒的确不错。她没有开口吩咐,只是对若蝶使了个眼色。   若蝶便带着人上前用力敲力,里面的人透着门缝一看是红锦等人当然不敢开。   红锦淡淡的道:“给我撞开。”她的宅子,她当然不用客气半分。   若蝶让开一旁让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们上,此时她想起了自己丈夫赵七来:如果他在,根本不用这么费劲吧?   婆子们并不是一味用蛮力,她们用小刀子把门栓拔松一下子就冲了进去;而翠绢已经带拿着棍棒等物的丫头婆子等在房前的廊上,看到红锦进来讥笑道:“姐姐做了弃妇不甘心,今儿就来出气了?城哥哥不要你是他明智,就看你带着人私闯民宅就不是好人。”   说到这里翠绢看向院门外看热闹的人:“大家谁好心去官府一趟?   我一个带着身孕的弱女子,可不是这些悍妇们的对手。”   红锦并没有拦着门外好事之人去报官,而是回身看了看门外的四   邻才对翠绢道:“我并不是弃妇,我是要求和离的人,因为什么呢?”   她顿了顿:“因为我的好妹子你啊,亲妹妹趁我这个姐姐救丈夫因此才让还有几天出生的孩子没有、且不能生养的时候,舍身为你姐夫生养孩子,我怎么能够不成全你呢。”   话中当然是半真半假,事情都是真的,但是时间上她没有说,所以很容易就误导了看热闹的人。   她本不想说这些,倒底是自家的私事;但是翠绢却当着众人的面儿大叫什么弃妇:她对做恶人没有心理负担,那是因为恶人需要恶人磨,她恶你不比她更恶只能吃亏了;所以她不会让翠绢有半分机会取得世人的同情,也不会让她有半分机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所以弃妇二字她是不会承认的。   门外的人听到红锦的话,知道她们是亲姐妹之后,再看看翠绢出怀的肚子,众人都鄙夷起来:她居然勾搭自己的姐夫?真不是东西啊,不过那个男人更不是东西。   191章 苦主(765张粉红票)   翠绢脸上阵红阵白的盯着红锦:“你、你胡说什么?”红锦没有再开口,兰蝶上前一步指着翠绢道:“我们大姑娘胡说,还是二姑娘你胡说?我们姑娘就是为了救那个没有良心的前姑爷才受了伤,不但把孩子丢了还不能生养,此事千真万确,可有一丝做假?”   翠绢在听到不能生养时心里还是很痛快的,但是若蝶的话她还真是无法反驳,只能默认了。   “那你勾搭我们那个没有良心的前姑爷,想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为要胁进府做少奶奶,此事可有假?”若蝶是紧紧相逼。   “胡说,我没有……”翠绢当然要否认此事,虽然她就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当然不会承认。   若蝶盯着翠绢冷笑起来:“原来二姑娘你新寡之后,肚子里的孩子是遗腹子,不是我们那个没有良心的前姑爷的孩子啊?那倒是我们误会你了。”   “你胡说,孩子当然是城哥哥的!”翠绢大叫道,她最恨的就是红锦昨天当着容家那么多人的面儿,说孩子不是容连城的;她一定要让所有的人都承认这孩子是容连城的,因为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门外众人冷笑的也有,讥讽的也有,反正大家都极为不齿翠绢:她果然就是个不要脸的,勾搭自己的姐夫还能这么大声的说出来。   翠绢没有想到自己会中计当众自取其辱,盯向红锦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她知道定是凤红锦的安排;但是就算再瞪话已经出口,她想收也收不回来。   红锦看着她:“孩子是谁的现在和我无关,我也不想管你这些事儿,只是你丢尽了我们凤家的脸面,想想到时怎么对父亲交待吧。”   翠绢并不担心,反正只要容连城纳了她,凤德文不但不会给她脸子,还会巴结奉承着她才对;只是四邻那鄙夷的目光让她受不了,心想见到容连城后让他再买处宅子吧,这里不能住了。   现在门外所有的人都以为今天红锦是来出气,找翠绢麻烦的:好心人连忙劝她:“夫人还是快走吧,一会儿官差来了就不好说了。”他们是怕红锦吃亏:“有什么事情,请你们府上老太爷来了说,天下总有讲理的地方。”   四邻们如此说话是不知道凤德文的品行,如果知道他们可能会劝红锦晚上偷偷来砸翠绢的院子了:这种有伤风化的妇人,打死也不冤了她。   红锦回身蹲下去福了一福谢过四邻的好意,起身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相信官差大哥们也不会偏帮那安了坏心的人。”四邻里的老人们都着急的劝红锦赶快走,有人眼尖看到官差到了急道:“晚了,晚了;夫人,要不到我们家躲躲吧,相信官差大人也知道夫人委屈,到时不会为难夫人才是。”他们想只要官差不在这个院子里捉到红锦,那么给些银子就能打发掉官差。   翠绢一直羞得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听到官差来了立时抬头道:“哼,不要说我不念姐妹旧情,今日可是姐姐带着人要来打妹妹我的,说什么也要让官差大人们给我一个公道。”   红锦只笑不答,等着官差进门:她如果不是底气十足,怎么会青天白日硬往里闯?   官差进来看到一院子的妇人,当即就有些眼花,不过还没有忘了正经事情:“怎么回事儿,谁是苦主?”   “我是,我是。”翠绢连忙开口。   红锦沉稳的蹲下一福:“我是苦主。”   官差听得一愣,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翠绢和红锦是对立的两方,可是两方的人都说自己是苦主这可是头一次遇上:“倒底谁是苦主,敢虚言安要重重责罚!”   翠绢听到红锦自言是苦主那个气.她以为红锦要向官府告发她不贞生子的事情,不过她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自然是有准备的;不过此事揭出来倒底对她名声不好,以后要进容府更加难了。   “今天我们就说这个闯宅的事情;”翠绢盯着红锦:“当然我是苦主,她虽然是我姐姐但也不能带着人硬闯进我家里来。”   红锦看着翠绢眼中闪过一丝好笑:“今天就说这宅子的事情,你放心就好;”现在拿翠绢的不贞说事儿,并不会收到最好的效果:“官差大人,这宅子本就是我的,我今天是来收回宅子的,可是却被妹妹恶人先告状,她想霸了我的宅子去,我才是苦主。”   官差听到这里更是惊奇:“你们是姐妹?”   浩宇此时上前躬身施礼:“这是家姐,那是家妹,官差大人有礼了。”说着上前拉起官差的手来:“我们姐弟在本城有点生意,日后还要麻烦官差大人多多照顾,小弟高攀想和官差大人多多亲近。”   官差感   ###多出一点东西来,当下脸上显出笑意来:“原来如此,###亲近自当亲近;看来是家务事了,对不对?”他以为浩宇不想他管闲事,一面说话一面扫了一眼手中的东西,看到五十两的字样,他心中大乐。   浩宇摇头:“也算是家务事,也不算是家务事儿吧?还要烦请官差大人给评个道理出来。”   “哦;”官差一面心下转着念头,一面看向翠绢:“咦,我们你们姐弟三人长得不太像啊,倒是兄弟你和令姐长相仿佛。”   他想知道是谁叫他来的,如果叫他来得不是眼前这位公子,那他应该还会有一份好处。   至于谁有理,那就要看谁更有“礼”了。   “我和家姐是嫡出,家妹是庶出。”浩宇答得很痛快。   四邻听了议论到:“怪不得,原来是小妾所出,我想那正经出身的姑娘家绝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官差点头转到了翠绢身边,看向红锦道:“你们,谁去报得官?”   他走过来就是为了方便翠绢给他银子,因为浩宇和红锦那边已经给了,他才会行到翠绢身边不远问这话;如果是翠绢报得官,那么翠绢定会趁这个机会给他些好处。   翠绢给一个婆子使了眼色才道:“官差大人,是我报得官;我是容家容大公子的妾侍。”她听浩宇说在城中做生意和官差拉关系,她便抬出了容家来,引得四邻又是一阵议论。而那个婆子借着几个小丫头的身形挡着,把手里的银票给了官差。   官差一看,也是五十两银子:这案子难断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看红锦看看翠绢:“你们都说自己是苦主,事情倒底怎么回事儿?”   翠绢以为官差如此问就是要偏颇自己,连忙蹲下身子福了一福:“事情就如刚刚我所说的那般,还请官差大人为我做主。”她原本嫁的虽然是老头却是个官儿,所以并不把官差放在眼中;现在跟了容连城,也以为容家在当地是望族又极有银子,自然也没有把官差当回事儿。   此时能对官差行一礼已经是她认为给足了官差面子:不过是个衙役罢了;城哥哥可是和知县、知州老爷都极为相熟的。   不说商人地位低下,就算容连城和知县、知州大人相熟,她顶多算是容连城的外室,就算她是容连城的姨娘,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要说是知县和知州了,就算是衙役们也不会把她这个容家的姨娘放在眼中:因为姨娘也不一样啊,有正经用轿子抬进府去的,也有悄悄收房抬了身份的。   一种可是不高兴就能卖掉的——现在一般人家已经没有这样的姨娘了,因为做个妾侍已经够委屈了,谁还不为日后打算一番?不管是父母做主的,还是那跳出火炕的,都会要求迎娶的仪式。   而翠绢可是没有被花轿抬进容家的人,而且还住在容府外面,官差的眼睛毒着呢,他岂会不明白翠绢在容家倒底是个什么地位?又怎么会对她生出敬意来,反倒因为她的一再托大而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快。   倒是红锦的客气、言谈举止的大方让官差生出了善意来:一看就不是一般出身。   官差听完翠绢的话“嗯”了一声,看向红锦道:“你说你是苦主又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他要偏帮翠绢,在翠绢说完事由后,他就会锁了红锦舰官衙:他只是管拿人的,只要拿人有理披就可以。   听到官差又问红锦话,翠绢的脸色一变,心知有些不好;便又对自己的贴身丫头使眼色,让她去房里取银子。   红锦先微微欠身致礼才道:“这宅子原是我的,因为我的这妹妹前几个月新寡来到新城,无依无靠的也十分可怜,于是我便把宅子借给她暂住;”说到这里她微低下头:“不想、不想前些日子,她居然和她原来的那个姐夫有了孩子,我便想收回这宅子,不想她却报官说我私闯她的宅子;还请官差大人为民妇做主。”   官差摸了摸下巴,看看翠绢的肚子眼底闪过了鄙视:男人风流可以,但是风流的男人一样瞧不起翠绢这种女子,因为你可是良家妇女啊——风流男人的妻妾同样也是良家妇女;良家妇女怎么可以去勾搭男人,而且还勾搭自己的姐夫,实在是让人瞧不起。   当然了官差并不认为那个姐夫多该死,因为他本身也是男人:如果他是那个姐夫,他当然不认为翠绢有错,但他不是所以就很瞧不起这样的妇人了。   192章 小惩(775张粉红票)   翠绢听得心中大怒,指着红锦喝道:“你黑白颠倒!” ## 没有想到凤红锦如此无耻,居然敢对官差如此说话;她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这宅子是她的,因为房契并不在她的手上,但是容家的宅子现在绝对和她凤红锦没有一点关系:“你已经和离,居然厚着脸皮说这种话,宅子是容家的不是你的。”   官差闻言看向翠绢:“容家的宅子?”   “对,容家的宅子。”翠绢理直气壮:“是容大公子让我住在这里的,官差大人如果不相信可以打发人去容家问一问。”   说完,她对身边的大丫头使眼色:“我这里有容府的地址,官差大人看一看吧?”   官差是什么人,一听就明白了;他的脚刚一动,红锦便唤住了他:“官差大人,容家是不必去的,那地址也就不必看了。”她说完不用使眼色,浩宇已经行到了官差的身边,很自然的拉起官差的手,把他拖到了一旁。   浩宇一脸的笑意:“家姐和小弟是来收宅子的,要把宅子给我们掌柜的用;这屋里除了家什用具之外,还有一些东西都用不上了;尤其是屋里的那些箱笼之物家姐不想给家妹了,官差大人也听到了,唉,家门不幸啊。”   “可是小弟和家姐还有其它事情要忙,那些杂物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官差大人……”说到这里他连忙不好意思的一笑:“当然,不能平白让官差大人相帮,今天晚土小弟在醉仙楼摆桌酒席,你我兄弟好好亲近一番,还望官差大哥赏脸。”大人变大哥了,浩宇的嘴巴比原来灵活了许多。   官差听得眉开眼笑,他有什么听不懂的,只要他把翠绢等人带走,这宅子里的财物便是他的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不过他倒底是个谨慎的:“无凭无据的可不好做事儿。”他看了一眼翠绢,如果不是容家的人,他也就想个法子在大牢里弄死她倒也干净,可是她偏是容大公子的外室;当然,也不是没有法子的,就看那好处能不能让他动心了。   浩宇笑了:“我们都是安份守己的人,无凭无据怎么敢对大哥您自称什么苦主?”   官差闻言看向红锦心中一动:难道说——?   “官差大人,我这里有房契为证,这房子的确是我的。”红锦说完掏出房契来给官差相看,眼睛却看向了翠绢。   对,她后来所说都是假的:这宅子原本不是她,但是她现在有房契在手,就说这宅子是自己的谁能证实不是呢?容大公子?他敢吗,除非他是想让容家体面扫地。   红锦真得不介意做个恶人,就像现在一样,硬是把黑的说成是白的,把翠绢气得面红耳赤,她一点愧疚也没有:好人如果学不会害人,那永远只能被坏人害,只有好人比坏人更恶、手段更厉害,才能安心的做一个好人。   好人嘛,就是人不犯人我不犯人:至少,红锦这样认为:如果有人来犯,那就不好意思了。   翠绢如果不是有身孕她就扑过去打红锦了:“你、你这个恶毒的妇人,这宅子明明是城哥哥买给我的,今天早上他还答应把房契给我,你都和容家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还拿着属于容家的房契,你不要脸!”   红锦咳了一声儿,她看看官差没有说话;官差把房契看完还给了红锦:“这房契是真的,也就是说这宅子就是这位夫人的。”   翠绢闻言气得眼真发晕,指着红锦道:“你个不脸的猖……”   红锦静立不动,没有要和她对骂的样子;她不骂但是四邻里有人忍不住骂了起来:“真不是一般的厚脸皮.姐姐好心的救她,她却害姐姐不说,夺了人家的丈夫还要夺人家的宅子,天下间居然有这般心黑的人。”   “就是,就是,不要脸至极。”众人附和,翠绢再也骂不下去了。   可是她好委屈,好冤枉,这一次真得凤红锦黑白颠倒来害她,可不是她在害凤红锦啊;翠绢第一次感觉到冤枉,可是不论她说什么却没有人肯相信她。   官差一摆手:“来人,把这些人妇人都锁了暂关到县衙大牢中。”他看到那房契真是乐开了花,根本不用动什么手脚,那房里的财物都是他的了,这种好事他也是第一次遇上,自然对浩宇和红锦心生好感,有意结交。   红锦和浩宇当真让官差把翠绢的财物都弄走了,然后又请了四邻的人帮忙打扫完毕:事后当然是请了四邻好好的吃了一顿,人人都吃得嘴油肚满,以后对人提起翠绢来更加的不屑来。   让四邻帮忙打扫自然是有用心的,如此才能证实红锦和浩宇没有拿走翠绢一点财物:官差是不会承认的,到时自然会问到四邻的头上,他们能证实这宅子里根本就没有什   ##重的东西——他们当然也拿了一些可以变卖的东西### 送给他们的,但是他们不会说出来。   在四邻看来,这宅子里的东西就算不是红锦也应该留给她,谁让翠绢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来;也就是现在,如果往前推个百十年,她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红锦如此做就是等着容大公子来为翠绢找场子,很快容大公子就会知道翠绢被抓到官府去了,到时他一定会去解救;然后他就会听到翠绢的哭诉,说自己把她的财物都拿走了,到时就会来追讨:说不定还会告到官府去呢。   安排好了一切,红锦和浩宇就离开了,过几天等容大公子来找过场子,事情平息后这宅子就可以交给织锦行的掌柜一家人。   红锦并不知道,前天她知道容连城和翠绢的事情,为花明轩筹粮时,唐伟诚也因为粮草的事情和唐家再起争执。   唐家大夫人当然不肯让唐伟诚筹集粮草送给花明轩:“我们是皇商,不是粮商,此事我们无能为力是其一;其二,我们是商家不能做稳赔不赚的生意,那边关已经断粮,眼看就是城破之时,我们唐家就算是有些银子也不能容你如此败家。”   “母亲,国之大义在前,岂能只顾自己享乐,而且母亲没有听过无国哪有家这句话;何况像我们这样的家族,在当前根本避无可避,稍一走错就是覆族之险。”唐伟诚依然很平静:“还请母亲三思而行。”他很平静,因为有恃无恐。   唐家大夫人怒道:“你也知道稍一走错就是覆族之险,你还提什么筹粮?到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言外之意唐伟诚猜得到,她认定恪亲王定会登上大宝,到时他定不会放过为花、胡二人筹粮的人,因为粮草就是被他拦下的。   恪亲王暗中力主议和,一方面还要立功以争取当今天子的欢心,所以他才要把粮草拦下,到时边关只有他力荐的心腹将领得胜,方能显出他的才华来;就此就能得到朝中上下的拥戴,也能得到天下臣民的拥戴。   至于因为粮草不济死在边关的几十万大军:一将功成还万骨枯呢,何况是他谋得是天下,自然是免不了死人的。   唐伟诚看着唐家大夫人:“母亲,族中长辈我已经着人去请,唐家近六成的商铺都同意送粮草,也已经在筹备中:相信明天一早就可以起运。”   “你敢自作主张!”唐家大夫人怒目圆睁:“唐家何时轮到你做主!”   “母亲息怒,儿子没有做主,儿子只是顺应我们唐家大多数人的心意做事;父亲常说做生意是不能失人心的,儿子谨记在心不敢有违。”唐伟诚是不卑不亢:“还有一事要回明母亲,这次粮草事关重大,所以儿子要亲送边关,还请母亲同意。”   唐家大夫人盯着唐伟诚目光闪烁良久,最终点头:“好吧。”   就算有族中长辈们的干涉,唐家大夫人依然硬夺走了三成的粮草;不过唐伟诚并不在意,他要做得只是吸引恪亲王的注意力:瑞亲王不可能只对他求助,容家是军粮商人,容家大少奶奶和瑞亲王交情不错,他不可能不去求助的。   两家都送粮只要有一家能送到就好,而他需要做得就是把危险都吸引过来,并且代花明轩查出明证来:恪亲王命人拦截粮草的证据——这才是花明轩向他求助的真实目的。   唐伟诚如此认定是因为容家只有粮草而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护送,并且容家现在是捏在皇帝手上的棋子,并没有向任何王爷示忠;所以由他来出面吸引恪亲王的目光最好,让容家的粮草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边关。   在天色大亮后唐伟诚带着车队出发了,跟随在他身边的人依然是王五几个,看那些赶车压送的人倒也精神,不亏是皇商唐家的护院。   唐家大夫人在唐伟诚走后,轻轻的道:“这可是个好机会,把他弄到京城非但没有把他除去,反而让他得了人心,那六成的家业几乎可以算是他的了;让他有去无回吧,有把握吗?”   “我们自己人单干没有多大把握,不然早就杀掉他了;他身边那几个功夫极好的,我们不如借一借王爷的力量,然后让我们的在一旁等着机会,如此联手料他这一次插翅难飞。”声音低沉阴毒,但是说话的人却长得眉清目秀,年岁也并不算大。他是唐伟诚的弟弟,唐家大夫人的亲生儿子唐伟鹏。   “我也是这个意思。”唐家大夫人点头:“你父亲的病情如何了?”   193章 不是人过的日子(785张粉红票)   唐伟诚并不在意他走后嫡母和弟弟做什么,因为他不用##道他们是想取他的性命,而他当然是有了防备的;而让他高兴的事情是,在天黑之后收到了冷炎的信,言明他正带着容家粮队向边关而去。   知道了容家的粮草已经运出,而且还是冷炎带队,唐伟诚对粮草倒是放心了,但是却对红锦那边不放心起来;虽然冷炎并没有明言红锦发生了什么,但是字里行间的担心他还是品了出来;他想了好久之后,把王五叫到了身边:这个世上,有个人就算是他死后也要护卫着的就是凤家大姑娘;此时红锦身边没有一个人会武的人他怎么能放下心来。   如果冷炎在信中告诉了他容连城和翠绢的事情,再告诉红锦现在已经不能生养,只怕唐伟诚就没有了运筹惟幄的心思;他不知道,所以他只是写信给冷炎,告诉他应该走哪条路,又应该在路上向哪些人求救等等;信写完绑在信鸽腿上就放飞了。   唐伟诚看着高飞的鸽子,心中所想的人却是红锦:这么久不见了,她还好吧?心里没有来由的泛起一阵烦燥来,他摇摇头看看身后的那边粮草,往前走生死争斗是免不了的,还是定下心来好好的谋算。   虽然把思绪强拉了回来,不过唐伟诚也决定自边关回来后去新城走一走:不用明着去探望红锦,只要去打听一下她好不好;只要她好他便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如果她不好呢?唐伟城没有想,他不敢往深里去想。   就在他的思绪中天亮了,而他带着车队依旧向前,这一天又平平静静的过去了,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红锦回到织锦行休息,浩宇去醉仙楼定酒席,要和那官差吃完酒才会回来。现在的日子宁静的很,她的心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按着她自己的所想安排。   宁静的夜晚,她睡得极熟,非常的踏实;在容家好久不曾好好的睡一觉了,昨天晚上刚刚自容家出来,要料理的事情多睡得很晚;而今天她终于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好好的睡。   到太阳再升起来的时候,红锦睁开了眼睛看着照进屋里的阳光,心情忽然很振奋;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种轻松的心情了,今天她要多吃一点:等买下宅子后她就可以再练功了,就算不为防身也可以锻炼身体嘛。   “姐,睡得好不好?”浩宇看到红锦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买来的早饭,趁热吃吧。”   红锦娄下,让若蝶等人不必照顾自己去吃早饭,然后问浩宇昨天晚上没有什么事儿吧?应该是没有事儿,要不浩宇回来就会叫醒她了。   “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凤二姑娘在大牢里哭叫,说那里太暗太潮湿又多老鼠和跳蚤,让大牢里的衙役们去容家送信儿,说到时容大少爷定会重重在奖,但是没有人理会她。”浩宇撇嘴:“说起来二姨娘在牢里那么久才流放,她也没有给二姨娘送过东西,走时也没有去送一送二姨娘;也不知道二姨娘有没有命回来了,为了这种女儿搭上性命真不值。”   红锦轻轻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容大少爷那边怎么样?”   “听说找了一个晚上呢,发了好大的脾气:宅子的门打不开,四   邻那里他只是打发人去问翠绢在不在,四邻厌他为人只道不在没有人告诉他人在官府;”浩宇笑了起来:“今天一早遇到连璧,他和容大公子又吵了一架,因为容大公子说他不应该只管着睡而不帮着找人。”   红锦轻轻点头,对容连城并不在意,听到连璧多问了几句:“他在忙什么?”   “连璧想给容家伯母做场大法事.白天忙这事儿忙得晕天黑地,回府后又去大堂哭拜容家伯母的牌位.最后是哭得睡着被人扶倒床上去的;不想今天一早起来,容大公子就质问他是不是一家人,为什么只是闲忙也不帮着找找人。”浩宇摇头:“我看连璧的意思,只怕要忍不了容大公子多久了。”   红锦想了想:“连璧可提及船上的货物?”   “没有。”浩宇抓起一个包子来都扔到嘴巴里,含糊不清的继续说:“还是我问他何时去海边把货弄回来,他说不忙,等过此日子;还问了姐姐你的身体如何,让你好好的调养。”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他还给了我一包上好的燕窝,让你调理身子用;我已经交给兰初放起来了,你记得吃;吃完我们自己去买就成,不必心疼银子。”   红锦看着浩宇像大人一样的叮嘱自己笑着嗔他:“知道了,像老妈子一样;燕窝那么贵重,你怎么就收下了?”   “连璧送的客气什么;”浩宇伸了一个腰:“那小子心里瓷实着呢;话又说回来,他对   ###哥哥感情极深,我还真怕他被容大公子骗了。”“你也知道他是个心里有的,放心吧,他自有分寸;”红锦看向浩宇:“如果是你和他异地而处我就担心了,不是因为你是我亲弟弟,而是因为你不像连璧那样聪明。”   浩宇很认真的点头:“我的确是不如他聪明,不过我比他人缘好。”倒底还是有些不服气,总要比人家强一点才成,听得红锦笑了笑。   “我想到中午前后,容大公子就会找上门来吧;”红锦拍了拍双手:“我们要早些用饭,免得到时坏了胃口;对了,可打听清楚连士的情形了?”   “打听清楚了;”浩宇道:“在知州大牢里,和我们凤二姑娘并不在一处;就算是在一处他们想要见着也难了,男女不同牢的。”   红锦轻轻点头:“我们找个时间去探探连士吧,我想他定有很多话对我们说。”   浩宇没有反对,姐弟二人吃完饭,正好有人请他们去看宅子,便收拾收拾出门了;宅子是个四进的还带着一个小园子,红锦认为可以,但是浩宇却嫌小了些:“以后姐姐再成亲,还有我要是成了亲,这宅子就小了。”   “你还和姐姐住一辈子不成?红锦白他一眼。   浩宇认真点头:”就和姐姐住在一起一辈子,我要好好的守着姐姐,再也不让人欺负你。“红锦心头温暖,一笑也就依了浩宇,不再打算买这处宅子了。   反正她是不打算再嫁人,和弟弟住在一起,看着他成亲生子也是一   桩乐事:有亲人总是好的。   想到这里红锦忽然问道:”那个天川城捕快的干金,怎么样了?“   她问得没头没脑。   可是浩宇的脸却红了,他看看红锦脚在地上不安的踢着草根儿:”那个,也没有怎么样;就是、就是和我们一起出海,又一起回来眼下正在海边看船呢。“   红锦瞪大了眼睛看着浩宇,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弟弟.明儿我们打一副铜的护腿戴上吧,我担心你的准岳父大人会打断你的腿。“   浩宇脸通红,过了好一阵子才道:”她不会让他父亲打人的,姐放心吧;她父亲向来宠她的,她是独女嘛。“   听到是独女红锦才真得放下了一半儿的心:再怎么重礼法也没有可能把唯一孩子打死吧?她皱眉想了半天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浩宇担心:”怎么了,姐?“   ”没有什么,只是想不到很好的媒人;你怎么也算是对不住人家,知道么?所以定要找个好媒人,给人家一个大大的脸面才成。“红锦又去思考了,她就这么一个弟弟,看来两个人是情投意和了,她不为他打算安排亲事谁为他安排呢?   浩宇听到后脸更红了,看到红锦如此认真原本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让姐姐想这些总比想容家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强。   姐弟二人回到织锦行就看到了容家的马车,还没有进去容连城已经气冲冲的自马车上跳下来:”凤红锦,你、你好恶毒的心思,如果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去害翠绢,要知道她可是身怀六甲。“   红锦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往里走:有种人你就不能理睬他,不然他就会蹬鼻子上脸的。   浩宇却一把拉住了想过去拦红锦的容连城:”你做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给我哪凉快哪里呆着去。“他手上用力把容连城推到了一旁。   容连城气得大叫:”你们姐弟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凤红锦你不要忘了你曾是容家妇,就算是和离了你见了我也是要行礼的!你不但不行礼却还纵容你弟弟打人,青天白日的以为没有王法吗?“   红锦回头看也不看容连城,对浩宇道:”报官吧,不要让疯子扰了我们的生意。“   容连城来自然是为救翠绢,可是他却不用软的法子,上来就是问罪的架势,谁要肯理会他才当真是有病了。   听到红锦报官两字,容连城恨恨的一跺脚:”凤红锦你给我记下了,如果我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浩宇过去就要打他,却被容连城躲过逃到马车上去远了;他在马车上一时恨得牙痒,一时头疼银子:他去过官府了,可是官府的人说了放人可以,但是怎么也要百把两银子打点一番才成。   可是现在他最缺的就是银子,要救翠绢的话去哪里找银子呢?他恼得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194章 财物(795张粉红票)   容连城烦燥的真想丢下一切不管了,可是翠绢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凤红锦就是因此离开,同时害得他现在如此凄惨:就冲凤红锦,这个孩子他也保定了。   可是银子,没有银子是救不了翠绢的;他在马车上不停的想法子,却一个法子也没有想出来;他气闷的掀开帘子想透口气时,正好看到容记的招牌,很自然的想起了黄金。   对,就是他给连璧要来的黄金,现在应该兑换好了银钱放在大掌柜的手里才对;他立时敲了敲车厢让马车停下来,直接进铺子去寻大掌柜了。   原本黄金兑白银就比开国时期的一兑十贵的多,再加上现在边关开战,所以现黄金兑白银已经到了一兑二十的地步:盛世藏古董,乱世存黄金。   那二十五两多的黄金可以兑到五百多两白银,除去府中拿去嚼用的,现在应该还有四百多两才对:铺子要过货的银子应该还没有给吧,最好是没有给。   大掌柜的看到容连城迎土来:”大少爷,您有什么事儿?“   ”银子呢?现在柜上还有多少银子?“容连城没有心情多说话,开口就问银子。   大掌柜微微一愣:”柜上还有不足二百两,一会儿还要送一百两过去给迎福;他昨天只取了二十两银子走,虽然现在府中少了很多的人口,却也顶不了多少天。“   现在容家是以白菜豆腐度日,仆妇们的日子过得就更艰苦了,已经有人很不满开始对外人诉苦。   容连城微微一皱眉头:”怎么才这么点银子?“想也知道进货的银子已经被人取走了,想了想他又道:”府中留下二十两就可以了,铺子里不是每天都有进项?到时让迎福再来取就是;其余的银子就给我包起来带走。“   ”大少爷,明儿酒楼还要八十多两银子买食材呢。“大掌柜看向   容连城:”您要这么多银子有什么急事儿?要不要和二少爷商量一   下?“他只是好心,以为容家又出了什么大事儿。   容连城眉头一皱:”我要银子自有用处,容家的事情我做不了主,非要问过二少爷禾成?“他让小厮接过银子就向外走去,因为银子很重所以小厮走得有些慢,还被他喝斥了两句。   大掌柜闻言看着容连城走掉后,想想不放心就让小伙计跟了上去,不久后小伙计回来道:”大少爷去了官府,我打听到大少爷拿银子好像是为救那个什么翠二夫人。“   大掌柜的听完一拍大腿:”真是胡闹!“他连忙叫人去给连璧送信,容家现在就那些现银了,如果被容连城糟蹋完,明儿容家的酒楼就要关门大吉——今天这些银子可有酒楼送来的进项。   容家现在的铺子不能歇业,不然定会传出对容家不利的流言,到时候容家的情形更是雪上加霜。   容连城并不知道大掌柜的让人跟踪了他,奔到官衙找人商量再三用一百五十两银子把翠绢和她的丫头婆子们都弄了出来;救出翠绢后,他身上只有不到十两银子了。   翠绢出来看到容连城哭着就扑了过去,她还知道在外面没有扑到容连城的怀里去,只是伏在了他的肩头:”城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好怕;那里面好黑、好吓人。“嘤嘤有声,哭得抑扬顿挫,把容连城的心都快要哭碎掉了。   容连城连忙安抚了她一番,然后就道:”翠绢,你那里可还有银子?我用好些银子才把你救出来,所以现在容家有些难处了,你拿银子给我用一用,过后就会还给你的。“   翠绢闻言心里一沉:容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脸上却没弄露出一   丝反而继续她的梨花带雨:”我是还有些的,妆奁啊、还有些银子、铺子是那个织造夫人给的。“   容连城听得大喜,他啡刚拿银子来救翠绢时就是如此打算:用银子救出翠绢后,在她那里就可以拿到银子用,也就解了他眼下的燃眉之急口想到翠绢轻松就拿出了五千两银子来,他的眉头马上就舒展开来,就算是没有凤红锦,他不是一样有法子应对。   ”你帮了容家的大忙,到时看哪个还敢说不让你进门;“容连城轻轻抚了抚翠绢的肩头:”走,我们先去取银钱,然后随我回府吧。“只要容家过了眼下的难关,再加船上的货物,容家定会东山再起,到时定要让凤红锦看看他的本事,让她羞愧至死。   翠绢却泣道:”可是我的财物都在那宅子里,被官差捉到大牢里,根本就没有带在身边。“   容连城吃惊至极:”你说什么?那宅子我已经去过了,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财物,那宅子现在已经成了空宅。“   翠绢听到这里哭得更加伤心:”城哥哥,官差带着我们走了之后,那宅子里就只有姐姐等人了;她手里拿着宅子的房契,硬说我是要赖她宅子……“说着伤心处哭得更是泣不成声。   容连城却听得心里如同猫在抓:”也就是说,你的财物都落到了凤红锦那人的手中?!“   翠绢哭泣着点头却没有说话,当然不可能全落到凤红锦的手中,但是至于有一半儿被凤红锦送给了那个官差:她并没有说出实情,就是想让容连城去找红锦大闹,看看能不能弄回来些银子来,再者也多少能出口气同时也免得让容连城认为自己分文不出。   她还想自容连城那里弄出些银钱、田庄来,怎么可能会把银子给他用?她只当容连城是座金山而已,怎么可能会和他共患难?同甘甜倒是没有问题。   容连城没有想到凤红锦居然还抢走了翠绢的财物,现在那些财物对他来说可是救命用的:当然,他并不是想用自己女人的银钱,只是暂时借来度过难关罢了。   ”大约有多少财物?“他现在最关心就是这个。   翠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其实她是在思考要说多少才好:说多不妥,因为原本她可是扮可怜的;说得太少也不成,那样会让容连城认为不值得去找凤红锦的晦气。   想了好一阵子翠绢才道:”银子银票倒是不多,也就二百多两;还有一些首饰头面之类的,再加上凤城的一间小铺子,总共也就八九百两银的样子;算了,城哥哥,我们斗不过姐姐的,那些东西就当作是丢掉了吧。“   八九百两银子?那可以让容连城做很多事情了,至少府中的嚼用不用他这么费心,也不用总吃那些清淡的青菜了:”那怎么能行,就算是只有十两银子那也是你的。“   事实上翠绢丢得可不止八九百两银子的东西,她丢得东西大约有四五千两银子的样子:银子倒是并不多.不过她刚刚在新城买得两间铺子的房契、还有城外一处田庄的地契都在房里,还没有来得及存到银庄里去。   好在她一直把自己银庄的对牌贴身放着,不然这一次她就真得一无所有了;但是她不能让容连城知道,免得他疑心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自然是有人给她的,而且还是给她肚子里孩子准备的。   翠绢也就没有再拦着容连城,可还是轻轻的叮嘱他要小心,她的姐姐可强悍的很,根本不讲理的;其实她的话就是火上浇油,为得就是让容连城的火气更大,到时能给她出一口恶气。   容连城听了翠绢的话当真就火气升腾,看来他当日是真得太迁就凤红锦,就不应该让她完好无损的出容家大门,不然翠绢也不会小瞧了他:他可是个男人,怎么会怕凤红锦那个妇人。   ”说得什么话,和离了那凤红锦就是我的下堂妻,自然要对我恭敬些才对;“容连城拉起翠绢就上马车:”走,我们去找她算帐,如果不好好的把银子还给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很快到了织锦行所在街道,容连城的马车却被人拦下:”兄长,我有些事情要对你说。“是连璧的声音。   连璧听完大掌柜的话气坏了,让兄长给母亲做法事他说没有银子,然后向自己要走银子却去救那个妇人,他是忍无可忍赶了过来;但是他有分寸,不想因为他们兄弟的争执而搅了织锦行的生意。   容连城挑起帘子来:”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府再说.我现在有急事儿。“   ”我也是急事儿;“连璧在马车停下的时候一撑就跃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道:”回府。“家丑不可外场,他可不想在大街上和兄长起争执。   容连城瞪连璧:”你胡闹什么,我现在有急事儿;而且你小嫂嫂在马车上,你怎么能上来?下去自己找马车回府,有什么事儿等我回去再说。“   喝斥完弟弟他便吩咐车夫:”去织锦行。“   连璧看了一眼马车里的翠绢冷冷的道:”兄长,你可是热丧在身,小嫂嫂这样的话还是不要提的好,免得到时被族中的长辈责罚。还有,织锦行那里不必去了,现在就回府。“   容连城就是坚持要去织锦行,而连璧却坚持要回府,车夫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听谁的好;翠绢轻轻的劝了一句:”城哥哥,算了吧,听二少爷的吧;怎么着容家以后也要多多依赖二少爷,您和二少爷不要失了和气。“   这哪里是劝?分明就是在对容连城说,连璧是恃才自傲不把他这个哥哥、家主放在眼中。   195章 最生气的事   连璧闻言看向翠绢:”你少挑拔,以为我们兄弟都是傻的,听不出你话中的意思来?我向来敬重兄长,兄长知道的比你清楚。“   翠绢眼波流转:”二少爷原来如何我是不知道,但是眼下我却是看到了眼中的,连兄长要去哪里都要二少爷说了算,果然是敬重。“   连璧看着翠绢目光犀利起来:”好一张利口。不过这是我们容家的马车,所说得也是我们容家的事情;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二弟。“容连城看看翠绢:”她也是无心之语,而你的确是太过份,虽然我们兄弟亲厚,但你也要知道长幼有序,不然落到旁人眼中,自然是你的不是。还有,我说过了,她是你的小……“   ”兄长!“连璧原以为哥哥刚刚能心平气和的说两句话,是因为自己的提醒明白过来,没有想到还是老样子:”休要再提那不孝的话,此时就随我进府。“说完一把扯下车帘,一甩缠上了翠绢的手腕,手上用力便把她拉出了车厢。   车夫当然看到了一切,双手执着长鞭一拦:”您站稳。“然后轻轻往旁一带”翠绢收势不住只能任身子向下冲去,有车夫在自然让她安然落地;到她清醒的时候已经站到了大街上。   连璧把车帘扔给车夫:“回府。”看也不看翠绢一眼。   容连城大怒:“你做什么?!”说完也跳下了车,他先问翠绢没有伤到哪里吧,然后瞪向弟弟:“马车给你,随你高兴去哪里。”他要和翠绢走着去寻红锦麻烦。   连璧也跳下了马车:“兄长,你不要脸面,家里的人还要脸面呢。   无理取闹的事情你做出来,不怕人笑话吗?”   “她硬夺人财物都不怕人笑,我还怕人笑了?”容连城气极:“你被她给骗了。”   连璧一指翠绢:“兄长,你才是被她给骗了。”   容连城不想再理会弟弟,因为有理也讲不通,直接拉着翠绢就走。   连璧正想去拦人时,却被一人给拉住了,回头看居然是织锦行的伙计。   不过一会儿就到了织锦行,容连城拉着翠绢气冲冲的进到铺子里,不理会掌柜的招呼,直接就奔后院而去,但是到了后院却发现红锦和浩宇都不在;又冲到掌柜的面前追问红锦的去向,听到红锦去了翠绢原本住的宅子,当即便上马车赶过去。   连璧紧紧的相随,虽然说织锦行的伙计让他不必管,但是他一来不放心,二来不想兄长和嫂嫂的关系再恶化下去,怎么说容家也是承了嫂嫂极大的情。   容连城和翠绢下车看到红锦和浩宇的马车果然停在大门外,气更是足了三分,也不用小厮等人去叫人,上前一脚把门踢开:“凤红锦,你给我滚出来!”   浩宇正在院子里,背过来看向容连城:“你滚进来给我们看看再说。”   翠绢连忙安抚要气炸的容连城:“不要和他们做口舌之争,如果他们不还我们财物,我们便告到官府去。”反正她被官差带走时,是一分财物也没有带的;财物是被凤红锦拿走了,还是被她送了人都不要紧,这次的道理却是站在她这边。   容连城重重哼了一声,再次叫红锦出来说话。   红锦挑帘出来对连璧道:“你怎么来了?进屋吃杯茶吧。”看也没有看容连城和翠绢一眼,吩咐浩宇道:“那些惹人厌的苍蝇赶出去,免得坏了我们的好心情。”   容连城闻言冲过来几乎点到了红锦的鼻子上:“你把翠绢的财物弄到哪里去了?”   立在红锦身后的兰初一掌就把容连城的手打掉:“离我们姑娘远点。”   红锦终于把目光落到了容连城的面上,带着几分冷笑道:“你容大少爷跑来质问我们凤家的财物,还这么大的嗓门儿,要明抢吗?”   容连城被红锦的话噎得脸色涨红,过了一会儿才大叫:“那不是凤家的财物,那是、那是……”   “那是城哥哥的财物,我的就是城哥哥的;”翠绢适时开口:“姐姐你把那些财物赶快还来,不然我们要就去告官了。”   “请便。”红锦轻轻一挥手:“不送。”   此时四邻也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指责容连城和翠绢,他们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红锦不曾在这里拿出一分银子。   容连城被人指点脸上更加难看,听到那些话有些疑惑的看向翠绢:四邻的话应该可以相信,屋子里财物哪里去了?   翠绢一脸的委屈:“我不知道啊,我当时被官差带走了。”红锦看着他们二人:“不是要去告官,是不是不识得路,要不要我差个人给你们带路啊?”   容连城恨恨的盯着红锦:“你莫要得意。”   红锦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了翠绢的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我没有得意。”她看向连璧:“是不是容家缺银两?”   连璧点了点头:“我昨天拿出了二十多两黄金,不过……”他看一眼翠绢没有再说下去。   红锦对连璧道:“原本这样的事情我不想管的,只是不想看到你办难啊;”她忽然一摆手若蝶和兰初就扭住了翠绢的胳膊,容连城怒吼着就要过来救人,却被浩宇拦下了。   当他挣开浩宇的时候,红锦已经让若蝶二人放开了翠绢,她的手上拿着一个铜制的对牌的一半儿,在手里晃了晃就要递给连璧:“去银庄看看吧,那里怎么也能有个几千两银子的东西,变卖一下解解燃眉之急还是可以的。”   翠绢却急了,她是真得急了,什么也不顾的冲过去抢红锦手上的对牌:“那是我的!”   红锦并没有提防她,被她轻易得手抢了过去:就是要让她抢去的。   红锦闻言看向翠绢似笑非笑:“你刚刚不是说你的就是你城哥哥的吗?   那些存在银庄里银子与东西,正好拿出来用一用。”   连璧现在明白了,他左右看了看:“我还真渴了,有茶吗?”自顾自进屋去吃茶了。   翠绢也不傻,在红锦的话说完后她便明白了过来:“凤红锦,你、你又阴我?!”   红锦淡淡的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妹妹送了那么一份大礼给我,我怎么也要有所表示不是?相比妹妹的大礼而言,我的回敬实在是不值一提。”   翠绢虽然气得要死,却紧紧的抓住对牌说什么也不肯放开:钱财对她来说就是保命的东西,凤家她是不能回的,没有了她姨娘再回去也只有被人欺负算计的份儿;在外面她只是孤身一人,没有银子傍身怎么能够过活。   容连城的目光终于转到了翠绢的身上,他盯着翠绢:“你不是说只有那八九百两银子吗?你手上的对牌是怎么回事儿?”他并没有想占自己的女人的钱财,只是暂时借来救急而已;再说也不是翠绢有多少财钱他就用多少钱财,翠绢何必欺骗他。   让他最生气的、最恼怒的并不是翠绢欺骗他:当然他也生气,气得还不轻呢;但是翠绢骗他的事情被凤红锦揭破,比脆生生打他两个耳光还让他难堪。   所有他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语气也极为低沉压抑,一双眼睛更是瞪得溜圆,怒气是掩都掩不住的。   翠绢握紧了对牌:“这、这是我姨娘留给我的。”言下之意是绝不能给你用。   容连城原本以为她能把对牌给自己,那么他也就有了台阶下,在凤红锦面前也算是全了脸面;不想翠绢依然不想给他:如果不是看在她有身孕的份儿上,他一掌就要打过去了。   “为什么要骗我?”容连城问出来后,狠狠的瞪了一眼翠绢,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转头恶狠狠对红锦道:“你聪明,但,不会有下一次。”   说完他拽着翠绢就走,因为他不想再在这里丢人。   他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翠绢,但是就算要和翠绢算帐也不用在凤红锦的面前:“连璧,你是姓容的。”他对连璧很不满,因为他在凤红锦面前受辱,可是他的嫡亲弟弟却去屋里吃茶,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兄弟。   连璧答应走出来,对红锦裂开嘴巴笑道:“姐姐是怎么知道她那个对牌的?”   “她怎么也是我妹妹啊,向来爱财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所有的钱财都带在身边?她可是个聪明人呢?对于钱财之物自然要存到银庄里,而我和浩宇都姓凤呢,所以到银庄以凤家人的身份打探一番自然就知道了。”   红锦说到这里笑眯眯看向瞪向自己的翠绢:“我告诉银庄,你被官府拿去了,所以对牌不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是取钱财的,只是过去问问银子东西还在不在,数目还对不对而已。”   翠绢气得咒骂:“凤红锦,我不会放过你。”   “你何时曾放过我?”红锦的脸冷了下来:“自幼到大,我可不曾对你做过什么,但是你却始终算计我;此时你要放狠话也要换一句,因为这句话你不说我也明白,这一辈子你也不会放过我的,只要我活着。”   翠绢还想说什么,却被容连城一把推到了马车上,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今天原本是来寻凤红锦晦气的,最后却还是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越想越气的容连城,看身边的翠绢自然就不顺眼了,一掌就打到了她的脸上:“你为什么要骗我?还要在凤红锦的面前骗我。”   196章 对比(上月粉红补更)   翠绢没有想到容连城会因为得不到自己的钱物,对自己动粗:她可是是怀着他的孩子!吃惊、不敢相信的看向容连城,一时间抚着自己被打的脸呆住了,连哭泣装柔弱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这是她在凤家看到的温文尔雅的容公子吗?这是那个笑起来让她感觉心头很暖的城哥哥吗?   她吃惊太过手也就松开了,那对牌就那样躺在手上,两只眼睛一   眨不眨的看着容连城,心里头是一大片的空白;她试过容连城的,原以为他的心还是在凤红锦身上,只是想要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是完全看错了容连城这人。   容连城见她不说话,直着双眼看自己心中气恼更甚: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当真是妻离家散,可是她却对自己没有几分真心意,在自己困难的时侯不想着助自己一臂之力,反而还让他在人前丢了那么大的脸。   看她的神色也知道她没有知错,马车上的空间不大,打她几下也不会伤到孩子,所以容连城一掌不出气,就又给了翠绢一掌,把她打得伏倒在马车车厢上。   “兄长,大掌柜的在前面,好像有急事的样子。”连璧当然听到马车里打人的声响,不过他并没有阻拦,如果不是看到大掌柜的他才不会提马过来和兄长说话呢—— 怎么也要让那个妇人多挨几下子,让她明白过来早些滚得远远的。   容连城闻言挑起车帘来,到近前问黑着脸道:“有什么事儿?”   “明天就是发放伙计们工钱的时候,原本我已经和他们说好过几日再给他们,但是他们现在却不同意了;”说到这里大掌柜看了一眼车厢里的翠绢,伙计们都是长了眼睛,看到大少爷拿了铺子的钱去救自己的外室,谁还肯为容家着想?东家都不着紧他们着得什么紧,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要求大掌柜的按时发放工钱,不然他们不做了。   伙计们已经对容家失去了信心,如果不给工钱他们当然没有理由再做下去。   容连城听到之后看向连璧;连璧却没有开口:他要给兄长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轻重缓急,什么是真得以大局为重。所以他有银子也不会现在拿出来。   看到弟弟不说话,容连城心头更加窝火,他不相信连璧没有银子了,不过现在人人都要看他的笑话罢了:哼,他偏不会让这些人如意。   想到这里他狠狠掷下车帘,一面夺过失魂翠绢手中的对牌来,一面对大掌柜道:“知道了,明天一早你就到府中来取银子就是。”   听凤红锦的意思,翠绢在银庄的财物不少,应该可以让他把眼下的烦恼事情都解决掉。   翠绢直到对牌被抢才醒过来,她面色大变:“城哥哥……”   容连城冷冷看她一眼:“你是我的女人,暂时用用你的银子,过后自然会给你,叫什么叫。”他对翠绢的不满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有自己的孩子,真想就这样把她丢出去。   翠绢看到容连城冰冷无情的眼睛,心下一颤:“城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银子原本就是要给城哥哥的;本是想给凤红锦一个打击——在她以为我们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可是不想却被她早早探知,还以此来离间我和城哥哥的感情。”说完,她伏在容连城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我已经是城哥哥的人了,这些身外之物我岂会在意?”皋绢哭着暗暗看一眼容连城的,又加了一句话;看到容连城的脸色缓下来“她却在心中狠狠的咒骂。   她不会放过凤红锦,当然也不会放过容连城:抢她的钱财不说,还动手打她,如果不让他有报应,就真是老天无眼。   容连城打了翠绢后原本火气就消散了一些,再听到翠绢的软语也就缓下了脸来,但是他现在对翠绢心中生出了嫌隙;因为当初容家有事的时候,凤红锦可是没有用他说就拿出来自己的体己,相比而言这个翠绢就差太远了。   翠绢和容连城接下来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任由马车带他们去银庄。   马车外的边璧却紧紧的皱着眉头,他是不赞成用翠绢的财物:不怕脏了自己的手吗?他不知道兄长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非常的陌生。   原本的哥哥总是温和的笑着,对人很少疾声厉色,怎么母亲去世后哥哥就换了一个人般。   容家在哥哥的手中……;连璧的目光有些迷蒙起来,他从来不曾想过要自立门户,也认定容家要由哥哥掌理,而他代哥哥打理外面这些生意,兄弟二人这样过一辈子岂不是很好?但是现在他却动摇了。   红锦和浩宇在容连城走后,也上马车去看宅子,姐弟二人的心情很好:想也知道容连城和翠绢会因为银钱起争执,就算是眼下翠绢肯委屈求全,以后他们也会有决裂的时候;更何况,翠绢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是另外的祸端,随时就有可能让容连城双眼发黑的。   翠绢现在分文没有   ###她现在是进不去的,原本心心想让她进门的容连城###心思也应该有了变化。   ”嗯,姐姐,你说今天晚上我们的凤二姑娘会住到哪里去?“浩宇的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比他亲手把容连城打个半死更出气。   红锦懒洋洋的靠在车厢里眯着眼睛快睡着了:”客栈吧。“容家进不去,又没有地方去,容连城就算是再气恼,看在翠绢肚子里的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让她流落街头的。   ”我们凤二姑娘可不是一个软柿子呢。“浩宇笑得如同一只狐狸,有三分花明轩的样子:”她落到这种地步,再得不到容大公子的怜惜,相信定会想法子翻身的。“翻身的本钱自然就是容家的家业。   红锦没有再说话,好像已经睡着了;直到马车停下她才被浩宇叫醒,下车进去看宅子:五进的大宅子比起容家来也小不到哪里去,而且带着一个很大的园子,虽然没有小湖却有一个浅浅的、不规则形状的小池子,养着一些红色的小金鱼;难得的是池水是活的,自园子一头流进,又自另一头流出,接通的是城中一条河。   眼前的宅子不但红锦喜欢,浩宇也是极喜欢的;他和红锦转到五进院子后面,发现这里还有不小的院子和一排后罩房;后门也是在这里,并且后罩房的西边有一处能走马车的夹道,如果各院把门一关,奴仆可以直接到二门门房那边,并不需要穿过后面的院子。   姐弟二人虽然看中了,但是并没有当时说出口,怎么也要凉一凉才能谈个好价钱;所以看完宅子,红锦和浩宇便自回去了。   红锦料得很准,翠绢当天晚就还真就住进了客栈,并不是因为连璧,而是容连城在银庄把她的银子取出来后,就直接把她送到客栈,留下十两银子给她,除了她的贴身丫头外,只给她留了两个婆子两个丫头,其余的就被容连城卖掉了:因为人太多住客栈也是要用银子的。   让翠绢气结的是,容连城把她留在了客栈,但是却把她的丫头带走了一个:就是她让容连城收了房的半夏,使得她贴身丫头只余一个了。   客栈当然不比家里,不论是什么也不如翠绢的意,可是她除了能对丫头发作外还能做什么?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当天晚上翠绢根本就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她的日后,怎么才能不受制于容连城;再这样下去,等到她临盆后就等着被容连城丢到一旁吧。   这一想她就是想了几天,因为一连几天容连城都没有过来看她,也没有任何要把她接出客栈的意思。咬咬牙,翠绢让婆子去打听容连城的行踪,然后打发丫头给容连城送了信去。   而此时红锦和浩宇以不错的价钱谈妥买下了看中的宅子,正在着紧收拾住处;相比翠绢的凄凉,容连城的狼桩,他们姐弟二人的日子舒心的如同是神仙一般。   让得知红锦搬到新家的容连城,心中如同被针刺了一样:离开他的红锦日子过得舒服、生意经营的红火,都是狠狠的打他的脸;尤其是相比他现在捉襟见肘的日子,红锦的幸福只会让他更难堪。   远远看着红锦新宅的灯火,往来的贺喜的客人,容连城的脸是黑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他感觉好像那个被抛弃的人不是红锦,而是他。   唐伟诚现在已经负伤,但是目光依然是平静无波,看着前方的大山也没有生出一丝波澜,就好像前面十几次的生死之战都是儿戏一般;他身后的粮草大车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暗红的血迹,大多是敌人的,但也有自己人的。   ”前面这山里怕是有埋伏吧?“张三看了看对唐伟诚道。   唐伟诚点点头:”我们出发到现在是不是已经九天了?“   ”是。“   张三只答了一个字。   唐伟诚看看天色:”我们走,龙潭虎穴我们都要闯一闯。“他看了一眼山上:”张三和李四。“他轻轻一挥手,不需要多说张李两个人就知道应该做什么。   车队缓缓而行,众人的精神都绷的很紧,随着日头的西斜,大山中越发的阴凉起来,甚到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直到众人提心吊胆的走出大山,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唐伟诚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张三和李四很快回到了唐伟诚的身边:”山上有两队不过十几个人,在那个山谷上堆了不少的石头。“这种埋伏虽然简单,但是如果不能除去杀伤力却极大的。   唐伟诚看着前面出现的一队人抿着嘴道:”那不过是开胃菜,现在才是正主儿。“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不再是那么乌合之众,而是天朝正规的军队;一看就知道这队人马在此等了有些时候。   197章 暗潮(10张粉红票)   唐伟诚一摆手让粮队停下,他一提缰绳带着人跑了过去,##带队的将军看到唐伟诚抱拳:”唐二公子吧?幸会幸会,辛苦辛苦。“   唐伟诚并没有吃惊对方认识自己:”不知道将军是想留人还是留粮,还是人和粮草一起留下。“他都没有问对方的姓名,因为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唐二公子倒是个痛快人;“黑脸的将军咧嘴一笑:”聪明如公子还需要问吗?“   ”   唐伟诚眯起了眼睛:“那就是说将军要人和粮一起留下了?”   “不好意思;”黑脸将军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兄弟也是奉命行事,黄泉路上好走不好走的,二公子莫要恨错了人。”他把杀人的事情说得很轻松平常,认定唐伟诚等人插翅难飞。   唐伟诚闻言点头:“当然,在下心知将军的为难与辛苦。”他说着话眼睛却向四处瞟了瞟:“只是没有想到将军来得这样迟,我原以将军会在三四天内来的;这里毕竟已经快要到边境了,将军不怕功亏一篑吗?”   看看唐伟诚和他身后的人,黑脸将军收起了笑容:“让本将军来杀你们这些鸡已经是用牛刀了,功亏一篑?那本将军直接跌下马撞死算了,还有什么脸见人。”   “是吗?”唐伟诚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将军都这样吩咐了…”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什么一响,一支箭矢就出现在了黑脸将军的咽喉处。   黑脸将军不敢相信的盯着唐伟诚,可是他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根本就不能说出自己的不甘:唐伟诚居然偷袭他。   被偷袭当然不止他一个,同来的几位将军跟唐伟诚近的几个都被暗算跌到马下:虽然不是撞死的,但的确都已经死了。   原本安静有序的军队一下子乱了起来,自有张三带着人冲上去砍杀,并且他们还连连撒出去一去药粉;而唐伟诚和李四等几名高手呆在原地没有动:“出来吧,再不出来这些人被杀光,你们想拣的便宜就没有了。”   “而且再往前就是一马平川,你们再不动手我们就要到边境了,我的性命你们取不走,怎么回京复命呢?”唐伟诚的声音有些凉凉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在两旁的大树上显出十几个黑衣人:和原本追杀过唐伟城和红锦的人,差别仅仅是他们没有骑马而已。   唐伟诚看到十几个人黑衣人,回头看看李四:“我们好像有麻烦了。”他和身后的人加一起不过四人而已。黑衣人并没有和唐伟诚叙旧的意思,现身后一言不发就扑了过来,出手就是致命的招式。   血,已经染红了大山脚下的碎石地。   容连城赶到客栈时,翠绢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行礼,看到他进来轻轻的一福:“城哥哥,就此别过了;现在天气日渐转冷,记得穿厚些让小厮们带上手炉,晚上莫要熬夜太深,总之多保重。”声音平平静静,无悲无喜。   容连城原本进来是要发作两句的,可是没有想到翠绢如此说话反而愣在了当场。   翠绢两句话说完,起身柔柔的看了他半晌,眼圈泛红泪水浮了上来,却偏过头去吩咐丫头婆子:“走吧。”   容连城看她快要走出房门才道:“你要做什么?”他还是不太相信她,因为连璧这几天没有少说他,他认为这是翠绢要以孩子来要胁他。   翠绢没有回头:“桌上的东西希望可以助城哥哥一臂之力,孩子生下来后如果是男孩子,我会使人、使人送到容府上。我、就先走了。”说完带着人径直出了客栈。   容连城看着翠绢的背影,他不相信她会真得走,便过去拿起了桌上的信来,没有想到信下面还压着一张房契的东西,仔细一看果然是的:不过却是凤城的一处小田庄,应该是凤家二姨娘留给翠绢的东西。   信上写道,这是她最后的一点财物,是凤家二姨娘藏在簪子里留给她在山穷水尽时用的;她再也没有其它,希望它多少可以对容连城有些帮助;她是相信容连城行的,定会让容家东山再起,她会在凤家为容连城祈福云云。   容连城看看信再看看那田契房契,转身追出客栈可是连马车的影子也没有了;虽然翠绢对他隐瞒了钱财的事情,让他在心里生出一根刺来,但是他不能让翠绢走的,因为她肚子里可是他的孩子。   原本以为翠绢只是动心计威胁他,不想却是玩真的;容连城当即上马急急的追了非去:翠绢的信与田契什么的虽然让他心动,但是也不能让他完全的消去心中的刺;不过已经不再那么讨厌翠绢就是了。   而此时的翠绢已经坐着车排队等着出城门,她的贴身丫头几次自车窗偷偷向外看,都没有看到容连城。#不免有些着急:“姑娘,容大公子万一……”翠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万一的。”她说什么也不会再住客栈了,也不要每天都吃那些粗食。   她当然也知道红锦买了宅子的事情,她悄悄的也去看过了,心里当然是很不是滋味儿:凭什么她就过得比自己好?因此她在请了容连城几次也不见他来后,便决定背水一战了,不能再让凤红锦看她的笑话。   她想只要她能站在容连城身边,就会让凤红锦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的——眼下她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不过等她得到容家的家业后,哼哼。   “破镜重圆了吗?不错。”红锦微笑着放下手里已经算完的帐册:“如果不能破镜重圆,那我们的凤二姑娘就太笨了些,也就不可能在前些日子把容大公子耍得团团转了;不过,镜子破掉后总会有裂痕的,我们不用管他们,只要等着看好戏就好。”   浩宇听到姐姐的话也就放下此事:“连璧打发人来,过些日子他想去海边把货弄回来。”   “嗯,去吧。”红锦点头:“你也小心些,凤家可是打发几次人来问了;还有,记得把人家姑娘带回来给我看看。”   正说着话,若蝶进来道:“信鸽飞回来了。”   红锦和浩宇连忙打开观看,果然是冷炎的信,说是粮草已经送到了;路上还算是平安等等,只是边关有些事情他要等些日子才能回来。   粮草运到就好。红锦放下心头的大石,打算专注亍她的生意,倒并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打发时间,总比闲着什么也不做的好;而且不论是在哪里,钱总是很重要的东西,安身立命必不可少啊。   “浩宇,你说我们用银子也多多的买地种粮如何?”红锦看向浩宇,她早就有这个打算,因为浩宇不是读书的料儿,考个功名什么的不太可能;而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太低,她虽然不在意但是世人都是如此看得,总不能走到哪里遇人就矮一头吧?   像容家虽然也是做生意,为什么地位要比平常商贾高呢?因为在世人的眼中容家不是商贾而是地主,大地主。   红锦也想做个地主,大不大的还没有想过,但至少对身份的转变有好处不是。   浩宇想了想道:“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家说闲话,认为我们要抢容家的生意。”   接下来的十几天红锦和浩宇都各自忙了起来;浩宇和连璧去了海边,而红锦打点铺子里的生意之外,就是用手里的银子买下了好多的田地:有不少是陈、孙两家的,他们眼下也到了要紧的关头,自然是需要银子救急的。   不过陈、孙两家老太爷都在,所以很把得住,眼下的形势倒比容家要强几分了;不过这并不是红锦关心的问题。   这天一大早红锦刚起床,琢磨着浩宇今天晚上如果赶不及进城,那么就要到明天早上了;她吩咐人准备弟弟爱吃的东西,便用过早饭去书房准备处理铺子里的事情。   近来翠绢的事情她还是让人盯着的,只不过并不那么上心:也给过她和容连城教训了,接下来让他们两个人互相算计就行了;他们不再来招惹红锦,红锦已经不打算理会他们了。   刚在书房坐下,兰初便进来了:“姑娘,方人豪来了。”   红锦抬头:“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倒是带了礼物来,也依礼让人进来通禀;”兰初也很茫然:“谁知道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红锦想了想道:“不见,告诉他我有事儿,现在不太方便,如果有事儿请他留话,改日我们会去登门回礼。”   兰初出去一会儿回来道:“方人豪听到姑娘说没有空就走了,走时说明儿再来,希望到时姑娘会有空儿。”   红锦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方人豪倒底想做什么?   浩宇晚上并没有进城,不过打发人飞马回来报了平安,红锦也就放心不少;第二天一早红锦正在等弟弟时,方人豪又来了,还是那么的客气,好像他和红锦之间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红锦这次没有打发他离开:方人豪是不见她不会罢休,既然如此会会他好了,就当是打发无聊的时间——如果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怕是要失望了。   方人豪身着长衫进来,看到红锦笑着拱手:“听得大姑娘迁了新居,在下特意来贺。”笑得一团和气,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找事儿的。   198章 香饽饽(20张粉红票)   红锦笑着起身:“方公子客气了,请坐、上茶。”待方人豪坐下后,她微笑道:“自上次一别后,方公子看起来清减了些,倒是要多多保重。”   方家的生意因为被红锦截走的粮食而周转不动,如果不是方人豪长袖善舞怕当真要一败涂地;可惜的是凤德文不是个做生意的能手,换作是谁都会趁他病要他命的:方家也就在凤城除名了。   如果凤家的生意能由着浩民做主,方人豪现在绝对没有这个兴致过来贺红锦乔迁之喜:没有红锦在,凤德文就不会那么老实的听话,浩民倒底是他的儿子,有些事情红锦和浩宇做得出来,但是浩民做出来因为凤德文这些年来待浩民还是不错的。   红锦开口的话便不善,暗讥方人豪上一次的失算,与他最近为了救方家的生意劳心劳力的辛苦;好处,当然全落到了红锦的手中,她笑得很甜。   方人豪微笑抱拳:“说起来和大姑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天在下只是诚心前来道贺,大姑娘手下留情、嘴上留德,就放在下一马如何?”说完还欠了欠身子。话说得有些诚意,且不卑不亢,怎么也不像是方人豪能说出口的话。   红锦眯起了眼睛来:“易地而处的话,不知道方公子命悬一线后,能不能有那等到心胸和害己的人把酒言欢;但是我只是一介女子,心胸度量有限,只能请方公子海涵了。”她可没有忘掉被方人豪几乎害死的事情,这可不是一两句道歉就能揭过的。   方人豪的笑容有些尴尬,起身郑重施礼:“以前多有得罪大姑娘的地方,在下给大姑娘赔罪了。”   红锦更加不明白他的用意,心里自然更加的提防于他:“方公子能知错还真是难得,你有这份诚意我呢也受得起一礼;有些过节自然过去就算,但是有些嘛……”她说到这里吃了一口茶,不要说方人豪只是弯腰施礼,就算是跪下叩头也不能就此算了。   那是红锦应对得当,如果她有个疏忽现在方人豪想道歉,只能去城外她的长眠之地了。   方人豪苦笑了一下,然后坐下吃了几口茶面色恢复如常:“三天后在下想请大姑娘和凤贤弟游园赏花,这个时节能看到鲜花极为不易,足见在下的心诚,还望大姑娘赏脸。”   红锦看着方人豪,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得方人豪坐不住再次开口:“大姑娘意下如何?”   “方公子两次登门拜访,就是为了请我们姐弟去赏花?”红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人豪:“什么时候方公子如此风雅了,倒真是让人惊奇呢。”   方人豪咳了两声,他早料此次来凤大姑娘不会给他好脸子:“只是有感于过去的事情太过对不起大姑娘,在下有意和大姑娘和凤贤弟修好,还望大姑娘能给三分薄面。”   修好?红锦笑了:“方公子真会说笑。”两家累世之仇不说,就后来方人豪一次次算计,最后一次红锦的反击让他损失了那么多—— 此时能修好谁会相信。   “方公子一直是痛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红锦不想和方人豪绕什么圈子,因为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是敌非友:“我们彼此都极为熟知,绕弯子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你说是不是?”她并不想修好,也不可能会修好。   方人豪不是有仇不报的人,而她凤红锦更不是;所以不论世仇,单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就不可能有修好那一说。   红锦说完盯着方人豪的脸,不过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来,好似当真没有恶意一样。   方人豪轻轻一叹,自袖中掏出花柬来:“大姑娘,请柬就放在这里了,在下到时亲自来接大姑娘和凤贤弟。”他就知道让凤红锦相信他没有恶意是极难的。   “请束还请公子收回,我和舍弟近来很忙,改日有空闲时再请方公子过府一聚好了。”红锦说完端茶送客,意思是不想再和方人豪说下去。   她话中的改日有空闲意有所指:自然是方人豪败于红锦之手的时候,她定会有空闲请方人豪过府来吃酒;只是到那个时候不知道方人豪还会不会有这个兴致了。   方人豪自然听出了红锦的话中话,他微微苦笑:“大姑娘送客,在下自当应命而去;”看一眼红锦他拱手为礼:“在下改日再来拜访。”他的意思是他还会再来。   红锦皱起来眉头来看着方人豪的背影走远了:他这次所谋为何呢?   现在自己离开了容家,在他看来是最好的机会吧,按说这种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方人豪刚走不久浩宇便和连璧进来,看到红锦紧锁的眉头两人都是心中一惊:“姐姐,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刚刚方人豪来过,举止有些怪异而已;”红锦笑着摆手:“快去洗一洗吧,我让人给你们备好热水了。”   浩宇和连璧也没有推辞,自去洗澡堂更衣,然后再回到厅上和红锦说话;连璧   ###红锦一是有礼物给红锦,那是他原本就打算送给嫂嫂###,二   来他也想和红锦商量点事情。   “那些姐姐让找得东西我们都找到了,都是好东西;”连璧有些兴奋:“不过我想姐姐先试一试,之后看看再说如何做吧。”说到后来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红锦知道他的心结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答应了下来,并没有过多问什么;至于连璧想如何处置船上的货物,她也没有多问一句话:连璧是个心里什么都有的,不需要她多说什么,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口   连璧直到用过午饭才回容家,红锦和浩宇便到书房商议着要不要开铺子,最终两姐弟决定还是新开一家店,专卖西洋的东西。   到了晚上红锦和浩宇终于商量好,要把铺子开到天川城去:所需要的银子如果有不足,就先把几样东西放在织锦行就卖出去;不过按手里银钱来算,开店还是绰绰有余的。   红锦伸个懒腰正想吩咐人摆饭时,就有人来报主薄大人来访;听到主薄大人四个字,红锦举起的双手僵在了半空中,看向浩宇:她可是和官府没有来住的人。   浩宇更是吃惊:“我在新城也只是认识那位官差而已。”   不管认识不认识,人家大小也是个正九品的官儿“而且还是主管钱粮税赋的官儿,像红锦和浩宇这样的商贾最得罪不起的就是他了:织锦行年年没有少孝敬主薄,只不过并不是由红锦出面就是了。   ”请。“红锦一面让人去请,一面和浩宇各自换上衣服迎了出去;看到主薄大人都行礼:”大人。“   主薄双手扶起了浩宇来:”老夫只是微服,不需要行此大礼。“   说话很是和气。红锦和浩宇请了他进屋上座,吃过茶之后才请问他的来意。   主薄看向红锦笑道:”老夫今天是来做冰人的。“   红锦闻言看看浩宇有些为难:”大人实在是抬举我们姐弟,只是我们姐弟上有父母,舍弟的亲事还要禀明父亲才成;而且、而且舍弟就要定下亲事,双方已经说好就等吉日了。“   ”哦?“主簿听到后笑顾浩宇:”想来是门良亲,可喜可贺。“   然后他抚着自己的胡子道:”不过老夫要保得媒并不是令弟的,而是大姑娘你的。“   ”啊!“红锦姐弟二人都惊讶至极,谁也没有想以主薄大人上门就是为了给红锦说亲的。   红锦立时便想明白了,能请动主薄过来说亲的人家在新城屈指可数,而且她还是刚刚和离的人:那要结亲的人家,只怕是没有安什么好心。   浩宇看看红锦对主薄施礼:”家姐刚刚和离,现在怕是没有那个心情。“女子初嫁从父,再嫁就由己了;她不愿嫁的人家,父母是没有权利硬逼着她嫁人的。   主薄笑着摇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管过去怎么样,日子总是要过的;你也不想看到姐姐一辈子孤身一身吧?趁着年华正好再觅良缘才是正途。“   这话倒也不假,但是的确是太急了些,所以浩宇还是代红锦推辞。   主薄的笑容有些干巴巴的了:”老夫也只是听说凤大姑娘聪敏,所以才敢冒昧前来;提亲的人家当然和大姑娘是般配,并且还是以妻位相许,依老夫所见大姑娘还是考虑考虑为好。“   他说完吃了一口茶:”我是代本城望门陈家的三公子来提亲.那三   公子可是嫡出,将来陈家家主……“他口沫横飞的把陈三公子夸奖了一番:”品性学识都是极好的,和大姑娘绝对是良配。“   浩宇和红锦听到陈家二字都是脸色微变:红锦刚刚离开容家不久,陈家便来提亲——怎么想都让二人感觉诡异,而且还是以妻位相待。   如果说陈家图谋什么的话,他们能在自己身上图谋什么呢?红锦微微皱眉:为了容家落在自己手上的那些家业嘛,那耳是要给连璧的。   直接拒绝的话,看主薄大人的脸色定会很不高兴,而织锦行就在新城内;红锦和浩宇只能好言好语打发他离开了:没有答应,但也没有一口回绝。   ”陈家,会不会是看上了姐姐手上容家的那些田产?“浩宇的脑子转得很快。   红锦微微皱眉:”有可能,但是又不像。“就算自己答应了又如何,那些田产也是她的东西;她不能生养了,所以田产最终还是会落到浩宇的手中,而不是落在陈家。   想不明白这等怪事,而且红锦也没有想到解决的法子;晚上当然睡得不好,第二天起来姐弟二人都没有精神,草草用过早饭就又有人来报,县丞大人来访!   红锦和浩宇对视一眼,心下都闪过了一个念头:不会也是来提亲的吧?   199章 方家的一半儿(30张粉红票)   县丞是个很严肃的人,自见到红锦和浩宇就没有笑一###非常严肃认真的目光把红锦和浩宇依次从头打量到脚,煞后才轻轻的”嗯“   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在应红锦和浩宇的问安,还是在表示他看得很满意?   他迈着很规矩的八字步进屋,然后很认真撩衣坐下:”你们,也坐。“看得出来县丞大人这是很宽容的举动。   红锦和浩宇都没有坐下。虽然说县丞只是一个八品的官儿,但也比昨天晚上来的主薄大人大那么一点点,有些官架子也可以理解。   严肃的人都不喜欢说废话,所以县丞大人开口便道:”凤大姑娘刚刚和离是不是?不知道能不能问一句为什么要和离呢?“   红锦没有想到县丞到自己家中,就是为了问自己的私事:”夫妻性格不和。“这是红锦上一世导致夫妻离异最大、最多的原因。   县丞认真的看了一眼红锦,好似有些不赞同但并没有说出来:”嗯。“然后他就开始吃茶。   红锦和浩宇只能立在那里相陪,厅上静得很。浩宇其实很紧张,他最担心就是县丞接下来的话;红锦也等县丞下面的话,相信那才是重点。   ”本官是受人所托来提亲的;“县丞还是很严肃:”本官多年前欠本城孙家一个人情,所以今烈本官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你们能看本官的面子答应这门亲事,当然最好。“他还真是有话直说,一点儿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红锦和浩宇忍不住对视一眼,都对县丞大人生出一丝好感来,总比那个主簿强多了。   ”民妇刚刚和离,暂时没有再嫁的心思,还请大人体谅。“红锦很认真给了县丞答案,她认为看土去不好说话的县丞,应该比主薄好说话的多。   县丞点头:”说得也是。“然后他又开始吃茶,红锦只能给一旁的茜雪使眼色,让她再上新茶;她都有些怀疑自己家中待客的茶是极难得的珍品了,看县丞大人吃了一杯又一杯的。   红锦和浩宇看到县丞没有说话而是吃茶,便知道孙家这亲事县丞大人好像明理、好说话,但是却并不好推辞:只看县丞如此爱吃他们家的茶也知道,县丞大人八成也是有什么难处。   ”既然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思,那你就再考虑考虑;“县丞在吃了四   杯茶后终于开口了:”这事儿也不急,到时候你想好了给本官一个答复就好;“他顿了顿好像脸上有些发红:”当然,如果凤大姑娘能同意这门亲事,本官会很高兴,定要孙家好好待你。嗯,本官保证孙家二少爷绝不敢纳妾。“他倒像是听说了一些红锦和容连城的事情。   浩宇只能开口应付了两句,和主薄大人一样:即没有一口拒绝,不过也没有答应下来;但是县丞大人得到这个答案,却好像是轻松了不少,那严肃的脸看上去也柔和了一丝;至少不像主薄大人那样,来得时候高兴走得时候不快:县丞大人走得时候心情还不错。   ”孙家。“浩宇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姐,陈、孙两家和容家有仇,可是为什么非要娶你过去为妻?而且还都是嫡子,将来的家主。“他仔细看了看红锦:”不过,姐,你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红锦一掌打在他的头上:”少胡说。“红颜自然是能招来祸水,但是她顶多算是不丑,往好里说上三分也就是清秀;如果和一群大家闰秀在一起,论长相她还真只能说是一般般而已。   说陈、孙两家的少爷是看上了红锦的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浩宇想了半晌后,忽然拾头道:”姐,你说还会不会再有人来提亲?“   红锦张口就道:”不可能再……“说到一半她忽然住口:”也不一定,说不定还会有人来。“她想到了方人豪的奇怪举止,他不会也是打得这个主意吧?怎么一夜之间,她就变成了香饽饽呢。   新城不算多大但也不能算小了,城中的未婚、家世很好的姑娘家不能说有一百,但是十二三个是绝对有的:陈、孙两家的两位公子可是没有定过亲的,他们两家的老太爷怎么就会同意他们家的嫡子迎娶一个和离的妇人为妻呢?   红锦扁了扁嘴:”我还真不知道和离后身价看涨,居然有这么多人看上你家老姐,明儿我准备去做几身新衣,再买胭脂水粉什么的;“   她眨了眨眼:”怎么着也是二八年华的一枝花骨朵,看看能不能找到个骑白马的,有良心的主儿。“   这自然是玩笑话,因为她猜不透陈、孙两家是为什么而来提亲的,所以苦中作乐自嘲一番而已;想不透那就不想了,静观其变吧。   反正现在她也不是没有宝拿的,至少龙吟震之后她手里还留着一个小小的龙尾令:至少能让陈、孙两家不敢乱来。   浩宇也想不出话来安慰姐姐,便用正事引开红锦的注意力,谈起了天川城的铺子:”左右无事,不如我们去天川城吧。“   红锦想想也不错,先避一避风头看清楚陈、孙两家所图再做打算吧;看向浩宇她笑道:”你不会着急去提亲吧?那事儿怎么也要知会父亲一声,凤府我们姐弟看来要走一趟了。“   她自和离后从来就没有想过回去凤府,而凤家的人除了四娘、五   娘母子三人外,凤德文根本就没有捎来只言片语,仿佛他不知道红锦和离的事情。   该来的总是躲不开,再说她再不回凤家,怕是四娘和五娘母子三人再也安抚不住,齐齐杀到新城来:她和离自己丢人无所谓,并不想让四娘和五娘母子也被自己拖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想到方人豪好似说过今天会再来的,红锦加了一句:”要走就快些;我把织锦行的事情料理一下,让丫头们收拾收拾,我们明夭一早就走吧?“   ”明天大姑娘要去哪里?“方人豪笑眯眯的出现在大厅门口:”凤贤弟。“他很有礼的和浩宇打招呼。   红锦微皱眉头:”为什么没有人来禀一声儿?“   方人豪加忙弯腰施礼:”是在下的错,我告诉府上的人,是大姑娘让我今天这个时辰来的。昨天我说要再来时,大姑娘不也没有反对?“后面一句算是解释吧。   红锦很不快:”方公子,我们姐弟还有些事情,今天不方便待客,还请你改日再来。“   方人豪被红锦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改日再来?改日在下再来,怕是大姑娘已不在家中了吧?“   ”我们在不在家管你什么事儿?“浩宇也很不客气:”方公子,寒舍简陋莫要污了你的贵足,请吧。“他开口就逐客。   方人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凤大姑娘就不听听我的来意吗?“   ”不必。“红锦姐弟异口同声,陈、孙两家来提亲已经足够乱了。   方人豪苦笑:”在下听说陈、孙两家来向凤大姑娘提亲了……“”方公子,我送你出去。“浩宇上前拖起方人豪就走,根本就不想让他说下去。   ”凤大姑娘,我也是来提亲的!“方人豪大声喊了出来,然后看着浩宇道:”凤贤弟可以放开我了吗?我应该说不应该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浩宇看着他:”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祖传秘技,脸皮厚得都可以去做城墙了。“   ”过奖过奖。“方人豪整理衣服,看向红锦道:”凤大姑娘,你看我请何人来提亲会比较好?是知县大人,知州大人,还是知府大人?“   红锦看着方人豪:”为什么?“   方人豪避开了红锦的目光:”在下仰慕凤大姑娘……“   ”为什么?“红锦打断了他的话:”方公子认为说那些虚得有用,还是有意思?“”没有意思,没有意思;“方人豪又咳了两声,看看红锦道:”实话就是,凤大姑娘你经商很有天赋,如果能入我们方家做主母,相信我们方家定能成为天川附近第一大商贾。“   这话倒是有一丝真意,不过并不是真正的用意。   红锦没有再问方人豪,只是淡淡的道:”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方人豪有些吃惊的看了看红锦:”你不害羞?“   ”你要谋算我,我有什么好害羞的?“红锦没有好气的哼了一   声:”好了,时辰不早了,方公子你慢走,不送。“   方人豪又摸摸自己的鼻子:”据我所知,陈、孙两家可是势在必得;而他们两家的情形也不必我说,因关着一个容家,凤大姑娘应该知道谁才是最好的良配。“   他说完自己脸上倒有些红,他虽然是商场上的老手,也早就有过不止一个女子,但是却第一次对着女子说这种话:”呃,我人虽然不算好,但是做商人信誉尚可;其它的保证都是虚的,只要大姑娘你同意下嫁,在下愿意把方家一半的家业相赠,并且绝不分润大姑娘的体己与妆奁。“   好大的手笔!红锦和浩宇听得动容,不过也只有动容:不要说只是方家的一半儿,就算是方家的全部都谈给红锦,她也—— 不,红锦也只要方家的家业,不会同意和方人豪的亲事。   ”除此之外,不管大姑娘有什么要求自管提出来,不管是媒人还是其它,我绝不会委屈了大姑娘;还请大姑娘仔细考虑。“方人豪说完很诚恳的看着红锦。   200章 不许嫁   方人豪是极认真的,浩宇看出来了.红锦也看出来了。   红锦没有说话,她给浩宇使了一个眼色,有些话还是不方便说的:她虽然不会同意方家、陈家和孙家任何一门亲事,但是他们的用意她不能不上心。   浩宇明白姐姐的意思,他看向方人豪道:”方公子,我们先不说亲事如何,有一句我想问问,不知道可以还是不可以?“在方人豪进门后第一次对他说话如此客气。   方人豪很干脆的点头:”凤贤弟尽管问。“   ”方公子知道我姐姐和容家和离,是因为什么嘛?“浩宇的目光落在方人豪的脸上:”我相信方公子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然偌大的方家早就应该在凤城消失了。“   方人豪听得浩宇的暗示,他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有些事情说与不   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是,我对大姑娘的事情仔细的打听了一   番,可以说应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说到这里看向红锦:”我想凤贤弟所担心的是我方家的子嗣吧?方家并不只是有我一个子孙,大可以过继的,方某是诚心诚意来提亲,绝不会因为子嗣日后生变。“   他看红锦的神色没有变化,又加了一句:”我之所以问大姑娘媒人的事情,就是为了今日的承诺;就算我方人豪日后当真生出其它的心思,大有来头的媒人在,方某人也不敢乱来的——并不是我方某人会日后反悔,只是为了让大姑娘能够安心。“   不得不说方人豪考虑的很周到,把红锦一个和离后妇人的心思琢磨的很透:不能生养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红锦不喜欢小妾的事情他也知道,经过容家的事情后红锦的心很可能已经冷掉,他也想到了;所以才会有这些提议。   先把方家一半儿的生意做聘,这是把方家的生死命脉交到了红锦手中,或是感动或是让红锦惊讶,都可以达到他的目的:诚意十足啊。   接着再保证不纳妾,子嗣的问题也说得清清楚楚,并且请当地的父母官保媒:如果日后方人豪改了主意纳妾生子的话,就是掌了媒人的脸,红锦大可以有地方找人为她做主,如此一步接一步,如果换成平常的和离妇人,自然会心动的。   女人家独自生活是很苦的,如果能有人如此相待,就算没有感情也会生出感动:于自己没有一点不利啊。   方人豪有很大的信心,所以说完后他等着红锦开口。   红锦低着头想了很久后微笑道:”方公子的诚意很让人感动;“这话落到了方人豪耳中自然生出了高兴,可是红锦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惜我并无心思再嫁,只好辜负方公子的一片诚意了。“她拒绝了,很干脆。   方人豪而然:”为什么?“   ”因为方公子的诚意。“红锦直言.相信方人豪回去细想后不难会想通的。   方人豪是个商人,而且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有好处、不能有所回报的事情,他绝不会去做;而有丰厚回报的事情,他是拼命也要成功的。   方家虽然不如原本的容家很多,但是以方人豪的身份地位来说,要迎娶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但是他偏偏向红锦提亲,并且条件诱人至极:能让方人豪拿出方家一半来搏的事情,会给方家带去多大的好处?   换句话说他的所图非小,所以红锦直接拒绝了。   听完红锦的话,方人豪只是一愣便明白过来,他苦笑着看向红锦:”和大姑娘谈事情极难啊,好也不是、坏也不是;大姑娘所虑我能明白,毕竟之前我们还是要分生死高下的对头;“他咳了一声:”在下问一句冒犯的话,时值今时今日大姑娘还有什么怕被我所谋呢?“   浩宇皱眉:”方人豪,你说话注意点儿。“他担心姐姐刚离开容家,经不起方人豪这样的话。   方人豪看看浩宇轻轻摇头:”我只是在说实话,事实上就算是原本大姑娘未嫁之时,又什么能让我动心谋夺呢?没有,不管是原来还是现在,大姑娘手上并不是一无所有,但是那些还进不了我方某人的眼。方某人当真是心折于大姑娘,所以才会相求。“   红锦淡笑:”生意场尔虞我诈、虚实难辩原本就是极为正常的;方公子既然说是赤诚一片,那就答我一句话可否?如果方公子能诚心诚意答出来,我会认真考虑方公子的提议如何?“   ”大姑娘好算计,我不答直接拒绝,答了也不过是和陈、孙两家一   样的结果;“方人豪看着红锦一脸的苦意:”我方人豪在大姑娘的心目中,比不上陈、孙两家的人吗?“   ”生意能做成当然要你情我愿,对不对?方公子完全可以不答,我自然也就不必问了;至于孙、陈两###   方公子如果认定是一样的.那我只能说原来一直高看了 ###。“   红锦的话依然是很直接,而且明言指出方人豪的提亲不过是生意而已。   方人豪再次苦笑,他虽然和红锦几次交手,但是如此当面的针锋相对还是第一次:凤大姑娘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给人留三分余地。   红锦看方人豪的神色轻笑:”方公子,你我都是明白人,所以那些虚的、假的实在是不必做出来,就算是你做出来我也不会相信,不是吗?就如同你提亲如果我一口应下来,方公子当真能安心?我问的话,方公子要答便答,不答也不需要虚言相欺。“   方人豪点头:”好吧,大姑娘请问。“他自然知道红锦答应认真考虑,当真会考虑要不要嫁给他;至于陈、孙两家得到的考虑答复,不过是迫于形式的敷衍而已。   ”方公子能不能说出你的图谋,你提亲的真正图谋是什么?“红锦开口了,语气平淡至极;因为她知道方人豪不会答。   方人豪静立半晌,然后一抱拳道:”凤大姑娘,原本提亲方某没有动本心的话,现在方某人当真是想迎娶姑娘为妻,那容大公子……“   他摇了摇头:”方某人势在必得,如果以后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大姑娘海涵一二;到成其好事之时,方某大礼向姑娘赔罪。“说完他也不再罗嗦直接对浩宇一拱手,转身走了。   他答不出红锦的话来,就如红锦所说他如果虚言相欺,红锦定能听得出来,倒不如省了那番口舌:他说出所图来,凤大姑娘是绝不可能会嫁给他的;而他的时间并不多。   最后那句道歉的话是真心实意,虽然和红锦几次做对吃亏的好像都是他,但是他今天换个角度看红锦时,发现红锦当真是最合适的方家主母:他和她,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   ” 姐。“浩宇的眉头紧锁,他很担心。   红锦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他们倒底要图谋什么呢?“方人豪最后的话让她很不安,她有什么是他势在必得的,那话很清楚的告诉红锦,他会不择手段的。   逼婚。红锦苦笑:她和离,居然被人连番上门提亲不说,而且还极有可能被逼婚——她可不是那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儿啊。   ”利益而已。“红锦想了一会儿道:”方人豪所图当然是一个‘利’字,陈、孙两家当然也是如此。“只是,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利益被三家争夺,或者她能给三家带去什么利益呢?   陈、孙两家是以粮食为本,而方家是以布匹为本,三家的利益也不尽相同啊;红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浩宇闻言跳了起来:”会不会是因为盛泰福和织锦行?他们看中了姐姐你的经商天赋。   “应该不是;”红锦摇头:“盛泰福和织锦行可不是现在才有的,如果方人豪当真有那个心思,原本就会动手;现在方人豪不在意我再嫁之身,那么他也不会在意当初和容家的一纸婚书。”   姐弟二人刚议了两句还没有想到提亲的三家图谋何在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之声;不用红锦说话,浩宇便起身出去。   “你来做什么?居然还有脸到我们家来,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浩宇刚出去就喝骂出声,听得出来极为愤怒。   红锦微微一愣忽然猜到了什么,刚站起来身来就听容连城的声音:“我是来寻你姐姐的,和你没有话说,给我让开。”他的火气也不小。   容连城居然也来了,红锦轻轻抚额,此时他带着火气闯进自己家又是为了什么?他们姐弟近来可是没有找他和翠绢的半点麻烦。   浩宇当然不肯让他进去,容连城却就是不走,但是敌不过红锦和浩宇的人多,不多时便被制住了;容连城当即大急的叫起来:“凤红锦,我不许你嫁;听到没有,我不许你嫁!你如果敢嫁到陈、孙两家,我拼着一死也不会放过你。”   容连城今天来是为陈、孙两家提亲的事情,红锦听到后摇头:不管现在谁向她来提亲,也和容连城无关吧?当真是无理取闹,自然是懒得理他。   “凤红锦,你居然和陈、孙两家联手害得我们容家如此,我定要把此事告诉官府,让皇上的人查个清楚;你敢嫁我就敢告!”容连城却不依不饶的大叫:“凤红锦,你给我出来,你刚离开容家的门就招蜂引蝶,弄得满城风云,现在却不敢见我,也知道丢人害臊了?”   201章 黑白颠倒(上月粉红加更)   红锦越听越恼,容连城真当自己是盘菜啊,居然闯进她的###大叫大嚷着不许她嫁:她嫁与不嫁,他管得着吗?还敢威胁于她,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让他滚进来!”红锦怒了。   浩宇揪着容连城的衣服把他拖进了屋里:“姐姐,这种人不用理他,一顿棍棒打出去;再敢来再打——他要告官,好啊,让他去告,我们正想找个地方说理呢。”   容连城一面伸手推浩宇,一面看向红锦:“凤红锦,你要不要脸,刚出容家门就急着再嫁人;我告诉你,不许嫁人,有我容连城在一天,你就一天不许嫁人。”   浩宇听得那个火大,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你算老几?我姐姐想嫁便嫁,谁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打得他满地打牙;我还不相信了,这天下还有不怕打的。”   容连城额头的青筋涨起老高,不理会浩宇的拳头只盯着红锦:“不许嫁,听到没有,不许嫁。”他听到陈、孙两家都求了官家的人去提亲时,脑子一下子就大了,想也没有想就赶了过来。   他不许凤红锦嫁人,他不能让凤红锦嫁人,为什么?他赶来的路上没有想,因为满脑子里都是凤红锦穿着嫁衣的样子,听到浩宇质问他时,他一愣后想到了理由:陈、孙两家可是害了容家的人,所以红锦嫁过去就表明原来她们就是联手的。   有没乖道理?他认为有道理,而且还可以用这个威胁凤红锦,所以就紧紧抓住不放了。   红锦看着他:“放开他,浩宇。”容连城闻言自以为得计,对着浩宇横了一眼,又对着红锦大叫不许她嫁人。   “莫要脏了你的手。”红锦淡淡的加了一句:“让人伺候你洗洗吧。”   浩宇答应唤了丫头过来,而容连城气得呼呼喘气:“凤红锦,你莫要逞口舌之利,总之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不许嫁。”   “天大的笑话;”红锦的话冷冷的:“和离书最后一句写得是什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自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听清楚了吗?我可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不让你纳翠绢,你又凭什么闯进我们家大吵大闹?”   “今天的事情你如果不好好的给我们姐弟赔礼道歉,我们就要报官;”红锦抬起左手来,用右手整理宽大的袖子:“因为你可是私闯民宅,不大不小的罪名儿呢。”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还威胁他:“你、你要不要脸,刚刚和离几日你就急不可待的嫁人,是不是离不开男人……”   “打!”红锦的脸色一变,左手重重的击在了桌子上。   现在她和容连城没有半分关系,他居然因为有人来提亲便闯进来大吼大叫也就算了,还敢口出恶言侮辱她;不要说她的脾性原本就不是很好,就算是好脾性的人也会忍不住嫉   浩宇正在洗手,听到容连城的话他端起铜盆就砸了过去,和红锦的那个“打”字不分前后;铜盆的水淋了容连城一身,盆也砸到了他的头上,当场便见了血。   可是浩宇并没有就此收手,两拳挥过去又带上两脚,直到他把容连城踩到了地上时,才咬牙切齿的道:“我告诉你,我不介意杀了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吓唬你,我出海这么久你以为我的手上没有沾上鲜血吗?不沾鲜血哪里来得整船的货物?!小爷我都不记得杀过多少人了;”说到这里他拍了拍容连城好脸:“你要不要做我杀得第一个同族之人?”   容连城被浩宇血红的眼睛吓到了,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反应;现在浩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他所说的杀人不像是假的。   “好些地方的土着都不友好呢;”浩宇脚上用了用力:“你知道我怎么让他们乖乖的交出特产来吗?捉了他们的头领,当着他们的族人,一刀一刀的慢慢往下割,少一点东西就割一刀,那滋味你要不要尝尝?”   阴风阵阵,容连城听得打了一个哆嗦:现在双眼血红的浩宇根本就不是人,是恶鬼,吃人的恶鬼。   红锦听得眉头微微一皱:“浩宇,够了。”她不在意容连城怎么样了,只是在意自己弟弟出海倒底经历过什么,那一身的杀气可不是他原本就有的。   浩宇听到红锦的话才慢慢的收脚,然后又瞪了容连城一眼,才回身坐到了椅子上:母亲曾经说让他保护姐姐,可是他那时太小,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让姐姐受了那么多的苦;后来他长大回来凤家,却依然没有能力保护姐姐,反而要让姐姐保护他。   在海外的那些恶梦般的经历,教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如何保护他要保护的人;是,他不介意杀人,如果有人再敢犯他的底线,他的姐姐,他是绝不许再有人欺负。   容连城自地上爬了起来,看看浩宇心头还在发颤,可是看看凤红锦他心头又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不,他不能让她嫁人。   “凤红锦,你、你不能嫁人。”他虽然浑身都在发抖,不过还是坚持道:“陈、孙两家联手害我们容家,事关军粮大事,他们两家的嫡长子还在大牢中,皇上也没有明发旨意下来,你如果同意嫁过去,天知道皇上会不会当你是陈、孙两家早安排的棋子杀头。”   他不敢再乱喊乱叫,所以他努力的想说服红锦不要嫁人;至于他所说的话,是他绞尽脑汁临时想出来的:皇上是有意要放过容家,而陈家、孙家皇上好像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但是他此时就是要吓一吓红锦,让她不敢嫁人。   红锦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你怎么会知道陈、孙两家来提亲的事情?”如果他知道陈、孙两家来提亲,也应该知道她没有答应才对;就算容连城的脑子再有问题,也不会闯进来骂人才对。   “我在翠绢……”话是随口而出的,可是翠绢两个字刚刚吐出嘴,容连城就感觉到浩宇又在瞪他,后面的话也就没有说下去。   翠绢?红锦看看容连城,不管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陈、孙两家的亲事,都不必对容连城解释的:“你是赔礼道歉,还是我让人去报官?”容连城没有想到刚刚红锦还问他一句话,看起来好像不怎么生气的样子,怎么他一提到翠绢她就要让人报官呢?他悄悄扫一眼浩宇,再看看红锦:“她,不在容家。”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我不会让她进容家门的。”   他不相信翠绢了,虽然说他把翠绢留了下来,但是却还是把她安置在了府外。   红锦不知道容连城为什么要解释这句话:“你赔礼道歉还是要我报官?”她又问了句,并且这是最后一句了。   “我不会让她进容家门的,永远不会;”容连城有些着急,声音也就高了;此时外面又传来嘈杂的声音,他却理也不理:“我只是想要个孩子,真的。”   红锦听得好笑,这与她何干?如果这算是解释的话,来得也太晚了些吧。正刚她要开口让人去报官时,外面却传来了翠绢的咒骂声:“我说城哥哥怎么会变了心,原来是你个小猖妇勾的;你要不要脸,勾得陈、孙两家的公子神魂颠倒也就算,还要来勾……”   翠绢被浩宇揪住领子几个耳光打掉了她后面的话。   红锦看着翠绢,心道自己这院子里要买些人才成了,眼下这点人手的确不多:虽然她和浩宇两个人住,人手是不缺的,但是大门却根本形同虚设啊,如果多几个人的话,容连城和翠绢绝不可能会闯得进来。   “来人,报官。”红锦懒得理会容连城和翠绢,直接打发人去报官了;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自己家就成了他们想闯就闯、想闹就闹的地方了。   容连城失色:“你、你当真报官?”   “城哥哥你醒醒吧,她根本就存心给你难堪的,不然她刚离开容家没有几天,陈、孙两家就会来提亲?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呢,现在自然是不会对我们手软的。”翠绢并不怕浩安,挣脱跑到容连城身边:“只有我才是真得一心一意对你,城哥哥。 ”   容连城没有理会翠绢,他直勾勾的看着红锦:“你当真要嫁?”   红锦懒得应付他:浩宇,官差大人来了,就把他们交出去;我累了去房里歇一歇。“说完站起身来就要走。   ”凤红锦你不要走;“翠绢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你我怎么也算是姐妹,你离开了容家也不让我进门,你也太恶毒了吧?你倒底对城哥哥说什么了,你用了什么手段。“   红锦看向翠绢:”这个男人你要;“她手指的是容连城:”随你便,我才懒得管呢;只是不要再来打扰我,听到没有?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翠绢当然不肯相信,她是亲耳听到容连城对红锦说,不会让她进容家门的,她如何不气不急?她刚想再开口,却被容连城吼道:”闭嘴!“然后他转头看向红锦,还是问:”你当真要再嫁?“   红锦冷冷的道:”与你无关。“   容连城忽然跳起来:”怎么会与我无关?我不许你嫁!听到……“   话没有喊完,心中一阵巨痛人就倒了下去。   202章 告密(40张粉红票)   翠绢就在容连城的身边,她虽然有身孕但是肚子并没有###,身手还是很灵活的;只要她伸手接住容连城,那么他也就不会摔在地上。   但是翠绢却在容连城摔倒的同时向旁边跳开,她跳得很快、很灵活,落地也很稳;在她站定的时候,容连城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头上的伤正好在脑后,所以刚刚不流血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流血了。   翠绢反应这么快,倒是得到了浩宇的赞赏,他很给面子的鼓了鼓掌:”好,果然不愧是我们凤家的二姑娘,小身板看着不怎么样,但是应变就是快啊。“   翠绢看了一眼明显晕倒了的容连城,撇了撇嘴很有些不屑,并没有理会浩宇的讥讽:反正容连城现在也听不到浩宇的话。   她看向红锦,很认真的看着红锦:”你真打算要嫁人吗?“她倒是很希望红锦能嫁人的,如果提亲的不是陈、孙两家就更好了;不过她相信容家有她、有容连城,还有一个容连璧,早晚会把陈、孙两家再压下去,到时她便是高高在上的那个,凤红锦只能仰着头看她,求她可怜可怜赏条活路。   红锦反问她:”你不着急他的死活?“   翠绢没有答红锦的话,不过她的确不着急,因为容连城不可能就这样死掉的,不然她还真得要急了:因为她还没有入容家的门呢,不能让容连城死掉。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容连城心底里最重的那个人不是她;因为她原本告诉容连城红锦被人提亲,就是要让他恨红锦的:看,她都要嫁给容家的死对头,就是要让你难堪啊。当时容连城气得就跑来找红锦算帐,她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她有些不放心,所以跟了过来.却不想听到了容连城的那么两句话:她很清楚容连城对她并不好,但是容连城的那些话却不应该对凤红锦说 —— 可是容连城却偏偏说了,让她在凤红锦面前抬不起头来,成了一个笑柄。   ”你很得意吧,听他说那些话?“翠绢长吸一口气,不答红锦的问话反而说道:”可是我告诉你,他一定会让我进容家,也定会把我捧在掌心里疼爱;容家,会是我的。“她握拳。   红锦冷冷一笑:”是吗?“   ”你不相信?知道连璧为什么去海边取货回来吗?那是我的主意,而那些货当然是容家的,也就是我的;我被你设计的身无分文,你是不是感觉很高兴?可惜,我告诉你我马上就会拿回那些,并且只会拿回来的更多。“翠绢咬牙:”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做容少夫人的。“   红锦看着她:”如果你当真比我强,就不会对我说这些;就像我从来不向你说我怎么样,因为我一直比你强,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中。“   这话让翠绢几乎吐血,因为她被红锦说中了,如果不是怕被凤红锦看不起,瞧笑话,她也不会说那些话。   ”不管怎么说,凤红锦.赢得那个是我。“翠绢盯着红锦,恶狠狠的想吃人的样子。   红锦轻轻瞟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那个男人在她心里什么也不是,有什么输和赢的?   翠绢看红锦的样子,心就像被老鼠啃一样的疼,不断的疼,越来越疼:容连城并没有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而且她也无法根除红锦在容连城心里的影子——这才是她越来越恨红锦的原因。   她恨红锦是因为她自己的心很难受,因为她无法骗自己,让自己相信容连城是爱她的;每日每夜的煎熬让她痛不欲生,可是她只能哑子吃黄莲,就算是苦死也不能对人说。   现在极恨容连城,却不得不用尽心思的哄他开心,因为她要得到容家;到那时她再狠狠的甩了他,把他踩在脚底下,才是她在凤红锦面并扬眉吐气的时候。   想到这里翠绢看着红锦:”他受伤了,让我们离开吧。“   红锦和浩宇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翠绢:她以为这宅子当真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真是笑话了。   翠绢没有想到红锦真要把他们送官,大牢她是真得不想再进了:”怎么说他在你家里受了伤,到时报官对你也不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上一次把翠绢关到大牢里的官差进来了,看了一眼地上容连城:”容大公子好好的,哪里受了伤?不过一会儿扭着他和你去官府时,他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撞伤了自己也就未可知了。“   说完官差对着浩宇拱手:”兄弟,几天不见了,今天晚上有时间没有?哥哥做东。“然后又和红锦见礼:”大姑娘。“他和浩宇的交情当真是一日千里啊。   翠绢傻掉了,过了一会儿她伏倒在容连城的身上哭起来:原##城躺了这么久终于醒了过来.   不过红锦和浩宇是真得不想再理会他,直接就让官差带着容连城和翠绢走了。   容连城在被官差弄走时还在大喊:”不,你不能嫁人。“   红锦被他闹得头疼了,揉了揉额头对浩宇道:”事情可能有些麻烦。“容连城倒是提醒了她,让她把事情虽然不能说是想明白了,但也想通了七八成。   容连城提到了皇上,让红锦想到了孙、陈两家和方家联手害容家的事情:当初她就猜到,事情八成和朝局有关中,只是她不想搅和的太深,所以假装一切都不知道,也没有再让自己往深里想。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刚刚离开容家,陈、孙两家便打上了她的主意:这八成不是陈、孙两家的人的意思,应该是他们背后的主子。   原本她以为陈、孙两家和方家是一个主子,现在看来有些不像了;因为方人豪明显和他们的目的相同,三家如此倒有些像是窝里斗了。   至于方人豪最后的那番话,红锦现在确定不是空话,如果当真是三   家背后的主子所为,那么逼婚有什么不可能的?   ”什么麻烦?“浩宇不知道那些事情,所以并没有像红锦这样忧虑。   红锦轻轻的一叹:”可是,我倒底有什么让人看上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她被方人豪掳走的事情;当时就算是无人相救,她和花明轩也能有惊无险的离开。   此事,现在想想好像已经太久太久了,但是仔细算算时间也不过是一两年的时候而已:是她生活的太累,感觉时间走得太慢了吗?   ”姐姐想到了什么?“浩宇看到红锦脸色一变连忙追问。   红锦看向浩宇:”被胡兄用重兵保护起来的田地。“她的声音很轻,她的脸很白,因为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就在眼前,而她却没有能力解救自己。   如果胡正豪在,如果花明轩,哪怕是唐伟诚在,都能想到法子的:他们可以让对方有所忌殚,但是此时他们都不在。   如果她所想的是真的,方人豪等三家背后的主子绝不会放过她,那是庞大的让红锦感到窒息的权势,而那个能保命的龙吟震却已经用于救容家了:眼下,谁还能救她?   红锦深身冰凉,看着浩宇一动不动。   浩宇也被吓住了,他知道烟草的事情,不过并没有掺与过而已;如果当真如姐姐所说,那么姐姐岂不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   ”怎么办?“他急得在屋里直转圈,满头的大汗却想不出一点法子来;就算是逃,他们姐弟又能逃到哪里去?现在那背后之人还很迂回,如果他们姐弟一逃,那些人便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红锦吸气再吸气,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浩宇,总会有法子的。“她不止是在安慰弟弟,也是在给自己勇气。   那些人手眼通天,但是却没有出面而是让方人豪等人前来提亲,就表明是有所顾忌:他们怕什么?他们怕—— ,皇帝知道!   对,她曾用过龙吟震,是皇帝知道的人,如果平白消失的话定会引起灰鹰的注意,到时候他们就会引火烧身;而方人豪等都是商贾,她又刚巧和离是单身,前来提亲就不会引起皇帝的注意来了。   那些人不敢乱来,顶多也就是逼婚。   可是他们当真要逼婚时,她能怎么应对?如方人豪所言,他是志在必得的,而她又有什么能让陈、孙两家及方人豪顾忌的?   王五早就到了新城,一直暗中保护着红锦,不过她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需要王五出手;直到王五看到接连来人提亲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在他到了新城发现红锦居然和离时就已经很惊奇了,但是他没有立时给唐伟诚送信,因为他知道自家主子送粮的路上,每一天都是极为危险的,他不能让自家主子分心。   但是到了现在他不得不考虑给自家主子去信了,事情太过蹊跷了;尤其是在听到方人豪的那番话后,王五心里更是不安:如果真让人把凤大姑娘硬是强娶了,他就可以真接把头摘下来去给自家公子谢罪了。   算算日子自家公子应该早就到了边关,应该是平安的,否则他应该接到了张三等人的消息;他终究把红锦被逼婚的事情写到了纸上,放飞了信鸽—— 如果他能亲自回边关就好了,那小小的纸上写不了多少字。   203章 有亲自远方来(50张粉红票加更)   鸽子需要一到两天才能到边关.王五想应该不会误事## 管怎么样方家等人两天里不会把凤大姑娘强娶到家中的;实在不行,他王五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把凤大姑娘护下来。   关于暗处王五的事情,红锦并不知道,她的心思都用了应对方人豪等三家提亲的事情上,不然走错一点的:朝中夺嫡,各王爷为了能坐上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不要说是她一个小小民妇的性命,就算是把整个新城都灭掉,相信只要那些王爷认为值的,城中成千上成条性命根本不会让那些王爷眨眨眼。   容连城被官毒带走的下午,连璧匆匆赶过来:”姐姐,陈、孙两家无耻的想逼婚是不是?“   ”啊?“红锦想了想道:”只是请人来提亲,不能算是逼婚吧?“   ”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还不算是逼婚吗?“连璧急得坐也坐不下:”我还听说人们两家去请知县大人了,可是我们大老爷好像没有同意;而今天陈、孙两家的家主离开新城,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吗?“红锦没有想到陈、孙两家的行动这么快:”没有什么,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你想到法子了?“连璧闻言眼睛一亮:”我自听说此事后,一直在想也想到了一个法了,姐姐要不要听听?“   红锦看向连璧笑道:”好吧,看看尔的法子好。“红锦和连璧把法子分别告诉给浩宇,浩宇听完连璧的主意后,再听红锦的法子时没有听完就叫道:”你们想得一样.想得一样。“   ”眼下也唯有这么一个法子了。“红锦轻轻一叹。   连璧有些奇怪:”应该还有法子吧?不过这个法子巧妙些,我们还能看此好戏。“他并没有把事情和朝局联系到一起。   红锦也没有往下说,有些事情她只能自己知道:”连璧,你兄长……“她带开了话题,虽然把容连城送进大牢没有什么愧疚,但是那倒底是连璧嫡亲的哥哥。   ”我知道,不怪你嫂嫂。“连璧脸一红,他真不知道自己哥哥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他真不舍得嫂嫂,那他为什么做出那种事情来?既然不把嫂嫂当回事儿,嫂嫂已经和离了要嫁还是不嫁,他何必操这个心。   ”也许,他是不舍得姐姐吧?或者他对姐姐还是有感情的。“连璧看看红锦的神色.没有再往下说,很多事情点到为止就好;而且以他兄长所为,他还真不好为兄长脸上贴金。   他话锋一转:”他倒底是容家的大公子,就算是到了官府也不会真受什么苦;不过我也不着急去救他,多少吃点苦头也许他能明白过来,变回原来的那个,兄长。“至于翠绢,他是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去救。   红锦对容连城并不关心,自然不会接连璧的话.她把自翠绢那里听来的话告诉给连璧.让他万事小心些:”虽然知道你是个心里什么都有的,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   连璧垂下头:”那倒底是我嫡亲的兄长,还是希望他能快点醒悟过来。“血浓于水。   红锦轻轻点头:”我也只是想让你小心些,莫要被翠绢得了便宜。“   连璧古怪的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三分的苦意:”便宜啊?全看兄长了。“他没有再说下去,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因为有了法子,红锦和浩宇还是打算按着原来商量好的,先去凤家看看再去天川城。   第二天一大早红锦和浩宇用过早饭,商议了两句出门去安排铺子里事情。   织锦行的事情并不算麻烦,红锦把事情交待完便想回府的,不过行到一半儿想起应该给四娘等人买些礼物才是,改变主意去几家老店转了转,中午便在外面用得饭。   用过饭后红锦才和兰初坐马车回到了府巾,刚到府门前就看到守门的小厮跑了过来:”姑娘您去哪里了,害得我们好找。“   红锦平静的道:”是不是府里来了什么人?“她早料到陈、孙两家不放死心.那个方人豪也定会有后招,所以听到小厮着急她依然很沉得住气。   ”不是,是凤城的老爷和夫人来了。“小厮看看红锦:”在厅上奉茶,不过和大少爷吵得好凶。“他是跟着浩宇的人,自然是知道凤家的事情。   红锦听到凤德文来了,眉头微微一皱:他是为哪一家来的?不会是为了方家吧,那可是凤家的世仇;反正他来绝对和亲事有关,也没有什么好急的。吩咐人把车上的东西拿进去,她自带着兰初去厅上。   还没有进厅就听到了浩宇的吼声:”我不同意就不成,我姐姐的事情我当然做得了主。“   不过凤德文的嗓门可不比儿子低,浩宇的声音还没有落他就拍起了桌子:”儿女的婚姻大事自然有父母做主,你给我滚一边去。“   红锦的脸上平静无波,抬脚进门:”父亲来了,你们父子俩是不是想把我这房子拆了啊。“   凤德文看到女儿压下火气,脸   ###笑意:”回来了,我和你母亲等……“   ”我母亲死去多年了,不知道父亲还记得不记得母亲的音容笑貌。“红锦打断了凤德文的话,对小宁氏微微欠了欠身子就在浩宇身边坐下:”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必这么大声音,仔细一会儿喉咙疼。“   小宁氏的脸色很不好看:”红锦,你和离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同……“   ”我的事情自然由我拿主意就好,父亲的年岁大了不便让他再为我操心,而我母亲向来是疼爱我的,相信她在九泉之下得知也不会怪责我半句。夫人你呢,多吃饭少操心日子才过得快活,是不是?“红锦看向小宁氏,嘴里是半分也不相让。   她明白小宁氏的意思,以为她现在离开了容家再也无人给她撑腰,自然底气不足,正好是任由她搓圆捏扁的时候。   小宁氏没有想到红锦和离脸,嘴巴更是不饶人了:”老爷,你听听,怪不得容家不能容下她;我早就说姑娘要教教规矩的,只是宠着可不成,老爷偏就是不听,看看现在不就让人给赶了出来。“   凤德文看向红锦刚想开口,就被红锦抢先了:”父亲,我这宅子小的很,留不得外客;所以您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趁着天色尚早也好启程赶回去,免得误了出城的时辰。“   凤德文闻言脸放了下来:”你这宅子还小?当真是不懂一点儿孝道,的确是被我宠……“   ”来人,老爷和夫人要四去了,备马车,伺候老爷和夫人出大门。“红锦一句话就打断了凤德文的教训。   小宁氏气得指着红锦道:”你是怎么做儿女的,我和你父亲……“   可是她的话没有说完,兰初已经带着丫头婆子上来了。   红锦寿向凤德文:”父亲,慢走。“   凤德文气得全身直哆嗦,可是他和小宁氏带来的人不多,当然不是兰初等人的对手,眼看就要被兰初等人架出门去了;小宁氏大叫:”凤红锦如此不孝,不替自己想也要替你死去的母亲想一想。“   杀手锏。   兰初等人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齐齐看向红锦。   小宁氏甩开”扶着“她的两个丫头,趾高气扬的看向红锦:”还不给你父亲请罪?“她今天来就是吃定了红锦。   红锦盯着小宁氏道:”你可以试一试,如果有人敢对我母亲生出半分不敬来,我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小宁氏当然不怕,扶着凤德文走回厅中落座,看红锦并没有让人拦她更是得意:”好了,不要说那些没有用的;红锦你是我们凤家的女儿,就要守我们凤家的规矩,还不过来跪下。“   红锦看向凤德文:”我再说一遍,有人敢对我生母不敬,我定让她生不如死;现在,父亲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不说那就请早早回去。“她怎么可能对小宁氏服软认输。   凤德文冷冷一哼:”凭你如此不孝,回去就把你母亲的牌位请出正……“   ”嘭“一声,浩宇把小几抑到地上摔得粉碎:”谁敢擅动我母亲的牌位,就如此几。“他此时双目通红,杀机立现。   小宁氏和凤德文都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很快镇定下来:”放肆。“   现在红锦姐弟他扪当然不放在眼中,小宁氏巴不得他们能动手,到对就可以送到官府里问个不孝的罪名儿,名正言顺的除掉浩宇的嫡长子名份。   红锦过去拍了拍浩宇,看向小宁氏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和离了,离开了容家,就再也没有依仗,要由着你们想怎么欺辱就怎么欺辱了?“   小宁氏和凤德文都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   红锦轻轻一笑:”我虽然不是容家的主母了,但是我却是胡大将军儿媳的姐姐!“如果没有蓝罗,她会没有一点儿安排就这样离开容家?   小宁氏还真是没有长脑子。   凤德文的脸一僵,因为他知道蓝罗定会为长姐撑腰出气:将军府,他招惹得起吗?   ”咳,不过是她教训你两句,你母亲在我们凤家没有过错,谁也不会动她的牌位。“凤德文开口了:”我这次来真得有事儿,来,我们一家人很久不见了,坐下来说会儿话总成吧?“他软了下来。   早就捏到父亲软肋的红锦,自然知道如何让凤德文低头;闻言红锦看向小宁氏:”父亲有事就请说吧。“   小宁氏却避开了红锦的目光,她深知自己当初错了一步,不然此时也不会受制于红锦;但是她也不敢去招惹胡大将军府,所以这口气她也只能咽下去:蓝罗对她可是恨之入骨,只是没有寻到机会罢了,如果凤红锦去挑拨几句,蓝罗肯定不会放过她—— 小宁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204章 空城计(60张粉红票)   凤德文现在明白了,就算是红锦失去了容家的保护,现### 也不是自己能揉捏的人:他周围的人与事都悄然的发生着变化,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所有的变化都不是对他有利的,而是利于他那个大逆的女儿。   就算是怒又如何?他深吸一口气:”红锦,我们来是为了一件事情,就是你的亲事;“他说到这里看看女儿的神色,没有发现她的神色有变化才又道:”我听说有人向你提亲了,女人嘛,总是要嫁人的,不然我也不能放心。“他在红锦的注视下有些难以开口,原本认为很正确的事情,现在却好像有些心虚,所以他打算才表现一下他的父爱。   红锦淡淡的开口:”你是谁家的说客?“没有兴趣听凤德文说那些无聊的话,她直接开口问出重点。   凤德文干咳了两声,手有些不安的互相搓了搓:”嗯,不知道你对哪一家满意?我们可以先商量一下,让父亲来为你选个好人家如何?“   红锦看向小宁氏,沉吟道:”是孙家吗?“小宁氏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她不舒心,方家现在比凤家势力大,就算没有世仇这一层,小宁氏也不会任由红锦的婆家再强过凤家去。   而且,还有比让红锦嫁给原来夫家的对头更妙的法子吗?不管是容家,还是新夫家都不会对红锦有好感,所谓内忧外患;陈、孙两家相比,孙家要弱一些,当然是眼下小宁氏最好的选择了。   小宁氏眼中门过得意,她迎着红锦的目光不避不让;有胡大将军府为红锦撑腰,她的确不敢动唐氏的牌位,但是胡大将军府并不是红锦的,差着这一层就会给她很多的机会:比如,现在。   凤德文咳了两声:”孙家到我们家来提亲了,为父感觉孙家很有诚意,孙家的公子也年少有为,这是极好的亲事。“   ”嗯,你如果感觉不错;“红锦淡淡的应道:”愿意让谁嫁就让谁嫁过去吧,反正我是不会嫁的,父亲你就死了这条心;而且,我的事情,你以后也不用多操心。“   凤德文的脸上不好起来:”你对孙家有什么不满?“   ”没有不满,但是我不喜欢嫁便不嫁。“红锦答完:”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就请父亲你启程回去吧;浩宇,让人备车。“   小宁氏的眼睛闪过冰冷的笑意:”自古以来儿女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孙家的亲事你父亲已经答应下来,庚贴不但是换了,而且聘礼都下了;现在你就算说不嫁,也由不得你了。“   红锦闻言看向凤德文:”当真?“   凤德文避开了红锦的眼睛:”孙家真得不错,你又是和离之身,人家不但没有嫌弃你而且……“他倒底还是心虚的,声音越说越小了。   红锦没有再听下去:”你认为好可以把你的小夫人嫁过去,我看她对孙家很有好感;至于你们答应了孙家什么都与我无关,聘礼什么的你们自己看着来;我还有事,你们慢走,不送。“她实在是受够了凤德文。   容家的亲事是因为唐氏和容夫人的约定,而且当时她也没有其它的选择,想不落在凤德文和宁氏的手中任由他们摆布,便只能嫁;现在她刚刚得了自由之身,凤家想卖女求荣她不反对——凤家的女儿多嘛,金绮不待字闺中?想让她乖乖听话嫁人,那就是妄想。   凤德文还想再说什么时,红锦已经转身离开了;对于这个父亲,她是没有抱一点儿希望的,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的。   小宁氏和凤德文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赶走,不为其它就为了孙家那丰厚的聘礼,他们也不能由着红锦自己做主;只是这里不是凤府.这里是红锦的家,所以面对兰初等人,凤德文和小宁氏只能步步后退。   没有人对凤德文和小宁氏容情,尤其是小宁氏的撒泼骂出难听的话来,更是被兰初带着人丫头狠狠的打了她几下子。   不过没有人弄乱小宁氏的发式,也没有人弄坏他们的衣服,在快到大门的时候,兰初等人还特意给他们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才满面带笑手上用劲的把小宁氏和凤德文赶出了大门,送到等待在那里马车上。   等到凤德文和小宁氏叫住马车再回来时,大门已经关上了。   小宁氏气得上前叫门,原以为门不会打开的她,甚至伸出脚去踢门;但是大门却被她一叫就开了,于是收势不住的小宁氏就当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狠狠的摔倒在红锦的大门前。   她起来想撒泼的,可是看门的小厮伶牙俐齿,早一步大声喊上了她,并点出是她先伸脚要踢门的;大街上不少人都亲眼看到了,她也只能自己整理一下:”让开,我   ###见你们姑娘和少爷。“   ”夫人,我们姑娘和少爷不在府上。“小厮笑得一双眼睛眯了起来。   小宁氏铁青着脸:”我们刚刚离开时他们还在的。“   ”就是在夫人和老爷离开时,我们姑娘和少爷出去了。“小厮的话答得很快,而且对小宁氏很很恭谨,恭谨的让小宁氏就算在盛怒下,也不好出手打过去。   凤德文已经走了过来,他不可能就这样回去:”出去了也无妨,那我们进去等他们吧。“说完他迈步往里走,小厮笑容满面的引路,没有要为难他和小宁氏的意思。   小宁氏和凤德文却有种不好的感觉”在他们饿着肚子等到半日后,他们终于知道不好的感觉是什么了:凤红锦和浩宇八成是不会回来了。   “我不相信他们永远不回来。”小宁氏恨恨的跺脚。   凤德文想了想还是叫了人来问:“你们大姑娘和大少爷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辰还没有回来?”   “这个,小的也不太清楚;要不要小的去问一问,看有没有人知道?”仆从倒是很识礼的样子,让凤德文满意的点头,叮嘱他如果找到红锦姐弟就让他们赶快回来。   仆从领命走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音。   到了第二天一早,小宁氏不得不拿出自己的银子,让人给她和凤德文做早点:昨天晚上她饿坏了让人备饭时,却被人告知宅子才买来,并没有备下食材所以不能做给他们备饭;买食材?姑娘和少爷不在,他们这此做奴才没有银子。   小宁氏不肯相信,发作了一番只换来饿一晚上的肚子,所以早上起来便不再和自己过不去,掏出银子来让人去做饭:因为没有厨娘.所以她不得已多打赏了二两银子才吃上早点。   用过早饭后依然无人知道红锦和浩宇去了哪里,凤德文和小宁氏便坐不住了,可是除了等到他们也没有其它法子;虽然不相信宅子里仆从们的话,也只能指望着他们办事,所以到太阳快落山时,凤德文足足破费了五两银子,才知道红锦和浩宇的下落。   不知道的时候他虽然焦燥不已,但是知道红锦姐弟去了何处,凤德文和小宁氏气得几乎背过气去:他们干巴巴的在红锦宅子里等了一天一夜,到了城门关上后才被告知红锦姐弟去了凤城,凤德文没有当场被气死肚量还算是不小的。   知道了红锦的去处,凤德文和小宁氏相信不相信也不可能现在就回去,只能在红锦宅子里住下了;第二天一早他们急急的赶回凤城,一路的狂奔到晚上赶到凤府时,迎他们进府的五娘淡淡的道:“大姑娘,回来过,就在刚刚她和大少爷走了。”   小宁氏气得上前喝五娘:“你怎么让他们走了?”   五娘瞟她一眼:“大姑娘和大少爷说有事要离开,我凭什么留住他们?我不是夫人啊,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谁让夫人不在府中呢。”说完她对凤德文蹲下行了一礼:“容二少爷来了,今天晚上在我那院子里用饭,我就先过去了。”   “等一等,他们去了哪里?”凤德文气得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倒是问了,但是大姑娘他们没有说;”五娘答得很干脆:“老爷敢不曾吩咐过,我也就没有多问。”   凤德文生气,可是也只能让五娘去:凤红锦离开了容家,好在他还有个六女儿呢,所以五娘这里他是不能说重话的,最后他也只能独自生闷气。   此时的红锦和浩宇已经在赶往天川城的路上,浩宇已经不再生气了:想到父亲在新城干等一天,再急急赶回凤城又扑一空,他的心情便大好起来。   红锦只是想给凤德文和小宁氏点教训:让他们再敢拿她的终身做筹码谋好处!   “连璧那小子倒是有心,今天他会到我们家还真吓我一跳。”浩宇笑嘻嘻的:“六妹妹的脸都红到耳朵后面去了。”   “看来他是真有心,青绸和他还是很般配的。”红锦笑应了一   句:“不过我们也到了天川城后,相信方人豪和陈、孙两家就会得到消息,还是要快些做事,免得被他们在天川城缠上,误了我们的正事儿。”   浩宇挑了挑眉头:“我倒是盼着他们来呢。”有了应对的方法,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反而迫不急待想看戏——哼,三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205章 天堂与地狱(70张粉红票)   红锦闻言笑了笑:“也要看他们会不会中计了。”她###此事:“翠绢这一次看她能不能学个乖。”   让官差把容连城和翠绢送进官府,红锦料定了连璧会救容连城,但是绝不可能会救翠绢的;昨天,连璧用银子把容连城自官府救出来,就避到了凤城来个眼不见为净,也免得容连城找他麻烦了。   说到翠绢,这一次她在红锦和浩宇的关照下,在大牢里的日子是很“精彩”的:自她进来到现在,至少她还没有兴起来无聊的感觉。   上一次官差虽然得了红锦的好处,不过因为知道翠绢是容大公子的外室,自然也没有让她太过吃苦头;而这一次就不同了,容大公子自己也进了官府,而且官差这几天也好好的打听了一番,知道容家已经大不如前,当然乐得为红锦和浩宇出力。   翠绢现在才知道她上一次进的牢房能算得上是天堂啊,哪像现在这处牢房似的,关了居然有七八个人,而且这些妇人看得出来出身都不好,有那么两个看她们和牢役说话的妖媚样子,也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   人多了,那牢房里铺满草的地方自然也就有些挤,做为后来的翠绢也就只有坐在地上的份儿:她原本是不想坐地上的,可是后来实在太累了;想到上一次她进大牢时,同牢房都是她的丫头婆子,根本没有受人的气。   她现在却只能委屈的坐在冰凉的地上,泪水一点又一点的落下:容连城,你怎么还不来救老娘?她正在心中骂不知道已经骂了多少次的容连城时,忽然大声尖叫起来,有一只老鼠自她的脚面爬了过去,不是飞快的那种爬,而是很悠闲的、好像散步一样的爬了过去。   尖叫声响起倒把老鼠吓了一跳,它紧跑了两步后便又慢了下来:瘦得皮包骨头,应该是饿得没有多少力气了寺对。   翠绢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除了抱着头尖叫外,她的脚就仿佛粘在的原地,根本是动也不会动:太吓人了,她自小长到大,只有在官府的大牢里见过老鼠;上一次只是看到就被她的丫头婆子赶开了,这一次那老鼠却爬到了她的脚上。   好像是恐惧,又好像是恶心,她也分不出来,反正就是不能控制的尖叫着,泪水汹涌而出,并且裤子里还湿湿的、温温的——她不想可是却在看到那只老鼠在脚上时,就失禁了;在她二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尿湿过裤子,可是今天她却再一次回到了幼时。   “啪啪”两声脆响,翠绢的脸上就火辣辣的疼起来,眼前也出现了金光;过了一会儿她才能看清楚,面前站着一个壮得如同男人的妇人,正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她。   “你嚎什么嚎,再嚎老娘就剥了你的皮!”妇人用不善的口气说完,又瞪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就要回去再躺下;她可是这牢房里的头儿。   翠绢愣过后大叫:“你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容家的少夫人,等到容家把我救出去,我定会让你吃足苦头。”她被老鼠吓过后,再被这妇人打了两个耳光,忽然间这两天的委屈、气恼、愤恨就爆发了出来。   只是她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这里不是凤家、也不是容家.是官府的大牢。   妇人回过身看向翠绢,很有些惊奇:“容家的少夫人?”然后大笑着看向身后:“她说她是容家的少夫人。”   “呸!不要听她胡说,她是以我们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我可是刚进来没几天,外面最大的新鲜事就是容家少夫人和容大少爷和离了,听说是因为容大少爷有外室,那个外室据说还是容少夫人的妹子。”   有一个妖媚的女子接口,把街头巷尾传遍的话说了一遍:“她,八成是那个外室,容大少爷为了她可是连救了他性命的夫人都不要了。”   壮妇人听完缓缓回头,盯着翠绢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如同翠绢是她八辈子的仇人一般:“你居然抢你姐姐的丈夫,就是凭你会装柔弱吧?   就是凭你会掉眼泪吧?就是凭你会装出狐媚样子来吧?就是凭你这张会骗人的小脸蛋吧?”   说着话,壮妇人就伸手在翠绢的脸上掐了起来,用死力的又掐又挠,翠绢根本就护不住自己的脸,疼得她大叫可是一旁的犯妇只是冷冷的看着,并没有人过来劝一句。   据说壮妇是杀了人的,只是官府还没有找到凭证可以证实而已:她是因为她丈夫和小妾的死被关在大牢中,偶尔听她的话,小妾是极得她丈夫宠爱,而她被丈夫所厌就是因为太过粗壮了;就算她很能干,就算全家人是靠她赚钱养活,可是丈夫在小妾进门不久就没有再给过她好脸子,一味   ### 赚钱太少,不能让他心爱的小妾吃好穿好。   翠绢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她知道怕是不敢发作壮妇的。   壮妇好似把所有的怨恨都发作到了翠绢的身上,其它的地方她也不打,只管对着翠绢的脸皮下手:青的、紫的淤痕不多时就布满了翠绢的脸,而壮妇的指甲虽然不算长也很钝“还是给她在脸上留下来二三道长长的血痕。   翠绢根本摆脱不了,她开始哭着求饶,可是壮妇听到她求饶更生气:”你现在知道求饶了,可是你迷惑汉子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她拿起翠绢的头就向墙上撞去:”你不会是哄汉子吗?让汉子来救你啊,让汉子来救你啊。“   翠绢几乎要崩溃了,她不求饶壮妇人不肯停手,救饶却只会招来重的殴打,此时在昏暗中的大牢里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壮妇的力气很大,所以到她打累进,翠绢的头发已经被揪掉了三   成,而脸上更是如同鬼怪一样,根本没有人样儿了。   翠绢软软的顺着墙坐倒在地上,连哭也不敢出声,生怕再招来那壮妇的恼火;她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壮妇走回草铺,然后她的嘴巴张大了:那个壮妇坐回草铺后,接过旁边一人手上瘦小的老鼠,两手一用力就把老鼠扯断,再然后她就把嘴对上老鼠断开的伤口吸吮起来!   她拼了命的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来,可是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终于在看到壮妇咬掉了老鼠的头时,尖叫着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翠绢再醒过来时,不知道自己晕倒了多少时间,但是她很饿.极饿:她就是被饿醒的;而且她的头也昏昏沉沉的,口里也干得要命,四肢也没有多少力气。   吃力的抬头看看一旁犯妇,她不敢奢望能吃上东西,可是能让她喝一口水也好啊;可是没有人会管她,她只能继续伏在冰冷的地上。   她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后悔来:如果她没有对凤红锦恶言相向,如果她没有闯进凤红锦的宅子,如果她没有和容连城走一起,那么她现在就会住在自己的庄子里,有人伺候着——要茶有茶,要饭有饭。   容连城不可能没有被救出去,翠绢就算是头昏昏沉沉的,此事还能想得到;可是容连城被救出去了,他拿走了自己所有的财物,到现在都没有来救自己。   在又一次昏睡过去时,翠绢的留着泪诅咒容连城不得好死,如果她死掉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如果她这一次不死,定会让容连城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被翠绢诅咒的容连城此时正在容府发脾气:他自是昨天被弟弟救出来的,但是却一直没有见到连璧;他非常着急,因为翠绢还在大牢里,她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而且凤红锦要嫁人了,他更不能让凤红锦看自己的笑话,翠绢是一定要救出来的。   凤红锦就是因为翠绢才离开他的,他就要让凤红锦知道,她错了,错得有多离谱。   可是他打发人去找连璧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刚刚才看到他留下来的信:他让管家去救自己,而他人却去了凤城看未婚妻。   看未婚妻没有什么,让容连城着急的是他没有银子,大掌柜说银子在二少爷那里;没有银子就救不出翠绢,就只会让凤红锦看他的笑话,他用力的捶了一下桌子,该死的,连璧绝对是故意的,他是不想让自己救翠绢才会躲开并把银子带走的。   容连城发作了一通后,坐下后沉下气想法子:借银子的事情是不用想的,现在的容家是借不到一文钱的,而且他也不会去做那种事情,丢那份人。   有什么可以变卖的东西?容连城仔细的想,认真的想,可是看看他身上的棉衣,再想想他所余下的大毛衣服:只有那么两件了,还是凤红锦当初为他赎回来的——想她做什么,她要初只不过是为了表明她是好人罢了。   大毛衣服不能当,当了他穿什么?天气已经很冷了呢。   容连城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银子,银子,该死的,他自凤红锦离开后好像一直在为银子的事情发愁:又是凤红锦,他恨恨的握拳打在桌子上,没有她容家只会更好。   他在绞尽脑汁的时候,并不知道翠绢在牢中已经被人打得昏迷不醒:如果知道的话,不知道他舍不舍得他的大毛衣服。   206章 人是会变的   直到太阳一点一点的西沉,容连城终于坐不住,他站起来###坐下站起来,却还是没有法子;可是让他把自己的大毛衣服卖了,却还真是舍不得。   正在此时大掌柜的来了:”大少爷。“   容连城看到他眉头皱得更紧:”要银子?前几天有银子赎回来几个,铺子,到现在你们却只会来要银子——铺子是赚银子的,真不知道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他心头火气正大,大掌柜来得当真不是时候。   大掌柜微微欠身:”不是要银子,二少爷走时已经安排好了五天的银子,只是银子都已经付去了,不在我们手上而已;“这是在对容连城解释,为什么他手上没有银子,但是铺子都能正常运作的原因。   容连城眼睛一亮:”也就是说,铺子这两天的收项没有地方着紧用,是不是?“   ”也不是,大少爷;“大掌柜的不紧不慢:”二少爷走时,已经和人谈好了,每天下午都有人到铺子里来拿银子——原来所欠的一些款项,二少爷答应他们在这五天内还清;“看一眼容连城:”包括给佃农们过冬及过年节的一些东西。“   容连城气得胸口疼:”佃农过冬的东西用得着我们给吗?年节的东西现在备不是太早了?胡闹,胡闹。“有银子给不需要给的佃农,也不留下来给他救急,这是自己嫡亲的弟弟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你来做什么?“   他盯着大掌柜的目光很不善:大掌柜的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好人啊,还有那个管家!因为翠绢宅子的事情,他府里的管家已经换了人,原本的管家却被连璧弄出府去了,他怎么问连璧也没有告诉他下落:虽然怀疑去了红锦那里,但是他那天闯进红锦家时注意了一下,并不在那里。   他也不好好想一想,红锦怎么可能把容家的管家收到自己家里?生怕全城的人不误会她嘛:红锦根本不可能会让管家留在自己家里,但是管家是因为她受累,她自然也不会袖手;那管家现正在凤城帮着吕孔方打理织锦行及作坊。   大掌柜的神色不变:”是为了二少爷取回来的西洋货物,大少爷看要如何安置?是单用一个铺子,还是我们容记的铺子都摆上一些?“   屋外的阳光就像是大掌柜的口气,静静的,无声无息洒满了整个容府,也洒满了凤城的凤府。   连屡正和青绸在园子里看锦鲤,他的心情说不上很好来。   青绸看他一眼:”担心那些货,为什么不回去呢?我这里很好,不需要挂念,不要说是三年了,就是……“后面的话她没有勇气说出来,脸赤红过耳。   连璧闻言抬头看向青绸:”我知道,我也不会像兄长待嫂嫂那样的,我们容家也是有好男儿的;“他伸出手去握住了青绸的小手:”至于那些货都是些死物,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次的海外.之行,最大的收获不是那些东西。“   ”那你在担心 —— 你兄长?“青绸微微皱了皱眉,想到自己的大姐姐她心中就生出恼意来:”你到头来只怕也是白操心。“她对容连城是没有半分好感,也因此在连璧到凤府时,她也没有给他好脸子,想悔了这门亲事的。   还是红锦在中间调停,当然主要是连璧的诚意,让青姆又回心转意的。   连璧轻轻一叹:”那是我嫡亲的兄长,就像是你的兄长一样,再大的错事也不能断了血脉之情的,对不对?我总是希望他能变好,就算是和姐姐不能破镜重圆.总也要让他明白他倒底错在哪里,又错失了什么。“   青绸想到去守祖坟的浩飞,终于不再说容连城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在新城守着呢?你什么时候来凤城都可以的,并没有什么着紧的事儿。   “我就是要不守着。”连璧垂头看向锦鲤,半晌没有再说话;等到他再开口时却是对青绸道:“我也是太想你了,绸儿;在家里太烦燥了,看到你我感觉心里平和了不少,也感觉这日子还有个盼头儿。”   青绸看看连璧,用手轻轻的握了握他的手,故意把话题慢慢引开了:对于容家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所能做得就是让连璧在这里能轻松一些吧。   连璧的心情在青绸的引逗下慢慢转好,他看向那西边的太阳,想着现在兄长会对大掌拒的说什么呢?   “货物?”容连城先是皱眉,然后忽然站了起来:“货物,对,货物;”他有些兴奋:“先带我去看看那些货物再说。”“大少爷……”大掌柜目光闪动,他跟了容老爷一辈子,看着容家自弱而强,又看着容家自强而弱,他的心真得很疼,因为容家有他一辈子的心血啊;因此他才想再尽一份心,不想看着大少爷越###。   容连城却已经向外走去:“好了,有什么话路上再说。”他终于想到了法子。他怎么就忘了连璧取回来的货物呢?那就是银子,而且还是一大堆的银子口   大掌柜微不可闻的一叹,不再说话跟了上去,带着容连城直奔了容家最好的一处库房;打开门里面流光溢彩,每一样东西在天朝都是极为少见的,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如果好好经营,每一个都会价值连城。   容连城看着库里的东西心里踏实了,完完全全的踏实了,他知道这不是船上货物的全部,只是一半儿而已,并且和凤浩宇的货没有相同的,就是不想两家在西洋生意上有什么冲突。   他伸手:“帐册呢?”他要看看帐册,因为他不知道哪一件东西是最好的。   去大牢里救翠绢,并不需要最好的东西,只要挑两件不起眼的东西,找个和容家交情不错的世家卖出去,银子也就有了。   大掌柜看看容连城终究还是开口道:“大少爷,这里是我们容家的希望。”言外之意就是,不能拿它们去救一个妇人。   容连城眉头微皱,他感觉大掌柜和原来的管家都是一样的人,依老卖老不说心里也对自己有很多不满,认定凤红锦所做得事情都是极好的;嘴上说自己是他们主子,其实他们心里是把凤红锦奉为主子,对他那是口服心不服。   “容家的事情自有我做主,要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儿,你只要做我吩咐的事情就行。”容连城没有给大掌柜的好脸子。   大掌拒的叹息把帐册自怀中取出来递过去,他的手是颤抖的;因为他知道他递出去的不只是一本帐册,不但有容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乎足之情,还有容家的将来。   容连城不耐烦的接过帐册来,扫过大掌柜颤抖的手道:“看起来你也老了。”   大掌柜闻言身子一震,抬头看看若无其事的容连城低下头:“是,大少爷说得对,岁月不饶人啊。”他合上了双目,再睁开时眼眶周围好像有些湿润。   容连城并没有在意大掌柜的变化,他只是认真的翻看着帐册,然后挑出了五六样东西来,让人进来包好:卖两样东西不能只带两样过去,不然就太失礼了。   他把帐册给大掌柜后,让人带着他挑出来的东西匆匆出门而去:这几样东西加一起成本也不过只二十几两银子罢了,而他卖两样东西就能卖出二千多两来。   在大大的夕阳映照下,容连城自本城的世家出来,身后仆从手上一物也无,而他身上却多了三千多两银子。   有了银子的他走路也不同了,敏捷的跳上马车:“去官府大牢。”   同样的夕阳,差不多的心情,红锦姐弟正在客栈中的小院立着说话;奔波了这么久,又经历了提亲的纠缠,姐弟二人难得有个空闲说笑作耍。   只是闲话也没有说太多,就不自觉的转到了凤家身上;红锦微微皱着眉头:“金绮居然找人治好了小宁氏的病,是她的主意,还是银绫的主意呢?”   金绮和银绫原本和小宁氏是敌对的,但是事情后来的发展让五娘等人很是意外,就算是五娘在发觉后,想再做手脚已经来不及了。   “反正就是他们三姐弟,是谁有分别吗?”浩宇成熟了不少,但是大大咧弭的性子依然还在。   红锦看着血红的夕阳:“当然不一样。”如果是银绫那倒是好对付,因为她嫁人了嘛,只要把金绮想法子嫁出去,凤府她再想翻云覆雨便不可能了——浩天是真得扶不上墙。   如果是金绮,事情便有趣儿了。   金绮的聪明应该是不下于银绫的,只是她的性子在那里,所以并不擅于用脑子;如果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的性子变了的话,那浩天三姐弟中最可怕的人就不是银绫而是她了。   想到金绮一直还留在凤府,红锦心里跳了跳:“金绮的亲事迟迟未定,五娘和四娘在父亲面前进言、用得心计手段都没有用,你说她还是原来的金绮吗?”   “她应该不会吧?”浩宇想了想:“说银绫有这样的心眼儿手段我倒是信的。”   红锦看着弟弟很认真的道:“人,是会变的。”而且人都会因为年龄的成长,变得聪明一点儿。   “有的人会一夜之间长大,有的人也许十年、二十年才能长大,而长大也就是变得聪明了、世故了,用脑子多过用嘴和用手了。”红锦喃喃的又补了一句。   207章 很丢脸(上月粉红票加更)   浩宇听到红锦的话微微一震:“如果这样,金绮岂不是###更……”   红锦看向浩宇:“你出海历练了一番,成熟有担当,是个真正的男儿了;但是不止是我们姐弟在一点点变强大,那些明着的、暗里的不想让我们姐弟活下去、或是活得舒服的人,他们也在成长,也在变强大。”   浩宇闻言轻轻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让五娘和浩民多注意金绮的。”   红锦是在有意识的锻练浩宇,因为弟弟已经真得长大了,她需要让他能独自撑起一片天空,而不是把他继续护在羽翼下:如果再事事替浩宇出头、打算,就不是爱浩宇而是害他了。   “五娘如此精明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对金绮有太大的疑心,所以此事定要仔细些;如果当真一切都是金绮的主意,只怕她早就安排的差不多了。”红锦离开凤家之后回去也不过几次而已,见金绮的次数少之又少。   小宁氏病好的时候,正是容家最危险的时候,她根本无暇他顾;凤德文在那个时候又严禁五娘等人和红锦通信,而五娘也不想再让红锦多操心,所以当时并没有对红锦提及。   到红锦得知的时候,五娘等人对金绮已经没有太大的戒心了,红锦的时间又紧来不及和五娘多说什么是其一,其二凤府也该到了由浩宇做主的时候,所以红锦才在到了天川后把事情细细的对浩宇说了出来,由着他去安排。   她现在只要在浩宇的身后看着,万一浩宇做事有什么疏忽她在一   旁提点、或是弥补就好。   浩宇在海外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所以性子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却早已经细腻了不少;尤其是他对红锦极为信服,自然就对金绮的事情很上心,当即回房去给浩民写信,一面想一面写,足足写了有半个时辰。   红锦看到弟弟如此认真,也放心了大半;自去安排其它的琐事,让浩宇去安排凤府的事情,相信到了晚饭的时候,浩宇就会把他想到的法子、及写出来的信给她看的。   在他们姐弟的屋顶上,王五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焦急的算着,自家公子接到信没有?有太多的事情可不能靠他的武力能解决的,也不知道自家公子什么时候能赶到。   忽然想到香月和黄姑娘,王五再看看屋里的红锦心里就一阵烦燥:是不是老天就是不想给自家公子机会呢?当初自家公子孤身一人时,凤大姑娘有婚约在身;现在凤大姑娘是自由身了,可是自家公子身边又有了人。   虽然说王五认为凤大姑娘和离之身有些不太好,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人是极好的,和自家公子那是极般配的;但是凤大姑娘的性子很硬,听听前来提亲的人所说的话,他也知道凤大姑娘是容不得小妾的。   问题是凤大姑娘已经不能生养,不过想到自己家那个什么事情上都聪明劲儿十足、半分亏也不肯吃的主子,可是遇到凤大姑娘的事情就全没有脑子的样儿,十成十是不在意凤大姑娘能不能生养,只要他能得佳人相伴,子嗣那是自家公子不会去在意的事情。   唐家的香火?王五也撇了撇嘴,相信唐家有很多人愿意开枝散叶的,自家公子当然不必为唐家延续什么香火:可是自家公子也不能没有儿子吧。   唉,王五想来想去,最后想得他自己纠结了,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发呆:这事儿真让人头疼啊。   他在这里替主子发愁,可是他的主子在边关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唐伟诚现在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而花明轩的一条胳膊也伤得不轻,半个身子都敷着药晾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人当然是胡大少爷,他指着花明轩骂了一顿,又指着唐伟诚再骂一顿,骂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有几条命?   唐伟诚听不到他当然不会回答,花明轩懒懒的躺在床上看着胡大少爷笑,看那笑容仿佛胡正豪不是大男人,而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姑娘。   “给老子收起你那恶心人的笑容,听到没有?不要你以为你受伤就了不起,老子可不是那些被你迷昏了头的小娘们,再冲着老子这样笑,老子就打掉你的下巴。”胡正豪气得一屁股坐下,呼呼喘气。   他的情形也不好,脸上、身上有不少的伤疤,不过相比花明轩的半边身子,唐伟诚的全身来说,他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花明轩看看唐伟诚:“倒没有想到唐兄真是个铁血的汉子,硬是把粮草也运了过来。”   “我宁可他不铁血,我宁可他娘们,我宁可他没有把粮草运来!”   胡正豪看着唐伟诚脸上全是因为担心生出来的恼火:“也比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强,你说   ###万一他醒不过来,我们可怎么办?”   胡正豪宁可伤得那个人是自己,也比现在有粮吃不饿肚子强:他不习惯欠人家的情,还是如此重的情份。   想到那一天的惨烈,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如果不是他和花明轩赶到了,也许唐伟城会死在那里吧?谁能想到恪亲王会有后手,而且还是如此狠毒的后手。   当天唐伟城等人击退了恪亲王派来的兵将,然后把黑衣人都杀掉了,他们自己也付出很大的代介:无一人不挂彩。   因此唐伟诚便让张三去边关报信,让胡正豪等人来接应他们;可是就在胡正豪和花明轩快赶到时,唐伟诚他们又被人包围起来。   以唐伟诚的身手,他当然不会受如此重的伤,可是对方手中的一个女子让他惊愕莫名:虽然明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但是他如何下得去杀手?而他就伤在了那个女子的手中,如果不是花明轩以轻功飞来相救,唐伟诚也就死在了当场。   直到现在花明轩和胡正豪也不明白,唐伟诚为什么放过了一剑刺死那个女子的机会,任由她把手中的磷毒泼到身上,弄得唐伟诚身上的伤口都皮开肉绽,肉香味儿四溢。   花明轩也因为救人着急,被那磷毒伤到左半边身体,于是只能卧床不起了。休养了好些日子的他,现在毒已经清掉了,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他就是赖在床上不肯起。   城外大军已经退了,容家和唐家的粮草都运了来,现在正是没有什么大事的时候,他乐得逃懒在床上躺着,由着胡正豪打理城中的一切事情。   胡正豪也就理完事后,就到花明轩这里骂一顿,因为他前些日子可是担足了心事,而到现在因为唐伟诚没有清醒,心也没有放下来;不骂两句他的心头火下不去啊,这两个混蛋。   “谁娘们,你才娘们。”虽然声音很微弱,不过花明轩和胡正豪都听到了,两个人不敢相信的对视一眼,然后花明轩也顾不得装伤一下子坐起来,而胡正豪两步奔到唐伟诚的面前,激动的看着他。   “来人,传军医!”胡正豪的第一话不是对唐伟诚说的。   “唐兄,你感觉怎么样?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们一定会让你生龙活虎起来的。”胡正豪经此一事把唐伟诚引为了生死之交。   唐伟诚睁开眼睛:“谁说我是娘们?”问完又看一眼胡正豪很迷糊的道:“你是谁?唐兄、唐兄是我吗?”他转着眼珠看和花明轩:“他长得真不怎么样,很丢男人的脸。”   重伤以来他虽然昏迷不醒,但是每天胡正豪和花明轩可是下了大本钱的,所以身体倒是调理的并不是那么虚弱,至少他说了这么多话并没有喘不上气来。   胡正豪先是被问的一愣,心头生出不好的感觉来,又被唐伟诚最后一句话逗乐了,抚掌道:“唐兄果然是我的知已,他当真长得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   花明轩一脚踢过去,嘴上却道:“唐兄,你不认识我们了?”   唐伟诚看看他,又看看胡正豪:“不认识,你们是谁,我在哪里?”他顿了顿后又皱皱眉:“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记我是谁了?”   胡正豪和花明轩的脸色都微微一变,两个人同时都干咳了两声:脸色微变是因为唐伟诚醒是醒了,伤是好了但是明显添了新病;干咳是因为两个人很无奈,他们看上去那么像坏人?   听完胡正豪的话后,唐伟诚眨眨自己眼睛:“我功劳不小?”   “不小。”胡正豪和花明轩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但是论功行赏是朝廷的事情,要等皇上下旨的。”他们还没有忘掉唐伟诚的性子。   唐伟诚很不满:“就算我不记得我是谁了,你们也不能这样对我吧?是你们刚刚说的,你们飞鸽传书让我送粮草,所以我才会中伏受伤,对不对?朝廷的赏赐是朝廷的,那你们呢,我伤得这么重,你们好意思没有一点表示吗?”   胡正豪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你的一点表示想要什么?”他当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哪有这么问的,所以他又被花明轩踢了一脚。   唐伟诚想了想道:“听你们说着,我的处境很危险,有家也不能回的样子;那在我想起自己是谁之前,我就跟你们在一起了,安全也就由你们负责;这个不算是要求吧,是你们应该做的。”   花明轩这个有生意头脑的人也不能摇头,只能点头;他在点头的时候有些怀疑,唐伟诚当真不记得他是谁了吗?看他脑子可是好用的很啊。   208章 手帕(80张粉红票加更)   唐伟诚看胡正豪和花明轩都点头后,满意的很:“看来你们当真是我的朋友,不是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人。但是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刚刚那个只是你们应该做的,不是你们应该给的一点表示。”   花明轩摸着下巴露出了笑容:“唐兄,你是真得什么也不记得了?”笑得如同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怎么了?”唐伟诚很不满:“我这样可是你们害的呢。”   花明轩的笑僵住了:“好,好,你老大,你有理,你请说。”他败退。   正好此时军医进来,也就替胡正豪和花明轩解了围;军医诊过脉后道:“毒已经完全清干净了,伤口也结疤了,只要再调理调理就可以下床走动。”   听到唐伟诚没有事儿,花明轩和胡正豪都放车心来。   对于唐伟诚不记得自己是谁的事情了,军医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只道:“一般来说,受了很大的刺激或是撞击到头脑才可能有这样的情形,但是唐公子的病还真是奇哉怪也。”   听到军医的话,花明轩和胡正豪目光一沉,他们都想起了那个女子:难不成那个女子是唐伟诚的心爱之人,所以乍看到她来刺杀自己才会不知道闪避,眼下才会忘掉自己是谁吗?   军医走了之后,唐伟诚忽然着急起来:“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呢?”说着还要挣扎起床,把胡正豪吓了一跳。   “我的唐兄,我的唐祖宗成了吧,你老实的躺着,要什么开开口就行。”胡正豪把他按倒在床上,虽然他感觉自己没用力气,不过怎么也算不上温柔,让唐伟诚疼得皱了皱眉。   “你放开手,我不起来就是;”唐伟诚还是一脸的焦急:“我有一   条手帕,你们看到没有?”   “哦,知道,知道;”花明轩自枕头下拿出来:“只有一半儿啊。”   “只有一半吗?”唐伟诚细细的想了想,也记不起手帕是整条的,还是一半儿的了;他狐疑的看看花、胡二人,感觉他们应该不会偷他一半手帕。   花明轩看出他的心思来怪叫:“我们可没有动你的手帕,本王要什么手帕没有,你那个手帕又不是什么珍品,就算是搭上银子给我也不会要。”   唐伟诚呆呆的看了半晌手帕:“这是哪里来的?”胡正豪和花明轩被问得都翻了白眼,看他刚刚急成那个样子,都以为他是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情,可能还和那个女子有关;哪里能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唐伟诚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嘿嘿一笑把手帕收起:“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没有了性命也不能丢掉的东西;嗯,如果我死了,这手帕也不能留在世上的。”   花明轩和胡正豪听到这里确定那手帕,绝对和毒伤了唐伟诚的女子有关;不过看他郑而重之的样子,想讨过来仔细看看怕是不容易。   此时的唐伟诚和花明轩并不知道,那一只让他们揪心的鸽子正在路上。   胡正豪和花明轩正挤眉弄眼的,想让对方去讨帕子过来看看:他们当然不能放过那些来暗杀的人,因为不止是私仇。   “王爷,将军,敌军攻城!”   胡正豪一下子站了起来:“击鼓聚将,迎敌。”然后狠狠啐了一   口:“老子今儿不让那些孙子知道知道老子厉害,这些孙子是不肯回老家的。”   花明轩跟上去:“我,城头掠阵。”   胡大将军的布置大部分已经完成.边关虽然不能说是固若金汤,但是蛮子想要打开关门冲进天朝腹地却真成了妄想;花明轩和胡正豪都知道,此时着紧脚跳的人并不单单是城外的那些蛮子.还有朝中的某些人。   议和的声音已经被压得快要听不到了,因为根本没有必要议和,在立于不败之地的此时议和,完全可以被议罪了:居心叵测四个字足矣。   在此时敌军攻城当然是有深意的,所以胡正豪和花明轩是严阵以待。   唐伟诚在屋里没有人之后,又把帕子取出来把玩,而脑中慢慢的浮现了一个淡淡的小姑娘的身影,最后在脑海中清晰起来的是一张微微含笑,有一双平静却能看透世情、带着几分不屈与倔强的眼睛。   就在这张大姑娘的脸清晰起来后,有一个名字也滑过他的脑海:凤红锦。   唐伟诚盯着帕子,眼底深处有什么在闪动,同时他的心也抽痛起来,一抽一抽的痛得额头上都见了汗;他的眼睛合上了,可是脑海中的人影并没有消失。   他轻轻的抚摸着帕子,上面绣得花样儿很普通,绣技也很一般;可是在他抚上帕子的时候,心中的痛居然一点一点的轻了下来。   盯着帕子看了良久之后,他有一种非常非常的想见见凤大姑娘的###,生出这个念头来后,他感觉连一刻也等不及,恨不能###能见到她:因为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燥。不过他的伤并没有完全好,所以他就是再忍不住也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   唐伟诚在心中默默念着“凤红锦”三个字慢慢的睡了过去,他在梦中看到了一座假山,假山下有几间石室,而他和一位姑娘住在里面;虽然那位姑娘始终没有回过头来,但是只要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是很温暖,很温暖的。   翠绢再一次醒过来时,是因为闻到了饭菜的味道,虽然带着些酸臭,但的确是饭菜;她睁开了眼睛,感觉头更重了,入眼的东西更加的模糊,甚到近前的东西都是摇摇晃晃的两个。   “水,水。”她张开了嘴,声音却极为的嘶哑、微弱。   犯妇们没有人理会她,而她的饭菜当然也被众犯妇们给分掉了;对于她们来说,大牢里病死个把犯妇是极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翠绢叫了好几声,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干得裂开了:“求求你们,给我点水吧。”她的泪水浮现,因为不想死所以只能向打她、辱她的人求恳;所以话一说出来口她就的泪水就落了下来——她自幼欺负红锦,可曾想过红锦被她踩到脚下,被她逼着吃掉虫子,被她关到屋里又饿又渴时心情?   她那个时候没有想到,就算是她被人打了、骂了,她也只是悲痛自己的遭遇,并没有想起她欺辱红锦的事情。   “要喝水?”终于有犯妇听到了,那个妖媚的女子走过来蹲下问她。   翠绢惊喜莫名:“水,我要水,求求你了,求求你给我点水喝。”   妖媚的女子看了她几眼毒开,过了一会儿她走回来手里端着一碗水,还冒着一点热气:“我拿水来了。”   翠绢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上身,伸出一只手:“谢……”“不过,我们大姐说了,你不是会哄汉子吗?哄汉子来伺候你喝水;”妖媚的女子冷笑起来,把手中的碗慢慢的倾倒,碗里的水变成细细长长水柱,缓缓的流到了地上,流到了翠绢面前的地上:“我们的水,却不会给你喝;就算是倒在地上,也不会给你喝。”翠绢看着那水在面前消失,她的嘴唇干裂的都流出了血来:“你、你……”她的眼睛根本离不开那水,对面前的人是恨到了极点。   “我怎么了,我可不是你哄到手的汉子。”妖媚女子倒完了水起身,一扭一扭的走回了草铺那里,和犯妇们一起看着她嘲笑:“你不是有本事哄汉子吗?怎么也不再找你的子来救你?,”   翠绢的力气终于用尽,就算是用力骂出来的那句:“你会下地狱的,”也是那么有气无力,被犯妇们的嘲笑给压下去,根本没有人听到。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难道她要死在这里了吗?泪水再次流出来,渗入潮湿的地面,她不甘心啊。   就在她要昏睡过去时,听到深重的开门声,然后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不过她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她就要死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和她无关。   “凤翠绢,凤翠绢,你的家里人来接你了。”牢头的叫声把她惊醒,她愣了一会儿才真得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她,得救了?!   翠绢的泪水又落下来,她想起身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壮妇等人没有想到真有人来救翠绢,看着她谁也没有动;壮妇的嘴巴里还喃喃的骂了几句,恨恨的看着地土的翠绢,看她的样子如果不是有牢头在,她早过去再把翠绢打一通了。   等在外面的容连城看到的是一个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的妇人;他立刻后退,让婆子们上前接过了翠绢,又另叫马车把翠绢放进去,他坐上来时的马车带着翠绢离开了官府大牢前。   容连城坐在马车想到翠绢的那张吓人的脸就是一哆嗦,不过想想自己的孩子还是让人去叫大夫了:希望她的脸不会被毁了,不然看着她怎么吃得下去饭。   到了他给翠绢租得小小的院子前,让婆子把翠绢抱进去清洗安置,他并没有再去亲看翠绢一眼;只是问大夫孩子如何,听到大夫说现在不好说,因为翠绢高热怕是孩子就算能留下来也不是好事儿。   容连城听到这句话浑身冰冷,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会动了:如果没有了孩子,那他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当真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209章 离心、谋算(90张粉红票)   想到红锦和离的大闹,想到现在城中人们的议论,再想到##翠绢那如鬼怪一般的脸,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心痛了:原来,悔不当初是这样的滋味儿;这种不是猛然间的巨痛,却更让人痛到骨子里,还让人叫不出声来。   他呆呆的、茫然的站在原地,想到他初识红锦砷的情景,想起他和红锦月色下的散步,想起他对红锦承诺: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一辈子;想到红锦的娇嗔,想到红锦的欢喜,想到红锦的坚强,想到红锦的柔弱:不管是什么样的红锦,都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印在他的脑子里。   可是现在红锦已经不是他的,而且还有人去提亲;他一心想要的孩子,也在今天没有了;他微微仰起头来看向窗外的天空:难道真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吗?   “容大少爷;”大夫轻轻唤他:“您没有事儿吧?”   容连城转头看向大夫:“可有办法?”   “啊?”大夫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可有救那个孩子的办法?”他不能没有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让凤红锦看他的笑话;谁说他错了—— 不,他没有错;错得是凤红锦,选择离开容家、离开他就是她一辈做得最错的事情。   大夫轻轻摇头:“现在如何还不好说,至于法子并没有,全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容连城闻言再次看看窗外的天空,轻轻摆手:“麻烦先生,慢走。”在大夫走后,他就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狠狠的一跺脚,走了。   不理会翠绢并不只是因为她的脸,更多的是因为容连城怪她没有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没有弃她于不顾,已经是他的心肠很软了。   屋里的翠绢已经醒了过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真得得救了:可是她的心中不是欢喜,也不是感恩,而是愤恨。她想到大牢里的一切,就恨容连城,恨他为什么这么晚来救自己;恨凤红锦,是她把自己送进大牢的,尤其是她现在虽然离开了容家,却依然活得比她好。最后一点比前一点,更让她恼恨不已。   她握紧拳头,再也不会让自己那么的狼狈不堪,一定要把凤红锦踩到脚下,一定要让容连城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   微微合上眼睛她没有问一句容连城,现在她的样子,还是不见他为好;而且她也许要时间好好的想一想日后:容家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还有容连璧自海外弄来的那一船的货物;嗯,怎么把这些弄到自己手里呢?   有那个容连璧在,她想进容家都是困难,更不要提把容家捏在自己手里了。翠绢的嘴角浮现了呤笑,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在容连城走了之后,翠绢就带着笑睡着了,睡得很熟、很踏实:因为她知道容连城会留下银子给她看病的。   几天之后,翠绢打发人把容连城请了来,虽然脸上还有几道抓痕,不过脸上已经不红不肿,清秀的样子又回来了七八成:“城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说完,她就哭倒在容连城怀中,不停的说着如果没有容连城她是不能独活之类的话。   翠绢哭起来并不难看,在她有意的控制下,带泪水的脸只会让人心生怜惜而已;再加上她以容连城为天,没有容连城她就六神无主的话,还当真让容连城的心又软了三分,生出一丝怜惜来。   看到容连城的变化,翠绢自然是再接再力,到晚上的时候,已经把容连城哄得不再拉长脸了;再过几日,容连城已经对翠绢千依百顺起来:并不是因为翠绢又送了他一个丫头的原因,而是因为容连城感觉在翠绢面前,他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时机差不多了,翠绢便不时的进言,挑拨容连城兄弟的感情:容连城已经对弟弟很不满,所以翠绢的话他很是听得进去。   终于翠绢对容连城说出了她的算计:“城哥哥,你只要把容家那些卖出去的铺子、田产买回来,到时看谁敢再说对你说半个”不“字,你可是容家的家主呢;定要让容家上下看看,他们的真正的主子是城哥哥你,而不是容家的二少爷。”   容连城认为很有道理,便也不等连璧回来,自做主张把库里的那此东西都卖了一个干净,于是他手里有了很多的银子,每天忙着把他卖出去的铺子、田产再买回来。   翠绢并不帮他去谈生意,只是在家里安排好一切,让容连城进门就有热茶、热水、热饭,把容连城照顾的无微不至;每天都轻声细语的问他当天做了什么,听到他收回一点家业,便用两只眼睛感动的看着他,夸赞他:能跟着他容连城,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用连璧在海外的货换回来的家业,容连城心中其实还是### 不安的;而翠绢又不时的吹风,让他防着连璧回来抢功劳,把容家的#振的功劳都抢走,所以买来的田产与铺子的契书都由她凤翠绢收了起来。   只是收起来,翠瑕当然知道还不能算是自己的,但是她已经想好了法子,只等着连璧回来了。   翠绢和容连城重新和好,甜甜蜜蜜重振容家时,红锦和浩宇在天川城的铺子也找好,并且收拾出来,今天是正式开张的日子,姐弟二人都很高兴。   没有想到的是巡府大人会亲来道贺,可以说是给足了红锦姐弟面子,也让天川城的人知道,这新开的铺子可是有极大的靠山,没有京里的路子还是少打这铺子的主意。   至于方人豪和陈、孙两家,自然也追到了天川城,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呢?方人豪最终请了知府大人向红锦提亲,而红锦也只是用一个拖字诀应付了过去;方人豪并没有逼得太紧,只是对红锦道:“凤大姑娘如果只是想拖得一天是一天的话,方某人倒要看看大姑娘能拖到几时。”   的确是拖不了太久的,因为知府大人的脸子是那么好扫的吗?成与不成总要给个信儿,不过知府前来提亲,红锦如果不答应就是不给知府大人面子:明晃晃的逼婚。   孙家在请了凤德文和小宁氏来到天川城的同时,还请了河东路转运使同知大人来提亲,虽然转运使同知大人相较知府的品级低了一些,但是加上凤德文的父母之命,倒也和方人豪请来的知府打个平手。   至于陈家,直接在天川布政使司请了布政司参议前来提亲,论官职品阶相比知府也差了半品,但是参议的权力却是极大的,直接分管布政使司各道;所以此人的脸面要比知府还大三分,成了红锦最难推辞的媒人。   新近托来说媒的人,不但是位高权重而且都似乎是很想让红锦答应下来,每人都有所暗示,让红锦和浩宇很是头疼,因为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新城凤城等当然是在那位知府的辖下,而转运使同知也正好是掌管丝绸布匹运送之人,没有他的条子你就是有再好的布匹也走不出凤城去;至于参议嘛,就不用说了,凤城、新城当然也都在他的辖下。   红锦所猜的不错,虽然媒人们都有暗示,但是他们也有所忌惮对红锦姐弟还算是客气;至于能客气到几时,红锦并不知道,好在她也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今天新开张的撷彩坊前的人并不是很多,马车倒是不少,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撷彩坊里的东西大都是西洋的东西,一般的富户是不会花大把的银子来买这些东西;撷彩坊卖得是个心头好,只有那些大家大户、世家名门才会有这个闲银子。   大好的日子红锦和浩宇当然是高兴,不过看到方人豪和知府大人走过来,红锦姐弟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再看到凤德文和同知大人走过来,他们姐弟的笑就要挂不住了,再看到参议大人和陈家的人走过时,红锦姐弟脸上的笑就有些僵硬了。   不管如何今天来得都是客,红锦和浩宇也只能把人请过去奉茶。   不过进了屋里之后,笑容不自然的便不再是红锦和浩宇,而是三   位来保媒的大人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巡府大人会在。   巡府大人是和红锦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只是看在瑞亲王的面子上,而且巡府没有派系且是官场的老油条,三位媒人才会认为巡府大人顶多也就是使个人过来贺喜。   “你们三位和凤大姑娘和凤小弟相熟?”巡府大人笑得很和气,一   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   他做为天川最高的官儿,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官员很有些“来头”呢?对于京中各位贵人安插过来的人手,他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冉:不管并不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   知府三人见过巡府后,都生出了退意,想找个借口离开;可是巡府好像很有谈兴,而且还替红锦和浩宇留客;三位媒人虽然心里小鼓敲个不停,但是哪里敢开口言走?   方人豪行到忙碌的红锦身边:“大姑娘以为这样就能让那三位大人放手不管吗?”   红锦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身平视他:“我不明白方公子的意思,三   位大人不过是来提亲的,但是亲事成与不成也要看我愿意与否——这样的私事、小事儿,相信三位大人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小民妇,又有什么放手不放手的说法。   210章 谁是赢家(100张粉红票)   方人豪闻言笑了:”大姑娘冰雪聪明,不会做自###吧?“他知道巡府大人和红锦并没有什么交情,而现在的瑞亲王并不在天川城,巡府不可能会替红锦出面的,因为巡府是个精明人,相信他知道知府三个人的背后是谁。   红锦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会自欺欺人,只是相信天下自有公道在。“微微欠身:”方公子,失陪。“对于方人豪原本就没有半分好感,现在更是没有一丝好感了。   方人豪看着红锦的背影一动不动,陈家三公子走过来:”方兄,真不知道她拿什么乔,不过是个要再嫁的妇人,如果不是……,她就求到我门上,做丫头我都嫌她丑呢。“对于这个他要娶之为妻的女子,他是一点好感也无。   方人豪瞟了他一眼:”珍珠和鱼目混在一起,不是所有的人能分得出来哪个是珍珠;凤大姑娘不是那种只有样貌没有脑子的木头女人,那个有银子想要多少就能买来多少。陈贤弟,你这样说话小心被伯父听到,不然有得你受。“   说完不再理会陈三公子,他走到一旁去和凤德文说话:两家是世仇,但是他相信说服凤德文并不难。   他倒是真有心要娶红锦为妻,因为他难得能欣赏一个人,这样一个比他还要稍强的女人,如果能和他并肩一起打理方家,方家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只凭这个,就算是不生儿子也值了。   中午自然是由红锦和浩宇做东,巡府连同三位媒人当然都没有走;席间大家谈笑风生,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这也让三位媒人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认为再坐上盏茶功夫就可以回去了:也不是,如果巡府大人先走,那么他们三个倒是可以留下来和凤大姑娘好好谈一谈。   巡府大人并没有久留,而红锦也没有向巡府大人多说一个字,和浩宇恭恭敬敬的把巡府大人送土了马车;回过来身的时候,知府大人一脸的笑意:”凤大姑娘,本官今天来除了贺喜之外,还有点事儿;“看看左右的两位大人他微微一哼:”不如我们进去谈。“   红锦这次没有推辞:”大人们先请。“   坐下之后,两句话后就提到了红锦的亲事,知府笑得如同佛爷一   般:”大姑娘考虑的如何了?方公子那也是人中龙凤了,和大姑娘又志趣相投,这门亲事再般配没有了。“   ”大人,大人,话可不能这样说;“同知大人开口了:”说到般配,自然是孙家公子最合适;说起孙家公子来……“   参议大人咳了两声打断同知的话:”大姑娘,说到良配自然是陈家公子,陈家的诚意连本官都很感动,大姑娘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看这门亲事今天就定……“他居然想一锤定音。   知府和同知都开了口,拦下了参议大人的话;不过他们怎么也算是同僚…内里如何表面还是不能伤了和气的,于是一致看向红锦:”大姑娘,你属意谁说出来吧。“他们说完后都盯着红锦,那目光可是赤裸裸的威胁——不选我提的亲,你想想后果吧。   为什么要问红锦而不是问她旁边的父亲凤德文呢?这是凤德文和吐、宁氏自己笨,如果她们不答应孙家,不收孙家的聘礼,三家不都得巴结几分,他得好处也不会少到哪里去;而且最后红锦花落谁家,也要他一句话,哪像现在一样被人无视掉,好像此事和他无关一样。   虽然他做不了红锦的主.但是如此被人不当一回事儿也的确是很丢人的;眼下凤德文和小宁氏的脸都有些发红,窘得坐不住却又不好起身走人:他们还想指着红锦再嫁大大的要一份彩礼。   这些人为什么非红锦不娶他们不管、也不想去管,但是三家如此就是让他们有了敲竹杠的好机会,当然要好好的发一笔横财了;反正红锦嫁给谁,那人也要过来给他们见礼的,到时关于聘礼的事情自然就要好好的商量一番。   为了红锦的聘礼,凤德文和小宁氏也算是忍辱负重,硬是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被屋里的十几双眼睛盯着,红锦并没有害羞或是不知所措,倒让知府三位大人相信了她的确是位奇女子,对大事会极有帮助的。   ”民妇刚刚和离,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实在是没有心情变婚论嫁;“红锦开口就是老生常谈,让知府三人的脸放长了;红锦就仿佛没有看到了一般继续往下说:”可是三位大人为了民妇的事情奔波.实在是让民妇在感激之余生出不忍之心,怎么也不能把大人们的心意拒绝掉。 “   知府三人露出了笑意,倒底只是一个民妇,最终还不是要低头服软;但是三个人也同时紧张起来:她会答应谁?   同知大人是个性子急的,把心中所想就问了出来:”不知道大姑娘属意的是 —— ?“   红锦抬头扫了一眼方人豪和陈、孙两家的公子,然后低下头来道:”三位大人的见识是民妇不能相比的,大人们说好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她好像是害羞头垂得更低了:”所以民妇并没有主意,还是由三位大人为民妇做主吧。“   她试探了很久,终于肯定三家当真不是做戏,而且保媒的人也不是在做戏;才会在今天用出这一计来:你们先去打一架,谁打赢谁来提亲好了。   说到底这也是拖延战术。   方人豪的眼睛眯了起来:”凤大姑娘,你还是直说的好,我们并不想伤了和气。“他点破了红锦的用意。   红锦抬起头看向方人豪,眼睛里浮现了水雾,然后又低下头:”方公子不想和其它人伤了和气,就非要逼我和其它人伤了和气?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三位大人来提亲是给了我天大的体面,在方公子的眼中我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吗?现在让我怎么选,三家相差并不多,我选其中一家.怎么对得起另外两位大人的好心?所以、所以……“   她是女子.今天就做出一副弱女子的样子给这此大人物们看。   方人豪被红锦的话噎住了,并且被知府大人给瞪了一眼:”凤大姑娘的难处我们知道了,好的,好的,这事儿就由我们来决定好不好?“   ”有劳大人了。“红锦起身轻轻一市咐过知府。   知府咳了两声:”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明后天我们过来再和大姑娘谈谈如何?“有些话当然不能当着红锦说,所以他的话得到了同知和参议的赞同。   前来   ###人终于走了,浩宇看着马车走远后道:”他们会不会##破血流?“   小宁氏在后面冷冷一哼:”你以为你聪明?哼,那些都是什么人,都是在官场混了多年的人,你的小把戏能瞒得过他们去?我告诉你等着嫁人吧,明天他们就会来告诉你要嫁给谁了,不过就是利益嘛,坐下来谈一谈,有一家给其它两家些好处,这事儿很自然就解决了。“   红锦没有理会她,拉着浩宇就走:”累了,我们回客栈去歇一歇,不要听疯狗乱吠。“   如果事情真得如此简单能解决,他们三家也就不会都来提亲,而且请得媒人官职越来越高了:三家都是用了全力的,此时箭已经在弦上,谁也不会放弃的。   再者,小宁氏料错的一点是,她要的并不是三家的混战,而是要解决这件事情,并且敲山震虎,借此弄明白他们三家所图倒底是什么:她有一种预感,此事可能牵涉甚大,怕是要给花明轩传个信才成—— 所图谋的绝不是她这个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京中的某几个贵人支使。她所料不差,就事关朝局已经不是她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暂时,先让他们狗咬狗吧,多少出一口这些日子被人逼亲的闷气。   红锦设计让提亲的三家人斗成一团时,容连城正在和翠舞吃酒。   翠绢当然不能吃了,陪容连城吃酒的是翠绢的一个丫头;容连城吃得并不多就打发那丫头离开了:”我给你写得文书呢?“   ”我贴身放着呢。“翠绢看向他:”怎么了?“   ”我再重新给你写一个吧;“容加城醉眼朦胧的抬起头看向翠绢,伸手摸了摸了她的下巴:”让你做姨娘太委屈了,到现在我算是看清楚了,只有你才是真得疼我,心里有我;我要让那个凤红锦看着,我用八抬大轿抬你入门。“他吃得真是有些酒了。   翠绢心下大喜,近来容连城的确是对她千依百顺的,没有想到会得到他这么一句话;当下身子一软歪倒在他怀里,嘴上却道:”我是再嫁之身,又是庶出的,哪里配得上……“   ”那都是屁话!“容连城大手一挥打断了翠绢的话:”没有人再比你好了,我的妻子也只能你才配;“他说着话在怀里掏了掏:”看,文书我备好了;等着我把容家的家业都买回来后,谁还敢在我面前说半个“不”字?到时,我就迎娶你进门,风风光光的。“   翠绢嘴上说着哄容连城的话,眼睛却瞄向了容连城手上的文书;容连城把文书塞到她手中:”看看吧,然后把原来那个给我毁掉,你不是我的妾,是我的妻。“   文书有三张纸,上面不像一般的婚书写得那简单,把翠绢对他的好都写上了,还写道:只要翠绢产下男孩子就是容家的嫡长子,容家将来的家主。   看得翠绢那叫心花怒放,在容连城的脸上连连亲了好几下子,然后起身走到旁边的桌上要写土自己的名字时,容连城过来抱住她重重吻上了她的唇,吻得她心猿意马脸色潮红。   ”把原来那个给我,我们把它烧掉,然后再写新文书才最有意义。“容连城在翠绢的耳边轻轻的道。   翠绢当即把原本贴身收着的文书取出来,容连城接过去闻了闻:”好香。“惹得翠绢打他,要抢那文书回去,容连城却逗她就是不给,三下两下便被他们把纸扯破了。   容连城看看自己手上的纸,再把翠绢的手拿过来亲了一下,目光却是落在她手上的破开的纸上,然后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去吧,你亲手烧掉她,自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妻了。“说完他把破掉的纸打开,再重新折成一条:”小心,不要烫到手指。“   翠绢真得很高兴,她的心在这一时真得要化成水了,轻轻的点头走到灯烛前把纸点燃,看着纸在手中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少,她的心就越来越兴奋:她是容连城的妻了,是容家的主母!她不再是凤家被人瞧不起,被人当成棋子的庶女,她现在就要成为容家的主母了——不只是凤红锦才可以做妻的,她一样可以,并且还是在给人做过妾后,又成为容连城的妻。   她心里满满的,说不出来的满足,说不出来的幸福,对她来说就在这一刻已经把凤红锦踩到了脚下;直到感觉到了火舌的温度,在背后传来容连城温柔的声音:”小心,不要烫到了。“她才把手中的纸丢到了火盆中。   但是她没有忘掉容连城曾经大吼着要孩子,所以她虽然很感动,却并没有改变要把容家握在自己手里的想法:不过现在变得容易了许多,因为她要成为容连城的发妻了。   娶她为妻容易,想休她却是绝不可能的;看着火盆里渐渐熄灭的火,翠绢笑了。   容连城扳转过她的身体:”翠绢,这一辈子有你真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宠。“   翠绢依偎进他怀里:”虽然有了婚书,但是如果没有媒人,官府不会给盖大印吧?“她此时忽然想到这一点,有些后悔早早把原本的文书给烧掉了。   容连城轻轻一点她的鼻子:”这些我都想好了,媒人好说只要给银子就成了;到时族里有长辈给做证婚人,你不用担心的。“   ”族里的长辈会同意吗?“翠绢抬头看他,眼里都是担心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楚楚可怜。   容连城轻轻的亲她一下:”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翠绢终于笑了,她放下心来;现在最要紧当然是赶快把婚书签名画押,才能保证事情万无一失:”那,你看着我画押吧?“盈盈一笑,百媚从生。   看得容连城仿佛有些痴了,抱着她身子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嗯,我看着,你画押吧。“   翠绢一面吃吃的笑着,一面翻到了婚书的最后一页,飞快的签名画押;然后和容连城一起倒在了床上,不过最后容连城还是去找她的丫头了,因为她有身孕不能同房的。   关上房门后,容连城回头看了一眼,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来看看笑了笑,走到厢房里没有理会赶过来抱着他撒娇的丫头,而是把他手中的纸放在灯烛上点燃了。   211章 小小的黄雀   窝在容连城怀中的丫头并没有奇怪他的举止,看着容连城#上燃烧的纸笑道:”公子,你要怎么谢我?“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眼角带着几分春情。   ”给你个儿子怎么样?“容连城把手中的纸扔到了火盆里,伸手抱着了丫头:”满意不满意?我的小心肝。“   丫头平芳在他怀里扭了几下,吃吃的笑道:”公子就会欺负人赢 “   容连城大笑着抱起了平芳来:”欺负你才是真得喜欢你啊。“他把平芳放到床上,随后扑了上去。桌上的灯烛并没有熄掉,那红艳艳的烛泪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来,不知道在替谁伤心。   床帐再次挂起,平芳起来给容连城倒了杯热茶后,又能依偎进他的怀里:”婢子对公子那是全心全意的,如果不是因为姑娘对公子有了那等心思,婢子也绝不会……“她声音低了下去:”婢子自幼跟在我们姑娘身边,以为会跟姑娘一辈子的。“说着话泪水落下来,很伤心的伏在容连城的怀里哭起来。   容连城轻轻的拍她的背:”不要伤心了,是她心肠不好怪不得你;也幸亏有你,不然我当真说不定就被她给骗了;按我的性子,就把她关到柴房去,还不是因为你为她求情,我才饶过她?“   ”婢子也不全是为了姑娘,怎么也是不忍心她受苦的;“平芳说着又哭起来,哭了一阵子又道:”但大半还是为了公子;我们姑娘现在多少能帮上公子的忙,而且有了那一纸文书,也就翻不出公子手掌心去,公子千不看、万不看,也要看在肚里孩子的份儿上,对不对?如果让我们家大姑娘知道公子被我们姑娘骗了,也是不好。“   容连城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你个小妖精倒是个心思灵透的,我没有想到都让你想到了。“说完低下头亲了平芳一下:”就按你的意思,以后把她接进府里去;到时你也给我生个儿子,就抬了你做我的三平芳嗔他一眼的同时手上微用力推了他一把:“婢子是为了那个吗?婢子什么也不为的,只要能陪在公子身边,能天天见到公子一面已经足矣;如今还能如此冉候公子,已经是婢子不敢想的福份,从来没有想那些的,公子你是真得不知道吗?”   容连城笑着又亲了亲她:“我当然知道,我有过的女人里,只有你是真心待我不求回报的。”满意的叹了一口气后,拥着平芳合上了眼睛,他累了。   睡着前他还喃喃的道:“小妖精,你知道替我打算、着想,我又怎么会亏了你?你也不用怕她,日后她也就是个摆设,有什么事儿我还是交给你才放心。”话说完人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平芳又静静的依偎在他身边好一阵子,听着他的呼吸自然平稳而锦长时,才轻轻的起身披上了衣裳;回头又看一眼容连城轻声道:“公子,要不要吃碗补汤?”   容连城已经睡着了自然不会应她,平芳这才转过身去,嘴角现出了一丝得意来;她看一眼容连城的外裳,并没有去取反而出去把暖笼里温着的汤拿进来放在桌上,才过去在容连城的外裳里翻找起来,找到了今天晚上容连城让翠绢画押的那份文书来。   她再看一眼容连城,把文书凑到灯烛下仔细看完终于完全的放下心来,脸上忍不住出现笑容,轻快的把文书再次放回容连城的外裳;再把桌上的汤放回暖笼里,才回身再次上床合上了眼睛。   半芳睡得很踏实,就算是在睡梦中她还在笑。   今天晚上,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除了平芳外,翠绢和容连城一   样也是心满意足睡得极为香甜;每个人都认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   黄雀再小也是黄雀,而且小小的黄雀更加不会让人心怀戒备。   平芳原本并没有这个心思,不过她跟在翠绢身边最久,自然和主子的性情就有几分相似;但她还是一心指望着跟着翠绢,最后能落个好收场。   但是在翠绢把半夏给了容连城后,她便常常听到翠绢咒半夏,恨不得半夏死掉才好;尤其是在半夏被容连城带进容府后,翠绢是天天恨不得半夏死。   半夏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因为翠绢还用得着她,还要用她在容家里打探消息;但是翠绢曾不止一次咬牙道:“等老娘进了容府,看不把那小蹄子扒了皮、抽了筋。”   翠绢容不得人,就算是她的心腹,就算是她的丫头,她也容不下;她要的是容连城眼中、心中只有她一个,也只会守着她一个。   平芳听着这些也没有往心里去,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因为她和半夏都在翠绢身边,难免就有些争宠的意思,是面和心不和的;但是在某一天,翠绢拉着她的手含泪道   ##在没有其它法子了,我身边也只有你一个,只能委屈##不过你自幼跟在我身边,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日后我定不会让他委屈了你,定会抬你做姨娘的,我们也就能做一辈子的姐妹了。“   这番话平芳偷偷听到过,在翠绢把半夏送给容连城前,她也是哽咽着对半夏说过;现在,换成了她。   想到翠绢平日里无人时里的发狠,平芳看着翠绢脸上的泪水后背爬满了冷汗:她并没有选择,因为她只是个丫头;于是,她便成了容连城的女人。   但是平芳并不想成为第二个半夏,所以在跟了容连城的当天晚上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她是用尽了百般的手段,为此还偷偷的结交旁边不远处暗娼家的丫头,用容连城给她的耳环与银簪学了一些手段,使得容连城很快把她宠到位骨子里。   平芳在翠绢面前依然是恭顺的,原来是她做得事情她是一点儿不假手与人,和翠绢说话也是事事处处都代她着想,表明她和自家的主子绝对是一条心;但是背过身去,却选了一个机会,对容连城说翠绢现在一心想谋得是他的银子,家业。   她知道翠绢所有的秘密,所以想要害翠绢太容易了;而她比半夏聪明,对翠绢的忠诚并没有高过她自己的利益去:跟了容连城,那容家就近在眼前,她岂会不心动?   只要她能为容连城生下个儿子,到那里翠绢也就可以去死了!只要她对容连城说出那个最大的秘密来,翠绢到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不是她心狠,她只是不想死在自家主子的手里。   她得到了容连城的欢心、宠爱,得到了容连城十成十的信任,翠绢已经输了;因为翠绢还有用,所以她现在才会留下翠绢:她是个丫头,论眼界见识等等比不上翠绢,她是极明白的;能把翠绢的生死捏在手中,只因为她是翠绢的心腹。   所以她要用翠绢去夺容家的一切,然后她再把翠绢的所有弄到手中:比她自己去争要好的多,而且还会让容连城更信任她,更宠爱她。   夜色沉沉,掩住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人心。   红锦和浩宇睡得也很香甜,并且他们无梦,因为他们没有心思去害人,只不过是不想被人所害而已。   过去了二三日后,媒人们又上门来寻红锦,三家已经撕破了脸.   各自对红锦姐弟施压:包括织锦行的生意在内,如果红锦不答应他们的亲事,生意便不要想再做下去。   吕掌柜也写来信,言明现在官府常去织锦行盘查,而且不只一个衙门。   浩宇恼火异常:”这还是官儿吗?“   ”这才是官儿啊;“红锦倒是并没有生气:”如果他们不这样做,他们倒不像是官儿了。“   浩宇恨恨的咬牙:”这样的官儿,比盗匪还可恶。“可恶不可恶的,他们就是官儿,而红锦和浩宇如果想生存下去,根本就能开罪任何一个。   ”现在怎么办?“浩宇愁得揪头发:”知道他们会如此无耻,当初实在不应该用那么一个法子。“   他感觉弄巧成拙了。   小宁氏却是极高兴的,撇着嘴冷笑:”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我们凤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每天损失的银两可是成百上千的,这笔帐你可不能忘了,事后要一文不少还给我们。“   红锦还是不理会她:”给方人豪还有陈、孙两家送贴子,邀他们明天晚上过来。“她当初用计之时就料到了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好的结果三家翻脸成仇继续缠斗,第二种就眼下的情形,三家翻脸后都急于得到红锦的应承,一面相斗一面对红锦施压让她开口答应自己所提的亲事。   料到了结果她当然就有法子解决,只是红锦还是有很大的压力,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介布衣百姓,面对官家时的无力感是很重的;强自应对她感觉真得很吃力,其中只要她稍稍走错错一点,等着她的就是万丈深渊。   浩宇听到要邀他们来跳了起来:”不,姐姐;就算凤家和织锦行的生意都毁了,你也不能答应他们的婚事,那分明就是火坑。“   小宁氏尖叫:”你倒是舍得出来,要知道凤家可不是你们姐弟两个人的。“被浩宇一瞪后,她的声音低了好多:”没有了凤家和织锦行的收项,你姐姐不嫁人你们两个人喝西北风吗?“   ”我就是要饭也能养活我姐姐;“浩宇狠狠的瞪她一眼:”你给闭上嘴巴,不然凤家真被人逼到无钱吃饭的时候,我就先把你卖掉换银子来用。“他可不像是说笑,吓得小宁氏脸色一白,转身去找凤德文哭诉了。   212章 杀神(上月粉红加更)   看着小宁氏跑掉了,红锦笑道:”你吓她做什么,一会儿###换老头子对你大吼了。“   ”吼呗,看谁的嗓门大。“浩宇撇嘴:”沈氏母女不趟我们家的混水,就让她气得不轻了;再加上知道了水灵的事情,他们现在敢怎么样?“他说到这里又皱起眉头:”姐,我不会让你嫁给他们的,我们就是要饭也不往火坑里跳。“   ”要什么饭!“红锦嗔他:”我们姐弟就这么没有本事儿?我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亲事,你自管放心的去就成。“   浩宇看红锦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给三家人送了贴子去,请他们明天晚上过来在撷彩坊一聚;虽然浩宇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但是三家人都以为红锦姐弟抵不住压力,要谈的当然是亲事了。   方人豪急急去寻知府大人,明天晚上不能只是他一个人去啊;而且亲事定下来后,也要让知府想个法子,把其它两家捣乱的人弄走.不然就显得他方人豪太没有本事,亲事就算是定下来,说不定还会有波折。   方人豪如此想,陈、孙两家当然也是这样想,于是三家在今天忙了一个人仰马翻:对于其余两家的势力都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先把亲事先定来,再慢慢想法子,京中的贵人到时应该会发话的才对。   就在红锦给三家下贴子的时候,王五给唐伟诚等人的信鸽终于到了:也幸亏他是多放了几只,不然怕是唐伟诚等人根本不可能收到信鸽子飞得摇摇欲坠,全身上下都是伤;勉强落到了花明轩的肩膀上,它在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主人的气味儿,虽然不多;但是它已经无能力再去找主人了,因为它再也没有力气。   花明轩正带着人迎敌,这场战事已经持续了两天一夜,他全身上下都是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衣服是什么颜色;而他不过也刚刚杀掉一小波敌人,接过身边侍卫递过来的水喝一口时,就有一只鸽子死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果不是鸽子是其它的鸟儿,他定会给扔得远远的,因为他现在杀得双眼通红:敌人对此城势在必得的样子,一连攻了十几天,城中的将士死伤已经大半;可是救兵却迟迟不到,他的心里烦燥可知。   浑身是伤的鸽子让他的眼睛狠狠的收缩了一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救兵被人埋伏了?他看看前方又杀过来的敌人,取下鸽子腿上小筒飞快的取出纸条来。   上面只有一句话:凤和离,现被逼婚,疑京中人,恐有性命之忧;四日。   花明轩看到这句话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明白了这说得是凤大姑娘的事情:和离!逼婚!性命之忧!   ”杀—— !“敌人已经冲到了面前,为首之人倒是一员虎将,冲破了花明轩身周的护卫,直奔花明轩而来;他的目的是活捉花明轩。   敌人手中闪着寒光的枪尖飞快的刺向花明轩,敌将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他要立大功了,怎么能不高兴。   花明轩此时的脑子乱了,心急了;但是久在战场他还是感觉到了杀机,抬头时就看到已经到了眼前的枪尖,闪着夺人心魄的冷光。他当即大喝一声,手一抬枪也刺了出去,却不是拦那已经到眼前的枪尖,而是避也不避任由敌将军的枪刺入了他的左臂。   敌将脸上残忍的笑意还没有褪去,心中的狂喜也没有来得及完全涌出,就看到花明轩手中的枪,仿若天边的闪电一下子到了眼前,快得不可思异;他想挡可是枪却刺入了花明轩的左臂,根本来不及拔出,他想躲可是刚放开手中握着的长枪,刚刚微微的向后仰起,就被花明轩的枪尖刺中了咽喉,当场毙命。   杀了这个敌将军之后的花明轩,双目闪过慑人的血光;他的心正在裂开:   四日放飞的信鸽,带来消息称凤大姑娘有性命之忧,可是今天已经是二十日;花明轩恨不得现在就挺翅飞到红锦面前,不敢想像凤大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但是,他的眼前有凶悍的敌人,身边是浴血苦战、誓死卫城的同袍—— 他是天朝的瑞亲王,怎么能置天朝国士于不顾,置守城的将士们于不顾?!他,不能走。   一边是他今生唯一动心、真正放在心中,为她愿意付出自己一切的人;一边是他高举长枪和将士们誓死也要守卫的国土,以及几个月来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血染征袍的将士。   取舍之间是那样的艰难,不论是选那一边他都会后悔终生。   花明轩仰天长嘶,眼角裂开鲜血溢出:”杀—— !“他的声音已经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在悲吼的同时他横长枪、抽佩剑,一剑就断掉了左臂上敌将的长枪。   ##何选择、如何做的花明轩,把所有的痛楚都化作了他##枪尖上的力量,挑起一个又一个敌人,杀掉挡在他面前所有的敌军,可是敌人的鲜血,并不能平复他心中的哪怕一点点的痛。   敌人的鲜血在空中溅出一朵又一朵妖艳的血花,落到花明轩的脸上、发上、身上,他就如同是血中的孕出来的恶魔一般,不再只是守,带着人冲向了敌军:挡在他面前的,就是阻止他去救心爱人的罪魁祸首,所以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字,杀。   凤大姑娘已经死掉,再也不可能看到她的笑颜的痛,和他其实有一   丝机会可能会救下凤大姑娘的恨,都化成一种可怕的力量,让花明轩在敌军中纵横往复,无人能挡;在他身后躺下了一排又一排的敌军。   唐伟城就在花明轩不远处,看到那个敌将冲向花明轩的时候,他心中大惊想也不想就马上飞身而起扑过来,手中的长枪使开无人能近其身:他的伤并没有完全好,可是城池存亡之间,他做为天朝的男儿岂能坐视蛮夷撒野?   在他身边不远的赵七连忙护住他的后背,和他一起杀向花明轩这边:敌军好像知道这里有一位天朝的亲王,还知道守城的将领是天朝掌帅印的胡大将军的儿了,他们显然就是为了花、胡两个人而来。   此事是花明轩、唐伟诚和胡正豪在击退了敌军一次又一次攻城之后,得出来的结论:每个冲到花明轩、胡正豪身边的敌军,都没有用过杀着。   所以绝不能让花明轩落入敌军之手,唐伟诚和赵七才会飞扑过来相救;在看花明轩发疯一样的解了危机后,不顾危险的直入敌军,把唐伟诚惊得魂飞天外,连忙叫上赵七跟上,绝不能让他落在敌军的手中。   而唐伟诚在追花明轩的时候,在那只几乎被马蹄踩成肉泥的鸽子腿上发现了一个字:诚。这是他的鸽子,这应该是王五放飞的鸽子。   凤大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唐伟诚的心也乱了,他快速的借力飞向花明轩,落在他身旁舟他握着的、受伤的左手中得到了王五的信。   漫天的喊杀声忽然就消失在了唐伟诚的耳边,他的眼中所见只有血色,只有那妖艳的血色!   ”啊—— !“唐伟诚大吼一声,眼角已经裂开却全然不自知.对着面前敌人就全力刺出一枪,把两个敌人穿在枪上,狠狠的掷出去砸倒了好几个敌军。   ”锦儿—— !“他叫了出来,在这满是血色风沙的边关,在这满是尸骨鲜血的战场,他第一次喊出了他认为永远不会喊出来的名字。   因为那个日期,那个该死的四日。   唐伟诚的心空了,唐伟诚的心没了;他虽然不是守城的将士.但是此时让他如何走?如何走?!就是这些蛮夷,就是这些蛮夷害死了他的红锦。   保家卫国,守土杀敌是天朝的血性男人的天职,他在大敌压境血杀的眼前不能退却;但是那个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誓死也要护她周全的人,可能就要死了、或者是已经死掉了。   唐伟诚没有了生趣,他不能去救红锦,并不是红锦不重要,也不是说红锦比不上天朝的国土:红锦和国土没有可比性;只因为现在大军压境,只因为城中将士已经死伤大半,只因为城中的青壮年,包括那些粗壮的女人都拿起了刀枪,此时此刻,他不能走——城中那些老弱妇孺绝不能落到这些蛮夷人手中。   如果他现在去救红锦,就是对不起死在这战场上的英魂,相信他们也一样有心爱之人。   走,悔恨终生;不走,也悔恨终生。   红锦活着,他是为了能保护红锦而活;现在红锦死掉了,就算是没有死也不会活下来,他为什么还要活下去?那就让这些蛮夷敌军给红锦殉葬!   唐伟诚如同是猛虎下山一样冲入了敌军,根本不顾自己的生死,因为他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如果活下去他如何对得起红锦—— 他没有得到飞鸽传书的时候立时去救她,愧对红锦、无颜见红锦。   ”公子——!“赵七大叫着跟上,不知道自家公子这是怎么了。   唐伟诚和花明轩两个人并不是一个方向,他们就算是要死,也要这些敌军陪他们一起上路,去给红锦陪罪;他们化成了两个杀神,在敌军中杀进再杀出,杀出再杀进,冲得敌军阵脚大乱,溃不成军。   世上最大的痛苦,就是你有机会去救人,但是却又不能去救:生命有其不能承受之痛,就算你是人中龙凤。   213章 全套的戏(110张粉红票)   抱着必死之心的人还有什么可怕,还有什么能让唐伟诚、花明轩顾虑?他们自己的性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无视所有刺过来的刀枪,只是一味的冲杀——幸亏他们身边有人护卫他们的安全,不然他们就算是因为把巨痛化成了杀人的力量,也不可能在敌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因为唐和花成了无敌杀神,手上力量大得惊人,敌军中无人能拦得下也无人能挡得住,一时间敌我两军都看得惊心动魄。   胡正豪满身是血的看到唐、花如此玩命,心中虽然极为恼火.但是有跟在他们身边的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危;看到敌军丧胆,而我军士气高涨,当下大喝:”杀,誓死也要保家卫国,绝不让蛮夷踏足我天朝半步!“   这样的话,十几天每天都有人在喊,可是没有一次像眼下让人的热血沸腾到了极点;所有天朝的将士,所有城中出来助阵的壮年,大家齐声大喝:”杀 —— !“   ”杀,老子死了不需要人埋,踏着老子尸骨冲上去杀敌方是我天朝血性男人。“胡正豪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他身后喊杀声震天,所有的人都带着死也要拖上一个蛮子垫背的决心跟着冲出来。   士气如虹,天朝的将士们带着漫天的杀气冲向了敌军。   蛮夷之人原本是瞧不起天朝的将士,因为他们身强体壮又喜战,对阵天朝将士以一抵二;可是他们却在眼前这座城池前,知道了什么是天朝真正的男儿:苦攻十几天,死伤比天朝将士还要多,可是却并无寸进。   虽然天朝的将士死伤越来越多,可是能迎战的人都是越战越勇,根本就没有一丝胆怯;十几天的攻城让蛮夷人的心打得惊了,打得凉了。   今天原本敌我双方并没有分出高低来,但是因为花明轩和唐伟诚的先后暴怒,悍不畏死的冲杀,让敌军很多人生出了十分强烈的胆寒来;连天的攻城也死伤过半再敌军,在看着那杀气腾腾冲过来的大军时,终于发一声喊不顾将军们的命令转身溃逃。   唐伟诚和花明轩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杀,杀光了这些害死红锦的人;他们追了上去,杀得敌军更是哭爹叫娘,不再只是向后退去,开始有人向两侧奔逃。   敌军自己冲撞自己,踩死的不计其数;看得敌军将帅大恼,盯着唐伟诚和花明轩冷冷一哼:”杀了他们,给我杀掉他们!“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杀掉他们。   立时就有人就冲向了唐伟诚和花明轩,而两个人还在红着双眼追杀着敌军。   远处的胡正豪看到后大惊失色,连忙带着人过来救人,可是鞭长莫及;他还没有赶到最近的花明轩身边,花明轩已经被三个敌将包围住了。   唐伟诚是真得杀得红了眼.他只有一个念头,反正他不死他就要杀下去;两个敌将拦住了他,两条枪刺了过来,唐伟诚一枪杀掉了敌将,而他也被敌将刺中了腹部。   另外一个敌军的枪被赵七拦下了,缠斗起来;唐伟诚的枪收回时,又一名敌将上前,而此时他的背后响起破空之声,赵七侧眼看去那是一只长长的、泛着乌光的箭。   赵七分神的时候,被他缠着的将军不顾一切的奋尽全力刺向唐伟诚的后背!枪带着风声,箭也带着风声,都对着唐伟诚的后背而来;而唐伟诚此时刚把枪刺进了前面敌将的前胸,枪还没有收回来。   枪与箭都是极快,眼看就要到唐伟诚的后背;而他本人正也杀敌,不可能回身自救,再说他也没有自救的心。   赵七就在他的身后,可是他挡得枪就拦不住箭,拦得住箭就挡不了枪:怎么办?!   另一边的花明轩肋下穿过了一杆长枪,他已经杀掉了三个将军的一华;护卫们合力拦住了其余两人,可是此时空中飞来三支箭,分别指向了他的头、咽喉、心口,看来敌人最想杀得人是他,而不是唐伟诚。   敌军的将帅把天朝这个瑞亲王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为要活捉他,怎么可能会留他到今天,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一败?死伤了二三十万人啊,不把这个瑞亲王杀掉,实在是难消他心头之恨。   而此时那两个被护卫们拦住的敌将,忽然也不顾自身的性命,双双出手向花明轩刺出致命的一枪!   眼下的花明轩左肩上带着一枝枪尖,胁下穿过的长枪,长长的枪杆还在微微和颤动;在他的正前方飞来的三支箭尖啸着就要到眼前了,可是他右手只有一杆枪。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的箭矢,再看看远处敌军帅旗下的人,脸色平和的闭上眼睛;两杆枪的破空之声,三只箭的破空之声,就如同响在他的身边,他都感觉到了两枪三箭带来的劲风,不过他并没有要躲的意思,还是笔直的坐在马匹上。   天朝将士看着唐伟诚和花明轩的人都   ##之极,大叫着:”不!“想要救回来他们的英雄;而敌### 边却看得高兴,涌上来兵将拦住天朝的将士们。   天,不知道什么乌云密布,而风也由小变大,扬起了满天的风尘:临尽寒冬的时节,是会下雨还是会下雪呢?   战场上的风沙吹不到天川城,也无人知道那边关的惨烈的激战,更无人知道那血染的大地上新添了多少英魂;天川城就像所有歌舞升平的繁化之地一样,就算是夜色降临,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因为权贵士族与富人们,他们要享受的生活才刚要开始:醉生梦死的生活。   浩宇的心提的高高的,他原以为姐姐有什么好法子,可是在今天傍晚也只是让他给巡府大人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西洋七彩琉璃瓶儿:虽然那东西极为不错,但是要请动巡府大人给姐姐做主却有些太薄了;况且姐姐还没有让他对巡府大人求救,只让他放下瓶子就回来。   他烦燥不安可是红锦很忙,他几次要说话红锦都让他等一等;再次看到红锦换好衣服出现时,他急忙奔过去:”姐姐,我看不如……“   ”姑娘、少爷,大人们到了。“若蝶挑帘进来,神色间虽然有些忧虑,但还算镇定。   红锦轻轻一推浩宇:”什么时候这么多疑了,姐姐说有法子就有法子,你还是快陪我去迎那些贵客吧。“   房顶上的王五紧了紧手上的刀,心里盘算着:如果不杀人带走凤大姑娘和凤大少爷的话,有几成把握呢?   悦来客栈门前停了很多马车,虽然看上去都不扎眼,但是细心人却能发现有三辆马车不是一般人家的,那毫不起眼的暗色车帘却是上好的绒毡,这么大的车帘足够贫苦人家撑过一个冬天了。   天字号客房里温暖如春,红锦和浩守把知府等三位媒人请进屋里:”辛苦大人们了,民妇真是于心不安,特备薄酒还望大人们赏脸。“   知府三个人互相之间虽然也见过了礼,但是明显已经不如几天前那么平和,目光全是刀光剑影;听到红锦的话后,他们倒是很和气的点头,并且还客气了两句才入座。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知府大人便开口道:”大姑娘,今天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言吧?“   红锦起身轻施一礼:”三位大人,民妇无德无才实不敢高攀,还请大人们莫怪。“   知府三个人的脸色当即都沉了下来:”大姑娘原本的话可不是这样的。“   ”还请大人们见谅。“红锦再次蹲下去行礼。   同知冷冷一哼:”大姑娘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凤家上上下下的人着想一二吧?“   ”还有织锦行里的人,大姑娘就舍得让他们无生计所依吗?“参议的话也带着意料中的冰冷。   知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重重的把酒杯掷到桌上,也表明了他恼怒的心情。   浩宇心头一紧就要起身说话,却被红锦以眼色拦下:”大人们,民妇原不该犯大人们的官威,可是、可是几天过去大人们并没有决议,可是凤家和织锦行的生意却已经……“说到这里,红锦泪盈于睫:”还请大人们放民妇一条生路,民妇定不敢忘记大人们的大恩大德,来生结草衔环相报。“   知府三人互瞪一眼,然后都冷冷一哼:”你只要许了一家的亲事,生意自当有解决之道。“   红锦拜伏孙地上苦苦相求,耳是知府三人依然只是问红锦属意哪一门亲事。   ”哟,她虽然是再嫁之身,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好直言不是?“小宁氏自一旁转了出来:”亲事当然还是要父母做主才是。“她身后跟着的当然是凤德文。   知府和参议死死的盯着凤德文和小宁氏:”不知道两位的意思是——?“目光里的威胁是没有一丝掩饰。   ”我们也不知道哪一家好;“小宁氏说完看向同知大人,微微弯腰:”实在是对不起大人,那彩礼我们能不能收下,还要看看另外两家的意思;我们是生意人,自然是要看…… ,你说是不是大人?“她就差直接开口要钱了。   浩宇大怒:”闭嘴!初嫁从父,再嫁由己,自古就有的规矩,亲事当然是由我姐姐说了算;你们想卖女的话,回去你再生一个卖也不迟。“   知府一掌击在桌子上:”家务事你们回去再论,亲事定下是方家了。“同知和参议当然不同意,酒席之上就争吵起来。   ”好热闹啊。“巡府冷冷的声音传进来:”本官倒是来得晚了些,这戏没能看全套。“   214章 解危与入局   随着话声帘子挑开,巡府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相比原###知府三人有着明显的冷淡,扫过知府三人后过去亲自扶起了红锦来:”大姑娘受委屈了,是本官的错。“   红锦虽然知道巡府会来,但是也没有想到巡府会如此待他:巡府是一个无派系之人,明哲保身是第一要务,他今天会来、会伸手管红锦的亲事,说实话也是被红锦所”迫“;他不得不管一管此事,但是心中多少也有些怨气才对。   ”民妇不敢,是民妇不得已。“红锦不得不道歉了。   就算是她和浩宇与花明轩的关系不错,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啊,还是最大的现管,她当然不能太过份;人多礼不怪嘛,先道歉再说。   巡府轻轻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坐下看向知府三人,目光里的寒意更甚;因为知府三人虽然有些惶恐不安,但明显是有所仗持,并没有几分慌乱之色。   ”你们继续,本官看看最终是个什么结果。“   巡府一面轻轻的取起茶盏来,一面淡淡的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好像没有生气一般。   知府三人对视一眼:”当然要看凤大姑娘的意思。“事已至此,明显巡府大人已经对他们极为不满,他们在天川的任职怕也要到头了,索性就硬气一次让巡府知道这可不是他们自己的意思。   巡府看看三人笑了:”你们倒是有始有终;不过我想知道,如果凤大姑娘不答应这门亲事,会有什么后果吗?“   知府三人的脸面有些发涨,怎么说他们的手段也不宜摆到桌面上来说,看巡府两只眼睛盯着自己,他们吱唔道:”我们也不过是受人所托,感觉两家门当户对、也是郎才女貌,所了才会做一下媒人罢了;成与不成的全在凤大姑娘,下官们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他们并没有说出红锦不应亲事会有什么后果来,反而还对巡府说了一句”受人所托“:就是告诉巡府,眼前的闲事让巡府还是不要管为好。   红锦当然也听了出来,她的目光在知府三人的脸上扫过:果然亲事是大有文章,而且的确和京中的贵人有关,巡府已经是一方大员,就算是到了京城也算得上是位极人臣;可是知府三人却不怎么把巡府放在眼中,他们背后的人只怕是某位王爷吧?   在天川布政使司辖下,应该没有官员不知道她们姐弟和花明轩是极亲厚的朋友,但是知府三人依然如此相逼,甚至不惜和巡府硬碰硬: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   红锦细细的想了起来,能让京中贵人看到眼中绝不可能是织锦行、盛泰福:虽然所赚不少,但是对于王爷们来说也不过是玩儿罢了,看花明轩扔下盛泰福就走就知道了;要知道现在的盛泰福可不是凤城一个地方有,不过也没有很多,不过十几家而已。   她的经商能力?虽然以她上辈子的那点子知识与见识来说,有那么几个好点子,但是她可不认为在天朝她就是独一无二的,远得不知道近得就有一个吕孔方:论起真正的经商能力来,吕孔方可是强过她好多。   以京中那些王爷们的势力,找什么样经商能人没有?绝不可能为了她费这么大的周折口那么她还有什么能引起那些王爷们的兴趣,非要把她控制到自己手中——三家看来是一个阵营的,好像却不是认一个王爷做主子。   能让同一个阵营的王爷们不惜翻脸窝里斗,她的面子可真够大的?   自她身上的不同处想不到什么,红锦便开始想自己曾做过些事情。   她自清醒之后,没有做过肥皂、也没有烧过玻璃,更加没有想过指挥人大炼钢铁:她还真不是学理化出身的人,高中所学的那点子东西忘得早还给老师了:想来想去她可没有做过什么惊世骇人俗的事情。   嗯,只是出点子让浩宇和花、胡二人开了盛泰福,她尝试着对衣衫做过一些小小的改动,还做出过动漫式椎的抱枕、袜子,后来也不过是让织锦行转成了绣行;对了,她还把烟草告诉了花、胡二人!   红锦的脑子一霎间清醒无比,目光瞧向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身上却已经布满了冷汗:香烟,定是香烟惹得祸。   原本在盛泰福开张不久她就被方人豪掳走过,是为了那些新式的衣衫;后来花、胡二人用烟草解了朝中的一时危机,并且还弄到了大批的银两做军资之用——所有的这些都是发生的凤城,都是花、胡二人住在凤府时发生的。   有心人只要细细一摸索,就会怀疑到她的身上;是什么事情那些王爷们会向她动手呢?红锦有些不明白,对她的怀疑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花、胡二人离开凤城也很久了,怎么就   ###:她离开容家后对她下手了呢?   绝不会是因为容家让京中的王爷忌惮,灭一个容家对他们来说极为容易;如果不是她手中的龙吟震容家早就不存于世上:等等,龙吟震!   红锦看着自己的鞋尖,龙吟震在发出后灰十二曾说过那是瑞亲王的,他能认出来是不是其它王爷们也能认出来呢?是因为龙吟震断定她和烟草有关的嘛,想要烟草应该是为了银子才对。   她微微皱了皱眉,感觉好像还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但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受人所托啊?“巡府看向方人豪及陈、孙两家的公子:”这就是托你们提亲的人家了吧,嗯,看上去还不错。“他四两拨千金,就把知府的受人所托化解了。   红锦听到耳中想起一句话:姜还是老得辣啊;巡府的话知府三人不能摇头说不是,因为有些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事后不管是哪一位王爷也不好明着和巡府过不去,因为他可是不知道这事和王爷还有关。   可是自己要怎么办?浩宇又要怎么办?事关烟草,三家提亲逼得这样等,看来王爷们是不会放弃的,这一计不成那下一计又是什么呢?   红锦的鼻尖上冒出了汗水来,她感觉到死亡在逼近:惹怒了那些贵人的下场,不用想也知道了;指望着巡府救命那是不可能的。   知府忽然对红锦发难:”大姑娘,正好有巡府大人在,你说一说属意的人家吧。“说完话他的目光也没有离开红锦,里面的威胁已经带上几分杀意。   他当然知道巡府大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对红锦生出极大的恼意来。   ”民妇无再嫁之心。“红锦平平的答了一声。答应了亲事就是羊入虎口,不答应至少有巡府在,她还可保一时之安宁。   知府冷冷的盯着红锦,眼睛是一眨也不眨,怒气已经浮到了脸上。   巡府在此时把杯子掷到了地上:”你们好大的胆子!在我的辖下居然有你们这样欺压百姓,逼妇再嫁强娶之事,实在是让人恼恨。“知府三人被吓了一跳,原以为巡府只是来保凤红锦的,他们三人也就不敢再对红锦强逼,可也没想到巡府居然当场要发作他们;他们吃惊之余都忘掉要跪下了,因为巡府从来就没有动过任何一位王爷安插过来的人。   ”来人。“巡府看着三个人目光森然:”摘掉他们乌纱,脱掉他们的官袍,给我收入大牢,我要亲自审一审,看看他们还做了那些丧尽天良,贪赃枉法的事情。“   向来如同面团一样的巡府,居然会有雷霆之怒;直到此时知府三人才想起来巡府手中的生杀大权:巡行天下、抚军安民,那是可以独断专行的口   不要说是当场夺了他们也功名,就算是砍下他们的脑袋再行文上报,对巡府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他们这些年自以为有贵人在后面,没有把这位面团巡府放在眼中,实在是大错而特错。   再想到天朝上下巡府也不过三:眼前的巡府如果不是有大本事、大能力的人,岂会被皇帝所倚重?多年来他在任上不动,不是那些王爷们不想动,而是动不了、动不得,不敢动。   可是此时才想明白的知府三人跌坐在地上,完全没了刚刚的从容不迫:他们的主子就算想救他们,那也是鞭长莫及;而巡府大人敢动他们,当然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巡府看着手下的人把知府三个绑了拖下去,看向红锦自袖中摸出了一枚小小的令牌:龙尾令。   ”这是大姑娘的吧?物归原主,那花瓶本官很喜欢。“他笑得很温和。   现在屋里没有一个再认为他是一个糊涂巡府,一个面团巡府了;红锦连忙行大礼:”谢谢大人。“   巡府轻轻摇头微笑:”不必。“他说完起身:”本官也乏了就先风去了。“他看到龙尾令也可以不来,毕竟那个令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他能来就是表明他的立场,向皇帝、向瑞亲王,向京中的那些贵人们。   他是老于世故的人,自然看出来瑞亲王待凤大姑娘的不同,其实就算现在还不到表明立场的时候,他也不能让凤大姑娘在他治下被人逼亲:瑞亲王的怒火,可不是他能抗得住的。   红锦和浩宇送巡府上轿走了,陈、孙两家的公子什么也没有说也走了,只有方人豪立在他们姐弟身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215章 风雨来了(上月加更)   转身看到方人豪,浩宇不客气的道:”你还不走?想找###。“方人豪微微欠身道:”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道大姑娘和凤大少爷能不能容我说一说。“   浩宇皱眉:”我们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是恼透了方人豪、还有陈、孙两家的公子,如果他们三家不是请了官家来提亲,他的拳头说不定早印到了三个无耻之人的脸上。   方人豪没有答话,只是对着红锦又弯了弯腰;他的目光少有的诚恳,看得红锦微微一愣:”方公子请讲,只是时辰不早了,还请方公子长话短说。“   方人豪跟进了屋里后也没有坐下:”大姑娘,在下虽然不是仰慕你的人,但的确是对你的才能仰慕不已;如果大姑娘有了再嫁之意,还请考虑一下在下,我的诚意不变 —— 这是我个人的意思。“   ”方人豪,你不要欺人太甚!“浩宇站了起来:”你要说得话如果是这些,就可以走了。“他现在最烦就是提亲了。   ”大姑娘,对我来说这就是生意,非常好的生意;“方人豪没有理会浩宇:”所以你不用考虑什么为妻之道,因为你就是我的伙伴,同等地位;我想,这样的亲事于你我来说都是极好的,你不这样认为吗?“他很直接。   红锦制止浩宇:”方公子的话我听到了,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悚,时辰已经很晚我们姐弟便不留公子了。“她直接逐客。   没有对方人豪恶言相向,是因为红锦听出了他话中的诚意:他看中的是她的能力,想和她一起壮大他们方家;不过她对壮大方家没有兴趣,同时对嫁人同样也没有兴趣。   方人豪看看红锦欠身抱拳:”大姑娘,虽然有巡府大人为你做主,不过这个时辰夜黑路不好走,出去定要多加小心。“   浩宇的目光一闪,嘟囔道:”我们不会送你,还是你小心点不要摔倒了。“   ”黑夜中屋里的灯光人人都看得到。“方人豪低声说完不再多言,对浩宇一礼转身真得走了。   ”他,什么意思?“浩宇摸着下巴看向红锦,却发现姐姐一脸的严肃:”怎么了姐姐?“   红锦看着浩宇缓缓的道:”大事,可以灭门覆族的大事。“如何才能解此危局成了她心头最大的烦扰。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以平民之力想反抗那些王爷,说是以卵击石都太抬举她了:真真正正的飞蛾扑火、自寻死路而已。   她还想活,而且还要保护浩宇和身边的人安然无恙,谁也不知道那几个王爷会不会把怒火发作到她亲人的身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用他们来威胁自己:可是她有什么法子能保得住这么多人?   浩宇吓了一大跳:”巡府不是把他们三个都抓起来投入大牢了,我们还有什么祸事?“然后话刚出口他就想明白了:”他们后面的人。“他的心思只是不如红锦细腻,现在如果再想不到他就是白出海历练。   红锦看着弟弟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思。   边关直到现在还阴云密布,但是总算雨是停了,但是昨天的狂风暴雨留下来的痕迹还是很清晰。   暴雨来得很突然,乌云布满天大风扬起尘沙时,雨就如同天上开了个口子,大水猛得倾落下来,抽打在每个人的身上,那感觉就好像是很多的鞭子落下来生疼生疼的。   刚刚眼前还清晰无比的敌人,忽然就被隔断在水帘之外,每个人的眼中除了白花花的水什么也看不到,耳动除了那呼啸的风声与哗哗的雨声也什么都听不到。   每个人都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中失神了那一霎间,失神过后每个人都谨慎的向后退去,没有再去杀敌:因为你不知道你刺出去的枪,刺中会是敌人还是同袍。   但是赵七的眼中并不是只有雨,还有那枪尖上夺人心魄的寒光,耳中还是能听到破空而来的箭矢;他想也不想的飞身、出枪。   出枪挑飞了那刺过来的枪尖,而飞身是为了扑到唐伟诚的身后,以他的身体做为肉盾为唐伟诚挡下了飞来的箭矢。   冰冷的箭刺入了他的身体,他感觉到了那冷到骨子里的冰,却没有感觉到痛:果然是巨毒;不过他的嘴角浮现了笑意,因为他不论如何都护住了唐伟诚:”公子,你不能如此自弃,无论怎么样也要报仇才对。“   他扑到了唐伟诚的身后,头也搭在了唐伟诚的肩膀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一句话。   他身上冰冷的感觉再一点一点消失,疼痛也好像在渐渐的远离他,眼前出现了若蝶的脸、多多的脸,还有、还有他和若蝶的孩子 ——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长得什么样儿呢。   ”赵七!“唐伟诚伸臂、转身,抱住了赵七:”赵七—— !“一   日之内连失心爱之人,与亲如手足、同生共死的朋友,他感觉身子都要裂开了。   赵七的死,是他的###。   赵七看着唐伟诚,他已经极为虚弱说出来的话被风雨声掩盖的几乎是听不到;唐伟诚把耳朵贴上去,听他说道:”我的怀里,给若蝶、孩子们……“话没有说完,头便歪到了一旁。   此时的赵七还有一丝丝的不干,他在心中默默的道:对不起,若蝶,我不能陪你了。他眼角的泪水是铁汉的柔情,是对妻儿的留恋。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唐伟诚抱着赵七的身体大吼:”赵七   !“他的吼声划破了风雨,老天好像听到了他心中的痛,风吹得更劲、雨下得更大,天地之间已经变成了水的世界。   ”噗!“有长刀划破满天的水帘,向唐伟诚拦腰砍了过来。   因为大雨无人能看得清楚,但是唐伟诚的悲痛至极的吼声却让敌人确定了方位,此时正是杀他的良机,所以有人冒险而来。   血花在雨中飞溅而起,却并没有盛开就随着大雨落到了地上,但是无人听到死前痛呼;唐伟城一手抱着赵七.跃起踩到了大刀上,一手奋力出枪结果了那要把他断为两截的敌将。   ”啊—— !“杀掉一人的唐伟诚依然是不能平静,如同是负伤的孤狼一样仰在长啸,任由雨水狠狠的抽打在他脸上。   死了,都死了,为什么他却还活着?!唐伟诚抱着赵七的尸体跪倒在地上,泪水自眼中涌出却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他身上的伤口被雨水冲得泛白,头也因为失血而一阵一阵的晕眩起来时,赵七临终的话几句话浮现的他耳中:”无论怎么都要报仇才对。“他忽然生出了气力来,奋力的自风雨压迫下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城池方向走去。   他要报仇才对!红锦的仇,赵七的仇,他怎么能不为他们复仇就去见他们?   锦儿,赵七,你们在黄泉路上慢行等着我;唐伟诚在心中如同发誓一样道:等我为你们报仇雪恨,杀掉那此害你们性命之人,再去和你们在地下相聚永不分开。   他抱着赵七的尸体一步一步挪动着了,眼中那白花花的雨水仿佛无边无际,而他的双腿却好像灌了千万斤的铅一般,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   终于他被地上的不知道敌我的尸体绊倒在地上,但是赵七的尸体却还是紧紧的抱在他怀中;背上的被雨水抽打的疼意并不能让他清醒,他感觉自已好想睡、好想睡。   他心里明白的,如果睡着就再也醒不了,而红锦和赵七的仇没有报、赵七的遗愿他还没有完成;他用一只努力的摸索着,摸到了怀中一把匕首狠狠的刺了下去:他清醒了不少。   ”唐公子,唐公子—— “风雨中传来的呼唤声,唐伟诚知道有人来寻他了,再狠狠的刺一刀.他并不再忍痛而是把痛喊叫了出来——那些来寻他的人终于听到了那在风雨中微弱的痛叫,赶到了他的身边。   唐伟诚双眼一黑晕了过去,但是来寻他的兵卒却怎么掰不开他的手,只能把他和赵七的尸体一起抬了起来。   在赵七飞起之前,刺向花明轩的枪刺破他的衣衫,枪尖已经戈破他的肌肤;三只箭矢也已经飞到了他的近前,就算是在如此大的雨中.花明轩如果睁开眼睛的话,定能看到箭矢乌黑的尖端。   不过因为风雨的缘故,箭矢的准头偏了一些,而力道更是弱了许喜,但是要花明轩的命却还是足够了。   花明轩一动不动,就算是雨水疯狂的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呼吸变得极为困难他还是仰头不动:他就能看到凤大姑娘了,死一点都不可怕。   这个念头刚浮现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倒,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摔落到马下:不管是枪尖、还是箭矢都没有刺入他的身体。   他跨下的战马被人打断了腿跌倒在地上悲鸣,就是因此他才会被摔下马来。   在他的身侧有两个人立在那里,满天的狂风暴雨中他们战甲中的灰衣露了出来,灰扑扑的颜色并不显眼,但奇怪的是天地间那白花花的雨水却根本遮不住。   灰鹰。   风雨还在肆虐,远处唐伟诚传来吼声中的痛,震动了每个听到人的心;花明轩听到了,那悲痛就和他心中的差不多,他也忍不住大吼起来,在填满天地间的风雨中,他和唐伟诚的痛就在风与雨中漫延、直到天边。   216章消失(120张粉红票)   刺向花明轩的长枪最终刺空却没有收回去,他们的主人###在了大地上;而箭矢也无力的被大雨打落下来,有一只就落在花明轩的身边。   花明轩躺倒在地上任由风雨抽打一动不动,他心中并没有得救后的喜悦,反而有巨大的伤心、莫名的苍凉自他心中生出来,让他在成年第一次有了哭的冲动:为什么,他想死的时候这样难,他只是想去地下见凤大姑娘,这世间已经没有井么能让他留恋的了。   皇座不是他想要的,父母也有兄弟们尽孝,心爱的女子只有那么一个,他却根本没有来得及对她说一句:我喜欢你;哪怕不能在地府永远相伴,至少能让他赶在她喝下孟婆汤前说:”红锦,我喜欢你。“   泪水自眼角流出来,可是在暴雨中无人能发现那是泪水,更无人发现那泪水的悲痛与绝望。   唐伟诚与花明轩悲痛如狼嚎的叫声消失在风雨中,花明轩已经受伤不轻终于在风雨中昏迷过去。   灰鹰之一抱起花明轩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早早出手?“”这里战况的惨烈,并不是一个奏章就能让皇帝明白的。“另外一个灰鹰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能让瑞亲王死掉,我保证瑞亲王的伤势绝对可以活下来,只要有我在。“   抱着花明轩的灰鹰不再说话,的确没有什么能让皇帝看到花明轩身上的伤更有震憾性,只不过依他来看,瑞亲王好像真得对皇座没有兴趣;这一点相信不只是他看的出来,他的同伴也应该看出来了才对。   ”我送瑞亲王回城,你带人去找唐家二公子;“灰鹰二再次开口:”虽然不关命令,但是、那是个铁血的男儿,不能让他枉死在我们灰鹰面前。“   唐伟诚和花明轩都被救回城中的时候,风雨依然狂作,城中城外都是水茫茫一片;这样的天气应该说是老天相助吧?敌军就算是来了援兵,也不能攻城的;而且城外的敌军在这样的风雨中能坚持多久?相信不久后他们就会拔营而起,退回他们最近的城中。   可是胡正嘉并没有半分喜色,相反他现在的脾气非常不好,只要一句话说得不对绝对能让他暴跳如雷;幸好胡家出身的将领并无打骂士卒将领的恶习,所以城中的官员与将领虽然每天都被骂上十几次,却还是天天风雨无阻的来挨骂请示事情。   粮草丰足,天公作美敌军退走,城中现在可以说是人心安定;可是所有城中的官员将领都是一脸的愁容,每个人都不能踏实的睡好。   因为花明轩和唐伟诚过去一夜后,先后发起高烧来:军中的军医、城中的大夫都说病势凶险。   胡正豪的眼睛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赵七的死,花明轩和唐伟诚的重伤,让他没有一丝打了胜仗的高兴,相反心中沉沉的;他要如何对花老亲王交待,要如何对唐家交待,要如何对若蝶那个丫头、他的干儿子交待?!   武勋世家出身的他,却让两个挚友重伤性命垂危,而他自己却活蹦乱跳,不用其它人指责他,他自己就感觉很对不起花明轩和唐伟诚,对不起他自幼教导他的父亲,对不起他们老胡家名声。   风雨交加的一夜熬过去了,雨虽然不下了,但是天空中的乌云并没有减少多少,只是风小了一些;敌军果然拔营走人,却无人为此而欢呼雀跃。   一天又过去了,花明轩和唐伟城的高热终于在缓慢的退下去,可是两个人都脸色发黄、嘴唇发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像。   快到黄昏的时候,胡正豪听到援兵到来时,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跳得老高:”让那个带队的兔崽子滚进来,让他给我滚进来!“他能不气不恼?如果不是他们这些援兵来得如此晚,唐伟诚和花明轩也不至于受此重伤。   至于唐伟诚和花明轩的突然发狂,胡正豪并不知道原因,就算是再奇怪他也无从查起;他一肚子的火气在听到援兵两个字时完全暴发了,那可是他胡正豪打算做一辈子兄弟的人。   不过他看到进来的将军浑身是伤时,他的怒气消失了:”出了什么事儿?“震惊,无比的震惊。   ”我们遇到埋伏,援救来迟请将军以军法治罪。“来将也是个硬汉子,并没有推脱。   胡正豪摸着平巴目光闪烁:”你们在哪里遇到的埋伏?来援的事情有谁知道,来援时的行军路线又有谁知道?“这可是机密,怎么可能那么巧就被人埋伏个正着。   ”在离开山月关后第二天遇袭,是不明身份的人;小将奋力拼杀冲出重围时捉到了两个活口,可是那两人在被绑起来的情形下,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自尽了。“援军将领看看胡正豪:”是我的亲兵看押那两个活口,不可能是奸细所为。“   胡正豪并没有发作用援军将军一句,听完之后沉默很久道:”辛苦你们了,回去把伤亡将士报上来,我会报   ###给与抚恤的。“此时的胡正豪不见一丝焦燥,目光里##冷静。   援军将军闻言吃惊抬头,按理说他没有按时驰援总是会有错的,在没有查明他所说的话之前,他和他手下的将士都是待罪之身;他原就做好准备领罪,以自己的性命给死难的将士换一个抚恤的,却不想以脾气不好闻名的胡将军没有降罪于他,居然迅提出了抚恤的事情。   他什么也没有说,深深的一拜然后转身出去了;以后,胡将军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胡正豪独自坐了良久,看看窗外阴沉沉的天色,起身去看花明轩和唐伟诚了。   天川城近几日在百姓眼中并没有什么变化,城中平静的并没有任何波澜。   巡府衙门大堂到大门前也没有什么不同.衙役们如平常一样无聊的当值中,三两个凑一起说闲话、打打牌;虽然看着有些不务正业,不过倒是显得极为祥和。   在二堂后面就是抄手游廊,游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游廊左方尽头就是巡府的书房,门外也只有两个小厮在打盹儿;屋里巡府大人皱着眉坐在椅子上,正在和一个小商贩说话。   ”他们还在城中?“巡府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年过半百的小商贩点头:”是的,大人。“   巡府摆手让小商贩出去,然后起身背着手在书房里转了好向个圈轻轻的道:”来人。“   书房打开,一个如同幽灵般的人出现在书房里;而门外的书童还在打盹,根本不知道有人进了书房。   ”如果后天他们还留在城中,你就去——“巡府拉了长长的音,后面的话好像很艰难才能吐出口:”示警。“   ”大人;“幽灵抬头:”不可,相信现在他们早已经被人盯上,大人如果冒然示警,只怕会惹怒京中的那些贵人。“   巡府轻轻一叹:”如果他们在天川城出了事儿,你以为我们就能留得全身吗?“   ”瑞亲王,倒底是说理的。“幽灵虽然说得话有些迟疑,但是他依然坚持不肯去示警。   ”到那个时候瑞亲王会不会同我们讲道理我不知道;“巡府又是一   叹:”可是皇帝那里我如何自处?再说我已经表明了立场,京中的贵人不得罪也是得罪了。“   幽灵终于不再说话,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躬身退出了书房,只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书房外,就算有人睁大眼睛盯着他,也不会知道他倒底是消失在哪个地方。   巡府负手看向窗子外面喃喃的道:”那么聪慧的女子,应该不会什么也没有发觉才对,怎么还留在这里?我如果能护得你们周全,自然当天就带你们回来了,这个道理她没有道理不懂的。“被巡府提及的人当然是红锦,她此时正和弟弟浩宇各自在房里休息,因为近两日姐弟二人不小心都染了风寒,叫大夫来看了几次却也不见起色。   红锦无奈只得让身边的人跟着凤德文回去,她不放心凤城的生意。   屋顶上的王五已经不见了.不过却换了两个也黑衣人天天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院子里的动静:今天,除了进出的大夫外,这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其它人来过;听进来大夫的只言片语,好像姐弟二人的病情又加重了。   黑衣人有些无聊了,不知道这样的监视要等到几时:不就是一个女子嘛,他一个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   夜色沉了下来,院子里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掉,看来大家都睡着了。   黑衣人更加的无聊,他刚想起来伸伸腰、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筋骨时,却看到有人落到了院子里;他和同伴想也不想也扑了下去:他自然知道这院子的屋顶上不只是他一个人。   同时扑下来的人不止黑衣人两个,明显是三方人马落到地上也不搭话,直接就用刀剑招呼对方;不过好像都有些顾忌,谁也没有下杀手。   打了一会儿后,有个黑衣人大叫:”不对,我们上当了!“他一叫众人都停下手来,不用人再开口都知道有什么不对了,他们打得这么热闹”可是整个院子里并没有一个人出来,更没有一点声息。   众人不约而同扑向四周的房间:房里,有人。只是,却不是他们想要找的人,都是城中的大夫以及他们的药童 —— 凤红锦和凤浩宇姐弟,以及他们的人就在他们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消失不见了。   “追。”低沉的声音响起,三方人马都跃上屋顶向城外追去   217章 兄弟反目   #在监视红锦姐弟的三方人马,都知道红锦姐弟二人就##看诊病为由,请了大夫来诊治而借此装成大夫出去了:他们在盯了红锦姐弟这么久之后,每天看着院子里的人都做着差不多的事情,如此看了好几日当然是无聊的紧,在看到大夫进府后也就没有怎么去注意。   现在细想一想,今天倒底请了多少大夫进来,又有多少大夫和药童出去,他们并没有记住精确的数字;想到红锦姐弟如此的奸滑,三方人马都气得要吐血,自然誓要把红锦姐弟二人找出来不可。   可是他们追出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也不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按理说红锦姐弟现在当然不能大肆张扬,骑马狂奔太容易暴露,极力想掩藏行踪且聪明的红锦姐弟,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止来;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追了这么久也没有追到人。   终于有黑衣人惊呼一声:“不好,中计了!”拨转马头急急的赶回天川城内,冲进悦来客栈红锦姐弟二人的小院子时,里面早已经人去屋空,什么都没有了。   黑衣人气得奔到前一把揪住客栈的掌柜:“天字号院子的人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今天清晨四更,他们说要赶路,这可是常有的事儿。”掌柜的经得事情多,所以不必黑衣人再开口问,就把事情说了一个清清楚楚。   黑衣人气得把掌柜掷在地上,招手道:“走!”带着众人就出了悦来客栈,但是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办才好?   凤家的人对凤红锦来说,有用的也只有那么几个:凤浩宇是最重要的“却跟着凤红锦同时消失了;凤蓝罗是胡大将军的儿媳妇,不要说他们就是他们的主子也不敢去动她;剩下的也只有凤家的四夫人、五夫人和凤青绸及凤浩民了。   想到此处,黑衣人咬牙:”你们去凤城,不能让那几个人落在其它人手中;请了那几个人到我们主子那里去做客,捉不到凤红锦也可以用他们让凤红锦自己来投。“   立时有丹个黑衣人纵马走了,而此时夕阳都快要落下去了:他们狂奔了一夜,就算是知道中计要赶回来却也一样需要时间;整整一个白天让凤红锦姐弟很从容的、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天川城!   只要想到他们这些天天刀头舔血的人,居然被个妇人和毛头小伙子给算计了,黑衣人就有种要吐血的感觉。   现在,他们要往哪里追?黑衣人眯起了眼睛来:如果换成他是凤红锦,此时逃出天川城自然是为了保命,而能帮她的人并不多——瑞亲王、边关。   ”我们走。“黑衣人大喝一声:”你,飞快报上去,我们这些人只怕不能捉到凤红锦姐弟,需要有追踪的高手。“他倒并不是一个贪功的人,因为他永远都知道性命要比功劳重要。   三方人马的安排倒是差不多,只是另外两方的人并没有上报要求再派高手相助;他们兵分两路的结果就是凤府被三拔人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他们想要捉到的四娘等人根本不在府中。   被派出来的三方人马都是被自幼培养出来的,擅长就是监视、刺杀与跟踪:他们并不是其中的高手,但是他们失手的次数并不多,可是像现在这样被妇人和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却是第一次。   不过他们行事是有分寸的,人人都气得不轻却也只给了凤德文和小宁氏每个三个耳光:凤德文倒是有些冤枉了,小宁氏那是自找的,就是因为她说出了四娘等人现在的下落,却让三方人马气无处撒,一人赏了他们夫妻一个耳光。   小宁氏看到三方人马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不轻,但是却动了借刀杀的人心思,所以再被问到四娘等人的去处时,她说道:”他们在前些日子去京城访亲了,就是去了胡大将军府上;算算日子,应该在今天晚上或是明儿一早就到了。“   三方人马听到能不生气?如果四娘等人去了旁处他们还能去捉回来,进了胡大将军府他们还能有什么法子?他们哪里能料到凤德文回到府中,四娘等人就会去京城了呢?虽然那里可以算得上是他们的地盘儿,但是人已经进了胡大将军府,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去掳人的。   他们倒底知道天川城的巡府是皇帝的心腹,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过份,打完人后他们马并没有杀人放火就匆匆走掉了。   小宁氏只是挨了三个耳光,可是那些人都是极为心狠手辣的主儿,手劲自然就不是一般人能比,三个耳光打到脸上疼还是一回事儿,她的两边脸却肿得不一样高,样子便不止是难看而且看上去很可笑了。   她在黑衣人走后哭哭啼啼的抱怨起来,招得原本就心情极差的凤德文暴跳,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让她原本就肿得很高的那一边又高了一点。   凤家虽然少了很多的人但是一   ##热闹,同凤家一样热闹的就是容府。   连璧在昨天就回到了容府,在府中等了容连城一夜一天后也没有见到人;直到转过天来的下午,他才见到了容连城:”船上的货,都取来了?“   容连城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见自己弟弟,但是看到弟弟见到自己也不行礼,开口就是质问便把腰挺直了:”那是容家的东西,我自当有权处置。“他可是容家的家主。   连璧长叹一口气:”货也都卖掉了?“   ”你是什么意思,容家的事情我做不得主是不是?“容连城的脸也放了下来:”那些货虽然是你自海外弄来的,但是不要忘了你去海外的银子可是我们容家的给的。“说完坐下一甩袍子下摆:”我听人说船上还有很多的东西,钥匙却在你的手上是吧?把钥匙给我。“连璧的脸色铁青:”你不问问那些货是什么,又为什么钥匙在我的手上吗?“他连兄长也没有唤,实是因为已经气急。   原本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兄长,如果容连城果真是一心想重振容家,法子对不对不要紧,那船上的东西就是都损失了也没有什么,钱嘛总是人赚来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兄长居然糊涂到这种程度,被他养在府外的女人牵着鼻子走。   ”问什么问?问也是我们容家,是容家当然由我来处置;“容连城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成;现在容家的家产只差凤红锦手中的了,你出去好长时间现在把心思用在我们家生意上,好好想个法子让铺子多些进项是正经。“   ”钥匙给我吧,我还急着有事儿要出去,这两天我不在府中你好好看着生意。“容连城说着伸手起身。   ”你去哪里?“连璧并没有给他钥匙而是先问他的去处。   容连城看向连璧摸了摸下巴:”你不是一直说我做得不对、对不起凤红锦,说她是个好嫂嫂,是我们容家的好主母吗?我想再去提亲,过些日子再把她迎进门来,这下你高兴了?“   连璧感觉自己双眼发黑:”你去提亲?是为了姐姐的人还是为了姐姐手中的家业?“   ”哪有那么多的说法;“容连城再次不高兴起来:”行了,你把钥匙给我准备出来,我先去提亲,也不知道他们姐弟回来没有,如果没有回来我还要去凤城一次;府里府外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去问你小嫂子,她的住处府中马夫知道。“连璧听到”小嫂嫂“三个字气得喉咙都要冒烟了:”你要去提亲的此时,还说什么小嫂嫂!姐姐凭什么会答应,你不要妄想去丢这个人了。“他实在是气得不轻,眼前的人当真是他的兄长?   ”我已经打听了,她一直没有应承那三家的亲事,自然还是念着我的;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我有些地方对不住她,不过我待她也是有好处的;“容连城看也不看弟弟:”再说,我是绝不会让她嫁给旁人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用力。   是的,他被翠绢说动卖了那些海外的宝物重振容家,就是为了今天—— 他有脸面再站到凤红锦面前,让她看看自己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她可以依靠终身的良人。   她是他的,这一辈子都注定了,她永远都是他的人。   连璧一掌击在桌子上:”提亲、提亲,你置母亲于何地?!“   容连城转身:”红锦原本就是母亲给我定下来的,她离开容家时我原本就不同意,现在说是提亲也不过是把她接回来而已,正是和了孝道。“   连璧看着兄长,终于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我,要出去自立门户。“他是真得不想这样说,但是容连城却让他太失望、太失望了。   ”你说什么?!“容连城几步跨到弟弟面前:”父亲还在,你就要自立门户,你可知什么叫做孝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连璧没有看他,声音也有气无力的:”就在母亲自尽的那一刻起,这个世上便没有让我尽孝道的人了。“他对父亲有着极大的恨,只是因为那是生身之父,所以他不能为母亲出一口气,不能为母亲报仇。   容连城盯着连璧:”早有人对我说你另有心思,我一直不愿意相信,要知道我们可是一母同胞、嫡亲的兄弟;没有想到你当真是安了这种心思,就因为我卖了船上的货——那些东西原本就是容家的,不是你的!成,你不是想要自立门户吗,我成全你;但是你不孝不义,休想在容家拿走多少东西。“   218章 自立门户(上月粉红加更)   连璧听到兄长的咆哮点头:”给我什么我要什么,不给### 身出户。“他现在是心灰意冷,并不想因为银钱和容连城破口相骂,那不值。   为了银子,不值。银子,他想赚,只要时间足够就会有的;他再建一个原本的容家也不是太难的事情,让他伤心的是容连城这个嫡亲的哥哥。   容连城哼了一声:”你想把船上的货留下来是不是?不要妄想,那也是容家的。“   ”不是,那是我自己的。“连璧依然没有抬头:”那是我用自己的银子买得茶与瓷器,在海外换来的东西;不是容家的,是我自己的。“他不争的只是容家的家业,但并不表示连他自己的也会双手奉上。   他对容连城已经仁至义尽、心无所愧;对他的父亲也是一样。   容连城听到后却叫道:”有什么是你自己的,不要忘了你是吃容家的饭、穿容家的衣长大的。“他其实并不是心疼银子,只是对连璧的”背叛“感到极端的愤怒,他要的只是连璧的知错。   把连璧逼到壁角,让他知道没有银子是什么滋味儿,到时候他就会知道他错了,离开了容家他什么也不是,就会再回到容家来的。   连璧只是轻轻的道:”那是我的。“其余的他不想再多说。   ”你如果不把那个拿出来,我明天就让族中的长辈们来做主。“   容连城盯着弟弟扔下了狠话。   ”这个家里,还不到你做主的时候。“容老爷颤微微的声音传了进来;容连城吃惊的转头看着被人抬进来的父亲,不敢相信自己璐眼睛。   ”父、父亲?“容连城有些口吃:”您、您会说话了?“”哼。“容老爷瞪了他一眼:”你天天过去只是吩咐人好好的伺候,自然是不知道我已经慢慢的好转了。“他看向连璧:”都是你弟弟,在外面请了大夫给我针炙调理,我才能开口说话,不过腿脚却是不管用了。“他的话说得并不是很利索.勉强能听懂而已。   容连城听完父亲的话后看向连璧:”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   他猜到连璧的心思,医治容老爷后,就算是他对容老爷尽了最后的孝道。   连壁没有说话默认了,孝道就#在哪里,他不能否认容老爷是他的的父亲,但是他也不能原谅父亲逼得母亲自尽;所以他尽最后的孝道,从此之后就对父亲不闻不问了。   ”好了。“容老爷长吸一口气:”连城,有你这样对弟弟的吗?   那船上的剩下的东西,应该就是你弟弟的.当初他买那些茶和瓷器我是知道的。“他又看向小儿子:”连璧,你也不对,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分家出去自立门户,不怕人家笑话吗?你应该好好……“”笑话?“连璧咬牙抬头,眼中泪水隐现:”我母亲自尽而亡,父亲小妾张狂到要害我母亲的性命,庶子张狂到联手外人害自己家人——这些父亲都不怕人家笑,我出去自立门户还怕人家笑吗?“   ”嫂嫂和母亲一样,自进容家就没有做过什么错事,所想所为都是为了容家,甚至为了兄长丢了自己的孩子不说,还自此之后不能再生养;可是看看兄长都做了些什么?兄长都不怕人家笑了,我出去自立门户有什么可笑的?“连璧本不想说这些话,可是不论是父亲还是他的兄长,都让他忍无可忍。   容老爷和容连城都脸色变得铁青,容老爷还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父子二人同时瞪向连璧:”闭嘴。“   连璧起身,”让我闭嘴还不容易,赶我出了这个门,以后绝不会……“   ”放肆.不孝!“容老爷终于缓过气来:”给我跪下。“”父亲,让我不出去也容易;“连璧紧紧的盯着他:”你去给我母亲请罪.三步一个头叩到她的坟前,我一辈子呆在容家绝不言去。“那个为了容家用尽了一生心血,为了父亲什么苦都咽了下去的母亲,连璧当真不能因为容老爷是他的父亲就不为母亲说一句话。   ”你当真和凤红锦一个德行。“容连城咬牙:”你如此说话,可记得父为子纲?男尊女卑自古如此,母亲的死的确是父亲受人所骗而致,但是父亲并无害母亲之心,你如此说话就应该去跪祠堂。“   容老爷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对自己妻子的死自然是耿耿于怀,到现在也无法原谅自己;但是让他三步一个头叩到坟前:就算是他不能动,由人服待着跪拜,他也做不到。   ”你母亲的事情;“他闭上了眼睛,泪水涌上来:”是我不对;我就算三步一个头叩到你母亲坟前,她也活不过来了;如果能让她活过来,就算   ###我的性命去换,我也愿意啊。“说宗他老泪横流。   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言的日子里,他每一天都活在悔恨中,活着几乎成了煎熬;他能开口天天喃喃自语的就是对容夫人仟悔,但是让他当着满城人的面儿去悔过,他的脸以后往哪儿放?   连璧站了起来:”我要自立门户;什么也可以不要,我只要把母亲的牌位带走。“母亲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吧?以后有他陪着母亲,相信母亲九泉之下也能开心些。   黑衣人得知在凤府并没有抓到四娘等人后,眉毛皱得紧紧的:”想不到她早就在安排这一切了,好厉害的女子。“然后低头想了想道:”火速让人去京中,盯紧了四门不要让凤浩宇也住进胡大将军府。“他的人派出去还不到一天,根本还没有到京城,就得到了一个最新的消息:凤浩宇出现了,和花老王爷一起出现在胡大将军府门前。   黑衣人几乎要把牙咬碎了,他怎么会想到凤红锦姐弟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去京城找花老王爷:那里的王爷可不是一个,凤浩宇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红锦和浩宇都怕,可是能救他们姐弟性命的、能救四娘等人性命的,只有边关的花明轩、胡正豪,还有京中的胡大将军、花老王爷。   事关重大,烟草所带来的暴利绝对能让居心叵测的人如虎添翼;所以红锦本是想自己进京,让浩宇去边关的:边关的路长,虽然看似危险但是相对去京城来说,要安全的多——有那么多路可以去边关不说,而且还可以走小路,藏身之地也好找。   京城里的王爷们极多,红锦姐弟只要被人认出就有性命之忧:你不反抗乖乖就擒还好,如果反抗在京中那几个王爷当然是宁要灭口,也不会放红锦姐弟去见花老王爷。   就是因为知道京城危险太大,所以浩宇宁死也不让红锦去京城;在天川城那么危险的时候,红锦也不能和浩宇再争下去,便只能由他进京了。   京中最大的危险就是:那几个王爷很有可能会猜到红锦姐弟会进京的,因为四娘等人会早一步到胡大将军府上;如果不去寻蓝罗,他们姐弟任何一个人想进花老亲王的府邸都难如登天。   浩宇当真是遇到了危险,但是他在海外的历练让他深通机变之道,所以才能逃得一命进入京城;进城后他也没有去寻蓝罗,连胡将军府都没有解禁过,她相信那些###。   他耐心的等待着,终于找到机会藏身进王府拉水的车中,混入了王府;以红锦给他的龙尾令,他顺利的见到了花亲王:然后得知唐伟诚并不在京中,也就是说那烟草之地现在根本无人主持。   浩宇听到唐伟诚去了边关时,他没有支持住晕倒在地:连日来的饥渴,再加上担心红锦的安危,他的悔根本说不出来口来——边关的路上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的姐姐。   烟草的事情花老王爷能做得事情有限,因为除了花、胡和唐伟诚之外,无人知道那些香烟是如何弄出来的,又是在哪里做出来的;当然浩宇也不是白来了,至少花老王爷对那几位王爷有很大的震慑作用,浩宇和四娘等人都暂时安全了。   相对的,红锦的危险就大了很多很多,那几位王爷的唯一的希望自然就是找到她,暗暗掳走:此时的红锦如果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没有人任何一个人能指认此事和几位王爷有关。   浩宇在京中一天又一天的消瘦下去,由平静变得焦燥易怒,再由焦躁易怒变得沉默寡呀你,不止是他,自四娘到青绸,所欲凤家的人都没有##。   最让人心寒的是,花老王爷给边关的儿子飞鸽传书,让他们那边派出斥候接应红锦,得到的回信却是花明轩和唐伟诚已经离开边关.去寻天川城寻红锦了;现在就连胡正豪也不知道花、唐二人在哪里。   现在不止是红锦,就连花、唐二人都有性命之忧!   浩宇都跪倒在佛像前,没日没夜的祈祷:他出不去胡将军府,凤家的人没有一个能出得去胡将军府,这是花老亲王的命令;不然他早已经不在京城,说什么也去寻红锦了。   今天是浩宇到达京城的第十天,依然没有半点红锦的消息,她就好像当真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219章 尴尬(130张粉红票)   大家所担心的红锦,此时正和王五面时面站着,气喘吁吁的样子。   在他们脚下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已经死掉,却并没有血迹的人。   ”这是第几个了?“红锦虽然累得不行,却并没有靠向一旁的树;而地上有死人她也不想蹲下来,只能强撑着。   王五的脸色白得有些诡异:”三个。“他的脸白是因为受伤了,受得伤并不算重,但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一直没有调理,所以脸色才白得有点吓人。   红锦轻轻点头:”我们距边关还有多远?“   ”很远。“王五看看红锦:”如果用我们的脚走去的话。“   红锦沉默了,沉默好久之后抬头, ”你歇一会儿,我去挖个坑儿埋了他;放心,我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会做得像是附近的人在此打猎才弄得这里有些乱。“   虽然单个杀掉的人是三个,但是王五第一次出现在红锦面前时,那时候拦住红锦的人足有十个之多;而王五也是在那一次受得伤,也是他善得后。   红锦那一次不是不想帮忙,而是王五说她帮了不如不帮,只会让人看出痕迹来找到他们两个;红锦便只能看着带伤的王五把那十余个埋掉,她看得很仔细,因为她知道在赶到边关前,来追杀她的人还会出现。   王五没有说话,他小心的坐下了: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树林里没有多少光线,加上一个死人怎么看都有些阴森森的;可是红锦当真一个人用了多半天的功夫把那个人埋掉,并把周围他们留下的痕迹抹掉。   ”你不怕吗?“王五看向红锦。   红锦擦擦脸上的汗水:”怕。但是,我要活下去。“王五没有再说话,他忽然明白自家公子为什么会对凤大姑娘念念不忘了。他在那些黑衣人来到红锦小院时,心中大急:只他一个人怎么能护得凤大姑娘周全,所以他不敢妄动,只是潜伏得远远的,想寻机会救人。   然后他就在那一天看着那些大夫进进出出,计算了一下人数并没有什么不对,直到看到药童居然有一张他熟悉的面孔时,他也明白红锦想脱困了。   可是直到晚上,他也没有看到红锦姐弟板去;之后黑衣人破门而入时他几乎要跳出来,却不想那些黑衣人立时追了出去;然后他看到房里的身上穿着大夫、药童们衣衫的人,都起身开始有条不紊的拿出藏好的东西:他当时就明白过来。   看到浩宇和红锦分开走后,他当然是跟上了红锦保护她;让王五吃惊的是,红锦一个平常的妇人居然安安稳稳的走了三天,没有让那些人发现。   不过红锦倒底比不上那些自幼培养的黑衣人,还是被人包围了;就在王五悄悄离开一下,出去弄了一点吃的和喝的回来的时候,红锦差一点就落入那些黑衣人的手中。   王五看红锦也歇得差不多了,默不作声起身向前走去;红锦也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隐没在树林里,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因为说话会浪费体力的。   现在所有寻找红锦的人都认为她是一个人,那些发现红锦身边有个高手的都已经死掉,不可能开口告诉同伴这个令他们丧命的事实。   走着走着王五的身形消失了,而红锦并没有任何一丝的奇怪,就一   个人自顾自的向前行去;行出眼前的山林后,太阳已经快要沉下去了,她拿出地图看了看,继续向前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当然累,可是她知道事情很要紧,为了安全又走山路绕远,所以她一天中多半的时间都在赶路,直到二更之后她才会停下来休息。   花明轩伏在树上一动不动,他虽然很想大口的喘气,却还是拼了命的屏住呼吸.听着周围的声响;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后,他才动了动身子:现在应该是安全了。   他和唐伟诚走散了,在遇伏后两个人向不同的方向逃走;而他的轻功的确是很不错,所以眼下他已经甩开了那些刺客,但是他不知道唐伟诚那里怎么样了。   如果跟在唐伟诚身边的张三等人在,他和唐伟诚也就不会如此狼狈:怎么说他们也是带着伤的人,那些护卫们的本事太低了,一个照面就能被人砍下头来;如果不是他和唐伟诚突围的快,那些护卫怕是一个活口也不会留下。   花明轩纵身又换了一棵树,他并不直线向前走,下一棵树是哪一   个方向并不一定:只有如此才不会让人轻易找到他。   看来胡大将军和花老王爷已经占了先机,边关不久之后就会有大捷,所以才会有人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性命;可是他不明白,他和唐伟诚离开边关的事情,为什么会被京中那几位知道的?边关城中不可能会有那几个人的心腹。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纵跳,每一次都要确定身周的确是没有人;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救凤大姑娘要紧,或者是为她报仇血##。   花明轩出了眼前的山林后的小半个时辰,在他呆住的一株树上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影,他冷笑着向花明轩离去的方向追下去:他知道,泼天的富贵可能在前面等着他,只要他能杀掉瑞亲王。   此时的花明轩并不知道已经被人追了上来,他还是小心的在树与树之前穿行;直到身后忽然感觉到了冷冷的杀机,几乎就要贴上他的肌肤:他想也不想的向前急冲,可是他的身后还是溅起了血花。   花明轩转身看着来人,瞳孔收缩:来人是个高手,他打是绝对打不过,可是要逃也第一次没有了把握。   ”瑞亲王,我要谢谢你。“来人说话带着笑意。   花明轩却在他开口的时候向后急退!只有逃,如果打他是必死无疑的。   这片树林里在夜晚很黑,红锦还在向前走,但是王五却忽然现身摆了摆手,然后随即又不见了:他并没有离开红锦四周,只是借着周围的树木隐去了身形。   前面有打斗声,所以王五才会示警;红锦藏了起来,王五去飞快而小心的奔向前面,他要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明轩再次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杀意时,已经力竭;他在感觉到死亡临近时心中只有不甘:他还没有再见凤大姑娘一面,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因为不甘他大吼出身,转身用胳膊去挡那刺过来的剑,而另一只手用剑狠狠的刺向了刺客:他并没有准头,只是用尽力气刺过去而已;他也没有把握,只是不甘心做困兽之斗,为了红锦。   在花明轩转身迎敌时自他的脸旁有什么东西,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过去,带着极细微的破空声;那东西击在了他后面刺客的长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让长剑荡开没有刺到花明轩的胳膊上。   虽然花明轩让开了要害,但是刺到胳膊上再次受伤对他来说也是极为不利的;而他心中闪过”是谁救了我“的念头时,他手中的长剑   却刺进了刺客的眼睛。   刺客功夫很好,花明轩根本不能比,这一点不止是花明轩知道,所以刺客并没有料到花明轩能刺出那么突兀的一剑来,更没有想到在山林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会出手救花明轩。   花明轩看伤到了刺客但并不致命时,他并没有立时收回剑来,而是飞快再次向后退去,剑也就随即便带出了刺客的眼睛。   刺客受伤后并没有痛叫,也没有管那只流血的眼睛,一剑就指向了花明轩的咽喉;但是他的剑在半路收势左砍,击在了一把长刀上。   王五一击就退,和花明轩并肩而立,第一句话就问:”王爷,我们公子呢?“   花明轩盯着刺客:”凤大姑娘倒底怎么样了?“他几乎是和王五   同时出声。   王五盯着林客并没有放松,听到花明轩的话道:”她很好,和我在一起。“   花明轩也几乎是同时道:”我们遇伏走散了。“他没有想起说张三和李四并不在唐伟诚身边,更没有想起说唐伟诚现在是有伤在身。   两个人同时问同时答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刺客了;恶战,开始了,不死不休。   但是王五和花明轩依然不是那刺客的对手,虽然他也受了伤.但是王五伤得更重;小半个时辰后,王五和花明轩终于陷入了险境,几乎同时开口道:”你走!“也几乎是同时扑向了刺客,想要拼命拦下刺客,好让另外一人多出一点逃生的时间。   可是两个人的想法太一致,都扑向了刺客;刺客看着扑过来的两个人狞笑了起来,狞笑完后,他的长剑刺中了花明轩的肩窝,不过并不深。   不是他改变想法了,而是他的身子被自后面而来的一剑刺穿后,又被花明轩和王五的剑刺穿,死在了当场。   ”唐兄?“   ”公子!   花明轩和王五不敢相信的看着刺客背后的人:“你怎么在这里?”唐伟诚抽回长剑:“凤大姑娘和你在一起?”他问得是王五,并没有答花明轩和王五的问话。   220章 磊落男儿心(140张粉红票加更)   尴尬中王五的身影已经消失.唐伟诚和花明轩原本就没有##的意   思,也不过是心里记挂着红锦,如果不是刚刚有刺客,生死悬于一   间,他们在得知红锦还活着时的惊喜是根本压不住的。也是因为乍然得知红锦活着的巨大喜悦,在刺客死掉也就压不住了,所以才会被王五看出几分端倪。   刺客杀掉了,唐伟诚和花明轩当然最想做得就是亲眼看到红锦,看到她活生生的立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能确认红锦还活着;就是因为惊喜与急迫,他们两个人才会同时说出“先走一步”的话,并没有存心要抢先谁一步的意思。   所以在听到对方的话后,两个人心里都生出了一些不自在:在边关两个人醒来后,不用细想也能知道对方的心思,只是他们以为红锦已经凶多吉少,所以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反而一起结伴为红锦去报仇:虽然红锦并不能断定不在世上了,但是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并不习惯欺骗自己——求救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红锦是万无幸理。   在得知红锦还活着的一霎间,唐伟诚和花明轩心中也没有想那么多,整颗心都被喜悦填满了;可是王五的满含深意的一眼,让花明轩和唐伟诚都想起了对方的心思,才会下意识的看向对方。   但是看过去并没有特别的含意,所以两个人都别开脸又同时开口说话做掩饰,但是这个时候两个智计无双的男人,却说出了这一辈子最笨的一句话,也是心中所想的话:我先走一步。   同样的话立时让两个人又看向对方,其实也只是下意识的,并不认为对方的话有什么别的意思:他们可是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兄弟,不会把对方想得那么不堪。   可是两个人终究因为红锦,心里都像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碰上对方的眼睛都想也不想的再次分开:如果不尴尬才怪。   静默了一会儿后,唐伟诚和花明轩都感觉不必如此的,要知道他们可是在战场上把后背交给对方,把自己的性命托负给对方的兄弟啊;所以开口道:“咳,那个花兄(唐兄)你先走。”   这话也只是想缓解尴尬而已,可是因为两个人的同时开口,所以尴尬没有解开,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红,气氛自然也就更加、更加的尴尬了。   这次唐伟诚心想:还是让花兄先开口吧,人家可是王爷呢。不幸的是花明轩也是这样的想的:还是让唐兄开口的,如果不是自己把唐兄招来,他也不会几次险些丧命。   于是唐伟诚负手而立静等花明轩开口.而花明轩却在等唐伟诚开口,都打定主意到时回一句:“好,我们一起走。”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唐伟诚和花明轩的目光碰了两三次却都又分开了,谁也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都等着对方开口,免得再同时开口:那可真就是尴尬的要命了。   静了好一阵子,两个人都沉不住气了,因为他们都想快些看到红锦,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也想知道她倒底吃了多少苦:心疼啊,想到红锦心里就是一阵阵的抽痛。   唐伟诚正在看一旁的树干:“这树,长得不错。”   “这树,倒是不错,不怕严寒。”花明轩的这句话和唐伟诚是同时说的,虽然说得还是同样一件事儿,不过话总算不一样了。   唐伟诚咳了两声,没有看花明轩怕他不好意思,当然也是怕自己更不好意思:“那,我们去看看凤大姑娘?”而这一句话,却又是和花明轩同时说出口的。   花明轩摇了摇头,在腰上摸了摸:他现在没有扇子.身上只有剑   ;只好收回手甩了甩袖子道:“居然和唐兄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心意相通,唉,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我这一辈子的英名啊 ——可怎么让我做人?”   他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脸上带着那种被人一看就想扁他的笑意,完全不在乎的说着玩笑话。   唐伟诚闻言大笑:“花兄,我的王爷,回头咱们要好好的商量一下银子的事儿;要我为花兄守如瓶,总要给我点好处吧?不然我可不保证哪天不小心说溜嘴。”说完躲过花明轩的一拳:“走吧。”   花明轩和唐伟诚一同迈步,虽然两个人说笑起来,不过谁也没有看谁的眼睛:尴尬并没有完全消失。   “花兄,唐兄。”红锦奔了过来,看到花、唐二人很有些激动:“真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能遇上你们。”她的激动是因为以为还要好久的逃亡才可以见到花明轩,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甚至因为太过激动,红锦一时间都没有想起来唐伟诚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我们是出来—— ;”花明轩先开口,可是后面那句“是为去天川城找你”没有说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边关没有什么大事儿,我们是想回京的,不想遇伏才会进了这山林。”唐伟诚把话接了过去,说得很坦然。战场上的悲痛,生###的惊心动魄,在看到红锦的那一霎间都值了,也###什么。   花明轩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儿;”他的目光在红锦身上一转便移开了:“大姑娘和王五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王五立时闪身出去,他要警戒四周会不会有人过来。   红锦便把遭到逼婚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逼亲的事情当然是长话短说,而关于她的猜想说得倒是详细的很:“有人打上了烟草的主意,夺花兄你们手中的生意倒不如控制我来得合适。”   花明轩的眼底闪过了寒芒,嘴上却笑吟吟的道:“的确,他们倒是打得好主意。”说完看向唐伟诚:“唐兄,我们应该好好的、好好的……”   “给他们送份大礼。”唐伟诚很温和的接道,他的目光也没有盯在红锦的身上,但是红锦的一举一动,他和花明轩一样都收到了心底。   两个人都只是整颗心关爱红锦,所求就是红锦能够开心、幸福;就算现在他们很想把红锦看个够,来平复得知她死掉消息的巨痛,却还是控制着自己免得带给红锦困扰。   红锦却看了看两个人的身后:“就,花兄和唐兄两个人?”贵为亲王的花明轩怎么不带一个护卫在身边呢?而唐伟诚身边的张三和李四呢?   “呃,护卫们和我们走散了。”   花明轩笑了笑:“不过这样不是更好,我不喜欢一大堆的人围着我,那很累人的。”   唐伟诚看红锦闪过的忧虑道:“我和唐兄遇伏后分开突围,后来发现一个刺客,尾随刺客发现他在跟踪花兄,所以便想着一击取其性命——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偷袭了;刚刚也是因为花兄和王五在正面吸引了那刺客的注意力,才让我潜近他身边一击而中的。”他并没有因为偷袭而不好意思。   红锦听到花、唐二人也遇伏后,和花、唐细细一谈后眉头一挑:“浩宇到京中后,应该是花老亲王给边关通了什么消息,而边关因为你们已经离开所以连忙给花老亲王回认,却不知道怎么走露了风声;京中,人多口杂啊。”   花明轩和唐伟诚也是如此想,不过他们对视一眼后微笑道:“不要紧的,相信张三和李四他们应该已经动手了才对;我们接下来换个方向绕个大圈子去寻天川城的巡府吧,他应该是可以信得过,而且他手下也有不少能用的人,护送我们进京有些困难,但是给皇上送个折子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   红锦也累坏了,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军国大事儿,她也就没有再开口自坐到一旁去休息:他们现在并没有安全,要如何才能平安的到达天川城呢?如果能把京中那几位王爷的目光引开就好了。   她皱着眉头在地上划来划去,等到唐伟诚和花明轩低声商议完后,过来唤她时她抬头道:“我想到了一个脱身之计,就是那个火柴,花兄还记得吗?”   花明轩点头:“记得。”可是他并不明白和脱身有什么关系。   唐伟诚问清楚火柴的事情后,几乎和花明轩同时道:“哦,的确是妙计。”花明轩在给唐伟诚说火柴的事情时,也想明白了红锦的计策。   接下来几个人背向京城而去,晚上借住到了山中人家。   王五看着立在窗外的唐伟诚轻轻的道:“凤大姑娘已经和离了,可是瑞亲王他……”   唐伟诚微微合上了眼睛:“我失忆了,对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当然也不记得你,你可记牢这一点。”对于王五的话他没有答,因为没有答案。   他知道花明轩的心思,也知道花明轩明白他对红锦的心意;想到白天的尴尬,唐伟诚再次合上眼睛:锦儿,重逾性命的锦儿,他怎么舍得她再受一次那样的苦?他都有把容连城活活撕碎的想法,居然如此不知道珍惜;在不能确定红锦幸福之前,他要守护着红锦;就算红锦一生也没有想起他来,就算是红锦对他不是男女之情,他也无悔。   如果,锦儿能对他生出男女之情来……;他忍不住叹息,叹息里全是幸福:到时花兄应该不会生自己的气,因为如果锦儿和花兄两情相悦,他也只会衷心祝福他们。   此时同样没有睡的花明轩也在看天空的月亮,直到三更过后他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白日里的尴尬,日后也许不能避免了吧?除非是红锦有了她喜爱的人,那个人也能让他放心把红锦交给他,否则他不会放弃的—— 让红锦和容连城在一起就是错,他不可能再让自己错第二次。   能让他相信的人,比如唐兄,他会很放心的;如果,凤大姑娘日后当真对自己……,那只能对不起唐兄了。花明轩看向天空的月亮,一双眼睛清澈无垢。   221章 移祸   接下来的几日,红锦几个人不停的转换方向与变装,终于##的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没有人知道红锦几个人的下落了。   京中的花老王爷也好,还是其它的王爷们也好,都以为红锦还在独自去边关的路上;而花明轩和唐伟诚却消失在回京的路上,没有人想到红锦和花、唐二人已经遇上。花老亲王难免为儿子担忧着急,不得已经只得进宫面圣,求皇上下旨好好的找一找儿子:如果灰鹰肯出手,想来儿子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皇上看到花老亲王,便问起了军国大事,边关的、朝中的、用兵的、安民的等等不一而足,而且还议起了来年开春的河务,今年用兵所花费的银子极多,国库已经没有太多的银两,可是河务放在那里不管,就等于是眼看着百姓送命。   所有的事情议完,不管是豁结果的事情、还是没有结果的事情,皇帝都让花老亲王仔细的处置着;司礼过来请皇帝去接见使臣,花老亲王只能告退。   他步出大殿后脚步是极为沉重的,因为猜不透皇帝是什么意思:灰鹰人手不足,还是皇帝已经心中有了计较,在此时要议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的云,白得那么柔软,吐出心中的一口闷气,知道要找儿子只能自己尽力了。   花王爷在朝中当然是极有势力的,可是王府的实力并不是所有王爷当中最强的:他又没有其它的心思,只是想做个太平王爷罢了,当然不会养那些多的私兵;此时,他忽然有些后悔,如果不是养了那么多的歌舞伎人,眼下他也就不会没有多少人可用了。   他对儿子很了解,现在边关自京中的路上没有他儿子的消息,就是说明他早已经远离了那几条路:可是,现在他是生是死是伤是病,又身在何方呢?   京中唐家大宅内,唐大夫人和儿子伟鹏也在议唐伟诚的事情。他们母子当然不是担心唐伟诚死了,而是担心他没有死。   “最后的消息是他和瑞亲王已经走散,身边又没有带着他那几个走狗,如果他什么也记不得的事情当真,说不定是真得迷失在山林中,或是饿死病死,或是喂了林中的野兽也说不定。”伟鹏说出这番话来时,语气淡淡的还带着几分莫名的温和。   唐大夫人皱起眉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让人给我好好的搜;你那个哥哥可不是易与之辈,自他七八岁开始到现在,我想过多少法子要他的性命,可是有一次成功了吗?就算是和恪亲王的人一起出手,不也让他逃得性命,只是不记得事情了,落在我们手上倒是好事,但是不见人总是让我心里不安。”   “还有,他那几个人当真是死在战场上了?”唐大夫人不是一般的多疑:“还是要再确定一番,我们算计不成他不要紧,莫要被他算计了就好。”   唐伟鹏答应了:“母亲,那个香月的事儿……”“她有什么好?”唐大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从来不曾给过你好脸子,天下间那么多的女子,你要什么样的没有,非得要把她收房?居然还要给她个偏妻的名份,不成。”   “母亲 —— ”唐伟鹏挽上唐大夫人的胳膊:“我也不是说现在就收了她.只要确定他死掉了,过上一两年事情淡了,就让儿子把她收了好不好?其它的儿子都依你,此事你就依了儿子吧。”   唐大夫人始终拗不过儿子,最终点头道:“做个妾吧;现在的妾侍可不像你祖母那个时候,和侧妻有什么不同,也就是个名分而已。”   “当然不同了。”   唐伟鹏摇起唐大夫人的胳膊来:“您就答应了儿子吧。”   唐大夫人放下脸来:“胡闹!嫡庶之分当然要明明白白才好,不然日后如何对你岳家交待?这耳亲事可是我们高攀了.其它的事情我由着你胡来,此事却是万万不可。”说完看到儿子伏下身子又柔声道:“你是唐家的家主,不要什么事儿都由着自己性子;你自己知道,你岳家的力量对我们唐家来说是极有用的。”   唐伟鹏终于点头应是,没有再和母亲争辩;女人再重要,倒底也是重不过唐家去的,他想通之后也就释然;现在他只等着好消息,等着唐伟诚死掉的好消息。   唐宅一处院落里,香月姑娘正在焚香祷告,所求正是唐伟诚的平安;而在距她住处不远的地方,黄姑娘也跪在佛像前喃喃自语。   此时的红锦还是着女装,而花明轩也是着得女装,都是一副平常人家的妇人装扮;而唐伟诚和王五却是扮作了两人的丈夫:唐伟诚扮得是花明轩的丈夫,两个人手牵手一副恩爱无比的样子;倒是王五所扮的丈夫一看就是粗枝大叶的人,除了喊几声让妻子快走,并不见他上前助妻子一点——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他原本   ##成花明轩的丈夫.可是花明轩不同意,而自家公子也有点不高兴;最终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是红锦,她对于谁扮成谁的丈夫并没有意见,只是对花明轩扮成妇人之后的样子感到很有趣儿,如果不是顾忌到花明轩的王爷身份,她说不定就要大笑出声。   现在两夫妻在文康城中住了三天,也转了三天,打听清楚了城中即贪婪且有些头脑的乡绅是姓林的员外,他们决定这两天便动手:因为他们也着急回京啊。   在林员外常去的酒楼上,由于花妇人不小心撞到了林员外的身上,使得红锦四人结识了林员外:不过林员外看花明轩的目光总是有些异样,引得唐伟诚和王五、红锦暗笑至内伤,也不能怨林员外,谁让花明轩扮成妇人之后如此的千娇百媚呢?   不过两天时间,林员外就因为发现唐伟诚和王五身上有少的银两,而和他们称兄道弟起来;之后听说他们要在本城做生意,林员外更是高兴的请了他们到府上去住,十分热心的给他们出主意——当然都是和林员外经营的生意有关,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才不会如此热心呢。   在林员外家住下的当天晚上,王五和唐伟诚都吃酒吃得酩酊大醉,自然就和林员外推心置腹,不小心把火柴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员外听得半信半疑,他可不认为世上会有那么轻松方便的点火工具;但是王五取出火柴来点燃时,他的眼睛亮了。林员外眼睛亮的同时,心也就黑了。   连着两天林员外招待红锦四人那是无微不至,每天两顿的酒席招待,没有半丝的外人所传的小气,不论是菜色还是酒水都是当地最好的;而他也就在第二天晚上得到了他想得到的秘方:制作火柴的秘方。   林员外得到之后并没有对红锦四人有什么不利的举止,反而招待的正为周到,直到第五天晚饭前,林员外自己弄出了火柴来:虽然品貌不怎么样,十根里总有那么三四根不能点燃,点燃了火也有些大,不小心还会烫到手指等等的缺点,但是他还是琢磨着做了出来。   当下林员外把秘方收藏起来,就算是他最宠爱的小妾他也没有对他说,还发誓以后绝不吃酒了;兴奋当中的林员外最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大手一挥:“备酒。”   他笑容满面的陪着唐伟诚和红锦等人吃了几杯酒,就连红锦和花明轩两个妇人都被他劝着喝了一杯酒;然后他就让人伺候红锦和花明轩两对夫妻各自去休息——只有林员外知道,两对夫妻是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也因此他多看好几眼花明轩,但倒底还是银子的诱惑大过了花妇人本人,他并没有对花妇人网开一面。到了四更天,林员外亲自带着人打开了红锦和王五的卧室,看到王五死在了桌前、红锦死在床上时很得意的笑了两声。   “抬走,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他没有过去仔细看红锦夫妻两眼,因为他对死人没有兴趣,也不想沾染晦气坏了自己大好的运气;所以就连他中意花妇人他也没有多看一眼,同样让下人扔去乱葬岗,不过却给了下人五分银子:“给花妇人弄个席子,记得把她埋起来吧。   倒底他还是对高大美貌的花妇人”旧情“难舍,对他特别照顾了一   番;就像他在红锦房里时,没有发现桌上王五的手在花桌下握住了藏在腰间的匕首一样,他也没有发现他对花妇人的怜惜,让花妇人的丈夫唐大官人的嘴角有那么一点点的弯起,很细微的弯起,就算是林家的下人也没有注意。   被特别照顾的花妇人嘴唇却有些下垂,靠着自家丈夫的那只手微微动了动又静止了:因为花明轩很想跳起来对着林员外的脸打上两拳,再挨个问候他们家的祖宗。   林家下人把红锦四个人统统扔在乱葬岗转身就走,那五分银子他们商量着回去到小酒馆好好的喝几杯:自家主子对花妇人的怜惜,他们是半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挖坑埋死人和去小酒馆喝酒相比,当然后者吸引力更大。   乱葬岗上静悄悄,月亮西沉下去后周围更是陷入了沉寂的黑暗。   几只野狗正悄无声息的奔过来,它们知道今天又可以饱餐一顿了;可是它们的脚步却被突然其来的笑声给阻止了,幸好它们只是狗,不知道这个世上有鬼怪的传说并没有被吓破胆子。   一面大笑一面起身的是唐伟诚:”娘子,快起来让为夫的仔细看看,实在是平日里为夫的没有发现你的好啊。“他一面说一面躲过了花明轩的暗脚。   王五和红锦也莞尔,不过并没有好意思笑得象唐伟诚那么夸张。   222章 悲摧的王五(上月粉红加更)   花明轩提着裙子跳起来狠狠的瞪向唐伟诚:”你给老子##,再笑明儿你也给老子换身女人衣裙。“   ”唉哟哟,你这样可更让人动心了,食指大动;“唐伟诚并不怕花明轩的威胁,因为女人衣裙他又不是没有穿过,他不是那么迂腐并不认为男人穿过女人衣裙就低人一等:”当真是美人,大美人。“花明轩一脚又踢了过去,恨得咬牙切齿。   红锦看花明轩的样子忍不住也道:”花兄,说实话,你现在这个样子当真是很——,好看。“这是实话,化了妆的花明轩嗔怒起来反而有一种特别的美。   花明轩看向红锦垮下一张脸来:”大姑娘,你也来欺负奴家?“   他倒并不是真得恼了,本性就是玩闹至上的花明轩,对于女装也不是第一次穿——在京中为逃出王府去玩,他可穿过不知道几次的女装了。   几个说笑着离开乱葬岗,由王五和唐伟诚出去到城中几家不义的富户中借了一些银两:都借得不多,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来。   在天色大亮时,红锦四个人都换成了男装,都换成了书生长袍,就   连路引也是有的:县衙门对于花明轩和唐伟诚来说,和没有大门一   样。所以四兄弟是正大光明的再次进城买马,买衣衫干粮等,然后打马离开。   红锦四人开始的时候走得并不快,他们并没直奔北方的京城而去,而是一种向东慢行,好像就是游学的书生一般;直到在下一个城中发现林记铺子里出售的火柴后,他们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好了,相信二三天内就会引起京中某些人的注意,我们在这里直奔京城赶考,也不用怕会遇上那些自京中而来的暗探。“唐伟诚伸了个懒腰:”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自从离开文康城后,红锦四个人心里并没有底儿,因为谁也不知道林员外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才开始卖火柴:还好,林员外并没有让红锦四人失望,他看出来火柴能为他带来很多的银两,而迫不及待的投入人手、物力,以最快的速度在林记所有的铺子摆上出售。   就如原本预料的,每个城中的仕族大户在使用过火柴后,便舍弈了火镰、火石等工具;小小的火柴以惊人的速度走入世人的眼睛,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接受了。   接下来的日子红锦四人打马狂奔,先到天川城再去京城:行踪当然要小心再小心才成。在他们赶到天川境内时,火柴虽然在这里还没有货,但是却有不少人家已经知道;而且有一些豪门大户已经用上了。   唐伟诚扁了扁嘴:”那个林员外也死得不冤了,多好的生意啊。“他满脸肉疼的看向红锦:”大姑娘给得秘方,不完全吧?“红锦点头:”当然,如果秘方流传到民间也就无所谓了,就算是方便了大家吧;不过林员外手中的秘方铁定会落到京中某位贵人手中,而我日后还想凭此赚些零用,怎么可能把财路双手送给仇人。“   花明轩摸了摸下巴:”零用啊。“好像牙痛一样抽了几声凉气:”大姑娘,你还有什么好点子说给我听听吧,让我也赚点零用;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有你零用的一半儿就很知足了。“   红锦笑着一指不远处的城门:”这生意如果花兄不肯做,我就宁可看着那些奸人赚银子,也绝不插上一脚的。“她想赚银子不假,但是却不想赚完银子没有命享用。   花明轩闻言很高兴,并没有再多说一马当先带着众人直奔城门而去;他们要先去确定一下烟草的事情,然后再回京城;至亍天川城,他们改变主意不打算去了,因为那里定会有人守着,他们一现身就会被人发现的。   到了城中在客栈住下,红锦先洗了洗换好衣衫出来,正好听到敲门声,打开看到来人笑道:”花兄找我有事儿?“   ”啊。“花明轩没有想到红锦刚洗过澡,看着那因为热水而红扑扑的脸,他的心就狠狠的跳了两下;要命的是,他偏还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体香,让他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的眼睛四下瞄了起来,就是不敢看向红锦:”也没有什么,只是过来问问大姑娘你可有……“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又被敲响了。   红锦打开门看到了唐伟诚:”唐兄。“她侧身让唐伟诚进来:”王五怎么没有跟在唐兄身边?“   唐伟诚并没有看到屋里的花明轩,他的目光都被红锦吸引了:刚刚出浴的红锦,让他生出一种清新的感觉,就好像是带着露水在阳光下闪着晶莹之光的苹果,让他很想,嗯,很想咬上一口。   他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液,虽然相识红锦日久却是第一次见到浴后的她:”他没有跟着。“这种话根本就不算是答案,他的心明显不在问题上。   ”嗯,咳。“屋里有人不甘心被忽视。   唐伟诚闻声才看到花明轩,想到自己刚刚的样子被花明轩看到,脸上便现出了不好意思来:”花兄原来也在。“这”也“字用得很妙。   花明轩自然是听出了唐伟诚话中的暗示:他是早到了一步,而且自己刚刚的确也在见到红锦时失神了。   ”我过来也没有什么事儿;“他自己真得心虚,话一出口立时就后悔了,没有事儿跑到人家凤大姑娘的房里来做什么?他可不是登徒子:”只是小事,小事。“他说完看向唐伟诚,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唐兄找凤大姑娘有事儿,那我就先走了,我的事儿待会再说不迟。“   两人的心病两人心知,所以花明轩这话落到红锦耳中没有什么,但是唐伟诚听出了话里的调笑;他的目光也溜向了墙上那根本不值一看的画:”那个,我也没有什么事儿。“他一心慌说出了和花明轩一样话,悔得他真得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他记得也自己就算是幼时也没有这样愚笨过,只得连忙补救:”只是想问问凤大姑娘和花兄,晚上我们是出去用饭还是在客栈中用;不想花兄也在,倒省得我再去花兄房里了。“   ”哦。“花明轩看了一眼唐伟诚,那目光是赤裸裸的不相信。   唐伟诚看到花明轩的目光负起手来:”不知道花兄有什么事儿?“   红锦也道:”花兄,你刚刚要说什么?“她只听了一半的话。   花明轩的脸红了,他的目光自地上溜到墙下,又溜到门上:”也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忽然福至心灵:”和唐兄是一样的。“一语双关,唐伟诚的脸也红了。   现在太阳还挂在天上,距用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唐伟诚所谓的出去吃饭,其用意也不过是想约红锦出去走一走,然后自然是留在外面用饭了;不过花明轩也极为明白:不管是出去走走还是用饭,唐伟城绝对没有要请他和王五同去的意思。   就如同他的心思,他也只是想约红锦一个出去游玩,自然晚上也是他和红锦一起用饭:现在红锦是自由身,他和唐伟诚都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   红锦并没有听出什么来:”我无所谓.问问王五兄吧。“   屋外偷听的王五在听到红锦这句话后,冷汗当即就下来了:我的凤大姑娘,我的凤大姑奶奶,您这不是害我吗?我好歹也是拼死拼活护了您那么久,怎么也有点功劳吧,可不能这样害人啊。   虽然隔着一道门,可是王五还是感觉到四道冰冷的目光,他一点脚尖悄无声息的飘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从来没有一刻,王五思念张三等人如此强烈过。   花明轩笑着靠在椅子上,目光定在唐伟诚的脸上,笑容带着几分恶意:”嗯,问问王五兄吧,我其实也是拿不定主意才出来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赤裸裸的嫁祸,王五没有听到了,不然说不定回房后能吐出三升血来。天可怜见,他王五对凤大姑娘的心意天地可表——呸!王五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这话如果说出去,他以后睡觉、吃饭都要当心受害。   王五在房里苦着脸喃喃的道:”小师叔,他们做事慢,您怎么也不快点回来呢?再不回来,你师侄我就要被人剥皮拆骨了。“   ”问问王五啊?“唐伟诚对花明轩笑得很温柔:”他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定会想出去的。“连日来的奔波,好不容易得了这各一刻闲暇,他还真想让红锦出去松泛松泛。   红锦闻言把桌上的簪子取起,把头发挽成书生髻,用簪子固定好;一面挽发一面对花、唐两位道:”我这就好,我们一起去叫王兄出去走走吧。“   她一举起手来,自然露出了小半截胳膊来,白嫩嫩的刺痛了唐伟诚和花明轩的眼睛。   唐伟诚和花明轩几乎是同时出手抓向对方,异口同声的道:”我们去唤王五。“话说完,两个人也都抓住了对方,同时向门外冲去。   红锦被他们弄得一愣,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关上的门,起身走到铜盆前去插簪子时,才发现自己的胳膊露出了一小块儿;她把发髻固定好,看看自己的胳膊笑着摇头:在上一世时,满大街都是露着胳膊和大腿的女人。   再想到唐伟诚和花明轩如同逃跑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世界的男子还当真有他们可爱的一面;她也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因为刚刚她可不是有意的,更加没有对唐、花二人生出朋友之外的心思来,当然是坦荡荡的。   奔出门外后唐伟诚喊了一声儿:”王五,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便冲回了自己的房间;而花明轩比他还快一步回了自己房间。   至于唐、花二人回到房里想了什么,那就只能问他们自己了。   223章 红锦的玉佩(150张粉红票)   王五闻言探出头来:”公子,那个我不……“自他对面##屋里飞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贴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了墙上;那是一柄三棱暗器,只是全身没有一丝亮光,如果在晚上发射这种暗器,很难被人发现的。   王五当然认识这个东西,他在山林中救花明轩就是发出过这种暗器;而他对面住的红锦,左边住着的正是他家主子唐伟诚,右边住得是花明轩。他看看那墙上的暗器,很聪明的改口道:”我要不要去银庄一趟?“   红锦已经打开了门:”王五寂如果累了不想去……“   ”去,我很想去,非常想出去走走;只是不知道凤兄累不累?“王五看看身后墙上的暗器,他飞快的打断了红锦的话,边说边走出房间:”我们现在就走?“一副恨不得马土就出去的样子。   红锦笑道:”嗯,我好了,不知道花兄和唐兄是不是准备好了。“   ”我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唐伟诚自屋里出来,对着红锦点头示意,好像刚刚在红锦屋里落荒而逃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而他也打定主意绝不会对人承认,他看到了红锦的小臂。   花明轩在唐伟诚打开房门的同时也走了出来:”我只等着走了;凤兄,请。“他笑容满面,整张脸上都开满了桃花。   红锦点头:”那,我们走吧。“唐伟诚没有动,花明轩也没有动,王五当然更不可能动;红锦看看花、唐二人,感觉他们有些奇怪也没有多想:”走啊,好不容易有点闲暇,放松一下才能把正事做得更好。“说完,她就先向外走去。   唐伟诚和花明轩几乎同时迈步,虽然一左一右走向客栈外面是要向右走,但是唐伟诚并没有落后,和花明轩一左一右伴着红锦走得极为自然。看得走在花、唐二人身后的王兄,眼角抽了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那么高明的轻功。   四个人走在街上并没有引来人的注目,红锦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那种小女人的样儿,她的耳朵上的耳洞也被花明轩想法子掩住了;在旁人看来,红锦四人就是四个书生。   城里还是有些新鲜玩意儿.比如小吃便和别处不同,还有一些有乡土特点的织物,也引起了红锦的注意来;书铺他们并没有去,茶楼里倒是去坐了坐,也没有听到什么新鲜事情。   行到玉器店时四个了人走了进去,红锦看了一眼南边的饰品并没有过去,而是行到了男人所常带的玉佩案前:她现在可是男人。   不过唐伟诚和花明轩看了两眼后,两个人居然心有灵犀般的抬头看向对方,然后再低下头,可是下一刻两个人居然都去看那些女子用的饰品了,只留下红锦和王五在原地。   王五看看那边的自家主子,有心跟过去吧可是留红锦一人好像有些不妥.留在红锦身边他想想日后的日子后背又冒冷汗,还真是为难啊。   红锦挑了几块玉佩:这家玉店是家传的手艺,已经近千年的历史,所出的玉器当真是很不错;她看到好东西当然不想错过,买完她才发现唐、花二人早去看女子饰品了。   她有些担心走过去,却听那伙计道:”两位公子要送给心上的佳人吧?不知道是定婚用、还是做贺礼用?“红锦听到这里放下心来,也就把目光放在了案上。   唐伟诚手中是一支玉簪,整体都没有什么繁复的花样,簪头是个竹丛的样子,倒是很新鲜别致,而且男女都可以用;红锦看到后认为这簪子不错,看来唐二公子的心上人是个性子很坚韧的姑娘。   再看向花明轩,他手中也是一支簪,簪头却是个傲字。那字不知道是出自谁手,只簪头那么大的字却带着一种宁折不弯的气势;红锦看一眼花明轩,想到他的王爷身份心道: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傲骨的姑娘,居然能得到瑞亲王的青睐。   她看过后便把目光投向了案子,选了几支簪与钗:簪子是给四娘和五娘,还有两支是给胡大将军夫人的;至于钗则是给青绸和蓝罗的。   唐、花二在红锦走过来时,就悄悄的注意着她的神色,看她的目光在自己手上扫过并没有特别的变化;之后她选得东西一看就是要送人的,两个人便还是按自己的心意把簪子递给伙计,让他包起来买下了。   在买簪子的时候,唐、花二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相撞,就算是在买完后两个人有意的避开对方的目光。   买完东西再逛了逛没有什么好东西,四人便相约去吃饭,打算用过晚饭手再去看看此城的盛景:月华泉。   月华泉当真是名不虚传,那泉水都好像带着月华一样升腾着.美不胜收。红锦也走得累了,在月华泉旁边亭子的美人靠上坐下来歇脚。   亭子里除了红锦四个人外再无旁人,现在这个   ###外游玩的人原本就少,看完泉水也就回去了.没有人###逗留在外面吹冷风。   红锦四个人是因为前些日子都太过紧张了,所以眼下谁都不想回到客栈去;她坐下后取出一块玉佩,打开盒子给唐伟诚看:”唐兄看我挑得玉佩如何?“   唐伟诚接过盒子来细看,玉佩是白色的,是个花开富贵的图样:却又和平常的花开富贵有些不同,细看才看出来居然套刻有平安吉样的图样—— 两副图样情景交融,不同的侧面就会看到不同的画面,虽然画面变化只有三个,却也称得上是巧夺天工。   ”很好。“他是诚心诚意的。   红锦笑道:”既然唐兄喜欢,那玉佩就送给唐兄如何?小玩物不值什么,就是我的一番心意罢了。“唐伟诚不只是帮过她,而且还是救过她不只一次,红锦很想找机会表示谢意,但是唐伟诚的事情她能帮得有限,所以在看到这块玉佩时她才动了心思。   生意人当然都喜欢富贵二字,但是对于唐伟诚来说最需要却是平安,也是她的一番祝福,希望唐伟诚以后能够平平安安的,不会被他唐家的人陷害。   唐伟诚闻言微微一愕,仔细看向红锦,在她的目光里是诚恳的谢意、还有真挚的情意:朋友间的情意;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失望来,随即失笑,他是笑自己想得太多了,凤大姑娘怎么可能会忽然对他生出情意来呢?   他沉吟了一下微笑:”当真要送予我?“他问得极为认真。   红锦笑靥如花:”当然是真的。“   唐伟诚把盒子盖上:”谢谢。“他会好好的珍惜,不管如何这是红锦第一次送他东西。   自红锦递出盒子后,花明轩便注意到了,当他看到那块玉佩时并没有想太多:他的玉佩中比那玉质好的数不胜数;但是听到红锦要把玉佩送给唐伟诚时,心头便多出了莫名的失落,只是不好让人看出来,轻轻的偏过了头去。   ”花兄,你看看可喜欢吗?“红锦把一个盒子递给了花明轩。   花明轩看到眼前的盒子,再看看亮如星子的那双眼睛:”我喜欢。“虽然只看了一眼那盒子里的东西,但是他说得是真心诚意的;哪怕是红锦拣一块石头送给他,他都会当成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好好的收藏起来。   盒子里玉佩是红色的,大红带着金边的牡丹花鲜艳欲滴;很简单但是很大气的花样儿,别致就别致在那金边上,这样的玉本身就已经不多见了。   金边的牡丹很合花明轩的身份:王者之尊啊。   细看了花样后的花明轩心中生出一丝失望来,因为他的玉比唐伟诚的要好太多:难道在红锦的心中,他的王爷身份让她如此在意吗?   不过收到红锦送他的东西,他还是极为高兴的:虽然他收到女子的礼物中,红锦的东西算不上出众。   红锦嘻嘻的笑:”喜欢就好,我只怕入不得花兄的眼呢;只是个玩意,我的一番心意,花兄就请笑纳吧。“其实她并没有厚此薄彼的心思,也没有在意过花明轩的王爷身份,她在选玉佩时,只是按人来选并没有考虑到玉质如何。   唐伟诚也看了看花明轩的玉佩,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的相撞.这一   次谁也没有避开,静静的对视半晌后,两人无声的笑了笑。   红锦已经取出第三个锦盒递给了王五:”王五兄看看喜欢吗?“王五差一点跳起来:”我、我不敢,不,不是,我是说我哪里能收凤大、公子的东西。“差一点叫破红锦的女儿身。   ”有什么不能收的?“红锦把盒子掷向王五:”并不是什么好玉,不过是我的一番心意而已,王五兄不要嫌弃就好。“王五的目光飞快的自唐伟诚和花明轩的脸上掠夺过,手上已经稳稳的托住了那玉佩;唐、花伸头看过去,那是一块菩萨像的玉佩,祥云缭绕,寓意自然是保平安了。   唐伟诚抿了抿嘴:”你也不要客气了,总是凤兄的心意。“   王五答应收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收到红锦的礼物,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表明凤大姑娘当真是拿他当朋友看待,并不是只在嘴巴上说说。   收到礼物当然是好事儿,尤其是对于唐伟诚和花明轩而言,但是在看到王五也有一块玉佩时,两个人的目光再次相撞,这一次两个人都避开对方的目光;两个人同时握紧玉佩的盒子想到:是不是应该让凤大姑娘知道一点自己的心思呢?   224章都是簪子惹得祸(160张粉红票)   唐伟诚和花明轩在回去的路上都若有所思.话自然也就少了。   到了客栈的时候,唐、花两个人都道有点事情,让红锦和王五先回去。   红锦看看他们道:”起风了,不要太晚免得伤风。“听到红锦关心的话,唐、花都笑着点头,目送红锦进入客栈之后,两个人也没有远去。   花明轩收回目光:”你想好了吗?“   ”她已经足够苦了,和离之后又被追杀至今,我想应该让她逍遥些日子;她,需要时间。“唐伟诚的声音有些低沉。   花明轩听完后向客栈里走去:”这天还真得太冷了,唐兄你自己去吧,我还是回房好了。“他的想法和唐伟诚一样,现在还不到时候。   红锦因容连城的所受的伤害还在,虽然她不说、她也没有消沉,但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样的打击并烬是一天两天就能过去的:最痛的伤,永远都是隐在最深处让人看不到的。就因为红锦的若无其事,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现在的红锦根本不会接纳新得感情,也不会对男人再生出共度一生的心思来。   花明轩清楚自己的心思,他悬意等;只要红锦能开心、能高兴他已经心满意足,至于红锦能不能接受他,这其实并不重要。   唐伟诚没有想到花明轩问出自己的话就走,又好气又好笑的追上去就给了他一拳:”你小子给我玩阴的?“   他等了红锦很久很久了,如果红锦不想再嫁那他就和她做一生的朋友,如果红锦想嫁那他还再乎多等几年吗?反正,现在能看到红锦的笑容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了。   花明轩闪身要躲,但是唐伟诚存心要打他,他哪里能躲得开?被打了三拳后,花明轩也踢回去一脚,却被唐伟诚给躲过了。   两个打闹着走到了他们住的客房前,唐伟诚看向花明轩:”你是回房、还是——?“他话没有说出来,但是眼神却瞟向了红锦的房门;他可没有忘掉花明轩可是买了一根簪子的,至于那簪子要送谁,大家都是明白人他当然不想假装不知道。   花明轩斜了他一眼:”要看唐兄是回房,还是—— ?“他自然也记得唐伟诚手中的簪子。   唐伟诚放开花明轩的肩膀,微微弯腰:”那就恭送王爷回房歇息,慢娄慢走。“   花明轩又是一脚踢过去:”你小子再敢挤兑我,改天回京后我就让你到我身边做个大总管,嘿嘿。“他的笑让人汗毛倒竖了起来:”这是我的房间,你给我滚回去吧。“   唐伟诚摸了摸下巴,飞快的打出一拳后跑回自己的房门前,回头一   看花明轩果然没有进房,正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那意思就是,进房大家一起进。   唐伟诚翻了一个白眼,推开房门进去了。   可是在红锦没有睡之前,王五就听外面不是唐伟诚的房门响了,就是花明轩的房门响了;反正只要一个房门打开,另外一个房门一准会跟着响起,接着就会传来唐伟诚和花明轩的对话。   ”咦,唐兄这是要去哪里?哦,也要去方便,正好我们兄弟一起一起。“   或者是:   ”花兄睡不着要走一走?正好,正好,我也睡不着普花兄走走吧,请,请。“   王五摸出红锦送自己的玉佩来看看,长长叹一口气拉起被子蒙上了头:他还是睡自己的觉比较好,因为一个不慎他就会引火烧身啊。   这天晚上睡得极好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红锦了;她出去走了走心思放松不少,回来收拾一番,把买来的玉饰包好就躺下,看了好一阵子的书才熄了灯——如果她知道她房里的灯不灭,会有人总是躺不倒床上去,也许就不会看书了。   唐伟诚睡到床上后,看看自己枕边的簪子苦笑:都是这个东西招惹的;可是让他当着花明轩的面送簪子,他还真是不好意思。   花明轩第二天一早起来,看到唐伟诚明显没有睡足的样子,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唐兄,看到你我心里都平衡多了,哈哈。“说完伸个懒腰:”吃早饭去。“   新城的早晨同样有很多刚刚睡醒,迎着太阳伸懒腰的人。容府现在看上去平静的很,可是没有人会忘记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容连城没有想到在父亲道歉之后,弟弟还是不依不饶的要出去自立门户,一掌击在桌子上:”你给我跪下。“实在是不像话。   容老爷看着连璧:”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年事已高也没有其它的奢望,只希望你们兄弟俩个能承欢膝下,一家人能平安就好。“看到连璧的神色依然不动,他长叹一声:”为父真得知道错了,只是、只是为父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做到你的要求。“”就算是为父求你了,璧儿;“容老爷哀叹:”你母亲就算是走了,可是她在父亲的心里还活着,在这个家里也活着:这个家.可是你母亲一生的心血。“连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的心、软了;看看父亲和兄长,他没有说话坐倒在椅子上。   容老爷又和连璧、连城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在他的好言好语下连璧终究还是开口说话了:倒底是血脉相连,情与仇根本就分不开也分不清的。   看到连璧的脸色正常了一些,容连城起身要走:他其实不在意让弟弟出去吃些苦头的,只是父命难违,也只能忍下了连璧的脾气。   ”你去做什么?我还有点事情想让你去做呢。“容老爷看到儿子起身说道。   容连城道:”对了,忘记给父亲说了,我去向凤红锦提亲,相信父亲不会反对的,原本这门亲事就是母亲所定;父亲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儿子去做就是。“   容老爷听到大儿子要去提亲,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去也成,如果亲事不成,正好谈谈我们容家在她手上的家业,多给些银子买回来吧——没有给外姓人的道理;“顿了顿后才提起自己的事情:”这几天我醒过来了,可是身边却没有个人贴心的人伺候着;你去把你三姨她们接回来吧。“   ”父亲!“连璧气得脸色再次转青:”姐姐那里本就不应该去提亲的,而且那些家业也是我们容家应该给姐姐的—— 我们容家的东西是东西,那姐姐的东西就不是东西了吗?要知道只凭龙吟震,就算是十个我们容家也换不来的,当时姐姐却想也没有想就用它救了我们容家,此时父亲让兄长如此去说,岂不是更伤姐姐的心?做人,要有良心良知啊。“   看也不看脸色不快的兄长,他继续道:”还有,不提刚刚母亲的事情,三姨和五姨、六姨也就罢了,可是说白了如果她们当真有那个心,就会留在你身边了;尤其是四姨来我们府上要休书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还叫她们回来做什么?有我们兄弟在还不成……“连璧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有人报说:”三夫人和五夫人、六夫人回来了,说是回来看老爷的。“   ”她们这不是回来了吗?“容老爷却没有几分喜色:”好了,你不喜欢就让她们随你伯娘住就是了。“   连璧想想就让人请了三夫人等人进来,等她们同容老爷见过礼后道:”父亲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但是身边不能没有个人照顾。“   三夫人欠身:”我正是想请老爷过去的,我们三个姐妹买了一处小宅子,想让老爷和我们在那里终老的;不想老爷现在病好转了,现在去哪里更是好事,家里家外的我们帮不上什么,老爷的事情大少爷和二少爷尽管放心就是。“   容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容家这三位姨娘都看破了,不想再争什么只要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至于容老爷,怎么也是夫妻一场,所以她们才会过来这一趟。   连璧倒是没有想到三夫人等会有这心肠:”倒是我误会了三姨、五姨和六姨;这样我看着挺好,也不拘在哪里,不管是在府外还是在府中,只要三姨你们能住得开心就好;就是城外的庄子,三姨你们没有事儿也去散散心。“   三夫人微笑:”倒也不算误会,是吧?“她回头看向五夫人和六夫人,三个人的笑都带着恬静:”原本我们可是没有少用心思,只不过现在明白过来而已。“   容老爷却忽然开口了:”我不去。“   连城和连璧以及三夫人等都愕然,容老爷偌大的年纪了,独自一   个人当然会寂寞的,如果有三位姨娘陪着是再好不过了。   容老爷看到众人的目光后心知说得太硬了些,便又补上一句:”去也成,不过要让我带上筱凌那个丫头,她很是仔细妥贴的。“   连璧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您在说什么?“   三夫人等也看向容老爷:”老爷,您已经这么大把年纪,而且身体还不好……“   ”不好?如果不是筱凌那个丫头在我跟前尽心尽力,我说不定早死在床上了;这么久我在床上躺着,你们三个可伺候过我几次?哼!“   容老爷忽然发作起来:”我决定抬她做七夫人,也不用大操大办,过几天拣个好日子在家里摆几桌酒就好。“   他刚刚提及自己的几位小妾时,根本就不是想找她们回来:他认为这几位小妾是不会回来了,正好他可以借此把筱凌抬成姨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用去请他的小妾就回来三个,还说要伺候他终老。   但是他现在已经离不开那个筱凌了,因为只有那个丫头还能让他做回男人;而他的时日已经不多,就算是此事有点荒唐也不想再委屈了他自己。   ?   225章 绝情断义(170张粉红票)   三夫人听完容老爷的话后.和五夫人、六夫人对视一眼###有说话:她们当初可不是不想去伺候的,是容老爷不让她们伺候,在容老爷病后不是二夫人就是四夫人守在病床前,什么时候轮到她们到床前去巴结奉承容老爷,讨最后一点子好处了?   可是这话她们说不得,所以三位姨娘沉默了;反正她们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只想尽尽自己的心罢了,如果容老爷不喜她们在跟前,她们也落个自在轻闲:最后对容老爷的那一分夫妻情谊也被他的两句话抹掉了。   再者,三位姨娘倒底和容老爷是多年的夫妻,当然知道他现在发作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此事做得过份:可是明白不对却还要做,怕大家指责与劝阻而先发制人—— 这样的男人她们还有必要当他是丈夫吗?三位姨娘对于日后容老爷的堪死不闻不问,绝不会心里过意不去。   连璧听完父亲的话后气得一脚把桌子蹬翻,站起来吼道:”我要自立门户,就是现在,就是今天!“他不想再理会父亲,说什么不忘母亲,说什么已经知道错了一知道错了会在他好转没有多少日,会说话没有几天的时候,和个丫头搅到一起去?   父亲现在依然身子瘫软,那个叫什么筱凌倒底对他父亲做过什么,也只有他父亲知道了;筱凌那个丫头可恶,但是他的父亲更加的可恶;连璧非常后悔自己讲什么孝道,为了自立门户,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自那么远的地方请大夫来给父亲诊治。   他还是把父亲想得太好了,在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母亲临终前的那一句:”真情、价几何“里的痛、悲和绝望。   容连城大怒上去给了连璧一个耳光:”父亲在上,你发什么疯?   给我跪到祠堂去。“   ”兄长,你没有听到父亲的话吗?“连璧大叫:”对,你原本就认为母亲所为不对的地方很多,好,你自去提你的亲,而父亲你想收哪个,丫头随便;容家的事情我管不了,我离开。我今天就走,自此之的容家同我无关。“   ”我不许。“容老爷怒了:”我以为你是心伤母亲去世才好言相哄,你死了自立门户的死——你生是我容家的人,死也是我容家的鬼!“连璧是他的亲生儿子,只凭这一点就永远翻不出他的掌心去。   容连城却大叫:”你要离开家,行!可是你就算是离开了容家,你也是容家的人。养育之恩不报,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大呼小叫?给我滚去祠堂。“   连璧看看父亲和兄长转身就走,这个家他是一刻也不想留,可是他的心还是痛的,要知道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一奶同胞的哥哥。   ”站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能走出容家?你身上流得是我容家的血,岂能容你乱来。“容老爷气得话说得更不清楚了,连说了二三遍他的话才勉强让人听懂。   连璧听明白父亲的话,收住脚步缓缓转身看向容老爷:”容家的血?我的身上还有容家的肉、容家的骨,父亲还忘了说。“容老爷哼道:”你知道就好,给我下去。“容家离不开连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个儿子在他活着的时候,绝不能让他离开容家,更不能让陈、孙两家看他的笑话。   连璧转身对着门扑倒跪在地上,仰天悲呼:”母亲,你为什么不带儿走,为什么不带儿走?!“没有了母亲的容家已经不再是家,而父亲和兄长的话他听懂了—— 他容连璧自里到外,连头发都是他容家的,他想离开容家是想也不要想的。   的确这是事实,就算是闹族中,父兄落个大不是他一样也会被唾弃的:他原本没有想到父兄如此,原本以为他只要提出来,只要多费些心思手段还是可以离开的,怎么说那也是他的父兄;可是眼下他明白了,除非是他死,否则他是不可能离开容家的。   他就是容家的人,自里到外都是,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让连璧痛不欲生。   看连璧伏地痛哭一阵子后依然不收声,容老爷道:”你给我起来,父母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说是非;没有我的话,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容家。“   容连城看弟弟依然只是痛哭母亲,便喝婆子们:”还不拖下去,让他好好的反省一下;想不明白便不用吃饭了,反正容家的饭菜你也是不想用的。“   父兄的话再入连璧耳中,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儿?他不再悲哭母亲,直起上身自袖子里”唰“一声抽出匕首来:”我容连璧绝不会再做容家人,今天,我就还你容家的血。“   他的话声音并不是很高,说完看也不看那几个赶过来要拉他的婆子,举起匕   首##的刺讲了他的大腿:婆子们吓得当即大叫一声后退,###敢上前去拖连璧。   三夫人等惊呼起来:”二少爷—— !“她们也吓得脚软,站起来却根本走不过去阻止他;六夫人更是两眼一翻吓得晕过去。   容老爷和容连城只能看到连璧取出匕首,并没有看到他刺到自己没有,两个大喝:”住手,你想威胁父兄吗?“他们还以为连璧只是吓唬他们。   连璧却不理会众人,匕首刺进大腿后立刻用力拔出匕首,手一刻也不停的再狠狠的刺下去,同时悲喝一声:”我,再还你容家的肉。“   匕首拔出来,第一道伤口的血喷出来,喷到连璧的脸上,也染红了他的衣衫;可是连璧如同否知道痛一样,也不顾脸上的血水与泪水,只管用力在自己的腿一割、一剜取出一块肉来,用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掷到地上。   第二道伤口的鲜血再次涌出,连璧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却并没有住手,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五夫人看到这里身子摇摇欲坠:”三姐,大夫人,大夫人……“话没有说完人也晕了过去;此事凭她们是拦不住的,也唯有容大夫人能拦下二少爷,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少爷被他的父兄逼死在堂前啊。   容连城已经完完全全的惊呆了,他张大嘴巴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看着弟弟在他面前变成血人,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不是真的,这绝不可能是真的。而容老爷急得想站起来,可是根本是有心无力,他痛呼:”住手,住手!“   连璧却是充耳不闻,手中的匕首再次狠狠的刺下去:”我,再还容家的骨头;从此后,我和容家再无干系。“他大喝着刺了下去,他要把自己的骨头别出一块来:”之后我就只是母亲的儿子,我容连璧以后有母无父。“   血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袍,流到了地上汪在他的腿下,血艳艳的惊人;屋里的丫头晕得晕,尖叫的尖叫,早已经乱成一团;而容连城终于醒过来扑过去:”你疯了,我们是骨肉血亲啊,你住手,住手,有什么事情不能说,非要如此做。“   连璧却还是用力的害着自己的胳膊,不想再和容连城说一句话:说也是无用的,不管是父亲还是兄长根本就听不进人言;他和父兄不是一路人,今天他是真得看清楚了,用母亲的血揭开的丑陋,他要用他的血肉和容家断情绝义!   父亲如何对他,他都无冤,因为他是父亲的儿子;兄长如何对他,他都不会生恨,因为他是兄长的弟弟,长幼有序他是深明深知的;可是父亲对不起母亲,兄长对母亲也绝称不土一个孝字,他如何能忍得下?   忍无可忍时便无需再忍。   容连城刚伸手要夺连璧手中的匕首,却被连璧拔出匕首阻止了,面对那带血的匕首他吓得退后一步:”你不要乱来,你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我和父亲都答应你,你先把刀子放下来。“   连璧的脸狰狞可怕,他狠狠的盯着容连城:”你可梦到过母亲?   你也曾后悔过母亲的死,可是母亲才死了多久,你就把母亲完全放到了脑后,你摸一摸你可还有人心?给我滚开,滚远一点。“   容连城不得不再退后:”你听我说 ……“   ”给我滚开!我今天要和容家恩断义断。“连璧挥了挥手中的匕首,他不想再听了,因为他听了太多兄长的借口,他为父亲想过太多的不得已;但是他的父亲在承认对不起母亲的同时,却要抬举一个丫头做容家的七夫人;而他兄长的所为,早已经让他心凉透了。   现在他不要再听,他只要离开这里,和他的母亲离开这里。   连璧又在手璧上切下一块肉来扔在地上,想再次用匕首刺下去时,就听到有人大呼:”住手!“贾氏扶着容大夫人到了。   容大夫人原本就在府外,只是不想进府来而已,借口要买东西去了容府不远处的铺子。   连璧抬头呆呆的看向容大夫人,直到容大夫人把他抱进怀中他才悲呼了一声:”伯娘—— !“扑进了容大夫人的怀中。   容大夫人心疼的几乎晕过去,一面抱住连璧一面叫道:”大夫,叫大夫啊。璧儿,你要疼死你伯娘我吗?你个傻孩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母亲着想,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还担心你啊。“泪流满面的容大夫人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   226章 都忍无可忍   容大夫人一落泪,贾氏也撑不住的掉下泪来.让人扶起###和六夫人来,又问可有什么汤水给两位夫人喂一些;回过头来劝婆母和连璧:”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也是一家人对不对,璧弟你如此做伤得可不是你自己,还有疼爱你的人啊;母亲,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还是先让人给璧弟止血要紧。“   容大夫人闻言放开连璧,和丫头一起给连璧包伤口,可是三道伤口那都是极深的,包上的白布眨眼间便浸成了血色;看得容大夫人又是一阵心痛,握着连璧的手:”孩子,有什么委屈自管说出来,伯娘就是拼了老命也会给你做主的,再不能做这样的傻事了,知道吗?“容老爷看到嫂子进来阻止了儿及,心里总算多少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嫂子婆媳话里话外都对连璧十分维护,心下便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已经认定做错事情的人是他一般。   连璧终于缓过了气来,却是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泣道:”我宁愿追随母亲于地上,还他容家的血肉,干净的去见我那被逼而死的母亲。“   容大夫人又搂住连璧:”又说这样的傻话,真有这个心思你不如先要了伯娘的命,让伯娘先下去见你母亲的好。“   贾氏落泪:”母亲,我们应该劝着璧弟些,你怎么也说上这样的话了。“   ”伯娘,我心里苦,心里苦啊。“连璧伏在容大夫人的怀中,也只是反复的说这么一句话;子不言父过,他如何对伯娘说父亲做出来的事情?   ”我宁可还尽容家的血肉,干干净净的走,也不要留在这里。“   连璧想起父兄的话,又去摸他的匕首;这容家,不论生死他都不要留下。   容老爷冷哼了一声:”嫂子你不要管他,他现在长大有本事了,父亲都不放在他的眼中,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死了大家都落得干净。“他实在是抹不开这张老脸。   容大夫人拍了拍连璧,伸手一指容老爷:”你先给我闭上嘴!不要给我说什么孝不孝的,连璧这孩子是我看着、抱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品性我清楚的很,如果说他不孝,这天下就再找不出一个知道孝的。“自容大老爷去世后,容大夫人一心向佛、教子,从来对人就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这还是第一次,倒真把容老爷给镇住了。   ”我就先问你一句,把亲生的儿子逼到如此地步,你做为父亲可还有心?你要知道天下不只是有不孝的名声,还有个不慈的罪名儿!不说其它,就看看连璧逼得削肉刨骨,说你不慈还是轻的。“容大夫人怒目圆睁,她在容夫人死时就想骂这个小叔子了,但是她忍了。   现在看到连璧成了血人,让她这个做了一辈子没嘴葫芦的人也忍无可忍:天下间居然有这样的父亲。   容老爷被骂的有些脸红,便开口要分辩几句,却被容大夫人喝道:”你给我闭嘴,现在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她看向一旁的三夫人:”你说,告诉我说这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是来接他去享福的吗?“   容老爷连忙给三夫人使眼色,可是三夫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不要说她现在已经信佛,不想说谎,就凭他刚刚那番要抬那个什么筱凌做七夫人的话,她也不会为他隐瞒丁点事情。   听完三夫人的话后,容大夫人气得脸色紫胀:”你的病是谁费尽了周折有了起色的?回过头来就把亲生儿子逼到如此地步,你也不怕半夜梦回时,弟妹来寻你!“   容老爷原本想说话的被”弟妹来寻你“吓了回去,脸色微变的低下头一时间没有言语;容连城看到父亲被大伯娘当头喝骂,眉头微微皱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二弟不管如何也不应该顶撞父亲,更不应该做出这等举止来陷父亲于不义……“   ”闭嘴!“容大夫人的眼睛都要倒立起来:”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对于这个大侄儿,她是没有一点好脸子给他,因为红锦.因为她那个空落一个厉害名声的弟妹。   容连城被喝得脸一红,勉强辩道:”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不是,伯娘莫要宠得他不知道对错……“   ”呸——!“,容大夫人狠狠啐了容连城一脸:”你还有脸给我提什么对错,你知道什么叫做对错吗?“懒得和容连城多说,容大夫人看到大夫来了,让他给连璧诊治,没有再理会容连城父子二人。   好在连璧只是外伤没动到骨头,就是失血有些多,大夫叮嘱要好好的调理一番;而且不管是那一条伤,疤痕是绝对去不掉的:和连璧心上的伤一样,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消掉那深深的伤疤。   打发走大夫后,连璧对着容大夫人耳语了一阵后,容大夫人让###连璧对容老爷道:”现在,我带连璧走。“   容老爷和容连城对视一眼,对忽然间强横到蛮不讲理的容大夫人不知如何应对;终究还是容连城道:”也好,过几日父亲的气消得差不多时,我再让人把他接回……“   ”不用了。“容大夫人冷冷的打断他的话:”现在有两条路给你们选,其一由你这个做父亲的出面,对族里交待一声让连璧出去自立门户;其二,就由我出面把弟妹的死、红锦的离开、那个翠绢的孩子,还有那个什么筱凌等等,所有的事情统统告诉给族中的长辈,由他们来评评道理。“   容连城惊怒:”伯娘,你不要太过份了,我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要知道容家的家主可是我、我父亲。“   ”哼!长嫂如母,我做不得主吗?“容大夫人丝毫不让。   容老爷和容连城的脸色变换个不停,终于容老爷暴喝一声:”逆子,你既然挑拨你大伯娘出来为你说话,当真是可恶至极。“   ”父兄是想让族中长辈们来了,是不是?“连璧的声音有些痿弱,不过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麻烦大伯娘打发人去请好了。如果父亲和兄长还是坚持让我清还容家血肉,我定会在族中长辈们面前让父兄满意的。“   容连城的脸色铁青:”你,还不知错?想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母亲是自尽的,虽然父亲有错,但是母亲只要把二娘他们的诡计说破,父亲也不会饶……“   连璧闭上了眼睛:”伯娘,麻烦您。“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好了,他反正是什么也不在乎了,就算是被族中安个不孝的罪名他也无所谓。   容大夫人冷着脸吩咐人击请族中的长辈们来议事,容老爷和容连城的喝止,容大夫人的人是弃耳不闻,不得已容连城咬牙:”父亲,他既然已经无父无兄,就由他去吧。“   容老爷的脸都扭曲了:”嗯,他要滚就让他滚!“倒底他们父子还是知道自己所为并不光彩,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体面扫地。   连璧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身子软了下来,意识开始迷糁起来。   ”你要走可以,把船上那些货交出来。“容连城却没有忘掉他原本的目的,不能看着那些银子流出容府去。   连璧冷冷的道:”那是我的。如果你不服,可以请族里的长辈们评理,我不在意的。“   容大夫人看向容连城:”你,好自为之吧。“再看看容老爷:”你也是一样,那个丫头,我多说一句赶快叫人牙子来打发出去才是正经;你自以为精明了一辈子,那是因为弟妹给你打理的好,不要最后落人笑柄再连累九泉之下弟妹的名声。“   她说完扶着贾氏的手,带着连璧走出了容家的大门。   容连璧自踏出容府大门后,再与容家无关;除非是灭门灭族的大祸,否刚容府如何都不能牵连到他。   连璧只是紧紧的抱着自己母亲的牌位,昏睡在马车上;他离开了容家,可是心中并没有半丝喜悦;容大夫人和贾氏的脸上也是一样,有的只有痛和伤。   容连城虽然气得要死,但是次日还是去了红锦的宅子:提亲。   红锦当然不在府中,就是红锦贴身的丫头也不在;容连城也就没有多坐,起身出来吩咐人备马车,他要去凤城凤府提亲:到哪里不管红锦在与不在,亲事都可以谈个八九不离十—— 凤红锦,这一辈子注定是他的人。   ”你给我站住!“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翠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容连城喝道:”你给我说清楚明白,你提着这四色礼到这里做什么?“她的容貌在此时看来没有一丝俏丽,有得只是丑恶。   容连城看看街道上的人,翠绢的大叫已经让不少驻足,他很不悦的道:”你给我回去好好的安胎。“他不想再被人看笑话。   但是翠绢怎么肯放过他?旁的事情她不论怎么样,能忍就会忍下图个日后,可是眼下的事情她可是绝对忍不得,因为容连城所为的事情就是在断她日后的希望:他居然要向凤红锦提亲,她是绝对不许的。   ”你是来提亲的对不对?向那个弃你于不顾,夺了你家业的那个贱人凤红锦提亲的是不是?“翠绢的脸变得更加的丑陋不堪,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自知,兀自在哪里扶着腰大叫;这个世上只有这一件事情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容连城如此做就是狠狠的踩到了她的尾巴,她如何不怒发如狂。   ?   227章 抓你满脸花(上月粉红加更)   翠绢在红锦宅子的大门处叫嚣,引得路人驻足看热闹###容连城极为不喜,更何况她最后一句话明是骂红锦,又舟尝不是揭容连城的短处?自红锦离开容家后,并没有人知道红锦拿走了多少容家的家业,而且和容家的恩怨红锦更是不曾对人提起一个字,外间的流言大多是乱猜的多,并不能伤到容连城的脸面。   可是翠绢的两句话就不同了,尤其是”弃你于不顾,夺了你家业“两个句话,让容连城恼到了极点。   ”弃你于不顾“就是在向路人们说,红锦离开容家不是他不要红锦,而是红锦不要他了;”夺了你家业“就是说容连城没有本事,连家业也守不住。   再加上提亲的话,世人会怎么看待他再次对红锦的提亲?原本他打算是成其佳话,夫妻能够破镜重圆,是他身为男子的大度与深情,现在却只会让人以为他是没有本事,离不开红锦,为了容家失去的家业所以才会再向红锦提亲。   容连城的怒火马上自心中冲出来,窜到胸口都没有停下来,一气窜到脑袋里;他一手拉过翠绢来,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那是你的亲姐姐,你居然如此恶毒的咒骂她,诬蔑她;给我到马车里好好反省。“他拉过翠绢来打就是因为担心她肚子里孩子,而且也不想她在大街上撒泼,想赶快就她弄回去。   骂完他就顺手把翠绢推进马车,对翠绢身后的平芳使了个眼色,让她想法子让翠绢闭上嘴巴;因为翠绢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容连城只得一面跟着上车一面继续喝骂:”闭嘴,我们夫妻的事情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夫妻从来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姐姐自会再入主容家,到时你也给我老实些。“   他先后两次开口就是为了全自己的脸面,而确定红锦会再嫁入容家,也让世人更容易相信他的话,以为翠绢不过是随口胡说:反正他和翠绢的事情,城里的人大半都知道的。   为了他自己的体面,自然也就顾不得翠绢的名声。   容家的马车很快的离开了,路人们半信半疑的也各自走开;不过人们并没有完全相信容连城的话,所以城中有关于容家的流言又多了几个不同的版本。   小小的马车里并不平静,翠绢在稳住了自己身子之后,就对容连城打骂哭闹起来:”那个女人有多恶毒你不知道吗?你居然为了她就骂我恶毒,我恶毒却在容家最不好的时候陪着你,可是她却拿着你的银子走了去逍遥快活。“   她被容连城当众骂了、打了之后,心里恨得要命,手下自然也就当真用了力气,在小小的马车里容连城并不好躲,被她掐了好几下疼得真抽凉气。   容连城不用去看也知道自己被她掐得定是青紫了,当下恨恨推她到一旁:”给我滚开些。“他这两天原本就是一肚子的火气,现在被翠绢一闹自然更加的气恼。   翠绢没有想到他在打了自己,避开路人后居然没有一丝愧疚,当即什么也不顾的扑过去抓向容连城的脸:”我为了你什么都舍出去了,为了你什么也不顾、不要了,你有没有良心。“   容连城没有想到翠绢发疯会抓他的脸,不防之下被抓个正着,当即脸上就多出几道血痕来;脸土一痛他一摸看到手巾的血迹,想到还要去凤城提亲,他脸上挂彩如何见人?气得扬手就打向了翠绢,自然也就没有想到要顾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使得她狠狠的撞在了另一边的马车壁上。   可是容连城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得更厉害,一掌当然不解气,抬脚就踹了过去;就在抬脚的时候看到了翠绢的大肚子,他才想起孩子来,可是不踹一脚他肚子里的火气憋得难受,所以脚一偏,踹到了翠绢的脸上。   翠绢撞到马车壁上落在座位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容连城的脚印到脸上,鼻子感觉一阵酸痛.鲜血便流了下来;她又痛又怒,没有想到容连城待她没有半分怜惜:今天的事情原本就是容连城做错了。   要知道,他可是答应了自己进府做妻的,现如今出尔反尔自己来质问,他却根本不顾孩子对她大打出手。   ”你给过我婚书,我才是妻!“翠绢大叫;但是鼻子受伤后,声音根本就是模糊不清。   容连城却听懂了,不过他的目光扫过缩在一旁的平芳身上,嘴解浮现冷笑却没有答翠绢,好像没有听清楚翠绢的话的一样。   他怎么可能会让翠绢做妻?他容连城的妻位,只有一个女子配,那就是凤红锦—— 呃?容连城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不过想想也没有什么,反正翠绢是绝对不配的:时时刻剂想着算计自己的银子,如果不是看在孩子的   ##上,他早就丢下她不管了。   翠绢依然不放弃,她付出那么多,又费尽心机的哄容连城开心、讨他的欢心,就是为了能进容家,就是为了能把容家掌握在手中;就在几天容连城还对她说要娶她为妻的,可是现在他却要向凤红锦提亲——旁人也还好些,是凤红锦让她情何以堪。   ”我的婚书呢?“翠绢大叫着在容连城的身上翻找,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却被容连城给推到了一旁:”婚书,我的婚书。“她惊慌起来。   可是容连城已经厌烦透了翠绢,再次推开她后跳下马车,吩咐平芳道:”好好的看着她。“不是伺候她,是看着她;他以袖遮面带着小厮进了医馆,他的脸总要医治一番才纸   翠绢伏在马车上痛哭失声,她一直以为把容连城哄骗住了,却原来是她被容连城给骗了:原本的文书被他虚言的婚书给骗去烧掉了,可是婚书呢?她却一直没有看到影子。   ”姑娘,您不要这样了;“平芳过采小心翼翼的想扶起她来。   翠绢却扬手给了她两个耳光:”是不是看我被公子打你很开心,以为自己成了他的心头肉了?“她其实是真得容不下人,却偏还要把丫头送给容连城。   平芳低下头:”婢子不敢,姑娘。婢子只是认为此时姑娘越闹.公子只会越烦姑娘;公子铁心要去提亲,就由他去提好了;“看到翠绢脸上变色,为了不再挨打她急急的说道:”反正姑娘也是有婚书的,到时谁是嫡妻还难说;就算是姑娘是平妻或是侧妻,心里难受的那个人是她不是姑娘你啊。“   ”只要姑娘肯像原来一样待公子,哄得他回心转意,大姑娘回来又能怎样?“平芳看看翠绢的脸色:”不是可以更好的收拾她?“翠绢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平芳过了好一阵子:”对,你说得太对了;今日的确是我太急了些,倒平白招来这顿打。“她坐起身来:”我要来时你就应该拦下我的,也就不会让公子对我气恼生恨了。“平芳依然低着头:”婢子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听到公子要再娶大姑娘为妻,婢子也一时气得糊涂了;当时婢子认为大姑娘来了,不会有婢子的好果子吃;只有跟着姑娘婢子才会有福享。“   ”嗯,你说得很对,你踉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翠绢倚向后面的软枕:”只要我们能把公子给我的婚书要到手中,我定会让他给你一份二夫人的文书。“   平芳低着头跪在马车上给翠绢整理衣裙:”谢姑娘,婢子定会好好的为姑娘做事儿。“   翠绢没有再说话,她在想要如何才能让容连城忘掉今天的事情,尤其是她抓伤了容连城,这可不是小事儿了;她的眉头皱起,一心一意苦思起来。   容连城因为脸上的伤,不得已留下来没有去新城;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么浅的伤口却极难好,让他连出门、见客等等都不成;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情总是要处置的,所以看到大掌柜等人探究的目光,他便想把翠绢扯过来再狠狠的打上一顿。   一晃几天过去,容连城的脸上才结了疤而已,还是不能出去见人。   红锦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城里,自离开那座城池后,他们可是只顾着赶路了;而花明轩和唐伟诚说,到了这里已经距做烟草的地方不远了。   唐伟诚和花明轩都是极为谨慎的人,他们进城后并没有立时就去烟草之地,而是在城中住了两天,没有发现任何一点不对劲后,他们才起身去做烟草的工坊了。   红锦没有一同前去,整个烟草的经营她是没有参与过一分,现在她也不打算掺和进去;而且人去得越少越好,免得引人注目。她留在客栈中唐、花二人当然不放心,自然便留下了王五保护红锦。   王五在花、唐二人走后不久,打开房门走到红锦门前;可是手伸出去悬在空中半晌又收回来,没有敲门转身又回到他的房里;可是他回到房里转了两圈,又打开房门出来,接着还是没有敲门就回自己房里了;如此反复了几次,他依然没有敲响红锦的房门,却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   再一次,他跺脚咬牙:刀山火海都过来了,他还会怕一个不会武的凤大姑娘?他,豁出去了!用力的打开房门,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红锦房门前,手一抬起他一脸的视死如归就不见了,接来他又转过身去。   228章 当真?(180张粉红票)   王为刚刚转过身去,身后的门打开了。   红锦面带笑容看着王五僵直的后背:”王五兄,有什么事情吗?“她原本也没有注意到,但是王五在她门前折腾的太久了些.她就是想不注意都难;在发现后也没有往心里去,可是王五每每到了门前就回去,她就想是不是王五有什么难处不好开口,还是由她来问比较好。   王五额头的汗水流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红锦会打开房门,现在不管如何也不能不答话就回房的;他硬扯出笑意来才转身:”凤、凤兄。“出门在外小心为上,虽然四周并没有外人他还是以凤兄称呼红锦。   看着王五顺着脸淌下来的汗水,红锦真得担心起来:”王五兄,我们一同出生入死,有什么事情你不妨直说,只我能做得到,就绝不会推辞的。“   王五咧了咧嘴,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刚想到他自己的手,手便抬了起来:其中一只手上托出一只锦盒。   红锦看到后指了指自己:”给我的?“她有些不相信,虽然说礼尚往来,但是她送给唐伟诚三人玉佩,并没有想得到他们的回礼;况且还是在过去这久么后。   王五根本不是想把锦盒拿出来,但是锦盒却出现在红锦的面前;他愣愣的看看手上的盒子,再看看红锦脸有些隐隐的发青:怎么办?他忽然把盒子往红锦手里一塞,也不答红锦的话转身就回房了,并且还把房门关得紧紧的,上了门栓。   红锦也被王五的举止弄得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看看那紧闭房门,她偏偏头:应该不会吧?虽然他们孤男寡女的逃亡了有一些日子,但是不曾看出王五有其它心思啊?除了必要的话之外.闲话中他十句有九句都会提起他的唐二公子,倒是让她心中冒出来一点疯狂的想法——王五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吧,对他的主子也太痴迷了些。   看看手中的盒子,对照上一辈子听来的东西,王五的举止还真像;红锦冷汗也要下来了:她可是不曾对王五有其它的想法,只是对他很敬佩、很感激而已;虽然救命之恩她没有忘,但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从来也没有以身相许答谢救命之恩的想法。   红锦张了张口,倒底因为心中的疑虑没有唤王五,也关上房门回去坐下;对着盒子看了半晌,她还是叹了口气打开了盒子,不管怎么样看看东西再说吧:说不定里面有书信什么的,万一是她自己想左了呢?   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她却去拒绝人家那可是极为丢人的事情,还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   盒子打开了,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碧油油的簪子。   簪子是红锦看过的,在唐伟诚的手里。   在看到簪子的时候红锦轻轻的吐了口气,这东西不是王五的,也就是说她刚刚真得想左了;可是下一刻她忽然有些傻了:簪子不是唐二公子买给他心爱女子的东西吗?   她明明记得老板在说买给心爱女子的时候,唐、花二人都轻微的点了点头的。红锦托着下巴的手因为想到此处,手软让下巴滑了下来,差一点就磕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红锦被自己吓一跳,连忙坐好后看那簪子时,心里就有些别扭:这是什么意思?   东西是唐伟诚的,王五绝不可能私拿他家公子的东西;但是这簪子不应该送给她才对——唐二公子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想法?他虽然是庶出,可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很普通的女子而已。   如果当真有其它意思,也不会让王五送来了,就会是唐二公子亲自送来;想到此处红锦脸上飞过红云,轻轻的啐了自己一口:她真是要不得了,怎么会因为一个簪子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唐二公子那是绝不可能有其它的意思,很有可能是因为收了自己的玉佩后,找不到合适的回礼才把这簪子送给自己。   如此想红锦平静了下来,取了簪子在手中想了想:”簪子虽然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但是那天唐兄明明是选给旁人的,自己不能收下。“   拿定主意,她细细的看了看簪子,那天只是在唐伟诚的手中看了一眼,并没有细看;现在细细一看,红锦更是喜欢手中的簪子:通体绿油油的就如同竹子本身的颜色,就算是玉体上的杂质也变成了竹子斑驳的自然痕迹,当真是巧夺天工;而且整个簪子不管怎么看,都透着竹子面对严寒酷暑时的不屈不挠。   玩赏了一会子,红锦便把簪子放了回去,不是她的东西她也只是好好的欣赏一番而已;不过因为这簪子她对唐伟诚心中的女子生出极大的好奇:应该不会是那位黄姑娘,也应该不是那位香月姑娘——相信定是位奇女子,如果能结识就好了。   红锦想了一会儿摇头笑笑把盒子收好,转念想起了王五的奇怪来###是代唐二公午送回礼罢了,他为什么那么别扭,差点###想左了。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唤王五一起出去用午饭;再看到王五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凤兄,想在哪里用饭?“   ”在客栈里吧,今天不想动,这全身的骨头骑马骑得都要散了呢。“红锦向客栈前面大堂行去:”看看二楼有没有位子;对了,那支簪子是唐兄让你拿过来的吧?“   王五听到后飞快的打量了一下红锦:”是的。“   红锦笑眯眯的道:”那是唐兄给他心爱女子挑选的礼物,对吧?“”是、是的。“王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没有想到凤大姑娘会说这么惊世骇俗的话;虽然自家主子的心思他们都知道,可是凤大姑娘总不能这样自自然然的说出来吧?   红锦听到王五的回答知道自己当天没有听错:”我那玉佩不值什么,什么回礼不回礼的,唐兄倒是太多礼了些;心意呢我领了,可是东西我可不能收,回头你到我那里拿回去吧。“   ”啊?“王五的汗水又自额头冒了出来,他却没有想到擦一擦。   ”那东西是唐兄选给他心爱女子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做回礼呢?   我们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不在意这些的,有没有回礼都无谓;我原本也只是送个玩意聊表谢意罢了。“红锦说着一指对面的椅子:”坐吧,这张桌子不错,我们就在这里用饭吧。王五兄想吃些什么?“   ”啊?“王五无意识的又应了一声,汗水已经流了下来。   他就知道此事不好做,如果做好了就会被瑞亲王掂记上:往后他们主仆要和瑞亲王在一起很久,依着王爷那有仇必报的性子,他绝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如果做不好,就是眼下这种情形了,人家凤大姑娘拒绝了自家公子——那不是要自家主子的命吗?他要如何对自家公子说呢?   红锦说了两样菜看向王五:”王五兄,你也点两个菜,我们就两个人也不用太麻烦,有四个菜我感觉足够了。“   ”好,好。“   王五看看小二哥:”随意两个热炒吧。“他的心思早不在用饭了。   ”王五兄身体不舒服?“红锦终于注意王五不对劲儿。   王五咧嘴:”那个,凤兄,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儿;就算是我挟恩图报好了,请凤兄看在我们出生入死的份儿,千万成全兄弟我。“他满脸的苦意。   红锦连忙点头:”请说,我定会尽全力。“   ”那簪子,凤兄不要再给我了,就留下好不好?“王五脸上都能挤下苦汁来:”兄弟承凤兄的大情,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凤兄一句话,我是万死不辞。“   红锦微微愣了一下:”好的。“   王五不放心:”凤兄当真?“   ”当真。“红锦不得不郑重万分的答道。   王五松一口气:”凤兄的大恩大德我记下了。“至于以后怎么办?他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想法子让凤大姑娘看到自家主子的好!反正眼下自家公子不能再受这种打击了,不能让他知道凤大姑娘不想接受他,不愿意给他一丝机会。   红锦笑了起来:”王五兄言重了;来,吃饭。“她总感觉今天的王五太奇怪了。   王五吃完饭回去,看红锦果然不再提簪子的事情,就把心完全放回了肚子里,回房绞尽脑汁的去想,怎么能让凤大姑娘对自家的公子动心一 真是比在千军万马中杀个来回都困难太多了。   晚上唐伟诚和花明轩回来了,烟草作坊没有大问题,不过最近却有人去探过几次.要想个万全的法子引开那些人才成:当然,这要由花明轩和唐伟诚来解决,不需要红锦去操心。   四个一起用过晚饭后在唐伟诚的房里说会子话,该说的都说完了红锦拿出了锦盒来递给了唐伟诚:”唐兄,我的玉佩只是我的一番心意,谢谢你们对我及浩宇的帮助而已;当然没有客气的意思,因为那并不值多少银子,真得只是个玩意儿;所以不需要回礼的,唐兄你太客气了。“   她又看向花明轩和玉五:”你们也一样,我们是生死之交不需要这些俗礼的。“   唐伟诚的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而花明轩看向那盒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看看一旁的王五笑道:”唐兄的心思,果然是最细的一个。“只不过那话与那笑,都带着几分怪异。   王五却要晕过去了。   ?   229章 回礼(190张粉红票)   王五哪里会想到.红锦答应他的只是不把簪子给他:### 为请求,红锦很贴心的自己把锦盒送回到自家公子的手上;他左右看了看:哪个柱子结实些,他要不要一头撞死谢罪比较好?   唐伟诚看向红锦把锦盒放到了红锦的手上:”这不是我挑给旁人的,就是要送给你的。“他倒是很干脆,反正花明轩已经看到了,脸也丢了那说什么也要把东西送出去。   红锦闻言轻轻的”呃“了一声,抬头看向唐伟诚,一双眼睛里全是坦荡荡的疑问,让唐伟诚忽然生出一丝狼狈来,下意识的避开红锦的目光:”那老板就是那么一说,我懒得同他多说而已,反正不过就是为了买自己相中的东西而已。“   他的话违心了,四个人除了红锦之外都知道他买得簪子就是要送他心爱之人的,可是他却在红锦的目光注视下说不出口来:红锦并没有准备好,因为她的目光告诉了他。   此时说破他的心思,无疑对缸锦是压力,带着几分强迫的意思:他助过红锦姐弟,救过红锦的性命—— 如果他能和红锦相守一生,定是红锦心里有他想和他在一起;不然,他宁愿看着红锦投入她深爱的男人怀中,心甘情愿以朋友、兄长的身份守护她一生,以她的笑为乐,以她的悲为忧。   ”啊?给我的?“红锦没有想到唐伟诚在买东西之初,就是要买给自己的:”那个;“她抬头看看唐伟诚展开笑颜:”谢谢唐兄,我很喜欢这簪子。“因为心里坦荡所以她很痛快的收下簪子。   在红锦看来,她和唐伟诚等人之间不需要那样虚假的客气,所以她相信唐伟诚所说的话。   王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红锦:”你、你收下了?“”啊,收下了。“红锦看向王五:”怎么了,你想要?“最后当然是玩笑话。   王五连忙摇头,很坚安的摇头:”不,那是凤兄的。“花明轩看着红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和唐伟诚自那天收到玉佩后一直在找机会、找借口想把簪子送给红锦,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他把簪子放在红锦面前,说一句买给你的就可以。   他看了一眼唐伟诚,倒底让他占了先机;可是他的簪子要怎么送出去呢?   唐伟诚迎着他的目光挑了挑眉头,目光里带着一丝得意,他也没有想到事情如此容易,不管怎么说他是达到目的了。   花明轩有些尴尬的看看红锦,抿抿嘴倒底没有张开嘴巴:他要送给红锦的东西,当然不能变成唐伟诚所送礼物的附属,他需要郑重的把东西送给红锦,才能代表他的心意。   红锦看出花明轩的不自在,想想也就明白了;便伸出了她的手,伸到了花明轩的眼前:”花兄,你的回礼呢?既然唐兄都给了,你堂堂王爷,总不好意思什么也不给吧?“她替花明轩解了围。   花明轩是亲王,他不可能没有回礼的,可是被人抢先回礼后他要回礼却被自己的话给堵住,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了;所以红锦很善解人意开口了。   屋里的三个男人谁也没有想到红锦会开口,得意的当然是花明轩,他哪里想到事情一波三折,转眼间他就占尽了上风:他的礼物可是红锦讨的呢。   ”我当天也挑了一支簪子,大姑娘也是看到的;只是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原本想拿出来做回礼的,却又感觉有些单薄了。“花明轩说着话,自身上取出小小的锦盒打开:”请大姑娘笑纳。“他还起身对红锦欠了欠身子,抬头举手间尽是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红锦笑着跳起来避过:”花兄你可不要折我的寿,你这一礼天下可没有几人当得起。“她拿起桌子上的锦盒,取了簪子到手中:”不过这东西我就不客气了,当天我看到时便很喜欢,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   拿到的手中后,红锦更是感觉那个傲字带出来的傲骨铮铮,只一   个字就能做到气势夺人,不论是这写字的人,还是那工匠都是人中龙凤啊。   这两支簪子,红锦都很喜欢,因为她打心底不是很喜欢那些柔媚的东西,当然也谈不上讨厌;两支簪子可说是极合她的心意。   唐伟诚和花明轩看到红锦笑弯的眉眼,心里生出满满的温柔,太满了在眼中都溢了出来:簪如其人啊,因为脾性相和才会得到佳人的欢心。   如此坚韧、有着一身傲骨的女子,其实有一颗很柔软的心;唐伟诚和花明轩对视一眼后再看向红锦:希望可以有个人能保护好那颗柔软的心,让她不会再用刚强保护自己、以及周围的人。   他们都希望那个人会是自己,不过这个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红锦能找到那个人。   红锦把花明轩送的簪子放回盒子里,白嫩的小手伸到了王五的面前:”王五兄,嗯?“她挑了挑眉笑得很慧黠。   王五再次吃惊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的?“那两个人送的可是他们的一片## 他怎么敢凑热闹。   红锦点头:”对啊,我向来不喜欢厚此薄彼;在我的心中,你和唐兄、花兄都是我的朋友,他们都有回礼——莫非是王五兄没有打算送我回礼?你可就比我这个商人还要贪财了。“她自然是玩笑,因为是怕王五独自没有回礼而生出尴尬来。   唐伟诚咳了两声目光溜向墙上,对于王五的求助不予理会,不过他的目光却带着半分笑掠过花明轩;花明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今天这事儿还真是峰回路转的让人头晕:就这么一眨间的功夫,他便自云瑞摔到了地上。   对于唐伟诚目光的笑意,花明轩无视了:只是他又想去摸扇子;唉,当初一扇在手,他翩翩公子迷倒了多少姑娘?   王五看着笑眯眯的红锦,心里也是很感动,想想心一横自怀中掏出一把银制的小剑来:”这个就送给大姑娘了,虽然不值、不值几个银钱,还请大姑娘好好珍视。“   没有人会送人东西还这样说话,所以红锦立时明白这东西对于王五   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不,我只是和王五兄开玩笑的,这东西我不能收。“   王五却很郑重把小剑放在了桌子上:”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能收回来。“   唐伟诚咳了两声,不是假的是被他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看向王五   眼中尽是震惊:”王五,你……“   王五眼底闪过了笑意来,常常都是自家公子让他被口水呛到,只凭辂吓到自家公子这东西也送得值了:”不过是个死物罢了。“花明轩看看唐伟诚主仆取了小剑把玩两下:”送我吧。“说完就把小剑放进了怀中。   王五也没有拦着:”我送给大姑娘了,王爷你问大姑娘就成。“   红锦心知花明轩看出了什么,也没有叫破:”那剑可是我的。“   花明轩却道:”借一下。“说完看向了唐伟城:”其实,是时候了。你不认为等得太久了?“   ”我只是不想打扰他们;“唐伟诚迎着花明轩的目光:”世俗的事情,同他们无关。“这是他的立场。   花明轩笑了起来:”不需要打扰,我们只是需要那个名头;如果我早知道你们的出身,嘿嘿。“说完奸笑着抱拳出去了。   红锦看唐伟诚和王五都不在乎的样子,便也告辞离开了;唐伟诚的出身,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花明轩没有说破,唐伟诚也没有解释,她当然不会去问;朋友是要互相尊重。   第二天一早红锦和唐伟诚、花明轩策马离开了,好像烟草的事情已经不算什么了。   火柴的事情自然在京中引起了震动,当然是暗中的,表面上京城是平静无波的。   由大柴那么奇怪新鲜的东西,不难想到红锦的身上;而且至今红锦生死不知,所以京中很多人都在焦急的等着消息:现在不管是哪一方都想要活着的红锦——不论是烟草还是火柴,那就是银子,大把大把的银子。   不过京中有人在疯狂的找红锦一事,容连城并不知道:如果他能知道,也就不会等不及脸上的伤势全好就站在凤府门前了。   因为有翠绢在,他对此行是抱有很大希望的:翠绢现在当然是认过了错的,表示要好好的帮容连城,让他在事成后再原谅他。   当容连城进府后说出提亲的话时,凤德文认为是他向皋绢提亲,在听清楚他是向红锦提亲时,立刻就变了脸色:”我们凤家没有这么一个人,如果容大公子要迎娶那个人的话,请自去找她。“   如果不是看在翠绢和青绸的份儿上,凤德文都想直接把容连城赶出去:凤红锦,他是万不敢再认作女儿;免得哪天性命没有了连因为什么而死的都不知道。   容连城没有想到凤德文会如此,还想再开口时凤德文却甩袖而去,不再理会他了。   翠绢到了晚上才知道府中的四娘等人去了京城,至今未回;容连城后来得知红锦下落不明.并且有恶人到凤家找人,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来,急急的带着翠绢回了新城。   就在翠绢和容连城自西门离开时,京中皇商唐家的人也自城东门而入。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次京城唐家来的人很不一般,绝不是原本唐二   公子可比:来得是唐家的嫡子唐伟鹏,并不是经过凤城暂时留宿在唐家老宅,看样子像是要长住一段时间。   在唐伟鹏带着厚礼登门拜访过凤德文后,凤德文再次对红锦改观,立时打发了很多人去找她,恨不得马上能看到她。   天上开始聚集乌云,而风,也吹了起来。   230章 瑞王爷回京   唐伟鹏在凤城老宅住下来的时候,边关大捷的塘报也### 皇帝的面前,一片欢腾景像中自然有人担忧自己的前程。   胡大将军和花王老爷用花明轩和胡正豪,早先用香烟结交下的异邦皇子们,争取到了绝大数番邦的支持;天朝边关外的几十万蛮族敌军,在天朝和异邦联军内外夹击下溃不成军,也只有递降表的份儿。   蛮族经此一役,几十年也没有恢复过元气来,由番邦中最强大的所在成为受人欺凌的弱小;出兵的各个异邦国君或是国使都在赶来京中的路上,而天朝的国殿上所议不再是战还是和,而是如何处置那战败了的几个蛮族之邦。   恪亲王为首的一派人认为,应该把蛮族的国土和出兵的各国瓜分掉,给所有对天朝心怀不轨的其它外邦一个镇慑;以花老亲王为首的一派人却认为由蛮族对我朝进贡称臣最好,却被讥笑为爱慕虚名。   朝争又起,不过皇帝的心情并没有受影响,对于双方的争执依然是不置一词,明发的第一道旨意当然是犒赏三军,等着胡大将军和胡正豪等人班师回朝再行论功:此道旨意在嘲臣的意料之中,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来。   皇帝的第二旨意就是召瑞亲王花明轩进京,旨意是明发的:让各地的官府用心寻找花明轩。这道圣旨却在京中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尤其是恪亲王等几位有望成为储君的王爷,更是心中存疑,猜测中着皇帝的用意。   皇帝是不是有其它的用意谁也猜不透,但至少有一样是大家都明白的,现在的花明轩是动不得;如果在皇帝下了旨意之后,花明轩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泼天的祸事——除非现在就能发生宫变,自老皇帝手中夺过皇位来。   京中无一人有这种本事,现在的天朝还是牢牢的握在皇帝手中,所以众人不敢逆了老皇帝的意思。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打消了要花明轩性命的主意,但是只要没有把握做得天衣无缝,就不会有人对花明轩下手:要杀的是花明轩,想做到神鬼不知是极难的。   花明轩和红锦等人自然也知道了大捷的消息,而且皇帝的第二道旨意他们也知道了:由灰鹰的大首领亲手捧了圣旨送到花明轩的面前。   ”奉召,请王爷回京。“   大首领灰一很恭谨。   花明轩摸了摸鼻子:”京中如何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如此快的结束。   ”大捷之后,还有什么不好的?“灰一笑了,灰鹰的人很少笑,他能笑出来就表示京中的情形好得不能再好了。   ”皇上,召我回京有什么事儿?“花明轩还是问了出来。   灰一躬身:”此事属下不知,王爷到了京中自知。“皇帝的圣旨到了,花明轩是不可能耽搁的,必须要和灰鹰们一起回京;他看看红锦、再看看唐伟诚:”我,收拾一下行李。“其实他们还真得没有什么行礼可以收拾,原本就是在赶路中,每人一个包裹都是收拾好的。   但是灰一还是恭恭敬敬的躬身:”属下们在这里等王爷。“他没有说去帮忙收拾行礼,就说明他是明白花明轩的意思并不是要收拾行礼。   ”谢了。“花明轩拍了拍灰一的肩膀:”我想你指日高升的时候就要到了。“说完就转身进了屋。   唐伟诚和红锦对灰一等人欠了欠身子也跟了进去:知道花明轩这是有话要对他们说;可是进屋后的花明轩却是一脸严肃的思索着什么,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等了好一会儿,唐伟诚咳了一声:”花兄,前程繁花似锦啊。“只不过花多了,藏几朵有毒的也不好分辩。   花明轩闻言长长一叹:”我,志不在此,你们是明白的。“   皇帝的身体,只有他和父亲、胡大将军等有数的几个人知道:没有多少日子。此时急急的召他进京,是什么用意他其实已经猜到了。   唐伟诚闻言退后了几步,躬下身子行礼却并没有说话。   红锦也猜到了皇帝的用意,可是在皇帝没有明发旨意之前,那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她抬头仔细看了看花明轩,实在是想像不出他穿上龙袍坐大国殿上的样子。   ”大姑娘,好好保重。“花明轩迎上红锦的目光,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只有这么一句话。   红锦蹲下去行礼:”王……“”爷“字没有出口.她看到花明轩的眼神一黯,想也不想的改口道:”花兄,一路顺风。“顿顿后又加了一句:”此去花兄定能心想事成。“   花明轩听到后笑了:”承大姑娘吉言。“他看向唐伟诚:”接下来的日子,就全拜托你了,唐兄。“他很郑重的抱拳行礼。   他此是不是瑞亲王,只是一个男人;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子,托付给他信任的朋友,这一礼他施得真心诚意:要得只是唐伟诚的男儿一诺。   唐伟诚侧了侧身子,并没有完全避开:”花兄放心。“不 ### 明轩相托,他也会护红锦的周全;不过他还是答应了花明轩,就为让花明轩能够放下心去就应对京中一切。   花、唐两个对视一眼,所有要说的话都在这一眼中,两人心照自然不必多说。   花明轩对王五点头,再深深看一眼红锦伸手取过自己的包裹:”后会有期。“他没有再拖泥带水,出门就跨上灰一给他牵过来的马儿,不再看红锦和唐伟诚一夹马腹眨眼就去得远了。   他不需要再看红锦,因为看与不看他都要和红锦分开,京城在此时已经变成了龙潭虎穴,让红锦留在唐伟诚身边更安全;也不需要再看,红锦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深刻在他的心上。   ”大姑娘要去哪里?“唐伟诚看向红锦:”现在京中还是不去为好。“   红锦当然明白:”想来不会再有人明目张胆的来寻麻烦,而且花兄回到京中后,那些人也不会有心思再来算计我们了;“她仰头看看天空:”回家吧,在外面这么久还真是累了呢。“   唐伟诚点头,他无所谓去哪里,只要能得红锦相伴左右,在哪里他也不会感到累。   红锦和唐伟诚带着王五向新城赶去,在没有确定红锦的安全前,唐伟诚是不可能离开的:暂时他没有打算要回去,反正他现在是什么也不记得了,不管做出什么事情来也算不上奇怪。   两天后,红锦和唐伟诚出现在新城,容家、陈、孙两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而远在凤城的凤家与方家得到消息虽然晚一点,但也在晚饭前知道红锦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红锦先让人伺候唐伟诚去洗漱更衣,她自然也要重新梳洗一番,根本没有来得及问在她走后,家里可有什么事情:在她看来,她人不在家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才对。   兰初等人都不在红锦身边,只有几个小丫头在家,红锦自己把头随意的在身后一绑:她只会梳极为简单的书生髻。   ”姑娘,容大夫人、容二公子打发人来瞧姑娘;容大公子在府门外递了贴子,正在前面大厅待茶。“管家的话让红锦微微皱眉,她是真得不想看到容连城。   ”还有一件事情;“管家看看红锦的脸色:”在姑娘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容大公子曾带着厚来过我们府,后来知道姑娘不在家就走了,却在我们府门前和凤二姑娘争吵起来,还动了手。“   红锦轻轻一叹:”真是阴魂不散。“   管家再看红锦一眼,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听容大公子和凤二姑娘争吵的话,好像容大公子那次来我们府是向、姑娘您提亲的。“   ”啊?“红锦立时转身:”你说什么?“她真以为自己累得幻听。   管家躬身:”凤二姑娘亲口所说,容大公子也没有否认,此事城中的人都已经知道;而且容大公子还说,姑娘你定会再嫁到容家的。“   红锦脸上闪过了怒色:”我去见见他。“   容连城刚坐下不久,陈、孙两家也送了贴子来,只是平常的问候,却还是让他心中生出极大的不舒服来;到他看到唐伟诚时眉头更是皱紧了:”唐兄。“   唐伟诚随意的坐下:”容兄。“   容连城看唐伟城如同主人一样的让人招呼他,心里便有了火气,可是要发作可是偏还找不到唐伟诚的借处.也只能独自生闷气;吃了两杯茶才看到红锦进来,他站起身来同时脸上已经露出了怒色。   因为红锦的妆容不整:长发就那么随意的披在身后,一看就是刚刚洗过,而身上所穿也是家常的衣裳——可是她家里还住着唐伟诚这个外人呢。   ”你先去换过衣服梳好头再过来,我等你就是。“容连城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红锦走到主位娄下:”你有事儿就说吧,我刚刚回到家中正累着,不想应酬人。“   容连城看一眼唐伟诚,不过他还是压下去了火气:”前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很多人都在找你,倒让我生出许多的担心来。“   ”容公子如果没有事情,就请便吧。“红锦懒得理会他:”还有,请容公子以后说话在意些,不要说些让大家误会的话。“容连城被红锦一而再的冷言,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红锦.我来是有事情找你商量,你看什么时候回家?这么久你闹脾气也应该闹够了,家里现在事情很多,里里外外我一个人可是忙不过来。“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我知道有些事情,呃;“他说到这里看了一   眼唐伟诚:”我们有些误会,如果你愿意回家,我定会请有头有脸的人来提集,再用花轿把你接回去,就算是我的、我的;“再看了一眼唐伟诚:”心意,好不好?“   231章 抬举(上月粉红加更)   唐伟诚在听到容连城来了时.就感觉手有些发痒:在看到容连城的时手痒的更厉害,现在听到他的话,他忍不住搓了搓手,太痒了.痒得他有些按捺不住。   他看了一眼红锦眯着眼睛吃茶,并没有开口说话,只不过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但是对于容连城两次扫过来的目光,他都抱以微笑,很诚恳、很亲切的微笑。   容连城前后两次改口,就是不想当着唐伟诚的面说出:”有些事情是我不对“和”就算是我的赔礼“等话,感觉如此实在是没有脸面,会让唐伟诚看他的笑话。   真没有想到容连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红锦还真是被惊呆了;不是因为容连城的提亲,而是因为他的厚脸皮与无耻——她真得认识这个男人吗?   ”容公子吃醉了,可是醉话也不能乱说;“红锦的脸放了下来,对容连城身后的人道:”扶你们公子回去醒酒。“   容连城急得站了起来:”红锦,我已经把容家卖出去的铺子、庄子等都赎了回来;过去的事情让它都过去吧,夫妻俩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闹也闹了、骂也骂了,好了,跟我回去吧,不要再让唐兄看笑话,你如果还有气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听他这话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后果,红锦真会被人当成任性的妇人。   红锦静静的看着他,看得他把目光移开才道:”和离书可是有官府的大印,你那里也有一份,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你是你,我是我,各不相干。“   ”那不过是气头上的事情……“容连城再次看向唐伟诚:”唐兄,我们夫妻有些事情要说,你看能不能回避一下?“   唐伟诚起身点头:”容兄说得是,倒是我的失礼了;呃,虽然这里是凤大姑娘的宅子,不过容兄夫妇要在这里谈事情.也可以。“说完话还对容连城抱了抱拳致歉,回头对红锦道:”大姑娘,我就回避一下吧。“   红锦还没有答话唐伟诚左右看了看:”容兄,新夫人是哪位?可否让我给嫂子见个礼。“   容连城的脸有些发绿:”唐兄,我是敬你不是怕你。“   ”当然,当然;“唐伟诚笑得还是一样和善有礼:”做人就是要让人敬不是让人怕的。“   ”唐兄,我们夫妻有事儿……“容连城自听说唐伟诚陪着红锦回来心里便不爽,现在是当真恼了。   ”请便,请便。“唐伟诚一面伸手示意红锦随他走,一面吩咐大厅上的丫头们:”好好伺候容公子,还有一会儿到的容夫人。“   红锦知道唐伟诚是故意的,不过能这样打发了容连城也好,免得他在这里胡言乱语。   ”红锦,你给我站住!“容连城怒喝:”唐伟诚,我和红锦的事情,没有你掺和的份儿;要知道朋友之妻不可戏,唐伟诚你也不要做出让我不耻的事情来。“   唐伟诚示意红锦不要开口,看向容连城平静的道:”这天下间还有能让容兄不耻的事情吗?我真是想不出来能有什么比容兄作出来的事情,更让人不耻才会让容兄也认为不耻,不防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容连城的脸涨红了:”滚出去,凤红锦是我的妻子,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都是我们夫妻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话!“   ”你给我滚出去。“红锦怒瞪容连城:”我是我,你是你,你再敢乱说话,我现在就让人扭送你去官府,让大老爷还我一个清白。“   容连城紧紧的盯着红锦:”你不想回家,那你想嫁谁?方家的、孙家的、陈家的,还是这个皇商家的庶子唐伟诚?!他可是个庶子,庶子,唐家再好也轮不到他,你不要瞎了眼睛。“   红锦一盏茶水泼过去:”清醒些没有,不要乱攀咬人,你我的事情同唐公子无关;你给我听好了,不管我嫁谁也绝不会再嫁进容家,你容连城有多好、多威风,我都不稀罕。大门在哪里你知道,不要等我让人送你一程。“   ”和他唐伟诚无关?你和他一直回来的当全城的人都没有长眼睛吗,还说什么不想应酬人?那他可以住在你这里,而我坐一坐都不行——还说无关,那要怎么样才有关?是不是要让我捉……“容连城的眼睛都红了,他没有想到凤红锦离开容家不久,就已经生出外心有了其它的男人。   唐伟诚轻轻一挥袖子,容连城就感觉劲风扑面,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来;接下来唐伟诚就到了他面前,伏下身子在他耳边道:”你信不信我会杀人?“   容连城刚听完这句话,他的身子就飞了出去,跌落在门外边。   ”容公子吃酒吃多了脚下不稳,王五,代我送送容大公子。“唐伟诚的话听不出喜怒来。   容连城闻言爬了起来原本想说什么的,可是看到走过来的王五,他连忙转身匆匆跑向大门处。   王五看了一眼唐伟诚,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唐伟诚转过身来:”真没有想到……你不要紧吧?“   红锦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倒是连累到唐兄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她轻轻的蹲了蹲,对于容连城的那些混话,真得感到很抱歉。   唐伟诚看着红锦忽然笑了笑:”如果能得大姑娘青睐,那是多大的福气?他那么说倒是抬举了我。“   红锦也笑了,只是脸有一点点的红晕:”唐兄说笑了。“   容连城来过的事情便这样在笑声揭过,在唐伟诚的说笑中,红锦和他开心的用过晚饭,又吃了一会子茶才各自回房去睡。   第二天一早,王五把容连城现在的情形说了一遍。   唐伟诚低头沉吟了好久才道:”此事还是交由凤大姑娘来处置吧,我想她可能不喜欢旁人插手此事—— 凤二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可能不知道的。“红锦的日子当然是按着她的心意来,而他需要做得就是一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伤。   容连城的事情相信红锦已经有了打算,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在不引人注意的时候,给容连城一个教训,他出手却不需要红锦或是任何人知道。   他的保护并不是让红锦做一只金丝雀,而是要给她一个更大的、安全的天地。   232章 打得好算盘(200张粉红票)   王五对红锦提起平芳的事情.红锦只是淡淡一笑:”倒是狗咬狗的好戏码。“   ”大姑娘想怎么做,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吩咐。“王五想到唐伟诚的话,问起红锦的打算来;因为实在是容连城太招人恨了。   红锦摇头:”和他一般见识呢,而且照此下去不必我们做任何事情,他也不会有好结果;有这个功夫,我们还不如多赚几两银子呢。“   上天要毁灭一个人,必会让他先疯狂;容连城的心与眼不知道被什么遮住了,眼下所做的事情等到他清醒过来时,定会后悔万分。   红锦对容连城没有任何感觉,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有王五在想必容连城也不敢再上门来,落个眼不见心不烦,过自己的日子更快活。   王五没有想到红锦所想和自家公子不一样,便回头向唐伟诚说了。   唐伟诚听说后想了一会儿,心情很好的道:”随大姑娘去吧。“他也没有再说要不要找容连城的麻烦,此事好像就此放下了一般,让王五郁闷的很。   红锦是完全的不在意容连城,说明她的心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当然让唐伟诚高兴,至于容连城嘛,红锦想放过他,可是他却不会放过红锦。   昨天晚上容连城目光里的东西,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红锦的好,那个男人不是没有看到,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对红锦根本放不下,容不得其它男人出现在红锦身边。   唐伟诚甚至猜想,容连城八成在和离后按了这么一个心思,等着看红锦被世人所弃,到处遭人白眼、指点:世人对男人总是宽容的,但是对女子却苛刻的要命;到时他再来到凤家重新提亲,许以好处自然得到凤老爷的支持,也正好”磨“掉了红锦的性子。   可是他没有想到红锦离开容家就有人提亲,而且还不是一个,所以才会如此吧?说起来,容大公子还真是个可怜人——唐伟诚不会因此而原谅他对红锦的伤害。   红锦回来后织锦行的掌柜追到到了门上,一连忙了两天她才有机会喘口气:累积了太多的事情,都是不能再拖下去的事儿。   直到她回来的第三天晚土,才得知连璧受伤的事情;在次日一大早   用过早饭后,她就赶到容大夫人在城中的宅子去探望连璧。   连璧现在已经好多了,至少可以活动活动;看到红锦的时候他苦笑:”我正磨着大伯娘要一起去看姐姐呢,这么久你去了哪里,还好吧?“   红锦看到连璧伤成这个样子,眼圈微红:”你这不是傻吗?“便没有再说下去;听贾氏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尧,看着连璧轻叹:”这样也好。“   贾氏便把话题差开,不想连璧和红锦再去想那些过去的、不开心的事情;红锦也不想提及容家,不一会儿便有说有笑起来,听到青绸来了信更是打趣了一番连璧,弄得他脸红求饶红锦和贾氏才作罢。   自连璧那里出来,红锦看向贾氏:”嫂嫂有什么话要说吗?“刚刚在房里,她看贾氏就好像有事情的样子。   ”他和凤二姑娘来过了,不过连璧并没有见;今天一早凤二姑娘打发人送来了东西,连壁让人扔了出去;我想着,凤二姑娘八成是……“   贾氏看向红锦:”你万事小心些吧,我还听我们当家的说,凤二姑娘还和他一起去凤家向你提亲呢。“   ”我知道了,嫂嫂。“红锦拉起贾氏的手来:”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倒是你现在瘦了一圈,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不要总委屈了自己。“   贾氏眼圈一红抱住了红锦:”这些日子我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一合眼就梦到你浑身是血的站在哪里.生怕你是被人害了;现在看到你就好了,我就真得放心了;走,去看看母亲吧,她这两天也不好,八成也是惦记你。“   红锦听得心中一暖,拉着贾氏的手去瞧了容大夫人;容大夫人看到红锦就落下泪来,一抱住就哭了起来:”我就想老天不能如此狠啊,可怜的孩子受得罪已经够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人却不见死,怎么能早早收了我们锦儿去。“   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红锦也安抚好容大夫人,正好容连杰自外面回来,看到红锦时也关心的问了两句。之后,他瞟了红锦好几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知夫莫过妻,贾氏问他:”你今天过去那边,可是听说了什么?“容连杰看看红锦:”凤老爷,来了。“他的话一出口,屋里的人都看向了他,等着他的下文。   ”呃,好像是来谈凤家和容家联姻的事情;“容连杰感觉嗓子不舒服,吞了一口口水才道:”我听到的不多,好像是凤家要把凤大姑娘和凤二姑娘都给连城做妻,一嫡一平;“再瞟一眼红锦的脸:”以凤二姑娘来弥补大姑娘不能生养的缺憾。“   红锦很平静:”哦,是吗?“她居然不知道自己父亲来了,因为自己的亲事他可是吃了不少气,又被人闯进府中大闹了一场,怎么会又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容连杰咳了两声:”大姑娘的和离文书作废,两家就当没有此事发生,对外由凤家来说,凤二姑娘原本就是为了姐姐不能生养,才由两家长辈做主跟了连城的……“   容大夫人怒喝道:”胡闹!“   如此一来,翠绢得以正名而且堂堂正正的嫁过容家,还是为了红锦:红锦要承翠绢的情呢;凤家和容家就可以成全一段姐妹情深共侍一夫的佳话—— 多么好的如意算盘。   ”大哥可知道是谁的主意吗?“红锦倒没有生气;对于凤家的人来说,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就算是想把她卖给容家.她也不会感到有什么可奇怪的。   容连杰轻轻摇头:”不知道,我只是听到了那些;说出来,妹妹多少有些准备。“   他现在倒是变了很多,容家的巨变倒是让容家大房的长子真正的成熟了。   他当然还是有些花花心思的,但也只是想一想:没有什么比一个家安安稳稳更重要了,只要能平安度此一生,哪怕是清贫一些他也认了。   红锦谢过容连杰起身告辞,知道了此事后没有人会留她。   容大夫人让贾氏送红锦出去,叮嘱她有什么事情回##一声儿:”我是不会让那个糊涂弟弟胡来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容氏族中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看他们这算盘能打得响吗?“   红锦谢过容大夫人:”伯娘放心,我自会料理的。“   行到门外红锦要上马车时回过头来:”嫂嫂,你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看大哥,现在很好。“她为贾氏感到开心。   贾氏想笑一笑的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你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客气;不管如何你还有我们呢。“   红锦点头上马车坐好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取出三个盒子来给贾氏:”玉佩是给连璧的,簪子是给你和伯娘的,刚刚走得匆忙差点忘了;不值什么,留着玩吧。“   贾氏接过东西来,也没有推辞只是叮嘱红锦有事不要瞒着他们。   街道上的人不少,马车行得并不快;红锦坐在那里默默的琢磨着容连杰所说的事情:凤德文的确是混帐些,但是无力不起早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到新城来和容家议亲。   她直接回自己的宅子,并没有去容家;凤德文不管和容家议定了什么,总会来寻她说一声的,她只要在家中等着就可以。   到了自家门前时,却发现门前停有马车;红锦微微皱眉:父亲来得到是快?进府才知道是凤家嫡子唐伟鹏的马车,他是来找唐伟诚的。   红锦做为主人怎么也要见一见,虽然明知唐伟鹏和唐伟诚兄弟不和。   ”主人回来了。“一个长得和唐伟诚并不相像的男子站起身来,对着红锦行礼:”冒昧前来打扰了,还请大姑娘莫怪。“   ”唐公子客气,请坐请坐。“红锦微笑还礼:”寒舍简陋,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还请公子莫怪。“她说着话扫了一眼唐伟诚,发现他的神色还算正常,只是眼底却带着恼怒。   唐伟鹏做了什么?红锦抬头看向唐伟鹏,嘴里还是说着客气的套话:唐伟鹏言谈举止带着大家子弟的良好教养,很容易能让人生出好感来。   ”大姑娘太客气了,倒让我更是羞愧;“唐伟鹏笑得温文如玉:”早就听人说过凤家大姑娘的风采,今日才得一见,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我却没有带礼物,不如改日就请大姑娘到我们唐家老宅做客,相信定能和我二哥的两位红颜一见如故。“   唐伟诚并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弟弟的心思是白费了:唐家的人猜对了他的心思,但是却料错了红锦。   红锦笑着点头:”唐公子客气,如果有机会自当登门拜访。“   唐伟鹏没有在红锦的眼中看出异样来,回头看一眼端坐不动的二   哥,笑道:”那我就先行告辞了,容府留客我已经答应下来,不好不回去的。“   他居然是和凤德文一起来的;红锦神色不动的送客:”那我就不留客了,唐公子慢走。“   唐伟鹏依然没有看到红锦有什么变化,便认为眼前的女子城府极深,心下一凛笑得更加温文:”大姑娘留步,留步。“   红锦还是送了送才回来,看向没有起身的唐伟诚:”可是有了麻烦?“   ”是大姑娘有了麻烦才对吧?“唐伟诚一笑:”你可有法子,要不要……“他的事情他自然会料理,不会让红锦为此烦心。今天唐伟鹏会来是他根本没有料到的,不过以后唐伟鹏不会再有机会对红锦说那些暗示的话。   红锦闻言也笑了:”我也只是白问一句,唐兄自然有解决之道;我这里唐兄也放心,那些人没有哪一个不是我熟知的,自然应付的过来。“   唐伟诚拿起茶盏来:”大姑娘有需要的时候,不客气就好。“看来张三等人已经得手了,所以才会让他的母亲大人坐不住,连宝贝儿子都使了出来。   也是因为边关大捷,她现在知道恪亲王靠不住了,想力挽狂澜于未倒吧?还真是可惜了,只怕不能如她所愿呢,要知道他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呢。   红锦先拜托王五去了一趟天川城去见巡府大人,然后接连三天都去茶楼听书,让凤德文扑了两次空。   这天红锦刚刚起来,就听丫头来报:”老爷和夫人来了。“   红锦微笑:”那就请他们去厅上奉茶好了。“她还是不紧不慢的梳洗、更衣,又用过了早饭才到厅上去见凤德文等人。   她并不意外容连城和翠绢会在,倒是没有想到金绮也在。   凤德文和小宁氏看到红锦都很不快:”我们来了可足有一个多时辰了。“   ”哦。“红锦坐下:”不知道父亲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儿?“   凤德文看看容连城和翠绢,清清嗓子道:”你和连城真是胡闹,夫妻二人过日子当成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和离是能开玩笑说着玩的吗,就算是气话也不能拿这个说事儿;那份文书呢,快交给我吧,两家长辈谁也不知道,你们当真好大的胆子。“   ”文书不忙拿,父亲有什么事情直言吧,你知道我这里小的很,不方便留你们住下、也不方便留你们用饭的。“红锦也不动气,懒洋洋的说完后就取了茶盏吃茶,但是对茶有些不满:”我吃得有些多,给我换盏茶来消消食。“   看她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把坐在厅上的众人当成一回事儿。   小宁氏阴狠的笑了:”大姑娘,夫妻两个人吵几嘴也算不得什么;今儿我和你父亲都在,让连城给你陪个不是,你就和连城回去好好过日子;你已经为人妇,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使性子。“   红锦抬手指向起身的容连城:”赔不是不用,你先等一会儿,我和父亲有话要说。“转过头去看向凤德文:”说吧,今天倒底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事儿,父亲你们就早点回去,免得到时赶不回去。“   凤德文听到红锦的话知道绕圈子也不管用:”你和离的事情,我和你公爹都不同意,你还是回去好好给我过日子;因为你不能生养,所以让翠绢给你到容家做个伴儿……“   红锦听到这里抚掌:”这算盘打得真是山响,好算计啊好算计;如此一来,我还要谢谢你了,我的好二妹妹。“   233章 孩子、胁迫   红锦听到这里抚掌:”这算盘打得真是山响,好算计啊好算计;如此一来,我还要谢谢你了,我的好二妹妹。“   说完她盯着翠绢不放,今天她要做个了断——她原本不在意容连城和翠绢的,这两个人就是路人,还真是懒得理会他们;但是他们却非要来招惹她,这就怪不得她了。   凤红锦虽然不喜欢招惹是非,却并不是怕事的人,更加不是挨打受委屈提也不敢提的人。   翠绢跟着父亲来就料到红锦会发作她,微笑道:”自家姐妹,有什么谢不谢的。“她倒是脸很大,不客气的要收下红锦的谢意。   她自然知道凤容两家再联姻并不容易,尤其是她和红锦共入容家为妻更是难上加难;唯有把红锦气个半死发作起来,才有几分成的希望:红锦要不要入容家她并不在意,只要她能嫁入容家就好。   红锦闻言眼波流转:”翠绢妹妹的话我可是不敢当,有恩就要谢、有冤当然也要报一报,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妹妹可当真已经想好了?“   ”姐姐这话又错了,我哪里有什么想法,都是父亲和母亲做主。“   翠绢红着脸低下了头,绝不肯给红锦话柄。   红锦的目光停在了翠绢肚子上:”父母之命倒还在其次,翠绢妹妹是想奉子成亲才对。“   ”你——!“翠绢眼睛一下子瞪起,然后长长吸气低下了头:”虽然有些不雅,但也是为姐姐分忧。“她没有忘掉自己的初衷,定要把红锦气得失了分寸方肯罢休。   红锦扫了一眼厅上的人:”听翠绢妹妹的话,你和容府的亲事是愿意的;“她看向容连城:”不知道容公子意下如何?“   容连城因为红锦对他的称呼有些不满,他不管是在红锦回来的当天晚上,还是现在的提亲,其实就是放低了身段向她认错道歉了;可是没有想到红锦的性子如此直拗,一分脸面也不肯给他,怎么说他们可是做夫妻的人。   ”红锦你的意思是什么,可以说出来我们商量;“他这几天已经想过不知多少次,心知此次提亲极有可能是他和红锦复和的最后一次机会,所以他把心中的不快压下去了:”只要你肯回府,什么事情都好说。“   他的话其实就在承诺,如果红锦不想让翠绢进门,他也并不会反对:这个意思就差明着说了,厅上的众人都听得出来。   翠绢的面色有些发白,抬头看向容连城,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   个字来;厅上这么多人,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只能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出,等回去之后再质问容连城为好。   金绮的目光掠过翠绢和容连城,最后又在红锦的脸上转了转,眼中全是思索:没有人知道她倒底在想些什么。   红锦看向容连城:”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再也不会进容家的门,容公子上一次来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看看翠绢又道:”只是容公子这话太过伤了,让翠绢妹妹情何以堪啊,倒底她可是怀着容家的骨肉。“   容连城原本听到红锦的话脸色转青,听到她提及翠绢便以为还是因为她:原本他并不同意让翠绢和红锦一起入门,可是却架不住凤德文和小宁氏的话,想想如果事情能成,他在新城的名声倒真得不会有一丝的损伤了,也就抱着一试的态度同意了。   现在他当然再也顾不得翠绢:”孩子可以在生养之后抱回府中,养在你的名下;翠绢就让她在府外,如此可好?“原本方人豪、陈、孙两家的提亲就让他慌了神,再加上那天唐伟诚对他的不客气,他哪里还能等下去?   唐伟诚不是方人豪,也不是陈、孙两家的纨绔子弟,让容连城真得很担心:虽然唐伟诚只是庶子,可是他是极有本事的人,和红锦姐弟早就熟识,当真怕他和红锦之间生出什么感情来——他这两天闭上眼睛,就是红锦牵着唐伟诚的手离开的身影,惊得他一身是汗。   不,他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凤红锦是他的人,注定这一辈子永远都会是他的人;容连城是恨不得立刻就把红锦接回府去,再也不许唐伟诚接近红锦一步。   ”城哥哥!“翠绢大惊失色。   ”连城,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置我们凤家女儿于何地?“凤德文也开口了。   红锦看了凤德文一眼:”凤家的女儿?“她看看翠绢:”原来只有她是凤家的女儿。“   父亲这句话实在伤人至深。   ”你倒好像是有些诚意的;“红锦不再理会凤德文,看向容连城道:”你是为了孩子才会留皋绢在你身边的对不对?那你为什么有了孩子之后,不把她送得远远的,或者说是打发她嫁人呢?“   翠绢听到这话早忘了##怒红锦的事情.站起来指向红锦:”你好恶毒的心思!“   ”二姐姐。“金绮开口了:”父母都在你这是做什么?“   翠绢看看金绮,再看看凤德文和小宁氏,终究还是气呼呼的坐下:”你倒是想得好,但是今天的事情却由不得你做主。“   红锦不在意的道:”是吗?只是你凭什么认为能进容家呢,进了容家又凭什么认为可以生活的很好?“   翠绢看看容连城,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我是容家长子的母亲,就凭这个足矣。“这是红锦的软肋,轻轻一点就足以让红锦痛不欲生。   红锦闻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容连城:”容公子还没有答我的话呢。“   容连城看看红锦,再看看翠绢,想想自己午夜梦回时的心痛,他咬牙道:”她倒底为我生养了孩子。如果你会答应我重新回府,我、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看她一眼。“   他也是豁出去了,同时也是对翠绢厌倦:原本在他眼中那个俏丽调皮的姑娘,变成了贪婪至极、面目耳憎的妇人,实在是没有什么能让他留恋。   小宁氏抢在红锦之前开口:”红锦,你已经不能生养了,翠绢就算是再有什么不是,也是你妹妹,倒底比旁个要强些,伴在你和连城身边为容家生儿育女有什么不好?行了,你们这些小辈儿闹得我们一天都不得安生,此事就这么定下来吧,你看呢,老爷?“她不能再让红锦说下去,因为容连城明显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就这样定下来吧。“凤德文很有气势的道:”红锦今天就回府去,莫要再胡闹让人笑话了;到时翠绢的孩子和你的孩子不是一样?妇人最要不得就是妒,我们凤家的女儿贤良淑德,你应该看在翠绢有了容家孩子的份儿,好好的照顾她才是身为大妇的样子。“   ”难得连城不怪你当日的胡闹,肯再接你回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世上再难找连城这样的好男人,你以后要好好的尽人妻的本份才是。“他倒是十足的严父样儿。   红锦轻轻的启齿:”我,不会同意的。“   凤德文皱眉:”你……“   ”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红锦不理会凤德文的怒火,看向他:”是你,是夫人,是翠绢,还是另有其人?“她说着话,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凤德文哼了一声:”你是我凤家的女儿,当然要由为父的为你做主,你不同意也要同意。“他今天的底气十足。   红锦还是问:”倒底是谁的主意?“   ”翠绢的。“小宁氏笑吟吟的:”不过事事处处可都是为了你好,红锦啊,做人可不能太贪心,也不能只顾着自己。“她巴不得红锦和翠绢能在容家斗个你死我活,再也顾不得凤府的事情。   红锦看向翠绢:”谁给你出的主意,你又许给了父亲什么样的好处,凭什么认定我会听从你们的安排?“小宁氏不让她再提翠绢的孩子,她正好借此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来;至于孩子的事情,她问得也差不多了。   翠绢冷笑:”你不是聪明吗,自己去猜。“她才不会告诉凤红锦。   红锦眯起了眼睛来:”四娘、五娘、青绸还有浩宇兄弟,他们现在哪里?“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应该是浩宇他们心切自己的安危,在得知不会有危险之后便离开胡将军府赶回来。   ”父亲,我们可是一家人。“红锦看厅上众人谁也不开口,盯着凤德文缓缓的说了一句话。   凤德文冷冷的道:”当然是一家人。“说走就走,丢下他在府中被那些黑衣人吓个半死,四娘和五娘还真是白疼了她们这么多年;至于那三个儿女,。哼,当真是不孝到了极点,生死关头只顾着他们自己,根本就不在意他这个父亲的生死。   红锦盯着他:”我不答应回容家,你想怎么做?“   凤德文没有答话,小宁氏微笑:”他们现在一心向佛,如果大姑娘你一意孤行,他们担心你将来的日子不好过,很有可能就这样出家为你祈福了。“   红锦看一眼小宁氏,转过头来看向门外,那里站着的人是王五;王五并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动一动。   ”看来是由不得我不答应了?“红锦的声音冷了下来:”不过我有点儿事情要先说,说完再议此事我想也不迟;你说呢,容公子?“凤德文和小宁氏是不会同意,不过容连城只要答应下来他们也就不能反对了。   而容连城八成会同意.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执意迎自己毁容家,但是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234章 老天有眼(上月粉红加更)   容连城听到红锦愿意考虑心下大喜,虽然知道她是被迫,但是他真得不能没有她啊,也定会好好的待她,所以他对凤家对红锦的逼迫无视了:”红锦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定会做到。“   红锦看向翠绢:”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是想说一说让你如此在意,让翠绢能心想事成的——这个孩子。“她在开口的时候,门外的王五没有惊动屋里的任何一个人,消失不见了。   同时消失的还是屋顶上唐伟诚。   ”红锦,老话就不需要说了;“容连城想起红锦曾质疑翠绢肚里孩子的事情:”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弄错。“他没有想到红锦的妒意如此强,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拿孩子来说事儿—— 他怎么可能连孩子是不是他的都不清楚?他并不是三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好骗。   还有,此时红锦提起孩子的事情来,就是狠狠的打他的脸,旧事垂提他自然是很尴尬的;因为翠绢他们夫妻反目,弄得满城风雨,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不,绝对得他的,他不会弄错此事。   红锦没有看容连城,只是看向翠绢:”你凭这个孩子认为嫁入容家是天经地义的,对不对?“   翠绢狠狠的回敬红锦一对白眼:”你不要往我和孩子的身上泼污水;“说完看向凤德文委屈的道:”父亲,你看姐姐。“再转过头去可怜的看向容连城:”城哥哥,姐姐她、她真得太过份了,如果这样的话传出去,不止是我一个人名声受污,还有城哥哥你的名声,容家的名声,我们孩子的名声——让他长大之后如何做人。“泪水是说来就来,翠绢喝斥红锦时还是怒气冲冲,现在已经是泪水涟涟。   凤德文皱起眉头:”红锦,翠绢再有不是也是你的妹妹,你给我适可而止;伤了她的名声,就是伤了我们凤家的名声,伤了容家的名声,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如此胡闹不要怪我请家法。“   小宁氏也是一脸的严肃:”红锦,就算你生气翠绢出的主意,也不能这样报复于她吧?“   容连城看着翠绢带泪的小脸,忽然心中一软:当初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时,就是她在园子里为一只小鸟轻泣,满脸的泪水那么的惹人怜惜;看到翠绢那抬起来的小脸,他忍不住伸手为她抹去了泪水,之后哄得她破涕为笑 —— 当初的那个可爱的翠绢就和现在一样。   他伸手取过翠绢的帕子为她拭泪:”不要哭了,红锦只是误会了什么。“   金绮在一旁看得有些呆了,刚刚的容连城明明那么讨厌翠绢,怎么转眼前就又如此的温柔?她仔细看向翠绢的脸,心下轻轻的一动。   红锦并没理会凤德文等人的话,吩咐道:”把人带上来吧。“她才懒得说那些旧事呢,反正有人愿意代劳,相信这人的话大家能信上几分。   翠绢听到红锦的话,看了一眼门外:”你要做什么,是不是花银子买通了几个人,硬要把这污水泼在我身上你才甘心?我也知道错了,也曾给姐姐跪下认过罪,任打任骂都行,姐姐却偏是不肯放过我,现如今还要几个外人来污我清白……“   说到这里,她的泪珠又滚落下来,伏在椅子的扶手上大哭起来:”父亲,女儿实在是无法活下去了,姐姐这是要逼死我啊。“她知道凤德文不会不管她,因为她入了容家对凤家的好处可是大大的,绝不同于凤红锦半丝好处也不肯给自己娘家。   ”城哥哥,我怎么活啊,我们的孩子以后要怎么活。“翠绢继续哭,把容连城也拉住做挡箭牌儿。   红锦笑了笑,轻轻的弹了弹长长的指甲:”人还没有来,你就哭闹是不是早了些?你怎么知道是不相干的外人呢?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心虚呢。“她说完的话时候,发现金绮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的掠过,便看了过去却又没有发现什么。   金绮今天跟着同来,却并没有开口为难红锦:她来是为了什么呢?   翠绢抬起头来:”姐姐,妹妹就是有什么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念在我们姐妹一场子的份儿,就高抬贵手放过妹妹这一次吧;“她说着起身就要跪下去:”妹妹给姐姐叩头了。“   容连城拉住了翠绢,因为她的身子已经极重,跪下起来的万一伤到腹中的胎儿就不好了;同时看向红锦:”锦儿,是我的错,等我们回到家里,你想……都成;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儿上,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他可真有些为难,红锦那是他心中的痣,根本就放不下;红锦走得这些日子,他鲁真是过得极为辛苦: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红锦来。   她的笑、她的恼、她的怒、她的泪,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都牵着他的心让他隐隐作痛: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忍下,可是时间越长心里越痛,尤其是听到有人向红锦提亲的之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梦到红锦重新披嫁衣嫁给了旁人。   恶梦后醒来的痛,让他几乎发狂,恨不得立刻把红锦抱住,告诉她这一辈子也不要离开他:他就是死,也不会让红锦离开的。   他在红锦离开后从来就没有想过再娶妻,在他的心里红锦根本没有离开过。纳妾什么的他也兴趣缺缺;就算是平芳两个丫头,他都没有让她们有自己的孩子,因为他不想再让红锦不快—— 男人嘛,逢场作戏总是难免的,但是他并没有把那些女子放在心上。   红锦是不可替代的。   但是翠绢的孩子,他却放不下。因为这个孩子他经历了太多,好像变成了他心中的执念:至少这个孩子能表明,当初的错不是不可以原谅的,他只是为了容家的香火。   红锦有些好笑的摇头:”我没有生气,她肚子的孩子好好留着就成,我不会为这个生气的。“说到这里她看向门外:”人来了。“   翠绢正倚在容连城的怀中哭泣,闻言也悄悄的看过去,然后她震惊的呆立当场,连哭都完全忘掉了:容连城,凤红锦,凤家的众人等等,全都忘掉了。   容连城也回头看了过去,他也惊讶张开了嘴巴,进来的人是容连士。   虽然容连士现在衣衫褴褛,头发长长的,整人脏得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气味,但是还是能让人识得他是容连士。   容连士没有看容连城,他的眼睛进来后就盯住了翠绢,两只眼睛几乎都能喷出火来:”贱人,终于让我看到了你。“   他的手和脚上都戴着镣铐,行走间原本是极为困难的,现在却猛得扑得翠绢,步子居然迈得极大,而且速度也不慢。   容连城连忙推开了连士:”你做什么?!“容连士在大牢中吃尽了苦头,却就是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身体已经虚弱的很,被容连城推了一把跌倒在地上。   容连士满脸的不敢相信:”大哥你护着她?你知道不知道她是谁?“   容连城想到连士所为的事情,瞪他:”你死有余辜的人,怎么会被官府放出来?!“   ”你为什么要护着她,我是死有余辜,但是也要让我把这个贱人掐死再去死。“   容连士挣扎着爬起来,一双眼睛变得通红:”你给我让开。“   ”我不许你伤害他。“容连城一直把翠绢护在身后,所以他根本没有看到翠绢现在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也不知道翠绢现在浑身上下抖成了一团。   金绮的目光在容连士和翠绢身上一转,便低下了头;不过目光却悄悄扫向红锦,不想正对上红锦的眼睛,她微微一惊不过还是对着红锦笑了笑,才若无其事的把目光收回。   红锦自容连士出现在厅中后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容连城兄弟二人的”喜相逢“,看着翠绢吓得六神无主:其实只要容连城回头看一眼,根本不用再问什么就应该知道那孩子是有问题的。   可是容连城并没有回头看,红锦无聊的等着,猜想着容连城什么时候才会发现翠绢的不对劲儿。   ”为什么,为什么?“容连士气得大叫:”当初就是她来找我,要和我联手的;也是她让我把你骗到她那里去的,她一心想害得你们夫妻失和,你居然还帮着好?我以为我傻,没有想到你比我更傻。“   容连城听到连士的话,咬咬牙:”就算如此,现在你也不能动她。她,她腹中有我们容家的孩子。“   连士闻言大笑:”容家的孩子,什么容家的孩子!“笑完再看向容连城忽然伏起不起,以手捶击地面笑得脸涨红,几乎因为喘不过气来差点憋死。   ”你笑什么?“容连城被他笑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笑什么;“容连士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抬头看向红锦:”你那个聪明无双的妻子也不知道吗,就没有告诉过你?不对,你们夫妻已经失和反目成仇了吧,哈哈,我当初想尽法子都出不了府,不成想那个贱人却还是做到了,我就死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他说完看向容连城,然后又是一阵大笑:”你以为是你的孩子,哈哈,我告诉你容大傻子,你问那贱人她自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说完捧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着大笑,他真得没有想到今天能如此畅快,老天真得有眼,真得有眼啊。   235章 一人不为凭(210张粉红票)   容连士的疯狂笑声在大厅里回荡着,落到容连城的耳中犹如九天雷响在耳边,震得他耳朵几乎聋掉:除了连士的笑声外,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屋里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凤德文的脸已经全黑了,小宁氏的脸变换个不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而金绮还是在低着头,对于容连士的话如同没有听到一样。   最平静的人是红锦,虽然事实和她所料有些偏差,但是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怎么说翠绢的事情并不能真正的牵动她的神经;她只是因为坐得太过无聊,所以看着翠绢和容连城,猜想着接下来两个人会如何呢?   ”你的孩子,哈哈,你的孩子;“容连士还在疯狂的大笑:”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事情了,我这一辈子还真是不白活啊。“   容连城终于怒吼:”闭嘴!“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全乱了,可是他不想再听到连士的笑声;笑声就如同是利剑一样,刺穿了他的肌肤,剥掉了他的脸面,让他血淋淋、赤裸裸的站在世人面前。   ”闭嘴—— “他大喊着把椅子摔了过去:”不许再笑。“   椅子落到了容连士的腿上,疼痛让他止住了笑声;他抱住腿惨叫了几声后,扶起椅子爬起来坐好:”你不要对我大吼大叫的,我一个将死之人并不怕你;“他看向容连城的目光当真没有一丝惧意:”我也没有必要骗你,其实你只要转过身去,看看你身后的那个贱人,我想不用问你也知道答案;如果你看不出来,就真得白做了这么多年容家嫡长子。“   容连城盯着连士,他的眼睛有一点发红,可是他却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不敢?“容连士笑了,带着鄙夷:”我在大牢里的时间太久了,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你的样子也能猜出一二,啧啧,容家的大少爷,我们父亲精心教养的人,居然是个糊涂蛋,连自己的孩子也能认错。“   容连城的全身都抖了起来,不是轻轻的颤抖,而是抖得全身衣服都好像被劲风乱吹一样;他看着连士的眼睛又红了三分,忽然他向前迈了三步,迈得是跌跌撞撞几乎摔倒在地上。   连士撇嘴:”你要打我?也是,你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自小到大得到的都是赞美,你什么时候做错过事情?你做得都是对的,你从来都是容家最有本事的那个,就算是连璧比你强,可是他甘心成全你,所以光环还是你的;你没有错,错的永远都是别人,比如我,比如——“他看向红锦笑得很开心:”你的那个比你能干的妻子。“   ”所以,你错了也不是错,而我把这个错揭开让大家知道就是我的错,应该得到惩戒,应该被你打得像个猪头。我知道,我从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永远是爱护我们的哥哥,永远是保护我们的哥哥,调皮的事情就算是你做了,也是我们出得主意,嘿嘿,来吧,打吧,我就坐在这里,绝对不会躲。“   容连士就用开心无比的笑容对他的哥哥说话:”我就算是被打了,也会笑着对你说,是我错了,哥哥是个好哥哥啊。“   红锦听得心中叹息,却并没有说什么。   容连城的脚停住了,盯着连士的眼睛已经看不到多少白色,恶狠狠的盯着他身子抖得却更厉害了。   ”打啊,怎么不打?你没有错,当然不会去找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算帐,只会打说出真话的人,你向来如此,只是大家都被你的温文给骗了;不对,是你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你经手的事情,都是父亲和你母亲交给你的,都是叮嘱过怎么做的,怎么可能会出错?“容连士啐了一口:”你以为你是神仙嘛,无所不能、不会做错事情。“   容连城的眼睛终于变得血红,盯着连士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吞下去。   他身后翠绢早已经面无人色,虽然很想开口分辩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拼着命的努力,心知什么也不说再这样下去她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她怎么会料到必死无疑的容连士会离开大牢,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她能料到也就不会如此做了:错就错在她太心急了,再等一等,等到容连士被砍头之后,那么她的话是绝不可能被揭穿的。   现在,她要怎么办?虽然不是没有退身步,可是她想要的其实只是一个能让她堂堂正正站在人前,生活下去的身份,退一步的话,她真就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她终于鼓起勇气来开口:”他、他血口喷人。“可是声音连她自己听着都显得十分心虚。   容连城听到了翠绢的声音,他身子一僵然后猛然的回转身子.瞪向身后的翠绢;他的双目通红,目光里的怒火和   ###气点燃:”你说,他血口喷人?“如果不是###很难相信他全身抖成那个样子,还能如此快的转过身去。   声音嘶哑难听的仿佛不是人世间应该有的,声音也并不高但是却让翠绢吓得后退了一步:”是、是他血口喷人。“她真得想多分辩几句,可是张开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血口喷人啊。“容连城好像是在喃喃自语,可是他的脸依然是狰狞可怕的,目光里的怒火依然熊熊燃烧,怎么也不像是被翠绢那一句话说服了。   可是他喃喃的几句话后看向红锦,脖子好像非常的僵硬,他的姿势看上去很怪:”一人之言不足为凭吧?“他看着红锦的目光很奇怪,但绝对不是祈求。   红锦看着他半晌:”何必呢?“   容连城盯着红锦看了好一阵子却没有说一句话,血红的眼睛深处是那么的诡异。   翠绢听到了红锦和容连城的两句对话,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他是血口喷人,姐姐你就是买通了他来害我,定是如此。“红锦看向翠绢没有说话,因为懒得理会她。   容连城的目光还在留在红锦的脸上,此时的目光里带着渴望,不知名的渴望;他也没有理会翠绢的话。   只有容连士大笑起来:”收买,我?“他笑得前仰后合:”我会被她收买,贱人你也不去问个清楚,老子之所以落到如此地步是被谁所害;她有什么能打动我、收买得了我?“   翠绢看看沉默着一脸铁青的父亲,再看看痴痴看着红锦的容连城:”你自然会被姐姐收买,因为你原本就是喜欢她的!“   红锦的眉头皱了起来。   容连城看也不看一掌打了过去,把翠绢打倒在地上,可是眼睛却瞪着红锦:”你得意了,你如愿了,可是一人不足为凭,你还有什么准备都拿出来吧?“他眼中诡异奇怪的,居然是伤害,极深极深的伤害。   红锦看清楚容连城的目光后,一时间无语了;直到翠绢再次大叫起,凤德文也开口道:”他一个要死的人,自然是不想你们这些活着的痛快;他的话,不足为信。“他一点也没有停顿的道:”好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来人,备马车,你们去给大姑娘收拾行李。“   红锦喝道:”住手!这里我的家,哪个敢随便乱动,就不要怪我的府里的人动棍棒了。“   翠绢不依不饶的在地上大哭大闹,不管如何她也不能承认此事,只要今天能撑过去,她就有法子再哄住容连城。   容连城的又手握的紧紧,一双眼睛里全是挣扎:他要怎么做?!   红锦早已经厌倦了翠绢和容连城对她的纠缠,所以又唤人道:”把那两个人也带上来吧。“   容连城猛得抬头看向红锦,眼中受伤更深了,眼中的血色几乎要滴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开口。   门外进来的两个人让翠绢的嘴巴再次闭上,在地上蜷成一田看向红锦的眼睛有恨也有惧:”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过来的两个人是翠绢的贴身丫头平芳和半夏。她们进来跪在地上,不敢看红锦却并不怕容连城和翠绢。   ”你们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吧。“红锦轻声吩咐了一句。   由平芳开口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翠绢之所以能离开原来的织造大人府,是方人豪托人所为,而翠绢在去佛堂终老和有个自由身之间选了后者;原本她是想靠上方人豪的,可是方人豪却把她送到新城。   方人豪待翠绢并没有失礼的地方,可是陈、孙两家的大公子却不是,而那个时候翠绢虽然很想接近容连城,却根本没有机会;后来陈、孙两家的大公子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她的心思,说会帮她但是却不能白帮,于是两个人成了翠绢的入幕之宾。   陈、孙两位公子并没有骗翠绢,当真引了容连士来,说是翠绢寻他有事情;可是容连士也是烟花巷里打过滚的人,自然看出了陈、孙两位大公子和翠绢的不清不楚,听完翠绢的话后也就半真半假的答应了他。   容连士之所以如此恨翠绢,是因为她把他得自陈、孙两家及方人豪所赚的大部分钱物,还有他这些年来在容家所得都弄走了:在他入狱后,翠绢曾去看过他,好言安慰他并问他可有什么法子能够出去;连士并不是相信她,而是那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其它可托的人,便许她一半钱物,让他用另一半买他一条活命。   236章 悔不当初(220张粉红票)   容连士不相信翠绢才会许她一半的财物,还说出去后###财物相赠;但是翠绢在得了连士的那些财物后却并没有去救他:要买他一命的银子当然少不了,所以翠绢不相信他还能有财物。   被骗走了财物的容连士,当然恨不得掐死翠绢了。   翠绢之所以会去哄连士的财物,是因为陈大公子,他并未娶妻也就无子;所以翠绢在他入狱前,告诉他说自己有了身孕,肯定是他的孩子;陈大公子闻言便给她一些财物,感叹他也只能拿出这么多,让翠绢把孩子好好养大,不过他没有办法让孩子认祖归宗:他不能说孩子绝对不是他的,可是也不能断定孩子肯定是孙家公子的。   在和翠绢的闲聊中,陈家公子不经意间提起连士的钱物,可是他却不知道财物藏在何处;才有了翠绢去探监一事。   翠绢的行事,因为暗中有方人豪的支持,所以很少有人清楚;可是她就算能瞒过天下人去,却瞒不过她身边的两个丫头。   平芳在说旧事的时候,被翠绢扑过来打骂了好几次。   容连城听完后并没有动静,只是站在原地全身也不抖了,好像变成了木桩一动也不动,脸也不似刚刚那么狰狞了,就是眼中的血色还没有消失。   容连士听完才知道陈家大公子也自认了父亲,再一次笑得打跌:”这孩子倒是个有福的,还没有出生已经有两个要当爹的。“   翠绢却盯着平芳道:”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她给了你多少好处,能收买的你背弃旧主,在这里含血喷人。“话虽然说得很有力,可是语声却颤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平芳没有开口,半夏却道:”你还待我们不薄?把我们送给他做通房我们也认了,但是你呢?非要让我们做小的是你,容不得我们的也是你!我一心一意跟着你,还想盼着有个将来,不想你早已经对我动了杀心,想先除之而后快了。“   翠绢听到后上前扯住平芳就打:”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为什么?“半夏能知道她的心思,也只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平芳有可能告诉半夏。   平芳用力推开了翠绢:”为什么?兔死狐悲,我和半夏有什么不同,只怕你除掉半夏之后就轮到我了。“   翠绢没有想到自己千算万算,最后会被自己的丫头算计了,怒从心中起、恶自胆边生,她伸手就去掐平芳:”去死,你去死。“   不过她的力气却不如平芳,反倒被平芳给打了几下子。   翠绢转头看向容连城,指望着他能相信自己:”城哥哥,这两个小蹄子坏了良心,居然被姐姐收买来害我。“她的话说得极为小心,不像没有见到容连士之前,哭得那么让人心生怜惜了。   容连城慢慢的转过身来低下头看着翠绢:”孩子,是谁的?“他问得很轻。   翠绢却知道大事不妙,因为容连城的眼中都是凶光,她手脚并用的向后退去,想离容连城远一些;却被容连城一脚踩住了衣衫:”孩子,是谁的?“他好像不会说第二句话了。   看一眼容连城的眼睛,翠绢吓得魂不附体:”父亲,父亲……“   凤德文刚想开口,小宁氏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爷。“想到凤家的名声,凤德文别过头去不再看翠绢了。   翠绢看向红锦:”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姐姐,你饶我一命;不管如何,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无辜的。“   红锦迎着翠绢的目光轻轻摇头:”你求错了人,要找你算帐的人不是我;而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她并不怜悯翠绢。   容连城伸手揪住翠绢的头发.看着她用很轻,近乎温柔的声音道:”孩子,是谁的?“   他的体面,他的脸面,他的尊严,在这一刻都被翠绢扔到地上,被所有的人踩到脚下!他宁可死,也不愿意被人耻笑;他现在活吃了翠绢的心都有。   翠绢被吓得小便失禁,大哭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城哥哥,可是我真得爱你,就是想留在你身边,我才会骗你的;你饶过我……“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容连城狠狠用手掐住翠绢的脸,眼珠都要变成血红色了;他当着众人的面儿问,其实只想要翠绢一句话:孩子是你的。   他当然知道孩子不是了,但是他丢不起这个人——如果此事确定,他以后要怎么有脸活下去?   就算是骗自己也好,反正只要翠绢说出那句话来,他就等于是有台阶下,回头他要如何找翠绢算帐,那却是他的事情了;但是翠绢却因为事情被揭穿,已经慌了神,再被他盯着看了那么半晌,吓得直接说出了。   事情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容连城的心都要炸了;在凤家众人的面前,在凤红锦面前,他还有脸吗?他还能算是个男人吗?被翠绢一个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弄得夫妻反目、家也支离破碎,他会被人如何取笑——不敢想,否则他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你,去,死。“容连城咬着牙说完,狠狠的去掐翠绢的脖子,他感觉没有方法能发泄自己满腔的怒火,也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眼下的一切;所以他想杀了她,杀掉这个毁了他一切的可恶妇人。   ”住手,我是你的妻,有婚书、有婚书的!“翠绢大叫起来:”你杀了我就要偿命。“   容连城听到后,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婚书?“他终于找到了可以稍稍一泄心头之恨的方法,自怀中掏出一张文书狠狠的来掷到她的脸上,狞笑道:”你给我看清楚了,看看这是不是婚书,做我的妻你也配?“   纸上白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卖身契。上面有翠绢的画押,还有她的手印。   翠绢捧着那张纸:”你、你骗我?!“   ”我骗你又如何?“容连城盯着她,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恨不得把翠绢刺几个透明的窟窿出来:”幸亏平芳那个丫头,不然我还想不出那么好的计策来。“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弄死翠绢了:”你现在是我容家的丫头,最卑贱的丫头,以后容家所有的马桶都由你一个人来洗。“他要慢慢的折磨她,不然怎么能消他的心头之恨。   他其实是无法面对自己做错的事情,才会把注意力用在翠绢身上;也不敢看厅上众人的目光,无法面对自天上掉到地上的落差;只要想到原来是他错了,他就有股想死的冲动。   平芳,又是平芳。翠绢气得跳起来就要打平芳,却被容连城一把抓住头发扯回来,一脚就正正踢在翠绢的肚子上:”你给我本份点儿。“他现在恨透了翠绢肚子里的孩子,抬起脚想也不想狠狠的踢在翠绢的隆起的小腹上。   他自得知翠绢有孩子之后就算是再生气,也会再三小心、在意,怕让翠绢动了胎气;可是眼下只要一想到他原来的小心翼翼,他就想杀人。   翠绢被踢倒在地上杀猪一样叫起来,而小腹下的裙子很快就被血色染红了。   红锦无奈的提醒容连城:”你是自己处置,还是想让我把你们都送官府去?“她可不想摊上人命官司,而且她也不想收拾翠绢和容连城狗咬狗后的乱摊子。   容连城蹲下看着翠绢:”疼吗?你骗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为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有你的好日子。“他叫了容家的下人把翠绢抬出去送医馆救治。   翠绢在离开红锦的宅子时,真正的后悔了:如果她拿着那些到手的财物远走高飞,好好的过日子多好;为什么要来招惹容连城、为什么要来招惹凤红锦,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愚蠢。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算是再怎么折磨翠绢,也不能换回什么来;容连城呆呆的立在厅上:原来,一切都是他错了。没有了翠绢在,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心中的后悔。   ”你知道错了吗?“容连士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兴奋。   容连城没有动,他还是背对着厅上的众人;他感觉,现在才真得失去了一切:他的名声、他的脸面没有了,接着就会失去一切。   错了,他错了!到最后证实还是他错了;他成为了世人的笑柄。   容连城的后背佝偻起来,他已经没有力气能站得直。   容连士大笑:”你真是个男人,不怕老婆的真男人;就算是你老婆为救你不顾生死,你也一样能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让她滚蛋;这天下间没有哪个人能比你更男人了。“   果然不愧是兄弟,连士一语中的:容连城并不是非翠绢不可,那个孩子也不是那么重要,他一直坚持的就是他没有错,错的人其实是凤红锦。   容连城没有理会容连士,他的背更弯了。   他一直在努力,拼命的想证明的事情是凤红锦错了;他怒斥过红锦的话,指责过红锦的话,现在想想都成了笑话;不出两日满城的人都会知道,他容连城做了什么傻事。   容连城双手握得紧紧的,可是再怎么用力都还是抖个不停:他现在,还有什么?要怎么样才能堵住世人的嘴巴,要怎么办?!   悔、恨撕咬着他的每一寸的身体,他疼得真想大叫出来;可是脑中却反反复复响着:怎么办,怎么办?   237章 全都是为了爱(230张粉红票)   容连城想到他的母亲,想到他的弟弟,想到他的伯娘一家人:不论是黄泉之下的人,还是活着的人们,在他的坚持成了笑话的时候要如何去面对。   还有容家上上下下的人,容家铺子里的掌柜与伙计,他们会怎么看待他?   他后悔,后悔当初在知道红锦不能生养之后,再听说翠绢怀了他的孩子时的兴奋:如果红锦不事先说出翠绢的孩子有问题,容连士引他去见翠绢他就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之类的话,他也许会在兴奋之后,自己察觉到什么的。   可是就为了向凤红锦证册他是对的,就是为了证明红锦其实是离不开他的,女人是强不过男人的:就算某一方面强过了,也还是需要男人在一旁指点的;他硬是一条路走到了黑,现在要回头也迟了。   后悔,并没有什么用。虽然明知无用,可是依然悔恨交加,容连城真得很希望这只是他做得梦;他自己却清楚无比,这不是梦。   怎么办?想来想去,最终他的脑子里还是只有这么一句话。   终于,不堪重负的他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地上:”我,错了。“虽然话很轻,可是他真得说了出来;虽然他是对着门跪下的,但是人人都应该知道他是对红锦赔礼。   厅上没有人说话。   容连城一直跪在那里也没有再开口,他在等。   终于,红锦开口打破了安静,她看向凤德文道:”父亲可以回家了吧?“亲事到此当然不用谈了。   凤德文叹了一口气,还没有开口就看到容连城站起来转身,他盯着红锦:”现在,应该谈一谈你跟我回家的事情了;岳父大人自然会住进我们家。“   红锦不能理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有必要谈吗?而且,我早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明白,容家我是绝不会再进的。“   容连城一步一步走近红锦,逼到红锦近前伏下了身子盯着她的眼睛:”你刚刚说,说完事情再议回家的事儿,不会是这么快就忘了吧?“   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更不能失去红锦;现在红锦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根本,是他的性命,是他能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红锦伸手推他:”你,坐好说话。“她不习惯有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而且容连城也距她太近了。   容连城却握住了她的手:”红锦,跟我回去吧;我,想你了。“他说出这句话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说出他的心意来,并不是那么难。   红锦皱眉,现在她不好起身,只要起来就会挤进容连城的怀抱;她用力收回手来:”容公子,请你自重。“   ”跟我回家。“容连城看着红锦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他虽然看似平静,其实他的悔恨并没有消退,还在撕咬着他,让他的心里面烦扰的如同好多的猫在抓:不止是痛。   红锦不再理会他:”来人,请容公子回府吧。“她原本以为容连城知道了真相后,就再也不会来烦她了—— 人总是要脸皮的吧?可是没有想到事实和她想的有出入。   婆子们早就想过来动手了,只是没有红锦的话她们没有擅动;现在听到红锦的吩咐,婆子们便笑着过来:”容公子,今天也累坏了,让奴婢们送你上马车回府好好的歇一歇。“   凤德文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抱着万一的希望,想攀上容家这棵大树呢,还是在打什么其它的主意;反正任由容连城作为他只是看着。   容连城没有理会婆子们,盯着红锦的眼道:”你当真不跟我回家?“   红锦看着他:”容公子,慢走不送。“如果她能料到容连城如此,说什么也会让王五把唐伟诚请过来再让他离开。   容连城的目光变了:”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回去?“他很诚心的在问。   红锦看着他,非常认真的答他:”我不会再回去,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就永远也不会回去了;不然,我何必离开?现在,请容公子回府休息。“   容连城看着红锦:”当真?“   ”当真。“红锦坚定的回绝。   容连城吸气,又问了一遍:”绝对?“   ”绝对。“红锦不可能会改变主意。   容连城慢慢的直起了上身来,目光开始变得疯狂,沉痛,他扬起手来就想打下去!可是打到半途却又硬生生的停下了,可是目光里疯狂更重了。   红锦都把胳膊匆匆的抬起,准备拦一下子,知道自己不可能躲得开便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却正对上容连城的一双眼睛。   容连城看着红锦咧了咧嘴,好像是要笑的样子:”我真得想打人,可是、可是我却打不下去,你知道   ###道吗?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是不是?但###你,是因为我心疼,我舍不得!“   他说到后面声音渐渐的夫了起来,目中的疯狂闪动着:”凤红锦,你认为我对不起你是不是?你认为我混蛋是不是?你认为我该死是不是?“他挥起了手臂来,却并不是要打红锦:”谁都可以这样想,但是你不成。“   他指着红锦的鼻子:”你知道你离开容家之后,我为什么会和连璧争那一船的货物吗?不是因为翠绢,她只不过是给了我一个借口.因为我要把容家重振起来,就是要给你看!给你看,我不是一个废物,我可以为你顶起一片天空,可以顶起一个家来!就是要让你正眼看看,没有你我也能行,我也可以。“   ”我想用完整起来的容家重新接你回去,知道吗,你知道吗?“   容连城现在吼了起来:”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你不喜欢的,我努力去改,可是我是个男人啊,我不能永远都这样事事听你的,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改变你,让你明白我、接受我、看到我的好;可是你却不肯改变!“   容连成的泪水流了下来:”我错了,我从头到尾都错了,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错吗?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你的男人,深爱着你的,一生一世也不会改变的男人!能保护你,能让你舒服生活的男人!是,最终你还是对的,我是错,我是错的……“他喃喃的不停的重复着”我是错“三个字。   红锦呆呆的看着眼前挥舞着胳膊,沉痛无比疯狂的容连城:她不认识他。   ”可是,我都是因为爱你才会那么做,我努力的想证实男人是天,我努力的想让你明白,你离不开我—— 因为我离不开你,不能没有你;“容连城忽然又大喊大叫起来:”可是到头来,我所做得一切算什么?都只是笑话,笑话!“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肯努力你就会改变,就会让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就会让你习惯我的一切;“容连城痛苦不堪的抱起头来:”可是,你却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从来就不肯好好的听我说,从来就不肯为我想一想。“   容连城就这样痛苦的诉说着,诉说着他对红锦的爱,诉说着他的绝要;他的话不管是对是错,至少有一样屋里的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说得都是真心话,并不是在骗人。   也就是说,他是真得爱红锦,也只爱了她这么一个人,翠绢等人都是可有可无,是他生活中的调剂。   ”凤红锦,就算你离开了容家,可是我也没有想过再娶妻;有人向你提亲,难道就没有人给我提亲吗?可是我不想,我是真得不想,因为我的妻这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就是你,凤红锦。“容连城看向红锦,眼中的血色褪去,只余下深切的悲痛:”凤红锦,就算你恨我,就算你再也不肯回容家去,可是我、我却还是爱你。   他的身子摇了摇,有些站立不稳:“不是我没有出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不想控制自己;我就是爱你,如同着了魔一样的爱你;就算是现在,你已经不会再正眼看我,可是我却还是放不下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你。”   红锦张了张嘴巴,她感觉喉咙里干干的,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有些事情过去了,可是伤疤却永远都在不可能消失的,所以她不可能回头。   可是看着眼前真真正正伤心欲绝的容连城,让她说不出绝情的话来;虽然他的话,她并不赞同:就算他的所为都是因为他的爱,但这样的爱红锦无法认同,也接受不了。   容连城看着红锦,一眨不眨的看着红锦,脚下却在向后退去,一   步又一步、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但他还是坚持向后退去:“现在,我错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你再也不可能回来,也不相信我对你的爱。至少,我还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你不想看到我,想让我走,我就走,我就走……”   最后的一句他用力的喊了出来,喊出了他心中所有伤痛、所有的悔恨:“可是,凤红锦你记着,我是真得爱你,真得爱你!”他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用他灵魂深处的力量对红锦道:“你一定后悔遇上了我,可是我,不后悔遇上你;如果能重新来一次,哪怕还是只能得到你的恨,我还是会去凤城,去见你、迎娶你。”   话说完,他摇摇晃晃的身子终于再也撑不住,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他被自己的悔恨打倒了,因为痛失了他生命中最为宝贵的人。   ?   第三卷 001章 夜曲   红锦自梦中惊醒,遍体冷汗面色苍白.眼前仿佛还有容连城那双血色的眼睛,耳边还在响着他疯狂的叫声:“我爱你,就算你恨我,我也会爱你;就算是重来一次,依然只会得到你的恨,我也要去凤城迎娶你!”   她的心绪难以平静,一连大大的喘了几口气她才清醒过来,想起容连城已经走了,而她是在自己的家中,不是在容府:她和容连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挑起床帐她披衣而起,到桌边拿起茶壶连喝了几杯凉茶,心底才平复一些;就势坐在桌边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月光,没有一丝睡意;白天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惊人,到现在她还处在震惊中。   容连城如果悔悟,知道自己错了就此回去好好做人,她不奇怪;容连城哪怕是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恨她,咬牙切齿想要杀了她,发誓这一辈子也不会让她好过,她也不会惊奇;但是容连城却在一败涂地,面对自己酿下的苦果时,对着她那么痛切的说:我爱你。   夜凉如水,红锦感觉自己被冰冷所包围:容连城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事,倒底是谁错了?至少,没有赢家。   容连城和翠绢没有赢,可是红锦也没有赢,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沉重的感觉,压得红锦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抚着额头:容连城那张痛苦到极点的脸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难道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而自己不知道吗?   红锦合上双眼,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做错了;如果说错,她和容连城在一开始就错了,他们就不应该成亲。   容连城要以他的方式爱一个人,想要他爱的那个人按着他想要的样子伴在他的身边;红锦苦涩的笑了笑:不要说她做不到,如果她做到了两个人就真得能幸福吗?她真按照容连城所希望的那样改变后,她便不再是她。   只看到她比他强的容连城,执着于两个人的差距,执着于要证实他才是容家顶梁柱、大丈夫,他的爱相信世上没有人能承受的起,也不会有人愿意承爱。   红锦轻轻的叹息一声,虽然她仔细的想过很多遍,虽然她如此的劝导过自己很多次,可是容连城那一双血色的眸子却总是挥之不去,甚至于在梦中出现,把她吓得全身是汗。   再看一眼窗外的月色,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只希望,以后容连城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让两个人成为平行线吧,老天保佑。   但,她依然没有睡意。   兰初她们不在身边,红锦就算是心头有烦恼也不想叫外面的两个丫头说话;夜,还有很长呢,总不能这样坐到天亮吧?   红锦把衣服穿好,又拿了一件大氅:她早已经学会对自己好一些,尤其当女人只有自己的时候,更要珍爱自己;没有人会叮嘱她加衣自己就不要忘掉,健康的身体是她在世上最宝贵的资产。   睡不着就出去走吧,走得疲倦了也许就不会再想哪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去想那已经不会在她生命中出现的人;反正明天不做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吧?只要能睡着,她不在意天亮后睡到日上三竿。   没有惊动外屋的两个丫头,她轻轻的推开门,寂静而且又带着凉意的夜晚味道扑面而来,门外月华如水,并不需要点起灯盏来照明。   她随手关上门后,漫无目的的沿着小径走着,脑中刻意不去想什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让脑子里能够空白下来,但是好像并不容易;所有的往事,就好像约齐了一般,就在今天晚上纷纷来敲她记忆的门:凤府的、容家的,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纷沓而来,人也如走马灯样,不停在她脑中闪现。   凉凉的空气让她更加的清醒,也让那些记忆更加的清晰;红锦接头看向天空的月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其实只是想要份平静安乐的生活,为什么那么多的事情与人都不肯放过她?   因为她不属于这里吗?这个念头闪现出来,漫天的孤独袭来,把她淹没,让她窒息。   就在此时仿佛自月亮中传来了笛声,悠悠扬扬的,让红锦脑中的记忆慢慢的沉下去,慢慢的她想起了浩宇,想起了四娘、五娘、蓝罗等等;就算是容家,那里也有容夫人,有连璧,有容大夫人婆媳;过去虽然苦是多了些,但并不是没有一点欢乐,没有一丝温情的。   那笛声由平和转而温暖,如同春天来临、好像百花已经胜开;红锦心中生出希望来,人只要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心情真正的平和下来,红锦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她看向一丛丛树木遮掩的那边:这个时候,是谁在吹   ###不会认为那是月亮里传出来的,她听得很清楚,###在树木的那边传过来。   笛声已经变得欢快起来,红锦似乎感觉到月光都温柔起来;树木的遮掩她并不能看到那边的情景,提起裙子快步走了过去:这里是她的家,而且听笛观人心,那吹笛的人绝不可能是个坏人。   转过树丛,红锦眼前豁然开朗:前面不远处是一处凉亭,亭边就是并不深的鱼池,九曲十八弯—— 当初红锦就是极爱这份人工的精巧。   对,红锦只是一个俗人,并不认为人工的精巧美丽有什么不好,同样自然的美她也欣赏:比如日出;但是自然的一大块石头,在她的眼中却不如人工雕琢出来的美。她只是一个俗人对于美的眼界并不高,不过她并不在意。   美,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赏心悦目,让自己心情愉快;所以,她看着美就可以了。   现在红锦并没有看向鱼池,她的目光在亭上,因为那里立着一个人;长衫、黑发,身躯挺拔,正在吹着一支横笛。   “唐兄?”红锦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亭上的唐伟诚住了笛声,轻轻的转身看向亭下的红锦;转过身来的他背对着天空的月亮,眼睛也就被自己的阴影遮得让人看不清楚了:“大姑娘。可是我的笛声吵到了大姑娘?实在是抱歉。”   温和的声音,和平常好像有点不一样;红锦却也品不出那里不一样来:“没有,只是出来走走,听到笛声几乎疑似月亮中的仙乐,才一路寻来;打扰了唐兄的雅兴,应该是我抱歉才对。”   唐伟诚笑了,他轻轻一纵自亭上跳下来:“都这样客气,倒让我生出不自在来。”   红锦闻言也轻笑:“也是。唐兄怎么今夜有如此雅兴?我认识唐兄很久,从来不知道唐兄会吹笛子。”   唐伟诚转过头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红锦:“大姑娘对我的事情知道的原就不多;”顿了顿后微笑:“也怪不得大姑娘,谁让我是大姑娘的大债主,在大姑娘的眼中我自然是铜臭满身,和弄笛这种风雅的事情绝对联想不到一起去。”   因他的话红锦想起了和唐伟诚认识的时候,就是他带着张三几个人救了自己一命,想到当时和他讨价还价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唐兄总是风趣的,自我认识唐兄的时候就深知这一点。”“认识我的时候?”唐伟诚转头看向红锦,一双眼珠黑幽幽的:“大姑娘记得我们认识的事情?”   “当然啊,如果不是唐兄在山上救了我一命;”红锦抬头:“我现在哪里有机会和唐兄闲话。”   唐伟诚的目光逗留在红锦的脸上:“不过,我和大姑娘认识,却不是在山上;早在多年前,我们就已经是好朋友了。”那些过去的事情,却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但是他并介怀,那时的红锦让他得到了温暖,而此时的红锦却牵动着他的整颗心;在战场之上,以为红锦死掉的那一刻,他所想念的不是那个小小的脸庞,就是眼前这张看似平和却隐着坚韧的脸。   他才会在那次伤重醒来后,和花、胡说了一阵子话,才想起他的手帕来:那个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的心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由他记忆中的小红锦身上移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当然,她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可是他就是有一种心移动了的感觉。   他想,也许就在红锦和他在山上讨价还价之时,他的心才当真陷了下去,之后他看到的红锦,拖着他的心一点一点沉到了最深处,再也不想、不愿拔出来,甘心为她守护一生的吧?   小红锦让他念念不忘,执着于当年的一句承诺,心已经动了;不过现在的红锦却使他陷得更深。   红锦偏头看向唐伟诚:“嗯,我知道;不过很多从前的事情我都不记了,于我来说认识唐兄就是在山上那一次。”   唐伟诚没有再说下去,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他的本意也不是想让红锦想起什么,只是想一点点的提醒她看到自己;他笑了,笑得很有铜臭气:“大姑娘想起了山上的事情的,那是不是也应该和我结算一下那欠下来的帐款呢?”   红锦心中余下的一点烦燥与不安,也被唐伟诚的笑意驱得一干二   净;她忽然调皮起来:“我只记得山上认识了唐兄,可不曾想起其它来呢。”说完,她还挑了挑眉看向唐伟诚,意思是我就赖帐不还,怎么样?   002章 心头恨(上月粉红加更)   唐伟诚看着红锦并没有立时答话,放开了心怀不必再###红锦带去困扰、名声受损的他,也看到了在原本他眼中红锦不同的一面。   “不曾想起来啊?”唐伟诚转开了目光,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去捏红锦的鼻子:“那不要紧,大姑娘你慢慢想,我是世上最有耐心的债主,会住在你家等你想起来的。”   红锦笑起来,债不过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玩笑话罢了。   再看向身边的唐伟诚,她忽然发现他的衣衫上有些尘土附着.好像是骑马奔波过的样子;她微微一想:“王五兄回来了?”她当时的确是拜托了王五去查四娘等人的下落,却并没有想到唐伟诚会一起去。   唐伟诚把玩手中的笛子:“他还没有四来。”说完看看红锦:“但是,我回来了;虽然大姑娘没有问,袒是我还是答一句的好,不然我心里不好受啊。”   红锦眼波流转:“谢谢唐兄。”她刚刚不太好意思直接问唐伟诚也去了,所以才会拐了个弯儿;却没有想到唐伟诚今天晚上说话,居然和平常的时候有一些不司。   唐伟诚摇头:“不需要谢的。”这是真心话,因为红锦的事情是他心甘情愿做的,而且为红锦做点事情他会很高兴,根本就不是为了得红锦的谢意:“浩宇他们都没有什么事儿了,我让王五一路护送他们回来,而我因为不便在外久留—— 我现在不记得很多事情了,所以才会连夜赶回来。”   他其实是牵挂着红锦,所以才会马不停蹄赶回来的;不然偷偷藏在马车里,唐家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就算是不藏在马车里,他也有很多法子的,并不需要飞马奔驰如此辛苦。   红锦问了浩宇等人的事情后放下心来:“多亏了唐兄。”   唐伟诚看她一眼没有再说话,举起笛子又吹了起来,这一次他吹得曲子很平缓。   红锦听了一阵子后生出睡意来了,不过她又想到刚刚想要问的话:“唐兄刚刚回来不久,还没有用饭吧?”   “在路上吃过了。”唐镶诚简单答完后依然去吹笛。   红锦看着他忽然感觉到一丝丝的异样,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来;反正两个人在亭子里,一个吹笛一个听都不说话有些别扭,便没话找话的说道:“唐兄一回来就有了雅兴要吹笛子吗?怎么想起来的?”   她是无心之问。   唐伟诚的曲子却在红锦的话说完后吹错了几个音,他收起横笛来:“看月色不错,才忽然兴起。”答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看红锦“却看着手中的笛子。   红锦轻轻点头也没有再追问:”唐兄,累你奔波一天一夜,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四娘等人被唐伟诚和王五救出来,想来凤德文等人还不知道。   只是用四娘等人来威胁自己,这是谁给凤德文出得主意呢?翠绢在被揭破了谎言后,没有用四娘等人威胁她很正常,因为威胁她对翠绢也没有什么好处了;让红锦在意的是,四娘等人是被谁控制起来的。   她刚刚并没有多问唐伟诚,因为他为了救四娘等人已经很累;等到明天再问也不迟,反正四娘等人已经安全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是当真没有什么心事了,原本王五肯出手红锦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倒底四娘等人不管是在谁手上,凤德文是知道的就绝不会有性命之忧;而王五找到四娘等人,要救出他们来绝不是难事儿。   ”大姑娘也早些安歇。“唐伟诚微微欠了欠身子,声音平和并没有让红锦感觉到什么异样;因为他原本吹笛就是为了能平复红锦的心绪,让她能好好的睡一觉:”容大公子的事情,大姑娘还是不要多想了。“   ”大姑娘并没有做错什么,容大公子的爱就如一个小孩子对心爱小鸟的爱,不能否认小孩子爱小鸟.但是他却是要把小鸟关在笼子里,并且还要小鸟按照他所希望的学会这个、学会那个,这种爱太过自私,也太过霸道。“   唐伟诚缓缓开口:”小孩子就算因为小鸟不听话而饿小鸟、打小鸟、骂小鸟,却不会容许旁人把他的鸟拿走;占有,小孩子对鸟的爱里,包含着太多的占有。这个世上的人有很多种,每个人的感情自然也就不相同.而容大公子的感情,只能说是最不好的一种了。“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没有对不起容公子,你努力过就已经足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头上的天、脚下的地就好,我们只是凡人背负不起太多。“   唐伟诚要解开红锦的心结,他认为说这些已经足够:红锦是个聪慧的人,她能想得通,就算没有他的劝解也能想得通,只###晚而已。   他回到府中,第一件事情当然是询问他走后府中发生了什么;之后   他不太放心到红锦房顶去看看,看到屋里没有灯烛他放下心来,认为红锦睡得很好;可是不久他便发现红锦屋里亮起灯来。   心结而已。   看到红锦独自一人在月光里游走,神色木然、目光呆滞,他的心便痛了。可是冒然上前去劝解当然不好,他便回去取了笛子来,以笛声来引导红锦的情绪,并且也引红锦来寻他。   红锦听完看看唐伟诚,蹲行一福:”唐兄的话,我记下了。“有人关心总是好的。   唐伟诚没有再多说什么,闪身上了捻子再吹响了笛子,以笛声送红锦回房;月光下,亭子上,那挺拔的身影让红锦回望时心里便温温的。   回到房里的红锦,躺下不久便睡着了;她睡得极沉,并没有再做梦。   唐伟诚却在红锦对面的房顶上足足坐了一个时辰才离开:因为等了这么久也不见红锦房里再亮起灯光来,知道红锦是真得睡熟了。   他并不是无事一身轻的,唐家的人居然到了凤城住进唐家的老宅,是他没有料想到的;虽然在唐伟鹏面前他没有多说、多做,让唐伟鹏摸不清楚他是不是真得忘掉了前尘,但是事情显然有些脱离掌控,他需要重新做一些布置安排才成。   红锦,他并不想让她进入唐家人的视线,但是事情的发展不是他能掌握的,他并不是神;而且现在他不保护红锦的话,谁来保护她?京中那些王爷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成他们所谓的大事,银子那是必不可少的,而红锦在他们的眼中那就是座金光闪闪的钱山。   有瑞亲王花明轩的震慑,有他的仔细守护,至少眼下可以保红锦平安无事的;可是,只要那些王爷的野心不灭,红锦便不会真正的得到安全——这,却要看花明轩的了。   唐家的人知道了红锦,唐伟诚皱了皱眉头:事情要加紧些了,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   天色刚蒙蒙亮,唐伟鹏便伏案疾书,给京中的母亲写信:唐伟诚不记得前尘的事情八成是真的,不然他不可能会笨到让我们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吴谁;这一点要好好的利用,说不定能让唐伟诚变成一个废人,什么也不做的废物——世上至情至性的人,都有着致命的弱点,唐伟诚当然也不例外。   当然,在朝中的大事没有结果前,唐伟诚是不能死的;唐家能不能度此一劫,全在唐伟诚的身上,所以待他松一些吧;他的日子,有香月和黄家的女儿,不会很无聊的。   对付唐伟诚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凤红锦没有好日子过:不要再用以前的法子,就用此法绝对可以一劳永逸。   首先,可以利用的是凤家;这个只是一颗棋子,到时能不能用上,要看事情到哪一步上;   再者,容家的容连城,如果用得其法也会是把好枪;还有就是香月等人,而且母亲也可以给他安排门亲事,在最恰当的时候安排亲事,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很仔细、认真的写了满满四五张纸,罗列了不少的人与事情;然后又看了一遍把信封好唤人进来,叮嘱他快马加鞭进京;而他,要留在这里,因为他还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唐伟诚和凤红锦的事情,知道的越多他才会越有把握:比如,瑞亲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毒的笑,凤红锦果然非常凡响,如果能早些知道此人,唐伟诚早就成为废人了。   看看天色已经正好,他起身步出书房。   ”香月妹妹可起来了?“唐伟鹏到厅上坐下:”我让人备好了早点。“他对香月就是放不下。   自有丫头进去禀于香月知逛 不多时,香月便扶着丫头的肩膀出来,给唐伟鹏见礼:”公子。“但是神色间的疏离是那么的明显。   唐伟鹏却仿佛没有看到:”妹妹不要多礼,来,我们一起用早饭吧。“   ”香月已经用过了。“香月知道唐伟鹏的心思,所以才会待他如此冷漠,就是想让他明白莫要再来纠缠她。   唐伟鹏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妹妹再陪我用一此何妨?我回来之前可是刚刚见过二哥呢。“他的话音一落,果然看到香月眼中闪过的惊喜,虽然心中极为不痛快,但是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他定会让唐伟诚生不如死,方能解此心头之恨。   003章 血脉之因(240张粉红票)   香月姑娘终究还是坐了下来:”如果还像上一次……“   唐伟鹏淡笑:”我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香月妹妹面前。“香月平静的看向唐伟鹏:”是先吃,还是先说?“她对着唐伟鹏时从来不会笑,也不会同他客气。   唐伟鹏坐到了香月的对面,他不是不想坐到香月的身边,而是他知道不能太过了,不然香月就真得不会再见他,说不定一怒之下带着人离开:”边吃边谈如何?“虽然有佳人相伴,但是却是因为唐伟诚才能留下香月来,他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香月没有反对,她对摆上来的饭菜并没有怎么动,实在看不出她对什么菜色有偏爱;就算是如此,唐伟鹏这些日子以来还是找到了一两样她喜欢的吃食:她就是防备的再严密,但是却抵不过她和唐伟鹏在一起用饭的次数多。   ”二哥受的伤好像很重,看到我的时候都不太认识,后来虽然相信我是他的弟弟,但是话却不多;“唐伟鹏这次很痛快,开口就谈及唐伟诚,并没有让香月多等:”现在他和凤大姑娘在一起,住在凤大姑娘的宅子里,不肯跟我回来。“   香月轻轻点又,只是听并不问,就算是她有再多的疑问;因为她很清楚,面前的这人二哥叫得再亲,对唐伟诚下杀手的时候也不会留一点情。   唐伟鹏没有想到香月如此沉得住气:”凤大姑娘前不久和离了,还失踪了好长时间,是和二哥一起现身的。“他并没有说红锦是和唐伟诚失踪时始终在一起,说了反而会让香月不相信,他不说香月心中倒很有可能生出不快来。   香月是个聪明的女子,而且在他们唐家长大,可是没有少见那此内宅的曰光剑影;如果说她是个心软的,唐伟鹏相信天下就没有心硬的姑娘家。   可是偏偏怎么看,香月都是一副娇小柔弱,让人恨不得护在怀里的小女人。   香月轻轻的吃了一口汤,依然没有说话。   唐伟鹏又说了些凤红锦和唐伟诚亲厚的样子,看香月还是淡淡的也就有些无味起来,便不再提唐伟诚和红锦,转而说些有趣的事想逗香月一笑。   香月放下手中的白瓷调羹,接过身边丫头递过来的软棉巾拭了拭嘴边:”说完了?“   唐伟鹏失望的看着香月.但还是点了点头:”还有一些琐事,不知道香月妹妹……“   ”公子很忙的,有时间再来说给香月听吧。“香月说完起身蹲下行礼,然后扶着丫头的肩膀回房了。   唐伟鹏看着香月走后,再看看满桌的饭菜也没有胃口了;但是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虽然香月好像听了和没有听一样,但是最后她走时所答的话还是让他知道:她很不快。   他哼着小曲离开的时候,香月倚到了软塌上。   她的丫头春儿过来给她轻轻的揉捏着肩膀:”姑娘,我们是不是去新城看看?“做人丫头的就要会猜主子的心思,替主子说出她难以启齿、或是难以下决心的事情。   香月在唇边绽开一抹笑:”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们去新城做什么?“   ”二少爷不是在那里嘛,还住在什么妇人的宅子里,对名声不好啊。“春儿嘻嘻笑着蹲下,看着香月:”姑娘,我让人去备车吗?“”你如果去备车,倒是应了那三少爷的心;“香月合上眼睛:”他说那些话,无非就是想借我的手除去凤大姑娘。“可是唐伟鹏却不知道,她早就知道有凤红锦这个人存在。   春儿听到后收起了笑容来:”可是二少爷和那个什么姑娘一起失踪很长时间,姑娘也不担心?说起来英然说是定了名份,二少爷却……姑娘真得不担心?“   香月眯起眼睛来:”二少爷去了边关,自边关回来的时候忽然消失的;而凤大姑娘却是自天川城不见的—— 他们就算是一起现身新城,两个人也不过是刚遇到没有几日;倒是二少爷的病,他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她翻个身子想:如果他并不是真得忘掉了什么,那就是有所图才对;她如果此时前去,应了唐伟鹏的心就等于是破了唐伟诚的事;但是那个凤大姑娘,在他的心里的确是不同的,现如今又已经是自由身。   心头烦燥再翻回身来:自己已经不如凤大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果再坏掉他的事情.岂不是更加没有地位?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轻一叹。   唐伟诚不管如何是个守信的人,只要她不会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来,他就会依言纳了自己;香月终于轻轻的咬了咬嘴唇:还是再看看吧,现在自己去太过不利了,如果到时需要面对的是他和凤大姑娘的联手,她不用出手便已经败了。   ###来的,唐家的事情、他自己的事情.都不可###   子住在新城凤大姑娘的宅子里;到那时他的身边不会有凤大姑娘,自己细心照顾他总会博一点好感吧?也比巴巴的赶过去让他讨厌来得强。   香月姑娘心思九转的时候,红锦还在睡,睡得还很香甜。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自己不好意思的笑着和丫头打趣两句,起来梳洗。   红锦午饭的时候打发人去请唐伟诚过来用饭,正好趁便问一问浩宇他们的事情;却不想唐伟诚并不知道,他只是管救人,救完人他便赶了回来并没有询问太多。   ”算算时辰,浩宇他们也快要到了,大姑娘有什么话问他们就可以知道。“唐伟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一个多时辰,浩宇等人回来了。   四娘等人都好好的,除了神色有些憔悴外并没有受伤;一看到红锦,青绸扑过来抱住红锦,话还没有说泪水就先流了出来。   红锦拥着青绸,安抚她、也安抚着围着自己的众人:她们并不是因为自己受惊如此,而是因为自卫失踪后担足了心思,现在好不容易看到自然是忍不住的;就算是四娘和五娘,也把持不住的落泪。   红锦说着话把人迎进府里,让人伺候着夫家去梳洗更衣,然后吩咐有厨房里备几桌席面:不需要样子好看,但是要细软好消化的菜式;还让人热上米酒备着——压压惊,晚上众人也能睡得熟些。   又打发人去请连璧过来,青绸也受了惊的,并且红锦有意留她们多住几日,让连壁过来和青绸说说话也好:连璧也是受了一番磨难的,小两口免得见不到你担心、我担心你的。   倒是兰初几个丫头不肯去梳洗,拉着红锦落了好一阵子的泪水,红锦才把她们劝去换衣服了;四斤和多多扯着红锦的衣服不放:”姨姨,有人来要我们走;还有个笑得很贼的人,非要让我们叫他爹。“   红锦闻言拉过两个孩子抱在怀中:”娘亲知道吗?“   ”知道。“四斤拉着自己的头发:”那人被五婆婆骂走了,后来那个笑得像偷鸡的狐狸似的年青婆婆也来过,和四婆婆和五婆婆吵了起来,说要把两个婆婆卖掉。   多多握拳:“我们两个在她脚下撒了黄米,跌了她一个狗啃泥。   我不会让那个坏婆婆把四婆婆和五婆婆卖掉的。”   红锦摸了摸多多的头发:“真是个小男子汉,对,我们不能让坏人把婆婆卖掉。”听两个孩子的话,凤家人几乎人人都去见过被关起来的四娘等人。   “六姨姨和叔叔们呢?他们怎么没有把坏人打出去?”红锦奇怪浩民怎么会不管宁氏而让自己生母受辱。   “六姨姨和叔叔们被关在那一边,看不到的。”   红锦牵起两个孩子的手:“走,我们去洗洗手,然后吃东西好不好?肚子饿了吧,我听到的是谁肚子叫了?”   多多和四斤指着对方的鼻子笑着叫道:“是他。”两个孩子笑成一团,看来这次的惊吓并没有给孩子们留下什么太大的影响;或者说两个孩子太早熟了些,把他们真实的感受藏到了笑语下吗?   看看两个孩子,红锦抿嘴:她念在身体和凤家血脉上,对凤家的人看来太姑息了,不然也不会让四娘等人受这次的苦。   看着两个孩子喝了半碗蛋羹测吃了两个包子后,浩宇和浩民已经换好衣服过来了;不过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好意思,立在红锦面前低着头就好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谁也没有说话。   红锦拍拍两个孩子的头,让他们自己吃抬起头来:“你们离开京城后,怎么会中了那些自家人的圈套?”凤家的人是什么德性,相信他们两个是很清楚的,自这一点来说他们两个的确是做得不好,没有尽到保   护家人的责任。   浩宇抿着嘴低着头没有说话;浩民看哥哥如此便红着脸开口了:“是姐姐院子里的人和宁氏的陪房去城外迎我们,说是父亲等人为了避黑衣人,带着全家人躲到了庄子上去。”   浩宇和浩民听到后想想自己父亲那为人,还真就信了三分;再加上有红锦留在院子里的丫头,说是红锦送信让她们到这里来迎一迎,多加些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那丫头传的话也极合红锦的性子,兄弟二人才没有再怀疑那个宁氏的陪房:想来父亲是相信小宁氏的,所以才会打发她的人过来。   “我的丫头?宁氏的陪房家仆?”红锦看看浩宇和浩民,此事八成不是翠绢的主意,应该是小宁氏的主意才对。   004章 宁氏有请   浩宇终于抬起头来:“姐姐,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已经和小宁氏陪房的大儿子定了亲事,可是这事儿不要说是我们,就是五娘等人也是不知道的。”   红锦轻轻点头:“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小宁氏看来早就在打我院子里人的主意,当然行事会非常小心谨慎,不会让你们知道;尤共是五娘,她会极小心防范的,她可是没有少在五娘手上吃亏。   不管如何,还是五娘她们太不小心了;说到底,凤家的人在他们的心目还是一家人,就算是宅子里有什么算计,他们也没有想到小宁氏等人,会像外人一样把他们关起来,用他们来威胁她这个凤家的大女儿。   浩宇看一眼红锦,目光不敢和红锦相对,他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事情;他比浩民还要内疚,因为他是凤家长子,本身并不只是对凤家掌理,更有责任把家人照顾的妥贴,但是他却并没有做好。   红锦看看浩宇和浩民叹息:”你们是知道错了,是吗?“两个弟弟并不是很大,但是并不能因此就对他们要求过低,因为凤家的乱摊子就摆在眼前,需要他们撑起这个家来。   浩宇和浩民都深深低下头:”知道了。以后;“两兄弟重重吸气:”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能轻易信人,遇事要多看多想,多对自己问几个为什么,就不会被人关到那个破院子里去。   红锦拍了拍已经高她一头的两个弟弟:”姐姐知道你们可以做到的,只要再细心一些;要知道,不是把凤家的家业拿到手里就成了,也不是把小宇氏这样的人赶出去、或是捉起来就算完了,你们最重要的担子是,要保护好家里的每一个,那才是真正的凤家男儿。“   浩宇抬头看向姐姐眼眶有点微红,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姐姐。“他是真得懂。   浩民也答应了一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他握住浩宇的手:”姐姐放心吧,我们定会把凤家打理的很好。“   红锦看着两个弟弟不是不骄傲的,想当初她刚醒过来时,浩宇还稚气未脱,而浩民也如同是个陌生人且孩子气,但是现在这一对兄弟终于并肩站到了一起:凤家,就在他们的手上。   ”那接下来,我们……“红锦眯起了眼睛:”好好的和小宁氏算算帐了。“这人再不能留在凤家,不然她占着那个妻位,又有心机懂得哄凤德文,五娘就算是能干对付她也是极为吃力。   看到那边五娘和四娘等人过来了,红锦轻轻一推弟弟:”走,我们现在过去吃饭。“   因为要等连璧,众人先到厅上小坐;等到连璧到了才入席。   五娘和四娘在席间也提到小宁氏的陪房,尤其是提到四斤和多多的事情,她们更是怒形于色:”无非就是想捏住两个孩子,牵着我们鼻子走。“   红锦当然明白,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不会什么都由着他们的。“她说话的时候,浩宇身边的唐伟诚看看两个孩子,再看看一旁立着的若蝶,心下一痛,他要如何对若蝶提及赵七的事情?   若蝶也立在那里正想一会儿去问问唐二公子:赵七还好吧?边关大捷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自己给他生了个女儿,那双灵动的眼睛很像他父亲呢,相信赵七看到定会很欢喜。   红锦并不知道赵七的事情,唐伟城不知道怎么提及,现在看到赵七   的遗孀他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正想开口时,管家进来:”姑娘,老爷打发人来送信儿。“浩宇和浩民对视一眼,眼氏都闪过怒色,不过谁也没有开口。   红锦看向四娘和五娘:”来得倒真是时候。“四娘她们刚进了她的家,那边父亲就得到了消息,还打发了人过来。   五娘笑道:”人都来了,我们就听听有什么话吧。“她怒而不露,和四娘一样对凤德文死了那份心;既然为夫的无情无义,她和四娘也不是非他不可的。   红锦轻轻点头.管家便退下去不大一会儿带着一个妇人和一个仆从进来;浩宇眼中的怒色几火要喷出来,不过却和浩民对视后又压下了火气—— 妇人和仆从正是和红锦丫头骗了他们的人。   只看到浩宇等人神色,红锦不问也猜到眼前的两个人就是小宁氏的陪房下人,看到两个人进来后只是行了半礼后,便没有说话盯着他们的眨也不眨。   妇人仿佛没有看到红锦的目光:”老爷和夫人知道大少爷和四夫人、五夫人到了新城,原本已经在容家托人摆好席面,要给大家接风洗尘的,却不想一直没有等到人;老爷猜想可能是到了大姑娘这里,夫人还说不可能。“   她看向浩宇和浩民笑意更浓了三分:”夫人说,大少爷和四少爷怎么可能不先给父亲请安,不顾孝道而先去看望姐姐呢?老爷虽然认为夫人说得有道理,却还是让奴婢过来看看,不想大少爷和四少爷已经用上饭了;老爷和夫人还在等着,到现在那席面还没有动一筷子。“   妇人虽然没有口出恶言,但是这样话更诛心,直指浩宇兄弟不遵孝道;却只字不提浩宇等人是怎么来到新城的,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就在昨天的时候,浩宇等人还是凤德文和小宁氏的阶下囚。   浩宇怒了,浩民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如此猖狂的奴才,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红锦却看着她道:”你倒像是个知礼的。“   妇人笑着回视红锦:”不敢当大姑娘的夸将,只不过知道几分做人的本份罢了。百善孝为先,我们商贾之家本就让读书人瞧不上眼,如果连个孝字也不放在眼中,日后怕是没有人会正眼瞧我们凤家,说不定连我们凤记的生意都会受影响。“   红锦瞧着她冷笑两声:”你倒是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我大道理、大规矩懂得不如你一个奴才多,不过我却可以教你一个规矩 ——来人,给我掌嘴。“   管家上前扭住妇人,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而她的丈夫那个仆从见状又惊又怒,上前去拉管家:他因为把浩宇等人弄到破庄子里关了几日,就和他的主子小宁氏一样根本不把眼前的人当成是凤家的主子;所以才会有这般大的胆子。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宁知县大人升迁了:他钻营有方,虽然现在依然不是知府,但是却要去盐道了,平白和许多官员的关系变得极为要好,盐道上有银子啊;就是因此小宁氏才会底气十足,而他们才会长出恶胆来。   红锦看了一眼看向五娘:”五娘,瞧瞧我们凤家的奴才,这如果不教一教传出去还有法儿看吗?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调理人的,不过落到我眼里,总要为凤家着想一二,就替夫人操些心管教管教他们。“   ”这样的奴才依着规矩打个半死,叫人牙子打发了正经。“浩宇的眼皮也没有抬:”是不是,五娘?“他说得轻描淡写。   五娘更是不会把两个奴才放在心上:”大少爷,虽然说家里事由我料理的不少,不过您倒底是正经的凤家主子,不要说我们家原就有这样的规矩,就算是没有你开了口也就是规矩。“   妇人叫了起来:”我们是夫人的人。“   红锦看着她笑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打得就是夫人的人?“   浩民吃了一口酒斜那妇人一眼:”你不是夫人的人,我们姐弟还真懒得和你这奴才计较。“   仆从此时也被管家扭住,自有婆子土前给了他几个耳光了,打得他眼前金光直冒:”大姑娘,我们是奉了老爷之命……“”跪下说话;“红锦打断了他的话:”你也知道我们父亲是你老爷?你现在是我凤家的奴才,就要守我凤家的规矩,进来的时候连个礼也没有,打你们打得一点没有错;不要说是在我这宅子里,就是到了你们夫人面前,你连个礼也没有我也一样要好好的调理你们。“妇人看着红锦咬牙:”你不要以为我们夫人好欺负,我们夫人不再是没有娘家撑腰的人,现如今我们老太爷已经接到了盐道衙门……“”住口!“仆从喝了一声,这事儿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小宁氏吩咐过他们不要对红锦等人提起,就是想捉到机会狠狠的确教训红锦一番。   红锦瞟了一眼妇人和仆从冷冷一笑:”你们可还是不服?“她并没有追问宁知县大人升迁的事情。   妇人咬牙终于低下头:”奴婢知错了。“红锦长长的”嗯“一声,自顾自去吃茶。   妇人和仆从对视一眼,只得跪下对着四夫人、五夫人、红锦姐弟叩头认错:倒还真是心思转得快,知道什么叫做不吃眼前亏。   红锦这才道:”你们有什么事儿?“   妇人不敢再说三道四:”老爷和夫人说明儿请四夫人、五夫人并大姑娘……“把凤家在场的人点了一遍后道:”到容家赴宴,一家人聚聚。“   红锦闻言冷笑:”父亲他们还在容家啊?“不等妇人答话她直接道:”你们回去吧,容府我们是不会去的。“真亏得凤德文脸皮足氨厚啊,居然还在容家住着。   仆从听到后看了一眼四斤和多多:”夫人还说,凤家子孙不好养在外面……“   ?   005章 长跪之痛(上月粉红加更)   ”好了, 你们可以滚了。“浩宇皱起眉头打断那仆###   ”多多两个养在我和姐姐这里是养在外面吗?养到你们夫人手里才真是外面,外的不能再外的外面!对了,这两个孩子可是瑞亲王和胡鼻军的干儿女,你们夫人想要他们回凤家也可以,让她到京去找瑞亲王和胡将军去要吧。“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浩宇忽然想起四斤两个孩子的”义父“来。   仆从听得眉毛动了动,可是嘴唇抖来抖去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五娘看向仆从:”有件事情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们,四斤和多多在京城住的那段日子,可是极得胡老夫人的喜爱。“   仆从听完后和妇人对视一眼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叩了个头走掉了。   五娘看向红锦:”他们要打两个孩子的主意,应该是得了什么依仗,尤其是她都明言了,更让人心里不安;还有,明天叫我们去赴宴看来不是为了孩子的事情,那会是因为什么?“   红锦也正在思索此事:宁知县高迁,小宁氏发难,宁家的依仗会是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伟诚淡淡的道:”唐家。“唐伟鹏,定是唐伟鹏给宁知县打通了关节。   红锦还是有些想不通:”四斤和多多有花兄和胡兄做靠山,他们要多大的胆子才敢来打他们的主意?当初花兄二人可是在凤家认下两个孩子的。“   唐伟诚抿了抿唇,嘴角现出一丝冷意:”凤家那两个见财眼开,并不是聪明人;再说两个孩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是有花兄和胡兄在,闹到官面上他们可是不折不扣的凤家血脉,他们在道理上站得住脚。“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若蝶,因为他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些,虽然是实话:若蝶和兰初的经历他是知道的。   五娘轻轻的道:”唐公子的话有道理。“   唐伟诚看向红锦再加一句:”唐家三少爷更可以扯虎皮做大旗,不要忘了恪亲王。“虽然唐家现在正努力和恪亲王撇清,可是恪亲王是那么容易撇开的吗?就算是唐大夫人想和恪亲王拉开距离,也不妨碍他们母子拿恪亲王出来吓唬一下人。   至于宁知县,唐伟诚琢磨着,他可不是凤德文和小宁氏,在现在万没有上恪亲王船的道理;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八成他原本就是恪亲王一派的人;只是却并不受重用,眼下以他的力量想要自保不可能,所以靠上唐家也不是没有可能:怎么说唐家有得是银子,如果唐家不能自保,或是保不下他,凭他自己更不可能了。   一霎间唐伟诚想了很多,最终叹息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看来冉为我给大家带来麻烦了。“唐伟鹏会搅和凤家的事,当然是因为要对付他。   红锦和浩宇都摇头道:”这叫什么话?“总不能他们姐弟有难时,唐伟诚出来相护;到了眼下就要怪唐伟诚,如果不是因为有唐伟城,红锦姐弟还真难说能不能活到现在呢。   唐伟诚也没有再多说,因为事情需要细细的想一想才成:唐家和宁知县之间,还不知道谁在利用谁呢。   用过饭后,连璧和青绸、浩民去书房说话了;唐伟诚和浩宇在一处说话,红锦把四娘和五娘安顿好才回来坐下:”你们说什么呢?“   ”我们在猜接下来的大事,容家是军粮的大户,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呢?“浩宇摸摸下巴:”我和唐兄认为,八成容家的军粮会落在连璧的手中。“   红锦闻言笑了:”皇帝是个明君。“   如此闲话一阵子后,唐伟诚看看红锦身后的若蝶终于开口:”大姑娘,若蝶,赵七托我、托我给若蝶捎来一点东西,还有他的几句话。“   事情已经发生.唐伟诚不管如何总要面对若蝶母子:他要对得起赵七才可以。   想到大雨中赵七的倒在自己怀中的脸,唐伟诚就算是再是男人也忍不住合上眼睛,因为泪水已经浮现出来。   听到唐伟诚那有些颤音的话,再看到唐伟诚合起来隐现泪光的眼睛,红锦的心一紧;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若蝶,看到若蝶苍白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拉她。   红锦的指尖刚碰触到若蝶的手,就感觉传来的冰冷,她紧紧的一把握住若蝶,张开了嘴:”若蝶……“”叫了一声后哑口无言,她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为好。   浩宇也看出了不对来,他紧张的看看唐伟诚再看看若蝶,吞下去口水:“唐兄,赵七兄他托你捎了什么东西来?”   唐伟诚缓缓的起身,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沉重,不只是腿重,感觉身上每一寸肉、每一寸骨都沉重让他要咬牙才能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来;那被他封在心底的痛楚、被他封在心中悲伤,就在他站起来的剥那暴发出来。   ### 的眼中流出.他咬牙对着若蝶撩衣,慢慢的###   这一拜是他的悔恨,悔恨连累赵七因他而送命,悔恨自己亲如手足的赵   七不能再赤一眼他的娇妻弱儿,悔恨自己当天为什么不能救下赵七   来,悔恨让若蝶这个苦命的女子,再一次面对命运的严苛。   他双膝点地:“若蝶,我唐某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赵七兄弟的孩子。”他每说一句对不起就以首触地 ——就算是如此也不能减轻他的痛,因为他就算是跪死在这里也不能换回赵七的生命。   那张满是伤痕、狰狞的能让人夜夜做恶梦的脸,此时浮现在唐伟诚面前时,是那么那么的亲切,亲切的让唐伟诚心颤抖着。   红锦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的看着唐伟诚在她面前缓缓的跪下,就感觉眼前一黑:赵七、赵七难道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   她想起了赵七的脸,想起写那个话少到可怜的汉子,想起了就是他出现在凤家,让她在凤府完全的震慑住了那些人,包括她的那个父亲凤德文;可是那么可亲可敬汉子,仿佛昨天还在她身边唤她“大姑娘”,现在却得知不在人间了。   若蝶的手在她的手里轻轻的颤抖起来,红锦起身抱住了若蝶除了抱住若蝶她不知道还能为若蝶做些什么。   “他、他倒底怎么了?”若蝶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哪怕赵七重伤终身需要躺在床上呢,她都不在乎,她只要那个真心疼爱的男人还活着,只要在她累了的时候、痛了的时候,回过头就能看到温柔的目光。   她拼命在心中祈求着上天:她什么也不求,不管是长命百岁还是健康平安,更不需要荣华富贵,她只要她的男人还活着。   紧紧的盯着唐伟诚的她,根本没有想到去扶起唐伟诚来,更没有想到她受唐伟诚这一拜是违了礼法规矩的。   唐伟诚听到若蝶的声音,心就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他多希望当天死在战场上的人是他,因为红锦还有花明轩,可是若蝶只有赵七啊!   他的双手用力扣在地上,拼尽全力道:“赵七兄弟他、他——”   受不了心中涌上来的巨痛他合上了双眼:“去了。”后面两个字几乎用了他所有的力量。   红锦听到“去了”两个字时,耳边“嗡”一声儿,下意识的搂紧了若蝶,抱得若蝶紧紧的,要把温暖传给她,让她冰冰的身体能有一点点的暖意。   若蝶傻了,呆了,她的脑子完完全全的空白,她的眼珠动也不动,无神看着地下的唐伟诚,仿佛没有听到刚刚的话;过了好一阵子,她忽然道:“唐公子,你、你刚刚说什么?”   她不相信,她不愿相信。   “若蝶,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赵七兄弟,对不起你们的孩子;赵七兄弟在战场上,因为救我、去了。”唐伟诚就算是说得再艰难也不得不说,因为若蝶有权知道。   “不,不。”若蝶喃喃的道,她一双没有焦点、茫然的眼睛找来找去:“姑娘,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看我为他生得孩子,他答应过会和我一起把孩子养大,答应过会和我相守一生。”   “他说,他不会让我一个人的;”若蝶没有泪水,她只是喃喃的道:“他说过,他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他说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红锦想着赵七那个丑脸的汉子,看着若蝶痛苦的脸心如刀绞,却只能拍着若蝶的后背:“若蝶,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吧。”说着话,她的泪水却落了下来。   若蝶的目光终于有焦距,看着红锦的泪水呆呆的没有反应:他走了,他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半夜起来给自己盖了盖被子,他再也不会笨手笨脚给她在鬓边戴上一朵花,他再也不会轻轻的唤她一声“蝶儿”。   不,若蝶的眼中终于浮现了泪水,她扑在红锦的怀中大哭:“不,我不求老天爷你让他活着,我只求用我所有的生命换看他一眼,我只求能再看他一眼,只看一眼。”她哭晕倒在红锦的怀中。   她经历过那么的苦痛,她能坚强的挺了过来,可是这样的痛却让若蝶承受不住:那个男人虽然话极少,从来也不会说哄她开心的话,可是他却会给她渴时递上一杯茶,会在晚上等着她一起回到房里去,会看着她入睡后才安心的睡着!   老天爷在夺走了她那么多后,为什么还要夺走那个默默守在她身边的男人,为什么?!若蝶不明白,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她。   ?   006章 硬要撞枪口(250张粉红票)   红锦抱住若蝶也哭成一个泪人儿.看到若蝶晕过去知道### 过激动所致,一面让人去请大夫,一面掐她的人中。   唐伟诚跪在地上,痛苦把他淹没了;没有看到若蝶的时候,他已经对赵七的死很伤很痛,可是现在他身上叠加上若蝶的痛苦后,他感觉全身的痛得就好像身上的肌肤正在一寸一寸的裂开,痛得让他好像已经没有感觉,但是心却还是那么的敏感。   他最大的痛苦是不知道能够为若蝶做些什么,减少她的痛苦:银钱不是若蝶需要的,这个时候他如果提到银子,就真得不是人;既是对若蝶的侮辱,也是对死去赵七的侮辱——他当然会好好的照顾若蝶母子三人,会让她们衣食无忧,会供养她如自己的嫡亲的姐妹,会教养两个孩子如他自己的亲生;但是这些都是他的本份,而不是对若蝶的补偿。   如果让他用性命去换回赵七来他是千肯万肯的,但是赵七却是不可能回来了,他那个话最少的兄弟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浩宇终于自震惊醒过来,吩咐兰初等人把若蝶放到圈椅子上;看到若蝶“哼”了一声醒过来,又让茜雪给若蝶些热茶喝,并且让人赶快去取热汤来:有什么汤就拿什么汤,反正只要补身子的就好。   若蝶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红锦的脸,她抱住红锦哭了起来:“他说他会回来的,他说会回来的。”她心中的痛楚让她根本不会去思考,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红锦紧紧的抱着若蝶:“若蝶,你听我说,你好好的听我说。”在她的轻抚下若蝶放开了红锦,由着红锦捧起她的脸来,一双眼睛里全是凄苦;在听到赵七去了之后,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趣。   “若蝶你看着我,听我说;”红锦不得不一次次的重复,希望若蝶能真正的听进她的话:“是,赵七已经走了,这让我们都很伤心;”   看到若蝶眼中泪水再次汹涌,红锦轻轻为她擦去泪水:“可是,赵七他一定会想你好好的活下去,代他好好的把你们的孩子教养大,你说是不是?你不能让赵七失望,不能让九泉下的赵七担心你,担心你们的孩子。”   孩子,若蝶的泪水根本就止不住,她却拼命的点头,然后又摇头:“是,我们的孩子,我要养大他们;可是,可是他连女儿一面也没有见。”她再一次哭倒在红锦的怀中:“他说,如果有个女儿,希望她长得像我,他说他会很高兴的;但是,他却没有来得及看女儿一眼就去了。”   红锦轻轻的抚着若蝶的背:“赵七他在去的时候,定是想着你和孩子们的,知道吗?若蝶,让赵七在九泉下能安心,你要好好的把你们的孩子抚养长大。”她不停的提到孩子,就是怕若蝶真得心如死灰再随赵七去了。   唐伟诚听到红锦的话,用僵直的手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慢慢的打开后里面是一支钗,普通的竹钗;是赵七用边关特有的沙竹在想若蝶的时候“仔细的雕出来的,钗头就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还有小小竹制笔架,这是赵七雕出来给多多,因为多多不喜欢读书;他希望多多能努力学武的同时,也能好好的读书,这里面寄托了他对多多浓浓的父爱,虽然多多并不是他亲生的。   他是个沉默的人不善于表达,和多多在一起说得话并不多;就像他希望多多能好好读书,却不知道怎么说服多多,就算在边关的时候他也在思考这件事情,所以便做了一个笔架,在正面雕了一个小小的、一手里拿剑满脸英气的多多;而在背面却雕了一个手里捧着书卷,极为认真在灯下用功读书的多多。   最后一件就是一只小小的银锁,样子很普通,除了三只小小的银铃之外,银锁上什么点缀装饰都没有;可是在银锁的正面却刻着四个人:赵七拥着若蝶,他的肩膀上坐着多多,而若蝶的手中抱着一个小婴儿—— 小婴儿的面目宛如若蝶;他还是希望孩子能像妻子一样,因为他对孩子的爱,就是对若蝶爱的延续。   东西真得不多,一人只有一件,而且也不是什各贵重的东西,没有什么盒子之类的东西装着,就用若蝶给他做的帕子包着:和他的为人一样,简单却很真实、真诚;话虽少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若蝶和孩子们。   唐伟诚手里紧紧握着三样东西,眼前便出现满天大雨中的赵七,倒在他的怀里只来得及说出来半句话:我的怀里,给若蝶、孩子……;赵七连对妻子的思念、牵挂,对孩子的慈爱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倒在了他的怀中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手抖得很厉害,还是勉强举起来嘶哑着道:”赵七兄弟,他在临终前嘱我给若蝶还有孩子们带回来的。“他看过三样东西,看得次数并不多,因为每看一次他的   ###被疼痛刺穿一次。   赵七去边关是为了战功,为了他的妻儿能有一个安稳舒服的生活;他留下来的三样东西,每一样都在默默的向人们表述着他对妻儿的爱与思念:他是很爱很爱他的妻儿、他的家;他抱着满腔的希望回来,回来守护在他妻儿的身边永远不再离开。   可是却因为救他唐伟诚,赵七永远留在了边关,抛下了他深爱着、想守护一生的妻儿。   唐伟诚咬着牙,任由嘴角的鲜血流淌:世上,唯有悔是最痛的。   若蝶听到唐伟诚的话,目光便被他手中的竹钗吸引住了:那只柔弱的蝴蝶却带着不屈奋力的想要飞起来—— 那就是她,就是赵七眼中的的她。若蝶颤抖着伸出手去,那只蝴蝶身上每一条刻痕都满含着赵七对她的思念,对她的爱,对她的不舍。   她终于握住了那只钗,用力抓到了手中,紧紧的握着任由那钗尖刺破她的手心,任由鲜血滴落,一滴一滴随着她收回手,滴落在地上,红锦身上,她自己的衣裙上。   兰初哭着伸手想让若蝶松一松手,却被红锦拦下了:那是若蝶活下去的全部,那只钗就是若蝶的全部了,谁也不要想把那钗自若蝶的手中拿开。   红锦看得别过头去,她紧紧的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若蝶的痛她感同身受。为了若蝶的命苦,为了赵七那个重情重义的真正男儿,她的泪水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若蝶把钗放到了胸前,两只手合在一起抱着那钗,似乎就抱住了赵七。泪水长流,她仰起头来,嘶声长哭发泄着心头的痛:她要活下去,要把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养大。   可是,赵七一个人在九泉下冷吗?若蝶的长嘶声听得屋里无人不流泪,红锦伏下身抱着若蝶,不过却没有再劝慰她:现在的若蝶需要发泄。   若蝶的长嘶转成大哭时,她终于再看向唐伟诚手中的两样东西,尤其是多多的笔架,在抓到手中时她再次哭得晕倒过去:视多多如己出,赵七并没有把这话挂在嘴边,可是他却真真正正的做到了。   若蝶的哭声,若蝶长嘶,都化成了长鞭,狠狠的抽打在唐伟诚的心上;他痛,却还是跪在那里:并不是想取得若蝶的原谅,他是在跪赵七。   最后的银锁再次让若蝶哭得晕死过去,那银锁上刻的图就是赵七   的最大的心愿,但是银锁还在可是他的人却已经不在世间了。   红锦抱住再次醒来的若蝶:”若蝶,你为了孩子们,千万要注意身体。“   若蝶挣扎着看向唐伟诚:”他,在哪里?“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唐伟诚看向若蝶:”在胡将军那里,我们如果带赵七回来,只能……;可是我不忍心他不能见妻儿一面,所以、所以拜托胡将军,无论用多大的代价都要把赵七好好的运回来,让他能回林家中,能和妻儿再见一面。“   若蝶听到这里勉强自己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东西除钗之外.的两样东西放在一旁的小几,整理衣裙后对唐伟诚了跪拜到地上:”公子您能让赵七回来的大恩大德,奴婢和奴婢的孩子们永世不敢忘。“她诚心诚意叩下头去。   唐伟诚连忙去拦,可是若蝶非要叩头成,红锦泣道:”唐兄,你就受若蝶一拜吧。“最终只能由着若蝶叩了三个头。   兰初刚扶起若蝶来,就听到多多的声音:”娘亲,你、你哭什么?   谁欺负你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心疼、带着恼怒,放并四斤的手就奔到了若蝶的跟前扑入她的怀中:”告诉多多,多多去给娘亲报仇,父亲说过多多是个男子汉,要好好的保护母亲。“   若蝶哪里禁得起孩子这两句话?一把抱住多多就哭得昏天黑地;满屋子里再一次全是哭声,悲伤填充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哟,这是唱哪出啊?“小宁氏的声音传进来:”我们这被打了的还没有哭上呢,这打人倒哭得好像死了人一样。“她的话音一落,立时招来满屋子人的横目,每个人的目光都想把她活活的撕碎。   小宁氏被吓一跳的同时也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唐伟诚:”唐二公子这是在向谁请罪?不会是再向我们大姑娘吧,你对我们大姑娘做了什么?这男男女女的事情最不好说,就是没有事儿还能被人嚼上一番舌头呢,你这样一跪我们大姑娘的名声要不要她不在意,可是我凤家可还是要脸面。“   ?   007章 不知死活   小宁氏自嫁到凤家就没有威风过,之后因为她父亲的###她更是要在凤家夹起尾巴做人;后来虽然有了儿子,可是却没有少在红锦手上吃亏,甚至一度气得失了心智,且还有四娘和五娘总是和她过不去,连凤德文也不是偏宠她一人;现在,她父亲终于要升职,凤德文明显对她不同以往,在她看来她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所以在得知四娘等人被救出后,虽然有些吃惊但并不惊慌,还打发了人到红锦府上传话:她一计不成自然还有一计;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她春风正得意之时,红锦居然让人打了她的人:她让那一对夫妻来原本就是示威,明白的告诉红锦等人,所有的事情就是她所为又怎么样?最终示威不成,红锦打得哪里是仆妇,打得分明就是她小宁氏。   以往她自然也就忍了,但是今时今日她如何忍得下?所以马上就带着人打上门来,要给红锦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凤家最招惹不得的人是她小宁氏。   只是,小宁氏来得太不是时候,非常的不是时候,但她却不自知,反而开口就把一肚子的怒气、怨气化成刻薄至极的话吐了出来;她第一句就说”死了人啊“,正正是捅到红锦等人的心肝上,尤其是若蝶和唐伟诚。   若蝶死了丈夫,自然是心痛万分,听到小宁氏的话她焉能忍得下?   而唐伟诚看到若蝶的痛苦后,心里已经悔恨到了极点,恨不得能以己身代赵七死,听到小宁氏刻薄恶毒的话,他心中的怒火就涌了上来。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若蝶和唐伟诚因为心神巨痛下还没有挣扎起来,找她算帐时,她却不知道死活的再次开口,污及红锦的名节:这一下子可真是捅了马蜂窝——唐伟诚原本就已经很怒了,现在听到她居然对红锦口出恶言,两样加一起他的怒气从来没有的大。   若蝶听到小宁氏还污到自家姑娘的名节,原本性子就不柔不顺的她,拉着红锦就站起来,几乎是和红锦一起迈到了小宁氏的面前,主仆二人话也没有说一句,却好像心有灵犀一样,一人左手一人右手,狠狠两个耳光不分前后的打在了小宁氏的脸上。   小宁氏正骂得痛快,哪里想到若蝶和红锦会暴起打人呢?她也是自恃是凤家的嫡妻,是红锦名义上的母亲,就算红锦敢打凤家多少人,也不敢打她的。   被打后小宁氏眼前金星直闪,心头的气几乎要把她人撑裂开,抬手就打向若蝶:她最恨的当然是身为奴仆的若蝶,胆敢以下犯上打她。   若蝶和红锦的第二掌也已经打了过去,小宁氏却气得并没有想到去挡,而她身后的丫头已经扑过来,却还是来不及;但是小宁氏的手也打到了若蝶的脸上,若蝶不同于小宁氏,她刚刚心痛伤了心神,身子原本就是摇晃不稳的,小宁氏一掌就把她打得身子倒了下去。   红锦顾不得屑和小宁氏算帐,连忙去扶若蝶:她打小宁氏,并不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污辱,而是因为她一开口就伤到若蝶。   小宁氏却得理不饶人,看红锦去扶若蝶,身后的丫头也赶了过来,一再抢上一步去打红锦,一面喝道:”给我打死这两个贱婢!“   唐伟诚已经站了起来,他要打小宁氏以他的身手,红锦和若蝶根本不会抢到他前面;但是他还是让若蝶过去了:让若蝶自己出手能让若蝶心头更好受一点,再一个小宁氏倒底是妇人,他并不习惯打女子。   可是看到小宁氏打了若蝶时,还想再打红锦时,他哪里还忍得住?他心神本就在激荡中,也就顾不得什么打不打女子了,身形一闪小宁氏就飞了起来,向后跌去,狠狠的摔在了门外根本爬不起来。   而小宁氏身后的几个要打人的丫头也一样被唐伟诚每人赏一脚,落在小宁氏的身上:就算是唐伟诚的心神不静,可是他手下的功夫还是很棒,四五个丫头一个接一个都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小宁氏的身上。   丫头们因为有肉垫在身下,摔得并不痛可是挨得那一脚却痛得她们失了血色,自然也就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小宁氏的身上;但是唐伟诚含怒出手自是极快,所以在众人的眼中,在最后一个人落到门外后,那个叠在一起有一人高的肉柱才散开:丫头们跌落在小宁氏四周。   小宁氏本来就被踢得不轻,再加上那那重重的一跌,后脑就疼得她”嗡“一下子双眼发黑,就要晕过去:她没有晕过去,是因为就在她要晕还没有完全晕过去时,她的丫头就砸到了她身上,疼痛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来小宁氏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晕.还是清醒无比.反正就是##接一下的被撞、被压得胸口哪里还能喘过气来?就在她双眼翻白的时候,四五个丫头自她身上落下去了,虽然她能呼吸了,可是不管是胸前的痛、还是脑后的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她终于如愿的晕了过去。   唐伟诚挡在了红锦和若蝶主仆身前,盯着小宁氏带着的人,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此时的他双眼通红,全身上下都向外散发着让人窒息的煞气,不要说是小宁氏带来的平常家仆,就算是边关上杀人无数的将士,也会被他夺了勇气的。   他可是在边关真正的征杀过,出入敌军不畏生死的人,身上的杀气当真是吓人的很;小宁氏带来的奴仆几个胆子不大,被唐伟诚的目光一扫,就软倒在地上大小便都失禁了。虽然人人都想走,可是腿却不象是自己,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滚。“唐伟诚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不要让我再说第三   次。“说完他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小宁氏的人,看向红锦和若蝶:”没有什么事儿吧?“   红锦轻抚着若蝶的脸:”并没有什么伤,不过 ……“伤是在心上的。   唐伟诚闻言再次侧过身子盯向地上的小、宁氏,那些因为他转过身去刚刚迈开步子的人,再次吓得跌倒在地上,哆嗦着哪里还敢再动一寸。   若蝶却站起来咬牙:”我自己去。“拦下了想再动手的唐伟诚。   小宁氏打她并不是大事儿,但是她却辱及赵七,她定要让小宁氏道歉不可 如果若蝶不是在心情激荡之下,小宁氏的话她也不会如此在意,看到她被唐伟诚打成眼下这个样子也就算了,不会再找她麻烦。   但是眼下的若蝶痛失爱人,听到有人当她面骂”死了人“,污及她的主子、打了她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咽下这口气去。   以后,她就只有自己了,再也没有赵七在身边保护她,但是她知道如果她被人欺辱,会让九泉下的赵七不安、心疼;所以,她咬紧牙关站起来:自今而后,她绝不会让人欺辱她与孩子们。   每一个辱及赵七,辱及她家姑娘及她、孩子们的人,她都要十   倍、百倍奉还才能让地下有知的赵七能放下心来。   红锦现在的心情当然也是极端的不好,若蝶就是她的嫡亲的妹妹,就是她身上的肉,被小宁氏打了她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小宁氏已经被打得这个样子了,再找她麻烦是不是太过了?   红锦并不认为过了,凭什么恶人、坏人可以把事情做绝,好人便只能适可而止?今天她偏不,如果再找小宁氏算帐就是恶人,她宁可为恶人也不做那有气只能回咽的好人。   她冷冷的道:”拿冰水来。“她没有说有什么用,可是兰初等人却是明白的,当下取来冰水兜头就向躺在地上的小宁氏泼了过去。   一盆当然是不够的,兰初和茜雪等屋里的丫头几乎是一人一盆,接连不断的对着小宁氏的头脸泼过去;眼下这个时节已经很冷,水是极冰的,所以第一盆水泼到小宁氏头上时,她便已经醒了过来,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时,却被一盆接一盆的冰水打回地面上,冰凉的水让她的呼吸不过来,冻得她全身都轻颤起来。   小宁氏终于能爬起来时,冰水加上冷风一吹,脸上已经冻得发青;她想怒斥、想怒骂,可是却只能先把嘴巴、鼻子里的水咳出来,伏在地上那是一通咳,咳得她几乎认为自己已经重病了。   若蝶走到了小宁氏的面前:”你说对了,我们这里是死了人。“这话落到小宁氏的耳中,她也就明白为什么今天红锦等人如此暴怒;在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孟浪的同时也暗暗的高兴:红锦等人的痛苦,就是她喜悦的来源。   若蝶弯下腰盯着小宁氏的眼:”你很高兴?“   小宁氏闻言心里一颤,虽然想摇头否认便是忍不住的咳嗽来临,在咳了好几声的她才摇头;若蝶看着她道:”道歉,对我丈夫赵七道歉。“在小宁氏脸上看到宁氏的影子,让若蝶的手握紧了。   宁氏的儿子毁了她和兰初,但是她后来遇到了赵七,虽然他已经走了可若蝶认为自己能遇上赵七,这一辈子活得也值了——小宁氏却在高兴赵七的死,再想到宁氏若蝶心中的恨意狂酒,勉强控制住。   小宁氏却不知道死活的尖叫:”你个该死的奴才!你……“?   008章 打死你!(上月粉红加更)   小宁氏的尖叫并没有叫完.因为若蝶的恨全面暴发了,###对宁氏的恨,对浩天的恨,对眼前小宁氏幸灾乐祸的恨,提起裙子狠狠踹了过去!   若蝶一脚接一脚踢了过去,不过她的体力不支也就踢了四五脚便停下了;小宁氏却被踢得鼻青脸肿,鼻子还鲜血长流。   ”道歉。“若蝶坚持,她就要让小宁氏对赵七,对红锦,对她道歉。   小宁氏气得几乎发狂,刚刚她摇头不是因为怕若蝶,而是怕那个站在不远处却全身都在冒冷气的唐伟诚:她是真得被打怕了;眼下被若蝶如此逼问,她当然是忍不得,因为她是主子若蝶是奴才啊。   ”贱婢!“小宁氏狠狠的啐向若蝶一口血水,她是宁死也不会向一   个奴才认错的。   若蝶躲开一个耳光打了过去:”道歉。“   红锦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开口也没有说话,她看得出来如果是她或是唐伟诚动手的话,小宁氏说不定早已经诛错道歉:小宁氏不是傻子,知道什么叫不吃眼前亏。她现在不肯认错道歉是因为她所受的侮辱让她受不了。   小宁氏虽然看上去被若蝶打得有些惨,其实若蝶的力道并不重,因为她体力不济;哪怕是换成红锦,也定会让小宁氏吃得苦头更大;但是若蝶璐逼问却让小宁氏最痛苦,因为小宁氏心中根深蒂固的上下尊卑。   因为小宁氏最不能接受所以红锦才会任由若蝶来,并没有让若蝶到一旁去,让其它丫头或是自己动手:让若蝶自己去是最好的,这能让她生出勇气来。   小宁氏气得吐血、晕倒,可是除了得到几盆冰水外,面对的还是若蝶那双冷若寒霜的眼,及平平的一句:”道歉“,她终于崩溃,再一次被冰水泼醒后,抖着冻得发紫的嘴唇:”我错了,我错了。“说完,大哭着伏倒在地上。   对她来说,若蝶的打骂对她的伤害,远不如她自己说出来的”我错了“对她的伤害更大;但是她好痛、好冷,可是却没有人来救她,她只能自己救自己。   若蝶拉起小宁氏的头来:”道歉。“   小宁氏看着若蝶,她真得很想给眼前的贱婢一个耳光,真想啐贱婢一脸血水,可是她知道当真做了,接下来她会面对什么;最终她闭上眼睛,大哭着道:”对不起,若蝶。“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难堪?   若蝶拉着小宁氏的头发晃了晃她:”给赵七,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取笑赵七死的事情。“小宁氏说完忽然伸手一掌打在自己脸上,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她居然给两个奴仆道歉,而且还是在胁迫下。   如果是她心甘情愿,高高在上的做个样子道歉,那当然没有什么。   若蝶再晃她:”我们姑娘,道歉。“   小宁氏一面疯狂的打着自己”一面大叫:“对不起,大姑娘,对不起,唐公子。”她不用再等若蝶开口,她只想眼前恶梦一般的事情赶快结束。   她把自己打得脸上都出现了紫痕,若蝶小手留在她脸上的印记根本无法相比:可见她心中有多么的恨了。   若蝶终于放开她,身子摇了摇才站稳:“你听着,赵七我是不会让任何一个辱及他;一点不行,半丝也不行!”赵七为她和孩子做了那么多,可是她能为赵七做得却只有这么一点点,她的泪水再次落下来。   为了赵七,为了孩子,她也要坚强些,也要勇敢起来活下去。   小宁氏软倒在地上,恨得捶着地大哭却并没有骂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红锦冷冷的道:“滚。”不想再看到小宁氏,虽然知道小宁氏恨极了自己和若蝶,那又如何?反正就算是没有今天的事情,小宁氏也不会放过她。   “还有,不要打四斤和多多的主意;”红锦看向小宁氏:“不然,我们不死不休。”她不是在威胁小宁氏。   赵七死了,可是在他生前红锦受过他的恩惠,所以红锦定要护他妻儿的周全:多多就是赵七的孩子。   小宁氏没有说话,她止住哭声想要起身时,却被一个小身子给撞倒在地上;是多多。他哭得小脸满是眼泪,小手在宁氏的脸上、头上打着、抓着:“我打死你,打死你!你还我爹爹,还我爹爹!”   他刚刚进来后便没有出去,在红锦等人整治小宁氏时他一直就在听,他虽然小但是却早熟的很,在大人们的话语间他听明白了一件事:他的新父亲,他的爹爹,那个手把手教他学武,那个告诉他要做个男子汉的人,死了。   多多自幼吃尽苦头,对父母的渴望也比其它的孩子要强烈很多,尤其是回到若蝶身边后;直到有了赵七,虽然他的脸很吓人,可是多多知道脸上如此丑陋的人,却有一###疼爱他的心.就像他的母亲、他的姨姨。   赵七的脸在他的心中并不可怕,反而是男子汉的代表;而赵七的功夫更是让自幼被人欺辱的多多崇拜到了极点:那就是他的父亲,他引以为傲的父亲。   可是他那么喜欢,那么让他骄傲的父亲却没有了,这让小小的多多伤痛并不比若蝶少,甚至比若蝶还要重:他是好不容易才盼来的父亲,再也没有人能把他放在肩膀上,带着他去街上玩;也不会再有人在清晨把他拎出被窝教他打熬力气。   小小的身子谁也不知道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在小宁氏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头发也被多多揪下来很多;红锦和若蝶去抱他,却根本就不能把他自小宁氏的身上弄下来。   多多倒底只是个孩子,他能懂的事情并不多,看到母亲对小宁氏那样,听到小宁氏道歉,以为他的爹爹就是被小宁氏害死的,自然就要找小宁氏拼命:“你还我爹爹——!”   多多的疯狂的举止再一次让若蝶哭倒在地上:赵七啊,你可看到了嘛,我们不能没有你,没有你啊。   唐伟诚过去轻轻的扶住多多的腰:“多多,来,叔叔抱抱你;爹爹的仇,多多和叔叔一起去报好不好?”   多多听到唐伟诚那暗哑的声音,小小的身子一顿;唐伟诚就把他抱饵怀中:“多多,好孩子,你要好好的学武,好好的学文,等到长大的时候,叔叔和多多一起去给爹爹报仇。”   唐伟诚的心更痛了,因为多多小,所以他的痛更能伤人。   “这个,是爹爹让叔叔给你带回来的;”唐伟诚把笔架给多多:“爹爹想让你好好读书”这样将来才能为他报仇,才能好好的保护母亲和妹妹,是不是?“   多多紧紧的抓着笔架,看着笔架上自己的样子,他终地哇一声哭倒在唐伟诚的怀中:”我会好好的读书,会好好的读书。“这个小小的孩童,过早的承受了那么多的苦痛与伤害,在此时又过早的知道了生离死别与后悔——他会好好的读书不会再调皮捣蛋,可是他的爹侈却再也不能看到了。   唐伟诚紧紧拥着多多的小身子,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下来:赵七,我会代你好好的照顾你的妻儿,你在天有灵也要好好保佑他们。   小宁氏在多多被唐伟诚抱走后,再也不敢停留一分,立刻扶着丫头们仓皇的走掉了;她在迈出红锦府门时,先回头恨恨的看了一眼:凤红锦,你给我等着,这个仇我记下了,有你好看的那一天。   红锦等人并没有理会她,终于请了大夫到厢房给若蝶诊脉,听到她只是伤神太过,需要调理些日子,吃些药就会好唐伟诚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若蝶并没有怪唐伟诚,她硬是自床上爬起来对着唐伟诚拜了拜:她当不得唐伟诚的大礼。唐伟诚拦不住,只好再给她拜还回去。   若蝶却拦下了他,很诚恳的道:”唐公子,赵七是你的人,就像我是我们姑娘的人一样;如果换成是我们姑娘遇到伤害,我也会像赵七一样的,虽然我也爱着孩子,也舍不下赵七—— 赵七和我是一样的。   此事,根本就不是公子的错。“   她没有问唐伟诚为什么在战场会陷入险境,因为唐伟诚对她请罪时,就算是长跪不起的时候也不曾提一个字: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但是她相信唐伟诚不会害赵七,绝不会是唐伟诚故意想陷入险境的。   红锦却听得脸色一白,拉住若蝶的手:”不行,你听我说,就算是我有什么危险,也不许你那么做!“她不要,她真得不要。   ”姑娘,我和赵七会这样做,是因为我们知道,赵七如果有同样的危险,唐公子也会舍身救他,而姑娘也同样会舍身救我。“若蝶看着红锦的眼满是泪水:”所以,就算是我答应了也做不到的;就像姑娘你,如果你答应不会救我,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能做得到吗?那种时候是想也不会想的。“   红锦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紧紧的抱住了若蝶,因为她怕是没有若蝶所想的那般好,因为她上一世的时候,没有朋友真正能做到舍生为友;可是在这里,在这个封建阶级森严的时代,却遇到了若蝶和赵七这样的,她想,如果在以后的日子里,若蝶真有危险的话,她也能做到的,舍生救她。   把若蝶和多多的劝慰好,又给他们吃了安神汤看他们睡下,红锦和唐伟诚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009章 为你出气(260张粉红)   四娘和五娘到底不年轻了,回到房里便睡着了,直到第二天用早饭时,才知道小宁氏来过的事情;对于赵七的死,四娘二人也很惋惜,也只能劝慰了一番若蝶。   唐伟诚向红锦提出,他要认若蝶为妹妹并且好好的照顾他们母子三人:他是要代赵七,也是唯一能帮赵七做的事情了;赵七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在世上的亲人也只有若蝶母子。   红锦道:”此事唐兄要问过若蝶才成,我不便代她做主。“她当然对若蝶是不舍的,可是也不能拒绝了唐伟诚对若蝶母子的好意;她再想照顾若蝶母子三人,也要看若蝶的心意——唐伟诚到底是赵七的主子、兄弟,也许若蝶为了赵七喜欢跟唐伟诚去呢。   唐伟诚见红锦没有拒绝,便向若蝶说了自己的意思;若蝶对于兄妹之说很不好意思,任务自己一个奴婢之身不合适;不过却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唐伟诚要照顾他们母子的好意,她还是习惯跟在红锦身边,除非是红锦希望她离开她才会离开的。   唐伟诚尊重了若蝶的心意,不过却执意要认若蝶为妹,由四娘和五娘等人做见证,他和若蝶焚香祷告天地;自此后若蝶便是唐伟诚的妹妹。   除了担心若蝶的心情之外,红锦和唐伟诚还对小宁氏的心思很在意:小宁氏要夺多多,且还想过要请他们众人去吃酒——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小宁氏正躺在床上对凤德文哭诉:”老爷,你昨天没有在,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凤德文才自刚见到小宁氏的震惊中醒过来,如果不是小宁氏开口,他险些认不出床上的人是谁:”这是怎么弄的?“   ”就是被你的大女儿打的。“小宁氏哭倒在枕上:”如果不是还想见老爷一面儿,我昨天晚上就一死了之,也免得活在世上受辱;我还怎么活下去,儿子就交给老爷了,请老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多疼爱他一些,谁让他这么小就没了母亲呢。“   小宁氏哭着就要挣扎起来去寻死,有丫头和凤德文在她当然是不能如愿,却哭得让凤德文心里软了一分,再想起他的岳父大人升迁的事情,心里便软了八分;他上前抱住小宁氏安抚她道:”有什么委屈尽管对我说,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不为我,你也要为孩子多想一想是不是?“   听到凤德文的话,小宁氏更是哭得不能自已,悲呼一声:”老爷,我就是舍得孩子,又怎么舍得下你?虽然我们是老夫少妻,可是老爷向来待我极好;可是一想到、一想到你那个女儿,我怎么能活下去?“   哭着把昨天晚上去红锦那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倒没有说很多的假话,只不过把事情偏着自己多一些;比如提到她刚到红锦那里的两句话时,她就以:”我一看他们满屋子里的人都哭在一团,便吓了一跳以为那里出了什么事请,死了人?可是我开口一问就招来两个耳光啊,老爷。“   事情还是那个事情,只不过在她的嘴里吐出来,便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听完小宁氏的话后,凤德文是要多气有多气,要多窝火就有多窝火:”你等着,我这就去把那个逆女绑了送到官府去!“   小宁氏扯住凤德文的胳膊:”老爷,你可去不得啊;那个唐公子可是会武的人,能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万一老爷你去了再有个好歹,可让我和孩子怎么活?“她左一个不能活,右一个活不成,哭得凤德文是心如刀绞。   凤德文心疼加上怒火,自然是谁也劝不住的:”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没有个讲理的地方,她如此不孝不说是唐公子,就是天王老子在她那里,官府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她能对你如此,自然是不认我这个父亲了——她即如此,我还念着她是我的女儿吗?你等着,我这就去绑了她送官府!“   小宁氏越是不让他去,他越是要去,非去不可;最后他到底踩着小宁氏的语声冲了出去,今天他是非要整治那个女儿不可:当然不只是为了给小宁氏出口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多多弄回来。   四斤倒也无所谓,但是多多母子二人说什么也要弄回来才成;但是有凤红锦在,她是绝对不肯交出多多母子的,所以他正好借小宁氏的事情,把凤红锦送进官府大牢中再说:这个女儿忤逆他可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正是到了要算总账的时候。   凤德文到红锦府中的时候,红锦正打算和四娘等人出府,看到怒气冲冲的凤德文红锦也没有往心里去:昨天晚上小宁氏会来谁也没有料到,所以她和若蝶、唐伟诚教训小宁氏,自然也是没有经过深思的事情;不过红锦和唐伟诚都是心思较细之人,做的时候没有细想,做完后当然要想想应对之策,今天凤德文会来当然也在红锦和唐伟诚意料之中。红锦看到凤德文微微一笑:”原本想下午请父亲过来的,不想父亲上午就到了,正有事情要和父亲商议;天川城的铺子,正要和父亲商议一下,到底那船上的东西极多,要想卖个好价钱,其实最好的地方应该是京城了。“   这么一番话落到凤德文的耳中,他的怒气便消了一大半儿:没有什么比银子重要了;还有就是红锦的话正好挠到了他心中最痒的地方,他根本就抵挡不住女儿话中带给他的诱惑。   ”是吗?“不过他还是冷着一张脸,一来是怒气没有全消,而来他想红锦如此说话也是知道自己错了,所以他不放开脸色到时会让红锦吐出更多的好处给他——至于小宁氏的伤势?那个已经不重要了;红锦的不孝?有银子给他当然不能算是不孝了。   至于拿到手好处后他会怎么对红锦,心中也有了计较:多多是万不能放手的,但是眼前的好处也不能不要;如果到时红锦就是不肯把孩子和若蝶给他,到时再到官府状告她的不孝行径也不晚。   凤德文心中算盘打得极精,在红锦的陪伴下进了府;而四娘和五娘都没有过来给他见礼,只有连璧和浩宇陪着去城中转转;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银子的凤德文,当然不会计较四娘和五娘失礼这种小事儿。   他现在恨不得红锦立时就能开口谈铺子的事情,四娘和五娘此时要过来同他见礼,他还会烦两个妾侍太过啰嗦,耽搁他的好事儿。   他急可是红锦不急,进厅后红锦礼数周全的请他上坐,然后又命人奉上好茶,她亲自捧给了凤德文:”父亲在容家中这么住着也是不便的,女儿这里虽然没有地方,不过连璧却买了新宅子,父亲怎么不到自己准女婿那边去住呢?“   凤德文”哼“了一声:”他虽然也是嫡子,不过容家却没有多少事情,去不去的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他对于容家兄弟分家很是不满,尤其在得知连璧现在只有那么少半船的东西,容家的家业几乎是没有分到多少。   最多她也只能多得些聘礼,但是在生意上连璧并不能带给他多少好处,所以他对于自家正经的女婿是根本看不入眼,还在用心的巴结容连城希望他能对凤家带携一二。   红锦听到后微微一笑:”父亲,老话不是说过嘛,宁欺老来富莫欺少年穷;连璧可是很有本事的,说不定日后他的成就更大呢。“   凤德文听到后看看红锦,虽然心下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以后?以后的事情谁知道,还是先顾眼下吧;眼下他都赚不到银子,说以后那不是笑话。   ”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情?“他见红锦时进屋后说起连璧的事情来没完没了,却只字不提天川城的铺子,便直接开口问道:”天川城的铺子,不是赚了不少银子嘛,我可是听不少人对我说过了。“他堵住了红锦向他哭诉生意难做,没有赚到什么银子的口——对自己的女儿他可是很小心的,生怕不小心就会被红锦绕进去。   红锦微笑:”银子是赚了一些,虽然在天川城算不上什么,但和凤城想必还过得去;“她看向凤德文:”天川城的铺子,还有去京城开铺子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不迟;我看父亲刚刚怒气满面,不知道有谁让父亲生气了?“   凤德文暗骂红锦奸猾,但是去京中开铺子的事情让他极为动心,再者听到红锦直承在天川城赚了不少的银子,让他的心更是火热了三分:”也没有什么,只不过锦儿听你们夫人说了点事情,算不上生气。“他开口就透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再说总是一家人,有点什么口角之争那也是平常的。“   在银子的诱惑之前,在红锦面前提到小宁氏都以夫人相称,而不是称小宁氏为红锦的母亲。   红锦轻轻一叹:”父亲说的是,一家人的事情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夫人这事儿父亲还是要过问一下才好,我看着我们家的人啊,总是要有点规矩才成,不然传出去让人知道,岂不是要笑父亲治家无方?“   凤德文一听红锦的话眼睛瞪大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追究红锦了,红锦反而不肯放过小宁氏:但是小宁氏的伤就摆在那儿,就算是红锦舌绽开莲花,她不孝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他倒要听听自己这个大女儿,这次如何能把红的说成白的!   看向红锦的眼睛冷了三分,他哼道:”规矩是不能废,但是礼更不可废。“   ?   010章 合情合理   凤德文生气红锦不知进退,就算她手上有能赚到银子的@@,但是也要知道见好便收手的道理;可是她呢?却还在他饶过她的时候得寸进尺,就十分让人着恼了。   银子当然是好的,但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他也不能太软弱任由女儿揉捏;心下生恼的凤德文脸子便冷下来,不过并没有翻脸;虽然提醒红锦礼不可废却并没有训斥她什么,更没有提及她和若蝶打了小宁氏的事情:他刚刚就说了,那只是一家人很平常的口角罢了。   小宁氏的父亲升迁了,他当然是上心的,但是能带给他的好处他也不是没有盘算过;想想红锦所说到京中开铺子的事情:有瑞亲王和胡将军在,凭着那些船上的西洋东西,他能赚来金山和银山,还不需要孝敬什么人——王爷和将军那里自有他的儿女去打点;最重要的事,这只是个开始。   和小宁氏父亲能给的好处相比,凤德文当然更愿意攀上王爷这棵大树;只不过女儿还是要教她知道孝道,不然日后岂不是要看女儿的脸子过活?   红锦淡淡的笑意不变:”正是父亲说得这个道理;夫人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官家的出身,总不能宠得手下奴才太过张扬了,就像昨天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个刁奴,夫人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   凤德文看向红锦:他不提小宁氏的伤,红锦倒提出来了。   红锦没有让凤德文开口:”昨天夫人不知道为什么气冲冲的,在大晚上来到我这里,一进厅时脚下一滑就跌倒了——如果那些奴才们不是只顾着说笑,稍稍用心哪怕一点点也不会让夫人跌伤了;说起来也有女儿的不是,这么大冷的天儿,若蝶因为心疼丈夫去世而晕倒,我只顾着急救人,便让人把那些盆中的水倒在门外,不想小丫头手滑,洒了些在台阶上。“   ”那个时候我们只顾着若蝶,想着了天已经这么晚了,自家人小心些就好也没有让人去收拾,却让夫人滑倒跌到脸上,当然鼻子就见了血;“红锦说着话还轻轻的摇头:”官家的丫头们架子大、娇贵啊,看到夫人跌倒居然跳开大叫着让我的丫头们去服侍夫人,唉。“   凤德文的脸有些黑,他拿起茶盏来没有说话;他自然是不相信,不过小宁氏身边的几个丫头和奶妈架子的确是很大,很多时候连他也不放在眼中;在府中凡是伺候小宁氏和他的活儿,都是由其它人来做,但是过手的金银之物却都是由那几个把着。   ”跌伤的?“他看一眼红锦:”那伤,也太重了些。“   红锦点头:”可不就是太重了些,我们这里正伤心着也就没有理那几个丫头,她们嘴里不干不净的,似乎要上前去扶夫人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跌倒在夫人身上,把夫人的脸又撞向了石阶上;父亲,你说人的骨肉能有石头硬吗?夫人便伤成了那个样子。“   ”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便训了那几个丫头几句;“说到这里她长长的一叹:”那几个丫头不认错也就罢了,就连夫人也怪我多事,并且还责女儿,说到最后全成了女儿的错;也容不得女儿分辩,夫人留下一句‘你等着明儿你父亲绑了你送官吧’就走了。“   凤德文咳了两声,在他听来自然是小宁氏的话更可信:”只是口角罢了,过去便过去吧。但,夫人总是你的长辈,孝道摆在这儿,你也要多敬重些。“他虽然没有斥责红锦,却还是偏颇小宁氏的。   红锦撇了撇嘴:”父亲,其它也就罢了,只是此事传出去对父亲的名声不好呢;“说完看看凤德文:”父亲不相信女儿?“她的眼睛都瞪大了:”女儿可是没有半分虚言,如果父亲不相信,就打发人把夫人的丫头叫过来问问,您就明白了。“   凤德文闻言看向红锦,心中不由信了二分:”也不必了……“   ”怎么能不必了呢?“红锦的眼睛睁得很大:”一来事关父亲治家的名声,二来也事关女儿有没有乱说的名声儿,就像父亲所说事关孝道可不是小事儿;你,回去把夫人的丫头带过来,就说父亲要把昨天的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凤德文的长随看看自家主子的神色,看他没有拦着就知道默许了,便转身回去了。   红锦并没有和凤德文枯坐等着小宁氏的丫头,她和凤德文说起了天川城的撷彩坊的生意:”一个十几两的西洋瓶儿,就是那彩色透明的琉璃样儿,能卖出千两的高价呢;这还是在天川城,还是一般的瓶儿,如果是那西洋画的精致屏风,还有那些摆件,啧啧,到了京城还不卖个天价吗?“ ”不要说是我们天朝,就是四周番邦也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因为浩宇和连璧他们走得远,大多数的东西都不是在前人去过的国家弄来的,没有人去过的地方弄来的东西占多数儿,那可是有市无价的好东西啊。“红锦看向凤德文:”父亲手中可是有不少精品的,不要说是凤城了,就是天川城中又有几家能买得起?到了京城却就不同了。“   凤德文听得热血上涌,想到浩宇交给他的那些西洋东西,眼前就闪现出来一大堆的金子、银子;他忍不住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喜得搓了搓双手:”去京城是极好的主意,这事儿红锦你和浩宇可要快些打算,宜早不宜迟啊。“   什么小宁氏,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情,什么丫头不丫头的,现在他都忘掉了,在凤德文的脑子里现在全是金银,也只有金银了。   红锦一笑:”自然是要早去的,听说得胜班师的大军这两天就要到京中了,想来皇上会重重的赏赐瑞亲王和胡将军,我们赶着他们高兴去,送上份厚礼铺子的事情便水到渠成啊。“   凤德文的头点得脖子都要断了:”对,就是这个道理。“   父女二人正说得高兴时,自外面进来四五个人,除了凤德文的长随外,都是小宁氏的丫头;长随看上去没有什么,可是那几个丫头却是一脸的惨白。   原来在她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唐伟诚和王五在练武,男人胳膊粗的上好松木,在两个人的手中就如同面棍儿般,也不见他们双手用力松木便拧断成两截;唐伟诚和王五看到他们一行人,还和凤德文的长随点头致意,不过那一双眸子的冰冷寒意却让几个丫头从头凉到脚。   几个丫头都是很精明的人,不精明也不会深得小宁氏的重用;所以她们都明白唐伟诚和王五没有说出口的话。   丫头们胆战心惊的给凤德文、红锦行过礼后,眼睛余光发现门外忽然多出一个个来:王五;她们不认识王五,但是却知道他是刚刚拧断了松木的人,而且还是唐二公子的随从——他过来做什么,她们不用去想就明白。   红锦简单的把对凤德文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平声静气的问道:”我所言可有虚?你们夫人是不是跌倒在石阶上了,之后还被你们跌在她身上,让她的伤更重了三分?“   丫头们没有一个人敢摇头,脖子挺得都僵直了也不敢动一动。   凤德文很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几个丫头没有反驳红锦的话;至于她们没有承认却很好理解,因为小宁氏到底是她们的主子。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另有什么隐情,父亲就在这里你们尽可以开口。“红锦笑了:”我是绝不会加一指于你们的。“   有个丫头的喃喃的道:”老爷,事情事情婢子们、婢子们不太清楚,清楚此事的只有夫人、和大姑娘。“她眼下能怎么办,也只能推个干干净净了。   凤德文看着几个丫头半晌没有说话,他知道红锦在凤家可是个厉害的主儿,没有几个人敢当面得罪她:所以几个丫头不敢说假话,怕招惹的红锦怒了收拾她们;但是自家主子的话她们也不能说是假的,说出那番话就合情合理了。   想到红锦所说的最后那句:夫人说了‘明儿就等着你父亲绑你去官府吧’,凤德文的心中生出很多的恼怒来,因为他的确是被小宁氏骗了,来这里就是想绑女儿去官府的。   ”你,去叫牙婆来。“凤德文的脸阴郁着:”打发她们几个走吧,也不必回去了。“他早就不喜小宁氏身边的这几个丫头,便借机把怒气发作到了她们几人身上;因为他不能拿小宁氏如何,到底她父亲是个官家。   红锦没有开口,任由凤德文打发那几个丫头,心里却在想一会儿凤德文回去后,小宁氏会是什么样子?   凤德文咳了几声:”果真是太没有规矩了,这样的奴才就不能留下,只会让人笑话我们家没有规矩。“他没有提小宁氏的错,因为女儿和小宁氏他现在是谁也不想得罪得太过。   红锦郑重的道:”父亲说得对,我们凤家怎么说也是清贵之家,就算现在经营了些铺子却也不是那种平常的商贾,自然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她乐得捧凤德文两句。   011章 图谋(上月粉红加更)   凤德文和红锦难得能谈得如此投契,现在如果让人看看,还真是有点父慈女孝的样子:当然要不知内情的人。凤德文的心思现在全在京城的铺子里,所以两句话后就又提到了京城的铺子:”红锦,你们什么时候去京城?“他是恨不得红锦和浩宇能今天就去。   红锦轻轻一叹:”四娘和五娘受了些惊吓,身体不太好我要在她们病情大好后再去,这也是向父亲尽孝。“   凤德文的脸微微一红:”她们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和浩宇去做正经事儿比较重要。“   ”四娘和五娘怕是在病大好前,不敢回到父亲身边的;“红锦看了一眼凤德文:”父亲,千不看万不看,也要看在浩民的面子上;浩民可是个能干的,可以为父亲分不少忧吧?他在京城时,可是极得花老亲王赏识呢;说不定日后京城的铺子就要交给他打理,总是自家人比外人要强是不是?那么大的铺子,交给外人可是真的不放心。“   凤德文原本不同意,不过想想铺子进项那么大,交给外人还真是不放心:”浩天……“   ”父亲。“红锦的笑意没有了,脸子立时就放了下来:”京城的铺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开起来呢,那铺子要交给谁打理再说吧。“   凤德文咳了起来,好一会子才道:”嗯,想想还是浩民比浩天稳重多了。“可是浩民最要不得的就是,不和他这个父亲一条心,什么事情都只听浩宇那个兄长的;可是京中的铺子,离开红锦和浩宇是不可能的,他也只能低头同意红锦提议。   红锦这才高兴起来,又说了几句话后才打发凤德文回去:”父亲还是在我这里用饭吧,我知道您着急要回去看看夫人,也要看看账册什么的,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我这就让人去弄席面,也就个把时辰就好。“   不要说让凤德文等个把时辰,就是让他多等一会儿他也坐不住:他要仔细去算一算他存在库中的那些西洋玩意儿,能为他赚来多少金山;嗯,日后看来还可以让浩宇和浩民一起出海,不但能带回来金山而且还能少两颗眼中钉,赚来的银子就会全落在他的手上。   想到得意处他更是心痒难耐站起来道:”不止是你们夫人的伤,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我们父女要在一起吃顿饭那有的是时候,今天我还是回去吧。“   ”父亲,我们要京中开铺子的事情,还有你手中有那么多西洋东西的事情,让容家大公子知道怕是不好吧?我听说他可是把他们家得自西洋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价钱却并不怎么高,正为这个生气呢。“红锦起身相送:”您回去后还是莫要提的好。路上慢些,今天如果得空我会去探夫人,父亲就代我先向夫人问个好吧。“   凤德文的脚下一顿,想到财不露白的道理: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手里有座金山,谁知道会不会被人惦记上?再说他可是得过不少容家的好处,如果容连城真开口相求他如何推脱?   ”嗯,红锦啊,我想想感觉你刚刚的话很对,我们现在住在荣府是名不正言不顺;一会儿我就打发人去叫连璧过来,今天我们就搬到他们府上去吧。“凤德文说完这句话才当真走了。   红锦目送父亲走掉后,目光冷了下来:凤德文这人真让人喜欢不起来,在他的心中没有任何人,只有金银二物。   ”他答应搬到连璧那里去了?“唐伟诚出现在红锦身后。   红锦轻轻转身:”答应了。“她说完吐了一口气:”这样应酬自己父亲还真是别扭,而且也和我的性子不太合。“不过她知道眼下用这个法子是极对的,虽然她喜欢直来直往,可是世上有些人与事却容不得直来直去,不然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唐伟诚微笑:”大姑娘只要想做,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除非大姑娘不想做;“他一面伴红锦回房一面道:”能痛快行事是最好的,不过能痛快行事的大多是我们什么也没有,或是身边的人并不多时。“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这个道理。   红锦扬起脸来:”也不尽然,我相信也可能痛快做事的;就像现在,到了最后的时候我相信能够痛快的出一口气。“她不喜欢委屈自己,更不喜欢委屈自己身边的人。   唐伟诚看着红锦的脸没有再说话:眼前女子的脸上散发出的光彩让他目眩。   ”唐兄,你猜接下来会怎么样?“红锦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唐伟诚霎间的失神,忽然有些别扭便无话找话说。   唐伟诚在大话之前看了一眼红锦,他似乎猜到了红锦开口的用意,不过却什么也没有说:”我想,凤伯父也许还会再来一次,在太阳落山之前。“ 红锦也是如此想,因为小宁氏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不可能吃亏后没有反应。   就如红锦和唐伟诚所说的那样,在下午浩宇和四娘他们回来不久,凤德文又来了。   他看向红锦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们听了翠绢那个不肖的话,让你四娘他们都受了委屈;话又说回来,怎么着也是一家人,没有那隔夜仇的;明儿晚上我们一起用顿饭,大家坐下一说一笑此事也就揭过去了。“   依然还是请吃饭,小宁氏和凤德文到底图谋什么呢?按理说红锦抛了那么大的诱饵出去,看银子最重的凤德文应该不会再由着小宁氏摆弄才是:可是他偏还是来了。   ”就如父亲所说,一家人哪有什么仇不仇的;今天你们搬到连璧那边去,虽然只是客居几天的事情,但总也要收拾一下,明天哪里来得及呢?过几天说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父亲还巴巴的过来一趟。“红锦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起来待凤德文少有的亲热。   凤德文把目光自红锦脸上移开:”夫人身上的伤不太好,后天才搬到连璧那里较好;所以明天并没有什么事情,正好我们一家人聚聚。“   红锦闻言挑眉:”啊?父亲你还没有搬啊?我刚想让人给父亲送信,听说新城那个买了容家很多西洋货的人家,也要去京城呢。容老爷现在出来主事,万一听到什么风声儿向父亲讨人情,父亲不好驳吧?而且,你住在容家要到京中开铺子的事情,只字不向容老爷提,日后见到容老爷也不好说话吧?“   被红锦问得哑口的凤德文越想心底越急:可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再在容家住下去,那就是和和银子过不去啊;小宁氏的话真是女人之见,差点害了他。也顾不得一家人吃饭事情,他火烧屁股般的又走了。   红锦送走凤德文后眉头皱得更紧了,打发去请连璧和青绸过来:吃饭事情看来有些玄机,要再叮嘱连璧一番。   至于凤德文回去了后,她想到这里笑了。   小宁氏在说服凤德文再去找红锦后,就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她实在是要气死了。   凤德文怒气冲冲的冲出去时,说要给她出口气;可是转脸回来就劈头盖脸的把她骂了一通,这也就算了,还把她心腹的丫头在凤红锦那里直接卖掉了,连同她打个招呼都没有;更可气的是,他回来后还有脸对自己说:”我是为了你好,那么没有规矩的丫头跟在你身边,不但伺候不好你,还会连累你的名声。“   小宁氏气得七窍生烟,终于费了好大的心力才知道凤红锦给凤德文灌了什么迷魂药:京城去开铺子,呸!也就是凤德文那个眼里只有银子的傻人才会相信,就算凤红锦姐弟要去京中开铺子,也不会有他凤德文半点好处。   可是凤德文偏就因此由着凤红锦牵着鼻子走,不但对她所受的伤、委屈不理不睬,还让她以后对凤红锦好一些,对浩宇要客气一些:家里家外的事情也少操些心——她几乎气得吐血。   小宁氏砸完了屋里的东西,又狠狠的扯破了凤德文的两件衣裳才稍稍出气:嗯,凤红锦,我看到时候你还怎么得意。   可是她这里刚刚砸的砸了,撕的撕了,还没有让人收拾,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老爷“——凤德文回来?她一下子站起来,可是不等她躺下,凤德文已经挑开帘子进屋了。   凤德文看到了一屋子狼籍,再看看地上自己的破损的衣衫,他的脸青了:过去一把拉住小宁氏,手上用力就把她掷到了地上。   ”你砸坏的可是容家的东西,我们要赔给人家的;“凤德文恨恨的道:”银子全自你嫁妆里出。“只要会让他破财的事情都会让他十二分的恼恨。   被小宁氏砸坏的瓷片散落的哪里都有,凤德文掷小宁氏根本没有注意地上,让小宁氏头朝下跌倒在地上;好在小宁氏扬起了头来,可是下巴上却被好几片细小的瓷片刺了过去。   艳红的血就在地毯上绽开了一朵不大不小的花。   小宁氏痛得叫了一声:”我的脸。“她手上用力就想坐起来,可是却忘了地上的瓷片可不只是她下巴上的几片,于是两只手抬起来时都扎满了碎片:容家现在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元气,房屋摆放的瓷器虽然不是珍品,却也是极好的,碎成一地后瓷片薄薄的,就如同一枚枚的小刀子锋利得很。   012章 多多是金山(270张粉红票)   小宁氏尖叫一声”我的脸“后,又再接着尖叫一声”我的手!“   地上的瓷器都是她打破的,刺伤她的就是打碎的瓷器:需要她自己用体己买下的碎片刺进了她的下巴、手掌,还有她的腿和胸腹——她只是因为下巴和手没有注意到,所以又叫出了第三声:”痛死我了,叫大夫,快叫大夫啊。“   虽然有人过来扶她起来,却没有一个丫头想起来去叫大夫,还要她这个受伤的人自己操心,因为她的心腹丫头都被凤德文卖掉了,不然也不会任由凤德文把她掷到地上的瓷器堆里。   凤德文冷冷看着小宁氏说了一句:”叫什么叫,我们是在容家容居呢;不就是皮肉伤嘛,有什么好叫的,还是你自作自受才会被伤到。“   小宁氏抬头看向凤德文:”自作自受?“她被气得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如果不是他把自己丢到地上怎么可能会受伤。   凤德文却转身要出去了:”收拾着,看过大夫后就走。“他原本还想和小宁氏好好说一说搬到连璧那里的事情,至于吃饭的事情到连璧那里也是一样,只要好好的安排就算是在连璧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可是看到小宁氏砸得一地的碎片、还有他的衣服,他哪里还有心情和小宁氏说话,留下话就出去寻容老爷告辞了。   小宁氏听到凤德文这句话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叫道:”老爷,不能走啊,那凤红锦非要让你去连璧那里绝对不是好事儿,我们在这里吃完团圆饭再搬才是上……“可是凤德文已经走远了,连头也没有回自然对她的话是充耳不闻。   真没有想到凤红锦的手段如此高明,凤德文今天接连两次去了她那里,回来后就全忘了他去寻凤红锦的初衷,反而对她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没有看着顺眼的地方。   她死死咬咬牙,现在她有了父亲撑腰还会怕她凤红锦吗?小宁氏暗恨在心:就让你得意一会儿,不就是去连璧那里,我只要想做就定能做到——你就是有地利又能如何。   小宁氏恼恨无比,又疼痛的无比在房里惨叫;因为那些刺进肉里的碎片是要拔出来的,大些的碎片拔的时候让她痛出一头冷汗,可是小的更痛,让她都想一死了之也比活受罪强。   一直到她被扶上马车,凤德文都没有过来看她;小宁氏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哪里,自然是胡氏在伺候他、讨他的欢心。   得胜的大军还没有到京,而赵七的尸骨却被送到了红锦府上:是胡正豪让人特意送来的,因为实在是寻不到多少冰了。   若蝶和多多自然是一番伤心,唐伟诚当然也是心里抽痛,就连红锦都免不了要落了一回泪。随着赵七来的,还有胡正豪的一封信;上面只简单的说了一件事情,就是赵七人虽亡,可是功不可没,朝廷定会有封赏下来的。   红锦和唐伟诚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有半晌,然后把它收起没有给若蝶看:人已经去了,留下来的这份富贵荣华,只会让若蝶伤心罢了。   当天设了灵堂,定三日后给赵七出殡。若蝶和多多披麻带孝,在灵堂里守灵,母子二人相依相偎就是晚上也不肯离开:他们只奥能陪在赵七身边的日子并不多,每过一日便少一日了。   红锦在忙于赵七的身后事的同时,也同时明白了小宁氏等人为什么非要夺多多了:赵七的封赏自然荫及多多,小小的多多根本没有自报自主的能力,得了封荫后就相当于一座无人看守的金山。只要让多多认下容浩天那个爹,一个孝字就能压多多一辈子,让他为凤家做牛做马。   想到小宁氏等人的用心,红锦当然是极为愤怒,绝不可能容凤家的人对多多染指,多多永远只会是赵七的儿子。   唐伟诚直到用过晚饭后,才提起精神来;看到赵七遗体的时候,他心里的痛并不比若蝶少。他看向红锦轻轻的道:”赵七虽然也立了一些战功,但是并不是很大、很多的那种;他说过,他要回来的,所以他并不拼命,只是想挣一个出身而已。“说到这里他合了合眼:”凤宁氏居然早些日子就在打多多的主意,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   红锦听到后极为吃惊:”那赵七现在身上的功劳是——?“   ”我战场上的功劳都给了他,花兄也是如此,因为他说他已经是亲王不需要那些战功,能为赵七的遗孀和孩子们尽一点心再好没有;“他的目光移向了窗外:”我推拒过,不过看来花兄并没有听我的话;想来他回京后就已经把赵七的功劳报到了兵部吧。“ 红锦的脸色一变:”唐兄是说,有人早早得知@@@@累积的大功,所以知道朝廷会对他有封赏,所以把此事透了出来。“虽然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最主要的是凤家绝不认识那样的人,那小宁氏等人的消息是自哪里听说的?   ”唐家,唐伟鹏。“唐伟诚合上了眼睛,他的脸上出现了疲态,这还是红锦第一次看到:”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因己而连累到红锦,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红锦看着唐伟诚:”唐兄这话只对了一半儿;就算是没有唐家三公子,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怎么可能由我过舒心的日子呢?对的那一半儿就是,当初如果没有唐兄相助,现在我和浩宇早已经不存在世上了,自然也不会招来唐三公子的算计。“   听到红锦的话,唐伟诚转过头来看着红锦的一双眼睛,然后笑了:”倒是我不够洒脱了,说起来大姑娘要谢谢我才对,不是因我大姑娘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精彩万分了;无聊的日子,可不是大姑娘喜欢的。“   红锦微笑:”就是。只要唐兄不会再向我要解了无聊的银子就好。“她和唐伟诚的两句玩笑话,都让各自的心里微微一轻。   事情已经远不是简单的凤家人要谋夺多多,不论是红锦和唐伟诚心里自然是沉重的;不过有什么呢,他和她都是不惧危难的人。   ”给花兄写封信,印证一下我们也好安排应对。“唐伟诚起身:”我来写还是大姑娘来写?“他虽然爱慕红锦,不过却不会那么小人,隔绝花明轩和红锦的接触。   红锦想了想道:”唐兄写吧,有些事情由你来说可能更简单明了,一会儿就由花兄留下的鸽子送出去;相信很快就会有回信。“   花明轩的回信在第二天的晚上到了红锦的手上。   红锦打发人请来唐伟诚,不只是有事情要和唐伟诚商量,而且来信两封其中有一封是指明要给唐伟诚的:红锦还真没有想到花明轩和唐伟诚的感情这样好。   先看没有指明给谁的信,上面答了红锦和唐伟诚,他们猜想的事情是对的:赵七的战功早就被他报了上去,但是却不是兵部而是皇帝那里——兵部那边要和胡正豪回来后,把所有的有功将士一起报过去。   红锦看完脸都白了,先看看唐伟诚:”不,不会吧?“   唐伟诚很镇定:”唐家在宫中是有人,不过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只是为了生意才有那样的安排,也没有上面其他的想法,就为了有什么风吹草动能早一步得到消息。皇上身边的人,我们唐家可是买不动的,他们要得可不只是银子。“   他说完挑了挑眉毛,精光在他的眼中一闪而没:”恪亲王,也不一定,只要是……都有可能;也只有他们才可能做得到,而唐家的大夫人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原本靠上的就是恪亲王。“   现在京中的情形因为花明轩被召回去,情形应该很微妙了;不管原本那些各怀心思的王爷是不是对头,现在他们都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如果有什么联手也很正常。   唐家得知赵七的事情,当然是得自恪亲王;只是皇帝身边的人是不是恪亲王的人,就很难说了。   红锦的脸色还是惨白得吓人,她上一辈子也只是个平常的人,商场与办公室里的斗争当然无法同那些天之骄子相提并论;她自得知这里是古代,是有皇帝的时代,就一直小心的不想招惹到皇家的人。   可是她就是再小心,哪里会知道花明轩这个堂堂的王爷,早已经在她身边了呢?好在花明轩并没有夺储君之位的心思,她以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现在,她当然不会这样想了。   当初的香烟、后来的火柴虽然都是事出有因,可是她现在很后悔了:危险并不是来自于一方面,她本身就已经是个极大的目标了。   ”我们并不需要对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唐伟诚一眼看透红锦的心思:”不论什么时候,直面所对的敌人不会比我们身份地位高太多,我们不配他们出手。“他说完笑了笑。   红锦轻轻吐一口气:”也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她后退:”相信唐大夫人现在很头疼,因为恪亲王。“她静下心脑子便灵活起来,一眼便看穿了强大对手的弱点。   013章 恳请(280张粉红票)   红锦的意思是说唐大夫人母子想自保,当然不会在眼下@@把一切压在恪亲王身上,那么她和唐伟诚有很大的机会,尤其是他们有花明轩做后盾——可是花明轩真的要做皇帝了吗?红锦想起花明轩那一脸坏坏的笑,怎么都不能相信下一个九五之尊会是他。   唐伟诚点头:”所以眼下他们只会对付你,不会拿我怎么样;因为我是和眼下呼声最高的瑞亲王交好的;只不过他们选的人,嗯,并不怎么样。“凤家的人如果能把红锦怎么样的话,现在红锦就不会和他在一起说话。   想到自己的那个弟弟,他的唇边闪过一丝冷笑:唐伟鹏总是这样,一副成竹在胸,什么都逃不过他算计的自以为是;唐家自己还真不稀罕,只不过唐家到了他手上,真不知道唐家几代人的辛苦,能让他折腾几年。他早已经想好自己的路,虽然因为赵七要晚几年,但是他还活着变来得及。   红锦不去想京中的险恶,她把心思放在眼下:”多多是他们势在必得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定要我们一家人吃团圆饭,此事我怎么也想不通。“她看向唐伟诚:”能不能麻烦唐兄把王五兄借我两天。“她需要有人去打探些消息来。   唐伟诚当即点头,和红锦又说了几句话便回自己房里。他打开花明轩给他的信,拿在手中就比刚刚他和红锦在一起看的信要厚得多,还真是猜不透花明轩怎么会那么多的话要对他说。   信所用的纸是飞鸽传书专用的纸张:小且薄;纸虽然很小,不过只要字写得小一些,还是能写上两句话的。而他收到的信少说也要有四五张,对于飞鸽传书来说实在是太长的信了。   但是唐伟诚明显是猜错了,信纸虽然是六张,但是花明轩要对他说的话只有一句,一字一张,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带着扑面而来的杀气,龙飞凤舞墨迹淋漓。   他依次把纸铺在桌子上:不要趁人之危。   唐伟诚看着张牙舞爪的字,忍不住摸向自己的下巴:这个花大王爷,他真能为人君吗?他的眼底的笑意慢慢的消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知道花明轩对红锦的心不比自己少。   接下来他却犯了难,要怎么处置这六个字呢?看看一旁的灯火,他挠挠头,如果把花大王爷给自己的信烧掉,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对他心存不敬?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还是把信纸伸到了灯烛上,因为他不知道红锦看到后如何解释这六个字。   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花明轩做嫁衣裳他是做不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毁尸灭迹。   不要趁人之危?唐伟诚拍了拍自己的手,看看桌上的灰烬:花兄,现在不叫趁人之危,这叫近水楼台。对于花明轩把他在京城不能离开的事情称之为”危“,让唐伟诚很有些无语——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希望有他那样的危呢,可是花明轩明显的很不耐烦,一心想逃出来的样子。   能让洒脱不羁的花明轩甘心留在京中的定时天大的事情,但绝不是要让他做皇帝就能留住他的:如果是这样的事情,看他的不耐烦早就溜出来,顺便拐了自己和红锦跑路——这才是花明轩会做的事情。   唐伟诚负手走到了窗前沉思,皇帝无子嗣是因为身体有问题,而不是因为他昏聩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向有识人之名的皇帝定会看到花明轩的长处,不贪皇权且事国以忠,能顾全大局:多好的皇帝人选,如果换成他是老皇帝也会如此做吧?   花明轩的皇位已经十拿九稳,他心里的不耐与焦急通过那六个字就很明白了,但是他为什么还在京中呢?京中有什么样的大事是他父亲和胡大将军不能料理的,非要他在不可?   唐伟诚的眉头猛然皱起,他的双手一下子握住了眼前的椅子:难不成是——?他的脸色微变,虽然不想相信自己的猜测,但是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他的原因能留得住花明轩才对。   凤德文并没有给红锦打探的机会,因为他又来了,并且老话重提就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他说得很诚恳,但是红锦怎么也不能相信他。   红锦笑道:”既然是吃饭,不如就到我这里来吧;正好也算是我对夫人的赔罪。“她的话可是给了小宁氏好大的脸面,依着她的性子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凤德文摆手:”这次就是我和你们夫人向你们四娘和五娘,还有浩宇兄妹三人赔礼的,怎么能在你这里?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我们在连璧家等你。“   红锦当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凤德文却道:”正好也一起商量商量浩宇的亲事,他也老大不小了,我也着急想要抱孙子,今天晚上就把他的亲事给定下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全了就是被天朝律法认可的夫妻,如果红锦等人当真不去,凤德文和小宁氏真给浩宇把亲事订下来,那并不稀奇且到时候谁也无力回天。红锦听到此话时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拒绝下去,但是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过去:”嗯,那就让四娘和五娘过去吧,浩宇我们几姐弟便不过去了;天下间没有长辈向小辈儿赔礼的道理不是?改天我们姐弟再设宴请父亲和夫人过来用饭。“她的话是在试探凤德文和小宁氏到底真要请去吃饭的人是谁,说不定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一家人哪那么多的讲究,你们兄妹都过来;对了,那个四斤和多多怎么也是我的孙子、孙女,也一起抱过来吧,我们全家人团团圆圆的吃顿饭。“凤德文提到两个孩子难免有些尴尬,但是他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红锦听到父亲的话心便一沉,原来还是冲着多多来的:”那我便不过去了,一来赵七兄的身后事要照应,二来夫人那天晚上来把女儿大骂了一通,我可不想再去寻晦气,也免得女儿脾气压不住和夫人有什么口角,也是让父亲为难。“   凤德文眼一瞪:”她敢,你自管去就是,一切有父亲我为你做主,还让她反了天不成。“   ”算了,还是不去给父亲添麻烦了。“红锦就是推脱不肯前去。   凤德文劝不动红锦只好走了,而红锦却并没有回房,她在厅上等着:看小宁氏会不会来;如果小宁氏来了,那么要在一起用饭的事情只怕就是针对她的。   果然不一会儿小宁氏就来了,她脸上的伤并没有好,尤其是下巴上还包着白棉布;看到红锦硬是挤出笑来:”大姑娘,都是一家人哪里就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我听你父亲说,你还怪着我——唉,也是我的不是,特意过啦给大姑娘陪个不是。“   她一番话说出来想必已经气得不轻,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但是那脸色却已是很难看了。   红锦没有想到他们这顿饭不只是想打多多的主意,居然还想打她的主意:小宁氏如此忍辱负重所图定然不小。   想到原本小宁氏还来自己家大吵大闹,现在却肯亲来”道歉“:吃亏的人可是小宁氏,她却硬是咽下这口气,相信小宁氏和凤德文对她的所图,应该是近一两天才想到的。   晚上那顿饭已经让红锦看得极重,不只是她自己的事情,还有浩宇的亲事、多多的事情,都由不得她推拒。   ”夫人这话说得太客气了,你进来说这么两句话已经给了我天大的脸面,可是我身体不舒服,今天晚上当真是去不成。“红锦笑吟吟的看着小宁氏。   小宁氏听完脸色白了白,她能来给红锦道歉已经是吞下了天大的怨气,如果再让她对红锦行礼她是怎么可能做得出来?看看红锦的神色,想想晚上的事情她咬牙:”大姑娘,你大人大量。“说完对着红锦欠了欠身子,对于她的身份来说已经是极难得。   红锦在小宁氏直起身子来才叫道:”这可怎么敢当?你们怎么都不知道拦着?“说是不敢当她却坐得极稳,根本就没有自椅子上起来。   小宁氏只能吸气压下火气:”都是一家人,你父亲要吃顿团圆饭,大姑娘不去怎么能算得上是团圆?不管以前谁对谁错,吃过这顿饭后都把那些事情忘掉,合力让凤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红锦微笑:”夫人果然心胸非同一般,不是寻常女子可比,尤其像我这样的女子,向来就是个记仇的,今天还是不去了,免得到时一个忍不住扫了大家的兴。“   小宁氏的耐心终于用尽,瞪着红锦:”你要如何才肯去?“   红锦眯起眼睛来:”那夫人为什么非要我去?“   小宁氏的脸色微变:”自然是你父亲的心思,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又是大病过一场的人,想儿女绕膝吃顿饭我怎么能不如了他的意。“说得好像她是很贤惠的妻。   红锦轻轻的点头:”夫人贤良。“便没有后话了。   ”我们可是要议浩宇的亲事;“小宁氏看向红锦:”你不去为浩宇拿个主意?“   ”浩宇自会拿主意,也不必我去操那个心;“红锦眼皮也没有抬,眼下她没有去赴宴自然是小宁氏急而她不急;如果她和四娘等人一同去赴宴时,那个时侯就要由着小宁氏得意了吧:”我真的不舒服,就不陪夫人了。“说完她站起来就要向外走。   小宁氏咬牙再咬牙:”你真不去?不管如何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就遂他一次心愿又如何?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会去做。“   红锦回身看向她:”夫人还真让人感动,嗯,如果夫人肯在我去了之后,当着我们全家人给我赔礼道歉的话,我便去;当然,到时夫人如果迟一点赔礼,那我转身就走绝不会停留的,如何?“   014章 我是香月(290张粉红票)   红锦话落盯着小宁氏眼睛眨也不眨,她要知道小宁氏###有多么的大。   小宁氏看着红锦的眼冒出了怒火,脸上也涨红起来,看得出来她马上就要发作了;红锦看她这个样子反倒心里微微一松,但是下一刻小宁氏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我答应。“   红锦的眼睛眯了起来:”夫人可想好了?“   小宁氏看着红锦忽然笑了:”姑娘是聪明人。“她说完向红锦走过来,在红锦身边停下来:”我说到做到,可是大姑娘你敢来吗?“   红锦没有说话,就像小宁氏所说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都是心知肚明的。   小宁氏看着红锦如同耳语般道:”大姑娘,浩宇的亲事还在等你来商议;不过,如果我们家的人少来一个的话,你是知道的。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定能做到,就看大姑娘说出来的话,是不是掷地有声了。“她和凤德文手中最后握住红锦姐弟也唯有浩宇的亲事。   红锦淡淡的道:”三拜。“她真得很平静,就好像没有听到小宁氏的话,也没有看到小宁氏的脸上得意的笑。   小宁氏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她恶狠狠的瞪着红锦半晌然后跺脚点头:”好,三拜。我这就回去等着你来,等着给你三拜。“她说得咬牙切齿,显然已经把红锦恨透了;说完再也没有停留下去,她知道就算是握有红锦姐弟的把柄,眼下也难以自红锦这里讨到便宜,不再自寻难堪。   兰初就在红锦的身边:”姑娘,她拿大少爷的亲事…… ,您这样她回去不会对老爷说什么,给大少爷定一门很不好的亲事吧?“   ”再不好能如何?“红锦轻描淡写:”顶多是她宁家的人,只要进了我们凤家的门.自然要守我们凤家的规矩。“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红锦却知道不能让小宁氏干涉浩宇的亲事.因为他已经和捕快的女儿水灵两情相悦,她这个,做姐姐不能看养自己弟弟为情所苦。   她不着急是因为小宁氏明明可以拿浩宇亲事要挟她,让她不能太过放肆可是小宁氏却没有这么做:看来此事别有蹊跷;红锦猜想,可能要拿浩宇的亲事要胁他们姐弟拿出更大的好处。   转头红锦看向兰初和茜雪:”茜雪,你要照顾好若蝶;多多,要跟我和兰初去一趟。“想到在灵堂守灵的多多…她的心里微微一痛。   凤德文和小宁氏如此迫不急待,就好像已经到了图穷匕的时候。   因为凤德文和小宁氏再三强调是家宴,所以唐伟诚是不能同去的;红锦便去寻他,把家中的若蝶交托给他,并借了王五:不为保护自己也要为多多留个,退身步,不能让多多被凤德文和小宁氏夺去。   唐伟诚答应下来:”万事小心。“他并没有过多叮嘱,因为红锦知道应该如何做:”朝中,已经出了大事儿。“他指了指天上:”恐怕已经到了要变天的时候了,如果万一有什么变故不妨先把一切先应下来再说。“   他的眸子清冷:”只要花兄无事,今天失去多少都不算什么。“   这句话他说极轻极轻,轻得红锦差点都没有听清楚。   红锦的脸色已经大变:”花兄!说得吗?“她联想到了花明轩给唐伟诚的信上。   唐伟诚轻轻摇头:”不是;现在一切还未定,我只是推想而已。“尤其是看到凤德文和小宁氏如此急迫后!他更是认定自己所想是对的。   红锦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唐伟诚轻轻的施礼:”有劳唐兄了。“唐伟诚没有说出来的话她是知道的,如果花明轩有个万一的话,那么她和唐伟诚等人就算是有什么.那个时候和没有也一样了。   唐伟诚必定会落到唐大夫人的手中.而红锦不必说了,那些京中寻她的王爷再也没有顾忌,可以正大光明”请她去做客“,让她想法子为他们敛财:她无用的时候也就是她死的时候,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比香烟和火柴更好的主意,她是必死无疑的。   红锦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了:火药,她不记得配方,肥皂可能试几次能弄出来”可是并不能和香烟所得相提并论——她如果落到恪亲王手中是必死无疑。   唐伟诚看着红锦转过身去轻轻的道:“我们要相信花兄。”花明轩是文武双全的人,而且花家加上胡家,在朝中代表的势力绝不能让人小视。他所担心的是,事有万一,且恪亲王等王爷联手的势力绝对可以和花家、胡家一拼的。   红锦回头一笑:“嗯,不然花兄相邀我们到京中相聚时,定会怪我们两个人不够朋友的。”她轻轻点头后便走了。   眼下还活着.不管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她不能让眼前出现憾事:哪怕明天就是她凤红锦的末日,今   ##一刻她也会努力的过活。   和浩宇、四娘等人在连璧新宅前走下马车,连璧已经得人相报迎出来,把众人接了进去;小宁氏并没有派人出来,连璧带得都是他自己的人。   连璧对红锦轻声道:“除了常常出府再无特别的地方,他们在外面的行径虽然派人跟着,不过却不能跟得太近了,也没有发现什么。”   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些话他已经让青绸对红锦说过。   红锦微笑:“无妨;他们要做什么应该在容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不可能他们一来便让我们发现什么,我也只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该来的已经到了的时候,现在红锦倒真是定下神来。   连璧轻轻点头:“不管怎么说,这里是我们的地方。”红锦笑了:“不会有什么,你不要太紧张了。去吧,陪陪青绸。”她看到前面迎过来的金绮,却并没有看到小宁氏。   连璧便退后几步,看着红锦迎上了金绮;青绸赶到他身边:“怎么会是她?”但连璧也不知道为什么金绮会迎出来,他只能轻轻的摇了摇头。   五娘回头唤清绸和连璧:“放轻松一些,人们说是家宴我们便当它是家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算是那人安心想杀了我们,我们难道还拉不上个垫背的吗?又是在连璧的宅子里,不要摆出小心翼翼的样子来。”她比四娘还能沉得住气。   青绸闻言放松下采,笑着上前挽起五娘的手:“嗯,姨娘说得是,如果有人敢来招惹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好端端的就得了便宜去。”   连璧咳了一声:“请这边走,凤夫人刚刚说开席的时候她会过来请大家过去.现在到这边奉茶吧;或者在宅子里走一走看看也成。”他是新买的宅子,除了清绸旁人还没有来过。   红锦听到连劈的话时,正和金绮说话:“夫人是什么意思?”   金绮轻轻的摇头,一面答红锦的话一面和青绸点头打招呼:“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姐姐和四娘、五娘来了,便迎了出来。”她倒是比上次见披时要亲热了几分,不过红锦并没有回应她的亲热:“我还以为妹妹是夫人打发来迎我们的呢。”   金绮微偏头,红锦看到了她柔滑的颈子:忽然发现金绮变漂亮了好多,说不上是哪里变了,但是一眼看过去就能被她吸引目光。   金绮偏过头原想和红锦说话的,但是没有想到红锦一双眼睛炯炯的看着她,脸上便微微一红:“妹妹可是妆容不整了?”红锦摇头:“没有。”就收了回了目光,她的心思并不在金绮的身上。   金绮还是答了红锦前一句话:“夫人哪里会使我?她虽然是我的姨,不过……”说完轻轻叹息没有再说下去:“姐姐,今天的事情我总是有此不安,却又什么也没有打听到,你、你多用些小心吧。”   红锦闻言看她一眼:“妹妹有心了。”   金绮并没有再留在红锦身边,提醒红锦要小心后便走向四娘和五   娘,和她们去说话了;红锦却多看了她两眼,金绮真是长进了,对自己示好当然是有她的目的,但是难为她能做得恰到好处。   红锦刚坐下还没有拿起茶盏来,就听到外面有人跑进来找连璧:“少爷,府外有位姑娘自称是唐家的人,说是受托前来要见凤老爷和凤夫人。”   连璧闻言下意识的看向红锦:怎么会有一位姑娘?   红锦自然也不知道,不可能会是唐伟诚的人,只是唐伟鹏派了人做什么?虽然听唐伟诚说凤家现在的事情应该和唐伟鹏有关,但是看他很聪明的样子,应该不会做得这么明显才对。   连璧一面使人去请凤德文,一面起身迎了出去。   凤德文和小宁氏还没有赶过来,连璧已经引着一位姑娘进来,只不过他的脸色很难看、非常难看;看到红锦就想要开口,却不想被他引来的姑娘给抢先了。   跟着连璧进来的姑娘目光在厅上众人的身上扫过,便向红锦走去;走到近前,她敛衣为礼:“我是香月,凤大姑娘好。”香月长得很白净,一张脸长得倒是很秀气,但并不是什么绝色;可贵的在她的眼睛,那是一双能夺人心魂静眸子,使得她只是静静一立便平添了七分秀色。   “我是妾侍之身,请大姑娘;”香月大大方方的看着红锦:“直呼我的名字便可以。”微微顿了一顿:“唐家二公子,我是唐家二公子的妾侍。”   015章 一跪   ?   香月的样子并没有让红锦多注意,她的心思原本就不在###   弟的亲事,多多的归属,自己被人的掂记,每一样都牵动着她的神经,她哪里会对香月多留意;虽然香月过来给自己见礼,让她有几分奇怪,但也只想还礼早早打发香月到一旁去,她需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小、宁氏和凤德文身上。   但是香月最后一句让红锦有些吃惊的迎上香月的双眼,她听得出来香月最后一句话是特意加上去的,特意的说出来解释她的身份;现在的妾侍地位已经很高了,可以被称为夫人,所以不论是谁都没有人在人前自称为妾侍的;红锦还可以断定一件事,香月最后一句的解释就是对她解释的。   香月的目光很沉静,不是平静是沉静;黑色的眸子因为沉静根本不见底…除了沉静什么波动也没有,不喜、不怒亦不悲;她虽然自称为妾侍,但是全身上下都透出一份淡然,根本就无法让人轻视她。   很特别,很出色的一位姑娘。   红锦看着香月微微一笑起身还礼:“香月姑娘好。”她并不是主人家,所以问过好后并没有请香月坐;她称其为姑娘,是因为香月虽然称自己是妾侍,但是却梳着姑娘的发式。   香月看到红锦的笑容后也笑了!她的笑是自嘴边开始,然后深入眼底,慢慢的一点点的绽开、加深;她一笑让众人眼前一亮!原本那清秀的脸便多出十分的丽色:“我早已经知道姑娘的大名。”好像是在夸奖红锦,只是听到红锦称她为“香月姑娘”时,眼底闪过了什么。   红锦欠身:“彼此彼此,我也早知香月姑娘大名;李妈妈可好?   上次一别多日,活命之恩不敢忘,却总无相谢的机会。”她的话很平和,提到李妈妈时也没有其它的意思。   香月轻轻蹲下:“凤姑娘太客气了,李妈妈的身子很好;只是这一   次凤城有些事情,她没有跟我一起来;李妈妈也是经常提及姑娘,十分的赞赏。”她的话和红锦的话加一起,不难让众人明白,两个人之所以相识是因为香月身边的李妈妈。   红锦再次还礼:“李妈妈那是客气。”   香月姑娘抿唇一笑:“姑娘才真是客气。我这次来是受人之托来寻二哥的,想到府上去打扰姑娘,不想却早一步见到了姑娘。”这话怎么听都隐含着几根暗刺。   红锦有些奇怪的看看香月:“姑娘如果有急事,我就让人送姑娘去寻唐兄;只是今天晚上我有事儿走不开,明天定会在府中设宴为姑娘洗尘。”   香月点头:“姑娘真是客气,不过却难免要打扰姑娘两天,还望姑娘莫怪,洗尘却不敢当的。”她的话说得都是很轻柔的,加上她一脸的笑意好像和红锦相谈甚欢。   红锦却并没有相谈甚欢的感觉,反而在香月的话里听出来几丝若隐若现的敌意;她细细的看香月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姑娘能来那是乐事一桩,千万不要这么客气;就算是不提李妈妈,香月姑娘如此风采,我也是极乐意亲近的。”   香月看着红锦一笑.然后退了几步:“一见姑娘心情激荡,居然在主人面前失礼,容我失陪。”说完她离开红锦身边向厅上众人见齐山,并没有让红锦派人送她去见唐伟诚。   连璧终于有了机会说话,他走到红锦身边低声飞快的道:“和香月姑娘同来的有几位老人,我虽然不认识不过听他们说话,却和凤伯父极为熟识。”   红锦闻言一愣:“自凤城来的?”   “对。”连璧踌躇道:“该不会是……”   红锦的目光掠过香月:“父亲怎么说?”   连璧还没有说话.门外已经有人进来道:“凤老爷和凤夫人请诸位夫人、少爷和姑娘到大厅相见。”来人正是小宁氏的人。   红锦安抚的看一眼连璧,和四娘等人站起来向外行去;金绮伴在香月身边,和她亲热的牵着手一起向外走.好像一见如故。   大厅里灯光通明,里面远远传出笑语;浩宇和浩民却忽然变了脸色,回过头来看向却都是红锦,连四娘和五娘也有些惊疑不定的对视:不会吧?   红锦吸了一口气:“凤氏族长?”凤城来得长者,在此时此刻对小宁氏和凤德文有用的人.除了凤氏的长辈还能有谁。   浩宇缓缓点头:“听声音像的。”他和浩民见过族里长辈的次数不少,只听声音便能确定那是凤氏族里的长者;四娘和五娘就不同了,她们也只是偶尔在凤府听到过族中长者们的声音。   红锦看向浩宇:“走吧。如果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我们也不是没有请族中长辈们做主的事情。”只是闹到那一步对大家谁都没有好处就是…   浩宇看一眼身后的香月:“姐,我怕族长他们能来,只怕是……”   这个世上就没有真正能主持公道的人,所谓的公道也不过是价钱不一样罢了——他不为一百两银子动心,却并不一定不会为一万两银子动心。   红锦没有说话:“看看情形再说。不要慌,慌了便会变成他人板上的肉。”   说着话已经到了厅前。四娘和五娘回头看一眼红锦,并肩步入了大厅。   厅里的上位坐着红光满面的老者,他的两旁坐着两个老人,身材都是胖胖看上去很和气的老人。   “凤氏四娘、五娘给叔父们请安了。”四娘和五娘看到厅上的老者后,确定他们就是凤氏族人,只能上前给他们见礼。   四娘和五娘刚刚罐下,首座的老者笑着正想开口说“请起”时,就看到一旁给长者们奉茶的小宁氏忽然抢先几步,步过四娘和五娘到了红锦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点地大礼跪拜。   大厅上的笑声、语声忽然就像被抽空一样消失了。   “大姑娘,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对,还请大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放过我。”小宁氏并不止是跪拜,她在一片寂静中开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跪下的小宁氏、和稳稳立在当地的红锦身上:小宁氏为母、红锦为女,天下就没有母拜女这一说;眼前的一幕可以璐是极为震憾口   红锦没有动,她的头微微的低垂目光落在脚下的小宁氏身上,自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就连小宁氏说完话后,对着她叩了三个头她的身子都纹丝没动。   “这是怎么回事儿?”凤氏族长怒了:他不敢相信族中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凤氏一族的脸面往哪里放?族中子弟几年内也别想去考功名了,因为就是学问再多凭眼前的事就会让主考官把功名一笔抹掉。   凤德文显然也被吓一跳,他听到族长的怒喝才醒了过来,连忙过去拉小宁氏起来:“你在做什么?”他也不敢多说,因为此事多说就是多错。   凤氏族长看到凤德文如此便知道他事先并不知情:“你是怎么做一   家之主的?成何体统。”   凤德文心头更急,用力拉扯小宁氏,但小宁氏却不肯起身:“大姑娘,我按你说得做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小宁氏说完这话抬起头来看向红锦.眼中全是得意;她要看看红锦如何向族长解释此事,不论凤红锦说什么,她也是大不孝,被赶出凤氏一族就是眼下的事情。   凤红锦如果被族长发落,那么凤浩宇定不会束手旁观,他的性子禁不住激,到时只要她略一用计,族长就会把他也赶出族里;如果凤浩民也能跳出来维护凤红锦姐弟就太好了,那凤家的眼中钉就除得差不多了口   到时.凤红锦的织锦行、手中的钱财,还有凤浩宇手中的家业都要留下来,都会成为她的手中物;同时,凤红锦姐弟一去,多多母子二人自然就落到自己的手中,日后她是富贵双全,这一跪当真是非常值得。   小宁氏眼中的得意全落到了红锦的眼中,就算是小宁氏不开口红锦也知道她在打算什么:她可能是近几日受得刺激过深,已经不想再屈于凤德文之下,想把凤家攥到自己手上。   红锦的眼底有光亮一闪,在小宁氏看来那就是笑意,快得不能再快的笑意,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心中立时便生出了不安,她还没有来得及再开口说话,更来不及做什么时,红锦的身子动了。   红锦的脸变得极为苍白了,她跳了起来,的的确确是跳了起来,跳到了四娘身边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四、娘。”声音发颤,是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受得惊不轻。   凤氏族长看凤德文还在拉小宁氏,气得把茶盏掷在地上:“天下间哪有母拜女的,当真是视礼教于无物,凤……”他不知道红锦的名字,说到这里看向左边的胖老头儿。   胖老头儿轻轻的道:“红锦,凤红锦。”   “凤红锦你还不给我跪下!”凤氏族长恼怒的真想打人,如果红锦不是女子他说不定早一脚踹过来了:“你居然大刺刺的受了你继母的这大礼,当真是不孝到了极点,凤家如何能容你。”   小宁氏大喜,她就知道只要自己一跪,族长绝对是气得问也不会问就打发凤红锦滚出凤家:就算是凤红锦想辩族长也不会听了;接下来嘛,就是凤浩宇了,她的目光转过去,果然凤浩宇的脸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016章 谁是赢家(上月粉红加更)   小宁氏赌   上她所有的脸面、尊严,要换她一辈子的大###   幸福的生活;她在看到浩宇红起来的眼睛时,她知道所盼望的生活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红锦要求她跪上道歉时,她是很生气、非常生气的;被红锦的丫头打,又要被迫向红锦跪下认错,小宁氏知道换成谁是她也会气死的;也因此她灵机一动有了主意,既然凤红锦敢向礼教、孝道挑战,那就让她知道什么叫苦果。   她今天当着众人的面儿跪下了,就是为了以后再不会对人跪下去,只会看着其它人跪在自己脚下:比如那个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凤家五娘,她等着五娘跪下来的那一刻。   小宁氏很开心,她也不需要担心被族长等人看穿,因为族长在她的身后;所以她再次把目光放在红锦的身上,看着有人过来要拖红锦:她的心跳加快了,她开始兴奋,等着看红锦挣扎、哭叫的样子。   红锦却抱着四娘的胳膊道:“族长,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像族长所说,天下哪有母跪女的。”   族长并不为所动,因为他可是亲眼怕见,这一支凤家的长女实在是太过可恶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啊,如此奇怪的事情族长不问个清楚,就治族女的罪,族女不服必会上告。”红锦的声音并高,说得话也不快,因为她被吓得不轻嘛,就是脸色也不正常的红了起来。   婆子们的手已经拉上了红锦的手,而浩宇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嘴唇咬得出血不自知的瞪着一双眼睛:看上去根本就要发狂闹将起来,说不定会把族长拉过来打一顿—— 看他的样子很有这种可能。但是下一刻他还是紧握拳、咬着牙关瞪着眼睛,脚却一动没有动。   浩民紧紧挨着浩宇,眼睛里全是怒火却紧紧抿唇并没有动,连璧就在他的身边,虽然他看上去还算平静,可是看他微侧的身子就能明白,那几个婆子就算是抓住红锦,没有他的许可想把红锦带出宅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青绸也只是笔直的立在那里,虽然看上去她随时都会扑过去抱住红锦,可是就像浩宇一样,她依然立在原地。四娘和五娘一左一右护着红锦,虽然眼下她们没有拦婆子过来拉红锦,可是她们额头上绷起的青筋表示她们也是在拼命压抑着。   香月的目光自浩宇等人身上收回,悄悄的打一眼身边的金绮:她很平静.非常的平静且仔细;她在仔细的注意着红锦,眼睛几乎没有离开红锦一丝半丝。看到金绮的样子,香月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眼前的情形对红锦十二分的不利,香月不知道盛怒下的族长能不能听得进去凤红锦的话;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红锦的那两句话不长但是击中了要害。   就在婆子手上要用力,浩宇和浩民的脚下微微一动,连璧的乎要举起、青绸要扑红锦、四娘和五娘要抓向婆子们;而小宁氏却盼着众人扑上来,救凤红锦的救凤红锦、打族长的打族长——比她料想的还要好,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能把所有的眼中钉一网打尽。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咳了一声。   “咳。”凤氏族长右边的胖老头儿轻轻一咳:“倒底是怎么回事儿,还不快快说个清楚。”他没有看小宁氏也没有红锦,说的话中也没有提到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不知道他是想让谁说清楚。   香月发现凤氏胖老头儿的一句话吐出,浩宇等人都管住了自己,就好像他们刚刚根本没有想过要夺人、打人一样;而红锦却一直是那个样子,她的脸上有被惊吓后的苍白,有受冤屈后的悲愤:怎么看,她的脸都很正常,可是却让香月有些别扭。   她细细的盯着红锦,终于她发现了别扭的地方:凤红锦自头到尾没有紧张,她一点儿不紧张,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身边的亲人。   香月收回目光再悄悄看一眼金绮.发现她还在仔细的看着红锦,心下忽然生出三分讨厌来:她很少对人如此快的生厌,因为她本身在唐家就是一个让人生厌的人.因为她不应该生活在唐家,却偏在唐家不奴不主的长大;也因此她总是要深入了解一个人后才会决定是讨厌她、还是喜欢她。可是凤三姑娘金绮让她不由自主的生出来讨厌,都不想站在她的身边。   小宁氏眼底的得意,脸上掩也不掩不住的兴奋,都没有让香月生出讨厌来;她对小宁氏是鄙视:对于不知道自己有几分本事,偏还要做坏事不能安份度日的人,她只有鄙视,连可怜都不会有一点儿。   香月并不知道事情原本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看小宁氏的脸色她也知道小宁氏所为是在谋算凤大姑娘,以及凤大姑娘身##。   凤氏族长看了一眼右边的胖老头儿,好像有些不满但并没有太过明显的不高兴;那胖老大头儿只轻轻的道:“事出反常必为妖。”   族长当然不是傻子,是傻子也就不会坐上族长的位子;他只不过脾气有些大、记性有些不好而已:但是他有两个好兄弟,一个记忆力惊人,一个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气;所以他在族长的位子上一坐多少年,很是得了些好名声。   他很能听得进去自己所信任人的话。   红锦听到那胖老头儿的话知道自己压对了:小宁氏在算计她,可是最终是谁被谁算计了,不到最后没有人知道结果的。但是她并没有抢先说话,反而在小宁氏张开口后才张口,却不得不再次合上。   香月赤到红锦没有抢先说话在心底轻轻一叹,凤大姑娘果然聪明;看凤氏族中的三位长者,不但不糊涂反而还很有些精明,此时谁抢先开口就不免会让他们生出那人理亏的印像—— 没有凭证,只是直觉而已;可是这里不是官府的大堂,行事当然不会像官府那样严谨,事事凭证据说话;凤氏三位长者一霎间生出来的恶感,说不定就能决定最后的结果。   她再看一眼红锦,心中同时还生出一些无奈来,因为她发现她并不讨厌凤红锦;原本她以为她会讨厌凤大姑娘的,因为她有很充足不用见面就讨厌红锦的理由。   金绮此时收回了目光,她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再看向红锦和小宁氏。   小宁氏已经准备好说辞,就是防着红锦开口争辩让她功亏一篑;她以她和凤德文处置家中的一点事情,有些对不住四娘和五娘等人,所以就想一家人吃顿饭,也有请族长过来做个见证的意思,以后呢希望一家人能好好的过日子。   可是红锦不知道劝四娘等人以家和万事兴为重,反而不停的添油加醋,弄得四娘等人不肯过来吃甩圆饭;不得已经她只能去请凤大姑娘过来,可是凤大姑娘却要求她在众人面前对她跪下认错,否则定会让四娘等人和她一起过活;她想到自己老爷身体原本就不好,不想一家人闹到如此地步,所以就忍辱答应了下来。   小宁氏把关起四娘等人的事情轻轻一句带过,又说了许多的红锦的坏话,包括她和丈夫不和硬是要和离,不顾公爹重病在身等等,让族长等人对红锦生厌。   听完小宁氏的话后,凤氏族长三人都没有说话,凤德文却又气又急真想一脚踹死小宁氏:如此对红锦,那京中的铺子还要不要了?可是眼下他也不会开口,因为怕引来族长等人的细究,到时他都要背个不是。   凤氏族长三人看红锦只是轻泣并不说话,只能开口问她:“你继母所说可属实?”   红锦这才泣道:“族女只有一语,如果我当真那等诛心的念头,也万不敢当众做出来,难道生怕旁人不知道吗?我虽然不是个聪明的,但一向还是知道进退,请族中长辈明查。”说到此处她哽咽道:“我母早逝,我、我们姐弟在凤家这些年来……”   她呜咽着说不下去的样子,族长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意思,凤德文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听过,只是宁家他们招惹不起啊;此时被红锦一提醒,他们三人都心生愧疚。   “至于和离一事;”红锦哭了半晌,任由小宁氏胡说往她身上泼污水也不与她争辩,一口气缓过来直接道:“这一位是原本族女的夫弟。”她所指的就是连璧。   连璧上前抱拳:“嫂嫂在我们容家没有错,错得是我大哥;这一点不止是我这样说,我的伯娘、大哥大嫂也是这样说;现在嫂嫂虽然离开容家,但她却永远是我的姐姐。”   还有什么话能比容家出来说一句:和离之错不在红锦更让人可信?   族长三人对视一眼看向地上的小宁氏,心中很有些恼怒:宁家为什么一个妇人、两个妇人都如此恶毒呢。   香月在看到红锦呜咽着喘不过气来时,小宁氏却还在指责红锦,还在信口胡说红锦的坏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知道小宁氏豁出尊严的一跪,只能给她带去侮辱而已—— 她输了,凤红锦赢了。   听凤红锦在凤府早些时候的所为,先是吃尽了委屈也不说话.后来是半点亏也不肯吃;她还真有些小瞧凤大姑娘的意思,现在想想还真是自己一叶障目不识真正的凤大姑娘。   ?   017章 再拜(300张粉红票)   香月现在很佩服红锦,就算红锦知道小宁氏会当众跪###是她绝对不知道凤氏族长三人前来的事情;她不自禁的想,如果换成自己是红锦,能不能做得像她这样好?她不知道,是真得不知道。   红锦先让小宁氏恶人先告状,让凤氏族长心中对她生出一丝恶感来;然后她的分辩也不多,可是却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都不需要什么证据就能让人信服,除了傻子,有哪个敢让继母在众人面前对自己下跪,要知道大不孝可是要流放三千里的大罪。   最妙的是红锦接下来所说半句话,成功的让凤氏族长三人记起宁府的可恶来,同时对红锦生出愧疚:此消彼长,到此处凤氏族长已经站到了凤红锦的这边。   而让香月心中一凛的是,在她已经稳稳的占住上风,一句话不说族长也会为她做主正名的时候,她却并没有收手反而再让容家二公子出来说上两句话:小宁氏想再翻身是绝无可能了,因为她说谎了。凤红锦出手就不遗余力,绝不会给对手一丝反击的机会。   香月的眼睛垂下了,她不讨厌凤红锦,可是上天却早已经注意她们不会是朋友,只能是敌人。   凤氏族长三人已经满脸的怒色,不过他们看得人不是小宁氏而是凤德文:你为什么非宁家的人不娶?凤氏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吧,不要有想蒙混过去的那个心,如果你不收拾,那我们就帮你管管家.立立规矩!   凤德文收到凤氏族长三人目光的暗示,冷汗那是流了一背;他也气恼小宁氏,因为红锦现在是绝不能赶出去,京中的铺子那可是来大钱的地方,如果做得好凤家很有可能鸡犬升天,从此就变成京中人氏也说不定。   红锦还蹲在那里轻泣,这是在族长等人看来;自然落在香月和金绮眼中也是一样的,但是她却正掩着面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小宁氏道:“你不是喜欢跪嘛,我就让你跪个尽兴;只是跪有什么意思,现在你起身给我再跪下叩几个响头吧,不然我可要说一说四娘他们被关起来的事情——你猜事发,父亲是会保你,还是会保他自己呢?”小宁氏正暗恨的咬弄,她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法子,到了红锦面前,她叫上两句,再一哭一说事情便翻了过来;眼下什么都成了她的错:可是天地良心啊,凤红锦当真是让她在众人面前跪下向她认错的,她真得没有骗人。   就是因为她没有骗人,而红锦骗了人:红锦不承认让她下跪…可是人人都相信红锦,却不肯相信她;她原来骗人的时候倒是常常有人相信她,今天难得没有骗人捉住了凤红锦的小辫子,说了次真话却没有一啥人肯相信。   族长三人,和四娘等人也就算了,可是凤德文也不相信她!小宁氏再听红锦的威胁,当下气得发疯一样大哭道:“我说得是真的,就是她让我当众跪下认错的,我的丫头就有听到的;她现在还要我再给她跪拜—— 你们不为我做主,天理何在啊。”   香月看看小宁氏正次摇头,输了不打紧,输不起、乱了自己阵脚的人,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啊;此时小宁氏还不老老实实在一旁跪着去,说不定凤氏族人看在她娘家的份儿上会网开一面。   红锦却吃惊的抬起满面泪痕的脸,看向小宁氏道:“夫、夫人,你怎么还要如此诬我?我就算和离后都没有回家去,在外、自立门户自谋生路,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小宁氏被气得倒吸一口凉气,凤红锦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在诬她!   小宁氏大叫:“我句句都是实言!”就是这句话更加让人不会相信她,因为刚州连璧已经证实她的话有假了。   红锦又以袖掩面哭泣起来,她又极小声的对小宁氏道:“我数三声儿,你如果不对我跪拜,我就把四娘他们被关的事情说出来;到时,你猜你会不会被休?就是不知道你的那个儿子……”   小宁氏没有想到红锦诬了自己后,还要以儿子、以她被休威胁她;她几乎气得吐气,身子一动就要扑过去打红锦。   红锦却稍稍大声道:“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团圆饭 ……”小宁氏的手硬生生的止住,然后看一眼那边闪过惊惧神色的凤德文,她都不用想就知道凤德文在听完红锦的话会怎么做:她现在已经背上错了,再加上一错的话,自然会被休的;她被休倒也无所谓,反正她父亲也不会让凤德文好过了,可是她的儿子怎么办?她在凤家竖敌无数,那个孩子落到胡氏、五娘等人手中,她不敢再想下去。   当即她手一用力自   ###起来,咬着牙狠狠的瞪着红锦.脸都因为气恼扭曲的##难看;厅上的众人吓了一跳,以为她起来要揪打红锦;而红锦却只是掩面轻泣根本不知道身边的小宁氏已经站了起来,有人惊呼“大姑娘躲开”,有人想奔过来拦下小宁氏。   但是下一刻所有的人都惊得愣在了当场,小宁氏就带着一脸恨不得生吞了红锦的神色,起身后对着红锦跪拜下去,伏在地上的身子抖得衣衫把她身周的轻尘弄出了一此细细的纹路。   “叩头啊,要郑重、有响声哦。”红锦细小的不能再细小的声音传进了小宁氏的耳中,除了小宁氏再无旁人听到。   众人被小宁氏的举止弄得惊愣不已的时候,就发现她跪下后居然郑重其事的、“嘭嘭”有声对着红锦叩了三个名符其实的响头。   小宁氏的脸色已经气得发青,就连嘴唇的颜色都不像是血色;她气得头一阵一阵的晕,叩完头她盯着红锦:“够了吗?不够我再磕头。”说完,她又连着叩了三个头——着实是被气得要疯掉了。   红锦却吓得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一脸的泪痕的看着小宁氏叩头,然后忽然惊醒一般的叫道:“不,夫人你不要再害我;父亲,父亲!”   凤德文看到族长震怒的脸,连忙跑过来给了小宁氏一个耳光:“快给我起来滚回房里去,看我回头找你算帐。”   小宁氏气得早已经脑子不清楚了,挣脱凤德文的手道:“是她,是你女儿让我跪拜的,我能不拜吗?不就是让我给她跪嘛,我就拜得她开心!”她说完又对红锦再次跪拜。   现在就连香月也不得不怀疑,所有的一切只是小宁氏的算计,红锦事先是根本不知情的:所以会怀疑是因为小宁氏的情绪太过激动了.   不过想想小宁氏的牺牲自己对继女下跪,却要面对惩戒,换个人也会气闷的,会激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凤氏族长三人没有任何一点的怀疑,就是日后再回想起来,也不会生出疑心来:这个小宁氏当真是可恶,居然用这种伎俩想坏继女的名声,想胁迫自己饶过她,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回房?回什么房,这样的妻子你就是要的,我们凤氏一族也容不下她!”凤氏族长气得脸都紫胀起来:“来人,文书四宝伺候。”   他要凤德文立时写休书,当场就休了小宁氏。   小宁氏没有想到她因为红锦的威胁,为了儿子含辱对她跪拜,却招来立时要被休的下场;她大叫:“是她,是她要我跪拜的,我对天发誓!如果此话有假,就让我儿子死于非命。”   “夫人,不管如何小弟都是凤家的子孙,你怎么可以如此咒他?   他、他怎么也是你亲生的啊,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不相信会有报应一说,万一小弟真应了你的诅咒,你不是伤父亲的心吗?”红锦一脸的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宁氏。   听到小宁氏不但不知道悔改,居然还诅咒凤家的子孙,凤氏族长三   人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那个呆若木鸡的凤德文喝道:“这样的妻子,你此时不休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定要等到她闹得你家破人亡你才会明白过来?”   小宁氏想不到自己赌咒发誓都没有人相信,看向一旁的红锦她是恨到极点,挺身就扑过去要撕打红锦;可是红锦只是向后退了退,她便扑了一空,摔倒的时候把脸上的伤口弄开,疼痛让她头脑微微一清。   她不能被休,因为她不能让儿子落到那些人手中。   谁能救她?她恨恨的看向红锦:也只有这个始作俑者了。   此时凤氏族长又拍了一次桌子:“你个恶妇,居然还想打红锦;这些年,你们宁家对他们姐弟做得还不够多吗,当着我们的面儿还敢动手,真当我们凤氏一族怕了你们宁家不成?”他把在宁知府那里受来的窝囊气都发作了出来,要知道这口气他可是一忍就是十几年啊。   如果没有人撩拨他,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作出来;可是偏小宁氏一再的不把他这个族长放在眼中,自然就让他想起了当年宁知府的嘴脸,怒气就再也忍不住了。   小宁氏被族长的样子吓了一跳,因为不想也不能离开凤府,所以她不得不争辩道:“族长,原来的事情是我姐姐所为我不知情;后来我进门可不曾对动过她一个手指头,却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族长您明鉴啊。”   ?   018章 难得“精明”(310张粉红票)   小宁氏对着族长三人叩头不止.苦苦的分辩着:她现在泪流满面.   一面分辩一面在心中嘶吼着:我真得没有说谎,真得是凤红锦算计我,让我给她跪拜的,为什么你们不肯相信我。   族长不再理会小宁氏,他缓缓坐了回去,只是却把目光放到凤德文的身上;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还不休妻?   凤德文的汗水都流了下来,他虽然一心想攀上瑞亲王那棵树.但同时也需要小宁氏来制衡红锦姐弟:如果他事事都依赖红锦姐弟,日后凤家还有他能做主的事情吗?他可是红锦姐弟的父亲、凤家的家主,自然不能处处受制于儿女:受制亍宁府的时候,他虽然恨却并没有如此的大的决心反抗。   因为他的心病并不是会受制于红锦姐弟,而是在于他对唐氏的愧川疚,从而不相信红锦姐弟,要时时刻刻、事事处处的防着他的一对儿女;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的要压制红锦和浩宇,想控制这一对儿女,如果不能把一双儿女捏在掌心里,他宁肯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尽人意,宁肯他们被人踩在脚下,那样才会让他睡得安稳定,不用怕红锦姐弟代母报仇。   他现在恨极小宁氏,原本看着很柔弱的性子,很聪明机灵的人,却做出今天愚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最终为难的人却还是他。   看看盛怒中的族长,凤德文为自己送出去的厚礼心疼不已,他请族长三人来可不是为了给红锦撑腰的;现在,怎么办?他举起袖子来擦擦自己的额头,急中生智:“三位叔父,此事实在是让人着恼,定要重重的责罚凤宁氏;不过先听侄儿把话说完,把所有的错一并处罚如何?”   原本以为凤德文要为妻子求情,族长三人的面色都冷了下来,听到后来才脸色稍和:“嗯,我看到你的信了,只是那事儿和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当日她应该还没有入我们凤家的门吧。”   凤德文继续擦汗:“总是有些关联的,我们先把此事议一议吧,叔父们原本就是为这个才来的。”   族长看看凤德文“哼”了一声:“说起来总是她宁家造得孽,说完再责罚也可以。我们已经通议过,凤家的子孙怎么能流落在外,跟了外人的姓氏呢?就算是那人对我们凤家子孙有恩情,孩子给他传个香火就是—— 日后头一个儿子随了那人的姓氏就是,但是凤氏子孙还是要认祖归宗为好。”   红锦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眼下族长和凤德文口中所提的当然是多多的事情。   凤德文跪倒在地上:“我知道浩天那个孩子是大错,所以让他在祠堂里跪着反省;他当年还是孩子,不怎么懂事,看在眼下他醒悟过来的份儿上,还请叔父们从轻发落;侄儿我,定会铭记在心,会好好的孝敬三位叔父。”他说到最后语气重了一点儿,话中的暗示族长三人自然是懂的。   说起来凤氏一族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有本事的人更是少;除了凤德文这一支外,其余的几支根本就是碌碌无为,能混个温饱就很不错了。族长等人家中自然也并不是很宽余,而凤德文却不像他祖父、父亲等,对本家多有照顾,所以族中的人对他一向不满,包括族长等人在内。   俗语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族长三人也只是平常人,见了银子没有什么不动心的;而且又是让凤家的子孙认祖归宗的大事儿,他们当然收礼收得很心安理得:凤浩天那个小兔崽子整治轻重于否,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再怎么说也是一族之人,还是本着家丑不外扬的道理做事为好。   听到凤德文的孝敬二字,族长“咳”了一声:“就算是年纪小些,也太过胡闹了,总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总要好好的教一教他做人的道理才成。”这话已经是打算轻轻放过凤浩天了。   红锦听到这里心里微微一冷,世人总是不能免俗的,金银二物面前有几个能做到不背良心,谨守礼法行事的人?她对族长三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失望,怎么说他们还顾着脸面的,对她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金绮听到父亲的话目光便四处搜寻,直到她看到兰初手中的多多,她的目光才回到红锦的身上:就算凤红锦解了自己的危局,可是她还有法子阻止此事吗?只要凤红锦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多多成了凤家人,那若蝶等人会如何看待她这个主子,要知道赵七的尸骨还停放在她的宅子里。   死局。在金绮看来,这就是死局。   不要说族人不多,在这两年已经有三支断了香火的凤氏一族,就是其安大族也万没有任自己子孙流落在外的道理:此事,她的父亲可是很占道理的,就算凤红锦说   ##天来,世人也会支持父亲.让那个多多认祖归宗,顶多##天会吃点皮肉之苦。   再看一眼多多她的眼底深处闪过了精光,然后她再次低下头;虽然多多是她嫡亲弟弟的孩子,不过她并不打算出头说话,一切由她的父亲来做更加的明正言顺。   香月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多多,而且无巧不巧的是多多也看到了她,因为不认识香月的缘故,多多还偏着头仔细看了她两眼;但是这个孩子正心伤父亲赵七之死,转头便不再理会会香月,伏在兰初的肩膀上继续落泪。   那么小的孩子呢;香月的心轻轻一颤:凤家的人和唐三少爷把主意打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实在是太过份了些;而且看得出来那个孩子正在伤心,应该是为他的养父在伤心,如果一会儿孩子听到那些人开口要让他叫旁人,还是被他母亲视作仇人的人为父亲,孩子的心能受得住吗?   香月的眼中闪过不忍,再看一眼微低着头一直没有言语的金绮,心底的厌恶更多;想了想她轻轻移步走到兰初旁边,耳语道:“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兰初本来得红锦的吩咐要带着多多离凤德文远一些,尤其是在议到多多事情的时候,免得让多多这个可怜的孩子再受到伤害;可是她实在是担心红锦才会跟进来,听到凤德文他们提及多多的事情,就算是香月不过来她也要出去了,当下便轻轻点头和香月转身出了大厅。   金绮没有想到香月会把兰初叫出去,她没有听到兰初和香月的话,可是想也知道是香月过去把兰初叫走的;她看一眼红锦和凤德文.再看看族长心下有些犹豫不决:要跟上去看住多多那个孩子呢,还是在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呢?   最终她还是没有出去留下来了,只要她追着兰初出去,相信定会招来凤红锦身边人的注意。   凤德文听到族长的话那是大喜:“我定会好好的教训那个畜生!”   族长看看凤德文:“你教训他本就是应该的,有道是养不教父之过,浩天能铸成如此大错,你这个做父亲也有错!浩天,让他宗祠里住三个月,就让那里洒扫人仆从歇三个月吧。”   这就是罚凤浩天去扫三个月宗祠 ——对他的处罚对比若蝶和兰初所受的苦难,真是轻得已经不能再轻了。   凤德文闻言好像有此不忍:“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也已经知道错了……”   “哼!”族长扫一眼红锦和浩宇、四娘等人,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这已经足够轻了,已经很难让族人心服 —— 他也没有打算让族人知道,但是眼前可不单只有他和凤德文两个人。   红锦听到这里肺都要气炸了:父亲还要为浩天求情,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凤德文已经对红锦开口:“锦儿,让人把多多抱过来给你叔祖们看看,过两天就跟我们一起回凤城,择吉日开宗祠……”   红锦当然不会同意,但是她如果表示反对的话,并不能保住多多还会失去族长三人对她的好感,说不定族长三人一恼又站到小宁氏那边。   小宁氏听到现在乐了,她看向凤德文看顺眼了许多:他居然能想出如此高明的法子?其实凤德文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用其它事情混一混,等族长三人气消后再许此好处给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深究小宁氏;如果他能想出这样厉害的办法对付红锦,凤家也不会在他手中败落了。   小宁氏抬起头来看向身边的红锦,也顾不得再哭了:因为她要看到红锦惊慌失措、无计可施的模样儿 —— 可是她还是只看到红锦的后脑,因为红锦还伏在自己腿上以袖遮面轻泣着。她忍不住讥讽道:“平日里常年也不见大姑娘落一滴泪,今儿怎么就有哭不完的泪呢?”再次进入大厅不久的香月听到小宁氏的话了,直觉看向了凤氏族长三人:小宁氏不说话,凤大姑娘说不定有可能被逼到角落去,当然她相信凤大姑娘定会有法子的,只不过现在小宁氏开口倒真省了凤大姑娘再用心思了。   红锦立时哭声提高了三分:“我是个苦命的女子,母亲早已经不在人世,所受的委屈也只能求叔祖们给族女做主了。”她原本还想激小宁氏开口解围的,不想小宁氏根本不用激。   凤德文把话题转开了,红锦又把族长们的注意力引到处置小宁氏的身上;香月看到这里却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凤大姑娘如此也不过是拖上一时,根本不能解救那个可怜的孩子啊;她高估了凤大姑娘吗?   019章 解铃与系铃   族长的怒气在听到小宁氏的话又出现在脸上,指着小宁氏道:“德文,孩子的事情已经说完,你现在把这恶妇给我打发了再说!”他刚刚因为处置凤浩天有愧在心,差一点就忘了要处置这个恶妇人。   凤德文闻言狠狠的盯一眼红锦,不过他同样也狠狠的瞪向小宁氏:好不容易才让族长忘了刚刚的事情,她可倒好偏要自己送到族长面前,生怕族长忘了她一样。   小宁氏现在后悔极了,看到族长的神色心知坏事,连忙跪下说好话求饶,可是族长的火气已经上来哪里肯听她的?逼着凤德文要他马上休妻。   听着族长喝斥凤德文,小宁氏心里冰凉一片,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得意也不会再次招来祸端;看看凤德文汗流浃背的样子,也知道他是指望不上了。   瞧瞧凤氏族长看着凤德文咬牙,一哥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小宁氏知道就算是再恳求族长也是无用,想来想去也唯有一法了:虽然并不一定能成,但是总要试一试才成。   小宁氏在族长怒斥凤德文的声音里伏下身子假意哭泣,其实是为了和红锦说话;她对红锦恨得牙痒,为了自己的儿子却不得不求她:“我要怎么做,你今天才肯放过我?”她已经无路可走,为孩子有什么是不能忍下的,不要说是求红锦就算是让她给红锦提鞋她也会同意的。   红锦没有理会她,依然以袖掩面轻泣不止;不过她的心里却极为高兴,因为她等到了她想要的这句话,只是现在时候不到、火侯还差一点点才到十二分,所以她对小宁氏的话没有做出回应来。   小宁氏界然急了:“我错了,凤大姑娘,凤大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只要你能让我留在凤家,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同意的。”   红锦知道眼下火侯差不多了,不管原本小宁氏有多少谋算,那都是因为她是凤家的夫人,能得到极大好处;不过红锦还是没有应声,仿佛没有听到小宁氏的话一样。   小宁氏急得真想大喊一声,看看红锦是不是耳聋了;她再一次开口软语相求,可以说是苦苦的哀求: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红锦能救得了她。   金绮的眼睛闪过了惊奇.厅上的情形怎么都有些诡异:父亲不住的躬身却不敢开口说话,汗是擦完了又擦;族长三人喝斥不停,却依然没有让父亲拿起来笔来写休书—— 这些不奇怪,奇怪的是地上一坐一跪的小宁氏和凤红锦,两个人居然都在哭,一直在哭。   她仔细的看了又看,也看不出来小宁氏和凤红锦哭到现在有什么玄机在里面,眉头便微微的皱了起来。   终于,在小宁氏的苦苦的哀求下红锦开口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又凭什么要帮你?”   “姑奶奶,只要你能救下我,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小宁氏原本已经死心,正想着破罐子破摔,她不好过也不能饶过凤红锦时,却得到了红锦的回应心里一下子就多出很多的希望来,语气里也带上了迫不及待。   红锦淡淡的:“空口白话而已,我如何能相信你。”小宁氏一听便明白了,她的牙齿不止是痒而且痛起来,但是再恨又能如何?现在是她人在矮檐下.想不低头成吗?不得已她只能相询:“大姑娘如何才能信我?”   红锦半晌无语,小宁氏看到凤德文走到了文书四宝前,心下大急:“大姑娘,你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照做不误。”   “当真?”红锦依然是不相信的。她的眼角也在注意着凤德文,看到他拿起笔来才平淡的回了小宁氏一句。   小宁氏的泪和汗水一同流淌下来,她知道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要是大姑娘的吩咐,我绝对会照做不误,如果有违让我天打五雷轰。”   红锦却道:“我向来不信那些赌誓,如果你当真会为我做任何事情的话,那你现在再起来给我叩几个响头,我才能相信你。”小宁氏居然敢打多多的主意,她绝对要好好的教训小宁氏一番。   小宁氏心头的火窜了上来,如果不是一而再的向红锦叩头,也不会惹恼了族长:事实上还是红锦要求她叩拜的,但是红锦不承认便都成了她的错,现在听到凤红锦又让她叩拜,她的火气便再也压不住,眼看就要发作出来时,却瞄到凤德文已经落笔开始写字了!   她的火气立时便消了大半,还有什么比留在凤家更重要的?凤红锦就是在难为自己、侮辱自己,就让凤红锦顺了心意,日后再找她算帐不迟。小宁氏终于颤颤的站了起来,然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裙。   小宁氏一站起来,众人都看向了她,以为她是知道自己被休已成定局,要对凤德文施礼拜别。此时的金绮看着小宁氏,眼角现出了笑意:她也有今日?   ##小宁氏到了凤家后,对自己姐弟的欺辱,一心想要霸占##的心思,再看看小宁氏哭花的一张脸,金绮感觉到一阵从来没有过的畅快。   金绮眼角的笑意都落到了香月的眼中,她原以为金绮会代小宁氏着急的,却没有料到金绮是如此的恼恨她的亲姨母;以此时香月才知道,今天不管是小宁氏倒霉,还是红锦吃亏,最得意的人都是金绮。   金绮的笑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小宁氏郑重其事的对着红锦再次跪拜下去时,她的眼角抽了抽:她真得看不明白今天小宁氏是怎么了:小宁氏对红锦的前两次叩拜是为了谋算凤红锦的话,那现如今这算什么?   族长三人瞪着眼着,盯着小宁氏气得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马上就要休了她,她就和凤家再无关系了,偏她就在没有被休之前再次对着继女叩拜,这就是打他们的脸是在做什么?宁氏实在是可恶至极!   香月的眼睛眯了起来,她虽然不知道小宁氏和红锦怎么回事,却可以断定小宁氏现在定是受制于红锦,不然根本不能解释小宁氏的第三拜。   小宁氏叩完头后:“大姑娘现在肯相信了?”   “要我救你也不难,只是你现在也知道,我也有麻烦事情,哪里有那个心思。”红锦终说出子心中所想,她就要用敌之矛攻敌之盾。   要救多多,就算是抬出瑞亲王爷、胡将军来,也只会让凤再族人更加渴望多多认祖归宗;而且就算是花明轩在这里,他也不能出言阻拦自己的义子认祖的:就算凤氏的族人所图大家心知肚名,可是他们并不理亏。   把赵七的事情摆到桌面上,就算最后多多没有真得认祖归宗,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多多是凤家的人:这个关系挑明后,凤德文等人的目的也等于是实现了大半儿;血浓于水,现在的多多还小,只要凤家在世人面前做出一副关爱多多的样子来,以后就算是多多长大了,也只能被凤家所利用,不然就会遭世人唾弃。   事情如果当真闹得那样大,凤浩天一生完了,可是若蝶和兰初也一   样会被千夫所指:她们不死就是对不起两个孩子,就是不知廉耻、不知检点——到时凤浩天咬住这一点就能逼死若蝶和兰初,因为世人从来都是对女子过于严苛;她们活到现在没有寻死以求清白,就等于她们是不安于室、不守妇德的好女子。   红锦不敢让事情闹大,因为她不止是想保住多多,也要为兰初和若蝶着想;而凤家也有所顾忌,为了凤浩天及凤家的名声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凤德文先发制人,请了凤氏族长出来,便等于是堵上了红锦的嘴:红锦敢多说当年的事情,以理力争吗?到时争到多多就会逼死他的亲娘!   她想了很久认为能解此局的人唯有凤德文和小宁氏二人:可是凤德文的弱点明显,但是想要拿住让他完全的妥协并不容易;反倒是小宁氏有了孩子,用得法子得当反而很好拿捏;红锦便把主意打到了小宁氏的身上,自她当时开口要小宁氏当众跪拜认错时,她便已经在谋算小宁氏了。   虽然事情和红锦原本的设想有些出入,但是大体并没有变,反而因为族长的出现、小宁氏的打击让她更为有利,且省了她很多的心思与手段。没有族长亲至,只是拿族中长辈压凤德文,只怕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结果。   小宁氏听完红锦的话明白她的意思,她现在还有得选吗?她只能咬牙开口:“孩子的事情可没有说完,比如多多那个孩子的父亲赵七可是战死在边关,为国立了大大的战功;朝廷会对赵七大加封赏.所以我们老爷才想夺回多多来。”   “多多的养父是战死边关的将士?!”族长大惊失色,凤德文的信中并没有提这一点,只说孩子的养父是女儿红锦身边的长随。   小宁氏点头:“对,就是战死边关的将士。现在班师回朝的大军还没有到京,不过也快了;所以我们老爷才会想赶在朝廷村赏前认回多多,就算到时朝廷的封赏下来,对多多有什么样的安排,多多和凤家也有了断不开的血脉关系。”   族长三人盯着凤德文,三张老脸都是黑黑的。   红锦在此时加上了一句:“现在事情大白,有屋里这么多人做证,如果再被多多的义父知道此事,八成是不好瞒得,因为多多的母亲以及我都是不想让多多回到凤家的;到时多多的义父再向极廷奏一本,赵七无后凤氏一族还要夺人香火,不知道朝廷会不会震怒,万一朝廷当真怪罪下来,不知道那个时候凤氏有谁要去担这个千古的骂名,还有会掉脑袋的罪名呢?”   020章 同命姐妹(上月粉红加更)   族长在听到红锦的话后面色大变.他们恨恨的瞪向凤德文:“你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姓凤的,到时如果被灭族也有你的一份儿!”他们真是火大啊,凤德文是发了什么疯,居然连战死边关有大功于朝廷将士的孩子也敢夺?他不想活了,他们却还不想死。   红锦知道多多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如果凤德文和小宁氏谋算多多的目的,不是由小宁氏说出来的,到时由她来说这些话,自然会被凤德文和小宁氏斥为胡话:因为朝廷的封赏并没有下来——要知道大军还没有回朝,而赵七只是她凤红锦身边的长随,在边关也只是小小的将官儿,要让族长等人相信赵七会得到朝廷极大的封赏,族长等人肯定不相信。   到时朝廷的封赏下来,凤家的人一口咬死他们只是认回多多,根本不知道赵七立有这些大功,就算是花明轩和胡正豪亲至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因为凤家的人不可能会知道朝廷对赵七的封赏;查下去?现在的朝局已经很动荡了,查此事就等于是向花明轩之外所有的、有意于皇位的王爷们宣战。   到了多多得到封赏后,凤德文再来个什么忠臣义士不能没有后,所以他们凤家愿意让多多为赵七延续香火,朝廷便会给凤家一点奖赏   不需要很多,只要有这个名声儿,凤家就会得到数不清的好处;而多多和凤家关系也在朝廷那里过了明路,这一辈子多多都不要想摆脱凤家了。   多么完美的计策,但是却因为小宁氏的反水,事情一下子反转过来:不管多多的认祖乒宗是不是凤德文的谋算,此时凤氏族长三人也绝不会再同意此事;因为很多的事情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他们只是平常的人并不是赌徒。   凤德文的笔重重的落在纸上,纸上便多出一个大大的黑点;他也顾不得笔与纸转回身来看向小宁氏怒吼:“你疯了吗?!”多多啊,那可是凤家飞黄腾达的钥匙。   “叔父们,你们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因为要被休所以含恨在心,才会信口胡说。”凤德文不能放弃此事,多多日后不止是会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银子,还有身份;他朝思暮想的功名,自此之后他便不会再只是一名商贾,他会是官家——如此才真正算是重振凤家。   反正班师的大军还没有到京中,所以只要他咬定不知道赵七会有封赏之事,那么他就不会被朝廷问罪:危险几乎是没有的,但是可以得到的好处却是数也数不尽。   族长三人并没有开口,他们的脸色还是黑黑的。   香月几乎忍不住要鼓掌,凤大姑娘的反击实是太妙了!如此的狗咬狗才当真是大快人心,也是给凤德文小宁氏这样的小人最好的教训。   红锦并没有再说话,因为她所说的那一番已经足够让族长三人打定主意了;她的话接下来太多反而不美,现在她不妨静静的看戏。   小宁氏看向凤德文:“我是要被休了,可是不要忘了我的儿子还在凤家;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儿子那么小就遭大难?老爷,当初你和我商议时我便说过不太好,可是你偏不肯听。”她当然要让族长三人相信她的话,然后红锦才会开口为她求情的。   凤德文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闭嘴,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娘家。”   小宁氏却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嚷,径直把她和凤德文在一起商议事情的前后,还有关起了四娘等人来要逼红锦嫁人,又以浩宇的亲事为要胁,逼着红锦姐弟和四娘等人来赴宴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当然,她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凤德文的身上,说她只是听凤德文的吩咐做事。   她这话凤氏族长还是多半相信的,怎么说凤德文也是一家之主,不可能会完全由着妇人摆弄的。   凤德文听完气得把手中的笔扔到了小宁氏的脸上,笔尖在小宁氏脸上落到她的裙子上,把她的脸染得漆黑一团。   “是,逼红锦嫁人是我的主意,可是关起四娘等人来胁迫红锦,却是你和翠绢商量的;而多多的事情也是你对我提起,我原本还担心朝廷会怪罪的,可是你说朝廷的大军还没有回京,此时认回多多就算是有人疑心,也不能说我们另有居心 ##现在你居然倒打一耙!”凤德文气极了.一气便把真话说了出来。   红锦依然不开口,事到如今也根本不用她再说话了,相信族长三人已经很清楚了:所有的人都不需要知道,倒底是谁出得主意要让多多认祖归宗,只要能确定凤德文和小宁氏当真是有这个打算,并且几乎就要成功就可以了。   族长三人的脸已经不是黑色,他们狠狠的瞪向凤德文:“孩子的事情休要再提,我们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们很想把凤德文扔到官府去,可是他们三个虽然没有做过官儿,但是倒底是有了年纪的人,知道这样的事情还是悄悄压下来的好。   如果把凤德文和小宁氏因多多的事情送官,追查起来事情绝对小不了;到时不管朝廷会不会怪罪凤氏一族,也有人不会放过他们一族人的。   凤德文吼完也知道事情不可为了,除了答应外还能做什么?   族长三人相互看了看:“德文,你明天就给我回家,半年冉不许出家门一步!如果有违,你就等着开祠堂,向列祖列宗请罪吧。”   凤德文闻言急得上前几步:“叔父们息怒,家中有许多的生意,家里也有许多的事情与应酬,如果我不出府门,那生意与应酬等……”   “你如此糊涂还做得什么生意。”左边的胖老头冷着一张脸:“我看你的嫡子就很不错,自今日开始你就做个老太爷吧,生意交给他我想你们家还真有可能重振,就算不会给我们族中带来什么好处,但至少我看这孩子不会给我们招祸。”   凤德文的脸灰白一片,他无力的软倒在椅子上:这一次他是真得完了,不像原本他被红锦姐弟挤兑,日后不管想什么法子,只要浩宇不死他是不可能再重新掌理凤家了。   想到自己对红锦弟姐的所作所为,他心里冰凉一片,以后他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想想这一切都是因小宁氏而起,他跳起来恨恨的过去踢向小宁氏:“我就毁在你这个妇人之手,现在我就要休了你,休了你!”   族长三人当然不会拦着,这样的妇人还是早早离开凤家为好,免得她在宅子里不安份的兴风作浪,万一哪天再鼓动糊涂的凤德文不分南北的招惹塌天的祸事:他们年纪大了经不得吓。   小宁氏被凤德文踹在胸口上,疼得半晌才回过气来,看到凤德文正在奋笔急书她的休书,连忙看向红锦:“大姑娘,我知道错了,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她答应红锦的事情做到了,现在应该到了凤红锦实现承诺的时候。   红锦闻言却是一脸的漠然,一边在浩宇的搀扶下站起来一面道:“你应该求父亲的原谅,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只要父母能开心不论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小宁氏闻言惊愕万分的看向红锦:“你、你骗我?”   红锦却回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神色:“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宁氏尖叫起来:“你明明答应我,只要我把多多的实情说出来,你就会帮我留在凤家的!你居然骗我,居然言而无信,你不怕遭报应吗?”   红锦真想笑:不怕遭报应?宁氏、小宁氏,凤德文、金绮等等,这些凤家的人,有的害死她的母亲,有的还害死了三娘,并且欺辱了她多少年?他们都没有得到什么报应,都不怕得报应,她这个只是自保并没有主动去害过人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此话自何说起?”红锦惊疑不定的四处看看,满脸不相信看着小宁氏:“夫人向来恨不得除我而后快,又怎么会和我议什么事情?夫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肯安份的做人,还有心思来害我吗?”   说完她轻轻一叹还摇了摇头。   族长三人厌恶的看向小宁氏:“真是死不知悔改。   小宁氏想留在凤家当真是奢望,不管冉哪一方来说,红锦也不会容小宁氏再回凤家为祸。   021章 风雅何解   对,红锦就是骗了小宁氏,好人可不是只会被骗的,##也不能成为坏人的专权。   众人神色都是对小宁氏的鄙夷,尤其是没有人肯相信小宁氏所说的真话,大家都相信红锦的话,更让小宁氏气得跳起来:”她在说谎,她一直在说谎,就是她让我跪拜的,也是她骗我说出多多的实情;恶人是她,你们睁开眼睛看清楚,恶人是她。“   可是不论是谁都没有回应小宁氏的话,因为大家不相信她;小宁氏在众人的脸上扫过,看向坐在椅子上一脸委屈、恼恨的红锦,她迈步就要冲过去——她要撕了凤红锦那张骗人的脸!可是她的脚刚刚迈动,感到嗓子一甜张口就喷出了鲜血:气的,她是活活被气的。   忽然间她想起了她的姐姐宁氏,听金绮等人说好像就是被凤红锦气死的;想不到她们姐妹的命运最终会如此相同,小宁氏死死的瞪大眼睛看着红锦倒在地上,就算是晕死的前一刻,她依然还是不甘心。   小宁氏想错了,至少她眼下只是气晕过去,并没有被气死,和宁氏还算不得完全的同命;当初的宁氏可是当真活活的被气死。   红锦好像被吓到了,抬头称看向父亲,再看向凤氏族长三人,不过却没有说话;凤德文呆愣愣的,看着小宁氏倒在地上即不知道接住她,也不知道喊人去请大夫,至于族长三个人动也没有动,因为他们现在的心思并不在屋里,他们所思所想就是尽快走,能尽快回去凤城最好。   因为小宁氏的晕倒,屋里反而静下来;直到那几个拉扯过红锦的婆子清醒过来,叫人的叫人过来扶小宁氏的扶小宁氏,屋里才有了动静,而凤德文的神色也不再是木然的,却依然抿着唇没有说话,因为他现在对小宁氏是余怒未消。   一直在静观的金绮忽然尖叫起来,她抱着头尖叫:”凤红锦,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香月被她吓了一跳,看到她脸色潮红连忙退开几步,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发狂:原本看她见小宁氏被治罪是极高兴的,现如今怎么又因为小宁氏的晕倒而发狂;她可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她眼中的恨与惧都是那么的深,是假扮不了的。   对于红锦的手段香月心里也是冰凉了,她真得没有想到娇小的凤大姑娘,笑着和她说话那么和善的凤大姑娘,对她的敌人如此心狠手辣、不留一点余地。   金绮叫完后抱着头倒下,好像也是晕了过去,自然有丫头过来扶了她出去请大夫诊脉。   红锦接下来只是安静的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动一动;凤氏族长和凤德文都对小宁氏灰心至极,那一纸休书当然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是凤德文有些不舍宁府的权势,还有些惧怕要升迁的宁知县,但是他再也没有和族长强辩—— 小宁氏的所为让他恼到极点,天下间哪有妻子会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丈夫身上的?   凤德文不由得想起了唐氏来,如果是她和小宁氏易与而处,相信唐氏只会乖乖的认错,也不会让人疑心到他这个一家之主的身上来:他目前为止妻娶过了三任妻子,此时想一想能称贤良二字的也唯有唐氏一个而已。   他想到此处看看自己所写的、墨迹还未干的休书,再转头看一眼红锦和浩宇,心里百味杂陈;有那么一霎间他几乎知道了后悔的滋味是什么,不过他立时清醒过来,此时此地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凤家已经落到了浩宇的手中,他今后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啊。   想到此处的凤德文也软倒在椅子上,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一   样,再也打不起精神来应付眼前的事情。   浩宇在红锦的暗示下,让人收拾花厅出来,请族长三人移步过去吃酒,他和浩民作陪;直到族长三人草草用过饭菜,被浩宇兄弟送进房里睡下,红锦才起身准备离开口   ”浩宇,浩民;“红锦看向两个弟弟:”你们兄弟二人今天晚上就打扰连璧吧,族长三人不能没有人照应着;明天劝族长三人多留两日,在新城里转一转再回去不迟。“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眨了眨,总不能让族长三人空手而归。   红锦还打算让浩宇、浩民商量一下,每年都由凤府给族中一笔银子,用来收买人心;当然这银子不能平白就给,给得太容易只会让人生贪心并且认为理所当然。   连璧笑道:”天色这么晚了,四娘和五娘还有大姐姐,都在我这里歇下吧,也免得第二天还要再来一趟。“   红锦看一眼青绸:”嗯,住下……“   ”大姑娘,我还有事情要麻烦大姑娘。“香月上前行礼开口,打断了红锦的话;虽然此举有些唐突,不过她礼数周到倒也让红锦没有生出恼意来。   红锦点头:”姑娘放心,我没有忘掉姑娘的事情,住下的话四娘等人可以,我却要送香月姑娘回去。“不看僧面看佛面,香月是唐伟诚的侍妾,看在唐伟诚的面子上红锦也会高看香月一眼。   四娘和五娘对视一眼:”我们也回去吧。“连璧虽然人极好,但现在他和青绸并没有完婚,住在这里反倒不如去红锦那里住得舒服。   青绸看姨娘们都走了,她自然也不能留下来;虽然醒过的金绮打发人来留她,她也没有答应:如果金绮不留她,她还有可能住下的。   红锦便和四娘等人带着香月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   看到红锦府内府外的向色,香月喃喃的道:”不知道是谁——?“   红锦回看她一眼:”多多的父亲。“   香月闻言看一眼那灯火通明的灵棚:”人死为大,英雄总让人敬佩,还请大姑娘容我为赵壮士上柱香。“   这样的事情红锦当然不会拦着,引她到灵棚给赵七上了香;若蝶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上香:不过原本吊唁的人就少,她还是很感激来人如此有心,亲自上前给香月答礼。   香月很劝慰了一番若蝶,又留下五两银子做礼,这才和红锦离开灵棚。她虽然只是到赵七灵前拜了几拜,破费了五两银子,却获得了若蝶的感激、兰初茜雪等人的好感。   她步出灵棚时悄悄扫一眼红锦,却没有自她的脸上发现什么;随红锦到小厅坐下吃茶,她微微一笑:”虽然是在夜色中,不过姑娘这宅子当真是雅致。“   雅致?红锦闻言笑了:”我只是个满身铜臭、天天计算得失的商妇,什么叫做雅我都是不知道的,这宅子我自己看着舒心、住着舒服,至于雅致二字虽然不懂却也知道绝没有半分;姑娘莫要笑我。“她并没有半分不快,因为家嘛就是自己住着舒服,不是给人看的。   香月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作答,倒是把刚刚因为宅子生出的一分轻视收了起来:”不敢笑姑娘,是真得看出来了几分率真。“她的脸上有些微红,因为她一向是高雅之人,对一路行来看到的景色十分鄙夷;她同样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听到红锦的话便知道明白她是太过执着于高雅了。   ”姑娘见识不同凡人,风雅之事在姑娘眼中也就当真不值什么了。“她倒底对红锦有些心结,又素是心高气傲的人,所以才会说出最后一句话;红锦如果再随口而言,有什么不当的言词便不是小事   轻视文人对她的名声是有损害的。   红锦微微一动,想到香月刚到的时候就同自己见礼,现在话中隐现刀锋,暗中生出疑惑来: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香月吗?   ”风雅的事情我是真得不懂,所读得书极少,心思多用在生意上,我倒是想风雅呢却也没有那个时间。“红锦淡淡一句想混过去算了,算算唐伟诚也应该要过来了。   香月笑了起来”听姑娘的话不是不为风雅之事,只是没有时间而已;即是如此平日总是想过风雅二字,不知道姑娘是如何解这二字的?“   红锦没有想到香月步步紧逼,再看一眼香月眼中流露出来的奇怪并没有掩饰,口中笑道:”风雅的事情我是当真不懂,如果说到我们女人的事情我倒有一点见解,还请姑娘莫要笑我。“她原本就不是好性子的人,今天又被小宁氏大闹一场,虽然没有吃亏但倒底心里是不舒服的,而对香月看在唐伟诚的面子上,待她十分有礼却不想她忽然间如此咄咄逼人,心里自然生出不快来。   ”我们凤家以布匹为生,就说说我们身上的衣服吧;“红锦脸上的   笑意盎然:”金缠枝的花样第一个人穿用的时候是真得让人眼前一   亮,第二个穿用时也能让人们赞叹,但是第三个和第四个再穿用的时候,人们便会生出平常的感觉,再到后来满大街的人都穿金缠枝花色的衣服,就只会让人说一声俗而已,哪里还会有人惊艳。“”香月姑娘你说是不是?风雅的事情我是真得不懂,虽然天天计算得失但于生意之道所知也不过一二,倒是这此女子的事情我还是懂些的—— 瞧我答非所问的,实在是不好意思。“红锦笑得温柔。   022章 无悔(上月粉红加更)   香月听得眼底已经有了惊色:天下的事情当真是一理通###吗?   凤大姑娘的那番话放在风雅上,当真是再贴切不过的暗讽。她忍不住抬头细看红锦,却并没有发现红锦的神色有异,她的脸不觉又红了。   因为她的心思不纯,因为她想强过红锦,至少有一样能强过红锦去;她脸红是为自己的用心之险恶,在和红锦谈论风雅的时候的确就是想让红锦出丑,同时也想为自自己埋一枚有利的棋子:如果日后凤大姑娘嫦当真不能容人的话,那她也让天下的文人来替她开口说话。   可是看到红锦眼中的惊异,她知道是自己错了,因为从头到尾知道唐伟诚对凤大姑娘有心思的,是唐伟诚和她;凤大姑娘根本不知情,且就是现在和离之身,待唐伟诚也只是朋友并没有男女私情,是她自己太过小人。   但,她心中还是生出一些怒意来。   ”姑娘,高见。“香月微微低下头,她的脸有些烫;因为愧、也因为怒。不过她倒底没有失去理智,所以没有迁怒。   红锦微笑:”什么高见?我们女子那个穿衣不懂这些的。“说到这里她眼角余光发现了门外的唐伟诚:”唐兄来了。“说着话她站了起来对着唐伟诚一礼笑道:”娇客我请到了府中,现在交给唐兄,就不打扰香月姑娘和唐兄了。“   红锦笑着又对香月欠了欠身子:”香月姑娘莫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丫头们就是。“说完她再看向香月,看她低下头没有说话便道:”那我就告辞了,明天为香月姑娘洗尘。“   香月虽然姑娘打扮,但是她明言自己是唐伟诚的妾侍,红锦因此不知道要不要给她安排房间;所以她在说告辞的时侯,连说了两遍并且看向香月就是想知道香月的意思,她做姑娘打扮,红锦不好意思直问的;如果香月想要单独的客房她自然会暗示给红锦,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做。   红锦便留下几个丫头在厅外伺候着,没有给香月安排房间便告辞回房。一路上她都在思索香月那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敌意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细细的想过,她也不知道在什么事情做得不对,让香月对她生出了误会来。今天她收拾了小宁氏和凤德文,也实在是累坏了,回到房里躺下便不再想香月的事情沉沉的睡了过去。   厅上的唐伟诚神色间一片平静,没有看到香月的高兴也没有因为香月的到来而生恼。   香月轻轻的跟在他的身后:”二哥,你刚刚听到了,对不对?“   唐伟诚没有回头:”听到了。“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   香月咬了咬唇:”你生气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怎么说她也是和唐伟诚有婚约的人啊,她不能因为唐伟诚对其它女子好而有点反应吗?也只是有点反应,她也没有想做什么啊,要知道她只是妾而已,注定是要看着唐伟诚至少再迎娶一个女子的。   唐伟诚还是缓缓的向前走着,每一步跨出的长度与速度都是一样的,声音还是平平的:”你.可满意了?“   香月的身子一颤停下脚步:”不是三哥让我来的,他让我来也要看我高兴不高兴来;我会来,是因为、因为在凤城等你好久,你却没有回去;听说你是受过重伤的,我总是提着一颗心才会过来看看。“   唐伟诚慢慢的转身,微微低头看着香月却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他才轻轻一叹。   香月的身子又是一颤:”二哥。“   ”我说得话你不相信,那么你相信自己的眼睛吧?来了,见了,如果满意了,就回去吧。“唐伟诚侧过了身子去,他合上了眼睛:”每月都有银子交到你的手上,那是我每个月的所得,辛苦你打理了。“   香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好久之后她轻轻的道:”为什么?“   ”是我对不起你。“唐伟诚叹息:”香月,我会完成我的承诺。“他的心有多痛也只有他知道。这些日子伴在红锦身边,他有多少的满足现在就生出十倍百倍的痛来。   他不能对不起香月,所以他总是要纳了她;而红锦那里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再次面对妻妾二字?所以,他和红锦这一生都注定无缘了   他一直不想面对,一直想在人生中偷得几个月相伴红锦左右,直到京城局势稳定,到时瑞亲王在明处相护,他在暗中相佑红锦便不会有危险,而他也算是尝到了人生之乐。   他很想能和红锦长相厮守,但是他也知道那不可能;就是因再知道红锦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他才会纵容自己一次情不自禁;现在,他的梦醒了。   ”我是问你,为什么?“香月的声音依   #很轻,但是却加重了语气,   唐伟诚看向天空,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繁星;这样的夜空看上去有些寂寥,他忍不住轻叹:”何苦?我们只要成亲,我就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信不过我吗?“妻他是不会娶了,因为在他的心中他只有一位妻子就是红锦,也只有一个女子也是红锦。   ”为什么?“香月坚持。   ”如果;“唐伟诚的声音轻了三分,但还是平平的:”你三哥问你同样的话,你如何做答?“   香月浑身一颤,然后静默下来没有再说话。夜容下,香月和唐伟诚都是一动不动站着,但是相伴的两个人心中所思却不一样。   ”她不是一个平常的女子,比我要好;“香月再次开口时已经平静下来:”在很多方面她都比我要好,可是有一点她却是比不上我的;“她抬起头来看向唐伟诚,眼中尽是痴迷:”对你的爱。我可以为了你粉身碎骨而心存高兴,但是她待你只是平常的友人,就算是为了恩义可以为你做到舍生忘死,但是她死时定会有很多的牵挂,心中会有怨;而我不,我的眼中、心中,只有你。“   唐伟诚看着天空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道:”我们有婚约。“所以他咽下去了很多的话,比如唐伟鹏对香月的痴情并不比香月对他的少,可是同样的话出唐伟鹏的口、入香月的耳,香月会感动吗?会因为感动爱上唐伟鹏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他和她有婚约,所以他没有说什么:过去的时间里,他已经说过很多,可是香月对他的情却一直没有改变,现如今再那些伤人的话还有什么用?他和她终究会成亲的。   ”还有,凤大姑娘待我只是朋友之义,而且她受过极大的伤害,相信你也知道了;我们有婚约在前,所以我和凤大姑娘是绝不可能的;以后,你就不要再做某些无聊的事情了,伤了她相信你自己心底也不好过。“唐伟诚的声音淡淡的:”我对她的情,和她无关,懂吗?“   香月又沉默了好久,终于问出一句她很想问的话:”如果你知道凤大姑娘会和离,是不是当初也就不会答应李妈妈了?我们的婚约,让你很后悔是不是?“她的声音依然不大,却尖细的很,如同针尖一样的锐利。   她的目光也放在了唐伟诚的脸上:”你后悔了,是不是?“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唐伟诚的,可是她就是喜欢上了;但是唐伟诚却从来不多看她一眼,从来没有接受过她的心意,却反而让她更在意唐伟诚。   后来她渐渐的长大,所思所想就是如何能嫁给他;是的,她的出身不配做他的妻,可是只能陪在他左右她已经心满意足;唐伟诚却在得知后,用了手段把她和李妈妈弄到了庄子上,一去经年她所思所想依然不变。   那时她只想能伴在唐伟诚左右就好,所以听到李妈妈说唐伟诚肯纳她时,她是兴奋的、高兴的,心里的喜悦几乎把她的心都要撑破了;可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却忍不住想:他是为了那个凤大姑娘才娶纳自己的。   这个想法出现后便那么的不可遏止,在她的脑子里拼命的成长,让她避无可避天天面对;但是她不敢问,怕问出来得到一个让她心碎心痛万分的答案。可是在和凤大姑娘接触过,在看到凤大姑娘的不同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居然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   唐伟诚再次深深叹息:”香月,是我不好,只是当时李妈妈的条件只有那么一个;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送你出府吗?就是不想伤害你,因为你是个好姑娘 —— 我的心、我的情,已经身不由己了,你跟着我只会受苦,只会流泪而已。“他真得很痛,也真得很无力。   ”你后悔了?“虽然是追问,但是香月已经肯定了唐伟诚是后悔和她定下的婚约,一阵悲凉自心中升起:她于唐伟诚来只是一枚棋子,可以救他心爱女子的棋子而已。   ”不;“唐伟城的声音平平且坚定的道:”我没有后悔。“如果那一次红锦有性命之忧离开人世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红锦了;所以,他不悔。   ”重新来过,重新给你一次选择,你也不悔?“香月知道唐伟诚不会骗她,这也是让她又恼又喜的一点;有时候,哪怕知道他说得是假的,能听他说一句”我喜欢你,香月“,她死也值得了。   023章 梦魇(320张粉红票)   听到香月的问话,唐伟诚低头看向她,心知她是要问个终究;香月是个聪慧的女子,而且执拗,所以什么事情她都不会骗自己,同样也不会被人所骗。   他纳了香月也无法给她幸福,所以在此事上他更不能骗她,不然谎言揭穿的时候,香月只会更痛苦;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香月知道,明白,然后莫要对他生出奢望来,或许香月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重新再活一次,我依然会答应李妈妈的要求,并且在今天也不会后悔你我的婚约。“唐伟诚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因为他所求的一直就不是非要和红锦在一起,而是希望她能活下去、活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香月得到了答案,并不是她认为的”后悔了“这个让她心痛万分的答案,可是她的心却一样的痛,因为”不后悔“三个字不是因她。   唐伟诚不忍看她,因为他无力帮她:”你为什么不问我,还记得从前多少事情?“他想把话题带开,等香月情绪平静一些再和她好好谈一谈红锦——他不能因他而让香月给红锦添麻烦,就算香月聪明也相信红锦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不想有万一。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香月收回一直在唐伟诚脸上的目光:”我   就知道你没有忘掉任何一件事情,因为你看凤红锦的目光里没有依赖,只有保护、包容;如果你真得忘掉了过往,对照顾你的不免会生依赖来,那是人的本性、本能。“   香月果然是聪明的。   ”谢谢你,二哥。“香月低声道:”我知道我能看出来,是因为你根本不想在我面前假扮忘掉了前尘往事;谢谢你。“   唐伟诚淡淡的道:”我不相信你会害我,这是其一;其二,我们有婚约,我也不会、不想隐瞒你什么。“已经没有了感情的亲事,如果连信任都没有那香月就不只是可怜而是可悲了。   香月看着自己的脚尖良久:”她很好,可是她不适合你。“她依然不死心,也不可能会死心;她爱了他那么久,几乎是用她所有的一切来爱他,怎么可能会放弃;唐伟诚对她的信任,让她有了把这句话说出来口的尊气。   唐伟诚没有说话,因为他爱谁是他的事情,不需要和任何一个人来谈论:不管那人爱不爱他,也不管那人知道不知道,更加不会去想他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只要他能爱他便爱红锦一天,这就是他的幸福。所以,他无怨无悔也无心伤。   香月见唐伟诚不说话,抬起头来:”她真得不适合你,应该说她不适合天下绝大多数的男人;“顿了顿她微微皱起眉头来:”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会适合她。“   唐伟诚依然没有说话。   ”二哥,我是真得,不是妒忌她;“香月轻轻扯一下唐伟诚的袖子:”真得不是妒忌她。“   唐伟诚没有动:”我听着呢。“他不喜欢女子接近他,这也是他将来会最对不住香月的地方,可是他真得无能为力;因为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香月放开了唐伟诚的袖子:”二哥,你不认为她和你太像了吗?她的性子原本就如男人有些像,坚韧、独立、能让人折服等等,这些原本都是男人的性子,女孩子都是要温柔、贤淑,懂礼的,可是这些在她的眼中什么也不算吧?“   看一眼唐伟诚她继续说道:”她好强、不肯吃亏、对敌人不留余地,行事只问目的而有些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还是女人吗?她经商,在男人面前没有谦卑,事事处处都计算的很清楚,二哥,你想想和你多么的相像?“   ”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而且男人和女人要生活几十年,性子要互补才可以;比如男人性子刚强,女人的性子就应该柔弱,可是她已经习惯当家做主、发号施令,怎么肯事事都让旁人为她拿主意?而二哥你也是一样的……“香月越说越有些激动,这次见到凤大姑娘并不是没有收获的,因为她所说都是真得。   凤大姑娘和自己的二哥不合适,只有她才是二哥最合适的人。   ”这是性格上的,还有就是身份地位上的;“香月看唐伟诚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凤大姑娘只是出身平常商家,论门第根本不足配得上你,二哥;你以后应该迎娶一位官家小姐,以后就可以借上不少的力,在唐家的地位也会提高。“她没有提红锦的和离身份,因为提了就会弄巧成拙。   她并不是要败坏红锦的名声,只是在努力为自己争取;唐伟诚如果娶了凤大姑娘,那么以后哪里会有她的立足之地?她想要得到二哥的情,   ###一缕就可以。   唐伟诚终于开口了:”我说过,我和凤大姑娘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凤大姑娘很高傲的人,不可能委屈做妾,听说和容家大公子和离也是因为妾室的事情了,她的性子当真高傲呢;“香月想起红锦来,心中微微一动,因为她就是喜欢红锦的这一点:”她容不得自家丈夫有旁人,以世人对妇人的守贞来要求男人,唉。“虽然她很想讨厌红锦,可是她自己很清楚,她都被凤大姑娘所吸引了:做女人做到她那个份儿上,真好!不过让她选,她还是宁可留在唐伟诚身边,是委屈了一些但是她爱他,所以一切的委屈她能咽得下。   ”我说过了,我和凤大姑娘不可能的。“   唐伟诚不得不再重复一遍:”我们有婚约在身,如果不是你上一   次推迟了婚期,我们现在已经成亲了;我不会悔婚,香月。“   香月咬咬嘴唇:”你是不懂女人的,再骄傲的女人也会因为爱上男人而弯下腰来屈就;如果她知道了二哥为她所做得一切,二哥又是这样的好,到时对二哥生出情意来是很正常的。“只要凤大姑娘对二哥有了情,二哥就会忘掉这世上的一切吧?   ”不会的,她永远不会知道。“唐伟诚转过身去:”我不会告诉她。“他爱她,所以为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并不需要红锦对他的感激;而男女之情,也不是感激。   何况,他可不认为红锦因为感激他就会以身相许:她不是那样的女子,如果她当真会以身相许,那她绝不会是凤红锦。   ”香月,凤大姑娘那里,你不要给她添麻烦。“这句话一样是极为平淡的,可是落到香月的耳朵中,她当然明白其中的份量。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和凤大姑娘是不可能的,这是其一,其二,我绝不会悔婚,以我生母在天之灵为誓。“唐伟诚没有回过头来:”香月,你可相信了?“   ”二哥;“香月听到唐伟诚的话身子一抖:”我、我不是逼迫你。“她没有想到唐伟诚会以他生母立誓。   ”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所以香月,你要记住,凤大姑娘不是你的敌人。“唐伟诚迈开步子往前走:”唐家大夫人母子才是,因为他们可是想让我纳不少人,也想让我娶不少人呢。“香月咬咬唇跟上没有再说话,女子的直觉告诉她,唐家给唐伟诚成千上百的女子,也抵上不凤大姑娘的轻轻一笑;而且,想到红锦对敌的手段,她轻轻叹息:她真得不想和凤大姑娘为敌的。   唐伟诚回到院子里,让人安排了香月的住处:”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丫头们吧。“他说完就转身进房,并没有再多看香月一眼。   香月,是很聪明,但也只是个聪明的女子而已;她,不是红锦。   唐伟诚叹息着坐在桌前,如果是红锦的话,她绝不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还门当户对!他第一次感觉要和香月相对一生,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因为她聪明却并不是真得了解他。   香月回到房中,打发她的丫头和红锦的丫头都出去了,然后躺在床上发呆:她要怎么做才好?事情和人都与她的差得太远了——如果凤大姑娘是个恶人多好啊?为什么她不讨嫌,为什么她不是坏人呢?   这样想着想着,香月终于天亮的时候睡了过去,她看着红锦问:”你为什么不是坏人?“红锦回头看着她认真的答:”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什么叫好人,又什么叫坏人呢?还不是大家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的。“   香月听到这话问:就像小宁氏被大姑娘除去,所以她要先成为坏人是不是?   红锦却没有答她,只是看着她轻轻摇头:”你的心呢,失了本心就真得分不出好坏与善恶了。“   香月猛得坐起来,一头的冷汗,呼呼的喘着粗气。她的贴身丫头跑进来:”姑娘,你怎么了,是认床睡不踏实,还是梦魇了?“   香月看丫头一眼只道:”什么时辰了?“应该不早了,阳光都照进了屋里。是的,她梦魇了,这些日子她常常会自梦中惊醒,可是细想梦境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只不过是听某个人说了句什么就吓得醒过来;清醒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那人说了什么。   这一次她只记得自己梦到了凤大姑娘,可是凤大姑娘对她说了什么却不记得了。   024章 要嫁一起嫁(330张粉红票)   香月的丫头一面拿衣衫给香月一面道:”快午时了。“   ”啊,已经这个时候了?“香月的脸红了,她没有想到客居第一   天会起得这么晚:”可有谁来过?“她虽然不想让人知道,但也知道做为主人家的红锦不可能不打发人来请她用早饭的。   ”凤大姑娘打发了人来,婢子没有见到,是二公子的人说还没有起。“丫头说完后把衣服递给香月:”穿湖蓝的太深了些,绿色与粉红都不好,依婢子看这紫色倒是不错的,姑娘向来喜欢却穿得极少.今儿就穿这一件吧。“   香月的心思都被丫头第一句话吸引去了,丫头的话落到她耳中总感觉有些别扭,细细一想便知道话别扭在哪里,忍不住轻轻啐了一口丫头:”乱嚼舌根子,明儿就打发你嫁人。“   丫头嘻嘻的笑,以为香月是怪她在衣接颜色上说那么多的话,也没有在意只管服侍着香月起来梳洗。   红锦先到灵棚去上了香,接着出去到织锦行忙了一上午,眼看快到午时了想到府中的香月,她这个做主人的总不能太过怠慢,怎么说唐伟诚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香月是小妾依今天早上看应该是极得唐伟诚喜爱的。   她叮嘱了几句话起身又赶回府中,刚到屋里就边换衣服边道:”席面可安排妥当了?请了四娘和五娘做陪没有?青绸不用了,她倒底是个姑娘家。“四娘和五娘同是妾侍,又是长辈招呼香月倒是正好。   兰初道:”都安排好了。“   红锦这才打发茜雪去请香月和唐伟诚,她自己先去灵棚给赵七上香;到了灵棚红锦却看到了香月,她正给赵七上香呢。   红锦和香月点头为礼,然后过去给赵七土过香,才行到香月和若蝶面前说了两句话;看若蝶虽然面色疲倦,不过却有了一点儿精神,红锦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香月放下若蝶的手,又安慰了她两句这才和红锦一起步出灵棚;她看红锦一眼:”我和赵七原本也是认识的,虽然并不熟悉,倒底也算是相识一场;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人,我没有遇上还倒罢了,遇上总要上几支香表表心意,也免得他感觉太过冷清了。“   红锦点头:”多谢姑娘有心。“她并没有多想,香月在唐家长大,应该是认识赵七等人的.来上柱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香月低垂下头没有再主动开口,倒底她起得极晚有些不好意思。   红锦和她说些闲话,都是凤城某处的老店,或是新城近日多出新鲜玩意儿等等,并不曾问一句香月昨天晚上睡得可好之类的话——原本是主人家最常问客人的话,可是红锦却不好问出口来了;尤其是见到今天香月还是一身的姑娘装扮,她更是要回避一些话。   唐伟诚和香月的事情,红锦并没有往心里去,那是人家夫妻的事情与她无关的;她只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相信这两天唐伟诚也就应该和香月回去了。   香月一直行到厅上外才忽然想起,红锦自见到她就没有问她睡得可好,有什么需要、不必客气之类的话;她忍不住悄悄打量红锦,不会是凤大姑娘和自己一样想左了,所以现在心里有些不舒服,才故意怠慢自己的吧?   不过想想她也不过是个妾侍之身,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莫要疑心生暗鬼的好。定下心神后,她抬阶而上步入厅里,看到四娘和五娘在,上前行礼部好时心里生出一丝恼意来:凤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她和唐伟诚可是有婚约在先,就算是凤大姑娘日后能为妻,现在却和唐伟诚什么也不是,居然就给自己下马威!   她怎么着还是个姑娘家,凤家还有位六姑娘在不能过来作陪吗?   非要弄两个妾侍过来羞辱自己?香月心中生恼,但是却也发作不得,是她开口便称自己是唐伟诚的妾侍。   红锦并不知道香月的心思已经转了七八个弯儿,笑着了让四娘和五   娘上坐了,又让了唐伟诚和香月上坐,她陪了末座:其实红锦从来就没有拿四娘和五娘当妾侍看过,她们是红锦的亲人、长辈;只是因为香月自称.又因为今天她和唐伟诚早上都没有出来用早饭,所以红锦才如此安排,是怕香月再因为她的妾侍身份放不开。她可不曾想到,如此细心的安排反而让香月对她生出恼意来。   让红锦生出误会来,是因为唐伟诚的小心;因为昨天晚上香月的话,唐伟诚不想让香月因自己记恨红锦,听闻香月没有起床他也就没有出来用早饭;而红锦打发人去请他和香月时,他因为香月而心生烦恼正在写字,便打发人说还没有起呢。   他知道红锦打发人来请得不是他而是香月   ##天用早饭时候,他都不用请的,和浩宇、浩民一起过去###用;他让人回得”没有起“指得只是香月,因他是练武之人,每天都是固定时辰起床的。   事情就这样巧凑到了一起,让红锦生出误会来,也因此细心安排,还委屈青绸自己在房里用饭,却被香月恼恨上。   酒过三巡后,香月的心思又动摇了;因为不管她是上看下看、左看还是右看,凤大姑娘对她只是亲厚二字,绝对看不出一丝恶意来。香月自己纠结了,不知道应该相信自己的那一种感觉。   香月因为出身低,不奴不主的在唐家住着受尽了人的白眼,所以很在意谈吐举止等等,努力的做得比唐家的姑娘们还要更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等都极为不错;因此很是有些见识,在她有心之下,很快就博得了四娘和五娘的好感,都夸唐伟诚是好福气。   她不免有此高兴,悄悄看一眼唐伟诚,却发现他神色并没有娈化,只是一双眼睛却黑得要命,让她的心微微一沉;再看向红锦,正迎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她也就笑了。   午饭用罢,众人又到了花厅去吃茶;香月和红锦身边的人每个人都极为投契,到了用晚饭的时候,红锦宅子里的人无一不说香月姑娘好。   青绸用过晚饭后对红锦道:”香月姑娘,好奇怪。“   ”嗯?“红锦引眼看她:”因为她交往我们的人吗?除了你,就连四娘和五娘都称赞她呢,有什么可奇怪的?“她也认为香月的举止让人看不透,如果说她是为唐伟鹏做事的话,唐伟诚怎么会宠信她呢。   ”我们只是夸她是个极不错的姑娘,很聪明又会做人;“五娘走了过来,看着红锦笑道:”可不你嘴里的意思,少拿我们两个老的做挡箭牌。“她和四娘倒是看出了一点儿苗头,但是想想唐伟诚已经有了香月,而且以唐伟诚的身份来说,怎么也不可能会迎一个再嫁妇做妻的,所以她们才什么也没弄说。   红锦笑着倚在五娘身上:”有老的能做挡箭牌不用,等你们走了我就会后悔的。“   五娘拍了她一下:”正要和你说点事儿呢。“她和四娘对视一   眼:”锦儿,那个家里乌烟瘴气的,实在是没有意思的很;你四娘素来不是喜欢争斗的人,而我呢争了一辈现在看开了;“她看向一旁的青绸笑道:”只要儿女们好就好,这个好啊还要儿女们认可才叫好,那个家我和四娘都不想回;现在浩宇和浩民都已经长大了,有他们家里应该没有什么事儿的。“   红锦轻轻点头:”也是,人总是要自己经历过才能长大;让他们兄弟二人自己去打理吧,哪怕是手忙脚乱呢,终究有理清的一天;四娘和五娘也应该好好的享享福了,我这宅子里也没有个长辈儿,你们就留下来给我看家吧 —— 不过可没有银子可领。“她笑得眉毛都弯了起来。   四娘伸手打了一下红锦:”你给我们放清楚明白些,银子啊、帐册啊统统要交上来,由不得乱花;至于我们要花用嘛,自然也用不着跟你要。“她说完和五娘相视一笑。   五娘抚抚红锦的脸:”你会赚,但是也太能花用了,从来也不知道银子的好,说送人大手一挥就送人了;现在我和你四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在你没有找到好婆家前,银子我们会帮你看好的;你啊,也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天下的男人并不都是那个样子的。“四娘点头:”就是,红锦,你要好好的想一想五娘的话,你的年岁并不大,应该找个好人家好好的过下辈子,我和你五娘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也才能闭得上眼睛。“   红锦听到这里跳起来:”四娘,你说什么呢?你和五娘都正当年呢,说到嫁人嘛 —— “她的眼珠转了转,看到青绸也想开口劝她便大声道:”我决定了,嫁!四娘、五娘,我们三个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找三个年岁相当的好男人,我们娘仨儿一起嫁!“她豪气干云般还挥了挥胳膊。   青绸原本准备好的话全咽下去了,听完后笑得弯下腰,叫茜雪过来给自己揉肚子:”大姐姐,我要死了,我真要笑死了;你也要死了,连四娘和五娘也敢打趣儿,你当真是活腻了。“   那边五娘已经在叫兰初:”给我取鸡毛撞子来,今儿我就不相信收拾不了这个毛丫头了。“   四娘那么个冷冰冰的人,左右没有找到东西,抬脚弯腰脱下自己的鞋来打过去:”看我不打你个贫嘴的丫头,居然连四娘也敢调笑。“   025章 梅骨(340张粉红票)   红锦笑着跑开,一面跑一面不怕死的道:”我是说真的,四娘和五娘要做好准备,长辈要做表率,要优先啊。“她说完抓着丫头的手一溜烟跑得没有影儿了。   四娘重新把鞋套上,笑着叹气:”这个丫头,给她说正事儿她反倒没有个正形儿。“她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原本她和五娘担心红锦,怕她刚刚和离不想说以后的事情,触到她的伤心处,现在看她好好的了,就想和她好好说一说她日后的生活,却被她溜掉了。   ”有正形才怪,大姐姐那么聪明她才不会等着被四娘和五娘念呢;“青绸勉强收住笑:”她知道我们是好心、是关心她,可是大姐姐不想再成亲了吧?所以才会开个玩笑趁机溜掉了。“她比四娘和五娘了解红锦。   五娘轻轻一叹:”就你大姐、你五姐还有你,你们三个姐妹好;而且还是托了你大姐的福,你五姐和你才有出头之日,不管是地下有知的三娘,还是我都念着你大姐的好儿;可是现如今你们庶出的都有了着落,她一个正经的凤家大小姐却落得如此,这让人心里怎么过得去?她心里总是有个坎,这个我知道,可是—— “   四娘接着道:”可是她还年青,就这么虚度光阴先不好,一个女子单独的掌门户,这里面的艰辛,唉!“她摇了摇头:”虽然你大姐有几分本事,可是她倒底是个姑娘家,是姑娘家就想要有个人能倚靠,就算是不能真得帮她做什么,至少能和她说说话,到满头白发时能做个伴儿啊。“   ”就算是有再多的银子,也替不了男人的。“五娘长叹:”你大姐再要强.倒底还是女子,就是你四娘的话,那个男人不需要帮你大姐做什么,只要能有疼爱你大姐的心就足够了;像容家大公子那样儿的,哼,给你大姐提鞋也不配。“提有容连城,五娘犹有余怒。   青绸皱起了小脸,轻轻的道:”好男人不是没有,可是、可是大姐被那个容家畜牲害得,不能生养了,不要说是好男人,就是一般的男人也不会……“她的声音低下去,因为她为红锦伤心难过,多么好的大姐姐,天下的男人当真是瞎了眼的。   青绸的话说出来后,四娘和五娘对视一眼都是长长的一叹,这就是她们的隐忧了;四娘迟疑道:”如果是真正的疼爱你大姐的好男人,应该不会在意她能不能生养的。“   ”就算他嘴上说了,可是日后呢?“青绸的声音很沉重:”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人,根本就没有地方看去,就像原本的容家畜牲,谁看得出来是这样的一个人?说起来这还是好的,像是容夫人那样,活了一辈子才知道枕边人是什么样子,岂不是更可悲?让我说,容夫人还不如永远不知道的好呢。“   说到这里,青绸的眸子也幽深幽深的:现在的容连璧看着很好,可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她其实很担心,只是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连璧的确是待她很好,再者她也不想让姨娘和大姐姐为自己操心了.她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自己面对事情,然后去帮大姐姐、姨娘。   四娘和五娘都沉默了,可是让红锦就如此孤苦一生吗?不!两个人对视一眼心有默契,如此好的姑娘定会有人能识得。   ”你说,唐二公子对我们锦儿——?“五娘在和四娘回房的时候,轻轻的在四娘耳边问道。   四娘摇头:”我看着不像,是香月姑娘想左了;唐二公子从来就没有对我们姑娘有什么特别的,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我看香月姑娘那个样子.我自然也是上了心的,可是再怎么看唐二公子,再怎么回想他对我们锦儿都只是平常的紧。“   五娘点头:”你也这样想啊。“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不过也好,那样的家世也不是我们能高攀的,免得还要我们锦儿去受罪。“   这就是亲人了,反正就是自家女儿好:你没有看上我们宝贝女儿,去、去,远远的站着去,我们女儿还不要去你们那么复杂的家里吃苦受罪呢。五娘和四娘的心就是如此,你看不上我们,我们还不舍得红锦呢;如果唐二公子当真对她们锦儿有意思,她们要烦恼的便不是这个,而是香月了。   好在,唐二公子没有对红锦生出什么来,所以四娘和五娘叹息着回房去了。   虽然现在的天已经很冷了,可是红锦并没有回房,因为她怕被四娘和五娘堵在房里;她知道四娘和五娘是为她好,可是她真得不想再嫁人什么的;但是老人家的想法总是很固执的,她眼下也只有逃得一时是一时了。   兰初去看着四斤和若蝶的女儿,多多跟在若蝶身边守灵;茜雪被她留在小花厅里   ##在她身边跟着不过是院子里的二等丫头。   ”姑娘,下雪了。“   听到丫头的话,红锦抬起头看向天空,虽然夜色深沉但是近在眼前的雪花还是看得见:”呀,真得下雪了。“   她仰着头任那雪花纷纷落在她的脸上,凉凉的感觉让她的心平静了一下。   雪,在凤府的时候也是好大的雪,那个时候她曾对人说:我喜欢雪花。于是,她得到一枚玉雪花,很别致。   红锦猛然睁开眼睛低下头,呼呼的吐出两口气:都过去了,说过不去想的。   再看时,雪已经大了,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地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雪,红锦这才感觉到冷,尤其是脚尖已经有些麻了;她真没有想到自己会想得这么入神,在她的感觉中她只不过是想了那么一想而已。   丫头看着红锦小心的又唤一次:”姑娘,我们回去吧,着了凉可不是玩儿的。“她刚刚唤过自家姑娘很多声儿,可是姑娘却根本不应她;她又不敢大声唤姑娘,只能打发小丫头去叫茜雪姐姐,可是茜雪姐姐怎么没有来啊?   红锦看看这漫天的大雪轻轻点头:”嗯,回去吧。“应该是这雪,不然她也不会想起本已经忘掉的事情;回去洗洗睡吧,也免得想东想西的坏了好好的心情。   心伤,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人痛才是心伤。   ”咦,凤大姑娘?“香月没有想到会看到红锦,发现红锦的脸已经冻得发白,忍不住道:”这么大的雪,你怎么也不伞呢。“她把手中的伞自然递过去:”拿着,小心不要让你们姑娘冻着。“她早听闻凤大姑娘的身体不好,尤其是在救了她的那个狼心狗肺的丈夫,弄得自己不能生养后,身子更是弱了一此。   看到红锦冻到发白的脸,她完全忘记了今天白天对红锦恼恨,脑子里所想的全都是红锦被人欺负的事情,不由自主的怜惜起红锦来。   再想到红锦不能生养,香月看看红锦身忠的大氅:”大姑娘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这么大的雪这样的棉氅顶什么用?一会儿就会被雪打湿,到时不但是重而且冷湿气也钻到了身子里,更是对身体有害。“   她听李妈妈说女人家最不能受寒的,想到红锦不能生养的病症:如果好好的毋养,注意保暖,万一老天开眼也说不定呢;如果凤大姑娘能生养的话,以后说不定能找个好婆家。   想到好婆家的时候,香月才猛然想起,凤大姑娘和她其实是敌人呢;可是她的手已经解下了自己的猩猩毡,英然心里很别扭嘴里还是说道:”来,我们换过来吧。“话便比刚刚有些生硬了。   红锦却没有注意到香月后来话中的生硬,只笑道:”可不成,快给香月姑娘穿上,冻着了可不是玩儿的。“一面说一面拉起香月的手来:”我这就回去了,用热水一泡多少寒气都赶了出去,你不用担心舟;倒是你出门在外的,可不能生病,不然就是我这个主人家没有照顾好,下次你不会再来我这里玩儿。“   下次?香月看了一眼红锦:她居然还让自己来下次;心底有什么轻轻的一刺,她的脸有些发热。   ”我听说园子里有梅,自幼我便是爱梅的,看到下雪便忍不住过去看看;“香月嘴巴上说着,还是把猩猩毡的大氅给了红锦,硬是把红锦的大氅自己穿上:”我现在就去看看,大姑娘早些回去吧,记得回去不要立刻就用热水泡,对女人身体不好的。“   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回头我给姑娘两个方子,姑娘记得按法子用,也……,对身子有好处的;“她说完挥手:”大姑娘,千万记住等身子真得暖和了再泡热水,不行就用手炉先暖暖小腹。“   红锦感到了香月的善意笑着点头:”记下了。姑娘如果喜欢梅花,不妨剪两枝回去插瓶儿;我记得我房里有只青花的瓶插梅正好,回去就打发人给姑娘送过去。“   ”真得能剪两枝?“香月惊喜:”谢谢大姑娘,我素来喜欢梅的风雅。“她在唐家但并不是主子,所以再爱梅一年也难得能剪一枝摆在房里的,而她偏就爱这样的风雅;没有想到红锦居然平等看待她,许她剪梅花,这在唐家是绝不可能的,因为她不是唐家的主子。   红锦笑了:”剪吧,只要姑娘不把我的梅树都连根剪走。“说了一句玩笑话后她又认真的道:”梅不是风雅,梅是傲骨,就如香月姑娘。“   ?   026章 知其心(350张粉红票)   不过是几枝梅而己,红锦没有想到香月如此郑重再问一遍,那只是梅花,留着那些树不只是为了看花的,最大的作用是为了梅子;腌得梅子,不只是她喜欢,蓝罗和青绸都喜欢,而且她想蓝罗怕是在转过年来后会更喜欢吧?说不定她腌得梅子还没有好,蓝罗那里就想吃了呢。   想到这里红锦笑得更加温柔:”路滑,姑娘小心。“说完红锦轻轻欠身,把伞给香月:”我就回房了,伞还是姑娘拿着;这猩猩毡我便收下了,多谢姑娘。“说完红锦便扶着丫头转身走了。   香月虽然也和红锦答礼,但是她根本就不是真得知道红锦已经离开,因为心里反覆在念的就是红锦那句:梅不是风雅,梅是傲骨,就如香月姑娘—— 这是在赞她,还是是讥讽她呢?香月站在原地呆呆的一直到红锦走得没有了身影后,才想明白:红锦是在赞她,绝不是在讥讽她。   凤红锦可以是个狠人,可以是个冷人,也可以是个绝情的人,但绝对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香月对红锦的了解其实很深,因为她收集了很多红锦的事情。今天晚上遇上风红锦,她可是待凤红锦很友善,又提醒她如何保养身体,凤红锦不可能讥讽她;那话里除了称赞还有一分的善意提醒。   她心中的喜悦满满的抬起头来:”大姑娘……,咦,大姑娘呢?“看到眼前空空的,香月看向自己的丫头,满眼里都是不解。   丫头是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性,知道她刚刚想事情太过入神了,可是她怎么会在和凤大姑娘说话的时候如此入神呢?自家姑娘就这样放心凤大姑娘?她很不解。   ”凤大姑娘和姑娘打过招呼就回房了啊。“   听到自己丫头的话,香月失笑:”我居然又失神了。“不过她的心情很好,对丫头道:”我们去看梅,明儿一早再来剪吧;现在怕是看不出哪一枝好来。“   丫头看自家姑娘很高兴,便轻轻的问道:”姑娘,您对凤大姑娘倒底是……?“   香月的后背一僵,是啊,凤红锦那可是她的敌人!就算是她看出了自己骨子里的傲气”就算她用梅来夸赞自己,自己也不能就此忘了她是二哥哥放在心尖上的人吧?可是,她真得做不到讨厌凤大姑娘—— 尤其是这一点,真让她头痛。   一个她恨不起来、连讨厌也做不到的敌人,要怎么才能除去呢?   香月纠结了,因为让她放弃唐伟诚那是不可能的,她的二哥哥就是她活着的意义。   “呃,那个;”香月的目光有些躲闪:“她是个可怜的女子。”对,她只是可怜凤红锦,因为凤红锦的遭遇太让人愤愤不平了。   丫头长叹一声:“姑娘,我不看好你。”   香月瞪自己的丫头一眼:“为什么?”她和自己的丫头可是一起长大的,自然不同于一般的主仆。   “因为姑娘你不是说过吗.冷才是最重要的,要冷得下心肠来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我看姑娘的心肠可是热得很,就算是不穿凤大姑娘的棉氅,姑娘你也不会冻着。”丫头说完还看了香月一眼,根本不惧她。   香月恨得咬牙:“小蹄子,宠得你无法无天了。”主仆二人渐行渐远。只是看完梅的香月,也没有找到恨红锦的充份理由,因为她太清楚红锦根本对唐伟诚没有男女之情;如果这样她还恨,和那些只为了自己就可以害得其它人死于非命的恶人有什么区别。   她不能变得那么丑陋,不然就是她自己看到自己的样子也会作呕的;可是唐伟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凤红锦一日不除,香月就不会成为二哥的人,早晚都会成为我的人——她怎么能让唐伟鹏趁心如意,自无意中听来这句话,她便打定主意要除去凤红锦。   当然不是杀人,逼得凤红锦离开这里,永远消失在世人眼前就好;但是现在她做不到了,她很清楚自己下不去手。那么,要怎么办呢?   香月苦苦的思索,其实只要断绝她二哥的念想就成,那不如就给凤红锦找个婆家吧!或者逼她回容家,主意不太好,容大公子简直就是一个畜牲啊;不过,那个畜牲现在活得好好的,实在让人看不过去。   她闭着眼睛寻找着借口:那个容大公子应该让他在凤大姑娘的手里受一辈子罪,让他好好的在凤大姑娘脚下赎他的罪过,对就是这样,绝不是因为唐伟鹏的主意;或者,给她另外寻个好男人,这个却有点难度……   迷迷糊糊的香月再一次在天要亮时才睡过去,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想出来的法子,能不能成了。   第二天香月并没有起得太晚,虽然也不早了。她匆匆梳洗过也没有用早饭,就带着丫头奔向园子剪了梅花回来,再插瓶的时候想到红锦的一张笑脸,她忍不信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凤红锦不## 个恶人呢?   凤大姑娘给她送了插梅花的瓶来,她怎么也要去道谢的,便起身叫丫头抱着两枝梅花去寻红锦;她并不怎么缠着唐伟诚,只是在唐伟诚需要时候给他添一杯茶:绝不会说话、打扰到他,也不会留在他身边赖着不走,她是香月不是黄姑娘,她不会做让唐伟诚讨厌的事情。   红锦在房里听到香月来了笑道:“请香月姑娘进来吧,让人取只素瓶来插梅。”   “借花献佛本就羞愧,不想还被主人家料到了;”香月进来笑着见礼:“还请主人家莫怪我小家子气。”   红锦连心起身让座:“香月姑娘太过客气了,这梅,真是好!姑娘果然是爱梅之人,如果是我去断剪不来如此好的梅。”“姑娘有这等眼力了,还要哄我开心?”香月笑着把梅花给茜雪:“只要姑娘高兴就好;姑娘不是闲人,不知道可有打扰到姑娘?如果不便,香月就告辞了,就是为了送梅而来。”   红锦挽留:“姑娘刚来哪里能走?坐下说会儿话吧,昨天晚上好大的雪,今天看这雪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路上想来极为难走,我呢,正好偷一日闲。”   香月笑着坐下和红锦说些闲话,在不知不觉中话题转到了浩宇和盛泰福身上“便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花、胡二人身上,又因花、胡二人提起了唐伟诚:这个圈子绕得可不是一般的大;香月偷偷看一眼红锦,发现她并没有查觉到什么,便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她当然不会只是为了送梅而来,那只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也全了她客居的礼节。   ”说到我们公子那是极为不易的,原本由老爷主事时,我们公子还好;可是老爷这一病,我们公子便……;可惜,我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香月说到这里看一眼红锦:”听说夫人要给我们公子寻一门亲事,我只盼着是一位官家的小姐;我们公子虽然庶出,但本事是不缺的,到时能借到妻家的势力,也就不会被大夫人捏在手心里了。“   红锦闻言有些愕然,香月对她说这些做什么,这是其一;其二,唐伟诚怎么可能会同意唐夫人给他说得亲事;看着香月极聪明的,怎么会说出如此糊涂的话来。   香月看到红锦脸色微变,心里便重重的一沉,她原本就是不太放心,因为红锦是个城府极深的女子,她的心思看是看不出来的,所以她才会决定在今天试探一番;不想刚开口试探,便发现凤红锦的变了脸色,这怎么不让她心惊。   她的二哥已经把凤红锦放在了心尖上,如果凤红锦再对她的二哥有心思,那以后还有她的什么事儿?   香月再接再厉定要好好的试探一番:”我前天晚上也对我们公子说了这番话,只凭我们公子要离开唐家自立门户是极难的,也只有借妻家的势力了;唯有官家的姑娘才能助我们公子,真希望老天保佑,会让我们公子找到一位很好的官家姑娘,能帮上我们公子。“这也是警告,凤红锦你就是再有本事,也帮上我们公子的忙。   红锦并没有说话,她很无语,因为这倒底是唐伟诚的家事。   香月看红锦不说话便问了一句:”大姑娘,你说是不是?“她是故意的,因为现在看红锦十二分的不顺眼。   红锦笑着摇头:”这样的事情我哪里知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孤苦伶丁的;“香月低下了头:”从来有什么事情也没有个人商量,更没有人能给拿个主意;现如今我们公子到了要紧的关口,我也只想到这么一点法子,却还是有些不安,就忍不住向大姑娘说了;因为一见大姑娘,我就感到很亲切,不想、不想大姑娘却……,也是,是香月我高攀了。“她在唐家看多了各种的阴谋诡计,用起来当然也是出神入化。   红锦看看香月,让人取了棉巾来给她:”你也不要伤心,我也是和香月姑娘一见如故呢;只是唐兄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说话,既然香月姑娘说了,那我只有一句话说给香月姑娘多做个思虑而已。“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香月的性子一会儿一变,弄得她真不知道如何应对她:”官家的小姐我不知道成与不成,但是香月姑娘不要对唐兄说借妻家势力之事;“她咳了两声:”唐兄是个傲骨的人,是不屑借妻家势力的,这种话他听了只怕会不快。“   香月闻言猛然抬头,完全忘了她还在伤心中:一语惊醒梦中人,而且,凤红锦居然会知她二哥的心!   ?   027章 封赏   香月是爱唐伟诚爱得太痴了,又在看到凤大姑娘的厉害之后,自己和人家比较一番,发现事事处处并无强过凤大姑娘的地方,而唐伟诚的心思还全放在凤大姑娘的身上:痴加上焦急,她才会在前天晚上说出那样的话来,当真是太过”聪明“了——如果不是一心想让唐伟诚看到凤红锦的缺处,她哪里说出那样的话来。   唐伟诚是个男人,绝对不可能会借助妻家的势力,这还是其一;再有唐大夫人所想所思就是拿捏住唐伟诚,又怎么肯给他说一门好亲事:只要亲事到了唐大夫人的手上,就绝不会有什么好人家给唐伟诚的,八成都是像黄姑娘那样全家上下都要依赖唐大夫人为生的人家,不要说是借势了,到时候不拖后腿已经是托天之幸。   她原本就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听到红锦提醒的一句话便把所有的弊处都想到了,同时后背的小衫也被她的冷汗打湿了。想到前天晚上唐伟诚听完她的后什么也没有说,她的心便沉了下去。   红锦并没有提防香月会猛然抬头,反倒被她炯炯的目光吓了一跳:”香月姑娘,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她现在深悔刚刚多嘴,不应该看到香月的眼泪就提醒她那么一句。   香月木然的摇头:”我很好,没有什么。“却忘了相谢红锦。   她的冷静素来被人称道,可是在面对唐伟诚用生命去爱的女子时,她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最重的事情是,她以后要怎么办?   红锦看她脸色不好,还是轻声道:”要不要,让人去请大夫?“   ”不用了。“   香月缓缓起身,勉强一笑道:”打扰姑娘了。今天听姑娘一番话当真是胜读十年书,想起十几年的风雅来;“她轻轻的摇头:”却比不过姑娘十几年的铜臭。“说完轻轻蹲下去道辞。   红锦原本还想劝她两句,也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依着唐兄的为人只要把话来说开也就是了,相信做为男人他能理解香月一心为他着想的心意;但是香月却突然要告辞,红锦看她的脸色也不好强留,便把她送出了院门,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走了。   红锦和香月都不知道,在小厅的后窗那里有人翻身上了屋顶.几个闪落便消失在唐伟诚所住的院子里:正是唐伟诚本人。   他心知香月对他的心,所以不想刺激她但又担心红锦,才会悄悄跟香曰到了红锦屋中;当他看到香月哭泣逼着红锦答她的话时,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事情他认为已经和香月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香月还要再来试探红锦的心意?他的心中自然是不快的,不过听到红锦提点香月的话.他的心还是轻轻一颤:他从来没有寄希望于红锦对他有多少深的了解.那句话给他很大的惊喜。   但也就是惊喜而已,他已经和香月有了婚约,是不可能再对红锦表白什么;曾经因为花明轩的存在,激起来的那几分心思,现在已经深深的藏到了心底深处:他不能给红锦幸福的话,当然不会去招惹红锦;所以他绝不可能让红锦知道他的心意。   转回房时红锦略略收拾便去灵棚里,要和若蝶商议赵七下葬的事情;原本是想三天下葬的,不过后来确定了朝廷对赵七确有封赏,所以若蝶想让赵七能看到,才会托到了七天头上。   可是再也不能托下去了,人死入土为安,再说若蝶和多多这样一直守在灵棚里赵七身边,对他们母子的身子骨儿也不好。   红锦刚一入灵棚,若蝶便看了过来:”姑娘,我们今天、送赵七   走吧。“泪水顺着脸庞滚落下来。赵七已经陪了她们母子七天,不能再留他了。   伸手挽起若蝶来,红锦劝慰道:”你要记住,让他走得心安些,不要让他走也不放心,时时刻刻的牵挂着你。“只有让若蝶打起精神来才好。   若蝶轻轻点头:”一切就全拜托大姑娘了。“她又跪倒在赵七的灵床前,痴痴的看着赵七的脸,过了今天她再也不可能见到赵七。   红锦心酸也只能压下,上前给赵七拜了几拜,出去安排一切事宜。   时间在忙碌中飞快的流失,好像就在眨眼间已经过了午时;红锦终于得了一点空闲,坐到抱厦里间开始吃午饭:饭菜是茜雪亲手弄得,很是费了番心思,无非就是想让红锦能多吃一些。   红锦也真的饿了,刚刚拿起筷子还没有来得吃一口饭菜,就听外面传来”噔噔“飞跑的声音;她挑了挑眉,茜雪还没有喝斥时,就听管家叫道:”姑娘,大姑娘,圣旨、圣旨到了!“   红锦的手轻轻一颤,筷子就掉到了桌子上;她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听到圣旨二字,不过转念间就知道应该是封赏赵七的圣旨,一面吩咐   让人去伺候若蝶换衣服,一   ##人准备香案等等.她也急急的回去换衣裳。   接圣旨是不能穿着丧服的,那可不是大不敬;但是你也不能让圣旨等着你啊,同样也是大不敬,所以红锦来不及梳头只是飞快的换了衣裙,几乎是小跑到外宅:此时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皇权。   红锦到了外宅时,才知道圣旨还没有进府门,刚刚是地保飞奔来报,让他们做准备的;回身看到多多和若蝶已经换下了丧服来,过去牵起他们母子的手来:”赵七要为你们做的,他做到了;所以,你们要高兴不要落泪,怎么也是赵七的大喜。“   她的眼眶随着话却红了起来,若蝶和多多都只是点头再点头,身子都微微的战栗着:他们很紧张。   紧张是可以传染的,很快外宅都鸦雀无声了。   ”圣旨——,到!“随着一声公鸭嗓子的叫声,有人高高举着圣旨走到了红锦等人面前;红锦连忙带着众人跪下接旨,听那太监宣读;不过红锦是大多都没有听懂,只听到赏金千两,赐宅一座,封怀化将军。   怀化将军是多大的官儿红锦不知道,不过听到将军二字,红锦猜想应该是个不小的官儿了,真是代赵七高兴;后面的话她就没有听懂,还是等到若蝶接过圣旨后,才知道朝廷给了赵七是正三品的武将官职:虽然是追封,但是古人都讲究死后哀荣,当然是极大的好事儿。   朝廷给了若蝶一个四品的诰命,而多多也得了一个正六品的武尉官职:这就是荫妻与荫子了;虽然说女儿是赵七亲生的,但是她生为女儿,所以只是得到了长命金锁及玉佩等四样吉祥物而已。   如此恩赐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红锦连忙让人封了银子给传旨来的太监,并请他们到厅上奉茶;那太监年岁并不大笑着对红锦施礼:”大姑娘有请,是给我这个老货面子原不该辞的,可是皇命在身,还要赶去容家传旨,只能请大姑娘原谅一二了。“   太监虽然只是伺候皇帝的奴才,但是见了外官那都是鼻了朝天的主儿,更不要说对无品无阶的老百姓了;可是他偏就对红锦很客气,不止是客气而且能称得谦卑了。   太监辞了吃茶的事情,却看向不远处的灵棚:”朝廷已经明发了旨意,相信地方上很快就会来协办赵将军的身后事儿,还请将军夫人和小公子节哀顺变。“   若蝶和多多上前答礼,终于把太监送了出去;如此一来赵七今天也就不能下莽了,因为他可是三品的将军大人了,下葬便有了许多的讲究,只等地方上来算日子、择墓地等等。   太监刚走不久,红锦府门前就客似云来,完全不似前几日的冷清;认识的、不认识的、远的或是近的,做官的、世家的,是人人都没有落到后面,大多都是亲来吊唁。   红锦一面应酬着一面思索着容家的事情:不知道皇帝现在会如何处置;她担心的不是容连城,而是连璧。   到了晚上连璧来了,他先到赵七灵棚那里上香,然后寻红锦见礼说话;他抹了一把脸:”大错让赵、李两家担了,小错让哥哥担了;朝廷给了我一个七品的闲职,军粮以后由我来负责。“红锦闻言放下心来:”这就好。“她原本担心连璧会受到连累的:”回头我把那些田地给你,就真得无事一身轻了。“如果不是圣旨迟迟不下,她早把田庄地契什么的给连璧了。   ”那不需要;“连璧的眉头紧锁:”姐姐,现在田地有的是,赵、李两家被查抄了,他们的田地都归我所有;而容家留下来的大半田地也归我打理,这是皇命。“他吐了一口气:”我听那圣旨的意思,好像对我们容、赵、李三家的情况是知之甚详啊。“   红锦想到了灰十一,又想到花明轩笑道:”反正是好事。“”可是;“连璧又抹一把脸:”朝廷决定明年继续用兵,要大震我们天朝的声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明年我们要卖给朝廷的粮,那可是一个庞大的数。“他说到这里又抹了一把脸:”我算来算去都是不太可能。“   红锦知道现在的米、小麦等作物的产量并不是那么高,可是她上一世虽然在孤儿院动手种过田,但是所知并不多,而且种子是大问题,她可弄不出来良种。   ”如果真得不行,就给瑞王爷写封信吧,相信王爷能明白的。“红锦也没有好法子。   连璧却握着拳:”不,我只是想请姐姐给花王爷写信,请朝廷恩准浩宇、姐姐和我一起供军粮;说什么,我们也要拿下来。“他的眼睛盯着红锦:”定要拿下来,不管多难,军粮我们定要足量送上去。“   028章 欺君(上月粉红加更)   机会,红锦也明白这是天大的机偶.并不是每一个商###以遇上的;而且有了供军粮的差事,在买田地上官府也会给一些好处,重要的是自商转成了地主,也就是士农工商里的农。   ”就算是如此我们手中的田地也不多,依然还是要买田地才可以;“红锦微微皱眉:”而且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好,京中的情况很复杂,我和浩宇可以和你合作,不必要在朝廷那里挂上名字了。“连璧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匆匆和红锦商量了几句便急急的起身要走:”对了,明儿一早伯父和凤氏族长等人会来吊唁。“说完一笑对着红锦抱抱拳就飞也似的去了。   红锦却愣愣的坐了好久,直到唐伟诚进来才起身:”我想,怕是唐兄猜对了。“   唐伟诚轻轻点头:”相信花兄能应付得来,我们,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至于明年用不用兵先放在一旁,只说今年用兵我想天朝粮仓已经十有九空了,明年的军粮朝廷是定会要的,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儿,大姑娘不妨在此事上多用些心思。“   红锦轻轻点了点头:”香月姑娘没有事儿吧?听说她在自己屋里用得饭?“   ”没事儿,今天这府里已经足够忙乱了;“唐伟诚微笑:”她只是不想出来添乱而已。“说完起身道:”我去,看看赵七。“现在他总是忍不住想和红锦说两句话,可是真要和红锦说话时他又总想逃避。   第二天也当真的热闹,就连巡府大人都来吊唁了,还会有什么人不来的?最热闹的是,红锦的宅子在今天又接到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给红锦自己的,一道却是给唐伟诚;送圣旨来的太监笑眯眯的道:”瑞王爷果然没有骗我这个老奴啊,唐二公子果然不在凤城老宅中,这里还有王爷他给二公子的私信。“   唐伟诚接过了信后,便再一次给了太监银子:头一次给得痛快,第二次给得就有此不痛快了,花明轩这不是故意的嘛。   两道圣旨是奖励红锦和唐伟诚往边关运粮的功劳,唐伟诚得了一   个七品的官职,而红锦只得了赏并没有封;同时让他们三天后启程进京面圣谢恩。   虽然红锦并没有得得到封诰,不过她却得到了皇帝御笔亲书的”巾帼“二字:她是完全的放下心来,就算是一辈子不嫁,只凭这两个字也没有人敢欺到她的门上。   此时的花明轩正在皇宫中,两只眼睛周围全是青黑色,因为他连日来根本没有正经睡一觉;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子笑容,一双眼睛闪着寒光,让一众太监宫女无人敢抬头看一眼。   ”王爷,皇上醒了。“总管太监过来唤他。   花明轩的身子一晃便进了内殿,宽大的存床上病弱的皇帝显得更加的瘦小。   皇帝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他看到花明轩进来笑了笑:”这天下,就全托付给你了。“   花明轩身子一僵,他和皇帝这些天来所争执的就是此事:”皇上,您还是安心养病……“他在皇宫里住了这些日子已经快要疯了,如果真让板起脸来做皇帝在皇宫里住一辈子,不如现在就杀了他的好。   皇帝轻轻一叹:”朕的时间不多了,江山是我们花家的江山,如果你就是不要,就算是把它拱手送给蛮夷,朕、我也不管了;也管不了,你、好自为之吧。“老皇帝说完这句话后,就这样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花明轩跪倒在地上,寒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有说;屋里并没有人,只有皇帝和他。   皇帝驾崩,然后接下来就是他即位;花明轩额头的青筋直跳:这个位子,他并不合适,为什么皇帝就是不肯相信他呢?他真不甘心就此束手,因为他还不想死,因为他还想要去找凤大姑娘,和她游遍天朝的山山水水。   皇位,并不是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那是责任,那是重担;花明轩深知以自己的性子来说,做了皇帝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他玩兴大盛,管不住自己每几年就劳民伤财一次,来个天下巡游;二就是他管住自己操劳国事,最终因为心情郁闷,不过十几年就郁郁而终;而第二种可能最高口   花明轩握拳,忽然低喝:”来人。“   总管太监马上入内:”皇上,王爷。“他的目光扫向床上的皇帝,忽然双膝盖一软就要哭倒在地上。   ”起来!“花明轩的声里有着从没有的森寒:”皇帝的遗诏,取来。“   总管太监一愣,不过却知道花明轩的命令不可违抗,虽然不齿他在先帝刚刚宾天就要正位,但是他没有和自己的脑袋过不去,火速爬起来自一旁取来遗诏。   花明轩缓缓的打开,盯着遗诏上的名字想了很久之后道:”取皇帝的印绥来。   总管太监不敢说话,只得把印绥取来。   花明轩没有自地上起来,他就在地上开始写一封圣旨;总管太监忍不住轻轻扫了一眼,他的心立刻就跳了直来:不,不可能!他马上收回目光,汗水自额头出现,他首先想到就是他自己的小命 —— 怎么办?怎么办?   他眼睁睁看着花明轩在他写得圣旨上盖上了皇帝的印绥,然后花明轩就看着自己写得圣旨冷冰冰的道:“想不想活命?”   总管全身一抖:“请王爷指路。”现在唯一能让他活命的也只有花明轩了。   花明轩抬头看着他,冷森森的一笑:“这皇宫就像你的家一样,这道旨意还差什么,你知道的?”   总管深身的冷汗湿透了重衣“老奴、老奴万万不敢!”   花明轩看着他:“我让你做,你就必须敢。”   总管抖了半天咬牙道:“遵王爷之命;只求王爷到时能给老奴一条生路。”   “事情成了,你就出宫跟着我吧;如果不成,嘿嘿。”花明轩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总管不再说话,跪在地上镇定了好久,长长吸了一口气才起来:“老奴,这就去办王爷的差事。”他的心已经定下来了,倒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   花明轩想了想道:“传端亲王进宫。”总管只是躬了躬身子,便退了出去,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劝,只要听瑞亲王的安排就好。   大殿里又只剩下了花明轩一个,在忽明忽暗的灯烛映照下,花明轩额头与鼻尖上也全是汗水:他这样做,倒底对不对?抬头看一眼床上的皇帝,他忍不住喃喃的道:“我不适合,真得不适合;危急时候我可以为国拼命,但是盛世之时治世却不是我所长,我也没有那个性子。”   “皇上,王侄我,我所为也是为我花家江山。”花明轩对着龙床重重的叩下头去。   “唉 —— !”幽幽的叹息传来,龙床的皇帝眼皮动了动,却好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也好像是不愿意看到眼前人,他只用尽力气说道:“花家的江山朕已经交给你,你想如何做都随你,只要你能对得起得天地;还有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他的唇边闪过一丝冷笑:“这张椅子坐上后,那心就会变的,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就……”   皇帝没有说完最后一句话,这次是真的去了。   花明轩这次却呆呆的看了皇帝好久,他没有叫御医是因为皇帝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就是御医来了也没有任何办法的:“皇上,请恕臣之罪。”他说完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   床上的皇帝一动不动,因为他是真得归天了。   总管回来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一个小小的包裹放在花明轩的身前:原本就应该是他的,所以他和总管都知道这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花明轩挥手:“想要活命,不要离开这座大殿,不要和人说话,在端亲王来了之后,你也不要跟进来,更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总管先向龙床的皇帝叩了九个头,这是他伺候了半辈子的主子;然后又向花明轩叩头,在挑晃的灯烛下,他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端亲王,到!”随着不轻不重的声音,殿外响起了脚步声。   来人是一个长相和花明轩有四五分相似,可是整张脸上板得如同冰冻过的木板:他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向来就如此。他在朝中上下的名声并不好,刻薄、寡恩,孤傲,从不与人为善,几乎人人都在背后称他为“狼王”。   端亲王的父母死得早,他自很小的时候就袭了父亲的王爵,可是却在五年后执掌王府,那个时候他十一岁:老王妃自尽,王府总管一家几十口都被一把火生生的烧死;虽然他没有被皇帝降罪,但是人人都说他逼死了嫡母。   他并没有参与储位的争夺,京城不论有多少热闹事情,他从来都不关心;只要皇帝不交待他做事,他便会在王府里关门谢客,不与众兄弟来往。   京中所有年青的王爷与小王爷们,唯一能和端亲王说上几句话的,也唯有瑞亲王花明轩一人而已;说起来两个人的性子太过相反,一个永远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个永远把笑容挂在脸上,可是却偏就成了能喝上两杯的朋友。   端亲王进到殿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龙床上已经死去的皇帝,第二   眼就是跪在床前花明轩前的摊开的圣旨;他没有说话走到了花明轩身前,看清楚了那圣旨上写得字后大惊失色,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块脸也有了表情。   他指着花明轩:“你、你敢欺君?!”他同时看到了放在一侧的没有打开的圣旨,可是虽然没有看到却也能猜到那里面写着什么。   029章 江山美人(360张粉红票)   倒底是生在皇族的人.虽然大惊失色的情形.那一声却##压得极低,端亲王的话在大殿外的人是不可能听到的。   花明轩嘶哑笑了两声,却比哭声都难听:“欺君?”他盯着端亲王的眼睛:“我说哥哥,你看看这个如何?”他把身侧卷着、总管拿出来的遗诏打开了,展在端亲王的眼前。   端亲王看到那遗诏的内容并不奇怪,因为天朝上下人人都几乎心知肚明的事情,只不过再等一纸诏书而已;他看完皇帝的遗诏后,再看花明轩面前的那张圣旨咬牙道:“为什么?!”他惊且怒:“我们并没有生死大仇,你为什么要如做?”   “你猜?”花明轩盯着他的眼睛。   端亲王瞪着花明轩,兄弟两个人现在没有半分皇族的风范,倒像是两只红着脸要斗到一处的公鸡,眼睛都是眨也不眨一下的;两个人呼吸都很急促,汗水都沿着两个人的额头滚落,滑过脸又滑到脖子里,消失在衣衫中。   端亲王的嗓子哑了:“你、你不想做那个位置?”他虽然是问,但是已经肯定了。他在皇族中唯一认可的兄弟,自然是对花明轩有了解的。   花明轩又笑了,他松的左手里落到地上一柄短剑,发出“叮当”的脆响:“如果你看不出我的本心来,那我只能自尽了。”他合上了眼睛:“我不想他日再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上。”   他的功夫可不如端亲王太多,端亲王就是用一只手他也打不过。   端亲王的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中衣,连连摆手:“不、不可,不可。”他来的时候就想到可能是皇帝不行了,花明轩是要用他镇住其他的那些别有居心的叔伯兄弟们;他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花明轩叫他来是为了这个。   花明轩把小小金剑收好:“这是先帝赐给我的。我不适合,你知道的。”他并没有再说其它,当着端亲王的面儿,解开那个小包裹,打开匣子拿出玉玺来,稳稳的盖在他写得圣旨上。   端亲王扑过来:“不——”他盯着花明轩:“你、你不能陷我于不义、不忠之地。”他如果接受了,就是对先帝的不忠,对花明轩这个兄弟的不义。   花明轩看着他:“哥哥,你也俗了吗?你所讲的那是小忠、小义,我们现在论得是天下,论得是万亿百姓的性命安危,要得是大义、大忠。我说过了,我不适合。”   端亲王却还是没有转过这个弯来,因为变化太出人意料最,而且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要做皇帝:不只是花明轩没有想过,他也没有想过啊;他不喜欢和人争,反正花家这么多子孙,并不是非他不可的事情为什么要争。   “你适合。”花明轩也不看他,口气平平静静的:“你的性子沉稳,本来就不喜欢到处走动,而且最恨闲下来,巴不得天天忙得躺下就能睡着,太合适了。”   “不,就算你不想、不适合;”端亲王还是摇头,太过震惊了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接受:“还有很多人的,并不一定非要我。”“我不相信他们;”花明轩取了先帝的遗诏在手中,把它放到灯烛上点燃:“他们没有那个本事是其一,而且我就算把那位子拱手相让,他们也不会放心,定会杀我而后快。”说完这句话,他看向端亲王:“那位子我不想要,可是小命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想要的。”   端亲王看着那燃烧的遗诏,脸在不停抽掳,他应该跳起来把那遗诏抢过来的,可是他却没有做,只是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火光:他,要做皇帝了,多么的不真实。   花明轩上前扶起他来,把自己写得圣旨展给他看,然后收到袖子里:“这就是,先帝的遗诏!”   端亲王抹了一把脸苦笑:“兄弟,自古到今改遗诏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是像你这样改遗诏的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花明轩淡淡的道:“遗诏本来就是给活人的东西。”遗诏表达根本不是死去人的遗愿,而是活人的愿望。   端亲王闻言无语,他静立良久长吸一口气:“我想好了。”花明轩看着他没有说话。   “今天的事情只有你我兄弟二人知道;”端亲王很郑重的道:“我定不负兄弟之托,也绝不会加害兄弟一指。”他为什么要害花明轩,如果花明轩想要皇位根本不必改遗诏的。   花朝轩拜了下去,口称吾皇。   皇城之中血流成河,花明轩和胡正豪两家联手,才把京中的逆党清空;累得混身酸痛的花明轩回到家中,想着自己就可以和凤大姑娘去踏遍大江南北时,心里极为的高兴:幸亏,他没有做皇帝。   “接旨。”一声断喝打断了花明轩,接下来的铁甲森森更是让他吃惊。   倒底就如先帝临终所言,坐上那个位子之后人   ##变的,现如今的皇帝已经不能留他了.可是他却拖累了##还有他们府上下几百口人。   “轩儿。”微弱的声音和那漫天的血光一起出现,花明轩一下子惊醒:“皇上,您醒了。快,传御医。”   大殿灯烛飘摇,花明轩全身都几乎被汗浸透了——原来,是一场梦。可是那梦中的情境如此的真实,真实的让他现在双手还在抖。   御医出去了,花明轩起身想出去问问御医,却被皇帝叫住:“朕的时间已经不多,问不问御医都是那么回事儿。”皇帝的眼睛看上去都是死气沉沉的:“来人。”   总管过来躬下身子,皇帝轻轻挥手:“取过来吧。”总管太监出去再进来就托着两样东西进来:遗诏与玉玺。   皇帝的呼吸急促膝起来,却把他最信任的总管太监打发了出去:“江山社稷就交给你了,你的性子是过于跳脱了,但为了天下的黎民,为了我们花家的江山,也只能委屈你了。”他是知道花明轩心中的不愿,是真得不愿,而不是假装的。   花明轩跪倒在地上,他不自禁想到了梦境,看着床上的皇帝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做,那就是死路吗?   皇帝看着他:“你如果推让的话,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子,最终都不会放过你;因为,名不正言不……”话没有说完,他都又急促的喘了起来。   花明轩急急想招御医,却被皇帝阻止只是渴望的看着他:“都交给你了,朕……”话没有说完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上冒出来,看着床上的皇帝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这皇位,他要、还是不要?要,被拘于皇宫中之内天天操劳国事,他命绝对长不了;但是不要,怕是也难逃到时的屠刀。   总管太监躬着背立在殿外,他已经六十了,说起来早应该出宫去清养;可是他不放心旁人伺候皇帝,只有他才最清楚皇帝的心思;他混浊的双眼看着地上光可鉴人的石板,皇帝要走了,他以后怎么办呢?他只会伺候皇帝,活着就是为了伺候皇帝。   忽然大殿内传来瑞亲王的哭声:“皇上—— !御医,御医 ——!”   总管脚一软不过还是叫道:“传,御医。”才转身奔了进去,只一眼他便跪在了地上,虽然全身都抖个不算,他却没有哭。   宫中的规矩,在没有宣称主子宾天前,他们这此奴才是不能哭的。   御医奔了进来,片刻后三名御医跪下:“臣等,恭送陛下。”“这便等于是说皇帝驾崩了。   宫中敲响了钟声,每一座宫院的人惊得或站起、或跌坐,随后就是急忙赶到大殿。   这一天,皇帝驾崩,国丧。   皇后娘娘哭得晕死过去几次,几个皇妃也是不能自已;花明轩心知她们的凄凉,无一人有子,以后那坐上皇位的人会如何待她们,还真是难说的很:表面上的尊荣并不等于实际上的舒坦。   接下来皇宫里忙了起来,全变成了一片白色;加上先前的大雪并没有融的迹像,更显得悲凉。   终于在丞相的带领下,文武百官拜祭了皇帝,然后请皇帝的遗诏。   花明轩在听到遗诏二字时,袖中的手微微一颤;他要江山还是要和心爱的女子相伴踏遍天朝上下?他根本是不用想的,因为他对皇位没有半丝兴趣;但眼下他却不得不想,如果他不要皇位,用什么来保护他自己,又用什么来保护他心爱的女子呢?   汗水再一次布满了他的后背,脸依然是悲伤的、身体也还是微微弯着,他心里的挣扎并没有流露出来。   总管太监已经过来扶起花明轩,并且对他道:”王爷节哀顺变。国不可一日无主,众位大人请皇上的遗诏,早立新君以安上下之心。“这话说得很巧妙。   花明轩的手摸到了凉凉的圣旨卷轴,眼睛的余光却扫过了近前所有王爷,尤其是那几个有意要夺储位的王爷们:他们眼底深处的燥动、不安、兴奋等等,既便哭得两腮有泪也遮掩不住;他的目光在端亲王身上逗留了片刻,端亲王还是老样子,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只是他眼中的伤痛却是真实没有作伪的;在一众王爷里面,如端亲王的却没有几人。   他的心微微一颤,皇帝已经走了,朝中人心不稳,京中便易生乱;新君的事情要早立才是,当下他双手抱拳:”容小王和总管去恭请遗诏!“说完转身就走,不理会身后那几道如狼一样的目光;他改变主意不由自己身上拿出遗诏,就是怕被人说他有私。   030章 新皇(370张粉红票)   听到花明轩的话,跪在地上的文武众臣并各位老少王爷的脸色都变了;大多数人的脸色变得极为惊愕,而少数人眼底闪过了喜色。   花老王爷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就低下了头,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担忧来:生在皇族,要讨生活也不容易啊;平民百姓可能抗不住一个冬天,饥寒而死,可是皇族之人却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到时候能死得明白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不过他的儿子性子虽然跳脱,真做起事来心里瓷实的很,他对这一   点还是很有把握的;只希望儿子真得已经想清楚了。   花明轩是不是真得想清楚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现在不是皇帝驾崩,不是文武百官都在这里陪灵,有几个王爷都要按捺不住起来跟着花明轩出去看看:他倒底想做什么?!虽然他们听到花明轩要总管去取遗诏,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确定,但仔细一想心里那个热切劲儿涌上来,便很不敢相信。   但是现在他们只能老实的跪在原地,哪里也不能去;而主持皇帝宾天事宜的礼部尚书,并不是任何王爷的人,他向来只听皇帝一个人的话,此时也就没有人在他身上动心思,指望着打听此什么事情出来。   恪亲王倒底心里拱得难受,便叫礼部尚书:”我说老大人,取遗诏的事情我那个王弟怎么不请大人同去?按礼……“”按礼取遗诏的人就是保管遗诏的人,皆由皇上亲定;臣,并没有接到皇上的旨意,遗诏之事同臣无关,王爷。“礼部尚书的话回得硬梆梆的,因为他生气皇帝刚刚死了不久,这些王爷不伤心皇上的死,一心只打算紫薇殿上的那把椅子。   恪亲王被礼部尚书两句话噎得无言以对,只能继续陪他的灵,不敢再说什么话了。   其它几位王爷看恪亲王被顶撞,也就很识趣的不去招惹礼部尚书,不过几位王爷心里都道:这礼部尚书看来要换人了。   不过眼下皇帝大行,不论是哪个王爷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乱来,就算是吃了礼部尚书的气,也只能咬牙咽下去,恶人敢发作他。   ”王爷,您真得想清楚了?“老总管跪在花明轩跟前。   花明轩还真没有想到太监大总管会看过那遗诏:”想、清楚了。“   他想得太清楚了,到现在那大殿中摇晃的烛火,好像还在他眼前晃动。   首先他是真得做不来皇帝,就算不必他事事亲为,只是让他正经八   百和朝臣奏对,也会要了他的命:他真得不是一个做皇帝的料,此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主要的原因,他从来只对有兴趣的事情才会做得很好,背负责任只会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   其次就是凤大姑娘了。花明轩可不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就算是没有红锦他也不会做皇帝,只不过有了红锦后,他更加不会做皇帝了:责任,有时候能把人逼死,或者是逼疯—— 他现在依然没有忘那边关的大雨;因为他不想再面对挚爱与责任只能选其一的情形,他只想能伴着凤大姑娘、哪怕是能常常看到凤大姑娘也好啊。   和凤大姑娘相比,这皇宫对花明轩来说,就是牢笼,就是地狱:他不得自由不说,日后要见红锦也不是他想见就可去跑去的;宣召?他可不想害死凤大姑娘。   他做了皇帝的话,凤大姑娘就和他再无半丝关系:他对凤大姑娘的任何接近、厚待,只会为凤大姑娘招去非对等的敌人。放红锦在宫外,他只要宣召的次数微微一多,就会让红锦落到某些人的眼中,就算日后能清除那些人,可是还有后宫的那些女人,那也一样可怕。   不要宫妃?不要皇后?花明轩尊没有如此天真,他成为新君后当然要平稳朝局,皇后的位子、宫妃的位子,有多少人会盯着、看着?由得了他吗?虽然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妻、他的妾,这就是身为人君的无奈了,如果他是正牌的太子当然要好得多,但他不是。   让红锦做皇后,他是千肯万肯的,可是朝臣们会同意吗?不说红锦的出身,也不说她的再嫁之身,单她不能生养一条就算是花明轩再努力,也不可能让皇家的人同意;而她的出身与再嫁,更不可能得到朝臣们的拥护;皇后,不只是皇帝的妻。   让红锦做妃?花明轩绝不会如此委屈她,而且他也深知红锦绝不会入宫的:天下间,还能找到比皇宫里更复杂、斗争更多的地方吗?而且红锦不能生养,却能得到皇帝全部的恩宠,她不是进宫来享荣华富贵的,她是来送死的。   他想得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就算最终凤大姑娘不能和他相伴一生,只要他不做皇帝,做个闲散的王爷,还是想见她就能跑去见她的。   做为王爷来说他的压力就很大了,不知道要如何让红锦正视他是个男人,而不只是她的朋友、瑞亲王;如果做了皇帝,他也就可以完全死心,终其一生红锦也不会把他当个男人来看待。   ”我想得再清楚不过,我不适合。“花明轩的声音虽然轻,但坚决。   老总管跪在地上良久,然后自袖子里摸出一张金黄色的笺来:皇帝专用的!花明轩的眼眼跳了跳,皇帝居然会给了老总管一道密旨。   ”王爷,老奴不敢相强,只求王爷一事。“那笺被老总管握得死.   死的,已经被他的汗水浸得有些潮湿。   ”但说无妨。“花明轩在想法子。是把老总管打晕抢过来呢,还是好好的劝说他?真没有想到事到临头,他居然漏算了一样。   老总管叩头:”老奴已经到了暮年,就求王爷一件事情,能不能收留老奴?老奴在宫外无亲无故,出了宫墙实在是没有去处。“   保命。花明轩听完后心里立时就明白过来,过去亲自扶起老总管:”是我们王府的荣幸。“   老总管把密旨给了花明轩,起身立在他的身侧不再说一句话,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他倒底在想些什么。   花明轩伸手自袖中拿出黄缎来交给老总管:”一切拜托给老总管了。“   老总管看着那圣旨,过了半晌他才接了过去,那遗诏在他的手中重逾千金;他合了合眼:”老奴,遵命。“   终于在众人的望眼欲穿下,花明轩和老总管回来了:其实他们去得时间很短,可是因为事关重大,每个人都感觉好像过去很久很久。   没有人说话,有人的呼吸加重了,有人的呼吸放轻了,但是众人的目光都随着花明轩和老总管的身形在移动,每个人的心都跳得快了起来。   花明轩和老总管先给皇帝行过礼,然后总管立在当中,花明轩站到一旁,遗诏在众人的紧张中,缓缓的展开在总管的眼前。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嘶哑的道:”奉天承运…“他这一辈子不知道读过多少道圣旨了,可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般读完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读了些什么。   遗诏宣读完了,可是所有的人都惊愣在当地,没有一个人开口,都呆呆的看着老总管:这怎么可能?!   花明轩目光一扫跪下道:”谨遵先帝遗旨。“   他一开口,花老王爷也低下了头,礼部尚书等一干忠于皇室的,还有胡大将军为首的大多数武将都叩头:”臣等遵旨。“   花明轩起身后也不理会恪亲王,亲自过去扶起呆滞的端亲王:”您请。“只要端亲王接受了众人的一拜,那么新君便立。   老总管已经退到一旁,端亲王迷迷糊糊的任由花明轩拉他立到众人之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皇位会传给他,他可是从来没有奢望过,只希望新皇是花明轩,他以后的日子也就不会难过——其它的王兄弟可都看他极为不顺眼的。   花明轩扶端亲王站好,他撩衣就拜了下去:”臣弟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是花老王爷和胡大将军等大多数的朝臣都拜了下去,端亲王却刚刚反应过来,他现在第一个反应就是躲开: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这种事情可不能乱来,如果他承了这一礼,日后怕是早晚会被新皇砍掉脑袋的。   就在众臣山呼万岁、端亲王清醒反应过来想要避开并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反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错了,绝对是弄错了,不可能会是他的。   就听到有人大叫:”不可能是他,绝对是弄错了!“同时说话的人还跳了起来,是敏郡王。   有敏郡王开口,立时便有其它王爷附和:”就是,就是,定是弄错了,把遗诏给我们看看,如此大事岂能草率?先帝断不会把皇位传给他的。“   花明轩的脸色铁青,正想起来喝止时,礼部尚书起来:”成何体统!先帝灵前,休要喧哗。“   可是恪亲王等人都是另怀心思,哪里肯听他的?反而有几个或是糊涂、或是鲁莽的王爷,在恪亲王有意的挑拨下和礼部尚书吵了起来。   一下子灵棚里就要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而朝臣们已经目瞪口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新君是让他们吃惊,可是眼前那些跳起来的王爷们,根本不顾是在先帝灵前大吵大闹,更加的让他们不敢相信。   031章 皇权乱人心   花明轩可没有傻到认为,因为新君是端亲王所以众王兄##才会大闹的;只要遗诏所写的人不是他们所想的人,他们就会大闹:是他还是端亲王没有分别,因为皇位不是王兄王弟们得了。   他看到礼部尚书气得脸色铁青,太监总管已经退了出去,便又悄悄看了一眼端亲王:果然,脸色铁青。端亲王为人很冷,但同样很傲,他不争皇位很是因为不屑,不屑同这此王兄王弟们争夺而已;他不屑可以,可是恪亲王等人反对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了,这是赤裸裸的轻蔑,侮辱,绝不是端亲王能忍下的。   花明轩把皇位给了端亲王,除了他和老总管没有知道真正的遗诏内容,对于端亲王来说那就是先帝的旨意,而他对于端亲王来说并没有什么恩义;他经那一恶梦后不敢让端亲王知道,皇位是他所让,短时间内是会让端亲王感激,可是以后呢?当端亲王习惯九五至尊的一切之后,每每想起这一切是因为旁人所让,身为人君的端亲王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   所以花明轩不能让端亲王知道,才能保他一世平安;但是如此做并不表示他就真得平安了,因为端亲王不曾承他一份情,而他却是天朝上下一致认为会接皇位的人:任何人成了人君,对于他的存在会不会心里不舒服?让皇帝不舒服的人能长命百岁吗?   当下花明轩能做的就是做擎天保驾的那人,加上遗诏是他请出来的,先就有了拥戴之功;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了,他又是皇室中人,以后他只要不会做逆天之事,皇帝便不能杀他:皇帝比天下任何一个人更要脸面。   现在端亲王被恪亲王等人一闹一逼,心里不管怎么想这皇位他是坐定了;那么接下来就要看花明轩的了,他大喝一声:”请皇后!“   恪亲王却早已经横下了一条心,怎么可能就此屈服?就算是皇后来了又怎么样,她现在已经是个寡妇,而且还是个没有儿子的寡妇。   花明轩却并不是只如此,他也不喝止恪亲王等人,只管护在端亲王面前喝道:”保驾之人何在?!“他喝完后回头侧身欠下了身子以示尊敬:”皇上,现在看这情形,城中五司……“   ”嗯,要掌控起来。“端亲王向来就是个冷面无情的人,今天事以至此不是他退一步就能活命的,已经成了你死我活的局面,他当然要以自保为上;但是他在朝中并没有多少人脉,还好有瑞亲王,先帝是个有识人之明的人,所有年纪相当的王爷当中,也唯有他和瑞亲王对皇位没有一丝奢望。   花明轩立时恭声道:”臣弟遵旨。“   而此时以花老王爷、胡大将军为首的文武官员多部分往前跪了几步:”臣等,护驾。“   端亲王看到花老王爷和胡大将军时心里便安定下来,有这两人在就算是那些王弟有再大的本事,眼下也翻不起大浪来。   恪亲王等人当然看出不好来,立时有人大叫:”遗诏必是假的,定是花明轩那厮做了假!“   ”放肆!“灵棚那边进来一位中年美妇人,虽然年已经不惑但风韵犹存;妇人的漂亮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她全身上下的贵气更吸引人;她就是已死皇帝的皇后。   皇后扶着老总管的手,一步一步步入灵棚,虽然一脸悲意却稳得很:”刚刚是哪个在质疑遗诏的?!先帝刚刚大行,你们就如此不成体统,可把先帝放在了眼中?!“   花明轩轻轻一个眼色过去,端亲王马上赶过去拜在地上:”儿臣不孝。“   皇后看着脚下跪着的端亲王,余光却扫向了花明轩,看着那张早已经不见笑意的脸,她在心中微微一叹;不管她心里有多么的明白,此时此地她只有认下端亲王这位皇儿,还有其它法子吗?她闭上眼睛泪水流了下来,却亲手扶起了端亲王:”不怪皇儿。“   皇后和端亲王这一拜一扶,母子名份便成了。   花明轩随花老王爷等人给皇后见礼,皇后扶着端亲王的手落泪:”皇帝大行,尸骨未寒,我们孤儿寡母的,还望诸位能禀承先帝遗诏相佐。“说着对着众王、众臣蹲下行礼。   众王众臣连忙避开再跪下行大礼:”臣等不敢当皇后礼,臣等遵皇后谕。“   恪亲王这些人岂能就此罢手,他们忿忿的道:”先帝根本不曾见过端亲王几次,怎么会无端把皇位传给他?此事有太大疑点,臣等难以承旨。“   皇后满脸怒色,可是她凤仪天下却只是凭夫贵,手里从无实权;她的父兄立时出列:”皇上,百善孝为先。“那意思让端亲王尊皇后为太后。   端亲王对着先帝跪下时,恪亲王等人却站起来就想走;花明轩狞##来:”胡正豪将军!“   胡正豪立时跳出来:”末将在。“   ”奉旨,你立时接掌城五司兵马,以及城外几座大营,保护皇上及宫内各位娘娘安危;如有差池……“花明轩俊秀脸出现若隐若现的横肉,反而更吓人。   ”臣等提头来见!“胡正豪立时答道,虎目四顾杀气立现。   恪亲王等人脚下一滞,他们手中的兵力相对胡大将军手中所掌少得太过可怜。   ”城门紧闭,不奉旨严禁进出!“花明轩却一刻也不停,接连以端亲王新君之名开口安排着:”城内休市、夜禁……   胡正豪听完对着端亲王一拜:“臣,辞先帝;臣,辞皇后,皇上。”   端亲王忽然回身一双眼睛冷幽幽的:“先帝大行,尊母后为太后,尊号等先帝大事毕再议,众臣以为如何?”他终于开口了。   花老王爷和胡大将军已经拜了下去,口称太后。   胡正豪又重新给太后见礼,直到得了端亲王的话:“胡将军,你没有听到瑞亲王代朕下得旨吗?朕与太后、太妃们性命,就交给你了。”他的目光直直看着胡正豪眼睛。   胡正豪叩拜:“臣,肝脑涂地。”说完他起身虎目再次环视一圈后,后退几步:“向皇上请四将随从。”   “准。”端亲王答得干脆。   新太后看着灵床的先帝泪水又落下来:她今天对新君表示支持,以后相信日子不会太难过才是。   端亲王虽然冷但并不是不通世故,落泪劝慰太后以凤体为重.让他不要失了先帝后再没有母后在身边提点,以便他能完成先帝的遗愿,把江山治理好。   太后也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恪亲王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手里却根本不觉,倒底,他还是不敌花明轩:因为他们得了胡家之助;现在他们如果再敢闹,等他们的是什么就不用说了。也是先帝走得悄无声息,他们根本来不及做更多的布置。   他咬牙重新回到位置跪下哭起先帝来,虽然没有对端亲王跪拜却也等于是服软低头;其它刺头王爷们也跪了回去,端亲王和花明轩都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他们知道并不能现在就放心。   宫门紧锁,各府的人等在外面急得跳脚也得不到半点消息,无人知道新君是谁,也无人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先帝驾崩了。   宫门只打开过一次,自里面飞奔而来的人很多人都认识:胡正豪将军;他带着人飞快的消失在人们的眼中,很快城中的五司兵马易主的消息就传到了各府中,可是有什么用呢?各府都没有主事的人在,他们的主子都在高高的宫墙那边。   恪亲王等王府的人更是焦燥不安,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做;原本是应该向城外送信,而且也应该去迎那些会远来的王爷们:可是有几位王爷手握重兵;现在,没有人敢乱动,就算是他们想动,那紧闭的城门,闪着寒光的长刀、杀气腾腾的兵士,都让他们不敢靠近城门一点:守在城门的兵将绝不是原来养尊处优的那些大爷兵们。   唐家同样乱成一团,唐家大夫人派出去不少人打听,可是什么也打听不着;直到天色快亮时,才打听到胡正豪带着人冲出了皇宫,她的心一下子沉着了底儿。   胡正豪可以说是花明轩的亲信啊,先帝驾崩、宫门紧锁的时候,胡正豪却自宫中出来,那代表什么?唐大夫人的心跳得更厉害了:最终也没有什么万一发生,皇帝还是落在花明轩手中,唐家怎么办?她和儿子怎么办?   她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给儿子送信,让他千成不要得罪唐伟诚,而且还要让他尽快回京,否则唐家就要大祸临头;可是城门紧闭,信根本就送不出去。   放信鸽?这个时候放信鸽就是招祸啊,满城气氛紧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如果被人看到唐家飞出去了信鸽,不用等先帝大葬,他们唐家就会被投入大牢等着满门——不,不会是满门,唐伟诚那个最该死的定不会死的。   唐大夫人在太阳升起来时,急得嘴上已经起了两个泡,却还没有想到一点法子;悄悄打发人去恪亲王府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恪亲王自进宫后便再没有出来,更没有传出半点消息来。   此时的唐伟诚和红锦等人,还根本不知道先帝已经驾崩;他们不知道唐伟鹏同样不知道,唐伟鹏却认为拖得太久,过两天就要回京了,怎么也要乱一乱他二哥的心神才可以,不然京中那么混乱说不定又会被他所乘。   032章 簪子无过(上月粉红加更)   香月清早起来,就看到了贴身丫头鬼祟的进来:“怎么了,好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丫头上前把一张纸给香月:“三爷送来的。”她不需要多说,只一句自家主子就会明白的。   香月闻言眼底闪过了什么,接过那纸看了一眼道:“烧掉吧。”像往常一样起来梳洗更衣,没有看出有哪里不妥当来。   丫头并没有偷看很听话把纸放在了炭盆里,看着它化成了灰烬;她依然是有担心的,如果让二少爷知道自己姑娘和三爷通信,会不会一怒把姑娘再赶到庄子上去,一辈子也回不来了呢?   “姑娘,你打算怎么做?”丫头倒底不放心。   香月在镜中看了她一眼:“什么也不做。”   “啊?”丫头手一颤:“如果这样万一惹恼了三少爷 ……”她现在又开始担心其它了。   香月淡淡的道:“他想做什么让他自己动手,我才懒得做那种阴损的事情;我只要让二少爷对凤大姑娘死了心就可以,其它的事情与我何干。”   丫头看了一眼镜中的香月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自家主子的脾性她根本就摸不清,更是猜不到此时姑娘在想此什么了:让二少爷死心?   怎么死心?丫头轻轻一叹,那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香月也不理会丫头,梳洗完就去唐伟诚房里了;她昨天被唐伟诚训了一番,自知理亏也只能什么也不分辩:但心里却更加的在意凤红锦,自己只不过是试探凤大姑娘而已,二哥便如此恼火,如果凤红锦哪天开口要二哥娶她,二哥肯定会答应的。   天下的好男人本来就不多,而二哥更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凤红锦说不定早已经动了心,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就算她没有动心,日后呢?日久生情啊,万一日后她对二哥有了心思,那自己就真得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想到这里她又紧了紧自己的拳,绝对不能让凤红锦和二哥在一起。   不过,设计逼凤红锦回容家的话,到时候被二哥知道是自己下得手,怕到时候二哥会把自己给活活拆成一块一块的。   怎么办呢?凤红锦不可能没有弱点的,是人总会有弱点。香月想着踏进了唐伟诚的房间,却被人告知唐伟诚一大早出去了,并没有给她留下话。   香月难免有些失落,转身想回房时忽然改变主意要去看看红锦:不接触怎么会知道她的弱点呢?到红锦那里时,红锦正在梳洗,看到香月忍不住笑道:“香月姑娘是赶早饭的吧?”   香月也笑了,坐在一旁看红锦梳头:“可不就是,听人说大姑娘的早饭和别个不同,特意来尝尝。”她说笑着,目光却自红锦的妆盒上扫过。   红锦的妆盒里并没有太多的首饰,东西看上去一目了然;能吸引香月的也唯有那两支簪子,虽然玉质说不上多好来,但是雕工却是一流的。   “两支簪子好别致;”香月随口道:“看起来有五分男儿风呢,倒是和大姑娘脾性相符。”   红锦看向簪子随手拿起的是靠在她手边的竹,正是唐伟诚送她的:“这两支簪啊?是我们逃命的时候,在途中看着好玩儿,唐兄和花兄送的。”   香月的心里微微一刺:二哥还送了东西给她?不过那一句花兄吸引了她绝大多的注意,而让她把刺痛压下去了。   “大姑娘手上拿得簪子是花公子送的?”她总要问清楚再开口。   “不是,那傲字的簪是花兄送的。”红锦笑道:“当时还有王五   兄,我们几个刚刚逃出性命来高兴,便买了一些东西互赠;现在想想倒像孩子似的,不过那个时候死里逃生当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孩子气便孩子气吧。”她心里没有私情说得光明磊落。   香月看向那傲字簪:“大姑娘,我看这傲字簪才当真配大姑娘呢。”   说完起身过去细细看了两眼,又夸赞了几句;心里却在转着念头:“不知道王五兄弟送了大姑娘什么样簪?”   “王五兄送得不是簪,不过现在却不在我手上;”红锦经香月一   提醒:“被花兄拿去了;两日后上京必要讨回来,那可是王五兄的心意。”   听到红锦的话香月看了一眼她,没有发现红锦神色有异样,但是心里还是在嘀咕:她不会是在暗示我,不会把簪子转送他人吧?她原本还真想用个法子,把唐伟诚的簪讨走,现在也只能另外打主意:“我向来是喜欢岁寒三友,这簪又如此别致了,大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姑娘成全。”   “香月姑娘要借这簪做个样儿吗?”红锦笑着把簪拿下来递给香月:“拿去吧,让玉匠们小心哦。”她珍惜   ##是友情。   香月却听得有些刺耳,不过依然笑着道谢:“真是谢谢大姑娘了。”陪红锦用过早饭后,又和红锦去了织锦坊。   她不好缠着唐伟诚怕他生厌,但是只要不离开凤大姑娘,便能阻止二哥接近凤红锦。那只竹簪她戴在了头上,因为她在屋里的时候放在这儿怕跌了,放在那儿又怕压了,红锦笑着给她戴在头上:“这样便不怕了。”   红锦并不是不如香月聪明,只是她对唐伟诚没有其它的想法,对香月也只是尽地主之谊,当然不会在她身上用心计,才会让香月如此容易就戴上了唐伟诚的簪。   香月其实也不是有什么恶意,她听到这簪是唐伟诚买下送给红锦,便想据为己有: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自己根本容不下唐伟诚有任何心动的女子。   红锦把事情处置完看香月正和一个媳妇议花样儿便笑道:“香月姑娘懂这个?”   香月脸飞红起来:“不是,不是;我只是看这样子很好看,便忍不住多了两句嘴,我哪里懂什么。”她是当真没有忍住。   媳妇子却笑道:“这位姑娘当真心巧,这样子被她一改立时就多出几分水灵来。”   红锦细巧还真是便笑道:“不知道唐兄舍不舍得你,看姑娘如此技艺,我真想抢了姑娘来不让离开。”她只是玩笑,唐伟诚的爱妾她当然不能夺来为她做工。   香月深深看红锦一眼并没有说话。   红锦伸了伸腰:“累了一上午,香月姑娘也辛苦了,就由我做东我们去醉仙楼吧;府里,今天的人也少不了,实在是不想回去用饭。”   抱着红锦送她的兔卡通软枕,香月不舍得放下来;到了酒楼她才依依不舍的放在马车里,却吩咐了好几遍车夫定不要娄远了,才随红锦上楼。   刚到楼上就听到人唤她和红锦,香月转头看过去,居然是唐伟诚的小厮。   “唐兄也在这里?”红锦笑着移步:“可是有朋友在?”如果唐伟诚是和他的朋友在一起谈事情,她和香月当然不便过去。   小厮笑着摇头:“没有,原本公子想回府去用饭,不过想到昨天只吃了一顿饭,便想用过饭再回去的;赵将军的身后事儿,公子都安排妥当了,城外的阴宅也已经仔细看过,是极好的。”   红锦回顾香月笑道:“如此说来,今儿这东道我倒可以免了呢。”   “东道?”唐伟诚自包厢出来:“大姑娘要做东吗?可真是干年难遇,今儿我定要放开肚皮吃。”他看到香月微微点头:“你和大姑娘在一起,不会耽搁了大姑娘的事情吧?”话刚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香月的簪上,眼珠的颜色立时便深邃起来。   香月在织锦坊玩了两个多时辰,早已经把头上簪子的事情忘到了脑后,笑答唐伟诚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添了麻烦,这要问大姑娘才知道;”她笑着攀起红锦的胳膊:“有添了麻烦的地方,还请大姑娘多多见谅。”娇憨的样子倒让红锦看得笑了起来,因为有三分像青绸。   “没有,香月姑娘今天还帮了我的大忙,所以我才请香月姑娘来这里用饭;”红锦边笑边拉着香月往包厢里走:“不过有唐兄在,我那几两银子便可以省下了;小二,唐公子还没有点菜吧?”   唐伟诚的心情已经糟糕了,因为香月的簪子他发现红锦的头上戴着花明轩送的簪:红锦要插哪支簪他都没有意见,他又不是小鸡肚肠的人;而且他看红锦戴过好几次傲字簪了,也没有心里不舒服。   但是红锦今天戴着花明轩送得簪,却把他的簪送给了香月,是什么意思呢?就算唐伟诚知道自己不可能和红锦相守了,但是眼下的情形也让他心痛难奈——他送的东西就自朋友之义来说,也不值红锦好好的收起来吗?而且还是给了香月!   如果是送其它人也许他的心不会如此怒,如此痛了:因为红锦聪明啊,她定是因为香月的暗示明白他的心意,也知道了香月的心思,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红锦把他当成了什么?又把他的心当作什么?红锦可以不接受他,可是却不能把他的心送人啊!   今天的京中宫门依然没有打开。   宫外的人着急,宫里的人同样着急,急也是干着急,恪亲王等人根本就不可能离开皇宫,而且到哪里去都有近十个的小太监跟着“伺候”,他们是什么也做不了;就算这些王爷们极为生气,可是看到胡大将军阴沉的脸,没有人敢发作出来。   033章 皇位是火堆啊(380张粉红票)   端亲王,不,现在是皇上了。他站在大殿上.背对着花明轩:“他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发作,责打跟着他们的小太监。”   “没有,皇上。”花明轩答道:“虽然人人都极为生气,不过没有一人发作出来;就算性子最”鲁直“的敏郡王都没有喝骂小太监,现在大多时候都在守灵不再到处游荡。   ”用刚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跟着恪亲王这些人是最好的,虽然不能保证这些人里没有恪亲王等安排的亲信,但是十几个小太监一起,就算其中有亲信的人也做不了什么。   端亲王轻轻点头,然后回过身来看着花明轩,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为什么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先帝绝不会把帝位传给我,因为我不得他的欢心,因为我从来不知道说哄他开心的话,先帝单独召见的次数加一起,十次都不足。王弟,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端亲王的声音并不高,可是花明轩听到后如巨雷响在耳边,只一霎间他的汗水便湿透了小衣、中衣,梦中那鲜红耀眼的血光好像就在近前,他几乎听到夯子手用力挥下大刀所带起来的风声。   “臣弟,不懂皇上在说什么。”花明轩的声音里颤音几乎是藏不住的;端亲王当然是不是傻子,可是那么大胆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到的?端亲王应该不会想到才对,但他却在天亮后大势就要控制住的现在问起了。   死亡距花明轩这样近,比他在边关同敌人厮杀时还要更近,因为敌人再多他可奋起杀敌,至少可以拉几个掂背的,现在如果皇上当真动了杀机,那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算是眼下皇上在朝中没有可以相信的人而放过他,日后他也难逃一死;最重要的是,死的怕不只是他一个人,因他会连累到胡府和父母!   花明轩自懂事开始,从来就没有如此惧怕过;他深深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惧,身子虽然一动不动,可是他知道自己全身的肉都在抖个不停,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王弟不知道?”新君的笑容很特别,伏下身子紧紧盯着花明轩:“不是王弟,先帝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给我?先帝一心想把帝位传给王弟才对,王弟不想做那张椅子,所以才把王兄拉了过来做替身对不对?”   花明轩听完这番话心终于回到了应该在的位置,不过此话一个应答不好便会遗祸无穷:没有那个人君会喜欢他的九五之位,是其它人不想要的、施舍给他—— 或是他需要因此承谁天大的恩情。   如果日后花明轩有为难之事有求于皇上时,开口便是挟恩图报,皇上心里怎么想?如果他不开口:不是生死大事,不是他办不了的事情,他会求皇上吗?不开口就是等死、或者眼睁睁看他心爱的人、敬爱的人死!   花明轩的额头一层细细的汗水,但是他不能细细的细索后再回答,让皇上等着本就是不敬,而且也会让皇上认为他所说的话不是真心的。   “皇上,臣弟是举贤不避亲,但是做决定的人还是先帝不是臣弟;”花明轩也不敢看皇上,一口气不停的说下去:“臣弟是个什么性子先帝本就是深知的,他有意让朝中上下的人错会他的心意,才能让皇上您安枕无忧;先帝如果真有意传位于臣弟,又怎么会只让臣弟侍奉汤药,怎么也要让另外的人做宣召之人啊;而臣弟不过是皇上继位的宣召人,先帝是深通用人之道的。”   这一番说得合情合理,又没有停顿思索的空暇,倒让皇上听得一   愣;他深思了好一阵子后笑道:“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在先帝面前进言。”   花明轩闻言悄悄看一眼皇上的脸色答道:“皇上,我们所有的兄弟算一起,也唯有您是治国大才,其它人不成。”看到皇上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以袖子毫不掩饰的擦擦额头:“臣弟性子跳脱不喜权力争斗,只喜欢到处游玩.看尽我们天朝上下的美女;可是先帝已经用臣弟做引,引出某些……”如果是皇位换成其它人,臣弟不要说是游玩,只怕性命也不保;最重要的是.到时大好江山就要落入小人之手,实在让臣痛心。“   ”所以,所以臣弟在先帝问及谁合适为新君时,只说了一句,只说了一句而已。“花明轩说完又擦了擦汗:”虽然有违皇上的心意,但是为了我们花家的江山,也只能、只能……,非皇上江山不固也。“   皇上看着花明轩半晌,忽然伸手重重拍了他头一下:”少给油嘴滑舌的,你把朕推到火堆上,你还想去游玩享福?朕绝不肯答应。“   听到皇上这句话,花明轩终于知道这一关过去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跪坐在地上:”皇上,宫门很快就能要开了.城门也##能总关着,明天奔丧的王爷、公主们都会到城外,此事还要皇上定夺,给臣弟个旨意。“还没有比谈国事更安全的吗?所以他决定大谈特谈,让皇上没有心思去想其它,以后?以后有得皇上忙了,他哪里会顾得上想怎么坐上皇位的。   现在京中的王爷们已经不安份,等到在外手里握有重兵的王爷到了京中,只怕会更热闹;皇上眯起了眼睛来:”此时软不得。“   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此时软了就会有人蹬鼻子上脸,皇上要让这些人臣服只怕更难;花明轩心中所想同样:”皇上,不管是谁,进城拜祭先帝从人都要有个限制,更加不许一兵一卒入城。“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他对着皇上叩了一个头:”如此只有一个不好。   等同于皇上示弱,定会被某些人说嘴,就看新皇是不是有那个魄力了;论兵力胡大将军父子带回来的兵将可不再少数,可是此时动刀兵对新皇非常的不力:天下民众都知道新皇不得皇室支持。其中的利弊只能由身为人君的做决断。   皇上笑了:“臣弟不懂我吗?如果在意那点虚名,我当日又何必落个逼死嫡母的罪名?我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笑骂由人去,就算是我现在是皇上也一样。”   花明轩当下领命叩头转身出去安排一切了,新皇呆呆的看着殿外的阳光:先帝居然选了他,居然选了他;好在给他留了一个瑞亲王,不然他岂能是那群狼子的对手—— 先帝英明,知瑞亲王忠诚能助他一臂之力,日后却不会尾大不掉。   眼前浮现花明轩原本笑意盈然的脸,新皇无声的笑了:是啊,如果日后自己用朝政把王弟留在身边,只怕他会天天哭给自己看;但是在国家有难,或是自己有危难时,王弟定会第一个跳出来。   想想胡家,想想老花王爷,新皇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们原本只忠于皇上;这样的人如果自己不能让他们只忠于自己,反而是自己没有本事;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现在不管他愿意或是不愿意,都已经坐在这个人人眼红的位置上,千古留名的事情他不去想,至少他要对得起先帝、对得起黎民、对得起王弟拼了性命的拥戴自己。   出了大殿的花明轩头也没有敢回,和等在殿外的老总管对视一   眼,匆匆的去找父亲和胡大将军,接下来的日子才真得危机重重。   “危机重重?你也知道危机重重吗?”花老王爷瞪着儿子,可是就算是有再多的话此时他还能再说什么:“简直是……”吐出一口浊气,他恨恨的道:“我和胡大将军已经商议过,先开城门。”   “啊?”花明轩愣僖了:“为什么?”   花老王爷冷冷一口哼:“现在,我们最先要知道的是,有多少隐在暗处的敌人;摆在明处的这些并不可怕,逼得我们急了,直接给他大杀四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灰鹰在。但是那些隐在暗处的,如果我们不能把他们找出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们就会跳出来咬上一口。”   “咬去我们几条性命不怕,可是如果连累的人太多,如何对得起先帝的交托?!”胡大将军的声音低低的,却散发着阴冷阴冷的气息。   城门并没有打开,只不过东门那里有个贪财的将军,收了钱财后偷偷放人的消息却在城中几个大府中流传,不过多半日的时间几乎所有的权贵人家都知道了,当然包括了和恪亲王府交好的唐家。   唐大夫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让人出去儿子送信,告诉他花明轩做了皇帝,现在的唐伟诚可不是他们能动得人了,至少眼下不能动,免得招来新皇对唐家更大的怒火。   不过唐大夫人虽然快,却有更多的人比她还要快,东门那里看似冷清,其实成了整个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很多王府都做出了反应,只不过他们送出去不论是消息也罢、还是决定也好,都是原本他们主子进宫前给他们留下来的命令。   就在唐大夫人和其它王府里的大总管、幕僚等人一起大大的松了一   口气时,所有出城的人都在城外十到三十里的范围内,在不同的地方消失了;没有一个人来得及示警、或是给自己主子留下点什么线索。   东城门的将官犯事了,被人抓到大牢里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但是并没有什么人担心此事,担心的人都是行事不密的人,留下了什么把柄在那将官的手中;城门重新关闭,而宫门此时却打开了。   034章 咽喉+035章 李妈妈的方法   宫门打开后了.和先帝在时相比多了几个侍卫.不过怎么也是国丧所以宫门前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宫门一开宫里的王爷大臣们有些人总有些心思,不过并没有谁立时就动手,直到宫门打开一个时辰之后,宫里那里才有了进进出出的人。   宫里的大臣们是要给先帝守灵的,所以总要送点消息出来一来让家里人宽心,二来也让家里给他们备几套换洗的衣服过来:中衣总是要换的,守灵已经很辛苦,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好的,如果再夭天穿着那么一身衣服哪个受得了?守灵所穿的孝服虽然不能换,但是中衣换一换总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很多大臣所送出来的消息大同小异,都是叮嘱族里的子孙好好学习,不要出府游荡,国丧其间府里一切喜乐停止等等,再就是要了一些东西让长随送到宫门,自有人会给他们送进宫里去。   大臣们趁着空闲打发人给家里送信,恪亲王等也终于等到了机会,他们在宫门最热闹的时候也打发人给宫外的长随送了消息,听上去和大臣们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此一来京中大街上虽然没有多少人,看上去好像极为冷清,但实际上京中的空气都热了三分呢;恪亲王、敏郡王等府都是大乱:他们哪里想到接了皇位的人不是他们一直认为的瑞亲王,而是那个不声不响、被众王遗忘在一旁的端亲王呢。   不说几个王府的混乱,单唐大夫人在得到恪亲王府的消息后,一下子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都颤了起来:“你说什么?新君是原来的、原来的端亲王?”所有的事情她都做错了布置,本以为可以安枕的,但是现在却等于是把自己和儿子推到了极为危险的地方。   如果让恪亲王发现她所做的一切,不用等新皇动手她和儿子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唐伟诚的作用还有,但已经不是那样的大了:瑞亲王再得圣宠,和瑞亲王本身是皇帝可是两码子事儿;这个儿子当然现在不能杀,却要想法子控制到自己手里才成。   只要控制了唐伟诚,就等于是靠上了瑞亲王和新皇这条船:在这之前却不能让恪亲王等人知道她的心思;时间有多么急,她比谁都清楚,鼻尖上的汗珠更是大得她自己都能看得清楚。   放出的信鸽已经追不回来了,鸽子腿上的信如果落到有心人手中,就等于是捏住了唐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在先帝驾崩、新君没有登基前她妄猜新君,足可以让唐家灭门了。   “马上让黑蛇第一时间尽全力赶到凤城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飞鸽传书销毁,第二件事情就是护送二公子和凤大姑娘进京;记住,对二公子和凤大姑娘一定要恭敬,但不能任由他们离开你们的护送,定要平安护送他们到我们府上。”唐大夫人的拳头握了起来,生死存亡间也唯有这一丝把握了。   “对了,还有要把香月带上。”唐大夫人吩咐完,身子一软便坐倒在床上。   唐府管家看看唐大夫人:“但是,城门现在紧闭我们根本无法通知黑蛇。”夫人看来当真是乱了心神。   唐大夫人脖后的汗水蠕蠕而动,就如是虫子在向她后背上爬去:城门,她一急却忘了城门现在还是紧闭。她合上眼睛过了好久才道:“不出两日城门一定会打开的,到时尽快给黑蛇指令吧,二公子和凤大姑娘原本也会来京的,让他们去迎一迎好了。”   事情完全脱离她的掌握,就算是把手中最后的黑蛇力量用尽.也不知道能挽回多少;唐伟诚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而凤红锦又不是一个好应对的平常妇人;唐大夫人头疼病发作,轻轻挥手打发管家下去了。   宫门自打开后直到晚上到了时辰才重新关上,但是城门却没有半丝要打开的样子。   恪亲王等人面沉如水,人人都咬着牙似乎咬住了花明轩脖子,没有人愿意松开:该死的,居然用这样卑鄙的法子!他们不知道,等城门再次打开时,城外会是一种什么情形。   “只希望,他真得足够精明,让人在城外埋伏的有人,不然这乐子—— ,可就大了。”恪亲王的声音阴沉沉的,落到敏郡王的耳中,让他的心跳了几跳,不由自主的就想去摸常带在腰间的短剑,却摸了一空。   想到这里是宫中身上不能带兵器之类的东西,敏郡王舔舔嘴唇心下的不安更重了三分:“侍卫们?”这是唯一的仗持了。   恪亲王阴郁的道:“不要轻举妄动,现在我们的希望在奔丧的老王爷们身上,如果他们指不上的话,我们便只能、忍。”他咬牙:“忍下这一时,接下来并不是没有机会,如果现在就用那些侍卫,冲出宫去就会死在城中——侍卫中只有我们三成的人,不可能一击而功成。”   敏郡王再舔舔嘴唇,看看四周暗沉的夜色,什么也没有说;他的机变本就不如恪亲王,现在当然不会乱出主意,没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了。   花明轩等人也不是很高兴,他们没有想到捉到的人不少,但是其中死士很多,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开口说话,让他们的收获不大。   皇上却喃喃的道:“他们,看来布置的时间不短了,我们想功成一   役是不可能了;不过至少我们心中有数有哪些人了。”他的心情很沉重,没有想到其中还牵涉到京中的两位老王爷:“只希望这些人就是全部了。”   花明轩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就是全部;他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唐家,他也没有想到唐家的当家人如此愚昧,一个商贾居然掺和这种事情不是找死是什么?唐家就是死成千上万的人,他也不会在意,可是唐伟诚他不能不保下来。   “城外有胡正豪将军在,不会出什么乱子;现在我们不能大动干戈,但也不能由着他们再胡来;依臣弟愚见,只要扼住了他们的钱袋便是扼住了他们的咽喉,以后慢慢收拾他们时,也不会太困难;而且,说不定会有人忍不住而自己跳出来,到时天下人都会指责那人的狼子野心。”花明轩已经想好了说辞。   皇上想了想:“好法子,明的、暗的,他们所有的钱袋子,我们都要收到自己手中;看他们是忍下去还是跳出来。”他摸了摸下##:“此事只能烦劳王弟了。”   “遵旨。”花明轩立时打蛇顺棍上:“唐家是我朝最大的皇商,唐家大夫人和嫡子同恪亲王走得很近,我们不如先自他们这里入手,试一试王兄王弟的忍耐如何?”   “你想怎么做?”皇上直接问道。   花明轩淡淡的道:“唐家的庶子,唐伟诚,就是那个拼死把粮草送到边关的唐家人,现在已经是七品闲职;我们不出面,只要我们暗中支持由他接掌唐家,兵不刃血就把唐家纳到皇上的手中,而且不论是谁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大家族里的内斗,怎么能和朝廷有关呢?”   “好!”皇上击掌:“就这么办。就让我们看看恪亲王会怎么办?说不定不用、唐伟诚是吧?不用唐伟诚就可以让唐大夫人和其子自食恶果,嘿嘿。”   总算是保住了唐家以及唐伟诚,花明轩在心中悄悄的吐一口气;接下来按着这种思路,在其它投靠恪亲王的大商贾家也用差不多的手段,支持那些有本事但在家族中一直被欺压的人出来主事;还有军粮等关系着国之根本的事情,也是如此做法,朝廷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做,却已经把夭下的银子大部分握在了自己手中。   赵七已经下葬,今天到了红锦和唐伟诚准备明天进京的日子,而红锦的府中来了不速之客:唐伟鹏。   他对唐伟诚和红锦都很友善,非常的友善;唐伟诚不记得前事,自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红锦对唐伟鹏无事献殷勤很反感,不过做为主人家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得让人打扫院子安置他。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李妈妈。   李妈妈在当天晚山肯悄去寻唐伟诚,她的手心时摊开有一张小小的白纸:“京中给三少爷的飞鸽传书。”   “你怎么得到的?”唐伟诚没有接,他不相信。   李妈妈抬头:“我会读唇语,是看到三少爷读信时知道的;而这笔逊……”她笑了笑,笑得有此凄凉、落寞,还有些怀念:“是我练了多年,就算是唐大夫人看到也会认为是她所写。”唐家的飞鸽传书所有的纸张,相比唇语和模仿笔迹而言就太简单了。   “二少爷,你留着防身吧。”李妈妈的头低下来:“就算是我当日逼少爷纳香月的……”她身为唐伟诚母亲贴心的人,虽然香月对她而言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但是那么逼少主子的确是她的不对。   唐伟诚伸手把那纸取过来放好:“母亲,我母亲可还有亲属?”   他自己生母去世之后,就再没有问过她有关的一个字。   李妈妈奇怪的看他一眼:“有吧?我是后来跟在夫人的身边.对她原本的事情牟知并不多。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沉默了好一阵子唐伟诚才轻轻的摆手:“没有什么,多谢李妈妈了。好好的看着香月,不要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知道我答应的事情绝不会做不到。”   李妈妈闻言一惊,抬头仔细看了看唐伟诚,然后开口道:“公子,不要怪奴婢多嘴,想要让香月不生其它的心思,只要公子肯亲近……”“李妈妈;”唐伟诚打断了她,背转过身去;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做不到。”顿了顿他还是解释道:“我不是不想,既然已经答应纳香月,自然不想对不起她,她是个好姑娘;我并不是没有试过,最终我还是做不到。我只能让香月一生衣食无忧,也能把我所有的财产都交由她保管,甚至我也不打算娶妻了.但,有些事情我真得做不到,请妈妈谅解。”   李妈妈虽然看不到唐伟诚的神色,也能听出他话中的真诚来;她低下头好久之后道:“你和你母亲如此相像.为了自己所爱都是能舍弃一切的人,包括了性命;就算你们自己知道无望、无果,就算知道那无异于飞蛾扑火。”   唐伟诚的身子一动不动,没有答李妈妈的话;母亲,那是他心中一   道永远的伤疤,他不想和任何人谈及。   李妈妈长长一叹:“虽然是奴婢逼了公子,虽然和公子在一起是香月的心愿,可是奴婢也是为了公子;有些人、有些事,应该忘掉的就要忘掉才好,如此执着于你、于谁都不是好事儿。就像是公子的母……”   “李妈妈。”唐伟诚的声音全是不快:“天色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李妈妈不敢再说什么,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说的,今天晚上的话已经逾越;她轻轻蹲下:“公子,奴婢告退。”现在已经不是在庄子上,她要正视自己的身份;而且自唐伟诚答应了和香月的亲事,她也就对唐伟诚没有了怨气。   唐伟诚回身欠了欠身:“妈妈慢走,我就不送了。来人,好好的送妈妈回房。”他母亲身边的人也只余下李妈妈一个人。   李妈妈并没有回房而是去看香月,不等香月开口她就道:“眼下有一个法子可以用。”   “什么法子?”香月的眼立时就亮了。   “也只是让凤姑娘远了我们二公子,却并不能让二公子对你……;就像我们所担心的那样,就算是成了亲你和二公子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李妈妈话说得很含蓄,香月却是明白的。   她之所以会推迟婚期,就是因为明白唐伟诚成亲后也不会留在她房里过夜,更不会让她近身的: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她要的不是唐伟诚的银子,而是他这个人。听完李妈妈的话后,香月轻轻的道:“只要他和凤大姑娘能疏远,不常见面,起码会有一丝希望吧?现在这样下去,就是穷此一生也不会有半丝希望。”   李妈妈叹了一口气:“法子很简单,你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凤大姑娘知道二公子对她的心意;记住,不要隐瞒一点,不然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她也知道这法子有些卑鄙,不过再这样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她当然要先考虑的是自己人的感受;谁让香月就是对二公子如此执迷呢。   香月却大吃一惊,连连摇头道:“我一直都在担心凤大姑娘知道,换了天下任何一个女子,知道了二公子对她所做的一切会不感动吗?   会不动心吗?她如果动心了,二哥那里还能看得到我?”   ##妈妈看着香月又是.叹,“你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只要##到二公子的感情你就傻了呢;不管是我们二公子,还是凤大姑娘,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们都是极为理智的人,不然我们二公子不会痛苦这多年,一直对凤大姑娘以守匕相待,从来不曾暗示过凤大姑娘 —— 他们两个人都是有本事的,就算是离开唐、凤两家,他们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香月听到这里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凤大姑娘和二哥都有这种本事,更何况是两个人在一起呢。   “就算是天朝容不下两个人,可是他们可以离开天朝;”李妈妈看向香月:“之所以二公子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没有感情用事,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凤大姑娘好;而凤大姑娘同样也是如此,当她知道了我们二公子为她付出的一切,她当然会感动。”   “可是感动是不是能化成感情却并不一定,凤大姑娘不是一般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而且因为有你的存在,不管她对我们二公子会不会生出感情来,为了二公子好、为了你好,她也会慧剑斩情丝的。”李妈妈说得十分笃定。   “依我看,凤大姑娘没有对我们公子生出私情来,听闻公子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怎么可能会再伤害公子?因为她容不下妾侍,就是因为她并不认为女子定要屈于男人,她是个好人,真的,她是好人。”李妈妈看着香月说得很郑重:“所以,推人及己,她绝不肯伤害你,也不会让我们二公子为难,所以她会退出。”   “从此以后她会避开我们二公子,不会再像如今一样没有当我们二   公子是个男人;也就会达到你的所求,我们二公子和凤大姑娘就会疏远,甚至可能他们一生都不会再四双相对了;就算是我们公子不忘她,也只会偷偷去看她。”李妈妈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怎么说如此算计凤大姑娘都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真得不会对二公子生出感情来?”香月总还是不放心,当局者迷。   李妈妈轻轻一叹:“我说过了,这并不是凤姑娘会不会对我们公子生出感情来的问题,她是个理智的人,知道此事后她会做出一个最好的选择来——公子和你已经有婚约,而且还是因她而有的,我对她的恩义她不能忘掉,所以这婚约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我们公子来说,都是不可能毁掉的,除非你放弃。   ”而且你的深情相信凤大姑娘早已经清清楚楚,此时她就算是满心里都是二公子,她也只会远离他;越有感情她会离开的越远,因为她不能以情、以势来逼你退让,在她看来你是无辜的,你有权得到你想得到的幸福;而二公子那里,她想回报他的恩情,可是她要怎么回报?“”我说过,凤大姑娘不是一般的妇人,她知道那些恩情她要回报的话,这一辈子有的机会并不多;可是继续留在二公子身边,只会让二公子更加的痛苦、为难,她怎么可能那样对她的恩人?所以,她只能走,也唯有走,置自己的感情于不顾。“李妈妈看看香月:”她不是你,她不会因感情而放任自己;傲,不止是在她心里,还在她的血里,甚至是在她的骨子里。“   香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让她放弃唐伟诚,不要说做只要想一想她都要痛得不能活下去:凤大姑娘当真能做到,她也是个女子啊。   ”如果她当真像妈妈所说,她是有情还是无情?“香月终于开口。   李妈妈缓缓的坐下来,那一双看破了世情的眼睛盯着摇晃的烛火:”凤大姑娘当然是有情人,她远离我们二公子是因为你、是因为他;如果在二容子有危险的时候,尤其是性命之忧时,她定会毫不犹豫的赶回来伴在他身边,会做出和你一样的举动来,以自己的性命来换二公子的性命。“   香月的眼皮跳了跳:”不可能!如果她能做到离开,就不可能会为了二公子付出性命。“   ”香月,你真得不懂吗?世上能让人舍生忘死的情并不只是男女之情能做到,恩情、友情、亲情都能做到;而且,就像你说的,谁知道到时候凤大姑娘对我们公子的感恩、感动中,会不会有男女之情产生呢?“李妈妈说完看她一眼:”我,累了。“   对于亲手养大的香月,李妈妈真是爱到了骨子里;所以她也愿意为香月付出性命,但这同男女之情同样无关;香月,可能不太懂吧,李妈妈却不想再说下去。   香月呆呆的坐在灯下想着李妈妈的话,却不知道要不要听李妈妈的,万一凤姑娘没有离开她要怎么办?怎么说凤大姑娘也只是个女子,就算是再坚强也受不了离开心头人的锥心之痛吧?   唐伟诚并没有偷听李妈妈和香月叙话,他现在所思所想的都是京中的事情:先帝已经驾崩,可是新君会是花明轩吗?瑞亲王的确是文武全才,可是他并不是帝王之才,这一点不只是他知道,花明轩本人应该也很清楚的—— 对于皇族出身的他来说,他会任由先帝安排,去做他不可能做好的事情吗?江山可不是玩具。   他想了又想,认为唐大夫人送出来的信应该是猜测:新君的事情各地官府还没有人知道,唐家也不可能会知道的;而且凭花明轩的手段,不管是不是他为帝,绝不会让朝局太过动荡,而影响到天下苍生,所以宫中的事情在唐大夫人送信的时候,京中任何一个府邸都没有得到任何确切消息才对。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唐伟诚心知自己让冷炎去做得事情再对没有;此时回京那当真是往火坑里跳,可是他和红锦都是奉先帝的旨意进京的,没有新帝的旨意之前他们不得不进京,没有点安排他们只怕是有命进京,无命出京了:花明轩现忙得一团转,不可能会事事照顾到他和红锦,万事还是靠自己才更安心。   035章 上京(390张粉红)   唐伟诚认为花明轩做皇帝只是五五之数,要看花明轩这###子大到什么程度,又心细到什么程度了;他想到花明轩那一脸慵懒的笑意,再想到花明轩做事的出人意表,他无意识的叩了一下桌面:如果花大王爷做出什么换遗诏的事情,他也不奇怪。当然,他也有可能劝先帝换了他人,因为他的确不是帝王之才。   翻来覆去的想到天色放亮,唐伟诚才自窗口甩出了一样小巧的东西,但是没有响声也没有亮光,就好像他什么也没有做,刚刚只是抬了抬手而已。   心里已经有了定算的唐伟诚,神色不再那么严肃;反正花大王爷做什么他这个朋友也是他那根绳上的蚂妹,随他王爷的高兴吧。他只要努力保住自己、红锦及那位王爷的性命就好—— 唉,真是交友不慎。   唐伟诚摇着头踏出了他的房间,看到李妈妈时笑着点头:”妈妈睡得还好吧?“   唐伟诚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对于李妈妈的青眼圈视而不见:”那让人叫香月一声,我们一起用过早饭,快些到前面和凤大姑娘汇合,不要让人家主人等的太久;京城,可不算近呢,我们要日夜兼程,幸亏昨天晚上都好好的睡了一觉。“   刚刚出门的香月,眼底也全是倦色;她的眼睛周围并没有黑是因为她有秘法消去了,听到唐伟诚的话她脸苦了起来:昨天晚上听完李妈妈的话,哪里还睡得着?   唐伟鹏当然睡得也不好,很不好;他一想到日后要和唐伟诚有商有量的做事,一想到自己要在人前真正的尊他为长,他就像刚刚吞吐下了一百只苍蝇般,哪里还有心思睡。   睡得好的当然也有不少人,浩宇、四娘等人都睡得很好,红锦也睡得极安稳,早上起来时精神很不错:她知道要日夜兼程的,当然要好好的养养神。   用过早饭后的红锦,看起来更是容光焕发,听四娘等人叮嘱她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总类的话:虽然已经被她们念过好几遍了,不过红锦并没有听腻烦—— 里面包含的疼爱只会让她感动。   直到唐伟诚兄弟带着香月等人进来,四娘等人才住口;而青绸的眼睛却红了,轻轻的再说一句:”给五姐带句话,我想她了;大姐姐你疼五姐时要连我一起疼上。“她舍不得大姐姐,也想去看看五姐姐,只是去京城的大姐姐是奉了旨意的,她当然不能随同。   红锦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和四娘、弟妹道别,让他们不要太担心,自己会很快回来;便转身对唐伟诚兄弟欠身:”唐兄,唐三公子,香月姑娘我们走吧。“虽然没有对李妈妈说话,但是红锦对她轻轻的点头示意,表示对李妈妈的敬意。   香月自看到红锦脑子里便只有昨天晚上李妈妈的话,眼睛在红锦的身上瞄来瞄去,可是她没有看出红锦有哪里和她不一样: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她看着不像,因为她看到红锦上马车的时候,眼圈是红红的,显示她也是极不舍四娘、五娘和弟妹,分明就是极重情的人。   但是李妈妈很少开口,但凡她会开口所出的主意,就是极管用的;香月为难了,她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李妈妈呢?她坐进马车后依然没有答案。李妈妈当然看出了香月的为难,但是她没有再和香月说一句话,坐进马车便倚靠一旁开始补眠。   李妈妈现在的心思已经自香月和唐伟诚的身上转开,她想到了唐家:这次回京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国丧期间唐家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她要如何才能保住自己和香月的性命,不用二公子分神照顾她们二人,是她昨天晚上想得最多的事情。   是真正的日夜兼程,除了三天后吃完了干粮及水后,打尖买了水与干粮和一此热包子后,唐伟诚都没有让众人下车去店里吃饭,还是让大家在车上吃包子,马鞭一扬继续赶路;除了打尖外能让他停下来的就是到唐家的驿站更换马匹。   如此赶路在四天后,香月的脑子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她只想能停下马车让她能走一走也好。   感到马车的速度变慢后,红锦掀开车帘一条缝,却只看到前面唐家的马车,她只能打发人去请王五过来问问;王五很快奔过来:”前面是大长公主奔丧的车驾,她们在前面打尖休息正在上马车,我们不敢逾越所以前面的已经停下来,后面的马车就放慢下来。“   大长公主?那就是先帝的妹妹了。红锦闻言一丝兴趣也没有了,她放下了车帘:”再有两三日就到京城了,这此日子辛苦王五兄弟。“王五主要是守在她的马车附近,有什么事情才会到前面打探。   王五嘿嘿一笑:”大姑娘又客气。“他看到前面有飞骑过来,连忙道:”好像有人过来,我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大姑娘还是养养神吧。“凤大姑娘虽然门第不高,但倒底是正经的大家姑娘,却一路上没有叫过苦,更没有对吃干粮有什么异议;倒是香月姑娘身边的丫头,却向他报怨了几次,让王五心中很不喜。   香月此时也感觉到马车放慢了:”怎么慢了?“   她的一个丫头立时道:”是不是要让我们下车打尖休整了?身子都要被颠散了。   香月瞪了她一眼,李妈妈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这一路上你的话可真是不少,姑娘都没有抱怨过一个字,你如果受不了就下车吧,你们姑娘的情形你是知道的,可养不起你这样娇贵的真主子。”   那丫头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只是眼角却闪过了几分厉色。   “金儿,你如果不愿意跟着我就说出来,回到府里我会对大总管说一声,看看什么时候府里有用人的地方,就把你送过去。”香月的话说得虽然委婉,但是等于是已经厌了这个叫金儿的丫头。   金儿原本就不如常跟在香月身边的另外一个丫头得宠,现在听到李妈妈和香月的话,心头更是一凛:“婢子知道错了,婢子也只是担心姑娘不惯而已。”   “我惯不惯的,我自己会开口说话。”香月说完后不再理会金儿。   此时正好有老仆过来低低的道:“前面几里处大长公主的车驾在,所以我们的车队才会放慢了。”   “大长公主?”香月喃喃的重复一遍,倚向一边:“刚刚飞骑过去的王五做什么去了?”她深知王五是对红锦极好的,却从来不肯正眼看她。   036章 大长公主   香月的问话刚出口就被李妈妈给拦回了:“姑娘只是自己好奇.你们跟在马车月围伺候着,不要到处胡乱走动。”然后先回头看向香月:“姑娘要好好静一静才成了。”   香月闻言脸上微红,看看李妈妈没有说话,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不管是脸上的神色,还是眼底的光芒,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人,她的心根本静不下来。   李妈妈轻轻一叹,挥手把金儿等丫头都打发下去,就算是香月常带在身边,由李妈妈亲手调教的银儿也被打发下马车,只余下她和香月二人时,她才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这车队是奉旨进京的,自有我们二公子或是凤大姑娘出面处置,你多问一句说不定会就会招来什么祸端——不要忘了,还有三公子在呢,你还是少说少做的好。”香月脸上微红,十几年来李妈妈还是第一次如此待她,自那天晚上开始李妈妈便有些不同,现在更是严厉了一些:“妈妈,我只是好奇大长公主……”   “是姑娘你能好奇的事情吗?我说过了,我们的车队是奉旨进京,原本是面圣现在便成了奔丧,不要说是姑娘我们,就是三少爷也论不上他说话。”李妈妈看着香月:“你在想什么我清楚,可是世上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不如人意,想要得到什么时定要清楚自己有什么,有多大的份量才可以,最忌的就是乱了心。”   香月微垂着头:“我,没有乱了心。”   “以情乱心还不叫乱了心?姑娘自幼是什么性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如果不是因姑娘现在所思所想已经同在庄子上时不一样,又怎么会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香月啊,听妈妈一句话,做人万不可以太过贪心,且在世上最难求的就是一个人的心。”李妈妈说完长长一叹:“你,好自为之。”   香月看李妈妈一眼:“那二公子不是在强求吗?”李妈妈看着香月轻轻摇头:“有些事情我说了你也听不进去.只求姑娘你行事时要三思,且不能失了为人之根。”说完她不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香月看李妈妈如此脸上更是通红,但她性子本就不软弱自然也就不再和李妈妈说话,反而注意起马车外的情形;她看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的轻轻推推李妈妈:“妈妈,你看你看。”声音虽然轻但是极为惊愕。   李妈妈睁开眼睛偷偷向外看去,只一眼便又靠在车厢上:“凤大姑娘的马车。”   “她为什么、为什么……”香月十二分的吃惊。   李妈妈不为所动:“有什么可惊讶的,长公主要见谁自然由长公主说了算,姑娘你还是好好歇一歇吧。”她的眉宇间全是不快。   香月咬咬粉唇:“如果她当真得了长公主的赏识,再加上和瑞亲王又是朋友,就算是和离之身,做二哥的妻也没有什么不好了;那、那我……”她的眼底闪过了焦虑。   李妈妈看她一眼:“二公子没有和你谈到凤大姑娘的事情吗?”   “不能算是谈过吧?二哥极少提及凤大姑娘,只说他定会和我成亲。”香月说这些话时,心里并没一点安定;男人的心,有时候更像是海底针。   李妈妈看着她:“姑娘,你拿出经文来读一读吧。”   香月看看李妈妈,长吸一口气拿出经文来认真读起来:虽然李妈妈的话她现在并不是全信,但至少她认同一点,如果不能静下以来,她是绝不可能会做成任何事情的;因为凤大姑娘和她的二哥都是极为聪明的人。   红锦也很吃惊,她听到大长公主要见自己吃惊的不行,要知道她今天还是第一次听闻大长公主此人,如此高高在上、尊荣无比的女子要见她一个升斗小民做什么?心里有再大的不安,她也只能驱车赶过去。   飞奔了一会儿看到了驿站,红锦才整理衣裙、头发自车上下来,步行到豪华得根本不像是马车的大长公主车前:“民女凤氏给长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闻凤家大姑娘性子直爽,想是被我皇家的规矩吓到了,快快扶起来。”车里的声音很慈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红锦听到后有一阵子恍惚,她原以为大长公主会是个美妇人;想想先帝的年岁,她也就释然了,知道是自己想得有些幼稚。看到宫车外的老太监弯下腰来要扶自己,她连忙叩头道:“民妇谢公主恩。”   然后自己就在太监的虚扶下站起身来。   太监却汞意她上车,红锦睁大眼睛看着太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好了:上公主的宫车?她真得没有想过,原以为只是对答两句,想想可能公主她老人家见人就是这个规矩   也不可知。   红锦顺从的凳上宫车,大红色锦帘向两旁分开,她低下头,宫车很高她低头只是为了表示尊敬,因为她对皇家很是敬畏,只要是能掌握她生死的人,她都会很敬畏的。   但是宫车里并不是一道帘子,第二道帘子再次分开,红锦才算是进到了宫车里;因为前面不远处有一道纱帘,一旁的有宫女把褥子放到地上,红锦不用人提醒便拜了下去。   她真得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面对绝对的权力她心中并没有因为平等民主而生出反抗来,她跪得有些甘心情愿;红锦因此还在心中笑自己: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怕死。   是的,宫车时的一切都在提醒着红锦,如果她说错一句话就很有可能付出生命时,心头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快扶起来,你们也是,不论是谁都要来这么一套吗?”慈祥缓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便有两个宫女亲自扶起红锦来。   红锦依然谢过长公主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等长公主开口了。   “拉起来吧,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凤大姑娘说会子话。”长公主并没有起身,透着纱帐可以看到她依然还歪在榻上。   宫女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红锦屏气敛声的站着,后背都有些僵直:现在连个提点自己的人也没有了。   “你不看我这里车里帐幔布置吗?有没有些眼熟?”长公主打量着红锦:“长相算不得美人儿,不过统身气派却是独一份,倒是平添了七分的丽色。”   红锦的脸红了,她也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要说这些,还是依着长公主的吩咐仔细打量宫车的装饰,然后她明白为什么长公主召她过来了:这车上所用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织锦行的东西,就连那迎枕、软枕等等同样也是。   长公主床榻下的软鞋,就是今春织锦行的新品,一对粉色的、毛算年的兔子;红锦原以为这些东西会是小孩子的所爱,不想偌大年纪的长公主也会喜欢。   她再次拜谢:皇家的人喜欢她商行的东西,是她的荣幸,是皇家的恩赐。   长公主笑着招手:“不要拜来拜去,坐到我这里来;”她看看床榻再看看红锦脸上的神色:“你不会想一直站着吧?到京中怎么也要三四天,你不怕累?坐到这脚榻上吧。”说着话,她自床榻里面拿出一张皮毛的褥垫扔在脚踏上:“坐吧。”   红锦被长公主吓了一跳,如果自己当真被留在这宫车上直到进京,那她还真不能一直站着;当下谢过长公主坐了过去。   “先帝大行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我们皇家的人目前来说活得最大岁数的人应该是我了;我今年也有七十多岁了,唉,看着弟弟、妹妹们一个两个的离开,还真是让人伤心。”长公主说这话合着眼睛。   红锦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道:“公主节哀顺变。”   “我知道,没有太过伤心;”长公主看向红锦露出一丝微笑来:“我听说了你很多的事情;”她的一双眼睛看上去并不浑浊,根本不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让我想起了我年青时的很多事情。”   红锦正不知道如何作答时,长公主道:“我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吧?在之前也只是稍稍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你给我说些有趣儿的事情、或是古儿都成;忧虑并不是好事,只是它不太听话,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你越是想让它离开,它越是粘着你。”   听到长公主的话,红锦再一次愣住:长公主因织锦行而召自己相见,见了自己只是想听她说些有趣的事情,皇家的人心思果然是不同一般人啊。   说什么呢?红锦笑着先说了几个多多和四斤的平常闹出来的笑话,看着长公主的眉头舒展开来,她便道:“不如,民妇给公主讲个长些的?还有几日才到京中,正好可以让公主借此打发些时光。”   “行,你说吧;”长公主闭着眼睛,鼻息已经平稳下来:“我喜欢听你说话。”   红锦便讲起了她上一世最爱看的一部仙侠小说,虽然因为工作忙并没有看完:据说很多人都没有看完;而且她看过的东西好些还忘掉了,但是记住的东西并不少,足可以应付长公主了。   长公主的心情很不好,可是现在国丧期间是不可以讲喜庆、笑闹太多的故事,但也不能讲些苦情故事招得长公主心情更不好,也唯有仙侠类的故事才可以。   037章 无心与有心(400张粉红票)   红锦并没有把故事说得很紧张、很有趣儿,就算是精彩的部分.   她也用一种极为缓慢的语速来说,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能让人很快放松下来。   长公主就在红锦缓慢、声音不大不小的讲述中,慢慢的睡了过去;可是红锦并没有停下来,她只是把故事又重头再讲一遍,反正讲得也不多,看长公主依然熟睡,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却还是缓缓的讲着故事,并没有向四周看去。   虽然说宫车上现在看起来就她和长公主两个人,但是天朝堂堂的公主身边绝不可就任由她一个陌生的人伴侍在身边;所以在没有人请她出去时,她便继续的讲述着,声音并没有起伏,也没有四处观望;她相信如果到了她应该出去的时候,自会有人现身的。   “姑娘。”轻轻的声音忽然响在红锦的耳边,把她吓了好大的一   跳,不过并没有忘记长公主熟睡中,所以并没有惊叫只是猛然住口向后看去:年过半百的妇人立在她的身后,看她的穿戴打扮,就是三四品大员家中的女眷也不一定比得过她。   最重要是女人的全身上下散发贵气,也不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女眷能   比的。红锦立时心中明白,此人应该当是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第一   人;连忙轻巧的起身,她对妇人拜了下去,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妇人看红锦如此脸上神色更见柔和,指了指外面示意红锦跟她出去。   宫车的车厢外空出来的地方极大,现在也被宫俏所围。妇人笑顾红锦:“有劳姑娘。”   红锦连心还礼:“不敢当,民妇本也没有做什么。”   妇人微笑:“姑娘请到这边歇息吧,已经备下了茶果点心;如果乏累就自管睡一睡,不妨事的。”顿了顿道:“姑娘歇过来后,长公主只怕也就醒了,到时想必会有赏赐。”   红锦闻言拜下去:“民妇大担请辞,这本是皇家的宫车,民女不敢久留。”   妇人有些为难:“话虽然如此,但是长公主醒转之后如果要寻姑娘……”   红锦连忙道:“还请夫人允民妇逾越,让马车随长公主车驾之尾。”   妇人再次微笑,特意命人送红锦回到她的马车上,才转身进了宫车。   长公主也可能是累极了,这一睡直到半夜时分才醒转,醒了便唤人:“可有什么东西吃?饿坏我了。”一身贵气的妇人连忙扶长公主起来,又吩咐人上饭菜:“出门在外只有些粗食,公主将就用些吧。”   摆上来的饭菜是十六个小菜,四样汤食,四样面食;那香气飘散在空中,就算是不饿的人嗅到都会想尝一尝。   长公主看一眼:“这些就不错。”吃到半饱时才问妇人:“福雅,人呢?”她问得是红锦。   “回自己马车去了。”福雅一面侗候长公主用饭一面细细的对长公主说了红锦的事情:“我看着倒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人儿,只一面奴婢还不能断定她是不是有攀附我们皇家人的心思。”   “嗯,你多注意些;”长公主放下了碗:“心思很是灵透,如果品性好就可以放心;如果品性不好,说不定只能……;我那侄儿可当真是人中龙凤。”   “瑞王爷当然是极好的人;”福雅扶长公主再歪在榻上:“也许只是您多想了,不要说她是个和离的不幸妇人,就是正经的姑娘家,她的出身能被王爷收到身边做个丫头,都是她天大的福气了。”   长公主抬眼看看福雅:“你错了,凤氏可能无权无势,但她不缺的就是傲骨;不要说是在我那侄儿身边做个丫头,就是侧妃她也安不会同意。孩子,是个好孩了,只是配那个好侄儿却不行。”   福雅笑道:“奴婢的眼光向来不如公主。”   “希望她是个识礼知进退的,这世上有些人是她永远不可以心存妄想的;”长公主摆摆手:“去叫她过来吧,人,要多看看才成。   香月还在看着外面,因为她前面的马车就是唐伟城的:多半天再加上多半夜,他自凤红锦去见公主后,一直不曾回到马车里,也不曾看他策马回来。   她看看李妈妈不自觉的想起了新城酒楼中的一幕,如果不是因为酒楼上发生的事情,她也许不会如此担心。   她和凤红锦坐下点菜,直到用饭完毕,唐伟诚的话都不多;不管是他对凤红锦,还是对她,话都少得可怜,尤其是对她只说了两句话。   凤红锦那么聪明的人,可能是觉查到了什么,草草用过饭便借口有事儿匆匆告辞,丢下她和二哥坐在包厢里。在凤红锦走后,她感觉温暖如春的包厢,温度便一下子转成了寒冬。   ”香月,你要如何做、如何说,你才能相信我定会迎娶你?“唐伟诚看向她的目光,她现在想想还一样冷得她心疼:”为##你非要做这种事情?“   香月不明所以,因为她根本忘了头上的簪子:”二哥,我、我怎么了?“   ”怎么了?“唐伟诚的目光落在香月的头上:”簪子,你都戴到了头上,不就是想让我看到吗?“   香月的脸涨红了,她想起了簪子来:的确,她要这支簪子就是想仿制一支,然后戴在头上给他看,但今天她真得没有存这个心思。   唐伟诚看着她:”香月,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我说我会和你成亲就定会做到,凤大姑娘和我,这一辈子只会是朋友,我都以我生母的名义发过誓了,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再看一眼她:”不要做让你、让我都后悔的事情,你明白的。“   说完这些话唐伟诚拂袖而起,把她扔在酒楼自顾自的走了。香月愣愣的坐了好半晌才能动,她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用力的握在手中:如果不用力控制自己,她怕自己会把这簪狠狠的扔在地上,踏为几段。   凤红锦!香月在那一刻才明白她的心思有多么的奸狡,不动声色满怀好心就让自己吃了如此大的亏,却还分辩不得:她的确是有那个心思夺了凤红锦的簪,但有错吗?她可是二哥哥名正言顺的二夫人,凤红锦算什么呢,凭什么她能有二哥送得东西,而自己却没有。   她就在那一霎间把凤红锦恨透了,一直在包厢里坐到日影西斜。   来寻她的人不是她所想的二哥,而是凤红锦。香月在看到红锦时一脸的惊讶:”大、大姑娘?“   红锦进来笑道:”我问到一个极好的玉匠,他原本是在天川城最大的玉器行做雕工师傅的,现如今老了回来颐养天年;还是托了点关系才让他答应为姑娘做支簪,我回府却没有找到人,问了才知道姑娘一直在酒楼;走吧,我们快去。“   香月看着红锦的笑脸,真得很想很想一掌打过去:她居然还敢再来提此事,是什么意思?挖苦吗?但是她勉强压住火气:”如此费事真是给大姑娘添了麻烦,不必了。“   红锦奇怪的看着她:”姑娘不是很想仿制一支吗?哦,对了,是不是姑娘要去京城再做,也是,京中能人辈出想必手艺要比我们这小城里的好得多;看看天色又到用晚饭的时候了,我们一起在这里用晚饭吧。   香月的一口气硬生生的堵住了,可是想到二哥那冰冷的双眼,她是真得不敢发作凤红锦,只得坐下来勉强和凤红锦应酬;好在,凤红锦并没有问起她头上不见的簪。   红锦不是没有看到香月头上的簪不见了,不过她并没有往心里去:也许香月姑娘不想在唐伟诚面前戴着旁人的簪,必毕唐伟诚待香月可是极好的—— 香月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极为精致?不要说是新、凤两城,就是天川城里一般世家的姑娘们也远远比不上香月的;戴旁人的簪,香月可能怕她的夫主不高兴。   她来寻香月,是听说香月还在酒楼上,想到自己匆匆告辞时说道:“就麻烦唐兄陪香月姑娘,我还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香月和唐伟诚都叫自己,红锦才想起唐伟诚可是个大忙人,也许下午他有什么事情要做便道:“唐公子如果有事儿要忙,就请香月姑娘在酒楼等我。”说完她便走了。   可是事情一忙起来红锦也就把香月的事情忘到了脑后,直到问起香月没有在府中才想起自己的话,急急赶回了酒楼:真不知道唐兄这是在发什么脾气,就算再忙也要把香月姑娘送回去啊;但是人家夫妻的事情她可是不好过问,所以见到香月的时候只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和平日一样和她说笑。   香月的感觉就是另外一番滋味儿,就算是现在想起来她心里都是涩涩的,眼圈便忍不住红了起来:那个凤红锦行事倒底是有心还是无心,真是让她怎么也猜不透。   感觉到李妈妈看她,香月转身扑倒李妈妈的怀中把心中的事情说出来:“妈妈,你还认为她不会和二哥在一起吗?”   李妈妈长叹:“香月,那簪你还了没有?”   “没有,”香月心里不痛快,虽然知道唐伟诚没有明说,却一定是希望她把簪还给凤红锦;就因为唐伟诚希望她还回去,她偏就是不想还回去:“李妈妈,你说端亲王是不是对她有些不同?如果我……”   李妈妈叹气:“他对你发了誓,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呢?你如果再错下去,依着你二哥的脾气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的。”   038章 你喜欢谁(410张粉红票)   香月在辈妈妈的怀中扭动了几下:“可是他心里没有我,就算是成了亲也是有名无实。”她抬头泪眼模糊:“妈妈,我所求不多,只是想让他能多看我一眼,能让我给他生个孩子。”李妈妈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轻轻的推开香月:“你是个有主意的人。”   香月又伏在李妈妈的怀里:“妈妈,如果她当天真是故意的.你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吗?我只有妈妈这么一个亲人。”李妈妈过了好半晌才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可是人心却是求不来的,你也要记住这一点,不是妈妈不帮你,而是妈妈也没有法子。”她说完任由香月在自己的怀里,又合上了双眼。   唐伟诚被唐伟鹏纠缠着:“长公主为什么要召凤大姑娘过去?”“我不知道。”可是他的回答唐伟鹏不相信,一直拉着他说话不肯放开;唐伟诚知道弟弟在担心什么:如果长公主再立到自己背后,唐家更没有什么东西会是他唐伟鹏的了。但,他是真得不知道,并且还很为红锦担心。   渐渐的唐伟诚发现唐伟鹏纠缠自己并不只是为了打听长公主的事情,只怕和唐家大夫人派出来的黑蛇有关;他并没有看到黑蛇,却感觉到他们就在不远处   他和黑蛇交手的次数太多太多了,多到防备黑蛇   的暗算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黑蛇来了?唐伟诚看看自己身边的弟弟:京中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所以才会让唐大夫人不顾一切,把最后一支黑蛇派出来接应她的宝贝儿子。   他看到唐伟鹏的目光不止一次焦急的在长公主的车队扫过,心知黑蛇就是因此而不敢接近的,让唐伟鹏无法接到他母亲给他送来的消息;唐伟城在心中悄悄的笑了,因为同时他看到红锦自长公主的宫车中走出来,对他轻轻的点头后就上了自己的马车:至少眼下长公主对他和红锦是没有恶意的。   唐伟诚再看一眼弟弟眼底深处的焦燥,他决定好好的跟在长公主身后进京,绝了要改一条路的主意:并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急急的赶去京城,路遇长公主他便只能慢慢的跟在后面,相信不管是谁也不能挑出他和红锦的错来。   此时的唐伟诚并不像香月所认为的那样,满脑子都是红锦,一直守到天亮也没有回马车睡;而是被唐伟鹏缠住,被劝着想要和长公主的车队分开走。   对香月唐伟诚已经有了怒意,但是也只最让他生怒而已,并没有想过要毁掉婚约;他向来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如果不是极大的错事,他是不会拿香月如何:除了红锦,这是他对第二个女子如此宽容。   看唐伟鹏还想继续罗嗦下去,唐伟诚淡淡的道:“先帝大行,我和香月成亲就要到三年之后了。”这是国之大礼,并不是他要拖延亲事。   唐伟鹏心中早已经为此事很高兴了:“很遗憾,我还给二哥成亲备下了厚礼呢;不过国丧也只得如此,只是苦了香月妹妹。”   “我会好好待她;名份已定,听她说如果不是她上一次推迟亲事,现在我们已经成亲了;”唐伟诚平淡的道:“虽然我不记得很多事情,但是也不会苦了她的。”   唐伟鹏的眼底闪过不快:“二哥一向待香月妹妹极好的。”他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看向唐传诚:“不知道香月和凤大姑娘,谁更得二哥的欢心?二哥又想什么时候向凤大姑娘提亲呢,只不过赶国丧,二哥和凤大姑娘的好事也要等到三年后了。”   唐伟诚淡淡的道:“三弟莫要乱说,我和凤大姑娘只是朋友而已。”   “当真只是朋友?”唐伟鹏斜了一眼唐伟诚,好像是在开玩笑:“二哥不会是不好意思,所以骗我的吧。”   “当真只是朋友。”唐伟诚的话并不多。   唐伟鹏忽然正色起来:“既然二哥对凤大姑娘没有其它心思,我倒是极欣赏她的,回到家中就向母亲说,等到国丧一过,便纳了她做我的二夫人也不错。”说完盯着唐伟诚的脸一眨不眨。   唐伟诚却波澜不惊:“嗯,如果母亲同意的话;”他看向弟弟还笑了笑:“除了母亲同意外,三弟还要看看端亲王是不是会答应,虽然王爷没有说过什么,不过待凤大姑娘极为不错,三弟想要抱得美人归还要多用些心思才好。”   他说得极为平淡,可是心中却已经动了杀机:唐伟鹏对香月有意思他知道,没有想到他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红锦身上,便让他忍无可忍了—— 敢伤红锦、敢对红锦动歪心思的人,唐伟诚是不可能容他们活下去。   唐伟鹏看看二哥平静的脸,无趣的叹气:“你真是个不知女人好处的无趣人,除了香   月#是不是什么女子在你眼中.都是可以分成赚银子的人与赚不到银子的人两种?”他试探不出什么来,看看天色也已经放亮:“我去前面看看,长公主如果不用早饭,正好让我们兄弟打打尖。”   他自然不会相信唐伟诚的话,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他要确切的知道凤红锦在他二哥心里的地位:新帝就是瑞亲王,现在的二哥可是度上了金的,但是唐家不能落在二哥的手上,他总要找到二哥真正的软肋才可以。   唐伟诚看着弟弟走远了,才回头道:“给我干粮。”他不会去打尖吃热食,因为黑蛇就在周围,他要保证红锦不会有危险才成。   红锦在五更左右被叫起来,赶到长公主的宫车上时天色已经微微放亮。   长公主看到红锦笑得还是很慈祥:“来,过来坐吧,不要理会那此虚礼,我向来不喜欢的。”虽然长公主说不喜欢,红锦还理郑重其事的行过大礼,才又坐到了公主榻边的脚踏上。   “昨儿倒是睡了一会儿;”长公主看向红锦叹气:“只是想着先帝总睡得不踏实,也不知道现在的新君是谁—— 凤姑娘见识不凡,你认为谁会是新君。”   红锦被问的心里一颤:“民妇不敢当公主谬赞,朝廷大事民妇什么也不懂,不知道、不知道新君会是谁;不过民妇想先帝那么英明,新君应该是众望所归。”   “众望所归啊?”长公主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那凤姑娘你认为哪位王爷会是众望所归?”问题还是在原点。   红锦努力平稳着自己:“民妇对王爷们一无所知,实在是不知,请公主降罪。”说完叩头的时候,她的额头与鼻尖已经见了汗水;答不出上位者的话,也是一种罪责。   福雅笑了起来:“公主,您问凤姑娘这样的问题凤姑娘怎么答得出来?就是奴婢天天跟在公主身边也想不出来呢;再说这样的朝廷大事,自有男人们去操心,公主不是要听昨天凤红锦讲得古儿吗?”   长公主笑了起来:“就是,就是;昨天我们讲到哪里了,让我想一想。”她不再追问新君的事情,让红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也因此更加的小心,她现在可不认为是长公主无聊叫她来解闷的。   跟在长公主身边的有几干人,想找个解闷的人还不容易?就算长公主对织锦行的东西青睐有加,但是她给过银子:依着公主的见识来说,这点东西远不足让她对红锦一个民妇屈尊降贵 那会是什么原因?红锦很想要知道。   她接着昨天的故事讲下去,不过看长公主的精神很好,便把故事讲得精彩了两三分,并没有讲得十分出彩:她并不想攀附长公主。因为有一句话老话叫做伴君如伴虎,皇家的人如果变脸可不是损失银子的事情,而是会要人脑袋的;长公主就是给红锦如此危险的感觉,完全不同于花明轩。   就本心而言,红锦很抗拒皇族:在民间不论讲什么样的尊卑,至少不会有人想杀谁就杀谁,而不会被人问罪;但是宴族可以做到,他们杀了谁,除了一顿训斥,严厉些加上禁足外还有什么?   长公主听故事到中午的时候,留红锦陪她用饭;红锦推辞了:“公主是何等尊贵的人,民妇万万不敢,还请公主恩准民妇回马车。”   长公主没有留难红锦,由着她去了,吩咐宫女选了四样菜式给红锦送去,看向一旁的福雅:“很心细的人,倒的确是识得进退,而且对我们皇家的人有打心底生出来的畏惧;那些传言,应该做不准才是。”   福雅轻轻点头:“那以后便不用叫她过来了吧?”   “让她来吧,说起来她真得有些像我年青的时候,是个很不错的女子;”长公主摆手:“再说长途漫漫,由她伴着我说说话也可以打发时间。”   福雅没有再多说什么,红锦也只能天天都到宫车上去说古儿给长公主听;不过因为她的缩减,故事能讲三天已经是不错的了;她是想第四天在进京前能好好的歇一歇,京城里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是她能帮上忙的,至少她可以照顾好自己,不要再让花、胡二人因为她而分神。   前面就已经是京城,红锦的马车已经归队;但是长公主的车驾都停在了城外,更何况是唐、凤两家的马车,黑蛇终究没有寻到机会,只能灰溜溜的回去:现在他们就是想把消息送进城中都不可能,只能望城门而叹。   039章 宫墙也关不住(420张粉红票)   黑蛇离开不久,长公主的宫车里有多出一个灰色的人影儿,看那婀娜的身段应该是女子,她躬身用极为沙哑的声音道:“全部都离开了。”   “是谁家的人?”长公主的声音还是平日里的慈祥。   “应该是皇商唐家的私卫。”那女子恭谨的答道:“不是为长公主,而应该是为了唐家的两位公子;或者还可能是为凤氏。”   长公主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笑着看福雅:“你怎么看?”   “公主又不是私访,放眼天朝上下也唯有公主有这样的车驾,他们不是为公主而来,却不知道见到公主的车驾而避开,就已经是大不敬。”福雅的声音淡淡的:“此罪已经不小,不用诛其九族,灭唐家满门是不为过的。”   长公主没有说话,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而灰衣的女子躬身便离开了:她只是长公主的侍卫,如何处置那些跟了几天的人她并不关心。   福雅淡淡的道:“唐家是我天朝皇商,此事禀于新君给公主做主吧。”   长公主微微点头,然后轻轻的一叹:“你说,为什么不是轩儿呢。”福雅没有说话,有些话长公主并不真得需要她的回答。   终于城门打开了,长公主只带着二十多人进了城,其它的人就留在城外驻扎,自然有人每天给他们送来食水;红锦和唐伟诚等也跟着进了城。   长公主叫了红锦到宫车前:“虽然你是奉旨进京,不过现在国丧不知道新君什么时候才会召见你;如果在京中有什么难处,就到长公主府找我。”她让宫女送上一块玉牌:“这是信物。”说完深深看一眼红锦,她又叮嘱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事情是你应该做的。”   红锦目送长公主离开后,呆立片刻才回头看向唐伟诚兄弟:“唐兄,三公子,多谢一路上的关照,就此璐过了。”   唐伟诚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倒唐伟鹏笑道:“大姑娘客气了,何不到我们唐家住下?”   “不了,我正好去看看五妹。”红锦微微欠了欠身子,就上了马车。   唐伟鹏正想要走时,忽然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眉头一皱硬压下火气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之后一掌打在了那人的脸上,双腿一夹马儿就奔了出去。   唐伟诚却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悠闲自在带着唐家的马车向唐家大宅而去:黑蛇,哼哼,只怕这次要全毁了;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居然跟着长公主的车驾走了四天之久,如果长公主不怒那才叫一个奇怪。   长公主早就看唐家不顺眼了,也不是一天两天想把唐家的生意收到她的手中:听闻长公主的义女所嫁就是林姓皇商,只是采办皇家的杂物,在皇商里并不显赫;但是长公主对这位义女十分的宠爱,自然早就打算把皇商最大的一块给她的爱女,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唐伟诚的目光看了一眼远远的皇宫,心下笑了两声:不想做皇帝?   那也不能让你太闲不是,先把长公主摆平再说吧。   借刀杀人。   如果这把刀足够利,就会把唐家打散;唐伟诚并不在意,相信花明轩和胡正豪会保下他的性命;如果借得这把刀不够利,也足可以把黑蛇钉死:那可是唐大夫人手里最厉害的杀手,也是她最后一支黑蛇了。   香月看到唐伟诚并没有去护送红锦,心里一下子舒服过来,脸上也有了笑意;她看看李妈妈忍不住有些相信李妈妈的话,要不要试一试呢?   红锦出现在京城虽然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却也在众人的意料之外:都知道她要上京,却没有一个人算到她今天会入城,不管是皇宫里花明轩“还是恪亲王王府等,都没有安排任何人去迎一迎红锦。   行到胡大将军府,红锦让人递了贴子给门房,亲自下马车等着门房去禀报于府中的蓝罗;却不想那门房看到贴子先奔了出来:”凤大姑娘快请,府里的老夫人和少奶奶一天至少要问三遍,可算把您给盼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国丧期间到京中来只能委屈您了。“   红锦笑着应答,没有想到胡府的人如此客气;刚进了府门不久,便看到蓝罗带着人迎了来:”姐姐。“   带着泪眼就要跪拜在地上,被红锦一把拉住。   蓝罗现在可是诰命夫人,红锦可禁不得她一跪;细细打量了一番蓝罗,红锦放下心来:”看得出来你过得不错,这样姐姐就放心了。“   蓝罗眼圈红红的:”走吧,老夫人等你好久了。“   胡老夫人是当朝一品诰命,性子却是极为豪爽,据说功夫比胡大将军还要强;看到红锦待她很是亲热,除了十分关心红锦再嫁的事情##没有一点让红锦不舒服的地方。   红锦知道胡老夫人是受乌及屋,因为蓝罗才对自己这么好。   她安顿好洗完澡梳洗完再回到花厅上给老夫人见礼时,却看到了胡正豪;他正陪母亲和蓝罗说话,看到红锦连忙站起来:”姐姐,借一步说话。“   红锦看看老夫人和蓝罗,告罪后随他到一旁;胡正豪对红锦道:”花兄现在宫中,因为先帝大行、新君还没有登基,所以他今天没有时间出来;他让姐姐安心住在我这里,有什么事就告诉我,给他带进宫里去。“   没有想到胡正豪回来一趟,是花明轩专让他回来见自己的;红锦心中生出感动来:”花兄事忙,让他不必牵挂我。“   胡正豪看看红锦咳了两声:”姐姐,花兄问簪子可带了来?“”带来了。“红锦听得有些奇怪。   胡正豪又咳了两声:”花兄是怕姑娘到时进宫用那支簪,让我特别说一声,那簪不能戴进宫里去;宫里,咳,规矩多;虽然那支簪不违什么规矩,可是却怕犯了哪位贵人的忌讳。“   红锦明白了点头:”我自然省得,就算不知道蓝罗想来进过几次宫,想必她也会提点我的。“   胡正豪这一下子咳得更厉害,非常厉害,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引得蓝罗不放心过来看他:”你要仔细身子,不要累坏了。“弄得胡正豪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承认自己是累倒了,看着红锦的目光却有些古怪一可怜的花兄,可不是兄弟不帮你,实在是没有法子帮得上啊。   他忽然把目光放在蓝罗身上:对啊,她们姐妹有什么话总是好说的,不行就让蓝罗点一点姐姐吧,免得这么一直糊涂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胡正豪便以身体不太好为由,和蓝罗回房去说话了;红锦奇怪的看看茜雪:”你说,我们五姑爷是怎么了?“不过她也没有太往心上去,自回去陪老夫人说话。   听到自己母亲想给红锦说亲,胡正豪跌足:”这不是添乱吗?“   他的头开始疼了。   蓝罗嗔他:”有你这样说话的?你再敢说一句,我就回了母亲,看你挨不挨打。“她和胡老夫人性子不同,却奇怪的很投契。   胡老夫人因为好武,一辈子在京中的诰命中就被人讥笑;而蓝罗虽然性子冷,但是女红、琴棋书画却在京中的各府的少主母中是饺饺者,让胡老夫人极长脸;而且她们婆媳二人一动一静、一武一文很是相得益彰,当真是情如母女。   胡正豪吃味儿:”我都要怀疑我是上门的女婿了。“他抱住蓝罗:”你舍得我挨打?“   蓝罗却不同他玩笑,正色道:”母亲也是为了姐姐好,你是不是认为姐姐再嫁让人没有面子?你如畏瞧不上姐姐,你就可以休了我—— 没有姐姐就不会有今日的我。“   胡正豪大叫:”我就是那样的人?“瞪蓝罗:”瞧我得闲回来收拾   你,居然不信你的相公。“然后他轻轻的在蓝罗耳边吹一口气:”我有更好的亲事啊,你看花兄如何?不比母亲给姐姐说得亲好?我的眼光,天下无敌。“   蓝罗几乎跑起来:”你、你—— !“她气结,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你居然要让我姐姐去给王爷做小,你不知道姐姐的性子吗?她是宁死也不会同意,你还是给我息了这份心思,我们姐妹就是再贫贱,也不会与人做小的。“斩钉截铁。   ”蓝罗,我真要打你了;“胡正豪瞪着妻子:”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吗?我是吗?“他一连问了好多遍才道:”由母亲保媒自然去做正妃,而且我保证那小子美滋滋的散了他的所有的姬妾、美人,这辈子只会有姐姐一人做妃。“   ”啊?“蓝罗的嘴巴张大了,然后伸手摸了摸胡正豪的额头:”我看你不要再逞强了,还是对父亲说一声儿,找个地方好好的歇一歇,你累糊涂了吧?“她自然是当胡正豪说笑。   瑞亲王是什么人?那是皇家的人,而且还是亲王,依着姐姐的出身不要说是正妃了,就算侧妃皇家也不会同意的,要知道皇家的王爷什么人,妻子可都是要记档的。   蓝罗起身:”我去给你取汤,你吃了再回宫,不要总是拼命往前冲,事情能让手下去做的就让手下去,莫要把身子累倒。“   胡正豪没有叫住蓝罗,也没有分辩就看着蓝罗出去了,呆呆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原来,他自己也被花小子给蒙骗了。   040章 红锦是什么?(430张粉红票)   胡正豪吃完汤后.到花厅和母亲和红锦道别.他是要快###回宫里的;他临别时看向红锦,张了张嘴可是倒底全化成了一声叹息,转身就奔了出去,就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一样。   红锦有些奇怪的看向蓝罗:”怎么了?“   ”别理他,他偶尔发疯。“蓝罗拉起红锦回房里去说话,让老夫人歇一会儿。   胡正豪回到宫里就被花明轩叫了去,现在的花明轩已经熬得双眼通红:兔子的眼都没有他的红。他一看到胡正豪,放下手头上的大事儿:”见到了?“   花明轩头一次尝到什么叫做刻骨相思。在不知道唐伟诚对红锦的心意时,他对红锦的心意他深深压下去,在战场上惊闻红锦之死时的心伤心痛,让他明白骗不过自己去,再加上还有一个人也看出了红锦的好,他的心忽然就再也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这一次离开红锦,他就不能闲着;哪怕是累得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了,可是躺到床上时却偏偏睡不着,脑中全是红锦。   胡正豪重重的坐下:”见到如何,不见又如何?你倒底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他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也生花明轩的气。   花明轩微微一愣:”你吃什么了,怎么一回来这么大火气?“   ”我问你,你把我妻姐当什么了?“胡正豪抬起头来,他当初也不是没有对红锦动过心,不过后来他放弃了,那点点的心动全转成了欣赏;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他从来都是平等看待红锦的。   花明轩呆了呆:”什么当什么了?“   胡正豪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们年青过,我们不懂事过,我们也糊涂过、犯过错;因为我们就是京城的纨绔子弟,调笑着姑娘家,也打过架 —— 可是那是过去!妻姐.凤大姑娘,她不只是一个女人,她还是我们的朋友,知道吗?懂吗?“   ”你喜欢她,我知道;可是你把她当成什么了?她不为妾,不容男人纳妾,就算她是再嫁之身,这两点却是不可能改变的,我相信在这两点上逼她,她是宁死也不会答应的!你呢,你喜欢她,去招惹她,最后你想给她什么不重要。“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花明轩柔柔的道:”那重要的是什么?“   胡正豪盯着他的眸子:”重要的是你倒底能给她什么!你不要忘了,你是皇家的人,你是堂堂的瑞亲王,你认为皇家会让你娶你一个再嫁的、商贾出身的女人为正妃吗?“   花明轩一哂:”不过是个身份吧,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胡正豪一拳砸在桌子上:”你认为你能说服皇家那些老顽固吗?你认为皇上会在此事和皇家那么多的人对着干吗?你醒醒吧。“   花明轩伸手拍了拍胡正豪的脸:”果然是我兄弟,我说过这并不算什么。“   胡正豪站起来双手抱在一起斜斜看着他:”你不要打算让我母亲认妻姐为女,如果妻姐是嫁给其它人家这一招可以,可是做为你却绝不可能。“   ”嗯,你说对了;“花明轩笑看他:”胡伯父不可以,但是长公主如何?“   胡正豪一下子不说话了,张口结舌的看着花明轩:这小子,原来早就想好了。   花明轩笑得很温柔:”长公主向来疼爱我,又膝下无子无女,只认了一个义女罢了;而红锦也无母,就让她认长公主为母,以后为长公主家侍奉香火,她的身份就是郡主—— 身份可以了吧?而且就是皇家的那些老顽固,也没有人敢对长公主的女儿指指点点的。“胡正豪歪歪头:”如果长公主不同意怎么办?“   ”不会的。“花明轩的笑意更盛,人却激射而出:”你小子胆子肥了啊,居然也对我大呼小叫的,讨打是不是?还不快告诉我。“   胡正豪抿了抿嘴:”你想过没有,凤大姑娘为什么从来没有对你正眼看过?“看到花明轩的眼神不对,他立时从善如流:”为什么不拿你当男人看待,只是和他一样当成朋友呢?“   ”为什么?“花明轩挑起眉毛来。   胡正豪一叹:”你是王爷,而且还是亲王。   自今而后.你还会成我天朝的第二王爷,第一王爷那是我叔父大人。“   花明轩看看胡正豪摸摸下巴:”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妻姐那人,嗯,很现实的。“胡正豪是很真的:”就像我家妻子一样,就是极为现实的人,她们从来不会做梦,只会计算手中已有、和可以得到的;对于那些高不可攀的她们完全视而不见。“   花明轩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还真是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认识到这一   点,以为红锦不会在意的。   胡正豪看向花明轩:”你和唐家二公子   ,不用比就输了。“   花明轩却笑了:”错了,是他早就输了。“他打了一个响指:”他在定下婚约的那一刻,他就输了。“他的神色严肃起来:”如果不是那一纸婚约,输赢还真是难说,不过相信唐兄是一位君子,而凤大姑娘也因为那纸婚书,永远拿唐兄当朋友看,而再也看不到其它了。   胡正豪看着他,忍不住叹气:“不是我打击你,唐二公子再怎么说还有可能;因为他至今未成亲,而三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就算你能给妻姐一个郡主身份,就算是长公主也不会同意你们成亲。”   “因为——;”他长长的吸气:“妻姐,已经不能生养。”胡正豪说完偏过了头去,这是极为残忍的事情,他和花明轩一直都没有想,故意遗忘了。   但是花明轩是王爷,虽然他有庶弟但是王爵承袭人,必须要为他们这一支皇脉开枝散叶的;就算红锦能封成公主,她不能生养就绝不可能被皇族的任何一个人接纳:花明轩是一定要有嫡子的,王府更重传承。   花明轩的脸色阴下来,他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好了,我是让你代我探望人的,不是让你来专门来坏我心情的;说吧,她人好不好?人是不是瘦了?精神还好吧,身子还好吧,可有什么短缺?她说了些什么,可有、可有问起我?”   胡正豪听到这些后,迎上那双渴望的眸子终于重重吐气:“她很好,好得不得了;不管哪一方面都比你好十成十,你只要照看好你自己就好了。”   “还有呢?花明轩还是看着他。   胡正豪恨恨的道:”簪子带来了,她还问了你,让你记得好好休息莫要累坏了身体,要节哀顺便,不是我打击你,我听妻姐的意思,对你说得这些话只是客气而已。“   花明轩拿起烛台扔了过来,胡正豪一手抄过,顺手放在身边的桌上:”我去忙了,你,忙完了也好好的想一想;你不同我,有太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非要强求的话,对妻姐来说不但不是好事,反而是害她了;言尽于此,兄弟一场,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吧。“说完他对着花明轩一抱拳转身走了。   殿中吹来一阵风,花明轩感到了一丝冷意;他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就叫小太监来报:”王爷,皇上召你,快。“   在胡府,王五在晚饭后求曰:”姑娘,冷兄回来了。“   红锦大喜:”快请。“在冷炎去了边关不见踪影后,她已经知道冷炎怕是被花明轩、唐伟诚借去做大事了;他们既然不说就有不说的理由,她问过冷炎安然无恙后也就没有再提起他来。   冷炎看到红锦时眼中也闪过一丝喜悦,只是他掩饰的很好:”姑娘。“   ”冷兄,你可回来了。“红锦打量他:”没有受伤就好。“   冷炎的声音有些暗哑:”在下还有些事情未了,只怕还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回到姑娘身边。“   红锦笑着让王五和冷炎坐:”一切小心。“她并没有追问冷炎有什么事情,让冷炎松了一口气:”如果有什么不便的地方,我能帮上忙的冷兄万不要客气。“   冷炎答应了一声:”我是悄悄潜进来的,如果不是有王五兄弟在,这胡大将军府在下还真是进不来;“苦笑两声后道:”唐二公子让在下给姑娘捎两句话,他想借长公主的力除掉心头大患,近几日唐家不管发生什么,都让大姑娘安心,他绝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也千万不要离开胡大将军府,免得再遭小人暗算。“   红锦没有想到冷炎是替唐伟诚给自己带话,她的心中微微一动:冷炎到自己身边的时机还真是很正好,如果没有他那个时候自己身边没有一个人相佑呢。不过她随即在心中一笑:自己这是在胡乱想些什么,唐兄就算是拜托冷炎做些什么事情也属正常。   ”还有;“冷炎向外唤了一声,进来两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打扮的女子:”她们懂些拳脚,京中现在很微妙,她们就跟在姑娘丹边听用吧。   给姑娘见礼吧。“   红锦冲口而口:”你们是唐二公子的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问,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问完感觉有些不妥,却知道此时万不可再多说,不然原本没有什么意思的话,也会让人多想的;红锦想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轻轻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看来是刚刚被蓝罗的话吓到了,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041章 无情无义之人   进来的两个女子施礼:”月鸣、月音见过姑娘:婢子们##二公子的人吧?“她们对视一眼,再看一眼旁边的冷炎,好像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样子。   冷炎也没有料到红锦会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他只得抱拳:”她们两个原本入山门学艺,最近才勉强算是艺成能下山。“他的话里没有提唐伟诚一个字:”在下,咳,算是她们的师叔吧,就拜托了她们的师父,请她们跟在姑娘身边以策万一。“   红锦轻轻想了想道:”你和王五他们都是认识的?“   ”认识。“冷炎没有一丝犹豫:”大家都是凤城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这话答得滴水不漏。   红锦轻轻点头:”多谢冷兄。月鸣和月音是吗?茜雪带两位姑娘去梳洗。“她可不敢把月鸣二位当成丫头。   冷炎再次抱拳:”现在朝局动荡,姑娘一切小心。“说完便转身走掉了。   直到冷炎走远了,红锦才喃喃的道:”今天冷兄有些奇怪呢。“   安顿好鸣音二人回来茜雪闻言不在意的道:”有什么奇怪的?我感觉冷公子对姑娘绝不会有恶意的。“她不明白红锦怎么会对冷炎不放心,要知道他可是姑娘外公家的人呢。   红锦看向茜雪:”你不认为今天的冷兄说得话太多了?平常他的话可是极少的,能有一个字作答绝不会说出两个字来,今儿却解答的很详细呢。“   次日天亮后,胡老夫人打发人来问红锦想不想和她一起练武;红锦原本就有早起锻炼的习惯,自然一口应承下来,急急收拾一番和胡老夫人一起去胡家的演武场。   一个早上下来,红锦算是明白了胡大将军为什么如此惧内了。她回到房里还有些兴奋,眼中尽是胡老夫人的英姿,认为做女子做到胡老夫人这样真当得痛快二字。   刚用过早饭,红锦便接到了唐家的贴子,是唐家大夫人打发人来请她过府相叙的请柬;红锦拿着贴子看了看,对着来人一笑:”有劳大娘,我原本就想去拜访大夫人,哪里当得大夫人一个请字?只是到了京中后身子便有些不舒服,大夫说是有些水土不服,等改日好一些,能勉强起身时,定去给唐夫人请安。“   昨天晚上唐伟诚刚打发了人来说,让她尽量少出府;今日唐大夫人便具贴来请,红锦当然不可能会答应她;因为不清楚眼下唐府的情形,本着不给唐伟诚招惹不必要麻烦的心思,她把话说得极为客气,也全了唐大夫人的脸面。   唐府来人谢过红锦的赏,带着脸回去覆命了。   下午,胡老夫人被靖安侯的夫人请去吃茶,蓝罗跟着一起去了;红锦因为”病中“所以留在胡府并没有出去了,她也并没有闲着,正在和胡府的人说话,着意打听的就是京中各处的繁华。   红锦正和胡府管家娘子说得高兴时,听人来报:”唐府有位香月姑娘来探凤大姑娘的病。“   胡府管家娘子看看红锦:”姑娘的病要不要静养?“   红锦因为管家娘子的风趣笑道:”不需要,我和这位香月姑娘本就是相识的,不见反倒不好,有劳大娘打发人引她过来;改日也请大娘过来坐,茜雪。“   茜雪不用红锦吩咐,上前扶管家娘子出去,并给了她两样小玩意儿:都是织锦行里的精品,当下把管家娘子哄得喜笑颜开。   管家娘子的眼皮子当然不会浅:”东西着实是我喜欢的,说不要我还真是说不口来,也怕伤了大姑娘的心意;但是大姑娘是我们少奶奶的姐姐,那可是我正经八百的亲家主子,这东西却又赏得太贵重,我接了就是我太过贪财,对亲家主子不敬了;正好,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弄了些新鲜玩意儿,等访客走了我打发人送点过来,不成敬意只是我的一点子心意。“   茜雪笑着送走了管家娘子,正好接了香月进门:”香月姑娘好,两天不见姑娘越发精神俊俏了,就是我这个丫头看了,心都要跳两下。“她也算是在胡府管家娘子身上刚刚学到的,就现用到了香月身上。   香月没有想到茜雪的嘴巴今儿这样甜,便笑道:”今儿你们姑娘让你吃得什么?不会是刚喝完蜂蜜水吧?你冉姑娘的身子,不要紧吧。“   ”只是水土不服,身上起了些疙瘩,不便出府访客罢了。姑娘不是外人,才会请姑娘进来的。“茜雪一面说着话,一面对香月身后的一个丫头轻轻点头:”这位姐姐面生的紧,不知道是香月姑娘身边的哪一位……“   ”我是纹儿;“纹儿笑得很温柔:”我们二少爷有事走不开,听说大姑娘水土不服,让婢子给大姑娘送些东西,便随香月姑娘一起##了。“她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茜雪也知道她的主子##香月,而是唐伟诚了。   茜雪也没有往心里去,把香月和纹儿让到屋里:”姑娘,香月姑娘和唐二公子身边的纹儿姑娘来探你了。“   红锦在榻上支起上身来:”还有劳你们走一遭。“   香月笑着坐到红锦近前:”知道姑娘不是什么大病儿,只是两天也不见姑娘了,便过来走一走,顺便把簪儿还给姑娘。“说完她把竹簪递还红锦:”如果弄坏了,还真是无法向姑娘、和我二哥交待呢。“   纹儿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上前给红锦见礼,很温柔和顺的样子:”大姑娘万福。“   红锦让茜雪拦住了纹儿:”不要那讲究那么多,坐吧。“她心里却在嘀咕,唐伟诚昨天晚上已经打发人来过,自然应该知道自己无病无灾,怎么又让香月和他贴身的丫头过来呢?   她试探了几次香月和纹儿都是答非所问,这让红锦心中生出戒心来,脸上便笑得更欢快亲热了三分,还要留香月和纹儿用饭。   香月推辞道:”眼下府中的事情极多,还是改日再领姑娘的饭菜吧。“她和接儿并没有久坐,过了不大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洌让红锦猜想了半晌她和那个纹儿的来意:如果不是唐伟诚让她们来的,那会是谁的意思呢?   一连两天红锦还是病在床上,唐家天天都有人来,有时是香月,有时是纹儿,还有时是唐大夫人打发来的人。   第三天下午是香月来探红锦笑言:”水土不服也算不得大病儿,姑娘应该出去走动走动,对尊子骨也能好一些。“   红锦微笑应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出胡府的;因为不管唐家有什么打算,只要她不出胡府,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正说着话,忽然纹儿急急在胡府下人的引领下进来:”大姑娘,求你救救我们二少爷。“说还没有说什么,便哭成一个泪人儿跪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红锦听到唐伟诚有难,心头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坐在门旁的月呜,见到她出去后才道:”纹儿,唐兄出了什么事情?“   纹儿大哭:”二公子今天一早出去了,可是刚刚却有人往府中送了信来,说是如果不拿出万两银子给他们,他们就会杀掉二公子的。“   香月急得跳了起来:”有这样的事情?怎么办?怎么办?“她一   面说一面拿眼来看红锦。   红锦看着香月和纹儿,平稳的道:”此事可曾回了唐大夫人.可曾报了官?“   ”那人在信上说不让报官;“纹儿哭得伏在地上:”大夫人说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银子,现在也只能求大姑娘了。“   闹帘响动,月鸣已经回来坐下;红锦心中微微一定:”此事,我也无能为力啊;香月姑娘,纹儿你们还是快些回府找大夫人好好商量商量,怎么也要救出唐兄来才成。“   香月和纹儿闻言都张大嘴巴看着红锦,好像根本不认识她:”大姑娘,你、你说什么?“   红锦心里更是确定了一点:”不要说我出门在外,就算是在新、凤两城“我也没有上万两银子;此事依我看报官为要,再和唐大夫人好好商量,她经历的事情比我们多,总会有法子的。   香月忽然举起手来指着红锦的鼻子:”我二哥可救你的性命,现在他危在旦夕间,你却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来?“   红锦无奈叹气:”如果是其它的事情我说不定能帮上点忙,可是这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京城外,我人生地不熟,身边又没有银子,根本没有法子救唐兄啊;我是有那个心,实在是没有那个力。“   纹儿看着红锦半晌:”凤大姑娘,我们公子多次救你于水火之中,此时他被人所制,我们根本就指不上大房,只能前来求大姑娘,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婢子求大姑娘去求胡老夫人和花王爷借些银子,等我们公子脱险,定会还给大姑娘的。“   红锦为难的低下头:”我也只是刚刚到胡府,至于花王爷府上,他此时正在宫内,我、我就算是去求了,也借不来银子的;“她忽然抬起头来:”不过我可以求胡老夫人给我们拿个主意,让胡府的人去报官相信到时官府会多重视一些,说不定还能得到驻军的帮助。“   香月哼了一声:”借不借得来,你也应该去试一试再说;好了,你快些去求胡老夫人,我们在这里等你,要快些啊,你要知道我二哥随时都有可能有被人杀掉。“   042章 救人与添乱的区别(440张粉红票)   红锦带着屋里的丫头们出去了,香月依然不满的哼了几##但是她的担心并不假:”你们出去,现在不用你们伺候着,烦死了。“她在房里走了两圈,把屋里的几个小丫头赶了出去。   ”怎么样?“香月等丫头一出去就问纹儿。   纹儿落泪:”不知道,没有一点二公子的消息。“   香月握拳顿足:”她怎么这么慢?真没有想到她是这样一个人,二   哥救了她和她那个弟弟那么多次,现在不过是想让她帮忙筹些银子,她都推三阻四的;果然全身上下只有铜臭味儿,没有什么能比银子和她更亲了。“   纹儿没有说话,只是在地上哭泣。   不过盏茶的功夫红锦便回来了:”胡老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要报官的话也只能是唐家的人去;至于银子,唉,胡大将军向来廉洁,府里不要说是万两银子,就是千两银子也是拿不出来的。“   香月上前抓住红锦的手就向外走:”去王府,王府里一定有银子。“可是她却没有拉动红锦,因为她的力气远远不如红锦。   红锦轻轻挣脱香月:”瑞亲王不在王府,而花老王爷我还没有去请过安,素未谋面如何能去商借银两?就算是开了口,就像胡府一样也是拿不出来的。“   香月气得摇晃起红锦来:”你这人倒底有心没心?那是你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啊。“   红锦再次推开香月,平声静心的道:”香月姑娘冷静些,我自然没有忘掉唐兄的救命之恩,可是万两银子实在是没有法子可想。“   香月盯着红锦的眼睛:”你果真没有忘掉我二哥的救命之恩?“   ”当然没有忘,也不敢忘。“红锦说得极为认真,她怎么可能会忘掉唐伟诚的恩情,如果不是唐伟诚她和弟弟早已经死掉了。   ”好;“香月用力的握住红锦的手:”花王爷府上我们不去…现在就用我们的首饰去换银子,有多少先换多少,我们几个去救二哥;我不能看着二哥就这样被人害死,我一定要救他。“   红锦却摇头:”唐兄的功夫极好,一般人是捉不住他的;现如今并不只是银子的事情——我们没有银子,就算是我们有银子拿去,你怎么能保证那些悍匪就会拿了银子放乒冬而我们又凭什么让他们放人?我们是女子,还是乖乖呆在房里等消息,把这些交给官府和唐大夫人处理就足够了。“   纹儿全身都抖了起来,不过她倒底是个软性子的人,说不出那么难听的话来:”大姑娘,我们公子救过你的性命、也救过凤公子的性命,少说姑娘也欠我们公子两条性命,现在我们公子有难,大姑娘却不管不顾的束手旁观,不合道义二字。“   红锦看看纹儿:”就算我们去了,也只是多搭三条性命而已。“   这是事实,她、香月和纹儿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怎么可能是悍匪的对手。   纹儿气脑顿足,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香月怒目圆睁瞪着红锦:”你,你怎么对得起我二哥,枉我二哥对你、对你……,救了你那么多次!“她长吸一口气硬压下火气:”大姑娘,不管能不能救出二哥,至少我们也要试一试吧;如果我们连试都不试,二哥便没有人救只能等死一条路了。就算我们不动武,可是到那里,说不定能有其它的法子,尤其是大姑娘如此聪慧,定能想到法子救出我二哥的。“   红锦摇头:”不是我不想救唐公子.实在是我无能为力。“她是绝不会踏出胡府的。   香月和纹儿软硬兼施,好话说尽、坏话也骂了红锦一头一脸,可是红锦就是那个无奈的样子,她们两个人根本就无法改变红锦的心意…最终大哭着离开了胡府:她们是真得很伤心,代唐伟诚伤心,没有想到他付出一颗真心的女子居然是这样的视钱如命的人。   红锦看到香月二人的身影消失,立时问鸣月:”王五和鸣音都去了?“她当然不会像她所说的那样对唐伟诚遭难无动于衷,只是不想让香月和纹儿知道她心中的焦急罢了。   ”已经去了。“鸣月很平静:”姑娘,我们来的那天晚上,唐二   公子不是说过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姑娘也不必担心,更不要出胡府一步吗?您不要太担心了,不会有事儿的。“   话虽然是如此说,但是真要不担心谈何容易?红锦面对香月和纹儿时能面不改色,但是现在房里没有一个人了,她哪里还坐得住:唐伟诚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当真有性命之忧,她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他有半分危险的。   她没有出府是因为香月和纹儿不论说好听还是说难听的,无非就是想让她出府,并且还想要让她惊动胡府与花明轩的人:唐家倒底想做什么?   其实到京中后她以为危险应该是先帝   ##、新皇登基召见了她和唐伟诚之后,因为她和唐伟诚是##进京面圣,如果在面圣之前死掉,势必会引起皇帝的注意来,有哪个傻子会做这样的事情?但眼下唐家好像有些等不及的意思,居然在她和唐伟诚没有面圣前就要动手——唐家想做什么,或者是唐家想要什么?   唐伟诚被悍匪绑去的话她并不完全相信,不说唐伟诚身边有人,就是以他的身手打不过也逃得掉,想要活捉他并不是没有法子,但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往好的一面想,唐伟诚不在悍匪的手中,他现在的情形也不乐观。   红锦没有出府是为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她离开胡府后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又谈什么救人,完全就是添乱而已:假如唐伟诚落到了什么人的手中,现在想必是想问出些什么出来,唐伟诚只要说出来他就只能一死,不说反而能保住性命;但此时她万一再落到某人的手中,唐伟诚说还是不说呢?   假如唐伟诚现在还没有受制于人,也处于和敌人对峙的时候;她落到唐伟诚对头的手中,对唐伟诚来说当然不是好事,只会让他分心而已;唐伟诚是个为了朋友能两肋插刀的人,所以红锦不出府保护自己,就是为保证唐伟诚眼下的情形不会更糟糕。   纹儿所说得话是真的,红锦也不会冲出去救唐伟诚:唐伟诚都不是对手的悍匪,她去了也只是送死;活着才能想法子救唐伟诚、或者给他报仇,这并不是无情无义,而是不冲动。   接下来怎么做,却要等王五和鸣音回来再说了;红锦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不能随便下决定。等待,永远都是让人心烦意乱的东西。   到了天色完金黑下来王五和鸣音才回来,王五的脸色很不好看:”大姑娘,我们公子安然无恙,根本就没有什么悍匪。“   红锦有王五的脸色不对:”当真?“   鸣音道:”是真的,大姑娘;王兄生气只是因为……,没有想到她们会助唐大夫人行事,来害姑娘你罢了。“看来她倒不太像是唐二公子的人,不然王五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红锦想了想道:”也许有什么内情吧?香月姑娘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如果不是有什么苦衷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王五看一眼红锦:”大姑娘、说得对。“他无法说出实情来,只能顺着红锦的话说下去了;什么苦衷、什么内情,不过就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他真没有想到那么聪明的香月姑娘,居然会做出这样愚不可及的事情来。   唐家,已经等不及了。唐伟诚现在的情形并不好,王五原本是想留在唐伟诚身边的,可是却被赶了回来,也是他不快的一个原因;但是他不能对红锦说。   红锦让王五和鸣音下去休息,自己却把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好久。   香月兀自在生气,因为她怎么也无法理解,凤红锦得到了二哥整颗的心,居然在二哥面临生死大难时,面不改色的袖手旁观;这让她生气,却不是让她最生气的,最生气的是她的二哥依然还是把心放在凤红锦身上。   虽然事情是假的,但是正所谓关心则乱,凤红锦就算是对二哥没有男女之情,也应该有朋友之义,怎么也不应该任由二哥去等死的;只一想到红锦的话、红锦的神色,香月的手就握得死死的:她怎么对得起二哥。   ”香月妹妹;“唐伟鹏走到香月的身边:”和谁生了这么大的气?“   香月转过头来看向唐伟鹏:和谁,自然是和你。你不是说就算凤红锦对二哥没有男女私情,因为受过二哥的救命之恩,也会在听到二哥出事后奋不顾身的冲出来吗?”   唐伟鹏奇怪的看着她:“你在为这个生气?我认为你会高兴才对。”他的确是失算了,实在是低估了凤红锦,也太高估了香月和纹儿。   “她如果奋不顾身的冲出府门来救二哥,你才应该生气;现在可以证实二哥在她心中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那个女人除了银子什么也不认,你告诉给二哥后,二哥也就不会对她执迷不悟了。”唐伟鹏笑得很温柔:“更能达到你的心愿,不正好?我给你出了这么好的计策去试探她,你要怎么谢谢我。”   香月被唐伟鹏的话噎住了,对,她应该气的人不是凤红锦,可是她怎么可能会对心爱的二哥生气;瞪一眼唐伟鹏后,她才开口:“你也不是助我,因为你也在打她的主意,不过是借我和纹儿的手罢了,以为我不知道嘛。”   043章 茶楼相会(450张粉红票)   唐伟鹏听完香月的话微笑:“就算如此也是我助了香月姑娘一臂之力,不然凭她手中的那点子东西,还真不值得我动手;我只是想要她脑子里的东西,她就想当于一只会生金蛋的鸡,到时她被我所用,而你也能得到二哥的心,不正是两好的事情嘛。”   香月看他一眼冷冷的道:“你休想再利用我。”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是不是二哥因为此事训斥你了?”唐伟鹏的声音在背后淡淡的传过来:“你打算乖乖的听二哥的话是不是?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他不会更讨厌你,但是他也永远不会把心放在你身上,因为你听他的话、他的安排还少吗?”   香月的脚步轻轻一顿,可是并没有停下来。   唐伟鹏又道:“香月妹妹,你要知道,阻了你和二哥相守一生的人是凤大姑娘;如果没有她,二哥就算对你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至少不会让你独守空房吧?再怎么说你也是和我们兄弟一起长大的人,论这份情谊,天下间如果没有凤红锦,有哪个女子能替代你在二哥心中的位置?”   香月回头看了一眼唐伟鹏:“你要害二哥。”她说得很清楚、很肯定,而不是疑问。   唐伟鹏却没有一丝慌乱:“香月妹妹,如果说以前我有这个心思还说得过去,但是现在你不知道朝局也应该知道瑞亲王,在新君面前是什么样的人儿;说句难听的话,唐家上下以后都要靠着二哥吃饭呢,且眼下还要依靠二哥才能保我们唐家上下平安。”   “保平安?”香月有些不太相信看着唐伟鹏,她对唐家的事情所知的并不多。   唐伟鹏看她不走回来,便走了过去,低下头轻轻的说了一番话;他距香月有些近,但并没有近到让香月反感推开他的程度,他的嘴唇距香月的耳朵也很近,但是他吐出的话让香月忘了耳边他呼出来的热气:他想要和香月亲近一点,总是要如此费尽了心机才可以。   依着香月的身份,他用强唐家的下人们也只会当没有看到;可是香月只怕会永远的离开他,而他要得是香月真正的臣服,所从他总是很有耐心的对待她。   香月震惊于听来的事情,心惊于唐大夫人的野心与愚蠢:皇商说着好听,勉强有个官家的帽子撑门面,可是做得还是商贾之事,偏唐家无论嫡系、旁支都无人再考出功名来,如此凑到朝局中,和背着金山坐到闹市间有什么区别 —— 人家不过来抢都对不起唐大夫人。   她自然也就忽视了唐伟鹏几乎是贴耳私语的事情,等她回过神来想后退一步时,唐伟鹏已经先直起身子,并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情意,但是待她还算得上是君子,也是她对唐伟鹏并没有太大防备的原因。   “之后呢?”香月在唐家看到的并不算多,但也足够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权宜之计,绝不会天真到认为此事一了,唐大夫人和唐伟鹏就能和唐伟诚握手言和,从此后安乐度日。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唐伟鹏轻描淡写:“至少眼下,我是不会害二哥的,这一点你相信了吧?而且,我从来不骗你的,不是吗?”   香月看看他:“你想做什么?”   “二哥那里想要让他为唐家开口并不容易,所以就要香月妹妹多费些心思;而我呢,也助香月妹妹除掉心头之患如何?”唐伟鹏说出他的目的。   香月盯着他哼了一声:“我是不喜欢凤红锦出现在二哥周围,可是我也没有因此就想要她的性命!还有,我不是傻子,你想拿住凤大姑娘,想用她威胁二哥低头为唐家出头,对不对?”说完她再次转身。   她是不想看到凤红锦,但也不会因此就想害死凤红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凤红锦绝对不应该死,她做不出来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唐伟鹏当然不会放开她,也并不着急于香月的离开,因为他太了解香月、以及他的二哥了;就像,他的二哥也同样了解他一样。   先帝就要大葬,京中的空气都弃满一种奇怪的气味儿。   胡大夫人一早和蓝罗都进宫了,今天命妇们当然要去送先帝一   程;胡府里只留下了红锦一个人,护卫也因为主子们的离去,少了近一半。   红锦并没有吩咐王五去给唐伟诚送信什么的,因为那是唐伟诚后宅的事情,同她这个朋友无关;而且她相信,王五是唐伟诚的人,自然会把一切告诉唐伟诚:香月是什么意思,看她对唐伟诚明明是情根深种,却助唐伟诚的敌人,她的脑子没有发热吧。   先帝大葬,文武百官直送寝陵,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回来;京中的百姓却在城中权贵走得一空时,走出来透透气,城中倒是因此多了几##。   胡大夫人跟着去了寝陵,而蓝罗因为品阶低而留在城中。她跪在城内的地上跪得太久,还真是腰酸腿痛的厉害,在马车上假寐想着回到府中好好的洗个热水澡,今天晚上和姐姐睡在一起,想说多少话都可以了。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就听着有人唤她:“胡少夫人,万福。”   蓝罗以为是哪一府的夫人,虽然不想应酬也不得不挑开帘子:“你是哪个府上的?”来人是个白白净净的妇人,她并不认识。   “奴婢是唐府的人,我们二公子就在那边茶楼里,请夫人过去一   叙。”妇人笑道:“因为是相请夫人,所以才让奴婢过来,免得那些小子们冲撞了夫人。公子是有大事要和夫人商量,夫人如果有便请移步可好?”说完她递上来一张纸。   蓝罗看看那妇人,让身边的丫头接过纸来打开;看完后她沉吟道:“此事,我做不得主。”   “不是想让夫人做主,只是想和夫人商量一二。”妇人笑容满面。   蓝罗想了想点头,“好吧,麻烦嫂子带路。”其它的事情也就罢了,此事她总是要过问的。   到了茶楼前妇人笑道:“里面地方小,而且事情也……”她看向蓝罗,没有再说下去。   蓝罗挥手,让护卫和丫头婆子们在茶楼一层坐等,她只带了四个丫头跟妇人上了三楼;过子好一会儿了,蓝罗的一个丫头跟着妇人下来:“你们有人回去快请大姑娘过来,我们夫人在三楼香雪阁等着。”   妇人在后面又笑眯眯的道:“快些啊,不要让夫人久等了。”护卫们答应着就有一个出去上马回府去请红锦,妇人和蓝罗的丫头自回了三楼。   红锦正在房里和管家娘子说话,就听到蓝罗请自己去茶楼,看向一   旁的管家娘子:“你们夫人喜欢在外面吃茶?”   “还行吧?我们将军如果在的时候,夫人和将军常常都是在外面吃茶用饭的;”管家娘子笑道:“不过听夫人说过,外面的茶倒也吃不出多好来,倒是听说书的还有几分意思。”   想想也是,偌大的胡府并没有多少主子,虽然胡大夫人待蓝罗极好,倒底是婆媳蓝要缺少说话相伴的人;去茶楼听书也是因为太过无聊才对。   红锦起身吩咐更衣,一面问道:“夫人送了先帝走,不累吗还想起要吃茶来?”   “是唐家二公子拦了夫人的马车,说是有事情相商;夫人到茶楼上不久便打发人来请大姑娘过去,其余婢子便不知道了。”来传话的丫头倒是把事情问得很清楚,答得也很干脆。   听到是唐伟诚的人红锦也就放下心来,八成拦下妹妹的马车也是为了遮掩吧: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想到那天她香月和纹儿的奇怪举止,红锦很快换好衣服出门,不想误了唐伟诚的事情。   街道上的行人虽然比前几天明显多了一些,却还是十分的宽敞;马蹄声传到红锦的耳中,也比平常的时候要清楚、清脆;她没有心思看路上的行人、铺子,只是催促马夫快一些。   到了茶楼外,红锦看到胡府的护卫、婆子们都在楼上坐着,便为他们叫了四样点心、几壶茶水,这才带着茜雪和鸣月一起上楼。   楼上正好有妇人迎下来:“凤大姑娘吗?夫人和二公子都等急了,您可算来了,快请。”她一面说一面行礼,然后抬头看向鸣月:“不知道两位姑娘能不能去楼下掌柜那里叫一份富贵双全上来?本来应该是我去的,现在我引姑娘去见夫人……”   “我们自己去寻也可以,嫂子自管去忙就是。”鸣月打断了她的话,扶着红锦向楼上走:“香雪阁,我记得是这个名字,就算找不到,问问茶博士也知道了。”   妇人却搓了搓手:“地方不好找,夫人和公子又等急了;”她看一   眼楼下:“我还是先引大姑娘过去,再下去叫东西好了。”说完就欠身引路对红锦十分的恭谨。   红锦并没有接妇人的话反而问道:“嫂子是不是一直在京中大宅当差?是第一次见,茜雪。”   茜雪听到红锦唤她取了二两银子就塞到了妇人手中:“我们小姐给嫂子吃酒的。”   妇人笑着谢赏,推辞不敢受:“我一直在京中大宅,我们少爷很小的时候我便跟在少爷身边,也是第一次给大姑娘请安问好呢。”她说什么也不肯收银子,倒让红锦心中说不清楚为什么生出来的不安消散了一些。   044章 稳妥(460张粉红票)   红锦看着茜雪把银子收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不远处蓝罗##头了,她正向外探头张望;直到此时红锦才道:“怎么要东西还要劳烦嫂子,这茶楼里伺候的人呢?”   “夫人和公子把人打发了,这样说话也便宜些;所以想要什么东西,奴婢便跑一趟——也算不了什么,正好出来走动一下。”妇人笑着引红锦到了香雪阁,推开门道:“大姑娘请。”然后笑着看向茜雪:“姑娘也请。”   鸣月听到后却偏生抢一步跟了上去,妇人也不拦着任由她进去,而她把手伸向茜雪:“姑娘请,小心脚下的门槛。”她好像对茜雪的印像极好,虽然没有接那二两银子,但还是被银子收买了一样。   红锦进屋转过屏风,才知道这屋子为什么叫香雪阁,原来屋里的摆设与装饰都是以梅为题,这茶楼的主人倒是位雅人。她的目光并没有被屋里名贵的梅花所吸引,一扫而过定在了背对她的唐伟诚身上。   她看着唐伟诚微微的一皱眉头,也没有开口就移开目光看向旁处,屋子还真是不小,但是却没有看到蓝罗;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门上,推开后在那边可以看到一楼的情景,并且能听书。   红锦没有走过去,因为她能在镂空中看到蓝罗正和丫头们坐在那边;她没有唤蓝罗反而平静的对唐伟诚道:“唐公子,不知道请我来有何事要说?”她开口所称的并不是唐兄而是唐公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唐伟鹏转过了身来,看看自己身上唐伟诚的衣服:“我们身材相差无几,自幼我扮他骗人从来无人能识破。”   红锦并没有答他,在桌子旁边坐下道:“我妹妹呢?”回头看了一   眼:“还有,我的两个丫头呢?”她很镇静,并没有惊惧、也没有恼怒;现在就余她孤身一人,就算她大叫大嚷又也于事无补,能仗恃的就是镇定,说不定还可以寻到一线生机。   “不就在那边。”唐伟鹏一指另外的门:“胡少夫人正在那边听书。”   红锦平平的看向唐伟鹏:“那不是我妹妹。”   门那边的人站了起来,推开门对着红锦轻轻一福:“大姑娘,不好意思。”正是香月。   红锦并不意外的样子:“香月姑娘,幸会。”她再看向唐伟鹏:“我妹妹及我的丫头呢?”   唐伟鹏一笑,在红锦对面坐下,取了茶盏等物,很优雅、很熟练的开始沏茶:“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好茶,凤大姑娘可是好福气呢,全天下此茶也不过五斤之数。”好像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他只是想请红锦吃茶。   红锦盯着他看了半晌:“谢谢三公子,不想三公子居然是个雅人。”这话暗含讥讽。   唐伟鹏也不恼:“原本人都说凤大姑娘如何如何,我还真是不怎么上心,就算是结识了凤大姑娘后,心中认为也不过如此;直到今日,方才算是真识得姑娘,只此便足以让人满饮大三杯;不过先帝大行.国丧其间酒是不能沾的,不妨以茶代酒如何?”   茶已经在唐伟鹏行云流水的举止下泡好,杯中的茶香已经飘满了整间屋子;红锦淡淡一笑:“多谢三公子夸赞,这茶不品已经足够人醉了。”她取了茶到手中嗅了嗅:“果真是好茶。”   唐伟鹏已经饮了一杯下去:“请吧,难道大姑娘是怕我,下毒不成?”他笑得一脸善意:“我有很多种法子让大姑娘晕倒,不必再用毒如此麻烦。”   红锦看着唐伟鹏笑了:“三公子说笑了,今日我既然已经见到了三   公子,妹妹与丫头们都不见了,莫说这是杯上好的香茶,就算是断肠的毒,我又岂敢推脱?”她再深深一嗅:“果然是好茶。”   唐伟鹏笑得眯起眼睛来:“当然是好茶,如果不是有大姑娘这样的绝代佳人,我也不会取出这样的好茶来享用。大姑娘,请吧。”他说完,又取一杯茶到手中一饮而尽。   红锦看着他:“二公子这是品茶?”她当然知道唐伟鹏两次牛饮是为了什么,就是想让她也如此做—— 唐伟鹏当然没有安好心,可是她能不喝吗?在心中轻轻一叹,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香月,把手中的茶举了起来。   “三公子,既然得你一句绝代佳人,不知道绝代的佳人能不能问你个问题?”红锦看着手中的茶,手很稳,茶水一丝波澜也没有。   唐伟鹏看着红锦手中的茶:“当然可以,大姑娘有话尽管问。”   “我妹妹和两个丫头可还好?”红锦看向唐伟鹏。   唐伟鹏玩味的看看静立不语的香月,再看看红锦:“你为什么一直不问我二哥何在?”   红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表   ##等他的回答:唐伟鹏摸了摸下巴:“胡少夫人我可没有##,至于大姑娘的两个丫头嘛,只要大姑娘吃了茶就能看到,到时好不好的大姑娘自己问就是了。”   红锦收回目光:“好。”她没有再问唐伟鹏有什么目的,开始的时候红锦就问了,但是唐伟鹏没有答。   她的手一动,茶盏就要碰到她的唇时,手中的茶盏忽然被一下子打翻在地上:“不,你不能喝!”是香月,香月把茶盏打翻在地上,她的脸色很苍白:“那里面,有毒。”眼睛却没有看向红锦。   “香月!”唐伟鹏双手紧握撑在桌子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你、你在做什么。”如果不是香月,如果换成其它任何一个人,敢打翻了刚刚红锦手中的茶,他就会把那人活活的掐死,因为那盏茶可是千金难换。   毒有很多种,而他下到红锦杯中的毒就是一种极少见的春药.按说算不得是毒。   “你,太卑鄙了;你原本和我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刚刚听到你和那妇人的话,我还蒙在鼓里。   我是绝不会看着凤大姑娘落到你手里受、受……”香月倒底没有嫁人,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但是她已经挡在了红锦的面前:“现在,你要凤大姑娘做什么尽管说,可以好说好商量。”   然后她回头,却看得是红锦的脚面:“也请你看在我二哥救你、救你弟弟几次的份上,不要拒绝他;因为,事关我们唐家上下几百条性命,也关系着我二哥的性命。”她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事已至此,只能委屈大姑娘了。”   泪水随着香月的话落在了地面上,一颗一颗晶莹如珠似宝;红锦听完轻轻叹道:“香月姑娘,我不怪你,可以原谅你,不是你去拦得我妹妹马车,也不是你引我们来的;你只是不应该坐在那里,先扮我再扮我妹妹罢了。”   “这一件事情我不能原谅你;”看到香月头上的那一支自己赠给她的钗——也是看香月极为喜欢,红锦才会给她的:“你居然用我送你的东西,引唐兄到此被人谋算;唐兄,他可是你的夫主。”   香月的身体抖了抖低着头没有说话,她要怎么对红锦说:骗唐伟诚到这里来,就是想让他听听凤红锦狼心狗肺,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眼中的话呢?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知道自己是被感情蒙上了眼睛,被唐伟鹏这个小人所利用,可是悔并不能解决问题。   红锦轻轻的道:“谢谢你。”刚刚她自己打翻那盏茶的话,会立时陷入被动;但是现在不同,容伟鹏分明对香月有不同兄妹的感情,让事情有了一点变数。   香月没有说话,她只是转过了身子来面对唐伟鹏:“你倒底想要什么,只管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你说过的,你不会骗我。”   她鼓起勇气看向唐伟鹏。她现在是后悔,却不能只是自悔自怜,要想法子弥补才成。   唐伟鹏面目扭曲:“你、你—— !”最终却一拳砸在桌子上:“你说。”他就算是气得要死,也吓得要死,却还是对香月狠不下心来,就算是打她一掌都做不到。   “放了二哥;”香月盯着她唐伟鹏的眼睛:“只要凤大姑娘答应了你,你就要放了二哥,并且要保证他毫发无伤;”她轻轻咬一下嘴唇:“还要把凤大姑娘完好无损的送回去,可以让她发毒誓,不对任何人提及今天的事情。”她心知红锦如果落在唐伟鹏的手中不会有好结果的,她想救红锦,虽然力微但不能不试。   “不可能。”唐伟鹏咬牙:“你以为胡大将军府是我们能抗衡的吗?知道为什么胡少夫人不在这里吗?她根本就没有见到我,而见过我的那个丫头,嘿嘿。”他冷笑了一声。   香月努力的挣扎着:“你不能伤凤大姑娘的性命。”   唐伟鹏不再理会香月看向凤红锦:“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红锦看着他:“为什么?如果由唐兄出面,不是更稳妥?”   “哼,妇人之见!什么叫更稳妥,以后我们母子就不止是受制于……,还要受制于唐伟诚,天下最笨的人也不会如此;只要按着……   的命令,把东西交给他我们唐家便会安枕无忧;……虽然阴狠些,但倒底是个王爷,会自重身份不会毁诺再来找我们母子的麻烦,这才叫稳妥。”唐伟鹏盯着红锦:“文书四宝已经准备好了,写吧。”   045章 借刀杀人(470张粉红票)   听完唐伟鹏的话,红锦笑了起来,笑得直打跌,笑得扶##香月才能站稳;红锦笑得没有一丝形像,就好像是看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的,就算是想忍也忍不住。   “你笑什么?!”看着红锦不做假的狂笑,唐伟鹏瞪圆眼珠子喝道。   红锦被他一喝才渐渐止了笑声,然后对着他轻轻蹲下一福:“实在是对不住,失礼了;我还真是忘了自己现在的情形,没有得三公子的允许实在是放肆了。”她却并没有解释她为什么要笑。   香月回头看红锦一眼,和红锦四目相对时匆忙收回目光又转过了身子:她不是做恶人的料儿,就算她再想红锦离开唐伟诚远远的,可是她良心未泯,根本做不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而在她救下红锦后,却更加的难以面对她曾经变得有些丑恶的面目。   此时红锦大笑也让香月十分的不解,不过她并不赞同唐伟鹏的说话;她抬头看向唐伟鹏:“你傻了吗?那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她面对唐伟鹏时却没有半分慌乱。   红锦却轻轻一拍香月的肩膀:“他的眼睛被东西蒙住了,哪里还看得清楚,你就是同他说得再多,他也不肯真正的去看一看,更不会相信你了。”然后,她的目光轻轻一扫文房四宝道:“对不起。”她不可能给唐伟鹏所要的东西。   因为她给了,唐伟诚要死,她也要死;不给,说不定还能拖到花明轩和胡正豪明天回来得知自己失踪,会追查救出自己和唐伟诚。不给,自然会吃些苦头的,不过相比丢掉性命而言,红锦认为能够承受。   香月吃惊的道:“你当真不肯救我二哥?”   红锦真想说我就是在救你二哥啊,可是唐伟鹏就在面前,她只能道:“我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怎么给? ”也唯有先装糊涂了。   香月放下一半心思刚想转头问唐伟鹏时,红锦轻轻的摇头:“你不能相信他的话。”   “为什么?”香月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和二哥不和,斗了十几年,可是我们一起长大,他、他不会骗我的。”她心切于唐伟诚的安危,而且唐伟诚还是因她才会有了危险,自然让她更急于救出唐伟诚来,不然她就要被愧疚、后悔活活给逼死。   红锦轻轻一叹:“他,对你不一般。”而且以她来看,唐伟诚和唐伟鹏母子间是不死不休的局,再加上一个痴心于唐伟诚的香月,唐伟鹏怎么可能会在好不容易捉到唐伟诚后放了他。   不过红锦只是奇怪,她都没有错认唐伟诚,怎么唐伟诚会错认了自忌呢?按说依唐伟诚的精明,要骗过他去何其难。   香月看看红锦:“此事,我早就知道;我们早就知道。”这就是说唐伟诚也是知道的:“他答应了就不会的,他不会骗我。”而且她那么喜欢二哥,不也没有任红锦吃下那种害人不浅的药吗?男人家心怀四海更不可能会因此动了杀机。   红锦真想狠狠敲一下香月,这么聪明的女子遇到感情二字就傻了呢:“今天,他不就骗了你。”唐伟鹏这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而且能让他如此铤而走险,唐家现在定是被逼到绝路上,此时不要说是人,就是狗都会跳墙的。   香月被红锦的话噎得一愣,然后低下了头。   “她是不肯救二哥;”唐伟鹏刚刚一直没有开口,现在轻飘飘的道:“所以才会对你说这些;今天的事情是有些地方瞒了你,但是你想一想自小到大,我答应你的事情可有失言过?就算是你让我为二哥做事,我是不是也做了。香月,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只要你高兴我就会高兴的,不会惹你生气、伤心。“   他是极了解香月的,知道她对唐伟诚的情有多么的厚,厚到可以让她失去一切判断,失去她所有的聪慧;而且,她这些年也很高兴有自己这么一个人才对,因为她的傲气:她的确不是唐家的主子,可是唐家真正的主子却对她千依百顺。   香月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当真不肯救二哥?他可是救过你的。“她想起了谎称唐伟诚落入悍匪手中,红锦对她说过的话。   红锦看看香月:”我怎么会不救唐兄?但是我真得不知道三公子要什么啊。“一面说一面给香月使眼色,可是香月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暗示。   唐伟鹏抱胸:”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我要火柴的制作方法、还有香姆所有的秘密。“   红锦摇头:”我不知道。“   唐伟鹏盯着红锦:”你可要想好了,要知道刚刚那种茶我有的可不止一杯。“   红锦依然摇头,这是眼下唯一的生路,她不可能会说出来的;但是她也不想让唐伟鹏动手伤人,不管是她或者是唐伟诚:”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写给   ##你也救不了唐家。“说完她又忍不住要笑.却极为忍着。   唐伟鹏喝问红锦配方或是喝问她笑什么,红锦一概只是摇头。   香月忽然尖叫起来,她抓住红锦的手:”对不起你的人是我,算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二哥吧,快把方子写给他。“红锦被他吓一跳:”怎么了?“   ”时辰到了,二哥会被灌下、毒药的!“香月摇晃着红锦:”你快写吧,快写啊。“她知道唐伟诚会被灌下的不是毒,而是春、药,也不敢想像那种折磨,而且每过六个时辰,他们就会再灌一次,这比打、杀都更可怕。   香月哭倒在地上,不停的求着红锦:”求你了,大姑娘。“红锦听到后看一眼唐伟鹏,她不相信现在唐伟鹏敢杀了唐伟诚,应该说唐伟鹏都不敢让他二哥知道是他在害人,就算是唐伟诚能猜到,唐伟鹏此时也不会跳到他二哥的面前去;商人嘛,没有十足的把握时不喜欢冒险。   ”不会是毒药。“红锦很肯定。   唐伟鹏笑着点头:”对,不是毒药;就连刚刚那盏好茶也不是毒,只是可惜大姑娘没有喝下去。“要毁掉一个妇人还有什么法子比这个更直接,相信到了明天之后,凤红锦就会是个活死人,问什么说什么,再听话没有了。   红锦听到后松了一口气,不是毒药就好;现在只能拖时间了,她看唐伟鹏得意便冷笑道:”你还得意,被人当成弃子的刀,还能如此得意起来,三公子果然是不同于常人。“   唐伟鹏一愣,然后弯起眼睛:”不要想用这种法子乱我心神,没有用的;现在你如果念我二哥一丝的好,就把东西给我;每拖一点时间,你要知道那都是会让我二哥吃尽苦头,你绝对想像不到的,世上最痛苦的苦头。“他摸了摸下巴:”嗯,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病根儿也说不定。“说完他哈哈的笑起来,很得意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香月不停的苦求红锦,让红锦也很头痛,她只能视而不见只管应对唐伟鹏:”我是真得不知道,火柴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只是后来便消失不见了;至于香烟什么的,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退一步说,就算是我知道了,写出来了,给了你;“红锦再次坐下斜睨了一眼唐伟鹏:”你又能怎么样?给你的那个主子送去嘛,之后呢?“她说着话翘起手指:”不用说那么多,你只要问问自己.如果你是你的那个主子,在收到配方后最想做得是什么?“   ”我、唐兄,都是和瑞亲王交好的朋友,而且我还是胡将军的妻姐,你那主子有通天的本事,可是为什么他却不动我们一个手指头,却要让你来呢?如果你是那个主子,你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红锦口渴了,却并不碰桌上的茶叫道:”来人,上好茶、再来十样点心,要快。“她不可能总在茶楼里,离开这里之后会面对什么她不知道,所以要先吃饱才有力气应对。   唐伟鹏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而香月也不苦求红锦,慢慢的站起来坐到红锦旁边,看着唐伟鹏道:”我刚刚就对你说过了,那么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她虽然看出来了,却一心牵挂着了唐伟诚的安危,根本就没有想过利用这一点做点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利用这一点,是不可能让唐伟鹏放过唐伟诚的,所以她才置之不理。   是那妇人带着小二进来送茶送点心时,才把唐伟鹏惊醒。   红锦发现在那个妇人面前,她根本没有一点机会可以在小二身上动手脚,也就是点心和茶除了吃喝增加体力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妇人走出去的时候看了红锦一眼,还是笑眯眯的、还是很恭敬的样子:”大姑娘,其实就算是没有我,你要动什么手脚也是白费事儿;不然,我们怎么会选此地呢。“   红锦看着妇人慢慢走出去,忽然道:”我还没有谢谢你一路上的护卫,在我来京的路上,让嫂子你费了不少的心思吧?“   妇人浑身一震回过头看向凤大姑娘:”姑娘,你不知道聪明人都活不长吗?“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如同利剑一般,深身上下都带着凛冽的杀气。   红锦泰然自若:”嫂子慢走。“   妇人缓缓转过身去:”三少爷,夫人打发人来催了;这地方还有些事情要安排,不然日后被人追查出什么来也是麻烦。“她的目光扫过香月:”夫人说,她不必回府了,白眼狼留不得。“   046章 不见五指   唐伟鹏微微一皱眉头:”我不是说过这里的事情我自会##亲吗?“他对妇人很不满,尤其是在香月的事情上;母亲现在对香月极为不满,当然和眼前的妇人有关:”你没有听到,还是故意要和我做对?“唐家上下从来没有人对他如此无视。   妇人没有回头:”我只认一个主人,在夫人没有驾鹤前,我也只听夫人一人的吩咐。三少爷,夫人和属下都是为了你好。“她虽然自称为属下,但是对唐伟鹏并没有什么尊敬的意思,这一点不止是红锦听出来了。   唐伟鹏的脸色黑了下来:”哼!我要怎么做事,也不用你来教我。“   红锦笑道:”我倒真是失敬了,原来嫂子还是那些人的首领;“她眯起眼睛来,目光如针尖般:”嫂子现在如此紧张,是不是因为事关你的身家性命?“   妇人收住脚步:”凤大姑娘,你就算是再聪明又能如何?你根本逃不出去,落到我们手里,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你还是省力气准备好好的享受吧。“她说完径直走了出去,只给唐伟鹏留下一句话:”时间已经不多,如果胡少夫人醒过来,不用属下说三少爷也知道后果,还是快些吧;还有,我只能带一个人走,如果你非要留下那只白眼狼也随你。“   唐伟鹏气得脸色煞白,在女人走后一掌击在桌子上呼呼喘气;目光转向香月时,他流露出了极度的不舍,但是心知那妇人说得出、做得到,而眼下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茶楼附近。   ”香月妹妹,只能委屈你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来接你的。“唐伟鹏低着头说出这些来的。   香月只问:”你要把我们怎么样?我不准你伤害凤大姑娘,你伤她就先杀了我。“   红锦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三少爷,你真依了那妇人,只怕事情就会脱离你的掌控呢;依我看,她对你不敬不服,就算是只听你母亲的吩咐,对你这位少主子也太过了些,我料她在心里对你母亲也很有些不敬呢。“   ”还有,你当真要被人当作一把刀来用吗?要知道不管事情你做得成与不成,最后都只会是一种结果;为了我一个人,搭上唐家上下那么多人,三少爷你不怜惜他人.也不为香月姑娘着想一二吗?“红锦先是挑拨他和妇人的关系,就算眼下没有作用,说不定日后因此能有一线生机。   对于大家大户的人来说,尊卑上下之分是嫡子们尤其看重的;红锦相信那妇人当着自己和香月的面儿,对唐伟鹏如此说话已经让他极怒:男人如果气得失了理智,那要比女人失去理智更可怕。   后面一番话红锦只是想加重三少爷的印想,只要他或是他母亲有一丝存疑,那么自己便可以争取到活命的机会:唐家不会太过逼着她把并西写出来,也不会一心想杀了她灭口,留着她反而能让唐家的主子有所忌岸.不敢冒然对付唐家。   唐伟鹏抬起头来:”好心计。就算是在绝地,凤大姑娘居然还想着保命法子,还想挑拨我对唐家蛇首生怨,真可惜你生为女儿身了。“   ”三少爷原来如此想吗?那就算我刚刚的话没有说好了,我落到你的手中,不想法子保命难道要等死才对—— 想要保命的话,我所说所为就要有把握才成,所以更加不会无的放矢.因为你三少爷可是个聪明人。“红锦说完话把桌上两盘点心收到了怀中,她仔细看过这些点心不是特意备下的,而是茶楼里大批做出来卖给客人的那种。   至于茶水,她也连喝了几杯,并劝香月也喝些茶水,把桌上的点心也都收起来;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平静,并没有看唐伟鹏。   唐伟鹏恨恨盯着红锦半晌,然后冷哼一声:”好胆识,那在下也就不必替大姑娘担心了;“他看一眼香月:”你最好不要打香月的主意,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红锦眼皮都没的抬,她能打香月什么主意?唐伟诚现在落到了他的手中,香月的心中全是唐伟诚的安危,她就算是有什么心思也说服不了香月的。   唐伟鹏看向香月轻叹:”香月妹妹,你不要怕,其实、其实除了黑点,那里很安全的;我会尽快来接你的,照顾好自己。“说完他用力在桌上一掀。   红锦和香月所坐的锦凳就翻了过去,两个人完全消失在这间茶室中;唐伟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们也应该走了。“他唤得就是出去的那个妇人,也就是黑蛇的蛇首。   唐家大夫人的心腹杀手的首领是个妇人,就算是唐伟诚也没有料到。   唐伟鹏并没有自茶楼的   ##去,而是被妇人带着闪到了茶楼后面,直接上了屋顶###的潜行着离开了茶楼。   红锦和香月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想,她们现在都在尖叫,因为她们的身子不由自主在往下滑落;红锦很快镇定下来,香月随后也收起了尖叫:是滑落不是直直的掉落,至少她们不会被摔死。   红锦在前,香月在后,两个除了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外,四周黑得让她们什么也看到,也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滑行好一阵子红锦和香月才落到地上,因为香月无法收势把红锦撞倒在地上,红锦立时感觉脸上一痛:地面是石头的,她的脸感觉到了冰凉。   四周依然漆黑一片,红锦和香月不由自主的靠在了一起,屏住呼吸好久之后才慢慢的放松下来。然后红锦和香月便开始用手摸索,发现这是一间石室,而且极大,在一面墙边还有石床,上面有几床棉被。   摸到棉被后红锦松了一口气:至少唐家打开始就没有想那么弄死她;她拉过两床棉被来:”好像还有三床吧?你拿些吧,石板很凉的。“   香月没有说话,伸手也拉过了两床棉被。两个人继续在石室摸索着,没有发现水、也没有发现食物,这表示定会有人时常来的:唐伟鹏就算不来接香月,唐家想要的东西红锦还没有写给他们呢。   熟悉了石室后,红锦摸索到石门的一侧,不管石门是向外还是向内打开,她坐在这里都不会被来人一下子看到:也许这里可以逃出去呢?就算是逃不出去,也能看到一些什么,说不定对逃出去有帮助。   香月并没有和红锦在一起,她爬到离石门最远的角落贴墙而坐:她选得这个地方,就算是打开石门,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带了火把之类的进石室,只是透过后门看一眼的话,也不会看到她的。   她相信唐伟鹏的话,所以并没有想着要逃出去,反而想着怎么能保   全自己:毕竟唐大夫人已经说了,她是白眼狼;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接下来红锦和香月谁也没有说话,香月是不知道应该对红锦说些什么,她有愧但是她还是怨恨红锦的;而红锦却是不想浪费体力,她不知道她需要在石地牢中待多久,但是能多活一时便多一时获救的机会,此时不论是大喊大叫、还是说话闲聊都是浪费活下去的生机。   在黑暗中沉默的太久,人就会困顿才对;可是红锦和香月现在都没有丝毫的困意,就这么坐在棉被上发呆,任由时间一点一点的消失;直到她们都感觉饿了,伸手要摸怀中的点心时,好像听到了响声。   石门并没有打开,但是在石门的旁边透进来了火光;红锦和香月看到在她们两人高的地方有一扇小窗,那里出现了一个竹篮,正在缓缓的往下移动。   红锦和香月下意识的看向对方,谁也没有动一动,静静的看着那竹篮落地面上;石室外的人也没有说话,随后就传来渐渐远去的响声,显然人已经走了。   过了好久好久,红锦才道:”那应该是送来的干粮和水。“香月想了想道:”应该可以吃,现在他们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不过,还是我先试一试吧,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姑娘再用,万一他们用了什么卑鄙的法子,我吃下去对他们来说无用,而且……相信他们会给我解药的。“有唐伟鹏在,她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才对。   红锦没有同意:”唐大夫人不喜欢你。“只一句便足够了,唐伟鹏虽然一心想卫护香月,可是唐大夫人却对香月没有好感,此时就算是要弄死香月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们,各安天命。“红锦拿定主意爬到了食篮前,取走了一半的千粮与两葫芦水。不吃不喝她活不了几天,有点心不喝水她也拖不了两三天的,所以她不想让香月去犯险;如果有毒,就如她所说各安天命。   红锦和香月虽然饿了,但是食欲都不强,勉强吃了两口便都饱了,石室再次没有了任何声响;黑暗中根本无法计算时间,红锦只知道自己坐着坐着居然睡着了,再醒过来时是因为石室外又传来了响声。   她原以为是送食水的,却不想这一次石门却打开了。她的心微微一   紧,贴紧在墙壁上努力平稳着呼吸:这个时候打开石门,是要把她拖出去逼问秘方,还是唐伟鹏来接香月了,或者是——救兵来了?!   047章 火(480张粉红票)   同时屏住呼吸的还有香月.她也同样贴紧在墙壁上一动不动,处在黑暗中这么久,不管是红锦还是香月,乍见火光都感觉到眼睛刺痛,所以门打开的时候她们虽然很想看一看外面有什么,可是却因为眼睛的反应什么也没有看到。   红锦虽然眼睛刺痛是想借着灯光向外看去,她知道机会并不多;忽然耳边却传来两次响声,然后石门就关上了:她只看到被扔进来好像是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听落地的声音也是一个重一个轻;其它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因为对方的动作很快,石门在红锦和香月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过来时,就已经紧紧的关上了。   外面传来渐渐远去的声音,让红锦和香月都明白那些来的人又走了;两个人在听不到一丝声音之后,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她们都猜错了。   打开石门即不是为了接香月走,也不是来了救兵,好在唐家的人也没有拉了红锦出去写什么秘法:相比而言现在石门关上了,也算不得最坏的情况,对红锦而言。   红锦和香月都不知道扔进来的是什么东西,两个人想了想便向包裹落地的地方爬了过去;然后两个人爬到包裹旁的时候,刚要伸手时却都是身子一僵,下意识的身子后缩,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因为那包裹中忽然传出人的呼吸声,而且很急促、很粗重的呼吸声——居然是个人。   在不知道被扔进来的人是谁的时候,红锦和香月当然第一个反就是保护自己。   唐伟诚终于醒了过来,他首先感觉到的就是疼,后脑与脖子传来的痛楚加重;接下来就是热、闷,还有身体的麻木与不舒服,感觉好像是处在一个狭小的地方,但是困住他的地方并坚硬,根本没有思索他就用力一挣。   布帛裂开声音响起,可是他根本没有听舟耳中,还是感觉到热、渴,他需要水、需要凉意;挣开了束缚后,他身子一滚感觉到身下传来的凉意,可是却没有让他舒服多少:这两天,他一直在热,英然喝了很多的水,却一直很热、非常的热。   ”水。“唐伟诚下意识的出声,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两只大手已经开始摸索;心中仅到的理智让他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没有绑起他来?还有,这是哪里?但是接下来小腹再一次升起来的火焰完全把他的理智吞掉了。   除了热和渴之外,他还非常的难受,却在拼命的忍耐,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忍耐,只是好像记得要忍耐,只要再忍一忍就会过去了,很快一切都会过去了。   现在,他只想要水,喝得水;最好能有大大的水池,让他能泡进去,想来能让他好受一点;他喃喃的重复着水字,两只大手也在摸索着。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不,应该是两个声音吧?他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但是那声音落在他耳中后,却让他的身子更热、更烫,也更加的渴了。   ”唐兄——!“   ”二哥—— !“   这两声惊讶的叫声不分先后,虽然震惊声音叫得极大,但是他能听得出来那是女声;而且他下意识的坐起来,因为刚刚的惊叫让他心中涌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很甜也很涩,但能让他生出狂喜与心安来。   可是没有了。他再听一听,还是什么叫声也没有了。他失落,并且身体里的火焰更加凶猛的燃烧起来,他开始爬动着,用一只手臂不停的摸索;不过两下子他就摸到了一只小巧的脚丫,柔弱无骨的脚丫。   唐伟诚在他的手碰上脚丫的时候,脑子里”嗡“一声,感觉身体所有的火都涌到了他的脑中,又好像所有已经沸腾了好久的血全部涌到了他的脑中:让他无比难爱,但也让他感觉到无比舒服的,就是他大手摸到的脚丫。   他想也没有想,现在的他也不会思索了,因为连着两天他被黑蛇的人灌下四次药,能忍到现在已经让蛇首都惊呆了,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不过她在看过唐伟诚之后轻轻的道:”最后这一次灌得药多了些,他再忍下去只怕就是死,只有死。“   不过唐伟诚现在已经记不起蛇首说过的话,他现在心中、脑中只有手中摸到那只脚丫;他几乎就在摸到的同时,便改为握,一握之下就用力收手把脚丫拉到了眼前。   好像有惊叫?可是唐伟诚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只有一个想法,并且立时就做了,他把那只脚丫上的布袜褪了下去!那只小巧的脚丫没有布袜的保护,细滑的皮肤握在他的大手中,他下意识的轻轻的摸了两下,然后他感觉脑中晕眩袭来,鼻   ##喷出了什么;他却只是随意的一抹,嘴唇就盖在了那##小的脚丫上。   每亲一下,他感觉自己的痛苦就少一点,可是火热却就多一点;他就由着本能支配,理智已经全然不在,几乎就要活活被自己的欲望折磨死的他,此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却做得很认真、很狂热,不顾一切!   唇一点一点吻上了脚踝,吻上了小腿,细嫩光滑的触觉让他疯狂,让他沉迷;可是他总不能安心做他想做的,抓着的腿在挣扎,而且身上、脸上还有手、脚在推、在踹:他很不满意,于是他扑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要扑上去,他下意识的感觉只要扑上去就不会再被打扰。   香气,他嗅到了香气,然后他的唇就落到了颈项间,这一次他一路向下,衣衫成了他最大的敌人,被他用力的撕破,抑掉:不管是他的,还是抱住的。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了,虎吼响起时身下的人也终于一动不再动了;他努力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刺,因为他感觉到了快乐,缠绕着他、让他痛不欲生的苦痛现在都变成了快乐。   一次又一次达到快乐的极致后,新得痛苦又会袭来,他想也不想的再次努力,直至挥汗如雨也不曾停下,最终直到他倒地晕死过去。   石室中很静,死静死静的,没有一点点的声响,哪怕是呼吸声。   然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除了这种单调的声音,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唐伟诚昏睡着,他在梦中又经历了一次两天里他经历的事情。   ”喝吧。“黑蛇一看着唐伟诚笑得意:”我发誓说这不是毒药,绝不是毒药,如果是毒药我就断子绝孙,我个个老婆都红杏出墙;二少牟,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喝吧。“   唐伟诚闭上嘴巴,依然是不言也不动;他不恼恨任何人,只恼恨自己怎么会那愚笨,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会做错事情:那不是红锦,可是在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因为那迷香已经被他吸到了嘴巴里。   就在他一进房门,看到唐伟鹏一脸的得意,而那边有个男人正在对红锦做那天地不容的事情!衣衫不整的红锦,虽然说她没有露出什么肌肤来,却足已经让唐伟诚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这个男人该死!唐伟鹏也该死!   怒发冲冠,他大喝一声冲向了红锦,当然要先救下红锦;就在他冲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认出了那不是红锦:虽然她梳着红锦常梳的发式,头上那个唯一摇摇欲坠没有掉下来的钗也是红锦的,身上也是红锦常穿的衣衫,背影、身高等等都几乎差不多,可是他就是认出了那不是红锦。   没有凭证只是直觉。如果他一进屋看到不是红锦被男人污辱,他一眼就会认出此红锦绝非本人;但是他在那样的情景下失去了正确的判断能力,大吼一声吸进了很多的迷香,在发现红锦是假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软了下去。   他只恨自己太大意了,也恨自己应该好好想一想,只要想一下下,他也不会中那么卑劣的计策:唐伟鹏自幼到大算计他无数次,不论高明到什么程度的谋算,他都轻易化解了,却没有想到会栽在如此卑劣的计谋上。   卑是卑鄙的,但是劣却谈不上;唐伟鹏如果不是深知他二哥情根深种,如果不是料到他二哥不会轻易认错红锦,又怎么会安排这一幕呢?   唐伟诚醒来之后就落到了黑蛇的手中,不过他并不怕,因为他知道这是长公主定是要动手了,不然蛇首不会如此惊慌失措的。   因为恨自己,所以唐伟诚是一个字也不说,不管是打是骂反正他是不言不动。   黑蛇一自然不会同唐伟诚客气,让人捏开了唐伟诚的下巴,把一   碗水给他灌了下去;看到被唐伟诚吐出来不少,那黑蛇一笑道:”再伺候二少爷一碗,我们要足量伺候着才成。“   再被灌下去一碗药水后,不久唐伟诚就知道自己被迫喝下去的是什么,他怒瞪:”你们,卑鄙无耻!“   可是黑蛇们却笑嘻嘻的不理会他,叫了两个女子过来,不停的在唐伟诚面前搔首弄姿;唐伟诚闭上眼睛忍耐着,他不能让这些小人们得逞的。   六个时辰一过,唐伟诚就要被灌一次药,到了第三次时,黑蛇们还拉了女子到旁边房间去寻欢作乐,透墙而出的呻吟只会让唐伟诚吃下得药更具有魔力。   048章 是谁?(490张粉红票)   两天被灌了四次药的唐伟诚,在被灌下第四次药时,身###上的青筋蹦起的吓人,就连他呼出的气都是灼热的很;黑蛇们知道现在还不能弄死他,连忙叫人去请了自己的首领来。   蛇首看到唐伟诚时轻轻点头:”我很佩服你,二少爷;如果你是嫡出的少爷,多好。“她轻轻的叹了两口气:”现在,却只能对不起你了。“   唐伟诚瞪着她:”助纣为虐,你不会有好下场。“他不是不想破口大骂,现在的他可不想维持什么形像,但是他身体的火蠢蠢欲动,也只能勉强说出这么两句话来而已。   蛇首看着唐伟诚笑道:”是不是我年过半百,在唐二公子的眼中也是美若天仙了?“她看着唐伟诚:”低头吧,只要你向夫人低头,把手中所有的生意、银钱交给夫人,并以你母亲和你心爱女子起誓,绝不会背叛夫人,会永远为夫人和三少爷做事,我马上就让你不再如此痛苦,好不好?“   唐伟诚狠狠的啐了蛇首一口,啐得蛇首一脸血沫:”做梦。“   蛇首也不擦脸上的的血沫:”二少爷,你可知道第四次他们不小心把药灌得量太大了,如果再不……你可就要死了;那死法,啧啧,我向二少爷保证,绝对是世上最痛苦、也是最难堪的死法,没有之一。“   唐伟诚依然是再啐一口。   ”如果那些你都不同意,那就把你和端亲王、胡将军一起做得生意交出来吧,夫人答应你只要交出来,就让你自立门户如何?“蛇首笑吟吟的,任着血沫在脸上徜下来。   唐伟诚看着蛇首:”你说什么痴话,瑞王爷会和我做什么生意?“   蛇首笑了,然后举手一下打在他的脖子后面,可是唐伟诚不知道是功夫太高,还是因为服得那药太多,居然没有晕过去;蛇首只好让黑蛇用木棍给了唐伟诚后脑一下,才把他拍晕。   ”怎么办?“黑蛇一看着晕死过去的唐伟诚:”他嘴硬的很,就算是真杀了他,他也不会吐口的。拍晕他,再醒过来属下认为他还是一样。“   ”我拍晕他是因为要救他,他现在还不能死。“蛇首看向地下的唐伟诚:”和我斗?杀了我那么多儿郎,他不是一直被人说成是自己智计无双嘛,嘿嘿,我让他看看什么才叫做智计无双。“   蛇首说完让人把唐伟诚装在了布袋中,一起来到家了唐大夫人房里。   ”他可吐口了?“唐大夫人急急转身:”外面现在已经翻了天,他是绝不能出去的,不然我们有死无生。   “夫人不必担心;”蛇首走到唐大夫人身边:“他并没有吐口,不过我们把他扔到那里去,保证谁也找不到他;过了眼下的日子,就可以用他和姓凤的,向恪亲王换不少的好处,而眼下看,谁才是真命天子还难说呢。”   唐大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恪亲王现在不论自哪一方面来说,都不能得罪的;她看一眼那布袋:“可是,不太妥当吧?总要留条后路的,万一的话,到时候还要指着他保命。你,做事太急燥了些,现在岂不是和他成了死仇。”   “当年二夫人一死,夫人和二少爷便是死仇了。”蛇首一句话就堵住了唐大夫人的嘴:“三少爷怎么样了?”她带开了话题。   “那个孽障!”唐大夫人气得跺脚:“天天闹着要把香月那丫头弄出来,她现在知道的东西虽然不多,也不能算少了;万一她的话被有人心听到,会推算出什么来天知道,我不准他放人,他就天天来我闹,我的头都被他闹得疼起来。”   “刚刚有他的什么狐朋狗友来寻他,他才离开了;不然此时正在这里闹呢,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位祖宗,真不知道香月那个狐狸精,哪里就入了他的眼,连唐家、还有我这个母亲都不放在心上,只知道天天痴缠着我放人。”   “夫人,我的法子不是正好解了夫人的心病?”蛇首笑得阴阴的:“他现在可是服了药的,而且还是服了那么多的药,扔进那地牢里到时香月认出来他来,依着香月那贱婢对他的心意,自然会扑过去照顾他,接下来……”她嘿嘿的笑道:“到最后我们打开石门,三少爷还会把香月放在心上吗?”   唐大夫人想了想:“可是,那里面还有一个姓凤的。”   “管那个呢,乌漆抹黑的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打开石门,香月那贱婢失身也是失身了,不失身也是失身了,有区别吗?”蛇首看着唐大夫人:“到时,不用我们动手,只要下人们动动嘴,她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保住国丧期纳了她的唐二公子的性命,她也只有一死了——二公子,我   ##要留着他的:那药.应该快要弄到手了。”   唐大夫人终于点头:“好吧。”   “夫人,除了那里,现在朝廷查得这么紧,他也去不得旁处啊;”   蛇首看唐大夫人还是有几分不快,便又补了一句。   唐大夫人一想也是,轻轻挥手:“你说得对,就这么办吧。那可是赔上了我们整整一座茶楼,还有相邻的两间铺子;我们手上的私业,虽然不少,可是那茶楼却是有大用的地方。”   “夫人,等到此事一过,我们拿到姓凤口中的秘法,再加上二公子手里的生意,尤其是和瑞亲王的生意,区区茶楼算得了什么。”蛇首的眼闪着冷光:“如果恪亲王不可靠,我们就是把秘法献给别人,不都能换来荣华富贵?”   唐大夫人终于完金被说服,让蛇首快些把唐伟诚弄出唐府去。   蛇首出了屋子却看到满脸怒气的唐伟鹏,她笑着上前见礼;唐伟鹏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她伸手就把唐伟鹏放倒在地上,吩咐人好好伺候着三少爷,她径直带着唐伟诚走掉了。   唐伟诚呻吟着醒了过来,他的头还昏昏沉沉的,全身上下感觉酸痛难忍,而且饿,很饿,非常的饿,饿得他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哭声,两个人的哭声,自不同的方向传到他耳中:哭声有一个近在他身边,有一个却远得多。唐伟诚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迷糊的想,谁哭得这么伤心,发生了什么事情。   伴着哭声传到他耳中还有“对不起”三个字;两个人同时在哭,一   面哭一面在说“对不起”,不停的说着,也不知道倒底谁再给谁道歉;只是两个声音他都听着很熟悉,是谁呢?   忽然唐伟诚强挣一撑坐起来:“凤大姑娘?”红锦怎么会在这里?他游目四观,可是什么也不看到,刚刚能听到的哭泣和“对不起”   也消失了。   他一阵恍惚:难道他在做梦吗?寒冷唤醒了他,他才知道自己没有穿衣服,刚刚是盖着棉被的,所以才没有感觉到冷。清醒了一些的唐伟诚又试探的道:“香月?”他感觉刚刚听到的哭声与说话声,另外一个好像是香月。   没有回应,唐伟诚轻轻的一叹,他是在庆幸他刚刚是在做梦,不然红锦和香月都在这里的话:天下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二、二哥。,就在唐伟诚以为自己当真是在做梦时,却听到香月的回答,他惊得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香、香月?“”嗯,二哥。“香月的声音就近在他身边,哭得鼻音很重。   唐伟诚想起另外一个哭声,如果香月在这里,那么他刚刚就不会听错,岂不是说:”凤、凤大姑娘?“他唤得声音并不大,因为心中盼着不会有人应他。   香月刚想开口时,红锦的声音传了过来:”唐兄。“她的鼻音也很重。   唐伟诚感觉眼前一黑:”你们、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是唐伟鹏。“他问完立时就猜到了答案,然后在满心都是担忧中随口问道:”你们刚刚哭什么,是不是他用了刑?可伤到了哪里?“香月和红锦谁也没有开口,黑暗中静得连呼吸都只有唐伟诚自己一个人的;寂静,在这个时辰就是压力,沉重的压力。   唐伟诚忽然想了起来,他被黑蛇灌下的药,被蛇首打晕,然后就是他的渴、他的热,细滑的脚丫,柔软消魂的身体!他惊呆了,完完全全的成为一个木头人,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所有的骨头都僵直着:他,做了什么?!   这是第一个闪过他脑海的问题,第二个就是:他对谁做了那么禽兽的事情?!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遮住了三个人所有的神色,无人知道其它两个人在想些什么;石室中还是只有唐伟诚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石室中响起了连续的、清脆的掌声:唐伟诚不能原谅他自己,就算是药,就算他神智已经不清,可是他依然不能原谅他他自己。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同处一室的两个女子,他在这一刻感觉世上最最该死的那人不是唐大夫人和唐伟鹏,而是他,他唐伟诚罪该万死。   如果那人是香月,在一旁的人就是红锦,他对不起香月,可是他当着最心爱的女子,对香月那个样子,让他还不如死了的好;可是如果那人是红锦,在一旁的人是他名义上的妾侍,那他更是死也不能赎其罪!   ?   049章 担当 (500张粉红票)   唐伟诚最恨最恼的是犯了错后,居然不知道他对谁犯了错,当时的情景他除了一只脚丫外,什么也记不清楚:这让他怎么办?除了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外,他能怎么办?   他对不起的人是香月,事情就简单了,但是他就当真是生不如死:一待他的俗事做完,他是一天也不会多活的,因为他无法原谅自己在心爱女子面前曾经有过的丑态,他这一生想要拥在怀中的也只有红锦;如果他注定无法和红锦相伴一生,那么他宁可孤苦一生——他无法接受香月接近他,不是他不明白他们将会成亲,只是他管不住自己。   可是现在却在药的作用迷失自己,和香月那么的亲密,还是在红锦在面前;如果真是如此,他真想一头撞死算了;他和香月是有婚约,可是此事他过不去的是自己的心。   不是香月那就是红锦。   红锦对于唐伟诚来说,那是珍宝,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也抵不上红锦的一根头发;他守护她、爱护她,保护她,想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但是他宁可死十次、百次也绝不肯伤害红锦一丝;如果、如果他对不起的那个人是红锦,他就是以死谢罪他的灵魂也不会得到安宁,因为他做出让他永生永世都会痛苦的事情。   而且香月何其无辜,她和他有婚约在身,他答应会好好照顾香月一   辈子;如果以后香月想离开,她有一个清白的身子自然是不同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毁在了他的手上:他对不起红锦,也对不起香月。如果不是母仇未报,他就真得一头撞死,绝不会打自己几下耳光。   清脆掌声响个不停,在寂静的石室中出现的那么突兀,一声连着一声。   ”不,二哥;不,二哥。“   就守在唐伟诚身边的香月,原本是一动不动的,可是那一声接一   声响个不停,且越来越响的掌声,打碎了她的心;她再也忍不住的扑过去,抱住了唐伟诚:”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二哥,不怪你。“唐伟诚的掌一顿,他下意识的低头,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知道香月抱住了他,而且头就在他的怀中;他的手立时按在了香月的肩膀,一用力就要把香月推出去:他不习惯香月如此接近——不只是香月,他不习惯女子们的接近;可能就是因为知道红锦和他不能相守,所以他才会如此绝望的守候,以干净无比的心、身,来等着和红锦的下一世轮回。   ”二哥,二哥,真得不怪你。“香月死死的抱住唐伟诚:”你不要这样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我该死。“她大哭不止。   唐伟诚一下子没有推开香月,再要推时香月的话闪过了他的脑海,当下他全身一抖:难道是香月?!他的手颤了起来:”香、香月,是、是……“他问不出口,他怎么能问得出口。   红锦没有一丝声息,唐伟诚都判断不出她所在的位置。   唐伟诚感觉到了身边香月衣服的凌乱,也想到她的话一霎间万念俱灰,挣扎起身:”香月,我、我对不起你。“就算是他对不住香月,可是他也再明白不过,如果不是那些药,这一辈子他也不能可能再和香月那么亲近了,因为他的心从来没有放在香月身上过。   原本他如此做,因为事先说对李妈妈说过所以他问心无愧;但是有了今天的事情后,他再拒绝香月的亲近就太对不起香月了,只是他却接受不了香月,也不能忍受不是红锦之外女子的接近:痛,却又让他说不出口来。   他要如何是好?唐伟诚忽然吼了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香月,更不知道以后自己要如何面对红锦;可是他还有母仇未报!   几近疯狂的唐伟诚推开香月,挣扎着就要起身:他忘了他没有穿衣服,也忘了所有的一切,他只想发泄,发泄心头无可名状的痛苦,他的痛苦就是来源于男人的担当。   他不能对不起香月,可是他的心却只有红锦、也唯有红锦:身为男人的他,无论怎么做对红锦、对香月都只有伤害;哪怕是他一死,也是如此,并不会让两位姑娘得到解脱。   ”唐兄,你不珍惜自己也要珍惜眼前人;如果你有个万一,可让香月姑娘如何自处?“红锦的声音在黑暗中平平的传来,没有一丝的波澜:”香月姑娘和唐兄本就有婚约在身,等到国丧之后成亲是唐兄大丈夫所为,如畏此时生出轻生的念头来,唐兄就太让人失望了。“唐伟诚的痛还在,可是他的神智奇迹一样在红锦的话中平复下来,他轻轻的坐下拿了被褥包在身上:”对不起。“他不是对一个人道歉,他是对红锦和香月一起道歉。   因为事情的尴尬,他不能多说什么,也唯有道一声对不起了:和香   月如此荒唐,同处一室的红锦又何止是尴尬二   #而香月虽然倾心于他,但是她还是个姑娘家,没有成###他轻薄。   唐伟诚现在还记得,在他如痴如疯燥热难耐的时候,遇到的搔扰:不管是撕扯、还是踹他、推他,那力气都不小——香月也是不愿意在旁人面前被人轻薄的,天下没有一个女子会愿意,所以香月的委屈.他懂。   可是红锦的委屈他更懂;小小的石室就算黑得不见五指,可是相信当时的他在药力中那么的疯狂,就算是堵上耳朵也无济于事吧?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红锦是如何挺过来的,是如何的羞愤?   唐伟诚吐出三个字后,心头还是滴血忍不住又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香月立时哭道:”不,二哥,你不要再为难自己,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不是我被唐伟鹏所骗,也绝不会有今天之事,我该死,我该死。“   红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香月姑娘,你就算是有错也是其情可悯的;你倾心于唐兄这原本就没有什么错,三公子以此来利用你却是他可恶;相信香月姑娘经此一事,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我们就、就让事情这样过去吧。“   ”谁都没有错,错得是谋算我们的人;香月姑娘只要委屈三年,国丧之后和唐兄喜结连理时,我定当备厚礼亲往相贺。“她的声音很平静。   ”凤大姑娘—— !“香月起身想往红锦方向爬过来,可是她早已经哭得身子软倒,当即跌在地上接着大哭起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二哥,你们都是被我害了,被我害了。大姑娘你……“   ”香月姑娘;“红锦轻轻的一叹:”此事就让我们三个人都忘掉,忘不掉也都压到心底吧,怎么说国丧期间有这等事情;“她轻轻的咳了两声:”对唐兄来说都是要命的事情,而那些人把唐兄扔进来,其心之恶可想而知。香月姑娘,你和唐兄有婚约,成亲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你就看开些吧。“   香曰哭道:”大姑娘,你、你……“   ”我不怪你。“红锦长长一声叹息:”真得,香月姑娘。祝你和唐兄,白头到老。“   唐伟诚呆坐没有了一丝声息,他不知道应该再说干什么,不论是对红锦、还是对香月,他只能沉默了:从来都没有像眼下如此无能过,他真想再给自己两下,但是想到香月会扑过来,他还是勉强忍下了。   听红锦和香月的话,也是香月无疑了;否则,红锦绝不可能如此平静,而香月也不会对自己、对红锦说什么对不起了:如果不是香月扮成红锦骗了他,还真是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但他现在已经无立场指责香月什么,大错已经铸成,他做不出那种嘴脸来指责香月,然后把错都推到香月身上一走了之。   红锦、红锦。唐伟诚的痛一丝也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了一根又一根世上最细最利的针,深深的扎到了他的心底;每念一次红锦,他的心底便会多一根针,痛便会再多一点:他已经不知道世上最痛的是什么了,因为他每时每刻都要比前一刻更痛一些。   香月哭晕在地上,她的哭声才消失在石室中;她如果知道自己会错得如此之重,就算是死也不会助唐伟鹏的,但是现在知道的太晚了。   情,是世上最厉害的毒。   静了半晌之后红锦轻轻一叹:”唐兄。“   唐伟诚惊得下意识要站起来:”什么事?“   ”让香月姑娘如此躺在冰冷的地上,怕是会冻出毛病来的。“红锦的声音细听才能发觉,在平静下有一丝波动。   唐伟诚能理解,毕竟事情是他做的;红锦在一旁听着他和香月颠龙倒凤,情绪当真平静无波是不可能做到的,现在红锦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来,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和香月了,不然三个人就太尴尬了。   他起身把香月抱起,摸索着放到了香月原本的地方,那里有棉被让他心中放松不少:就算是在黑暗中,明知红锦什么也看不到,他也做不到和香月挤在一起;就算是没有红锦,只为他刚刚对香月所做的事情,他也不想再和香月挤在一条被中。   给香月盖好被子,他又回到自己的被中,呆坐了好久好久,久到外面来过人送进来东西,可是屋里依然没有人动一动;香月,还在昏睡,她受得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时间还在流逝,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了,唐伟诚轻轻的对红锦道:”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他问出口脸一红,真想再给自己一掌——他还有脸问这个?!经此一事后,如果能脱险,他和红锦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050章 疑惑 +051章 救谁   唐伟诚虽然很后悔问出来,可是不能否认他很期望红锦的答案,也很紧张红锦的答案;他的呼吸都屏住了,双手也不自禁的握住.他害怕得到的是心中最怕的那句话;就算此生无缘,但能和红锦还是朋友,偶尔还能见上一面,且红锦能生活的很好,他唐伟诚就再也不奢望其他,也不会再怪老天不公。   石室中静悄悄的,唐伟诚自醒过来就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喝过水,他的听力当真是下降不少;他支起耳朵想听清楚红锦的反应,其实红锦不说话,只要他能听清楚红锦的呼吸变化,他便能猜到红锦的心意。   可是石室中只有静,唐伟诚听不到什么响动,好像红锦不在这间石室中一样;他仔细的听着,认真的感觉,还是无法确定红锦的存在,心不自觉的有些紧张;难道红锦有了意外,是中毒昏迷,还是受伤或是被人悄悄带走了?   就在唐伟诚开口:”凤大姑……“他很焦急,身上的棉被滑落都没有感觉到凉意;他刚开口便听到了红锦的声音:”当然是啊。“唐伟诚的心放下了,至少凤大姑娘安好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红锦的声音还是平平的:”唐兄,你不饿吗?我想香月姑娘定饿了,叫醒她多少吃点东西;要知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我们,我们定不能死在这里,定要出去。“   唐伟诚轻轻点头:”对,我们定要出去。“他转身唤香月时,张了好几次口才喊出来:”香、月,起来吃些东西吧。“”我醒了。“香月的声音和红锦的有些仿佛,都带着大哭过后嗓子受伤的暗哑:”我去拿东西,二哥你不要动了;凤姐姐,你也别动了,黑灯瞎火我们两个人说不定撞到一起。“   红锦的声音传过来却已经不在原地:”我已经拿到食物和水了,香月你过来拿吧,就在你前面十四五步的地方。“随即响起拖动东西的声音,奔月和唐伟诚不知道在石室中红锦拖动的是什么,食篮不是被她放在香月不远的地方吗?   接下来的时间,红锦的话很少,唐伟诚自然话更少;只有香月几次想和红锦说什么,都被红锦打断了;在漆黑的石室中,红锦他们并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只知道送食水的人又来过一次。   ”凤姐姐;“香月往红锦坐卧的地方爬过去:”我有点事儿。“红锦问道:”什么事儿,你说吧。“可是香月没有说,还是往红锦这边爬过来,直到摸到红锦的衣衫,才凑到她近前低低娘道:”我、我有些忍不住了。“   红锦默然,不只是她一个人忍不住了,可是两女一男共处一室,根本就无法可想。   ”姐姐,你想个法子好不好?“香月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她也不会过来求红锦。而她对红锦的称呼也悄然的转变着,唐伟诚都有些奇怪香月怎么和红锦如此亲近了呢。   想想自香月被唐伟鹏利用后,他们三人前后所经历的事情,至今还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香月的悔恨到了极点,有所改变也算不得什各;再者,一想到他对香月曾做过的事情,愧疚油然而生,伴随的还有对悔、痛,他也就不再细想此事。   红锦想了想道:”我这里有些水,我脸上、还有你手上的伤还是冲一下吧,免得再有脏东西让伤口化了脓。“这句话说得声音不小。   香月闻言一愣,她正想开口的时候,就被红锦轻轻扯了一下:”到这边来,免得把被褥弄湿了。“香月才明白过来,虽然四周漆黑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她的脸还是红了。   红锦放开了香月的手:”我可倒水了,水不多你要快些,莫要浪费了。“这是提醒香月快一些。   香月感觉很羞人,可是自唐伟诚被扔进来到现在,她根本没有大小解一次,如今是真得再也不能忍了,便依言摸索到马桶上捂着自己的耳朵开始——她在短短的时间内,感觉自己都要快羞死了。   不过,终于舒服了;香月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然后扯扯红锦的手:”姐姐,还有水吗?我洗好了,给你倒着你也洗洗脸上的伤吧,万一化了脓可不是好玩儿的。“   红锦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轻不可闻的道:”好。“   随即便又是一阵水声在石室中响起,因为安静所以水声极为清晰;香月立在一旁猜想红锦定是和自己一样捂起了耳朵来,就算是等着红锦她也感觉好漫长,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想到唐伟诚,一会儿想到自己,一会儿想到红锦,反正她的心思总是安宁不下来。   ”香月妹妹。“红锦摸索着拉起香月的手,把她牵到自己坐卧处,递给她两套衣服在她耳边轻轻的道:”上面的是女装,下面的是男装。“然后她便再次坐下。   香月听到后如同被雷打在身土,全身凉冰一片:原来一切都是有安排好的,所有的一切!她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却还是寄希望于唐伟鹏,因为那是她们三个人唯一的希望,现在她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红锦抱着双膝缩在棉被中:”活着,就是希望。“香月没有想到红锦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眼中的泪水落了下来,一下子扑倒在红锦的身上哭起来;红锦轻轻的拥着她,两个人又哭又说好一阵子——唐伟诚支起耳朵来,也没有听清楚她们倒底在说什么。   到了最后唐伟诚只听到了一句话:对不起。   红锦在说,香月也在说。   他忽然心中一动,就想问一句:怎么了?是什么事情,你们倒底是谁对不起谁啊,说出来听听吧。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他怎么问得出口,就在前不久他在石室里做过什么他没有忘掉,相信红锦和香月也没有忘掉,他没有脸问出这种话来。   香月自然是对不起红锦的,这不用说,不是她的话,他不会被关到石室中,而红锦也不可能在这里,更不会听到他和香月……,所以香月对红锦道歉;至于红锦,应该是指没有相助香月吧?他模糊的记得,好像有人拉扯过她,可是被他用力挣扎、或是推、打了出去,接下来他就扑了过去,压住了不停反抗的人,他推出去或是打出去的那人,应该是红锦吧?   红锦扶起了香月来:”去拿食篮吧,多少吃一些,我们只要活着,定能出去的。“   香月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拿着两套厚厚的衣服,摸索着找到食篮回到了她坐卧的地方;她先把衣物给唐伟诚:”你的,二哥。“   唐伟诚被动的接到手中,知道是衣服后又惊又怒:”这、这是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怎么会备下……“然后他长吸一口气:”对不起,香月,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这石室里,怎么可能有男人的衣物,而且、还这么全?“   ”和你一起被扔进来的。“香月没有在意唐伟诚刚刚的怒火:”原本我也没有注意,只是刚刚和凤大姑娘差点被绊倒,打开是整理好绑好的衣服。“   唐伟诚闻言过了一会儿轻轻的道:”香月,对不起。“”不,二哥,不怪你;是我做错了事情,如果不是我害你,如果不是我害你……“香月再次失声哭起来,她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哭得涕泪横流:”我是现世报,害人终害己—— 害到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却害了二哥你,还害了凤大姑娘。“   ”香月妹妹,我都说不怪你了;就算那天没有你,我妹妹到晚上不回府,大将军等人也要到次日晚上才回来,到时我一样会离开胡府的;说起来,我会上当是因为我五妹,不是因为你,香月妹妹不必太过自责了。“红锦劝慰道:”再说,人谁无过呢?只要知错能改就好,而且是我换作你,说不定还不如你呢。“   唐伟诚听到那句”害人终害己“,长长一叹:”香月,我们会成亲的,我也会努力的、好好待你。“就算知道不喜欢香月接近自己,可是他总要努力一下,不然就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至于红锦;唐伟诚心中万根钢针钻刺:他、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那天的错,也不知道离开这里后红锦会如何待他;虽然红锦说他们还是朋友,可是换作他是红锦的话……   这也是为什么唐伟诚一直并不热心被救,也没有去寻什么出路、想法子能不能逃出去原因:离开这里,他和红锦就会咫尺天涯。但他这样做也只有几天,接下来他要打起精神来了,因为就算以后他的日子只余下痛苦,就算再也不能看到红锦、听到红锦唤他一声”唐兄“,他也不能让红锦永远的生活在这黑暗的石牢中。   唐伟诚咬闭眼,伸手摸到食篮拿到了干粮狠狠的咬了下去,只有吃些东西才能恢复体力,才有可能找到出去的方法:他现在吃得不止是干粮,他吃得是他和红锦这一辈子缘分,每一口干粮下去,他的力气每回井一分,他就和红锦远一步!   锥心之痛,痛不可当。   但唐伟诚绝不能让凤大姑娘永远困在这里,因为他知道时机应该快到了,如果不好好的准备错过那个时机,红锦和他、香月永无再见天日的那一天,他割出自己的心来交给红锦狠狠踩又抵得了什么?他,只要红锦活着,好好的活下去;而他会如何并不重要。   就在此时,红锦忽然叫道:”水,有水;地上,有水涌进来、“   她只是想马桶翻倒,免得到时唐伟诚用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水,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她还是不想让唐伟诚捉到她们如此明显的”把柄“。可是她快要走到马桶时,脚下却感觉到了凉意,她心中一颤弯下腰一摸,便忍不住惊叫出声。   唐伟诚立时站了起来:”水?地上吗?“   红锦已经顾不得什么马捅不马桶了:”对,是地上,自香月姑娘左边流过来,水流得很快,棉被、干粮、水。“她一面叫一面不顾黑暗的跑向自己坐卧的地方。   棉被是御寒的,而干粮和水能让他们少挨饥受饿,没有这些东西在寒冷的冬天泡在水中,红锦不认为自己能活过三天去。   她跌撞的奔跑唐伟诚当然听到了,他动了动腿还是收了回来,伸手捞起所有的棉被、食篮:”香月,你去助大姑娘。“他现在赶到红锦身边,红锦也不一定会让他相助。   香月也是个聪明人,三个人虽然着急但并没有慌乱,很快把对他们有用的、寥寥无几的东西都收到石床上;而不大的石床因为挤了三个人和棉被等物,更加显得窄小起来。   原本是唐伟城在中间的,因为他最先到石床,在香月和红锦爬上石床后,红锦在床边不肯靠到墙边来,唐伟诚便一下子自沉思中明白过来,便坐到了一边让香月坐到了床中间,红锦才挨着香月坐下。   避嫌。唐伟诚心里却有些别扭,不是因为红锦的举止让他别扭,而是显得小心翼翼起来的红锦不像原本的红锦。   他的疑惑刚刚闪现,就听到红锦道:”我们可能离被救不远了。“   香月”啊“了一声:”姐姐,你说反了吧,应该是唐家人在被逼无奈之下想杀人灭口,我们离死不远了才是真的。“   唐伟诚的心思被红锦和香月的话引到眼前的事情上:”香月,你和凤大姑娘都说对了,因为唐伟鹏等人被逼到绝境不得不杀我们灭口,期望可以脱身,说明了什么?说明救我们的人已经查到了,才会让唐家如此惊慌失措,所以我们拒被救不远了。“   香月一点就透,当下有些兴奋起来:人,总是不想死的,就算是自知有错的人也是一样。   红锦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不知道要多久他们被关的地方才能被发现—— 是他们先死掉了,还是他们先被人救出,这就要看天意了。   水,当真流得很快,他们吃过东西后,水已经没了石床的一半儿。   ”我们睡一会儿吧,这松怕是要灌满整个石室吧?一会儿棉被等都没法用了,把干粮等用油纸所起来,和葫芦绑在篮子上吧。“唐伟诚沉默开口道:”我们要努力争取把体力养到最好。“   香月和红锦都是聪明人,没有再说话都合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红锦的呼吸便绵长起来,明月却怎么也睡不着:”二哥,凤姐姐就是厉害,这种时候说睡就能睡着,不像我。“   唐伟诚没有说话,不过香月知道他没有睡着,她轻轻的扯了扯红锦的衣服后,感到红锦睡得很沉没有反应又道:”二哥,如果到了水很深的时候,我和凤姐姐你要救谁?“   红锦的心”咚“得一跳,而唐伟诚的身子一僵。   香月没有发觉红锦的异常,但是对唐伟诚的异常并不在意:”二   哥,你会救谁?说不定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二哥你就不能告诉我吗?你是从来不骗我的。“是的,她现在才想起来,在唐家从来没有骗过她的人不是唐伟鹏,而是唐伟诚。   虽然唐伟诚说得话有时候很真接、很伤人,可是他却不会骗她、不肯为了哄她高兴、怕她伤心等理由而骗她。   唐伟诚轻轻的道:”睡吧,我们不会死的,只要你有好体力便不会死。“   香月却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了唐伟诚的手,用力之大让唐伟诚都感觉到了痛:香月尖尖的指甲要刺破他的肌肤。   ”二哥,你会救谁?在这样的石室里,你没有能力救下两个人的,你说啊你会救谁?“她的声音高了几分,可是红锦那边依然还是只有平缓的呼吸,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会救谁——红锦上一世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却听过那个精典而傻瓜的问题:如果我和你妈掉到水里,只能救一个时你会救谁?她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会问这种傻得不能再傻的问题,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她在这个时代又听到那句话,只是被救的两个人选同上一世不同而已,一个是她,一个是香月。   救谁?红锦在心中轻轻叹息,如果她是唐伟诚的话她会救谁呢,救自己还是救香月?   唐伟诚好像坐了起来:”小声些,莫要吵醒了凤大姑娘。“   香月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却还是执拗的问道:”二哥,你会救谁?“   唐伟诚偏过了头去:”香月,你希望我救谁?“   香月被这句话噎到了,半晌无语;过了好一阵子她轻轻的开口:”我希望你能救凤大姑娘,二哥。“声音很轻,但是坚定。   唐伟诚极为吃惊,一时都忘了石室中什么也看不到,转过头来看向香月,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香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香月轻轻的一声叹息,然后他怀中多出一具软软的身体,他知道那是香月。   ”我只要,能这样在二哥你的怀中倚偎片刻,便已经足矣;“香月的话里透着满足:”只要你不推开我,二哥,我只要倚偎片刻,此生绝无遗憾;就是眼下死了,也无憾。“话语里到最后透出一丝笑意,因为唐伟诚的手虽然按在她的肩膀上,却没有推下去:”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没有推开我,二哥,这已经足够了。“黑暗中,她闭着的眼中有两粒晶莹的泪珠滚落。   两粒泪珠消失在唐伟诚的衣服间,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会注意,只会得到同情和怜悯:就如同自己对二哥的爱——香月她微笑着用力嗅了一下唐伟诚身上的味道,多么让人眷恋啊。   可是她还是自己坐了起来:”现在我心愿已了,二哥。记住,如果只能救一个人,你要救凤姐姐,代我好好的向她赔罪,我对她做过那么多的错事,不是后悔二字就能遮过的。“   红锦的眼睁开了,可是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如果她是唐伟诚,她会救谁?   052章 答案   唐伟城没有说话,香月的话他答不出来,水很快就会多##,他要救谁并不难说,可是让他放弃谁,他要怎么选?放弈红锦当然不是他心所愿,如果放弃香月,他怎么能做得出来——就在前不久他还对香月那样了,在生死来临的时候把香月弃之一旁不理,如果他当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还算是个人嘛。   救香月放弃红锦,他根本就做不出来,此生此世他别无所愿,只盼着红锦能得一份快乐就好,让他眼睁睁看她去死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就算事后他也一死了之去陪红锦,也不能算是弥补:除非红锦和他两情相悦,那么他们活着、或是死了只要能相守在一起,那才无所谓计较什么生死。   香月没有再说什么了,呆坐了一会儿之后可能是因为放下了心事,再躺下不一会儿便真睡着了;三个人当中唯一没有睡的人就是唐伟诚了,他坐在黑暗中脑中不停的响着香月的那一句话:二哥,你救谁?   他不知道,他是真得不知道答案;就算想了这么久,他依然不知道答案,就算他的手垂上石床就触到了水面,表明他需要做出选择来的时候已经不远了,他还是没有答案;唯有痛、唯有苦,是他心中的感觉。   红锦一直没有说话,她强迫自己睡一会儿,所以在香月坐起来的时候,她便直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体力,是接下来她最需要的东西。   时间在黑暗中的流逝原本是让人没有什么感觉的,可是那不停涌入石室的水让人知道时间过去的很快,非常的快。唐伟诚垂在石床下的手,提起的越来越高,终于他轻轻一叹:”起来吧,我们应该站起来了。“   香月的那一句你要救谁,更让唐伟诚头痛起来:水已经这么多了,可是他到了最后关头的要救谁?每想一次香月的话,就犹如一把利刃在他的心中狠狠的割了一刀,可是他却就是忍不住去想。   红锦最先醒了过来,香月随后起身,三个人接下来都没有再说话,等到水漫过了石床的时候,三个人站到叠起的棉被上:他们都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此时三个人在心中都闪过了同样的想法:救谁?倒也是难得的默契。   ”我们,还是坐一会儿吧。“红锦抱膝坐下了,如果换成自己是唐伟诚,救谁好呢?忍不住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唐伟诚一直在注意着水的升高,心头那个问题逼得更紧了:他,倒底救谁?   月香挨着红锦:”对不起,我想我们就要死了……“”现在还没有死。“红锦打断了她的话,伸手拉过她的手来:”努力活下去,总会有希望的。“香月的手冰凉还有些轻微的颤抖,在听了红锦的话后长长一叹没有再开口。   唐伟诚听到死字后身子更是一紧:要救谁?他能看着谁死在自己面前,没有答案的焦灼让他忍不住合上了眼睛,就算是他死他也不想让红锦死,又不能看着香月死:难啊。   水漫过了一床又一床的棉被,接过漫过红锦等人的脚踝、小腿;冰凉的水让红锦三人身上的热气迅速的消失,很快就冷的让人面色发青了。   香月和红锦两个人不得不紧紧的相拥,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对方,也用对方的身体来温暖自己;唐伟诚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他并没有过来抱住两个女孩子:如果这里只有红锦的话,为了活下去、为了取暖,他可以抱住红锦;如果只有香月的话,他也可以心无杂念的抱住香月;但是两个姑娘都在、他还在红锦面前对香月那个之后,他做不到,至少眼下做不到。   ”二哥,你冷吗?“香月的声音因为冷牙关不由自主打颤,所以说得话有些含糊不清,说了两遍才让唐伟诚听明白。   ”不冷。“唐伟诚顿了顿道:”我是练武之人。“香月和红锦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们都明白练武之人也只是血肉之躯,在冬天浸在冰水中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会冷的。   水,很快就齐腰了。   唐伟诚知道不用多久,就要踩水才可以,不能再见这样立在原地;香月的问题迫在眉睫,他的心里却还是没有答案,不停的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他要救谁?   香月是三人当中身体最差的一个,红锦的身体底子虽然不太好,但是坚持每天早上起来的锻炼,让她现在比香月要好那么一点,至少还能在棉被上站得住:马步没有白蹲啊;香月便不成了,她自棉被上滑了下去,红锦连忙用力拉她,但是她的力气并不大,所以她就被香月带到了水中,踩到石床上。   水,没过红锦和香月胸。   香月喃喃的道:”   对不起。“她知道身上的衣服每多湿一块,对干他们三个人##意味着什么:”我好像,只会给凤姐姐你添麻烦,可是你、可是你……“她偏过头去,她没有脸面在红锦面前落泪。   红锦轻轻摇头:”香月,我们要再上去,在这里万一再滑下去……“那就真得很糟糕了,眼下她没有心情说旁的,想法子活下去才最重要。   黑暗中,一条强有力的胳膊无声无息的环住红锦:”你们抱紧。“声音就响在红锦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就吹在红锦的耳旁,红锦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任由他环住自己没有挣扎、也没有开口说话。   男人身体的不同红锦当然知道,尤其是唐伟诚一个练武之人,他的胳膊、身体都是同常人不太一样:每一块肌肉都充满着力量,在这个冰冷、黑暗的石室中,能让人自心底生出安全感来,当然也很容易让人产生依恋。   红锦就感觉到了,她自然也感觉到唐伟诚能让人安心的力量,但是她就在感觉到的同时,也清醒了过来;清醒过来后,就算是隔着两个人的棉衣,她依然能感觉到唐伟诚身上的火热,那是属于男人才会有的热。   她的脸红了,好在四周是黑暗的,所以香月没有看到,唐伟诚当然也没有看到;她抱住香月,唐伟诚环着她,她知道自己的呼吸等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不然就会被两个人查觉到的:那她就真不用做人了。   唐伟诚抱住两个人重新再次站到棉被上,三个人的顺序变成唐伟城环着红锦,红锦抱着香月;他们都没有放开自己环抱着的人。   水又多了。   身后男人的胸膛传来的热量,远远大于身前香月传过来的热量,红锦的身体明显的有些僵硬;说起来三个人挤在一起,当然是中间的人比较暖和,可是红锦不想被夹在中间,尤其是身后传过来的气息,让她越来越受不了。   她并没有挣脱唐伟诚的胳膊,因为唐伟诚真得很君子,现在只是揽着她的肩防止她滑落,身体和她的贴得并不近;唐伟诚的心跳,唐伟诚的呼吸,就仿佛紧紧贴着她的感官,红锦再也不能等下去:”香月妹妹你很冷吧,都发抖了,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要冻坏了;唐兄,我们两个给她暖一暖吧,不然香月妹妹可能支持不到最后。“红锦所说的是事实,所以她和香月非常自然的换了位置;而她的心也终于猛烈跳了一阵后平静下来,身后重新的冰冷让她的心底闪过了那一点点的失落。   唐伟诚在香月靠过来后很失落。他虽然心慕红锦很久,除了上一   次逃命共乘一马外,眼下这次就是他和红锦最亲密的接触;说他不心动、不留恋,不想再多拥一会儿红锦,那当真是骗人的;但是他无法反驳红锦的话,只能保持沉默。   可是那怀中人儿刚刚的香气,怀中人儿的柔弱都让他的心火热,让他更加愿意为了红锦做任何事情,只要她快乐。   香月在唐伟诚下水救她和红锦时开始,就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在红锦和她换位置时,她也只是默默的照做,她低垂的眼中是明了:刚刚石室中那丝丝的的暖昧她感觉到了,但是她只是咬了咬唇。   水在三人的沉默中慢慢升高,过胸后唐伟诚在心中轻轻的一叹:他知道,再往后就要付出体力了,不能只是站着;而那个老问题现在又重新出现在脑海中,刚刚和红锦身体短短的接触后,他更难舍红锦,可是香月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可以推卸的责任,如果为了红锦置她于死地,他良心难安。   两难,还是只有两难,没有答案。可是水,却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去考虑,眼下就快要逼到颈项间了。   香月在此时忽然轻轻的道:”一会儿,不用理我。“唐伟诚只是伸手握住香月的衣袖,握得很紧却没有说话;在水多到让人呼吸困难的时候,他伸手搂住了香月的腰:”抱紧我。“然后他用另一手去拉红锦:”我们要一直浮在水面上才成。“他依然不知道答案,事到临头的时候,也只能是救得一时是一时。   他知道,两个女子任何一个死在这里,他余生再也不会心安,会愧疚到他死。   红锦却身子一滑躲开唐伟诚的手,轻轻的答了一句:”我会水。“   我会水。唐伟诚的手在水中一顿,他陷在两难中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在红锦面前就这样简单的解开了:我会水。   053章 先救谁(530张粉红票)   红锦来到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游过水.但是她上一世的确是会水的.   就算是生疏了但还能应付眼下的情况,只要把石室当成一个大大的游池就好。   唐伟诚没有再说什么,踩水带着香月浮到水面上;香月的问题,红锦的那句话,闪过他的脑海脸上现出了苦笑,同时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他忽然间想起,刚刚香月问他的时候,红锦是真得睡着了吗?   眼下看来”你要救谁“成了一句笑话,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香月也没有想到红锦会水,她显然很吃惊:”凤姐姐……“   红锦淡淡的道:”我只是怕会淹死。“香月想到红锦是继母,便不再问什么而接受了她会水的事实;她并不想再纠缠这种事情:”那边有个小窗口,我们现在游过去看看,如果足够大的话,说不定我们能自那钻出去。“   红锦寄希望脱困的也唯有那里了;但是她游到窗口附近,摸来摸去也没有找到窗口,应该是水还不足够多。   香月伸手轻轻一扯红锦:”凤姐姐,我们不太可能逃出去了,这水流进来的好快,再过一会儿就把石牢充满,我们三个人就会死在这里;我对不起姐姐的地方只能来世再还,不过……“   ”香月妹妹;“红锦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一下:”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我们会得救的。“   香月正要答话时,就听头顶上传来很大的响起,三人都抬头看了上去。   火光、人影!   得救了?!香月惊喜,而红锦和唐伟诚却第一个反应就是潜入水中:他们不适应突然出现的火光,当然也就不分辩不出出现在石室顶部的人是敌还是友。   红锦和唐伟诚在石室角落中伸出又来,眯起眼睛看向顶部打开的洞口,外面的人并不多;两个人对视一眼,红锦轻轻的道:”好像,不是。“不是花明轩或是胡正豪的人,他们不可能只让这么少的人来救人。   唐伟诚轻轻的点头,他也猜不透来人是谁。   ”香月妹妹,香月妹妹,我来接你了。“洞口出现的人居然是唐伟鹏!他一脸焦急向石室中看来:”香月妹妹,你在哪里。“香月没有想到是唐伟鹏,她想了想应声:”我在这里,你来做什么?是不是看我们死了没有?“   唐伟鹏听到回答,立时拿过火把伸到石室中,终于看到了红锦三人;他在看到香月的霎间,眼睛工下子变得血红,怒瞪着唐伟诚:”你这个禽兽,我、我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他其实早已经想到,此时赶到石室就算香月不死,只怕清白也已经失掉了;但是因为石室中还有凤红锦同在,所以他抱着万一的希望而来,可是却没有想到香月的清白已毁;他痴恋香月十几年,现在当然是恨不得活录了唐伟诚。   唐伟诚轻轻的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他不想和唐伟鹏争执什么,比如像香月是他的妾室之类的话他不想说。   唐伟鹏看看香月青白的脸色,回头吼道:”快,取绳子来。“他再转回来对香月道:”你等着,我这就救你出去。“   香月看看红锦和唐伟诚抬头:”你只救我,还是救我们三人?“   ”当然只救你,我凭什么救他们?尤其是唐伟诚,我恨不得把他活活吞下去。“唐伟鹏红着眼睛:”香月,你快上来吧,看把你冻得;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好好的对你。“红锦倒没有想唐伟鹏对香月如此好,看一眼唐伟诚再看看唐伟鹏,她轻轻一叹:这三个人,好复杂的关系。   ”香月,你上去吧。“红锦对香月道:”我们会水能多支持一会儿,你呢出去后也快些想法子让人来救我们。“   香月摇头:”他救了我出去,绝不会放过你和二哥的。“   唐伟鹏在上面又跳又叫,可是香月只是摇头,就是不肯把绳子绑到自己腰上;唐伟鹏最后无奈:”你说,你倒底怎么样才肯上来?“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现在满城风雨,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是再这么折腾下去,说不定他就会被兵马司的人捉住。   ”先救二哥上去,你不能绑了二哥,给二哥吃、穿的;然后救凤姐姐上去,同样也不能伤害凤姐姐,他们如果安然无恙的离开了,我就会上去。“香月看着唐伟鹏,目光很平静。   唐伟鹏一拳砸在地上,不少的土与雪落进石室中:”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了你做了什么?香月,这天下只有我对你才是真的,那个唐伟诚只会伤害你!我为了你连唐家也不要了,母亲的话我也不听了,你、你却只念着他。“   香月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开始下雪了。雪很大,一片一片的飘进了石室中,洁白如玉。   香月的小脸青青的,就是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说话都不利索了,却就是不肯上去;让唐伟鹏又心疼又恼火,他一连在地上打了十几拳,打得拳头都血肉糊模了,才用那只滴血的手指着唐伟诚:”你,上来!“   唐伟鹏不要说杀了唐伟诚,就连想活活煮了他吃下去的心都有,怎么可能想救、会救唐伟诚呢;但是在香月的坚持下,他退让了。为了香月,他救了他这一辈子最恨最恨的人。   唐伟诚看看红锦和香月:”凤大姑娘先上去,香月在这里……“”如果他以我的性命为要胁,到时怎么办?香月只能被救上去,而我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再被扔下来,和只救香月上去有什么区别?“红锦很冷静:”就按香月妹妹所说的做,才是最好的法子,你上去能治住那些人,让他们不敢妄动。“   唐伟诚知道红锦和香月的话没有错,便不再废话,他知道唐伟鹏的时间不多:唐伟鹏在这里救人招来官兵倒不怕,万一先招来的是黑蛇怎么办?他当即把香月交给红锦就把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他上去,才能保证红锦和香月也能得救—— 上面那么多人,三人中唯有他才能在上面占那么三四分的主动。   唐伟鹏盯着唐伟诚,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然后用手一指他:”我,不会放过你;过了今天,唐伟诚,我定会捉住你五马分尸才能解我今日心头之恨。“他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唐伟诚的脸上。   他的手指着自己的二哥不动,唐伟诚看着他也不动,眼睛都不眨一   下:”随便。“   唐伟鹏看一眼在水中冻得直发抖的香月,再一次狠狠的一拳打在地上,一挥手:”拉上来!“他能怎么样?他只能救,因为不管香月如何对他,他都不舍得香月死。   红锦对香月道:”下一个,你上去。“   因为香月不会水。   香月却摇头:”再放一条绳子下来。“她看向红锦:”我会抓住绳子的,如果我上去了,只怕他就不会救你了,姐姐。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会上去了。“   ”不行。“红锦不肯用香月的性命做赌注:”两条绳子,我们一   起绑上,一起被拉上去。“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法子了,她不能留下香月在石室中。   香月留下来的话,得救的希望就太小了:因为她的手已经冻得握不紧绳子,又不会水、身体又已经在水中泡了很久,万一人落到水中,就算到时有人跳下来救她,只要没有立刻救上来,香月就会没命的。   石室中的水很混浊,香月如果沉到水底,再被石室中水流一冲,天知道会冲到那个角落去;香月不会有多少力气挣扎的,没有水花的石室,依靠石室上面的那么两三个人,在石室中找到她极难,而且红锦不能肯定唐伟鹏等人一定会水。   香月摇头不同意:”万一,他们只拉我一个人呢?“   唐伟鹏气得又是一拳打在地上:”两条绳子。“他的心都在流血,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人,可是要救的人不承情、不为他考虑也就罢了,居然一点儿也不肯相信他。   ”让二少爷拉另外一根绳子。“唐伟鹏的话几乎是自牙里挤出来的:”香月,你现在满意了?“   香月看看洞口,再听到红锦说:”时间紧,没有那么久让我们想,上去吧。“她只能点头同意。   红锦一面说话一面抓过绳子来绑在香月的腰上,香月虽然想同时助红锦绑绳子,可是她不会踩水,只能等红锦绑的差不多时,才动手把绳子绑在红锦的腰上。   香月的手都冻得麻木没有多少力气,红锦在水里游动手并不像香月的手一样,所以她给香月绑绳子很快、很结实;可是香月就要慢,并且没有绑多久,还没有绑好她身上的绳子就向上收起,她大叫唐伟鹏等人也不理会。   唐伟诚并没有办法,和唐伟鹏此时起争执也只是两败俱伤:唐伟鹏怕官兵,可是他也怕黑蛇赶来,所以只能咬牙缓缓收绳子,对红锦道:”自己绑一绑。“救人要紧。   绳子缓缓向上升起,香月那边的绳子明显快得多,因为那是三个人在拉她;红锦这边升上去的很慢,香月急得大哭:”帮一帮二哥,快,三哥,求求你了,你不帮二哥救凤姐姐,我就,我就咬断这绳子!“她当真对着绳子咬了下去。   ?   054章 再一下(540张粉红票)   香月说着话泪水掉了下来,她不是不知道唐伟鹏对她的好,在看到唐伟鹏只带了二三个来救她,她便知道唐伟鹏定是瞒着唐大夫人来的,而且此时定有很多人在寻找红锦和唐伟诚,如果唐伟鹏在这里救人的时候被官兵捉到那他绝对是有死无生;被唐大夫人捉到倒要轻得多,但想来也会被关起来;她不是不感动的。   可是就如同她清楚的知道唐伟鹏对她的情义,她在唐伟鹏的眼中也看清楚了他对唐伟诚的恨:比原来的恨意还要深重;她要救唐伟城和红锦,就只能威胁唐伟鹏,而能威胁到唐伟鹏,只有唐伟鹏对她的一颗真心。   唐伟鹏对她,和她对唐伟诚的心都是一样的,所以她在威胁唐伟鹏时,心里的滋味儿可想而知,并不单单是物伤其类而已;但是不这样做,她并没有其它的法子可以救人,香月只能昧起良心来。   她用力的、狠狠的咬着麻绳,麻绳上尖锐的、细细的长刺,在她的脸上、嘴边、嘴里流下了数不清的伤口;一个小小的伤口不起眼,但是多了也一样会流出惊人的鲜红。   唐伟鹏心痛了,他在洞口暗吼:”你,可想过我?我为了救你,可是搭上了性命,你却用你的性命来威胁我救二哥的……“”三哥,你救还是不救?!“香月打断了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   ”我和凤姐姐,生,同生;死,同死。“然后又放柔了声音:”三   哥,我求你了,好不好?“   唐伟鹏真想大笑,他悲愤、疼痛,他用了那么多的心思、手段,还吃了很多的苦才能赶来救香月,可是香月却如此待他;他一把拉起袖子来,露出小臂上一条长长的伤口:”知道这是怎么受得伤吗?我自己害下来的,用割下来的肉喂了那头恶犬才能到这里救你!你再对我说一遍,你想让我做什么?“   香月震惊,红锦被吓了一跳:割下自己的肉喂恶犬,唐伟鹏原本是在什么地方?他对香月的心,还真是让人感到可怕。   就连唐伟诚也抬头看了一眼,不过随即他的心思就全用到了拉红锦上来:没有什么事情比救红锦上来更重要。   红锦收回了目光,看看香月心中一叹,有这么一位三公子痴缠,对香月来当真是祸不是福;反正如果换成她是香月,三公子这样的感情她是不敢领教的。   她把心思全用到了腰间的麻绳上,她这么一会儿手已经冻得开始麻森,如果不好好把绳子系牢,她随时有可能有掉下去,到时不只是她不会得救,还会连累到唐伟诚和香月。   唐伟诚每拉一下,换手的时候就会有一霎间的停顿,红锦正好就用这一霉间的停顿打结,然用在把摇晃的绳子拉紧——挑晃的时候绳子是无法打结的。   香月看到唐伟鹏的伤口愣了愣后,看一眼唐伟诚再看一眼唐伟鹏:”三哥,只要你能帮一帮二哥,我、我被救之后什么都听你的。“这句话让红锦和唐伟诚同时吃惊看过去,香月却低垂着头没有理会红锦二人。   唐伟鹏闻言眼睛一眯,想到石室中发生的一切,虽然香月和唐伟诚都是被人算计,可是他能原谅香月却不能原谅唐伟诚:他心爱女子的第一次,居然被他的哥哥强占了去,只要想起他就有杀人的冲动。   香月最后一句话让他心头狂喜,却同时也更恨唐伟诚,看看香月已经被拉上一半来,他狞笑道:”帮帮二哥?好啊。“他现在已经放心,香月就算是想要咬绳子也不管用了,那绳子可不是香月想咬就能咬断的。   他走到唐伟诚身边,抬起脚狠狠踹过去:”我的人你也敢碰,老子今天活活的打死你,香月是我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没有听到耳朵里去吗?“   唐伟诚发觉他要踹过来时,也只能运气硬抗,现在红锦刚刚有香月的一半儿,他要多用些力气才成;自然也没有多余的体力和唐伟鹏开骂、对打。   唐伟鹏见他的二哥不理会他,便换了说辞:”你不是一直比我身手好,不是一直打得我不敢对你动手嘛,今天你倒是还手啊,你敢还手吗?我知道,你不能松手,不然凤大姑娘就死定了,顺便告诉你,我只带了两根绳子,另外一根就算是把香月救上来,我也不会带回去,立马就回扔到石牢中,你聪明点就不能放手知道吗? “   他一面说一面狠狠的踹在唐伟诚的背上,软肋上,一脚接一脚;每一脚都用尽了全力,他的功夫不如唐伟诚很多,可是他的力气却并不小。   唐伟诚原本就因为被灌药伤了身体,在石室中又没有什么调养,再加上在冷水泡了这么久,气力不及原本的一半儿;唐伟鹏的脚落在他##上,就如同巨锤砸在他身上一样的疼痛。   香月大惊大怒大哭:”不,不,住手,你住手!“她没有想到唐伟鹏会在去打唐伟诚:”你再打我就咬断了绳子,我不要活了!“   天空中的雪下得更大了,天地间的东西都变模糊,好像除了雪便只有风了。   唐伟鹏看一眼香月距洞口的距离,便不理会接着踹唐伟诚的后背:这样不止是能伤到唐伟诚,还能让下面的凤红锦荡秋千,那绳子根本没有系好,说不定晃上几晃凤红锦就会掉回去,到时他的二哥不用说也会跳下去的——这才能让他出一口气,让他救唐伟诚,哼。   又是一脚正正踹在唐伟诚的后心上,他腿下没有动分毫,却张口吐出鲜血,青筋一条一条盘距在他的胳膊上,他加快了速度要把红锦拉上来:其它的事情他都不理会,就是被打也不理会,只要把红锦救出来。   红锦并没有叫,她也没有喝斥唐伟鹏,因为那是不管用的;她只是用两只手牢牢的抓住了麻绳,因为她腰间的绳索因为唐伟鹏的踢打晃动而松动了;眼下她无法再把绳索系好,便只能靠双手了。   唐伟鹏看着唐伟诚一动不动的只管拉手上的绳子,心中说不出来的痛快,他就是要如此折磨唐伟诚才有快感:”你打我啊,你不是功夫好吗?你打我啊。“一脚接一脚的用力,看着了唐伟诚一口又一口的吐血,他的心里痛快,非常的痛快。   唐伟诚的双腿已经没有感觉,他的双手也只是本能的动作着,身上每挨一脚的巨痛都让他胸口气血翻腾,四五脚他就会吐出一口血。   可是他的腿却仿佛已经生根,双手虽然不稳却还在用力的.飞快的交替诿上拉着绳子,看着红锦越来越近,他不停的在心中说:快了,就快了,再挺一下,再挺一下!   再挺一下,就是一脚;再挺一下,就是一口血;到后来唐伟诚眼睛里的红锦已经有些模糊,脚也向前动了动,可是他还是在拉着绳子:只要再挺一下,再一下。汗水混合着他头上的融化的雪水流了下来,血也不知道吐了多少,但是他还在默默的念着,只要一下,只一下……   唐伟鹏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越踢越慢,他看着唐伟诚眼中有了惊惧,他甚至想要让人拿刀杀了他,而不是再折磨下去:这是他第一次怕了唐伟诚。   风雪在天地间施威,香月终于被人拉了上来,可是她却被人按倒在棉被中绑起,就是嘴巴也被人堵上了,除了流泪她也只能流泪。   唐伟鹏终于狠狠踹出去一脚:”你再不自己跳下去,老子就要让人斩断了绳子。“他讨厌自己对唐伟诚的惧意,所以他还是想逼得唐伟诚自己跳下去,那才是他真赢了。   唐伟诚充耳不闻,咬着牙把涌上的血咽回去,依然用力拉着红锦,快了,快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他就能把红锦拉上来。   红锦看着唐伟诚,他嘴边的鲜血,额头上的汗水,因用力而显得狰狞的脸;她真想喊:放弃吧;她想自己放手跌回去,可是她不敢那么做,也不能那么做 —— 唐伟诚为了救她在拼命,她不能让唐伟诚的血白流;而且她似乎能猜到,如果她落回水中唐伟诚也会跳下来。   此时受了内伤的唐伟诚如果掉到冰水中,不是能支撑多久的事情,而是再得救后能不能活下去?她不知道,所以不敢冒这个险.她只盼着官兵来;这里可是京城,就算是晚上也不应该如此安静啊,官兵难道就像上一世的警察吗?   唐伟鹏没有想到唐伟诚居然还不放弃,他忽然恼羞成怒伸手打向唐伟诚的脸,却因为没有注意脚下而滑倒,如果不是他的人拉了他一把,他就掉进了石牢中。   ”给我斩断那根绳子!“唐伟鹏气急败坏,因为就算是唐伟诚不还手,他打得唐伟诚吐血只剩半条命,可是他还是没有赢。   他赢不了唐伟诚,唐伟诚占有了他心爱的女子:两件事情让他几乎发狂;他就要看着唐伟诚自己跳下地牢,不然他一辈子都会做恶梦的。   香月急得以头撞地,呜呜有声想引起唐伟鹏的注意,可是唐伟鹏现在眼中只有他的二哥:很多时候,恨比爱更容易占据一个人全部的心神。   红锦听到唐伟鹏话,她终于开口:”唐兄,快走!活着,才有希望。“她不想放弃,因为怕唐伟诚会放弃他自己——她已经欠了他不只一条性命,不想再拖累他了;因为,他有香月了,他是个有责任、有负担的男人。   055章 笑了(550张粉红票)   在听到唐伟鹏的话后,红锦不得不放弃了,不能让唐伟诚#得拼死:这样的情,她背负不起,也还不起。   唐伟诚不理会唐伟鹏,也没有理会红锦,他只是努力提起左手,然后右手伸手牢牢的握住,再把右手提起,左手再牢牢的握住;他就那么专注的拉着绳子,一下又一下的努力着,因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救出凤大姑娘。   跟着唐伟鹏来的三个人看看唐伟鹏,脚下都有些迟疑;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他们原本看得起唐伟诚还是看不起唐伟诚,至少眼下唐伟诚所做的事情他们做不到,所以他们心生敬意,不由自主的。   敬意不是因为唐伟诚为了一个女子做了什么,而是他能如此的坚持,这就是男人,真正的男人。唐伟鹏的三个人真得不想过去斩断那根绳子,因为他们不想和唐伟诚为敌,至少今天不想。   但是唐伟鹏哪里肯放过唐伟诚和凤红锦,今天如果不能让唐伟诚自寻死路,他一辈子也走不出自己心中的阴影;他比唐伟诚强,永远都比唐伟诚强——如果他强不过唐伟诚,就杀掉唐伟诚,那么活着的唐伟鹏定会强过死掉唐伟诚。   ”斩!你们不斩,回头我砍你们的头。“唐伟鹏捶地。   三个人对视一眼只得起身走向唐伟诚,手边的刀也抽了出来;不过他们走得并不快,因为实在是不想砍断那根绳子。   唐伟诚并不理会身边发生的一切,只管盯着他和她手中的绳子,那是她生的希望,也是他终生守护的心愿;用力、左手提起右手握绳;再用力、右手提起左手握绳,周而复始: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肯放弃,就算是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不会放弃。   红锦看着唐伟诚眼睛里出现了泪水:”唐兄,放手、放手吧。“   泪,随着话语落了下来。   唐伟诚的手并没有慢下来.反而还在加快中;他虽然看不清红锦的脸,但是自红锦的语声中听出她带着鼻音:”不要落泪;“他咬牙,说话需要他付出体力,付出他救红锦的体力,但是这句话他非常的想说:”你不适合落泪,笑或是怒都适合你。“   红锦闻言心口一痛,抬头看看已经走到洇口的三人:她拒洞口其实已经不远了,如果再多盏茶的功夫,她也能得救;她的生死其实此时不重要,而是唐伟诚的付出不能付诸流水。   忽然间她心神一松,如果上天真得安排她和唐伟诚应该命丧此地,她也认了;就算这一生没有得到一个真心知她、爱她的丈夫,能有唐伟诚这样一位贴心的朋友相伴九泉之下,也好:说不定,下一生她和他的缘份不再是朋友呢?她合上了双眼,一切交给老天,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唐伟诚知道三个已经立在自己不足两步远的地方,可是他依然在努力,因为红锦的脸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清晰了;他的汗水、血水一滴一滴垂直落下,都落在了红锦的发间、脸上,衣服上,就如同他的心意一般,所有的付出都在红锦的身上,也只会在红锦的身上。   唐伟鹏站了起来,他看着距洞口越来越近的红锦,举起了他的手来却并没有让他的人动手,而是给他们眼色制止了他们;因为他有个更好的法子,会让唐伟诚更痛不欲生:要在凤红锦就要得救的那一霎间,才斩断那根倾注他二哥全部心意与鲜血的绳子,才是最精彩的。   他嘴边含上了恶意的笑,盯着红锦一点一点的升上来,眼睛因为兴奋眯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   满天的雪更大了,立在那里只双臂活动的唐伟诚身上都积了雪。   香月咬破了自己的唇,血水却没有流出来,都被口中的帕子吸去了:那是唐伟鹏的帕子;她盯着那井口,已经猜到唐伟鹏的心思:如果三少爷当真那么做了,她就是拼一死也要为二哥和凤姐姐报这个仇!然后再去追随他们于地上,求得他们对自己的原谅,所有的错都因她而起,在最残忍的时刻她再也受不了的闭上眼睛,如果手能动她都会堵上耳朵的。   唐伟鹏的眼睛亮了,他的手举得更加笔直,身子都因兴奋而轻轻的颤起来,目光牢牢的粘在红锦的身上,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四……;他在计算红锦头露出洞口的时狒,在等着红锦和唐伟诚伸出手的一刻。   唐伟诚的眼中很平静,并没有高兴激动、也没有疲备痛苦,只有坚定的平静;看着红锦的合着双脸安详的小脸距他越来越近,他的心就越平静、越安稳:他要救她。   火光照在红锦的脸上,她能感觉到火光越来越亮,甚##到了众人的呼吸声;她有些迟疑的张开了眼睛,因为等##间有些太久了,对于要杀人的人来说,这些时间足以杀死好几个人,砍断十几根绳子了。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唐伟诚满是汗水、雪水与血水的手,还有他那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没有救出人来的惊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张开嘴:”手。“   手。红锦轻轻的一颤,扫一眼周围立时明白了唐伟鹏的险恶用心,她迟疑着没有把手伸出去;而唐伟鹏也兴奋的身体直抖,盯着红锦手的目光准备着喊出他有生以来最得意的一个字。   ”手。“   唐伟诚还是平平静静的说了一个字,平平静静的看着红锦;不用多说什么,两人四目相对便足够了:你要相信我,我定会救你的。   香月急得抬起头来,口里呜呜有声,拼尽全身的力气折腾,就是想让唐伟鹏回头看她一眼,只一眼就足够红锦脱险的;因此,她用力过猛,冬天土地冻得堪比石头,额头很妆就撞破流出了鲜血来,她犹自不觉的挣扎着,满心祈盼着她唐三公子能看她一眼——这原本是她最讨厌的事情。   唐伟鹏没有听到,他连北风呼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红锦的手,就等着红锦伸出手去,等着唐伟诚的手握住她的手:一刀过去血花飞溅,但是相信唐伟诚和凤红锦痛得并不是断手处。   他的眼角忍不住抽动起来,一抽一抽的,心中也在大喊:握住,快握住,快紧紧的握住啊。   唐伟鹏带来的三个人虽然有不忍,但是他们是唐家的人,一大家子都是唐家的人,所以唐三公子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刀,已经高高的举起,在火光中闪着光华,夺人眼目。   红锦读懂了唐伟诚目光里的意思,她不再看向其它三个人,伸出了她的手;如果眼前这人再信不过,她还能相信谁?而且,她知道唐伟诚的体力已经到了强弓之末。   她的小手在火把下白得那么惊人,就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伸向了唐伟诚。   唐伟诚的左手伸了出来,他并不是用靠向唐伟鹏带来三人的那边的右手,而是用他的左手握向红锦的小手;一大一小颜色相差极大的两只手接近着,越来越近。   唐伟鹏忽然侧头狠狠的盯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三个人,那目光的意思三个人也明白:如果他们敢迟疑半点,或是坏了他的好事,他就要他们全家人的性命!三个人更加的紧张,握刀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唐伟鹏只盯了他手下的三人一眼便又回过头来,他不能错过红锦和唐伟诚两手相握的一刻,因为那就是他等的最好时机。   几乎就在红锦和唐伟诚向对方伸出手去、唐伟鹏盯了一眼手下回头的同时,他们听到了马蹄声,如奔雷一样的马蹄声;唐伟鹏的脸色大变,他手下的三人面色也是大变,有一个甚至小小的惊呼道:”官兵!“   此时唐伟鹏刚刚转过头来,而唐伟诚和红锦的手也正要触到一起。   唐伟鹏含在嘴中准备很久的一个”砍“字狠狠的嘣了出来,他在说完砍字身形便向后退去,手抓向地上的香月;虽然只是一霎间,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的心,不管如何他都要唐伟诚和凤红锦今天死,所以他还是喊了他等了许久才喊出来的字。   就算是要逃命,他也没有忘掉香月,付出真心的女子不是他想忘就能忘掉的;所以他喊出那个他盼了那么久的字后,就捞起香月来。   对于香月额头上的伤,他看得心中一痛却来不及问什么、说什么,展开身形就向马蹄传来的相返方向飞奔下去:雪地上并没有太深的脚印,相信这么大的雪,只要半盏茶的时间他的脚印便会被大雪盖上。   红锦和唐伟诚的手相握,十指用力的交差相握,唐伟诚绝不会放开他的手;而刀光也闪了过来,虽然只有一道刀光,却也不是红锦和唐伟诚能闪开的;不过唐伟诚并没有想过要躲,他扬起了右臂来,同时向右侧转身子,左手用力向外带出红锦;他要以他的右臂、他的身体挡住刀光,把红锦自洞中带出甩到左边去!   刀光快如闪电,唐伟诚是血肉之躯,但是他看向红锦的脸上、眼中全是笑意:因为他知道他做到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救出了红锦;而且官兵也来了,红锦的安全也有了保障,所以他此时才笑了。   056章 冷不冷?(560张粉红票)   和唐伟诚满脸、满眼的笑意不同,红锦的眼中、脸上只有#,只有惧,她眼睁睁看着如同一道光的刀劈向唐伟诚的胳膊,眼前已经出现了满面的血雨;她忍不住尖叫,她从来不曾如此尖叫过:”不——“不,不!她承受不起,她负担不起,她也、还不起。她不要唐伟诚用他的胳膊来换她的性命,更不要唐伟伟用他的性命来换她活下去的生路:那一刀狠狠劈下来,不止会劈断他胳膊,定会狠狠的劈到他的左侧的身体上。   那刀来势已经极快,可是唐伟诚就那么开心的笑着,那么的漫不在乎,只是用眼睛安心的看着她,对背后的刀不理不睬:如果他想闪,定能闪得开;如果他不管自己死活的话,他一定能闪得开;红锦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尖叫:”不,不,不—— !“   就算原本唐伟诚救过她,就算原本唐伟诚因为救她也受过伤,可是和今日不同;尤其是今日,尤其是现在,她不能接受唐伟诚如此的付出,宁愿死得那个人是她。   她大声尖叫的同时,伴随着呼啸而至的刀光,用力想挣脱唐伟诚,想扑过去挡住原本应该砍在她手上的刀;可是惯性让她只能向后仰去,而此时唐伟诚也想放开红锦了,厚厚的雪地不会让红锦摔伤的,他的笑容里多了一丝丝的不舍,然后他毅然决然的放开了手。   红锦的泪水纷飞,满天飞舞的雪花落在她和唐伟诚之间,背后那闪亮的刀光让她的心痛、心焦、心恨;却只能任凭力道带着她向后而去,就在这个时候她好像看到有一大片雪好像挡了一下那刀光,可是雪花怎么能挡得住刀光?所以那刀依然奔向唐伟诚的胳膊。   眼看着刀光已经到唐伟诚的胳膊近前,红锦流着泪合上眼泪:她要怎么办、怎么办?老天,你要让我用什么来还这份恩情?为什么老天要让她陷入如此境地,真得不如让她死去的好,有时候死真得是种慈悲、善良。   她的身子因为惯性已经平仰,在她合上眼睛的一霎间,她看到了血光,还看到了白衣……;白衣?红锦再睁开眼睛时,努力看过去那白雪飘飘中,立在唐伟诚背后的人,居然是花明轩!   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已经被血浸红,而红锦就在血色大雪中落在了地上,并且向后滑了出去;可是唐伟诚的胳膊,保住了吗?他的性命,保住了吗?红锦在头撞到一块石头晕过去前,想得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花兄,他不要紧吧?那血,不会是他的吧。   花明轩一袭白衣,贴着唐伟诚而立,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袖,也染白了唐伟诚的衣袖;事实上,现在的唐伟诚是因为有花明轩的身体做支撑才没有倒下去。   那把刀,闪着寒光的刀握在唐伟鹏带来的其中一人的手中,刀身深深的嵌在唐伟诚,还有花明轩的胳膊上,鲜血喷溅着,流淌着,可是唐伟诚却在笑,而花明轩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人:”这刀,你还要吗?“   握刀的人手在抖,因为他被吓到了。就在他的刀要砍到唐伟诚胳膊上时,他的刀被一柄扇子挡了挡,但那也只是一把平有的、普通的扇子,虽然带着疾风但也只是让他的刀势顿了一顿,并没有拦住他的刀。   然后他就看到一身白衣的花明轩,就好像是天空的一片雪花一   样,那样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伸出他的胳膊去挡他的刀势:今天晚上已经是第二次有人用血肉之躯去挡他的刀!这并不会吓坏他,吓坏他的是花明轩的身份,他认出突然冒出来,却显得那么自然并不突兀的人就是瑞亲王;而他的刀就在瑞亲王的胳膊上,手就在砍上花明轩的那一刻就抖开了,才会有那满天的血花。   听到花明轩的话,他哪里知道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花明轩,根本不知道回答。   唐伟诚笑着咳了两声:”他,被王爷你吓坏了,不知道是不是胆吓破了。“他救下了红锦,再看到花明轩带来的救兵,他的心情极好。   花明轩笑了,他整张脸上的冰意全部消失了,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用极为柔和的声音很客气的道:”兄台,你的这把刀还要不要?“   可是见识过花明轩笑脸之可怕的唐家下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王爷,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啊。“   他叩头如捣蒜:”小人只是奉命行事,饶小人一条贱命吧。“   花明轩伸手捏住了胳膊上的刀片:”这刀你是不要了,是不是?“   那人只知道叩头求饶,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敢说、不敢看。   花明轩一用力刀便自唐伟诚和他的胳膊上拔出来,鲜血使得天空艳色的雪花怒放:”虽然你不想要了,不过倒底是你的东西#我也不好贪你一把刀不是?“他说话的时候依然笑得很欢快。   可是话音一落,他手一挥那把刀便自手中飞出,自跪着那人后背插入,前胸透出:人被刀钉在了地上,刀柄还因为花明轩用力太过,轻轻的颤动着。   那人并没有一下子就死掉,惨叫起来:痛得他手脚并用想挣扎,可是一动便会更痛;想不动却痛得忍不住,惨叫便一声高过一声,听得人汗毛都立了起来。   唐伟诚顺着花明轩的身体软软的滑落,他嘴角还带着笑:花明轩动了真怒,说现在花明轩权倾朝野都不为过,只是他不喜欢朝政上的争来夺去,才会没有在上面用过一点心思;可是现在花明轩怒了,那就等于是朝廷震怒啊;唐家,唐伟鹏,死定了。   他仰面看向满天飞舞的雪花:母亲,你冷不冷?那个冬天也是这样的大雪,你被扔出屋子就这样在院子里走了,之后永远的沉睡在冰冷的地下+ 想必是极冷的吧?你又是那么怕冷的人。   今天又是一个大雪天,唐家和唐家那些害你的人,都要在这个冰冷的雪天里好好享受;母亲,我做到了,你安息吧。泪水沿着唐伟诚的脸流了下来,可是他的嘴角依然带着笑:皇商,以为我不可能拿他们怎么样,可是他们不知道吗,这天下最大那可是皇权。   花明轩一把拉住了唐伟诚:”唐兄,你要坚持住!“他看到唐伟诚的脸色已经青白青白的,知道他重伤、冰冻下已经要不行了。   唐伟诚看着花明轩轻轻的道:”对不起,我绝没有那个意思。“   他虽煞想借皇家的力,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花明轩,因为他视花明轩为朋友;他想利用的人是长公主,可是今天的事情根本不在他的计算内,却也一样完成了他为母报仇的心愿,虽然他没有想过利用花明轩,但结果还是花明轩出手对付唐家,他认为作为朋友应该说一声对不起。   ”谢谢,谢谢。“唐伟诚的泪水还留在脸上,但是他的笑意就在唇边;他是谢花明轩救了红锦、又会替他除去唐家为他报仇,虽然花明轩不是为他出手,可是他一样要道谢。   带着笑意的唐伟诚缓缓的合上眼睛,他感觉太累太累了,太冷太冷了;可是就算是很冷,他还是很想睡,只想睡,心里明白这样一睡怕是不会再醒过来了,可是他还是想睡。   兵士们和胡正豪们早已经到了,红锦也被妥善的安排好了;另外两个拿着刀子没有出手的人,在看到同伴被花冉轩钉在地上时,就吓破了胆了:一个当场吓死了,一个也软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胡正豪到花明轩旁边,用厚厚的毯子盖在唐伟诚的身上:”唐兄,是男人要坚持住!“   可是唐伟诚的眼睛还是在缓缓的和上,好像对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一样;也的确是这样,在石室中和香月发生的事情,让他很厌恶自己,可是他无法做出自尽、自残这样弱者的举止来,可是心中却已经没有了生趣。   花明轩忽然摇晃起唐伟诚来:”你给老子醒过来,凤大姑娘你也不管了?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了她?因为我们三个人的生意,你明白没有 —— 当然,你如果不管了也好,也没有人和老子争了!你死,你死吧,你去死啊,你有种就不要活,让凤大姑娘也去死,然后就是我,我们三个人在地府相会,看我不再让你死第二次!“   唐伟诚听到了凤大姑娘时心头一跳,听到有人要害红锦时,心跳得就快了一些,他一下子生出精神来想问清楚,然后听清楚了花明轩后面的话,不过他还是问道:”恪、恪……“   ”他他妈的是亲王,老子也只是亲王,他他妈的还有好多王兄王弟相助,老子有什么?老子只有你这样一心想死,丢下凤大姑娘、丢下老子不管不顾的混蛋朋友。“花明轩还在摇晃唐伟诚,不能让他昏睡过去。   唐伟诚忽然心里明白过来,是啊红锦还没有安全,恪亲王一日不除红锦便随时有危险;他努力睁开眼睛看着花明轩:”你小子想得凤大姑娘的心,不会那么容易的,我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你……“话没有说完,他的手软下去身子也软了下去。   胡正豪怔然,花明轩呆住,然后两个人都大呼:”唐兄——“   满天的雪花静静的飞舞,连北风都停了,可是雪却更大了;天地间只余下花、胡二人那一声”唐兄“回音不绝,仿佛天地也在同悲。   057章 引   漫天的大雪中,只有花、胡二人的呼唤,却并没有唐伟诚的回应;花明轩恨恨的一拳击在唐伟诚的身边:”唐兄,你当真放得下心吗?“他真不相信唐伟诚就这样死掉了。   忽然他感觉怀听唐伟诚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再看时唐伟诚并没有睁开眼睛,但唇在动仿佛有话要说;花明轩连忙低下头,却听到唐伟诚道:”让你轻易得到她的心?你小子得不到我的认可,是不可能抱得美人归的。“声音极轻、但是断断续续,很微弱很微弱。   花明轩大喜双目有些湿润:”你想拦得住我,就给老子多喘几口气;“他重重的一握唐伟诚的手:”等我。“他虽然很想飞身上马,可是却强迫自己等唐伟诚的回答。君子一诺千金,他相信唐伟诚如果答应了,就定能挺得住。   唐伟诚的唇动了动,还是极微弱的声音:”你再不给老子找大夫,老子就真喘不了几口气了。“   花明轩听到后心一宽把他交给了胡正豪:”快,送回王府,我去请几位不当值的御医。“他上马后忽然看了一眼红锦所在马车,再次看向胡正豪抱拳:”一切,全拜托给你了,兄弟。“   胡正豪郑重抱拳答应:”你,小心伤口。“   花明轩大笑:”不过是小伤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带着人在大雪中飞驰而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王五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胡将军,没有捉到人。根本无人。“他自然看到了胡正豪怀中的唐伟诚,伸出手去抱过来自家主子,他没有问是因为他相信花、胡二人不会看着自家主子就此仙去。   胡正豪看一眼茫茫白雪:”此地已经烧成一片瓦砾,地下的石室安然无恙,相信如石室般的存在,并不只一处。留人守着,我们先回王府再说。“   王五没有再说什么,和胡正豪带着人走了;身后只留下了漫天的大雪,还有近百名兵士。   京城的大街上除了大雪,便只有胡正豪一行人,除了马踏雪地的声音,也没有其它响动;车中的红锦已经醒了过来,她抱着被子倚坐在马车上,呆呆的看着脚尖眼前闪现是满天的血光,还有唐伟诚的笑以及花明轩那一身的白衣。   唐伟诚会得救吗,花明轩的伤不碍事吧,香月姑娘落到了唐伟鹏的手中会怎么样?这些问题一件一件在她脑中闪现:老天保佑好人好报,保佑唐伟诚吉人自有天相吧;那么重的伤,红锦真得不知道就算花明轩请来御医,是不是能救下唐伟诚。   她是在去王府的路上醒过来的,然后胡正豪过来对她说了后来事情的大概,她并没有非要去见唐伟诚,只是对胡正豪点了点头;现在能救唐伟诚的人是大夫不是她,她此时去看唐伟诚除了给胡正豪添麻烦,拖延到达王府的时间外,什么宜处也没有。   所以,在香月的眼中,红锦是个无心、冷情的人;其实红锦只是做对的事情,而不是由着感情支配自己。她是担心唐伟诚,很想亲眼看一看才能让自己安心些,可是她安心的代价可能就是唐伟诚能得救的那一点时间。   不长不短的路,红锦差点以为要走一辈子也走不到;王府门前灯火通明,两旁的侧门都打开了,马车直接进了王府,并没有让红锦下车、自然也没有抬下唐伟诚。   马车停下的时候,红锦就听到有人唤她:”凤大姑娘,请。“声音轻轻柔柔的,马车的帘子打开,一只白嫩的小手伸过来:”您受惊了吧?“   红锦回神勉强一笑:”谢谢姑娘,不敢有劳姑娘。“   她没有想到来得是一位俏丽无双的姑娘;看她的穿着打扮,红锦不能断定她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让她伺候自己。   ”婢子名叫青娥,您小心脚下。“青娥主动扶住了红锦,言语很是恭谨:”姑娘您是先去看看受伤的人,还是先去梳洗一下?“   红锦想也不想:”先去看看唐兄,烦请姑娘引路。“青婢轻声细语的和红锦说着话,竟然很快让红锦定下了心神来,引得红锦多看了她两眼:王府的人果然不一样。红锦刚到唐伟诚的房门前,就听后面有人飞奔而来:”御医到了。“   御医到了,红锦知道自己不能进去看唐伟诚,便闪到一旁等待。   花明轩来得比胡正豪还晚些,他已经梳洗后并且伤口也已经包好,身边还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御医;他看到红锦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坐到红锦一旁,静静的等唐伟诚的消息。   看到红锦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花明轩便没有什么要说的:这些日子以来的不眠不休、焦虑担心、因为红锦消失不见几欲发狂等等,现在都消失了,自然也就不必提起。其实不用人说,只要看到瘦了一圈的花明轩就知道他近几天过得什么日子。   等到天色大亮时,御医们自屋里出来说唐伟诚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要好好的调养一番时,红锦和花、胡二人   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花明轩和胡正豪站了起来:”凤大姑娘,有什么需要你就吩咐人,唐兄还要麻烦你照看一二,我们兄弟先进宫—— 新君登基在即,有很多事情是走不开的;其余的事情等我们下午回来再议。“说完他们匆匆而去,因为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们。   红锦进去看过唐伟诚,看到他呼吸平稳的睡着了;只是就算睡梦中,唐伟诚的一双眉毛也紧紧的皱着;红锦并没有多在唐伟诚身边做停留,看到唐伟诚真得没有大碍了,她便转身向外走去,并对青娥轻声道:”麻烦姑娘给我备些热水。“   直到滑进热水中,红锦才合上了眼睛完全的放松下来,洗完澡后她好好的睡了一觉,直到午后才起来;一面匆匆的用饭一面对青娥道:”唐公子身边有位王五,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青娥打发人叫来王五的时候,红锦已经吃饱了,她笑着对青娥道:”姑娘,我和王五兄有几句话要说,不知道……“   青娥便笑道:”府中有点事情,婢子要走开一下姑娘莫怪。“她施礼后便退了出去。   王五对红锦一礼:”姑娘,是我……“   ”王五兄,冷炎兄呢?张三李四他们呢?我相信他们都在京中,你有法子找得到他们是不是?“红锦打断了王五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们。“   王五看了一眼红锦:”不知道大姑娘 ……“   红锦轻轻摆手:”如果行就行,不行的话;“她想了想道:”那柄小剑不在我这里,等到花兄回来,我想那个东西也能找到人帮我才对。“   王五躬身:”好的,大姑娘;只是姑娘要什么时候见他们?“   ”今天。“红锦答得干脆:”应该不会打乱你们公子的安排才对。“她不知道唐伟诚有什么安排,但是相信这么久了,张三等人应该做得差不多了才对。   王五答应下来:”好的,就在今晚吧。钱六不能过来,公子交待的事情总要有人守着。“红锦当然没有反对。   王五走后,整个下午也没有其它事情;唐伟诚一直没有醒,睡得极沉,不管红锦去看他几次,他的眉毛都没有舒展开过;红锦后来都担心他是在痛,可是御医们却道绝不会是因为痛。   说到下午才回来的胡正豪和花明轩.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回到王府,狼吞虎咽之后道:”下午去过唐府,不过什么也没有做。“   红锦有些吃惊,唐家虽然是皇商,不过胡正豪带着人去,要捉一个唐伟鹏还不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敏郡王在那里。“胡正豪抹了一把脸:”他硬是不让我搜唐府,剑拔弩张的对峙了一会儿,我便带人回来了。“他看看红锦:”新皇.还没有登基;有些人巴不得乱起来,这几日因为找你和唐兄,京中已经闹得有些鸡飞狗跳.眼下当然我们不能再和人动刀枪,因为有人巴不得能刀枪染血。“   红锦一惊然后轻轻点头:”我明白。“唐家眼下是动不得,但并不表示永远动不得;而且花、胡二人动不得,也不表示旁人就动不得。   花明轩笑了笑:”我明天带人去唐家走一趟,总不能让他们太得意了。“   红锦心中一动看过去:”花兄打算什么时候去?“   ”和今天一样的时辰,以后只要没事的时候,我们兄弟就会去唐府走动走动;“花明轩笑得阴阴的:”敏郡王在不在不要紧,只要唐家人的人在就好。“   次日红锦和两个丫头出现在京城,中午还在外面用得饭,买了不少的东西;下午她带着丫头转到了城西,已经距王府和胡府都很远了,而且城西这边也没有什么衙门,向来就是较乱的地方。   红锦和两个丫头在铺子里买东西时,被请到一旁奉茶给她们去取新到的货;货没有取来,却等来了七八个黑衣人围住了红锦。   ”你们做什么?“两个丫头虽然吓得不轻,不过还是站出来喝斥那七八个人:”凤姑娘可是我们瑞王府的贵客,你们得罪的起嘛?“   ”当然得罪的起。“唐伟鹏缓缓的走了过来:”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红锦轻轻点头:”我自王府里出来,我们要见面还不快吗?还真没有想到你们的耐心居然这么小,原以为你们要等上二三天呢。“   唐伟鹏却一脚踢翻了桌子:”耐心?等换成我要了唐伟诚的女人时,看看唐伟诚是不是还能有耐心!“他忽然收脚人一下子冷静下来:”凤大姑娘,你是想引我出来对不对?但是有一样事情你没有算到,那就是瑞亲王和胡将军两位今天不到天色全黑是出不了宫的,所以,你要好好想一想怎么伺候我了,说不定伺候的我高兴了收你做个通房丫头。“   ?   058章 捉(570张粉红票)   红锦听完唐伟鹏的话脸色微变:”闭嘴!你嘴巴里放干净一些.不然到时再后悔就晚了。“她看了看唐伟鹏的身后,并没有再怒斥他因为她今天有要事:”香月姑娘呢?“按理说香月没有不跟在唐伟鹏身边的道理。   唐伟鹏撇嘴:”你找她也没有用,我告诉你,我不能平白吃那种亏,报应你的身上你只能去恨唐伟诚。“   红锦有些微微的失望:”你没有带着香月一起来?就不怕香月在你离开后被人杀掉嘛。“   唐伟鹏笑了:”香月来了,不过你不可能看到她,不要指望她还能救你;“他拍了拍手:”好了,你出来不是游玩的,引我出来也不是为了和我叙旧,现在我们谈正事儿吧;你是束手就缚,还是想让他们把你打晕?“   红锦安下心来看向唐伟鹏:”我有两件事情要对你说,第一件我和唐兄只是朋友,你莫要胡说八道的;第二件就是,你是自己束手就缚,还是想让他们把你打晕了?“   ”打晕了“三个字一出口,唐伟鹏便眼前一花,然后就发现他已经落到人家的手里;而捉住他的人他当然认识,是张三和李四。   唐伟鹏却被吓了一跳,脱口道:”你们不是死在边关了吗?“   ”三公子你还活得好好的,我们怎么好意思死?“张三随意的把刀子架到唐伟鹏的脖子上:”没有了我们,三公子一定会无聊的,像现在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可能遇得上。“   唐伟鹏只是初见张三等人才会吓到,不过转念间便明白过来,张三等人死在边关的事情是假的:母亲养得那群饭桶,如果不是他们信誓旦旦的说张三等人死掉了,他今天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就算这铺子是他们唐家的。   他也不是笨蛋,立时明白过来:”你们诈死这么久,倒底做了什么?不可能是为了今天才诈死的。“除了老天谁能料到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李四在张三妹刀上一弹,那刀刃便划破唐伟鹏的皮肤:”你们还不住手?“   张三和李四扑出来捉唐伟鹏的同时,王五和冷炎两个人落到了红锦身边保护她;那七八个黑衣人其实现在只余下一人,就算没有李皿的威胁他也支持不了多久。   唐伟鹏并没有痛叫,在心中飞快的转着念头想法子自救;他落到凤红锦等人的手中,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最后一个黑衣人也被冷炎放倒在地上,他看一眼红锦:”姑娘,只此一次。“他昨天晚上极力反对今天的事情,可是独木难支只能遂了红锦的意;如此冒险的事情,一次已经很多了。   红锦看着张三和李四绑唐伟鹏:”冷兄还是太过虑了,如果不是有几分把握,我怎么可能会如此做呢?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想给花兄等人添乱的。“她所说的几分把握倒是谦虚了,应该说是有九分的把握。   首先这里是京城,大白天的不管唐家还是哪一位王爷,都不可能动用大量的人手;第二花、胡二人在宫中,而王五要守着他的主子唐伟诚,像张三等人在世人眼中是早已经死去的人,不管唐家或是谁来查红锦的身边,也绝没有高手相随;就算明知红锦走出王府,只是为了引蛇出洞,但是只要香月加上两句,唐伟鹏便不会忍得住。   香月那里自然有熟悉唐府地势的王五等人送去了消息,要救出香月不惊动唐家的人不容易,可是送点消息却极为容易;而香月以为唐伟诚已经被害死,自然一心要为唐伟诚报仇,当然会无所不用其极.想激怒唐伟鹏、再误导他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于是唐伟鹏再一次不听母亲的话,无视蛇首而带着几个黑蛇出现在店铺中,被红锦等人给拿住了;至于花、胡二人是不是要在晚上才回来,红锦并不担心,只要把唐伟鹏弄回王府,便算是功成。   红锦是以身为饵才能捉到唐伟鹏:唐家受人指使,想要香烟和火柴的配方,所以定不会任由红锦逃走了事;新皇就要在两三天里登基,那些想要此秘方的王爷们,定会催促唐家;而唐大夫人母子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绝对会出手;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唐伟鹏会这么早出手罢了。   这也算是唐伟鹏的聪明之处,他知道是红锦的引蛇出洞之计,自然知道红锦会有布置要捉他:而最安全的日子应该就是刚开始,因为是谁也不会想到他被人一引就能引出来;尤其是他给敏郡王说了打算后,敏郡王保证花、胡二人不会在天黑前出宫,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冷炎听到红锦的话却道:”以身犯险,就算是有再大的把握也不足取。“红锦闻言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   唐伟诚因她险些丧生,她和香月也因为唐伟鹏受了极大的伤害,不管是为还报唐伟诚、还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红锦都不可能听任花、胡二人想法子为她出气:身为官家的花、胡二人有他们的法子,她做为一个平头百姓也有她自己的法子。   ”我的两个丫头呢?“红锦问唐伟鹏:这也是她为什么着急要捉住唐伟鹏的原因;她能等的,唐伟诚能等的,可是茜雪两个人却等不得;早一刻捉到唐伟鹏说不定茜雪二人还有一线生机。   就算只有一点希望红锦也要努力救出两个人,不然自己的良心过不去:茜雪二人不止是平常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而且还对她无比的忠诚一做人不能只享受身边人的好,认为他人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吧?她们付出了,那么此时也就是到了红锦应该回报的时候。   唐伟鹏闻言一愣:”你就是为了你的两个丫头,才会引我出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能说是完全吧,不过如此着急把你引出来,的确是为了我的丫头;她们人在哪?“红锦俯视着他:”我并不介意你嘴硬,因为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有一肚子的火气。“   唐伟鹏想也不想的道:”她们就被关在唐府的柴房里,只是现在是死是活我不知道;“看到红锦眼中闪过寒光马上补一句:”如果有人记得给她们送些吃的,应该活着;我记得吩咐过给她们送些饭的,下人们应该不会忘掉才对。“   听到茜雪二人还活着,红锦放下心来,只是人在唐府却让她很为难;她想了想道:”带回王府。“有唐伟鹏在手,能做得事情太多了,要救出茜雪二人来也并不是极难的事情。   ?   059章 求情(580张粉红票)   唐伟鹏叫道:”不要送我到王府,你们送我去唐家吧:到时候有我在你们手里,不管你们想要什么,母亲都会答应。“他看着红锦又加了一句:”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   红锦轻轻点头:”嗯,你说得对,唐夫人只有你这么一个嫡子,我们就是想要她的头她也会给我们的,只要我们有本事能自保并且保证你不会被唐家的人夺走;不过呢,“她看看王五几个人:”我们只有几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我还没有傻到那个份儿上,就算我着急救人也不会傻到自己带着你去找唐大夫人。“   她看着唐伟鹏笑了笑:”不过我并不在意花点银子让人给唐夫人送个信去,请她到王府来坐坐;到时我就能很安心的和三公子的母亲谈一谈,所有发生的事情应该怎么解决才好,相信到时唐夫人不会让我失望才对,你说对不对?“   唐伟鹏咬牙没有再说话,他原本发现红锦对茜雪二人上心,所以才想引红锦去唐家救人:人只要心急总会出错的,但是不想红锦没有上他的当。   ”三公子有些着急是不是?“红锦边走向后面边道:”不过我们请到了你三公子后,我们便不再着急了,三公子就算是着急也只能忍一忍。“她要去救香月:”张三兄、李四兄,三公子可没有少照顾唐兄,现在你们也应该好好的伺候伺候三公子做为回报才是。“   唐伟鹏哼了一声也没有求饶,知道求饶也不管用,只能闭上眼睛想硬抗过去:不就是一顿毒打嘛,他也是练过武的人,还能怕这点痛?   只是他却忘了他是唐家捧在手心里的嫡子,而唐伟诚却是他们母子年年月月想要除去的庶子,人生际遇那是没有半点相同;所以唐伟诚能做到的事情,他唐伟鹏就不一定能做到了:就算同是练武之人,他的功夫不如唐伟诚就是因为他吃不了太多的苦头。   此时面对张三歪嘴笑着踩下来的大脚,他开始并没有在意,可是落到身上之后他还是痛得哼出了声;再加上李四在一旁一缕一缕不紧不诿的拔他的头发,不一会儿他便大声痛叫起来:只是痛叫却并不求饶,骨气这小子还是有一些。   只是骨气并不能消掉痛苦,在红锦和冷炎带着香月自店铺后转出来时,唐伟鹏口里已经在大叫:”你们给小爷个痛快,小爷如果怕死就不姓唐。“他虽然没有开口求饶,这话里的意思其实也是一样了。   香月看到他被张三和李四折磨,已经知道唐伟诚没有死的她,当下不忍开口:”饶过他吧;“看到张三和李四看过来的目光,她低下头:”倒底他还有些用处,到时带到唐家去也不好让人家误会了凤姐姐。“   说到这里看一眼红锦,她可能是感觉红锦的尊份不足让张三等人信服,便又加了一句:”以及瑞亲王。“   张三向地下啐了一口,不再说话伸手拖起唐伟鹏就向外走去:他是提着唐伟鹏的脚,故意让他的头着地,就这样一路拖了出去。他和李四等人,因为唐伟诚差一点死在唐伟鹏手上,虽然这些年不止一次了,但是这一次却伤得唐伟诚最厉害,自然是恨透了唐伟鹏。   不管是张三还是李四,他们都没有想一刀杀死唐伟鹏,因为他们也要让他尝尝自家主子所有的痛楚,如果直接杀掉就是太便宜他了。   论到红锦和香月身上,张三等人对红锦的好感并不重,打心里说除了王五外其它人打心底都有一点点的讨厌红锦,因为她让自家主子吃了太多的苦嘛;所以红锦以身犯险时他们没有反对,但此时听到香月开口代唐伟鹏讨饶,却让他们心中大大的不快。   因红锦肯犯险才能捉到唐伟鹏、救出香月来,为唐伟诚报仇出口恶气;可是香月此时开口在唐伟鹏面前自然是好人,而恶人当然就是红锦和张三等人了:被救之人如此说话,当然会让人心里十二分的不爽快。   香月会为唐伟鹏开口求情,是因她在唐家这么多年,除了唐伟诚之外也就是唐伟鹏待她极好,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可是唐伟鹏的确是事事处处关照她,也幸亏得他相佑她才能在唐府内存身;她心中清楚,在她们年纪还小、唐伟诚的功夫没有学成前,不是有唐伟鹏的话,只凭唐伟诚是护不了她的;所以她对唐伟鹏虽然没有情义,但却记得他的恩义。   红锦并没有注意到张三等人对香月的不满,对于唐伟鹏所受的惩戒她并不认为过份,要知道唐伟鹏当时对唐伟诚下手时,可不曾有半分容情。   唐伟鹏倒是深深看了一眼香月,虽然现在他明白香月昨天晚上说过的话、流过得泪,都是为了骗他出府,但是听到香月为他求情心中对香月的怨恨便烟消云散。   ”我们快回去吧,这里毕竟是唐家的地方。“红锦一扯香月跟了上去。   ”慢着,姑娘要带我们三公子走,可问过我同意吗?“白净的妇人袅袅婷婷的走进来,看也不看王五几个人,伸手就向红锦脖子抓去。   唐伟鹏是唐大夫人的命根子,他偷偷的带着几名黑蛇离开唐府,很快便被唐大夫人和蛇首知道,蛇首才奉了唐大夫人之命匆匆赶过来。   蛇首原以为今天红锦引唐伟鹏是瑞亲王等人的主意,她才隐在一旁看了好久,王府的人连影子也没有发现,在红锦要带走唐伟鹏时她才现身拦住了红锦一行人。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而且红锦本身就是几个王爷想要的人,所以她出手并没有去救唐三公子,而是直接想擒住红锦,让王五等人投鼠忌器放了唐伟鹏。   李四、王五、冷炎都扑向了蛇首,要拦住她;不过她的身法有些特别,却在李四和王五身边滑过,,只一个冷炎她还不放在眼中,左手挡住冷炎右手依然抓向红锦。   蛇首的手很快,出手极快收手也一样的快:眼看就要抓住红锦的时候,她忽然飞快的收手、变招击向红锦的脖子后面——红锦虽然不会武,但是她的反应还是不慢的,在蛇首出现、冷炎拦上去的时候,红袖已经把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挡在咽喉处,才逼得蛇首不得不改招。   ?   060章 真痛快(590张粉红票)   蛇首如果不肯变招,那只手就会抓在短剑上,手掌绝对会受伤:她反应很快,收招、变招不过也就是一霎间的事情:而红锦所需要的就是这一霎间。   冷炎的拳攻向蛇首的太阳穴,而王五和李四两个人也分取蛇首的后心与软肋;蛇首不得不再变招后再次收招自救,捉红锦重要但是保小命更重要。   她在冷炎几人手下能捉住红锦的机会只有那么一霎间,被红锦手中的剑挡了挡机会便再也没有了,而她也陷入了苦战;如果她不贪功,出其不意的出手救唐伟鹏一定能成功的,现在她虽然自保有余,但是想救人或是捉人都不可能了。   红锦看蛇首和冷炎几人斗了一会儿,轻轻的开口道:”这位嫂子,我看还是算了吧;正好呢,我们也打算找人给唐夫人送个信儿,现如今就麻烦你吧—— 让大夫人明天到瑞亲王府来坐坐吧,到时应该带什么人来,嫂子不必我开口多话了是不是?“   蛇首先收势站住,看看围住她的冷炎三人,脸上浮现了冷笑:”大姑娘这话,还不如让他们拿剑在我身上刺两下。“她堂堂蛇首,被一个不会武的凤红锦逼得变招后自救,既没有捉到人、也没有救到人已经很丢脸,现在还要被红锦当成”信使“,她当然极为憋气。   唐伟鹏冷冷的盯着蛇首:”自作聪明。“然后不再看她,因为他知道已经无望得救,就算是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且日后还要指望着这个可恶的妇人来救他,所以才压住了一肚子的火气。   ”如果嫂子不反对,站在那里任刺,我想他们很乐意帮忙。“红锦一脸的笑意。   蛇首看着红锦:”好,很好,我就喜欢凤大姑娘这样的人,真想能把姑娘请到我那蛇窝里,好好的疼惜一番姑娘,想来那滋味定是美妙的紧。“她的话配上那一双目露血光的眼睛,诡异的让人身上发冷;这是狠话。   红锦不以为意:”嫂子如果不想走,今天和三公子一起到王府坐客,相信到时也有不少人想和嫂子你好好的亲近一番。“   蛇首听到后虽然气恼却不敢再放狠话,她威胁红锦的话只可能发生在日后,虽然她相信定能捉到红锦,但什么时候能捉到人她自己也不确定;但是红锦威胁她的就在眼前:要么她走,要么她战 —— 时间一久惊动了官兵,倒霉的绝不可是凤红锦。   ”好,话定会带到。“蛇首知道今天丢脸丢定了,不再多说身形滑动间离开铺子不见了踪影。   红锦立时道:”我们也走。“和蛇首当真斗起来,最后是什么结果谁也猜不到。   冷炎几个脸色都不好看,毕竟对方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妇人,可是他们却根本留不下人;红锦看他们的神色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淡淡的道:”我想,不一会儿唐大夫人就会跳起来,自现在到明天晚上这段时间,真不知道她是坐好、还是站好了。“   王五立时明白过来:”就是,让她也尝尝这其中的好滋味儿。“红锦扫一眼唐伟鹏:”还多亏了张三兄两位,蛇首回去一说相信唐大夫人的眼泪会一直流到明天晚上的。“   ”经过这么久焦急、担心、恐慌的折磨后,唐大夫人定会心神不宁,到时再和她谈什么都会很容易;“香月看向红锦:”都说姐姐聪明,这样的心计倒还罢了,让我佩服的姐姐的镇定,面对那么可怕的人也能侃侃而谈,果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比的。“   红锦转头:”妹妹说笑了。我们快走吧。“其实,她现在想回家了,在看到香月的一霎间,她便想起了凤城、新城、天川城;反正她不想留在京城。   回到瑞亲王府的红锦回房去换衣服,并见到了蓝罗:蓝罗的眼睛都哭得红肿了。红锦正在安抚蓝罗,青娥挑帘进来:”凤大姑娘,唐夫人来访,正在偏厅奉茶,她要见您。“   ”就说我正忙着,请她改天再来吧。“红锦自然不会理会她。   青娥走了一会儿再回来:”唐夫人不肯走,虽然她的品阶不高,倒底也还是诰命,王爷不在,婢子也不好硬撵人,姑娘你看——?“她安静的立在那里。   青娥很守规矩,照顾红锦这两天来可以说极为周到,没有一点差错的地方;红锦此时抬头看一眼她,心下有些奇怪:青婢可不是没有主见的人,虽然性子温顺但也看得出是个精明的人儿,今天怎么一件事情回了自己两次?   ”青娥姑娘你可有好法子?“红锦问了一句;这里是瑞亲王府,事情还是要由王疵里的人做主为好。   青娥微微欠了欠身子:”姑娘,她想在我们王府里走动走动,等王爷回来,姑娘你看婢子应还是不应?“   红锦看青娥的目光变了,想了想道:”她是个诰命,青娥不应也不好推却吧?“   青娥恭声道:”王府也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进、想游玩就游玩的地方;她能不能走动,全看姑娘的意思了。“前后两句话都好像含着骨头。   红锦笑了:”即是如此青娥姑娘看着安排吧,府中走动一下也无妨的地方让她走动走动也没有什么吧?她八成是想看看唐二公子和唐三公子而已。“   青娥答应着再次转身去了。   红锦却让人把王五唤过,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后,对蓝罗道:”好了,我不是没有事儿吗?你再哭下去我就要被你的泪水泡起来了,走,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蓝罗起身:”姐姐……“   ”好了,走吧。“红锦不再让她开口,拖了她的手让人带路七扭八   拐就到一处院子,她们藏到了湖石后面,院门与正房的房门进出,如果不注意是不会发现她们的。   等了好一会儿,太阳都要落下去的时候,就听院外传来嘈杂之声,好似来了不少的人;蓝罗轻轻扯一扯红锦,她心神定下来后认为在王府里如此鬼祟可不好,可是红锦却示意她不要开口。   院门外进来了十几个人,蓝罗一眼认出走在前面的人是唐家的大夫人。   唐大夫人进来院子后,后面有王府的人追进来:”夫人,这里没有什么景致,您……“   唐大夫人一听更加确定刚刚听到的话是真的,自然不肯离去:王爷不在家,不正是好机会?就算是王爷回来之后能怎么样,要知道那可是她唐家的人,她唐大夫人的儿子。   她提起裙子就奔进了屋里,屋里的光线很暗,只看到床上面朝里躺着一个男人;而屋里的小厮惊起:”你是何人?“   唐大夫人当然知道床上的人是谁,新仇旧恨都涌到了心头,当下顺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向床上之人砸了过去:”你个不孝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也免得给我们唐家招祸事!“她这么一喝,跟在她身后的婆子就上前就对着床上人一顿好打。   她这算是遮掩吧,反正她们母子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而且儿子被人打成那个样子,所有的恨意当然就要发泄到唐伟诚的身上她原本说要府中走动,只是想看看王府的地形,然后看看能不能见儿子一面。   但是儿子没有见到,她却听到有关唐伟诚的事情,心中的怒火便有些压不住;在走到唐伟诚的房外时便真得忍不住了,现在她可是要好好的教训一番唐伟诚。   众妇人知道不能把唐伟诚打死,但还要让自家夫人出气,人人都朝着打得痛又不会要了人命的地方下手,没有哪一个留了力气,全都打得很用心:就算是唐伟诚伤得连脸都包起来,也没有妇人因此而手下留情。   甚至还有那阴损的妇人在唐伟诚的命根子上打了好几下:痛死他,回去夫人自然会厚赏她的。   被打了命根子的唐伟诚身子弓成虾状,”唔唔“有声却还是倔强着不肯张大嘴巴呼痛;看着如此痛苦的唐伟诚,唐大夫人赞赏的看了那阴损的妇人一眼。   那妇人被自家主子赞赏了,自然是更加的卖力;其它的妇人当然也要想花巧的招式讨主子的开心,于是唐伟诚在床上被打得都不想活着了。   唐大夫人是痛极、气极,听到床上的人痛得只是”哼“或是”唔“:”打,我看你的嘴倒底有多硬。“王府的人自然上来阻拦.   但是唐大夫人的人却说这是他们夫人在教子,有失礼的地方还请王府的海涵。   红锦和蓝罗早到窗子处看热闹,看到屋里的差不多了,红锦轻轻一挥手,对面房上便跳下来王五和李四两人,他们没有进屋而是立在屋门外。   红锦这才挑帘进去:”哟,我说到处找夫人找不到呢?唉,这是做什么呢,不管有错无错的,王爷不说话夫人如此做,也太不把王爷放在眼中了吧?还有 —— ;“她笑着对上唐大夫人的怒目:”夫人现在想必很痛快吧?但我劝夫人一句,您还是要看清楚人再打为好,免得您打完后再悔得心口疼。“   唐大夫人闻言一惊,再看向床上那翻滚的身影,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她忽然尖叫:”住手,住手!“眼前发黑,一跌坐倒在地上,她用手撑住地却没有躺倒;可是被她一叫妇人们吓一跳,不免人人都后退一两步,谁也没有想到自家尊贵的主子能坐到地上,一个又一个的不小踩到了自家主子的手;唐大夫人凄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   061章 断子绝孙 +062章 你,要不要?   唐大夫人的尖叫声让她带来的妇人更加的慌乱,你推我##挤成一   团,如此一来她们踩在唐大夫人手上便不止一次,有的人因为被人推过来推过去,甚至踩了唐大夫人的手有四五次之多。   红锦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直到唐大夫人忍着痛尖叫道:”不要动,不要动,谁再动回去看我不打折她的腿。“   她的人才不再乱作一团。   只不过刚好有个妇人的脚踩到了唐大夫人的手,听到主子叫不让动她便不敢动了;唐大夫人又气又痛,推了她一把才把手拿出来:”你个狗奴才!“她爬起来就打了妇人一下子,打完才认出来这妇人就是刚刚被也赞赏过的那人,她立时想起红锦的话来,想到妇人的阴损也不顾不得整治妇人,扑向床上:”你是不是鹏儿?“   床上的人虽然痛得抱成一团,笨拙的在床上滚来滚去,但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唔唔“有声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唐大夫人看到他点头,伸手就去解那人头上的白布,手忙脚乱再加上那人痛苦难耐在床上不停的翻动,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开了一点儿;她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来,口里不停的道:”就好了,就好了。“看不到脸,她还是不能确定床上的人就是她儿子;或者说她抱还抱着一线希望。   ”这是在做什么?“唐伟诚的声音传到了唐大夫人的耳中:”哦,原来是母亲来看三弟啊;“他看一眼床上的人:”怎么转脸不见的功夫,三弟身上好像又添了新伤呢?“   唐大夫人的手一颤抬起头来,看到被冷炎和张三抬进来的唐伟诚:他的脸色虽然差了一些,人也瘦得不轻,但是只要认识唐伟诚的人还是能认出他来,绝不可能把他认作是旁人。   唐伟诚人就在眼前,那床上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儿子唐伟鹏了,王府的人不可能安排其它人代替唐伟诚挨她的打。她低下头看向床上的人,依然不死心的解开那人脸上白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唐伟诚的出现刺激到了她,这次她解得很快,三把两把就解开露出床上人的大半脸庞,不是唐伟鹏还有哪个?   只是此时的唐伟鹏脸也被打肿了,嘴角也被打破了,眼色也是乌黑的:总之,脸上就没有一个好地方——这可不是张三和李四的杰作,这是唐大夫人让人打得。   唐大夫人看到儿子的样子,痛得心尖直颤喊一声:”我的儿啊。“就抱住唐伟鹏泪如雨下,她宝贝儿子身上的每一块伤都足足加重了十分痛到她心上。   自小到大,唐大夫人也没有让人加一指在唐伟鹏的身上,就算是唐老爷身体好好的时候,她也没有让唐老爷打过唐伟鹏;可是今天她不但亲自动手,而且还喝令众人狠狠的打儿子:这哪里是在打唐伟鹏,这简直是在要她的命。   尤其是唐伟鹏额头上被砸伤的地方,更是让她痛不欲生:那是她亲手拿东西砸的;如果知道这床上的人是儿子.就算她拿起东西来砸自己也绝不会让人伤儿子一根汗毛啊。   唐伟鹏全身上下被母亲的人都照顾到了.尤其是命根子处痛得他得全身都是冷汗,哪里有心思理会母亲的哭嚎?他挣扎出唐大夫人的怀,继续在床上滚来滚去,咬牙道:”哪个打得我?想让我断子绝孙是不是?给我把那人活活打死,真是痛死我了。“他呼喝的声音不清不楚,但是唐大夫人勉强听懂了。   唐大夫人立时瞪向阴损的妇人:”来人,把她给我杖毙了。“   红锦此时轻轻一咳:”青娥,唐大夫人在王府里杀人,王府不会担上干系吧?“她把杀人二字咬得极重。   青娥上前一步:”姑娘,无妨的;只要到时候把杀人的凶手交到官家手中,自然同我们王府没有关系;相信衙门的大老爷定能分得清楚,不会胡乱怪罪人的。“   唐伟鹏痛得要死,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气,再加上看到母亲便一时忘形;而唐大夫人也是心疼儿子心疼的失了心智,根本忘了这里不是她的唐府,而是王府:在这里他们母子喊打喊杀的,那就不是失礼了,问他们个不敬都太轻了些。   唐大夫人抬头看向红锦:”凤大姑娘吧.我记下了。“她恨不得把红锦千刀万剐了,然后对青娥道:”我一时气极攻心忘了这里是王府,还请姑娘莫怪。“   青娥没有说话,只是欠了欠身子便又退后一步,显然她是不想管眼前事情的;唐大夫人看到眼里心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唐伟诚看着唐伟鹏满面都是痛惜之色:”母亲,虽然三弟有大错在身,您教训的也太重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弟不是您亲生的呢。“   唐大夫人闻言被气得脸色一变,盯着唐伟诚道:”我听说你受了伤,所以过来看看你;我们不能总是打扰王爷,今儿你就和我回府去好好调养吧。“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可是儿子是她打的,她再心疼也不能指着唐伟诚说—— 为什么不是你躺在床上?   唐伟诚一笑:”还是不必了,看今天三弟的样子,我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打扰王爷的好。“他是句句都暗含讥讽。   唐大夫人脸色青的不能再青了:”跟我回去吧,没有在旁人家里养伤的道理,你也不是没有家的人;而且,你父亲虽然病在床上,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你失踪这么久不回去让他安安心,于孝道也不符吧?“   唐伟诚看着床上的唐伟鹏:”父亲当然心里最清楚,不会想我回去的;再说母亲现在如此关心我,不如还是多看三弟两眼的好,我看他这样子可伤得不轻呢。唉,幸亏我把床让给了三弟睡。“   唐大夫人终于忍不住一指唐伟诚:”你—— !“但是后面的话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抖着手指盯着唐伟诚。   ”唐夫人有什么话只管直说,“红锦淡淡的道:”何必吞吞吐吐的   呢,听到人耳中就好像夫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好说出来一   样。“   唐大夫人被红锦、唐伟态二人挤兑的说不出话来,恨恨的转身去看儿子;看到唐伟鹏脸上已经   ##苍白.满头的大汗终于吓得叫道:”鹏儿.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你不要吓母亲啊。“   ”大、大夫。“唐伟鹏疼得快要说不出来话来了,下体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他感觉好像还有血水什么的流出来;可是刚刚他叫了两次母亲唐大夫人都没有听到。   他真想大喊一声:都什么时候还要和唐伟诚争吵,让唐伟诚开口回府那根本不可能,只要他不说回家,自己母亲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要想在王府中带走唐伟诚;他知道母亲在打什么主意,只要唐伟诚落到手中,母亲便可以好好的和凤红锦、瑞王爷谈一谈,救出自己也就不难了,但是唐伟诚不是傻子,王府的护卫们更不是摆设。   唐大夫人听到儿子的话连忙大叫:”大夫,大夫,快去请大夫啊。“可是这里不是唐家,她也就不能一呼百喏。   好在红锦和唐伟诚并不想唐伟鹏今天死在其母的手中,才拜托青娥去请大夫。   唐大夫人现在什么也顾不得,抱住唐伟鹏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儿啊,你坚持住,一会儿大夫就来;你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不然叫母亲怎么活。“她是心疼的语无伦次起来。   红锦不可怜她,唐伟诚也不可怜她:如果是打在了唐伟诚的身上,相信现在的唐大夫人定会笑成一朵花,哪里还会心痛成眼下这个样子?   原本她以为床上的人是唐伟诚时,阴损妇人打的时候她可是很赞赏的,现如今心疼成这个样子也只是现世报罢了。   青娥扶红锦坐下了,唐伟诚看向红锦:”这两天有劳姑娘了。“   ”唐兄客气。“红锦答得客气:”唐兄要感谢也应该感谢照顾唐兄的王府之人,还有就是今天刚到府中,就不辞辛苦照顾唐兄的香月妹妹。“   唐伟诚看看红锦:”姑娘实在不应该犯险。“他醒来看到香月时吓了一跳,听说了事情的经过自然更是心惊。   红锦看看痛哭的唐大夫人:”我这人向来就是人怎么待我,我必重重还报;唐三公子对我有那么高的恩义,不亲自去请他也显不出我的诚意。“她的话在告诉唐伟诚,犯险捉唐伟鹏只是因为她要为自己出口气。   终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红锦微笑着又加了一句:”也算是还唐兄一点利息。“这句玩笑话终于让唐伟诚心底微微一松,刚刚红锦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让他很不安之外还在心中又加重了一点疑心。   地牢之中,当真是香月吗?   虽然事情明摆着,可是他在静下来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如此想;然后他免不了要唾弃自己一番,认为自己如此就是对红锦的侮辱。   大夫来了,给唐伟鹏诊完后道:”其它只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那要命地方的伤势却有些重;在下尽全力也无法……,以后夫人准备给他过继子女以延续香火吧。“   晴天霹雳!唐大夫人听到完两眼一翻直接软倒在椅子上,滑到地上人事不省了。   大夫人的话就是告诉众人,唐伟鹏这一生都无法再传宗接代,他成了一个废人;此事对唐大夫人来说就是断子绝孙,这是一痛;最痛的、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儿子变成废人是她亲口吩咐的。她等于是亲手把儿子打成这个样子,做为母亲的她再也无法挺得住,便晕了过去。   有红锦和唐伟诚在,而且大夫还是现在的,自然不会让唐大夫人就这样晕过去不理会;于是唐夫人刚晕过去,就在大夫的一针下醒了过来。   可是唐大夫人醒过来,看到眼前的大夫,听到儿子的痛哭,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晕了!晕了再救,救了再晕,终于四五次之后唐大夫人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红锦的脸。   ”唐夫人是不是不舒服还要晕一次?晕吧,晕吧,大夫就在这里,您晕几次我们便能救几次,请不要客气。“红锦笑得很和气。   唐大夫人本来清醒过来想到儿子被自己打得绝子断孙,一口气就又憋住了;可是听红锦的话,再看到红锦脸上的笑意,她怒气爆发那口气便顶了上来:虽然涨得脸胀红,但却没有再晕过去。   ”你、你个妖女!“唐大夫人终于找到罪魁祸首,如果不是自己中计怎么会对儿子下毒手?所以把她儿子害成这个样子的人是凤红锦、是唐伟诚。   红锦微微一笑:”夫人看来是好了,中气十足嘛。“她立起身子:”那我们便不留夫人了,明天晚上我们在王府里等夫人,慢走,不送。   唐夫人一手握住扶手站了起来,用另外一只手对着红锦打过去:“你害得我儿子如此,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今天也要杀了你。”她是真得气怒攻心,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管了。   她的手并没有打在红锦身上,而是被冷炎拿住了。冷炎的手上用力,虽然只是牢牢的捏住唐夫人的手腕,但是却让唐夫人痛出了汗水来:“放手,你是什么人?还不放手?我可是有朝廷诰命的夫人,你如此无礼不怕王法无情吗?”   红锦倒没有想到唐夫人是诰命,不过想到唐老爷的五品官帽.唐大夫人有个诰命也不算什么。   冷炎盯着她:“你再敢对我们姑娘动手—— 你的手还要不要.你可想好了。”说完掷下唐大夫人的手,又立回子唐伟诚和红锦的身后。   唐大夫人收回手一看手腕已经红肿一片,她却并没因此就怕了,儿子的伤让她忘掉了一切:“我是诰命,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贱妇,见我没有跪拜就是无视朝廷,我教训她是理所应当,你们哪个敢拦我,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中。”   她喝完举起手来又对红锦打了过去:她要打得不止是红锦,还有唐伟诚;不过因为冷炎刚刚捏她的手,让她心头怒火更旺,所以她就算是奔到唐伟诚面前,也舍了这个她十几年的眼中钉,而打向红锦。   红锦没有动,她连眼都没有眨:当然也是唐大夫人打得很用力,速度很快她也没有眨眼的时间;等她想起眨眼的时候,唐大夫人的手再次落到冷炎的手中——她当然不怕,刚刚冷炎   ##有在她身后时,就拦下了唐夫人的手.现在张三和冷炎都在她身后,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唐大夫人瞪向冷炎:“放手!你个贱民,我可是朝廷五品的诰命,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无礼?放开,听到没有?”倒是很有几分诰命的气势。   冷炎静静的看着她:“你的手,还要不要了?”全然无视唐大夫人的话。   唐大夫人大怒:“你不要以为你会几招功夫就了不起,王法当前你以为你能以一挡几?给我滚一边去,不要在你主子面前邀宠,不然我让你明天就掉脑袋。”她看不起冷炎这些人,不管他们的主子是谁,说倒底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冷炎看着她:“你的手还要不要?”随着他的问话,他的手上加重了一成的力道。   唐大夫人立时便感觉更痛,她扬起另外一只手打过去:“狗奴才,凭你也敢对朝廷的诰命无礼?”   冷炎偏头避过,手上力道再次加重两成的力道:“手,还要不要?”   唐大夫人的汗水再次被疼痛逼出来:“狗奴才……”   “要不要?”冷炎问一句,就加重一分力道,不急不慢、不怒不恼,平平静静的问唐大夫人同样的一句话。   唐大夫人终于疼不过,叫道:“我不要,你能……”她的儿子被伤成那个样子,让她开口说出求饶的话是万万不可能的;疼不过她便堵气叫出来,凭她诰命的身份谅这些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可是她料错了,如果是张三等人可能会有所顾忌,但是冷炎不会;冷炎就是冷炎,他从来不会说一句废话的。   听到唐大夫人的话后,冷炎的神色并没有变化,就连眼中的平静也还是一样,可是他却抽出了短刀来;唐大夫人还没有来得及惊、来得及惧,就看到眼前一片光华闪过,然后手腕一凉,再接下来就是她的痛叫声。   她的手被冷炎硬生生的斩了下来,齐手腕而断。血水喷涌而出,冷炎却根本不理会,拿着唐大夫人的手递到她面前:“你不要了,我给你拿掉。”   唐大夫人疼得直想叫娘时,看到自己那只断手,滴着血的惨白的、看上去软绵绵的手,让她惊惧的大叫一声就晕了过去:她被自己的手吓晕了。   冷炎也不扶她,任她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把断手扔到她的身边;然后他缓缓转头扫视了屋里的人一圈,立时所有的尖叫声、哭泣声都消失了;看上去冷炎好像比较满意,施施然的又站到了唐伟诚和红锦的身后。   红锦也被吓了一跳,冷炎跟着她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话少但是脾气还算好的吧?应该算好吧,红锦现在也不确定了;她看一眼地上的唐夫人,对大夫道:“麻烦您。”   大夫被吓得全身发抖,不过听到红锦的后很麻利的开始救治唐大夫人:不听话,他怕冷炎也来问他一句,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唐伟诚忽然问冷炎:“如果她说要呢?”   “砍下来放到她另外一只手里,我的脾气很好的,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冷炎平静的答道。他的话一出口,屋里更静了,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的脚尖,她们当中有那胆子小的,可是连晕倒都不敢。   唐伟鹏也吓得床上不再滚来滚去,只是不停的抖着身子,不全是因为吓得,他命根子处的疼痛也让他的身子完全不听他的话。   唐大夫人醒了,她看到自己的手没有了一只,自然是极为生气,可是这一次她也只敢狠狠瞪一眼冷炎而已;居然当真有人敢把她的诰命不放在眼中,行,等她离开王府立时就让这个狗奴才知厉害,让他们这些人知道朝廷封赏下来的诰命,可不是只好听而已。   冷炎迎着她的目光:“你还有另外一只手呢。”   唐大夫人身子一颤避开了冷炎的目光,这个人她不敢招惹了;现在她当然也就不敢再去打红锦或是唐伟诚了。   她看一眼床上的唐伟鹏,脸上的肉都忍不住抽一抽:“伟鹏,母亲、母亲……”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她带不走唐伟鹏,可是儿子受如此重伤留在王府,她怎么能放心?   想到这里唐大夫人看向青娥,咬咬牙道:“姑娘,我们唐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也是有名有姓的,伟鹏得罪王府的地方我明天定来领罪,看在他伤得如此重的份儿上,请姑娘发发慈悲,让我带他去好好医治一番,好不好?”   青娥看看红锦道:“唐夫人,婢子只是王府的一个丫头,这样的事情婢子可做不得主。”   唐伟诚轻轻开口:“母亲好打算,是把我们这些人当成了傻子,还是把王爷当成了傻子?让你带三弟走,明天晚上您还来做什么呢?根本不必来了嘛。”   唐夫人不理会唐诚,在青娥的口中没有听到拒绝,她便跪了下去:“姑娘,您就可怜可我这个母亲吧;伟鹏就算有什么不对,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也算是得到了教训,我只是想给好好的医一医,哪怕有万一的希望,那也是我这个为人母不能放弃的。”   青娥为难的看向红锦,眼睛里含着一丝求恳:她看到唐伟诚的伤、也看到了唐伟鹏的伤,她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清楚,但是眼前的事情她认为已经让唐夫人母子得到了教训——对于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伤更重的?对于母亲来说,还有什么比亲手伤了自己的儿子更心痛的呢?   红锦看到青娥的目光轻轻摇头,也不用青娥开口直接对唐夫人道:“三公子不会让你带走的。”明明白白的拒绝。   唐大夫人看王府的人并不反对她带人走,立时跳了起来:“我和王府的姑娘说话,你凭什么插嘴!只要王府的人不反对,凭我是朝廷的诰命……”   红锦看着唐大夫人:“你认为你的诰命还能保住?敢不敢和我打赌,最迟明天午后你的诰命便会不保?”   063章 要人命的袖子(610张粉红票)   唐大夫人微微一愣然后看着红锦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红锦看一眼青娥:“是吗?我虽然不是王府的人,也不清楚王府的规矩,我想在京中就算一般官员的府中,以你五品的诰命就可以随便闯到人家府里打人吗?就算打得是你的儿子,可是不要忘了你脚下踩的却不是你唐家的地儿。”   青娥微微一愕:唐夫人在王府打人当然不对,但如果不是凤姑娘说不让我们理会,我们也不会任由唐夫人胡来;凤大姑娘不就是为了教训一番唐夫人母子,怎么现在却拿这个来说事儿,好像自己还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唐大夫人听得呆住,一时间没有答上话来。   红锦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你冲进来打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里可是亲王府?有没有把王爷放在眼中?这算不算是对天家的大不敬呢?我只是个小小的民妇,这些规矩是不懂的,但唐夫人却是诰命,想来比我要清楚的多,对不对?”说完,她还挑了挑眉。   唐大夫人脸色微变:“我打伟鹏只是因为要教训他,因为他不知道好歹的顶撞王府之人,我这个做母亲的岂能不管教于他,难道我管教儿子还错了吗?而且我这么做也是向王爷赔罪,又何来不敬之说。”她倒底在京中多年,不会被红锦两句话就逼到角落里去。   红锦没有接话,对付唐大夫人最好的人选不是她。   唐伟诚此时缓缓的点着头:“母亲说得是,三弟已经伤到如此地步,相信就是王爷回来也不会责怪母亲在王府的放肆才对;说不定王爷体念母亲的大义还会向朝廷上禀,到时朝廷对母亲再有什么封赏,也是我们唐家的一大乐事;如此算来,三弟的伤倒也算不上什么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唐伟鹏就气得痛叫:“住、住口;母、亲……”他看向唐夫人,眼中全是渴望,渴望自己的母亲能救他出去;唐伟鹏对于母亲所说的教训二字能理解、能接受,可是却不能让母亲应下唐伟诚的话,不然成就了他的母亲,倒霉的却会是他了:不说他所做得那些事情,只凭他的母亲因他受了封赏,他一辈子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   他并没有忘了他所受的伤,对那样的伤痛他当然是痛的、是气的、是恨的,可是眼下比他的伤更重要的就是要保住他的小命:他要报仇啊,被凤红锦和唐伟诚如此算计、捉弄,伤到他自己母亲的手中——不服此仇他就真是枉自为人。   唐夫人看到儿子的目光心就要裂开了:“不会的,儿子,母亲不会的,母亲怎么可能做井那样的事情来。”她就算是想要封赏,也绝不肯拿儿子去换;怒曰瞪向唐伟诚,她斥道:“你给我闭嘴!”   唐伟诚吃惊的道:“原来母亲不是要大义灭亲,难道是我听错了母亲的话?”   “要大义灭亲就先灭了你。”唐大夫人咬着后槽牙,在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她真想给眼前的庶子两个耳光,因为他句句都刺到她的心上:“你不要忘了你也姓唐;如果唐家有什么不好,你也逃不掉。”唐伟诚淡淡的应道:“原来母亲你知道我姓唐,我以为你早已经忘掉了此事;既然母亲不想大义灭亲,那教训三弟就是演戏而已了?母亲是打算上演这么一出荆杏戏,让王爷从轻发落三弟,或是母亲想借此蒙骗王爷?啧,如果母亲是安了这样的心思,可真不是唐家之福啊。   唐大夫人气得一指唐伟诚:”闭嘴!“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大义灭亲她是不能应下来的.看也知道唐伟诚等着她这句话绝对没有安好心;但是否认的话,她又有欺骗王爷的嫌疑。   红锦适时开口:”我就说夫人的诰命保不住了,可被我说着了?“   这句话在此时落到唐大夫人的耳中,和斩下她另外一只手没有区别。   唐大夫人被气得头直发晕:”你们谋算我以为我不知道嘛,你们也不要以为占尽了上风。“   ”夫人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红锦看着唐大夫人一笑:”难道夫人还想过来打我一掌不成?“她说完话还看了一眼冷炎。   唐大夫人闻言目光扫过冷炎,微微沉吟后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不说此事还罢了,你居然还敢提此事;你一个小小的贱妇,居然敢指使手下的人斩朝廷命妇一只手,你知道该当何罪吗?来人,扭了她我们去官府请大老爷做主。“   冷炎并没有动,他只是扫了唐大夫人的人一眼,那几个妇人便齐齐的低下了头,哪里敢敢动半分:她们是真得被冷炎吓破了胆子。   唐大夫人看到自己的人动也不动气得跺脚:”无法无天了,你斩下我的手来算什么,有本事拿了我的性命去;不然,今天不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去官府理论,让你知道了迫害朝廷命妇是什么罪过。“   她在的到红锦的话后,忽然间想到了法子救儿子:只要把红锦弄到官府去,不止是恪亲王等人会高兴,就是对于救她的儿子都有极大的帮助;她把儿子伤得那么重,憎疚心理作用下,她是豁出了一切去;刚刚斩下手掌时的惧怕,此时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说完话,唐大夫人便又喝那些妇人:”还不快去请官差们过来!“   她在王府捉不走红锦,可是官差来王府的人总不能还拦着:”再不动一动养着你们也是无用,都让牙婆领了去落个干净。“   妇人们终于连声答就着向门外行去,红锦不紧不慢的道:”正好麻烦几位嫂子,到了官府不要说一声,唐家二公子还有我被人关到石牢中,差一点被杀人灭口的事情;说起来唐二公子也不过是只是七品,而我却只是民妇,但是那关了我的人却是逼我写什么秘法,又逼唐兄你——“唐伟诚没有抬头:”反正官差是要来的,到时候来了再说也是一样,我们不急。“   唐大夫人闻言脸色变了几次后终于道:”给我回来。“她哪里还敢去叫官差,到时候真到衙门中说起那许多的事情,把恪亲王等人要寻红锦的事情   ##明面上,她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去吧,快点;“唐伟诚看向唐大夫人:”母亲做事向来果敢,今天怎么却拖泥带水起来?不过是叫官差的事情,如果母亲的人手不足,我倒是可以为母亲效劳一二。“   ”不必。“唐大夫人气得咬牙再咬牙,也只能是咬牙。   红锦看着唐大夫人:”夫人没有什么事儿了吧?要回去请便,我们便不送了。你们几个还不把三公子请下去,好好的照顾着。“她把照顾二字咬得很重。   门外的李四二人便走了进来,走到床前就抬起了唐伟鹏来。   唐伟鹏吓得脸都白了:他先前已经被张三和李四折腾过一次,刚进王府便被红锦设计,挨了她母亲的一顿毒打;现如今红锦又让人照顾他,他怎么可能不怕。   ”母亲,母亲。“他喊不出救命的话来,可是他用目光向唐大夫人求救。   唐大夫人原本也是进退两难,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本打算离开的却不想又听到红锦这样一句话,被儿子的目光搅碎了心的她大叫:”你要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   ”夫人慢走,我们要把三公子送到哪里去,却不方便对夫人说。“红锦看也不看她,站了起来:”走吧,没有什么好戏可看了,我们回房去歇一会儿。“   唐大夫人哪里肯放红锦走,可是要拦张三二人那是不可能拦得住,她上前去扯红锦的衣衫:”你想对我儿子怎么着?我告诉你,如果我儿子有个万一,我定会让你偿命。“   红锦轻轻推开她:”你儿子是不是能有命在,这要问你了—— 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你们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还好意思对我说这些。哦,对了,那黑漆漆的石牢、冷冰冰的水都挺好玩儿,张三你们就请三公子好好享受一番吧。“一面说红锦一面就要向外走。   唐大夫人大急,在红锦走到门口她扯住红锦的袖子不放:”他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   红锦盯着她的眼睛:”你受了重伤的儿子可不只是三公子;放开。“她手上用力拍开唐夫夫人的手,转身还是向外行去:”我告诉你,不要撕扯我的衣服,万一破掉了你可是滔天的大罪。“   这种威胁的话唐大夫人当然听不进去,反而下意识的又去扯红锦的袖子:她故意在门口和红锦纠缠,就是为了挡住张三和李四;看天色瑞王爷也应该快回府了,到时侯敏郡王也会来,儿子也就不会被凤红锦和唐伟诚折磨了。   她打定主意所以手再一次被拍开后,她更加用力的揪住了红锦的衣服:”你莫要欺人太甚,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忍心折磨他?我们母子就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的手、我儿子的伤,还不能赎其罪吗?伟诚,我们倒底是一家人啊,你如此对我们母子还有脸面回去见你父亲吗?“   ”你和他都有脸见我母亲,我为什么没有脸去见他?“唐伟诚倚坐在那里,脸上已经全是倦意。   红锦好像是厌烦了,用大力拍开唐大夫人的手:”放开。“她却在开口的同时,向张三和李四使了一个眼色。   张三和李四便很快的赶到了唐夫人身后,而且口里喊着:”让开,让开。“对他们抬在棉被中的唐伟鹏不理不睬,只是对身旁的妇人们动脚:踹开,好像没有功夫注意唐伟鹏一样。   唐伟鹏眼看着红锦要踏出房门,而自己的母亲好像根本拖不住她,心里正自焦急;自己肯看着要被抬出去,不知道会被扔到哪里去受罪,当下急得伸出手去拉自己母亲的胳膊:”扯开她,扯开她!“他的意思是把已经迈出一只脚的红锦给扯回来。   他如此说话却是小时候随唐大夫人去娘家时学会的乡土话:他幼时在外祖家住了二三年之久,之后回到京中,因为被人笑他说话很难听才改掉的;不想现在一着急他就顺口溜了出来。   他不知道敏郡王会来,不过却知道拖得一刻是一刻,拖到瑞亲王回府,到时恪亲王等人也得到了消息,没有理由不过来看看的:他也就会被救出去。   唐伟诚在后面看得直想打个哈欠,对冷炎道:”看着点儿,不要让大姑娘吃了亏。“   冷炎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轻轻点头:”我知道。“唐大夫人的心思和儿子是一样,在唐伟鹏拉住她手腕的时候,她也再次向红锦伸出手去,用力的揪住红锦的袖子往回扯;她没有想到儿子的手会伸过来,不过后来看到儿子也来帮忙,更是有了把握能把红锦拖回来。   唐伟鹏看到红锦的袖子近在眼前,连忙用力向前伸手握住:唐大夫人母子在混乱中谁也没有想到,为什么每一次捉到都是红锦同一只衣袖,从来也没有捉到过她的手腕呢?   红锦看到唐伟鹏扯自己的衣袖急道:”你羞也不羞?放手,放手,成什么样子。“   同时给张三李四送去一个眼色。   张三和李四同时向后退去,唐伟鹏一心想拉红锦回来当然死也不放手;唐大夫人的力气,唐伟鹏的力气,再加上张三和李四的,就听”嘶啦“一声绸缎破裂声响起,红锦的袖子在众人眼中被唐伟鹏母子扯破了。   伴着袖子破掉的声音,还有一声绢制破裂的声音,不是众人听错了,是真的;在红锦破掉的袖子里掉出了黄绢来,被扯破的黄绢!   看到黄绢的众人一下子都惊呆了,人人都呆呆的看着那黄绢飘然落地,没有一个人动一动,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黄色的绢,在夕阳照射下闪耀出金色的光华,没有人能无视它的存在:因为明黄色那可是皇帝专用的颜色;所有黄色的布匹中,唯有皇帝亲用的东西才会泛出金色的光华来,那是贡绢,是专门给皇帝织就出来的。   064章 伏首   贡绢的常识,不论是唐大夫人这位诰命,还是屋里其它的人都知道、都明白:也就是说红锦袖子里掉出来的东西,那是御赐之物!   御赐的东西在京城并不少见,唐家收到过的圣旨也是这样的明黄色贡绢,唐大夫人当然不会认不出眼下的东西是什么,她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红锦身上会带着御赐之物。   御赐之物被毁了,这样事情让众人都呆立在原地,天大的罪名啊!人人都有些自危起来,刚刚的情形很混乱,自己不会被牵连吧?每个人的脸上都只有惊与惧两个字。   唐大夫人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她呆呆的看着如同一只大大的明黄色蝴蝶委顿在地上的贡绢,心中唯一闪过的就是红锦那句:不要扯我的衣服,扯破了你就是滔天的大罪;她以为那只是红锦信口乱说,哪里想到红锦居然是说真的如果事先知道,就是打死她她不敢扯红锦这只袖子的。   至于红锦的袖袋中为什么会有御赐之物,她并没有去想,也没有那个脑力去想: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只有一件事情,她把御赐之物毁坏了,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怎么办,这样大的罪名谁能知道应该怎么办;红锦和唐伟诚都没有说话,唐伟诚眼底的惊愕全然不假,他也没有料到眼下的事情。   一片寂静中,唐伟鹏吞掉口水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呆傻:”这、这是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相信,以为只是自己眼花了;御赐之物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多到扯破一个人的袖子,就能掉出一件来的地步呢。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一动,众人还是只管看着贡绢,对于唐伟鹏的白痴问题无人理会;众人现在心中只在想一件事情:会被杀头的人里不会有自己吧。   红锦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唐大夫人和唐伟鹏,她的手颤得如同一位七十岁的老妇人:”你、你们都做了什么?!“她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几乎是用喊的道:”那是先帝亲笔手书,赐给我的字!你们居然撕破了它,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过吗,我都说过了不让你们撕扯我的袖子,你们偏扯住我的袖子不放,倒底安得什么心?“   唐大夫人几乎是立刻摇头:”不,不关我的事儿,不关我儿子的事儿。“她除了不承认之外,却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见过很多事情的唐大夫人,已经被地上那块贡绢吓得失了心神,除了要推脱掉罪责她脑子里完全没有了其它想法儿。   红锦却尖叫道:”不是你,是谁?刚刚谁扯掉了我的袖子,是你、是你,还是你?“她不分敌我的乱指一通,不管是王府的人还是唐大夫人的人,被红锦的手点到后第一个反就是摇头、再摇头。   ”是谁,倒底是谁扯掉了我的袖子,弄破了先帝的亲笔书手的字?“听到红锦口口声声提及先帝,唐大夫人的脸更白了。   红锦和唐伟诚因为军粮的事情受到了朝廷的褒奖,此事唐大夫人是极为清楚的;她现在可以完全的死心,知道地上那块贡绢绝对是真的,不是红锦弄来一块类似的骗她。   ”不是我。“被红锦指到的人都飞快的摇头,谁也不肯承认此事;就算是最忠于唐大夫人的丫头婆子,此时也无人站出来道一句:”是我做的“,为主子开脱。   红锦还在指下去,看她的意思要一个一个指下去,把门里门外所有的人都指着问个遍;终于红锦的手指点到青娥的鼻尖上:”是你?“她说完手指就要移向下一个人。   青娥被吓了一大跳,就算她是在王府里长大见多识广,可是当前的事情绝对出乎她的意料,如此的罪名她可是背不起的;她看看红锦再看看唐大夫人,喃喃的道:”不是婢子。“   ”不是你、不是你,你们都没有做,那是谁做的?不会是袖子自己掉下来的吧?“红锦环视众人:”倒底是你们谁扯下来的?你们想大家一块儿去见衙门的大老爷吗?“   青娥左右看了看,再看向唐大夫人:”这个,袖子在谁手上就是谁扯下来的。“   唐大夫人和唐伟鹏的手还交叠在一起,两人手里都还握着红锦的袖子,惊吓过度的母子二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把袖子扔掉;听到青娥的话后,唐大夫人母子的手才像被火狠狠灼到,手抖了拌就把袖子扔到了红锦的身上。   ”不,不是我们。“唐大夫人母子都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儿,直到现在他们的脑子还不能想事情,除了本能的否认外并没有做出什么高明的举动。   红锦盯着唐大夫人母子:”不是   你们,那我的袖子怎么在你们的手上?“   唐大夫人看一眼掉在地上的袖子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子才道:”不是我们做的。“话说得软弱至极,不要说是旁人就是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红锦闻言看看左右:”不是你们,就是她们;这是先帝的亲笔,此事朝廷肯定要降罪的;过两天我就要进宫面圣了,不知道皇上得知先帝的御赐之物被毁,会生多大的气呢。“   唐伟诚长叹一声:”我想满门抄斩都算是轻的吧?“此话说得很是时候。   众人听到耳中互相看了看,再看看地上明黄的贡绢,忽然王府有个丫头一指唐大夫人:”就是她们,我可是亲眼看到她们把凤大姑娘的袖子扯下来,把袖袋扯破的。“有一个人开口,其它的人就纷纷附和起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我们大家都看到了。“   事情的确是唐大夫人母子做得,所以众人指认他们是理直气壮:反正死得不是自己就好;唐大夫人带来的人虽然没有指认他们母子,但都紧紧闭着嘴巴无人为自家主子出头分辩一句两句。   如果不是唐大夫人母子所为,那唐家的下人们就是最可疑的.没有人愿意死:唐大夫人母子担上罪名儿,他们也会被连累,但也强过让他们去背黑锅,那当直是有死无生的。   唐大夫人和唐伟鹏在众人的指责中脸色大变,有这么多指证他们就是想赖也赖不掉的,如果换成官府的大堂,说不定自家府中的奴才也会指认他们,这一点他们母子还是明白的;无法否认但样的罪却是万万不能认下的,因为会要命的啊。   红锦看着唐大夫人:”夫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唐大夫人看向红锦,发现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惊与怒,耳边想起了刚刚她说过的话:你的诰命还能保的住—— 难道是凤红锦在害她?   ”夫人,对先帝如此不敬,在我的一再提醒下,夫人还是扯破了先帝的字,说不得只能留下夫人来,等我打发人到礼部衙门禀一声,我们一起去分说分说才成了。“   唐大夫人叫道:”你分明是在诬蔑我们母子,御赐之物怎么可能随便放在袖袋中?细查之下,你保护不周也有罪责……“   ”我是有罪责,不过没有夫人的重就是了;“红锦现成倒是不喊了:”我到京城来面圣的时候,天下的人都知道先帝已经大行,我当然要带着先帝的墨宝给皇上看;前两日落到贱手,今日才得脱困,妹妹生怕有什么闪失才急急把先帝的字送来,我还没有来得及放妥,就听到夫人在唐兄原本住的院子里发威,不想为王府添麻烦才赶过来。   “没有想到这样的凑巧的事情,到了夫人的嘴巴里就变成有心要谋害,这话定要和夫人到礼部衙门说个清楚明白,不然倒是我有了欺君之名。”   没有想到此事还牵扯到了胡大将军府,倒也没有变得更复杂,只能是更简单了:错的人自然只能是唐大夫人母子,其它人就是有什么错也是无心之失。   唐大夫人无言以对。   “夫人,我们走吧,趁着礼部说不定还有人赶快去;去得晚了,就要委屈夫人和三公子在王府留宿了。”红锦伸手拿起自己的袖子看向唐大夫人:“请吧,夫人。”   唐大夫人长叹,她心知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善了,自己已经脱不得身;她看向一旁的儿子,再看看红锦,心一横很干脆的跪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被逼到如此地步,她万不可能跪地求饶的。   红锦闪身让开了:“夫人,你知道此事就算是王爷来也担不起,还是不要难为我一人平常百姓了。”   唐大夫人脸上涨红,但是她不得不开口,她死不要紧可是不能让儿子一起死啊!她艰难开口:“大姑娘,是我的不是,请大姑娘大人大量……”   她正说着话的时候却看到香月探出了头来,香月眼中的惊讶让她哑口:她在唐府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此时却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但倒底是儿子重要,她再吸一口气,想开口的时候却被香月再一次打断。   香月和红锦开口打了招呼,就自唐大夫人的身边走了过去,目不斜视;她在唐家见到唐大夫人哪一次不都要小心再小心的,可是这一次却理也不理她,怎么不让唐大夫人心头火起,自然也就说不出来话来了。   065章 比恶人恶三分(粉红票)   唐大夫人咬咬牙忍了,因为红锦明显没有心思听她说话,##   月聊了几句;直到香月自也身边经过后,红锦也没有看她一眼,这让她心中更是难受。   被凤红锦谋算她的儿子被她亲手打成废人,这种深到骨髓的痛让她以为红锦今天要给她的“教训”已经完了:原本她就没有想红锦会如此狠毒,居然把她的儿子放在床上引她来打;如果换成她是凤红锦,得到这样的结果后她认为足够了。   可是凤红锦却没有罢手,她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时候细想红锦所为,对她说保不住诰命开始,每一步都是故意的,故意惹得她慌乱、气恼,故意引她来拉扯,才会眼睛的绝境。   唐大夫人握紧了拳头,什么时候这些自命不凡,很多事情宁可吃点亏也不会去抢、去夺的“好人”,会变得如此毒辣?!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香月看到唐伟诚便马上走到他身边:“二哥这么久不回去,我真担心二哥的身体。”她看一眼唐伟鹏和唐大夫人,只是对唐伟鹏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唐伟诚半分。   唐伟鹏看到香月后原本想对香月说几句话的,可是看到香月的样子,心里的酸甜苦辣一下子涌了上来:十几年来香月待他的冷淡,前些日子香月为了救唐伟诚和凤红锦,根本不顾他的性命安危,再到昨天晚上,香月明知道自己落到凤红锦等人手中有生无死,但是她还是把自己骗了出来。   现在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是香月根本连问也没有问,她的眼中、心中全是唐伟诚:就算唐伟诚的心不在她的身上,她依然对唐伟诚痴迷不改;而自己呢?说起来自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完全因为香月,但是却只换来她轻飘飘的一眼;连句问侯都总没有。   “香月妹妹。”唐伟鹏终究忍不住唤丁一声香月。   唐大夫人听到猛然抬头:“鹏儿,你还要执迷不悟?不是因为这个小妖精,我们母子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唐伟鹏回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母亲:“母亲,是孩儿不孝。”但是他转回头就又唤了一声:“香月妹妹,你过来。”   香月抬头:“三哥,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她并没有忘掉唐伟鹏待她的恩义.如果此时有什么能帮他的地方她会答应的,但是她却没有移动脚步。   唐伟鹏看到香月立在唐伟诚身边不动,合了合眼才道:“如果你知道二哥没有死,昨天晚上还会不会要我出府?”他用了一个,“要”字,而不是“骗”字;也没有求香月救他,因为他喜欢香月,做为男人来说他不可能对心仪的女子说出求救的话来,这是男人的尊严。   香月闻言看一眼唐伟诚.再看看地上那明黄的贡绢:“三哥肯不肯放我单独出府?”   她没有直接说出答案来,可是话落到唐伟鹏的耳中已经足够:他知道香月的回答意味着什么;他苦涩的看看唐伟诚:“就算二哥一辈子的心都不在你身上……”   “三哥,不要再问我了,我、我不知道。”香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人已经同原来不一样了,所以唐伟鹏问出这年话来时,她没有像原来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悔”,她说完话看看身边的唐伟诚,目光悄悄的溜到了红锦身上.心底就是一声轻叹。   唐伟鹏看着香月笑了:“不知道,原来你不知道。”他听到这句话时心如刀绞,香月不知道她的感情要何去何从的情形下,依然无视他的真心、他的付出,他的性命,骗他出来陷入凤红锦的算计巾。   他看着香月笑得有些疯狂,泪水却已经蓄满了他的眼:万箭穿心的滋味也就是这个样子吧?他并没有笑很久,笑了两声后认真仔细的看看香月,仿佛要把香月印在心上的样子.然后他偏过头去:“袖子是我扯下来的,和母亲无关。”   石破天惊。唐大夫人惊得大喊:“鹏儿,你胡说什么.衣袖当然是我扯下来的.和你没有半点半系。”不止是唐大夫人惊讶,红锦和唐伟诚也很讶异唐伟鹏的话,没有想到他会说出来这样的话来。   唐伟鹏看向唐大夫人,眼中的泪水几乎掉下来:“母亲,你已经有了白发,儿子不孝让你操劳多年。”   “鹏儿你不要犯傻,为了那么一个妖精……”唐大夫人还在大喊,她不能看着儿子去送死,那比让她死十次更难受。   唐伟鹏打断了母亲的话:“母亲,你不要这样称呼香月,她并没有要我做过什么.我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们不说她了,母亲,你这些年来为儿子操碎了心,儿子却并不知道上进,最近几年虽然多少懂了一点事情,却依然常常惹您生气、伤心,是儿子不好,不孝;有今日全是因为儿子不懂事,所有的事情是儿子做下的,自然由儿子来承担。”   唐大夫人哭得上气   不接下气:“不,鹏儿,不……”   唐伟鹏看向红锦:“骗了胡少夫人的人是我,捉了二哥和凤大姑娘的人也是我,把二哥你们扔到石牢中的人、也是我;”他在想到了石牢时,话语中微微一顿,他依然在意:“要淹死你们的人当然是我,今天扯破了凤大姑娘的袖子,弄坏先帝亲笔手书的字,依然是我;我真是罪该万死,只求母勿以儿为念,好好的调养身体,还有,回去后把那个蛇首打发走吧。”   “不!”唐大夫人一直在叫喊着,可是并不能阻止唐伟鹏自承所有的事情:每一桩事情都是要命的啊 —— 红锦和唐伟诚可是奉召入京,唐伟鹏敢害他们当然是死罪。   唐大夫人再也顾不得脸面,再也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想法,扑过去抱住红锦的小腿:“凤大姑娘,你行行好吧,鹏儿是胡言乱语,你不要听他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都是我做的;他已经伤重成了废人,就算是做错过事情也得到报应了,大姑娘你就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她放开红锦的腿开始叩头,“嘭嘭”有声:“我给你磕头了.大姑娘;他已经很惨了,也只是有一条残命而已,您是好人,您大人大量不和我们计较,放过鹏儿吧。”   香月看看红锦,动了动唇并没有开口说话:看唐大夫人和唐伟鹏现在,他们母子的确是很可怜;就如唐大夫人所说,他们都得到报应了,此时放过他们也没有什么。   红锦看着脚下的唐大夫人:“好人就应该适可而止!就应该在此时放过你们母子啊;想来唐大夫人没有少被好人放过吧,只是那些放过你的好人不知道现在都如何了?”   “死了。”唐伟诚的声音冷冷传到每个人的耳中:“我生母很美、很聪明,打理生意比我父亲还要好,所以极得父亲宠爱;而她,因为感觉地位受到威胁,所以就对我母亲下了毒手,我说过我母亲很聪明,所以没有受害还捉住了她的把柄。”   “我那个时候还很小,却还记得她就是这样跪在我生母的脚下苦苦哀求,最终我生母心一软放过了她,两个人说好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生母不会去争那个妻位,而她也答应不会对我生母及我下毒手;如此平安无事的过去了半年,最后我生母死了,就死在大雪纷飞的夜晚。   唐大夫人大声道:”不是我,伟诚,不是我,是你父亲,是你父亲;“她放声痛哭:”你父亲在唐家得到了最大的皇商份额后,便对你母亲生出了猜忌之心,所以我才会得手啊;没有你父亲的同意,我怎么敢对你母亲那刁口样子。“   唐伟诚没有说话,低垂的头看不到他脸上有什么神情。   唐大夫人又去抱红锦的腿,额头已经磕得满是鲜血,而唐伟鹏也因为挣扎摔到地上,不停让人把他绑了送官,不要为难他的母亲:的确让很多人看着可怜。   就算有唐伟诚的那些话,可是看到唐大夫人母子的惨状,很多人心中都闪过:杀人不过头点地,有多大的仇怨报他们母子受到的报应该真得已经很足够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凤大姑娘应该会放过他们母子吧?   如此想的这些人,是因为她们不是身在局中,唐伟诚的痛、红锦的痛,她们没有受过,所以才会对唐大夫人母子生出怜悯来。   唐大夫人摇着红锦腿:”我是真得知道错了,不求大姑娘放过我们母亲,所有的错我会用鲜血来洗清,只求大姑娘你放过伟鹏吧,他起得已经很凄惨了,得到的报应已经足够了。“   红锦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在青娥、香月等人的注视下淡淡的道:”不好意思,唐夫人,此事要由官府来做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民妇而已。“她拒绝了。   青娥和香月都微微一窒,屋里很多人看向红锦都不解:他们母子不够惨吗?毁掉了先帝的东西只要有一个人领罪足够了,唐伟鹏活着已经生不如死.凤大姑娘实在是—— 。   红锦环视一圈屋里的人:”唐夫人,漫说我没有能力放过你们,就算是有,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她把话说得极为清楚明白:”我要让你明白,好人.也会赶尽杀绝,也不会给你们这些恶人再次害人的机会,饶了你们的那不是好人,那只是心太善,善到傻的痴人。“   ”我并不是认为好人不能做,只是我认为好人恶起来时定要比恶人还要恶三分,才能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做个好人,不会成为一个死了的好人。“红锦说完后,没有再看屋里人的神色,很自然的站起来:”我只信奉一句话,如何待我,我必加倍还之。“   066章 谁担待(630张粉红票)   ——如何待我,我必加倍还之!这话落到了香月和青娥的耳中##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红锦。   唐大夫人看着红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和她以为的好人相差太远了:”大姑娘,我们真得知道错了,以后唐家就全交给唐伟诚了,只要有一处庄子给鹏儿容身就可以,他绝不会再去害大姑娘和伟诚;如果大姑娘还在生我们的气,那我就为姑娘出口气。“说完,她扬起手就狠狠的打到了自己的脸上,微微发福的脸立时便起来一个手印。   ”我为姑娘出气,只要姑娘不喊停我就一直打下去,只求姑娘饶过鹏儿。“唐大夫人是真下得去手,一掌接一掌都极为用力;不过十几下掌脸便肿涨起来。   唐伟鹏爬过去:”母亲,你住手,你住手!他们不会饶过我们的,你不要再这样作践自己了。“   唐大夹人怎么肯放弃救自己的儿子:”大姑娘,伟诚,求求你们放过鹏儿吧。“   她打得嘴角已经流出了血丝来,却还是不肯停下手。   看得香月微微的偏过脸去,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青娥走上两步:”大姑娘,“她看看红锦的脸色:”依婢子看,唐三公子受了伤,让他养养伤……“   青娥一开口,旁边有少人都开了口:”大姑娘,就让他养养伤吧,官家会来收拾的。“如此一来唐夫人带来的人都跪下叩头,为她们的主子求饶。说是养伤其实也就是放过唐伟鹏,这个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人点破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红锦只是想给唐大夫人一个教训,也是被青娥给挤兑出了火气:就是没有你这个王府”大总管“出头,我就不能收拾她?   给唐大夫人一个教训了?同时,她和弟弟浩宇欠唐伟诚很多,所以她也想为唐伟诚做些什么,能多还一些恩义就多还一些的好。   但是红锦没有想到唐大夫人如此心狠,居然把唐伟鹏打成一个废人:仇结大了;虽然说唐大夫人母子已经和红锦结仇了,但那是他们占了上风;现如今他们母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当然会把一切算到红锦的头上,放过他们母子的话日后的阴谋算计还能少得了?   红锦很清楚唐家有什么,而她自己有什么,所以才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袖子送上去让唐大夫人扯破了:反正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红锦没有牺牲自己去成全唐伟鹏母子的伟大情操,所以她先下手为强”害人“了。   香月如果开口代唐伟鹏母子说两句话,红锦并不奇怪,因为香月自幼在唐家长大,唐伟鹏再坏但是对她还不错,在此时开口是很正常;可是香月没有开口,开口的却是青娥。   红锦看着青娥似笑非笑的道:”欺君之罪,敢问有哪一个敢担?   如果青娥姑娘敢应一声,我这里也可以想一想。“她只是想一想,而不是答应下来。   青娥的眼底微变,轻轻的道:”婢子知错。“   红锦用目光一扫那些为唐大夫人母子求情的人:”或者诸位敢承担?“,王府的众人都低下了头,无一人开口应红锦的话。   现在瑞亲王不在府中,红锦问得话她们如果敢应下来,那就不只是她自己,还会牵连到王府,哪一个敢随便开口?青娥都没有那个胆子,更何况是她人。   看到王府的人都不再开口代唐夫人母子求情,红锦看向了唐大夫人的人,她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媳妇子们;就算红锦不开口,跪在地上的众人也明白她的意思:她们可有愿意以身代主者?   答案是没有。跪在地上的丫头媳妇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吱唔开口:”奴婢们倒是想以身代主的,只是事情前后太多人看到了,我们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无法替主子的。“说着话,丫头媳妇们对着唐大夫人连叩了几个头:”奴婢们无能请主子恕罪。“   如果是在唐府,听到这些奴才如此说话,唐大夫人立时就让人叫人牙子来,把这些只会巧言的奴才统统卖掉;可是眼下是在王府,她也只能忍下:此时再发作自己人,平白让人看笑话,还落个苛薄的名声。   唐大夫人不惜以身相博,弄得满头满脸的血打动了很多的人,却被红锦三言两语就把人都逼退;她看一眼香月心头暗恨却也无法,抱住唐伟鹏泪如雨下:”凤大姑娘,你如此就不怕众人看了心生惧意?你这样还算是哪一门子的好人,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在世人眼中你也算不得好人。“   红锦冷笑数声:”旁人如何看我同我何干?我做得事情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有什么怕旁人生惧的,至于好人的虚名,做恶人的就可以杀人灭口,不给自己留后患,做好人的就只能在仇人悔过后放过对方,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那是改过的机会吗?那是好人   ###人机会再来害自己,等到害得那好人家破人亡、害得###七伤八死时,好人才知道仇人是绝不会悔改时才可以手刃仇人,是不是?“   红锦上一世看电视剧时,就对这样的好人不屑一顾了,怎么可能会被唐大夫人两句话挤兑住?   至于王府的人如何看她,唐伟诚等人如何看她,红锦根本不在意:如果唐伟诚不能理解,那他也就不是唐伟诚;其余的人不过是路人而已,喜不喜欢红锦有什么要紧的。   唐大夫人以己度人,认为红锦会在意瑞亲王身边人的看法;可是红锦视花明轩为朋友,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自花明轩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怎么可能会对王府的人在意呢。   红锦看着唐大夫人的眼睛:”如果那样的是好人,我宁可做个恶人。“唐大夫人水淹石牢时,可不曾留给他们一线生机,就算红锦想用香烟等秘密换一命,话根本传不到她的耳中—— 她没有给过红锦机会,红锦自然不会给她机会。   唐大夫人没有想到红锦软硬不吃,她再也没有手段可用,便想要扑过去撕打红锦:既然如此,她就要凤红锦给她儿子陪葬。可是她的身子刚一动便软倒在了地上,被她的儿子唐伟鹏打得晕倒在地上。   唐伟鹏用尽全身的力毛把母亲打晕过去,看向唐伟诚:”二哥,我只求你一件事情,自我离开京城到凤城的时候算起,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不要牵扯到我的母亲;如果二哥你能答应此事,我会告诉你二夫人真正的埋骨之地;除了我和母亲之外,还有父亲知道,可是二哥你认为母亲和父亲会告诉你吗?“   唐伟诚闻言抬头狠狠的盯着唐伟鹏一眨不眨,唐伟鹏丝毫不惧;过了好一阵子,唐伟诚一字一字道:”好,我就答应你这一次,但你要先告诉我母亲的埋骨之地。“   唐伟鹏点头:”当然。“   红锦没有想到唐伟诚的母亲死后,居然尸骨在什么地方唐伟诚也不知道;想想凭着唐伟诚的本事,他能在唐大夫人的算计中保命却就是不曾远离唐家,怕就是因为他的生母之故:不然,他很有可能重新建一个商行,把唐家斗垮而不是在唐家如此的”忍气吞声“。   她还注意到香月的脸色变了,便知道她不忍唐伟鹏送死,可是直到现在她也不曾为唐伟鹏说过一句话。   香月不是不想为唐伟鹏说情,而是她在听到红锦的话后便知道开口也不会有结果,要求的话求一求唐伟诚可能还有一丝希望;但是她不想当着这么多的人为唐伟鹏说话,要在无人之时再和唐伟诚提及此事,反正事情还要等瑞亲王来了拿主意,不必着急的。   唐伟鹏把应该说得话都说完了,看看软倒在地上的母亲他苦苦一   笑:他们母子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天。他被张三和李四抬了下去,而唐大夫人也被大夫救醒。   红锦和唐伟诚都没有再和唐大夫人多说什么,直接让人把她送出去;可是事情就这么巧,唐大夫人刚出了院门,便看到了花明轩。   唐大夫人立时扑过去大哭起来,求花明轩给她的儿子一条生路,言说红锦就是要硬生生的逼死他们母子。   花明轩只淡淡的道:”唐夫人先起来说话。“青娥已经到了他身边,正飞快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他听。   听完事情之后,花明轩看了一眼青娥:”凤大姑娘做了什么让你看不过去?“   青娥的心一跳:”王爷,婢子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花明轩的声音有些冷,虽然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变:”好了,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他说完便坐下了。   青娥看一眼花明轩,眼中的泪水浮了上来:”王爷,婢子—— “花明轩并没有处罚她,甚至都没有责骂她:”婢子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王爷生气,还请王爷明示,婢子是绝不敢……“   ”下去吧。“   花明轩不再理会青娥,看向红锦和唐伟诚:”唐兄的身体如何?   凤大姑娘你、也太胡闹了。“他的语气全是无奈,虽然听到红锦以身犯险时吓得他魂都要飞走了,而且满心里都是气恼,可是看到红锦的时候,他根本就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红锦笑了笑:”我很好,什么事情也没有。“说完她看向唐大夫人:”唐夫人,你回去之后如此说话可是不成,我哪里有逼你们母子?   我们不说其它,你先说说看,我是怎么逼得你们母子的?你们母子是受了伤,除了你的那只手之外,不管是你脸上的伤、还是唐家三公子的重伤,都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吧?“   067章 凤求凰   唐大夫人听完红锦的话,憋着一肚子的气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儿子的伤、她脸上的伤,都是她自己打得,和红锦当真没有半点关系;至于断手的事情,她更加不能提;   凤红锦提到她的断手,八成就是想牵扯出其它的事情来,因为牵扯的事情越多对她救儿子越不利;眼下她只能是一再苦求,只要瑞亲王一句话放她儿子走就可以;其它事情在她儿子离开后,她全部都认下就是了。反正一件事情也是死,十件八件也是个死,多与少也就没有什么分别了。   她便不理会红锦的话,只管向花明轩苦求不已。看到唐大夫人如此,花明轩真有些哭笑不得:他看起来就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没有理会唐大夫人,他在等人,等敏郡王;唐大夫人母子都在他瑞亲王府,恪亲王等人怎么能放心,定会过来讨人。   花明轩和红锦、唐伟诚有一句无一句的闲算,好在没有让他们等多久,敏郡王就到了,他也就不必再听唐大夫人的哭嚎。   唐大夫人看到敏哪王就扑了过去:”王爷,王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看在我们为……“   ”唐夫人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起来好好说;“敏郡王打断了唐大夫人的话:”我来的时候看到唐府好像有人在找夫人,却不知道夫人在王弟府上,不然就给他们说一声儿了。“他说完话看向花明轩抱拳:”王弟。“   花明轩站起身来:”王兄,坐吧;我等王兄可是有一阵子了。“   敏郡王打了一个哈哈:”不知道唐夫人这是怎么了?王弟也知道夫人算是我的岳母,如果有什么地方冲撞了府上的人,看在小兄的面子上就算了吧?小兄在这里给王弟陪个不是如何。“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能把唐夫人母子带走。   花明轩看看红锦,对着敏郡王笑得比桃花还要艳三分:”王兄,夫人在我的府上和你的府上不是一样哪里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两兄弟如此说话就生份了。“   ”当真没有什么事儿?“敏郡王哪里肯相信花明轩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花明轩点头:”夫人当真没有什么事儿。“   敏郡王听懂了:”唐家三公子那算得是我的内弟,如果有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们自家兄弟,在我的府上就和你的府上一   样,什么冲撞不冲撞的,哪里计较这么多?“花明轩笑眯眯的、很大度的挥手:”坐,王兄还和兄弟客气起来了。“   敏郡王看一眼唐大夫人心下猜测着他们母子做底都做了什么:”没有冲撞王弟就好,我看唐家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让夫人和唐三公子快些回去吧——我呢是来找王弟吃酒的,听说你暖阁旁的梅花极好。“   花明轩一脸的桃花,眼角的桃花最盛:”唐夫人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他的笑意减了三分,桃花也变成了梅花:”只是唐三公子不能回唐家了。“   敏郡王有些着恼 刚刚花明轩还说的好好的,可是脸都没有转就把人扣下一个:”王弟,如果是内弟有什么得罪之处,我这里给王弟赔罪……“   花明轩拦住了他:”不是我,如果是得罪了我,我也不会留下他,只会去寻王兄讨个说法;唉,此事王兄是兜不住的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他笑得很亲切,可是话却很气人。   敏郡王的性子本来就有些冲动,本人也是好武的人,闻言看看花明轩:”那是我的内弟,我能不管他?王弟还是给做哥哥的三分面子,让做哥哥的回到家里也不至于面对美人眼泪。“   花明轩摇头长叹:”王兄,你还是不要管了吧。“   敏郡王:”不能不管啊。“   ”不要管了吧,王兄?“   ”要管啊。“   ”管不了,王兄。“   ”你只管说来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我一力承担!“敏郡王瞪眼了。   他耐着性子和花明轩废话半天,就是因恪亲王嘱他要小心在意不要中了瑞王的诡计;现在脾性上来,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小心不小心的。   花明轩摇头:”王兄就算如此说,只要他所为不是王兄吩咐的 那做兄弟的怎么能看你被连累呢?王兄,小弟也是为了你好今天之事请王兄恕罪吧。“他摆出我是为了你好所以才不放你内弟的样子,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可是他偏生还笑得眉飞色舞,更是让敏郡王的气往上拱了拱。   ”你放不放人?“敏郡王急了。   花明轩摇头:”我是为了王兄好啊。“   敏郡王大叫道:”只要你放了人就是为我好,我承你一份情。“   ”王兄,兄弟一场说什么也不能让王兄你被连累。“花明轩继续摇他的头。   敏郡王想来想去唐家母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顶多了不过是打了花明轩的人,或是砸了花明轩的房子罢了,他咬牙跺脚:”他所为就是我吩咐的,王弟想要怎么着都对王兄来好了,把我那内弟放出来!“   花明轩一跳:”王兄,话不可乱说。“   ”哪个和你乱说,这里不只是你我兄弟二人,我说出来的话就是板上的钉。“敏郡王真得不想和花明轩再纠缠下去。   红锦此时起来跪下:”王爷,事情和您无关的,您不可能知道我……“   敏郡王正火大,看到红锦出来说话指着她喝道:”掌嘴!我们兄弟说话,你是什么东西就敢出来插言?我什么都知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们的一举一动我自然是了若指掌,王弟,放人。“   没有人去掌红锦的嘴,因为花明轩亲手扶起了红锦来:”王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何必非要趟混水呢?“   敏郡王气得大叫:”放人!事情就是我吩咐的,有什么你瑞亲王就冲着我来吧“就是要告御状我都奉陪到底。”他是正经的皇家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不谋逆,什么事情到了他这里都叫小事儿。   花明轩收起所有的笑意,冷冷的看着敏郡王:“唐三公子所为当真是你指使?”   被花明轩的气势一压,敏郡王更是大怒:“就是我。你瑞亲王现在好大的威风,不过我也不会怕了你,把我内弟放了,你想要到御前、还是大理寺悉听尊便。”   “好!”花明轩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拿下这个逆党。”   敏郡王听到后一愣随即大怒:“你是亲王,我也是郡王,你凭什么拿我?”   他冷冷扫了四周一眼:“你我都是皇家的子孙,我倒要看看哪个敢拿我—— 唐三公子能做什么事情,王弟你就算是想除掉我,此计也太糟糕了,就不怕日后人家会笑你?”   花明轩看着他:“我再问你一句,唐三公子所为都是你的吩咐?你能确定?”说完他对敏郡王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好像是在暗示他顺口接一句:他做的事情有些是我吩咐的,有些却不是我吩咐的。   可是敏郡王天生就是个犟脾气,如果花明轩不对他使眼色他说不定真会改口,可是看到花明轩给他眨眼后,他反而要一口咬定:“就是我吩咐的,我要看看今天谁敢跟我动手。”   花明轩不是他的对手,而花明轩府中的人他就是打死几个,死了也是白死,他顶多被训斥、禁足而已;可是瑞亲王府的人对他动手就要注意着,不能伤到皮肉:皇家的出身,就是他的依凭。   “我。”冷炎只答了一句话,朝前迈了一步。   敏郡王没有想到真有人站出来,他气得大步过去:“本王先打死你个狂妄之徒。”   冷炎没有动,敏郡王冲过来一拳打向他的鼻子,他侧身出掌;然后敏郡王就被他一掌砍在脑后晕倒在地上;敏王府的侍卫一看主子被人打晕在地上,便冲上来就要救人,也被花明轩府中的人、及张三等人拿住了。   花明轩看看敏郡王的侍卫:“你知道你们主子犯了什么错吗?”他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他让人把先帝的亲笔手书给毁了,这可是大不逆,我有件事情要问清楚,你们—— ,是不是想要附逆?”   敏郡王的侍卫们呆住了,他们刚刚不是没有听到自家王爷说过些什么,现在他们王爷被打晕了,他们要怎么回瑞亲王的话?   敏郡王最亲信的侍卫心知怎么回都是错,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有人回去禀于恪亲王知道;他打定主意后躬身向瑞亲王施礼,称什么也不知道。   花明轩的笑容又是一变,温柔如水能醉倒全京城的姑娘:“是吗?   那就委屈各位先在我府里住上一晚,明儿等你们王爷醒了再分说此事。”就这样把敏郡王的人都带下去了。   唐大夫人的脸白了,她看也不敢看冷炎:这个人连王爷都敢打,砍她一只手还真是不算什么。   此时唐伟诚站了起来:“你走,还是留在王府过夜?王府里有不少的客房,住着也挺舒服的,要不你也住几天?”   唐大夫人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起身对着花明轩一礼回身就走了:她不走,谁去给恪亲王送信?她去送信才是最好的,因为她心切儿子的安危,所说的事情和事实绝对会有出入。   在唐大夫人走后,花明轩听完唐伟诚的话后点头道:“行,就这么办吧;为人子者,孝道为先。”天大的人情,唐伟诚也只能领了。   折腾了半天的唐伟诚已经倦极,由香月带着人伺候他回房去歇着。   唐伟诚在走的时候目光在红锦身上扫过,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自石室中出来后,他和红锦、香月三人同处时,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尴尬。   花明轩摸着下巴:“唐兄对那个香月姑娘好像有些不同啊。”   红锦看也不看他道:“没有吧。”她取了茶轻轻抿一口,好像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新皇后天举行登基大典,过后就会召你和唐兄入宫;”花明轩刚刚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注意到红锦的神色:“之后姑娘有什么打算?铺子我让人看好了几处,等到登基大典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铺子的事情等浩宇来了再说吧;”红锦放下茶盏:“面圣之后,我就想回去。”如果不是要等着皇帝召见,她是一天也不想多留的。   “啊?”花明轩闻言极为吃惊,听胡正豪传话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姑娘不是要在京城久居的嘛,怎么如此着急要回去呢?”   红锦低着头:“我,想家了。”顿了顿又道:“我想四斤和多多了。”   花明轩认真的看看红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红锦抬头一笑:“只是想家了而已,让花兄见笑。”   花明轩深深的看了一眼红锦,笑着点头:“连日来忙乱的很,我连顿正经的饭都没有用过;我看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又正好雪停了,在暖亭里能看到那几株梅花,大姑娘赏脸一起用晚饭如何?”他没有深究。   红锦没有拒绝:“恭敬不如从命。”   晚饭居然多了一壶酒。花明轩给红锦斟上酒,看向窗外的梅花:“有梅无酒就太败兴了,来,大姑娘尝尝这酒如何?”   红锦也没有推辞,取过酒来一饮而尽:“好酒。”   花明轩眼底忧色更重,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加重了几分:“那就再吃一杯。”他能断定凤大姑娘定是有什么事情。   “我没有什么事儿,只是连日来经历的事情受到了惊吓,有些回不过神来罢了。”红锦两杯酒下肚后,打起了精神来:“花兄,我敬你一杯。”   花明轩陪饮了一杯,并没有置疑红锦的话,虽然他不相信红锦吓到了:吓到人还会以身犯险捉回了唐伟鹏?他的话并不多,劝酒并没有劝饭。   红锦吃了五六杯酒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好了,不能再吃了,”她永远不会放纵自己。   花明轩看着红锦眼底闪过一丝心痛,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到了门外去:“酒还不够吧?让我来给大姑娘奏一曲下酒。”他起身坐到琴前,手一抚传出如水叮咚的声响。   红锦上一世虽然听过几首曲子,但是叫得出名字来的并没有几个,自然也就不知道花明轩弹奏的是什么,但是却让她慢慢的放松下来。   花明轩弹的很用心,一曲接着一曲,渐渐他的心神完全沉入到了自己的琴中;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开始,他反复的在弹一首曲毛琴声悠扬,红锦沉浸琴声中,亭里亭外唯有琴声而已。   终于红锦轻轻一叹:“有劳花兄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却是个俗人,识不得几首曲子,不知道花兄所奏的是———?”   “凤求凰。”花明轩的手指轻轻划过琴弦,又弹了一小段《凤求凰》后看向红锦:“曲名《凤求凰》。”   068章 要病了吗?(640张粉红票)   花明轩的声音仿佛合着琴音,轻轻柔柔的落到了红锦的心中,让红锦听完之后有丝恍惚,然后仔细的看了他一眼。   他并不想带给红锦困挠,可是他倒底也是凡人,在看到唐伟诚和香月的样子后,误会了红锦的心事;想到被唐伟诚这些日子近水楼台,好像在凤大姑娘心中有了几分影子,他便弹琴弹得太入神,所以就这样借着琴音道出了心声;听到红锦的问话后,他就顺口说了出来。   红锦没有想到曲名为《凤求凰》,想到屋里只有她和花明轩两个人,这种曲子对于古人来说应该不能乱弹才对;当下她微微有些心惊的抬头看过去,不想正撞上花明轩的目光。   花明轩的目光好像有些太过明亮,亮过了亭中所有的灯烛;红锦不知道为什么心下一慌避开了:“花兄的琴技出众;”她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花明轩,再抬头悄悄看过去时,正好看到他腰间龙形的玉、佩,突然间想起花明轩的身份,她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却并没有听人提起过,应该是花王爷很少弹给人听,我实在是三生有幸。”最后一句就有了几分玩笑口吻。   花明轩听到红锦的玩笑话微微有些失望,不过看到红锦精神好了很多心下很是安慰:“说到琴技实在是惭愧,自学琴至今也只得大姑娘一人赞我而已,如果能早些遇到大姑娘,相信我的琴技定会成为天朝第一。”   他说完带着一脸的笑意坐回桌前,看着青娥带着人上来撤换了饭菜后道:“来,用些饭菜吧,琴弹得好不好终不能让肚子不饿。”   红锦原本听到他前一番话心头又是微微一惊,抬头看花明轩的神色并无不同,加上后面吃饭的话,她在心中啐自己想得太多了:要知道,那可是王爷,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   她安下心来肚子便也饿得咕咕叫,和花明轩说笑着用饭,还真是用了不少。用过饭后,花明轩因为还有事情要忙,红锦便回到了自己好房里。   花明轩弹的《凤求凰》并不是只有红锦听到了,青娥在亭外也听到了;同时听到的还有香月、以及唐伟诚。   香月正在替唐伟鹏求情,唐伟诚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他能得一   死已经是我们慈悲,如果换在我们落在他们母子手中,相信求死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闻言香月垂下眼帘,她没有想到唐伟诚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平日里只看他待张三等人情义深重,待其它唐家庶子也极为不错,很有手足之情:原来,他是赞同凤大姑娘的做法;眼前的唐伟诚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陌生。   就在此时隐隐有琴声传过来,唐伟诚听了一会儿对张三道:“去看看是谁在奏琴,莫要被人说三道四,再给王爷添乱。”   他养伤的院子和园子只有一墙之隔,就是为了让他气闷时方便到园子里走一走。   张三不多时回来:“是瑞王爷在奏琴。”   唐伟诚闻言轻轻点头:“是不是凤大姑娘和王爷在一起。”   张三沉默了一会儿了,才答道:“是。”   唐伟诚便挥手让张三出去了,花明轩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他也曾为红锦吹过笛;下意识的他看向身边的香月,想到石室发生的一切,微微一叹:他,应该离去;离凤大姑娘远远的方好,免得红锦看到他和香月时,总是有点尴尬。   花明轩,是个很不错的人;唐伟诚想到这里,轻轻的合上眼睛:“琴,王爷弹得很不错。”   香月轻轻点头,她在唐伟诚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痛苦,忍不住道:“二哥,你为什么从来不对凤姐姐说呢?”   “啊?”正在听琴的唐伟诚回神:“为什么要说?”   “你不说,可能凤姐姐永远也不会知道。”香月侧过了脸去。   唐伟诚轻轻的摆手:“我所做的只是想让她能安心、开心的生活下去,我做过什么并不重要,只要她开心就好。”   香月闻言猛得转回头来:“二哥,你不心苦吗?”   “她开心了,我便开心,有什么可苦的。”唐伟诚轻轻的摆手:“香月,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绝不会负你,以后,我会尽最大可能不去看凤大姑娘,只要她生活的好好的,我便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你可放心了?”   唐伟诚说出这句话来不是不痛苦的,但是他已经想了很多,经过石室之后,他和红锦再见面对香月、红锦来说都不好;就算日后他痛他也不会让红锦尴尬、为难 ——尤其,他不想让红锦每次看到他就想起石室中发生的一切。   香月正想再开口中时,忽然听到曲子又变了,如果不是这首曲子有些特别,她也不会注意到的;她听了一会儿满眼的不相信:“居、居然是凤求凰。”   “是,就是凤求凰。”   唐伟诚合上了眼睛,好像已经沉浸到了曲子里,他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却没有人知道了。   香月吃惊,然后她偏头看看唐伟诚,轻轻的咬了一下唇。   凤求凰三个字,在红锦躺在床上的时候,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红锦轻轻摇头:不过是一首曲子而已,不可能会有其它含义,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此的疑神疑鬼。安抚好自己,她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起来,红锦便去王府花园小跑,不久看前面有个身影,好像是花明轩;她急跑两步:“花兄?”   “大姑娘早。”花明轩回头看向红锦笑了笑,他自红锦进京后就没有见到红锦几面,后来就算是见到了,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可是眼下他还是很忙,不可能总在王府中,想来想去也只有早上这个时间可以和红锦相伴,便不管昨天晚上哪个时辰睡的,决定日后早早起来在园子里等红锦。累虽然是累些,但还是让他看到红锦的笑脸一切都值了。   红锦和花明轩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并肩在园子里跑;跑了两圈后,红锦看花明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道:“花兄,你打算跑到什么时候?”   “如果凤大姑娘肯陪我,我们一直跑下去,相信到垂垂老矣之时凤大姑娘就知道我要跑到什么时候了。”花明轩微笑,很正常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反而让他平添了几分帅气。   红锦听到这话又被吓一跳:“我累了,不能陪王爷跑下去。”   “那我陪大姑娘歇一歇,明天早上经续跑好了。”花明轩停下来:“唐伟鹏是死定了,那唐大夫人留着始终是个后患;虽然说不能食言而肥,不过此人不能久留,我的意思是想过几天找个由头拿下她她做过的错事不少,相信很容易就能得手。”   他忽然转开话题谈起了正经事情,红锦虽然有些不习惯还是道:“的确如此。”唐伟鹏一死,唐大夫人留下来和唐伟诚、和红锦、和花明轩那就是死仇,双方是不死不休之局;而红锦不想死。   唐伟诚也是这个意思,可是他生母的埋骨之地他不能不问,所以只能以他母亲的灵魂为誓,答应唐伟鹏放过唐大夫人:这是无奈。   “唐兄应该会同意的,他不是一个拘泥于死规矩的人。”花明轩挑眉:“我就要进宫了,明天就是登基大典,要做得事情太多;唐兄那里就麻烦大姑娘代我问一声,昨天晚上刚答应了他,怎么也要得他一句话我才好行事。”   他视唐伟诚为朋友,可以交付生死的朋友,并不会因红锦而影响他对唐伟诚的友情。   红锦点头答应后,两个人踩着朝阳回房,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开心;她忽然想起一事:“花兄,你不用上朝的吗?”   “上朝?”花明轩摸了摸鼻子:“新皇没有登基当然不用上朝的。”可是登基之后,新皇也要守孝三个月,可是上朝的时候定会让重臣进宫议事的——那他怎么再陪红锦在园子里练轻功呢?   他看向红锦:“大姑娘的话很及时;”笑着跑开:“那我先走一   步了,还有,今天府中会来一位总管,到时他可能会去给大姑娘、唐兄见礼,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他就可以。”   红锦看着跑走的花明轩不明所以,青娥不是自幼跟在他身边,自他封了亲王后开府里里外外的事情不都是由青娥说了算吗?好端端的又冒出来个总管来,想想自己也住不几天了,也就不再想此事:如果人比青娥还要难相处,她回胡府也就是了,不一定非要住在王府中啊。   她回到房里后,一整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去看了唐伟诚一次;他的伤只是需要调养,其它并没有大碍;对于花明轩要对付唐大夫人的话,他轻笑:“我看花兄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心中就奇怪呢。这样最好,我只答应放过她这一次,并没有答应放过她原来的事情,如果当真找不到把柄;”他挑了挑眉:“我们也可以给她按个尾巴。”   尾大不掉的事情,是他最忌惮的。   红锦问唐伟诚的伤势,又说了正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她在唐伟诚面前拘谨了很多,在香月的陪同下离开回房。   回到房中的红锦闲下来,脑中就又闪过了《凤求凰》、一直跑下去等话;她拿起茶来一口气灌下去:要快些回去了,再在京城住下去她就真快要生病了,而且还是种很可笑的疑心病。   069章 京城烟云   新皇登基大典很顺利,让花明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而红锦和唐伟诚也在新皇登基后的第四天被召进了宫中,皇帝对他们勉励了一番,对于唐伟诚要自立门户的事情还夸赞了两句,说他是个有抱负的好男儿,得皇帝这么一句,不管是谁都不能再阻止唐伟诚自立门户的事情。   红锦除了得到了一些宫绢等赏赐外,并没有得到其它实质上的好处;不过她原本意就不在此,如果新皇能不召见她,她会更高兴些的。   皇帝见过后,红锦便准备要璐凤城;而唐伟鹏和唐大夫人的奎情也被大理寺受理,因为是新皇亲自过问,所以审的很快,这两日便会有结果,红锦才没有立时启程。   花明轩在新皇登基后,上朝是有一搭无一搭的,新皇有什么事情只能找花老亲王和胡大将军二人,不过新皇并没有生气;他和花明轩已经就此详谈过,恪亲王暗地里的手脚交由花明轩应对,其它的事情也就不用他费心。   如此一来,他便留在王府里陪着红锦,日子过得逍遥无比。   唐伟鹏不出意外的被判了砍头,最后的要求只是想见见唐伟诚;他的要求不但让唐家的人无法理解,就是唐伟诚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见自己。   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唐伟诚还是去大牢里看了唐伟鹏。唐伟鹏看到唐伟诚时一笑:“我原本以为你不条来的。”   唐伟诚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让人把备好的酒菜劳烦牢卒送了进去。   “我做过什么我自己清楚,死,也算不得冤;”唐伟鹏看上去很平静:“只求你两件事情,二哥;第一件,善待香月,第二件,如果可以的话,放过我母亲,她也是个可怜人。”   唐伟诚低下头:“第一什事情我答应你,第二件事情;”他抬起头来:“恕我做到,不是我不肯而是夫人不肯,你也清楚的。”   唐伟鹏看着桌上的酒菜发了半天的呆,拿起酒来一气喝了下去:“如果有下一辈子,我希望可以和二哥做好兄弟,真正的手足。”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来,他挥手:“二哥,慢走,不送。”他的悔全在一句手足里。   如果他能早想明白,如累他能劝服自己的母亲,而不是鼓动她,唐家绝对会一直兴盛下去:母亲当年最不应该的就是逼死二哥的生母,为了男人如此实在是不值啊;没有当年的事情,他和二哥也就不会有不可解的仇冤。   可是他倒底是骄傲的,一句对不起他在心里说了很多次,可是看到唐伟诚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唐伟诚看看三弟道:“我,走了。”真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和唐伟鹏之间总是要有一个人死的,有些仇冤当真是不死不休,就算他现在心里软了一些。   兄弟二人见了一面,却只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唐伟鹏没有提唐家,也没有让唐伟诚给自己母亲带什么话:不管说什么,也只是徒惹伤感而已。   唐伟鹏被砍头的那一天,天气非常的好,太阳一直晒到人的心里。香月备了一些酒菜香烛去见唐伟鹏最后一面,唐伟诚留在王府里没有动。   红锦不习惯血淋淋的场面,并没有陪香月去;她留在王府里和花、唐二人吃酒、听琴,三个人的心情说不上好来,但也不算坏吧。   唐伟鹏死去几日后,唐大夫人被夺去诰命回到了唐家:唐家上一代老爷子曾救过游历的先帝,府中有一道免死的旨意,她的死罪就这样轻轻揭过——唐大夫人回到府中哭得昏死过去,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丈夫在自己儿子死的时候,不让人拿出来却要拿先帝的遗旨救自己一命。   可是唐老爷子的病并没有好起来,他依然说不出来话来,所以无法答唐大夫人的话。   得知唐大夫人没有死时,红锦轻轻一叹:“可惜了。”以后,她可能会有无穷后患。   唐伟诚却道:“只有一死,下一次她绝逃不过;除非她真得看开了,不再来找我们的麻烦。”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唐大夫人的儿子死在了他和红锦的手上,她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京中的事情终于都有了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红锦倒也没有遗憾的;今天她离开王府回到胡府,因为明天她就要回凤城了。   花明轩有意留红锦多游玩几天,可是红锦拒绝了;唐伟诚并没有挽留红锦,而红锦也没有特意对他说,自己要离开京城了。   唐伟诚知道红锦就要离开了,可是她没有说他也就没有问。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红锦谁也没有告诉,大清早拜别了胡大将军夫妇,拒绝妹妹蓝罗的相送,带着茜雪等人坐上马车,第一个在刚刚打开的城门离开了京城;她没有回头看一眼.   虽然蓝罗昨天晚上对她说:瑞亲王对姐姐很有好感,姐姐你要不要……?她吃惊至极,可是她沉默了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原本蓝罗在她刚到京中的时候就提过一次,不过是当笑话说的,说胡正豪那人怎么大嘴巴、怎么胡思乱想什么的;红锦听过之后被吓了一跳之余,也没有多想:蓝罗说得对,人家可是王爷呢,怎么可能会看上她一个和离之妇。   但是再听蓝罗提起,说是花明轩亲口对胡正豪承认,他有心要迎娶红锦为正妃,只要红锦愿意;蓝罗眨着她的眼睛:“姐姐,你愿意吗?”   红锦愣愣的摇头,她从来就没有对花明轩有其它的想法,只当他是弟弟的好朋友,自己的好朋友,他们姐弟的恩人;突然有人来问她,你愿意做王妃吗,她便只能摇头。   蓝罗是失望的,因为她想要红锦留在京城中,不过想到花明轩的身份,再想想自己姐姐的身份与遭遇,她什么也没有劝说任由红锦自己做主:姐姐已经足够苦了,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姐姐自己有主意的,她不能相强姐姐。   红锦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子外面的景色,脑中不自禁的回想起和花明轩在一起的事情来;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只是她真得不曾动心过,就算花明轩和她都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可是旁人会在意的。   就比如说长公主。   想到长公主红锦便一阵义疼,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要离开京城的时候,还要应对长公主及几位王妃:她们亲到瑞亲王府,可是做为主人的花明轩并不在,他被母亲唤到老王府去了——事情就是这么的巧。   长公主和王妃们虽然没有说什么太难听话,以她们的身份也不需要说什么太难听的话,只要偶尔流露出的眼神,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足以让红锦难堪了:但是她真得很冤,根本不知道怎么会招惹到天朝最尊贵的这几个妇人。   终于长公主和王妃们离开了,红锦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瑞亲王的新来的总管拿眼看了一眼青娥:“姑娘,事情做得越多错越多。”   红锦没有心思去理会老总管和青娥之间的事情,她只想回房去收拾   收拾现在就回胡府:如果不是花明轩执意相留,她早就回胡府了,也就不会有长公主和王妃们的侮辱。   青娥的脸色微微一白,看到红锦理也不理睬她离开的背影,面色一   紧忙要追上去;可是她身后的老总管却道:“此时追上去也晚了,王爷能看上的女子岂是一般人?这样让人说不出的屈辱,凤大姑娘咽下去了,可是她绝不会再给人第二次机会;你,好自为之吧。”他拂袖就走。   自皇宫里出来,老总管并不想管太多的事情,根本也不想招惹是非;所以到了王府后,他并没有和青娥争权,再加上花明轩常常在府中,他更是悠闲的呆在自己的院子晒晒太阳,逗逗猫狗什么的;可是不表示他对王府的事情一无所知,青娥的小心思他刚到王府时就看出来了,因为宫里有太多如同青娥的女子。   老总管怎么也没有想到青娥敢对老王妃说什么,然后招来了长公主一行人;他知道坏事了,可是能做的很有限,只能尽力维护红锦,所以在长公主离开后,他才会发作了青娥。   红锦当天就离开了,不过是在花明轩回来后,和蓝罗一起告辞的:妹妹来接了,而她也要离京,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王府里;花明轩就是想留也无从留起,只能看着红锦离开了。   “姑娘,你在想什么?”茜雪看红锦自上了马车就没有开口便问了一句:“可是舍不得五姑娘?”   “是啊。”红锦收回目光:“我也想四斤和多多,不知道若蝶做了诰命后可习惯吗?将军府已经收拾出来了吧,怕我们到家里看不到多多和若蝶了,要改天再去将军府看她。”她不想提京城的一切。   不管是花明轩的心意,还是长公主等皇家人对她的轻视、敌视,还有唐伟诚和香月——她统统都不想再忆起。   红锦和茜雪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外面,所以她没有看到道旁的大树上有一角白衣,而不远的地方还有一角蓝色。   白衣的花明轩看着红锦的马车远去,对着蓝衣的地方抱了抱拳:“唐兄,已经走了。 ”   “是啊,已经走了。”唐伟诚现身,再看一眼马车的方向:“花兄,以后大姑娘的事情多多拜托你了。”他没有多做解释,抱拳后弹身而起人便远了。   070章 切骨之恨(650张粉红票)   “什么意思?”花明轩愣了愣,唐伟诚的人影便不见了,他看向留在原地的王五:“你们主子发什么疯?无端的来这么一句,也不解释,听得人心里不舒服。”   王五苦笑:“我们公子的事情小的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得不清楚,只知道凤大姑娘和自家主子自石室中出来后便和原来不太一样了,而香月姑娘却和自家主子多少亲密了那么一点眯,至少香月是这样的。   花明轩的眼神闪了闪:“你们主子和凤大姑娘出了什么事情?”   “啊?”王五吃惊抬头:“王爷,小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你家主子走了,留下你来不是给我传话的嘛,那你留下来做什么?”花明轩看着王五很不满。   王五抱拳:“我们主子让小的问王爷可有什么话、或是信之类的带给凤大姑娘吗?小的也要赶回凤城、或是新城,嗯,如果没有意外,小的以后会留在凤大姑娘身边。”   花明轩摸了摸下巴,看着王五过了半天摆手:“滚你的吧,我如果有什么话也不会让你带的!”他转身向城门走去,眼底却闪过了若有所思;他几乎能断定红锦的离开,定是和唐伟诚有关—— 倒底出了什么事情?   王五看花明轩走了,去道旁牵出一匹快马追着红锦下去了:他以后就是原来的赵七了,要永远跟在凤大姑娘身边,替自己的主子好好的保护凤大姑娘。想到自家主子叮嘱自己时的认真样子,他忍不住轻轻叹息,不明白自家的主子为什么要如此自苦。   敏郡王被禁足了几天,今天刚能出来,听到唐伟鹏被砍了脑袋,气急败坏的赶到恪亲王府中:“王兄,你为什么不管不顾的如此一来可就太涨他们志气灭我们的威风了;而且也让那起子小人以为我们失势,而想着靠上那边去。”   恪亲王淡淡的道:“坐下说话,你这个性子要吃多少亏才肯记住些教训?一个唐家的儿子,杀了便杀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怎么要处置你的时候,我和一班老臣就能力保下你,这也算是长他们威风,就让他们去得意好了。”   敏郡王却叹道:“现在我们总是处了下风的 而做大事儿总要用银子,像朝中那些人,哪一个银子少了肯为我们说话?可是我们的来项却   并不多,香烟什么的到现在也没有摸到头绪,唐家可是我们一   个……”   “就是因为唐家是我们很大的一个钱袋,所以才要唐伟鹏死啊不然唐家老太婆会死心踏地为我们做事吗?她原本不就是想去攀那个瑞王,现在她的儿子就死那些人的手中,看她还会不会生出二心来。”   恪亲王的眼角闪过阴狠的笑意:“只有唐家和瑞王,和那个身怀香烟等金山的凤大姑娘有了死仇,唐家也能真正为我所用。”   “不管是现在的银子,还是以后凤大姑娘身上的金山银山,唐家的老太婆都会为我们双手捧来的;要知道,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出头的声名坏掉了就会失掉很大的人心,明白吗?”恪亲王看向敏郡王:“你多在府里修身养性,新皇登基不久,无数眼睛都在盯着我们犯个什么错儿,最近定要安安份份的。”   “王兄,你不会是怕了,想不干了吧?”敏郡王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我们几个兄弟跟着你这么久,等的可不是眼下!”   “哪个说要不干了,只是需要从长计议了;”恪亲王瞪了一眼敏郡王:“我们争了那么久做过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不要说我没有息了那个心就算是息了心也容不得我放手。”   敏郡王闻言笑了:“那就好,王兄莫要生气,我就是个嘴快的。”   “嗯 你今天既然出来了,就去唐家看看吧;”恪亲王道:“安慰唐家的老太婆 并且探探她的口风,看她想做什么我们要用她但不能惹出什么乱子来,你仔加给我看着点。”   敏郡王点头:“那个凤家大姑娘怎么了?那可是真正的活金山,说什么也要控制在我们手中才成。   恪亲王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她走了。“   ”走了?“敏郡王惊叫:”不是说她要在京城开铺子嘛,我们不是全都白准备了?“   恪亲子点头:”走了,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我们的准备,会不会是被瑞王等人察觉到了,所以她才会回去的?这一下子倒要多费些手脚了。“   敏郡王握了握拳:”我去唐家,不出两句话就让唐家老太婆把人弄到凤城去,被人死死咬住,我看她能飞上天去。“   恪亲王点头:”这是个法子,   不过凤大姑娘可不是好应对的,只凭唐家老太婆怕是拿不住她,恩,我们要给她再弄些麻烦才成,要让她落到官家的手中,那个时候我们就容易用力了。“   敏郡王看向恪亲王:”王兄有什么计较?“他向来不是个会用脑子。   恪亲王轻轻摇头:”你先去唐家,回来我们再议。记住,直接去唐家然后就回来,不要在路上招惹事端。“   敏郡王到了唐家,唐大夫人看到他眼圈便是一红:”鹏儿已经死了,还请王爷做主。“   敏郡王安慰了她一番后道:”夫人想做什么尽管说,我定会好好的安排一切,定要让那些害死伟鹏的人付出代价。“”   唐大夫人眼中闪过恨意:“他们要了我儿的性命,我不能让他们好过—— 我要一点一点折磨他们,让他们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掉而无能为力,让他们也尝尝我所受的苦。我不会去杀唐伟诚,也不会要凤红锦的性命,我要自他们周围的人开始。”   “嗯,”敏郡王看着唐大夫人心中微微一寒,这恨意还真是深:“可有什么具体的法子?”   “有了。”唐大夫人看向敏郡王:“先自凤红锦开始。”她现在最恨的人不是唐伟诚,而是红锦。   敏郡王听完后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被唐大夫人的恨意惊到了,说了两句话就离开去见恪亲王:方法还真是不错,恪亲王也同意了。   唐大夫人和恪亲王布置一切的时候,红锦已经到了新城的家中,没有想到府中一个人也没有;她有些奇怪叫来人一问才知道,四夫人等人都回凤城了。   虽然不知道凤城有什么事情,让若蝶带着孩子也去了;不过现在若蝶已经今非昔比,就算给凤德文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动若蝶一个手指头,红锦一路上累坏了,让人备睡梳洗;只是让冷炎放了只鸽子给凤城的浩宇等人,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   红锦也没有想到王五能赶上来,听说王五是为唐伟诚生意才过来的,也就没有多想;对于王五提出的要求,要住在她的府上,红锦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唐家大宅现在都是唐大夫人的人,王五不想去住也是情有可愿的。   晚上红锦躺在自己的家中的床上,心里感觉无比的踏实,一个晚上睡得极熟,香甜的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哪里也不如自己的家中舒服啊。红锦坐起来伸个大大的懒腰后,想到浩宇等人不在——就是家里现在人太少了,让她有些寂寞。   茜雪进来伺侯红锦起来:“兰初和若蝶不在,一早醒来心里就好像少了什么一样;昨天晚上可能是太累,倒没有什么感觉。”红锦笑着捏捏她的鼻子:“知道寂寞了?嗯,应该给你说门亲事了,有个男人疼爱你,你就不会因为兰初她们不在寂寞了。”   茜雪脸上飞红:“姑娘,兰初她们不你,你就欺负我。”她顿了顿:“姑娘一日不成亲,我便一日守在姑娘身边不离开。”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坚决异常。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茜雪,说起来这个丫头红锦虽然常带在身边.   可是相比兰初和若蝶的性子而言,她对茜雪很有些疏忽:茜雪的性子不如兰初二人让红锦喜欢;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被红锦认为没有什么个性的丫头,会说出如此情深的话来。   “茜雪说什么傻话?我还指着你给我生几个娃娃抱呢。”   红锦说着玩笑话转开话题,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茜雪和兰初的终身了。   茜雪脸上的红得更厉害,羞得只道:“反正姑娘不成亲,婢子便不嫁人。”   红锦轻轻一叹,回过头正好看到帘子打开管家娘子进来:“姑娘,门外有位姑娘求见,说她名叫水灵。”   水灵?浩宇的心上人。红锦连忙道:“请,快请!”虽然亲事还没有议,但是她和浩宇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红锦待她当然不同原来。   红锦已经起身迎了出去,看到水灵时却大叫一惊,奔过去扶住水灵:“你这是怎么了?是哪个如此无礼,你告诉姐姐,姐姐必为你出这一口恶气!”   水灵喘气如同风箱,死死的抓住红锦的手:“姐姐,你、你快去救浩宇,再晚些他的性命就要不保了!”她身上的衣服很脏,而且脸上还有被人打过的痕迹,如此狼狈和红锦初见她时的机灵相去甚远。   071章 山中无老虎(660张粉红票)   红锦听到水灵的话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儿?”她一面#着水灵想让她进屋坐下说话,不是她不着急自己弟弟的生死,而是水灵需要休息并且她也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有应对的法子。赶去凤城是一定的,但是时间再紧并不差听水灵讲清楚事情的经过。   水灵却死也不肯进屋,她的脚如同钉在了地上:“姐姐,等不及了,我们要马上赶回去,不然浩宇他、浩宇他……”她的泪水立刻便流了下来。   红锦心急如火却还是安抚她道:“水灵你听我说,我们当然要用极快的速度赶回去,但是你也看到了,茜雪去安排马车及马儿了,总要等一等的;趁这个功夫,你告诉我浩宇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不好?我想救浩宇,也要有法子才成,什么也不知道赶去只怕救不下浩宇啊。   你吸一口气,对,长长的吸一口气,好,现在告诉我说,浩宇倒底怎么了?”   水灵吸气再吸气了,然后道:“我们要骑马,用马车太慢只怕到时候来不及。”她的泪水掉了下来,却并没有失声痛哭,而是把事情简略的说了出来。   在红锦走后,浩宇和四夫人等都留在新城,浩民和浩宇的意思是想把凤家转到新城来,和姐姐红锦、还有连璧正好做个伴儿,有个照应。   凤德文被凤家的族长带回凤城禁足,没有了小宁氏后,他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诡计,倒也算是老实;回去后在府中也多半都是下棋、看书、吃茶,对府里府外的事情他是根本问也不问,对四娘和五娘也是一句话也没有——显然,他还在怪罪他的两位妾侍,在关键的时候不知道助他这个夫主。   四娘和五娘对他也没有旁的心思,而浩宇兄弟二人看他如此安份也没有其它所求,双方还真是风平浪静了几天;凤德文对于浩宇兄弟要把凤家移到新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我是不走的,要守在凤家老宅里。”   浩宇和浩民也不想他跟着,只道以后凤家去天川城买下宅子时,再请父亲去享福云云,便各自去忙生意,对凤府的事情也就不怎么过问:他们为子者,并没有苛刻凤德文的嚼用,银子给得十足。   此时的凤家,正房大宁氏死掉了、小宁氏被休,而二娘被流放,三   娘早已经死去多年,四娘和五娘又因为对凤德文寒了心,不愿意再看到他、守着他,只留下了一个后来的六娘胡氏。   胡氏自进凤府便安了一颗不安份的心,想要把握住大好的机会,以保以后的日子再也不会穷困;可是先有红锦、五娘等人,后来又有小宁氏,她步步吃亏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抬头挺胸做人。   她争了又争、抢了又抢,被人压得死死的,原本她认为自己这一辈子再无出头之日的,不想凤德文和小宁氏去了一趟新城后,再回来凤家便只余她一位夫人了。再得到凤德文的允许,把府中的事情交给她打理,并且再无人和她争宠,看着凤府的下人们对她恭恭敬敬,她高兴的几乎晕过去。   就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儿啊,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落到了她的头上;胡氏真想关起门来大笑一场,不过她并没有笑,先是在凤府收买人心、安插心腹,发现再无人和她做对,几天过去之后她的心更大了。   就应了那句山中无老虎的俗话,胡氏现在意气风发的有些摸不着北了。把凤府握在自己手中的胡氏,对于浩宇每个月只给他们四五百两的嚼用十二分的不满,而且人情往来也只有区区的四五百两,更是不能满足她的贪欲,虽然说这些两银子她每个月都能得到一半儿的好处,可是没有人会嫌钱多不是?   胡氏便把目光盯上凤家的庄子、铺子:那才是真生银子的地方;而且她想等过一两年,凤家的填房夫人便是她胡氏,到时再生上几个儿子,凤家的生意怎么能握在浩宇等人的手上?她天天盯着府中的帐本算来算去,越算心越热:如果生意握在她的手里,那每个月会得到多少银子?   完全掉到钱眼里的胡氏根本就忘了红锦的厉害,当然也是因为红锦人在京城,就算是想拿她怎么样也是鞭长莫及;可是她不能明着去抢啊,就算能抢过来,可是凤氏宗族里的那几个老不死可不是睁眼瞎。   胡氏看着手中的银票,盯着桌上的帐本,她是夜夜无好眠,心知定要赶在红锦回来之前想到法子,不然凤家的生意是不可能会落到她的手上。   凤家的生意由浩宇来打理,一家之主现在也是浩宇了,这可是凤氏族长的话;想要得到凤家的生意,胡氏想了整整的两天想明白了:只有浩宇死!要弄死凤浩宇可不容易,如果有什么把柄留下来,那便不是凤浩宇死而是她死了。   想要弄死浩宇她一个人是不成的,怎么也要   有凤德文同意才可以;于是胡氏使出了深身的解数服侍凤德文,并且在他耳边不停的为他抱不平,说浩宇如此的不孝,根本眼里、心里就没有他这个父亲云云。   看到凤德文动容后,胡氏便又进言,这还是老爷你身体硬朗、春秋正盛的时候,他做为儿子就敢如此,如果到了以后老爷你真得老弱不堪,不知道他会如何待你呢。   凤德文想到唐氏,他心中有愧所以才会一直不相信红锦姐弟的;胡氏的话正中他的心思,他自然便会坐立不安起来;胡氏便天天如此嘀咕,设想以后凤德文老迈之时,浩宇会如何如何的苛待他。   终于凤德文起了心思:“我不能坐以待毙。”此话正中胡氏的心思,却也没有直接开口说要除去浩宇,而只是敲边鼓。原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的胡氏,在说了十几句话后就听到凤德文咬牙道:“天下间只有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的事情,哪有儿子如此待父亲的?既然他不视我为父,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胡氏有些吃惊,但心中随即涌出来的就是狂喜;再她的三两句话下,凤德文便开口道:“要想个法子弄死他,不然凤家的一切我是拿不回来的,因为有族长的话啊。”他不用胡氏提醒,自己就说出了如此灭尽天良的话。   胡氏并没有应和,她自有她的打算。怎么说凤浩宇都是凤德文的亲生儿子,就算做父亲的说出了这样的狠话,可到时真要下手时他反悔了怎么办?不是有句话叫做血浓于水嘛,她不能允许有这样静事情发生。   当天晚上胡氏伺候凤德文洗澡进,和他在澡桶里胡闹了好久;为了达到目的,她甚至在凤德文的汤水中加了一点药,让他如同一个壮年男子般折腾了好久,直到桶中的水冰凉为止;于是第二天凤德文病倒了,胡氏因为吃过早已经备好的药所以并没有着凉。   胡氏也请了大夫,但是药却只给凤德文用一半儿,所以他的病情便越来越重,不过一天时间凤德文便发起高热、还说起了胡话来;胡氏一面真得担心了,再次请了大夫来;一面打发人去请浩宇:父亲生病,儿子伺候在床前是孝道。   浩宇也没有想到父亲会病成这个样子,虽然恨他、怨他、怪他,但是不能否认他是自己的生父,浩宇还是每天都抽出一点时间来看看他:让他守在凤德文身边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心中早已经没有了父亲这个人。   浩民当然也少不了过来侍奉汤药,兄弟二人都没有守在父亲床前,对于凤德文的病自然只是听胡氏所说,他们并没有见到大夫:他们没有想过胡氏会害凤德文,因为凤德文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胡氏便在凤家完全失去了依仗,只有两条路可去走,要么在凤家的佛堂终老.要么就干脆去家庙出家。   凤德文的高热在三天后才退了下去,胡氏也终于放下高高悬着的心:她只是想利用凤德文生病让浩宇能常常回凤府罢了,可不是真得想害死凤德文,那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这几天她也听浩宇和浩民说起,今天有件大生意要谈,浩宇怕是要吃不少的酒:对方可是个海量;她当即心生暗喜,果然是老天助她,机会居然如此简单,可比她硬来强多了。   于是这一天她极为温柔的伺候凤德文,很晚了也没有回房去睡,和凤德文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闲话,直到听说浩宇回来她才站起来,在一旁听他们父子说了两句话。   浩宇真得吃了不少的酒,不过并没有醉;他看凤德文没有大碍了便道:“父亲好好保重,我离开新城也有几天了,明儿就回去看看。”   凤德文点了点头,他和这个儿子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其实在和浩宇说话的时候,他的心中却在想为什么病倒的人不是浩宇呢?如果是他,自己动一点手脚就让他病死,岂不是大家都干净。   浩宇无事后站起告退,胡氏连忙道:“我送送大少爷。”她刚刚看到浩宇没有醉,已经不打算动手了;可是听到浩宇要回新城,她便知道今天晚上再不动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凤德文在儿子走后翻了个身:怎么才能除掉这个儿子,还不会引来其它人的怀疑呢?尤其是他的大女儿、还有五女儿,如果没有万全的法子,他还真不敢动手。   正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哭叫声,他心烦意乱的喝斥小丫头:“看看叫什么呢,还要不要人睡了?不管什么事情,都把人给我送柴房去!”   072章 什么叫血债血偿(670张粉红票)   ## 被凤德文吓得不轻,连忙转身出去;可是不大一###   撞撞的进来,看着凤德文道:“老爷,是六夫人出事了。”   “什么?”凤德文一下子坐了起来,在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了的时候,只有胡氏这么一个贴心人跟在他身边,他岂能让胡氏出事儿?他气急败坏的道:“出了什么事儿?!”   小丫头张了张嘴,最后一指门外:“老爷,您还是去看看吧。”说着话,她举了大氅给凤德文披上:“大少爷和六夫人都动上手了。”   “什么,这个逆子。”凤德文也顾不得大氅还没有披好,就向外走去:“他是看不得我有一天的好,我的病刚刚好了一点儿,他便要生生的气死我。”他挑起帘子来的时候还吩咐小丫头:“给我取家法。”他今天不狠狠教训一番儿子,儿子就不知道父亲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凤德文说着话向外看去,只一眼便有傻在当场;他的六夫人胡氏外裳不在身上了,而他的儿子正抓着胡氏的头发,一掌接一掌的打过去打人他想到了,反正凤浩宇这个逆子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可是胡氏只穿着中衣却让他很吃惊,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住手。”凤德文赶过去,先解救下胡氏再瞪向儿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动对庶母动手,你的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浩宇指着胡氏道:“她这种妇人哪里配做我们凤家的人,父亲你还是早些打发了她,免得日后再传出什么丑事来,让我们凤家体面扫地。”   胡氏却在同时在凤德文的怀中哭道:“老爷,老爷,我不要活了,大少爷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他的长辈啊,他怎么能对我用强、还脱了我的衣服,如果不是丫头们听到声音闯进来,我只怕、只怕已经……,老爷,我怎么有脸活下去。”   凤德文没有听到浩宇的话,他只到了胡氏的话;听完后他抬手就对浩宇打了过去:“畜生!畜生,你、你给我跪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会对庶母起了色心。   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胡氏,感觉到她吓得全身发抖,小脸更是惹人怜爱;凤德文心中更是心疼万分,对上儿子浩宇的怒目时,他心中的怒气更盛:“你个小畜生还给我跪下。”   浩宇看着父亲:“我没有做,是她忽然脱掉衣服塞到我手上,又扑到我身上大喊大叫招来的丫头,接着她便哭着叫救命,说我、我要对她用强;呸,我对她用强?就是全天下的女子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正眼看她。”   凤德文低头看看身材玲珑的胡氏,想想她这些日子对自己尽心尽力的照顾,当然不肯相信浩定的话,他怒喝:“跪下,取家法。我今天要活活打死你个逆子,也免得让人笑话我凤家门风,也免得让祖宗脸上蒙羞。”   他取过沉重的戒尺来,没命的对着浩宇打了下去;心疼胡氏是一个方面,另外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在叫着:打死他,趁这个机会打死他,就算是族中问起来,也不能怪他做父亲的心狠,是凤浩宇该死而已。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手中的戒尺打得更重、更快、更疾;大部分都对着浩宇的头重重打过去,存心就是想把儿子活活打死,以后凤家便又会是他为一家之主。   浩宇不防之下挨了两下,举起胳膊来挡:“我不是那种人。居然诬我这样的罪名,我就是死也不会认的。”他见凤德文只是咬牙狠打,便也不再分说了,伸手就去夺凤德文手中戒尺。   凤德文的力气当然不及浩宇,三两下便被浩宇把戒尺夺了过去;他气喘吁吁的道:“你把戒尺给我……”却被浩宇兜头一戒尺给打断了他的话,他没有拦得住浩宇,胡氏便挨了浩宇一下子;他以身子挡住胡氏看向儿子:“你想什么,还想打我不成?”   浩定当真是恨极了,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事情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胡氏诬他不管父亲知道不知道,但是父亲却想借机除去他,只因为现在凤家主事的人不是那个做父亲的,而是他这个做儿子的。   有个禽等父亲他是早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凤德文可以无耻到如此地步,可以冷血到如此地步;为了银子,居然问也不问事情的详情,便要打杀了自己。   如果换成是其它人府中有类似的事情,不管事情真伪如何,那死得人肯定是胡氏而不是他;但是在凤德文这里,死得人却只可能是他这个做儿子的。   浩宇再想到母亲的惨死、姐姐这些年来受得苦、罪,他心头火起再也压不住,对着凤德文就打了下去:“有什么不敢?!我问心无愧,这天下间便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凤德文没有想到浩宇敢打他,不防之下被打了好几下子,加上连日病到在床上,身子再也挺不住跌倒在地上:“逆子,畜生。”就算是摔倒了,他依然不住口的喝骂浩宇。   浩宇舍下他就对着胡氏打过去:“今天你说不出实话来,不说为什么要诬陷我,我就活活打死你,你要害死我,我便先打杀了你。”   胡氏挨了一下子后扑倒在凤德文的怀中:“老爷,他要打死我好来个死无对证,我死不怕.可是我的清白啊……”凤德文护着胡氏:“住手,住手,你想打死庶母就没有人知道你做得恶事吗?”   浩宇气得大叫:“哪个做得恶事,你让开,我打出真话来给你听。”   凤德文和浩宇正闹成一团时,门帘挑开凤浩天进来了:“这是怎么了?啊,父亲!”他跑过来推开浩宇,把凤德文护在了身后:“大哥,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些把戒尺放下,天下就没有儿子打老子的道理。”   他虽然不愿意看凤德文,但是每天总要应个景儿,今天原本已经来过不想再过来的,可是听到浩宇来后院子里便热闹起来,他怎么能不来看看,说不定就可以找到让凤浩宇无法翻身的机会。   当他看到地上的父亲、浩宇手中的戒尺,他真想大笑三声:等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等到了啊。   浩宇却一指他:“给我滚一边去。   ### 情和浩天多做纠缠,今天晚上定要把胡氏诬陷他##   清楚明白,不然以后他就是满身是嘴都不清了。   浩天哪里肯听他的,只管和凤德文一起喝骂浩宇放下戒尺、跪下认错;浩宇也就不再废话,一手推开浩天,一手举起戒尺打向胡氏:”你说不说实话?“   凤德文大喝,浩天大叫,可是浩宇统统不管;屋里屋外,凤家的人是乱成了一锅粥。   ”你扪这是在做什么了,还不上前拉开大少爷,是不是想看你们大少爷把老爷活活打死?“金绮进来冷着脸喝斥周围的人:”快,把大少爷按住。“   有了她的话,浩天立时出去喊人,不一会儿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长随进来:”绑起他来,一人赏十两银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何况这几个只是凤家长随,当即一拥而上把浩宇按倒在地上。   浩宇在外历练过,可是他却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被众人压倒在地上他大叫:”给我滚开。“可是凤家没有一个人肯听他的。   凤德文看到浩宇被制服,恨恨的道:”给我狠狠打板子,然后再扔到柴房去。“如果他不是被浩宇打伤了,现在他就要再过去毒打浩宇一番出气。   浩民今天晚匕并没有过来,幸亏红锦和浩宇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小厮听到浩宇出事,偷偷溜出凤家去寻浩民.浩民才知道了此事。   他在赶去凤家救人的时候,打发人列新城送信,虽然四夫人和五夫人可能救不了大哥,但是若蝶是诰命夫人定能救出人来的:他并不知道浩宇为什么会被父亲毒打后关起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认定了。   他赶到风府后才知道浩宇做得”好事“,当即他便跳了起来:”不可能,大哥他就不是那样的人,定是有人诬陷大哥。“   胡氏立时便哭倒在凤德文床前:”居然是我的错,我死了吧,以死明志还能落个清白之名。“   凤德文连忙安抚胡氏,凤浩天冷笑:”他就是那样的人,六娘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冤他不成?而且此事有很多丫头做证,这样人就应该打死。“   浩民看向浩天:”你不是应该在宗祠里吗,怎么会在家中?“   凤德文抬头:”我生病了,让他回来一趟不行吗?“他是极偏袒凤浩天——他为了凤浩天只在宗祠挂个名儿,可是用了不少的银子和古董,才让宗祠的人睁一眼闭一眼,任由凤浩天来去自由的。   ”父亲,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呢?那可是您亲生的儿子。“浩民急得青筋都跳了起来,可是不管他说什么,凤德文等人就是咬定浩宇意欲对胡氏用强。   不过因为浩民的到来,才保住了浩宇的性命,没有让人把浩宇活活的打死;怕凤家晚上对浩宴不利,浩民一夜没有敢合眼守在柴房外、面。   浩民此举还真让胡氏恨得牙根痛,现在只要浩宇死了,那么事情便死无对证,到时不论是谁来了,这样的事情还能怎么详查?就是闹到族里,相信如此丢脸的事情,那些老不死的也不想查个没完,闹得满城风雨。   可是凤浩民在柴房外、守着,她就是有什么主意也用不上,只能心中盼着浩宇被打得奄奄一息挺不过今天晚上去。   浩宇被打得只余一口气了,常常都会陷入昏迷中;但他只要晕迷,就会身处飘散着白纱的小小佛堂中,听到有人对他柔声道:”宇儿,坚持.你曾答应过母亲,会好好照顾你姐姐的;你是男人,你定不能就此认输。“   他迷迷糊糊当中被柔和的声音唤醒,忆起了他的母亲、他的姐姐,他咬牙: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就在痛苦中更是挺过了一夜,然后直到四夫人和五夫人及若蝶等人赶到,他才被抬到厢房,由夫夫给他诊治。   就算大夫说他不行了,可是浩宇依然没有放弃,就在胡氏等人一天又一天盼望中,他硬是一点点的好转,并没有永远合上他的眼睛;当然,其中还有一人的功劳,那就是水灵。   他没有想到水灵会来,可是水灵来了,握住他的手哭成了一个泪人,他拼尽全身的力气说道:”我,不会死。“他要等姐姐回来,他没有做过,姐姐定能给他讨回青白。   胡氏和凤德文的确对若蝶有惧意,可是他们就是咬定浩宇对胡氏不轨的事情,让若蝶也无法多说什么:她并没有实权,能为浩宇做的就是只有延医、暂时保住他的性命而已。   如此僵持了两天后,凤德文和胡氏看到浩宇当真好转,便提出要请族中长辈们做主:如何处置浩宇,全由族中的长辈们来决定。   四娘和五娘当即反对,凤德文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再清楚不过,请了族中的长辈来浩宇就死定了:他定是准备好了一切才会如此做。   五娘只后悔放弃了凤府,不然现在她也不会没有法子可想;要去京中请红锦是不可能的,她和四娘急得嘴上都起了泡,眼睛也哭肿了;最后她们都给凤德文跪下,也只是拖了一天而已。   就在这天晚上,红锦放出的信鸽到了浩民的手上,四娘喜极而泣:”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可是天色已经晚,城门早就关了,谁也出不去城把红锦请到凤城来;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们耽搁不起。   水灵站起来:”我去,我有法子出城。“她的身上带着捕快的腰牌,原本只是偷出来防身的,不想此时居然有这样的大用。   她顺利的出城一路上快马加鞭她赶到了新城,马儿在到了新城后倒下了,她是一路飞奔到红锦的府里,所以才会累成那个样子。   ”浩宇差一点被活活打死?!“红锦的眼红了,她厉喝:”请冷兄、王五兄,备马!“她现在没有了一丝的平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救出浩宇来:”我要让胡氏等人尝一尝,什么叫做血债血偿。“   073章 不是来辩是非的   冷炎在水灵进来后,便和王五都出来立在院门外,听到红锦的话后,便应了一声。   王五在心中一叹,当真是自家公子心思细一些,生怕冷炎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这刚刚到家,还没有正经吃一顿热乎饭,凤城那边便出事了。   红锦也顾不得去换什么衣服,取了帷帽翻身上马,急急的奔向凤城;一路上打马狂奔,在凤城城门关闭前,她们终于赶到了。   只是她的两条腿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腰也是酸痛的很;水灵却更累,她可是飞马跑了一个回来,并且一夜不曾合眼了,但是水灵却依然着急的唤红锦:”姐姐,快,再快一些。“   凤府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门当然是紧紧关闭着的。红锦一指大门:”叫门。“她没有下马的意思,看来是要策马进府。   王五翻身上前拍门,门房的人早已经被惊动,当看到来人是红锦时吓了一跳,哪里敢打开大门,早叫人去府里通禀;听到有人来叫门,门房的人还想吱唔两声拖延点时间。   可是红锦担心浩宇哪里等得及:”给我把门打开!“   冷炎一听自墙上翻过去,拍晕了门房的人把大门打开;红锦策马就冲进了府中,她口里喝道:”都给我闪开,不然不要怪我马鞭无情。“   迎上来的凤家奴仆们,原本还想拦下红锦的马儿,但红锦说到做到,扬手就用鞭子打了下去,凤家的那些奴仆们哭爹喊娘的避到了一旁,再也无人敢拦红锦的去路。   直到了二门前,红锦才翻身下马,一手揪住二门的婆子:”大少爷在哪里?“   那婆子被吓了一跳,可是近来得了胡氏很多的好处,她便没有答红锦的话只道:”大姑娘来了,奴婢给老爷去送个信儿。“   红锦哼了一声,把婆子掷到了身后:”掌嘴。“然后她又伸手揪住第二个婆子:”大少爷在哪里?“   第二婆子听到前头婆子被打的惨叫,立时老实的一指:”就在那边。“话一顿又道:”四少爷和六姑娘也被打伤了,四娘和五娘也被绑了起来…“   红锦听得怒火直接冲到脑门,她松开婆子就向婆子所指的方向跑去,如果浩宇等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是留下什么病根伤残,她今天就把凤家拆了。   那婆子倒是个见机的,急急的跟上来:”奴婢给大姑娘带路吧。   红锦点头:“仔细些,莫要走错了路。”她是在警告婆子,因为眼下的凤家,她满眼看去已经没有几个熟面孔了。   婆子答应着,脚下飞快不一会儿便引红锦到了一处凤家较偏僻的院子里.就听里面热闹非凡,又是哭又是叫又是喊的,红锦便知道没有来错地方。   她一握拳踢开房门把屏风也踢倒在地上,看着屋里的人喝道:“住手。”   凤洁天正掌浩民的嘴,而青绸也被打得嘴角流血;一旁的四娘和五   娘已经晕了过去,身上的衣衫上血迹斑斑,看也知道她们遭受过毒打了。而被浩民和青绸、已经昏死过去的四娘和五娘紧紧护在身后却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浩宇。   红锦的眼珠子都红了,看到凤浩天不理会她的话:“给我打。”   王五过去一脚便把凤浩天踢倒在一旁,红锦扑过去,一手抱起浩宇,一手去抚四娘和五娘的脸:“四弟、六妹—— !”泪水便落了下来,难道她来晚了吗?   青绸大喊:“叫大夫,叫大夫!”   浩民劝红锦:“应该只是晕了过去了,大姐,你不要太伤心。”   他看向已经站起来、吓得面色大变的凤德文和胡氏道:“就是他们把大哥、四娘和五娘打成这个样子。”   原来胡氏在得知水灵离开了凤家后.心里便有种不妙的想法,生怕是红锦已经离开京城;而把浩宇交到族里去,有浩民相帮,再加上蓝罗的身份,相信族中的长辈们也不敢草率的就定了浩宇的罪名儿;于是胡氏便对凤德文道:“责打四娘等人.相信他定会开口承认一切的。”   凤德文还真就照做了,先打了四娘、又打五娘,最后把浩民和青绸都打了,浩宇气得晕死过几次去:他无法看着至亲的人因自己而受伤,可是那样的罪名儿他也是万万不能认的,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还事关他生母的名声啊;如果他认下对胡氏用强,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母亲?   浩宇虽然没有挨打,可是因为气怒交加旧伤全部复发不说,一双手的手指因为扣在地上太过用力,都变得血肉模糊了:他宁可是他被打死,也不想看四娘等人因他而受罪。   “若蝶不在府中,因为织锦行那里有人捣乱,官府的人去了却偏帮那捣乱的人,若蝶带人去分说那事儿   ##今也没有见她回来。”青绸看向红锦:“八成也是他们##   为,就是为了支开若蝶。”   面对青绸的指责,胡氏微微的缩了缩身子,她看到红锦心中就生出惧意来;她看看地上受伤的众人,心下也明白此次红锦是绝不会容她,不是红锦等人死就是她死!   胡氏当即一扯凤德文的袖子:“老爷,您要为我做主啊;这都是什么儿女,看到您就如同没有看到,请安都免了。”   凤德文压下心头的不舒服,看向红锦:“你给我站到一边去。”   红锦感觉到浩宇和四娘、五娘都还有呼吸,心下微微的一松,听到胡氏和凤德文开口,她冷冷看过去,自牙缝了里道:“王五兄、冷兄你们不要用动手;兰初!”   被绑起的兰初乙经被王五等人救下,听到红锦叫她立时应了一   声:“姑娘,交给婢子了。”她被打得也不轻,当下挥手喝道:“茜雪,嫂子、大娘们,给我打。”   凤德文和胡氏没有想到红锦问也不问,话也不多说一句,上来就让人动手;凤德文大喊:“那个逆子坏我们凤家的门风,打死他都是便宜的,红锦你不问青红皂白,眼中可还有礼法孝道,可还有我这个父亲。”   红锦不理会凤德文和胡氏,她只管吩咐人把浩宇及四娘等人抬到外面厢房的床上去,又把茜雪叫回来,让她带着人好好伺候着;直到大夫诊治后说浩宇等人虽然伤得极重,不过性命无碍,红锦才有心思看向胡氏和凤德文。   凤德文被打得不多,胡氏被打得惨极了:头发已经少了三成,脸上也被抓了几道,身上更是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   看到红锦重新进屋坐下,凤德文大叫:“你还不住手,错的根本不是你们六娘,是那个小畜生,你不要让他错上加错。”   红锦冷冷的看向胡氏:“你说不说?”   “是那个畜生对我用强……”胡氏现在也是豁出去了,听到红锦的问话她就大叫出来。   红锦看她一眼:“给我打,你用手打累了,就用鸡毛掸子,掸子坏子就给我换棍子,棍子断了就给换板子!今天,要么给我活活打死她,要么就打到她说实话。”   “你敢?!”凤德文跳脚:“你没有听清楚吗,是那个畜生……”   红锦打断了他的话:“你喜欢做畜生不要紧,不要带上我们姐弟。”   凤德文看到兰初带着人果然换了掸子打胡氏,打得胡氏痛得在地上直打滚,他根本拦不住:“你、你……,的确不是你六娘的错,是浩宇他吃多了酒对你六娘做出那种事情来,我们也是不想家丑外扬,红锦你先住手,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好好问不成吗?”   他不得不服软,因为凤家有再多的奴仆却也不是王五和冷炎的对手了,三两下便把凤家的男仆们都放倒在地上;眼下的凤家已经完全不再听他凤德文的了。   红锦笑了:“好好说,好好问?”她狠狠的啐了一口:“浩宇被胡氏诬陷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让浩宇好好说一说,你怎么没有好好的问一问?”她看向地上的胡氏:“会打人不只是你,你给我好好的享受。”   胡氏痛叫:“不是诬陷他。”   “就是啊,不是你们六娘诬陷他;”凤德文急得团团转:“是他酒后乱性,红锦你怎么能开口就认定是六娘诬陷了他呢。   ”你们不也是开口就定了浩宇的罪,还要因此想要他的性命吗?“红锦盯着凤德文:”现在,我说是她诬陷就是她诬陷,父亲你不同意我也是认定她诬陷。“   胡氏胳膊上被掸子打得全是一条又一条的血痕,她勉强叫道:”不是我一个人,有丫头们看到了,我可不是信口开河的胡说,我有凭有据。“   红锦看向胡氏:”我不需要凭据,我说你是诬陷就是诬陷!我告诉你,我不是来查什么事情真相的,我是来救我弟妹、救我四娘和五娘的;你敢要他们的性命,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这天底下不只是你胡氏这个恶人会不讲道理。“   凭据?红锦撇嘴,她可不是来和凤德文、胡氏讲道理的;但是那几个做证的丫头却不能放过:”兰初,你带几个人去请六夫人的人证来。“   兰初一指屋角发抖的几个丫头:”就是她们。“   红锦看也不看那几个丫头,轻轻弹了弹指甲:”打。“   几个丫头早已经吓破了胆子,没有挨几下就哭叫着爬到红锦脚下:”大姑娘,我们知道错了,全是六夫人让我们做的,不是我们想害大少爷。“   ?   074章 谁坏了凤家门风(680张粉红票)   红锦一脚把爬到自己跟前的丫头踢倒:”你们不想?大少爷现在奄奄一息,四娘和五娘性命垂危,我四弟和六妹被打得面目全非,你们说一句知道错了,就想我放过你们?那你们在我没有来之前,看着大少爷等人挨打时,都在做什么?你们有过忏悔,有过认错,有过去拦着胡氏对大少爷等人的毒打吗?“   ”如果有,我可以放过你们;“红锦的话气冷冰冰的:”有吗?“   她一拍桌子:”打。“这几个丫头尤其可恨,如果不是她们在相信凤德文也不会有所顾忌的对浩宇下毒手,红锦怎么可能会饶过她们。   红锦是真得动肝火,因为胡氏和凤德文踩破了她的底线:她在这个,世上唯有浩宇一人是她血脉相边的至亲,也唯有四娘等人对她有亲情关爱,这些人就是红锦底线。   她苦、她痛的时候,她并不会失控,就算她怒气冲天但是理智始终在,所做所为都是经过计算的;但是现在红锦看上去平静,并没有亲自动手收拾任何一个人,其实她已经到快要失控的边缘。   兰初带着人拖了几个丫头到一旁收拾她们:”你们刚刚打我的时候说什么现在已经忘了?你们不是说要你们夫人把我卖到青楼去嘛.你们卖啊,现在你们就把我卖去啊,怎么不说话了。“   ”你份底想做什么?“凤德文想冲到红锦面前来,可是有王五和冷炎在,他根本不可能达到目的,只能大吼:”你想屈打成招,你眼中就算没有我这个父亲,难道也没有王法吗?“   ”屈打成招?“红锦气得站了起来,把手指点在凤德文的脸上:”你们毒打浩宇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屈打成招;我问你,浩宇被你们快要打死了,他招了吗?招了吗?屈打就一定能成招,我呸。“   红锦啐了凤德文一脸:”你们今天毒打四娘和五娘,又打了我四弟和六妹,我问你,我明事理、懂王法的父亲,他们有没有被你和胡氏屈打成招;说,有没有?“   她问一句,凤德文就向后退一步:他心虚,不得不心虚,因为浩宇直到现在从来不曾承认过他对胡氏用强。   红锦步步紧逼:”说啊,你们是有王法的人,把浩宇、四娘等人都要活活打死了——父亲能不能告诉我,你凭得是哪一条王法如此打人?“   凤德文脸色变得发白再后退一步:他只是想让浩宇承认对胡氏用强,所以不惜痛下毒手的,哪里是王法所规定的?父亲打儿子不是不能打,可是他无缘无故打儿子,也一样不被王法所容。   胡氏已经挨上了棍子,她痛哭道:”老爷,救我,救我。“   凤德文看到胡氏的样子…再次勉强开口:”红锦,就算我们错怪浩宇好不好?以后我们什么也不做了,倒底是一家人……“   红锦再次啐了凤德文一脸:”你还好意思提一家人?我们在对浩宇、四娘、五娘下毒手时,怎么没想到他们是一家人。“   ”你就是打死我,也是他要对我用强!“胡氏翻滚着:”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红锦淡淡看她一眼:”你说对了,我就是想要活活的打死你,而不是想要你的什么实话——你说与不说并不要紧,反正你死了、你的丫头们都死了,谁也无法再对外人诬蔑浩宇什么;我今天要得就是你的命,明白了?“   胡氏看着红锦冰冷的目光了,她的心一颤是真得怕了:如果红锦根本就不想查清楚什么,一心想打杀她灭口,她还真是只有死路。   红锦看一眼凤德文:”你,会被送官的;不慈、意图杀子、杀妾,这些罪名儿你到时候要落个身首异处。“她说完再次坐下,不再开口也不再看胡氏和胡德文,任由兰初带着人打得他们鬼哭狼嚎。   凤德文一下瘫坐在地上:”不,不是我,我在房里养病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听到你们六娘说,还有丫头们做证才会认定是浩宇酒后乱性;后来也只是气急了,红锦,我真得只是气急了而已,谁家能容得这样的丑事儿。“   ”没有人家能容得下,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后,父亲你应该第一   个把胡氏杀掉;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就是胡氏太过妖媚所致;如果此事是假的,就是胡氏太过阴狠,总之该死的人是胡氏而不是浩宇。“   红锦看着凤德文:”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的事情换成旁人恨不得无人知晓,但你却非要浩宇承认不可。“   ”醉翁之意不在酒,父亲想要的是凤家财产才对吧。“红锦的眼珠通红:”你逼死了我们的母亲,自幼对我们不闻不问,由着人欺辱我们姐弟,后来你   的所作所为我们不说:我只问你,浩宇做了凤家的家主后,可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这个父亲?“   ”他给你的花用不够,还是对你有什么不敬,或是你生病了他不闻不问,应该一个儿子做的,浩宇都做了吧?你如果对浩宇有什么不满,也应该想想我们的母样,如果我们姐弟不是和你有血脉相连的关系,你还能安然在凤家享福?!孝道,就是这两个字愚了我,愚浩宇,才会有今日之祸。“红锦深吸一口气:”不要再对我提孝道,听到没有。“   胡氏的丫头们早已经受不住,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了:是胡氏早安排她们守在房外,听到胡氏大叫时就逊进去,第一件事情要做得不是救胡氏,而是要把房里的两个丫头绑起来,那是大少爷身边的人,大少爷不可能会和胡氏单独在房里的。然后她们把两个丫头藏到床下,再大喊大叫让凤德文听到。   几个丫头都亲眼看到是胡氏抱住了大少爷,而大少爷却在推她、踢她、甚至是掌她的脸,绝对不是大少爷要对胡氏用强,那种样子反而像是胡氏在对大少爷用强一样。   红锦听到了丫头们的话,可是她并没有说什么,更没有问胡氏或是凤德文话,安静的坐在那里,真得在等着兰初等人把胡氏打死。   胡氏大叫:”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是这几个丫头胡言乱语,是被大姑娘打得受不住,才会诬蔑我的;老爷,你救救我啊,救救我,真得是他要对我用强。“   凤德文看看胡氏,再看看红锦,想到刚刚红锦要把他送官的话,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胡氏,低下头不再言语。   红锦依然没有让冷炎和王五动手,只是让不会武的仆妇们痛打胡氏:一时半会打不死,让她好好品尝浩宇和四娘、五娘受过了苦楚。   凤洁天被踢倒倒在地上,终于缓过来慢慢爬起来身来;他也知道今天不可能收拾得了凤浩宇和凤红锦,便想如何才能脱身。   几个丫头招出了浩定被诬陷的事情之后,没有得到红锦饶了她们的话,终于有个丫头叫道:”大姑娘,我知道谁和六夫人通奸!婢子知道罪该万死,只求大姑娘莫要再打了,婢子实在是受不住了。   红锦没有想到胡氏当真有奸情,当即摆手叫那丫头过来:“当真?   你如果是信口胡说,今天活罪你就是没有受够。”   那丫头叩头:“不敢,婢子发誓所言句句属实;六夫人很早以前就和二少爷通奸了,此事并不是婢子一个人知道,而且婢子还知道六夫人送了二少爷两个簪子,那簪子可是老爷给六夫人的。”红锦还没有说话,那边挨打的丫头就有人大叫:“我还知道六夫人和二少爷用他们的头发编了同心结,就收在六夫人的枕头里。”   凤德文听得目瞪口呆,而胡氏却挣扎着大喊:“你们这些杀干刀,就算是被打也不能如此诬蔑我。”   凤浩天却被两个丫头的话吓了一跳,脸色大变的他悄悄扫了一眼凤德文:“没、没有的事儿,都是丫头们被打不过胡言乱语。”   红锦也不和凤浩天多说废话,一指他道:“王五兄,麻烦你了。”   王五过去并没有费太多的手脚,他扭转了凤浩天的胳膊,又在他身上连拍几掌后,凤浩天便受不住把什么都说了出来:“不怪我,是胡氏勾引我的;那个时候父亲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她便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才会上了她的当。”   凤德文听得上前就给他两个耳光:“放屁,那是你的庶母,庶母!”他没有想到一心想要让浩宇承认的事情,却发生在他钟爱的二儿子身上。   胡氏已经痛得说不出多少话来,却还是摇头、不停的摇头,就是不肯承认丫头和凤浩天的话:他们都是被打不过才会如此说的。   红锦也不理会胡氏,接着吩咐人带着那指认胡氏和凤浩天有染的丫头,又让冷炎带着凤德文一起去搜凤浩天和胡氏的屋子;看着凤德文弯下来的腰,她淡淡的道:“凤家的门风倒是真得坏了,只是父亲你却找错了人而已;不知道这算不是算天意,或者说是老天对父亲你的惩戒?”   凤德文黑着一张脸没有答话,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在凤浩天和胡氏的屋子里搜出什么来,不然他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放?浩宇倒没有对胡氏如何,胡氏却早已经把他的帽子弄成了绿色。   ?   075章 你说怎么办?(690张粉红票)   胡氏没有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没有把凤浩宇除去,反而#自己的一条性命了;她此时知道后悔,想想前些时候的日子,如果她不去招惹红锦姐弟,直到凤德文老死她都会过那种舒服的生活:虽然是六夫人,可是府中却只有她一个啊,和妻有什么不同?   现在她不但失去了一切,而且连性命也要不保;因为凤红锦坐在椅子上吃茶,连眼皮也不向她撩一下,不管她是叫骂、还是分辩、或是求饶,凤红锦都没有半分反应;她确定,凤红锦是真得想打杀了她。   她再也受不住,就算是最后逃不过一死去,也强过现在被活活的打死:最后就算是承认了一切被送官她也认了。   “大姑娘,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让人打了,我什么都说出来,只求你不要再打了。”胡氏在格上已经翻滚不动,没有多少力气了。   红锦依然不理会她,凭由她被兰初等人追着用掸子打:掸子打人是痛,但是绝对不会出人命。   过了不久凤德文便回来了,他一进屋二话不说奔到胡氏面前就是拳打脚踢,下手那叫一个有劲儿;打得胡氏嗷嗷直叫:“老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凤德文心头火气怎么消得下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尤其他刚刚还认定浩宇要对胡氏用强,最终却发现是凤浩天和胡氏早就有染,他的老脸丢了个精光啊;如果不狠狠的打一顿胡氏,他真要被活活的气死了。   兰初等人也打累了,看到凤德文愿意代劳,她便带着人立到一旁看着;红锦给兰初一个眼神“兰初便把手上的掸子递向凤德文,她没有说话只是递上鸡毛掸子。   凤德文看也不看伸手拿过掸子来,没头没脑的抽向胡氏身上,大半都打到胡氏的头脸上:”你个贱妇,我今儿活活的打死你。“他实在是气极了。   胡氏终于挣扎着抢凤德文手中的殚子:”你也打老娘,如果你好好待老娘,老娘会去找你儿子吗?你不给老娘儿子,老娘便给你生个孙子,不也是你凤家的子孙?老娘没有勾搭下人,给你生个和凤家无美的便宜儿子,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被打得恼火起来。   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人,拿红锦等人无法,但是要对付也是一   个人的凤德文,胡氏还是有点力气的;而且她嫁到凤家后就有许多的不满,此时被凤德文毒打便口不择言的乱骂起来:反正凤德文也不能救她,她死之前能痛骂一番也是出口气。   凤德文没有想到胡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得全身发软,反而被胡氏在脸上挠了几把;他脸上一痛心头火气更盛,便用力打向胡氏.两个人便在地上扭打起来。   翻来滚去的,凤德文和胡氏就打到了凤浩天的近前,胡氏恨他骨头软说出送人性命的事情来,而凤德文自然更是恨这个儿子,尤其是想到为了这个儿子,他可是没有少花费银子时,心头火更大。   胡氏放开凤德文抓向凤浩天的脸,凤德文也舍了胡氏打向儿子;凤浩天没有想到父亲和胡氏都来打他,挨了几下后看红锦等人也不管,便再也不肯只挨打,扬手就打向胡氏——他们三个人在地上打成了一团。   等到三个人打得筋疲力尽,摊倒在地上只是咒骂对方时,红锦才轻轻开口:”打够了,不打了吗?“   凤德文挣扎起身:”红锦,我知道错了,你听父亲……“   红锦却菲着胡氏道:”拖出去打十板子,回来问话。“   胡氏大叫:”大姑娘,不用打,你问什么我便回什么,绝不敢有一   点欺瞒。“可是她不论怎么求饶呼喊,还是被人拖下去把屁股打了一个皮开肉绽。   凤德文还想再说什么,红锦冷冷看他一眼:”父亲你如果无聊,我也可以让他们伺候你几板子。“他闻言才不敢再说什么。   红锦看着凤浩天:”你姐姐呢?“   凤浩天现在没有胆子说谎:”二姐去了京城。“   红锦微微皱眉:”去京城做什么?“她只是奇怪闹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不见金绮出来才会问的,不想金绮根本不在凤府。   ”不知道;“凤浩天低下头:”她走得很匆忙,只叮嘱我少惹事,看好、看好凤浩宇的事情就走了。   红锦看向凤德文,不等她问凤德文就道:“她是去京城唐家了,有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任由她离开府中?”红锦不相信的凤德文的话.再怎么说金绮也是个未嫁的女儿身。   凤德文低下头吱唔道:“八成是去看唐家三公子了,唐家三公子曾对我说过,想、想纳你二妹妹的;他们两个在凤城的时候就常常见面,金绮要去京城唐家,我想定是三公子让她去的,我也就让她给唐大夫人带了封信,并没有拦着她。”   红锦万万没有想到金绮会对唐伟鹏生情,想到金绮那个时候的容光焕发,知道凤德文的话不假;只是金绮去京城却不是唐三公子相邀,而是她去奔丧才对。   唐家的事情在她离开京城后,居然不能放到一旁就这样缠了上来;相信金绮不会放过她的,就像红锦现在不会放过凤浩天一样。   眼下没有精力理会唐家的事情,也没有功夫详问金绮的事情.红锦看向凤德文:“浩宇的事情,父亲你现在可清楚了?或者你还是认为她们都是被我屈打成招的?”   凤德文合了合眼:“是我错怪了浩宇。”他想不承认也不行啊。   红锦看着他:“那父亲想如何处置此事?”   凤德文意外的看向红锦:“问我嘛。”   “父亲你不是想此事算了吧,浩宇、四娘和五娘差一点被父亲你打死,胡氏的罪过不能就这样揭过去,总要有个什么章程,给浩宇、四娘和五娘一个交待吧?”红锦说完话看向凤德文,她不打算就此算了。   凤家,绝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这是她自京中回来的早,如果赶不及的话,到她回到凤家怕只能给浩宇等人收尸了。   凤德文看看红锦喃喃的道:“你说怎么办?”   ?   076章 服不服(700张粉红票)   红锦听到凤德文的话笑了:“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好笑得很##。”冷,让凤德文在大冷的天里出了一身的汗水。   凤德文不敢再看女儿,今天的事情他再也说不出什么来;虽然他很想能保住自己,只要保住自己就可以,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但让他亲口说出自寻死路的话来,他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来的:他不想被送官。   想来想去他喃喃的道:“今天的事情还是红锦说了算吧。”这是他的聪明之处,怎么说红锦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在气头上说要把他送官,但是浩宇、四娘和五娘都没有死掉,做为女儿的红锦总不能当真把他送官的,对红锦的名声可不好。   红锦看了一眼凤德文:“事情是由父亲而起,还是父亲做主为好。”   凤德文老脸涨红,偏过头去道:“我已经知道错了,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处置不处置的,还是由红锦你看着办吧。”他依然把事情推了出去。   红锦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父亲当真不说如何处置?”她这一次没有看凤德文,而是在看自己的手指。   凤德文想了想,让他发落胡氏和凤浩天不难,他恨不得他们死;可是发落了胡氏二人后,他总不能把自己轻轻放过吧,总要给浩宇等人一个说法:现在的荆青已经不是他说句对不起就可以了结的。   “还是红锦你来吧,父亲我,实在是没有这个脸。”   凤德文做出羞愧样子:“我知道自己糊涂差点害死了浩宇,还有四娘和五娘;唉,还是红锦你说如何处置吧。”   红锦抬头:“我怎么处置都可以?只怕到时会有人不服啊。”她说着话扫了一眼胡氏和凤浩天,并且深深的看了一眼凤德文。   凤德文闻言一愣有些迟疑,他看看红锦台时间拿不定主意红锦会如何处置他,不过他想起一次又一次红锦姐弟放过了他:就算是打过他、骂过他,让他在族长面前丢了人,可是最后他依然是他们姐弟的父亲,所以他们只能放过他,让他继续做他的凤老太爷。   想到这里他重重点头:“红锦,你说吧,有哪个不服我定不会饶了他!做出了那等丢人的事情,他们还有什么服不服的?”他没有提及自己。   红锦看着他静静的道:“那父亲你呢?”   凤德文一窒,避开了红锦的目光后道:“父亲已经知道错了,我呢也老了,凤家有浩宇和浩民,还有你这个女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后凤家就全靠你们了。”他没有答红锦的话,反而说了一些全不相干的话,想到唐氏在红锦姐弟心中的地位,他又加了一句:“以后,我就伴在你母亲的牌位前,好好的向她陪罪。”   红锦的目光一寒:“父亲让我来处置此事,父亲是不是全由我来做主,不管我如何处置父亲也不会反对?”   凤德文吱唔了片刻后,被红锦的目光相逼不过只得道:“是,我也不会反对的;倒底是我对不住你们姐弟,今天尤其对不起浩宇、四娘和五娘,只是我想能有机会好好的弥补……”他后面的话已经是在变相的求饶。   红锦一掌击在桌子上打断了凤德文的话:“好,父亲既然说话了,那事情就由我来处置。”她已经怒极、恼极。   凤德文是红锦姐弟的生身之父,此事是不能否认的;不管世人的压力,还是红锦、浩宇内心深处,对于把凤德文逼到绝路、赶尽杀绝,他们姐弟一直做不出来;就算是今天,红锦在恨极凤德文的铁石心肠时,依然想给他一个机会。   如果凤德文能真心悔改,自承去族里、去官府领罪.红锦还是愿意给他个院子,让他安养晚年的;但是凤德文就算到了现在,知道他错怪了浩宇,知道了胡氏和凤浩天的勾当后,依然想算计着活下去——也就是说,如果他活得安逸了,认为此事已经过去的时候,他的心还会活过来,依然会想除去浩宇和红锦,把凤家夺回去。   凤德文这一辈子所思所想所念,唯有银子二字;此时就算他口口声声说错了,但哪里存了半点悔改的心思?   红锦的一掌把凤德文吓了一跳:“锦儿,你听我说……”他在红锦的眼中看到了冰冷.便想着再说些什么也好让红锦放过他。   “你还是听我说吧;”红锦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指着凤浩天道:“他欺辱我们姐弟多年,又在凤府做恶多端,生生毁了几个好姑娘的终   身,又和庶母通奸意欲害死自己的嫡亲大哥,这么多的罪过加起一   起,送官断个杀头也不为过吧?”   凤德文听到是红锦先提及浩天,他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死不足惜。”他是真恨不得   ###死凤浩天才好。   兰初盯着凤浩天咬牙道:“你也有今天!”她上前扬手就对凤浩天打了两掌过去:“这是代若蝶打的。”接着又是两掌:“这是我自己要打的,你就是一死也难赎你的罪过。”   凤浩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根本不顾兰初打她,反而抱住兰初的脚:“救救我,兰初,救救我;就算是我干不该、万不该,看在我们女儿的份儿上,救救我吧;以后我给你们母女做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救救我吧。”   兰初一脚踢开了凤浩天,狠狠的啐他,“休要提孩子,那孩子和你没有关点关系。”她再踢一脚:“懒得扩你,免得污了我的手掌和鞋子。”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终于能看到凤浩天得到报应了;兰初抱住茜雪,一时间泪如雨下:这么多年了,她日盼夜盼,天天盼得就是今天,她终于等到了。   红锦看看兰初:“不要伤心,过去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以后的日子你也不会再受苦,为什么要流泪?你应该笑着看他上路。”   兰初重重点头,然后对凤浩天道:“等你上路的那一天,我定会去送你;会穿戴上最好、最喜庆的衣服,送你最后一程。”   凤浩天吓得大叫:“大姐,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父亲,救救我啊,我真得知道错了。”   红锦冷冷的盯着他:“论罪他应该送官的,只是事关我们凤家的家丑,他死了倒无所谓,但是浩宇和浩民、还有青绸还要做人,这官依我看倒是送不得的。”   凤浩天惊喜,他没有想到红锦会放他一马:“谢谢大姐姐,我以后定会给大姐姐做牛做马的。”   红锦却冷笑道:“牛马有得是,我想要多少自可以去买,但是像你这样狼心狗肺的牛马,我却是不敢用的;而且善恶到头没有报应,岂不是天道不公?让他供了所有的事情后画押,送交族中处置!”   她如果打杀凤浩天怎么也算是个大过错,可是族里处置凤浩天的话就算不得私刑,反正天朝的律法并没有禁止: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外传的,送官当然不妥当了。   凤浩天听到了送族里处置,便知道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条,之后对外就会说他暴毙而亡,全了凤家及凤氏宗族的体面;他哭着爬向红锦:“不要,大姐,不要。”   红锦冷冷的道:“兰初,让他画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也算是让兰初好好的出一出当年的恶气。   兰初答应着让婆子拖起凤浩天就走,对于这个卑鄙无耻的人她是不会半分慈悲心肠的:当年的苦、痛,她可是记得很清楚。   凤德文很赞同红锦的话,把凤浩天送官不如把他送到族里去处置为好;可是看到红锦把凤浩天交给兰初时,他心中就生出一股不妙来,看看红锦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才好。   胡氏早就被拖了上来,已经不用红锦问什么,把她和凤浩天通奸的事情、还有算计浩宇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她现在只求红锦不要再打她。   但是在看到红锦处置凤浩天后,她的脸色马上变得惨白,看到凤德文变色忽然讥笑道:“你个老糊涂蛋,今天的事情唯一的活路就是定死凤浩宇的罪,顶到天色放亮惊动了旁人,我们也就是有了活路;可是你偏要自寻死路,还要连累老娘。”   凤德文反手给了她一掌:“你该浸猪笼的罪过,还敢胡言乱语。”他的心乱了,有些拿不定主意红锦会不会放过他。   红锦看向胡氏:“你胆子倒不小,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大叫,看来刚刚打你打得不够啊。”   胡氏闻言看向红锦:“我已经死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红锦笑着点头:“那好。来人,现在就去请族中的长辈们,茜雪,让人准备刀皮鞭,今天我就要看着你——被活活的打死。”   胡氏看着红锦的笑意心里发冷,全身上下的伤痛也提醒她被打是什么滋味儿,她立时跪下叩头:“大姑娘,我错了,我错了。”她真得被打怕了。   红锦哼了一声:“打是免不了的,怎么也要好好的打上一顿,打得你全身皮开肉绽,然后再泼上盐水,最后再装到猪笼里扔进河里……,”不,不,大姑娘你饶过我,给我个痛快吧。“胡氏也吓得软倒在地上,全不见刚刚的胆气:”只求大姑娘给我个痛快。“   ”要痛快?“红锦盯着她:”你想要痛快,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嘛。“   ?   077章 全说了   胡氏闻言心下一颤.低下头道:”大姑娘.我、我已经##说的都说了啊。“   ”是吗?“红锦轻轻摆手:”你们还看着做什么,没有听到我的话吗?先拖下去打个皮开肉绽,再用盐水好好的伺候你们六夫人,最后再把她送到族里浸猪笼——手脚麻利些,我可是赶了一天的路,累坏了。“   胡氏的脸色大变:”大姑娘,你想要知道什么?“   红锦却并不开口,只是催促婆子们快些动手;此时动手的婆子也知道今后日子过得怎么样,全在于今天晚上表现的如何,所以便有婆子故意弄了些盐水洒到了胡氏受伤屁股上,立时就把胡氏疼得哭爹叫娘起来。   胡氏如果有力气定会跳起来,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屁股痛叫了几声后,看到婆子们还过来要拉扯自己,便再也顾不得其它叫道:”我说了,我都说了。“她泪流满面,本以为就算是自己死,也能在九泉下等着红锦到来,想到有人能为自己报仇,她心里就安乐许多;可是没有想到凤红锦居然料到了。   她哭倒在地上:”织锦行里捣乱的人是宁府找的,而能绊住若蝶夫人的官家是唐家下得贴子,这事儿我并没有亲眼所见,是金绮告诉我的,应该不会假。“   红锦早就料到了,凭凤府和胡氏是绝对叫不动官府的人,如果不是宁府就应该是唐府;不过想想宁府和唐家的三公子早就有勾结,此时两家同时出手也算不得什么:应该不是唐大夫人的主意,不然事情绝不止于此。   真没有想到唐三有子如此看重金绮,居然在回京后把唐家这边的事情交给了金绮一部分,不然唐家的贴子宁府的人绝不会有。   胡氏说完后悄悄打量一眼红锦,可是没有想到红锦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根本连看也不看她;她心中叫苦,只得伏下叩头:”大姑娘,你倒底想要知道什么,你问一句……“   红锦冷冷扫她一眼:”我又不是来审案的,你如果认为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来人,拖下去打。“她还真没有半分要讲道理的样子,张口是打闭口也是打。   胡氏连忙大叫:”大姑娘,我都说了你为什么还要打我。“   ”都说了?我认为你说得这些不足以让你得个痛快。“红锦慢条斯理的说完,看到胡氏想要大叫又加了一句:”我说了,我不是官府的大老爷不是在审案子,今天晚上姑娘我也没有心情和人讲道理!我认为可以给你痛快就可以给你痛快,认为你所说什么也不值就什么也不值。   你服也罢,不服也好,我的规矩在今天晚上就是这个样子。“   胡氏看着红锦的眼睛,被婆子拖了几步后大叫:”我说,我说。“   红锦轻轻一挥手:”你可想好了,如果这一次再说不出什么来,就不止是盐水了。“   胡氏垂头:”金绮在走时接到了飞鸽传书,哭得两只眼睛都红肿了,她发誓定不会放过大姑娘,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再看一眼地上的凤德文:”而且唐大夫人有意要和凤府结亲,所以我们老爷在看到唐大夫人的信后,才会放金绮离开的。“   ”结亲?“红锦看一眼凤德文:”三公子现在已经不在人世,要怎么结亲?你们不是糊涂到这种地步吧。“   ”唐大夫人在信中说已经把一个庶子收到名下,虽然不是让金绮做妻,却也是贵妾了。“胡氏说到这里抬头:”金绮走时对我说,只要我杀掉浩宇、四娘等人,接下来她就会和唐大夫人来要大姑娘的命,并且到时候连我们六姑爷容连璧也不会放过,她说要让大姑娘你尝尝身边亲人一个又一个离开自己的滋味儿。“   红锦再看一眼凤德文,和唐家结亲的事情他是连提都没有提,就是存了心思日后再对自己姐弟发难的!今天的凤家,她定要除恶务尽,再也不会留下一点把柄。   至于名声?她一个和离的人,并没有再存心要成亲什么的,相比起浩宇、四娘和五娘等人的性命来,她的名声算得什么?她现在只想身边的亲人不会再受到伤害,其它的什么她也不在乎了。   而且对于凤德文这个父亲来说,她也算是仁至义尽,再退一步的话就不是什么骨肉、什么血亲而是纯粹的傻子,就算是日后被害死也怨不得旁人。   唐家的动作好快是红锦没有想到的,而且她也没有想到唐大夫人和金绮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了连璧的身上;她轻轻一咬唇,要不要给花明轩和唐伟诚写封信呢?唐伟诚那里要提醒他注意,莫要中了唐大夫人的计;花明轩,是他安排了连璧做军粮生意,唐大夫人要对付连璧的话只怕会自此入手,没   ##轩的相助她和连璧怕是应付不来的。   胡氏说完后看向红锦满脸的肯求:”大姑娘,我都说了,你饶过这一次吧,我来生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她现在只求个痛快。   红锦看看她:”只这些?“   胡氏的心一跳她连连摇头:”真得没有了,当真没有什么了。“   ”拖下去……“红锦懒得同她废话,挥手就让婆子们拖人。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银绫、银绫生了个儿子!“胡氏叫道:”她现在极为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看看红锦:”金绮走后,她来过府中一趟,不过和老爷说了些什么,我并不知道。“   红锦看向凤德文:”银绫来过啊。“轻轻淡淡仿佛在闲话家常的她,让凤德文的身上刚刚散去的汗水又爬满了全身。   ”来,来过。“凤德文没有想到胡氏居然对府中的事情如此上心,事无巨细好像什么都知道,平日里他是半分也没有看出胡氏有这份心计的,只认为她所想的、所思的都在他的身上:”也没有说、说什么。“   红锦看一眼凤德文,对胡氏道:”你还有话要说吗?“这句话落到胡氏的耳中,就如同重锤砸在她身上。   ”银绫把小宁氏的儿子接走了……“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反正就是把她知道的,不管对红锦是不是有用,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最终她流着泪看向红锦:”大姑娘,真得没有了。“她连自己偷拿过五娘首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是当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红锦这才轻轻挥手:”交给兰初,让凤浩天看看她的供叙然后再画押。“现在凤浩天相信已经画完了押,知道自己必死了;在他看来自然是被胡氏所害,凤浩天可是从来不会做错的人,此时胡氏落孙他手中当然不会得了好。   胡氏一惊可是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婆子们堵上嘴巴拖下去了:红锦言而有信,并没有再让人打她个皮开肉绽开,也没有用盐水泼她—— 胡氏想得个痛快,那浩宇、四娘和五娘的罪就白受了?   如果不是红锦赶得及时,那三个人不用再打耽搁一个晚上就会死掉,红锦怎么可能会让她好过。   凤德文看着胡氏被拖了下去,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停拿眼睛看红锦,心里是越来越没有底:自己原本以为靠着金绮,以后在家里还能做几分主的,可是现在这点小心思也被红锦知道了,不知道她在气头上会对自己如何。   再想到自己是红锦的生父,他的腰便直三分;但是只要看一眼红锦平静如水的脸,他的腰就会软下去:忐忑不安啊,他却又不敢开口问红锦。   红锦抬头看向凤德文:”父亲你不去看看浩天和胡氏?“   凤德文连连摇头:”不看,不看,看他们做甚;红锦你处置的极好,就应该送他们到族中领罪,看以后还敢不敢有人再来设计骗我害自己的儿女了。“   好不容易等到红锦说话,他张口便是为自己推脱罪责。   红锦看着他:”我母亲死去多年,三娘也含冤莫白被你后来的妻、妾合谋害死,你午夜梦回时,就不怕她们来看你?“   凤德文听这话不对劲儿,擦擦汗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守着你母亲的牌位……“他此时想利用唐氏提醒红锦,他可是她的亲生父亲。   红锦勃然大怒:”到了现在你还在想利用我母亲,你的良心早就不在了,你以为凭着你是我生父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锦儿,你、想怎么样?“凤德文吓了一跳,连忙道:”我可是你生父,就是有千错万错,做儿女的……“   红锦盯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过去:”想让我放过你,然后再由着你来害我们姐弟,直到把我们害死为止是不是?“她的目光中全是怒火,全是怨恨。   多年来在凤家所受的一切,红锦就是因为凤德文是生父,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咽下去;可是现在她不想再忍,也无法再忍:凤德文就算是她生父,可是他却不曾尽过一天为人父的责任、义务,在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后,他不得到应该得到的惩戒如何能安慰死去的唐氏。   红锦脚下步步都是血泪,步步都是委屈,她盯着凤德文的眼睛咬牙再问一句:”是不是再放过你,好让你这个父亲再来害我们?“   078章 恩断义绝(710张粉红票)   凤德文被红锦的样子吓到了,刚刚她在处置凤浩天和胡氏的时候,都是云淡风清的模样;可是现在的她满脸的怒气,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直的刺到自己心上,如此一步一步逼过来,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不,不会的,父亲只是被他们骗了,被他们骗了。“”骗了?“红锦盯着他的眼睛:”你还敢如此说话,逼死我母亲的时候,你被谁骗了?我和弟弟几次三番差一点死在宁氏的手上,你不闻不问又是被谁骗了?我们做你儿女有十几年了,可是在我们姐弟没有能力自保前,总供看到过你几次,不知道你又是被谁骗得不能见到我们姐弟的?“   凤德文说不出来话来,只能退一步再退一步,他心惊胆战起来感觉死亡离他是如此的近:”你听我说,锦儿,当初都是因为宁氏那个贱人……“   ”宁氏是可恶,但是母亲是被你逼死的,后来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你的默认,她也不敢做!远得不说,我们说今天的事情,你好意思再说一遍被骗了?“红锦瞪着凤德文,眼珠子都变成了暗红色:”浩宇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而且那几个作证的丫头都是胡氏的人,浩宇的人一个也不在,你问过吗?“   ”你听浩宇辩白了吗,你看到浩宇对胡氏所做的一切了嘛,他是在教训胡氏!你耳朵不聋,眼睛不花,却被胡氏小小的计策牵着鼻子走,你是被骗了,还是想利用这个机会除去那个被你视为眼中钉的儿子!“红锦喝斥出来,瞪着凤德文道:”如果你存悔意,我还真是下不得狠手,可是你有悔意吗?“   ”有,我有啊。“凤德文被红锦吓得一跤跌倒在椅子,叫道:”我真得后悔了,红锦,你相信我,我是真得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红锦鄙夷的看着他:”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嘛,随便被你骗骗就过去了。“她直起身子来:”不管是谁,只要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的,不然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做错。“   凤德文现在确定红锦今天是真得怒了,当真存心不想放过他,心下大急伸手去拉红锦的袖子:”锦儿,锦儿,父亲真得知道错了,你就给我这一次机会好不好?只这一次。“生死关头,什么银子、什么家业、什么权力、什么尊严统统都不要了,他只要能活下去。   红锦甩开他的手:”你可曾给过我们机会,给过浩宇机会,给过四   娘和五娘机会?无缘无故的意图灭子、杀妾,活生生的三条性命,父   亲,你想要告饶对官府的大老爷去说吧,看看律法能不能饶你一   命。“   凤德文听到这里猛得站起来:”你、你要把我送官?“他真没有想到女儿绝情到如此地步。   红锦转过身去:”刚刚父亲还在说任凭我处置吗,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父亲你不同意、不愿意?“她走回去坐下来:”人不可以言而无信,尤其是我们商贾人家。“   凤德文叫道:”我是你的父亲,你如此做 ……“”我从来就没有父亲;“红锦听到他提父亲二字压不住火气:”如果不是我愚到认可那点血脉,就绝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你,早就应该去地下见我母亲,好好的想一想如何对我母亲赔罪吧。“她今天绝不会心慈手软。   凤家,她安要完完全全的清净。   凤德文全身哆嗦着:”不,我要到族里去找长辈们做主,他们不会凭由你如此不孝。“   红锦一摆手:”随便,你即可以去。看看到族中的长辈们知道了你们所做的好事,会不会亲自送你到官府去;不要动不动就提不孝二字,我告诉你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做不慈。虽然不慈不能让你得到什么惩戒,但是你有了这么个名声儿,我们姐弟了就免了不孝的名声,闹吧,你去族中大闹就好。“   ”我陪你一起去,带着浩天、胡氏,怎么样?“红锦紧紧的盯着凤德文:”走吧。“   凤德文在原地抖了半晌,忽然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红锦,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真得错了,我怎么也是你们的父亲啊。“父亲就是他欺负红锦姐弟一次又一次的资本,此时拿出来说是半点作用也没有。   红锦直视着凤德文的眼睛:”父亲,你应该庆幸我们姐弟身上流着你的血,不然看到凤浩天和胡氏没有,你怎么可能好好的自凤家离开?我没有让人动你一个指头,这就是我的孝道了。“到时自有官府的板子为她们姐弟讨回公道来。   凤德文涕泪齐下,直到此时他才真得后悔了:想一想他逼死唐氏得到了什么,宁氏死了,可是她生下得儿子却和   ##的妾勾搭成奸,小宁氏却害他丢了那么大的人,宁府这##来就如同是吸血的虫子,把凤家所得的大半儿都弄走了,而他失去一位贤良的妻子。   唐氏死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一门心思由着宁氏等人折腾,原以为可以赚到大钱,可是最后只落到被儿女怨恨、家道中落,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赚到什么银子——那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倒底是为了什么?   他悔得在地上顿首:”我错了,我错了,我真得错了。“如果当年他没有逼死唐氏,那么红锦和浩宇这一对好儿女定会让凤家重振,一家安乐,他不止是有体面还有银子。   ”红锦,我对不起你母亲,对不起你们姐弟,就留我一条性命吧,看在你母亲的份儿上。“他总是不知道应该在时候说什么话,此时提起唐氏来,只会让红锦更加的恼恨他。   红锦不理会凤德文在地上的无赖行径,只要他没有当场抹了脖子谢罪,她是绝不会再认下这个父亲:要跪便跪他的,她避开就是了。   ”请老爷回房去歇着,明儿一早就送到族里请长辈们做主;“红锦没有再看凤德文:”你的错你一个人背着吧,父亲;我们姐弟不想因为背上不孝的罪名儿,到了官府有什么委屈你尽可以对大老爷说,我等着去大堂上和你对质。“   凤德文完全瘫软在地上,喃喃的道:”不,你不能把我送官,我是你的父亲,我是你的生身之父啊。“   红锦看着他:”也是,我怎么能这样对你呢,冷兄,麻烦你请凤大老爷去柴房住一夜,让他也好好的感受感受他是如何疼爱浩宇这个儿子的。“   凤德文闻言睁大了眼睛:”红锦,你——!“   ”我怎么了?“红锦迎上他的目光没有避开:”你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自此之后,不论是谁,不论是哪一个敢再对我身边的人、还有我动什么手脚,我都会百倍的奉还;就算你是我生父也是一样。“凤德文就失魂落鬼的被冷炎带了下去,他从来到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因为这天下有孝道,只要他是父亲,不管他怎么样红锦姐弟就算气得要死也只能打他两下,不可能会把他打得如何;但是现在红锦却执意要把他送到族中,送到官府,等着他的只有死罪一条。   就如红锦所说,浩宇、四娘和五娘虽然没有死,可是那伤势摆在那里,让官府的仵作一验,他想杀子杀妾事情根本隐不下。   凤德文被拖了出去,在经过四娘和五娘休养的院子时他大叫:”四娘、五娘,救救我,我不想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儿上,救救我啊,给红锦求求情,我是真得知道错了,真得知道错了,你们救救我啊。“他凄厉的叫声在院子里回荡。   红锦听到后挑开帘子看出去了,她是真得不明白,凤德文怎么有脸向四娘和五娘求救;夫妻之情四个字在他的嘴中说出来,实在是太过讥讽了。   红锦正要让冷炎把凤德文的嘴寨起来时,就看到四娘那边有丫头出来:”我们夫人有话要说。“五娘那边也有丫头出来,所说的意思也是一样。   没有想到四娘和五娘还对凤德文有情份,红锦轻轻一叹,怎么也要好好的劝一劝她们,不能留下凤德文件这个祸害了;送官后,凤德文死与不死全看天朝的律法,不死也要流放三千里,反正是不能再让凤德文留在凤府。   凤德文激动双手捂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以后我定会好好的对你们,还是你们对我好啊。“他其实只是想试一试,没有想到他一喊四娘和五娘都打发了人出来,绝处逢生的喜悦让他语无伦次。   四娘和五娘被丫头们抬出来,红锦上前扶住四娘:”你们听我说…“   ”不,锦儿,你什么也不要说;“四娘看一眼五娘:”我就是没有听到老爷喊叫,也会要见他一见的。,“   ”对。“   五娘点头,看向凤德文:”就像老爷所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啊,怎么能不出来送送老爷。“她看向四娘:”你先过去?“   ”一起吧。“四娘摇头:”我们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早完早回去歇着;我还想给我们五姑娘看好外孙呢,这尊子骨养不好可不成。“五娘闻言点头:”好,那就一起。“   ?   079章 还情(720张粉红票)   ###看着她们被丫头们抬过来,眼里全是感动,全是###   你们好,我就知道还是你们好。”他看到伴在四娘和五娘身边的红锦:“你们给红锦说一说,不要把我送到族里去,也不要把我送官,我以后会好好的守着你们,好好的疼惜你们的,再也不会做错事情了。”   四娘被抬到凤德文面前:“老爷,求情的事情我们怕是做不到,出来看看你也只是为了还你的夫妻之情。”她说完,举起手对着凤德文打了一掌耳光:“勉强算是还了吧,现在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也只能还老爷你这些了。”   五娘随即也打了一记耳光在凤德文的脸上,她和四娘重伤之余根本无力,所以打完后她看向四娘:“便宜他了,我再也没有力气。”   四娘也点头:“我也没有力气,不过官府的大老爷会为我们出气的,回房里歇着吧。”她说完看向红锦:“你也累了一天,不要真生气,回头记得吃点东西早些歇下。”说完和五娘看也不看凤德文就让丫头抬着她们回房了。   凤德文被打得不重,说实话四娘和五娘打在他脸上的力道,都没有蚁子叮他一下大上多少;他震惊于四娘和五娘对他的态度,为什么她们会见死不救,他可是她们的夫主啊。   “你们要救救我,我知道我打你们不对,那也是被胡氏骗了.四   娘,我一向待你不薄啊,除了这一次外我从来没有动过你一个手指头;五娘,我一直把你放在心上,最宠爱的就是你了,不管是宁氏还是小宁氏,你都是在府中说了算的人;现在你们怎么忍心看着我送死,你们回来,回来啊。”他大哭大叫。   四娘和五娘都没有回头,也没有答他一句话: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是红锦回来救下了她们,如果红锦没有回来,她们对着凤德文如此哀求凤德文肯放过她们吗—— 当然是不肯的。说夫妻之情,那可真是句笑话。   再个人到厢房门口互相看一眼,叮嘱对方好好调养,便由着丫头们把她们抬进屋里,然后就关上了门:多看一眼凤德文她们都不愿意。   凤德文呆呆的看着紧闭的门,他喃喃的道:“为什么,为什么。”虽然他这一次对四娘和五娘做得过份了,可是过去那么年来他可是对她们很好的,为什么她们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还要出来做伤口上撒盐的事情。   红锦听到凤德文的话:“父亲不懂?不过我想地下的三娘一定懂,如果今天的四娘和五娘和当年的三娘一样,不知道事后父亲在想起来的时候会不会生出悔意来?我听说父亲当年可是最疼爱三娘的呢。”   凤德文却忽然大声叫嚷起来:“就算是我要打杀她们又怎么样,她们是妾,我是她们的夫主;这些年来我对她们的恩情她们一点也不记得,只记得我打了她们,这样的人良心何在。”他是怕极了,虽然在大叫声音却颤得不成样子。   红锦对冷炎使了一个眼色,让冷炎把他的嘴巴塞住后道:“我想我那苦命的母亲,一定在地下等着问父亲这番话,不知道到时候父亲要怎么答呢?”   凤德文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只能被冷安拖了下去,但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红锦,希望她能在最后关头改变心意饶过他。   红锦目送凤德文被冷炎带开后了,她抬头看了看星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去看弟弟浩宇;屋里守着浩宇的人是浩民和青绸,红锦微微一愣:“怎么没有守着五娘。”   青绸道:“五娘和四娘的伤大夫说没有大碍了,可是大哥的伤却重的多,尤其是在柴房里还受了风寒,五娘、四娘都不放心,我们才过来看看的。”   浩宇却挣扎着要说话,一脸的着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浩民连忙轻轻按他:“我对姐姐说,你躺好。”   浩民看向红锦:“明天送胡氏等人去族中的事情由我去吧,我们不能让姐姐你也再受累的。”就算是凤德文不慈,但是明儿谁送他去族里、去官府就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红锦轻轻摇头坐下:“你们哪一个都不行。”看向旁边坐着的水灵,轻轻的拉起她的手来:“浩宇在国丧之后就可以成亲了,我到时就能真正的放下心来,怎么可能让浩宇的名声有损?而浩民你更不成了,你大哥倒义是有了……”看到水灵脸红,红锦便咽下去了几个字:“可是你呢还没有说亲,此事你是万万不能出头的。”   “姐姐!”浩民和青绸、水灵都叫了起来。   红锦拍拍他们:“我已经是和离之身,有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你们都给我好好的去歇着,这些日子家里家外的事情,自然由我来做主,哪个不听话小心我可是会打你们手掌的。”   浩宇大急可是无奈却说不出来,只挣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红锦取出帕子来给他擦下去:“不要着急,姐姐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姐姐就会安乐的;名声,对姐姐来说并不重要了。”   浩民和青绸谁也说服不了红锦,人人身上都有伤,被红锦赶回房里去歇着;水灵和青绸住到一处,安排妥当后红锦又坐回了浩宇的身边,细细的劝解了他一番,就怕他不能安心的养伤。   浩宇最终流着泪水也没有点头,姐姐已经足够苦了,他怎么能再看着姐姐担个骂名儿?可是他却根本动也不无法动,除了落泪也没有其它法子。   红锦一面给浩宇拭泪一面轻言相劝时,若蝶回来了。她看到红锦后,完全没有一丝诰命的样子,扑倒在红锦的怀里就大哭起来:“我险些铸成大错,如果有什么万一我有什么脸面见姑娘啊。”   红锦抱住她好好的安抚一番,看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幸亏有你在,不然就算是我赶到怕也看不到浩宇了。”   若蝶连连摇头,到后来听到明天要送凤德文去凤氏宗族的事情时,她一握拳:“我去,再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对于凤家来说,她是自己人却又是外人,所以为浩宇等人出头很说得过去;她现在又是诰命,相信凤氏宗族就算有那不开眼的人,也不敢对她指手划脚的。   ?   080章 报应到头(730张粉红票)   红锦和浩宇听完若蝶的话想了想都点头同意了,只有若蝶##不会扫了凤氏一族的脸面,也不会让红锦姐弟背上不孝的名声。   次日,胡氏和凤浩天看到若蝶时都低下了头,知道再也没有方法能阻止红锦送他们去族里;而凤德文干脆软瘫在地上,是被人硬拖上马车的:他比凤浩天还要怕死。   凤浩天和胡氏都已经变成了猪头,但并不是兰初的杰作,而是他们互相撕打才弄成这个样子的;他们两个人都认为是对方才把自己害到如此地方,在感觉到了死亡要来临的时候,他们把恐惧都发泄了到了对方的身上。   凤氏族长没有想到一大清早便被人寻上门来,但是若蝶今非昔比,他自然要客气的迎进去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听完若蝶的话后.他的脸也涨了、脖子也粗了,当即让人去请红锦,并且打发人去看浩宇及四娘、五娘的伤势。   在证实若蝶的话都是真的,还有红锦在一旁落泪,族长的火气窜到了脑门上。   胡氏和凤浩天在见到族长后居然反口,硬是指红锦屈打他们成招:“是她话也不问,硬是打成我们这样的。”   红锦只是道:“族伯祖、族叔祖,大家看看两个人的伤口,再比对一下他们的手,就知道他们的伤是怎么来的了;侄女虽然因为弟弟差点被打死气急而对他们动了手,却并没有伤到他们。”   不用红锦多说,众人也看得出来了那手印是谁的;凤浩天却叫道:“是她让我们互相打的。”   红锦落泪:“我虽然是想活活打死他们,可是侄女倒底下不得去这个狠手,就如同、如同父亲,我是真得无法……”   族长看看没有多少伤痕的凤德文,他身上的伤一看就是被女子抓出来的,根本不用问也知道那是胡氏的杰作;他火往上冲:“你们以为我这里便没有板子了吗?还敢胡言乱语,给我打!”凤氏一族中出了这样丢人的事情,他如果不把人打死如何能管教全族的人。   凤浩天和胡氏没有料到到了族里不过两句话就又是一顿打,便再也不敢嘴硬了;凤德文在一旁看得眼也直了、胆子也吓破了,不用族长等人开口问,他便一五一十什么都说了出来,最后他趴在地上大哭着求饶,根本就没有平日里的体面威风。   可是凤德文如此却让族长更生气,狠狠的盯一眼凤德文喝道:“来人,送官!”他如果不如此做怎么对族里的人交待——不慈也就罢了,而且还起意要杀子、杀妾,当真是没有一点王法。   凤德文听到后两眼一黑就晕死过去,他还以为族长能给他条活路呢,所以把头叩得那叫一个响,可是最终还是免不了要送官:还是由族里和若蝶联名送去的,官府不严惩都不可能。   他刚晕过去就被人扯了起来,头被磕到高高的门槛上醒过来,正好听到族长正气冲冲的道:“把胡氏这个贱妇报官后浸猪笼,现在就去取猪笼,让全族的人都去城西河边等着。”   凤德文并不在乎胡氏的生死,他叫道:“族长,饶命啊。”   胡氏也大叫着求饶,真到了生死关头没有一个人不怕的,她和凤德文哭成一团,拼了命的对红锦忏悔,尤其是胡氏都爬到红锦的面前,抱着她的脚大哭:“饶过我这一次吧,让我做什么都成,不要杀了我;我以后定不会再想害人,只要能活着就好。”   凤浩天却盯着族长的嘴一眨不眨,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   族长盯着凤浩天的目光最为寒冷:“取家法,现在就送凤氏十一代孙凤浩天上路;报官,暴毙。”   凤浩天当时便大小便失禁吓得死了过去,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是最先上路的人;其实很正常,因为有若蝶在,而且当年对若蝶、兰初做过的事情,族长是了若指掌,现在能不给若蝶出口气吗?若蝶现在可是诰命夫人。   凤德文和胡氏被族长的冷冰冰的话吓了一跳,更加用力的叫救命;但是凤德文还是被绑起来,寨上胡桃送官了,等待他的最轻也是流放,这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再回到凤城;胡氏也被人绑起来,扔到了宗祠的院子里,只等着官府那边落了档,凤氏一族的人就送她到河边去。   那猪笼胡氏看到了,看到结实的猪笼里那好几块大石头,她悔得不止是肠子青了,连心肺都青了:如果知道有今日,她不论如何都不会去害人的;如果她不去想害人,那么她依然还是凤家的六夫人,依然吃喝不愁,原来她打算跟着凤德文时,就是图个吃喝不愁,可是后来她的想法变了,才会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   “我不应该贪心啊。”胡氏喃喃自语着被装进了猪笼里。   红锦并没有跟着去看胡氏沉到河底,但是听兰初和若蝶说,胡氏在河中心被扔下去,死得绝对不会舒服;三天后,才会有人去打捞她的尸体,但是凤家已经不承认她是凤家妇,所以捞上来也是野葬岗里一扔。   凤府现在终于是清净的不能再清净了,红锦把胡氏、小宁氏等留下来的人都打发了,包括金绮和银绫的人,现在凤府就是浩宇是家主,就是四娘和五娘的家。   除了在京中的金绮,在容家扫马桶的翠绢,还有在另外一个城里的银绫外,凤家那些害人虫都已经扫干净;红锦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吩咐浩宇好好的调养,她自己忙起了生意来。   织锦行的生意让红锦很吃惊,吕掌柜的手腕非同一般,在得到花明轩和唐伟诚不用银子的话后,他又在六家城中开了分店;如果不是有人来捣乱,那六家分店现在已经开张了。   红锦和吕掌柜聊完生意后,出得门来就看到了方人豪:“大姑娘,好巧。”   “如果方公子是特意来的,哪里有什么巧不巧的?”红锦没有同他客气:“有什么事儿方公子直接说吧,实在是用不着客气。”   方人豪微微一笑:“有件事情还请大姑娘莫怪,自梳妇那里有一半儿的人今天到了我的工坊里。”   红锦和吕掌柜的对视一眼:“你想做什么直言吧。”如果只是想打击织锦行,方人豪就不会来这一趟;而且红锦很清楚方人豪是什么人,他的背后又是什么人,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生意,当然是生意。”方人豪笑容满面:“还有,如果大姑娘肯考虑下嫁,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两家直接变一家,倒也是佳事一桩。”他开口就是两家合一家,不再是原来以方家一半为聘了。   ?   081章 相煎急   红锦听完方人豪的话:“方公子今天走错了地方吧?”   方人豪微微收起笑容,看看织锦行的招牌:“怎么可能,在下可是特意前来,有很大的诚意;大姑娘可能有所不知,那些来为我做工的自梳妇,可是什么样的好手都有,你们织锦行的东西,现在不论是哪一样,我随时都可以做出来。”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方公子,你来到我织锦行是不是要买什么东西?那就让吕掌柜的好好陪着,价钱却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织锦行向来是童叟无欺的。”红锦淡淡的应了一句:“我还有事情,便不陪方公子了。”   方人慕上前一步拦住红锦的去路:“生意的事情,大姑娘是个聪明人,不会听不懂吧?在下可不是和大姑娘说着玩儿,大姑娘拒人于千里之外,就不怕明儿织锦行的东西满条街的铺子里都是?在下向仰慕大姑娘很久,不如我们凤方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也不失为我凤城的一桩美谈。”   红锦一哂:“看来方大公子是真得走错地方了,吕掌柜,怎么说我们也和方公子相识一场,总不能看着不理会;你叫人把方大公子送去医馆吧,我看他病得不行呢。”   吕孔方原本气得都要让伙计们赶人了,听到红锦的话马上脸上带笑凑到方人豪面前:“方公子,这边请;我定把您送到本城最好的大夫那里,不过诊金却要方公子自备才成—— 您带着银子了吧,不会病得糊涂没有带银子出门儿,那我们织锦行垫付了还要到方家去讨了,多少有些麻烦不是。”   方人豪的脸色微微一变:“大姑娘,我可不是在同姑娘说笑话;虽然在事情上我动了些手脚,但对姑娘的心意天日可表,此时大姑娘应下此事绝对没有坏处。”他倒是少有的慎重。   红锦看看他:“我也不是在和方公子说笑,病成这个样子满口的胡话,我也不能见死不救的,方公子又何必同我客气?冷兄,麻烦你和吕掌柜送方公子去医馆,再让方公子满大街乱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倒底是桩憾事。”   方人豪看到冷炎过来,他后退两步看向红锦:“大姑娘,不是在下有意相逼,亲事还请大姑娘三思……”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冷炎捉住扔到了马车上。   吕孔方并没有跟上去,有冷炎一人足矣;他看向红锦:“要不要看自梳妇那里……”   “我去就成,你做你的事吧;”红锦回头看向吕孔方:“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就全交由你打理,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全权做主。”   吕孔方张了张嘴:“呃,那个,东家,没有……”   “就这样;”红锦笑道:“生意嘛总是有赚有赔,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吕孔方在经商上的天份绝对高过红锦,她才会把生意完全交给吕孔方打理。   红锦看着吕孔方的样子笑了起来:“你以后不止是大掌柜,也会是东家的,此事等我稍后回来和你说,我先去看看赵大娘。”她说完带着人上了马车便走远了,只留下吕孔方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   德馨堂的大门即使在白天也是关着的,茜雪上前叫开门,开门的婆子识得红锦等人,便让打开门让她们进去,只是嘴巴里却低声道:“现在我们堂里正乱着,幸亏大姑娘您来了,可要救一救我们大娘的命。”   红锦听得一惊:“赵大娘怎么了?”   “病得很厉害,可是孙二娘就是不肯放过她;”婆子轻轻说了一句看着前面走过来的几个妇人连忙住口立足,不肯再伴红锦往前走了。   迎过来的几位妇人看到红锦皮笑肉不笑的道:“哟,这不是凤家大姑娘嘛,可是来看看我们这些苦命人做得活儿如何了,还是来看看我们这些苦命人为你赚了多少黑心钱?”开口便没有半句好话,带着挑衅盯着红锦,而且目光里也全是鄙视。   红锦看着几位妇人道:“我今天主要是来看赵大娘的病,再有就是来看看有哪些人被昧了良心的银子糊住眼,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到我跟前来说话。”她上下看了看几位妇人的穿戴:“我记得第一次见几位时,你们可是面黄肌瘦,听说一个月也难得吃一次肉,现在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之后,对着我这个东家没有半分客气,不知道你们可还知道良心二字如何写。”   说完红锦也直直向着几位妇人走过去,她并不想绕过几位妇人去。   几位妇人被红锦说得脸红耳赤,其中一位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堂子里的姐妹们也不会心大了、心花了,再也不想在这堂子里住下去,居然动了那凡心要出去那花花世界!就是你污了我们德馨堂的名声,你就是我们德馨堂的罪人。”   红锦毫不客气的把那妇人推开:“你说这话时看看你自己的穿着打扮,再拍拍你   的脑子问问自己吃过什么—— 你想要穿粗布吃素食.我可没有强迫你穿上绫罗非要吃肉不可;你回房去换过衣服,再饿上几天来找我理论,我认为你底气还能足三分。”   那妇人辩不过红锦,虽然她身上的衣服是以灰暗色调为主,但是料子却是上好的,做工也是极细的,何况还有她手腕上金钏、头上金簪:她刚刚说得那番话,此时都变成耳光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一怒伸手就去扯红锦,却被红锦身后的丫头一把抓住了手腕:“你想做什么?离我们姑娘远一些,偷了我们姑娘的东西倒没有什么,千万不要往我们姑娘身上塞什么东西做栽赃之举。”鸣音就当着众人的面儿打开了那个妇人的手,在她的手中居然握着一个锦囊,很小巧的锦囊。   那妇人脸色一下子便白了,想把锦囊收回来时,却被鸣音收走:“这锦囊可不是我们姑娘的。”院子里还有不少人,都看得清楚那妇人根本还没有接近红锦,就被鸣音给捉住了,自然知道锦囊不是红锦的口   鸣音把锦囊打开后看了一眼,便递给了红锦。   红锦看过后轻轻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我看,这事要由赵大娘处置才好,我们倒底是客人,不好过问的。”她说着话把东西递到鸣音手中:“一会儿交给赵大娘吧。”看看那拦路的妇人:“带上她一起去见赵大娘。”   其余几个妇人要离开,可是却被鸣月给留住了:“嫂子不忙给我们姑娘带带路吧,赵大娘的房间在哪里,莫要让我们姑娘走错了才好。”   几个妇人想要不去可是身不由己,鸣音和鸣月虽然对付真正的高手并不成,可是要对付她们几个那是绰绰有余,只能跌跌撞撞跟在红锦身后向赵大娘住处而去。   到了赵大娘的房外,红锦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因为有好多人正在那里争吵,看样子再无人管就要打起来。   房门打开脸色腊黄的赵大娘扶着丫头的手走了出来,一旁有人给她放好了椅子,那厚重的猩猩毡压在她单薄的身子上,让人担心她都会呼吸不畅。   红锦没有想到才几个月的功夫,赵大娘居然病成了这个样子;她推开拦在身前的人,走到了赵大娘身边;可是她还没有开口,那边孙二娘已经道:“大姐,您可算是出来了,我们想见你一面儿还真是不容易。”   红锦把身上的灰鼠皮大氅解下给赵大娘披到身上,按住她要推脱的手:“大娘,是我的不是,倒让你受累了。”如果不是红锦当时想用自梳妇们做工,也许赵大娘也不会被孙二娘逼到如此地步。   自梳妇中间的矛盾红锦听赵大娘提过那么几次,可是赵大娘并没有深说过,每次都道她能处理;因为是自梳妇内部的事情,红锦也就没有过多问。   但是看到风华绝代的赵大娘病得瘦骨嶙峋的样子,红锦于心何忍?   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朋友原本就不多,所以自今日开始她是不会再由着她的亲人、朋友吃苦受罪,只要是她能做到的、能帮到的她定要做到最好。   而且如果没有赵大娘在后面默默无闻的支持,织锦行也绝不会有今天;饮水思源,红锦也不可能放任赵大娘任人欺辱。   赵大娘轻轻摇头:“都是我不好,和大姑娘你没有关系。来人,给大姑娘设座、奉茶;今天大姑娘来得不巧,倒让你见笑了。”她并没有看一眼廊下的孙二娘,说话还是如平常的一样温文,带着那种说不出来的慵懒之姿,就算是在病中依然有七分醉人的风采。   红锦轻轻摇头:“大娘何必同我客气。”   赵大娘闻言笑了:“也是。”她转过头去看向孙二娘:“你闹了这么久还不足够?我们已经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名利于你来说还看不破、看不透吗?”   孙二娘呸了一口:“你不要再做出如此恶心的样子来,我们是可怜人,但是我们却不需要谁的可怜,尤其要自重自爱让世人看看我们的骨气;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那几个年青的贱婢进了我们堂子就是我们堂子的人,怎么可以任由她们离开再嫁!我们德馨堂的名声何在。”   她说到这里一指红锦道:“都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她我们德馨堂还原来的德馨堂,大家谁也不会去外面的花花世界;就是因为她,才让我们堂子里名声全丢了,这里已经不再能让我们住下去,我们走难道走不得?大姐,把堂子里帐册拿出来,姐妹们为你和凤大姑娘辛苦那么久,银子可不是大姐你一个人的。”   ?   082章 真心人(15张粉红票)   孙二娘的话说出来后,红锦终于明白了,不管孙二娘###话,最终也不过是因为银子。现在她投靠了方家想要带着一部分人走,却不肯就这样离开,她要分德馨堂的银钱。   赵大娘看着孙二娘:“你想要走,我不拦着你;无论谁要走,我都不会拦着——德馨堂有什么好,凭什么就用这四面离墙就圈住了众姐妹的一生,那些对不起我们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过他们舒服的日子,而我们只能在高墙里困苦度日了,遭受世人的白眼?”“我们做错过什么事情吗?”赵大娘因为激动脸色涨红起来.说话也带着几分气喘:“没有!那为什么姐妹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幸福时,我们要阻止,就是因为我们都不幸,所以就要让所有的姐妹都陪着我们不幸吗?为什么不能让姐妹们努力,活出骨气活出幸福来给那些男人看,给世人看!”   赵大娘看看院子里的人:“为什么我们就只能穿黑、灰色,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打扮得花枝招展?附得不是我,那么我们就不必如此,我们可以抬起头行走在世人间,德馨堂以后也只是大家的居住,可以是永久的、也可以是一时的,我们只是要在这里找到快乐,不然何必自梳,一条绳子解了自己不更是轻松自在。”   院子里的妇人大都呆呆的看养赵大娘,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可是听完赵大娘的话后她们也在问自己:她们做错过什么,为什么就只能与世隔绝呢?   红锦看赵大娘咳得说不井来话了,一面让人给赵大娘喂热茶,一面道:“离开原本活受罪的地方,大家只是想找个安乐窝,粗衣淡食并不是不行,只要大家心里快活就好;大娘的意思是,大家来德馨堂不是受苦受罪的,如果有好的生活为什么不争取,能让那些男人后悔的就是大家过得更好,这才是狠狠的打了那些男人的脸。”   众妇人的脸上什么神色也有,孙二娘没有想到赵大娘和红锦几句话,让她身边的人都有了变化,看着红锦冷笑道:“当然,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凤大姑娘,把夫家弄得一败涂地后过得比容大公子好,自然是解气的很;可是我们只是平常人,礼法之下我们也只是想能安静的生活。”   红锦盯着孙二娘:“我倒真得不知道二娘是怎么来得德馨堂,居然能如此颠倒黑白为男人说话——该不会是你二娘思春,所以才要闹着分家离开德馨堂和人远走高飞吧?”   孙二娘气得跳了起来:“你血口喷人!”   “是吗?”红锦轻轻招手:“大娘,虽然你病中但此事却不小,也只能让你知道。”鸣音把锦囊给了赵大娘。   赵大娘把锦囊里的东西抖在地上,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方胜,还有一枚银戒: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丽字。她把银戒拿到的手中看过后.   递给了一旁的丫头:“给大家都看一看,我记得二娘的闺名就是一个丽字吧。”   众妇人看清楚银戒后再看向孙二娘,眼中都带上了鄙视;而那个方胜里写得字也被大家猜到了,不过是男女之间的情意绵长的话语罢了。   孙二娘却看向被鸣音捉住的妇人:“这东西是有人给大娘的,怎么会……”可是谁会相信那东西是有人给赵大娘的呢?   “就是给赵大娘的,就是由凤大姑娘或是织锦行的人给她和那个奸夫送信,不然她怎么会如此为织锦行卖命?她早就是织锦行的吕掌柜燕好了,才会对凤大姑娘如此死心踏地。”孙二娘不管不顾的大叫起来:“凤大姑娘当初就是这样收买她的,姐妹们不要被她给骗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锦蠢里会多出一枚银戒来,但她并不是很聪明的人,所以也不顾那银戒是如何出现的.只管把原本要说得话都倒了出来。   红锦轻轻的拿着银戒,举在阳光下细看,最后淡淡的道:“做工太糙了些。”   她没有反驳孙二娘的话,赵大娘也没有理会孙二娘的话。   可是孙二娘身后已经有不少妇人离开,虽然没有站到对面去,却立到一旁分明是不想和孙二娘一起走了。   红锦把银戒放下后看了一眼鸣月:这丫头的手脚快啊;不过还真没有想到天天装正经,日日叫着礼教的孙二娘,居然暗地里有男人;而反对把自梳妇关在德馨堂终老飞孤苦一生的赵大娘却还真是孑然一身。   孙二娘回头对身后的人分说,是有人陷害她,那银戒不是她的东西云示。   赵大娘淡淡的道:“来人,到二娘的房里去看看;二娘,如果你房里再无旁的东西,那这银戒就当它是我诬陷你的。”孙二娘大惊:“凭   ##我的房子?”她不肯同意,却更让人知道她做贼心虑###红锦在,孙二娘又已经失了人心,所以她阻止不了人去搜她的房。   果不其然,在孙二娘的房里搜出来了男人的鞋袜、还有衣衫:都是她亲手所做;还有男人给她写得信,以及两人用头发结成的同心结等物。   孙二娘看到后脚下一软坐倒在地,茫然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说什么才好;她本就不是聪慧的女子,现在除了怕就只有怕了:怎么办,她和赵大娘做对那么久,事事处处都拿礼教说事儿,此时被抓个正着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红锦此时看看孙二娘身后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跟着孙二娘离开德馨堂,难道有好吃好穿好住,日后还可以寻自己的快活日子,让你们不满意?”   沉默了半晌后有人上前道:“是二娘回来说,我们所绣制的帐幔等物在织锦行是以百两银子、千两银子往外卖的,可是织锦行才给我们多少?就算是那些小玩意儿,在织锦行里也卖到几两银子、几十两银子,而我们所得不过是几钱、几两银子而已。”   赵大娘气得一拍桌子:“你们就如此糊涂,当真是被银子迷了眼睛!凤大姑娘的铺子不用银子,掌柜和伙计们不用银子,而且织锦行每天卖出多少东西你们知道吗?那些上干两的东西,怕是一年也卖不出一套,而上百两的东西一两月里有卖出二三套出去就是极好的生意!”   “你们只算你们的帐,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你们是织锦行的老板,需要打点多少地方,那一方面不是银子?就连你们吃的、用的,那也是凤大姑娘在工钱外另给的,可是你们的良心呢?就因为方家多许下的那几钱银子你们便要走—— 可是你们就能料定方家定会长此以往待你们?”   赵大娘叹了一口气:“从来工坊的工钱都是明着的,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方家的工钱是不是比凤锦行的工人高!而且方家如此做,不过是看中了你们会织锦行的东西,当你们手中的东西被方家所得后,方家还会高看你们一眼吗?而且到时候你们会在绣坊一行中落个什么名声,有哪个东家敢用你们,就算是方家也会防着你们的。”   有那奸滑的妇人忽然道:“我们也知道上了人家的当,不过大家所争也就是一点工钱罢了,而凤大姑娘向来都是极慈悲的人,我们大家都是了解的。”她的意思是,只要红锦给她们涨了工钱,她们便不会去方家。   红锦看看那些要去方家的妇人:“我,不会涨工钱;原本是什么规矩还是什么规矩,大家要走可以,只是当初我和大家说好的,三个月内你们是不能在本城任何一个工坊做工,这一点可是经过官府存了档的。”   “自今日起,再立一条新规矩,只要是离开了织锦行的人,我是绝不会再用的。”说完红锦扫一眼孙二娘身后的人:“大家要不要去方家随便,却要在三个月后,不然吃上官司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后果的。”   红锦不理会那些白了脸的妇人,看向地上的孙二娘:“你是要说出全部的实话来,还是想让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官府?自梳妇是自由身,我天朝的律法并没有禁止婚嫁,可是你的所为伤了风化,相信大老爷知道后会很不高兴的。”   孙二娘哪里撑得住,立时便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原来那几个妇人就是她使过去迎红锦的,就是想在红锦或是她身边丫头身上动手脚,拉扯间让妇人把锦囊扔到地上,硬说是红锦等人身上掉下来的,然后再把锦囊赖到赵大娘的身上,她自然就会顺理成章的接替赵大娘成为德馨堂的大姐,那银子当然也就是她的了。   她之所以知道红锦会来,当然是方家的人告诉她的:方人豪今天去织锦行就是为了让红锦今天到德馨堂来。   可是方人豪没有料到红锦把他送去医馆,而鸣音捉到那要诬陷人的妇人,所有的一切方家都白费了心思:德馨堂那些要走的妇人,红锦是不会留下来的,因为品性不好—— 并不是所有的可怜人都能经得过银子的诱惑,这次涨了工钱那么下次怎么办?干脆清理个干净永绝后患。   赵大娘扶着红锦的手走进屋里,坐下后看向红锦:“你,又硬了一些;可是女人家,还是柔弱些好,不然世上的男子们看不到你的好了。”   ?   083章 为什么要帮你(30张粉红票)   “大娘的好又有谁看到了?”红锦笑着给赵大娘递上了##,“就如大娘一样如此过一辈子同不也是潇洒?我,已经没有那份心思,其实就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世上的好男儿太难找了,而且人心隔着肚皮,你以为不错的人,真正相守以后才会知道他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大娘没有吃药,看着那黑色的药汤过了好久才道:“有过。曾有人看到我的好,可是我当时却傻了,就这样错过。”她看一眼红锦:“所以,我不想再让德馨堂的人都变成无心的人,也不想看到你当真孤苦一生;人啊,还是有个伴儿才好。”   红锦没有想到赵大娘还有故事,微笑道:“那人还在等大娘吗?”   “在,他永远都在那里等着我;”赵大娘微笑起来,十二分深情浮现:“他救我而死脸在了那里,会一直等着我去寻他,然后一起转世投胎做夫妻。”   红锦听得心中一惊,她只是不想谈自己才会问及赵大娘,如果早知道如此她是不会问的:“大娘,你要、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赵大娘看一眼红锦:“我当然要好好的保重,因为这一世我并不是一个人活着,同时也在代他活着;他为了让我生而死掉的,我岂能轻易死掉呢?要把我们两个人的份活出来,才算对得起他,到时也才能有那个资格和他携手赴来生。”   经历过太多事情的赵大娘,当真是想得再透彻不过。   红锦默然了很久然后轻轻的一叹:“以后,再说吧。”她的脑中闪现了唐伟诚的脸,满天的雪花、满天的血花,他却是一脸的笑意。   轻轻的摇了摇头红锦一笑:“我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赵大娘听到后笑道:“是吗?那你摇什么头,我看你好像是想把某人忘掉吧?”说完也不再理会红锦,自管去吃药了。   红锦心头一颤,没有想到赵大娘的眼睛如此毒辣,不过她自己心中闪过了疑惑:真得想把唐兄忘掉?其实她也没有对唐兄有过其它的想法才对,唐兄也不曾对她有过什么暗示——可是那血花飞溅时的笑脸又浮了上来。   她又忍不住摇头,净胡思乱想了,就是因为花明轩的那一首《凤求凰》,才害得她近来听到什么亲事、男人就会乱想一通;想到这里花明轩的身影浮了出来,她看向赵大娘:“大娘,你的身体如果能够大好,我便送一份大礼给你如何?”   自梳妇在天朝的存在很久了,虽说礼法与律法上对这些人并没有太多的要求,但是自梳妇们自己很苦;如果新皇的皇后下道旨意,不需要说其它,只要言明自梳妇们可以婚嫁,到时官府再拿出条陈来,相信自梳妇们就不会再自苦;也算是了结赵大娘的一桩心愿。   如果只凭赵大娘只怕改变不了多少,此事还要朝廷开口才成。   赵大娘看向红锦,发现红锦是真得很认真后郑垂点头:“多谢大姑娘了。”   德馨堂的事情并没有费多少手脚就解决了,那个和孙二娘相好的男人却是个有家室的,所图只是孙二娘手中的银子,所以在孙二娘去寻他的时候,他当然不会让孙二娘进门;自此后孙二娘便不知下落了。   德馨堂其它要去方家的妇人们,并没有离开德馨堂,因为她们原本就没有住处;红锦另外建了工坊给赵大娘她们用,并不会让方家再得去一分便宜:三个月的时间足够红锦和吕孔方弄出新得东西来,也就不怕方家了。   方人豪倒底是个古人,根本没有料到红锦跟德馨堂的妇人们有那么一纸文书,还在官府存了档的: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自药馆脱身的时候对冷炎道:“对你们大姑娘说,我是真得好心要救她而已。”知道冷炎和红锦不会相信,长长一叹抱拳走人:“如果以后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请大姑娘海涵吧。”他也是身不由己。   冷炎回来对红锦复述了方人豪的话,最后道:“我看他倒不似作伪,在医馆里也很老实。”顿顿道:“不过,他的话也不可尽信。”冷炎的话近来多了一点儿。   红锦轻轻点头:“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解决,自梳妇那边等见到瑞王爷的时候问一问,应该不算难办的;相信到时候各城的自梳妇都会成为我们织锦行工坊的绣工,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至于方家,我们看看说吧,反正都是京中贵人的意思,相信瑞王爷那里不会什么也不知道的。”   她就算是不给花明轩说什么,相信花明轩也应该知道了,只不过她并不知道花明轩会不会亲自来:也许会让其它人来,反正只要有人来就好,总要有人对付那些暗中   ###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平民百姓能做到的。   王五忽然道:“我们公子和瑞王爷已经启程,快马加鞭不足十天应该就会到的;到时候不管是谁想做什么,大姑娘也不必太放在心上的。”   红锦闻言微微一愣:“唐兄,也来了?”   “唐大夫人自然不会饶过我们公子,所以公子是过来处置一些事情的。”王五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红锦,按理说凤大姑娘姐弟和自家公子都是朋友,自家公子来了不是更好吗?留自家公子一个人在京城,才更让人担心吧?   “唐兄离开京城后,那里又成了唐家的天下。”   红锦轻轻一叹:“好在现在唐兄自立,和从前相比有很多的便宜。”接下来红锦好像心有所思,和王五、冷炎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他们下去了。   就是茜雪等人也很快就打发出去,红锦一个人早早的歇下了;只不过第二日凤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自家大姑娘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好。   红锦却推说是自己做梦所致,开始着手准备年节的事情:年节眼看就要到了;如暴不是天天忙得团团转,早就应该准备才是。   接下来的日子忽然风平浪静起来,不管是方家还是唐家都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大家都收起心来要过年了;红锦当然不会这样想,方人豪是要过年的,恪亲王也是要过年的,可是唐大夫人定不会想过年。   日子总是要过的,红锦虽然小心的注意着唐家的动静,不过也没有因此而弄得自己很紧张;时间就在短暂的平静中一天一天的过去,花明轩和唐伟诚还没有到凤城,银绫却回来了。   她回来只是按着礼节给娘家的长辈们送点东西,身边带着奶娘丫头,说话行事和在凤府的时候绝然不同。   银绫没有提凤浩天的事情,也没有问起金绮来,只是到四娘和五娘房里坐了坐,又去瞧过了浩宇,最后才到了红锦的房中。   她看到红锦时候很温和的行礼问安,坐下后问红锦:“父亲那里听说要过最后一堂了,大姐姐可有什么章法?”   红锦没有想到她先问起来的人会是凤德文:“自有官家做主.我哪里懂得这些;妹妹去看了父亲吗?”她还真想不明白银绫此时回来会有什么事情。   银绫轻轻摇头:“没有去。”轻轻顿后又道:“他也算是个父亲吗?在他的眼中,只要是能换来银子,不管是妻是儿是女,哪一个是不能卖的、换的;只是身为儿女的我们,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   红锦没有答话,虽然当初银绫是凤德文做主嫁出去的,可是主意倒底是她出的;此时银绫对凤德文有怨言,自然对她也不会像表面上这样平静才对。   银绫吃了一杯茶,环顾红锦的房子:“说起来,我们做了十几年姐妹,却并不是很相熟呢;”她看向红锦:“姐姐是不是奇怪我的来意?”   红锦轻轻点头:“如果金绮在,你来倒也罢了;三妹妹,有什么话不妨打开窗户说亮话,或者不说也成,你我之间不会有什么手足之情,实在不必做个样子出来给人看的。”唐氏是被宁氏逼死,她又气死了宁氏,这等大仇可不是三两句话可以揭过的。   她和银绫之间没有什么和解之说,能老死不相老来都是好的。   银绫笑了:“大姐姐还是个爽利性子。”她低下头过了一会儿道:“我们家里那个老太婆要死了,而她的儿子在上个月刚死了。”   红锦闻言看向银绫,不知道此时她提这个是为了什么。   银绫误会了红锦的目光,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下得手,那根独苗的身体一直不好,不知道怎么的滑到池中,当然是有人动了手脚,因为那府中还有一个有身孕的呢;就算是没有身孕,可是有女儿的也不在少数,如果没有一个儿子也不是个坏事儿。”   她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的儿子:“我的儿子现在成了眼中钉,这绝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其实我希望那病秧子能活着,只要病不好就成。”这才是最有利的。   红锦轻轻打断她的话:“你倒底想说什么?”   银绫抬头看向红锦:“我要扶正。”目光炯炯的看着红锦:“以五妹妹的身份来说,我以贵妾身份扶正,并不是不可能。”   红锦没有想到银绫回来是为了此事,她把右袖抬起整理:“就算如此,只有你们家老爷同意就成;而且,我为什么要帮你?”   084章 圣旨   银绫闻言笑了:“姐姐是聪明人,我既然开口相求于姐姐,自然不会让姐姐白帮忙。”   红锦看着她的眼睛:“妹妹才真是聪明人,就算妹妹是真得需要人帮忙,可是姐姐我却不敢让妹妹相帮呢。”说到这里笑了笑:“换成是妹妹你,你会放心、会相信姐姐吗?不论是我的母亲、你的母亲,还有刚刚过去不久的浩天,这些事情都不可能让我们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所以有些事情妹妹就要原谅姐姐了。”她开口就似拒绝了。   银绫低头半晌无语,过了很久之后她抬头:“姐姐,我是恨过你的口”她看着红锦目光十二分的复杂:“可是离开凤家后,我经历过很多事情,被人欺负狠的时候更是恨你,因为不是你我也不会做妾被欺负。”   她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可是,我在被欺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姐姐的从前,就是被我们及府中人欺辱的大姐姐,那个时候姐姐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偏过头去:“所以,我能理解姐姐后来的所做所为,   虽然有些事情我的确不能原谅姐姐就像姐姐无法原谅我的母亲一   样,这的确是无解的,我们也不可能做相亲相爱的姐妹。”   红锦没有说话,因为这就是事实:不管宁氏做过什么,对于她的子女来说她绝对不是坏人,所以银绫不可能因为宁氏逼死了唐氏,而就对生母的死就此放下;换作是红锦自己也做不到。   “可是;”银绫回头过来:“至少我们可以不用做仇人。我知道是我母亲对不起你母亲在先,也知道是浩天想要大哥的性命在先,这是他们不对,我做不到视他们的死无动于衷,但至少我知道一切不能全怪姐姐。”   “那只是其一,其二是我需要姐姐和五妹妹的支持,为了我的儿子我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不要说只是来求姐姐,如果给姐姐下跪能换来我儿一生的平安喜乐,我绝对立时跪倒在地上。”银绫看着红锦:“姐姐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只要说出来我定能答应。”   “而且姐姐也应该听听我能为姐姐做些什么才拒绝;”看到红锦摇头,银绫有些着急:“金绮上京城去了,虽然事情我并不是全部清楚,但至少是知道一部分的;凭着我和她血浓于水的关系,想问出点什么来相信不难,对姐姐也定会有帮助吧?”她看着红锦一眨不眨。   红锦低着头:“金绮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如果你能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呢。”   银绫苦笑:“她的确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可是她却不听我的劝告,不以自己是凤家人,而甘心去为唐家夫人卖命;如果我今天不来找姐姐,那么早晚会被她拖下水的——她已经很理智,而我有孩子不能那么不管不顾的。   红锦看看银绫没有说话,再回过头来盯着桌止的茶盏。   ”大姐姐,我是真得有求于你;而金绮那里,我也求大姐姐可以饶过她,“银绫垂下头:”她只是心太苦了。“   红锦想了很久后道:”银绫,就算你说了这些,我也不能答应你;原因很简单,如果今天换成你我易地而处,你扪心自问你会不会答应我的呢?“银绫就算是怕被金绮连累,但是只要她不和金绮联手做坏事,红锦是绝不要去寻她的晦气。   银绫静静的坐了好久后起身:”我还会再来的,姐姐。“她并没有死心。   红锦送了她走,看着银绫远去的身影,不得不承认凤家变化最大的人不是金绮而是银绫;如果她所说的都是真心话,那么以后她的日子想来不会很苦。红锦在心中祝福她,凤家的姑娘们当真不少,可是却没有几个有好结果,如果银绫当真能想不想通落个善果也不错。   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银绫不会再来害人,红锦也就不会再去同她计较什么。   银绫住了两天才走,在府中每天都去四娘和五娘的房里坐坐,也会去看浩宇:即没有太过亲热也能让人看出她有心想和大家好好相处。   红锦发现她待现在凤家每个人都极和善,仿佛真得变了一个人般;就连浩宇也说银绫很不一样了,但是他同样信不过银绫。   在银绫走时她想把小弟弟带去,但是却让红锦和浩宇拒绝了:银绫和红锦姐弟怎么说也是有着仇恨的,由她来带小宁氏的孩子,他们姐弟不放心;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红锦和浩宇不想以后凤家再有不和之事,所以孩子红锦和四娘等人决定自己待。   孩子就是一张白纸,红锦相信只要好好的教养他,长大之后他定会明白事理;不需要他对红锦等人感恩,只要他不会记恨红锦等人.不会再对付自己人就##.   银绫到凤家总共提了两件事情,可是红锦一件都没有答应她;除了她提出要红锦相助她扶正做填房外,对于小宁氏的孩子她并没有坚持。   红锦认为年前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事情便到了家门前:居然有一道圣旨到了。这让凤府全家上下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无端端的为什么圣旨会到他们这样的人家。   太监是个老头儿,因为牙齿掉得没剩几颗说话漏风,原本就让人极难听懂的圣旨在他的口里读出来,更是听得人头大如斗。接完圣旨后,红锦连忙让浩民塞过去五十两银子,恭敬的请太监大人到厅上奉茶。   老太监只送这一份圣旨也没有推辞就进了屋里:”这一路上还真是累死洒家了。“   红锦等人只能陪笑,让厨下备饭菜的同时还去城中最好的酒楼订了最好的席面。红锦刚刚听明白了一些,但并不是听得太懂,趁着去供奉圣旨的机会,她仔细的看过了圣旨:皇上居然把军粮交给了连璧、唐伟诚和红锦。   连着两个布玫司内的军粮,都由他们三家来收购:凤城的陈、孙两家,以及紧邻的另外一个布政司境内军粮商贾,不是获罪就是自辞。   红锦看着圣旨皱眉头的地方是:军粮要得数量很大,而且皇上还要实施新政,收上军粮后还不能饿到老百姓,也就是定要给百姓们留下口粮才成。   按着容家以前交粮的数量计算,好像现在所要的军粮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容家原本交上的军粮,那是容家自己地里产的,除了佃户们自留的口粮外,容家可以把所有的粮都交给朝廷。   但是眼下红锦、连璧和唐伟城收粮的地界虽然大了很多,可是按着田亩数,以容家原本交粮的数目来计算,那是绝无可能如数交上军粮的:因为绝大数的田地并不是红锦三人的,经过地主们的手,他们怎么可能不留余粮的,数目绝不可能会收上来。   尤其是你越要收粮,那些地主就越要捂住不给:很奇怪,但却是事实。   还有一点就是,为了保证军粮所有田地要种什么自然也要红锦等人打理,不说他们对这些田地不熟悉,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种子啊:种子不好,收成是会降低的。   交不足军粮的数目那是死罪,可是交足了军粮的数目,如果让老百姓们饿肚子饿出民乱来,红锦等人一样是死罪。   这就是一份要人命的圣旨。红锦仔细看完后,轻轻的把圣指放到香案上,看着圣旨出了一会神儿便到大厅上陪老太监说话;她想想自太监口里打听些京城的事情,主要是唐家的事情。   圣旨当然不可能是唐大夫人动得手脚,应该是恪亲王等人的杰作;不过此事总还有时间,红锦还可以想到法子,她眼下反而更担心唐大夫人是不会让她过好年的:圣旨之后,唐家会做怎么做呢?   红锦不认为唐大夫人有那么大的耐心等到明年收粮,怎么也会找她些麻烦,哪怕是捣乱让她无法完成军粮,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而且金绮现在就在唐家,她也不可能只是在唐家白白的住着。   想到现在凤德文已经不再是唐家的家主,金绮能不能在唐家住下去,能不能和唐家结亲,自然要由浩宇说了算:应该打发个人接金绮回来过年节的才对,然后好好给金绮说门亲事打发出去,也免得她再生事端出来。   红锦回到大厅上陪着老太监直到二更多,硬是什么也没有套问出来:人老成精啊;她同时对老太监极为小心起来,因为发现他留下来也是为了打探什么的样子;想到花明轩和唐伟诚二人快到凤城了,她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老太监打发走呢?   老太监倒底不敢久留,在第二天上午和红锦说了一阵子话就起身回   京了;他走得时候笑眯眯的道:”凤姑娘一看就是贵人相,所以皇上才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姑娘,而且长公主也对姑娘赞不绝口,洒家来时还听说长公主要来看看姑娘,据说有要认姑娘做义女的意思。“   红锦听得心头一惊,可是再想问什么时,老太监却已经上了马车摆手启程了;看着老太监走远,红锦心头全是长公主三个字:虽然她和长公主见过几次面,可是她能感觉得出来,长公主对她的喜欢是有条件的,有那么一道底线是她不能碰的。   想到京城中见长公主的那次红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时候她还来凑什么热闹啊。   085章 机遇(45张粉红票)   老太监的话让红锦心中不安加重,却也没有其它的方法,长公主来与不来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只能盼着长公主忘了她这么个人:她真得只想好好的过日子而已。   送走了老太监后,洁宇就抓着红锦要议事,完全顾不得他身上的伤:虽然圣旨言明是红锦的军粮,并不是要由凤家来做,可是红锦却是他嫡亲的姐姐;他虽然不懂多少粮食的行情,但是那庞大的数字,他听得心一直拎着没有放下来。   红锦安抚他:”浩宇你不要着紧,此事也并不是没有法子,只是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如此大的事情定要有章程,而且还要官府的配合才成—— 官府那里不会有什么事儿,如果我们交不出军粮来,他们那官儿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浩宇急得直拍手:”可是粮食不可能出产那么多啊,我昨天晚上粗粗算了下,军粮的数目几乎都要#于两省所出了;不是说新皇很精明的人嘛,怎么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下这么一道要人命的圣旨?“   红锦嗔他:”什么话也能乱说吗?皇上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妥当,他在需要妥协的时候也要妥协,需要退一步的时候也要退一步;而且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并不需要知道,反正我们只要好好的做事,把皇上交下来的事情做好,自然就会有大大的好处。“   ”好处?“浩宇握拳:”我倒是没有看到好处,只看到皇上分明就是想要你、连璧和唐大哥的性命。“   ”我也这样认为。“连璧愁眉苦脸的进来,附和浩宇的话:”圣旨催得不是明年的粮,而是我们的性命啊。“他对着红锦和浩宇拱手,仔细看了一眼浩宇:”看来你的确是好多了,原本是想要过来的,不想家中又出了点事情,以致于没有过来看你。“   能把连壁牵住不能过来探望浩宇的事情定不是小事儿。   ”怎么了?“浩宇虽然烦心军粮的事情,还是忍不住问好友连璧。   连璧轻轻摇头:”已经解决了,先不说那个,我今天就是特意为了军粮的事情而来。“他看看桌上的茶水,舔舔干裂嘴唇却没有丝毫要饮水的想法:”姐姐,倒底是我连累了你;姐姐和浩宇也不要犯愁,到最后我怎么也会把姐姐的那一份凑足,不会让姐姐被朝廷问罪的。当初,我如果知道会有今日,说什么也不会让瑞王爷上那么一道折子。“   他看看浩宇:”好在,这一次并没有连累到凤家,不然我更是……“虽然话如此说,他自己也清楚,如果红锦和他以后有个万一的话,只怕某些人是不会放过凤家的,至少是不会放过浩宇和青绸。   只不过此时说这些太过沉重,所以他才把话咽了下去。   红锦看向连璧摇头轻笑道:”你这么久不见姐姐,见了就说这么丧气的话?这天下间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而且年节没有过,我们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准备,现在你就要放弃,也太不像你了,连璧。“   ”姐姐,不是我想要放弃,因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其它,就说田地吧,我们容家的田地当然是极肥沃的,眼下我们收粮的地方虽然大了,可是田地的好坏却不均,按着容家所出计算田产数目,那数目绝对大了很多。“   连璧说到这里摇头:”算了,眼下说什么也没有用,姐姐你不必太往心上去,我再去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在其它几个城里多买些地或是粮的;唉——“他没有多少信心,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明年就是他和唐伟诚的死期。   就算是能保下红锦来,也只是保住她的性命而已;连璧却没有其它的法子,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连璧,你坐下。“红锦嗔他:”刚来就走?而且此事是我、你还有唐兄三个人的事情,到时候我就肯独活?你把姐姐当成什么人了?要活,我们大家自然要一起活才有意思。“   连璧愁眉不展:”如果是其它的事情自然还有法子可想,可是种粮本来就要看天意的;而且就算是老天肯帮忙,到时候我们想要收足军粮,只有偷偷收老百姓的口粮,可是老百姓们绝不会卖出口粮来的,他们辛苦一年不就是为了口吃的吗?再说,官府也不会干的,人饿急了会生民变的,到时他们丢得便不止是乌纱帽了。“   所以连璧才会愁成小老头的样子,说到这里他忽然重重叹气:”还有唐兄那里,真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还多出唐兄来,依我看应该是他那个嫡母发了什么坏了,但怎么也算是受我容家所累,真不知道##么对他说。“他全没有一丝精与神。   ”如果知道给姐姐那些田地会给姐姐带来这么大的祸事,那些田地我是打死也不会给姐姐的。“连璧说完又是长长的一叹:”我想母亲如果能知道今日,当初绝不会让姐姐嫁到我们容家,因为就算姐姐离开了容家,却还是要被容家所累。“说完,他摇着头看向窗外。   红锦看连璧如此,招呼茜雪给他换上他喜欢的茶:”连璧,你为什么不好好听我说呢?我不是说过了嘛,我有法子的;刚刚也正和浩宇说此事,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要好好核计一番才成;还要去天川城见见巡府大人,能得到官府的全力相助,我想完成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连璧看向浩宇,浩宇也正在为军粮的事情犯愁,只是听红锦有些法子而已,但是他哪里肯相信?所以对着连璧摇了摇头。   连璧苦笑:”姐姐,我之所取把话说清楚明白,就是不想日后三   个人都被砍了头;姐姐,你这一次定要听……“   红锦打断了连璧的话:”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我说有法子就有法子—— 你们忘了你们在海外弄回来的东西吗?在此时那就是我们救命的东西。“她说到这里挑了挑眉,很有几分成竹在胸的样子。   ”啊?“连璧闻言愣了愣,然后摇头:”不成的,姐姐;那些官员不会承认那是可以作军粮的东西。“就算那东西真能果腹,可是民间不食用上二三年,朝廷是不可能把那个做为军粮来用。   ”而且,不好保存,也不适合做军粮。“连璧最后又补了一句。   红锦笑着摆手:”干嘛要做军粮,我可没有说要把它充作军粮。“   连璧闻言看着红锦想了好一阵子,然后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不做军粮做百姓的口粮倒是可以,只要官府同意就好;可是,就怕大家不肯相信,不肯……“   ”事在人为,连璧。相信眼下头痛的人不只是我们,巡府大人同样的头疼的很;我们需要让巡府大人相信,然后就很容易让各地知府、知县们相信,到时候老百姓应该不会太过抗拒。“红锦说到这里也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你还有唐兄被军粮绑到了一起,此事绝不会像是圣旨所说的那么简单。“   说到此处她的眉头微微一挑:”危险当然极大,但是连璧你不感觉圣旨同样是个大好的机会,要知道两省所有的田地都要由我们来说了算,虽然劳心费神,仔细想一想这是什么样的生意?想一想以后……“此事如果做好了,到时候脸黑、甚至气得吐血的人绝不会是红锦等人:危险有时候就是机遇。   ”只要此次难关一过,以后我们就是一马平川。“红锦眯起了眼睛:”都说富贵险中求,我们不想去求富贵,耳是富贵送到了门前也没有推出去的道理对不对?有人要害我们,我们就定要被他们害吗?军粮的事情害不成我们的话,就是成全我们呢。“   连璧立时一振:”有道理。“   浩宇一拳砸在桌子:”对,姐姐说得对。事在人为,我们凭什么坐以待毙?不到最后关头我们就失了斗志,输了也只能怨我们自己。“他看向连璧:”说起粮食来,还是要看你的才成。“连璧轻轻点头:”我想我们带回来的那东西,越想越妙啊;如果不是认识姐姐这么久,我都要以为姐姐是个神仙能掐会算了,那东西绝对是能救我们,可是却要花很大一番力气,不然到时候大家都不懂却会坏了大事。“   红锦看连璧和浩宇都不再垂头丧气的便笑道:”知道这是送上门来的好处了?连璧,想一想吧,日后容家,唐家、凤家可能会成天朝最大的粮商,而且还是官商;你说会有多少人因此而吐血三升?“她要好好的打算一番,不但是要保住命、赚到银子,还要得个官家的身份,以后就像原本的唐家一样行事就会有很多的便宜。   连璧重重点头:”姐姐说得是。“   红锦看向浩宇道:”以后我们凤家也要广置田产了;“然后又看向浩宇道:”你刚刚说所说要花很大的力气是对,并且不止是力气,还有银子。我们要如数交上军粮,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因为到时候会需要很多的人手去教佃户们如何耕种;年节,看来是过不好了。“?   086章 大干一场(60张粉红票)   ###浩宇、连璧商量事情的时候.离开凤城的老太监###   的景色喃喃的道:”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实在是可惜了。“说完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于身边满眼都是问号的小太监什么也没有解释。   老太监的的年岁已经很大了,他在宫里服侍了太久太久,应该见的、不应该见的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早已经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他在心中轻轻一叹:只能怨姑娘你怎么会被瑞亲王看上的?被皇家人看上从来都是祸大于福啊,何况瑞亲王的意思还要迎娶姑娘你为正妃,也难怪长公主和王妃都容不下你。   红锦的确是无辜的,老太监不需要去问什么,因为红锦并没有缠着瑞亲王,而是回到了凤城并且已经好好的生活,没有丝毫要攀龙附凤的意思;可是皇家的事情,并不是你占理你就是对的,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他还想多活两年,虽然按着他的年岁来说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   怀着对红锦的同情,老太监自怀掏出纸来交给一旁的小太监:”放信鸽吧。“长公主之命他可是不敢不听的。   小太监答应一声正要下车,就看到马车帘子外伸进了一只手来:”给我看看怎么样?“   老太监吓了一跳,他坐直的时候看到了马车外的人进来了,是花明轩;一身风尘仆仆、满脸带笑的花明轩。   ”老奴见过王爷。“老太监当即就吓得去了一大半的魂儿,却又不敢暗示小太监把信收起来。   花冉轩坐下,很自然把小太监手中的信拿过来:”你这是要回京吧,算起来时间倒是晚了些呢,是不是身子骨不太好啊。“如此体贴的话却让老太监的额头冷汗直冒。   老太监叩头:”因为天晚所以在凤府住了一个晚上。“   花明轩笑着看他:”在凤家啊,我以为你会在驿官呢。凤家的人待你还成吧?“   ”很好,很好。“老太监敢说不好吗?虽然瑞亲王并没有对人说过凤大姑娘半个字的好,可是全京城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瑞亲王对凤大姑娘那是绝不一样的—— 有几个姑娘家能让花明轩丢下朝政发了疯一样寻找,甚至向新皇请命动用了军队。   花明轩闻言把信在手上轻轻的一拍,因为纸很软并没有发出响声:”既然凤家的人待你不错,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对不住凤家的人啊?“   老太监的汗水流了下来:”王爷明鉴。“他顾不得擦汗水,长公主那里他是欠了人情的,可是眼前的瑞王爷却可以要了他的命,眼下不会动他并不表示以后不会动他:满京城的王爷加一起,在新皇面前有瑞亲王得势吗?   ”老奴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只求、只求能回宫后好好的活下去。“老太监实话实说了:”我们这样的奴才,只能听命而已。“   花明轩看着手中的纸半晌:”嗯,我明白。“他把信交到老太监的手中:”你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老太监没有想到如此轻易就过关了:”老奴不曾见过王爷。“他可以出卖凤红锦,但是却没有胆子出卖花明轩。   ”聪明人总能活得长一些;“花明轩站了起来:”如果你昨天晚上就放出了信鸽,你回宫后不久就可以好好的歇着,再也不用劳心劳力了。“说完没有再看老太监一眼,花明轩就自马车上跳了下去。   老太监连滚带爬的跟下去,恭送花明轩上马后才敢起身:起来后他才知道自己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他知道自己是真得死里逃生,幸亏他年老心软昨天晚上对凤大姑娘生出怜悯来。   花明轩说得话可不是玩笑话,他要弄死一个老太监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我应该离开皇宫了,虽然日子清苦些,但是不用再担惊受怕了。“老太监再爬上马车时下定了决心。   就在距老太监马车不远的另外一条通往凤城的路上:那条路虽然近便些,但是却极为难走,除了步行的老百姓也只有急驰的马匹—— 唐伟诚就骑在马上,只不过他并没有策马狂奔,而是在路边等人。   花明轩的马儿飞奔到了近前:”我看到了,没有拦下。“顿了顿他道:”拦下对凤大姑娘不好。“   唐伟诚轻轻点头:”那,我们走吧。圣旨已经到了,我们总要想些法子才对。“   花明轩点头,两个人并马飞驰,身后跟着的人并不多:轻衣简从他们才会到得这样快。   花明轩看到凤城的城墙时,忽然笑了笑:”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不必回京中过年节了。“   唐伟诚也笑了:”怪不得来时胡兄的脸拉得那么长。“他们下马随着人流进了凤城,直接奔向凤府。   老太监走了,红锦和连璧商量了一番后,又叫来吕掌柜的计议。   就在红锦在问连璧一些耕种的事情,便有人来报:花明轩和唐伟诚##府门前下马了。两人因为浩宇的伤势走动还不方便###   红锦、青绸以及连璧把花、唐迎了进去。   花明轩和唐伟诚看到红锦的神色很轻松,心里都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们还在担心红锦会着急上火,吃睡不宁呢。   唐伟诚坐下后道:”香月就在后面,明后天就应该会到;唐家老宅那边,呃,眼下不太方便,想在凤府打扰几日。“   红锦点头:”唐兄太过客气了。“说完看向花明轩:”花兄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如何?胡兄的院子便让唐兄暂住。“花、唐二人都没有意见。   唐伟诚接着道:”军粮的事情,我和花兄已经有计较,大姑娘和容二公子不必太过担心。“   连璧闻言笑道:”我们也有了法子,只是不知道王爷和唐大哥是什么法子?“   唐伟诚闻言看看红锦,又和花明轩对视一眼,他们虽然看到红锦气定神闲的样子,可是也没有想到红锦已经有法子了:”法子很简单,这天下没有什么是买不来的。我们那里有不少的银子,而且接下来和各国的交易……“他所指得是香烟,此事只有红锦和花明轩听得明白。   ”只要粮食不要银钱。“唐伟诚轻轻吐出这么一句来:”相信他们会屈服的。“这当然是权宜之计,但是花明轩和他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可想。   花明轩点头:”为了不让他们对我们天朝生出怨气,我们会便宜些;并且想把火柴的生意和那些外邦的皇家人员合作,到时相信不会带来什么影响才对。“   红锦听到笑着摇头:”朝中的事情我并不懂多少,但是朝廷需要如此多的军粮,怕并不是准备着,而是真得会有战事才对;那些外邦可以得到的好处不必放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用火柴相信可以对王爷换来更多的支持;至于军粮嘛,我们真得已经想到了法子。“   ”什么法子?“花明轩认真的看着红锦:”要万无一失才成。“   他在意的是红锦的性命,而不是朝中的大事儿。   唐伟诚看红锦一眼:”大姑娘既然如此说,自然是万无一失的;只是我和花兄都很奇怪,大姑娘有什么好法子?那可是粮食。“   花明轩轻轻一叹:”如果我能阻止的话……“   ”花兄何必要阻止呢;“红锦笑道:”这可天大的好事儿,我们刚刚还在议此事。“她让吕掌柜的把他们刚刚议好的东西拿出来给花明轩和唐伟诚看。   唐伟诚看完后若有所思:”如果真是如此那就真解了燃眉之急,而且王爷在朝中也主动了很多;“他看向花明轩:”那些人绝没有想到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花明轩点头:”大姑娘,今天我们就尝尝这东西如何?“他倒底出身不同.看事情便和唐伟诚不一样;并不是他不相信红锦,两省的百姓几十万张嘴,他不能不慎重。   红锦笑道:”当然。花兄,此物不但不难以下口,而且很有些香甜呢。“   原本她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让浩宇在海外买几样天朝没有的作物,只不过是因为想用此多赚点银子,却没有想到今天反而成了救命的宝贝。   她上一世见过的许多农作物还有菜蔬,好多都是这里没有的;而她在浩宇去海外的时候,了只是顺口叮嘱了浩宇两句,因为她也不能确定那些东西在这个时空里是不是真得有:真得有,虽然浩宇没有找到太多,但是有那么几样已经让红锦很高兴。   只是浩宇回来后并不是下种的时节,所以红锦才让人把东西都收到了地窖或是仓库中;原本她还怪浩宇和连璧弄回来的太多了,现在她却只担心会不会太少。   唐伟诚并没有在过问作物的事情,他和吕掌柜说起了纸上的画来:那就是一座座的花房.用这个来育苗倒还是他第一次听说。他想了想抬头问浩宇:”那作物如果来得及,让人出去再运来一批吧,按着你们所说的时节下种,时间很充裕。“   浩宇重重点头:”我和姐姐在等花兄和唐兄来,就是为了此事;有王爷发话,可以多弄几条船。“   唐伟诚放下手中的纸起身道:”花兄,我们去梳洗一下吧。“其实是他心疼了,因为凤大姑娘总是如此一个人解决问题.一个人承担着一切;可是他现在能怎么样?想到香月他只能一叹。   ”好。   先洗一洗,回头我们再好好商议,这一次定要大干一场。“花明轩看向红锦的目光也带着心疼:”以后,凤大姑娘建此功劳,再无人敢来挑衅。“   ?   087章 功在千秋   红锦微微一笑:”正要拜托王爷到时为我们请功。“她需要保护自己的力量。   花明轩和唐伟诚闻言对视一眼笑着步出大厅,只是两个人心里都不是很痛快;红锦能自己解决问题的确让他们少担心很多,但是什么事情都习惯一个人来抗却让他们很是心痛—— 他们能为红锦做些什么呢?   至少,他们不要再给红锦带来任何麻烦就好。   自大厅里走出来,花明轩伸了一个懒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唐兄要来凤城为什么非要带着你的那个妾侍香什么姑娘不可?如果是我,我定会单独前来的。“   唐伟诚此时心中所思所想全是红锦,在他认为花明轩也是同样的,压根儿没有想到花明轩会忽然问他香月的事情;当即他微微一惊看看花明轩,心底所想却是石室中发生的事情:其实他对红锦有愧,对花明轩也是心中有愧的;花明轩待红锦的心意他极为清楚,可是石室中的事情让他很没有脸对红锦,更没有脸对花明轩,并且让向来光明磊落的他无法说什么。   ”嗯,她和凤大姑娘交情不错。“唐伟诚吱唔了一句,偏过了头去。   花朝轩一拉他往前走去:”唐兄,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退出了。“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唐伟诚,此话有三分玩笑,七分的试探。   唐伟诚沉默了好久,让花明轩都生出不好意思想向他道歉时,他忽然站住道:”是。“很简单的一个字。   ”为、为什么?“花明轩愕然。   他心中不是没有高兴的,但那一闪而过,更多的反而是不解;以及莫名的恼怒:那个香月就如此的好嘛。   唐伟诚低着头:”有缘无份吧,不过我会一直暗中照顾她,直到她能找到真心相待她的那个人。“他说完草草的一拱手,向居处而去。   花明轩看着唐伟诚的背影:”倒底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他能感觉出不对劲来,就算是突如其来的试探也无法在唐伟诚的神色里找到答案。   因为那个香月会让唐伟诚放弃凤大姑娘,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花明轩不相信,就如同他不会因为皇家的身份而放弃一样,唐伟诚如果放弃那也就不是唐伟诚了,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而这事他要弄个清楚明白才可以。   接下来的日子继续着风平浪静。红锦和连璧,还有吕掌柜的把精力几乎都放在花房上,育种还是小事儿,主要是要教很多人掌握育种以及耕种的方法。   原本红锦以为培养人并不难的,但是实际做起来她才知道有多难:壮年的小伙子们不识字,识字的秀才们不懂耕种,这是其一;其二是在现在居然根本就没有一本有关农耕方面的书籍,大家种东西只是凭着各自的经验,自然所出也就不一样了。   红锦一边忙着育种:她也是第一次动手,上一世小时候看父母动手做过,可是现在记不太清了,而且自己动手也有太多的不同;另一边她还要每天和经验丰富、收成极好的老农们在一起谈耕种的事情——她需要一本正规的教材。   老农们的确是有经验,绝不是红锦这个半路出家的”农夫“可比,但是却人人都不愿意说出他们的全部的心得来:为了得到每个老农的宝贵经验,红锦也是用了很多的心思。   银钱就不用说了,酒、赌什么的都用了,再加上有官府的相助,请了十几个的落魄秀才,红锦终于整理出了她想要的第一本教材:这绝对是个新鲜东西。   成册的书里并不是只有老农们的经验,还有一些红锦知道东西;比如麦田的密耕等等,和眼下老农们所用的法子完全是不同的。   一个月过去,并不是只见到了书册,红锦要育的苗秧也终干有了眉目;眼看年节要至,众人心里莫不是欢欣鼓舞的。   只不过连璧并不知道这些,因为他早二十天前就带着船队出海,预计着要再有一个多月才会回来:到时候有足够育秧苗的东西,军粮与百姓的口粮都不会成问题。   今天晚上凤家难得清闲一下,众人聚集在一起喝酒聊天:不止是唐、花二位,就是那十几位落魄的秀才也都请了过来,就是庆祝天朝第一本耕作书的问世。   唐伟诚在席间吃得并不多,话也并不多,他把一本不太厚的书册前前后后的翻了几遍,然后轻轻了一撞花明轩:”大功。“   花明轩的目光在那十几个秀才身上一转:”我知道,不过现在报上去功劳小一些不说,而且也会让那些人有了防备,不知道又会在军粮上动什么手脚。“   红锦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嘀咕便笑道:”唐兄和花兄怎么只顾说话,来,吃酒。“   唐伟诚端起酒杯来吃了一口,看向红锦笑道:”大姑娘,我要先向你贺喜了;嗯,我还有个想法儿,大姑娘可要听一听?“   自唐伟诚到了凤城后,红锦有意相避,而唐伟诚也很注意,虽然住在同一个府中,他们两仁人三五天不见一面倒是极为正常的;反倒是香月,现在成了红锦极好的帮手,不管是田地、还是铺子里的事情,她都能帮上不少的忙:因为织锦行也有唐伟诚的一份,而军粮更是少不了唐伟诚,红锦也就没有什么要瞒着香月的地方。   香月和红锦几乎是形影不离,不过两个人都忙得躺下就能睡着,谁也没有想起石室中的尴尬的事情来;就算是香月本人也没有时间去想唐伟诚的心思,她现在所思所想就是怎么能快些把事情做完,因为吕孔方那个家伙太可恶了,一点小错他就能大喝你三声。   此时听到唐伟诚如此客气的话,红锦感觉自己没有尽到地主之谊:不管如何唐伟诚可是不止一次救自己的;想到这里她微笑道:”我一直在等唐兄的指点,好不容易才等到唐兄你开了金口。“   唐伟诚听到红锦的玩笑话抬头看看她笑了:”指点可不敢当,只是有点想法而已;大姑娘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红锦看看那书册道:”我倒是想了一个法子,以乡郡为基础,挨个设私塾类同的地方;当然不是全年都有,只是在农闲的时候开设;夫子嘛,“她看向外面那十几个秀才:”现在看来有些太少了。“   唐伟诚闻言大力点头:”对,你倒是比我想得还要周全;至于夫子可以再找一些,由老农和大姑娘、以及现在的这些人好好教一教,然后以县郡为基础派出去了,由他们再教乡郡的夫子,如此一来夫子的问题也就不难了。“   ”可是识字的人好少。“红锦托腮:”而且就算是识字,也不一   定能当得了我们的夫子。“   唐伟诚笑着摇头:”大姑娘还是没有到村庄里经常走动,就是平常的大村子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家有读书人;他们天天都读书但并不是对农事一窍不通,其中还有大部分为家计所累,想找个糊口的活计且能读书的却不能如愿——只要大姑娘写明白想要什么样的夫子,相信到时候不难找到足够的人数。“   红锦听得眼睛一亮:”唐兄“好法子。”她还真是没有常去村庄里走动过,自然对现在老百姓们的生活并不清楚。   花明轩也不懂这些:“如此说来,又是功德一件呢。能得到读书人的支持,极好。”   士农工商,读书人自视甚高,十年寒窗也是需要吃饭穿衣的,可是能让他们找到一份合适的糊口活计却极难:他们扔不掉他们的脸面;而红锦却可以给他们一个夫子名称,而且还是教化百姓,只要是有识之士就会知道做此事对以后的仕途会有什么帮助了。   唐伟诚深深看一眼红锦:“此事不要让官府插手,但是你却要分给官府三分功劳才成;最后才能皆大欢喜,相信到时候不管是谁要动你,都要好好的琢磨一下才成。”   花明轩抚掌:“好计,以此一事绑了两省的官员。”他眯起了眼睛来笑得很醉人,凤大姑娘就算是没有出身、没有封诰,到时候也没有几个人敢动她——到时才算是真得解了凤大姑娘的危险,再也不需要他和唐伟诚担心红锦的安危。   红锦的安危一直是他和唐伟诚最不放心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因为军粮的事情,无心插柳之下居然找到了解决的法子。   听到花明轩和唐伟诚的话,红锦看向他们:“花兄,唐兄,不过是让把耕种的好法子教给大家而已,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吧?除了能给读书人一份不错的活计外,其它的有什么功劳可言,还要分给官府……”   “当然是功劳,而且是大大的功劳。”   唐伟诚笑着敲了敲桌子:“着书本身就已经是极了不起的事情,而且大姑娘你的书对朝廷还有很大的用处,到时只要各地官府报上田地里的收成数目,皇上想不封赏你都不成;而官府也因你而让百姓们吃饱穿暖,政绩突出不升官也难啊。”   红锦张大了嘴巴,她是真得没有想到这一点,原本只是想让粮食多产出一些,能顺顺当当的交出军粮;却不想她弄出来的书册已经为她立了一功,再想一想唐伟诚和花明轩的话,她的心跳跃起来:以后,她不会再被皇家人随意欺负了。   088章 聘礼(75张粉红票)   ###柳的事情,现在也是重中点重.红锦便更忙碌起来###   唐伟诚相助,几天的功夫便招了不少的夫子来;虽然说年节将至,但是新来的夫子们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到年节前一天才能回家也没有人有什么怨言:这年头找一份合适的活计,不比找个好老婆容易。   军粮原本是个要命的差事,现在不但有了转机,而且还有不少的好处等着,使得众人干劲更足;尤其是凤家,因为凤德文等人的事情,府中上下的人心情都不是很好,但是因为忙碌,不论是四娘、五娘还是浩宇,哪里有心思去想其它,每天忙得都要忘掉年节将至了。   而赵大娘在病好后到凤府来过几次,看到夫人们所学的东西之后笑道:“大姑娘为什么要厚此薄彼?绣娘的人数一直不足,虽然很多姑娘在家时就学过女红之类的,但是清贫人家也就是好歹学一学,那些繁复的针法等等,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学得到,如果大姑娘肯开个绣娘私塾,我想以后织锦行的绣娘便不会再担心人过少了。”   红锦听到之后很高兴,便把此事交给赵大娘:不止是要找好的绣娘任夫子,还要找两三个会作图的绣娘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做了,那就要做到最好。织锦行原本只是红锦想赚点小钱的,现在她的想法已经不同,要让织锦行成为天朝首屈一指的商铺。   厚积薄发。织锦行在两年的时间里,由吕掌柜经营的很好;此时大张旗鼓的做事,自然引起了很多绣坊的不满,但是他们阻止不了织锦行:财力、物力、人力没有一样或缺的织锦行,早已经不是他们能相比的。   忙碌的红锦很快活,她自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从来没有过的快活;每天醒来就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有很多人在等着她,却没有了身边人的勾心斗角;充实的日子,让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办公室里,整个人也越发的精神起来。   到了中午红锦和香月说笑着回府用饭,一下马车便有人迎上来:“大姑娘,四姑娘回来了。”   红锦轻轻点头,年节也不过只有几天时间,银绫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香月闻言笑道:“我去寻青绸妹妹,看看她那里的帐册怎么样了,我们在大厅里等姐姐用饭。”她说完又轻轻的叮嘱了一句:“姐姐,不要太过较真生气了。”   红锦轻轻一拍她:“知道了,你也不要和只掌柜再吵起来。”   香月皱皱鼻子:“我不同他一般见识。”说完自己也感奂好笑,摆手道:“姐姐去吧,要不要我去请四娘或是五娘过去?”   “不用了。”红锦笑着转身走向小花厅,心下猜想银绫的目的。   银绫早已经听到红锦回来,自厅里迎出来轻轻一礼:“姐姐倒是清减了不少。”   红锦微笑:“还好吧。妹妹可好,我来看看孩子。”她并没有问银绫的目的,而是就着奶娘的手看了看孩子:“长得很玉雪可爱,妹妹好福气。”   银绫一笑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姐姐,我这次来有件事情相告。”她示意红锦进屋:“也算是我的诚意吧。”   红锦坐下后吩咐丫头们上水上点心的忙乱,并没有接过银绫的话头来;直到都坐定红锦才轻轻的道:“我们凤家算不上是豪门,却也传承近百年了吧?如果能兄友弟恭,姐妹相亲相爱,现在的凤家就是当之无愧的望族,可是我们凤家依然只是凤家。”   红锦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妹妹,你明白吗?”她不相信银绫,也不想再和银绫交恶、相斗。   银绫低着头想了半晌后道:“原本的事情对错交织在一起,姐姐不相信我很正常;我和金绮虽然是嫡亲的姐妹,可是现在的目的已经不同,而我也不是没有尽心尽力的相劝.就算是看在死去的母亲和哥哥份儿上,我也不能看着三姐再执迷不悟的胡来。”   “可是,三姐已经不可能回头。”她抬起头来看向红锦:“凤家不能毁,只有嫁出去的人才知道娘家的可贵;如果不是因为有大姐姐、有五妹妹在,我在夫家的日子会怎么样.我是不敢想的。没有孩子的时候,可能会常想那些过去的恩怨,现在一来想明白了其中的对错,二来我现在也只是想为儿子打算。”   说到这里银绫不再剖白自己,她直接道:“金绮要定亲了,唐家的聘礼只怕很快就会送来;而许下这门婚事的就是我们的父亲,三姐在走时,便已经拿走了和唐家的定亲文书。”   红锦闻言心中一惊,她使了人去接金绮只是一直人都没有回来,不想那里金绮却已经要订亲了;她看看银绫:“父亲现在不能出面,你们大哥还###就算是要定亲……”   “恪亲王的一位侧妃认了三姐为妹,亲事是恪亲王开口提及,唐大夫人答应了;而且此事父亲是同意的,所以到时候唐家只要知会大姐和大哥,把聘礼送来便成了。”银绫看向红锦:“三姐订亲倒也没有什么,我只是看她的信看得有些心惊肉跳,心里很是不安。”   她说完把掏出一封信来给红锦:“姐姐自己看吧。”   红锦接过了信来,金绮在信中只是告诉银绫她要订亲,并做了恪亲王侧妃的妹子云云;就如银绫所说,这信看上去所言的事情没有什么,可是每一句里都透出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东西:透骨恨,对红锦透骨的恨。   看完信后红锦把信还给了银绫,然后沉默了一会儿道:“谢谢你,四妹妹。”不管银绫此来是因为什么,至少眼下她要谢谢银绫的;倒底这封信如果不给红锦看得话,对金绮要有利的多。   银绫缓缓的把信收好:“大姐姐,我也不只是为了自己和儿子,也为了三姐。我只想大姐姐能在三姐动手前制止她,并且给她一条生路—— 我们凤家,现在人真得不多了。”她看看红锦:“哪怕让三姐姐青灯古佛,也要比……好一些。她实在是不应该去京中的,那里的人吃人是不会吐骨头的。”   她始终都比金硌聪明。   红锦想了想道:“我不能保证什么,银绫;不管是你们母子,还是金绮,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如果可以网开一面她自然会,但也要看金绮等人做到何等份上;最重要的是,红锦认为金绮不会放过她,那她为什么要放过金绮呢?   银绫闻言呆坐了半晌后抬头勉强一笑:“那,今天能不能和四娘、五娘、大姐和大哥一起用顿饭?好久好久了,我都是一个人用饭的。   红锦起身:”我正饿坏了,走吧。今天府里有几位客人,妹妹不介意吧?“她并不怕银绫来打听什么,因为只要银绫出现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谈正经事情的;至于现在外面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那也不必避着银绫的。   到了大厅上,唐伟诚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抬头看到红锦和银绫后并没有说话;花明轩正和浩宇说笑,转过头来对红锦道:”我以为大姑娘想省了今天的午饭呢。“   红锦借机让大家入席,大多数人都饿极席上并没有多少人说话,吃起饭来风卷残云,像青绸和香月,吃完饭还记挂着正经事情,和银绫打个招呼就急急去忙了;倒是四娘留下来多陪了银绫一会儿。   银绫没有多留,她当天便赶了回去,现在她在夫家也是个大忙人离不开呢。   年节就在忙碌与喜庆中来到了。   红锦一大早起来伸个懒腰:”难得今天没有事情做呢。“   茜雪笑道:”我以为姑娘会说,今天不用做事太过无聊了吧?原来姑娘也有想偷懒的时候。“   红锦也笑了:”我不累你们也累了吧?再说我也不是铁人,怎么会不累。“   主仆二人收拾停当,浩宇便过来了:”姐姐,今天晚上的年饭,我们在暖阁里用吧;虽然不是我们一家人,不过也不用开两席那么麻烦,正好热闹热闹如何?“   ”你要问四娘和五娘,“红锦笑着回头:”我倒是没有意见,但也要花兄和唐兄不在意才可以。“   浩宇闻言笑道:”早已经说过了,我还请吕掌柜和赵大娘她们呢。“   红锦没有想到年饭会有这么多的人:”倒是你想得周到,嗯,红包都备下了吧?“   浩宇点头:E都备好了。”正在此时,门外帘子挑开若蝶进来了,她的面色很不好看:“唐家来人了,唐二公子已经迎了出去;不过我看那样子,并不是来寻唐二公子,应该是三姑娘的聘礼到了。”   红锦和浩宇闻言皱眉:“今天可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唐家就算是要下聘礼,也不能如此不识礼数。”不过想想唐大夫人,想必就是来给他们姐弟添堵的。   “我们去看看。”红锦起身对若蝶道:“你去寻四娘她们说话吧,要看完那些聘礼怎么也要用些时间。”   若蝶看向红锦:“姑娘,你可千万莫要生气,大年节的,不值当。”   红锦笑着点头,和浩宇去前面了;唐家能怎么过份呢,他们总还是要脸面的吧。   ?   089章 不给面子(张粉红票)   唐家的聘礼为数不少.用了十几辆马车呢;对于要聘###来说,这已经很给凤家面子了,顿时吸引了很多人;又赶上年节家家户户都在家,红锦和浩宇赶出来时,凤家大门外已经围得人山人海。   唐伟诚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正和一个管事的人说话,看到红锦和浩宇过来他轻轻的道:“可以,让他们拉回去。”按说此事他是不能开口的,这就表示此事很让唐伟诚生气。   红锦和浩宇看到唐家的马车后,脸上也现出了愁容来:聘礼无论是箱子样式,还是礼节上东西,都和当年红锦母亲的妆奁一模一样,就如红锦所猜,唐大夫人今天就是来寻红锦姐弟二人的晦气。   唐大夫人无心过年节,她也就让红锦姐弟也过不成年节。   唐伟诚会知道礼单有问题,自然是听一旁的管家所说:这是他生气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唐家每辆马车上只有一个马夫,并没有跟着小厮长随等人,也就是说凤家想要这聘礼就要让自己人动手。   红锦明白了唐伟诚的意思后,对唐家的管事道:“唐家也是望族,想来是极为知礼守礼的人家;今日一事却是极为不合礼数,所以对不住了,您带着这些东西请回吧。”   唐家管事皮笑肉不笑的道:“凤大姑娘,这不好吧?一来这是府上三姑娘聘礼,二来这里面还有京城恪亲王的东西,姑娘如此做是不是太……”   红锦冷下一张脸来:“今天是你们唐家来聘我们凤家的女儿,还是京中的王爷来聘我们凤家的女儿?如果是唐家聘我们凤三姑娘,就请你们另择吉日前来,如果是王爷的话——此事我们并不知晓,只能等见了王爷再说。”   唐家已经得到凤德文的允亲,所以红锦不能否认金绮和唐家的亲事;但是让她把这些聘礼在今天抬进家门,那是绝不可能的。   “退了聘礼,就是大姑娘代父做主要退了唐凤两家的亲事吗?”   唐家管事看着红锦,他敢如此做自然是占了“理”字的。   红锦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凤家不敢退亲不成?”   唐家管事一愣,看着红锦道:“大姑娘你做得了主吗?”凤德文现在已经不能做主,亲事是退不成的,所以今天这聘礼凤家收也要收,不收也得收。   红锦轻轻挥手:“我是做不了主,可是我们凤氏一族有得是长辈,要不要请来和贵管家你说两句?今天的事情大家都听得清楚,可不是我们凤家要退亲,我们只是说今天送聘礼于礼不合,请贵管家另择吉日前来.贵管家便硬说我们要退亲——就按你们如此瞧不起凤家来说,这亲我们有什么退不得?!”   唐家管事听到后还要再辩,红锦却对着也看热闹的人施了一礼:“因凤家的事情扰了大家过年,实在是多有得罪,一会儿定当使人登门道歉;现在请大家给唐家让出路来,他们今天走错了路,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唐家老宅才对。”   说完红锦也不理会唐家的管事,对一旁的管家道:“总是姻亲,你们好好的送一送吧。”对唐大夫人是不用太过客气的,你越是客气她越会欺到头上来。   红锦话一落,凤家的管家带着人上前抢过长鞭赶着马车就走,车后跟着跌跌撞撞追着跑的唐家马夫:不一会儿凤府门前便清净下来,唐家管事却气得浑身冰凉。   “大姑娘,这是恪亲王给瑞亲王的信,这是恪亲王给大姑娘你的信;小的要看大姑娘如何回恪亲王!”唐家管事看也不看唐伟诚,转身就要走。   唐伟诚却叫住了他:“没有规矩的东西,这就要走了?”他一指那管事:“跪下叩头了吗?”   管事盯着唐伟诚很久,终究还是跪下叩了头才走:他没有忘掉唐伟诚是会武的.原本以为可以到凤家耀武扬威,不想却闹了个灰头土脸,在一众看热闹的人的笑语中灰溜溜的走掉了。   他这一跪,就等于是在代唐家向凤家陪罪;至少在看热闹的人眼中是如此:唐大夫人知道后,不会轻饶了他;当然不是他想跪的,可是他不敢不跪,因为唐伟诚的目光让他心生惧意,眼前亏总不能吃,其它事情再想法子吧。   唐家管事走后,唐伟诚对红锦:“看来,她是忍不住了。就是因为她忍不住,她生气、她伤心,所以她才会打发人来寻大姑娘的麻烦;好好的年节,我不要为个小人而坏了心情。”他这是在劝解红锦。   红锦笑着回头:“丢了脸面的人不是我,我为什么要生气?回去了,正有事情要麻烦唐兄呢—— 给写   ##联及福字吧,图个吉利;花兄呢.财字可是要他写才成,贵气财气都有了,来年我们想不发都不成啊。”她浑不在意的样子。   唐伟诚当然知道红锦心里不会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再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便答应一声随红锦去书房写春联了。   花明轩一面走一面的打开恪亲王的信,看完后交给唐伟诚:“有人坐不住了。”   恪亲王等人不可能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但是红锦等人所做的事情他却了解的不多,所以他只是着重问了花明轩船只出海的事情,以为花明轩等人想在海外买粮回来。   唐伟诚看完信后看向红锦:“恪亲王同你说什么?”   “他说金绮人很好,也早就听说过我,如果有可能的话,过了年节他想过来看看;怎么也是亲戚,而且还提到金绮的亲事,让我们放心云云。”红锦把信交给唐伟诚:“恪亲王看来不放心,想要跟过来亲眼瞧瞧。”   花明轩摸着下巴:“他想来就能来吗?要给他找些事情做,你说是不是唐兄?”   “对,至少也要这边都下种完成,朝廷那边也给大姑娘报上了第一   次的功劳后;现在恪亲王还是忙一些为好。”唐伟诚两眼扫完了信:“就像那个该死的奴有所说,大姑娘打发走了唐家的聘礼了,还真是不给恪亲王面子。”   红锦笑了笑道:“恪亲王大人大量,不会和我计较的。”就算是他想计较,红锦也打定主意挤兑的他不好摆明了给自己难堪:“恪亲王都给我写了信,我岂能不回封信呢?而且,金绮也不能在恪亲王府里待嫁吧。”   花明轩重重点头:“说得对,看他好意思的不。”有他在这里,倒也不惧恪亲王会对红锦如何。   唐伟成和花明轩在书房里写完春联后,和红锦等人贴到了醒目的地方,四娘便打发人来叫他们去用午饭。下午的时间在众人的说笑中很快过去,夜色降临时今年最重要的一顿饭,由红锦请大家入席。   饭菜并不是酒楼里订制的,都是家常里做的;众人的心思并不在饭菜上,坐下后酒倒是吃了不少,不到一个时辰人人的脸都泛起红色来,就连赵大娘都多吃几杯。   红锦也吃了不少的酒,中途因为四斤不小心把酒水弄到她身上,才起身回房去更衣;步出暖阁,看到凤府灯光通明的夜景,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对身后的茜雪道:“如果我们家天天都只有笑语多好。”   茜雪给红锦披上大氅:“以后都会是的。”凤家那些只会生害人心思的人已经不在了,以后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红锦偏头笑道:“说得对。”她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忽然听到好像有笛声:“你听,茜雪,是谁在吹笛,听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茜雪侧耳听了听:“咦,还真是有人在吹笛呢,婢子去看看吧。”   红锦想了想道:“我们一起去看看。”沿着笛声走了不大一会儿,她便找到了笛声,只是却没有看到人。   按着天朝的俗例,年节每家晚上都要灯火通明的,所有的亭台楼阁、房屋里外都要点上灯烛的:如此一来房屋上面反而显得更加潦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因为大年夜嘛原本就没有月亮的。   红锦听了一会儿笛声看向亭子上面轻轻的唤道:“唐兄?”她有些不确定,因为也只不过是听唐伟诚吹奏过一次而已。   笛声戛然而止,唐伟诚的身影自亭上落下来,只是脸却背对着红锦:“扰到大姑娘了,多多见谅。”   红锦摇头:“唐兄太客气了。是不是唐兄有什么心事,我听着笛声有些过于哀伤了。”   唐伟诚慢慢的转过身子来,看向红锦时脸上全是笑意:“可能是上面有些冷,一时兴起想起吹笛,却吹得曲子有些扫兴了。”他看看红锦的身后:“大姑娘怎么也不带个人?”   红锦笑着一指后面:“茜雪跟着呢,刚刚还真没有注意唐兄离席;唐兄再不回去,小心被浩宇等人捉到罚酒。”   唐伟诚闻言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笑得很开心露出了牙齿来,在灯光下闪过晶亮的光芒:“大姑娘提醒的对,我还是赶快回去才好,一会儿见。”   他说完拱手就走,却没有注意自袖子掉落下一片东西。   一半破旧的手帕,绣工很粗糙的手帕。   ?   090章 丢   红锦闻言跟上:“等我回到席间如果不见唐兄,有人问###,我可是不擅说谎的人;唐兄到时可莫要怪我,不然我也只能敬唐兄三杯了以赔罪了。”   “大姑娘居然也要罚我的酒不成?”唐伟诚笑着,看茜雪扶住红锦:“路上慢些,我在暖阁等大姑娘。”他一拱手向红锦告辞而去。   看着唐伟诚走了茜雪道:“婢子倒认为唐二公子还是心里不痛快的,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乐由心生,在年夜很欢乐的时候唐伟诚却离开众人独自吹笛,本身就是因为心里有些不舒服才对。   “八成是因为白天里唐家送聘礼闹的。”茜雪又加了一句。   红锦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唐兄是个洒脱的人,因唐大夫人而心生不快应该不会;算了,一会儿回去再仔细看看,万一唐兄真有什么不对,让你们大少爷去问问也就是了。”   她跟着唐伟诚走过来,根本没有看到唐伟诚另一侧袖子掉出来的东西;而茜雪在一旁等到红锦,守着规矩也不可能四处乱看,四处灯火通明之下她们主仆谁也没有发现,那地上静静躺着的半方手帕。   红锦和茜雪走后,唐伟诚自假山旁闪出身形来,看着红锦主仆消失背影的方向驻立很久才转过身去;却正好看到拿着他大氅的香月,他嗓子忽然很不舒服咳了两下:“香月。”   香月轻声道:“夜凉,二哥还是穿上件衣服吧。”唐伟诚伸手接过衣服:“香月,我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只是、只是过年了,我心里忽然间就有些激动才悄悄出来走走,也没有料到大姑娘……;我说过的话,从来不曾忘记。”   香月看看他:“二哥,你真得打算一辈子不说?”   “不说。”唐伟诚答得很干脆:“你很好,香月。”现在的香月和原本的有很大的不同,不止是和红锦成为了朋友那么简单,最主要的是让他不再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香月看一眼红锦走去的方向:“姐姐,其实需要一个肩膀,她再能干也是个女子,总会希望在累得时候有一双臂弯能让她歇一歇的唐伟诚披好大氅:”走吧,离席太久不好。“他不想谈下去。他不想和任何人谈红锦,尤其是在今天,尤其是和香月。   香月再回头看一眼,再看看唐伟诚咬咬唇低下头跟上唐伟诚,没有再提红锦,反而问起了帐目上的一些事情: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什么叫做雅,雅并不能让冬天的白雪变成麦粉。   她和唐伟诚渐行渐远,凤家的下人们看到他们也没有一个人奇怪:人家夫妻两个人在年夜的时候出来走一走不是很好吗?   被唐伟诚落在地上的手帕,被寒风吹直了一角,如果风力再大一   点,手帕就会被吹得翻动起来;而夜里风好像越来越大了点,也许这手帕会被风吹到什么角落再无人能看到。   风真得吹起了手帕来,可是不等手帕翻滚出去,就被一只手披住?   红锦换好衣服再回到暖阁时,看到暖阁里一人不少;而赵大娘看到红锦进来笑道:”躲酒的人还真是不少,不过怎么倒让你不是真躲酒的最后进来?“   浩宇笑道:”大娘还没有喝好吧?为了姐姐的事情大娘可是没有少费心思,来,我敬您一杯。“他把酒举了起来。   红锦过去拍浩宇:”你当大娘没有酒量吗?十个你也不是大娘的对手。“她说完笑着坐下:”大娘今儿怎么没有放开吃呢。“   赵大娘看向红锦:”就等你主人家一句话呢,我以为大姑娘今儿改了性子,不舍得我吃酒呢;现在我倒是放心可以多吃些,在没有吃醉前还是把这东西给你吧。“她最后一句话却不是对红锦说的,而是对吕孔方说的。   说着话她自袖中拿出一个长方小布包来:”喏,人家可是用了很大的心思,特意在大年夜赶出来给你;如果你日后不好好的待人家,休说大娘会拆了你的家。“   吕孔方双手接过来笑道:”大娘自管放心,只是也太劳累我那姐姐了。“   赵大娘斜了一眼吕孔方:”你不要在大娘面前弄鬼。“她说着话目光在旁边人身上一溜:”大娘倒还无所谓,只是你的麻烦可不就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了。“说完自拉了四娘和五娘吃酒,不再理会吕孔方。   红锦好奇吕孔方收到的东西,开玩笑道:”大年夜的,大娘来吃我一顿饭,我这个主人家都没有半点好处,怎么你倒是得了好处?快拿出来我们看看。“   吕孔方笑道:”不是给我的。“   红锦正要说话,香月在一旁轻轻扯她的袖子:”姐姐,东西是大娘给人捎给吕掌柜的,您怎么能让吕掌柜当众打开来看?我们是不方便看##掌柜。“她说完对着吕孔方一笑:”来,吕掌柜,这## 我可是没有少得你‘照顾’,这杯酒就全是我的‘谢意’了。“   香月的话怎么听都有些别扭,不但没有半分谢意听上去还有些咬牙切齿;而吕孔方也坐直了:”那恭敬不如从命,谢谢香月姑娘了。“   他倒是很一本正经。   红锦正想玩笑两句,免得他们两个人再唇枪舌剑一番时,却看唐乍诚忽然站了起来;转过头去,她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唐兄?“”没有什么,只是掉了一点东西;“唐伟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一面说话一面向外走:”你们大家先用着,我出去找找,八成刚刚出去醒酒时落在了外面。   浩宇站了起来:“唐大哥,你遗失了什么,说出来我让人去找就是了,您还是坐回来吃酒吧。”他相信东西只要在凤家总能找到的。   红锦也道:“是啊,唐兄丢了什么东西,我让丫头们去找一找,不必唐兄亲自去一趟。”   唐伟诚却用力摇头:“不,还是我自己去找吧。”不论其它人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丢了什么东西;而众人看他的脸色也知道他遗失的东西很珍贵,哪里还有人有心思吃酒,大部分都站了起来。   香月见此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的牵牵唐伟诚的袖子:“二哥,你好好的找一找,是不是放在另外的袋子里?”今天一天不曾不出去凤家,就算是丢了什么东西席散了再找也能找到的,如此实在是太失礼了些。   唐伟诚脸都有些微的发白:“没有,刚刚还在我袖袋里,原也没有在意;刚刚我无意中摸袖袋却发现里面是空的,连忙摸了摸另外的袖袋,可是一样没有。”他对着众人拱手:“可能是我忘在房里,这就去找一找,大家都坐下只管吃着,回来后我定自罚三杯向大家赔罪。”   说着话他就要往外行去,一时也多等不了的样子。   香月倒底是和唐伟诚一起长大的人,看到他急成这个样子“咦”了一声:“难道二哥是把、是把那个……给丢掉了?”她的目光有意无间的在红锦身上一转,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   唐伟诚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他对红锦的心思从来没有瞒着香月,便轻轻的点了点头:“香月,你在这里陪着大家,我去去就来。”如果不能把那半方帕子找到,他不要说今天的大年夜,就是明天、明年都不会过安生的日子,和要了他的性命相差不大。   香月张大了嘴巴,可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各;此时也知道拦不住唐伟诚出去找东西,只能干巴巴的对着红锦等人一笑:“小东西而已,让我二哥去找吧,我们还是先吃酒、吃酒;要不,我们行个酒令吧,还能热闹些。”   红锦也看出唐伟诚不愿意说,便悄悄的问香月:“倒底是什么东西,要紧不要紧?如果要紧的话,香月妹妹不方便说,也可以带几个人帮着唐兄好好的去寻一寻。”她还真没有想到光明磊落的唐二公子,还有不能对人言的事情。   红锦的话落到香月的耳中,让香月抬头深深看了一眼红锦,最终女看看身边不远的唐伟诚:“我也不太清楚,二哥可能只是想出去走走吧?原本在唐家的时候,他在大年夜便不喜和我们大家在一起,常常一个人出去吹笛;可能二哥是想起了他的母亲吧—— 大姑娘,看我都在说些什么,来,我们还是坐下吧,二哥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红锦看看香月,感觉她很奇怪;不过因为香月和唐伟诚的夫妻名份在,所以红锦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万一让香月误会了什么就不好了;当下她便点头:“嗯,那就让唐兄冷静冷静也好,有什么需要香月妹妹不要再我客气,尽管开口就好。”   香月连连答应着拉着红锦坐下,又招呼赵大娘、四娘等人都坐下,并且还给吕孔方满满的斟上了一杯酒。   浩宇有些不放心想要跟上去,却被香月拦下了;他对花明轩道:“我看唐兄有些不对劲儿,不会是吃酒吃得多些,想起什么伤心事情司吧?要不我们去看看?”   花明轩看着要步出暖阁门的唐伟诚轻轻的一叹:“唐兄。”他开后咂了咂嘴巴。   ?   091章 画(90张粉红票)   唐伟诚的心思全在他丢了的东西上面,听到花明轩开口##没有回:“花兄,我去去就回,你先自己喝着。”   花明轩看了一眼红锦,起身道:“唐兄,也不急在这一时。”说着话他跟了上去;香月看看他倒底是不敢阻拦的,反正端亲王和二哥是朋友,由二哥应付好了。   唐伟诚这个时候已经步出暖阁,听到身后花明轩追上来不得不停下来:“花兄,真得没有什么大事儿,你自管回席就是。”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去寻他的东西,而不是应酬众人。   花明轩看向唐伟诚,不自禁的摸了摸鼻子抬头看向夜空:“挺好的天,就是没有月亮可惜了。”他没有由头的莫明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听得唐伟诚一愣。   “唐兄,我们也是在战场上并肩作过战的生死之交;”花明轩的目光没有收回来:“这样的夜色在边关看过不知多少次了,不知道唐兄可还记得?”   唐伟诚看看花明轩:“花兄想忆旧,等我回来再好好陪你如何?”   他实在是急得不成。   花明轩又摸了摸鼻子:“和唐兄在边关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唐兄不会都忘了吧?”他没有要放唐伟诚走的意思。   唐伟诚回头认真看向花明轩,心下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被花兄拣到了?随即摇头:这怎么可能,花兄一直在暖阁里,而且就算他拣到了,也不会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东西——在其它人眼中那东西根本不值一文钱的。   “花兄,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唐伟诚不再急着走了,不是他不心急而是花明轩分明就是纠缠住了他。   花明轩看看唐伟诚,最后笑了笑:“唐兄,你我之间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我知道唐兄丢了什么东西,唐兄以为如何?”他说着话伸手掏出一半手帕来。   唐伟诚不用细看就知道那是自己丢掉的手帕,因为那手帕他太过熟悉了:“怎么会在花兄那里?”他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冲口而出罢了。   花明轩闻言把帕子往自己怀里一收,没有给唐伟诚:“拣得喽,在亭子不远的地方拣到的;我看着很眼熟,想了很久才想起这应该是唐兄的东西.可是不等我开口送还给唐兄,唐兄便发觉自己的帕子不见了。”   唐伟诚想了想:“那次送粮……”是的,他送粮受重伤后曾拿出过帕子来。   花明轩道:“是啊,当时有人装作不记得很多事情了。”就是因此才会让唐大夫人等少了很大的戒心,不然唐伟诚想要真正的自立门户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唐伟诚低头笑了笑:“是啊,想想好久之前的事情。”其实并不远,可是世事沧桑,现在的他感觉那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情般。   花明轩看看手中的帕子:“这,是不是她的?”这才是他最想冉的。   唐伟诚伸手:“嗯。”他讨回了自己的帕子,却只给了花明轩一个字,并没有再过多的解释。   花明轩看着唐伟诚拿回去的帕子:“今天夜色不错很适合说话,唐兄就说一说这帕子的故事如何?”他忽然很想知道红锦以前的事情,那些他没有参与的、不知道的,有唐伟诚存在的过去。   唐伟诚看着手中的帕子眼神变得很温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只是一方帕子而……”   “这就是唐兄要找的东西?”红锦的声音传过来:“这么快就找到了,丢到了什么地方”她做为主人家出来看一看,不想就看到在暖阁门前不远的花、唐二人。   唐伟诚握着帕子的手一紧,此时再想藏起来已经晚了;他抬头微笑:“找到了,正好被花兄拣到;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看夜色不错和花兄不知不觉聊起了边关的事情。”他不想让红锦知道那帕子的事情。   红锦闻言目光扫过唐伟诚手上的帕子:“居然是半方手帕,是香月妹妹送给唐兄的吧?我说唐兄怎么如此紧张呢。”她开着玩笑:“刚刚你们在说帕子的什么,花兄,可是唐兄在对你说香月妹妹这帕子的故事。”   花明轩看看唐伟诚:“帕子不是香月姑娘的,另有其人;只是,唐兄却不肯说。”他并没有顺着红锦的话说下去,因为有落井下石嫌疑。   红锦听到后看一眼唐伟诚并没有再提帕子的事情:“东西既然已经找到,花兄和唐兄还是进屋吧,外面风有些大了。”   唐伟诚轻轻的点头:“是啊,风大了。”说着话趁机想收起帕子来,他一动红锦无意下反倒看清楚了帕子上的花样儿。   红锦看清楚后轻轻的“咦”了一声,看看唐伟诚要说什么最终却闭上了嘴巴,由着唐伟诚把帕子收到了袖子中。   那花样子好熟悉。   花样儿猛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红锦却看得出来那定是某人改良过的花样儿,和大家平常所用的普通花样儿有些不同;奇怪的是她对花样儿的熟悉感 她应该没有见过那花样儿才对。   花明轩听到了红锦的轻“咦”,随口道:“大姑娘怎么了?”他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唐伟诚, 心下也认为红锦可能是认出了那帕子来。   唐伟诚却对着花明轩摇头,眼中也出现恳求之色,示意花明轩要多多遮掩,莫要被红锦知道寻帕子的来历:应该不会认出来的,毕竟凤大姑娘不记得前尘往事是真的,不像他前些日子是装作的。   红锦轻笑:“没有什么,我只是看那半方手帕上的花样儿有些新意而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顺口而出的并不是心底所想的话。   唐伟诚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是吗?那不过是个小女孩子的心思,怎么能和织锦行中的绣娘们相比。”   花明轩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红锦。   红锦答道:“小孩子的眼睛是最真的,心也是最纯的,手下画出来的东西就算技巧不足,但是新意却往往不是大人能相比的。”她这话完全没有其它所指,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但是唐伟诚和花明轩却都沉默了,谁也没有接红锦的话。   “找到了吗?”香月正好挑开帘子,看到唐伟诚便问了一句;看到他点头轻轻吐气道:“找到就好。姐姐也不穿得厚一些,这风可是大了,快进屋吧。”   红锦携花、唐二人再次进入暖阁入席。众人听闻唐伟诚的东西找到,也就把此事放到一旁没有再提起;而香月的注意力也并不在唐伟诚的身上,目光不时的会溜到吕掌柜收到长方小包裹上。   花明轩和唐伟诚都没有了吃酒的兴致,坐到一旁说起了边关的事情;而红锦陪着赵大娘等人说笑,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半方帕子总是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直闹到三更将近,四娘说了话大家才散了回房,相约明天晚上再聚。   回到房中的红锦很累了,收拾一番头一游枕头便睡着了;睡梦中有一个小小的姑娘在磨磨墨作画,很用心、很用心的在画:虽然那纸只是旁人用了一再的废纸,而那笔更是秃掉了。   画了好多好多的张,越画小姑娘的脸上笑容越深,终于小姑娘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笔;红锦很想看看小姑娘画了什么,于是她努力伸过头去,就差一点点就能看清楚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唤她:“姑娘,新年好。”   红锦喃喃的道:“让我看清楚的。”她还是想看一眼。   “姑娘,恭喜发财!”有人大声笑着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儿,红锦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茜雪、兰初还有若蝶。   三个人笑嘻嘻的看着红锦:“姑娘,果然只有财才能叫醒你。”说完,若蝶几乎笑倒在红锦朝身上。   原来,天已经亮了;原来,刚刚那只是一场梦。红锦笑着坐起来:“你们好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她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按着年俗来说,今儿应诿起个大早才对。   若蝶道:“很多人都起来了,除了昨天晚上吃醉酒的。”   红锦听着若蝶三人叽叽喳喳的说话,脑子里却还是一片茫然: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梦中的小姑娘倒底在画什么,没有看到的遗憾强烈的让她都有些恍惚。   若蝶现在身份不同,所以兰初和茜雪谁都不许她动手伺候红锦,她便只在一旁和红锦说话;不几话便看出红锦心思不属来:“姑娘怎么了?”   红锦还在想梦中的事情,喃喃的回了一句:“小小年纪画得会是什么呢?”   若蝶没有听得太清:“姑娘说什么?”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红锦回神:“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在若蝶三人的追问下,红锦便提到了她的梦;听完后三个人都沉默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屋里一下子少了许多的喜气,反而生出了很多的沉重来。   “怎么了,你们?”红锦很不解看向三个人:“不过是个梦罢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姑娘,你是不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你梦到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兰初抬头看向红锦:“茜雪应该最清楚,当年她一直跟在姑娘的身边;我记得听茜雪提过,您曾经天天练画,说是要画一副……”?   092章 斗   ###到这里看向茜雪:“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得姑娘那个时候要画什么了。”茜雪微微仰起头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姑娘好像要画得是一副花样子吧,好像是的——姑娘,你能梦到原来的事情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红锦被花样子三个字给惊呆了,完全没有听到茜雪后面的话;直到茜雪又重复一遍,她才呆呆的摇头:“没有,我还是什么也不记得;花样子,我的确画过花样子吗?”   茜雪闻言起身:“我去给找一找,记得当年我还给姑娘把花样子收起来了,是姑娘吩咐的;不知道还在不在,应该还在吧。”她几乎是自言自语的离开了房间。   红锦呆呆的看一眼兰初:“还收了起来?”她感觉脑子有些发晕,眼下发生的一切反而好像是在做梦,有着真切的不真实感。   兰初正在收拾床铺,没有看到红锦的不对劲儿:“此事我不清楚,只能问茜雪了;如果茜雪收了起来,应该能找到的,换成是我姑娘就不必指望了。”   红锦想笑一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有些僵硬:“也是,也是。”   若蝶看红锦的样子怪怪的,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红锦的额头温热,她放下心来:“姑娘是不是有心事儿。”她也只是无心之语。   红锦急急摇头:“没有心事,哪里来得心事儿。”说完后吸一口气,自己想想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为什么要弄得自己这么紧张呢?想到这里她再次开口:“叫茜雪回来,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记都不记得了,找它做什么。”   “姐姐一大早的找什么好东西?”香月带着人进来,对着红锦一   礼:“大吉大利,姐姐。我可是赶第一个给姐姐贺春的人吧?姐姐要封个大红包给我才是。”   红锦笑着让香月坐下:“妹妹也大吉大利。”看到香月再想到那半方帕子,及昨天晚上的的梦境、还有茜雪去寻的绣样儿,她心里忽然生出几只猫爪来,痒得她极为难受。   香月刚坐下不久,青绸也到了。红锦和她们两个说说笑笑的一起出去给四娘等人请安,也就没有再理会绣样儿的事情。   红锦重新回到房里时,已经把绣样儿的事情忘到了一旁;不想茜雪却抖着一张纸张对她道:“姑娘,我找到了,当年姑娘这可是自己画得第一张绣样儿。”   纸上的画儿很平常、很普通,不普通的只是所画的东西;虽然那半方手帕红锦并没有仔细看,可是眼前的画却能让她有七八分的肯定:那手帕上的花样儿应该有九成相似。   唐伟诚收在身上的半方手帕,她幼时自己所画的花样儿——红锦把花样子取到手中仔细看了看,过去倒底发生过什么事情?难不成在山上唐伟诚救下她时,他们就已经很相熟了吗?   画纸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的所画的花枝却还在怒放。   红锦坐在火盆旁:“我当年画得东西——”她皱了皱鼻子笑道:“真丑。”说完手指轻轻一放,那张纸便落到火盆中化成了灰烬。   “姑娘。”茜雪很可惜的叫了一声:“哪个第一次所画的东西不丑的?为什么烧掉它呢,好好的留着做个念想多好,姑娘原本的东西就不多。”   红锦伸了一个懒腰:“有什么好念想的,与其常常想着过去,不如好好的为将来打算;骓画实在是太难看了,被人看到还不要笑死?”很多事情都已经定局,多想无益倒不如干干脆脆的落个心静的好。   茜雪看看红锦也没有再说什么,在火盆里添了几块炭:“姑娘要不要睡一会儿,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呢。”   红锦轻轻的点头歪在了软榻上,她还真是有些倦;不一会儿她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得并不是很沉,总能听到屋里屋外丫头们轻手轻脚的声音;睡得半醒不醒的时候,她的脑子又闪过了一个念头:那方帕子,真得是自己的吗?   轻轻松松,每天只是吃饭、睡觉、玩乐的年节,三天便过完了。   凤城的人们还沉浸在新年当中时,红锦等人已经又开始忙碌了。   随着连璧的回来,红锦等人为了育苗更是忙得日夜不分,每个人会在哪里用饭、会在哪里睡下根本就不能料到;因为事情繁多,每人各做一事,红锦和唐伟诚一东一西,已经有近个把月没有见过面了。   正是因此手帕的事情被红锦淡忘,没有再总是想起,只不过她无意识的总回避和唐伟诚见面,有什么事情也习惯于让浩宇寻唐伟诚商议。   一片春耕忙碌中,红锦在见到管家时才知道金绮回来了。金绮不是一个人回来   ###唐大夫人的马车一起进得城,到了城里才分开。   红锦没有想到自己打发人去接金绮时她就是不归,现在居然悄无声息的就住进了凤家;不管如何,金绮倒底是凤家未嫁的姑娘,她住回凤府没有人能阻拦。   因为事情繁多红锦并没有立时回去府中,只是叮嘱管家多加些小心:粮是大事儿,现在可是紧要关头,红锦不敢丢下这等大事回去看着金绮的;相信金绮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赶回来的。   凤家多了一个金绮,来往的便一下子多了起来:宁府人了,唐家老宅的人,三天两头总有人来寻金绮;红锦当然知道金绮回来不是安心待嫁的,也没有时间与精力去理会她见什么人,所能做得也就是让人看好她罢了。   红锦还特意让鸣月留在府中,防着金绮再做出什么事情来,尤其是不能让她来破坏春耕的事情;鸣月在府中暗暗注意着金绮,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金绮除了和宁家、唐大夫人的人偶尔见面外,并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过份的事情。   银绫直到红锦有时间回到凤家的小住几天的时候才赶回来:有些事情要处理红锦才回到城中。   “四妹妹倒是来得巧,”红锦看到银绫微笑:“就是昨天妹妹你来,我也是不在家中的;可去看过了你三姐姐?”   “没有。”银绫坐下:“我是特意打听到姐姐这两天会回城才过来的,倒也没有想姐姐会这么快的回来;我先过来看看大姐姐,三姐那里一会儿和大姐姐同去。”   红锦闻言一笑:“无妨的,我只是想你三姐可能有些体己话要对你说,我倒是不忙着过去的;你回来也正好,府里商议着给你三姐备嫁妆,一会儿你也看看吧。”   银绫沉默了好一会子:“这亲事,如果能退了最好。”   妹妹说笑了。“红锦轻笑:”有恪亲王保媒,就算只是给唐家做个贵妾,却也不是我们想退亲就能退亲的。除非,你三姐不愿意,那就另当别论了。“唐家的亲事是金绮千肯万肯的,红锦并不打算破坏。   金绮要赌上她一生的幸福是金绮的事情,红锦为什么要为金绮多作打算?过去恩与怨金绮非想要个痛快,那红锦便奉陪到底:又不是红锦理亏,更加不是红锦欠了她的。   银绫过了一会儿起身道:”那,我们去看看三姐吧。“她知道能救金绮的人只有金绮一个人而已,希望金绮不要傻傻的任由唐大夫人利用。   红锦微笑道:”我便不过去了,用饭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长幼有序,没有红锦回来就去探金绮的道理。   银绫只能自己一个人来到金绮的院子里,发现自己的三姐正在绣嫁衣;她轻轻的走过去看了半晌开口:”姐,你还是不要再傻了,不值的。“   金绮早已经知道银绫进来,听到她开口放下手中的针线:”你还认识我这儿的门吗?我还以为你只记得凤家大姑娘的房门在哪里——怎么着,你去给她请安,她可有说过要放过你?“   银绫闻言眼圈一红:”姐姐!我们是一奶同胞,你如此说话、如此说话当我是什么?我去看她你也是知道为了什么,她已经成了凤家的主人,我们斗不过的,不如、不如忍下这口气,好好过日子吧。“   金绮猛得站了起来:”你不要再说这些没有骨气的话!你想要过你的好日子你只管自去,我绝不会拦着你;可是母亲的仇、弟弟的仇,我是绝不会就这样算了。她赢了?我一天不死,你说这句话就太早了些。“   银绫再三相劝,可是金绮却只是骂她没有骨气、忘了宁氏的生养之恩等等;银绫最终听得大恼:”三姐,你休要口口声声的提母亲,你为什么不放过大姐姐你心里明白,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值得吗?现在只余下我们姐妹两个人了,你想一想,只要我们嫁了人安生的过日子,凤红锦就再也拿我们没有法子,自此后各不相干有什么不好?“   ”你要和凤红锦斗气?也成,只要三姐你好好的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的过日子,只要日后你过得好,我们的孩子们过得好,就已经赢过了凤红锦——她就是得意一生,也不会有孩子的;三姐,算了,不要再做傻事了。“银绫声泪俱下。   ?   093章 二公子可好   银绫真得是为了金绮好,她的母亲斗了一辈子.不如###结果好,而且还把她的兄弟们都搭了进去:”姐姐,我们都姓凤,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也没有真正的赢家,你不明白吗?母亲落到了什么,而凤红锦现在看着风光,可是她又落到了什么呢?对于女人来说,凤红锦已经惨到不能再惨了,姐,放手吧。“   ”你为了那个男人如此,只会让母亲在地下更担心你。“银绫上前拉起金绮的手来:”跟我去住些日子吧,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金绮全身都颤了起来,她忽然用力甩脱银绫的手:”你说得轻巧,她凤红锦惨?她有我们姐妹惨吗?我们才是凤家嫡正的姑娘,可是最后却无可奈何要给人做妾!可是看看她,现在凤家上上下下哪一个不奉她为主;惨?我如果不能让她知道什么叫惨,我就枉自为人。“   她恨红锦入骨,说完盯着银绫道:”我的确不全是因为母亲,但也不是……不管怎么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你呢,你知道吗?   你就算是在凤红锦面前委曲求全,她就能放过你,不会的,银绫,是你要醒一醒。“   ”你记住,血债是要血来偿的,我不会让母亲和兄弟们白白就这样去了,凤红锦她本就不配姓凤,最终凤家就是我们的姐妹的,知道吗?   应该是我们的。“金绮咬着牙:”让她活得舒服,我看着心就会刀绞般的疼;银绫,这个时候你不帮我谁帮我,我们母亲的仇不能就这样算了。“   银绫连连摇头:”姐,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还不够吗?其实你想一   想,凤红锦也不是那么坏,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当初……“   ”银绫!“金绮气得两只眼睛都圆了:”她给你吃了什么东西,让你迷糊到如此地步?居然到我这里为她开口说起了好话来。“   银绫摇头再摇头:”她能给我说什么,不要忘了我们才是嫡亲的姐妹。“   ”你知道我们是嫡亲的姐妹才好。“金绮没让银绫再说下去:”我也没有傻,不会为唐家所利用,唐大夫人——;“她顿了顿道:”人其实很不错的,那些聘礼你没有看吧?不说聘礼的事情,只私下就给我两处庄子和一家大铺子。“   银绫闻言看看金绮:”姐姐,就算你是真得要嫁入唐家,由着那唐夫人如此胡来,打得可不止是凤红锦的脸,也扫了你的颜面不是?“   ”我的颜面?“金绮缓缓坐下:”我在唐家可不像是在凤家这般,因为有唐夫人在,而且我还是恪亲王侧妃的妹妹,哪一个敢给我脸子看?那难堪只是给凤红锦,就算因此我吃些亏也没有什么。“   银绫闻言沉思了一会儿:”庄子和铺子是在哪里的?“   ”什么?“金绮没有反应过来.莫明其妙的看向银绫。   银绫道:”唐夫人给你的庄子和铺子在哪里?是不是在我们凤城附近?“她问得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心里早已经有了计较。   金绮摇头:”当然不是,唐家的根本在京城,给我的庄子和铺子自然是在京效;给我凤城的铺子、田庄做什么?我以后是要在京中过活的。“说到后来她的神色一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来,整个人都没有了精神。   银绫长叹:”姐姐,你这不是糊涂吗?你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妾侍,唐夫人认到名下的四公子怎么也要迎娶妻房的,到时候会怎么……“   ”好了,我自有分寸。“金绮不想听银绫的说教:”你就说,肯不肯帮我吧。“说完盯着银绫一眨不眨:”我们可是嫡亲的姐妹。“   银绫避开了她的目光:”三姐,我认为只要我们能好好的活下去,生几个玉雪可爱的儿女,年年抱到凤红锦面前……“   ”你还是不肯帮我了?你是铁了心不管母亲的深仇大恨了是不是?“金绮气得一掌击在桌子上:”我自回来就没有看到你,就猜你会不会忘了母恩,你怎么对得起母亲。“   银绫不作声,她是真得不想和红锦斗下去,因为最终不会有赢家。   金绮怒不可遏:”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她,你现在也不会给人做小,也不用天天在人前立规矩!就算是不为母亲,为了你自己,你不能束手旁观啊。“   银绫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劝说金绮。   金绮看着木头一样的银绫大怒着上前推她:”你既然不记得母恩,不念姐妹之情,你还来做什么?你走,你给我走,再也不要来看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母亲也没有生养你这个女儿。“”姐姐。“银绫回身落泪:”你听我劝好不好?你听我说,唐家绝没有   ###,你不过是他们的棋子罢了,就算是以前那人待你也##是真心,不然他怎么会一个字也不曾留给你?自始至终他都当你是枚棋子,是可以……“   ”啪——!“   金绮用尽了力气打在银绫的脸上,满脸泪痕的大叫:”滚,你给我滚!“她指着银绫:”给我滚出去,你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没有你我也一样能教训凤红锦。“   银绫不防之下被金绮打得身子一歪,可是她的姐姐却不曾扶她反而喝骂她,她当即掩面就奔了出去了:脸上的疼痛哪里比得过心上的疼痛。她把金绮的所为都告诉红锦,就是想逼得金绮无路可走,到时她就可以接了自己的姐姐——她示好在前凤红锦总不能当真赶尽杀绝吧?   可是金绮已经和原来一丝也不同了,完全陌生的姐姐站在她的面前,让银绫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再挨了姐姐打后,她更是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不能让凤红锦知道,也不能凤家其它人知道,可是这里是凤府,她能躲到哪里去?   银绫只能带着丫头向园子而去,至少也要平复一会儿再去见人;她刚走了两步就听到红锦唤她:”妹妹这是怎么了,妆容怎么都乱了?“   闻言她抬起头正好迎上红锦的目光,想了想也就不掩饰,直接落下泪来。   红锦听完银绫的话后轻轻一叹:”原来还是因为我,倒让四妹妹受气了。“   银绫轻叹:”她是被唐家的人骗了,所以才会疑心我和大姐姐,也不想想我们可是嫡亲的姐妹。“她这话并不止是抱怨,也是在对红锦示好,我们可是嫡亲的姐妹,却因为你生份,你怎么也要给三分面子吧。   接下来她也没有隐瞒什么,把唐大夫人给金绮铺子、田庄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最终又是一叹:”三姐姐倒底是太傻了些。“她说完抚了抚自己的脸又落下泪来:”从来也不曾打过我的。“为了那个死去的唐三公子唐伟鹏却打了她。   红锦把帕子递给银诿:”好了,不要再落泪了;也许过些日子你三   姐能想明白的。“她轻轻的把事情带过,并没有和银绫多说金绮的事情。   银绫接过帕子来跟着红锦回房:”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只是出来走走而已,不想正好遇上你。“红锦答了一句,却让银绫微微的一愣:这么巧就遇上了自己?该不会三姐的一言一行都在人家的注视下吧。就算是如此她能怎么样,金绮根本就不听她的劝。   跟着红锦进了屋里,红锦和银绫不过是说些家常,又叫人把银绫的孩子抱来逗弄了一番,很快屋里便是欢声笑语。银绫心里自然还是不痛快,却也强打着精神逗趣儿。   说着话香月进来,看到银绫在本要告辞,后来因红锦和银绫相留她也就坐下,只不过并没有提及一句正经事,所说都是些家长里短。   红锦因问香月近来做得粉如何,引起了银绫的兴趣来,正在向香月讨方子时,就听到门外金绮的笑声响起:”还是大姐姐这里热闹些了,我回来有几日了,家里都没有个笑声儿;大姐姐,今儿的午饭可要多算我一个了。“   转过屏风来的金绮笑脸如花,脸上全不见一丝伤心与怒容,除了粉有些厚倒也看不出其它的不对劲儿来;她看到银绫时目光闪了闪,先对着红锦笑着行礼:”让大姐姐一直记挂着,是妹妹的不是;只是京中的恪亲王王妃定要留妹妹过年,这才回来的迟了。“   ”不迟,“红锦笑笑:”妹妹一日不嫁便一日不迟。“   金绮羞红脸低下头:”姐姐,这里还有……你还要和妹妹闹。,说完她挨着银绫坐下,轻轻的扯了扯银绫的衣袖:“妹妹,孩子呢,让姐姐抱一抱。”她这是在向银绫示好。   银绫没有多说什么,让奶娘把孩子抱了过来;她心下也明白金绮的意思…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她也不好开口,也就由着金绮摆布了。   放下孩子的金绮看向香月笑道:“香月妹妹果然不是一般人,难怪唐夫人常常提起你;对了,来时李妈妈托我给妹妹带了些东西,有空闲的时候妹妹到我那里去取吧。”这话说得有些耐人寻味了,梢来的东西不打发人送过来,还要香月去取。   香月眉头微微一皱:“有劳三姑娘了。”她答得很简单,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二公子可好?”金绮看着香月自管笑得亲热。   ?   094章 拿   红锦也不理会金绮做什么,自顾自的和银绫说话,或是##银绫的孩子玩玩儿:应该到的人都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她并不着急;金绮会跟上来,就表明她其实等不及。   银绫听到金绮问起唐伟诚来看看红锦开口:“三姐,我想绣个五仙肚兜给孩子,你好像收起了几个样子来,我们去瞧瞧如何?一会儿也正好让四娘和五娘拿个主意,就是小鞋子上我也想绣个大仙儿在上面。”   所谓的五仙就是五毒了,天朝的民俗五毒可以辟邪,孩子的衣服上是最常见的花样儿。   香月微微一笑:“三姑娘有事儿下次再聊吧,那五仙儿可是极费功夫的,赶一赶倒是还合用。”她没有答金绮的话—— 唐伟诚好不好同凤三姑娘无关。   金绮笑眯了眼睛:“香月妹妹不用理会她,她向来只要是自己的事情就急脚猫一样,哪里就急成这个样子?说起来花样子也是现成的,都是当年我们姐妹用过的,有什么好挑拣的,就依着我们姐妹小时候的例,每样都绣些就是了。”她说着话看了一眼银绫,意味深长。   因为五仙儿的花样儿都是宁氏留下来的,此时银绫想要给自己的孩子用让金绮的目光变成针尖,狠狠的刺在银绫的心头:你只记得五仙图,却已经忘掉了母亲嘛。   银绫头微微偏过去:“姐姐说得也是,那就要麻烦姐姐帮帮忙,我记得有那么两种花样儿,一般的绣娘可是绣不出来来的。”她是想多占用些金绮的时间,免得她去做些让人后悔的事情。   金绮笑着点头:“原也是应当应份的.我这个做姨母的就多绣两样也没有什么;”说到这里她看向红锦:“不过真要好看精致些,大姐姐只要一句话,什么别致的花样儿没有?”   红锦抿了抿嘴:“孩子的肚兜我这个做大姨母的也应该备几件的,只不过眼下织锦行刚接了活计,怕是要过些日子才成;四妹妹莫怪。”   金绮看向妹妹:“大姐姐太客气了,我们都知道大姐姐是极忙的人。”她的目光却在对银绫道,就算你再巴结她又如何?就算是一个肚兜她也不会给你备下的。   银绫低下头轻轻的应道:“就是,大姐姐实在是太客气了。”少说少错,她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唐二公子怎么一直不曾见到?”金绮这句话问得却是红锦,看得人却是香月。   红锦淡淡的道:“三妹妹找唐二公子有事情吗?”   金绮把茶盏拿起:“哪里有什么事情,只不过看到香月妹妹便自然想起了唐二公子来,顺口问一句罢了;”她吃一口茶放下:“我还以为香月妹妹回来,二公子也就回来了。”   香月挑了挑眉头:“三姑娘说笑了。”她应得很冷淡,对于金绮几次三番语中的挑拨之语,都好像没有听出来。   金绮看看香月笑笑没有再提及唐伟诚,和众人闲话起来,也不提告辞的事情;红锦并没有赶她离开,中午让厨房送了席面过来,和金绮姐妹、香月,还有四娘等人一起少少吃了几杯酒。   唐家让金绮回来无非就是捣乱二字而已,让她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几件而已:第一就是春耕的事情,恪亲王和唐大夫人让她来探探虚实,同时自然也会想找一找有什么可以破坏的地方;第二件自然是来害红锦和唐伟诚的,金绮顶着凤家人的身份在凤府里行事当然便宜,正合了那句家贼难防的话儿,金绮会比较容易得手。   要害红锦和唐伟诚法子应该有很多,而香月的存在当然不会被唐大夫人和金绮忽略掉:香月现在可是唐伟诚的自己人,和红锦等人近来相处也极为不错,这枚棋子用好了,就连春耕的事情也能探出根底来。   金绮当然不会是无备而来,她没有过多的掩饰是因为她同样恨香月:只要是和唐伟诚相关的人与事,她都极为讨厌;而香月却是唐伟诚的妾侍,让她和凤红锦互相猜疑.更合她的心思。   红锦下午小睡过后就出府去了织锦行,对金绮的事情根本就不上心,一直忙到晚饭时分她才回到府中;用过晚饭后她便睡下了,根本就没有问起金绮来:她有太多的事情忙了,没有精力理会金绮的小心思。   金绮每天也只是在房中绣花儿,看上去和待嫁的姑娘家没有任何不同;自从送走银绫后,她便不怎么去红锦的房里,偶尔也就是到四娘或是五娘那里坐坐。   香月没有去找她,她也没有打发人去寻过香月,好像那一天她提起李妈妈来只是信口乱说的。   李妈妈并不在香月的身边:她的身子骨不好,所以香月把她留###子里调养;说起来李妈妈是个极精明的人,应该不会##大夫人的手中才对。   等了几天后香月终究还是极为担心的,在园子里遇上金绮时问道:“李妈妈托姑娘送了什么东西来?”   金绮听到香月开口时笑得如同枝头桃花:“我还以为香月妹妹不记得李妈妈了,要知道李妈妈可是常常想着你呢。”   香月的脸有三分发冷:“李妈妈倒底捎了什么东西过来?麻烦姑娘给我,回头我定会好好的谢一谢三姑娘。”   金绮把鬓边的乱发抿好:“说什么谢不谢的,那岂不是太客气了;香月妹妹,李妈妈的身体可不太好,不知道妹妹近来可有给李妈妈写过信——妹妹不要眼中只有二公子,李妈妈待妹妹那可真是没有话说呢,亲生的母亲也不过如此吧。”   香月放下脸来:“看来李妈妈并没有捎东西给我,那我就少陪了。”她说完转身就走,对于金绮她是半分好感也没有。   金绮也不留香月只道:“不知道香月姑娘现在赶回去的话,能不能赶上给李妈妈送终。”   香月住足回身一脸已经气得发白:“请三姑娘说话注意些,李妈妈自然能长命百岁的。”她怒视金绮:“好人长命,老天有眼的。”   金绮目光中的笑意一减:“老天有眼?”她哼了一声:“话也不多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李妈妈捎来的东西就在我房里,你是现在随我去取,还是想改天?你要知道,你等的,怕是李妈妈等不得。”   香月盯着她半晌:“那好,打个窗户说亮话,你倒底想要让我做什么?不要以为你能让我做任何事情,害人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害人的事情,香月妹妹你还真是爱说笑,如果不是害人的事情又何必非你不可呢?”金绮走到香月的身边:“只不过害人的事情并不都是坏事儿,至少对你来说绝对是好事儿。”   她挽起了香月的手来:“你这些年来对唐二公子的心思,就是老天爷都感动了,可是唐二公子为什么不领情,你知道吗?”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姑娘已经知道了吧,就是因为凤红锦。”   “香月你一定认为她是好人对不对,那你真是有眼无珠了;”金绮拍拍香月的手,长长的一叹满是同情的看着她:“她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要嫁人的,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唐二公子,还有瑞亲王。”   “她现在可是自由身,唐二公子心里会没有想法吗?不要说什么妾侍不妾侍的话,那只是她抛出来的幌子罢了,让男人们因她的特别而疯狂,眼中心中除了她再无旁人,看看唐二公子不就是嘛;你待他有多好,他都看不到,他的眼中只有一个凤红锦。”   “看似大方,无争,却已经得到男人的心,她还用得着争什么?”   金绮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争得人便变成香月姑娘你,而你的细心、体贴等等,在二公子那里便成了有目的,无目的只有她一个凤红锦,多高的手段啊。”   香月看看金缘:“大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那她为什么还要和唐二公子见面,为什么留你和唐二公子住在我们府上,为什么在她有难的时候,唐二公子总会相帮她?香月,你不要再傻了,如果你再这样等下去,迟早有一天唐二公子身边只会有她凤红锦。”金绮看向香月:“在她需要的时候,她也是个女人,迟早会找个男人的,到时她开了口还有你的什么?”   香月紧紧的抿起了嘴唇来,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金绮拉起她的向自己房里走去:“我、唐大夫人和你,我们共同的仇人是凤红锦,这一点是绝错不了的,明白吗?”   到了房里她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来:“这是李妈妈托我给你捎来的东西,有月。”说完话,她紧紧的盯着香月不放。   香月的双手都在轻轻的颤抖:“是,是什么?”   “药。”金绮笑得露出了白色的牙齿:“很金贵的药呢。”   香月没有动,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金绮盯着她道:“香月妹妹你还犹豫什么呢,如果换作是我,我毫不迟疑的拿在手中;因为李妈妈在等你,唐二公子也再等你,你不会是想日后看着凤红锦和唐二公子双宿双飞吧?而且,是凤红锦对不住你的,香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   095章 小人之心(105张粉红票)   香月依然动也不动,金绮拿起了她的手来:”拿着吧.我也是为你好。“   香月微微一挣没有挣开,就由着金绮把瓶子塞到了她手中:”你就不怕……“   ”怕什么?“,金绮看着她微笑,就如同一只老猫在看一只小小的老鼠:”香月妹妹是个聪明的,自然听得出来我的话不是骗妹妹你,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香月看看金绮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药:”你就不怕我把它摔在地上,你手中这种东西也不多吧?“她说着话晃了晃小手,那小瓶她握得并不紧而小瓶很光滑。   金绮缓缓坐下:”妹妹不用担心我这里没有第二瓶,如果妹妹希望听个响声,今天能让妹妹听个十几声;只是妹妹听响声前可要想一想李妈妈,她老人家的身体和这小瓶儿也差不多,不禁摔着呢。“说完她弹了弹长长的小指甲:”妹妹是在唐家长大的,比我更了解唐夫人才对,有些事情不需我提醒妹妹的;以后时间久了,还要妹妹多提醒我一些才对。“   香月有些无力的把手放下:”你想做什么自去做就是,为什么非我不可?我不想害人。“   金绮轻轻一笑:”哪个又想害人呢,好像我就是那天生的恶人。   时侯不早了,我就不留妹妹了;以后妹妹要如何做,不需要我来教妹妹吧?妹妹定能做得很好。“   香月咬牙:”我为什么定要答应你?“   ”随妹妹你的意思,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要不要答应妹妹想想李妈妈自然就会有答案的。“金绮不以为意的摆手:”我不留妹妹了,有空闲的时候妹妹不妨常常来坐坐,我左右一个人没有什么事儿,不论什么时候总在房里,妹妹不用担心来了找不到人。“香月闻言抬头盯着她:”如果我不答应,你们想……“   ”妹妹在说什么?“红锦挑起帘子看着香月和金绮笑得温柔:”香月妹妹不答应三妹妹什么——三妹妹,香月妹妹倒底是个客居,凡事要容让三分才是正理儿。“她说着话走到了妆台前,一眼便看到了香月手中的小瓶子。   ”咦?好漂亮、精致的玩意儿;“红锦很自然的自香月手中把瓶儿拿了过来:”还真是少见,香月妹妹是哪里得来的?“   香月没有说话,脸上什么神色也没有变看向一旁坐着的金绮。   金绮笑着伸手:”大姐姐什么时候也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我还以为姐姐的心思天天都在大事上,今天却到我房里就看到精致小东西,还真是难得。“她的手伸出了,可是红锦却没有把小瓶子给她。   ”这东西难不成是三妹妹的?“红锦笑得目光都化成了尖针:”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三妹妹原来喜欢这些小巧的玩意儿,怎么只有香月妹妹的,就是四妹妹也没有得着吧?“   金绮伸手把小瓶儿自红锦手中拿了过来把玩:”银绫那里倒是给了的,只是以为大姐姐不喜欢这些东西,没有给大姐姐送一份罢了;今天也是和香月妹妹说话时提及,才会想到拿出一只来而已;不值什么的,大姐姐如果喜欢妹妹便打发人给大姐姐送几个过去好了。“   她笑着挑了挑眉,满脸都挑衅:”也免得大姐姐白来我这一趟,对不对。“她当然不会认为红锦是来看她的,不要说她们姐妹没有这般要好,而且红锦来得时间也太巧了些。   最巧的当然是红锦一来就看到了香月手中的小瓶儿:那么小的东西,被香月握在手心里,就算是特意去看都不一定能看到的,可是她却只一眼就看到了;金绮在心底冷笑,真当她是傻子吗?虽然她原本不喜欢用脑子,不如凤红锦聪明,但要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红锦微笑道:”那就谢谢妹妹了,我还没有问这小瓶儿里装得是什么呢?如果是极有用的东西,还真不好意思多要妹妹的。“她笑着坐下看向香月:”妹妹坐啊,可是三妹妹欺负你了,居然连坐也不敢坐。“   金绮伸手一挽香月:”可能是香月妹妹想家了吧?姐姐进来前我和香月妹妹正在说李妈妈妈,那可是个好人啊,只是一辈子太苦了些;好在有香月妹妹,等到日后香月妹妹成了亲,李妈妈的好日子也就到了。“   香月微微垂着头:”是有些想家了;大姐姐坐吧,我刚刚坐得久了些,站一会儿反而舒服些。“她没有反驳金绮的话,因为金绮话里的警告很明显。   ”原来这小瓶儿还是京城的东西了?不会是李妈妈给香月妹妹捎来的东西吧。“红锦说着话又看向金绮的手中:”如果不是提起香月妹妹想家,我还真忘了李妈妈给妹妹捎东西来了——李妈妈还好吧?“金绮把小瓶儿握在手里不放:”还好,只是想香月和二公子了。“   ”明儿我打发人去把李妈妈接过来吧,短时间内香月妹妹和二公子回不去;“红锦看向香月:”香月妹妹你看呢?“   ”很好。“香月抬头认真答了一句:”她一个人在京城倒底是让人不放心的。“   金绮把手中的小瓶儿抛了起来:”只是老人家故土难离,就怕李妈妈她不想过来。“她说完看向红锦:”姐姐来寻我可是有事儿,不会只为了小玩意才来的吧?“   红锦却点了点头:”就是为了这小玩意也值得,妹妹还没有告诉我这小瓶儿是做什么用的呢?“她半玩笑的承认就是为了小瓶儿而来。   金绮把小瓶儿放在了妆台上:”姐姐既然是为它而来,那姐姐认为它是做什么用的?“”妹妹手上的东西姐姐可不敢乱猜,“红锦笑意盈盈:”只要不是害人命的东西就好—— 三妹妹回府来待嫁,身边应该不会有带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对。“说着话红锦把小瓶儿取到了手中:”妹妹应该不止是一瓶,都取出来吧。“   金绮终于放下脸来:”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红锦也收起了笑容来:”妹妹自然是明白的,不用姐姐说得那么明白吧?“说着话她看向香月:”妹妹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有月看一眼金绮:”三姑娘只是把那小瓶给我,其它的并没有说什么姐姐就进来了。“   红锦把小瓶拎起晃了晃:”三妹妹是想用这个对付谁?不会是我吧?“说完冷笑两声道:”真以为自己聪明了吗,你回来想做什么每个人都清楚,我会没有半分防备?早料到你会寻香月妹妹,要知道我等你拿出这东西来可是等了好久呢。“   金绮大叫:”大姐姐,你不要含血喷人!“   红锦冷笑道:”含血喷人,我是不会的。“她看向香月:”妹妹,她倒底毅对你说过什么?“   香月便一字不差的把金绮的话说了出来,最终道:”只是,李妈妈……“   ”放心,李妈妈不会有事儿的;“红锦安抚香月:”只要我和唐兄一日不死,那人怎么舍得让李妈妈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她们再用什么来威胁你呢。“   金绮瞪向香月:”天下间也有你这样的傻子,谁不能相信居然相信她!她也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喝斥完香月后她又对红锦道:”你不要以为什么事情你都料对了,我告诉你我是恨你,但是我却没有你那么狠辣的心肠,做不出来谋人性命的事情来。“   红锦不理会她的喝骂,只是举起小瓶来问她:”那你说这是什么东西?香油嘛。“   ”就是香油,你猜对了。“金绮跳脚大叫:”你吃不得香油、沾不得香油,我就要看看你浑身都是红疙瘩的丑样子。“   红锦满脸的不相信:”只是香油?“   ”就是香油,上好的香油!“金绮说完一把夺过小瓶来,拔开塞子就把瓶子里的东西都吞了下去:”你以为这里是什么,是毒药吗?“她说完哈哈大笑着弯下腰:”你以为毒药所以才会急急的来捉我是不是?   可是它不是毒药,只是香油。“   ”凤红锦,你想怎么办?“盯着红锦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要让外人知道,你的三妹妹我得了几小瓶上上好的香油,所以就被你打得半死、或者直接弄死?你想把我赶出凤家,可是凭着眼前的香油瓶儿,你做得到吗?“   一旁茜雪取了小瓶儿到手中一嗅:”姑娘,的确只是香油。“   红锦的脸一紧:”给我搜。“她看向金绮:”三妹妹不会只带了香油回家的。“   金绮不笑了,她端端正正的坐下:”大姐姐搜我的房子也不是第一   次了,请便。只是如果什么也搜不出来的话,大姐姐要怎么办?我虽然是做妹妹的,可是也不能任由姐姐你如此欺负。“   红锦没有理会金绮,挥手让兰初等人搜了起来;最后除了搜到十几小瓶香油外,什么也其它的东西也没有:虽然香油能害到红锦,可是却并不会要了红锦的性命,凭此要整治金绮自然是不可能的。   ”小人之心。“金绮撇着嘴盯着红锦:”姐姐现在还有什么要说?“   红锦冷冷的道:”你好自为之吧,那香油你是安了什么心你自己心里清楚。“她说完青着脸带着丫头们往外走:”香月妹妹,我们走吧。“   ?   096章 就范   金绮听到红锦要走笑了起来.笑得很冷:”姐姐这样就###?“红锦回身:”你还有事儿?“   姐姐好厉害啊,想搜妹妹的屋子就搜妹妹的屋子,这个家妹妹怎么敢住得下去?”金绮假意长叹:“如果换成是姐姐,此时会怎么做?   妹妹和族里的长辈们不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们管还是不管。”   红锦看着她:“你有话直说就好。”   姐姐让我直说我便直说,妹妹我在这个家里住不了几年的,能不能请姐姐大人大量容我一容?至少不要勃不动就来搜我的房间,动不动就叫我的人的去回个话儿,动不动疑心我这个做妹妹的要害姐姐一妹妹只求能安稳度日,不过份吧?“金绮看着红锦,眼中全是得意。   红锦没有想就点了头:”好,都答应你。“   金绮抖抖自己的裙子:”姐姐想不答应也不成啊,妹妹今儿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只不过母亲自幼教导我,家丑不可外扬,妹妹我没有那么大的气性非要闹到族里去不可。“她这是在讥讽红锦了。   红锦只是淡淡的道:”三妹妹还有什么事儿吗?“她今天没有捉到金绮把柄,被奚落几句那是情理之中的荆青。   金绮看着红锦,以最优雅的姿式坐了下来:”如果姐姐没有事情,那妹妹也就没有事情了。“她看一眼门:”姐姐要走了吗?那妹妹刚刚被气到肚子有些疼,便不送姐姐了;大姐姐有空闲的时候常过来坐坐—— 瞧我,大姐姐这么忙,哪里有什么空闲呢。“   说完她看向香月眼睛弯了起来:”大姐姐要走,香月妹妹留下来不要紧吧?我有几句话还没有对香月妹妹说她完呢。“她是故意的。   红锦看向香月:”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她是不想再留下来,至于金绮会对香月说什么,她不用听也能猜得出来。   香月微微欠身:”大姐姐慢走。“金绮开了口她就留了下来,怎么说李妈妈都还在唐大夫人的手中,而且今天还没有捉到金绮的短处,她的顾忌更大了。   金绮拉长声音道:”大姐姐慢走。“直到红锦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她才转回头来看向香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你,想做什么?“香月先开了口:”你们如果敢动李妈妈,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饶过你。“   ”你还记得李妈妈啊,“金绮的唇边全是讥笑:”我以为你看到凤红锦后,就完全忘掉了李妈妈。怎么样,现在你可想明白了?“   ”什么想明白了?“香月避开了金绮的目光,她的声音却带着颤弃出卖了她。   金绮用手指在桌上轻轻的一叩:”你还想指望凤红锦和唐二公子救你、或是救李妈妈吗?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还有,你们很聪明,可是我也不笨;香月妹妹,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李妈妈,还需要再想下去吗?“   ”我早就知道凤红锦定在防我,又怎以可能会把东西轻易交到你手上,不过你还不错刚刚没有乱开口说话,不然明天就会成为李妈妈的祭日呢。“金绮现在心情很好,非常的好:”香月妹妹,我等你的话呢。“   香月咬唇、再咬唇:”你就不应该留下我!就算现在我答应你,红锦姐姐那里对我也会生出戒心来,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金绮摇头:”香月,你不要和我用心机,我既然敢当着她的面儿留下来你,自然就已经想得很清楚明白;她现在对你可是很相信、很放心的,尤其是经过刚刚她来搜房的事情后,凤红锦当然不会疑心你会另有心思。“   ”而李妈妈的事情我也没有避着她,你想要取信于她一点都不难,除非你不想要李妈妈的性命了。“金绮眼睛里凶光毕露:”香月,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她刚刚给了凤红锦一个教训,眼下就是要逼香月就范。   香月沉默了半晌,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金绮哼了一声,”啪“的一声,她自妆盒里拿出一样东西扔到了桌子上:那是一只银镯。   ”怎么会在你这里?“香月把银镯抢在手中,盯着金绮大叫起来。   金绮不紧不慢的道:”不过是个镯子,在我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总强过明儿是李妈妈身上的什么东西在我这里吧。“   香月握住银镯,握得紧紧的,然后咬牙道:”你,倒底想要做什么?“她没有选择。   金绮看着香月笑了:”这就对了嘛。“她上前拉香月坐到床上:”妹妹,我还是那句话,凤红锦不是好人,她是我们的敌人;只要除了她,你和我都会有好日子过。“   ”我、我不敢杀人的。“香月犹在挣扎。   金绮眯起眼睛来:”那妹妹想怎么做,唐夫人和我的耐心并不好,等不了太久时间的。“   香曰沉默了好一阵子:”你说吧,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好了。“   金绮眼底的寒光闪了闪:”我没有什么好法子,论起聪明来,我是拍马也赶不上香月妹妹的,还是香月妹妹好好的去想一想吧;反正,我要的妹妹也清楚。“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让香月十二分的不舒服。   香月惊讶的抬头:”由我想法子?“她没有想到金绮如此奸滑,日后万一她失手倒霉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不会牵扯到金绮的身上。   金绮想当然的点头:”她视我为眼中钉,如果由我来想法子,到时候只怕我们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就会被她捉到;就像是今天,如果那小瓶儿里当真是什么药,你以为我还有命在嘛。“香月无奈,又坐了一会儿看金绮没有其它的事情了,才起身离开了;她的脚步很沉重,非常的沉重。   接下来的几天金绮的好心情一点一点消失了,因为香月虽然答应了她,可是却迟迟不见她做什么:她是真得没有耐心等下去,因为她等得已经足够久了。   听说红锦过两日就要出府,要过匕十几天才能回来,她忍不住在园子里堵住了香月,开口便问:”你这几日在做什么?你吃得好、睡得好的时候,不要忘了想一想李妈妈。“   香月低着头:”如果我得手,你们怎么能保证把李妈妈放出来?   我也没有那么傻。“   金绮没有想到香月居然没有完全就范:”那好,我们就继续等下去,看最终谁会等不及。“她说完转身就走,原以为香月会唤她的,可是她都转过了假山香月也没有留她一声。   她最后怒气冲冲的一顿足走了回去,而香月在原地根本没有动,显然在等她:让金绮心中的怒火更是盛了三分。   原本她是老猫,可是现在她却感觉自己才是那只被猫盯上的老鼠。   ”香月,李妈妈只怕等不及,我不想和你结仇,也不想害李妈妈有个三长两短;但是,你也不要太过份了。“她盯着香月:”说吧。“   只要能除去凤红锦,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香月静静的看着金绮:”我要先见到李妈妈。“   ”不可能。“   香月闻言转身就走,看也不看金绮一眼。   金绮恨得追上去:”那是绝不可能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香月不理会她,只管走向红锦的院子。   ”换一个,这个我真得做不到。“金绮最终拉住香月。   香月看着金绮:”那,我下手之后,当天就要看到李妈妈。“   金绮这次点头:”可以。“她看向香月:”你想到法子了?“她的话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我不要她死——她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要让凤红锦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死掉后才死,不然就太便宜她了。   香月闻言微微一皱眉头:”不能死?那我还要再想一想,多给我两天时间吧。“说完,她又看一眼金绮:”你的要求,真多。“   金绮笑道:”妹妹你多用些心思定能做到的。“她顿了顿又道:”我听说唐二公子这两天要回来是不是?“   香月淡淡的应了一声儿:”今天晚上就会到府中的。我原本想在今天下午动手,可是三姑娘你……,只希望到时候不会让我二哥发现什么,不然到时候你就是怎么死的也不会知道。“   冰冷的声音却并没有让金绮感到惧怕,她只是挑了挑眉:”小心些不可能发生的,实在不成我到时候我引开二公子就是了。“她的手握了握,终于把他等回来了——伟鹏,我会给你报仇的。   香月瞪她一眼:”你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里就好,不然只会让二哥生疑。“她说完长长一叹:”完事,我会劝二哥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三姑娘你可不要食言,不然到时候拼着我一死,我也会对二哥说出一切,让他为凤大姑娘报仇的。“   金绮连连点头:”当然,当然。“当然不会放过唐伟诚,只是她却不会告诉香月。   和香月分开后,金绮带着一脸的微笑回去她的院子。她走后不久,红锦在湖石后转了出来,伸了个懒腰道对茜雪道:”这些花儿应该足够了,给花兄和唐兄的房里摆上一些吧,多少有点家的感觉。“   097章 打什么主意?(120张粉红票)   茜雪答应一声,叮嘱一旁的鸣月:”你仔细些.府里现在不……“”我的姐姐,姑娘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自管放心去吧;只要姐姐你不会迷路就成,不要看到那个小厮再忘了回来的路。“鸣月把茜雪推走,看向红锦道:”姑娘要去那里?要不要去看看香月姑娘?“   红锦轻轻摇头:”不用,去厨房看看吧,那里只要不会出乱子,其它的由着她;我要看看她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为什么不把三姑娘……也免得现在我们倒像是做贼的。“鸣月对金绮十二分的不满:”只要姑娘一句话,婢子现在就绑了她来,打个,皮开肉绽还有什么是不会招认的。“   红锦笑着摇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打,最要紧的,她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那真正做主的人不出来,捉了她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像现在这样。“   ”太烦人了“鸣月叹气:”我还是喜欢冲上去了就剑一架.问一   句‘要不要性命?’转这些弯弯绕头疼。“   红锦笑了笑,她看着满园子里的姹紫嫣红:”你要有耐心,就像钓鱼一样,要给鱼儿咬饵的时间才成。鸣月,你认识李妈妈吗?“   鸣月想也不想的道:”不算认识吧,不过小的时候好像见过她一两面儿,现在也记不太清楚了;有什么事情吗,姑娘。“   ”没有。“红锦微笑:”想起李妈妈来,便顺口问问罢了。“她的眼底分明闪过了一丝晶光,自鸣月的话中不难猜出来,鸣月二人原本是进过唐家的,后来学武等等应该和唐伟诚有关。   鸣月二人就是唐伟诚的人,冷炎会不会也是呢?红锦伸手掐了一朵花儿,一缕幽香传到鼻端,就仿佛月下的笛子莫:若有若无间,却不会让人淡忘。   红锦行到厨房的时候,厨房的管事过来回话:再房只有一位厨娘离开了,其它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离开?去哪里了。“红锦坐下来,她没有想到厨房时当真有事情发生:应该忙得团团转的厨娘,却偏离开了——她很愿意她只是多想了。   厨房的管事轻轻摇头:”她没有说,不过、不过她家女儿好像嫁得就是原本宁氏夫人的一家陪房,现在那家人好像跟着三姑娘。“不需要多说什么,点到为止就足矣。   红锦笑了:”大娘去忙吧,今天辛苦你们大家,回头让帐房给你们一人两身精布。“   厨房管事闻言大为高兴,回到厨里一说大家立时干劲更足。   红锦吃了两杯茶后,离开的厨娘回来了;她是被厨房的管事儿带到红锦面前的,身子骨早已经吓得软了,看到红锦话都说不出来”扑通“跪了下去。   ”你是对这份工不太满意吧?“红锦细声细气的开了口。   厨娘连连摇头:”不是,大姑娘;我们一家子人都还指望着奴婢的这份工过活,大姑娘您开恩啊。“   红锦斜斜看她一眼:”既然如此,你不上工却溜出去作耍,这工我看你也不能做了。“   厨娘哭得一塌糊涂:”大姑娘,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是三姑娘叫奴婢过去问话,不然奴婢万不敢离开的。“   ”哦,原来是三姑娘叫你,我倒是不知道,差点错怪了你。“红锦的脸柔和下来:”快起来吧。“   厨娘叩头,她并不傻知道自己和三姑娘扯关系,这厨房的差事绝对做不到晚上:”三姑娘叫了奴婢过去,细细问了晚上的饭菜单子,甚至还问到了不少菜的做法与用料。“她要顾一大家子,不能为嫁了的女儿就丢了眼下的差事。   在三姑娘问她饭菜单子时她心里就已经在嘀咕了,就怕三姑娘想在饭菜上做手脚,到时候她还能说得清楚吗?可是没有想到,她一回到厨房就看到了大姑娘:眼下她就要说不清楚了。   红锦听到后,让厨娘把金绮所问的饭菜都指出来,并且问清楚了用料与做法;之后她看向厨娘道:”你起来吧,好好的做差事儿;听说你儿子年岁不小了,改天让管家带进来看看,多多身边正少个得力的人呢。“   那厨娘听到后高兴的呆住了,看着红锦都忘了叩头,还是管事提醒她才想起来的。   红锦又叮嘱了厨房的管事万事小心在意,这才带着鸣月回转:金绮问菜单做什么,现在凤家的厨房根本不会给她下手的机会,但是她偏就问了,而且问得很详细。   金绮如此做不能算是错处,红锦就是知道也不能去追问,并且也不好因此整治厨娘;金绮绝对有所图,红锦看着手中的菜单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叫过鸣月来:”去,打听清楚三姑娘都做了些什么,事无巨细都要弄个明白。“   红锦下午并没有在府中,她去了盛泰福到了夕阳西下时才回到凤家。她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随同她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个人,唐伟顺。   唐伟顺是唐家的四公子,庶出;现在被唐大夫人认到名下也就成了唐家现在的嫡子,将来的家主。   他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言谈举止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应该是多年的唐家庶子生活留下来的印像:他是红锦请来的。   金绮听到唐伟顺来了之后眉头微皱:”他怎么会回来了?凤红锦就算是请他,他也不应该来的;唐夫人不过是去山上三五天,他的胆子便大得没了边儿。“说着话起身去见唐伟顺:凤红锦定是没有安什么好心,还是早些打发他回去为上。   红锦看到金绮进来笑道:”三妹妹,唐四公子来了,刚刚和浩宇去书房看字画收藏,妹妹要不要过去看看?“   金绮脸色微变:”姐姐说笑了,四公子来便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总不能真得跟过去,未嫁的姑娘跟在未婚夫身后跑像个什么样子,传出去她也就不用做人了。听完红锦的话后她知道,唐伟顺是赶不回去了——凤红锦倒底想要做什么?   她思索着坐下:”唐四公子有什么事情吗?“不会是唐夫人有事情让他来见自己的吧,可是有凤红锦姐弟在,她和四公子在凤家见面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唐夫人应该知道这一点的;她胡思乱想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底儿。   098章 不同   红锦听到金绮的话笑道:”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不过##在,没有事情四公子也会寻个事情前来的。“话说完她看着金绮嘻嘻而笑。   这样调笑的话进入金绮的耳中,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垂下头做害羞状,心里却极为不安,想不明白凤红锦请唐伟顺来的目的。   她没有去想唐伟顺和唐伟诚见面会如何:唐伟顺已经成为唐家的嫡子,自然和唐伟诚就成了仇家。   她不能确定红锦的心思,放心不下也就没有再离开大厅;她打得主意就是守着凤红锦,到时候也能阻止凤红锦想做的事情。可是红锦只是和她、以及丫头们话家常,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渐渐的金绮有些坐不住了:红锦没有事情,可是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等了半晌也不见唐伟顺过来,金绮起身:”时辰不早了,王爷和唐二公子也快到了吧?我回房去换件衣服,也好见外客。“   红锦没有拦她:”妹妹慢走,不过要快些回来才好,不然一会四   公子和你大哥过来看不到你,会很失望的。   金绮红着脸欠了欠身子出房而去,她走得很急,身后的丫头都提起裙子小跑起来。   红锦在金绮走了之后,自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仔细瞧了瞧:“今儿晚上很热闹呢,让人早早的关上门,闲杂人等早些让他们去歇着。”   兰初答应一声儿:“姑娘,只是这椎也太过便宜了她吧?”   “便宜不便宜的只有她知道,”红锦挑了挑眉头:“而且打了吐、的才能出来老的,要收拾当然是老的、小的一并收拾才能永绝后患。”她看向屋外:“四公子,真是没有想到是个有趣儿的,我想唐夫人和金绮同样没料到才对。”   华好初上的时候,花明轩和唐伟诚都已经梳洗过了,精神奕奕的出现在大厅中:“让大家久等了。”事情虽然不像他们原本设想的顺利,但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一样,他们的心情当然是大好的。   众人等到了主客便入了席,唐伟顺对唐伟诚如同是陌生人一样,客气而且疏远;倒是金绮对唐伟诚很有些亲近的意思,只酒便敬了三杯。   席间众人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唐伟顺和金绮,因为只要是有人提一句:“这菜式是三姑娘喜欢的”,唐伟顺就会给金绮取菜,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反而是金绮因为唐伟顺的举止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把手放到那里好,面前的碗中菜堆积如山,她却用得并不多。   红锦微笑唤金绮:“三妹妹不要只是坐着,你代姐姐和哥哥招呼四公子,让四公子多吃些、多喝些,千万莫要客气。”   如此说话的人不只是红锦一个,一次两次的金绮不动,众人总是说她推脱不过也给唐伟顺布了几个菜;她布的菜唐伟顺吃得丁点不剩,引得众人更是看着他和金绮淡笑不止。   金绮几乎忘了原本要做的事情,被众人看得脸也红了、气喘得也不匀了,最终她嗔了青绸一眼:“妹妹你不吃菜,看我做什么?”她说着话给青绸一连布了两三道菜:“快吃你的菜。”   青绸抿嘴笑道:“三姐害羞了。”她玩笑着把金绮布得菜都吃了一个干干净净。   金绮又给浩宇和浩民布了几道菜,再坐下时神色便自然了许多,和香月又吃了两杯酒后,又给她布了几道菜,看到众人把菜都吃得差不多时,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就在此时红锦轻轻的道:“三妹妹为了什么事情如此开心,可不可以说出来让我们都听一听?”   金绮闻言心头一跳看向红锦,发现她的目光和刚刚并无不同才笑道:“看到现在我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自然是极为开心的;难道姐姐不开心吗,今天王爷和唐二公子都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又都聚到一起,说起来大姐姐才应该是最开心的人。”   唐伟诚和花明轩都看了一眼金绮.然后唐伟诚的目光一深:“我以为三姑娘看到我回来,才是最高兴的人呢。”   花明轩笑着向前倾了倾身子:“唐兄这话错了.我认为三姑娘看到我回来才最高兴呢,是不是?”他挑了挑眉毛.脸上的春意横流:“四公子莫怪,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戏,虽然三姑娘不是四公子的妻,却也是定了名份的妾,我和唐兄绝没有相欺的意思。”   “花兄说得是。”唐伟诚吃了一口酒:“三姑娘看到我们兄弟二   人回来,认为可以打听到了一些今年春耕的事情,所以才会喜出望外。”   金绮的脸色微变,她想要发作吧可是对方不只是有一个唐伟诚,还有一位堂堂的亲王;可是让她就此咽下这口气,看一眼旁边的唐伟顺,心下很不是个滋味儿,因为他没有要代她开口的意思。   她长长的吸气:“王爷和二公子说笑了。也是我刚刚的话有些不对,请王爷和二公子莫怪;我们凤家还有点好酒,是当初就埋在梨树下的,今天我就让人取出来向王爷和二公子赔罪如何?”说完她便吩咐人去取酒。   唐伟诚不置可否,而花明轩却笑道:“好酒?三姑娘做为主人家不舍得吃,小王哪里好意思吃呢?”摆明,我不相信你的酒。   金绮看一眼不说话的红锦,心中暗恨不已:她也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暗示的话,却被瑞亲王和唐二公子两个大男人欺负!凤红锦有什么好?   “既然是向王爷和二公子赔罪,自然是我要先吃为敬。”她说完后端坐不肯再开口了。等到酒被下人们抬上来,一股浓浓的酒香便飘散在屋里,果然是陈年的好酒。   “好像是药酒?”花明轩吸了吸鼻子。   金绮已经让人斟满了酒,双手举起道:“小女子向王爷和二公子赔罪。”她一饮而尽,并且是连饮了三杯:“算不得是药酒,不过是里面放了几味药材,又放了几种花而已;原本是我和妹妹闹着玩儿的,却没有想到今日能成这般好酒。”   酒是自酒坛中直接倒出来的,不管是挖酒的人、还是倒酒的人都是红锦姐弟的人,绝不会在酒中的做手脚;而金绮先喝了三杯酒,也表明这酒没有毒,至少不会要人的性命。   唐伟诚端坐不动,他的酒杯就握在他的手中,完全没有放下让丫头们斟酒的意思;而花明轩笑嘻嘻的和浩宇正在说话,好像已经完全忘掉金绮的事情,更加没有看到她吃酒、也没有听到她说话。   金绮已经连吃了三杯酒,很快就上了脸,再加唐、花二人对她的忽视与戒备,让吃了酒的她根本下不了台,脸上更红了。   “我来尝一尝这酒。”唐伟顺忽然开口了:“也代三姑娘向王爷和二哥赔罪,你们大人有大量,她也只是无心之语。”说完,他连连举杯,共饮了三杯才停下来。   唐伟诚看看四弟:“你的酒量倒是见涨了。”他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任由丫头们倒上酒:“三姑娘话太重了,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就算是偶有失言也用不着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 让我和花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话啊,岂不是委屈了三姑娘。”   委屈早已经委屈了,可是委屈完了之后他还要说出来:他都说出来了,金绮当然给给唐伟诚见礼,道一句“二公子太客气了,实在是我的不是”才成——她还要谢谢他委屈了她,这口气让金绮的脸红得仿佛要透出血色来。   花明轩却笑道:“这酒还真是不错,先给我一杯尝尝如何。”他是完全没有提金绮赔罪的事情。   红锦没有阻止众人饮酒,在金绮的相劝下她也吃了不少;席上重新欢笑起来,刚刚金绮暗讥的话所引起的不快完全的消失了。   金绮看到那坛酒见了底,笑意深入眼底。   红锦看到她的笑意后道:“三妹妹为什么又在一个人高兴?”   “我就是说出来,妹妹高兴的事情姐姐也未必高兴;”金绮笑得越发得意:“姐姐还是不要问了,多吃些饭菜吧。”过了今天晚上,明天只怕就没有心情吃饭了。   红锦点头,很郑重的点头:“妹妹说得对,姐姐高兴的事情妹妹也不一定会高兴的。”她说完眼波在她的身上转了转:“妹妹,你可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有,我很好。”金绮答得干脆,笑得开心:“对了,大姐姐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忙到很晚?有不少事情要和王爷、二公子商议才对。”   “是啊,有很多事情要忙呢;用过饭后还要去书房忙,今天晚上不知道要到什么时辰才能完事儿。”红锦微笑:“妹妹是不是也想过来听一听?”   “不了,妹妹我不懂那些。”金绮回绝了。   红锦笑道:“也是,那一会儿就有劳妹妹招呼四公子了。”她笑得别有深意:“不要怠慢了人家,要知道他可是我们凤家新娇客呢。”   金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看到红锦抚头忽然道:“姐姐是不是感觉头有些晕?”   红锦摇头:“三妹妹,你没有发现今天晚上的菜式有点不同吗?和你知道的有点点的差别,有几样菜虽然看上去样子差不多,可是用料与做法却是截然不同呢。”   金绮闻言脸色大变,猛得站起来了正想说话时,忽然感觉身子一   热、头也有些发晕:如果不是撑住了桌子,她就要跌坐回椅子上去了。   099章 砸了自己的脚(135张粉红票)   红锦站起来扶住了金绮:“三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的焦急,全是了然。   金绮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晕,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知道此时自己最好是回房去,可是她挣不开红锦;而红锦眼中的了然她看得再清楚没有,心知被谋算的人已经由凤红锦变成了她自己,虽然她到现在还不太明白安排好的一切哪里出了错。   “放开我。”她着急想回房,越急头越沉。   红锦一脸的关切:“妹妹倒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就说,四娘你说我们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给三妹妹瞧瞧,我看她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你才、我,很好。”金绮恨得牙痛,她清楚凤红锦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不用叫大夫,我只是、只是吃多了酒而已。”   四娘和五娘都点头:“我看她也是吃多了酒。”   红锦伸手在金绮的额头探了探:“有些热呢,不会是着了风吧。”她就是不让金绮回房,因为金绮明显是想回房—— 红锦并不知道金绮安排好的一切,会让人怎么样,总要让金绮完全的自食恶果后才放她离开。   金绮的头越来越沉,她感觉心里的火气已经窜上了头,再听到红锦的话忍不住道:“你少来假好心,我根本没有着风,我现在好得很了,从来就没有这样好过。”她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一下子就自红锦的手中挣脱出来:“你是巴不得我着风,巴不得我病死是不是?”红锦有些吃惊的看着金绮:“三妹妹,你果然是吃多了酒,还是让人送你回房吧。”她虽然口里这样说,却并没有吩咐丫头们过来扶金绮。   金绮却抬起来打向红锦:“叫你少来这套假惺惺的,你没有听到吗?”红锦避开了,而金绮却因为打得用力,身子不稳而跌在桌子上,弄了一脸的汤汤水水,上身的衣服也被菜油污掉了。   “凤红锦,我和你拼了。”金绮自桌上爬起来,就要扑向红锦:“你害得我还不够吗,为什么那么奂人都死了,你还活着?你去死,你给我去死!”   她想打到红锦,也要看唐伟诚和花明轩同意不同意了:花明轩不小心把一盘菜泼到金绮脚下,她一脚踩上仰面朝天跌在地上,摔得半天没有吱声——疼得差一点晕过去。   红锦不知道金绮怎么会发疯的,近些日子不管金绮多恨她都装出一   副恭顺的样子来,真没有想到她忽然发作;她身边的唐伟诚低声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让几个人压在心底的话,在众人面前说出来吗?”   他所指的几个人,自然是包括了他的;有些事情就算不是一个人知道,但也不便当众说出来,只要当众说出来会有什么样后果谁也难以预科:比如他喜欢红锦的事情,如果被众人知道,还是当着香月的面儿说出来,他清醒后只有以死来谢罪了。   金绮的打算不可谓不毒,就算是事后追究她,你能拿她怎么样?她并没有直接害谁。   花明轩摸摸下巴,眼睛瞄向一大碗汤,如果金绮再敢扑过来,他就会把汤赏她:“看来是了。酒,加上某些药和食材,就会让人失控;说一些平日里不敢说、不能说的话,在失控后,越是平日里不能做的反而越想做。”   红锦叹道:“如果只是这样,对她倒没有什么;她压在心底的事情无非就是恨我和浩宇而已.就像现在她所说、所做,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金绮被丫头们扶了起来,第一个先发作了她的丫头们:“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看我被人欺负只知道看着,居然还劝我忍一忍.怎么不见你们让凤红锦去忍,让凤红锦去死。”   她说到这里指着红锦开始怒骂,骂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害死了她的弟弟云云:用世上最恶毒的话来咒骂红锦,把心中所有的恨都发泄了出来。她越骂得狠心里就越痛快,所以无论是谁要拦她都是眼下最大的仇人。   金绮的丫头被骂得不敢再开口劝她,只能由着她立在大厅正中指着红锦喝骂,吓得脸色苍白对着红锦想跪下却又怕自家的主子怒上来,再把她们打发到人牙子处。   红锦并没有辩驳,凤家发生的事情凤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不是金绮嗓门放大强词夺理一番后,就能让众人黑白颠倒过来。   “唐大夫人倒是把金绮调教的不错,依着金绮原有的性子她回府后会做得事情就是这样的,而不是动用那些心思——居然让人捉不到她大的把柄儿,想要用她引唐夫人出来,看来要用些心思才成了。”红锦轻轻的开口,只有她身边的浩宇、花、唐二位听到了。   唐伟诚点头:“唐家那一位不管原来如何,现在有了丧子之痛后,应该不难对付.只要我们用对了法子。”他看一眼##,“大姑娘怎么看?”   红锦轻轻一笑:“一个很有趣儿的人。”   “有趣儿?”花明轩闻言立时看过去:“我看不出他哪里有趣来。”   “你们是不是以为是我寻他来的?”红锦对着唐伟顺轻轻的点头:“那你们就真得猜错了。”   “他寻得大姑娘你?”花飞唐二人还真是惊奇起来。   红锦摇头又点头:“不能说是他寻的我,也不能说我寻的他,正确来说是我正想找他时,他也正好要找我;于是我们两个人同时接到了对方的信,四公子的信写得也极有为有趣儿。”她只说有趣儿却没有拿出四公子的信来给花、唐二人看。   花明轩认真的看了看唐伟顺,然反对唐伟诚道:“我认为,他年纪有些小。”   “嗯,四弟的确不大;”唐伟诚郑重点头:“三姑娘要比四弟大三岁才对,的确是不太合适了,花兄不用太过担心。”   浩宇忽然咳了两声了,花、唐二人同时看他:“有事儿?”浩宇只能看向还在喝骂的金绮:“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嗓子不舒服。”   “嗓子不舒服就叫大夫看看。   花明轩脸一丝丝也不红:”总是咳万一添了大毛病就不好了。“   唐伟诚深以为然的点头,浩宇瞪了瞪眼睛、看看红锦最终挤出一句来:”总不能由着她喝骂吧。“   红锦看一眼唐伟顺:”我也觉得不合适呢。“她再看看金绮道:”自然不能由着她。“说完她走上前去两步:”三妹妹,你吃醉了还是回房吧,让四公子看到像什么样子?“   ”你怕了?“金绮的声音却更大了三分:”我告诉你,只要你一日不死,姑娘我就不会放过你。“她掐着腰继续喝斥红锦,如果不是她头上挂着几根菜,脸上、身上有油污的话,气势还是很足的。   可是眼下那头上的菜叶随着她的怒喝摇晃着,让人看得瘠了可笑外,还是只有可笑。   红锦又好心的提醒她:”唐四公子还在呢,妹妹你怎么也要注意一   点,不然以后嫁到唐家……“   ”你还敢提嫁到唐家的事情?“金绮忽然眼圈红了,接着泪水便落了下来:”你们害死了二公子,我嫁不到嫁到唐家还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因为二公子,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嫁到唐家去,四公子算个什么东西,他就是给二公子提鞋都不配,他就是唐夫人的一个傀儡娃娃而已,真以为他是什么唐家的家主?屁,我告诉你,他放屁都不敢放响了!“   鸦雀无声,众人都没有去看唐伟顺。   红锦着急:”你住口,不要胡言乱语,还不给四公子赔个不是。“   ”我呸 —— !“金绮啐红锦:”你以为你是谁,就能命我做这做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到唐家吗,凤红锦?“她的泪水落得更急更凶:”因为唐二公子唐伟鹏,我要给他报仇,我要给他看好唐家o“   唐伟顺慢慢的踱到金绮身边:”酒后吐真言?“   金绮看到了他却丝毫不惧:”就是酒后吐真言,你敢拿我怎么样,你敢对夫人说什么?你自己也知道夫人信我比信你多,没有了我你在唐家什么也不是!我告诉你,离我远一点儿,你连二公子的小脚趾都不如,都不如。“   她说到这里痛哭失声:”二公子,伟鹏,你为什么狠心丢下我走了,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走。“   红锦看向唐伟顺:”不好意思,四公子。“   ”没有什么,“唐伟顺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现在知道并不算晚,   而且她就算是不说,我也不是猜不不到的。“他看向唐伟诚:”二   哥,一会儿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   花明轩看看金绮的样子:”大丈夫何患无妻?“   ”王爷,她不是我的妻,只是一个妾罢了。“唐伟顺轻轻的纠正花明轩:”她不懂事、不知进退礼仪,倒让王爷见笑了。“他要收拾金绮很容易。   金绮忽然跳起来:”哪个是你的妾?我是二公子的妾,我一辈子都是他的人!“她大叫大嚷:”你们都要死,统统都要死。“   红锦看向兰初:”带你们三姑娘回房,弄些水让她清醒些。“唐伟顺虽然要见她却并没有直言,他想再观望的意思很明显,而红锦只是利用金绮推了他一把:他对金绮原本还是有不错的印像,因为金绮学会了伪装。   100章 逼狗跳墙   金绮依然大叫着不肯就范,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酒的缘故,##居然不小心被她挠破了脸皮;鸣月得到红锦的暗示后,上前叫了一声三姑娘一掌拍在她的颈后,把她打晕和兰初两个人扶着金绮下去了。   一场闹剧如此看着好像是收了场。红锦却笑养看向唐伟顺:”四公子,有些事情我们很有必要好好的谈一谈,比如唐大夫人。“   红锦的耐心有时候好的出奇,而有的时候并不大,就像现在;她不耐烦再等下去了。唐伟顺听到后点头:”我正有此意,也要看二哥是怎么想的。“   唐伟诚淡淡的道:”怨有头债有主,和我有杀母之仇的人只有我们那位嫡母而已。“言外之意就是,他不会对唐家其它的庶子庶女们动手。   唐伟顺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我只是想能真正的按自己的心意过活,而不是自头到尾时时刻刻都只有一个字“顺”。“他说着话握了握手:”嫡子什么的,我并不在乎,唐家的一切我也不在乎。“他做了多年的庶子,对唐大夫人的恨相比唐伟诚来说并不少,只是他原来没有反抗的能力、也没有机会。   ”二哥,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看着唐伟诚说得很诚恳。   这可能是唐大夫人没有想到的,就如同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会死,因为唐伟诚的缘故她待庶子们向来严苛,以致于现在认下唐伟顺的”恩情“并不能抵消他对嫡母的恨。   红锦几个人移到了书房中密议,相信唐大夫人很快就会知道金绮在凤家做得好事儿:他们就要利用此事把唐大夫人引出来,砍掉恪亲王的这一条胳膊。   第二天天色大亮后金绮才醒过来,她呆呆的看着帐顶半晌才猛得一   捶床,昨天晚上的一切她有印像,虽然不是每句话都记得,但是她都说过些什么心里很有数儿。   当着唐伟顺的面儿自承她对唐伟鹏的心意,让她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她倒不是怕唐伟顺什么,只是当众把心思说出来,那份羞愧让她很有些要一头撞死落个干净的意思。   唐伟顺就算是性子再好,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后,自然会向唐大夫人提出退亲的要求:不,她要嫁入唐家,要为唐伟鹏守住那份家业;她现在最后悔就是当初矜持,不然现在也许可以为唐伟鹏留下一点血脉,也不必借着唐家其它人的名嫁作唐家妇了。   ”姑娘。“门外传来轻柔的唤声,可是金绮一动没有动,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眼下的一切,更不知道要如何对唐大夫人交待。   金绮躺了很久之后还是起床了,只是脸色是铁青的:她只是问过菜式,凤红锦怎么就会料到自己要做什么呢?眼下的事情对她很不利,在凤家她的名声算是完了,而唐大夫人定会因此对她失望——要做些什么弥补才可以。   香月,她想到了香月,现在也唯有香月能让唐大夫人再重新相信她;想到这里她对身后的丫头道:”去请香月姑娘过来。“   ”妹妹醉酒后不思改过了,也不想如何善后,如此着急的寻香月姑娘做什么?“红锦挑帘进来:”妹妹现在可清醒了,不会再乱说些什么吧?我们凤家的脸面,昨天晚上被你丢尽了,四公子一怒拂袖而去,如果你被唐家退亲——妹妹你只能去庵堂度日了。“   金绮的手用力握住梳子:”你不要太过得意。“   红锦走到金绮身后看着镜中的她:”你知不知道四公子去做什么?听人说他一大早就出城了,你猜他是不是去寻唐夫人了呢?你再猜他寻唐夫人又是为了什么?“   金绮瞪着镜中的红锦,咬牙:”你狠。“   红锦一笑:”不,你自作自受而已,怎么能说是我狠?只不过你想过那几样食材,我都换成了你喜欢吃的菜,而四公子又待你极好,你才把东西吃得有些过多——不管是那食材.还是后来酒中的药材,可都不是我特意备下的。“   ”妹妹这一手好心思,相信就是我们城中的大夫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地步,我想这方子没有少花费银子吧?“红锦缓缓坐下:”或者是你的王妃姐姐给你的?“   金绮低头不再看镜中的红锦,免得自己被气得太过:”你来做什么?“她不相信凤红锦只是过来看她的笑话—— 凤红锦应该没有这个闲功夫。   红锦弹了弹指甲:”我想请你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已经向族中的长辈们禀明,由他们请了几位婶娘作陪,好好的教一教妹妹规矩,不然凤氏的列祖列宗就会因妹妹你而蒙羞的。“   ”你要赶我出去?!“金绮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做,她瞪着红锦气急败坏:”凤红锦,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不然就算我到了庄子上也不会放过你;我只要活着,不管在哪里都不会让你的日子好过;你想好了,我离开凤府后,那可就是后患。“   红锦迎着金绮的目光:”妹妹倒是替我考虑的周到,后患不后患的妹妹不用操心,你只要在庄子里好好的修身养性就好,有婶娘们相陪,妹妹你想行差踏错还真是不容易呢。“她说完话起身:”五天后启程,妹妹你好好收拾一番,到时候自有丫头婆子跟着,妹妹把人留下来看院子吧。“   金绮恨得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你居然连个人也不给我留?“她原本只是担心唐大夫人和唐伟顺那里,昨天晚上不管她说过些什么,对凤家的人她没有生出一丝担心来,因为那些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唐大夫人和唐伟顺那里还没有回音,凤红锦就已经对她动手:如果她离开了凤府,那她还能帮唐夫人什么?还能为死去的唐伟鹏做些呢?她不能离开!   ”我不走!这是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凤家。“金绮扶着妆台,说得斩钉截铁。   红锦走到门口回身:”四天,四天后一大早妹妹就启程。“她不但无视了金绮的话,而且还把时间提前了。   ”凤红锦,你不得好死。“金绮听到耳中气得把梳子掷了过去。   ”三天。“红锦避开梳子:”妹妹好好收拾,时间有些紧呢。“   她说完看着金绮:”如果妹妹还不满意,尽管可以骂,我不在意今天就让人把妹妹绑了送到马车上去,婶娘们那里,只要备一份厚礼,相信她们很愿意即刻启程的。“   金绮的手已经抓住妆盒,可是看着红锦的脸却没有梆出去,气得全身发抖却没有再开口诅骂什么:她知道红锦说得出做得到,而在没有除去凤红锦、唐伟诚前,她不能离开凤家。   她能用的时间已经自五天变成了三天,如果红锦再开口减一天,她就真得什么也做不成只能由着凤红锦摆布了。   红锦看她不再开口微笑:”原来妹妹是嫌我定得时间太久,不想五   天后再离开我们凤家,那就依了妹妹,三天便三天。“她走向门外:”就不打扰妹妹了,相信妹妹接下来会很忙的。“   看着红锦的身影消失,金绮把手中的妆盒重重的摔在妆台上,喃喃的道:”的确,我会很忙,很忙的。“   香月自然是要找的,可是她整整一天都没有寻到香月,听她的人说她出去做事儿,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金绮恨得咬碎后槽牙也只能等下去,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的房里来了一位妇人:蛇首。   ”你怎么进来的?“金绮看到蛇首的时候吓了一跳,她正在等香月回来,就感觉灯影一晃,面前就多了一个人;如果不是认识蛇首,她怕是要直接吓得晕过去。   蛇首的脸色很不好看:”枉夫人赞你聪明,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儿?四公子赶到山上,跪在夫人面前只求退亲——你对二公子的心思夫人知道,可是能让四公子知道吗?你让夫人说得出来话来嘛,如何坚持四公子纳了你。“   金绮很不高兴,因为唐夫人也不曾如此对她说话,何况蛇首不过是唐家的仆妇:”夫人让你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蛇首哼了一声:”夫人已经自山赶了回来,为二公子做场法事你也不能让她安生;眼下你先逼着香月……,夫人和我自有法子能一劳永逸;还有,“她目光闪烁了一下:”你要想法子在动手之前问出凤红锦、端王爷和唐伟诚的秘密来。“   金绮微微一愣:”什么秘密?“   ”香烟、火柴的秘密。“蛇首的声音有些阴阴的:”不惜任何代价,你定要把秘密弄到手。 “   金绮对此不感兴趣,她所想的就是为唐伟鹏报仇而已:”这样的事情我没有法子。“何况蛇首的那一句不惜任何代价,她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那种事情,要知道她可是二公子的人,立誓要为二公子守节的。   ”女人家总会有法子的。“蛇首笑了笑:”这是药,记住不惜任何代价;因为这原本就是二公子的心愿,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秘密,唐伟诚和凤红锦也不会逼死二公子了。“   101章 引   金绮听到后看了一眼蛇首:”二公子想要完成的心愿?“她有怀疑。   蛇首淡淡的看她:”你不相信?你想一想二公子生前要做的事情,他不是一直想得到恪亲王的青睐吗,不是很想能让唐家更昌盛吗?二公子知道香烟能给唐家带来什么,我还会骗你?骗你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   金绮低下头想了想:”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完成,但是有些事情我是不会做的。“看向蛇首:”你明白的。“   蛇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道:”你要快一些,不止你的时间不多,夫人那边的时间也不多。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只会更不利。“她说完后没有再作什么停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为了二公子的心愿,有些事情不必太当真了;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最容易对付的永远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金绮还没有再说话她便闪身出去了,只留下了桌上的一瓶药。   蛇首出了金绮了房间左右看了看,闪身就上厢房的屋顶,几个起落间便出了凤家;在她离开后,唐伟诚和冷炎的身影都出现在屋顶上,不过只有冷炎追了下去。   ”居然只是引来了一只小蛇而已。“唐伟诚喃喃了一句,闪身消失在屋顶上。不久他出现在红锦院中:”她们是都着紧起来,不过想要引唐家那个老太婆出来,只凭凤三姑娘是远远不够的。“   红锦听唐伟诚复述好蛇首和金绮的话后,想了想道:”唐兄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   唐伟诚看向花明轩:”王爷怎么看?“他不想再给唐大夫人任何机会,定要在她和恪亲王伤害红锦前把她除去;而他,也不太适合总留在凤府,留在凤城。   花明轩随意的吃了一口茶:”原本只凭凤大姑娘来引蛇出洞就太危险,能让唐家和恪亲王换一换注意力再好不过;唐兄,你不是会想以……“他看一眼唐伟诚:”需要好好计议一番,如果有什么失手的地方后果便不可设想。“   唐伟诚点头:”所以,我才问王爷的意思。“他看看一旁的红锦:”的的确确可以让他们暂时不再盯着凤大姑娘,倒底要如何做——“顿了顿后道:”王爷拿主意吧。“   红锦脸色微变:”有些太冒险了,如果只是银子倒也没有什么,可是万一落到恪亲王手中,那便不只是银子的事情了。我看,可以另外设法,总能引出唐大夫人来的。“   花明轩沉吟了一会儿:”就算不是因为凤大姑娘 这个法子也是眼下极好的。投其所好,那个唐家老太婆再奸滑,也不会忍得住。“唐伟诚轻轻点头:”给胡兄送个信儿吧,就算他过不来,也要知会他。“   红锦还想再反对,看两个已经有了决定便没有再反对, 只道:”金绮那里可以再加点力,最好能让她看到心愿的达成,让唐家和她的生出矛盾来,我们也会因此得到更多的机会。“   花明轩闻言笑了:”三年国丧时间太久了,而我们天朝刚经过战事,新战事又迫在眉捷,是需要鼓励百姓们的婚嫁—— 此事我原来就打算上书,现在早写一两个月也没有什么。“   当没有国丧禁婚嫁之后那么金绮定会着急嫁入唐家,可是唐伟顺却不想和金绮成亲,其理由就算是唐大夫人也不好直接逼迫他:金绮和唐大夫人定会因此事再生出嫌隙来。   红锦笑道:”花兄倒是行了大善之事。“百姓们当然会高兴的。   次日清晨,金绮得知花明轩等人要离开凤府,便设法去打听他们要去哪里,却无人知道;如此更让金绮动了疑心,十二分在意起红锦等人的行止,可是怎么也无法打听出什么来。   直到红锦等人离开凤府后,金绮依然什么消息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两天离开凤家,而红锦、花、唐等人却都不在凤府——她就算是再有手段也算计不了任何一个人。   又气又恼的金绮在屋里坐不住便到园子里去转一转 因为她的心情不好所以看什么也不太顺眼,走了一会儿自然就感觉到乏,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想心事。   总不有坐等凤红锦把她送出府去实在不行的话,她一皱眉:那就用苦肉计 自己吃点苦头也认了,定要留下来才麻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 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过来了,就停在她所处不远的地方,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使得她更是心烦意乱;如何是一般的丫头她早就开口训斥了,现在她能忍住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坐着不弄出一点声响,因为那是红锦身边的大丫头茜雪。   茜雪笑声清晰的传过   来,”可以多剪两枝放到你们房里去,姑娘不在府中,你们可不玩疯了,不然小心你们兰初姐姐的指甲。“   有小丫头笑着回道:”茜雪姐姐最好了,我们不需要插瓶的花儿,给我们几枝戴在头上的吧;姑娘不在府中,要少用很多的花儿,就赏我们几朵,姑娘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   茜雪的声音带上了嗔意:”你们就是欺负我们姑娘性子好,而且天天就知道臭美,仔细你们手上的差事,如果做差了我可是不会饶了你们。“   小丫头们笑着应了,然后开始争着要哪一朵花,好一番热闹的争吵,听得金绮眉头皱得紧紧的,就在她要忍不住开口时,却听到一个小丫头随口问道:”姑娘去了新城吗,要多久才能回来?“这正是金绮最关心的事情,她支起了耳朵来。   茜雪还没有说话,就听另外一个小丫头道:”去了城外十八里坡,明夭晚上应该就会来的。“她说得很笃定。   ”你怎么知道的?“茜雪的声音里满是惊讶,显然刚刚那个小丫头所说是真的。   小丫头道:”我哥哥是给姑娘赶马车的,所以才会知道的。“就听茜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吓我这一跳!不过,你知道就知道罢了,难道你哥没有叮嘱你不能对人说吗?你还对谁提过此事。“她的话里带着几分紧张。   茜雪的紧张让金绮心底的高兴更是增加了不少,她没有想到费尽了心思与手段也没有打听到的事情,居然这么容易送到了自己面前;她更加认真听茜雪等人说话外,同时也在思索着用什么借口出府一趟,把消息送出去。   虽然不知道红锦几人做什么去了,可是他们如此神秘此行定是他们的大事儿;金绮很想看到,大事被自己破坏掉的时候,凤红锦等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没有,我对谁也没有提。哥哥是叮嘱过我的,就是因为眼下只有我们几个我才会说出来的。“小丫头当真是不知道此事的重要。   茜雪斥道:”就算眼前是我们几个人,你能保证隔墙无耳?姑娘的去处,不管你们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给我忘掉;就算是晚上做梦,都不可以梦到、提及,记下了?“她很少如此一本正经的训小丫头们,猛然严肃下来倒让小丫头们更心惊。   ”好了,四下里看看周围可有什么人?“茜雪还是不放心,吩咐小丫头们四散开看一看。   金绮听到到这里,知道不可能再偷听下去,连忙起身、踮脚向远处而去:离开花树丛后,四下里并没有多少遮挡,她想要躲开小丫头们的眼睛是根本不可能的。她并没是想如此一走了之,而是奔出去好一段距离就转过身来,整理衣裙向着刚刚所坐的位置走了过去,只是她走得很慢。   她刚行了没有几步,就看到花树丛中有小丫头探出头来,便扬声唤道:”过来。“   小丫头迟疑了一下过来:”三姑娘。“   ”我的丫头不在身边,你去我院子里送个信儿。“金绮住足:”你是哪个院子里的,让我院子里的姐姐给你一把钱买糖瓜吃吧。“   小丫头蹲下施礼:”婢子是大姑娘院里的。“她说完没有动,等着金缘说话。   金绮的眉头果然皱了起来:”姐姐院里的?真是晦气,不用你了,你自去忙你的吧。“她说完不再那小丫头,径直向前而去。   小丫头看她一眼就去寻茜雪,不大一会儿金绮回头时看到茜雪等人的走得远了:她知道,茜雪不会怀疑她,因为在她遇到小丫头的地方,是绝不会听到茜雪等人说了些什么。   金绮没有在园子里久留,匆匆回到院子换过衣衫便出府而去。得知金绮离开后,红锦院子里便有鸽子飞出了府。   ”十八里坡?“唐大夫人喃喃的自语:”他们去哪里,你猜会是因为什么?“   蛇首的眼底深处闪过了一道寒光:”那个地方驻扎着军队呢,夫人。能让瑞亲王、唐伟诚那个该死的贼子同去的地方,还不能让人知道的,我想那里应该就是恪亲王爷一直让我们找到的那个地方本对。“   唐大夫人的眼睛贼亮贼亮的:”踏破铁鞋无去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凤红锦也没有想到吧,相信现在她心中还在很得意,得意于那么多人、找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找到那个地方。“   ”风水轮流转,好运的人换成是我们了。“蛇首轻轻的加了一句。   102章 时机   唐大夫人很赞同的点头,因为兴奋有些坐不住,她没有##心念念想得到的消息,这么容易就得到手了;转了两圈后她对蛇首道:”你亲自去一趟,看一看那地方是不是我们所猜的,到时候把消息送给恪亲王,我们唐家东山再起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蛇首轻轻的一叹:”只是可惜二公子……“说完眼圈还红了红、唐大夫人闻言默然半晌:”我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唐家是好是歹原也没有什么要紧,只是我却不想让人看笑话,百年之后被人说一句唐家毁在我的手上。 “   蛇首应和:”就是这个道理。“   ”我也知道那里很危险,可是除了你也没有其它人能去一探.辛苦你了。“唐大夫人看向蛇首:”我不会亏待你的。“   蛇首微笑,连眼底深处都是笑意:”夫人这是说哪里的话?如果当年不是夫人相救,我早已经冻饿而死,能为夫人效命那也是我上一辈子修来的福气;对了,我们侄姑娘什么时候会到?“   ”快了。“唐大夫人脸上的神色变得极为柔和:”小柔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因为鹏儿,我哪里舍得让她下嫁给伟顺?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说到这里想起儿子心里更痛,便轻轻的摆手:”你去吧,万事小心。“   蛇首答应着转身时,屏风那边转过唐伟顺来:”母亲,蛇姨。“   蛇首笑着点头见礼便离开了,走时目光在唐伟顺的身上多停留了三   分:唐家四公子又是为了凤三姑娘而来吧?可是这门亲事是不可能退掉的。   红锦和花明轩、唐伟诚等人回到凤府的时候,金绮已经病得说开了胡说,自然不可能在此时送她离开凤家了。   ”妹妹病得真是及时。“红锦坐在床头上:”只是妹妹以为能病一辈子吗,迟早总是要离开的,又何必如此难为自己?“   金绮睁开了眼睛,眼中全是血丝:”不用你操心。“说完便又合上眼睛,唇边闪过几丝冷笑:”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现在就把我送走。“   红锦起身:”妹妹好好调养吧,原本我是想来告诉妹妹,因为皇后下了旨意,为天下百姓着想,体现先帝爱民如子的遗愿,不禁婚嫁任由我们这些老百姓办喜事儿——唐家那边这几日应该会有人来议亲,所以你不能现在离开我们凤府去庄子里。“   ”你、你说什么?“金绮挣扎着坐了起来:”不可能,你不要骗我。“唐家并没有人告诉她此事。   ”我为什么要骗你,只是邸报还没有到我们这里而已,很快官府就会贴出告示来。“红锦微笑:”妹妹这病,可真是白遭罪了,想来用了不少的冰水和热水吧?实在是太伤身子了,唉。“说完她又摇了摇头。   金绮瞪着红锦,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那目光就恨不得一口把红锦吞下去;她为了能留下来,用冷、热水折腾自己才会病到在床上—— 因为装病会被人识破,到时不要说留下来了,只会被红锦立时就扫地出门;却没有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折腾自己一回丢了半条性命,却是根本是多此一举。   ”妹妹你想咬我?“红锦淡笑:”真是让人寒心啊,你那病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同我何干?此时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枉我一回府就过来瞧妹妹;就算是条狗儿,我如此待它,它也会对我摇几下尾巴,可是妹妹你却半点情也不领啊。“   金绮听到耳中气得嗓子一甜,她并没有张嘴吐出口里的东西,反而用力的咽了下去:怎么能让凤红锦得意?就算是当真会气死,也不会死在红锦面前。   就算是如此,她的嘴角还是渗了一丝血色,不止是红锦看得分明,就是屋里的丫头们也看到了:”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血?“有丫头上前给金绮拭血,却被她一把推开。   ”哪里有血?“金绮怒喝:”送你们大姑娘出去,一点儿规矩也没有。“   红锦看着金绮眼中带笑:”妹妹病中还是不要这么多的大的火气,对身体可不好;好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妹妹只管好好静养,明儿我会再来探你的。“她转过身去:”妹妹有什么需要就打发人去给我说,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说完她轻笑出声回过头来:”看我这话说得.妹妹是唐家少夫人、王妃的妹妹,又哪里会缺了东西?那妹妹好好躺着吧.外面的事情妹妹也就不必操心了。“   金绮直勾勾的瞪着红锦步出她的房间,气得脸色都已经雪白,想喝骂两句却根本张不开嘴巴。   红锦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花明轩和唐伟诚都在,由浩宇陪着正说话;她进门先吃了两杯茶:”唐家所为的事情,她并##。如果金绮知道唐大夫人要做什么的话,今天绝不会被红锦气到。“”她应该是不知道。“浩宇开口:”我正和花兄和唐兄正在说凤城一日间,城中来了不少的人,据说都是附近几个城里的生意人,最远的也就是天川城来的。“   红锦闻言心头一惊:”不会是唐家……“”不是。“唐伟诚摇头:”唐家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唐家的老宅中,他们是不会招摇过市,更不会都扮成是生意人。“他对蛇首手下的人极为了解。   花明轩正在吃梅子,被酸得呲牙咧嘴:”唐家除了那个蛇首外也没有什么高手了,长公主的人会放过蛇首,已经很让我意外了;所以不管唐家来了多少人,来得是什么人,都不足为惧的。“”倒是城中在这个时候,忽然来了许多的生意人总是太巧了些,还是让人去查一查他们的底细为好。“花明轩说完,又拿起一颗梅子扔进嘴巴里,继续扭曲他的那张俊脸。   红锦赞成:”小心无大错,万一那些人是恪亲王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冷炎自外面进来。   他对着红锦等人一抱拳:”蛇首已经回到了唐家,唐家就在不久前放出了信鸽。“说完微一顿:”城外唐家的几处庄子里都住满了人,是分开几次来的;眼下还有人去庄子里。“   唐伟诚看向红锦:”这些应该是恪亲王的人才对。“凤城猛然间多了那么多的生意人,即不是唐家的、也不是恪亲王等人的,那会是谁的人?还是说,当真只是巧合,就这么巧那些生意人在此时赶到凤城入货?红锦的眉头皱起:不太可能啊。   查了那些进城的生意人,却什么也没弄发现:好些人就是附近几个城中土生生长的人,就算是那此外来的,也是在十几年前就在附近几个城中安家落户,都是极为本份的生意人,没有一丁点可疑的地方。   又过去一天,凤城里客栈生意都比平常要忙一些,因为投宿的人多啊:又多了不少人,有些是生意人,还有一些只是农人、或是山民。   这些新入城的人也没有任何问题,查起来并不费事儿:他们所用的路引都是真的,本人也是附近几个城中的老居民。   红锦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都没有可疑之处,但他们都涌进凤城来做什么?打发人去盯着,也没有发现这些人互相勾结、走动,绝大部分人互相间并不相识的样子。   同是让花、唐二人不解的是,对这些人明查暗访的并不只是他们,唐家和恪亲王的人都对这些人很感兴趣的样子。   凤城多出来的生意人、山民等,他们在凤城的举止也没有什么异常,都做他们份内的事情;最终就连唐家和恪亲王的人都放弃,不再注意这些人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红锦和花、唐二人商量一番后,同样不再关注那些人:因为唐家和恪亲王的人要动手的样子,他们也就把心思全用在唐家上。   同在凤家的金绮,自然也没有闲着,就算是病得起不了床,照样还是让人请来香月:她要催香月赶快动手。   香月只道:”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分寸。“便再也没有理会金绮,起身就走了。   金绮无奈:”香月妹妹,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李妈妈着想一   二;我看,你还是坐下来,我们好好的聊一聊如何除去凤红锦的好。“   ”不用商量,只要三姑娘告诉我说,你想在什么时候要她的性命,“香月的声音很平缓:”余下的就是三姑娘等好消息就是。“   金绮不太相信:”我想在这两天就除去凤红锦,你当真能做到?“   ”当真。“香月回头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就想走。   金绮并没有要除去红锦的好法子,所以她才会叫来香月的;虽然香月并不把她放在眼中,可是香月却答应这两天就除去凤红锦,心里还是一阵快活的。   ”你也不必太着急要除去凤红锦,眼下你先取信于她最重要,到时候才能一刀毙命;“金绮叫住了香月:”什么时候动手,你等我的话;在我没有开口前,你千万不要动,知道吗?还有,要活口。“   除去凤红锦也是要选时机的,如果时机选得好、选得妙,到时候就会有异想不到的结果:如此,她才能在唐大夫人面前卖好,才能被恪亲王称赞—— 也就能安心的做她的唐少夫人,不会因为唐伟顺的不满而影响她的生活。   103章 变(150张粉红票)   香月回身看向金绮:”你不认为你的要求太多了?“###神色很难看。   金绮微笑回望:”香月妹妹,就算是我要求多一些又怎么样.你能不答应吗?还是你敢不答应?要知道,李妈妈可就在凤城了,你想要见到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香月冷冷的盯着她半晌,然后冷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转身走了;金绮的笑声在她的身后传来,让她的双手紧了紧但没有回头。   就算她当真按着金绮所说的做了,李妈妈就能安然回来吗?此事无人知道,不过有一样眼下却极为清楚,如果她什么也不做,那李妈妈是绝对回不来了。   眼下笑声不绝的除了凤家的金绮,便是唐大夫人和蛇首了。她们主仆二人笑得极为欢畅,因为恪亲王可不只是安排了人手,而且还让人给她们带来了礼物,并且许诺唐大夫人只要事成,一年之内定会想法子让朝廷恢复唐大夫人的诰命。   唐大夫人抚着恪亲王送来的玉如意:”我们当然是要万事如意了。“她的眼中隐现泪光:”可惜鹏儿却看不到了。“   蛇首安慰道:”夫人,我们接下来就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整治唐伟鹏。“   唐大夫人重重的点头:”说得对,说得好,不好好的收拾他也难消我的心头之恨!“她说完把玉如意递给了蛇首:”这个东西给你吧。“   蛇首推辞不受,唐夫人深深一叹:”我现在最亲近的人只有你了,这东西不给你留着给谁?而且,这也是你应该得的,没有你冒死前去一探,我们哪里能确定那就是做香烟的地方?等到拿下那个地方,捉到那些工匠们,不要说只是一柄如意,就是十柄如意你想要,王爷也会答应的。“   蛇首笑着扶唐夫人坐下:”夫人,在世上您就是我最亲的人;如意在您这里和在我这里有什么区别?我又是个无儿无女的,要这东西还真是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留给侄小姐的好。“   唐夫人看向蛇首:”你总是这样,也罢。以后柔儿来了,就称你为姨母,到我们都老了的时候,有柔儿在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蛇首答应着还夸赞起柔姑娘来,不一会儿就把唐夫人哄得眉开眼笑了;看到主子心情大好,她开口道:”凤红锦和唐伟诚该死,那个瑞亲王不是更该死吗?夫人,依我之见我们不如巧作安排,用王爷的人杀了瑞亲王……“   ”不可。“唐夫人的脸微微一白:”他现在圣眷正隆,有个万一   定会招来祸端的。“她不是不想杀掉花明轩,而是心里明白那个人她现在动不得,要为儿子报仇只能指望着恪亲王日后能登上大宝之位。   蛇首闻言垂下了头,眼圈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夫人,我是看着二少爷长大的,在心里、在心里……:如果不能为二少爷报仇,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瑞亲王虽然得圣眷,但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可以除去他的。“   ”只要对恪亲王好好进言,做出敌国探子、刺客所为的样子来,又哪里会有大祸?而且除掉瑞亲王的话,不只能为少爷报仇还能在恪亲王面前立功,唐家说不定借此还可以摆脱商贾的身份,得个什么封赐——虽然说二少爷不在了,但到时能为二少爷讨个封,相信二少爷地下有知也会极高兴的。“   唐夫人被说得意动起来,她沉吟了一会儿道:”的确不是不可为的,反正恪亲王原也不想让人知道香烟制作法子是他取走了;我想王爷是打算用那一条线,到时银子滚滚而来,不管是起事、还是谋划“王爷都不会再被束住手脚。”   “借此机会能除去瑞亲王,相信王爷定会心头大畅,而新帝也就失去一条很有力的臂膀,很好、此计大好。”唐夫人越说脸上红光越盛,她以双手互击:“我们先好好计较一番,然后飞鸽传书给恪亲王。”   蛇首俯下身子在唐夫人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唐夫人连连点头:“如此甚好,瑞亲王当然不能死在我们唐家人的手上.不然日后万一王爷失势,我们唐家就要被灭满门了。”   她又想了想:“要引开瑞亲王却不大妥当,要小心被王爷发觉什么,那对我们唐家来说更是大难;”她低下头想了良久后道:“只要在动手的当天.设法能让王爷的人遇到瑞亲王就好了,如此就算是王爷多疑也不会想到什么。”   蛇首想了想道:“也好,只是要如何才能做到呢?”“仔细想一想总会有法子的。”唐夫人眯起眼睛来:瑞亲王,你的死期到了。   两日后唐夫人看着手中的信有些不敢相信   ###爷这是想做什么?“   蛇首也微微皱着眉头:”就是啊,现在来看凤红锦根本没有用了,为什么定要活捉她不可?还非要如此大费周折?“   唐夫人盯着手上的纸半晌才低低的道:”费了周折王爷才不会有麻烦啊,万一那边有什么差错,有凤红锦在手上也不必担心香烟的秘密就此消失在世上;同时,真到了那个时候,面对瑞亲王等人怒火的人不是恪亲王,是我们唐家。“   蛇首默然,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唐家居然成了恪亲王的弃子,可是唐夫人还能有其它的选择吗?   唐夫人愣愣的盯着灯火看了很久很久后才轻轻的道:”按王爷所说的办,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在那一天的时候,不要有什么差错,那可关系着我们的性命。“   对于恪亲王的赏赐与称赞,还有许诺这一次并没有让唐夫人和蛇首笑出蕊   红锦和花明轩、唐伟诚坐在厅上,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刚刚送走了知府大人:他是来做冰人的,唐伟顺和金绮的冰人。   唐家的人这次一切都按礼而来,并且很是诚恳的让红锦等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的错处;就是因为他们太过诚恳了,又在这么个时候,不能不让人心里异常的不安。   浩宇自外面走进来:”这唐家,要做什么?“没有人能猜到唐家在这个时候,不和恪亲王的人去十八里坡却来向凤家定婚期是什么意思。   红锦轻轻的摇头:”难道是恪亲王看出了什么来?还是说,这只是他们的试探?“   花明轩摸了摸下巴:”答应吧,到时候自然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不答应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拖得太久对我们也不利,就按他们所说,二十天后成亲!“   唐家这次议亲,说是合过唐伟顺和金绮的生辰八字,定要在二十天后成亲才是吉日,否则就要等上四年才可以:他们这么急自然是有阴谋的,可是红锦他们也拖不起,这日子还真就得答应。   因为十八里坡那里一切都准备好了,为了能捉到唐家、恪亲王等人的把柄,花明轩等人可是费尽了心思,暗中安排了极多的人:这些人藏得太久定会露出马脚来,如果被恪亲王或是唐家的探子发现,怕是要前功尽弃了。   到时十八里坡落到了恪亲王等人的眼中,红锦等人立时就被动起来;所以唐家急,红锦他们也急。   ”好,就答应他们。“红锦点头,看向浩宇:”你亲自去唐家一   趟,带上冷炎,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没有。“   浩宇答应一声,急急的去了。   唐伟诚看向花明轩:”你说,他们暗中之剑所指会不会是凤大姑娘,或是你?“   ”我?“红锦闻言一愣,香烟工坊已经露出去,应该无人再注意她才对。   花明轩也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虽然长得英俊潇洒,但是他们也不会如此厚爱我。“动他?恪亲王应该不是那样鲁莽的人。   唐伟诚和唐夫人斗了多年,自然是最了解她的人:”捉凤大姑娘是为了万无一失,而杀了花兄你——“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天朝便会大乱,皇上、根基不稳啊。“他轻轻一敲桌子:”如果在此时边关有敌来犯,你们说这事儿是不是就太不好玩了。“   花明轩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认真想了想道:”不能不防。“他看了一眼红锦:”“绝不能有失。”   他的唇抿得很紧,带出了一丝肃杀。   唐伟诚郑重点头:“王爷尤其要小心自己。”   红锦想到金绮:“她是个变数,只要激一激她,成亲的当天她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呢。我想,我应该去看看她,妹妹要出嫁我这个做姐姐的岂能不去关照一番。”   唐伟诚点头:“不过,万事还要小心为上。”他所担心的当然是红锦的安危,因为眼下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了。   红锦微笑点头:“我当然会小心的,唐兄和花兄不必太过担心;还有唐兄,那是唐家老宅,当天谁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你也要当心才成。”   金绮已经得知唐家来议亲的事情,她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有些伤感:如果唐三公子没有死多好?她要嫁得人根本就不是唐伟顺。   听到门外丫头们叫“大姑娘”,她用手帕拭了拭脸上的泪水,端正的坐好:这个时候凤红锦前来定不会有好事儿。   104章 试嫁衣   红锦进屋第一眼看到坐得端正的金绮,不自禁的笑了出来,看来金绮还真是紧张,如此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妹妹大喜了,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笑盈盈开口的红锦,坐到椅子上看着金绮:“只是时间定得有些仓促,不过妹妹想来不介意,怎么说也是妹妹心心念念想要嫁过去的唐家呢。我是特意来向妹妹道贺的,心想事成啊。”   金绮脸色微变,她想嫁入唐家是因为唐伟鹏,现在心愿得偿可是那心上的人已经和她天人永隔,这样的道喜她自然听得非常刺耳;何况,唐伟鹏又是因为中了红锦的计才会死掉,她紧紧手,指甲尖尖的顶住手掌,好痛好痛,甚至有那么一霎间她想跳起来掐死红锦。   虽然她忍住了冲动,但还是开口讥讽道:“姐姐是应该向我道喜,只是妹妹我却只能代姐姐揪心了;以后的日子里,姐姐可要小心些。”只要香烟的事情一成,凤红锦就死定了——她是恪亲王的话了,也不会留凤红锦这个人在世上,那么赚钱的秘密不需要太多的人知道。   红锦微笑:“妹妹不必忧心,姐姐我从来不做亏心事,上天自然会相佑,就算有什么不测,也定会遇难呈祥的。”她看着金绮:“只是妹妹可想好如何过你的新婚之夜?四公子不是你的心上人,你可是亲口告诉了他,披且你是真得打算做四公子的人了,从此以后和四公子举案齐眉,忘了那死去的唐三公子?”   金绮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手掌,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盯着红锦半晌后冷冷的道:“姐姐慢走,不送。”她真得好想狠狠的咬下凤红锦几块肉来——让凤红锦再笑!   “我只是代妹妹担心,并且也代妹妹委屈罢了;怎么你也算是我们凤家嫡出的姑娘,嫁与他们唐家为妾已经多少有些委屈,他们却还如此仓促,分明就是没有把妹妹当……”红锦淡笑回望,不为金绮的话所动。   金绮终于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红锦轻轻的答了一句,看着她微笑:“妹妹就要嫁人了,做姐姐的想和你多说几句话也不成。”   金绮指着门口,手掌上滴的血无声的渗入地毯:“滚,现在。”她真得有些忍不住了。   红锦缓缓起身:“既然如此,那姐姐就告辞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去唐家看新房等等,只能由我代你母亲去了。”金绮就要忍不住扑上去打红锦时,红锦已经迈出了她的房间;金绮呆呆的站了很久,想到她的母亲,想到唐伟鹏,再想一想凤红锦出嫁时的风光,想到自己亲事的仓促,悲从心来哭倒在桌子上:唐夫人果然只是拿她做一颗棋子吗?   时间过得很快,次日便是金绮成亲的日子,今天的红锦以长姐的身份,和族中的几个婶娘一起去唐家看金绮的新房: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红锦并没有挑什么理儿,倒是族中的几个婶娘有些微辞,嫌唐家对金绮实在是简慢了一点儿。   红锦并不那样看,应该有的唐家并没有缺少一点:对于金绮来说,唐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出一切来,也算是可以了。   唐夫人见到红锦时笑眯眯的,红锦也依礼而行,双方倒是十二分的客气,不见一丝的刀光剑影:她们都是有些城府的人,当然不会在众人面前撕破了脸皮。   红锦今天的心神有些恍惚,因为唐家从外到里的红,大红色。到处都是红色绸缎结成的大花、大红色贴着金字的灯笼;而屋里自帐幔到椅子上的座垫也都是大红色,窗上的纱都换成了红色:唐家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海洋,把红锦完全的淹没了。   转过头来,入目是红色;转过头去.入目还是红色。   红锦心跳都快了几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眼前的景致让她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可是细细打量却又没有半分的印像。   在唐家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红锦平平安安的离开了唐家,直到上了马车,她再回头时,那被红色笼罩着的唐家老宅的大门,依然让她心头有些惊悚: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见不得红色吗?还是说,她其实一直在意和容连城的过往,所以才会在看到充满喜气的大红色心生不安。   她一路上都没有开口,到了凤府的时候抬头看到小厮们正在张挂红色的灯笼,她不自禁的脱口道:“这是做什么?”   红锦身旁的一位族婶笑道:“虽然明日是他唐家的大喜日子,也是我们凤氏一族的喜事儿,不要说你们府上,就是我们家也要在门前贴上喜字,沾沾喜气呢。”   是啊,凤府嫁女当然也要张灯结彩才对。虽然说不用像唐###夸张,但是府中一样也要披红挂绿:红锦连日来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注意府中的这些事情:也是因为她没有特别吩咐,所以直到今日管家才带着人在府中大肆的装点,不然早在昨日就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红锦看看大门上大大的红色绸花,再看看那在微风轻轻摇晃的灯笼,心头的烦燥莫名的多了三分;但是有族中的长辈在,她还是笑着回应:“我还是第一次打理这样的喜事儿,还以为我们家门上只要有红绸便可以了。”   族婶笑道:“这灯笼原也没有什么讲究,只不过是图个好看喜气而已。”   红锦就势请族中的长辈们进府,看到府中大半也装点上了红色,不似她早上离开时只有几处有红色,心中的不安似乎有些扩大。   族婶和红锦说笑着到了金绮的院子里:这里已经完全被红色淹没,红锦扶着丫头的手下车后抬头的霎间,眼睛莫名的刺痛以至于流下了泪水来。   “唉,这是大喜事儿,虽然说我们不舍得,又能怎么样呢?你们女儿家总是人家的人。”族婶却误会了红锦的泪水,在身旁很善解人意的相劝。   红锦轻轻点头:“婶娘说得是,只是想一想十几年的姐妹,现如今也只余这么一个妹妹,明儿却就是人家的人了,这心里就难免有些……;让婶娘们见笑了。”   族中的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几句,便在金绮丫头的引领下进到金绮的屋里。先吃了金绮亲手奉上的茶,然后婶娘们便打发丫头们下去,细细的把唐家的安排说了一番:此时倒没有人对金绮说唐家有什么不好。   然后婶娘们又附耳对金绮说了一番话:这原是宁氏的事情,不过她已经不在人世,便由族中的婶娘们代劳—— 当初红锦出嫁时也是如此。   只不过红锦那个时候羞得脸红过耳,低着头哪里敢看人?可是看现在的金绮,却是一脸的惨白,而且是越听越白,最后眼圈都红了起来:只有红锦知道是为什么,凤氏族中的长辈们却看得稀奇,只能好言安抚了她几句。   金绮紧紧的抿弄嘴唇,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想到她的心上人唐伟鹏,她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红锦伏在她的耳边:“你现在可想好你的洞房花烛夜如何过?”   金绮狠狠的瞪了一眼红锦,除了把嘴抿得更紧,并没有答一个字:她不知道到时应该怎么办—— 她现在所嫁的人是唐伟顺,新婚之夜她拒不同床的话会有什么麻烦她心知肚明,她已经让唐伟顺很不痛快,如果再不同床只怕唐伟顺当天就会休了她。   可是让她委身于唐伟顺,她做不到,因为她是唐三公子的人,至少她心中一直是这样认定的。   红锦直起身来笑吟吟的道:“好了,三妹妹不要如此,哪个女子都是这般的。来人;”她扬声叫丫头们进来:“取你们姑娘的嫁衣来,让婶娘们看看。”   试嫁衣,族中的这几位长辈可不是白看的,都要给点东西。   金绮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和丫头去卧房更衣,一会儿出来后几位长辈们仔细的看了看嫁衣,又叮嘱一番金绮明天应该注意的事情,这才被红锦请去入席。   红锦走时回过头来看着金绮笑了笑:“妹妹今儿可吃了东西?”   “不曾,我们姑娘近些日子胃口一直不好,今天早上更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下去。”看到金绮不开口,一个丫头连忙上前答话。   红锦轻轻一叹:“这样可不成,妹妹怎么也要多用些饭菜。不过,这身嫁衣穿上,妹妹果然如天仙一般,很美呢。”她夸赞完转身走了,只留下金绮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金绮只知道自己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儿不是个滋味儿,却不知道红锦在看到她穿上嫁衣时,心里也很惊惧差一点叫出来:亏得她定力不错,才没有让在场的人看出异常来。   大红色衣裙,大红色的花冠,映得金绮的脸虽然更白,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处:这样的金绮和平日里的她完全不同。   红锦步出金绮的院子时,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一眼,里里外外的红色,还有那在屋中虽然看不到,却已经印在红锦心上的、全身上下都是红色的金绮,让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姑娘,你没有事儿吧?”兰初有些不放心的轻声问道。   105章 破绽(张粉红票)   红锦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她看一眼行走在前面的几位族中长辈,轻声的问兰初:“你看三姑娘的嫁衣——?”   兰初奇怪的看看红锦:“还好啦,应该大部分由她的丫头绣的,三   姑娘的女红没有那么好。”而且那嫁衣远不如当初自己姑娘出嫁时的嫁衣好 —— 只是那嫁衣的很多东西是容家给备下的,此时提及也只会更伤自家姑娘的心,她才没有说出来。   红锦想了想道:“你有没有看着那嫁衣眼熟?”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不安。   兰初轻轻的摇头:“没有,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姑娘的嫁衣呢。”比她想像中要好很多。   红锦闻言轻轻的一叹,没有再说什么:她看到金绮身穿大红嫁衣步出卧房来时,第一眼感觉那嫁衣红得补目上、红得惊心!惊心的没有原因,如果硬要找个理由,也唯有那熟悉感了。   她弄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看到红色这也不是第一次,自己嫁人的时候那也是满目的红色,怎么就没有这种让她窒息的感岩呢?   到下午送走族中的长辈后,红锦看到府中到处的喜气洋洋的红色,心中的烦乱不能压抑了,便吩咐了一声去织锦行,一来有点事情做容易静下心来,二来也能落个眼不见为净。   织锦行现在红锦并不怎么过问,除了每个月的帐目外,她几乎是什么也不过问了;而且现在的吕掌柜也不单单只做绣品生意,他眼下正带着人收拾铺子:新的商行名为丰裕行,是粮行。   红锦的到来让吕孔方很吝兴,他正有事情要和红锦商量,急忙把他的东家迎了进去;红锦看到香月也在,笑道:“我来得倒对了,晚上我们两个去酒楼用饭吧,今天不想回去吃。”   香月不知道为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粉晕,很轻快的答应了红锦,并让她坐下来:“我正帮着吕掌柜的写帐目。”   红锦笑言:“辛苦你了。这个铺子说是三个东家,可是却没有一个东家常来的,幸亏现在有你这个老板娘,不然吕掌柜更辛苦了。”   “姐姐,什么老板娘?人家、人家还是姑娘呢。”香月急急的接口,目光还扫向了吕孔方。   吕孔方看了一眼香月,却急急的避开了目光,还咳了一声。   红锦因为被红色扰得心头烦乱,坐下后并不想立时做事,反倒拉着香月坐下想和她说些家常。   “吕掌柜的有什么不舒服就去看看大夫,所有银两在柜上取用就是—— 你可病不得。”唐伟诚自外面进来,他虽然是在和吕孔方说话,目光却放在香月的身上,直勾勾的。   香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抚了抚脸:“二哥,我今天的妆花了?”   唐伟诚又看了一眼红锦,那双眼睛此时深不见底:“没有,你今天的妆很好。香月一直都很漂亮,现在更是美得让人不敢正视。”他这是第一次夸赞香月。   香月听得微微一愣,就是红锦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而吕孔方却低着头:“谢谢唐公子,我身子很好。”说到这里他已经站了起来:“啊,我想起来了,前面店里还有点事儿,东家、唐公子,你们稍坐,我去看看。”说完脚下如飞,吕孔方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唐伟诚没有去看吕孔方,他坐在刚刚吕孔方坐的地方,正对着香月:“香月,这些日子还真是辛苦你了,说起来倒是我的不是。”这话听着没有什么.可是落到香月的耳中却让她的心莫名一跳。   “没、没有什么,二哥你今天怎么如此奇怪?”香月有些心慌起来,她有些心虚的低头连看也不敢看唐伟诚了。   唐伟诚看看低下头的香月,目光又在红锦的脸上了一转,眸子黑得如同无星无月的夜幕:“奇怪?有吗?”   香月没有答,因为她感觉到了压力,来自于唐伟诚身上。   “有。”红锦看向唐伟诚:“唐兄,你今天真得有些奇怪,出了什么事儿?”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个样子的唐伟诚,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在她心底生出来—— 她感觉有些好笑.唐兄怎么会危险?   唐伟诚看看红锦,目光掠过香月的头,落到手中的茶盏上,他用手指无意识的沿着茶盏的杯口画圈:“嗯,是有点事儿;只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还需要……”   “大姑娘,不好了,三姑娘自府中后门出去,听人说是去了唐府。”召孔方急匆匆的跑进来。   “什么?怎么可能会让她自后门出去!”红锦气得一拳捶在桌子上:“鸣月呢?”   “被打晕了。”吕孔方答道:“去得应该是高手。”他看一眼唐伟诚:“唐公子不在府中,王爷和冷兄、王五兄   ###十八里坡,府中只有一个鸣月,根本就……一.,红锦明白吕孔方的话,她轻轻摆手:”是我急燥了。“她支着头想了一会儿:”走,去唐家。“金绮此时去唐家做什么她猜不透,但是却不能由着她胡来;她想不要脸面,浩宇和青绸还需要顾脸面的。   唐伟诚起身:”我陪你去。“他的声音和平日里有些不同:”香月,你也跟上来。“   红锦看看香月:”还是不要让香月去的好,万一……“”让她在外面的马车上,如果过了一个时辰我们还不出来,就她给瑞王爷放信鸽求救。“唐伟诚说完隧往外走:”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走吧。“他定要带上香月。   给花明轩求救那全是鬼话,唐夫人绝不可能在此时对他们动手:花、唐和凤红锦不能同时拿下,那她就等于是活腻了;而且红锦和唐伟诚现在可是正大光明的赶去唐家老宅,很多人都会看到、都会知道,她就是想对花明轩抵赖也抵赖不成的。   虽然不明白唐伟诚为什么非要带上香月,可是红锦也没有心思再问,急急奔出去,眼下先把金绮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回凤家要紧:她是真不懂事、还是假不懂事,就没有听说过有姑娘家嫁人前一天去夫家的!   到了唐家后,红锦和唐伟诚没有讳言,直接问唐大夫人要人。   唐大夫人双眼微微红肿,显然刚刚落过泪;此时也没有好脸子给红锦和唐伟诚:”找你们三姑娘找到我们唐家,你凤大姑娘还真好意思开这个口。“   ”她好意思来,唐夫人你好意思见她,容她,我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红锦针锋相对:”其它的话也不用说了,总之一句话,如果唐夫人想明天成亲的事情顺顺利利,那么现在就让我把金绮带走,不然我现在就回去把凤家所有的门紧紧关上三天!“   唐大夫人盯着红锦半晌,终于开口道:”凤大姑娘,很好。你去吧,在我们后园有座观涛亭。“她说完看了一眼唐伟诚:”都说女生外相,不想我们唐家的儿子,居然也是心向外人。“   ”夫人这话错了,在你看来是外人的,在我看来却不是外人;“   唐伟诚淡淡一哂:”夫人所谓的一家人,在我看来全无半点干系,都是外人呢。“说完他一拱手:”少陪。“转身和红锦就走。   唐夫人在红锦和唐伟诚走了很久之后才轻轻的道:”再由着你们猖狂一时。“   ”就是,夫人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还有蹦跶几天?“蛇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唐夫人的身后,给她轻轻的揉捏起肩颈来:”只是没有想到凤三姑娘倒真是个……,如果三少爷还在,就真是纳了她也不错。“   唐夫人长长一叹轻轻的摇头:”不要再提了,我刚刚好转些。对了,你去吩咐一声,不许府中的人对顺儿乱说话:如果顺儿知道了今天的事情,自门房到所有知道的人统统乱棍打死。“她说得极为阴狠。   蛇首答应着转身出去,回来继续给唐夫人揉捏:”夫人,明天的事情,我想隐起来,说不定能出其不意;而且到时候万一遇上瑞亲王,我偷袭他一下不杀死,引他到王爷那边也好—— 他们都知道我的存在,必然会防备我的,只有让他们不知道我在哪里,我才好下手做事。“   唐夫人想了想道:”嗯,是这么个理儿。你自己看着来吧,只要你能捉到大鱼就好。“   晚春阳光暖暖,洒满了唐夫人的院子,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再加上蛇首的揉捏,唐夫人很快就睡了过去,就在她睡着的时候,红锦和唐伟诚也到了唐家的观涛亭。   亭子是两层的,建得很不错。如果不是这亭子也被红绸、红花装点着,红锦会感觉它更美。这次再入唐家,让红锦心中的不安更加的严重,甚至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可是仔细听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唐伟诚看看亭子:”上去吧,也许人在上面。“这个亭子是唐伟鹏生前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红锦随唐伟诚攀上亭子,上面空无一人;方向眼看去,唐家大宅大半景致都能收入眼底;暖风徐徐吹来,让人全身都是一阵舒爽,她笑道:”这亭子倒真得不错。“   她说着话走到亭边,亭外松柏伸手就能摸到,就在她站在亭边的时候,心头忽然猛得一跳,想也不想就向后退了一步;而唐伟诚已经闪身拦在了她的身前。   106章 旧事(求粉红票)   自亭外闪身进来的人是蛇首,她看到唐伟诚戒备的样子###笑,”凤大姑娘不会武,如果我真想对她不利,刚刚在外面用暗器你能救得了她吗?二公子,好歹这里是唐家,我还没有那么笨。“   唐伟诚只是冷冷的道:”你有什么事儿?“   蛇首看了一眼红锦:”你还记得你去边关送粮时,是怎么受得伤吗?“   闻言唐伟诚的眼睛眯起来:”你想说什么?“他当然不会忘,如果不是那个女子揭开了面纱,他也绝不会被人打成重伤。   蛇首一指观涛亭不远处的假山上:”她,人就在那里。你,去还是不去?“说完她看一眼红锦:”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过了今天,我保证你再也不会看到她。“   唐伟诚想也没有想:”她想要见我就让她来,我在这里等她;如果不来,那就随便,你应该知道我一向好奇心不大。“他怎么可能把红锦丢在亭上,这里可是唐家老宅,天下间就没有什么事情比红锦更重要了。   蛇首还真没有想到唐伟诚会如此答她,认真的看看唐伟诚再看看凤红锦:”你这样做,就不怕你母亲在地下有知会伤心?孝道在你眼中算什么,比不上你看上的女人?“   红锦听到蛇首的话看向唐伟诚:怎么可能?他,只是仗义而已吧;可是她却想起那满天的雪花以及满天飞溅的血花——真得只是仗义?   唐伟诚感觉到了身后红锦的轻微的情绪变化,因为红锦的呼吸变了,虽然变化不大:如果他不是立在红锦身前,就不会注意到的;他有些恼怒:”你也是个妇人,不知道女子的名节重于一切吗,怎么可以胡乱开口说话。“   蛇首不置可否的看看红锦,只道:”你当真不去,不想去问问她吗?我想你应该有很多的话要说才对。“   唐伟诚盯着她:”孝道不是挂在嘴边的,只要生前尽过孝,死后无论做什么根本就不是为了孝道,而是为了虚名,为了自己而已!活着的人,永远比死去的人重要。“这话听着很是无情。   红锦微微抬头看向唐伟诚的脑后,她很赞同唐伟诚的话:用死人来威胁活人,而让活人就范的—— 有些事情的确是傻。   不过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误了唐伟诚的什么大事儿:”事情牵扯到去世的唐夫人吗?“   唐伟诚眼睛紧紧的盯着蛇首没有回头:”没有什么,她就是那些黑衣人的头目,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不能相信。“他没有正面答红锦,因为他不想骗她。   蛇首一笑:”我骗你,为什么要骗你?“她一指那假山:”你在这里也能看到那边的情形,我可不想背个骗人的名声;而且,你就离开这亭子,有个万一你纵身就能回来……“   唐伟诚摇头:”你走吧,你越是想我过去我越是不会过去,过去只会让你高兴。“他的话打消了红锦再开口相劝的心思,的确是不能相信眼前的妇人。   蛇首看着唐伟诚一笑:”你既然不放心,那我就把人带过来吧;怎么说,那也是你在世上的亲人,不让你们相认还真是太违天意了。“说完她闪身出亭,一跃便立到假山上,和等在那里的人说起话来。   红锦看过去:”那是谁?“   ”不知道。“唐伟诚看着假山,他的确不知道那人是谁。   红锦回头看看唐伟诚:”你当初是怎么受伤的?救假山上那个人吗?“   唐伟诚回过头来看向红锦,眼底深处有火光一闪而没:”不是,是我伤在她的手中,几乎丧命。“   那道伤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啊?“红锦吃惊:”她的功夫如此好?“再看向假山时,她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唐伟诚笑了:”不是,只是因为她开始的时候蒙着面。“   红锦没有听懂,这算什么答案?就在此时那假山的人下来了.看来要走过来;他对鸣音道:”去楼下引她们上来。“鸣音没有说话就什么欠了欠身子就下去,亭上只余下红锦和唐伟诚。红锦却没有注意这一点:”她今天还想要再刺杀你?“   ”应该不会。“唐伟诚背过了身子,声音放到极轻:”那天,在石室中的人不是香月,对不对?“他虽然是在询问,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极为肯定。   红锦的心思还放在蛇首和刺伤了唐伟诚之人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想到唐伟诚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她下意识的几乎冲口就要答,幸好她反应了过来。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亭上并没有其它人了:紧张,莫名的紧张。   唐伟诚缓缓的回身,一双眼睛黑得看不到底儿:”凤大姑娘,是你对不对?“   红锦张了张嘴可是却发不出声来,眼前的唐伟诚让她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他生出危险的感觉来:她的直觉从来不会骗他——可是他为什么会忽然这样问呢?   ”大姑娘?“唐伟诚的声音更低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了痛苦,而不是逼迫。   红锦面对眼前的唐伟诚,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她移开了目光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唐兄,说好的,事过境迁,永不再提的。“   唐伟诚轻轻叹息:”大姑娘,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并没有半丝责备,只有怜惜、心痛——对红锦的心痛。   红锦从来没有如此清楚明白的,在唐伟诚的脸上看到他对自己的痛惜:原来,并不是旁人看错了,而是她一直没有想到、不肯相信。   可是、可是香月怎么办? 她的眼前闪过满天雪花中飞溅而开的血花映照下的笑容时,香月的脸就浮现在她的面前:她不喜欢其它女人来分自己的丈夫,那么香月又何尝喜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就算是唐伟诚对她有情,她也不能以身相许来报恩:唐伟诚以后夹在两个女人间,会成为全天下最痛苦的人,而她和香月也同样不会幸福;让香月离开?凭什么呢,她不可能如此自私的夺人所爱。   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缩了缩,缩得太急让她不自禁的合了合眼睛,然后睁开时平静的看着唐伟诚:”是香月妹妹,唐兄。“说完这句话她忽然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再次避开那双满是痛苦的眼睛:”此事,我真得不想再提及,让我们忘了吧。“   唐伟诚直直的看着红锦,看了好久好久之后喃喃如同自语的道:”为什么?“   红锦被问得心头一颤:”唐兄,你说什么?“她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   唐伟诚轻轻的摇头,听到楼下传来声响他再次缓缓转身,面向楼梯那面:”没有什么。“   红锦只能看到唐伟诚的后背,他虽然站得挺拔如旧,可是却偏给人一种伤心、悲怆的感觉;她转过头看向亭外,很专心的欣赏起风景来。   亭上寂静一片。   直到楼梯响起来,红锦才转过身去,她看到的人不是蛇首和假山上的人,而是金绮;身穿大红色嫁衣的金绮。   红锦微微皱起眉头:”你这是穿成什么样子?哪有人在成亲之前跑到夫家的,你不要脸凤家还要脸面呢,跟我回去。“   金绮没理会唐伟诚行到红锦身边不远处,看向亭外的风景:”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唐府吗?“   ”不想知道。“红锦看她一眼:”走吧。“   金绮回过脸来:”我是来和伟鹏拜堂的。“她说得极为认真,绝不是开玩笑。   红锦听得心头一凉,看着眼前的金绮无语了;过了半晌后她轻轻开口:”回去吧,刚刚我见到唐夫人的时候,并没有听她说要退亲;明天你还是要坐着花轿被抬进唐家,现在还是和我回去吧。“   金绮却凄凉的一笑:”这亭子原是鹏哥最喜欢的地方,我曾经和他一起在这里看夕阳;“她转身看向唐伟诚,轻轻的拜了下去:”唐二公子,我明天就要唤你一声二哥了,让我和姐姐在这里说几句话好不好?   倒底是我们凤家的私事儿。“   唐伟诚想了想道:”我就楼梯转角上,绝不会偷听你们说话。“他依然不放心红锦单独和金绮在一起,但是人家姐妹二人要说话他还真是不方便在一旁听着。   金绮弱弱的一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还能把姐姐吃掉不成?“   她说完看着唐伟诚:”唐二公子,请吧,我送你下楼。“唐伟诚不放心的看向红锦,红锦轻轻的点头让他放心,他才转身下楼;楼下的蛇首却唤金绮下去,她对红锦说了一声便和唐伟诚下楼而去。   只不过唐伟诚留在楼梯转角处,并没有真下去,而金绮却是真得到亭子下一层去了。   红锦在亭里等得无聊,便看向亭外的景色;不大一会儿金绮上来了,不知哪里传来的声响遮盖住了金绮的脚步声,直到她走到红锦的身后,红锦才发觉。   ”现在站在这里赏景的人只有我了,可是明天我还要和别人成亲。“金绮的声音传到了红锦的耳中,不用看也知道她的泪水流了下来:”可是,你为什么如此好命?就算是杀了伟鹏,连伟鹏的母亲都要放过你?!“   107章 真正的清醒   红锦回头看着一身大红色嫁衣,现在却面目变得有点狰狞的金绮:”你说唐夫人怎么了?“其它的那些话对红锦来说并不重要,她在意的是金绮最后一句话,因为就算是金绮不如此狰狞着喝问她,红锦也能猜到金绮在心里也是如此暗骂的。   金绮盯着红锦的眼睛:”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杀了人家的儿子,可是人家却要放过你,不能、不敢要你的性命,你听到后是不是很得意?   以为这天下间的人都不会杀你,只会把你捧在掌心里,就算是有杀子之仇的人也会如此。“   她说话的声音一直不大,可是目光越来越凌厉:”是,唐夫人对我说,不能让人要了你的性命,要捉活的,因为恪亲王要活的;不止是要活的,还要你毫发无伤才成。“她自红锦左边转到红锦右边:”还真看不出来你哪里好,居然让那么多的人都对你狠不下心来。“   ”大姐姐,我只有一件事情要问,你生在凤家、长在凤家,在原本的十几年里几乎是没有出过大门的,盛泰福和织锦行也就罢了,可是那香烟与火柴却不是聪明二字就能解释得过去,你是自哪里得到那两样东西的?“她的目光深遂起来:”再怎么说,我们凤家的大姑娘也不应该会知道那么两样东西。“   红锦听得心头微微一跳,没有想到第一次听到有人因为香烟怀疑她的话会是金绮说的:”那两样东西根本就与我无关,只是无人相信而已。“   金绮盯着红锦的眼睛看了好久:”不,我相信你。“她转头看向亭外:”你不可能会知道那两样东西的,除非—— ,你是妖怪!虽然我恨你,不过我知道你不是妖怪,你是我的姐姐,凤家的大姑娘,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话更轻了,说完后呆立在那里半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红锦看着她:”我们回去吧。“   金绮轻轻摇头,自红锦的右侧向左侧走去:”不,大姐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不用这么着急的吧。伟鹏已经死了,你说他一个人在地下孤独不孤独,寂寞不寂寞?“   红锦刚想答话时,忽然耳边清清楚楚的听到有人在说:”退后,退后,退后!“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促;她听得心头大惊,转头四顾可是亭上只有她、鸣音,以及金绮在。   ”姐姐,他一个人很可怜的。“金绮看向红锦:”你在听我说话吗?“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红锦看向金绮:”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迟。“她心中的不安更多,恨不能立时离开唐家的老宅。   金绮笑了笑:”回去再说?回去我便不想说了。“她看向亭外:”太阳要下山了,我和伟鹏来的时候,夕阳也是这样美呢。看那晚霞,明天倒是个好天气,老天爷看来还是很关照我呢。“   红锦闻言下意识想看向亭外,可是她对金绮一直有戒心,在抬头的一霎间鬼使神差的看向金绮:她正伸手恶狠狠的推向自己!   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因为金绮拒她很近;红锦向右侧的亭柱闪去,同时双手伸手去抱那近在眼前的柱子:不管是金绮用尽全力的推,还是红锦闪避、抱柱,都是眨眼间的事情,红锦在做出这些动作之后,脑子里才反应过来。   但,她做得不错,向一侧闪避是眼下最好的法子。   金绮口里还在喝骂:”人人都想留你一条性命,就算是唐夫人也不敢动你,可是我不怕,我偏要杀了你,为伟鹏报仇雪恨!“   鸣音惊叫扑过来.唐伟诚闪身出现在亭上,可是谁也没有金绮快:远水解不了近渴,红锦虽然已经在闪躲,可是她还是抓住了红锦左侧的衣服用力的推出去。   ”你给我去死—— !“金绮又喊了一声,因为她推红锦的时候,红锦已经抱住了柱子,所以她再次用力,想把红锦推出亭外:亭子的护栏在红锦和金绮的摇晃下.断裂掉出了亭子。   那断提的护栏撞在松柏上,然后直直的落下去.”嘭“得掉在地上,惊动了亭下的蛇首.她也闪身上了亭子。   此时唐伟诚已经护在了红锦的身前,一脚就把金绮踢到了亭子的另一边:那边的护栏很结实,她重重的撞在上面却并没有掉下去。   红锦却呆呆的看着亭外,确切来说是亭子的下面,那一截断掉的护栏静静的躺在那里;护栏旁边站着一个女子,长得极为艳丽却偏着一身清纯至极的气息:红锦没有看到美人,她的眼中只有那截断栏。   她的脑子里闪现了红色,艳丽无双的大红色,到处都是红色.而她自己却自亭上摔了下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中是松柏的绿色与石板##,她曾经自亭子上掉下去过!   但不是她在凤府醒来的那一次,那一次她忘掉了所有的前尘往事,之后记起的东西却不是这个时代的,曾经她以为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凤红锦,只是异界的一缕幽魂,而此时她清楚的知道,她就是凤红锦,凤家的大姑娘!   而她的生命也就是止于今天,止于金绮嫁入唐家的前一天;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曾经就是在今天死掉,被金绮还有翠绢一起推下了这座亭子。   她做为凤红锦,曾经两次被人自亭子推下去,一次就是她重新醒来的那个时候,在凤家、因为容连城她被翠绢推下了凤家高高亭子中,不过那一次她没有死,只是变得有些傻——原本凤红锦,不是重新活过来的凤红锦。   至于那些现代的记忆,她依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好像她在唐家老宅掉下亭子死的时候,神智无比的清晰起来,想起她冤死的母亲、屈死的弟弟,心中的怨气从来没有过的重;她在死前的那一刻曾经在心中大喊:如果重活一次,如果能让她重活一次,她绝不会再懦弱,她要所有的恶人都得到恶报!   然后她好像是在现代活了二十几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死去,重生在这一世凤红锦第一次被人推下亭子,第一次见到容连城的时候——容连城,原本的凤红锦天天活在他和翠绢的淫威之下,活得本就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那些被她记不起的所有往事统统的浮上了心头,唐氏的临死的面容、她自幼在凤府被虚、被欺辱的事事,历历在目:包括曾经死去的凤红锦经历过的一切,点滴都在她的心头。   红锦的眼中有泪,心中有泪,可最唇边却有一丝笑意:老天倒底是公道的,虽然她曾经死过一次,可是她还是回来了。   老天并没有让她直接重生于自己的过去,却让她去另外 一个世界走了一遭,带着那里的记忆,忘掉前尘回来了;她虽然不记得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事情的发展已经和原本的不一样。   浩宇现在还活活的好好的,而宁氏、翠绢等人都得到了她们应有的恶报,事情因为再次醒来的红锦性子不同,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紧了紧手掌:再也不会容人欺她、辱她,以及伤害她还有她身边的人!   而今天,原本应该在今天死掉的她,却躲过了金绮的暗算,她并没有掉下亭子去,牢牢的抱住了柱子,就像她已经牢牢的握住了她自己的命运,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远离她。   ”大姑娘,大姑娘!“唐伟诚焦急的唤红锦,不知道她为什么看着亭下发呆这么久,怎么唤也没有反应——凤大姑娘可不是胆子这么小的人。   红锦自回忆中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唐伟诚泪水落下来:这个人的事情,她也想起来,而且他不会因她被人害死了,真好、真好;她仰头,喃喃的道:”老天,谢谢你,谢谢你。“   唐伟诚被红锦的泪水吓倒:”大姑娘,你怎么了?你倒底怎么了?“   红锦回应他,泪中带笑:”我没有事儿,很好,从来没有的好。“能记起前尘往事,虽然苦、虽然痛,可是真得很好;她知道她是谁了,不会再认为她在这个世上孤苦无依,她就是凤红锦啊,在这里有她血肉相连的亲人。   金绮终于自地上爬了起来:”凤红锦,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你死,要你死!“她要冲过去,却被鸣音一掌又抽回地上。   红锦收回看向唐伟诚的目光,原来的事情都想了起来,她心情激荡之下不知道如何对待唐伟诚,去应付金绮却是极好平静自己的法子;她看着金绮笑:”你怎么是一个人呢?翠娟呢?还有,你今天怎么那么多话,如果是悄悄的上来一句话不说就推我下去,也许就成功了,我十有八九就会摔死在亭子下面。“   金绮痛得正呲牙裂嘴,听到红锦的话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疯话?“   ”是啊,疯话,现在你听这些都是疯话了,我也很高兴它是疯话;“红锦笑着看她:”我不会被你害死,永远也不会。“她抿了抿唇看到蛇首走向金绮的身边:”你为什么要助她?“她原来的记忆中这个妇人并没有如此针对过她。   蛇首后背一僵:”大姑娘说笑了,我干嘛要助她?助她可对我没有一点好处,而且你也听到她说了,我们夫人可是不准我们动你一根汗毛呢。“   108章 好玩儿吗(165张粉红票)   ”是吗?“红锦看着蛇首:”你不会以为天下间就你##明人吧?“听到楼梯响,她转头看过去,便看到那个艳丽至极的女子走上来。   唐伟诚的目光落到那女子的脸上便挪不开似的:”你是谁?“   艳丽女子有些腼腆的一笑:”芍药。“以花为名,不像是个出身清白的姑娘家。   红锦看着那女子轻轻叹息,却没有说什么;她的目光转向蛇首,好似在等她开口一样。   蛇首被红锦看得很不自在,原本她的确是有话要说,可是眼下她有种不是在算计人,而是在旁人的期盼下说出答案的感觉,这让她很不痛快。   ”她是谁?“蛇首扶起了金绮来,笑着看向唐伟诚:”你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一丝半点儿?“   唐伟诚的目光终于移到了蛇首的身上:”是谁?“他知道蛇首会说,所以并不着急。   蛇首原本心中的兴奋因为唐伟诚和红锦的镇定而消散了大半,就算她明知道唐伟诚应该很想知道芍药是谁:”她是你的姐姐,一母同胞的姐姐。“   ”不可能!“芍药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盯着蛇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唐伟诚冷笑:”你要骗人也应该找个好理由,这样无稽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两个人显然不相信。   红锦又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说得应该是真的。“是真的,而且唐伟诚原本也是死在芍药的手里,因为她和他做了夫妻,虽然也是因为救她,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唐伟诚和芍药是嫡亲的姐弟,芍药也不可能不收刀吧?   唐伟诚爱芍药爱得极深,而芍药也极爱唐伟诚,虽然他们曾经是敌人,可是他们就是相爱了。但是,现在事情和原本的一点也不相同,芍药和唐伟诚居然只见了一面,而第二面蛇首居然就说出了芍药的身世,那种悲惨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蛇首点头:”凤大姑娘是旁观者清,二公子,你想一想就会明白了,你母亲曾生下一个女孩儿,可是不久便死掉了;那个死掉的女孩儿并没有死,只是被我弄走了,小孩子的样子本来就差不多,而且再在脸上拍一掌,连老爷也骗过去了。“   唐伟诚看看芍药,心中有些相信了,因为她长得和他的母亲如同一   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为什么?“   芍药身子一软坐倒美人靠上:”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是黑蛇的一员;而她几乎刺杀成功的唐家二公子,居然是她的亲弟弟。   想到她曾亲手差一点就杀掉自己的亲哥哥,忍不住猛烈的摇头:”不,不可能,我不可能会是唐家的姑娘,我只是一个孤儿!“她大叫着,忽然一跃而起几个闪身消失在唐府中。   蛇首没有动,她只是看着唐伟诚:”你,追还是不追?“   唐伟诚看向鸣音:”麻烦姑娘你去看看,不可以跟得太近了,她的功夫和你不相上下。“   鸣音看看红锦才道:”如果追上了,要怎么办?“”劝她回来。“红锦代唐伟诚回答道。芍药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唐家。而唐伟诚让鸣音去追,用意应该不是让她一个人去,而是让她去通知张三等人。   蛇首闻言一笑:”她离不开唐府的,而且她的卖身契还在夫人手中,就算跟你们走了,你们还能留住她不成?“   红锦却不再理会她,看向金绮道:”走吧,跟我回去吧;现在,你还不是唐家的人,这里你留不得。“,说完她向蛇首挑了挑眉。   蛇首不在意放开金绮的手:”她可是恪亲王侧妃的妹妹,我还真不相信你们敢拿她怎么样。“她对金绮道:”去吧,明儿之后你就是唐家人了。“   金绮看看红锦咬牙:”我定会杀……“   红锦上前一掌打在她的脸上:”妹妹你不要胡乱说话让这位嫂子笑话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府之后再说。“不敢拿她怎么样?那才真是笑话呢。   蛇首的眉头一皱想拦下红锦时,唐伟诚往前站了站,不用他开口蛇首就放下了手:她出手唐伟诚就会出手,根本就拦不住红锦。   金绮被打想要动手,却被蛇首制止:”好了,你任性的结果十有八   九明儿不能见人了。“她看看红锦:”大姑娘,万事留情日后才好相见。“   红锦点头同意:”说得有道理。“说完她上前拉住金绮的手:”妹妹今天功亏一篑,心情是不是很不好?那姐姐帮帮你好了。“她拖着金绮来到断栏处:”你是不是想让我头朝下跌下去,跌个头破血流方能解你心头之恨?“   金绮恨恨甩开红锦的手道:”   是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杀掉吗?到时候唐家、恪亲王都不会放过你.   而且都有了理由对你下手,瑞亲王也保不下你—— 你敢杀我吗?“说完她仰天大笑。   红锦回身看向蛇首:”嫂子,你可要小心些,不然我妹妹死掉了……“”她双手用力一推金绮,大笑的金绮根本没有防备向亭子外跌了出去,她伸手想抓红锦的衣衫,可是红锦早有准备她抓了一空大叫着掉下亭子。   “都是你的错呢。”红锦不紧不慢的把话说完,只不过蛇首已经不在亭子上,她在金绮跌下去的同时已经跃出亭子。   金绮的身体重重的撞在松柏上,把松柏枝撞断好几根,身上的嫁衣也挂坏了,脸也被树枝划破了,身子才直直向地面落去;也幸亏有松柏枝拦着,所以蛇首冲出亭子来得及在金绮落在地上时救下她。   蛇首救下她时,她的脸距地面不足三尺,近在眼前的青石地面让她下意识的合上了眼睛,除了叫得更大声外她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到;被救后她依然尖叫不止,是被吓坏了——在那一刻,金绮认为自己死定了。   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不知道面对死亡会有多可怕;金绮吓得根本站不住,软软的坐倒在地上,除了尖叫就是泪流不止。   红锦和唐伟诚步下亭子,蛇首看着红锦怒道:“大姑娘,你居然想害人性命,此事……”   “此事你去报给官府吧,”红锦淡淡的道:“到时候自有唐二公子会为我做证,是你们唐家的亭子年久失修才会让我妹妹跌下来的,我不找你们唐家要医药费已经是看在亲家的份儿上,如果经了官,那就不好意思了。”   蛇首盯着红锦半晌无语,到了官府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算是金绮肯指认红锦,可是有唐二公子的作证,再加上瑞亲王做保,吃亏的人绝不可能是凤红锦;她只能把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回去。   红锦不再理会蛇首,她伏下身子看着惊魂未定的金绮:“好不好玩儿?”把她三番五次自高处推下来,如果她不让金绮尝尝这个滋味儿,就真得白白的重新活过一次。   金绮面色惨白的连连摇头,她嘴巴闭不上,牙齿还在打架发出轻微的响声:她自亭子上掉下来,到现在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哪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要不要再来一次?”红锦微笑:“我在我们凤家的亭子掉下来过,在唐家的亭子也掉下来过,算一算你只掉下一次来,还毫发无伤的真是不公平对不对?这么好玩的事儿,姐姐怎么能只让你玩一次.来,我们再来一次吧。”   金绮看着红锦伸过来的手,吓得手脚并用爬着向后退去:“不,不,我不去,我不去。”   “走吧,这么好玩儿的事情,只玩一次可不够。”红锦笑得很柔:“你还是想回我们府上再玩儿?到时可没有这个嫂子在,不知道鸣音她们有没有嫂子的眼疾手快。”   金绮大哭:“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大姐姐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她是真得吓破了胆子。   红锦笑眯了眼睛:“不好玩你怎么玩起来乐此不疲?把我在亭子上一次又一次的推下来,依我看妹妹是极爱玩这游戏的,姐姐成全你还不好。来,跟我上去吧。”说完她伸手去拉金绮:“和姐姐我有什么客气的?”   她有太多的恨、太多的怨:死掉的红锦受过的苦、受过的罪可是实打实的,就算她重新活过了,可是那些伤害依然在;再加上自她醒来后金绮等人对红锦的谋害,新仇加旧恨,红锦当真是忍无可忍,她眼下需要发泄。   唐伟诚不劝红锦,只是一步一步紧跟在红锦身旁,眼睛看着的是蛇首;看到蛇首要动,他轻轻的启齿道:“不知道大夫人知道你现在的所为会怎么样?”   蛇首面色一变,盯着唐伟诚:“我所为就是夫人的吩咐。”她兀自在嘴硬。   唐伟诚讥诮的笑着点头:“那我们叫个小丫头去给大夫人说一声如何?”看着蛇首的面色又是微变他冷冷的道:“你最好是跟上来,不要在这里等。”   纵身就能接住金绮,那红锦不是白忙活一场?红锦只是要吓吓金绮,同时也算是教训蛇首:万一接不住金绮,她对唐大夫人、恪亲王要如何交待?   金绮大哭着挣扎、求饶:“我不敢了,大姐姐,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涕泪横流,她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109章 现世报(175张粉红票)   红锦低头看着她:“我曾经也这样拖着你的衣袖,叫你###.就算是翠绢要我的丈夫我也给,只要给我一条生路,你是怎么做的不记得了吧?你给了我一脚。”她抬头看看那高高的亭子:“我手里握着你的一截衣袖,摔在亭子下面,摔得好不凄惨。”这是她记得的往事,可是金绮完全不知道,因为她这一次没有成功的把红锦推下来。   “可是你和翠绢在说什么还记得吗?你们在楼上说了一句,居然还有一口气,那就让她多受点活罪吧,等死的滋味儿美妙着呢。”红锦柔柔的对金绮:“如果当初你们念在都是姓凤的,身上都流着一样血能饶我一命,饶你们大哥一命,那么今天我就会饶过你,真的,我以我生母之名发誓。”   “可是,你没有,翠绢没有。”她看向亭子下的半截断栏:“我如果摔下来,躺在那里叫也叫不出来,动也动不了,却并没有立时死去,那种痛苦是好玩的吗?我想是极好玩的。”她回头看向金绮:“因为你当初离开时笑得好开心、好开心。”   红锦手上猛得用力:“今天,我怎么能不好好的回报你?怎么能不让你好好的享受一番如此好玩儿的事情。”当初她懦弱的让自己都瞧不起,可是却并不能因此而让她原谅金绮和翠绢曾经的狠毒。   今时今日是她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没有再落到她们手上,不然不管是金绮还是翠绢,绝对会让历史重演,死无葬身之地的人还是她:到时金绮和翠绢等人定会笑得畅快至极!就是因为太过明白,所以红锦不能原谅金绮和翠绢。   金绮相比原来的那个金绮是变了,只是她并没有转变好,不像青绸和浩民,她只是转变的阴狠毒辣,不再是直来直去莽撞性子:如今的她害人会更容易成功罢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不是我做的,是翠绢、是翠绢推你下亭子的,我没有动手,没有动手啊。”金绮完全听不懂红锦的话,只是吓得魂不附体的哭求红锦放过她,她不要再被推下亭子,就算是明知道有人会救她,她也不要再经历一次那么可怕的事情。   红锦的眼角抽了抽:“你也知道怕?”她甩开金绮的手,一脚踏上去:“你记得你最喜欢的游戏吗?就是让人用脚踩着我一个一个的手指,在地上碾着玩儿,你笑得多欢畅;可是,你知道我会痛吗?”   金绮杀猪一样的叫起来:“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大姐姐你饶过我,饶过我。”   “我曾经对着你叩头,叩得头都破了,血流了一脸,可是你是怎么做的,还记得吗?”红锦拿开了脚,看一眼金绮的手:“我还真不如你会玩,最痛的不是踩一只手应该是踩一个手指才对。 ”金绮吓得收回手抱在怀中拼命摇头:“不,大姐姐,不。”   她记起来,当然不会忘掉:“你、你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这是最让她担心的。   当初她最喜欢做的就是踩红锦的手指玩儿,自己踩累了就让丫头们踩,有一次红锦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她无聊又踩了红锦的手指,可是踩过二三只后累了,就让丫头们上;红锦的手指血肉模糊,跪在地上叩头求饶,求她饶过自己。   可是金绮却被红锦脸上的血吓一跳而生厌,让人把红锦扔到了湖中洗一洗:那可是冬天,那一场疼几乎要了红锦性命。   是的,每次宁氏总会送来伤药给她,对外也只说她身子不好,那手上的伤当然只能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也是因为那一次,宁氏不让金绮等人再伤红锦的手—— 她的禁令原本只有一条,就是不准伤红锦的脸。   红锦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盯着金绮的眸子喷出的都是怒火:“我记起来了,你是不是也记起来了?”   金绮吓得摇头想退后,想逃走:“大姐姐,我不会了,我不敢了。”她不再记得报仇的事情,眼下她只想远远的离开红锦,因为在她的眼中红锦就如同魔鬼一样可怕。   红锦并没有立时去拦她,等到金绮起身全力想跑时,她才上前一   脚踏住了金绮的裙子;金绮便直直扑倒在地上,痛得她连叫也叫不出来了。   蛇首怒道:“够了,凤大姑娘没有想到你如此恶毒,她倒底是你的妹妹。”说着就想上前去扶金绮,却被唐伟诚拦住了去路。   红锦抬头看她:“我恶毒?如果现在是我不小心被撞下亭子.摔得颈断腰折性命垂危就不是我恶毒了对不对?我如果要做个好人,就要柔弱不堪、就只会流泪求饶,就只能被你们活活的逼死——就不恶毒了,是不是?”   “我恶毒?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告诉   ##话.我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可都是金绮教我的,###她曾经不止一次,不,是成百上千次的用在我身上,而我今天只不过是第一次用在她身上,我便恶毒了。好吧,我恶毒,而且我还会继续恶毒下去。”   说完红锦弯下腰,看跌得满脸是血的金绮笑语:“我记得儿时,你曾经踩我的裙子让我跌倒地上,宁氏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还记得你是如何作答的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没有忘掉,你说,我想看看是地面硬,还是我的鼻子硬。”   金绮痛得呼吸都困难,根本说不上一句话来,只是拼命的摇头,再摇头,所求就是希望红锦能饶过她:后悔,她是真得后悔在红锦身上所做的事情,因为每一件都要在她身上亲历,她恨不得当初什么都没有对红锦做过,那么她今天也就不会再受罪了。   红锦看着她的鼻子:“依我看呢,你的鼻子;”再看看青石板上掉落的牙齿:“还有你的牙齿都不如青石板结实呢。”   金绮哭着退后,再退后,想远远的逃离红锦:为什么凤红锦如此可怕,为什么她不再是原来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凤红锦了,现在的凤红锦根本就是个恶魔!如果是原来的凤红锦,一把就能推下亭子来,也就永绝后患了。   现在她只后悔一直以来对红锦做过的所有恶毒的事情,她喃喃的道:“我错了,我真得错了。”她都求饶了,为什么世人眼中的好人凤红锦却不肯就此饶过她?就算是给她一个痛快也好啊。   红锦一步一步紧逼上去:“你是自己上去,还是由我把你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都还在你身上后,再拎你上去?”她的眼眼里金无感情,冰冷一片表明她绝不是在说笑。   金绮向后缩、再向后缩,这两样她都不想做:“饶过我,饶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对,我告诉你唐夫人要做的事情好不好?你饶过我吧,大姐姐。”   蛇首一掌击向唐伟诚:“住口!三姑娘,你乱说话应该知道后果的。”她一直不曾离开,就是怕金绮会乱说话。   唐伟诚挥掌迎上去:“你还是老实站在这里。”他可不是摆设;对于红锦忽然间好像想起过去,他是高兴大于奇怪的,而对红锦现在所做的一切,他是默许并支持的。因为,虽然他没有看到过红锦被人欺辱,可是他曾看到过红锦手土的伤。   红锦并不理会蛇首,就算掌风到了她的颈后她也没有回头:有唐伟诚在,她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盯着金绮她一步又一步逼过去:“看来,我们还是要好好的聊一聊过去的事情,接下来聊哪一件呢?是用针在手臂上刺花儿,还是把脚趾甲硬生生的拔出来,看看它倒底能不能再长出来——我的是能,只是我不知道妹妹是不是也能重新长出来,不如我们现在就试一试?”   金绮吓得抱起头来:“不,不,明天唐夫人等人要害你们,要活捉你凤红锦!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她大哭起来了,悔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红锦这是要她报应临身,可是她真得没有勇气遍尝她在红锦身上做过的一切,也没有胆子再自亭上被推下去;她忍不住哭叫起来宁氏来:“母亲,救我,救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叫唐伟鹏来救她,虽然他和宁氏都是死去的人。   红锦听到金绮的话后脾步微微一顿,然后对金绮道:“爬上去!”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是却并不详细;唐夫人要害她一事根本不需要金绮来告诉她,而明天金绮成亲的事情目的是知道了,可是唐夫人要如何做呢?   如果能知道唐夫人的布置是最好的,所以现在唐伟诚逼得蛇首根本过不来,就是想让红锦能好好的逼问金绮。   金绮连连摇头,可是红锦步步紧逼,她还是一点一点被逼到了亭子上;红锦到了亭子上反倒柔和了三分:不能把狗儿逼急了,因为现在亭子上只有她和金绮两个人。   福至心灵的金绮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而唐伟诚也和蛇首步上了亭子;金绮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以为红锦已经放过她了。   红锦看一眼蛇首,一指亭子外面对金绮道:“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想让我把你推下去?”她要好好的出一出这些年来的怨气,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金绮。   她从来就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110章 矫枉过正?   金绮听到红锦的话握紧双手,伸长了脖子看着红锦歇斯底里的大叫:“凤红锦,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怎么可以食言,怎么还不放过我?”她怕,怕得全身每一块骨头都在战栗;她也不明白红锦今天怎么会如此狠,就算是忆起前安旧事,可是凤红锦她不是坏人啊。   是的,她从来没有认为凤红锦是一个真正的恶人,原本只是认定红锦可欺、后来也是看出来红锦行事还是有分寸的,血缘的关系让红锦对她们下不了杀手:凤红锦可以是任何性子的人,绝不应该会是眼下如此得理不饶人,要把她逼到绝路上的人。   “你为什么在刚刚不这样说?你卑鄙、你无耻!”金绮的叫声有些减小,因为她真得怕——蛇首因为唐伟诚的存在,也因为她刚刚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诉给了红锦,眼下并没有要过来帮她的意思。   她不知道这一次如果她被推下亭子,蛇首还会不会救她:如果她不把所知的唐夫人的布置说出来,蛇首应该也不会如此待她,是凤红锦把她逼到了绝路上;现在的她,真得是没有丝毫的退路。   明天?明天的事情,自她被吓破胆子后还没有来得及想,一心所想就是如何能自红锦手中脱逃。   红锦闻言淡淡的重复:“你跳下去,还是由我把你推下去?”她对金绮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眼下她就是要把事情做绝,因为她和金绮不会有日后好相见的可能。   金绮拼命摇头,看到红锦一步一步行过来,她声泪俱下的求恳,最后甚至于跪倒地上叩头:“饶过我这一次。”   红锦看着伏在脚下的金绮:“你跳,还是由我来推你?”曾经的她不止一次的哭倒在地上,以头触地求金绮放过她一次——她可是没有做错过事情,金绮只是无聊而已,可是不论她如何求恳,金绮都没有放过她。   那今天她有什么理由放过金绮呢?没有。   金绮还想再开口时,红锦伸手抓住她:“你今天所受不及往日的我一成。”说完用力拖起金绮,不理会她的挣扎、哭求,向木栏破掉的那一面走去。   蛇首的脚动了动,可是她最终没有冲过去:此时唐伟诚不会放她过去。   此时,楼梯传来响声,蛇首转头看去:“四公子?”她惊讶过后有些高兴,认为他来得太是时候了,说不定可以救下金绮来。   因为现在金绮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死在她的面前;不然她如何在唐夫人面前自圆其说?到时红锦和唐伟诚一开口,只怕她在唐家再也无法留下。   唐伟顺看到亭子里一切,轻轻的咳了一声问唐伟诚:“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未过门的妾侍,身穿嫁衣在成亲前一天出现在府中已经足够奇怪,何况现在她还被其姐拖着,看上去像要被丢下亭子。   这亭子修得可是极高,如果这样丢下去是会出人命的;凤大姑娘在他的眼中,可不是一个会害人性命的人;虽然凤三姑娘人品不好,但倒底是凤大姑娘的妹妹啊。   唐伟诚淡淡的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其中不免提到金绮从前对红锦做过的事情,最后看一眼蛇首道:“有她在,你的妾侍死不了。”   唐伟顺听完看看已经走到亭边的红锦,再看看那不停哭求,全身都狼狈不堪的金绮,轻轻的叹道:“大姑娘的确是受过苦,和她原本柔弱的性子有关;可是一摔之下开窍,却有些矫枉过正了。”他认为红锦做得有些过火:“杀人也不过头点地。”   唐伟诚闻言看一眼唐伟顺:“你没有亲历那样的痛苦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至少在大姑娘被人打骂时,并没有像四弟这样的人在一旁叹息、代为求情.她面对只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在我看来大姑娘并没有矫枉过正,相反她并没有失去纯良的本性已经极为难得了。”   唐伟顺脸上一红,看看蛇首没有再开口:他知道唐伟诚没有说出来的话,如果是让他放过唐夫人,放过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他能不能做到?答案他自己知道,那是绝无可能的,因为那些恨是刻骨铭心,如果不让他出一口气,就算是以后能荣华富贵他也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儿。   因此,他脸红。   蛇首没有想到唐伟诚两句话就说服唐伟顺,兄弟二人立在原地都是一副束手旁观的样子,她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四公子,她可是你明天就要过门儿的妻妾。”   “是吗?”唐伟顺看一眼蛇首:“那她今天穿着嫁衣来我们唐府是什么的?”他没   ###翻脸.是因为现在还不到时机。   蛇首动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今天金绮是来抱着唐伟鹏的牌位私下行礼做夫妻,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对唐伟顺说?   她忽然想到唐夫人的吩咐,喃喃的道:“三姑娘是被我请来.有点事情。”她注意着死死攀着栏杆不松手的金绮:“四公子怎么会到园了来?”她早已经告诫了唐家的人,唐伟顺按理不应该出现才对。   唐伟顺淡淡的答道:“我听到这边又是哭又是叫,便过来看看;母亲,可知道此事了?”他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蛇首喃喃了半晌:“不敢让夫人生气。”她怎么敢让唐夫人知道,她和金绮联手想在亭子里这里害死凤红锦。   金绮还在哭求,手被断掉的栏杆的断面刺伤流出了鲜血,她依然紧紧抓着栏杆死也不放手:“四公子,救我,救我。”求红锦是不可能了,她听到了刚刚四公子对红锦的微辞,所以才会向他求救。   红锦松开了她的手,用袖子拭了拭额头的汗:“你当真不肯自己跳下去?”她和金绮纠缠这么久,还真是有此累。   金绮摇头:“四公子,救我,救我!我以后定会好好服侍你,那天只是醉话当不得真。”她是抓住救命的稻草就不放手。   红锦双手提起裙子,伸出脚踢在金绮的身上、手上:“你没有胆子,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她没有手软,每一脚都踢得很用力,不过几脚金绮的手就再也怕不紧栏杆了;她看得分明,又重重的加上了一脚。   金绮终于身子向后仰倒摔出了亭子,只来得及叫一声:“救我——!”人便已经在亭子里消失不见。   蛇首不敢指望着唐伟顺去救人,在金绮掉下亭子的同时,她飞身扑了出去;这一次唐伟诚并没有阻止她。   红锦看着向下飞坠的金绮,眼中无喜无悲,心中都没有任何的波澜。   金绮这一次比上一次感觉更加的可怕,树枝抽打在身上的疼痛,还有耳边呼呼的风声,让她除了尖叫还是尖叫:死了,她要死了,她死定了。   大小便失禁了。   金绮吓得晕死过去,只是全身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让来救她的蛇首眉头一皱,伸出的手改接为拍,把金绮横着打飞出去,化掉她自亭子上掉下来的力道;只是金绮挨她两掌也不好受,重重跌在青石板上,后脑落地发生“咚”的一声。   金绮也就在落地的同时醒了过来,第一个感觉并不是还活着的喜悦,而是全身要人命的疼痛:她已经死了吗?   “该死的凤红锦,我天天在地府里咒你不得好死。”泪水糊住了她的眼睛,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红锦的诅咒。   蛇首没有靠近她:“三姑娘,你可有伤到那里?”明天可是有大事的,没有了凤三姑娘戏也就没有办法演下去,所有的安排岂不是都会落空;不要说唐夫人、恪亲王会不会放过她,就是她自己也会因此去撞墙的。   金绮听到蛇首的声音,这才止住哭泣勉强爬起来:“我、我没有死?”她左右看了看:“我真得没有死。”   蛇首后退了一步,因为金绮实在是太臭了:“三姑娘,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还是先去梳洗换换衣服吧。”   “不必了。”红锦已经自亭子里走出来:“明天就要成亲的新娘子,今天怎么能在夫家梳洗更衣,还与礼不合。”   金绮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情形,立时脸上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人丢到家了。   红锦掩鼻:“唐兄,麻烦你一下,这个样子我们可不好带她回去。”安在是太臭了。   唐伟诚看向自己的四弟:“怎么样?”   唐伟顺握了握拳头,又晃了晃:“我的功夫只是个样子,还是兄长代劳吧。”他知道红锦和唐伟诚要做什么,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反正蛇首不敢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唐夫人,他很大方的在蛇首面前表现出了他“叛逆”的一面。   蛇首看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唐四公子,心知唐夫人和她又一次看错了人。   唐伟诚轻轻点头,对自己四弟道:“那就多有得罪了。”话虽然说得客气,可是手下却一点儿也不客气,一脚踢过去就让金绮飞出好远。   金绮惊叫着还没有落地,唐伟诚的第二脚就到了,她再次飞起落下来时正好是湖中!   111章 要走了(185张粉红票)   唐伟顺并没有看金绮,说实话时于金绮他没有一点好感,##定唐伟诚和红锦不会弄死金绮后,他实在是懒得多看一眼金绮;他在看红锦,想知道她心中倒底有多恨,也在衡量如果现在的金绮换成是唐夫人,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在唐伟顺的注视下,红锦向湖边行去,她看着湖中挣扎哭号的金绮,脸上是一片平静;就仿佛她只是在赏花而不是在看一个人在水中挣扎。   水中的金绮心中的惊惧已经达到顶点,和自亭子中落下来的恐慌是相同,因为她不会水;她的周围都是水,不管她如何用力都是无用的,一口又一口的水呛进口中、落入肚里——水于她来说是冰凉,因为带着死亡的气息所以有着透骨的冰。   越用力她的身子越沉,头一次又一次的冲出水面,可是并没有来得及吸呼几口便会又落入水中;让她绝望到极点的是,没有人来救她,不管是蛇首还是红锦,还是唐伟顺兄弟。   她终于力尽,身子沉重的根本动不了分毫,水把她完全的淹没了,她闭上了眼睛:这一次,真得死定了。   在死前的这一刻,她的脑中先闪过了唐伟鹏的笑,然后就是宁氏满是爱意的笑,最后居然是红锦的身影,那是红锦幼时的身影:红锦的小手里牵着她更小的手,看着她的脸上全是笑意,很温暖的笑意。   她已经不会思考了,并不知道为什么在临死之前会想起凤红锦来,而且不是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反而是一副温柔至极、满脸都是疼爱的样子:她早已经忘掉,曾经唐氏还活着、宁氏还没有生下儿子时,红锦是那么的疼爱过她这个妹妹。   在水中几近晕迷的金缘并不知道岸上的人在做些什么,她最后的一个知觉就是胸好闷好闷,真想能痛快的呼吸一口空气。   “你真要她死吗?”唐伟顺看向红锦:“明天……”他说到这里扫一眼蛇首:“还要成亲的,我还是第一次做新郎。”他要说的并不是这个,能不迎娶金绮是他巴不得好事儿;但是他不想红锦冲动坏了明天的大事儿。   红锦看着只剩下涟漪的湖面:“我可不想她死;”说完看向一旁的蛇首:“你再不救她,她可真就要死掉了。”   蛇首脸色发白:“我,我不会水。”如果会水,她也不会等到现在都没有跳下去了。   红锦闻言讥笑:“不会水还做什么杀手。”说完看向唐伟诚兄弟:“唐兄、四公子,我倒是会水的。”   “你不能下水。”唐伟诚说得很斩钉截铁:“水凉。”随着最后两个字他人已经落到了水中。   红锦看着水中消失的身影有那么一霎间怔忡,因为唐伟诚从来不曾如此“霸道”过,完全和平日里他的不同;想到上一世的唐伟诚,再想想这一世的唐伟诚,她忽然间有些迷惑,他们是一个人吗?   火辣辣的疼痛,让金绮忍不住哼出了声来,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吓得大叫一声:“啊一一!”眼前是红锦近在眼前的脸:“你、你要做什么?”   “你死前想到了什么?”红锦看着姚   “我,没有死?”金绮睁大了眼睛,然后肯定自己没有死,因为凤红锦就在她面前:“你还想做什么?”她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很害怕。   红锦坐回床边的椅子:“你以为,我还会做什么?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你可以猜猜我接下来会先还你哪一件呢?”   金绮的脸都白了:“姐姐,我求求你了,你恨我就给我个痛快吧。”   红锦轻轻摇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我们可是姐妹,我怎么能做出那种手足相残的事情来?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你而落个恶名可真不值的。”   金绮把身子缩成了一团,紧紧的揪着棉被,咬着唇只会落泪了;什么胆气、什么仇恨、什么非杀红锦不可,现在都不见了,她只想远远的离开凤家、离开凤红锦。   红锦看着她:“再有几个时辰,你就要嫁到唐家去了。”   金绮盯着红锦紧张的要死,不知道她提此事有什么目的。   “好好睡一觉吧,你放心,明天一早你大哥和我,都会送你去唐家的;”红锦微笑:“银绫也到了,我们两个送你。”说完她起身走掉了。   可是金绮一夜都没有睡好,也不敢叫丫头,抱着棉被哆嗦到五更天,听到有人来敲门叫她起床梳洗时,她尖叫:“凤红锦你想做什么直接来好了,我不怕,我不怕你。”她不相信红锦会放过她,所以担心了一夜,现在的她就要崩溃了。   她的丫头推门进来:“姑娘,大姑娘打发人来,送了上好的伤药;您不要那么说话,过了今天你就是唐……”   金绮看着自己的丫头好久,然后扑过去打起她来:“你个吃里扒外的,你得了凤红锦什么好处要来   ###”她现在是谁也不肯相信,认为红锦巳经把她的人##。   她这里一闹,红锦那边自然就知道了。   红锦刚刚自梦中惊过来,闻言只道:“怕成这个样子?”她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金绮才受了多大点罪。她没有去看金绮,只是让兰初过去处置,今天只要把金绮打扮好塞进花轿就成。   她现在心思不属,因为还在挂念刚刚的梦境,想到梦她揪住自己的胸前的衣服,心口就是一痛:母亲,母亲,你们还好吗?   梦中依然是白绢飘舞,目光烯到之处依然素白一片;红锦看到眼前的白绢没有半丝惊惧,她立时自床上坐起开口呼唤:“母亲,母亲。”这是母亲生前所住的佛堂,也是母亲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方,她现在无比清楚。   “我在这里,傻孩子。”唐氏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都想起来了?”   红锦转身,满脸泪痕的扑倒在唐氏的怀中大哭:“母亲,母亲,我好恨,好恨!”她的委屈、她的怨恨,所有压抑在心底的软弱也只有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才能显露出来,清醒时她是凤家的大姑娘,浩宇的姐姐,她不可能有泪,她只能坚强。   唐氏拥着红锦也落下泪来,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我知道,母亲都知道,你、受委屈了。”   红锦听到母亲的安慰更是哭了一个晕天黑地,两世做为凤红锦的痛、苦,都化成了现在的泪水:“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答案她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并不代表她的心不苦、不痛;平日里她没有说,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是母亲。   世上只有母亲的怀抱,才是女儿能哭、能流出眼泪的地方;没有母亲的人,泪水便只能往肚里吞:偷偷流泪红锦不屑为之。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唐氏直等到红锦哭声渐轻,才轻轻的扶起她的脸,用手帕温柔的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以后,你要努力让自己笑,再也不要让自己有泪水,母亲便没有白白的等你这么久。”   红锦看着唐氏:“母亲,为什么我重新来过,却不能自你没有死去的时候开始?我真得很想很想您。”她伸手环抱住唐氏,感受着母亲的温暖:“有你,女儿心里踏实,就是再有什么样的苦难,女儿也不怕。”   唐氏轻笑着拍她的后背:“傻孩子,做人不能太贪。”说完她轻轻的道:“锦儿,你心里可是有人了?”她始终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的终身。   红锦把脸埋到唐氏的怀中,过了一会儿轻轻的摇头闷声道:“没有。”   “和母亲有什么不能说的?”唐氏还在轻笑,同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啊,不要太苦了自己,什么事情要多想多看,不要什么也没有想清楚就认定,会错过的。”   红锦没有答话,有些事情不管如何,结果是早已经注定的。   唐氏也没有再追问她:“锦儿,再过些日子,我就要走了。”   红锦猛然抬头:“走了?母亲,你、你要往哪里走?”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这里是梦境,是她的梦;而唐氏是早已经死去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唐氏还会再离开她—— 虽然不能在现实中看到母亲,虽然不是常常能在梦中看到母亲,可是倒底有个盼头不是?   唐氏轻轻抚了抚红锦的脸:“我在这里逗留太久了。”却没有说她要往哪里去。   红锦泪盈于睫:“母亲,你留在这里不是很痛苦?”她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听到唐氏的话明白唐氏好像不应该留在这里——那么唐氏留下来的代价是什么,这是她关心的。   唐氏慈祥的笑了,把红锦重新抱在怀中:“哪里有什么痛苦,这里有你啊,锦儿。如果可以,母亲真想永远留下来,就算不能日日相见,但倒底有个盼头。”她和红锦所想是一样的,看着怀中的女儿她叹息:“可是,不成的。”   “你啊,说这些做什么,又不是今天要走,明天要走的;”容夫人不知道时候出现在红锦母女的身边:“锦儿,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瘦了,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红锦抱住容夫人又落了一回泪,这次记得对容夫人说了说连璧的事情:“我们都很好,母亲你不要担心我们。”   容夫人闻言看向唐氏,两个相视苦笑:“担心总是免不了的,不过你们有你们的路要走,我们、帮不上什么忙。”顿了顿,两位母亲的眼圈一红,轻轻推开红锦同时道了一句:“明天,一切小心。”   唐氏和容夫人话音刚落,红锦就看到一道霹雳闪过,她眼前全是飞舞的银蛇什么也看不到了:“母亲,母亲,母亲——!”   112章 那个人倒底是谁(195张粉红票)   红锦在梦中的时候.凤府里除了金绮还有彻夜未眠的人:唐伟诚和香月。   唐伟诚背负着双手立在窗前一直看着窗外的明月,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坐着香月:她低着头,一双手在桌下绞在一起。   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任寂静塞满整个房间。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立了一个时辰有余的唐伟诚转过了头来,看着香月问出他今天晚上第二句话;语气很平静,可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香月低着的头纹丝未动,即不摇头也不点头,更是没有看他一眼;因为她不敢。   唐伟诚缓缓的走到桌边,在香月的对面坐下拿起凉茶来吃了一   口:“今天白天,我在进去之前,你和凤大姑娘玩笑时说得那句话,你能不能对我解释一番?”   香月终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之所有紧张是因为不知道唐伟诚要她说得什么;知道是白天在织锦行和红锦所说的玩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也没有对唐伟诚因为她和红锦开个玩笑而质问她生出不快来。   “二哥,你指得哪一句啊?我和红锦姐姐说了那么多话,哪里记得是哪一句?”她抬起头看一眼唐伟诚:“我和红锦姐姐玩笑惯了的,她不会生气的。”最后一句是解释。   唐伟诚看看她,收回目光注视着自己手中的茶盏:“你的红锦姐姐是不会生气。”他的脸背着灯光,让人看不到脸上的神色:“我也没有生气,只是想问个清楚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糊涂着来的,香月。”   他修长的手指在茶盏上轻轻一敲:“你不记得是哪一句话吗?你想一想我进去前你说过些什么?总会想起来的。”   香月偏着头想了好一阵子:“二哥,你就饶过我吧,倒底我说得哪一句话让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唐伟诚很郑重的重复了一次:“你再想一   想。”虽然他想问出个究竟来,可是有些话还真是不好直接开口,因为香月是女子啊。   香月嘟起嘴巴来:“二哥,你倒底说不说?”她双手一撑站起来:“我坐着都要睡着了,你再不说我要回房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说着话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唐伟诚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看香月,然后又收回了目光,继续看他手中的茶盏。   可是香月却慢慢的坐了回去,她真没有胆量出去;看看对面的唐伟诚,她暗自生闷气,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这么怕唐伟诚的,原来她可是真得不怕他。   “真得想不起来?”唐伟诚再次开口。   香月用力点头,恳求的看着他:“二哥,我求求你了,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我是真得想不起来了,要不我们明天请红锦姐姐来,说不定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想出来了。”她是想用红锦做挡箭牌,因为她怕唐伟诚,可是唐伟诚绝不会在她的红锦姐姐面前拉长了脸。   唐伟诚看她一眼:“我进去时,听你红锦姐姐和你开玩笑说‘这个铺子说是三个东家,可是却没有一个东家常来的,幸亏现在有你这个老板娘,不然吕掌柜更辛苦了’,你是怎么答的?”他对当时红锦和香月的对话记得清清楚楚,只字不差。   说完话他又收回目光,继续欣赏他手中的茶盏。   香月经他一提醒就想了起来,顺口答道:“我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因为我和二哥只是有婚约并没有成亲,所以当时很害羞就回了一句‘姐姐乱说什么,人家还是姑娘呢’。”她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错儿。   唐伟诚轻轻的点头:“嗯。”却没有下文,只是盯着杯子瞧个不停;可是他的手指关节有些许的泛白,表明他现在握茶盏握得比较用力。   香月看看他的手咽了一口口水:“二哥,我和红锦姐姐的话也没有什么吧?”她再细细的想一想,的确没有什么啊。   唐伟诚用极轻的产音道:“你的原话是‘姐姐,什么老板娘?人家、人家还是姑娘呢’,你接得话很急,话说得极为自然肯定。”   “啊。怎么了?”香月听得更加糊涂:“我们没有说错什么啊。”   唐伟诚抬头看向香月:“香月,你是不是忘掉了一些事情,很重要的事情?”他问得极为郑重,眼睛盯在香月的脸上眨也不眨。   香月因此也很努力的回想,可是她依然不知道那么两句玩笑话里忘掉了什么事情:“二哥,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好不好?我真得很困了,你相信不相信我和你说着话就能睡着?”她看着眼前的唐伟诚,心中生出了惧意,真正的惧意,不是刚刚的那种些许的紧张和怕——刚刚的唐伟诚虽然让她有压力,但是不会伤害她。   现在的唐伟诚   ##感觉.只要她的一句话说错了,他说不定会把她自屋力狠狠的扔出去。   唐伟诚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我提醒你一点,京城。”   “京城?”香月还是莫名其妙,她仔细的回想还是不得要领。   “石室。”唐伟诚几乎是自牙缇中逼出这两个字来,说完后盯紧香月屏住了呼吸等她作答。   香月在听到石室两个字时身体一震,脸上的血色霎间褪了下去,目光撞上唐伟诚时下意识的飞快避开低下头来,心里虽然很明白应该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却偏偏找不到一句能说的话。   石室两个字让她立刻明白她的话哪里出错了;原本应该双脸飞红的她,眼下却白得如同病入膏肓的人,已经松开的两只手现在紧紧的握在一起,指甲几乎要刺入肉里,她却半分都没有察觉。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来?”唐伟诚又拿起凉茶来吃了一   口,说起来自他开始吃凉茶,香月就没有阻止过他,还真不像是香月的性子。   香月的唇张开:“呃,二哥;”她顿了顿才勉强镇定:“那只是一句玩笑,而且我们至今没有成亲,你总不能让人家在人前……人家还是要做人的。”她说得结结巴巴,很没有说服力。   唐伟诚盯着手中的茶盏:“香月,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他答了一句无头无脑又和眼下的事情无关的话,可是香月听得懂。   香月却咬咬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的绞着她的两只手。   “你是知道我的,我有那么好骗吗?而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极为清楚,你说出来的话,我不会错会了意思。”唐伟诚放下了茶盏看向香月:“你说得太自然、太肯定,根本就是下意识实话实说,这一点我不会听错、看错的。”   香月的头垂得更低,她依然没有开口。   唐伟诚看到香月如此,轻轻一声长叹:“香月,我们一起长大的,有些话就算是有些冒犯,你也多多见谅—— 香月,那天在石室中、在石室中……”他连说了两遍石室中,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问出了心中的所想:“那个人倒底是谁?”   他问的话不是:那个人倒底是不是你,而是那个人倒底是谁,就表明他其实已经知道答案,只是求证而已;因为事关两个人名节,他不能草率行事。   香月很了解唐伟诚,听到他的话自然知道他猜到了什么,可是她再紧一紧手、把头垂得更低外,什么话也没有说。   唐伟诚终于有些不耐,一掌击在桌子上:“香月你……”他不是不生气的,只是一直在忍耐而已;那样的事情被骗,就算是他有再大的肚量他也忍不下。   香月继续绞手指,在唐伟诚的目光中受着煎熬,和她一样痛苦难耐的人是红锦,她正在梦境中挣扎。   眼前全是闪亮到让人睁不开眼睛的亮光了,耳边都是轰隆隆的雷声。   红锦狂呼着:“母亲,母亲。”而人也不顾一切的扑向那些耀眼的银蛇,根本就没有想到会不会受伤,她只知道不能让母亲受伤,不能再让母亲受苦。   不管是唐氏还是容夫人,都是红锦的母亲,她不能再让她们为了自己再受丁点的苦,就是拼着性命不要,她也要救出母亲来。   梦中的母亲也是母亲,红锦知道唐氏和容夫人绝不是虚无的;闪亮的银蛇灼痛了红锦,可是她依然向前冲,向容夫人和唐氏所在的地方冲过去:如果不能救出唐氏和容夫人来,那么她宁可和她们一起死!   闪电破空,雷声大作,小小的佛堂中就算是红锦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呼号声,可是她却听到了唐氏和容夫人的声音,她们凄厉的惨叫着,却不是呼痛而是不停的、一遍遍的重复着:“锦儿,快走,快走!”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两位母亲关心的依然是红锦而不是她们的性命。   那些银蛇看上去好像只是光,可是却如同实质的墙一般牢牢的阻住了红锦的去路,不管红锦如何拼命用力都不能再前进一步;虽然红锦看不到,可是她却知道就在光墙的那一边就是她的母亲。   她的嘴角现出了血迹来,殷红的血迹落在佛堂的地上发出“呲呲”   的声音,可是那光墙却根本不是红锦能破开的;在她听不到唐氏和容夫人的声音时,忍不住痛叫:“老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母亲?她们倒底做错了什么?!”殷红的血泪自红锦的眼中流出来,巨大的悲痛让她几乎要失去理智。   113章 不能一错再错   红锦并不是真得在再问老天,她只是悲痛失声而已,所以当然没有期望谁会答她。   “天机,她们不应该泄露天机。”   低沉的声音仿佛自四面传来,把红锦吓了一跳;然后她伏在地上大哭叩头:“信女愿以性命相偿,只求能保我的母亲们平安无事。”她不停的叩头,额头渐青转肿继而流出了鲜血。   随后红锦便听到一声叹息:“痴儿。”她感觉身子一轻,然后便醒转过来。   看着那熟悉的帐顶红锦有种要大哭的冲动,因为她不知道两位母亲如何了: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完全不似在做梦——不管是母亲们给她的温暖,还是她的心痛、身体都如同亲身经历。   她还没有自梦境中完仝的清醒,挣扎着坐起来了抚着胸口:疼痛,巨大的疼痛让她的眼角渗出了泪水来,她的母亲倒底会怎么样?最后那一声叹息,她细细的想了又想,那是一个女声,绝不是那威严到极点的低沉声音,但也不像是唐氏或是容夫人的声音;那会是谁?   红锦跪倒在床上,诚心诚意的叩拜恳求上苍,给她的母亲们一条生路,哪怕是她们母女再无相见之日,哪怕是用她的寿元、性命来换,只求母亲们不会受苦。   她并没有其它的法子,那梦境是如此的玄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所以她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的叩拜。   红锦在向上天祈求的时候,香月也在向老天祈求,她在求天色赶快放亮,只要天一亮金绮要出嫁,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唐伟诚便不会再有时间来逼问她,而她也能好好的想一想此事倒底应该如何了结。   唐伟诚拍在桌子上的一掌,如同拍在香月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的战栗;她却咬紧了牙关就是不开口,眼下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只能如此。   看到香月的样子,唐伟诚的声音沉了三分:“倒底是谁?”他要香月亲口说出那天的真相来;至于香月说出来之后他要怎么做还没有去想。   香月依然沉默,只是呼吸越来越重,因为她的心乱了;她想起了红锦,还想起吕孔方。想到吕孔方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心下更是百味杂陈:她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开始,心中有了那个可恶的男人。   那个可恶的男人还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悄悄的在心中一点一点的取代唐伟诚:她也是刚刚发现此事,原本她只是喜欢和吕孔方做对、吵嘴而已,可是当唐伟诚问出石室中的一霎间,她想到的人却是吕孔方,她在担心。   担心吕孔方会不会嫌弃她,因为她是定过亲的人 并且还曾和唐伟诚、红锦在石室中有过那么一幕:她终其一生也不会告诉吕孔方石室中的一切,可是她的心里却在想,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不会在意?   香月的思绪就这样在唐伟诚的威压下走神了,她不是不怕.不紧张的,可是她还是走神了:脑中所想根本不受她的控制一般。   唐伟诚也感觉到香月的走神,心中的恼意更甚:“香月,你在想什么?我问你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他双手同时重重的击在桌子上撑着身子府视着香月:“香月,你说还是不说?你每天面对你的红锦姐姐,你就没有罪恶感吗?”   他是猜到了的,只是需要香月的一句确定。   香月咬牙不语,因为此事不是她一人的事情,在红锦没有点头答应前她真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现在的她已经和原来的她不同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就能答唐伟诚,可是她很挣扎。   石室中的真相只有她和红锦知道,红锦不言她岂能开口?虽然她真得很想开口。泪水在她的眼圈中打转 可是嘴巴却闭得紧紧的,因为她不能对不起红锦:错过一次便不能再错第二次啊。   当初她顺着红锦的话应下那事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有着很大的私心,无论何时想起她心中的愧疚都能把她压得扁扁的;后来她遇到吕孔方直到眼下她才明白,多年来她对唐伟诚的感情并不能算是男女之情, 只是痴迷而已。   唐家是可怕的,而唐伟诚在唐家子弟中间是那样的英武不凡不论是自哪一方面想,都是她最佳的归宿:唐伟鹏不成,他根本没有能力掌管整个唐家;自一开始她对唐伟诚的爱便不纯,不,应该说那个时候只是选择而无关感情。   是唐伟鹏的痴缠,是唐伟诚拒绝,才让她对唐伟诚生了绝不言弃的深厚“感情”:她痴于唐伟诚多年,说是爱唐伟诚不如说是在爱她自己。   而吕孔方不同,   如果吕孔方真得喜欢那位自梳妇姐姐,她愿意成全他,只要吕孔方能幸福开心:她也就是在对吕孔方生出感情后,而懂了唐伟诚对红锦的心意。   其实香月早就想到了,她不可能会骗唐伟诚一辈子的,当天她和红锦情绪都过于激动,有太多的破绽;唐伟诚只要静下心来细细的琢磨就不难发现,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样快。   唐伟诚的逼问对香月来说,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让她事先有点准备,那么绝不是坏事,应该说是她求之不得:她和唐伟诚之间不撕掳清楚,便不能和吕孔方有结果。   可是眼前却不是香月想要的,因为她和红锦谁都没有准备,互相都没有透过气,她不知道红锦心中怎么想的:如果她再一次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顾红锦把唐伟诚扔过去,那她真不配和红锦、吕孔方等人在一起。   是,她知道,红锦也知道,那天在石室中被唐伟诚捉到强行合体的人是红锦,而不是香月;只有唐伟诚不知道,不过现在他也猜到了,绝不会仅仅因为香月的那一句话,应该是他心中早就存疑了。   “香月,你不要让我太过失望了。”唐伟诚缓缓坐了回去:“说起来,这个世上你就是我的亲人,几乎是唯一的亲人,我一向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疼爱,你是知道的。”   香月身子一颤,她咬牙再咬牙,眼前闪过了红锦的脸,她摇头、重重的摇头:一切都是她的错,就算是她被唐伟诚所恨,今天也不能对不起红锦姐姐的。   在她没有问红锦姐姐前,她是绝不可能会对二哥说出那天的实情:如果她的红锦姐姐当真不愿意下嫁她的二哥 —— 香月的眼圈红了,心中也是一痛,那么就表示她和吕孔方是有缘无份。   她做得事情,她就要承担结果,就算是再痛。   虽然二哥很好,非常好,可是她现在懂得,女子对男人生出感情来,并不因为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就可以:就像吕孔方,他不如二哥,几乎是什么都不如二哥,但是她喜欢。   而且瑞亲王喜欢红锦她是知道的,如果红锦真得对瑞亲王动了心,那么她能做得就是对唐伟诚斩钉截铁的说一句:那一天就是我。   永远,只能是她。   唐伟诚看向窗外:“时辰不早了,就算是你今天不说,难道你能一   辈子都不说吗?倒底是谁,并不难回答吧?你不说,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   香月身子又是一颤,嘴唇抖了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要她不说,唐伟诚心中就会存一丝线疑虑的;只要天亮,她就可以看到红锦,问过红锦后她就知道应该如何答唐伟诚了;现在她只能咬紧了牙关。   唐伟诚也没有再说话,他沉默的坐着,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糟糕。   香月悄悄看一眼他,想了想道:“二哥,是我如何,是红锦姐姐又如何?”她忽然想到,去和红锦说时应该知道唐伟诚是如何想的:“红锦姐姐和瑞亲王,很般配呢。”   唐伟诚没有想到香月开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霎间心全都乱了:是啊,近来他一直避着红锦,致使她和花明轩走得很近——他是要对红锦负责的,可是红锦如果心中有了旁人,他要如何做才是对的?   他忽然间烦燥起来:他如果真和红锦有过合体之缘,不迎娶红锦的话他就实在是枉为男人;但是红锦当真对花明轩动了心,他迎娶红锦,红锦会幸福开心吗?   香月又悄悄看一眼唐伟诚,看他脸上的神色心中轻轻一叹:如果换成她是唐伟诚,她要如何做才对?她也不知道。   “你先告诉我,那天那人倒底是谁再说。”唐伟诚烦燥的真想抓狂,最终他没有答香月而是又接着追问。   香月低着头:“二哥,你如果认为你猜得对,为什么不去问红锦姐姐?”她反守为攻,因为她要坚持不住了,可是天色迟迟不见变化。   唐伟诚重重的一哼:“香月,不要和我动心计。”他重新背起手来走到窗前:“说吧,今天有大事呢,说出来让我安心些。”   香月听到他的话吓了一跳:“二哥,你在乱说些什么!”就算她爱得人不是唐伟诚,可是唐伟诚依然是她的二哥,比血脉相连的哥哥还要亲近的二哥。   唐伟诚转过身来看着香月:“不是乱说。”他没有再多解释,只是看着香月又问了一句:“你当真不肯说吗?”   114章 最好的(205张粉红票)   香月看看唐伟诚,想想红锦是左右为难,最终她喃喃的道:“二   哥,我们早已经答过你了,你也是知道的;现在你如此问我,你想让我怎么答你?”   她的回答等于是没有答,唐伟诚回过身去:“香月,我说过你不用对我用心计的;说吧,或者你说要怎么样才会告诉我?”他听到凤府里有了响动,今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接下来他没有时间再和香月谈石室的事情,这是他问的最后一遍。   香月抿抿嘴唇:“二哥,我不是非要嫁你不可的。”她终于说出了现在的心底话:“真的。”她强调一句,就是为了不让唐伟诚误会她是因为自己才会坚不吐口。   “唐兄。”花明轩闪身进来,看到香月后他轻轻点头:“香月姑娘。”再看向唐伟诚:“我们要好好的商量一番,不能掉以轻心的。”他看到香月的时候并没有惊讶,是因为他在外面就听到了香月的声音,只是他并不知道香月和唐伟诚在说什么。   他认为香月和唐伟诚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相比今天的事情而言,香月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唐伟诚看看花明轩,对香月道:“我和王爷有点事情,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吧。”   香月很感激的看了一眼花明轩:花王爷来得太是时候了,如果不是唐伟诚就在她身边,她就要好好的谢一谢瑞亲王—— 赶上救苦救难的菩萨了。   花明轩被她看得莫名其妙,边坐下边对唐伟诚道:“你怎么人家香月姑娘了,看把一个姑娘家吓得;”他上下打量一番唐伟诚:“那个,唐兄,你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吧?”说完还挤了挤眼,立时就招来唐伟诚的拳头。   他身子后仰:“也用不着恼羞成怒吧。”他依然在调笑。   唐伟诚收拳:“谈正事要紧。”他今天实在是没有心情说笑的。   花明轩闻言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唐兄,可是有什么心事儿?说出一二,我们兄弟之间不需避卉那么多,直言就是,能帮的我绝不推辞,就是不能帮的我也要尽一尽力。”   唐伟诚摇头:“没有什么事情;”见花明轩拿眼看他,又加了一   句:“只是一点点家事而已,花兄不必挂心。”   听到唐伟诚说是家事,花明轩也就不再追问,两个人开始谈起正事儿。   此时的红锦还在床上叩拜,诚心诚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叹息之声:“真是个痴儿,放心吧,你的母亲们自有我来关照.照顾好你自己及你关心的人就好。”   红锦猛然抬头却什么也声息也没有了,侧耳细听就是风声都没有一   丝;她跪坐良久后恭恭敬敬的叩头:她并不知道刚刚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有人在她耳边说过话。   她只能抱着宁信其有的心思拜谢那开口之人,希望她真得能救下她的母亲们。心神微微一松的红锦,才感觉到全身的酸痛,她轻轻的捶捶腿想再睡一会儿时就听到有人来敲门叫起。   原来是来回金绮的事情,红锦二三句话打发走后,愣了半天的神只是回想梦境,为两位母亲担足了心事;不知不觉中,外面天色已经放亮了。   茜雪进来问红锦:“姑娘还要不要再眯一会儿?”她一眼就看出红锦倦极了。   红锦轻轻摇头:“起吧,今天怎么也是我们府上三姑娘的大喜日子,我们还有不少的宾客,不能起得太晚。”她坐起时腰还是酸痛的。   茜雪和兰初没有多说什么,伺候红锦很快的梳洗好后,就听到外面传来香月的声音:“姐姐可起了?”   红锦示意兰初出去迎一迎,她把一朵大红的花插到了鬓边;回头时正好对上香月的一双眼睛,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齐齐开口:“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红锦笑了:“也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忽然间忆起了往事,翻来覆起去的睡不踏实,我过两天就好了;倒是香月妹妹你怎么了?”她还真没有来得及好好的理一理过去的事情.嘴上所说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香月看看兰初和茜雪:“是京城的一点旧事儿,想找姐姐说一说。”她有意让兰初二人回避倒还是第一次。   红锦闻言看向香月:“京城?”她起身对茜雪和兰初道:“给香月姑娘弄点好茶,早饭我们两个也一起用.让厨房里用点心思。”茜雪和兰初虽然有些不快,但还是轻轻一福下去了:她们姑娘有事儿从来不瞒她们的.偏香月事多。   红锦见丫头们出去才坐到香月身边:“京城的什么旧事儿?”石室只是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却并没有多想—— 不可能是石室的事情,她是这样认为的。   “是、是石室的事。”香月的声音放低了,“所以、所以我才让兰初她们出去的。”她这是在对红锦解释,因为她知道兰初和茜雪对红锦来说可不只是丫头而已。   红锦听得心头一跳:“石室?怎么了。”她其实最不想提的、最不想回忆的就是京城石室中的一切;可是人就是奇怪,你越不想回忆的事情反而记得越清晰。   那石室中的一切她并没有忘掉,不管她有那有多么的想忘记,当日的每一点都深深的刻在她的脑中,不曾模糊掉半丝。   那一天,因为听出好像是唐眨诚的声音,所以她和香月一起过去看看他的情形,可是完全没有料到唐伟诚的神智不清;因为她在门边所以比香月早到那么几步,而就是这么几步,却让她被唐伟诚捉住了。   她在发觉唐伟诚不对劲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下,在完全的黑暗当中,她的反应也不能算不快了,可是却没有快过练过武的唐伟诚——他捉住了她的脚。   红锦挣扎,试着唤了两声唐伟诚可是他却根本没有反应,她便知道唤也无用,能帮她的人只有香月了。   唐伟诚的动作好快,脚上的鞋袜几乎是霎间就失去了踪影,而他火烫的唇就印在她的脚上、腿上,还一路向上而来;红锦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和唐伟诚有朋友之外的关系,所以她是拼了命的挣扎,甚至用脚去踢他、踹他。   可是他是武人,而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力道上的悬殊让她的挣扎与抵抗都付之东流,根本就不能阻止唐伟诚半分;更要命的是,红锦是个正常的女子,对她施暴的男人神智不清但绝不是坏人,所以渐渐的她有了反应!   红锦唾弃自己,她因此狠狠的咬了自己的下唇一口,让自己能清醒过来;香月也一次又一次扑到唐伟诚身边阻止他,可是唐伟诚只要胳膊一振香月就会跌出去,最后他可能是真得烦了、或是恼了,红锦能明显感觉得到他用得力很大,香月被丢出去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她猜想香月十有八九可能是被摔得晕了过去,不然凭香月对唐伟诚的感情,她不可能会袖手旁观的;而她的能清楚思考也就到此为止,因为唐伟诚压住了她:虽然她咬了他一口,但他并没有理会,只是用他烫到人肉里、骨头里的唇吻在她身上。   唐伟诚的唇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红锦最终还是因为身体的本能而不能保持清醒。   那天的狂野让她就算是有过现代的经历,依然不敢回想:太让人脸红了,她只想能快快的忘掉;她已经记不得是几次,当唐伟诚满身是汗的狂吼着晕倒在她身上后,她全身都酸痛的动不了一根手指。   她非常感谢石室中完全的黑暗,不然她真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脸面能活下来;她在休息了一会儿后,先推开了唐伟诚,然后摸索着起身想找回自己衣服,可是全部都碎了,她当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幸亏她摸到了那个小的包裹。   那里面全是衣服,正好是三个人的。   她趁着香月没有醒来穿好衣服,心情乱到极点的她又回到自己的地方坐下,可是石室中多出来的那个人的呼吸让她静不下心来;最终她还是爬过去想把香月叫醒,让香月去照顾他。   红锦虽然心乱如麻,但是并没有忘掉香月对唐伟诚的痴情、以及她和他的婚约;她不想伤害任何人,而且唐伟诚也是被人所害神智不清,她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古人,并不会把贞节看得那么重:只不过是一次意外,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无论她怎么摇晃唤香月,香月都没有反应;红锦只能把她安顿后好,再把晕迷的唐伟诚拖到棉被上,又被他盖上了被子——她把唐伟诚安放到了香月不远处。   然后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要说一点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她的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泪水便那么悄悄的滑落下来;她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儿,说委屈吧也像是委屈,反正她就是忍不住想流泪。   黑暗给了她很好的保护,红锦伏在棉被中无声的痛哭:她不能恨唐伟诚,也不想、不能破坏香月和唐伟诚的婚约,最主要的是她从来没有对唐伟诚有过男女之情;事情发生了,她能怨谁?   不关香月的事儿,可是她也无错啊。   红锦只能流流泪,除了流泪外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事情,她也只能当它没有发生过,对她、对唐伟诚,对香月都是最好的。   115章 惊(215张粉红票)   红锦直到听到香月的声音才止住哭泣,此事瞒得过天下人但是瞒不过的人是香月,受到伤害的人也是香月;现在香月醒了,她想和香月说清楚的时候,可是一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第一句要说什么好?   香月醒来的立时坐起来:“凤大姑娘?”   红锦轻轻的应了一声:“我在。”   香月一下子愣住了,虽然她晕倒了,可是现在红锦在门后的位置,发生过什么她都不用问的。   沉默,然后是香月的哭泣声。   虽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红锦却明白她的心情:最爱的人和其它人有了那种关系,是谁都会心疼如绞的;可是错不在红锦,也不在唐伟诚,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除了哭泣外还能做什么?香月如此表明她并不是完全的不明事理。   “香月,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红锦还是开口了,再难开口的事情也总要开口的。   香月没有回答,她还是在哭泣,不过她摇过了头只是黑暗中红锦并看不到;她现在不想和红锦谈什么事情,因为此时所谈绝不是她想听的:让她把唐伟诚就这样交给凤红锦,她如何甘心?   红锦轻轻的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倩,虽然知道此事对于姑娘你来说极难,对、对名声也不好,可是……”她说着也掉下来泪来:“香月姑娘,是我对不起你—— !”   阳光真好,自从离开石室后,香月最喜欢的东西便是阳光了。想到石室中的一切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到现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红锦当初要那样拜托她,换成是其它的女子,不管是什么样的姑娘家…都只会拜托和她共侍一夫才对。   “红锦姐姐,我想问一句,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嫁给二哥?”   香月不敢看红锦,因为在石室中她听明白红锦的意思之后,心中是狂喜,因为她自私:“是、是因为我吗?”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红锦自回忆中醒过来,没有答香月的话反而道:“香月妹妹,倒底出了什么事儿,你为什么忽然又想起那件事情来?”她关心只是事情本身。   香月绞着她的手帕:“姐姐,你是不是喜欢瑞亲王?”既然那么问红锦不答.那么这么问也是一样的,她只是需要一个答案才好决定要如何对唐伟诚说话。   红锦奇怪的看看香月:“不是在说石室的事情吗?”不过此事她还是郑重的摇了摇头:“瑞亲王是我的朋友,只是朋友而已。”那可是位王爷,就算是花明轩奏过一曲《凤求凰》,可是她也没有忘掉自己的身份 —— 花明轩那个世界不是她能进入的,也不是她想进入的。   香月闻言抬头:“姐姐,你不要害羞啊,我看瑞亲王对姐姐倒是一片痴情呢。”   红锦看看香月道:“你想太多了。”   世上有些事情不是只有情字就足够了,她和花明轩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她从来不会做梦的,自然也从来没有对花明轩往男女之情方面想过。   香月仔细看了看红锦的神色,低下头道:“姐姐不喜欢瑞亲王,是不是喜欢二哥?”   红锦闻言心头一跳,眼前飞快的闪过漫天的雪花和飞溅的血花,还有唐伟诚的笑;她几乎在想起唐伟诚脸上笑意的同时用力摇头:“没有,没有,你怎么会这样误会?我和唐兄、也只是朋友。”香月听到后默然了半晌,然后便把唐伟诚发现了石室真相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她道:“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已经自私过一次,不能再自私第二次;如果当初不是我太过自私,只想霸着二哥,绝不会默认了那事的。”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红锦:“对不起,红锦姐姐,我早就想说这一句了。”她再次低下头:“其实我在之后一直都很不安、很愧疚,第一怕二哥知道真相会发作我,第二也感觉十二分的对不起姐姐,要知道女人名节重于性命,姐姐却为了成全我……”   她的泪水落下来:“虽然我知道姐姐是好人,应该把事实说出来,可是我当时不想失去二哥,还一心希望能凭此让二哥心中有我;是我自私,是我对不起姐姐。”她终于把心中的愧疚说了出来,感觉心上轻了不少:“姐姐,自京城再次见到姐姐后,又在一起过了半年多的时间,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不知道怎么答二哥,就是因为不知道姐姐的心结在哪里,如果姐姐另有心上人,那么打死我也不会对二哥说出真相来的;我、我也认了,会嫁给二哥好好的伴着他一辈子,绝不后悔,这是老天对我自私的惩戒。”香月泪眼模糊的看向红锦:“姐姐,你为什么要对二哥瞒下那件事情。”   红锦听到香月的话却十二分的不安,她站起来感觉###重新坐下:“没有什么心结,只是、只是我和唐兄只是朋友,香月你和唐兄才是……”   “不,姐姐,你不要这样说;”香月扑倒在红锦怀中:“我已经很后悔了,我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红锦看香月。   香月摇头:“没有,不要管这个了;姐姐,你就告诉我,你喜欢二哥吗?或者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嫁给二哥?”红锦避开了香月的目光,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其实那一次只是意外,对于古人来说可能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死或者是嫁给唐伟诚,但是于红锦来说什么也不算。   她也许会终生不嫁,也许会在某一天心动嫁人,但是有一点她是万分肯定的:她绝不会因为对方的责任感而嫁人——她如果还会嫁的人话,只会因为两心相印,不可能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   可是这样的道理她要说出就太惊世骇俗了,所以红锦想了半晌后道:“我那个时候只是当唐兄是朋友,也当你是朋友,所以我那么做对我们三人都好,你不这样认为吗?”   香月伸出手用力的握住了红锦,她的眼中都是激动与希冀:“姐姐你说那个时候,是不是现在你对二哥已经不一样了,是不是?是不是?”   红锦再一次避开香月的目光,可是却挣有脱她的双手,而香月的连声追问让红锦生出一丝狼狈来:她刚刚只是想到就说出来了,没有想太多,不成想却被香月捉到了话柄儿。   在香月的追问下她勉强答道:“现在还是一样的。”她的声音有些弱。   是真得一样吗?那满天飞舞的洁白雪花知道答案,那些飞溅在空中怒放的血花也知道答案,而唐伟诚那张带着笑意的脸——让红锦自己知道答案;她只是不想去深想、去面对,可是却被香月生生的逼到了墙角。   香月很有些失望,她看着红锦道:“姐姐,你为什么不想嫁给二   哥?”   红锦被逼得退无可退,终于灵机一动答道:“我是不想嫁人,不想嫁给任何人;”想到容连城,想到在容府的生活她长长一叹:“我怕了,而且有时候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做人妻吧?或者说我根本不会做人妻。”   她说得也是实情,自离开容家后她并没有完全遗忘了过去,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伤害依然在;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推脱的人,午夜梦回时她不止问过自己一次:如果再重新来一次的话,她和容连城依然会成为一对仇人吗?倒底有没有法子可以像其它夫妻一样相敬相守白头到老?   “姐姐,对不起。”香月放开了红锦的手:“我不应该问的,又让姐姐伤心了。”   她怎么能忘了容连城给红锦带来的伤害呢,怎么好意思追问红锦为什么不想嫁人?这和往红锦的伤口撒盐有什么区别?   香月轻轻起身:“姐姐,今天有得你忙,我便不打扰你了。”她虽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可是心是极为沉重的,自今天开始她和吕孔方再无可能!   红锦一把扯住她:“你往哪里走,事情还没有解决呢。”香月回头:“我已经知道应该如何说了。”   “你个傻孩子在乱说什么;”红锦把香月扯回床上坐下:“你想怎么解决——我问你,你是不是另有、不,是不是你有了真正的心上人?”   香月没有说话。   红锦拍了拍她的手:“说你傻你就是傻,夫妻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你勉强自己,痛苦的人并不是你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懂吗?你不止是在害自己,更重要的是害了你的二哥。”她说到这里偏头想了想:“香月,唐兄,呃,你有了心上人,唐兄怎么办?”香月幽幽的一叹:“不会伤害到二哥的,因为他原本就不喜欢我,一丁点也不喜欢,他自小到大只把我当成妹妹的;我们成亲后,还是各过各的日子就好,人,不就是一辈子嘛。”   红锦听到后想想唐伟诚待香月,她不太相信:“我看唐兄待你……”   “姐姐,你真得不知道吗?”香月抬头看向红锦:“我二哥一直喜欢的人是……”   “凤大姑娘,香月姑娘是不是在你这里,唐兄正在找他呢。”花明轩的声音传了进来,把红锦和香月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红锦忽得站起来,只有一念头:丫头们呢,房门前怕人听到没有让人守着,可是院子里应该有人,而且院门前也应该有人的,尤其是她和香月在说私房,兰初和茜雪是知道的不可能会如此大意不留人看门的。   116章 我,等你回来   香月看看红锦,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果是平常的人还好说,可是来得是瑞亲王了,就算他在外面偷听了,她敢对一位王爷怎么样?   红锦轻轻的一拍香月,走过去挑起帘子:“花兄来了,这些丫头们真是越来越懒了,虽然说花兄不是外人,也应该有人给花兄引引路才对,就知道自己玩!”这话每一句都是指责丫头们的,可是话中的意思相信不止是香月能听出来。   花明轩一脸的笑意:“不关丫头们的事情,因为那边的事情有些变故,所以唐兄和浩宇去做安排,我来知会大姑娘一声,并给大姑娘送样东西;时辰不早了,一会儿迎亲的人就要到了,我一急便不自觉的用上了轻功,还要请大姑娘见谅—— 实在是没有想到大姑娘房外没有丫头在,才自己开口唤一声的。”   红锦闻言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实在是疑心生暗鬼,花明轩岂能是会偷听的人?她微笑打起帘子来:“花兄,有话我们屋里说。”   花明轩抬脚进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多看了一眼香月,虽然眼含笑意,目光温暖的如同春水,却让香月不自禁的打个寒战。   红锦叫茜雪进来奉茶,问起那边有了什么变化,花明轩也只是两句话带过,并没有详说;他只是把一柄短剑放到了桌子上:“它能当得起宝剑二字了,自它出世到现在少说因为争夺它死掉了也有几百人了。”   “你带在身上吧,它的好处是柔,可以贴身放着,绝不会让人看出来的。”花明轩推了推桌上的短剑。   红锦看一眼短剑,不说其锋利与否,只它的外表就做得极为精致却并不抢眼:这才当真是高手用过的东西,太过抢眼的东西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来。   “如此宝物王爷还是留在身边吧,我有一柄短剑,足可以防身了。”她说完笑了笑:“我不会武,凡兵与宝刃对我来说并没有区别,此剑在王爷手上才能展现它的风华。”   花明轩没有多说只是推了推短剑:“送你了,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的。”他抬头看向红锦笑了笑:“大姑娘喜欢就收在身边,不喜欢就送人或是卖掉,哪怕扔到城外任人拣去,任凭大姑娘处置。”   他的笑容有点古怪,因为笑意只是一闪而没,红锦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她看看花明轩点头:“那就多谢花兄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再不收下就真是不识好歹了。   花明轩看向香月:“姑娘还不回去?唐兄留了话在书房,好像有事情需要姑娘去做。”   香月起身答应着,可是脚下却没有动,因为刚刚红锦留下来她来,话还没有说完;她现在回去,是按自己所想去做好呢,还是再等一等和红锦再商量商量好?她只怕唐伟诚不会给她时间。   红锦也很无奈,因为花明轩在座她有太多的话都不能对香月说,但是有一样她却不能由着香月乱来;看一眼花明轩她笑道:“香月妹妹,我送你。花兄,你稍坐。”   花明轩点头:“大姑娘请便。”他看看香月:“要不,我也送送香月姑娘?”   香月和红锦齐齐摇头:“不用了,不用了。”红锦如此说倒没有什么,香月感觉自己说的话太硬,香月又加了一句:“不敢麻烦王爷的。”   花明轩注视着香月:“那就算了,香月姑娘慢走,不要误了唐兄吩咐的事情。”顿了顿又道:“我还有一句话,可能有些唐突.不知道香月姑娘要不要听?”   香月敢说不吗?她只能点头道:“王爷请讲,民女恭听教诲。”   “教诲是不敢的,香月姑娘要记得李妈妈.说话行事要三思而行,不该说的与不该做的,千万不要去做为好;不然.你自己有什么不测还罢了,牵累到旁人相信姑娘心中也难安。”花明轩看着香月,一双眼睛似笑非笑隐隐有几分凌厉。   他的话其实有些无头无脑,不要说香月就是红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些来:如果说他无意中听到她们两个人的话,也不应该会说出这番话来的。   香月勉强笑了笑:“王爷的话民女谨记在心。”她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   红锦连忙打圆场:“王爷稍坐,我送香月妹妹出去。”她拉香月就向外走去了,不知道今天的花明轩为什么要找香月的麻烦。   出了门红锦向屋里看了看轻轻的道:“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时间太紧她也就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那个人是吕掌柜吧?”只要猜出香月有心上人,那么细细一想便知道她看到眼中的是谁了。   ###上飞红不知道老应该如何作答,羞答答的轻轻一跺脚:“ 姐姐—— !”她的这个样子和承认没有什么区别。   红锦微微一笑:“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她接着悄声道:“唐兄那里,你可以实话实说。”她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天下的事情就没有能躲得过去的。   香月吃惊抬头:“姐姐,我……”   红锦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自己会处理,而且,也瞒不住了。”唐伟诚极为聪明,不是香月死不开口就能应对的,说不定反而会让他对香月反目的。   香月看着红锦眼圈红了:“姐姐,是我对不起你。”红锦轻轻摇头:“没有,是我对不起你……”   “大姑娘—— ”花明轩的声音传出来:“我们要快一些,你知道今天的事情可非比寻常。”   红锦的话被他打断,轻轻一推香月:“不论你怎么说,也瞒不过去了,照实说吧;不用担心我,我能、应对。”说完她轻轻的一握拳,又吸了一口气。   香月知道花明轩还在等红锦,不能再多说什么,对着红锦郑重一拜起身去了。   红锦转身回房:“花兄,有什么事情吗?”   “李妈妈的事情还是按原来走,不过唐家的事情可能要随机应变;并且,我今天去不成唐家要去十八里坡,大姑娘你、一切小心。”花明轩脸上不见一丝笑容,正容看着红锦叮嘱道。   红锦微微一愕:“十八里坡,难不成他们想……”   “对,就是今天,他们打算在今天,”花明轩伸了一个懒腰:“如果换作是我们,今天也是不容错过的好时机啊;总之事情和原本我们布置的不一样了,大姑娘万事要小心再小心才是。”   他说完起身:“我还有些事情,大姑娘,我们、明天见了。”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有点儿别扭,尤其是他深深的、深深的看红锦那一眼。   红锦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忍不住开口道:“花兄。”花明轩已经转过身去,闻言住足却没有回头:“大姑娘,有事儿?”   红锦看着他的背影:“你,一切小心。我,还有浩宇等你回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此时想起她的梦,两位母亲曾对她说:明天要小心。   花明轩缓缓的转身,回头看向红锦:“大姑娘,我……”他看着红锦满是担心的眸子,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来,他微微一顿足:“我会小心的,大姑娘也一样。”他说完再看一眼红锦:“等一切过去,我想和大姑娘好好谈一谈,可否?”红锦点头:“当然。到时我定要好好的弄几样菜,我们把酒言欢。”说完她再次叮嘱道:“一定要小心,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她不知道母亲们所说的小心指得是什么,是她、或者是花明轩——如果花明轩有个万一,那么她们所有的人早晚会落入恪亲王的手中,自然也只有死路一条;母亲是这个意思吗?最重要的是,花明轩是极好的人,是她凤红锦的至交好友,她真得不想他有个万一:“花兄,十八里坡并不那么重要,你定要回来。”她不能跟去,不是因为金绮成亲而是因为她不会武,去了只会成为花明轩的负累。花明轩笑了,扬扬手中的玉佩:“有它呢,这可是我的护身符,我定会得胜而归,大姑娘你等我的好消息吧。”他的心情好了那么一丝丝,也只有那么一丝丝而已。红锦目送花明轩离开,对兰初道:“今天花兄好像很不开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你着人去打听一下,花兄在来我这里之前,和谁在做什么;今天,大家定要都平平安安的。”   她咬咬牙,发狠般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兰初应了一声出去,红锦便带着茜雪去金绮那里看看,然后就要去应酬那些道贺的亲友。   她、兰初和花明轩前后脚离开的院子,可是谁也没有看到花明轩的身影。因为他出了红锦的院子就施展了轻功,一缕轻烟般消失在凤家房舍间。   花明轩现在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是少见的狰狞;他的确是有事儿才去见红锦,不是因为着急只是为了避人耳目:防得是金绮的人、唐家在凤家的细作,所以他才没有自门而入,而是翻墙而过。但是他没有想到红锦房门前没有人,更没有想到他无意中听到的话。   117章 男儿泪(225张粉红票)   花明轩现在要去找人.趁着眼下还有一点时间。他落###.   就听到香月的声音:“王、王爷?”   他抬头看过去:“嗯,姑娘可见过唐兄了?”   香月看着他脸色有些发白:“王爷,二哥并没有找过我,不知道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很小心的看看花明轩的神色:“还是民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小心冲撞了王爷?民女绝对是无心的,还请王爷恕罪。”   花明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咳了两声:“是小王骗了香月姑娘,还望姑娘勿怪。”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他面对自己人时从来不以身份压人。   香月没有想到花明轩直承其事,连忙蹲下一福:“民女不敢,只是不知道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什么是民女能做的,请王爷尽管吩咐。”   花明轩轻轻的摇头:“也没有什么,只是、只是……嗯,没有事了,你可以离开了。”他说到这里又叫住香月:“唐兄可在?”香月听到这话微微有些迟疑:“王爷找二哥有什么事情吗?”把她自红锦那里骗出来,随后就来寻来唐伟诚,她不能不担心花明轩听到了她和红锦的话。   想到花明轩对红锦心意,她的心提了起来,才会大着胆子问花明轩;她和唐伟诚自幼长大,当然不想看到唐伟诚有什么事情。   花明轩笑了,就好像所有的花朵都盛开了,看上去不但无害而且让   人无端高兴起来:“我和凤大姑娘商量完事情,要和唐兄再商量一   下;怎么,唐兄不在?”   “啊,不,二哥在的;”香月看到他的笑容,再听到他的话放下心来:“刚忙完,此时好像在写什么东西。”   花明轩轻轻点头:“那好,我自己进去寻他,姑娘去忙吧。”说完步上台阶,向唐伟诚的书房走去。   香月行礼后便转身走,她认为花明轩应该什么也没有听到,不然不会笑得出来。   花明轩进到屋里,看到唐伟诚正在桌子上写东西,听到声响抬头看他;花明轩走过去:“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写东西?”   唐伟诚看他带着几分怒气不解的很:“写字是为静心而已,大事当前乱不得。花兄这是自哪里来,怎么一脸的恼意,是谁敢招惹我们的瑞亲王爷。”   花明轩立到唐伟诚的身侧:“我问你一件事儿,唐兄可否如实相告。”他的目光如同刀刃一样,狠狠的刺入唐伟诚的眼中。   唐伟诚刚刚见到香月,虽然知道香月是被花明轩骗过来的,但是他认为只是花明轩开玩笑而已,并不知道香月是自红锦那里来,也不知道花明轩去红锦那里时,她正和红锦在商量石室中的事情——香月根本不敢对他说。   因此看到花明轩如此他十二分的惊奇:“花兄,你这是怎么了?”花明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唐兄,当初在京中,你和凤大姑娘、香月姑娘在石室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伟诚听到耳中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花明轩会问这样的一句话来:石室中的事情,应该只有他、红锦和香月知道,花明轩是怎么知道的?这太惊人了。   “花兄,你、你……”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对凤大姑娘做了什么?”花明轩这次问得更透骨,他盯着唐伟诚的目光如同恶狼一样:“唐兄,我记得你说过,事无不可对人言的。”   唐伟诚偏过头去避开了花明轩的目光:“花兄,此事我、我没有什么可说的。”牵涉到红锦的名声,他能说些什么?   花明轩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襟:“说,石室中倒底发生了什么?你对凤大姑娘做了什么?”他额头的的青筋一下又下的跳着。   唐伟诚合了合眼睛:“花兄……”   “不要叫我!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是兄弟,你就对我实话实说,男子汉大丈夫,难不成你敢做不敢当?!”花明轩手上用力,脸几乎贴到唐伟诚的脸上,压低声音怒吼着。   他要知道,要听唐伟诚亲口说出来。   唐伟诚闭上了眼睛,他和红锦的事情他不想对任何人说,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就只是他和红锦的事情:说出来就是红锦的不公平,不负责任。   “对不起,花兄。”因为花明轩对红锦的心意,所以他轻轻的道歉。   花明轩听到唐伟诚的道歉怒火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上,眼前一黑想也不想挥拳对着唐伟诚就打了过去:“我代凤大姑娘打死你!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不,你也算是人,你连畜生也不如。”   他并不知道石室中发生的详情,只知道唐伟诚在石室中,当着香月的面儿欺负了红锦;之后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对红锦不不闻不问—— 唐伟诚是什么样的人,只凭香月和红锦的话就能骗过他去?那只能说是他喜欢被骗,要得就是被骗,以便不对红锦负责任。   就算是喝醉了酒的男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和他合体的人是谁:酒是醉不了人心的,如果那人真喝的人事不省,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对身边的姑娘家做什么?所以花明轩最恨的就是唐伟诚在事后居然假装不知道那是红锦,分明就是想不负责任。   打完一拳的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什么痛快,直接对着唐伟诚又打了一拳:“你怎么能这样对凤大姑娘,怎么能?!”他最想做得不是打唐伟诚,而是杀了他。   唐伟诚没有躲避,任由花明轩的拳落在脸上,紧紧的闭着嘴巴也不分辩: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很该死。   盛怒中的花明轩不停挥拳,唐伟诚不避不躲,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个默默的奋力打人,一个默默的承受;而让花明轩越打越怒的就是唐伟诚的不说话、不辩解,尤其是他的不反抗、任由他打。   唐伟诚是他的朋友,他真得希望唐伟诚对他说发生的一切不是他愿意的,是有原因的,后来也的确是真得不知道石室中合体的人是红锦:他希望唐伟诚能说服他,就算因此失去红锦。   他不愿意相信唐伟诚是卑鄙的人,是会伤害红锦的人;他怎么能接受,曾经同生共死,在战场上同进退、把性命能交给对方的兄弟,会做出那样无耻的事情。   “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花明轩虎目泛红已经见到了泪光,心疼是因为红锦,也是因为唐伟诚,还有他自己。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118章 真男儿   花明轩的泪水并没有掉下来,仰头怒问:“你不说话,###就可以了?认为就可以让我原谅你吗——不要说我能不能原谅你,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能不能原谅你自己?凤大姑娘,你想过怎么让凤大姑娘原谅你,怎么向凤大姑娘赎罪吗?”   “你不还手?好,你不还手我也不会手软,今天我就活活的打死你,也强过你死在旁人的手上!”唐伟诚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是他可以为之付出性命的兄弟啊,花明轩眼中的泪水是忍不回去的。   唐伟诚看到花明轩再挥拳头,伴着拳头飞起的泪水时,眼也红了:他伤了的不只是红锦,还有花明轩这个兄弟——他怎么能赎得了自己的罪过?   这些日子以来红锦是怎么过来的?她看到香月和自己在一起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忍下多少苦、多少痛:他所求只是红锦不再会有痛苦,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伤到红锦,而且还伤得如此之深。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贞洁就是性命啊;红锦她倒底是怎么过挺过来的,午夜梦回时她心里有多少说出不来的疼痛呢?   再看到深爱红锦,并不比他差一点的兄弟花明轩痛苦的样子,唐伟诚真得生出一头撞死以赎其罪的想法:他没有想,因为那是懦夫所为。   伴着花明轩打在身上的拳头,唐伟诚的泪水也掉在了地止,喃喃的道:“对不起,对不起。”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他就是伤害了红锦,从而伤害了花明轩。   两个男人的泪水落在了地上,碎了、消失了,碎掉也并不只是泪水,碎掉的分明是两个男人的心,就算是碎了他们对红锦的心意却并没有消失。   花明轩并没有再打唐伟诚的脸,倒底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就算是再怒也还是忍不住替对方着想:说实在,他宁可受伤害的人是他自己,哪怕是让他死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兄弟,伤害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他再次揪住唐伟诚的衣襟,用力的摇晃着唐伟诚:“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你给我说话,说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凤大姑娘,你倒底把凤大姑娘当成了什么?”   花明轩眼中真得有了泪光:“你说过的话都是骗人的吗,你个小人、骗子!就算凤大姑娘和离了,可是她依然是世上最冰清玉洁的女子,你怎么做出如此恶事伤害她;在你心里,凤大姑娘是不是根本不值得你尊重?或者说这就是你对凤大姑娘的爱?”   唐伟诚猛得推开了花明轩:“不,不是!”他是错了,可是他对红锦的心意并不比花明轩差一丝丝,更不曾看低过红锦;在他的心目中,红锦就是红锦,不管她经历过什么,永远都是他最爱的女子。   这份爱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只因为那是凤红锦,所以他爱;不会因为红锦身份的转变、容颜的变老而有变化;花明轩可以打他,可以训斥他,因为他的确做了对不起红锦的事情,他自己也认为自己该打。   可是花明轩不能污蔑他对红锦的感情,那几乎就是他生存下去的一   切!   “就算是我死也不会对不起凤大姑娘。”唐伟诚喃喃的道出了他心中的话,为了红锦他可以付出一切的。   花明轩盯着他的眼睛:“你都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还敢说这样的话。”一拳重重的打在唐伟诚的肚子上:“最可恶的是,你把凤大姑娘当成了什么,做为一个男人你让她一个承受、一个人面对!你算是个男人吗。”   唐伟诚痛得咬紧了牙:“我、我会对得起凤大姑娘。”   花明轩听到后更是大恼:“现在才想起来你不觉得太晚了,而且你怎么处置香月?就因为你的无耻,就要凤大姑娘容忍她原本不能容忍的事情吗?她最讨厌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不喜欢和其它女子共侍一夫,你不懂就不配娶凤大姑娘!”   唐伟诚不对红锦负责任他生气,可是唐伟诚说要娶红锦他更生气,因此他连着两拳打在唐伟诚身上:“你凭什么让凤大姑娘受这样的委屈?”如果红锦肯答应嫁给他,他定能专情专心以对,终生只红锦一人。   家中所有姬妾丫头们,他统统的打发掉;如果王爷的身份让他不能娶红锦为妻,那他可以不做王爷,甚至被贬为庶民不做皇家人,只要能得红锦相伴一生,他没有什么舍不下的:这样的一生足矣,是他最大的快乐和幸福。   可是唐传诚有香月,做为一个男人当然不能食言,而花明轩深知红锦的性子,如果她当真因石室的事情嫁给唐伟诚,就绝不会让香月离一切的:红锦这一生都不会快活,她就算有了那个名#,也只会僻着唐伟诚以也成全香月。   他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怎么能看着红锦痛苦一生?他绝不会允许。   唐伟诚疼得跌坐在地上:“我、我会处理的。”他注定要对不起一个人的话,眼下对不起的人只有香月了。   他原本就答应照顾香月一生,现在这个承诺他依然还可以做到,他可以把他现在所有的家产、银子都京给香月,让她一生衣食无忧:他当初曾经就说过,除此这外他不会给香咱其它的。   现在他不能再给香月一个名份了,可是他食言必须要好好的给香月一个交待,给李妈妈一个交待才成。   “你处理?”花明轩盯着他的眼睛:“你想怎么处理?对不起香月的话,凤大姑娘会怎么做,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你真不知道,那就是根本没有真正的爱过凤大姑娘。”   红锦会因此而离开唐伟诚,躲得远远的,终其一生也不会再见唐伟诚。   唐伟诚知道这一点,他抱头低吼:“我会处理好的!这是我和凤大姑娘的事情。”他不能让红锦离开。   花明轩再揪起他来:“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   “啊?”唐伟诚一愣。   “我说,我不会放弃,只要过了今天,我就会向凤大姑娘提亲。”花明轩看着唐伟诚:“我不能把她交给你,因为你不配。”他不放心红锦跟着唐伟诚,因为他感觉不论是他看错了唐伟诚的为人,还是唐伟诚眼下的情形,都让他无法把红锦交给他。   唐伟诚幢孔收缩:“花兄,可是我已经……,我要迎娶凤大姑娘为妻,终其一生会好好的爱护她,照顾她。”   花明轩知道唐伟诚话中的意思,他紧紧的盯着唐伟诚的眼睛:“我不在意,我相信凤大姑娘,所以她依然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子;她不能生养我知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在意,现在我依然不在意。”   唐伟诚迎视着花明轩,然后半晌道:“我也不在意。此事,我也不会相让,我定要给凤大姑娘幸福。”他顿了顿道:“除非她亲口对我说,她喜欢的人是你,要嫁的人也是你,我会祝福你们。”   两个四目相对,火花四时。   花明轩盯着他:“你已经不配说这些话,更不配和凤大姑娘在一   起;我会好好的照顾她,不劳你再费心。”   唐伟诚猛得抓住他的手:“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过了我不在乎,因为错不在凤大姑娘。”花明轩前倾,贴近唐伟诚的脸轻轻的道:“如果你不是我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我保证你绝不会活过今天。”   换成是另外的人,花明轩定会杀掉的:他根本不介意他用王爷的身份,反正是不会让伤害红锦的人活在世上。   唐伟诚偏过头去,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我定要尽一个男人的责任,而且不只是男人的责任,花兄你知道的。”   四目再次相对,刀光剑影。   忽然外面传来冷炎的声音:“恪亲王白人动了,我去那边守着了,报信的人换成李四。”   唐伟诚和花明轩都瞪着对方,然后同时吸气答道:“好,去吧。”   是啊,今天还有大事儿,不适合儿女情长,更不适合处置儿女情仇。   花明轩咬牙道:“我们今天有大事儿。”   “我们要冷静才成。”唐伟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所以,放手过来吧;”花明轩咬牙切齿:“你也不能平静.我也一样。我们好好的打上一场,然后唐家交给你了,凤大姑娘的今天的安危也交给你了;十八里坡,交给我。”他倒底不是平常男儿,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能做。   就算他打了唐伟诚,可是今天的大事不能不理会,而他虽然对唐伟诚的人品有了不满,但还是相信他的能力,以及他其它方面的。   唐伟诚缓缓站直,看着花明轩点头:“好。”他真得需要好好的发泄一番,今天的大事不能出半点差错的,尤其红锦的安危还在他的手中。   花明轩听他答应,抢拳就打了过去,他如果不狠狠的和唐伟诚打上一场,他今天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好好做事;趁着还有时间,打完就去做事,一切等过了今天再说。   唐伟诚只用一手,因为他的功夫比花明轩强太多了,如此也算是公平吧;两个人都尽了全力,虽然没有向对方要命的地方招呼,可是拳拳见肉。   “住手,住手!”红锦看到屋里的两个人大叫:“你们在做什么?!”   119章 错(235张粉红票)   红锦身后跟着香月.她看到唐伟诚和花明轩的样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迈出一步后,又退到了红锦身后,也没有开口说话。   红锦原本是在应酬府中来得贺客,又要照顾金绮:金绮大闹起来,不是她还真没有旁得人能说治得住金绮;好不容易把金绮收拾服贴,老实的任由人摆布着着穿衣梳妆,赶到前面大厅里又和族里的长辈们见礼—— 忙得是不可开交。   就在此时香月急急来寻她,悄悄拉她到一旁道:“姐姐,你快去看看,二哥和瑞亲王打了起来。”她的眼泪都急了出来:“我不敢进去相劝,就是进去了他们两个人也不会听我的;姐姐,你快过去劝劝他们吧。”   “今天、今天他们怎么能反目呢了我们、我们……”香月急得不知道怎么是好:“可怎么是好。”“   红锦闻言吓一大跳:”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不要着急,说清楚些。“花明轩和唐伟诚怎么可能打起来,他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又都是胸怀磊落的男儿。   香月急得拉起红锦就走:”姐姐去了就会明白,等不得了,一刻也等不得。“她原本离开了,可是回到房里怎么想心里总是有点不安,虽然花明轩并没有什么让她疑心的地方,但她还是决定再去看看,如果没有事儿最好,她也就去自己去忙了。   她赶到唐伟诚的院子里,就听到书房里传来好像是桌翻椅倒的声音,当下便着急提裙子跑过去,挑起帘子看进去,却发现唐伟诚和花明轩正打得起劲:两个人一看便不是在玩笑,是用了正格的。   香月也想进去劝一劝,但是脚只踏过一半儿便想起:她在唐伟诚心中只是个妹妹,而对于花明轩来说什么也不是,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听她的?现在能阻止两个,人自杀残杀人唯有红锦。   她才急急的寻到红锦,在奔向唐伟诚所住的院子中,她简单的把知道的事情告诉给了红锦:前因后果她也不清楚,只看到花明轩和唐伟诚两个人在拼命。   红锦气吁吁的赶到唐伟诚院子外时还不太相信,可是进了院子她就知道香月的话是真的,当进到屋里她更是大惊失色: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坏掉了,而且唐伟诚的眼还黑了一只。她当时就急了,不管为了什么这两个男人也不应该挥拳相向的,因为他们是朋友、是兄弟啊。   她叫完住手后,并没有再接着说话,因为被香月扯着跑过来,她现在得厉害。   唐伟诚和花明轩正打到痛快处,原本是不会停下手来的,可是他们都听出喊他们住手的人是红锦,他们齐齐后退看向门口,然后收手把头偏向一旁:”你、你怎么来了?“   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说完都忍不住看向对方,然后又都偏过了头去:现在是无比的尴尬,要怎么向红锦解释他们大打出手的原因。   红锦走到两人身边:”为什么?“她是真得不明白。   唐伟诚的脖颈发硬,没有开口答红锦,也没有看向红锦:他要如何面对红锦?   花明轩也不好意思看红锦,也不想开口说话;在红锦的质问下他喃喃的道:”没有什么。“他也知道如此回答红锦定不会满意:”只是、只是男人的事情,你不要再问了。“   什么事情最丢人?对于花、唐二人来说,就是他们因为红锦的事情大打出手时,被红锦捉了一个正着。   红锦气得双手掐腰:”男人的事情?休想这样蒙混过去.你们是谁还知道吗?你们曾经出生入死,是宁可自己死也要对方活的兄弟啊!你们挥起拳头来、打在对方的身上时,你们自已不痛吗?你们看看对方的样子,你们不脸红吗?“   她是真得生气了,她身边能完全信得过的朋友并不多,而花、唐二位无疑是她能最放心的人,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交;而在今天,要和恪亲王等人动真格的时候,也就是关系着他们所有人的生死时,花、唐二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她何止是生气,她是心疼。   要知道人生在世,能有几个把愿意交给对方的朋友?可是他们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转眼间就为了无聊的”男人间的事情“而翻脸。   ”花兄,唐兄曾为了你去边关送粮差一点送命,他可有半分怨念?再来一次,就算明知道凶险异常,我相信唐兄还是会押粮去边关!   他在边关休养了多久,曾经的伤势有多重,你比我要清楚。“”唐兄,花兄为了救你、我,新帝刚刚登基不过几天,他却不顾丢下皇上疯了一样的找人;   ###你重伤倒地时.花兄的眼都红了—— 唐兄你是有惊无险,不然花兄就会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问提兵踏平唐家,也会杀进恪亲王府;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用我说,唐兄自知。   花兄待唐兄就如胡兄一样,宁可他死也不愿意看到你有个万一。   红锦说得声泪俱下:“你们现在看看对方,看看你们打出来的伤,你们不脸红吗?你们是朋友,是兄弟啊!如此,岂不正是仇者快而亲者痛,这样的道理你们都是懂的,原不用我一个女子来多嘴。”   唐伟诚低低的回了一声:“对不起。”他看看花明轩在心中长长一叹,有些心结怕是一辈子也解不开的。   花明轩看看红锦再看看唐伟诚合合眼:“对不起。”他是为红锦出气,可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他能开口的,因为他不是当事人。   再看一眼香月,他心中的怒气又升腾起来,狠狠的握了握拳头:红锦,他绝不会交给唐伟诚的,因为她不会幸福。   红锦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他们这次心结怕是极深,急得跺脚:“说,倒底是为了什么?”她是真不想看到亲如兄弟的二人变成仇敌,他们几个人几番生死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没有想到还不知道胜负,自己人就已经打了起来。   “即如此,我们还和恪亲王斗什么,他想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好了;”红锦痛心疾首:“何必费心布置,我们今天束手就缚吧,反正也是输定了,不必费那个力气,还要累王五兄等伤及性命。”   唐伟诚沉声道:“大事当前,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十八里坡和唐家老宅,其它的事情是私事,等我们回来再议;花兄,你认为如何?”他总要面对,不管如何做为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担当。   花明轩点头:“对,大事要紧。”今天的事情布置了很久,眼下已经是箭在弦上,如果以私废公便不只是输赢问题,而是要连累成百上千的人送命。   红锦看看他们:“唐兄,花兄,我认为最好你们能坐下来好好谈一   谈,把心结打开今天的事情才能多两分把握,你们这个样子出去,怎么能让人放心?”   花明轩瞅一眼唐伟诚,对红锦道:“你放心,我会回来的;”他顿顿又极为认真的道:“我回来给你弹奏一曲,我们好好的把酒言欢;有些事情,我也想和你好好的说一说。”   听到他提到弹琴一事红锦心头微微跳动:“花兄,我等你的好消息;万事请以自身安危为重,我们,”她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都等你平安归来。”   如果花、唐二人无心再谈,那么她再多说什么也是白费,因为今天时间不等人;红锦只得等着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后,再为花、唐二人调停。   花明轩郑重点头:“我绝不会食言。”为了红锦以后的幸福,他也要平安归来;说完他对着唐伟诚一拱手:“保重。”他有太多的话可是当着红锦的面儿不好说,只能以目光示意唐伟诚。   唐伟诚苦苦的一笑:“你也保重。”他知道花明轩是在警告他.   可是他在此时能地红锦做什么、或是说什么吗?   花明轩没有再说什么,干脆利落的走了。   红锦坐倒在椅子上:“唐兄,你可以告诉我吗?”   唐伟诚看看香月:“今天早上,瑞亲王是不是自你红锦姐姐那里骗你回来的?”他没有答红锦的话,却问了香月一句。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香月和红锦齐齐变色,她们不用唐伟诚再多说一个字,也清楚的明白花明轩定是听到了她们的某些话。   香月的脸变白,看向红锦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瑞亲王听到了,又和二哥大打出手,现在事情还瞒得住吗?最主要的一点是,多了一个外人知道此事,那红锦姐姐的名声……   她喃喃的道:“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她的泪水再次落下来。   如果不是她当初自私认下石室中的那人是自己,也就不会有现在发生的事情,她在此事不想一错再错,可是她所做的却都是错事,不是她去寻红锦问红锦的心事,也就不会被瑞亲王知道此事。   红锦低垂着头:“没什么,不是你的错。”   “是、是我的错。”唐伟诚开口了,他不敢看红锦:“一切都是我的错。”   120章 男儿膝下有黄金   唐伟诚的话说出口.香月和红锦都沉默了,香月是没有##什么的,因为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而红锦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红锦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她一时间心乱如麻,也就抿紧了双唇沉默下来。   唐伟诚没有抬头,屋里的压抑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不是没有话要说,只是却不适合三个人都在场说:太多的话只能私下对红锦、或是对香月说。   况且现在红锦和香月都不说话,对他而言就是指责:红锦是不原谅他吗?而香月也是怨恨他的吧?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隐隐传来喜乐之声,红锦抬头:“可能,迎亲的人到了。”   香月松了一口气:“我们还是去忙吧,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吧。”她感觉自己留在屋里十二分的多余,可是站起来走却又很不妥;眼下也的确是有事情要做,所有的事情稍后处置也不错,至少给了大家冷静、思考的时间。   唐伟诚看了一眼红锦,他的目光里有太多的东西,可是嘴巴却好似被什么紧紧的粘住了,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红锦,等着她的回答。   事情说复杂那是极为复杂的,如果想要简单那也极其简单,一半取决于红锦的心意,一半取决于香月的去留。   红锦起身:“唐兄,时辰到了不好再耽搁,我们过去吧。”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向唐伟诚道:“等金绮的事了,我想和唐兄好好的谈一谈,可以吗?”   唐伟诚看着红锦半晌才轻轻的点头:“好。”有些事情,不需说也能知道的。   香月左右看看,连忙拉起红锦的手来:“姐姐,你还是快些过去吧,不管如何前面有那么多的宾客,还是不要让人看笑话的好。”   红锦被香月拉着走出书房:“香月,我先过去看看。”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来:“今天,不能出任何差错,唐兄那里你开解一两句吧。”   她走出两步又回身:“不要误了时辰。”   香月答应着目送红锦离开,再回头看看书房很是有些为难,她哪里有资格去劝解唐伟诚什么?石室中的事情,她的二哥只怕还要好好的和她算一算帐呢。   但是想到红锦的话,知道今日事关重大她提提气再度回到屋里,而唐伟诚负手背对着她立在窗边,她进来也不见他回头。   “二哥。”香月只好轻轻的唤了一声。   唐伟诚缓缓的回身看向香月,目光是极为复杂的:有怨、有怒、还有愧疚;终于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了过来,却并没有开口。   香月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二哥,今天大事为重,这也是你说的,现在我们还是赶过去吧;”她看看唐伟诚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不管有什么事儿,等我们平安归来再说不迟。”   唐伟诚点头,然后又点头,动作很是缓慢:“嗯,大事为重。”   他大大的吐出一口气来,看向香月道:“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现在解决才可以。”   香月连忙开口:“二哥……”她不想唐伟诚现在做任何决定,因为所有的人、抱括她自己在内都需要冷静冷静;而且今天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唐伟诚打断了她的话:“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几句话就好。”他说完伸手一撩衣袍的下摆对着香月跪倒在地上:“香月,对不起。”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他跪得心甘心愿。   因为他要对不起香月,只是一跪并不能弥补香月什么:跪下是请罪。   今天他有大事要做,而且还是有凶险的,正是因此他才要和香月说明白:一来他有了可以向红锦提亲的资格,二来也算是给香月一个明白——就算今天他当真有个万一,香月没有了这层名份对她而言她反倒是桩好事儿,而对红锦也算是有个交待。   不管他心中如何想了,都是他想毁婚;这一跪,是为他,为红锦也是为了香月。   丰月看到唐伟诚跪倒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想拉他起来:“二哥,你做什么?有什么话你说就好,不要这个样子。”但是唐伟诚并不是她想扶就能扶起来的。   唐伟诚声音十分低沉:“我答应李妈妈纳你为妾,好好的照顾你一辈子,但是现在我、我……”他合了合眼睛,却没有回避的看向香月的眼睛:“现在我做不到了,香月;我没有其它的话可说,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食言而肥,你要打要骂怎么样都可以,只求你能、能同意解除婚约。”   他说完对着香月郑重的叩头:“是我唐伟诚对不起你,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香月,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就是我对不起你。”他##了几个头,是因为心中当真极为愧疚。   香月石室中的确是骗了他,可是她却是他未过门的妾,他要追究她的错之前是不是要问问自己又做了些什么?他是对不起红锦,可是又休尝对得起香月了。   但他今天不得不如此做,只能如此做。他没有说什么来生相偿,因为那样说太过虚伪,对于香月来说她所求就是今生;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红锦。   他现在是有婚约的人,就算是知道了石室中的真相,就像花明轩所言他能在对不起红锦后再委屈于她吗?香月和红锦他注定要对不起一人,眼下也只能是对不起香月了。   “二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快起来。”香月急得眼圈又红了,她跪倒在地上还礼:“你行这样的大礼,是要折我的寿吗?”   唐伟诚沉痛的摇头:“我对不起你,对你行大礼并不能抵消我的毁诺;香月,我、我对不起你。”他除此一句外说不出来其它来;还能说出什么呢,事实就是他要对香月毁婚:说再多这也是事实,他有多少的苦衷、无奈都与香月无关的,而香月所受的只有他的伤害。   香月闻言落泪:“二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当初她认定唐伟诚,不惜逼李妈妈为她出头和唐伟诚定下婚约;现在又是她动心于吕孔方——哪里是唐伟诚对不起她?   唐伟诚对着香月又拜了三拜:“香月,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香月能如此容易答应此事,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也加重了他的愧疚感。   香月摇头再摇头:“不是,不是的,二哥。”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唐伟诚起身再扶起香月乘:“香月,我明言相告,我要毁掉婚约就是因为石室的事情;今生对不起你的地方,日后只要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相助,不管何事尽管开口我绝不会推辞半分。”   香月哭得身子发软,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不停的摇头,向唐伟诚表明不是他错了,错的那个人自开始就是她。   唐伟诚扶香月坐好:“香月,我不能和你结为连理,但是我依然会照顾你和李妈妈一生一世;现在我所有的身家、所有的银钱都会留给你,保你终生衣食无忧;这些是我守诺而不是补偿,香月你有什么要求就说。”   如果今天之后他能平安归来,没有婚约的他才能张得口对红锦道出他的爱慕;如果今天之后他不能平安归来,他所做对于红锦和香月都好、都算是有个交待:不然,他完全可以待事后再对香月提及;所以今天他定要和香月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香月连连摇头,她没有要求,她也不要唐伟诚的身家:只要唐伟诚能和红锦都平安喜乐,她心中的愧次就会减轻些。   唐伟诚看她如此心中更是难过,以为她是自己话而伤了心,想想她对自己的痴缠更是黯然:“香月,你以后想起来说也是一样,我说到做到,只要你说出来我绝对能做到。”   香月摇头:“不,不是的,是我对不起二哥你、对不起红锦姐姐;我、我不要任何东西,也没有要求,只求二哥你以后不会怪我。”   唐伟诚听到她的话合了合眼睛,香月原来的痴缠不休只让他生烦,现在香月的大度却让他心里一痛:“香月,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自苦,要打要骂什么时候都可以。”   能不愧疚吗?当初他是因为红锦的性命答应下的婚事,现在又因为红锦毁婚:他真是无脸见香月和李妈妈。   香月知道今天还有大事儿,勉强止住哭声:“二哥,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婚事作罢,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所以这事儿你没有对不起我。”   唐伟诚只以为香月是安慰他:“香月,你真是个好姑娘。”只是他的心却在回到凤城,在山上救下凤红锦时交了出去。   香曰拭拭泪:“二哥,等今天事了,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还要请你为我做主,到时你就知道真得不是你对不起我;”她不想再多说,因为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吕孔方的事情,而且吕孔方还有一个“姐姐”呢:“二哥,红锦姐姐可能、可能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你。”“我——,”唐伟诚长叹:“知道。”他在红锦开口说有事儿要谈时就已经猜到了,看向窗外:“就如花兄所言,我实在是不配她;想保护她,可是最终却是我伤害了她。)   121章 你舍不得我死(245张粉红票)   香月想了想道:”红锦姐姐可能有什么心结吧?容家的经历,换成任何一人都会留下伤痕的,二哥你要多些耐心才成。“她说完抬头看向唐伟诚认真的道:”不过,有我呢,我会帮你的,二哥。“唐伟诚看向香月,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香月,发现她的眼中果然没有那种痴迷,有的只是纯纯的兄妹之情;他苦笑道:”不用了。“   ”为什么?“香月不明白:”我真能帮上忙的。“她感觉红锦对花明轩没有什么特别的,而唐伟诚对红锦的心意她是极为明了的,相信红锦和唐伟诚在一起会很幸福。   唐伟诚看看她,负手走到一旁:”我感觉凤大姑娘不想嫁给我的原因,并不是你说的那个;嗯,或者说不是那么简单,她、是认真的。“看着窗外明媚的一切他在心中又加了一句:这是他和红锦的事情的,他不喜欢有他人插手。   香月偏头:”可是红锦姐姐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刚说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响声儿:”二哥有人来了,应该是红锦姐姐等得太久打发人来叫我们。“   唐伟诚看看自己的衣服:”你先去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他对香月那句”能嫁谁“很不以为然,直觉告诉他红锦好像不会因为这个嫁人的,虽然他并不知道原因。   现在的红锦和他幼时认识的红锦完全不一样,如果是原来的红锦会因为石室的事情而嫁人,但是现在的红锦却不太可能。   ”等一等。“唐伟诚拿起笔来飞快的写了起来,写完吹了吹递给香月:”这是退婚书,上面言明是我配不上你,经你提出才退婚的。“这样对香月以后说亲订婚会有好处的,也是他唯一能为香月做的了。   香月接过退婚书来:”二哥,其实不必如此写……“”去吧,不要让你红锦姐姐久等了。“唐伟诚打断她的话:”今天还有你的事情呢,快去吧。“   银绫和红锦上了一辆马车,她路上有此心神不宁,快到唐家的时候她终于伸手握住红锦手:”姐姐,二、二姐今天也到唐家了,是唐大夫人亲下贴子打发人去请的。“她的手凉凉的,手心里有些湿。   红锦闻言还真是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唐家是有人守着的,虽然因为蛇首在张三他们不敢太靠近,但是的确没有听说此事;当然,不管是她还是花唐二人,都没有想到翠绢——她是一个快要被遗忘的人了。   ”今天早上。“银绫没有看红锦:”我是听金绮说的,在打发了唐家来送东西的人后,她告诉我的,应该不会假。“她喃喃的道:”我真得不想今天有事发生,姐姐。“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红锦听到银绫的回答轻笑:”果然是好心计,今天我们这边的人离开了唐家老宅,该去哪里的去哪里,如果是前几日我不可能不知道的。“她轻轻拍了拍银绫的手:”不要紧的,你不用太担心。“   到了唐家就会知道翠绢有没有到贺,银绫不会在此事骗她。   银绫点点头,看看前面不远处的唐家大门:”姐姐,你说唐家会不会请、请容大公子来?他们可能想乱姐姐的心思,今天你万事要小、心。“   红锦笑了,伸手轻轻的抱了抱银绫:”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还要帮我的四妹妹不是吗?“她想,也许可以帮帮银绫。   银绫回过头来看向红锦,然后再次低头:”姐姐,如果金绮能平安无事…在唐家衣食无忧的过活;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也都能平平安安的,我做不做妻其实也没有什么。“   马车停下。红锦起身:”看各人要走什么路了,是不是?“不是她不放过金绮等人,而是金绮等人不会放过她。   翠绢如果今天不来,或者是来了什么也不做,她不介意当翠绢是个透明人;不然,投桃报李可是古之有训,她岂能只受不还报一二呢。   银绫没有再说什么,她已经有了选择,只希望金绮能听得进她的话,不要一错再错送了自己的性命:唐家只是拿她做个棋子罢了,她也是太傻了些。银绫跟着红锦步下马车,被唐家迎宾的人引着到了二院大厅里就坐,自有唐家族人相陪。   一切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银绫的心慢慢放下来。   红锦只是淡笑着应和两句,话并不多;她在等,相信唐夫人也在等。   拜天地,开席。有人来请红锦等人入席,银绫却被引向另外一   处,和红锦分开了。银绫在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红锦,她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也猜到事情在此时可能要有些不同了。   红锦淡笑:”四妹妹去吧,我去和唐夫人说几句话。“说完转身跟着来人走了。   122章 局(255张粉红票)   唐夫人是吃定了香月的,因为李妈妈的在她的手上,###当于是香月的母亲,但她却不是,所以这份亲情还带着一份份重重的亲情,是香月绝对不可能害舍或是放弃的;就算是为了唐伟诚,她也做不到。   她并不介意红锦知道她是在逼香月动手,因为事实上红锦是早就猜到了;此事让她心中有些兴奋力就在于红锦能看透又如何,反正李妈妈就在她的手中。   红锦淡笑:”夫人真想要我的命?如果不是想让我的命,那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你看在我身上哪儿刺一剑比较好?也不必麻烦香月动手,由我自己来就好。“她浑不在意的样子。   唐夫人看过来:”大姑娘倒是想得开,只是不劳大姑娘亲自动手了;你也不必担心,有件事情大姑娘还是猜对了的,我真得不会要你的性命。“说到这里她再看一眼香月:”当然,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也会为大姑娘的报仇的。“自她的话中流露出几分杀意,让人琢磨不透她倒底是不是真得想杀掉红锦。   香月看着放在自己面前泛着寒光的刀,脸都被映得有些发白:”我、我手软。“这个时候,无论她说点什么,也比此话要好得多。   唐大夫人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香月:”你说什么?“还有比”手软“更可笑的借口吗?香月如此说话在她看来就是不把她放在眼中。   香月又重复了一遍后道:”是真的,夫人。“她把刀推远了些。   唐大夫人恨恨的道:”你敢不听我的话?“她终于失去耐心不想再做戏,威胁起香月来:”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李妈妈想一想,她可是一手把你带大,你就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只要你听话拿起刀来杀掉凤红锦,我立时给你银子送你和李妈妈出城,离开天朝。“   香月轻轻的摇头:”我不想离开凤城,更不会离开我们天朝。“她很干脆的拒绝了,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李妈妈脖子上刀。   红锦叹气:”唐夫人,我看你还是吩咐一声,我亲自动手好了,也不要再为难一个老人家。“   唐大夫人收起了怒容来,轻轻的往椅子上一靠:”香月看来是需要点好处才成,来人,把李妈妈的一只耳朵和两根手指送给她吧。“她说完轻轻挥手让人拖李妈妈下去。   香月最终会答应的,而她谋划也会成功,至于香月是现在就求恳答应,还是在看到李妈妈的耳朵、手指时再答应,她都不介意;因为她多得是时间。   她甚到合上眼睛开始假寐,等着香月开口求她、等着香月跪倒在地上,等着香月过来抱住她的腿、伏在地上亲吻她的脚——她不能轻易的答应香月,要给香月一下教训,免得香月不知道好歹,居然敢无视她的话。   香月为什么不肯听她的她自然明白,因为香月自小就聪明啊,当然知道听了她的话后,等着她和李妈妈的是死路一条;此事有趣儿的地方就在于,她就是要逼得香月明知道最终她和李妈妈都难逃一死.依然会动手去杀凤红锦。   她想着嘴角微微的翘起,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比折磨这些害死她儿子的人,更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了;她就是要逼得他们生不如死,就是要看着她们痛苦的挣扎、在艰难的选择中痛不欲生。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呼吸声就是呼吸声,唐大夫人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香月的哭嚎求饶;而屋外也是静悄悄的,就算是李妈妈的嘴巴被堵上了,也应该有点什么声响,为了折磨香月,她事先可是吩咐过不要把李妈妈的嘴堵得那么严。   这些人真是做事没有分寸,居然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当然这不是最要紧的,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香月:难道看错了香月,她是个没有心的人?   唐大夫人睁开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又一下子缩小了:因为香月和红锦都合上眼晴在假寐。她重重的哼了一声:”香月,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   香月和红锦听到唐夫人开口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香月答道:”不见棺材就落泪,那就是傻了。“她看看门外:”夫人要送我的东西呢,我还以为夫人开口是东西备好了;其实说起来我还真不好意思要夫人送的东西。“   ”长者赐不能辞,香月妹妹你还是收下夫人的礼物吧;“红锦也开口:”不然就是驳了夫人的面子,到那里可就不是李妈妈的耳朵,八成会是李妈妈的手或是脚了。“   唐大夫人气得喝道:”你们好自在,好,这可是你们想要的,不要怪我狠。“   红锦轻轻叹息:”夫人爱杀人便爱杀人,天下间爱什么的人都有,我们也不会笑你,只是你不要把杀人的事情推到我们身上来——为什么坏人要杀人前都要喊这么一声呢?而且,刚刚还好好的,夫人怎么说变脸就   唐大夫人缓缓坐好,她没有开口她身旁的一个媳妇上前两步几乎指着红锦的鼻子道:“你们是故意的,不要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们就是想激怒我们夫人;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居然一起合上眼睛假睡,你们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的卧房吗?”   红锦抬起眼皮看那媳妇一眼,对香月道:“这是哪里来的狗乱呔?”   香月看向那媳妇笑了笑:“这可是只高贵的狗儿,至少也是自认为比人还要高贵些的狗呢;姐姐,我们是人,何必同狗过不去?它想吠就由着它吠呗,谁让人家狗仗人势,想在主人面前立个功指望着晚上能啃上骨头呢。”   如此讥讽的话那媳妇哪里忍得下,她挥手就向香月打过去:“我打死你个小蹄子,居然敢在夫人面前放肆。”   香月早料到了她会动手,所以早就准备着躲她了,很轻松躲开后讥笑道:“狗儿不是只会咬人嘛,怎么你反倒爪子和嘴巴一起上呢。”那媳妇没有打上香月,气红锦刚刚开口先讥她,然后才会被香月连番两次恶讽,所以收回手就势扇向红锦的脸:“你当你是什么个东西,不过是个没有男人要的……”   “啪”一声,重重的一掌扇在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印在脸上:只不过不是红锦的脸,是那媳妇的脸上。   鸣音抖了抖手回头对红锦道:“果然是狗儿的脸,皮果然厚得很,一掌倒震得我的手生疼。”有她和鸣月在,不可能会被打到。   红锦坐在那里纹丝没动:“回头记得好好的洗洗手、再寻些药来涂一涂,不要弄脏了你的手,或是被狗传上什么疯疾。”   唐大夫人一掌击在桌子上:“凤大姑娘你在做什么,居然在我的府中、在我的面前让人打我的奴才;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凤家,也不是由你凤大姑娘说了算的。”她没有想到那媳妇没有占到半丝便宜还被教训了,自然是气了个半死。   尤其是她没有料到红锦敢动手,现在可是在唐家,虽然撕破脸是早晚的事情,可是她却是占了地利的:红锦她只不过主仆四人,会武的也只有鸣音和鸣月两人,她才动手就不怕控授自己于话柄嘛。   红锦看也不看唐大夫人:“夫人又动气了,要注意身体才成。这不是下人们不懂事,居然对我和香月姑娘动粗手——夫人的规矩向来是大的,想也知道你容不下这样的事情;你又经历丧子之痛不久,我不想你再为这样的小事生气,让人代为出手教教规矩,夫人也不必谢我。”   唐大夫人盯着红锦:“好,好,好一张利口。”她说着对媳妇使一个眼色,又回头道:“外面的人呢?一点小事儿也做不好,还不把人和东西送上来?”   那媳妇看到唐大夫人的眼色退到一旁,虽然吃了亏也没有法子。   门外应声就有人打起帘子进来,却是李妈妈。她一手托着木盘,上面盖着块鲜红的布,就在屋里众人的注视下稳急的走进来:“夫人唤我?东西已经备下了,夫人要不要过目?”嘴里问着话,手上已经掀起红布来,只是她只掀起一半儿,除了唐夫人和她身后的人,香月和红锦是看不到的。   不过红布浸透的湿润有着不正常的红,红锦和香月都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唐大夫人原本看到李妈妈毫发无伤的、衣衫头发都整整齐齐的进来惊得呆在当场了,不防下看到血淋淋的耳朵和人的手指,她吓得大叫:“快拿开,拿开!”   李妈妈不解的看向唐大夫人:“这不是夫人要的吗,怎么又要拿开?就算是拿出去,也不会再长回它们主人的身上;如果夫人不相信,我可以让夫人亲身体会一下。”   唐大夫人盯着李妈妈掀起红布的手:“你、是谁?”这不可能是李妈妈,因为李妈妈不会有这么一双粗糙的大手。   李妈妈笑了:“夫人不是叫我李妈妈嘛。”   唐大夫人霎间就想通了前后的事情,心中的气冲上来当即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木盘儿,盯着香月道:“你们早就知道这个李妈妈是假的,是不是?”她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可是到此时她才发现,她可能早已经身处红锦等人的局中。   惊、怒、惧统统涌上来,她用力的握着椅子扶手身子还是轻轻的颤抖着,因为蛇首并不在她身边;就在一个多时辰前,她打发人去寻蛇首却直到现在也没有寻到,而眼前的假扮李妈妈的人,只看那手也是个天天练功的武夫!   府中当然有安排,可是这个院子里却没有几个能用的人,她要怎么才能安然离开?   123章 金鸡独立   红锦笑出声来:“夫人,你可是有身份的人.不用如此气急败坏吧?不过就是李妈妈被我们早一步救走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儿:相信夫人今天的打算不会只放在李妈妈一人的身上,嗯,应该说李妈妈的存在对于夫人的布置没有什么用处吧?”   她轻轻的拍了拍手,再轻轻的吹一口气:“夫人,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看看?先去看看金绮,还是先去给来贺的宾客的人敬酒呢;客随主便,夫人说吧。”   唐大夫人自然明白红锦是想做什么,她不可能就这样放红锦等人离开唐家,不然今天所有的安排都是白费心机,而恪亲王也会怪罪于她;眼下的情形却让她不敢轻易说出拒绝的话来。只好紧紧的闭着嘴唇不说话。   她身边的媳妇倒真是个机灵的,看得出主子的为难处,她向身边的几个丫头使眼色,示意她们出去报信儿;但几个丫头都低着头,谁也没有看她,就算她把眼眨得都要抽风,也没有一个丫头看到:就算是有人在眼睛余光中看到了,也假装没有看到。   媳妇最终没有法子,悄悄的看看红锦和香月,发现她们正盯着唐大夫人;收回目光她又偷偷的瞧一眼身边不远处的李妈妈:李妈妈笑眯眯的守着唐大夫人,根本没有就没有注意她。想想也是,现在谁会在意一个下人?她暗暗咬咬牙,终于动了动脚步,只不过她向门边走了一步,一小步。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紧张屏住呼吸看看红锦和香月、还有那个李妈妈:她们并没有一个人看她,目光都紧紧的粘在唐大夫人的身上。   极轻极轻的吸口气,她这下胆子大多了向门边缓缓的靠过去.同时注意着红锦等人的反应:如果有人看到她,她会立时老实的站住不动的。   一步、一步又一步,她终于站到了门边,只要再一步、再一步就可以踏出门;出了这个门儿,再悄悄的溜出院门,只要她一嗓子便算是立下了大功。   她是兴奋的,也是紧张的,心跳得如擂鼓般;再看看红锦等人,她终于抬起了她的左脚 —— 就在此时她听到带着冷意的话语:“你相不相信只要再动一丝就会没有性命?我不介意你试一试。”   媳妇吓得脸色转成土色,她看过去:红锦和香月还带着一脸的笑意盯着唐大夫人,并没有看她一眼的意思;盯着她的人是李妈妈,只是现在的李妈妈和刚刚已经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冰冷的完全没有感情。   她的脚已经抬了起来,悬在门槛的上方,单脚独立的站在那里喃喃的道:“我、我只是内急。”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李妈妈盯她一眼转过头去:“我说过了,我不介意你动一动的。”她的袖中无声无息的滑出一柄剑,剑尖微微翘起无巧不巧指向媳妇。   媳妇的汗水不只是在后背流了,几乎立刻爬上了她的额头:“我、我可以忍一会儿。”不要说她没有什么内急,就算是有她也只能忍了。   唐大夫人一直在注意她心腹的举止,看到她接近门口时心里惊奇莫名,却不想就这样被人制住了;她没有去看李妈妈,因为知道现在主事的人是红锦:“凤大姑娘,你想做什么?府中可是宾客如云,你要想一想万夫所指的滋味儿。”   “夫人高论。”红锦笑着起身:“只不过我也是效法夫人而已,夫人都不怕万夫所指了,我虽然不敢和夫人相比,但是给夫人做个伴儿还是可以的。”她走到门边看看那媳妇笑了笑:“还好,你没有拦住门,不然我们要出去你是非动不可的;但是我们的李四兄却是向来说一不二的,到时累及你的性命,还真让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媳妇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很想向红锦求恳,可是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儿她最终只能把话咽下去,继续以金鸡独立的样子站在那里。   红锦看向唐大夫人:“夫人,我们走吧;你不是想等李四兄请你吧,夫人听我的还是自己走为好,如果让李四兄相请,只怕到时夫人的脸面有些不好看呢。”   唐大夫人咬牙看看“李妈妈”:“你是李四?!”   “原来是,今天我是李妈妈。”李四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夫人,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帮帮你?”他要赶紧带着红锦等人和唐伟诚汇合一处,相信唐伟诚那边也已经得手了才对。   唐大夫人缓缓的起身,她是真得不想被红锦等人挟制住,但是眼下的情形已经不由她来做主;她如果不乖乖的服从,等着她的绝不会是好事。   她看向香月:“我见过很多人,可是却从来没有见比你更傻的姑娘家,原本我还以为你是聪明人,倒是我一直错看了你——你在帮什么人你清楚吗?这个世上你和凤红锦是有她无你的。”长长叹气:“经过今天之后,你二哥怕是没有了什么顾忌,到时候婚约?哼,只是一个笑话罢了。”她想离间香月和红锦。   香月闻言笑起来,上前拉起红锦的手来看向唐大夫人:“夫人如此为我着想,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的谢谢夫人?要不要一会儿见到二哥后,我为夫人略微求一求情?”她本性就不坏,当初母为痴迷唐伟诚被唐伟鹏利用,一次已经足以让她痛苦自省。   不要说现在她的心思不在唐伟诚的身上,就算还在她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姐姐,我们去找二哥吧;去得晚了他又会生出担心来。”香月亲热的和红锦手牵手向门外行去:“夫人,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趁着现在想想这一辈子你做得孽,考虑自己如何死才能赎清你的罪过吧。”   红锦一面走一面回头对唐大夫人道:“夫人眼下就只会这些伎俩?   还真是让我失望,说起来我和香月原本还担心引你出来、捉住你要极为费手脚,说不定还要李四兄大打出手才能做到的;却不想居然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等见到唐兄我再谢过夫人的成全之恩。”唐大夫人听到这里才知道红锦在入府后任她摆布,原来只是为了引她单独相见:如果蛇首在她也不会落到凤红锦手中,不用怕了—— 该死的蛇首去了哪里?!   124章 刺猬(265张粉红票)   唐大夫人恨恨的起身步出房门,她的丫头婆子们自然也跟了上来,唯有那个媳妇不敢乱动。   李四也不作声,上前连连出手把唐大夫人的丫头婆子都拍晕倒地,看向那媳妇点点头:“不错,你还算听话。”话音刚落他的手掌就斩在媳妇的脖项处:“鸣音,交给你了。”拍晕还不成,还要把人都绑起来才成。   鸣音答应一声,和香月的丫头一起留下来善后,不能让这些人跑出去求救。   红锦快要走出院子时回头看向唐大夫人:“夫人,那个常常跟在你身边的嫂子呢?就是那个功夫极高.有她李四兄便不能轻易成功的人——今天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她?夫人让她去做什么了?”   蛇首是极让红锦忌殚的人,她也没有想到蛇首会不在唐大夫人身边:难不成唐大夫人让她也去十八里坡?应该不会的。   唐大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第一是因为她不知道蛇首去了哪里,第二就是想让红锦等心有所忌.不敢拿她怎么样。   红锦看一眼李四,见他也摇又便知道蛇首的下落唐伟诚也是不知道:那此事还真是蹊跷了;眼下也没有时间想太多,等见到唐伟诚再想对策吧。她对李四微微点头示意,脚下也加快了三分。   天色已经不早了.大部分的宾客已经散了,留下来的大多是唐府的本家人,所以府中的下人们都在忙碌着收拾,偌大的府中也就没有多少人;一路上红锦她们虽然也遇到了唐府的几个下人,不过唐大夫人却没有机会开口。   转过一座假山,红锦轻轻的道:“快到了。夫人,你再不把你那心腹叫出来,可真就是回天无力了。”她也知道唐大夫人不可能说出来,试一试也没有什么,而且还能气一气唐大夫人,让她静不下心来思索,以免再节外生枝。   唐大夫人哼了一声后转头:“要走便走,不走我累了就在这里歇一   歇。”   红锦轻笑:“夫人想要歇可以,等见到唐兄夫人想怎么歇都成.   只怕到时候你想不歇着都不成。”再转过眼下的院子,就应该可以看到唐伟诚了。   “是这样吗?”金绮说着话自墙角转出来:“姐姐你可问过了我?   我刚嫁入唐家,不能看着婆母受难而不理不睬吧?”她盯着红锦的眼睛:“这两天你是不是很开心.接下来却要换我开心了。”说完她轻轻的一挥手:“动手。”   自院子里涌出了几十人眨眼前就把红锦等人围在了中间,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身怀功夫的人,每个人手中的刀剑都指向了红锦。   金绮眯起眼睛:“现在,姐姐请我的婆母移步吧。”   红锦摇头看向香月:“香月.换作是你的话,你会不会在此时放过唐夫人?”   “当然不会,这里又是刀又是剑的,我们两个弱女子怎么抵得住,幸好有唐夫人曰以做护身符。”香月看看唐大夫人:“此时唐夫人于我们来说,就是千金也不换的。”   就在红锦和香月的问答间,鸣月手中的长剑已经放到了唐大夫人的脖子上。   红锦看着金绮笑语:“我看还是妹妹先打发这些人走开些,姐姐的胆子向来小,你是知道的;这么多的刀剑指着姐姐.我真是不寒而栗,万一被吓得说错什么话而伤到了唐夫人,那可真就不好意思了。”金绮的脸色变得铁青,咬牙盯着红锦却不自觉的后退了两三步,前两天的事情她并没有忘掉,惧意已经扎根在心底了;如果不是……   “妹妹,我说过这样是不可能治得住她。”随着话声转出来的人是翠绢,她看红锦的目光里全是怨毒:“没有想到我们还有相见的一天吧?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可吃得香、睡得着吗?”她话中透出的恨意强烈的让在场不少人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红锦看向翠绢的身后,容连城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嘴上还是回了翠绢的话:“我还好,至于你我不问也知道你吃得也不香,睡得也不好;只是我没有想到,唐家这样的门第居然会请一个洗马桶的婢仆来赴宴。”   说着话她回头看一眼唐大夫人:“而且,夫人还如此大方,送了翠绢绸缎的衣服不说,居然还送了她头面首饰。”   容连城站在翠绢的身边并没有开口,也没有盯着红锦,自现身出来后他只看了红锦一眼;看过一眼后他便转开目光;看上去他现在仿佛在度过了十年的时光,背都微微的弓了起来。   金绮又后退一步,立到翠绢身后才道:“姐姐,现在也只能听她的,我婆母还在她的手上。 ”其实不用她开口,没有唐大夫人的命令,唐家的人是不会动手的。   唐大夫人没有理会红锦.她没有想到金绮和翠绢会这样不济,原本她认为翠绢   的出现至少会让红锦失神片刻,而容连城也能扰乱红锦的心情!是她高看了翠绢和容连城而小看了红锦。   翠绢已经在大叫:“不能听她的,怎么能由着她把夫人带走?妹妹,我们人多有什么好怕的,上去把夫人抢过来就是。”她根本不在意唐夫人的死活,自看到红锦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了理智。   红锦看看四周的人:“翠绢,你还是不要叫得好。”   翠绢目露凶光:“凤红锦,明天今日就是你的祭日,你休想再能逃脱。金绮,你还不让这些人动手?你们还不动手救你们的主子,快.   动手。”   红锦好笑的看着翠绢:“我都说不让你叫了,你再叫也是无用,因为不管是你还是金绮,都不可能让他们动手的:他们只会听一个人的话,那就是唐大夫人。”   “夫人,我说得对不对?”红锦盯寿唐大夫人:“我想金绮能让他们埋伏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想要救你,而不是信服金绮、听从金绮的吩咐;”说着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大夫人:“夫人.你如果还不命他们退开”就不要怪鸣月的手抖了,要知道这丫头的胆子也小得可怜。“   鸣月很配合的抖了抖手,唐大夫人的脖子上便现出了血痕,她连忙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胆子真得很小.如果他们真得不退开,我再手抖可能会抖得更厉害。“   唐大夫人感觉到了痛,无奈之下只能开口道:”退下!“自已的性命要紧。   唐府的几十个人缓缓的后退,依然把红锦等人围在中间:他们的眼睛也盯在红锦等人的身上,就是想找个时机救出唐大夫人。   红锦轻轻一叹:”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皮肉之苦虽然不会伤及性命,可是活受罪的滋味可不好受。“随着她的叹息,唐大夫人的脖子上又添了一道血痕。   唐大夫人不用人再提醒她,立时开口大喝:”让开,把路让开。“   因为这次的伤要比上一次深得多、重得多,也可不想下一次被鸣月割断脖子。   随着她的呼声唐府的人让开了道路,红锦笑着点头:”唐夫人果然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她轻轻摆手:”我们走吧,不要让唐兄久等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发现在唐府人外面又多出一些人来,他们并没有再走近的意思,可是红锦等人却不敢再动一动:因为他们手上拿得都是弓弩,军用的弓弩。   李四的眼听微微的一缩:”恪亲王的人?不好,我们公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人便纵起向前扑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比唐伟诚的性命更重要。   就在他跃起的同时,弓弦响了起来,几十支箭羽奔向李四:在他的前后左右都是箭羽,而他人在空中并无借力之处。   红锦张开嘴巴就要惊呼,不是的她不想救李四而她和香月俩人自保都不一定做得到,根本无那个救人的本事。   李四却挥剑在自己身周一划,大半箭羽被击落,而他也被逼了回来;他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落地上一把拎起唐大夫人吼道:”你们要射箭,好吧,可要有些准头,看准她再射。“说完举着唐大夫人为肉盾,再一次腾空而起。   红锦的惊尖这才响起,可是并不晚,因为李四第二次的跃起同样惊险万分:恪亲王的人根本无视唐大夫人的生死,飞射而来的箭羽因为第一次的失败而更加的密集。   和红锦等人的惊叫相反的是翠绢的一脸兴奋,她看着那些箭雨:”再多一些,再多一些,把凤红锦射成一个刺猬!“她的眼睛也有些发红了。   李四再次被逼回来.虽然没有受伤但是狼狈的很,而唐大夫人却杀猪一样的叫起来,因为她受伤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有用,李四根本不会护住她的要害,现在她早已经死掉了。   唐大夫人身上的箭有七支,虽然还不能算是个刺猬,但也有那么一   点意思了:腿上的箭多一些,胳膊的只有三支箭。   红锦看到恪亲王的人并没有再射过箭来,便明白他们是想活捉了自已,便试着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再踏出一步,恪亲王的人发箭了,只是箭并不是要射红锦,而是射在红锦面前的土地上。   她看看身前不远的箭矢笑了,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怕的,迈步便向金绮和翠绢逼了过去:”翠绢,你还真是一个乌鸦嘴,唐夫人可就要变成刺猬了.你可满意吗?还有;“她看到恪亲的人又拉开了弓便又逼近了一步:”你猜一猜,下一个变成刺猬的人会是谁?“   125章 谈谈条件   金绮早已经被落在身前不远外的箭矢吓坏了,刚刚那###矢飞过来时,她还以为自己就要死在乱箭下;现在看到红锦就要逼到近前她大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站住!“恪亲王的人根本不在意唐大夫人的死活,更不可能在意她的死活了。   翠绢的脸也吓白了:”凤红锦你不要带累旁人,想寻死就一旁去。“她倒底也是怕死的,就算她在容家过得天天生不如死——她想过寻死不是一次,可是并没有去做,现在死亡距她如此之近时只有胆颤心寒的感觉;好死不如赖活啊,她不想死。   容连城反而很安静,非常安静的正在金绮和翠绢的身后,他在箭矢飞过来时也曾抬过头,不过后来他低下头后就没有再看那箭矢一眼,也没有看金绮和翠绢,以及红锦等人,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红锦的目光在容连城身上扫过,落到金绮的身上再移到翠绢的身上后微笑:”我们姐妹今天可是难得一聚,怎么能不亲近亲近?我还想拉着你们的手一起游游唐家呢。“她脚下不停,又跨出一步。   ”至于寻死嘛;“她微笑看向翠绢的眼睛:”我是不会带累旁人的,不过你们可都是我的好妹妹,既然没有同生今天同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你们说呢?“她又迈出一步。   恪亲王的人再一次拉开了弓弩,金绮吓得连退四五步:”回去,你回去!“她现在很后悔来救唐大夫人了,不然也不会陷到如此境地,跑吧前功尽弃事后唐大夫人不死她的日子就惨了,可是唐大夫人死了她的日子也不一定好过:凤红锦等人赢了,她是生是死都难说呢。   翠绢也向后退去,退到了金绮的身后,一把在后面抱住金绮:”凤红锦,你好狠毒的心肠!害死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恶人从来都是先告状的。   红锦好像是无聊的甩了甩袖子:”好处可多了,至少有一样我不用再提防你们来害我,只凭这一样还不足够吗?说到心肠歹毒,有你翠绢在哪个敢专美于你之前?你害我又是为了什么呢?想想从前,你就没有少害我,用绣花针扎我的主意就是你想出来的,我也想问你一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红锦还在向前走,再一步就行到了容连城的身边,不过她并没有看他,时至今时今日她和他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相逢如陌路可以算是不错的结果,至少比成仇要强吧。   ”对不起。“声音细小.伴着那妥天的箭雨破空之声,红锦几乎认为自己听到的是错觉,她猛得转头看向容连城,可是他正仰面看向天上落下的箭矢,可是红锦知道不是幻觉,他当真开口了。   因为容连城又道了一句:”对不起。“只有这三个字,他开口两次只说了三个字;声音也是平平的没有什么起伏。   红锦无言,深深看了一眼容连城她转过头来:”没什么了,都、过去了。“这个男人,她曾经真得动心过,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看到他苍老十年的面容她心中当真无恨了。   过去了,就让那些事情都过去吧,也让人过去吧;真正的放开就是无悲无喜。   红锦开口的时候,满天箭雨落下,又一次落到红锦的身前,而金绮和翠绢早已经吓得大叫着转身向后跑去:她们真得要吓破胆了,天知道那些箭会不会不小心就落到她们身上,她们喜欢看红锦变成刺猬,可是她们却很害怕自己也变成刺猬。   她们的尖叫声拉得很长,声音很高,所以除了容连城外没有人听到红锦的话。   就在金绮和翠绢你推我、我推你向后跑时,紧接着箭矢又落了下来,就落在她们身前不远处;两个人吓得住足脸色雪白的回望,不用恪亲王的人开口,她们也知道这是不许她们离开的意思。   金绮和翠绢看看身后的凤红锦,再看看身前的箭矢,远远望一眼前方,生路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涯;如果早知道会如此,她们就会乖乖的留在宴客的大厅里,绝不会来救什么唐大夫人,也绝不会想在此时趁火打劫弄死红锦了。   欲哭无泪。金绮狠狠一推翠绢:”你离我远一点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嘴巴上说得好听,生死之间居然想拿我做挡箭牌。“她很恼怒翠绢在后面抱住她的举止。   翠绢也不理会她,拿眼看向红锦和容连成,忽然转身走回去几步讥笑道:”怎么,老情人重逢在叙旧情吗?啧啧,容大公子,人家现在可是身价不同,能看上你吗?“   容连城不动不语,看也不看翠绢。   红锦淡淡的反击:”你,小人之心啊。   是不是看到你的主子容公子和我不期而遇,你想起了你的旧情人?   只是你会想起哪一个呢?是赵家公子、李家公子,还是容三公子?   “住口,你给我住口!”翠绢几乎跳起来,她最忌讳的便是丑事被人当面、当众说破。   红锦又甩了甩衣袖,不再直着走过去,而是向左缓缓的走过去,她走得不是直线,而是一个弧形,看她的意思要围着翠绢转个圈。   恪亲王的人一直在注意着红锦,因为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活捉凤红锦,见她不理会他们的警告,便又拉开了弓弩。   翠绢看到扬起手中弓弩的人,吓得泪水都快出来:刚刚那些箭没有射中她,可是现在那些箭落下来定会谢中她。   “站住,你给我站住,不要过来,听到没有?”她一面叫一面后退,可是金绮早已经避开她,不会再让她靠近自己了,她根本就寻不到可以躲一躲的地方。   红锦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步步逼过去:“你不是要杀我吗?我过来给你杀不好吗?”说着话的她微微偏头就看到了李四等人,她轻微的勾了勾下巴。   翠绢再次的大叫被箭雨给吓了回去,然后传来的就是惨叫,她中箭了;她猜得很准,这一次她当真被射中了。   “啧啧,我数一数这射中了几支?”红锦住足:“算上插在头发上的这一支共五支,比起唐夫人来还是太少了些。”   翠绢肩膀上中了一箭,其余几支箭在股上、腿上及胳膊上,居然没有一支射中她的要害;红锦相信不是恪亲王的人怜香惜玉,只能说是翠绢命大了。只是这样的活罪,还不如一箭射中心脏落得死个痛快。   翠绢现在痛得要命之外也怕得要命,刚刚的怕和她中箭之后的怕当然是不同的,她看到红锦又抬起脚来,大哭道:“不、不要过来,我错了,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现在的她不见了刚刚的凶狠。   红锦看一眼不远处恪亲王的人:“翠绢,可不是我伤到了你,你要求情也应该去求那些人才对。”她又上前一步:“我只是坐得太久,想多走走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她只有一动,恪亲王的人目光就会跟着移动,可是红锦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而李四他们带着中箭的唐大夫人一点一点的向红锦靠拢过来。   “凤大姑娘,我们不如商量点事情如何?”恪亲王的人里站出一个人来,因为有黑巾蒙面看不清他的面目:“你呢也不必如此费尽心思的借我们的刀杀人,你直接说要杀谁,我们就把谁杀了——今天唐府里的人你说杀谁都成,我们照办不误。”   此话就是说,红锦说要把唐家老宅中唐大夫人及其心腹都杀了,他们也会照做的。   唐大夫人并没有晕死过去,闻言看了那人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唐家一开始便是恪亲王的弃子:凤红锦平白无故消失,总要有人出来顶这个罪名的,而她、还有金绮、翠绢等人,当真是存了心要杀凤红锦的,不要说找什么蛛丝马迹,证据在唐家可以说是比比皆是,都不需要麻烦恪亲王的人栽赃。   到此时的唐大夫人才终于明白她错了,在再初靠上恪亲王时就是个大错,只何惜唐伟诚的话她没有听到心里去;如此大错现今不但要赔上她的性命,还要赔上整个唐家——唐家终究还是毁在了她的手中。   恪亲王当唐家是弃子,而瑞亲王在今天之后绝不会放过唐家:她和唐家哪里还有半丝活路?她想到唐伟诚的自立门户,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却太晚了。   红锦转身看向开口之人:“阁下如此好心,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要助我报仇出一口气?”这话无疑是讥讽。   那人并不在意红锦的话:“我们当然是有条件的。现在凤大姑娘也看到了,你是插翅也难飞的,我们都省些力气如何?我帮你杀掉你所有的仇人、看不顺眼的人,而你乖乖的随我们走如何?”   红锦偏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她轻轻的摇头:“不好。”   那人看看红锦:“凤大姑娘不再考虑考虑,嗯,要不我可以再答应你一件事情;”他说完抬起了左手,恪亲王的人立进再次举起弓弩,但这一次他们所指并不是红锦而是李四、香月等人;那人这才开口:“只要凤大姑娘肯跟我们走,我今天便放过他们如何?”   李四、鸣月、香月等人立在那里,四周空旷的很,如果箭矢真得放出,就算是李四也无法幸免: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还不止是四手。   刚刚阻李四离开的并不是所有恪亲王的人,而现在对准了他们的却是所有的弓弩。   红锦有选择吗?开口的人抱胸而立,他很确定:凤大姑娘没有选择。   126章 报李之举(275张粉红票)   红锦看看李四等人,然后看向开口之人:“阁下是在威胁我?”   开口的人砸砸嘴,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了:“大姑娘认为是威胁就是威胁,不过我还是认为这是商量;因为我听说大姑娘不太好说话,所以才提醒大姑娘一下,免得大姑娘做错事情后悔不已。”   红锦点头:“那我要谢谢阁下了。”说完还当真福了一福,然后转头看看不远处的翠绢:“唉,真是可惜,我以为你会变成刺猬的,看来现在不能了,人家说要直接杀了你呢。”听她话中的意思好像是要答应那人了。   开口之人抱胸很有耐心的样子,并没有再开口任由红锦和翠绢说话。   翠绢惊得面色苍白,她知道那人不是玩笑:“凤红锦枉你聪明一   世,居然在此时如此糊涂,典们连唐大夫人都能杀,你相信他的话?那无异与虎谋皮。你如果答应恼冉,就算他们一时放过了那些人,可是日后呢?也许不用日后,说不定转脸他就会让人杀掉你的那些人。”红锦闻言想了想点点头:“说得有些道理。”她转身看向开口之人:“阁下,我不太放心。”   开口的人阴郁的看看翠绢,再看看红锦:“凤大姑娘,何必费这样的手脚呢?只要你开口就足矣。”他看穿了红锦的用心。   红锦只是认真的看着他:“我不能相信,所以此事我不能答应;今天,他们生我生,他们死我死。”她说完举手把鬓边的散发抿到耳后:“我说到做到。”   开口的人眯了眯眼睛:“凤大姑娘,其实你现在根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我是个很宽厚的人才会如此相待姑娘,姑娘也要知足、且应该知趣些。”赤裸裸的威胁并不只是他的话,还有他同伴拉紧弓弩的声响。   香月忽然开口了:“我们的生死,阁下为什么不问问我们的意思?   凤大姑娘做不了我们性命的主;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阁下想要取我们的性命请便,只是我们也不会束手就是了。不要想用我们威胁红锦姐姐。“   李四淡淡的跟了一句:”就是如此。“   鸣月虽然没有说话,却紧紧了手中的剑,目光里没有半分惧意。   开口之人扫了一眼香月和李四等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因为此时香月他们为了红锦视死如归,实是在和他的心意了;他伸手懒懒的一指香月等人:”你们待大姑娘倒真是义高情深啊,居然可以连性命都舍掉。“   他收手摸了摸下巴:”换作是我,我绝不会让这样的朋友因我而死,不知道大姑娘是不是同意我的想法呢?天下间有几人能忍心看着自己真正的知交好友为自己而死呢?“   红锦刚要开口,翠绢大叫:”凤红锦你清醒些吧,他们是要活捉你,只要你不答他们,你生他们就生,你死他们定会死的!你不要听这种人的话。“她实在是不想死在箭下,而她的生死全在红锦手里,所以不论怎样也不能让红锦答应那人的要求,不然死得第一个绝对是她。   不只是因为她和红锦镂仇很深,最重要的是她对红锦来说没有半点作用,不像是唐大夫人:一时半会儿红锦是不会想唐大夫人死的。   红锦转头对着翠绢笑了笑:”二妹妹这话提醒的太是时候了,我谨记在心。“   翠绢看红锦脸上的笑容有些怪,冲口问道:”你怪笑什么,我是为你好!“她并不是为了红锦好,只是为了她能活下去;如果现在异地而处,她定会先让那些人杀掉红锦等人,然后再悔言和对方周旋。   红锦又摆了摆她宽宽的衣袖:”我记得那是十岁的时候吧?妹妹你让人拿针在我身上扎得满是小小的血洞时,记得你也曾对我说为我好。“她说完笑了笑道:”我也是为妹妹你好。“   翠绢急道:”不管过去我们有什么仇怨,我现在所说当真是为你好,如果你听那人的鼓惑,到时候后悔的人必是……“她的话没有说完,并不是红锦打断了她。   只听几声弓弦响.然后就是破空声,没有等翠绢反应过来,四支箭矢自她的前胸刺入,穿越她的身子把她钉在了地上;如此重伤她是绝难活却又一时死不了。   翠绢的惨叫让金绮转过了头去,因为翠绢的样子实在太过血腥。   红锦缓缓转身看向开口之人:”阁下,我可是不曾答应你任何事情,而且我也没有说过要翠绢死。“   ”首先她现在并没有死;“开口之人看着翠绢的痛苦挣扎,眼中泛出了一丝兴奋的光芒:”再者,多嘴者就应该死;而且凤大姑娘真得没有借我之   #的心思吗?按理现在你应该谢谢我才对.虽然你什么也没##应我,可是我却帮你整治了一个仇人。“   翠绢已然明白过来:”凤红锦你竟然借刀杀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红锦淡淡的回她一句:”你今天来唐家不也是为杀我吗?只不过你打得主意是趁火打劫,就算我做过了什么,那也是投桃报李之举。“她就是要借刀杀人,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错儿;翠绢到现在都没有悔改,还一心想害她的性命,她可没有那种慈悲心肠饶过翠绢了。   只不过红锦并不想落个杀妹的名声儿,她只是自保而已为什么非要担个恶名儿?所以她才会借恪亲王属下之手为她除去了翠绢。   开口之人抚了抚掌吸引红锦转过头来:”凤大姑娘,你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凤大姑娘,我惟商议的事情你也应该给我一个回答了吧。“他不想再等下去,因为捉住红锦后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闻言红锦不臣理会翠绢的惨叫与痛骂,看向动手之人:”阁下杀了我的妹妹,还说要和我商量事情,是不是太过没诚意了?说起来你我已经成了仇人呢。“   开口之人大笑起来,他一指金绮:”大姑娘是埋怨我做事不够爽快吗?只要你点一下头,她立时就会像前一个一般模样。“说完后他又一指香月等人:”或者,大姑娘想要他们的性命?“   红锦回头看看香月,然后目光移回时远远的望了一下:”阁下如此欺负我一个弱质女流,就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要我答应也不难,只要阁下告诉我一件事情就可以。“   ”说吧,只要是我能说的定会知无不言。“开口之人很痛快的应道。   红锦看向金绮口里道:”你如此着紧要请我和你一起走,是为了什么?“她说完话,对着金绮还笑了笑,把金绮笑出了全身的冷汗。   那人的眼幢一缩看着红锦半晌后才道:”都说凤大姑娘厉害,今日一见才知道是真的;大姑娘既然想到此处,就应该知道我会如何作答,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红锦回过头来:”因为不试一试总不死心的。“她说完笑笑:”我是女子嘛,想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还请阁下海涵。“   那人笑了笑:”大姑娘你的回答是——?“他举起和左手轻轻的一   动,那些弓弩绷的紧紧的,只要他们松手密集的箭雨就会落在香月和李四的等人的身上。   香月忽然横剑在脖子上:”红锦姐姐,你如果答应他们我就立刻死在这里。“和她一起如此做的几乎是所有人,唯一没有做出相同举止来的人是鸣月。   鸣月一手拎着唐大夫人,所以只能以另外一只手用短剑抵在自己的心口上。   没有想到香月等人会有如此举动,倒让恪亲王的人齐齐一愣:现在,凤红锦答应他们香月等人也有死无生,不答应他们也是死多活少;换作是他们会如何选择呢。   开口的人脸色阴郁下来,他没有想到香月等人会这样做,完全和他所想不同;僵局,他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毫毛无伤的捉到凤红锦?眉头微微一皱,他的目光扫过李四,他知道那是个高手。   翠绢虽然痛却大叫起来:”凤红锦你也有今天,哈哈,我看你怎么能救得了自己、又救得了他们!如果他们当真死在今天,你就是能逃出去,这一辈子你还能快活吗?“她终究盼到凤红锦倒霉了。   红锦没有回身冷冷的道:”翠绢,你现在看起来有三分像刺猬,不过还差着七分呢,要不要我再帮一帮你,完成你临死前的心愿?“她看一眼开口之人微笑:”相信阁下不介意帮我一个小忙吧?当然,这不在我们要商量的事情之内。“   翠绢正痛得死去活来,听到红锦的话后惊得魂都飞了;再听到那个可怕之人低沉的笑声:”如果我多给她几箭而又不会让她立时死去,大姑娘能相信我的诚意—— 你知道,我们对你绝没有半丝恶意的,那么我很乐意帮大姑娘。“   他还是想能逼得红锦自己就范,如果真打起来根本不能保证不伤红锦的;伤到红锦,到时还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怪罪下来:他出任务的原则向来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错“,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   当然他也不是真心要帮红锦,在和红锦说话的时候,他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不能让事情陷入僵局。   127章 终于赶来了(285张粉红票)   就在开口之人和红锦说话的当口,翠绢大哭特哭起来:”我错了,我真得知道错了。“这一次是真,因为她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并不想在死前活活受罪;不管是因惧而生悔,还是真心的悔过了,总之她是真的后悔了。   翠绢不再因为快要死了而对红锦破口大骂,终于开始反思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说出来向红锦认错、忤悔,希望红锦可以放过她,不会让她做一只真正的刺猬。   红锦没有精力理会翠绢的悔意,因为她发现恪亲王的人去寻唐家的人了;她微微的皱起眉头:”阁下真得诚意不足,嘴巴里说着要商量、还要帮我,可是却又让人去做手脚,不知道阁下倒底是什么用意?看来我没有答应阁下是对的。   开口之人不在意的笑道:“大姑娘如果答应我的要求,我当然不会再去多费其它的力气;但是有备无患嘛,大姑娘多多见谅或是现在就答应我如何?”   红锦的眉头挑了起来,转头看向李四等人,然后看向开口的人:“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能不能让我回府去拿些东西?出远门总要带些行礼的。”   “行李的事情不劳大姑娘费心,只要大姑娘肯答应,不管大姑娘需要什么,我定会给大姑娘备好。”开口之人的左手晃了晃,恪亲王的人神情都是一紧:“大姑娘,我真没有时间了,要么你答应我,要么我就杀了他们。”   香月和李四大喝:“不必你们动手,我们自会动手。”   被他们一喝,恪亲王的人所造成威慑感一下子消失无踪,让开口之人脸上很有些不自在:人家都要自杀了,他拿什么来威胁凤红锦?好歹死马也是马,拿来凑和用着吧。   他悄眼看过去,唐家那边的人乙经安静下来,看来事情是成了。   红锦开口道:“看来我也没有其它的法子了,只是先让我劝劝他们如何?我可不想他们有任何一人因我而丧命。”   开口之人没有想到红锦会答应,愣过后才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不过我们要赶路,还请大姑娘长话短说。”   红锦轻轻点头步到李四等人身边时,就看到鸣音和香月的丫头赶了过来,却被恪亲王的人挡在了外围根本不能靠近;她转身看向开口之人:“那是我的丫头,正好我也对她交待两句,不知道阁下能不能行个方便?”   开口之人看看鸣音几个丫头道:“把手中的东西都放下就可以进去。”   鸣音等人只能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这才奔到了红锦等人的身边松却无一人开口说话;她们只是紧紧的靠在了一起,自身上取出了东西来,如同油纸伞打开就形成了一道盾墙。   红锦在盾墙后笑道:“阁下认为此时我还用答应你吗?”鸣音当然不会只为了绑几个唐家的下人而离开红锦,她是和香月的丫头去取这几把铁制的伞——是唐伟诚想出来的主意,由花明轩找人做出来的,世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此物。   开口之人眼睛都有些红了:“凤红锦,你—— !”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他的箭矢在此时已经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了。   红锦轻笑:“我要谢谢你的成全,不是你让鸣音几个人进来送死,我们也不会有这铁伞相护。”她略略提高声音:“我给阁下道万福了,多谢阁下几次三番的手下留情。”   开口之人大怒,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耍弄过,想想自然还是他太过轻敌,因为红锦是女子,又因为红锦一行人只有李四一个高手: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大意。   “大姑娘,你好像忘了,我们的箭矢无用了,可是还有唐府的人。”开口之人恨恨的道:“是大姑娘无视我的好意,如果一会儿刀剑无眼有什么得罪之处,日后还望大姑娘勿怪。”他就算气得几欲发狂,却还是对红锦以礼相待,也算是奇事一桩。   “阁下很有把握的样子,不知道阁下听说过没有,天有不测风云啊。”唐伟诚的声音突兀响起,几乎就要响在恪亲王的人耳边。   开口之人心头一惊猛得回头望去,唐伟诚就立在不远处的:他不知道唐伟诚怎么出现的,但这并不是最让他震惊的,让他最震惊的是唐伟诚不是一个人,他和二三十人散开隐隐对恪亲王的人呈包围之势。   唐伟诚是个高手他原本就知道,可是当他的目光在那二三十人身上扫过后,心头冰凉了: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比唐伟诚的身手好,而且不是好一星半点儿。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唐二公了,幸会。”   唐伟诚看他一眼:“好说。”然后不再理会他,对红锦扬声道“凤大姑娘,因为被绊所以来得迟了点儿;你,还好吧?”那眉###的情形他也看不到,不过没有看到什么巨烈的打斗痕迹,所以心还能放在身体里,只是提得有些高而已。   红锦答道:“唐兄,我很好,我们都很好;除了唐大夫人受了伤之外,其它人都毫发无损;唐兄,你们遇到了意外的麻烦,你们没有受伤吧?”   唐伟诚淡淡的道:“只是小麻烦,大姑娘不必挂心。”说完他举起胳膊来一挥:“动手。”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那分散开的二三十人却都听到了,一齐扑了过来。   恪亲王的人还在震惊于唐伟诚等人的出现,没有想到他如此干脆z见面两句话后就直接杀了过来;其实如果不是唐伟诚担心红锦,他们一出现就会扑过来。   开口之人喝道:“唐家的人上,兄弟们放箭掩护他们!”然后他纵身迎向扑过来的唐伟诚:“那些人呢?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是人已经出现了,他咬咬牙:“至少也不应该如此模样出现在这里。”   唐伟诚一剑刺过去:“是不是我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让你太过失望了?至于那些人,我们都到了你这里,那些人自然是被阎罗王请去吃茶了。”   “怎么可能。”开口之人不相信,因为那些去埋伏袭击唐伟诚的人都是高手,比他的身手只强不弱;原本他们是一体的,由他们远攻掩护,而那些人近身攻杀,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的。   现在他们横行天下的配合之术却被唐伟诚给毁了,开口之人当真是恨不得吃唐伟诚的肉、喝唐伟诚的血啊:他们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而他能活到现在手中最大的依仗就是和那些人的配合之术。   在他的心目中,那些人的性命比他老婆的性命还要重,因那些人的命就是他的命啊。所以手中一紧,两柄刀舞得凶狠异常,招招都指向唐伟诚的要害,誓要斩杀唐伟诚不可。   “你不相信的话也不要紧;”唐伟诚和他打得平分秋色,相比开口之人的凶厉之色他悠闲的有些过份:“一会儿我送你去了阎罗王那里,见到那些人的时候你可以好好的问一问。”   李四并没有冲出盾墙,在知道唐伟诚安然无恙后他便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保护好红锦一行人;冲出去杀敌倒是不必的。   开口之人和唐伟诚久战不下,看着唐家的人并不是唐伟诚所带二三   十人的对手,他大急:“捉凤大姑娘,只要活捉到她就能保我们全身而退!”这话他并没有说错,只不过他做错了。   他不应该在和唐伟诚相斗时如此大喊,这相当于是自寻死路;尤其恪亲王的人听到他的话后,丢下唐家的人不管,分成两拔攻向红锦等人身前的盾墙,更让他死得快三分。   唐伟诚悠闲不见了,他的眼珠子微微泛红:“你,该死。”他在身上掏出一枚灰溜溜的丸子似的东西,却让开口之人脸色大变。   因为开口之人识得那是霹雳丸,他纵身向后跃去:“放箭!”只来及大喝这么一声,然后他听到了雷声,轰隆隆的雷声炸响在他的身边一一再也没有然后了,因为他的身子在空中碎裂,再也无法听、也无法说什么了。   不过他最后的一声命令还是喊了出来,恪亲王的人留在原地的对着唐伟诚的方向射出箭矢来;唐伟诚本人已经不在原处,他在霹雳丸炸开时就已经后退,落到了金绮不远处。   金绮一直很安静、很老实的伏在地上,希望所有的人都忘掉她的存在,能让她拣回一条性命;她不停在心中祈祷,只要这一次她能保住性命,定会皈依佛门再也不会找红锦寻仇了。   可是她的祈祷老天爷好像并没有听到,和开口之人相斗的唐伟诚无巧不巧的落在她的身边,这本也没有什么;但是那漫天的箭雨也跟着他飞过来时,她当真是欲哭无可:为什么她这么倒霉,为什么唐伟诚那里也不去非要落到自己身边不可?   破空之声大作,金绮大叫道:“唐二公子救我,救我!”   唐伟诚看看她,长剑挥舞起来只把自己护了一个密不透风:凭她对红锦异为,现在他没有把她提起来做肉盾已经对得起她了,她居然还妄想自己会去救她,就算是做梦也不会有这样的梦。   金绮吓得全身哆索着手脚并用的向后爬去,可是她爬得不如箭支快,后背已经感觉到凉意,箭矢破空带来的风。   128章 心之结   金绮吓得哭出声来:“救——”她求救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反痛叫起来;后背传来的痛楚让她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而她自己的鲜血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衫,在她意识模糊前她看到她的血。   她痛叫的时间并不长,因为那些箭矢是乱飞而来,刺入她的后背很多,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人形刺猬:在叫了几声后她便人事不省了,相比翠绢而言她少受许多的活罪。   唐伟诚并没有看金绮一眼,害红锦吃了那么多苦的人死有余莘;他的脚尖在地上一点,借力纵身又向唐家及恪亲王的人扑了过去,现在他所在意的并不是如何报仇而是救出红锦。   唐家的人原本不是很出力,他们也墟被迫出手的;在恪亲王的人杀掉了他们几个人后,他们便不敢不拼命了。只是他们的身手实在不怎么样,不多时便被杀掉了一半儿。   恪亲王的人原本只是让唐家的人做肉盾而已,并没有指望他们伤敌,对他们的生死毫不关心;有了唐家的这些人,他们的飞箭与扑过来的人还真是伤了唐伟诚四五个人。   唐伟诚和恪亲王、唐府的人都聚集到了红锦等人不远处,有一心要捉红锦的,也有一心要救红锦,两下打起来当真拼出了真火。   在飞箭的掩护下,恪亲王的人数又多,他们终于冲到了红锦伞盾外,当下就喝叫红锦快出来;只要捉到了红锦,就应该是扼住了唐伟诚的咽喉。   红锦淡淡的道:“要我出去?好啊。”话音刚落,那些铁伞忽然转动起来,本来不算长根本不能形成威胁的伞尖忽然变长,直直的刺入几人的胸口。   而唐伟诚此时也赶到了,他把恪亲王的人都杀掉后,对身后的伞盾小声道:“你们想法子离开这里,太危险。李四,保护凤大姑娘,你也要小心。”   红锦等人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唐家的人与恪亲王的人都引了出来,现在她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略略辩别了一番方向,她和李四带着众人向不远处的月亮门移去。   她们移动的并不快,因为不想引起恪亲王或是唐府之人的注意。   唐府的人并没注意到红锦等人动作,不过恪亲王留在原地以弓弩相帮同伴的那些人却发现了,立时便有飞箭射过来;只不过所有的箭矢都被伞盾挡在了外面,根本伤不到红锦等人,也不能阻止她们的脚步。   恪亲王的人最大的任务就是活捉红锦,当然不能让她逃走,在箭矢无功后立即又分出人来,挥刀扑过来要阻止红锦等人的离开。   唐伟诚的人拦住了大数分的人,而三四个冲到伞盾前的人不是死在伞尖下,就是死在李四手中;红锦等人快要走到容连城身边了—— 他早在飞箭之前就避到了一旁,并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恪亲王的人都收起了弓弩杀过来,不能活捉红锦回去的话,他们便不只是自己死那么简单了;他们拼命的冲杀,还真是让唐伟诚等人有些手忙脚乱。   红锦等人在发现不会再有箭矢后,他们便收起了伞盾,因为铁制的东西实在是沉重啊;看一眼不远相斗的人,红锦咬牙:“走。”香月也只是流着泪看一眼,便跟着红锦向前方急走:走了才会让唐伟诚等人无后顾之忧。   李四断后,鸣音在侧,鸣月在先,他们走得飞快,虽然有几个人冲过来,却都死在了李四的剑下;眼看就能走出这里,转过弯去就不会有人看到她们,也就方便他们寻藏身之处了。   “快,”香月道:“我知道应该去哪里躲藏.那里不但隐蔽而且易守验难攻。”香月开口催促道;其实每个人都走得不慢了,她这样说话也只是心急而已。   香月话音刚落,鸣音忽然痛叫一声把唐大夫人扔到了地上,她的胳膊上血淋淋的被咬掉了一块肉:没有人注意到唐大夫人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唐大夫人身上的箭矢并没有取出来,她跌在地上就会二次受创,可是就算如此她根本不理会自己的跌落,却对着红锦连连用办的弹指甲,不断有淡淡的带色的烟雾被她弹了出来。   同时她得意且阴狠的笑道:“想走,你们可问过我了吗?”她自知是活不成了,而临死之前最想完成的事情当然是替她的儿子报仇;她在伞盾里已经醒过来了,可是硬是忍着巨痛一声没有吭,也没有动。   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能一次成功,她再也不能为儿子报仇了;她忍到现在,终于被她找到了最好的机会。   唐伟诚及他带来的高手都距红锦很远了,而李四、鸣音、鸣月三个会功夫的人又分散开来:她此时   ##,不管是谁都救不了红锦——因为距离。所以她很得意,非常的得意。   她是必死无疑,可是凤红锦也要死,凤红锦死了唐伟诚绝对活不下去:她的大仇得报了,儿子九泉下自然可以瞑目。   李四正和一个洛亲王的人相斗,听到鸣音的痛叫剑抬变厉伤到敌人的同时转头看一眼,当即抛下那受伤的人不顾,飞扑向红铁锦:他的公子可是把凤大姑娘交给他了,他绝不能让凤大姑娘出事儿。   可是唐大夫人距红锦那么近,他想要阻止根不可能;他丢下的那人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也不去饮毫无防备的李四,同样扑向红锦大叫:“你好大的胆子,敢对凤大姑娘下杀手!”听他话中的恨意,就算是把唐大夫人碎尸万段也不足泄愤。   鸣音也反应过来扑过去,鸣月也反身扑过来,可是都不及了;那烟雾距红锦太近太近,她吸入了一点点身子软软的,在众人的眼中、惊呼中缓缓的倒下去。   唐大夫人也跌在地上,箭矢再一次伤到她,痛得她大叫起来;但是同时她伸手自身上拔出了一枚箭矢,高高的举起:箭矢所对正是倒下来的红锦!   李四的眼都红了:“不—— !”可是他伸手却根本摸不到红锦的一   片衣角,更不要说救她了;鸣音是距红锦最近的,可是她的身前有一个唐大夫人把她和红锦隔开,而且她惊呼、跳起跃过唐大夫人时,却不小心也吸入那些五颜六色的雾气,当下身子也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鸣音大叫着扑过来了,快一点百快一点,可是也快不过红锦倒下的速度。   香月已经闭上自己的双眼,而其它丫头们又大叫的、也有和香月一样合上眼晴的:她们几乎已经看到了红锦血溅当场的情景——怎么忍心看?她们救不了红锦,只能合上自己的眼睛不想看到红锦命丧箭下的那一刻。   “锦儿!”   容连城就在红锦不远处,没有人理会他、他也就一直立在那里;在看到唐大夫人咬人时他便咬牙扑了过来,他用尽全力的扑过来;看到那些烟雾时他咬牙,因为他还是慢了一步,更加用力的奔过来,此时他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会武多好。   一步、又一步,终于他赶到了!他赶到了红锦的身边,伸出了他的双手抱住了红锦的身子。   可是他的冲力再加上红锦体重,身子根本稳不住抱着红锦的身体就要跌倒在地上;他看着怀中的红锦笑了笑,抬起了他的一只脚:因为他感觉到后腰上的凉意,那是铁器的凉意。   他仰面向后倒下去,把全身的力气用在手上把抱在怀中的红锦向另外一侧移去,他跌倒在地上,那只锋利的等矢贴着红锦的身体,自她的衣裙中穿过来:带着容连城的鲜血。   容连城抱着红锦的手猛然紧了紧便松开了,他伤到要害已经没有力气推开红锦,所以摊开他的手以示红锦的清白:他没有忘掉红锦已经不是他的妻了,虽然现在他很想很想抱抱她,哪怕是再抱一下也好。   不过已经想通了所有一切的他不会那么做了,他懂了什么是爱,是付出不是索取;而且他余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红锦能开心、能幸福,又怎么能坏她的名声呢?   他脸上的没有痛苦,反而是一种解脱,甚至唇边还含着温柔的笑意,不管如何他总算为红锦做了一点事情,就算是付出了生命又如何,只要红锦能活着就好;因为,他欠红锦。   就算是救了红锦他也没有还清所欠红锦的,不过不要紧他下一辈子再还:生生世世就算再和红锦无夫妻之缘,只要能让他看到红锦,知道红锦生活的很好、很幸福就足矣。   唐大夫人没有想到自己忍着巨大的痛苦,才等到的一个好机会,会被容连城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破坏掉,她怒吼着用另外一只手再拔出箭矢来:“你们一起去死!”狠狠对着红锦、及红锦身下的容连城插下去。   李四的长剑一撩就把唐大夫人的箭矢给磕飞,接着挽手一剑就狠狠的刺在了唐大夫人的眼睛上,又是一剑又刺入她的另外一只眼睛;可是他却没有就此收势,接下来连着几剑都刺在唐大夫人的身上,最后四剑   才害断了唐大夫人的手筋与脚筋。   因为他恨极了唐大夫人,如果不是因为挂念红锦的情形,他不会如此简单就放过唐大夫人。   鸣月扑到红锦身边抱起她来:“姑娘,姑娘!”然后又看向红锦身下的容连城:“容大公子,容大公子。”   129章 了无牵挂(295张粉红票)   容连城看到鸣月抱起红锦来,感觉到红锦的身体离开,###上来的滋味让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儿:他知道为了红锦好不能让红锦一直躺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私心还是想能和红锦多亲近一会儿,只是想和红锦多呆一会儿。   听到香月叫他,他刚一张开嘴就吐出鲜血,连着咳出几口血才能开口说话:“我、没有事儿,先顾你们姑娘;她怎么样了,没有事儿吧?那些烟雾看着不像好东西,要快些想法子。”,他担心的是红锦的性命。   “那应该是毒吧。”李四答了容连城后出剑挡住了恪亲王的人的刀:“你不能杀她。”接着连着三剑再次重创那人:“我们还要问她解药在哪里。”   恪亲王的人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来:“这就是解药!”说完扔到了鸣月的身边。   鸣月没有拣起那药瓶来,而是看向李四。   李四也不敢相信他,而且他手中的剑也一直没有停,在那人扔药瓶对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身体;他虽然及时收力却也再一次重创了那人。   那人惨笑着倒在地上:“那解药、是真的,要快一点,不然等到红线走到心口就无救了。”说完连吐几口鲜血晕了过去。   红锦脸色倒是如常,可是却怎么也唤不醒;鸣月半信半疑以身子做遮挡挽起红锦手腕来,果然看到了一条红线,它还在向上爬.虽然极为缓慢但的的确确它是在向上爬去。   “他说得好像是真的。”鸣月看看一旁倒在地上的鸣音:“我们、我们要不要用那个解药。”   李四回头看看和敌人拼命的唐伟诚,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鸣月。   在他冲向红锦想救人的同时,他听到自家主子的怒吼,可是那些恪亲王的人却硬是缠住了他。   唐伟诚现在心如刀绞,剑剑都是拼命的打法,招招都要和敌人同归于尽,不理会敌人的招式,出剑便是杀招绝不变招;如此倒把恪亲王的人逼得手忙脚乱,反而被他一连伤到不少人。   他是势如狂狮,因为红锦的生死不明;当然他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可是他依然不管不顾的拼着命,只为了尽快赶到红锦身边:“滚开,给我滚开,挡我路者—— ,死!”他步步都是踏着血走过来,不是敌人的血就是他自己的血。   李四转回头来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也不能开口相询分唐伟诚的心神:怎么办,那解药用还是不用呢?   容连城又咳出几口血来:“用吧,将死之人信得过。”他再看一   眼不远处站着的几个恪亲王的人:“而且我想他们不想凤大姑娘死,也不想凤大姑娘被伤到。”不然那几个人早趁此时杀过来了,而不是站在那里只是阻住了他们的退路。   李四扫一眼不远处的几个人咬咬牙道:“用、用吧。”鸣月还是担心:“万一,我是说万一这药不是解药怎么办?到时姑娘有个好歹,我们、我们怎么向二公子交待?”她看到那红线已经爬到小臂一半儿了,急得掉下泪水来:“可是不吃、不吃 ……”“不吃姑娘就死定了。”李四沉声道:“用吧,有什么事情我、我担着就是。”如果凤大姑娘死了,他就以自己的性命相偿。   鸣月抬头看看李四再看看红锦终于伸手把小瓶拣起来,抖着手打开小瓶:“可是要怎么用呢?”   容连城看向不远处的几个人:“问他们吧。”他又咳出了几口血,现在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看一眼晕迷不醒的红锦,他又咳出一口血来,就算是死也要看到锦儿醒过来,在此之前就算是老天也不能带走他。   李四扬声一冉,那几个人立时有人开口:“用女人小指甲挑起那么多的量喂中毒之人服下就可以,要用酒送服。”李四看了看左右:“谁有酒?”没有人身边带着酒。   恪亲王的人道:“我们知道哪里有酒,你们悄等。”他们不能让凤红锦出事情,不然全家都会被王爷整治的求死不能。   李四看着离开那人背影喃喃的道:“容公子你说对了,这些人也怕凤大姑娘有性命之忧。”   容连城笑了笑,用袖子擦掉嘴边的血迹:“活着的凤大姑娘才对恪亲王有用,而且他还想自凤大姑娘身上得到其它的秘法,所以对凤大姑娘要恩威并用的同时绝不会伤她一根头发,我想恪亲王还妄想要收红锦为己用吧。”   李四点头:“看来大姑娘所中的毒有救;不过唐大夫人手中的毒也应该是恪亲王给的,既然他不想要大姑娘的性命,又为什么要给她这么恶毒的东西?”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看一眼远处的唐##:“难不成她原本想要毒害的人是我们家公子?”   容连城不再挣扎抬起头来,安静的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因为他想能活得久一点儿;听到李四的话只是轻轻的点头,没有再开口:锦儿,锦儿,你要活下去啊。   唐伟诚想要走到红锦身边来是无人能阻止的,虽然他每走一步都不容易,可是依然一步步的接近红锦中;他手中的长剑每一次挥起落下都会带起鲜血,围着他的人渐渐的在变少:他的脚踏在敌人的身上,走得异常平稳。   跟着唐伟诚来的那些人下手很准但羊不是太狠,人都被他们放在地上,但是绝大多数倒在他们刀剑下的人并没有死,只是一身武功都被废掉了。   眼看不是唐伟诚等人的对手,恪亲王的人中有人大叫:“凤大姑娘就要死了,你再杀我们的弟兄,就休想救凤大姑娘。”是为了扰乱唐伟诚的心智。   唐伟城却充耳不闻,只是举剑杀过去。   李四又担心红锦又揪心唐伟诚,一颗头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心神难以定下来;直到取酒的人回来他才过去接酒,不再注意唐伟诚那边的情形。   酒有了,鸣月给红锦灌下了药去后,紧张的抱着她,生怕解药是假的。   好在不多时,在众人的注视下红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先看到是的鸣月:“大家都没有受伤吧,可都已经脱险了?”鸣月轻轻摇头:“大姑娘,是容公子救下了你。”   红锦的头还有些沉,听到后微微摇了摇头:“容公子,哪个容公子?”然后她转头看到了躺在地上,胸前露出一截箭矢的容连城;她几乎是立时自鸣月的怀中挣扎站了起来:“你、救了我。”   容连城看着红锦:“幸好来得及。”这是他最幸庆的一仵事情,也因此相信老天并没有放弃他;说完他轻轻的对红锦道:“对不起。”这一声道歉如果不是他将不久于人世,他是真得没有脸说出来。   红锦缓缓的跪倒在他的身边,只一眼她便看出容连城已经无救,泪水就那么不受控制的出现在眼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恨过他,怨过他,也爱过他;不管如何,她真得不想看到容连城因自己而死在面前:有一种痛楚慢慢的侵占着她的身体,让她痛到只有泪而哭不出声来。   容连城抬了抬手又放了回去,他想给红锦把脸上的泪水拭去,可是想起他不再是红锦的丈夫所以又把手收回:“不要哭,因为、我不配。”他合了合眼睛:“一直以来我都不曾为你做过什么,今天也算是偿我一次心愿。”   红锦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他的脸上,拼命的摇头:“不,连城,就算我们不能做夫妻,我也不曾想过你死,更不想你为了我而死。”   她在泪眼中看到了容连城疯狂的样子,他大叫着:谁都能指责我,可是你凤红锦不能,因为我爱你;不管我做错多少事情,都是因为我爱你!   霎间心如刀绞。   容连城早已经油尽灯枯,如果不是为了等红锦醒来,他早已经永远的合上眼睛;在对红锦说了“对不起”后,他眼前看到的人与景越来越模糊,他知道他的时间到了。   “锦儿,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错了,也知道错在了哪里,可是伤害你至深的我无脸再去求你原谅我,只求来生我们还能再相遇;到时我定会多做少说,因为我这一辈子对你说得太多而做得太少、太……”话还没有说完,他张口吐出血来,弄了他胸前脸上都是。   红锦听得心碎一地,她掏出手帕来轻轻的为容连城拭血:“连城,我不怪你,我真得不怪你;夫妻二人生活,错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你不怪我已经很好了,很好了。”   她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容连城没有再开口,因为他已经说不出来话来,只把一双眼睛定定看着红锦,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唤着:锦儿,锦儿。他的手动动、再动动,因为他不想看到红锦流泪,他不配且红锦这一辈因他而流的泪水太多了。   红锦握住他的手:“连城,连城!”在她小手中的那只大手,曾经轻轻的牵起过她的手,那时候是那样的温暖,可是现在却冰凉冰凉的。   “照顾好、自……”容连城的口中不断涌出血来,这几个字是模糊不清的伴着血吐出来;最终他还是没能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嘴边带着一丝笑意。   130章 完胜(300张粉红票)   红锦痛叫一声“连城”,身子一晃险些晕倒过去;可是眼前却什么也看不到了,完全是漆默的一片。她宁可自己恨容连城一辈子,怨容连城一辈子,也不想看到他就这样永远的离开的人世。   她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了,可是脑中却浮现了月下她和他的漫步、轻语、玩笑;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那么那么长,他的目光是那么那么的温柔;还有,他曾对她说过: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一生一世,锦儿,你相信我。   红锦的泪水哗哗而流,心中却在狂喊着:“你说会好好的照顾我一   生一世,可是你却一再的失言,而这一次你直接狠心的走了,这就是你所说的一生一世吗?不,连诚,哪怕你让我恨你一生一世也好啊,那至少也是一生一世。”   她的泪水落在容连城的脸上,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她却固执的用手帕擦拭着他的脸,因为容连城是个很注意仪容的人,他最讨厌的就是脸上被弄脏了。   “连城,你再应我一句好不好?”红锦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希望有奇迹出现,有那么多做恶的人都没有死,为什么老天却收走容连城呢。   鸣月给鸣音喂完了药回身看红锦如此,扶住她的身体:“大姑娘,你不要这样;容公子,他走得很安详。”她的声音也忍不住有些哽咽了。   容连城和红锦的事情她听说过,看着容连城救下红锦,看着他在红锦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真得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这个男人了;也许,夫妻间的事情也只能夫妻才能明白,容连城始终在意的就不是她们这些外人的想法、看法,他想要的就是红锦口中的那一句“我原谅你”   吧。   红锦不理会鸣月的相劝,哭泣着、轻唤着,为容连城擦拭着脸:他为她付出他能付出的一切,只为了向她证实他真得爱她。他做错过,可是他有一句话却没有骗过她,也没有骗过任何人,那就是他爱红锦。   那些她和容连城一起生活的过往,在红锦的脑海中转马灯似不停出现,他们有过的温情、他们有过争吵、他们有过的冷漠、他们有过的仇恨——每一样都如一把利刃深深的刺穿了红锦的心。   容连城以他的死,解开了红锦的心结:他只爱过一个女子,就是月下曾认真承诺过的人凤红锦。   红锦哭得不能自已,从来在任何状况前都能冷静自持,先处置事情再放任自已情绪的她,在强敌环伺中放声大哭,纵情大哭,为了容连城,也为了她和容连城的过往。   容连城已经死了,用他的性命换她活下来。   哭得晕过去的红锦,在晕倒前忽然想起了容夫人和唐氏对她说过的话:明天,一切小心在意—— 难道母亲早已经知道连城今天会死,所以才会提醒自己吗?而且因此她们还被上天所罚,但是她却没有阻止住容连城的离去!   她对不起容夫人啊。   就是在昏迷中,红锦也一直在喃喃的道:“母亲,对不起,对不起。”她有负容夫人所托,被愧疚缠着的她在香月的轻唤下又醒转过来。   “姐姐,不要伤心了;我想容公子定是知道了什么,翠绢在他府上当丫头,有些事情瞒不过他去也正常;或者是他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跟到唐家来,为的就是想看看在姐姐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不能救下姐姐吧?我注意到,他虽然躲避那些飞箭,却也没有走远,他选的地方很巧妙。”香月安慰红锦。   “容公子,走得没有牵挂,姐姐不要再如此,不然九泉下的容公子不会瞑目的。”说着话轻轻的拍拍红锦背:“伤心就哭出来,心里有什么话也说出来,不要这样忍着只是流泪,姐姐定会在日后大病一场。”   红锦摇头再摇头,她不知道怎么说:她和容连城的事情和谁也说不清楚的,只有她和容连城明白;恩怨情仇四个字,容连城和她相识到现在居然占全了,想想就让她痛得几欲晕倒。   此时变成血人的唐伟诚已经距红锦不远了,李四也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盯着一直立在那里没有动过的几个人。   恪亲王的人已经不多了,余下的也就有二十人左右,唐家的人已经全部倒在地上。   唐伟诚看到红锦伤心的样子,沉声低吼:“挡路者,死。”握紧长剑冲向前面拦路之人。   拦住唐伟诚的这次是个高手,身手要比他杀掉的那个开口之人还要高,他无奈的看着双眼通红的唐伟诚:“唐公子,不是我们想拦你,也不是我们不怕死,只是、只是我们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哪一个都拖家带口,得罪之处唐公子原谅一二吧。”   唐伟诚没有说话,但是他显然听进去##为他再出剑时不再是杀招只求伤敌、重创敌人:他###心切红锦,也不会杀出一条血路来的。   恪亲王的人也没有什么斗志了,看得出来唐伟诚等人有心放他们一   条生路,重伤失去武功可能以后生活会艰苦些,可是却能和家人团聚且安全无忧,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儿。   所以接下来唐伟诚几乎是出剑就会挑倒一人,很快就行到了李四的身边;看看只有四五个人他对李四道:“交给你们了。”他便闪身奔去看红锦。   红锦此时依然很激动,还在坚持为容连城擦脸上的血迹,嘴里喃喃的说道:“母亲,是我对不起你。”她还有什么脸再去给容夫人扫墓?   香月只能在一旁陪着红锦落泪,不论她说什么红锦也听不进去。   “凤大姑娘,”唐伟诚听完鸣月简单的叙说后缓缓的蹲下来:“容兄果然就是容兄,他不愧是我们的朋友、知已、兄弟。”   红锦转过头来看向唐伟诚,看到血人一样的他心头一颤神智才清醒一些,想起了他们一行人的处境来:“唐兄,你受伤了?”容连城已经走了,她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离开。   唐伟诚轻轻的摇头:“这是敌人的血,吓到你了吧?”他起身把外袍解下来远远扔出去,里面他穿着轻甲,只不过轻甲上也有不少的血,他想解甲时却被阻止了。   “不可,唐兄。我也不怕。”   红锦扶着香月的手站了起来:“现在我们的敌人还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埋伏,不到解甲的时候。”她上前仔细看过唐伟诚的轻甲:“唐兄,你还是受伤了。”   唐伟诚道:“轻伤,不要紧。大姑娘,你要节哀。”   红锦看向他忽然道:“我想以未亡人的身份送他最后一程。”这话带着几分问询的意思。   唐伟诚点头:“我想容兄定会高兴的。”他不是小鸡肚肠的人。   几句话的功夫恪亲王的人已经全倒在了地上,张三先奔了过来:“大姑娘,你没有事儿就好就好。”他看看容连城,郑重的对着他行了一礼:“容兄,我张三敬你是条汉子。”   红锦泪水又流了下来,还了张三一礼。   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偌大的院子里只风声而已。   一场恶战,唐伟诚这边也不是没有伤亡的,不说其它人就是张三李四两个身上都有几道伤口;刚刚还生龙活虎和人拼命的他们,现在都感觉到疲累不堪或依或靠的静立。   唐伟诚看到红锦恢复过来放下心来:“大姑娘,保重身体。”今天的事情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顺,不过有惊无险,最终他们还是把唐家和恪亲王留在唐府的人都杀掉了;至于花明轩那里他们并不担心,因为十八里坡等着恪亲王等人是朝廷的军队。   红锦其实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受,虽然她说是以未亡人的身份送容连城,但是容连城如果活着,她和他可能吗?她自己不知道答案。   看着容连城如同熟睡带着一丝笑意的脸,她流着泪水转开头:连城,谢谢你。她叫过鸣香来:“你的身体中毒不太好早些回府吧,正好回去让人去给容二公子送个信儿,就说、就说容大公子已经西去,请他到我们府上共商容大公子的身后事。”   连城,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虽然明知道没有什么用,但……;她轻轻把手帕盖在了容连城的脸上:你放心,以后连璧就是我的亲弟弟。   “连城,我们回家了。”红锦强抑悲痛说完,起身道:“把容公子抬到我的马车上。”   唐伟诚那边正和人话别,伴在他身旁的人是王五;而和唐伟诚一起来的人把手中的东西交给王五:“已经用过一次了,不过因为唐公子对我们有恩,所以再给你们留下一次。”   王五伸手接过,躬身谢过那些人口称师叔;此时的红锦没有注意到这边,不然她就会发现王五手中接过来的,正是她借出的、原本王五给她的那柄小小的刀子。   “冷师弟还没有来,我们也不等他了,唐公子,小五儿;”为首一人又对李四等人点头:“小四、小三你们都好好的保重;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我们他日有缘再见。”   唐伟诚躬身相送,那十几人答完礼都纵身上房,不多时便不见了身影;他收回目光走到红锦身边:“我和大姑娘一起陪容兄回去。”唐大夫人等暂时他是没有心思理会了。   红锦轻轻点头,抬头时忽然大惊的倒吸一口凉气:“你—— !”   131章 执子之手   红锦一句惊讶之极的话出口.唐伟诚也顺着红锦的目光看过去,在远处立着一个黑衣女人,不过却是熟人:蛇首。那个应该在唐府跟在唐大夫人身边,可是今天并不踪影的黑蛇,居然在此时现身了。   虽然唐伟诚请来的帮手已经走了,不过就凭唐伟诚一人也足可应对蛇首,何况还有张三等人。就算如此也不得不说,蛇首现身的还真太是时候了。   唐伟诚看着黑蛇没有开口,她既然已经现身自然会把目的说出来,而且她到现在也不曾看一眼唐大夫人,应该不是为了唐大夫人而来:这一点也非常的奇怪;要知道蛇首可是唐大夫人心腹中的心腹,而蛇首也的确为唐大夫人出生入死的卖命,此时看到她的主子重伤卧地却丝毫不理会很反常。   红锦惊呼出一声后便也安静下来,看着蛇首款款行过来:蛇首完全的悠闲,在满地都是伤者、死者的地方,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蛇首行到红锦等人不远处,在唐伟诚霎间变冷的目光下住足,轻轻的抚抚安角:“大姑娘看到我怎么如此惊讶,不过一夜不见而已大姑娘便不识得我了?”她对红锦说完话对着唐伟诚微微屈腿:“二公子,有礼了。”   唐伟诚点点头算是还礼:“你有什么事儿?”他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蛇首闻言笑了,偏头看看地上的唐家和恪亲王的人再回过头来:“我是特意过来谢谢二公子。”她的心情看上去极好,说完还当真对唐伟诚蹲下行礼。   唐伟诚的眉头微皱:“有话直说就好。”他当然不相信蛇首的话,反而自她的话中听出几分讥讽来,手也握住了长剑准备随时动手;因为现在的蛇首让他平空生出危险的感觉来,绝不是平日里的她带给他的那种感觉。   蛇首起身微微的整理了一下衣裙:“我多年不曾回故土,就算是在梦中也不敢想的;”她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微收,再开口时笑意更浓:“因为二公子之故我将能回故土,怎么能不谢谢二公子呢。”   唐伟诚没有听懂,红锦也没有听懂,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其中的意思却让他们很难解:唐大夫人虽然极为看重她,也不可能不让她十几年不回家乡的。   蛇首轻轻的转身再次看向满地的伤者和死者:“不是二公子和瑞亲王的主意,我还真不知道要再拖几年才能回去;这本就是大恩,何况二公子还为我除去了唐家和恪亲王的人,如此大恩不拜上一拜我还真是于心不安。”   红锦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心道:应该不会吧?她悄悄扫向四周,平平静静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她的心还是提得高高的。   唐伟诚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把话说清楚。”他也生出不妙的感觉来。   蛇首看看唐伟诚:“你说呢?”她又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凤大姑娘没有受伤很好,我就知道二公子不管如何都会护大姑娘周全的.果然如此;说起来也要谢谢二公子才是。”目光流转看向红锦,她又道:“二公子今天对我有这么大的恩情,实在是不想和二公子动刀剑.不如就让大姑娘跟我走如何?”   她居然也在打红锦的主意,可是她一个唐家养的杀手就算能得红锦相助,她凭什么能保得住性命享受所赚到的银子?那位得到火柴秘方的员外就是前车之鉴。   唐伟诚笑了:“你是嫌自己的命长了?银子虽然好,不过也要有命花才成。”   蛇首盯着红锦:“二公子不必多言,让大姑娘跟我走,对谁都好;我可以发誓,绝不会伤大姑娘一根汗毛,定会当成最高贵的国宾相待。”   国宾?红锦和唐伟诚的眼睛都微微一缩,两个人忍不住同声喝问:“你倒底是谁?”蛇首绝不可能只是唐家所养的一个杀手。   蛇首爽朗的笑起来,笑罢才道:“我是大东阳国的护国将军,大姑娘跟我回去至少也会是我大东阳的皇妃,说不定我们大东阳皇帝一高兴会封大姑娘个贵妃.到时还要姑娘多照顾一二。”   “东阳的细作。”唐伟诚脸一沉:“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他看看左右:“图穷应该到了匕现的时候,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让你的人现身吧。”   蛇首闻言大笑:“不愧是二公子,那好吧。”   她扬声道:“儿郎们出来给二公子和大姑娘见个礼,我们怎么也是远来的客人,不能失礼于主人家。”   红锦看到远处不断显出身形的黑衣人,忽然想到一事:“他们就是忽然出现凤城的那些商人,怎么查都是身家清白的商人!”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当初那些商人可是查了又查的,但的的确确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们当然都是身家清白人;”蛇首得意的笑道:“我们这些人和平常的细作可不同,他们到了天朝就有任务,   ###会安定下来:而我们自进入天朝.便以各种各样的### 比如我是受伤的妇人被唐大夫人所救,他们有的是杀了某家的人取而代之,有的是流落到异乡的落魄书生,还有的是难民等等;这些都会有破绽,只要有人疑心我们一查就会被发现。”   “所以我们十几年来只是安心的过各自的日子,不和任何司伴联系,什么事情也不做只是过日子,十几年的时间啊,有什么是洗不去?时间为我们抹去了所有的破绽,而我们要等的就是今天。”蛇首笑得开心:“我们立下大功就可以回国了。”   红锦淡淡的道:“就算我能帮你赚到银子,可是这功劳对于你一个人而言是不小了,如果和这些人一起分就算不得什么了吧?”她这话有两个用意,其一是试探蛇首的另外用意,其二就是离间了。   蛇首看向红锦笑眯一双眼睛:“大姑娘何必用这种小心思呢?我们能在天朝甘心做了十几年的天朝人,你就应该知道我们都是死士.对我们东阳国的皇帝陛下无比忠诚,岂会中你的离间之计。”   “再说了,我们潜藏了十几年,只为了大姑娘一人都全暴露出来不得不回国,那就是大错了;到时以大姑娘一人可救不回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尤其是我自己。但是天朝最大的皇商唐家今天灭门,瑞亲王死于恪亲王之手,而恪亲王勾结外番的事情也会暴露出来——大姑娘,你说这样的功劳够不够我们这些人分的?”蛇首的眼睛深处是极为阴冷的狠毒,她就是要天朝大乱。   天朝只有大乱,他们东阳国才会有机会踏上天朝的土地,到时天朝便是他们东阳的;而他们也不必再龟缩在那么小的地方,大东阳人才应该生活在如此富饶的地方,让所有天朝的人给他们东阳人做奴隶,那是他们东阳人对天朝人的恩赐。   “狼子野心!”唐伟诚自牙缝吐出几个字来。蛇首此计如果成功,那么天朝的战乱一定会起来,恪亲王加外番对上新皇帝眼下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不打上几年是不可能会分出输赢来,到时不管是哪一方赢,天朝的国力也大衰。   到那午时候东阳国再来犯,天朝要人无人、要银无银、要粮无粮,根本无法抵挡,东阳国不费吹灰之力就会占领大好的天朝江山。   红锦轻声对唐伟诚道:“花兄那里只怕也不妙。”他们原来安排的并没有错,可是他们错就错在根本不知道有东阳国在暗中捣鬼,算漏的这一节却是最要命的。   花明轩不能死,如果花明轩死了,此事就真如蛇首所言,朝廷会认为是恪亲王杀了瑞亲王,不管是皇帝还是花老亲王还是胡大将军父子,都不会放过恪亲王,一场内站不可避免。   唐伟诚悄声道:“要有人去搬兵去十八里坡才成。”他看看那些围上来的黑衣人,再看看他自己的人——对方的每一个人都精神十足,而他和张三等人经过刚刚的大战都已经疲备不堪,想要冲出去搬兵怎么可能?   他咬牙,死他倒不惧,可是他不能让红锦受伤,更不想她死在这里,也绝不会让东阳人带走她;最重要的一点,个人生死荣辱和国家的荣辱相比时还算得什么?搬兵是绝对要做的,做不到也要做一一就算这里的每一个都战死,也要送一人出去。   眼下是必死之局了。看看红锦,他忽然伸出手把红锦头发理了理,轻柔至极的动作:“大姑娘,如果有个万一,我们可能要去地府同游了。”他没有说对不起。   红锦没有避开他,看看一旁的容连城,抬头看向唐伟诚微笑:“能和唐兄相伴游地府那是我的荣幸。”只希望在唐府的浩宇已经离开了,如果她和唐伟诚死在今日,相信在黄泉路上还能赶上容连城。   唐伟诚盯着红锦脸上的笑容,然后也笑了伸出手去:“大姑娘,准备好了吧?我会护着你,直到我咽下最后的一口气。”并没有伤感也没有豪气干云,他说得那么自然。   同生共死,虽然他和红锦没有结成连理,他也没有对红锦说出心底的话,可是这一辈子他和红锦是知已,并且能共赴九泉还有什么可遗憾的?有红锦相伴,到哪里去于他而言都是世外桃源,地府也不例外。   红锦看着唐伟诚的手,合上眼睛便看到漫天的雪花、漫天的血花映照下的唐伟诚的笑容;她睁开眼睛微笑把手放到了唐伟诚的手上:“我,准备好了。”她真得不怕,因为她知道唐伟诚不会让她单身上路,而且黄泉路上还有容连城在等她。   她和唐伟诚的目光都落到了两人相牵的手上,心中同时想起一句古诗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132章 英雄气不短(315张粉红票)   唐伟诚看着红锦笑起来:“好,有大姑娘相伴,我这世足矣。”说完他回头看向香月:“对不……”   香月摇头:“二哥不要再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姐姐;”她看向不远处的蛇首眼中有泪但是唇边含笑:“二哥和姐姐到时先行一步,我自会追随而来。”   她虽然身为弱女子,可是宁死也不会落到东阳人的手中,这就是骨气   “黄泉路上能有二哥和姐姐,香月这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吕掌柜来,唇边的笑意带上了苦意:来世,我定要做你的妻!   唐伟诚重重的点头:“好,不说对不起。如果我们今天能得天相佑的话,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如果我们共赴黄泉,那么来生我做你嫡亲的哥哥,定会好好的照顾你,并且为你寻个如意郎君。”   香月含泪答应一声,向张三李四和鸣月身边靠近:“二哥,姐姐,我们、我们来生再见。”那些黑衣人不但精神而且人数多于他们太多太多,今天的必死之局没有可破的法子。   红锦微笑:“香月,我们来生再见依然会是好姐妹;而且黄泉路上我们有这么多人,想来定会热闹非凡,多好是不是?不要流泪了,哭得花了妆便不好看了。”   张三和李四等人都紧紧手中的刀剑,鸣月靠近香月,众人虽然脸上疲色明显但是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极为坚定:宁死不屈!   蛇首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她没有听清楚唐伟诚和红锦等人在说什么:“怎么样,可商量好了?你们已经没有再战之力,如果二公子不放心大姑娘跟我走,不然你们跟我们一起去东阳国如何?”   唐伟诚大笑,笑完指着蛇首大喝一声:“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今日之事没有可商量的余地,死战直到战死而已。”“二公子可想清楚了?人的性命可是只有一次,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大姑娘着想三分才对。”蛇首不想逼死红锦,所以也和恪亲王的人打一样的主意,想逼红锦等人就范。   “但求俯仰无愧于天地!”唐伟诚断然回绝。如果现在是恪亲王等人相逼,他还真就难以看着红锦死去,可是蛇首不是天朝之人;国之大义,他及红锦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蛇首的。   忽然红锦的鼻端嗅到了一缕异香,极淡极淡;如果不是她身上也带着香,这样的香气根本不会被她发觉的:冷炎!冷炎到了。   她悄悄扫了一眼四周:“嫂子,说起来我们也有几面之缘,你们在天朝也生活惯了,尤其是他们;”她一指黑衣人们:“他们想必已经娶妻生子,在天朝可以说是生根发芽,自今日之后就要抛子妻回去东阳,他们心中当真千肯万肯吗?”   蛇首微微一愣,忍不住回头看向手下的人:他们难道和自己所想的不同吗?不,不会的,她和他们都是东阳皇帝的死士,当然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东阳皇帝,怎么可能会为了天朝的什么妻儿而改变?   她回身厉喝:“我们都是死忠之士,你休想乱我军心。”   唐伟诚等人身上也有异香,自然也明白是冷炎回来了;而红锦一   开口唐伟诚也明白了她的心思,手掌忍不住紧了紧:倒底他还是不舍得红锦横死在此地,可是今天之事他们真得是别无选择了。   “乱军心?你还真是说笑了,要说军心的话,你埋伏在十八里坡要伏击瑞亲王的人才能称之为军吧?你们二十人左右也能称之为军,真是笑话了。说到商量的事情,嗯,我们也不是不能答应你,你不是想让大姑娘跟你们走,为你们东阳国赚大把的银子吗?”   唐伟诚看向蛇首很真诚的样子:“只要你们放过瑞亲王,不会扮成恪亲王的人杀掉瑞亲王,不会引起我们天朝的内战来,哦,还有,那个什么恪亲王外通番邦的证据,你也交瑞亲王的话,我们这些人都跟你去东阳如何?”   蛇首是绝不会答应的,因为她早已经说过只带红锦回去而暴露了他们那么多的人是大错,到时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唐伟诚和红锦如此说话,就是为了让躲在暗处的冷炎明白,现在他们是什么处境,而瑞亲王那里又是什么处境;他们要送一个人出去搬兵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原本也只是打算拼死一拭罢了。   现在冷炎回来蛇首等人根本不知道,由他去搬救兵最好不过了;所以他和红锦同时阻止冷炎现身。   蛇首果然放下脸来:“二公子真是会说笑,如果真有心要商量,就不要提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不要再浪费了。”   红锦淡淡的道:“你怎么就知道你定会成功?也许天佑我们天###亲王吉人天相、逢凶化吉.到时候我们天朝根本不##内战呢。”唐伟诚附和道:“就是,你怎么就断定瑞亲王定会死呢?说不定现在十八里坡那里有我们天朝的军队路过,到时你的人全部死在那里,阴谋败露引起我们天朝的震怒,嗯,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们东阳的皇帝会不会怕呢?”   蛇首冷笑:“不要痴心妄想了,如果我们没有把握敢做吗?自然是极为清楚后才有今天的安排,根本不会有任何军队行经十八里坡,你们死心吧;还是好好的为你们自己打算打算,其实二公子,虽然你们唐家是皇商可是你也没有得到你们皇帝什么厚赐之类,倒是你为了你们天朝送军粮差一点死在边关。”   “而大姑娘你,因为瑞亲王对你有些好感,你们天朝的皇家自么待得你?自长公主到王妃等等,哪一个不是冷嘲热讽的?这样的皇家有什么好为他卖命的,跟我去东阳做皇妃,到时你就是人上人,一呼百喏岂不是痛快?”   红锦和唐伟诚都沉默了,好像是被蛇首的话打动,正在沉思应该何去何从的样子。   而蛇首也没有再催促他们,因为知道像唐伟诚和红锦这样的人不可能听了她一番话,就会轻易改变心意的,让他们好好的想一想反而更好,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她便不时的提起天朝皇家对红锦、对唐伟诚所做不足的地方,不停的挑拨着他们和天朝皇家的关系,鼓动他们随她叛国而去。   实际上红锦和唐伟诚是在等冷炎的决定,他们把事情已经说清楚明白了,但是冷炎却还在并没有离开去搬兵,这让他们的心提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每一点滴的时间对于唐伟诚和红锦来说都是痛苦的煎熬:他们真担心冷炎看到他们的处境冲动之下现身不肯离开,那他们、还有花明轩今天就死定了,而且天朝也会陷入战乱之中。   此时的冷炎双手手心里都是鲜血,是他自己双手握拳太过用力,指甲伤到了自己所致;他听得很清楚、很明白,知道他应该离开去搬救兵去十八里坡救瑞亲王;可是他的身子却沉得移动不了半分。   在他眼前被黑衣人所围的,是他的朋友、兄弟、还有他第一个放在心里、最为敬重的女子红锦:这些人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活着的希望,就是他所有的一切!   而他的眼睛比耳朵更好用,看得更为清楚明白的就是唐伟诚等人已经很累、很疲倦,他们根本不会是黑衣人的对手;他离开就是弃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就等于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送死。   这和他亲手杀他们有什么不同?   冷炎的眼角都裂开,他死死的咬着牙,嘴角也渗出了血丝;终于他合了合眼,无声落下两滴血泪来,再睁开眼睛看一眼唐伟诚和红锦等人,起身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他在转身的一刻,他的心就痛得如同被万箭穿过,但是他没有回头,因为国之大义。此时此地,他如果感情用事,就算是死后九泉之下他也不能原谅自己:天朝不能让外番敌国的铁蹄踏进!   唐伟诚的心意如此。   红锦心意如此。   香具吊张三、李四的心意也如此!   他,冷炎也的心意也是同样的;只是他比红锦等人更加的痛苦,因为红锦他们已经存下必死的心思,极为坦然的面对着自己的生死;可是他在唐伟诚等人的生死面前,做不到坦然二字。   他真得很想跃到黑衣人之中,和唐伟诚等人并肩抗敌,死也要死.   在一处;可是他不能,他只能走。   唐府、凤城、城外的骑兵大营,这一路上都有血色的泪痕,都是冷炎所留。他在离开时,看到了唐伟诚等人的目光。   唐伟诚和红锦等人在和他道别,也把花明轩的性命、天朝的安稳交到他的手上;每个人的目光里都有不舍,都有叮嘱,虽然大家看得方向并不相同,虽然没有一个字,可是他听到每一个人所说的:珍重!   冷炎走了,痛得就算是感到生不如死他也走了。   冷炎没有回头,可是他却在心中道:你们等我,千万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们死在一起。   儿女情长时,未必就是英雄气短日。   133章 杀人不必用刀剑(325张粉红票)   唐伟诚和红锦都知道冷炎走了,四目相对眼中都有了##与绝然:现在他们了无牵挂!   红锦轻轻的道:“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然后回头看向香月、张三等道:“不论是天上人间,我们还会相见的。这些日子以来谢谢大家的照顾,我对大家只有一件事相求,还请大家答应。”   不要说是香月和鸣月,就是张三等男人的眼圈也微微一红:“大姑娘尽管说。”   红锦点头:“到时如果能走千万不要顾着我们,逃得一个是一   个,逃出去才有报仇的希望;一诺千金,你们要记住答应我的最后一件事情。”   香月闻言泪流成河却连连点头:“我也不会成为大家的负累,姐姐说得对,我们有个万一也要有人为我们报仇血恨,大家干万不要意气用事,能走脱一个是一个。”   唐伟诚与张三、李四等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刀剑:今天,生就一起生、死当然要死在一处!   唐伟诚缓缓的看看每一个人,不自禁的再握紧红锦的手:“你不是我的负累,你活着我就活着。”说完看向张三、李四:“跟上,护好香月;我们—— ”他长剑一指蛇首暴喝:“杀!”   死,他们也要死得很男儿,死得很轰轰烈烈。   在唐伟诚的暴喝下无一人退缩,不管是会武的张三等人,还是不会武的红锦和香月,大家齐齐踏步,这一刻他们脸上的疲倦之色虽然还有,但却掩不掉他们眼中的坚定。   蛇首没有想到刚刚说话还好好的,已经被她说得意动陷入沉思的两个人,想好后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以他们那么几个人也敢杀过来:在她看来,这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她冷下脸来挥手:“除了凤大姑娘外,其它的人全部杀死。”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虽然不知道唐伟诚和红锦刚刚沉思那么久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心中依然是极为恼火。   红锦紧紧的跟着唐伟诚,贴着他的背努力不让他费太多的精力就可以护住她;在她的身后就是香月,而李四等人在四周相护,每个人用剑就是杀招;李四更是大喝:“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看我们兄弟几人哪一个赚得多。”   王五应和:“不要忘了大姑娘和香月姑娘的份儿,怎么也要让她们有赚无赔才成,不然就坠了我们公子的名头。”   唐伟诚大笑:“说得好,我们就是要赚不要赔,这才是生意人啊;利钱嘛,”他挥剑又杀掉一人:“当然是越多越好,我这里可赚了两个了。”   他们主仆身陷重围而对生死笑谈如故,反而拿敌人的性命做棒,真是别有一番豪情。   蛇首退到了远处,她并没有动手:有这么多人她还用得着去拼杀吗?虽然说唐伟诚主仆是死定了,但是他们在临死前总会拉几个垫背的,她对此差事没有半点兴趣。   不过她也没有闲着,不断想以话语乱唐伟诚毡心神:“凤大姑娘横尸当场,你以为就可以一了百了吗?你知道不知道有些男人对死尸也是有兴趣的……”   唐伟诚和王五等人听得大怒,恨不得立斩蛇首于剑下,可是凭他们现在的气力想冲到蛇首跟前去,根本不可能;所以几个人的剑招配合上出现失误,张三被人所伤。   红锦立时开口反击道:“我如果是你现在心神早已经大乱,说起来你们东阳的皇帝真不怎么样,只凭他让你做个什么将军就证明他无识人之能,所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已经危在旦夕间。”   蛇首听得一愣,她一面答红锦:“大姑娘何必危言吓我呢?”一面细细的想自己的安排哪里可有错处,想来想去并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长出一口气:“你想救他们很简单,只要你肯跟我走就成。”“你还真是无能之人,这么多的人都要丧生在你手中,不知道你到了九泉之下会不会被他们冤魂咬得粉碎;”红锦看着她扬声道:“你是真得没有想到,还是想公报私仇害死他们这些人,你好独自留在天朝逍遥快活啊?”   说到此处红锦想到一事:“你们这么多人要走,想必积累的财宝等等都带了出来,现在应该存于某处吧?如果这些人都死了,你改名换姓取了那些财宝去过好日子,可算是富甲一方了。”围攻唐伟诚的人手上微微一滞,有不少人都悄悄看了一眼蛇首,看来他们也不是那么相信她: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再见时大家都改变了那么多,他们不可能会全心全意的相信她这个往昔的首领。   蛇首阴阴一笑:“大姑娘倒是好口才,不过我们都是死士,怎么会中你的离间计?如果是为了银子贪生怕死,忘掉皇帝对我们的恩赐,我也就不会叫他们来做今天的大事了——唐家本就富可敌国,还用得着打算他们   ## 东西?”   红锦微笑:“不是就不是,你着急辩驳什么?虽然唐家富可敌国,那也是原来的时候吧?你们来天朝十几年了,你早也不找他们、晚也不找他们,在唐家败落后却找了他们来,啧、啧,如果是我定会多安个心眼儿以防万一啊。”   “要知道人为财死、乌为食亡,这天下人心是最难测的。”红锦不紧不慢的声音落入每个黑衣人的耳中,有更多的人不时瞄向蛇首了。   蛇首面现怒容:“你休要再挑拨。”   红锦再跳上一步跟紧唐伟诚:“说我是在挑拨?那你就是真无能了,你们皇帝就是真得无识人之能了,对不对?”“你胡言乱语。”蛇首眯起眼睛来:“我是不是无能,一会儿他们尸横当地你就知道了。”   红锦轻笑:“我们不担心,就算我们先死一步,你们也不过是晚死一步罢了;说你无能你还不承认,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奇怪我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往外冲呢?”   蛇首的眉头跳了跳,她不是不奇怪,只不过后来以为红锦他们心知不可能做到,所以才会放弃的。   “你是假装不知道呢,还是真得无能呢?”红锦看向她笑吟吟的:“不管是哪一种,依我看结果倒是差不多——他们都得死,而你早就准备好退路逃跑了吧?唐家可是你生活了十几年地方,你想逃走是极为容易的,到时就可以过你富家翁的日子。”   黑衣人的攻势明显见缓,红锦的话鲁真有了作用。   红锦看到眼中厉接再厉:“说起来,瑞亲王那边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吧?可是你为什么不去那边亲自压阵,而非要留在唐家捉我这么一个无足轻重之人呢?而且面对的还是疲惫不堪的二公子他们几个,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实事上是蛇首只是畏死才没有去十八里坡的,那边有那些人绝没有问题,可是混战之中生死之事最难料,所以她才会留在唐府,把那边的事情交给了副手。   此时她却被红锦的话逼得辩无可辩:如果说出她畏死来,一样会让手下的人对她生出不耻之心,极有可能会不再听命于她。   如果说前面的话只是让黑衣人们存疑,那么这一番话无疑让他们信以为真了。   蛇首没有想到红锦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让她与她手下的人几乎要反目,看到那道道变得寒冷的目光,她连忙喝道:“不要听她.她在用诡计,敌人的话怎么能相信?”   “对,我们是敌人;”红锦点头:“只是各位在我天朝一住十几年,相信听说过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天我们是有死无生,除了所说是真话外,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去想什么假的来骗你们?就是想了出来,也定是漏洞百出的。”   外围的黑衣人忽然后退立到蛇首身后,截眸了她的退路。   蛇首大怒:“你们不去杀敌,过来做什么?难不成你们不相信我反而相信那个敌人?”   立在她身后的黑衣人淡淡的道:“首领,我们是过来保护你的;而且杀那么几个疲累至极的人,有那十几个兄弟足矣。”话虽然说得好听,但分明就是不相信她了。   蛇首抬起了胳膊来,长长吸一口气又放了下来:她不能打,就算是气得要吐血也不能在此时对手下责打——只要她动手就会让手下们认定凤红锦的话是千真万确的,这些人立时会舍下凤红锦而杀向她。   如果当真如此她是必死无疑。她死也就罢了,可是却平白走脱了凤红锦,也让她的谋划功亏一篑;所以她只能忍下。   她的脸红的极为难看,不管是在东阳国还是在唐家多年,她从来没有被人逼到如此境地过。   “好,好,好一个凤大姑娘,让我见识了你们天朝人所谓的只语退万军!”蛇首怒极而笑:“那大姑娘可否继续说下去?”   红锦紧紧的跟着唐伟诚,口里却应和道:“你还要假装下去吗?你盘算的很好,只是算错了一件事情,十八里坡的战事会早早结束,而他们会很快赶过来,到时候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也不会给你机会脱逃的。”   “你瞒下的一个消息我代你说出来吧,今天十八里坡被选作练兵之所,会有大批的军队集结;只不过时辰不是前几天所定,而是提前了几个时辰。”红锦看着蛇首说得煞有介事。   而蛇首听明白了红锦的话,她脸色立时大变忍不住叫出来:“不可能!”   她大喊的同时有人不声不响的扑了进来,身形极快看不清面目,可是长剑所指正是红锦的面门。   134章 难明的心意   蛇首及黑衣人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她看到那人想###锦大喝道:“剑下留人。”她虽然极恨红锦,但是红锦能为东阳国带来多少好处她极为清楚,所以不能让人把红锦杀掉。不过她及黑衣人都对来人没有生出敌意来,戒意当然有却并不大。   唐伟诚等人怒吼着回身相救,黑衣人们也没有再追击唐伟诚等,而是齐齐出剑攻向来人,逼他回剑自救,从而护住红锦的性命;现在的情形很奇怪,敌对的、宁死不肯妥协的两方人竟然联手应敌。   变故也就在此时发生,那刺向红锦的长剑竟然中途改变方向,刺向扑过来的蛇首!而唐伟诚等人也同时收剑攻向那些毫无防备的黑衣人。   蛇首惊怒,知道自己这些人中计,猛然后仰身子,那柄来势凶凶的长剑贴着他的身子穿过;她身后的黑衣人已经变招刺向来人,解救蛇首之危。   唐伟诚那边的黑衣人此时已经倒下了四五个,就算是没有死的也是重伤不起;围在他们的身边的人也就是十人左右,比起刚刚来可以说处境要好一些。   蛇首得手下相助终于脱离险境,她用手中的刀子一指来人:“你是谁?今天来这里倒底是为什么?”她真得没有想到半路还会杀出一个人来。   来人一面和黑衣人相斗一面道:“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吗,你还会想让我离开此地不成?”唐家发生的一切当然不能为外人所知,因为蛇首要让朝廷以为所有的事情是恪亲王所为,而不想让人知道有他们东阳国人的存在;所以来人不管是谁,不管为了什么蛇首都不会放过他。   红锦却是满眼都是笑意:“灰十一大人,你好。”灰十一挡住两剑趁势转身苦笑:“我很不好,原本想来请瑞亲王帮助说项,让我在姑娘身边谋份差事的,没有想到我想要的等家居然有性命之忧,招惹到的还是东阳人。”   红锦微笑以对:“大人还是这样幽默。”   “不,我说得都是真的。”灰十一说完,又是一剑刺出:“我原本跟去十八里坡了,不过发现那里有些不对劲儿便想去搬兵的,没有想到半路上看到了大姑娘身边的人,看他所去的方向也就明白他的目的;也只是心中一动才赶过来看看的,怎么也不能让你这位将来的东家死在这里,不然我还真要老无所依了。”   唐伟诚郑重道谢,此时灰十一能现身相助和送死是一样:“王爷那边还好吧?”   “不好说,我离开的时候王爷还活着。”灰十一说出来的话总让人听着怪怪的。   蛇首忽然大喝一声跳出战圈,她看向灰十一:“你们的人呢,都叫出来吧。”她认出了灰十一的身份,作为东阳国的细作怎么可能不知道灰鹰的存在,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   灰十一笑了:“你不必试探我,反正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现在就逃,看看你的运气如何,能不能逃出天朝去;另外嘛,就是现在想法子杀掉我们,看看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人埋伏在左近,或者有缓兵要来。”   蛇首在灰十一的神色与话中都看不出来什么,咬牙道:“杀。”   逃是不可能的,逃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不论是落在天朝皇帝的手上,还是他们东阳国皇帝的手中。   红锦此时开口:“你们要小心哦,万一她偷偷溜疼了,你们丢了财物还是小事儿,但是如此冤枉失去性命,被人借刀杀人来个大灭口.可真就太冤了。”   黑衣人们没有说话,但是蛇首身边的黑衣人却一直和她形影不离,应敌的同时对她也是诸多的防范:这让蛇首极为恼火。   唐伟诚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看灰十一却没有说什么:他在灰十一的剑招中看得出来,灰十一定是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拼杀,现在和他们一样疲惫不堪。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虽然唐伟诚等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可是黑衣人又倒下去了两人。   黑蛇当然知道不论是唐伟诚还是灰十一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看看身后的黑衣人无奈的连出杀招:“杀掉他们,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再拖下去对我们极为不利,你们不想死就给我尽全力。”   蛇首出剑就在灰十一的胳膊上留下了伤痕,然后抛下他扑向唐伟诚等人,她要尽快拿住红锦,然后带着她一同离开;至于手下的死活她并不在意,红锦有句话还是说对了,她是真得想让这些手下都死。   当然是要在完成任务之后再死,到那时便没有人分功劳,她定会成为东阳国最有   ###人,第一位得封王位的女子。   唐伟诚等人现在已经无力伤人了,他们的气力快要用尽,能勉强招架已经很难得;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知道他们就要上路了。   “我杀得不算多,才三个而已。”唐伟诚淡淡的苦笑:“这生意赚得还真是太少了些。”   张三等人的身子都摇摇欲坠,他们真得很想能坐下休息一会儿,哪怕是喘一口也好;听到唐伟诚的话,王五笑道:“那也是公子赢了,我才杀了两个人而已。”   灰十一没有答话,他只是勉力缠住蛇首,虽然他自己也明白不可能撑到瑞亲王得胜后来援,可是他不习惯放弃。   红锦见此没有再说什么,垂下眼帘的同时手中也握住了那把花明轩给她的短剑,她说过她不会成为唐伟诚的负累,而且也不会允许自己落入东阳人的手中。   香月就在她身边:“姐姐,到时候了。”她看着红锦的目光很平静:“姐姐,你说吕掌柜他……”除了吕掌柜外她没有其它牵挂。   红锦抬头温柔的道:“吕掌柜是个好人,我想来生你和他定会再相见的。”   香月点头:“姐姐,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她自袖中握住了匕首对准自已的心口:“这一世对不住姐姐的地方,只能来世再还。”她看一眼唐伟诚等人后合上眼睛在心中轻轻的道了一声再见。   红锦轻轻的道:“香月,等我一起。”她说完看看被唐伟诚紧握的双手,再看一眼唐伟诚:“唐兄,谢谢你。”她的目光在张三等人脸一个一个扫过:“黄泉路上再相见。”   再看一眼容连城:“对不起,我不能为你料理身后事,不过我们在地下可以相见,相信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她原谅了他,并且只记得他的好。   她紧握短剑合上眼睛的时候,眼前却不只是漆黑的一片,在漆黑中有着一张笑意盎然的脸,以及脸后漫天飞舞的雪花与血花: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呢?   短剑也抵到了心口处,她的手却轻轻的颤了一下,不是因为惧死而是好像有什么事情未了一样。   唐伟诚的眼赤红,他听到了红锦和香月的话,可是他却没有阻止,只是把牙关咬得死紧;眼中虽然无泪,可是眼角却有鲜血流出。   张三等人也都没有回头,他们知道此时红锦和香月还在他们的保护下,此时能先走一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如果真落到东阳人手中他们却无力相救那才是最悲惨不过的。   他们并不想红锦和香月死,但是却不能相劝只能任她们死在自己面前,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去的痛苦让他们莫名的生出一种力量,又箭两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但这也是他们的最后一击了。   红锦睁开眼睛时迎上了香月的目光,她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香月轻轻的道:“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红锦不经意的看向唐伟诚,然后回过头来轻轻摇了摇:她不知道,她真得不知道;除了心中淡淡的遗憾那么真实外,她并没有其它的想法儿。   “香月,我们、走吧。”红锦看到蛇首狰狞起来的面目叹息道。   如果当真有什么话要说,当真有黄泉地府到时应该会明了再说也不迟;如果没有黄泉地府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说与不说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香月咬咬牙忽然道:“姐姐,二哥他对你……”   “香月!”唐伟诚喝了一声,他的心意并不想旁人代为开口;他开口分神被人伤到了肩膀,血滴到了红锦的手背上。   温温的感觉让红锦身子一颤,然后她听到唐伟诚道:“我一直喜欢你,能和你一起相伴,不管去哪里我都无悔,只有喜;就算是地府也一样。”他话说完,腿上又受重击跪倒在地上。   他并不悔,因为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早死一刻与晚死一刻没有什么区别,此时再不说出来他当真会死不瞑目: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意,就在红锦把手交给他的那一刻。   红锦手上用力:“唐兄,谢谢你,我对唐兄……”她顿了顿,因为她自己还真得并不是很确定;耳边传来一丝琴音,遥远却清晰   《凤求凰》。   剑尖刺破了衣衫、皮肤,刺入了血肉,可是红锦并没有感觉到痛。   135章 男儿有泪 (335张粉红票)   唐伟诚跪在地上,心中的痛苦难以明状,他把所有的###放在了剑上挥出,那个刺伤他腿的家伙应声倒在地上;而唐伟诚也喘着粗气没有再出招,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蛇首已经冲了过来,灰十一也伤在了她的剑下:“凤大姑娘.你不要做傻事儿,只要你不寻短见,这里所有的人我都放他们一条生路好不好?”她不能让红锦死掉。   红锦的手只是微微一顿便再次用力,现在蛇首说这种话分明就是缓兵之计:唐伟诚等人已经完全脱力,不像刚刚还可以一搏;如果她听信蛇首的话,只要手上的力气一撤,蛇首等人就会冲来制住她,唐伟诚等人到时根本护不住她。   到时她落到蛇首的手上,一切就要听蛇首的吩咐:她要唐伟诚等人死岂不更是易如反掌?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唐伟诚这些可以共赴生死的人,更为了他们都是天朝人,红锦手上依然用力刺下去。   蛇首和黑衣人们冲上来,可是却被唐伟诚、张三等人齐齐拦住:他们已经没有力气,所以他们是用血肉之躯去挡那刺过来的剑、斩过来的刀!   不论是蛇首还是黑衣人都以逼退唐伟诚救红锦为目,所以手中的招式都没有用老,不过他们没有换招—— 他们不相信唐伟诚这些人当真不闪不躲,因为他们是武人。   武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身体自然有什么躲避的直觉反应,这是常年练武与冲杀形成的,根本不是人们去想然后再去做的,那根本已经成为本能。   但是唐伟诚等人就那么睁大着一双眼睛,挺直了他们的脊梁,没有一个人动一动;剑尖刺入有他们血肉,刀砍上他们的胳膊或是腿,无一声痛呼,血光乍现映红了蛇首等人的脸!   张三死了,因为那柄剑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心脏;鸣月死掉了,一把刀割断了她的咽喉;就算是他和她已经死掉了,可是他们的身躯依然以自己手中的兵器为依站立在那里:不屈,死也不屈。   李四和王五的泪水流了下来,唐伟诚眼角血由细如一线变成血绳,但是无一人哭出声来,也无一人回头去看;他们依然挺立在那里。   红锦就在刀创刺入张三和鸣月身体的同时喝道:“退开,不然我立时就死在你们面前!”就算明知道最后要死,可是她也不能让同伴如此死在敌人手上。   蛇首不知道是因为慑于张三和鸣月死而不屈的样子,还是受红锦威胁,她摆手让黑衣人停下手来:“大姑娘,你放下剑,我们有事儿好商量。”那柄短剑她看得出来不是凡品。   红锦没有说话手上依然用力,感受着那剑身上带来的凉意,她看向张三和鸣月的眼里满是泪水:“你们,等等我。”   蛇首没有想到红锦如此绝决,只能再次冲过去想救人。   “公子、大姑娘—— !”冷炎冲进来的时候,红锦和香月心口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唐伟诚的眼中忽然出现了泪水,因为冷炎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很多的兵:泪是为了张三和鸣月而流,如果、如果冷炎他们能早来一步,或者是张三和鸣月能多坚持一刻,现在他们都还活在世上。   他虽然已经无力举剑应敌,却还是紧紧的握着他手中的长剑。   冷炎如同疯虎一样拼杀,不过几个纵身就落到唐伟诚身边:“公子,你、不要紧吧?”他再回头的看向红锦等人,当他看到红锦和香月心口的剑,发现张三和鸣月已经死去时,他悲吼道:“东阳国的细作,我要把你们千刀万剐。”   红锦和香月都放松下来,可是她们都已经受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就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伤得倒底如何无人知道。   唐伟诚没有转身,直接仰面而倒接住了红锦,他轻轻的抱住她坐起来:“大姑娘。”声音轻轻的仿佛怕吵醒她一般。   李四和王五接住了香月,他们先拭了她的鼻息又探了她的脉后道:“公子,香月姑娘还活着,应该、刺得不深。”   这话提醒了唐伟诚,他立时探上红锦的手腕:还有脉,还有脉!狂喜,他的泪水纷纷如雨下,曾经以为他没有能力保护的人现在没有死——没有什么能让他更感动、高兴了。   黑衣人原本伤在唐伟诚等人手中就有近一半儿,现在被兵士们所为,用长枪阵对付他们:想跑?长枪架起来就如同是笼顶;想打?他们的刀剑却不如人家枪长;不多时他们就陷入两难之境,只剩芶延残喘了。   脱出长枪阵的只有一人,就是蛇首;可是她却被冷炎缠住,想走是根本不可能的。   冷炎恨极了她,剑剑不离她的要害,却在得手不会刺得太深:一剑   杀死她难泄他心头之恨;他一剑接一剑如同狂风暴雨般刺向蛇首,逼得她狼狈之极。   蛇首现在身上已经有七八个伤口,就算如此她依然不肯离开红锦身边太远,不停的围着红锦和唐伟诚打转;就算是到此时她还在打红锦的主意。   兵士们训练有素,不过黑衣人们功夫很不错,所以一时间想杀死他们却不容易。   可是红锦和香月的呼吸却越来越弱,唐伟诚招头:“来人,先救凤大姑娘和香月要紧!”如果有生的可能,他是绝不能看着红锦死去的,尤其是死在他的怀中。   可是并无闲人观战,而唐伟诚和李四等人却根本没有力气抱起红锦和香月来;兵士们结成枪阵后不可能中途离开一两个,所以唐伟诚虽然大喊,众人也想救人却根本脱不开身。   冷炎听到唐伟诚的话急了,想一剑杀掉蛇首好去救人。   蛇首忽然笑了:“你想去救人?”她扫一眼那些兵士目光一黯,她在天朝经营十几年没有想到最后会功亏一篑,十八里坡那里绝对失败了:这里都又来了天朝的兵将,那里想来已经兵山兵海了。   “我活不了,就要带着她下地狱!”蛇首面目狰狞的吼出来,忽然招式一变缠住了冷炎,她死也不会放过凤红锦。   冷炎大急,没有想到这个奸狡的妇人在性命关头居然还能藏起几分功力来,致使他错失了杀她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凤大姑娘和香月可是等不了多久——他心头焦急招式便见散乱,反而被蛇首缠得死死的。   唐伟诚看着红锦变白的脸色,他轻轻的抚她的脸:“你怎么能死,我怎么能让你死在我面前?”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了红锦的脸上,他努力再努力可是却当真抱不起红锦来。   这个铁人一样的汉子,自他娘亲死后就没有哭过的汉子,忽然抚着红锦的脸哭出声来:不是男儿没有泪。   136章 汗水   唐伟诚不能在等到冷炎带人救下他们之后,看着红锦死在面前;可是现在无人能救红锦,他自己要站起来都极为费力,更不要说抱起红锦来:就算是抱起来,他能走出唐家吗?   红锦现在还是有救的,要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那还不如冷炎在他们死后带人冲进来为他们报仇的好,而且为什么要死的人不是他而是红锦,为什么他总不能护红锦的周全呢?以往红锦不在他的身边有情可原,可是这一次他还不是要看着红锦受伤?   唐伟诚生自己的气,他真想狠狠的捶打自己:看看昏睡不醒的红锦,他对自己说过要好好的保护红锦,可是他没有做到。   他虽然极为痛苦却没有失去理智,要救红锦只是痛心是不成的,他抬头看向四周,发现冷炎在和蛇首拼命;可是冷炎明显着急中,他越急越拼命越为人所制;他强抑悲痛大声道:“稳住心神,我有法子,我定会有法子救大姑娘,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大姑娘死去!”张三和鸣月死了,他不能看着冷炎再为他和红锦送命。   要救红锦是他的事情,不能再为此事累及他人的性命。唐伟诚狠狠抹一把脸:“拼命,也要稳住心神拼,稳不住心神你就不是拼命而是在送命。”他提醒完冷炎后,把外袍撕成条状做绳,在红锦和他的身上缠了一道又一道,就是想把红锦缚在他的身上。   冷炎得到唐伟诚的提醒后心里明白下来,虽然不能一下子就冷静下来稳住,但是却比刚刚险象环生诿多了。   唐伟诚把红锦缚好后看一眼冷炎,对李四和王五道:“香月只能拜托给你们了,现在没有人可以帮我们,可是我们不能看着大姑娘和香月就此死掉,就算是用爬的我们也要爬出唐家,爬到医馆。”   他说完小心的弓起身子,眼睛看着前方当真四足并用爬起来“就算是爬每一次的挪动他也是气喘如牛,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叫痛;因为的确没有力气了,所以他爬是很慢,可是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手指扣着地缝或是抓住路旁的草根,一寸一寸的挪动着;就算是每一次挪动的距离连个刚学会爬的婴儿也不如,他也不要干坐在那里看着红锦死去。   唐伟诚只有一个想法:拼尽他的金力,拼尽他的生命,拼尽他所有的一切,他也要红锦活下去。   李四和王五的情形不比唐伟诚强,同样是伤痕累累、同样是疲累的只想倒头大睡;他们两个人一人拉住衣衫的一角,拖着衣衫上的香月艰难的跟在唐伟诚身后,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粗粗的拖痕、以及被汗水及他们身上的血弄出来块块湿痕。   唐伟诚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来掉在红锦的身上,男人留汗不留泪,他要把全身的血都化成汗水流出,也不要只是为红锦落泪:泪水并不能救红锦,汗水却有一线希望。   ”大姑娘,你要紧持住,浩宇、四娘他们都在等你,四斤和多多也在等你,你一定要坚持,我带你寻大夫;相信我,我定会把你送到医馆的。“唐伟诚担心红锦昏迷中会放弃,虽然气力很宝贵,可是他依然断断续续的对红锦说着话。   在冷炎和将士们的拼斗的时候,唐伟诚、李四和王五也在和死神做着殊死之争,用他们的双手及双腿,努力的一尺又一尺的向前爬去;辛苦和着痛苦,点点汗水浸透了唐伟诚的衣衫,可是他的目光依然看着前面,只要爬出这里,说不定就可以看到人,至少可以找到马车,只要有了马车,就等于是救了红锦。   他比李四和王五更辛苦,是因为他一个人带着红锦,而且还要弓起身子来,不能让红锦碰到地面:她伤得那么重,地气那么凉,他不能冰到她。   我定会带你找到大夫的;唐伟诚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他没有注意嘴边流下来的血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了红锦的脸上。   红锦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不时说些什么,虽然没有听清楚,可是却让她不能安心的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了身体的摇晃,再接下来她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水滴落到自己脸上:下雨了吗?这雨水为什么不凉?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唐伟诚一脸的坚毅,看到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前面。   ”唐、唐……“她想唤一声唐兄,可是声音小得她自己都听不到,更不要说一心一意要带她出去找大夫的唐伟诚毛   她虽然看不清楚,可是却能看到那艳红的颜色,知道落在脸上的不是雨水是唐伟诚身上的血;她心头一急,不知道唐伟诚伤到了那里,想让他停下来先包扎一下,让他好好的停下来休息而不是如此咬牙拼命的想带她去什么地方。   可是她怎么努   力声音都轻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心头大急的她嗓子甜了甜便就此晕了过去,她眼睛里最后的一抹光彩就是艳红的血色。   唐伟诚并不知道红锦醒来过,他咬牙再咬牙,坚持再坚持,知道他每向前挪动一分就是离红锦能活下去更近一点。   李四和王五真得坚持不住了,两个人趴在地上真得想睡过去.他们实在是太累太累了;不过前面唐伟诚那个古怪的姿势映入王五的眼睛,他喘气向前一指:”走。“   公子没有放弃,他们也不能放弃;曾说过共死的人,现在能活下来的时候自然要共活才对;只要公子能救得下凤大姑娘,他们就能救得下香月。   蛇首看到唐伟诚居然真得要爬出前方那个院门儿,还真得急了:唐家的人并没有死绝,尤其是在院外躲起来的人更多一些才对;如果唐伟诚出去了,有人要帮他们的话,也许只要一个眨眼间,她便再也寻不到凤红锦了。   而且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今天让红锦离开她的掌握再想捉到红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是十八里坡也已经事败,红锦现在就等于是她的护身符——这次她的下属想必不会生还几个,如果带回红锦去皇帝说不定能饶过她一命。   她连使杀招想逼得冷炎退开,可是她的剑不是被挡住就是刺入了冷炎的身体,却还是被冷炎拦在原地,根本无法过拦平红锦。   现在的情形倒转过来,成了冷炎死命缠住她,她分心两顾,和冷炎相斗中不时要去看一眼唐伟诚和红锦,看到他们的身影距院门越来越近,她心就越急。   冷炎慢慢的扭转局面,他占了上风;他这次咬牙盘算着,要如何才能一剑杀死这个祸首:蛇首和他的功夫不相上下,而且还有一些奇诡之技,他想杀蛇首并不象他原本以为的那么容易。   唐伟诚嘴角的血已经不多,不要说脸就是嘴唇都已经变得灰白:他的气力真得要用尽了;跟在他身后的李四二人也是如此。   他没有怨天尤人,如果不能救回凤大姑娘,那他就陪她一起去地府:他答应过红锦的,不能让她一人走黄泉路;所以他心中反而很平静——要死也要死在救红锦努力的路上,而不是呆在原地。   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了,方向感也有些模糊,不过他还是在向前挪动着,几乎是看不出他向前挪动过,可是他的四肢依然在努力。   李四和王五已经晕倒在他的身后,现在只余他带着红锦还没有倒下去。   接着唐伟诚连声音也听不到了,他虽然还在用力可是当真是一丝也移动不了,只是没有倒下去而已。   ”唐兄——!“花明轩冲了进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唐伟诚和红锦;他连唤几声却发现唐伟诚木然的没有反应。   他急急大呼转身,对着身后不停叫”王爷,你还是到中军……“的人一脚踹过去:”军医,军医!他们几个人如果死了,你还有你的那些军医都不用活了。“他没有想到赶到唐府时居然晚了一步。   吼完的他才上前扶着唐伟诚:”唐兄,我来了。“他的眼睛赤红一   片,因为他来得晚了。   唐伟诚终于感觉到了,他停下来偏头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花明轩的声音,心头涌上来的狂喜把他击倒了,他就这样倒在了花明轩的怀中。   ”凤、凤大姑娘就交、给你了。“气若游丝的说完,他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但是脸上没有了焦急、痛心,是完全的平静。   花明轩看着唐伟诚的脸,他忽然抱起唐伟诚的头来摇晃大吼:”你给我挺住,听到没有?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你要敢死,你要敢死……“他没有说出威胁的话来。   军医到了,他把唐伟诚和红锦交给军医,站起身来看向院中蛇首等人,冷冷的道:”杀,给我杀!“他恨不能把这些人东阳人碎尸万段。   蛇首在花明轩冲进来的时候心就沉下去了,她反而不急着冲到红锦那里去,也不急着冲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目光闪了闪,在看到军医时剑招更见散乱。   她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神情,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冷炎的剑招逼得更紧,同时大叫:”谁也不许助我!“他要亲手杀掉这个可恶的妇人。   蛇首忽然间舍掉冷炎,任他的剑在身上留下长长的伤口而扑向红锦,手中的剑指向的人不是花明轩而是地上的的红锦。   冷炎大怒紧追上来,一剑狠狠的刺出,指向正是蛇首后背的右边:”给我死!“匆忙间他没有太多时间变招,不然他会刺向左边的心脏。   137章 死不瞑目(345张粉红票)   蛇首反手一剑挡住,被逼回身和冷炎又斗到了一处;不过她慢慢的在向院门那边移去,看来她扑过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杀红锦,或者说并不全是为了杀红锦,她想要逃走。   冷炎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意呢?一剑紧似一剑,他现在斗志如虹,可是蛇首却大不如前,二三十招内就被冷炎伤了四五剑。   花明轩身边立着两个人,不过并没有上前动手:如果蛇首当真要逃进,他们就不会只是观战了。花明轩的注意力并不在蛇首和冷炎身上,他只是不停的追问着红锦和唐伟诚的伤势。   军医们个个满头大汗,他们被花明轩弄得很紧张,生怕一个弄不好当真丢掉性命,自然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儿;手里、嘴里都没有闲着,他们中只有一人回答花明轩的话,其它人是在吩咐他们的童儿拿东西。   红锦和香月的伤虽然看着凶险,但是并没有真正的伤到心脏,只要时间到了也就会醒过来;可是唐伟诚和李四、王五等人的伤看上去都是外伤,也在军医的救治下都缓缓的醒转,但是他们三人没有一两个月是不可能再动武了。   原本脱力也没有什么,只要好好的睡上几天就会好,可是他们三个人却硬是强提气力从而伤到了根本;用老军医的话说,他们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就是好的。   花明轩听到红锦和唐伟诚都没有性命之忧后,看向唐伟诚的目光是十二分的复杂:他还在生唐伟诚的气,可是刚刚看唐伟诚那么不顾性命的拼,说他是那样卑鄙的人真得说不通。   再看看红锦他心中一痛,该死的唐伟诚居然让凤大姑娘伤得这么重,如果他晚来一会儿后果都堪设想:刚刚他看到唐伟诚和红锦都性命垂危时,只顾着急救人没有想东想西的,现在唐伟诚没有事儿,他再看到红锦的样子就忍不住对唐伟诚生出”怨气“来。   怨气有了但唐伟诚倒底身负重伤,刚刚醒过来后又接着沉沉的睡过去,他怎么可能把气出在唐伟诚的身上呢?所以他把目光放到那些黑衣人的身上:就是这些该死的东阳人,不然浩宇也不会受伤,而红锦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想到中毒到现在没有醒过来的浩宇,他心中又是一阵烦燥,如果红锦醒过来问起浩宇他要如何作答?他可是曾对红锦信誓旦旦的说过:”我定会让浩宇平安归来,保证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如此想着他的目光愈加的阴冷:”能活捉的一定要活捉。“一刀给他们个痛快太过便宜他们了:”不过并不需要完整的人,断个胳膊缺个腿儿正合小王的用处。“   余下还没有死的黑衣人虽然明知道不会死了,却没有半分高兴,他们知道落到对方手中绝不会有什么她事儿;其中有人便想自尽来个干尽,也算是有个男人样儿。   只是现在天朝的将士们很多,他们想死想活都不由他们做主了,所以没有一个人自尽成功的,也不过就是在身上留下了一道他们自己戈出来的伤痕。   天朝的将士们都听得出来瑞亲王的怒气,当下是快刀斩乱麻,宁肯挨上一刀受点伤也要把敌人早一步拿下来。   花明轩看着黑衣人都被擒获后对冷炎道:”不用着急,慢慢打。   打累你歇一歇也无妨,自有人代你上去,不过你放心绝不会有人杀掉她,她定会死在你的手上。“   冷炎对着蛇首一笑:”谢谢王爷。“此人他是必杀的。   蛇首冷冷哼道:”想杀我?成,只要拿你的性命来换。“她话说得狠,可是手上却越来越慢.现在也只能算是勉强招架,偶尔能还上一两剑也不能对冷炎形成压力。   冷炎不再多说话,反正就算是他不要性命也不会让蛇首活过今天去。   花明轩让身边的人两位将军多注意着蛇首,便听到军医唤他:”那位姑娘醒了。“   ”醒了?!“花明轩惊喜转身,看到睁开眼睛的人是香月,当下心中就生出一股恼意来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开口道:”香月姑娘还好吧?“   香月却道:”王爷“红锦姐姐呢?她怎么样了?”她躺在春凳上被人们挡住了视线没有看到红锦。   花明轩指向一旁:“在那里,现在还没有……”他忽然惊咦一声:“咦.凤大姑娘你醒了?”   红锦缓缓的睁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可是冲口就道:“唐兄,唐兄可好?”她边说边挣扎着抬头四顾,要找到那个刚刚还和她近在咫尺的唐算诚。   花明轩的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唐兄他还好,只是累极睡了。大姑娘你不要乱动,伤口刚刚包起来.小心些的好。”他一步就走到红锦面前:“你感觉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吗?”   红锦轻轻的吐   了一口气:“唐兄没有事儿就好,都是我累及他了;我很好,花兄。”看到花明轩衣服上虽然有血迹但是脸色还好便虚弱的一笑:“花兄没有被奸人所害就好,我一直担心那些东阳人的细作真得谋算成功,好在冷兄去得及时,很好,很好。”   她说了几个很好后就没有多少气力再说什么,躺好顺顺气缓一缓:“大家还都好吧?香月呢?王五兄和李四兄呢?”   “姐姐,我很好。只是王五他们和二哥一样,还没有醒过来。”   香月答了一句。   红锦叹息看向花明轩:“花兄,他们、没有什么事儿吧?”原本是想要共死的,如果到最后只有她和香月活下来,还真是让她无法接受。   花明轩在听到红锦牵挂他话后,心里莫名的痛快起来:“有我在,阎罗王亲来我也要争上一争的,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出事儿?放心吧”他们只是累了,睡一睡就会好起来的。“   红锦这才放下心来,和香月轻轻的说了两句话就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可是又没有听清楚,她重伤刚醒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真有人刚刚说话了。   ”唐公子,你、醒了?“军医十分的吃谅:”你怎么会醒了呢?“   他真得不明白。   唐伟诚只是重得的问:”大姑娘如何了?“他不担心他自己,他只担心没有救回红锦来。   花明轩轻叹:”大姑娘醒了,只是你的情形很不好,还是好好的歇一歇吧。“   唐伟诚想抬头可是金身痛得要命不说,而且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大姑娘呢?“他要亲眼看到红锦真得醒过来了才能真得放心。   花明轩瞪他,他躺在那里虚弱的回视花明轩,不言也不动;花明轩忽然挥手:”抬他去看大姑娘!“   其实唐伟诚距红锦并不远,只是因为男女有别才隔开了一点而已;所以他被人抬起来时,偏转头的一刻就看到了红锦,正好迎上红锦满含担心的目光。   唐伟诚看到红锦眼中的的湿润轻轻的摇了摇,示意她不要流泪,在自已被安放到红锦身边时轻轻的道:”我很好。“他这样说是为了安红锦的心,不想她担心,只想她能静心好好的调养。   红锦也轻轻的道:”我也很好,大家都很好。“   花明轩听到这里忽然烦燥起来,他挠挠自己头:”好了,你们都很好,都可以放心了;现在谁也不许说话,都给我安心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马上就让人送你们回去,这里的一切交给我就好。“   唐伟诚却道:”等一等。“他看向半死不活的唐大夫人:”我还有话问她,关于我父亲的病。“   花明轩点头正抬手想让人把唐大夫人拉过来时,就听到冷炎的一声大叫,他猛得转身以为冷炎被蛇首所伤了;不过入眼的却是蛇首心口中剑的样子。   蛇首盯着冷炎挥了挥手中的剑,向后踉跄两步,不等那些守在红锦和唐伟诚身前的人动手,她就直直的倒在地上,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死掉了——死不瞑目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冷炎也累得不轻,他拉剑立在原地呼呼喘气:”麻烦将军看看这个贼首是不是当真死掉了。   一位将领上前去查看蛇首,然后起身道:“她死了。”很惋惜,因为活着的蛇首要比死了有价值的多,说不定能问出很多的事情来。   他的惋惜冷炎明白,不过他已经知道蛇首的奸狡,而且死了这么多人的人,唐伟诚与红锦也几乎死掉,他便只想杀掉她:细作的事情自有皇帝与大臣们去伤脑筋,他只要蛇首再也不能害人。   “将军仔细些,这是个很奸狡的妇人。”冷炎还是有些不放心提醒那位将军一声。   那将军心里有些不悦,但是知道他是立了大功救了瑞亲王的人,也不好得罪便又蹲下检查了蛇首的呼吸与心跳:“我可以确定,她真得死掉了。”   他也是出生入死多次的人,活人和死人还是能分得出来的;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冷炎终于坐倒地上:“多谢将军,麻烦将军了;实在是因为吃她的亏太多,所以有些疑神疑鬼了。”他能多说一句是因为不想日后此人因他迁怒红锦。   冷炎坐倒有人过来扶起来他,而花明轩叮嘱两句转身去看红锦,众人都放松下来:九死一生,但事情终于结束了。   死掉的蛇首忽然睁开了眼睛,身体就直直的自地上弹跳起来:“凤红锦,我死也要带上你的!”左手臂射出一蓬飞针,而右手的剑也刺向近在眼前床上的红锦。   136章 尽力   冷炎原本不放心蛇首,虽然他的剑已经刺入蛇首的心脏,但还是让人仔细看过才罢手;众人亲眼看到蛇首中剑倒地,又听到将领断言她已经死掉,自然不会有人认为她还活着。谁也没有防备,谁又会防备一个死人呢?   不过对于蛇首来说此时动手并不是最后的时机,因为红锦虽然不能动,但是她身边、床边还有不少人的;只是她不能等下去,因为做为死尸、她还是留在花明轩、红锦等人最近的死尸,定会被人以最快的速度抬到一旁去,那她就再无机会。   所以她就在众人都放松下来,而来抬她身体的兵士没有过来之时动手了;因为她心知只有一次机会,当真是连吃奶的力气也用上了,所选的时机也极为不错,花明轩身边的将领都离开各自去做事,在他的身边除了两个侍卫外无他人,是最利于下手的一面:另一边的人相比而言就多得多。   侍卫大惊第一反应是保护花明轩,一人扑向花明轩身前,一人刺向蛇首想迫她变招自救:他们没有做错,他们所受的训红就是保护皇家的人;可是眼下他们所为却明显无用。   蛇首根本不理会侍卫的剑,而她出招在前,想护花明轩到身后的侍卫跃起在后,她要快得多:此时的红锦并没有人保护,临近蛇首的一面完全是空空的,那把剑就要刺入红锦的身体。   唐伟诚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弹起来倒向红锦的一侧,面向蛇首长剑的这一侧:他根本无力招架蛇首的长剑,所以只能以身体为盾。   他弹起来的倒下的同时,花明轩的身体也扑了过来,和唐伟诚的身体轻轻的一撞,他本能的伸出胳膊,立时感觉到一痛。   长剑自花明轩的左肋穿过又刺入唐伟诚的身体才力竭而止;蛇首同时也中剑倒地,可是她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花明轩和唐伟诚,没有杀掉凤红锦当真让她失望至极,不过能杀掉花明轩也不错。   花明轩转身伸手拔出长剑,鲜血喷涌而出,院子里乱作一团:“快,王爷受伤了,王爷受伤了!”   自有侍卫们上前给蛇首补上十几剑,然后又在冷炎的吩咐下把蛇首的左胸与右胸都剖开,看到蛇首的心后才当真放心:蛇首当真是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蛇首的心并不长在常人所在的左边而是在右边,所以在被冷炎长剑   所伤后才能不死暴起伤人。   军医们立时上前七手八脚的救人,花明轩伤得不轻,而唐伟诚伤得更重。   红锦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看着那寒光四射的长剑飞奔而来,看到唐伟诚倒向自己、看到花明轩扑过来相护、撞到唐伟诚让他的身体侧了侧倒在自己身上;然后她什么也没有再看到,却感觉到热热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衫。   她不知道是唐伟诚的血还是花明轩的血,只能用尽力气大喊,可是声音小的依然没有几人能听到:“救人,快救人!”   红锦喊完就晕了过去,她今天几次累及唐伟诚等人,所受的刺激之大让她再也受不了:她宁可是她死,也不要看着再有人为她而死、为她而伤。   唐府的事情终于了结。   唐大夫人及恪亲王,还有蛇首带来的东阳人仝军覆没:绝大多数人都被杀掉了,只活下几个人,如果不是问了口供,只凭现在花明轩重伤这些人便不会有一人能保得住性命。   红锦等人虽然赢了,可是却没有人有心思去庆功:唐伟诚被军医断言已经无救,而花明轩至今重伤高烧不醒,浩宇也躺在床上说胡话;倒是香月和李四、王五还不错,虽然身体都需要长时间的调养,但是已经无性命之忧。   红锦也是清醒的,她在被送回府中的当天晚上便醒了过来,听闻唐伟诚和花明轩伤重到如此地步,她只能打发人拿着花明轩的贴子去请老大夫过来:唯有寄希望于他老人家了。   老大夫很快被请来了,花明轩他说可以保证三天后就会醒过来,保   证调养三四个月就能还大家一个活蹦乱跳的瑞亲王;可是唐伟诚那里他也只是叹气道:“我只能尽力。”   听到老大夫都没有把握,红锦心头一痛张嘴就涌出了血来,倒把四   娘等人吓得脸色全白,几乎要跪下相求老大夫救红锦一救。   老大夫给红锦请完脉后,看着红锦道:“大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自己的身子也要注意;你的身体原本调理的不错了,可是现在又是伤身又是劳神,如果再不当回事儿,只怕以后再嫁后子息有些艰难啊;与其那个时候想法子费事情,还不如现在努着自己想开些,唐二公子那里也不是完全无救,唉——!”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实是没有把握,而说谎并不是他的长项。   红锦只道:“您要救救唐兄,老人家,您要救救他。”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只能反复的相求老大夫。   一旁的四娘和四娘听到老大夫的话对视一眼,开口想说话想到眼下的情形还是没有问出来。   老大夫长长叹气:“大姑娘,医人不医命,唐二公子那里怎么说呢?嗯,完全要看老天的意思,还有他自己了。”他抚须起身告退了。   浩宇是三个人里伤势相对最轻的一人,用了老大夫的药后很快就退了热,接下来就是养伤了。   只有花明轩和唐伟诚一直没有清醒过,尤其是唐伟诚气若游丝,一夭不如一天了。   三天的时间在红锦的焦灼中过去,花明轩当真在这天的傍晚时分醒了过来:“大姑娘没有伤到吧?唐兄如何了,浩宇可曾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后就断断续续的问起几人的情况来。   旁边的人答了他,暂时瞒下了唐伟诚的伤势。   唐伟诚虽然没有断掉那口气,虽然用老参吊着性命,可是已经消瘦了很多,气息更的微弱;伺候他的人都不忍看他如此受活罪,几次开口求老大夫多想想办法。   老大夫想了无数办法,但也只是暂时保唐伟诚不死而已,就连他身上的伤口不管用那多好的药,也不见有什么好转,连收口的迹像都没有。   日子就这样一天接一天的过去,转眼四五天过去了,红锦依然还在床上起不来,对于唐伟诚的伤势也并不知道真情:大家骗她说已经有好转了。   137章 一人生不出孩子(355张粉红票)   红锦得知唐伟诚的伤势好转后,心也并没有静下来.因为唐伟诚曾说过要在了结唐府之后事后找她细谈:原本她是答应了,因为已经有了决定。   她不可能因为石室中的一次意外就会嫁给唐伟诚:她和容连城结成夫妻已经是错过一次,怎么会再错一次;如果只是两个人一起过活和谁在一起也无所谓,那她也就不必和容连城分手。   所以她绝不会因为唐伟诚要“负责任”就嫁他,她如果再嫁只有一   种可能,那就是两个人两情相悦;除此之外她是绝不会嫁人,不管世人怎么看她—— 世人如何看她关她什么事,她的日子是她要过的。   她原本的答案当然是不嫁,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答应嫁给唐伟诚的;可是现在她却有些犹豫了:她在问自己的心。   唐伟诚几次拼死相救于她,原来她没有多想什么,现在的她怎么可能不会想到其它呢;只不过她在意的是唐伟诚是不是在尽责,或是赎罪呢?可是那在漫天飞舞雪花、血花里的笑容,还有唐伟诚在伤重之下还要倒下来救她的一幕,让她无法相信那只是唐伟诚在尽责。   还有就是花明轩。   红锦听到那一曲《凤求凰》时,曾说服自己那不可能的;但是眼下她如何还能说服自己?虽然她自问并没什么可取之处。   感动吗?那是不用怀疑的。   不管是唐伟诚、还是花明轩的拼死相救,红锦都极为感动,非常的感动;可是感动并不是感情,她细细的回想和花、唐在一起的事情,想弄明白自己的心中对两个人是不是有了男女之情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古人重子嗣可是她却无法生养,现在的她又接受不了小妾:嫁给花、唐,都是害他们。红锦有时候想,也许做一辈子的朋友更好些吧。   这样的思索她当然不好意思对人说,所以只能自己在心中默默的思索,很是头痛他们伤好之时,她要如何答覆唐伟诚。   “锦儿,今天怎么样了?”五娘和四娘进来坐下,细细看看红锦:“今天的气色不错,浩宇那里我们去过了,他比昨天还要好,再过二三日就可以下床了;你不要总是瞎想,多多的歇着调养,不然到时候只余你一人躺在床上,看你到时侯悔不悔。”   红锦笑道:“他们看来都挺好,至少是比我要好,这就好。”顿顿她又道:“我也没有想什么啊。”   “锦儿,我请人去叫老大夫了;”五娘看向红锦:“那天大夫的话你可听心里去了?我和四娘后来又问过他,只是你们伤势重得让我们没有心思说这些,你能生养的,当初那个大夫的话八成是不能相信的。”   红锦睁大了眼睛:“老大夫什么时候说过此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日她担心花、唐等人的伤,哪里听得进大夫其它的话。   四娘道:“应该是真的,老大夫医术我们信得过。”她很有些喜色:“好人好命,上天保佑啊;锦儿,你不会是个无福的。”红锦脸上的表情很怪,她原以为自己不可能有孩子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重新激动起来:“真、真的?”如果能有一个自己孩子,那她当真是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事情了。   “老先生来了,还是请脉后再说吧。”五娘笑吟吟的道:“那个该死的大夫,我也让人看住了,今天就送他去见官。”老大夫诊过脉后开口道:“思虑过重啊,大姑娘,这样对将养身体可不好。”他看着红锦很不高兴的样子:“要少想事情,身体没有好起来之前,你就是想得再多不也是无用。”   红锦只能道歉,一双眼睛盯着老大夫想听他说下面的话。   “大姑娘是能生养的,原本那个大夫不可能诊错了,因为这样的病症可不是只诊诊脉就能知道的,要确定还需要观察一些时日才能断定。”他大摇头其实:“不用问那个大夫,他绝对当初是骗了你们的。”   红锦喜极而泣:“谢谢老人家,谢谢您。”她没有想到她还可以做母亲的,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送走大夫后四娘和五娘坐下:“应该是翠绢收买了那个大夫,倒被他们骗了这么久。”   红锦摇头:“无妨,无妨,现在知道也是好的。”   五娘给红锦试去脸上的泪:“傻孩子,看你高兴的。只是五娘我有点事情不得不提醒你啊,锦儿,孩子可不是一个人能生出来的。”红锦脸上立时红起来,转脸向里嗔道:“五娘又来欺负我。”   四娘笑道:“我可不曾听到你五娘欺负人,我只听到了大实话;锦儿,有些事情大家   都看到了眼中.我和你五娘就是想来问问你的意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很含蓄的问法,不管是说的还是听的都明白话中所指。   红锦捂起耳朵来:“四娘,你在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有想明白事情,却被四娘和五娘说破了。   “你不想要个孩子了?”五娘笑道:“我还想着抱外孙呢,锦儿你不想成亲嫁人,我和你四娘只能去催浩宇几个人了。”   红锦不答话,脸上火烫火烫的:是啊,她当真很想要个孩子,五   娘说的一点儿没有错儿,她不可能一个人生出孩子来——那她应该怎么办呢?事情还是回到了让她烦恼的原点上。   四娘和五娘也没有催逼她,说笑几句就起身走了:只要给她提个醒就好了,而且她们这样说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唐伟诚要不行了,希望红锦心上的人不是他,不然又是一番伤神伤心啊。   她们不是不关心唐伟诚的伤势,也是天天去瞧天天在佛前许愿盼着唐伟诚能醒过来,可是事情大家都心中有数儿:唐伟诚如果再醒不过来,只怕挺不过几天去了。她们当然不想红锦因此而悲伤欲死,才希望红锦动心的那个人是花明轩。   红锦在四娘和五娘走后,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让进来的若蝶看得笑出来:“姑娘你在发什么愁?告诉我,让我给姑娘拿个主意。”   “拿什么主意?”红锦瞪她。   若蝶坐下给红锦拉了拉被子:“给姑娘拿主意嫁给谁好啊。”她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红锦推她一把:“你个死丫也敢取笑我。”   若蝶收起笑容来:“不是取笑姑娘,只是不想姑娘最后留下什么遗憾罢了。”想到唐伟诚的伤势,她忍不住叹气,   红锦拿眼瞟她:“怎么了,是不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情?不许瞒我,快说。”   若蝶连连摇头否认:“姑娘,我和你说正事儿;旁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赵七,虽然他现在不在人世了,可是我只要想起他来心里就甜滋滋的,就感觉这一辈子没有白过;如果我没有嫁给他,没有为他生下孩子,他离开人世后我会痛不欲生—— 因为我没有让他知道,我有多少爱他。”   红锦愣愣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猛得坐起来,也不顾心口处的疼痛:“他们是哪一个伤重不治了?!”她是聪明的,一下子就听出了若蝶话后的意思。   “没有,哪有?我只是和姑娘说说体己话,姑娘就这样疑神疑鬼的。”若蝶连忙否认。   红锦却不放心起来:“若蝶,给我说实话。”   若蝶连忙安抚她,半天好不容易才让红锦半信半疑的重新躺下,她自己惊出一身汗来:红锦心中的伤处还没有完全结疤,如果裂开就是大事儿。   红锦躺好后忽然开口:“那你怎么忽然想起对我说那些话?”她要问个水落石出才能安下心来。   若蝶被问的有些哑口,看到红锦又要焦急起来急中生智:“不是来向姑娘道喜的嘛,然后想到姑娘那么喜欢孩子,这下子知道当初那大夫骗人定会很高兴;可是,姑娘想要个孩子却不是你想就有的啊,总要成亲嫁人才成,而我看唐公子和瑞亲王都对姑娘很好,所以才想着劝劝姑娘不要总是想东想西的瞎顾忌。”   红锦闻言看看她,这番话说得倒是合情合理,她一时间想不到什么破绽。   “姐姐。”   忽然听到有人唤她,红锦抬头看过去:香月被人抬了进来,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不过看上去比红锦气色要强不少。   红锦吃了一惊:“你怎么过来了,大夫说过要好好养伤不可以乱动的。”   香月轻轻摇头:“来看看姐姐,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躺得骨头都酥了;”她对着若蝶轻轻点头:“姐姐也在这里,天天都累姐姐想着我。”   若蝶连忙和丫头把香月扶到榻上躺下,又给她盖上被子才道:“你不听大夫的话硬要下床,小心被大夫知道挨骂。”   香月看向红锦道:“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话这些日子想了很久,认为还是和红锦姐姐说一说的好,才硬要让人把我抬过来的。”   红锦闻言看过去:“有什么事儿?”她开口的同时帘子挑开茜雪道:“青娥姑娘来了。”   青娥是花明轩身边的大宫女,在瑞亲王前很有脸面的;可是她来做什么?如果是因为花明轩重伤,来得也不应该是她啊。   138章 谁家的奴才   在京城瑞亲王府时,青娥对红锦的敌意是十分明显的,虽然没有明着做什么,但是暗中却是下过绊子的;所以红锦并不喜欢青娥   她现在能猜到青娥为什么会对她隐含敌意,也只是让红锦更讨厌她。   不管花明轩对红锦有什么样的心思与打算,那都是花明轩的事情,能过问的人是花明轩的父母长辈;就算是花明轩或是某人对青娥有过什么样的承诺,以她的出身能做花明轩的侍妾已经是抬举她了,侧妃的名份她都不用想何更何况是正妃的名份?   正妃没有她的份儿,而她却妄想挑拣花明轩的妻室,以她现在还是宫女的身份来说,是极过份的:红锦不喜欢这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现在她当然也不会欢迎青娥的到来,不过人已经进府她看在花明轩的面子上,也要把人留下来。红锦微微的一皱眉头:“我身子不好请四娘和五娘过去相见,给青娥姑娘安排下住处,再着人引青娥姑娘去看看王爷吧。”她不想见青娥是不想做无谓的应酬。   谢大姑娘的好意,婢子并不是只为了我们王爷而来,婢子是奉命来瞧姑娘的。“青娥已经被花明轩训诫过,不过看她今天不召而入显然没有记住教训。   茜雪听到身后传来的话声十分的不快,这里是凤家不是瑞亲王府;就算是在瑞亲王府,她姑娘的房也不是青娥想进就进的:基本的礼仪不瞪吗?如此不尊重人。   红锦给茜雪一个眼色:”有劳姑娘了,我伤势未愈不想麻烦姑娘,没有想到姑娘当真有心,拦也拦不住。“这话带着七分的刺儿。   青娥的脸色微微一变,过来屈膝行礼:”大姑娘莫要见怪,因为婢子是奉了长公主和王妃之命而来,有此话是要当面告诉知姑娘;而婢子又担心我们王爷的伤势,所以才有些心急了。“   红锦弄看她,没有想到她居然以花老王妃和长公主来压自己:”那姑娘有话就快说吧。“   青娥却没有开口先看了看左右。   红锦见此一笑:”姑娘不是有话要说?“   青娥闻言看向红锦:”姑娘既然如此说,那婢子便遵命了。长公主和王妃是给大姑娘物色了两个不错的人,想问问大姑娘可有心上人,如果没有我们老王妃想请大姑娘到京城去看看。“   红锦看着青娥,在她平静的脸皮上能看到她隐含的得意:”我要多谢长公主和王妃的好意,只是却要有负此等好意了。“   青娥猛得抬头:”大姑娘不会是忘了长公主的话吧?“她急了,正所谓关心则乱;她居然说出了如此不应该说得话。   ”长公主给我说过不少的话,不知道青娥你指得是哪一句?,红锦眼皮也没有抬,心中生出十二分的恼怒来,不要说她和花明轩没有什么,就算是有了什么她一个宫女凭什么来质问她?就凭她背后有花老王妃和长公主吗?   青娥还是第一次被红锦如此不客气的反问,聪慧如她应该知道红锦真得恼了,可是她却不知道退一步:“大姑娘应该知道的,皇家自有皇家的规矩,那是绝不可能被打破,我们王爷也做不到;再说了,大姑娘如果承我们王爷之情,记得我们王爷的救命之恩就不应该让我们王爷为难,去做那明明会被责罚的事情……”   她实在太过逾越了,不是对红锦的逾越,红锦身份并不是多高,而是对花明轩:她说得这些话对于花明轩而言太过逾越。   红锦抬头看向她打断了她的话:“你这些话是对我说的?”   “当然是对姑娘说的,婢子也知道这些话不中听,可是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大姑娘你要明白凭你有些人与事……”青娥居然还想要说下去。   “住口!”花明轩的声音清冷之至,他是被人抬了进来的,看向青娥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怒火:“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他是真得怒了。   青娥没有想到花明轩会来,因为她根本没有去见花明轩,而是直接来见红锦;当下她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忍不住含怒看向红锦:“大姑娘,我们王爷因你受伤,你居然为了自己如此利用我们王爷吗?”   红锦微微一愣然后讶异道:“青娥,你不会以为花兄是我着人请来的吧?”   “不是大姑娘还能有谁?再怎么说你也不能如此对我们王爷.利用他对你的……”青娥眼中带泪,气愤之极。   “我让你住口你没有听到是不是?”花明轩盯着青娥:“你眼中果然已经没有我这个主子了。”   青娥过去扶住花明轩:“王爷,你明知娥儿不会的,娥儿眼中、心中只有主子您:您不要生气,先坐下再说—— 您如何生气打我、骂我都成,千万要在意自己身体。”   花明轩甩开了她的手:“只有我这个主子?我远远就听到你的话还以为你是长公主的家奴呢。”他说完看向红锦:“你的伤可好多了,不想今天家里的下人没有规矩,大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红锦轻轻摇头,连声吩咐声抬软榻来让花明轩靠上去:“花兄,你过来做什么,就算是想见青娥打发人来唤一声就是了。”花明轩看看红锦,又看了看香月:“我原本不是为了她而来。”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青娥听到这里知道自己错怪了红锦,可是被花明轩如此重责当真是头一次,她的眼中已经全是泪水自然也没有向红锦赔罪的心思了:一个和离过的商家妇,用什么把王爷迷成这个样子的?自她跟在王爷身边,王爷就从来没有大声说过她一句,向来是她说什么王爷都说好的。   红锦也看一眼香月,不太明白花明轩的话便道:“花兄的伤势还好吧?只是每天打发人去问,我心里总是不太踏实。”“你现在也看到到了,我都能下地走动,是他们太过小心不让我动而已。”花明轩一笑:“大姑娘的气色也好多了,真想我们大家都好起来,能一起出去走一走;我们看着那些下种的东西,现在不知道长得多高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看看红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化成了一声长叹。   石室的事情他已经金知道了,其实不用香月对他说什么,在他去十   八里坡的路上他便想到可能是唐伟诚当时有些问题:凭唐的品性绝不可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只不过在他刚刚听到的时候心情太过激荡才会误会唐伟诚。   现如今唐伟诚无救要魂归地府,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了;所想也不过是能为唐伟诚做些什么,听到香月到红锦房里来了,他心中一动也跟了来:如果红锦当真心动的人是唐伟诚,不论是为了让唐伟诚无遗憾的离开,还是让红锦能不留下遗憾,他认为都应该把事情说开了。   他是君子不是小人,所以他与唐伟诚谁能抱得美人归,全在于美人的一颗心情归于谁:这并不是他好,或是唐伟诚更好的问题,人的感情很多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言瑰   红锦看看他心中的不安又生了出来:“是不是唐兄……”“唐兄,啊,我要去看看他才成,不然过几天我们大好吃酒,定会被那小子取笑的;大姑娘你知道,那小子有时候很是得理不饶人呢。”花明轩说完挣扎着起身,但还是借助丫头们相扶才站起来:“我先去看看唐兄,大姑娘也要好好的养伤才是。”花明轩没有再多说什么,除了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香月,他就这样离开了。   在红锦看来他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不过她没有说破。   青娥当然跟着花明轩离开了,她走的时候依然对红锦福了一福:“长公主和我们老王妃让婢子给大姑娘带的话是 —— 请姑娘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皇家人并不像姑娘所想那样可以随心所欲。”   “青娥姑娘,是不是还要我相请你才会跟上来?”花明轩的声音里的不悦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青娥脸色一白急急起身跟了上去,可是她却不知道她这次当真惹恼了花明轩。   花明轩出了院子把青娥叫到软兜轿旁,也不让人慢走任青娥提着裙子小跑回话:“你什么时候到的,又是和谁一起来的?”   青娥的脸上全是泪水:“王爷,娥儿也是为你好,你知道老王妃的身体,也知道长公主的脾气……”   “我问你的话没有听到吗?”花明轩的声音更冷了青娥只能道:“是和总管一起来的。”   “那总管呢?”花明轩淡淡的问了一句。   “他在厅上等着,凤家已经有人去给王爷送信了;八成是因为……”青娥只能口齿清楚的答花明轩的话,不敢再多嘴说什么了。   她和花明轩正说着话,前面便有人跪下:“给王爷请安。前面厅上王府的总管正在等王爷相召。”   “嗯,叫他到我房里去吧。”花明轩道:“我先去看看唐兄再说。”他的心情极为沉重,真得很想唐伟诚能和他生龙活虎的大打出手,很想唐伟诚能和他就红锦心属谁而吵得面红耳赤,也不想看到他就此离开人世。   139章 郎心如铁(365张粉红票)   唐伟诚已经瘦得几乎只剩皮和骨了.他还活着可是谁##看的出来他活不久了。   花明轩默默的看了他好久好久,轻轻开口:“唐兄,有些事情我可以代你做,有些事情却不可以,你当真放得下心吗?我知道你听得见,我也知道你在去唐府前便不想活了,因为你我都知道凤大姑娘的答案。”   “如果她的答案当真如此重要,甚至重过了她的性命,你就不配站到她的身边,也不配得到她的心,所以你去吧,余下的事情我不是为你而做,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心—— 不管任何时候、不管任何事情,在我的心中没有什么能抵得过凤大姑娘的性命。你听懂了吗?”他说完再看一眼唐伟诚:“以死赎罪只是个屁,不,连屁也不如!”   “你就是个懦夫,你就是累了,不想再保护凤大姑娘,不想看到我和她遨游天下,不想再实行你对你自己的承诺。”   终日一动不动的唐伟诚眼皮轻轻颤了颤,又颤了颤。   花明轩看到了,他冷哼一声:“你不服气是不是,不过你扪心自问我可有说错你。”说完他叫了人进来:“扶我走,我真不想看着他生气,枉和他做了这么久的兄弟,真是瞎了我的眼。”   他又去看了看王五和李四,坐下来说了一会子话。   李四沉默很久后道:“王爷,你这法子有效吗?”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花明轩叹了叹:“现在不是也没有其它法子吗?”他看向王五:“你们山上的人什么时候会到?我看他,只怕挺不过今明两天去。”   王五过了半晌才道:“应该要到了。山上的人性子都是惫懒的,天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到。”   花明轩闻言沉默了一阵子:“你们好好调养,我、先回去了。”   再说下去也只是徒惹伤感而已。   李四和王五在床上顿首相送,看着花明轩出了屋子李四道:“你说王爷所说我们公子不想活了,是不是真的?我们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我想王爷没有说错,因为王爷是以己度人所以才会明白我们公子的想法,如果换作是王爷他八成也不想活了。“王五的声音沉痛:   ”这里面应该有我们不知道的什么事情.所以我们才没有想到这一   点。“   两个人的话传入了花明轩的耳朵,他回头看看便让人抬起软兜,房里还要一桩事情没有处理呢。   花明轩回到房里,总管和青娥都在,不过两个人一东一西相距甚远。   ”有劳总管。“花明轩待老太监很客气:”路上可累?“   ”王爷折煞老奴。“总管上前行礼:”老奴没能拦下青娥,还请王爷降罪。“   花明轩摆手:”我母亲没有来已经很好了,不然岂不是更乱?我父亲呢?怎么会由着母亲和长公主乱来?“   ”王爷和胡大将军去边关了。“总箭说这句话时抬头看了一眼花明轩:”同去的还有恪亲王。“   花明轩立时听明白了,不再问下去:”总管,你带了多少人过来?“既然已经来了就不用全赶回去,有什么事儿多几个用也是好的。   ”二十几个人。“总管是有问必答,绝不多说。   ”带人给青娥买些东西“拣着好的买吧,再买些这边的土产。”   花明轩忽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老总管依然答应着没有多问。   青娥反倒是愣了愣:“王爷,不用了。”她的心情完全变好,看来王爷待她还是一样的,那个凤红锦在王爷的心中没有想像中那么重要。   花明轩没有理会她,也没有看她一眼只对老总管道:“明天就打发人把青娥送到长公主那里去,就说我看姑母喜欢这个丫头便把她孝敬给姑母了。”   老总管还是低眉顺眼的答了一声“是”。   可是青娥却大惊:“王爷,不要,不要。”还有什么比让她离开花明轩更重的惩戒,还有什么比花明轩不再理会她更让她难受;到了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做错了,把花明轩的脾气招惹出来岂不是送死。   花明轩依然不理会她:“总管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青娥自幼跟在他身边,主仆二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论情份当然是有的;可是他是真得恼怒非常,如果不是顾忌到母亲和长公主,如果不是考虑到在红锦屋里教训她会为红锦带来麻烦——他的母亲和长公主的性子他知道,所以他不想红锦被迁怒,才会忍到现在。   他不能允许任何人对红锦不敬.更何况是相欺呢?如果不是念在青娥是长者所赐,他可不止是把她送到长公主那里去就算完了;现在也算是给了长主公一个没脸儿,如果她敢再胡来就不要怪他这个做侄儿的翻脸了。   至于他的母亲,他已经决定写信好好的对父亲说一说,相信父亲会让母亲“明白”的。   “没有了,老奴告退。”老总管听话可不只是听音儿,行礼后唤了两个人进来拖起青娥就走。   青娥拼命求饶:“娥儿知错了,王爷,娥儿…”小她可是经王妃同意,已经对王府上下明言,只等王爷回去就可以开脸的通房了,不相信花明轩当真会打发她离开。   花明轩对于身边的人向来宽容,尤其是女孩子,可是这种宽容是有限度的;应该说在他对红锦生出感情来后便有了限度;他并不是冷酷无情的人,也给过青娥机会——在京城时让青娥不再管事儿已经是警告,但是青娥却娈本加厉。   现在青娥居然敢到他的母亲那里搬弄是非,利用长公主来压红锦、逼迫红锦再嫁:当真是让他忍无可忍:她不是喜欢口口声声的提及长公主嘛,那就让她去伺候长公主好了。   所以青娥的话他是充耳不闻:“莫要吵到府中其它养病的人。”   青娥没有想到平常笑容满面的王爷会有如此冰冷的一面,她此时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凤红锦就是王爷的逆鳞!   她再次开口恳求:“王爷,娥儿错了,看在娥儿自幼伺……”   老总管不等花明轩再开口,带着人不费什么劲儿就把青娥弄了出去,自然也没有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他久在宫中当差,自然是知道如何对付眼下的青娥:宫里的主子们发话要赶人,如果不能把人赶快弄出去,那就是不想要他自己的脑袋了,所以青娥虽然了拼命在挣扎也自无用。   青娥被拖出屋子后哭着对老总管道:“你老人家容情啊,让我再跟王爷说两句话,王爷不会真得狠心赶我走的,求求您了,我定不会忘记您今日厚恩高德。”她不死心。   老总管长长一叹:“你还是乖一些吧,王爷的性子再好那也是王爷,可是你呢?你把王爷当成主子了嘛。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做不应该做的事情,身为奴婢应该谨记自己的身份—— 只要把主子伺候好就成;可是你不听我的,到了眼下谁也救不得你,自作孽不可活啊,王爷之命是不会收回的,你还是早早死心想想怎么哄长公主开心吧。”   青娥却不肯相信,老总管也不和她多说,自让人把青娥带下去好好的看管,不许她出任何意外:想寻死?也成,离开他们瑞亲王府人之手,到了长公主府上想怎么寻死都成,但眼下绝对不会如她心意。   老总管不同情她,虽然明知道她到了长公主府里定会很难过活,但却是青娥咎由自取:长公主府里自有宫女无数,而青娥又是个聪慧厉害的宫女.当然会引起长公主身边的宫女的戒心,只这些人暗中下绊子就足够她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长公主万一多少看在瑞亲王的“孝心”上,对着青娥说上几句“好话”,她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现在的青娥完仝没有心思去想什么日后,她满心里想得都是马上就要离开她最爱的主子了,这一辈子怕是再也不能看到她的主子;想到以后天天都不能再看到花明轩,她的心就空得什么也没有了。   如果不是在京城王府里等不到她的王爷回去,她也不会去寻王妃,只因为她实在受不住天天思念煎熬,还有担心她的王爷从此后眼中只有一个凤红锦的焦虑。   原本以为她可以伴着她的王爷一生一世,相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像她一样爱她的王爷,也没有人能像她一样了解她的王爷了;她不需要什么王妃的名份,因为她知道她在王爷心中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让她最苦的就是她被花明轩亲口送予长公主了,发现在她心爱王爷的心目中,她和旁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个宫娥而已,这让她心碎、心痛的几乎死掉。   她在老总管的手上没有死掉,也没有再看到过花明轩,是因为花明轩不想看到她:花明轩对她太过失望了;而她到了长公主府上后也没有死掉,很多时候死只是想想容易,真要做得时候就会发现那是极为因难的事情。   青娥在长公府上沦为了笑柄,再不复她在瑞亲王府的威风;被人欺辱的厉害了.她天天都在悔恨中度过:如果她只是本份的做事,现在她依然是瑞亲王府最有体面的宫娥。   红锦并不知道花明轩把青娥送给了长公主,她也没有认为花明轩会把青娥如何。眼下她正和香月说话,轻声细语的问她的伤势如何、以及她可有什么需要等等。   香月几次鼓起勇气想对红锦说什么,最终都再次咽了回去;她真得不知道说出来是好还是坏,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合了她二哥的心思。   红锦终于忍不住道:“如果不是唐兄的伤势有什么不好,香月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是为哪般?”   香月猛得抬起头来:“姐姐,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说了。”   140章 问心   红锦看着香月,很平静的看着她:“香月.我早已经把你当做妹妹,也认为你也把我当作了姐姐,我们姐妹间就没有什么能说与不能说的;今天妹妹不顾身体到我房里来,我就猜想你可能有什么话要说——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如果你真当我是姐姐的话。”   要打消香月的顾虑才能让她把心底的话说出来,红锦就是打算在香月的嘴中问出唐伟诚现在实际的伤情:她总是放不下心来。   香月的脸微微有些红,她偏过脸去:“姐姐,不是我不肯说,而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也不知道由我说出来好与不好。”她看看红锦:“姐姐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姐姐是喜欢瑞王爷,还是我二哥?姐姐不要害羞,你说句心里的话给我好不好。”   红锦认真打量香月:“香月,你倒底想说什么?”   “你说嘛,姐姐。”香月恳切的看着她。   红锦垂下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我不知道。”这是实话,她还真得不知道她对花、唐二人的感情是不是不同,而且也不清楚她对他们的好感是出于感激呢,还是有男女之情在里面。   和容连诚在一起的时候不同,认识容连城的时候他便是她的未婚夫,所以她把他当作相伴一生的男人看待,心动时当然是男女之情;但是花、唐二在她的眼中一直是朋友,后来虽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心中多了想法,但相比来相比去却和容连城那个时候的心动绝不相同。   最重要的是,到现在她也没有想要嫁人。   香月闻窖低下头长长一叹:“姐姐,我说实话,如果二哥听到你的话我猜不出他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儿,想必不好过吧?虽然他一直都说只要姐姐过得好,什么都无所谓。”   红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唐伟诚的那个姐姐:上一世唐伟诚待她也是生死相许的,这个男人动了情就会付出所有的一切。   “姐姐,你也看到了二哥带在身上当作命根子的手帕,那曾是你送的。”香月看向红锦:“你已经想起了从前很多事情,不会把手帕的事情忘掉了吧?”   当然没有忘,只是红锦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上一世她也送过手帕给唐伟诚,唐伟诚回到凤城后也的确帮过她不少,可是唐伟诚爱的人不是她;那方手帕唐伟诚在容连城来到凤城后不久,就私下还给了她。   很多的事情都与原来不同了,红锦忍不住轻轻一叹,她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至于香月要说的事情她已经猜到了,可是她要接受吗?她又能接受吗?她当真可以和唐伟诚结百年之好相守一生?   “香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她轻轻的一叹:“容我想一   想好不好?倒底是人生大事儿,草率不得。”   香月肯定了唐伟诚对她的感情,可是她的心呢?红锦现在要问的是自己的心:如果她对唐伟诚的只是感恩,那么她不想以身相报,因为对唐伟诚不公平——他要的绝不是她的人。“姐姐,你不知道。”香月有些激动起来:“你真得不知道!在唐府的那几年,二哥对你可能只是一句承诺,论感情谈不上什么深与浅来;我原来的心思姐姐是知道的,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二哥的变化。”   “他在到凤城之后变了,原本对我只是淡淡的,却变成了冷淡,虽然听到的只是片言只语,可是那种冷淡透过每一个字告知我他心的变化;所以我、我才会求李妈妈,逼他也好、迫他也罢,我要他答应娶我,因为我知道他是重诺之人。”   “他答应了,可是心却依然深陷在你这里;你知道不知道在你有危险的时候,你屋外的房顶上,他一夜一夜默默守护?你知道不知道在你嫁给容大公子时,我二哥有生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你知道不知道为了不让你的名声受损,又要保你的周全,他咬牙吞下了多少苦涩?”   香月的泪水流了下来:“姐姐,如果我是你,有这么一个男人待我,死而何憾?二哥为了你出生入死,可是却从来在你面前都是是轻描淡写,甚至是说都不说;他对你的情我看到了眼中,他因为你而咽下了多少苦我也看得极为清楚。”   “姐姐,二哥为你做过的什么不用我来说,我只是想对你说一句,天下间没有几人能做到二哥这样,不论寒暑风雨的伫立在你房外的屋顶上。”香月轻轻摇头:“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次两次啊,在我看来比起那些生死一霎更加让人感动。”   红锦听得完全呆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唐伟诚为她做过那么多;香月说的对,她根本是什么也不知道。   香月流着泪把唐伟诚的痴心说出来   ###她看向红锦:“原本这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的” ##二哥自己来对你说,我也一直很犹豫,就是怕二哥会怪我多事,他向来认为他对你的心思是他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多嘴与插手的。“   红锦心头忽然猛得跳了跳:”那、为什么?“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香月双手捂脸:”我们本来不想告诉姐姐的,可是我真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话,就让二哥这样带着遗憾离开,我做不到;可是说出来,又怕姐姐身体受不住,更怕姐姐一时想不开……“话没有说完她便痛哭失声。   她这几天常常在想,也许这也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谁让她原来那么鬼迷心窍,还被人所利用害过红锦姐姐呢?凤府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事情的始末,所以也只有她一个人要做选择:说与不说,予她来说都是痛苦都是错。   红锦全身冰凉,盯着香月抖着嘴唇半晌没有说话,因为说不出话来:唐伟诚倒底出了什么事儿?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被子,手心里的汗水把被子都浸得潮湿了。   ”唐兄,怎么了?“她努力挤出这几个字来,其它的都不重要了,她只想知道唐伟诚现在如何。   香月哭道:”二哥他、他怕是挺不过这今明两天了,姐姐,你如果……“   红锦听到这句话就感觉天旋地转,然后双眼一黑就软倒在床上,心中却大喊着:”我不能晕,不能晕。“   她的身体在受伤后太过虚弱,根本不由她控制的晕倒在床上。   红锦忽然发现眼前并不黑了,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忍不住推被坐起来,才发现她并不是在她的床上:这是哪里?   这里没有素白的纱绢,当然不是在梦中看到母亲的地方。   她起箭推开门,却看到一院子的阳光,院子大树下坐着不正是唐氏和容夫人吗?红锦的泪水立时涌出来,唤了一声”母亲“就哽咽的说不出来话来。   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母亲的她,因此在睡梦中不知道流过多少泪,现在重新再见到两位母亲,并发现她们完好无损心中的狂喜是难以描叙的。   唐氏站起来:”傻孩子,哭什么呢?“   红锦扑在唐氏的怀中:”母亲,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有母亲真好,只要母亲在她就是小儿女,就有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撒娇耍赖的地方——完全的放松,她只要做她自己。   容夫人轻轻的抚她的头发:”就算见不到了,我们也没有离开。“   红锦又抱住容夫人:”对,对。“   又是哭又是笑后红锦忽然听到脚步声,很吃惊的抬头:梦境中的母亲居所怎么可能还会有人?   入目的一张面容却是红锦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容连城。   他看着红锦笑得很温暖:”锦儿,你来了。“   红锦看着他,忽然她扑倒在容夫人的怀中:”母亲,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容连城死得那一霎间的心痛双浮上了心头。   容夫人轻拥着她:”真是个傻孩子,连城做了他想做、也应该他做的事情而已。“她看看儿子:”连城虽然离开了人世,不过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儿。“   过了好一会儿红锦才心情平复下来,她对着容连城重重一礼:”原本是要送你一程的,可是身体受伤后却无法成行,而连璧又不在城中,你、你的身后事要在这两天才能完成。“   容连城笑了笑:”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就成。今天来见你是因为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还记得这个吗?“他的手掌心里托着一枚扇坠,玉质并不怎么好。   红锦当然识得,这是她第一次送给容连城的东西。   ”我一直带在身边,现在是时候还给你了。“容连城拉起红锦手来,把玉坠放在她的手心中:”虽然连璧会为我送还,不过我还是想亲自还给你。“他很不舍,但还是忍痛放手了。   放手归还的不只是一枚扇坠。   红锦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中的扇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原来他一直都带在身边:泪水涌出来,她何德何能啊,居然能得到一份又一份的深情。   其实,她只要一份就足够了;她收紧手掌的时候,泪水落在她的手指上渗入,湿润手中的扇坠。   唐氏和容夫人都轻轻的道:”锦儿,问问自己的心,你会找到那个能伴你终身的人。“   红锦只是握紧扇坠落泪,因为她想起了唐伟诚来:他也要离开人世了,为什么每一个深爱她的人都要离开呢?那她宁可没有人爱她。   141章 生死间   ###前,伸出手轻轻的试去红锦脸上的泪痕,柔###   儿,相信以后不会再有人让你流泪,我相信,那个人也绝不会舍得你流泪;最后这一次的泪水就由我来为你拭去,忘了我们那些不快的过   往,开心的过日子吧。我们,来生相见。 ”他用极低的声音加了一   句:“来生我不会再错,定会给你幸福。”   他不舍得红锦,可是他现在不必去想也心甘情愿的放手,斩断他和红锦之间唯一的牵绊,因为他要她幸福;只要红锦幸福,他也就了无牵桔。   说完话后他合上眼睛,任由两滴泪水渗出,不给红锦再次开口的机会,手上微微用力推向红锦:“走吧,遇事就多问问自己的心,你会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红锦被推的飘了起来,她急得蜘咸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身子就这样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她拼命挣扎却因为用力而一下子醒了过来,入目的却是一张张满是紧张泪痕的脸;她顾不得其它立时开口:“唐兄,倒底怎么样了?!”话问出来,一口血也吐到了被子上。   在红锦开口的同时花明轩也在问老大夫:“凤大姑娘的身子   ?”在看到红锦吐出的血时,他一把握住红锦的手:“大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了?”   香月双眼一翻也晕了过去,如果红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定也不会活下去的。   屋里又要乱起来,老大夫及时开口:“这口血吐出来是好事儿,大姑娘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恢复的很不错。”   花明轩长出一口气连连点头:“郢就好,那就好。”然后听到身后有人叫香月,连忙对老大夫道:“还要麻烦您。”   老大夫笑着眯起眼睛来:“是要麻烦我啊,我在这里多碍眼。”   说完笑着转身而去。   老大夫一走,在床前侍立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瞄了一眼花明轩和红锦的手,各自嘴里说着话转身离开:人人都有事情做,都是不得不离开的啊。   红锦并没有注意到花明轩还握着她的手,她又担心唐伟诚又担心香月,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却气力不足,而丫头们还都走开了。   花明轩被众人看得脸皮有些粉红:他的脸皮向来厚,如果不是屋里人多,他绝对连粉红也不会粉红的;就算脸皮厚度可比墙,他也急急的放开红锦的手,同时小心的看看红锦,发现她并没有要嗔怪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舒坦得仿佛三伏天刚喝下去一碗冰镇酸梅汤。   在花明轩放开她手的时候红锦才注意到,原本她此时没有心思去想其它,可是花明轩的小小不自在却让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尤其她发现众人离开她床前的原因也和此有关后,她更是低下头不去看花明轩了。   她没有忘掉唐伟诚的伤情,所以不好意思也只是霎间的事情,然后她还是要挣扎着起身:大家如果都不肯说,那她就亲自过去看看;今天说什么她也要知道唐伟诚的伤如何了。   看到红锦要起身花明轩没有避嫌,反而伸手极费力的扶她坐起来:“不要着急,香月不会有事儿的;唐兄那里,”他顿了顿:“情形不太好,我们在想法子。”已经不可能骗得过去,如果不说实话只会让红锦更担心。   红锦的泪水落下来:“唐兄果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可是花明轩的话让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它。   花明轩看着她的泪水,心中一抽一抽的痛.看看旁边的老大夫道:“大姑娘还是好好调养身体.唐兄那里有我们……”   “不,我现在就要去看看唐兄。”锥心之痛袭来,让红锦疼得全身都冒出了冷汗,她不相信唐伟诚会这样死掉。   花明轩怎么劝也无果,他想想唐伟诚的伤势,说不定这就是红锦和他的最后一面,当下便让人抬起红锦去唐伟诚那里。   路上红锦倒是平静的很.虽然一双眼睛通红却并没有再落泪,除了一双手紧紧握着看上去她和平日里没有太大的不同。   兰初看看红锦:“姑娘,不管如何您要在意自己的身体,我们大少爷每日里可都是要问您很多遍的。”她看着红锦平静的脸心里就生出了凉意来.便以浩宇来劝她。   红锦只是点了点头,眼睛都没有瞟兰初一下。   到了唐伟诚的院子门前,花明轩忽然对红锦道:“大姑娘,有些事情你要看开些。”   红锦缓缓的点头:“我没有事儿.你们放心。”她一路上再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看到唐伟诚的房门她眼前浮现的是那个在山上救下她后,和她讨价还价的唐二公子。   鲜活就像发生在昨天。   红锦被抬到了   ###一眼看到床上的唐伟诚红锦的泪就就落下来###   的那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平常那个潇洒、精明的唐伟诚,已经瘦的不成人样儿了。   “唐兄,唐兄,我来看你了。”红锦的泪水忍也忍不住,在看到唐伟诚的一霎间她的心被狠狠的撞成粉碎。   唐伟诚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气息也是若有无,红锦怀疑他已经不在人世,伸出手去轻轻的触摸他,感觉他的体温也是温凉的:“大夫,请大夫过来。”她泣不成声,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了唐伟诚的脸上。   花明轩等人知道不能让红锦如此伤心,只是此时却无人上前去相劝,不知道怎么劝说红锦;再者看到唐伟诚的样子,没有一个人不难过的此时开口说出来的话只会更添几分伤心而已。   就在红锦的轻唤下,唐伟诚的眼皮颤了颤、之后连手指也轻轻的动了动,看到这一切的兰初大叫:“大夫,唐公子动了,动了。”   老大夫坐到床前诊脉,可是半晌都静坐无语,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红锦看看老大夫,再看看床上没有生气的唐伟诚,她猜想唐伟诚是不成了,不然老大夫也不会久坐工语。   她咬牙:“不会的,不会的。”不的由自主的看向身旁的众人,希望有人告诉她唐伟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儿。   屋里的众人看到老大夫紧锁的眉头也以为唐伟诚拖不下去了,都偏头的偏头、落泪的落泪;花明轩长叹,看来他的法子并不管用,想起两个人出生入死的时光,他的眼中也湿润起来。   老大夫回身开口:“那个……”   帘子打开管家进来:“圣旨、圣旨就要到了!”   屋里众人皆惊,忽然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床上的的唐伟诚生死不明,大家都伤心的至极的时候圣旨到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花明轩长长吸气:“这里麻烦老先生照看,我们马上收拾一下准备接旨。”不管现在有什么事儿,圣旨来了其它的事情只能靠后。   红锦看看唐伟诚,哪里能静下心来去接什么圣旨?可是不去接旨的话也是说不出口的,因为不是关系着她一个人。   花明轩伏下身子:“我早已经对皇上奏明唐兄的伤势,说不定这次能赐下什么伤药来,对唐兄的伤有些帮助。”   红锦心中燃起了希望来,立时让人抬她去梳洗换衣准备接旨。   花明轩叮嘱道:“我们大家身负重伤的事情皇上知道,只要收拾于净利索就好,从简吧,皇上不会怪罪的。”他说完看一眼床上的唐伟诚也去更衣了。   备香案、洒扫等等,凤家上下是忙得团团转。红锦等人收拾好赶到前面时.宣旨的太监早就到了。   太监看到花明轩行礼:“皇上知道王爷和诸位都有伤在身,所以特准有伤之人不用跪下,以免再使伤口崩开。”话说完才走到香案那里站好,开始宣旨。   圣旨中说恪亲王通敌叛国的事情败露,在外逃时被边军捉住正押往京城的路上;接下来便是犒赏花明轩、唐伟诚等人。   红锦对圣旨前面的东西都没有听进去,她只留意听后面皇上赏下来   的东西,当听到有伤药及很多的上好药材时,她诚心诚意的拜了三   拜。   太监没有久留,和花明轩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红锦正让人把皇上赏下来的药与药材找出来,一并送到唐伟诚那边,让老大夫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等安放好圣旨后她急急的让人抬她再去看唐伟诚。   她根本没有在意皇上对她依然是只有赏而没有封,原本她也不在意这些事情,而眼下她更是没有那份心思。   可是花明轩不同,他对那份圣旨沉吟了好久,之后有些恼怒的抚掌:“实在是过份了些。”却也没有理会身边的人,让人抬着他跟上红锦却并没有对红锦提及此事。   老皇帝没有封那是很正常的,可是眼下红锦所立的功劳已经很大,新皇却依然只赏不封当然是有人做梗:那人当然是他的母亲。旁人也就罢了,就是因为那是自己的母亲才让他有苦难言,除了盼着父亲快回来外也没有其它的法子。   红锦和花明轩刚进唐伟诚的院子,就听到远远传来呼喝刀击之声,两人相顾愕然:大白天的是哪个不长眼睛敢闯凤家,只凭花明轩住在这里,来人就有死无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敌对之人来找麻烦。   142章 知本心   ###叫人来问,还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   荡荡传遍了整个凤家:“张三、李四,你们也都死了不成?再不出来吱一声儿,老子要回山了。”   声音并不如何大,每个人听到耳中就仿佛说话的人就在面前一样。   花明轩道:“高手,应该是李四他们请得人。”连忙让人出去制止打斗,并且对红锦道:“还成吗?我们迎一迎吧,已经生出误会来莫要再被他认为我门有心怠慢。”   红锦点头又让人抬了他们向外行去,山上的人也许有法子能救唐伟诚也说不定;刚刚行出小院,就感觉眼前一花有人落在了红锦和花明轩面前。   来人一身道袍,头发胡乱的绑起,看起来道士不像道士,俗人不像俗人的;他的目光在红锦和花明轩身上一转:“你们是这里的主人家?   伤成这个样子不在床上躺着,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红锦和花明轩都微笑着勉强见礼:“道长——”   “道什么道,我老人家还想娶妻生子呢;”来人瞪眼:“不要那么废话,你们先告诉我那个姓唐的小子还能喘气不?”   花明轩抱拳答话:“唐兄情姓很不好了,前辈是来给……”   “那就是还能喘气了!嗯,算他小子命大,我还以为这次又没有赶上呢,谁让路上遇到那么好玩的事儿?”他挠挠头:“我是飞云,张三和李四那两个小子的师叔祖,也算是唐家那小子的师叔祖吧,如界我师侄肯收他做记名弟子的话。”   红锦和花明轩重新给他见礼,又被他喝斥了一句,连忙打发人引他去看唐伟诚。   花明轩看看红锦:“你先回房歇一歇吧,唐兄那里我去看看,有什么消息我自会打发人来告诉你。”   红锦想也不想的接头:“我还是去看看的好。”她怎么可能在屋里躺得住。   花明轩正要开口,远远传来飞云的声音:“你们都给我回房去躺着,不躺好我可不保证那姓唐的小子活过来会不会缺胳膊少脆儿的;你们要跟过来,我老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你们另请高明吧。”   红锦看看花明轩苦涩的笑笑:“那,我们回房吧。”如此古怪的道人,初次见面并不知道他的脾气如何,还真不敢逆了他的意思事关唐伟诚的生死,说不定这是最后一线希望了,当然不敢大意。   花明轩点点头抱拳:“我先走了,大姑娘注意身体。”之后他又道:“关于长公主和我母妃事情,还请大姑娘不要介意。”他没有提及青娥的事情,打发就是打发了。   青娥只是一个丫头,根本无足轻重.她敢在红锦面前那么放肆无非就是依仗长公和花老王妃.所以花明轩还是开口道歉 ,并没有回避此事。   红锦轻轻摇头:“没有什么。”她现在心思不在这上面,而且就算在这上面她能说什么?看在花明轩的面子上,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花明轩认真看看红锦:“唐兄,应该会逢凶化吉的。”他是真心盼着的“至于长公主和老王妃那里,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大姑娘自管安心就是。”   红锦点点头目送花明轩离开后也转身回了房,花明轩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眼下所牵挂只有唐伟诚的生死一事。   她在床上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时看看沙漏:时间真得好慢,好慢。又忍不住打发人几次去唐伟诚那边看看,当然不敢让人打扰到飞云,只是让她们在院门那里看看,也许能听到什么话。   茜雪去了二三次,除了知道老大夫跟着飞云进了唐伟诚的房间,并且听说被飞云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之后飞云又去探过了张三和李四   除此之外,没有听到任何有唐伟诚的事情。   最难过的就是煎熬二字,红锦默默的等着;过了少半个时辰,听说飞云开了方子,又过了一个时辰.听说飞云动了金针,再过一个时辰飞云说饿了要用饭:唐伟诚的伤势如何,是不是能救!飞云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老大夫自进了唐伟诚的房里便没有出来过,就连用饭也是在唐伟诚的房里:如此倒不免让红锦把心提得很高,难不成唐伟诚的伤势有了变化?   夕阳把光线洒进东厢房时,茜雪回来说:“飞云道长一脸的愁眉苦脸,在厅里不停的转圈儿。”她说完看看红锦心里极为忐忑。   红锦挣扎坐起:“可是、可是唐公子的伤不好?”她的心凉了大半儿,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吗?   茜雪摇头:“婢子不知道。”她可不敢胡乱说话。   红锦的心七上八下,等到晚饭时分却传来唐伟诚的伤势有些好转的消息,让红锦喜极而泣,合什很是念了几声佛。   因此之故凤府的人晚饭都用   ###不算多却也不算少了.且都在晚上睡着了。###救了。   红锦睡得也不错,晚上并无梦。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她急忙唤人问:“唐公子的伤,如何了?”   兰初道:“现在还不知道,飞云道长和老大夫在用早饭。”她看一   眼红锦:“应该好些了吧,老大夫都自唐公子的房里出来了。”   红锦也是如此想,放下心来便由兰初服侍着用了早饭。   一连三天,唐伟诚的伤势都在好转中,红锦和花明轩等人也换过了药,想来老大夫得到了飞云的指点,他们的伤好得很快,现在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可是飞云依然不让人去探唐伟诚,也不让人进唐伟诚的院子。   这天红锦刚用过早饭,还没有让丫头去悄悄去问下唐伟诚的伤势如何,就有人来报:“大姑娘,道长说唐公子的伤不太好说,需要几味珍贵的药材。”说着把单子递了上来。   红锦的心猛的一沉:“不太好说是仆么意思?这几天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嘛,唐公子的伤倒底如何了?”   媳妇子蹲了蹲:“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止听说唐公子的伤忽然有了变化,可是飞云道长也没有说是什么变化。”   红锦看看那纸上的药,便叫人赶紧看看府中有没有,没有的赶快出去买;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一个多时辰,飞云就亲自到了红锦这里:“大姑娘,贫道已经尽力了。”说完长叹一声抱拳转身就走。   红锦大惊连声唤飞云,可是他头也不回,急得红锦扶着兰初的手就追了出去.直追到唐唐伟诚的院子里。   “大姑娘和他朋友一场,去见他最后一面吧。”飞云说完甩甩袖子自去一旁打坐,满脸的疲色与伤感。   红锦顾不得飞云,心中只有那句:见他后一面吧。   不!这怎么可能,不!红锦的眼睛立时模糊起来,脚下不停的进了唐伟诚的屋子。   屋里已经有很多人,花明轩、浩宇等都在。   红锦看到众人一脸的悲戚,更加确定唐伟诚就要永远离开人世了,急走几步来到唐伟诚的床边:唐伟诚已经不像几天前那么枯瘦,可是脸色却黄的吓人,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看到唐伟诚如此,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哭得软倒在椅子上,心中闪过了一句话:她不能没有唐伟诚!   “唐兄,你不能这样走了,不能就这样走了;你说过还有事情要对我说,我在等你说,你怎么能不把话说清楚就走了呢?”红锦哭肝肠寸断。   唐伟诚在这个时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红锦什么也不顾不得,什么也记不得,什么礼仪、什么规矩统统的抛到了脑,她朴过去抱住唐伟诚:“唐兄,你醒醒,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不能……”她哭得居然闭气晕了过去。   直到此时此刻,红锦才真切的知道唐伟诚于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没有了什么恩情,没有了什么朋友,没有了幼时发生的一切,也没有了上一世的记忆烦扰,眼下她只是她、而他也只是他——她不能失去他。   红锦也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她对唐伟诚有了不同于朋友的感情,也许是石室洞口唐伟诚的笑容印在了她的心底,也许是更早的牵绊已经让她对他有了不同的情意,只是因为世俗太多的烦扰,也因为她自己失败过的婚姻.让她根本不敢正视任何一个人对她的情义;就这样让她错失了这份最真、最宝贵的情。   花明轩和兰初抢过来扶起红锦,又是掐人中又是请老大夫过来.   好一阵子红锦才醒了过来,她看向花明轩喃喃的道:“唐兄去了,去了。”   花明轩看她如此怕她有个万一,强忍心痛与悲痛道:“还有我,还有我们啊。”   红锦轻轻摇头合上眼睛任泪水流个不停,在心中反复的说首:“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去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就任他去了。”世上最大的痛莫过于此了。   她心口的伤就这样没有任何先兆的崩裂,可是她的嘴中还是喃喃的道:“他真得走了,就这样走了。”   花明轩疼得肝胆俱裂:“还有我,还有我啊!”然后又大叫:“请道长、请道长。”   红锦心口的血迹越来越大,她却只是盯着唐伟诚的面孔喃喃的道:“为什么你不知道说?为什么我也不愿意面对?你错了,我也错了,你知道不知道,唐兄。”此时,她的眼中反而没有了泪。   143章 鸡飞狗跳(385张粉红票加更)   花明轩看着红锦心口的血迹,他痛得吼了出来,如同野兽一样的嘶鸣:“唐伟诚,就凭你让大姑娘如此痛苦,你就不配,不配!大姑娘因你而亡的话,我定会追到九泉下杀了你。”   红锦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心中只记得一件事情:唐伟诚死掉了。   屋里乱作一团,有请飞云和老大矢的,也有过来相劝花明轩和红锦的,每人都是眼中含泪。   “你们做什么,做什么?”飞云进来了:“你们哭什么哭,谁死了?”他一指花明轩:“是这个不像王爷的王爷要死了,还是你们的大姑娘要死了?呃,现在还没有死,不过也快了。”他抚没有胡须的下巴:“心头血再这样流下去,,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救啊。”   花明轩急得真想揪起飞云的衣襟来,不过他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当下把红锦放下交给兰初双膝跪下:“求道长救救大姑娘。”   “救她?倒也不算难。”飞云看看红锦:“只是堂堂的王爷空口白话的求人是不是很跌身份?你面上不好看,我老人家出去也不好开口对人提起不是?”   花明轩顿首:“道长您尽管开口,哪怕是我的性命我也绝不会吝啬。”   老道闻言接着抚了抚下巴:“嗯,这可是你说的;”他掐指算起来:“那个,就要你们花家的一个后代入我门中做弟子如何?”   这个不是什么坏事,花明轩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下来。   “不是你的,也不是你儿子的,我算算啊,你等着;”老道又掐了一回指:“你七世之后的子孙,要言而有信哦。”   花明轩呆住了,不过他看看红锦也顾不和老道的疯言疯语答应下来,并且接过了老道给他的信物。   老道上前一掌拍在了红锦的头顶:“你伤得什么心啊,还弄了这么大的伤口出来麻烦我老人家。”   红锦被拍得一个激灵清醒了,可是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唐伟诚的身上:“道长不必费心了。”心都死了的人,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姐姐!”浩宇、浩民等人哭着叫了一声,他们怎么能看着红锦死在眼前。   红锦的眼皮一颤,回头看看弟弟们:“对不起,你们也长大了。”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就让她自私一次,任性一次吧。   唐伟诚和她并没有花前月下相约,也没有山盟海誓;唐伟诚没有来得及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而她直到今时今日才知道自己的本心:她不只是动了心,而且是动了情。   说起来让人不能相信,可是感情两个字本就没有道理;红锦现在清楚的知道自己爱唐伟诚,只因为他是唐伟诚,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应该出现的地方。   唐伟诚离开了人世,那么她就要追随于地下,听他说出那句话,也告诉他自己的心里话。   花明轩痛得张口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看看床上的唐伟诚他惊叫:“唐、唐兄他动了了!”他是不相信,可是他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啊。   红锦回头看向花明轩笑了一下:“花兄,只能说、对不起了;铭感五内却无以为报。”她放下了心结,懂了唐伟诚的心意也就懂了花明轩的情意。   只是终要辜负他的真心,红锦想到曾和花、唐二人一起逃亡的路上,笑出了泪水来:“真得贪心还想在来生能和花兄再相识。”   花明轩闻言看着红锦,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只道:“唐兄真得醒了。”   红锦摇头:“花兄何必安慰我。”   飞云在一旁撇嘴:“你们说什么来生今世的,什么生生死死的——哪个死了?你们说哪个死了?!没有我的允许,哪一个也死不了。”   他指向床上的唐伟诚:“大姑娘是说他要死了?你又不是医者凭什么说他死掉了?”   红锦看向床上的唐伟诚,声音颤了起来:“难道、难道……”她不敢相信,不是不想相信,已经经历过了一番失望的痛苦,她真得不敢相信好事还会发生。   飞云道:“他当然不会死。”   红锦看着他,花明轩看着他,众人都在看着他。   花明轩开口:“是道长你打发人来说……”   飞云甩甩袖子:“我说过什么,我只是说我尽力了,他伤势不太好、有变化;我有说过他要死了吗?我有说过他死定了吗?我说过吗?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都没有说他死了,你们就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   红锦喃喃的道:“道长说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   “就是最后一面啊。”云飞看向红锦:“他的伤并没有好,看他的脸色没有?如果黄色褪不下去,他就死定了——如果他死了,当然是这一生的最后一面,如果他不死,你见得也是最后一面,他病容的最后一面。”强词夺理。   花明轩深深看了一眼云飞却什么也没有说。   云飞感觉到了花明轩的目光,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急急甩手道:“凤大姑娘,你想要他活的话,和他说说话吧。”   说完他轻轻的摆手:“留下一两个人就可以,我们先出去吧。”   花明轩道:“我留下来。”   云飞闻言想回头的,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径直向外走去。   兰初也留了下来,浩宇是个病人只能被扶了出去。   花明轩并没有动,只是立在床前看着唐伟诚;他没有看红锦只是看着唐伟诚,看得很专注。   红锦并没有理会谁进来了,又有谁出去了:“你醒了吗?”   唐伟诚的眼皮颤了颤,眉头也轻轻的动了动。   红锦看到眼中狂喜:“唐兄,你果然没有死、果然没有死!”   可是唐伟诚再无反应,他的脸色看上去更黄了一点儿。   红锦直直的看着他,想着刚刚飞云道长说过的话,然后她伏下头在唐伟诚的耳边轻轻的道:“唐兄,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绝不食言。”她说完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完全的放轻松下来。   唐伟诚的眼皮一阵急急的颤动,他的手指都动了动,之后眼角涌出了泪水,慢慢的滚到了耳边。   “成了!”云飞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出现在屋里:“好了,你们可以放心,我保证他绝对不会死掉的;现在你扪可以回房,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花明轩缓缓的转过身子来:“道长,逐客令下得是不是早了点儿?”   云飞偏过了头去嘿嘿笑两声:“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红锦听到唐伟诚有救便放下心来,也感觉云飞的举止很有些怪异之处:“道长,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她坐下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飞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挠挠头:“这个、那个,让他给唐小子看看脉,我去拿点药过来。”说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屋里。   花明轩看看唐伟诚轻轻一叹:“时也,命也,运也。”摇摇头坐下来看向红锦:“大姑娘,我有一句话想问,虽然知道有些唐突,但是不问出来我、我一辈子也不会痛快。”   红锦微微一想就知道他要问什么:“是,如果你不是王爷,我真得不知道答案;如果花兄家中像胡兄那样,答案也就不用我说了吧?”   花明轩和唐伟诚都是人中之龙,两人的心意无谁厚谁薄之分.得这样的男人倾心相待,天下有几个女子不动心?红锦只是女子,和花、唐原就是朋友,相知在前、如果时机成熟相爱也就顺理成章。   只可惜花明轩有长公主那样的皇姑母,有花老王妃那样的母亲:皇家给红锦太大的压力,成了她心中天平倾倒的一个很大原因。   花明轩黯然,在看到红锦因唐伟诚之死伤心欲绝,甚至执死跟随时他便知道了红锦的心意;他并不想放弃,可是更不想勉强红锦,至始至终他所求只要红锦幸福快乐。   唐伟诚现在可以说是无家无累,只他一个人,有他的真心在会给红锦真正的幸福。   床上的唐伟诚醒转,他挣扎着抬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只是莫名服过药后就不能动。”他看向红锦的目光全是深情与感动:“大姑娘,我、我不配让你如此待我。”   花明轩闻言先问他身体如何,然后不客气的打他一拳:“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然后看看红锦又道:“如果你以后对不起大姑娘,害她伤心落泪,你知道的。”他起身看着唐伟诚的眼睛极认真:“只要大姑娘不快乐,我便会不放弃。”言外之意如果红锦幸福他便放弃。   唐伟诚郑重点头,看着不等他开口就转身离开的花明轩,心里涌上酸涩的滋味儿:如果可能的话他真不想伤花明轩的心。   “大姑娘……”他再看向红锦。   红锦抬头嗔他:“你唤我什么?”   唐伟诚目光一柔:“锦儿。”伸手轻轻握住红锦的手:“你的伤不要紧吧?以后万不可因我而伤到自己。”   红锦淡淡的道:“你只要不会因我而伤到自己,我就答应你。”   四目相对中,世间便全是欢乐。   忽然院子里传来云飞的声音:“你做什么?你可是王爷,动手动脚的可有失体面;住手,王爷大人,你不是我的对手,把手里的剑放下好不好?”   花明轩冷冷的声音:“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才用兵器的,你是高手也就算不得我欺负你吧。”   云飞的声音里全是苦意:“我的大王爷、好王爷,你就饶过我吧,好不好?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李四、张三还有那个香月,他们不说我什么也不会做啊……”   鸡飞狗跳,那叫一个热闹。   144章 大结局(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秋高气爽,一晃几个月过去,唐伟诚的伤势已经大好。   红锦和唐伟诚并肩立在一起,身边还有浩宇等人,他们在送花明轩离开:今年的收成极为不错,因为红薯惊人的产量,不但军粮充足就是佃户与农户们的口粮也比往年多很多:今天的冬天不会难过。   不过冬天农户们不会再闲在家里,他们还要去跟着先生们学不少的东西:现在他们尝到了甜头,不用红锦等人安排、也不用官府去催,他们反倒天天追问着先生们什么时候开课。   事情很圆满,花明轩也就到了回朝廷的时候:他一要请功,二要找某些人去算帐。   红锦看向花明轩很有些不舍:“花兄,多保重;如果朝中事不多,还请你多回来看看我们。”   花明轩笑起来:“朝中的事情多不多关我什么事儿,只要我想随时都会出京的。”他看看唐伟诚,又对红锦道:“我走了,你们不许成亲,定要等我回来才能成亲。”   红锦和唐伟诚都答应了,没有这个好朋友在,他们怎么可能成亲呢?   花明轩翻身上马:“送君千里也终有一别,诸位我们就此别过吧。”他说完话目光又在红锦身上稍作停顿,拨转马头就走。   唐伟诚忽然跃起:“花兄慢走,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花明轩一带马缰,回头看向唐伟诚:“有什么事儿?”他与唐伟诚早已经没有心结。就算是红锦的事情,那也是红锦倾心于唐,花明轩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自然不会因此而远了唐伟诚。   他和唐依然是朋友,是兄弟;当然,他心里是有失落的,却不影响他和唐之间感情。   唐伟诚到了马前:“你,还会回来吧?不会自此后避不见面,以示避嫌。”   “避你的大头鬼!”花明轩用马鞭敲敲唐的肩膀:“我对凤大姑娘的心意没有避过你,原来不曾、以后也不会;你小子给我小心点儿,如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我就是那个乘虚而入的人。”说完他挑挑眉:“我会回来的,这一辈子我打算赖到你们家吃饭了——伤心的人啊,哪有心思去赚钱养家糊口?唐兄你就安心给我布置院子吧。”   说完他抱拳长笑带马而去“马后还留下他的笑声:”王五你们两个小子给我等着,等本王自京城回来就要好好的找你们算一算帐;还有香月姑娘,你成亲的时候我如果不送份大礼,怎么能对得起你?“他可是很记仇的人。   王五三人相视苦笑,云飞师叔祖跑了,他们可是跑不掉的。   唐伟诚放下心来大喊:”我们等你回来过年。“   ”不用等过年,我不多时便会回转。“花明轩人去远了。   红锦轻轻叹道:”真男儿。“   唐伟诚点头扶她上马车:”花兄让人敬佩,我们去看看宅子收拾   的如何了,丰午就在酒楼用饭如何?正好在酒楼上和几位先生见见面,告诉他们这桩好消息。“   花明轩上书几次,新皇终于同意了他主张的新政:以农入政;如果在农事上有建树,就可以入仕、袭爵,对于家耕的鼓舞绝对胜于”天子亲耕“的表面文章。   尤其是对于现在正在教授农耕知识的书生们来说,为他们留了一条路,相信他们会比从前更加的用心。   唐伟诚和红锦看过新宅子,两个人对宅子的布置有商有量、还有过小小的争执,最终统一意见:当然是红锦胜出;自宅子出来后,唐伟诚和红锦一起见了书生们,然后在书房里却各自忙各自的。   织锦行的生意还是由红锦做主,当然唐伟诚也会帮忙的,他可不舍得红锦累到,但是并不是乱插手,他很尊重红锦、相信红锦;只在红锦非常忙的时候才会伸手,两个人白天虽然多是公事,但是抬头偶尔的目光相撞就有甜蜜浮上心头。   唐家的生意唐伟诚并没有接手,他自己有自己的商行,红锦也会在他忙得不可开交时帮忙;两个人的默契便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滋生,在互相的了解中发现更爱对方一点。   唐伟诚很清楚两个人都是闲不住的人,银子虽然好但不是过日子的全部,他和红锦一起商议后约法三章:逢单日时,两个人要在晚饭后一起散步或是看书等等;逢双日晚上就是陪家人的时候。   这才是生活。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红锦和唐伟诚会收起笔墨帐本等东西,相视一   笑依偎着看夕阳落下,不需要说太多只四目相对便已经足够。   在唐伟诚和红锦的伤好后,两个人在太阳西下后有时候会去看看四   斤和多多,有时候唐伟诚会打下手,和红锦一起做几个小菜—没有山誓海盟,两个人交往的日子就是如此的忙碌、平淡,却幸福。   一早起来红锦梳完头拿起簪子时来戴时,唐伟诚进来轻轻的按住她拿簪子的手:”花兄的簪子呢,也不见你戴几次;“他睁大眼睛:”你不会认为我如此小心眼吧,还是说以为我这人很多疑,信不过你信不过我的兄弟?“   红锦抬头嗔他:”你不说我原也没有多心,你这样一说我还真多心了呢。那簪子,我只是想好好的收起来,免得不小心弄坏了。“   ”嗯,到花兄回来的时候,你戴上吧;“唐伟诚摸了下巴:”你平日都太素了,那天要不还是戴两支好了。“他说完挤挤眼睛。   红锦又嗔他一眼:”知道了。“   唐伟诚握起她的来:”我真得不想因为我们在一起,而让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有什么变化;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花兄当然还是我们的花兄,永远不会变。“他信得过红锦,也信得过花明轩。   红锦笑了:”我懂的,你放心。“她不会刻意去回避花明轩,因为本就没有什么好回避的,花明轩依然还是她的至交好友。   唐家现在余下的人,都对红锦很善意,除了希望能得到唐伟诚的帮助外,当然也有几分真情在的:他们和唐伟诚倒底是兄弟。   日子就在平淡如水中滑过,花明轩很快就写了回信:他就要回来了,很有可能是带着圣一道回来;信中还写了恪亲王的事情,连同他及几位王爷都被问罪,因为恪亲王不止是想谋逆,而且还想叛国,所以他被赐了毒酒。   其它的王爷,包括老王爷被贬去守皇陵了,终其一生也不可能离开皇陵半步。   香烟经由唐伟诚、胡正豪的同意,花明轩把交它整个移交给了朝廷,只留下了火柴;不过胡大将军却要走了一份火柴的配制密方—— 因此天朝的军中多了一样新武器,火器。   香烟的事情并没有瞒着皇帝,说是由红锦发现了那种草,他们一起想出了制作的法子;至于火柴的功劳便由花明轩全担了,此事只能他担,因为无论是谁都会引火烧身的。   就算没有火器的功劳,但是农事的功劳之大天下人有目共睹,不管长公主和花老王妃怎么想,新皇这次并没有听任何人的话,定下了给红锦的封赏。   红锦对封赏并不在意,听说花明轩和胡正豪、蓝罗一起回来.她和唐伟诚都很高兴;而他们的新宅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有花明轩的院子,也有浩宇、四娘等人的,并且还有连璧的。青绸和连璧也在议婚,所有的苦难与危险都已经过去,接下来就是喜事连连。   知道皇帝会大大的封赏,可是听到花明轩读出圣旨来的时候,红锦还是被吓了一跳:她被封为了乡君。虽然不能世袭,也没有什么封地只是多出一份俸银来,但是这份封诰大大的超过她的预期想法。   她要推辞掉:不要和皇家有纠葛是一样,她也不想如此引人注目。   花明轩不同意红锦的话:”乡君是我向皇上据理力争为你讨来的,这就在我看来还是委屈了你的;大姑娘,事情总是有好坏两面,你不要只看到坏的一面,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封诰是你以后安身立命之本啊。“   他依然在为红锦打算,讨这个封诰就是为了让红锦以后不论面对任何事情,不至于那么的无助无奈;自此之后,红锦只凭乡君之位就不是任何人敢轻侮的 —— 长公主也不成,因为谁侮红锦就等于是侮了朝廷,侮了皇家的体面。   这对红锦是保护。   唐伟诚很感动,不只是因为红锦,还因为他自己:他居然变成皇商,新的皇商!花明轩为他争来了官帽不说,而且还争来了最多的利益。   什么叫兄弟,这就叫兄弟!   花明轩看着他咧嘴笑:”不要谢我,我这也是为自己打算,以后啊我就指着你唐兄过活了。天下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好吃懒做了。“说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的院子呢?我要亲自看看,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转身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对了,你们还要准备过几天再接一份圣旨,赐婚的旨意。“他对着红锦和唐伟诚拱手:”恭喜。“眼中没有伤感只有祝福。   红锦和唐伟诚还礼,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心中只有对花明轩的感激了。   不过这感激只持续到他们新婚之夜:因为唐伟诚发现了床底下的王五,又发现柜子里的李四,接着桌子底下、橱子后面、床帐后面……   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有人在:浩宇、浩民,连璧等等,都想要听”壁角“!   唐伟诚之所以咬牙,红锦之所以羞恼是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花明轩:听壁角大计可是花明轩亲自安排的,他把自己藏哪里了呢?   洞花花烛夜啊,唐伟诚终究在后半夜还是抱起了红锦来:”累了吧,我们歇息吧,不要理会那些人。“   红锦轻轻的”嗯“了一声,羞红脸没有说话。   唐伟诚在灯下看着红锦就这样看痴了,虽然说是要去歇息,脚下却不动了。   ”伟、伟诚?“红锦不得不唤他一声。   唐伟诚喃喃的道:”我要好好的看看你,从来就没有好好的看过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窗台外有人笑了出来,还传过来一句话”我受不了了,这也太酸了。“   ”就是就是,我和蓝罗成亲的时候可没有这样酸过。“   唐伟诚眼睛没有离开红锦的脸,伸手取了一只茶盏扬手自窗子丢了出去了,正正好好击在了花明轩的屁股上!   ”唐伟诚,你居然敢打小王,你给小王出来,小王要给你大战三百回合。“花明轩跳脚,不过跳完后看到胡正豪等人都跑得远远的,连四斤和多多都跑掉了,忍不住咬牙:”你们这些没有义气的……“   他的嘴被人捂上了,回头一看胡大将军和花老王爷正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噤声:如果让屋里的小夫妻知道他们两个人也来听壁角,那多不好意思?   屋里红锦合上了眼睛,和唐伟诚的唇贴到了一处时,就听多多大叫:”老王爷,大将军,你们怎么在这里的?“然后外面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追打声,还杂夹着”小兔崽子,居然敢教坏小孩子“之类的笑骂。   唐伟诚双臂收紧,重重的吻下去的时候含糊的道:”不管他们。“明儿非要好好的找他们算算帐不可,嗯,这笔生意有得赚了。   一年后,红锦抱着孩子正在和挺着大肚子的青绸说话,花明轩自外面跑进来:”救命,救命,我躲哪里好?“左右一看闪身躲到屏风后,对红锦姐妹连连拱手。   青绸摇头:”王爷啊,您娶一个不就消停了?“   花明轩探头:”你有第二个大姐姐吗?“却不防身后转出来的唐伟诚,一个爆栗打在他头上:”你小子又哄骗了谁家的姑娘?“   红锦看向进门的姑娘,浓眉大眼很是爽利:”姑娘找谁?“   ”未婚夫!“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青绸向屏风后一指:”那边。不过,姑娘你贵姓?“   ”方。“   方家的人?红锦微微一愣,想起一年前因恪亲王受牵累而败落的方家,方人豪也获罪苦役三年,现在应该还没有回来。   ”你是方家的人?“青绸有些后悔给她指路了,看上去很投眼缘的姑娘。   姓方姑娘笑了:”我汉姓方,不过我本姓可不是方,我是外族人。“说完落落大方的谢过青绸,又对红锦道了”打扰“,就去屏风后捉人了。   花明轩想跑,可是他打不过唐伟诚。   唐伟诚看那姑娘过来,他对花明轩悄声道:”还记得听壁角的事嘛,我这人很记仇的,现在看来此仇要报已经不远了。“笑完放开花明轩,对方姑娘点点头转身走向红锦:”来,给我抱抱我的乖女儿。“   [全文完]   【盼:以下为花明轩的结局。除非你很喜欢花,否则真的不要看,真的= =!】分支结局之花明轩(一)   蛇首一剑刺来,花明轩想也不想的扑过去,撞开唐伟诚抱住了红锦,长剑自他胸腹一侧狠狠的刺入。   侍卫们的长剑也同时刺中了蛇并,她眼睁得大大的瞪着花明轩恨得几欲喷出火来:以性命相拼却依然不能杀掉红锦;不过她的眼还是直直的看着花明轩,想知道花明轩是生是死。   如果能杀掉天朝的瑞亲王也极为不错,至少比她的性命可值钱多了。   花明轩咬牙忍痛,低头看向怀中的红锦:”没有伤到你吧?“   红锦同时开口虚弱的道:”花兄——“她真得没有想到花明轩会如此不顾自己的性命,唐伟诚如此、容连城如此,花明轩也是如此   很感动,在感动的同时却恨不得自己早早死了,也免得连累这么多的人。   花明轩的招牌笑容又露了出来:”你能开口就是代表没有事儿,很好。“他抬头看向唐伟诚:”唐兄怎么样?“唐伟诚已经又晕了过去,他问得是军医。   军医躬身答道:”回王爷的话,现在唐公子的情形不太好,因为刚刚强自用力现在内伤更重了。“   花明轩咬牙:”一定要救他。“说着话他对背后的军医道:”不用你们动手。“他慢慢回手握住了肋下的剑,一用力就拔了出来;鲜血立时喷涌而出”他把剑扔下用手捂住伤口:“还不给小王止血,你们是不是见那个该死的东阳人没有害死我,想让我流血流死在你们眼前。”   红锦看到喷涌而出的鲜血低低的惊呼出声,因为她伤重实在是叫不出多大的声音来,只感觉眼前发黑就要晕过去时,却被花明轩拍了一下:“凤大姑娘,你要不要嫁给小王?”   这样话在什么时候听到,红锦都难免会有惊讶但同时还会有些害羞,只是此时只有惊;受此一惊她反而清醒过来:“花兄,你、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场的听到花明轩话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已听错了,因为现在可不是花前月下,怎么可能会说出提亲的话来:瑞亲王虽然常常没有正形,可是他做事是极有分寸的。   花明轩把手自伤口移开让军医给他医治,呲牙咧嘴的对红锦笑道:“没有什么,只是痛得厉害随口乱说乱叫,倒让大姑娘见笑了,我是最受不住痛的。”   红锦看着花明轩脸上古怪的笑容道:“可伤到了要害?”这是她最担心的,把花明轩刚刚的话丢到一旁,不管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花明轩说错了,此时都不应该再继续下去;她所问的人是军医而不是花明轩,就算是在重伤之下因为花明轩的话她也有了一点不好意思,也有借此摆脱尴尬的意思。   军医头也不抬:“王爷久经沙场,趋吉避凶是熟练——要害倒是避过了.只是这伤不在床上将养个把月,是绝不会大好的。”他很不懂瑞王爷为救一个女子会如此的不要性命。   花明轩听到红锦的话知道她为自己担心,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红锦的脸,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他终于放弃想看清楚红锦样子的打算,自心底展现出最温柔的笑意:“我没有事儿,我的命硬的很,能看到大姑娘你脱险,就很好、很……”话没有说完他便倒在了红锦的身边.嘴边依然保留着温柔的笑意。   红锦吓了一跳:“花兄,花兄,快来人救花兄啊。”   “王爷只是晕过去了,姑娘不用太过担心,一切有我们呢。”军医们愁眉苦脸:“我们的   身家性命都在王爷身上呢,定会尽心尽力。”如果瑞亲王死掉了,那他们也就不用活了。   红锦听到这话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大急,嗓子一甜却没有把鲜血吐出来,就此晕了过去。   军医们更急了:一个接一个的晕倒,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嘛。   红锦再次醒过来时,她正被人往马车上抬,开口就问:“唐兄和花兄呢?”他们千万不要出事儿啊。   立时有人过来道:“他们都还好,姑娘千万要在意自己的身子。”实在是军医们累惨了,现在全心盼着受伤的人不要再醒过来晕过去的折腾他们。   “他们呢?”红锦执意的要去看看花明轩和唐伟诚,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因她重伤倒下,她不亲眼看到他们,哪里能安得下心来。   正巧此时有人过来问红锦醒了没有,说是花明轩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问起凤大姑娘;红锦闻言更是要去看看花明轩和唐伟诚。   好在也不过是两三个马车的距离,红锦被人抬过去看到了面如白纸的花明轩:他并没有清醒,只是在刚刚清醒了一下,眼下他嘴里反反复复的只是在说“凤求凰”三个字。   凤求凰。   你要嫁给小王吗?   红锦看着重伤的花明轩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的心伤了,痛了,可是她忍住了泪水:就算是流干了能如何,能把花明轩唤清楚吗?   唐伟城安安静静的,自始至终没有清醒过;红锦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下更是愧疚。可是她也没有力气多做什么,甚至都没有力气多做什么,只能任由人们把她抬到马车上送回了凤府。   花明轩和浩宇都发起高热来,而唐伟诚的呼吸却是越来越弱:他伤得本来就很重,再加上最后强提力弹起,伤势已经极重。   把老大夫请来给众人医治,唐伟诚的伤势让老大夫都连连摇头叹息,开了方子后让大家精心照料:“他是不是能挺过来全要看他自己是不是愿意了。”   兰初听不明白更加的担心追问个不停,老大夫被她烦扰的无法才对她说:唐伟诚的伤是重,但他是练武之人身体的底子比一般人要好的多,原本是有六分的生机;但依着眼下来看,唐伟诚分明是不想活了。   兰初听到后吓了一跳,也不敢把老大夫的话告诉给红锦,闷在心里实在难受,便对茜雪说了:可是她们都猜不透唐伟诚为什么不想活了。   花明轩和浩宇的高热终于在老大夫的精心医治下好转来,按理说好的最快的红锦反而不如老大夫预期的那样。   因为红锦这些日子睡梦中常常梦到花明轩和唐伟诚:一会儿是花明轩温柔的笑着弹《凤求凰》,弹完看着她道:嫁给小王可好?一会儿是唐伟诚在漫天血花、漫天雪花下的笑脸。   分支结局之花明轩(二)   红锦醒来后不想去想那么多,可是偏生不是花明轩的脸,就是唐伟诚的脸,不经意的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有时候真怀疑自己当真是病了,病得很重。她其实是明白的,到了现在还不明白唐伟诚和花明轩对她的心意,她当真白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   只是她分不清楚自己对花明轩和唐伟诚的感情有什么不同:爱,只会爱上一个人的;可是花、唐二人在她的心中都是有着极重要位置的人,可是她对他们都是男女之爱吗?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不爱,哪么爱情不可能会被她拿来报恩,那是对花、唐二   人最大的侮辱了。   每天红锦的心情都是如此上下起伏,她的身体当然好转的就慢:她还不知道唐伟诚的病情如何,如果知道实情只怕她的伤势好转的更慢。   因为唐传诚伤势总不见好,浩宇能下床后也甚少去红锦的房里“免得她总看不到唐伟诚的身影而起疑。   香月的伤势倒是好得极快,尤其是在吕掌柜的关怀下,简直是一天一个模样,不过几天的时间她已经能下地扶着人走动走动了。   正是她能活动了才知道唐伟诚只余下一口气,泪水当即便落了下来;她深知唐伟诚的为人,立时明白唐伟诚为什么不想活了。   她再也忍不住便去寻红锦,想把一切般对红锦说出来:她亲眼看到的,听李四、张三等人所说的,绝对不能让唐伟诚就这样走了,不然以后红锦也会遗憾终身。   她赶到红锦房里时,只有若蝶在陪红锦说话,她开口就道:”姐姐,你去看看二哥吧,不然只怕再也见不到他一面了。“泪水随着话流了下来。   红锦闻言吓了一跳,坐起身来:”妹妹你慢慢说唐兄怎么了?“   香月把唐伟诚的情形说了出来,泣道:”姐姐,你不能让二哥就这样去了,他对你的心意、对你的心意可是天日可表。“她便把所有的一切都对红锦说了出来,不管是后来听张三等人说的,还是她自己看到的,统统都说了出来。   红锦听完后完全的呆住了,上一世的时候唐伟诚也是用情至深可是却不是对她,而是对他那个不知身份的姐姐:后来也致使他的姐姐死掉了。   被一个暗中相护这么久,红锦心中何止是感动二字:”走,我们去看看唐兄。“她不能让唐伟诚就此死去。   若蝶劝不住她,只好扶她起来就听到有人唤王爷,知道是花明轩到了。   花明轩进屋就看到红锦下了地 ,可是脸色却十二分的不对:”大姑娘,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红锦的泪水当即就落了下来:”花兄,唐兄他、他……“她不是一   个喜欢落泪的人,可是听到唐伟诚为她做了那么多,现在生死不明的时候再看到花明轩,她就是忍不住那泪水。   花明轩见红锦落泪心中就是一痛:”先不要着急,我们还是去看看唐兄再说。“此时劝是劝不住红锦的,他让人抬了软兜轿来亲自伴在一旁。   到了唐伟诚的房中,红锦看到唐伟诚瘦成一把枯骨的样子,她悲痛的难以自抑张口便叫了一声:”花兄。“她不是叫兰初也不是叫若蝶,就自然而然冲口唤了花明轩。   花明轩过去扶住红锦:”大姑娘不要如此,我相信唐兄现在听得到。“   红锦闻言止住悲声坐到床头的椅前:”唐兄,你说你有话要对我说的,我会等你好起来说给我听;至于京城发生的事情,唐兄,我早已经忘怀——人活在世上就是   要活一个问心无愧、开心而已。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那都不是你我的本心,唐兄,人不是为了规矩礼法活着的,我们要为自己的心活下去;京城的事情并不算什么,真的,我要走的路是我想走的、愿意走的,而不是被任何人、任何事强迫而走的。”   红锦说这些就是为了解开唐伟诚的心结,她是真得不太在意:说一   点儿不在意那是假的,可是她绝不可能因此就嫁人的,而且当日的唐伟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实在是怨不得他。   这些话花明轩听得懂,香月也听得懂。   唐伟诚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仿佛已经死掉了。   花明轩看到红锦眼圈又红了起来,上前一步对唐伟诚道:“你的心如果当真如你所说一般”就不应该做个懦夫!你说过,不管如何你会保   护凤大姑娘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食言而肥。“   唐伟诚的眉头动了动,他听得到,什么都听得到,可是他却不想活下去:因为石室中的事情,不管当时他是个什么情形他都不能原谅自己;现在世事已—— 母亲的仇也报了,姐姐也被送到了山上学艺,红锦也有瑞亲王相护,他应该给自己一个交待。   不是为了给红锦交待,更加不是为了花明轩,他只是要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待;他是个古人,对于石室中的事情自然是放不开也想不开的。   红锦如果因此嫁给他,唐伟诚也知道自己不会快乐,那就是一块心病,会永远的留在心底;就算是红锦说不在乎: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会不在乎,那只是安慰他的话罢了。   今天能再听到红锦说话他已经心满意足,再也没有其它的要求;唐伟诚认为上天待他不薄,临终前还能再见红锦一面。   他没有对红锦说一个字,如果说了红锦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忘掉他:他要离开人世的人,不想红锦为他而自苦。   在红锦被人劝走后,他才轻轻的睁开了眼睛,如心中所料一样看到了花明轩;他想笑一笑可是只在唇边勉强挂上一丝笑意:”以后,拜托给你了。“他的声音极轻极轻。   花明轩盯着他摇头、再摇头:”我要做的是我的心意,我不会代表你去做。你想做什么,自己活下来自己做。“   唐伟诚长长的叹息:”只要她好。我无悔,于你,于她。“他不悔和花明轩做了朋友、兄弟,不悔和红锦相识椎知一场。   花明轩握紧他的手:”活下去。“他从来没有求过人,此时他的语声中带上了恳求,他要唐伟诚活下来,哪怕红锦到时心属于唐伟诚他也不悔。   唐伟诚看着他:”晚了。“他就算是现在想活也不成了:”我很放心。“微笑着看向花明轩,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花明轩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手渐渐冰凉,虎目中的泪水终于流出来落在了唐伟诚的手背上。   分支结局之花明轩(三)   红锦呆呆看着床上已经没有呼吸的唐伟诚,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扶着兰初的手站在那里。仿佛就在昨天,唐伟诚还在山上一脸笑意的和她讨价还价议救命银,而现在的他却走了。   在所有的人都得救了,在所有的恶人都要得到惩戒的时候,唐伟诚却离开了。   ”姑娘。“兰初很担心红锦。   红锦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缓缓的跪倒在唐伟诚的床前:其实她真得不在意石室中的那一次,可是却再也没有机会对唐伟诚说,也无法打开他的心结了。   从此,她失去了一位兄长,一位知交好友。   唐伟诚的后事和容连城的后事前后脚办完的,花明轩之后便被召回京中;红锦自此之后一直恹恹的,就算是伤势已经大好却依然赖在床上不想动;偶尔出门也只是去给唐伟诚和容连城扫墓。   日子飞快的过去,恪亲王等人的处置,圣旨的到来都没有让红锦多出一丝生气来:这些事情就仿佛同她无关一样。   花明轩在京城中和母亲正在大闹:”凤大姑娘那是于国有大功的人,母亲你为一己之私就让她只能得赏而不能得封,这是多么大的错。“   ”我是为了你好!“花老王妃看看丈夫,却还是反驳了一句,花明轩气极:”母亲,你是不是真得害得我们父子下了大牢,被万人唾弃你才能明白?“   ”儿子你怎么说话呢?“花老王妃瞪起了眼睛来:”少用这种大话来压我。“   花老王爷气得一拍桌子:”儿子说得是正理你,你在家里胡闹也就罢,居然趁我不在京城闹到了宫里,你好大的胆子。“   花老王妃立时声音小了许多:”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不是有长公主嘛,我也是听着的;再说了,我的王爷,你儿子的心思你真不明白,那么一个商贾之女,还是和离……“   ”住口!“花老王爷气得真想吹胡子瞪眼睛:”长公主?哼,她自会有她的下场,你是不是也想要陪着呢?先不说其它,就说你阻止皇上封诰凤大姑娘一事,就是大罪—— 你置皇上于何地?你又置我们花家于何地?!“   ”关、关皇上和我们花家……“花老王妃的声音越来越小。   花明轩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凤大姑娘于国有功而不赏,新皇初登基会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皇上因此失了民心,到时候会拿哪一个问罪?满朝上下有多少人盯着我们,母亲你真不知道嘛,为什么、为什么.……“顿足后跌坐在椅子上,对于自己的母亲他能真翻脸不成?   花老王妃的脸变了:”王爷,这如何是好?“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老王爷的脸冷得像是一块冰。   花明轩终于找到了机会,他可不是为了什么皇上,他是为了给红锦讨个公道才拉父亲来的:”再说凤大姑娘吧,人家一个弱女子,自幼母亲被父亲和侧妻逼再,之后又被继母害得差一点点就死掉,十几年来在凤家更是被姐妹兄弟们欺负的那叫一个惨!可是凤大姑娘却没有认过命,她努力的生活着,并且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出身商家怎么了,香烟的生意获利有多少母亲你不知道也能猜得到一些吧,可是人家凤大姑娘分文没有取!香烟可不是你儿子我想出来的,那是人家凤大姑娘的功劳;人家把劳劳让给了儿子我,可是母亲你呢。“花明轩沉痛的摇头,再摇头:”让我有什么脸面见凤大姑娘、见凤家的人?又有什么脸面对天下的百姓?“   花老王妃吓得围着花明轩直转:”你说得都是真的,那我可真是太糊涂了。她不只是个耳根软的,也是个心软的。   原本只是听长公主对她说了一通,根本也没有仔细去打听红锦的事情:她不想知道,只要知道红锦是个和离过的商贾之女已经足够了——配不上她的儿子。   花明轩接下来那简直要声泪俱下,弄得花老王爷暗中瞪他好几眼:儿子,做戏也要讲个限度,你娘那是糊涂不是傻,万一穿邦可不要怪我,我也不会救你。   花老王妃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夸张,被他所说的红锦在容家的事情,哭湿了自己的手帕: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家。   她知道红锦嫁到容家,也知道容家对不起她:详情如何?她原来没有兴趣知道。   如今自红锦幼时听起,当真是哭得两眼红肿,她擦着眼泪对花老王爷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定要代我好好的补偿凤姑娘一番;真是个可怜的人儿,也是个让人能生敬意的人儿。”   什么叫做克星?这就是了。   老王爷摇头叹息,花明轩红着双眼出去了,父子俩都没有理会花老王妃:谁让你听那个长公主的?谁让你犯得糊涂?不管。   花老王妃想来想去,只能进宫去见太后,跪下请罪:她被太后罚写经卷,足足写了三个月;自此之后—— 自此之后,花老王妃不要说看到经书,只要听到木鱼声都会手疼、头疼、脚也疼。   花老王妃在太后那里跪了多半天的佛堂,到了晚上便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个凤大姑娘也是个好人,儿子喜欢就由着他去吧—— 反正皇室宗族拦不拦和她没有关系了。   但是花明轩依然是茶饭不思,滴水不进啊,把花老王妃急得直上火,嘴唇周围满是水泡;可是不管她用什么法子,她那个好儿子就是不吃饭。   拿出母亲的身份来勉强花明轩吃下去的东西,他也会如数吐出来;花老王妃的泪水都要出来时,却听到丈夫一句叹息:问天下情为何物?   她一下子想明白了,找到宝贝儿子的病根还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花老王妃扔下儿子一阵风似的去了大皇叔那里,而且住下不走了:皇家的族长就是她的这位大皇叔了。   这些日子以来花老王妃整整瘦了一大圈,在这位尊贵的老王爷家养起身体来:什么,皇叔你说凤大姑娘是商贾出身?那有什么,皇上下道圣旨就成了—— 皇叔你认为能配上我们轩儿的是郡主还是公主?您到皇上那里一说,说封公主咱就封公主,说封郡主咱就封郡主。   老王爷那个愁啊,都说这位王妃侄媳很是彪悍,现在才真正的领教了。   花老王妃的眼圆了:凤大姑娘不能生养?我和我们王爷都不在乎了,皇叔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少操点心的好吧?   最终,花老王妃在老王爷那里住了四天,就被老王爷亲自派人送了回来,当然花明轩相要迎娶凤红锦为正妃的事,皇室宗族那里是没有话说的,谁有话说?老王爷的胡子翘了起来:是你,回头我就让轩儿他娘到你家养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