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带着空间皇后只想种田 作者: 橘猫爱睡觉 简介: 一朝穿越成为农女,拉扯三个弟妹,照顾生病的祖母,还要对付恶毒亲戚,家徒四壁,举步维艰……好在祖母明理,弟妹们懂事,自己还有个外挂仙府,种田打猎,学习医术,日子也终于慢慢好过起来了…… 拥有现代知识的高材生不在这里做点什么都对不起穿越这俩字,她满脑子只想搞钱,发家致富,产业越做越大,声名在外,却慢慢被各方势力盯上了…… 是太子又如何,皇宫太闷了不想待,走开走开! 别挡着我挣钱! 不嫁! 第1章 穿越了 江素是被冷醒的。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艰难的将双眼睁开一丝缝隙,映入眼帘的磅礴的大雨,以及雨中朦胧的树林。 她怎么躺在树林里? 出于本能,江素想起来找躲雨的地方,可她稍微动了动,周身便是刺骨的疼。 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江素还是咬牙用双手撑在泥地上,努力的起身。 可她模模糊糊间却看到撑在地上的双手完全不是自己的,缓缓举到眼前,在大雨中细细观察起来,这双手瘦小无力,骨瘦如柴,手上还遍布伤痕。 江素惊讶不已,顾不得疼痛,她一屁股坐在泥地里,睁大眼睛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粗衣麻布做的古式衣服被雨水打湿,上面的各种颜色的补丁不知打了多少层,鞋子也是手工制的布鞋,右脚大拇指的地方还破了一个洞,隐约能看到小小的脚趾。 江素看着鞋上的洞,慌乱之后又陷入沉思,这时脑子又清醒了几分,突然忆起自己刚刚不是在实验室被爆炸的仪器波及炸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树林了? 江素呆呆的坐在雨中,现在种种迹象都在说一件事,她这是穿越了? 会不会是梦?然而她在雨中坐成了一座雕像,梦都没有醒。 相反,脑子里还多了一些这具身体的记忆。 这个姑娘也叫江素,今年十四岁,三年前父母出去做买卖时被强盗杀害,尸骨无存,祖母一直拉扯着她和俩个弟弟一个妹妹长大。 而今年祖母的身体开始不好了,老是咳嗽,前些天还摔了一跤,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全压在这个十四岁的半大丫头身上,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又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当真的可怜。 原主今天是打算上山砍柴卖点钱换些粗面给一家子老小吃,结果刚砍完柴就遇到村里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娃要抢她的柴,像这种被欺负的记忆原主还有很多。 原主自然不肯被老实抢,奋起反抗,但长期吃不饱营养不良的她瘦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怎么可能打过同龄的男孩子呢。 不出意料,小江素砍好的柴被抢了,还被打了一顿。为首的那个男孩子抢完柴后丝毫不觉得这是犯罪,反而得意洋洋,竟然还骂小江素爹娘早死也是她克死的。 而原主多年来一直压抑的怒火被这句话彻底点燃,大叫着就举着砍柴刀就朝那个男孩子劈了过去,无奈她速度也不够快,没等砍到对方,就被对方一脚踹开,顺着山坡滚了下去。那一脚伤到了她的心肺,原主就这么憋憋屈屈的一命呜呼。 江素十分心疼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心想既然自己占了人家的肉身活了过来,就要为她讨个公道。可有觉得自己现在什么也改变不了,该怎么帮? 她下意识在脑中进入自己的仙府,下一秒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雨中。 江素高兴的笑出了声,好在仙府也跟着穿越过来了,里面还是原样。 是的,这是江素的秘密,她有自己的仙府,远远高于科技的存在。 江素走到那池永不枯竭的灵水边,双手掬了一捧灵水就低头去喝。这水喝了能强将体魄,抗菌消炎,比任何营养液和抗生素都管用。 又站起身随手摘了池边的苹果树的果子吃了起来,这具身体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她必须吃一点东西补充能量。 苹果树旁边是一棵杏树,俩棵树下有一张吊床,还有一个大帐篷,都是江素在现代置办进来的。以前生活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她就进来躲清净。 这里的时间也和外面的不一样,仙府里面的一个小时在外面就相当于过了一分钟。 所以她经常躲在仙府里给自己放假,有时候也能有更多的时间让自己学习充电。 天池水的另一边是一处小院,小院内有三间木屋,里面放的都是江素以前看的书本,还有一些实验用的器材。 她之前是研究生物基因的,其中也包括植物在内,仙府内不能带入活体,但植物可以,江素在这里种满了各种植物以便她用于研究。 仙府内充足的时间让她能比别人多几十倍的时间观察研究植物,所以她还在这里备了很多植物的种子,包括菜种,农作物种,花种也在内。 自有了仙府之后,江素自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所以才能在发现自己穿越了以后还能如此淡定。 因为她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超越人类认知的东西,一切皆有可能,这也是她的座右铭。 喝了灵水,吃了灵水浇灌长出来的苹果后,江素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这才在古居里的梳妆台上找了镜子看现在的自己。 这分明就是十四岁的自己,只不过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版的十四岁的自己。 好吧,那她对自己的长相也没什么期待了,总之再长也是原来的自己。 说到这个,她又往桌子上看了一眼那些熟龄肌用的护肤品,还有各种彩妆,不禁感叹,年轻真好,都不用往脸上涂这些东西了。 要知道她在现代已经是一位二十九岁的大龄女青年了,过年鞭炮一响就三十了,各种年龄焦虑,容貌焦虑,身材焦虑。现在就好了,重新长一次,过一次不一样的人生。 她在现代也没有什么牵挂,父母早就不在了,虽然自己也谈过恋爱,但目前是一条单身汪,也没有什么让她觉得匆匆死了遗憾的事。 她在现代的生命就当给实验做贡献了,肯定还能上个头条热榜什么的,想到这个,她又下意识想找手机看看,但是没有手机。 也罢,没有就没有吧,就当专心的再活一次。 古居里有梳妆台,自然就有卫生间,里面还有浴缸,以前她接了灵水,用来泡澡真是十分惬意。 还有厨房,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这都是江素以前为了多睡会儿觉安排的,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上班迟到了。 每天早上在仙府里花三个小时的时间舒舒服服泡个澡,化个精致的妆容,吃个元气满满的早餐然后出去,外面的时间才过去三分钟,完全够用。 第2章 证据 江素很想现在就泡个澡,洗去自己身上的泥污,换下贴在身上湿答答的衣物,还能治愈自己身上的伤痕。可是她不能,她还要用自己这副惨状去给原主报仇呢。 要知道,她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讲文明懂礼貌有公德心的现代知性女性,可不代表她是个懦弱的烂好人。 法律告诉我们,当我们受到恶势力的迫害时,要拿起法律的武器反击保护自己! 但现在这里的法律不足以惩治恶人,那她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还击咯。 江素在仙府里转悠了好久,各种水果都吃了好几盘,约莫着外面雨停了,这才出去了。 还是在那片树林里,雨还在下,只不过小了很多,江素捡起地上锈迹斑斑的砍柴刀,冒着小雨就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江素的家在村西边,树林的方向也在西边,可她并没有先回家,反而依着原主的记忆绕开了自己家,往人多的村中心走去。 此时雨已经停了,村里的人也都出来干活了,王大娘正拿着镰刀出来要去给自家养的猪打猪草,一出门就遇到了一瘸一拐瘦弱的江素。 王大娘惊呼一声:“素素,你走路怎么一瘸一拐的?是摔到了吗?” 江素听到有人喊她,立马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王大娘,俩行热泪正好滚落下来,她委屈的喊了一声:“王大娘……” 然后就低头呜咽着,再说不出一个字。 王大娘见状心都揪起来了,她平日里就看江素这一家子老小可怜,家里有富余的粮食蔬菜也总会拿过去一些接济江素一家。 江素年纪和她的小女儿一般大,就已经承担起养家的重任,如今看她这副模样,心下就知道江素这是被人欺负了。 王大娘快步上前,抓着江素肩膀继续追问:“和大娘说!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 王大娘是个泼辣的人,在村里也是吵架的一把好手,她个头比一般女子高,也比较壮,打架几乎也没输过。 加上平日里一直做农活,手上有的是力气,这一把抓在江素瘦小的肩头上,倒把江素的眼泪又疼得掉出几颗来。 看着王大娘着急的样子,江素心里有了一丝暖意,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了想还是委屈巴巴的说:“王大娘,我想找村长说。” 在原主的记忆里,村长是个和善的大叔,平日里处理各家的矛盾也算是公平公正。 而且村长在一个小村子里是有绝对的权威的,只要村长替她出头,她就更有理。 王大娘是个急性子,见她现在不肯说,冲着隔壁院子就大喊:“村长!村长!村里有人欺负江素!” 王大娘隔壁就是村长家,她嗓门子大,小豆村本来就不大,今天下雨很多人都在家里没有下地干活,她这一嗓子喊的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没一会儿功夫,不光村长出来了,村里大半的人都过来看出来什么事儿。 村长看着江素一身泥巴,身上的破衣服被雨淋的湿透了,袖口处还在往下滴水,雨后天气微凉,她整个人冷的都在发抖,嘴唇子都白了,蜡黄得小脸更是显得病态。 村长也皱了眉,语气却温和的对江素说:“江素,你说说这是怎么了?” 江素往围观的人群里看了眼,那几个抢了她柴的男孩子就在里面看戏,还嗤嗤的笑。 看来他们一点也不害怕江素告状,也肯定打算在江素指认他们的时候来个死不承认,看江素又能如何。 那几个男孩子分别是大狗二狗俩兄弟,还有俩个年纪小点的火娃和小木,为首的那个就是大狗,也是他骂原主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之后一脚踹死了原主。 江素看着大狗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心道:小屁孩儿,姐姐看你还能笑多久?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中,她颤抖的举起手指着人群里的大狗,声音却稳稳的说:“是大狗,早上我去砍柴遇见了他,他在山上打了我,还一脚把我踹了下去。” 众人立马看向大狗,王大娘更是想冲过去揍这个小崽子! 成天在村里惹猫逗狗的玩意儿!现在还小,再长大点指不定怎么祸害小豆村的人。 意料之中,大狗立马反驳道:“我没有!你撒谎!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你的鞋!”江素一边指着大狗的鞋,一边扯着自己的衣服给众人看。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江素的衣服,再看看大狗的鞋,大狗也被江素这句话说的一脸懵。 这时有人看出了些端倪,说:“江素衣服前面有个脚印,但这个脚印好像是鞋后边缺一块儿。” 众人定睛一看:“还真是!” “这好好的鞋怎么缺一块儿?” “和大狗的鞋有什么关系?” 这时的大狗慌了,这个脚印确实是他的,他昨天和弟弟给家里铡草,他习惯把鞋脱在草里,结果二狗不小心把他的鞋卷在草里用铡刀切了,正好把脚后跟的位置切掉了。 村里的孩子一年有俩双鞋就够穿了,这双鞋他要穿到冬天才能换棉鞋,也不敢和他娘说,只闷头揍了二狗一顿作罢。 他原以为没人会注意自己穿的什么样的鞋,没想到今天踹这死丫头的时候用了这只脚,留下了证据。 想到这里他恶狠狠盯着江素,真是可恶!今天怎么就没把这个死丫头踹死!这样就没人告状了。 村长发话了:“大狗,把你的鞋脱下来给众人看看,你不是说江素冤枉了你吗,我们看过以后就知道了。” 大狗脸都黑了,半天没有动作,不敢把鞋脱下来给大家看,众人都已经明白了,就是大狗打了江素,还不承认。 王大娘终于逮到了机会:“一个男娃欺负女娃娃,说出去不怕人笑话死!” 又转头问江素:“就大狗一个人打了你吗?那几个小崽子有没有动手?说出来大娘挨个儿给你上门讨公道!” 说完朝着二狗和火娃还有小木看去,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威胁。 那三个小子也慌了,本来打算不认账,可他们也不知道大狗的鞋居然留了证据,这要是找上门和自家爹娘说了,肯定要挨一顿打。 第3章 看到泼妇骂街 江素看着脸色发白的三人,心生一计,说道:“他们三个当时都在旁边,但打我的只有大狗一个人。” 这下轮到大狗四人惊讶了,二狗火娃小木也顾不得多想,心里只剩惊喜,江素居然没有把他们三人供出来,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总归能免爹娘一顿打。 大狗更恨江素了,明明四个人都打了她,这死丫头居然只说自己打的。 可他又不能将三个跟班供出来,要不以后谁还跟着他混,谁还听他的指挥。 他也慌了,急着给自己找理由,红着脖子喊:“我只不过抢了她的柴!也就推了她几下,她就要拿砍柴刀劈死我!我不踹她我就让她劈死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原来不光打了人家,还抢了人家砍好的柴。 大狗心道糟糕!不小心把抢她柴的事儿说出来了。 可也有些脑子不清楚的在那儿酸:“一个女孩子家,小小年纪居然敢拿刀劈人,这长大以后以后谁还敢娶她?” 也有人知道江素平日里是个懂事丫头,急着给她争辩:“江素瘦成那样哪有力气劈人,本来就是大狗有错在先。” 江素只觉得心底凉凉,原来无论哪个年代都有那些不长脑子的键盘侠。 这边还没有争论什么,就听到后面有个尖利的女人声音响起:“我看看哪个不想活的要劈我家的大狗!看我不把她胳膊打断!” 人群中冲进来一个肥圆的女人,长相和大狗颇为相似,就是大狗的娘胡氏。 大狗看见自己娘来给自己撑腰了,立马来劲儿,也不说前因后果,指着江素就喊:“娘!就是江素那个死丫头片子要劈死我!” 胡氏是小豆村出了名的不讲理,听了儿子这么说,也不问清楚原因,立马辱骂着就冲到江素面前要打江素。 “你个死丫头片子!居然想劈死我宝贝儿子!我今天非替你那死了的爹娘教训你一顿不可!”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都觉的不入耳,江素的爹娘已经不在了,一家子老小已经够不容易了,这胡氏还拿人家的痛处说事儿,太不是人了。 娘都是这样,难怪儿子都十四了也不懂事儿,居然能做出抢江素柴的事儿,还能把抢柴打人的事说的理直气壮。 王大娘立马拦在江素前面,一把推开了胡氏:“老贱人小心你的臭嘴!你在这么胡咧咧我撕了你的嘴!” 胡氏个子不高,又是个胖子,架不住壮硕的王大娘这么一推,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儿。 她打不过王大娘,又见众人都嫌弃的看着她,干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啊!小豆村不让人活啦!一村子欺负人啊!不能活了啊!” 江素以前都在手机里看大妈们这么吵架骂街,头一次真正看到泼妇骂街,差点笑了,但还得做出委屈的样子,努力不去看坐在地上拍腿干嚎的胡氏。 村长听不下去了,毕竟他是小豆村的村长,胡氏这么瞎说,若是传出去,村里村外的人怎么看他这个村长,于是冷声道:“行了胡氏!你知道事情的经过吗就瞎说,孩子们都看着呢,这像什么样子!” 大狗听了村长的话,急忙掐头去尾说:“我就推了她几下,她就要拿刀劈我。” 旁边的村民听不下去了,七嘴八舌补充到:“明明是你抢了人家的柴!还打了人家在先!” “你最后还一脚把江素踹下了山坡!得亏江素命大没死!不然你就得蹲大狱了!” 胡氏不愧是大狗的娘,即使听了别人的补充,也依旧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受害者。 “我儿子不过拿了她几根破柴火!她就要劈死我儿子!村长你得把这死丫头片子赶出小豆村! 要不然她以后在劈我儿子怎么办!我儿子这么好的孩子,不能和这个疯丫头在一个村子里!”胡氏觉得自己依旧占理,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果然什么样的父母教什么样的子女,众人听了胡氏的歪理,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江素已经够可怜了,一家子老小指着她照顾,什么样的黑心能说出这样的话。 江素看着众人的神态,知道胡氏母子的说辞已经犯了众怒,觉得是时候再添把柴了。 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大狗抢完我的柴,打了我以后还说……说……是我……是我克死了我爹娘!” 说完以后便冲到王大娘怀里嚎啕大哭,直把王大娘也哭得眼泪掉下来了。 众人看着江素的样子,瘦小的一个女孩子扑在壮硕的王大娘怀里更显的弱小。 她也只是个孩子,农村的孩子虽然这个年纪也都在帮家里做农活,但好歹都有爹娘庇佑,可她却已经要养祖母和三个弟妹了。 再听了江素这话,她当时挨了欺负没人出头,还要听大狗这么诋毁自己,换谁也得想拿刀劈人。有几个婶子也红了眼圈拿袖子抹眼泪,这下大狗和胡氏这边彻底没理了。 王大娘冷声对着胡氏说到:“你平日里怎么教你家孩子的,你宝贝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说话也是明白意思的吧,怎么专挑人家痛处说! 还捎带着拿话作贱江素,呸!一家子黑心烂肺!我看呐!要滚出小豆村的人应该是你的宝贝儿子才对!” 胡氏一时被王大娘骂的愣了神,看着众人不善的眼神,也不知道道怎么接话。 “真是欺负人家姑娘小!换我听到你儿子这么说我,别说一次没劈到,只要给我留口气我都得拿刀劈死他!” 说这话的是王大娘家的大闺女红霞,也是个泼辣性子,她去年已经出嫁到邻村了,昨日回娘家小住,今天就遇到了这么档子事儿,看不过眼也发了话。 母女俩的一番话引得众人也发声,所有人都在说大狗的不对,还有胡氏教子无方,场面一片混乱。 大狗低着头不再说话,只能拿眼睛剜江素,又回头瞪着自家弟弟二狗和小跟班火娃小木。 后面三人都不敢说话,一是怕得罪大狗以后挨打,二是刚才江素没有供出他们,他们也知道这不是好事儿,生怕在扯上自己,本来当初也是大狗提议欺负江素的,他们也只是听话行事。 第4章 拿到粮食 胡氏忙着和村民们吵架,还想要给自己的宝贝儿子争理,但大家伙儿也知道了谁是谁非,没人听她的歪理。 村长发话了:“都别说了!” 众人都安静下来听村长说话,村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江素也不在哭了,一双眼泛着泪光看着村长,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江素,大狗做的确实不对,可他也还小,送到县衙也不合适,你看让他家里赔你钱行不行?” 大狗和胡氏一听到县衙俩字就开始紧张了,脸色一片青,她们没想到孩子之间的打闹会这么严重,居然扯到了县衙! 后有听到村长说赔钱,胡氏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还是屏着呼吸不敢多说什么,只听江素怎么说,毕竟赔钱和送县衙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江素知道村长并没有真的想把大狗送去县衙,是在拿话提点大狗和胡氏,吓唬他们以后不要在欺负江素。 而赔钱才能解决江素一家目前最要紧的吃喝问题,所以江素决定顺着村长给的台阶下。 她只说:“村长伯伯,我听您的。” 村长点点头,转身朝着胡氏说:“江素懂事,不和你家大狗计较了,愿意私了,我也知道各家的难,钱都没几个,就配粮食吧。你现在就回家收拾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再装三十斤土豆,我们去帮着江素拿回去。” 胡氏一听要赔这么多东西,心里在滴血,立马又嚷嚷开了:“又没把她打坏!抢了几根破柴火而已要赔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折下来也得三百多文钱啊!村长你偏心这个死丫头片子!” 江素冷哼一声,要不是我穿越过来了,你儿子还真的已经把人打死了。 村长听完胡氏的疯话,和善的脸上也出现了不悦,冷声喝到:“要是觉得我判的不公正,那咱们就去县衙吧!到时候一切交给县令做决断,坐牢还是挨板子都是你自找的!” 胡氏又立马不敢出声了,旁边的人们一边拉她起来一边劝:“村长说的真的不多,赔这点东西没多少钱,要是去了县衙过大堂,你家大狗以后可就在县衙留名字了,以后干什么都有影响的!” 大狗一听会影响到自己以后,也着急了,忙喊道:“娘!你快回家收拾东西给她吧!我不想去县衙!” 胡氏听了儿子的话这才起身,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挨板子,更不想影响儿子以后的声誉。 胡氏到了家里磨蹭了半个时辰,终归是不想把粮食给江素,还是在村长和村民们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的将东西交了出来。给得时候还一直瞪着江素,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江素只平静的看着胡氏,她只想给家里的老小带点口粮回去,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想搭理胡氏。 拿到了粮食众人都出了大狗家,热闹也看完了,也都散了忙着去田里干活,村长和王大娘和江素一道带着粮食往她家里送。 一路上王大娘都在不停的骂这胡氏母子,说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迟早要成为小豆村的祸害。村长只觉得头疼,说你也少说几句吧。 还没到家门口,江素远远的就看见原主三个弟妹焦急的在门口张望着,江素早上出去砍柴,现在都下午了还没回来,一家人都很担心她。三个小孩子也看到了自家姐姐,都高兴的朝她跑过来。 “姐姐!你终于回来啦!我们都很担心你,祖母都担心的哭了!” 八岁的二弟江忻扑过来一把抱住江素的腰,仰着头睁着大眼睛看着江素,小脸瘦瘦的,脸颊脏兮兮的还挂着泪痕,明显也哭过。 江素被这个熊抱搞的有点不知所措,虽然她是个即将奔三的大龄女子,但完全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相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整个人都有点局促。 大弟江朔已经十一岁了,和同龄的孩子相比就显得很沉稳了,虽然看到姐姐回来也很高兴,但还是对二弟说:“忻儿,不要抱着姐姐了,祖母还在担心,先让姐姐回去见祖母。” 江忻还是很听这个哥哥的话的,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后,松开了抱着姐姐的手。 而最小的妹妹只有江蕊只有五岁,跑的慢些,俩位哥哥话都说完了,她才跑到江素面前,气喘吁吁说到:“姐姐,你中午没回来,大伯母说你被狼吃了,小蕊没有相信!” 江素听了直皱眉,又从原主的记忆里思索着妹妹口中的大伯母,发现只要有这个大伯母掺和的事就没有一件好事。 大伯母和大伯父一家一直惦记着江素故去的爹娘留下的一些田产,几次上门连骗带抢想从祖母手里拿走田产房契,祖母一直不同意,渐渐的大伯母一家就对这五口老小产生了敌对心理,不高兴了来骂,高兴了还得过来踩几脚,过分的很。 江素低头看着妹妹江蕊身上的旧衣服,也是补丁加补丁,而且看衣服颜色也不像女娃娃的,应当是二弟江忻穿完替下来给她的,袖子还有点长,往上卷了好几道。 原主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她内心不住的感谢新时代感谢政府,让她在现代生活时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还偶尔能有时间emo。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不珍惜人类文明追求创造出来的美好生活啊。 自己现在只能从解决一家老小的温饱问题开始了,幸亏她还有仙府做外挂,还有现代知识的优势傍身,相信不久就能改善这一家人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江素也不愁了,温声对三个弟妹说到:“咱们先回去看祖母,晚上姐姐给你们做面条吃。” 三个小家伙一听有面条吃都很高兴,江忻和江蕊更是开心的跳了起来,一边往家里跑一边喊:“祖母!姐姐说晚上吃面条啦!” 王大娘听了在旁边说:“一会儿我让红霞给你们送些蔬菜过来,晚上好好吃一顿。” 江素看着王大娘真诚的说:“谢谢王大娘。” 王大娘笑笑说:“这孩子,都是一个村的,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谢什么。” 第5章 懂事的孩子们 祖母听到小孙子和小孙女儿喊着晚上吃面条,就知道是江素回来,忙激动的就撑着拐杖往出走。 出了堂屋就看到江素和王大娘还有村长进来大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眼泪也又跟着掉了下来。 江素虽然现在对家人没什么感情,但还是快步上前扶着祖母说:“祖母,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让您现在少走动吗。” 祖母将江素打量了一遍,就知道她又挨欺负了,心疼的摸这江素瘦瘦的小脸说:“老婆子我没用啊!连我自己的孙女儿都护不住!” 江素顾不得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担心老人家的腿,只好说:“祖母,村长伯伯和王大娘来了,我们进屋说话吧。” 祖母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对着村长和王大娘说:“老婆子光顾着哭了,忘了请人进家里来了,俩位快进来坐坐。”一众人又进了屋子里。 这是一处大院子,原主的父母之前也做一些小生意,手头有些钱的时候就盖了这处青砖院子。 院子里有三间大瓦房,还有三间小一点的东厢房,厨房在东厢房和大瓦房中间,灶火连着大瓦房东边的炕,做饭的时候可以给炕供暖。 西边是一片空地,墙根有一个篱笆围着的鸡窝,里面养了四只老母鸡一只公鸡,一家人的营养来源几乎全靠母鸡下的蛋。 在看屋子里,都是简单的陈设,但是打扫的很干净。 进门以后王大娘就拉着祖母坐在炕上说起了刚才的闹剧,把胡氏母子丑恶的嘴脸描绘的一分不差。 江素在堂屋给长辈们倒水,听着王大娘的讲述,心想这王大娘的记忆力是真好,嘴皮子也溜,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说相声的好苗子。 祖母听着王大娘的转述直恨得锤炕,说:“简直是蛮不讲理!欺人太甚!” 江素把水端到炕上的小桌上,说:“祖母别生气了,王大娘已经替我出头骂过她们母子了,村长伯伯也让她们赔我东西了。” 又对村长和王大娘说:“二位长辈今天替我忙前忙后的,想来也跟着生了一肚子火,江素十分感谢二位长辈。只是家里现在也没有东西好招待你们,先喝点水吧,江素永远记得今日二位的恩情,来日定会回报。”说完深深的朝村长和王大娘鞠了一躬。 站在她身边的三个弟弟妹妹看着姐姐鞠躬,也有样学样,齐齐的弯腰鞠躬。 王大娘见状赶紧跳下炕,和村长一起把几个孩子挨个儿扶起来,说:“这孩子又客气了,大娘本来也看不惯胡氏母子的做派,下次她们要是还敢欺负你,你就和大娘说,大娘还帮你骂她们!” 村长也说:“今日的事确实是她们母子不对,我是按理办事,今后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村里能帮都会帮你们的。” 不过二人心中皆是赞许,这几个孩子虽然现在过的穷苦,但是家教一直都很好,都是好孩子啊,只可惜命不好。 祖母看了看江素,微微点了点头,说:“该谢,她们几个小辈,给俩位长辈鞠躬你们都受的起。” 村长和王大娘又略坐了一会儿,直夸姐弟四个懂规矩,说了些家常话喝了点水,就说家里还忙,俩人都回家下田去了。 待人走后,祖母才拉过江素来心疼的问:“伤到哪儿了,傻孩子,你可别忍着不说。” 江素之前在仙府里喝了灵水,又休息了很久,伤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说:“都是些皮外伤,没事的祖母。” 弟弟江朔看着姐姐被人打了也很气愤,无奈他比大狗小,力气也不够,恨自己不能替姐姐出头,只说:“姐,等明年我大些了,就可以打过大狗,到时候给你报仇!” 江素看着这个大弟,个子还比她小半头,也是瘦瘦的一个孩子,心想别说明年了,就你这小身板不吃点好的,就是再长三年也打不过胖子大狗。 不过既然弟弟有心,那她也要接受这份好意,想着先用灵水给他们增强体质,再慢慢改善伙食,以后在制定一份锻炼身体的计划表,起码让他们先健健康康长大。 又看了看后面的二弟江忻和小妹江蕊,下定决心要把几个孩子带好,教育好。 她摸了摸江朔的头说:“姐姐不希望你去打架,但也希望我们都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能力,所以姐姐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有能力保护家人的。” 江朔听了姐姐的话,眸里的光更坚定了些,他一定会有能力保护家人的。 后面的俩个小孩子也有样学样,比划着小胳膊小腿说:“姐姐!我们也会长大的!我们也能保护你!” 江素无奈,真想说长大可没什么好的,但面上还一片温柔,说好。 祖母看着这四个懂事儿的孩子,皱纹横生的脸颊上也露出来了和蔼的微笑。 二儿子和二儿媳走的早,自己虽然带几个孩子生活的艰难,但好在品行规矩还是学的不错的。 尤其看到江素越发懂事了,祖母也更心疼她,只盼着自己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死,不期望四个孩子以后成龙成凤,但一定要把几个孩子平平安安拉扯大。 江素觉得身上被雨淋的衣服湿答答的难受,就说:“祖母,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祖母点头说去吧,湿衣服穿着小心受寒。 江素一个人来到西屋烧洗澡水,弟妹们知道姐姐要洗澡也不跟着,三人结伴去田里挖野菜了。 得到独处的机会,江素一个闪身进入了仙府,她还是选择在仙府里用灵水泡澡,毕竟这里有发电机和热水器,洗澡更方便一些。 整个人浸在温暖的灵水中,江素感觉周身的不适都在被治愈着,这具身体也感觉清快了许多。 泡完澡她又将衣服洗了,还在仙府里睡了一觉,休息好以后才出去了。 外面也才过了十几分钟,灶上的水都没有烧开,江素选择把灶火熄了,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避开祖母的视线出了大门。 江素心里已经有了计划,目前首要的任务就是解决一家人的温饱问题。 但马上就到夏末,种田已经晚了,种一些生长周期短的蔬菜还是可以的。 于是先去原主记忆里对她们还不错的隔壁婶子家借一些蔬菜种子回去种。 虽然她仙府里也有很多蔬菜种子,可是家里没有,怕祖母问起来不好对答,所以要先做个样子。 第6章 百年人参 江素隔着大门喊:“刘婶子,你在家吗?” 刘婶子正在自己菜园子里拔草,听到江素的声音站起了身答:“在的,进来吧!” 江素推开大门走进来和刘婶子打招呼,刘婶子那阵儿听王大娘转述了上午江素和大狗打架的事,又忍不住对着江素骂了大狗和胡氏一番。 寒暄了一阵儿,江素表明了来意,刘婶子很乐意把种子给江素,还说:“明天让大牛和月牙儿过去帮你们翻菜园子,你们几个孩子能干什么力气活儿。” 大牛和月牙儿都是刘婶子的孩子,大牛十七了,月牙儿平时和原主也经常在一起玩儿,今年十五了。 江素拿着蔬菜种子道了谢就离开了,心想着等蔬菜收获了,一定要给人家送过来一些。 出了门她也没有回家,反而往山上去了,她想着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污染源,人们靠山吃山是常有的事,上山除了动物以外大多还有一些植物可以入药,只是村民们有时候不认识。但她是研究生物基因的,对植物也颇有研究,就决定上山碰碰运气。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她穿过树林到了山上,在树林里她就发现了一些菌类,雨后许多蘑菇都冒出来了,她采了许多放进仙府,想着晚上回去炒一盘给大家改善伙食。 还有一些蘑菇是有毒的,吃少了让人产生幻觉,吃多了可以要人命,江素想了想,还是收了一些到仙府里放着。 在山上她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猎坑,应当是以前有人用来做陷阱抓猎物用的,坑里和边缘上都长满了青苔,一看就很久没人用了。 江素想了想,从仙府拿了些工具砍了些粗树枝,把一头削尖了放在猎坑里,又在猎坑上面搭了些树枝铺了些草,可惜她没有肉做诱饵,只好把仙府里的苹果桃子削了几块儿放上去。 这些水果都是灵水浇灌长大的,结出的果子也比一般的果子大,味道也更甜,希望能抓只兔子野鸡什么吧。 做完陷阱她又准备往前走,这时她发现就在陷阱旁的草丛里有几个红红的小果,江素眼前一亮,急忙走过去看,这不是人参的果实吗! 她蹲下仔细的数着人参的叶子,越数越激动,这棵人参有六枚复叶。 也就是说年份已经很久了,人参当然是年份越久越值钱,江素高兴坏了,当即从仙府里拿出一堆工具来趴在地上挖人参。 镊子小刷子轮番上阵,架势快赶上考古了,江素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这棵人参完整的挖出来。 她判断这棵人参一定百年以上了,拿在手里的重量让她高兴不已,因为马上就能实现财富自由了。 这时太阳也开始西沉,她将人参收好也开始下山了,快回到村里时,还特意把采好的蘑菇从仙府拿出来,总不好空手回去了又反手炒了一盘蘑菇出来吧。 走到家门口正好遇到王大娘的女儿红霞来给她们送蔬菜,有西红柿青菜还有黄瓜,满满一篮子。 江素热情的把人领进家门,刚进大门就看见江朔江忻江蕊在厨房门口洗野菜。 江忻看见姐姐进门,跑过来高兴的说:“姐姐!我们摘了野菜,祖母说晚上拌土豆吃!” 江素摸了摸他脸上的泥,说:“好,姐姐给你做,你先去和哥哥把野菜洗干净。” 江忻点点头,嗯了一声就跑回去洗野菜了。 “你二弟可真听话,不像我家那个小叔子,十岁了啥也不会干,就知道上窜下跳赶鸭撵鹅,成日里整的院子里鸡飞狗跳!我婆婆也不管,得亏不是我亲弟弟,要不然我早揍他了!”红霞羡慕的说到。 江素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倒希望他们不这么懂事儿,明明还是孩子,却跟小大人一样凡事都要操心。” 红霞看了看她,说:“你还是个半大孩子呢,不也得要操心家里家外?” 江素笑的明朗:“我是姐姐呀,应该的。” 红霞笑笑说:“弟妹懂事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你这个做姐姐的教的好。” 江素又道:“还是我祖母教的好。” 祖母在屋里听着外面俩个女孩子的对话,也听到红霞夸自家孙子孙女,江素也认可祖母的教导,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江素把红霞带过来的蔬菜放好,又往篮子里装了些蘑菇让红霞带回去,红霞怎么都不肯要,还是江素说这都是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希望红霞和王大娘不要嫌弃。 而且她还有好多蘑菇,一顿吃不了就坏了,也就当谢谢今天王大娘和红霞替她出头和胡氏对峙了。 这么说了,红霞才带走了。其实蘑菇这东西村民也不常吃,也是稀罕东西。 因为得下雨才能长出来,很少有人专门去树林里找,红霞带着蘑菇走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送出去红霞,江朔走过来说:“姐,野菜洗好了,还要我们做什么吗?” 江素看着懂事的弟弟,笑笑说:“不用了,剩下的姐弄,你去带弟弟妹妹把脸和手洗干净,一个个都跟小花猫似的。” 江朔就带着弟弟妹妹去洗脸了。 江素也给隔壁刘婶子送去一些蘑菇,这才回来一个人开始在厨房忙活。 把今天胡氏赔的白面舀出俩碗,悄悄用灵水把面和好,这是为了给一家人调理身体。 又去鸡窝摸了出三个鸡蛋,刚好能和红霞拿来的西红柿做一个西红柿鸡蛋卤,这样面条就安排好了。 又削了几个土豆,胡氏给的土豆都很小,不过江素也不在意,反正是准备蒸熟以后捣成泥,再和煮熟的野菜一起拌着吃。再把蘑菇收拾好,准备炒一盘素蘑菇。 她忙着擀面条的时候江朔走进了厨房,坐在灶火前一边往里添柴,一边说:“姐,忻儿和小蕊去陪祖母了,我给你烧火吧,我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江素也不推诿,只笑笑说:“好……” 这么听话懂事的弟弟再来一打她也不嫌多。 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江素也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她刚把饭菜端上桌,江忻和江蕊就忍不住围过来看着桌上的饭菜流口水。 “姐姐!你做的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啊?”江忻忍不住的夸到。 妹妹江蕊也连连说:“好香好香!” 第7章 挖草药 祖母看了也觉得新奇,指着西红柿鸡蛋卤说:“素素啊,这俩样放在一起真的能吃吗?” 江素拍着胸脯说:“能吃!祖母你放心,保证好吃!” 江朔也说:“肯定好吃,姐姐炒的时候我就闻着味道好香。” 就这么在众人的期待和忐忑中,江素把面一碗一碗盛好,各舀了一大勺卤放到众人面前。 祖母先吃第一口,吃完以后连连称奇,只说好吃,让孙子孙女儿们也赶紧吃。 弟妹们也吃了以后都夸好吃,然后一桌子人都进入飞速进食的状态,再也顾不上说话了。 江素看了露出满意的微笑,自己的厨艺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虽然整个桌上在江素看来都是普通的家常菜,而且没有一点荤腥,但是大家都吃的很香很幸福。 吃完饭弟弟妹妹们主动要求去洗碗,祖母也说让他们帮着干点活,今天他们都吃的很饱,就当消消食。 江素就去了西屋烧水给弟弟妹妹们洗澡,她又悄悄往里加了灵水。 然水烧好后她给妹妹江蕊洗澡,等妹妹洗好以后想给二弟江忻洗,结果江忻害羞起来了,说什么也不肯让姐姐洗澡,最后还是江朔说他给弟弟洗澡。 江素逗了半天江忻,直把江忻逗得小脸红扑扑的才作罢,打了一盆水去东屋给祖母擦身子。 给祖母擦身子的时候祖母又开始咳嗽了,江素说:“祖母,我们去找大夫看看吧。” 祖母却说:“不碍事儿,老毛病了,乱花那钱干什么。” 江素却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得找个机会出去把人参卖了,给祖母找个大夫看看。 正想着祖母开口了:“我昨天绣好了被面儿,明天你拿去给你刘婶子,看她什么时候去镇上捎着卖了吧,换些布匹给你们做些新衣服。” 江素心想这不是就能出去了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忙说:“祖母,我也想去镇上看看,您要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去,那我和刘婶子一道去吧。” 祖母想了想,本来是不准的,可想到江素也是小孩子的年纪,想出去看看也是正常的,整日窝在这个小山村确实没什么可看的。镇上也不远,还有大人陪着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一切收拾妥当一家人就歇下了,江素白天在仙府睡了一觉,现在有些睡不着了,等着家人都睡熟了,她又进入了仙府。 仙府里还有很多空地,她拿出铁锹翻了一块儿地出来,把胡萝卜,青菜和白菜种子种下去,又用灵水浇灌。 本来她也打算在院子里种菜,外面长的没有仙府的快,于是把准备在外面种的菜种一样种到仙府里一些,这样拿出来吃的时候就不会引入怀疑了。 她现在的体格实在不能长时间干活,干一阵歇一阵,折腾了好久。 做完这些她又躺在吊床上吃着水果休息,想着自己把身体再养好些,就能重新去练散打了,在这个年代,法律有时候保护不了自己,身上没点功夫太吃亏了。 她在现代也是个自由搏击爱好者,闲暇时就会去练,仙府的古居里也有她的沙袋,只是她现在的体质还不适合去练,一切慢慢来吧,都会好起来的。 休息了一阵儿她就从仙府出去了,这时躺在炕上也有些睡意了,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天刚泛青时院里的大公鸡就开始打鸣了,紧接着村里的公鸡一个接一个都叫了起来,江素也醒了。 弟弟妹妹们还在睡觉,祖母也醒了。 江素想起自己昨天在山上布的陷阱,随意洗了把脸和祖母说了声就上山去了。 前方的小山翠绿,树林子里也是虫鸣鸟叫,青草都带着露水,还能闻到淡淡的泥土清香,这不就是许多现代人都向往的世外桃源吗。 江素今日背了小背篓,希望运气好些,再能找到些蘑菇野菜什么的。 她脚下一刻不停,直奔昨天布好的陷阱去,刚过去就发现上面虚盖着的草和树枝塌了,往坑里看去,里面居然有俩只兔子中了招。 江素高兴坏了,心想这陷阱果然有用,于是故技重施又布置了一次陷阱,把刚猎到的兔子收拾了一下,将内脏取出放到了陷阱上,希望能在引猎物上钩。 做完这些她背着兔子又往深山处走去,这次她发现了很多龙胆草和黄芪,这些都是有药用价值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人发现它们的药性。 她还是挖了许多收进仙府里,带回去准备晒干,下次一起拿去镇上的药堂看看人家收不收。 正在江素埋头挖草药时,有个背着背篓的老头也在山上转悠着走近了她,江素也没在意。 那个老头走到江素身边,看清了她手里的动作后,问她:“小姑娘,你知道你挖的是什么吗?” 江素回头看他,发现老头面生得很,应该不是小豆村的人,但也挺面善的,于是站起身来面对他回答到:“老伯,我挖的是龙胆草。” 这个东西是山上长的,谁挖到就是谁的,江素也没想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了。 那老头听了她的回答眉毛挑了挑,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又问:“那你挖这龙胆草做什么?” 江素又说:“这是一种药材,我打算挖了去卖。” 那老头又说:“你怎么知道这是药材?谁教你的?” 江素心说,总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前世学的吧,只说:“书上看到的。” 那老头似乎对她更有兴趣了,说:“你还认识字?这村里的人识字的不多,女娃能认字的更是没几个,难得难得!” 江素说:“我爹娘教的。” 原主的爹娘在世时,已经教她和大弟江朔识过字了,而且祖母也是识字的。 这么一想江素倒有些疑问了,按理说这么个小山村里一家子都识字的实在不多,即使有也是大户人家,她回去以后得找机会问问祖母。 那老头又追问:“你是小豆村的吧!你爹叫什么名字?” 江素这时表现出了戒备,她轻轻皱了皱眉毛,说:“老伯,你是什么人?” 第8章 骗子老头 老头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多了,就笑笑说:“小姑娘,你别怕,爷爷不是坏人,只是觉得和你有缘,爷爷问你,你想不想……唉?小姑娘!你别跑啊!我不是坏人!” 江素一听这老头说有缘什么的就当他是个江湖骗子了,立马撒腿跑了,任凭后面的老头喊的再大声也不回头。 后面的老头急得直跺脚:“唉唉唉!好不容易遇到个合适的娃想收徒弟,还把人给吓跑了!难道我真的后继无人了吗?” 老头看着江素渐渐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叹了好久的气,最后拿定了主意,改天一定要到小豆村再找一趟,好好和人家说说,要是小姑娘和她爹娘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毕竟做事尽力就是医者的初心。 江素一溜烟儿跑回了家,弟弟妹妹们也都起床了,她挖草药挖的忘记了时间,祖母已经熬好了薄粥,见江素回来就让她洗手吃早饭。 江蕊颠儿颠儿的跑过来看姐姐的背篓,发现里面都是些草根,就问:“姐姐,你挖草根干什么?能吃吗?” 江素没有解释,只从草药下面翻出猎到的俩只兔子给妹妹看,说:“草根不能吃,但兔子可以吃,中午姐姐给你们炖兔子吃好不好?” 一家人听到江素抓到了兔子,都很高兴,毕竟家里现在很少吃肉。俩个弟弟也围过来看着兔子,不住的夸:“姐姐!你真厉害!” 妹妹江蕊高兴的围着背篓转圈跑,边跑边拍手喊:“中午吃肉肉咯!中午吃肉肉咯!” 祖母也十分惊喜,忙问:“你怎么抓到的兔子?” 江素说:“我以前看别人抓过,就想自己试一下,没想到真的抓住了,祖母,中午我们吃兔子!” 祖母看着孙子孙女如此高兴,也笑着说:“好,我们中午吃素素抓到的兔子!” 吃过早饭以后,刘婶子就打发大牛和月牙儿过来帮江素翻菜园子的地,弟弟妹妹们也在旁边帮忙。 但也只有大点的江朔能帮一些,江忻和江蕊帮着帮着就开始捣蛋玩土了。 江素就让江朔带着他俩去田里捉些虫子蚂蚱喂鸡,没有了捣乱的,三个人干的又快了些。 大牛已经是半个大人了,人长的也很壮实,他经常在田里干活,翻起地来也是轻车熟路,俩个女孩子也几乎没什么可干的,于是月牙儿和江素一边翻地一边闲聊了起来。 月牙儿低声说:“听说昨天大狗爹回家把大狗揍了一顿。” 江素想了想,这家人总算有个拎得清的人了,起码知道教育儿子,但月牙儿接下来说的话就让她大为吃惊。 “说是气大狗让自己家折了粮食,你说这一家人的脑子都怎么长的?”月牙儿语气间也愤愤不平。 也是个不问事情原因的主,这一家人都是什么脑回路,江素哭笑不得。 大牛在一边哼了一声,接话说到:“江素,大狗以后要是还敢欺负你,你就和大牛哥说,大牛哥给他长长记性!” 江素笑笑道:“知道了,大牛哥。” 月牙儿在旁边捂嘴笑:“明年都是要娶媳妇儿的人了,还想着打架呢!这要是让我未来嫂子听到了,估计得吓的不敢嫁你了。” 大牛一下涨红了脸,埋头翻地。 江素惊讶到:“大牛哥要娶媳妇儿啦?这么快!” 月牙儿说:“不快,我哥都十八了,过了年十九,在不娶媳妇儿要让人笑话的。” 江素突然回过神儿来,在这个年代十五六岁娶妻嫁人是很正常的事。 又突然觉得有些可悲,这个年纪能考虑清楚什么?稀里糊涂的娶妻嫁人生娃,哪有时间考虑人生理想,万恶的包办婚姻。 她开口问:“明年娶亲,看来已经是说定了?” 月牙儿点点头说:“说定了,下个月定亲,明年娶亲,离的也不远,在十里外的顿村。” 江素哦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俩个人就见一面,其他的事情都由父母媒人说定,以后的婚姻生活幸不幸福都不知道。 不过她又想了想,现代社会里谈恋爱如胶似漆,结了婚过的水深火热的也有大把,只是现代人可以因为感情不合或者其它原因离婚,但在古代和离就没那么容易。 于是也打趣大牛:“大牛哥,嫂子长的好不好看呀!” 大牛哥的耳根子都红了,不管他在这个年代是不是到了结婚的年纪,果然在感情婚姻的问题上还是个孩子,一提就害羞。 月牙儿笑的前仰后合,撑着铁锹才能站稳。自古以来的兄妹都是相爱相杀,逮到机会必定要讥讽对方一番,她说:“我娘说嫂子长的很俊,我哥自打从顿村回来就老发呆,最近还开始偷偷照镜子了,我猜是人回来,魂儿留下了。” 大牛听到自家妹妹如此说自己,脸上立马绷不住了,做势就要揍人的样子,凶着一张脸说:“死丫头,娘让你过来翻地,不是让你闲聊的,你再瞎说看我不揍你!” 月牙儿看着哥哥好像真有些生气,立马不做声了开始翻地,但还是低头和江素交换了个眼神,咬着嘴唇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快到中午时菜园子就翻得差不多了,大牛说下午在干一会儿就能完,先带着月牙儿回去吃午饭了。 祖母已经处理好了兔子,兔子肉剁成块儿洗干净,兔皮带着细绒绒的灰色兔毛晾了起来,祖母说打算冬天给江素做一双鞋,暖和又柔软。 大弟江朔也带着弟弟妹妹回来了,他们抓了很多蚂蚱,弟弟妹妹站在鸡窝的篱笆外围往里扔蚂蚱喂鸡,俩个小孩儿时不时高兴的跳起来,就这么一点小事儿也能玩儿的很开心。 江朔则进厨房帮姐姐烧火,添柴的时候看到柴不多了便说:“姐,你下次出去砍柴带上我吧,我也可以砍柴了。” 江素看着弟弟的眼睛,就知道他十分想替姐姐分担养家的压力,再一次被这个弟弟暖到了。不想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便说:“好,下次咱俩一起去。” 江朔听完显得很高兴,他觉得姐姐肯带他上山就说明在姐姐心里自己已经长大了,添柴都觉得喜滋滋的。 第9章 吃肉啦 江素把俩只兔子都炖了,还炒了一盘土豆丝,拍了黄瓜,烙了一摞饼。 做好以后先端了一盘兔子肉给隔壁刘婶子家送去了,就当答谢今日大牛哥和月牙儿帮她干活了。 野味不是常吃的,尤其是肉,昨天江素送了蘑菇今日又送兔子肉,刘婶子说什么也不要,她知道江素家比她们家不好过,肉要留着一家老小补身体。 江素自然是知道的,为了让刘婶子收的心安,只好夸海口说:“我现在会猎兔子了,婶子放心,以后肉有的是,你就留下放心吃吧。而且我做的兔子可比别人做的香,不信你尝尝!” 刘婶子早就闻到兔子肉的香味儿了,听江素这么说了,还真有点想尝尝,于是就尝了一块儿。 吃完以后连连称赞:“素素!你这兔子肉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教教婶子呗!” 月牙儿和大牛还有刘大叔听了也尝了尝,也是赞不绝口。 大牛终于逮到机会呲哒自己妹妹了,忙说:“江素你该教月牙儿才对,她做的饭难吃的要命,就她的手艺以后嫁了人,婆家人的狗都能让她喂瘦了!” 月牙儿立马一掌拍在哥哥胳膊上,生气的说:“我做的饭你哪回少吃了!怎么也没见你饿瘦!” 大牛皮糙肉厚不怕妹妹打,又说:“那不是以前没吃过好吃的吗,今天不就吃到了!” 兄妹俩立马打闹成一团,刘婶子头疼的说:“这一个要娶媳妇儿了,另一个也能嫁人了,都还跟孩子似的!” 江素心想本来也是孩子。 刘大叔却说:“闹吧,等真的娶了媳妇儿嫁了人想闹都不能了。” 江素说:“我觉得叔说得对,等月牙儿给别人做了媳妇儿,就得守婆家规矩了,到时候婶子就该心疼了。” 刘婶子嘴上说不心疼,让以后的婆家管管这个疯丫头也好,却也没有阻止儿子女儿的打闹。 江素见状就说:“婶子也赶紧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下次教你炖兔子,我也得回去吃饭了,祖母还等着呢。”说完就走了。 家里祖母在等江素回来一起吃,还没有动筷子。三个弟妹坐在桌边眼巴巴盯着兔子肉看,香味儿勾的他们直流口水,肚子咕咕的直叫,他们好久没有吃过肉了啊。 看了刚才刘婶子家吃饭的场景,江素觉得那才是山村普通人家平日里该有的样子。 而祖母似乎十分重视规矩,吃饭的时候尽量不让家说话,也没有因为孙儿们小就十分娇惯,必须等做饭的姐姐回来才能吃。 而且山村里很严重的重男轻女的现象在祖母这里也不存在,相反祖母对俩个孙女儿要更疼一些。 江素收起思绪走过去坐好,祖母眯着眼笑着说:“你刘婶子尝了没?有没有夸你做的好吃?” “夸了,刘婶子还让我教她炖兔子。”江素笑笑说。 祖母又说:“累了一上午了,快些吃饭吧!” 江忻早就饿扁了,而且看着这么香的兔子肉不能吃,简直就是煎熬。 于是委屈巴巴的说:“祖母,姐姐累,我们也累,我们抓了好多蚂蚱喂鸡,鸡都吃饱了,我还没有吃饭。” 祖母被小江忻几句话逗乐了,知道孩子们都饿坏了,也不在多说了。 于是拿起筷子就夹了肉吃,孩子们也跟着夹肉吃,这次谁都顾不上说话了,连夸也顾不上。 只有江素在不住的提醒弟弟妹妹们:“慢点吃,别着急,还有呢。” “小忻把骨头吐出来!” “小蕊嚼烂了再咽!不然要积食的!” 只有江朔是省心的,还知道给姐姐和祖母夹肉。 吃完饭照常江朔带着弟弟妹妹去洗碗,江素和祖母就看着一本书在对比她挖回来的草药。 家里有一架子书,是以前原主爹娘留下的,书不是很多,但种类也不少,有最简单的三字经百家姓,也有一些史记,戏文本子也有,还有一本草药志。这本书里就有对龙胆草和黄芪的文字描述,还配了图。 也算是歪打正着,江素就说自己闲的时候看了这书,发现里面描述的龙胆草自己在山上见过,就采回来看能不能卖。 祖母拿着龙胆草对着书仔细比对了半天,觉得确实和书里描述的一致,直夸江素聪明。 江素却不在意祖母的夸奖,只说说:“祖母,还有三个月就入冬了,我们必须得存些粮食了,不能只靠村里人接济过日子。要是各家有富裕的粮食偶尔给我们一次可以,但时间久了人家会对我们产生嫌隙的,我们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祖母听了直点头,说是这个理儿,想着江素这俩日的作为,突然就觉得这个孩子长大了。 祖孙二人麻利的把草药整齐的摆在窗台前的石板上,上午这些草药都堆在墙角已经晒的焉了,这会儿正午的太阳毒辣,估计到傍晚也干的差不多了。 做完这些一家人就进屋准备午睡去了,但弟弟妹妹们中午吃了肉,嘴里尝了些味道,现在一个个趴在水缸边要喝凉水。江素不许,坚持让他们喝烧开晾凉的凉白开。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太明白水质对人体的影响了。虽然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污染源,但水也是没有经过过滤的,里面还是会有一些微生物和矿物质,喝烧开的水没有坏处。 江素也知道小孩子大多不喜欢喝水,尤其是热水,想着以后水缸里的水干脆都放灵水算了,任由他们喝也没坏处。 其实她很想从仙府里摘一颗西瓜出来给家人吃,只是拿出来不好解释。 虽然这个年代有西瓜,但这个村子里没人种,大家都怕收成不好浪费土地。就想着等合适的时候再说吧。 喝了水祖母和弟弟妹妹们都睡觉了,江素又带着昨日她们换下来的脏衣服进了仙府,直接放到洗衣机里洗了。 这就是现代科技的好处,解放双手,节约时间。 江素去看自己昨晚在仙府种下的蔬菜种子,胡萝卜已经长出了一寸多高的的绿苗,小青菜和白菜也长了三寸。 照这个生长速度,小青菜明日就能吃了,胡萝卜和大白菜也很快就能吃到了。 等到衣服洗好了,她又出了仙府把衣服晾好,一个人在西屋午睡了一会儿。 第10章 想要的人生 下午大牛和月牙儿也早早的过来了,大牛中午吃了肉,干活儿更卖力了。 月牙儿则缠着江素,问她兔子肉怎么炖的,显然还是被中午自己哥哥的话刺激到了。 江素也没什么秘方,只是用了一些仙府里存放的卤肉料,但有些调料在这里还不常用,有的甚至目前还是药用,她没法儿解释,但也说了。 月牙儿自下午看她的眼神简直有些崇拜的味道了,问:“你怎么想起来往锅里加这些东西的?而且居然还挺好吃。” 江素一本正经的胡扯说:“昨天不是挨了打嘛,今天就想着肉里加些药材也许对身体好,没想到做出来还挺好吃的。” 月牙儿哦了一声,眼睛滴溜溜的转。 江素一看这丫头就是相信了她的话,甚至脑子里有了打算,连忙说:“你可别瞎试,有些食物与药性相克,会吃死人的,我也是看了书上写的,才敢加了一点。” 江素猜着了,月牙儿还真有下次自己做饭时候,往里面加她姥姥上次熬药剩的药渣子的想法,得亏被江素及时扼住了念头。 月牙儿又羡慕的说:“识字真好,看书能知道好多。” 江素看着她有些神伤,经过一天的相处,她觉得这兄妹俩人都挺好的,只可惜生在这个没有自由和追求的年代了。 于是她说:“你要想识字的话我教你。” “真的?”月牙儿听了很高兴,但立马又放弃了这个念头,摇摇头说:“可惜没时间了,接下来有的忙了,明年嫂子过门,我娘和我要抽时间绣喜被面儿。我娘还说明年,最迟后年我也得嫁人了,得把自己的嫁衣盖头绣出来,还说要认真绣,绣的不好以后去婆家要让人笑话的。” 江素无奈,这也没法说什么,她是一脑袋现代思想,要让她十六岁就嫁人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不能劝别人这样,毕竟在这个年代对于女子而言,嫁人就是最大最要紧的事。 她看了一眼在窗台下翻晒药材的祖母,好奇的问了句:“祖母,您觉得我多大嫁人合适?” 祖母却没有很在意这个问题,手上的活也不停,头也未抬便说:“二十三岁之前嫁人就行了。” 嚯! 此言一出把江素月牙儿大牛都惊呆了,毕竟在这个年代二十三那妥妥的大龄剩女中的大龄剩女了,一般都是十五六岁嫁人的。 月牙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小心翼翼问了一次:“江奶奶,江素是问您她什么年纪嫁人合适?” 祖母也奇怪的看着三人:“我听清了,二十三岁之前嫁了就行。” 江素很有兴趣,笑着问:“祖母,为什么是二十三岁之前?” “祖母就是二十三岁嫁给你祖父的,你不要比我晚就行了。”祖母说完就起身撑着拐进了屋,再不给江素追问的机会。 月牙儿瞪着眼睛捂着嘴看江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表达出了她的惊讶。 江素也觉得不可思议,祖母居然也是晚婚人士! 于是不免感叹到:“我其实也不想很早就嫁人,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还想游山玩水到处看看,可女孩子嫁了人就没有自由了,连最简单的回趟娘家可能都要被婆家嫌弃。 更别说我想出去做生意赚钱了,要是遇到一个理解你的丈夫,那俩个人一起努力也挺好,要是遇到一个不开窍的,除了能拖后腿再无用处,还不如不嫁人!” 月牙儿听完愣在原地思考了很久,她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讨论嫁人这个问题,以前无论是爹娘还是表姐们都是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子好像到哪里都没有自己做主的份,更别提有想法给自己的人生做主。 表姐教的都是嫁了人以后要讨婆婆的欢心,哄的丈夫高兴就算把日子过好了。 而娘说的最多是要把女人该做的事都做好,才不会被婆家人看不起欺负。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想要什么,连她自己都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只是稀里糊涂认为早早嫁人就是好的。 听到江素说还想做生意赚钱,做自己想做的事,还敢说嫁的人不好不如不嫁人,她觉得都好遥远好遥远,懵懵懂懂间似乎也在思考,自己以后的人生真的就剩嫁人生子这一种期待了吗? 江素也注意到了月牙儿的沉默,也大概猜到了自己刚才的话可能对她的思想有些冲击,不能明着劝说什么,只笑着说:“人就这短短一辈子,我不想稀里糊涂的活,不想被别人安排,我想活出自己想要的,活在自己选择的人生里。” 默默翻地的大牛听完江素的话似乎也有了一些思考,他打破了沉默,对着妹妹月牙儿说:“你多跟着江素学学识字,不管以后做什么,识字总是没错的,最起码以后还能教教孩子。” 江素听完忍不住给大牛竖了一个大拇指,说:大牛哥是个明白人。” 大牛面对江素的称赞又有些脸红,却又看见自家妹妹低着头不说话,也明白她在想什么,又补了一句:“绣被面儿嫁衣不着急,哥哥等农忙结束了就去镇上找份工,大不了咱买副被面儿。娘说江奶奶的被面儿绣的就挺好,镇上卖的还不让江奶奶绣的好,我们到时候买江奶奶绣的。 你什么时候嫁人还没有定呢,到时候你的嫁衣哥也给你买了,只要你想识字,我去和娘说,你安心跟着江素学就行了。” 江素听完心里不住的夸赞:好哥哥!好担当!知道大牛脸皮子薄,也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月牙儿看着晒的黝黑的哥哥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哥哥平日里对她没少呲哒,但这么暖心的话还是头一次听,一时间感动无比。 她也不愿辜负哥哥和江素的好意,想了想说:“要是娘同意,我就跟着素素学。” 在一旁玩泥巴的江忻和江蕊听了也说:“姐姐,我们也要学!” 江忻是认得一些简单的字了,江蕊只会背三字经和百家姓,但不认得字。 江素心想要教就都教了吧,还有村里其它人家的小孩子要是想学识字干脆一并送来,也不收钱,就当做个人情。 而且她也希望这些小孩子学了知识能对自己的人生有些思考,即使没有,那以后也算多条出路。 第11章 鸡飞狗跳 下午要翻的地也不多了,大牛一个人翻剩下的地。江素和月牙儿在上午翻好的地里播菜种,江朔负责把水提过来,江忻和江蕊也在帮忙,拿着瓢把水舀在姐姐播好的种子上。 一院子人说说笑笑正做的井井有条,大门突然开了,有个身材高瘦的女人走进了院子,看见江素以后一脸的不友善,怪腔怪调的开口:“哟!你没被人打死啊!” 江素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这女人就是原主的大伯母周氏,这女人来了准没好事。 “我听说你还学会劈人了,没爹娘教的孩子就是野!女孩子家家的不学好,你学学你堂姐荷花,我女儿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会和人打架!在家绣绣花做做饭多好!学着点!” 大伯母周氏对这家子人骂惯了,进来就开始酸,以前的江素虽然内心有不满,可因着这是长辈,再不乐意也从来不还嘴,最多听不下去就跑开了。 可现在的江素自然不能忍,平白无故给你这个老女人骂?那不可能。 “堂姐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因为她有爹娘,要是堂姐的爹娘明日不在了,那她自然也得抛头露面养三个弟弟!” 月牙儿和大牛听完江素的还击俱是一惊,随即看到周氏瞠目结舌的样子又低头努力忍着不笑。 大伯母周氏显然没想到江素居然敢和她还嘴,而且说的有些绕口,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立马炸了:“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咒我和你大伯父死!你祖母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吗的吗?看我今天不替你爹娘教训你!” 说着就脱下一只鞋举在手里要冲过来打江素,江朔和江忻见状立马站在自己姐姐面前拦周氏。 江蕊也吓坏了,哭喊着往屋里跑:“祖母!大伯母要打姐姐了!” 江素自知不能和长辈动手,动手了就理亏了,而且以自己现在的身体也打不过成年人。 但是也绝不可能站着让人打的,她手很快,一手拽一个弟弟就往后跑。 大伯母周氏看见俩个侄子居然也敢护着江素,更生气了,本来冲过来打算三个孩子一起打。 她率先瞄准了前面的江朔,胳膊上使足了劲儿轮过来,结果扑了个空,一下子失重就往前摔去,直接趴在了江忻和江蕊刚才浇过水的菜地里,滚了一身的泥。 江素和江朔看着大伯母狼狈的样子还能忍住不笑,但年纪小的江忻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月牙儿虽然也好想笑,可顾不上,她觉得江素的大伯母不会就这样罢休的,家里没有大人几个孩子最后肯定还是要吃亏,赶紧跑出去回家叫爹娘过来看看。 大伯母周氏看着自己新做的花布衫沾了一身泥,更是气的要死,跳起来就又朝着江素姐弟三人的方向扑过去了,嘴里也一点不闲着:“你个死丫头片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小贱人!打死你给江家清理门户!就你这样不尊长辈的小贱人活着也是江家的祸害!” 江素懒得回嘴,心道和泼妇吵架她还真有点招架不住,而且身量小步子也小,只能拉着弟弟们躲周氏。 几个人一直在院子里跑圈,周氏嘴里还在骂,她嗓门也大,把鸡窝里的鸡的吓得乱成一片,附近住的村民在家的都听到了,也都忙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祖母本来在炕上绣被面儿,听到江蕊喊的时候就忙着下地出来,可她腿不好,等她撑着拐到了门口,院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祖母生怕三个孩子被周氏打到,着急的喊:“周招男!你给我住手!住手!” 周招男是大伯母周氏的名字,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重男轻女,女孩子叫招弟,招男,存弟的不在少数。 周氏早已经气的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见别人喊,一心只想追上那三个小崽子,狠狠打上一顿才能出了心里的恶气。 江素姐弟三人的身体长期营养不良,这一会儿的奔跑就让三个人都气喘吁吁的,江素感觉自己也快跑不动了,只盼着赶紧来人拦住周氏这个疯女人,要不然今天还真的挨顿打。 正想着呢,年纪小的江忻就腿下一拌身体朝前倒去,江素拉着他的手,也被江忻拽到了。江朔也被扯倒了,三个人摔成一团。 周氏一看三个小崽子摔倒了,知道机会来了,高兴的笑了:“哈哈哈!我让你们跑!看我怎么揍你们!”冲过来举着鞋就要拍。 江素知道这顿打没跑了,下意识把俩个弟弟护在身下,背对着周氏。 鞋底子拍下到人身上的声音十分响亮,但江素却没感觉到疼,她立马转头看去,原来是大牛拦在了她们姐弟三人前面,周氏的鞋底子直接抽在大牛手臂上。 大牛挨了一鞋底子胳膊上火辣辣的疼,但毕竟不能眼睁睁看着江素一个女孩子被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继续拦在中间说:“周婶子,别打了,她们还小呢。” 江蕊早就被这阵仗吓到了,哭的撕心裂肺了,祖母那边喊的什么周氏也听不到。 她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大牛,本来都要打到那三个小崽子了,这个大块头又横在中间作梗,立马手脚并用推大牛:“你给我让开!我们家的事你插什么手!” 大牛自然不能让开,也不在说什么,就默默挡在她们中间。 周氏见大牛不让,就想绕过去打,大牛也移过去继续挡着周氏,她几次都没打到江素,打到的都是大牛。 周氏完全失去了理智,居然不管不顾举着鞋底子瞎拍,大牛就这么默默受着。 “你这么护着这个死丫头是不是和这个小贱人有一腿!你们还要不要脸!死丫头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人了!给江家丢脸!” 周氏污言秽语不停的往外蹦!大牛也很气愤,打几下就算了,可这种谩骂他受不了,就使劲握着拳极力忍耐着。 突然有个人冲过来一下就把发疯中的周氏撞倒在地,又立马骑在周氏身上揪着她头发抽大嘴巴子。 “老贱人!你敢打我儿子!还敢编排我儿子和素素!我看你是活腻了!想打架你找我啊!欺负孩子们算什么本事!”刘婶子恨恨的骂到,手上耳光子也打的啪啪作响。 第12章 闹剧 周氏被这几个响亮的嘴巴子抽的懵了,手上想反抗可胳膊被刘婶子膝盖压着,只能任由刘婶子把她摁在地上打。 村民们也陆续赶了过来,刘叔赶紧过去把自家媳妇儿拉过来,不然周氏非得被刘婶子抽成猪头。 村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江素姐弟三个蜷在一起,八岁的江忻也被吓坏了,流着眼泪瑟瑟发抖。 江奶奶也撑着拐抹着眼泪,一旁的江蕊躲在祖母身后哭喊着:“大伯母要打死哥哥姐姐!叔叔伯伯婶子们快救救我们!” 刘婶子还踢着脚想上前抽周氏,只不过被刘叔拉着,否则还得踹周氏几脚。 大家都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周氏先前滚了一身泥,又被刘婶子打的双脸通红,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能不做声,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刘婶子,就坐在地上干嚎装起了可怜。 “大家伙儿啊!快来评评理啊!侄女咒长辈死!还联合外人打我这个伯母啊!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了!我不过想代替她父母管管她,哪知道要受这么大的委屈!真是没天理啊!” 大伯母周氏挨了耳光子,眼泪不用装就唰唰的留下来了,哭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来的晚的村民们其中有人相信了她的鬼话,对着江素议论纷纷。 祖母听周氏满口胡扯败坏江素的名声,自然不能不理,她拿拐杖往地上使劲儿跺了俩下,怒视着周氏说:“满口胡言!明明是你来我们院子里找不痛快,呲哒完我的素素还追着我家孩子打,怎么说的你还有理了?” 周氏自然不给祖母机会澄清,哭的更大声了:“婆婆你怎么这么偏心!江大海和江远山都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就喜欢小儿子家的不疼大儿子家?还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祖母气的直喘粗气,话都说不上来了。 月牙儿都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她可是听见了大伯母一进门就故意呲哒江素抛头露面,没爹娘的野孩子,江素回一句嘴就要被打,还把自己哥哥打了一顿,江素这个大伯母真是可恶死了! 江素站起来冷冷道:“大伯母,你说我咒你和大伯父死,说我联合刘婶子打你,你怎么不说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你说我在外抛头露面没规矩不如堂姐荷花在家绣花,我说堂姐要是没父母也要出去抛头露面说错了吗?不然呢?带着全家一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饿死吗!” 在场的村民听了直点头,是这个理,江素已经够不容易了,这个大伯母不帮衬就算了,还过来指责人家,人家养活祖母弟妹有什么错? 周氏听了止住了眼泪,眼珠子直转,看样子是想说什么,江素不给她这个机会,转过身面对着刘婶子。 “刘叔,婶子,是我连累了大牛,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说完朝着刘婶子和刘叔鞠了一躬。 江素虽然知道刘婶子打周氏是因着大伯母打了大牛,但事情毕竟因她而起,她总该道个歉的。 刘婶子开始也有点后悔让大牛和月牙儿过来帮江素翻地了,好好翻个地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事儿,别的没什么,主要是大牛本来都要定亲了,怕周氏刚才胡咧咧的话被别人信了传去了顿村,要是女方家信了,谈好的亲事万一黄了可怎么办! 可看到江素这么郑重的道歉,她立马又心疼江素了,所有的怨气都归到周氏身上去了。 刘婶子去立马跑过来扶起江素说:“傻孩子!你赔什么不是!真正要赔不是的人还在那装可怜呢!” 刘婶子朝着周氏淬了一口,恶狠狠的说:“周招男你个黑心烂肺的!追着几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打也不怕人笑话!素素和我家月牙儿自小要好,我早把她当亲闺女了! 那我儿子大牛自然也是素素的哥哥!大牛知道护着几个弟弟妹妹说明他长大了!他今日做的对!” 说着把大牛一把拉过来,给村民们看大牛的胳膊。当娘的自然对孩子心细些,刘婶子早就注意到了,大牛干活时挽起了袖子,现在胳膊上都是周氏抽的鞋底子印,肿了老高,还有很多指甲抓痕,有的抓痕还在往外渗血丝。 “大家伙儿看看!那个黑心烂肺的婆娘说是管教侄子侄女儿,这到底是个什么管教法儿!大牛这个个体格子都被打成这样了,这要是大牛不拦着,她打在几个孩子身上,这三个孩子还能有命吗!”刘婶子细看完儿子的伤,真想上去挠几把周氏。 她又道:“素素想在冬天存点吃的,在家翻个菜园子种点萝卜白菜,几个孩子能翻的了地吗?我打发大牛和月牙儿过来帮忙,这还帮出不是了! 怎么就变成俩个孩子有猫腻了?明明是有人自己心里想事情不干净才会觉得别人不干净!她们孩子家家的知道啥!” 月牙儿听着自己娘给江素和哥哥讨公道,心里十分高兴,对她娘连连夸赞! 村民们看了大牛胳膊上的伤,心道这周氏下手真黑,这是觉得江素没爹娘没人给出头,打了掐了也没人找她麻烦。得亏大牛拦着了,要不那几个瘦的跟猫一样的孩子哪受得了这毒打。 关键周氏还污蔑江素和大牛,江素这孩子多懂事啊,还知道冬天提前存吃的,种菜是好事情。 刘婶子也是个好心的,打发大牛和月牙儿兄妹俩个过来帮忙,被周氏抹黑不说,还平白让儿子挨了顿打,换谁也得上前给孩子讨公道。 所以大家一至得出结论:周氏胡搅蛮缠!来人家院子里骂了人,还打人家,编排人家,刘婶子打的对! 江素总算松了一口气,起码没有把刘婶子得罪就好。 周氏看着众人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拆穿,脸上挨了巴掌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心里又气,又不敢招惹刘婶子,又把满腔怒火朝着自己婆婆撒去。 她也不装可怜了,直接变了脸,尖利的嗓音对着祖母喊到:“你个老不死的!都怨你!你要早点把那些田产房契给我,我今天用得着来看你们脸色吗!能挨上这顿打吗!都怪你!” 第13章 这个家素素做主 此言一出众人哗变,周氏惦记江素爹娘留下的田产的事在小豆村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没想到她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居然还怪婆婆不给她。 江素的爹叫江远山,早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也有些家产积蓄的。 比如这处院子,青砖瓦房不是村里人人都能盖起来的,田产也有三十亩,之前都是江素的祖父在打理。 八年前江素祖父病逝了,江远山也带着妻子孩子回了小豆村住,他不怎么会种田,一直都是租给村里的人种,后来江远山俩口子在外遭遇不测,周氏就一直上门跟婆婆讨要小叔子留下的田产。 婆婆不给她,还继续把田出租给别人,想靠租金养活几个孩子。 可周氏胡搅蛮缠,谁要敢租江素家的田她就上人家家里闹,更过分的是,人家种好以后她去把人家田里的庄稼苗都拔了,完全不讲理,也根本不顾江素一家的死活。 祖母冷声道:“那些田产都是远山自己挣得,当初分家时候我和老头子的东西都留给了老大你们家,我们老俩口一直住着远山的,吃着远山的。 老头子走了,远山俩口子也走了,这些东西我自然要护好,以后留给江素姐弟四个,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周招男,你有什么脸面讨要!” 有些人不讲理并不是故意的,而是打心底觉得自己是对的,就比如周氏,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她依旧振振有词:“我们家还有三个小子呢,就你们俩个老不死的当初留给江大海的那些东西,哪够我三个儿子以后分? 江素和江蕊俩个丫头片子以后都要嫁人的,至于江朔和江忻一人留二亩地够吃了!剩下的也没用,当然要先给他们堂哥娶媳妇儿了!” 这种言论简直是刷新江素的三观,她甚至觉得这个大伯母周氏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为什么人家爹留下的东西就该紧着你们家?你们自己怎么不去挣! 村民们也听不下去了,有个外号叫快嘴叔说的先说:“周嫂子,从前远山俩口子在的时候对你们家可不错,逢年过节置办布匹猪肉也没少给你家送,你这么做事儿不怕人家笑话吗?” “有些人就是那种喂不熟的白眼儿狼,你对她好她觉得理所应该,甚至觉得你家的也都是她家的,这种人谁敢和她结亲家!” “难怪她女儿十九了还没有嫁人,听说相看了几个,周招男和人家要五亩田作聘礼,人家说她这闺女是金镶的,娶不起,自己放家里供着吧!” “你没说全,今年可能是觉得岁数大了,着急了,说是给二亩田就嫁了!” “真的吗?哎呦,这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 “可不是!卖了闺女给儿子娶媳妇儿!” 众人完全把周氏当空气,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着,丝毫不给周氏留面子。 周氏气的直跺脚,冲的人喊:“我们自己家的事!碍着你们什么了!这是我们江家的院子!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江素也完全不想给这个周氏留面子了,事到如今,管他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这种人就得骂。 她伸手指向大门,对着周氏说:“你说的没错,这是我江家的院子!不过这个江家不是你能做主的江家,我现在请大伯母你出去!离开我江家的院子!” 江素声音脆生生的,但带着一丝威慑,在场的人都被她的气场震撼,都没想到这话是一个十四岁丫头能说出来的,但也没人说她做的不对,这个周氏早该滚出去了! 周氏又是一愣,也被江素的气场震慑到了,反应过来后又是气的跳脚:“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对着长辈指手画脚!还让我出去!你大不敬!你个没娘教的死丫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这个家是你能做主的吗!” “能!” 祖母掷地有力的说出一个字,引得所有人都看过去,她浑浊的目光看着呆了的大儿媳,又道:“素素能做主!我说的!以后这个家就是素素做主。” 祖母又看着江素说:“素素,祖母老了,以后有些事也不想管了,田产房契给你,以后你想给谁就给谁,祖母不过问。还有,有些长辈该敬重,但有些长辈不配做长辈!” 江素看着祖母的眼神,看出来祖母对她的信任,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血液都在沸腾,手指不自觉的发抖,又用力握拳不让自己发抖。 一旁的江朔听完祖母的话,看着姐姐,又郑重的说:“姐,我以后都听你的。” 江忻也擦干眼泪伸手去拉着姐姐的手说:“姐姐,我也听你的!” 江蕊也有样学样跟着说:“姐姐!小蕊也听话,听你和祖母的话!” 江素看着一家人对她的信任,这次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她也不会辜负一家人对她的信任,没有多余的解释,好像一家人之间也从来不需要解释。 她转头看着大伯母周氏及众人,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到:“大伯母,江素虽然还小,但既然祖母开口了,那我一定会把这个家管好!我下面说的话请您记着,也请各位叔叔婶子帮忙做个见证。” “第一,田产是我爹娘留给下的,不管从哪方面说都和您无关,请您以后不要在说把田产给您这种话了,我和弟弟妹妹们还有祖母也都指着这些田产活。 如果您实在需要,那就按市价买,虽然我不打算卖我爹的遗产,但看在您是长辈的份上,我也可以卖个几亩。” “第二,我们几个还小,不会种田,明年我会把田租出去,但如果您还是去把人家种好的庄稼苗子拔了糟蹋了,那咱们就当撕破脸了。 您这是明摆着不让我们一家人活,到时候咱们就去县衙走上一遭,看看县令怎么判。这些丑话我给您说在前头,没想让您蹲大狱,我们只是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第三,我爹娘是走了,但不代表是个人就能出来管教我们!我们有祖母在,该学的礼数都知道,到现在我还对您是客气的! 但从今往后,您要是再拿难听的话骂我和弟弟妹妹们,或者骂我祖母,那侄女儿也不介意跟您学个泼妇样!” 第14章 家人 “我说的您都听见了吧,您别觉得我是吓唬您,您要是不信我咱们可以试试。您只要好脸进这个院子,我也保证好脸相迎,但像今天这种情况,我只能请你出去。” 祖母看着江素小小的背影,说这些话条理清楚,不卑不亢,有一瞬间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小儿子的影子,顿时视线有些模糊。 不光祖母,院子里的人都被江素的样子震慑到了,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是像他们一样的大人。 并且对她说的话都表示赞同,没有像村里一些妇人只懂得撒泼打滚,反而这样平静的话语好像更有力量。 周氏听着江素的话,觉得字字都在针对她,句句都在威胁,她看着这一帮大人居然还真的在认真听这个黄毛丫头说话,简直是好笑! 于是一边指着众人大笑着,一边顶着肿了的脸往大门口走去,嘴里还喊着:“咱们走着瞧!你个死丫头片子有什么能耐!不给我田产你就别想好过!” 说完就跑了出去,走前还往大门口淬了一口,众人看着她的疯子行径,都觉得十分可耻。 见她走了,众人反而觉得耳根子清净了,都纷纷安慰江素一家子。 “素素别理你那个伯母,她就是想占便宜想疯了,她要还这样你也不用对她留情面了,我们大家伙都理解!” “对!这种人以后还是别让她进家门了,“江奶奶,您别放在心上,我看远山这几个孩子将来都是有出息的,尤其江素这么懂事的孩子,您以后会享福的!” 祖母笑笑说:“不期望她们有多大出息,平安顺遂就好。” “江素,明年租田记得给叔留二亩!你家的田当初你爹买的可都是好田,这我们大家都知道!”说这话的是快嘴叔。 江素心下一喜,她刚才对着众人说那番话就是想明年顺利把田租出去,现在快嘴叔就卖她一个人情,她自然要把握住了。 “快嘴叔放心,绝对给您留着!” 快嘴叔咧嘴一笑:“嘿嘿,得嘞!我们这也散了,回去还有事儿要做!” 众人又各自回家了,江素礼貌的把大家送到门口,心道:一场闹剧又散了。 刘婶子一家还没走,她对江素抱歉的说:“素素啊,婶子得先给你大牛哥处理一下那疯女人的抓伤,我怕你大牛哥感染疯狗病!今天就先不帮你翻菜园子了。” 江素立马说:“婶子,快让大牛哥歇着吧,我今天够给您一家添麻烦了,希望您不要怪罪我。”说完握着刘婶子的手,用圆圆的眼睛看着刘婶子。 刘婶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哪里的话!你把心放宽,婶子不怪你!以后有事儿你只管开口,婶子还等着你教我做兔子肉呢!” 月牙儿也说:“江素你这么说就和我见外了,我还要和你学识字呢!以后我会多多麻烦你的!” 刘婶子听着女儿说要学识字,还没回过神儿来问什么,大牛就先拉着自家娘往家走,说有事儿要说。 月牙儿朝江素调皮的眨眨眼,握着她的手悄悄说:“你今儿可太威风了!我觉得你越来越厉害了,又会做饭!又能说!我都想跟着你学!” 江素被夸的有些飘飘然,心想,月牙儿这是开始崇拜她了,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她也笑笑说:“放心,我都教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月牙儿说完也跑回了家。 这下家里就剩自家人了,祖母让江素栓好大门,让江朔带着江忻江蕊在院子里玩,只带着江素进了东屋。 江素也不知道祖母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的进去了。 弟弟妹妹也很听话的不进去,围在鸡窝边上,江蕊不住的往里扔野菜喂鸡,说是安慰刚才被大伯母周氏吓坏的母鸡们。 江忻用了一个学到的新词夸江蕊,说妹妹真善良。 江朔却露出些愁容,看着东屋的窗户,心里默念着: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吧! 东屋里,祖母正坐在地上扒墙角第二块砖的砖缝。江素看的哭笑不得,心里也大概猜到祖母这是把重要的东西藏到地缝里了。 果然,祖母一阵忙活过后,把那块砖起了出来,砖下压着一块儿叠成四方形的薄羊皮,祖母小心翼翼的翻开羊皮,果然里面包的就是田契和房契。江素猜,用羊皮包着应该是为了防潮。 祖母递了过去,江素也小心接过来慢慢翻看着,却问了祖母一个不是很合时宜的问题:“祖母,一定要埋在地下吗?您这么防着大伯母呢?” 看着江素认真询问的样子,祖孙二人对视一眼又都笑了,祖母嗔怪着说:“我得把你们爹娘的东西看顾好,你大伯母那人属狼的,又贪又记仇!她惦记上的东西都要想法设法得到,难缠得很。” 江素还是忍不住笑,又问:“您是怎么想到藏到砖下面的?什么时候撬开的砖,我怎么都不知道。” 祖母伸出食指宠溺的点了一下江素的额头:“死丫头,敢嘲笑祖母了!” 虽然最近被说了无数次死丫头,但祖母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宠溺。 “藏到地下是祖母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至于什么时候撬开的,那我也忘了,反正不是一俩日!”说完自己也笑了。 江素笑到直不起腰,干脆躺在地上,一头扎进祖母怀里,又仰面枕在祖母腿上,感觉十分惬意。 祖母也没怪她,伸手轻轻摸着她棕黑的头发,说:“今天村里人刚夸完你长大了,你就往地上躺,这是长大该做的事吗?” 江素感觉祖母的腿好软,比任何枕头都软,祖母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抚着自己的头发,让她感觉很心安。干脆撒娇撒到底:“不管!在祖母这里我永远都是小孩子。” 祖母笑笑,又轻柔的说:“如今这田契房契我也告诉你在哪里了,你也确实长大了,要是哪天祖母不在了,你也好带着他们三个生活。” 听了这话,江素一个翻身就起来了:“祖母,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还要带着你享福呢!”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理智的知道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但作为刚刚才立志带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江素,她倔强的选择相信祖母这么好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第15章 零食计划 “好,祖母等着跟你享福!”说完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江素又出来带着弟弟妹妹们把剩下的菜杍种好,她心里还惦记着山上的陷阱,把浇水的任务交给江朔,自己拿起背着背篓就朝山上走去。 这次江素换了条路线走,竟然又发现了许多红松,上面已经结满了松塔,这些松塔里有可以吃的松子。 她暗暗记下位置,想等深秋时候带着江朔过来捡些松塔回去,再把松子抠出来炒熟给弟弟妹妹们当零嘴吃。 往里走去又发现这片林子里还有些野生的山楂树,苹果树,核桃树,榛子树,还有一大片杏林。 江素看着这些,心里渐渐有了些想法,她准备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零嘴的铺子。 要是有,那她可以把这些东西卖给零嘴铺子,若是没有,那她完全可以自己开一间。 山楂和苹果还有些青,但杏子已经熟了,挂在枝头黄澄澄的,有些已经从枝头落下了,江素捡起一个刚刚掉落在地上的杏子,用手掰开放一半在嘴里,酸甜的味道立马充斥着味蕾。 她站在树下犹豫不决,想带一些给弟弟妹妹回去吃,但又不知道这些树是野生的还是有人种的,不想惹麻烦就没有伸手摘。 想了想还是算了,等晚上回去问问刘婶子再说,正准备走了,却听见有人喊她。 “江素?” 有一个男声喊她名字,江素回头望去,发现远处走来一个人,还冲她挥了挥手。 她在记忆里搜寻了半天,想起来是快嘴叔家的侄子富贵,正牵着俩头毛驴准备回村。 富贵也是个苦命孩子,今年十七了,小时候家里穷得很,他娘生下他就跑了,他爹在他十二岁时也得病走了,之后他就在他叔叔家生活,也就是快嘴叔家。 或许是命苦的孩子更能理解别人的不容易,富贵对江素也算不错。 快嘴叔家有俩头驴子,有时候拉车载村里人去镇上或者县里,路费看距离给,多不过几文钱,大家也觉得挺方便的。 富贵到了快嘴叔家后喂这俩头驴子就是他的任务,他驴车也赶的好,现在就是他赶驴车负责带村里人去镇上。 村民一般都是几个人商量好了,在和富贵约好时间坐车去镇上,很少有一个人租车去,不去镇上的时候,富贵就拉着俩头驴在山上让它们吃青草。偶尔会遇到砍柴的原主,富贵一般都对原主笑脸相迎,还会帮原主砍柴。 想到这里,江素也对这个晒得黝黑的男孩子多了些好印象。 富贵脸上挂着最纯朴的笑容,牙齿白白的,对江素说:“江素,你看什么呢?” 江素指了指杏树,又问:“富贵哥,这些杏树是有人专门种的吗?” 富贵却露出一副惊讶到表情看着江素,说:“种这干啥?吃不完烂一地,吃多了还拉肚子,怎么?你想吃吗?” 江素心里惊喜不已,这是野生的杏林,村民们偶尔也会捡一些回去吃。 但杏子属寒,吃多了会腹泻,所以没人愿意多吃,更没人愿意种。 江素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响,白捡一大片杏林!这都是钱啊! 一旁的富贵见江素喜滋滋的盯着杏树,还以为她是想吃,二话不说就摘了一兜子放进了江素的背篓里,还颇有兄长风范的说:“你们带回去尝尝味儿就好了,千万别当饭吃,会拉肚子的!” 江素也不解释,只点点头谢了富贵。 她心里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规划,一边往昨天设好的陷阱边走,富贵也牵着驴和她同行。 富贵也听说了大狗打江素的事,也跟着生了一通气,只恨自己那天不在山上,不然怎么可能让大狗那个小屁孩子打了江素。 所以现在遇上江素,就想跟着江素护着,反正他也没事干,在哪喂驴都是喂。 江素一边走一边问富贵红松和榛子树核桃树也是野生的吗,江素也告诉他这些树结的果实都能吃。 富贵惊讶了一番,他说人们知道核桃是可以吃的,但不知道松子和榛子也可以吃,又问江素是怎么知道的? 江素只能拿出老借口说:“书上看的。” 富贵也就信了,也表示一番书上知道的真多,就是不知道书上有没有写这些东西好不好吃。 江素笑笑说:“到时候尝尝就知道了。”心里却在说当然好吃了。 俩个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江素设置的陷阱旁。 路上江素也和富贵说了自己在这边设了一个陷阱,昨天还抓了俩只兔子,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抓到猎物。 富贵一听江素这么厉害,也对陷阱产生了期待,他也希望江素能抓到一些野味改善生活。 到了陷阱旁,江素就看见盖在上面的草塌下去了,俩个人快步跑过去看,还被坑里的猎物吓了一跳,居然是一只小野猪,虽然是小野猪,但连皮带骨也足有五六十斤重了! 这个收获让二人都高兴不已,富贵显得比江素还高兴,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希望江素一家过的好些。 富贵有力气,江素几乎没怎么帮忙,他一个人就把小野猪提了上来。 江素忙说:“谢谢富贵哥,今天你要不来,我一个人也没法儿把这头野猪弄上来。” “谢啥,没多大事儿,一会儿用驴子给你驼回去,回家我再帮你切开,你吃的时候好弄!”富贵笑嘻嘻的说。 但还是对江素表示一番赞叹:“江素你真聪明!不愧是识字的人,这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吧,这是怎么弄得?”富贵又蹲在陷阱边仔细研究起来。 江素见状道:“富贵哥,很简单的,我教你吧。” 富贵高兴的点点头,说自己想学。 于是江素就带他走远些,二人又刨了个坑,和江素那个陷阱一样,就如法炮制。 只是诱饵不知道放什么,江素就用树叶子擦了野猪身上的血放的陷阱上,趁富贵不注意又反手从仙府里掏了俩颗苹果出来,切开扔到俩个陷阱上去。 做完这些,二人就牵着驴下山回村了,驴背上还驼着只野猪。 一路上还遇到不少村里的人,野猪如此醒目,人们当然少不了问几句。 富贵是个实诚孩子,有人问就夸这是江素猎到的野猪,人们有的对江素表示赞叹,当然还有几个人就很酸,说什么好残忍。 第16章 卖野猪肉 江素根本不想理这种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到哪儿都有,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回到家以后,弟弟妹妹还有祖母都被驴背上的野猪吓到了,第一是不常见这种动物,第二是对江素表示惊讶,出去一会儿就搞了一头野猪回来。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的小山村,肉不是经常能吃到的,而她们家中午才吃了兔肉,晚上就能吃野猪肉了。 祖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素素,这真的是你抓到的?不是别人家猎到的搞错了吧?” 江素还没说话,富贵就说:“江奶奶放心吧,这就是江素猎到的,江素可厉害了,还教了我做猎坑!” 祖母听了点点头,也就在没说什么。 江蕊看着野猪,感觉长的十分丑,就问到:“姐姐,这个真的能吃吗,它长的这么丑,小蕊吃了会不会也变丑?” 江素笑笑说不会,又问江朔:“菜种都种好了吗?” “种好了!”江忻抢先回答,又气鼓鼓的说:“不好好种哥哥要打人!” 江朔也板着小脸说:“他非要往土里埋个鸡蛋,说是能结好多鸡蛋出来,我不让,他还生气了。” 众人听完都被江忻的想法逗笑了,只有江忻还在认真的问姐姐:“姐姐,把鸡蛋埋在土里到底能不能长出鸡蛋来?” 江素蹲下看着二弟弟,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忻儿有想法很好,说明你会思考啦!那你再好好想想你的鸡蛋是从哪里拿的?” 江忻指着鸡窝说:“从鸡窝拿的。” 江素又说:“对呀,那你说说,你从鸡窝拿的鸡蛋是哪里来的?” 江忻转了转眼珠,突然明白了过来,小脸儿一下羞红了,知道自己想法错了,支支吾吾的说:“鸡蛋是……老母鸡下的,所以不是埋在土里长出来的……” 然后又愧疚的看着哥哥江朔,他刚才还和哥哥闹了一顿,想和哥哥认错,但又觉得说不出口。 江素也看出来了,就又说:“有想法是好事情,但你现在还小,以后有想法可以先说出来给哥哥听。哥哥毕竟比你大些,他会懂得多点,你可以让哥哥帮你看看你想的是对是错,好吗?” 江忻睁着大眼睛看着姐姐,重重点点头,又面对哥哥说:“哥哥我刚才错了,你不要生我气了,晚上我帮姐姐烧火。” 江朔见弟弟都先认错了,做哥哥的怎么还好端着,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也神色如常了:“哥哥不生气了,火还是我帮姐烧吧,等你在大些了,就帮姐姐烧火。” 见哥哥不生气了,江忻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江素觉得明天就让江朔带江忻江蕊识字吧,还有月牙儿,学习这个事儿是不能拖的。 这时富贵也把野猪从驴背上搬了下来,问到:“江素,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野猪,要不要明天拉倒镇上卖一些?这个天气肉放不了多久就坏了。” 江素想了想说:“就卖给村里人吧,都是一个村的,我卖的便宜些,二十文一斤,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买。” 富贵笑笑说:“平时一斤猪肉卖三十文,野猪肉最便宜也得四十文一斤,你卖的这么便宜肯定有人买的。” 祖母对江素的决定也没意见,说:“那就各家问问吧,大家都吃个稀罕。” 江素说好,转头又对富贵说:“富贵哥,要不麻烦你去喊快嘴叔来帮着处理一下野猪,快嘴叔平日里也给各家杀猪宰羊,动作肯定比较快,能不能再麻烦你去村中心问问人们,看有谁需要的就过来买吧。” 富贵听了说都是小事,转头就牵着驴回去找快嘴叔了。 江素也去了隔壁喊刘婶子过来帮忙,她是想送一些肉给刘婶子的。 但又怕被拒绝,干脆大大方方把刘婶子叫来帮忙,到时候再给野猪肉,顺理成章。 刘婶子一家听江素说猎了头野猪,都表示不相信,以为江素逗她们玩儿。 然后一家人都跑到江素家,看到野猪的时候都很吃惊,又是一顿夸,简直把江素夸上了天。 猎野猪不稀奇,稀奇的是这野猪是江素一个姑娘猎到的,连忙从家里拿了称,和大牛俩个人抬着称出了野猪的重量,足足有七十斤重,连连称奇。 快嘴叔也过来了,手起刀落十分麻利的把野猪肢解开来,见买肉的人来了,嘴上也开始叫好。 “素素猎到的野猪真不赖,这种半大小公野猪最好吃了,肉嫩又不肥,瘦肉也多,做什么都好吃!” 想买肉的村民们都在旁边看着,听快嘴叔这么说了,那立马这家一斤那家二斤的就上来指了。而且嘴上也不能闲着,对江素各种夸,直把江素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快嘴叔给割肉,刘叔给称肉,刘婶儿拿着草苗子系肉,祖母在边上算账收钱,院子了特别热闹。 不一会儿的功夫,除了江素制定要留下的一条后腿肉,其它好的地方都卖的差不多了,还留下猪头和下水,下水就是猪内脏。 这时候快嘴叔说了:“素素,这些下水你准备怎么卖,叔我就好这口,叔也买点儿。” 江素笑笑说:“您打算要多少?” 快嘴叔想了想,咬咬牙说:“猪大肠带上一斤,猪肺猪肝都少来点吧。” 可江素听完自己拿过刀,把猪肺猪肝都割了切了一半,猪大肠也切了一半,快嘴叔忙说:“唉唉!素素!叔要不了那么多!” 江素却说:“叔,您带回去吃吧,就当我谢谢您今天帮我了,也不是什么顶好的肉,您不嫌弃就行!” 快嘴叔这才反应过来江素这是不准备收他钱,所以才切了那么多的猪肝猪肺猪大肠给他,忙说不能不要钱,转身就要回家拿钱去。 祖母直接开口喊住了快嘴叔:“快嘴!素素让你拿你就拿吧!这是她的心意,你要是觉得她说话没用,那我这个老婆子也说句。我们还打算明年把地租给你呢,你不收这些东西,就说明是怕了周招男反悔了!” 快嘴叔下午说了明年要租江素家的地,祖母一说他怕了周氏,立马不干了,说:“江婶子!我可不怕她!我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不与她那个疯婆子计较的,要不她前年拔了我种的庄稼我都准备去县衙告她了!” 第17章 包饺子 原来那年大伯母周氏拔的庄稼就有快嘴叔种的,难怪今天快嘴叔敢说租地,这是和大伯母周氏有仇啊。 有了祖母的劝告,快嘴叔就把江素给的野猪内脏收下了。 江素又拿刀把她留下的那块后腿肉拿刀分成好几份,给了富贵一块儿,说是谢谢他今天帮忙用驴子把野猪驼回来。 富贵哥也不肯收,快嘴叔说他们本来就在一家吃饭,怎么能拿俩份礼? 江素又说:“富贵哥,我知道你们是一家人,但你们帮的是俩种忙,我自然也要谢谢你了。那我自夸一下,你也知道我的猎坑现在比较厉害了,要是下次再有大的猎物,还得你用驴子帮我驼一驼,你要是不收这些肉,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喊你帮忙?” 富贵哥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看着快嘴叔。 快嘴叔笑笑说:“愣着干什么,收了吧,素素的嘴是和江婶子学的,这根本没法儿不拿,你以后多帮帮素素就好了。” 富贵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拿,但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在叔叔家住着。 虽然叔叔一家对自己也很不错,但凭自己的本事给家里挣回去肉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他十分谢谢江素刚才说帮的是俩种忙,而不是直接把所有好事归功于你们一家人,也许这种感觉只有他这种处境的人才懂。 叔侄二人拿了肉道了谢就走了。 刘叔刘婶子也说准备走了,江素又拿了块儿大点的肉给刘婶子,约莫有二斤。 刘婶子故意做了个黑脸,说:“你这丫头真贼!从一开始就是想给婶子送肉吃吧,所以才去叫我们过来帮忙,你是怕直接送给婶子,婶子不要,对不?” 江素也不做样子了,就直接说:“婶子,您说的都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刘婶子想了想说:“行!素素,婶子要!你是个有心的孩子,婶子相信你以后一定有大出息!但婶子不要这个大的,拿块儿小的就行了,大的你留着吃!” 说完就从板上拿了块儿最小的肉,约莫也在一斤左右,拉着刘叔就走了,江素想拉也拉不住,只好作罢。 江素又转头祖母说:“祖母,咱们包顿饺子吃吧!” 江忻江蕊看着板上的肉越来越少,本来还有些沮丧,一听姐姐说吃饺子,立马拍手叫好,连沉稳的江朔听了也在咽口水。 祖母见几个孩子都馋了,想了想确实家里不常吃饺子,别说孩子了,自己这个老婆子也有些想吃,就说好。 祖母开始剁馅儿,江素又拎着俩块儿肉出去了,想了想又把江朔带上一起走了。祖母也不多问,她知道江素有自己的打算。 出了门江朔就问:“姐,我们这是去哪?” 江素故意卖关子:“你猜?” 江朔把近日的事想了一圈儿,说:“是去村长家和王大娘家。”语气里没有疑问,甚至很笃定。 江素嘴角弯了弯,这个弟弟果然聪明。 “猜的不错,那你知道为什么要带你吗?”江素又问到。 她想把弟弟妹妹们带好,但又希望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有想法的前提是可以独立思考,经常思考,习惯思考。 所以她和弟弟妹妹说话或者解决问题时,多数采用引导的方式,先让他们自己想,然后在加点道理说明白。 果然,江朔又陷入了思考,这次有点久,江素也不催,就让他想。 过了一会儿江朔说:“是因为我是男孩子,我总会长大成为一个男子汉,我得懂得多些,见的也多些。” 江素点点头,又补充到:“不光如此,姐希望你能在村里有一个好名声,不管你以后留在村里还是去外面,村里人的评价对你的影响都会很大。” 江朔想了想,也明白了姐姐的想法,无论是给村里人便宜卖肉,或者是送肉给别人家,姐姐都是为了家里以后好过些,为了一家人在村里的口碑。 他望着姐姐,突然发现她似乎做什么都能成,而且越来越自信坚定,江朔心里也渐渐产生了一些念头,他也得给自己一些目标了,他总要长大的。 江素给王大娘和村长送完了肉,开始对方都是不肯收,但江素总能巧妙的用语言让对方把东西收下,而且丝毫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不是给对方的施舍,也不是向对方讨好,这个分寸感就很拿捏。 你要是强势一点,对方收了东西还会有点不高兴。要是过分的低头,又像有事求人,对方收了也不安心。 江朔在一旁暗暗看着,心道这里面的学问可不比书里的简单呐!他的姐姐真的很厉害。 然后江素把肉送出去了,王大娘和村长都收的很高兴。王大娘听说江素家准备吃饺子,还特意给了俩颗小白菜,村长婶子也给了一大把韭菜。 姐弟二人一个抱着白菜,一个抱着韭菜就又回家了。 回去以后祖母的已经把肉馅剁好了,饺子面也和好了。 江素把白菜剁了,又悄悄躲在厨房给饺子馅加料,其实就是从仙府里倒腾调料出来。 祖母和江素坐在炕上包饺子,江朔在旁边学擀饺子皮,看了几次就掌握了要领。 虽然速度不快,但擀了几个就开始像模像样了,祖母和江素直夸。 江忻江蕊也想被夸,也帮忙包饺子,结果就是包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饺子出来。 江忻包了一个半月形状的,正得意着,江蕊就把俩个饺子皮扣在一起,立马装了点馅,把四周捏起来,说这是太阳饺子。一会儿盖帘儿上就多了很多月亮和太阳,还好星星太复杂,他们捏不来。 江素也不拦,就让她们包,反正进锅煮完都要吃,长什么样也不重要,都是自家人吃。 就是需要把俩个孩子包完的饺子口再捏一遍,他们俩个小,手上力气不够,江素担心进了锅饺子开口了那就不好了。 一家人忙到太阳落山终于把饺子包完了,祖母在屋里让江忻和江蕊数饺子,其实就是想让孩子们多练习数数。 江朔在厨房烧水,江素在思考野猪身上剩下的部位怎么处理。 她准备把肥肉炼猪油,这样存放得久,以后炒菜也方便。 猪内脏只能拿了卤了,炒着或者拌着吃。猪头好像也只能卤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猪骨就用来熬个汤吧,有肉有菜,还能吃顿猪骨火锅! 第18章 再遇骗子老头 江素怕野生的猪肉小孩子吃了闹肚子,就多煮了一会儿,一家人又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完饭祖母把今天卖猪肉的钱给江素,似乎是很久没一次性拿到这么多钱,祖母数了一次又一次。 其实也不多,大概就卖了三十斤野猪肉,得到五六百文,但这也是这个家最近比较大的收入了。 祖母让她最近去一趟镇上,再买些米面。 江素说刚好和刘婶子说好了明日去镇上,富贵明早就赶着驴车来接她们。 祖母安顿她到镇上小心点,别把钱弄丢了,最重要的是别把人走丢了。 江素说让祖母放心,收好钱就让江朔去西屋烧水,给弟妹们洗澡,自己则在厨房忙着处理剩下的野猪肉。 原主爹娘以前置办下的东西还是不错的,锅有好几口,碟子碗筷也不少,器具暂时没有要买的。 等江素把野猪肉全部处理好已经是深夜了,弟弟妹妹们都睡着了,祖母也忙喊着江素快些睡觉。 今天实在太累了,翻地种菜,上了一趟山,卖了野猪肉,包了饺子,处理了野猪肉,中间还忙着和大伯母周氏吵架,想想都累。 江素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本来还去仙府看一眼蔬菜长的怎么样,结果也没去。 第二天早上江素反而是起的最迟的那个,鸡什么时候叫的她都不知道,祖母也知道她累,不让弟弟妹妹们吵她,只是约莫着富贵快赶车来了,才叫醒了江素。 一醒来弟弟妹妹们就问她昨晚又做了什么好吃的,闻着太香了。 江素又回想起自己昨晚处理猪大肠的场面,胃里又开始难受了,以去洗手的理由躲进了仙府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这才觉得好受多了。 仙府里的青菜已经能吃了,她又摘出来了一些放到厨房里。 然后把昨晚卤好的野猪内脏拿出来,给祖母和弟弟妹妹们切着尝了些,又说:“早上不要吃这些,还是喝粥吧,这些中午让祖母给你们做些吃。” 江忻一听这话就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问到:“姐姐,你中午不回来吗?” 江素回答:“应该是回不来,一般去镇上都是去一天。” 江忻又道:“能不能带我去呀?我也想去镇上看看!” 江蕊听到二哥说要去镇上,也忙说:“我也要去!” 江素笑笑说:“姐姐这次去是有事儿,不是去玩儿,以后去玩的时候带你们。你们乖乖在家,要听祖母和哥哥的话,下午姐姐就回来了。” 俩个小朋友听江素这么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好,那就不去了。 江素切了一些卤好的野猪内脏,拿荷叶包好,又带了俩张前天烙好的饼,用皮水壶灌了水放进背篓里,这就是中午的午餐了。 听着富贵的驴车已经赶过来了,赶紧把晒好的龙胆草和黄芪装好,怀里还抱着祖母绣好的被面儿,这就和家人说了声走了。 刘婶子正好也刚出门,富贵招呼二人赶紧上驴车,还留了前面的位置给她们。 去镇上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一路上车上的婶子大妈们都在叽叽喳喳的说话,江素听的头疼。 偏偏有时候还得问问江素几句,再夸夸她昨日怼大伯母的事,还有便宜卖给村民野猪肉的事,江素时不时也得接俩句话。心里却无比煎熬,只盼着赶紧到镇上吧。 终于到了镇上,刘婶子先带她到布料铺子里把祖母绣的被面儿卖了。 布匹店的老板人不错,刘婶子常给祖母捎着卖被面儿,也混了了脸熟。 老板看了看被面儿,检查了一次发现没有毛病,还比平时多给了五十文钱,说是最近的行情涨了,好的绣工不多了,让刘婶子以后还把被面儿卖给他。 刘婶子说了这是江素祖母绣的,也顺势把江素引荐给了布匹店老板。 江素先谢过了老板,又说以后被面儿还会拿来卖给他,这才拿着钱出去了。 江素说想要去药馆给祖母抓点药,刘婶子刚好还有其它事儿忙,就带着江素来了就近的无医坊,这是镇上最大最好的药馆了。 她千叮咛万嘱咐江素,买完药就在药馆等她,千万不要乱跑,然后才走开了。 江素玩味的抬头看着药馆的名字,无医坊,真是讨巧。一个药馆是大夫治病救人的,却叫无医。 但从另一个意思想,开这家药馆的人也更希望世间没有病痛,无病则无医。 江素抬脚进了无医坊,药柜后的小伙计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穿的破就另眼相待。 反而十分耐心,问到:“小姑娘,可是家里有人病了,你需要抓什么药?有没有大夫看过?可有药方?” 一连串的问题到让江素对这个无医坊多了几分好感,她此次来其实不是给祖母抓药,而是为了卖龙胆草和黄芪,见小伙计人还不错,就直接拿出药材说了。 小伙计拿着药材仔细打量一番,又看了一眼江素,说:“小姑娘,你的药材品相不错,但是本店没有收散药材的例子,我猜你也是家中有困难吧。这样,你坐着稍等片刻,我去帮你问问霍大夫。” 江素微微低头道:“有劳小哥了,多谢。” 小伙计见江素如此有礼貌,也是对她有些好印象,立马转身去楼上问去了。 过了没一会儿,江素就听到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步子迈的很急。江素抬头看去,楼上那人也着急的看下来。 好嘛! 居然见过! 就是她在山上采草药时遇到的怪老头,那个和她说有缘分的。 四目相对间,江素有些吃惊,但老头却很开心,大笑几声跑下来,边跑边说:“老夫就说和你有缘分!小丫头,怎么样!你信了吧!” 大脑飞速运转间,江素差不多知道老头那天为何看到挖草药的她高兴了,因为他是个大夫,药馆可能缺伙计,缺认字又认识药材的伙计。 因为这年头识字的人大多都去读书考功名,次一些也做个教书先生,实在不行才选择出来谋生。但磨到这会儿年纪都比较大了,像她这种年岁小又认得药材的实在不多。 第19章 医缘 霍大夫本来在楼上整理这些年的脉案,心里还有无尽的感伤,自己研究了一辈子医术,早些年一直觉得还需精进,就没想过收徒。 现在终于有所大成了,却发现遇个合适的徒弟太难了,除了能认字,要品行端正,能吃苦耐劳,还得有一颗仁心。 不禁感叹道好苗子可遇不可求,又想起来那天在山间遇到的小丫头,心想着近日要去小豆村问问。 这时楼下的小伙计天麻跑上来说有个小姑娘拿了药材来卖,霍大夫知道天麻为人心地纯朴,也不好让他失望,就打算说让天麻给个合适的价钱收了就行。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霍大夫还是多问了一句拿来的药材是什么? 天麻说是龙胆草和黄芪,品相还不错,采摘时间也挺新鲜的。 龙胆草和黄芪? 霍大夫心下一亮,这不正是那天山上看见的下丫头挖的药材吗!随即追问天麻卖药材小姑娘的长相。 天麻说瘦瘦黑黑的,眼睛大大的,看上去挺精神的,就是衣服上都是补丁,不过洗的很干净。 霍大夫几乎笃定这就是那天山上遇到的小丫头,立马跑下楼梯去看,没想到还真是!心里乐开了花。 这是什么? 这就是医缘呐! 江素心里有了数,也对这个老伯没了敌意,听到刚才小伙计说去问霍大夫,想来这个老伯就是霍大夫吧。 她是来卖药材的,自然要态度好些,看老伯也没有介意她那天不听人说话就跑了,于是也笑了,对着霍大夫说:“这下我相信您说的缘分了,霍大夫。” 霍大夫听完心里也高兴,小姑娘说话落落大方,完全不扭捏,是个性子稳重的,那就更符合他的徒弟人选了。但他想起那天把人家吓跑了,就觉得先暂时不提收徒的事。 “小丫头,你的药材我收了,天麻,去称了拿钱。”霍大夫走下楼说。 江素讶然,这个痛快就收了?这个霍大夫还挺好说话的。虽然人家说收了,但她还得客气一番。 于是说:“您要不先看一下品相吧,我也是头一次挖药材来卖,不知道好坏。药材这个东西很重要,毕竟是要拿来救人的,药性如何我也不懂,但知道马虎不得。” 一番话说的霍大夫更加赞赏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远见,当即认定这就是他的好徒儿! 他摆摆手道:“你那天挖的时候我就看过了,都不错,而且天麻看药材也很仔细,有他看就好。” 江素心说,放在现代的话,霍大夫当老板也一定很不错,因为不管是对合作伙伴还是下属,他知道用人不疑。 天麻也噔噔跑下楼,拿着江素放在柜上的药材说:“霍大夫,您还没有跟人家说价钱呢!” 不等霍大夫说话,江素却立马开口:“既然霍大夫对我信任,那我也相信霍大夫的为人,天麻小哥,你们看着给就行了。” 霍大夫听完恨不得立马把江素扣下,让她即刻开始跟着自己学习医术。 “哈哈哈!小丫头,你脾气性格和老夫很对付,以后你的药材就拿来无医坊,你卖多少我收多少!” 霍大夫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收药材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小丫头以后多打交道,熟了以后再说收徒的事,她答应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江素笑笑,感谢了一番霍大夫,又报了自己的名字。 霍大夫没有因江素年岁小就轻看她,反而让她一起入座闲聊了起来。 江素想起自己主要来卖的东西不是龙胆草和黄芪,而是仙府里存放的百年参。于是又找了个机会把人参拿了出来,让霍大夫看看能给多少钱。 霍大夫看到人参的时候也惊讶的一番,小心拿在手里查看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这棵人参的年份大约在一百五十年左右,已经属于珍品了。 说完又喊天麻过来开开眼,见见好东西。天麻捧着一百五十年的人参眼睛都直了,看了半天就追问江素这人参卖不卖? 霍大夫又忍不住嘲笑一番天麻:“你在这柜上当了多少年差了,好东西也见过不少,看你那上不了场面的样子!再看看人家江素小姑娘,比你稳重多了!” 天麻见了好药材就忍不住想留下,这可是一颗一百五十年的人参啊,他最多也就见过一百年的人参。也不管霍大夫怎么说他,反正是想从江素手里买下。 江素也看出来了,无医坊应该是霍大夫负责出诊看病人,天麻负责给人抓药采购,于是就和天麻说:“天麻小哥,你看这棵人参能给多少钱?” 天麻想了想,有点吃不准,就转头和霍大夫说:“要不我去问问肖公子?毕竟无医坊是他花钱开的,咱们要买这棵人参也得他出钱。” 江素心想,原来无医坊背后还有大东家。 霍大夫想了想说:“去问问也好,这棵参要拿下的话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们也不能坑江素丫头。肖公子今日应当是在县里,你骑马去吧,还能快些。” 又转头问江素:“从这里骑马去县里也不远,打个来回有半个时辰就够了,丫头,你能等吗?” 江素看时间还早,想着刘婶子今日是去走亲戚,估计一下也不会回来找她,就说可以等。 天麻走后,霍大夫就开始和江素聊家常,他问江素一个人出来父母担不担心,要不要再找个人回去说一声,免得记挂孩子。 江素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自己父母已经不在了,自己和祖母弟还有弟妹妹们一起生活。 霍大夫听了又对江素生出一丝心疼,觉得她小小年纪就得想办法养家糊口,很是不易。 但也同时对江素更加赞赏,因为她说话处事都很周到,不像个山里的小孩子,倒很有见过世面的大家风范。 等待的过程中,有好几个人进来,有看病的,也有抓药的,还有几个提着鸡蛋来感谢霍大夫治好病的。 又想起刘婶子说这是镇上最好的医馆了,看来霍大夫医术还是很高明的。 江素想起自己祖母经常咳嗽,还有不方便的腿脚,想着把这棵人参卖了应当够诊金和药钱给祖母看病了。 于是找了个空挡开口对霍大夫说:“霍大夫,改日我想带我祖母来找您看看,她经常咳嗽,腿也老疼,您看您什么日子方便?” 第20章 看看点心 霍大夫一听江素家里祖母病了,立马正色道:“既然你祖母腿脚不方便就不用来跑这一趟,我近日就找时间去你家里给看看,丫头你看方便吗?” 江素立马说方便,什么时候都行。 霍大夫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又有一个老太太进来看病了,就忙着去给老太太诊脉。 江素坐的有些久了,起身到无医坊门口看看,这时她发现对面有家叫云酥记的点心铺子。 让她想起了村里那片杏树林,她之前也过,既然没人要那些新鲜的杏子,那能不能晒干做成杏脯卖呢? 于是就走到点心铺子去问问,看铺子里有没有卖杏脯干果。 云酥记铺子里伙计的态度和刚才无医坊里的天麻小哥完全是俩种类型,见江素穿着补丁衣服,就立马斜眼横眉,直接上前把江素拦在门口,语气颇为不耐烦的说:“姑娘,我们这里是点心铺子,你是不是走错了?” 这个年代能买起点心的都是有钱人,普通人家买了也不是自己吃,一般是拿来送人的,而穷人家根本不会花钱去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吃不饱还贵。 江素也明白这个伙计的想法,但他这个态度还是让江素很不舒服,心想这要是在现代,立马投诉你! 她也语气不善,故意和这个伙计找茬,说:“知道啊,卖点心的嘛!” 伙计见这个穷丫头这么横,眼睛又瞪了瞪,顿时来了气,但又觉得犯不着骂她。 又打量一番江素的穿着,心里想看你也买不起,一会儿酸你几句,可别怪我把你气哭了。 阴阳怪气的说:“小姑娘,那你要什么点心?我们云酥记有贵一点,二两银子一盒,普通点的半吊钱一盒,你要买哪个?” 江素脑子里飞速换算着,一两银子是一千文,一千文能买一百斤大米,白面的话能买一百二十斤那二两银子就能买二百斤大米,或者二百四十斤白面。 这么算来,一盒点心要吃掉她们一家人半年的粮食,突然觉得这里的点心真贵! 怪不得这个伙计看不起她,她现在身上的钱还真没有二两,当然卖了人参以后就有了。 伙计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江素是被价格吓到了,继续酸:“是不是都太贵了?没事儿,我们这有前天卖剩下的,一盒五十文,你要吗?” 江素心想,弟弟你在逗我吗?那好,我也逗逗你。 “好啊!就要前天的剩的!”江素拿出刚刚卖龙胆草和黄芪的五百文,微笑着看着云酥记的伙计。 那伙计先是一愣,一般前天剩的点心是不能卖的,他那么说本来是想酸这个穷丫头,没想到江素真的拿出了钱,还要买点心。 随即又觉得像她这样的穷丫头肯定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应当是想买一盒便宜的尝尝鲜,又鄙夷的看着江素。 江素也知道那伙计把她当傻子看了,但心里想着别急,到最后看谁是傻子。 伙计从角落里拿了一盒点心放到柜台上,伸手和江素要钱:“呐,点心在这儿!五十文!” 江素并没有直接给钱,反而认真的和伙计说:“我要一百盒点心,只要前天剩的。” 伙计直接愣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在戏弄他,脸涨的通红,大声道:“你是在逗我吗?前天的点心怎么可能剩一百盒!” 江素一脸可惜的说:“没有啊,那算了,我不要了。” 伙计被江素耍了一道,自然没有好脸色,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口道:“买不起好点心就直说!装什么有钱人!” 江素不理他,在铺子里看了一圈儿了,并没有发现果脯干果一类的东西。 她又旁若无人转悠着看点心的名字,丝毫不给伙计面子,说:“我吃过的你都没见过,只是你们铺子太小了,我想吃的都没有。” 那个伙计觉得自己听了个大笑话,他冷哼一声:“你吃过什么呀!别吹牛了,快出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江素发现这里的点心无非就是绿豆糕,桂花糕枣泥糕一类,都是单一的品种,没有什么稀奇的。 就故意套伙计话:“沙琪玛,蛋黄酥,板栗酥,豌豆黄,驴打滚儿,你们有吗?” 伙计听的云里雾里,什么蛋黄豌豆驴的,他一概没听说过,只觉得江素在吹牛。 江素看他表情就知道是没有,就失望的说:“没有啊?那果脯蜜饯总该有吧?” 伙计觉得这不光是个穷丫头,还是个疯丫头,不想让江素在铺子里多留一刻。 面上满是嫌弃,嘴里嚷着:“没有没有!哪来的疯丫头!快出去!”伸手就要推江素。 江素心道这年代一言不合就敢动手啊,看来在练习散打之前不能这么横的说话了,要是被打就不值当了。 这要是放在现代,弟弟你敢动手立马就得被拘留,还得被网络上的热心网友抨击人肉。 她识相的往外走,可还是被伙计推了一把,那伙计手黑,使了好大的力气,江素一个趔趄就向门口的台阶摔去。 心想完了!今儿非的毁容不可!这小哥还真下的去手啊! 就在江素以为自己即将摔个狗啃泥时,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背的衣服,稍微用力一带,又把她提了起来。 江素有些后怕,但还是淡定下来,看了眼救命恩人。 嚯! 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 其实也算不上多帅,只是看了几天村里晒得黑黑的村民们,包括她自己也晒得黝黑,突然见了个白净的后生,这种对比感有点强烈。 她脑子里想着各种肥皂剧的场景,按照这种剧情,接下来是不是要和救命恩人谈个恋爱什么的? 不过她没兴趣,现在江素一心只想搞钱!实现财富自由! 但玉树临风哥似乎对她有点兴趣,仔细看了江素一番。 天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在玉树临风哥身后说:“肖公子,这就是卖家。” 哦,原来是无医坊的东家啊,自己差点就自作多情了。 不过以现在江素的模样,又黑又瘦又干,年纪还小,要是有人说对她一见钟情了,那这个人一定是变态中的变态! 好在,肖公子不是。 他对着江素略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江素也弯了弯嘴角,轻轻点点头,算是回礼。 第21章 有钱的肖公子 然后肖公子转头看着云酥记的伙计,道:“你们云酥记就是这么待客的吗?在姑娘背后下黑手。” 伙计最是会看人下菜碟,看这公子穿着不凡,立马换了副嘴脸,谄媚着点头哈腰道:“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这个丫头脑子有毛病!她跑到我们这里来说要买什么沙琪什么马?还有……还有打滚的驴!您说我们这是点心铺子,怎么可能有马和驴!” 肖公子却知道伙计说的是什么点心,但同时也微微吃惊的看了江素一眼,心说这位山村里的姑娘怎么知道帝城才有的点心。 他开口纠正伙计说:“这位姑娘说的是沙琪玛和驴打滚,这是帝城才有的点心,你没听说过是你才蔽识浅!怎么能说是这位姑娘瞎说的?” 那位云酥记的伙计挠了挠头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这个镇上的小伙计,自然不知道帝城还真有什么马什么驴的点心,这个穷丫头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像她说的,吃过的他都没见过? 江素倒是对这位肖公子印象不错,说话做事像是个正直的人。 同时她也知道这位肖公子似乎对帝城也有所熟悉,估计也是个家财万贯的主。这说不准就是她以后的贵人,可得把贵人大腿抱紧了。 肖公子见那伙计就打算这么了了,冲他皱了皱眉,说:“你推了这位姑娘,和她道歉。” 伙计一脸懵,这事儿还没完呢?不过道歉这种事儿对于一个小伙计来说是家常便饭,心说要不是看着你像个人物,我才不听你的! 但他立马强堆起笑脸,看着眼前的穷丫头,嬉皮笑脸的说:“姑娘,我错了。” 江素罔若未闻,看看天,看看地,看看点心盒子,就是不看这个伙计。 伙计脸上的假笑都有点绷不住了,心说这穷丫头是故意的吧! 肖公子是个正经的不能在正经的人了,见江素不说话,又当起了和事佬。 “姑娘,这位小伙计知道错了,你大人大量,不要和他见识了。”话说的十分真诚,比小伙计道歉的话说的还真诚。 江素看着眼前的肖公子,心说你是什么星座的,这么一板一眼。本来打算再气一气这个小伙计,毕竟他可差点害自己毁容啊! 但还是决定卖肖公子个面子,大气的摆摆手说:“看在这位公子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了。” 然后又问肖公子说:“咱们能回去谈了吗?” 肖公子点点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江素往无医坊去。 江素也没有拿捏,微微点了下头,抬步出了云酥记点心铺子,肖公子和天麻随后也走了。 留下小伙计目送三人走进了无医坊,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跟着那位公子的人是无医坊的伙计,那那个公子就是无医坊不常露面的大东家!这个大东家对那个穷丫头这么客气,莫非二人早就相熟? 伙计后悔得拍大腿,自己可能是得罪了大人物了,真是个睁眼瞎! 再说江素这边,回到无医坊的第一件事,江素就是谢谢肖公子刚才对自己出手相救,没让她把脸摔扁。 肖公子说不用在意,举手之劳。 然后江素又拿出了那棵一百五十年的人参,肖公子掌了掌眼,转头问天麻:“这棵参市价大概是多少?” 江素不动声色,但耳朵已经竖起来了,屏着呼吸听天麻怎么说,这笔钱可关系到她以后的人生啊。 天麻在路上已经仔细想过了,就说:“年份久远,可遇不可求,估计最少也得五六百两银子。” 江素立马被幸福感包围,五六百两银子在镇上也可以生活的不错了,好!很好! 肖公子想了想,对江素说:“天麻说的是最低,那我折个中,七百两银子,姑娘觉得如何,要是不合适,我们可以再谈。” 比预期的又多了一百两,江素心里也是一百个愿意,但面上依旧稳得住,笑笑说:“我相信肖公子的为人,就依您所说吧。” 肖公子点点头,吩咐随从拿钱。 江素又提了个小要求,说要银票,面额最好也别太大,再给她兑五十两的碎银子。 她照实说:“村里一般没有用银票的机会,还是零钱合适。” 肖公子就吩咐随按江素所说的办。 江素觉得这位肖公子虽然有点刻板,但是个不错的人,起码能听人说话,愿意替别人着想。 约莫着他的年纪大概也只有十八九,觉得这人应该也是个有大好前途的主,起码有个好家底撑着,只是刻板的性格可能多少会让他吃点亏。 霍大夫在一旁听了半天,对江素是越看越顺眼,也和肖公子说了江素的名字,还夸她是个有见识的孩子。 肖公子自然知道霍大夫一直想收个徒弟,看他如今对江素如此夸赞,想来有心收江素为徒了。 这时随从把钱也准备好了,肖公子将钱如数交给江素,并且报了自己的名字:“江姑娘,我叫肖衡,如果你以后还有药材卖,可以尽数拿来无医坊。” 江素爽快的答应:“肖公子,这个好说,这是第一次的合作,但我相信以后我们还会有合作的。” 她想起和刘婶子说好一会儿还要来无医坊找她,就直说:“我先离开买些米面布匹,但一会儿可能还要来叨扰肖公子和霍大夫。只因和同村的婶子说好了,一会儿她来这里接我。” 霍大夫很乐意江素再来,忙说:“当然可以!这算什么叨扰,丫头,你要买米买面吗?那些东西比较沉,让天麻和你一起去吧!” 天麻对江素印象也很不错,也很乐意帮她。 江素想想自己这体格确实拿不了重物,而且镇上她也不是很熟,有人带着买也比较快些,就随天麻出去了。 肖衡看着霍大夫眼里的精光,忍不住问:“霍大夫这是准备收江姑娘做徒弟了吗?” 霍大夫点点头,又同肖衡说起了江素的家事,还有江素说话做事的风格。 “这孩子就是命苦些,要是有个好一点的家世,绝对不是池中物,更轮不到老头子我来挑拣。”说完又连连叹气。 肖衡听完若有所思,转头看了看对面的云酥记点心铺子。 第22章 杏脯计划 说完江素的事,霍大夫才问起来肖衡:“你今日怎么来这里了?一颗一百五十年的人参不至于让你特意跑一趟,年份更久的人参你也见过。” 肖衡伸手扶额,被霍大夫这么一问,脑子里又乱乱的。 霍大夫见状,立马上来摸他的脉搏,边问:“是不是又发作了?” 肖衡摆摆手说:“不是,是家里的事,大哥还是对我不放心。” 霍大夫听完也拧眉,这一家子虽是骨肉血亲,但都互相猜忌,至此下去估计要闹个手足相残的境地。 肖衡冷笑道:“人人都羡慕肖家家大业大,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可里面的肮脏事谁晓得?父亲才走了半年,大哥就将我们兄弟几个遣散各处,我不过一个庶子,哪里能威胁到他?况且我也不想和他争,我已经从帝城一路退到这个偏远小镇了!他还是不放心我!” 少年人眼里的光彩早就黯淡了,灰败如濒死之人,可见肖衡内心的凄凉。 “罢了,或许我也不该继续找那续命的药,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大哥一日对我不放心,我背后日日都有刀顶着,谁知道哪天就要了我的命呢。” 霍大夫见他如此消沉,连忙呸呸呸! 和蔼的面上也生出了怒意:“你说什么死不死的!我治了你这么多年是为了让你活!”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就算你大哥不好,那你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你娘走前你怎么答应的?我可听的真真儿的,你要是再说这个就是大不孝。” 肖衡看着激动的霍大夫,也冷静了下来,他内心虽有无尽感伤和凄凉,却不再随意发泄了,是有人想让他死,但也有人希望他活着,他只是想不通为何一家人要这样猜忌。 看着手边的那棵人参,又淡淡的说:“我当然是想活着,但更想要一家人热热闹闹,平平安安的生活。” 霍大夫不语,他可以治人身上的病,却不能医人的心。 在说江素这边,天麻是个热心肠,带着江素跑到米行买了白面大米各五十斤,还让米行的人用小板车把米面送去无医坊,自己有陪着江素转悠。 本就都年岁不大,说了一会儿话天麻也和江素熟络起来了,江素旁敲侧击的问:“肖公子好像也不大管无医坊的事。” 天麻说:“肖公子本是帝城的人,肖家在帝城也是大户人家,底下产业无数,肖公子也不懂医,无医坊本就是他为霍大夫专门开的医馆,他们俩个也算是忘年交。” 原来如此,家里有钱花钱不眨眼,而且还是个甩手掌柜,这不是最合适的老板人选吗。 二人又去了布匹店,还是先前江素卖被面儿的那家,老板已经把江素记下了,见她进来起初还有些疑问,得知江素是折回来买布匹的,立马热情的招呼。 江素家里的衣服就是大的穿完小的穿,补丁盖了一层又一层,衣服布料也都是有些硌人的粗布,她决定买些棉布回去,给一家老小都添俩身衣服,替换着穿。 江素本来想买成衣回去,但又怕祖母说,老人家总是心疼钱的。 这个年代的成衣店也有,不过一般老百姓都会自己做衣服,祖母针线活就很好,想了想还是买布回去吧。 她还是选择了素色的布匹,青色,浅蓝色,月白色各俩匹,这些给自己和江朔江忻俩个弟弟做衣服。 又给江蕊选了匹水绿色的,小丫头还是穿的鲜亮些好看,江蕊身量小,一匹布可以做四五身衣服了。 给祖母挑了一匹浅灰色的,还有一匹印花样式暗红色的缎布,老人家一般都喜欢这些厚重点的颜色。 还买了很多针头线脑,结果就是东西太多了,还得布匹店老板和伙计亲自送去了无医坊。 手里有钱的感觉就是好,购物让人快乐! 无医坊拐角处有条街就是镇上最繁华的街道,江素自然想去看看,天麻就带她到处看看。 其实镇上不大,说是最繁华的也一般,就是人多些,小商贩也比较多。 这时候江素发现几辆马车从身边经过,这些马车都是有钱人家才有的。 于是顺着马车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处大院子,门头很大,很多人说说笑笑的走出来,三五结伴走开了。 江素问身边的天麻:“那是什么地方?” 天麻顺着江素的视线看过去,说:“那里是兰苑,是看戏的地方,也是这条街最热闹的地方了。” 这就是最早的电影院啊,江素敏锐的嗅到了商机,快步走了过去。 天麻紧随其后:“你想看戏吗?估计得明天了,兰苑一般只有上午有戏看,这阵儿都晌午了,人们都出来了,戏已经唱完了。” 江素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在兰苑门口看了看,门口有个卖瓜子的老大爷也准备收摊走了,还哼着曲儿,估计是卖的不错。 她以现代人的思维想,人们在看电影的时候都喜欢喝可乐吃个爆米花薯条,那看戏也应当是一样的。 于是打算在这里卖杏脯,还有点心干果一类的零嘴,就是不知道兰苑里面有没有卖这些的,下次的找个机会进去看看。 忙活了一上午,肚子里也咕咕直叫,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得先回去无医坊吃点东西,再等刘婶子找她。 回到无医坊看着门口堆满的米面布匹,江素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来人家这里卖了人参,还让人家做了一回快递收货站。 大堂里肖衡和霍大夫在等她和天麻,桌上饭菜已经备好了。 霍大夫一见江素回来就招呼她上桌吃饭:“丫头啊,你同村的婶子还没来找你,你先坐下吃饭吧!” 江素道了谢,也不拿捏,与他们一同用饭。她从背篓里拿出自己带着卤猪肉和饼,也放到桌上。 其余三个人看她拆荷叶,拆开就闻到了一阵卤肉香味,但随即看到的是猪内脏,已经被江素切好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素解释到:“这是我自己做的,确实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如果诸位不嫌弃可以尝尝。” 她本以为没人会吃,但没想到肖衡,霍大夫,天麻都用筷子夹了些吃了。 第23章 满载而归 霍大夫本是照顾江素面子,他对这些食物没有抱什么好吃的期望,但吃了以后立马改观了,这是真的好吃! 其余俩人也是,立马对江素做的卤肉赞不绝口! 江素也十分满足,四个不同阶级的人坐在一张桌上吃着饭,反而都吃的很尽兴。 最后反而是江素带的卤内脏都被吃完了,桌上的其它菜都剩了些,这应该就是最好的称赞了。 用过饭后几人又闲聊了起来,天麻先开口:“江姑娘,这猪肝猪心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比买的都好吃!” 江素打哈哈说:“是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开个卤肉店了。” 霍大夫表示可行,生意一定会很好的。 他是真想立马就提收徒的话来,但又觉得此事还是等去了江素家给她祖母看病时提吧,这样也能问问人家祖母的意思,毕竟江素身上的担子重。 肖衡则说:“开卤肉店不如去县里,镇上的人还是少。” 江素心道:不愧是生意家族,做生意的要领都很了解嘛。 她说:“我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目前没什么时间,想着在赚些钱,带着祖母和弟弟妹妹们搬到镇上或者县里住。” 霍大夫听了很高兴,要是搬到镇上住,那他以后见江素就更方便了,忙说:“不错不错!人就得有追求!” 刘婶子这会儿也来到了无医坊找江素,颇为抱歉的说:“素素,婶子和我妹子很久没见了,非拉着我吃了顿饭,我来晚了,你等着急了吧?” 江素笑着摇摇头:“没有,婶子,您姐妹二人叙叙旧应该的,我这也刚吃了饭。” 刘婶子看了看无医坊里的肖衡霍大夫和天麻,三人也都和颜悦色的和江素说话,心说素素到底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都到哪里都有人待见。 肖衡知道江素要走了,安排随从用车把江素买的东西都拉上,送她们去富贵那边坐驴车回去。 江素看见车上还放着几个点心盒子,忙说这个不是自己的东西。 霍大夫正要开口,肖衡抢先说:“这是霍大夫送你的点心,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霍大夫愣了一下,忙道:“啊对!我买的,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点心,随便买了些。” 江素有些疑惑,这霍大夫对她这么好,就为了给无医坊招个抓药伙计吗?估计不是。 见她犹豫,肖衡又说:“江姑娘带来的药材很不错,以后若有其它好的药材,尽管拿来就行了,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这些东西就当给你的见面礼,不是多好的东西,希望江姑娘不要嫌弃。” 江素还是一肚子疑问,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但还是收下了东西。 “那我就厚脸皮收下了,谢谢霍大夫和肖公子。” 霍大夫又道:“我近日就抽时间去你家给你祖母看看,你心放宽些。” 江素再次谢过,这才同无医坊的人道别,跟着刘婶子走了。 富贵看到江素买了这么多东西,也是有些惊讶,不过也从心底为江素高兴,家里终于好过起来了。 早上一同来的人有俩个已经说好了今天不会村,驴车上空出来的地方刚好放江素的东西,也不算太拥挤。 江素又和肖衡的随从道了谢,这才上了驴车。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话,驴车摇摇晃晃,江素也昏昏欲睡。 到村子后,富贵先送了别家的人,最后送刘婶子和江素。又帮着江素把重的米面拿回了家。 江素付车钱时要多给几文钱,因为车上拉的东西多,而且富贵又帮了忙,但富贵却一文都没收。 “江素,昨日我已经拿了你猎的野猪肉,今日怎么还能收你的车钱?走的时候我叔就安顿我不收你的钱,你还要多给!这不是打我脸呢?你快收回去!”富贵认真的像是有些生气。 刘婶子也过来了,一把摁回去江素拿钱的手说:“富贵是个心眼实的孩子,他说的在理,素素呐,你把钱留着吧,以后坐车再给富贵。” 刘婶子也这么说了,江素就不在坚持,富贵也高高兴兴赶着驴车走了。 江朔看见姐姐买回来这么多吃的也很高兴,他大些了,知道家里生活困难,没有粮食的时候也很着急。 现在这些粮食应该够一家人吃两三个月了,院子里的菜也种下了,时不时还能吃些野味,这些都是姐姐的功劳啊,他的姐姐真的很厉害! 江忻和江蕊围着点心盒子说着话,时不时用手戳一戳,但是没有姐姐和祖母说拆开吃,他俩也不会随意打开,只是看着精致的盒子猜里面都是些什么。 江素知道小孩子都喜欢这些东西,就让江朔拆了一盒带着弟弟妹妹们吃。 几个人围着点心盒子,头挨着头,十分好奇立马会是什么。 江素又解释说这是桂花糕,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甜的东西对牙齿不好。 原主以前爹娘也买过这些吃的,只是当时江忻江蕊太小,记不得了。 江朔给弟弟妹妹一人分了一块儿,江蕊捧在小手里看着晶莹的桂花糕,闻着桂花的香甜味,嘴角口水都淌下来了。 刚张嘴想尝一口,但又看着炕上笑吟吟看着她的祖母,居然转身将桂花糕举到了祖母面前,说:“祖母先吃!” 刘婶子见状直哎呦,夸祖母有福气,孙子孙女儿一个比一个懂事,最小的都知道孝顺。 江忻见状也把手里的桂花糕递给姐姐,江朔也拿了一块儿给刘婶子。三个孩子又一人拿了一块儿吃,一盒桂花糕就分完了。 江素见刘婶子拿在手里舍不得吃,应当是是想带回去给大牛和月牙儿尝尝,又立马拿了一盒点心给刘婶子,让她带回去吃。 刘婶子十分惊喜,主要她是想带回去给自己孩子吃,就说:“成!那婶子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我家那俩个孩子也没吃过这好东西,我妹子说这个点心挺贵的!” 说完又想起了无医坊送江素点心的霍大夫和那位霍公子,现在也没别人了,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素素啊,婶子没别的意思,就是看那个霍大夫和肖公子对你挺好的,你们怎么打上交道的?” 第24章 第一桶金 祖母听了这话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毕竟江素半大不大,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虽然自己相信江素的为人,但也怕她惹上什么不好的名声。 江素也知道必须说清楚这事儿,就大大方方把卖药材的事说了,还说霍大夫和肖公子是见她可怜才对他好的,但卖人参的事没有说。 祖母欣喜的问:“那些药材真的卖出去了?” 江素答:“卖了五百文呢,霍大夫说药材品相好,以后还让我拿去卖。” “那可太好了!我们素素真能干!”祖母很高兴,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她绣被面儿也能卖些钱,但是这个太时间久,家里就会断粮。这下多了一个来钱的地方,自然是件大好事。 刘婶子不知道她们卖药材的事,听了江素卖了这么多钱,虽然也想问问,但是没好意思开口。 江素是明白的,直接就说:“婶子,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改天我挖药材的时候带上月牙儿一起去,您看行不行?” 刘婶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江素了,这是直接给她家送钱呢,忙说:“行!怎么不行!你这是为我们好呢,昨天大牛和我说让月牙儿跟着你识字,我还有些犹豫,现在我很放心让月牙儿跟着你!识字真好啊!” 刘婶子又把江素夸了一番,还提起霍大夫说要来家里给祖母看病的事,祖母听到这么多好事,心里一点点盘算着,反而有些疑问,但因着刘婶子在,也没有问出来。 说了会儿话,刘婶子就回家去了。 祖母把江朔江忻江蕊三个打发出去,只留下江素,关切的问:“素素,别人不知道你手里有多少钱,但祖母知道,昨天卖猪肉的钱,今天卖被面儿的钱加上卖了药材的钱虽然不少了,但也不够你买那么多东西。你跟祖母说说,那个霍大夫和肖公子,真的是好人吗?” 江素知道瞒不住,她也没打算瞒祖母,就把卖人参的事对祖母说了。 祖母听到江素人参卖了七百两银子,吃惊的睁着眼睛张着嘴,一时回不过神儿来。 然后想了想,就觉得所有事情都说通了,卖了这么个宝贝,就不光是单纯的卖药材了,更像是合作,所以无医坊的人对江素青眼相待。 祖母又问:“钱你放好了吗?可别弄丢了,这是你命里等来的,意义不一样的。” 虽然祖母说的很有些哲学的味道,但江素觉得也对,这是她的第一桶金,自然要好好利用的。钱在仙府里放着很安全,但又不想让祖母这么紧张,就说起来俏皮话。 “祖母,你说我要不要去西屋挖个地洞,以后用来放钱。” 祖母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自己就是把田契和房契藏到了地下,听完也扑哧笑了:“死丫头,又嘲笑祖母!找打。” 江素也呲着牙笑,又和祖母说了打算做杏脯去戏院子里卖的事儿,祖母也同意,只是说让她找个人陪着,江素一个人去有点不放心。 有了祖母的支持,江素就更能放开手脚做了,立马背着背篓带着江朔奔山上去了。 有一部分杏子已经熟透掉落在了地上,也不用她们爬树摘,见地上捡的差不多了,江素就朝着杏树踹一脚,杏子就跟冰雹一样噼里啪啦砸下来。 姐弟二人边吃边捡,在太阳落山前跑了三趟,墙角就放了六筐杏子了。 江素估摸着做成杏脯应该能有半筐,差不多够卖一次,要是实在卖不了,就留着冬天给弟弟妹妹们当零嘴吃,反正晒干以后保存的时间很久。 祖母坐在炕上看着江素买回来的布匹很是喜爱,虽然江素现在有钱了,祖母也不想让她乱花。但孙子孙女儿们也很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确实应该做几身了。 江素又开始忙着做晚饭,简单熬了小米粥,配了饼子,把卤好的野猪内脏炒了一盘,一家人吃的都很香。 她发现一家人都不吃猪大肠,小孩子确实不喜欢这些味道重的食物,她和祖母也不喜欢,想着明天干脆给快嘴叔送去吧,他喜欢吃这个。 饭后照例是江朔给弟弟妹妹烧水洗澡,江素又拿出准备处理捡回来的杏子。 祖母和她把杏子都掰开,有虫的就不要了,好的杏子把核去了,杏肉留下做杏脯。 祖孙俩个人聊着天一会儿就弄了一大半,江素又开始烧水,水里加糖,再把掰开的杏肉放到锅里煮,等到杏肉稍微发软的时候就能捞出来了。 杏子有些多,江素煮了好几锅才煮完,然后把煮好的杏子放在干净的筐里沥水,等明天就能拿出来晒了。 她看着角落里的杏核又有了主意,这里的环境很适合杏树生长,杏子长的很大,杏核也很饱满,那立马的杏仁想必也是不错的。杏仁可以入药,也可以做零嘴吃,盐焗杏仁就很好。 江素想想自己这些天怎么尽研究吃的,不过这也对得起她吃货的身份,从前那些美食制作视频也没白看。 此时夜已经深了,一家人又熄了灯睡下了。 江素等家人睡熟了自己闪进了仙府,泡了个澡,就在古居里睡了一觉。 睡醒了就开始在古居里跑圈,做各种简单的运动,直到累的瘫倒在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但又很享受这种流汗的快乐。 这一晚她就在古居里待着,累倒就休息,饿了就吃,休息好继续跑圈,周而复始。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等她出去时天都蒙蒙亮了,她又眯了一会儿,等到公鸡打鸣再按时起床。 早上她给家人每人煮了一个鸡蛋,又给熬了些玉米面糊糊,拌了个青菜。 弟弟妹妹们吃了早饭就和她一起清洗窗台下青石板地,然后把昨晚煮好的杏肉摆好晒。 江素发现小孩子吗很喜欢做这些事,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年代没有手机的原因,所以简单单一的事也做的很开心。 人多一会儿就摆好了,江素知道不能让弟弟妹妹们每天瞎玩儿了,必须要开始读书。 他让江朔开始教弟弟妹妹们识字,也把月牙儿喊来一起教。 月牙儿起初觉得被比她小的江朔教识字感到不好意思,屁股有些坐不住。 但听江朔背了首古诗,又把其中的意思娓娓道来,月牙儿就开始感兴趣了。 第25章 又来了 寥寥几句古诗,竟然可以包涵那么多内容,月牙儿才被知识的力量折服了,一上午竟然也背了一首古诗,还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刘月牙,她看着自己用树枝子在地上写的歪歪扭扭的名字,心里对学习的念头越来越强,下定决心要好好学识字,好好读书,不管以后有没有机会用到。 江素则去给快嘴叔送猪大肠去了,快嘴叔和富贵去田里干活不在家,快嘴婶子在。 也是说什么都不收东西,江素还是放下了,就说自己以后还要去镇上,让富贵哥多拉她几趟就行了。 快嘴婶子满口答应,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驴车反正都要跑,还说以后都让富贵给江素留好位置。 只是收猪大肠的时候快嘴婶子说:“哎呦!大热天的这猪大肠怎么这么冰?” 江素把这事儿忘了,那是她刚从仙府的冰箱冷藏里拿出来的,只好说:“我也是怕坏,在地窖里放的,可能是里面太凉快了吧,哈哈哈。” 快嘴婶子则羡慕的说:“你家的地窖都与别人家不同,看来真像人们说的,你是个有福的孩子!” 近日里小豆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几乎都和江素有关,而且大家都看着江素家几天的时间就好起来了。 敢和那个不是人的伯母争理,自己猎野猪肉便宜卖给大家,昨天买回来那么多米面布匹大家都看到了,刘婶子还说江素会认药材,而且和无医坊的大夫也熟了,以后谁娶了江素就是娶了福星了! 快嘴婶子看了江素卤的肉更加确定了这个说法,饭都做的这么好!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这不是福星是什么。 好像几天的功夫,江素从个可怜孩子变成了有大能耐的香饽饽,甚至有人想张罗着给江素说媒。 江素暂时还不知道有人想给她说媒,要是知道,一定会立马带着家里人搬到镇上住的。 送完卤肉她就准备回家了,路上又遇到了村长。 江素主动提起让村长问问村里有没有想识字的孩子,可以一并送到她家让江朔教。 村长听了很高兴,他也希望村里多些识字的人,如果可以,等村里条件好些在办个学堂,再请个教书先生。 要是能出几个童生秀才的就更好了!即便不成,那孩子们识字去外面也好谋生,起码比种地多了一条路。 如今江素首先提出去她家让孩子们学习,村长对她的印象愈发好了。 江素说:“现在家里有刘婶子家的月牙儿在跟着学,您要不过去看看,到时候孩子们安置在哪里合适。” 村长说好,这毕竟对村里来说是一件大事,他也希望办的好些。 江素和村长就一道往家走去,结果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家里江蕊和江忻的哭声,还夹杂着大伯母周氏的声音。 又来了! 这大伯母周氏一来就没好事!她立马跑着回家去看,村长也听出来了,加快脚步往江素家去。 江素到了门口伸手推门,发现大门从里栓上了,只得边拍门边喊:“开门!江朔江忻开门!我是姐姐!开门!” 里面的弟弟妹妹们听见了江素的声音,哭的更厉害了。江忻江蕊边哭边说着什么,声音十分混乱,也不知道喊了些什么; “江素!你快去找人来!”这是月牙儿的声音,也是满满的害怕。 “姐!大伯母推了祖母!祖母晕倒了!”江朔说了话。 但下一秒就传来大伯母周氏的骂声:“臭小子!还敢告状!铁娃!给我把他嘴捂好!” 铁娃是大伯母的大儿子,听到母亲的命令也十分窝火,说:“我捂的好好的,这个小崽子咬了我一口!” 大伯母周氏听见儿子被江朔咬了,立马露出狰狞的表情,冲上去就甩了江朔一巴掌。 江朔被铁娃制着动不了,丝毫反抗不过俩个大人,只能生生挨下这一巴掌,一头栽在地上,又被铁娃摁住。 即使这样,江朔的眼睛也一直恨恨的盯着大伯母周氏,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快去叫人来!找力气大的!周婶子你住手吧!我都看见了,以后也会和别人说我看到的一切!”月牙儿怀里抱着晕倒的江奶奶,狠狠的对周氏喊到。 “死丫头你闭嘴吧!我怕她吗?我谁都不怕!你要是不想挨打就闭嘴!我可不怕你娘!”周氏又威胁月牙儿。 江素在外面听的真真的,尤其是那清脆的一巴掌,像是打在了她心上,让她的理智一瞬间消散。 祖母被推,现在晕倒还不知道情况如何,江朔又挨了一巴掌,江忻和江蕊已经哭的气都快断了,她再也管不了了,什么长辈家教统统忘记,今天谁来管都没用! 村长刚赶来,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也喊到:“周氏!你在胡闹什么!快开门!” 可不等他说完,就见江素退后几步,快速跑向自家的院墙,在墙上找了个砖缝做借力点,用脚一蹬就跃起老高,双手趁机扒住墙头,双臂用力一撑就将自己整个人送上了墙头。 这时她看清了院子里的景象,江朔被铁娃死死摁在地上,月牙儿抱着晕倒的祖母,而江忻和江蕊被堂姐荷花拽着哭成了泪人,大伯母在院子里叉着腰骂完这个骂那个,一副欠打的嘴脸。 江素心里的怒火已经燃烧了理智,这些人真当她是泥捏的吗?三番俩次来找事情,既然这么想挨揍,那就来吧!都是你们自找的! 她纵身一跃就跳进了院子,怒视着前方背对着她的周氏,抄起角落里的一根木棍就上。 荷花听到动静抬头去看,只见江素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手里还提着一根木棍冲着她娘走过去了,连忙出声提醒:“娘,小心后面!” 周氏一转头就看到江素已经到她背后了,没等她反应过来,江素的棍子已经使足了力气打在了她的膝弯处。 周氏立马原地下跪,膝盖重重跪在地上,痛在骨子里了,还没来得及唉呼,江素又朝她背上踹了一脚,周氏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只能连连哀嚎。 第26章 打 “娘!”荷花大喊一声,跑过去看周氏。 铁娃见自己娘被打了,放开江朔就朝江素冲过来了!看架势是要拼命。 江素一棒子就朝他的肩膀砸去,她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没有多强的力量,就算使足全力也打不死人,但也能让被打的人疼个半天了。 铁娃疼得直喊娘,江素可不管他喊的是谁,刚才因为他,江朔被打了一巴掌,周氏算个长辈不好直接打脸,你这个同辈我还打不得吗? 又一棍子敲到铁娃另一只手臂上,然后挥向他的膝弯处,铁娃也给江素跪下了。 江素上去就是几个巴掌打的啪啪作响,不等铁娃喊什么,周氏那边就嚎啕着:“小贱人!你别打我儿子!你再打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 周氏喊一句,江素就打一巴掌,直打的她自己手掌作疼。 周氏见状也怕了,忙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当家的啊!你快出来看看啊!” 这时屋子里冲出一个人来,竟然是江素的大伯父江大海! 江素立马明白了,这是在她家翻田契呢!可她看见大伯父更恨了。 到不是因为田契,而是周氏不孝敬婆婆就罢了,江大海这个当儿子的居然对自己的娘也这么狠心! 任由自己的媳妇儿推他是母亲,晕倒也不管,还有心情在屋里找田契,真是丧尽天良! 村长听着院里的惨叫一片,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喊着让里面的人开门,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去开门。 大伯父江大海看见媳妇儿和大儿子都被打了,不出意料的对江素吼道:“我要替远山教训你!” 这句话江素真的听烦了,她一把扔了手里的棍子,看着朝她走来的大伯父江大海,眼睛死死盯着他,冷冷的说道:“你不配……” 下一秒就用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放倒了大伯父江大海。过肩摔讲究的是技巧,有时候即使力量悬殊,也可以靠技巧制胜。 江大海直接痛的半晕过去了,感觉全身骨头散了架,五脏六腑都不在原位了,想喊都喊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的哀嚎。 “最可恶的就是你!要不是你不明事理的放纵默认,周氏敢对我祖母这样吗?你不配当祖母的儿子!” 这时门外聚集了一些人,都不知道院子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喊着让开门。 江素哪能顾得上开门,把这些碍手的人教训完就立马上前看祖母,江朔江忻江蕊也跑过来叫着祖母。只见祖母脸色发白,双眼紧闭,丝毫没有回应。 江素这时慌了,她实在没招,村里也没有大夫,现下送到镇上也来不及。混乱中只能把祖母放平为她做心肺复苏的动作,希望有用。 门外的人已经准备撞门了,这时却见一辆气派的马车走来,停在江素家门口,赶车的是一个面色深沉的男子,车上下来一个提着箱子的老头,还有一个衣着不凡的年轻公子,见这阵仗也一愣。 那老头随即问到:“这是江素家吗?” 村民们说是,但也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谁,更不知道院子里现在怎么样了。 江素在院子里听见了霍大夫的声音,立马喊到:“霍大夫!这是我家!月牙儿快去开门!” 月牙儿立马跑过去拉门栓。 霍大夫听着江素的声音十分焦急,还有些颤抖,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不好的事,待月牙儿打开门,就立马冲了进去,肖衡也紧随其后。 霍大夫看着江素跪在一位老太太身边,双手按压着老太太的胸腔,登时就知道这老太太不大好了,想必这就是江素的祖母,于是立马上前为老太太诊脉。 江素依旧做着心肺复苏的动作,额上生出汗珠也顾不上擦,她知道此刻不能打扰霍大夫,也没有随意发问。 霍大夫看着江素的手法,他虽然没见过,但也明白这是为了救人,随着江素不住的按压,老太太原本弱不可查的脉搏渐渐变得有力,霍大夫立马叫停了江素,拿处银针为江素祖母施针。 江素她不知道自己的抢救有没有效,只担忧的看着霍大夫。 霍大夫向她还以一个让她心安的眼神,说:“已经无碍了,你祖母等会儿就会醒来。” 江素这才松了一口气,经历了一场打架,又精神紧张的给祖母做了一番心肺复苏,此时听到祖母无碍的话,她才觉得手脚发软,虚脱瘫坐在地上。 月牙儿上前拍着江素的背,用颤抖的声音安慰着江素:“好了素素,别怕别怕。” 其实她才是那个害怕的人,先前看着江素大伯父一家人闹,把江奶奶推倒了,她除了抱着江奶奶什么也做不了。 早上爹娘哥哥都下田去了,没人过来帮忙,只能期盼江素快点回来去找人帮忙。 然而江素是独自从墙头上翻进来的,她当时很怕江素吃亏,下一秒却见江素把周氏一家都撂倒了。 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见江素开始按江奶奶的肚子,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在旁边又怕又急。 村长看着院子里江大海一家趴着哭的,躺着嚎的很是不高兴,实在不想看这家人,还是首先问了江素。 “江素,你祖母没有大事吧?” 江素顺了口气,对村长说:“村长伯伯,我祖母暂时没事了。” 然后为村长引荐道:“这位是镇上无医坊的霍大夫。” 霍大夫也朝村长点点头。 院里的村民们有的在外打过工,也是有些小道消息,一听江素说这是无医坊的霍大夫,立马议论纷纷。 “这就是无医坊的霍大夫啊!我听说人家是从大地方来的,医术相当了得!” “我也听说过!” 霍大夫听着村民的评价,只淡淡说:“虚名而已,诸位乡亲不必吹嘘霍某了,我就是个会治点儿病的大夫。” 即使霍大夫这么谦虚的说,那村民们也是对霍大夫还是不敢怠慢。 村长道:“劳烦霍大夫了,江奶奶就交给您了,有您在江素和我们也能心安些。” 霍大夫说:“应该的,江素同我有缘,我今日本就是来给江素祖母看病的。” 然后又看向院子里哀嚎的江大海一家,还有江素身边蹲着的三个抹眼泪的小娃娃,蹙眉问:“只是这是怎么回事?” 第27章 是我打的 那周氏在地上趴了会儿,现在又能作妖了,哭嚎着和村长说:“村长啊!你管管啊!这江素姑奶奶打了伯父伯母和她堂哥!我们都快被打死了!你快让那个老大夫给我们看看吧!” 村民们看了看瘦小的江素,谁都不相信周氏的话,都说周氏瞎扯。 退一万步说,就算江素真的侥幸把周氏打趴下了,那长期干农活的江大海呢,他手上可有力气,还有个大小伙子铁娃,总不能一个小丫头打三个大人吧。 村长不说话,他脑海里都是刚才江素身手利落翻墙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做决断。 周氏的女儿荷花看着村民们都不相信她娘的话,连忙开口说:“真的是江素打的我爹娘和铁娃!不然是我们自家人打自家人吗?我看的真真的!月牙儿也看见了,不信问问她!” 村民们觉得荷花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不敢相信江素把三个大人打趴了,于是都看着月牙儿,等她开口说话。 月牙儿自然看到了全过程,但实在不想说是江素动手了,于是就从事情一开始说起,毕竟今天的事都是江大海一家的错,即使挨打了也应该。 “上午江朔教我和江忻江蕊学古诗,还教了我写名字,我正写着呢,周婶子一家人就冲进来了,喊着让江素出来,江大伯说要教训一下江素。” “江朔说江素不在,周婶子就让铁娃把门栓好了。江奶奶出来问他们这是干什么,周婶子就说让江奶奶识相些,把田契房契交出来! 江奶奶不肯,周婶子就让江大伯进屋里找,江奶奶就要拦江大伯,结果周婶子上来就把江奶奶推倒了!我就赶紧抱着江奶奶,但江奶奶已经晕过去了。” “江忻江蕊见状就哭着要跑出去找江素,被荷花姐拽住了,江朔也被铁娃按着,然后江大伯就进屋找田契和房契去了。” 村民们一听月牙儿说的,个个儿都气愤不已,不在纠结他们江大海一家是不是江素打的了,而是气这一家人没一个有良心的! 有位大叔立马质问躺在地上的江大海:“大海!你还是人吗!你媳妇儿三番五次这么对你娘你也不管管?你娘都晕过去了你还急着找田契?你还是人吗!” 江大海现在也没那么疼了,但为了保持自己受欺负的样子不肯起来,躺在地上装死不说话。 铁娃早已经被江素打的不敢动了,在一边一言不发。 周氏听到有人说她不好,又立马回嘴:“要你管!这是我们的家事!” 一旁的村长听了周氏的话,缓缓开口:“那这么说月牙儿说的就是真的了?” 周氏自知今天开始闹得有点过分,但她一家人也挨了打啊,忙把话题转移回去。 “村长,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挨了打!你在问月牙儿,让她说说究竟是不是江素打的我们!” 江素不想让月牙儿为难,站起身来面对着村长,说:“村长伯伯,我承认,江大海一家是我打的。但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我唯一错的就自己力气太小,打的不够重!” 村民们听完江素的话都很吃惊,简直不敢相信江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一个人打趴了三个人。 但吃惊归吃惊,却没人觉得江素做错了,江大海一家确实该打! 大家可都看见江奶奶现在身上还扎着针没醒来呢,到人家家里欺负人,这换谁不得和他们拼命。 周氏又道:“你现在连大伯父都不叫,敢直接叫他的名字了!没有家教的死丫头!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江素冷笑一声:“我连人都打了,还要做什么表面规矩!你们来抢田契房契就算了,还敢推我祖母!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仇人!你以后少拿长辈那一套压我,你们不配!” “说得好!别看江素是个女娃,但是个有骨气的!” “十四岁的孙女儿都敢护着自己祖母和大人打架,可有些做儿子的却不管老娘死活只知道要田契!小人!” “他那是要吗?他那是抢!” “这种人真给我们小豆村丢人!” “大海以前也不这样啊,自打娶了那个周招男,这二十年是越来越浑了!” “这种女人娶了做什么,教唆丈夫对老娘不敬,还教坏子女,早该把她休了!” 周氏听着村民的冷言冷语,气不打一处来。看见自己丈夫江大海还躺在地上装死,更加恼了。 她想站起来,可膝盖处生疼,就跪爬到江大海身边,一拳砸在江大海胸口,说:“你还装什么死!被人这么骂你还躺的住?快起来说句话!” 江大海没料想到妻子要打他,险先被这一拳捶死,立马痛呼一声坐了起来捂着胸口。 心里对周氏这个恨呐,可常年累月的怕老婆让他不敢对周氏说什么,只好朝着江素发作。 “江素!你把我们一家子打成这样!还这么嚣张!赔钱!” 周氏一听丈夫这么说,脑子立马转过来了:“对!赔钱,要是没钱就把田产赔给我们!今天这事儿要是没个结果,我立马告到县衙去!我娘家侄儿可是在县衙当差的!不赔钱就把你抓走!” 江素被气笑了,她看着江大海和周氏笑的阴森,说:“不赔!狗咬了我,我把狗打了还需要赔狗一根骨头吗?” 江大海和周氏听她这么说,气的直咬牙。 此时祖母的一阵咳嗽声将众人的视线又拉回去,江素也赶忙上前查看。 祖母缓缓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江素姐弟四个,她们看到祖母醒了都很开心。 随后看到了霍大夫,但祖母此刻还有些恍惚,盯着人直发愣,叫她也不应声。 江素忙问:“霍大夫,我祖母还有事吗?” 霍大夫说:“放心吧,只是现在还有些迷糊,过会儿就清醒了。” 江素点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怒火也稍稍平熄了些。 江大海看着自己母亲醒过来了,探头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被周氏一个眼神递过来,又吓得没了声音。 此时周氏的女儿荷花开了口,她一副柔弱姐姐的的样子:“素素,祖母也醒了,我娘也只是失手不小心碰倒了祖母,你说话做事不能一点情面都不讲吧? 就算你不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但也否认不了我们的血缘关系。你打了长辈还有理,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28章 肖衡的幸福人生 说完还十分委屈的瞄了一眼站在人群边上的肖衡,荷花从肖衡进院子就注意到了这位公子,不光长相不俗,看衣着举止也不是一般人,心里立马有了自己的小九九。 一心想在这位公子面前扮演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子,希望被这位公子注意到。 江素看她这眼神,心下狐疑,这是做给谁看呢? 从一开始的混乱中到现在,江素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的肖衡,当她顺着荷花的视线看到肖衡时顿时明白了,这姑娘怕是在少女怀春。 也难怪,肖衡从哪看都是个贵公子,已经成大龄剩女的荷花看见陌生男子就要考量一番能不能嫁,尤其是见了这么一位优质男,自然是会动心思的。 周氏见女儿如此,也注意到了肖衡,两眼登时放光,这不就是她想找的金龟婿吗! 江素见周氏看肖衡的眼神像饿狼盯上了小羊,心里替肖衡捏了把汗。 肖衡这种高层人士,估计没见过乡下泼妇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什么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他又是个一板一眼认真的性格,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了周氏母女的攻势。 肖衡对此浑然不知,他只是觉得别人的家事不该插嘴,和霍大夫一样不出声,任凭江素自己处理,而且他内心是相信江素自己能处理好的。 江素也不想这个了,还是该回答一下荷花的问题,要不显得自己心虚了。 没想到一旁八岁的江忻抢先大声的说到:“不是碰了一下,就是推倒的!大伯母很用力的推倒了祖母!” 小孩子可不会撒谎,众人都不在言语,只想看看周氏还能怎么说。 五岁的江蕊听完听完二哥说的话,立马反驳道:“二哥你说错了!” 江忻听妹妹居然说他说错了,立马也吼道:“我没说错!就是大伯母狠狠推了祖母!哥哥也看到了!月牙儿姐姐也看到了!” 但江蕊睁着大大的眼睛又说:“你又说错了!那不是大伯母!是周招男!” 原来江蕊是纠结这个事儿啊,众人还以为有什么反转,可能让小孩子这么恨,可见周氏当时做的有多过分了。 周氏听着这个小不点儿居然也敢直呼自己的大名儿,气的直咬牙。她知道不应该和这个小的计较,那就还找那个大的说话。 “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弟弟妹妹?一个个都跟你学坏了!” 江素听完立马转头对几个江朔江忻江蕊说:“我只说一次,你们都记好了。以前的大伯父现在叫江大海,那个叫周招男,还有江荷花,江铁,他们家还有俩个男孩子没来,一个叫江银,小的那个叫江金,名字都记下来了吗?” 兄妹三个齐声说:“记下来了!” 江素也不管江大海一家人的脸色有多难看,接着说:“周招男,我上次就说过,你若是人模人样的进我家,我也好脸相迎,但你要是来找事,就别怪我撕破脸了!” “所以我现在就是这么教弟弟妹妹的,但我怎么教和你没关系,你最好闭嘴!” “江荷花你刚才说什么?说我打了人还有理是过分?那就算我过分吧,但周招男推我祖母不是更过分?你一家人来我家里偷东西怎么说?欺负我弟弟妹妹又怎么说?” 荷花听到江素用偷这个字立马着急了,她怕影响自己一家人在肖衡心里的形象,立马说:“那不是偷!是帮祖母保管!”说完还不忘观察那位公子的神色。 “对对对!是帮你们保管!你看你们这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要是来个强盗或者小贼抢田契,你们也打不过呀!这不是为了你们着想吗!”周氏立马补上一句。 村民们听着这母女俩的言论,觉得甚为可笑。有人就讽刺的说到,恐怕贼已经在院子里了。 周氏母女充耳不闻,她们现在的目标已经从田产转移到肖衡身上了,周氏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 这位公子看着年岁也就是十八九的样子,娶没娶妻也不一定,就算娶了也不要紧,荷花就算去做个妾也不错,有很多家大业大的人家也不会亏待小妾。 只要荷花抓住这个公子的心,那以后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田产房契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江素也看出这母女俩眼神里赤裸裸的欲望了,仔细想了想,还是不想把肖衡牵扯进来。 毕竟肖衡为人还是不错的,不管从以后长期合作方面考虑,还是为肖衡以后的幸福人生考虑,都不能让周氏母女黏上肖衡。 当然,如果肖衡也看上了荷花那就另说了,但这个可能性显然是没有。 现在祖母也醒了,有霍大夫在身边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于是就想赶紧让周氏一家子走。 “不要在说为我们家着想一类的话了!我怕明天下雨你们都被雷劈死!就算要说,你们也都走远点儿说,别一会儿雷劈你们的时候把院子里的人都连累了!” 江素一番话反而把院子里的人逗乐了,有些人也顺着江素的话说,以后经过江大海门口还是绕着走吧,免得被连累。 村长又说话了:“如今你们俩家是怎么想的,打算怎么处理今天这个事儿。” 江大海和周氏对视一眼,依旧梗着脖子喊:“江素打了人不能这么算了!要么赔钱,要么我们就告到县衙去!要么我们一家子就住下了!” 江素也不松口,说:“赔钱没有!想告县衙随便!但现在你们一家人立马给我滚出我家院子!以后也不许再来,否则来一次打一次!” 敢这么说是因为江素是不怕他们告到县衙的,在古代不孝也是重罪,真要到了县衙,就江大海和周招男今日所为,挨一顿板子是肯定的。 即便江素真因为打人被抓了起来,她在牢里也还有仙府可以住,根本无所谓。 如果要打她二十大板或者用刑什么的,那就现场表演个大变活人,立马躲进仙府,说不定出来还能被当神女供着。 当然这都是最坏的打算,总之她都有应对,要还不想暴露的自己有仙府的话,那就使银子呗,几十两银子贿赂一下衙役,打的轻些总是能办到的。 村长一看这没法儿调解,都不松口,虽然各有过错,但他心里还是偏向江素的。 于是也开口说:“大海,你们一家先回去吧,今日的事就算你闹上县衙也得不了便宜。本来是你们自己闯进来的,现在赖在人家院子里像怎么回事儿?别在这让人笑话了!” 第29章 留饭 荷花一听村长的话也知道其中利害,她也不想自己爹娘继续在肖衡面前耍无赖,生怕爹娘的行为影响自己的形象。 于是也出言劝到:“爹,咱们先听村长的,回去吧。” 周氏怒瞪着女儿,心说怎么能算了!但见女儿悄悄朝她递了个眼神,又立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就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唉!那就算了吧,咱们忍了吧!他爹,先回去吧!” 江大海还没明白妻女的意思,但他还是很听媳妇儿的话,一头雾水的起身,又拉起被江素抽傻的铁娃,架着周氏往出走。 周氏走的时候一直鬼叫,好像是膝盖真的疼,但她却是故意拐着往肖衡那边走。 江素心道这女人又要出幺蛾子,还没来得及提醒肖衡,果真就让她猜着了。 周氏突然脚下一软,做势就要摔倒,不过江大海和铁娃将周氏扶的很好,没有让她摔倒。 可边上好好走着的荷花好像是被周氏撞了一下,精准无比的朝着肖衡怀里倒去。 可肖衡身边的随从不是吃干饭的,眼疾手快,一把拉着自家公子后退躲开了。 荷花本以为肖衡会十分怜香惜玉的把自己接住,所以十分柔弱的做出吓得闭上眼睛的样子,并不知道肖衡已经闪开了。 哪知迎接她的不是贵公子的结实有力的怀抱,而是厚实的土地,登时摔了个大马趴。 趴在地上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又疼又丢人,眼泪汪汪的站起来,一家人这才消停的走了。 肖衡在傻也明白了些什么,他也是个公子哥儿,有心机的女子不是没见过,手段高明的也不在少数。 但这一家人的心机未免太蠢笨了些,一眼便能看穿。他微微蹙了眉,心中升起一丝厌恶之意,却是一眼都没有多瞧荷花。 江素把这些细节都看在眼里,心道不愧是贵族,对讨厌的人都不多瞧一眼。 终于送走了瘟神,霍大夫招呼村民们先把江素祖母扶到了屋内,又切了人参片,让祖母含在嘴里回回精气神。 江素趁这个时候又同村长说起让村里孩子们识字的事,家里有小孩子小孙子的村民们听了都很高兴,毕竟送到外面上学实在费钱,这样不花钱的好事当然愿意了。 纷纷夸到:“江素这是给我们村里做了一件好事啊,这么好的几个孩子居然摊上了那么一家亲戚,真是没天理!” 村长见大家伙也都愿意,就说:“这事儿以后说也不迟,你先安顿家里,既然家里有客,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村民们看着时间也不早了,都快到晌午能回家做饭了,就都散了。 祖母这时也清醒了一些,她又询问了大儿子一家人怎么样了,江素几个孩子有没有吃亏? 江素没说自己把江大海一家都打了,只说已经没事了,村长把他们都赶走了。 然后就和祖母介绍了霍大夫和肖衡,祖母也对霍大夫表示了感谢,然后开口留霍大夫和肖衡留下来用饭。 江素也说:“今日实在是对不住三位,没想到让你们一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希望没有惊吓到你们,三位若不嫌弃就留下来吃饭吧,权当江素的赔礼。” 霍大夫自然乐意:“有什么嫌弃的,丫头你做的卤肉我们都吃过,那么好的手艺我们都惦着呢,今日本也打算厚脸皮吃你一顿,你不嫌我们叨扰就好!” 江素笑笑:“您救了我祖母,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吃顿饭算什么。” 她又看了看肖衡,见他面上也一派温和,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荷花想碰瓷儿的事儿,就说:“那几位就坐下等等吧,我去做饭。” 肖衡向身边的随从示意,随从立马上前朝江素抱了个拳行礼。 “这是我的随从石宽,若有什么帮忙的,江姑娘可以和他说。” 石宽小哥江素也见过,上次帮她搬运过米面,但江素还是说:“三位坐着吧,没有什么重活儿,我可以搞定。” 这时江朔进来对江素说:“姐,水缸的水不多了,我出去提水。” 还不等江素说什么,石宽就开口说:“江姑娘,让我和江小公子去吧,这些力气活我来做。” 江朔被石宽叫了一句江小公子闹了个脸红,看的江素直笑。 肖衡也道:“江姑娘,就让令弟带着石宽去吧。” 江素心想人家可能也觉得来了就白吃一顿有些不好意思,也就同意了。 她给几人倒了水,让他们和祖母说着话,自己又进了厨房忙,月牙儿也跟着。 一进门厨房月牙儿就说:“江荷花是不是看上那位肖公子了?那阵儿差点扑到人家身上!” 连月牙儿都看出来了,江素说:“她动什么心思也没用,肖衡不是一般人,不可能看上她的。” 月牙儿也道:“那位肖公子看着彬彬有礼的,但我瞧着有些怵,还有他的那个随从石宽,脸上冷冰冰的,我站在他们旁边就想躲开,不敢多看他们。” 江素笑笑:“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他们人也不错的,你见多了就好了。” 其实她心里知道,肖衡是个公子哥儿,不用多想,自小定是养尊处优众星捧月长大的。 即使他是个彬彬有礼的公子哥儿,但身上带着的气场和疏离感是天生的。 她也瞧出来石宽定是有功夫在身上的,是随从也是保镖。 按照古代的规矩,公子近身的随从应当是从小就跟在身边的,石宽作为一个照顾保护肖衡的人,不能像天麻那样随性嘻嘻哈哈,估计打小就严肃惯了。 月牙儿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这些虽然她不懂,但还是能感觉出来。 江素想起今天多亏了月牙儿说清楚了江大海一家的行为,才让村民们把事情了解清楚,不然周氏不定怎么抹黑自己呢。心中又给月牙儿记了些好。 这时听着大门外有人喊她名字,她便出去看。 是快嘴叔和富贵,俩人牵着驴刚从田里回来,富贵手里还拎着俩只兔子俩只野鸡,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江素走过去看到了兔子和鸡身上的窟窿眼,就知道这是陷阱猎到的,她昨日忙着和江朔捡杏子,也没顾上去陷阱那边看。 第30章 江朔的大朋友 “江素,你们现在没事儿了吧,你祖母还好吗?”快嘴叔问。 江素知道这估计是刚刚听说了她家的事,于是便说:“没事儿了,镇上无医坊的霍大夫在呢,他看顾着我祖母呢。” 快嘴叔点点头说:“没事就好。” 富贵说:“江素,我今儿和叔叔去看了那日你教我做的陷阱,你的陷阱里中了俩只野鸡,你帮我做的那个中了俩只兔子!我都给你拿过来了。” 江素笑了笑说:“富贵哥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刚好要留客吃饭,不知道吃什么,你就给送来了。” 她看着富贵像是要把四只猎物都给她的样子,就说:“富贵哥,我拿只野鸡换你一只兔子吧,你看行不行?” 富贵说:“四个都给你,我不要。” 江素说:“那不行,我只是帮你做了陷阱,但猎物想怎么走不是我决定的,既然入了你的陷阱就是你的,你必须带走俩只!” 富贵还是不依,坚持要都给江素。 江素想了想,知道富贵是个有恩必还的人,就说:“那这样吧,我留俩只鸡,一只兔子,权当你谢我的,这样就扯平了。” 富贵见江素是不肯都收的,就看向快嘴叔。 快嘴叔想了想说:“就依江素说的吧,你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江素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她这么分,你俩心里都好受些。” 江素笑笑说:“快嘴叔说的在理。” 然后富贵就给了江素俩只鸡一只兔子,这才高高兴兴跟着叔叔回家去了。 江素刚走回厨房,刘婶子就跟进来了,也已经听人说了周氏一家人来闹的事,她听说江素一个人就把周氏三口人打了一顿,怎么都不信。 想着周氏那个疯婆子上次把大牛打了一顿,而月牙儿今日也在,她生怕俩个丫头吃亏。进来就拉着俩个女孩子查看了一番,直到确定了俩人都没有被打才放心。 月牙儿又和她娘说了一番上午发生的事,提起江素的英勇举止,添油加醋的把她形容成了个武功高强的女战士,听的刘婶子一愣一愣的。 江素赶紧转移了话题,对刘婶子说今日家里有些客人,让刘婶子帮忙和她做饭,叫她们一家人也在江素家家里吃饭。 刘婶子是个明白人,一听江素这么说我,就知道江素是不想惹闲言碎语。 江素一家除了老人就是孩子,而霍大夫和肖衡石宽都是男人,今日有了刘婶子一家作陪,往后外人也不能拿江素说事。 刘婶子爽快的答应了,她先进了东屋看了一下江奶奶,因着那日在镇上也见过霍大夫和肖衡,又和这二人打了个招呼,说了些话,接着就到厨房帮忙。 那边石宽已经把水缸的水添满了,江朔看着石宽俩手都提着满满的水桶,对石宽的力量羡慕不已,向来话不多的他也开口问石宽怎么才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石宽一向话不多,但听见江朔这么问了,他对江朔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也很有好感,便告诉江朔他是习武之人。 江朔又问:“我能习武吗?” 石宽也问:“你为什么想习武?” 江朔毫不犹豫的答:“为了保护家人。” 江朔的回答让石宽想起自己当初习武也是为了护公子周全,公子自小待他不薄,他对公子除了主仆之意外,还把他当家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够不够资格这么想,但公子的那个家除了给他锦衣玉帛外,在没什么好,其余的都是勾心斗角,甚至稍有差池还有性命之危。 于是便对江朔说:“以后若有机会,我可以教你练武。” “真的吗?”江朔眼里闪烁着光彩,他迫不及待的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尤其是今日见了姐姐一个人打倒大伯父,不对!是江大海一家人,更是想要成为能保护姐姐的那个人。 石宽见他习武之心如此迫切,便把水桶放到一边,先教他最简单的扎马步动作,江朔立马认真跟着学起来。 石宽说:“练武不可心急,没有捷径可以走,基本功必须练扎实,否则在练也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江朔心里暗暗记下,也说:“我记下了,石大哥。” 石宽又上前扶了扶他的腰,让江朔的马步扎的更为标准,这才点点头说:“就先这么练,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下次见面我可要检查的,练好了,再教你下一步。” 江朔郑重的点点头,心里想着自己决不能辜负石大哥的好心。 然后石宽看着江素家柴火不多了,也没有问什么,就拿着砍柴刀出去砍柴。 江朔立马跟上,也许有了刚才的一来一往,他在心里已经把石宽真的当大哥了。 石宽也没有说话,他心里盘算的是公子对江素的态度。 江姑娘虽然岁数小点,但很有主意,人也不错,公子把无论是把她当朋友还是单纯的可怜她们一家石宽都支持。 而且他隐隐觉得江姑娘是个能成事儿的人,他们来自帝城,在那里女子成一番事业的人也有少许。 所以在石宽心里也没有太多什么男子能做女子不能做的条框,除了力气活,就比如砍柴挑水。 那边的江素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正忙着和刘婶子处理鸡和兔子,月牙儿在一旁削土豆,洗青菜,三个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累。一旁的大牛负责烧火烧水拔鸡毛,剥兔皮,也不觉得她们聒噪。 刘婶子问:“素素,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做?” 江素想了想说:“做一个辣子鸡,一个炖兔肉,炒一个蒜蓉青菜,土豆片干炸吧,再来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拍个黄瓜,还有一只鸡拿来炖汤吧。霍大夫和肖公子都是大户人家里的,吃了饭习惯喝碗汤。” 刘婶子说:“成,我和月牙儿给你打下手,你掌勺,我们娘俩顺便和学学你是怎么做菜的。” 江素笑笑说:“都简单得很,无非是步骤不一样,调料有些不一样,本来也说要教月牙儿的,今日正好。” 大牛也给野鸡拔完了毛,抬头对妹妹月牙儿说:“好好学,哥等着以后你做给我吃。” 月牙儿朝大牛吐了舌头:“我做给爹娘吃,你等以后让嫂子给你做去吧!” 第31章 化妆的江荷花 刘叔在屋里陪着霍大夫和肖衡说话,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是庄户人家,那二位一个是大夫,一个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反而是祖母和他们说的话多。 江忻江蕊显得对肖衡十分好奇,他们没有见过这么气派的公子,只觉得和他们村里的人哪儿都不一样。穿着不一样,说话不一样,连脸都比他们白净。 俩人躲在门外一会儿探一下脑袋看看,肖衡也知道俩个孩子在看他,偶尔回头和他们有个眼神接触,俩个孩子都是笑吟吟回看着他。 孩童的眼神清澈纯净,肖衡也跟着微笑起来。 江蕊见这个大哥哥也笑了,壮着胆子上前说:“大哥哥你的衣服好漂亮啊。” 说完想伸手摸摸肖衡月白色的锦衣,但看见那白净的颜色,想了想还是缩回了自己的小手。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肖衡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他家里也有弟妹,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弟妹,但也从来没有这么和他说过话。 太长时间没有回家,他努力在想,平日里和弟妹是怎么相处的来着? 好像用饭的时候会见一面,弟弟也是庶出,胆子小的很,除了别人问他话,他从来不主动说话。 肖衡上一次问他的话好像是最近看的什么书,那也是应付的问,自己也不记得他答了什么。 妹妹是嫡出,虽然也只有六岁,但活脱脱一个刁蛮小霸王。 饭菜不合口味哭闹,衣服脏了哭,下人没有及时给她准备油纸伞遮阳也会哭。偏偏他们的继母对这个女孩子很宠爱,就这么纵着,不知是福是祸。 他没有见过如此场景,不知该和江蕊说什么。 霍大夫见状立马笑着喊到:“小女娃,伯伯这里有糖吃!过来。” 小孩子都喜欢甜的,一听有糖吃,江蕊就不看肖衡的漂亮衣服了,转头走到霍大夫身边。 霍大夫知道江素家里有弟弟妹妹,所以来的时候特意买了些糖块儿哄孩子玩儿,立马从药箱里抓出一把糖来。 江蕊虽是跑过来了,但也没急着去拿霍大夫手里的糖,反而先看了一眼祖母。 霍大夫见小女娃如此乖巧,也很喜爱,说到:“伯伯问你问题,你答对了就拿糖吃好不好?” 江蕊扑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说:“什么问题呀?” “你叫什么名字?”霍大夫笑眯眯的说。 “我叫江蕊。” “今年几岁啦?” “今年五岁了。”这次答完还伸出俩根手指头,好像是在记霍大夫问题的个数。 “刚才你旁边的小哥哥是谁?” “是我二哥,他叫江忻。”说完还朝江忻招了招手,“二哥你快来!这个伯伯给我糖吃了!” 江忻也走了过去,对着霍大夫说:“霍伯伯,谢谢你给我妹妹糖吃。” “呦!”霍大夫一听就乐了,“你怎么知道伯伯姓霍?” “我听见姐姐是这么叫你的,我还知道你还是大夫,来给我祖母看病的。”江忻答。 霍大夫见俩个孩子都这么聪明懂事,立马把手里的糖给了俩个娃娃,说:“好孩子们,来吃糖吧!” 俩个孩子拿了糖都很高兴,也没有急着吃,反而异口同声的对霍大夫说:“谢谢霍伯伯!” 屋里的人都笑了,祖母也笑着说:“出去玩儿吧,糖慢慢吃,不要一次吃完,当心牙疼。” 俩个娃娃说知道了祖母,然后就跑出去分糖吃了。 江素这边也忙活的差不多了,厨房的灶上能放俩口锅,一个炖兔肉,一个炒菜,鸡汤在西屋的灶上炖着,一切都井井有条。 她又佯装说去地窖里拿之前卤好的猪肉,其实是从仙府的冰箱里拿了出来,然后拌了一个猪头肉。 家里摆了俩桌,炕上一桌,地上一桌,肖衡坐不惯炕,就在地上的桌子上吃,霍大夫,祖母,刘婶子,刘叔,都陪着。 炕上就是江朔江忻江蕊三个小孩子,加上月牙儿,大牛,还有石宽。 江素按礼数也该在炕上这一桌吃,可霍大夫和肖衡是因着江素才来的,所以她在霍大夫肖衡这一桌坐。 大家伙儿又对江素做的饭菜夸赞了一番,有说有笑的吃着饭。 这时候月牙儿从窗户上看到大门口有个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干嘛。 再定睛一看,立马对江素说:“素素,江荷花鬼鬼祟祟在大门口,唉唉?她进来了!” 江素闻言立马皱眉,这些人什么时候能消停,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 不消片刻,江荷花就进了东屋,只是和上午相见是装扮有些不一样。 她穿了一件粉底碎花上衣,头发也梳了一个新的样式,脸上擦了粉和脖子不是一个颜色,白的吓人,还多了俩坨腮红,眉毛描的有些重了,黑黑的两道,嘴上点的口脂也看着油腻腻的,整个人看着说不出的怪异。 江素一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这是为了肖衡而来,但她的妆化的简直就是车祸现场,这肖衡哪能瞧得上她。 月牙儿看江荷花这个模样立马笑出了声,心道真是丑人多作怪,她家的镜子是摆设吗,出门前都不知道照照? 祖母见状也蹙了眉,看着荷花对着肖衡娇羞的看了一眼,稍微一想就知道荷花这是来干什么的了。 虽然她已经对大儿子和大儿媳寒了心,但是荷花毕竟是她的孙女儿,也是孙儿辈最大的一个。 荷花刚出生时周氏嫌弃她是个丫头,待她随意的像只猫狗一样,祖母却是很喜欢她的。可这孩子后来让她娘带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如今竟然都知礼义廉耻了。 但祖母也知道,荷花敢厚着脸皮来这一遭,这里面少不了她母亲周氏的撺掇。 祖母还是想给荷花一个转圜的余地,想让她知难而退,现在就走也好过一会儿让人扒了脸难堪。 祖母先道:“荷花,你这是来干什么的?素素不是说了,你们以后不要来这院子里了,你现在就走吧!” 没想到荷花立马冲着祖母双膝跪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祖母!我娘说不要我了!把我赶出来了!” 此言一出屋里是没有一个相信,可荷花依旧哭的情真意切,脸上的粉都被眼泪冲掉一些,妆容更是丑的不能看了。 第32章 不缺丫鬟 江素懒得搭理她,丝毫不受影响的吃着饭菜,她花了俩个多小时才做了这一桌子菜,哪能因为这种不入流的小丑就影响自己的胃口。 于是边吃边看着免费的表演,她也知道祖母想给荷花留面子,自己也权当给祖母一个面子。 肖衡看着江素依旧悠然自得的吃着饭菜,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他也继续吃饭,毕竟江素这可是为了招待他们才用心做了这么多吃的。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江素做的鸡汤,虽然并未言明,但也知道这是江素为他们特意做的,自己又怎么能辜负江素的一番苦心。 霍大夫见江素这么有定性,心里不由得称赞一番,也闷头吃饭。 此时屋里除了祖母一个人还在同荷花说话外,别人都拿她当空气,依旧吃着饭菜,当然江素做的好吃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荷花见没人理她,从假委屈变成了真委屈,又说:“祖母!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一个女孩子去哪里生活?我从来没出过远门,最远也就去过几次镇上!我该去哪里啊?” 祖母当然知道荷花是在说假话,但还是想给留脸,说到:“你娘说的是气话,你快些回去吧!实在不行就去你姥姥家,离的也不远,让富贵送你去,我给车钱!” 荷花一听要往她姥姥家送她,立马急了,她可不是为了去她姥姥家才来的,她是为了那位肖公子,要不然她可不想进这个院子。 她也不求祖母了,立马转头朝着肖衡说:“肖公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我当个丫鬟收了吧!我一定全心全意照顾你,什么都不求!只要一个容身之地!” 屋子里突然就静下来了,也没人吃饭了。 祖母闻言气的立马把筷子掷了,百拦千拦都没用,荷花这是自己上杆子作践自己啊! 肖衡突然就没了胃口,面上覆上一层冷意,江素做了这么好的饭菜,真是可惜了。 荷花见肖衡不说话,立马站起来绕过江素和刘婶子跑到肖衡身边跪下,依旧顶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哭着,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越哭越难看。 “肖公子,你说句话吧!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荷花继续逼着肖衡。 她自认为自己在村里也算是有些姿色的,而且这个肖公子看着像个心软的人,娘说了,只要自己哭着求他,他肯定会心软的。 先到肖公子身边做个丫鬟照顾着他,天长日久情义就生出来了,到时候一切都好说了。 江素实在听不下去了,祖母早就气的掷了筷子,估计也不再想管荷花了。 “江荷花,这里是我家,你不请自进就罢了,还在我家为难我的朋友,你要找地方收留你请上别处找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荷花听完哭的更厉害了:“江素,你好狠的心!肖公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好歹也是你的堂姐,你一点都不管我的死活,你让我出去就是让我去送死!” 江素扶额,这种人真是什么都能从嘴里说出来。她抱歉的看着肖衡,想看他是个什么意思,要是肖衡生气了,那江素会立马揪着江荷花的后脖梗子把她扔出去的。 石宽知道自己公子不擅长应付这些,也立马下炕走到自家公子身后,戒备的看着江荷花,也准备随时送她出去。 肖衡听到江素说自己是她的朋友,还见她有些愧疚的看着自己,又对着自己做了些手势。 江素指了指跪着的江荷花,又做了个抓起来扔出去的动作,随后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 肖衡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却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他说:“这位江荷花姑娘,你不要求我,我不缺丫鬟。” 江荷花听完哭的更凶了,这是被直接拒绝了,不行!她赌上了名声和一切来做这件事,要是不成,那她真的就得去死了!以后谁还会娶她! “肖公子!就算你不缺丫鬟,也肯定不嫌多一个对不对!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我带走吧!我真的没有去处了!”说着就抓住了肖衡的广袖。 肖衡心里立马生出厌恶之意来,这女子当真是没有分寸! 江素的妹妹江蕊只有五岁,在看见他的衣服觉得好看想摸一下时,都控制住了自己的手。孩童不知男女有别,可也知道礼貌规矩! 他重重抽回广袖,语气间也多了一丝冰冷:“石宽,送人。” 石宽得了命令立马照做,抓着江荷花的手臂就把她拉出去了,然后利落的栓上了大门,任江荷花在外面如何哭喊着肖公子!带我走吧!也不管她。 石宽守在大门口心想真聒噪,若不是看在江素的面子上,加上你是个女子,今天一定让你喊不出来。 江荷花的哭喊声又引的附近的村民出来看,见她这个鬼样子都议论纷纷。她怕被人们知道自己的行为,也不再喊了,低着头赶紧回家了。 然而哪有不透风的墙,她想勾引贵公子的事不到晚上就在村里人尽皆知了。 屋里终于消停了,江素看着肖衡道:“肖公子,实在是抱歉,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肖衡摇摇头说:“这不怨你,要真的怨谁,也该怨有些人心里不干净。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这些理解还是有的。” 只是可惜了一桌子好菜,大家的胃口被江荷花影响的都不是很好了,随意吃了些就都吃不下了。 餐用好以后刘婶子就带着孩子们收拾洗碗,江素这才有了时间,在东屋问霍大夫:“霍大夫,我祖母咳嗽的毛病能治吗?” 霍大夫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体内有寒气,天热时好些,天凉了就会严重,我这边给你开了个方子,喝几副就好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江素也就放心了。 霍大夫捋捋胡须,又问江素:“丫头,今天刚进院子是,看到你为你祖母做的那套动作我有些好奇,那是为的什么?” 江素知道他问的是心肺复苏,想了想解释说:“我当时觉得祖母心跳有些不规律,很慢很微弱,就想着帮助心脏跳动,所以那样按压胸腔是为了按摩心脏,让心脏恢复动力。” 霍大夫听了豁然开朗,又立马从药箱掏出纸笔,将方才江素所言记录了下来。 第33章 吃狗粮 江素心道这霍大夫还挺好学,已经名声在外了,却没有一丝名医的架子,怎么看都是个好脾气的老伯伯。 待霍大夫写完她又问:“那我祖母的腿还能好吗?” 霍大夫说:“也和寒气侵体有关,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吃点好的,少劳作,慢慢都会好的。” 这时大门外又进来三个人,是村里的张三叔一家,进门就颇为不好意思的说。 “江素啊,叔知道来的有些突然,但是听说霍大夫在你家,叔就想来问问,能不能让霍大夫看看你张三婶子。”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媳妇儿。 江素没有说话,这是来问霍大夫的,她也不好说给不给看,只看霍大夫自己的意思。 霍大夫自然是遇到病人就会不管的,他观这位张三婶子脸色苍白,应当是久被病痛缠身,便让张三婶子坐过来为她诊脉。 片刻后,霍大夫就问:“你头疼多久了?” 张三叔立马道:“霍大夫您神了!我媳妇儿就是被这头疼折磨着,已经一年多了!刚开始一个月疼一两回,也没在意,后来疼得次数多了,郎中也看了几次,吃了好些药也不见好,现在隔个三五天就疼,疼得她直撞墙。 后来看郎中就没人说好了,都说是疑难杂症不好治。我这也是带着她来找您碰碰运气,看她疼得厉害我也跟着难受!” 张三婶子是个话不多胆子小的人,尤其得病以后被那些郎中说的已经心如死灰了,早就不抱期望自己能好,她从进来就没说话。 但见这位霍大夫一开口就说出来自己的病症,眼神中抱着一丝期望看着霍大夫。 霍大夫对张三婶子说:“你这病吃药治标不治本,没什么用,那些郎中说的不全对,其实本来不大严重,只是拖的久了有些麻烦。这样吧,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先给你针灸,然后在开个方子。” 听到霍大夫这么说,张三婶子立马流下了眼泪,她头疼的时候无数次想寻死,但都为了孩子忍过去了。 哭了好一会儿才道:“霍大夫,我信您!您救救我,我孩子还小,我还想活着看她们长大!” 张三婶子家有俩个孩子,姐姐叫小梅,弟弟叫毛毛,见母亲哭,也跟着哭起来了。 张三叔也红着眼圈说:“别说不吉利的!霍大夫都说了不是大问题,一定会治好的。” 屋子里的人也都跟着动容,张三叔对媳妇儿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张三婶子也是个温柔的人,俩人平日里都与人交好,人们都希望张三婶子能好起来。 张三婶子这才止住了眼泪,霍大夫让她平复情绪,然后就让她躺在炕上,开始为她在头上施针。 张三叔这时从怀里摸出一个很旧的钱袋子,颤抖着手从里面把所有的钱都倒在手掌上。 有一两点小的可怜的银锭子,其余的就是些铜板,零零总总加起来不过二两多点。 他捧到霍大夫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霍大夫,我也不知道您施针需要多少诊金,这是我目前所有的钱,您看一下够不够?要是不够我现在就回去卖羊!” 张三婶子一听丈夫说要卖羊,立马挣扎着就要起来:“不能卖羊!再卖了羊家里就什么指望都没了!都怪我!不该得这个病!掏空了家里啊!张三,你把我休了吧!我回娘家去,我不治了!” 张三叔看她头上已经扎了几根针了,立马把手里的钱放到炕上,流着泪上来摁住媳妇儿让她躺好。 说:“你要气死我啊!你给我生了俩个娃,跟着我受了这么多年穷!我要是因为你病了就要休了你! 那我就不是个人!明天就是砸锅卖铁我也给你治!你要再说不治了,我就先去死!你信不信!” 张三婶子被丈夫的话唬住了,不敢再说话,二人就这么对视着抽泣。 虽然结结实实吃了一碗狗粮,但江素确实有些感动。在这个年代像张三叔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不多,不要说这个年代了,就是在现代也一样,妻子或者孩子得病以后,抛妻弃子的男人都多的是。 当然也不限于男子,同样的情况,也有部分女子会选择离开。 她心里已经萌生出了要帮他们一把的念头,毕竟疼媳妇儿的男人运气一般都不会差的。 霍大夫见这二人哭上了,但这个病人头上还插着针呢!本来就不该乱动,立马急道:“哎呀!我现在不要你们的诊金!一会儿开了方子,药你们也爱上哪抓上拿抓!但是现在不要在动了!在动出了事儿我就不管了啊!” 夫妻二人立马止住了哭声,不敢再动了。 不一会儿村里人就都知道霍大夫在给张三婶子看病呢,院子里又乌乌泱泱来了一群人看,都想知道这霍大夫到底有没有外面说的那么神。 霍大夫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在意。约莫着差不多了,就开始拔张三婶子头上的银针。 他让江素拿了一块儿干净的布来在张三婶子头下垫着,又让江素在边上看着。 等拔到最后一根针的时候,人们都看到随着银针的拔出,张三婶子头顶的穴位跟着流出来一些黑血。众人都瞠目结舌,惊呼声一片,但也不敢说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张三叔看着这情况,忙说:“霍大夫!这……这这这!” 江素没有出声,她在霍大夫让她拿布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等着霍大夫解释给大家听。 霍大夫看着众人疑惑的样子,开口道:“她这是血逆堵了筋脉,现下放了血就好多了。” 张三叔听完又看着妻子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霍大夫抬手开了方子给张三叔,说:“按着这个方子抓药,先喝五副,等喝完药再带你妻子去镇上无医坊找我,我在为她施一次针,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张三叔拿着方子有些不敢相信霍大夫说的话,但他还是听霍大夫的话应下了,他又把钱推过去给霍大夫。 霍大夫看着张三叔的神情,也知道他的想法,说:“我说了现在不收你的诊金,等你媳妇儿病好了再给我吧。” 第34章 制冰生意 村民们一听霍大夫医好了才收钱的,就知道霍大夫是有十足把握的。 江素也是相信霍大夫的,就对张三叔说:“霍大夫都这么说了,你就放心吧,钱的事以后再说。” 张三叔听了江素这么说,又见霍大夫是真心说这话的,也就不在坚持,一家谢过霍大夫就走了。 这时村民们里有些头疼脑热的纷纷找霍大夫瞧,霍大夫也让大家排着队轮着诊脉,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 江素就带着弟妹们出去了,她把杏脯翻个面接着晒,这样干得快些。 肖衡和石宽也跟了出去,他看见江素忙活的事,就问:“江姑娘,这是在制杏脯吗?” 江素心道,不愧是大城市来的人,什么都见过。于是就将想去戏院子卖杏脯的事和肖衡说了,顺便让他提提意见。 肖衡听完只觉得江素不简单,她知道很多这个小地方的人不知道的事,他也没有多问。 只说:“兰苑戏院子的老板我认识,也去看过戏,他们戏院子里提供花生茶水,杏脯倒是没有。你的想法很好,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引荐。 而且据我所知,县里的几家戏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吃食供应,那里的人更多,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有朋友真的很重要,这路子多广! 于是说:“那可太谢谢你了!我正愁怎么和人家说。” 肖衡又看了看石板上晾晒的杏脯,说:“只是以你现在的产量可能有些慢,杏子成熟的季节马上就要过了,最好的采摘的时间也就这一个月了。” 江素立马说:“这个我想过了,以我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有限,但只要和戏院子谈好后,我会召集全村人做杏脯。 小豆村的人太穷了,你刚刚也看到了,张三叔拿出全部家当看病也就二两银子。若是此事能成,虽挣不了什么大钱,但好歹能让大家多一份收入,生活也能富裕一些。” 肖衡听了说:“江姑娘是有大义之人,肖某能和你做朋友实属幸事。” 江素也笑笑说:“肖公子过奖了,此事我还得仰仗你呢,若说大义之人,你可以无视阶级之分和我做朋友,还愿意不求回报的帮我,你才是那个有大义之人。” 肖衡也莞尔一笑。 接着江素又问了肖衡:“肖公子见多识广,我想知道县里有没有卖冰的地方?” 肖衡想了想说:“俩家大的酒楼有,除了酒楼给客人用之外也卖,不过都是卖给一些富足人家,普通人家是用不起冰的。” “那这些酒楼的冰都是自己制的吗?”江素又问。 肖衡摇摇头:“不是,是从禹城运来的,所以价格也很贵。” 江素立马道:“肖公子,你我可否谈笔生意。” 肖衡正色道:“自然可以,愿闻其详。” 江素说:“现在还是炎夏,虽说快入秋了,但是俗话说,秋老虎热死狗,入秋后的白天还是很热的。我们现在要是做制冰的生意,还能赚俩个月的钱。” 肖衡见江素没有一丝愁意,又问:“莫非江姑娘懂制冰?” 江素点点头,说:“我会,其实很简单的。除了这个外,我们还需要找一个大且深的用来存冰的地窖,还有一些很多制冰和存冰的容器。” 肖衡惊讶之余立马表达:“存冰的地窖和容器好办,我可以办到。” 那这生意基本就成了,可该谈的还是要谈,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接下来就该谈股份的事了。 江素又说:“肖公子,那我们就着手做吧,我把制冰的方子给你,其余的你来找人做。待生意赚钱了以后,你先把你出的本金扣走,接下来卖的钱把每月人工用料开销扣走后,剩下的红利我拿三成,你看如何?” 肖衡觉得江素说的条理清晰,像是个做生意的老手了,丝毫不像十四岁的样子。 但他还是说:“红利四六分成,你六我四。” 江素心道,这人待朋友是真的不错。 肖衡又说:“这么说吧江姑娘,就算四六分成也是我占了便宜,你有制冰的法子,找谁都能合作,找上了我就是我捡了大便宜。 你还让我把本金挣回来以后在分红利,每月在扣除人工用料费用之后再分,那我是白白捡了大便宜跟着你挣钱的。” 江素自然是算清楚这个了的,但肖衡有一点没说,就是在这个年代,女子话语权不高,更别说一个十四岁丫头出去谈生意,谁搭理你。所以她心里还是感激肖衡愿意相信她的。 于是让江朔取了纸笔,当下就把制冰的方法写给了肖衡。 其实不难,就是需要一个大的容器里面放水加上硝石,再在这个容器里放入一个小一点的容器,里面只加水。然后不断的往外面的容器里加硝石,里面容器里的水就会结冰。 而且外面容器里的硝石可以再次蒸发结晶利用,可以说制冰是很暴利的一项买卖了。 肖衡听了江素的解释,也觉得这是一笔好买卖。 他也当即写下了和江素做制冰生意的分成契约,率先按了手印。 江素也不矫情,看后没有异议,也摁了手印,一式俩份。 但肖衡还是忍不住提出了长久以来的疑问:“江姑娘,自肖某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见识甚多。你知道沙琪玛和驴打滚的点心,还会制杏脯,这都是帝城才有的小吃,禹城也不多见。 你还知道制冰的法子,这个知道的人更少,而且会制冰的人也不会把自己的本领随意告知他人,你又是怎么得知的?” 江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问,她应答自如:“这是我爹留下的游记里写的,他在世时经常在外做生意,跑过一些大地方,点心名字,杏脯的制作方法,包括制冰的法子,都是我从他的游记里看到的。” 说完还眼中还泛起一丝涟漪,又微蹙着眉垂眼,似乎真的在怀念自己的父亲。 肖衡自知问的多了,立马抬手作揖,道:“抱歉江姑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肖某不该多问的。” 江素煞有其事的揉了揉眼睛,也还了一礼,说:“肖公子言重了。” 心道:自己这才这个理由很合理,应该能拿来用很久,以后有不好解释的事再也不怕别人问了。 第35章 摔杯子 这时候也过去了大半日了,霍大夫也给人们看的差不多了,正坐在炕上喝着水,听着村民们的夸赞。 可他听不进去,他今日来是要和江素提收徒的事的,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一时有些郁结。 转头又看见窗外江素和肖衡站在树荫下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呢二人都十分入神,肖衡时不时也笑笑,自在的很。 他伸手捋了捋胡须,这俩都是好孩子,肖衡还没娶妻,江素在过俩年也能说亲了,这俩人要是能凑一对儿,那可太好了! 只是肖衡的病…… 他得赶紧找那味药! 这一天似乎事情格外多,就消停了这么一会儿,周氏又来作妖了,只是这次她带了衙役来。 中午江荷花被肖衡拒绝后哭着跑回了家,说自己不能活了,名声也没了,往后怎么嫁人。 周氏当即觉得那肖公子也是个眼瞎的!放着自己这个貌美的女儿不看,非和江素那个啥也不懂得死丫头纠缠。 傍上肖衡这条路走不通了,那她前面的忍耐都白费了,是越想越气啊。 大中午就跑回了娘家,骑了驴上了县里,找了自己当捕头的侄儿周锁,他可是县令身边的大红人,那还不是说抓谁就抓谁! 朝着哥哥哭诉了一番,把自己做的坏事都撇干净,一个劲儿的抹黑江素,周氏的哥哥就非让儿子周锁去抓江素,要给自己妹妹出口气。 周锁虽然不情愿,他一向不想和自己这个姑姑走动,但也不能违背父亲的话,就带了俩个捕快和姑姑赶来了小豆村。 可周锁依旧是心存疑虑的,自己的姑姑一向泼辣不讲理,疯起来连她的嫂子,就是田锁的母亲都敢骂,怎么可能吃亏在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手里? 但来也来了,那就来了在问个清楚吧。 周氏虽然走路一瘸一拐,但已经趾高气扬的带着三个衙役进了江素家院子,冲着江素喊:“江素,今儿咱们就去县衙说说吧!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江素只觉得自己可能也得了头疼病,怎么才能让这家人彻底不打扰自己呢? 屋里的村民们听见了动静,也纷纷出来看,他们看到衙役后都有些怵。 虽然心里骂着周氏不是个东西,恶人先告状,也没人敢说话了,但也有几个人跑去叫村长了。 江素坦然的说:“走吧,去就去。” 周氏没有见到想象中江素怕的跪下来哭的样子,更生气了。 她现在看到旁边的肖衡也是没好气,觉得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肯定靠不住!连着也白了肖衡好几眼。 肖衡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但看的石宽一阵恼火,握的拳头咯咯作响。 周氏忙拉着旁边一个捕头着装的人说:“小锁!就是那个死丫头打了姑姑!还有你姑父和你弟弟铁娃!你快把她抓走!” 周锁皱眉,还是耐着性子说:“姑姑,人不能随便抓的,还是要先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氏急了,口不择言道:“你是木头啊!我路上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直接抓就行了还问她干什么!” 周锁听的恼火,姑姑毫不顾忌的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他是木头,别人也就算了,主要他的俩个手下还在后面!这以后还怎么带下属? 他越发后悔今日听父亲的话来,早知道就说被派到其它地方执行公务就好了。 冷声道:“衙门办事自有规矩!不是姑姑你一句话说抓就抓的!” 这一声把周氏也唬住了,虽然还想骂侄子,但还是忍住了。 江素见这周氏这个侄子还算是讲理的人,又见他和后面俩个捕快嘴唇发干,心里知道必定是赶了许久的路没有喝水。 于是转头对江朔说:“弟,去给三位倒水。” 周锁有些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江素明明知道自己是姑姑找来抓她的,还要给自己水喝。 直到江朔用盘子端来三杯水给他们,他才相信刚才江素是真的说要给他们倒水喝。 他微微朝着江素点一下头,说:“谢谢姑娘。” 江素也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说:“不用谢……” 他们确实骑马赶了一路,还要照顾骑驴的姑姑,驴的速度没有马快,一路走走停停的等,晌午太阳又大,此时确实口干舌燥。刚才到姑姑家时,她着急让自己过来抓江素,也没说给三个人喝口水。 周氏也渴了,见江朔端来了水,一把就抓了一杯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丝毫不顾及旁边的三人。 哪怕明知这三杯水里没自己的份儿也还是厚着脸皮喝了,看的江朔直皱眉。 盘子里就剩下俩杯水,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周锁也不好意思提让江素再倒一杯水来。 于是拿起俩杯水给了手下一人一杯,那二位捕快谢过了老大周锁,也朝江素致谢。 江素又说:“弟,再倒一杯。” 周锁闻言再次道谢。 村民们看了都觉得江素是个知书达礼有家教的好姑娘,而且十分有魄力,哪怕知道这些衙役是周氏找来抓自己去衙门的,还能不慌不忙给人家倒杯水喝,而且丝毫没有讨好的意思,只是出于礼貌。 可周氏不这么认为,当侄子田锁喝着江朔倒来的水时,她酸溜溜的说:“喝杯水而已,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侄子了。” 江素不理她,只是从江朔端过来的杯子里拿起了刚才周氏用过的,下一秒就直接朝着大门口砸去。瓷杯应声而落,摔了个粉碎。 在场人都以为江素接下来要对周氏发难,可她却气定神闲的对周锁说:“周捕头,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她语气平淡的好像刚才砸杯子的那人不是她一样,反转来的太快,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于是周锁又问了一遍江素上午发生的事,江素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周氏不停的在旁边打岔,最后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周锁出言喝退。 再加上月牙儿还有很多村民的证词,周锁也基本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心里更是对自己的姑姑不满了。 她为了让自己抓江素,罔顾事实真相掐头去尾的说了一番,哄骗周锁的爹让他来这一遭,真是有些过分。 第36章 疯狗 周锁回头看着自己的姑姑周氏,冷声问:“江素和小豆村的村民说的可是真的?”虽是问句,但却隐隐听着有些怒意! 周氏看着侄子这么问自己,气急败坏的道:“小锁,你怎么能这么和姑姑说话?姑姑让你来是让你抓江素的,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不提还好,一提周锁更气了,他立马道:“放肆!本捕头办案自当遵于本朝刑法!哪有什么你说抓就抓的!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你当衙门是你开的吗?县令大人的权利都没你大!” 周氏被侄子吼的愣了一瞬,立马又开始嚎了:“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夫家的侄女儿打我,娘家的侄子骂我!这是什么道理啊!打了人你们衙门不管吗?你抓她不是天经地义吗?” 见周氏又开始耍无赖,周锁无奈的放缓了语气道:“姑姑,你可知本朝刑法最重孝道,儿子儿媳不孝顺也是有罪的,你推你婆婆的事可是有人证的,一旦你婆婆告到县衙,轻则五十大板,重则是要砍头的!” 周氏一听砍头,立马吓得不敢嚎了,贼眉鼠眼的看着江素,生怕她听了这话撺掇祖母告自己。 她又小声对周锁说:“有那么严重吗?你悄悄说给我就行了,怎么满世界嚷嚷。” 周锁说:“你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这不是我说不说的事。” 周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她看到江素一直和那个小白脸肖公子站在一起,心里又想起荷花,心道我让你们俩个都没好下场。 她虽然不知道不孝也会被砍头,但她知道女子婚前与人通奸是要游街或者浸猪笼的,于是就要给女儿荷花今日的遭遇报仇。 立马大喊着:“那江素与这个外男通奸是大罪吧!这你总能抓她们俩了,我可知道女子婚前通奸是要浸猪笼的!你看她们俩的样子,院子里这么多人呢!还丝毫不避讳的卿卿我我!” 造谣是不需要成本的,也是毁一个人最快的办法。 肖衡听闻此言,静如湖水的眸结了冰,不易察觉的握了下拳。 石宽脸上也一片冰冷,隐隐对周氏迸发了一丝杀意。 周锁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没有说话,也只静静观察着俩人。 江素这次是真的忍无可忍了,抹黑她就算了,还捎上了肖衡弟弟,人家弟弟多单纯啊!况且二人刚成为了合作伙伴,别让这个周招男给在搅黄了! “周招男!你是疯狗吗张嘴就乱咬!一院子人呢,你当就你长了眼睛别人都瞎吗?”江素气急骂到。 村民们也纷纷说:“我们在屋里也是能看见院子的,江素和肖公子是在说话,但旁边一直有那位小哥在,江朔也一直在旁边跟着呢!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的,人家俩个就是说说话而已,周招男你说话真难听!” 快嘴叔说:“你为了抹黑江素真是什么下流招都用!你也是个女人,明知道名节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你还这样说!” 王大娘也说:“这女人心可真黑啊!这是非要坑死江素啊!” 周氏一听,立马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三个外男一中午都在她家!这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谁知道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刘婶子一家立马站出来说:“周招男你积点阴德吧!我们一家人中午就在江素家吃的饭,要证人是吧!我们一家人就是!” 快嘴叔也说:“我和富贵中午也来过,我也是证人!” 周招男又故意扯:“你们俩家吃了这死丫头的猪肉,自然向着她!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还有一个人,就是你女儿江荷花!她中午可是来过的,你把她叫来说,顺便再让她和大家伙儿说说她中午来我家是干什么的!”江素盯着周氏道。 一提荷花周氏就心虚了,她可不能让荷花来,要不荷花名声就毁了,可她不知道荷花的事已经被人们知道了。 “对!大中午的我看见荷花在江素门口鬼鬼祟祟进去了!涂脂抹粉的穿了件花褂子,不一会儿就哭着拍门大喊,说什么:肖公子!你不带我走我就只能去死啦!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好像是这么喊的。”这是刘婶子家隔壁的人说的。 “没错!就是这么喊的,我没看见人,但在院子里听见了,大中午的还吓了我一大跳,我以为谁喊呢,原来是荷花啊!”这是江素家前面的那户人家说的。 这下大家都对周氏议论纷纷:“原来是自己家女儿出来勾引人,勾引不成就冤枉江素!” 周招男傻眼了,她不知道一中午的时间怎么荷花的事就传遍了,这以后让荷花怎么嫁人! 周氏依然想把江素拉下水,毕竟通奸这种事儿沾上了就说不清,得到衙门找人验身子的。 就算江素没有做什么,但进一趟衙门也足够毁了她的名声,看以后谁还敢娶她! 立马又说:“江素就是和这个男人不清不楚,看样子他们以前就相熟!你们只知道今日她们只是说了说话,谁知道她们以前赶干了什么!我说她就是和人通奸了!” “周招男你闭嘴!你在胡说我还敢打你!”江素是真的要被气死了。 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跑过!虽然自己在现代也是有过几次恋爱经验的人,可原主连大姨妈都没来呢!你说她能知道什么!能做些什么! “周氏!你别在胡言乱语!要是在这么疯癫,我就把你逐出村子!”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是都听到了,对着周氏冷喝到。 周氏心说,一个俩个都和我作对!都敢来骂我!你们这些人都该去死!尤其这个村长!净帮着江素一家,真是该死! 她道:“村长,江素和这个男子有染,我们应该把她浸猪笼不是吗?要是你不相信,那也应该送到衙门验身不是吗?” 村长一时语塞,周氏这是下了黑招了,把江素浸猪笼是不可能的,他也相信江素的为人。 可衙门也去不得,进一趟就算是清白的人,那也沾上了不好的名声了,这可怎么办。 第37章 我的徒儿 周氏见村长不说话,又忙对着周锁说:“小锁,这下你能带她到衙门了吧!” 周锁面露难色,只能对着江素说:“江素,你怎么打算?” 江素能怎么办,这次真栽在周招男手里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好像只能去衙门验一次身才能把事情说清楚,反正她目前也没想过嫁人这事儿。 心一横,咬了咬牙说:“我去,身正不怕影子斜,本来也没事,不去正顺了有些人的意!” 又冷冷的对周氏说:“周招男,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无视周招男那副小人得逞的嘴脸,昂着头就准备跟着周锁去衙门。 旁边村民都出言阻拦:“去不得啊江素!”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你吗!” “周招男你可太不是人了!” 周锁心里也不是滋味儿的很,心道这是办的什么差事!明知道人家姑娘清清白白,还得带回衙门受屈辱,他这姑姑可真是个黑心的! 就在这时,有个人突然说了话。 “周捕头!你带我徒儿江素去衙门是个什么罪名我可得问清楚了,不然我可不依!” 众人纷纷看着屋里走出的霍大夫,只见他怒视着周锁,似乎丝毫不怕他捕头的身份。 江素听完讶然,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霍大夫的徒儿了?而且听他的话语间似乎还认识周招男这个侄儿。 周锁听着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于是看过去,发现居然是无医坊的霍神医!他刚刚说什么?江素是他的徒弟? 不容他再多想,霍大夫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周锁忙作揖行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霍神医!” 又问:“您怎么在此?” 霍大夫冷笑一声:“这是我徒儿家,我怎么不能在此!” 周锁又确认了一次:“您是说,江素是您的徒弟?” 霍大夫横眉道:“怎么?江素不能是我徒弟吗?难道我收徒还得和你们武县令报备一声吗?” 周锁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武县令昨天还说您上次给他开的药十分管用!念叨着让我得空再去找您拿药呢。” 霍大夫茫然的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周锁,说:“这么说你是在无医坊没找到我,又追到我徒儿家了?那我怎么刚刚听到你要把我徒儿带到衙门去!” 周锁立马笑着说:“霍神医!刚刚都是误会!误会!” 霍大夫冷哼一声:“哼!刚才这个妇人的话我都听到了!她冤枉我徒儿和这位公子有染,你话你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周锁肯定的说。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位可是我们无医坊的东家!统共就和江素见过俩回,根本没有那些子虚乌有的抹黑!话我说清楚了,你要怎么办差是你的事!但我到时候必要找武县令要个交代!”霍大夫态度强硬的说。 江素觉得此时的霍大夫和刚才为大家诊脉施针时判若俩人,现在排面儿大的很,周锁在他面前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周锁闻言也是一怔,这居然是无医坊的东家,他没见过这人,但听武县令说过此人是来自帝城的大户人家。 他背后什么势力都不清楚,不过从武县令提起此人时的态度也能猜出,绝不是武县令能得罪起的人。 武县令都得罪不起,更别说他这小小捕头了。心里叫苦不迭,姑姑这是要害死他呀! 周锁立马对肖公子作揖,说:“肖公子,先前不知您的身份,周锁多有得罪,望您海涵!” 肖衡依旧冷着脸,淡淡道:“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我是谁,我都没有和江姑娘有什么不干净的事,希望周捕头秉公办理,不要听信小人的传言。” 周锁的腰更弯了,立马道:那是自然!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他站起身子立马对着姑姑周氏说:“姑姑,你向江素道歉!” 周氏傻眼了,怎么那个霍大夫和肖公子说了几句话,侄儿就不带江素去衙门了?还让自己和江素道歉,她可不干! “小锁!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是江素自己不要脸勾搭男人!你怎么让我和她道歉!” 周锁心说你快闭嘴吧!再说几句小命可能都不保!帝城的人手段有多少他不敢想,但要悄悄弄死一个人谁也不知道。 那位肖公子的随从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他从刚刚就一直面色不善的盯着姑姑看,就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杀了!估计武县令都不能把人家怎么样,你还在这儿上赶着找死!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不要再说了!听我的,道歉!” 周氏依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梗着脖子喊:“呸!我就不!” 周锁让他姑姑气的脸都黑了,怎么会有这么没分寸没眼力见儿的人! 江素从周锁对霍大夫和肖衡的态度就对局势明了,周氏不道歉就不道歉吧,本来也没打算让她轻松道个歉就蒙混过关的。 她问周锁:“周捕头,本朝诬告他人的罪名怎么判?” 诬告罪名成立最轻也是要被打二十大板的,周锁立马知道江素这是反过来捏住了他姑姑的把柄,要朝姑姑周氏发难。 可这有什么办法,刚才姑姑对人家满口污蔑,让她道歉她也不,江素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在他思索的空档间,肖衡便已开口。 “本朝刑法明文规定,无故诬告他人最轻也要被杖责二十,周捕头,我说的可对?”肖衡问。 周锁只能答:“肖公子说得对。” 江素又道:“那既然已经证明了周招男刚才说的话是污蔑我,那请周捕头秉公办理吧,咱们一道去衙门找县令大人说说。” 周氏此时才明白了,江素是想去县衙让县令打自己的板子,忙道:“我不去!小锁,你不能把我带到县衙!我可是你亲姑姑呀!” 周锁虽然恨不得当场不认这个姑姑,可也不能,他看了看江素,有心向她开口为姑姑求情。 “周捕头,你的差事一直办的不错!武县令一直对你抱有重望,你可不要在公私之事上犯糊涂。等下次见了武县令,我会向他提起你的。”霍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幽幽的开口。 周锁心下已然明了霍大夫的意思,心一横,背对着周氏和自己的俩个属下说:“拿人!” 第38章 彻底断绝关系 那二位捕快与周锁对视了一眼,看到周锁是认真的下达命令,就立马就把周氏钳制起来。 周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俩个捕快架了起来,不住的说,唉!唉? “你们俩个抓我干什么!小锁是让你们抓江素的!小锁!你快跟他们说呀!他们把姑姑抓起来了!” 周氏大喊着,见周锁不理,又开始骂到:“你是聋子啊!让你手下这么对待姑姑!你看我告诉你爹不打断你的腿!是不是你娘那个贱人指使你不帮我的?等我下次见了她非抓烂她的脸不可!你倒是说句话啊!” 周氏又露了原型,开始辱骂周锁的母亲,周锁听的无比恼火,心里刚才那点不忍也荡然无存了。 立马吩咐道:“绑了!把嘴堵上!” 周氏听完骂的更厉害了,手脚也开始踢打那二位捕快,直把那二位也惹恼了,办差几年了还从没遇过敢和捕快还手的人!若不是见她是周头儿的姑姑,早招呼她了。 心里窝火,手上也不控制什么力道,直接跟绑猪似的把周氏绑好,让她直接躺地上。 “你们俩个放开我!勒疼我了!你个小崽子居然敢让人绑我!你个大逆不……” 后面的话没等说出来,就被其中一个捕快用布堵了嘴,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但应该还是在骂人。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终于清净了。 周锁又对江素说:“江素,那你也随我们一起去衙门吧。” 江素点点头。 正要走,肖衡又道:“江姑娘,让石宽代你去吧,虽然你是原告,但这衙门还是不进的好。” 江素其实也不想走,这还有一大家子人呢,还有就是骑马又不是坐车坐飞机,多少觉得有些受罪。 于是转头问周锁:“周捕头,肖公子说的可以吗?” 周锁本想说不可以,却见肖衡冷冷看着他,那个叫石宽的已经向他走来,像是不容拒绝的样子。 霍大夫开口说:“这样吧周捕头,你对武县令把事情都说了,知道石宽是肖公子的人,武县令是不会说什么的。” 霍大夫都这么说了,周锁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好。 临走时肖衡还在嘱咐:“石宽,把马车解了,和周捕头他们一道骑马去快些。去了以后和县令大人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看完行刑再回来,天黑前应该能赶回来吧,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无医坊。” 石宽立马道:“知道了,公子。” 于是一群人就骑马而去,至于周氏,只能被搁在周锁的马上,肚子在马背上贴着,随着马跑起来颠腾的想吐又吐不出,因为嘴还被堵着。 被周氏一家人一天闹了三回,江素觉得自己真该快些搬家了! 这村里住的太不安生了。虽然这次给了周氏些教训,但周氏在和江素家过不去这件事儿上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毅力非比寻常,想法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说不准以后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一想起自己以后还要面对这人,她就有深深的疲惫感,她是来开启全新人生的,不是来和泼妇吵架的。 刘婶子见江素一脸的疲惫,立马上来安慰:“素素啊,婶子知道你委屈,你想哭就哭吧!” 江素说:“婶子,我不想哭,就是觉得累。” 村里人一听也都在叹气,有这样的亲戚,搁谁谁不累。 江蕊从屋里跑出来说:“姐姐,祖母让你进去,还请村长伯伯和各位叔叔婶子也进来。” 江素就和村长往家里走,村民们也跟了进去。 进去就见祖母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江素就上去握住祖母的手柔声说:“祖母,没事了。” 祖母眼泪又掉了下来,说道:“素素,祖母没能护着你啊!我还是念江大海是我儿子,不忍心把他告到县衙,才让周招男这么三番五次来拿话作贱你!” 江素自然是理解祖母的,她说:“我没事的祖母,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祖母听完哭的更厉害了,村里几个婶子也跟着抹眼泪,谁也都理解江奶奶,毕竟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江大海不管媳妇儿让她过来闹,最心寒的还是江奶奶。 哭了一阵儿,祖母终于做了决定,她擦了眼泪,坚定的对村长说:“村长,我决定和江大海断绝母子关系!从今往后他们一家若是再来欺负我们,那就县衙见吧!”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但随之也开始赞同,毕竟江大海从来没有尽过赡养老母的义务,孝敬就更别谈了,有的只是过来抢江素家的田产房契,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反正江素孝顺,如今也越来越有出息了,还认了无医坊霍大夫做师傅,以后也不怕养活不了一家子。 而且霍大夫还有那位肖公子也不是一般人,从刚才周捕头对他们的态度就能看出,他们还与武县令交情不浅,江素有这样的师傅朋友帮衬着,日后定是不错的。 没有人提出异议,村长也认真的说:“江婶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祖母没有犹豫,说:“我想好了,请村长和我们族里的人说说,让他们近日就来一趟吧,也请村长和各位乡亲到时候做个见证。” 江素怕祖母是为了自己一时冲动,毕竟血肉亲情,哪能那么痛快的说断就断,祖母心里一定不好受的很。 “祖母,你不要为了我这样,我真的没事,大不了我们尽快搬家,搬到镇上去住吧,你刚才也听到了,霍大夫收我做了徒弟,我们去镇上住也方便我去无医坊。” 祖母知道江素说这番话是想让她不要逼自己,可她确实已经想好了,就轻轻摸了摸江素的头发。 说:“好孩子,祖母知道你懂事,你有你的福气,你要是想去镇上那咱们一家都去!但祖母想好了,以后江家就是我们一家人,祖母有你们几个就够了,从今往后不光你没有大伯父大伯母,我也没有江大海这个儿子。” 江素见祖母如此坚持,便也不再劝,她说:“祖母,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江朔江忻江蕊也说:“祖母,我们也一定会孝敬你的,我们也都听姐姐的话。” 祖母笑笑,说好。 如此,江素一家就和江大海一家彻底断绝关系,只等族里来人从族谱里画上一笔。 第39章 拜见师傅 看病的人捎带看了唱戏也就都散了,家里又剩江素一家刘婶子一句和霍大夫肖公子,周氏乱咬了一番后,刘婶子一家更得作陪。 江素走到肖衡面前,郑重的向他说:“肖公子,今日之事实在对不住!我向你道歉。” 古代非得把未婚男女正常恋爱也说成通奸这么扎眼的词,真是可怕。 江素没有和肖衡没有什么情爱之意,她自然坦坦荡荡,就是怕肖衡有心理负担。 万一人家纯情少男经受不了周氏那个泼妇的诋毁,从此不再见江素了,那她的制冰生意不就泡汤了! 当然制冰生意是其次,江素大不了在等一俩年还能找别人做,或者再赚些钱自己做。 最重要的是肖衡是她穿越后,凭自己本事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也不想就因为周氏的一番污蔑,以后俩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肖衡见她如此认真,反而笑了:“江姑娘,你不会认为无关紧要的人说几句不堪入耳的话肖某就听进去了吧?” 江素心道万一呢!毕竟你还小,兴许还是个未成年呢。 但她自然不能说这话,只能看着肖衡。 肖衡见她不说话,又认真的说:“江姑娘,我认识的人不少,但朋友没几个。虽然我们只见过俩回,可肖某已经把你当朋友了。” “其实我反而担心你听了那些话以后会不和我做朋友,毕竟你是女子,那些话对你的影响更大,我无所谓,这世间的规矩本就对男子更宽容些。” “若你说让肖某就离远些,不要败坏你的名声,那肖某立马消失。但只要你还愿意和肖某做朋友,那我必然没什么可怕的。 而且若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让她像今天这样能全身而退,只是打几板子就算了的。” 这是江素认识肖衡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 江素看到他后面说话时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肤浅了。真的不能拿年岁的事来比心智,人家十七八就出来做生意是有原因的,他处事还是十分沉稳的。 而且他敢说出这个年代对男子宽容的话,还可以不看轻女子和她做朋友,这就十分难得。 可最后那几句话为什么说的江素后脖梗子凉飕飕的,这个年代有钱有势的人要弄死个人实在太简单了。 她虽然讨厌周氏一家,可作为现代人的思想,也只是希望她们受到法律的制裁,以后能消停就好,从没想过要人命。 但为什么听肖衡这么说她还是很心安的,这就是那该死的安全感吗?哈哈……哈哈哈……来自有钱朋友罩着的安全感,她也体会到了。 肖衡说了那么多,她自然要表态了。 江素道:“肖公子,是我多虑了,我不怕那些心思肮脏的人,只是怕给你带来不便,我自然想和你做朋友的。” 肖衡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说:“江姑娘,那么这事儿就过去了。你以后有事尽管开口,肖某能办到的一定全力帮你。” 江素眉眼弯弯,看着肖衡说:“多谢肖公子,那位以后就不客气啦!” 肖衡似有一瞬间的愰神,但又立马笑了,说:“不必客气。” 二人正说着,旁边传来了一声刻意的咳嗽声,似是在有意提醒二人。 江素转头一看,发现是霍大夫。 肖衡见霍大夫走来,知道他有话要对江素说,就走开了。 江素又对霍大夫说:“霍大夫,今日谢谢你出言替我解围,江素感激不尽。” 霍大夫笑道:“不必谢了!小事一桩。” 随后又换上了认真的神色对江素说:“丫头,老夫想给你解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确实想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江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觉得霍大夫可能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怎么就看上她做徒弟了?就因为她给祖母做了个心肺复苏把霍大夫折服了? 霍大夫见江素如此表情,也是意料之中,又说:“我知道此事有些突然,不过我第一次见你就有意收你为徒,后来再见你处事妥帖,孝顺祖母,更加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好徒儿!你可以现在不答应我,但也别着急拒绝,你好好想,认真想一想。”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江素依旧看出霍大夫脸上迫切希望听到她答应。 江素想了想,学中医难不难,肯定难,她现在的时间精力几乎都用在了赚钱养家上,没有学什么的打算。 她也知道,在这个年代好大夫太少了,不像在现代通过仪器检查,血液透析一通全身检查下来,你身上大小毛病都能给你查出来,古代有时候得个流感都能死人。不是说中医不好,而是这个年代医资匮乏人民贫穷的原因。 又想到上午自己见祖母晕倒了,却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万一有一天自己的其它家人朋友也发生了这种情况,而自己依然束手无策,那岂不是后悔死今天没有答应霍大夫? 不光说家人,就像下午来看头疼的张三婶子一家,找了那么多郎中,钱花的挺多,药吃了不少,却是不见好。 张三婶子差点都想不开了,得亏遇到了张三叔这样有担当的好丈夫坚持为她看病,要不然可能真的免不了一纸休书。 也幸好遇上了霍大夫,不慌不忙银针扎完还能保证张三婶子会好,而且说治好以后才收钱。霍大夫不光治了张三婶子的病,还救了她们一家人。 江素认真想了一番,抬头看着霍大夫殷切的目光,说:“霍大夫,我愿意跟着您学。” 霍大夫激动的双手掌心一拍,脸上洋溢着的高兴不言而喻,接着仰天大笑几声,他终于后继有人啦! 肖衡见霍大夫如此高兴,就知道江素定是答应了,也勾了勾唇角。 江素看着霍大夫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也跟着笑了。 霍大夫笑够以后,又对江素说:“学医是一条漫长的路,它耗费你时间精力,又枯燥无味,有可能你前半辈子都在学习,等你终于有多成,可能已经不再年轻,你心里必须有所信念才能坚持下来。 且不能半途而废,不能把病人的生命当儿戏,不能不自信,也不能自满,你觉得你能做得到吗?” 江素心道,你早说我就不答应了! 但她有仙府,时间精力多的是,至于其它的她也想到了,而且她不会只做这一件事,人生也不会枯燥乏味。 她更加坚定的看着霍大夫,行了一个礼,说:“弟子江素,拜见师傅!” 第40章 挨打的周氏 师傅这俩个字,大概是霍大夫后半生听到的最好的称呼了,比什么神医圣手都好听! 霍大夫几欲掉泪,硬生生忍住了,眼里闪烁着泪花,双手颤抖的去扶面前弓着腰的江素。 “好丫头!咱们不整那套虚的,以后还像往常一样说话就行了。” 霍大夫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看着江素笑,把江素也整的为之动容,她也感受到了霍大夫是真情实意的高兴。 好一会儿,霍大夫又说:“丫头,我一定会仔细的把医术教给你,你学会以后,我这辈子就圆满了。” 江素尴尬一笑,虽然说的很感人,但多少有些不吉利。 她说:“师傅你教的慢点,我笨,学的慢。” 霍大夫哪管快慢,学好就行,也点点头说好。 这下就真成了师徒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往无医坊卖药材了。 三人进屋以后,霍大夫就从药箱里掏出几本简单的医书,是关于人体构造穴位,还有草药的药性记载,就给了江素。 “这是为师自己这些年整理的医书,写的都是白文,通俗易懂,初学者自己也能看懂,你先拿着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标注出来,然后为师再给你解释。” 江素看着厚的像砖的几本书,心道您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她随意翻看了几页,发现霍大夫,啊不!发现师傅写的很详尽,解释的也很详细,就知师傅在这几本医书上面肯定是下了功夫的。 霍大夫见她不说话,又说:“为师知道你还要照顾家人,你不要着急,这些书你半年内看懂,一年背熟……俩年背熟也行!慢慢来,反正你还小,时间有的是!” 江素点点头,说:“师傅,弟子必定会认真看的。” 霍大夫听见这声师傅,心里又乐开了花。 祖母和刘婶子一家也看见了江素拜师的过程,也都跟着高兴。 这下错不了了,江素就是妥妥的无医坊的人了,以后江素背后就有撑腰的人了,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刘婶子又忍不住夸到:“江奶奶,我早说过江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您看怎么样,被我说着了吧!” 见有人夸江素,霍大夫立马得意起来,也说:“那是当然!我这徒儿必定是有福气的人!” 刘婶子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和霍大夫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江素近些日子来的种种表现,直把江素夸上了天。 祖母也跟着高兴,在旁边乐呵呵的,像是也忘记了今日发生的不好的事。 江朔在一边看着姐姐,觉得似乎姐姐又往前迈了一大步,自己要更加努力了,一个人悄悄跑到西屋边的一片空地上扎起了马步。 江忻和江蕊还不是很懂这些人情世故,只是单纯的看着大家高兴也跟着高兴。 江忻还把江素拿回来的点心找出来,给家里的人分着吃。 江蕊也把霍大夫给她的糖块儿拿出来分给大家,还给了肖衡最大的的那块儿。 肖衡拿着糖块儿看了很久,没有吃,小心的放入广袖的暗兜里。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的时间,石宽也骑马赶回来了,见面就向肖衡禀报了在县衙的事情。 周氏到了县衙第一件事就是扶着门口的石狮子吐,众人看着她都很嫌弃,武县令也很生气。 石宽把事情简明扼要的和武县令说了,武县令听问周氏诬告霍神医的徒弟和无医坊的东家有染,立马大怒,直接命人打了周氏二十大板。 周氏被打的时候还一直喊冤枉,嘴里还在攀咬江素和肖衡。 武县令又让人抽了她二十个嘴巴子,那些衙役手上都是有功夫的,打人嘴巴要求又要听响又不能把脸皮打烂,但是打完嘴里的肉都是烂的。 二十个嘴巴子过后,周氏就喊不出来,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声,嘴里一直淌血。 看完行刑,石宽谢过武县令秉公执法就回来了。 江素听完也没什么感觉,她也不是什么圣母,周氏吃这些苦头也是自找的。 然后霍大夫看时间不早了,就让石宽套了车,和肖衡又回了无医坊。 走前霍大夫还不住的安顿江素,找时间去镇上和他学医,顺便把给祖母开的药拿了。 江素应下,就送别了三人。 这边江素又开始忙着准备晚饭,因为中午剩的饭菜较多,她也就不做别的了,把中午剩的热热就行。 但那边周氏可就不好过了,二十大板下去屁股都开了花,只能趴在木板上,被自己哥哥和侄子周锁抬上了驴车,又送回了家里。 周氏的哥哥听自己儿子周锁说了她的所作所为,也知道自己妹子有错,而且差点害儿子得罪了大人物,也是气愤不已。 当即把周氏骂了一顿,还说妹妹以后没事儿少来家里麻烦他们了! 让她以后说话对自己嫂子客气点,再敢随意辱骂他的妻子,就别怪哥哥翻脸不认人。 周氏还想还嘴骂几句,可是嘴里的肉都烂了,稍一动就疼的要命,血也跟着往下淌,她想喝水吃饭都办不到。 没等她含糊的说完一句话,她哥哥见她这副鬼样子实在不想看,就带着周锁走了。 周氏无处发作,硬是忍着剧痛把气都撒在女儿荷花身上,骂荷花没用,连个男人也勾不住,连江素那个死丫头都比不过,如今又失了名声给家里丢脸,还不如去死。 荷花心如死灰,明明是她娘让自己去求肖公子带她走的,现在又来骂自己,还让自己去死。 又想起这些年明明有几桩不错的亲事可以成,偏偏她娘一直跟人家要地做聘礼,硬生生把自己耽误了,让自己成了村里的笑话,她都不敢出门。 如今更是成了村里的笑柄,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荷花心里好恨,恨自己的娘,恨自己的弟弟们,更恨江素!她心里默默计划着,一定要让这些人以后都高看自己一眼! 入夜以后,等家人们都睡熟了,荷花悄悄从柜子里把她娘藏起的钱摸了出来,带了几件衣裳就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 等江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第41章 树上有人 人们说,周氏早上发现女儿不见了也没着急找,反而趴在炕上说死丫头片子当初就不该要她,等她回来就打断她的腿。 直到中午,江大海和周氏要钱,说买点肉给周氏补补身子,这样伤好得快。 周氏就勉强爬起来从柜子里找钱,发现钱都不见了,这才知道荷花是带着钱跑了,当即哭的死去活来,让家里人都去找荷花,还说找到就打死荷花。 江素这一天就简单多了,早上吃了饭把杏脯拿出来继续晒,然后江朔带着月牙儿和江忻江蕊读书。 正读着,村里几个人把自家小孩也送来了,说跟着江朔识字,其中还有张三叔家的小梅和毛毛。 现在还不知道师傅给张三婶子扎的针有没有效,但过几天一定就会知道了。 因着没有笔墨纸砚和足够的桌子,江素让孩子们去院子里的一颗榆树的阴凉下读书,顺便拿着树杈子在地上写字,只是还得是不是跟着太阳移动。 江素觉得这样不是个事儿,应该有一个正经学堂才行,想想还是先赚钱吧,但也把此事放在了心上。 江朔一手拿书,一手背在身后,在原地踱来踱去的念书,他素来又不爱笑,到很有先生的架势。 江素就拿着背篓上了山,昨天晚上她都泡在仙府里,利用仙府里的时间优势把那几本砖头书都看完了,穴位已经记了个差不多,今天再上山看能不能发现其它药材。 药材也发现不少,但是没什么特别名贵的,她好学的劲儿上来了,继续往上次发现的红松林子里走。 她心里还在盘算这些干果深秋的采摘,还有杏脯的事,要是成了该怎么和村里的人谈。 随意撇了一眼一个树墩儿,本来是打算过去坐一会儿,却又有惊人的发现。 那个树墩儿边上长了一个半圆伞状的赤色植物,好像是……灵芝! 江素暗喜,难不成真像师傅说的,自己是有医缘的?要不然怎么总能发现这些好东西。 江素没有犹豫,立马把灵芝摘了放入仙府里,准备再拿给天麻卖。 这次她似乎有些贪心,走到了林子的深处,这里的树林长的枝繁叶茂,投下来的阳光都甚少,江素一时间有些找不到方向。 她也不怕,因为仙府有一个功能是可以把自己作为一个原点,她半径大约三公里的地方都能随意作为落脚点出来。江素一般不用,是怕搞不好会吓到人。 继续往里走着,树林深处不常有人来,植物长的都很茂盛,好东西似乎也比较多。 她又发现了俩颗人参,虽然从重量上看没有她第一次发现的那棵人参年份久远,但也很不错。 江素趴在地上又开始考古,挖挖挖。 直到肩膀酸痛,俩眼昏花,江素终于把宝贝收入囊中。正满足的躺在原地休息,却听见一阵悉窣的脚步声往她这个方向赶来。 江素看了看自己周围,全是茂密的绿色植物,自己躺在这里根没人能发现。她想着要不要露个头出去让人看到,免得被人踩到。 但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几句对话,让她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想立马躲进仙府里。 “他在哪?看见了吗!” 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很厚重。 “没看到!可恶!让他跑到这个鬼地方了!这怎么找得到!” 也是个男声,比上一个声音要清亮一些。 “找!今天杀不了他日后我们都得死!” 又是另一个人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儿。 虽然这是年代刑侦没有那么发达,可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不能好好坐下聊聊天吗? 江素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躲进仙府,可她往自己正上方的树上看了一眼,本打算是看看太阳,知道一下现在的时间,却看到了一个人。 而树上那个人,也在看着她。 她差点惊呼出声,立马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这人是谁? 什么时候上去的? 是和说话的那些人是一伙儿的吗? 还是他们口中找到要杀的那个人? 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躲进仙府,那这个人就会发现她不是「人」,若不是不躲,一会儿被误杀了怎么办! 她就这么和树上那个人一直对视着,那人也没有表现出慌乱,眼眸一片平静。 只是抬起了手掌,把其余手指都蜷了回来,只剩一根食指放在了唇边,示意江素不要说话。 江素已经确定这就是那个被追杀的人了,因为他伸出的手上血红一片,应当是血。 江素见他这样,反而也跟着冷静下来,先躺着吧,万一被找到了还是来得及躲进仙府的。 她脑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树上这是什么人? 为什么被人追杀?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追杀他的人又是什么人? 树上的人真的很沉得住气,都这个时候了,他依然很冷静,呼吸也很平缓,甚至没有抬眼去看一下那些正在找他的人,只是盯着江素看。 这激发了躺在地上闲来无事的江素的侦探之魂,立马柯南上身进行了一番推理,得出的答案是,这人可能经常被追杀,见惯了。 与此同时,江素已经在地上躺了将近一刻钟了,那几个说要杀人的人居然没有发现她。 江素不免怀疑这些人的业务能力,连地上的她都找不到,更别说树上那个躲在茂密枝叶里的人了。 然后她又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响亮口哨声,那些人听到后立马走掉了,江素猜那可能是他们和伙伴之间的撤退信号吧。 但她依旧没有动,树上的人也没有动。 大约又过去了一刻钟,江素躺不住了,林子里的地上又潮又凉,她慢慢坐起来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在,是安全的。 就朝树上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吧。 那人见她招手,下一秒闭上了那双没有一丝波澜的眸子,然后直挺挺的从树上栽了下来。 江素惊呼一声,立马跑过去查看,这人别没被人杀死,自己反而摔死了,那可太冤了! 她上前就搭上那人腕上的脉,发现还在跳动,这才松了口气。 第42章 你走吧 可这人情况依旧不大好,他穿着青色的衣服,右边衣袖已经被血染红,手臂上有一处刀痕,深可见骨,血依旧在往外晕染着。 幸好茂密的树枝在他摔下来的时候做了缓冲,没有给他再造成什么外伤。 江素想了想,在那人的衣袍上撕下几缕布条,先将他的手臂上方扎紧,避免他继续失血。 然后又为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再多的她也做不了,毕竟她只是个刚看了几本入门医书的小学徒。 她从仙府拿出了自己刚挖的人参,忍痛撅了几根须子想给这人放到嘴里含着补补精气。 可那人双唇紧闭,江素犹豫着上手掰他的嘴,打量了半天也没动手。 这时她发现这人长的真的是好看,五官无论看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这要是放在现代做个明星,不得把小姑娘们迷的七荤八素吗。 她正打量着,那人却蓦的睁开了双眼,眸色淡如琉璃,冷若皎月。 江素看的有些呆,觉着这人的长相风格十分对她的审美胃口,他不是那种花美男类型,也不是像肖衡那般温润如玉,反而有些禁欲系型男的味道。 好吧,江素承认她也看着这脸有些迷糊,不过下一瞬她就清醒了。这人身份不明,不知是好是坏,还有仇家追杀,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 她将手中的人参须递了过去,说:“百年的人参须子,你含着,补些精气。” 那人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到人参须子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去放入口中。 也许是江素没有把人参上的泥土处理干净,口中除了人参的甘甜味,还有些许干涩,男子剑眉微蹙,但也没有说话,含了一会儿就直接把人参须吞了下去。 江素有些心疼,毕竟那棵人参少些须子就少卖很多钱的。 她也没有说话,从背篓里翻出水袋又递了过去。 那人依旧犹豫,江素表示很不爽。这人从开始醒来就不说话,面对救命恩人也没有一点表示,反而一直怀疑她给的东西,莫不是个哑巴? 可看他穿着的衣袍布料是上等的,腰间的玉带也不似普通人能用的,想起他吞人参须的样子,又立马明白过来了。 估计这人也是个人物,或许也专饮专食是个讲究人,大概是嫌弃她用过的水壶。 他嫌弃? 江素还嫌弃他呢! 怎么?长的帅就能随便嫌弃人吗? 于是语气有些不友好的说:“早上出门前水袋我是洗过的,今天还没喝过,你放心用。” 果然,那人听她这么说了,就把水壶接了过去,仰头喝了大半。 江素趁他喝水时白了他一眼。 那人喝完水又看着江素,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江素没空猜,只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下山走回去也得中午了,要是再晚祖母和弟弟妹妹该担心了。 但这个人她也不能就这么扔在山上不管,带回去又怕给自己添麻烦,万一哪天那些追杀他的人找来了,说不定会害了一家人。 犹豫了片刻,不等她问,那人便先开了口。 “你走吧……” 声音冷淡,但是听着中气十足,而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江素拧眉…… 这话不是该她来说吗?怎么搞的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被帮助的人? 可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愁不知道怎么问合适,他这么说了,那必然对自己的去处有安排。 于是就转身离去,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那人看着江素背着背篓离开,过了一刻钟以后才从暗兜里摸出一个竹筒来,拧开举向天空,随着一声巨响,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蓝色烟花。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顺着信号赶了过来,见男子受伤了,立马跪在地上。 说:“主子!属下护驾不力!请主子责罚呢!” 男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人,眸里没有一丝情绪,只说:“先去查查这次是谁安排的杀手,要是查不清楚,都不必回来见我了。” 跪在地上的几人把头低的更低了,齐声道:“是!” 男子慢慢站起身来,想把手里的皮水壶丢掉,可犹豫了一瞬间,还是握紧了。 他往那个黑皮肤姑娘走了的方向看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同下属一起离开了。 江素走着走着就听到身后有什么爆炸的声音,因为前世被炸死,所以她现在一听这个声音腿肚子就发软。下意识便回头看去,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爆炸声。 抬头也看到了那朵蓝色烟花,想了想那个方向就是刚才她所救的男子在的方向,可能就是那人放的烟花。 猜他是在摇人接自己走,可那么大的声音,那么明显的烟花,这人不怕再把仇家招来吗? 想到这里,江素生怕被无故连累,于是脚底生风走的更快了。 她还是回来的晚了些,等她到了家里,院子里跟着江朔的识字的小孩们都回家了,只有江忻和江蕊在围着杏脯猜现在能不能吃。 江素走过去看了看,觉得杏脯水分还很大,就说再等等,明天晚上就能吃了。 江朔在厨房,见了江素就说:“姐,刘婶子那阵儿送来了面条,说是多做了些一起吃吧,省的你做了。” 江素正愁中午吃什么,刘婶子算是帮了她的忙了,村里乡里乡亲间你给我些馒头,我给你些面条都是很正常的。大家虽然条件有限,但也都希望受了别人的好处自己也能帮助别人。 她想着今天采的草药品类还挺多的,下午就教月牙儿认一认吧,她现在拜了霍大夫为师,说出的话更有可信度了,也不怕刘婶子担心什么。 江素说:“那我先带江忻江蕊洗手,你先把碗筷拿进去吧。” “嗯。”江朔答。 刘婶子做的面条类似烩面,原滋原味的农家饭,江素吃着也觉得不错。 午饭过后江素自己去西屋休息,其实又进了仙府中,又开始对着沙袋一阵练习。 因为今天看到的事让她更加着急变强,万一下次再遇到这种危险的情况时,她能有自保能力。 第43章 天才 接下来的俩天江素就等着杏脯晒干,她教了月牙儿认一些基本的草药,其余时间就上山看看猎坑,带月牙儿挖挖草药,和江朔一起往家倒腾杏子,继续制杏脯。或者就躲起来到仙府背医书,练习散打,忙的很。 最近周氏忙着养伤,荷花不知所踪,也没人来打扰她一家的清净,过的很是舒服。 祖母用江素上次买回来的布匹为她做了一套青色的衣裙,江素换上以后感觉就像换了一个人,终于有一点少女的模样,就是脸黑了些。 一旁的江忻忙夸:“姐姐好漂亮!” 江蕊也说:“祖母!姐姐的新衣服好好看!蕊儿也要新衣服!” 祖母笑着说:“都有!先给姐姐做!下一个就给你做!” 江素随便画了个样式,又让祖母用碎布片帮忙做了一个单肩大包,去镇上穿这身衣服要是背个背篓会有些不搭。 第一批杏脯已经晒干了,江素带着半麻袋杏脯就去了镇上。 她挑出一部分杏脯留在家里给弟弟妹妹们吃,又包了一包带给无医坊的人吃。 天麻第一个见了江素,杏脯也是第一个吃到的,吃完连说好吃。 霍大夫一见自己的好徒儿就喜笑颜开,拉着她一直说话。 “丫头,医书看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不懂的地方,你不要着急,慢慢看,慢慢背,别把眼睛看坏了。” “师傅,您写的很详细,我都能看懂,那几本书已经背完了,我今天来也是想再和你拿几本书回去看。” “呃……”霍大夫语塞,一时间没敢相信。 “都……背完了?” 江素又点点头,说:“都背完了。”然后把那几本书给了霍大夫。 霍大夫显然还是不相信,带着狐疑的目光翻开了书,随便提了一个穴位问:“承灵穴在什么位置,属于什么经络,有何功效,主要治疗什么时候病症?” 江素立刻答:“承灵穴在额上四寸,头正中线旁俩寸半处,属足少阳经,通利官窍,清风散热,主治头疼,眩晕,鼻渊,耳鸣。” 霍大夫又问:“白芷有什么作用?” “除湿排脓,生肌,活血止痛,一般用于女科疾病的治疗。” “那霍香呢?” “用于化湿,止呕,发汗消暑。” 霍大夫又一连问了江素很多药材和穴位的问题,江素都一一作答,且字字不差,听的霍大夫又惊又喜,他的好徒儿记忆力非凡呐! 天麻在旁边也听的一愣一愣的,他知道霍大夫已经收了江素为徒。 但江素能在三天内把他半年才背熟的三本书背完,简直是天才啊! 霍大夫犹记得当天收江素为徒时,她还说自己笨,学东西慢,这还叫慢? 连连称赞:“丫头!好徒儿!为师果真没有看走眼!你简直是天才啊!” 江素笑的一阵尴尬,心说,天才没有,仙府倒是有一个,哪里有那么多天才,她可是在仙府里背了很久很久的。 正说着呢,肖衡从楼上下来,见到江素时眉眼间也染上一丝轻快,听到霍大夫夸赞江素,他也为之讶然。 又见今日江素穿了一身青色衣裙,头发也用发带在脑后绑起,竟有些英姿飒爽的意思。 看到江素身边的麻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制好的杏脯,他也惦记着答应江素去找兰苑老板谈合作的事。 他道:“江姑娘,你来了。” 江素开门见山的说:“肖公子,今日你可有时间同我去一趟兰苑?” 肖衡笑笑说:“自然是有的,肖某已经在无医坊等了江姑娘三日了。” 闻此,江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让你久等了,昨日杏脯才制好,今日我便赶来了,希望没有耽误肖公子的其它事情。” 肖衡微微摇摇头说:“不会,肖某目前就是一介闲人,时间多的是。” 江素也笑笑,说:“那咱们现在就去?” 肖衡点点头:“现在去刚好还能听戏。” 霍大夫见此便说:“你们去看戏,我去给我徒儿准备医书去,哎呀!我的好徒儿!实在太厉害了!我一定能培养一代少年神医!不对!是巾帼神医!”说完就跑上了楼。 江素看着小老头跑着上楼梯,怕他被绊倒,忙喊着:“师傅!你慢点跑,不要着急,时间多的是!” 霍大夫忙说:“好好好!听我徒儿的!” 天麻看了小声嘀咕:“从来只有徒弟听师傅的话,怎么到了您二位这儿翻了个个儿!霍大夫怎么反而跟个小徒弟似的?”说完又吃了一片杏脯。 石宽也从后院进来了,见了江素点头打招呼,然后背起江素带来的半麻袋杏脯就往出走,江素肖衡紧随其后,一同去了兰苑。 路程也不远,三个人就走着过去了。 路上肖衡说起了开制冰坊的事:“按你的要求,地方都已经租好了,器具也够了,人员也齐全了,我找了自己人亲自制冰。现在正在和各大酒楼谈合作,冰块也在加紧囤积,一旦谈妥就可以大量出货了。” 江素立马说:“肖公子办事神速,这才三天,制冰坊都可以营业了。” 肖衡打趣她:“再快也没有江姑娘背书快,三天把别人需要背半年的书都背熟了。” 石宽听到一向话不多的自家公子也开起了小玩笑,惊的脚差点崴了。 江素笑笑说:“肖公子快别打趣我了,我也是下了大功夫的,从小我就讨厌背书,没想到现在还是逃不开背书。” 肖衡笑笑:“江姑娘现在也不大,怎么说的好像已经过了半辈子一样?” 江素咧嘴一笑,心说就算告诉你我马上三十岁了你也不信。 好了,不说题外话,江素又说:“肖公子,县里人最多地段的铺面一般租金多少一年?” 肖衡虽然不知道江素准备做什么,但还是说:“大一点的一年一百两,中等的大概七十两,小一点的五十两就够了。” 江素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就说:“那劳烦肖公子有时间的话帮我留意一间铺面,我想租。好地段的铺面估计需要运气才能租到,无论大小都行。” 肖衡说好,但还是忍不住问了江素打算租铺面做什么? 江素说:“我想开一间卖冰的铺子,让平民也可以吃得起的。” 第44章 兰老板 肖衡表示赞成,但他又说:“在过俩个月天气就转凉了,到时候就没人吃冰了,你有打算做什么吗?” 江素自然是想到了的,就说:“卖坚果年货。” 肖衡不知道她说的坚果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 江素又解释到:“就是瓜子,核桃,松子,盐焗杏仁,榛子一类的带壳的果子。” 虽然这里面有些东西肖衡也没听过,但他还是点点头,毕竟在他心里江素的好像总能带给他惊讶,他也习惯了。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兰苑门口,这时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看来已经有不少人来看戏了。 肖衡买了三张戏票,三个人也走了进去,只是扛着麻袋的石宽引得众人投来目光。 肖衡到:“兰苑的老板就是台柱子,名叫兰辉,现在去后院也找不到他,听完戏在找他谈吧。” 江素自然没有意见,她正好要观察一下兰苑的客人多不多,消费层次在什么水平。 好戏开锣,座无虚空,台上的兰辉老板扮的是青衣,嗓音婉转,神态优美,让江素都自叹不如。 她虽然听不懂戏文,但从听戏人的叫好声也能知道唱的不错。 小伙计挨着每桌都在低声询问,要不要茶水瓜子,江素要了一份,一壶清茶,一碟瓜子收费五十文,东西普通,价格也适中。 江素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客人里还是女性居多,但茶水瓜子反而在男性桌上卖的好些,心下便有了打算。 她借口去透透气,出去以后就到仙府摘了些柠檬,又到仙府的厨房里拿出许多白糖放在锅里,加了俩倍的水,切了几片厚厚的柠檬开火熬。 这样熬出来的就是果糖,奶茶冷饮店都会用到的,只不过现在用的都是瓶装半成品的,不需要自己这样熬了。这个方法还是江素之前上大学时学到的,她当时在一家西餐厅做兼职。 水开以后一直搅拌着,防止糊锅,直到把柠檬片煮成透明状,果糖就熬好了。 她又在仙府里等果糖晾凉以后,把果糖灌进了自己带的皮水壶里。 拿起皮水壶,江素又想起了那日在树林里遇到的人,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他要是后来顺利被伙伴接走了,应该也是平安的。 算了,不想了,她把装着果糖的皮水壶放进布包里,又装了几个柠檬进去,便继续回去听戏了。 兰辉老板又唱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台下看客们掌声雷动,还有往台上扔银锭子铜钱的戏迷们。 这到让江素想起了现代给网红直播间打赏礼物的网友们,看来追星是不分年代的。虽然这个年代的戏子地位低下,但也不乏有人喜欢。 等人们都散尽了,肖衡才带着江素到了后院。 兰辉老板正在拆头上的戏服装扮,对着镜子就看到了肖衡和江素,立马转身道:“什么风把肖公子吹来了,还带着位小妹妹。” 他似还在戏中,声音依旧细软。 肖衡道:“好久没看兰老板的戏了,顺便带着我们霍大夫的爱徒来瞻仰一番。” 兰辉一听江素是霍大夫的徒弟,立马神色吃惊的看着她,说:“霍老头还真能收到徒弟啊?我以为他只能带着那套银针进棺材了!” 说着又问江素:“小妹妹,霍老头脾气古怪得很,你别被吓到就行。” 江素心说,霍大夫性格挺好的呀,但还是说:“我很听话的,师傅也待我很好。” 兰辉又转头拈着兰花指去拆头饰:“也对,毕竟好不容易才找到徒弟,他肯定也怕把你吓跑。” 说完又从镜中与肖衡对视着,隔了一会儿嗤嗤的笑了,问:“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看你那副样子就想笑。” 江素也看了看肖衡,见他神色并无异常啊,这个兰老板是看出来什么来了。不过这也说明二人确实相熟,兰老板也是个心细之人。 肖衡笑笑说:“这位江素姑娘想在你的兰苑做点小生意,能不能找你谈谈?” 刚说到这里,有伙计端上了一盘切好的冰镇西瓜。 兰老板妆也不卸了,就开始吃瓜,边吃边说:“有事儿等会再说,先吃点西瓜,唱的我嗓子都干了。” 肖衡也不推诿,和江素一同入座,吃起了西瓜。 江素道:“兰老板这里也用冰。” 兰辉冲着肖衡扬了下头,说:“肖公子今天让人送来的,说是刚和人合伙来了冰坊,让我试试。” 肖衡又说:“这位江姑娘就是和我合伙开冰坊的人。” 兰辉闻言,这才又正色打量了江素一番,然后又垂眼吃着瓜,说:“江姑娘不错,就是还小,晒的黑了些,再等几年长开了,必定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江素心说那是自然!直接给兰辉加分,嘴又甜眼光又好,恨不得立马和他成为好闺蜜。 等等,为什么是闺蜜? 江素大大方方谢过了兰辉的夸赞。 兰辉吃了许多瓜,还是觉得热,拿起了桌上的折扇开始扇。 江素见状忙说:“兰老板,能不能借你兰苑的后厨一用,我给二位做个冰饮喝。” 兰辉一听冰饮立马来劲了,拍着大腿说:“好啊!江妹妹会的可真多!我离开帝城就再没喝过冰饮了,甚是想念呐!” 江素立马道:“那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兰辉就让伙计领她去了后厨,江素要来了一方冰,用厨房的冰杵把冰砸碎,然后就开始制作她的冰镇柠檬饮料。 伙计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江素也看他,询问的眼神问他这是怕她下毒吗? 小伙计很聪明,立马抱拳笑道:“江姑娘对不住,我们兰老板是靠嗓子吃饭的,他养活我们整个兰苑的人呢!他的嗓子就是兰苑的招牌,我们对他的吃食自然要小心些,烦请您多担待!” 江素说理解,然后就继续低头做事了。 只是没有高杯子,只能用碗代替。她给每个碗里倒点果糖,切三片儿柠檬捣一捣,把柠檬汁捣出来。 在加入刚才敲好的碎冰,在加些水,搅拌均匀就可以喝了,就是这么简单。 她自己先端起一碗尝了,觉得味道很对,然后又转头对小伙计说:“你听我现在声音还在吗?” 伙计连忙点头说在的,然后才放心的用盘子把江素做好的冰镇柠檬饮料端了出去,放在了兰老板和肖衡面前。 第45章 杏脯计划拿下 江素跟着小伙计回到后院,此时的兰老板已经卸了妆,他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轻轻一眼瞥过,江素就知道他为什么也那么多戏迷了,这人毫不夸张的说是男女通吃。 兰老板没见过这样的冰饮,只看着碗里的水似乎还是水,上面飘着几片切开的香橼和碎冰,闻到香橼酸酸的清香味,牙都感觉软了。 他道:“江姑娘,你确定这香橼泡个冰水能好喝?不酸吗?” 江素知道柠檬在古代叫香橼,却没正面回答兰老板,只笑着说:“您试试就知道了。” 兰老板半信半疑端起一碗看着,却发现肖衡已经开始喝了,于是也跟着喝。 一入喉,兰老板的味蕾如同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觉得江素做的冰饮相当好喝,一口气就喝了一大碗。 搁下碗就喊:“好喝!过瘾!” 江素松了一口气,喜欢就好。 肖衡也说好喝,比在帝城喝过的好喝。但其实他想问江素哪里来的香橼,这个东西可不常见,但又怕扫兴没问出来。 江素立马从布包里翻出提前包好的试吃的杏脯给兰老板:“您试试这个。” 兰辉也不客气,拈起一片杏脯放进嘴里,酸酸甜甜正好和他胃口,立马说不错不错。 江素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于是开诚布公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我准备在您这里卖这个冰饮和杏脯,原料我来出,您这边负责出人帮着做一下冰饮,卖一下这俩样东西。卖得得钱三七分,兰苑拿三我拿七,您看成吗? 兰辉边吃杏脯边说:“可以可以!”答应的速度快到让江素感觉他似乎完全没有考虑。 好吧,不管怎样,这是谈成了,等回村长她就教大家制杏脯,接下来就找时间谈县里的戏院子去。反正又肖衡这个招牌,不愁谈不成。 然后他们又开始商量卖多少钱合适,整个过程只有江素和肖衡在说,兰辉根本不在乎。 他倚在椅圈里吃着杏脯喝着冰饮,脑子里想着帝城,偶尔说几个字也是好好好。 最后江素和肖衡敲定一杯香橼冰饮加一小碟杏脯卖八十文,因为加冰的东西在这里卖的价格都不便宜,江素卖的已经很便宜了,还配了一碟镇上没有卖过的杏脯。 冰饮人们接受的快,江素怕人们没吃过杏脯不容易接受,就让小伙计推荐时先拿一碟切碎的杏脯给大家试吃,觉得对胃口再买。 谈好以后,江素就教了小伙计做冰饮,又把果糖和柠檬留下,但是没有教小伙计制做果糖的方法。 兰老板说要请客吃饭,就带肖衡和江素到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去下馆子。 他是个注意吃食和穿着之人,出门时候试衣服花了半个小时,最后选了一套白色衣袍,外面罩了一件浅粉纱衣。 这种搭配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那绝对是灾难现场,可兰辉穿上就很撩人,他皮肤白皙,长久唱青衣又让他养成了优美的体态,除了个子高骨架大些,不然从背影看绝对是个大美人。 正面看就别有一番滋味,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薄唇红润,面颊线条流畅。只要不拈兰花指,开口说话不带戏腔,绝对是个阴柔美男。 走在大街上也是朵招蜂引蝶的花,戏迷们有男有女,都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兰老板也不端着,有人问好他也回答,一路上心情大好。 只是兰老板不吃辣,桌上的菜比较清淡,但因着有朋友作陪,江素也吃的挺欢实。 饭间兰老板问肖衡:“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帝城?” 肖衡拿筷子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沉默良久也没有说话。 “你不能一辈子不回去吧?再怎么说那里才是你的家,我可是为了陪你才来这里的,要是留在帝城,我早就红了!”兰辉丝毫不在乎肖衡的沉默。 见肖衡不说话,江素认为是自己在场的原因,忙说:“肖公子,兰老板,我吃好了,先回无医坊找我师傅去了,你们先坐。”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肖衡见江素如此,便说:“江姑娘无需回避,本就没什么不可说的,我们家的事帝城人人皆知,你以后也会知道的,安心坐吧。” “就是!我一见江姑娘就知道这个地方是你暂时的落脚点,你一定会走的更远的,迟早会知道的,咱们都是朋友了,不要拘着。”兰辉又说。 江素见肖衡说的不是客套话,也就没有继续坚持,坐下默默吃菜。 肖衡执杯喝了口茶,道:“明年吧,清明前总要回去祭拜的。” 兰辉吃了口青菜,道:“那这次回去就别出来了,你躲什么?要躲也该是你大哥出去躲!你老爹的遗嘱可写的清清楚楚的,帝城的产业都是留给你的!你为什么不争!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肖衡面色紧绷:“毕竟还在我父亲的孝期内,不想闹得太难看,等过了这三年再说吧。” 他握了握杯子,似挣扎了一番,又说:“我本来也只是个庶子,即便是因着父亲的遗嘱继承帝城的家产,也肯定会有人说三道四,还不如在这里清净!” “你又来了!什么嫡子庶子都是狗屁!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就是闲的,都是儿子分这些做什么!江姑娘你怎么看!” 江素作为现代人,无法理解嫡庶有别的根本思想,只要男女是一夫一妻制,就没有什么嫡庶的分别了。 她想了想,只说:“肖公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这辈子其实很短暂的,你别看有些人活到三十了,可能还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依旧浑浑噩噩,说不定哪日就被一个爆炸波及炸死了,到死都是不明不白的。”这她说的是自己悲催的前世。 “我听你刚才所说的话,认为其实在意嫡庶的还是你自己,你父亲可以立遗嘱无视嫡庶自然有他的想法和原因,但你如此在意嫡庶实际是被自己心中认为的规矩框起来了。” “如果你想做一件事,这件事又能做,且不违法乱纪,不忤逆道德常伦,那只要你有能力就去做吧,但如果你还有其它顾虑或者想法那就当我没说。” 因为有切身体会,所以她说的投入,说完发现那二人都陷入了深思,然后又补了一句:“这只是我的拙见,你们随意听听就好,哈哈哈。” 继续低头吃饭。 第46章 性格不对 兰辉却一掌拍向江素的肩膀,差点把吃饭的江素吓得噎死。 “江姑娘!你说的太好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果真不是俗人!来!我这儿有个美白膏你拿去用吧,以后出门打把伞,姑娘家家的要爱惜自己的容貌。” 江素立马双眼放光,搁下筷子接美白膏,拉着兰辉说:“真的有效吗?我这是晒黑的,这里面什么成分?安全吗?用了会不会烂脸啊?” 兰老板也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说:“不会不会!这东西是你家师傅制的,我都用了好久了,很有效!绝对安全。” 然后又立起眉毛说:“怎么霍老头不给你做几个美白膏?他怎么忍心看你晒的这么黑的,一点都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大老粗一个!” 江素端详着美白膏,闻言立马点头,委屈巴巴的说:“师傅没有和我提过他会做这个,他可能觉得我黑是天生的。” 兰辉立马道:“好妹妹!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敞开了用!不要舍不得。” 江素点着头,跟着兰老板,她这就实现护肤品自由了! 也说:“兰老板你人真好!” “嗐!我这人就这是性格好,人见人夸的。你也特别对我胃口,以后我就是你哥了江妹妹!变美的路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肖衡一边思索着,一边看着这二人互动,心下突然敞亮了不少,很多问题似乎都没有那么严重了。 江素说得对,那个最在乎嫡庶的人他是自己,父亲对他寄予厚望,而他却畏手畏脚。 可自己的退缩也并没有获得家族的夸赞,反而依旧对他猜忌,这到底有什么值得的? 这次,他要试着拿回属于自己的。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一行人又返回了无医坊,此时午时已经过了。 霍大夫见自己徒儿和兰辉在一起,脸上的不悦丝毫不遮掩,斜着眼问兰辉:“你怎么来了?” 兰辉无视霍大夫的嫌弃,坐在椅子上就拿了盘子里的苹果吃,说:“美白膏用完了,来找你买些。” 霍大夫不情不愿的走到柜台后面,拿了几盒美白膏过来:“你是用了还是吃了,没的这么快?” 然后搁在了兰辉身旁的桌子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兰辉的穿着,嫌弃的说:“一个大男人,又是粉衣服又是美白膏的,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兰辉吃着苹果,只说:“霍老头你都不看我江妹妹的脸,我给了她一盒美白膏,以后她都从我这里拿。” 霍大夫立马炸毛,五官都扭曲了:“什么江妹妹!这是我的徒儿!不是你妹妹!” 然后又对江素说:“好徒儿,你以后离这个唱戏的远点儿,美白膏师傅给你!他还是从我这里拿的!师傅给你做更好的啊。” 然后又用鼻孔对着对兰辉说:“你这脸皮真够厚的!拿我的东西送我徒儿做人情,简直是奇厚无比!” 那边兰辉轻飘飘的一句:“我脸皮厚也是用你的美白膏用的,你少不了责任。” 霍大夫胡子都要起飞了,吼道:“那你不要用!老夫逼你用了吗!” 兰辉脆生生咬了一口苹果,含糊的说:“不,我就要用。” 然后霍大夫就和兰辉你来我往打起了嘴仗,俩个人把医馆都快变成闹市了。 江素见肖衡一进门就躲他们远远的,看来是早料想到了,于是她也挪过去。 悄声问:“兰老板和我师傅是有什么故事吗?” 肖衡倒了俩杯茶,递给江素一杯,说:“没有,性格不对罢了。” 江素哦了一声也不在说话了,然后二人就开始悠闲的喝茶。 后来兰老板和霍大夫都说累了,也歇着了。 霍大夫又从柜台上拿了几本砖头书递给江素,说:“好徒儿,回去慢慢看,你要是把这些都能吃透,为师下次就开始教你看脉案,诊脉,写方子。” 江素把书收到布包里,说自己会回去好好看的。 霍大夫安顿完江素就上楼了,应该是不想看见兰辉,上去前还朝着他冷哼一声,重重甩了下广袖。 兰辉视若无睹,依旧喝着茶。 江素又想起前几天挖到的人参,拿了一颗品相好的给天麻看,问他还收不收。 天麻讶然,说这棵人参虽然没有上次拿来的年份久,但也在一百年左右,忙问江素是不是找到人参窝了? 江素笑笑说运气好罢了。 虽然江素是霍大夫的徒弟了,但一码归一码,天麻还是公正的给出价格,说四百两收了。 肖衡没有意见,江素和天麻他都信得过,就吩咐石宽去取钱。 这样一来,加上之前卖的七百两,江素手里就有一千多两银子了,即使现在她搬到镇上住,那也算是小康家庭了。 江素很开心,但暂时还没有往镇上搬的念头,她想等着制冰生意稳定些再说。 众人又寒暄了一阵,江素和天麻要了一些八角,小茴香,桂皮等调料,这些调料目前还是做药用得多,所以医馆才能买得到。 天麻坚持不收钱,直接塞进了江素的布包里,江素也没有在扭捏,就说下次做了卤肉送给他们吃。 天麻更高兴了,上次吃过江素做的卤肉,还让他念念不忘,听江素这么说,口中立马口水四溢,回味着卤肉的滋味。 因着下一步回村要教村民们做杏脯,江素又出去买了许多白糖。 又为弟弟妹妹买了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家里能用到的东西,杂七杂八又是一大堆,这才和无医坊的众人道了别。 富贵这次也知道江素是霍大夫的徒弟了,知道她在无医坊,直接把驴车赶到了无医坊门口接她回村,方便的很。 临走时石宽交给了江素一本书,江素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些练武的基本功,什么扎马步,站桩,打坐等等,有图也有文字注解。 石宽说:“劳烦江姑娘带给江朔小公子,上次我说教他习武,现在没时间去指点他,也学着霍大夫写了本书。麻烦你转告江朔小公子,切不可心急,这本书够他练一年了。” 江素讶然,居然不知道弟弟江朔已经开始跟着石宽习武了,她还打算等自己的散打练好以后再教他。不过这样也好,石宽的功夫肯定不在自己之下,教的效果也好。 于是谢了石宽,然后坐着驴车走了。 第47章 做喜欢的事 回家把东西放下以后江素就去找了村长,和他说了自己和兰苑老板谈好卖杏脯的事了,而且打算下一步和县里的戏园子谈。 她想让村长知会一声,让村里的人这几天都开始做杏脯,杏林子的果实已经完全成熟了,村里人都做的话估计有十日左右也制完了,到时候就卖给兰苑。 村长听了以后显然有些不相信,他不知道这往年烂了满山没人吃的杏子还能卖钱,于是问:“江素,你说的这个杏脯真的能卖吗?” 江素就拿出自己制好的杏脯给村长吃,村长吃了也说好吃,但还是将信将疑。 江素也明白,于是又说:“这样吧村长伯伯,我们和大伙儿说一下这个事,要是有谁愿意做我就教,大家做好的杏脯都给我,制好以后我按二十文一斤回收,这样大伙儿就不用担心能不能卖出去了。” 村长看着江素轻松而又认真的神情,似乎是真的要做这件事,但还是说:“三十文就能买一斤猪肉了,你按二十文一斤收会不会亏钱?别最后卖不出去都砸你手里,最后你又亏了钱那可不好。” 江素笑笑说:“村长您放心吧,我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把握的,我是想让大家都挣一点钱,将来村里的孩子们想读书了,也能送到镇上学堂去。这一代人努力一点,儿孙辈才能更有机会发展。” 村长听了江苏的话也非常赞同,江素小小年纪就能想这么事,而且能为村里的人着想,真的很难得。 他想了想说:“你先回家,我到各家问问,要是有愿意做的,咱们就先做,那些不愿意的咱们也不强求。” 江素说好,反正她是真心想让大家挣点钱,但要是有人不相信,那样没办法。 回家以后她就看见江朔在树荫下扎马步,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脸上都是汗珠,小腿也在不住的发抖,但依然坚持着,脸上也是一片坚毅。 江素走过去掏出布包里石宽给江朔的书,说:“弟,这是石宽大哥给你的书,他最近不能来看你,让你先照着这个练。” 江朔闻言站起身,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汗,红红的小脸都是写着高兴,忙接过书就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发现姐姐一直看着自己,就小心问:“姐,你不会怪我悄悄练习功夫吧?” 江素笑笑,为他擦了擦额上的汗,说:“为什么要怪你?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很好,姐姐也很为你高兴。” 江朔听完也笑了,江素又严肃的说。 “但是你决定做那就要坚持做,并且把这件事做好,不能因为中间觉得累和难就放弃。而且等你有所成时不能自满,更不能仗着自己有武艺傍身就欺凌弱小。” 江朔听完郑重的朝她点点头,说:“姐,我知道的,就像你跟着霍大夫学医一样,而且学医一定比我学武难的多,但你也一定会坚持下去的,我也会的,不会给你丢人的。” 江素笑了笑说:“傻弟弟,假如有一天你放弃了,那不是给我丢人,而是对不起你之前所有的努力。” 江朔闻言陷入沉思,脑子里反复咀嚼江素说的话,要对得起自己的努力。 江素又说:“现在好了,姐姐有能力,可以让家里人吃饱饭了,咱们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了。你可也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以后姐姐负责赚钱,你负责保护祖母和我还有弟妹!” 江朔又皱了一下眉,说:“姐,我觉得你有些委屈,我能做我想做的事了,但你想做的事是什么?” 江素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说:“恰好,姐姐想做的事情就是赚钱!” 江朔起初觉得姐姐是在让他安心故意骗他,后来想想,姐姐现在好像只对赚钱的事上心,应该说的是真的。 又说:“姐,你一定会成功的!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咱们俩个把祖母和弟弟妹妹都保护好,以后再也不让人欺负!” 江素笑魇如花,说:“嗯!” 然后江朔就开始研究石宽给他的书,江素就在西屋整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而且悄悄从仙府里拿了西瓜苹果葡萄出来。 西瓜是她早在仙府种的,并且提前放在冰箱里冷藏过了,冰冰凉凉特别消暑。 她切了半个西瓜,又切成小牙儿摆在盘子里,葡萄苹果都洗好放上去,就端去了祖母在的东屋。 一进东屋就发现江忻江蕊俩个坐在桌前认认真真写字,还拿给祖母看自己写的好不好。 祖母在炕上给他们做衣裳,抬头看完俩个孩子写的字说好,但又温柔的指出一些不正确的地方,让俩个孩子注意。 江素看了心里也很高兴,毕竟弟妹们省事儿她就能轻松很多,而且都如此上进,一家人越来越好了。 她喊了一声:“来吃西瓜了!” 屋里专注的三人才转头看向江素,看到她手里端的西瓜,江忻江蕊都很高兴,拍手叫好。 江素看到他俩手上沾了一些墨汁,就说:“洗手再吃,把哥哥也叫进来吃。” 俩个孩子都欢欢喜喜跑出去了,叫了哥哥江朔去洗手。 江素先递给祖母一牙西瓜,祖母接过西瓜说:“这瓜真好,要花不少钱吧?” 江素立马说:“祖母,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我现在能赚钱了,你安心吃吧!没有几个钱的,快尝尝甜不甜?” 祖母也没有多言,尝了一口说:“很凉快啊!又脆又甜,比我以前在榆城吃的还好。” 江素闻言又问:“祖母?您还去过榆城?” 祖母垂下了眼,又说:“年轻时候在榆城住过一段时间,都是老黄历了,我都快忘记了。” 江素心里的疑惑却没有因为祖母的话消散,反而越来越重,但她见祖母似乎不想提,便也没有追问。 江朔江忻江蕊也洗好手了,三个人都跑进来了,迫不及待的拿起西瓜吃了起来,都说又凉又甜,太好吃了! 江素看着家人吃的欢实,也很满足。 几人吃了西瓜,又吃了葡萄,苹果是吃不下了,江素就说等吃完晚饭后再吃,不要吃撑了。弟妹们也说好,就开始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第48章 跟着江素赚钱 过了会儿,村长就带着一些村民们进了江素家的院子,来的人不多,但是一直对江素好的那几家人都来了。 刘婶子家,王大娘家,快嘴叔家,张三叔家,还有几家是上次霍大夫给瞧过病的,还有一些也曾经帮江素说过话,他们都愿意相信江素。 一进家门江素就把水果盘子推过去,说:“村长,各位叔叔婶子吃点水果吧,我再去切点西瓜来。” 江素就又去西屋拿出仙府里的那半个西瓜,都切了片端过来给众人吃。 刚到傍晚,有些人刚从田里回来,看见西瓜也都有些渴,江素又让了俩回,大家才拿起来吃了。 大家一边吃西瓜一边夸着瓜甜,但心里也都有了些数。 打刚才一进院子就看见青石板上晾晒的村长说的杏脯,说明江素已经做这个杏脯挺长时间了。 而且进门江素又端了西瓜给大家吃,这瓜也比平时吃的甜,好像还冰镇过,再看那些葡萄苹果,哪个都是好的。 江素家前些日子还穷的吃不上饭,没过几日就给家里扛回来大米白面,听刘婶子说是卖草药挣得钱,教了月牙儿认草药,还拜了镇上的大夫为师。 现在又做起了生意,水果都吃的比别家的好,说明江素确实有本事挣钱,大家的心里对江素更信服了。 村长说:“江素,村里现在愿意跟着你做杏脯的暂时就这几家了,你在给他们说说怎么个挣钱法。” 江素点点头,就说:“我和镇上兰苑戏院子的老板谈好了,我拿杏脯过去他们帮着卖,卖了的钱我们三七分成,卖不了的我在拿回来。 但大家要是跟着我一样按分成拿钱会有些风险,我的想法是我直接收大家制好的杏脯,一斤二十文,这样大家就不会亏钱。” 刘婶子听完就问:“素素啊,婶子知道你想让大家伙儿赚点钱,但这样你会不会亏啊,万一卖不了不都砸在你手里了?” “是啊,我们是想挣点钱,但也不能让你亏!”快嘴叔也说。 王大娘:“素素,要不我们做好了放在你这里,你卖了的按一斤二十文给我们钱,没卖了得就算了,这样你也亏不了。” 大家听了王大娘的话也纷纷赞成,认为这样更合适,他们都不想自己赚钱反而让江素赔钱。 江素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想让她亏钱,觉得人间还是有真情的,不是所有人都像周招男一家子没良心。 她说:“没事儿的,就算这里卖不了我还能去县里卖,县里卖不完还能去榆城,总之我是有办法的。” 众人听了想着江素现在是霍大夫的徒弟了,霍大夫那天身边的公子估计也是有些来头的,人家门路广,说不定会帮江素些。但一时间都难以做决断,不知道该不该赚这个钱。 江素又说:“大家都是因为相信我才来的,不用担心我,咱们踏实赚钱就行了,我不能让大家忙了半天还得和我担风险。而且我和大家保证,我总会有办法卖掉的。” 村长看着众人,说:“江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别瞻前顾后的了,大家都要相信她,我们就按她说的来吧。” 屋里的人们这才点点头,说好。 既然谈妥了,江素就将制杏脯的方法告诉了大家,而且安顿众人不能以次充好,品相都要好的,大家伙纷纷保证绝对没问题。 村长又问:“江素,现在是我们跟着你做杏脯,村里还有很多不信你的人,但后头别人看了我们跟着你赚钱了,估计也会开始做杏脯了,到时候你还收他们的吗?” 江素反问:“村长伯伯,您的意思呢?” 村长好像有些难为情,又说:“还是收吧,都是一个村的,他们先开始不信也是有原因的,我们这些人也没听过这些杏子能卖钱的,而且卖的快赶上肉的价钱了。 我还是想大家都能好些,以后娃娃们也都能有些出息。但终归还是看你的意思吧。毕竟杏脯是卖给你的。” 江素笑笑说:“那我听村长伯伯的,但是之后的人拿来的杏脯我会按十五文一斤来收,而且江大海和大狗胡氏俩家的我不收。” 众人听完还挺高兴的,觉得幸好今日来了,若是晚几天来,那一斤可就少卖五文钱了。 对于江素不收江大海和胡氏家杏脯的决定也没人说什么,本来就有些仇了,换了他们也不收。 村长也笑笑,觉得江素的决定挺好的,一边全了今日支持她的人的期望,也没有落下后来想跟着江素赚钱的人。 都谈妥了,江素就让江朔登记了今日来的人各家的名字,这就是以后杏脯能按二十文一斤收的凭证。 村长趁这个机会把江素拉到一边,眉头皱在一起,好像有什么话不好开口。 想了会儿才说:“你那阵儿刚走族里就来人了,本来你祖母和江大海断绝关系这事儿都快妥了,族里也都讨论过说是江大海的错。可江大海悄悄去族里告了你的黑状,说你胁迫你祖母和他断绝关系。” 江素心说,这家人真的是一日不打就上房揭瓦!什么到底怎么才能让他们彻底安静,要不悄悄拿上次采的毒蘑菇毒死算了? 开个玩笑,她学医是为了救人,不是杀人。 她问:“能族里就这么信他了?” 村长说:“主要他还编了一件严重的事儿,说你伙同外人把他家女儿江荷花卖了,还说的有理有据!” 江素觉得这家人真的是疯子,为了攀扯她什么鬼话都能扯! 她倒要听听:“怎么个有理有据?” “说是那天晚上荷花被你的朋友肖公子拉上了马车,村里有人看见了,而且还听到肖公子还说,钱都给了你堂妹了,你已经被卖了。”村长无奈的说着,显然他根本不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 听着村长的转述,江素已经脑补了肖衡耍流氓的样子,但这种谎言和肖衡本人的气质完全不同,江素都笑出了声。 又问:“村里谁看见了?” 村长摇摇头:“族里来通知我的人没说,说是江大海说你现在有功夫和靠山,怕你加害证人,要在祠堂审问你时候才能说。” 第49章 观音菩萨 江素听完也皱了眉,古时候的族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族长有权利处置族人,犯了严重的错是可以不过县衙直接打死的,事后在报告县衙。 到祠堂受审就说明族里的人已经被江大海的话骗了,伙同外人卖掉自己族里的亲戚,这罪名具江素所知也是不轻的。 会被杖责一百,打完死不死都是自己的造化,要是命大没死,那就再送县衙坐牢。接着除名,族里不会让有污点的人的名字留在族谱上。 江素又问:“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祠堂受审?” 村长说:“五日之后,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镇上见族长,还有族里的各位长老们。” 江素点点头,又谢过村长提前告知,不至于到时候被整个措手不及。 这又是族长又是长老的,听着是个不得了的大事啊,莫名有种压迫感,这是刻在基因里的被压制感吗? 但眼下江素没有时间害怕,而是要尽快找到证据反驳江大海。 她知道既然江大海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伙同村里的一个人说好了要害她。 至于想知道这个人是谁,那就想想她还和谁有仇?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时候大家已经登记完了名字,跟着村长走了,说趁天黑前先捡一批杏子回去,晚上就试试制杏脯。 人都走了,祖母才开口问江素:“素素,这事儿你真的有把握吗?” 江素说:“放心吧祖母,我也是为了挣钱,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儿。” 祖母这才放心了,又继续埋头做衣服。 江素想着村长刚才说的话,五日之后就要去族里祠堂受审,她得想个办法把事情解决了,而且这次一定要让江大海和周氏彻底消停。 看但着傍晚了,就先开始收拾晚饭了。 今天晚上吃疙瘩汤,配了馒头,又炒了一盘土豆丝,一家人简单吃了些。 晚上江素依旧泡在仙府,她把霍大夫给的医书又都看了一遍。 这次医书里的内容更为晦涩难懂,有人体构造,还有经络和对脉象的描述,所以江素看的很慢。 她知道外面现在已经半夜了,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开始在古居里的梳妆桌前化妆,脸上粉底液盖了一层又一层,直到把自己的黑皮遮住。 然后又开始画眉毛眼线,眼影口红也没有落下,把自己画的成熟又端庄才满意。 从衣柜里翻出自己曾经买过的白色大斗篷披风,又找了白色的纱固定在头上,对着镜子整理一番,总感觉到哪儿不满意。 然后想了想,又在额间用口红点了一个朱砂点,这才满意了。 她对着镜子做了一个观音菩萨常做的手势,面上的妆容配上表情一派祥和肃静,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 然后在仙府里感知了一下大狗家的方位,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大狗家的柜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熟睡中的大狗爹娘也被这个声音惊醒,大狗他娘胡氏吓了一跳,立马喊道:“他爹!刘老狗!你听听什么声音?是不是家里进贼了?” 刘老狗赤着膀子就跳下地,点燃了油灯,紧张的看着屋子。 怎么跑在柜子上了?许是计算失误吧,不管了,江素立马在刘老狗点灯前调整好姿势,盘腿坐在柜子上,做了个观音常做的手势。 刘老狗没有注意柜子上,还在地上寻找賊的身影。但他妻子胡氏眼尖的注意到自家柜子上有个白衣服的女子坐着,而且像是观音庙供奉的观音娘娘。 她立马惊呼出声:“他爹!快看柜子上!观音娘娘显灵了!”说完就跳下炕对着江素扮的观音跪拜下去。 刘老狗哪见过这阵势,家里突然出现一座观音像,不知道是自己想跪还是腿软了,也跟着妻子跪了下来。 江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想了很久,这个年代的人们都信鬼神,而且对神明是不敢说谎的。 她就想扮个观音,利用仙府让自己来无影去无踪,对刘老狗和胡氏诈一诈,看江大海是不是找了他们做伪证,毕竟整个村里和江素有过节的就这俩家人。 江素没有说话,任由俩人磕头跪拜。 胡氏心里那叫一个喜出望外,观音在她家显灵说明自己家里要有好运了,要不要把隔壁睡觉的俩宝贝儿子也叫起来?顺便让观音大士点拨一下,那成龙之日不是指日可待!她越想越美。 而一边的刘老狗可是在惊吓之余也生出些疑问,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观音娘娘? 可他又不敢上前验证,只在磕头之际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观音,却恰好对上观音娘娘也看他的眼睛,目光冷的瘆人,立马吓得汗毛倒立。 也不敢在猜疑了,闭上眼睛继续磕头如捣蒜。 夫妻二人又磕了一会儿,胡氏有点头晕眼花了,于是伏在地上,状着胆子悄声问柜子上的观音娘娘:“观音菩萨,您来我们家是有什么事儿吗?” 江素沉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音色听着像成年人,而且说话语速极慢,语气间都是威压。 “我算到了你们家本来有官星移位到此,说明家里有人此世要做大官的。”她一本正经的胡扯着。 胡氏听了立马大喜,观音娘娘的话还能有假?这说的肯定是俩个儿子中的一个!不管哪个都行,可观音娘娘说本来要出是什么意思?现在不出了吗? 她忙说:“观音娘娘!是我哪个儿子要当大官?是不是我大儿子!我们大狗可聪明了!我早看出他有当官相!还真让我说着了!” 江素听完故意不说话,卖弄玄虚。 胡氏等了好久,急了,又说:“您说本来要当是怎么个意思?现在当不了了吗?” 江素又说:“我正是为此事才下凡来看看,近日我看见你们家的官星正在离开,想看看你们最近做了什么事,影响了官星的运势。” 胡氏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和身旁的刘老狗对视了一眼,俩人心虚之意不言而喻,江素一眼就看穿了。 她又说:“父母行为若有不当,那必定会影响子女的运势,我本是想在给官星一个机会。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承认,那我就先走了,官星也会移走的。” 第50章 本分做人 刘老狗本来半信半疑,但人一旦做了亏心事就怕人提点,一说这个他就心虚,心一虚也就信了,着急的就磕头认错。 胡氏一听家里孩子要当大官的机会飘走了,那也是一通跪拜,立马哭嚎着说:“观音娘娘别走!我们承认!我们承认!” 江素悠悠开口:“不急,慢慢说,诚心诚意认错还是有机会留住官星的。” 胡氏又看了一眼刘老狗,刘老狗叹了口气也点点头,她这才说了。 “要说近日发生的事也就一件,前天我们村江大海家的闺女跑了,她爹娘想怪到他们侄女儿身上。 可江大海的侄女儿现在认识了些大人物,连县太爷都不敢得罪,所以江大海就去他们族里告了一状,诬陷他侄女儿江素把他家女儿卖了。” 江素听的津津有味,只恨不能把仙府里的录音笔拿出来用,要不然一切都好解决了。 她见胡氏停下了,似乎不敢继续说自己的过错,于是又说:“那这件事里你们又做了什么?其实本尊都知道,但必须得你自己认错,否则官星就走了。” 胡氏听了不敢犹豫了,立马说:“江大海知道自己名声臭了,就许诺给我们一两银子帮他做个证人,到时候他们族里会审问江素,就让我过去说我见到江素的朋友把他闺女用马车拉走卖了,还说……还说到时再给我……” 胡氏又开始迟疑,江素就很好奇,江大海还能许诺她什么?于是又开口说:“官星……” “还说到时候族里会把他侄女儿江素打死!等江素死了,她家的田产房契,就都是江大海老娘和江素那几个年纪小的弟弟妹妹的了!” “到时候他会借着照顾他老娘的名义住进江素家的房子,等过几年,慢慢把那些小孩子指派的远远的,然后霸占田产房子!等那个时候再给我三亩良田!” “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了才会答应他!观音娘娘!我们知道错了!您帮帮我们吧!不要让官星移位!我以后多一定积德行善!多给您供香火!”胡氏说的声泪俱下,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便宜毁了儿子大好的前程! 江素听完直想咬牙,可是为了维护观音菩萨的神态不能这么做。 怎么还在惦记这些田产,就不能自己想办法挣钱去买几亩吗? 而且这次江大海和周氏是在算计她的命,这样的人还有必要对她们留善念吗? 她又对胡氏说:“很好,你有悔过之心就好,本尊会为你们施法留住官星。但接下来几日你们全家就在家念经吃素,不要见外人了。 等到江大海让你们去他们族里做证人那天再出去,但务必要把实话和他族里的人说了,不要再害无辜人的性命了,否则功亏一篑,官星还会移位。” 胡氏和刘老狗二连忙感谢的跪拜,胡氏又说:“谢谢观音娘娘慈悲!我一定听话,江大海给我的钱我也会还回去的!他的臭钱我一个字儿都不要!” 江素又说:“钱收就收了吧,这个无所谓,重要的是把事情说清楚。切记,不能再做恶事。” 胡氏一听立马开心了,即留住了官星还得了一两银子!观音娘娘真是心慈!立马又对着观音娘娘赞美感谢了一番。 这时候江素又说:“那本尊就先回天为你们施法,本不该插手凡尘的事,可这位官星对此朝代影响重大,实在不忍心因为你们父母的错而将他错过。” 刘老狗也拿出为人父亲的姿态说:“谢谢观音娘娘提点!我以后一定本分做人!多给子孙积德!” 江素缓慢的点点头,说:“还有一件事,本尊现身之事不可与旁人讲起,包括官星的事也不能说。泄露天机是重罪,到时候一切都白费。你们要谨记本尊的话。” 胡氏和刘老狗二人忙答应绝对不提,主要是提了以后儿子就当不了官了。 江素身上的斗篷也捂的她有些热,就悠悠的说:“那本尊就去了。” 说完就在胡氏和刘老狗的注视下隐入了仙府。 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到观音娘娘从自己柜子上消失有信服力!这不是人能办到的事,只能是神。 胡氏呆呆地看着柜子,好久说不出话来。 刘老狗也一样,夫妻二人都觉得这似乎是一场梦,于是一晚上没有睡觉,直到天亮了二狗醒了喊饿,才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大狗和二狗不明白,爹娘为什么突然不出门了,也不让他俩出门,门栓朝里插的死死的。 而且也躲着不见前些天老来的江大伯了,来敲门也只让二狗大狗传话说下田去了,或者去姥姥家了,反正就是各种理由不见。 而且他们娘这几天做饭连猪油都不放了,每天都是青菜白面土豆,吃的兄弟俩都要吐了,想着去鸡窝里摸俩鸡蛋出来吃,还被他爹发现打了一顿。 他们爹平时是最爱吃肉和鸡蛋的那个,怎么也突然转了性了。 而且以前对他们的教导都是能占便宜就占,东西能往家里划拉就划拉,连树杈子就不放过! 但这几天他们爹娘居然开始教他们别人的就是别人的,也别什么小东西都看着眼红,还说让他俩过段时间去镇上读书! 大狗二狗觉得自己爹娘怕是都中邪了,怎么突然就变了? 再说江素这边,这几天已经收了五百斤的杏脯了,她单独雇了一次富贵的驴车,直接把杏脯拉到了镇上的兰苑。 兰老板见到江素就夸她白了,江素知道他说的夸张,毕竟美白膏她才用了几日,哪能这么快见效。 可听了还是忍不住高兴,许是心理作用,她对着镜子看了会儿,也觉得自己好像是白了些。 兰老板还在旁边说:“就是白了,我对肤色很敏感的,再说霍老头虽然脾气不好,但做的东西真的好用。” 江素笑笑,又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奔主题问:“上次我留下的杏脯卖的怎么样? 兰老板也说:“忙着说你皮肤白了,我都差点忘了,昨天刚卖完,下面伙计说还有些小姐太太想单独买些回去吃,我拿不准价钱,还没同意,就等江妹妹你来呢。” 第51章 沽县 这可太好了! 江素也设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那天就看到了来兰苑听戏的女子居多,女子喜欢酸甜口味的零食的人不在少数。就小碟里的那些杏脯还真架不住看戏的时间吃,更别说带回去吃了。 毕竟听戏也不是每日都去,在家馋了杏脯还得来看场戏吃,有点不值当。 江素立马说:“咱们香橼冰饮和杏脯一起卖是八十文,那不如单卖杏脯就半斤一百文,你看怎样?” 兰辉自然说好,他对这个真没什么概念,也不大想去了解,就凭江素做主。 他让人把账本拿给江素看,又把上次卖完的钱按谈好的分成给了江素。 江素草草看了一眼账本,也没并没有细看,她知道兰辉是不在乎这点小钱的,也不会糊弄她。 上次卖的钱分到江素手里有六十多两,江素深觉不错,毕竟这才几日功夫就赚了这么多。这些钱放在小豆村,够盖一处大瓦房院子了。 她这边把杏脯都放到兰苑,又给留下了很多熬好的果糖和柠檬,拜别了兰辉,这才又去了无医坊。 今日霍大夫不在,被武县令请到县里给他老母亲看病去了,江素就和肖衡坐着聊天。 她上次从无医坊给祖母开了药,吃了几日确实很有效果,相信不久之后祖母的咳嗽病和腿疼就会好的。 肖衡说:“江姑娘今日有没有时间去县里,我替你看上了一家铺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江素说去,除了看铺子,她还要和县里的戏院子谈合作呢。 石宽套了马车,江素就和肖衡一道去了县里,也安顿了富贵不用等她了,下午肖衡会送她回去。 马车虽然也颠簸,但还是比驴车稳很多,而且马车太阳晒不到,虽然和现代的汽车没法儿比,但江素坐着还是惬意的很。 肖衡问:“江姑娘,最近家中可好?” 江素点点头,说:“挺好的,祖母吃了药也不咳嗽了,江朔每天很用心的练武,江忻江蕊也很认真写字看书,都很听话。” 肖衡又问:“那村里的人呢,对你可好?” 江素笑笑说:“也挺好的,开始有一批村民跟着我做杏脯,后来大家看他们做的杏脯都卖了钱,也跟着开始做了。 最近我们村山上的杏子都快摘完了,大家都跑到隔壁村山头去摘了。因为最后都是卖给我,所以对我都很客气。” 肖衡点点头,但眉头依旧蹙着,他已经知道江大海去族里诬告江素一事,也知道江素后天会去她们族里受审,而且这里面还掺和了自己。 他是想让江素说出来好帮她去澄清,但见江素没有讲出来,也不好明问。 毕竟这些事都是他花了些功夫悄悄探查到的,又怕江素误会他监视自己。 见江素似乎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知她是想到了应对的法子,还是不知此事其中利害。 罢了,大不过到时候派人去江素族里的祠堂探听着,要是她有危险,那再出手相救。 而江素靠在马车里是软垫上吃着瓜子,脑子里想的是自己也要想办法搞一辆马车,还得尽快学会骑马。 但是买马养马的费用可不低,而且在村里养马实在太招眼了,还是等着搬到镇上以后在说吧。 搬到镇上就得置办一套院子,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看来她更要努力赚钱了。 马车又走过一条很长的林荫路,就开始陆陆续续看到小摊贩了,肖衡说拐过这条街就算是到了沽县了,再走一段路就是沽县里最热闹的街道了,他给江素看的铺子就在那条街上。 石宽隔着帘子说:“公子,江姑娘,我们到了。” 江素下了车,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四层大酒楼,十分的气派。她看着门头上的牌子,读出了名字:“悠然居……” 肖衡道:“这是沽县最大的酒楼,附近也都是一些生意不错的铺子,这条街算是最热闹的了。” 然后他又转身,指着一间没有开门的铺子说:“这个铺子你看如何?” 江素看到这附近人来人往,比镇上热闹多了,人们的穿着也是比较不错的,看来沽县的人们确实要比镇上富有一些。 那间铺子就在悠然居对面,地理位置是很好了,就在黄金地段最大的酒楼对面,这就相当于有很多富有的客人会被带过来。 石宽上前把门打开,铺子不是很大,里面只有几张小桌子,但是很整洁,应当是之前的人租完不久的。 江素满意的点点头,说:“这个铺子很好,我租了。” 她又对着肖衡说:“劳烦你费心了,这么好的位置肯定要租的人很多,谢谢你,肖衡。” 肖衡是头一次听到江素喊他的名字,一时间心里竟然有些奇怪的滋味,反复回想江素叫他名字时的声音,脸上居然有些微微发烫,可能是天气太热了,也可能是赶路久了,有些饿了。 他忙说:“不必谢,小事一桩。” 又指了指对面的悠然居说:“中午咱们就在这里吃吧,他家的肘子不错。” 江素欣然同意,但她说:“今天的饭我请,权当为了谢你,你也不能拒绝,否则以后我就不敢麻烦你了。” 肖衡笑笑,他也知道江素现在有些钱了,这一顿也不会吃穷她,就说好。 果然,肖衡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即便江素是在现代吃过很多的美食,也觉得悠然居的肘子好吃。 皮嫩而不烂,肥肉滑而不腻,瘦肉嫩且多汁更是好吃到没话说。江素平时是个饭量不大的人,配着这肘子也吃了俩小碗米饭。 肖衡看她吃的欢实,也不觉莞尔,心情好,也跟着多吃了些。 江素吃饱了,看着悠然居里这么多的客人,突然不假思索的问了一句:“县里有火锅店吗?” 肖衡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一时不知道怎么作答,一脸懵的看着江素。 江素拍了拍脑门子,知道自己嘴快了,想了想又一边比划一边说着火锅的样子,尽量让肖衡听懂。 肖衡大概知道江素说的是什么了,虽然还是有些出入,但他还是说了:“你说的应该是古董羹。” 江素脑中回忆了一番历史,说:“就是这个名字。” 第52章 我是你爹的朋友 江素又说:“肖公子,麻烦你把这个古董羹的吃法详细和我说说。” 肖衡心里一阵疑惑,江素既然形容的出来古董羹的样式,却不清楚它如何吃,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看出了他有所疑虑,江素又说:“我知道和古董羹类似的吃食叫火锅,它和古董羹又有些不同,我不知道古董羹具体是怎样的,所以想让你和我说说。” 肖衡觉得她说的也对,就说:“和你说的火锅差不多,古董羹就是把一个特定的容器加水烧热,然后往里煮一些肉片蘸酱油或者醋盐吃,偶尔也有人煮些菜。比你说的火锅少那个什么底料……还有芝麻酱,什么油碟这些。” 江素脑补了一下清汤寡水煮肉片蘸着酱油吃,肯定没有咱们现代的火锅好吃。 虽然火锅也是在古董羹的基础之上被后人不断改进的,但她觉得也有必要让这个年代的人民尝一尝后世的美食。 她又问:“那沽县有专门卖古董羹的酒楼吗?” 肖衡笑笑摇摇头,说:“虽然人们还挺喜欢吃的,但这个古董羹一般是在家里自己吃,沽县没有专门卖古董羹的酒楼,不管沽县,榆城乃至帝城都没有。” 说完以后,肖衡就发现江素眼中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精光,就像是地主挖到金元宝一样。 然后江素腾的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双手环在胸前抱着,在包厢里旁若无人的来回走动,眉毛蹙着,一看就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在思索。 肖衡忙问:“江姑娘,你怎么了?” 江素心里那个激动啊!火锅有多么大的市场空间!这里举国上下居然没有一家火锅店啊!这她不能放过,连锁店必须开满全国! 在肖衡疑惑的目光里江素又走了几圈,才坐回了凳子上,又喝了口茶压压惊。 她对肖衡说:“下次我给你做个火锅吃,你尝尝看能不能开个酒楼。” 肖衡似懂非懂,完全无法想象江素说的火锅会做成什么样子,但也还是答应了。 江素脑子里盘算着要先做火锅底料,就得先买些牛油,这个年代的牛肉是很贵的。 因为牛都作为耕地的主要劳动力,一般人家养头牛都金贵得很,很少会拿去吃。 她又问了肖衡县里专门卖生牛肉的地方,肖衡不知道,但是石宽知道,几人就约定好了先去戏园子谈合作,谈完以后再去卖生牛肉的地方。 今日肖衡光环一般,三家戏园子的老板他虽然都认识,但没有过多的交情,江素谈了很久也只有一家勉强答应了,而且分成要四六。 江素倒是无所谓了,反正自己的铺子也选好了,也不需要怎么装修,把东西一置办就能开,现在只是先借戏院子往出铺点杏脯的知名度。 然后三人就去了卖生牛肉的地方。 卖肉的老板身材魁梧,一把剔骨刀耍的十分趁手,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见了客人上面也板着脸,看的石宽直皱眉。 江素笑着说:“老板,来十斤牛腱子!” 老板点点头,他见江素是个小姑娘,而且也笑脸对人,就拿了一块儿最好的牛腱划了一刀,上秤刚好十斤。 江素不免称赞老板手上的准头,像是刀上有称一样。 然后她又问:“老板,有没有牛油。” 老板依旧面无表情点点头,语气倒是很缓和,说:“你要多少?” 她本来就是买牛油的,买牛肉是想着带回去给家里人卤些牛肉吃,改善一下口味。 “二十斤……” 她想着先少拿一些回去自己练手做火锅底料,等会做以后就能大量买了。 那老板听完皱了下眉,牛油一般很少有人买,这个小姑娘买二十斤是要干什么。 虽然他不该多问,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到:“小姑娘,牛油没什么好吃的,你不怕买多了吗?” 江素听完笑了笑,知道这是老板好心提醒她,就说:“谢谢老板,我有用处的,而且以后还会和你来买牛油。” 卖牛肉的老板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在说什么了,转身就给她割牛油。 肖衡看着牛肉说:“江姑娘,买的会不会有点多?天热放不住会坏的。” 江素自然不能说自己仙府里有冰箱,可以放住的,就说:“那一会儿麻烦你们送我回小豆村的时候,在帮我捎些冰块回去,我都放在地窖里,可以放的久些。” 刚等她说完,那位卖牛肉的老板就跑过来似乎在自言自语说:“小豆村……小豆村!对!是小豆村!” 然后又急切的问江素:“你是小豆村的?” 江素一阵莫名其妙,但还是说:“是……” 那老板又问:“你姓江?” 江素又点点头。 买牛肉的老板似乎更急了,又问:“你听过一个叫江远山的人吗?” 江素愣住了,江远山就是原主的爹,现在也是她的爹,只不过三年前就和她娘被强盗杀害了,尸骨无存。 她看这位卖牛肉老板殷切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希望又有一丝恳求。 江素又和肖衡对视了一眼,才又看着那位卖牛肉的老板,说:“江远山他是我爹。” 这下轮到卖牛肉的老板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就在眼前,对着江素一通看,眼圈都红了,随即又说:“像!你和你娘长的很像!你就是远山的女儿素素!” 江素一阵狐疑,她虽然感受到了这位老板的情真意切,但确实不认识这个人,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听她爹娘说起过有什么朋友,所以还是有些警惕。 “您是?”她问。 卖牛肉的老板终于笑了,一个彪形大汉温柔对着江素说:“我叫李云虎,是你爹的朋友。” 江素看着他不像撒谎,但还是说:“李叔叔,你说你是我爹的朋友,可我从来没有听我爹提起过你。” 李云虎笑笑说:“我知道你怀疑我,这不怪你。这是我以前和你爹之间的约定,不向家里人提自己做的生意和朋友。 但我知道你娘叫陈曦,你还有俩个弟弟,一个叫江朔,一个叫江忻,还有一个妹妹叫江蕊,我说的对不对?” 第53章 多了个叔叔 对是对,但江素依旧有所怀疑,这来买个牛肉还买出个叔叔,太巧了吧。 她又问:“李叔叔,您一直在这儿卖牛肉吗?卖牛肉为什么不能和家里人说自己做的生意?” 李云虎低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旁的石宽却说了话。 “走镖的……” 李云虎立马抬头看向石宽,石宽也与他对视。霎时间,江素感觉空气都是凝固的,她作为一个散打业余爱好者,很容易就感受到了空气里剑拔弩张的味道。虽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但她知道此时那二人已经掐上了。 最后还是李云虎开了口:“这位小兄弟也是习武之人,你看的不错,我确实是走镖的。” 江素不是很懂,现在的镖局不就是往后的物流吗?为什么不能和家人说,难道原主她爹走镖的时候会夹带什么私货? 似乎是看懂了江素的不解,肖衡解释道:“有很多雇主在找镖师时,条件就是不能对外说此次的货物是什么,包括行走路线都是机密。 而一些素养较高的镖师也一般不会轻易向他人提及自己的身份,这样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位公子说的对,我和你父亲都在长风镖局做镖师,那是有过命的交情的!”李云虎似乎又想起了和兄弟闯荡江湖那些年,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然后又想起了早逝的兄弟江远山,十分惋惜的看着江素说:“只可惜你爹遭遇了不测,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我也离开了长风镖局,一心想找到他的孩子们。” “只可惜当时你爹对你们的住处没有过多提及,我也只是模糊记得他有一次喝多了说老家在沽县的一个村里,但具体是什么村子我忘记了,直到你刚才说小豆村,我才想起来他说的就是小豆村!” “素素,我终于找到了你了!不枉我在这里等了一年!值了!”李云虎说的有些激动,但脸上满是高兴。 江素听完依旧很冷静,她又问:“李叔叔,你这么执着的找我是要做什么?” 这次李云虎没有立马说出来,反而看了看肖衡和石宽,他虽然不知道这二人和江素是什么关系,但还是不打算将那些事当着这二人的面说出来。 于是就说:“我想替远山照顾你们,你们是跟着你们祖母生活的吧,一个老太太带着四个孩子肯定过的不容易,我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你们! 你和叔说!这些年你们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们?你那个大伯江大海对你们好不好?” 江素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家里的事,又见他不像有什么目的,也开始有些相信他了。又见他似乎有什么话是碍着肖衡和石宽在不能说,就没有多说什么。 她笑笑说:“都过去了,现在挺好的,您看,我现在能买得起牛肉了。” 李云虎虽然身材魁梧,却是个细心之人,听江素说都过去了,便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过。 但见江素已经不愿提及,而且她能来买十斤牛肉,就说明现在确实过的不错,也就没有追问。 他点点头,只说:“那我改天去小豆村看望你祖母,今天叔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以后缺什么就和叔说!有人欺负你们就来找叔!不要客气!” 江素忙笑着说好。 最后李云虎把江素要的牛肉牛油都搬上了马车,却死活不肯收江素的钱。 江素给了几次,他都拒绝,到最后都要生气了,说:“你这是让叔难做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给你几斤牛肉怎么了?你还要给我钱!你让叔百年以后怎么有脸去见你爹!” 好吧,都这么说了,再给就是江素的不对了,只好作罢。 在江素上马车前,李云虎有重复了一遍:“素素,我这俩天就去你们家里看你祖母,你一定要和你祖母提前说说叔,你这几天也一定要在家啊!” 江素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到时候一定有话要说,于是也说:“放心吧李!我会转告祖母的。” 李云虎这才点点头,让江素上了马车。 待江素走后,李云虎一直目送马车走到视线看不见才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他失神地看着天空,嘴里喃喃道:“远山啊,你有个好女儿,可惜你和陈曦走的都早。我这下终于找到了你们家人!我发誓一定会替你好好护着她们!你若在天有灵,也可以安心闭眼了。” 肖衡说他在县里还有事,就先不回无医坊了,石宽负责把江素送回去。 江素又去买了很多辣椒,各种辣椒,还有很多做菜用的香料,用来配合牛油制作火锅底料,然后才开始了返程。 她一个人坐在空空的车厢里,脑子里抑制不住的回想李云虎的话。 他话里有话,似乎和祖母是见过的,而且也知道江大海的德性。 一个人能够找死去朋友的家人这么久,为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为了照顾这家人吗? 江素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叔叔不能完全信任的,说不定回去问了祖母会有定论。 马蹄声声,车里有些摇晃,江素也有些困了,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回了家。 一到家就看着很多人送来了制好的杏脯,江素一一过了称给钱。 村民们也看见江素买了那么多牛肉,这牛肉可不便宜啊,一斤至少也得九十文,可见江素是真的赚了钱。 她早上走的时候带了五百多斤的杏脯,回来就买了那么多的牛肉,可见是挣了钱了的! 村民们也不眼红,毕竟江素挣钱的时候也没忘了他们,他们有的人这几天也挣了一两左右的银子,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看了江素带回的牛肉,也都顾不得寒暄了,纷纷准备继续上山捡杏子。 这几天村头山上的杏子没有了,还要走的远些去摘。别的村的人也都觉得奇怪,小豆村的人怎么突然都上山捡杏子了,但不知其中缘由,暂时没人相仿。 江素又让石宽走时带了一麻袋杏脯,送去今天在县里谈好的那家戏园子里,少带些,看看卖的效果如何。 石宽拿了东西就赶着马车走了,许是念着肖公子,回去时马儿是小跑着的。 第54章 雨夜 江素把牛肉用冷水泡上,就进了屋里同祖母提起今日遇到李云虎一事,问祖母知不知道这个人。 祖母听完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小儿子在的时候的日子。 随后说:“你李叔和你爹从前很要好,他们以前一起走镖,李叔也来过一次咱们家,那时候你还太小,应该不记得他。” 看来祖母是知道自己儿子江远山做镖师这个事的,江素接着问:“您觉得这个李云虎靠谱吗?他说找了我们很多年。” 祖母点点头说:“可以信的,镖师一般都不会往家里带人,你爹既然信得过他,那就说明李云虎是个可信之人。” 既然祖母这么说了,江素也就不在问了,此时天也快黑了,她就开始准备晚饭。 晚饭过后牛肉也泡的差不多了,江素把牛肉放在西屋的灶上卤,自己在厨房将牛油炼了,等着明日拿来做火锅底料。 江朔这几日过的也很充实,上午就带着村里的小孩们背诗识字,下午就研究石宽给他的练武入门书,扎马步,跑圈,站桩都练得像模像样了。 江忻江蕊也很用功的识字练字,有哥哥和祖母教导着,进步也很大。 他们三个被江素卤的牛肉吸引了,这会儿都不睡觉,蹲在西屋的门口守着,就等着牛肉出锅。 江素约莫着牛肉卤的差不多了,就捞出来切了一小蝶,又用醋,酱油,葱蒜简单调了一个蘸汁,让他们三个拿到祖母那屋一起吃。 三个小馋猫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直到吃到嘴里才不住的说好吃。祖母也觉得江素做的很好吃,也连连称赞。 江素笑笑,有安顿大家晚上少吃点,要不然会积食的,明天中午给家人做个红烧牛肉饭吃。 三个弟妹更开心了,还是把碟子里的牛肉吃光了才去睡觉。 江素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心里盘算着后日去祠堂受审的事,有了刘老狗和胡氏对江大海的反水,应该不会让江大海成功诬陷自己的,希望在不要出岔子。 还有李云虎,原主的爹娘以前做镖师,祖母在榆城住过一段时间,祖母识字,这一家人似乎也有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祖母开口问,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时已到深夜,黑色的夜空突然划过一个耀眼的闪电,接着就是雷声滚滚,看来是有一场大雨要来了。 江素睡不着,干脆躲进了仙府里去看医书。 没一会儿雨就落了下来,越来越大,像是你追我赶的越来越急,渐渐的像是往下倒水一样。 —— 石宽焦急的拍霍大夫的房门:“霍大夫!您快醒醒!快来看看我家公子!” 熟睡中的霍大夫被石宽的拍门声惊醒,听他说的话就知道是肖衡出事了,外衣也来不及披,拿起床头的银针袋,趿着鞋就开门和石宽跑去了肖衡的房间。 肖衡已经呼吸不畅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石宽赶紧把他抱在床上,霍大夫连忙为他诊脉,紧接着就为肖衡施针。 霍大夫一头的冷汗,石宽也一样,直到看见肖衡呼吸顺畅以后,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肖衡依旧在昏迷中,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纸,唇上也毫无血色。 石宽担忧的蹙着眉,对霍大夫说:“公子最近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后面的话他不敢说,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霍大夫也愁眉不展,他说:“要尽快找到龙脑香,我只差这一味药,有了这味药,加上我的针法,他肯定会痊愈的。” 石宽暗暗握了拳,声音沙哑的说:“这味药到底在哪!为什么这么难找?几百年的人参和灵芝我们都买的到,为何只有这味药寻遍了绥国都找不到!” 霍大夫又何尝不着急,他们明里暗里派了多少人去找,可这味药似乎绝种了一般,遍寻不得。可他依旧不能放弃,哪怕走遍整个绥国的山河,都要为肖衡找到! “既然北方都找过了,接下来就让人朝南细细的找!我也是在一本残书上看到的龙脑香这味药,只有一张图和一些对药性的描述,也许……但不管如何!都要再去找!” 霍大夫目光坚定的看着石宽,后者也重重点头,同样坚定的回望他。 这时肖衡也醒了,他浑身虚脱无力,看着床边二人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又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突然脑中闪过一张单纯明媚的脸,是江素白天在悠然居配着肘子吃了俩碗饭时的满足的神情,她身上似乎永远都有用不完的活力。 从前他没经历一次发病,都想着若是就此离开了,也好。但今日心里却生出无限的不甘,为什么是他? 他努力抬起了手臂摸上自己的胸膛心脏一下下有力的跳动着,仿佛刚才致使自己昏死过去的原因不是它一样。 肖衡感到深深的无力,心脏为他提供生命,但偶尔犯病就停顿了,被救回来以后,他又再等待下一次的病发,每一次熬过来都在恐惧着下一次的到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停过下次。 跟生命比起来,家业还重要吗?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在遗嘱上写明,让自己这个病秧子庶子继承肖家在帝城的产业。若不是自己清楚,可能也会向外人认为的那样,是他篡改了父亲的遗嘱。 他远离着一切,不敢去奢求什么,不敢去想留住什么,只想静静的度过不知道还能剩多久的生命。 石宽见自家公子神情怅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还是选择避开不提那些,只是为:“公子,要喝水吗?” 霍大夫也忙说:“给他倒杯水,不用问他,必须得喝。” 石宽立马照办,肖衡还未说话,水杯就已经递到他手边。 肖衡看着这二人满头的汗珠,他们也一定急坏了,没有拒绝,拿过水杯就喝完了。 屋外的雨势渐渐小了,却没有停的意思,雨声淅淅沥沥,并不觉得恼人,反而能让人躁动的心得到抚慰。 肖衡知道这二人都努力的想让他活着,他又想起了江素,若是江素知道自己的病,肯定也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活着的。 第55章 龙脑香 还有兰辉那家伙,他发病时被兰辉撞见过一次,醒来时就见堂堂七尺男儿坐在他床头哭的涕泪横流,当时直接把肖衡逗笑了。 其实还是有很多值得他坚持下去的事,而朋友就是最好的理由。 他头一次问霍大夫:“龙脑香找到的话,我还能活吗?” 因为他找了很久,没有得到一丝龙脑香的消息,只有记载,这味药似乎已经灭绝了,他都不抱希望了。 霍大夫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你不信我?我说能治就能治!” 肖衡笑笑,又说:“那要是找不到,我还能活多久?” 霍大夫先是一愣,又恼了,接着说:“你瞎操心啥!退一万步讲真的找不到龙脑香,那还有我的霍一针在呢!就算不能让你痊愈,但一定每次都能把你救回来!你只要好吃好喝供着我,我死之前你就死不了!” 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算我死了还有我徒儿江素!到时候我把针法都教给她,你在好好待她!她也能保你活个七八十岁!” 肖衡笑笑说:“那我可得好好对你们师徒,我的命就交到你们手上了。” 霍大夫知道他虽然在笑,但心里并不轻松,听他说的话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但也装着一副得意的神态说:“那必须的!但你也别笃定认为龙脑香找不到,说不准哪天就找到了,毕竟南边还没有细细找过,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肖衡轻轻嗯了一声,望着窗棂,在没有说话。 霍大夫见此和石宽对视了一眼,知道他这是想一个人待着,也就出去了。 肖衡躺了一会儿,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下了床走到桌边,提笔写下二字,遗嘱。 再要写时,却下不去笔,握笔的手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突然他又掷了笔,背弓了起来,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按着心脏的位置笑出了声,更像是一种自嘲的笑。后来就夹杂着些许呜咽,分不清是哭声还是笑声。 门外一直守着的石宽听到声响想推门进去,但又收回了手忍住了,他低头沉默,实在不知道进去了该怎么面对公子。 那个平日里温润如玉,待人和善的公子永远那么得体,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看到他现在脆弱的一面。 发泄出来也好,石宽这样想着,又轻轻走远了些。可他心里却似有块大石压着,透不过气来,眼圈也有些红了。 —— 江素在仙府里看医书看的头昏脑胀,她此刻无比佩服那些学医的人,要是没点能耐,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下来的。 泡了个澡浑身舒服多了,就披着浴袍光着脚在仙府里转悠,看看以前她为了研究种下的植物现在长的怎么样了。 路过葡萄架又摘了一串葡萄,边看边拿在手里吃。 这边有很多植物也是可以入药的,像是龙葵,马齿苋,等等。 那葡萄架旁边还有俩棵高大的树,是龙脑香。 看到龙脑香,江素突然想起刚才看的医书里,霍大夫似乎写到这味药很名贵,但目前断了记录,很久没有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绝种了。 江素往嘴里塞了棵葡萄,脑子里又盘算着,这龙脑香要是这此时绝种了,那她拿出去卖岂不是能赚一大笔钱? 不要说真的绝种,就它这个稀有程度,拿出来卖也能大赚一笔的。 嗯,这个事情又可以安排上日程了。 立马从古居里拿出了几颗龙脑香的种子,哼着歌拿着小铲子种了下去。 然后又是没完没了的背书,练散打。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力量已经提升了不少,对上普通人,一拳把对方牙打掉是没有问题的。 后天若是有突发情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是能的,到时候就赶紧跑路搬救兵,总之不能让自己吃亏。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江素又美美的睡了一觉才出去,外面已经天亮了,雨不知道何时也停了。 江素很担心这几天连着下雨,阴雨天杏脯得不到晾晒很容易发霉,好在大雨只下了一晚,今日就放了晴。 吃过早饭月牙儿就来了,但是村里很多念书的孩子没来,江素正思索原因,月牙儿就说:“昨晚上下雨河水涨了,会有鱼被冲到岸上,大家都去捡鱼了,我正要和你说呢,我和我哥也要去捡鱼,你去不去?” 江素忙说去,摸鱼这种事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喜欢。 她怕弄脏祖母做好的新衣服,专门换上了以前的补丁旧衣服,跟着大牛和月牙儿一起走了。 江忻江蕊开始也想去,但江素考虑到河边淤泥多,他们又小,怕发生危险,就没让他们去。 俩个小家伙一脸的不高兴,直到江素说捡了鱼回来给他们做水煮鱼吃,还有红烧牛肉饭,这才高兴了些,跟着江朔乖乖识字去了。 吃货的弟弟妹妹们也是吃货,江素这样想。 鱼这个年代的人一般不常吃的,不是说有多贵,只是吃起来麻烦,刺又多,还有鱼腥味。 但身为现代人的江素就不同了,听到鱼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就有无数种用鱼做的美食,水煮鱼,酸菜鱼,金汤鱼,红烧鱼,清蒸鱼,清炖鱼汤,糖醋鱼,鱼火锅等等,那可太多了! 不知道路上月牙儿和大牛想的是什么,反正江素脑子里都是水煮鱼!水煮鱼!麻辣水煮鱼! 河边的人已经很多了,男女老少都挽着裤腿和裙袍,在河边搜寻着鱼。 有些胆大的男子站在河里的水浅出,猫着腰双手在浑浊的河水里搜寻着大鱼。 偶尔抓到一条大的,都能引得身边人群一阵骚动,大家伙儿都凑过来看看鱼儿有多大,再夸夸这个抓到鱼的人本事大的很。 江素没有下水,就在河边捡鱼,月牙儿和大牛会挑些大的捡,但江素看到她们不要的小鱼也有手掌大小,她也都捡进了鱼篓。 月牙儿不解的问:“素素,你要这些小鱼做什么,怎么吃?又没肉刺还多。” 江素立马打趣的说:“好吃的很,回去处理了鱼鳞和内脏,再打个鸡蛋裹些面粉,加些调料下锅炸,隔壁的小孩都能馋哭!” 月牙儿吃惊的哦了一声,她知道江素会做的饭比她多,所以立马就信了,但还是问:“隔壁的小孩?你们隔壁没有小孩儿啊?你的隔壁是我们家。” 江素哈哈大笑。 第56章 吃鱼 最后江素也捡到一条大草鱼,还有俩条鲫鱼,月牙儿和大牛又把小鱼都给了她,掂了掂鱼篓还不轻。 回家的路上月牙儿还在安顿江素,让她给自己留几个做好的小鱼吃,想看看有没有江素说的那么好吃,可以把小孩馋哭。 江素一到家弟妹们就围上来,看着鱼篓里收获满满,都很开心。 江素让他们专心写字,自己在厨房处理鱼,她手脚麻利,把鱼儿都去了鳞和内脏。 又把大草鱼的肉都片成片儿,等着一会儿做水煮鱼。鲫鱼留下晚上炖汤,那些小鱼就用调料腌着,也等晚上炸。 她知道祖母和弟妹们都吃不了太辣的,特意做了一锅大的不怎么辣的水煮鱼,给自己开小灶做了标准版的麻辣水煮鱼。 最后热油次啦浇在花椒辣椒上时,香味立马就出来了,把江忻江蕊都勾的跑过来看了。 另一口锅里的红烧牛肉也做好了,这时已经到了中午,江素就招呼弟弟妹妹们洗手吃饭。 虽然忙了一上午,但吃到水煮鱼的那一刻还是很满足的,觉得一切都值了。 祖母看着新奇的水煮鱼也说好吃,江忻江蕊要尝尝江素那一碗麻辣的,吃了一片以后都伸着舌头说太辣了太辣了,跑去找水喝了。 江素不住的安顿弟弟妹妹吃鱼的时候小心些,不要快,要把刺挑出来,小口吃,当下被鱼刺卡到。 弟弟妹妹们也很听话,都吃的很小心,所以这顿饭吃的格外慢。 下午江素依旧在厨房,研究她的牛油火锅底料,她做了第一次不太满意。 而且因为没有油烟机,花椒辣椒呛的她眼泪直流,咳嗽和喷嚏不断。 她索性就把东西带到仙府里去做了,又试了四五次,终于达到了她满意的效果,努力都没有白费。 她又洗了个澡,把衣服也洗了,在仙府里边看医书边等的衣服晾干。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又开始忙着做鲫鱼汤。 中午腌制的小鱼也很很入味了,挂了一层蛋液在裹上加了一点调料的面,下锅炸至金黄,连鱼骨都是酥脆的,吃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卡刺。 江素又让江朔把炸好的小鱼给月牙儿家送了一碟子去,江朔回来的时候还端了一碟子凉拌野菜,是刘婶子给的。 中午还剩了一些米饭,江素又打了鸡蛋切了葱花,简单做了个炒饭,这样晚饭就够了。 小孩子们果然对油炸食品都喜欢,炸小鱼被一扫而空,又一人喝了一碗鲫鱼汤。江素做的汤很鲜,也没有腥味,祖母也很喜欢喝。 这样一它又热热闹闹结束了,明天就要去族里了,江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祖母,不想她担心,更不想让她知道江大海的所作所为。不管如何,那都是祖母的儿子,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更难受的。 因为做了充足的准备,江素也不怕明天会怎样,晚上依旧在仙府看医书,练散打,这现在是她做的最多的俩件事了。 昨日她种下的龙脑香已经发芽了,江素仿佛看到了钱在招手,心里乐开了花。 总之,又是疲惫和充实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一早江素又在厨房忙活给弟弟妹妹做早饭,今天做蒸鸡蛋羹。 她忙的认真,丝毫没注意村长进了院子。 隔了一会儿就听到祖母的哭声,跑进东屋一看,祖母在炕上边哭边锤炕,满脸愧疚的村长也站在一边看着她。她就明白了,祖母肯定是知道她今日要去族里了,那原因肯定也知道了。 村长满脸愧疚的开口说:“对不住啊江素,我不该多说的。” 江素立马说:“伯伯您说的哪儿的话,这不赖您,事情本事就发生了,不是咱们不说就能当做没有的。” 她又上炕扶着祖母的肩头,安慰道:“祖母,您别哭了,也别气。咱们不是说了要和他们一家断绝关系吗,他们现在做什么你都当是不相干的人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孙女儿我可不会任人欺负的。” “而且他们说的事根本是子虚乌有,我相信族里会查明真相的,这不是还有村长伯伯陪着我呢吗,您就不要担心我了。” 虽然江素这么安慰,但祖母自然知道江大海诬陷江素卖自家女儿这件事不是小事。 那族里祠堂不是随便进的,江大海不会傻到凭一张嘴就敢诬陷江素,这背后一定还有事情。 而且这么歹毒的罪名,也不是江大海能想出来的,一定是周招男! 但她只恨自己怎么教出这么个耳根子软的白眼狼儿子!分不清好赖,任由她那个心肠歹毒的媳妇儿拨弄,丝毫不去念及弟弟这一家子遗孤! 祖母哭了好一会儿,慢慢又想清楚了,江素不是个闷声吃亏的孩子,她这么久没把此时告知自己,就肯定想到了应对的法子。 十四岁的孙女儿能有如此定力她这个活了六十年的老婆子更不能乱,她也得想办法给江素多博些赢面。 她沉思了一会儿,说:“素素,既然一定要去,那咱们就大大方方挺直腰杆去!” 江素面对祖母的反转也没有惊讶,在她心里,认为祖母一直都是个内心坚韧的老太太,于是对着祖母郑重的点了点头,让她安心。 祖母还没说完:“族里的六长老和你祖父是一脉,他是你祖父的六叔,年纪比你祖父也大不了几岁,小时候叔侄二人一起玩,长大后关系也不错。 你去了要代祖母向六长老问好,人后记得叫他六老太爷。他现在也就六十三岁,右边眉毛上有块指腹大小的胎记,特别好认。” 江素立马明白了,祖母这是给她找关系呢,她将祖母的话记下,又宽慰了祖母几句,就准备走了。 哪知在堂屋的江朔早把村长和祖母说的话听进去了,他也明白姐姐去族里没有好事,立马站出来说:“姐!你带上我!我也要和你去族里!” 江素刚要拒绝,就听祖母说:“素素,带上朔儿,他总共要长大的,见些世面也好。” 江素想想也对,江朔毕竟是男孩子,他以后也要代表这个家去族里走动的,现在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可怜了这家孩子,小小年纪就要看清世间的丑恶,江素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第57章 各怀鬼胎 祖母现在的腿也好了一些,可以下地做些事情了,江忻江蕊也很听话,很少乱跑,也知道帮着祖母做事。 江素安顿了俩个弟妹几句,就带着江朔跟着村长坐着富贵的驴车奔镇上去了。 只是江素没有注意到,自她出门以后就有人一直跟着她。 —— 再说刘老狗和胡氏这边,闭门了几天后,今天终于在江大海焦急的拍门声中开了大门。 江大海见到刘老狗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这几天见不到刘老狗,总以为刘老狗要反悔,急得上了火,口里起了好几个泡。 “老狗啊!你可终于在家了,咱们准备好了没,准备好就赶紧出发吧!”江大海满脸堆笑。 刘老狗则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一看见江大海就想起那天被观音娘娘指点一番,他吓得都尿了裤子,脸上又觉得臊的慌,对面前的人没有一点好脸色和耐心。 就是这个江大海!撺掇的自己差点把儿子的大好前程毁了!还害自己吃了好几天的菜叶子,就连拉的屎都是绿的。 他是真的不想见江大海,可想了想,看在那一两银子的面子上,就再忍忍吧。 就淡淡的说:“走吧……” 江大海一愣,他再傻也能感觉出来刘老狗对他没有前几天那般热情了,心里也有些窝火,亏的自己昨天还去丈母家借了驴车来接他,早知道就该让他跑着去! 二人无言的做上驴车,江大海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心想就刘老狗现在的态度,今天这事儿即便成了,以后他拿到了江素家的田产,也不会给先前答应刘老狗的那三亩地! 反正空口无凭,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刘老狗也不能告自己,更不好闹的人尽皆知,还是自己媳妇儿周氏聪明,把这些人都算计的死死地。 只是女儿荷花走了就真的在没回来,她把家里钱都带走了,就连给刘老狗的那一两银子也是和他丈母娘借的钱。 丈母娘拿给他钱时候的嘴脸真的难看,说什么自己亏待了她女儿这么多年,跟着他江大海吃苦受穷,还被侄女儿欺负到头上了。 如今更是把女儿荷花也欺负跑了,让江大海以后长点心眼,否则就把女儿接回去久住。 江大海再生气也不敢说话,他怕丈母娘真的把媳妇儿周招男接回去。荷花一走,家里就剩三个愣头青小子,一个比一个能吃,还不爱干活。 要是丈母娘真把媳妇儿接走了,谁来做饭,谁来洗衣服,谁给他出主意。 江大海立马对媳妇儿更是言听计从,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这才有了去族里告状这一招,只要这次把江素摁死,以后他占了她家的田产房契,再加上自己家的,那也是村里过的不错的人家了,三个儿子以后找媳妇儿也更容易些。 江大海心里越想越美,赶驴车也更有劲了,也懒的搭理一旁的刘老狗。心想你神气什么,等老子有钱了,有的是你巴结我的时候。 这边刘老狗心里想的都是观音娘娘的提点,只要这次老老实实把江大海的阴谋交代了,就能保住家里的官星。 等以后儿子当了大官,那村里的人谁不得高看他一头!有什么事想求自己儿子帮忙,不得通过自己吗?那好处肯定少不了。 刘老狗在看看身边的江大海,他为了得到弟弟家的田产,竟然能诬陷侄女儿江素卖了自己女儿荷花,真是卑鄙无耻。 虽然刘老狗因为大狗打了江素赔了些粮食一事,也对江素很讨厌,但他现在觉得自己品德高尚多了。他当时也只是打了儿子大狗一顿,并没有对江素一个丫头说什么。 上次能答应江大海帮他作伪证,也全是看在那一两银子和三亩良田的面子上,和其他无关。但这些东西和儿子以后当大官相比,那可什么都不算了。 刘老狗心里不断的盘算,怎么才能在江大海家的祠堂上把话说明白,又能把自己摘干净,毕竟村长也是江家的人。 若是让村长知道自己起初收了江大海的好处,然后又翻脸了,虽然最后没有同江大海同流合污,但拿人好处不办事也不地道。要是让村里的人知道,那以后还怎么和人相处。 他又不想还那一两银子,毕竟观音娘娘说了,还不还都行。 那他自然是不还了,大不了来个抵死不认!反正江大海给自己钱的时候也没外人看见,看他能把自己怎么办。 驴车摇摇晃晃,二人各怀鬼胎,但心情都还不错,没过多久就到了镇上的江氏祠堂。 刘老狗看着气派的祠堂,一看就知道镇上的江家是大户人家,看上去有钱的很。 心里不免感慨一番,以后等儿子当大官了,也要让儿子给自己家族修个大祠堂,比江家的还大还气派,不为别的,就为给自己长长面子。 江大海看见富贵的驴车就停在祠堂外不远处,富贵也看见了江大海,可能是路上听村长和江素说了些什么,对着江大海冷哼一声,还朝地上淬了一口,最后又别过了头不在看他。 江大海看着有些气,但也知道现在没时间和这个毛头小子计较,富贵在这儿说明江素和村长已经到了。 那他也得赶紧进去,不能让江素和村长在里面哭诉,万一引得族长怀疑什么就不好了。 他赶紧讪笑着把刘老狗拉到角落,低声说:“狗哥,咱们说好的话你可记的吧,就按那个说就行,此事成了,那就是三亩良田!” 刘老狗心想你就是答应给我三十亩也没戏了,我今儿得按观音娘娘的指示办事儿,你就听天由命吧,反正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事。 他还是敷衍的说:“记得,你不用一直提醒我,该怎么说我当然清楚。” 江大海许是有些激动,他感觉过了今天自己就要发达了,也没去在意刘老狗说话时的语气,就说好好好。 然后就把驴车拴好,和守门处的族里人说明身份,昂着头带着刘老狗走进了江氏祠堂。 后面的刘老狗白了他一眼,心说你这样像是丢了闺女的?你看着比嫁了闺女都高兴。 第58章 族里 江素她们来的有些早,祠堂前堂还没有人来,她们被带去了后院等着。 又在村长的引荐下见到了六长老,姐弟俩人都很懂规矩,见了六长老都恭恭敬敬的行拜礼,叫了六老太爷。 六长老看着俩个孩子如此懂规矩也很惹人疼,他心里更是不相信江大海说的话。 虽然都是一脉的人,但江大海近些年不孝老母亲,不帮衬已故弟弟的孩子们,还处心积虑谋夺侄儿们的田产房契,这些污糟事也听说了很多。 再有前脚江学文也就是小豆村的村长,才来报了江大海和周氏做了没脸的事,江大海老娘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后脚江大海就来说自己女儿被侄女儿江素伙同外人卖了,这很难让人不怀疑他说的真实性。 偏偏他说的真切,还说有村里人瞧见了,可以作证,这族长才松口说让江素也来祠堂对峙,看看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六长老忙让俩个孩子坐,也招呼江学文坐。 江素和江朔等着六长老和村长坐下了,俩人才坐下,这些小细节六长老都看在眼里。 他问:“江素,你们家里还好吗?你祖母身体好不好?” 江素微笑着回答:“都挺好的六老太爷,走前祖母还让我代她向您问好。” 六长老笑笑说:“我以前和你祖父关系好得很,虽说我们俩个是叔侄,但成日在一起厮混,人前说辈分,人后就论兄弟了。你祖母常说我们俩人胡闹,哎呀,年轻时候是真好啊。” 江素和江朔都觉得这位六长老很和气,说话也不拿架子,没有一点长辈的压力,俩个人也松快了不少。 六长老似乎勾起了些回忆,想了许多事,又有些怅然道:“你们的爹远山是个好的,我以前见过他,你祖父最常夸的那个也是远山,只可惜你爹娘……” 江朔听完垂下了头,思索片刻后站起来朝着六长老拜了一礼,脸上一片坚毅,他说:“六老太爷,我姐姐没有做那些事,江大海是在诬陷我姐姐。” 六长老看着眼前的男孩子,虽然脸上稚气未脱,但眼中却是坚定的,说话声音也平稳,他隐隐从这孩子面上看到了远山的样子。 他也没有像对小孩子说话一般,反而收起了刚才随和的态度,郑重的看着江朔,道:“我也相信你姐不会做出卖自己堂姐的事,虽然我们没有接触过,但我相信你父亲的为人,更相信你祖母的为人。” 江朔听完以后重重的嗯了一声,他还想问六长老能不能帮姐姐开脱几句,但又觉得不知道该不该说。 六长老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接着道:“只是今日祠堂之上我不能多说什么,一切事情都要看证据,但我们一定是会公正处理的。只要能证明江大海诬陷你姐姐,他今日必定会受到家法处置。” 江朔抬头看着江素,他知道姐姐没做这件事,但别人张口就能造谣,姐姐反而要找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这件事,真是太不公平了。 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攥着,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今日姐姐无法为自己开脱,那他也一定不会让姐姐受家法。就算与整个江氏家族为敌,也在所不惜! 江素看着弟弟的模样,有点想告诉他今天不会有事的,但旁边还有村长和六长老在,她也不方便说什么,只能微笑看着江朔。 六长老看着俩个孩子,又叹气一番道:“江大海没成亲之前也是个好后生,你祖母教养出来的孩子都很好。只是后来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他这么做,最伤心的还是你祖母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江素当然知道,但她还是狠了很心,说:“六老太爷,我祖母上次说要和江大海断绝母子关系,这事儿族里还能管吗?” 六老太爷捋捋胡须说:“当然能管,但是得放在你今天这个事情之后,若是能证明江大海是冤枉你的,我会当场提议这件事。你祖母上次写来的信件还在,可以作数。” 江素点点头,谢过了六长老。心里想这次一定要和江大海周氏这家人断了关系,以后永不来往是最好的。 六老太爷又看向一旁的江朔,问:“今年多大了?” 江朔答:“今年十一了。” 六老太爷又问:“读过什么书?” 江朔又把自己看过的一些名书说了出来,那些不重要的就没提。 六老太爷听完点点头,说:“不错,但是若有机会,还是来族里的学堂读吧。咱们请的先生是在榆城待过的,已经给族里教出俩个秀才了,很是厉害!” 江朔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但江素却放在心上了,这个年代秀才可不是那么好考的,那就相当于高考时候考中清华北大的几率,这先生能教出俩个来,看来是有些学文的。 而且江朔确实不能在村里继续荒废了,好苗子就要栽到好林子里,不管他以后决定做什么,现在读书学习总是没错的。 她虽然有现代知识傍身,但这些东西在古代是不能作为主流的,江朔还是得按这个时代的认知来成长。 江素就问:“六老太爷,想要进族里念书有什么要求吗?” 六老太爷摸了摸额头,似有些不好意思说,最后看着茶杯说:“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就是得给族里做些贡献,比如修修祠堂,修缮祖坟,扩些田产什么的。但这不是我们定的,是前几位族长就定好的。” 江素心说,这不就是变相的交学费吗,有钱就能上。也好,也算没什么硬性规矩。 她又问:“如果三个孩子都要念书,那么大概要帮族里扩多少田产?” 六长老没想过江素家里能有钱给族里做事,以为她就是问问,就说:“正常情况下一个孩子进族里念书需要扩田产十亩,而且是要镇里的良田。” 江素想了想,那念的起,等明年搬到镇上,就把三个弟妹都送进族里念书。 但现在不能提这个事,有道是财不外露,她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第59章 祠堂 这时候六长老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说:“咱们到祠堂吧,族长他们应该也要到了。” 四个人又移步到了祠堂,江大海和刘老狗已经等在那里了,江大海一个劲儿的和其它长辈讪笑说话,一副小人嘴脸。 江大海看见江素姐弟和六长老一同走出来,心里有些发虚,但想着自己毕竟有刘老狗作伪证,即便六长老有心护着江素,在人证面前他也不能说什么。 于是又满脸堆笑朝着六长老迎上去,说:“六爷爷,您来了!” 六长老看见他就来气,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无视。 江大海吃了个闭门羹,面上觉得火辣辣的,他不好朝着六长老做什么不敬的举动,转而看向江素姐弟,狠狠地剜了一眼。 江素懒的理他,只看了看刘老狗,见他从始至终没有和江大海说一句话,只是站在墙角边,反而冲着江素尴尬的笑了笑,江素心里便有了底。 六长老和其它几位长老寒暄起来,又把江素姐弟二人喊过来,一一见过几位长老。 江素江朔按着六长老的介绍一一拜了礼,喊了人,全程都大大方方,感觉丝毫没有被今日的事影响。 那几位长老也都打量了江素姐弟,觉得这俩个孩子都穿的干干净净的,举止也很得体,没有农村孩子那种怯懦感,也没有刻意为了今天的事想要说什么讨巧的话,都是正气的孩子。 反观她们的大伯江大海,打一来就和他们这些人套近乎,说自己丢了女儿有多可怜,媳妇儿挨了板子还在家卧床不起,这都是江素害的! 可他们也都听江学文说了周氏挨打的原因了,至于江荷花的事今天也会结果,事实怎么样他们都会分辨出来的。 而江大海的样子就好像他们这些长老会因为听几句软话就能偏袒他,没有一点江氏男子的风骨,让人看着很不屑。 又听六长老说那个男娃江朔已经看过不少书,而且小豆村的村长江学文也说江朔还在家免费教村里的孩子们识字念书,村里人们都很高兴,这个提议还是姐姐江素提出来的。 长老们听完对姐弟俩的印象越发好了,这才是他们江氏子弟应有的样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格局,日后定是不错的。 村长才看见墙角的刘老狗,这才知道江大海说的人证是他,这俩家都和江素有些过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故意栽赃欺负人。但现在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刘老狗一眼,又直叹气摇头。 刘老狗见状,立马走过去和村长搭话,说:“村长啊,我今日来你们族里是有原因的,你别恼我。” 村长看着他说:“老狗啊,无论你是什么原因,你只要知道做人做事不能昧良心就行,咱们孩子都大了,要为他们考虑考虑。” 刘老狗差点就说出来我就是为了孩子而来的,但又想起观音娘娘说了,这事儿不能和外人说,否则就是泄露天机,官星照样会移位的。 又生生忍下来了,也不多说什么了,就想着赶紧开审吧,把观音娘娘安顿的事做了,他也不用被村长白眼了。 门口有人喊了一句:“族长来了!” 祠堂里的人都自动站向俩边,把中间位置空出来给族长走。 族长已经年过古稀,但身体还很硬朗,不撑拐杖不用人扶,背也挺得直直的,直视前方,径直走向祠堂正方的一张椅子上。 他身后跟着俩位老者,村长悄悄对江素指出来,这一位大长老,另一位是二长老,他俩和族长是一胞兄弟。 虽然比族长小几岁,但都驼了背,走过时二人还都看了江素和江朔一眼。 但二人表现却不一样,二长老明显更和善,大长老则面无表情。 他们俩后面又跟着俩个小辈,是二位长老各自的玄孙,其中一个年纪和江素相仿,另一个也大不了几岁。 江氏家族的一些女眷也跟着进来了,但都没往里走,就在祠堂门口的位置,自觉的站成一排,偶尔互相低语几句。 门外有些人也过来看热闹,都好奇江氏家族今日要在祠堂干什么,不时的张望着,纷纷猜测。 族长坐在主位上环视了一圈,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大家都不在说话。 江素接触到族长目光时也怔了一下,虽然自己在现代也和老师,导师,领导对视过,但不会像族长的目光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古代族长手上是有实权的,可以决定家族人的生死,这种长期累积的威严更让人感到压力巨大。 但她没有躲闪,也没有表现出害怕,而是以晚辈的姿态回望着,不卑不亢。只是她感觉族长在她脸上停留的目光比在别人脸上停留的时间久。 江朔虽然也感觉到自族长进来的那一刻,祠堂里的气氛就变得凝重起来,接受族长目光时他也有一丝不自在。 但想到今日姐姐是被诬陷才来此的,面上也是一派坚毅,没有躲闪。 江大海就不一样了,和族长对视时,就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被看穿了,他心里直打鼓,因为心虚立马垂了眼低头,不敢在看族长。 族长一圈看完以后,就开口说:“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日来此是干什么的吧,因为咱们江氏族人里的江大海和我们告了他侄女儿江素,说江素把他的女儿江荷花伙同外人卖了。这事儿现在不知真假,今天江大海和江素都来了,我们今日就来看一看这件事的真假。” 众人附和着点点头。 族长又说:“江大海,你那日说村里有人看见了荷花被拉走了,可是真的?” 江大海立马站出来说:“族长,我说的是真的,证人就是我们村的刘老狗,他看见我女儿荷花被江素的朋友拉上了马车,还听见那个男人说是江素把荷花卖给了他,钱已经给了江素了。可怜我那养了十九年的闺女儿啊!我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是生是死!”江大海说着就哭了起来。 族长说:“你先别嚎,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第60章 不友好的大长老 转而看向江素,问到:“江素,你大伯说的可是真的?你有没有伙同外人卖自己的堂姐?” 江素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人们的目光都看向她,这么个半大丫头能做出卖堂姐的事儿吗,人们很疑惑。 门口看热闹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富贵也在门口看着,他真想大喊一声不可能。 她朝族长拜了一礼,然后直起身子说:“族长,江大海说的都是假的。” 族里一些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人听完江素所言,立马议论纷纷,这丫头未免有些自大,刚才还看她对族长行礼以为是个懂规矩的,没想到一开口竟然直呼自己长辈的名讳。 “江素,江大海是你父亲的哥哥,你的大伯,更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直呼长辈名讳!这可是在江氏祠堂,不是你小豆村!这么多家里家外的人看着呢!你祖母就是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大长老立即对江素喝到。 江素看着这位大长老,从他进来时看到自己和江朔就似乎面色不善。 而且祖母写信给族长要和江大海断绝母子关系,作为大长老的他应当是知道的。 能为什么还要这么说,甚至扯上了祖母是怎么教她的,这话听着就没有多少善意。 六长老听完大长老的话也直皱眉,但终归没有说什么。 江大海听见大长老教训江素,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立马补上几句:“江素她何止敢叫长辈名字啊,她还敢打人!她把我这个大伯和她大伯母,还有堂哥都打了!这事儿全村人都能作证,她自己也承认了的!” 村长江学文听着江大海这么颠倒黑白,实在忍不了,立马站出来为江素说话:“族长!各位长老!事情不是江大海说的那么简单的,我先前已经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和各位长辈说过了,江大海说的只是他们家人挨了打,但没说他们家人挨打是因为去江素家里抢田契! 房契!江大海的媳妇儿周氏和推倒了他母亲,他母亲都晕过去了!江大海也不看一眼!江素是心疼她祖母才动了手。” 不知情的众人一听是这么回事儿,也都觉得可以理解江素了。 但大长老眯了眯眼,接着说:“那就是说确实是打了长辈?” 江素就明白了,这个大长老就是故意挑她的刺,他才不管什么前因后果。 但这是为什么,要说刘老狗是因为收了江大海的好处而作伪证,那江大海能给大长老什么好处?这大长老穿着气度怎么看都比江大海有钱多了,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那边村长皱了皱眉,他不能反驳长辈,只好说:“是……” 六长老却反问到:“大长老!学文都说了江素打人是有原因的,你不能只质问江素吧。江大海抢侄儿们的田产,他媳妇儿推了他母亲这些事儿也该问问,你只揪着江素问,怕是有失偏颇!” 大长老没料到六长老敢在这些小辈面前这么和自己说话,面上愣了一下,但转瞬又道:“六长老!族长还没有什么,你着什么急!我只不过问问江素,一会儿你想问江大海你问呗。” 六长老被反噎了一道,也不说话了。 二长老依旧微笑不语,他身后站着的玄孙江丰听完反而皱着眉,他今年十六岁,也能听出来大长老对江素话语中的不善。 江素见没人说话了,就又说:“大长老,我祖母在那件事情之后就和族里写了书信,要和江大海断绝母子关系。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怎么可能轻易和子女断绝关系,那必定是江大海做的事让我祖母对他死心了。我祖母已经做了这个决定,我自然也不会认这个伯父,我直呼他的名字也合情合理。” 在场的人的人也大多都为人父母了,听了江素的话也觉得是这个理,毕竟是江大海不孝在先。 大长老冷笑一声,又说:“你祖母和江大海即便要断绝关系,那也是长辈的事,轮得到你这个小辈说什么?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子,敢打长辈,敢叫长辈名讳,如此大胆行事,以后我江氏家族女子的名声不都让你败坏了!” 江素真想开骂,女子怎么了!你娘不是女的!你妻子不是女的!你就没有女儿!男尊女卑的糟粕思想! 可她不能说什么,这时候江朔站了出来,他也朝着族长和长老们拜了一礼。 他站的板正,说:“族长,长老们,小辈江朔斗胆说一句,有道是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江大海如此不孝都不配为子,更不配人!他才是那个败坏江家名声的人!” “我姐姐虽为女子,可她孝顺祖母,教导弟妹,独自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在我心里她才是那个做到江氏坚韧不拔祖训的人,我作为她弟弟觉得自愧不如,有些叫做的长辈的人更应该羞愧!”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有理有据,完全不像能出自一个十一岁孩子之口的话,在场的人都一时愣住了。 只有二长老的玄孙江丰没有忍住,脱口而出一个「好」字,打破了祠堂的宁静。 众人都看向江丰,后者知道失了态,立马垂下了头,但还是悄悄看了江朔一眼,朝他比了一个大拇哥。 江朔也看见了,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拳头一直握着,努力不让自己声音发抖。见到江丰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没有给姐姐添乱就行。 江素恨不得抱起这个比她矮半头的弟弟原地转圈,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这个弟弟没白疼。 可大长老脸色都变了,这个毛小子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可见其聪明才智,着实让他惊讶。 可他最后说的长辈指的是讲江大海,还是自己,这说不清,他也不好再次发难,否则就是自己认了,憋着一肚子火。 六长老听完脸上也乐了,越看江朔越是喜欢,他能引用古句,最后还能不着痕迹的把江大海和大长老都骂了一顿,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二长老见气氛胶着,立马笑出了声,打岔道:“我这玄孙江丰就是定性不够,今日想拉他见见大场面,没想到让大家看了个热闹,回去就让他抄十次《孟子》!” 第61章 刘老狗的证词 江丰听完立马垮了脸,但还是唉嘁嘁说了句:“是,太爷爷。” 一边大长老的玄孙江毅冷哼一声,低声道:“不就是说了句孟子的古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穷乡下来的!” 他声音不大,但是几位长老和族长都听到了,各位长辈虽没有说话,但也觉得这孩子有些刻薄。 这时族长终于说话了,他道:“先不说之前的事,诸位别忘了咱们今日是来看江大海说女儿江荷花被江素卖了一事的,还是说这个事情吧。” 一句话又把众人的思绪拉回来了,大长老也不在想刚才的事,转而看向江大海。 江大海又忙说:“那天江素家来了几个外男,待了一天,干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还赶着马车,听人们说晚上时候走了,第二天我就发现我女儿荷花不见了,到处都不到啊!最后我们村的刘老狗和我说他看见了荷花被那些人拉上马车了。” 江素真想当场揍江大海一顿帮他回忆回忆,说话总是掐头去尾,明明知道那是无医坊的霍大夫和肖衡! 他们明明是傍晚前就走了,还说什么待了一天不知道干了些什么,这不是故意引人遐想,败坏江素名声吗! 好在这次族长没有让这种猜测继续,厉声道:“江大海,你好歹活了快四十岁了,说话能不能大大方方的!那些人是谁你当真不知!” 江大海被族长突然的质问也吓到了,哆哆嗦嗦说:“好像……好像听说是……是无医坊的大夫和……和东家……” 众人一听,这无医坊可是镇上有名的药房,那为霍大夫可是妙手回春而且宅心仁厚,对于穷苦人家看病分文不取,这是人人有口兼知的事。虽然没见过那位东家,但就凭霍大夫的人品,拐卖人口的事也干不出来。 江素觉得族长还是很公道的,于是又添了一句:“族长,那位霍大夫是我师傅,我已经拜在他名下学医了,师傅来徒弟家合情合理。” 族里的人听完都看着江素,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有这些能耐,居然能让霍大夫收为徒弟。 他们家族可没出过医者,要是江素真能学成,那无疑又是光耀门楣的一件事。 俩下相看,江素根本没理由去卖自己堂姐。 族长听完也吃惊了一番,又点点头,继续对江大海道:“你也不必再说那些阴阳话,那日发生了什么不用我和你再说一遍了吧,你媳妇儿周氏为的什么去县衙挨的打,我是没脸提。” 江大海忙说:“正是因为此事,江素怀恨在心,才把我女儿荷花卖了!” 江素又道:“那日我师傅是傍晚走的,刘婶子一家都能给我作证,而你家江荷花是晚上丢的,和我师傅他们有什么关系?” 江大海又道:“刘婶子一家得了你的好处,又是采草药又是卖给你杏脯的,自然帮着你说话了!” 江素被气笑了,又问:“你简直是疯狗乱咬人!就算按你说的我师傅是晚上走的,那你家荷花大晚上出去干嘛,难不成是我师傅去你家门口接的她吗?” 江大海一时不知怎么应答,只是瞪着眼看江素。 众人听完也笑了,江大海说的话漏洞百出,现在根本没人信他。 他立马就说:“总之是有证人看到了!” 然后走到墙角把刘老狗拽到中央,说:“族长,这就是证人!他是我们村的刘老狗,他那天晚上看到了!” 刘老狗忙讪笑着朝江家的族长和长老们作揖,边说:“江家族长,各位江家长老,我是小豆村的刘老狗。” 族长一向不喜外人进祠堂,这次也是因为江大海的事才让外人进来的,对他没有多少耐心,直接问到:“你那日看见江荷花被拉上马车了?” 刘老狗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看了看村长,村长别过脸不看他。 又看了看江素,发现江素正笑吟吟望着他,他鬼使神差的又想起那日的观音娘娘,似乎和江素有些像? 他打了一激灵,心说这怕是观音娘娘故意对他的提点,让他赶紧把该说的都说了。 旁边江大海还在一个劲儿的看着他,期待他赶紧把说好的话都说了。 刘老狗心说海哥对不住了,观音娘娘我是真得罪不起啊! 他心一横,说道:“我啥都没看见!” 此言一出江素彻底放心了,江朔也松了口气,村长也觉得不可思议,转头看着刘老狗。 而江大海傻了,刘老狗说了啥?说他没看见?他怎么不按先前说好的话说? 再抬头,发现族长和各位长老们已经怒视着自己,分明是要他给个交代。 他赶紧上去推了一把刘老狗,说:“狗兄啊!你瞎说什么呢!那天你不是看到了吗,你之前还和我说过的啊,你忘了吗?” 边说着边给刘老狗递眼神,示意他赶紧改正自己的话。 哪知刘老狗看也不看他,反而往村长那边移了移,然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江大海,你不用在说了,我没看见就是没看见,不能昧着良心骗你家长辈。再说江素就是个小姑娘,你这么费劲心思诬陷人家,不怕遭报应吗? 就为了你弟弟家那三十亩地?你不想做人我还要做人呢,我也是个有孩子的人,咱们都为孩子们积点德吧。” 村长觉得刘老狗这番话说的很是顺耳,当下重新审视了一番刘老狗,怎么变的这么通情达理了。 江大海听完立马就跳起来了,只是被旁边的族人拉住了,只能对刘老狗破口大骂:“你个老王八蛋!你特么这个时候害我!你还拿了……” 剩下的他不敢说了,要是说了刘老狗拿了他一两银子,那所有人就知道是他花钱买证人诬陷江素了,一定不能说。 刘老狗一个闪身就躲到村长身后,嘴上还不忘拱火:“拿什么啊!你是讹人讹习惯了吗张口就来!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来也是你硬拿驴车接的我,我本来就不想来!” 江大海已经气到说不出话了,折腾了一番也没力气了,此刻就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地砖。他知道今日自己的一番心思彻底白费了,而且一顿家规也是免不了的。 第62章 动家法 事情已经明了,根本不需要在多问了,族长把刘老狗请了出去,接下来的事就是他们族里自己的事了。 刘老狗出去还不忘和富贵打招呼,还不住的和周围不知情的群众吹嘘自己的正义之举,顺便编排几句江大海。 祠堂里又回复了宁静,大长老看了一眼江大海,心里也有股莫名的火气。 倒不是因为他所作所为可耻,而是觉得这个男人真没用,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请来的证人还能临时倒戈,就这还敢闹到族长面前,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族长开口了:“江大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江大海无力的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族长又对着江素问:“江素,江大海在族里诬告你一事,你有什么想法?” 江素看了一眼江大海,是真想让族长打他个几十板子,可又想到了祖母,万一打死了江大海,祖母还是会伤心。 于是说:“我相信您会还我一个公道的,但凭族长做主。只是有一点,我希望族长和各位长老准了我祖母的意愿,和江大海断绝母子关系。” 族长和长老们都点点头,立马吩咐族里专门写文书的人去拟。 然后族长站了起来,面上一派厉色,带着不可反驳的威严,其它长老们也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他声音沉着有力,道:“江氏第三十五代子孙江大海,不孝母亲,陷害侄女儿,妄图谋夺已故弟弟的家产,犯了族规三条,应当受领六十鞭。今日先领二十鞭,剩下的四十鞭每隔一个月自己来领二十鞭。” 族长又看向江素,说:“今日若打他六十鞭他是必死无疑,我念他家中还有三个孩子留他性命,要是以后他还敢在对你们一家人发难,犯了族规,我定不会心软。” 江素也没想要人性命,打他三月估计也长记性了吧。还是那句话:“我听族长安排。” 族长又看向江大海,问:“江大海,你有没有不服的地方?” 江大海本以为江素要趁机要他的命,没想到江素放了他一马,立马感激涕零。 族长也对他留了情面,没有因为他今日这场闹剧而加罪于他,他自是十分感谢,哪有什么不服。 立马磕头如捣蒜,边哭边说:“感谢族长开恩!感谢族长开恩!” 村长自然也不忍心看江大海死,听到族长和江素的话,也松了口气。 对着地上的江大海说:“大海,你今日能捡条命是因为族长仁厚,还有江素的善良!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我不相信你能想到这么阴毒的法子害江素,背后谁出的主意我也知道。但你以后遇事能不能多想想! 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即便今天你辩赢了,你忍心看着江素被打死?你得了远山的家产能安心?你摸着良心好好想想吧!” 江大海早已泣不成声,经过此事,在等族长发话的那一刻,他突然想清了很多事情。 周招男说的就是对的吗? 好好的姑娘荷花,硬是让聘礼搞得嫁不出去,最后还让自己娘撺掇着去给男人投怀送抱。最后受不了自己娘的辱骂跑了,至今生死未知。 铁娃也大了,相看了几个姑娘,对方父母来村里打听他们家时没有一户人家说好话的,都是因为周氏平日里与人不合,没有一家愿意和他们遇事的。 再说以前,弟弟在的时候确实对他很好,而自己现在是怎么对弟弟的孩子们的?怎么对自己的母亲的? 江大海越想越后悔,哭的也越厉害。 这时候江素祖母和江大海断绝母子关系的文书已经拟好了,族长过了目,就拿给江素看。 江素看完觉的没有异议,就还给了族长。 族长看了一眼江大海,让人把文书念了出来。 江大海听完哭的更大声了,但也没用了,这已经是板上订钉的事了。 族长让他起来摁手印,江大海擦了擦眼泪,犹豫了半天,看向江素。 “素素,我娘……你祖母,真的不想认我了吗?”他低声询问。 江素心说早干嘛了,这阵儿后悔了想起母亲的好了,那会儿祖母晕倒你看都不看一眼,现在还有脸问!你后悔了别人就要再给你机会吗!美得你! 她自然不能这么说,想了想说:“江大海,我祖母和我们一起生活好得很。该护着她的时候你不护着,不管她死活,早就伤透了她的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关系肯定要断绝,这事儿改不了,但是你以后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不用问我。” 江大海没话说,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现在确实没脸,还是乖乖把手印摁了。 至于江素祖母的手印是由江朔代按的,因为祖母早前就来过信了,村长也能证明祖母依旧坚持和江大海断绝母子关系。 然后江大海主动跪在祠堂中央,脱了上衣,赤膊等着受领家规。 执鞭者也是有专人的,手上有技巧,长长的鞭子挥动着,打人的时候只有鞭梢处那一尺落在受罚人的背上,那也是打人最疼的地方。 一鞭落下,江大海背上立马皮开肉绽,任谁看了都觉得疼。 饶是江大海做足了准备,可是疼得冷汗直流,表情也因痛苦不受控制,五官挤在一起,牙关紧咬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鼻孔里不停的呼着气。 但是他没有像刚才那般哭,也没有喊出来但让人们挺意外。 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也落了下来,他实在疼得受不住,身子朝前倾去,双手撑着地砖,头上的冷汗就滴落在地上。 族长和长老们到觉得,此时竭力忍耐疼痛的江大海有了一丝江氏男儿的风骨,也相信他是真的知错了。 家法还在继续,江素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江大海在忍耐疼痛,江素在忍耐呕吐感。 又是万恶的糟粕!族里有人受罚族人必须在一旁看着,从而起到警告其它族人的作用。 江素是看过不少血腥的拷问犯人的画面,但那都是电影电视剧,隔着屏幕和现场看这种画面根本不一样。 她还是强忍着不适看着,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如果今日自己是被打的那个人,江大海和周氏是不会对自己留情的,巴不得她被打死。 第63章 族长留饭 如果以后自己或者自己家人再被诬陷,而她没有及时处理好,那么又该怎么办? 怎么护着家人和自己? 钱! 武力! 朋友关系! 这些事必须要尽快做好! 这个朝代就是这样的,她可以无视这些规则,但也必须懂规则,因为她还是想好好过这一生。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族长说打完六十鞭江大海必死无疑,因为二十鞭抽完以后江大海已经晕过去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背上早已血肉模糊。 画面过于血腥,江素垂了眼不去看,但脸色早已一片苍白,还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族长也不会不管江大海死活,安排了人把他抬走了,先简单包扎一下。毕竟家法的存在是为了让人不敢犯族规,而不是为了打死人。 二长老早就看见江素脸色不好,他也知道小姑娘第一次看个场面有些不舒服正常,别说江素了,自己的玄孙还大江素俩岁呢,现在也腿软的趴在地上呕。 大长老的玄孙江毅更是全程不敢看,听着鞭子声就哆嗦,眼泪都流出来了。 大长老嫌丢人,勉强撑到看完受罚就和族长找了个由头说了声,带着江毅走了。 反倒是江朔似乎没什么事,看见姐姐不舒服,还拿出水壶递给江素,让她喝些水。 江素低声问他:“你看着不吓人吗?” 江朔伸手撘了一下姐姐的手背,江素感觉他手冰凉的很。 他说:“挺吓人的,但我一直在心里背石宽大哥给我的打坐心法,就当看不见眼前的事。” 江素点点头,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说:“弟,还是你聪明!这叫转移注意力,你很厉害,可以强制转移,说明意志力很强。” 江朔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又默默接过姐姐喝完的水壶。 六长老走过来笑眯眯的的看着姐弟二人,说:“江素,这下好了,该解决的都解决了,而且你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江大海也你想明白吧。还有小朔!你今日也表现不错!族长和我说了,留你们中午在族里用饭。” 然后四下看了看,又猫着腰悄悄说:“族长一般可不留小辈吃饭的,说明很看好你们姐弟二人。” 江素谢了六长老,但又感觉和一群长辈吃饭实在别扭,她曾经也是个社交恐惧症啊。 尤其是想到大长老那张长期便秘的脸,怎么都有点不想去,可又不能不去,这也是和族长搞好关系的一个机会。 她问:“六老太爷,大长老会在吗?” 提到大长老,六长老也没好脾气了,说:“在,还有他玄孙江毅也在,不过他说什么也不用理他,他老糊涂了!” 江素点点头,但内心还是有些想溜。 然后她们姐弟就跟着村长和六长老去了族长家,富贵和刘老狗也赶着驴车去了,毕竟都来了,江家不会不管人家饭的。 只是江素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他带着宽大的草帽,脸隐在帽沿下,一直看着祠堂里发生的事,在结束以后就离开了。 还有几个人也在看着祠堂里的事,但明显和那个戴着草帽的男子不是一路的,在祠堂的事结束以后,他们就奔无医坊去了。 肖衡隔着房门听着下属汇报,在知道江素无事时,也放下了心,听着下属讲述着今日发生的事,心里对江素更为赞赏。 除了她的定力外,对她的宽容之心更为敬佩。 族长家在镇上比较好的一个位置,距离无医坊不远,是一座俩进俩出的院子。 村长悄悄和姐弟俩说:“族长家的长孙在榆城做州判,是个从七品的官,也是咱们江家子弟里目前最有能耐的一位,族里的教书先生也是他请回来的。” 族长的长孙和江素父亲是同辈的,按辈分江素和江朔也该叫一声大伯。 江素看着这处院子,深觉不错,古代人做官除了自己的抱负以外,最大的动力还是光宗耀祖。 凭一人之力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而且全族人都跟着抬头,走出去谁都得夸俩句。 族长又说:“二长老的玄孙江丰今年刚中了秀才,大长老家的江毅也是今年中的。江朔现在还小,若是苦读几年,肯定也能中,我看得出来他很聪明,也很用功。” 江朔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大院子,还有一些丫鬟小厮忙前忙后的从身边跑过。他心里似乎突然萌发了什么念头,暗暗握了拳。 江素不想给江朔太大压力,就说:“他若愿意,肯定能考中。但我还是希望小朔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出人头地不止读书一条路,他过的开心最重要。” 村长觉得江素说的也有些道理,想到自己的俩个儿子,也说:“我家那俩个已经大了,我早看出他们不是念书的苗子,现在都在外面撒野呢,一天天不着家。 以前为这个没少生气,但现在也管不了了,我也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自己的路自己走吧,我也能清净的活几年。” 江素笑笑说:“伯伯说的没错,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操心他们也会长大的,什么也都会有的。” 村长也笑了,又说:“你是个有福的,也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心也正,以后也会更好的。” 这就走到了饭厅,今日摆了三大桌,族长和长老们,还有村长这辈的人坐一桌。 女眷,也就是奶奶婶子们坐一桌,剩下的就是江素江朔这些小辈份的孩子们一桌。 现在长辈们还没到齐,江素和江朔也知道不能入座,就站在厅外聊天。正好江丰也过来了,他主动走过来和江朔打招呼。 “你叫江朔是吧!”江丰显得很高兴。 江朔在祠堂看见江丰对他没有恶意,对他也多了一丝好印象,脸上也很轻松,答:“是的,江丰哥哥。” 江丰听见江朔板正的叫他哥哥,心里也很美。他在同辈里虽然是个年纪大点的,但性格比较散漫,平日脾气也很好,族里的弟弟妹妹背后从来不叫他哥,他倒是也不在乎。 江素观这位少年眉眼柔和,是个面善的,这点随他的太爷爷二长老,也是见人就笑,让人看了就觉得是个好亲近的人。 第64章 痰盂成精 “你刚刚在祠堂说的那番话太好了!你还比我小那么多,真是太厉害了!”江丰是真心实意夸赞的,就凭他在祠堂里叫的那声好就能证明。 江朔虽然还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次也真诚的说:“江丰哥哥已经考中了秀才,你也是很厉害的,我不过说了句书上的话,真没什么可夸的。” 江丰笑笑说:“再过几年你也能考中的,我十一的时候成天想着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凳子上坐不住。后来是我太爷爷每天看着我念书,我实在没机会出去玩儿,这才念了些书。” 江朔又道:“几年时间就能考上秀才,你也是下了辛苦的。有些人考几十年都考不上。” “嗐!我这算什么呀,咱们族里有位神童,比我还小俩岁呢,今年也中了秀才。你今天也见过,就是大长老家的那位江毅。” 说曹操曹操到,江毅刚好从门外廊上拐过来,正听到江丰夸自己,心里更是美滋滋的,走路也昂起了头,全然忘了今日自己在祠堂被吓哭的事。 江素等人也看到了江毅,他比江素略高一些,身材圆润,脸上肉嘟嘟的,江素看了很想上去捏一把。 只是表情拽的二五八万的,一副老子就是神童,你们都是渣渣的样子,又让江素看了有些不爽。 毕竟她灵魂是个快三十的人了,让小孩子看不起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不爽。 江毅完全把熊孩子的本质表现的淋漓尽致,一来就对着江素江朔用嫌弃的眼神一阵打量,后又补了一句:“我说哪来的一股穷乡下味儿!” 江素对这个熊孩子的教养素质表示无语,这是能考进清华北大的脑子? 不过想了想,江毅的太爷爷是大长老,那股欠儿欠儿的劲儿不就是随了大长老了吗,是亲玄孙没错了。 江素心说,老的我不能怼,小的还不能教育教育吗,今天就让这个熊孩子感受一下世间美好。 江素也不看他,只是低头佯装着问江朔:“谁家的痰盂成精了?说话一股子臭味儿?” 江朔知道姐姐的意思是在说江毅,他很想笑,但是忍住了。 江丰就忍不住了,听完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心说这江毅是没看见祠堂上江素的表现吗,她怎么可能随便让你说。 江毅立马脸涨的通红,他最是讨厌别人说他胖,偏偏江素还拿痰盂打比方,气的差点哭了。 指着江素大叫道:“你说什么呢!你居然敢说我是那个什么!” 江素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眨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江毅说:“我说什么了?我又没有说你,那个什么是什么?” 江毅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江素确实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总不能自己上赶着承认吧。 他又气呼呼的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江素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毅吼道:“我来这里当然是族长让我来的!我来这里吃饭!” 江素一副吃惊的样子,说:“好巧啊!和你一样,族长让我们来吃饭!你刚才那么问,我还以为这是你家。” 江毅指着江素,直说:“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江素说得对,这是族长家,他不能做说什么。 “我?我什么我!你家里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拿手指人吗?这点儿规矩都不懂?”江素故意讽刺他。 江毅气的脸都青了,偏偏江素说的还都对,他只能重重的甩下袖子,不在指着江素。转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看这三人,独自生气。 江丰看着江毅吃瘪,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忍得都快背过气去了,又朝着江素伸了个拇指,示意江素干得漂亮。 江毅虽然年纪不大,但因着自己是大长老的玄孙,家里又对他格外宠溺,从小就是个刺儿头,除了书念的好以外,在没什么优点。 平日里在学堂也是一副自己最尊贵的样子,同族的兄弟姐妹没几个想和他说话的。 可他自己又不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成天骂这个说那个,有时候还欺负人。 就算有人找上门去说,大长老永远是一副我玄孙是神童,将来要光宗耀祖的,你们都得为大局着想,被欺负了就忍着。但你们要敢动我玄孙一下,那我一定拿大长老的身份和权利压死你。 长此以往,江毅就变得分不清好赖,十分张狂,基本的礼仪规矩也不遵守了,说什么做什么都按自己的性子来,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江丰的弟弟江羽也是十一岁,就经常被江毅欺负,江丰早就看江毅不顺眼了,只是碍着二长老的家训不能和同族兄弟交恶,而一直隐忍不发。 今日看见江素不留情面的把江毅怼了一顿,他心里也觉得无比畅快,就觉得江素姐弟真诚不做作,十分合他性子,当即决定以后要与江素姐弟交好。 江素见江丰朝她伸大拇哥,心里也美的很,但脸上还是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朝江丰轻轻摆了摆手,意思是小事儿一桩。 江朔也深觉姐姐这种气人的方法很气人,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稍微学一学? 直到江丰笑够了,才有接着最开始的话题说:“对了,今年考童生的县试还有俩个月就有开考了,江朔你要不要去报名?” 江素心说当然要试一试了,她内心是很认可江朔的,即便考不上也没关系,不就是考试嘛,多考几次还能锻炼心理素质。但她也不想给江朔压力,等着江朔自己决定。 江朔很犹豫,他没有专门的先生教过,以前是父亲教,后来是祖母教,看过的书也只有家里那一架子,也不知道是多还是少。 更没出去和别人比较过,不知道自己算好的还是不好的,所以对自己的学识很没有底,不敢贸然应试。 “嘁!丰哥,你让他去考试其实是想打击他吧!只不过说了句孟子,连个正经的先生也没有,就敢撺掇他去考童生?考不中从此一蹶不振怎么办,他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江毅可能是又缓过来了,朝着江朔讥讽了几句。 痰盂盖子没盖好吗?味道又出来了!江素心里这个火大,这熊孩子不敢朝自己发作了,又对着她弟弟阴阳怪气来了。 第65章 江氏子孙 江丰自然没有这个意思,但又怕江素和江朔误会自己,忙解释说:“江朔,我并没有想故意撺掇你考童生,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江素笑笑说:“我们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人脑子里不干净,想事情就不干净,说话就像放屁一样又响又臭!我们不想理会,你也不用在意。” 江毅也学聪明了,虽然很气,但不和江素辩论,选择一直继续针对江朔。 “我劝有的人还是自己识相些,回家种田能吃上饭就不错了,不要妄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事儿。 童生也不是那么好考的,以有些人的资质,还是回去先苦读十年再说吧,别贸然出来给江家丢人现眼了!” 江朔虽然小,但是也有骨气,被江毅这么一激也不在犹豫,他没有理会江毅,转而看着江丰。 “江丰哥哥,我要参加县试考童生。” 又对着姐姐江素说:“姐,我想试试。” 江素似乎从他明亮的眼神中看到一团火,便知他是下定了决心,于是说:“好!那姐带你去沽县报名!” 江丰虽然还有些担忧,因为这话本来就是他先提出来的,没想到还惹了这么一出。但既然江朔决定了,那他必然支持。 也说:“一会儿你们去我家,看看我家的书你有没有用得上的,都拿回去看,还有俩个月,有什么我能帮的你尽管开口,不要和我见外!” 江朔应了一声,又谢过江丰。 江毅背对着三人坐着,心里十分不屑,他倒要看看这个江朔到时候怎么出丑,一个乡下来的毛头小子,还想考童生?看你到时候没考中怎么哭,到时候一定要去看好戏。 光是想着他就笑起来了,因为太入神,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族长和各位长老们已经走近了。 族长和几位长老往饭厅走来,远远就看见江素江朔江丰三个小辈规规矩矩站在廊下等着长辈们入座,见他们来了还都行了拜礼。 族长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对几个守规矩的孩子还是很满意的,这说明他们江家子弟的家教好。 可又走近些时,却发现那桌已经坐了个人,还背对着众人,在细看那圆润的背影,分明就是大长老的玄孙江毅,不由得皱了眉。 大长老也看见坐着的人是自己的玄孙,面上也有些不好看。 他虽然娇惯这个孩子,在家里他没规矩惯了自己也懒得说,但这是在外面。 而且是族长家,江毅怎么也不注意些,明明出门时还特意安顿过了。 他舍不得怪自己的玄孙,看着站着的江素等人反而来了气,这三个人就不能喊自己玄孙一声吗? 大长老为了提醒江毅,刻意大声说道:“族长!江毅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平日里一心只读圣贤书,刚才看家法时被吓着了,还有些不舒服。” 江毅听见自己太爷爷的话,立马知道这是族长和长老们来了,慌忙站起来行了礼。 族长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大长老这么维护,他要说几句就是不给大长老面子了。 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走到了主桌的主位上坐下。 女眷们也陆续跟着进来了,都坐下开始聊些家常话,饭厅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江素这桌的小辈们也都从学堂回来了,男男女女也不少,一桌坐了十几个。 江家是允许女子跟着先生读书的,虽然女子不能参加县试科考,但识了字以后相夫教子也是很好的。 江素一边坐着江朔,另一边是个十分开朗的女子,她一见江素就坐过来好奇的询问:“你是不是小豆村来的江素?” 江素点点头说是,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性情如何,但还是礼貌的回答了。 那女子立马说:“我叫江茵,是三长老家的玄孙女,今年十五了,应该比你大。” 江素刚想回答,就听见那个成精的痰盂又在那里酸:“玄孙女?江茵你是庶出,以后介绍自己记得说全了。” 江茵的眼眸明显黯淡了几分,可依旧对着江素笑着说:“江毅说的没错,我是庶出。” 江素看她的样子就猜到,江毅以前肯定没少拿她庶出这一点说事儿,江茵似乎都习惯了。 她权当没听到江毅的话,只微笑着说:“我十四了,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姐姐?” 江茵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江素这是对她友善的表现,于是也笑笑说:“不用,叫我名字就好啦!叫姐姐都分不清,咱们上面还有好几个姐姐呢!” 痰盂盖子又开了:“她确实该叫你姐姐,一个穷乡下来的,一个是庶出的,你们合该是亲姐妹才是。也别叫别人哥哥姐姐了,别污了咱们江家其他子弟的耳。” 江素这次不忍了,她依旧是那招,转头问江茵:“你有没有闻到茅厕的味道,可能是有人在茅厕吃了什么吧,满嘴喷粪。没人搭理还不知道收敛,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呢。” 江茵听完反应了好一阵儿,才知道江素是在骂江毅,轻声笑了起来。 这次桌上的人多,但旁边就是长辈的桌子,大家都没敢笑,江素敢这么说江毅,是个有胆子的。 江毅被江素刚才说是痰盂成精,现在又说他吃了不该吃的,自己被恶心的够呛,想骂人也怕惊动族长那桌。这么多人看着,脸上一阵青一阵黑的,都有点想转身回家了! 偏偏江丰还要来打他脸,对着江素和江茵说:“我比你们都大,你们得叫我哥哥。” 江茵立马道:“丰哥……” 江素张了张口,在江丰期待的表情下,还是说:“不叫,叫不出。” 江丰哈哈笑了,也没说什么。不叫就不叫,反正只是为了噎江毅那番话罢了。 江丰的弟弟江羽平日被江毅欺负的挺多,今日突然看见生面孔的姐妹和茵茵姐还有自家哥哥都在呛江毅,心里也有些痛快。 但他对江素旁边的江朔似乎更好奇,因为年纪一样大,可能是想看看能不能一起念书或者玩。 他悄悄问了哥哥江丰俩位生面孔的名字,哥哥也低声和他简单说了,并且还说可以他和江朔不光是同族兄弟,还可以做好朋友。 江羽听了很高兴,他只有学堂读书的同族兄弟姐妹,但朋友还真没有。 第66章 族长的好意 族长那边看人已经到齐了,就让人开始上菜,饭桌上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就再没人说话了。 江素是以吃饱为准,没有人在耳边聒噪了,她也安心吃饭。 饭后,族长和长老们说话喝茶,女眷们也准备带着下午要去学堂的孩子离开了。 江茵对江素很是亲近,告诉江素自己家的位置,让江素以后有空来找她说话,江素也笑着应下了。 这时村长走了过来,对江素说:“族长让你和江朔过去说话。” 江素就跟着过去了,开始还有些忐忑,以为又有什么事,但见族长表情温和,只问她:“江素,你和无医坊霍大夫学医多久了?” 江素答:“时间不长,也就半个月左右。” 族长点点头,没有追问霍大夫为什么会收一个女孩子做徒弟,只是说:“你住在小豆村,离镇上也有一段距离,若想好好跟着霍大夫学医,不如搬到镇上住吧,你弟弟江朔也可以来族里的学堂读书。我们与你祖母也许久未见了,住的近些也方便照应你们。” 江素没有说话,她倒是有这个意愿,但没打算这么快搬到镇上。 族长以为江素是为住处发愁,又说:“若你是担心住的地方,我还有一处老院子,你们可以先住着。” 江素听完对着族长又行了一礼,说:“族长,谢谢您对我们家的照抚,只是现在家里还有一些事儿没打理完,我打算先攒些钱,明年在搬到镇上。” 族长听完点点头,没有强留。他倒是也听江学文说了江素带着全村人做杏脯的事,虽然不知道她能挣多少钱,但还是对江素的行为很赞赏。 大长老听了就有些不高兴,族长那处老院子随便也能卖个一百多两,江素还不知好歹的拒绝了。 他酸溜溜的说了句:“族长您是好心,只是有的人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是不是嫌弃您的宅子老,还是以为自己能挣多少钱,难不成想自己在镇上买院子?” 江素笑的明朗,看着大长老说:“大长老您说的没错,我就是打算自己在镇上买院子。” 大长老听完哈哈大笑,又说:“你久居穷乡僻壤,怕是不知道镇上院子的价钱,就你一个黄毛丫头,估计这辈子也买不起!” 族长听完直皱眉,不管江素有没有这个能力在镇上买院子,但有想法还是好事,大长老比江素大了三个辈分,这么挤兑江素,着实有些不合适。 六长老也听不下去了,冷着脸插了句:“咱们家可是没出过学医的,霍大夫是帝城来的名医,既然霍大夫瞧得上江素,那她必有过人之处,我相信她的想法能实现。” 大长老冷哼一声:“那我就等着她买,只有在我死之前她在镇里买下了住处,那我就给她添一整套檀木桌椅!” 江素挑了挑眉,这不是要给她送家具吗,只当听不懂大长老的讽刺,立马说道:“那江素先谢过大长老,到时候我可厚着脸皮收下了。” 大长老眼神里颇为不屑,随意应了声好,心里想的却是你肯定买不到。 江素又对族长说:“族长,下午我会带弟弟江朔去县里报名童生的考试,需要族里写一封文书,您看现在方便写吗?” 族长听完看了江朔一眼,他虽然知道江朔读过书,也是个懂规矩的孩子,但没有正经先生教过,也不抱希望江朔能考中童生。 但想试试也是好事,江家男儿就应该心存抱负,于是便应允了,让人立马去写。 江素和江朔又谢过了族长。 大长老不知道和江素家有什么仇,又开始说酸话了:“去试试吧,就算考不中也正常,童生也不是那么好考的。我们家胳隔壁的丁老头考了三十年了,还没考上,江朔你心里最好也有个准备。” 江朔知道大长老是故意给他压力的,但还是恭敬的说了声:“谢谢大长老提醒。” 族长虽然知道大长老的性子,可他今日几次三番为难这俩个娃娃,也是对大长老有些不悦。但为了在众人面前给他留面子,也没有说什么。 等了会这边文书已经写好了,江素和江朔就带着文书和族长告了辞。 门口江丰和江羽已经等了老一会儿,要带二人去他家给江朔拿书。 一路上江羽和江朔说着话,俩个孩子都不是话多的人,但也都是懂礼貌的,一来一往也说了不少。 江素和江丰走在后面,江素对大长老的态度很不解,就问了江丰。 “江毅就算了,小孩子说话不懂事。可大长老是和我们家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今天说话句句带刺?” 江丰明显有些惊讶,反问:“你不知道吗?” 江素更惊讶:“知道什么?” 然后江丰见江素是真的不知情,却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怎么都不肯说。 江素就开始磨他:“是因为我是女的?” “不是!” “那因为我家穷?” “不是!怎么可能,族里还有更穷的人。” “哦!那是因为我抛头露面做了霍大夫的徒弟!” “这更不可能了!族长对你的态度还不清楚吗,族里若是能出一位医者,全族都要捧着你的!” “那是因为我长的丑!” “瞎说什么!你不丑!” “那是……”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江丰终于经不住江素的追问,叹了口气,乖乖说了出来。 他四下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才说:“我也是听我太爷爷偶然说的,你听完别说是我说的啊。” 江素眨着大眼睛,点了好几下头,开始认真听故事。 “很多年前,大长老最小的孙子考中了秀才,那时候大长老对这个孙子寄予厚望,认为他一定能考中状元当大官。所以对这个孙子看的很严实,只让他在家读书,几乎不让出门。” 江素心道这是囚禁还是念书,望子成龙心切,可也有些过分了。 江丰觉得一直说孙子孙子的,很别扭,毕竟这也是他的长辈。 “这个人叫江青云,我们得叫他叔叔,当时在镇上很有名的。可是没过几年,江青云叔叔就过世了。” 江素听的没头没尾,拧着眉问:“江青云叔叔很不幸,可这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第67章 要龙脑香? “当年你们一家从外面回来了,你太小肯定不记得了,我也是听太爷爷说的。你爹走南闯北很有见识,回来的时候族里人也都见了,包括江青云。” “你爹当时对江青云很赞赏,说他读书好,以后有前程。而江青云听你爹讲了很多外面的事,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那次会面之后,江青云就不想一心读书了,他和大长老说要出去看看,大长老自然不同意!” “后来江青云几次想走,都被大长老带着族人抓回来了,在祠堂大骂他丢人现眼不知好歹,他必须读书考功名给江家族人长脸,还让他领了家法。 据说他挨鞭子时还在求大长老让他出去看看外面。连我太爷爷都看不下去了,劝大长老随他去吧,大长老又把劝的人挨个儿骂了一遍。” “那次以后江青云就郁郁不振,没有再提过走,也不读书,后来得了场病就撒手人寰了。” 江丰讲完还在唉声叹气,为这位叔叔的一生感到不值。 江素仿佛看到一位青年才子整日坐在房里念书,偶尔听听高墙外的热闹,也十分欢喜。 直到后来知道外面的世界如此之大,如此精彩,他便萌生了要出去看看外面,而不是只从书上看。可是他爷爷不允许,仿佛他此生的任务就是读书考功名,光宗耀祖! 没人在意他的感受,在一次次的努力无果后,他渐渐放弃了自己。 “江青云叔叔这短短的一生是很可惜,可这和我家有什么关系?”江素仍旧不解。 江丰也说:“是啊!要我说也和你们没有关系,可大长老就恨上了你爹,喝多了说要不是你爹和青云讲了那些外面的事,青云就不会想一直出去,就不会郁郁不振,更不会死。” 江素听完很郁闷,说:“大长老怎么不反省自己,当初江青云要走就让他出去看看呗,看够了继续回来读书不行吗?要不是他不近人情丝毫不顾及江青云的感受,江青云会郁郁而终吗!” 江丰也说:“我也这么认为!可没法儿和大长老讲理,我太爷爷都不愿意和大长老扯上事儿,就怕说不清。” 好吧,江素她爹无故背锅,江素江朔姐弟跟着无辜躺枪,原来都是因为大长老不讲理的原因。 现在江青云去世了,江素她爹江远山也去世了,只能由着大长老恨这家人,真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 这在大长老心里算深仇大恨了吧,江素心想。 这时已经到了江丰家,比起族长家确实差些,但院子也不小。 院子里有个妇人坐在树荫下,打着扇子乘凉,江丰江羽就过去喊娘。 “娘,您中午怎么没睡一会儿?”江丰过去轻声问。 江丰她娘柳氏一见俩个儿子就露出笑容,说:“上午睡得久了,不想睡了。” 又注意到后面的江素姐弟二人,便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江丰答:“这是远山叔叔家的长女江素,还有长子江朔。” 江素江朔也上前喊人:“婶婶……” 走近以后江素发现她皮肤苍白,面庞消瘦,像是久病缠身的样子。 柳氏温和的点点头,但她似乎并不喜欢见人,也不想多说话,就说:“丰儿,你带着弟弟妹妹进屋里坐吧。” 江丰点头说好,然后就和江羽带着江素江朔去了他俩的书房。 然后就是江丰和江羽开始给江朔挑书,得知里面有很多书江朔已经看过了,他俩也都对江朔投去赞赏的目光。 因为他俩看的书都是先生要求的,属于背不好要挨板子的,所以很多都是硬着头皮背。而江朔是自学,还能把这些书都看了,就这份自觉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最后江朔也只带了五六本书,江丰说再把这几本书背了,考童生就够用了,剩下的就看江朔在考试时怎么运用这些书里的知识了。 然后江素就带着江朔去无医坊,路过江氏祠堂时,正遇上村长他们。 富贵和赶着驴车带着村长和刘老狗要回去了,问江素回不回。 刘老狗因为背叛了和江大海的约定,现在是不想和江大海见面,所以一直跟着村长和富贵,就怕不带他。 江素拒绝了,她还要带江朔去县里呢,正准备去无医坊借马车。 村长知道无医坊的人对江素都挺好的,就安顿江素路上小心些,办完事情早点回去,然后三个人就坐着驴车先回村了。 至于江大海,因为受了家法,暂时还不能下地活动,就由族里派人赶着他丈母娘家的驴车送他回去。 不知道回去以后周氏会是什么反应,她要是早能想到今日受家法挨打的是自己丈夫,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这种阴招。 无医坊里今日一片肃静,天麻在柜台后无精打采,霍大夫也没有往日的活力,他俩看见江素来了虽然很高兴,但比往日还是清净了许多。 天麻带着江朔去后院找石宽去了,江素就问霍大夫今天是怎么了。 霍大夫想了想,认为江素和肖衡相处的不错,就将前天雨夜肖衡发病的事告知了江素,边说边连连叹气。 江素听完锁着眉也陷入忧愁中,毕竟肖衡是她穿越此地后的第一个朋友,况且肖衡对她是真的不错,帮她的事儿都是实打实的。 如今听到他一直患病,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于是就问了霍大夫:“师傅,肖衡的病您能治吗?” 霍大夫点点头,说:“自然能,我早就想到了应对的法子,只是现在缺一味药,遍寻不得!我们都怀疑这味药已经绝种了,但还是不想放弃,必须得找!” 江素就猜这是什么药,还能绝种?难道是万年人参? 就问:“是哪味药?” 霍大夫几乎是咬着牙将那个魂牵梦绕的名字说了出来:“龙脑香……” 江素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您说的是,龙脑香?” 霍大夫闭上眼睛点点头,并未看到江素异样的神情。 龙脑香江素仙府里不就有大大的俩棵吗,而且她前天还种了几株,这不是巧了吗! 江素有些兴奋,她真想直接告诉师傅她有龙脑香,让师傅和肖衡不用再发愁了。 可她不能说龙脑香的来处,还是努力忍住了,盘算着尽快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龙脑香给师傅。 第68章 肖衡的安排 因为肖衡刚病了一场,所以他今日并未出来见人。 石宽见了江朔就看他基本功练的怎么样了,江朔也没有藏拙,把不懂的地方又问了石宽一次,石宽也耐心的为他解答。 他看见江朔带过来的书,就问:“你最近要看书了吗?” 江朔忙答:“嗯,下午我要和姐姐去县里报名童生的考试,还有俩个月开考,但我看书并不影响练功的。” 石宽见江朔似乎有些紧张,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先认真看书,等考完试再练功,这并不冲突。考试一年只有一次机会,但练功随时都可以,不要把主次搞混了。” 江朔也点点头说是。 二人又问答了一番,然后石宽就带着江朔去了药厅,他直接对江素言明今日不能陪二人去县里,但可以安排人带她们去。 江素知道石宽是想守着肖衡,就说好,然后又谢过了石宽。 走时候江素也宽慰了霍大夫几句:“师傅,肖衡吉人自有天相,龙脑香一定能找到的。” 霍大夫点点头,却并没说话,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一日找不到龙脑香他就愁一日。 江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也不能明说自己有龙脑香,就和霍大夫告了辞,带着江朔坐车去了县里。 肖衡躲在二楼的窗边,目送江素坐车离开,目光颇为复杂。 他这俩日几乎没有出门,下颌处生出了青色的胡茬,看着像是成熟了几岁。 直到马车在拐角处消失,他才收回目光,独自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口那一方天空出神。 江素脑子里转个不停,她正在试图想出一个完美的借口把龙脑香拿给师傅。 该怎么说,就说自己在山里找到的? 显然不合适,她知道龙脑香根本不适合在偏北的地方生长,而且她推测师傅第一次和她在山上相遇应该也是为了找龙脑香。 万一师傅说要去找到龙脑香的地方看看,她总不能说自己把树砍了吧。 而且龙脑香是要取它的树脂提炼加工,在制成冰片才能入药的。 那不然就直接给师傅冰片? 这又该怎么说? 江素想的头大,又想到这世上还有多少人在找龙脑香等着救命入药,她必须找个机会把这种植物的种子在合适的地方播下,先不说赚钱,主要是能救人一命。 顺着这个思路她又想了很多,本来她挖人参采草药是为了赚钱,从没想过这些药材在需要的人眼里是多么珍贵,现在想来她格局有点小了。 仙府里的土地几乎是无边无际的,她完全可以利用仙府和外面的时间差来栽培药田。 而且仙府里无论种什么植物都不受气候影响,用灵水浇灌过后药效也是很好的。 她可以种一些像龙脑香这样稀少的药材,还有那些名贵的普通人家买不起的,也可以看情况少收点钱给人们,有钱人那就正价卖,这样既能赚钱又能帮到人。 有了这个思路江素又想好了许多,接下来就能着手实施了。 她想的入神,完全没有注意马车已经走进了县里,还是江朔听到外面热闹的人声,忍不住掀开了帘子往外看。 今日赶车的人叫丁六,出来前石宽特意安顿了,让他带着江姑娘来悠然居对面的铺子看看。 他停了马车,喊到:“江姑娘,您要下来看一眼吗?” 看什么?江素疑惑,但还是探出身子看了看。 这一看她呆住了,是她租下的铺子,门面已经粉刷了新漆,还有人再往里搬东西。 她立马下车问丁六:“这是?” 丁六笑笑说:“公子让我们这俩日把东西都置办妥了,桌子台面儿,存冰的器具,还有削冰的工具今日都到了。临走时宽哥也安顿了,让我带您过来看看,还需要置办什么您说一声就行。” 江素要说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肖衡真的是好朋友!暖男一枚!能办的都替她办了,她都省的来回跑了。 她往里走着,丁六又说:“这几个人都是咱自己的,也是公子手边得力的。公子说了,您这边暂时没功夫管,要是您放心的话,就把做冰饮的手艺教给我们几个,我们先替您看着铺子,等您找到信任的人了,我们就撤了。” 如果肖衡在场,她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他一番! 她答:“我信得过肖公子,也信得过你们,这俩天我就过来教你们。倒是你们辛苦了,还得在这儿委屈。” 丁六笑笑说:“不委屈,公子还说了,以后我们几个全凭江姑娘吩咐,您有什么事尽管安排。” 江素又问:“你们跟着我,那肖公子身边还有人手吗?” “这个您不用担心,自然是有的,我们几个功夫也一般,就能做些跑腿的琐事,跟着公子这么多年也像是在混吃混喝。如今公子信得过,让我们过来跟着您做事儿,我们也很高兴的。”丁六脸上依旧挂着笑。 江素也分不清丁六是为了让她安心故意这么说的,还是说的真的,但无论怎样都是肖衡的好意,况且她现在真的需要。 于是便说:“那我就谢过肖公子,也谢过你们。放心,别的不说,钱上面不会亏待你们。” 丁六赶紧摆摆手说:“您可别提这个,公子那边我们还拿着一份钱呢,再拿您的可就不像话了!” 江素依旧坚持:“我不管肖公子给不给你们钱,但你们帮我做事,那就要拿我的钱,干活拿钱这是天经地义的。” 江姑娘都这么说了,丁六无奈笑笑,就说好。 看了一圈儿,大的用具几乎都有了,江素又让丁六买一些粗竹子,还要收集一些芦苇杆儿,再有就是去买一些好看的小碗,丁六一一记下。 然后三人就又赶着车往县衙去了。 路上江素思绪有些乱,按照一个成年女性的思维,肖衡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少年时期,这么用心对她,或许不是因为朋友关系吧。 她不由得多想了些,可她现在只有十四岁,虽说长的不丑,但是黑,而且身体还没完全长开呢,这样的她也能得到肖衡的青睐? 她觉得自己还是想多了,肖衡就是个暖男,是个好人,人家也许就是单纯的想对朋友好吧。 嗯,一定是这样。 第69章 报名 县衙门口周氏的侄子周锁正在执勤,最近来报名考童生的人很多,即便是他也得和下属帮忙照应。 登记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队,骄阳似火,炙烤着人们汗流浃背,越发感觉登记的速度慢了。 远处赶来的一辆马车引得周锁侧目,他记得这是无医坊的马车,但不记得今天霍大夫要过来。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迎了。 赶车的丁六也和周锁见过,他眼尖的很,立马跳下车拉停了马儿,也笑脸相迎:“周捕头,您今天在呢。” 周锁点点头,也对丁六很客气,说:“最近登记考童生的人多,怕兄弟们忙不过来,我过来搭把手。” 他又往马车上看了看,轻声问丁六:“是霍大夫来了?” 丁六摇摇头说:“不是,是我们霍大夫的徒弟江姑娘,带着江公子来报名考童生的。” 周氏微微一怔,那霍大夫的徒弟江姑娘不就是姑姑夫家的侄女儿吗? 又想起那日姑姑对江姑娘的诬陷,虽然江姑娘是个明理的,但保不准心里会连带对他有意见,心里不由捏了把汗。 他正不知道说什么,却见马车帘子被掀开,江素探出身子笑吟吟和他打了招呼:“周捕头,又见面了。” 随后江素和江朔下了马车,那天在村里初见江素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她是霍大夫的徒弟。 今日再见,发现姐弟二人都穿着干净得体,神态也很大方自然,不像是从山村里出来的,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周锁也忙作揖,道:“江姑娘……” 江素也微微欠了欠身子,就当还礼,又说:“周捕头,我今日是带我弟弟江朔来报名的,现在来的可晚?” 周锁见她和自己说话神色如常,应当是没有因为姑姑的事迁怒自己,也就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说:“不晚,只是现在排队的人多,不如你们随我到偏门来吧,那边可以快些。” 江素没有直接同意,反而轻声问周锁:“那真是谢谢周捕头了,不过大家都在这里排队,你带我们去偏门会不会为难?我们等一会儿也无妨,不要影响你当差。” 周锁闻言笑笑,说:“江姑娘思虑的很周到,不过这不会影响我的,从偏门进的人也很多,是武县令特意知会过的,你不用担心。” 江素这就明白了,这年头谁还没点关系,武县令肯定也会给一些重要的人行个方便,恐怕周锁在这儿就是为了接待重要的人吧。 于是也不推诿了,带着江朔跟着周锁就往偏门的方向去了。 有了周锁的指引,接下来的事情就办的很快了,江素把族里写的文书递了上去,登记的人看完就简单询问了几句,就喊江朔过来了。 但发现江朔年纪太小了,一时还有些拿不准她们是不是诚心来考试,就递上纸笔让江朔随意默写一段诗词。 江朔也没有多说话,提笔就开始写庄子的逍遥游,他一手行书写的很规整,没有停顿也没有思考,看的登记的师爷也不住的点头称赞。 登记的师爷不再怀疑江朔,也不用江朔再继续写了,立马登记好江朔的名字。 江素全程没有说话,她对弟弟的能力很相信,也觉得江朔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报完名以后周锁就领着江素姐弟出去了,江素突然想起了江荷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荷花的消息吗?”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江大海父子几人找了荷花一天没有消息,第二日就到县衙让周锁帮忙找,可是始终没有进展。 周锁听完摇头,说:“没有消息,我四处询问过,没有人见过她。” 虽然俩家人有过节,但江素知道荷花也只是被她娘周氏教导坏了。 先前因为聘礼高嫁不出去,全村人都在笑她,后来又因为想攀上肖衡丢了名声。 要是周氏三观正些,应该教育女儿不要做自轻自贱的事,但周氏反而怂恿女儿去找肖衡,江素心里其实觉得荷花也挺可怜的。 “她能去哪里呢?一个人出来路都不熟。” 周锁听了又说:“我拿了她的画像问了镇上和县里的人,都没有见过她,所以猜她没有走这条路,或者说没有走到这条路就……”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了,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了,或许路上遇到了野兽,或者遇到了居心叵测的人遭遇了不测。 也有可能是荷花走了别的路,现在已经到了别的地方生活了,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荷花没有功夫傍身,这周围的山头偶尔还有土匪出没,一个人走到哪里去呢。 江素也不在问了,告别了周锁,又让丁六把车赶到了悠然居。 她在悠然居点了肘子,还有一些小菜,给祖母和弟弟妹妹们带回去尝尝。 正在等待的时候,丁六悄悄凑过来和江素说:“江姑娘,从咱们到了县里我就发现有人跟着咱。开始我还不大确定,但咱们从县衙又回来这里,那个人又出现了,肯定是有意跟着咱们的。” 江素挑了挑眉,心里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兴奋,这是电视剧里常演的被跟踪吗?那她现在要不要回头看,回头看是不是就被发现了? 但她还是很好奇,于是假装打哈欠,慢慢把头转过去轻轻扫了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 呃,江素瞬间觉得没劲,她在丁六吃惊的神情中径直朝那人走了过去。 “李叔,好巧啊!” 没错,跟着她的人就是原主爹的朋友李云虎。 李云虎见江素和他主动打招呼,心里还有些尬尴,但也忙说:“是啊,江素,好巧!” 江素又问:“李叔,您的牛肉铺子不忙吗?还有功夫出来转。” 李云虎挠挠头说:“不忙,闲的很,我把牛肉铺子卖了。” 江素微微吃惊,转而又笑笑,铺子都卖了难怪有时间跟着自己。 李云虎想了想,又决定都坦白了,于是说:“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找到你们,开牛肉铺子也只是随便找点事做,现在已经找到你们了,牛肉铺子也没必要开了。” 第70章 李云虎的心结 因为有了祖母对李云虎的分析,江素也对他放下了一些戒备心,就又说:“您要是想见我祖母,那待会儿就一起走吧,我刚好要回家了。” 李云虎没想到江素会这么痛快地邀请他,十分高兴,一米八几的大块头笑的一脸真诚,忙说好。 江素看着李云虎的大个子,觉着他饭量一定不小,就又在悠然居点了个肘子和一些菜,晚上就吃这些吧。 丁六看着江素和李云虎对话,也知道俩人是认识的,也没说什么,依旧赶车把几人送回小豆村。 李云虎常年骑马坐不惯马车,他骑着自己的马,跟在马车后边。 家里祖母在院子里和江蕊翻花绳,江忻在一边给菜园子浇水。 李云虎跟在江素后面进了院子,几人手里都拎着悠然居的食盒。 祖母一眼就注意到了高大的李云虎,也立马认出了他,似乎又想起了早逝的小儿子,眼中闪烁着泪花。 李云虎见状也红了眼,他也想起了曾经和好兄弟江远山闯荡江湖的那些日子好不快活,如今自己却是这般境地,也没能第一时间帮助照顾兄弟的家人。 江蕊见状小声问:“祖母,你怎么哭了?是小蕊太贪玩儿了吗?” 祖母笑笑,揉了揉眼睛说:“祖母没有哭,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江蕊忙凑过去俯在祖母面前,撅起小嘴巴对着祖母的眼睛轻轻吹了吹,又说:“小蕊帮祖母吹一吹眼睛,有没有好一点?” 祖母一把把江蕊搂进怀里,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说:“好多了,小蕊最懂事了。” 江蕊在祖母怀里开心的笑着,然后又好奇的看着李云虎,不知道这个高大的叔叔是谁,为什么会和姐姐哥哥一起回来。 祖母这时也对李云虎说:“云虎,进屋里坐吧。” 李云虎只嗯了一声,但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看到江远山的孩子们都这么懂事乖巧,不由得更加难过,要是远山夫妇还在,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么好,那该多开心啊。 江素走过来对着妹妹江蕊说:“小蕊,哥哥还在后面拿东西,你去帮帮他好不好?” 江蕊一听自己能帮忙,立马说好,从祖母怀里起来,小跑过去帮江朔拿东西。她力气小,只帮着拿了几本书,但也很开心。 江素把江蕊支开后,就柔声对祖母说:“祖母,您也进屋吧。” 江朔知道姐姐和祖母还有那位李叔叔有话要说,就拉着弟妹们去厨房烧火热菜,顺便煮饭,把晚饭安排好。 进屋以后祖母就招呼李云虎上炕坐,没想到李云虎咣当就朝着祖母跪了下来,把江素和祖母都吓了一跳,二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忙上前去拉李云虎起来。 李云虎一身腱子肉,不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丫头能拉起来的,他跪在地上稳如磐石,面冲着地,死活不肯起来。 江素连拉带拽的劝了半天,但李云虎不为所动,索性她就直问了:“李叔,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李云虎面上一片肃静,点点点说是。 江素又说:“那坐下说吧,你怎么说也是长辈,你要是跪着,那我也只能跪下了。” 李云虎听完也只好起身,他心里有愧,自知受不起江素的跪,就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默。 祖母和江素互看了一眼,就猜到李云虎要说的事情可能还不小,但是二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又不好意思催李云虎,只能在猜测中煎熬着。 过了好一会儿,李云虎才抬起头,他眼中满是愧疚,颤抖着嘴唇对着祖母说:“婶子,我对不起远山和陈曦!”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江素和祖母都想到江远山和陈曦的死因上去了,但又不敢胡乱猜测。 祖母苦笑一声,说:“远山夫妇俩人没福气,你没有对不起他们什么。” 李云虎见祖母如此,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又带着压抑的恨意道:“那趟镖本来不用他们俩走,是镖局里有人故意让他们去的!” 一直以为儿子和儿媳是死于意外,只能怪自己命不好,祖母在这上头也没有多想什么。 如今听李云虎说儿子儿媳可能是被人害死的,祖母眼前一黑险先昏过去,江素立马上前握住祖母的手。 李云虎也着急的起来看祖母,一脸歉疚的看着江素。 祖母立马抓着李云虎的衣服,焦急的问:“云虎,你快和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云虎却沉默了片刻,又道:“我一直怀疑远山夫妇俩的死因有问题,想在镖局悄悄查出原因,可没过多久我也被赶出了镖局,在没有机会查证了。” 也就是说,他也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 祖母闻言又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就算知道当年远山和陈曦是被人害了那又有什么用,他们夫妇二人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江素看着泪流满面的祖母,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只能安慰着:“祖母,这件事我和李叔再合计合计吧,您不要去想了,往后你有我们呢。” 李云虎在一旁也敢再说什么刺激祖母的话了,只跟着江素说:“婶子,我以后会代远山照顾你们的。” 祖母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无能为力,缓了半晌,才说:“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这些事也不要再提了,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以后都好好的。” 江素知道祖母是怕自己和李云虎以身试险,也知道他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得知当年的真相,也只点头说好。 可江素心里哪能就这么算了,李云虎既然那么说了那事情就一定的有些踪影的。 即便她现在没能力找出事情真相,总有一天也要去会一会长风镖局的。 李云虎看着祖母如此,也不在说话,今日说这件事本就欠妥当了,他心里还有很多事也不能在当着祖母的面讲了。 倒是江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人,他今日在祠堂见了江素说话,处理事情也很妥当,像她爹娘有胆有识。他得找个机会,把其它事情单独和江素说了。 后来再没人提以前的事,江朔已经和弟弟妹妹把饭菜准备好了,一家人和李云虎又开始吃晚餐。 第71章 爹娘的死因 一顿饭几个心里有事的人吃的索然无味,只有江朔江忻江蕊三个小的对悠然居的饭菜赞不绝口。 吃完饭李云虎在院子里转悠着,看见江素家里的情况很是一般,虽然有吃有穿但总感觉她们过的还是清苦了些。 他又看见江朔在墙角扎马步,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稳如磐石,额头流着汗,但目光却很坚定。 李云虎见他动作都做的很到位,也没有上前打扰他,心里却微微感觉好受了些,起码远山的孩子们都很争气。 江素也走出来,手里提了俩把小凳子,微笑着朝李云虎走来,说:“李叔,咱们坐下说会儿话吧。” 李云虎点点头,坐在了江素放在地上的小凳子上。 江素也没有着急问其它的事,反而一脸轻松的问:“就和您闲聊一会儿,我想知道走镖一直很危险吗?” 李云虎说:“不一定,路线和押送的东西都很重要。而且长风镖局在绥国是排名第一的大镖局!镖师的功夫都不差,也没人敢得罪长风镖局。 当年的齐总镖头对外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要是有人敢动长风镖局的人和货,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遭到报复!” “那您和我爹在长风镖局那些年遇到过意外吗?”江素又问。 李云虎想了想,说:“也有过,不过都是些不知死活的小人物,每次都没什么损失。” 江素点点头,看着李云虎又说:“那我爹在镖局里又得罪过谁吗?” 李云虎自然知道江素问他这些话的意思,他也愿意把这些都说出来,几乎没有想就把一个名字说了出来。 “马晃……” “他在镖局里是干什么的?我爹和他的过节大吗?”看的出这个人应该就是李云虎怀疑的对象,江素又接连追问。 李云虎眼中一片冰冷,说:“他是我和你爹的镖头,但在长风镖局的众多镖头中是排不上号的。” 后又狠狠的加上一句:“要我说马晃就是烂人一个!” 江素见他情绪激动,也没有在说什么,只静静等李云虎慢慢说。 “长风镖局明令禁止镖头镖师不得在押镖时夹带私货,但有些人的心啊,都是窟窿眼儿!马晃就想靠这个发财,可偏偏叫你爹这个死心眼儿的发现了他。” “马晃开始拉拢远山,说以后夹私的货挣的钱分你爹三成,让你爹安心跟着他,以后保准能过上好日子。可你爹不为所动,最后将这事儿告诉了齐总镖头。” “齐总镖头知道后很生气,又在镖局内查验了一番,发现夹带私货的不只马晃一个,据说其中几个还是有头有脸的大镖头。 齐总镖头气归气,但不能把这些人都打发了,就处置了几个又狠狠罚了些钱,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但这些人里除了马晃被点名罚了,其他人都没有说名字,马晃也因此名誉扫地。” “但那件事情之后就齐总镖头就对你爹青眼相待,大伙儿都看得出他有意提拔你爹了,我,还有和你爹平时相处好的几个兄弟也替他高兴。但没过多久你爹就出事了,你说我能不怀疑这里面有鬼吗?” “我只查到远山那天走的那趟镖是临时换了他去的,而且敢劫长风镖局的镖,杀长风镖局的人的势力绥国能有几个? 那趟镖押的是一批名贵的茶叶,虽然贵重,但绝对不值得冒着得罪长风镖局的风险去杀人越货!” “江素,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鬼?” 李云虎说的情绪激动,双拳紧握着,恨不得现在就回长风镖局拉出马晃揍一顿,让他把实话说出来。 听完李云虎的话,江素就明白了当年原主父亲是的正义之举断了很多人的财路,这里面可能害江远山的人除了马晃,还有那些没有被爆出名字的人。 敌明我暗,时间隔的也有些久,这件事现在去查肯定会有难度。江素一时犯了难,她如今也做不了什么。 李云虎又道:“镖局里还有几个弟兄一直在悄悄探查着,只是我后来一直没有和他们联系,一是因为在这边找你们,二是不想被马晃发现兄弟们的意图。” 他又看了看祖母屋里微微透出的烛火,说:“现在找到你们了,我打算近日就去帝城找他们,问问看这些年有没有查到什么。” 江素点点头,看着眼前有着柔情的铁汉,觉得李云虎对江远山的兄弟情谊着实可贵,便说:“李叔,这些年你也不容易,江素代我爹谢谢你。” 说完就起身朝着李云虎鞠了一躬,李云虎也赶紧起身扶住了江素,眼中也是一片动容之色,忙道:“我是个粗人,别的也不懂,但是和你爹过命的交情是不会忘的。你不必谢我,我不管做什么都是自己想做的,都是小事,没有什么可谢的!” 说完这番话,江素见他眼中似乎轻松了几分,一片赤诚之心没有丝毫掩饰,祖母说的不错,他确实是可信之人。 李云虎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瘪瘪的布包,一把塞进江素手中。 “这个是你爹娘留下的,我找你们也是为了把它交给你祖母,但见你已经长大了,交给你也一样。” 江素听完好奇就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但李云虎拦住了,说:“等我走了你再看吧。” 江素狐疑,但还是问:“李叔,大晚上的你歇一晚在走吧。” 李云虎摆摆手说:“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住了。” 江素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不适应,或者觉得住下不方便也不合适吧。 比如今日江大海故意抹黑自己,说肖衡他们留到晚上才走,她也不想在和有心之人费口舌解释这些了。 也没有强留,就说:“那好吧李叔,既然有事儿,我也就不留你了,以后你常来。” 李云虎点点头,让江素代他和祖母说一声,然后就骑马离开了。 江素猜他们走镖的应当也是经常走夜路,而且他有功夫傍身,也不必担心李云虎的安全。 只是将那个布包收好,催促弟妹们洗漱睡觉,又转身走进屋里和祖母说了一声李云虎离开的消息。 等大家都睡了,她又钻进了仙府。 第72章 爹娘的遗产 她实在对李云虎交给她的东西好奇,想知道原主爹娘留下了什么给她。 布包里面是一个信封,边边角角都有磨损,看起来保存的时间有点久了。 摸着里面的东西应当也是纸,还挺厚实,江素猜里面可能是原主爹娘留给他们姐弟几人的书信。 结果打开以后江素惊呆了,那是一大摞银票,还有几张铺子的房契。 别怪江素没有往钱这方面想,因为家里过的这么穷,而且她爹娘都去世三年了,突然有人给了她一笔遗产说是她爹娘留下的,这谁能想到。 江素数了数,那笔钱足有六千多两,这不能是走镖挣的吧,她不信。 然后又看到那几张房契,是在榆城的,还有些街边儿的铺子。 再看这些钱,应该是那些铺子出租以后的租金吧,不然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最重要的是那些房契的名字写的都是原主娘陈曦的名字,看来这也是一位奇女子啊,而且也不难看出原主爹娘是很恩爱的,只是可惜了…… 江素不免伤感了一番,又将银票和房契收好,细细盘算接下来该干什么。 杏脯这边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也就没有了。正好快入秋了,村民们接下来就要农忙了,江素这段时间得先忙县里的冰饮铺子,有丁六照看着铺子她也可以再做些别的。 秋天过了以后就开始让村民们收松子,核桃,榛子这类的山货了,等过年的时候就能卖,江素还打算做些点心卖。 她也要在秋天采一些草药的种子和根茎,移植进仙府里种植。最好还能在外面买些地,用来做药田。 还有就是火锅,底料已经炒好了,只是今日没有见到肖衡,这个就等改日请他尝吧。 霍大夫给的医书她也看完了,最近正在巩固背熟。 想到肖衡和霍大夫,江素心里又是一阵难受,霍大夫待她真的很好,肖衡就更不用说了。 毫不夸张的说,江素在现代交过的男朋友都没有能做到这份儿上,事事关照她,处处都想的周全。 江素又走到那俩棵龙脑香树下,思索一番后还是绝对先给霍大夫冰片,解释的话以后在编吧,毕竟肖衡等着这味药救命呢。 说干就干,江素取下了许多树干上的树脂,在古居里倒腾了很久,终于提炼出了冰片。 看着晶莹剔透的冰片,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她终于也帮了肖衡一次。 江素又泡了个澡,接下来就又是背医书。可她总觉得腹部有些不适,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警觉起来,果然,她是来例假了。 虽然江素在现代已经对这件事不陌生了,可对于原主的身体这是头一次,她整个人都觉得懒懒的,疲惫感让觉得她昏昏欲睡。 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也摆在面前,古居里的卫生用品只够她用几次,以后怎么办? 她倒是知道古代也有很多种卫生用品,但比起现代方便快捷一次性的卫生用品,总是觉得不干净又不方便。 想着以后只能利用现有的物资制作一些类似的卫生用品了,这个能不能拿来卖?估计不行,在古代这是比较私密的东西,即使拿出来卖估计也没人敢买。 这个时代需要提升的出来技术,还有思想,但这件事不是她能左右的。 想着想着她就感觉眼皮子沉的睁不开,脑中也混沌一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 周氏在家里美滋滋的吃黄瓜,心想今天等丈夫回来了,明日他们就能搬家江素家的青砖大瓦房里了。 虽然荷花丢了她也难受了几天,可一想到女孩子以后毕竟都要嫁人,就当荷花嫁的远些了。 荷花本来也岁数大了不好嫁,要是能拿她的失踪给自己家添家产,那也不算白养她一场。 周氏已经盘算好了要给铁娃说隔壁村的一个丫头做媳妇儿,虽说那个丫头家穷,但哥哥弟弟加起来有五个,进门也准能给她生几个大胖孙子! 想想就觉得美,周氏隔一会儿就在窗户张望,只希望丈夫江大海快些回来,就能早点搬家了。 可真的等江大海回来的时候周氏却傻眼了,只见江大海上身只盖着一床破被,趴在驴车上被族里的人送回来的。 周氏忙问这是怎么了?可族里来的人不理她,把江大海抬到炕上以后就走了。 周氏看着丈夫背上被打的皮开肉绽,并没有觉得心疼,也没有认识到这是因为自己的错才导致丈夫如此。 她又是哭天抹泪一番,只说:“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才刚在县衙被打完,你又在族里挨了打,都怪江素那个死丫头!她是不是狐狸精变得!不管什么人都向着她!一定是被她施了妖法!” 江大海趴在炕上皱着眉不说话,他心里还对周氏有感情,但这次他也想冷静的听周氏能说些什么出来。 周氏又想起了刘老狗,她还不知道刘老狗已经反水了,忙问:“那刘老狗的证词也没用吗?族里的人就这么向着江素?” 江大海耐着性子说:“刘老狗没有按照我们说好的话说,说他啥也没看见!” 周氏听完恨极了,原来是因为刘老狗的反水才导致局面变了。 她精心想了这么久,眼看就能把江素弄死拿到田产房契了,这可好! 赔了钱还挨了打,女儿也白丢了,估计在族里名声也毀完了!这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不由的咒骂了刘老狗一番:“烂心肝的东西!拿了我们的钱还倒打一耙,看我怎么去收拾他们!” 不顾屁股上被板子打过的地方还疼,立马跳下地穿鞋,风风火火就要跑出去找刘老狗。 江大海见状忙问:“你干什么去?” 周氏心里早就烦透了,火气又往江大海身上撒了一半,骂到:“我找刘老狗要钱去!你就是个窝囊废!他都不帮你了,你怎么不把钱要回来!” “让你去告个状!你到好!把自己整的挨了打,趴炕上还等姑奶奶伺候你呢?没门儿!明儿我就回娘家去了!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了!我可真是瞎了眼了!” 她骂完就快步走出了,没有给江大海说话的机会。 第73章 江大海的爆发 江大海趴在炕上默默听着,他也没有想还嘴的欲望。 只是想起周氏那几天下不了炕的时候,他一直端屎端尿的伺候,周氏吃的饭都是他一勺勺喂到嘴边的。 这些年无论周氏说什么他都听,无论怎么骂他怎么打他,他都忍着,只想周氏能和他好好过日子。 可如今自己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他认了,怪他自己拎不清,但这些事周氏就没有一点错吗? 自嫁给他这二十年,周氏动不动就拿回娘家威胁他,他也一直怕周氏走,对周氏是言听计从的。 现在他挨打下不了地了,周氏也没有说一句可怜他的话,甚至没给他一个好脸色,满脑子想的还是钱,还要回娘家。 江大海冷笑一声,他只觉得这辈子活的可真失败啊。 周氏哪里管江大海这些想法,也顾不上给江大海留个人照顾,拉着三个儿子就奔刘老狗家去了。 哪知刘老狗和胡氏早就想到了周氏肯定会来闹,等刘老狗从镇上一回来,带着俩儿子一家四口就忙去胡氏娘家胡家村住了。 留给周氏的只有大门上冰冷的大锁,周氏在门口骂到口干舌燥也不见人回来,在刘老狗家门口坐到了半夜,三个儿子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才硬把周氏劝回去了。 因为前几次她在江素家闹,她在小豆村的名声早就臭了,村里的人们都烦透了她,即使看见周氏了,也都绕的远远的,不想上去问她话。 周氏窝了一肚子火,路上又把三个儿子挨个儿骂了一顿,说他们都随丈夫江大海,一个比一个没用。 三个孩子也大了,能听懂周氏说什么,也能看见村里人的白眼,听了自家娘这么说他们和爹爹,都很不高兴。 但碍于周氏长期以来在家里的威严,也不敢顶嘴,就默默跟在周氏后面回了家。 江大海没想到周氏能搞到这么晚才回来,自己在炕上趴了半天,又渴又饿还想去茅厕,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心里也憋起了火。 等周氏回来也顾不得问什么,赶紧让铁娃和银娃先扶他去茅厕。 周氏见丈夫居然敢无视自己,又是追着丈夫骂了一顿,直到丈夫进了茅厕才停嘴。 等江大海父子几人再回到屋里,发现周氏正在收拾衣服,江大海知道周氏又在作妖,这次铁了心不理她,一句没问就又上了炕。 金娃年纪小些,就问:“娘,你大半夜收拾衣服干啥?” 周氏气呼呼的说:“能干啥!让你哥送我回你姥姥家去!这种窝囊日子我是过够了!让人家欺负到头上了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欺负!你爹他算什么男人!我不过了!” 这些话周氏骂了多年了,银娃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壮着胆子轻声说了一句:“娘,我爹都被打的起不来了,你别说他了。” 哪知周氏听完立马炸毛了,抄起手边的笤帚就往银娃身上招呼,边骂着:“小崽子!敢教训你老娘了!我骂你爹怎么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你居然敢说我!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说着就拿着笤帚往江银身上打,江铁赶紧护着弟弟,一边劝自己娘别打了,江金早就吓哭了,哭声骂声一片,整个家里又乱成一锅粥了。 江大海趴在炕上看着这一切,想起身做点什么,可他还做不了,只能恨恨的捶着炕,然后用尽力气喊了一句:“周招男你给我住手!” 周氏从来没被丈夫吼过,甚至江大海这二十年没敢和周氏大声说过话,她立马愣住了,手上也停下了打二儿子的动作,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大海。 江大海不顾背上的疼痛,努力撑起些身子,双目通红的瞪着周氏,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气的,鼻子里粗粗的喘着气。 那一瞬间周氏也觉得有些怕,江大海对她逆来受顺二十年,让她早就忘记这是一个男人,要是真的和她动手,她是铁定打不过的。 可她怕完又变成了气,指着江大海面门骂道:“江大海你长能耐了!竟然敢这么和老娘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三个儿子看着周氏这样,知道可能今日爹又要挨揍,可今日他们爹已经受伤了,经不起他娘再打一顿了。于是也慢慢移到他们爹旁边,要是一会儿开打了,他们还能拦着的他娘。 江大海咬着牙说:“我是窝囊废!我要不是听你话我能成窝囊废吗?周招男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啊!你对别人这样就算了,对我这个丈夫是这样,对女儿荷花是这样,对儿子们还是这样!你嘴上永远不知道积德!” 周氏哪听得了这些,她只知道江大海今日长能耐了,居然敢和她叫板了,举着笤帚就冲上来了。 三个儿子赶紧扑上去拉住了她,江铁和江银一边一个按着她胳膊,生怕她今日把江大海打死。 周氏打不到人更是气了,嘴里还骂着:“你们三个小王八蛋给我撒开!今儿我要是不打你爹一顿,明天我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三个儿子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就听见炕上的江大海大喊了一句:“你走!现在就走!不用等明天!” 此言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周氏也不闹腾了,瞪大了眼看着丈夫,嘴张了老大,半晌才说:“江大海你说什么?你是打算休了我?” 江大海看着周氏,心底还有一丝不忍,他别过了头,重重的说:“我是说你要走就走!没人拦你!” 周氏立马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我嫁给你二十年啊!给你生了四个孩子!我当牛做马二十年!你居然要休了我!江大海你还是人吗?” 这些话江大海听的耳朵都起茧了,不痛不痒的说了句:“要走的是你!怎么又说是我休了你!周招男,你什么时候能讲点理!” 周氏看出丈夫现在是不会劝自己的,索性就回娘家住几天吧,反正江大海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屁颠儿屁颠儿的把自己接回来的。 她立马又站起来说:“走就走!铁娃!娘要走了!把娘送回姥姥家去!你们都要记住是你爹要我走的!” 第74章 小木和火娃 三个儿子也不是聋子,暗自腹诽明明是娘你自己要走,怎么又说是我爹让你走的,但也没有人敢说出来。 “铁娃不许送!她要走就让她自己走!”江大海听见周氏临走还不忘在儿子们面前抹黑自己,也犟了口气。 “好狠的心啊江大海!行行行!我算是看透你了!我自己走!但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想接我回来可没那么容易!”说完,周氏就背着包袱出了门,套了娘家的驴车就要走。 她磨磨蹭蹭半天,到底是怕黑,想等江大海开口留她,可左等右等等不到,还是硬着头皮赶车出了门。 江铁大些了,到底有些担心,悄声提醒:“爹,我娘出门了,外面太黑了。” 江大海依旧不为所动,只说:“睡觉!” 三个娃没见过父亲这么严厉,心里都有些怕,于是也不敢言语了,都乖乖躺进了被窝,却没一个能睡着的。 —— 江素这几日就在山上转悠,人参又找到好几棵,这次她没有着急挖出来,而是把人参周围的土一并挖了出来,移植到了仙府里。 她盘算着以仙府里的条件,加上灵水的浇灌,人参一定能长的更好。 除了人参,还找到几棵灵芝也移植进去了。 猎坑好久没去,一直都是富贵帮她看着,今天她又捡到俩只兔子,中午又能美美吃一顿了。 走着走着,她老感觉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转身看的时候又没有看见什么。心里感觉奇怪,以为自己被野兽盯上了,但又觉得大白天的不可能。 她假装不在意走着,拐到一个小山丘后面等着,这次她听清了声音是人的脚步声,跟着她也拐了过来。 那俩个人显然没想到江素等在这里,正和江素撞了个面,都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江素看着这俩毛头小子眼中满是嫌弃,对方是小木和火娃,就是当初他俩和大狗二狗欺负的原主,才导致大狗把原主一脚踹死了。 虽然这些都是孩子,他们也许当初不懂好坏,但协助霸凌者欺负人总是不对的,江素对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冷声问:“你们俩跟着我干什么?” 小木和火娃也很心虚,眼神躲躲闪闪的,吞吞吐吐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小木开口,结结巴巴的说:“我们听说……你……你会猎兔子,我们俩也想……想给家里人……带点……带点肉回去!” 江素闻言下意识进入戒备状态,皱着眉问:“怎么!你们上次和大狗抢我的柴,这次又想抢我的兔子!” 小木和火娃听完立马惊恐的摆手,忙说不是,他们可知道了江素一个人把江大海一家打趴的事,哪敢再动抢江素东西的念头。 小木更结巴了:“不是……不是……” 火娃听不下去了,小木这说话速度等解释完天都黑了,忙接了话说:“我们不敢抢你的兔子,我们是想让你教我们打猎!” “对!就是……就是这样!”小木又说。 江素这才定睛看了二人一会儿,发现他们手上还拿着铁锹和铲子。 小木又道:“我们上次……上次打你……是我不对!你要是气……气不过……你……” “我们上次和大狗二狗打你是我们不对,你没有把我们供出来我们俩也很感谢你。后来大狗又欺负我们俩了,我俩也挨了他的打,再也不想和他一起玩儿了!” “江素,你要是气不过,你可以打我们俩一顿出出气!”火娃又说。 “对!”小木又接了一个字。 说完小木看见地上有些树枝子,他蹲下扒拉了一会儿,拿起一根比较粗的树枝朝江素递了过去,又说:“打吧……就……就用这个!” 江素看了他们一眼,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的,就把棍子接了过去。 然后二人都转过身背对着江素,拳头握的紧紧的,腿还有些抖,看样子是真的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依旧是害怕的。 江素有些想笑,看他们二人确实是真心悔过的,心里也原谅了他们一些。 就说:“你们转过来吧,我不打你们。” 小木和火娃听完都很高兴,对着江素感激的看着,村里的娃不善言辞,谢谢对不起这些话没那么容易说不出口,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况且他们确实也年纪也不大,不过十二三岁,能认识错误就还算不晚,愿意主动承担做错事的后果也不容易,而且想给家里改善生活也算是有孝心有担当的。 江素没有直接教他们做猎坑,她对这俩孩子打不下手,但也得让他们长些记性,反于是说:“我不打你们,也会教你们打猎,但你们要帮我砍些柴。” 小木和火娃立马答应,不等江素在说什么,俩人就开始动手砍柴了。 江素稍微走远些继续找药材,一一都移植进了仙府里。 直到中午江素下山回家时,小木和火娃也都扛着俩捆柴,吭哧吭哧跟在江素身后,也没有追问江素什么时候教他们打猎。 江朔在家温书,祖母知道了江朔要考童生也很支持,又给江朔做了件衣服。 江忻江蕊也受哥哥影响很用功的写字背诗,玩闹也很小声,尽量不去打扰哥哥。 小木和火娃跟着江素进了院子,把柴放在墙角,和江素说了声就走了,看起来都没有不高兴,江素表示很满意。 祖母现在也能多走些路了,就出来帮江素处理兔子肉,还说现在攒的兔皮够给江素做一双冬靴了。 江素正想着今天的兔子肉怎么做,大门口刚好进来俩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张三叔和他媳妇儿。 江素连忙迎了出去,她没说什么,但看见张三婶子的脸上明显比之前好多了,就知道是师傅给扎的针开的药起作用了。 张三叔一见江素就笑着说:“江素啊,上次霍大夫给你婶子扎了针,我回去又给她买了些药吃,她这些天都没有头疼,霍大夫的医术是真厉害啊!” 江素听完也很高兴,让一个人摆脱病痛确实是一件好事,也对张三叔说:“婶子好了就行,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75章 捡到玉佩 平时不爱说话的张三婶子也真诚的说:“你师傅霍大夫治好了我的病,你教我们做杏脯,又拿杏脯和你换钱,你弟弟江朔还教我们家小梅和毛毛识字,你们一家人都是好人!你就是我们小豆村的福星!” 江素笑笑说:“婶子快别夸我了,这些都没什么的。” 张三叔又说:“我知道你有时候会去镇上找你师傅,下次去的时候含喊上我们吧。这俩天一直把杏脯卖给你,也攒了些钱了,我准备去镇上给霍大夫付诊金,顺便再让霍大夫给你婶子扎一次针。” 江素点点头说:“好的叔,下次我走的时候喊你们。” 张三叔俩口子又夸了江素几句,这才回去了。 江素又接着开始做饭,俩只兔子,一只炖了。另一只用调料腌制着,悄悄放进仙府的冷藏里,她打算改天烤着吃。 下午她依然在山上转悠,正好又看见小木和火娃在树林里砍柴,他们二人也看见江素了,黝黑的脸对着江素一笑,露出俩排大白牙。 小木又开口说:“江素,我们俩……俩商量好……好了,以后你家的……的柴……” “以后你家的柴我们帮你砍。”火娃接着说。 “对!”小木点点头。 江素笑笑,这俩孩子还是可以教育过来的,不错不错,当然她也不可能一直用小木和火娃给她砍柴的。 觉得他二人悔过之心还是很有诚意的,于是便说:“我一会儿就教你们抓兔子。” 小木和火娃高兴的跳了起来,火娃又说:“江素,以后抓到兔子我们都分你一半!” 江素说:“不用,你们带回家吃就好了,我也不能保证回回都能抓到猎物,抓不到的时候你们别怨我就行了。” “那……那不会!你放心吧!我们拎……拎得清!”小木又说。 “你们也不用专门帮我砍柴,以后你们上山给家里砍柴的时候,要是有空余功夫随便帮我带些就好了。” 火娃忙说:“没问题!捎带手的事情,反正都要砍!” 于是江素就开始教他们做猎坑,又教了他们另一种用铁丝做圈套兔子的陷阱。 可能男孩子天生就对这些事情有天赋,江素教了一遍,小木和火娃就都学会了,高兴的设下陷阱,期待着猎物尽快上钩。 江素闲聊问他俩:“你们俩怎么不去我家学认字?” 二人对视一眼,小木又看了看江素,更结巴了,说:“先前……我们……我们做的不……不对,不……不敢去……” 江素接着说:“先前的事我原谅你们俩了,以后要是想学就来吧,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你俩敢在欺负村里的孩子,我可会打人的。” 火娃立马说:“江素你放心!我们本来也不想欺负人,以前是跟着大狗学坏了,以后一定不会犯了!” 江素总感觉自己和小朋友对话很别扭,因为在小木火娃眼里,江素就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可江素内心认为自己是个老阿姨了。总感觉自己想要教育人,却搞的像小朋友在威胁人。 不管怎样,她从此在小豆村多了俩个小跟班,而她就是大姐大。 原主以前在山上也不敢走的太远,但男孩子们皮,山头几乎都跑遍了。 他俩带路,一下午又带着江素去了些别的地方,江素又发现了许多新的药材,她也十分惊喜,看来善意还是能带来好运的。 小木和火娃不懂药材,江素想了想还是决定教他们一些简单的认一认,长大以后若是没有别的事做,卖草药也能多份生活来源。 她把简单的甘草,苍耳,马齿苋还有一些山上随处可见的药材都教给了小木和火娃,让他们没事的时候可以采一些,卖钱补贴家用。 小木和火娃更高兴了,一开始就没想到江素能原谅他们,能教他们抓兔子就很好了,现在竟然还教他们认草药,那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二人看着江素越发对她的能力信服了,江素一个女孩子的心胸如此之广,他们俩个也要更好才是。 他们俩一边学着认草药,一边都暗暗下决心,以后不能每天瞎晃了,荒废自己的时间,还学不到什么。 也要成为像江素这样的人,听大人们说她是霍大夫的徒弟,又带着村里人做杏脯卖钱,教村里的孩子们识字,认识草药,还会功夫!更重要的是人好不记仇! 再看看他们俩,以前跟在大狗屁股后面净学着欺负人了,啥用没有不说,村里都没人愿意跟他俩玩儿了,大人们见了他们也没好脸色,像是他俩在不会有出息一样。 现在终于知道村里人为啥对江素的评价这么高了,人家确实有能耐,以后就跟着江素学,肯定差不了! 江素当然不知道他俩想什么,教完他俩认草药就和他们散开了,约定等黄昏时分去做好的陷阱处看看,然后在一起回村。 她一人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上次救那个被追杀的人的地方,她倒也一直没想起过那人,连让她惊艳的长相在脑中也有些模糊了,毕竟只见了一次而已。 江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回忆那个人,而是记得上次在这里挖到了了俩棵人参,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在碰到什么宝贝。 她俯下身仔细的在草丛里看着,找了好久,直到脖子酸腰疼才放弃了,看来宝贝不是相遇就能遇上的。 就在她准备往前走时,却瞥见地上有一个白白的东西,看着不像是石头。 出于好奇她走过去捡起来拿在手里看,那东西触骨生凉,却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是一块被细心雕琢过的玉佩。 这玉值钱吗? 这是江素脑子里的第一个问题。 她细细端摩着玉佩上雕刻的图案,好像是一对鱼,玉佩的另一头坠着青色的流苏,只是沾了泥土有些脏了。 不过卖玉佩还是算了,这在山上突然捡块儿玉佩也太巧了,十有八九就是那天她救的那个人掉的。 古代有身份的人玉佩也是一种信物,那人已经被人追杀了,她还不知死活拿去卖玉佩,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呢吗。 江素拿起玉佩对着太阳看了看,玉佩上的那对鱼儿在太阳的照耀下仿佛活过来一样,惟妙惟肖。 她心想,那就留下做个纪念吧,当是诊金! 第76章 买牛乳 傍晚的时候,江素就往做好陷阱的地方走,小木和火娃已经过去了,俩人趴在陷阱的上方正高兴的说话,看见江素来了朝她招招手。 “江……江素!兔子抓……抓到了!小木开心的挥着胳膊朝江素喊。江素也笑笑,走过去一看,猎坑里果然有俩只兔子。 火娃的猎坑里没有抓到,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很替小伙伴小木高兴。他觉得既然猎坑有用,那下次他应该还能捉住兔子。 小木把兔子拿上来,递给了江素江素一只,说:“江素!这只兔子……兔子你拿回去……去吃吧!没有你……你教,我也抓……抓不到兔子。” 江素摆摆手说:“我上午才带了俩只兔子回去,我不要你的,你自己带回去吃吧。” 小木还是坚持要给,但江素坚持不收,最后小木也作罢了。 看了看旁边空着手的火娃,就给了火娃一只兔子。火娃十分惊喜,接过兔子后心里对小伙伴更是感谢,也很感谢江素。 然后三个人就回了村子,男孩子向来爱招摇,他们俩各自的肩上还扛着给江素砍的柴,背上的小背篓里还放着今天江素教他们采的草药,兔子就挂在柴的前面,谁见了都要夸几句。 当然也不忘夸他们的大姐大江素,说这是江素教他们抓的兔子,还教他们采了草药。 村民们听了对江素的印象更是好了,江素能把这俩个调皮鬼制服,还能教他们东西,是个有本事的。 小木和火娃把柴放到江素家院子里,这次还和江朔说了会儿话,说打算明天上午他俩也来找江朔学认字。 江朔自然知道小木和火娃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于是皱了皱眉看姐姐。 见江素朝他点点头,就说:“好,那你俩明天早上吃了早饭就过来吧,但学字的时候不能随意说话,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欺负别人,否则就不教你们了。” 许是这段时间教村里的孩子们久了,江朔说话也真有种先生的感觉,小木和火娃丝毫没觉得这是比他俩岁数小的人说的话,忙点头说好,一定遵守。 然后小木火娃二人就各自回家了,他们还想拿着兔子到爹娘面前得一顿夸赞呢,脚底生风跑的飞快。 晚上祖母烙了牛肉馅儿饼,江素做了青菜鸡蛋汤,又拍了个黄瓜。 江朔这几天读书很用功,上午教村里的孩子们识字,下午就自己看书,晚上再温习一遍。 江素特意把东厢房打扫出来给他当书房用,吃完饭江朔就在东厢房点着蜡烛看书。他也不想耽误练武,有时候是一边扎马步一边看书。 江素今日听小木说他家的牛生了小牛犊,牛乳产的挺多,小牛犊都喝不完,想着明天去小木家买些牛乳,早晚都给弟弟妹妹们煮些牛乳喝,又能补营养还能助眠。 她这几天例假也结束了,准备后天再去一趟镇上,先把龙脑香提炼出来的冰片给师傅。再去一趟县里教丁六做冰饮,选个日子感觉把铺子开起来。 第二天一早江素就去了小木家,小木刚吃了早饭正要去江素家学识字,见江素来了很高兴,忙问她有什么事。 江素说:“你爹娘下田了没,我想买些牛乳。” 小木嘴上还有一圈牛乳沫子,应当是早上刚喝过牛乳,可他是被自己娘逼着喝的,他实在是讨厌牛乳的味道,不知道江素为什么要买,但也没有多问。 于是就喊了他娘出来,小木的娘一听是江素来了,很热情的从屋里出来了,对江素说:“昨天小木拿着兔子回来,我还吓了一跳,以为他又上哪儿霍霍去了。听说是你教他抓到的兔子婶子才放心了,他还给我看了你教他采的草药,还说今儿去你家学识字去。这么多好事儿都是因为你啊,婶子正想去你家谢谢你呢!” 江素笑笑说:“没什么的婶子,都是一个村的,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谢。” 小木站在一边傻乐,小木他娘看见他嘴上的牛乳沫子,朝他喊了声:“看你脸上脏的,吃完饭嘴也不擦,赶紧洗把脸去,一会儿去江素家也不怕被人笑话!” 小木听完他娘的话,摸了一把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有牛乳沫子,赶紧洗脸去了。 小木他娘又气又笑,说:“你看我家这个,一天天跟个泥猴子似的,说也说不听,前段日子跟着大狗他们啥好事也不干,村里的孩子们让他们几个欺负遍了,整天都有人上门找我。 虽说是小孩子之前的是,可婶子脸上也臊的慌,是我和你叔没把孩子教好。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就是不改!” 江素心说小木的娘也算个明白人,只说:“孩子都调皮,长大些就好了,小木其实也是个好孩子,昨天他说猎兔子也是想带回来给家里人吃,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还是婶子教的好。” 听江素这么说,小木的娘脸上也有光了,但还是说:“嗐!也算他最近想通了,不跟着大狗兄弟俩捣蛋就行,你又教了他些本事,还是你厉害!你看你家的弟弟妹妹一个个出来都是板正的,都很听话懂事,婶子看了羡慕的不得了!” “小木现在也想学识字了,这就是好事情,让他跟着江朔学吧,以后保准也是个有出息的。”江素又说。 闲聊了半天,小木娘才想起问江素来是有什么事儿。 江素就说要买些牛乳,要是他家有多余的,以后天天都来买。 小木娘忙说:“说什么买不买的!你教我们做杏脯再花钱收了,我们都跟着你挣了些钱。你又教了小木那么多本事,去你家念书也不收钱,这哪一件不是大好事! 这点牛乳算什么!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的,咱自家有的是,反正喝不了也不知道咋办,我觉得倒了可惜,才逼着全家喝。其实都喝不惯,你要是不嫌弃,婶子每天都让小木给你送去!” 江素想了想,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坚持给钱反而有些不近人情了,于是也爽快的答应了,说:“那我就谢谢婶子了。” 第77章 大牛要定亲了 小木娘摆摆手说:“谢啥,小木去你家念书时候要是敢捣蛋你就替婶子揍他!给他管服帖了婶子也少点糟心事。” 村里人几乎都知道江素把江大海一家打趴了,对她的战斗能力似乎也有些认可了,小木娘才这么说的。 江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笑说:“婶子放心吧,小木现在懂事了,不会捣蛋了。” 小木已经洗好脸过来了,听到自己娘在江素面前这么呲哒自己,也撅着嘴说:“娘,你快别……别拉家常了,赶紧……赶紧给江素挤……挤些牛乳,我还……还等……等着去她家……她家念书呢!” 小木娘看着儿子居然这么惦记念书的事,心里也高兴,越发觉得今天不收江素牛乳钱是个正确的决定。小木以后跟着江素江朔学,说不准也能变得懂事乖巧些。 笑呵呵的说:“这孩子,还催上娘了,行!娘这就去挤牛乳!” 又转头对江素说:“江素,你稍等会儿,婶子这就去给你挤牛乳。” 江素说不急,她没事儿能等。 等待的时候小木又问江素:“江……素,昨天我……我和火……火娃采的草……草药,真……真的能……能卖钱吗? 江素假装不高兴,说:“你们怀疑我骗你们啊,那不用采就行啦!问我干嘛。” 小木一听,以为江素真的生气了,立马解释到:“不是!不是!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意思!我是想……想知道那些……那些草……草药能……能卖多少……多少钱!” 这可是他现在的大姐大,也是全村人的骄傲!那可不能惹生气了,要不然以后跟着谁混! 江素面无表情的哦了声,说:“卖不了多少钱,但你吗要是以后表现好,我在教你们认些别的草药,价钱贵一点的。” 小木脸上的开心毫不掩饰,说:“那……那可……可太好了!” 江素听小木说话其实听难受的,倒不是因为他结巴说的慢等的着急,而是觉得结巴可能会影响小木的一生。 她看师傅写的脉案里有过为结巴的人施针治好的,不过那得是患者是后天得的结巴,有可能因为惊吓,也有可能是生病导致的。 而她不了解小木的结巴是先天还是后天,也不能明问,怕伤害小木的自尊心。 又等了一阵儿,小木娘双手端着个瓷盆从牛圈里走出来了,瓷盆里的牛乳满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她招呼小木给端着,安顿小木给端稳了,让他走的慢些,不要东张西望,千万别洒了。 可能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多少少有些叛逆,对于母亲反复的叮嘱,小木也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嘴上应付着说知道了。 边说边往外走,心里想的是怕洒为什么要挤这么多,不过还是很听话的小心端着牛乳走,尽量不让洒出来。 江素又和小木娘道了谢,也就和小木一道回家了。 她们回家时还有很多孩子没来,江素手脚麻利的生火给弟弟妹妹们煮牛乳和鸡蛋。 牛乳立马少掺了些灵水,一是为了牛乳更有营养,二是掺水可以防止纯牛乳煮开的时候糊锅,她又在牛乳里少加了些白糖,压一压奶腥味儿,甜一点小孩子更容易喝。 小木娘给的牛乳很多,江素煮了一大半,给祖母和自己也各盛了一碗,一人一个水煮蛋,早餐就搞定了。 只是小孩子嗅觉灵敏,即使加了灵水和糖,江忻江蕊也觉得味道难闻,说牛乳里有一股子牛粪味儿,扭捏着不肯喝。 江素也闻到了,但她知道新鲜的生牛乳就是这个味道,和祖母连骗带哄的才让俩个小家伙把牛乳喝了。 江朔是听了姐姐说喝牛乳对身体好,能长高,骨头也能长硬,而且对脑子也好,于是硬憋着气几口就喝完了。 只有祖母和江素慢慢品尝着牛乳,江素看着朝阳喝着牛乳,感觉又回到了现代一样,心想就差配片面包了。 月牙儿来的时候正看见她们吃早饭,她对牛乳也是避而远之,对江素能一口口喝牛乳的举动表示惊叹。 但她今日还有别的要紧话要说,顾不上说这个。 “江奶奶,江素,我哥后天要定亲啦!”月牙儿一脸开心的说。 上次月牙儿和大牛帮她翻地的时候提过一嘴大牛定亲的事,只是江素没想到这么快,也吃惊了一番。 “这是喜事儿啊,不过定亲也要小办一场酒席的,你爹娘这几天忙坏了吧?”祖母笑吟吟的问。 月牙儿点点头说:“是有些忙,不过我姨和我姑姑这几天都过来帮忙了,也能忙的过来。” 江素忙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不要不好意思。” “你放心,我最不怕麻烦的就是你了,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一定和你说!”月牙儿笑嘻嘻的道。 江素点点头,又问祖母:“祖母,倒时候我能过去看看吗?我想见见大牛哥新娘子!” 祖母笑笑说:“能啊,那天月牙儿家肯定人很多,大家都会去看看沾沾喜气的。” 月牙儿点点头说:“我娘也是这么说的,说村里每次有点事儿人们都愿意过去凑热闹,喜事儿更不用说了。她还让我爹把门框修了修,怕到时候门框子被挤坏。” 江素笑着说:“有那么夸张吗?要是真去那么多人我就不去了。” 不等月牙儿说话,祖母就说:“不夸张,那会儿你祖父娶我的时候来的人也多,门槛儿都让踢坏了。不过祖母知道,你祖父家的门槛本来也松了。” 月牙儿和江素都被祖母的话逗笑了,江朔也微微笑了笑。 江蕊不懂看新娘子沾喜气什么的,看见祖母和姐姐笑她也跟着傻乐。 江忻只问:“月牙儿姐姐,定亲有喜糖吗吃吗?” 月牙儿伸手轻轻点了点江忻的小脸儿,说:“小馋猫,放心!早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就围着大牛哥要!” 江蕊江忻听见有糖吃,立马高兴的手舞足蹈。 这时候她们早饭吃完了,村里的孩子们也到齐了,月牙儿也不说话了,乖乖坐到树荫下,江朔又变成不苟言笑的小大人,开始教大家背诗识字。 第78章 爷儿四个也挺好 江大海这几天也休养的差不多了,可以勉强下地了,只是还不能做粗活。 这时候他才发现,以往家里家外的活儿几乎都是他自己干的。 儿子们长大了,江铁也早就能在田里干活了,荷花在的时候给一家人做饭,荷花走了后周氏也一直在炕上休养,做饭的一直是江银,江金打下手也像模像样的。 那周氏这些年在家都干些什么呢? 江银说:“我娘等你去田里了就出去找村里的婶子大娘们拉家常去了,家里人的衣服是我姐洗的,家是姐姐打扫的,饭是我和姐姐做的,金娃也会做些简单的,烧个火削个土豆都行。” 江大海又是一阵火气,原来这就是周氏说的辛苦,她辛苦个屁! 江铁和江银都大些了,也不是离不开娘,对于那天他们娘说的很多话还在心里耿耿于怀,尤其是他们娘把姐姐荷花骂走一事,俩人心里都不得劲儿。 所以即使他们娘走了好几天了,俩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照顾着父亲和弟弟。 但江金还小,悄悄问了一次他江大海:“爹,娘还回来吗?” 江大海不能在小儿子面前说什么绝情的话,只说:“咱们爷儿四个也过的挺好,你娘想去姥姥家住就住吧!她回不回来爹也不知道。” 江金也听出自己爹提到娘就不高兴,于是也在没说过什么,他也记得那天是娘先嚷着要走的,走前还把二哥江银揍了一顿。 起初周氏走了江大海心里也不得劲儿,毕竟在一起过了二十年了,总是有些放不下的。 可这几天周氏不在,父子四人反而感觉很轻松,再也没有周氏动不动就在耳边辱骂,也没有人一生气就拿着笤帚追着打人,家里养的鸡都比以前能下蛋了。 在听了孩子们说以前周氏在家啥也不干,整日就能出些馊主意,没事儿也要搞点事儿出来。 慢慢江大海心里已经不期盼周氏回来了,甚至想着周氏最好永远别回来了,他们爷儿四个这样过也挺好的。就是差个荷花,等他好利索了还要去找荷花。 那几日忙着和江素打擂台,对找荷花的事儿没有上心,现在想来他以前可真不是个东西! 自己女儿都丢了,还有心思去要侄儿们的家产,要是那几日好好找荷花,说不定荷花现在就找到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去怪周氏了,只能怪自己从前窝囊,周氏固然不好,他也没好到哪儿去! 说不怪周氏倒不是说原谅周氏了,而是对周氏这个人已经死心了,他不期望周氏会改变,也动了一拍俩散的念头。 再说周氏这边,她那日赶着驴车走了,但是天太黑了又不敢走远,就在村口天亮,也以为江大海会让儿子追出来。 没想到等到天亮了也没见人影,心里又把丈夫儿子骂了个遍,又饿又困的赶着驴车回了娘家。心里带着恨,驴都跟着遭罪被鞭子抽了很多下。 到了娘家一进门就哭天抹泪,当着二哥二嫂和她娘的面把江大海骂了个狗血淋头,生生把自己描绘成惨遭抛弃的糟糠之妻。 她娘刁氏虽然重男轻女,但听见女儿受委屈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着骂,她从女儿周招男口中听了不少江素做的坏事,连江素也一起骂。 母女二人坐在地上骂了半日,唾沫星子飞来飞去,骂人的词竟然都不带重复的。 周招男骂了半天实在骂不动了,自己去她二嫂那个屋子里找了三个大馒头,又就着咸菜喝了俩碗开水,打着饱嗝儿睡着了。 刁氏气呼呼的去找村里的长舌妇们学话了,她要让别人都知道自己女儿挨欺负了,还要那帮老姐妹给想想招到时候怎么治江大海。 周二嫂从周招男进了门就皱眉,小姑子骂的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跟婆婆坐在地上一起骂人,即使不认识的人也不用多说,一看就是亲母女。 又见小姑子不打招呼就进屋拿吃的,心里更是不满。 等没人的时候她就安顿丈夫周二哥,说:“我告诉你,你妹子的事这次你少管,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到时候也哭回娘家去!” 周二哥起初还不高兴,认为妻子无理取闹,于是说:“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是我亲妹子,她在夫家受了欺负我不该管吗?” 周二嫂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小姑子和婆婆简直是一个死样子,折腾人的手段有的是,她们哪里会受欺负。 又气呼呼的说:“你凭良心说你妹夫江大海那个人对你妹子怎么样,二十年了没见他对你妹子大声喘过气儿!怎么就突然变了?你妹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怎么她说什么你都信!” “你忘了上次她差点把小锁都害了,咱家出一个在县衙里当差的孩子多不容易啊,为这事儿你大哥都和她断绝来往了,你还看不出什么门道吗?” 周二哥想了想,觉得媳妇儿说的也对,江大海对他妹子那是没得说,自己都觉得妹子嫁的好,把他妹子周招男惯的更不讲理了。 他也觉得这几年妹子做事有些过分,整日盯着夫家侄子的家产不说,还把自己整进去县衙一次,还把女儿丢了,这都是实打实的事儿。要是她自己不作,安安分分在家干活,哪里有这么多的事呢。 周二嫂又说:“我告诉你,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咱家二小子马上要娶亲了,人家女方的人肯定会来村里打听咱们,你要是不讲理跟着你娘你妹子胡来,咱二儿子的亲事也得黄!” 这可比较严重了,周二哥可不想因为妹子害了自己儿子,于是点点头表示会听媳妇儿的话,不插手这事儿。 周招男的娘刁氏每天想着怎么整治女婿,还让人托了信给大儿子,让他帮忙想想,没想到大儿子立马拒绝,说妹妹的事他以后不会管。 刁氏无奈又去问二儿子和二儿媳,想让他们跟着去一趟小豆村,找江大海说理去,但二儿子也是一推四五六,整日说忙走不开。 刁氏又舍不得骂儿子,把俩个儿媳骂了一顿才解了气。 第79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起初周招男觉得自己走几天江大海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带着儿子们过来求她回家去,于是就安心住在娘家。 周二嫂以前伺候婆婆刁氏就够心烦了,饭菜做的不合口味要说一嘴,家里打扫的不够干净也要说,家里的鸡不下蛋也怪周二嫂没有好好喂。 周二嫂忍了二十来年也习惯了,因着刁氏好歹是长辈,每次也不说什么。 可小姑子回了娘家也得她伺候,周招男整日坐在炕上数落江大海的不是,再骂一骂江素,把自己说的挺可怜的。 可到了饭点儿是一顿不落,而且吃的比谁都多,吃完一抹嘴就睡觉,什么活儿也不帮着干。 几天过去周二嫂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就连周二哥也不想多看自己妹子,嫌她没完没了说那些事,吵的头疼。 这天周二嫂做饭时看见家里米缸见底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平日里买一回米全家能吃一个月,因为大家也不舍得每天吃大米,还是吃玉米面高粱米多。但小姑子来了以后挑嘴,每天都要吃大米,这米下的速度飞快。 于是她当着婆婆的面和丈夫周二哥说:“孩子他爹,去买些米吧,这次多买些,妹妹胃口好,别怠慢了妹妹。” 周二哥还没说什么,刁氏就赶紧跑过来看米缸,发现确实米已经见底了,心里也有些心疼。 她知道自从女儿来了以后家里是天天吃细粮,别说大米了,白面馒头都蒸了好几回了,女儿现在胃口又好得很,一个人饭量能顶俩,她也不能拦着不让吃。 她又想起前些日子女儿女婿还和她借了一次钱,足足拿走三两银子,那可是她悄悄攒的养老钱。 老头子走的早,好在俩个儿子是孝顺的,隔三差五给她一些小钱,她也没地方花,攒了多年也就五两银子,一下掏出去三两银子她心疼的像滴血一样。不过为了女儿过的好些,再不情愿也是还是给了。 这几日村里也有人知道她女儿回娘家了,她不是没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有人说周招男都快四十了,又不是年纪小不懂事,还动不动吵个架就往娘家跑,也不怕人笑话。 看她住了这么多天男人也不来接,八成人家不稀罕她了,要是真休了她,她这个岁数还能再找什么样的?还不赶紧回家去哄哄自家男人,说不准那江大海还能回心转意。 在说了,那江大海对周招男是不错的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周招男还想怎样,不知好歹。 刁氏起初听说了这些话还有些气,但现在想来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女婿是窝囊了些,可好歹对女儿不赖。 女儿要是在这么无理取闹下去,可能真的会被休,到时候女儿再找不到人家,那不是一辈子都得和她一起生活吗? 二儿子一家养自己就算了,再养个能吃能睡的妹子有啥用,二儿媳妇儿忙点就算了,可买粮食的钱都是他二儿子挣的,她可不想二儿子过的又累又紧吧。 刁氏越想越觉得女儿没用,和江大海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了,现在拿不住自己男人了,真是给她丢人。 不行,她得赶紧把女儿送回去,往后她们过的是好是坏也管不了了,反正不能让女儿就这么在娘家住着,简直让人看笑话。 刁氏也没有即刻发作,也不能明着赶女儿走,而是走到女儿睡觉的那屋,发现女儿鼾声如雷的睡着。 这都快晌午了还没起! 刁氏拿起烧火棍,朝着灶上的火盖卯足了劲儿敲了几下,俩样东西都是铁的,立马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熟睡中的周招男立马被惊醒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惊恐的四处张望,她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反应了好一阵儿才皱着眉说:娘!你好好的敲火盖干啥,我这还睡着呢,差点把我吓死!” 刁氏看了一样女儿乱糟糟的头发,别过脸放下烧火棍,拿起掏灰的破碗在灶台口掏里面的灰。 语气不善的道:“都晌午了还睡!你就不知道帮着你二嫂做点事儿?来了这么多天了,除了吃饭上茅厕,屁股都不带挪地方的!” 周招男知道这是自家娘有点嫌她了,可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她娘说的是事实,于是就叠好被褥,下地准备去干点活儿。 刁氏又在后面补了一句:“先去洗把脸,洗洗头!这大暑天儿的你也不嫌难受,闻闻你身上的味儿,都馊了! 周招男正好也不想帮周二嫂做事儿,听她娘这么说了,就赶紧去院子里打水洗脸洗头去了。 刁氏掏完灶里的灰就拿出去要倒掉,走到堂屋又看见二儿媳在舀白面,立马拔高音调喊开了,生怕在院里洗脸的女儿听不见。 “一天天不是白面就是大米!谁家敢这么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儿子是当大官儿的呢!听我的!今儿吃土豆炖白菜,棒子面贴饼!我馋了这口了!” 周二嫂自然知道婆婆这话不是说给她听得,她也不想天天白面大米的,也忙大声接道:“婆婆说的是!是我不会过日子了!我听您的!今儿中午就按您说的做!” 俩个女人虽然平时互看不顺眼,但现在觉得对方还是挺有眼力见儿的,虽然没有什么眼神交流,但莫名的做到了心意相通。 在院里洗头的周招男自然知道她娘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没说什么,只翻了个大白眼。 心说她娘真抠!这么多年了还是疼儿子,女儿回来吃俩口她就心疼的不行了,就这也别指着她还那三两银子了,反正她借的时候也没打算还。 周二嫂见周招男磨磨蹭蹭洗头,知道她肯定不想帮着做事儿,可婆婆好不容易开口了,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端着半盆棒子面儿走过去对周招男说:“妹妹啊,二嫂嫁过来这么多年了这个贴饼子也还是做不好,每次吃贴饼子娘都说没有你做的好吃。 正好!今日你在呢,教教二嫂怎么做贴饼子,以后二嫂也好做给娘吃!你慢慢洗头,二嫂在厨房等你啊!” 刁氏看见了也没说啥,其实不是二儿媳的贴饼子做的不好吃,而是她故意挑刺儿才那么说的。 但看见女儿依旧磨蹭,也说了句:“快些洗吧!洗完好好教教你二嫂。” 周招男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洗完头也去厨房帮着忙活了。 第80章 平行宇宙 明天就要去教丁六做冰饮了,江素还没有准备好东西,下午的时候她借口去山上采草药,实则上了山就躲进了仙府里。 她要卖的除了冰饮料外还有冰沙,削冰的器具肖衡已经帮她置办了。 她也仔细看了,那个器具有点类似铡刀,上面是锋利削铁如泥的刀刃,把冰块放在台面上固定好,手动按下刀刃的刀柄,只要控制好每次往前推冰块的力度,就可以削下薄如蝉翼的冰屑。 虽然细腻的程度比不上现代的机器,但也很不错了。然后在一碟冰屑上铺一层果酱,冰沙就能卖了。 她只能在仙府里现熬果酱,苹果,橙子,葡萄,柠檬都摘了几大盆,打算暂时先做这些人们见过的水果果酱。 果酱加点果糖,再加水和冰块,一杯冰饮就做好了,所以现代那么多开水吧的,就是因为好做还利润大。 而且女孩子一般都想开个咖啡店呀,奶茶店或者甜品店花店什么的,这也算满足江素一个小梦想了。 果酱好熬,洗干净处理好,加水加糖煮,就是得花时间,还容易糊锅,后面需要一直搅,直到粘稠就可以了。 江素把这些都做完也花了不少时间,整个人都累惨了,她决定以后找个可信的人把这些都教给对方做,自己做个闲散掌柜就好了。 做完果酱她睡了一会儿,又提炼了一些冰片出来,加上之前提炼的,足足有三斤多,估计够霍大夫做许多药给肖衡了。 然后自己才躺在沙发上,惬意的吃了些西瓜草莓,听了会儿音乐。 她看着放水果的玻璃碗,又找到了商机,开个玻璃作坊? 似乎可行! 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走到书架前翻书,她记得有一本书里详细说明了石英砂制作玻璃的条件过程,找到以后就开始研究起来,牢牢记下里面写的条件步骤,只等着合适的机会在找个作坊先试试。 等江素从仙府出来的时候发现天气转阴了,天空上方乌云滚滚,似乎又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现在是大暑,再过三天就立秋了,不知不觉江素已经来了这个年代一个多月了。 她也渐渐从肖衡口中得知了很多东西,比如这个国家的名字是绥国。 然而在江素所学的历史中并没有这个国家朝代的记载,可是他们说的语言和看的古书有一部分江素是知道的。 所以她猜测这是属于一个类似平行宇宙的年代,而她处在某一刻时代变动中的其中一个,它有前人积攒的文化,但以后怎么发展又是这个平行宇宙中的人去决定的。 也许在宇宙中存在着无数平行宇宙,它们按照各自的发展生存着,互不干扰,谁也不知道谁的存在。 江素也懒的惊讶这些事情了,她有仙府,还能穿越,那平行宇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想要的也只是按照这个平行宇宙中的规则活下去,精彩的活着。 雷声滚滚,天空已经黑压压了,看来大雨马上就要到了,江素也不敢在逗留,准备抄近路赶紧下山回家。 她选了一条不经常走的小路,七拐八绕的,可走着走着就听见树林里有小动物的叫声,就像是小狗的呜咽声,听声音还不只一只。 江素是个猫奴,她曾经也养过一只橘猫,对于狗狗也是很喜欢的。 这马上要下雨了,她害怕是小狗跑迷路了,下雨在山上也没地方躲,于是又循着声音找过去了。 就在一个小山坡后面,远远看见俩只灰色的小狗不住的呜咽着,旁边还躺着一只大狗应该是狗妈妈,俩只小狗边叫边拱着地上的大狗,而狗妈妈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声音。 看这情景应当是狗妈妈出事了,江素看着心疼,立马快步走过去。 俩只小狗看见她过来也没有跑,依旧拱着狗妈妈,应当是想让狗妈妈起来带它们走,可却得不到回应。 江素发现狗妈妈身上有三道深深的抓痕,深可见骨,应该是被大的野兽伤了。地上流下一滩血,颜色是暗红色的,说明狗妈妈已经死去多时了。 可看着看着江素发现不对,这狗妈妈的体型似乎比一般的狗要大得多,像是大狼狗,但似乎又和狼狗有些不同。 “呜——” 一旁的小狗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把江素吓了一跳,这哪里是狼狗,分明就是狼! 江素立马警惕的看着四周,她知道狼是群居动物,要是这里有三只,那狼群可能也在附近。 雨点已经滴滴答答掉下来了,容不得江素再多等待,她对着俩只小狼崽子说:“你们家族的狼呢?赶紧找它们去吧!要下雨了!” 小狼崽子当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依旧哀嚎着希望叫醒狼妈妈。 江素叹了口气,她也不放心就这么走了,万一狼群已经抛弃这俩只小狼崽了,在山上它们估计也活不过今晚。 毕竟狼妈已经验证了山有更大的野兽的,估计是熊或者老虎,就算是遇到同类也不会放过小狼崽的,动物世界和你讲什么理,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她决定等等看会不会有狼群回来找它们,只是仙府不能把活体带进去。 她就从仙府里找了一件雨衣,又找了些树枝支在狼妈和俩只小狼崽子的上方,把雨衣固定在上面为它们挡雨。 还在下方放了一把小凳子,把俩只小狼崽搁上去,这样落在地上的雨水也不会把它们弄湿。 两只小狼崽也没有对江素的触碰表现恶意,只是睁着眼睛傻傻的看着江素,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素摸着小狼崽的脑袋叹了口气,等她做完这些自己时雨已经下的有些大了,她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就赶紧躲回仙府冲了个热水澡,等着雨停在出来。 她趁着这功夫又开始背医书,只是心思还在外面俩个小狼崽身上,背了半天也没记住什么。索性又开始练散打,跑圈,累了就睡会儿。 直到她感知着外面的雨停了,就赶紧出去了。 俩只小狼崽子还在原地,不过不听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凳子上下来的,弄了满身泥。 第81章 俩只小狼崽 江素四周看了看,觉得狼群应该是抛弃这俩只狼崽了,没有母亲的庇佑,这俩只狼崽哪怕在族群里估计也活不了几天。 她倒是想把这俩只狼崽带回去养,但又怕长大以后吓到村里人,但就这么放着不管,又于心不忍。 俩只小狼崽身上裹了泥水,此刻正瑟瑟发抖的依偎在狼妈身边,它们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在哀嚎着拱狼妈,但还是不愿意离开狼妈身边。 江素一咬牙,反正驯化狼也是有先例的,她还是决定带回去养着。 它们现在还小,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威胁,要是等长大以后依旧野性难除,那就在把它们放归山林。 决定好以后就把雨衣凳子收进仙府,又看见狼妈躺在那里不是回事儿,相逢即是缘,孩子们都被她带走了,那总得把人家埋了吧。 于是她又拿了铁锹出来,在旁边挖坑,挖了好半天才觉得合适了,吃力的把狼妈的尸体拖了进去。 由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江素多少心里有些难受,又对着狼妈的尸体默默说了些话,大概意思就是她会照顾好小狼崽,希望狼妈安心去吧,下辈子投个好胎,这才认真掩埋了。 两只小狼崽只能闻到母亲的气味,却看不见母亲了,着急的在土堆上叫着,还用爪子刨土。 江素是不想在这里待了,她也怕它们的叫声吸引来狼群或者野兽,赶紧把俩个小狼崽捞起来,一手一个抱着下山了。 祖母正在大门口张望着,她怕下雨江素在山上出事儿,也不知道江素是不是被雨淋湿了。 见江素回来才松了口气,看见她身上的衣服是干的,怀里还抱着俩只小狗,又问她在哪躲的雨,哪来的小狗。 江素说:“我在山上的旧窑洞里躲得雨。” 祖母说:“以后可别去窑洞躲雨了,那些窑洞里很久没人住了,下雨最容易塌,而且也有可能遇到躲雨的野兽。” 江素故意逗祖母,说:“您说的真准,我还真遇到了。” 祖母听完吓了一跳,忙问:“真的?你遇到了什么?有没有伤到你?” “我遇到的您也看见了。”江素笑笑说。 祖母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江素在说什么,她也看见了,看见什么了?然后祖母的视线又看向了江素怀里的俩只小狗。 她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然后惊呼了一声:“天爷呀!这哪是小狗,分明是俩只小狼崽子!” 江素忙说:“您别怕,它们还小,不吃人的。” 祖母有些急了,说:“傻丫头!祖母当然知道这么小的狼崽子不吃人,可狼最是记仇,你把狼崽子带回家了,母狼是会带着狼群过来找的!到时候记恨上咱家可就糟了!” 江素又把母狼已经死了,也没有狼群回来找狼崽子的事说了一遍,并且说看着小狼崽可怜,打算放在家里先养着。 祖母被江素大胆的想法吓坏了,忙劝说:“素素,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狼崽子总会长大的,这是狼不是狗,即使你把它们喂大了,它们也未必会对你顺从。 况且咱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要是狼崽子以后发了野性,可没人收拾的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还是它俩嘴里的肉?” 江素知道祖母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又说:“祖母,我只是看它们可怜,不忍心放在山上让它们等死。这样吧,咱们就养三个月,三个月它们也不会吃人呢,到时候再把它们放归山林,您看怎么样?” 祖母听江素这么说,就知道她是拿定了主意的,而且江素说的办法也行,虽然心里千般万般不同意,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不过这是狼崽子不是狗,这个要和小朔小忻小蕊说清楚,让他们不要太过于亲近,喂些吃食就好。”这是祖母最后的条件。 江素笑笑说:“您放心,我现在就和他们说。” 然后高高兴兴抱着俩只狼崽子进了门,还招呼弟弟妹妹们过来看。 先开始兄妹三人以为江素带了俩只狗回来,觉得小狗很可爱,也不嫌狗身上有泥,都想抱抱摸摸。 可后来江素告诉他们这是狼崽子的时候,三个孩子又都吓了一跳,虽然他们不知道狼有什么可怕的,但从小都是听狼故事长大的。 比如不好好吃饭就被狼叼走了,再哭就被狼叼走了,或者一个人乱跑会被狼吃掉的…… 这种故事听多了,以至于虽然三个孩子没见过狼,也不知道狼长什么样,但听到狼这个字就会害怕。 江朔还算淡定,他知道这是小狼崽,还不会咬人,更别说吃人了。 江忻立马躲得远远的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过去。 江蕊人小,想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她以为狼就这么大,长大估计也就说狗狗那么大。那祖母以前说的狼吃人都是吓她的,这么小的狼怎么可能吃了她。 于是继续淡定的摸俩只小狼崽的头,还说要给它们洗澡。 江素笑着说好,又按刚才和祖母说好的安顿三个人,不要过分和俩个狼崽子亲近,它们只在家里待三个月就放回山上去了。 三个人都说知道了然后江素打来了水,和江蕊俩人给小狼崽洗起了澡。 江蕊是完全不怕小狼崽,甚至看的出她很喜欢这些小动物,她不懂为什么只养三个月就放了,就问了江素。 江素说因为狼是要长在山上才能快乐的,咱家院子太小了,到时候它们长大了,会待得不开心。 江蕊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那要是它们三个月后还在咱们家很开心,是不是就不用去山上啦?” 小孩子的看问题的角度果然不能用常理推断,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回答,江素想想又说:“到时候咱们把它们放在山上,要是它们在山上待得不开心,就会回来找我们的。” 江蕊这才开心了些,笑眯眯点了点头。 姐妹二人把小狼崽洗干净了,江蕊又爱的放不开手了,完全把江素说的不可以太亲近狼崽的话忘了。 她说:“姐姐,我们给它俩取个名字吧。” 江素想想也对,这三个月也不能一直叫它们狼崽子吧,就开始仔细想起了名字。 第82章 初九和细雨 江朔江忻也参与了进来,每个人都想了俩个名字。 “一直是黑灰色的叫花花,另一只背上都是灰色的就叫灰灰!”江蕊说。 “不够霸气,不如就叫大狼,小狼!姐姐你看怎么样?”江忻又说。 江素摇摇头,觉得这四个名字都不行,但她满脑子都是巧克力,奥利奥这种关于零食的名字,这是她给宠物起名字一向的思路。 但在这个年代说这些没人能听懂,于是想了俩个:“叫煤球儿和木炭吧!多应景!” 可一向支持她的弟弟妹妹这次听完却没有支持她,一个个儿都用疑惑的小眼神看着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取这样的名字。 好吧,江素取的名字也被否决。 江朔又说:“不如叫鹤鸣和虎啸?听着厉害些。” 江蕊糯糯的问:“哥哥,哪个喝哪个笑?小蕊不明白。” 于是江朔又解释了一边鹤鸣就是形容鹤的叫声,鹤一种鸟类,寓意很好的。虎啸就是老虎的叫声,霸气威武。 江蕊表示的疑问更多了:“明明是狼,为什么要叫鹤和老虎呢?” 呃,问得好,江朔的起的名字也被否决了。 四个人还在这边叽叽喳喳讨论着,谁也不想用别人取的名字。 一旁的祖母听不下去了,就说:“祖母看过了,灰色那只是公狼,花的是母狼,今天是初九,你姐姐是是雨天捡回来了它们。那不如公狼就叫初九,母狼叫细雨。” 还是祖母起的好,好听还有意义,立马全票通过。 江蕊抱着俩只小狼崽子在不住的说:“你们有名字啦,你是初九,你是细雨,记住了吗?以后我喊你们要过来哦,一定要听话不能随便吃人哦!” 虽然童言无忌,江蕊也是奶声奶气的说着,但江素听着还是一头的汗。 她估摸着初九和细雨挺长时间没吃奶了,于是找来了俩个不用的浅口碗,把早上剩的半盆生牛乳倒了些出来,给初九和细雨喝。 俩个小狼崽果然是饿坏了,一会儿就把牛乳喝了大半,看的江蕊开心极了。 江朔是:“姐,我们要不在院子里给初九和细雨做个窝吧,墙角还有有些青砖,放着也没用。” 江忻也说做个窝吧,不等江素说话兄弟俩人就跑过去搬砖头去了。 祖母笑着说:“都是些胆大的,这是在自家院子里做狼窝呢。” 江素听完也笑了,不过也认为既然要养就好好养,虽说只养三个月,但也不能让俩只小狼每天睡院子里吧。 于是姐弟三人就开始做狗窝,不,是狼窝。 江朔和江忻在搬砖,江素和了些码墙专用的泥,又在里面加了些细沙和石灰,这个时代没有水泥,只能用这种混合的泥土代替。 江朔又找来了几块儿不用的碎羊皮,打算垫在狼窝里。 江忻见状也去门外抱来了一堆软软的干草,说把这些垫在羊皮下面更软。 祖母看见几个孩子这么在意小狼崽的窝,也翻出几件打了无数补丁的旧衣服,改了改,往里缀了些碎石子,给狼窝做门帘儿。 往里缀石头子儿是为了给帘子增加重量,这样不会轻易被风吹开,便于保暖。 江蕊就带着初九和细雨满院子看,还给俩只小狼介绍院里的地方。 “初九,细雨,你们看好了,这个是鸡窝,你们可不能吃鸡,也不能偷吃鸡蛋。” “这里是菜园子,小蕊也在给菜浇过水呢,姐姐说了,小孩子要多吃蔬菜,你们也要多吃蔬菜。但不能随意进去踩,祖母会生气的。” “这是东厢房,现在是哥哥的书房,哥哥念书很辛苦的,你们不要吵哥哥。” 最后又带着俩只小狼崽进屋子里去看了,几乎把家里的东西介绍了个遍,连茅厕都没放过。 初九和细雨洗了澡喝了奶看着也精神些了,可能和家里人厮磨了一阵儿也熟了,就倒腾着小短腿跟着同样是小短腿的江蕊跑来跑去。虽然它们听不懂江蕊说什么,但似乎也玩的很开心。 那边姐弟三人和祖母忙活了好一阵儿才把材料收拾齐。 江素用树枝在靠墙的位置画了一个方框,打算照着这个大小做狼窝。 但江朔却拿过姐姐手里的树枝,又在江素画过的方框基础上往大画了一圈。 这会不会有点大了?江素看着弟弟江朔画出的位置足有俩个平米大,睡个人都没问题。 江朔却说:“姐,初九和细雨会长大的,还是做大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未免有些太大了吧,三个月它们也不能长这么大吧。 她看了看江朔,江朔没有说话,避开她的目光低下头垒砖。 江素就知道他是有自己的打算了,很可能是想一直养着初九和细雨。 其实江素也有这个打算,但也还得到时候看初九和细雨能不能被驯化过来。 于是江素就默许了他的提议,几人就开始垒窝。码一层砖铺一层混合泥土,还得注意有没有码歪,一直折腾到天快黑了才做好。 晚上江素给家人做了红烧牛肉面吃,细雨和初九还小,现在只能喝牛奶,睡前江素也给家人又一人温了半碗牛奶,帮助睡眠。 她又想着狼也是杂食性动物,除了肉也能吃些别的,想起现代的狗粮,她也准备再过些日子等俩只狼长大些了就给它们做一些。 今日做的狼窝泥还没干,江素就在家里的地上铺了羊皮毛,让初九和细雨今日睡在屋里。 江蕊看着俩只小狼崽喜欢不想撒手,睡觉也想抱着,但想起姐姐和祖母说的不能太过亲近,还是把两只狼崽放在地上了。硬是等着它们睡着了,自己才爬上炕睡觉。 江素今日也很累,做了一下午的事儿,她就先进仙府睡了一觉。 等醒了又查看自己的果酱怎么样了,挨个儿尝了尝觉得都不错才满意的点点头,每种果酱她都做了一大盆,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 丁六说会在铺子里做个存冰的地方,冰块儿可以存那放个果酱应该也不是问题,所以不用担心果酱会坏这个问题了。 然后又开始背医书,练习散打。 第83章 复诊 上次答应了张三叔,去无医坊的时候带着他们俩口子。所以江素一大早就去找富贵了,然后俩人赶着车又去了张三叔家。 张三叔和张三婶俩口子听见江素说要去镇上,也忙收拾收拾就准备走了。 小梅和毛毛俩姐弟也懂事的没有哭闹,俩人乖乖去了江素家学字。 驴车上一向不爱说话的张三婶子看上去心情很好,也许是因为接受了很多江素的好意,所以她很愿意和江素说话。 “小梅和毛毛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还和江朔学了我和你张三叔的名字写给我看。我当时看着她俩写的我们一家四口的名字,就觉得很高兴。 虽然我不认识字,也不知道她俩写的好不好,但我突然就觉得我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比我们俩有出息,这都要谢谢你和江朔。”张三婶拉着江素的手说。 江素说:“会写字是一件好事儿,婶子其实也不用谢我们,江朔和我说了,小妹和毛毛念书都很认真,这都是她们姐弟俩用功的结果。” 张三婶子听见江素夸自己的孩子心里也很开心,她腼腆的笑笑,又说:“还有婶子的病能好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认识霍大夫,我就不会有机会得到霍大夫的治疗,估计现在早就不想活了。” 张三叔听见这话立马厉声打断了:“说什么呢!江素也还小呢,你跟人家说这干什么!” 江素忙说:“张三叔,婶子想说就说吧,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反正现在婶子已经好起来了,婶子就是想和我说说话,对吧婶子!” 张三婶也笑笑对张三叔说:“江素实在太懂事了,我根本没把她当小孩子,总感觉她比我们都厉害。” 张三叔也看着江素说:“确实是的,你能想到做杏脯卖钱就很厉害,而且能带着全村人赚钱就更简单了,一般人要是知道这法子,估计都悄悄自己挣这个钱了。这不,多亏了你,我才有钱带你婶子看病买药,江素你真的是我们家的恩人。” 夸的江素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就岔开话题说:“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我想问问婶子,愿不愿意和我学着认草药? 虽然卖不了什么大钱,但是也能补贴家用。小梅学会了采草药,又能认字,以后嫁人也能找个条件好的夫婿,去了婆家也是有底气的。” 这可把张三婶高兴坏了,立马说:“婶子当然愿意了!你这是又给我家送钱呢啊!婶子有什么不愿意的,愿意愿意!” 张三叔也很高兴,毕竟江素说的小梅学会采草药以后也是有本事的人了,嫁人确实更有底气。 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想的这么长远,也怪他自己没本事,江素能替他们家想这么多,也帮了这么多,他都不知道怎么谢了。 江素又接着说:“婶子愿意我就教,不过得等你的病完全好了,我师傅说你可以下地干活儿的时候才能教。毕竟采草药也需要时间和精力,需要养好身体才行。” 张三叔也道:“那是自然,没有什么能比身体重要的了,你婶子的病好不容易好了,我也舍不得她干重活。” 江素听完这话也笑了,心说这张三叔是真的疼媳妇儿呀。 张三婶被丈夫的话羞红了脸,轻轻捶了丈夫一拳,低声说:“你说这些干嘛,让人家江素听了笑话我。” 张三叔说:“江素不会笑你的,再说了,我疼自己媳妇儿又没错。” 江素也说:“张三叔说的是呢,谁要是敢说笑话就是眼红婶子你呢,叔对你多好。” 富贵听了半天也接了句:“张三叔,您教教我怎么对媳妇儿好,我以后也会对我媳妇儿好的。” 张三叔摸了摸下巴说:“这不用人教,等你有了媳妇儿就知道了。” 富贵不明其意,只能哦了一声。 江素立马打趣道:“看来富贵哥是想娶媳妇儿了,回去我就和快嘴叔说说,让他帮你张罗。” 富贵立马红了脸,忙说:“可别!一说娶媳妇儿我其实还有些怕,江素你别逗我了。” 江素讶然,原来富贵也是恐婚一族啊。 四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镇上。 霍大夫见了江素依旧很高兴,有很多话想问,但见张三婶子和张三叔也来了,就先为张三婶子诊了脉。 诊完脉后霍大夫对张三婶子说:“恢复的不错,我再为你施一次针,一会儿再给你开一副药,回去喝三天,以后注意休养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张三叔听完非常高兴,忙从怀里翻出钱袋子,就要给霍大夫钱。 霍大夫本来是不打算收钱的,但顾忌张三叔的真情实意,就象征性的说诊金就要五十文吧,剩下的钱一会儿抓药付。 张三叔当然知道霍大夫这是故意少收他的钱了,当即鞠躬表示感谢,还说以后霍大夫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帮不了什么大忙,但做些苦力活还是可以的。 霍大夫对张三叔的人品也很认可,可他实在没有要用得着张三叔的地方,便说:“我这徒儿江素在村里要是有麻烦你们的地方,你们能帮衬就帮衬一把,我这儿离的她远,有时候照应不过来,就麻烦你们照应照应。她一个姑娘家养活一大家子人,别看有些小聪明能挣点钱,也着实不容易。” 张三叔立马拍着胸脯说:“霍大夫您放心,我以后拿江素当亲侄女儿看!我媳妇儿的病是江素的师傅您看好的,看病买药的钱也是江素给的门路挣的,不用您说我们一家以后也会拿江素当恩人看待的,这是肯定的!” 江素心说自己师傅真不赖,一有机会就给自己拉拢人,她啥也没干就得了个亲叔叔。 然后霍大夫就为张三婶子施针,江素就和天麻闲聊起来。 今日肖衡不在,天麻说他昨日去了榆城,什么事儿也没说。 说到榆城江素又想起了爹娘留下的遗产和钱,那些铺面现在怎么样她也不知道,等下次找个机会,最好让肖衡带她去一趟榆城。 第84章 危险的榆城 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霍大夫也为张三婶子针灸完了,张三叔抓了药就说带着张三叔去买些东西。江素就说他们一会儿想回就和富贵一起走吧,不用等她,她还要去镇上。 张三婶子也安顿江素路上小心,早点回家,这才和丈夫走了。 江素在这中间去了一次兰苑,兰辉说他这几日心情不好,也没好好唱戏,戏园子也是开一日关一日的,杏脯也没好好卖。 江素倒是不在乎这个,反正她县里的铺子马上就要开了,兰辉这边卖不卖杏脯也不重要了。 她只问兰辉为什么心情不好,可兰辉只把一张美男脸拉成了苦瓜脸,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江素八卦的心立马上来了,不知道为啥,她总把兰辉当闺蜜,所以在他这里从来不想端着。 于是故意酸溜溜的说:“兰老板,你是不是瞧上哪家的姑娘了,但人家看不上你,所以你在这儿单相思?” 兰辉颇为自信的一笑,又带着些臭美,说道:“哈!江妹妹你说这话就是有些看不起兰某了,这世上还有看不上我兰辉的女子?我还需要单相思?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每日每夜想我,垂涎我的美色呢!” 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认可的,但有些过头,他越是这样江素就越想激他。 “兰老板你放心,虽然我承认你的美色很诱人,但我不垂涎!” 兰辉的桃花眼往江素这边一转,也没有江素意想中不甘心的样子,反而平淡的说:“你不垂涎我最好,免得有人伤心。” 江素被他一句话搞的摸不着头脑,兰辉这是反激将? 但她实在好奇兰辉这样的人会因为什么有心事,就故意又问:“那兰老板究竟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你的不开心导致你的兰苑不能正常开门,这影响了我们的生意。作为你的合作伙伴,你得和我说清楚。” 哪知兰辉油盐不进,像是故意气江素,倚在椅圈里伸手拿了吃杏脯,又说:“你可别逗了,我可知道你和肖衡开的制冰坊最近进账不小,哪在乎这点小钱。” 这下轮到江素吃惊了:“真的?我都不知道制冰坊现在挣了多少钱,要是按你说的那可太好了!” 兰辉挑眉道:“怎么?你刚才去无医坊的时候肖衡没和你说这些吗?现在应该更好了,他上次和我见面说话已经过了十多天了。” 听他的语气有些怪,难道是因为肖衡十多天没和他说话所以心情不好?好兄弟之间闹矛盾了? 猜归猜,江素也没敢问,只摇摇头说:“不是没说,是我也有日子没见着肖公子了,今日我来的不巧,天麻说他昨天去了榆城。” 腾的一声兰辉从椅子上弹起来,把江素吓了一跳。 只见他皱着眉唇也紧抿着,在江素面前走来走去,语气里皆是不满。 “他居然去了榆城!这不是自己找死去了吗!最可恶的是居然不和我说!” 然后又刻意停在江素面前,瞪着桃花眼冲江素喊了一句:“他居然不和我说一声就去了榆城!” 江素被他吼的一脸懵,但还是听到了他说的那句找死,虽然江素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怎么看这也比不和兰辉说一声就走更重要吧。 兰辉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说肖衡去榆城是找死,这里面肯定有其它事情。 她今儿可是带着龙脑香提炼出来的冰片来的,为的就是给肖衡治好病,肖衡可不能先死啊! 于是蹙眉问还在踱来踱去的兰辉:“兰老板,你说肖衡去榆城是找死,这话是什么意思?” 兰辉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顾什么能说不能说了,广袖一挥,将事情如实告知了江素。 “就是肖衡家里的那位好兄长!” 说起这个人兰辉就火大,也忘了肖衡不和自己知会一声就跑去榆城了,先对着江素骂一顿这人再说。 “他联合肖家族里的长老们,夺了本该是肖衡的家产不说,还处处忌惮肖衡!肖衡被迫放弃家产后,在帝城就屡屡出现意外,出去赏个花都能遇到受惊的马匹朝他跑来。” “后来我就跟着肖衡去了榆城,哪知在榆城也不安稳!时不时都得遇个劫财的歹人,但任谁都看出来那些劫财的歹人每次都是奔着杀肖衡去的!” “再说了,榆城有头有脸几乎都知道肖衡是帝城肖家的人,没几个敢过来得罪他。你说那些劫财的人既然能知道肖衡有钱,那能不知道他是肖家的人吗?这摆明了就是要肖衡的命,至于谁要他的命都不用我多说了,你也能猜出来。” “之后我们就又离开了榆城,一路辗转来到了沽县,又定居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破镇上!这才安稳了些。” “但是肖衡身边永远有人在监视他,他一路躲,就是为了示弱,也是为了让那些盯着他的眼睛背后的人知道,自己无心在争家产,让他们放心!” “你说他隐忍了这么久,怎么又突然想起回榆城了?明知道有人盯着他,想要他的命,这不是找死呢?” 兰辉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把话说完了,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 江素听完心也跟着悬起来了,照兰辉这么说,那肖衡贸然回榆城确实有些危险。 但他回榆城的事天麻知道,霍大夫就是知道的,霍大夫肯定也知道榆城是危险的。 但他应该是没有阻拦肖衡,更没有看到霍大夫担心肖衡,这是为什么?江素还是决定回无医坊问问霍大夫再说。 兰辉已经坐不住了,他立马喊来自己的小伙计:“钱串子!快备车!跟我去一趟榆城!” 钱串子得了令也不敢问什么,毕竟兰老板已经冷着脸好几天了,别看他平日里笑嘻嘻的,生气的时候骂人也老厉害了。也不说什么戏园子明日还开门不开门,立马去备车了。 江素忙拉着他说:“兰老板,等我回去问问我师傅,看肖衡是因为什么去的榆城,若我师傅知道他是安全的,你也不用去了。要是不能保证他有没有危险,你再去榆城也不迟,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兰老板听完觉得她说的也对,但又立马说:“那也坐车过去吧,外面太晒了!” 江素一头黑线,只说好。 第85章 中计 这边到了无医坊,兰辉就说自己心情不好,不想见霍大夫,让江素自己下去问。 江素等张三叔他们走了,就立马问霍大夫:“师傅,肖公子去榆城做什么?” 霍大夫并没有她想象中担心的神情,反而一脸高兴的说:“丫头!老天有眼呐!肖衡的缺的哪味药找到了!” 江素真想说我知道老天有眼,因为龙脑香她就有,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霍大夫更不可能知道她有龙脑香,所以肯定不是说她。 江素敏锐的觉察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见霍大夫那么高兴,又不忍心扫兴,忙问:“您的意思是龙脑香找到了?肖衡去榆城取龙脑香了?” 霍大夫啪的双手一拍,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说:“对喽!还是我徒儿聪明!前天接到的消息,有个人手里有龙脑香要买,而且就在榆城,肖衡联系好就去见那位卖家了。” 江素握紧的双手已经冰冷了,龙脑香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而且刚好在榆城。这消息八成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引肖衡去榆城。 至于目的,绝对不是请他去喝茶聊天那么简单的。 于是她又问:“肖衡昨日去的榆城,今日还未回来,他可有让人托消息回来?” 霍大夫听完也略愣了一下,是啊,明明昨日走的时候肖衡说好晚上就回来。 因为榆城他不能多待,怎么没回来也没让人托消息。霍大夫是高兴过了头,早就把这些事情忘了。 于是摇摇头说:“没有……” 江素尽量不让霍大夫看出她的焦急,缓了缓又说:“师傅,我也想去榆城看看,正好去找肖衡,您知道他去了榆城的哪里吗?” 霍大夫却笑笑说:“丫头,今日去有些晚了,也不能好好看榆城的风光。不如等肖衡回来以后咱们再一起去,立秋那日榆城很热闹的。” 说完还在给江素不断描绘榆城的美景山水,夜晚的时候也是灯火通明,美食更是不尽其数。 江素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她只觉得头疼,肖衡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也许已经很危险了。心想着要不还是干脆直说了吧,就是霍大夫可能会很担心肖衡。 正在她犹豫时,兰辉已经在马车上坐不住了,他绷着脸快步走进无医坊,对着霍大夫就一顿数落:“霍老头,你是老糊涂了吗?怎么能让肖衡去榆城!” 霍大夫也看出兰辉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但是不知道他哪来的邪火,正要发作,可又想起刚才江素的话语,转而又疑惑的看向江素。 江素也不隐瞒了,想了想就说:“师傅,我说了你别着急,我和兰老板认为是有人做局故意引肖衡去榆城的,但这也是我们的猜测。” 霍大夫听完瞳孔猛地一缩,却还是不愿相信,或许是对于找到龙脑香的渴望,早就让他和肖衡暂且忘记了榆城的危险。 他愣在原地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吧……那龙脑香……难道是假消息?” 兰辉虽然没有听到江素和霍大夫前面的对话,但一说龙脑香他也明白了,立马说:“肯定是假消息!霍老头你也不想想,你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龙脑香,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别人怎么找到的?这明显是奔着肖衡来到!你们还傻乎乎的上套!” 兰辉说话很直接,一点不留情面,霍大夫听完又是自责又是担心肖衡,手不住的颤抖,重重的拍了一下脑门道:“我……我我我!我是真老糊涂了啊!” 声音里的后悔和悲怮让江素听了也很难受,她立马道:“师傅,我知道你是因为太想得到龙脑香给肖衡治病了,所以才放松了警惕,这事情换谁也会去试一试的,您也不要太自责。” 霍大夫看着江素这么善解人意,却也没有为自己说什么开脱的话。 江素又说:“师傅,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也许现在肖衡已经拿到龙脑香了。您告诉我们他去了榆城的什么地方?我和兰老板打算去一趟,等去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霍大夫也知道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肖衡,确认他是不是安全的。 立马说:“卖家给的消息是去榆城的贺岁楼见面,不过江素你也要去吗?不如让我和兰辉去吧!” 兰辉立马摆摆手说:“霍老头,咱俩聊不到一起,再说你老胳膊老腿儿的去了能干嘛?还是在家等着吧,我和江妹妹去就行了!” 霍大夫觉得在肖衡去榆城这件事上,自己确实决定的有些草率了,也没和兰辉吵嘴,但还是执意要去。 江素就说:“师傅,这次还是听兰老板的吧,您和天麻在这里也安全,以后肖衡还指着您给他治病呢,您千万不能出事,有我和兰老板去就行了。我路过县里的时候会把丁六他们都带上,这下您能放心了吧。” 霍大夫自然是不放心的,但想着自己去了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就依了江素所说。 江素问了兰辉,现在出发去榆城最快也得俩个时辰,等他们赶过去午时也过了。 榆城那边是什么情况暂时还不知道,江素估模着今晚是赶不回家里了,就让天麻一会儿找到张三叔给祖母带个话,就说霍大夫这几天留她学医,暂时不回家了。 她之前给家里存的吃食也不少,张三叔和刘婶子肯定也会关照祖母她们,所以家里她并不操心,反而是担心肖衡那边现在的情况。 做完这些事情她就和兰辉坐着马车往榆城赶去,但心里想着过了这次以后一定要学会骑马。 到了县里兰辉就急急忙忙去买烧饼,说带在路上当午餐吃。 江素就赶紧去找丁六,开始丁六还以为江素今日来教他们做冰饮,还一脸高兴。 但听江素说肖衡去了榆城以后,脸色立马就变了,不用再说什么他就招呼县里的其它兄弟,先骑快马赶往榆城了。 江素知道他们身上都是有功夫的,也是肖衡的近卫,估计都知道榆城对肖衡来说是个危险之地,想着让丁六他们先去看看情况也好,她和兰辉继续坐车马车往过赶。 第86章 夺魂会 路上江素问兰辉,这次的事情可能是肖衡的兄长做的吗?肖衡现在会不会有危险。 兰辉几乎是肯定的说:“一定是肖兴那个王八蛋做的!除了他没别人。” 至于肖衡现在的安危,兰辉也少见的一本正经做了一通分析,说:“肖兴现在还不会要了肖衡的命,因为肖衡手里还有他想要的东西,估计他也是为了要东西才设了此计。但肖衡肯定不会轻易把东西交出来,多少得吃点苦头。” 这样的情况也算好的,起码知道肖衡即使被控制了,但性命还是有的,江素说:“不管背地里肖兴的手段多肮脏,但明面上他们还是兄弟,估计肖兴不会露面。” 兰辉点点头,咬牙切齿的说:“就是这样才可恶,不然一会儿去了抓住肖兴那个王八蛋,我一定把他打成猪头!” 之后二人就开始就着水吃烧饼,一向嘴刁的俩人此刻也不在乎吃的是什么,管它好不好吃,填饱肚子就行。 等到了榆城的贺岁楼已经是午时了,丁六早就安排了人把贺岁楼悄悄围起来了,立马也探查了个遍。 贺岁楼是榆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平日里人来人往特别热闹,今日也不例外。 吃客们进进出出,人人都有说有笑,要不是提前知道,任谁都想不到这里面有鬼。 丁六把江素和兰辉带到了贺岁楼对面的一家茶楼里说话,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贺岁楼正面的动静。 丁六一改上次江素见他时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严肃的和江素兰辉说着探查到的情况。 “我们去了榆城的联络点,昨日公子进城以后宽哥带了一批人来了贺岁楼,但直到晚上也没有消息。 榆城的兄弟们昨天就察觉到不对劲,派人监视在贺岁楼,昨日傍晚见公子的马车出来一直往南走了。” “他们起先不知道情况,一直跟到半夜才去拦停马车,才发现马车里的人不是公子。交手以后抓到了俩个人,一个当场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了,另一个也想自尽被拦下来了,现在关在联络点查问,但那人是个硬骨头,什么招数都用了也不说话。” 江素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血液都觉得瞬间凝固了。 没想到真有这种死士,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这句话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兰辉似乎早已听惯了这些,对于自尽的人没有做过的表示,收起了一路上焦躁不安的样子,皱着眉问:“肖兴手里还有这种死士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丁六接着说:“兰公子说的不错,榆城的兄弟们在抓到的人身上发现同一种蛇形刺青,那是夺魂会的标志,应当是有人雇佣了夺魂会的人抓公子。” 兰辉的拳不自觉的握紧,说:“居然花钱找了专门的杀手,肖兴这次是动真的了。” 江素虽然没听过夺魂会,但也从他们的话中猜出这是个杀手帮会,花钱雇佣就能去杀人。 “那有没有查到肖公子现在在哪里?”江素追问。 丁六看着江素,从前只当她是公子关照过要帮助的朋友,觉得江素即使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小姑娘。 但今日见她听了血腥的事也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还能先关注重要的事情,心性也着实不简单。而且听闻她也是真心关心公子,心里对江素又多了几分尊敬。 “应当还在贺岁楼里,榆城的兄弟派人乔装去探查过,虽然贺岁楼表面没有异常,但后院作为客栈的地方最高的第四层却被人花重金包下了。四层入口处也被人把守着,外人接进不得,我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兰辉听完当即拍板道:“那就是了!肖衡一定被控制起来了,就关在那一层。” 江素也很认同兰辉的看法,又说:“那四层除了楼梯的入口处,可还有其它法子进去?” 丁六面色沉重的,说:“没有了,除非从三楼攀上去,再从四楼的窗户进入,但窗口处也有人把守,他们的人手也不少。” 兰辉咬咬牙,又道:“比人多是吧!那把咱们榆城附近的人都召集起来,实在不行就硬抢!” 江素忙说:“这样不妥,肖衡还在夺魂会的人手里,刚才丁六已经说了,那俩个被抓的人其中一个自尽了,另一个打死都不说话,说明这些都是亡命之徒,根本不怕死!” “我们也不知道雇佣他们的人下的什么命令,要是我们硬抢,他们可能会鱼死网破,保不齐肖衡会被伤到,还是智取为好。” 丁六点点头也说:“江姑娘说的对,这也是我们所担心的,榆城附近的人都召集过来了,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危,不敢贸然行动。” 兰辉最讨厌这种束手束脚的情况,明知道自己的朋友就在对面的楼里,可不能把他救出来,他干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气恼的往桌上砸了一拳。 道:“那现在怎么办?该如何智取?” 丁六没话说,只能望着贺岁楼,也很着急。他要是能想到好的办法早就去做了,他先前和几个地方的头领商量了半天,都觉得没有合适的方法。 几人都很担心肖衡现在的情况,在江素眼里肖衡是个高洁的人,对这些控制他的下作手段一定很不屑。就算有人对他动手,他也绝不会服软讨好交出来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只要交出来了肖衡就失去了价值,可能就会死,不交可能就被折磨。不管是哪种情况,只有尽快救出肖衡才是当务之急。 桌上又沉默了半晌,江素开了口:“现在能知道控制肖衡的人大概有多少吗?” 丁六蹙着眉,似有些拿不准,只说:“不少于二十,他们轮流下来吃饭,我们能确定的面孔是二十个。但那些下来吃饭的人都会带俩份饭再回去,所以里面真实的人数还不知虚实。” 不愧是专业的杀手帮会,这么做是对丁六他们的监视也有所察觉了。下来二十人,每人再带俩份饭回去,这么算得有六十人。 是真有这么多人?还是故意让丁六他们以为有这么多人?这就不清楚了。 第87章 五七的独白 江素想了想,心里有了些盘算,就把把一个计划说了出来。 丁六和兰辉听完都眼前一亮,像是在一团迷雾中看到了灯火般,当即都表示可以一试! 江素就把安排都说了,然后丁六就着手去按江素说的话办,兰辉和江素也按着计划转移了地方。 —— 夺魂会的眼里里没有兄弟,只有任务。 哪怕是朝夕相处的伙伴也没有人去真心实意相处,他们个个儿身上都背着人命,有些人的通缉令还在街上贴着。 夺魂会创办的初衷就是花钱买命,只要雇主给的价钱合适,无论那人是富可敌国还是皇亲国戚,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完成任务。 这些夺命之徒也有很多人想要他们的命,但入了夺魂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雇主不能花钱买夺魂会里人的命。 但夺魂会的规矩很严,一旦任务失败了,自己落到别人手里,即使别人不杀他们,他们也得自尽。既使他们活着离开了,也会遭到夺魂会的追杀。 这个规矩一是为了保证夺魂会的安全,二是为了成全夺魂会的诚信,他们从来不会泄露雇主的一丝信息。 所以即使江湖和朝廷都知道这个帮会的存在,但鲜有人知这个帮会在哪里,有多少人,所以朝廷和那些想铲除夺魂会的组织都拿它没办法。 夺魂会也就在绥国臭名昭著的存在着,毕竟无论是达官显贵也好,普通人也罢,很多人心里都有阴暗的东西。 雇佣过夺魂会的人不在少数,但除了雇主自己和夺魂会,也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与其说夺魂会是因为钱和那个扭曲的诚信存在着,倒不如说它是被人性心底的罪恶滋养着。 夺魂会里的人没有姓名,只有一个数字作为代号,从一开始一直往下排。 如果有哪个代号中途执行任务死了,那么新来的人就会补上,重新用他的那个代号。 代号为五七的人是上个月加入的夺魂会,之前也做了几次任务,但都是杀一些小人物,他也没感觉过紧张。 而这次被指派的任务就很复杂,雇主要的是屋子里人的其它东西,要是东西拿不到,还不能杀人。 但只要那小子松了口,把该说的说了,那小子的命也就没了,他们也就能撤了。 谁知屋里那个公子哥儿看着弱不禁风的,却是个硬骨头。 从昨天把他控制起来到现在,代号叫八二的一直在审问着。 倒是没有打,但一直没给过那小子水和粮,昨天一晚上也不让他睡觉,那小子还是没有松口说。 和这个公子哥儿一起被控制起来的还有他的一些手下,其中一个武力也十分高强。 当时抓他的时候十个人都对付不了他,要不是五七先抓了那个公子哥儿,把刀横在他颈上,威胁他再敢反抗就杀了他主子,那个人才乖乖让绑了起来。 现在正在隔壁屋里绑着呢,一样没给吃喝,不过是怕他养足精神和他们交手。 屋里的八二又在骂娘,那个公子哥儿软硬兼施但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八二也想早点完成任务撤,毕竟拖的越久对他们来说越危险。这次他们出任务的人有四十个,看人数就知道这任务不简单。 五七知道绑的人是帝城肖家的一位庶子,但对夺魂会的人而言这些人的身份不重要。 以前或许会忌惮一些人的势力,但加入夺魂会以后对他们来说,最可怕的人只剩下帮主和他的那些心腹。 虽然没有见过这些人的面,但帮主对于背叛者和失败者的惩罚他们都见过了。 剥皮凌迟,生不如死。 所以对于加入了夺魂会的人而言,完成任务才能活,而且活的很滋润,有钱赚有命花。 但只要失败了,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就是最好的选择。 八二终于失去了耐心,五七听到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但也只有三五下。 再多打一下五七也会进去拦,那公子哥儿细皮嫩肉的身体一定受不了几鞭,多打几下估计就会死。毕竟首要任务是让他说出东西在哪,还不能直接要他的命。 八二又提高音量恶狠狠问了一句:“说!帝城罗家掌柜的信物在哪!” 五七也竖着耳朵听,他也很希望那个公子哥儿赶紧回答,但等待良久,回应八二的依旧是沉默。 渐渐的五七有些烦躁,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让他敏锐的意识到他们已经被监视了。 这公子哥儿丢了一天半,手下的人肯定也发现了,就是不知道对方还能等多久动手。 这种让人当成靶子看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以往他们每次执行任务都是秘密进行。 这次本打算将他们控制起来就转移地方,可当时就发现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想无声无息转移已经来不及了。 这种情况要是随意转移,弄不好会暴露隐藏的据点,那比任务失败的后果还糟糕。八二就决定在此等着,实在不行只能鱼死网破。 五七心里隐隐觉得这次任务已经失败了,只要那个贵公子不说话,他们就无法交差。 到时候只能拼死带着这个公子哥儿杀出去,等回了据点在上报帮主,看帮主如何定夺。 但同时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实在带不走这个公子哥儿,那也只能杀了他。 在然后他该怎么办?要是侥幸不死,是乖乖回夺魂会的据点等待处罚?还是自尽? 又或者,逃? 五七握紧手里的刀,看着楼下忙忙碌碌的人们,竟生出一丝羡慕。 曾经他多想逃离那份平庸,所以去拼,所以去闯,到最后渐渐走上了不归路。那时的他以为人生如此也不枉活一回,哪怕死了也值了。 可真到了生死关头,他又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楼下的人忙忙碌碌为几两碎银,虽然平庸,但却安稳。 但他也明白,无论对与错都不重要了,这条路他只能往下走,没有回头可言。 只是闻着楼下那家馄饨铺子飘来的香味,又勾起许多儿时的回忆。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坏的,突然记起儿时母亲也会做这样的馄饨给他吃。 罢了,想也没用,若是还能安稳的挺到晚上,那就再去吃碗馄饨吧。 第88章 罗家的信物 肖衡被绑在椅子上,闭眼垂着头。从未遭受过如此对待的他真有些感觉受不住了,身上被的鞭子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都抵不上脑中一浪一浪袭来的困意难受。 唇色苍白,也因为长时间缺水干裂起皮,此刻他无比渴望能喝到一口水。 腹中空空,饥饿的感觉让他觉得浑身无力,他想睡着就能暂时摆脱饿意。 可那个看守他的人一旦发现他快要睡着了,就会敲击旁边的铜盆发出巨大的噪音,让他清醒。 如此反复,肖衡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每一刻都变得漫长无比,这种煎熬也被无限放大。 说来可笑,自己在得到龙脑香的消息时无比激动,以为自己真的得到老天的青睐,可以就此摆脱疾病。 谁成想一到贺岁楼就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这些乔装成做药材生意商人的杀手当场便翻了脸。石宽本来能逃,但因为自己被擒,导致他放弃了逃脱的机会。 折磨他的这个人一直问他一个问题,帝城罗家掌柜的信物在哪,他知道这也是自己被绑的原因。 罗家是他的外祖家,也是帝城数一数二的大商贾,产业虽比肖家不如,但也很富有。 罗家到了肖衡的母亲这一代人丁单薄,原本他是有个舅舅的,可舅舅早年间便去世了,也没有留下一男半女。 外祖走时也很仓促,只把罗家掌柜的信物交在了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肖衡母亲手中。 自此,罗家产业有很多都与肖家互相倚仗,俩家的合作也使的生意在帝城变得更顺风顺水。 但罗家无论哪个产业的老板掌柜都只认一个人,那就是持有罗家掌柜信物的肖衡他娘。 等到肖衡他娘去世时,这个信物自然就交到了肖衡手中。虽然他姓肖,但手里有信物,罗家下面的人自然又对肖衡听从。 直到肖衡他爹走后遗嘱写明让肖衡继承帝城的产业,后肖衡的兄长肖兴逼走了他。 但外祖家留给肖衡罗家的产业自然不用往出交,所以肖衡现在经手的生意几乎都是罗家的。 那是谁想要罗家掌柜的信物呢?肖衡不用想都知道答案了。 只是他已经不敢相信,兄长对他竟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就只为了钱? 肖家还不够有钱吗?当然不是,肖家已经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怎么会觊觎罗家的产业呢? 这都和肖兴近一年来对产业经营不善有关系,肖家的产业不只是肖兴的,还有族中各个分支旁支要分红利。 而且最近肖衡查到了一些苗头,肖兴似乎一直在做假账,他私吞了大量的钱,而这些钱却又下落不明,不知道他用在了何处。 早前兰辉就提过醒肖衡,说总有一日肖兴会对罗家的产业动心思,肖衡说不信,兰辉还骂他不开窍。 其实他不是完全不信,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如此让步了,兄长应当能看到他的诚意,怎么还要用如此手段? 肖衡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意志力强大的人,他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被养大,没受过这种对待。 他能感觉到鞭子打在身上的疼,很疼,他很想喝水!很想吃东西!很想睡觉!但就是不愿意说出信物在哪。 活了十八年,肖衡没有为什么东西自发的坚持过。 小时候他花大量时间练字,因为知道他字写的好了,母亲就会笑。 父亲喜欢会做生意的儿子,他就拼命学经商之道。 后来父亲母亲走了,他就不知道做这些坚持给谁看了。 所以那些人逼他放弃属于自己的肖家家产,他就放弃了。 兄长不放心他,他就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就连自己的病他也是随意的看待,找到龙脑香固然好,找不到那是他命该如此。 又或许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自己的病,他不争不抢,是怕争了抢了也无用,自己恐怕最后也无福消受。 但现在他不想再随意了,不想把外祖传下来的信物给别人。 所以无论那人怎么问,他都罔若未闻。 脑中闪过的是霍大夫,兰辉,石宽,天麻,还有江素。 有那么一刻他脑袋沉沉的很恍惚,突然就想着,自己只要说了信物在哪估计就解脱了,彻底解脱。 反正找不到龙脑香迟早都要要解脱,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 可脑中瞬间又出现了江素对他失望的神情,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看着他一步步向后倒退。 肖衡不想看到江素那样的神情看着他,就想追过去解释,可自己却动不了,只能干张着口,声音也发不出来。 在他焦急时,他又被敲击铜盆的声音震的清醒过来,那可能是他短暂的睡着了做的梦。 之后肖衡便什么都不在想了,他必须在混乱中保证自己意识的清醒,生怕自己迷迷糊糊就把信物在哪说了出去。 虽然被盘问数次吵醒,他也有情绪激动烦躁不安的时候,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拼命回想梦中江素脸上失望的神情,绝不能自己主动放弃,绝不! 石宽手脚都被绑的死死地,他稍微挣扎一下肉都觉得针扎一样的疼。 这些人不给吃喝,不让睡觉,应当是为了防止自己挣脱束缚。但这种程度对他来讲没有什么事,练武之人辟谷也是常有的事。 至于睡觉,他还不知道公子现在怎样了,怎么可能睡得着。 听着偶尔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他们大概猜想到了公子现在被怎样折磨着。 但只要他稍有异动,看守他的三个人就会恶狠狠的瞪着他,再说一句,如果他敢挣脱,那那边看守公子的人一定会先解决公子。 石宽除了怒火攻心什么也做不了,他知道联络点的人一定已经发现了异常,此刻也在肯定在计划着营救公子。 但石宽希望他们一定要出一个完美的计划,否则一旦有闪失,公子就会因为他们的营救而被伤害,那是石宽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石宽闭着眼睛不看屋子里看守他的人,他努力让呼吸平稳,静心将听力放大到最敏锐的地步,尽量捕捉任何声音,无论是好是坏。 第89章 迷幻蘑菇 五七看到太阳落山时并没有松一口气,因为他知道晚上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屋里的公子哥儿依然不说话,八二就在公子哥儿面前吃饭喝水,那人肚子咕咕直叫,却连眼皮子都不抬,也算是条汉子。 他也饿了,五七又招呼了三个人和他一起下去吃饭。 他们不能叫固定的吃食上来,怕被投毒。 下去吃饭的人也是四个人一组,能互相照应着,出事了也不至于被一锅焖,能留一个回来报信儿也好。 而且下去吃饭的人是固定的面孔,并且不能到同一家摊子吃,也是怕被投毒。 吃完以后每人再带俩份食物回来,这是对外面监视他们的人放的烟雾弹,造成里面人多的假象,实际现在只剩三十六人在这里了。 因为还有四个人赶着公子哥儿的马车走了,是打算引开盯着他们的那些眼睛,但那些眼睛显然没有完全被引开。 四个人一脸警惕的下了楼,去了馄饨铺子吃饭。他们在馄饨上桌以后各自悄悄用银针试了毒,看到银针无异后,才开始吃了起来。 好在这顿饭吃的很安生,吃完饭又各自照例打包了俩份饭,这些饭菜一部分带回去没有下楼的伙伴们吃掉了,剩下的就在墙角放着。 老板正在忙,铺子里打杂的小姑娘看见他们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有些怕,手里拿着食盒怯生生的放在桌上。 五七下意识多看了这姑娘一眼,小姑娘被他看的慌忙垂了眼,手都有些抖。 她颤哆哆嗦嗦的开口说了食物的价钱,还有食盒的押金,五七给了钱以后小姑娘飞快的拿走钱,一刻都不想在他们桌边待。 五七内心不免长叹一声,果然,他们这种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害怕。 四人拿着食物上楼去换下一拨人下来吃饭,他依旧抱着刀站在窗口,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依旧热闹。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最后一拨下楼吃饭的人也该差不多回来了,可五七却没有等到有人回来。 他正思索间,有个伙伴突然大叫起来,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墙壁,瘫在地上起不来,手指着什么都没有的墙壁上,嘴里喊着:“鬼啊!有鬼啊!” 其它人闻声也忙拔刀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以为这个伙伴是在装疯扮傻。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这人却故意吓他们,很多人都表现出不满的样子,有人做势就要上去踢那个大喊大叫的人,可却被一旁的人扑倒了。 那人刚才还好好的,这时却双手紧紧掐着伙伴的脖子,眼睛里都是癫狂,说着:“别想吓我!我能掐死你一次就能掐死你第二次!我不怕你!来呀!” 一旁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想将二人拉开,但是旁边的几个人却也不正常起来,对着自己人拔刀相向。 突然之间他们之间就像起了内讧一样,一半的人都在砍自己人,或者是对着空气说话,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再骂,就像是中邪一样,完全不认识身边的人。 五七只能被迫加入进来,同正常的人企图控制住那些中邪的人。他心里隐隐觉得这是中招了,但却不明白是怎么发生的。 大家的功夫都不差,那些人中邪的人完全把对面的人当死敌,招招致命。被迫对打的人不断的挡,嘴里也在骂着,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五七发现了,那些中邪的人都是没有下去露过面的人,但为什么?反而这些人会中邪? 想来想去,这些人一直留在楼上的人和他们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吃的饭,他们是在下面直接吃的,但楼上的人吃的是他们带回来的饭。 不会怀疑水有问题是因为五七也和他们喝一样的水,但他没问题。 那是他们带回来的饭菜有问题?这也不应该啊,饭菜只经了他们的手,而且吃之前大家都会先用银针试毒,确认安全才会吃。 难道他们中出了内鬼? 五七警惕的看着所有人,企图找出那个内鬼。 这时候楼上已经乱成一片,没人把守窗口和楼梯口,最后下去吃饭的四个人还没有上来,估计是出了什么意外。 几个窗户同时被打破,丁六和其它人抄着武器随后跳了进来。 夺魂会的人自顾不暇,腹背受敌,那些神志不清的伙伴此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分不清是不是自己人,只要有人靠近就打。 丁六他们也加入了乱成麻团的局势里,他们可不管这些人有没有中邪,能活捉最好,实在不行只能下杀手,毕竟夺魂会的人对他们也不会手软。 兰辉已经从楼梯口一个健步跳了上来,俊美的脸上此刻一片肃杀。 他手上拿一把折扇,一开一合间都是杀招,别看他是个唱戏的,但也是个练家子。此刻或许是担心肖衡的安危,他下手也十分重。 跟在他后面的江素对兰辉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也许和兰辉唱戏出身有关,他的身法十分灵活,和他交战的那人丝毫沾不到他身。 兰辉还不忘关心江素,边打边说:“江妹妹站远些!我怕一会儿收不住手,要是不小心杀了人,溅你一身血就不好了。” 江素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还是忍了。 这不是她当圣母的时候,她已经知晓了夺魂会的手段和作风,这些人真的不是好人。 而且并不是兰辉他们自己跑来杀这些人的,只是为了救肖衡,这也是他们动手在先。 如果兰辉和第六他们此刻大意了,那死的人就会是江素所熟悉的人,甚至连她可能也会被杀。 她虽然会些散打功夫,但和兰辉还有这些杀手比起来只是花拳绣腿,在这种刀刀要命的战斗中实在是不够看,她只能站的远些不去添乱。 打斗中的五七心道今日这局面已经定了,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杀了眼前和他对战的俩人,却在一个闪身间瞥见了楼梯口那个姑娘。 他不能分心再去多看一眼确认,但心下已经明了那些伙伴为什么会中招了。 那姑娘,不就是在馄饨摊上哆哆嗦嗦给他递食盒的姑娘吗? 第90章 直面死亡 五七突然就恨起来了,却不知道该恨谁,他的血液里流动的都是戾气,此刻他只想冲到走廊那头,亲自去解决了那个让他们栽跟头的姑娘。 他双臂一挥,将袖间的暗器尽数丢了出去,和他缠斗的俩人中有一人挥刀闪身躲开了。但另一个人被飞镖扎中颈间,温热的血液瞬间飙了出来。 五七无心管那人的死活,趁着这个空档直冲走廊那头,眼神如恶兽一般盯着那个姑娘。 江素被定在那人血液飙出的一刻,仿佛自己的血液也在流失,浑身冰冷不能动弹。 她也看到了那个杀手在杀完人后,充满杀意的看着自己,并且速度极快的朝她奔来。 胸腔里心脏的跳动速度似要突破极限,她大脑已经无法命令自己转身逃跑,拼命控制自己做出战斗的准备,注视着奔来的杀手。 为什么不躲进仙府,她似乎在这一刻忘记了仙府的存在,又或许是相信她前面打斗的兰辉。 还有就是不能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的仙府,她不知道若是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后面还能怎么和兰辉肖衡他们相处。 来了! 五七只离她五步之遥,长刀直指江素。 丁六亲眼看见自己的伙伴被那个杀手杀死,可他自己也在与人缠斗,当发现那个杀手的目标是江素时,他无法脱身,只朝着兰辉大喊一声:“兰公子!保护江姑娘!” 兰辉打的正酣,听见丁六的声音时就往前方看过去,那个杀手已经举着刀与他齐身。 兰辉折扇一开便朝那个跑向江素的杀手面门扫去,但那人身手也不差,一个仰面躲了过去。 兰辉见他速度慢下来了,就要与他打,可自己面前还有一个人纠缠纠缠着,他一个旋踢也只踹中那人腰间,那人似是下定决心要江素的命,即便身姿不稳也还是朝着江素奔去。 不等兰辉再次动手,他面前的人已经再次出招,兰辉分身乏术,实在不能再去追那人。 心中暗道不好,江素这把可能是要中招,不死也是重伤。 兰辉怒从心来,他也从未杀过人,但再不顾什么抓活口,找准机会朝与他对打的人脖颈处挥去。 扇边的玄刃削铁如泥,准确的划破了对方的喉管和动脉。那人捂着流血脖子朝后踉跄的退了几步,便栽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兰辉来不及直面首次杀人内心那种异样的感觉,他只关心江素那边现在还来得及吗? 江素看见兰辉踢到那人的腰间,使他的速度慢了,而且对着自己的刀刃也偏了几分。 但那人已经离自己很近了,现在没人能帮她。 兰辉那一脚给江素创造了机会,她瞳孔紧缩,浑身紧绷着丝毫不敢放松,直到那人离她最近的时候才做出反应。 迅速下沉重心,使出全身力气朝着那个杀手使出一个侧踢,小腿鞭在那个杀手的右侧膝盖处。 那个杀手实在没有想到江素还会这招,许是大意,许是心急杀她,竟被江素踢了个趔趄,惯性朝着一边倒去。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素,心里知道自己错过这一击便在没有机会了。 下一刻便觉得侧颈处一凉,他再也不用纠结今天是逃还是自尽了。 兰辉的扇刃还在往下滴着殷红的鲜血,他瞪着眼张着口看着江素,却说不出话来。 江素没有说话,别过头努力不去看那个杀手还在死死盯着她的双眼,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不知道是因为劫后余生感觉到了后怕,还是因为自己和兰辉合力杀了一个人。 她也知道这个杀手为什么要杀自己。 也是无奈之举,这些杀手很有计划,他们分批次下去吃饭,若是动了一批人那后面的人一定不会再出来,想一下饿死他显然不现实,江素也不知道他们之前带回去的食物有没有都吃掉,也许还有存粮。 而且也怕这样打草惊蛇,杀手们狗急跳墙对肖衡下杀手,只能出其不意制胜。 所以江素的计划是给食物里下药,但是普通的毒药会被探查出来。 而且江素不知道他们带回去的吃食石宽和肖衡会不会,所以不敢下毒。 于是就想到了以前采的迷幻蘑菇还放在仙府里,就打算放适当剂量的迷幻蘑菇进去。 蘑菇也不算毒药,这样不会被银针测出来,而且一定剂量也不会吃死人,只会让吃完的人产生幻觉,这样哪怕是肖衡和石宽吃了食物也不怕中毒。 江素在现代看过那些吃完迷幻蘑菇的人说的话,他们一些人会看见喜欢的动漫人物,有些人说看见外星人,总之是一些虚幻的东西。 而古代没有动漫,更没有外星人这一说,江素起初拿不准这些人会看到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有什么举动。 因为这些人很警惕,吃饭的地方不固定,江素很难统一下手,出来吃饭的人就无法下迷幻蘑菇了,只能盯上了这些人带回去的食物。 于是就安排人跟着他们,只要他们在一个地方坐下吃饭,就能猜到他们要带回去什么。 江素她们就提前要好几份带走的食物,悄悄加料,最后再和杀手们带走的食物掉包。 至于最后一批出去吃饭的人已经被丁六拿下了,但那四个人最后都咬破口中的毒囊自尽了。 她的本意是让吃了迷幻蘑菇的人暂时丧失五感,这样就会让一部分人失去战斗力,让他们的人更有利。 也没想到这些人看到的都是鬼神,或者说看到的是自己心底的恶或者善。 江素和丁六他们就在三楼仔细听着楼上的动静,直到楼上乱作一团时,江素便知道时机到了,这才打了上来。 饶是内心做足了准备,知道这次上来会看到什么画面,但真正看见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她还是抑制不住想逃走。 兰辉这边也不好受,别人看不出他的异样,但他自己知道握扇子的手已经不稳了,而且越是回想刚才下手杀人的时刻,就越想扔了手中的折扇。 天知道他曾经为了使用好这把折扇花了多少时间,下了多少苦功夫。 他实在不想去想,只能用力握着折扇,转身再次投身于打斗间。 肖衡还没有见到,他们这边拖的越久肖衡就越危险。 第91章 救出肖衡 不知道为什么,看守石宽的三个人中有俩人突然发了疯,哭爹喊娘一通以后就开始对着屋里的空气乱打。 正常的那个杀手不停的拉那二人,问他们怎么了,那二人却对着他疯了似的砍,然后那三人就打作一团。 石宽疑惑又警惕的看着打斗的三人,又听到外面的动静似乎也是打起来了,便知道机会来了。 那三人打斗间不小心掉落了几个飞刀,石宽找准机会,使劲用脚勾过来一个,拿在手里就背着身子磨绑在腕间的绳子。 他背对着看不见刀刃,而且很心急,自己手上也被划了几个口子,但是顾不上这些,手上的绳子磨开就赶紧解脚上的绳子。 正常的那个杀手看见石宽的动作,立马大喝一声甩脱与他打斗的俩个发疯的同伴,提剑朝着石宽刺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石宽也挣脱了脚上的绳子,就地滚了一圈避开了刺来的那剑。 他手脚被绑的久了,还有些不受控制,与这三人打斗也多是能避则避。 发疯的俩个人再次朝他举刀砍来,石宽只能将这二人推开,哪知那二人慌乱中撞到了一起,都把对方当成敌人开始互砍,没几下就都栽在地上,虽然没死,但也失去了战斗能力。 正常的那人知道石宽功夫很好,早就朝外面喊了半天让人进来帮忙,但是外面打斗的似乎更厉害,根本没有人顾得上进来帮他。 他也慢慢看出石宽拳脚有些施展不开,便想着自己应该也能打过他,就冒险一试。 没成想几招下来就被石宽掐住了脖子,见他还挣扎着要还手,石宽手上一用力,只听那人脖子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人便歪着头再也不能还手了。 八二一个人看着肖衡,他看着桌上中午拿回来的包子,故意在肖衡面前吃了起来。 没等他在问肖衡什么,门外已经乱糟糟的了。 八二开门出去,看见自己人都在发疯打架,他骂了几句正打算出手,这时窗户就被人打破,跟着就有很多人跳了进来。 八二暗道不好,这肯定是来救那个公子哥儿的,看这架势来的人还挺多,功夫也不错。他立马退回了房间关好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在房间里冷着脸踱来踱去,又突然转头看向了肖衡。 即使现在用这个公子哥做人质也跑不了多远,公子哥儿饿了俩天,人早就成一摊泥了,带着他只能拖后腿。 他悄悄打开房间的窗户往下看了一眼,这里是四楼,以他的功夫只要中途找好借力点,跳下去估计问题也不大。 只是他一露头,下面一个飞镖就朝他面门打了上来。八二侧身一避,那只飞镖擦着他的耳边就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他吓得又立马关上窗户,看来整座贺岁楼都被人围住了,跑不掉,那他们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八二听着外面儿打斗声已经渐渐小了,而且还传来旁边的房间门被踹开的声音,应当是那些人打赢了,正在找这个公子哥儿。 房间门被一间间踹开,声音一次比一次大,说明离他所在的这间房已经很近了,在容不得他多做考虑。 跪地求饶? 不可能…… 他出来这么些年就没有求过饶!加入夺魂会为的就是永远不去向人求饶。 不就是个死! 八二心一横,眼中再没有慌乱,提着刀就朝肖衡走去。 他妈的!反正都是个死,临死老子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时房门也被人踹开了,八二也不去回头看,无论是谁来都不重要了,他非要杀了眼前的这个公子哥儿,然后在咬破毒囊赴死。 门口的江素看着那个杀手已经对着肖衡举起了刀,而肖衡被绑在椅子上丝毫不能反抗,他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垂着头。 兰辉和丁六还在后面一边查看房间一边打人,也顾不上过来,现在离肖衡最近的人是江素。 她和那个杀手之间还有二十步的距离,此刻即便她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也来不及阻止。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江素便闪进了仙府,瞬间便出现在了那个杀手的身侧。在刀落下之前,江素使足力气将那个毫无防备的杀手踹到了一边。 八二举起刀时已经将毒囊放在了齿间,只要他这刀砍下去了,就会立马咬破毒囊,门口的人再快也阻止不了他。 但没想到那人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他一丝防备也没有,直接被踹了个马趴。 倒下去时还不小心咬破了毒囊,登时就觉得喉咙间像有火焰在燃烧一般,让他痛苦的蜷缩起来。 八二知道自己气数已尽,可他不甘心,即使死也要死的明白。 于是努力抬头的看向踹他的人,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但当他看到对方是个小姑娘时,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而这个表情也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江素还在防备的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杀手,她并不知道那人已经咬破毒囊身亡了。 就这么僵持了十几秒钟,直到她发现不对劲时,兰辉也从门口进来了。 但当他看见一动不动的杀手时,也防备着不敢动。 还是丁六进来查看了一番后,告诉二人这人已经咬破毒囊自尽了,江素和兰辉才松了一口气。 三人赶紧将绑在椅子上的肖衡解救下来,只是他似乎昏了过去,丝毫没有反应。 兰辉已经红了眼圈,可能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以为肖衡已经死了。 江素就赶紧去摸肖衡手腕间的脉搏,万幸,还在跳动,只是十分虚弱。 她赶紧对着兰辉说:“兰老板,肖衡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兰辉这才放下心来,这时也注意到了肖衡身上被鞭子抽过的痕迹,衣服破了,露出的皮肤也是一道道青紫色。 他又恶狠狠的看了墙角已经死了的那个杀手,对着丁六说:“六子!他们这么对你们主子,决不能轻易饶过!死了的就算了,活捉到的给我使劲儿折腾!” 即使不用他说,丁六也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也重重的应了一声。 第92章 必须更加强大 石宽也进来了房间,看见肖衡的样子觉得自己护主不周,扑通一声就朝着肖衡跪了下去。 丁六赶紧去拉他起来,他理解石宽心里的想法,也没说什么宽慰的话,只说:“宽哥!你先起来吧,公子现在昏过去了,我们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事,等公子醒来再说。” 江素也注意到了石宽腕间青紫色的勒痕,他应当也是一直被人绑着的,而且他的双手都是青色的,可见被绑了很久。 石宽沉默着不说话,也不肯起身。 江素又说:“石宽大哥,肖公子现在需要一个大夫看看,我师傅不在,你在榆城有没有信得过大夫?” 石宽忙说有,立马站起身就去找大夫了。 兰辉也把肖衡背在背上准备走了,他让丁六前面带路,弄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现在得离开贺岁楼。 丁六留了几个人善后,毕竟打架的时候把人家贺岁楼的门窗也损坏了一些,还搞出了人命。 江素也在没有说话,跟着兰辉上来提前安排好的马车,马车走了约俩刻钟终于到了他们的联络点。 这时江素的心才放了下来,这是肖衡自己的地盘,身边也都是他的自己人,不用在担心突然窜出什么暴徒把她们整个措手不及了。 石宽也已经找来了信得过的大夫为肖衡诊脉,听到大夫说他没有大碍,只是太过于虚弱了,醒了之后妥帖的休养几日就好了。 众人也都将悬着的心放下了,石宽也为肖衡找来了干净的衣服,江素自觉的退了出去让他为肖衡换衣服。 兰辉也跟了出来,他俩都跟着提心吊胆了一天,俩人今日都是头一次见血腥的场面,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真实。 尤其是兰辉,整个人都没有打架时的那种神采了,瘫坐在椅子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都瞥见他腰间的折扇还带着点点血迹,那应当是一把特制的武器,扇柄扇骨都是玄铁打造的,扇面也是某种强韧的金属丝制成的网状软面,可以随意开合也能有效格挡别人的武器。扇边是一圈薄薄的刀刃,在温暖的烛火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要是以往见了这么稀奇的东西,江素一定会好奇的问个不停,甚至想给自己配一把。 但今日亲眼见过兰辉用这把扇子了结了俩个人的性命,她多少有点胆寒。 这扇子可不是单纯拿来赏玩的,给江素这么一把扇子让她拿来杀人吗?她做不到。 起码现在做不到。 丁六差人端来了饭菜放在二人中间的方桌上,她们晚上都没有吃东西,但江素现在也没有胃口。 脑中闪过的还是她和兰辉合力杀的那个人死时看着她的目光,她看到的不光是那人眼中的不甘,还有这个年代的黑暗。 也许无论什么时候黑暗都存在,但这些东西一直都离江素很远,突然直面黑暗给她的三观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如果以后这种黑暗一直在身边呢? 她必须更加强大,因为失败的一方会死,她不能死,她还有放心不下的人,还有很多想做的事。 想到这里江素就拿起了筷子,对着兰辉说:“兰老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兰辉睁开了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 江素把三个菜都尝了尝,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他面前的碗中,说:“我吃着这鸡肉不错,你试试。” 兰辉转过了头,看着江素,见她依旧风轻云淡,板正的吃着饭。 他坐起来盯着江素,问:“你会功夫?” 江素淡淡的说:“会一些,肖衡和我师傅头一次去我家时,正赶上我揍了几个人,他没有和你说过吗?也对,我不过会些花拳绣腿的拳脚罢了,比你们差远了。” 兰辉又问:“你怎么会的功夫?” 江素现在说起谎来已经能面不改色了,把嘴里的青菜咽下去才说:“我爹以前教过一些,他以前是走镖的。” 兰辉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江妹妹,你当时害怕吗?” 江素知道他问的是那个杀手拿刀劈向自己时,她就如实说:“怕啊,怎么不怕?换谁都会怕吧。” 兰辉叹了口气,说:“是啊,怎么可能不怕。当时我也怕了,要不然也不会下死手。” 江素看着他双眼放空的样子,这才知道他也是头一次杀人,那他心里一定比自己更难受,接受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她郑重的对着兰辉说:“兰辉,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要不是你反应迅速,我今天可能就死在那人刀下了。” 兰辉眼中终于恢复了一点神采,他是杀了人,可他杀人是为了救江素和肖衡,今日他不下死手,那当时死的就是江素了。 练武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变强,关键时刻可以自保,如果更强,那就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就比如今天这样。 亲手夺取他人性命这件事确实不好受,但他又不是滥杀无辜,夺魂会的那些人底子没有干净的。 他们除了绑肖衡这件事儿,之前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自己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这么算来他可是英雄啊!英雄哪能为自己做了的好事不开心?好没道理! 这么一想兰辉就想通了,朝着江素,说:“嗐!反应快那是我的强项,对付今天那些人根本小菜一碟!我还有很多招数没用呢,这夺魂会的人也不怎么样啊!不经打,没意思!” 江素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无事了,也像往常一样给他捧场,立马一副崇拜的样子看着兰辉,嘴里说着能把自己牙都酸倒的话。 “兰老板,我也是才知道你会功夫,你真好厉害啊!戏唱的好!功夫又好,长的也好!性格更好!你都不知道你今天的样子有多英武!要是有人看见了,肯定又被你迷倒一大片!” 兰辉一边吃菜一边听着江素吹的彩虹屁,还是十分受用的。 但他颇为不屑的说:“其它人都是浮云,只要江妹妹你和肖衡安全,那我就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江素又夸了他一顿,心里想的却是,你前些日子还在生肖衡的气,今天就为他赴汤蹈火了,以后可别动不动就生气了。 第93章 喝粥 肖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一睁眼就发现所有人都守在他身边,所以他才能安稳的睡了这么久。 石宽第一个上前给他倒了一杯水,因为他也被关的俩天里也没有吃喝,所以他知道公子一定也一样。 肖衡几乎的一口气就将那杯水喝光了,然后看着石宽双眼布满血丝,就知道他一定俩天没有睡觉了,赶紧让石宽去休息。 石宽听到此刻公子还在关心他,心里更是觉得愧疚,立马跪在肖衡床边,说:“公子,是我办事不周,让您受苦了,您罚我吧!” 肖衡撑着身子起来就要扶石宽,兰辉见他身子不稳,又赶紧去扶着肖衡。 肖衡感激的看了兰辉一眼,又转头用沙哑的声音对石宽说:“我罚你做什么,我知道你们都为我操心,只要有龙脑香的消息都会去冒险一试的。而且以你的身手,当时就算救不了我,你可以自己逃脱的。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被擒。” 石宽又说:“公子,您是主,我是仆,我本就该豁出性命保护您,即便是我死了也是做了份内的事!所以您说我因为您才会被擒这是错的,您此番受罪都是因为我思虑不周,太过大意了!” “所以公子,您罚我吧!不然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肖衡无奈,他知道石宽对自己是忠心耿耿的,但自己实在觉得此次不是石宽的错,也不想罚他。 兰辉见这二人反复拉扯实在无趣,便说:“宽哥啊,你家公子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儿他要是罚了你,你是觉得好受了,可他又得难受好几日,你这不是给你家公子添堵呢嘛?” 石宽忙看向肖衡,说:“兰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想给我家公子添堵!我只是……只是……” 兰辉见石宽也是个犟脾气,还有人非要给自己找点惩罚,但也知道他是一片赤诚。 于是就说:“既然你执意要受罚,你家公子又不愿罚你,你俩怎样都不好受,不如让兰某当这个坏人吧。我就托大一回,替你公子罚你。” 肖衡知道兰辉也有分寸,不会怎么对石宽,于是没有说话,就当默许了。 石宽见公子似乎同意了,就抱拳看向兰辉,一脸正色道:“兰公子,有劳您了,我认罚。” 兰辉捏着下巴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才说:“这样,回了小破镇以后,你去兰苑给我挑半个月水。” 石宽愣了神,这是什么惩罚。 肖衡却笑出了声,轻声对石宽说:“就依兰公子说的吧。” 石宽见自家公子都这么说了,也就同意了。他谢过兰辉以后便起身,准备去催促厨房快点做吃的给肖衡。 刚出了门口便与江素打了个照面,江素手上端着个食盘,上面放了一盘子切好的水果,还有一小盆粥,旁边放了几只空碗。 石宽知道这是江素给自家公子准备的吃食,心里也很感谢江素,他昨晚也听了丁六说昨天能顺利把公子和他救出来多亏了江素,对江素越发恭敬了。 江素问:“肖公子醒了吗?我做了点牛肉青菜粥,石宽大哥也一起吃吧。” 石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说:“江姑娘来的正是时候,我家公子醒了,你进去吃吧,我就不吃了。” 江素点点头,看着石宽眼睛里都是血丝,就猜他应当是一夜没睡,就说:“石宽大哥,肖公子现在也醒了,今天有我和兰辉在这边照应着,你去睡一会儿吧。” 石宽嗯了一声,又抱了拳,诚恳的看着江素说:“江姑娘,谢谢你。” 他虽只说了句谢谢,但是内心对江素的感激是说不完的,只能今后用行动来表达。 江素知道他的意思,莞尔一笑说:“客气了石宽大哥,肖衡拿我当朋友,他帮了我那么多,我自然也会尽我所能去帮他一把,不必谢我。” 石宽点点头,对着江素弯腰行了一礼,便走开了。 江素端着粥和水果进了屋子,现在房间里只有兰辉和肖衡,兰辉看见她手里端的食物就赶紧接过来。 “江妹妹真是个暖心人,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啧啧!看看这粥!熬的十分软烂,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吧!那我就不辜负你的好意了!一定吃的干干净净!” 他独自对着粥夸赞了一番,就赶紧替自己盛了一碗吃了起来。 江素想说她还真没花功夫,反正仙府里有电饭煲一键煮饭,中途切点牛肉丁再放点青菜碎和一点盐就好了,趁煮粥的时间她还泡了个澡呢。 但这些话只能想想,她也顺着兰辉说:“兰老板,你多吃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夸赞了。” 兰辉用小汤勺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说:“好说!好说!” 然后将小汤勺里的粥送入口中,尝了尝就瞪着眼睛对江素伸了个大拇哥儿,还不住的点头。 江素看着他笑笑,又赶紧给肖衡盛了一碗粥,本来就是打算给肖衡喝的,进来就和兰辉打俏皮话,倒把正主儿给忘了。 肖衡看着弯腰舀粥的江素,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他又回想起之前不断想着的江素那个失望的神情,很怕她现在一回头就是那么看着自己。 毕竟此番让人控制起来,完全是因为他想要龙脑香心切,没有多做部署,这么想来自己真的很蠢。 他自顾自的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江素已经端着粥喊了他好几声了。 “肖公子?” “肖衡?” “嗯?”肖衡猛然回过神来,抬头看到的是江素一张关切的神情。 “肖衡,你没事吧?”江素问。 肖衡略微尴尬了一瞬,赶紧接过粥对江素说:“无事,刚才有些分神了。” 看了看粥碗,又说:“江姑娘,谢谢你做的粥。” 江素笑笑说:“没什么,快趁热吃吧。”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肖衡不会被那群人把脑子打坏了吧,怎么说话断断续续的,不灵泛的样子。 肖衡舀了勺粥放进嘴里,这是他这俩天吃到的第一口食物,只感觉美味无比,胜过他平生吃过的所有佳肴。这碗粥他一定此生都忘不了,恨不能直接端碗将粥倒进口中。 江素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因为兰辉已经在舀第二碗了,她要是不赶紧盛出来,估计一会儿没自己的份儿了。 第94章 吵架 这一日江素哪都没去,就陪着肖衡在屋里说话,或是陪着兰辉嗑瓜子说点闲话。 兰辉说:“江妹妹,你什么时候想去帝城就和我说,我随时带你回去。” 江素答:“好的呀!兰老板,帝城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 兰辉立马双眼放光,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拧过身子对江素说:“那必须有,要我说帝城最好玩儿的地方,那非醉仙楼莫属啊!” “咳!”肖衡突然咳嗽了声,打断了兰辉的话,江素和兰辉都齐齐望向他。 他瞪了兰辉一眼,又对江素道:“帝城有马球场可以玩,还有杏林,梅林可供观赏,还有摔跤场,诗词鉴赏探讨的地方,美食也有很多,都比他说的醉仙楼好玩。” 兰辉摆摆手说:“你说的地方都一般,我还是觉得醉仙楼好,等有机会一定带江妹妹去一趟。” 肖衡听完脸色都变了,皱了半天的眉,又说:“你是不是忘了她是一个女子。” 兰辉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的笑了,又对江素说:“肖衡说得对,醉仙楼确实不好玩。” 江素突然就明白了,这醉仙楼怕是个风月场所。 这多好玩儿啊!不比看花看水有趣吗?现代可没有这些场所了,必须得去看一眼。 “我可以女扮男装!” 江素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对着极力不说破的那二人放下这么一句话。 肖衡听完直接愣了,兰辉愣了两秒就大笑起来。 他可不像肖衡那般顾忌这个,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说:“你要真想去也不必女扮男装,醉仙楼里也有许多小倌,皮相个个都是好的,但比起我来还是差点儿。” 江素脑补了一番一群美男围着自己转的场景,有捏腿的有捏肩膀的,还有喂她水果的,前面还有俩个舞剑的。 啧啧!简直快活似神仙啊! 肖衡又冷声说:“你跟江姑娘说这些做什么!她才几岁,什么都不懂呢,你把她带坏怎么办?” 兰辉心说,人家江素从咱俩打哑迷就猜出醉仙楼是什么地方了,怎么不懂,肖衡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江素心想,肖衡弟弟有劳你操心了,不过姐姐比你懂。 好不容易聊到了有趣的话题,兰辉决定不管肖衡,继续对江素说:“那些小倌不光皮相好,还都有些才华,有诗吟的好的,还有擅丹青的,抚琴的唱曲儿的都有。江妹妹要是无聊了想找点乐子,只要有钱,醉仙楼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素深觉不错,等自己以后挣了大钱,一定要去醉仙楼,感受一下帝王的乐趣。 只是肖衡在一边不住的咳嗽,感觉快咳出血来了,为了不让他把嗓子咳坏,这个话题也不在继续了。 兰辉又说:“江妹妹对做生意这么有天赋,有没有打算去帝城做生意?” 江素点点头说:“有的,以后如果有机会话我想去,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想的是帝城必须要去,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儿呢,帝城作为这个国家的中心,也是最繁华的地方,这里是最合适的。 “你当然有能力,我很相信你的江妹妹。”兰辉又说。 但他又回头问了肖衡一句:“肖公子,你说是不是?” 肖衡似乎对帝城比较避讳,所以从兰辉一直提帝城开始就不怎么高兴,但关于江素的事他愿意说话,也说是。 兰辉又接着说:“你看!帝城最有钱的肖家继承人都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江妹妹,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江素这下明白了,兰辉前面和她说了一大堆都是铺垫,说肖衡这句话才是重点。 肖衡听后果然面上一片冰冷,似覆了一层冰霜,声音也不像平时那般温徐。 “我不是肖家继承人。” “你怎么不是?” 兰辉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早就在这里等着肖衡了,他今日就是要骂醒这个傻子。 “你老爹遗嘱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咱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字你总是认识的吧,你就是肖家正经的继承人!” 可经历了一场囚禁,肖衡实在不想提关于帝城的事,更不想谈论肖家。 “纸上写的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而且我已经当着全族的面放弃了那个头衔,所以我不是。” 兰辉这次丝毫不让步:“那是遗嘱!不是废纸!怎么说明不了?你认为说明不了的事不过是你是庶子!庶子怎么了?你老爹都没有介意这个,你为什么老揪着不放,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有意思吗?” “我也是庶子啊!你看看我!我倒希望我爹把家产给我,可我爹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肖衡紧紧握了拳,又说:“不要再说了,我现在是不会回帝城的。” 兰辉冷笑一声:“你不想回?但帝城有人却想让你回去,不过是希望你躺着回去!” “这次谁雇的夺魂会的人整你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你的一让再让!一退再退有用吗?有些话我早和你说过了,你总是不信我!” 肖衡自然知道背后的人就是自己的好兄长肖兴,可正因为是家人对他捅刀子,他才接受不了,更不愿意去谈论。 兰辉的话把肖衡最后一丝的自我遮掩也撕碎了,他罕见的生了气,掌心重重的拍在桌上,站起来看着兰辉。 “就算我死了也是我的命!反正迟早都要死!病死和被人杀死有区别吗!兰辉,我们是朋友,但你不该插手我的家事!这是分寸!” 有些人一般不生气,可一旦生气了说话就容易过头,肖衡现在就是。 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江素也感觉这句话不妥,兰辉说的确实太直白了,不过出发点总是为肖衡好的。她忙站起来想拉肖衡坐下,可硬是没拉动。 那边兰辉已经气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大步跨到肖衡面前,食指指着肖衡,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 他又在原地来回转了好几圈,最后直到眼中是怒气变成失望,才对着肖衡说:“我就多余长这张嘴!我没分寸!我昨天也不该和江妹妹拼死去救你!就应该让你如愿去死!” 第95章 凑热闹 俩人的话越说越严重,整个房间里火药味十足。 他们俩人中间就隔了俩步面对面站着,江素忙走在俩人中间,一只胳膊推一个,企图把相对而立的两人分开。 “气头上的话不算数!都不许往心里去!都坐下喝杯茶,一会儿再说!” 江素实在推不动俩个人,就还是去拉没有功夫的肖衡,想让他先坐下。 肖衡这俩天接受的打击实在太重,一是给了他希望的龙脑香是个诱饵,二是想要他命的人是他的兄长。 如果换作是往日,肖衡就算是生气,也一定会卖江素个面子,可现在的他似乎觉得人生已经无望,反而开始叛逆起来。 甩开了江素拉他的手,继续还击兰辉:“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是想死!收起你的好意吧,我用不着你管!” 江素被肖衡甩开时也懵了,愣在了原地,原来弟弟也是有脾气的。 兰辉突然就笑了,笑的很大声,他似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说:“好,我再也不管了!”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眼神里的东西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他们似乎都希望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什么。 良久都没人说话,兰辉一把拉过江素,把毫无防备的江素拽了一个趔趄。 他故意说的很大声说:“江妹妹,我们走!有些人说了,不需要朋友!” 江素甚至来不及看肖衡一眼,就被兰辉连拉带拖的拽出去了。 她一边慌忙跟上兰辉的脚步,因为走慢了会被拖倒。一边心里想着,肖衡说的是你又不是我! 就算跟他做不了朋友但我和肖衡还有合作呢!你要走自己走就好了嘛!拉我走是故意冷落肖衡吗?兰老板你可别害我啊! 后面的肖衡眼睁睁看着江素被兰辉拉走了,他没有思考胳膊就朝江素伸出去了,也往前迈了一步,可下一秒就暂停了自己的行动。 他说兰辉不应该管自己的事,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兰辉和江素呢? 只犹豫了那么俩秒钟,兰辉就拉着江素走出去了,屋子里只剩肖衡一个人站在中央。 他怅然的看着桌上的瓜子壳,脑子不受控制的回想着刚才和兰辉说过的话,还有甩开江素的动作,后悔的直想抽自己俩巴掌。 这边江素已经被兰辉拖到了大街上,兰辉手劲很大,江素完全挣不开,只能跟在后面脚底拌蒜小跑着。 此时外面天刚黑,路上还是有很多人,看着她和兰辉的举动都投来目光,还胡乱猜测着什么。 江素实在受不了了,就喊了声:“兰老板,你松开我,我胳膊要断了!” 兰辉那阵儿正在气头上,下手也没个轻重,此时听到江素这么说才赶紧放开了她,回头看着江素。 江素揉着已经发青的手腕,略有些委屈的看着兰辉,心说你们吵架,怎么受罪的是我。 兰辉看见江素的神情也清醒了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对江素说:“江妹妹,实在对不住!” 江素倒是不怪他,只说:“我没事儿,倒是你……还有肖衡……” 兰辉冷哼一声,别过头望着远处不说话。 江素叹了口气,心想,这男人之间吵架原来也有离家出走这一套啊,兰辉这架势妥妥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江妹妹!快看快看!” 她正想着呢,兰辉却突然拍着她的肩膀指着远处让她看,而且语气里也完全没有刚才的阴霾,反而带着一丝兴奋。 江素好奇的顺着兰辉指的地方看过去,也立马来神了。 她们所在的位置似乎是榆城的郊区,中间隔了一道河,倒是不宽,河上面还有座桥,过了桥就是榆城的中心,越往里走越繁华热闹。 此刻桥上正有许多人提着灯笼往河那边那边走着,人群中还有一队人穿着舞狮的衣服,后面还有人举着舞龙的道具。 兰辉是个爱热闹的人,看到这些就想往过凑。 没等江素说什么,就又拉着江素往桥上走去,只不过这次拉着江素的袖子。 “我都忘了,今日是立秋,榆城有集会,要是早想起来就早点拉着你出来了,也不至于和他吵起来。”兰辉一边走一边嘟囔着。 江素自来了这里还没赶过什么热闹,也十分好奇。想着他们俩人暂时分开一会儿冷静冷静也好,索性就跟着兰辉去凑凑热闹。 等过了桥,舞狮舞龙的人们就开始装扮起来了,一边舞一边往榆城中心走着,锣鼓敲得震天响,旁边的人们也都拍手叫好,热闹非凡。 江素和兰辉也在这样的气氛里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也把肖衡忘了个一干二净,俩人东看西看,都很高兴。 今日的铺子也都没打烊,街上人来人往着,让江素又想起了现代的晚上,只恨自己没个手机,不然一定要拍几个小视频发到朋友圈炫耀一下。 那人坐在三楼靠窗的位置往下看着,楼下一片热闹祥和,他时常抿着的唇也微微向上弯起,眉间也舒展开来。 虽然楼下人声鼎沸,但对他来说,这是难得的宁静。 不过片刻,他的随从便进来禀报:“主子,我们已经查明了,榆城的太守冯知义是二皇子的人。我们自进了榆城他就派人暗中盯着,之前的行踪也是他透露出去的,上次在山林里遇到的杀手估计就是二皇子安排的。” 那人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语气似乎没有一丝波动,只说:“就这点事情查了这么久,你下面的人是不是太懒散了?” 那随从立马跪地,不敢说什么解释的话。 好在那人没有说什么惩罚的话,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生出一身冷汗:“韩寻,你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二皇兄也是你能随意怀疑的?” 韩寻立马以额贴地,道:“是属下的错,请主子降罚!” 那人只说:“以后,拿了证据再说话,估计?什么叫估计?估计就是诽谤。” 韩寻立马道:“是!属下记住了。” 楼下突然又响起了打斗声,韩寻立马起身警惕的看着门口,刀已经出鞘。 那人却依旧风轻云淡,他看了楼下的人群一眼,对着韩寻说:“现在就是拿证据的时候,这次可别失手了。” 说完,便纵身一跃从窗口跳到了旁边的柱子上,然后顺着柱子滑下去,悄无声息混进了热闹的人群中。 第96章 看戏法 韩寻还来不及说一句主子放心,转头就看不见自己主子了。 无奈叹了口气,估计一会儿打完又得满世界找他了。没办法,自己的主子自己惯的,他能说什么。 然后敛神拔出了刀,刀刃在烛火下寒光森森,他开门出去,又重重合上了门。 主子说了,今天必须找出证据,他也不能在大意了。 楼下锣鼓喧天,叫好声一片,楼上的打斗声也淹没在其中,根本分辨不出来。 江素看着前面表演吞剑的人,不自觉摸着自己的脖子。 那人把剑刃完全吞下,只留一个剑柄在口中,还仰头围着看客们走着,让大家看他口中的剑是真的。 江素只觉得自己喉咙里也卡了一把剑,她知道现代的人表演吞剑大多用假道具,而真正会古彩戏法的人是吞真剑的。还专门有人拍过X光片,确实看见表演者的腹中有一把剑。 她虽然看着觉得难受,但还是对古彩戏法的奇妙之处表示尊敬,掏出铜板放进了地上的铜盆里。 兰辉也比较动容,说:“别看唱戏的和变戏法儿的都是下九流,但也都不容易,有些人就是为了讨生活,背后吃的苦受的罪可一点不比那些上九流少!” 江素也说:“其实哪有什么上九流下九流,凭自己本事吃饭的就都是值得被尊敬的。有些人只是出生不好,即便想学什么琴棋书画条件也不允许,能自凭本事吃饭就都是有骨气的。” 兰辉觉得江素说的很好,也掏出钱给了江素,让她帮自己把钱放进铜盆。 一般这些卖艺的人都会在前面放一个铜盆,看客们看的满意会根据自身情况,自发的扔几个铜板进去。铜板遇到铜盆,自然会发出响声,俗称听响。 江素狐疑:“你自己怎么不放?” 她和兰辉这几日才算是真的熟了,也不整那些虚的了,整日叫兰老板也很累的,偶尔能省就省了吧。 兰辉摸了摸鼻子,说:“我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美男子,看这么普通的戏法儿还扔钱,显得我很没见识。” 江素语塞,那不就是变着法儿说她没见识吗? 但是兰辉居然管吞剑叫普通的戏法儿,她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没见识了,她觉得吞剑可一点都不普通。 于是拿过兰辉的钱就扔进了铜盆,顺便再拍手叫个好。 铜盆里发出「噹」一声,却引得众人侧目看她,变戏法的人也在看她。 她一脸不解,转而向那个铜盆看去。 好嘛!兰辉给了她几块儿碎银子,她也没看,一把都扔进去了。那几块儿碎银子在铜盆里和铜板显得格格不入,格外刺眼。 旁边的人看到她的举动,立马叫好,觉得这姑娘一定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手如此大方。 变戏法儿的也高兴坏了,冲着江素给的碎银子也得更卖力的表演,立马就说要表演胸口碎大石。 江素咬着牙问兰辉:“怎么给了那么多钱?” 兰辉挑眉一脸不解:“多吗?听我唱戏的小姐奶奶们,扔金子的都有。” 江素心这说能跟你比吗,你长的多好看,不唱戏都有人想给你钱。 就比如现在,她早发现对面有几个小姐姐在悄悄瞄兰辉,时不时还羡慕的看自己一眼,或者是白眼。 兰辉似乎也发现铜盆里几乎都是铜板,只有他给了碎银子,又说:“都不容易,多就多吧!” 江素自然没话,看着表演胸口碎大石的那人被石板压的脸通红,憋足了劲儿,手臂上青筋暴起,等着铁锤落下。 一锤又一锤,直到石板碎裂,那人昂着头站起来抱着碎石给众人看,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看客们又爆发了一番叫好声,也有些人说这得练多久啊,话间也带着一丝佩服或者是不忍。 接下来又换了个人表演滚钉板,江素立马拉着兰辉走了。 兰辉还在后面问:“怎么走了?我还没看够。” 江素只说:“我不想看了,咱们找个地方吃东西吧,有些饿了。” 其实她不是不想看了,只是知道因为自己给了银子,那些杂耍的人一定尽力表演给自己看,只要她在场,那下面的表演一定一个比一个危险。 虽然每种本事他们都是常年练习的,但江素仍然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就走了。 听她说饿了,兰辉也觉得自己饿了,指着旁边一家卖家常菜的馆子说:“就在这儿吃点吧,看着人挺多的。” 江素倒是无所谓吃什么,说好,俩人就进去吃饭了。 江素点了排骨和炒豆芽,还有一个炒青菜,兰辉点了花生米,既然有了花生米,那怎么能少得了酒。 自古都是花生米配酒,越喝越有。 兰辉要了一壶米酒,打开前江素问他满十八岁了吗? 兰辉一脸不解,但还是点头说夏天刚满,然后问她,喝酒为什么还有问年纪?难道不满十八岁不让喝? 江素点点头说是的,不满十八岁不能喝酒,容易伤脑子。 兰辉大吃一惊,说他从小就喝酒,不光他,他认识的人几乎都是这样,那他们的脑子是不是现在都有问题? 然后又想到了肖衡,他到时候滴酒不沾,不过好像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江素想了想,古代的酒都是粮食酿造的,没有酒精,未成年少饮应该也没事。就说自己记错了,是不满十二岁不能喝,不满十八岁少喝。 兰辉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江素倒了一杯。 但江素说:“兰老板,我没喝过酒,陪不了你,抱歉。” 其实她在现代也是喝酒的,只是不常喝,但现在的她只有十四岁,喝酒不合适。 兰辉菜还没吃一口,仰头就把那杯酒灌入喉间,说:“无妨,你吃你的,我喝我的。” 他倒是坦诚,直说自己是打算买醉的。江素也没什么可劝的,毕竟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酒发泄一下也好。 兰辉喝完第一壶酒还是正常的,就说肖衡是个心软的人,自己也知道他是心情不好才说了那些话,他十分理解肖衡。 但喝完第二壶就开始骂人了,说肖衡是个死心眼儿,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还是个心胸狭窄之人,自己和他做朋友实在累,就这么散了也好! 江素听的苦笑不得,这也是一对冤家啊。 第97章 砸场子 有的人只要喝多了就开始自己灌自己了,兰辉就是,招呼着要了第三壶酒,江素怎么劝都没用。 别人喝酒是慢慢小酌,他是一杯接着一杯当白水喝,等第三壶喝完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人也似一摊烂泥,伏在桌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喝酒喝的舌头也大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江素怕他再喝,就赶紧结了账把他拽出去了。带着他就要往回走,再晚些估计他就睡过去了。 兰辉脚底拌蒜,走三步退俩步,江素还得操心他摔倒,跟在后面照应着。 街上还是热闹的,像他这样的醉汉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人们都在忙着看花灯看杂耍。 她看着扶着树吐的兰辉,表情里都是嫌弃,不能喝就少喝点嘛,又没人逼你。 兰辉吐了半天,又清醒了些,坐在一块青石上吹着风,双眼发直看着对面的江素。 江素说:“好受点了吗?” 兰辉的反应明显慢半拍,目光呆滞,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江素叹了口气,又说:“还能走吗?咱们回去吧,再晚肖衡该担心了。” 哪知兰辉听见她说肖衡,又不高兴了,摇摇晃晃的起来开始撒酒疯。 “他怎么会担心?他都说了以后谁也别操心谁的事!我也不回去,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江素知道和喝了酒的人没道理可讲,只能顺着他说:“好好好,不回去,那咱们总得找个住的地方吧,这大晚上的,总不能睡大街吧?” 兰辉听了勉强站稳脚步,拍着胸脯说:“江妹妹你放心!我兰某不会让你睡大街的,走!咱们去住大酒楼!” 江素说对,然后就推着他往回去肖衡联络点的方向走。 好不容易走了一段距离,路过了一个戏台子,兰辉就又挤进人群去看戏去了。 江素无奈只能跟着他,结果没听人家唱几句,兰辉就指着台上那个唱武生的说:“你唱的这是什么?还没爷哼哼的好听!就这也敢出来现眼!简直丢人!” 戏台上登时鸦雀无声,看客们也看着兰辉,对这个满身酒气的男子议论纷纷。 江素惊出一头汗,忙去拽兰辉的袖子就要走,哪知兰辉不干,立马直起身板将台上那人唱过的戏文又唱了一遍。 看客们也不知道是看戏还是看热闹,听兰辉唱完都拍着巴掌叫好,也因为兰辉唱的确实比台上的人好。 兰辉这边还美上了,抱着拳和看客们道谢,还不忘诋毁台上的戏班子几句。 台上戏班子的人不干了,这不是明着砸场子吗!虽说是一个喝醉的的人,但唱的确实比他们好,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还怎么在榆城混。 不管是唱戏还是敲鼓的都跳下了台,围着江素和兰辉站了一大圈。 那些看客们倒是自觉,都退的远远的看起了热闹,生怕一会儿打起来连累到自己。 江素看着情况就知道不妙,立马给那戏班子的人道歉,说兰辉喝多了,不是有意的。 那个唱武生的一把摘了脸上的胡子,对着兰辉问:“阁下什么意思?既然是同行,规矩总是知道的吧!您唱的好就回您的园子唱,跑我这儿砸场子算怎么回事儿!” 兰辉酒劲儿正足,脾气也臭,一点面子不给对方留,说:“什么规矩?唱的好就是规矩!唱的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看到那武生扮相的人已经咬牙握了拳,江素忙说:“他喝醉了瞎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哪知兰辉不嫌事儿大,又说:“我没瞎说!我要是唱成他那样还出来丢人,我早羞死了!” 好吧,江素也彻底放弃解释什么了,因为对方有个人已经按耐不住要冲上来揍兰辉了,江素只能拉起兰辉跑。 不选择打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占理,人家唱戏唱的好好的,突然来了个撒酒疯砸场子的一直口出狂言,能不揍他吗。 而且兰辉功夫不错,江素也怕他醉酒不知轻重,万一下手重了把人打残或者打死就不好了,所以只能跑。 后面的人紧追不舍,那个唱武生的边追边喊:“你们站住!有本事砸场子还怕挨揍吗!” 兰辉这时候倒不回嘴了,可能是觉得挺好玩儿,开始还让江素拽着跑,后来跑的都快比江素快了。 就这么一股脑的跑出了榆城中心,马上就到那条河了,却听兰辉说。 “江妹妹!我去引开那些人!你快些跑!” 江素是真想停下来揍他一顿,咬牙说:“你现在想起来我了?这不都是你害的!” 兰辉充耳不闻,眼看着前面就是那座桥了,他一把推开江素,自己往桥上跑去。 江素毫无防备,差点被他推河里,这就是他说的自己去引开那些人? 江素一转头戏班子的人已经很近了,她只能沿着河岸跑去,心里已经把兰辉骂了几十遍。 戏班子的人也分成俩部分,一大部分去追兰辉,还有三个去追江素。 那三个人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挺能跑,一口气又追出二里多地,越追越气,嘴里也开始骂骂咧咧。 江素也快跑不动了,虽然她经常在仙府里跑步,但也不是像这样玩儿命似的跑,而且现在穿的衣服也不适合长时间跑。 她正思索着怎么甩掉后面的人,就看见前面河岸边停着一艘船,船上黑灯瞎火的一看就没人。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冲过就把船套在岸边木桩上的绳索解开了,然后跳进河里,岸边的河水刚过她的膝盖,她又往前迈了几步将船猛推了一把才跳上船。 由于惯性,船就慢悠悠朝着河中间去了。 江素本以为能松口气,结果追她的那三个人真是锲而不舍,到了河边也跳下了水,他们应当是知道河边水不深,朝着船就跑来,一时间水花四溅。 江素急了,她是真不想和他们打,随手抓起俩块儿木板状的东西就一一扔了过去,那三人下意识后退躲开了。 船也飘远了些,他们只能作罢,想着这个姑娘也没有说什么不敬的话,主要还是去追那个喝醉的人,就又跑上岸去追兰辉了。 江素这才得了空,坐在船头大口呼吸着河边潮湿的空气。 她身后却传来了深沉的声音,让已经放松又毫无心里准备的她立马惊出一身汗。 “你是谁……” 第98章 再遇 江素猛吸一口气,心道不是遇到水鬼了吧?这是不是鬼船?难怪河边只有这一艘船…… 她脑补了无数恐怖片开始的场景,沾了河水的小腿也感觉在抽筋,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然后她又淡定了,她有仙府怕啥,管他是人是鬼,大不了在躲进仙府呗。就转头看一眼,满足一下好奇心。 她缓缓转过了头,同时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倒不是看见了鬼,但是看到这个人的几率也和见鬼差不多。 这人不是那天她在山上救过的人吗,帮他绑胳膊止血,给他吃了人参须,还丢了一个皮水壶。 下一秒她又沉浸在了这人的俊颜里,这人果然好看,这次看还是觉得惊艳,要是他不用戒备的眼神看着她就完美了。 江素甚至从他的眼神和语气中,怀疑他根本不记得自己。 但不应该啊,电视剧里不是老这么演吗,女主救完男主以后,男主一直念念不忘,到处找女主,最后二人再次相见,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一起了。 这样才对,不是吗? 那人坐在船的那头,河岸边高楼上灯笼里的光亮照明了他的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霾,眼眸隐匿在黑暗间,越发显得深邃神秘。 江素面对着他,却是背着光,让他看不清江素的脸。 船儿晃晃悠悠自在的飘着,离岸边越来越远。 江素坐的那头也慢慢转了过来,光亮照在她面容的一侧,那人终于认出了江素,可脸上戒备之色丝毫不减。 江素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她是谁?她是江素,是救过你一次的人。 好在,那人没有追问她是谁,却再次开了口:“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这又该怎么回答,这话可太长了,要从兰辉砸人家场子说?还是从他喝酒开始说? 她讪讪的笑了笑,说:“我有个朋友和他们有些误会没说清楚,这才让人家追着打。” 那人听完皱了皱眉,也没在说话。 江素也不想再说,她这才发现船已经飘在河中央了,河水流的并不急,船也慢慢往下游漂去。 她不想和这人多待,上次见他的时候他可是在被人追杀呢。 以前不觉得这事儿有多可怕,可昨日和夺魂会的人打了一场,也见识了什么叫生死,再也不想掺和和杀手有关的事儿了。 而且兰辉那边还不知怎样了,她得赶紧再回去看看,于是就在船上四处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船桨。 虽然不想说话,但这船毕竟是人家的,只得笑着开口问:“这位公子,请问船桨在哪里?” 但那人仿佛看傻子一样,眯了下眼睛看着她。江素心说,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船桨不叫船桨叫什么。 却听他说:“船桨刚才不是被你扔了吗?” 江素愣在原地,不断的回忆刚才自己扔向追她的那三人的东西,像是木板,又不完全是。 她闭着眼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被自己气笑了,这是干了一件多蠢的事儿,还好意思问人家船桨在哪。 她用余光悄悄瞄了那人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没有生气的样子。 心道这人脾气也算不错了,人家本来好好的在船上看夜色,自己无端端闯了上来打扰清净,还把船桨扔了!现在俩人只能看着船随着河水漂,也不知道会漂到哪里去。 什么叫社死现场,这就是。 “实在抱歉!”江素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那人说:“不用道歉,这船也不是我的。” 呃…… 那这人大半夜跑别人船上做什么? 不过她现在到比较好受些了,因为对这艘船来说,俩人都算是不速之客。 她又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那人想了想,说了一个字:“等……” 好吧,虽然说了等于没说,但现在出来等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该等什么呢,等船自己停,或者等着遇到过往的船只,让人家帮忙靠岸。 江素实在不知道能和他说些什么,只好坐在船头看月亮。 说真的,古代没有那么多污染源,也没有汽车尾气,更没有霾,空气很好,而且夜空也看的很清晰。 星带形成的银河真的很美,今日是十一,月亮虽然没有圆,但也是个大胖脸,在夜空中十分耀眼。 船越往下游走人烟越少,微风吹过,气温也慢慢下降。 江素这才觉得刚才浸了水的衣裙贴着小腿发冷,她坐到船边把裙子上多余的水拧出来,这才觉得好受些。 可脚上套着湿湿的鞋袜也不舒服,于是索性把鞋袜也脱了,赤着脚踩在船舷边,等着鞋袜晾干。 那人在看到她拧裙子上的水时就把头别过去了,直到江素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才有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这一转头让他直接屏息。 夜晚的船是黑的,水也是黑色的,只有水面偶尔泛起的涟漪折射着点点月光。船舷上搭着一双小巧玲珑的脚,肤如凝脂,在月光下白皙如玉。 那人慌乱的别过头,却感觉面上微微发热,似是有些脸红。 夜色给了他最好的掩护,江素自然看不出来他面上的异状。 江素似乎忘了,在古代女子的脚金贵的很,是不能随意给人看的。可在现代的女子哪个没穿过露趾的凉鞋,或者拖鞋,她并没有觉出不妥。 河岸边的虫鸣声此刻给俩人的沉默做了背景乐,到让江素也放松了些。 又过了一会儿,江素觉得脚有些冷,她伸手去摸袜子,还觉得有些潮湿,正犹豫要不要穿,那人却向她扔来了一件外衫。 她转头去看那人,那人却已经别过了头,但意思应该是让江素披着。 江素感觉不好意思,毕竟拿人家的衣服盖脚多少有些不好,可她确实也冷,总不能突然从仙府里变一块儿毛毯出来吧,估计那人会把她直接踹下河。 干脆大大方方把那人的衣服披在身上,他身量高,江素披着他的衣服还长出一截来,把脚也裹了个严严实实。 江素回头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那人这次转头看着她,也说:“不用谢,你也帮过我一次,这没什么。” 江素暗自腹诽,原来你还记得呢。 第99章 秦潇 有了这个举动,江素对他的态度也有了些转变,觉得还是告知一下姓名的好,她倒是也没打算问人家的名字。 只说:“我叫江素。” 那人却问:“哪个姜?哪个肃?” 这倒是个认真的人,江素便想起了自己曾经开玩笑时,介绍名字用的方式,答:“江湖的江,我行我素的素。” 那人想了想,也看着江素说:“秦潇,秦始皇的秦,潇洒的潇。” 江素心说,想了那么久才说的,这怕是个假名字,不过她也不在意。 管它真名还是假名,既然互报了名字就算认识了,也不知道还得这样干坐多久,总得找点话题聊吧。 江素便问:“秦潇公子,你为什么大晚上一个人坐在别人的船上?” 似乎每个问题对秦潇来说都很难回答,偏偏他又觉得没必要和这个小姑娘撒谎,蹙了蹙眉,只道:“和上次你见到我的原因一样,被人追杀。” 江素不信,她只是被人追着打都跑了五里地,你被追杀反而悠闲的坐在船头看月亮? 她只觉得秦潇应当是不想说话的,干笑了俩声后,也噤声了。 隔了良久,秦潇开了口:“上次你帮了我,谢谢。” 江素本能的瞪大了眼,心说没有听错了,上次他可就对自己说了三个字:你走吧。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这次居然想起和她说谢谢了,这是什么操作。 她也礼貌的开口道:“小事,不用谢。” 之后就是一片寂静,虫鸣都渐渐的少了,河水流动的声音也清晰起来,江素也不知道等船停下来她们会到哪里。 她知道想也没用,漂到哪里就算哪里吧,反正她有钱,到时候也不怕回不来,干脆躺下看着夜空,静静欣赏美景,享受这安宁的时刻。 秦潇内心也难得的安静,那些纷扰的事此刻也都抛在脑后。 他看见江素江素旁若无人的躺在船那头,到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和她的名字一样,确实是我行我素。 没有身份地位的约束,不知彼此底细也不去探究。也没有扭捏做作,完全把他当一个普通人,而且离的这样近,江素好像还是第一个。 说来可笑,人人都道生在帝王家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可这其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有局内人才能明白。他到觉得自己是上辈子作了恶,才遭受到如此惩罚。 真希望这船能一直漂下去,漂出绥国,越远越好! 他是这样想,可老天似乎偏偏与他作对,因为天黑看不清前面的状况,等他看清前面那团黑色的阴影是一块儿巨石时,船已经离的很近了。 几乎没有空档的时间让他去想,他起身便弯着腰跳进了矮小的船舱,然后直奔还在躺着看星星毫不知情的江素。 江素只感觉船突然晃动起来,再转头一看秦潇已经到了脸前,她还没来得及问一声你干嘛,便被秦潇的手臂一把拦腰捞起,下一秒便被他带入了河中。 一系列的动作让江素瞪大眼张着嘴,落入河里后自然被呛到了,但她腰上有力的臂膀始终没有松开她,又再次将她带出水面。 江素只能用手撑在秦潇肩膀上,不停的咳嗽着,河水已经咽下去好几口了,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拉肚子。 直到她把鼻腔和喉咙里的水都咳出去,才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随之也恼怒的看向秦潇,却见他一边拨动手臂保持平衡让二人浮在水面上,一边转头看着船漂去的地方。 江素也看了一眼,见船直直撞向河中央的一块巨石,只听「嘭」的一声,撞倒的那侧船舷应该是碎了,船身也歪了过去,慢慢下沉着。 江素也吓了一跳,心道幸亏刚才没有开口骂人,不然就尬尴了。 夜晚的河水十分冰冷,秦潇已经感受到江素撑在他肩上的手臂在发抖,于是带着她往河岸边游去。 也没多久,二人上了岸都成了湿漉漉的落汤鸡,不过江素比较惨,是一只发抖的落汤鸡。 秦潇抬头望了望,太远的地方也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看着前方有个孤零零的茅草屋,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住。 这附近荒无人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去处,总得先让俩人找个地方生火把衣服烤干。他倒是没事,只是江素一个姑娘家这样过一晚上肯定会受寒的。 秦潇看了看抖的像筛糠的江素,问:“能坚持过去吗?” 江素点点头,然后拔腿就朝着那个茅草屋跑过去了,把秦潇一个人留在原地。 她只是为了快点过去,边跑心里还想着,要是没有你在一边,我早就进仙府了,我可不想生病啊! 秦潇见她突然跑开了,略微愣了一瞬,随之也明白了江素的意思,就跟在后面走着。 可能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看着前面江素跑的像只鸭子的背影,嘴角早就弯起了一个可疑的弧度。 江素到了茅草屋门前,就发现木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喊了声:“有人吗?” 里面没人应她,她又喊了一声,回应她的依旧是安静。 里面应当是没有人的,于是她就伸手推了那扇门,结果那扇门「咣当」就掉进了屋里,霎时间尘土飞扬。 秦潇刚好走了过来,立马伸出手臂挡在江素面前,湿了水的广袖也沉甸甸的,刚好挡住了飘在江素面前的尘土。 江素心说,嘿,秦潇还是不错的吗,也有成为暖男的趋势,不如再努把力,把他也收进朋友圈吧。 秦潇倒是没想什么,他待尘土散去,就往茅草屋里走去,发现里面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角落里堆放着的几捆干草,应当是不住人的。 江素也跟着进来了,虽然这茅草屋里什么都没有,但起码有墙有屋顶,挡着点流窜的风也没有那么冷。 她直接找了个墙角抱着腿蹲下去,四肢贴在一起,靠自己的体温也好歹能取些暖。 秦潇见状便说:“你先等着,本……我去捡些柴回来生火,衣服要烤干才行。” 说完也不等江素说句感谢的话什么的,就转头走出去了。 江素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道这人绝对是个直男。 第100章 争 等他走了,江素又想,一会儿捡了柴回来怎么生火?钻木取火吗? 她钻不动,看秦潇,多半也是个富家子弟,也不是干苦力的主。 于是就赶紧在茅草屋周围捡了些小树枝,又取了些屋里的干草当引燃物,看着屋里的空地也算安全,没有什么危险隐患,打算就地生火。 然后就从仙府里找了个打火机出来,大拇指啪嗒一按,火就生起来了。 啧啧,这多方便,还是现代科技使人幸福。 生完火江素又把那个倒了的门板扶起来,虚虚的立在门口,起码还是能挡点风的。 拉了俩捆干草在火堆边,中间特意隔了段距离,给俩个人当坐垫用,然后她就坐下,把自己披着的秦潇外衣脱下,举在前面烤起了火。 起码先把这件衣服烤干了,一会儿再换别的衣服下来烤的时候有的穿。 只可惜,明明有仙府却不能用,非得坐在这儿忍这份儿难受。 不一会儿秦潇也抱着柴回来了,他看见江素已经把火生起来了虽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 他倒是看见江素身侧有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似是装了不少东西,可能也有打火石吧。 秦潇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就坐在了江素放好的那捆干草上。 江素的头发没有盘发髻,只是简单的用一条飘带扎在脑后,倒是显得十分利落。 只是此刻她的头发都湿漉漉的,扎着也不容易干,索性把绑头发的发带解了,将头发披散下来。 她微微偏过头闻了闻自己的头发,嫌弃的蹙了下眉,然后对秦潇说:“这河里的鱼一定不少。” 秦潇这次是真的笑了,江素看的也呆了。 该说不说,好看的人怎么都好看,好看也真的是一种优势。 就比如现在,江素自诩是个见过无数美男(照片)的现代人,坚信自己来到古代是不可能被好看的皮囊所迷惑的。 她以前就对自己说过,找男人要找靠谱的,好看没用。 但现在她想的是,还有比好看更靠谱的事吗? 一个男人开始爱你,那后来有可能不爱你了,开始对你很好,可能后来就不对你好了。 但他一开始就好看,那以后也是好看的。 不过这仅限于想想,她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她可是有梦想的! 秦潇只看见江素一双杏眼含笑望着自己,明亮的目光让他有些不适。 似乎平日里见惯了对他畏惧的目光,或者是讨好的,在或者是精于算计的,但这样没有一丝目的目光,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他下意识避开了,只是觉得自己眼中一定也是充满着算计。 和江素的对视,就像黑暗深潭下的一条鱼突然游到了一束光源下,习惯了黑暗的鱼儿自然是惊慌失措的。 除了对光不适应以外,更可怕的是鱼儿突然惊觉,原来是自己一直处于黑暗里。 只是他身在黑暗里,而不代表世界都是黑暗的。 江素不明其意,只以为自己花痴的模样把秦潇吓到了,于是立马垂眸看向火堆。手里衣服举着的地方已经烤干了,她又继续换另一个方位烤。 秦潇也恢复了高冷的模样,将长腿往前一伸,让身子离火堆近些。 茅草屋里又安静了,火堆里燃烧的树枝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成了江素期待听到的声音。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也没有手机可以玩,让人感觉时间过的很慢很慢。 江素终于忍不住了,想着他刚才提自己被追杀的事似乎也不避讳,说不定可以聊聊。 于是便问:“秦潇公子,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当然,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不想说可以不说。” 秦潇也很直接,三个字直接丢给江素。 “不想说……” “好的……” 江素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让你多嘴!就说尴不尴尬吧。 秦潇看见她虽然嘴角带着笑,但是眉毛微蹙着,举衣服的手都握成了拳,想来内心也是很不好受的。 他想了想,江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俩次出现都是巧合,对他也没有什么威胁,其实简单说几句也无妨。 只是他们这样的人从小就知道,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有些话说出去没有用,反而会带来灾祸,所以他习惯了什么都不说。 “我们家兄弟比较多,难免有些矛盾。” 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江素接着说:“那你爹是不是也很有钱?” 秦潇被她问的愣了一瞬,点点头说:“算是吧……” 江素立马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说:“看来生在有钱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动不动就被自己兄弟算计到生死!我有个朋友也是这样的,但我不能随意讲别人的事。可我就不明白了,为了点钱至于吗?” 秦潇好像是头一次被人可怜,江素今日给他的「惊喜」可太多了。 他也借着江素的话说出自己的心声:“是啊,我也想问问他们至于吗?其实我也不想要,但是没人信。” 江素心说这不是和肖衡的遭遇一样样的嘛,肖衡她不能说什么,因为她们是朋友。 而且兰辉说的也对,肖衡那人死心眼儿,你说什么他当真了就会去做。 但秦潇不同,过了今晚明日她俩就分道扬镳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了,她就把自己的观点大方的说了出来。 就说:“要换作是我,我不争还有人想弄死我,只能说明我实力强,他们忌惮我!那我既然有实力就要争一争了,没办法,你们逼得!” “我不争就得死这是什么道理?还不如干脆争过来!到时候不想要了再给你!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江素说的那叫一个豪迈,好像真有人跟自己争家产一样。 她看秦潇听完似乎真的在思考,又立马补上一句:“我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知道没有那么简单,虽说旁观者清,但局外人是永远理解不到局内人真正的想法的。” 秦潇笑笑,但琥珀色的眸中却似结了层霜,对她正色道:“江素,其实你刚才说的就是我想的。” “我要争,而且必须要赢!” 第101章 国泰民安 秦潇和肖衡完全是俩种不同的人,他明白自己想要的,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平衡的事,更愿意主动出击。 江素知道这样的人是不会被别人的三言俩语所左右的,她也不担心自己所说的话会给秦潇造成什么影响,因为秦潇本来心中就已经有成算了。 秦潇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这些话本不该与别人讲,就想将话题岔开。 可他实在不知道与人闲聊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勉强想出一句话。 “你觉得现在的民生如何?” 江素心说不愧是有抱负的人,问的问题都这么与众不同,一开口关心的就是人民的生活。 她来到绥国以后也是个小老百姓,体验了底层人民的生活,也和做生意的世家肖衡做了朋友,更和夺魂会的杀手交过手,对这个问题应该也是有些发言权的。 想了想便说:“虽说绥国内是安定的,没有战争纷扰,但是人民之间贫富差异太大,有些人劳作一辈子也只够勉强糊口。 你要说他们是没能力也对,毕竟永远会有人在底层生活,但是身边可以改变生活的机会却是太少了,有些人除了务农似乎也没也有别的可做。” “这里面其实还有几点很重要,比如信息传递的不够广泛,知识普及度不够。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村和镇上的杏林一片又一片。 但是以前满山的杏子熟的烂在了地上,都没有人知道可以做杏脯去卖。你看,要是有人早些告诉他们,他们也可以早获得一些收入。” “还有就是对于孩子们念书这事儿,国之根本乃为民,人总是一代交替一代。学问也必须传递下去,现在是有钱人才能读起书,而穷人的孩子们没有受过好的教导,可能都不会去想改变命运这件事。这样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一代穷或许就会代代穷。” “其实读书本就不该设置门槛,这是改变命运最捷径的一条路,也是最公平的一条路。知识就在那里,从孩童开始就都去学,至于最后能不能成才,就看个人的资质和花费的辛苦了。” “当然不可能人人都是状元,但以后哪怕做些别的事情,识字懂知识也是会有帮助的。而且有很多人因为从小给的正确的引导不够,可能长大以后在因为一些不好的事,就有很大的几率走上一条不归路。 而若是从小就集中起来读圣贤书,告诉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能在很大程度上降低这种事情的发生,那民生不就更太平啦!” 她把自己看到的事都指出来,又加了些现代最普通的做法说进去,这么一聊开还有些收不住,便又说。 “所有人都能得到好的教育,每个人便都能得到得到提升,那么国家就能更好的得到人才,才能做到真正的国富民强。” 说完以后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卖弄了,便去看秦潇的神态,却发现他正认真的听着,似乎还若有所思。 管它呢,反正都说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秦潇看着江素似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些,他到被深深触动,虽说绥国有明文规定私下不能妄论朝政,但江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这么一比他倒有些鼠目寸光,拘泥在了眼前的事,即便决定去争那个位子也是被逼无奈。 之前倒也想过绥国以后的发展,但多数都是以开疆拓土为主,从没往国家根本之上去想。 江素说的没错,国以民为本,虽然土地也很重要,但若君主一味一只知道扩充土地,却不去关心土地上的人民生活的如何,那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国家。 虽说江素只是随意说了一些观点,但他脑中已经渐渐形成了许多规划,并且真的有打算去做的欲望。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争那个位子的各位皇兄们,包括他,似乎从没想过是要用自己的能力,让百姓过上更富足的生活才去争的。 更多的人都是为了权利,为了欲望,而他的初衷也只是为了活命。 他深深的看了江素一眼,说:“大丈夫当以国事为本,从前倒是我浅薄了,江素姑娘见识非凡,令我汗颜。” 江素心说有那么夸张吗?随意聊聊天而已,还让秦潇感慨了一番。不过这也说明秦潇也是个有理想的人,不然不会开口就说民生如何。 她拨了拨头顶半干的头发,笑笑说:“看来秦潇公子也是有理想抱负的人,我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虽也有心到朝堂施展一番作为,但却是没有丝毫机会。若秦潇公子以后有机会,希望你可以施展抱负,做你想做的事。” 秦潇也莞尔一笑,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但秦潇心里明白,若他想施展一番作为,前面要过的每关都很凶险,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需要运筹帷幄,而且要够狠。 局势已经如此,现在他们兄弟中无论哪个能爬上那个位置,都是踩着剩下的人的尸体上去的。也许一路都看不见杀戮,但每一步的脚印都是在黑暗里踩着鲜血走来的。 等熬了过了这些,真正坐上那个位子,又摇身变成了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 之后江素便见秦潇的思想似乎已经游离出去了,他盯着燃烧的火堆,却感觉看的并不是在看火堆,只偶尔添根柴进去。 江素识趣的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手上举着的秦潇的那件外衣已经干了,就打算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烤。 轻轻咳了几声,果然秦潇侧目看她,她指了指手上的干衣服,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说:“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我打算把衣服换下来烤。” 秦潇嗯了一声,抬步便出去了。他此时满脑子都是家国大计,无暇去想别的。 江素也认为秦潇不是那种会偷窥的小人,所以待他出去便赶紧将湿衣服换下来,披上了秦潇的外衣。 身上直接裹着别人的衣服,这种感觉怪怪的。于是她没有着急喊秦潇进来,而是先等着把贴身的里衣烤干,快速穿上,再披上那件外衣,这才喊了一声,示意秦潇可以进来了。 第102章 立储 秦潇再次走进了以后,看见江素又举着自己的衣裙烤,身上穿着他的外衣,但他的衣服在江素身上明显不合身。 广袖滑到了手肘处,江素白藕似的小臂和她晒黑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衣领也大,江素已经很努力的把衣服系紧了,可如玉的锁骨还是不听话的露了出来。 她整个人裹在月白色的锦衣里,腰处系的很紧,更显得瘦弱。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这才发现她似乎比上次见面时白了一些了。 秦潇脑子里又突然闪出月色下搭在船舷上的那双玲玲小脚,又慌忙将那个画面从脑海中剔除,一时间竟有些移不了步。 她眼睛正认真的看着自己正在烤的衣服,可能是察觉到自己一直站着不动,蓦地抬起脸,杏眼明亮的看向他,红唇轻启,道:“你站着干什么,赶紧坐过来烤衣服呀。” 秦潇避开了目光,倒也坐了过去。 江素本来想向秦潇提议也把衣服脱下来烤,这样肯定比穿在身上烤干的快。顺便还能看看这人的身材,会不会有腹肌。 但开不了口,因为这个时代很在意男女大防,她一个女子是不该开口说这句话的,会被看做不检点。 虽是这样想着,但她又偷瞄了秦潇一眼,穿着衣服确实看不出来有没有腹肌,只能说他也很板正,身姿挺拔,玉树临风也完全可以用来形容他。 这人的长相不用多说了,江素想到也许以后就再见不到他了,又看了秦潇几秒钟,把这张脸记在心里吧,以后见了谁也不用一惊一乍显得没见识了。 这么好看的脸要是配个干巴巴的身材就毁了,算了,还是别看了,留点幻想也挺好。 哪知秦潇那边开了口,道:“江素姑娘,这湿衣服贴在身上实在难受,我打算脱了上衣烤,希望你别介意。” 江素要哭了,原来秦潇是怕她害怕,所以才一直穿着烤衣服,这么为她着想,这是多好的人啊。” “啊……我不介意,你随意!” 当然不介意!甚至建议你脱。 随着秦潇将上衣褪下,江素终于饱了眼福,她丝毫没有失望。 秦潇那张坚毅的俊脸就该配型男的身材,简直,完美。 也许是面前的火烧的有些足,江素只感觉脸上一片火辣,连耳尖都在发烫,只觉得气血往脑袋上涌,她生怕一会儿鼻血会流出,不敢再去转头看一眼。 二人就这么各自举着衣服烤,谁也在没有说话,等到衣服完全烤干,估计已经是后半夜了。 江素不住的打着哈欠,上下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秦潇见状便说:“你睡吧,我守着火。” 江素也不推诿了,她确实困的难受,和衣蜷在草堆上便睡了过去。 秦潇听着她轻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内心也感觉很安宁。 舞动的火光照映在江素熟睡的脸上,她的容颜也随着火光的跳动变得忽明忽暗,秦潇却到感觉有一丝不真实。 替人守夜这事儿秦潇是第一次干,他不禁有些想笑。 脑中思绪纷纷,对于二皇兄的追杀他倒不觉得自己冤,毕竟自己前些日子奉父皇的命令南巡时,才在梧州处理了一位大官。而那位大官也是二皇兄一党的关键人物,更是二皇兄的钱袋子。 二皇兄突然折损一位大将,还一下断了大半财政来源,对他能不恨吗。 只是二皇兄恨错了人,若没有父皇的旨意,秦潇不会南下。若没有父皇的允许,他也不会显露锋芒去处置一位朝廷的要员。 他从之前众多皇子中的默默无闻,到现在突然跳出来成了众矢之的,完全不是他的本意,这一切都在高位之上那人的掌控之中。 父皇,即是父,也是皇。 谁让他们生在了帝王家,先为人臣,在为人子。 他母族家世显赫,武将出身的舅舅乃当朝护国大将军,手握重兵,把持了绥国一半的命脉,连他父皇也要忌惮三分。可这也是一切的祸根,君王的猜忌最为致命。 小时候总觉得母妃不快乐,总是坐在廊下的贵妃椅上望着天空,眼中是他看不懂的忧愁。 他记忆中父皇鲜少会到母妃宫中,虽然母妃也贵为贵妃,后宫除了皇后她的位份最高,可她似乎从来不在乎这些,也不会为此高兴。 年岁稍大一些的时候他听人说母以子贵,而父皇似乎对他总是很冷淡。 他以为是自己读书不刻苦,练武不用功,父皇因为这些对自己不喜欢。 所以就拼命去学,去练,希望讨父皇开心。还天真的认为只要自己做的最优秀,父皇就会喜欢自己,然后就会多去看母妃,那样母妃就能高兴了。 可真的当他有一天写了很好的文章出来,射箭也比过了皇兄们,父皇却用戒备的眼神看着还年幼的自己。 并厉声问他:“这都是谁教你的?是你母妃?还是你舅舅派来的人?” 年幼的秦潇跪在一众皇子身边,不明白自己做到了最好,为何父皇会如此问他? 不仅没有得到幻想中的慈爱的笑容,反而让他回去面壁思过,十日不得跟着高太傅学习。 他忍着委屈与不解,回到母妃宫中大哭起来,母妃抱着他也在流泪。 但母妃什么也没说,抚着他的背,发出一声声长长的幽怨的叹息,真正的无奈和辛酸是说不出的。 没人和他说父皇为什么会那么对自己,但他从那以后便不在出风头,事事只求稳妥,哪怕背地里挑灯夜读,早起在寒风中习武,也从不在别人面前显露一次。 不同于对其它皇子的期待,父皇对他的中庸反而很满意,朝野上下乃至后宫都知道,九皇子是最不可能成为太子的那个人。 他倒无所谓别人说什么,乐得把平庸的自己给他们看,只想着以后随便被封个亲王,给块封地,远远离开这个权利漩涡的中心也好。 皇帝日渐迟暮,迟迟不立储君引得文官纷纷上谏,皇子们年纪都大了,野心和能力也都显现出来,这样下去迟早会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引发动荡。于是就劝说皇帝早日立储,稳定朝纲。 第103章 权利的漩涡 当今皇帝共有十七位皇子,最年长的已到而立之年,最小的十七皇子才五岁。 大皇子乃皇后所出,嫡长二字都占了,按照惯例他早应当立为储君。 只可惜大皇子长到十三岁那年染了重病,虽说后来治好了,但也伤了根本,整日需要汤药调理身体。因为这一点,无论皇帝还是朝臣都无意让大皇子做储君。 剩下的皇子中当属二皇子和五皇子出挑,朝臣们也在为立二皇子还是五皇子为储君中争论不休,甚至分裂成了三派。 一派支持二皇子,另一派支持五皇子,还有一派选择明哲保身,不参与党争。 历史上因党争引起的动荡和变革已经屡见不鲜,无论最后是哪一方赢,流血和死亡都是不可避免的。 老皇帝本性最是多疑,他也是玩弄帝王之术的一把好手,无人知道他对二皇子和五皇子更偏向哪个,好像对谁都不温不火,不冷不热。 今年开春以后,江南一带有百姓递上来了联名状,状告梧州太守谎报税收,搜刮民脂民膏,把本来富足的梧州搞的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此时朝廷急需派一位可信之人去处理此事,而且最好位高权重,以对百姓彰显朝廷清扫腐败官员的决心。 那几日的朝堂便成了二皇子党和五皇子党纷争的地方,俩派的人都极力主张让皇帝派各自支持的皇子去南巡。 各自的私心暂且不说,二皇子党自然是想保梧州太守,自己主子去了也好做些文章,将罪责尽量减到最小,好歹能给这位钱袋子留条命。 五皇子党自然是要置梧州太守于死地的,毕竟能让二皇子党少一员大将,说不定很顺藤摸瓜让二皇子背些罪责,何乐而不为。 而且最后空缺下来的太守位子,还能让自己人填上,梧州可是一块儿肥肉啊。 除此之外,只要办好了南巡这趟差事,无论在皇帝心中还是百姓眼中,都能获取一定的份量,对于登上储君之位也能添一把柴。 可他们在朝堂上争吵了几日,皇帝迟迟不下决断,在众大臣都要打起来的时候,皇帝却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南巡的差事指派给了向来平庸的九皇子秦潇。 皇帝这个举动一出,朝野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吃惊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注意起了这位九皇子,想从过往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难道说皇帝迟迟不在二皇子和五皇子中立储,是因为中意的人选其实是九皇子? 对于秦潇来说,南巡这个差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会高兴,除了他。 他自然知道父皇让他去南巡不是因为有心选他做储君,更不是因为父慈子孝想给这个默默无闻的儿子一些权利。 事实上秦潇在众多皇子中是个少有的空架子皇子,就连比他小的弟兄也都有几个差事在身上,但他一直都是闲人一个。位高权重这四个字,他和权重一点都不沾边。 秦潇明白南巡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众多眼睛盯着他时,他无论怎么做都会是错的。 就比如他查梧州太守一事便遭遇了种种困难,硬是花了四个月才把所有证据收集起,给梧州太守定了罪。 这期间二皇子人多次上奏他不按章程办事,有办事不公之嫌。 五皇子的人也多番上奏,让皇帝催促九皇子抓紧时间查证。 面对这些奏章皇帝从来不理,只等他将证据整理齐上奏后,皇帝完全不给朝臣们再次上谏的机会,八百里加急给他下了旨意,对贪赃枉法的梧州太守的处理只有一个字,斩。 秦潇不得不遵旨,但这一举动便彻底得罪了二皇子。 皇帝下的是密旨,不知情的人只以为九皇子先斩后奏,二皇兄对他更是记恨了。还以为他和五皇子一党结盟,故意先斩后奏。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皇帝在朝堂上大力嘉赏了九皇子,并且将西巡和东巡的差事也给了他。 这样一来对于皇帝有心立九皇子为储君的流言又被再次掀起,而且这次的可信度非常高,能把巡视全国的任务交给九皇子,这说明皇帝是对九皇子极其信任的。 储君之位自然是要给信任和倚重的人。 如果说之前各方势力只是猜忌九皇子秦潇,那么现在就开始将他视为眼中钉了。 盯着他的眼睛越来越多,有耐心的人只等着他出错,然后再趁机将他拉下来。 而没有耐心的,就像二皇兄,就已经在秘密行动要让他死在帝城之外,永绝后患。 那皇帝呢,在局势如此险峻之时,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对一位皇子青睐,又不给他实权,会给他造成什么样的困扰呢。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最擅长帝王之术的人,也是站在最高位的人,儿子们的一切小心思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秦潇现在面临的一切都是皇帝要他面临的。 秦潇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儿子,甚至对他多有防备,也许皇帝也希望这个儿子最后死于党争。而秦潇的死,也能为他抉择出最适合做储君的人选。 至于选择心狠手辣的那个,还是隐忍不发的那个,或是某个不争不抢的,那就看他自己的想法了。 秦潇在自己被指派南巡那一刻便猜到了父皇的用意,他内心除了凄凉,更多的是不甘。 明明自己已经隐忍,而且无心参与储君之争,可最后还是被卷了进来,还是他的父皇亲手将他放入漩涡的中心。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俩条路,要么夹在党争之中被撕碎; 要么参与进来,杀出一条血路,坐上那个位置,活下来。 几乎没有犹豫,他选择了后者。 隐秘的首次主动联系了他镇北大将军的舅舅,头一次接受了他的帮助。 舅舅其实以前也悄悄联系过他,有时候信中会隐晦的提到要助自己登上皇位,但他从来没有回应,甚至那时候不希望舅舅联系自己。 因为后来他知道了,父皇对他的防备其实就来自于舅舅,包括母妃进宫为妃,也是为了牵制舅舅,手握重兵的重臣自古以来没几个不被猜忌的。 第104章 隐忍 伴君如伴虎,即使舅舅从来没有做过越权之事,父皇对他的戒备也只增不减。 镇北大将军威名赫赫,手握三十万重兵,立下战功无数。 怪只怪他年轻时不懂隐藏锋芒,一心只想守护连年战乱的北境,做的太过出色,反而功高震主。五百里的北境人民只知镇北大将军,不知皇帝。 后来皇帝突然命镇北大将军的妹妹进宫为妃,封号谨。镇北大将军这才明白过来,皇帝是在提点他,谨记自己是臣。 自此,镇北大将军在未回过帝城,驻守北疆整整二十年。 父皇从来没有喜欢过秦潇的母妃,更不喜他。父皇最怕的就是舅舅扶持他登上皇位,届时主少臣欺,秦潇只会成为一个傀儡,当时候绥国便再也不是他们秦家的了。 所以父皇不会喜欢他,更不希望他出挑,不会给镇北大将军一丝看到能扶持秦潇登上皇位的机会。 所以他才让秦潇在党争之中来回被拉扯,做个靶子。 如果秦潇死了,那是他自己的命,如果还能侥幸活着,在以后的新皇手中也不会好过。 而且无论最后是哪个人登上皇位,在新皇登基之前,父皇一定会除掉舅舅,不会让这个隐患继续留到他儿子手里。 舅舅早就看透了这点,才一直联系秦潇,为的不仅是自己活,也希望秦潇和他妹妹以后能好好活。 秦潇后来自然也看清了这一点,只是有一点他也拿不准,那就是身为镇北大将军的舅舅到底对皇位有没有兴趣?父皇担心的天下易主究竟是不是空穴来风。 这许多的事情一直盘绕在秦潇脑中,这一年他就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生拖着选了之后的命运。他再也不去想对错的问题,因为在活命面前,对错早已没那么重要了。 离开梧州之后他来东巡,虽说一路上都不太平,但也结识了一些有识之士,官员并不都是贪污腐败无能之辈,这让他对绥国的以后又多了一些信心。 他又猜想着二皇兄下一步的动作,不知韩寻那边有没有留下活口,之前在山上他没有准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狼狈受伤又被江素搭救。 但好在之后舅舅就派了许多暗士保护他,今日他们刺杀不成,只要韩寻那边留下活口,总能攀咬到幕后的二皇兄。 可这又有什么用,即便把这些事情都告到父皇面前,估计父皇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怜悯。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空架子皇子,到现在才发现自己除了韩寻,在没有信得过的人,更没有能帮助他的朝臣。 如今不仅二皇兄对他恨,五皇兄那边也开始有所心动,虽然没有对他下杀手,但他东巡之路上也是困难重重。 东边几乎都在五皇兄的管控之中,那些小麻烦想必也是五皇兄授意的,要不哪个朝臣会对皇子使绊子呢?还是替皇上东巡的皇子,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但秦潇脑中已经有了化解困境的方法,他需要隐忍,更需要谋略,必要的时候也需要心狠。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卯时,火堆边的柴已经烧完了,秦潇才惊觉自己给他和江素烧了一晚上的火。 门外的黑暗也被刚升起的红日驱散,白昼轮换,夜晚的凉意也开始消散,虫鸣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声声清脆的鸟语。 秦潇一晚上没有睡觉,虽然他早已习惯了无眠的夜晚,但在草堆里躺一晚上还是头一次。 即便他心里觉得这没什么,可一向养尊处优的身体却不适应,只感觉浑身酸痛。稍动一下,身体的各个关节都在咯咯作响。 他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江素,心道这姑娘倒是不挑地方,草堆里睡了一晚上还睡的挺香。 看的他十分羡慕,若有幸的话,不知自己后半生能不能这么安稳的睡一觉。 秦潇也不想吵醒江素,轻轻的走了出去,看着朝阳活动着四肢。最后在地上捡了根木棍,以棍为剑,练了一套他经常晨练的剑术。 等他挽完最后一个剑花,旁边就响起了清脆的拍巴掌的声音,是江素。他练得太入神,都没有发现江素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 江素其实对剑术不太懂,但看他招式凌厉,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就觉得一定不赖。 秦潇看着她,说:“你醒了?” 江素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答。但内心想的是你舞棍子的声音那么大,自己听不见吗?她是被惊醒的。 但想着人家给她看了一晚上的火,她有什么道理怪人家呢。 于是又说:“实在对不住,让你看了一晚上的火。” 秦潇只说:“无事,反正我也睡不着。” 还要说什么,这时候江素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声音很大,秦潇都扫了一眼她的肚子。 江素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本来嘛,折腾了一晚上早该饿了,本来也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了。 她前后看了看,这是一大片农田,所见之处看不见人烟,要想吃东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也不能她一个人吃,仙府里的东西肯定不能拿出来吃。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昨晚掉进的河里,鱼腥味很重。 于是便对秦潇说:“秦潇公子,你饿吗?饿的话我去抓些鱼来吃。” 秦潇当然也饿了,但还是问:“能抓到吗?”毕竟他没抓过鱼,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江素点点头,迎着朝阳爽朗道:“我去抓鱼,能麻烦你再去捡些柴吗?保证你一会儿能吃上烤鱼。” 秦潇此时疑或者不疑也不重要了,毕竟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吃什么,点点头就去捡柴了。 要不韩寻知道自己主子现在被人使唤着捡柴烧火,估计能惊掉下巴。 二人兵分俩路,江素就往河边走去,到了河边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就赶紧闪进仙府几秒,把里面放着的鱼竿拿来出来。 这是她在现代的爱好之一,钓鱼。 有时候出去看看山水,只要看见能钓鱼的地方就想来俩竿,所以仙府里永远备着鱼竿。 找了鱼竿正要闪出去的时候,又想起上次在山上捡到的玉佩,她猜是秦潇的。 虽然当时是想留着当个诊金或者纪念,但那是也是以为再不会见到这人了。 第105章 妻贤夫祸少 那现在既然见到了,当然就要还给人家了。于是也找出来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想着一会儿还给秦潇。 然后江素便悠哉悠哉的开始钓鱼,晨光熹微,微风轻拂,空气也好,没有嘈杂的声音,鱼儿们胃口也好,没过十几分钟江素就钓了俩条鱼。 要是放在平时江素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钓鱼的好时机,可是今日那边还有秦潇在等着她呢,只是恋恋不舍的收杆了。 她快速在仙府处理好鱼,还用调料腌制了一会儿,然后就拎着俩条鱼往茅草屋那边赶了。 秦潇应当是已经捡好了柴,江素返回去的途中又听到了上次在山里的烟花炸开的声音。 抬头一看,又是那朵炸裂开的蓝色烟花,应当是秦潇在联系他的人。 等江素回到茅草屋,秦潇已经将火生起来了,江素也不多话,用树枝做了个简易的架子,将俩条鱼放在上面烤。 二人都知道吃完这顿饭就各奔东西了,反正也只是萍水相逢,没有什么过深的交往,分开也是自然。 江素不想惹麻烦,但显然秦潇不是普通人,她也不打算深交了。 秦潇因为很多原因也不能对江素说过多的话,他现在自己的情况都是岌岌可危,也不想去拖累别人,于是也不打算在问什么。 二人就这么各自想着事情,等着鱼烤熟。 江素将那条大的递给秦潇,她食量不大,那条小的也吃不完。 秦潇也不推诿,接过鱼道了声谢也开始品尝起来。 他也算是山珍海味养大的人,但今日这烤鱼吃的也觉得美味无比,不禁好奇江素是怎么做到将普通的烤鱼做的这么好吃,又看了江素一眼。 她吃东西的样子真像只猫,眼睛只盯着手中的食物。一手拿着叉鱼的树枝,一手用拇指和食指撕着鱼身上的肉,尾指和无名指微微翘着,小心的吃着鱼。 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衣服太长了,下面她还随意系了个结防止走路时候绊倒。 头发依旧是简单扎在脑后上方,光洁的额头,舒展的眉眼,不施粉黛,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也许是他看的久了,江素也察觉到了秦潇在看自己,抬眼看着那双浅瞳,下意识便笑了。 瞳色浅的人看着总让人觉得有种疏离感,似乎永远猜不透眼中的意思,但江素却在此刻的秦潇眼中看到了放松。 相比俩次初相遇时秦潇眼中的戒备,这样的眼神到让秦潇多了一些人情味,不那么让人讨厌了。 秦潇看见江素明朗的笑容,心底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在心脏深处蔓延开来,可他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 从前似乎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天生的能力,他总能从别人的表情里猜到这人此刻脑中的一些想法。 所以与人相处十分累,也许是生在帝王家必须要有洞察秋毫的能力。 可对于江素,他看不懂,或者是知道江素对他无所图,所以就不会对他有任何杂乱的念头。这种感觉反而让他无所适从,但也非常留恋这种轻松相处的感觉。 只是先赶来的找她们的人并不是秦潇的人,而是几里外村子里的人。 那个老伯赶到茅草屋时,一脸不解的看着门口俩个穿着不凡的男女,不知道这俩人怎么跑这里吃烤鱼来了。 他是看着这边冒烟才赶来的,以为是有调皮的孩子们来这里玩,把自己茅草屋里的干草点着了。 在看见是这二人在烤鱼时,也松了口气,虽是多看了几眼,但也没说什么,转身进茅草屋里查看。 江素忙跟上去,对那个老伯说:“老伯,昨晚我们俩在这个茅草屋住了一晚,这是你的屋子吗?” 老伯点点头说是,然后转头就看见自己茅草屋的门板掉了,屋子中央还有一堆树枝燃烧完留下的灰,脸上似有些生气。 江素忙赔笑说:“实在对不住,昨晚我把门给推下来了,火也是我们生的,我现在就打扫,在把门给您安好!” 那老伯却摆摆手说:“这不怪你,门本来就快掉了,只是你们在草堆旁生火太危险了!万一引燃了命都没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意了!” 江素见这个老伯也是个讲理之人,暗自松了口气,笑笑说:“知道了,谢谢您。” 然后还是动手将地中央的灰烬扫了出去,又把屋子里的草堆归置回去,和老伯一起把门装了回去。 老伯看见这姑娘这么勤快懂理,对江素的态度也很好,只是看着门口那个男子什么也不做,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做事,有些不爽。 他地里还有活儿,弄完这些又安顿江素走的时候把烤完鱼的火熄了,当心引燃其它地方。 江素也笑着应下了,这些不用安顿她其实也知道。 老伯走前故意经过了秦潇旁边,停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秦潇。 除了皇帝老爹,秦潇还没被人这么看过,一时也拧起了眉回看着这个老头。 哪知老伯丝毫不怕,他又不知道秦潇是谁,拿出长辈的风范就说:“后生啊,你媳妇儿可是个勤快明理的,古话说妻贤夫祸少,看你也像个念过书的,这道理我一个种田的老头子都知道,你也明白吧。” “可别怠慢了人家,有些事儿得爷们儿出面办,不能因为媳妇儿好就什么事都把媳妇儿往前推,知道了吗?” 江素差点被惊掉了下巴,她看见秦潇似乎已经石化了,坐在那儿任老伯说教。 无端让秦潇被当成个软饭男,她正准备开口解释,却听见秦潇对那老伯说:“您说的有理,我一定会好好反省自己的。” 然后那老板一脸孺子可教的样子,点点头拍了拍秦潇的肩膀就走了。 要是老伯知道自己说教的人是当今皇帝的九皇子,而且还拍了拍九皇子的肩膀,估计会被吓到腿软。 这下轮到江素石化了,她愣愣的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待老伯走后,秦潇先开了口,说:“江素姑娘,刚才不好意思,我要是和那位老伯解释清楚了,估计他会对我们有看法,毕竟孤男寡女在野外待一晚上,在人们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第106章 分别 江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刚才如果说清楚她们不是夫妻,最先被人用异样目光看的人会是江素自己,毕竟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影响更大。 她又对秦潇道了谢,但想起刚才老伯的话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又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秦潇也一样,他虽已另立别府,府中也有俩个侍妾,但还没有娶正妻。刚才那老伯说江素是他媳妇儿,他也有些不自在。 而且就算他有了正妻,按照礼制也应该叫九王妃,不能像寻常百姓一样叫媳妇儿。九王妃和媳妇儿比起来,媳妇儿自然显得更加亲切。 秦潇的鱼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将烤鱼的残火熄灭。江素也赶紧去帮忙,俩人脸都冲着地面收拾着,一声不吭。 看到烟花信号,没一会儿韩寻就带着人赶到了茅草屋,只是他没想到主子身边还有其它人。 而且还是个姑娘,更重要的是那姑娘还穿着主子的外衣,这让韩寻不得不多想。 他看着主子和那个姑娘一起动手弄灭地上的火,更是吃惊到无以复加,立马转头命令手下都往后撤撤,先不要过去打扰主子。 秦潇自然是看见了韩寻他们,他也没有着让手下帮着做,依旧和江素一起将茅草屋门口清理干净。 江素看着旁边的那个站的像一座的雕像的韩寻,便知秦潇要走了。 她将身上秦潇的外衣脱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对秦潇说:“都是一身的鱼腥味儿,谁也不要嫌弃谁了,你的衣服,谢谢你。” 秦潇虽然没笑,但眼眸中也是丝丝缕缕的温柔之色,他将衣服接过来,说:“你烤得鱼倒是没什么鱼腥味。” 江素被他逗笑了,没想到这人还有些幽默细胞。 一旁的韩寻看着二人的互动,有一瞬间瞪大了眼,他是没想到主子还有如此一面,居然能把姑娘说笑,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越发觉得刚才让手下都转过头去的决定是对的。 秦潇望了望太阳,知道自己该出发了,接下来需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得做足准备。 江素也明白他的意思,就将提前放在布包里的玉佩拿了出来,拿到秦潇面前说:“这是我后来在山上捡到的,是不是你的?” 秦潇看着眼前的玉佩,立马认出那确实是自己遗落的,这是他的随身之物,丢了以后也命韩寻找过,但一直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所以也没有找到。 他见惯了那些肮脏的手段,知道像他这样身份的人随身之物是很重要的,要是被有心之人捡了去利用,肯定又是一件麻烦事。 所以丢了玉佩之后他也为此担心了一阵,毕竟他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凡事都要谨慎。 但没想到玉佩竟然是让江素拾了去,而且现在又拿出来要还给自己,他也算是将提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但同时又对江素有了一些别样的情绪,几次莫名其妙的相遇,他们这算是缘分吗? 这词倒是没少听说,但秦潇从来不相信有缘分这种事,现在倒是觉得有些奇妙。 可此时的他也无暇顾及什么儿女私情,便将那些杂念都压了下去。 他伸手打算接过那枚玉佩,可又越过玉佩看见了江素的半张脸,眸子正亮亮的看着他,依旧看不出她有什么想法。 鬼使神差的他缩回来了手,道:“你留着吧,相遇一场,你昨晚的一番话让我感慨良多,这个玉佩就当你我认识过的见证吧。” 韩寻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了,心说,前天您还询问我玉佩找到没,今日找见了倒是不要了。而且这玉佩的重要性您不清楚吗?怎么能随意给外人? 江素一时不知道怎么作答,愣愣的举着玉佩,不知道是该收下还是坚持给秦潇。 却听秦潇又说:“若是这天下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你以后去了帝城,不小心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可以拿出此玉佩,应当能争取几分薄面。” 江素见他说这话前眉毛压着,像是纠结了一番,说时又似乎带着一丝自嘲,应当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 帝城她倒是要去的,只是为什么秦潇要说是天下发生什么大事?而且是在帝城,才能争取到面子。 她不知道这秦潇又是什么来历,但从这几句话里就知道他身份也不一般。 但看秦潇并不想说透,江素即使有再多的疑惑,也只好压在心里不问。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玉佩,怕麻烦大不了以后不用,而且她也不相信自己那么倒霉,能遇到不好的事。 便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秦潇,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秦潇也轻轻点了下头,没有再说话。 江素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韩寻,知道自己也不该在耽误他们了,便望向秦潇,又好好将他看了看,这么好看的人,不看白不看。 秦潇自然察觉到江素毫不掩饰的看着自己的脸,以往他是很讨厌别人盯着自己的脸看。 他长的比较像自己的舅舅,镇北大将军年少时,相貌也是享誉帝城的,很多贵女千金都想要嫁他。 但秦潇以前是很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因为神似舅舅,父皇看着他时总好像在看另一个人,眼中对他也不曾有过慈爱。 但而今心中早已是另一番天地,他到十分庆幸自己没有长的像父皇。 他大大方方站着让江素看,心里反倒有些自信,毕竟他自己也知道是俊朗的。 江素看满意了,也将秦潇这张脸深深烙在了心里,因为往后能不能见面全凭天意。 她郑重的道了一声:“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秦潇看着她瘦小的身姿说着这么豪迈的话,也有些想笑,可现在他笑不出来。一个江湖之中,一个庙堂之上,往后也许真的不会再见了。 他若挺过这关,便高居庙堂之上,从此无缘江湖。他若挺不过这关,那就在黄土之下了,也再见不到任何人了。 于是深深的看了江素一眼,忽而也笑了,只说:“后会有期。” 江素也笑笑,点点头,二人不约而同的背过身去,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第107章 回来 走了一段距离后,韩寻这才上前轻声说:“主子,玉佩给那位姑娘妥当吗。” 秦潇斜眼看过来,韩寻立马避开了目光噤声,他知道主子一向不喜别人过问他的事,这么问也确实是有些担心。 秦潇也知道韩寻是一心为他,没有责备,只说:“无事……” 韩寻没想到主子会回应他,愣了一下,又说是。 “昨晚有收获吗?”秦潇又恢复了冷面皇子的样子,询问公事。 韩寻也立马道:“昨夜抓了俩个活口,连夜审问过了,虽没有直指和二皇子有关,但他们说的指使之人都和榆城太守有联系。” 秦潇蹙了下眉,他知道光是这样还不足以攀扯到二皇兄,看来唯今之计,只能是给二皇兄那边找些麻烦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父皇如此善用帝王之术,他也也能拿来借鉴一番。 便说:“派人去联系五皇兄,就说近日本王打算和他见一面。” 韩寻虽猜不透主子要做什么,但是应下了。 —— 江素在走远后就闪进了仙府里,洗漱一番才又出去了,在大路上拦了个要去榆城的驴车,给了赶车人五文钱,把她又捎回了榆城。 这边肖衡和兰辉已经找她快找疯了。 昨夜那个戏班子的人硬是没追到兰辉,他自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就在一个巷子里睡了一晚,半夜冷醒的时候酒也醒了,这才想起了江素。 顾不上刚和肖衡吵过架,直奔了联络点去,看江素有没有回去。 肖衡这边也是一晚没睡,石宽和丁六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兰辉和江素,倒是抓了一帮戏班子的人回来。 询问了一番后,肖衡以为江素和兰辉在一起跑了,就又派人出去找。 直到兰辉回来,肖衡却不见江素跟着,又听得兰辉问江素有没有回来,这才又担心了起来。 他更是看兰辉不顺眼了,开始对他的担心也变得荡然无存。 但这次他没有和兰辉吵架,只是一句话都不和兰辉说了,又让丁六去问那群戏班子的人。 追江素那三个人这才说,最后看见那姑娘肚独自上了小船,不知道去哪里了。 肖衡又派了联络点大半的人出去找江素,不等他说话,兰辉就很自觉的跑出去找江素了,他也十分懊悔,也很担心江素出事。 直到中午,江素安然归来,肖衡和兰辉才松了口气。 江素没有把遇到秦潇的事讲出来,只说自己顺着河漂走了,直到半夜才漂到岸边上了岸,在草屋过了一晚。 别说肖衡了,兰辉觉得他的心脏也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勉强吃了口中午饭,兰辉就嚷着赶紧回无医坊,他是一秒都不想在榆城待了,还说榆城和他犯冲,以后再也不来了。 三人坐在马车里,江素独一侧,兰辉和肖衡再不情愿也只能挨着坐在一边,但是都不看对方。 江素看着他俩也十分无奈,只好硬找话题和他们说话。 “肖衡,冰坊的生意现在怎么样了?” 肖衡见江素并没有因为自己昨晚最后甩开她而生气,反而笑着和自己说话,心里更是觉得愧疚。 他柔声道:“我刚好准备和你说这件事,立秋过后北方就开始冷了,我盘算着冰坊生意再有一个月就不好做了。于是前几日又往江南开了几间冰坊,分成还按之前我们说好的,你看如何?” 江素点点头,喜笑颜开的说:“很好啊!到底还是你想的周到,和你做生意果然省事儿!” 肖衡也笑笑,说没什么,顺手的事儿。 但江素却不这么想,肖衡虽说现在被帝城肖家压制着,但实力也不俗。 若是他瞒着自己在江南开冰坊,那江素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肖衡不是那样的人。 兰辉看见她二人说的火热,板起脸看着窗外,像是被小团体冷落的那个人,落寞的吃着暗醋。 江素自然注意到了,便又对兰辉说:“兰老板,回去以后兰苑还正常开门吗?我还想去听你的戏呢。” 兰辉还有些耍性子,说:“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根本听不懂戏文。” 呦呵,原来他知道啊。 江素知道兰辉素日爱听称赞的话,于是借机又夸了兰辉一番:“不愧是兰老板!这都被你发现了!你真是太聪明!太厉害了!” 兰辉果然转过头看着江素,脸上虽然没有笑,但多少有些神气了,就开始卖弄。 “你第一日来看戏时我就知道了,坐在台下俩眼无神昏昏欲睡显然是没兴趣。别人叫好你就跟着拍巴掌,其实完全不知道他们叫的好在哪。” 江素一脸被惊呆的样子,又是一番赞赏:“那兰老板这么就没有拆穿我实在太给我面子了,你真是大好人一个!” 这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果然兰辉借题发挥,又瞟了一眼旁边的肖衡,再次转头看向窗外,还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好人有什么用,有人还觉得我多余,好心当成驴肝肺!” 肖衡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也不接话。其实他在昨晚兰辉走后就后悔说那些话了,现在他生气的是兰辉竟然拉着江素去喝酒,还撒酒疯闯祸! 最后导致江素独自在野外过了一晚上,幸好江素无事。他是不知道自己那点酒量吗?之前果然没说错他,就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兰辉见肖衡没反应,就一直唉声叹气,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尽管江素一路上试图让他俩说话,但这二人似乎完全没有握手言和的意向。 江素也搅和不动了,干脆也吃着杏脯瓜子不说话,最后三人又一路沉默的回了无医坊。 霍大夫也早得了消息,知道肖衡现在已经无事,可他看不见肖衡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俩天都心神不宁的。 于是干脆在二楼待着不出来,也不见病人,因为行医看病时最忌心有杂念,霍大夫不会拿人命当儿戏,所以就假装不在。 直到听着天麻在楼下喊:“霍大夫!快下来!肖公子回来了!” 霍大夫眼睛里这才有了光,放下手中碾药的器具就跑下了楼。 第108章 龙脑香的恩情 他把肖衡上下打量了个遍,又看了看他身上的鞭痕,恨恨的骂了一番那些人。骂够了才又给他诊了一番脉,直到确定肖衡无事才让众人坐下说话。 霍大夫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有错,就叹了声气说:“是我不对,那天不该让你去,你也不会受这么一番苦。” 肖衡却轻笑一声,说:“和您有什么关系呢,本来就是我要去的。” 他手上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眸微垂,语气里尽是无奈之意,道:“是我痴心妄想,以为这世上还有龙脑香,当时就算有人劝我也是留不住我的。这下好了,有了这一遭我也就彻底死心了,在不提龙脑香的事了。” 兰辉听他说话如此丧气,立马就不痛快了,虽没说什么,但将喝完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要是再用几分力气,那茶盏一定碎了。 江素倒是理解肖衡的,他本就是个感性的人,而且很敏感,这趟榆城之行给了他不小的打击,现在说些丧气话也是情有可原。 霍大夫听闻肖衡此言,眼圈子都红了,他想像往常一般劝肖衡,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车轱轮话来回说了那么多,左不过又是说一定会找到的。 但时间久了他心里也没底了,说这话不过是安慰肖衡,也让自己坚定。 石宽站在自己公子的身后,看不清肖衡的面容,也只握了握拳,垂下了头。 江素看这一屋子人陷入了沉默,无医坊的空气也似乎变得浓稠起来,让人呼吸不畅。 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先把龙脑香给师傅才是正事。 她深吸一口气,又装出一副不确定的样子,对霍大夫道:“师傅,我前些日子翻家里的老柜子,在我爹娘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很像书里写的龙脑香提炼出来的冰片,但我拿不准,你帮我看看。” 屋里的众人开始只是以为江素要说什么缓和气氛的话,当听到她说龙脑香的时候,都立刻来了精神。 就连肖衡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期待,但又立马垂下了眸,他害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江素心说,肖衡小老弟,这次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霍大夫腾的一声从椅子上起来,快步走到江素面前,眼中都是期待之色,无论失望多少次,他都必须保持希望才行。 就问江素:“丫头,那东西你带了吗?让师傅看看。” “带了。”江素应了一声,就低头去翻布包。她提前从仙府里拿出来的一包冰片放在了布包中,大约一斤左右,赶紧拿出来递给霍大夫,脸上还是一副不确定的样子。 那些冰片被牛皮纸包了好几层,霍大夫就拿在手上一层层翻开,随着纸被翻开,冰片的味道也涌了出来。霍大夫瞬间提了一口气,他隐隐觉得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药。 他大气不敢喘,立马捧着手上的纸包放在了桌上,生怕打开的时候洒了一点,施针向来沉稳的手都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 众人见霍大夫如此,就知道有门儿,除了江素和肖衡,其余人也都紧张的围过来看,也都希望霍大夫说那就是龙脑香。 随着纸包最后一层被展开,霍大夫看到了晶莹剔透的冰片,瞳孔都跟着放大了,他心跳也加快,更不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低着头又是摸又是闻。 毕竟他上次见这味冰片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他也怕因为自己太过激动而判断错误,所以十分谨慎。 直到所有记忆涌上心头,他口中将早已烂熟于心的医书上关于冰片的描述背了一遍,又细细的和江素给的冰片比对了几番。 直到所有信息都比对正确,这才直起了身子。虽然很激动,但似乎这么多年等待下来,他早就没有喜悦了,只想对着肖衡说一句:你看!我说你吉人自有天相! 但他没有说,只是像个孩子一般愣愣的笑出了声,然后看着肖衡。 不用多说,肖衡便知道霍大夫这是确定了那就是龙脑香。 他狂跳不止的内心也终于缓和了些,松开了紧握着玉佩的手掌,将它贴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腔子里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但兰辉和石宽还有天麻丁六不懂霍大夫的意思,兰辉急得都快打人了,见霍大夫和肖衡俩个看来看去就是不说话,实在忍不了了。 他一把揪着霍大夫的领口,秀美的五官也做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声音里分不清是急还是气,就问:“霍老头!你要把我们急死吗?说话!江妹妹带来的到底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霍大夫并没有因为兰辉不敬的举动生气,反而一把抓住兰辉的手,一张布满沟壑的脸笑的都是褶子,说:“是,就是!这就是龙脑香所提炼出来的冰片!肖衡有救了!”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沸腾的血液,石宽也终于望着肖衡笑了,心里悬着的大石也似化作一片云。 天麻都高兴的跳起来了,喊道:“我就知道!肖公子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有福报的!老天开眼啊!” 丁六也附和着他的话重重嗯了一声,紧绷的脸也恢复了那几天的笑容。 兰辉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整的呆了一下,随后松开了霍大夫的衣领,转而看向依旧端坐在中的肖衡,眼中是一片释然之色。后者也微笑了一下回望着他,一切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 霍大夫立马走到江素面前,似乎想感激的抱一下江素,但又手足无措,看了半天只说:“我的徒儿一定是上天派来的仙子!不光聪明,还带来了这么多好事!丫头!你一定是福星转世啊!” 肖衡也站起来走到江素身边,对着江素郑重的行了个礼,江素赶紧伸手去扶。 肖衡却不起,弯腰停了几秒之后才起身深深但看着江素,说:“江姑娘,此恩肖衡记下了,一定会用一生一世来报答你。 石宽也上前对江素行了个礼,眼中尽是感激,说:“江姑娘,往后石宽也随你差遣!” 江素也被他们如此郑重的样子弄的手足无措了,只说:“我们是朋友啊!你们帮了我那么多,这没什么,只要这药对你有用就行。” 第109章 去县里做工 她又对着肖衡说:“肖衡,天麻说得对,这都是你积攒的福报。也不必说什么恩情,我们都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肖衡知道江素不是会问他要什么回报的人,他都将感激压在了心底,不在说话,但依旧将江素放在了心尖最高端。 霍大夫也询问了一番江素,问她知不知道她父亲是怎么得来这些龙脑香的,江素只说他父亲以前是镖师,走南闯北的,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事。 霍大夫也就不在追问,毕竟江素父亲已经去世了,再提也是惹江素伤心。 但江素又拿出一些种子,说这应当是龙脑香的种子,知道肖衡势力广,希望他能找个合适的地方把这些种子播下。等龙脑香长好了以后,能治病救人造福世人,也不至于让这种药绝种。 霍大夫又对江素的想法大肆赞赏一番,认为徒儿虽然年纪小,但却有一颗仁心,这正是行医所需的。 江素知道霍大夫一定想赶紧做出药给肖衡治病,这才是最要紧的事,她就说要和丁六去县里的铺子里将做冰饮的手艺都教给他,赶紧开业。 霍大夫也确实想赶紧把药调制出来,就不虚留江素了,自己拿着拿包冰片上了楼去忙活了。 有了这几件事,丁六也对江素十分佩服,不光是她拿出了救公子的药,还有之前在贺岁楼江素的表现也是有勇有谋。那日要是没有江素的帮忙,他们可能没有那么顺利就能救出公子。 而且做完这些事的江素并没有向公子提什么要求,也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依旧是和和气气的和公子相处,丁六也为公子能有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 这厢丁六就和江素去往县里,东西很简单,江素教了俩次丁六就都学会了。 她也就赶紧置办了些东西回了家,毕竟还是第一次不在家过夜,她还是有些担心家里的。 傍晚时她就赶回了家里,家里倒是一切如常,只是她走了俩天,弟妹们和祖母都很想她,就连初九和细雨俩只小狼崽也跑到她脚边蹭。 祖母只问了她几句和霍大夫学医累不累,住的习不习惯,江素只说都好。 她给弟妹们买了小零嘴吃,江忻和江蕊就开始翻着点心和稀罕的吃食,不住的夸着姐姐。 江朔倒是没有说什么,自己又回去东厢房温书了。 她回来时也是丁六用马车送回来的,月牙儿在隔壁也听到了马蹄声,就过来找她说话了。 “我哥订亲那天你不在,我给你留了喜饼和喜糖,你尝尝。”月牙儿一脸开心的将东西递过来。 江素拿了一块儿糖含在口中,也问月牙儿她嫂子如何。 月牙儿说很好,看着很有眼缘,是个腼腆的人,也只不过比月牙儿大一岁,还提前绣了一方帕子给月牙儿,绣工也很不错,刘婶子又借着机会酸了她几句。 江素看着月牙儿,花一般的年纪,她若是就这么一直待在小豆村,估计明年或者后年也就得嫁人了,于是就大胆问了月牙儿一句。 “我在县里开了间铺子,现在却几个人手,你愿意去县里帮我盯着铺子吗?” 月牙儿听完好久没反应过来,在她眼里到县里开铺子是需要很多钱的,江素怎么可能办得到,于是追问了好几次是不是真的。 江素确定的说是,然后就问她是想出去看看,还是想留在村里过俩年就嫁人生娃。 一说嫁人生娃,月牙儿就感到害怕,忙说自己还不想嫁人。但让她去县里,她又不敢,毕竟她最远只去过镇上的姨娘家。 江素又说:“你和大牛哥一起去,等明年大牛哥成亲了,在带上你嫂子一起去。别的我不敢说,就是赚钱肯定比在家种地多,而且能长世面,以后你也能在县里找个好夫婿。” 月牙儿没想到江素为她打算了这么多,这些问题连她自己都不想,她见江素是真心的,于是就说回去和爹娘商量。 随后二人又开始闲聊起来,江素从月牙儿嘴里得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周招男被她娘和她二哥送回来了。 周招男回来时一脸不高兴,她在娘家住了不过十来天,她娘和她二嫂就开始挤兑她,她也早就不想待了。 又想起以前在家中每天什么重活的都不用干,还有儿女伺候,江大海也不敢对她说什么,越发怀念以前在家的日子。 可是这么久了,江大海还不来接她,她自己回去又没面子,于是就这么在娘家人的白眼中煎熬着。 周招男的娘刁氏实在不想女儿在家待了,就让二儿子赶了驴车,自己亲自送女儿回夫家。 刁氏这次来难得的对女婿江大海展开笑脸,即便女婿一直冷着脸,外孙们对他们娘回来也不热情,刁氏也不恼。只说自己女儿不懂事儿,动不动就往娘家跑,实在不像话。 江大海冷冷的看了一眼周氏,见她走了几日反而似乎瘦了,想来在娘家的日子过的也不舒坦。 他这次完全没打算接周氏回来,但她回来了也没有往出撵的道理,就不冷不热的和二舅哥说着话,连往日惧怕的丈母娘刁氏也没给个笑脸。 刁氏自然发现女婿的变化了,趁着江大海不注意一眼一眼剜着他,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自己窝火。 周氏见江大海态度这样,又是不依了,她觉得自己肯回来就给足了江大海的面子,江大海还这么给她摆脸子,简直是不知好歹。 于是又在家里闹了一通,引得村里人都跑去看热闹,三个儿子也嫌他们娘丢人,都躲进屋里不出来了。 江大海这次没有怂,等周氏骂完了,才对丈母娘刁氏说:“既然她不想在这个家了,那我也愿意让她走,丈母娘择个日子,我和她就和离了吧。” 此言一出村里人们都不敢相信,这是往日那个怕媳妇儿的江大海说的话?但也都暗暗觉得江大海这是开窍了,终于看清周氏的真面目了。 刁氏听了这话也憋不住了,她忍了那么久,这个江大海居然得寸进尺,居然敢说这话,于是也开始骂江大海。 第110章 借钱 周二哥皱着眉不说话,心想要是自己媳妇儿和丈母娘也如他娘和他妹子一般,估计自己也会休妻。 但那是自己的娘,即使她现在满院子潵泼打滚骂人,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在看满院子看笑话的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招男愣着不说话了,最让她难受的还不是江大海说的话,而是三个儿子站在他们爹后面也淡淡的望着自己,丝毫没有劝自己爹的意思。 她不竟大哭起来,哭着说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还不如去死。 说完就要撞墙,还是被江大海一把拉住了。 她本以为这样丈夫就会心软,可没想到丈夫又说:“就算你不想活了,也不在我这里寻死。” 周氏直接气昏了过去,她娘刁氏见状就要走,说女儿已经嫁给你了,你得管到底。 江大海心里最后的心软也被这母女二人给折腾没了,他转头看了看三个儿子都不知所措的看着家里的闹剧,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但是心一横,红着眼眶说:“今日爹就再做一次恶人,以后就算你们怨爹,爹也不怪你们。” 三个儿子立马明白他们爹要做什么,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也都没有说话。 江大海当场就写了休书,交给了周招男的娘,然后就说:“不愿意和离那我就休妻,反正这小豆村最不是人的就是我了。不孝母亲,苛待侄儿,名声早就臭完的我也不差在做这件事了!你们带着她走吧,从此以后我们就没有瓜葛了!” 刁氏气的快喘不上气了,她没想到江大海竟然敢休女儿,当场就把休书撕了个粉碎。 说:“你想这么轻松就休妻!没门儿!江大海你给我等着,就算休妻也得等我回去算好账再来!没有这么容易!” 说完就招呼二儿子把女儿抱上驴车,准备回家去了,走前还把院子里看热闹的人都骂了几句。 刁氏知道江大海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休妻,就一定是下了决心的。 虽然他不想女儿回家住,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女儿丢下不管,还是准备回去等女儿醒了在好好算计一番。 周二哥垂着脸什么也没说,虽然觉得江大海做的有些过分,但他娘也有错。 而且走前媳妇儿也安顿了,让他少掺和这事儿,因为妹妹和他娘都不是吃亏的主,用不着他。 之后村里的人们也安慰起了失落的江大海,还有人说他早该这么做了,周氏在这个村子里待了二十年,竟是没和一个人相处的好的,没有人为她说一句话。 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江大海说完休妻自然也不好受,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家散了,自己又带着江铁去下地干活了。 江素听月牙儿说完这些也感到十分吃惊,她没想过江大海居然支愣起来了,受了一顿家法倒是想通了许多,一时感慨良多。 说完月牙儿见天色不早了,就回家去了。江素也开始做晚饭了,今天就简单吃了个炒面,拍了个黄瓜,配了个鸡蛋汤。 晚上她在仙府里换洗衣服,翻布包里的东西时,摸出了那个玉佩,脑中又浮现出秦潇的脸。 一个神秘的被危险包围的男人,有点高冷,又有些小傲娇,还有些温暖,也能说笑,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江素又将那枚玉佩收好,估计以后也不在会拿出来了吧。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深秋,江素又开始带着全村人摘松子,榛子,核桃以及其它山货,又交给他们炒制的方法,然后按合适的价钱回收。 村里的人又对江素赞赏了一番,更难得的是江素这次也收了刘老狗和江大海家的干果,村里人们更觉得江素是个开明善良的孩子。 江素其实是因着祖母的面子才这么做的,她知道虽然祖母嘴上不说,但还是十分担心江大海的生活。 后来周招男和她娘回去算计了几天,就带着一大帮人来了江大海家里,要求江大海给二十两银子,作为这些年对周招男的补偿,然后再和离。 她们知道江大海拿不出,见他为难就又说,拿不出钱就带着儿子们滚蛋,这院子以后就是周招男的了。 三个儿子听完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娘居然不管他们的死活。 江银问了一句,周招男立马骂着说当初你们爹要休自己时,三个小白眼狼一个都没说话,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钱有用。 江大海咬着牙出去了,硬着头皮挨家挨户的借钱,最后也不过借了三两出来。 周招男和她娘立马就开始收拾爷儿四个的东西,让他们滚蛋。 三个儿子见状也急了,还是江银有主意,他趁乱跑出去,七拐八拐进了江素家。 他知道江素有钱,但也明白江素不会借给他们家,就站在大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还是江忻看见了,然后皱着眉指着他问想干什么。 江银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想见见祖母。 江忻让他等在门口,自己跑回去转告了姐姐江素,问该不该让他进来。 江素虽然以前说不让弟弟妹妹们认这三个堂哥,但毕竟都是大人的错,这些孩子们也都没干什么。 而且江银想要见祖母她也不该拦着,也知道江银不是只来见祖母一面这么简单。 江银进来后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很久没有见过祖母了,也没那么亲近,缩手缩脚站在门口,一副欲吐不吐的样子。 江素见状就直问了:“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说不说是你的事,答不答应是我的事,要是你连开口的勇气都没,那就不该来这一趟。” 江银这才鼓足勇气说了家里现在的情况,想问江素借十七两钱,不知江素同不同意。 江素看了祖母一眼,见她绣花的手也停下了,别过头望着窗外,不让江素看她的脸,估计是流泪了。 江素叹了口气,去西屋拿了二十两银子,并写了俩张借条,一并拿到江银面前。 问:“这是二十两,这是借条,你敢签字画押,我就把钱借给你。不过这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你要是签了,以后你爹还不起钱,就是你还我钱。” 第111章 和离 江银自然明白江素的意思,他本来以为江素是不会借给他钱的,没想到江素答应了,心里也十分高兴。 但同时他也知道二十两不是个小数目,他爹一年最多也就挣五两,除去日常开销就不剩什么钱了,以后他也许要还很多年。 但还是咬咬牙说:“我借,这钱以后我来还。” 他也是认得字的,说完就把名字写下了,也按了手印。 江素见他是认真考虑过的,不像是不还的样子,也就将钱给了他。 江银看着江素道了声谢,又对祖母说:“祖母,以后我能来看您吗?” 祖母没说话,含泪点点头。 江银这才出去了,一路跑回家悄悄把钱给了父亲,又和父亲说明了钱的来处。 江大海也红了眼眶,没想到最后帮自己的还是母亲和侄女儿江素,想到以前的种种,冲着自己脸上就扇了俩巴掌。 然后在父老乡亲们的见证下将钱给了周招男,签了和离书。 周招男母女虽然吃惊江大海真的能借到钱给她,但也不能说什么了,毕竟开始的条件是她们提的。签了和离书,拿了钱也就走了。 自此,小豆村再无周招男这号人物了,她以后是好是坏也都和江大海没有关系了。 后来江素让村里人收坚果时,也收了江大海家的,他们爷儿四个也想快点还江素的钱,做事都很卖力,这让江素也感到意思欣慰。 别的不说,起码在没有周招男隔三差五就来她家闹事了,清净了许多。 而且江银和江金也来跟着江朔念书了,虽然江大海还是没脸来江素家,但祖母看着俩个孙儿懂事了,也高兴了些。 再说江素县里的铺子,起先刘婶子还不敢让女儿和儿子去,但大牛说这是个好去处,认为跟着江素以后一定是不错的,刘叔也觉得儿子说得对。 后来刘婶子也就同意了,月牙儿和大牛就去了县里帮江素看铺子。 走了一段时间后,刘婶子的亲家就给她家送了些家里的鸡鸭,还说女儿找大牛找对人了,大牛现在在县里做工,以后女儿也不用在村里种田,日子一定是不错的。 刘婶子越发觉得让大牛和月牙儿去县里是对的,逢人就夸江素的好,直把江素夸成了小豆村的贵人,也是小豆村最有能耐的的人。 而肖衡和江素开的冰坊那边也收入不错去,江南的冰坊这几天也关门了,江素足足分了十万两银子,可把她高兴坏了。 有了这钱別说在镇上买处院子,即便是去榆城也买得起。只是因为之前的事,她对榆城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打算在榆城安家。 况且榆城还有原主她娘留下的几间铺面,后来江素也去看了,那些铺面租给的都是些行走江湖的人。有间古玩字画,还有一间脂粉首饰铺子,还有一间大酒楼。 这些老板都和原主她娘陈曦认识,一见江素就认出这是陈曦的女儿,立马把前几年的租金都补齐了,还告诉江素,以后有麻烦了就来找他们,在江湖上他们也都是有几分薄面的。 江素答谢完这几位,又乐呵呵收了俩千多两银子。 之后她就把霍大夫给的医书都背完了,就差实操了。 天渐渐凉了,祖母再也不用靠做绣工赚钱了,病养好了,气色也好了很多。 祖母现在也知道江素能挣钱了,知道江素经常出去跑,就多给江素做了些衣裳,面料也让江素买好的,不要出去见人的时候显得寒酸。 当然也少不下江朔江忻江蕊的,只是祖母不用没日没夜的做绣活儿了。 闲的时候就做会儿衣服,困了就睡,或者陪着江蕊玩儿一会儿,再不济就给孙儿们讲些书里的故事典故,日子过的也算是悠然自得。 这不,明日就是童生开考的日子,前一日祖母在家给江朔收拾好东西,让江素和江朔今日就去县里住下,免得明日考试迟到。 一大早江素就和江朔坐驴车去了镇上,只是敞篷驴车坐的实在有些冷,江素深觉自己应该整一辆马车了。 而且她跟着兰辉已经学会了骑马,自己对养马也了解了一些,想着这几日就在家里盖个马厩,然后就能置办马车和马匹了,以后出门也能更方便了。 到了镇上照例先去了无医坊,霍大夫已经调配出了给肖衡的药,近些日子无医坊上下的人心情也都好了很多。 他们都知道没有江素就没有这些好事,对江素的到来也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江朔见了石宽也很高兴,之前石宽给他的书都练得差不多了,只要明日童生考过了,他就又能跟着石宽大哥学习新的功法了。 石宽带着江朔去了后院,江素就和肖衡还有霍大夫在前厅说话。 霍大夫给了江素一个学针灸用的小铜人还有一副银针,告诉她可以自己先带回去练手,说如果刺对了穴位,铜人就会从穴位里流出水,刺错针也进不去。 江素早就听说过这种铜人,现在拿在自己手里,心里对古人的智慧更加赞叹。 肖衡这几日气色也很好,江素心里也很替他高兴。 肖衡话比以前也多了起来,除了正事也能闲聊几句,他说起兰辉又是一脸无奈。 兰辉的戏园子前几日让人给砸了,原因就是有一家富商的遗孀在见过兰辉不带妆的样子后,从此便对他相思入骨。 每次来听戏都是带足了金银珠宝,短短半个月给在兰苑花了将近一万两,之只为和兰辉吃一顿饭。 江素心说长得好挣钱就这么容易吗?她也想有人花一万两和她吃饭,谁肯花? 兰辉倒是去赴了宴,但对这位豪气的大姐再次扔出的橄榄枝没有动心。 那位富商的遗孀年纪不过三十,正是美丽熟妇的年纪,她想让兰辉做她的外宠,并承诺一个月给他一万两,但兰辉依旧不同意。 结果那位美丽的熟妇就因爱深恨,她认为自己有钱有美貌,兰辉就该乖乖顺从,不同意就是对她的侮辱。 自此只要兰辉唱戏,她就让人去戏园子搅和,打架滋事,砸戏园子的东西,搞的没人敢来听戏了。 兰辉只能闭园,自己天天在家里唱戏给院子里的树听。 第112章 天麻和月牙儿 众人说了会儿话,也快到中午了,江素就提议大家今日吃火锅。 她在家里也给祖母和弟弟妹妹做了火锅吃,只是大家都不能吃辣,江素只好做俩个锅。 她早就画了图纸,让肖衡找人做了几个铜火锅,不用通电,只要里面烧炭火就能用,非常方便。 肖衡差人把兰辉也喊过来,一起吃火锅。今天江素照样做了俩种锅,一种猪骨汤的,还有牛油辣锅。 因为霍大夫和江朔还有肖衡也不太能吃辣,剩下的兰辉江素等人则是无辣不欢,一众人都吃的很尽兴。 兰辉搂着袖子边吃边说:“江妹妹,今日这顿饭是我有生之年吃过的最好吃的,以后吃饭一定叫上我,过瘾!” 江素笑着说好,也看这大家对火锅的接受度很高,对于开火锅店的计划更肯定了。 饭后江素就准备赶了马车带着江朔去县里,走前天麻跑到江素面前,把自己配的红枣红参茶给了江素,还买了很多点心。 江素明知天麻这是要她带给月牙儿的,但还是假装不明白,说自己不用这些了。 直把天麻急得跳脚,忙说:“江姑娘,你就别拿我打趣儿了!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带给月牙儿吧。” 江素笑笑说:“那你不如一起和我去县里见月牙儿,东西亲自给她不是更好?” 天麻红着脸摇摇头说:“我这人嘴笨,见了月牙儿就不会说话了,还是你带给她吧,谢谢江姑娘!” 说完就跑开了。 江素看着这些大包小包,心说天麻还是很有心的,会做不会说也比那些光溜嘴皮子的人强,她对天麻的人品还是很认可的。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当初月牙儿和大牛要到县里看铺子,江素先带他们来了无医坊见见众人。 天麻一眼就看上了月牙儿,但又不敢和人家说话,只是偶尔抽时间去县里看看,假装是替江素看看缺不缺东西。 月牙儿是个活泼的性子,每次对天麻也都笑脸相迎,也能和天麻聊很多话,天麻每次从县里回来都得傻乐好几天。 霍大夫早就瞧出天麻的心思了,也提出给他和月牙儿家里说和说和,哪知天麻不让,说怕月牙儿万一瞧不上他拒绝了,以后岂不是面都不能见了。 江素得知以后也有意为他们搭条线,只是成与不成还得看月牙儿的意思。 等到了县里,远远就看见自己的铺子里有人在买干果,大牛和月牙儿兄妹俩也热情的接待着客人。 她们见江素来了都很高兴,毕竟在县里也不经常回小豆村了,见到熟人话都多了起来。 月牙儿叽叽喳喳的和江素说最近生意很好,卖了不少钱,库里的干果都快卖没了,让江素赶紧补货。 江素知道等年下的时候生意会更好,她也十分开心。 她还在铺子后面租了一处小院子给月牙儿和大牛住,院里的几间空房还能作为库房用。 大牛见江素来了,就让妹妹陪着江素去转转,自己看着铺子,反正最近不卖冰饮了,一个人也能忙的过来。 江素也打算让江朔出去放松放松,他温习了俩个月,明日就是考试的日子,心情一定很紧张。 这时候看书也没什么用,该学的都学了,现在有个好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就带着月牙儿和江朔赶车去了一处小山边,正值深秋,那里的枫叶红似火,引得不少人去观赏游玩。 路上江素就和月牙儿说了天麻带给她的东西,她悄悄观察月牙儿的表情,见她手里捧着那包红枣红参茶,拿在鼻前嗅了嗅,脸上露出女儿家娇羞的笑容,便知道这事儿有门儿。 月牙儿一路上和江素聊天麻上次来时,和她说话还有些结巴,十分惹人笑。 最后说话的时间长了,大牛一脸不善的走过来让妹妹去里面忙。 月牙儿在里面也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就见天麻站的笔直看着大牛,说了些什么话,大牛竟然也露出缓和的神情,冲天麻点点头。 月牙儿十分好奇,后来追问俩个人,但二人对此事都闭口不谈,搞得她更想知道了。 于是她又问江素:“你说他们俩人究竟说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素笑笑,心说大牛估计是看出了天麻的心思,要为妹妹撑腰,说了几句硬气话给天麻听,也问了他一些问题。 天麻对月牙儿也是倾心的,不是一时兴起,所以对于大牛的话也不退缩,大胆说出来了,并且保证了什么。 他回答的话令大牛满意了,大牛也就对他和善了些。 江素没有说这些,只笑着问月牙儿:“来了县里俩个月,可有对谁有意?有没有看中谁当你未来的夫婿?” 月牙儿脑中立马浮现出天麻那张傻笑的脸,脸瞬间通红,轻轻拍了江素一巴掌,羞恼的说:“你瞎说什么呢!我才不想嫁人,我还想跟着你看遍好山好水呢!” 江素见此更加确定了月牙儿也对天麻有意,知道女孩子面皮薄,这时候也不能戳穿。 只吓唬她说:“马车我赶的还不熟练,你打我万一惊了马可怎么办?” 月牙儿吓得立马不敢动了,但江素使坏,轻轻用马鞭点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得到指令立马小跑起来。 吓得月牙儿抱住江素惊叫连连,而江素则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大笑着一脸得意。 江朔在马车里静静看着姐姐们的嬉闹,他也淡淡笑了一下,为明天考试紧绷的心情也轻快了些。 他虽然对自己看的书很有自信呢熟练运用,而且也能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考试他是从来没有过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当初说考童生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确实想挣个前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气痰盂精江毅,也为了他们家能在江氏家族了扬眉吐气。 要是考中了,那一切是好的,可要是不中,估计自己还有姐姐都会被族里人嘲笑的。 他越想越紧张,双手不自觉的捏着衣袍,指尖也是一片白色。 他正思索时,却听姐姐叫停了马车,下一秒就转身对着他露出一张笑脸,说:“弟!快下车看看,特别美!” 江朔看着姐姐的笑脸在漫山的红叶中显得越发温柔亲切,心中竟也安定了几分。 他收起思绪也笑笑,跟着就下了马车,看着这如火焰般的枫叶林,心中又是坚定了几分。 第113章 兄弟 来赏枫叶的人还真不少,山脚下停了很多气派的马车,还有几个小吃摊和茶水摊。 江素在小摊上买了些几串糖葫芦,又给了老板十文钱,让他帮着看马车,老板欣然接受,说他每天都帮人帮人看马车,让江素放心去玩儿吧。 然后三人便吃着糖葫芦边走边看枫叶,有很多文人墨客三五成群的对着枫叶吟诗,也顺便看看赏枫叶的女子。 山腰到山顶上有几个八角亭,其中一个僻静角落的八角亭里坐着俩位翩翩公子,其中一位眉目如画,年轻却也带着一丝沉稳,正是秦潇。 韩寻带着人机警的围在八角亭周围,看着周边的响动,他不光要注意其它地方的动静,还要竖着耳朵听旁边五皇子的人。心神绷成一根弦,一刻不敢放松,握着刀柄的手也不由得攥紧。 “九弟,你约我在二皇兄的地盘见面,这可不是个好的决策,要是被人知道,二皇兄还以为我想在他地盘上做些什么呢。” 五皇子觉得自己是个有大才之人,他格外喜欢收藏扇子,今日拿了一把某位名人提过诗词的扇子,拿在手中时而打开,时而合上的把玩着。 只是在这深秋时节,山上本就有些凉意,再拿一把扇子未免有些多余,看上去有些画蛇添足。 秦潇不露声色的看着眼前傲慢的五皇兄,见他目光忽而看着展开的扇面,忽而又看着旁边的枫叶,倒是没看自己几眼。 他内心也没什么波动,但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道:“五皇兄有所不知,我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了,还是多谢五皇兄能来赴约。” 五皇子这才抬眼看着秦潇,一副有什么事说出来,兄长给你做主的样子,说:“九弟这是怎么了?可是最近遇到什么难事?” 秦潇一副欲说不说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摆摆手没有说话。 五皇子自然只要他说出来的,冷着声又说:“九弟,有什么你就直说,难不成你多番邀我就是为了让我看看枫叶?” 秦潇似犹豫了一番,最后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道:“五皇兄,实话和你说吧,我近日遇到了不少麻烦,这几个月连番被人追杀,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邀你来帮帮我。” 五皇子听闻此事,立马来了精神,身子也坐直了,怒瞪圆目,问:“这还了得!是谁?居然敢杀皇子!” 秦潇面露苦色,摇摇头说:“实在不知是谁,我现在得了巡国的差事,每日忙得很,又因为这些事情弄得觉也睡不好,实在太累了。” 五皇子看他眼下乌青一片,倒真像是久不能眠的样子。 “傻九弟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上报父皇?父皇他命你巡国是对你寄予厚望,你要是出事了父皇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可五皇子眼中明显多了一丝讥讽,他又不像老二那么傻,知道巡国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谁沾了谁倒霉。 偏偏老二是个没脑子的,以为父皇想立老九为太子才让他巡国,还派人杀老九,真是愚蠢。 这样也好,自己就坐山观虎斗,等老二杀了老九,他就把证据都交给父皇,老二也得倒台,到时候自己做太子的机会就又变大了。 秦潇又苦笑着说:“五皇兄莫要取笑我了,我自知父皇不可能将我立为太子的,说句真心话,巡国真的不是个好差事。 我还有很多事没办好,被人追杀也没有证据,只抓了俩个边边角角的人,什么也问不出。要是贸然把这件事报上去,父皇还以为是我办不好差事找借口。” 五皇子敏锐的捕捉到了秦潇话中的信息,他说抓了俩个人。 这可是个扳倒老二的机会,老九自己不中用,那就帮他一把,反正这二人谁先倒台对他都有利。 忙道:“九弟考虑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你抓的那俩个人可有说出什么?” 秦潇看了五皇子一眼,又慌忙垂下了眼,蹙着眉,说:“也问出一些。” 五皇子见他如此,就知道一定问出来些什么,也知道这背后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才拿不定主意说。立马问:“他们说了什么?” 秦潇放在桌上的手握了握,叹了口气说:“说了指使他们来杀我的人,我继续顺藤摸瓜往上查,有查到了榆城太守冯知义,就不敢查了。” 五皇子眼前一亮,冯知义不就是老二的人吗,难怪老九说不敢查了,他也终于知道要杀他的人是老二了。 又一副震惊的样子道:“怎么可能!当朝大员居然敢谋害皇子!谁给他的胆子!而且冯知义还是二皇……” “五哥!不用说了。”秦潇立马打断他的话我,站起身背着他说:“在往上我也不想深究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俩个人,是留还是杀?” 五皇子立马拍案而起,道:“自然要留!九弟,你身为皇子怎么能如此懦弱!小小的冯知义而已,你怕什么!” 秦潇依旧背对着他,说:“不光是冯知义!五哥,你可知我巡国这一路走的艰辛,我原本只想在府里过清闲日子,现在却惹了很多麻烦事,很可能性命不保!” “你说我懦弱也好,胆小也罢!我真的怕了!我真的现在就回帝城和父皇说,这巡国的差事给别人吧!我不做了。” “九弟!你怎么能这么想!这话要是让父皇听见了,你以后还有出头之日吗?” 五皇子又教育了秦潇一番,但内心是十分激动了,既然秦潇不愿巡国,不如自己就帮他一把。 明面上还是老九得罪人,实际上是自己操刀,而且能把那些老二的人都排挤了,一举俩得! 见秦潇不说话,他又叹了口气,说:“其实五哥也明白你的不容易,有什么五哥能帮的你就直说吧,毕竟我们是兄弟。” 兄弟?可笑! 秦唇角浮起一抹冷笑,但五皇子背对着他看不见。 再转头时已是一副惊喜的样子,望着五皇子的眼神倒像是个势单力薄的弟弟向哥哥求助的样子。 “真的吗五哥!要是可以的话,我想让你帮我处置抓到的那俩个人,我实在头疼的很。还有巡国一事,你也知道我没有人手,五哥你能不能帮我拨些人来?” 第114章 擦肩而过 五皇子的双手都握上了扇柄,骨节发白,似要将那把扇子握个粉碎,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 心道老九到底年轻,这些事如此重要他都看不见。但面上却一副颇为难的样子,停顿了一会儿才道:“那好吧!五哥也不忍看你如此煎熬,就帮你这次!” 秦潇立马拜了礼,道:“多谢五哥。” 五皇子笑笑说不必谢,但心里是十分享受兄弟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他又坐下,让秦潇也坐下说话。 “九弟既然也明白了一些事,又为何邀我在二皇兄的底盘见面?这样岂不是很冒险?” 现在俩人都知道要杀秦潇的人是二皇子了,也算结了盟,说话也少了一些避讳。 秦潇知道他想问的其实是在这里见面对五皇兄自己不好,会让二皇兄对他起疑心。 但秦潇也明白,以五皇兄谨慎的性子,既然敢来赴约就说明有足够的把握不让二皇兄发现。 他道:“五哥放心,我出来时很隐蔽,没人跟着,今日是安全的。” 五皇子满意的点点头,又和秦潇简单寒暄了几句,说让他放心,自己一定会帮他的。 秦潇再次谢过五皇子,二人也就分道扬镳了。 下山时韩寻悄声在他身边说:“主子,二皇子的人一直跟着我们。” 秦潇又恢复了往日的冷脸,瞟了一眼周围看枫叶的人们,他早料想到这里面必定有二皇兄派来的眼睛。 道:“无事,就怕他们不来。” 江素她们三人也逛累了,就又来到小吃摊前,谢过了替她们看马车的老板,然后便牵了马车走。 这里的马车不少,但姑娘赶马车的还只有她一人,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江素倒没觉得什么,这就好比在现代开车,刚有女司机时大家都觉得稀奇,但渐渐几乎人人都会开车以后,也就没什么可惊讶的了。 那边刚下山的秦潇一眼就注意到了江素,只是江素忙着牵马,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看到他。 他心头不由得一跳,俩个月未见,但他却没有将江素忘记,反而时常会想起二人在茅草屋烤火的那晚,还有江素对他说过的话。 秦潇很想过去和她说句话,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现在不是安全的,现在去见江素肯定会被二皇兄的人看到,也许会给江素带来无妄之灾。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放慢脚步,但眼睛却从未离开那个身影。 他见江素检查完马车,便招呼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姑娘上马车,嘴也一开一合,就是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也挂着温和明媚的笑。 待那位姑娘和男孩子上了马车,江素又抬头看身后的枫叶林,目光由西往东环视,正要看向他这边时,秦潇立马别开了脸,不在看江素。 韩寻也看见了那位姑娘,他见主子把脸别开了,不知道主子是何想法。 轻声询问道:“主子,要不要过去说句话。” 秦潇眼风朝他扫来,只说了俩个字:“多事……” 韩寻便在不敢说话了。 但却又听主子轻声问,声音温柔的都让韩寻不敢相信。 他说:“她还在看这边吗?” 韩寻立马明白主子说的是那位姑娘,马上看过去,正见那位姑娘把脸侧过去了,只留一个背影。便说:“不看了……” 秦潇这才又转头看向江素那边,见她微微弯了腿,一手撑在车橼上,双足一点便稳稳坐在了马车上,束在脑后的头发也在随着跳跃起来,又柔顺的落下。 手里的马鞭轻轻点了一下马屁股,马儿便听话的开始走了。 秦潇一直望着马车拐过一片树林没了踪迹,这才收回了目光。 他心里暗暗说了一声,江素,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边江素完全不知道今日和秦潇擦肩而过,一口气将马车赶回自己租的小院里,这时也到了晚饭时间。 她们又一起找了大牛,等大牛把铺子关了门,四人就一起去了悠然居吃饭。 江素也算半个东家,又和大牛月牙儿是朋友,请客吃饭也十分大方。 倒是大牛和月牙儿怕江素花钱,一个劲儿的劝她不要点太多的菜,吃不了。 江朔今日去散了心,现在心里对明日的考试也没有那么紧张了,调整好心态,和姐姐们一起轻松的吃着饭。 到了夜里,江素和月牙儿住在一个屋,大牛和江朔住另一个屋子。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大牛和月牙儿就去铺子里了,而江朔也早早起来了,江素又带着他去吃早饭,然后才将他送到了考场。 考场外早已是人声鼎沸,有自己来考试的,也有大人带着家里孩子来到。 江朔看到好些三四十岁的人也来考童生,便知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考,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江素也看出了弟弟的紧张,便对他说:“弟,人这一辈子的都有各人的造化,有些人很努力,但可能没有资质,也可能没有运气,所以一件事都做不成,但即使如此,还能一直坚持就更加难得。” “而有的人资质就是好,再加上勤奋努力,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到别人十几年才能做到的事。” “我是想和你说,不要看别人怎样,你也不必太在意结果。你还小,现在你的机会比别人多,因为你有充足的时间去尝试各种事情。就把这次考试当成对自己的一种测试,你就和自己比,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大能耐。” 江朔听完江素的话,低头想了一会儿,认为姐姐说的确实有道理,而且这么一想,自己完全不紧张了,反而有点期待这次考试。 他冲江素点点头,说:“姐,你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我知道自己想要的。” 江素看他悟性如此高,心道也真是难为他了,小小年纪就得懂这么多,越懂事看着越让人心疼。 这时她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和江朔的名字,转头往人群里看去,却见江丰带着江羽笑着朝她姐弟二人走来。 江丰拉着弟弟穿过人群走来,就说:“终于找到你们俩了,我们找了一早上。” 江素可能是上次去族里留下了阴影脑中立马闪过一些不好的事,以为又是族里出什么事了,要拉她回去进祠堂。 但还是挂着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第115章 考试 江丰指了指旁边的弟弟江羽,说:“我送他来考试的。” 江素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找她的麻烦,真的是被江家人吓怕了。 江朔立马问道:“江羽也考童生吗?之前没有听你们说。” “也是托你的福,小羽那次听你说要考童生,就说自己也想试试,我后来就给他报了名。他这俩个月可是十分用功的,江朔,你可是他的榜样哦!”江丰拍了拍弟弟江羽的肩膀,半是夸赞半是开玩笑的说。 江羽也还小,被哥哥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抹不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看着江朔笑。 “正好,你们俩结个伴进去,也算不孤独。”江素也说。 这时候考场的大门开了,随着一声锣响,考生们也开始陆续进场。 江丰又抓紧时间安顿了弟弟几句,让他不要紧张,就当是在家里写文章,放轻松。 江羽嘴上说着不紧张,可小拳头却攥的紧紧的,看着考场的大门像是入刑场一般,眼神里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思。 江丰见状直拍自己脑门,但他也想不出什么让弟弟放松的话,只看向了江素和江朔。 反观江朔倒是自然了很多,有了姐姐刚才的开导,他现在心里一点也不紧张了。 看着江羽的模样,便也学着姐姐的样子说:“童生一年才考俩次,咱们比比谁考的次数多。” 江羽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笑着纠正江朔,说:“你说错了,应当是比谁考的次数少吧。” 江朔又说:“都一样,反正咱们比比看。” “哈哈哈,好!” 只几句话,江羽心里对此次考过或者考不过的想法立马被转移开了。他现在想的是此次不中还有下次,考试没什么的,考不中又不会要人命。 江丰看着弟弟江羽笑了出来,对江朔也表示赞叹,心说这孩子跟他姐姐学的一个样,跟人说话聊天都是高手。 江素微笑着看着弟弟,又说:“进去吧,晚了又要手忙脚忙了。” 江朔点点头,和江羽一起告别了江素江丰,二人肩并肩走进了考场。 童生的考试要考一天,这一天是不允许离开考场的,吃饭也是有人统一安排的。所以江素和江丰送完弟弟们,也就离开了,等晚上考完试再来接人。 江素带江丰去了自己的铺子里,江丰得知这是江素开的铺子惊讶不已,又对江素赞叹一番。 江素也不是存心带他来炫耀的,只是说遇都遇到了,想让他带一些干果回去给族里人尝尝,也算寥表心意。 江丰也不拿捏,大大方方收下,又谢了江素一番。 之后江丰就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茶楼喝喝茶,听听书,正好打发时间,也想让江素同去。 江素知道他性子贪玩,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主,和他说话也没那么多拘束,就呲哒他平日里肯定没少出来玩儿,对县里如此熟。 江丰也不恼,笑笑说自己就是一介心无大志的散人,把人生四字箴言活好就行。 江素便问他是哪四个字。 江丰大步迈向前,爽朗道:“那必然是吃喝玩乐!” 江素无奈摇摇头,倒也没什么想法,毕竟人各有志,只要按自己的意思过的开心就行,不是每个人都要有大志向的。 不过她心里也赞叹道,这江家还真算的上是书香门第,江丰平时吃喝玩乐一样没落下,也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实在不简单。 就连那个江素讨厌的痰盂精江毅也是秀才,他还比江丰小俩岁呢。 她跟着江丰的步伐到了一座茶楼,小伙计正在门口迎客,一见江丰就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着:“哎呦喂!江公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这一听就知道江丰是常客了,江丰也不客气,大喇喇问道:“今日讲的什么书?” 小伙计面上神神秘秘的样子,又往里看了一眼,像是怕人听见似的,压低声音道:“今儿您可来着了!我们茶楼今日来了位客人,自己写了话本子,又掏了一百两让我们说书先生讲,而且还说要是连讲一个月就再给三百两!” “嚯!还有这事儿!”江丰立马来劲了。 小伙计就愿意和江丰这种爱凑热闹的人说话,像是找到了知音,话也开始多又说:“可不是!而且我跟您说,这位客人还是个女的,脸上罩着斗笠看不清脸,说不准还是县里谁家的贵女呢!” “嚯!更有趣了!那必须看看!” 小伙计立马眉开眼笑,问道:“还是老位子?” 江丰点点头说:“老位子,俩位,这是我同族的妹妹。” 江素也冲小伙计笑了笑,小伙计忙把二人引进门,又让立马的人把江丰常坐的二楼的位置擦拭了一遍。 别说江丰了,小伙计说的神神秘秘的,就连江素都有些好奇,不知那位女子写了什么样的本子给茶楼,又为何花重金让茶楼连说一个月。 他们坐下以后小伙计就上了热茶和瓜子点心,二人说了会儿话,茶楼里人就满了。 江丰不愧是常客,他一眼就注意到对面二楼的雅间拉着一层白色纱帘。 但隐隐绰绰还是能看见里面有人,当即和江素判定,那里面坐的人估计就是那位写话本子的女子。 江素望过去,只看见白纱后面坐着一个人,旁边还站了俩个人,看身形应当是女的,可能是坐着那人的侍女。 坐着的那个人此时取下了头上带着纱幔的斗笠,这边还拉着一层纱帘,依旧看不清她的脸。但从发饰看来,应当也是一位女子。 座满了,说书先生也就上了台,一番客套的开场白说完,随着一声醒木拍下,故事也就开始了。 讲的是一位富家千金嫁给一位秀才的故事,这位富家千金自小是家里的嫡长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品相貌俱佳,心地善良,对家中下人也不曾苛责过,对庶弟庶妹也是关爱有加。 在这位千金十五岁那年的一个冬日,她正准备出门去闺中好友家,却发现大门外有一位年轻男子因为寒冷饥饿昏倒了,躺在门口墙角不省人事。 千金善良的性子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差人将这位男子带回府中,给了他吃食,还找了大夫。 第116章 话本子 这位男子因为得了千金的救助保住一条性命,对这位千金也心怀感恩。 后来和这位千金交谈时,千金发现他谈吐有佳,也是满腹经纶,却始终郁郁寡欢。 男子是个读书人,但因家里贫穷无法继续读书,只得放弃理想转而去做工。千金得知以后对这位男子十分同情,便提出给他钱资助他继续读书。 男子更加感激,当即痛哭流涕,他接受了千金的好意,从此奋发图强,用功读书。他的努力也没有白费,用一年时间便考中了秀才。 在这期间这位男子也经常和千金有书信来往,对千金关心有加,偶尔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千金的思念,像是个长情的人。 千金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知不觉也对这位男子生出情愫来,二人之后便通过书信互道情义,也约定好待男子考中秀才以后就像千金家提亲。 一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待男子考中秀才以后,便如约登门提亲,二人再次相见都很高兴,以为可以就此在一起了。 但千金的父亲却不同意这门亲事,男子除了有一个秀才的名号外一无所有,女儿嫁过去一定会吃苦的,哪个父亲希望女儿受苦呢?而且是从小娇养大的。 温柔如水的千金为爱情第一次反抗父亲,开始绝食,甚至以死相逼。父亲无奈,最后也只能同意这门亲事。 千金的父亲再次和那位男子见面时,就说了千金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问那位男子能给自己女儿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吗。 男子自然做不到,但他说过几年一定可以做到。 千金的父亲又问他凭什么觉得过几年就可以做到,男子哑口无言,他除了读书以外什么都不会,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男子觉得千金的父亲这么问是在侮辱他,也许是羞愤,也许是自尊心受损,言语间便和千金的父亲起了冲突,二人又不欢而散。 经此一事男子便再不登千金家的门,而且给千金写了书信,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远走高飞。若不同意,那他就自己离开,再也不回这个伤心之地。 年少的千金哪能考虑那么长远的以后,自然选择和男子私奔,最后瞒着父亲悄悄和男子走了。 二人走了俩天就发现寸步难行,身上没有多少钱,男子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千金也什么都不会,以往家里都是有佣人在打理她的生活起居,出了门更是不知道该往哪走。最后二人只得返回去,回到了男子破旧的小屋里。 男子家徒四壁,家中还有一位病重的老母亲,日子过的十分清苦。 江素心想,其实从这里就不难看出这位男子做人是有大问题的,首先他丝毫不为千金的以后考虑,撺掇她和自己私奔,这会给女子的名声还有家人都造成十分严重的影响。 其次他也没有计划,说走就走,但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也没想过以后怎么生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男子的老母亲已经病重,他居然能不管自己母亲的死活,反而去为爱私奔,不难看出这是什么人品。 可当时的千金猪油蒙了眼,情人眼里出西施,根本看不到这些。 千金的父亲知道此事后也对女儿的决绝感到心寒,便说再也不认这个女儿了。 千金这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一下子变成了事事劳作的妇人,不仅要学着做家事,还要照顾男子病重的母亲,以及男子的日常起居。 即便如此,千金依旧爱这个男子,愿意跟着他吃苦,而且她相信男子会有出头之日的。 然后二人就在三间破屋里拜了天地,没有证婚人,也没有亲朋好友的见证,更没有凤冠霞帔和喜服,只点了俩根红烛,就这么成亲了。 因为千金父亲的话,男子一直心里憋了一口气,他发誓一定要努力让千金过上好日子,对现在千金的委屈也感到心有愧疚。 然后便是更用功的读书,一心要考取状元,这样就能在朝为官,日后也能在千金的父亲面前扬眉吐气。 但之后的日子不是像他想的那般顺利,首先便是钱,没有了千金的资助,男子又一心读书,家里没有银钱来源,马上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男子便开始埋怨千金,说她走的时候也不知道带钱出来,她来了以后家里又增了一口人,吃饭也比平时多。 好在男子的母亲还算明事理的,对这位千金小姐感到很愧疚,在儿子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教育了儿子一番。 千金虽然伤心,但也没有走,之后她悄悄去找了庶妹,想和她借钱。 庶妹对这个嫡姐的遭遇也感到很惋惜,起初不给她钱,并且劝说她回来。可千金依旧固执己见,庶妹没有办法,就暗中接济着嫡姐。 日子也就这么凑活过着,一年以后男子考试落榜,就更加努力读书,他也不去做工,一直指望千金的庶妹接济着生活。 千金渐渐也不指望丈夫能养家,她奔出生于商贾人家,从小耳濡目染也懂一些做生意的门路,就开始自己作画拿去卖,虽然挣不了大钱,但也能补贴些家用。 就这样悄悄积攒了一些小钱,她又开始做一些小生意,起初也不顺利。 但后来慢慢也有了起色,慢慢也换了宅院,家里也添了一些丫鬟小厮,终于不用事事亲为了。 而她丈夫那边还是没有丝毫起色,多次落榜让他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对于妻子置办起来的家业他也不开心,觉得自己在妻子面前更加一无是处。 之后他便流连于烟花场所,不怎么回家。偶尔在外听到有人夸赞他的妻子,他不高兴就罢了,还得抹黑几句妻子。 更是以三年来妻子没有生养大肆宣扬,企图让别人知道自己对他妻子是包容的。 其实那位千金是有过身孕的,只是当时忙于操持家事,劳累过度而小产了。 千金为此十分自责,也经常喝汤药调理,丈夫说她不生养她也不还嘴,反倒是婆婆让她放宽心,休养好身体在说要孩子。 日子好起来了,可丈夫却和她离了心,千金心里虽苦,但也不能同人说什么,只能自己忍着。 第117章 渣男王秀才 但之后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丈夫在外看中一个烟花场所的女子。 而且这女子已有身孕,挺着肚子就住进了千金一手置办的家宅里,俨然一副自己就是女主人的样子,完全不把千金放在眼里。 千金的心自此也凉了,她下定决心和丈夫和离,然而丈夫却为了名声不想和离,要以千金没有所出为由休妻,甚至连千金所置办下的家产也不给一分。 而那位千金伤心之余便拿了休书走人,全无音讯,反倒是她的丈夫现在过上了圆满的人生。 说书先生说道兴起,也对这位男子十分唾弃,用无耻之徒形容他,还说这种人简直是丢读书人的脸。 最后没人知道这位千金去了哪里,到此故事也就结束了。 茶楼里的听客们也都觉得这位男子的行径很不耻,没有能力不说,还狠心抛弃发妻,最后他到过的舒坦,这是什么天理。 而且对那位千金都感觉的惋惜,这么一位贵女,还如此有能力,最后却落得个失踪的下场,让人感到难受。 也有人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说的好像是他们县里王秀才的故事,每桩每件都对的上。 而且王秀才前段时间确实为一位青楼女子赎了身,近日家里还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他那位发妻近日却没有了消息。 到没人听说他休妻,但是他家的家业一直都是王秀才妻子打理的,最近几个柜上的掌柜却很久没见东家。 只有王秀才过去指手画脚,他什么都不懂还爱托大,几个掌柜也都看他不顺眼,纷纷想离开了。 又有人说了,这故事讲的就是王秀才,他的妻子本就是白家的嫡女白盈盈,当年离家以后也没人声张过,只有几个家仆私下里说过有这么件事。 江素听完也生了一肚子气,这王秀才简直就是渣男!难怪说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真真儿的!这个年代更是如此。 江丰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陷在故事里久久不能出来,还说要是让他遇见这位王秀才,一定要找他理论一番,这不是给秀才的名号丢人,简直就是人中败类; 江素又看向对面白纱围起来的雅间,对里面人的身份更加好奇,她将王秀才和白盈盈故事里面的细节知晓的如此清楚,一定也是和他们亲近之人,或者她就是白盈盈本人。 白纱后面的人听着满堂宾客议论纷纷,虽说眼里都是恨,但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带上围着纱幔的斗笠带着俩个侍女准备离开了。 这时门外突然乱哄哄的,先前和江丰聊天的小伙计尖声喊到:“掌柜的!有人来闹事了!砸场子的来了!” 他这一喊人们都侧目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带着十几个手持木棍的人冲了进来,那人手里还抓着小伙计的领子,将小伙计拖拽进来。 “让你喊!我不过来抓个人,你多管什么什么闲事!”那人恶狠狠的冲小伙计喊到。 小伙计被那人拽着衣领,脸涨的通红,话也说不出来。江素知道他被衣领勒住了颈动脉,要是长时间不松开也会有性命之危,于是便起身下楼准备让那人撒开手。 然而江丰比她速度更快,一个闪身就冲到楼下,从那人手里把小伙计救下了。 那人怒瞪着江丰,还没说话,就听旁边的人说这不就是王秀才吗?他这阵仗是要干什么。 那个围着纱幔的女子也刚好走下楼梯,江素立马知道王秀才是冲她来的,她也担心江丰会吃亏,立马快步跑到那姑娘身后,随着她一起下了楼。 王秀才见带着斗笠的女子下了楼,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江丰,伸出食指指了一下江丰,说:“臭小子!待会儿在和你算账!” 转头王秀才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就朝那女子走去,脸上皆是不屑的神情。那女子也停下脚步,身边的俩位侍女也一脸警惕的看着走来的王秀才。 “哈哈哈,盈盈啊,不就是把你休了吗,你至于这么抹黑我吗,毕竟夫妻一场,你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还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诋毁我。” 江素就在他们身后,将王秀才的嘴脸看的一清二楚。她大概知道白盈盈当初为什么会看上这个王秀才了。 但从长相和身姿来说,王秀才勉强算得上是玉树临风俊朗的男子。 但他张口说的话简直是不要脸,什么叫不就是把你休了? 和离你为什么不同意,和你讲的哪门子情面,是不是诋毁暂且不清楚。 但看你的阵仗和同这位女子说话的语气态度来说,估计刚才的故事就是真的。 茶楼里的所有人刚听完那个故事都还在劲头上,听闻王秀才所言更是上头,都对着王秀才露出鄙夷的神情。 有些胆大的就直接冲王秀才喊:“王秀才!白家小姐在你穷的时候不离不弃,还帮你置办了家业,你真的把为你打拼家业的妻子休了?能做出这种事来你也算个男人?” 王秀才冲着那人大喊一声闭嘴,又昂着头说:“我做什么了白盈盈她就是个贱人!能做出私奔这种事情来她能好到哪去?” 围着纱幔那女子闻言不由得身体都在发抖,双拳握的紧紧的,只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江素是真替那位白盈盈小姐感到不值,自己为爱抛下一切荣华富贵,没想到在爱人眼里自己是如此不堪。 或许王秀才喜欢的就是那个作为穷小子的他无法企及的白家大小姐,而当白盈盈放下一切和他走的时候,王秀才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认为自己确实不是一般人。 这时候他也发现没有白家大小名号的白盈盈也和普通人是一样的,这时候他也觉得白盈盈没有那么特别了。 这就是得不到的更想要,得到了就觉得也不过如此。 不光江素和那位带着斗笠的女子,在场的人被王秀才的话都气的够呛,刚下那个冲他喊话的人又出声说公道话。 “王秀才你真是枉读圣贤书!良心都被狗吃了吧!白盈盈跟你私奔是不对,但跟了你以后呢?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跟着你受尽苦头,照顾你和你老母亲也没有怨言,你是眼瞎看不见吗?试问这样的女子还有什么不好的!让你如此诋毁谩骂!” 第118章 白芊芊 人们都附和的说是这个理,白盈盈纵然不对,那也是对不住父母家人,对王秀才可是没有错处。 而且人家当初离家私奔不也是你撺掇的吗,跑也是跟你跑了,骂也是你如今骂,王秀才你哪来的脸! 又对白盈盈更加可怜了,这么有能力的女子,哪怕是嫁鸡嫁狗估计都比嫁给王秀才强。 而王秀才也不知道是在哪练得厚脸皮,对人们指责他的话充耳不闻,脸都不带红的。 把脸一扭,指了指带着斗笠的女子,又冲先前对他说话那人道:“你觉得她好那你娶她呀!反正我已经把她休了!我无所谓!” 楼上发话那人家里开了几间米铺,人们都知道他家中早有妻儿,王秀才说这话就是故意恶心他和白盈盈的。 那人气不过又不知怎么回嘴,挽起袖子就要和王秀才打架,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说王秀才带了那么多人,那人肯定要吃亏。 那人只得忍下这口恶气做罢,坐下不再说话。 王秀才仰头笑笑,一副欠打的模样,这时又绕到那位带着斗笠的女子身边,说:“今儿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个交代,否则你就给我滚出沽县,往后爱去哪去哪。” 众人都静静等着那位白盈盈说话,可她依旧一言不发,反而是她身边的侍女对着王秀才淬了一口,道:“呸!要滚也是你滚!你还不配这么跟我们家小姐说话!” 另一个侍女也没好气的说:“你给我站远点儿,我们家小姐看见你就犯恶心!” 王秀才被俩个小丫头不留情面的呛了一顿,脸上过不去了,扬手就要打人。 那俩位侍女估计没想到王秀才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女人,也吓得就用手护住头,但还是围在她们小姐身边保护着。 江丰见状上前一把拉住了王秀才就要落下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好歹也是个秀才,打女人是什么本事?” 王秀才见这个毛头小子俩番多管闲事,一把甩来江丰,瞪着一双眼道:“关你屁事小王八蛋!我看你是找打!” 江丰没有骂过你,听王秀才骂他,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嘴。 “王秀才!你和白盈盈做了三年夫妻!连她的身形都不认识吗?” 那位戴着斗笠的女子突然发了话,估计是给帮她侍女的江丰解围。 她的话也成功把王秀才注意力吸引过来,王秀才又对着女子打量一番,但还是分辨不出这是不是发妻。 蓦地,那女子扬手取下斗笠,一张明朗的脸露出来,正冷冷盯着面前的王秀才。 王秀才一愣,眼前女子的脸分明和白盈盈有些相像,但肯定不是白盈盈,她看着年岁要小些。过了片刻才说:“你是白盈盈的庶妹,白芊芊?” 那女子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想同他说话。 众人这下明白了,原来是白家二小姐知道嫡姐被休后气不过,就写了话本子让茶楼的说书先生说给众人听,想把王秀才丑恶的嘴脸揭开。 江素看着眼前的白芊芊,也不过十六七岁,但她能做这件事,说明也是个有情有义泼辣的主。 只不过今日王秀才带着这么多人来,白芊芊怕是不那么容易就全身而退,看起来她也没有带更多的人来,估计要吃亏。 “白盈盈是不是回家了?然后对着你们胡说一通,你是受她指使才来这里编排我的吧?”王秀才到现在还想颠倒黑白,当真不要脸的很。 白芊芊又是冷冷看了他一眼,说:“我姐说你?你配吗!” “你!”王秀才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着白芊芊。 后来他又想着,自己也没必要和白芊芊纠结这个事儿,差点忘了今天来此的目的,管她是白芊芊还是白盈盈,今日非得拉她去县衙。 于是又说:“随你怎么说吧,但你写话本子败坏我名声这事儿是真的,今儿茶楼里的人可都能作证!你就和我去县衙走一趟!让你知道诬陷秀才是个什么下场!” 江素冷笑,这时候他到提起自己是秀才这件事了,古代有规定,秀才虽然不是官职,但还是有些特殊待遇的。 比如去县衙不用跪,即使犯了错也不能随意用刑,必须上报太守在做决断。 王秀才肯定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想拉白芊芊去县衙,就算他因为烟花女子休妻的事情是真的,也可以编假话说因为白盈盈不生养或者不孝婆母才休妻的,毕竟这些事情也没有人证。 白芊芊显然没有料到他这一手,一时也没了主意,愣愣的站在原地不说话了。 王秀才见状就知道自己唬住了白芊芊,又说:“你要和我服软认个错,承认你姐姐白盈盈乱说话,这事儿也就做罢了。” “不能承认!认了就着了他的道了!” 不待江素说什么,江丰就先开口提醒了白芊芊,这更引得王秀才不满。 他上前就揪住了江丰的衣领,咬着牙说:“小兔崽子!几次三番插手我的事!你真的是找揍!” 江素正要上前阻止二人的进一步行动,哪知江丰却挑衅道:“这话你也说了多次,但也没见你敢动手!你就是个只能说大话的大乌龟!” 王秀才一听这毛头小子这么激他,哪里忍得了,一拳就砸在江丰脸上。 江素没料想到江丰会故意激王秀才,眼睁睁看着江丰挨下这一拳,立马将王秀才推开,查看江丰的脸。 江丰脸上挨过拳头的地方已经红了一片,看样子一会儿就得肿起来。她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就要对着王秀才发作,哪知江丰却一把拉住她。 她正狐疑,却见江丰立马捂着脸哀嚎道:“王秀才打人了!我也是秀才!大秀才欺负小秀才啦!大家伙儿可都看见了!一会儿到了县衙都替我作证啊!我太冤枉了!” 江素这才知道这小子是故意挨王秀才这一拳,为的就是给白芊芊解围。 毕竟是王秀才先动手,这样一来,即使去了县衙首先处理的也是王秀才打人的事,毕竟他打的也是一位秀才。 她看着捂脸哀嚎的江丰心道真是难为他了,确实是个心善的孩子,为了帮一位素未相识的姑娘自己挨了揍,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演苦情戏。 江素头一次觉得男子撒泼也挺可爱的。 第119章 江秀才 那位小伙计也在旁边添油加醋道:“江公子!江秀才!您的脸肿了啊!哎呦!这可怎么办啊,您可是相貌堂堂年轻有为的秀才啊!这今天要是破了相,往后出去别人问起该怎说哟!我的江秀才啊!” 这边王秀才已经懵了,他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年纪轻轻居然也是个秀才。 而且自己还动手打了人,被这么多人看到了,现在堵人嘴也来不及了。 但他依旧不愿意伏低做小,但也说不出什么硬气话来了,只梗着脖子不做声。 白芊芊自然也明白这些事都因她而起,也忙过来查看江丰的伤势。 她弯腰之际江素小声看着江丰,嘴里却小声提醒她:“可以提一提去县衙的事。” 白芊芊要不是看见她嘴巴微微动着,都怀疑这声音是凭空飘过来的。茶楼里人们此时也嘈杂一片,江素说的话只有她和江丰听到了。 白芊芊立马心领神会,给了江丰一个感激的眼神,又好像在说,谢谢你帮我,放心!一定让你这一拳挨得值得! 她站起身来指着王秀才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县衙吗?好啊!去就去!带上这位江公子一起!咱们俩桩事情搁在一起,都让武县令断一断!” 王秀才却不说话,他本来只是想拉白芊芊去一下县衙,打一打白家的脸,他还一直记恨白盈盈他爹以前和他说的话呢。 但现在他打了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去了县衙也会被盘问一番,自己总不能为了打白家脸而把自己搭进去吧,那太不值了。 白芊芊见他偃旗息鼓了,白二小姐小辣椒的本性又露了出来,又继续道:“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 江素一看这白芊芊有些刹不住了,就走到她后面轻声说:“白二小姐,差不多了,不用说了。” 可白芊芊说道兴头上了,眼中只有这个抛弃姐姐的负心人,完全听不见江素的话。 “你带这么多人是要干嘛?今日还想打我不成?我告诉你!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今天要是动了我,我爹饶不了你!要不是我姐姐,你今天哪有钱雇打手!背信弃义的家伙!” 就是这几句话刺痛了王秀才的内心,似乎自己娶过白盈盈以后,所有人都说自己靠老婆,他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 他再次看向白芊芊时,眼中已经没有之前的权衡利弊,反而是带着恨意。 江素见状暗道不好,这位白二小姐倒是说的痛快了,可也再次给自己惹了麻烦。 王秀才一张脸开始扭曲起来,对着白芊芊笑笑,道:“对,你爹厉害,所以他当年看不起我,要是他当年乖乖同意白盈盈嫁给我能有后来这么多事儿吗!我也不用操心家事,若是一心读书现在早就是状元了!” “都说我靠你白盈盈!都说白盈盈好!是!我现在花的钱都是你姐白盈盈给我挣到!我今日就用你姐的钱雇人打你!你可要好好感谢你那个有能力的姐姐!” 说完他冲着那些拿着木棍的打手扬了一下下巴,说:“给我打!只要不打死就行!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那些打手本就是拿钱办事,下手也不会要人命,听王秀才说他担责任,那更是没什么顾虑的了,抄着木棍就朝着白芊芊走来。 江丰见状也不在地上坐着了,立马起来看江素,意思问她怎么办。 江素见他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像个发面馒头,不由得想笑。只是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她无奈,只能做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势,毕竟遇上了就不能看着不管。 而且白芊芊除了话多了点,嘴直了点,做事了欠缺点考虑外,也没什么错处。 更何况还是一群大男人打三个女孩子,这王秀才真开的了口,那些打手也真能下的去手。 江丰哪会什么武功,只能把桌上一把用来给客人加热水的铜壶提起来,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热水,打算有人过来就浇。 白芊芊此刻腿有些软,没想的王秀才真能做出光天化日打女人的事。也是,他连姐姐那么好的发妻都休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但她也是真的害怕,只能对着不断靠近的打手说:“你们可想清楚了!我爹是沽县的白老大!他有钱!还认识武县令!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那些打手没有因为她的话停下,其中几人还笑了,有一人笑完说:“白二小姐,沽县的人谁不知道白老大有钱,可咱们也是上头有人的,要不也不敢做这种营生。 您就多担待些,以后有事找王秀才,他说了,所有事情他自己担着!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儿,您几位忍着些!” 白芊芊闻言就知道自己免不了一顿打了,早知道今日出来就带些护院了。 她发着抖,还是立马提醒旁边的江素和江丰,虽然不知道她们姓名,但好歹都帮了她,再不能连累人家挨打了。 “你们快走!此事与你们无关!” 江素闻言这,心说这白二小姐果真是个讲情义的,也不算白帮她一场。 她也没有看白芊芊,看着已经陆续上前的打手们,只说:“来不及了。” 白芊芊的俩个侍女立马把白芊芊拉的蹲下了,二人一左一右围着白芊芊,用身体护着自家小姐,完全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那些打手见对付几个女子,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实在提不起劲来,松松散散的上前,随意动动手就行了,打重了也害怕打死人。 他们完全没料到那个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是会功夫的,走在前面的五六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上来的小姑娘撂倒在地上了。 不光打手们懵了,茶楼里陆续跑过来帮白二小姐的人也懵了,连王秀才都看呆了。 江丰懵归懵,但还没忘记手里拎着个开水壶,他见所有人都突然停下来不动了,立马大叫着提着开水壶就冲上去对着那些打手浇。 他的大叫声和被烫到的打手一样响亮,一时间人们甚至分不清是谁被开水烫了。 第120章 打群架 也不知是哪个打手大喊了一声:“都呆着干什么!给我上!打这个丫头片子!还有那个毛头小子!” 等他喊完这一声众人才回过神来,打手们都冲着江素和江丰去了,茶楼了的热心群众们也冲向了打手,帮江素和江丰。 白芊芊和她的俩个侍女也缓过神来了,三人虽然从来没打过架,但也拿起手边的茶壶杯子丢那些打手,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无法控制。 茶楼的掌柜刚才不知道在哪,现在看打起来了,自己的桌椅板凳,茶壶茶盏都跟着遭了殃,一时间叫苦不迭。 他看见自己店里的小伙计正和常来的那位江公子一起打一个打手,小伙计被捶的嗷嗷直叫,掌柜也怒从心来,冲上去帮江丰和小伙计。 这些打手其实也就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和之前在贺岁楼的杀手比根本不够看的。 一对一打架他们是厉害,但现在茶楼里加入混战的热心群众越来越多,多数是三个人打一个,那些打手也没占到半分便宜,场面也变成了打群架。 最开始和白芊芊说话的那个打手是他们中功夫好些的,他信心满满去应战江素,却也打的很吃力,暗道这小姑娘有几下子。 江素其实也没使出全力,这段日子她的散打功夫也提升了不少,而且跟着丁六学骑马时丁六也顺带教了她一些功夫,她一个人打五六个像这种程度的打手不成问题。 和这个打手一直磨也是为了试试自己的水平,过了几招心中有数以后便将那个打手撂倒在地。 王秀才倒是没人打他,毕竟他是个秀才,打他给会给自己惹麻烦。 他站在茶楼中央也看傻了,眼看着自己雇来的打手被人们打趴,刚才冲动的想法也冷静下来,生怕波及到自己,吓得钻在桌子底下。 约莫过了半刻钟,茶楼里的打斗也结束了,有不少人挂了彩,那些打手尽数被打趴了,有的人身上还被热心群众压着。 掌柜的看着一楼几乎被砸了个稀巴烂,这才开始心疼起来,满屋子找王秀才,边看边喊:“王秀才!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说要负责吗?快出来赔钱!” 江素看着茶楼的一片狼藉也有些后悔,心道以后打架要到空旷的地方,把人家店砸了,实在不好。 白芊芊刚才扔杯子时也注意到了身手利落的江素,对同为女儿身的她感到十分惊叹,又有些羡慕。由于江素也是为了帮她才去打架,她又对江素生出一些好感来。 于是靠过去说:“女侠!你好厉害啊!” 江素看着白芊芊眼里毫不掩饰的崇拜,心里还是十分满足的。 终于明白为什么武侠小说里总有英雄救美的桥段了,这种被崇拜的感觉真的很有成就感,只可惜自己也是个女的。 “你看着还比我小些,但你真厉害!把这些人都打趴了,我都看见了!”白芊芊似乎又忘记了打架前的害怕,围着江素叽叽喳喳的夸着。 这谁不迷糊?难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小美女围着自己转,江素都感觉自己有些飘飘然了。 她轻咳了俩声,只说:“白二小姐,这没什么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你也是女孩子,我最看不惯有人欺负女孩子了。” 既然当了英雄,那就彻底一些,趁机再说些豪迈的话吧。 白芊芊对江素更为敬佩了,目光简直离不开江素。她看过无数话本子,闺中女子嘛,闲来无事也会幻想自己有天会被英雄救美,觉得那人也是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人,光是想想就让她心跳。 此时看着眼前的江素,心说若她是个男子,自己说不定也会就此暗许芳心了。 江丰也提着铜壶站起来了,一边脸肿的更高了,也不住的朝着江素点点头,表示对江素的佩服。 江素挑了下眉回应他,意思是我就是这么厉害。 那边茶楼掌柜也在桌下找到了王秀才,把他揪出来就说:“王秀才!赔钱!” 他刚才说的话茶楼里的人都听见了,王秀才想赖也赖不掉,可看着砸了那么多东西,又有些心疼,又不想赔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门外又走进几个人,掌柜的看见以后,立马大喊带着凄惨的哭声大喊一声:“东家啊!你可算来了!咱们茶楼让人给砸了!” 边哭边提溜着王秀才就往为首那人旁边走,又对王秀才说:“你自己跟我们东家解释吧!我去算账!把钱备好了,听见没有!” 江素也转头去看那位东家,正对上他蹙眉环视茶楼的目光,她惊了一下,几乎和那位东家是一起喊出来的。 “肖衡!” “江素?” 这就巧了,打架跑到朋友的店里打,还被抓了个正着,江素一脸尴尬的笑着。 肖衡看见她站在被打趴的一群人面前,旁边还跟着一位小鸟伊人的贵家小姐,就知道打架这事儿和她肯定也参与了。 他蹙着的眉也舒开了,轻轻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嘴角却浮出一丝笑看着江素。 那些打手见茶楼的正主来了,而且还和这位女侠认识,虽然他们挨了打,但也不想再惹大事了。对他们来说打人和挨打是常事,只要能拿到钱就行。 四下对视几眼,那位被江素打趴的人讪笑着和江素说:“女侠,我要和王秀才说几句话,能不能去那边和他说?” 江素见这人突然这么客气,也立马闪开身,说:“去吧去吧,反正也没你们什么事儿了,刚才我们也都听见了,王秀才说了出了的事他负责。” 说完又招呼刚才帮忙的人们说:“大家要是受伤挂彩了,一会儿都到掌柜的那边登记!医药费,营养费王秀才都包!” 大家一听还有这好事儿,不管挂彩的没挂彩的,都立马说自己受伤了,去和掌柜的登记。 掌柜的最会看人下菜碟,他一眼就瞧出东家和这位姑娘相熟,那这位姑娘的话自然也要好好办。 那个打手见江素这么坑王秀才,心说得亏自己刚才客气了一番,不然也会被这位姑奶奶记恨,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第121章 黑店 王秀才听江素说所有钱都算自己头上,正要发话反驳,却见自己雇的打手正一脸不善的朝着自己走来。 “你让打人我们也打了,打不过也没办法,兄弟几个都挂了彩,需要钱医治,痛快点,把尾款补了吧。” 王秀才心说让你们来撑面子的,雇的时候说是沽县第一帮派,怎么没几下就被个小丫头撂倒了,还好意思问我要钱,真是不要脸。 可他也只敢想想,毕竟对面十多号人都恶狠狠盯着自己呢,他也害怕。极不情愿的从怀了掏出一个钱袋子,掏了三十两银子出来。 那人也不客气,一把夺过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又说:“正好,那王秀才咱们就俩清了。” 王秀才真想啐他一脸,但还是只嗯了一身,算答应了。 那人这就带着弟兄们走了,虽然是一个架着一个,但好歹都全须尾的。 走到门口那人又回头对着白芊芊笑着说:“白二小姐!用不用我们帮你跑腿喊一趟白老大!我们跑腿带话很便宜的,一百文就行!” 白芊芊可没忘了他刚才对自己说的话,看见他就来气,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那个打手就喊了一个字。 “滚!” “得嘞!” 于是那些打手们就都走了。 江素这才走到肖衡跟前,白芊芊依然跟随着她,好奇的看着茶楼这位年轻的东家。 二人又是同时开口。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随后又都笑了,还是肖衡先说:“今天是查账的日子,我每月都会来的。” 江素笑笑说:“你的产业还真不少,我都不知道这是你的茶楼。” “初来沽县时无聊,就开了一间,没什么好说的。”肖衡又说。 好嘛,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无聊就自己开间茶楼听书喝茶解闷儿,啧啧。 然后江素又简单说了刚才茶楼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为什么会打架。 肖衡听完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萎靡不振的王秀才,和江素身后正看着自己的白芊芊。 这时掌柜的也算好了账,他先拿给肖衡过目,肖衡大致扫了一眼就递了过去,掌柜的立马会意,把账拿给了王秀才看。 “王秀才,你看清楚了,咱们茶楼可不会讹你,上面每个东西你都可以去核对,东西的价格你也能出去比对。一共是五百二十六两,你是付白银还是银票?” 王秀才一听这么多钱,也立马傻了眼,这还不算那些打架挂彩的人的医药费,那些钱也大约一百两,算下来一共要付六百多两,当下就黑了脸。 他从小过的贫苦,虽然现在有些钱了,也不大手大脚花。 而且自从休了白盈盈以后,家里的生意就一直不怎么好,这么多钱相当于一个季度的盈利,他怎么能舍得。 而且打架的人也不是自己,打手从他这里拿了钱,自己还要赔另一方的钱,还有茶楼的钱,合着谁都没亏,就把他当了冤大头。 王秀才当即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茶楼里的人们喊:“都是些黑心的!你们又没被打成什么样,怎么要赔那么多医药费!还有不就是些破烂座椅还有些茶杯茶壶,怎么要五百多两!黑店!黑店!” 他这么说话人们都自然不能给他好脸色,掌柜的立马说:“那不如咱们去县衙走一趟!王秀才你不是刚才一直嚷着去县衙吗?我陪你去!大伙儿都去!” “对!大伙儿都去!”茶楼里的人也跟着掌柜的喊。 江素见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她就拉了个长凳坐下看戏,白芊芊也不客气,不等江素邀请,就坐在了长凳另一边,紧挨着江素坐下。 肖衡也觉得这种小事不用自己解决,石宽为他拉了把椅子,也静静坐下听着。 那边掌柜的还有茶楼里的人还和脸红脖子粗的王秀才理论着,这边白芊芊也不闲着。 “女侠,你叫什么名字?” “白二小姐不用叫我女侠,我叫江素。” “哦,我叫白芊芊,你也不用叫我白二小姐。” “好的,芊芊。”江素也不端着,因为见白芊芊也是个快言快语的性子,所以也就按她说的叫了。” 白芊芊脸上也没有什么不自然,一边应着江素,一边看着王秀才,又狠狠锤了凳子一拳,说:“真不知道我姐姐当初是看上这个人渣什么地方了!简直是瞎了眼!” 江素见她也不像有城府的人,她也好奇故事里的白盈盈去了哪里,就直接问:“你姐姐现在在哪里?” 江丰也好奇的凑过来听。 白芊芊也不藏着掖着,就说:“虽然王秀才是个没良心的,好在这个他的母亲人不错。当时我姐姐被休以后伤心欲绝,也有了轻生的念头,王秀才的母亲也看出来了,就一直跟着我姐姐,而且暗中找人联系了我,看我们能不能把我姐接回去。” “但之前我姐姐走了就和家里闹掰了,她不回家也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我爹,现在被休了更不肯回去了。” 说到这里白芊芊眼中也有些泪花,又说:“其实我父亲一直都很想姐姐,她之前卖出的字画多数都是我父亲买回去的,之前我给她钱父亲也是知道的。” 江素只能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白老大虽然表面上不认嫡女,但心里一刻也没放下过。 白芊芊又接着说:“后来我去见姐姐,把这些都和她说了,姐姐哭了好久,但她还是不肯回家,说不想给家里丢人。 好在她也没有轻生的念头了,只是说不想在沽县待了,我就把她送到榆城了,这些我爹都知道。” 江素听完也道:“你姐姐有她的想法,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选错了夫婿。但我相信她以后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再找夫家,都会幸福的。” 白芊芊听江素这么说,也用力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不甘心姐姐就这么被欺负,想给这个王秀才些不痛快,才写了话本子把他丑恶的嘴脸揭开!” 对这事儿江素没有说话,白芊芊的出发点是可以被理解的。 但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不光有骂王秀才的人,可能对白盈盈也会有些影响,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分清这些是非。 第122章 不能白挨打 江丰听完也叹息一声,不知是为白盈盈感到惋惜,还是松了口气,起码白盈盈现在脱离了火坑,也是一件好事。 那边王秀才理论不过掌柜,就开始耍无赖,坐在门口不起来,对着来往的不知情的人说自己被茶楼讹上了。众人都拿他没办法,毕竟这人还打不得。 江丰见状有样学样,也一屁股坐在王秀才旁边,也冲着来往的人喊:“王秀才打人了!我也是秀才啊!有没有天理啊!谁能帮我报个官啊!” 王秀才这才想起刚才自己是动手打了人的,又立马不喊了,想了想现在的情况,要么赔钱,要么进县衙。他无奈,还是选择了前者,毕竟面子还是重要的。 于是瞪着江丰说:“行了!你给我闭嘴!我赔钱!” “拿钱!”江丰立马不喊了,起来转身就进了茶楼,他也嫌坐在大街上丢人。 王秀才一甩袖子也跟着进了茶楼,从怀了掏出一沓银票,按照掌柜的算好的账给了钱,手里还剩一张五十两是银票,还有几两碎银子,心痛的直滴血。 他今日带钱出来是打算去了县衙打点的,所以那阵儿才敢那么嚣张的喊,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打了个秀才,真是没辙。 江素一眼就瞅见了那张五十两的银票,又看了看江丰肿的老高的脸,他刚才没有去登记赔钱,可不能让他吃亏,打也挨了,拿点钱不过分吧。 拿来吧你! 江素一把就从王秀才手里将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抽走了。 王秀才眼睁睁看着仅剩的一张大面额被人从手里拿走,又急得直喊:“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抢钱?” 江素懒的理他,直接把手里的银票拍给江丰,斜睨了王秀才一眼,说:“怎么?别人都赔了,不赔他?他脸上的伤不是你打的?要不去县衙?” 王秀才气的直咬牙,今日他可再不想他县衙这俩个字了,而且这个丫头片子会功夫,还和茶楼东家认识,从哪看都不是好惹的主。 算了,六百两都赔了,不差这五十两,就当破财免灾吧,王秀才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他只伸出气得发抖的手,指着江素,半天憋出一句话:“走着瞧!” 又看了一眼肖衡,重重哼了一声后,就大步离开了茶楼。 石宽看着王秀才离去的背影,面色一片冰冷还皱着眉,在公子和江素说话时,也悄悄离开了。 江丰看着手里的银票,多少有些抗拒,虽然这五十两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可他却没打算要王秀才这种人的钱。 “江素,这钱我不要,尤其是王秀才那种人的钱。”他就直说了。 江素啧了一声,心说这孩子还是有些迂腐,她又说:“你是被他打傻了吗?挨了打不要他赔钱,难道还要谢谢他?” 江丰也有自己的理由:“我本来也是和你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我不会功夫,只能用秀才的身份要挟他。但要是收了这钱,我的行为性质就变了,好像我是为了要钱才挨的打。” 他坚持的也没错,只是这样的想法以后容易吃亏,江素又开始劝导。 “我们都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做好事和他赔你钱并不冲突。你看看茶楼里的人,哪个出手时不是因为路见不平?但大家受伤就该拿钱看病,你要这么说,这里的人都不好意思拿钱了。” 江素说这些时也压低了声音,没让茶楼里领钱的人们听见。 她见江丰依旧看着手里的银票犹豫,又说:“你说这钱是王秀才的才不要,可错的是王秀才,钱有什么错?要我说这钱还是白盈盈挣的呢,你让白盈盈挣得钱留在这种人手里花,才是对钱的侮辱。” “所以无论从哪一点看你都该拿这钱,对不对?” 她这么一说,江丰倒是觉得在理,也就点点头,将钱收了起来。 白芊芊听了江素的话,也想着自己也该有些表示,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她才出手。 于是就对着茶楼里的人说:“今日大家都是为了我才惹了麻烦,白芊芊在这里谢过大家。既然大家都爱喝茶听书,那我给大家包三个月的茶水钱。掌柜的,一会儿我就差人送钱过来,您看行吗?” 掌柜的立马换上一张笑脸,说:“那可太行了!” 茶楼里的人也都谢过了白芊芊,又将白芊芊和她爹白老大都夸了一番。 无论夸赞的话是真心还是恭维,白芊芊听得都很高兴。 江素看着白芊芊一张笑脸,心说这姑娘还挺灵泛,心地也不错,知道有恩报答。 白芊芊又感谢了一次江素和江丰,几人又和肖衡互相交换了名字,说了些话,也算是认识了。 这时也中午了,白芊芊的侍女如约拿来了钱给了掌柜的,又和白芊芊耳语了一番,估计是家里催促回去。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白芊芊听完脸色就有些变了,匆匆和几人道了别就坐着马车回家了。 肖衡还有其它事情,江素就又和江丰回了铺子里,同大牛月牙儿一起吃饭。 江素必然是要招待江丰的,一众人又到了对面的悠然居吃饭。 只是吃饭时江丰的画风有些清奇,江素给他从自己铺子的库里取了一大块儿冰,用布包着让他敷肿起来脸。又给他热了个手炉,冷热交替着敷。 江丰就一手拿着布包好的冰块敷脸,一手拿着筷子吃饭,看着有些滑稽。 江丰现在对江素是佩服的很,不仅自己开了铺子,还会功夫,而且讲道理也是很服人的,这么一比自己倒显得有些鸡肋。 江素对这些话已经不感冒了,只告诉他好好敷脸,仔细回家被他母亲问起来不好作答。 江丰暗自嘀咕,连拿捏人的要害也很准。比如王秀才后来不敢去县衙,又被江素敲了五十两。比如自己最怕他娘担心,江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怕的女子。 下午的时候她俩就老实了,哪也没去,就在铺子里帮忙。江素又研究了些新的点心做法,教给了月牙儿。 江丰当起了试吃员,但无论吃什么都只会说好吃。 不过他是真的觉得都好吃。 第123章 全村骄傲 江素忙活一下午,江丰也挺累,敷了一下午脸,到是现在也消肿了,就是有些发红,估计明天就会发青了。 然后傍晚的时候二人又去接江朔和江羽,也不知道他们考的怎么样了。 看到他们走了出来,江朔面上还是一副沉着,看不出喜忧,仿佛考试的人不是他自己。 江羽则双眼无神,看见哥哥江丰也不开心的样子,似乎情况不大乐观。 江丰和江素都默契的没有问二人考的怎么样,就像平常一样,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带着弟弟回家去了,只不过江素回的还是县里的铺子。 直到七日后放榜前,江素都没有问过江朔考的如何,江朔也从没有提过。 这日依然是江素陪着弟弟来看放榜,江朔站在榜单前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前面,这才露出一丝微笑。 江羽和江丰俩人看了一大半榜单都没发现江羽的名字,就在江羽垂头丧气时,江丰猛拍了一下弟弟肩膀,说:“快看!你也考过了!” 江羽这才又抬头去看榜单,名字太多他看的眼花缭乱,又因为激动,看了好几次才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当即就高兴的跳了起来。 这下皆大欢喜,江素又夸了俩个小孩子一番,心道真是不容易啊,让她想起了现代的高考,幸好自己不用再经历考试了。 江丰说走之前太爷爷交代过了,也就是江氏家族的二老太爷,要江丰今日带江素和江朔回去吃饭。 江素对二老太爷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于是就跟着江丰去了他家。 吃饭时倒也挺愉快的,就是江丰他娘柳氏身体不大好,今日没有出来吃饭。 临走时族长让人带来了很多东西,什么笔墨纸砚一大堆,江羽江朔各一份。还都是系着红绸缎,说这也是好事成双,应该气派些。 江素就用马车拉着回了家,她先前说要买马和马车,肖衡干脆把江素常骑的那匹枣红色高头大马给了她,又让丁六带人在江素家盖了个马鹏,至此江素成了小豆村第一个养马有马车的人。 就好像农村第一个买豪车的人,每次江素溜马或者骑马,村民们都要过来围观一番,对江素也更加佩服。 他们也都跟着江素挣了钱,没什么好眼红的。村长前段时间问大家愿不愿意给村里盖个学堂,大家都说愿意,也明白村长的意思,几乎人人都捐了钱。 最后筹了大约三十两银子,然后人们又犯了难,建学堂所用的才来是青砖的?还是泥坯的? 虽然都知道青砖的好,但这些钱建青砖的就只能建一座小的,建泥坯的钱倒是够,就是不够气派,不像个学堂。 最后江素说必须建青砖的,而且要大些,她让村长尽管建,差多少钱她补,并且愿意额外再掏请先生的钱。 村里人对江素的心胸和能力无不赞叹,不管人家挣了多少钱,那是人家的本事。但进了口袋的钱还能拿出来给村里盖学堂,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几天学堂已经建的差不多了,江素也没食言,每次看完建的情况和账本就把钱给村长,似丝毫不拖泥带水。 村子里的孩子们跟着江朔在院子里念了俩个多月的书,天气越来越冷,再挺几天真的受不住,这时候把学堂盖起来孩子们就都不用受冻了。 江朔一边教孩子们念书,一边自己还考中了童生,小小年纪真的是很不简单。 这事情小豆村近三十年出的第一个童生,大家说出去也都觉得脸上有光,自豪的很。 这边江素和江朔并没有因为村里人的夸赞而有什么改变,姐弟俩回家后就先找东西给初九和细雨垫窝。 小狼崽子已经长的很大了,倒是很通人性,从来没有做出伤家畜或者人的事,这也让江素心里宽慰了不少。 只是狼和狗毕竟是不一样的,近日她家出入的人多,很多常在山上走的人都认出江素养的是俩只狼,还以为江素不知道,都好心开口提醒了江素。 江素能怎么办,只能尽量不让初九和细雨出门,以免吓到人,或者被人误伤。 姐弟俩翻箱倒柜商量着要用什么垫窝,祖母看着她俩的样子就知道八成是舍不得放俩只狼崽子回山了。 祖母也其实动摇了,说是不让孩子们亲近,但谁忍得住,每日在脚下蹭来蹭去,看了就想要摸摸它们的脑袋,而且当初名字还是祖母取的。 无奈,祖母开了口:“别找了,我已经做好了,把这个拿去给初九和细雨垫窝吧。” 江素忙过去看,发现是用兔皮碎片拼起来的一张皮子,这用来垫窝再好不过了。 江素都数不清今年吃了多少只兔子了,有些皮毛好的,祖母都留下给她们家人都一人做了双冬靴。 甚至还给霍大夫和肖衡石宽一人做了一双,虽然也知道他们不缺钱买鞋,但祖母说好歹是个心意,就当谢谢他们对江素的关照。 而剩下的一些边角料,还有些皮毛差的,祖母就留下拼了起来,缝给初九和细雨坐垫子过冬。 江素立马上前抱着祖母胳膊,将脸靠在祖母肩上,一边轻轻摇一边说:“祖母您最好啦!” 江蕊有样学样,也抱着祖母另一只胳膊学着姐姐的样子撒娇。 祖母被俩个孙女儿逗的直笑,内心也是感到暖洋洋的。 姐弟四个就开始给初九和细雨铺窝,江素指挥江忻和江蕊再去抱些干草来。 初九是公狼,体型略比细雨大些,虽然他们还没有到成年狼的体型,但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俩个一个赛一个的能吃,小时候牛奶一顿一大碗,慢慢就加了些肉碎进去。 后来江素在山上多设陷阱给它们抓猎物,在仙府里烤成肉干易于存放,又给它们照着狗粮的思路做了狼粮,这俩一天各能吃一盆,江素抓猎物抓的都想吐了。 这时初九站起来扑着和江素玩耍,前腿就已经能探在江素胸口了,江素没有防备还被它的力量推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心道这才养了俩个多月,难以想象它们成年以后的力量,更加难以想象的是这俩只狼往后的饭量,会不会把江素吃垮。 第124章 搬家 这时江朔开口问了:“姐,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江素点点头,弟弟的领悟能力也越来越好了,她支开江忻江蕊就是为了和江朔说些话。 “我打算明年咱们家都搬到镇上去住,一是我方便和霍大夫学医,二是你和小忻小蕊也能去族里念书,三就是附近村子的人都知道姐现在有钱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要是来三五个毛贼姐能打过,喊一嗓子村里也会有人过来帮忙。但万一来一群山贼呢?我们打不过,谁帮我们也会有危险的。” “弟,你觉得呢?” 江朔听完点点头,表示对姐姐的说法很赞成,说越早搬越好,他也想早点去族里的学堂读书。 江素本来打算过完年在搬家,但是现在想想,在小豆村也确实没什么事了,就准备在入冬前搬走。 晚饭时江素把这个想法和祖母说了,祖母也同意,只是说可惜了刚盖的马鹏没用几天,还有就是初九和细雨的窝。 江忻和江蕊不懂太多,但对搬家也感到很新奇,毕竟他们都没出过远门,也想看看外面是怎样的。 说干就干,江素第二日就去了镇上物色院子,霍大夫知道这个消息也不高兴,这样他以后就更方便教江素医术了。 看了许多处,最后挑了间离无医坊不远的小四合院。这座院子以前的屋主听说也是做生意发了家,后来举家搬到南方去了。 院子虽不大,但东西都很齐全,三间正房,东西厢房也各三间,还有俩间给佣人住的南房。 马鹏和狗窝也有,只是院子中央剩的空间不多了,而且都铺了鹅卵石,想再种菜是不能了。 江素爽快的付了一百五十两,将这处院子买下,就等着看个日子搬家了。 古代对搬家很讲究的,必须找人看好日子才能动工,这是走前祖母特意交代过的。 最后日子看在了半个月后,正是立冬前一日,江素还能有时间收拾,安顿好村里那套院子。 毕竟那是原主父母留下的,也是祖母和她们姐弟四人的根。 之后江素便回村了,走之前她同刘婶子说好时常帮她照看着院子,每个月过去打扫个三五回,等来年开春了,帮着除一除院里的杂草,不至于荒废,每年再给刘婶子三两银子。 刘婶子说帮她打扫不是什么事不要钱,捎带手就做了,况且儿子大牛和女儿月牙儿还在江素县里的铺子里做工挣钱。 死活不愿在收江素的钱,说到最后还有些恼了,江素只得说不给钱了,但想着之后把钱算给大牛和月牙儿就好了。 这时候村长也带了很多村民过来了,大家伙儿听说江素要搬家,都会替她高兴,但也有些舍不得。 村里的学堂刚盖起来,孩子们也都进去读书了。江素还帮着从镇上请来了教书先生,这钱也是江素出的,大家伙儿都很感谢江素,来帮着收拾东西。 村长看着同为江氏家族的江素这么有出息,也很自豪,脸上也比平日的笑容多。 江素又把家里的田地安顿给村长,说来年要是有人租,只要村长觉得价钱合适就自由做主把地租出去吧,租金再给村长二成。 村长也说不要钱,江素已经帮村里做了这么多好事,怎么还能要她的钱。在说一个村的,还是一族,帮衬点都是应该的。 后又叮嘱江素,事事不能都用钱衡量,他知道江素是个有恩必报的孩子。 但有些时候该互相麻烦些也是好的,每次都给人钱,到给人一种疏冷的感觉。 江素想了想觉得也是,她总以现代人的思维来思考这些事,总觉得做了就要有回报。 而且她不喜欢欠人情,别人帮她,她给人钱,也确实合乎情理,就是少了些人情味儿。 江素这边又谢过了村长提点,就说那麻烦村长伯伯了,以后村里有需要江素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她能做到一定会帮。 富贵也在人群里,他在帮江素收拾马鹏的东西,还用刷子把江素的马刷了一边。 那匹马的名字叫流风,性子也算温顺,富贵平日在家也打理自己的小毛驴,所以做这些事情也很得心应手。 而且他看着高大的流风也很喜欢,想着自己也要努力挣钱,以后也能买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儿。 江素看着富贵,把想了很久的话问了出来:“富贵哥,我搬到镇上以后要跟着霍大夫学医,没有过多的时间打理家事了,到时候江丰他们也会去学堂念书,以后家里只有祖母在的时间久些。” “她老人家养马总是有些不方便的,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去镇里,先帮我养一段时间流风,等以后有了好的差事,再做安排。” 富贵一听眼睛都亮了,他后来寄住在叔叔家,虽然叔叔婶子待他不错,可他现在毕竟大了总有些不方便。 而且以后还有娶媳妇儿成家,这些也不能只靠叔叔帮他张罗,自己要想办法挣钱才对。 听江素这么说,无疑又给了自己一个更大的机会,他也知道大牛跟着江素挣钱,所以自然是乐意的。 忙说:“我当然愿意!只要你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行!” 可激动完他又有些犯难,毕竟自己只养过驴,不知道养马需要懂什么。 江素听完他的顾虑笑笑,说其实差不多,只要富贵愿意,有不懂的地方以后可以问丁六,而且她们本就打过交道,富贵住在家里她也放心些。 富贵也不问银钱,一个劲儿的说好,然后就跑去和他叔叔快嘴叔将此事说了。 快嘴叔听完也很高兴,他们都很信任江素,并叮嘱富贵去了江素镇上的家要勤快些,除了养马赶马车外,再多帮着做点活儿。 富贵说那是自然的,他脑子里控制不住的幻想以后的日子,并且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江素交给他的事情做好,不要辜负江素的信任。 小木和火娃也站在一边看着江素,他俩一直把江素当自己的大姐大,大姐要走了,小弟们自然舍不得,好像突然就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了。 第125章 母子再次相见 江素看见他俩哀怨的样子,走过去往他俩肩膀上拍了拍,说:“你俩还小,以后在学堂就好好念书,等以后长大了,若是还想来找我,我随时欢迎。” 小木和火娃听她这么说,也立马又有了目标,就说江素要记着说过的话,过几年他们就去镇里找她。 “但到时候你们要各自有些能力,比如月牙儿学东西快,大牛哥力气大,富贵哥会养马,而且他们做事情都很认真,即使不会的也愿意去学,这样我才好安排。” “更重要得一点是人要正!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能想着偷奸耍滑欺凌弱小,否则我说的话就不作数了,到时候也不搭理你们了,而且看不惯了还会揍你们,听见没?” 江素放了一番狠话,小木和火娃也没有丝毫犹豫,都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可以做到,让江素放心。 江素又说:“千万不要荒废时间,你们以后要是想挣钱,想给家里长脸,就得花时间去努力。即使觉得背书难,先生会打手板,或者觉得下地干活累,也得坚持。只有现在把这些小事做好了,以后才不用做更累的事,才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小木火娃又是一阵点头,又说他们就想成为江素这样的人,一定会将她的话记住。 然后一群人又忙忙活活了一下午,总算把东西都整理好了,其实要带的东西没有多少,就是些衣服还有些比较重要的东西。 像锅碗瓢盆这些江素几乎都没带,镇上那边她都置办好了,把这些用具留在家里,等以后想回来住的时候也方便用。 就这样到了第二日,丁六按照约定,早早的就带人赶来了三辆马车给江素搬家,而江素家也早已挤满了人。 祖母对于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地方也很不舍,眼睛里闪着泪花东看西看,又同乡亲们说着话,但是越说就越是想起以往的生活。 江银带着弟弟江金也来了,江银拿出三两银子递给江素,并对着江素说:“江素你放心,剩下的钱我以后也一定会尽快还的,咱们江氏子孙说到做到。” 江素对他没有什么堂兄弟的感情,以她的心理年龄是把江银当小孩子看的,但他这么说,江素也很满意。 别的也不说了,就说:“好好念书。” 江银重重的点点头,他对江素是很佩服的,并且也暗暗将她当成了榜样,自己也想成为江素这样的人。 之前借钱时候就很感激江素,后来江素带着他们摘松子榛子核桃卖钱,他们又从江素那里赚到了钱。 当时江大海因为休周氏一事,还欠着些村里其它人的外债,但欠江素的最多。 他本以以为买那些干果的钱江素会扣下抵债,但江素却没有,每次按斤称该给多少给多少,也没有催促他们还钱。 江大海感谢之余也更加卖力的干活,三个儿子也每日上山跟着他捡干果,跟着他收田里的庄稼。 忙活了一个秋天,终于先把欠村里其它人的钱还清了,还剩了五两在手里。 冬季农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过年也要花费一些钱,三个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吃。 个子长的也快,衣服虽然是一个穿完一个穿,但也总有穿坏的时候,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做衣服,还得留些置办衣服的钱。 江大海思来想去决定留二两给家里应急,剩下的还江素。 并且想好冬天也出去做工,早点赚钱就能早点还完江素。家里三个儿子也已经能照顾好日常的起居生活了,他也不用担心太多。 此刻他就在大门外裹着厚棉袄看着院里的人,脖子伸的老长,在人群里搜寻着自己母亲和江素的身影。 因为他前几日才去族里领了最后一次家法,今日刚能下地就来看看。 但自己也知道没脸进去,因为之前是他自己做的不对,已经断绝了母子关系,现在只希望远远看母亲一眼就好。 江铁陪在父亲江大海身边扶着他,父亲身上的伤还没好,见不得风,但又执意要出来,他就只能找件厚袄子给父亲穿上。 近日他也想明白了很多事,自打爹娘和离以后,他们娘周氏在没来看过他们一眼,听说现在已经忙着张罗着再嫁。 只是周氏名声在附近村里都是出了名的不好,哪怕是些老光棍或者鳏夫也不敢娶她,生怕落得和江大海一样的下场,最后还得给钱才能摆脱。 娘已经不会再管他们了,爹就是他们现在的主心骨,要是江大海出点事儿,那他们哥三个都得跟着完蛋。 虽然他们都大些了,可是爹娘要是都不在,那也不好过。 想想江素她们以前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就知道了,虽然有祖母护着,但也是任人欺负的,好在后来江素出息了,否则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他之前也被江素打过一顿,后来还跟着人家赚钱,心里对江素是又怕又感谢又佩服,但就是再没勇气到江素家院子里了。 这边江素也注意到门口的江大海,看他脸色蜡黄,嘴唇发白,身形也佝偻着。就算了算了日子,猜到他是刚领了家法。 江素对江大海现在没什么情绪,但想了想,还是把祖母领到了门口,毕竟祖母肯定还是想儿子的。 祖母就这么和江大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看着。 见江大海又瘦又黑,还弓着个背,一个板正的大汉突然好像变成个小老头。祖母心里的埋怨也被心疼占据,眼睛里的泪更是开始打转。 江大海见母亲如此,将脸埋在胸前,背上的疼痛他也感觉不到了,心里不住的骂自己不是人,脸上都是泪水。 他多想在开口喊一声娘,可是却不能了,对面那个慈祥的老人就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但也是他从前不闻不问宛若陌生人的母亲。 只是现在不是了,他无需在想要不要赡养老母亲的事情,而母亲也不用在被他这个不孝子折腾了。 这样就挺好吧,江大海再敢也没抬头看母亲一眼。 直至人们已经把东西装上了马车,祖母上马车后,还是掀开了帘子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才又把帘子落下。 第126章 立冬 那边江素将一把大锁将门锁上,转身把钥匙递给了刘婶子。 她又从后面的马车里翻出一个布包袱,这里面装的是祖母做好的衣服,但不是给她们几个做的。 其实江素早就发现了,这是祖母做给江大海和江铁江银江金的衣服,只是祖母把这些衣服压在了柜底,一直也没给出去。 既然都要走了,她就替祖母把这件事做了吧。 当着全村人的面将那个布包袱递到了江大海手里,江大海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又不解的望着江素。 江素见他这副样子,也很难在说什么硬话了,只说:“这是我祖母新做好的衣服,应当是和你的,还有江银他们兄弟三个身形差不多,你们拿去穿吧。” 话是这么说,可人们都知道这就是祖母专门给他们爷儿四个做的衣服,不少人也跟着动容。 江大海看着手里的布包袱视线又被模糊了,他紧紧将衣服抱在怀中,久久说不出话来。 也无需他说什么,江素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 祖母在马车里自当是听到了江素说的话,眼里也是泪水涟涟。 江素见状靠在了祖母肩头,握住祖母的手说:“祖母,你往后想回来咱们随时就回来住。” 祖母自然懂江素话里的意思,也轻轻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江素的手背,喃喃的说:“好,好素素,好孩子……” 然后丁六就在前赶着马车开始走了,四辆马车缓缓走着,村民们也在后面不断的喊着路上小心,没事常回来看看。 江大海看着离开的马车,终是忍不住往前追去了,他的三个儿子也跟着他往前走。 直到江大海背上疼得受不住了,他这才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声呐喊着:“娘!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 祖母在马车里听着江大海声声的呐喊,闭眼流出了眼泪。 直到到了镇上的新家,江素把祖母领进了院子里,祖母的注意力这才被转移了一些,看着江素挑的院子露出了微笑。 今天一天都在整理东西,重的东西有富贵和丁六他们搬,江素和江朔在打扫新家,祖母就在归置衣服。 江忻江蕊只负责看好初九和细雨,富贵和丁六也知道这是俩只狼。 但他们以前也经常去江素家,初九和细雨对他们也很亲近,所以也不怕这俩只狼。 等安顿好家里,江素又出去买了很多木炭和银炭,又给屋子里添了炉子,买了几个手炉,这样准备迎接寒冷的冬季。 一天忙忙碌碌,晚饭简单吃了些一家人就睡了,祖母和江蕊睡一个房间,富贵和江朔江忻住一间,江素自己住一间,也是为了出入仙府方便。 第二天一早,祖母就安顿江素去买些猪肉回来,今日是立冬,按照习俗是要包饺子吃的。 江素干脆多买了些,菜也买了很多,也和霍大夫肖衡还有兰辉知会过了,让他们中午都过去江素的新家吃饺子,就当搬家饭了。 兰辉一听又能吃到江素的手艺,直接跟江素过来了,说是帮忙,其实什么忙也帮不上,看见初九和细雨吓得腿肚子都发抖,呆在屋里哪也不敢去。 偏偏江忻和江蕊见了这么好看的大哥哥都很好奇,隔一会儿就要进屋看看兰辉,初九和细雨跟着他俩也是寸步不离,把兰辉惊的一乍一乍的。 江素和祖母在厨房包饺子,富贵喂完流风又打扫了马棚,又手脚麻利的打水把水缸添满,院子也扫的一尘不染,最后又劈了许多柴。 江朔早就去无医坊找石宽了,童生考过以后他也松快了些,急着让石宽教他更多功夫。 中午吃饭的人多,江素和祖母直到晌午才把饺子包完,这才开始收拾炒菜用的材料。 等她们把东西都备好了,霍大夫肖衡,还有石宽天麻丁六也都来了,富贵就开始帮忙烧火,江素就开始炒菜煮饺子了。 中午又是坐了俩大桌,大家都以茶代酒,举杯恭喜了一番江素乔迁之喜,兰辉还说以后过来蹭饭就方便了。 祖母看着一大家子人也很乐呵,听兰辉这么说也笑笑,说让他没事就来,就当自己家一样。 兰辉听江素祖母这么说,那黏糊劲儿立马上来了,忙说以后会多来,来了就给江奶奶唱戏听,说完还摆造型亮了个相,把祖母逗的直笑。 吃完饭霍大夫和天麻就回了无医坊,霍大夫还告诉江素,等忙了完了家里就去无医坊学医术。江素说她后天就去,霍大夫看见江素这么好学自律,也很高兴。 下午兰辉突然提议想打麻将,肖衡本来是打算说不可以,可江素和祖母一听打麻将眼睛都亮了,祖孙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麻将在哪?” 兰辉就知道对了这二人胃口,立马让丁六去兰苑去了一副麻将来,一群人就开始搓麻将。 江素在现代不常玩麻将,但机会合适的时候也会和朋友们打几圈儿,属于那种又菜有爱玩儿的,她就是上桌给人送钱来的。 兰辉也是个半吊子,看见江素给祖母和肖衡点了无数次炮,他自己却一把没胡,心里立马不乐意了。 “江妹妹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呵呵,你看我像吗!” “那你让我胡一把!” “自己想办法胡!三条!” “那你不要点炮!” “兰老板你哪来的脸说我,你自己点了多少炮心里没数吗?” “呃……”二人最后险先在桌上吵起来,叫唤的脸红脖子粗,要不是关系好,估计得打起来。 肖衡坐在一边默不作声,他是被拉来凑数的,但打麻将这事儿在他眼里真的不难。 而且只是个游戏,输赢都无所谓,他不知道为什么江素和兰辉会这么较真儿。 还有,江素生气的时候也挺……可怕…… 就这么吵吵闹闹到了傍晚,江素和兰辉中间笑了又呛,呛完又笑,最后俩人都输的很惨。 祖母是麻将老手了,摸牌都不用看的,大拇指一过就知道牌是哪张,在她眼里这桌小孩子根本不够看。所以祖母也是桌上赢得最多的那个,其次就是肖衡。 最后兰辉不服,说过几天还要约一局,但说下次不和江素一桌玩了。 气的江素带着细雨和初九追着兰辉满院子跑,直到兰辉说他错了,还给江素道了歉,江素这才作罢。 第127章 怼大长老 江素吃完早饭就买了些点心茶叶去了族长家,因为上次也去过,所以也认的门,她今日来是为了江朔江忻江蕊念书的事。 可她刚拎着大包小包走到族长家门口时,就遇见了也来族长家商议事情的大长老,江素顿时一头黑线,早知今日不来了。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折回去吧。 江素出于礼貌对大长老行了一礼,道:“大长老好。” 大长老看见江素拎着满手的东西,自然想到了她是又是来求大长老的,江氏家族的人还不知道江素在镇上买了院子,并且已经搬来住了。 他斜睨了江素一眼,到是看着这丫头穿的衣服料子不错,心道有几个小钱就这么显摆,还真的没见过世面。 对于江素的问好也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字,要不是江素耳朵好,可能都听不到。 随后也不再理会江素,直接迈进了族长家,他到要听听江素今天有什么事和族长说。 后又想到了江素的弟弟江朔,前些日子考过了童生,很可能是想起之前族长说过,要江朔进江氏学堂读书的事情,而且还说要把老院子给江素她们一家子住。 不就是考了个小小的童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重孙江毅已经是秀才了。 江素也不过是霍大夫的学徒,能不能学成还不一定呢,族长未免太抬举这俩个小娃娃了。 随后面上又浮上一丝讥讽,江素要是在镇上为将氏一族买不了十亩良田,那他一定要把住关,不能让族长同意江朔进学堂念书。 今日也算是来着了,一定要让这个目无尊长的丫头片子好好低个头! 大长老心里的打算江素不清楚,但她知道大长老少不了会呛她,心道自己今日估计又免不了生一顿气了。 江素和大长老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进了族长家,族长要不是清楚大长老记恨江素一家,还以为这二人是相约而来的。 大长老见了族长简单抱了个拳,就旁若无人的找了椅子坐下,可能私下他如此惯了,族长也没有说什么。 反而对着江素嘘寒问暖了一阵,又夸了一番江朔。江素一一作答后,才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说也不知道族长平日喜欢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就随便买了些,希望族长不要嫌弃。 族长知道这是江素的一片心意,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就说江素有心了。 之后下人奉上了茶水点心,族长也让江素入了座,并问江素此番来是有什么事。 江素也不隐瞒,就说:“族长,我想让我弟弟江朔,二弟江忻,还有妹妹江蕊到咱们江家的学堂念书,您看行不行?” 族长说:“有什么不行的,念书识字是好事,况且都是江氏子孙,也自然该来学堂念书。” 不等江素再说话,大长老就笑笑,忙插嘴道:“这是好事,可是江素啊,你知不知道入江氏学堂念书也是有要求的。给族里买十亩地,就能让一个孩子进来念书,你一下子想塞进三个人,可就得三十亩地。” “而且这是族里定的规矩,时代如此,就算族长和我有心为你破例,但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众口铄金啊,我们总得顾及别人的感受不是。” 族长听完大长老的话微微蹙眉,大长老说的是真的,这样一来江素很有可能买不起地而无法让江朔来念书,但江朔那么好的苗子,族长深觉可惜。 哪知江素听完大长老的话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说:“有劳大长老费心了,您说的我都知道,三个人三十亩,我一会儿就去买。” 族长和大长老以为江素没听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江素一个小姑娘能在镇上买起三十亩良田。 大长老又重重的说:“不是你们小豆村的三十亩地,而是要在镇上买三十亩良田,你听明白了吗?” “嗯,听明白了,一会儿就去买,大长老要是不忙的话和我一起去吧,您说买哪里的就买哪里的。” 江素这么说也是为了防止自己买了良田以后,大长老再拿良田的地方说事。 族长听完也有些吃惊,但也相信江素不是说大话。话已至此,族长也不想看大长老被咽的难看的样子,就说一会儿同去,他也怕大长老故意坑江素,让她买最贵的地。 大长老心里比吃了苍蝇还难受,本来想呲哒江素一番,反而被江素倒咽了回来,实在不好受。 他又说:“那你们一家子来了镇上住哪?虽然上次族长说老院子可以给你们住,但我听说那处院子近日有买家看中了,总不能因为你们要住,就耽误族长卖院子吧,这多不合适。” “老大!那院子我本就没打算卖,毕竟住了好几十年有感情了,现在江素她们要住也正合适,你不要再说这话了。” 族长脸上已经有些不悦,大长老说这话分明就是把江素架起来了,既然知道了要卖,那以江素的性子估计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实在不行就给他们租一处院子先住着,反正江素也要给族里添三十亩田,租院子也花不了多少钱,总之先让三个孩子安心把书念了才对。 江素这次看都没看大长老,直接对族长说:“族长,江素一家都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在镇上已经有住处了,前日刚搬来,收拾了俩日,今日才得空过来和您说这事儿。” 总不能把她昨儿下午,因为打麻将和兰辉差点吵起来的事说出来吧。 族长听完立马点头说好,想着江素能买起三十亩地,那租个院子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那边大长老又继续酸,说:“你们一家老小常住无医坊也不是个事儿吧,你只是个小小的学徒,这样麻烦人家,可会让外人说我们江氏子孙没有轻重。” 大长老想当然的认为江素说有住处,那应当是搬到了无医坊住。不然她们能去哪呢,难不成她还能自己买处院子?把她能耐的! 江素现在知道兜里有钱的底气了,尤其是把事情办妥了以后再来看这种小人独自表演,简直演到自己都入戏了,她真的想笑。 第128章 忙碌的生活 江素故意对着大长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说:“您说得对。” 大长老认为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正要得意洋洋的开始对江素说教,无却不料江素的话还没说完。 “所以我自己买了处院子,这样就不会让别人说我们江氏子孙不知轻重了。而且还能给江氏子孙长脸,毕竟年纪轻轻就能买的起院子的人不多,您说是吧,大长老。” 大长老已经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目瞪口呆的听着江素说着话,虽然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但大长老却觉得江素笑了藏着刀。 他只能木纳的接了句:“是啊,是啊,是不错,不错……” 族长心说你可消停点吧,一把年纪了为难一个小辈,还次次占不到便宜,实在难看。 他立马把话接了过去,又问了江素住在哪里,既然搬到了镇上,那以后就和江氏的族人多走动,有什么麻烦事儿也直说就好,大家都能帮忙。 江素又将地址告知,然后又谢过了族长,她实在不想看大长老那张脸,看着她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阴毒劲儿,就说现在去买地吧。 大长老虽然不情愿去,但刚才没有反驳江素的提议,现在不去的话显得有些刻意。况且族长都要去,他不去更不合适。 三人坐着族长家的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买卖田产的地方,江素和族长商议了一番,挑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就把田买了。 买之前江素也询问了大长老几句,大长老还哪有心思和江素说话,只说合适,巴不得江素赶紧买完回家。他现在脸上臊的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江素麻利的付了钱,将田契交到了族长手里,族长也当着大长老和田产老板的面写了证明给江素,并说让江素的弟妹尽早来学堂念书,不要耽搁。 江素笑着应下,看着大长老面如土色,心里只觉得畅快无比。 之后族长和大长老就回了家,江素又买了许多东西,先去了江丰家里。 毕竟上次二长老还留她吃过饭,而且江素对江丰一家人还是很有好感的,觉得可以相处。 一进门就看见江丰举着本书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看一会儿再将书背到身后,口中也背着诗词,到有刻苦用功的架势。 等江素走进了,江丰也发现了她,看见她拎着东西,就说:“你搬到镇上住了?” 江素笑笑说:“聪明……” “那是自然!”江丰也不客气的承下了江素的夸赞。 江素又问:“怎么突然这么用功读书?可是想考举人了?” 江丰也回了江素一句:“你也很聪明!” 江素点点头,看着他道:“不错不错,江公子终于不愿荒废时间了。” 江丰将头一扭,道:“切!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学习也要张弛有度,偶尔出去放松放松也无伤大雅。” 江素微微弯了颈,打趣他说:“江公子说的有理。” 江丰绷不住了,笑了笑,又说:“走吧,我太爷爷在后院呢。” 之后江素就见了二长老,说了一阵儿话,又让江丰带她去了六长老家。 之前祖母说过了,江素的祖父和六长老是一脉的,关系还算不错,祖母也搬到镇上了,自然要和六长老说一声。 六长老得知此事后也非常高兴,又听江素说江朔三个也能到学堂读书了,很是惊讶。这算算得花费不少钱吧,江素果真是个有能耐的孩子。 之后六长老还跟着江素去了她家,又和祖母坐下攀谈了好一阵。 直到午饭时候才说今日家里有客人要来,祖母也不好多留,六长老这才离去。 下午江素看着天有些阴沉,觉得这几日要下雪了,就和富贵把火炉给每个屋里归置好,从今晚上就开始生炉子了。 富贵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炭钱,毕竟又要烧炕,炉子烧起来几乎一天不能断火,三个屋子的耗费也很多。 江素让他不用担心,她已经和卖炭的老板说好了,每月给她送一车炭来。 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就像养马还怕费草料吗?肯定是有实力才能养,江素也一样,没点余钱也不敢搬家。 富贵觉得她说的也对,就不再担心这个问题。转而就去喂初九和细雨,他这几日和两只狼越发熟悉了,喂食也没有问题。 但是狼毕竟和狗不一样,狗也有护食的,狼更是如此。富贵每次都把肉和江素给的狼粮放好就赶紧离开,以免被初九细雨误伤。 富贵这几日除了打扫院子照顾马儿以外,也有了新的事情做。 他发现江朔每日都在练功,开始还以为是江朔自己练着玩儿的,后来听说是那位肖衡公子的随从石宽教的。 直到江朔当着他的面一脚把一块儿厚木板踢成俩半,富贵这才惊讶的瞪着眼睛。 要说这块木板他使足了力气也未必能一脚踹成俩半,江朔年纪还比他小很多,身高力气都不如他,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绝不是简单的。 富贵就问江朔能不能教自己也练功,江朔自然是乐意的,之后他就跟着江朔每日练功。 练得越久越佩服江朔,他练得都是基本功,又累又枯燥,江朔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坚持自律,以后也一定不是一般人。 他俩的举动也影响了同屋住的江忻,也跟着有样学样,每日坚持练。只是他年纪更小,江朔也不让他多练,每日少练一会儿,权当强身健体。 随后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每日早上吃过饭,富贵就赶车送江素去无医坊,再把江朔江忻江蕊三人送去江氏学堂。然后在回家收拾院子,喂好初九和细雨。 祖母在家也不闲着,又给富贵做了几件衣服,把一家人的冬衣也都备好了。走前刘婶子还拜托她绣一床喜被面儿,给大牛成亲用。 一是因为祖母的绣工好,二是因为江素如今有出息了,刘婶子也想借借江素家的光,沾沾福气。 六老太爷和六老太奶没事的时候也经常来找祖母说话解闷儿,祖母也不觉得在镇上待的无聊。 兰辉偶尔也来蹭饭吃,兴起就给祖母唱一段,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但他还是有些怕初九和细雨。 第129章 王秀才被打了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着,江素也每日跟着霍大夫接诊,看他开方子,霍大夫把完脉也会让江素试试,江素也慢慢的积攒经验。 这天,霍大夫接了个外诊,肖衡也要去县里,江素也说去县里看看铺子,于是就带着看着眼巴巴看着江素的天麻一同前往。 天麻高兴坏了,一到县里就买了很多好吃的,还有胭脂水粉。只是他挑的胭脂颜色实在一言难尽,最后还是江素把了关。 月牙儿看到江素和天麻很高兴,天麻也是个勇敢的,即使月牙儿的哥哥大牛在场,他也没有畏手畏脚。大大方方和大牛打了招呼,把吃的递上,说是给大牛哥带的。 大牛看着点心还有冰糖葫芦,糖人这些吃的,抬眼看着天麻。心说你确定是给我的?这么多甜食怕是要齁死我。 他轻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说:“还是给月牙儿吃吧,我怕吃完牙疼。” 天麻闻言这次发现带的几乎都是月牙儿喜欢吃的东西,立马跑到旁边的牛肉店称了二斤卤牛肉给大牛,说大牛哥以后喜欢吃什么就直说,他能办到的一定买。 大牛看他这么用心,倒也没说什么,拿着牛肉说了声谢谢,转身忙活去了,给月牙儿和天麻留出些时间说话。 天麻感激的看了大牛一眼,又从怀里掏出那盒胭脂,递给了月牙儿,不料对上月牙儿的时候,刚才的灵泛瞬间没有了。 磕磕巴巴的说:“这是我……不是,这是江素帮我挑的胭脂,也不是,是我想给你买盒胭脂,让江素帮我挑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向来活波的月牙儿看着天麻递上的胭脂,也瞬间红了脸,反而先看了一眼旁边的江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江素突然觉得自己多余,立马也闪身到铺子里面,发现大牛在里屋也没什么可忙的,只是通过门帘的一条缝看着妹妹和天麻。 江素也站在里面看,觉得这当哥的也不容易啊,又给妹妹留空间又不放心还得看着,简直操碎了心。 于是她轻声问大牛:“大牛哥,你觉得天麻怎么样?” 大牛眼睛依然看着外面,淡淡的说:“还行……” 估计对于大舅哥来说,能评价未来妹夫这俩个字,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月牙儿和天麻说了会儿话,外面就来客人买东西了,天麻也跟着忙活。 江素忙完事情,当即就把天麻留下打下手了,自己赶去肖衡的茶楼去和他汇合。 茶楼掌柜已经把江素的脸记住了,一来就往楼上领,还说现在还有一位客人在和肖衡说话。江素提出她要不要等一会儿再上去,掌柜的摆手说不用,这人您也认识。 结果果然是认识,掌柜的说的那人居然是白芊芊。 掌柜的推门把江素带了进来,肖衡和白芊芊原本是坐着的,但看到江素进来都立马站了起来,还把江素吓了一跳。 白芊芊立马扑过来抱着江素的胳膊,亲昵的说:“江素,我被我爹禁足了一个月!整日在家绣花看书,都快要憋死了。” 江素还是对这样的亲昵有些不适应,一边笑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把她带到椅子旁,让她松手坐下。自己也坐在白芊芊旁边的椅子上,听她说话。 肖衡也再次坐下了,但他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江素进来那一刻他急着想站起来,好像是怕江素误会他和白芊芊什么。 其实他们不熟,只是一来茶楼就遇上了白芊芊,她说要答谢肖衡,肖衡也不能打人笑脸,这才进来说话了。 可观江素面上一派认真的听白芊芊说话,似乎根本没多想什么,他又笑自己想法多余。 白芊芊说:“那日我在茶楼惹的事被我爹知道了,让我回家跪了半日祠堂,之后又不准我出门。幸亏我机敏,这几日老老实实的听话,还给每日给我爹熬点烫,把他哄的高高兴兴的,今日才得令出来。” “那我一出来肯定的要先来感谢你们啊,所以就来了茶楼。” 白芊芊那边面上还挺高兴,完全没有禁足的苦闷之色。最后她才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听说那日王秀才离开以后就骂骂咧咧回家了,但走到一条小巷时,青天白日就被人用麻袋套了头狠揍了一顿,简直被打成了猪头!哈哈哈!实在太解气了!” “听说他后来还去报了官,但是至今不知道是谁打的他。我现在非常感谢那位义士!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一定给他在贺岁楼悠然居摆几桌庆祝庆祝!” “不过你们说会是谁做的呢?王秀才虽然可恶,但一般人还真不敢动他,这就很奇怪了。” 门口的石宽听完她的话面不改色,若然无事的整理着袖口。 江素听了也很高兴,只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王秀才这顿打挨得也不冤,莫管他。倒是你,刚禁足完就想着给义士摆桌庆祝,看来还是想在家里绣花。” 白芊芊听完立马捂住嘴,看了看肖衡又看了看江素,忙道:“你们可别告诉我爹啊!要不然我就惨了!” 江素也笑了,心说这姑娘还挺好玩儿的,机敏也是真的,单纯是真的,傻也是真的。 肖衡在一边也插不上话,白芊芊就又转头说:“肖公子,你也说说话吧,老这么闷着不难受吗,这里也没外人,咱们都随意些。” 才见了俩回就是自己人了,白芊芊倒是个妥妥的自来熟,怕是只有她自己这么认为,因为肖衡也是个慢热的人,让他侃侃而谈简直太难了。 江素忙递了个话头问肖衡和白芊芊:“我刚搬到镇上,对县里也不熟,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去处?大冬天的每日闷在家里也怪难受的。” 说到玩的地方,白芊芊张口就来,她和江素对脾气,也不整那些虚的,诗词歌赋的地方她不喜欢,就直接略过了。 “近日冰嬉场开了,只是我不会玩,但我很喜欢看!还有捶丸,只是我爹不让我骑马,不然我就学打马球了,不用站在地上打了。” “还有还有,叶子戏你会不会玩,我玩的可好了,你要不会的话我教你!” 第130章 冰嬉 白芊芊几乎一口气把好玩的都说完了,肖衡还是没插上话。 江素发现自己哪个都看不明白,最后便说,要不去看冰嬉吧,起码还能欣赏欣赏。 白芊芊也说好,只是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得先回家吃饭,约好下午再来找江素和肖衡一起去冰嬉场看。 下午白芊芊如约而至,三人就一同去了冰嬉场,这是一个小湖泊,每年结了冰以后就开始被包来做冰嬉表演。 今日冰嬉场来的人还不少,又是人声鼎沸的场面。 白芊芊付了钱买了比较前排的位置,还是懊恼来晚了,没有买到第一排。 虽然是在寒风中,但热闹的场面似乎也将寒冷驱散。江素也看的情绪高涨,跟着白芊芊对着场中的舞者叫好。 肖衡似乎和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依旧风轻云淡的坐着,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他面前什么都没有一样。 白芊芊见状冲着肖衡说道:“肖公子!这冰嬉多精彩啊!你不喜欢看嘛?开心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和江素把你绑来的!” 肖衡听完忙想解释,但又不知该解释什么,在那边张了半天的口,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江素看的直笑,心说肖衡终于遇到了克星,他对同为男子的兰辉的闹腾还能想办法应对,但对于白芊芊这样活泼的女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肖衡见白芊芊一脸姣嗔的看着自己,而江素在旁边也跟着乐,他也淡淡笑了笑。 白芊芊见他笑了,又说:“对嘛!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不要整日板着脸,跟我爹似的!” 肖衡闻言轻轻咳了咳,示意她赶紧看场上,重头戏来了。 白芊芊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再次和江素被冰嬉场上的表演吸引。场内彩衣飘飘,场外掌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肖衡也被吸引,随着她们的掌声和叫好声也跟着偶尔拍拍巴掌,白芊芊冲他点点头,意思是说肖衡有长进了。 他们专注的看着,身后的人群也在慢慢拥挤着,大家都想往前站站站,看的更清楚。 在这样的场面里,没有人注意到已经有一群人渐渐朝他们围过来了,并且在慢慢缩小包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冰嬉场中本来正表演的精彩,可是结实的冰面却突然出现了裂缝。 场上的一名舞者最先发现了异样,她看见那裂缝由看台边开始,开始只有一条,瞬间便从她脚下穿过。 紧接着那些裂缝像蛛网一样四散开来,密密麻麻的在冰面上蔓延,同时还伴有冰面破碎的声音,脚下的冰面也似乎在震动着。 舞者们几乎都感受到了,所有人都突然停下了表演,但还不能判断出冰面会不会全部裂开。 看台上的观众们也发出疑惑的声音,不解的问为什么表演停了。 这时前面的一位观众大喊一声:“不好!冰裂了!” 随着他刚喊完,湖面的冰便发出一声巨大的破裂声,跟着冰面便完全裂开了。 开始只是一道,裂开的冰面立马将湖分成俩半,冰上的舞者也开始分分逃离。 因为有一部分的前排看台也在冰面上,冰嬉场的老板也冲着看台的人们大喊:“赶紧上岸!上岸!” 此时冰面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多,冰面上的人早已乱作一团,又俩名舞者也被碎裂的冰面绊倒,掉入了冰冷的湖水里。 江素第一反应就是救人,可是随着冰嬉场老板喊的那一嗓子,还有亲眼目睹了掉入水里的舞者,观众们早就吓懵了,也不知道自己脚下是不是冰面,反正都在往上挤。 白芊芊第一个被人群冲散,她只喊了一声:“啊!江素!肖公子!”随后就没了人影。 她的俩个侍女慌忙顺着声音找去,都随着人流都没了身影。 江素也只回头看了白芊芊一眼,便不由自主的跟着四散逃窜的人群往前走着,想在回头喊一声肖衡,可也没看见肖衡在哪。 这边石宽紧紧护着肖衡,他是被上次榆城之行整怕了。即便是在人挨人的慌乱中,依旧将肖衡保护的好好的。 但石宽隐隐觉得今天的事情不是意外,爆裂的冰面大家都看到了,冰结了足有二尺,怎么可能突然裂成那样? 但现在他没空去查看冰裂的源头,只是紧紧的护着肖衡,不让他再出半点差错。 那边随人流被挤走的江素也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已经被挤出了一段距离,而且看着前面的人群已经在四散逃离了,空间也留出来了。 可她身边这几个人依旧围着她,似乎在利用逃离的假象将她控制了起来,一直将她往一个方向带。 江素立马停下脚步,本能的想要返回去找肖衡。但她刚一转头,面前的几人就堵住她的去路,那些人一脸冰冷的肃杀,周身都是冷寂,就如同他在榆城贺岁楼遇到的杀手一般。 江素立马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有人蓄意为之,可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先躲进仙府,毫无防备时就感觉脑后伸来一只手,将一块儿帕子捂在了她的口鼻处。 帕子上有种异样的味道,她立马反应过来这应当是一种迷药,千万不能吸气。 可本能反应总是快过理智,她因为惊吓,已经下意识呼吸了几口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躲进仙府,下一刻便没有了意识。 混乱持续了半刻钟,人群也逃离的差不多了,肖衡身边的人逐一现身,都和石宽警惕的看着周围靠近的人。 而肖衡的眼神却在搜寻着江素,他们渐渐往外走着,却只看到白芊芊和她的俩个侍女。 白芊芊的脚扭伤了,正坐在地上疼得掉眼泪,见肖衡来了,忙擦了眼泪说:“不是我想哭,只是疼得不受控制。” 肖衡点点头,眼中却没有什么关心的意思,只焦急的问:“江素呢?” 白芊芊看了看肖衡身边突然多出了老些人,但就是不见江素的人影,也一脸懵,反问道:“你问我?我早被人群挤走了,后来什么也没看见啊,江素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可她说完以后,就见肖衡的脸色瞬间煞白,白芊芊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第131章 不计代价 石宽也顿时明白了,以江素姑娘的身手,就算是被人群挤走了,那现在也应该能返回来找他们。 除非,她现在已经被人控制住了,更糟糕的是,或者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找!” “找到江素!” 肖衡已经丧失了理智,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暴怒的和石宽他们说话,眼中的冷意也让石宽为之一震。 “是!” 石宽赶紧让人四散去找江素的踪迹,但他自己还是不敢离开肖衡半步。 白芊芊被肖衡的一声怒喊也吓到了,她不明白只是被挤散了,为什么肖衡的反应却如此之大,但也不敢在说话。 她呆坐在地上看着肖衡,见肖衡唇紧抿着,眼中的冷意似渐渐被后悔所取代,望着破裂的湖面,又无奈的闭上了眼。 气氛似乎比冰还要凝固,白芊芊依旧坐在地上,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肖衡眼中交错着复杂的情绪,是白芊芊看不懂的。 又过了半刻钟,一名手下回到肖衡面前,他双手递上一封信,和一支短箭,信封边上有一个小洞,看着不难联想出二者的关联。 那名手下道:“公子,刚刚有人将这封信用箭射在了咱们的马车上。” 肖衡瞳孔猛然缩紧,他一把抓起了信拆开看,石宽则拿起了那支短箭看。 也不知信上写了什么,但肖衡越看脸色越是凝重。 肖衡垂在身侧的手就在白芊芊眼前,她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白芊芊一愣,她不知道是怎样的事会让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江素吗?她怎么了? 再往肖衡的面上看,那是白芊芊没有见过的神情,那样的神情似乎也不该出现在肖衡的脸上。 石宽在短箭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标志,蛇,又是夺魂会。 心下了然,只是不知道这次夺魂会报的是私仇,还是依旧受人雇佣,但想到去动江素,来人绝对不简单。 再去看公子,石宽也不自觉的屏息,要说以往对公子的恭敬都是因为公子的恩情和信任,那现在就是被他的气场所震慑。 肖衡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但眼中却多了一丝恨意,夹杂着的还有坚定的杀意。 他努力抑制着胸腔的怒火,似乎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理智不在,什么圣贤书,什么亲情,什么让步,都是狗屁! 自己的百般妥协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猜忌和算计,兰辉说得对,他早该杀回去了。 要是不因为他的懦弱无能,肖兴也不会一直得寸进尺,如今居然把算盘打在了江素身上! 江素把他当朋友,以身试险救了他,还给了他救命的龙脑香。而他又算什么朋友?居然害江素到如此境地! 肖衡生平第一次动了要人性命的念头,若是江素有事,那他一定要用尽毕生势力,让肖兴陪葬!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不让自己直接将杀人说出来,可声音却也早以不似平日那般温徐。 “去榆城,带足人手,不计代价换回江素!” “是!” 石宽重重应下,便知此事不简单,公子确实动了杀心。 说完这话肖衡便迈步走了,早将地上坐着的白芊芊忘的一干二净。 白芊芊还想叫住肖衡,只轻轻哎了一声就被走在她面前是石宽遮住了视线。 石宽知道肖衡现在无心管其它事,他只对着白芊芊说:“白二小姐,你稍等片刻,我去告诉你家的车夫,让他把马车赶来,可以吗?” 白芊芊点点头,但还是问了出来:“肖公子怎么了?江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石宽抱了个拳,道:“恕我不能透露,但我保证将您安全护送回家。” 白芊芊闻此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说:“那好吧,但要是找到了江素,一定要同我说一声,我也很担心她。” 石宽点头说好,但心里却也为江素捏了一把汗。 但无论是这些日子和江素的相处也好,还是因着江素对公子的恩情也罢。 即使没有公子的命令,石宽也早已下定了决心,哪怕堵上性命也一定要救出江素。 肖衡还是让人通知了兰辉,并且让天麻回去和江素祖母说一声,就说江素在县里的铺子有些事,要住几日,以此来瞒住祖母和江朔他们。 至于霍大夫那边也是瞒着的,毕竟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被绑,这次还是霍大夫的爱徒,肖衡怕霍大夫急出个好歹来。 那信上很明确的写着江素在他们手上,让肖衡先去榆城,并且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就是上次他不说出的那个东西。 等到了榆城在给他下一步的指示,让肖衡不要耍花样,否则江素性命难保。 那个东西不就是罗家大掌柜的信物吗,和上次绑他是同一个目的,所以就一定是同一个人。 自那次以后,肖衡身边的暗士有很多人,只是没想到肖兴这边的手段如此肮脏,居然想到了对他的身边人下手,还偏偏是江素。 对于肖衡来说,俩下相较自然是江素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可以现在就给肖兴罗家的信物,但前提是见到江素安全归来。 但以后呢?罗家信物一旦交出,肖衡这边就会少一大半的势力,以后哪怕是想扳倒肖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就算把罗家信物给了肖兴,又能换到后半生的清净平安吗? 肖衡现在觉得不会,除非他死了,否则他将一直是肖兴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除则后患无穷。 这句话是肖兴对肖衡的想法,也是此时肖衡对肖兴的想法。 肖衡已经在去往榆城的路上了,他还不能去联络点,只能找个让对方便于发现他的地方,这样才能更快的得到下一步的指令。 他也渐渐冷静下来,同上次他一样,江素现在性命无忧,但不知道那些人会对她做什么事,毕竟江素是个姑娘家,这是肖衡最不敢想的。 虽然江素会功夫,但石宽说在那些嗜血的杀手面前,江素的功夫能和一个打成平手就不错了,根本没有打赢的机会。 若是事情真的发展到不可想象的地步,那他以后该以何颜面去面对江素? 肖衡紧紧的握拳,不行!绝对不行! 第132章 蒙面女子 江素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还在现代,也不记得自己魂穿古代的事。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整个梦境的画面都是黑白的。 她只看见好友同事一个个从她身边走过,脸上都是悲伤的神情,但却不看她一眼。 江素想拉住同事问问怎么回事,但似乎没有人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人们都一言不发的往一个房间走去。 江素无奈也只跟上去,这个地方到处都是黑白色,俩边摆满了白色的花,正中间还有一口漆黑的棺材,看着沉闷又压抑。 她立马明白这是一场葬礼,可葬礼的主角是谁呢,她忙往棺材上方正中间的位置看去。 那里挂着一张妙龄女子的照片,笑容也是明媚艳丽,但此刻的笑容却让人更觉得悲伤。 江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自己…… “姑娘?” “姑娘!你醒醒!” 江素还在沉浸在恍恍惚惚的梦境里,一时间竟分不清现在是梦,还是刚才是梦。 人总是这样,花费很多心思努力将一件事忘记,但却会被一个飘渺的梦轻易拉回去。 她脑中似有万根丝线交织成一张网,将前世和现世揉在一起,杂乱不堪的又丢给她整理,翻出的每件事都让她动容。 身体还有些发虚,胳膊腿不听使唤,眼前看到的人还有重影,听她叫自己的声音,隐约觉得是个女子。 被捂晕之前的种种记忆又突然涌上心头,她立马强撑着精神去看现在所处的环境在哪?还有面前这位女子是谁? “姑娘,喝点水吧。”那女子把江素上半身抱起来靠在自己肩上,然后把一只装有清水的木碗送到江素唇边,喂她喝水。 江素脑子还转的很缓慢,但她却不张口,因为无法判断出这水是不是干净的,毕竟她是被捂晕带回来的,自然要多些防备。 但那位女子却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只柔声说:“这水没有问题,你放心喝吧。” 江素闻言又想,这些人既然把自己捂晕带回来了,想必也不是为了带回来在毒死,于是就顺从的喝了几口水。 那位女子身上传来若有若的无茉莉花香味道,随着她又将木碗放下,袖间又飘出淡淡的花香,萦绕在江素鼻尖。 江素努力仰起头,睁大眼看向那位女子,却看见她脸上戴着一方不透风的白布,自眼睛下方都被遮住,真容看不完全。 但光洁如玉的额头,还有那对细如新月的弯眉,和一双空灵的剪水眸让江素知道,这女子被遮住的容貌绝对不俗。 江素想张口说谢谢,但舌头还是木的,吐字不清,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俩个奇怪的音节。 那女子也没有说话,只把江素在轻轻放下,让她继续躺着。 自己则在江素旁边的墙角蹲坐着,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眸上,看不出她眼中是什么情绪。 江素又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见墙壁是凹凸不平的石块和土,顶上也是不规则的形状,不像是人为建造出的房屋,倒像是一个天然的山洞。 她和那位女子前方有一方小桌,桌上搁着一个小木桶,还有俩只木碗,江素猜想那桶里应当是自己刚才喝的清水。 另一边的墙角放着一个大木桶,上面有一个盖子,看形状应当是用来给囚禁的人方便用的。在往前看就是铁制的栅栏,五米外有俩个看守的人。 难道说上厕所还要当着这些人的面上?江素不敢想。 山洞的墙壁上也有几个油灯照明,只不过位置很高,想要徒手攀上去拿也很难。 除此之外山洞里就剩几张破皮子,是给江素和那位女子御寒用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连根草都没有。 看来这次的人是做足了准备,相较于上次绑肖衡漏洞百出的那批人,这些人显然更难去对付。 但江素还有仙府随时可以躲进去,先去也是犹豫了一瞬被迷晕失去了意识,才错失了逃走的机会,现在就随意了。 可比起逃走,她更想知道是什么人抓她来?为的又是什么? 还有身边的那位女子,她又是为什么在此? 再就是这些人用的什么迷药,好生厉害,几乎是吸入后一秒钟便气起了作用。要是这个让她搞清楚了,那一定要给自己配上,往后以备不时之需。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江素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她一边活动的手脚,一边看着那位蒙面女子,将刚才那句谢谢重新讲出来。 那女子眉眼轻轻弯了弯,能看出是对着她笑,道:“不必客气。” 江素又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眼眸看向墙壁,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吧,你呢?” 江素干笑俩声,说:“我完全不知道,就看了场冰嬉,然后就被抓来了。” 那女子点点头,又说:“不过能让夺魂会来抓我们,说明我们还是挺有能耐的。” 江素闻言皱了皱眉,果真是夺魂会,那么这次又是肖兴雇的人? 不过为什么不抓肖衡反而来抓自己?难道是要用自己要挟肖衡?为的还是罗家信物吗? 江素心里叫苦不迭,心说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她和肖衡认识不过半年左右,就算二人之间有些生意合作,她也给过肖衡龙脑香,那也不代表肖衡就会拿出万贯家财来救自己吧。 而且就算肖衡不拿罗家信物换她,她也是能理解。可是这些夺魂会的人和肖兴的想法她是真理解不了。 估计把石宽绑来都比用她换罗家信物的几率大,她整个人都感觉要裂开了。这简直是人在冰嬉场中坐,祸从冰上裂出来。 算了你们认为自己能换就这么认为吧,反正她只要有机会就会躲进仙府的,到时候不要怪自己吓他们。 既然有退路,江素就不怕,她又和那位女子攀谈了起来,也想着怎么把她带出去。 “你被抓来多久了?他们打人吗?给不给饭吃?”江素又问。 那女子说:“饭……是给吃的,我被抓来三天了,也没打我,也没人问我话。” 后又补了一句:“我倒是觉得这里面比外面好,起码安静。”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的笑。 第133章 一伙儿的 江素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但也没有问。 起码她现在知道不会被饿,也没人打。 那位女子又接着说:“看你年纪还小,怎么会有仇家呢?” 江素笑笑,似不经意的看着那位女子打趣到:“你不是也一样,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那位女子顿了顿又说:“其实我知道,我被抓很可能是因为我爹,他得罪了不少人。” 家仇吗?江素看着那位姑娘,思索了一阵,又道:“我大概是被我一位朋友连累了,他家里有钱。” “不过我实在不知道夺魂会的人怎么想的,他身边那么多人,个个都比我重要。我只不过认识他半年左右,抓我来有什么用?对他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根本不可能用来救我的。” 那位女子露出的半张脸没有情绪,只说:“你别这么悲观,既然你们是朋友,那他一定会来救你的。” 江素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我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那位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道:“他们要你朋友的什么东西?” 江素抬眼看去那女子,一副神秘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听说是一件传家宝,非常值钱,你说他能用来换我吗,肯定不能。” 那女子顿了一瞬,又说:“什么样的传家宝也比不过人命,他们应当也不会随意绑人,绑了你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江素想了想,又点点头,突然又揉着额角问了一句没头脑的话:“你身上带什么香包香囊了吗?什么味儿啊!熏的我头昏脑胀的。” 那女子下意识往腰间摸了一把,又笑笑说:“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带,是不是你的迷药劲儿没过,还有些难受?” 江素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说:“可能是吧。” 那女子被她看的也有些不知所措,又说:“你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江素站起身来往她那边走去,随后俯下身看着蹲坐在墙角的蒙面女子,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眼神里依旧镇定自若。 她说:“我只是想知道,没有香囊香包,而且这里连方便都不让人出去,你是怎么做到在这里待三天还能身上保持茉莉花香的。” 那女子眼神里突然就多了一丝慌乱,不等她再说什么借口,江素已经探手飞快的揭下了她蒙在脸上的白布。 那女子左脸处几道交错的刀疤赫然出现,狰狞如怖,却让江素愣了神。 女子下意识捂着脸惊呼出声,江素也在她惊吓和悲凄的叫声中,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与自责中。 —— 韩寻一进门就看见主子在火炉边站着,盯着里面的烧红的银炭,似是在想什么事情。 他静静立在一边,等着主子发话。 “什么事。”秦潇依旧往火炉里看着。 韩寻道:“五皇子那边来密信了。” “问出什么了吗?” “是的,信里说我们活捉的那二人是夺魂会的人。” “夺魂会?”秦潇拧眉看着韩寻。 韩寻解释道:“这是一个江湖杀手组织,臭名昭著,但十分隐蔽难寻。” “这个本王知道,但为什么之前你的人没有问出来?”秦潇又问。 韩寻单膝下跪,抱拳道:“属下知道夺魂会的人身上会有一处蛇形刺青,之前在这二人身上看过,但并未发现有什么刺青,因此也没有过多追问。是属下失职,请主子降罚!” 秦潇皱眉摆了摆手,道:“以后这话你还是别说了,若是降罚的次数加起来,你怕是死十次都不够。” 韩寻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默默垂首。 “所以,没有蛇形刺青,五皇兄是怎么确定这二人是夺魂会的人,又用了什么方法撬开了这二人的嘴?” 韩寻闻言脸上出现一丝难色,还是如实禀告道:“是用了大刑才说的,那二人说雇主指名要杀的人是主子,并且要夺魂会出动的人是没有刺青标志的,为的就是被抓了,也不会查到夺魂会头上,也不会顺着这条线找出雇主。” “还要求若是刺杀失败被抓,那么把一切罪责都推给榆城太守冯知义身边的人。” “至于五皇子那边动的刑,听说是有拔齿,凌迟,刮骨……” 韩寻说不下去了,虽然他也对那二人用了刑,但是相比这些远不及此。 也就是说雇佣夺魂会的人不是冯知义,那会是二皇兄吗?他会傻到把罪名推给自己的人?不应该吧,除非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 秦潇思索良久没有说话,后又对着半跪在地上的韩寻道:“韩寻,这些手段往后要用的地方多的很,知道你下不了这种手,那就找个做的来的人。” “北疆派来的人不方便露面,只能暗中护着咱们,但有些地方他们是很难有所安排的。你,还有你手下的人若一直这么松散,咱们迟早都要死。” 韩寻握了握刀,只道了一声:“是!” 说起冯知义,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又说:“主子,还有一事是关于冯知义的。之前您命我们去查他,但这人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几乎没有查到什么不利于他的事,但有一件事属下现在想来很奇怪。” 见他顿了顿,秦潇又道:“要说就说完。” 韩寻见主子眉眼已经浮上一丝不耐烦,忙收起思绪道:“听说冯知义有一个嫡女,相貌十分惊艳,为名冯雨桐,在榆城享有第一美人之名。二皇子当时也见过了冯知义这位嫡女,似乎有纳为侧妃之意。” “但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冯知义大约在半年前开始遍寻名医,到府上医治一位被毁容的女子。只是到府的那些大夫后来都说没有见过女子的全貌,只看见那女子脸上被刀划伤了。” “按理说医治刀疤不难,但那位女子受伤时应当是被涂了特制的药,请去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从那开始,冯知义的嫡女也在没出来见过人。” “所以,属下怀疑那位被毁容的女子就是冯知义的嫡女,而且她毁容可能和二皇子有点关系。因为从他请大夫那之后,冯知义面见二皇子的次数也陡然减少。” 第134章 毒蛇 秦潇隐隐觉得突破口就在这里,便说:“冯知义那位嫡女现在在哪?” 韩寻又道:“属下的人也去冯知义府邸暗访过,可以确定他的嫡女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秦潇发出疑问,又问:“未出阁的女儿不在府中,也没有听说过她出了什么事,那冯知义可有什么动作?” “应当是失踪了,冯知义暗中一直派人在找,我们之前一直以为他派出的那些人是对主子有所图谋,所以一直暗中监视着。后来发现那批人现在盯上了城郊一座山头,正在那边盘查,可能是有了什么眉目。”韩寻道。 秦潇又再次看向烧的火红的炭,道:“让北疆的人去一部分盯着,若冯知义的人有所行动,那就出手。” “是!” 待韩寻退出去以后,秦潇又暗自盘算着。 如果二皇兄和冯知义是因为冯雨桐有了嫌隙,那他就能将这件事作为一个撬点,将冯知义的对二皇兄的忠心粉碎,从中找到二皇兄的把柄,再彻底扳倒二皇兄。 因为二皇兄对他的杀意已经很明显了,他为了自保必须瓦解二皇兄的势力,将他登上储君之位的路彻底切断。 至于五皇兄,那是一条毒蛇,他就蛰伏在角落里伺机而动,坐山观虎斗,等着他们俩败俱伤之时再伺机而动。 这样的人最需要提防,但也防不胜防,他不会像二皇兄那般明目张胆的要自己的性命。 但只要自己出错,那五皇兄一定会趁机咬死自己。所以他之前才向五皇兄示弱求助,为的就是暂时保证自己不会腹背受敌。 秦潇只能在这种种危机中慢慢摸索,一旦看到机会就必须出击,否则失败的就是自己。 炉中的炭看不见火焰,但实则已经燃烧到了鼎峰,热浪逼人。 如同现在的朝堂局势,表面风平浪静,但早已暗流涌动。 —— 女子的惊呼立马引来了看受人的查看,江素只听见铁门的锁被打开,下一秒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拽处了三米外。随即胳膊就被钳在背后,面朝下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些人功夫都在她之上,对她也没有半分怜惜,胳膊险些被扭脱臼,她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但也不敢挣扎。 好在制服她的人没有继续发力,只是将她压在地上。 江素努力抬头看去,那位女子依旧坐在墙角,但脸上已经将白布重新带好,但眼中早已泛起涟漪。 她看向江素,没有愤怒没有恨,只有普通女子被人欺负后的委屈,看的江素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站在那女子身边的另一位看守此刻满脸嫌弃,道:“你还真没用,真不明白此次行动帮主为何要让你来?不会武功,连让你套个话都能被人拆穿,就算你曾是榆城第一美人又如何,脸早被毁了,真是毫无用处!” 看来江素所猜不错,这位女子确实是和夺魂会是一伙儿的,但听那人说话,似乎对这位女子没有一丝好意,处处透露着嫌弃。 再看那位女子,听完看守人的话,她眼神中的委屈已经消失不见了,反倒平静的像一面镜子,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她平淡的开口道:“我的身份便是我的用处,即使我死了也曾是名满榆城的贵女。不像有些人,生如蝼蚁,即使变成毒蛇也只是一条臭虫。” 她开口骂人也是一派平静,足见良好的教养,江素在他们的对话中对她的身份开始了猜测,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和夺魂会的人为伍? 那人被骂后眼中凸现杀意,一把扯去了她面上的白布,又立马伸手钳住了那位女子的喉咙。 江素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为何,虽然知道她们是一伙儿的,但她却不希望这位女子死。 那女子本就没有武功,被掐脖子后,纤细的手不住的捶打那人的胳膊,可却对那人没有丝毫影响。 她的脸随着时间逐渐变的通红,那人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但她也没有求饶,眼中满是恨意的直视着那人的双眼。 但她的眼神对这样一个泯灭人性的杀手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还是压着江素那人开口说了话。 “差不多行了,别玩儿过火,帮主说了,她不能死。” 虽是为那位女子解了围,可这人语气中只有对帮主的敬畏,完全没有对伙伴的行为感到什么不妥。 那人闻言才将手松了松,空气重新涌入肺里,血液也开始流畅,女子不由得急促的大口呼吸着空气。 可能她呼吸的声音勾起了那人心底某些肮脏的想法,他眼睛如毒蛇一般游走在女子身上,仿佛面前穿戴整齐的女子是赤裸一般。 即使刚才差点丢了性命,那女子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但他这种眼神却将女子冒犯到了,她猛地拽着那人的手,张口就咬在了他手上的虎口处。 那人刚才还陷入一些肮脏的联想中,丝毫没有防备,被咬后立马发出一声痛呼。 他想甩开那女子,女子却咬的更用力了,仿佛要将他的皮肉一起撕扯下来才肯罢休。 江素也随之皱眉,心道咬他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本就打不过,之后很可能会遭到报复。 压着江素那人看着同伴的惨状,非但没有帮忙,反而嗤嗤的笑了起来。 终于那人忍受不了疼痛,扬手甩了女子一巴掌,那女子也随即松口。 因为惯性朝地上倒去,嘴角嘴唇上都是殷红的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被咬那人的。 那人先查看了自己的手,皮肉已经翻了出来,可见女子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活动了一下手掌,感觉有些痛,觉得可能会影响自己这几天握刀,对那女子更是恨了。 刚想抬脚踢去,却听女子咯咯的笑起来了,她洁白的贝齿之上也尽是血迹,有疤痕的那边脸刚才挨了一巴掌,现在也肿起来了,疤痕更加明显。 本来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在此刻却有些瘆人,她一半脸美如妖姬,另一边脸沾着点点血迹,加上那些骇人的疤痕,更像是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冷笑着看着那人,满眼不屑。 第135章 恶鬼在人间 那人竟被她看的愣在原地,但片刻后又换上一副下流猥琐的神情,居然朝着刚才被女子咬过的手掌处嗅了嗅,看的江素都感觉周身不适,莫说那位女子了。 像是打量一个物件一般,他伸出手挡在自己和女子脸前,左右移动比对着看。 “可惜了,榆城第一美人,如今是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又在这个人间地狱的组织待着,绝配!” 随后他的手停下,挡着女子的左边脸,专心看着她右边脸的绝世容貌,喉结也跟着滚动了一下。 戏谑的道:“就是不知这榆城第一美人是何滋味?听说那些睡了你的人几乎都被帮主杀了,不然我倒是可以去问问。” 那女子脸上血色霎时褪尽,只感觉周身坠入冰窟,呼吸都感觉被凝结,握成拳的手心已被指甲刺破,鲜血一片也毫不察觉。 那人看着她陷入痛苦,终于感觉到了报复的快感,却觉得还不够。 又道:“冯雨桐,你既然选择入了这人间地狱,就别怕地狱的恶鬼们,不光我一个,兄弟们可都的馋你呢!” “他们是没有胆子睡你,但我有!从前我就是个采花贼,有道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好好活着,千万别寻死!我会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男人和女人的快活事!然后再杀了你!到时候死我也值了!哈哈哈!” 江素终于知道什么叫人间恶魔,杀人诛心!此刻她直想跳起来把那人的嘴打烂!让他再不能说什么污言秽语出来! 而心里也十分心疼这位叫冯雨桐的女子,她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却还被人在伤口处撒盐,拿她的痛处说笑,内心该是何等的恨! 冯雨桐不知是陷入了可怕的回忆,还是被那人的话吓到了,良久在没有出声,也没有哭,只是双眼空洞的看着地上那方用来遮面的白布。 那人心里大为痛快,弯腰用满是鲜血的手捡起了那方素白的布,擦拭着自己掌上的血迹,随后将布满血污的布掷在了冯雨桐脚边,转身出去了。 钳制江素的那人依旧对刚才的事丝毫不关心,他只问:“她怎么办?还关在一起吗?” 出去的那人头也不回,说:“就让她们待在一起吧,看她俩的样子也不会打起来。就算真的打起来了也不要紧,快死人的时候我们再出手,你也没见过女人打架吧?” 制服江素的那人冷哼一声,像是觉得门外那人说的话很无趣,但也松开了手,跟着离开。 铁门再次被冰冷的大锁「咔哒」一声锁上,江素反而跟着松了一口气。 冯雨桐依旧坐在地上,江素看着她绝世的侧颜,心底五味杂陈。 她一边心疼冯雨桐,一边又不由的怀疑这是不是夺魂会故意使出的反间计,为的是让冯雨桐和自己亲近,转而让自己说出一些什么来。 想了良久,她到底还是不忍心将冯雨桐看做敌人。大不了自己什么都不说就是了,反正她也不知道肖衡那个罗家信物到底是什么。 山洞里传出几声衣物撕裂的声音,冯雨桐似乎对这个声音无比敏感,立马转头惊恐的朝江素看去。 却见江素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大块儿布,朝冯雨桐递过来。 冯雨桐眼中都是动容,闪烁着细碎的泪光,她接过江素手里的布说了声谢谢,又飞快的围在了脸上。 之后山洞里便是一番寂静,就连刚才那俩个看守也不再说话,要不是地上那方沾血的白布提醒着刚才发生过的事,江素都以为那是一场梦。 冯雨桐看着那方白布,眼中生出深深的憎恶,用脚将那方布踢远了些,但还觉得不够。 四处看看,又拿起桌上的木碗在地上挖着,好像是准备挖个坑将那方布埋起来,再也不要看到。 可是木碗怎么能挖开坚硬的山洞,她挖了好半天,也只在没有石块的地方挖出一个浅浅的凹痕。 就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永远抹不去,藏不住。许是那些不堪的回忆又占据了脑海,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她手上的动作更快,但却没有了章法,更像是在用木碗摩擦地面。 然后她停下了动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才看清,原来那些土下面也是一块岩石,木碗根本不能奈何。 然后她便陷入了深深的崩溃,开始尖叫起来,带着悲凄,刺耳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回响在整个洞内。 江素只能看着她,听着她的叫声,却什么也做不了。 冯雨桐发泄过后又靠在墙边坐着,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般。 江素生怕她在做什么傻事,只能盯着她。 果然,冯雨桐开始用手抓挠自己的脸,幸亏江素反应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但冯雨桐下手时是没想后果的,没抓到自己的脸,却把江素的手抓出俩个血道子。即便如此,江素也没有放手。 冯雨桐木木的看着江素,眼中似有万千话语,最后才哽咽的说:“让我毁了它吧,一次毁的不够彻底,我就再毀一次!” 江素心脏仿佛被人锤了一拳,突然就憋闷的难受。原来冯雨桐脸上狰狞的刀疤,是她自己划得。 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何况是这样一张倾城之颜。 能称为榆城第一美人,表明她的家世也不俗,在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她,究竟是遭遇了怎样的是才能做出如此决绝之举。 江素却抓着她的手不放,冯雨桐手上没有多大的气力,挣扎了一番也没能挣开,最后只伏在江素手上低声哭了起来。 说实话,她俯下头来的那一刻江素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咬自己,但江素还是没有把手收回来。 冯雨桐又哭了良久,情绪这才平稳下来。 江素从她刚才的举动来看,觉得冯雨桐现在是有些恨自己这张脸,把那些不好的事归结给了自己,她出事以后,估计知道的人有这想法的不在少数。 这就像在现代,一个女孩如果被猥亵,而恰好穿了裙子,那有些人就会说,她为什么要穿裙子啊,不穿不就好了。 听到这种言论,江素真想顺着网线过去打这些人。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九年义务教育怎么没把这种人筛选出去,留着生蛆的大脑祸害人。 第136章 你没错 嘴里说出的话会给受害者造成什么心理压力,这些人根本不会去想,又有多少人受不了这种无知的言论,而被被网暴抑郁。 这还是轻的,更甚者会真的因为这些言论认为自己错了,进而想不开。 江素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她知道在古代一个女子的清白和名节很重要,但生命更重要。 从冯雨桐的表现来看,肯定是有一些事情支持着她活着,她能加入夺魂会,一定是想要借助夺魂会的力量来杀光那些欺辱过她的人渣,而心愿一旦完成以后呢? 她还会有勇气面对世俗的眼光吗?自己能接受这些事吗?还能开始新的生活吗? 江素思来想去,说起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 “有一天我在山上打猎,看见一朵十分漂亮的花,虽然那是夏天,山上到处都是花,但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朵花,因为它真的很美。” 冯雨桐苦笑一声,然后说:“然后你摘了它吗?就因为它长的太好看了,如果它也只是普通的一朵花,那它就可以好好在山里长到秋天了。” “没有,我没有摘。”江素答。 冯雨桐疑惑的看着她,问:“为何?” 江素反问:“为什么要摘?人家长的好好的?好看的花难道不是用来欣赏的吗?” “它能在千千万万朵花中长的如此夺目,那是它的优势,为此也一定很努力的去汲取养分,保持自己的美丽。难道就因为它的优势,它就该比别的花枯萎的早吗?这是什么道理?” 冯雨桐听完愣住了,似乎在思考江素的话。 江素见她固有的思想似有些松动了,又接着说:“花多的美丽不是错,错的是那些贪心的人,还有那些愚昧无知的人。别人可以说花错了,但是花不能这么想,因为它是最无辜的,它才是受害者。” 冯雨桐自然听出来江素是在开导她,虽然她不能一下子就想通,但还是很感谢江素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把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事情都对江素说了。 “我爹是榆城太守冯知义,我是他的嫡女冯雨桐。榆城第一美人或许只是别人追捧我爹说出来的话,但却十足的害了我。” “这几年,二皇子和我爹走动的很勤,去年在一次家宴上,二皇子瞧见了我,便和我爹说了有意纳我为侧妃的事。” “我不愿意,我爹也不愿意,谁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小呢?可二皇子无论从权利和地位哪方面来说,我爹都是违抗不了的,今年年初二皇子就准备将我收入府中,我爹含泪把我送上了前来的马车。哪知……” 冯雨桐说到这里眼中都是恨意,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平复了一阵才又开始说。 “从榆城到帝城的距离坐马车少说也得俩日,就在第一晚,二皇子派来接我的人喝了酒,其中几人便动了色心,半夜闯入我的房中,我的俩个侍女就在我面前被……然后……然后那些畜牲还杀了她们!” “我当时害怕急了,只知道拼命反抗,但也无济于事……” 她又对着江素凄惨一笑,声音是颤抖的,但眼中却没有掉下泪来,那晚的事一定在她脑海里重复回忆了无数次,即使她不想记得也无法忘记。 “我不知道有几个人,因为中间昏过去了几次,想寻死都做不到,真是没用!” “之后有人打了我的头,我便彻底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二皇子的一脸惋惜。” 冯雨桐闭着眼回忆二皇子的脸,蹙着的眉又表示她对这些回忆的抗拒。 “就是惋惜,应当是惋惜没有先品尝过。这块儿点心被人咬过了,谁还会接着拿来吃呢?” 她又睁开眼,眼中红的像要沁出血来。 “我顾不得体面,满心只想那些人死,就将实话告知了二皇子,可没想到二皇子一脸的怀疑。” “正当我疑惑时,来接我为首的那个人站出来说了话。他说冯小姐被吓坏了,记忆发生了错乱,昨晚对我施暴的人是我爹派来送我的人,他已经将那些人全部处死了!” “可我怎么可能记错!我爹派来送我的人都是他的亲信,从小看着我长大,哪个都待我很好,但现在死无对证,而且他们死的那样冤枉!” “就像我信任我爹的人,无论我怎么说,二皇子都不信他的人能干出这种事。” “恨到了心底,我生平第一次骂人,甚至拿着刀追着那些人砍,心里却感觉无比绝望。那些畜牲就像逗猫一样,在前面躲一躲,跑一跑,仿佛还在嘲笑我,我却始终不能奈他们何。” “二皇子见我此番举动,对我也没了耐心,就让那些畜牲再次把我送回榆城。我早已心如死灰,无所谓谁把我送回去,只想到回去如此面对爹娘,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又冷笑几声:“回去的时候倒是安生,那些畜牲一直有礼相待,倒像是真的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一样。而且这些畜牲是有些聪明的,马车上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应该是给我寻死时准备的。” “经历了这些事,寻常女子都不想活了吧,只要我死了,他们就永远能逍遥自在了,说不定偶尔还会笑着谈论那晚发生的事。” “我自然想过死,可又不想死了之后让这些人好过!就没死成,只是狠心划伤了这张招惹是非的脸!” “连我自己都觉得,如果不是这张脸,我就不会被二皇子看中!也不会遭到那些畜牲的玷污,更不会间接害死那么多人!” 她情绪又有些激动,哽咽了好久。 “回家以后我爹我娘都跟着我无比悲痛气愤,他们自然是相信我的话,但对于二皇子人也无可奈何。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我爹也是诚服于二皇子的。” “至此,知道那件事的人除了我和我爹娘外,就剩那些畜牲和二皇子。” “之后我爹就遍寻名医为我医治脸上的刀疤,可才知那把匕首上也被他们涂了毒。好巧妙的心思,当时我要是割了脖子或者腕子,毒顺着血脉会进入心脏,一定是必死的。” 第137章 往前走 “治不好脸对我来说无所谓,因为动手划脸的人本来就是我,可那些畜牲必须得死!” 冯雨桐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爹不能这么做,那我就想自己做,但平常只会抚琴绣花的我,哪有能力去杀人,实在无从下手。本以为不能让那些畜牲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再次动了寻死的念头。” “在我准备寻死的那几天,有一日床上却莫名其妙出现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就是我想要的,他说可以帮我杀人,但条件是我要跟他们走,并且写信的人对那晚的事很清楚。” “开始我也想过这是不是什么陷阱,但后来想,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是什么陷阱吗?” “于是就按信上所写,将信留在房间,自己寻了个机会出门,然后就被他们带走了。你应该也猜到了,信就是夺魂会写的,我也就莫名其妙加入了这个组织。” “起先我只在一个地方,他们隔一段时间会抓一个畜牲回来,折磨够以后,再当着我的面把人杀了。 那些人都是疯子,折磨人的时候都在笑,我虽然看见杀人觉得害怕,但心里也是痛快的!可能我也是疯的。” “到如今,只差那一个人没有死!他才是最可恶的那个!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死才能放心!” 原来这就是目前支持她活下去的力量。 冯雨桐又看向江素,说:“见你这次是我这半年多第一次出来,之前我在哪也完全不知道,见过的重要之人也都戴着张面具,完全不知底细。想来在夺魂会里,只有我是个全透明的存在。” 江素听完以后更能体会冯雨桐的心境了,虽然她还有一些问题,但是却都放在脑后了,现在要让冯雨桐彻底丢弃那些厌恨自己的想法才对。 她问:“冯小姐,你现在还觉得这一切是你的错吗?你错在哪里?就是错在这张脸上吗?” 冯雨桐伸手摸了摸脸,即便是隔着衣料,那些凸起的疤痕纹路,她也依旧能清晰的摸到。 虽然有了江素之前隐喻的开导,但一下子就改变想法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是不确定的说:“或许……不全是……” “什么或许!什么不全是!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江素音量也随着拔高。 冯雨桐明显被她激动的情绪吓到了,哪怕是娘,也只是在她面前哀叹。爹怪的是他自己,选错了主子,害了女儿。 但没人像江素这般朝她吼,只是为了让自己明白她没有错。 可若她真的没有一点错,那为什么受到伤害的人是自己?死了的侍女和随从又该算在谁头上? 江素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也坐在她对面,握着冯雨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开始柔声说。 “冯小姐,你应当知道我被夺魂会绑来的原因,那你说,我和肖衡做朋友错在了哪里,现在被绑也是我自己的错吗?” 冯雨桐几乎没有犹豫,便摇摇头说:“你没错,而且很冤枉。” 江素忙道:“你看,你对我如此宽容,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就非说错呢?” “我……”冯雨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江素又道:“也许你会觉得,是你害死了自己的侍女和你爹的亲信。那你再说,我的朋友肖衡,是不是也该觉得自己害了我?他不该对我这个朋友如此照应?对我好就是害我?” 冯雨桐又认真的为情报上的肖衡想了想,说:“他也没有错,相反,他待朋友很真诚。” 江素点点头:“对啊,所以我也不会去怪肖衡。” 冯雨桐这才明白,江素是要告诉自己,那些死去的人是不怪她的,因为她们都明白不是她的错。 错的人从头到尾只有那些畜牲! 冯雨桐眼泪又险先落下,她的手用力握着江素的手,不住的点头,说着谢谢。 江素也回握她,给她信念和力量,让她平复情绪。 最后,江素又说:“这世上总有人会经历一些不幸的事,但可怕的陷入不幸中。只要往前走,再往前走,总能将那些不幸甩在身后。虽然那些事情已经存在,但它不是你人生的全部!” “你的人生才过了不到二十年,若真寻死,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想想你爹娘啊,他们若是知道你死了,得多伤心啊。” 冯雨桐实在忍不住了,哭的眼泪止不住。 江素说的对,发生这件事后,她爹娘并没有放弃她,反而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看开。 冯雨桐也听过一件事,说是有一位名门贵女被采花贼玷污了,之后她的家人便给了她条白绫,让她自行了断。 之后这家人被人夸有风骨,家风正,却在没人关注被那三尺白绫夺去性命的妙龄女子。 她一直觉得,恐怕最后那位贵女肯乖乖赴死,不是因为采花贼的玷污,而是被家人的薄凉寒了心。 但如此的风骨和家风,给多少人家立了标杆。她的爹娘没有如此对她,可她却丝毫没有再去为他们想过。 哭了一顿,冯雨桐的心结算是被彻底解开了,她真诚的看着江素,眸子被眼泪冲刷干净,又变成了那双清澈的剪水眸。 “谢谢你,江素,我是真心的。” 江素也笑笑,说:“真的要谢我的话,就等咱们出去以后谢吧。帮我引荐一下你爹,我也和太守攀攀关系,以后在榆城开个酒楼也方便。” “你要不要入伙和我开酒楼?” 又说:“我这辈子对嫁人这件事要求高。我呢,要找的人不能纳妾,只能娶我一个人,并且要有能力,起码不能比我差。最好长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貌赛潘安,这是为了以后孩子也长的好看。” 奇怪,怎么边说脑子莫名其妙出现了秦潇的身影呢?明明只见过俩次,可能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吧。 冯雨桐居然还在认真思考她的要求,越听越觉得这样的人世间怕是没有。 委婉的说:“好像有点难,有能力自然有钱,有钱的小户人家都会纳妾,莫说比你强的了,肯定得是大户人家。” 江素没有半分失落,反而点点头说:“是吧!我也觉得我嫁不出去了,所以还是打算先赚钱吧,等年纪大了实在找不到,就找几个小倌,多自在!嫁了人哪儿都去不了,麻烦得很。” 第138章 阴谋 “所以,你这么好看,家世也好,要求应该更高吧。要真的找不到良婿也别将就着随意找个人,还不如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呢!你意下如何?” 冯雨桐眼中星星点点,竟也开始对未来有所期待了,她点头说好。 她怎会不知,江素这番话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让她打消以后对于嫁人这件事的顾虑。 其实她真没想过嫁人,只是好像也没有说浪迹天涯的资格,因为她的浪迹天涯感觉更像背井离乡。 但有了江素这番话,无论是真是假,都让她更有勇气去面对以后。 对啊,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可以陪伴爹娘到老,在他们二人面前尽孝,这是多少女子做不到的事。嫁了人只能侍奉公婆,自己的父母反而一年见不了几次面。 这么想着,她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里,立马回到家中与父母团聚。 委屈也好,哭也好,笑也罢,总之,她不会再去寻死了。 只是她似乎又忘了自己已经加入了夺魂会,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平安回去,可是没有那么容易。 还有江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现在也落在了夺魂会的手里,能不能活出出去还不一定呢。 那俩个看守也将她们的对话听进了耳朵里,此刻为她们的天真也感到可笑,嘲讽的笑了几声。 江素虽然自己可以躲进仙府逃走,但冯雨桐她是带不走的,也开始皱着眉想办法,不知道肖衡那么会怎么部署。 她又将冯雨桐刚才说的话,从收到夺魂会的信开始捋了捋,问:“你当初离家的时候,按照信上的要求把信留在了家中?” 冯雨桐点点头。 江素不解,这么一来冯知义看了信肯定知道女儿去了夺魂会,岂不是会顺着线索找? 但这线索明显是夺魂会的人故意留下的?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冯知义最后可以找到女儿? 那他们又为什么要帮冯雨桐杀人?应当不是求财。 而且听方才那人所说,夺魂会的帮主似乎下令不许人们对冯雨桐有非分只想,难道说是那位帮主看上了冯雨桐吗? 可为什么一直把冯雨桐留在一个地方,这次又让她出来了? 冯雨桐那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问江素:“江素姑娘,这边是绥国北边吗?我觉得这里比我之前待得地方好冷。” 她这一问,江素敏锐的抓到了一些问题的关键,像是有一根线,将脑中的疑问都串联了起来,只是还是看不透最后的意图。 江素又问:“你之前一直在哪里?” 冯雨桐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以前也没有出去过,一直待在一处院子里。昨天来了这里,因为是夜里赶路,而且我在马车里,也不知道来了哪里,就感觉有些冷。” 江素想了想,自己在沽县看冰嬉,被迷晕后立马转移了地方。 虽然这个山洞里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但她现在感觉很饿,最后一顿饭是中午吃的,过了一个时辰就被迷晕,所以现在应当是在晚饭时间。 那说明被转移到地方不是很远,如果不出她的意料,她和冯雨桐现在就是在榆城。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江素也无比想知道,那就是这个夺魂会的帮主到底是谁。 冯雨桐说之前见过的人几乎都戴着面具,说明她是在夺魂会的中心,见到的都是核心人物,这里面说不定就有夺魂会的帮主。 她又问:“你之前在夺魂会里有没有见到他们的帮主?” 冯雨桐想了想,说:“见过,但也不算见过,因为帮主带着面具,只听他说了几句话,没有见过真容。” 果然如此,核心人物都不轻易以真面目见人,更别说帮主了。 那这就排除那位帮主看上冯雨桐这个可能性,若江素所猜不错,冯知义现在也肯定在找女儿,夺魂会若是故意留了线索,可能也是希望冯知义找到冯雨桐。 而且这次夺魂会安排冯雨桐来榆城,一定也是有原因的。 难道说,这次是有意放冯雨桐回家?这又是为什么? 江素隐隐觉得这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只是自己碰巧和肖衡也卷入了这次的安排,这才遇见了冯雨桐。 她想了想,看着冯雨桐说:“若我猜到不错,我们现在就在榆城。” 冯雨桐在吃惊中睁大了双眼,良久说不出话来。 江素也不在说过多的话,一顿分析下来,她现在完全不担心冯雨桐的事了。 反而更担心肖衡,想让他这次机灵些,千万别傻傻的把罗家信物交出去。 正想着,那边又来了一个人,提着俩个食盒给了那俩个看守,江素猜的不错,看来是晚饭时间到了。 看守的人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开了锁随便把一个食盒放了进来,看来这是给江素和冯雨桐准备的。 江素看他动作随意,也没有去分辨什么,猜着俩个食盒里的东西应当是一样的,也不用担心有没有毒。 她也不拒绝,将食物摆在桌上,就和冯雨桐吃了起来。 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之后也能有力气做些什么。 来送食盒那人隔着栅栏看了一会儿江素和冯雨桐,又转头和看守的俩人说:“上头有命令,等她们吃完饭了,我们负责接走冯雨桐。” 刚才那个自称是采花贼的人立马着急了,他还没有把说出的话做了,上头就要带人走,心里不大痛快。就问:“这么突然?我们怎么没有接到命令?” 那人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够资格接收命令吗?按我说的做就行。你们负责看好那个女的,上次的兄弟们出任务都栽在了,这次不能再出差错,否则大家就都得死。” 那个采花贼眼中皆是不满,但又不敢发作,恶狠狠看着冯雨桐,心说早知道如此,刚才就下手了。 吃不到更让人心里痒痒,他转而又看向了江素,脸上浮出一抹淫色,不难猜出他内心所想。 这姑娘看着更小些,虽然长相不如冯雨桐,但也是上等姿色,可能还是个雏,不如就拿她泄火吧,不搞出人命就好。 江素看着那人的眼神,表情上出现了一丝慌乱。但心里却想着,等冯雨桐走了,看姐姐吓不死你们! 第139章 江素不能有事 肖衡依旧在贺岁楼等着,虽然端坐在椅中,但手上却不停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脸上也是一片紧绷。 兰辉在地上走来走去,一下都坐不住,他见肖衡手上的动作,便知肖衡此刻内心的慌乱。 莫说肖衡,兰辉也是急得很。刚得知江素被绑的消息时,在来榆城的路上又把肖兴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也无济于事。 肖衡没有办法联系夺魂会的人,只能等着他们主动递消息过来,这种感觉实在煎熬。 不知道此刻江素的处境,但他总是会往不好的地方想,心里更是着急。 十分希望夺魂会赶快来消息,哪怕是让他把罗家信物此时交出也好,总比这样没有消息强的多。 “若还是和你要罗家的信物,你准备怎么办?”兰辉犹豫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 肖衡几乎没有犹豫,因为他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答案。 “给他们,江素不能有事。” 兰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还是没说。 后来只点点头,说:“只要江妹妹平安回来,东西给他就给他吧。过了这件事儿以后,咱们都隐居吧,反正手里钱也够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肖衡却用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兰辉,仿佛换了个人一般,语气也是不容质疑。 他说:“不,我要回帝城,扳倒肖兴,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兰辉又是久久不能说话,虽说肖衡能有这个觉悟很好,毕竟他之前也是这么劝肖衡的。 可等肖衡交出去罗家信物,那他的势力财力都会少一大半,到时候还想扳倒帝城第一富的肖家,谈何容易? 但兰辉也不愿在此时给肖衡泼冷水,想了想,只说:“行!只要你愿意,我帮你!” “大不了我多唱几年戏,实在不行,再魅惑几个有钱的富婆,一定给你把钱搞来!” 虽然兰辉说的一脸认真,但别人听来像是在说笑一般。好在肖衡了解他的为人,出卖色相换钱是兰辉最不愿做的事,他能如此说,那足见诚意。 只是现在的肖衡笑不出来,即使感动也不想表达出来,他也没有说话。 因为他也早就给自己留了后手,所以才敢说出放弃所有产业之后,还想扳倒肖家的大话。 这时,石宽拿了一封信进来,这是一个小孩子递给他的。说是有个大哥哥给了小孩子一个糖人,让他把信交给石宽。 石宽即使想顺着这个孩子查一查也办不到,那个孩子说当时只顾着看糖人,没有看清给信人的脸,也不知道那个人最后朝哪边走了。 肖衡不待石宽说什么,就从椅子上起身,一把拿过信,拆开看了起来。 信上明确写着,让肖衡明日巳时带着罗家信物,去城郊的一个义庄,到时候他会见到江素,然后用罗家信物交换江素。 并且不让他带人去,即使带了随从,那也只能在义庄三里之外等着,不能和肖衡一起进入义庄,否则就只能见到江素的尸体。 或是早就料想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有这些要求,肖衡看完反而松了口气。 他心里只庆幸,好在他们要的东西肖衡有,不然可就真的害了江素。 兰辉见他看完了信后,面上反而缓和了一些,便好奇的拿过信看。 看完登时摇头,并说:“不行!我们在三里之外等你,若是你和江妹妹出了什么事,那我们根本来不及出手,万一他们拿了东西又杀了你们怎么吧!” 石宽也将信看了一遍,对兰辉的话表示赞同,他自然不会同意公子再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肖衡却平静的说:“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们连他们把江素带到了哪里都不知道。” 兰辉差点把嘴边的话喊出来。 当然有,你不去就没事,只是江素一定会死。 虽然他也不希望江素有事,但比起江素和肖衡一起死,他更不愿意肖衡出事。 肖衡看着石宽和兰辉,当然知道这二人是为自己着想,但他更不愿意连累江素去死。 如果他明日不去,那自己肯定没事,但今后他即便为江素报了仇,那也只是一个贪生的小人!肖衡无法做到不救江素,哪怕明知自己也会死。 他语气反而轻快了些,说:“我意已决,若明日我和江素都死了,你们以后也离这里远远的吧,不用为我们报仇。” “你可以不用死!”兰辉终于喊出了这句话。 肖衡却不怪他,因为此刻无论换作谁去想,都觉得死一个比死俩个划算。 他又说:“若是没有江素给的龙脑香,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明日死了也不冤,就当从来没有得到过龙脑香。” “但若明日我们还能活着回来,那日后我们一定要回帝城,必定让肖兴付出应有的代价。” 兰辉也放弃了劝他,一脸阴郁的坐在椅子上。 石宽看见公子已经下了决心,也不再劝说,他道:“公子,我现在带人去那个义庄看看,也可以早做些打算。” 肖衡也只淡淡点了点头,说:“好,你们都小心点。” 这是主对仆的叮嘱?还是朋友家人之间的关心? 石宽不知道,但这是公事上公子头一次这么和他说话,恍惚间真的觉得他们之间的时间不多了。 兰辉也坐不住,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宽哥,我和你一起去看!妈的!从来没这么憋屈过!让人牵着鼻子走。要是今晚让我碰到一俩个夺魂会的人,小爷我一定把他们头拧下来!” 肖衡知道兰辉虽然平日里说话没个正形,但一般也不会骂人,可见他心里也是十分烦躁。 不等肖衡在说什么,那二人已经退出了房间,只留肖衡一人。 明知道明天生死未卜,他却没有在做什么安排,反而绕过屏风进了里屋,和衣躺在了床上。 那边兰辉和石宽换了夜行衣,出门就拿出了玄铁扇,石宽也在那边取了很久不用的佩刀。 二人相视无言,又带了七八个人,趁着夜色就往义庄摸去。 石宽摸了摸佩刀上熟悉的花纹,眼中死寂一般,没有一丝担心。 既然公子去意已决,那他也做好了江姑娘和公子明日回不来的打算。 只是之后,肖家和夺魂会,也一定会有人为公子来陪葬! 第140章 女鬼 那间义庄是在一片开阔处,方圆二里之内没有一处山坳和山头,就连树也没有一棵。根本没办法在附近藏人埋伏,难怪他们要选在这个地方交换东西。 兰辉说:“这个位置是精心挑选出来了,想必他们为了这次的行动做了周密的计划,这次我们想破局怕是有些难。” 因为没有为什么隐蔽物,而且也不清楚义庄里有没有夺魂会的人,万一被发现了打草惊蛇,反而会害了江素。 没有隐蔽的月色下,黑色的夜行衣反而异常突出,石宽甚至还让人回去找了灰色的衣服来换上。 一行人在冬夜的寒风中前进的非常慢,几乎是趴在地上往义庄里一点点挪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离义庄已经十分接近了,兰辉只感觉更加紧张,在寒风中竟然生出了汗,贴的里衣黏黏糊糊,十分不舒服。 义庄的大门禁闭,里面也是漆黑一片,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这种平静才是最熬人的,仿佛那片漆黑中,随时都会有一头恶兽朝他们扑来。 石宽也吃不准义庄里面到底有没有人,正犯愁间,兰辉却朝他指了指远处的大路上。 那边正从远处的山上走来一队人,中间还有一辆马车。那些人约有十个,全部都穿着黑衣,行进的速度也不快。 石宽和兰辉对视一眼,皆满是疑惑,这个时间从山上下来,还穿着夜行衣,估计不是什么普通人,会不会和江素有关呢? 那些黑衣人就这样在路上走着,渐渐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石宽这边还在犹豫,却见又出现一批人,似乎是跟着那队黑衣人的,他们走的路线更为隐蔽,行动也是断断续续。 石宽更加纳闷儿,但这还没完,之后又有一批人走来,似乎是跟着中间那些人。 而且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石宽隐隐从他们行径的步伐判断,最后这批人应当都是参过军的。 兰辉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石宽却渐渐看向了远处那座山。 义庄这边暂时不能贸然进去,但他隐隐觉得这些人都从那一个方向来,说不定山上有什么线索。 于是招呼大家又悄悄撤离了义庄,转而隐蔽的摸索进了那片山林。 —— 冯雨桐已经被带走半个时辰了,江素靠着墙坐在石洞里,铁栅栏外的那个夺魂会的采花贼还在用下流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也一副害怕的样子,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那人心痒难耐。 终于那个人忍不住了,他走过来就去开铁门上的大锁,另外一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反转身退了出去。 门被打开,又被锁上,山洞里只剩江素和那个采花贼。 采花贼一步步接近江素,伸手捏住了江素的下巴,看着江素眼里的惧怕,似乎十分享受。 江素用颤抖的声音问:“你要干什么?” 采花贼却嗤嗤的笑了,又把江素细细看了一遍,还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把江素恶心的想吐。 “带你快活快活啊!” 江素立马打开他的手,起身跑到了门口,还在喊着:“不要!救命啊!救命!” 她这一逃一喊,更引的采花贼饥渴难耐,但也没有扑向江素,反而颇有兴趣的看着江素。仿佛在欣赏笼中鸟惊慌的煽动翅膀,等最后在被他制服。 江素此时戏精上身,将肥皂剧里看过的喷鼻血剧情都演了个遍,活生生把自己演成了即将受辱的柔弱女主,哭天抹泪的。 那个采花贼也终于看够了,渐渐把四处乱窜的江素逼入墙角。 还说:“不要跑,不要挣扎,享受就好。” 江素本来在捂着嘴干嚎,见采花贼已经准备有所行动了,立马由变成了笑,笑声越来越大。 那采花贼反而突然懵了,他不明白江素怎么突然转变了情绪,难道是被吓疯了? 江素笑够了,才说:“我不跑你哪来的乐子?你不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吗?” 采花贼听了误以为江素之前是在故意配合他,还认为江素也是也和他做一些快活事,更加兴奋了,立马就朝江素扑来。 江素一个闪身躲开了,对着采花贼露出一抹冷笑,但在此刻的采花贼看来却是无比妩媚。 江素又柔声道:“别急,你看好了。” 采花贼果真定定的看着江素,但手上已经解了自己的衣服,就看江素还要搞什么花样。 江素就在他面前开始转圈,裙摆散开,纤腰不盈一握,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采花贼登时气血上头,也不管什么花样儿了,直接扑过去就要抱江素。 下一秒却见江素就在转圈中消失了,而他在吃惊中也直接撞倒了墙上。 愣了几秒,他立马转头看着山洞里,哪里还有江素的身影。 采花贼眼睛瞪的大如铜铃,怎么都不敢相信刚才看见的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莫不是?遇到了女鬼? 虽然是穿着一件里衣,但他额头上汗珠大如黄豆,腿也感觉跟着发软,还是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能从他眼前消失。 立马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看向山洞内,下一秒就大叫出声。 江素站在他脱下的衣服边揉揉耳朵,皱眉道:“你鬼叫什么?” 采花贼早没了刚才的气焰,瘫坐在地上不住的撑着身子后退,脸上害怕的神情比江素刚才演的还要真。 一只手还指着江素喊:“鬼!你是鬼!你是鬼!” 江素从他衣服里把钥匙拿走,不耐烦的打断他:“行了!吵死了!就你话多!” 说完她又面无表情的对着采花贼扮了个鬼脸,虽然只是简单的鬼脸,但在此刻看上去却无比瘆人。 然后又龇牙咧嘴的张开双手,假意扑向了那个采花贼。 采花贼胡乱挥舞着还能动的双臂企图阻挡扑来的女鬼,惊吓的大喊大叫,却又看见那女鬼消失了。 这下采花贼彻底被吓瘫了,双臂也耷拉下来,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空无一人的山洞,不断喘着粗气。 而铁栅栏那边却又传来响动,接着就是一个女人低低的笑声,又像是在哭。 采花贼机械的转头看去,只见那个女鬼披散着头发趴着栅栏外,眼下俩道血痕,一双眼死死盯着自己,咧着血红的嘴冲自己笑。 然后,他只感觉胸腔内一阵憋闷,一口气没提上来,下一秒就昏死了过去。 第141章 放火 江素实在不想管这种人渣败类的死活,反而更心疼自己涂在脸上的口红。 她转身慢慢朝山洞口走去,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看着自己。 却正听到有脚步声朝洞里走来,江素又慌忙躲进了仙府。 那名看守之前听到了同伴的叫声,开始以为是那小子有什么特殊癖好,把自己整的激动到不行。 但后来里面便没了声音,以为里面已经结束了战斗,心说你小子也不行啊,于是带着戏谑的眼神走了进来。 他还准备嘲笑那个采花贼几句,可眼前的画面却让他笑不出来。 只见铁栅栏内没有了那女子的身影,而他的同伴也歪在墙角不知死活,关键是铁门还锁着。 开门的钥匙只有一把,刚才被里面的采花贼拿进去了,他现在也无法进去探查。 这人也没有喊叫同伴醒来,他一脸警惕的看着山洞内,思索着那女子可能藏身的地方。 他猜想里面的同伴可能是被那女子耍了一道,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昏睡过去了,然后那女子跑了出来。 可这个山洞只有一个出口,他刚才一路从出口走来,也没有看见那女子的身影,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但他不知道此刻江素已经越过他到了洞口,外面夜色正浓,寒风呼啸,山洞口只有一些树枝做遮挡,也在没有看守的人。 江素准备就此离开,可想到之前那个恶贯满盈的采花贼,还有他那个不作为的同伴。 反正加入夺魂会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手上还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她总觉得这么放过这些人有些便宜,于是做了一个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决定。 放火…… 自入冬以来还没有下过雪,山上干枯的树枝都很干燥,堆放在洞口正好做了燃烧物。 江素又寻了些柔软的干草做引燃物,顺手又砍了很多树枝一起堆放进去,拿出打火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了下去。 干草瞬间被引燃,一阵风吹来,火势陡然增大,犹如迅猛的野兽般追赶着扑向了树枝,洞口这方寸间也被火光照耀的十分明亮。 江素看着燃烧的烈火,脑中出乎意料的平静,她借着火光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没有丝毫颤抖。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如果没有人也没有法律能制裁这些恶徒,那总要有人用相同的方法制裁他们,去告慰那些死去的人。 江素知道她不是什么正义和法律的化身,她这个举动是对是错也没有标准答案,但是她已经这么做了,或许今后还会这么做。 火势逼人,江素往后站了站,随风跳跃的大火把她的神情照耀的忽明忽暗,犹如她此刻的内心,亦正亦邪。 洞内的那人还在角落搜寻着江素的身影,等他感受到浓烟正朝洞内不断涌入时,已经来不及了。 心中雷声大作,已知今日是中了招,顾不得叫那个昏迷的同伴,他慌忙用衣袖捂住口鼻外往跑。 可越往外走烟也越浓,风势似乎也突然转了向,只往洞口里吹。 热浪一阵阵袭来,他看着眼前的火像是活物一般,一次次朝他扑来,他却无法往前。 烟已经浓到让人睁不开眼,洞内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越是没有空气就越是想大口呼吸,但深深吸入肺里的只有呛人的浓烟。 纵使他有十八般武艺在此刻也没有一丝用处,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在眼前燃烧着,自己却不能奈何。 直到火光被浓烟遮蔽,他也瘫倒在地上,心肺如火灼一般,脑中也是混沌一片,眼皮也沉的睁不开。 石宽和兰辉带着人在山上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正没有头绪时,石宽一眼就瞧见不远处有火光,看样子火势还不小,不像是有人燃火取暖。 兰辉二话没说就上前去看,三更半夜在山上点火,无论那边是谁他都要去看看。 手上的玄铁扇已经打开,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可他们摸到跟前却傻了眼,虽然只看到女子的侧颜,也不难看出她神色紧绷的面对着火焰,但没有什么慌乱。 而那女子,分明是他们要找的江素。 兰辉摁了一把石宽的肩膀,示意他带人等着。 自己就纵身一跃跳了出去,到江素面前看看虚实,也不知她身边有没有夺魂会的人。 江素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还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式,当发现来人是兰辉时,脸上又挂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兰辉四下看了看,除了这个山洞前燃烧的火焰以外,她身边再没有人。 忙带着疑惑问:“江妹妹,你怎么在这?” 江素只说是被夺魂会的人抓来了这里,又问兰辉是怎么找过来的。 兰辉指了指还在燃烧的火,虽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确,这么大的火还不够吸引人吗。 石宽看见他们二人在攀谈,便知没有什么问题,让手下在附近查看着,自己也赶紧上前。 “江姑娘,夺魂会的人呢?”石宽还是一脸警惕的问。 江素犹豫了一番,还是伸手指了指燃烧的火。 兰辉可能是没睡好,脑子有些迟钝,看着大火吃惊的问:“烧……烧火了?” 江素和石宽都笑不出来。 江素只好说:“他们在洞里。” 石宽眉头压低看着江素,心里一时间感想颇多,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兰辉却依旧大喇喇,长舒一口气,道:“江妹妹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冷了,就把他们烧了取暖。” 江素无奈的扶额,实在不想同他多说话。 石宽却道:“江姑娘,洞里有几人?” “只有俩个人。”江素作答。 兰辉又狐疑的问:“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你的功夫我知道,不可能打过他们的。” 江素心说兰老板这今日是吃了什么神药,怎么说的每句话她都不想作答,还不想听。 她还是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利用仙府扮鬼吓人的事,只讪讪的说了句:“这……就说来话长,说来话长了……” 连忙转移话题,对着石宽说:“这山洞没有其它出口,火大概烧了一刻钟了,石宽大哥,后面的事就麻烦你了。” 石宽点点头,似看出江素不想多说什么,便说:“兰公子,既然江姑娘无事,那你先和她回去找公子报个平安吧,这里的事交给我。” 第142章 被抓 江素忙说好,又说自己冷,就赶紧让兰辉在前面带路,带她回去找肖衡。 她心里明白,洞里那俩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死了。虽然是她动手了结了这二人的性命,但她却不想看见结果。 兰辉这边就赶紧带江素往山下走,江素途中询问兰辉怎么想起来这边山上找她的。 兰辉便从肖衡收到夺魂会的信开始和江素说,也把他们途中看到的下山的那三批人说了。 江素便猜第一批人的马车里可能坐着冯雨桐,剩下俩批人里面很可能有冯雨桐的父亲冯知义的人,因为夺魂会是留了线索给冯知义的。 剩下的那批人是哪来的,江素就不得而知了。 但她还是想跟去看看,虽说和冯雨桐只有一面之缘,但冯雨桐悲惨的遭遇还是让江素深感同情的,不希望她再经受什么磨难。 于是便问兰辉那些人的去的方向,说让兰辉先回去和肖衡报平安,自己过去瞧瞧。 兰辉自然不肯,他觉得江素功夫一般,好不容易才从夺魂会手中逃出来,而那些人不知底细,万一遇上什么事儿,自己可没法跟肖衡交代。 江素不想把冯雨桐的遭遇说出来,只说冯雨桐在山洞里帮了她,自己不能有恩不报。 兰辉虽然不同意,但见江素十分坚定,便提出自己也要一同前往,保护江素的安全。 江素其实想说,她一个人反而轻松,万一遇到什么事儿,随时可以躲进仙府。但有兰辉在,她就不能暴露自己有仙府的事,反而更担心把兰辉卷进去。 二人你来我往辩论了半天,江素见兰辉依旧坚持,又怕夺魂会的人带着冯雨桐走远了,就咬咬牙同意了。 兰辉也不含糊,立马带江素找到他们来时藏起来的马匹,骑马就带江素往那三批人去的方向赶。 好在这条路没有什么岔路口,江素和兰辉骑马赶了约莫有俩刻钟,兰辉突然勒停了马,江素也赶紧跟着他停下来。 她看着兰辉正要反问,却见兰辉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前方,手放在耳廓上。 江素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也凝神竖起耳朵听着,前面隐隐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打斗。 二人又将马匹拴好,从树林里慢慢前行,屏息猫着腰,因为是头一次干这种事,也都有些害怕。 她们渐渐的接近了打斗声的来源,二人用蹲在树后,用树枝做掩护,谨慎的伸出半个头往前看着。 前方大约相隔了百米左右,正是此前第一批赶着马车的夺魂会的人,和第二批人打了起来。 兰辉看了一会儿,低声说:“那些人打不过的夺魂会的人,快输了。” 江素也看出来了,可她目光在搜寻冯雨桐的身影,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马车里。 她正看着,就见一片混乱中,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蒙着面的女子,正是冯雨桐。 江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恨不得朝她大喊,往这边跑! 冯雨桐仿佛与她心有灵犀,没有丝毫犹豫就马车上跳了下来,转身朝树林里跑去。 可是她不是冲江素这边跑,而是直直往树林深处跑去了。 江素没有多想,立马起身和她从同一方向跑去。 兰辉被江素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想拦她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跟上江素的脚步。 他刚刚一直在观察,并没有发现打斗的人里有第三批人的痕迹,想提醒江素也得先追上她。 冯雨桐是个柔弱大小姐,但此刻内心逃离夺魂会的想法给了她力量,跑起来也是脚底生风,头也不回。 江素想叫她又不敢太大声音,只能跟着她跑,边跑还得边注意后面有没有夺魂会的人跟上来。 直到跑到树林深处,江素才压着声音喊:“冯小姐!冯雨桐!你站住!” 冯雨桐此刻也分辨不出江素的声音,好不容易逃了,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哪里敢停下,反而跑的更快了。 江素无奈,只好喊了一声:“冯雨桐,我是江素!我是刚才山洞里的江素!” 只顾逃命的冯雨桐这才腾出时间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喊她的人确实是江素,这才停下。 “江素!你怎么逃出来的?”冯雨桐看到江素也十分惊喜。 江素不想提洞里她放火的事,只说:“是我的朋友救我出来的。” 冯雨桐看着江素身后那些蒙面人,总感觉怪怪的,还有些害怕,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到一棵树才站着。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江素瞳孔猛然一缩,浑身的血液都感觉被瞬间抽干,肌肉也随着紧绷起来。 冯雨桐说他们,可她身后跟着的应当只有兰辉一人啊。 不待她回头看,就见面前的冯雨桐脖子上突然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刀,有俩人也从树后绕了出来,都是黑衣蒙面。 冯雨桐又吓得惊呼一声,双腿都感觉发软。但她也不怀疑江素什么,因为此刻江素的脖子上也被架了俩把森森寒刃。 江素想转头看看兰辉怎么样了,但显然办不到。 持刀之人手上的功夫很不一般,俩把刀刃离她的皮肤不过毫厘,只要她稍有异动,立马就要血溅当场。 她倒吸一口凉气,不后悔来追冯雨桐这一遭,心里更多的是憋屈,连这么多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亏她还是不是往身后看。 那么这些又是什么人? 显然不是冯知义派来找女儿的人,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危险的刀架在自家小姐脖子上。 那之前和夺魂会打斗的那些人,应该才是冯知义派来的人。 就只剩兰辉说的第三批人了,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些人冲她来的吗?江素不知道,但隐隐感觉这些人不是夺魂会的人,他们之间配合默契,看上去更加训练有素。 兰辉那边玄铁扇被三个蒙面黑衣人联手夺了,自己被反钳在树上,脸上写满了不服。 他喊到:“偷袭群殴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把扇子还我,来单挑啊!” 兰辉气的是自己都没发现被这一批人跟着,那三人攻击他时速度极快,兰辉反应还算敏捷,但也只过了一招,扇子还没打开就被夺了,心里自然不服。 第143章 无妄灾祸 江素听到兰辉的声音也算放心了些,起码他还能中气十足的喊话。 只是又怕兰辉喊的过分了,把这些人激怒,那杀她们还不是像切菜一样吗。 好在这些人听完也没有什么反应,江素见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接着她就被黑口袋罩住了头,磕磕绊绊的被带着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之后应该是上了马车,江素被绑住了手脚,头上依旧套着黑布袋子,什么也看不见。 也不知道她的车厢里除了自己,还有几个人。 只听见有个男人低低的说:“姑娘,我们不会伤你们性命。你也听话些,不要大喊大叫,否则我们也会不客气的。” 江素识趣的不敢出声,心里却十分憋屈。 心说今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一天被绑了两次,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这次还把兰辉扯了进来。 而且完全不知道对方底细,只知道这些人的功夫比夺魂会的人厉害,这可难办了。 即便之后有了危险,她可以躲进仙府逃走,但兰辉和冯雨桐怎么办? 江素思绪纷纷,想了半天也没又好的办法,只能先老实点,观察情况再说。 马车赶了一段距离之后又停下了,江素感觉自己被带到一个暖和的房间里。 心道这些人还不错,起码关人的地方比夺魂会的条件好太多了。 隔了一会儿有人松了她的绑,头上的黑布袋子也被摘走了。 房间里的光很昏暗,还是一种牢房一般的地方,灯点在栅栏外面,火盆也在外面。 屋里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器具,只有床和一张厚被子。 栅栏外有四个人站着,脸上还是蒙着半张面,只是他们的站姿都一样的笔直,眼神也是一致的清冷,让江素感觉到有些压力。 这些人和夺魂会的人似乎不一样,他们更有秩序,像是统一训练过的一般,像是这是江素的感受。 她觉得手有些冷,就往栅栏边的火盆边走了走。 见那四个人没有什么反应,又将手伸出去烤火,真暖和啊。 烤了好一会儿,江素才抬头往对面的房间看去。 这才发现对面的栅栏里也关着个人,那人歪在墙角,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他的脸匿在黑暗里看不清,但江素看他的身上的衣服十分眼熟,好像是兰辉的。 “兰辉?” “兰老板!” 江素喊了几声,但兰辉依旧没有反应。她又想起马车上有人和她说不要大喊大叫,只好敛声问看守她们的人。 “几位,能否告诉我他怎么了?还活着吗?” 她眼神复杂的轮流看着那四人,说不清是担心还是焦急,或者是厌恨。 隔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回答了她:“活着,只是他一路上大喊大叫,被弄晕了。” 江素这才顺了口气下去,好在,没有弄死,只是弄晕了。 她又往别处看了看,但在没看见什么人,光源也只有她和兰辉中间的走廊有,其它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冯雨桐不和她们关在一处? 难道说这些人是冲冯雨桐来的? 可江素怎么也想不明白除了夺魂会和冯雨桐她爹以外,还有什么人要找冯雨桐,难道是那个二皇子? 韩寻这边已经得了消息,北疆来的人已经把冯雨桐带回来了。他费了一番功夫才避开了许多眼线,独自去了关押冯雨桐的地方。 到了以后北疆的人才说除了冯雨桐外,还抓到了俩个人。 夺魂会的人把冯知义派去的人都杀了,北疆这边又顺势收拾了残局,把夺魂会的人抓了。 但这些恶徒要么反抗过于厉害,不得已杀了,要么被擒后咬破毒囊自尽了,只剩了俩个活口。 北疆的人还是有些手段的,俩个时辰就从那二人口中问出来许多话。 也是从这俩个人口中他们才知道了发生在冯雨桐身上的全部事情,也对二皇子和冯知义的渊源有了了解。 至于额外抓的那俩个人完全是碰巧卷进来的,和冯雨桐没有什么关系。 韩寻去查看了那二人,只是没想到栅栏里那位姑娘是多次和主子见过的那位江姑娘,一时间也愣住了。 江素这边昏昏欲睡,兰辉醒了以后也学老实了,靠着栅栏烤火,一言不发。 江素看着走廊里多出的那位蒙面男子,他看了看自己,又转头看了看兰辉,接下来又一直看着自己。 突然想起了山洞里夺魂会的那个采花贼,让江素感觉全身汗毛的立起来了。但她这次也不甘示弱,狠狠的瞪回去。 韩寻被她瞪的哭笑不得,连忙转头退了出去,又让北疆的人询问了更多关于江素的事,好拿着回去和主子复命。 虽然不知道这位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但从主子对她的举动来看,主子待这位江姑娘和旁人不同,韩寻自然要更小心。 他也让北疆的人对这位江姑娘好些,话不必多说,但好吃好喝不能少。 主子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说过江姑娘烤的鱼没有鱼腥味儿。 那江姑娘一定是个对吃颇有研究的人,一定不能慢怠。 等韩寻返回去和秦潇复命时,已经是黎明了。 秦潇对于冯雨桐的安排就是差人秘密的送回冯府去,至于冯知义接下来怎么选择,那也不是秦潇能决定的。 随后韩寻才说了误抓到江素一事,他明显看见主子的神情不一样。 韩寻一字不落的把江素为何会被夺魂会的人抓来的事说了,秦潇也一直没有打断他,认真听他说完。 秦潇眉头紧锁,只问:“这个肖家是帝城肖家吗?” “正是。”韩寻答。 秦潇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面色不善,良久才说。 “他们自己兄弟内讧,关一个姑娘什么事?” “呃……”韩寻一时间语塞,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秦潇望着窗外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知道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失言,可他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自己已知道心里对江素有些牵挂,可现在的他哪有时间儿女情长,若是贸然接近,只能是害了她。 没想到江素身边的人也不省心,给她带来了这些无妄灾祸。 肖衡…… 肖家正统继承人。 绥国第一富。 秦潇只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第144章 放人 韩寻见状便轻声道:“主子,你要不要去见见江姑娘?” 秦潇当然想去见见江素,可闭眼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不必了,你托消息给北疆的人,将她们安然放回去就好,什么都不要多说。” 自己还在漩涡中,怎么好轻易把无辜的人拉进来。 那肖家是个商贾人家,为了家产兄弟间互相算计着,都能将无辜的江素牵扯其中,更别说身在皇家的他了,只怕被那些眼睛注意到后,江素会被撕成碎片。 韩寻答是,过了会儿又问:“那之后需要派人盯着江姑娘吗?需不需要保护她?” 秦潇一个眼刀丢过来,冷冷道:“你觉得现在本王很闲吗?还有时间做这些动作?” 韩寻立马低头认错,不再说话。 秦潇又看向窗外,鱼肚白的天空已经升起几缕朝霞,天已经半亮了。 他像是纠结着什么,眉间一直蹙着。 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握拳的手,像是自言自语道:“有所得必有所失,要想成长,就得经历,不管是我,还是江素。” 韩寻听了似懂非懂,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退出去安排事情了。 江素和兰辉饱饱的吃了一顿,二人对伙食还是很满意的。 饭后又有人将她俩各自绑起来,头上一样是套了黑布袋子。 在江素紧张的以为吃的是断头饭时,又有人说了话。 “二位,得罪了,这就放你们回去,和来时的规矩一样,不要说话。” 江素心还是悬着,不知道这些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兰辉只问:“我的扇子呢?” 那人又答:“等出去了,会给你的。” “江湖中人,说话要算数!”兰辉咬牙说完这句也不在说话了,怕被打晕。 江素在马车上想记路,可是感觉七拐八绕的走着,后来她也记不清了,甚至有些困。 好在这些人说的是真的,他们把江素和兰辉放在一个地方,没有摘头套没有松绑。 只给了江素一把小匕首,让她自己慢慢划绳子。 等江素挣脱绳子摘了头套以后,眼前只有躺在地上的兰辉,再无他人。 她一边给兰辉松绑,一边思索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只放了她们二人,那就是冲冯雨桐来的,那冯雨桐现在又怎样了? 江素实在猜不透个中缘由,但她也隐隐觉得这背后不简单,还是不要细究的好。 有道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还是先回去找肖衡吧。 肖衡这边的人早就找她们俩找疯了,石宽昨晚回来以后才知道兰辉和江素没有回来,以为他们又在半道被夺魂会的人抓了,又让人找了一夜。 肖衡已经备好了罗家信物,准备去和夺魂会的人做交换了。 所有人整装待发时,兰辉又和江素回来了,一时间又惊又喜。 兰辉坐在椅子里,把玩着他的玄铁扇,将昨晚后来的事又说了出来。 石宽也一头雾水,只说:“那些人应当是参过军的,你们可能只是碰巧被抓了,好在无事。” 江素一时也想不出眉目,只说以后不在管闲事了,这样的事情水太深了,再卷进去估计小命也没了。 只有肖衡望着江素一言不发,最后才认真说。 “江素,这次的事情实在对不住,不过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江素知道他说的是夺魂会绑她的事,她倒是不怪肖衡,但见肖衡认真之色,也说不出什么故作轻松的话来。 想了想便说:“你今后打算怎么做,我帮你。” 肖衡见她并未和自己疏远撇清关系,心里更为动容。 他沉思片刻,目光坚定道:“回帝城,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兰辉第一个拍手赞成,立马说:“好!什么时候回去!我同你一起。” 江素也说:“我也去,正好见见世面。” 看见她们二人都愿意帮自己,而且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肖衡脸上的阴郁这才散去一些。 他说:“不能贸然行动,我不想在有这次的事发生了。我先做一些部署,等时机成熟一些后,在一同去帝城。” 江素眼眸微垂,又说:“肖衡,不知在绥国做琉璃的生意怎么样?” 肖衡眉毛一跳,他知道以江素的性子不会贸然提出这样的问话,一定是内心有所打算了。 他认真道:“琉璃珍贵,从来都是西疆盛产,一般只有皇室和一些贵族才配用,据我所知,绥国并没有琉璃作坊。” 江素蓦地笑了,眼眸中带着一丝狡黠,又说:“我知道一种和琉璃相近的东西,叫做玻璃,而且比琉璃更加精美,可以做各种器具,用途也十分广泛。肖衡,你有没有兴趣在和我合作一把?” 不疑有它,肖衡也笑笑,什么都没有多问。只说:“自然愿意。” 二人相视间似乎已经明白了很多对方的想法,在无需多说。 兰辉还一头雾水问东问西时,江素已经提笔写下了制作玻璃需要用到的东西,肖衡只扫了一眼便递给石宽去办,旁的都没说。 江素在仙府里已经做了无数次实验了,她可以造出玻璃来,而且已经十分熟练。 之后几人又返回了镇上,只是走之前江素让肖衡安排了人手盯着太守府,也就是冯雨桐家。 说是不在管闲事了,可江素还是对冯雨桐有些担心,想着要是冯雨桐回家了,估计冯知义还会找人给他看脸的。 只要冯府出入的大夫多起来,那江素也就知道冯雨桐回去了。 只是自己目前学艺不精,否则也能为冯雨桐研制一些祛疤的药物,毕竟那么美的一张脸,因为那样的事毁了,实在可惜。 回家以后霍大夫将他们几人都骂了一顿,说是这么大的事都瞒着自己。 要是再有下次他就不管肖衡和江素了,自己拿着药箱行走江湖,悬壶济世去了。 肖衡知道他就是发发牢骚,只笑笑不说话。 兰辉又和霍大夫呛了几句,说是霍大夫知道了也只能着急,瞒着霍大夫一也是为了他好。 霍大夫觉得兰辉是拐着弯儿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听完更气了。 只要江素赶紧又做了一顿火锅,带着一群人去她家吃了一顿,霍大夫这才消了气,说还是自己徒儿最好。 第145章 玻璃坊开了 经历了这次的事,江素也暂时不敢随意外出了,丁六也带着人暗中跟着她,保护江素周全。 白芊芊后来找到了无医坊,询问江素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江素只打哈哈说有人要敲肖衡钱,把自己给绑了。 白芊芊当即拍桌子,说:“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这么猖狂!还是绑我白芊芊的朋友!简直活腻了!” 江素正疑惑这白二小姐哪里来的底气这么说话,却又听白芊芊说。 “江素,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和我说,我爹是长风镖局的人,在榆城这一片儿提白老大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你爹是长风镖局的人?”江素听完讶然。 白芊芊点点头,又自豪的说:“你也知道长风镖局吧,绥国第一大镖局,榆城分支是我爹管的。” 江素点点头说:“那确实是很厉害。” 可她心里却开始盘算别的事情了,没想到白芊芊的爹居然是长风镖局的人,会不会和原主爹娘有过渊源? 还有李云虎叔叔,他走了也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江素看着白芊芊还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她面上也回应几句,可心里想的却是,希望原主爹娘的事不要和白老大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太平的,转眼就到了年下,再有三日就过年了。 这段日子江素学医进展顺利,已经可以简单把个脉了,但依旧有霍大夫在一旁把关。 无医坊有个女学徒的事镇上的人也都知道了,很多江家的人出去都要提一嘴,说那姑娘是他们江氏家族的人,面子上也跟着沾光。 街坊邻居慢慢也知道江素在无医坊学医,开始往江素家走的勤了,只是她们也不敢找江素看病,只是觉得新鲜,瞧个热闹。 江素也觉得没什么,而且来的人多些祖母也不孤独,每天都有人陪着说话,祖母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 只是人们都怕她院子里那俩条大狼狗,长的老大了,抬头就到人的腰上了。 要是没有江素家里的人指示,无论来多少次,这俩条大狼狗都带着冷意看着来人,好像随时准备扑上来咬,吓人的很。 江素也很担心初九和细雨会伤人,不过好在它们都很通人性,对于自家人发出的指令还是很听话的,不会随意攻击人。 江素老怕它们饿了,本性出来会伤人,就给它们吃的饱饱的,结果就是俩头狼越长越大,越大越吓人。 石宽出去接送江朔弟妹三人去学堂时,也会带着初九和细雨一起。 两头狼在大街上反而很乖,趴在马车里不乱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狼倒是不白养,比如江朔在学堂遇到了那个不对付的江毅,还被孤立了几天。 江忻和江蕊年岁小,在另一间学堂里念书,和江朔一墙之隔。 江朔被孤立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是来念书的,不是来和江毅做朋友的,而且还有江羽一直和自己说话,也并不孤单。 但江毅说话夹枪带棒,开始只是奚落江朔寒酸,后来见江朔不为所动,以为江朔是个软柿子,就愈发过分了起来。 话就说到了江朔已经过世的爹娘头上,还有江素身上。 看不惯江毅如此行径,江羽就和江毅顶嘴,结果江毅还想打江羽,但被江朔立马制服了。 江毅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不过一个比他小的村里娃,又扑上去和江朔打,结果江朔分分钟教他做人。 江毅不服,放学带着人去堵江朔,说一个打不过江朔,一群人还打不过吗? 江羽忙让江朔跑去,虽然江朔知道自己要吃亏,但也没有跑,挨打就挨打,还能试试身手。 打了一会儿,眼看江朔就被摁在地上了,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俩条大狼狗,像两道黑风似的,嗖的一下就窜到了人群中,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动。 江毅脸都白了,看着那俩条大狼狗护在江朔身边,眼睛冷冷的盯着众人,喉间发出低沉的吼声,不少人腿都吓软了。 但江朔却不紧不慢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带着江羽和俩条大狼狗从人群中间缓慢穿过,都不多余看别人一眼。 自那之后,学堂里的风向突然就变了,江毅身边的小跟班几乎没有了,所有人都围在江朔身边了。 虽然江朔很不喜欢别人围着,但姐姐江素和他说了,要学着和人相处。 他总是要长大的,以后要接触的人更多,和人相处也是一门学问。 要是能不动手就把别人制的服服帖帖,不用什么威胁相逼就让别人愿意围着你转,也是一种本事。 江朔也慢慢稳下了性子,和学堂里的人渐渐熟络起来,除了江毅。 再说榆城冯府那边,肖衡的人盯了半个月后,冯府果然又开始广招名医大夫上门了。 江素便知是冯雨桐回去了,她也松了口气,转而便去磨师傅霍大夫,将冯雨桐的脸伤说了,让他教自己做了个祛疤膏。 霍大夫说不知道冯雨桐当时中的什么毒,而且疤痕已经长好了半年,像想要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但让皮肤恢复平整是可以的。 江素觉得恢复平整也好,之后即便留了印子,用脂粉盖一盖起码也能出来见人了。 当即让霍大夫教了她祛疤的方子,自己动手做了几盒祛疤膏,又差人送去了冯府。 她并未露面,是怕在惹什么麻烦事,本来提防肖兴这边已经够头疼了,不想在卷入什么政治争斗里。 她也在盒子里留了字条,简单隐晦的说明了自己是谁,这样冯雨桐用着也放心。 还有玻璃坊,肖衡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能工巧匠,江素将那些技艺都教给了这几人。 那些匠人一点就通,烧制玻璃用了几天实验时间,后来用玻璃吹杯子和各种器具也都融会贯通,还做了很多江素看了都为之惊讶的工艺品。 果然,术业有专攻。 按照计划,肖衡那边负责在绥国内谈玻璃生意。一时间绥国的王公贵族都被玻璃吸引,人们没见过这么珍惜的玩意儿,居然供不应求。 只是肖衡也不露面,而且整个玻璃坊都在一个不相干的人名下,表面看这个玻璃坊和肖衡江素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江素自然有她的道理。 第146章 发工资 腊月二十八,江素和祖母已经把所有过年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富贵也把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 祖母剪了很多的窗花,江蕊和江忻帮忙整理,富贵和江朔拿着浆糊在贴窗花。 江素又去县里采买了很多年货,一份给富贵,还有一份给了月牙儿和大牛,让他们带回去过年吃。 铺子里的生意很好,江素存的坚果都卖完了,她就让大牛和月牙儿回家去过年,等过了上元节再回来开工。 江素把他们都带回了镇上,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吃了个饭。 临走时给三人把这半年的工钱都结了,还一人封了一个红包,只为了过年讨个彩头。 大牛和月牙儿看江素给的工钱比说好的多出不少,都说不要。 江素执意要给,她现在也不指着坚果铺子挣钱,只是为了给村里人多一份收入来源,也能让自己的朋友多个谋生的机会。 大牛和月牙儿拗不过江素,最后也收下了,说来年一定要更用心的把铺子经营好。 富贵更是不肯要钱,他在江素家除了赶车照顾马儿和初九细雨外,就是打扫院子劈劈柴,挑挑水,在没有做什么重活苦活,比以前在家还轻松不少呢。 而且江素一家从没把他当下人,吃喝都在一起,睡觉也和江朔江忻一个屋,江素祖母做衣服也从来不会少了富贵的。 这几个月下来,富贵跟着江朔和石宽练了些拳脚功夫,字也识了不少,还长高长壮了很多。 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太多了,他觉得再要江素的钱更不合适了。 但江素只说这是富贵应得的,有富贵在家她放心很多,富贵帮了她大忙,自然不能白做事。 这些钱富贵可以存着,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人只要有钱傍身想去哪里都行。 祖母也劝富贵收着,不要和江素客气。 富贵想了想,觉得江素说的也对,就将钱收下了。 这样也算交代完了,下午时分他们几人就动身回了小豆村。 江素又额外买了很多东西让他们带回去,一份给村长,还有一份给江大海家。 虽然祖母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惦记的,江素也只当为了祖母做这些事。 其余的东西都给了曾经帮助过江素的几家人,大家拿回去分一分,估计也是高兴的。 今日无医坊也是今年最后一日开门,人们都忙着过年,来瞧病抓药的人也不多,这一天还是很清闲的。 江素和霍大夫都喜欢这样的清闲,毕竟来瞧病的人少就说明大家都是健康的。 天麻和霍大夫在这世上都没有什么亲人,他们这几年过年也都是将就着,谈不上什么热闹。 肖衡最近都在外面,很少回来,江素不清楚他在忙什么,但肯定是在给回帝城做准备。 前日肖衡也托了消息回来,说是二十九回来,同江素他们一起过年。 兰辉这几日很忙,年下人们都清闲了下来,戏园子生意好的不得了。 他也开始认真赚起了钱,招牌又渐渐打了出去,连榆城的人都慕名前来听戏。 江素说等肖衡回来,过年的时候都去她家吃饭,这又把天麻和霍大夫高兴坏了。 天麻还和江素讨论起了到时候包什么馅儿的饺子,还说自己会包饺子,到时候去帮江素。 二人认真的谈着过年怎么吃,怎么玩,霍大夫在一边只笑呵呵的说好好好,都好都好。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消磨过去了,就在江素和天麻擦拭柜台准备关门时,有个人却走进来了。 江素习惯的迎上去,发现此人身形高大魁梧,似有些熟悉。 再定睛一看,正是李云虎。 江素惊喜的喊了一声:“李叔!你怎么来了!” 李云虎笑呵呵的说:“去小豆村找你的时候发现你搬家了,你家邻居告诉我来镇上无医坊找你,我还真来对了。” 江素忙让李云虎坐下,又给他倒了杯热茶,也坐下同他说话。 许是因为霍大夫和天麻在,李云虎也没说什么,只说想回去见见江素祖母。 江素明白他的意思,和霍大夫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李云虎回了家。 李云虎还顺道买了些点心糖块儿,江素说家里都有,吃都吃不完了。 但李云虎说是带给江素弟妹们的,江素也不能在阻拦,只好陪着他买,都少买些。 院门一打开,初九和细雨便气势汹汹站在门口,冷冷盯着陌生的李云虎。 李云虎完全没有防备,也是,正常人谁会想到别人家里养了俩头狼呢? 他先是有些吃惊,但随即镇定下来,看了俩眼初九和细雨,然后目光就锁定在了公狼初九身上。 一人一狼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肯让步,好像下一秒就能打起来一样。 江素无比尬尴的站在一边,现在不管是喝退初九和细雨,还是和李云虎解释一遍养狼的事,好像都不太合时宜。 动物的洞察力似乎更为精准,感受到李云虎身上强大的气场后,也发现他对江素没有恶意。初九和细雨看了一会儿就昂首转头离开了,小模样也十分傲娇。 李云虎也不住的啧啧称奇,说:“好品相,两头狼都是通人性的,十分聪明,养的也很好。” 江素尬尴笑笑,连忙岔开话题带着李云虎进了屋。 晚饭不用说,又是江素掌勺做的,用饭间李云虎也没有说太多的事,祖母也没问。 祖母知道江素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很多事情也不去过问,江素想让她享福,那她就做个清闲的老太太,什么也不想多知道。 饭后李云虎找到了江素,也带着江朔一起坐着说话。过了年江朔就十二岁了,他本就心思重,比一般孩子成熟,江素觉得家里的事还是需要他知道的。 毕竟这也是原主爹娘的事,原主不在了,自己可以作为一个局外人冷静的分析一些事情,但总是少些情感的。 抛开穿越来的江素,弟弟江朔以后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必须知道这些事情。 三人围着炉子坐着,初九十分粘江朔,走哪都要跟着。细雨更喜欢跟随着初九,俩头狼也在江朔身后趴着,闭眼假寐。 第147章 幕后黑手 “李叔,你这段日子去了哪里?”江素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李云虎往炉子里添了几块儿炭,道:“帝城,这一趟没白去。”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江素。 江素接过看了看,上面写了三个名字,马晃,梁五川,张平志。 她心里已有成算,或许这些人就是害死原主爹娘的元凶。 江素将三个名字记在心底,便把纸给了江朔。 江朔虽然不明白姐姐和李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接过来看着纸上的名字,也没有说话。 李云虎又说:“这是镖局里的几个信得过的弟兄探查到的消息,当年你爹娘的死因和这几个人有很大的关系。” 江素看着江朔,见他听完愣了一瞬,又低头看着纸上的名字,眉眼间一片冷意。 没办法,人总要成长的,江素看着弟弟的样子虽然不忍,但还是装作无事。 “那这三人现在还在长风镖局吗?”江素又问。 江朔也再次抬头看着李云虎,等他说话。 李云虎点点头,说:“还在,而且都混的不错,梁五川已经做到了副总镖头的位置,仅次于齐总镖头。” 江素蹙眉,又是这样,亡魂还未告慰,杀人凶手却高枕无忧。 用别人的性命做踏板,这种富贵日子当真过的安心吗? 她冷静思索一番,又说:“既然都过的不错,那若是想让他们承认当年犯下的罪行,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李云虎面上也是一阵寒意,转而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不错,还在镖局的兄弟们也是在这些人手下委曲求全讨生活,让他们承认这些,确实是的不能的。” 江素虽然气愤,但同时也感谢了一番李云虎,还有那些愿意给原主爹娘查清事情真相的人,他们一定是不容易的。 她又说:“那若是把这些事情告诉齐总镖头,他会相信吗?” 李云虎自然也是想过这一道的,可是他们没有直接证据,就这样贸然把事情告诉齐总镖头,估计也没什么大用,反而让齐总镖头难做。 江素听了也觉得有理,但事情过了这么久,证据肯定不好收集。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事情不就到头了?查出背后黑手了,但没有证据能让恶人伏法,这就很难受。 气氛一时间又压抑下来,三人围着炉子都不说话,对同一件事都各有所思。 江朔大概明白了姐姐了李云虎的话,虽然不知道爹娘是为什么遭到别人暗算。 但他清楚的知道爹娘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冤枉,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只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好好练武,到时候能找到纸上写的这三人,让他们承认自己犯的事,再亲手给爹娘报仇雪恨! 李云虎还在想着这其中有什么环节是可以突破的,最好找些人证。 到时候带到齐总镖头面前揭发马晃,梁五川和张平志当年的罪行,让齐总镖头处置他们。 江素则对这些已经不抱希望了,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给原主爹娘昭雪,但这一定是一件很大的事,她还需要时间和机会。 想着想着,江素脑中突然蹦出一个人,白芊芊的爹,白老大。 她忙问:“李叔,长风镖局榆城分支的白老大你认识吗?” 李云虎听完先是微微吃惊,他不知道江素怎么会突然问起白老大。 但还是点点头,说:“自然认识,弟兄们能确定这三人当年动了手脚,这里有一半的功劳就是白老大的。” “那白老大也同我爹相熟?”江素继续追问。 李云虎皱眉想了想说:“只是认识,不算太熟。” 江素狐疑:“不熟?那白老大为什么会帮我们查这些?” 李云虎又道:“白老大在长风镖局是出了名的硬茬子,他不争不抢,但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除了齐总镖头外,谁的面子也不卖,所以导致他在镖局几乎没有朋友。” “他是齐总镖头的拜把子兄弟,在镖局只关注齐总镖头一人,对于我们查你爹娘死因这事儿,他本来也不太关心。” “只是后来他和梁五川有些不对付,个中缘由我们也不清楚,然后不知道怎么了,他就开始帮我们一起查了。” 江素皱眉,这么一听确实奇怪。但要说白老大只关心齐总镖头,而且和副总镖头梁五川不对付,那这里面可能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了。 白老大突然出手帮忙,可能为的不是给江远山讨个公道,而是想扳倒梁五川。 他不争不抢的性子怎么会突然针对起了梁五川? 按江素的推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齐总镖头。 那很可能是因为梁五川对齐总镖头有些不忠,又被白老大发现了,这才出手帮助了李云虎他们。 江素定了定,将自己的想法同李云虎说了出来。 李云虎听完也觉得江素说的有理,便说之后就着重盯着梁五川,要是他真的打算害齐总镖头,那李云虎也是不答应的。 江素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要是她猜的对,那按照这个方向查下去,说不定还能找到梁五川对齐总镖头不利的证据。 而且要阻止这些恶人再次害人,到时候一并在将她爹娘的事说出来,不管梁五川他们认不认,齐总镖头也是会信一些的吧。 李云虎又提出想去见一见白老大,江素也赞成。 既然敌人是一致的,那捅明了说话更好,省的以后遇上了再互相猜疑。 这样一来江素对白芊芊也更有好感了,想着白芊芊古灵精怪,善良可爱的样子,不难想象白老大估计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江朔中途没有说话,但在江素和李云虎聊完以后,他却突然开了口。 “姐,我想参军。” 江素讶然,被弟弟这么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又随即问道:“怎么突然想参军?你不喜欢读书吗?” 江朔脸上一片坚定,说:“其实也不突然,我想了很久了,光读书练武有什么用?像现在这样,即使知道了爹娘死的冤枉,但我什么都做不了,你们也一样,还得慢慢谋划着。” “可那些恶人不但不知错,还想继续害人!” “我不光要读书练武,还要权利!这样才能真正的保护家人,也能名正言顺的铲奸除恶!” 这一刻的江朔仿佛迸发了无尽的力量,眼中是不能被劝退的坚决。 第148章 过年 年三十,肖衡石宽,还有霍大夫和天麻如约而至,江素家的小院里又是一片热闹。 祖母一边和江素天麻包饺子,一边感叹这半年的变故。 去年过年时候她们一家老小还在小豆村穿着破衣,吃着没多少肉末的饺子。 江忻江蕊看着别家孩子吃糖,还馋的流口水,回来直哭,祖母也跟着难受。 今年就搬进了镇上的小院里,饺子馅儿都有好几种,孙儿们都穿着新衣服,以前舍不得吃的糖块儿现在都搁在一边没人吃了。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江素,祖母不住的夸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儿,但也告诉她有钱也不能乱花,更别把江忻江蕊惯坏了。 江素笑着应下,但心里想着这些还远远不够,以后还会让祖母和弟弟妹妹过上更好的日子。 肖衡看着热闹的场景也露出微笑,他也很久没有这样热热闹闹的过年了。 虽然心里还有很多事情压着他不大轻松,但此刻他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江素见他悠然的在院子里和霍大夫说话,才发现半年的时间,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也成熟了不少,眉眼间多了一丝坚毅。 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又看透了多少世事,这种被迫长大的感觉其实很残忍,但又不得不接受。 其实她经历的又何尝不多,在现代经历了一场死亡,接着又魂穿古代。一来就忙的不可开交,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排着队等她。 从一开始解决一家人的温饱问题,到后来和周氏打架,再到做生意赚钱,还和江湖上的夺魂会过手,一步一步也这么走过来了。 有时候江素真的觉得这是一场梦,或许她在现代是成了植物人,现在这一切只是她醒不过来的梦罢了。 但那又如何,无论是怎样她都要努力的好好生活下去,而且要活的精彩。 肖衡也回头望向了屋里的江素,她正专心低头包着饺子,偶尔抬头和祖母说笑。 皮肤也不在黝黑,光洁的额头如玉,一双杏眼灵动,只是脸颊边还有些圆润,看着有些稚气未脱。 即使如此,也不难看出再过几年她的模样会是何等的出挑,绝对不输那些名门贵女。 从初见她的恭敬内敛,到后来被她的思想见地惊讶,再到她偶尔表现出的过人能力,肖衡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江素身上。 她自信,独立,聪慧,让肖衡都自愧不如。 虽然他们是朋友,很亲近的朋友,近到可以无条件信任,有危险时可以互相不顾生命危险的去解救对方。 但总觉得中间隔着什么,就像现在这样,近在咫尺,肖衡却始终不敢再进一步。 只能陪在她身边,注视着她。 肖衡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天气还是有些冷,呵出的气立马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江素的侧脸就在霜气的那头,像在雾中,似影似梦。 终于到了晚上,兰辉也来了,依旧是趴在大门口喊江素,因为他怕初九和细雨,不敢自己进去。 有时候江素实在无法相信,曾经在她面前手刃俩个夺魂会杀手的习武之人,会被她家的狼崽子吓得不敢进门。 她这边还在厨房忙碌,只能让江朔去接兰辉进来。 兰辉进屋就赶紧上炕,说是陪着江素祖母说话,其实是觉得在地上也不安全。 天麻和江素在厨房帮忙,说是和江素学厨艺,以后自己给霍大夫做饭吃也方便。 结果被江素无情拆穿。 “别拿我师傅说事儿,我看你是以后想做给月牙儿吃吧。”江素打趣道歉。 天麻又一次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是,引的江素直笑。 但江素也说:“这有什么,给媳妇儿做饭吃的男人更是好男人!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疼,哪个敢笑话你,我替你骂他!” 天麻挠了挠头,被江素说的媳妇儿又整的语无伦次,憋了半天才说:“月牙儿一直夸你做的饭好吃,我就想学学,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给她做。” 江素一边炒菜一边说:“这就看你自己的了,月牙儿是个好姑娘,也到了适婚年纪了,你要是不抓紧,说不准这几天刘婶子就张罗着给她说亲呢。” 天麻听完吓了一跳,忙道:“不会吧!我觉得月牙儿不会同意家里给安排的亲事的!” 江素故意摇摇头,一边观察天麻的神情,一边说:“难说,毕竟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月牙儿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主,你说呢?” 天麻明显急了,帮忙也帮不在心思上,还差点把江素刚炒好的菜打翻。 江素这才说:“不过月牙儿现在应该还不想嫁人,但她能拧得过世俗眼光吗?最多俩年,肯定要嫁人的。” 天麻看着像是松了口气,只喃喃说:“现在不嫁就好,给我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 江朔早就和姐姐学会了做饭,在另一个灶上舞着锅铲,像模像样的,做出来菜的味道也丝毫不输江素做的。 没一会儿菜就齐了,饺子也好了,准备开吃。 今晚家里又摆了俩桌,大家都高兴,石宽带了俩坛好酒,几人都小酌一杯。 江素也忍不住小酌了一杯,这次发现古代的酒没有现代的烈。 没有呛人的酒味,入口绵柔,还有一阵米香味,江素当即就爱上了,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还小,不能多喝。 但她这才发现,原来祖母也是海量,喝起酒来一杯接一杯,丝毫不输兰辉和石宽。 石宽酒量很好,但也不多饮,因为还要保持清醒保护自己的公子。 兰辉再次把自己喝飘,似乎和江素祖母有说不完的话,更像是把自己当小孩子了,也把江素祖母当成了自己的祖母,一个劲儿的倒苦水。 说他这段日子唱戏唱的都想吐,又说以前家里没人注意他,他说学唱戏也是为了让得到一些关注。 他爹肯定不让他学唱戏,但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学。兰辉很叛逆,坚持和家里对着干,结果就是被家里赶出来了。 还说只要他学唱戏,那就永远不要回来。 说到这里兰辉也来气了,站起来说不回就不回!我又不会让自己饿死! 然后就跑出院子和江忻江蕊放烟花去了。 第149章 许愿 等江素把东西收拾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这才发现这顿饭吃了好久。 酒意有些上头,她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就去院子里吹风,好醒醒酒。 外面已经有人在放烟花了,随着一声声炸裂的声响,朵朵绚丽的烟花盛开在夜空,这才感受到过年的乐趣。 江素仰头看着烟花,感觉手有些凉,合掌放在唇边呵了口热气,淡淡的酒香味萦绕在鼻尖。 突然感觉肩上多了一物,耳边也传来温柔的低语。 “喝了酒别吹风,当心受寒。” 肖衡将自己的狐毛裘衣披在她肩上,与她并肩而立。 江素拢了拢厚厚的狐裘,感觉寒风都被挡在了外面,她笑笑,对肖衡道谢。 一朵烟花又在夜空炸开,瞬间照亮了整个小院。 借着短暂的明亮,肖衡看清了江素的脸庞。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双颊微红,眼眸清透,红唇微张,笑吟吟向肖衡说着谢谢。 肖衡一瞬间失了神,烟花冷却后的黑暗又掩饰了他的不自然。 江素已经转过了头,继续微笑着看着夜空,等待着下一朵盛开的烟花。 接着又有几朵烟花接连出现在夜空上,江素嘴角的笑意也更浓了。 “好美啊!”江素忍不住称赞。 肖衡只看着江素的侧颜,烟花倒映在她眼眸中,给她明亮的眼眸添了一抹奇异的颜色。 肖衡莞尔,道:“确实很美。” 兰辉仗着酒劲忘记了初九细雨的存在,从南边屋子里搬出了一大堆烟花,拉着江忻江蕊一个接一个的点燃。 俩个小朋友成了他的跟班,围着他又拍手又欢呼,兰辉也玩儿的乐不思蜀。 “来!咱们放这个最大的!” 他大手一挥,把最大的那个烟花放到了院子中央,还不忘转头招呼众人。 “大家都出来吧!这个烟花就当是咱们今年的霉运,点完都炸了!今后咱们一年比一年顺!好不好!” 许是那些压抑的感受此刻也被快乐带了出来,这一年确实有很多不好的事发生,江素却没有地方说。 她顺着兰辉的话也大喊一声:“好!把霉运都炸飞!” 肖衡看着她用力喊话的样子,才发觉自己对江素的了解似乎少之又少,她从来不和别人谈心事,但这也不代表她没有心事。 他又沉思一番,感觉江素有时候沉稳的不像话,疯起来也洒脱的像只鸟,当真是快意人生。 相比之下,自己好像十分浅显。 肖衡不明白是什么让江素成了这样的性格,但在此刻却莫名对江素生出一丝心疼。 她能力强大是真的,待朋友好也是真的,但一个人支撑一切也是真的。 而自己现在非但帮不了她什么,反而连累她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 肖衡手上摸着腰间的玉佩默默在心底告诉自己,回帝城,要更快些才好! 这时祖母和霍大夫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孩子们都这么热闹,他们也跟着高兴。 兰辉受到江素的鼓舞,完全把小院当成了他的戏台,当即来了一段戏文。 唱的意思大概是苦难总会过去的,前路又宽又长,还有好运在前面等着我们,明年一定会更好。 他唱完以后,霍大夫难得的捧了场,立马拍手叫好。 兰辉也哈哈大笑,像是对自己的发挥十分满意。 他手上拿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就准备往那个大烟花的引信上点。 江忻江蕊笑着躲在了江素身后,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笑着期待这个烟花会是什么样的。 兰辉觉得这样还不够,又喊了句:“我要点了!大家做好准备祈福许愿!” “好!” 江忻江蕊立马符配合的喊着,还像模像样的将小手合十放在胸前,脑里思索着要许的愿望。 小孩子的愿望无非吃好吃的,先生少考核他们,不要打他们的手板。 江素也跟着笑,没想到古代也有许愿这一说,但也还是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准备许愿。 祖母和霍大夫也乐呵呵的,学着俩个小孩子的样子,准备许愿。 天麻更不用说,早早准备好了,江素都猜到他要许的愿望了,八九不离十是和月牙儿有关的。 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石宽也准备许愿,可他面上依旧是严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打人。 兰辉一一看过去,发现只有肖衡一个人没有准备好,立马喊到:“肖衡!快准备!” 小院里的众人都转头看着肖衡,直把肖衡看愣了。 所有人都知道肖衡不是个喜欢这些动作的人,看来兰辉是真的喝醉了。 正当江素打算为肖衡解围时,江蕊伸出小手揪着肖衡的衣袍,奶声奶气的说:“肖衡哥哥,你看小蕊,许愿要这样子。” 说完还一本正经的给肖衡示范了一次,并用眼神示意肖衡跟着她做。 肖衡也笑笑,学着她的样子将双手放在胸前,准备许愿。 兰辉这才满意了,又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啊!大烟火来咯!” 说完就将香那头燃着的红点,往烟花的引信上点去,引信立马闪着火花,兰辉也赶紧跳开了。 直到引信燃尽,又等待了数秒,随着一声巨响,一束火苗窜上了夜空,紧接着就是一朵蓝色的烟花炸开的夜空。 然后更多的烟花也升上夜空,接连绽放出它们短暂的美丽。 江素看着烟花,心里默念道: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安顺遂。 她脑中一一闪过身边人的脸庞,除了现在的家人朋友外,还有她在现代的朋友同事。 而最后一个出现的面容居然是秦潇。 这是江素自己都没想到的,为什么会想到秦潇? 算了,反正他家里情况也和肖衡差不多,也同样祝他万事顺遂吧。 肖衡本不知道自己该许什么愿,他从来不信这个,可当侧目看着江素时,见她依旧看着夜空,但脸上却多了一丝虔诚,似乎是在认真许愿吧。 而肖衡脑中也脑中不由自主的迸发了一个念头。 希望他的身边永远有江素的身影,无论以后是什么情况,他都想要守护着江素。 “过年咯!来年一定会更好!” 兰辉大喊…… 第150章 冯知义 在这举国万家欢聚的时刻,还是有些人一刻不敢松懈,在尔虞我诈中努力找出一条可以掌握命运的路。 榆城太守冯府内,冯知义秘密接待了一位贵客。 很多人都知道冯知义是二皇子的人,之前也协助二皇子做了很多事,可自从爱女冯雨桐在去二皇子府中发生了那些不好的事后,冯知义无时不刻的后悔自己当初选择和二皇子为伍。 可上贼船容易,再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冯知义深知自己也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不乏权贵重臣,也知道二皇子如今对自己有了剔除之心,他夹在其中十分难做。 这大半年来都在忙着寻找爱女冯雨桐,在有眉目时自己派去的人却被尽数杀光。 原以为想要找到女儿还需再费一番周折,在冯知义做好此生都要寻找女儿的准备时,冯雨桐却在一个夜晚被人送了回来。 冯知义又惊又喜,喜的是女儿活着,而且全须尾的回来了。 惊的是送女儿回来的人带了口信,言明了他们是九皇子的人,也是奉了九皇子的命令将冯雨桐送回来的。 冯知义吃惊之余更为胆寒,这是说明九皇子已经知晓了在冯雨桐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他会不会以此要挟自己做些什么。 就算九皇子这么提了,那冯知义为了保住女儿的名节估计也会照办。 还有一点让他害怕,那就是一直在朝堂上毫无根基势力的九皇子,原来不是表面那般无能。 冯知义看着内阁旁九皇子的几位随从,知道此事必须面对。 即使心中早已思绪万千,但面上依旧是恭敬的笑意,脚下步伐不停,进入自家的内阁。 只是觉得倒像不是在自己家,而是来做客一般的不自在。 秦潇早已坐在椅中品着热茶,听到冯知义恭敬的拜礼,他也搁下手里的茶盏,让冯知义入座。 冯知义还不清楚九皇子来此到底何意,只当女儿的事没有发生,嘴上依旧说着漂亮的场面话,把九皇子巡国一事夸的天花乱坠,还说自己积极配合。 秦潇唇角微微勾了勾,心说冯知义不愧久经官场,看来是打算等自己主动说出目的。 他也不急,干脆松散的靠在椅中,手上把玩着茶盏,同冯知义聊着场面话,你来我往十分精彩。 车轱轮话来回说了半个时辰,冯知义到底是坐不住了,毕竟自己有把柄在九皇子手里。 于是就禀退了下人,等内阁里只剩他和九皇子俩人,便开始有意无意将话题往储君的方向引。 “九皇子因忙于巡国之事久不归朝,可能有些事情不知道,现在朝堂之上大部分的人都觉得陛下有意立您为储君呐!” 这是在试探秦潇有没有争储之意。 秦潇莞尔,却道:“冯太守,圣心不可揣测,你说这话可能会给本王惹嫌,以后还是不要妄自揣测圣意的好。” 冯知义立马认错,说自己失言了。 接下来就陷入了沉默,秦潇见他如此沉得住气,便准备给他打一剂猛药。 “早就听闻令嫒有榆城第一美人之称,如今见了冯太守,便知传言不假。” 冯知义年过四十,但依旧是风流倜傥之貌,女儿随父,冯雨桐的美貌确实一大半继承于父亲冯知义。 本是一句夸赞的话,但在冯知义听来却如催命符,脸色当即变了,额上也生出了细密的汗珠。 该来的总是要来,他也在装不住了,立马对着秦潇折膝跪地。 道:“下官多谢九皇子将爱女送回来,若您能帮忙守住这个秘密,下官愿为九皇子肝脑涂地!只求往后给我女儿一个太平日子!” 秦潇没有着急扶他起来,他知道这样对冯知义这样的老狐狸不能心软,只能趁热打铁。 他不紧不慢的拿起茶盏,用茶盖拨着漂浮在茶汤上的沫子。 道:“冯太守言重了,你是二皇兄的人,这朝野上下皆知,即便本王有心,但又怎么敢用你?” 冯知义一听这话便知有戏,这是等他表忠心呢,他也顺杆爬,忙说:“您既然知道了小女的事,那必然也知道这事里面二皇子的做为。即便下官在二皇子面前是条狗,但同时也是我女儿的父亲!” “我怎么可能在小女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还依然追随是非不分的二皇子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明君呢?” 秦潇听完没有说话,这话听着是不假,而且从近一年来冯知义的动向看,确实和二皇兄有了嫌隙,互相都有远离对方的想法。 良久,他又道:“不知道冯太守之前有没有派过人追杀本王?” 冯知义伏在地上的身子立马弹了起来,他吃惊的看着秦潇,立马否认。 “九皇子何出此言?这怎么可能!谋杀皇子可是大罪!要诛九族!我不可能为了仕途将一家老小都搭进去!” 秦潇直视着他的双眼,自然知道他没有说谎。况且他如此心疼女儿,可以看出是个重家的人,应当不会拿家人性命冒险的。 “这话不是本王说的,是被抓到的杀手说的,冯太守对此又有何解释?”他冷声问。 冯知义在惊愕过后,眼中又被悲凄取代,后又带着一丝凉意。 他似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二皇子好毒的计策,一石二鸟,无论是刺杀成功,或是失败,都能除掉一个心腹之患!好计策!好计策啊……” 秦潇这遭也不提醒他慎言,他说这些话为的就是把冯知义对二皇兄的忠心彻底掐断,然后自己才能放心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冯知义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想必九皇子也是不信的,不然已经有了所谓的人证,只要禀告陛下,那下官的脑袋早就不在了,您也更不可能让人把小女送回来。” 秦潇点点头,说:“开始也信了,只是后来查清楚了而已。” 这话让冯知义倒更吃不准秦潇如今的城府和势力,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重新跪好,对着秦潇行了大礼,以面贴地,道:“下官愿意听从九皇子吩咐,对过往所知二皇子的事情,都对您知无不言。” 秦潇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拿下了。 第151章 江氏火锅 等秦潇离开冯府时,已经是黎明了,他揉着额角在马车里假寐,脑中纷纷扰扰,过多的信息似要将头骨撑裂,难受的很。 回到住处,韩寻先命人端上一盘饺子,还有一条鱼。 他道:“主子,今儿是初一,昨天您没有用膳,现在多少吃一些吧。” 秦潇本打算不吃,可看到那条鱼又突然想起了江素做的烤鱼,还是拿起了筷子。 又突然抬头看着一脸慈祥望着自己的韩寻,心说自己怎么当初就选了他做心腹了。 虽然武功很高,但心地软的一塌糊涂,做事不像随从,更像是个丫鬟。 对他的日常起居心事更为上心,正经差事一直是边做边学,偶尔还得自己手把手的教。 但谁让这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呢,秦潇无奈。 “坐过来,一起吃吧。”秦潇淡淡开口道。 韩寻十分惊讶的啊了一声,虽然以前俩人也同吃同住,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现长大些就知道主仆之别,韩寻也一直恪守本分,不做逾越规矩之事,生怕给主子惹麻烦。 “啊什么,过来,坐下吃!这是命令。” 傲娇主子再次发话,韩寻也不敢再磨蹭,拿了双筷子小心坐在了秦潇对面,但却没有胆子和主子抢食吃。 秦潇的思想早就飘走了,也不知江素现在怎么样了,早知道当初就让韩寻派人盯着了! 不行! 再等等,等到计划完成以后,他也能自在不少。 等到自己在朝中培养一批势力,到时候就能在朝堂上和皇兄们抗衡了,自己也就不用这么藏着掖着。 等等……再等等…… 秦潇夹了一块鱼放入口中,也不知道鱼是什么滋味,心里想的却是之前吃过的江素做的烤鱼。 江素,新的一年,愿你万事顺遂。 各自成长,各自安好,有缘再会。 —— 守岁的晚上一群人都在打麻将,第二天人们直睡到了中午才醒来。 祖母早就准备好了压岁钱给大家,除了霍大夫外,其他人都有份,挨个儿排队领。 虽然红色锦囊里包的钱也不多,但最重要的是心意,大家也都互相拜年问好。 都感觉今年第一天的心情好,这一年一定也差不了。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都过得十分悠闲,吃喝玩乐到了初六,无医坊也开门了,江素感觉自己都跟着胖了几斤。 生活又步入了正轨,玻璃坊的生意也突然迎来了高峰。 过年是很多达官显贵都互相走动,有些人拿着玻璃器具送礼,有些人是在别人家看到的玻璃摆件。 但见过的人统一啧啧称奇,大家都好奇这样晶莹剔透的物件是怎么来的,比琉璃更精美,比玉更通透。 几番打听之下,玻璃坊突然名声大噪,江素和肖衡也给玻璃坊商议了一个名字,就叫素玉玻璃坊。 名声打出去以后,江素又将玻璃窗户的模型摆了出来,结果不出所料,没用一个月,整个绥国只要家里有条件的人都开始纷纷换上了玻璃窗户,玻璃一时间也成了有钱人的标志。 肖衡之前已经做了诸多安排,用了一个月也将玻璃坊开遍了绥国。 而那个表面是玻璃坊东家的人一时间也在绥国风头无二,成了大家争先恐后结交的大商贾。 玻璃坊的生意多到够做一年,价格非但不降,还涨了不少。 即便如此,人们还是愿意花钱花时间等,都想给家里换玻璃窗户。 江素和肖衡看着这一个多月的账本,都十分满意。 肖衡也忍不住打趣道:“照这样下去,你的生意收入怕是要超过肖家了。” 江素被夸还是很开心的,而且也赚了不少钱,她笑笑说:“不是我的生意,这是你和我的生意。” 肖衡莞尔…… 有了这些钱,江素反手就在榆城搞了家火锅店。 火锅店就叫江记火锅,开始人们都十分好奇,但只要吃过一次就感觉有瘾一般,忍不住想吃第二次第三次。 江记火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也在绥国开了十家分店,其中帝城的那家最大。 不光平民百姓,一些达官显贵也慕名来吃。 火锅的口味多样化,想吃辣和不辣的都行,几乎没有人说不喜欢。 甚至影响到了皇室,皇帝的御膳房里都多了一道火锅。 这时候家里用玻璃,出门吃火锅,也成了绥国人富有的象征。 江素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头一次体验到钱多到花不完的感觉。 当然除了钱以外,她的玻璃坊和火锅店给很多人都提供了挣钱的机会。 江素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承载,好像自己开了一艘船,船上站着很多和她并肩而行的人。 除了自己要走的更远外,还有把这些相信她的人一并带到更远的地方,看到更多事物的使命感。 马上就要入夏了,冰坊的生意又重新启动,火锅店里还免费给客人提供冰饮。 即便是天热了,火锅店的生意也是只增不减,门口每天都排着长龙。 虽然有很多人争先模仿江氏火锅,什么李氏火锅,王氏火锅十分的多,但吃过的人都说味道一般,不如正宗的江氏。 江素见那些模仿者都生意一般,又开始谈起了加盟和收购,毕竟人们拿着家当开个店也不容易,都是为了生活,江素也不忍看他们倒闭。 干脆把江氏火锅店开出了连锁加盟,那些老板对江素感恩的同时,还能继续赚钱经营自己的店,而且十分认真卖力,几乎不用江素督促。 她只偶尔派人去查查账,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毕竟自己还有医术要学。 后来不知道是谁传出去,说江氏火锅的大东家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姑娘,聪慧无比,巾帼不让须眉。 人们开始都以为是谣传,但后来越来越多的见过了江素,人们也都信了。 一时间对这位年少有为的姑娘都纷纷开始了猜测,以为她是哪家大商贾的千金,独自出来历练了。 还有很多人想一睹芳颜,更有人打听这位江姑娘有没有婚配,对找夫婿有什么条件,直接要做媒。 江素对这些都不在意,每天心无旁骛的待在无医坊,认认真真跟着霍大夫把脉扎针。 任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学徒就是传遍了绥国的江氏火锅店的大东家。 第152章 与肖家合作 帝城,一辆气派的马车停在了江氏火锅的门前。 人们也不觉得稀奇,在达官显贵遍布的帝城,这样的马车随处可见,停在江氏火锅门前的更是屡见不鲜。 马车停稳后,车上下来俩男一女,个个都是气度不凡。 男的一个温文尔雅,面如冠玉,芝兰玉树,着一袭白衣。看着依旧繁华热闹的帝城,眼中似有千般感慨。 另一位的相貌更是人上,手中握一把玄铁扇,桃花眼含笑,看人一眼到似有说不尽的风情,比女子都勾人心魄。 那位女子看着年岁更小些,但也是亭亭玉立,人上之姿。淡绿色的裙摆摇曳,杏眸顾盼生辉,看着面前的江氏火锅。 立马的掌柜的赶紧迎了出来,脸上笑容可掬,不卑不亢的喊了声:“东家,您来了!” 可他却不是冲着那二位男子喊,口中的东家原来是那位年岁较小的女子。 江素笑笑,只说:“沈掌柜,你忙你的,我就是馋了,过了吃一口。” 沈掌柜也不会因为江素是个十五岁的女子看轻她,反而十分敬重,他也是见过了江素的生意头脑,和过硬的手腕。 虽然东家平时里不端架子,待人随和,但遇到事情却像完全变了个人,冷眼看人时也叫人敬畏。 看的出东家今日心情好,沈掌柜也笑着说:“哪有让东家馋自家火锅的道理,您快往里请,我这就吩咐人上菜!” 江素点点头就往里走。 兰辉还在后面补了一句:“沈掌柜,多切些羊肉,我也馋了。” 沈掌柜看着这俩位公子都面生的很,这也是头一次见东家带人来,而且看这俩位公子都是气度不凡,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这位公子倒是个自来熟的人,沈掌柜也没说什么,只说:“好,您往里请,羊肉管饱!” 兰辉爽朗的笑了几声,满意的点点头,唰的一声打开了玄铁扇,边往里走边开始扇风。 引得直肖衡蹙眉,他忍不住提醒说:“你还是把扇子合起来吧,免得伤着自己。” 许是因为终于回到了出生地,兰辉心情很好,难得的没有叛逆,顺从的合上了扇子。 她们三人加上石宽一共四人,围坐着一张桌子,没聊几句话沈掌柜就安排人上了菜,四人就和寻常的客人一样,开始吃火锅。 江素她们旁边桌上坐的似乎也是几个做生意的人,几人把酒言欢,边吃边夸。 几杯酒下肚,人也变得放松下来,其中一位身材圆润的男子看了一圈已经满座的火锅店,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感慨,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旁边一位方脸男子就问了:“这是怎么了?吃的好好的,还叹上气了。” 圆润的男子摆摆手说:“我只是感慨啊,你看这半年间,江氏火锅就开遍了绥国,这位东家如今可是绥国有名的红人了。” 那位方脸男子喝了口酒,颇为不屑的说:“嗐!你就为这个叹气啊,要我说这火锅不就是咱们家里吃的古董羹嘛!只不过多了个汤底和蘸酱,这东家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凑巧赶上了而已。” 圆润的男子似乎不赞成他的说辞,又道:“那也是这位东家有想法,人家能挣着这个钱是应该的。” 方脸男子想了想也是,便也点点头。 他又说:“听说这位东家还是个姑娘,年岁也不大,能有如此产业,确实不简单。” 同桌的另一人也忙道:“可不!你们知道开玻璃坊的那位贾老板吗?” “这谁不知道啊!这半年来数这二位名声大,走哪儿都有人说。” 聊八卦就得有人接话,方脸男子也更有说的欲望了,他挤眉弄眼一番,像是自己知道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说:“这位贾老板最近又有新动作了,说是要将素玉坊开到外邦去,想找个大商贾合作。” 身材圆润的男子立马目露精光,道:“真的?那玻璃生意如今可是十分赚钱的,放在哪里都是独一份,眼红的人也不少,肯定有很多想合作吧!” 方脸见状立马打趣道:“你激动什么?又轮不到咱们这种做小买卖的人。” 身材圆润的男子被猜中了心思,讪讪的笑了,说:“我知道,就是感慨一番而已,你快接着说,贾老板有没有中意的人选?” 方脸见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这才说道:“自然是有的,贾老板最起先就是想和这位江氏火锅的东家合作。” 同桌的那位听完道:“这位东家确实够格,可是她始终是个女子,而且听说年岁尚小,玻璃坊这样的生意和酒楼还不一样,江氏的东家能做的来吗?” 身材圆润的男子也点点头,说确实不错。 方脸男子夹了块儿羊肉吃,又说:“是吧,咱们都这样觉得,那贾老板也不傻,后来也就没和这位江氏的东家谈成,改和肖家谈了。” 圆润的男子听完立马道:“肖家确实合适,本来就是第一大商贾,名下产业多的数不过来,一直也和外邦有合作往来,选肖家一定错不了。” 另一位听完却有些失落,搁下手里的筷子说:“这做大生意的人会找门第更大的合作,有钱的越有钱,咱们这些小门小户也只能捡人家手指头缝里漏下的吃,实在是难过的很啊。” 身材圆润的男子却很看的开,说:“人各有命,人家的富贵是人家命里的。咱们不愁吃穿也不错了,这辈子也不白活。” 方脸男子也点点头,道:“是个这个理儿,要说整日羡慕这个羡慕那个,日子还过不过了,不如老老实实看好咱们各自的一亩三分地。” 说罢又叹了口气,四周看了看,发现人们都在各自忙着吃,顾不上听他们说话。 他身子向桌子前倾,压低声音又说:“不妨告诉你们一句,世道要乱了,北疆那边的狄戎说不准又要和我们大绥打仗了。诸位早作准备,给一家老小留点余钱,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那二位听完也不敢接话,这事情不好在外面说,只点点头,三人又碰了一次杯,这个话题就略过了。 第153章 九皇子卧病 隔壁桌的江素肖衡等人,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玻璃坊的事暂且不说,本就是她们自己散出去的消息。 要和肖家合作也是真的,但合作的对象是肖兴。 肖兴自然知道玻璃坊现在就是一块肥肉,无数人等着分割,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况且肖兴也不知道玻璃坊真正的东家,就是自己一直提防和觊觎的弟弟肖衡。 肖衡知道肖兴目前急需用钱,故意和他谈这个合作,当然这只是假象,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套等着肖兴往里钻,最终目的就是要套空肖家。 肖衡现在敢回帝城也是因为吃准了肖兴的脾性,他肯定忙着和贾老板筹划在外邦开玻璃坊的事,无暇顾及自己。 江素反而对于后来方脸男子说的要打仗的事,表现的十分在意。 她深知战乱会给人民带来的灾难,很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探究的看向肖衡,后者轻轻摇摇头,意思是他也不清楚这事儿。 江素见吃的差不多了,也就和几人离开了火锅店。 兰辉自是十分想念帝城的,只觉得好山好水看不够,哪里都十分亲切。 他还说明日带江素去醉仙楼看看,那里的小倌是不是像他说的俊美,但又比他差远了。 在肖衡的黑脸中江素笑着应下了,还说明日穿男装去,好好玩个痛快。 但其实几人内心都不大轻松,毕竟事情总是有变故的,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不会如预想中那般进行的顺利。 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要是没有成功,那肖兴就会也防备,再想让他入套就难了。 —— 太和殿内,皇帝龙颜大怒,将手边一切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他依旧觉得不解气,怒拍龙案对着下面跪着的二皇子训斥着。 “好啊!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你贪财好色朕都知道,这些都没什么,可你竟然敛财敛到了户部的税款上!还敢伙同吏部私自买卖官位!你当这大绥的江山是你的私产吗!” 二皇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脸上早上涕泪纵横,一句求饶的话不敢说,只说自己知错。 他深知自己做的这些事犯了父皇的大忌,而且这些事情又有些证据,自己想赖都赖不掉。 想到这里二皇子心里又恨死了老九,老九在外巡国一年多结束了,自己还是没能把他整死,这才留下了隐患。 秦潇低调的回朝复命,按照规矩在朝堂上递折子,回禀巡国所见之事,还有查到的一切,这都合乎礼法。 可他折子里写的很多事情让不少人跟着遭殃,谁都没想到九皇子能把这件烫手的差事办的如此漂亮,并且阴差阳错把二皇子一些背地里的小动作揭露了。 九皇子倒是没写那么详尽,他只是查到了榆城一带的官职之位泛滥,几乎每个职位都有额外的三位副使,这就很不正常。 但折子写到这里就结束了,皇帝立马看出来里面的猫腻,早朝之上便冷了脸,冷声问他接下来查到了什么。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九皇子只称自己查到这里就病了,而且有些严重,随即就返回了帝城,接下来的事情还没有差。 皇帝当场斥骂九皇子无能,盛怒之下失去理智,随即又立马盘问了吏部尚书,结果牵连出一大串人员。 皇帝下令让大理寺严查,不查个水落石出大理寺也要跟着受罚。 在这期间,九皇子一直卧病在床,在外办了大半年的差事,回来没有奖赏,反而得到了一顿斥骂。 至此,朝中再无人觉得他有登上储君之位的可能。 大理寺卿不敢怠慢,没日没夜的严加审问剥问,终于查出了最后主事之人。可这个结果却并不能让他轻松,却更加的如坐针毡。 思索了一晚,大理寺卿还是将查到的名单如实奏了上去。只是他是私下见了皇帝陛下,将名单递了上去。 皇帝翻开名单,还不等说什么,就被为首的第一个名字气了个半死。 那第一个名字赫然写的是二皇子秦锐的名字,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二皇子哀嚎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一时被财意贪念蒙蔽,这才犯下如此大错!儿臣不敢求父皇原谅!但只求父皇息怒!当心龙体!” 皇帝坐在龙椅上冷哼一声,眯眼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道:“你当朕老了?猜不透你那点小心思?” 二皇子立马敛了声,伏在地上的脸色也苍白一片。 “是为了敛财吗?你难道不是为了结交自己的党羽?好在争取储君之事上又更大的可能?你当真觉得朕老糊涂了吗!” 皇帝怒喝完又是一掌拍在了龙案上,偌大的太和殿回响着皇帝的怒吼声,还有拍击桌面的回音。 二皇子十指握成拳,不敢在狡辩半分,他也知道自己父皇的性子,善猜忌,且从没有心软这一说。 “你是迫不及待的想朕死!好早点坐上这把龙椅是不是!”皇帝再次怒吼道。 二皇子整个人都泄了气,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他却一句话不敢说。 既然已经被看透了,现在认错兴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在争辩,恐怕父皇在盛怒之下真的会杀了自己。 即使当不了皇帝,那也不能死啊,活着事情才有可能,死了就真的死了。 于是二皇子咣咣磕了几个响头,额上的汗珠也被鲜血取代,蜿蜒的顺着面颊流下。 “父皇!儿臣自知无颜面对您!儿臣只求一死!” 皇帝听完倒是冷静下来了,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可自问这些孩子他从来没有抱过亲近过,只当接班人一样的养着。 他看儿子不是看喜欢哪个,只是看他们的能力,适不适合做皇帝。 也不是不让他们争,但老二实在是不中用,居然让区区一个老九查到了把柄,还闹到了朝堂上人尽皆知。 自己下了那么大的命令,让大理寺查的很详细,这下即使自己有心袒护也做不到。 但若说要了老二的命是不会,毕竟是自己儿子,说白了和天下父母都一样,自己打得骂得,但轮不到别人看他笑话。 第154章 二皇子倒台 但身在帝王家,自己又偏袒不得,必须为天下人作出表率。 皇帝闭眼思索了一番,道:“回去吧,把身上所有的差事都卸了吧,禁足府中,不要再让朕看见你。” 二皇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被缴了权,但起码保住了一条命,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他又再次哭了起来,重重叩了首,谢过父皇不杀之恩。 皇帝摆摆手让他下去,二皇子就这么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皇宫。 看着空旷的太和殿,皇帝心里的猜忌再次泛滥。 他也不管秦潇现在是在病中,吩咐内侍传召九皇子即刻进宫,又让候在偏殿的大理寺卿进来。 大理寺卿怀着忐忑面圣,垂首不敢看高位之上的皇帝一眼。 良久,皇帝才重重叹了口气,道:“谭卿,你差事办的很好,朕有赏。” 大理寺卿闻言立马下跪,叩首道:“微臣不敢居功,替陛下分忧乃是微臣分内之事。” 皇帝审视了大理寺卿一番,又道:“既然查出来了,那谭卿就和刑部依法处置那些违法之人,这件事不必再过问朕。” 大理寺卿应下,但犹豫半天还是问了一句:“其它人臣和刑部有处理的权力,只是二皇子……微臣不敢越权。” 皇帝继续翻看着那张名单,道:“秦锐朕已经处置过了,只保留皇衔和皇子的身份,身上其它的差事权利一并撤销,禁足府中,不在参与朝政。” 大理寺卿自然明白这句话话的份量,不再参与朝政,说明二皇子再无登上储君之位的机会。 他高声称赞道:“陛下一视同仁,乃天下万民之幸!” 皇帝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万民之幸吗? 自己的儿子知法犯法,说出去更多的是被天下人耻笑,但他又能怎么办?若朝纲律法自己都不去维护,百年之后会有多少人提起他就骂他是昏君。 他自问对于天下百姓来说,自己这个皇帝是称职的。 虽然也杀伐决断雷霆手腕,但对政事从不懈怠。 人们都认为做皇帝好,但其中的心酸苦累又有几人清楚? 又交代了大理寺卿几句,就让他退下了。 大理寺卿直到退出太和殿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有道是伴君如伴虎,此言一点不假。 陛下精明擅猜,在他面前越是投机取巧,就越不被看重。 大理寺卿任职十余年,好在已经摸清了陛下的性子,有时候就该表现的愚笨一点,才能更被信任。 难不成臣子还要表现的比皇帝聪明吗?那岂不是找死。 炎炎夏日,厚重的官服压在身上,里衣早被汗水浸染,官帽边也不住的淌着汗,大理寺卿只想赶紧回府歇息一阵。 他自太和殿出来正巧遇到了奉召而来的九皇子,大理寺卿立马行礼。 “九皇子殿下。” 秦潇也回礼,道:“谭大人……” 二人行完礼又都直起身板说话。 九皇子巡国一年多,大理寺卿再次细看,恍惚间竟似看到了年轻时的镇北大将军,他脑中突然涌入了许多往事,随即似又在一团乱麻中抽离出一根完整的丝线来。 秦潇剑眉星目,相比去年更沉稳了,只是他面容有些憔悴,下巴处也生出一层青色的胡茬,看着竟有几分萧瑟之感。 喉间低低的咳了几声,秦潇往辉煌的太和殿看了一眼,才道:“想必谭大人已经查清了买卖官位一案,谭大人辛苦了。” 大理寺卿看着九皇子脸上温徐的笑,此刻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他心思早就不在二人的对话上,只说:“为陛下分忧,分内之事而已,谈不上辛苦。” 秦潇笑而未语。 大理寺卿却又道:“倒是九皇子殿下不易,巡国的差事可不好办,我们这些老人都知道。您好不容易查出了些眉目,却生了病,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才好。” 秦潇又弓着腰咳了几声,似还带着淡淡的笑声。 “谭大人可知父皇此时召我是为何?” 大理寺卿垂首低眸,嘴角含笑,道:“圣心不可揣测,但想必是和这案子有关。” 说了等于没说,秦潇也看出大理寺卿不想多言,寒暄了几句,便又抬步往太和殿去。 大理寺卿看着九皇子离去的背影,脑中却似有人在击鼓一般,轰鸣声一片。 原来这位九皇子,才是最不简单的呐。 买卖官职都是十分严密的,不管是买官还是卖官的人都知道这是违法的,所以都是在竭力隐藏。 九皇子查一个江南贪污案花了四个月,在榆城盘旋了将近一年,好不容易查得些眉目,这病的也太巧了。 他在病中什么都没做,二皇子一党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下令的是皇帝陛下,查案的是大理寺,依法处置的是刑部。 好像一切功劳都是别人的,九皇子反而有办事不利之嫌。朝堂上递折子,皇上一顿训斥,九皇子便从储君之位的候选人剔除了。 二皇子这边被清算的天翻地覆,九皇子这边却回归了平静。 大理寺卿霎时间觉得汗意褪去,心里的疑问也更多了。 “儿臣参见父皇!” 秦潇规规矩矩行跪拜之礼,伏在冰冷的地板上,面上看不出一丝喜忧。 皇帝蹙眉看着跪在下方的儿子,眼神十分复杂,良久才道了一声:“起来吧……” 秦潇谢过之后起身站着,又是几声低沉的咳嗽。 “病了这么久?”皇帝问道,语气里没有一丝关切,反而似乎带着些许不满。 秦潇却道:“御医说再有半月应当就好了,有劳父皇挂怀。” 皇帝沉默,老九如此回答,到让他的疑问不好直接质问出来。 他道:“多请御医瞧瞧,还是身体要紧,不要差事办的不怎么样,人还拖垮了。” 秦潇垂首行礼,道:“儿臣惭愧。” 秦潇站的略远,皇帝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神情。 于是又说:“一年多未见,你往前站些,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秦潇答是,抬首恭敬的往前走了十步。 父子二人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都有感慨。 秦潇眼中一派沉着,他看着皇帝鬓边的头发已经花白,面上的神情也不似记忆中那般冷酷了,眼中的锐利也消失不见,反而更加看不透皇帝的心思。 第155章 皇家父子 皇帝面上没有一丝感情,看着秦潇略显憔悴的面容也没有过多动容,反而看秦潇的容貌与他舅舅镇北大将军贺佑良越发神似,心中更为不喜。 他的猜忌又恢复如初,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可知买卖官职一案最终查到了谁头上?” 秦潇沉思片刻,说:“儿臣斗胆猜测是吏部,毕竟官位升迁变动都是由吏部掌管。” 皇帝见他面上十分真诚,看不出一丝心虚,倒像是真的不知情。 反正老二犯的事不日就会布告天下,如今也没什么可掩饰的了,皇帝索性说透了,顺带看看老九的反应。 他道:“除了吏部,还有一位更大的人物,就是你的二皇兄。” 秦潇面上露出吃惊之色,仿佛是不敢相信,接着又是剧烈的咳嗽声,想停都停不下来。 良久他才止住咳嗽声,道:“儿臣御前失仪,父皇莫怪。只是怎么会是二皇兄?” 皇帝看不出他的反应究竟是真是假,但又问:“买卖官职如此大事,为何不私下递折子?” 秦潇心下了然,此番召他前来果然是问罪,心中的凉意越发浓重,虽此举是他有意为之,但却不打算认。 他脸上闪过的讶然被皇帝尽收眼底,道:“儿臣惶恐,不知此举有何不妥?” 皇帝冷哼一声,心中虽有万千言语和猜忌,但却无法发问。 怎么问? 说你是不是明明查到了这是老二秦锐所为,却故意不报,假借朕之手查清,好不给老二留辩白的余地。 早朝上递折子也是为了将此事闹大,明知会查到老二头上,为的就是无法让自己大事化小的悄悄处置。 可这些都只是皇帝自己的猜测,并没有证据,他要是问了,就显得自己有偏颇老二之心。 而且朝上递折子也合乎礼法,秦潇完全可以说自己不知道事情如此严重,牵扯到了二皇兄身上,以为只是朝中官员从中作梗。 他也看不透老九到底有没有想的这么深,毕竟这些年老九的平庸是朝堂之上人人皆知的。如此发问,倒显得自己过于针对老九。 皇帝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秦潇却率先跪地,又道:“此番儿臣实在不知和二皇兄有关,是儿臣愚钝,往后一定多加历练。” 皇帝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秦潇,心中却又是一番打算。 沉声道:“你别怪父皇严厉,东宫之位空缺,在父皇眼里你们兄弟几个都有机会。老二已经做错了事,你们几个可要把心思摆正,做事应当以百姓社稷为重,才对得起生在皇家的职责。” 秦潇重重应下,抬首面上似露出一丝窃喜,但又转瞬即逝。 皇帝也已洞察,见他如此浅显,反到打消了刚才的怀疑。 于是便让秦潇退下了。 秦潇回到府中后,韩寻赶紧让人端上药来。 “主子,可以喝药了吧?”韩寻关切的问。 秦潇抬眼看了一眼韩寻,又禀退了众人。 他起身端起那碗汤药,韩寻心里刚要松口气,却见主子将那碗药全部倒入了窗前的花盆中。 “把这盆花处理了。”秦潇淡淡说道。 韩寻还是忍不住说道:“主子,你的身体要紧啊!” “我的身体我清楚,不碍事。如今最重要的是打消父皇对我的猜忌。” 韩寻在主子的话中垂下了头,不在劝告。 为了生这场病,秦潇整个晚上都在用冷水擦身子,然后吹风,终于如愿生了病。 又为了避免恢复的快,他也不吃药,就这么硬生生托拖着。 韩寻自然知道主子为的什么,可依旧担心他的身体。 “五皇子刚给主子送来了俩名侍妾,您打算怎么安置?”韩寻又道。 秦潇笑笑,又咳了几声,说:“五皇兄对我还真是关心啊,这么着急给我安排人,那自然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定要好好安置。” 韩寻应了一声,又道:“五皇子还留了话,邀您明晚到醉仙楼一叙,但也知道您在病中,说去不去由您做主。” 秦潇抬手揉了揉眉心,即便他身体再好,病中依旧是没什么精神的,头疼的厉害。 几乎没有考虑,便道:“找人去回话,明日本王一定到。” 他知道五皇兄虽说去不去由他,但依旧是要看他的态度,是不是依旧听话,这根本容不得他拒绝。 韩寻张口本想说您可以不去,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只应了一声便抱着那盆花退出去了。 秦潇望着空空的屋子,长舒一口气,闭目沉思起来。 终于,二皇兄倒旗了,秦潇暂时也能摆脱一部分眼睛,被暗杀的风险又降低一些,但依旧不能松懈。 这次能顺利能查到二皇兄的把柄,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劳是因为冯知义,他的倒戈给秦潇带来了很多方便。 但冯知义此番也受了牵连,毕竟他作为榆城太守,却不能将自己掌管的地方管理好,有渎职之嫌。 秦潇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冯知义一些大的罪名摘干净,他又有积极配合查案的功劳,估计不会受到太大的处罚。 毕竟除了此事以外,冯知义的差事一直办的不错。且他早对二皇子有了嫌隙,近一年多也为自己打点了不少,如今也算是用上了。 后来查案时五皇兄也出了不少力,大理寺抛开不说,因为没人敢打大理寺的主意。 但刑部是五皇兄打点过的,查问手段之狠秦潇也算见识过,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二皇兄头上。 二皇兄自然做过打点,但五皇兄的手腕显然更多。 自此一事,秦潇终于见识到了朝纲的腐败,虽然他也在利用这些腐败给自己谋划,但心里却十分不舒服。 但同时他也清楚,无论哪个朝代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哪个皇帝都心知肚明,但为了大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难不成能把贪官杀尽?朝中有多少人是清白的?估计少之又少。 裙带关系也不可能完全摘除完,总不能阻止大臣们交好,谁也不和谁说话吧。 帝王之术在于制衡,秦潇已经开始在学习用运这种制衡。 整日带着假面,场面话一套又一套,只是内心却越来越孤独。 第156章 断袖? 素玉玻璃坊的贾老板与肖家的大东家肖兴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了,但先前都是谈话,而这次却是来敲定合作的。 地点是肖兴选的,就在肖家的酒楼,贾老板大大方方应约。 江素等人窝在江氏火锅对面的一间客栈里,她们暂时住在这里,以便接收贾老板的消息。 贾老板是肖衡的人,不用怀疑他会倒戈。肖衡也不担心贾老板谈合作的能力,只和江素兰辉喝茶聊天。 江素倚窗而坐,看着自家店里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心里也美的很。 兰辉直喊无聊,本来说好的今日中午去醉仙楼,但因为要等贾老板的消息,玩儿也玩儿不到心思上,只好改成晚上。 江素见他坐不住,其实自己也等的有些心焦,总觉得时间过的好慢。 想了想便说:“兰老板,你知不知道好一点的成衣店,和我去买几件衣服呗!” 兰辉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说:“走!我带你逛个够!” 江素又看向肖衡,后者摇摇头,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江素知道肖衡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也不虚让了,就和兰辉出了门。 算算穿越过来也有将近一年了,江素的身量也长高了不少,该发育的地方也慢慢开始发育了,只是还是不怎么明显。 江素倒不在意这些,反正搓衣板身材穿个男装也不那么突兀。 兰辉的眼光果然不错,他挑的这间店铺里面的衣服样式都很别致。 这个时代的衣服大体都一样,只是花纹和一些小细节处略有不同,但也能决定整体的感觉。 成衣店的掌柜一见兰辉就热情的迎了上来,道:“兰公子!贵客啊!可有日子没见着您了!您最近在哪儿高就?” 兰辉随意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掌柜的立马跟上来打扇子,这待遇不一般。 江素心说原来兰辉是这家店的贵宾啊,看来没少消费。 兰辉只说:“嗐,没什么好说的,今儿不用管我。” 然后扬着下巴示意掌柜的看江素,又说:“这是自家妹子,刚从榆城来的。劳烦掌柜的帮忙挑几件衣服,您看她穿的是些什么?都难看的要命!” 江素当即不乐意了,她的衣服几乎都是祖母亲自做的,样式是老些,但做工和料子绝对不差。 于是道:“兰老板!你可以说我丑,但不能说我祖母做的衣服难看!” 兰辉见江素生气,立马讪讪道:“兰某的错!我错了,开个玩笑而已,江妹妹别当真啊!” 掌柜的见状赶紧过来圆场,只往江素身上看了一眼,便说:“这位江姑娘的衣服料子是上好的,做工也十分不错,就是缺些配饰,只要稍加改造绝对是上等的衣服。” 江素本就没生气,听他们二人说完,便挑眉看着兰辉道:“听见没,掌柜的是行家,人家说的才对!” 兰辉忙说:“是是是!兰某错了!是兰某的错!今日江妹妹无论挑多少衣服,都记在兰某的账上!” 江素也被他逗笑了,掌柜的见状忙开始招呼江素挑衣服款式,兰公子可是大主顾,他的妹妹自然要招待好。 况且兰辉买衣服从来不差钱,也不用给他省钱,只要把这位江姑娘招待高兴就好了。 许是被兰辉刺激到了,江素一口气定了好几套女装,只是这些衣服都要好几日才能做好,今日是去不了了。 江素就询问有没有现成的男装,自己可以穿的。 掌柜的倒也不觉得稀奇,女穿男装的人也不在少数,多半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为了出门游玩方便。而且一般都是急用,他铺子里还真有现成的。 刚才已经为江素量了身形尺寸,掌柜的立马就拿出好几套江素可以穿的,供江素选择。 江素一眼就相中了一件月白底色,交颈处是青色的一套男装。 兰辉也走过来点点头,说不错不错。 江素立马进去换上了,头发也顺势用发带扎起。 兰辉见她出来时眼睛明显一亮,满意的点点头,证明这一身衣服还是很适合江素的。 啧啧道:“江妹妹,哦不,江公子!” 江素也顺势朝他行了一个拜礼,压着声音道:“兰公子……” 兰辉本就是个戏子,此刻也戏精上身,甩开手里的折扇,今日他拿的是一把普通的折扇。 一边扇风一边指着外面道:“江公子,那咱们今晚就去醉仙楼坐坐?” 江素也一手背在身后,还真像个年少的小公子,道:“全听兰公子的安排!” 兰辉大笑几声,爽快的掏钱付了账,带着江素就出了门。 出门兰辉直接带着江素进了脂粉铺子,只是此刻的江素是男装,兰辉也是个俊美的长相,二人此时出现在脂粉店,似乎有些不太合宜。 店里很多的女子都纷纷向他俩投来目光,还带着些娇羞。 这个年代的女子十五岁及笄,就相当于成年了,一些千金见客时都会化一些简单的妆容,以示对宾客的尊重。 只是现在的江素总觉得自己还小,皮肤正是娇嫩的时候,盖一层粉,再涂些胭脂,反倒显得多余,自然的青春美丽不好吗? 所以江素一直没有接触过古代的化妆品,但她一进胭脂店铺,就发现里面的人还真不少,而且卖价也不低。 于是江素的注意力又被胭脂水粉吸引,但脑子想的是实施美妆方面的生意。 她把那些胭脂水粉挨个儿问了个遍,从价格到功效作用,直问的卖胭脂水粉的小伙计都烦了。 “这位公子,您是买给家里的娘子用吗?”小伙计笑的很假,但语气还算和善。 江素忙着看胭脂,早忘记自己现在是男装,只说:“买给自己用。” 她此言一出,把小伙计和店里的客人都惊呆了,一个男子为何要用胭脂水粉。 莫非? 于是众人又齐齐看向旁边的兰辉。 兰辉是个心大的,他以自己平时唱戏涂油彩的经验,正耐心的给江素科普脂粉的知识,丝毫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变化。 于是店里的人眼中又都一副了然的样子,可能这二人是断袖? 不少小姐都收回目光,心中倍感惋惜,可惜了这二人的好皮囊。 第157章 醉仙楼 二人逛了足有两个时辰,兰辉自诩是个武功不错的,从小唱戏练功也是吃过苦的,但比起逛街来,自己是真的不行。 脚底拌蒜腿软的兰辉,看着依旧神采奕奕的江素心里彻底服气了。 终于央求江素道:“江公子,咱们回吧,肖衡那边还等着呢。” 江素沉浸在购物的快乐中,早就把这事儿忘了,忙拉着兰辉往回返。 当他们抱着一大堆盒子回来的时候,贾老板也托人传来了消息。 只是肖衡和石宽看着男装的江素,都愣了一瞬。 不能说完全像男的,又不能说完全不像,就当是个年纪小的男孩子吧。 江素不在意这些,只问贾老板传回来的消息如何? 肖衡看着江素淡淡一笑,道:“原定计划是让肖兴投二十万两黄金,入股四成。可他贪心不足,主动要求投四十万两黄金,要八成股。” 江素听完眼睛一亮,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真没想到这个肖兴是个草包,真是给了自己双倍惊喜。 这还没完,贾老板也十分给力,故作为难的拒绝一番后,将肖兴股份压到了七成,肖兴依旧按四十万两黄金入股。 “肖兴答应了?”江素吃惊的问。 肖衡点点头,笑笑,又无奈叹气。 道:“我这个兄长,就是太贪了。” 江素笑的一脸狡猾,说:“就怕他不贪,只要有弱点就好办多了。” 既然狐狸已经入套,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肖衡也明显轻松不少。 兰辉立马提议现在就去醉仙楼,逛街实在是太辛苦了,他早就饿了。 肖衡也不想扫大家的兴致,几人立马动身,往醉仙楼赶去。 醉仙楼的气派程度让江素为之咋舌,先不说这里足有五层楼,是古代少有的高建筑了。 江素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了,兰辉见江素的神情,就又忍不住卖弄一番,作为东道主一样对着江素解释到。 “这醉仙楼的一层是喝酒吃饭听曲儿的场地,进去以后可以选择安静的吃,也能点红倌和清倌人陪同吃饭喝酒。” 江素知道兰辉口中的清倌人是只卖艺不卖身的,红倌一般来讲就是卖身的,心说原来这醉仙楼里面是人物身份分的还挺细。 兰辉继续说:“二楼是可以吟诗作画的地方,有不少清倌人和一些小倌都是有学问在身上的,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 “三楼都是雅间,若是你想单独谈事情,嫌楼下吵,可以去三楼。也可以……咳咳……” 兰辉看了一眼肖衡的冷脸,立马止住了话头。 江素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估计是也可以单独找清倌人或者红倌聊天喝茶吧,至于其它的,只凭自己相信力了。 “四楼一般不开,只有每月初一十五选花魁时候用。” “五楼就是住宿的地方,这里就是一般客人找红倌留宿的地方。” 肖衡见他说的差不多了,立马道:“好了,到里面看吧。” 江素却打趣兰辉道:“兰公子果然是玩儿里的行家,对于醉仙楼里面的情况是门儿清啊!” 兰辉正红着脸准备为自己辩解什么,肖衡却道:“他最多也就去过二楼,结果发现自己吟诗不行,丹青也不行,反倒是给二楼的客人和清倌人们唱了一晚上戏。” 江素听完大笑。 黑历史被挖出来,兰辉气极,但脑子一转又不恼了,反嗮笑着呲哒肖衡。 “兰某不才,给诸位丢人了!那请问肖公子又到过几层呢?” 肖衡觉得他无聊至极,也不接话,立马抬步就走。 兰辉癞皮狗似的紧跟着追问。 “三层?肖公子总是有生意要谈的。” “呃……” “不说话?那是四层?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来选花魁了?你选了谁?” “呃……” “还不说话?那不会是五……” “闭嘴!”肖衡淡淡一声喝断。 兰辉见气肖衡的目的达到了,老实闭嘴。 江素跟在他们身后一边听他们打趣,一边打量着醉仙楼。 门口也没有江素想象中的那些莺莺燕燕老套拉客,只有几位姑娘穿着华丽整齐,化着精致的妆容,在门口弹琴奏曲。 且面上皆是高冷一片,对过往的客人也不多看一眼,更别说什么媚眼如丝了,眼中只有自己的乐器。 为首的那位姑娘穿着浅粉色的衣服,抚着一把古筝,侧脸面容清冷,气质淡雅如兰。 江素作为一个女子都立马被她吸引住了,更别说男子力气。她都希望那姑娘能赏脸看自己一眼,也好看清这位姑娘的全貌。 兰辉和肖衡本没有对弹曲的女子太多关注,但见江素踌躇不前,他们也随着江素的目光望去。 然而当看到那位弹古筝的女子时,肖衡和兰辉却齐齐愣住了,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一个名字。 “秋姑娘?”肖衡。 “秋语蓉?”兰辉。 弹古筝的姑娘也听到有人喊她名字,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在见到肖衡和兰辉时,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往事涌上心头,眼中又泛起一层薄雾,秋语蓉慌乱的垂下首,只做不识,不再抬头。 江素也看清她的全貌,完全不输之前见过的冯雨桐。 看样子她和肖衡兰辉之前认识,江素立马脑补了一番家道中落的富家千金,不得已流落青楼卖艺的桥段,估计就是如此了。 与此同时,江素也知道这位秋姑娘在此地遇到熟人心底的那种悲凄,于是立马对兰辉和肖衡说道。 “你俩认错人了吧?瞎喊什么,快进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说着,就推着肖衡和兰辉往醉仙楼里面走。 好在肖衡兰辉也是通透的,明白江素的意思,也不多少话,二人带着疑惑任由江素推着进了醉仙楼。 他们来的早,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石宽便上前低声询问肖衡:“公子,要不要找人打听一下邱家的事?” 肖衡道:“详尽些,越快越好。” 江素看着二人面上都不大轻松的样子,只问:“这位秋姑娘是什么人。” 肖衡不语…… 兰辉只说:“复杂,太复杂,我不好说,还是等以后肖衡和你说吧。” 看样子是和肖衡有关系,见他不愿说,江素也就撇开了话题。 第158章 秋语蓉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半天,肖衡兰辉二人都心不在焉,江素也意兴阑珊了。 约莫过了俩刻钟,石宽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石宽看了江素一眼,站在一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肖衡道:“坐下说吧,这没有什么。” 他又对着江素说:“秋家也是大户,之前我爹有意让我与秋家联姻,只是我当时不同意,此事也就作罢了。” 兰辉见肖衡打开了话匣子,忙补充道:“没有肖衡说的那么简单,当时肖兴看上了秋语蓉,也去提过亲,但被秋家拒绝了,估计是秋语蓉不肯。” “肖兴觉得秋语蓉是看上了肖衡才拒绝自己,但毕竟肖家在帝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什么原因被拒绝,面子上都不好看。肖兴也因此记恨上了秋家,顺带又恨了肖衡一段时间。” 江素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没想到肖衡还有这样一段感情往事。 她忙问石宽:“那秋语蓉为何沦落到醉仙楼卖艺了?她家怎么了?” 石宽说:“我问过了,约莫半年前,秋家的丝绸生意开始被肖家打压,生意一落千丈。” “秋老爷身体也渐渐不行了,三个月前秋家彻底破产,秋老爷也撒手人寰。还欠了不少外债,家里的人逃的逃,散的散,只留秋语蓉一人支撑。” “肖兴高调提出纳秋小姐为妾,并承诺只要秋小姐答应,他可以帮助秋小姐还清外债。但秋小姐再次拒绝了肖兴,转而到了醉仙楼卖艺赚钱,以此还家里的债。” 兰辉听完气愤的拍桌子,道:“这个肖兴太不是人了!把好好一个秋家搞的家破人亡,给秋语蓉逼得走投无路就算了,还想纳人家为妾!简直是不要脸天下第一!” 肖衡听完也紧抿着唇,面上很不轻松。 江素又在心底默默给肖兴记了一笔账,这种人一定要让他试试一样的境地,才能感受到别人的苦。 又觉得秋语蓉是个可怜的女子,但也足够坚强,十分有骨气。 面对肖兴投来的橄榄枝,秋语蓉本也可以选择委身于他,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都是依附男人而活的,即使她答应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她偏偏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再次拒绝肖兴,彰显了自己的骨气,不会对仇人低头。 面对家里的债务也没有退缩,选择主动承担。而且她在醉仙楼卖艺赚钱,又得下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 面对人来人往,知道她曾是千金小姐的人不在少数,可曾经的大小姐却坐在了醉仙楼的门口抚琴揽客。又有多少人会看她笑话,这些她肯定也是想过的。 知难而上,才是真的勇敢。 这么好的姑娘,落到这般境地,江素又忍不住想要拉她出火坑。 倒不是说秋语蓉现在做的不对,江素也不是看轻她,反而对她更加敬重。 只是以秋语蓉的条件,不该因为醉仙楼拉低她的身份档次。 她道:“肖公子,兰公子,我们要不要帮秋语蓉一把?” 兰辉说:“我反正要帮!第一是因为肖兴欺人太甚!兰某看不下去。第二,秋语蓉擅音律,对戏曲也很有一番见地,她也是兰某的知音人。” “原先是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肯定要帮!” 肖衡却表现的十分为难,微张了口,像是要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 江素觉得肖衡不是不想帮秋语蓉,可能是有什么顾虑,或者难言之隐吧。 “帮,但是我就不出面了,你们需要什么人手或者帮助,都可以找我,就是别和秋姑娘说这里面有我的事。” 肖衡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江素觉得这肖衡和秋语蓉肯定还有什么事,但是肖衡不方便说。 她看了兰辉一眼,见兰辉也狐疑的看着肖衡,看来兰辉也不清楚。 于是也不多问,她潇洒伸手,勾勾手指招来了一个男伙计,故意压低声音,让自己听着像个男人。 道:“给我们这桌找几个人,就我们几个吃饭太闷了。” 兰辉听完差点把嘴里刚喝的汤喷出来,呛的直咳嗽。 肖衡也紧张的看着江素,道:“江……公子,大可不必找了,我们这样挺好的。” 兰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强忍着笑说:“肖公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可以自己吃,但江公子想找就让她找吧,因为和你吃饭确实无聊。” 肖衡吃瘪,黑着脸不再说话。 江素戏精本精,随意将一只穿着软靴的脚踩在椅子上,将手肘搭在膝盖上,自在的很。 也跟着兰辉呲哒肖衡:“肖公子你就自己吃吧,我和兰公子可不想白来这一趟。” 小伙计早就会意,耐心听几位说完话,就赶紧接着这位年岁小的公子话头说:“这位小公子说的是!咱们醉仙楼的姑娘包您满意!请问您要点什么身份的姑娘陪酒?” 江素听完挑眉,非得是姑娘吗?她找女的陪吃陪喝有什么意思,当然要点个俊美的小倌了。 看了肖衡兰辉一眼,又有点不大好意思说。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可随即又觉得来都来了!总得体验一把被人当大爷的感觉。 于是厚着脸皮假装自己很懂的样子,随意对小伙计说:“给这三位公子找俩位清倌人,本公子要找小倌!” 这大概是石宽头一次如此失仪,不知是江素要给他找清倌人陪酒的原因,还是听江素给自己找了个小倌太过惊吓,总之是把刚喝到口中的茶都咳了出来。 兰辉快笑的背过气去了,一双桃花眼都笑出水雾,话都说不出来。 肖衡也目瞪口呆,被江素的话吓得不轻,他以为江素之前说找小倌是说着玩,可没想到她真的敢啊! 小伙计也随之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又重新打量了面前的这位小公子,心说到底是人不可貌相啊,年纪轻轻怎么就好这口了。 不过小伙计也算见多识广,对于客人的爱好都很宽容,也不问第二遍,立马着手就去安排了。 江素摸了摸脑门,对着桌上的几人讪讪的笑了,说:“出来玩儿嘛,就吃个饭而已,别紧张,放轻松。” 肖衡心说,真的轻松不起来啊。 第159章 英雄救美 没过一会儿小伙计就带着三位面容清丽的清倌人,和一个长相斯文的小倌走了过来。 那小倌的长相嘛,确实比不过兰辉和肖衡,但也是很不错的。 可桌上的几人都面面相觑,手足无措的互相看着。 就连刚才叫唤的最厉害的江素和兰辉也偃旗息鼓,一副纯真少年的模样了。 好在小伙计是个能随机应变的,见状立马先把那位斯文的小倌安排在江素身边,又将三位清倌人一一领着入座。 好在三位清倌人和那位小倌是不怕生的,就简单和江素他们聊着天,吃饭喝酒。 几杯酒下肚兰辉也轻松了不少,开始和桌上的清倌人们闲聊起来。 江素趁机询问道:“本公子来时见门口有位抚琴的姑娘,样貌不俗,她可是你们醉仙楼的花魁?” 一位叫梦书的清倌人脾性十分温和,忙答道:“公子说笑了,花魁是不轻易见人的,门口的那位姑娘也是清倌人,艺名梦秋。” 江素点点头,又不解的问:“我听说这位梦秋姑娘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这话是真是假?” 那位小倌给江素盛了碗汤递过去,顺便把话接了过来,说:“公子所言不假,梦秋姑娘确实和我们不一样,她是实打实的大户千金,只是家道中落才到了此处。” “虽然现在都是下九流的人,但我们几个都对梦秋姑娘敬佩得很,她是个有骨气的女子。” 其它清倌人也点头附和,有一位还为梦秋姑娘叹息一声,说她也是可怜人。 江素明知故问一番,又让那位小倌说了一番梦秋的故事。 前面说的和石宽问到的差不多,只是这位小倌说话也不指名道姓,没有说梦秋姑娘是哪个大户人家,也没有说她的仇家是肖兴,只是模糊遮掩过去。 但他说秋语蓉和醉仙楼是签了契约的,虽不是卖身契,但也承诺要在这里待十年,醉仙楼每年给她三万两,十年刚好能还清秋家剩下的债务。 江素心说,十年以后秋语蓉就成老姑娘了,在醉仙楼待十年,即便她自己能做到守身如玉,但外面的人未必肯相信这些,到时候她一个人又该何去何从? 她又故作感慨一番,连连叹气,说梦秋姑娘这么好的女子,实在不该就这样浪费年华。 然后又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道:“如果为梦秋姑娘赎身,现在需要多少钱?” 那位小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素,心说您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又对女子感兴趣了。 梦书姑娘看着江素,觉得他年纪小,怕是一时兴起,即便把梦秋赎回家,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待她。 忙劝道:“知道江公子是心善之人,可看您年岁尚小,家中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对我们这样烟花场地的女子来说,您这样的大户是我们登不进去的。” “咱们自知身份低贱,也不敢妄图进什么高门大户,想必梦秋姑娘也如此去,往后只想找个清净之地。” “退一万步讲,即使江公子您不介意梦秋姑娘如今的境地,梦秋姑娘也愿意跟您走,但您家里人可能也不会轻易同意的。到时梦秋姑娘又该怎么办?您说是不是呢?” 梦书姑娘笑的和气,尽量把话摊开,说的清清楚楚。 江素觉得这位梦书姑娘是真心为秋语蓉着想的,心里也宽慰不少,毕竟在低谷时,被人理解是很重要的。 可她却铁了心要扮演一个少年英雄,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立马拍着胸脯说:“梦书姑娘放心!江某虽说年纪不大,但这点主还是做得了的!” “我也不是非要把梦秋姑娘带回家去,待我给梦秋姑娘赎了身,替她还了债,然后在给她买一处宅子,往后她愿意跟江某就跟,不愿意就随她去!江某不强求!” 梦书听完愣住了,以为她在开玩笑。 那位小倌忙开口道:“江公子莫不是在说笑?您这么做是图什么呢?” 江素从怀里掏出几张一万两的银票,拍在桌上,学着纨绔子弟的样子,道:“不为什么,就是有钱!顺便气一气家里的那个混蛋兄长,给他添堵的事情我就是愿意做!” 说这话的时候江素是看着肖衡的,意思很明显是在内涵肖兴。 肖衡被她一连串的表演逗笑了,配合的说:“江公子豪迈,一掷千金为红颜,若是带的钱不够,就从我这里拿。” 其实意思就是钱肖衡来出,事情江素来办。 江素满意的朝肖衡眨眨眼,肖衡果然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不像兰辉,早就和那位清倌人喝的五迷三道了,拉着人家聊什么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陪酒的局一下子变成了救人的局,有钱花不出去就要作局,还有那位忙着科普。 那位梦书姑娘和小倌听了江素和肖衡所言,互相看了一眼,但还是吃不准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素又道:“总之江某现在就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了。劳烦能不能受累替我问问梦秋姑娘愿不愿意离开这里?还有和你们醉仙楼的东家说一声,这人他放不放?” 末了又补了一句:“你们要真的希望梦秋姑娘好,趁我现在还没反悔,赶紧问问吧!” 梦书姑娘赶紧说了一声:“江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问梦秋,您先别走!” 说完就拉着那位小倌离开了桌子,一个往门口去,另一个往楼上去。 肖衡见状也说:“我先出去避一避吧。” 江素摆摆手,道:“你避也没用,秋语蓉来这里三个月了,你们一来就有人说要赎她,她怎么可能想不到和你有关。” “况且如果你们之前就相熟,她知道是你的话,也更容易相信我,赎她不是为了害她。” 肖衡心想也是,但还是说:“还是避一避吧,姑娘家面子薄,她经受了这么多变故,我也是肖家的人,多少会有些不好受。” 江素心说你想的真周到,不过我也是女的,怎么从来不见你说我面子薄。 第160章 在此地相遇 不管江素怎么劝,肖衡还是去到了二楼,石宽紧随着。 等待小倌和梦书姑娘回来传话的时候,江素也注意着醉仙楼的门口,看着进出的人们。 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也是一袭月白色锦衣,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 江素吃惊的瞪大了眼,上次见过秦潇还是一年之前,她怕认错人,又仔细看了看,这才确定了就是。 秦潇也敏锐的感受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冷不丁抬眼一望,就正对上了女扮男装的江素。 二人四目相对之下皆是一愣,江素直愣愣的看着秦潇,只是想不到会在帝城遇到他,而且还是在醉仙楼,脑中立马又补了好些猜想。 秦潇短暂的错愕之后,也确定了看着自己的就是江素。心里仿佛涌入无尽的波涛,不停的拍打着心脏,似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般。 他心下忍不住发笑,没成想再见竟会是在这醉仙楼里。江素还是穿着男装,她眉目如画,只要稍稍观察,就能察觉出不对劲。 可能她自己也知道,见她一脚支在椅子上,故作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像是个富家小公子的样子。 秦潇深深的看了江素一眼,握了握拳,还是收回了目光。 又想起了去年江素被江湖势力绑架的事,他所忌惮的人目前还有很多,不能让江素因为他卷入纷争。 现在对她最好的保护就是和她保持距离,不认识是最好。 背后盯着他的眼睛一定还有,起码有五皇兄是一定的。 秦潇思索着就到了楼梯口,一步步迈了上去。 江素一直看着秦潇的身影,直到他走上楼梯不见人影。 他认出自己了吗? 估计没有吧,毕竟之前也只见了两面,而且也很久没见了,估计早把自己忘了。 即便还记得,她今日装扮成了男子,可能也认不出来。 一定是这样吧,不然为什么看了自己那么久,一定是觉得有些像。 后来也没打招呼,肯定是看见自己是男的,以为看错了吧。 兰辉在一边看见了她愣神,便好奇的问:“江公子,看什么呢?找一个小倌不够,还盯上了王公贵族?” 江素愣神,眼中的惊讶只增不减,看了看楼梯口,又看向兰辉。 “什么王公贵族?你是说刚才那个人?”江素忙问。 兰辉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强撑着理智回想了一番,说:“帝城是什么地方!在天子脚下,三步一个世子,五步一个王侯,估计错不了。” “我见那人束发的玉冠不是凡品,花纹也不是寻常百姓用的起的,起码也是个重臣之后吧。” 江素沉思一番,结合之前遇见秦潇的重重经历和对话,觉得兰辉说的好像也有几分真。 但还是道:“兰老板,你是不是在诓我?喝成这样了你还能看清他冠上的花纹?” 兰辉不屑的嘁了一声,为了证明自己,眯起眼又往远点的位置看了看,指着那边几个喝酒的人,把他们衣裳上的花纹都说了一遍,让江素心服口服。 江素哪管他说的对错,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些信了兰辉的话,开始对秦潇的身份好奇起来。 曾经秦潇给过她的那块玉佩现在还在仙府的抽屉里放着,江素一直没把这个当回事儿,早忘在了脑后。 如就想起来了秦潇当时说,如果自己在帝城遇到了麻烦,可以拿出玉佩解围,说明这人在帝城是有一定的势力的。 但他当时还说,天下没什么大的变故时,这个玉佩才有用。 天下会有什么变故?秦潇怎么又能提前预测呢? 除非他是变故的制造者,或者说,有人要他变故? 江素越想越深,天下的变故一般就是指天下易主,或者说皇家之间的斗争,那秦潇可能是皇室的人? 这可有意思了,又想起他之前说争或者不争中,他选择争,秦潇指的难道是皇位吗? 江素实在好奇,真想把那块玉佩拿出来让懂行的人们瞧瞧,这样秦潇的身份她就能确定了。 但若是事情真如自己刚才所想的,那还是暂时不拿出来的好。 这里的人有多少是和政治有关的,自己也不清楚,万一给秦潇添什么麻烦,再给自己招来什么灾祸,可有些划不来。 于是她就开始向兰辉打听现在皇家的人员,兰辉自小长在帝城,对这些当然很熟悉了。 那二位清倌人也对政治人物门儿清,几个人一会儿就把绥国的皇室说了个大概,外加一些民间故事。 当听到兰辉说,如今国姓是秦,江素几乎就可以断定了,秦潇就是如今十七位皇子中的某位。 秦潇被追杀两次,估计也和储君之位有关。 难怪他说自己不想争,但被逼得不得不争,而且必须赢。 因为不争就被杀了,不赢也会死。 江素看过了无数历史,她知道历史上夺嫡之路会死多少人,除非从一开始就不参与,可一旦决定开始,再想停下来就由不得自己了。 那边兰辉和俩位清倌人又聊的兴起了,她却皱起了眉,沉默不语。 最后谁当皇帝江素决定不了,但江素希望他是一位明君。 那秦潇会是吗? 江素不确定,她本就不了解秦潇,况且权力会使人改变,没有几个人能在登上高位后依旧初心不改。 不光是因为权利带来的膨胀,还有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不得以和危险。 但秦潇之前听自己说那些所谓的治国小建议时,他确实是十分认真的听,也似乎很赞成,想来他还是一位想让人民安居乐业的皇子。 只是这条路注定不好走。 与此同时,江素又突然多了一个大胆想法,比她以往的想法都要大胆,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国家需要一个明君,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小小的影响一下秦潇。 只要他是最后坐上皇位的那个,自己现在说的一些话他以后会不会去实行? 江素只感觉背上汗濡濡一片,手上捏着一只精美小巧的青瓷酒杯,指节发白。 要不,试试? 她仰头将那杯酒灌入喉间。 第161章 解救秋语蓉 五皇子看着面容憔悴的秦潇,立马担忧的问道:“九弟,你若还在病中,可以不来的,还是身子要紧啊。” 秦潇笑笑,低咳几声后,道:“五皇兄不必担忧,只是伤寒而已,现下已经好了很多。” 五皇子面上一派笑意,只道:“那便好……” 随后转身走向了主位,头也不回的和秦潇说:“九弟快入座吧。” 秦潇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也不甚在意,随着五皇子一同入座。 房中奏乐之声也随之而起,几名舞姬穿着艳丽,献上了一支狄戎舞蹈。五皇子看的连连叫好,秦潇也配合着跟着拍掌。 可他心中却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开端,醉仙楼的舞姬是帝城数一数二的,周边各种小国的舞曲都会,但二皇兄为何要选一支狄戎的舞蹈? 近些日子狄戎屡屡来骚扰大绥北疆的小城,镇北大将军贺佑良已向皇帝递了急报,判断狄戎这次是有备而来,不日可能会有一场硬仗,让朝廷做好战事的准备。 此事在朝堂之上也不算秘密,一部分大臣认为镇北大将军贺佑良夸大其词。 说狄戎这几年见识到了我大绥的实力,在已经不再猖獗,是不敢应贸然挑起战争的。 几番骚扰也只是想偷抢些粮食,镇北大将军应当固守好北疆的军事防御,不应该搞的人心惶惶。 还有一部分朝臣认为镇北大将军经验丰富,他说的话一定不是捕风捉影,应当听从他的安排,早做应对,以免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皇帝也一直没有下旨,但也一直在关注北疆,不知道圣意是何。 在五皇子最后一声叫好中,秦潇心不在焉的看完这曲舞。 五皇子拿起酒杯,对着秦潇说道:“九弟,现在你可以安心待在帝城了,来!开怀畅饮!” 秦潇也拿起酒杯,笑意不达眼底,道:“全仰五哥照拂,我先干为敬。” 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韩寻默默看着主子和五皇子,等主子喝下酒后,手里的拳不由得握紧,又不动声色的关注着五皇子的举动。 一路以来遭遇的暗杀,让韩寻对主子身边的人都有着戒心,生怕酒里会有什么问题。 见五皇子大笑几声,也将酒喝下,韩寻这次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九弟对北疆的事有何看法?” 五皇子冷不丁问了一句,手上却给自己倒酒,眼睛也不看秦潇,倒像是随意问的。 秦潇自然知道他不会随意的问,但也从容不迫道:“北疆的事父皇自有定夺,我对行军打仗不甚了解,不敢贸然评断。” 五皇子闻言笑笑,把玩着手中的玉盏,半开玩笑的语气问:“可镇北大将军是九弟的亲舅舅,你就不担心父皇万一不做战事的准备,狄戎又真的挑起战争,镇北大将军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秦潇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但脸上只做一番沉思,又答:“自然是担心的,可担心也无用。” 五皇子看着秦潇,见他似乎颇为无奈的样子,夹菜放入口中,嘴角却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都是玩笑话,九弟无需放在心上。” 秦潇也笑笑,不再说朝堂的话题,转而同五皇子说起巡国时看到的风景趣事,五皇子也随意搭着话,二人都各怀心思。 江素这边,梦书姑娘带着秋语蓉也走了过来。 秋语蓉方才听梦书说完有几位公子要赎她,便也猜到了是肖衡一行人。 江素见她眼神在桌上看了一圈,不见肖衡身影,面上似乎反而轻快了些。 秋语蓉遵着醉仙楼的规矩,见面先给江素和兰辉行了一礼。 兰辉见状立马起身道:“秋姑娘,都是熟人,不必拘礼,快入座吧!” 秋语蓉也不拿捏,轻轻点了点头,优雅入座。 梦书朝她递了个眼神,示意秋语蓉是那位江公子要赎她。 秋语蓉随即会意,抬眼看向江素,眼中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 江素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秋姑娘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 秋语蓉嘴角也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转而看着兰辉,道:“兰公子,肖……他呢?” 兰辉伸出食指,指了指上面。 秋语蓉点点头,又似陷入沉思。 江素吃瓜的好奇心上来了,这秋语蓉和肖衡到底有过什么?她可太想知道了,不过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 江素道:“我就不兜弯子了,秋姑娘,我打算赎你,不知你愿不愿意?” 秋语蓉也是考虑了一番的,但一时还拿不定主意,目光在江素和兰辉身上游离。随后又轻咬下唇,看着桌上的酒盏不说话。 兰辉和江素对视一眼,也有些拿不准秋语蓉的心思,她不会不同意吧。 兰辉忙道:“秋姑娘,我这位朋友是个很好的人,你放心,我们不会骗你的。” 秋语蓉却喃喃自语道:“兰公子,他连让我做妾都不肯吗?宁愿让你们的朋友赎我,也不愿让我留在他身边?” 江素立马明白过来,原来秋语蓉是以为肖衡嫌弃她。 忙说:“秋姑娘误会了,肖衡从没有看轻你,他只是觉得你这么好的女子不该只做个妾。” 秋语蓉抬眸看江素,无奈笑笑,说:“我早已不是秋家的千金,没有什么好的,就算跟了江公子你,不也是做妾吗?” 江素差点脱口而出自己是个女的,但还是忍住了。 她和兰辉都不知道怎么劝说了,很明显秋语蓉对肖衡是有情的。 但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是需要俩个人愿意的,肖衡不喜欢她,这样强求不来。 江素还想着怎么劝说秋语蓉,不料秋语蓉却主动说:“江公子,我愿意。” 江素闻言大喜,虽然不知道秋语蓉目前怎么想的,总之先把人带走,回去以后再解释给她听就好了。 秋语蓉又道:“虽然不该提,但我还是有个条件。” 江素立马道:“秋姑娘你说,江某能办到的一定办!” 秋语蓉眼睛定定的看着桌上的酒杯,带着无尽的仇恨道:“日后我要找仇人报仇,希望江公子不要阻止我。” 第162章 本公子买了 江素莞尔,点头算是答应了。 心里却说,秋语蓉姑娘,这就对不起了,找肖兴报仇这事儿估计轮不到你了。 小倌也带来了好消息,醉仙楼的老板同意江素给秋语蓉赎身。 但十年三十万两的身价要涨成四十万,秋家其余债务都由醉仙楼老板还清了。 这老板也算厚道了,一般这种地方坐地起价都非常狠,即使说五十万江素也得答应。 江素对钱丝毫不觉得肉疼,反正是肖衡付钱,她只要把一个有钱有情的败家子扮演好就行了。 秋语蓉虽然是自愿来醉仙楼的,但知道自己又能重获自由时,眼中还是有了涟漪。 梦书也替她高兴,拉着秋语蓉去楼上收拾东西,想让她早点远离醉仙楼。 醉仙楼的老板并未露面,江素在一楼和掌柜的交钱拿契约,这一系列的事颇为繁琐,按了一份又一份的手印,好半天才把事情办妥。 办好以后她又和兰辉坐着等,可迟迟不见秋语蓉身影。 江素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心说都最后一步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但还是有些不耐烦的抱怨着:“怎么去了这么久?” 兰辉却一副很懂的样子,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说:“女孩子嘛,衣服首饰多些也正常。说不定还要和好姐妹抱头痛哭一场,江公子莫急。” 江素觉得他说的也不错,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也和兰辉吃起了花生米,但目光却一直留意着楼梯口的动静。 除了秋语蓉外,她也想着秦潇不知道在哪一层。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江素见梦书从楼梯上下来了,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对,她身后也没有秋语蓉的身影。 梦书直奔江素而来,慌张的开口道:“江公子!不好了!秋姑娘被三楼一个包厢的客人拉走了!他们人多,我没拉住秋姑娘!” 江素知道她一个弱女子也做不了什么,立马道:“快带路!” 梦书立马转身往楼梯走,江素和兰辉紧随其后。 火暴脾气的兰辉这时候却十分镇静,边走边对江素说:“江公子,这里的人来头可都不小,有些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一会儿别太冲动!” 江素点点头,也说:“兰公子,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说过最靠谱的话了。” 兰辉无心和她打嘴仗,二人快步跟着梦书来到那个雅间门口。 梦书指了指门,说:“秋姑娘就在里面,但我们该怎么进去啊!” 这时路过的一个小丫头端着酒壶迎面走来,江素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小丫头的托盘上。 在小丫头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拿起了那壶酒,往口中灌了一半,剩下的尽数倒在衣袍上。 梦书立马会意,拉着小丫头到角落嘱咐了几句,就让小丫头重新下去端酒。 江素就开始扯着嗓子喊:“梦秋姑娘!梦秋!你在哪儿?本公子已经把你赎走了!快跟着我回家!” 说完一脚踢开了那个雅间的门,带着踉跄的步伐走了进去。 兰辉说得对,雅间里的人来头不小,她这一脚踢开了门,门里人带的随从手上都有了动作,个个带着杀意看着自己。 江素只做不知道,假意醉酒,打量起了桌上的人。 主位上是一个贵气逼人的男子,他脸上挂着笑看着闯进来的人,但江素敏锐的察觉这人不简单。 有几个人能对这样说不敬以笑应对,要么他不怕闯进来的任何人,要么就是他脾气好的不是人。 在他旁边就是一脸焦急的秋语蓉,正满眼求救的看着江素。 而再往旁边的客位看,那人只和江素对视了一眼,略显惊讶后,便又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拿起酒杯。 江素差点忘记自己在装醉,心说真是巧啊,怎么是秦潇? 但她也能看出来,秋语蓉应当是主位上那人要拉进来的,和秦潇并无关系。 虽不知道秦潇和主位上的人关系如何,但从秦潇的反应来看,他应当没有认出自己,或者说装不认识。 刚怀疑完秦潇是皇家的人,那主位的人应当比秦潇更尊贵些,江素心里直打鼓,今日怕是踢到铁板了。 江素咬咬牙,已经到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她看着秋语蓉,走三步退两步,倒真有些像是喝醉的样子。 见闯入者还敢往前走,其中一个随从手中的剑毫不客气的指向江素,看着兰辉头皮直跳。 江素心里又何尝不害怕,但她反手用手指轻轻捏着剑尖,又盯着那把剑看了半天。 雅间里的人都不明白这个小个子男子要干嘛,齐齐看着她。 “好剑!”江素看完大喊一声。 “多少钱!本公子买了!”江素翻着眼皮看着那位随从道。 原来是个喝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阔少,五皇子心下有了决断。 秦潇也看着她的样子想笑,心里都忍不住赞一句,演技不错。 他明白江素是为那个姑娘来的,那是刚才五皇兄出去方便时,路过拉回来的一个女子,看样子也是个清倌人。 秦潇对此本没有什么感觉,因为这里的清倌人也是陪客喝酒唱曲,吟诗作对。 但要如江素刚才所言,这位姑娘已经被她赎了身,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刚才他还有些担忧,猜江素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还想着自己该怎么不留痕迹的帮她一把。 但如今看来江素是有备而来的,倒不如先看看她怎么办,实在不行,自己再帮忙。 那位随从自然不理会江素的醉话,但江素却不打算闭嘴。 “你怎么不说话?卖不卖!”她又气汹汹的说。 “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公子!我告诉你!我刚刚才花了四十万两赎了梦秋姑娘!本公子有的是钱!” 江素再次把有钱的冤大头阔少演绎的淋漓尽致。 随后她摇摇晃晃站着,抬手指着梦秋说:“你坐在那里干什么!你现在是本公子的人了!怎么还坐在别的男人身边!快和我回家去!” 秋语蓉知道江素这是救她,应了一声就赶紧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第163章 五皇子秦赐 不料,却被旁边的男子一把摁住,动弹不得。 江素自然将一切看在眼里,那人还在含笑看她,到底难缠。 五皇子知道花四十万两,赎一个烟花场地的女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当即也对江素的身份展开了猜测。 虽然他们是皇子,可目前手中可支配的银钱却是不多,暗中打点关系最少不了的就是钱。 要不就不会像二皇子一般,为了钱笼络江南的重臣,老二买卖官位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钱。 钱自然是越多越好,朋友也是,有钱又傻的朋友更是不嫌多。 五皇子立马决定要和这位小公子认识认识。 他道:“这位公子,你方才说这位梦秋姑娘已经被你赎走了,这事儿我先前不知道,实在对不住!我看公子也是性情中人,不知公子可否坐下喝杯酒?” 秦潇在猜测五皇子的意思,但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 江素脑袋里不停的转,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但她还一副醉酒的样子,愣在原地,像是没反应过来。 但她感觉不是假醉,而是刚才喝的半壶酒上了头,真的有些晕乎乎的。 兰辉却上前一把拍在她肩上,道:“看这位公子也是讲理之人,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后拉着江素入座,还颇为不好意思的说:“我们这位江公子年岁小,不胜酒力,还请这位公子莫怪!兰某替他自罚一杯!” 说完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江素十分配合的干呕几声,做出一副要吐又吐不出的样子,把雅间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她真的要做如此失礼的事。 好在看见江素最后忍住了,只是呆呆坐着,看着对面的九皇子秦潇。 秦潇也正色看着江素,眼神确实是无比陌生。 江素知道酒意已经越来越浓了,因为她看秦潇越来越好看,脑子里的形容词,什么惊为天人,貌赛潘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等等,止不住的往出蹦。 她很怕自己一会儿醉的厉害了误事,手在桌下轻轻扯兰辉的袖子,暗示兰辉赶紧带着自己和秋语蓉撤。 五皇子不知道这些,他听完兰辉的话笑笑,见他们如此识相,心里的戒备又少了几分,抓着秋语蓉的手也松开了。 似不经意的问:“一掷千金为红颜,自古英雄爱美人。我自然不会夺这位公子所爱,只是觉得和这位公子脾性相投,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怎么该称呼这位公子?” 江素立马抱拳道:“本人姓江,名多多,父母说是取自钱财多多的意思。” 兰辉差点笑出来,心说江妹妹你可真能瞎掰。 秦潇也举杯遮住唇角的笑意。 五皇子听完笑意不减,又道:“原来是江多多公子,好名字!” 江素也对这人的身份好奇,顺势问道:“那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五皇子直视着江素,观察他的反应,道:“姓秦,单名一个赐。” 又一个姓秦的?已经对秦潇的身份有了怀疑,江素也不觉得惊讶,只猜测着这二人的关系,莫非是兄弟? 她面上依旧是无知无畏的样子,抱拳称道:“秦公子!幸会!” 五皇子见江素面上没什么变化,想来是他并没有多想。 但一边的兰辉七魂早已去了五魄,天子脚下,国姓,就算不是直系皇家,那也绝对少不了沾亲带故。 不知道这人什么身份,但却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了,这可不是他们得罪起的人。 要尽快脱身。 “不知江公子家从何业?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实力。”五皇子又斟了一杯酒。 秦潇立马知道五皇子的意思了,原来是想拉拢江素。 江素虽然不知道秦赐如此问是为何,但还是答到。 “也没什么家业,我家本是一个小县城的,只是家里有个亲戚这俩年发迹了,我们也跟着挣了些钱。”江素说起谎话不打草稿。 五皇子继续追问:“既然你在帝城,那想必你那位亲戚也是在帝城做生意吧。” 江素觉得秦赐问的有些多,便也对他的真实意图开始猜测。 回答问题也慢了下来,却不经意间看见秦潇叩在桌上是手动了动,食指轻轻摆了摆,似乎在告诉她不要说。 他动作极小,除了江素没人发现,江素甚至怀疑自己看了花眼。 本能的抬头看着秦潇,见他又深深看了一眼自己。 江素酒意瞬间清醒了一半,原来秦潇认出了自己,那他不与自己说话也定是有原因的,难道就是为了防备这个叫秦赐的? 她想了想,不如借此机会透露一些信息给秦潇,虽然当着秦赐的面有些冒险,但似乎也可以一试。 毕竟她是想用现代知识改变下一代国君的,但一直联系不到秦潇,自己也没法儿影响。 于是又一副飘飘然的样子,醉眼稀松的昂着头看着秦赐,道:“秦公子,江氏火锅您可听过?” 五皇子闻言眼睛一亮,道:“如今名头正响的江氏火锅自然听过,不光听过,还去吃过,甚是不错。” 秦潇微不可查的吃了一惊,他知道江素不是会随意攀扯别人的人,难道说江氏火锅就是她的? 早就闻言江氏火锅的大东家是一位女子,江氏,江素,由此看来,可能真的是江素。 与此同时他又轻轻蹙了一下眉,不是提醒过江素了吗?怎么她还敢说? 对面问她的可是素有笑面虎之称的五皇兄,要是被他盯上了,江素的家产可能以后就不属于自己了。 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钱也得低头。 不等他再想,江素那头就又开了口。 “江氏火锅的那位女东家是我的堂姐,我是来给她打点帝城的火锅店的。”江素道。 原来如此,五皇子心底暗暗有了盘算。 “江公子年少有为,前途无可限量!” 江素听完也不忘借着这个冒牌堂弟的口夸自己,说:“嗐!江某就会数钱,真正有本事的是我堂姐,她是这个!” 边说边伸手举起了一根大拇哥。 第164章 今晚和我睡 兰辉在一边腹诽道,江妹妹玩儿的一手好牌,哪有自己捧自己的。 还有,你们说完了咱们赶紧撤吧,当初就不该拉你坐下! 秦潇听完江素所言,也不禁想笑,他突然开口道:“看来江公子对你的堂姐很是佩服,想必确实是一位奇女子。” 江素瞬间脸红了,自己就是过过嘴瘾,要是兰辉这么说就算了,但听着半熟不熟的秦潇这么说,她脸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但借着酒劲,也没人发现她有什么可疑的。 心说我可是为了点你才说到这个份上的,你要是不来找我,就是对不起我! 她又道:“佩服是自然!而且我对她是言听计从的,没有本分不敬之感。” 秦潇笑道:“江公子是懂理之人,我很佩服。” 江素也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五皇子看了一圈众人,觉得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于是让秋语蓉坐到了江素身边。 秋语蓉听他们你来我往说了半天,但也是等回到江素身边才安下心来。 兰辉见秦赐放秋语蓉过来,心里也松了口气,正准备告辞走人,但江素却又开始说话了。 “秦公子,我见您也是气度不凡,不知您在何处高就?” 兰辉登时惊了一头汗出来,心说江妹妹莫不是真的醉了?怎么话如此多。 江素确实是醉了,但还有一丝理智,她很想知道这个秦赐是干什么的,即便他不会说真话,自己也想问问。 五皇子显然没有料到江素会反问自己,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自己是做生意的? 那有些丢份,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等的,他堂堂一个皇子,怎么可能自降身份。 说自己在朝为官? 怕是会把这二人吓跑,结交不成还会有戒心。 他想了一下才说:“惭愧,家里的产业和我无关,秦某只是一介读书人。今日能和江公子兰公子结识,也是缘分。” 这就是不想说了。 兰辉越想越怕,生怕江素再问什么,立马道:“确实有缘!秦公子,咱们有缘再聚,江公子喝多了,兰某先带他走了,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 五皇子也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走好,咱们改日再聚。” 兰辉出于礼貌拜了礼,拉着江素和秋语蓉就出了雅间。 出来便看见旁边肖衡和石宽一脸紧张的站着,好像随时准备冲进来一样。 兰辉不做过多解释,闭着眼摆手,意思是回去再说,手上还不忘推着江素赶紧走。 秋语蓉看见肖衡时也愣了神,手足无措的立在原地,眼睛里依旧是女儿家的娇羞。 肖衡让出一步侧开身来,恭敬道:“秋姑娘,请。” 秋语蓉眼中的失落难掩,低头走过他的身边,快步跟着兰辉江素下了楼。 几人是步行过来的,等回到了客栈,江素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兰辉回来就喝了两盏水,压不住心里的疑问,顾不上先安顿秋语蓉,便先问了肖衡对秦赐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肖衡听完脸上明显不对劲,反问兰辉:“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的?” 兰辉看见肖衡的神情,便知此人不简单,忙道:“这就是刚才那个雅间里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肖衡蹙眉点点头,说:“虽然不知道人是不是这个人,但这个名字是当今五皇子的。” 兰辉闻言也不再说话,心说好在今日没有放肆,不然很可能回不来。 他又看向一边的江素,声音提高了不少,道:“听见没,让你问那么多!多亏我机敏,赶紧拉着你出来了,不然还不知你要捅什么篓子!” 江素面上笑的嘻嘻哈哈,似乎十分不在意秦赐五皇子的身份,说:“我这不是有些醉了吗,兰老板别生气。” 但与此同时她心里也印证了一点,秦潇也一定是某位皇子。 她瞥见一旁的秋语蓉抱着一个布包袱,十分拘谨的站在一边,目光偶尔打量一番肖衡。 立马道:“别说我了,秋姑娘还在呢!” “秋姑娘,客栈没房间了,今晚你就和我睡吧,这床很宽敞的。” 秋语蓉闻言大惊失色,素手紧紧攥着布包袱,眼中弥漫起了水雾,看样子十分害怕。 她目光似求救般看着肖衡,虽然已经被这位江公子赎了身,自己也做好了委身于他的准备,但这是不是太快了,自己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肖衡自然是看见秋语蓉的样子了,他转头看着江素无奈摇摇头,道:“江素,你还是把话说清楚吧。” 江素见状知道自己失语了,捂着嘴笑了起来,边笑边将束发的发带拉来,一头青丝散落下来。 “秋姑娘别怕,我和你一样,也是女儿身。只是去醉仙楼为了方便,才扮成男子的样子。” 秋语蓉又是一番惊讶,将先前江素的种种表现在脑子里过了一次,怎么自己就没看出来这个江公子是女扮男装呢? 她看了一圈屋里的人,张口结舌道:“你……你是女的,那我……我……” 江素明白她的意思,看了一眼肖衡,见他对着自己轻轻摇头,意思是不要把自己说进去。 江素也无奈,只说:“秋姑娘,实话和你说,我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整肖兴,救你是因为同为女子,我看不过肖兴这么欺负人!” “往后你愿意去哪都行,要是暂时没有想好去哪,就先跟着我们,咱们一起扳倒肖兴!” 几番波折,秋语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大概是她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看着面前的江素,明明她还比自己年岁小,但却有如此实力和魄力,也是佩服得很。 点点头,带着哭腔道:“江姑娘,谢谢你!” 江素见不到美人落泪,富家公子又再次上身,立马上前将秋语蓉揽过来,让她坐在椅子上。 安慰道:“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心里苦。” 秋语蓉闻言,抱着江素的腰放声大哭,心里的种种委屈也终于发泄出来。 兰辉在一旁啧啧道:“江妹妹,你若真是个男子,这世上就要多好些哀怨女子了。” 第165章 一笔勾销 江素不管他,还沉浸在英雄救美的桥段里无法自拔。 肖衡在一旁一言不发,不给秋语蓉留一丝幻想,对她来说才是最正确的。 又看了一眼江素,见她像模像样轻拍着秋语蓉的背,倒真像是个多情公子,不禁莞尔。 秋语蓉哭了一会儿就止住了,随即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她十分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 江素晚上也没吃饱,想着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就说大家去火锅店吃点吧。 几人又去到了对面的火锅店,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江素不知道五皇子秦赐会不会找人查自己杜撰出来的江多多,但还是留了个心眼,特意嘱咐了沈掌柜,要是有人来找江多多,就和自己说一声,目前她在帝城就以男装示人了。 沈掌柜也不多问,东家吩咐的事只说好。 江素又让沈掌柜帮着在帝城看一套宅子,兰辉不回家,肖衡目前也不能回肖家,现在还有秋语蓉,几个人老这么住客栈也不是回事儿。 况且帝城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办,暂时也不会离开,没个正经的住处也不像个有钱的少爷。 或许以后还会将祖母和弟弟妹妹们接来住,买个宅子也方便。 沈掌柜办事江素是放心的,交代完就安心吃火锅去了。 秋语蓉是真饿了,开始几乎没怎么说话,直到吃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对着大家道谢。 兰辉说:“不必放在心上,江素都说了,帮你是捎带手的事,主要是为了气肖兴。” 话虽这么说,但秋语蓉心里也明白,兰辉和江素是为了让自己不必记着恩情,可以正常和他们相处,心里越发感激。 自从秋语蓉加入进来,本就话不多的肖衡更是没什么话了,依旧一语不发的坐在一边。 江素忙着看秋语看肖衡,结果自己被辣椒呛到了,不住的咳嗽,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肖衡赶忙放下筷子,将一杯茶水递过去,关切的说:“怎么了?辣到了吗?” 江素将茶水灌在喉间,眼泪汪汪看了肖衡一眼,点点头,随即又开始咳嗽。 肖衡见她像只被呛到猫儿一般,忍不住打趣道:“你慢些吃,都是你的,我们又不和你抢。” 江素无比尴尬,总不能说我是偷偷看你们才被呛到的吧。 秋语蓉将肖衡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她听见肖衡和江素开玩笑时,也不由得愣住了,实在没想到肖衡还有如此一面。 看着二人一个弯腰咳嗽,一个递水关心,秋语蓉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感觉心里有个地方彻底塌了。 她的表情逐渐落寞,尽管她想靠吃东西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但发抖的手更加暴露了此刻的内心是无比难受的。 兰辉早就懂这一切了,只是不愿意往里掺和,但见秋语蓉如此,还是想开解一番。 他指着秋语蓉杯里冷掉的茶水,道:“秋姑娘,你尝尝这个茶。” 秋语蓉心思早不在吃喝上,随意接话道:“这茶有什么不一样吗?” 兰辉又道:“都是茶,但也不一样,这个是凉茶。咱们平时是喝热茶,但吃火锅就要配凉茶,败火。” 秋语蓉盯着茶盏出神,一样的茶,但要适配不同的环境,才更正确。 肖衡早不是那个被打压的庶子,自己也早不是无忧无虑的秋家千金,一切都变了。 本来有意于肖衡也是自己单方面的感情,喜欢上谁是控制不了的,自己如果可以选择,那也不想再继续喜欢肖衡了。 同样,肖衡不喜欢自己也没有错。 秋语蓉端起那杯凉茶,拿到唇边,定了片刻,又没有丝毫犹豫的喝了下去。 转而她红着眼笑着看兰辉,道:“兰公子,你说的对,确实解辣!” 兰辉笑笑说:“我说的肯定没错,来,快吃!” 秋语蓉却没有着急吃,反而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茶,举起杯来喊了一声肖衡。 她像是笑着,但眼里一直泛着涟漪,看的江素都很心疼。 秋语蓉说:“肖衡,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儿,给你造成了困扰,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但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江素说了,我可以暂时跟着她。等我想好以后要去哪之前,我们可能会经常见面,你不要因为我感到拘谨。” “以茶代酒,让过去一笔勾销,我先干为敬!” 话音刚落,不等肖衡说话,或者也不用肖衡说什么,秋语蓉便仰头喝了茶。 江素知道她告别的不光是年少时的感情,还有过去的一切。 也许今晚过后,秋语蓉真的能真正洒脱起来。 肖衡还是没有说话,但也喝了杯中的茶,算是回应秋语蓉的话。 江素腹诽,不知道秋语蓉怎么看上肖衡这个闷葫芦了,自己憋屈不说,别人也跟着着急。 放下吧姐妹,对谁都好,肖衡确实不适合秋语蓉。 再后来秋语蓉的话便多了起来,转而和江素聊的很投机,兰辉是不是也能说几句,肖衡在一边就显得很多余。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最后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回了客栈。 江素在无对秋语蓉和肖衡之间是八卦之心,毕竟当事人都说放下了,自己再提,就很不合适。 没想到俩个姑娘躺在一张床上时,秋语蓉主动聊起来了往事。 她说十三岁那年的上元节去街上看灯,她爹秋老爷给她买了一只兔子灯,秋语蓉看着十分喜欢,拿在手里不想撒开。 可走到人多的地方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手里的灯被挤掉了,还被人踩了一脚,兔子头都扁了。秋语蓉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立马就哭起来。 任凭秋老爷说给她买新的兔子灯,买一大堆,秋语蓉依旧在哭。 这时候年少的肖衡走了过来,拿过兔子灯倒腾了一番,那兔子头就鼓了起来,虽然有点脏了,但好歹是复原了。 不等秋语蓉说谢谢,肖衡就又转身离开了,但小厮说那是肖家的二少爷,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 自此秋语蓉就开始注意肖衡,经常打听肖衡去哪,自己也跟着去,制造了无数的偶遇。 第166章 窈妆 但咱们高冷肖公子,却是没有对秋语蓉动一点心。 后来秋老爷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便上门找肖老爷提了结儿女亲家的意思,但肖衡不同意,此事也就作罢了。 只是彼时的秋语蓉想不明白,不知道肖衡为什么不答应,心里还堵着一口气。 后来就是肖兴的事了,秋语蓉也不想提,提了心里堵得慌。 “开始我不懂,我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够好,不招人喜欢。但后来也是肖兴让我知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秋语蓉似乎真的释怀了。 江素也说:“放心,以后我给你物色几个好男儿,任你挑选。” 秋语蓉笑笑,反问江素:“听完这些往事,你有什么想法?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江素眨眨眼说:“不能用现在的眼光去看以前,那个时候虽然小,但是感情是纯粹的,不会考虑那么多也很正常。” 秋语蓉点点头,又说:“还有别的吗?” 江素摸了摸鼻子,说:“还有就是兔子灯有点惨,脑袋都被人踩扁了,秋小姐还不放过它。又把人家的脑袋复原,继续提着人家逛街看灯。” 秋语蓉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快喘不上气的那种。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会儿任性是真的,都是我爹宠的。” 江素见秋语蓉似乎有些想秋老爷了,于是就说了些让她宽慰的话,又道:“虽然宠你,但你还是豁达的,而且还有的骨气一分没少。秋老爷在天有灵,现在也能放心了。” 秋语蓉长叹一口气,笑笑道:“一定要让他放心,毕竟他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不能让他走了还得操心我。” “这么想就对了。”江素对于秋语蓉的豁达还是很赞赏的。 时辰也不早了,秋语蓉也准备睡了,睡前还不忘和江素开玩笑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赎的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你的人,你可不能随意抛弃我。” 江素哭笑不得,怎么总感觉说的怪怪的? 她还是正色道:“放心吧,我会管你一辈子的。” 像是吃了定心丸,秋语蓉这才放心睡去。 江素也早就上下眼皮子打架了,立马跌入梦乡。 沈掌柜办事果然靠谱,两三天就为江素挑好了一处宅子。 江素看过觉得满意以后,沈掌柜就开始着手收拾,丫鬟小厮也雇了一大堆,什么都没用江素操心。 过了几日江素等人便都住进了江宅里。 秋语蓉的脾气和江素很合得来,二人这几日闲来无事就互相给对方描妆。 江素惊叹古代妆面的媚而不妖,着重突出弯细的眉毛,显得人很有精神,婉约不失倩丽。 秋语蓉对江素画的现代妆容更为喜欢,觉得画完以后整个人都像是变了,眼睛有神,唇也饱满,更为美丽动人。 秋语蓉素爱倒腾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对胭脂水粉和衣服都有独特的见地,换句话说就是古代走在潮流尖端的弄潮儿。 江素又融入了许多现代的想法,使得二人穿着和妆面都十分新颖,又不会失去这个时候的审美。 每每出去都有很多女子追问她们的衣服和妆面在哪弄的,江素和秋语蓉听了心里都有些骄傲。 于是江素便决定开一间替人化妆和搭配衣服的店铺,也为了卖脂粉和衣服。 这样的店铺好找,也没有准备多久便开了门。秋语蓉坐上了掌柜的位置,有了江素的指导,她也把店铺打理的井井有条。 江素用蜂蜡和颜色调制出很多种颜色的口脂,一经售出就获得很多好评,还有很多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都慕名而来。 秋语蓉性格大方不拿捏,且之前也接触的圈子也是上层人士,加上在醉仙楼磨练了几个月,接待这些贵眷也是得心应手。 店铺名叫窈妆,没几天就一传十,十传百打出了名号,秋语蓉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但却十分开心。 江素又趁热打铁出了一系列的妆面,都十分新奇,一时间帝城的女眷都争先恐后的来窈妆,想学的最新潮的妆容。 就连后宫的娘娘公主们也开始留意窈妆脂粉铺子,闲时谈及的都是各自学到的妆容。 秋语蓉也不辜负江素的托付,每天除了在铺子里忙,回到了江宅也要将来过的客人细细登记好。 还会找人去了解对方家中的情况,喜好,脾气,为每个重客都制定出最适合的妆容服饰。 江素也会在旁指点一二,但她每次说的都在节骨眼儿上,秋语蓉也对江素越发佩服。 肖衡那边也没闲着,心急的肖兴用了半个月筹足了八十万两黄金,这里面除了肖兴自己的那份,还有肖氏一族其它人半年的红利,但却被肖兴擅自挪用了。 肖衡知道肖兴缺钱,但一直不知道他将钱用到了哪里,如今在缺钱的情况下还一直筹钱开玻璃坊,一定是想赚大钱补更大的窟窿。 暗中查了许久,最后发现肖兴和官场的人有来往,钱用各种名义划了过去,但肖家的账目上却没有出现过。 这也是肖兴自己送上门的把柄,毕竟肖家族里的人要是知道账目是假的,也会找肖兴要个说法。 快入秋时,肖兴一次性从账目上划走一百万黄金,这一次的动作实在太大,肖家有许多老掌柜对这些钱的去向也都起了疑心。 族里有很多人也得了消息,召集众人问了一次当家人肖兴钱的去向。 肖兴只说投在了外邦的玻璃坊中,玻璃坊现在需要的开销大,明年就可以见到红利了,到时候会给族里各支都加些利息,这才平息了一场风波。 然而外邦玻璃坊那边其实出了问题,外邦从前盛产琉璃,且这些琉璃厂几乎都是王室的。 这些琉璃厂之前在大绥赚了不少钱,可玻璃坊开了以后,琉璃就变得无人问津了,外邦王室里一直对玻璃坊有怨气。 没成想这个大绥的贾老板还把玻璃坊开到了他们的国土上,想赚他们的钱,外邦王室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第167章 让肖衡回来 所以自玻璃厂开业就处处碰壁,先是有毛贼将做好的玻璃器具都敲碎了,而且报官也没什么用。 后来又在玻璃坊找到一个被通缉很久的罪犯,据说是杀过外邦一位大官,这下玻璃坊反沾了一个包庇的罪名,直接被停业了。 肖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毕竟八十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他赶紧找贾老板商量对策。 谁成想贾老板这时候染了恶疾,无法与他见面,只给肖兴回了一封信。 信上写道贾老板找了一位神医治病,这位神医不光会看病,还会算命。 据神医所言,贾老板得病是因为在外邦选址开玻璃坊时找了一块煞地,这些煞气反噬了贾老板,这才突发疾病,而且玻璃坊一直不顺利也是因为煞气。 神医还说,贾老板要是想病好,就得赶紧关了外邦的玻璃坊,再找人做一场法事,才能平息煞气。 要是不尽快做法事,不光贾老板,甚至连玻璃坊有关的一切人员都会受到波及,都免不得一个财破人亡的结局。 贾老板说自己不打算继续开外邦的玻璃坊了,也劝肖兴不要再想玻璃坊的事了。 钱是小事,命最要紧。 肖兴看完信本来不相信,大骂了贾老板是个胆小如鼠的人,说关门就关门,那自己的八十万黄金不是打水漂了? 可随后几天他身上就频发怪事,出门马车跑的好好的,车轮突然掉了,肖兴在马车里把头磕了好大一个包。 他直呼晦气,无奈只能下车走着回家,可路上还遇到几个乞丐为了抢一个馒头打架,互扔石头。 不知是肖兴真的倒霉到家了,还是那石头长了眼睛,偏偏就飞到了他后脑勺,直接把肖兴砸晕了过去。 肖兴醒来的时候就想起了贾老板说的话,他正思索难道真有煞气这回事儿?这时候管账先生又报上了账目。 肖家帝城的几处产业,生意也突然冷清起来,每个庄子和酒楼铺子都是养着一大群人的。 曾经宾客满堂,如今却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肖兴彻底信了,连忙写信给贾老板,说是自己要退出玻璃坊的分成,能退多少都行。 几日后,贾老板回信说玻璃坊被外邦王室打压,没人敢接手,他托关系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朋友愿意花五万两黄金盘下外邦的玻璃坊。 问肖兴同不同意这事儿,只是他的分成从起初八十万两黄金,到现在只能最多退出来四万两黄金了。 肖兴自然不肯,一来一去不到半年时间,自己的八十万两黄金变成了四万两。 况且这钱还是族里的红利,到时候该怎么补?肖兴疼得心里直滴血。 他又各方找关系问,结果有能力接手外邦玻璃坊的人大多都知道了这里面的情况,谁也不愿意花钱接一个不赚钱的生意。 无奈,肖兴只能同意贾老板的提议,之后只落得了四万两黄金。 这还不算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邦玻璃坊关门的事突然间在帝城人尽皆知。 大家都知道肖兴在外邦玻璃坊是占的大头,有人传言说肖家这次赔了不少钱,估计有一百多万黄金,还得罪了外邦的王室,估计肖家也快倒台了。 这些流言传的沸沸扬扬,肖家族里的人也渐渐坐不住了。 大家都慢慢回过神来,外面说肖兴往玻璃坊里投了一百多万黄金,这钱肖兴怎么来的? 于是纷纷要求查账,这一查才发现肖家早就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之前说肖家富可敌国虽然夸张,但说是帝城第一富确实是真的,但如今账面重新核对后,发现肖兴做当家人这俩年的红利都不知去向了。 很多人拿到的红利都是假账,剩余的钱都被肖兴挪用不知去向。还有好些庄子和产业早被肖兴变卖,拿钱补了账上的窟窿。 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肖家目前只有一个空壳子了,勉强可以维持着。 账上甚至没有多余的钱转圜,一旦有哪个环节发生问题,那就只有破产了。 族里的长老和众人都开始指着肖兴骂,完全不拿他当肖家当家看了。 甚至有人搬出了当年肖老爷指定的继承人是肖衡,肖兴是用嫡长子的身份将肖家当家人的位子抢来的。 有人说肖兴根本没有当家人的能力,难怪当初肖老爷不选他做当家人。 说这些「公道话」的人里也有不少人当初给肖衡施过压,但这些人现在提及肖衡的好也不会脸红。 在看肖衡,被肖兴逼的放弃当家人的位子以后,也不知去向。 这时候又有人说了,虽然肖衡不知去向,但他外祖罗家的产业一直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肖衡的能力是很不错的。 这下族里又炸开了锅,有的人脑子转的快,直接提议让肖衡回来帮助肖家渡过此次难关。 因为肖衡手里不是还有罗家的生意吗,挪点钱帮帮自己家里总是应该的。 还有人说,要是肖衡能帮肖家渡过这个难关,那不如让肖衡再次坐上肖家当家人的位子,这次就是实至名归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肖家的危机已经被化解了,但前提只有一个,肖衡来解决。 他们商量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把一边的肖兴当空气,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肖兴本来觉得自己挪用了钱确实理亏,也不知道说什么话。 但一听族里的人说起了肖衡,还说自己比不上肖衡,这他忍不了。 当即拍桌子撂下狠话:“这个当家人我死都不会让给肖衡!” 肖家长老也冷声道:“这由不得你,族里长老只要半数以上同意肖衡做当家人,那你必须让出位子!” 肖兴捏拳冷笑着,看了一圈族里的众人,他们脸上都是冷漠和不屑,与当初捧自己上位时完全是两副面孔。 肖家当家人不过是个给他们赚钱的工具,能赚钱就捧着,不能赚钱就踩着。 这些人难道当他是肖衡不成?随意拿捏? 他咬着牙道:“别拿长老的身份压我!肖家出了事各家都给我拿钱出来填!你们拿了那么多红利就一点事都不担吗?” 第168章 肖衡归来 这话一出,让很多人脸上都没光。 确实是他们旁支只管拿钱,生意也不管打理,沾的是肖家的名,拿的也是肖家的钱。 可好几辈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大家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 让他们往口袋里装钱可以,但往出拿钱那是不可能的。 又有人说了:“肖家这百年来就没有旁支往出拿钱的先例!钱是你肖兴挪用的,凭什么要我们拿出来补?” “是啊!你用在了什么地方你自己说!” “他用的让我们补!真是笑话!” “百年来还没听过肖家有这样的当家人!卖庄子!私自挪钱!做假账!真是丢人!” 众人又开始出言指责起了肖兴,大有现在就把他从当家人位子上拱下来的意思。 肖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他还不能将钱的去向说出来,毕竟那人不允许他说,他也得罪不起那人。 只能伸手指了指众人,恶狠狠道:“我只一句话,凭你们想让我从这个位子上下来是不可能的!等着吧!我会让你们都后悔!” 说完就拂袖而去。 族里的众人又开始对肖兴的无礼指责一番,但最后又回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肖家目前到底该怎么办? 没有当家人,就是一盘散沙,况且这么大的家业不是谁都能撑得起来。而且如今的局面大家都知道,谁也不想揽这个烂摊子。 族里的长老只好说:“还是先想办法找肖衡回来吧,目前也只有他能解决得了。” 众人只能点头。 而那个盘下外邦玻璃坊的人就是肖衡,他只用了几日就将外邦玻璃坊的事解决了。 肖衡亲自找了外邦的王室,主动提出玻璃坊以后的红利每年给王室四成。 拿出了素玉玻璃坊在大绥的账面,一年四成的红利完全不输琉璃厂的利润。 王室这边欣然同意,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钱,谁不愿意。 并许诺会给肖衡支持,再没人敢找玻璃坊的麻烦。 外邦的玻璃坊热热闹闹的开张了,生意再一次做大。 这消息又传回了帝城,并且这次没有再藏着掖着,是肖衡盘下玻璃坊的事也被众人皆知。 肖兴得知以后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事从一开始就是肖衡给他做的局,对肖衡更加恨之入骨。 几番雇佣夺魂会,非但没有拿到罗家的信物,还让夺魂会的人折了不少,肖兴也不愿意再去相信夺魂会的人。 而且现在肖衡的去向自己已经拿捏不住了,派出去的人很多都没有音讯,肖兴除了咬牙恨着,再无他法。 他心里的杀意更加浓烈,只要肖衡再次出现,自己绝不放过。 像是应他所想,不日,肖衡就被肖家的人找到了,将他请回了肖家。 兰辉和江素作陪,一同来到了肖家祠堂。 肖兴没有出现,或者说族里没有人通知他。 长老们和族里的众人先是寒暄一番,对着肖衡嘘寒问暖,肖衡依旧像从前一样温和应对。 他的反应让族里的人心里都有了数,认为肖衡还是之前那个好拿捏的小孩,话题也就渐渐打开了。 有人开始直接数落起了肖兴,将肖兴近日的所作所为说了个遍,众人纷纷附和。 肖衡只是淡笑不说话,恐怕他知道的事比这些人知道的都多。 众人见肖衡不说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都纷纷看向族长和长老们。 族长脸上没有表情,看着就像是一位得高望重的老者,开口道:“当初你爹让你做当家人是有他的见地的,你确实比肖兴适合。只是当年你年幼,怕你顶不住压力,如今你也又一番作为了,也该回来完成你爹的遗愿了。” 兰辉毫不客气的朝着族长翻了一个白眼,心说当初让肖衡放弃当家人的是你们,现在有难了让他回来的还是你们。 合着话都让你们说了,你们怎么都对。 江素听了也觉得这族长不厚道,话倒是说清楚一点。明明就是你们求肖衡回来收拾烂摊子,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族里的烂账怎么一概不提。 肖衡似乎早料到如此,他看着众人都在赞同族长的话,都看着自己,就等自己点头。 可他偏偏不说话,众人又都哑了声,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族长也蹙了眉,肖兴一直是个霸王脾气,他对着自己和族里的长老不敬就算了,怎么连肖衡这个一直都听话的孩子也开始无礼了。 族长声音明显没有刚才温和,又道:“衡儿,我说的话你可听见了?你向来可是族里最听话的那个孩子,如今也要学你兄长不成?来个目无尊长?” 兰辉和江素在一旁再不满也没说话,他们都知道肖衡早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乖孩子了。 肖衡看着族长道:“族长哪里的话,我自幼听话是真的,要不当初也不会听大家的,将当家人的位子让给兄长。” 这话算是噎了族长一回,众人都听出他话间是有些埋怨的,可偏偏他说的还让人无法反驳。 族长只能无视他的意思,接着道:“那你也愿意重新回来做当家人的,是吧?” 族里的人都看向肖衡,大气不敢喘。 肖衡不急不缓的又道:“这事好说,我回来也是为了肖家。只是不知道兄长给肖家亏空了多少钱?才能让诸位放下身段主动来找我?” 族里的人一听这话都面面相觑,原来肖衡知道肖家的亏空,可他说回来是为了肖家,那他也一定会管肖家的吧。 只是最后这话将众人的脸都打的火辣辣的,不同于犯错的肖兴,肖衡可是作为救星请回来的,自然不能对他说什么。 可族长不忍,当即拍桌子怒道:“这话什么意思?你本就是肖家人,肖家出了事你自然要出一份力!” 江素听完直接冷哼一声,对着兰辉说道:“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曾经把人家赶出去,现在有事求人家还摆架子!干脆吼上了,换了我我肯定不帮!” 兰辉也随着江素说:“江妹妹说的在理!我也不帮!他们就是敢欺负老实人而已。” 第169章 兄弟相见 肖衡拿起了茶杯喝茶,对江素和兰辉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族长当即黑了脸,长老们也急了,对着江素和兰辉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在我们肖家祠堂大放厥词!要不是看在肖衡的面子上,早把你们赶出去了!” 江素双手环胸,不耐烦的看着那位长老说:“我确实不是肖家的人,可你们又凭什么对着肖衡指手画脚?” “我们是肖家的长老,是他的长辈!自然有权利!” 江素看这些人生气心里反而舒坦,继续说道:“是吗?肖衡不愿意听你们指手画脚,我现在就带着肖衡走,你们再找个愿意被指手画脚的人来当肖家当家人吧!” 那位长老也冷哼一声,说:“哪来的黄毛丫头!我们是说不动肖衡,难道肖衡是你能说动的?” 众人自然不相信肖衡会听这个女子的话,都不屑的看着江素。 肖衡眼睛也不抬,搁下茶杯就对江素兰辉说:“我们走吧。” 众人立马惊呆了,没想到肖衡居然如此听这个女子的话。随之也慌了,要是肖衡真的生气走了,那他们还去哪再找个当家人出来。 族长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利弊,忍下心中的不满,剜了江素一眼,又对着已经起身准备要走的肖衡开口。 “衡儿,这是族里的大事,不可胡闹。” 肖衡背对着他笑了,但他面前的众人却都觉得肖衡变了,长大了,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孩子了。 他随即又转身看着族长说:“这是我的朋友,他们和我经历的事才是大事,肖家的大事和我这个庶子有什么关系?” 族长便知肖衡为之前的事还耿耿于怀,知道今日要是不摆出个认错的态度来,肖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他怎么愿意在小辈面前低头,场面一时间又陷入了两难。 江素看的直摇头,心说肖家的族长可比不上她们江氏的族长,一点都不通情理。 肖衡见族长没什么反应,转身就要走。 别人怎么肯依他,上来就拽肖衡,连喊带叫的不让肖衡走。 石宽见状赶紧上前,把那些人都和肖衡隔开,不让他们触碰到肖衡一丝头发。 祠堂里一时间又乱哄哄的,族长看的直皱眉,最后忍无可忍只能出言。 “好了!像什么样子!都别说话了!” 众人被族长一声喝的都不再说话,又安静了下来。 族长起身走到肖衡面前,说:“衡儿,以前原是我们不对,我代族里的人和你赔个不是。” 说完就要鞠躬,可他心里却是希望有人拉着他的,这样做做样子就行了,没必要真的在小辈面前低头。 可直到他把腰弯下来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说,心里不由得升起怒火。 这些人当真是把肖衡当救命稻草了,为了以后的舒心日子,只要能让肖衡答应,哪怕是自己下跪估计都不会有人阻拦。 这个肖衡也是,长辈在他面前低头,他本该避开,可如今却直直站着,硬是受了这一礼,族长恨得直咬牙。 等他慢慢直起身来,那些长老们才开始说话了。 “哎呦!族长啊!你怎么能!哎呦!” “族长啊!这可使不得啊!” 族长心里这个窝火啊,得了吧!都完事儿了一个个想起来劝他了!刚才怎么都不说话?假惺惺! 肖衡脸上一直都是温和的表情,没有因为族长的道歉表现出惊讶或者不好意思。 江素和兰辉在一旁欣慰的点点头,有种自己家的傻孩子终于长大了,不用人操心了的感觉。 她俩也不再担心肖衡会因为心软和吃亏了,事情还没谈完,肖家族里的人这下应该老实了。二人干脆不再说话,让肖衡自己处理他的家事。 肖衡看着族长,又说:“我倒是有心回来做肖家的当家人,只怕兄长不同意让位,毕竟一个肖家不能有两个当家人,这事儿怎么说?” 族长和众人一听肖衡松了口,就知道这事儿还有门儿,心里都暗喜起来。 族长也不顾刚才低头时的难堪,忙说:“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们都支持你做当家人!族里的长老可以决定这事儿,由不得肖兴让不让位。” “哈哈哈!族长好大的威风啊,我要不来是不是就莫名其妙被人推下了当家人的位子了?” 一道男声突然自祠堂门口响起,众人不用看都知道这是肖兴的声音。 再往门口看去,只见肖兴带着许多拿着刀的人走进了祠堂,架势很足。 石宽不由皱了眉,低声道:“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护院,看步伐像是军队的人。” 江素也观察到了,那些人虽然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但个个儿都面色冰冷,手上拿刀的动作都是一致的。 肖衡看着迎面走来的人,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江素被绑时的心情,他下意识握拳,冷眼看着肖兴。 刚才还指责肖兴的族人看着这阵仗,突然都敛了声,互相看着。 只有族长发声问道:“肖兴,这里是祠堂!容不得你撒野。你把这么多外人带进来是什么意思?” 肖兴冷哼一声,道:“闭嘴吧老头!今日容得容不得我也这么做了,你乖乖听话我还能留你一条老命!” 族长被肖兴的无礼气的够呛,胡子都在发抖,指着肖兴只说了几个字:“你!你……你!” 也不知是真气到了还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捂着胸口就往后退去,跌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喘气,再不说话。 肖兴冷眼看了众人一圈,径直走向肖衡。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目光里似有火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对方吞噬。 另一个眼中寒意逼人,如千里冰墙,对火焰丝毫不畏惧。 肖兴暗暗觉得庶弟确实有长进了,不得不说老头子选他做当家人是有原因的,但是那又怎样? 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弄死他!才让事情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 “二弟。”肖兴冷笑着唤了一声。 肖衡依旧直视着他,没有像以往一样行礼,只冷冷回应了一声。 “兄长……” 第170章 不怕遭报应 然后肖兴便从肖衡身边走过,旁若无人的坐上了主位。 他又看见了一旁的江素等人,只对着江素上下打量一圈,然后说:“这就是江素吧?” 肖衡蓦然转身看着他,没有回答。 肖兴居然还有脸主动提江素,那就是变相的承认了之前让夺魂会绑江素的事,这是对肖衡赤裸裸的挑衅。 他目光又在肖衡和江素的脸上游离,最后语气轻挑的说:“二弟,你眼光不错,要是我先遇上江姑娘,也想将她纳为妾。” 肖衡手中的拳再次握紧,骨节咯咯作响。 他差点没有忍住,想直接一拳打在肖兴的臭脸上。 却听一旁的江素突然笑起来。 肖兴不明所以,还厚着脸皮问道:“江姑娘,何事如此高兴?可是愿意跟我?” 江素闻言笑的更大声了,边笑边摆摆手,然后说:“你好像十分喜欢纳妾啊。” 肖兴家中确实有十几房小妾,这是他人生一大爱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诩也是见过许多美人的,能入我的法眼,说明江姑娘姿色还是很不错的。”肖兴道。 这话让族里的一些长老们都听不下去了,这是祠堂,里面还供奉着先祖的牌位。肖兴一个后辈在这种庄严的地方大放厥词,简直是丢肖家的脸。 江素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道:“那是不是得不到的更美?比如,秋语蓉?” 肖兴一听秋语蓉就来气,那女子先前拒绝他,宁愿自降身份去醉仙楼抛头露面弹琴卖艺。 听说后来又跟了个纨绔的富家公子哥儿,就差告诉所有人宁愿跟个不入流的小人物也不愿意跟他,这不是打他肖家当家人的脸吗。 于是对提起秋语蓉的江素也没了耐心,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江素,转而继续和肖衡说话。 “二弟,你当真愿意帮助肖家收拾这个烂摊子吗?” “兄长觉得我该不该帮?” 肖兴脸上的贪婪毫不遮掩,说:“自然要帮,你把罗家信物交给我就好了,当家人还是我来做。” 肖衡依旧平淡如水,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肖兴大笑,然后拍了一下桌子,他带进来的人立马拔出了刀,对着祠堂内的所有人。 “不答应?那今日谁都别想走!”肖兴冷声说道。 江素也明白,这是打算让所有人给肖衡施压,族里的人为了活命,估计都会逼肖衡交出罗家信物。 族里的人这时候才真的怕了,先是有人喊到:“肖兴!你们兄弟俩人的事不要波及我们!” “对啊!你说谁都走不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把我们都杀光吗?” 肖兴看着说这话的人,说:“对!只要他不交出罗家信物,那我就把你们都杀光!” 族长拍桌而起,大喝一声:“你敢!这里是祠堂!你还敢当着先祖的面屠杀族人?你会遭报应的!” 肖兴反而没有因为族长的话而生气,只是给了旁边一个拿着刀的人一个眼神。 道:“我敢,也不怕遭报应,族长,劳烦族长你先下去见先祖,把我的恶行都说说吧。” 族长闻言面上一惊,下一刻就感觉背上一阵剧痛。 他吃惊的低头看去,一柄带血的刀已经从他背后贯穿自前胸,刀尖被鲜血染红,鲜血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族长再次抬眼看向肖兴,见他面上没有一丝杀人的害怕,反而冷笑着看着自己。 随着族长倒地气绝,族里的人立马慌作一团,但都不敢再出声顶撞肖兴了。 肖衡看着肖兴,从肖兴脸上的神态就知道这不是肖兴第一次看见杀人了。 肖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道:“肖衡,别不知好歹!乖乖交出罗家信物,还能少死几个人,你不听话,就是要害死所有人。” 不等肖衡说什么,族里的人就开始说话了。 “肖衡!你快给他吧!你不给他就把大家都害死了!” “族长已经死了你看见了吗!你还在犹豫什么?不就是个破信物吗!还能比人命贵重?” “肖衡!叔求你快给他吧,我家里还有老母和小儿要养,我不能死啊!算我求求你了!” 祠堂里顿时乱做一片,有哭嚎下跪的,也有逼问肖衡的,还有人想从肖衡身上找东西的,但被石宽挡住了。 肖兴就在一边笑着看,他倒要看看肖衡怎么办?按照肖衡的性子,一定经不起这么多人磨。 但肖兴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无论肖衡给不给,他都得死,族里的人也一样得死。 肖衡看了一眼江素,见她依旧气定神闲,没有一丝慌乱。只是面上有些紧绷,应当是看见死了人的原因。 然后他坚定的看着肖兴说:“即便我交出罗家信物,你也不会让我们活,灭了口才是最安全的,对吧。” 肖兴愣了一瞬,因为肖衡猜对了,可他也没有打算掩饰。 “是不是,你交了罗家信物以后就知道了。” 族里的人又再次哭叫了起来,不去求肖衡了,反而对着肖兴跪拜起来,让肖兴大家一马。 肖兴自然不会理会,只让那些带刀的人围着自己,保护好他。 肖衡又问:“你攀上了帝城一个很有权力的人,钱几乎都孝敬给了他,是想给自己在官职上谋一条路吗?” 肖兴讶然,他没想到肖衡居然查自己到了这个地步,眼睛里迸发出一丝杀意。 幕后人说了,他的身份不能让人查到,否则就不会再用自己,而且自己给过得钱也不作数。 不知道肖衡查到了那人的身份没有,但是不管有没有,都必须杀了肖衡。 肖兴摆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说:“二弟,本想再和你喝喝茶聊聊天,可惜现在是不能了,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只能让你先走了。” 肖衡没有一丝惧意,道:“那罗家信物你还要吗?” 肖兴还是扶额认真想了想,说:“当然想要,但是你不给也没办法了,等你死了我慢慢找吧!” 说完就做了一个挥手的手势,那些拿刀的人就开始逼近肖衡,局面似乎已定,除非天降神兵。 第171章 肖兴之死 只是肖兴也很奇怪,肖衡什么时候这么有定力了,不担心自己的命无所谓,反正他有病,活不了多久。 可他不是很在意那个叫江素的女子吗?还有兰辉,怎么舍得让这二人跟着他一起死呢。 突然,从祠堂内涌出大量的人,个个蒙面带刀,将先前肖兴带来的人都围住了,而且把他们的武器都缴了。 众人被突发的情况都整懵了,族里的人甚至不知道祠堂里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人。 好在是安全了,但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毕竟刚才他们对肖衡也没有很友善,俩兄弟都被他们得罪光了,哪头都不落好。 肖兴脖子上架着两把刀,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难怪肖衡刚才如此淡定,原来是早做了部署,自己这是又一次着了肖衡的道了。 江素看着满脸不服的肖兴,心说你不服什么,也不想想,你派人一直暗算肖衡,他敢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局面一下子变了,肖衡冷冷看着肖兴,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才最煎熬,让人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肖兴终于忍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喊到:“肖衡!你玩儿阴的!老子今日就算死了也不服!” 肖衡冷笑道:“跟兄长学的,比起你,我这些阴的差远了。” 肖兴咬牙又道:“你想杀我也得想清楚了!我现在可不是肖家能随意处置的人,你要是杀了我!有人饶不了你!” 肖衡无奈叹了口气,又说:“兄长指的是那位官场的人吗,可你想过没有,你一直给别人送钱,自己得到了什么?” 肖兴闻言愣住了,确实,他的钱流水一般送出去,对方许诺的官途却一直没有兑现,只说再等等,时机未到。 肖衡见他有所思考,又接着说:“你从今天起被肖家除名了,不再是肖家的人,以后也不能拿肖家的红利。” “你说除名就除名?族长已经死了,你以为你是谁?”肖兴依旧梗着脖子喊。 肖衡冷冷扫视了一圈祠堂里的族人,沉声道:“凭我是肖家当家人,我爹的遗嘱还在我手里,谁还敢说我不是?” 祠堂里的人互相看了看,如今是谁的人多谁做主,族长的尸体还在一边没凉,谁也吃不准肖衡会不会也像肖兴那般杀人。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立马齐声喊道:“全凭当家人做主!” 肖兴彻底无语,反正族里的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也不指望他们现在敢说个不字。 肖衡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终于,他回来了。 看着肖兴,他又说道:“我不会杀你,你走吧。” 不杀他?怎么可能?自己处心积虑要杀死肖衡,他现在得了机会,怎么可能放过自己,肖兴不理解。 肖兴不解的问:“为什么?” 肖衡却说:“因为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在肖兴还没反应过来时,肖衡又对着自己的人说:“其他人都带回去,严加看管。” 话音刚落,那些肖兴带来的人就都应声倒地,气绝身亡。 江素连忙上去查看,发现他们都唇色发青,一看就知是死于中毒。 应当是和夺魂会一样的法子,这些竟然也都是死士,那他们背后的主人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江素看着肖衡轻轻摇摇头,表示人都死了,自己也没有办法了。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肖衡一时也有些不舒服,无奈的闭眼。 族里的人更是害怕,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是服毒而死,还以为是肖衡的人把他们都杀了。 一时间他们看肖衡像是在看阎王,有胆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 其他的人对着肖衡磕头如捣蒜,纷纷求饶,说自己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的,只求留一条命。 肖衡也懒得解释,不管怎样也算是降住了这些人,让他们怕着也好,以免以后再对他轻视。 一刻钟后,石宽已经带着人清理完了祠堂,将那些尸体都搬了出去。 在族人的见证下,肖衡把肖兴从族谱上除名,光明正大的把他赶了出去。 肖兴走前还不忘喊几句:“肖衡,你等着!有人不会放过你的!” 喊完就一溜烟跑了,只是他不知道后面肖衡的人一直跟随着他。 后来肖兴七拐八绕,最后见的人让肖衡江素等人都大吃一惊,这人他们也见过。 居然是五皇子,秦赐。 五皇子听肖兴说完全部事情以后面上已经不悦,只是肖兴沉浸在诉苦中,没有注意到五皇子的表情。 他希望五皇子继续派人帮他夺回肖家,杀了肖衡,这样他以后才有钱继续给五皇子。 而且还说,希望五皇子看在这两年自己给了这么多钱的面子上,赶紧给自己安排一个官职吧。 话说到最后,五皇子多多少少听出些肖兴的不满,更加觉得这是个无能的草包。 给他带了二十号人都没能回来,五皇子更心疼自己的那些死士。 再说官职,刚刚有了二皇子的前车之鉴,朝中对官职正在清算,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冒险。 难不成为了一个肖兴,自己要冒着失去父皇宠信的风险吗?怎么算都划不来。 虽然自己当初有意结交肖兴,就是为了他的钱,可两年里肖兴也知道了不少自己的事,好在他还算听话,没有把自己说出来。 只是,谁能保证他一直不说出来呢? 五皇子安抚了一番肖兴,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自己先去江南做生意,然后会在江南给他安排一个官职,之后再慢慢调回帝城,这样不会引人耳目。 肖兴虽然不大乐意,可却不敢说什么反抗的话,还是拿着钱走了。 一路上他还在畅想着等自己官服加身以后,一定要狠狠回来报复肖衡! 只是他刚走出帝城,便被人一剑封喉,怀中的钱也被拿走了。 肖衡知道肖兴的死并不奇怪,在五皇子眼中,肖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且他这样身份的人,要是被人知道私自拢钱,还不是小数目,也不是什么小事。 能安全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第172章 幸会 大仇得报,秋语蓉终于好好的给秋老爷上了一次坟,哭了老半晌。 江素就在一边等着,等她哭好了就带她去钓鱼。 秋语蓉也是个静的下来的人,慢慢跟着江素染上了钓鱼的习惯。 秋鱼不好钓,二人只钓到几条小鱼,走的时候也都放生了。 刚回到江宅,门口的小厮便说沈掌柜差人过来递了消息,说是有人到江氏火锅找江多多公子,明日会在江氏火锅等着见她。 江素心里咯噔一下,会叫她江多多的只有五皇子,因为秦潇那日认出了自己,他肯定不会说找江多多公子的。 只是肖兴刚死,五皇子这么快就要找下一条肥鱼了吗? 通过肖兴的重重操作,江素已经知道五皇子有意结交这些有钱无脑的纨绔子弟,再给对方画一个大饼,就是为了给自己拢钱。 不得不说这个手段蛮高明,骗完钱把你灭口,你又不能把皇子怎么样。 江素刚想着,还没进江宅的大门,就见沈掌柜又风风火火跑过来了。 “东家……东家……又有人找你。”沈掌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江素狐疑,这又是谁。 沈掌柜把气喘匀了,又说:“也是个公子,他说的话很奇怪,说您要是记得烤鱼的事,现在就去火锅店旁边的茶楼见他。” 江素眼前一亮,烤鱼肯定是秦潇,错不了!于是立马跟着沈掌柜走了。 茶楼里进出的人很多,江素进去以后环视一圈,见一位男子迎面走来。 她定睛一看,发现这人有些面熟,后来想了想,这似乎是之前秦潇的随从。 韩寻走到江素面前,行了一礼,道:“江姑娘,请您上楼吧。” 这正式的样子让江素有些不习惯,她也欠身回礼,随后跟着韩寻上楼,走进一个竹帘围起来的雅间内。 秦潇正立在窗边,背对着江素,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墨发上也被镀了一层光晕。 韩寻轻声道:“主子,江姑娘来了。” 秦潇转身,脸上的表情虽然与平日没有什么变化,但韩寻还是看见主子眼中的温柔。 韩寻默默的退了出去。 江素还沉浸在这一张俊颜里,来时想好要问秦潇的话,此刻早飞去了九霄云外。 “好久不见。”秦潇率先开口。 江素也莞尔,说:“好久不见。” 秦潇却想起了江素之前扮男装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她,说:“刚才还在想,今日会见到的是江素姑娘,还是江多多公子。” 江素不好意思的扶了扶额,说:“那是闲来无事,穿着男装出去玩儿的。” 秦潇笑笑,伸手示意江素入座。 二人坐下以后,秦潇便直接说了此番来意,他道:“想必你已经知道秦赐是谁了。” 江素这才明白了,原来秦潇是为了五皇子来找她的。 她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便点头道:“知道,他是五皇子。” 秦潇见她面上一片平和,没有对于秦赐五皇子身份的敬畏。 想了想说:“你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江素狐疑,五皇子刚来找过她,秦潇这边就和她说了这样的话,难道秦潇一直在监视自己? 秦潇看着江素的神情,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又道:“我没有监视你,我监视的人是五皇子。” 原来如此…… 被猜中了心思,江素为自己的胡乱怀疑心虚了一瞬,又岔开话题道:“五皇子怎么了?” 秦潇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江素这才反应过来,既然他一直派人盯着五皇子,那想必肖兴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她也不兜弯子了,说道:“其实我也明白,五皇子现在就是要找个冤大头,顶替肖兴的位置,继续给他送钱。” 秦潇见她放下了戒心,而且能把这些事想透,也点点头。 江素随之又发问:“五皇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夺嫡吗?” 话刚说出口江素便后悔了,怎么嘴一快就把这么严重的话说出来了。 朝政不可妄议,秦潇要是大度些还好,但要是较真些,凭这句话江素估计脑袋就要分家了。 她懊悔的咬了咬下唇,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好拿起茶盏,浅浅的泯着茶。 好在,秦潇并没有要发难的意思,反而扬眉道:“江素姑娘果真聪慧过人。” 江素还哪敢在这件事上讨论,讪讪笑了笑,说:“我瞎猜的,你不要怪罪我就好。” 秦潇带着疑惑哦了一声,又道:“我怪罪你?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江素打量着秦潇,发现他并没有生气或者不悦,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反正迟早要问,索性直说吧,也好知道秦潇是不是把她当做朋友。 她留意着秦潇的神情,半开玩笑道:“只是玩笑话,说错了你别笑我,我猜你可能也是一位皇子吧。” 秦潇莞尔,道:“猜的不错。” 他直接承认,倒把江素整了个手足无措,想了想说:“先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冒犯,你别记仇。那啥,我现在要不要给你行个礼什么的?” 秦潇却不看她,一边给她斟茶,一边毫不在意道:“别贫嘴了,我知道你不在意别人的身份,一切如常就好。” 江素摸了摸鼻子,心说这人是把自己的心思都猜着了,皇家的人果然不简单。 斟完茶秦潇正色对着江素说:“我叫秦潇,在家中排行第九。” 他三言两语将自己是九皇子的身份说了出来,似乎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身份放在心上。 江素也不想把这样轻松的气氛搞僵,以茶代酒,举杯道:“我叫江素,江氏火锅的东家。” 秦潇笑笑,也举起杯,说:“幸会……” 二人算是重新认识了一遍,但心里却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发生什么转变。 有了这样的信任,江素也大胆了起来。 “你要争储君之位吗?” 要是换了旁人这么问,可能今日都不能直着走出这间茶楼。 但江素这么问,秦潇反而没有感到什么意外。 他看着江素的眼睛,脸上神情自若,只道:“是……” 第173章 达成共识 “为了什么?”江素又问。 她希望秦潇给出的答案不光是因为权利,而是想真的做好一个君主。 秦潇面色凝重起来,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现在也有了答案。 “起初只是为了活着,逼不得已。” 这个回答江素也是相信的,因为她见过秦潇之前被人追杀。 秦潇起身,看着窗外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又道:“后来我出去巡国一年多,见到了百姓真实的生活状况后,才明白原来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有许多。” “大绥虽然目前是强国,不代表会一直强下去。” “朝纲腐败,有才干的人却不得重用,一旦发生大事,老臣们若是出现意外,大绥也会岌岌可危。” “北边狄戎对大绥虎视眈眈,镇北大将军还被朝中猜忌诟病,长此以往,免不得会让将士心寒。” 他又转头看着江素,道:“还有你说过的,大部分百姓确实是穷苦的。若只有皇室重臣可以享受荣华富贵,那这个国家便是失败的。” “我不想大绥的下一位君主只是为了权利坐上皇位,他想的更多是为苍生,为了黎民百姓。” 江素顿了顿,看着他,又问:“那你觉得自己可以做好一个帝王吗?” 秦潇淡如琉璃的眸中没有丝毫躲闪,更没有犹豫。 “我能……” 说完这话,秦潇不由得握紧了拳,信念也随着自己说出口的话更加坚定。 江素只觉得面前的人似乎和刚才不一样了,他站在那边,眼中似有大海的波涛汹涌,这便是帝王之姿吧。 不知为何,江素内心也砰砰狂跳,脑海里叫嚣着一个念头,帮他。 帮助秦潇,助他登上王位,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 在现代江素是个搞科研的,政治的事接触不到,生在一个致力于和平的国家里,她从没担心过大环境的变动。 但现在不同了,既然穿越到了这里,且有机会改变人们的生活,她必须一试。 只是这件事谈何容易,只是想想就觉得肩头压着沉沉的担子。 她都觉得如此,那秦潇身上的担子岂不是更重。 不由得江素便有点理解秦潇了。 她沉思了一番,又说:“秦潇,也许你觉得我不自量力,但我确实想帮你。” 江素也想过秦潇可能只把这话当成玩笑,因为这是顶天的大事,大人物都未必敢说能帮上忙,别说她一个做生意的,还是一个女子。 但秦潇眼中却没有一丝惊讶,他似乎早已对江素所做所说习惯了,甚至也认为江素是可以帮到自己的。 他却问了一句:“为何?” 江素讶然,不应该问自己拿什么帮吗? 她定了定,站起身面对着秦潇,说:“和你一样,希望大绥有一个明君,我也觉得你能。” 秦潇眸中一片温柔,嘴角上扬,道:“好……” 阳光正好,二人相对而笑,心中皆是一片坦然。 这样一来二人便算达成了共识,江素便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她首先问了秦潇五皇子的性格和品行。 秦潇说五皇子性格开朗,待人宽厚,喜欢广交朋友,没有什么架子但这都是表面。 实际上此人十分擅心机,手段狠毒,和人相处一定是有目的的,稍有不备就会被他蚕食。 所以在众皇子之中,素有笑面虎之称。但皇帝很吃五皇子面上的那一套,对五皇子是比较喜欢的。 其余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就简单带过了。 秦潇着重说了五皇子拢钱一事,肖兴这俩年给五皇子孝敬了不少钱,不说最后那一百万两黄金,之前给过得也许更多,要不怎么能把绥国首富搞破产。 可这些钱的下落却一直不明,起初秦潇以为这些钱是用来笼络人心了,但后来发现并没有,因为五皇子身边的人他有的是法子治。 一旦和五皇子产生交集,他就能让对方服服帖帖跟在身边,但那些手段颇为肮脏。 总之秦潇查了很久,但仍不知道五皇子把这些钱用到了什么地方。 这也是秦潇最为担心的地方,至于在担心什么秦潇没说,他只是隐隐觉得一定不是好事。 江素伸手摸了摸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挑了挑眉毛说:“不如让江多多和五皇子多接触接触,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秦潇几乎没有多做思考,便微微蹙眉说:“不行,接近他太危险了,你也知道肖兴的下场。” 江素却似乎早已想好了,又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任何事情都有风险,我做生意还可能会赔钱,但我依然会做,因为只有做了才有挣钱的可能。” “这件事也一样,五皇子找我也算是一个契机,他想利用我,我也想知道他的秘密,不是刚好吗?” 秦潇却依旧没有松动,他不想江素冒险。 “你做多少生意都行,但这件事就是不行,我一定会查到的。” 江素心里却想,秦潇这么担心自己吗?体谅朋友,果然有明君的雏形。 但她也不让步,说:“我知道你会查到的,但早知道就能早做打算,我们快他一步不是更好吗?早日剔除一个危险在身边,你也能早一点登上储君之位。” “还有,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自己死的。” 秦潇反被气笑了,道:“这么笃定?难不成你是神仙吗?” 江素眨眨眼,说:“说不定是的。” 反正有仙府,不管有什么危险,躲进去就好啦。 秦潇自然没有将这些话当真,他看着江素,见她眉眼弯弯,没有一丝对接近五皇子这个决定感到紧张,反而就像在说要是吃饭,睡觉一般轻松。 心想着她这么古灵精怪,或许真的有什么好法子,不如就让她一试,反正自己的人会在暗中保护着她。 同时秦潇心中暗自下了决定,从今天开始,一定让人跟着江素。 最后他还是在犹豫中点头,同意江素的想法。 江素笑笑,拿起茶杯放在唇边吹了吹,泯了一口茶,道:“其实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去接触五皇子的,当然你同意了是最好。 秦潇只觉头疼,这女子果然不是一般的有主见。 第174章 镖局出事了 但她这么说话秦潇心里反而有些轻松,起码江素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对自己害怕或者讨好。 她依旧和以前一样,把自己当个不知名的落难者,因为她的想法而帮一把自己,她反倒什么都不求。 谈妥以后江素便离开了茶楼,独自闪进仙府,自己倒腾了好久,做了一把小小的弩,小到可以藏在宽大的袖中不被人发现。 虽然有仙府保命,但不是时时都能躲进去,比如旁边有熟人的时候。 即便危险,江素也不会放下朋友不管就独自消失的,还是有必要做一把防身的武器。 她在仙府中练习了好半天弩,直到用熟了才罢休。 医术更不能荒废,现在的她也可以看一些病症了,针灸也很熟练。 霍大夫和祖母弟妹们都在镇里,她不接来就是怕自己做的事会给家人带来危险。 她来帝城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还真有些想家里人。 温习了一会儿医术,江素觉得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了,怕秋语蓉和肖衡会担心自己,便出了仙府回到了江宅。 进门时小厮便上来说:“姑娘,家里有人来了,说是来找您的,兰公子和秋姑娘正陪着在前厅坐着呢。” 江素心说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找自己。 到了前厅就看见李云虎正坐在椅子里,兰辉在一旁叽里呱啦的询问,对李云虎的身份十分好奇。 李云虎却心不在焉的答着,目光一直看着门口,等着江素回来。 见江素进来,兰辉便说:“江妹妹,你这一天去哪里了?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你。” 江素没有回答,只喊了一声:“李叔,您来了。” 李云虎赶忙起身,快步走到江素身边,面色焦急道:“江素,快和我走一趟,长风镖局里出事了。” 江素见李云虎确实很着急的样子,但还是问道:“李叔,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李云虎见江素不打算避着厅内的人,便直说:“我和白老大查了许久,发现梁五川想联合外人夺齐总镖头的位置!白老大掌握了证据,今日去见了齐总镖头,我不是镖局的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可他进去没多久,我就看见梁五川也带了许多人去了镖局,大门也被反锁起来,我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感觉里面的情况一定不妙。” “我知道你现在有些办法的,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只能来找你了。” 李云虎望着江素,也不知道江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他只能寄希望于江素了。 江素蹙了眉,这个梁五川害了原主爹娘还不够,现在还打算继续害人,真是可恶。 她也不想让这种事发生,今日要是再让梁五川得手,夺了镖局,那以后再想让他认罪就更难了。 她当即便说:“李叔,我和你一起去。” 然后又让兰辉去找肖衡,让他拨一批人到长风镖局去接应自己,人越多越好。 说完就和李云虎去往长风镖局。 果然如李云虎所说,长风镖局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一丝动静,让人更猜不透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二人她想了想,按照肖衡办事的速度,接应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于是便和同样着急的李云虎一同翻墙进了镖局里。 进去之前江素给了李云虎几根针,这些针上都是她自制的迷药,被扎的人手脚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扎一针就见效。 青天白日,就在人来人往的见证下,一个大叔带着一个女子翻进了长风镖局里。 门口果然有人把手,但只有二人,见有人进来立马拔刀相向,江素身手利落的扎躺一个。 李云虎却不习惯用针,一个手刀过去,另一人直接晕了过去。 解决完看守后,李云虎又打量江素一番,轻声道:“功夫不错。” 江素咧了咧嘴,什么都没说。 李云虎是熟悉镖局的,猫着腰带着江素七拐八拐的避开了几处岗哨,慢慢摸进了后院。 他低声说:“前面的人不多,梁五川一定把人都用在了后院,我们要小心了。” 哪知话音刚落,二人脖子上便被架上了刀,抬眼一看,足足有二十号人围着。 江素和李云虎对视一眼,都想着先顺从,拖延时间就好。 二人被押进了房内,主座上的人一脸麻子,表情也是一副奸佞小人的样子,正不屑的看着李云虎。 “李云虎,还以为你搬了什么救兵来?原来是个丫头片子!看来你确实没用啊!” 李云虎一见梁五川就想起了自己的兄弟江远山,挣扎着就要上前打梁五川,但被一边的人摁住了。 江素看见旁边椅子上坐的几人都被人用刀架着,一脸愤恨的看着梁五川。 其中一位老者虽然两鬓斑白,但身形依旧孔武有力,他手臂上的衣服破了,血往外流了好些。 虽然被擒,但面上的震慑力依旧不少,他冷声道:“梁五川,你要镖局就拿去,你要杀我便杀,但把无关的人放了。” 这人便是齐总镖头。 另一人听完又道:“梁五川!你就是个卑鄙小人!就算今日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梁五川完全不怕,反而哈哈大笑,说:“白老大!你错了,这世上若真有鬼,那怎么不见江远山和陈曦来找我报仇?” 李云虎听完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梁五川,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江素瞳孔也猛然缩紧,冷冷注视着梁五川,把别人的生命当做玩笑,当真该死! 齐总镖头狠狠的盯着梁五川,声音都在颤抖:“你!远山夫妇……真的是你害死的?” 梁五川毫不动容,反而俯身凑近些看着齐总镖头,不以为然的道:“对啊,是我,但怨不得我,谁让他自己多事的!挡了我的路!” 齐总镖头眼中的瞬间便出现了血丝,不知是过于恨还是过于伤心。 不等齐总镖头再说什么,梁五川旁边的一个人就说:“齐总镖头,江远山夫妇的死你也有错,要不是你对他如此信任,我们当初也不会如此忌惮他,你要怪还是怪自己吧。” “马晃!你个王八蛋!”李云虎大喊一声。 第175章 大仇得报 马晃被李云虎吼的吓了一跳,转而怒视着他,道:“喊什么喊!你这么在意江远山,怎么不早点下去陪他!” 江素冷冷笑着,这些人究竟是真的丧心病狂,还是故意扭曲事实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一会儿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旁边一个喝茶的人却注意到了江素,他突然倒吸一口气,狐疑的说:“梁总镖头,你看那女子,长的像不像陈曦?” 总镖头都叫上来,奉承之意十分明显。如果不出所料,那这人就是名单上的最后一人,张平志。 梁五川闻言这才定睛去看江素,他注意到的不光是江素酷似陈曦的面容,还有江素不俗的容颜。 眼中下流之意随即流露,目不转睛的盯着江素道:“原来你是江远山的女儿啊!长的和你娘果真很像。那会儿我就不明白,陈曦那么好看的女人,怎么就跟了江远山那个窝孬废了,说实话你娘死了我还真觉得有点可惜……” “李云虎今日把你带了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这样,你以后就跟了我吧,我现在是总镖头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变态!恶心!下流!龌龊! 江素脑子里把梁五川祖上问候了个遍,眼神却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李云虎虽然知道一会儿会有人来接应,但听到梁五川还敢肖想江素,气的大骂道:“梁五川!你他妈就是个畜牲!” 齐总镖头听了也恨的咬牙,拍桌子道:“梁五川!你枉为人!” 白老大虽然不认识江素,但他自己也有女儿,更是气到不行,一拳就将桌子砸了个大洞出来。 梁五川也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就是仗着人多,否则这些人他是哪个都打不过,就赶紧命人把他们都摁好。 却听江素说了一句:“梁五川,敢打赌吗?” 梁五川好奇的问:“赌什么?” 江素笑道:“赌你活不过今天。” 梁五川愣了神,随即大笑起来,他以为江素是没办法了,只能咒自己。 但房间的大门下一刻就被踹开了,兰辉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冲了进来,和屋里的人立马开打了。 看押江素等人的人也开始走神,不知道该注意哪边。 李云虎率先带头,反手就把看押他的人打倒了。 他知道江素有功夫,不用自己看顾,便看着在上愣神的梁五川直直冲过去,和梁五川的手下打了起来。 但李云虎心里此时只有一句话,就是江素刚才所说的。 她赌梁五川活不过今日。 那自己拼尽全力也一定要让江素赌赢。 齐总镖头和白老大也立马开始了反击,二人的功夫都十分出色,兰辉那边牵制了大半的人,他们也可以应付剩下的人,再说还有江素呢。 兰辉边打还不忘喊:“江妹妹!你还好吧!” 江素抽空答:“还好!多谢兰老板及时赶到!” 马晃和张平志见冲进来的人乌乌泱泱一大片,且个个功夫不俗,便知情况不妙,二人便想破窗而逃。 江素早就留意到了他俩,追过去对着二人背上一人一针,就将俩人制服了。 马晃和张平志瘫倒在地,胳膊腿突然不听使唤,二人挣扎一番,便知今日在劫难逃了。 马晃咬牙看着面前的江素,还有提刀走向他的齐总镖头,心知今日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冲江素喊道:“妖女!你使了什么妖法!要杀要剐随你!但我还得说,你爹娘本就该死!” 齐总镖头冷眼看着马晃,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镖局就可以处置犯了规矩的人。 他不想再听马晃满嘴污言秽语了,直接用刀了结了马晃。 江素冷眼看着一切,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和怜悯。 张平志见状立马求饶道:“齐总镖头!江小姐!我当初什么也没干!害远山夫妇的是马晃和梁五川!我可以作证!你要报仇找他们俩就行了,饶过我吧!齐总镖头!” 他吓得涕泪横行,齐总镖头一脸厌恶,道:“害远山夫妇是一桩,今日企图杀我又是一桩,你以为你摘的干净吗?” 张平志听见齐总镖头话中的杀意,便知这个倔老头打定主意要杀他了。 他心有不甘,心里由怕转为愤怒,冲着齐总镖头喊道:“齐茂天你个老匹夫!你以为我怕你吗?有种你杀我呀!来呀!” 齐总镖头没有被他的辱骂干扰,继续说道:“不杀你,难正长风镖局的规矩。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说完便在张平志惊恐的眼神中挥动了刀。 江素内心没有什么波澜,她对着齐总镖头行了一礼,道:“多谢齐总镖头为我爹娘报仇,江素感激不尽。” 齐总镖头看着江素点点头,江素确实长的像陈曦,而且她刚才打架时身手利落,功夫也不错,很像江远山。 旧人重提,齐总镖头内心也跟着无比动容,说:“好孩子,像你爹娘。” 江素温和的笑笑。 然后,二人又齐齐转头看向李云虎和梁五川的方向。 挡在前面的人已经被李云虎解决完了,梁五川现在正和李云虎对招。 但任谁都看得出来梁五川也是李云虎的对手,他渐渐败退,手忙脚乱的接着招。 梁五川也瞥见了马晃和张平志死了,在看着杀意腾腾的李云虎,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慌乱。 李云虎越打越勇,见梁五川招架不住了,他随时可以要了梁五川的命,却不想他死的如此便宜。 「啪」的一声,房间里回荡着清脆的巴掌声。 措不及防,梁五川的脸狠狠的挨了一耳光,他惊讶的瞪着眼。 但等着他的又是一巴掌。 李云虎使足了力气,一巴掌下去梁五川口鼻里便都是血,耳朵里也跟着嗡嗡,头都开始发晕。 第二巴掌下去,梁五川直接被打了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李云虎抬脚重重踩在了他的手腕上,江素隔了十步之远,但骨头断裂的声音她还是听到了。 与此同时,梁五川痛苦的哀嚎声也一同响起。 他不停的在地上挣扎翻滚,踢打李云虎的腿,但李云虎都没有将脚抬开。 第176章 镖局后盾 “疼吗?”李云虎冷冷问道。 梁五川疼得目眦欲裂,但依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杀了你!” 李云虎又在脚上使了几分力,嘴硬的梁五川立马又疼得开始大喊。 “你死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远山夫妇怎么会葬送在你这种烂人手里!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李云虎红着眼大声道。 梁五川不住的喘着粗气大喊,听完李云虎的话,他眼中却流露出了恨意,不再用另一只手去推李云虎的脚,反而朝自己腿上摸去。 江素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直觉告诉她李云虎肯定有危险。 她一边摸出袖间的小弩,一边冲着李云虎大喊:“李叔!小心!” 李云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梁五川一脸狡诈的仰头看着自己。他忍着剧痛抬起被踩着的手抓住了李云虎的脚,不让他移走。 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匕首,用极快的的速度朝自己腿上扎来。 但还没等梁五川扎到李云虎,一支短短的弩箭便先射中了他拿匕首的胳膊。 梁五川吃痛,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这也给了李云虎反击的时间。 李云虎双手握住了梁五川拿匕首的手,用力推向了梁五川的喉咙。 梁五川就在惊恐中感受着那只匕首一点点扎入,随后喉间的鲜血便涌出来,他再也发不出声音,渐渐气绝。 到此,原主爹娘的仇算是报了。 大家这才看着江素,见她手中拿的弩很别致,但又都不好意思问。 兰辉那边也把梁五川的人都制服了,他率先走过来问道:“江妹妹!这玩意儿你从哪里淘换来的?看着十分不错。” 江素始终觉得杀人的玩意儿没什么好显摆的,她直接收起来弩箭,道:“兰老板,你的玄铁扇也不错。” 兰辉便知她不想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了。 江素一直惦记着齐总镖头受伤的胳膊,现在该杀的人都杀完了,她立马从布包里掏出干净的布条,和止血的药物,还有缝合伤口的针线,上前为齐总镖头包扎伤口。 齐总镖头这才想起自己胳膊受伤了,看着江素熟练的手法,便问:“江素,你会医术?” 江素专注的处理着伤口,只轻轻嗯了一声。 一旁的白老大看着江素的样子,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俩个女儿。 大女儿白盈盈虽说当初不听自己的话,导致自己婚姻坎坷,但和离以后在榆城开着一间书画院,也算不错。 二女儿白芊芊让他十分头疼,到了出嫁的年纪,却始终喊着不嫁,说是害怕遇到王秀才那样的男人,还不如一辈子在家陪着家人。 白老大为此感到十分头疼,却是拿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齐总镖头是条汉子,江素给他缝针时他都一声没哼,还镇定自若的指挥自己的人处理长风镖局的事。 最后他看着李云虎,声音明显缓和了不少,道:“云虎,你还想回镖局吗?” 李云虎立马跪在地上,脸冲着地,道:“总镖头!云虎这次怕是要辜负您的一番好意了,我这几年唯一的心愿就是给远山报仇,如今心愿已了,我打算去从军。” 齐总镖头看着李云虎结实的臂膀,猜他经历了这么大一件事,不愿回镖局也正常,他也不强人所难,只说都好。 江素也给齐总镖头包扎完了伤口,听完李云虎所言,心中又想起了弟弟江朔也说过要从军的话,不由得有了一些打算。 齐总镖头又对白老大说:“你不要在榆城待了,来帝城吧,我可能是老了,一个人总觉得有些撑不住。” 白老大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下了,可见兄弟情义深厚。 一切都安顿完了,江素也可以插话了,她先是对着白老大说:“白大叔,等您搬来了帝城,可以让芊芊来找我,江宅的位置我一会儿给您。” 白老大微微吃惊道:“江素,你认识芊芊?” 江素笑笑,点头说是。 又暗自腹诽到,不仅认识,还吃过饭,看过冰嬉,一起打过架,聊过八卦。 白老大不住的说好,心里却想着,江素性子沉稳,让她和芊芊多接触也好,最好能让芊芊改一改那个任性的脾气。 齐总镖头又接过话头来,问江素家中的情况,江素只简单说了一切都好。 话到最后天也黑了,江素约莫着也该走了,毕竟镖局还有其它事情,便说了告辞。 齐总镖头也没有强留,只说今日不是很方便,让江素以后没事就来镖局坐坐,往后要是在外有了麻烦,尽管把长风镖局的名号报上来!看哪个敢随意欺负江素。 而且给了江素一个镖头的令牌,齐总镖头用衣角轻轻擦拭着那枚令牌,眼中满是怀念。 他说:“这是当初要给你爹的,可惜,那趟没等到他回来。你拿着,口说无凭,只要亮出这个牌子,江湖上的人都不敢动你,朝廷的人也要掂量掂量。” 江素先是眼前一亮,随之又有些焉。 心说这令牌怎么不早点出现,之前对付的都是小喽喽,以后遇到的估计都是皇室的人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但她还是谢过以后收了起来。 然后她便和兰辉还有李云虎等人出了长风镖局。 兰辉先带着人手回了肖衡那边,留下江素和李云虎一同走着。 江素道:“李叔,您怎么突然想到了参军?” 李云虎望了一眼夜空,伸出手像是要摸一摸天上的繁星,随之叹了口气。 道:“我这双手沾过人命,可除了给远山报仇这件事以外,其余的我都不知道到是对是错。” “我想过找个女人过日子,可总觉得自己和人家不一样,别人也怕我,就开始问自己,这一生到底该做什么才对?” “上次在你家我听到了江朔的话,思前想后我也想到了参军,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这事比在镖局有意义。” 江素听完,只道:“李叔,你心中是有大义的人。别的不说,您对我爹娘的事就能看出来。” 李云虎笑笑,又说:“为远山夫妇报仇这件事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第177章 顺势而为 江素自然明白,要不他也不会一直说远山夫妇,而不是说你爹娘,就是不想江素因为恩情而觉得有所亏欠。 既然李云虎不愿再说这件事,江素也就越过这个话题不谈,但将这份恩情记在了心上。 她接着说:“李叔,江素有一事相求。” 李云虎没有表现出丝毫推脱的意思,道:“你说……” 江素道:“您也知道,我弟弟江朔也说过有从军之意,不知能否麻烦李叔和他一同?虽然他会些功夫,但他毕竟年岁小,在军中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李云虎听完连连点头,说自己本就是受江朔启发才想去参军,当然愿意照应江朔。 江素对着李云虎行了一礼谢过。 便说劳烦李云虎先去一趟镇上,顺便告诉家中一声,她这里一切都好,只是还有要事,暂时不能回去。 李云虎也说没问题,自己本就打算回去告知一声江素祖母,远山夫妇的仇已经报了。 翌日清晨,李云虎便出发赶回镇里。 而江素上午也早早来到了火锅店,她扮着男装,等着五皇子秦赐的到来。 午时,五皇子坐着气派的马车到了江氏火锅门口,江素立马上前去迎。 “秦公子!果然是您啊!”江素还假装不知秦赐五皇子的身份,表示了一番惊喜。 五皇子也一副儒雅的模样,道:“江公子,让你久等了。” 江素连连称没有,自己在帝城朋友不多,闲着也是闲着,就盼着有人来和他说话玩乐。 秦赐笑笑,又道:“昨日就馋这口火锅了,又觉得一个人吃没意思,所以才提前约了江公子作陪。” 江素忙说:“秦公子说的不错,火锅就要人多吃着才香!” 一旁的沈掌柜见状也赶紧上前接待,道:“公子,按您的吩咐留下了楼上最后的位子,您和这位秦公子快往里请吧。” 秦赐看着沈掌柜对江多多尊敬的样子,对江多多的身份也更加信服,没有多想便随着他往楼上去了。 二人吃饭间也就互相谈论着帝城好吃好玩的地方,江素把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纨绔子弟扮演的入木三分,也让秦赐对自己的肥鱼愈发放心了。 只是后来在吃完饭以后,楼下传来了打闹声,身为半个东家的江素自然要下去查看一番了,这时候秦赐表示一同和他下去。 江素没有推脱,二人又一同下楼去。 沈掌柜劝了半天都被推搡开了,见江素下来,赶紧和江素解释起来。 俩桌客人吃饭的时候都点了毛肚,但小伙计先端了一份上来,要给其中一桌上菜,另一桌就不服气了,骂完小伙计就要先把毛肚夺过来。 另一桌自然不肯,俩桌的人产生了口角,后来自报家门,一位是刑部侍郎家的公子,一位是新上任的吏部尚书的侄子,二人都互相嘲讽一番,随后就打了起来。 同桌的人非但不劝架,还帮着打,一楼瞬间鸡飞狗跳。 其它吃客们见状立马散了,一是怕误伤,二是俩方的人都大骂看客,说谁敢说出去都没有好下场。 没点背景撑腰的人最怕惹事,还是和当官的有关,自然听话的走了。 江素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呼天抢地的问沈掌柜:“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哟!” 沈掌柜心说东家这是唱的哪出,这种小事以前也发生过,东家都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今日好像无能为力一般。 他看了一眼东家身后的那位秦公子,想来是因为这位的原因吧,东家自有他的到了,沈掌柜也不敢指出什么。 江素这边暗暗观察着打架的俩伙人,虽说动静很大,桌椅砸了一堆,火锅汤和木炭都倒了一地,但愣是没一个人挂彩。 她心下已有答案,哆哆嗦嗦的走到打架的人面前,小心翼翼的劝架。 “二位公子!有话好好说!别打了……好吗?” 江素一副弱鸡的样子站在一边,那二人倒真给她面子,还真停手了。 个子高一点的那人打量了一眼江素,问道:“你是这儿的东家?” 江素赔笑点点头,说:“算是吧……” 高个儿颇为不耐烦的说:“你先给我闪开,我爹是刑部侍郎!等我先和这个王八蛋打完再找你算账!” 个矮的那个自然就是吏部尚书的侄子了,也恶狠狠道:“等会儿和你算账!” 然后又揪着高个儿的衣领道:“你骂谁呢?小杂碎!” 然后二人又缠打起来。 江素忙拍着大腿劝道:“二位别打了!再说你们打架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那二人又停下来,齐齐对着江素道:“怎么和你没关系!在你这里打的架!明儿我就让人把你店拆了!” 纨绔子弟脾气大,江素火气也上来了,叉着腰道:“别以为当官就了不起!还有没有王法了!你拆一个给我看看!我上大理寺告你们去!” 随后那二人被江素的话激到了,个子较矮的那个撸着袖子就要上来打江素。 江素忙往后跑去,躲在了秦赐身后。 个子矮的那个还想绕到秦赐身后去打江素,却被秦赐一把抓住,拦了下来。 随后个子矮的人就问:“你是什么人!要替他出头吗?” 秦赐笑笑,道:“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朋友又怎么了,我连你一起打!” 说完就举起拳挥向了秦赐,但被一边的随从拉住了。 那位秦赐的随从反手便将个矮的制服了,摁在桌上动弹不得。 “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吏部尚书的侄子!识相点放开我!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位随从也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能活过今天?别说你是吏部尚书的侄子,就算你是吏部尚书,敢对皇子动手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在场的人听完都愣住了,个子高的那个似乎还不信,继续问:“你说他是皇子?有什么证据?冒充皇子也是死罪!” 随从立马亮出一枚令牌,在众人面前过了一圈,在场的人都跪倒在地,齐声喊道:“见过五皇子!” 第178章 肖衡生气 江素自然不想跪,依旧愣愣站在秦赐背后看着这一场戏,心里不由想笑。 秦赐作势斥责了一番那二人,又让他们给江素赔礼道歉,算是将这场小小的危机化解了。 江素立马对着秦赐感谢一番,眼神语气里皆是对秦赐五皇子的敬畏。 秦赐五皇子对此自然十分受用,大度的说:“小事一桩,江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你我可是朋友。” 江素脸上立马浮出窃喜,能和皇子做朋友,那当然是高兴的。 秦赐也知道点到为止,反正借此事将自己身份表明,也顺势化解了江多多公子的危机,而且表明要和江多多做朋友就够了。 然后就和江多多公子拜别,说朝中还有要事,要回去处理。 江素立马表示对五皇子的尊敬,说秦赐贵为皇子,还能和他这样的小人物做朋友,乃是他的荣幸。 还说只要五皇子不嫌弃,以后多来江氏火锅找他吃饭。 然后五皇子就坐着马车离开了。 江素立马收起那副谄媚的样子,抬头挺胸走进了火锅店,让沈掌柜给自己再准备几个菜,刚才没吃饱。 沈掌柜看的一愣一愣的,他也被秦赐五皇子的身份吓到了,但还是先给江素上了菜。 秦赐五皇子前脚刚走,肖衡便来找江素了。 他面色紧绷,来了也没说话,江素招呼他吃饭他也不吃,一言不发的看着江素。 江素知道丁六一直带人在暗中跟着自己,她和五皇子见面的事肖衡一定知道了,八成是为这事儿不高兴。 毕竟刚有肖兴的前车之鉴,肖衡也对五皇子的为人有一定的猜测。 江素看他憋着不说话的样子十分难受,便直说:“肖衡,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和那个五皇子打交道吗?” 肖衡不解的道:“对,你明知五皇子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 江素自然不能说自己是想帮助九皇子秦潇,只说:“我有个朋友和五皇子有些渊源,我接近他是为了查清肖兴给五皇子的那些钱去了哪里。” 肖衡听完一愣,他率先注意到的是江素口中的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 心里想着,嘴里便问了出来。肖衡不知道江素还有什么朋友,毕竟她和兰辉几乎都待在自己身边,什么时候结交的朋友?还能为了这个朋友以身试险。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江素又不想骗肖衡,只说:“抱歉肖衡,这个朋友身份有点特殊,我不方便说。” 肖衡只感觉心里五味杂陈,喉间像是卡了一块石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才感觉自己是生气了,不是因为江素做危险的事,而是因为她居然有一个让她甘愿冒险的朋友。 肖衡不自觉的握紧了拳,想说的话很多,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他也不过是江素的朋友而已。 他又不能限制江素交其它朋友,认识其它人。 更不能去决定江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可这个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 是男是女? 真的值得你去冒险吗? 肖衡心里的话几次到了嘴边,但他终究没能问出口。 好在他一向温徐的性格让他总是能冷静下来。 隔了一会儿,肖衡又说:“需要帮忙的时候你随时找我。” 江素听完嬉皮笑脸,说:“我知道啦!你快吃火锅!我刚煮的羊肉,特别嫩!” 肖衡实在没有食欲,但还是拿起筷子象征性吃了几口。 但江素心里想的却是,这次的事无论出了什么状况,一定不能麻烦肖衡。 接触五皇子是她自己的决定,不能给身边人带来危险。 二人各怀心事的吃了几口饭,江素又问起肖衡家中的事。 肖衡说,已经用之前在外邦玻璃坊坑肖兴的那七十五万两黄金,将大部分有问题的账补上了。 生意也慢慢开始运转起来,只要各个庄子铺面不关门,钱就能挣回来,其它的小钱也都能慢慢补上。 况且肖衡现在不止肖家一处产业,还有罗家的,还有和江素的玻璃坊和冰坊,这些都很赚钱。 江素也表示肖衡确实长大了,没有傻乎乎的拿自己口袋里的钱去补,而是让肖家的生意好起来,慢慢填补亏空,这就对了。 肖家族中的人经历了上次的事,现在对肖衡说的话言听计从,没有半个不字。 这也让肖衡轻松不少,起码凡事都能自己做主,不用被那些长辈干扰。 江素点头,她也觉得做人做事不能让每个人都满意,还不如厉害些,手腕硬一点。 让所有人喜欢太难,而且大多时候是委屈自己。让别人怕着更轻松点,起码自己舒服。 聊了半晌肖衡也没有刚才那么拧巴了,他又问起了秋语蓉最近怎么样。 虽然之前秋语蓉说了往事一笔勾销,但肖衡这人特别知道避嫌,他还是很少出现在秋语蓉在的场合。 但心里对秋语蓉还是有愧的,肖兴死了,也算给秋语蓉一个交代,肖衡也敢问问她的状况了。 江素答:“窈妆脂粉铺子现在由她一手打理,你别说,这姑娘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不愧是出生在生意世家的。” 肖衡点点头,他知道江素不会贸然夸人,说的话应当没有掺水分,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打算把之前秋家的布庄都交给秋语蓉打理,每年分她二成红利。” 江素一听便说好,她知道肖衡是想变相的把秋家的生意还给秋语蓉,毕竟那也是秋家几代人攒下的家业。 她忙说:“秋语蓉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的!肖衡,还是你想的周到!” 肖衡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本来当初肖兴就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搞垮了秋家,他所能做到也就这些了。 肖衡还打算过几年,等秋语蓉将布庄的生意完全理顺了,就寻个由头将秋家的产业都还回去。 现在不这么做是顾忌到秋语蓉的自尊心,还有就是以她现在的能力,独自打理生意还是有风险的。 不如肖家在后面替她撑着,让她可劲儿折腾去吧,等到秋语蓉成长了,还给她也不迟。 第179章 好箭法 接下来几天五皇子也约了江素几次,多数是吃饭,或者一同出去游玩,江素也把江多多的谄媚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五皇子暂时还没向江素提过关于钱的事,江素也只做不知。 朝堂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二皇子买卖官职被禁足的事已经昭告天下,百姓们对皇帝的英明决断无不称赞。 一大批官员也随着此事落马,各方势力都在努力将人往空缺的官职上塞,秦潇也不例外。 他巡国一年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结交了许多忠义之士,其中不乏有能力的,还有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 也算是在朝堂上有了自己的人手,不再孤军奋战。 深秋时节,狄戎对北疆的偷袭越发频繁,但被镇北大将军贺佑良都抵挡回去。 皇帝却对此事依旧心存疑虑,在此要紧关头召镇北大将军贺佑良回帝城复命。 贺佑良纵使有千般不满,但为了朝堂的补给,做好冬日和狄戎的战事准备,无奈只能奉召回帝城。 不出所料,贺佑良回帝城之路不断遭遇暗杀,好在他早已做足了准备,却依旧有些狼狈。 在回到榆城时,恰逢一场秋雨,山路绵延,天黑路滑,贺佑良和随行的将士只得在一个山洞里避雨。 可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这样的天气和环境,要是遭遇围攻,也是十分棘手。 这时洞外却传来脚步声,还有两个人的对话。 “李叔!这边有个山洞,我们在这里避避雨吧!” 是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声音,但也让所有人警觉起来。 另一个声音也随之响起:“好,等雨小些再回去吧。” 可二人刚进入山洞,还来不及将身上的雨蓑取下,就被洞内的景象惊了一番。 只见洞内五十多号人齐刷刷的看着二人,眼神中的戒备不言而喻。 李云虎看见他们虽然身着普通的衣服,但身上的佩刀都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他也察觉到了危险。 可他也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知道这些人可能对他们的到来有误会,立马打起来圆场。 “诸位,我们叔侄二人在山上打猎,走到了山林深处,又恰逢大雨,只能进来躲雨,没有恶意,还望各位谅解,容我叔侄二人待一会儿,雨小了我们就走。” 他面上笑的和善,但也很镇定。 那些人没有动作,像是在等命令一样。 这时,洞里的一个人说话了,声音如洪钟一般沉稳有力,有种不用言说的威慑力。 “二位无需多想,都是来此避雨的,倒是我们这阵仗有点大,不要见怪才好。” 李云虎往里一看,洞内的篝火照映在说话那人的脸上,他脸上虽然是带着些笑,可眼中的警惕之色却依旧存在。 看来这就是领头人了,李云虎忙道:“阁下哪里的话,是我们叨扰了才对。” 随后山洞内便是一阵沉默,那些人也都不像二人刚进来时,对他们那般有恶意了,但依旧有人看着二人。 江朔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也没有多问李云虎,只想着雨停了赶紧走,弟弟妹妹和祖母还在家中等候呢。 二人今日猎到了一头鹿,李云虎背了一路,实在有些累,就把猎物放下了。 江朔背着二人的弓箭,此刻却不敢卸下来,生怕一会儿这些人对他们发难,打个措手不及。 贺佑良瞥了一眼那头鹿,见箭矢直插鹿的脖子,一箭毙命。 只是箭没有贯穿鹿的脖子,说明拉弓之人的力量不足。 那名成年男子身材魁梧,手臂粗壮,力气绝对不小,而且也是习武之人。 那名少年虽然年纪小,但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间透着一股沉着。 而且进来以后也没有被洞里他们的阵势吓到,反而也在仔细观察他们,是个聪慧之人。 少年背着两把弓,虽然他箭术精湛,可到底年少,力气不足也很合理,那这头鹿就是少年所猎的。 贺佑良最是惜才之人,忍不住夸赞道:“好箭法……” 江朔回头,正看见那人用深邃的眸望着自己,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江朔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平平的说:“多谢……” 几乎是江朔说完话的同一时刻,突然从洞外窜进来两头狼,把洞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贺佑良的随行们已经拿起了武器,准备斩杀那俩头狼,却见那俩头狼直奔那位少年而去,连贺佑良也跟着将心提了起来。 但下一秒,那两头狼仿佛家养犬一般,对着少年一顿乱蹭,还不住的呜咽。 少年冷峻的面上也多了一丝惊喜,道:“初九细雨?这么远,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两头狼当然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围着江朔,然后抖了抖身上被雨打湿的皮毛。 随后,初九和细雨也戒备的站在江朔身旁,满是敌意的看着贺佑良的随行们。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又都惊讶一番,这狼原来是家养的,还如此通人性,难得。 江朔怕两头狼主动伤人,忙抚摸着狼头说:“不要乱动。” 贺佑良看着也不免感到稀奇,这个少年有点本事。 过了一会儿,雨势终于小了,李云虎也不想多待,将鹿扛在肩上,和贺佑良说了一声,就带着江朔和俩头狼离开了。 出来以后江朔低声问道:“李叔,那些是什么人?” 李云虎脸上紧绷着,答:“应当是军中的人,但不知道是哪里的。” 江朔又追问:“军中的?那为何刚才不多问问,咱们不是正准备去参军吗?” 李云虎却道:“咱们进去时的他们的架势你也看见了,那些人其中有些还带着伤,估计他们是对外人有所防备的。 若我猜的不错,一定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咱们还是不要贸然开口,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江朔听完也不再说话,跟随着李云虎的脚步下山。 正走着,却听到初九和细雨对着山头上低声呜咽起来,发出戒备的声音。 江朔敏锐的察觉到山头上有人,李云虎自然也感觉到了,赶忙拉着江朔躲在了山坳里。 第180章 中毒 果然,山头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人还不少,正在雨中快步前进。 等脚步声消失了以后,江朔道:“李叔,这些人不会是冲着刚才山洞里的人去的吧?” 李云虎蹙着眉不说话,他也如此怀疑。 江朔又道:“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李云明知此时该走,因为他不清楚对方都是什么人,又有什么过节?而且他还带着江朔,不该多管闲事。 可他内心的还是想去看,毕竟洞里的人是军中的,会因为什么被人追杀? 江朔见李云虎犹豫,什么都没说便领着两头狼猫腰从林子里走了回去。 李云虎也没有阻止,随即跟上。 等二人来到山洞前,里面早已打了起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混乱不堪。 慢慢有好多人来到了洞外对打,李云虎让江朔藏好,自己还在观望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听到有人制服了一个黑衣人,用刀抵着黑衣人的脖子,恶狠狠的问了一声:“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来刺杀镇北大将军!说!” 李云虎和江朔闻言一愣,原来刚才在山洞里的人是镇北军,那那位首领就是近日奉诏回帝城的贺佑良大将军! 江朔近日来听李云虎说的最多的就是镇北军,还有大将军贺佑良。 李云虎告诉他,既然要参军,那就要做像贺大将军那样的战神,一心保家卫国,光提起名字就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原来刚才见到的就是二人心心念念相见之人,如此英武的大将军,却在自己保卫的国土上被人追杀,这是为什么? 江朔和李云虎来不及细想这些,他们此刻只想出手帮忙,决不能让如此名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暗害。 二人立马搭弓,对准了那些黑衣人。 李云虎出手极快,随着他松开弓弦,箭矢也立马射中了一个黑衣人的背,箭头直接从前胸穿出。 那位对战的镇北军不知道是哪里射出的箭,惊讶的抬头去看,见方才避雨的李云虎从林中走出,又向另一个黑衣人射出一箭。 镇北军心中有了数,知道李云虎是在帮他们,顾不得多说,又赶紧回到洞里去打,因为大将军还在洞里。 江朔拉着弓弦,却迟迟松不开手,这是他头一次将弓箭对准人。 这些人和他不认识,无冤无仇,自己将箭对准人,是为了帮助贺佑良大将军,可内心那关却有些过不去。 江朔数次做好了松手的准备,却次次都犹豫。 他的肌肉比弓弦还要紧张,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李云虎迟迟未见到江朔射出的箭,也知他心里这个坎不容易迈过去,可既然决定参军,那这一关迟早都要过。 李云虎喊到:“江朔,若贺大将军今日出了什么事,那狄戎最晚明年就会打进榆城!到时候你祖母,姐姐,弟弟妹妹,还有很多人都要遭殃!那时候你会不会恨自己今晚什么都没做?” 江朔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他内心也终于有了拉开弓弦的理由。 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胳膊不让自己发抖,再次睁眼,已经没有少年方才的犹豫。 箭矢划过雨夜,稳稳射在了黑衣人的背上。 江朔也从林中走出,与李云虎一起加入战斗。 初九和细雨得了江朔的命令,也开始扑上去撕咬那些黑衣人拿武器的手,给镇北军增加了致胜的机会。 镇北军被李云虎的几句话也激励了一番,又看见小小年纪的江朔也愿意为了保护贺大将军而战。 一路上被追杀的愤恨又被这种赤子之情融化,开始越战越勇。 虽然对方人多,可镇北军个个都骁勇善战,没有让黑衣人讨到多少便宜。 大约一柱香后,黑衣人被杀了大半,擒了一部分,也跑了几人,局势也算稳定下来。 李云虎看着江朔,见他眼神飘忽,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坚定的道:“不用怀疑,你做的是对的。” 江朔闻言点点头,用力握着手上的弓箭。 这时却听洞内有人喊了起来:“贺大将军!贺大将军!” 声音里的急切不难听出,李云虎和江朔心下都为之一紧,赶紧往洞里去。 洞内的人都围着贺大将军,不住的喊着,只见贺佑良双眼紧闭,胳膊上有一道口子,渗出的血液竟然是黑色的。 李云虎蹙眉低声道:“不好,贺大将军估计是中毒了。” 江朔和李云虎首先便想到了霍大夫,可霍大夫前日刚接了一个病人的委托,去了江南,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镇北军里的人也焦急起来,其中一人道:“快给贺大将军找大夫!” 另一人却道:“不可!如今我们的行程已经暴露,外面又有多少敌人尚未可知,万一再遭暗算怎么办?” 听了此话,所有人都沉默了,他说的有道理,可大将军如今有多危险他们也不清楚,不少人急得开始开骂娘。 刚才说话那人看着李云虎和江朔,立马上来自报家门,道:“二位义士,我们的身份想必你们已经得知,刚才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李云虎摆摆手说:“不必客气,贺大将军威名远扬,我们虽然不清楚其中原委,但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位又接着说:“我姓刘,军中称我刘统领,二位现下也看到了贺大将军的情形了,我们在北疆多年,对榆城不甚了解。不知道二位可有信得过的人,找个大夫为贺大将军医治?” 李云虎面露难色,将霍大夫远走的事说了,心里也再无其它信得过的合适人选。 他们正为难时,却见一旁的江朔蹲在了贺大将军身边,他似乎在查看了什么。 李云虎问道:“江朔?你也懂医?” 江朔动手撕开了贺大将军的袖子,将他手臂上方用布条缠了起来,防止毒血回流到心脏。 他一边做一边说:“我不懂,但我看过姐姐的医书,上面写着要是被毒物叮咬,或者被毒器所伤,首要做的是护住心脉,然后将毒血吸出来,可以争取时间,然后找人进行后续的治疗。” 第181章 姐弟相遇 话落,不等李云虎说什么,江朔便已经俯身为贺大将军把毒血吸了出来,看的众人都为之一惊。 李云虎忙拉着他道:“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这样做很危险知不知道!你可能也会死!” 江朔将口中的毒血吐出,又将腰间的水壶取下,漱了好几次口,觉得口中没有血腥味了,才开始说话。 “目前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他沉着的表情让李云虎也说不出话来,只斥责他以后再不可如此冒失。 江朔认真回答,说知道了。 然后他又道:“你们本来就打算去帝城,不让我们一道去吧,去帝城找我姐姐,她一定有办法治贺大将军,而且绝对可靠。” 刘统领蹙眉道:“是要去帝城,但只怕一路凶险,你们跟着也会被累及。而且要是再遇到追杀,时间也会被耽搁,不知道贺大将军能不能撑到帝城。” 江朔又道:“有我的两头狼一同前往,他们警惕性比人高,听力也好,有危险也可以提前预知,也许可以躲过一些追杀,争取时间。” 似乎听着可行,刘统领看着双眼紧闭的贺大将军,终于下令让所有人即刻赶往帝城。 江朔撕下一片衣服,用烧黑的树枝给祖母写了一封信,只说和李云虎去帝城找江素去了,让祖母不要担心。 然后又让初九将信叼在嘴里,回去送信。江朔知道狼的速度很快,最后他也一定会沿着气味找到自己的。 雨也停了,刘统领这边备好了马匹和马车,一行人在夜色下快速赶着路。 李云虎对江朔所做的事都很赞赏,觉得江朔长大以后聪慧决不会少于江素。 刘统领也暗暗记下了这份情,只等着贺大将军醒来以后再告知。 这一路有了俩头狼做雷达果然顺利了很多,岔路口也总能选到安全的。 休息的时候只要初九细雨发出警告的低吼声,一众人都赶紧启程,算是有惊无险的赶到了帝城。 到了帝城以后,刘统领首先去了他们联络点,让人通知九皇子秦潇。 随后安排了安全的住处,将贺大将军安置好。 随行的镇北军连日奔波,也都疲惫不堪,包括江朔和初九细雨,此刻终于安心了些,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只有李云虎赶紧去找了江素,将事情简单说给了江素听。 江素已经知道贺佑良大将军和秦潇的关系,自然不会推脱,忙背着药箱跟着李云虎去了。 虽然她大多数的药都在仙府里种着,但总得背个药箱做做样子。 一路上江素都窝着火,不为别的,她气江朔居然敢贸然给人吸毒血! 这个举动十分危险,万一事后口没漱干净,或者江朔不小心咽下去一点毒血,又或者江朔刚好上火嘴里有溃疡,在或者前一天吃饭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毒都会随着伤口渗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等到了地方,见到江朔在廊下靠在初九身上睡的十分香甜,又见他眼下的黑眼圈很重,江素的火气又被心疼取代。 傻弟弟啊!真会给你姐找事儿。 细雨也很久没见江素,忙跑过来对着江素一顿蹭,江素微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初九也想起身到江素身边,可又怕弄醒熟睡的江朔,只能抬头眼巴巴看着江素。 江素也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初九这才满意的趴下了。 江素也想摸摸弟弟江朔的头,可又怕吵醒他,还是先进了屋里,给贺大将军诊治起来。 江素把完脉,又查看了贺大将军的伤口,便知这毒是普通的毒。 而且江朔做的那些防护措施有效护住了贺大将军的心脉,江素后续要做的也比较简单。 她在刘统领期待的眼神中给了答案,说这毒可以解,给她找间单独的可以煎药的屋子,她要调配药,这是独家秘方,别人不能看。 刘统领想了想答应了。 江素笑笑,说:“放心,我不会害贺大将军的,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她的仙府里早就种满了草药,也有制作好可以直接入药的。 江素用灵水煎药,这样毒解的更快。她又做了一些外敷拔毒的药贴,给贺大将军绑在手臂上。 她正做事的时候,秦潇焦急的推门而入,他已从暗卫那里得知江素在此,所以并不惊讶。 江素转头看了一眼来人,又继续专心的给贺大将军上药,嘴里只说:“来了……” “嗯。”秦潇答。 一问一答间仿佛秦潇才是客人一般,同时也看的出俩人是相熟的。 刘统领这才明白刚才江素那句话的意思,他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 秦潇很久没有见过这位舅舅了,他缓步上前,看着他昏迷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忧国忧民,为大绥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大将军,没有在北疆被敌人打倒,反而在回来的路上被追杀,这是什么道理? 秦潇握着拳,誓要查出这背后主使一切的人。 良久,江素又道:“秦潇,你长的像贺大将军。” 秦潇一语不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江素认真的将汤药一勺勺灌入贺大将军口中。 他道:“现在太慢了,我想快一点。” 江素却道:“现在你的心乱了,说的都不作数,等明天再和我说这话,我们再商量。” 秦潇也知自己受到了贺大将军的影响,闭眼仰头,靠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二人再没说话。 江素给贺大将军喂完了药,便跺步出去了。 门外的江朔已经在一旁等着了,见到许久未归家的姐姐立马展开了笑颜。 江素也生气不起来,只告诉他以后不可再莽撞行事。 随后二人聊起来家中的事,江朔参加了秋试,已经考中了秀才,江素又跟着自豪了一番。 祖母身体也好,江忻和江蕊也很听话,富贵哥也习得了一些拳脚功夫,家中一切都好。 就是初九和细雨一如既往的能吃,俩三天就要上山打一次猎物。 江素也忍不住笑,姐弟二人说说笑笑,难得的岁月静好。 刘统领在一旁看着,只觉这姐弟二人都不是一般人。 第182章 勾结狄戎 贺大将军此时也醒了过来,与秦潇交谈着。 虽然舅甥二人上次相见已经隔了十多年,但二人眉眼间确实十分相似的。 贺大将军告诉秦潇,此番回来虽然十分凶险,但也印证了他内心的猜测,大绥有人和狄戎暗中勾结。 秦潇听完直皱眉,要是舅父真有不测,那后果不堪设想。 刘统领进来将贺大将军昏迷后的事都说了一遍,说他们能平安到帝城,全靠江朔,贺大将军能醒过来也多亏了江素。 贺大将军便将江素姐弟二人召了进来,感谢了一番。 江素和江朔也很洒脱,没有居功。 几人攀谈间,贺大将军也看出江素和秦潇早就相识,又对江素多留意了几分。 之后江素给贺大将军留了草药,便带着江朔和李云虎回了江宅。 她前脚回来,后脚五皇子就差人带了消息,邀她明日相见。 第二日江素如约而至,五皇子今日有点不一样,说话弯弯绕绕,江素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五皇子只得把话说明。 他称朝中此时官职有许多空缺,江多多公子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若是可以入朝为官便好了。 江素内心忍不住想笑,五皇子终于憋不住了。 她面上大喜,又说自己早有一番抱负,只是无奈身上没有功名,家中也没有为官的人拉他一把,可惜自己怀才不遇。 五皇子便说若江多多真有此想法,那自己可以替他打点,只不过需要一些钱。 江多多拍着胸脯说自己有的是钱,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门道,钱不是问题,只是要麻烦五皇子费心。 五皇子谦虚了一番,又说了个数,让江素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五十万两白银。 江多多犹豫一番,还是咬牙答应下来,称第二天把钱送过来。 回去以后江素便联系了秦潇,将此事告知,让他一定牢牢盯着这笔钱的去向。 第二日江素委托长风镖局,让人押送着五十万两白银去了五皇子指明的地点等候。 五皇子并未露面,他的随从见江多多带的都是现银,面上有些不悦。 道:“为什么不带银票?现银太招摇了。” 江多多讪讪的笑着,说:“我不能让我表姐知道我动了这么多钱,去钱庄兑银票会被查出来的。管他白银还是银票,反正都是钱嘛。” 随从看着几车箱子,还是收下了,他让江多多回去等消息,让长风镖局的人继续押银。 江素走之前和其中一个镖师使了一下眼色,那人正是李云虎。 李云虎混在押镖的队伍里,走了大约两日,这些钱最终到了一些外邦皮货商的手里。 而且这些皮货商并没有带什么货物,和那个随从交谈了几句,便将装白银的箱子搬走了。 等回来以后,李云虎便将这些事的江素说了。他看着那些皮货商人往北走了,而且看步伐样子都不是寻常人,佩戴的弯刀也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江素脑子立马猜测起来,可她又不敢往那方面想,但若这件事是真的,那这事可实在太大了。 她只能等着秦潇探查的结果如何,而且这笔钱无论怎样也不能就这么给了五皇子,肯定要劫回来的。 过了几日,秦潇那边依旧没有消息传来,江素又扮演起了江多多,主动去找了五皇子。 毕竟给了一大笔钱,操心也是人之常情。 五皇子虽然接见了江多多,但态度却十分暧昧,说话模棱两可,没有给出明确的意思。 江多多焦急也没用,五皇子只说这不是一两日就能办成的事,上下要打点的人太多了,让江多多耐心等待。 说完就称自己有政务在身,下了逐客令。 江多多只好走了,之前五皇子接钱的那位随从送江多多出去了,而且又叮嘱了他一番。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告诉江多多,这件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后果自负。 江多多惊讶了半天,又连忙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的,毕竟钱已经给了,他可不想打水漂。 五皇子的随从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放江多多平安离去。 江素走在半道上被一个人拦住了,开始江素吓了一跳,以为五皇子要找她灭口。 后来那人十分恭敬的对江素行礼,称九皇子秦潇在郊外的一座亭子里等她,马车已经备好,让她现在就去。 江素狐疑,问这人怎么知道自己行踪的。 那人却低头不语。 江素立马窝了一肚子火,好你个秦潇!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一直派人跟踪我。 当即上了马车,前去找秦潇问罪。 可路上她又想通了,她接触五皇子秦潇本就有些担心,那些人大抵是为了保护她才跟着的,自己还是不要点破的好。 八角凉亭内,秦潇告诉江素,贺大将军已经进宫面圣了,皇帝也终于愿意派兵增援北疆,准备和狄戎开战。 江素忙将给五皇子白银的去向说了,秦潇却一点也不意外。 他道:“我就是为此而来的,五皇兄就是那个勾结狄戎的人。” 江素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问:“拿自己家的钱给别人,再让人家打自己,这不是卖国吗?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秦潇说道:“应当是忌惮贺大将军,五皇兄和父皇的想法一样,只要镇北军给我做后盾,那皇位势必会是我的。” 江素说不出话来,但还是觉得这个五皇子有毛病,打仗有什么好的?为了个皇位至于吗?把一个国家搞的生灵涂炭。 皇帝虽然对贺大将军猜忌,但绝不会为了弄死他一个人而把整个国家置于危险之中。 五皇子如此狭隘的想法,鼠目寸光,他肯定不适合登上皇位。 江素又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秦潇蹙眉:“那批钱我已经截下来了,那些皮货商也是狄戎王室的人假扮的。我说了只要他们把实情说出,就放他们回去,他们现下已经招供。” 江素说:“那你要和皇帝说吗?” 秦潇摇摇头,道:“和这些人对接的一直是五皇兄的随从,他只说奉五皇子的命令办事,却没给过什么信物。若是五皇兄抵死不认,我也拿不出证据。” 第183章 我喜欢你 这确实是个难题,五皇子这方面还是很狡猾的,做事不留把柄。 江素又道:“这笔钱丢了,过来接头的人也不见了,狄戎肯定会找五皇子要个说法的。” 秦潇看着江素,问:“你又有什么想法?” 江素说:“没什么法子,五皇子可能还会找我要钱,我这次会想办法留下证据。” 秦潇皱眉,说:“是可行,但也有危险,我怕五皇兄有所察觉,翻脸不认人。” 江素笑道:“他是不想给我留证据,可比起江多多这样的小喽啰,他更怕得罪狄戎的盟友。大不了先给我一些信物稳住我,以后钱要的差不多了,在把我灭口就是了。” 她说的十分轻巧,像是在讨论吃喝一般,秦潇却无比重视。 他沉声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生死?” 江素张张口,还是那句话:“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秦潇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深情的看向江素。 江素被吓了一跳,有些恼火,但看着秦潇一张俊颜蹙眉深深看着自己,又没有了火气。 谁能拒绝一个帅到爆炸的男子的诱惑呢? 秦潇不解的问:“江素,为何要帮我到如此地步?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 二人的脸相隔不过二十公分,江素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 嬉皮笑脸的说:“因为正义,因为黎民百姓。” 秦潇却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高大的身躯朝她走近,江素下意识后退,秦潇步步紧跟。 江素面上还保持镇定,但内心却雷声大作。 天呐!这位弟弟你要干什么?不要再靠过来了!我要打人了啊! 直到江素的背抵在柱子上,秦潇的脚步才停下来。 他喉结滚动,似乎花了很大的决心才将心中的话问出。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 江素闻言如遭雷击,呆若木鸡。 这几秒一定是世上最漫长的时间,江素恨不得躲进仙府里。 该怎么答? 要说我对你没有意思,又感觉这样好伤人。 况且她自己也不敢完全说对秦潇没意思,毕竟这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美男子。 说咱俩先谈着试试? 可这不是现代,这话出口可能会被乱棍打死。 秦潇眼中切换着期待和失望,江素实在看不下去了。 情急之下说:“怎么这么问?难不成你喜欢我?” 她本是打算给自己解围,把问题抛回去,让秦潇不要再这样看着自己了。 可没想到,秦潇没有丝毫犹豫便说。 “是……” 江素猛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潇。 她试图从秦潇脸上看出一丝玩笑话的痕迹,可秦潇依旧真诚的看着自己,琉璃眸里深情不减。 江素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潇见江素如此,便知她对自己从未往男女之情这方面想过,心里不由得涌上失落感。 他松开了江素的手,但没有后退,又道:“我喜欢你,江素。” 江素依旧不知道怎么作答,可内心却有一丝窃喜,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在现代也被人告白过很多次,喜欢不喜欢她从来都很爽快的回答,但面对秦潇,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心。 这是皇子啊,以后可能要做皇帝的人。 自己来了这个时代以后,从没想过男女之情的事,一心只想着挣钱。 而且若她此时说不,那秦潇会不会就此和她不再见面? 那匡扶一个明君的事谁来做? 秦潇见她不说话,面上的失落难掩,又道:“你不说话,是因为心里有肖衡吗?” 这下江素赶紧否认,忙道:“不是,我和肖衡只是朋友,而且我从没想过这么早嫁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秦潇闻言这才将一颗心放下,只要她心里没有别人,那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他说:“你心里不必有压力,就当我没说过这番话,往后咱们还是朋友。” 江素心说怎么可能当做没有说过,她现在就觉得尴尬得很。 但面上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之后秦潇便离开了,江素目送着他的马车离去,轻轻叹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几天的事让江素也没时间想这个。果然,五皇子再次邀江多多上门。 这次无非又是要钱,但江多多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对官职表现的不大在意了。 还说上次自己私自挪用钱的事被表姐有所察觉,自己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谎话编圆了,实在不敢再拿钱出来。 五皇子听完脸色有些变了,对江多多安抚一番,说已经打点了那么多钱,再用一些就够了,要不然之前的钱也打了水漂,五皇子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还承诺这次一定会成功的,让江多多相信他。 只要江多多当了官,那他的表姐也不敢把他怎么样,而且还能给祖宗争光。 江多多听完有所动摇,但依旧摇摆不定。 五皇子心一横,干脆手写了一封荐书,让江多多带着。 说此事若是不成,那江多多凭这封推荐信也可以谋个小的官职。 江多多依然犹豫,他给了五皇子这么多钱,可不是只为了当个九品芝麻官的,自然有些不满。 于是他表现出对荐书可信度的怀疑,不说同意也不拒绝,弯弯绕绕说了好一番话,但眼睛一直看着五皇子腰间的玉牌。 五皇子心里把江多多骂了个遍,心说这傻子居然学精了,不好糊弄了。 但为了钱,还是将玉牌给了江多多,并趁机敲了江多多很大一笔钱,张口要了一百万两。 江多多吓了一跳,忙说实在搞不到这么多钱,玉牌和荐书也不要了,就要告辞。 五皇子咬牙耐着性子又问他,究竟能拿出多少钱? 江多多想了半天,说自己最多还是只能拿出五十万两,再多他真的没有了。 五皇子见他可以不要自己的玉牌也不拿钱,说明真的是拿不到一百万两。 有总比没有强,最后还是答应了。 江多多高高兴兴拿着玉牌和荐信走了,并说明日就将钱奉上。 第184章 逼宫 待江多多走后,五皇子的随从就上前看着自己主子。 五皇子阴笃的神情看着十分骇人,他冷声说:“明日石城以后,就让他永远闭嘴!” 随从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第二日江多多如约带着五十万两白银来了,已经都是现银。 接应的人还是那位随从,因为有了上次钱被劫的先例,他这次冒着风险去银庄兑了银票。 秦潇的人早就跟在他身后,待他拿着银票去见狄戎的接头人时,将俩方人全部拿下。 他带着大理寺卿一同前往抓人,将事情办的公正严明。 大理寺卿起初不明白九皇子的用意,只是把那些人都抓了回去,细审之下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其中一人大家都熟知,他是五皇子的随从,他进了大理寺后一句话不说,大理寺卿也没有对他审问。 其余那些人是狄戎的探子,再加上九皇子先前交过来的狄戎王室人的证词,将所有证词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五皇子有通敌叛国之嫌。 后来问那位随从时,他却一口将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说此事五皇子并不知情,通敌也是他自己要做的。 大理寺卿拿出来五皇子的玉牌,那位随从才慌了。 他几番想要自尽,但大理寺卿命人对他严加看管,才没让他得逞。 此事严重,大理寺卿隔日就将事情密奏了皇帝,自是龙颜大怒。 皇帝召五皇子前来,可遍寻不得五皇子的人影,这更加深了五皇子身上的嫌疑。 与此同时,九皇子也不知所踪,皇帝气的当即昏了过去。 第二日,帝城全部戒严,十万禁军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五皇子身披甲胄,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大军前。 文武百官都进不去皇宫,但见如此阵仗便知五皇子这是要反。 大理寺卿率先冒死发问:“五皇子,您这是要谋反吗?” 五皇子面上冷笑一声,道:“谭大人,你不是都查出来了,还明知故问什么?”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是一片哗然,又有数名官员出来劝诫五皇子,现在回头还来的及,不要做这种糊涂事。 还有曾经跟随五皇子的诸多官员,也是无比震惊。 他们虽然有心助五皇子登上储君之位,但公然谋反却是万万没想到的,此刻也在劝五皇子及时收手,莫要铸成大错! 五皇子却不以为然,将一众官员囚禁起来,开始攻城。 皇宫里还有皇帝的一众暗卫,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将各个入口都封锁了,燃起警示的烽火台,却不知能否撑到救兵来此。 皇帝也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一旁的内侍大总管颤抖着将外面的局势说与皇帝听。 没想到昨日才查出自己的儿子有反叛之心,今日他就带兵围城。 皇帝连遭打击,急火攻心,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把一旁的大总管吓得直呼御医。 禁军统领已经被五皇子策反,此刻围了皇宫。 暗卫统领已将能做的部署都做了,皇帝此刻也已无能为力,只能卧在塌上愤恨的捶床。 御医正在为皇帝把脉,却听见低低的呜咽声自皇帝口中传出。 即便是杀伐果断的冷血帝王,在遭到至亲之人的背叛也会悲痛到哭泣。 此刻的皇帝才感受到了王位的可怕,权利曾让他变得多疑猜忌。如今又让他的儿子变得疯狂,身在帝王家究竟有什么好? 可他是皇帝,此刻最不能放弃希望的便是他。 脑中将一个个有能力解围的人想起,又一个个被排除。 最有实力来救他的那人反而是他最忌惮的人,镇北大将军贺佑良。 可他早已启程回了北疆,此刻即便他会回来救自己,也是山高水远鞭长莫及。 老九呢? 皇帝突然想起来秦潇,他和老五昨日一同消失,老五今日谋反,那老九去了哪里? 肖衡冒死赶来找江素,他看着今日城中的变化,便知可能有一场大战要发生。 他来找江素,准备随时带着江素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江素却丝毫没有慌乱,起码面上没有。 她在院子里跺来跺去,却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肖衡几次出口询问,但江素恍若未闻,不知道脑中在想着什么。 兰辉说她从昨天就已经这样了,像是中邪了一样。 肖衡蹙眉,再没说话。 他的人也在盯着江素的行踪,对于她这几日频繁见一位男子的事也早已知晓。 肖衡自然对那人查了一番,但那人却主动约了肖衡出来,将自己九皇子的身份告知,并直言他也喜欢江素。 也? 肖衡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殊不知这样一个外人都瞧出来了,像是掩耳盗铃一般。 他自然知道江素对自己没有特别的情义,可依旧愿意守护在江素身边,也期待着有一天江素可以对自己有意。 但秦潇不一样,他可以完全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甚至和肖衡签了君子协议。 只要江素喜欢上二人的其中一人,那另一人悄声退出就好,不在存非分只想。 这是肖衡平生头一次做没把握的约定,但他依然答应了秦潇。 只是江素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始终是个谜。 他抬眼望着院中的江素,见她似乎又长高了些,背影直直的,却让他看着有些陌生。 心里不免感叹道,这曾是他陪着长大的女子啊。 江素转来转去感觉头有点晕,可心里的担心依旧不减。 昨日秦潇便知五皇子策反了禁军于是他也做了相应的部署,去城郊调动兵马。 可是他手里没有兵符和皇帝的旨意,此行能不能成尚未可知。 但即便他真的找来了兵马,那皇宫前也免不了一番恶战,刀剑无眼,生死有命。 江素此刻才发觉自己对秦潇的担心胜于战事,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对秦潇有了心意。 但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江素脑中纷纷扰扰,只希望秦潇此次可以平安归来。 她心里默默的道,秦潇,只要这次你平安,我就告诉你我也喜欢你,哪怕我们以后不会在一起。 第185章 自然是立我 攻城已经开始,暗卫们拼尽全力抵抗,但谁都不知道能抵御多久。 五皇子冷冷看着气势宏博的皇宫,没有丝毫的不忍。 有人雀跃,就有人绝望,眼看几处宫门就要失守,帝城外却传来援军的高声呼喊。 声音响彻云霄,城中惴惴不安的百姓都听到了前来救驾的呼喊。 江素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却依旧不敢放松。 五皇子也被震彻云霄的呼喊声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此番行事如此严密,怎么会有援军提前赶到。 禁军统领这时却催马而来,忙道:“五皇子,是九皇子带了城郊的守军前来,此刻已经攻进了帝城,正往皇宫赶来!” 五皇子一惊,他知道禁军的战力不能与常年行营的驻军相比,此刻也无比慌张。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做殊死一搏。 嘶吼的下令:“快攻皇宫!率先进宫者必赏万金!” 禁军统领咬牙答应下来,他也知自己若是落到九皇子手中,只能是死路一条。 然而禁军中的人却开始慌了,他们本来接到的命令是宫中有人刺杀皇帝,要攻城救主,但此刻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五皇子在造反。 驻军此刻已经很接近皇宫了,在秦潇的安排下,所有人都齐声大喊着:“不知情者!缴械不杀!” 禁军战士们面面相觑,拿着武器的手也开始犹豫不前。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我不能死!我愿意投降!” 此言让大多数禁军都起了共鸣,纷纷跟着逃窜开来。 禁军统领眼见军队开始散乱,还在怒骂威胁,但此时已经没有人理他了。 他身边的几位将领反而将他制服,绑了起来,等着九皇子的到来。 五皇子见状便知大势已去,立马带着死士在混乱中逃窜着。 驻军已到,秦潇一骑当先,手握长枪。 禁军大多数已经跪地投降,只有少数还在殊死抵抗,同驻军打斗着。 秦潇却在人群中看着,五皇子的甲胄与旁人不同,即便他弯腰逃跑,还是被秦潇发现了。 没有犹豫,秦潇催马上前,长枪直指五皇子,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 五皇子到死都不敢相信,瞪着眼看着前方,还在地上匍匐着,企图争得一线生机。 然而只是徒劳,秦潇的暗卫们也和五皇子死士开始搏斗,五皇子没等看到结果便已身死。 主子已死,死士们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纷纷咬破毒囊自尽。 秦潇甲胄未卸,骑马进入了皇宫。 身上的佩剑还在,便走入正阳殿,隔着帷幔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 皇帝命内侍大总管拉开了帷幔,父子二人就这么对视着,秦潇依旧未行礼。 终究还是皇帝开了口,他声音嘶哑,但依旧有着威严。 “潇儿,驻军为何会听你调遣?” 相比起救驾,皇帝更关心秦潇怎么能调动大军,这也不出秦潇所料。 他答:“舅父走之前,给我留了信,若有危险可以调动驻军。” 皇帝蹙眉,原来自己的守军更听贺佑良的话,不需自己的兵符,贺佑良一封手信就能调遣驻军。 良久,皇帝又道:“此番虽不合规矩,但念在你救驾有功,父皇就不追究了。” 秦潇莞尔,道:“父皇,储君之位一直未定,这也是五皇兄此次造反的真正原因。儿臣劝父皇,现在就将储君之位定下吧。” 皇帝震怒,他已经千般伏低,老九居然敢步步紧逼。 怒道:“现在?怎么!难不成你要像老五一样逼宫吗?” 秦潇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请父皇早做决定,不然您会一直卧病。” 皇帝心里鼓声大作,他知道皇宫内外都是秦潇的人,禁军已经被拿下,暗卫们也伤亡不轻,皇宫被秦潇完全控制,此刻自己是真的孤立无援。 所有人都认为是九皇子救驾,他要说自己病了,那也没人去怀疑。 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贺佑良,他一定是帮秦潇的。 皇帝冷笑一声,道:“老九啊!朕小瞧你了!你的野心可不小,那你说立你可好?” 秦潇不卑不亢,道:“自然是立我。” 皇帝又问:“为何?” 秦潇懒得和他周旋,只说:“父皇,即便此刻我弑君又有谁能知道?即便有人怀疑,又有谁敢指认?” 皇帝不语,他也知晓此刻的情形,便下床走到案前,开始写诏书。 一边写,皇帝一边问:“你打算让父皇活多久?” 秦潇道:“只要父皇依旧忧国忧民,那便可寿终正寝。” 皇帝心下明了,这是让他以后都做傀儡,只听秦潇的话。 他又问:“你何至于到这一步?” 秦潇笑笑,道:“父皇,若你不是一味猜忌良臣,臣子也不会防着你。若你不是把我放在争储的漩涡里做棋子,我也不会想到给自己争这个位子。” “曾经我只是想活着,但现在,我要做一个明君。” 皇帝已将诏书写好,没有犹豫便加盖了玉玺,给了秦潇。 他坐在椅中,回想着秦潇所说的话。自己曾忌惮贺佑良,总怕他反,结果是自己的儿子先反了。 而且凭此事可以看出,贺佑良早就有谋反的实力,只是没有谋反之意。 看着眼前的儿子,却猜不到秦潇的想法,他才觉得自己老了。 或许自己从来不曾关心过儿子,不光是老九秦潇,老二和老五也一样,都干出了让他出乎意料的事。 他本是帝王,应该掌控一切,到头来却什么都掌控不了。 此刻的皇帝倒也释然了,他声音不再像从前那般压抑,反而像个寻常的父亲对儿子说话。 “潇儿,帝王薄情不是本意,是这个位子不得以让我如此,是天下让我如此!” “若我不是皇帝,那一定不是这样的。” 不是说朕,而是说我。 秦潇却听出一丝真情实意来,他没有说话,由着皇帝说下去。 皇帝摸了摸手上的龙纹扳指,眸中也染上丝丝缕缕的温柔之色。 道:“从前我最喜欢和你舅父在草原赛马,烈马飞驰,风都在后面追我们,好不快活!” 第186章 皇后忙得很 “可当了皇帝以后就不能赛马了,所有人都在劝我保重龙体,不要任性妄为。我是皇帝,但我连骑马都不能自己做主!” 皇帝眼中有些泛红,似还有千言万语,但又说不出来。他看着秦潇年轻的脸庞,想到这样一个随性的少年又将成为下一个自己,心中有一丝悲悯。 “潇儿,高处不胜寒,你要权利,那就要忍得了孤独。你要天下,那必须放下自己。” 秦潇觉得这话似有千斤重,他定定想了想,对皇帝说。 “父皇,天下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天下。” 皇帝蓦然睁大了眼睛,喃喃重复着秦潇的话,忽而笑了起来。 翌日早朝,皇帝下旨命九皇子秦潇为太子,同时有监国之权。 文武百官无一有疑,都称赞皇帝圣明。 —— 过了一个多月,秦潇终于有时间去找江素。 江素没有忘记心里的话,对秦潇直言了自己的心意,但面对秦潇提出让她做太子妃的请求却拒绝了。 “为什么?”秦潇不解。 江素看着秦潇的眼睛,里面倒影出的是自己。 “你以后要做皇帝吧。” “没有意外的话,是的。”秦潇依旧不明所以。 江素笑意不达眼底,道:“皇帝要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接受不了,我要我的丈夫只能娶我一个。” 秦潇沉默…… 江素便知如此,又等了一会儿,正要开口道别,却听秦潇说。 “我可以不要三宫六院,我只要你一个。” 江素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这怎么可能呢?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没有妃子?即便他自己这么想,但文武百官也不同意。 秦潇似乎看出她的意思,又道:“皇帝是皇帝,我是我。” 江素不明白,依旧愣愣的看着他。 秦潇又道:“政事我是皇帝,但后宫是我自己,我只要一个妻子,必须是你。” 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江素忍不住弯起嘴角,但依旧道:“男人的话,我可不信。” 秦潇见她笑了,便知此事能成,又说:“我会让你信的,只是需要你等等我。” 江素昂着头道:“谁等谁还不一定呢,我二十岁之前都不想嫁,大好河山都没看够,不想窝在皇宫里。” 秦潇莞尔,道:“都听你的。” —— 肖衡遇到白芊芊大概是遇到了克星,整日在他耳边吵吵嚷嚷,像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江素出去游玩已经一年多了,肖衡最开始十分难受,但后来就顾不得难受了。 因为他不知道白芊芊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就出现,然后拉着他不是吃就是玩,要不就是给他讲自己写的话本子,肖衡头疼得很。 关键她十分会看情形,只要发现肖衡忍耐不住了,自己就立马消失,让肖衡哭笑不得。 可渐渐肖衡发现,没有白芊芊的时候,自己又有些不适应。 肖衡看着抱着话本子跑来的女子,不自觉又期待起了她编了什么光怪陆离的故事。 —— 江朔跟带着李云虎和富贵到了北疆,五年时间做到了少将军的位置,文韬武略都不输贺大将军。 后来娶了贺大将军的幼女,定居在了北疆。 而江素也在二十岁这年做了皇后,只是皇后忙得很,经常离宫去赚钱。 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但文武百官没一人敢说什么。 打仗,皇后拿钱出来。 税款高,皇后提议免除,自己补了几年的税款,让百姓得以生息。 还有就是皇帝宠啊,昭告天下,朕的后宫不需要再多一人。 只是皇帝也时常抓狂,不派人请皇后回来,她真的能在外面待几个月。 皇帝:抓紧给我生几个孩子,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不至于无聊。 皇后:我可以生,但你要和我一起带。 皇帝:没有问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