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作者:半盏小妖 文案:我是一个死人,更准确的说我是一个已经死去了的却又正在活着的人。如果感觉这很矛盾,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又或许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你却没有发觉。 我一直活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初爻 ┃ 配角:刘询言、冯魏 ┃ 其它: 第1章 楔子 我是一个死人,更准确的说我是一个已经死去了的却又正在活着的人。如果感觉这很矛盾,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又或许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你却没有发觉。 我是一具要吃饭要睡觉,会累、会痛、会生病的尸体,除了没有跳动心脏和温热的血液以外,我同常人别无二致。我不能去看医生,当然他们也治不了我的“病”,所以我要格外的小心我的身体,不能感冒咳嗽。 我怕冷,特别怕的那种,寒冷的感觉会从指尖传遍全身的每一处毛孔,每一个细胞,犹如千万只蚂蚁蚀咬,不会要了命,却是要了命的疼。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我得不停的收集能医治我的“药”,就像吸毒一样,不能停下来。 这药说难得也不难得,说不难得又不是那么容易。所谓的药就是我自己的眼泪,或因贪嗔痴恨爱恶欲所流的真情实感的眼泪,眼睛眯了沙子的眼泪可不算。起初,这倒是容易的,想想自己的处境不自觉的就能哭半天,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我开始因为身边的朋友、爱人相继地离我而去而伤心流泪,再后来我需要不断地寻求可以令我动情地人和故事,在别人地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现在,我越来越哭不出来了,我很害怕我终有一天我会因为哭不来出来去杀人,我不想那样,或许那个时候我该去找那个小道士了。 你一定会想问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一天的清晨,我醒来一切都是这般样子,我不记得从前,不记得姓名,不记得家人,仿佛那天是我的生辰。 第2章 刘生 我叫初爻,是一个“活生生”的死人,没有哦跳动的心脏和温热的血液,可我能蹦能跳,能吃能睡,还会像正常人一样生病受伤,不同的是,我不会老也不会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那天清晨睁开眼一切便是如此,我不记得从前,不记得家人,就连“初爻”这个名字都是一个小道士给取的。小道士对我说,我是得了天地的机缘,跳出六道轮回,不在五行之中,非仙、非妖、非魔,看不到前尘,算不出未来,又因乱了这天地的秩序,每逢甲子月便会遍体生寒,药石无灵。小道士的话着实是吓到我了,我问他可有什么法子救救我,小道士看了看四周,随手摘了一株含羞草jiāo到我手里说我若想平安度过此月需在甲子月到来之前收集自己因情而生的眼泪,在甲子月月圆之时将收集来的眼泪滴灌在这株含羞草上,使含羞草沾了我的气息以图瞒过天地代我受罚。 我拿着手中的含羞草瘪瘪嘴“为啥是株含羞草,就不能是朵兰花?” 小道士笑笑“你,衬不起兰花。” 时间一晃,我迎来了我变成“活死人”之后的一个甲子月,从入月以来我就乏得很,时常手脚冰凉,昏昏欲睡,好在我的小葫芦了早已装满了眼泪,月圆之时浇灌在随身携带的含羞草上,只见含羞草的叶片上渐渐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此时我的身体也逐渐感觉到了暖意,半刻钟的时间,我就已感觉到自己像重获新生一样,充满了能量。我用手指戳戳含羞草的叶子,看它慢慢收拢的叶脉说“托你的福,我现在好多啦,辛苦喽。” 一年的时间又悄悄溜走,我的小葫芦里还是空空如也。想想第一个甲子月所用的眼泪都是自怨自艾得来,看见别人父慈子孝会哭,看见别人好友成群会哭,看见别人一家人嬉戏打闹也会哭,曾经还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我会害怕去人多热闹的地方,怕自己会显得特别的孤独,特别的格格不入,时间久了,我似乎是习惯了一个人,没有过往无牵无挂的一个人,孤独可怜,我再有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世而流过一滴眼泪,不是不心酸,只是再也哭不出来。这样的情况让我越来越着急,越来越不知所措,没有了眼泪要怎么熬过甲子月,我离开生活了四年之多的林中小屋,下山去寻找可以让我哭的方法。 很不幸,刚下山我就因为没钱吃了个霸王餐而被卖进了当地的大户刘员外家做了下人,想想我怎么说也是应天地机缘而生的~“怪物”,就这样给人当了下人了,从此要给老爷夫人端茶送水,真是可笑,我怎么可能gān这样的活,这样的活还能轮得上我?事实上,我连老爷夫人得面都看不见,在刘府据说过得还没有大夫人怀里的狗舒服,每天醒得比jī早,睡得比狗晚,挑水、洗衣、做饭,天啊,如果不是因为我早就“死”了,我可能还会死上八百回。 那天夜色正浓,我像往常一样寻了一边府里的火烛是否都熄灭了,正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在后院看见一人影对着墙壁低声啜泣,我下意识喊了一声“谁?谁在那里?”不等我提灯看清那人是谁就别拉过去一顿拳打脚踢,我蜷缩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我发誓那一刻我想起了小道士,后悔怎么没能跟他学两招防身的本事,现在我真想一刀攮了这货,妈的力气还挺大。院里的家丁听见声响,提着的灯笼抄着棍子就来了,我躺在地上,隐约看见面前的火光心想有救了,可半天愣是每一个人上前阻止这人的bào行,直到他踢我的力气越来越小,累到筋疲力尽才罢休,那人整理了衣袖,扶好冠带说“这人居然敢偷袭我,拉到柴房,饿她两天。” 我去你大爷的,这明显是恶人先告状啊,我本想反驳他,可疼得我连呼吸都费劲,更可气得是那群家丁还真把我关进了柴房,滴水不给,本就伤痕累累,加上水米不进,真是亏了我这副不死之身。半夜,同房的厨娘大姐偷偷的给我送来一个馒头,大姐说府里夫人抠得很,这馒头是掉在地上准备拿去喂马的让她偷来的,叮嘱我赶紧吃了,别被发现了,之后匆匆回了房。看着大姐的背影,我无语凝噎,心里万分感激“大姐,你要是再能给我带碗水那就更好了。”gān巴巴的馒头就这样被我硬咽了下去,虽然几次噎得要死,终究还是解救了我的胃。 靠着大姐给的一个馒头我艰难地熬过了两天,在新一轮地太阳照亮柴房地时候我感觉自己得到了升华,然而左等不见人来,右等也不见人来,就这样又过了一天。晚上,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再不给口水喝,我就变成gān尸了,我偷偷推开柴房地门,居然没上锁?我轻车熟路地溜进后院,趁着月光打了慢慢一桶井水,咕咚咕咚喝了半天,先整个水饱。正当我靠着井台大口大口喘气地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呦,好得挺快啊?难怪能当下人,就是皮糙肉厚。”顿时我得寒毛都立起来了,我回过身,这他娘的不就是前两天bào揍我的人吗?我在手无缚jī之力,走为上策,不等我爬起来,就被提溜这衣领仍到一边“正好,本少爷手痒,正愁没人发泄。”说罢,招待我的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在我被打得半“死”得时候,这个禽shòu将我拎起来左拐右拐得进了一间小药庐,仍在地上,也不知道他在鼓捣些什么,片刻钟之后端着一碗药泥,蹲在我面。他捏着我的下巴左看看有看看,又捏了捏我的胳膊说“你挺抗揍啊,你这脸上身上倒是没半点伤痕啊,那你装个啥,我以为你刚才那个样子是要死了呢!”嗯,这是在怪我吗?天知道我多疼啊,都特么是内伤,内伤,我又没有血,怎么流血淤青?我都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材质的,怪我喽。 那人站起来,将碗随手丢在桌上,做下说“你也是命不好,碰见你的时候都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盯着我半天又开腔道“前两天刘安给自己赎了身,正好我身边缺个人,你就贴身伺候着吧。”我趴在地上抬头看他,那表情就好像再说“还不谢恩。“这是让我长期做人肉沙包啊,果然挨打没有一次两次,只有零次跟无数次,”我不愿意。“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他翘起二郎腿”而且,你也没资格拒绝,你被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物品,物品是没有权利表达自己想法的。“所以,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最终我还是成了他的贴身沙包,也是第二天他带着我找管家登记的时候才知道他是这刘府的大少爷—刘询言。此后的日子我战战兢兢,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bào打我,可出乎意料的是刘洵言又好像是个脾气极好的人,我时而因为笨手笨脚打破茶碗、弄脏他的字画、摔了他的砚台等等等等,都没有遭受任何的大妈,他对家里的下人也是极温和的,有时他去参加诗词会也会带上我在旁边伺候着,就当我对他刮目相看快忘了他是个bào力狂的时候,现实又给了致命的一击。 那是中秋节,刘府上上下下忙活了一整天,晚宴上全是山珍海味,刘府地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围了一大桌子,我照常在少爷身边候着,看那一桌子的我平时闻都闻不着的菜肴直咽口水。 “夫人,一家人吃饭,你抱只狗做什么?”刘老爷语气带有些许不满。 大夫人捋了几下狗毛说“人不如狗,时间长了狗知道谁对他好,人可是喂不熟的。”大夫人yīn阳怪气的,老爷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少爷夹的菜掉在桌子上,少爷尴尬地收回了筷子放在面前地盘子上,默不作声,大夫人瞥了少爷一眼,继续说道“人啊,有的时候就是不知好歹,明明是个下贱种子,愣是被我抬了上来,却还是不知感恩,询言,你说为娘的苦不苦?”大夫人将话头递给了少爷,众人见此情景也都放下筷子默不作声,只见少爷挺直了后背,点了点头“娘,您是宽宏大度。”大夫人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将怀里的狗仍在了地上“宽宏大度也不能为了láng狗不是,“大夫人拿起筷子”你们怎么都不吃了呢?吃啊,别往了咱们府里厨子的一片心意,是láng是狗,在府里了也得喂着不是。“说罢,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一旁的老爷脸都青了却也没说什么,这顿饭也算是不欢而散。 吃完饭,少爷说自己还有功课要做就先回了,我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来到药庐,看他脸色铁青,我也不敢跟得太近,站在房门外候着。突然,我被拎着衣领拽进了屋里。 第3章 刘生(二) 突然,我被扯着衣领拽进了屋里,没等我站稳,一只脚揣在我肚子上,用来十成十的力,我顿时两眼一摸黑,顺势栽倒在地,我心里清楚这小子又发疯了,奈何我打不过他呀,不然老子一定宰了他逃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挨了多少脚,只知道自己疼得扛不过去了,被揍晕了,等我再醒来得时候,已经是过了晌午了,我躺在地上,周围一片láng藉,都没有下脚得地方了。 我艰难得爬起来,活动活动腰身,扶着墙去找厨娘大姐讨点儿吃的,她那么胖肯定有藏粮。我推开大姐的房门,倚在门框气若游丝地说“大姐,你,你还有吃地吗?“大姐看我一副快要死了地样子,将我扶到chuáng边,又去关了房门,才从chuáng底下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两块吃剩下地绿豆糕,我也没嫌弃,拿出来三下两下就吞了下去。大姐给我倒了杯水,顺着我地后背说”慢点,噎着了吧。你是又被打了吧。“我点点头,倒在传chuáng上。大姐又说”昨天看大少爷地样子,我就知道你准会挨打。“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姐,为啥呀?少爷是不是有啥毛病啊,怎么老打人呢?前些日子少爷的行事作风跟他打人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啊?他不是中了什么邪吧?“ “嘘,“大姐示意我小声点”你来府里不久,你不知道,大少爷没病,只是太生气委屈了。“ “他委屈?他堂堂刘府的大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整个刘府都是他的,想怎样就怎样,想打人就打人,他委屈什么?“ “你小声点儿,“大姐紧张兮兮的”你有所不知,着大少爷不是大夫人的亲儿子,是老爷跟大夫人的陪嫁丫鬟生的,因为大夫人一直没有孩子,大少爷一生下来就过继给大夫人了。“ “那不是挺好,庶子变嫡子。“ “可那委屈不是一般人能受的,大夫人自己没孩子,少爷又是她丫鬟跟老爷所生,那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反làng花呀,大夫人能受得了?就把怒气全撒在大少爷身上了,轻则打骂几下,重则罚跪祠堂不给饭吃不让睡觉啊。大少爷呢也是极尽能力地讨好大夫人,功课好,身手好,样貌好,品质好,在外面可给大夫人长脸了,就这样大夫人稍不顺心就拿大少爷出气。渐渐的大少爷开始疏远大夫人,又时常被大夫人明嘲暗讽láng心狗肺。前些年,大少爷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找大夫人吵着嚷着还他生母,闹得挺大的,后来不知道大夫人说了啥,大少爷就蔫巴了,对大夫人更加惟命是从,大气不敢喘,但也有了打人的癖好,就你之前的那个刘安,就是受不了这种打骂,前段时间借了高利贷给自己赎了身。“ 我的天,大户人家的生活真是不一般,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也不是很好当,“那老爷不知道他唯一的儿子遭受nüè待吗?“ 大姐给自己到了杯水继续说“怎么不知道,刘府中连下人都知道的事儿,他作为家主能不知道?“ 我也扶着chuáng头站起来给自己倒杯水问“那老爷不管?还有少爷的生母怎么没成了姨太妾侍?“ “知道又怎么样?他又不敢管。大夫人的爹是巡抚,嫁给老爷算是下嫁,在这个世道,你以为没有靠山什么的,就凭做点小买卖就能成大户,就能当员外?士农工商,老爷能跟大夫人比?再说没有官家相护,给你座金山也是攥不住的。所以,你觉得老爷能管吗?敢管吗?你说大少爷的生母,大夫人能容她吗?老爷现在是妻妾成群,哪一个不是大户人家得小姐,可在大夫人面前还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吧唧吧唧嘴,叹气道“这样的父母有不如没有。“ 我在chuáng上睡了一下午,再醒来月亮都挂得老高,我责怪大姐咋不叫醒我,大姐说大少爷来找了,看我睡的熟就叫醒我,并吩咐大姐待我睡醒了告诉我大少爷在药庐等我。我立马弹起来,一路跑到药庐,但在门口犹豫了,心想要不装没醒,不知道?刚想溜里面的人发话了“站门口gān什么,还不进来?“完了,晚了。我推开门,看见少爷在研磨草药”我小时候经常挨打,老是受伤,时间久了就像当个大夫,这样就不怕受伤会死,可是后来我想,为什么我要躲着,为什么我一定要挨打,如果打我的人死了,我还当什么大夫?“ 他的话让我汩汩冒冷汗,这孩子是真疯了吧,这是要杀人啊,我脑子一团乱的时候,他又说“你不是常人吧?“我心里咯噔一下,听他继续说”你看,你不会流血,也不见淤青,被打了也就三五天的时间照样活蹦乱跳,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傀儡吗?大夫人的傀儡?“ 我摇摇头,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这个时候更不敢跟大夫人扯上关系。 “你不会死但会痛对吧!“此时我的后背已经湿了,”我很好奇。嗯,你会帮我的对吧,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他停止研磨,那中沙沙的声音也没了,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你似乎没有法力,也不会武功,被卖进刘府做下人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去会见亲人朋友,可见你孑然一身。你看,你打不过我,也没有亲戚朋友帮助,我要想折磨你是不是很容易!“ 我两腿已经软到打颤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有违天地道德的事,我可以帮你。” 刘询言修长gān净的手指在桌子上有有节奏地敲打着,每一下都像是怼在我地心上“过来把药末儿包上吧。”然后就走了,留我一个人,满手湿汗地包着药末儿。 之后刘询言再也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像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那天的事情反倒像是我在做梦,我也算安安稳稳地过了一年,这一年之中,刘询言几乎很少在府中,明眼人看得出他是在躲着大夫人,只是大夫人每次见到他都会冷嘲热讽一番,站在旁边的我胆战心惊的,生怕转身就让少爷给揍一顿,但奇怪的是刘询言没再发过狂,取而代之的是他眼中的yīn狠,他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眼看着离甲子月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一点收获都没有,在刘府的日子里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我一没钱二没本事的,即使逃出去了也无处可去,加上有刘询言这么个脑子活身手好的主子我能逃哪去?我忽然想起刘询言那天说的话,或许我可以找他谈谈条件。 晚饭后我照常随刘询言来到药庐在他旁边候着,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试试“少爷,我有一事相求。” 刘询言不搭话,屋子里静得可以听见蛐蛐的声音,我咽了咽口水“少爷,我来府中一年有余,深知少爷恩德,只是您也知道,我非常人,有要事在身,恳求少爷能放我离府。”虽然我的心不会再跳了,可是我还是能感觉到那种特紧张的情绪。 “嗯,就这样?”刘询言放下毛笔,慢慢chuīgān墨渍。 “嗯,要是您能再借我几十两银子就更好了。”我讨好般假笑。 “可以。”刘询言顿了顿“可是,你能为我做什么?” 我立马表忠心“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有损yīn德的事,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那我要你做什么?”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少爷!” 刘询言侧过身来,一只胳膊搭在腿上另一只搭在书桌上看着我说“开个玩笑,”他一只手扶站起来“你不是不会死吗?那你代我去死好吗?”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拍拍我的肩膀“明天带您去账房领一百两纹银,然后离开刘府吧,之后的事我会再通知你,走吧。”说完,他继续练字。 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但是“死”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吧?我将要关上房门,刘询言对我说“不要随便脱离我的视线,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你,反正你有不会死,只会疼。”我没回答他,只是关了门回到房中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随刘询言去账房领了银子离开了刘府。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又偷偷地将我带回了刘府住在药庐里,还让我每天穿着他的衣服模仿他的一举一动,也不清楚他葫芦里卖得事什么药。 一晃又是半年,这半年我就是刘询言的影子,最后我都不清楚我的每一个动作到底是的习惯还是他的习惯。 今年冬天特别冷,屋子里点了好些的炭火,这个时辰的刘询言应该在练字,于是我坐在书桌前搓着冻僵的小手坚持写字,想想屋外的人也懂得不行,心里就平衡多了。屋外的人是大夫人派来监视刘询言的,这也是为什么刘询言要找个人假扮他躲在这个屋子里,他说他只是不想一直活在大夫人的掌控之中,事实上谁知道他在gān些什么。我正准备睡觉去了,突然闻到烧焦的味道。 第4章 刘生(三) 我正准备睡觉,突然闻道烧焦的味道,本以为是炭火太多,起身想推开门窗散散味道,谁知门窗居然被封死了,火势越来越大,这是要烧烤了我呀。我被浓烟呛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全身疼得动弹不得,嗓子也被呛坏了,内心不知所措,正要扯着嗓子喊“救命”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大夫人,大少爷死了刘府这家产怕是要落了旁姓,这可都是您陪着老爷辛辛苦苦打拼下来得呀!您真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早就不受控制了,活着也是个后患。我娘家有个庶出的侄儿,等询言下葬之后挑个日子过继过来,我的东西怎么也轮不到别人惦记着。“ 原来这大夫人早就盘算好了,刘询言也是个可怜人,生母没了,父亲不疼,母亲不爱,少爷表面光鲜而已。我躺在棺材里,指望刘府里的人救我是不可能的了,盘算着下葬之前赶紧恢复行动能力,趁夜逃出去顺带着也吓吓他们这些“人皮鬼”。可是我错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刘询言“被烧死的第四天了,加上饥寒jiāo迫,恢复得慢了许多,所以,我,被埋了,嗯,订在棺材里埋上了土,简直欲哭无泪。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这时候我再一次想起那个小道士,道士应该会什么招式能把树呀、石头呀炸开的吧,我真应该跟那个小道士学点儿东西的,也不知道这个刘询言会不会来挖坟救我,好歹我是为而他”死“的呀,他不会利用完我就把我丢下了吧,那一百两我还没有花呢,我还没收集到眼泪呢,难道我要在这乌漆嘛黑的小棺材里不老不死然后忍受甲子月的寒冰刺骨吗?我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竟然哭了,天啊,我哭了,这个甲子月我有救了,葫芦,我的小葫芦呢,我着急得直想骂娘。 正当我把刘询言的祖宗都骂了遍的时候,听见上方有掘土的声音,我倾耳细听真的是掘土的声音“少爷,是你吗?少爷?“我拍着棺材板大喊。 没过多久,棺材就被人撬开了,皎洁的月光恍得我睁不开眼睛,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月亮这么美,等我适应了光线之后,就看见刘询言站在一边,指示一帮大汉把我搬出来,我看着站在一边衣袂飘飘得刘询言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然我是因为他被埋的,可见能来把我挖出来,我还是很感动,我坐在地上抱住刘询言得小腿“少爷,我就知道少爷是个有情有义,讲信用的人,不会丢下我的。“ 刘询言背着双手,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对旁边得人说“把她搬回去吧。“ 来到刘询言的新住处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吃他一桌子美味珍馐,争取把自己的肚皮撑爆,一旁的刘询言始终没有正眼瞧我,我叼着个jī腿问他“少爷,你是怎么瞒过刘府的人的,即使是烧死的也得分男女吧,仵作检查不出来,还有,今天的那几个大汉哪儿找的,从棺材里挖出一具会说话的尸体居然不害怕?“ 刘询言瞅了我一眼“哼,你以为我会随便找几个人吗?至于身份问题,”他皱起眉头“你是不到现在还没照过镜子?来人,给她拿个镜子来。” 我接过镜子摆在面前,定睛一看吓得我差点没把镜子给摔了,镜子里的人有皮无毛的,头发都烧焦了,脸上也都烧成炭了,根本看不出模样,这还是恢复了7天的样子,很难想象我被“烧烤”那天的样子。 “你这个鬼样子,谁会想去验一验,仵作也会恶心的。” “刘!询!言!我要加钱,三百两!“ “嗯,二百两,不能再多了。“ “二百八十两,我是个女人!” “这是个笑话?” “你别太过分了,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 “二百两,我包这段时间你医药费还有食宿。” “成jiāo。”达到目的,我继续低头啃jī腿。 刘询言简直不想多看我一眼,走之前他说“你的随身物品都收在你chuáng下的箱子里。” 之后的日子里我就再也没见到刘询言,反倒是经常看见丫鬟推着一位戴着面纱坐在轮椅上的妇人。那天我正在花园晒太阳,碰巧遇见丫鬟推着妇人出来散步,好奇心使然我上前问候,那妇人好似没听见一般,目光呆滞,我再次作揖问好,人不见那妇人回应,心里有些微词,丫鬟见我面有尴尬连忙解释说“夫人神志不清,姑娘见谅。“ “是这样啊,是我唐突了。“我仔细打量坐在轮椅上的妇人,她虽然戴着面纱,可依旧能看的出她脸上的烧伤,手也好似被火烧得变了形,下肢细小异常,还耷拉着像是被挑了筋脉一样,但是妇人的这双眼睛好像那里见过。 “起风了,姑娘,奴婢带夫人回房了。“丫鬟说道。 我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那双眼睛像极了刘询言的,不得不让我猜测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果然,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打探得知,这妇人是刘询言的生母,就在上个月刘询言才从大夫人的地牢里将她救出,经过一个月的jīng心调养也才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很难想想他的生母到底经历了写=些什么,更难想象刘询言刚见到不如蝼蚁的生母的那种吃惊、心疼、愤怒、高兴的复杂心情。 转眼三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我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现在每天的日子就是找刘询言讨债,等拿了钱就得抓紧时间找到能让自己哭的办法了,上次被埋的时候哭出来的眼泪全làng费了,我天天回忆那时候的感受,却也没能再哭出来,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偏偏刘询言一直不出现,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不要他刚救出来的生母啦? 等我再见到刘询言的时候,他满身是血的倒在生母身边。他死了,就这样突然得死了,家里的下人早就四散而逃了,他的生母也油尽灯枯驾鹤西去了,整个别院láng藉不堪。我上前合上刘询言睁着的双眼,却看见他这不幸的一生。 小时候的刘询言真是可爱,白白嫩嫩的,还长着两颗小虎牙。小询言真用功,散落一地的宣纸上面抄写慢慢的四书五经,突然一个妇人闯进屋子,揪起小询言的耳朵就开始打骂,小询言一声不敢哭。那妇人是谁?好像是大夫人,难怪。画面一转,这时的询言应该是七八岁的样子,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跪在祠堂,额头上的豆子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后背是一条条血淋林的鞭痕,大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里还在叫骂着什么。场景骤变,一翩翩少年正迎风起武,周围一片喝彩,少年收招行礼骄傲地看向看台出的大夫人,似乎是像得到表扬,却见大夫人一个白眼,微笑的嘴角挂着的确满是讥讽之意,少年不由地握紧拳头,那人正是刘询言。十八九岁的刘询言出落成谦谦君子,外人眼里人中龙凤,温润如玉,可回到家中确如jī犬一般忍气吞声,极尽讨好大夫人。一次偶然间,刘询言听见大夫人与身边嬷嬷的谈话得知,自己的生母并非大夫人,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自己的生母正没日没夜地遭受着大夫人地折磨,此时地刘询言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杀了大夫人,可他不能,如果一时冲动杀了大夫人那么他将永远都见不到自己地生母。刘询言咬紧牙关回到药庐,看见刘安正在晒药材,刘询言将全部地怒气都撒在了刘安的身上,将刘安打得半死,那是刘询言第一次打人。 刘询言依旧过着忍气吞声得日子,可大夫人对他的伤害变本加厉,每一次刘询言都将怨气撒在下人身上,他慢慢变成了一个bào力狂。 功夫不负有心人,刘询言终于找到了生母的下落,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大夫人关在地牢里,刘询言开始筹划着解救生母。第一步是要掉以轻心,所以找了一个不会死的人在药庐中假扮他,那个人就是我。待时机成熟后,刘询言一把火烧了药庐,火势越来越大,所有的家丁下人都来药庐救火,此时刘询言带着自己的人去大夫人的地牢解救生母。打开地牢,见到生母的那一刻刘询言简直要崩溃了,眼前的这个人还算是人吗?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浑身散发着恶臭,破烂的布料早就被鲜血染黑了,四肢被两指粗的铁链锁着的,脸上没有一块好皮,全是烫疤刀疤,有的地方早已结痂,有的地方却还在渗着血丝,十指指甲都被拔了,双脚也被挑了筋脉。刘询言扔下手中的长剑跪在生母面前,想去抱她又怕把她像纸人一样,一碰就破了,“娘,是我,我是您的儿子啊,我来救你了。“可是眼前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一样,刘询言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发誓要杀了大夫人。 第5章 刘生(四) 刘询言发誓要杀了大夫人,为生母报仇。他小心翼翼地将生母抱出来,命人将大夫人身边那作威作福的丫鬟切了舌头,毁去容貌,打断双腿扔进地牢伪装成生母的样子。生母得救后,刘询言就开始策划怎样折磨死大夫人,并栽赃给自己的父亲,可他没想到自己炸死的事这么快就败露了,大夫人已经发现生母被救。于是,刘询言的报仇计划还在筹备当中的就被大夫人娘家人杀个措手不及,刘询言拼劲全力逃回别院,只为看生母最后一眼。 刘询言前脚进门,大夫人带着人就赶了过来,推开大门见人就打杀,家丁四散而逃。大夫人刘询言的时他正靠在生母轮椅前,紧握生母的手,不由地骂道“你这喂不熟的贱种,还不如条狗,如果不是我你能有今天的成绩?你为了这个贱人不但放弃了整个刘家的家业还妄想杀我?果然是下贱胚子。” “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娘?”刘询言气若游丝“你这蛇蝎妇人,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吗?就是因为你坏事做太多,这辈子准定断子绝孙。” “死到临头了还猖狂,那就让我这个蛇蝎妇人送你们一程。”大夫人抄起侍卫的长剑刺向刘询言的心窝,刘询言当场毙命,大夫人抽出长剑对刘询言生母说“看见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作何感想?哦,你也没什么感想,傻子一个,就留你在这自生自灭吧。这辈子是我的东西,你一样夺不去,是你的东西,每一样我都要毁掉。”说完扔下长剑转身带着人马离开别院。神志不清的刘母突然落下眼泪,气绝而亡。 刚刚所看到的一切好像都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刘询言挨过的每一道鞭子都仿佛抽在我的后背,在地牢里看见生母的那一刹,心好都要裂开了一样,最后没能替生母报仇,反而死在仇人的手里,心有不甘死不瞑目,那一刻我感觉到有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 之后我取了别院账房所剩无几的银两,将刘询言和他的生母安葬在一起,刘询言生前没能得到母爱,希望他死后能常伴生母膝下。虽然药庐的那把火是刘询言放的,我也恨他,可也还是可怜他,他找替死鬼还知道要找我这个死不了的人,可见刘询言本质善良,只是这辈子时运不佳,被nüè成魔,最后在恨与不甘中结束了短暂而又痛苦的一生。 不出意外,靠着刘询言的故事,我平安度过了甲子月,可我还是大病一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郁郁寡欢,有气无力,经常半夜梦见地牢里的情景,然后被惊醒,我想是刘询言的执念太重。 我在林中小屋度过了大半年才逐渐从刘询言的故事当中抽出来,然后又下山继续寻找能让我哭的故事。 听闻“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宫里应该到处都是有血有泪的故事,像皇后常年独守空房啦,贵妃流产不育啦,姐妹情深最后却反目成仇啦,话本里的都是这么写的,于是我乔装打扮混进皇宫当了个小太监。本以为我这种没钱没后台的小太监会被分派到冷宫啊、慎刑司啊或者是天牢这样天天鬼哭láng嚎的地方,让我能容易点弄几滴眼泪出来,可谁能想到,我竟被派去伺候别的太监,还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是个大太监,而且总管还挺喜欢我,认我做了gān儿子,整天像惯着亲儿子一样宠着我,小日子过得都快赶上半个少爷了,好安逸哦,弄得我啥也不想gān,就想这样一直安逸下去。 然而,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安逸没多久gān爹就死了,死因不明。gān爹在皇帝身边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不明不白地死了连点儿水花都没有,犹如叶落湖面,或许在主子们的眼里,奴才不是人,更或者连生命都算不上,不过是个物件,跟桌子上的杯子碟子没什么两样,碎了,换一个就是了,皇宫里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新的奴才顶替死去的奴才,主子们的生活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身边的人不过是换了一张脸而已,何须大惊小怪。。gān爹待我不薄,我不能让他死了还曝尸荒野,连个收尸祭拜的人都没有,晚上我偷偷溜出宫外,来到乱葬岗一看,原来金灿灿的皇宫是由白花花的人骨堆起来的,这里到处都是森森白骨,足以堆砌一座山,有的看上去死去多年,有的才刚刚腐烂,有的缺了腿骨,有的少了胳膊。 我qiáng忍着恶心,将gān爹的尸骨拖出来,搬到板车上拉走,你问我害不害怕,我又不是人,又不会死,我害怕什么,除非是吧我吃了。呃,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是被吃掉的吗?这里应该藏满了喰尸允骨的野shòu吧,我可打不过它们,我卯足了力气,推着板车一路小跑。 我找了一个算得上是绿水青山的地儿,准备将gān爹埋在这里,希望他老人家下辈子能投生在富贵人家,一生夫妻和睦儿孙满堂。挖好了坑,我将gān爹拖了下来,为他擦gān净脸上的污渍,gān爹平时爱gān净,不能让他脏兮兮的走,正当我擦到他的眼睛的时候,gān爹可怜悲惨的一生就像是皮影戏一样闪现在我的脑海中。 gān爹本名冯魏,父亲冯清明是当地一家钱庄的掌柜的,母亲魏氏也是绣坊的绣娘,他还有一个妹妹,虽不是大户人家,一家四口过得也算是富裕,只是世事无常,当下的幸福不过是生命中美丽的插曲,一场突入起来的变故摧毁了一个原本可以很幸福的家庭。 “魏儿,今天先生都讲了些什么?”冯清明问冯魏。 冯魏放下手中的筷子,嘴里还嚼着饭菜“今天先生问何为德。”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父亲继续问。 “身为天子,勤政利民为德;身为臣子,忠君廉洁为德;身为平民,拥君爱国为德,父慈子孝为德,诚信和善为德,兢兢业业亦为德,无论什么身份,何等地位,做好分内之事,无妄其利就是德。” 妹妹夹起冯魏碗里的jī腿说“你让着我就是德。” “父亲,你看妹妹,她抢我jī腿。”冯魏边说边要抢回jī腿。 冯清明看着一双儿女,不由笑道“你妹妹说的没错,你身为哥哥就要让着她,保护她,宠她爱她,这就是你的德。” “母亲。”冯魏满是委屈的大眼睛看向母亲。 魏氏给冯魏夹了一根jī翅“好好吃饭,都不要闹了。” “啊,下辈子,我要做妹妹。“ 橘huáng色的烛光下,一切都那么温馨,如果可以,冯魏一定想将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然而好景不长,转年国家战事连绵,民不聊生,更有山贼趁朝廷分身乏术之际肆意妄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冯魏的冯清明就惨死在山贼的手里,那日钱庄关门,掌柜的依旧在盘点钱款,整理账目,突然似乎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冯清明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倾听,确有声音问道“谁啊?钱庄打烊了,客观明日再来吧。”那人回答“救命啊,先生行行好,开开门吧,有人要杀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冯清明一听,人命关天顾不上许多,命伙计前去开门,自己在账房里收好账本。 “阿贵,别忘了把门锁好。”冯清明一边给账房上锁一边叮嘱“阿贵!阿贵?“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冯清明来到前厅一看,全是手持大刀长剑,五大三粗的土匪,个个面目狰狞,再看阿贵躺在地上,肚子上汩汩冒血。山贼头目一把揪住冯清明的领子”说,银子在哪?“ 冯清明踮着脚尖,艰难的吐字“钱庄打烊了,钱早就不在店里了。“ 头目将刀抵在冯清明的脖子上“说实话,不然我抹了你的脖子,说,钱到底放在哪了?“ “句句属实,我也不敢拿自己的命戏弄各位爷,钱真的不在这里,还请……“不待冯清明说完,头目右手微微了给了点儿力道,刀刃就割进了冯清明的皮肤里,”磨磨唧唧,不说留你何用?“头目将冯清明撇到一边,带着手下将钱庄翻个底朝天,带着百十来两的流水银扬长而去。 魏氏母子三人坐在饭桌前左等冯清明没回来,右等还是没回来,魏氏喊冯魏去钱庄看看冯清明为何还不回家,是否今日的账目繁多耽搁了,冯魏去了也好帮个忙。冯魏提着灯笼去钱庄的路上,看见一行人骑马飞奔而去,还差点儿撞上了,气得冯魏大喊“小心这点儿。”冯魏来到钱庄门口,看见钱庄大门敞开,灯火通明,不似往常,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冯魏提着灯笼慢慢凑近,定睛一看,满地鲜血已经变了色,地上还躺着两个人。 第6章 皇宫(一) 冯魏定睛一看,满地鲜血散发着腥臭,地上还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体貌衣着尤似父亲,冯魏扔下手中的灯笼,慢慢靠近蹲下,试探性地将那人翻过来,看清那人样貌,冯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父亲!“冯魏抱起冯清明”父亲,你醒醒啊!父亲!“冯魏大哭,”父亲,母亲和妹妹还等你回家吃饭呢,父亲!来人啊,救命啊!“可这个时辰已是宵禁,整个街道空无一人,冯魏放下父亲”父亲,你等我,我去找大夫,父亲等我啊,你要坚持住啊!“冯魏一边走一边回头冲着冯清明喊道。 冯魏踉跄着跑了两条街,找到一位熟识地郎中家疯狂地敲门“张大叔,开门啊,张大叔,我是冯魏,你救救我父亲吧,张大叔!“急促地敲门声终于将里面的人唤出”谁啊?哟,冯魏啊,你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了?“张郎中披着长褂,睡眼惺忪地问道。 “张大叔,你救救我父亲吧,我父亲不行了,你快跟我走吧。”此时地冯魏害怕又伤心,已经无法完整表达,张郎中也只是听个大概,只知情况紧急,也没再追问冯魏“这样,我穿好衣服,带上药箱马上跟你走,别哭昂。” “张大叔,你快点儿,父亲,父亲等不了了。” “好好好。”张郎中穿戴好,背起药箱跟着冯魏一路小跑来到钱庄,进门那一刻张郎中已是傻眼,还是头回见到这场景,张郎中急忙上前查看二人伤势,二人均已死亡,张郎中对冯魏摇摇头“去报官吧。” 冯魏抓住张郎中地手“张大叔,你再看看,父亲他不会就这么走了的,家母还在等他回家呢!张大叔,你再好好看看。”冯魏泣不成声,张郎中就是冯魏最后的希望,不能让张郎中就这么轻易地下结论“张大叔,父亲为人和善,老天也不会就这样带走父亲的额,你再看看吧,张大叔。” 张郎中抽出被冯魏捏疼的右手,抱住冯魏的肩膀说“冯魏,事实如此,你父亲,真的,死了,已经无力回天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不会的,父亲不会丢下我们的!”冯魏甩开张郎中,拼命地摇晃冯清明的尸体“父亲,你醒醒,父亲,不要吓我啊,父亲……”冯魏声嘶力竭。 张郎中一把将冯魏抱在怀里,安抚着说道“冯魏,你振作一点,你父亲已经走了,他死了,不会再醒过来了,你得坚qiáng,你还有母亲妹妹要照顾,你父亲走了,你得肩负起他的责任,冯魏。“ 冯魏努力地想拜托张郎中,奈何已经没有了力气,却还是一直在哭,呼喊着冯清明,祈求能够得到回应。 次日,一夜未睡地魏氏母女等来的是官府的衙差上门通知冯清明已死的消息,魏氏知乎不可能,知道带着女儿来到钱庄见到丈夫的尸身,一下子就晕倒在地,一旁的冯魏眼疾手快立马擎住母亲,魏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待魏氏醒来之时,冯清明的尸体已经被抬进了衙门。魏氏不似儿女办哭闹,只是坐在家中一言不发,水米不进,短短三日已是形同枯槁。钱庄东家见魏氏母子三人可怜,愿意拿出三十两银子厚葬冯清明,自此魏氏一家如同少了梁柱的破屋,风雨飘摇。 魏氏也算得上是坚qiáng,自冯清明下葬之后魏氏不似从前那般失了心神,为了一家三口的生计,魏氏央求绣坊老板给涨些工钱,自己呢也多做些,除了没日没夜地赶出更多的绣品之外也负责绣坊的清洁打扫。可人终究不是铁打了,日子久了魏氏的眼睛也大不如从前,绣品经常出错,不是绣错了颜色就是乱了花纹,绣坊老板念在往日的情分加之可怜,也不多追究魏氏造成的损失,可也不会再继续雇佣魏氏了,一家三口也失去了生活来源。 “母亲,我不去私塾读书了,我想去当学徒,母亲你知道我学东西快,很快咱家还会像以前一样的。”冯魏想替父亲承担起这个家。 “母亲,我也想去绣坊工作,您看平常我绣的也不错。“妹妹冯莲儿说道。 “不可以,你必须好好读书,将来考上状元,当上县令知府,为你的父亲报仇,缴了那帮畜生。还有你,好好在家带着,gān好家里的活儿就行,没出嫁的姑娘少些抛头露面。”魏氏一口回绝。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操心,咱家有钱。“魏氏不想就这个话题同冯魏纠缠下去,”快吃饭吧。“ 冯魏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便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转眼间冯清明已经去世三年了,这三年里魏氏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不得不像男人一样在粮油店搬起了米面,本也就三十几岁的魏氏现在看起来足足老了十岁,冯莲儿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在家里做点儿小绣品拿去绣坊变卖,冯魏也努力读书,希望能早日及第报效朝廷为父报仇,一家人过得虽然幸苦,但也开心。 可屋漏偏锋连夜雨,魏氏在一次搬运过程中受了伤,从此不能下地躺在chuáng上,冯魏兄妹俩为了给母亲治病便将房子卖了,在城西租了一间陋室,可事与愿违,这些年魏氏已经是外qiáng中gān,身体大不如前,这次受伤不过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魏儿,为娘走后,你要好好照顾妹妹,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莲儿了,她还这么小就没爹没娘了。”魏氏将冯魏和冯莲儿叫到chuáng前,“自从你爹走后,娘就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是娘没能力,是娘对不起你们啊。”魏氏气若游丝,好像随时都会断了那口气一样。 “母亲,您别乱说,您一定会好的,不要乱想好不好?”冯魏跪在chuáng前,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平稳。 魏氏缓缓抬起手来抚摸冯魏的脸颊“魏儿,娘自己个的身体自己知道,撑不了,可娘不想死啊,娘放不下你们啊,娘还想看着莲儿出嫁呢。”魏氏想及此处不由声调高了起来,引起一阵咳嗽。 “母亲!”冯魏立马坐在chuáng边扶起魏氏靠在自己身上,冯莲儿也急忙倒了一碗水送到魏氏嘴边,哭啼着说“母亲,您喝口水,您一定能看见我嫁个好人家的,您还得个我绣一件嫁衣呢,您的女红最好了。” 魏氏摇摇头,握住冯莲儿的手“娘办不到了,娘不能给我的莲儿绣嫁衣了。莲儿,以后要听哥哥的话,”魏氏扯过冯魏的手,将兄妹二人的手叠握在一起“以后咱么家就剩你们兄妹二人了,一定要相互照顾,互相扶持,当哥哥的要保护妹妹不受欺负,妹妹呢也要照顾哥哥衣食起居,娘也安心些。” “母亲,”冯莲儿已经哭成了泪人“母亲,您不能抛下我,您知道的,哥哥老欺负我,我也不想给他浆洗衣物。” 魏氏拍拍冯莲儿的手“不会的,他不会的,以后不会的,对吧,魏儿。“ 冯魏压着嘴唇点点头。 “哥哥!“冯莲儿语气责怪”你快跟母亲说,你以后还会欺负我的,让母亲不要抛下我们。“ “莲儿,别闹了。“冯魏低声说”不要让母亲担心。“冯魏心里明白魏氏是真的油尽灯枯了,他不想让母亲走的时候还这么不放心。 “母亲。“冯莲儿趴在魏氏的怀里呜呜地哭。 魏氏一下一下地拍着冯莲儿地后背,像哄一个婴儿一样,轻轻地,有节奏地,“老爷,我尽力了,我来找你了,不要责怪我。”魏氏的手挺了下来,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冯魏地手背上。 冯魏冯莲儿将手中所剩无几的家当全都拿来安葬了母亲,魏氏下葬那天天气特别晴朗,好似并没有发生任何值得伤心的事儿,也对,这一家的悲伤于这世上无足轻重,不过是蝼蚁塌了窝,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氏去世的第二年,冯魏就要去参加乡试去了,不得不将年仅十岁的冯莲儿独自留在家中,临行前冯魏叮嘱道“莲儿,我参加乡试的这些天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不要随便出门,买菜什么的一定要找隔壁的刘大妈帮忙,尽量不要出门,更不要随便开门,都记住了吗?” 冯莲儿一边给冯魏准备衣物一边说“你就放心吧,我没问题的,就几天而已,不会出事的。” “你不要不听,哪天你别人贩子拐走了,我是不会去找你的。”冯魏玩笑道。 “知道啦,你真唠叨,小小年纪就已经像个老人家了。” “长兄如父,我可不就是个老人家。” 第二天一早,冯魏就背着行囊参加乡试去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次告别竟成了兄妹二人最后一次见面,待冯魏再见到妹妹时,冯莲儿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事情还得从冯魏参加完乡试准备回家说起。当日冯莲儿为了庆祝冯魏顺利参考,打算准备一桌冯魏爱吃的饭菜,找隔壁刘大妈一同去上街买菜,可回家途中遇见镇上又名的恶霸楚梓明。 第7章 皇宫(二) 冯莲儿买菜回家途中不巧碰见刚刚吸食了五石散的楚梓明,这人是当地大户的儿子,跟知府还有些关系平时就,表面是谦谦君子,人模人样的是,其实竟做些jī鸣狗盗的勾当,今日还伙同一些帮派恶霸一起吸食五石散,整个人目光涣散,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还得仆人搀扶着,所有人见了都哦躲着走,生怕碰了这瘟神。刘大妈见状也将冯莲儿护在身后,可就是这么不巧,仆人一个没扶住,楚梓明踉跄几步将刘大妈二人撞到在地,被扶起的楚梓明想装个君子上前作揖道歉,却看见了刚站起身的冯莲儿“嗯,你是谁家小姐,长得这般标致。” 刘大妈一下子抱住冯莲儿藏在身后“楚公子,老妇人有眼无珠,撞倒了公子,还请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楚梓明见刘大娘这般举动,当下就翻了脸“你这什么意思,我只是见你家女儿长得标致,夸赞两句,你这样子倒显得我心思不纯啊,”楚梓明指着刘大妈说“你,躲开!” “楚公子,老妇人,并无此意,楚公……” “躲开!“楚梓明示意随从将刘大妈拉开,摇摇晃晃地弯下腰对冯莲儿说”你母亲说撞到我了,还出言不逊,你说怎么办?” 冯莲儿也是年纪小,但凡都要分个是非对错,仰着脖子毫无惧色“明明是你撞过来的,刘大娘年纪大了,被你这一撞不知是否受伤,应该是你道歉并带着刘大娘看郎中,这么还这般恶人先告状。” 楚梓明直起腰,一只手搭在仆人的肩上,一只手指着冯莲儿,对着围观的人群嚷道“她说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仿佛听到了一个可笑的笑话”那好,你跟着我回府拿钱,带着你的刘大娘看郎中。“楚梓明一脸不怀好意。 刘大娘挣脱随从,上前抱住冯莲儿对楚梓明说“公子,小孩子不懂事,没读过书,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您研读孔孟之道,放过我们吧。“ “呦,你这是嘲笑我呀,“楚梓明一把扯过冯莲儿并将刘大妈推到在地,冯莲儿对楚梓明又打又踹眼见挣脱不开一时情急将楚梓明的手咬出几个血dòng来,楚梓明吃痛,立即将冯莲儿甩了出去,冯莲儿小小年纪哪里经得起楚梓明的推搡,踉跄几步没站稳,头撞上了旁边卖剪子尖刀的摊位上,扎出好几个血窟窿。楚梓明虽吃了五石散,可眼见面前出来人命,什么药劲儿也都过了,推开人群带着一行随从落荒而逃。刘大妈从地上爬起来,抱起冯莲儿嚎啕大哭“快找大夫啊,大家伙儿帮帮忙找找大夫啊!我可怜的孩子啊,我可怎么向你哥哥jiāo代啊?”周围也是看热闹的多,帮忙的少。 晚上冯魏回到家里,冷清清的,冯魏心里还纳闷儿,这冯莲儿哪去了,不是说过不让她随便出门吗?冯魏放下包袱就去隔壁找刘大娘问问莲儿去哪了,刚出门就见隔壁刘大妈的儿子推着一辆板车回来,刘大妈在旁边泣不成声。刘大妈见冯魏站在门口,小跑上前抱着冯魏哭得更大声,冯魏一脸疑惑,拍怕刘大妈的后背以示安慰,问道“刘i大妈,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哭什么?我正想找你了,我们家莲儿呢?刘大妈看见了吗?这丫头就是不听话,我回到家中不见她。” 刘大妈听闻更加难过“冯魏,大妈对不起啊,是大妈不好,没能保护好莲儿,大妈……” 没等刘大妈说完,冯魏就看见冯莲儿躺在板车上,满脸是血,冯魏推开刘大妈,慢慢靠近板车,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冯魏想伸手摸摸冯莲儿的脸,可又缩了回来,他走到刘大妈面前问“刘大妈,车上的人不是莲儿吧?莲儿是不是去哪儿玩儿了,然后串通你来骗我,刘大妈,这个玩笑太大了,可不能这么玩儿。”冯魏颤抖的声音让刘大妈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默默抽泣。 冯魏咬紧牙关,握紧双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缓缓转过身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拖沓地走到板车旁边跪在地上,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冯莲儿的脸颊,眼神里全是爱意,仿佛他的妹妹只是睡熟了,旁边刘大娘的儿子一五一十地给他讲述今天冯莲儿上街买菜发生的事。听完,冯魏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睛里全是狠毒yīn戾,站起身来抱着冯莲儿回屋,留下刘大妈和她地儿子站在门口。 另一边,楚梓明也知道自己犯了大事儿,回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打点知府,知府知道此事却是想借机大捞一笔 “我说,梓明兄,这事儿不是我不帮你,你这可是出了人命的呀,人命可是关天的大事啊!” 楚梓明双手作揖“知府大人可要救救在下呀,只要能安然度过此事,楚某人定当感激不尽。” 知府拈拈胡须,左手摊开在楚梓明眼前摇了摇“如果冯魏不来本官这里报案,本官自当是民不告官不究,如果冯魏不肯罢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楚梓明惊讶道“大人,难道五万两银子就只能换来‘民不告官不究吗?“ “楚公子,五万两可是换了一条人命啊?难道你还想再换了本官头上的这顶乌纱不成?“知府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楚公子可要算明白啊!“ 楚梓明恨得牙痒痒,要了五万两银子还不肯主动压下来,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可尾巴扽在人家手里,只能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于是乖乖双手奉上白花花的五万两银子,称冯魏那边自己会处理妥当。 楚梓明这边打点好了衙门,那边又准备了五百里的银票命家丁给冯魏送去让家丁传话说,他楚梓明酒后失德,一时失手错伤了冯魏的妹妹,深表愧疚,未能及时带冯莲儿救治更是无地自容,听闻冯莲儿不治身亡痛心疾首,特送来五百里银子以表歉意,望冯魏节哀顺变,日后凡是冯魏能用得上的地方,楚梓明定当万死不辞。 冯魏听了这话,拒绝了这五百里银子,正当家丁以为冯魏也会狮子大开口之时,冯魏却只是让家丁给楚梓明带给话。 家丁一路小跑回到楚府,楚梓明在家早就是坐立难安了,见家丁这么快就回来便立即上前问道“怎么样,他收了没?” 家丁摇摇头,将五百里银票逃出来放在了桌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冯魏说,他不要这钱,他妹妹地命不是这区区五百里能买来地。”楚梓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心想完了,这冯魏是要将事情闹大啊,gān脆一不做二不休……正当楚梓明思绪万千之时,家丁又说“他还说,自己刚参加完乡试,感觉并不是很好,生怕自己会落榜,还希望公子能帮他一二。”楚梓明听到这话兴奋地站了起来“他真这么说?” “真的。”家丁点头。 楚梓明上去就扇了家丁一耳光“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说完再喘不行吗?吓死我了。“ 家丁手捂着脸继续道“他还说想见公子一面,毕竟事情不是一人两人看到,很多事还需要跟公子商量着办。“ 楚梓明眼睛一转“这是他说的?“ 家丁再次点点头。 “真这么说?“ “真这么说,一字不差,小的不敢乱说。“ 楚梓明心中疑虑,死了妹妹这么淡定不说,还想求仇人帮忙乡试?似乎不大正常“他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家丁想了想“小的觉得他一滴眼泪都没掉就挺反常的,按理说那是他妹妹啊,就这么让公子弄死了……”见楚梓明看着自己神色yīn狠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改口”妹妹意外死了,也算横死街头应该很难过才对,如果是我妹妹这么死了,我一定哭上三天三夜。“ 楚梓明坐在椅子上,细细品了品茶碗中的龙井,半天放下茶碗说“告诉冯魏,明晚申时我楚梓明邀他冯魏到府一聚。“ 家丁领了命就给冯魏传话去了。 冯魏谢过家丁之后,找来刘大妈为冯莲儿擦净脸上的血渍,换上了gān净的衣物,还上一层淡淡的红妆,第二天一早就将冯莲儿匆匆下葬。刘大妈虽然不懂冯魏为什么这么做,但见楚府的家丁昨日多次来找冯魏,心中也有些许猜测,问冯魏是否是收了楚梓明的钱财。冯魏也并不多做解释,只说道“刘大妈,今日是我第一次来祭拜莲儿,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可能都不会来了,以后还请大妈多给我们莲儿烧点儿纸钱。我们莲儿这辈子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爹娘走的早,她小小年纪就要操持家务,也是我这当哥哥的对不起她,以后还劳烦刘大妈了。“ “冯魏,你这是什么话?你真收了楚梓明的钱啦?你,你读的什么圣贤书啊你?“刘大妈不相信冯魏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对得起你额父母吗?“ “那劳烦刘大妈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我父亲母亲的坟头也添上一把土吧,冯魏在这里谢过大妈了。“说完,冯魏给刘大妈跪下行了三跪九叩之礼,之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8章 皇宫(三) 申时,冯魏穿戴整齐,衣冠楚楚跟随家丁来到了楚府,楚梓明本担心冯魏托自己走门路是假报仇是真,可今儿一大早就听家丁来报冯魏将冯莲儿草草安葬,是以为冯魏为了乡试之事以表诚意也不再多心,见冯魏来了还颇为热情“冯公子,久仰久仰,在下备好了酒菜,还请冯公子移步餐厅。“防人之心不可无,老油条的楚梓明还是与冯魏保持着距离。 冯魏作揖还礼“楚公子客气。“ 冯、楚二人推杯换盏,大谈将来之事,更似一见如故的好友。冯魏见天色不早便对楚梓明说“楚公子,你看天色不早了,冯某该回去了。” 楚梓明醉醺醺地说道“嗯,那我也就不多做挽留,今日之事冯兄放心,楚某人定当竭尽全力。” “冯某告辞了。”冯魏起身作揖告别,楚梓明立马起身说“我送送你。” “好。”冯魏上前搀扶着楚梓明,“楚公子,如果真的同你这样láng狈为jian,你说莲儿的冤魂会不会化为厉鬼来找你我二人呢。”语罢抽出袖中的短剑刺向楚梓明的腹部。 楚梓明还未听清冯魏在说什么,突然感觉腹部刺痛,接着就觉得衣物变得湿漉漉的,楚梓明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腹部,大量微热的血液透过指缝流出来,楚梓明用力推开冯魏瘫倒在地,周围的家丁仆人全都拥了上来查看楚梓明的伤势,冯魏在一片混乱走逃离了楚府,管家命几名家丁一定要将冯魏捉住送去衙门。 冯魏逃出楚府后来到冯莲儿坟前终于哭了出来“莲儿,哥哥帮你报仇了,你等着,等哥哥给父亲报仇之后,就来找你们,咱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你等着哥昂。”冯魏用衣袖擦gān眼泪,在草丛里掏出藏好的包袱趁着夜色离开的生活了十三年的家乡。 一路南下的冯魏不知终于走到了京都,终于到了天子脚下,冯魏深知自己现在是逃犯身份,别说参加科举考试,就是冯魏这名字也已经不能再用了,为了能剿匪为父报仇,冯魏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天无绝人之路,这办法还真让冯魏找到了,只是…… 冯魏将身上仅有的几钱银子去了赌坊,随便找了一桌做下来,冯魏此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加之这里到处都是老千,自然是逢赌必输,几场下来冯魏欠了赌坊十两银子,赌场派来了打手将冯魏打得半死,搜边全身不见一文钱,又得知冯魏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在这京都里无依无靠的,又是初来乍到见到赌坊手里痒痒便过来试试手气,于是赌坊的老板就打起了老主意——将冯魏卖进宫里。其实冯魏并不是随便选的赌场,这家赌场与宫里的敬事房有关系,经常将那些还不起钱的赌徒卖进宫里,与敬事房的管事公公五五分了他们的净身费。好好的男儿家若不是家境贫寒,遭了大难,谁愿意舍了身上的二两肉,入宫做那不男不女的太监奴才呢,这净身费是给这些人入宫为宦的补偿,解他们的燃眉之急。当然,这皇宫是什么地方,能是想进就能进的吗?即使是宦官也是需要层层检查的,冯魏现如今身份敏感,经不起查验,但是这被卖进宫的就不一样了,每年宫里的太监新招的还没有死的多,为了宫里人手充足,主子们能有人伺候着,敬事房得额外买更多的人进来,这里面就有不少的油水可捞,为了尽快捞钱省去麻烦,历来的管事公公都会联系宫外的人贩子,双赢之选,当然这里面多数人的身份条件都是不符合的,他们就会想着法儿的变通,不识字的gān得就是最低贱的活儿,一鞭子也见不着主子们一面,能识文断字的就送到各个司务去,若还能出口成章,机灵懂事的就会被安排去皇上皇后身边,也算给自己铺条人脉,所以想冯魏这样还有能力参加科举的人可是抢手得很,敬事房自会给冯魏安排一个好的身份。 冯魏在敬事房的表演相当到位,活像一个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少年,抵死反抗,可吃人的敬事房哪能放过他呀,管事公公一直游说冯魏“小伙子,我跟你说,你也不必太抵触,你想啊,你就算参加了科举能怎样,你能保证你一定高中吗?即使高中了,你能保证你一定能留在京城吗?” 冯魏配合地摇摇头,管事公公见冯魏有些动摇,便乘胜追击说道“你现在虽然舍了你的宝贝,可我能把你安排在皇上身边啊,你想想,在皇上身边可有的是机会讨皇上开心,只要你够机灵,到时候还不是好处随便你拿,有的是人讨好你,这不是比你当个小官qiáng多了!” 冯魏故作思考“可我家就我一根独苗,没了命根子,我咋jiāo代啊,我们家不就断了后,再说,我,我还没碰过女人呢。“ 管事公公拍腿大笑“你个小家伙儿,想得是这事儿啊!咱么当太监的确实是没了女儿,可您要是讨得皇上开心,赐你些金银珠宝,你抱个孩子不就得了,就当是自个的,我跟你说,这从小养到到的孩子跟自己孩子没两样,你再买个女人,或者这宫里找个对食,同寻常人家没两样的。“ “真的?“ “真的。”管事公公言之凿凿“可有一点,我把你安排到皇上身边,你有朝一日飞huáng腾达了可不能忘了我!” “那是自然,如果有朝一日成我所愿,我一定报答公公。” “好,打今儿起,你就叫柳盛,在这宫里唤作小盛子。” “小盛子听公公教诲。” “你倒是聪明伶俐。” 小盛子如愿伺候在皇上身边,虽然只是一个守夜的小太监,但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小盛子入宫那年,正巧也是小皇帝登基的第三年,刚刚坐稳龙椅的小皇帝踌躇满志,满腔热血,在军事、农税方面大兴改革,有改革就会有利益冲突,即便是一个减赋降税这样历任皇帝登基都要做的最普遍的政策变动也会触及到许多人的利益,除商贾之外,这里不乏朝廷命官,下至知府县令上至尚书侍郎,这些文官间的利益肉搏使得皇帝的新政寸步难行,每每早朝都如同菜市一样jī飞狗跳,这些个“柔柔弱弱”手无缚jī之力的文官们都打了jī血一般据理力争,不让寸步。 皇帝的雄途伟志还未开始就眼看着要夭折在摇篮里,每思及此皇帝寝食不安,小盛子觉得,他的机会来了。一日,皇帝正为了大臣们拉帮结派明里暗里反对新政实施而发愁,小盛子斗胆谏言“陛下,奴才见陛下整日烦忧,有一计策斗胆谏言,望能为陛下解忧。”小盛子额头贴地,以最卑微最虔诚的姿势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盯着眼前的这个小太监,此时的小盛子汗涔涔的,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你知道朕在烦恼些什么?一个奴才,你懂得多少?”皇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来。 “小盛子整日服侍在陛下左右,对陛下心忧之事略知一二。小盛子是奴才,对于国家大事确是不懂,也不敢妄加评论,但对于人情世故,奴才还是有些心得的。”小盛子声音抖得厉害。 皇帝眯着眼睛“那你就说来听听。” “奴才以为,大臣之间拉帮结派无非是利益往来,利益是相互的,如果将相互的利益变成单方面的利益输出或者对立,那么这个联盟就会自动瓦解。” “你认为朕想不到这些吗?” 小盛子立马俯得更低,惶恐道“陛下英明神武,自然早早就想得到这些,但是陛下苦恼的是在这些文臣沆瀣一气,能在京为官的也都是些老狐狸,这些小伎俩自然是枉费力气而已。” “继续。” “奴才认为,无论多么坚固的联盟,其内部或多或少都是由矛盾,现在相安无事只是因为他们面临的外部毛盾要更为紧迫,才会一直对外。但如果内部矛盾已经扩大到无法无视其存在,并且严重与外部矛盾,那么就会存在”攘外必先安内“的情况,使其产生间隙,沟通不畅,互不信任,拉拢一个打一个。” “说得轻巧,如何扩大他们只见的矛盾,正如你说的,这帮文官狡猾得很啊!”皇帝又拿起奏章。 “陛下,受压迫的就让他更加受压迫,耀武扬威的就让他更加耀武扬威,然后再来个触底反弹,颠倒黑白,矛盾自然就大了。” “哼,你倒是很会挑拨离间!”皇帝明显不悦“这样的人,朕怎敢留在身边!” 小盛子立马回道“奴才对陛下的日月可鉴,小盛子虽为奴才,可学过孔孟之道,也知忠君爱国。” “起来吧。” “谢陛下!”小盛子长舒一口气,起身退回一旁。 皇帝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批阅奏章的速度也明显变快了许多,放下最后一本奏章说“或许朕应当扩充后宫了。” “陛下圣明。”小盛子心知能坐上龙椅的人没有一个是白给的,皇帝心忧不过是因为一时钻了牛角尖,此时有个人旁边提醒几句,以皇帝的心思,这些事情自然回迎刃而解。 第9章 皇宫(四) “宫中人丁凋零,或许朕应该广纳妃嫔以保皇族认定兴旺。”皇帝放下最后一本奏章说道。 “陛下圣明。” 皇帝看向小盛子问“你叫小盛子?“ “回陛下,奴才是叫小盛子。“小盛子弯腰恭敬地回答道。 “以后就伺候朕批阅奏章吧。“ 小盛子上前叩谢道“谢陛下恩典。“ 帝王之家果然是最会玩儿权术的,即便当今圣上年纪轻轻,但从小耳濡目染,对于为君之道还是深有了解的,皇帝利用充实后宫,兴旺皇族为由招选大臣们的嫡女入宫为妃,再利用前朝后宫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暗中挑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朝堂之上就鲜有帮腔作势之况,并且皇帝也在不断培养自己的亲信,重用新人,将这些人分派在不起眼,油水少却又很关键的部门,一年之内皇帝已经换掉了朝中大部分宁顽老臣,也算勉qiáng同那些位高权重的文臣“势均力敌”,即便是这样推行新政也是举步维艰。 自古能陪在皇帝身边的宦官不但能识文断字的,跟多的是作文皇帝秘书的一个存在,小盛子熟读四书五经,研习孔孟之道,为人又聪明伶俐,做事一点就通,自然是受到了皇帝的重,进宫才三年就当上了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也算是在宦官中爬的最快的了。 然而皇帝身边太监总管的位置有多重要,那是朝堂后宫各个势力派别必争之位,平时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更重的是可以在关键时刻给皇帝chuīchuī风,很多事情办起来自然会更加容易。小盛子说话办事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把柄,不贪财也不好色,从不与任何人走得过近,自然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麻烦事一波接一波,皇宫内院最大的麻烦就是贵妃娘娘了,仗着自己是三朝老臣丞相之女,便在后宫里横着走,小盛子身居“要位”,却油盐不进,贵妃自然恨得牙痒痒,时常刁难。一日,小盛子疾步路过御花园,不巧与贵妃打了照面,“奴才参见贵妃年年。”小盛子本想施礼厚不做停留,不曾想贵妃将他拦下“盛公公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回娘娘话,奴才正急着找皇上复命呢。”小盛子搬出皇上,不想与贵妃多做纠缠。 谁知贵妃并不像就这样放过小盛子“不急,正好本宫也去见皇上,你同本宫一起吧。” “奴才今日偶感风寒,怕冲撞了娘娘得贵气。” “无妨,本宫那有怎会那般娇贵,一起走吧。” “娘娘……” “怎么,本宫不是皇上就连同你一路都使不得吗?“ “奴才惶恐,只是这花园石子多,奴才想搀扶娘娘,以防娘娘摔倒。“说罢,小盛子伸出手臂。 贵妃倒是不客气,葱白柔荑顺势便搭在了小盛子得手臂上,故意放慢步调“盛公公,听闻你家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是吗?“ “是。“ “怪可怜的,我听说早年间,有个叫冯魏的人同盛公公一样,家人也都相继故去了,剩他一人,也很可怜啊?盛公公听过这个人吗?”贵妃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可在小盛子听来这番话别有深意“是吗?那可是与奴才同病相怜。” 贵妃颇有深意地看了小盛子一眼,继续说道“这个冯魏好像跟盛公公还是同乡,盛公公没听过此人?” 小盛子深吸一口气回答“奴才没听过此人。” “听闻,这个冯魏原先还有个妹妹,可怜妹妹小小年纪就被当地恶霸错手杀害,冯魏为了替妹妹报仇,杀了这个恶霸,现在还逃落在外,不知何日才能伏法。据说,冯魏还是个颇有些才华地,可惜了,大好地前程就这样断送了。“ 小盛子握紧拳头,低声回道“那确实是可惜了。” 贵妃继续说“人啊,就是命,想想他那个妹妹也是,或许命就该如此,怨不得别人。” “娘娘,那女孩儿不过十岁,就惨死他人之手,怎么能说怨不得别人呢?”小盛子有些气冲冲地。 “你急什么?”贵妃虽语气责怪可脸上却是另一副表情“你怎么知道那女孩儿才十岁?刚刚不是说不知道冯魏此人吗?” 小盛子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立马声称自己只是猜测,没想到会这么巧。 “是吗?”贵妃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二人来到御书房,皇帝还在批阅奏章,见小盛子半天才回来便责问“朕命你办点儿事情,怎么才回来?” “陛下不必责怪盛公公,是妾来见陛下是遇见了盛公公,这才让他同妾一起的。”贵妃拦下皇帝的责备,娇嗔道“陛下,妾已经好些时日没见到陛下,甚是想念,陛下有没有想妾?”贵妃顺势坐在皇帝身旁,轻靠在皇帝肩膀。 皇帝合上手中为批阅完的奏章,将贵妃揽入怀中“朕对爱妃也很是想念,只是今日事情实在是繁多,这才忽略了爱妃,爱妃莫要生气啊。” 贵妃推开皇帝,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当然还是国事重要,妾怎么为了这些事生陛下的气呢?那不成了祸水、妒妇了?陛下,妾知道陛下忙,怕陛下忘了吃饭,特送来了小厨房做的点心,很好吃的,陛下尝尝?“说罢招手唤奴婢将点心呈上来,打开食盒”陛下,好看吗?“ “嗯,好看,朕尝尝味道如何。“皇帝拿起一块儿桂花糕”还不错,你的小厨房做的糕点可不朕的御膳房的要好。“ “陛下要是喜欢,就常常来看看妾,妾让小厨房时常备着。“贵妃故作难过”妾不敢经常来着御书房打扰陛下。“ 皇帝哈哈哈大笑,并道“你这女子,明里暗里还是怪朕不常见你。“ “陛下~“贵妃见皇帝吃得开心,似随口插上一句”陛下可曾听闻民间有一人名叫冯魏?“这句一出,惊得站在一旁得小盛子一身冷汗。 “不曾听闻,何事?” 贵妃似有似无地瞟向小盛子说“没什么,就是听闻这个还考过举人,却为了妹妹杀了人,就觉得怪可惜的。” “这有何可惜的,朕这泱泱大国,还差他冯魏一个有才华的人不成,自古能考上举人的多的是,更何况他熟读孔孟之道却做出了杀人之事,若此人当了官还不得无法无天草菅人命!”皇帝的一番话让小盛子既惭愧又愤恨,虽说愧对圣贤,但若家人俱在,世道昌明,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如果为官者都能明正清廉,谁又会想去双手沾满血液。 “陛下说的是。“小盛子的反应皆落入贵妃眼中,这似乎就是她想要的。 “贵妃怎么关心起民间的事了。“ “没什么,只是听我宫里新来的宫女提到过,觉得冯魏也是可怜人,今日听陛下一席话让妾幡然醒悟,说起来,这个冯魏还没有抓到呢!噢,盛公公好像跟冯魏还是同乡。”贵妃像是突然想起一般。 “是吗?朕还从来没听小盛子说过。” 小盛子上前回话“陛下,奴才也是刚刚听娘娘说起此事,之前也不曾听闻。” 皇帝吃完点心由与贵妃聊了几句便说“行了,时间不早了,朕还有好多奏章没有看完,你早些回去吧,等朕忙完了再去看你。“ “妾告退。”贵妃带着一行宫女退出御书房,临走还颇有深意地看了小盛子一眼。 小盛子心里明白,这绝不是巧合,贵妃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向皇帝提起冯魏,相信几日之内贵妃还会召见自己的。 不出所料,三日之后贵妃就命宫女召见小盛子,一进门就见贵妃靠在榻上喝茶“参见贵妃娘娘。” “盛公公免礼,来人赐坐。” 宫女搬了个小凳子来,放在小盛子旁边。 “些娘娘。“小盛子坐下后问道”不知娘娘召奴才何事?“ 贵妃放下茶杯,盯着小盛子半天,慢悠悠地说道“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盛公公可认识敬事房地管事公公?” “认识,不但奴才认识,这宫里地太监没有不认识管事公公的。”小盛子恭敬地回答。 “是吗?可管事公公说,他同盛公公是格外熟悉。”贵妃说话不紧不慢,可每一句都像是在给小盛子上刑,还是凌迟的那种。 “是,奴才能有今天也是管事公公提携,派我在皇上身边做事。” “前些日子这个管事公公啊因为些小事被关进了慎刑司,我正巧知道了此事,见管事公公年事已高,可怜得很,就帮了他一把,管事公公人老了,难免有些多愁善感,跟本宫聊了很久,说了很多事。”贵妃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其中就有不少关于盛公公的。” 小盛子不知此时该如何是好,更不知贵妃到底知道多少,于是继续沉默不语,贵妃见小盛子不搭话便说“没想到盛公公还有这些不为人知的辛酸故事,盛公公跟着皇上有五年了吧,如果皇上知道了,一定会为盛公公感到惋惜的。” 第10章 皇宫(五) “如果皇上知道了盛公公的事,想必也会为盛公公感到惋惜的。”贵妃言语里透着“关怀”。 “娘娘,皇上劳心国事,奴才这等小事就不要打扰到皇上了。”小盛子此时已经绷不住了“有娘娘心疼奴才,奴才已经心满意足了,今后娘娘的事就是奴才的事,奴才全凭娘娘差遣。”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躲避了,贵妃今日既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说明她早知小盛子身份有假,并将冯魏的底细探查得一清二楚,授人以柄,不得不从。 贵妃不亏事丞相之女,不但心思缜密而且处事沉稳,自从上次与小盛子谈过之后,就再未找过小盛子,对于贵妃来说,小盛子是她手里最重要得一步棋,不到紧要关头她不会妄动,一切安然无恙,可这样得情况反而让小盛子终日提心吊胆。 皇宫内表面的平静被皇帝的一个子嗣的到来而起了波澜。 那年是皇帝临政的第七个年头,此前皇帝的嫔妃们也曾怀有过龙种,可也都因为各种“意外”而没能顺利降生,早早夭折在母胎之中,其中的缘故不言而喻,去除女人之间的妒忌,后宫争宠之外也不乏政治原因,其中当然也包括皇帝自己。 记得那年是皇帝羽翼未丰,朝中权臣张显武自持手握京中重兵,便目无君上,经常在朝堂之上公然顶撞皇帝,加之其女贵为皇后,一时间风头无两,有他一日皇帝就无法真正掌握朝堂,这样人自然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另一边皇后也仗着娘家在后宫中专横跋扈,全无皇后该有的母仪之风,后宫之中但凡收到皇帝宠幸的嫔妃无一没被皇后责难过的。一日宫中传出消息,缊嫔已怀有身孕四月有余,皇帝多年无子对缊嫔爱护有加,金银珠宝赏赐无数,绫罗绸缎更是件件不同,皇帝每每退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望缊嫔。 “倩兮,好好保重朕的这个子嗣,这是朕同你地子嗣,朕一定会好生教导,扶他坐上太子之位。”皇帝握着缊嫔的手,深情而又坚定唤着缊嫔的rǔ名。缊嫔的父亲是皇帝未太子时的老师,缊嫔同皇帝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皇帝初登大宝之时就曾向立缊嫔为后,奈何缊嫔娘家势力单薄,当时皇帝也是孤助无援,不得不依靠朝中权臣势力来稳固自己的龙椅,二来缊嫔性子柔弱,也并不适宜皇后的位子,此事便作罢。可这件事在当时也是传的沸沸扬扬,两人青梅竹马更是尽人皆知,故皇后入宫之后对缊嫔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更是处处针对缊嫔。皇帝不是不知道此事,可皇帝能护得了缊嫔一时,可皇帝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缊嫔身边,他能做的就是冷落缊嫔,保她周全。原本皇后已经不再针对缊嫔了,可谁想,平静的日子没几天,缊嫔就怀有身孕了,皇帝第一时间对太医院封锁了消息,到了四个月,缊嫔的肚子瞒不住了,这才走了消息,缊嫔一下子又变成了众矢之的。 后宫之中可信的人少之又少,永远不清楚,日日夜夜伺候在身边的人到底效忠与谁,自从缊嫔有孕之后,皇帝逐渐换掉缊嫔宫中的侍婢,全部都是新招入宫中的,可就是这样皇帝当日的那番话还是传入了皇后的耳中。皇后一直未自己从未怀有过身孕而郁结于心,这缊嫔不但有了身孕,还不知不觉平安度过四月有余,更可气的是皇帝竟然许诺给那孩子太子之位,将来母凭子贵,她这个皇后形同虚设还是好的,说不定皇上还会夺了她皇后之位送给那个贱人。 皇后约上三五妃嫔前去看望缊嫔,“缊嫔,今日可好啊?听闻妹妹身孕四月有余,之前怎不见妹妹告知咱们啊,也好让咱么宫中的姐们们都高兴高兴,难不成怕我们害了你不成?”皇后说话夹枪带棒,很是刺耳。 缊嫔福身回话,“皇后娘娘哪里的话,妾此前葵信向来不准,也时常胃口不好,故一直未叫太医,实在是近些日子,妾肚子渐渐隆起,又不知何故,才叫来太医把脉,这才知道妾身孕已是四月有余。” 皇后冷眼半跪在面前的缊嫔,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半响皇后轻扶缊嫔起身“缊嫔就不要如此多礼了,你现在可是怀有龙种之人,金贵得很,皇上也是相当重视你腹中胎儿。” “妾腹中胎儿确实得皇上关怀,他是个幸运的孩子,不仅有父皇疼爱,更有皇后娘娘您作为母后的关心。” “当然,本宫作为后宫之主,你们哪个肚皮里诞下的龙嗣都是本宫的孩儿,本宫自然会多加关心。” “妾替腹中孩儿多谢皇后娘娘。” 女人间的斗争似乎都在这唇舌之间。 临走之时,皇后赏赐缊嫔一串檀木手串,让缊嫔安定心神,好生静养。 转眼间,缊嫔缊嫔已是七月的身子了,大腹便便,皇帝经常带着缊嫔游逛御花园,皇帝嘲笑缊嫔像个大胖子,缊嫔娇嗔道“皇上,妾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谁?是为了谁?” “好好好,是朕不对,倩兮是因为朕才变成这样,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才变成这样,倩兮现在最好看了,比小时候还好看。”皇帝对待缊嫔依旧像对待自己的小情人一样,不知二人是否有察觉道对岸被折断了的枝桠。 当晚,缊嫔腹中绞痛,似乎有早产的症状,皇帝喊来整个太医院守在门外,各宫中的妃嫔娘娘们也都来了,几名太医忙了一整晚,可缊嫔还是小产了,因为缊嫔已经是七个多月的身子,小产对于缊嫔来说简直是掉了整条命,仅剩一口气吊着,也是上气不接下气,随时都有可能香消玉殒。皇帝整个人像发了疯一样,“你们都是gān什么吃的,一个孩子都保不住,你们枉称医术高超,朕留你们有何用?来人啊,将这些饭桶全都砍了。“ 跪在院内的一众御医立马爬到一片,没想到自己的命就这样送了,倒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见过大场面“回皇上,微臣觉得缊嫔小产,是有蹊跷。“ “蹊跷?说!“ “回皇上,缊嫔娘娘之前确实是身子虚弱,可自从缊嫔娘娘怀有身孕之后,我太医院众位御医无不尽心尽力,缊嫔娘娘所服的方子也是经过太医院研讨过后才定下来的,缊嫔娘娘的身子也是越来越好的,您看缊嫔娘娘的气色就知,常理来说,缊嫔娘娘是不会小产的,即使早产,皇子也只会是身子弱一些,并不会生下来就是死胎。” 皇帝渐渐冷静下来“依你之间?” “微臣斗胆猜测,缊嫔是遭人暗算了。”太医此话一次,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回音。 皇帝闭上双眼,轻起薄唇“查,给朕查,查得出,你太医院安然无事,查不出跟你们得家眷死后再见吧。” 所有太医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对缊嫔得衣食住行查了个边,所有人都仿佛猎犬一样嗅着不应该出现在孕妇身边的味道。 “皇上,有发现。”一名太医跪在皇帝面前“皇上,正是这串檀木手串。”太医将手串高举过头顶呈给皇帝看“这手串上檀木味似有似无,反而是红花的气味浓重,似乎是制作之时就用红花水浸泡多是,红花药性沁入其中。红花性寒,对孕妇来说,是大忌。” “确定吗?” “微臣确定,臣已将手串jiāo由多名同僚一起查验,确有红花无疑。”这串手串就是整个太医院的命,所有人都咬定了它就是造成缊嫔小产的原因。 皇帝走到缊嫔chuáng边,抚摸着缊嫔的额头,心疼地问到“倩兮,这手串哪里来的?谁送你的?“ “是皇后娘娘送给妾的,说是有安定心神的功效,妾没想到……”缊嫔已经虚弱到如同一缕青烟,风一chuī就会散,连哭泣也只能默默流下眼泪。 “朕知道了,你先休息,我们以后还有孩子的,朕还想同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呢。”皇上掖好被子,走到众人面前,此时皇后的手已经势头了,衣裙也被她攥出了褶子。 “皇后,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吗?”皇帝的声音如寒冰一样直达皇后的心底。 皇后普通一声跪下“皇上,妾不知啊?妾确实送过缊嫔一串类似的手串,但绝不是这串,这一定是有人掉包栽赃妾的。” “掉包?栽赃?好,你说说谁栽赃的你,说出来朕就绕了你。” 皇后一时间想不出,胡乱指向齐嫔“是她,皇上,一定是她,她终日在妾旁边说什么缊嫔小产就好了,凭什么缊嫔就能怀有龙种,就是齐嫔,就是她,皇上。“ 齐嫔见皇后指向自己,立马跪下“皇上,妾从未说过此话,妾对缊嫔怀有身孕确实心存嫉妒,这后宫里那个女人不嫉妒,可妾也不会傻到将这话到处说,还说给皇后听啊 。再者说,缊嫔小产对妾没有任何好处,妾不受宠,即使缊嫔小产,也轮不到妾得宠上位。反之,如果缊嫔能顺利诞下龙嗣,母凭子贵,这后宫之中就再也不是皇后一人独大。皇后专横跋扈,我们都没少受皇后无名责骂,皇后失威才是我等想见到的。” 第11章 皇宫(六) 齐嫔跪在皇帝面前“皇上,皇后跋扈善妒,我等没少受皇后的无故责骂,缊嫔有孕反而是我们的出头之时啊。妾的娘家您是了解的,三代老臣,对皇家忠心耿耿,家父更时常教导妾善而为人,妾是怎么也不会做出此事的。” “你狡辩,单凭你几句话就能逃脱罪责吗?你谋害龙嗣,其罪当诛。”皇后直指齐嫔,咬牙切齿说道。 “到底是谁再狡辩,皇后您心里清楚,”齐嫔也不甘冤枉“皇后,当日您差人出宫买手串的事当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那日我同蒋贵人拜见皇后娘娘您的时候就听见了,我本不想坐实您的罪证,可您诬陷我,不得不这么做了。”齐嫔转向皇帝说道“皇上,您不信可以问蒋贵人。” “蒋贵人,你说说吧。” 蒋贵人上前,行礼下跪“回皇上,那日妾确实同齐嫔看见皇后娘娘差人出宫买手串,但是不是太医手中这串,妾就不知了。” “朕的皇宫,有什么东西是比不上宫外的,需要去宫外买的,那自然是这宫里不应该有的东西了。”皇帝冷眼看着皇后。 “皇上,妾没有啊,妾从来没有差人出宫买过手串的。”皇后抱住皇上的小腿“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妾,妾知道妾平时善妒跋扈,可妾绝无害人之心,皇上明察。”皇后的声音抖得厉害。 “那是齐嫔和蒋贵人陷害你了,是她二人事先串通好的?你可别忘了,是你咬出齐嫔,这才坐实了你,你还想狡辩。”皇帝一脚踢开皇后“最毒妇人心,朕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专横,你跋扈,朕都忍了,都随你,可你居然谋害皇嗣,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来人,先将皇后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皇上,你相信妾,妾绝对没有,皇上。“皇后的哭喊声直到被拖出几丈远还是隐约听得见。 次日早朝,皇帝以教女无方,其女谋害皇嗣,本应株连九族,念张显武在朝为官多年,劳苦功高,免去死罪,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准张显武上jiāo兵权协妻儿高老还乡。张显武一时间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一夜之间苍老数十岁。 另一边,缊嫔因小产体虚气弱,加之痛失之苦,几天之后香消玉殒,皇帝为此食不下咽,哀思过度,整个人消瘦许多。 世人皆称道当朝皇帝有情有义,对缊嫔一往情深,可世人不知,皇后谋害皇子疑点众多。皇后的手串是在缊嫔四月身孕时就赐给缊嫔,三个月后缊嫔小产,这期间时常会有太医把脉安胎,怎么就一点儿问题没发现呢?再之皇帝单凭手串还有齐嫔蒋贵人的一面之词就定了皇后的罪,并未差人查证,也没有调查手串到底是哪里来的,皇后又是差何人买的,总得找出来问上一问吧,齐嫔真就没动过害人之心?手串当真没有被掉包的可能? 后宫利益关系复杂,虽说后宫不得gān政,可自古前朝后宫就是连在一起的,宫里摆在首位的永远是利益,这么大的一盘棋,下棋的到底是谁,后宫的女人们一眼便看得出,三朝为官的娘家是不会教出一个傻子的。倒是皇后,娘家武官出身,心思未必好用,不然也不会尽人皆知她跋扈善妒。 近日齐嫔诞下龙子,最后反倒是她母凭子贵,可看样子她也不会笑道最后了。自从皇后被打人冷宫,后为一直空着,都说是皇上留给缊嫔的,所以这宫里,贵妃的品级最高,后宫的大小事宜也一直是由贵妃掌管,算是“土“皇后,可齐嫔诞下龙种,这”土“皇后还能不能继续当下去那可就是两说了。 这不,前朝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皇上,齐嫔诞下皇子,理应早日立太子,以固国本。” “皇上正值盛年,况且皇子刚刚降临,以后是否能真正担的起一个国家尚未可知,怎能如此草率。” “自古立长立嫡,皇上雄才伟略,加上太师傅好生教导,有何不可?” “皇上是皇上,皇子是皇子,皇子将来有很多,可皇上只能有一个,早早立储,没有压力,怎能努力。” 你一言我一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针锋相对,互补相让。 “够了,”皇帝早已听得不耐烦了,“立储之事择日再定,都退下吧。” 朝堂之上对于立储之事争执如此激烈无非是权利使然,反对立储一派丞相赵敬为首,拥立早日设储一党以尚书齐世邦马首是瞻,双方与后宫之间的联系不言而喻,贵妃有权无名,齐嫔有子无权,二人于那皇后之位均是一步之遥,这立储一事则是至关重要的。 当然前朝已经开战,后宫里局自然也要开始了,小盛子也是身在棋局之中,这颗棋子也到了该出场的时候。 转眼间大皇子已经五岁有余,大皇子也是讨人喜爱,三岁熟读论语,四岁就能写方尺大字,五岁了已经开始学习骑马she箭,可见皇帝和齐嫔对大皇子的重视栽培。 大皇子已经五岁了,可皇帝并未册封齐嫔妃位,这让齐嫔在后宫之中始终低贵妃一等,虽说帝王之家讲究平衡,可帝王的妃嫔们也终究是女人,逃不了女人嫉妒敏感的天性,这使得齐嫔不再是以前那个心思缜密冷静温婉的齐嫔了,后宫处处是刀锋,失了分寸,枝节自然就多了。 听闻皇帝身边的宫女因怀了龙子立即被封为贵人,齐嫔坐不住,皇子是她现如今唯一的优势,这宫里的皇子公主多了,她还可以拿什么跟贵妃比上一比,争上一争,起来心思就再也坐不住了,可这事情还要做得巧妙。 五月chūn风渐微,夏意始来,宫里御花园中百花齐放,尤其是那桃花,早已不是chūn日那样三三两两,而今已是花团紧蹙,贵妃邀请后宫诸位佳丽共赏百花,抓住chūn季最后的色彩。 “今日天气真好,你们看那天空,一丝杂色没有,真是万里晴空。”贵妃说道。 “是啊,我朝君主圣明,自然天昌地明。”一妃嫔应和着说。 “这不单单是天气好,咱么宫里啊也喜庆,咱们宫里又多要多填以为皇子了,”贵妃拉过新晋贵人的手“这位是皇帝新封的韩贵人,她这肚子里呀可是怀着咱么的小皇子呢。”贵妃高兴地跟在场地嫔妃们宣布“咱们的大皇子以后不会孤单了,你说是不是,齐嫔?” “大皇子独占皇上宠爱多年,这有了弟弟妹妹想必大皇子也会高兴的。”齐嫔回应说“只是这位韩贵人出身……”齐嫔像是无意说漏了嘴,立马改口”妹妹不要介意,本宫无心的,本宫想说妹妹肚子里的这孩子可要好生照看,可别给别人做了嫁衣,自己遭了罪不是,您说呢?贵妃娘娘。“ 贵妃尴尬回应道“这生孩子跟做嫁衣怎么能比较呢?韩贵人是这皇子的生母,当然本宫也会好生照顾二皇子的,”贵妃拍拍韩贵人的手“妹妹不必但心,妹妹的孩子本宫自然会视如己出,妹妹娘家势力单薄,可有本宫呢,不必担心。” 韩贵人福礼说道“妾谢过贵妃娘娘。”三人你来我往之间早已表明韩贵人肚子里的孩子由不得韩贵人,贵妃欺负她宫女身份,娘家没人,有心将二皇子过继自己名下,韩贵人待在宫里时间不短,这番话她还是听得出的,可又能怎么样呢?胳膊拧不过大腿。 齐嫔这边本想试探贵妃的意图,没想到贵妃居然顺水推舟,真打算收养二皇子,本来二皇子娘家无势无力构不成威胁,生下来也就生下来了,可如果过继给贵妃,那可就不一样了,她背后可是当朝的丞相,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 宫里的女人,无论暗地里关系怎样,可表面上绝对会相亲相爱,和睦相处,这场游园赏花也算和气地结束。 眼见着韩贵人地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齐嫔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皇上和贵妃都将韩贵人保护的太好,就连平日里喝的茶水都是由太医检查过后才送到韩贵人嘴边,更别说日长穿戴用品,一个宫女怀子的阵仗比她个嫔妃还要大,齐嫔越想越生气。 “母妃,韩娘娘是要给我生个小弟弟吗?我是要有弟弟了吗?”大皇子抱着齐嫔的胳膊天真地问道。 “敬言,你听着,韩贵人肚子里的不是你的弟弟,那是你的对手,你的敌人,只有母妃肚子里的才是你的弟弟,听懂了吗?”齐嫔将大皇子搂在怀里。 “可是父皇说,有了弟弟以后儿臣就不孤单了,我可以教他读书写字,骑马she箭,像老师教我一样。” 齐嫔抱住大皇子,迫使大皇子看着自己“敬言,韩贵人肚子的不是弟弟,是敌人,有了他,父皇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只疼你一个人,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只教导你一个人,那孩子不但会抢走父皇,还会抢走你的地位,你不再是这唯一尊贵的皇子了,知道吗?” “父皇是不会再陪我玩儿了吗?” 第12章 皇宫(七) 齐嫔抱住大皇子,迫使大皇子看着自己“敬言,韩贵人肚子的不是弟弟,是敌人,有了他,父皇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只疼你一个人,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只教导你一个人,那孩子不但会抢走父皇,还会抢走你的地位,你不再是这唯一尊贵的皇子了,知道吗?” “父皇是不会再陪我玩儿了吗?” “是,你父皇以后会每天抱着你所谓的弟弟,每天教他写字、骑马、she箭,陪他玩儿,而你就只能远远的看着。” 大皇子推开齐嫔“不,我不要父皇不理我,我讨厌弟弟,讨厌他。” 齐嫔拉过大皇子,抱在怀里“乖,母妃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上的,为了你,也为了我。“ 眼看着韩贵人就要临盆了,可齐嫔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皇帝和贵妃对韩贵人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想到自己当年可是拼了命,小心翼翼地才将大皇子顺利诞下,期间几次死里逃生,这宫里有谁帮助过自己,有谁真正关系过自己,韩贵人宫女出身凭什么就能这般享受。 一日齐嫔在御花园闲逛,见小盛子端着一碗药汤行色匆匆,齐嫔好奇上前问道“盛公公,何故端着汤药行色匆匆,是皇上病了不成?” “回娘娘,这是御医给韩贵人的安胎药,本应该是韩贵人身边的宫女取药,可今儿也不知怎么,那孩子没按时取药,jiāo给旁人又不放心,恰巧奴才去太医院开两副安神的药,太医就让奴才给送去,可皇上还等着奴才呢,难免急了些。”小盛子恭敬地回道。 “原来是这样,那这汤药jiāo给本宫吧,反正本宫也闲来无事,正好也去看看韩贵人。” “这……”小盛子略显迟疑。 “怎么?还怕本宫下毒不成?“齐嫔微嗔”本宫就是想下毒也不会这么明显。“ “奴才不敢,奴才谢娘娘体量,谢过娘娘。“小盛子毕恭毕敬地将汤药jiāo给齐嫔身边地宫女”有劳娘娘了。“ “嗯,回去吧,本宫也闲来无事。“齐嫔带着宫女给韩贵人送药去了。 小盛子望着齐嫔走远,哼着小曲儿跟老大爷遛弯儿似的离开御花园。 “皇上,丞相府派人来传话,家母突生恶疾,王太医一人实在是束手无策,妾恳请皇上允许太医院众太医随妾一同前往丞相府,救救家母。“贵妃突然闯进御书房,跪在皇帝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甚是可怜。 “丞相夫人突生恶疾,当然要好生医治,可眼下韩贵人即将临盆,太医院的太医全部都不在也为是不妥……” “皇上,您念在家父为朝廷,为皇上鞠躬尽瘁多年,救救家母吧,“贵妃泣不成声”韩贵人日子没到,太医日日诊脉近日也无分娩之状,况且宫中接生嬷嬷也是对年经验,留下两位太医副院可行?“ 皇帝本想拒绝,可见贵妃楚楚可怜的样子,加之丞相手握重权也勉qiáng同意了“爱妃,这是哪里的话。丞相之功绩朕自然是知道的,”皇帝扶起贵妃“朕马上让小盛子随你通知太医院,你挑两人留在宫中以防万一,其他人皆随你回丞相府,救治丞相夫人可好?” “妾谢主隆恩。” 随后,贵妃带着太医院众位太医浩浩dàngdàng地前往丞相府。 不多时,韩贵人突然腹痛难忍,宫女急忙去请太医,太医为韩贵人诊脉,一摸肚子,“快,快,快去请接生嬷嬷,韩贵人怕是早产了。” 韩贵人宫中一下子炸开了锅,宫女太监们手忙脚乱,好在韩贵人身边地监事嬷嬷处变不惊“小邓子快去找接生嬷嬷,小桂子快去请皇上,说贵人要生了。” 待皇上赶到时,接生嬷嬷已经为韩贵人接生多时,可仍不见韩贵人顺利生产,只听屋内韩贵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皇上,您来了吗?皇上,妾受不住了,皇上。” “朕来了,朕来了,朕就在门外。”皇帝心急如焚,在门外来回踱步。 “皇上,妾受不住了,救救妾啊。”韩贵人越叫越大声,越喊越痛苦,喊得皇帝的心都要裂了。 “谁接生的?太医人呢?这么半天怎么就听见大人喊,孩子呢?”皇帝训斥着。 旁边王太医回道“回皇上,其他太医都去了丞相府,太医仅剩我和仇太医,仇太医已经回太医院配制有利于生产的汤药了。” “韩贵人什么情况?为什么这孩子半天不出来?”皇帝问。 “回皇上,这个与个人体质有关,一时微臣也并无它法,我同仇太医一直以来是擅长汤药的,并不擅长女子生产……”王太医突然叩头”请皇上恕罪。“ 皇帝一脚踹过去“废物。” 王太医立马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臣,臣……” “有话快说,吞吞吐吐的,都什么时候了。“皇帝心烦气躁,屋子里面还叫得厉害。 “按道理说,韩贵人还有两月才回生产,且太医院日日把脉也并无一项,我同仇太医对韩贵人所服汤药更是慎之又慎。“ “说重点。“ “臣刚刚在韩贵人屋子里闻到了芫花的味道,这芫花又催产堕胎的功效,臣以为,韩贵人可能是不慎服用了芫花,这才导致早产。“ “当真。“皇帝揪起王太医的衣服。 “臣不敢妄言。“本来就害怕的王太医,被皇帝这一提,更加是魂飞魄散。 皇帝咬紧牙关,额头青筋凸起,眼睛里的刀子要是能杀人,那他面前的人恐怕是要成了肉酱。 “娘娘,用力啊,已经看见头了。“ 但听屋内一声嘶吼,真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似乎能听到屋内韩贵人似有似无的喘息声。 “怎么回事?韩贵人怎么了?“皇帝在门外焦切地询问道。 “回皇上,娘娘生了。“接生嬷嬷回话说。 “真的,太好了,“皇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怎么没听见孩子的哭声,快,快抱出来给朕看看。“ 嬷嬷抱着襁褓中的婴儿jiāo到皇帝手里,立马跪倒在地,双手叠放在额头下面“二皇子夭折了。“ 皇帝看着襁褓中的婴儿,这孩子双目紧闭。脸色乌青,胎毛上还沾着几出血迹,摸摸孩子的小脸,还是温热的,皇帝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qiáng忍着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流出来“查,给朕查,芫花到底是哪里来的。” 贵妃突然出现在门口,恰好看见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太医也跪在一旁颤颤巍巍的,皇帝正怒不可遏地训斥韩贵人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废物饭桶,喊侍卫将一gān人等统统拖出去杖责三十。贵妃聪明人,见这种情形,心中就已明白七八“皇上,妾带着太医回来了,妾回来晚了。“贵妃跪在皇帝面前”是妾的不是,不应只留下王太医和仇太医,恳请皇上降罪责罚。“ 皇帝并未理他,只是对小盛子说“小盛子,查,查清韩贵人这几天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经了何人之手,查,都给朕查清楚。“ “诺。“ 是夜,皇帝高坐殿内,下面跪着御医、接生嬷嬷,还有韩贵人身边被打得半死的宫女太监,贵妃、齐嫔等宫中妃嫔一个不少都坐在两侧。 “皇上,经众位太医检测,韩贵人的确服用了芫花,是在今日韩贵人饮服的安胎药中发现少量芫花,但根据太医院的记录,并无任何人向太医院取要过芫花,宫中芜花更无缺少,韩贵人汤药中的芫花应该是有人从宫外带进来的,从太医院的记录中无法继续查找下药之人,“小盛子将从太医院得来的消息一一禀告皇帝,旁边的齐嫔一听到是今日的汤药出了问题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监事嬷嬷,朕记得韩贵人所食皆由你宫中人自行领取,今日韩贵人所服汤药是谁取的?” “回皇上,往常是宫里的喜珠取药,今日喜珠不知去向,直到现在奴婢也不曾见到她,今日的汤药是齐嫔娘娘送来的,还叮嘱韩贵人说,趁热喝,凉了就苦了。”监事嬷嬷战战兢兢地回答。 “齐嫔可有此事?”皇帝像审问犯人一样询问齐嫔。 齐嫔立即回道“皇上明鉴,韩贵人今日所服的汤药确实是妾送去的,但妾不曾谋害韩贵人,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想栽赃,一石二鸟,求皇上明察。” 旁边的贵妃插话道“是啊,皇上,齐嫔怎么说也是有孩子的人,应该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如果是齐嫔所谓,那当真是……”贵妃适时掩住嘴巴。 另一边一位娘娘yīn阳怪气地说道“那可不一定了,有些人就是担心自己孩子地地位不保,说不定就能gān出什么事来?” 皇帝紧盯这跪在面前的齐嫔“你自己说。” 齐嫔挺直了腰杆“皇上,今日之事,如果真的是妾做的,妾完全可以做的更加隐秘,怎会做得如此明显……” “这叫灯下黑,齐嫔手腕高得很啊。“旁边得妃嫔说。 “你闭嘴,哪里轮得到你说话,”齐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着对皇帝说“皇上,今日是妾给韩贵人送药不假,可这药妾是从盛公公那里接来的。” 第13章 皇宫(八) 齐嫔挺直了腰杆“皇上,今日之事,如果真的是妾做的,妾完全可以做的更加隐秘,怎会做得如此明显……” “这叫灯下黑,齐嫔手腕高得很啊。“旁边得妃嫔说。 “你闭嘴,哪里轮得到你说话,”齐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着对皇帝说“皇上,今日是妾给韩贵人送药不假,可这药妾是从盛公公那里接来的。今日妾在御花园看见盛公公端着一碗汤药行色匆匆,询问得知盛公公是要去给韩贵人送药,可当时盛公公还有公事在身,托于旁人盛公公也不放心,妾便自告奋勇代盛公公给韩贵人送去。若是妾做的,妾完全可以分散盛公公的注意力,下了药让盛公公送去便是,何苦这样引火烧身呢!” “小盛子,齐嫔说的可是事实?” “回皇上,齐嫔所言非虚。”小盛子回道,贵妃万没想到小盛子会如此回答,之前说好的小盛子一口咬定齐嫔说谎,这事儿也就成了,可眼下……难道小盛子……贵妃思绪万千之际,就听小盛子继续说道“今日奴才正要给您复命,遇见贵妃娘娘,娘娘说自个儿头疼睡不好,听闻奴才有个偏方可安神,就命奴才去太医院配些来给贵妃娘娘安神。奴才到了太医院听闻今日韩贵人宫中取药的宫女已经完了一刻钟还未到,就托奴才送去,路过御花园时,就碰见齐嫔娘娘,奴才当时确实着急给您复命,这才将汤药jiāo付到齐嫔娘娘的手里。” “皇上,妾今日去御花园也完全是贵妃娘娘约妾饮茶,可妾等了半日,也不见贵妃娘娘。”齐嫔听见小盛子提到贵妃,自己也顺水推舟,扯上贵妃。 “你胡说,本宫什么时候跟你要好到约你饮茶了?明明是你妒恨韩贵人,谋害皇子,竟然敢诬陷本宫。“ “妾何时诬陷贵妃娘娘了,妾只是说是您约妾今日在御花园饮茶,妾宫中奴仆皆可作证。倒是贵妃娘娘您这等反应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齐嫔扬着下巴冲贵妃说道。 “你信口雌huáng,你将本宫牵扯进来无非就是想陷害本宫,你宫中奴仆自然是你事前安排好的。” “贵妃娘娘,如过是妾事先安排好的,那妾就应该提前知道今日韩贵人的药是盛公公去送的,妾也应该知道盛公公何时经过御花园,还应知道盛公公有事在身,不便耽搁时间,可事实确实盛公公会去送药完全是因为贵妃娘娘您才去的太医院,这才受太医之托给韩贵人送汤药,此是其一。其二,妾在御花园等您约是半日时光,宫中不少宫女太监都看见了,找上几人一问便知。”齐嫔越说越有底气“反倒是您明知道盛公公有事在身还要差遣他去给你抓药,这等事难道盛公公会比太医院的太医们更高明吗?还有,丞相夫人前脚突生恶疾,您带着太医们刚走,这边韩贵人就早产诞下死胎,这未免也太凑巧了些吧?”齐嫔字字辩解,句句指向贵妃,三言两语见,贵妃已然成为嫌疑最大的人。 “皇上,您不要听信齐嫔一派胡言,”贵妃双手紧握扶椅,葱白一样的葇胰也露出了青筋,手绢儿已经别拧得不成样子“皇上,自韩贵人怀有身孕以来,妾对韩贵人是关怀备至,对待韩贵人比对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好,这些您都是看在眼里的,妾是真心喜欢这孩子的。” 皇帝见二人各执一词,且无凭据,一时间也无法评断“来人,查查那个叫喜珠的宫女现在何处,小盛子你带几名侍卫去一趟丞相府,代朕看望丞相夫人,恶疾可否好转,”小盛子领命转身之际,皇帝补上一句“切不可招摇,就当作路过。” “诺。” 这一番话已经让贵妃汗涔涔了。 不久,侍卫通报,在齐嫔的院落内发现被埋的宫女喜珠,经检查掩埋尸体的土层还未gān透,掩埋尸体的时间应该不久,最早不过今日凌晨。 贵妃像是抓住了翻身的稻草,未等皇帝开口便立即说道“哼,齐嫔,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敢将宫女杀死埋在院子里了,真是蛇蝎心肠。” 反观齐嫔,这会儿反倒是气定神闲“贵妃娘娘言之过早,侍卫说的可是喜珠被埋在了我的院子了,可没说是我杀的人啊。况且,哪有杀了人还埋在几家门前的道理。”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狡辩。”贵妃恶狠狠地说。 二人争吵之际,小盛子回来了“启禀皇上,丞相夫人确实身体有恙,可有一点奴才不明,丞相夫人病重,可房间内没有任何药材的味道。” “那是因为本宫还未到丞相府就听闻韩贵人早产,便半路带着太医们立即折返回宫。” “难道在贵妃娘娘心里,韩贵人比您的母亲还重要吗?”齐嫔质疑说道。 “韩贵人肚子里的可是皇子,将来可能成为国之根本,当然重要。“贵妃反驳道”不像某些人,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谋害皇子。“ “贵妃说的某些人指的可是你自己?”齐嫔不想多与贵妃舌战,转而对皇帝说“皇上,贵妃娘娘前言不搭后语,即便贵妃娘娘看重韩贵人腹中皇子,可丞相夫人是贵妃的母亲,贵妃可是几乎带领了一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怎么就一位太医也没留下来去诊治丞相夫人呢?还是丞相夫人本就无恙,一切不过是做样子,做伪证而已。” “你胡说,”贵妃怒吼道“皇上,您不要听齐嫔胡说,妾、妾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啊,从头到尾妾都没有碰过那碗药。” “奴才斗胆问您一句”小盛子恭敬地询问贵妃“您跟仇太医什么关系,奴才听说仇太医跟您是青梅竹马,可是真的?” “小盛子你!“贵妃恶狠狠地看着小盛子,眼睛里全是诧异。 “小盛子,你为何这么问?“ “回皇上,经贵妃娘娘的说辞,奴才刚刚想到今儿奴才就是从仇太医手中接过的汤药。奴才一是怕冤枉了贵妃娘娘,再者韩贵人肚子了毕竟是皇子,还是大不敬地询问一句。望贵妃娘娘不要介意。”说完,小盛子朝贵妃恭敬地鞠了一躬。 “不管是与不是,都得查。”皇帝喊来侍卫“传仇太医。” 片刻之后,仇太医已经跪在大殿之内“微臣叩见皇上。” “嗯,你与贵妃可是青梅竹马,自小认识。” “回皇上,微臣与贵妃娘娘确实是自小熟识,可自从微臣入宫任职以来,就不曾与贵妃娘娘见面,娘娘入宫后也从未召臣诊脉过。”仇太医不疾不徐地回答说。 “这么说,你有贵妃早已断了往来?” “是。” “来人,搜太医院内可有芫花的药渣,给朕仔仔细细地搜,一张纸都不要放过。”皇帝并不相信仇太医的话,他与贵妃自小相识,可二人都入宫之后确再无见面,不提二人自小情谊,但在这后宫之中有一位信得过的太医是多么重要的事,皇帝也是自小生活在后宫的,怎么不知道太医在这宫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贵妃会放着仇太医不用,而收买他人吗? 诺大的太医院想要找到为数不多的芫花药渣谈何容易,更何况是有人故意藏起来的,这段时间对于殿内的所有人都是煎熬,没见过这样场面的仇太医反倒不如几个女人,此时已经流了虚汗。 “启禀皇上,在仇太医桌子下面的找到了带有粉末的纸,经太医查验是芫花粉末。“侍卫的话让本就心虚的仇太医瘫倒在地,旁边的贵妃确立马指着仇太医大骂”好你个仇太医,竟然敢串通齐嫔谋害皇子,枉我自幼与你相识,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贵妃,你说什么?“齐嫔听到贵妃栽赃立即顶撞她”贵妃娘娘,都查到这一步了,你竟然还想栽赃与我。“ 贵妃并不理她,继续说道“仇太医,你对得起皇上,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那可是未出世的孩子呀,你算什么医者!“ “贵妃娘娘,您先别急着下定论,您冷静冷静,皇上自由论断。“小盛子似乎是在安抚贵妃,可贵妃根本没听进去,反而冲着小盛子嚷道”好你个小盛子,盛公公,你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你竟然串通齐嫔想要陷害我,你跟齐嫔是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绑在了一起?“贵妃反应再慢也知道了今日小盛子是有意将矛头指向自己,从一开是承认去太医院取药,到故意说出自己派他去太医院,再到禀明皇帝丞相夫人安然无恙,最后假意询问她与仇太医之间的关系,着一步一步,每一个关键点都是小盛子在不断地抛出信息,他明显是在和齐嫔唱双簧,”皇上,妾要禀明,小盛子是杀……” “够了!“皇帝打断贵妃的话。 “皇上,小盛子他是……”贵妃不甘心。 “朕说够了,”皇帝再次qiáng行打断贵妃的话,“你还要闹到及时?” 第14章 皇宫(九) “朕说够了,”皇帝再次qiáng行打断贵妃的话,“你还要闹到及时?你以为朕是傻子吗?你还想狡辩。” 皇帝捏起贵妃的下巴“这些年朕对你还不够好吗?竟然动了谋害皇子的念头,就如同你说的,那还是未出世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孩子,果然是你不配。” 贵妃本想辩解,可听到皇帝说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一下子怒从中来,甩开皇帝的手,含着眼泪说“我不配?我不配?这么多年我为什么没有孩子皇上不清楚吗?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吗?皇上这么多年了居然从未喝过我宫中的茶,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不配有孩子,难道你就配吗?” “胡言乱语,你身子薄弱,朕让太医为你调理了多久。你是疯了,竟然连朕都敢污蔑。”皇帝不想再让她多言,“来人,将贵妃打入冷宫,缉拿丞相府一gān人等,丞相府的人竟敢联合贵妃欺君罔上,谋害皇子,诛!”皇帝盯着贵妃说道“朕要让你看着因为你的善妒,你的整个家族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贵妃已如提线木偶一边,眼神空dòng“因为我善妒?哼,真的是因为我善妒吗?”贵妃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皇帝“我不过是另一个‘皇后’而已,我们都是你掌握权利的工具而已,你可曾真心待过一个人?“ 皇帝别过头不去看她,说道“朕有过,那你呢?可曾真心待过朕?朕也不过是你们获得权利的工具吧!“ 皇宫里的戏一场接着一场,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知道这盘棋到底是谁在下,皇帝生性多疑,身边的人没有调查过怎么会轻易相信,敬事房的管事公公到底还是皇帝的奴才。后宫里能走上顶端的是不权势多大,而是懂得已付,齐嫔高明在于她懂得锋芒不可露,没有皇帝的偏颇,怎么可能爬到皇后的位置上。后宫是个奇怪的地方,娘家没有权势的进不来,娘家权势太大的活不长,或许生在权贵之家真的没有情感可言,即便有过,也会被日益膨胀的欲望渐渐冲淡,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念想,怀念着过去,又迎着刀剑继续走下去。 皇帝的作为让小盛子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对于枕边人,对自己的孩子都可如此,旁人呢?那日小盛子从贵妃出回来,皇帝就问他过去的事,小盛子本想蒙混过去,可皇帝提到了敬事房的管事公公已经从慎刑司出来了,小盛子就知道皇帝一切都知道,小盛子立马跪下请罪“皇上恕罪,小盛子不是有心欺瞒皇上的,实在情非得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家母也因为一家生计而操劳去世,妹妹更是被歹人所害,小盛子不甘心,小盛子为父报仇,可奴才什么都没有,只能混进宫里,希望皇上有朝一日能可怜可怜小盛子派兵剿匪。” “你以为你是谁?当几天太监就能影响朕了?” “不是奴才认为能影响得了皇上,现在盗匪猖獗,民不聊生,而皇上心系天下百姓,一定会剿匪的。” 皇帝批阅手中的奏章,一言不发,小盛子也就一直跪着,直到皇帝审阅完奏章,“匪自然要剿,朕身为一国之君,当然要对朕的子民负责,然而眼下,朕委实施展不开拳脚,武将刚走,文臣遮天。” “奴才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盛子听得出皇帝的化外之音,不是皇帝有多无能需要“求”一个太监,而是在宫闱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往往就是撬动泰山的支点,所以从头到尾,小盛子都是皇帝的人,韩贵人、齐嫔都是皇帝扳倒丞相的棋子而已,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厮杀的人,怎么会因为制故而低头呢。 自从丞相一家满门抄斩之后,皇帝已将全部大权收归手中,小盛子本以为皇帝会立马派兵剿匪,可没想到边关传来战讯,敌军戎夷率兵三十万攻打我朝边关,皇帝立即组织军队,命新任大将军带兵三十万,迎敌备战。 大将军这一去就是十年,十年间双方战火不断,期间有的三年停战,双方皆是损失惨重,两年时间也不过是喘息而已,不解根本,小盛子虽然心急,可也知道是非轻重,大敌当前怎能,剿匪之事在皇帝面前更是不便再提。这些年,也有不少盗匪自愿参军,抵抗外敌,面对国家攸关大事,这些个盗匪也着实让小盛子高看一眼。 命运着东西谁说得准,小盛子原本也算死富贵子弟,励志考取状元,最后却在宫闱之中当了几十年的打太监,还混得风声水起,宫里的都得叫一声盛公公。那日盛公公伺候皇上批阅完奏章,送到了这两年正得宠的新晋贵人那里,折身回房,拿起桌上微温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就睡去了,这一觉就再也没醒过来。 初爻看过盛公公的一生,心里委实难受,眼泪也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伤筋动骨,就只是淡淡的愁,压着心里,久久不散。 初爻看透了那京城之中最辉煌的地方,那里是所有人的梦,是所有人的欲,确实一些人的牢,一个人的城。埋葬了盛公公之后,初爻摸进盛公公的房间,把盛公公攒了一辈子的金银财物全部打包带走,连夜逃出宫外。一路上初爻都不敢停下来,生怕有人发现盛公公的财物不见了,然后就此认为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再成了替罪的羔羊,不明不白被皇帝拉去砍头。 初爻跑到一个远离皇城的地方,是个山清水秀的县城,初爻刚到这个地儿就喜欢上这里了,这里吃的特别香,玩儿的特别多,起初的几天初爻天天吃喝玩乐,可日子久了也无趣,索性就开了一个二层小茶楼,请了县上最知名的说书先生,赎了青楼里最后的歌姬,招了江南最好的茶艺师,轮着番儿的在茶楼里表演,生意好得不得了。而初爻呢,每天就坐在二楼最好的小包间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今儿李家小姐同张家小生私结了姻缘,明儿赵家大妈和钱家大姐因为二两青菜吵得满脸通红,后儿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这些个日子,以为书生气得小哥引起了初爻得注意,这位小哥生得眉清目秀,身材修长,本应是个偏偏少年,可这位小哥连着几日都是愁眉不展满脸焦急地坐在大厅的西南角,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可都好些日子了,就之间小哥一人,从早晨营业开始,一直坐到茶楼打烊,叫上一壶最便宜的茉莉沫儿就能坐上一天,店里的小二儿贼看不上他,没钱还天天来,天天一壶茉莉沫儿,续水不续茶,关键是一脸谁都欠他二百吊的样子,搞得没人愿意跟他拼桌,茶楼有时都挤不下了,可单单他自己独占一个桌子,几次小二儿都想把他赶出去都被初爻拦了下来“来者都是客,你就再给他续上点儿热水吧。” “掌柜的,不是我狗眼看人低,嫌贫爱富,小二儿我也是而穷人家,可你看他那副表情,瞅着就来气。”小二儿嘴里抱怨着,却也还是提上热水给他送去“我们掌柜的让我再给你填点儿水,你说你一个七尺男儿,整天愁眉苦脸的gān什么?大男子汉能有什么事儿能让你这样消沉,好好的,振作起来,你这个样子真是讨人厌。” 小哥也不搭话,只是朝着初爻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就当初爻已经习惯了西南角的小茶桌被一个整日愁眉不展的小哥独占之后,这个小哥突然消失,那日一整天都有来,就连小二儿都忍不住叨叨几句“哎?那个书生今儿怎么没来,莫非是我每天的激励对他产生影响啦?他想通了?然后忘记过去发奋读书了?嗯,一定是这样。”小二儿还不忘给自己一个肯定。 “你知道他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初爻问。 “不知道啊?”小二儿回道。 “那你刚刚是他要忘记过去?” “你看他整天愁眉不展,苦大仇深的样子,肯定是发生过什么变故啊!” 初爻本以为小二儿知道点儿什么,没想到小二儿除了嘴碎,想象力也很丰富。 接连第二天,小哥还是没来,第三天也没来,初爻以为小哥当真如同小二儿说的那样,忘记过去,发奋读书了,可没想到,第四天小哥来了。那日清晨,小二儿打开门,小哥就坐在门口,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像是在门口坐了一夜,被露水打湿的,一进门还是直奔西南处的小茶桌,今日的小哥跟往常不同,眼睛里没有一点儿东西,仿佛一潭死水,小二儿是个会看眼色的人,没等小哥说话,自觉的沏了壶茉莉茶给小哥送去,小哥仿佛没看见,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油尽灯枯,果然之前太佛系。坚持两天一更直到完结,许愿,不立flag。 第15章 小茶楼 今日的小哥跟往常不同,眼睛里没有一点儿东西,仿佛一潭死水,小二儿是个会看眼色的人,没等小哥说话,自觉的沏了壶茉莉茶给小哥送去,小哥仿佛没看见,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一言不发。 “掌柜的,我咋觉得着书生今天不咋正常呢?”小二儿靠在初爻的桌子前说“往常吧,他丧是丧了点儿,可今天简直是吓人啊?你看他那脸色,像是好几天没睡了,不是碰上女鬼了吧?我可听说最近狐妖可多了,还就喜欢他们这个文弱书生,长得好看,还温柔,等稀罕够了就吸他们的jīng气,你说吓人不?”小二儿一脸正经。 “赶紧gān活吧,一会儿客人就都来了,你没看说书的师傅都来了吗?”初爻不想听小二儿在这胡言乱语,赶紧打发他gān活。 “你看你还不信。”小二儿抽出别在腰间的抹布搭在肩上“无奇不有。” 初爻冲着小二儿的背影小声嘀咕说“你是没见过更奇的。” 茶楼里的人陆续多了起来,说书的师傅醒木一拍,茶楼里立刻热闹了起来,唯独小哥与周围格格不入,依旧坐在那里发呆。 突然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盖过了茶楼里说书师傅的声音,大伙儿都争先恐后的挤出门外看热闹,原来今天是绸缎庄的杨家小姐杨珂大喜的日子,嫁的是知府的侄子,听闻这个知府的侄子眉目俊秀,人品贵重,与杨家小姐甚是般配,不但两家欢天喜地的结亲,就大街小巷连看热闹的人都不禁为这对新人高兴,唯有小哥听见这敲锣打鼓的喜庆声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顾忌,可无论他哭得多大声,都淹没在外面得锣鼓声之中,没人注意到他,只有不爱凑热闹的初爻瞧见了。 外面的声音越大,他哭得越是伤心,仿佛要比过那锣鼓的声音,可是嗓子哑了依旧只有他一人听见而已,迎亲的对于已经走远,欢天喜地的礼乐声也渐行渐隐,小哥似乎也冷静了下来,默默地趴在桌子生抽泣。 此后小哥依旧每天都来,胡子拉碴的坐在老地方,可早已没来焦急的等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 初爻忍不住好奇心,端上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坐在小哥身边,为他沏了一杯,“何时能让你这般想不开?” 小哥看来初爻一眼,不喝茶也不理人。初爻耐着性子,“你尝尝,这个是我这茶楼里最好的茶艺师沏的上好的西湖龙井,别无分号,只此一家。” 可能是被初爻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哥端起茶杯细细品味,“嗯,好茶。” “那这茶可有帮助到你吗?” 小哥长吁一口,“谢谢。” “能跟我说说吗?看你总是坐在这里,一个人,起初是焦急,如今是落寞。”初爻小心询问。 小哥苦笑“是啊,开始焦急,因为等人,现在落寞,因为等的人不会来了。“初爻不说话,等着小哥继续说”我叫蒋镜堂,是个穷酸书生,可是看不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小姐陪公子,我这个臭书生……” “你说的可是前些天刚刚成亲的杨家小姐。“初爻问道。 小哥点点头“我与杨家小姐结识于去年的花灯会,我还记得那天人特别多,人流比街还长。同窗拉着我去猜灯谜,说图个热闹,我们想挤过人群,可挤散了,我想正好,反正我也不太想去凑那个热闹,我逆着人流往回走,就见一女子,身着鹅huáng长裙,发髻上带着一株步摇,手里拿着像是刚买的糖葫芦,看样子还没来得及吃呢,四处张望着,不知怎么地,她焦急地样子我看着就特别地可爱,竟不自觉地偷笑起来。许是发现我在偷笑,那女子瞪着我,还不停的用手擦自己的脸,她一定以为我是在笑她脸上有东西。她突然跑向我问我笑什么,我说没什么,她还是瞪着我,像个要咬人的小狗儿,说‘哎,你帮我找个人呗!’我问她‘你不怕我是坏人吗?’她说‘那有看着这么傻的坏人,就知道傻笑。’我又问‘那你想让我帮你找谁呀?’她说‘你个子高,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一个扎着丫鬟鬓,身穿淡绿色长衫的女子。’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我原以为,我们也只能有这一面之缘,可谁想到半个月之后,庙会上,我又见到她了,我高兴坏了,顾不得礼仪小跑上前跟她说‘又是你呀,怎么那里热闹那里就有你呢?那家的大家闺秀像你这样。’她又瞪我说‘那是因为别家小姐没我可爱,我多可爱呀,我出来你能碰见我吗?’我听见这话特别高兴‘合着你是在等我吗?’她别过头‘我没有,我在等我那傻丫鬟,她又走丢了。’看着她我就莫名的高兴。”小哥说起这段,满脸都是温柔,嘴角都在不自觉的上扬“就这样我们从相识到相见再到相恋,本以为等我中了举就可以在一起,可还未等到乡试,她的父亲就为她寻了一门亲事。” 小哥突然落寞,自己倒了一杯茶牛饮而尽“于是我赶紧带上所有的家当上门提亲,可换来的是嘲讽、是侮rǔ。杨老爷说‘你算什么东西,还妄想娶我家女儿,别说你现在只是书生,你就是考中了举人,我也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你的。你看看你自己家徒四壁,上门提前也就带了这些东西,你那什么养活我的女儿?珂儿从要到大十指不沾阳chūn水,嫁给你你要她给你洗衣做饭吗?’我恨透杨老爷了,可我又无能为力,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我像霜打的茄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不出门。一晚,我听见有人敲门,声音特别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但我就是知道门外一定是阿珂来找我了,我打开门果然见杨珂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了好多思念她的话,她轻轻将我推进屋对我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得赶紧回去,不然会被发现的,长话短说你爱我吗?’我点点头,她继续说‘那我说你带我走你敢吗?’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阿珂说出来的话,她又问‘你敢吗?’我再次将阿珂搂紧怀里说‘我要带你走,我要你嫁给我。’阿珂将头埋在我胸前说‘明天你收拾好东西,在茶楼等我,你带我走!’那晚阿珂匆匆离开,留我一个人踌躇满屋,我即紧张害怕,又兴奋激动。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这茶楼里等着她,可我等了一天,她没来,等了两天,她没来,我等五天了,她还是没有来,我坐不住了,我去杨府找她,可我想到的是,当初信誓旦旦要跟我走的人,如今见我如同陌生人一样,还亲口对我说,她是自愿嫁给知府的侄子的,他们两情相悦。他们两情相悦?那我呢?“小哥说着说着,握着茶杯的手已经露出了青筋”我被赶出了杨府,可我不死心,我在府外喊了阿珂一夜,可阿珂不应我。我像个幽魂一样,游dàng到了茶楼,仿佛这里是我的归处。我坐在茶楼了,还妄想着阿珂回来,可没想到阿珂是来了,不过是坐着迎亲的轿子要去拜堂了。“小哥雨点儿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桌子上掉,看着可怜极了。 初爻拍拍小哥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说那杨珂不值得?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是说男儿应该志在四方?此时都不适合,或许他此时就只是需要有人拍拍肩膀而已。 蒋镜堂每次来茶楼,初爻都会跟他聊上几句,或许是因为有人听蒋镜堂说说话,聊聊天,蒋镜堂的状态明显好多了,今天居然还会笑了,“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愿意听我说话,说出来好多了。“ 初爻摆摆手“没什么,就当听说书了,你着情感波折也是可以写话本了,绝对买的号,“初爻像是真得在提议”要不让我们的说书先生给你润色润色,让见镇里的百姓都知道这段伤感的爱情故事?“ 蒋镜堂瘪瘪嘴“不要,这样对阿珂不好。阿珂现在很幸福,就不要打扰到她了,我不想因为我而破坏了她现在的生活。“ 初爻挑了挑眉说“你还真是痴情。“ 现在的杨珂表面上过的还不错,婆家因为知府的关系是有点儿小钱,可可远不及杨家,那杨老爷把杨哥嫁给他们家当然是另有原因的。听我那爱八卦的小二儿说,这个知府的侄子其实是个病秧子,人是好人,长得好,人品好,可身体不好有什么用?到了适婚年龄,富贵人家的小姐看不上,穷人家的姑娘他们又仗着跟知府的关系还看不上人家。恰巧杨家的绸缎生意最近不景气,而朝廷又有了一笔绸缎单子要招标,杨家想贿赂贿赂知府,拿到这笔单子,可知府算盘打得好,不要杨家的钱,就要杨家的小姐给他侄子冲喜,人跟钱以后也都是自家的了,杨府里儿子都一堆,那里差一个女儿,杨老爷咬了咬牙也就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加班了?,明天更新照常。 第16章 小茶楼(二) 知府算盘打得好,不要杨家的钱,就要杨家的小姐给他侄子冲喜,人跟钱以后也都是自家的了,杨府里儿子都一堆,那里差一个女儿,杨老爷咬了咬牙也就同意了。听说,那个知府的侄子待杨珂极好,杨珂似乎也接纳了如今的丈夫,也是面对一个对自己嘘寒问暖温柔体贴,又貌似潘安的丈夫,日子久了,那个女人还会拒绝。 时间一天天过去,从chūn到夏,从冬到chūn,算算初爻同蒋镜堂认识也一年有余了,二人也在不知觉中渐生情谊,初爻对蒋镜堂是喜欢的,喜欢蒋镜堂总是淡淡然的样子,自己也跟着淡淡然,在一起也是舒适。 “初爻,你嫁给我可好?“这天喝喝茶,蒋镜堂突然说。 初爻惊讶的看着蒋镜堂,而蒋镜堂竟然像是在说今天的茶很好喝一样平静,平静的的像没有涟漪的湖水。 半天没等到初爻的回答,蒋镜堂这才看着初爻问“嫁给我可好?“ 初爻木讷地点点头。 蒋镜堂笑笑,初爻竟觉得蒋镜堂今天格外好看,连睫毛都好看。 “不早了,今天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咱么定个日子吧。“ 蒋镜堂走后,初爻懊悔不已,初爻气自己怎么就能答应呢,自己不是普通人,以后怎么能同蒋镜堂白头偕老。可初爻脑子了生气,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初爻的婚礼特别简单,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十里红妆,更没有新làng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蒋镜堂说自己一贫如洗,给不了初爻什么,等将来中了举做了官再给初爻补上,如今就请几个朋友便好。于是,他们的“婚宴“上出了他们自己就是说书先生、茶艺师、花魁还有就是贫嘴的小二儿了。小二儿喝多了还对蒋镜堂说”我说,镜堂啊,你娶了我家掌柜的是你有福气,“小二儿打了个嗝继续说”你看有那家姑娘能像我家掌柜的这样,不图你有没有钱,不图你当不当官,就连婚礼婚宴都能依着你,这么将就,就为了照顾你的面子。“此时的蒋镜堂脸色微变,说书先生拽了拽小二儿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小二儿推开说书先生继续说”你要好好待我们掌柜的,不然,我们几个可是不会轻饶了你,听见没有!“ 蒋镜堂闷头喝了一杯酒,低声道“好。“ 最后还是花魁结的场儿“哎,今儿时候也不早了,咱几个走吧,别耽误人家新人dòng房花烛了。“说完就同说书先生将小二儿拖走。 初爻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倒不是因为喝多了酒“镜堂,别喝了,早些休息吧。“ 蒋镜堂嗯了一声,继续一杯接着一杯喝,最后醉倒在桌前,初爻使了老大的力气才将蒋镜堂扶回房间。初爻像个小丫鬟一样,伺候蒋镜堂,给他擦脸、宽衣、拖鞋,忙活了半天,累出一身汗,随便洗洗就倒在蒋镜堂旁边呼呼大睡。 成亲之后的日子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蒋镜堂每天都在书院里刻苦读书,初爻依旧在茶楼照料生意,可就是这样平淡的生活初爻也觉得幸福。 初爻总是认为瞒着蒋镜堂自己的身份是对不起他,于是拼了命的对他好,没事儿的时候就追着蒋镜堂的身后问镜堂你喜欢吃什么呀?镜堂你想出去玩儿吗?镜堂我们去爬山吧?镜堂我给你买身衣服吧!镜堂!镜堂!像个跟屁虫一样。 每次蒋镜堂都是笑笑回她说“今天我要做功课,你想去,让小二儿陪你去吧,或者我下次带你去。” 初爻明明很失落,可有不想蒋镜堂愧疚,于是咧着一张嘴,对蒋镜堂说“嗯,读书最重要了,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去,每天累死了,我只是怕你无聊而已。” 蒋镜堂拍拍初爻的小脑袋,转身回房继续读书。 花魁看见初爻这样“倒贴”就忍不住说她两句“掌柜的,你怎么这般不矜持,男人嘛,太容易到手的女人,尤其是倒贴的女人都不会太在意的,你得学会欲拒还迎。” 初爻不把花魁的话放在心里“不会的,镜堂不是这样的人,他在读书,将来考上了状元,我就是状元夫人了,你们啊可都是状元夫人的朋友啦,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花魁见初爻这般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而是小二儿整天叨叨叨、叨叨叨的,可烦死初爻了,初爻心里知道小二儿是关系自己,可小二儿总是这么说会伤害到蒋镜堂的。 说书先生对初爻说“掌柜的,老朽本不该多言,可我也总是个过来人,想说你两句,人啊,情不要付出太满,太满伤身,正所谓‘情深不寿,极qiáng则rǔ’,夫妻应同心,但不能没了自己的心。” 初爻点点头,可也就是过耳一听,并没记在心里,蒋镜堂对于初爻来说,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位家人,也是唯一的家人,初爻倾注于蒋镜堂身上的并不仅仅是单纯的爱情,更多的是亲情和对家人的渴望。 那天中秋节,初爻留下小二儿、花魁、茶艺师还有说书先生留下吃饭赏月,五个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说真的,我得多谢掌柜的为我赎身,真的,”花魁一只手举着酒杯“我在青楼七年了,七年啊,我最好的年华都在青楼里,可当我年华逝去,青楼老鸨还想再敲我一笔。这七年,我赚钱养过书生,我没钱搂过大户,我高兴时撒过银子,难过时吞过□□,可我并不觉得我活着过,”花魁搂过初爻的肩膀“在这里我真的感觉我活着,掌柜的谢谢你,我gān了,你随意。”花魁一口闷了杯中的烈酒。 “大过节的,说这么感人的话gān啥?酸溜溜的。“初爻笑眯眯的说。 “对对对,说什么呢?花魁,你着酒量也不行啊。“小二儿说。 “我酒量不行,姐姐我可是喝酒长大的。“ “再来一壶?“ “再来一壶!“ 初爻看着他们就高兴,在这里她好像有了一个大家庭,有兄弟、有姐妹,有长者还有丈夫,初爻偷偷看蒋镜堂,他笑起来真好看,两个酒窝特别温柔。 “你看我做什么?“蒋镜堂低头问初爻。 初爻一下子红了脸“我没有!“ “哦,那时我看错了。“蒋镜堂搂过初爻。 “就是你看错了,我才没看你。“ 初爻的要得特别简单,以后得日子都是这样便好,可总是事与愿违,初爻的小幸福因为一个消息而悄然改变。 那天次日,八卦的小二儿倚在柜台前对初爻说“掌柜的,听说了吗?知府的侄子死了,就是镜堂他之前的情人的丈夫,昨天晚上bào毙,大夫去的时候就已经咽了气了。“ 初爻瞪了他一眼“你真闲,没看见那桌没收拾呢?“ 小二儿继续说“你说晚上bào毙,因为啥?是不是镜堂的前情人……哎掌柜的,你害羞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去去去,赶紧gān活。“初爻红着脸推开挡在面前的小二,却看见蒋镜堂面色难看地站在小二儿身后,初爻赶紧询问”镜堂,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蒋镜堂摆摆手说“没,我就是累了,我回房休息了。“ 一旁休息地花魁看见了,冲着小二儿喊“都怪你,嘴怎么那么大呢?“ 小二儿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他站在我身后,我后面有没长眼睛。” 初爻已经无心挺他们吵闹,满心都是蒋镜堂。 蒋镜堂回到房间,坐在chuáng边,一手扶额一手撑着chuáng沿,蒋镜堂本以为杨珂会一直过地很幸福,可现在她丈夫去世了,难道年纪轻轻的杨珂就要一直守寡吗?蒋镜堂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道“你想这些gān什么?用得着你操心吗?你已经娶了初爻了,初爻多好的女子呀,你可不能辜负了她。“说完,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头倒在chuáng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了没。 “镜堂,吃饭了,镜堂。“初爻在门外喊着,此时她不敢随意进去,她怕看见蒋镜堂会因为杨珂而难过的样子。 “来啦。“蒋镜堂开门看见初爻站在门外”怎么没进屋?“ “大家都等着我们吃饭呢。“初爻避而不答。 饭桌上,大家一言不发,气氛yīn沉沉的。 “小二儿,今天又有哪个客人的八卦呀?“花魁想调节气氛。 小二儿想得了命令,立马挑起jīng气神大谈今日的听闻,可说着说着又提倒了知府侄子的事“听说啊,这个知府侄子一去世,他家主母就开始刁难儿媳了,说什么儿媳妇是个不下蛋的母jī,最后还害死了丈夫,啧啧啧,你说杨家小姐哪里说理去,那本来就是个病秧子……” 花魁立马踩了小二儿一脚。 “你踩我gān什么?” “嗯,时间不早了,小二儿你也吃饱了吧,吃饱了咱们就走吧。”说书先生揪着小二儿的衣领子和茶艺师等人一同离开了,留下一脸铁青的蒋镜堂和闷闷不乐的初爻孤零零的在饭桌前。 “我吃饱了,我去看书。” “嗯。” 第17章 小茶楼(三) “嗯,时间不早了,小二儿你也吃饱了吧,吃饱了咱们就走吧。”说书先生揪着小二儿的衣领子和茶艺师等人一同离开了,留下一脸铁青的蒋镜堂和闷闷不乐的初爻孤零零的在饭桌前。 “我吃饱了,我去看书。” “嗯。” 初爻觉得她和蒋镜堂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这么陌生过,即使在杨珂成亲的那一天也没有过。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杨珂对于整个茶楼就像禁忌一般提不得,虽然大家都看得出蒋镜堂的心里放不下这是,但大家都决口不提,假装看不见,初爻也装的同以前一样开心,可着茶楼里还是到处都弥漫着小心翼翼的气味。 科举考试在即,蒋镜堂更加用功,每晚都是深夜才睡去,次日又早早醒来,日子久了再赶上天气降温,身体吃不消就病了,就留在家里休息。初爻怕蒋镜堂无聊就拉着蒋镜堂到茶楼里喝茶。 “你走快一点儿行不行啊,怎么这么磨蹭呢?”一中年妇人,声音颇大,即使说书先生正讲得jīng彩之处,也不由得被她打断。蒋镜堂也寻着声音望去,一眼便看见中年妇人身后的杨珂,此时的杨珂已经事满头大汗,步履蹒跚,手上拎着打包小包,怀里还抱着大件儿,杨珂需要侧着头才能看见前面的路。杨珂跟着中年妇人寻了一处做了下来,中年妇人要了一壶茶,杨珂给中年妇人连沏了两杯茶,等那中年妇人解了渴这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那妇人看见杨珂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便说“你看你这个样子,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才带了几件东西就这副模样,真是没用的东西。” 杨珂也不还嘴,安静的听着对方训话。 那妇人并没有就此罢休“哼,最看不上你这副样子,看着像是逆来顺受的,其实你心眼儿比谁都多,要不然我那儿子能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说到此处妇人不禁红了眼睛“可怜我的儿,临走了也没留下一男半女来,也不给我们老两口留个念想儿,家族的香火也就断了,”妇人瞅了一眼杨珂“都怪你,你就是扫把星,不下蛋的jī,你们成婚多长时间了,都快两年了,你那肚皮怎么就半点儿动静都没有。”说完还使劲儿在杨珂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杨珂疼得直吸气,可半点儿声音不敢出。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蒋镜堂瞧见了,心疼坏了,阿珂也是虽算不上是大家闺秀,可也是小家碧玉,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现在还不如一个丫鬟。蒋镜堂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中年妇人“这位夫人,在下失礼,本应非礼勿听,可您做的是不是有点儿多分了,她好歹是你的儿媳妇,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她?您儿子去世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是扫把星?当初可是谁非要娶她的?”蒋镜堂字字句句都在表达他生气、他打抱不平、他心疼。 “哎,你是谁?我在教训我儿媳妇,这是我们的家事,用的着你个外人操心?”妇人反驳道。 说书先生停了下来,茶楼里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这么糟蹋人。你儿子一直有病在身,突然bào毙也是天意难违,你如此nüè待她你儿子能活过来不成?”蒋镜堂继续说道。 “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看你也是一个读书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枉读圣贤书。” “你这样对待儿媳枉为人!”蒋镜堂此刻也红了眼睛,平时的他是绝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妇人捂着胸口,被蒋镜堂气得上次不接下气。 杨珂见此情况,立即站起身来撤住蒋镜堂的袖口说“算了,镜堂,大家都在看着呢,你不要说了。” 蒋镜堂拍拍杨珂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害怕。 妇人看见二人举动亲密立即大喊“原来你们认识,好一个杨珂,枉我儿子待你如珠如宝,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与这人举止亲密,大庭广众之下都敢拉拉扯扯,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妇人指着蒋镜堂说道。 蒋镜堂将杨珂护在身后“我们清清白白,不过是看不惯你这样欺负人罢了。“ “‘清清白白?大家伙都看看,这是清清白白的样子吗?“妇人高声呼喊,”杨珂,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们杨家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我儿走了不过半年,你竟然……“ “娘,不是的,我跟镜堂……”杨珂绕到蒋镜堂前面对妇人说。 “镜堂,你叫得还真是亲热,你这一声‘娘‘我怕是承受不起。“妇人打断杨珂”家门不幸,我们家怎么就娶了你?“说完掩面而去。 杨珂见妇人离开,便要立即追上去,蒋镜堂一把拉住杨珂,摇着头示意杨珂不要走,杨珂掰开蒋镜堂的手,就跑了出去,蒋镜堂一脸关切的看着杨珂的背影,突然杨珂转过身来朝着蒋镜堂跑来,蒋镜堂的眼睛里立刻有了光,闪闪发亮的那种,可惜杨珂绕过蒋镜堂将桌子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抱起来,艰难的追了出去,蒋镜堂的眼神又立即暗了下来,满脸失落,连身形都是颓唐的。 大家伙见没了戏看,也都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茶桌上,继续听书喝茶,唯有蒋镜堂一人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直盯着杨珂离开的方向。 初爻站在柜台前,刚刚发生的一切她都看见了,可是她不敢上前半分,生怕跟杨珂站在一起,蒋镜堂看不见她毫厘,她知道这是必然的。 初爻努力着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依然挂着一张笑脸温柔地问蒋镜堂晚上要吃什么,可更应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人反而发起了脾气“吃什么?吃什么?为什么你每天都要问我吃什么?难道你不嫌烦吗?你为什么老是像一个跟屁虫一样?我现在很烦,你难道看不见吗?“这是蒋镜堂第一次对初爻发脾气,居然只是因为初爻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小二儿看不过去,上前拦住蒋镜堂的去路“你怎么跟掌柜的说话呢?掌柜的是你的妻子,她是关系你,才问你的,你冲她发的哪门子邪火?况且,你自己摸着良心,你今天这事做的对吗?“ 蒋镜堂一把推开小二儿“对不对用不着你操心。“甩了衣袖就去了书房。 初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今日茶楼早早地就打了烊。 初爻在房间里等了一晚上,蒋镜堂都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也不见了踪影,初爻坐在柜台前呆呆地望着门口,茶楼开门,等到茶楼打烊,一天都没见蒋镜堂回来,就这样一连好几天初爻都不见蒋镜堂的身影。 今日初爻送走的小二儿他们,正准备回房,这才看见蒋镜堂拎着一个酒壶,踉踉跄跄地走回来,初爻立即上前扶住将镜头,死死地搂在蒋镜堂地胳膊,生怕他摔倒。初爻搀扶着蒋镜堂回了房间,沏了一壶茶为他解酒。初爻将茶水chuī凉,送到蒋镜堂嘴边,却被蒋镜堂一把推开,茶水撒了一地,嘴里还念叨“躲开!你不是阿珂!“ 初爻,盯着撒了一地地茶,摇着嘴唇,半响才继续服侍蒋镜堂宽衣擦脸,等都忙活完了,蒋镜堂早已经呼呼大睡,梦里都在喊阿珂。初爻抱着枕头去了书房。 蒋镜堂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醒来,醒来看见自已经换了衣服,酒气也没了大半,心里清楚一定是初爻为自己洗漱的。蒋镜堂顶着昏沉沉的脑袋,一步三晃的走到初爻面前“初爻,谢谢。“ 初爻抬眼看他“酒醒了吗?“ 蒋镜堂点点头。 “你先坐着,我给你倒壶茶。“初爻温柔的说道。 蒋镜堂乖乖的找了一处坐下来,不一会儿初爻端着一壶茶,一碗粥来到蒋镜堂面前。对他说“头一定很疼,喝点儿粥,回房再睡一会儿吧。” 蒋镜堂握住初爻的手,深情的说道“初爻,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看着蒋镜堂的眼睛,初爻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好!” 自此,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茶楼里的六个人还像以前一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日子开心又自在。 可是发生过的事,你假装它没发生过不代表它就真的不在,四下无人处,蒋镜堂还是会偷偷落寞,偷偷伤心。 初爻发现蒋镜堂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她,三天两头地在书房过夜,初爻几次跟蒋镜堂提过早些回房睡觉,可蒋镜堂每次都笑着说“要科举考试了,我不努力读书怎么让你做状元妇人啊?” “我不要做状元夫人,只要是你地妻子就好,你这样身体还么等到科举就垮掉了。” 蒋镜堂摸摸初爻的头,将初爻推回房间,自己则是转身去了书房。 科举考试越来越近,蒋镜堂已经好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马上要考试了,初爻死活拽着蒋镜堂出来了放松放松,去庙里求个签。 第18章 小茶楼(四) 科举考试越来越近,蒋镜堂已经好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马上要考试了,初爻死活拽着蒋镜堂出来了放松放松,去庙里求个签。 蒋镜堂不愿凑热闹,于是在庙门外等着初爻,初爻则排着长队等着庙里的老住持解签。 “施主所问何事?” “问前程。”初爻满怀期待,希望蒋镜堂能得偿所愿,毕竟努力了这么久。 主持看着签文,皱褶眉头说“施主,这可是个下下签,无论前程姻缘都会与事与愿违。” “不会的。”未等主持说完,初爻就忍不住反驳他。 主持也不生气,依旧慢条细语的说“施主,你本就不应该搅在这尘世间,你何苦呢?施主注定是世间万物的旁观者,你可以看水怎么流,但你不能像岩石一样阻挡它,你可以看树怎样生长,但你不能藤曼一样缠绕它,你不属于这尘世间,qiáng行参与其中,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初爻瞪着主持,恨不得扑上去打她一顿,主持只是从容地看着她,劝她早日离去。初爻腾的一下站起来,扭头就走,像极了受了训斥的小孩子。 等着庙门外的蒋镜堂见初爻出来了,便迎了上去,却见初爻气呼呼地就问“怎么了,是谁惹你了不成?“ 初爻挽着蒋镜堂的胳膊,“哼,他们欺负人,根本就不会解签,都是骗子。“ 蒋镜堂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初爻掐腰瞪着蒋镜堂。 蒋镜堂摸着初爻的小脑袋说“肯定是他们说的不是你想要的你才这般无赖,说人家是骗子,跟我说说,你求的是什么,他们解的又是什么?“ “都是骗子的话,有什么可说的。“ 蒋镜堂看着孩子一般的初爻,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二人的打闹惹了旁人的眼。 “镜堂,真的是你!“杨珂站在蒋镜堂身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这位是?“杨珂看着初爻问蒋镜堂。 蒋镜堂回身见杨珂站在自己身后,立即收了笑容,看着消瘦的杨珂,蒋镜堂一脸的心疼与关切“阿珂,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憔悴了?“ 杨珂讪笑“我陪着婆婆来上香的。“ 初爻见二人皆当自己是透明的,不由心生醋意,立即挽上蒋镜堂的胳膊说“杨小姐好,我是镜堂的妻子初爻,我经常挺镜堂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美貌出众。“ 杨珂听到初爻介绍自己时蒋镜堂的妻子,不由瞪大了眼睛,满脸疑问看向蒋镜堂。 蒋镜堂竟然将胳膊从初爻的手里抽出来,尴尬的笑着回应杨珂。 杨珂得到了答案,低头沉思片刻,便立即对初爻笑着说“蒋夫人,您过奖了,蒋夫人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镜堂能娶到您是镜堂的福气。“ “哪里,小茶楼是小女子经营,杨小姐有空来喝茶,我和镜堂一定好生款待,定给小姐备上上好的大红袍。“初爻客气道。 “谢过蒋夫人了先。“杨珂礼貌说道 正在此时,杨珂的婆婆冲杨珂喊道“好啊,我说半天找不到你人,原来跑这里来会就情人啊?话说你们不是旧情复燃,杨珂,佛门净地你也能赶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 蒋镜堂刚想上前,却被初爻一把拉住。杨珂立马提着裙子小跑到婆婆身边,像个受气额小丫鬟,婆婆则是对杨珂又打又掐,拽着杨珂走远。 蒋镜堂看着杨珂远去的远去的背影,即担心又心疼。 回家的路上,初爻一直跟在蒋镜堂的身后,反倒像是做错事的那个。回到家中,蒋镜堂依旧是一言不发直接进来书房,晚饭都没吃。 几天后。 “镜堂,对带几件衣服吧,别降温着凉了。”初爻一边给蒋镜堂收拾衣物一边说。 “两件就好,就只是去考试而已,你也不要太多紧张。”蒋镜堂坐在一旁看着初爻在那里忙活,蒋镜堂又认为自己总是被杨珂所影响都是对初爻的不忠,像现在这样不好吗?两个人相濡以沫,初爻有时候可爱,有时候温柔,很适合做妻子,跟初爻在一起应该会一直很幸福,蒋镜堂坐在初爻身边,拉过初爻的手“初爻,我会好好待你,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话到底是说给初爻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或许蒋镜堂自己都搞不清楚。 初爻顺势靠在蒋镜堂的怀里“我也会好好待你的。“对于杨珂的事,初爻不是不生气,但初爻一直简单的以为蒋镜堂只是放不下之前的那段感情,况且杨珂近况确实不是很好,即使作为朋友,蒋镜堂的关心也事不过分的,初爻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二人刚刚收拾好衣物就听见小二儿嚷嚷着开饭了,蒋镜堂牵过初爻的手,一起出了房门。 “呦,这是咱家姑爷明早要去考试了,舍不得咱家掌柜的,所以吃个饭还要牵着手吗?”花魁打趣道“就去个两三天,至于吗?掌柜的~” 初爻红着小脸“就你话多,yīn阳怪气,吃饭。” 茶楼里几人刚刚坐下,还未动筷就听见门外笃笃笃的敲门声,甚是急促。 “我们打烊了。”小二儿扯着脖子对外面喊道。 可外门似乎并没有听见,敲门声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小二儿,你去看门看看吧,这么晚了,这么急促的敲门声莫不是谁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助吧。”初爻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书先生嘬了一口小酒继续说”明天一早镜堂就去赶去考试了,万一是个逃犯啥的,咱么一开门,可能挡了镜堂的前途啦。“ “对,要我说呀,咱么吃咱们的,听敲门敲得这么响,一定不是啥好事。“花魁在旁边搭腔儿道。 “镜堂,求你开开门,镜堂,我是阿珂啊,镜堂,求你开开门,救救我,镜堂。“门外似乎传来得事杨珂得声音,蒋镜堂立马坐不住,跑去开门一看,果然是杨珂,杨珂看见蒋镜堂立马扑进蒋镜堂得怀里哭了起来”镜堂救救我,我实在受不住了,镜堂。“ 饭桌前得初爻傻了眼,倒是花魁立马站起来说,“杨小姐是吧?先进来说话吧,小二儿关门。“顺势将杨珂从蒋镜堂的怀里拉了过来,”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你是我们姑爷的朋友,那就是我们掌柜的朋友了,有什么难处坐下说,我们能帮的一定帮。“花魁特意将”姑爷“二字咬的特别清楚。 “是啊,阿珂,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还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伤,衣服怎么也是破破烂烂的?”蒋镜堂蹲在杨珂面前,眼睛里只有楚楚可怜的杨珂,哪还看得见花魁正狠狠地瞪着他。 杨珂紧紧地拽住蒋镜堂的衣角“镜堂,我实在受不住了,自从相公去世以后,婆婆对我非打即骂,我在府里还不如一个丫鬟,不仅婆家人欺负我,就连下人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总是捉弄我,”杨珂越说越委屈,眼泪就跟大雨点儿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都打在了蒋镜堂地衣服上。 “今日,我不过是忘记将婆婆地夜宵放温之后再端过去,她烫了嘴,就说我有意谋害她,说我是毒妇,还不守妇道,总是勾搭着以前地旧情人,罚我去祠堂跪着,还用藤条抽我。我一直求饶,可她就是想打死我,我是趁着她打累了,回房睡觉去了才偷跑出来的。“杨珂继续哭诉道。 “既然婆家如此待你,你为何不离开婆家,我朝开明,是允许女子再嫁的。“初爻询问。 “夫婿刚走,我就离开婆家,想着再嫁,这让别人怎么看我?“杨珂说。 “管得着别人怎么看你,你自己过得好不好自己还不知道?“花魁没好气地说”今天你这副样子为什么不会杨府给你地父亲母亲看一看,让他们看看他们地宝贝女儿受了何等罪过。” “姐姐,不是我不想回家,而是有家不能回,自从相公死后,这镇上飞短流长我也是听到过的,家父又因知府的原因,对我更加避之不及,恐影响了他的生意。”杨珂更加委屈的回答说。 “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父母。“初爻义愤填膺。 “没事儿,没事儿,我会保护你的,你就先留在这里安心修养,一切又我呢。“蒋镜堂紧紧的握着杨珂的手,不断地安慰她。 旁边的说书先生咳嗽一声说道“花魁,你带着杨小姐休息去吧,镜堂姑爷明早还要早起,杨小姐的事别让姑爷操心了,掌柜的,带着姑爷早些回房休息吧。” 花魁应了一声,从蒋镜堂的手中竟杨珂的手抽了出来,扶起杨珂说道“杨小姐,我带你去客房。”也没不管蒋镜堂还有话没说完,就领着三步一回头看着蒋镜堂的杨珂去了客房。 蒋镜堂冲着杨珂说“放心吧,花魁会照顾好你的。”接着又花魁叮嘱说“花魁,记得给阿珂擦些伤药。” 花魁头也没回,不耐烦地回了声知道了。 第19章 小茶楼(五) 花魁应了一声,从蒋镜堂的手中竟杨珂的手抽了出来,扶起杨珂说道“杨小姐,我带你去客房。”也没不管蒋镜堂还有话没说完,就领着三步一回头看着蒋镜堂的杨珂去了客房。 蒋镜堂冲着杨珂说“放心吧,花魁会照顾好你的。”接着又花魁叮嘱说“花魁,记得给阿珂擦些伤药。” 花魁头也没回,不耐烦地回了声知道了。 蒋镜堂还望着杨珂的背影,直到花魁带着杨珂进了房间。 “放心吧,又花魁照顾着呢,早点儿休息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初爻拉着蒋镜堂的胳膊。 “哦,嗯。”蒋镜堂应了一声,转身跟着初爻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初爻送蒋镜堂出门,就见杨珂已经早早的等在大厅,见了蒋镜堂便说“昨晚听见说你今天要去参加考试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考试顺利。” 蒋镜堂快步上前,深情地看着杨珂“你好些了吗?怎么起得这么早,是昨晚睡得不好吗?一会儿让小二儿给你准备点儿东西吃,还有,记得让花魁给你上药。”蒋镜堂一直关切地叮嘱着。 “好了,镜堂,不要为了操心了,你安心考试,你一定会高中的。“杨珂说着还帮着蒋镜堂整理衣领,两个仿佛初爻是个透明人,他们才是一对璧人。 “是啊,镜堂,你安心考试,其他的都不要担心,有我呢。“初爻站在两人中间将杨珂挡住。 蒋镜堂生怕初爻会撞倒了杨珂,虚扶了一下,见杨珂站稳了这才看着初爻,叮嘱道“初爻,阿珂身子弱,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身子一定已经垮了,这两天你多做一些滋补的食物给她,找个大夫给她好好瞧瞧昂。“ “嗯,好。“初爻胸口有些闷,连声音也闷闷的”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初爻满眼期待。 “没什么了,我走了。“蒋镜堂离开茶楼,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喊了初爻。 初爻满怀雀喜“什么事?“ “这两天阿珂就麻烦你了,帮我照顾好她。“蒋镜堂认真地说道,像似将自己宝贝托付给了邻居家的大妈一样。 初爻一脸失落“好,你安心考试吧。“ 蒋镜堂并未察觉初爻面色异常,只是对杨珂说“阿珂,两天我就回来了,你安心在这儿住下,不要拘谨,有什么需要就对初爻讲,夜里冷的话一定让花魁给你加一件被褥,换洗的衣物……“ “好啦,知道啦,你怎么这么婆妈,像个老太婆。“杨珂打断喋喋不休的蒋镜堂打趣道”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杨珂走到蒋镜堂面前,对他灿烂地笑着。 蒋镜堂拍拍杨珂的头,轻声说“等我回来。” “嗯。”杨珂重重地点点头。 蒋镜堂转身离开,并未多看初爻一眼。 望着蒋镜堂离开地身影,初爻百感jiāo集,她仿佛是个局外人,蒋镜堂、杨珂才是一家人,一个娇羞温婉,一个深情款款,三人之中初爻才是那个多余的,她应该哭,应该闹,可是她不敢,她怕影响道蒋镜堂考试,她怕蒋镜堂会离她而去,她怕失去家人,一个人流làng像浮萍一样太可怕了。 蒋镜堂没走多远,就见一伙人气冲冲地带着棍棒,心里琢磨这一大早地谁啊这么大的愁。 另一边,初爻喊小二儿张罗着开张,刚打开大门一伙人带着棍棒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把将小二儿推到在地。初爻见状立马上前“各位客官想喝点儿什么茶?咱么小店刚开张,客官想喝什么稍等片刻就好,火气别那么大。“ “喝个屁,我们是来要人的。“带头的语气不善。 初爻笑脸相迎“我不懂客官的意思,人?什么人?我们这儿还没来客人呢。“ “少废话,我们家少夫人,杨珂。“大汉说。 “少夫人,我们这儿可没有养尊处优的少夫人。“初爻也没好气儿的回答。 “她肯定是来这儿了,她一个女子,娘家没回,又不认识别人,肯定来她旧情人家了,□□!“ “没有!请回!”初爻摆出一副这里老娘最大的姿态,对大汉下了逐客令。 “初爻,我会一些茶艺,今天让我帮……”杨珂偏在这时来大厅找初爻。 众人见杨珂露面立刻围了上来,想要将杨珂抓住带走。 初爻眼疾手快立刻将杨珂护在身后“gān什么?都给我离远一点儿。“初爻瞪大了眼睛,凶巴巴地大喊。小二儿见状,也立即护在了初爻的身前,花魁等人听见声音也都纷纷跑来了大厅,见气氛紧张,花魁打圆场”又,怎么了这是几位客官,可是小店有不周的地方?您见谅,我们也刚开门不是,茶水果盘没准备好不是。“说着就顺势想将带头的大汉推在一边,可大汉并不理睬花魁这一套,左手一使劲儿便将花魁推到在地,小二儿立即上前将花魁夫起来。 “你不要太过分,还没王法了不是?“初爻插着腰,像护崽子的老母jī,瞪着大眼睛,竖起眉毛”今儿你们要是敢动我这店里的一人,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哼,你有什么本事?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家跟知府大人的关系,我告诉你,别惹事儿。“大汉指着初爻的鼻子,唾沫喷了初爻一脸。 “我还就怕你们没关系呢,今天你胆敢动我一下,只要弄不死我,我就告到你们一文不值。“ “告啊,告啊,”大汉像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你知道民告官是先要受杀威棍吗?怕你是没命见到官。“ “咱么试试!“初爻盯死了大汉的眼睛。 “甭废话,躲开。“大汉之间将初爻推倒在地,拽着杨珂的手腕就要走,旁边的小二儿、花魁等人见状立即阻拦,都被打到在地,其中小二儿的额头还流了血。 初爻立即爬了起来,对着大汉抓着杨珂的手吭哧就是一口,痛的大汉一把将杨珂初爻甩到一边,杨珂磕伤了手腕,而初爻则是被打碎的茶碗划破了额头。 正当使足了力气朝着初爻的肚子踹了过去,接着就拉起杨珂准备带走,正在此时,蒋镜堂回来了,趁大汉对他没有防备,一脚踹在了大汉的裆下,将杨珂护在身后。原来,大汉一伙人没走多远,蒋镜堂就察觉不对,那伙人分明是朝着小茶楼的方向去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蒋镜堂担心那伙人是冲着杨珂去的,立马折回来了,到了门口看见茶楼我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立下明白那伙人果真是冲着杨珂去的,蒋镜堂扒开人群,就见大汉扯着杨珂离开,当下瞅准机会,踹了大汉的命根子,将杨珂护在身后。 一群人见大汉被打,一拥而上,蒋镜堂将杨珂死死地护在怀里,自己结结实实地地挨了五六人的棍棒。 “住手!”就听一妇人喊道,所有人都停了手。 蒋镜堂定睛一看,是杨珂的婆婆。 妇人看着倒在地上的蒋镜堂说“今日我也不想闹出人命,杨珂终究是我家的人,我们自己家的事儿,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蒋镜堂喘着粗气说“她丈夫已经死了,她可以改嫁,不再是你家的人。“ “哼,自古儿媳改嫁也是要婆家同意的。“妇人说道,”我不同意,她终究还是我们家的人,死也是我们家的鬼。“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阿珂。“蒋镜堂在杨珂的搀扶下,勉qiáng站了起来。 妇人瞅了瞅蒋镜堂,又看了看杨珂说道“你对杨珂还真是有情有义啊,这个杨珂果然是有手腕啊,那怪我儿子被她哄得五迷三道了,为了她经常顶撞我,她嫁进我们家之前,我儿子可是孝顺的,“妇人指着杨珂说”你个扫把星。“ 蒋镜堂将杨珂拦在身后“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阿珂。“ 妇人思酌片刻说道“你当她是宝,可我当她是草,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一千两换一纸文书啊!” “你怎么能将阿珂像青楼女子一样谈价钱!”蒋镜堂义愤填膺。 或许说者无意,可听者有心,一盘受伤的花魁面色难看,扶着门框的手有紧握了三分,身旁的初爻拍拍花魁的肩旁,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 “那又怎样,我不差着一千两,但就是不想白白便宜了这个扫把星。”妇人恶狠狠地瞪着杨珂,吓得杨珂直躲在蒋镜堂地身后,连个脑袋都不敢露出了。 蒋镜堂握紧了拳头,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妇人没想到蒋镜堂会答应,虽然有些吃惊,可也没有反悔“七天后,我来取那一千两,若没有,我还是会带这个扫把星回去的。” “一言为定。”蒋镜堂握着杨珂的手,瞪着妇人说。 妇人并没有再离他,转身离开时看见初爻站在门口,对初爻说“你是他妻子吧?你的丈夫这样护着里=另一个女人你不生气?不在乎?” “镜堂只是为了朋友情谊。”这话连初爻自己都不相信,可她还是这么说了。 “是吗?但愿吧,我也是过来人,什么人什么心思,不说看透,也能猜个七八分,你这丈夫怕是留不住的,你玩不过那个扫把星的。“ “你不要在那里胡说八道。”蒋镜堂冲着妇人大喊。 第20章 小茶楼(六) “镜堂只是为了朋友情谊。”这话连初爻自己都不相信,可她还是这么说了。 “是吗?但愿吧,我也是过来人,什么人什么心思,不说看透,也能猜个七八分,你这丈夫怕是留不住的,你玩不过那个扫把星的。“ “你不要在那里胡说八道。”蒋镜堂冲着妇人大喊。 妇人回身冲蒋镜堂嗤笑“我是不是胡说,你最清楚。”之后带着一行人穿过人群离开。 初爻靠在门框,看着蒋镜堂上下打量着杨珂,问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惊吓,杨珂红着眼眶扑在蒋镜堂怀里,蒋镜堂轻拍着杨珂的后背,像极了在哄着一个孩子。 花魁白了蒋镜堂杨珂一眼,拉着初爻会屋“来,我给你看看伤口,撒上点的金创药。” 初爻点点头,一句话不说。 晚饭,一桌七人皆沉默不语。蒋镜堂一直在给杨珂夹菜,完全不在意坐在另一旁的初爻,两人仿佛新婚的夫妇,对面的花魁实在看不下去了“蒋镜堂,今天的考试你就这样放弃了?我看以后也不要考了。” 蒋镜堂放下筷子,沉默了半响说道“今日确是误了考试,但也是事出有因,今日有人来茶楼闹事,我当然不会为了考试而不管不问。” “说的好!”小二儿撂下筷子“那么请问蒋公子,这些人为什么来茶楼闹事?那么你到底是为了谁回来的?”小二儿越说越生气,指着初爻的额头说“看看看,看看我们掌柜的,她为了保护杨珂额头都破了,你看见了吗?没看见,你只关心你的阿珂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收到惊吓。再看看说书的,这儿大岁数了,那被人怼了两棍子,你问过吗?“ 蒋镜堂刚想张口,就被小二儿打断“没有!你根本就不关心我们,你回来也不是为了我们,为了茶楼,你只关心你的阿珂!话别说的太好听。” 蒋镜堂一时间被小二儿说的哑口无言,满红耳赤,一旁的初爻也不再为蒋镜堂打圆场,只低着头吃饭,一时间席间只听见初爻碗筷碰撞的声音。 “不是我们不通人情,今日该帮不该帮的我们都帮了,该做不该做的我们也都做了,杨小姐该回府,至于是回娘家还是回婆家,杨小姐自己拿主意吧。”说书先生说。 “她不能走,她已是无家可归。”蒋镜堂立即说道。 “就算婆家不想回,娘家总该回去吧,那好歹也是她的爹娘,留在这儿算什么?你是她什么人,比她爹娘还亲不成?”花魁嚷嚷道。 杨珂一听大家都不打算留着她,立即扯住了蒋镜堂的胳膊,冲着他瞪着无辜可怜的大眼睛直摇头。 蒋镜堂本来有些犹豫,可怎么受得住杨珂这般示弱,立即态度qiáng硬地说道“阿珂不能回娘家,她父亲为了利益已然是把她推了出去,为了自己地颜面狠心将阿珂拒之门外,她还怎么回得去,即使回去了也是进来另一个炼狱而已。” “那你打算怎么做,别忘了,她婆婆可是说要有一千两才会放人的。”说书先生看着蒋镜堂等着他回答。 “是啊,人家杨小姐可是值钱的主儿,我们在青楼可是买不上这么高的价钱,一千两可是够普通人吃上几辈子了,杨小姐可是好身价啊。”花魁还是在意白日蒋镜堂的那句“无心”之言,这段话语说出来yīn阳怪气的,听着让人极为不舒服。 蒋镜堂杨珂二人显然是不知道花魁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对这番话也是厌恶,两人皆是皱起了眉头,“我会想办法的。”蒋镜堂回答。 “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你也就是个穷书生,你要是有一千两银子,他老子会把她嫁给别人?”小二儿言语有些冲了些,“你现在不还是吃我们掌柜的喝我们掌柜的吗?即使真有一千零,怎么?你还打算纳个寡妇做妾吗?”小二儿拍着桌子。 蒋镜堂狠狠地瞪着小二儿,眼神里恨不得把小二儿杀了,可又不好发作,毕竟人家说的也是实话,自从蒋镜堂同初爻成亲后,这事实际上一直压在蒋镜堂的心里,他总是认为外人会想他是在吃软饭,入了赘,考媳妇过活,现在看来他们就是这样想的,于是拽着杨珂愤然离席。 自始自终初爻未说过一句话,只是低着头吃饭,可散了席,初爻连半碗饭都没吃上。 第二日初爻照常带着大家开门营业,生意已然是不如从前,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昨天的事。三三两两的茶桌初爻总能听见他们在讨论蒋镜堂和杨珂之间的关系。 “你听说了吗?她家姑爷,“一人偷偷地指着初爻对另一人窃窃私语道”跟死去知府侄子的媳妇有一腿。“ “你咋知道?“ “你昨儿没瞧见啊,人家婆婆都在这一帮家丁找过来了,这家姑爷死活将人家媳妇护在怀里,呦,那个坚贞不渝呦。“ “真事儿?“ “可不是嘛,后来人家婆婆说了,拿出一千两换一纸文书,放她自由。“ “啧啧啧,“那人看了一眼初爻”可惜了掌柜的,挺好个人,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丈夫,大庭广众的护着一个寡妇。“ “可不是嘛,这事儿哪有明着来的,珠胎暗结完了呗。” 二人继续喝茶,不一会儿似乎没了别的谈资,又将折话题捡了起来,其中一人问“你说那知府的侄媳跟折掌柜的姑爷是什么时候好上的?难道是知府侄子刚死不久两人就勾搭上了?” 另一人立马来了jīng神“那是啊,我跟你说,这个知府的侄媳就是杨府的千金,杨大小姐,她个掌柜的姑爷蒋镜堂早就结识了,说都定他们之间一直有来往。” “哎,你说知府的侄子是不是就是发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jian情才……”那人用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另一人立马按下他的手,做贼心虚地四下打量一圈说道“别乱说,有些事自己琢磨。“ 另一人缩了缩脖子,摇摇头,喝了一杯茶“你别说,这事儿还很是禁不起琢磨。” “这杨府是出了名地嫌贫爱富,商人嘛,趋利乃是天性,当初杨大小姐能嫁给知府的侄子还不是因为知府的关系,杨府想跟人家知府攀上关系。” “这杨老爷也是真狠心,咱这镇上谁不知道知府质子是个病秧子,他就把自己的姑娘嫁给一个病秧子了?“ “我听说啊,这个杨大小姐是个妾生的,当家主母将她养的亭亭玉立就是未了攀上高枝儿为她儿子铺路的。“那人喝了抿了一口茶润润喉咙继续说”指不定这个杨大小姐也是高兴的……” “二位客官,茶水可好?杨家小姐的事儿莫在提了,有损人家声誉。“初爻实在听不下去了,两个大男人竟也这般嚼舌根。 “掌柜的,你心可也真大,你家入赘的姑爷都要给你找个寡妇当妾室了,你还护着这个妾呢?我媳妇要是有你一般想得开那就好喽。“其中一人打趣。 “话可不是这么说道,我夫婿与杨小姐不过是往日情分而已,再说她一个大家小姐也应该注意声誉……”未等初爻说完就见蒋镜堂站在初爻身后“住口。”蒋镜堂呵斥”初爻,我本认为你是个善良通情的女子,你怎么能背着阿珂在别人面前讲她的不是呢?“ 初爻瞪着双眼,异常吃惊,她没想到一碰上杨珂的事,蒋镜堂镜堂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来龙去脉就埋怨她,初爻不想多做解释,绕过蒋镜堂回了房间。 蒋镜堂则是白了那两人一眼,一甩衣袖出门了。 蒋镜堂再次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杨珂拿着小板凳坐在门口见蒋镜堂回来立即笑弯了眼,迎上前去“怎么样?凑够了吗?“ 蒋镜堂点点头,示意杨珂镇定。 杨珂安奈心中喜悦挽着蒋镜堂进来茶楼。 晚饭,蒋镜堂依旧不顾他人眼光更不顾初爻,一直给杨珂夹菜。 酒足饭饱过后,蒋镜堂正了正衣冠,清理请嗓子说“我有个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大家都看着蒋镜堂,蒋镜堂继续说道“茶楼后天就要关门了,明天是大家在茶楼的最后一天了,大家好好珍惜,工钱我会给大家结算清楚,再没人发五两银子作为我和初爻的一点儿心意。“ “茶楼要关门了?“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初爻,初爻也同样感到吃惊,她质问蒋镜堂”茶楼后天关门我怎不知道?“ 蒋镜堂避开初爻的眼睛,略有些吞吞吐吐“嗯,我已经把茶楼卖了。“ “卖了?为社么要卖茶楼,你跟我商量过吗?“初爻激动地站了起来。 “今日本是要同你商量地,可是见你再同外人讲阿珂的不是,我一时生气,也就忘了。”蒋镜堂越说越没有底气。 “忘了,可你没忘讲茶楼卖出去啊。”初爻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蒋镜堂说话“说,为什么?” “阿珂需要一千两,”蒋镜堂说“可是这茶楼只卖了八百两,还差两百了,你那可有三百两?借我两百两,余下的给他们发工钱吧。”蒋镜堂竟然舔着脸问初爻“借两百两”。 第21章 小茶楼(七) “忘了,可你没忘讲茶楼卖出去啊。”初爻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蒋镜堂说话“说,为什么?” “阿珂需要一千两,”蒋镜堂说“可是这茶楼只卖了八百两,还差两百了,你那可有三百两?借我两百两,余下的给他们发工钱吧。”蒋镜堂竟然舔着脸问初爻“借两百两”。 所有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蒋镜堂,真不可想象,当初那个温润如玉,谦谦公子怎么就变成这样的人了,没有底线,没有廉耻。 “你现在是卖了茶楼,不但想遣散我们,还想让初爻拿钱给你去‘买’你的旧情人吗?“花魁质问蒋镜堂。 听花魁竟然说‘买’下杨珂这样的词句,蒋镜堂坐不住了“花魁,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过分,难道你做的就不过分吗?” “花魁姐姐,我本不应该插嘴的,可是镜堂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我不忍心你们这样诋毁他,再说,初爻姐姐跟镜堂已是夫妻,这茶楼当然是属于他们二人的,镜堂也是茶楼的所有人之一啊。”杨珂突然加入争吵之中。 花魁指着杨珂鼻子骂道“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如果不是你,我们六个人过得很好,自从你出现,不但搅得茶楼不安,还让初爻他们夫妻渐渐是和,最后竟然还诓着蒋镜堂把这好好的茶楼卖出去,你果真就是个心思深沉的毒妇。” “花魁,你不要气人太甚。”蒋镜堂拍案而起,指着花魁嚷嚷道。 小二儿见蒋镜堂这番动作,立即也站了起来“是你不要太过分。” 说话间二人竟然要打起来的架势,一边说书先生拉着小二儿,劝他冷静,另一边杨珂拽住蒋镜堂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可以给你钱,但是我要你做一个选择,”初爻声音极弱,可在剑拔弩张之时大家也竟都听得清她冷清清的声音“镜堂,钱我可以给你,但我要问你,你是要钱,还是要我?” “初爻。“蒋镜堂万没想到初爻会这样问。 “你知道的,茶楼的收益,平时也只是能够我六个人花销而已,没有多少积蓄,我这里仅有二百六十五两银子,我可以给你二百两,但是你想好了,给了你这二百两之后,你我和离,从此恩断义绝,各自嫁娶,两不相gān。”初爻淡淡的语气,听起来格外的心疼。 蒋镜堂有些犹豫,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话。 杨珂见蒋镜堂如此犹豫,便惺惺作态,拉住蒋镜堂的手,哭诉道“镜堂,我知你真心带我,希望能就我出苦海,时至今日,你还能如此对我,我已经是很欢喜了,只是没想到,因为我会让你如此为难,还卖了你跟初爻姐姐的茶楼,”说到这里杨珂还故意地掉了几滴眼泪“初爻姐姐是好人,我不想让你们为了我而新生间隙,镜堂,你就不要管我了了,明天我就回去,再苦再累我都能受得住,即使打骂我也能忍的,你不要为我担心了。”说完便掩面低声啜泣。 蒋镜堂本来只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选择,一面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一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阿珂,可当杨珂一番示弱,蒋镜堂立刻昏了头,连忙安慰杨珂“阿珂,你不要这样,初爻只是说说而已的,我也不会不管你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你放心。”蒋镜堂将杨珂半搂在怀里对初爻说“初爻,不要闹了,阿珂真的很需要这笔钱的,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阿珂受尽折磨吗?初爻,我认识的你是极为善良的,不要闹了,把钱给我。” 初爻看着面前的蒋镜堂,他怎么能当着她的面搂着另一个女人跟她要钱,还要自己“善良”,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的旧情人“看来你已经做了选择了,明日巳时我们去官府和离吧,拿了文书,我立马给你两百两。” “掌柜的,你怎么能给他钱呢?还要和离,你这不是人财两空嘛,还全便宜了这个贱人。”花魁说到贱人时还瞪了杨珂一眼。 “不要说了,我累了,我要回房了。”初爻不理会花魁,站起身来,转身回房。 “初爻,初爻。”蒋镜堂本想追上初爻,却被杨珂抱住,并寻求他的安慰。 “记住,明日巳时,没有和离书,我是不会给你钱的。”说完便离开了。 次日,初爻早早的就在大厅等候蒋镜堂,其实初爻在房中等了一晚上,初爻一直希望蒋镜堂能回房向自己认错,只要他认错初爻可以原谅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可以给蒋镜堂钱,让他去救他的旧情人,至始至终初爻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而已,爱自己的态度而已。 眼看着时辰到了 ,就见杨珂挽着蒋镜堂的胳膊出来,见到初爻杨珂立即对初爻解释道“初爻姐姐,你不要怪镜堂,昨晚是我缠着他,他才没有去找你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也不要跟镜堂和离好不好,这样我会觉得愧疚的。” “假惺惺,这一切都是因为谁啊!”花魁瞅着杨珂就气不打一处来。 “花魁,不要说了。”初爻看着蒋镜堂问“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我们真的只能这样了吗?”蒋镜堂问。 “昨日你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吗?” 杨珂见蒋镜堂随时都有可能反悔,立即说“镜堂,你不要说了,都是我的不好,都是我,才害你跟初爻姐姐变成这样,你、你还是不要管我了。”说着就要跑出去,蒋镜堂眼疾手快,立刻拉住了杨珂,对初爻说“那就走吧,真没想到你会这样为难我。” 初爻摇头苦笑“呵,到头来竟然和我为难了你。” 初爻走在前面,由花魁陪同,而杨珂则挽着蒋镜堂走还后面。 到了衙门,初爻还是怀有一丝丝希望,一双包含了期望、祈求的眼神看着蒋镜堂,眼睛里好像这说“镜堂,求你了,认错吧,只要你说一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理杨珂,我就原谅你,我们就一起回家。“可嘴上去我说”当我们再次跨出这道门的时候,我们就真的是陌路人了。“ “初爻姐姐,真的不要再bī镜堂了好吗?咱么回家吧。“杨珂”适时宜“地添上一把火”你是镜堂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不理解镜堂,还要bī迫他呢?镜堂就只是想帮帮我而已。“ “你闭嘴。”花魁这和杨珂的鼻子说道。 蒋镜堂也被初爻激怒了,他没想到初爻竟会如此决绝,那个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今时今日居然可以这般狠心,一时间也上了脾气,大步走进衙门。 二人就这样签了和离书,走到衙门口,初爻还是忍不住再给蒋镜堂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镜堂,我们就到这里了?” 许是蒋镜堂在气头上,没听出初爻的语气,竟以为初爻是在告诉自己,看看初爻一脸平静的样子,心中更是一团怒火,想着这个女人真是狠心,便头也不回地带着杨珂先走了。 初爻看和蒋镜堂牵着杨珂离开地背影,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初爻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像丢垃圾一样把她给丢了,对于初爻来说,她失去的不单单是丈夫,而是她对生活、对家人、对亲情的向往跟付出。 花魁将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地初爻抱在怀里,“不哭了,不哭了,这样人不值得。”花魁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蒋镜堂这样的人不值得。 等初爻和花魁回到茶楼的时候,蒋镜堂和初爻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了,这段时间蒋镜堂也冷静了下来,见初爻半天不回来不禁有些担心,初爻回来后,蒋镜堂立即上前关切道“你怎么才回来?你去哪里了?” 此时的初爻早已心如死灰,蒋镜堂的这番在她看来不过是着急索要那两百两银子而已,初爻不离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将所有银两都取了来,并在大厅着急众人。 “这里是两百两银子,你要去,带着杨珂离开吧,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你了。”初爻将一包银两给了蒋镜堂。 “初爻,我……”蒋镜堂想说些什么,可被初爻打断”走吧,我太累了,真的不想再跟你làng费力气。“ “走吧,赶紧带着你的情人走吧,别赖在这里了。“小二儿一边念叨着一边将蒋镜堂杨珂往外赶。 “不用你赶,我们自己走。“蒋镜堂甩开小二儿,带着杨珂着这样离开了。 “小二儿,关上门,回来。”初爻说。 等小二儿重新坐回座位上,初爻就开始了分银子“你们四个人,”本来在这茶楼里也算个过的好好的,往日我也自认为没有亏待过你们,今日是我对不住你们。“ “掌柜的!” “听我说完,你们要离开了,本应多给你们些银两,可我眼下也只有哦这么多了,每人给你们十三两,我们、我们就算了吧。“初爻有些哽咽”花魁,找个好人家吧,别整日抛头露面的了,该安稳了。“初爻握着花魁的手说。 “小二儿,你也该改改你嘴碎的毛病了,“初爻叮嘱完小二儿又转而对说书先生和茶艺师说”先生,多保重,您年纪也大了,还有茶艺师,前些日子见赵公子时常来寻你,你可该考虑考虑……” 第22章 小茶楼(八) “听我说完,你们要离开了,本应多给你们些银两,可我眼下也只有这么多了,每人给你们十三两,我们、我们就散了吧。”初爻有些哽咽“花魁,找个好人家吧,别整日抛头露面的了,该安稳了。”初爻握着花魁的手说。 “小二儿,你也该改改你嘴碎的毛病了,”初爻叮嘱完小二儿又转而对说书先生和茶艺师说“先生,多保重,您年纪也大了,还有茶艺师,前些日子见赵公子时常来寻你,你可该考虑考虑……” “掌柜的!”花魁握住初爻的手问“你真的就这样算了?” 初爻将手抽出,对大家说“走吧,都走吧,我也该收拾东西了,这茶楼已经不是我的了。” 初爻不再理会大家,自顾自地回了房。 初爻坐在chuáng边,看着房间内的一陈一景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竟然失声痛哭起来,这还是初爻有记忆以来哭得最伤心的一回,与以往不同,以前哭的是别人,如今哭的是自己。初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家”就这样散了,一切真如那签文所说,她果然只能是个旁观者,一切于初爻皆是镜花水月,不得长久。 哭得差不多了,初爻只带了那棵含羞草便离开了,这茶楼内的东西,初爻都不曾带走一盏茶杯,皆是伤心。 另一边蒋镜堂带着杨珂大摇大摆地去了杨珂的婆家,送上一千两银子。 “从今往后,阿珂与你再无瓜葛。”蒋镜堂挺起胸脯,一脸正气。 杨珂婆婆将银票收至一边,悠悠开口“今日这文书jiāo到你的手里,今后,她杨珂是勾人也好,yīn人也罢,我都不会再gān预,反倒是你,小伙子,我有心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嘴巴放gān净点儿。”蒋镜堂瞪了一眼杨珂的婆婆。 “哼,不送。“杨珂婆婆白了蒋镜堂一眼,命家丁带他们出府。 蒋镜堂牵着杨珂的手,两人郎才女貌似一对璧人,杨珂一直深情的看着蒋镜堂,恍若当初男未娶女未嫁情窦初开之时。 时间是这世上最灵的试金石,它能改变一个人,它更能看清一个人。 蒋镜堂同杨珂起初在一起的日子的确是幸福的,二人犹如琴瑟和鸣,每日都是吟诗写字,闷了就去游山玩水。可钱总是有话完的时候,况且蒋镜堂本就一没继续,二没有经济来源,日子久了,蒋镜堂同杨珂的日子越来越拮据。 早些时,杨珂还安慰蒋镜堂“镜堂,不要担心,之前初爻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验收茶楼的时候,我将初爻的首饰都收了起来,虽然没多少,可也还是能换些银两的,咱么拿着这些钱做些小生意。“ 蒋镜堂抬头看着杨珂“阿珂,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不但卖了初爻的茶楼,如今还要卖了她的首饰来维持生活。“ 杨珂听了这话立马不高兴“什么叫她的茶楼,你跟他是夫妻,那茶楼自然也是你的,卖了有何不可,还有这些首饰是她自己不带走的,又不是我抢来的,总不能便宜了那买家吧。” 蒋镜堂将杨珂生气,立马拦在怀里,哄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是为夫错了,不要生气了好吗?生气就不漂亮了。” “什么叫有几分道理?”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是我不对。” 从前,蒋镜堂从未这样对待过初爻,哪怕是一句讨好的话他都十分吝啬,如今情话说得如此甜腻,或许是初爻从未胜过蒋镜堂的气,即使是假装也未有过。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第二日蒋镜堂同杨珂就将首饰全部变卖,买了一间小茶楼馆儿,不指望挣大钱,够过得滋润就好,可二人皆不是做生意的料,茶楼一直亏损,没几日便huáng了。 “都是你,你跟着初爻过了那么久,怎么连个小茶馆儿都经营不好。”杨珂埋怨着蒋镜堂。 “我只管读书,我是个读书人,哪能做的来买卖?你不也一样,你家是商户,也不见你经营的好。”蒋镜堂反驳道。 “你倒是怪起我来了,难道要我来养家糊口吗?”杨珂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万没想到,如今你竟然这样对我,往日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不成?亏我还信你的信誓旦旦,说一辈子爱我,一辈子对我好,如今茶楼经营不下去了还要怪我。” 蒋镜堂将杨珂哭了起来,立马慌了心神,赶紧认错“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说你,更不应该这种口气,阿珂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你错了有什么用?茶馆huáng了,咱门以后怎么生活?” “我去卖字画可好?你知道的我写字画画都很好,以前也是有不少人让我帮着写字作画的,总之我不会让你受苦的,相信我。”蒋镜堂抱着杨珂信誓旦旦说道。 没几日,蒋镜堂真的就带着这几日刚刚做的字画去了街口摆摊儿,起初蒋镜堂还有些抹不开面子,几日下来也习惯了,有时候还会吆喝上几句。 可即使是卖字画,蒋镜堂也并没有什么生意,每天的收益刚够吃饭而已。 一日,蒋镜堂同往常一样,在街边摆摊儿,正埋头作画之时,碰见了一位“老熟人”,这位老熟人是个靠杀猪发家的大户,之前见蒋镜堂学识好,字画也算得漂亮,想买上一两副装装样子,却被蒋镜堂嘲笑是附庸风雅,根本不配他的画,今日大户远远就瞧见蒋镜堂,于是故意上前“呦,这不是蒋镜堂吗?怎么在此卖上字画了?” 蒋镜堂正专心作画,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户惊了一下,画纸上留下了一个指甲大小的墨点,蒋镜堂心有不悦,于是皱着眉头抬头问“你是?”蒋镜堂自然不记得此人,被他嘲笑的“粗人”可不止这一位。 “不记得我了?也是蒋公子贵人多忘事。”大户摇头说。 “抱歉。” “你这字画怎么卖?”大户拿起一幅字画,上下端详。 “你手里拿着的那幅十两。” “十两?”大户提高了声音“你可知十两银子是多少人一年的花销。“ 蒋镜堂见大户这般说,立即放低姿态“这画也是随随便便就能画得出的,我见你诚心想买,我们之前又认识,算你八两银子。“ 大户嗤笑一声。 蒋镜堂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那你想出多少买这幅画?“ 大户伸出一根手指“一两。“ 蒋镜堂立即抢过大户手中的画“不想买可以走,但没必要这样伤人。“ “伤人?你觉得你的字画能值八两?你可知比你画得好的让你多了去了。” “名家大师自然不能相比,可八两银子也是贱卖了我的画,你可知我以前字画也算得上是一幅难求。”蒋镜堂反驳道。 大户背着双手,斜眼看着蒋镜堂“蒋镜堂你也知道是以前啊,你现如今你也只配摆地摊儿了,以前大家伙不过是看你学识好些,有望中举,巴结而已,看看你现在,你为了一个寡妇放弃考试,修结发妻子,还卖了发妻的茶楼的事儿可是尽人皆知,你如今……”大户故意拉长了声音“已经声名láng藉了,还以为是当初呢!” “你、你、你……”蒋镜堂指着大户的鼻子,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样?当初嘲笑我等是粗人、俗人的气势哪里去了?蒋镜堂,人在做,天在看,你今时今日多半都是你咎由自取。” 蒋镜堂见说不过他,自己又气得不行,一把推开大户,气呼呼地收拾了字画,背着书箱闷头跑回家里。 杨珂刚刚浆洗完衣物,正在家里休息,见蒋镜堂回来还一脸yīn沉,便问道“镜堂,你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蒋镜堂不理杨珂,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 “镜堂?你说话呀,到底发生什么了?”杨珂轻轻推了一下蒋镜堂。 “哎呀,你烦不烦?”蒋镜堂第一次对杨珂发脾气“整日就只知道问我怎么了?你看不到我每天在外画画很幸苦吗?还要受一些莫名其妙的气。” 杨珂也不高兴了“你不要在外受了气回家找我来撒气。” “我找你撒气?你每天就只知道在家享清闲,可曾为我分担。”蒋镜堂对杨珂吼道。 “我享清闲?”杨珂揪着蒋镜堂的衣服“我享清闲你哪里来的gān净衣服穿,那里来的一日三餐?想我杨珂以前好歹也是个小姐,十指不沾阳chūn水,如今还要给你做丫鬟。” “小姐?以前你是大户的小姐,可如今你爹娘还认你不认?十指不沾阳chūn水也早就是过去了,如果不是我,你还在人家府里挨打受累呢。现在就只是洗衣做饭就觉得幸苦,这些初爻也是要做的,可人家茶楼搭理的也很好。” 杨珂被踩了尾巴,立即推搡着蒋镜堂“既然她那么好,你去找她,去找她啊!我不是小姐了,也没本事赚钱,你开始嫌弃我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一直在加班,所以拖更了,为了补上进度,会咬牙连更四天的。 第23章 小茶楼(九) “小姐?以前你是大户的小姐,可如今你爹娘还认你不认?十指不沾阳chūn水也早就是过去了,如果不是我,你还在人家府里挨打受累呢。现在就只是洗衣做饭就觉得幸苦,这些初爻也是要做的,可人家茶楼搭理的也很好。” 杨珂被踩了尾巴,立即推搡着蒋镜堂“既然她那么好,你去找她,去找她啊!我不是小姐了,也没本事赚钱,你开始嫌弃我了是吧!” 蒋镜堂被杨珂推的烦了,反身一把将杨珂推到在地,蒋镜堂也是无心之失,本想扶起杨珂,可正在气头上,又收了手回来“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如今这样还不是为了你。” 杨珂顺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蒋镜堂见杨珂哭得如此厉害,也慌了手脚,但又碍于情面“你、你冷静冷静吧。“蒋镜堂又出了门,去不远的酒馆儿自己喝起了闷酒。 之后的日子,杨珂同蒋镜堂形同陌路,无论蒋镜堂如何示好杨珂也不再似从前一般温柔体贴,加之自从上次蒋镜堂在大户那里受了rǔ便再也不想去卖字画,整日躲在家里不出门,而杨珂为了生计整日在外,今日去绣楼帮工,明日茶寮抚琴,二人更加见不上几面,杨珂多蒋镜堂越发厌烦“蒋镜堂,你整日游手好闲,难道真要我一个女人养着你不成?“ 蒋镜堂放下书本“阿珂,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为了你放弃了上次考试,我本想努力读书参加下次考试,凭我的学识,你知道的中举不是难事,到时候我自然会让你过上以前的生活,现在你就不能支持我吗?“ “呵,说的好听,科举考试三年一次,你难道要这样过上两年不成?“杨珂问。 “两年很快的,之前初爻就是义无反顾的支持我的,你就不能一样吗?”蒋镜堂理直气壮。 “又是初爻,又是初爻,既然你忘不了她,又何苦回到我身边?”杨珂像发疯在即的妒妇。 “我不是忘不了她,事实如此,再说我爱你的,为了你我甚至放弃了前途,也是我把你从水深火热当中救出来的,没想到如今你变成了这样。”蒋镜堂一脸不可思议。 “不过是水深扑进了火热。”杨珂有气无力,撂下这句话便拿起昨晚熬夜绣好的绣品去了绣楼。 接下来的日子,二人过得倒也平静,同住的室友哪里会有多大的矛盾。 这日,蒋镜堂觉得腹饿难忍,这才发觉往日杨珂按时辰应该早就回来的,可今日已经是巳时还未回来,心中有些担心着急,于是提着灯笼外出找杨珂,可刚出了大门蒋镜堂就失了方向,他根本不知道杨珂平时是在哪里帮工,左转也不是,右转亦不对,踌躇半天又折回家中等待。 蒋镜堂坐在凳子上一边看书一边等杨珂,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天亮,蒋镜堂环顾四周,看到chuáng褥微动,便知杨珂一夜未归,便立即换了一身衣服,走去衙门报官。 “衙差大哥,我要报官,劳烦大哥通传一声。”蒋镜堂作揖行礼。 衙差哈气连天,问“什么事儿啊?” “我妻子不见了,一夜未归。” 衙差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夜未归而已,你暂且再等等,许是生了你的气。回了娘家。” “衙差大哥,我妻子不会回娘家的,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劳烦官府帮着寻人。”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识趣,这才几时就击鼓报官,可知衙门老爷也是需要休息的,”衙差不耐烦地说道“况且你跟你那妻子可是出了名的,以为我不是认识你们吗?今儿打你一进门儿我就认出你来,你就是蒋镜堂吧,你现在所谓的妻子可是知府的前侄媳,你二人的‘事迹’可谓是满城风雨,我看你那妻子可不见得是失踪了,说不定是跟着别人跑了,当初你二人不就是这般勾搭上的吗?为此你居然还休了发妻,啧啧啧。” 蒋镜堂大怒“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与阿珂乃是真心相爱,况且他们nüè待阿珂在先,我与阿珂也从未做过逾越礼法之事。” “哼,谁知道?” “你这人……” “走走走!”衙差将蒋镜堂赶出衙门,并关上了大门。 蒋镜堂试图再次敲开大门,可衙门里面无一人回应,半晌蒋镜堂也嘟嘟囔囔地回了家。一路上,蒋镜堂心里也寻思着衙差的话,越想越觉得衙差的话也并不是全无可能,想来近些时日杨珂种种抱怨,蒋镜堂心里越来越没底,回到家中翻箱倒柜,可杨珂的衣物细软一件不少,都好好的摆在那里。 蒋镜堂已经渐渐习惯没有杨珂的日子,至于杨珂到底是出了事还是跟了大户,蒋镜堂从未深究过。之后为了生活,蒋镜堂再次背上书箱去街口以卖字画未生,没了先前的傲气,如今连代写书信这样的事蒋镜堂也做的得心应手,字画也从未买过五两银子以上,日子清贫勉qiáng果脯而已。两年后,蒋镜堂再次参见科举,以落榜收场,蒋镜堂心有不甘,三年后又参见科举考试,依然落榜,蒋镜堂心灰意冷,整日喝得醉醺醺的,代写书信时长错写了名字,偶尔又不听客人所述,自怜自艾写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全然不见当年那个谦谦温润的书生公子。 自从离开的茶楼,初爻带着那棵含羞草回了山间小屋,这里如同初爻的避风港,每次难过的时候,初爻都会躲在这里。但这次,初爻在这里一躲就是二十年,二十年间初爻从未下山,期间五次的甲子月初爻也是咬着牙硬生生挺过来的。这最近一次初爻实在是隐忍不住,心中忍不住大骂“老娘再也不想受这般苦了,为了二十年前的男人,何必呢,我本就留不住他们,不过是早些时日罢了,还是自己重要。” 初爻休息几日,身体不似刚经历过甲子月那样虚软便下了山。 二十年间物是人非,山下早已是另一番模样。初爻为了衣食生计,更是为了融入这世间便打算找份工作,可二十年都不曾与人jiāo流的初爻已经不太会说话了,口齿不清,导致多数人将初爻当成哑巴,弄得初爻gān着急,后来初爻索性就真当成一哑巴,可这样以来初爻找起工作来更加麻烦的多,还闹出了许多事儿。一次,一员外见初爻可怜就带回家中收作奴仆,起初员外、夫人都算得上和善,可没几日,员外就bào露了真面目,原来当初员外回家途中见初爻街边摆着找工作的牌子,模样生得标致,还是个哑巴,肯定是个好欺负的主儿,见色起心,这才将初爻带回家中。 员外时不时就吃初爻的豆腐,初爻递茶时摸摸初爻的手,初爻擦桌子的时候搂搂初爻的腰,渐渐的初爻开始躲着员外走,可这家是人家的,能躲几时!三来二去,被员外的夫人发现了,断定了是初爻勾引员外,时常找初爻的麻烦,轻则骂两句,重则打几下,更是顺起手来就掐初爻的胳膊。 员外也是个怕老婆的主儿,一遍占着初爻的便宜,一边对夫人的刁难视而不见,每次夫人打骂初爻的时候,员外就像个虾米,勾着背默默溜走。 初爻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一日被夫人责骂时来了脾气,将夫人推到在地,直奔员外去了,对着员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原为、夫人皆没想到初爻会做出如此事情了,一时间二人吓懵了,竟未反抗。初爻出够了怨气,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员外府。撒气一时慡,挨饿火葬场,离开了的时候初爻并未索要这些时日的工钱,现在身无分文,已经是一天没吃饭,初爻饥肠辘辘,坐在墙角,盯着旁边乞丐手里的半拉馒头直咽口水。 “我在招药徒,你可愿意来试试?” 初爻正望着馒头出神,突然听见一个特别温柔的声音,寻声望去就见一小哥背着药箱弯腰看着自己,初爻满脸疑惑,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小哥点点头“我正缺一个药徒,你可愿意?” 初爻急忙找来一块石头在带上写到“可管饭?住的地方?” “当然,”小哥说道“你时哑巴?” 初爻瞪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小哥手扶额头“哎,随我来吧。” 初爻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在小哥地身后。 来到医馆,初爻就闻到浓浓的药草香,忍不住用力吸着鼻子,初爻喜欢这味道。初爻正享受着医馆的药草香,肚子突然就咕噜噜地叫起来,小哥放下药箱询问“饿了?” 初爻红着小脸用力地点头。 “正好,我也饿了,先带你去你的房间,你休息一会儿,然后吃饭。” 初爻咧着个大嘴,高兴的点着头,跟捣蒜一样。 小哥看着她搞笑得样子,不由抿嘴笑起来。 第24章 医馆 初爻红着小脸用力地点头。 “正好,我也饿了,先带你去你的房间,你休息一会儿,然后吃饭。” 初爻咧着个大嘴,高兴的点着头,跟捣蒜一样。 小哥看着她搞笑得样子,不由抿嘴笑起来。 其实初爻根本不想休息,只想吃饭,躺在chuáng上如同一滩烂泥,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小哥叫她吃饭,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梦里初爻回了皇宫,仗着盛公公的名头溜进了御膳房,那桌子上摆满了美食珍馐、山珍海味,初爻的口水都流成河了,初爻挽起袖子,左手捞了一只jī腿,右手攥着猪蹄,嘴里塞满了各式糕点,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那条鱼,可怎么就是gān吃不饱呢?初爻大口大口地塞着饭菜,突然闻到阵阵香味,初爻像小猪一样努力地嗅着味道,刚刚腾出空的嘴巴还在吧唧吧唧的。 “姑娘,醒醒,姑娘!” 初爻突然睁开双眼,朦胧引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秀的脸,gān净温柔,恍若蒋镜堂,初爻立即弹坐起来,揉揉眼睛认真辨别面前的人,果然不是蒋镜堂,想想都二十年了,蒋镜堂也应该早就不似这般年轻俊朗,想到蒋镜堂,初爻不免有些失落,眉眼立即耷拉下来。 “怎么了?是我吵到你休息了?你是累坏了?”小哥关切地问道。 初爻摇摇头。 “那起来吃饭吧,饭菜已经做好了。”小哥说道。 初爻一听有得吃立即“活”了过来,蹦跶地跟着小哥来到前厅吃饭。 饭菜不算丰盛,两菜一汤,但味道是极好的,初爻像小láng狗一样láng吞虎咽,小小的身子硬是塞了四碗米饭,菜也是被初爻吃了大半。吃饱了,初爻满意的拍着肚皮不时还打着饱嗝,全然没有姑娘家的样子。 “启明,今日怎么这个时候吃饭?”初爻闻声看去,就见两位女子,一位鹅蛋小脸,杏仁双眸,肌肤chuī弹可破,可在傍边那位女子测映衬下显得紫色平平,那女子明媚多娇,缓步而来,聘婷袅袅,声音也是及妩媚的,初爻看傻了眼,印象里初爻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说话的这是这位女子。 “这位姑娘是?”女子似才看见初爻,眼神眺向初爻问小哥。 “这是我新招的药徒,叫……”小哥突然想起还未曾问过初爻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小哥问道。 初爻这才缓过身来,用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到“初爻”二字。 “她叫初爻。”小哥特意重复一遍给那女子听。 那女子眉头微皱,但也很快舒展开来,一双桃花眼尽是吃惊地看着小哥。 “嗯,她是个哑巴。”小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女子说道。 “最近太忙了,像找个药徒做些简单的工作,我也好休息休息。” 女子按住小哥的手,示意他不要再收悉碗筷“让绿莺来吧,我最近身体不适,你给我把把脉。” 旁边的女子立马说道“郑公子,我来吧,我家小姐今日总是睡不好,且乏得很,劳郑公子给瞧瞧。“说着便收拾起碗筷来。 原来小哥叫郑启明,初爻心里念到。 郑启明也不推辞“好。“之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女子引到诊台前。 初爻见女子生得极好看,想多看几眼,便也跟了过去,留绿莺一人收拾桌子。 初爻站在郑启明身后,见郑启明将脉枕放在女子面前,女子将手腕轻放于脉枕之上,初爻这才知道什么叫羊脂玉琼,女子五指纤细仿若无骨,郑启明三指搭在女子脉搏,郑启明也是白净的,可在女子皮质的衬托下也变成了发huáng的粗麻布。 “另一只手。“郑启明说道。 “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昨天也来过,见你这医馆关着门,可是去隔壁的村子出诊?“女子换了手腕,问道。 “嗯,顺便去了趟山里采药。“郑启明回答。 “何必亲自去山里采药,山里野shòu出没,你又不是猎人,又不会拳脚,万一碰上了,多危险,药材去买不就好了,钱我有,“女子似乎认为刚刚的有些不妥,便接着说道”我可以借给你的,我知道你平时乐善好施,对贫苦人家都只收药草钱。“ “多谢姑娘好意。“郑启明客气回道。 “启明,你同我何须这般客气,叫我清歌就好。“ “清歌。“郑启明略显生疏地唤了一声女子的名字。 女子并不在以这些,只听了郑启明唤了一声“清歌“便侧头偷偷翘起了嘴角。 “清歌姑娘,你脉象平稳,在下才疏学浅,并不认为姑娘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我且先开衣服安神的药,姑娘拿回去试试,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姑娘不放心,可去别家医馆看看。”郑启明一脸认真。 “启明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信你,谁不知你是咱们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了,许是我这些时日太过劳累,影响了睡眠。”清歌说道。 这是绿莺也将桌子收拾gān净了,还勤快得将碗盘都洗了,走到清歌身后搭腔道“小姐近些时日也在担心郑公子,连着几日您都不在医馆。” “绿莺!”清歌示意绿莺不要多嘴。 “劳清歌姑娘挂心了,”郑启明点头示谢,接着说道“请绿莺姑娘随我来取药。你也跟着来吧。”郑启明对初爻说。 初爻点点头,乖乖地跟在郑启明身后,来到药柜前,郑启明在桌子上铺了一张纸,转身取药,对绿莺说“龙齿三钱,石菖蒲一钱,水煎、代茶,但不可多饮。“ 绿莺点头“好的。“ “你听清楚了吗?“郑启明问初爻,初爻点点头,郑启明接着说”是药三分毒,药虽然能治病,可一旦过量便会适得其反,这药与药之间,有些是长得相似,有些是气味相同,更有大多数药效相通,可搭配方子却是不一样地,今后你可是有得学了,万不能掉以轻心,你地一个失误很有可能会要了一个人的命,知道吗?“ 初爻用力的点点头。 郑启明将药包好jiāo给绿莺说“这是三天的量,且先看看你家小姐是否有好转,如果还是感觉不适再来看看。” “嗯,好的,郑公子。”绿莺将药提在手里,转身问清”小姐,我们回去吧,太晚的话妈妈又要骂人了。“ 清歌缓缓站起身来,朝郑启明走来“今日有劳你了,天色已晚我跟绿莺先回去了,他日再来叨扰。“留下二两诊金便带着绿莺走了。 “清歌姑娘,诊金给多了。“郑启明冲着清歌的背影喊道。 清歌似乎没听见,带着绿莺已经走远。 “今日确是也晚了些,你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开始叫你识别药材。“郑启明对初爻说。 初爻打了一个哈欠,真是应景,冲郑启明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许是这两天在那个“老色鬼“的府里整日提防着”老色鬼“占便宜,弦绷得太紧,没有好好休息,今日突然放松,一下子累得很,竟然睡得十分沉,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初爻急忙爬起来,将衣物胡乱套在身上,头发扎得歪七扭八,一推门就见郑启明衣着整齐,正在院子里晒草药。 郑启明见初爻这副模样,还一脸愧疚,不由翘起嘴角“你醒啦,本想早些叫醒你的,可觉得你应该累坏了,呼噜声打得震天响,也就没打扰你。“ 初爻被郑启明这一说更加面红耳赤。 “你洗把脸,准备吃饭吧。“郑启明将草药晾晒好,转身回了前厅。 初爻憋着嘴,回房将自己得一身行头又好好地捯饬了一遍。 吃过早饭,郑启明就开始给初爻上起了课,先从日长煮药开始,“药跟药是不同的,药不一样熬药的方法也是有细微差别的,有的需要慢火慢慢熬制,有的大火煮开即可,这些以后你煮药的时候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初爻点点头。 “至于药理,“郑启明看着初爻”你认字吗?看你谢自己名字的时候,字写得不错,应该是读过诗书的吧?“ 初爻点点头,并在郑启明的手心上用手指写到“读过几年书,但识字并不多。“其实初爻认识的字也就日常够用而已,笔画但凡多一点初爻就晕了,字写得好也全是因为当年蒋镜堂喜欢写字画画,初爻为了能更好的融入蒋镜堂的世界就拼命练字,极尽所能地去模仿蒋镜堂地字迹。 “那就好,我这里有基本关于药性地书籍,你先读着,不懂得可以随时来问我,平时我写方子,你对照着方子上的药材,按照剂量在后面的药柜里找到并配在一起包好就可以了,并不难,但一定药细心,药材不能错,剂量也不能错,人命关天!“郑启明一脸严肃,初爻被带着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重重的点着头。 初爻心里也苦啊,不说的日子,她的头都要断了,明天不断地点头摇头,初爻有时都感觉到晕眩了,可倒是对颈椎好,初爻现在脖子特别灵活。 第25章 医馆(二) “那就好,我这里有基本关于药性地书籍,你先读着,不懂得可以随时来问我,平时我写方子,你对照着方子上的药材,按照剂量在后面的药柜里找到并配在一起包好就可以了,并不难,但一定要细心,药材不能错,剂量也不能错,人命关天!“郑启明一脸严肃,初爻被带着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重重的点着头。 初爻心里也苦啊,不说话的日子,她的头都要断了,每天不断地点头摇头,初爻有时都感觉到晕眩了,可倒是对颈椎好,初爻现在脖子特别灵活。 初爻来到医馆已经三月有余,对于常见的药材已经认得差不多了,也勉qiáng能帮得上郑启明了,郑启明总夸初爻是个学医的料子,只不过对于那些“双胞胎”还是辨认不清。 “今日可又将羌活与独活搞混了?”晚饭间郑启明问初爻。 初爻点点头。 “这独活为伞形植物重齿毛当归的gān燥根。别名香独活、肉独活、川独活等。特点是木部灰huáng色至huáng棕色,形成层环棕色。有特异香气,味苦辛、微麻舌。主要用于风寒湿痹,腰膝疼痛,少yīn伏风头痛。而羌活为伞形科植物羌活(背翅芹)或宽叶羌活的gān燥根jīng及根。别名蚕羌、竹节羌、大头羌等。特点是木部huáng白色,she线明显,髓部huáng色至huáng棕色。气香,味微苦而辛。用于风寒感冒头痛,风湿痹痛,肩背酸痛。《雷公pào制药性解》中记载‘羌活气清属阳,善行气分,舒而不敛,升而能沉,雄而善散,可发表邪,故入手太阳小肠。足太阳膀胱以理游风,其功用与独活虽若不同,实互相表里。‘可见二者药理药性也是相似的,但《唐本草》中记载‘疗风宜用独活,兼水宜用羌活。‘有《本草纲目》一书中所记’羌后、独活,皆能逐风胜湿,透关利节,但气有刚劣不同尔。‘可见其区别,就是这极细微的差别,对于病人来说就可能药同□□。你可懂了?”郑启明长篇大论,引经据典一番之后关切地问道。 从郑启明开始引用药书的时候,初爻就算是傻了眼,放下碗筷专心听讲,可即便是这样,郑启明所说对刚刚接触医书的初爻来说也是天书一般,最后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郑启明。 郑启明看初爻地神情便知她没听懂“哎,算了,也是急不得的,你能三个月便记得大部分药材也实属不易了,对于这种极相似的药材待日后我再慢慢教你,吃饭吧。“ 初爻拼命地点点头,如同大赦一般,拿起碗筷,风卷残云般地扫dàng整个饭桌,还未等两人吃完饭,就听门外急促地敲门声,“郑公子,开门啊,郑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吧,郑公子,开门呀。“是绿莺地声音,初爻记得那个姑娘。 初爻放下碗筷前去开门,果然是绿莺,绿莺见门打开,一把推开初爻,跑到郑启明地面前,“郑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快不行了?“ 郑启明皱起眉头,问道“清歌姑娘怎么了?“ “小姐这几日来,一直气色不好,总是说胸口闷,今日表演时竟然昏倒了,面色苍白,血色全无,郑公子,你快跟我走吧。“说着就拉起郑启明的胳膊往外走。 “等一下,“郑启明拨开绿莺的手说”我收拾一下药箱,带上几样或许能用得上的药。“ 郑启明手忙脚乱地装了几个瓶瓶罐罐,走到门口时又似想起来什么对初爻说“你关上门,跟我一起去吧。“ 初爻一听,立马来了jīng神,锁上门面立即跟上了郑启明。 三人一路小跑来到终翠楼,这是初爻才知道清歌是青楼里地女子,是当家头牌,之前看清歌落落大方,行事得体有礼,一直以为清歌是哪家地大户小姐,没想到清歌身居青楼却没有半点风尘气,举手投足间皆是仙气缭绕。 郑启明同初爻跟着绿莺上了三楼,来到清歌地房间,一进门初爻就看呆了眼,这哪里像是青楼□□地房间,分明是公主闺房,轻纱幔帐都是极素雅别致,屋内陈设也皆是名画雅字,管弦之乐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初爻咂舌之时就听见郑启明在叫自己“初爻,快去将所有门窗都打开。“ 初爻得了“师父“的命令,立即打开所有窗户门扇,凉风瞬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屋子里以一下子顺畅了许多。郑启明将脉枕放在清歌手腕下,三根手指搭在清歌手腕处,细心诊脉。郑启明眉头紧皱,脉象短促不平,再看清歌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边,唇舌青白,双鬓已经被汗水浸透。 郑启明轻声问道“清歌姑娘,你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清歌咬紧嘴唇,似拼劲全力点点头。 “能跟我说说你现在什么感觉吗?“ 清歌咬紧了牙齿,半天已极细小的声音说道“浑身冒汗无力,头晕目眩。” 郑启明耳朵贴近清歌面部,才勉qiáng听得清楚,坐直了腰板,紧咬着下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了,发呆半天对初爻说“初爻,你去厨房备一碗蜜饯水来,记得用温水。” 初爻点点头,便随着小二儿去了后厨。 郑启明收起脉枕,站起身来了对绿莺说“你且拉上屏风,将清歌姑娘的衣物脱下,尤其是束腰紧领的衣物。”说完便退出门外。 绿莺将屏风拉上,扶着清歌,慢慢将清歌的衣物脱下,仅留了一件贴身的肚兜,“郑公子接下来呢?” “你将毛巾用温水浸湿,擦拭清歌姑娘全身,再用冷水浸过的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毛巾热了就换,身子出汗了就再擦拭一遍,拉上帷幔,不要让风直接chuī到清歌姑娘,让她着了凉了。”郑启明站在门外对着里面的绿莺说。 不久,初爻端着以为蜜饯水回来了,郑启明让清歌段进去给清歌喂下。 几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清歌终于逐渐缓了过来,面色渐有好转,也不再继续出虚汗了,“启明,还好有你在,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清歌虚弱的说道。 “清歌姑娘哪里的话,你不过是太多劳累罢了,又不是什么大病。” “是吗?可我为什么这般难受?”清歌问道/ “姑娘近些时日可是未曾进食?” “是的,小姐这几日为了今晚了表演,已经准备多日了,每每都练到深夜才睡去,都顾不上吃饭。”绿莺心疼道。 “清歌姑娘,即使再忙碌,饭还是要吃的。用道家的话来说,饭为阳气,清歌姑娘多日未曾好好进食,那是阳气不足,yīn气旺盛,才导致清歌姑娘晕倒的。”郑启明依旧守在门外说道。 “你还懂得道?”清歌已经有了些力气,这会儿还能打趣几番“启明,进来休息一下,喝口茶吧?” “不必了,我……” “我已经穿好衣物了,启明不必这般避讳。“ “既然清歌姑娘已经好转,时候不早了,我同初爻也就回医馆了,明儿一早还要接诊,就不再打扰了。”郑启明说道。 “好吧,”清歌有些失落“绿莺把诊金个启明送去,启明,今天也着实把你累坏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郑启明接过诊金说道“多谢清歌姑娘,姑娘好生休息,明日让绿莺姑娘来医馆取些滋补的药,喝上三五天,基本就没事儿了。“ “好。“ 回家路上,初爻一脸崇拜的看着郑启明,觉得郑启明太神了,刚进门看见清歌的时候,初爻都要以为清歌快死了,没想到就被郑启明一碗蜜饯水给救活了。 郑启明感觉到初爻炽烈的目光,得意地问“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初爻点点头。 郑启明更加得意了,“看吧,被我收做药童是不是赚到了?” 初爻又点点头,眼睛里都冒着星星。 “想知道清歌姑娘到底是什么病吗?想知道为什么一碗蜜饯水就能把她给救了吗?” 初爻的小脑袋再次像捣蒜一样。 “其实清歌姑娘真的就是饿得,我诊脉的时候出了她脉象短促之外,再无其他异常,又看她腹部gān瘪,面色苍白,且眼底发青,再瞧瞧屋内连一盘点心都没有,平日里就听说清歌姑娘有‘拼命三娘‘的称号,排练起来废寝忘食,所以我推断她是饿得。饭并不是饿的时候才吃的,我们每天所需要的能量都是通过吃饭来获得的,想想每天都只是消耗,没有补充当然会病倒。至于为什么一碗蜜饯水就让清歌姑娘好转,是因为蜜饯多是由糖和蜂蜜腌渍水果而成,这几样都是快速获得能量的且身体虚弱者容易下咽的东西。懂了吗?“ 初爻处于半懵的状态,在郑启明的手心里写到“所以,你刚刚实在属于瞎猫碰死耗子?“ “这怎么能叫瞎猫碰死耗子呢?这是对自己医术的自信,以及绝对的观察力,若我把脉的时候不见异常慌了神,又或者我没能及时想到清歌姑娘可能是饿昏的原因,纠结于脉象,不果断下决定,那今日她真的可能就香消玉殒了。“郑启明一脸严肃地说道”一个好的医者,不但要又过人的医术,更要有自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准确地判断,时间对于病人来说就是救命的药,多犹豫一会儿,病人就多一份危险。“郑启明弹了一下初爻的额头”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开门吧,都到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做新项目,尽力不拖更(打脸不是一两回了,已经不疼了) 第26章 医馆(三) 郑启明一脸严肃地说道“一个好的医者,不但要又过人的医术,更要有自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准确地判断,时间对于病人来说就是救命的药,多犹豫一会儿,病人就多一份危险。”郑启明弹了一下初爻的额头“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开门吧,都到家了。” 没过几日,清歌身体见好就带着绿莺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糕点登门致谢。 “启明,今日可忙?”清歌关心道。 “还好,清歌姑娘身体可好些了?”郑启明不冷不淡礼貌地问道。 “嗯,好多了呀,所以今天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呀。”清歌坐在郑启明的白玉无骨的十指拖着巴掌大的小脸,亮晶晶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地看着郑启明。 郑启明被看得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轻咳,“清歌姑娘客气了,救人治病是身为医者的本分。” “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清歌不再纠结于上一个话题。 “初爻已经准备了晚饭,改天吧。”郑启明委婉拒绝。 这边初爻听到自己的名字,就立即竖起了耳朵,这段日子以来,清歌三天两头的忘医馆跑,总是启明长、启明短的,看郑启明的小眼神就跟当年初爻看蒋镜堂的时候一摸一样,明眼人一看便看得出清歌的小心思,听到清歌邀请郑启明吃饭,当即想撮合二人,初爻绕道桌子前,在纸上写到“今日累了,不想做饭。’拿给郑启明看。 郑启明见了初爻的字条,苦笑不得,憋着嘴角,一脸无奈地看着初爻“真的假的?“ “她写的什么呀?“清歌见郑启明的表情无奈,问话也没头没尾,不由得好奇,于是将字条一把抢过来,见了上面得字,不由露出两颗梨涡”启明,既然初爻累了,就别让她做饭了,我请你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劳清歌姑娘破费了,我们吃什么都可以的。“ 清歌本想只请郑启明一人的,却听见郑启明以“我们“相称,面色略僵,抬眼瞄了一眼初爻,这姑娘清歌虽不喜欢,可也并不讨厌,随即说道”好啊,初爻想吃什么呢?“ 初爻连摆双手,示意自己并不像一同去。 “她不挑食。“郑启明回道。 初爻见郑启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立即牵起郑启明的手,在手心里写到“我不去,我想在家里。“ 清歌立即皱起了眉头,初爻总是在郑启明的手上写字,每次碰见清歌的心里还是不舒服的,清歌是红尘女子,不在于礼教,但那个女子也见不得自己的心上人总同别家姑娘举止亲近,又碍于初爻是个哑巴,这样也只是为了jiāo流,清歌也不好发作。 “难不成你今日是气我多说了你两句,不想给我做饭,只是想将我遣出去?“郑启明打趣道。 初爻的小脑袋跟拨làng鼓一样,表示自己不是这样的想的,从来没有生气。 “那就好,既然是清歌姑娘盛情难却,我们也不要不识抬举不是,“郑启明转过头对清歌说”带我们收拾一样就走吧。“ 清歌立马换上笑颜,点点头。 清歌也是阔绰,清歌带着三人来到了关雎阁,据说这里一餐之金不下十两,远不是平常百姓家能消费得起得。初爻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这么豪华得场面了,上次去了终翠楼是为了救治清歌,根本无暇欣赏终翠楼的奢靡之采,今日来了这关雎阁也是傻了眼,见这里虽是纸醉金迷之地,却全然不见金银等俗物,屋内装饰皆以梅兰竹jú为摆设,阁内无丝竹管弦之音,皆以流水击石,风chuī枝叶为乐。 四人随便找了一张空桌便坐了下来“这里不设雅间偏厅,说是为了来这里的客人方便,不要介意。“清歌对着郑启明温柔地说道。 “不敢,拖清歌姑娘地福,我跟初爻才有机会来这里看上一看,不然我们哪有机会能来到这么贵重的地方。“郑启明客气道。 四人本来吃饭吃得好好的,有说有笑,可谁能想到半路来了个程咬金。 “呦,这不是启明兄吗?“老远听见一人在喊郑启明的名字,初爻寻声望去,就见一身着藏蓝色锦缎的男子朝这边走来”启明兄,好久不见啊,老远我就看一人想你,没想到真是你呀。“ 郑启明也不看他,放下碗筷“巧。“ 那人也不在意郑启明态度冷淡,打量了初爻三人一番,最后目光紧紧地落在清歌的身上,似不经意走至清歌旁边坐了下来“可不是巧吗?咱么上回见面还是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吧,那可是七年前的事儿了吧?瞧我还记得清楚。” 郑启明也不搭话,一时间气氛尴尬,初爻就觉得脖子嗖嗖的冒凉风。 “想不到,今日启明兄如此快活,吃饭竟然都是三位美女作陪啊,不知在下可有幸一起吃饭呢?”说话间,眼神总是瞟向旁边的清歌。 “你说话尊重点儿,她们是我的朋友。”郑启明明显语气不悦。 “对不起,瞧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转头问清歌,“失礼了,敢问姑娘芳名?” 清歌微微点头以示礼数“清歌。” “清歌,好名字,姑娘气质恬静,很适合这个名字啊,”那人恭维道“在下沈清,也巧碰姑娘一字。” 清歌微笑不语。 那人又问“姑娘是怎么同启明兄认识的?” “我身子虚,启明医术高超,总是麻烦启明,一来二去也便熟识了。” “启明兄,你做了郎中?”沈清故作吃惊“没想到啊,当年被赶出考场,竟也激发了你学医的潜质啊。” 初爻、清歌一起皱起了眉头,表示疑惑,从未听郑启明提起过,清歌更是说出了声“被赶出考场?” “清歌姑娘居然不知道?”沈清似乎抓住了同清歌的话题“启明兄当年考试作弊被考官发现,责令赶出考场并十年内不得再次参加科考,”沈清讲到激动处还挽起了袖子“这件事儿当年也算得上是镇上的大事件儿,街传巷闻。” 郑启明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走,初爻立即跟了上去,清歌也想跟上去,却被沈清拦了下来“清歌姑娘家住何处,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可好?” 清歌福了□□“不劳沈公子,我同绿莺回去便可。”说完结了账目再出门寻找郑启明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抬眼一看,天色属实不早了,晚上还有表演,耽搁不得,便带着绿莺回了终翠楼。 这边郑启明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初爻,低着头怒气冲冲地快步直走,后边地初爻哪里跟得上郑启明的大长腿,两条小短腿不停地倒腾着,一路小跑才勉qiáng跟得上郑启明。 回到家中初爻已经是气喘吁吁,本想等郑启明坐下来自己也缓上一缓再询问究竟,可郑启明径直就回了房间,初爻一个人傻站在着大厅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去关心一下还是让郑启明自己静一静,琢磨了半天也就回了房,心里想着任谁碰见这种事儿心里都是不舒服的,面子上也是挂不住的,就当作没听过这件事儿。 初爻以为郑启明会因为这事儿而郁闷个三五天,可没曾想第二天郑启明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照常起来开门看病,同初爻依旧有说有笑。初爻本不想再询问此事,可见郑启明这样的态度,初爻倒是越发的好奇起来。 晚饭,初爻是不是就瞄上郑启明几眼,起初郑启明就当作没看见,可是架不住初爻一直看,郑启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你是不是想问我昨天沈清说我被赶出考场的事是不是真的?” 初爻疯狂的点着头,可又觉得不对,又摇起头来。 “你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你到底是想不想知道呢?”郑启明故意问道。 初爻最后还是尊重自己的内心,诚实地点着头。 “他说的是真的,我确是被赶出了考场,并被禁考十年。“ 初爻见今日郑启明如此平静,想着或许郑启明已经看开了,便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到“能说说为什么吗?我不信你是作弊。“ 郑启明读了初爻的字,深吸一口气,微微扯起嘴角,一边吃饭一边对初爻讲起当年的事。 当年郑启明意气风发,学识也是数一数二之辈,老师曾说郑启明是他教过的少有的天资聪颖之人,他日定是栋梁之采,郑启明也是同窗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每次科考,赌坊都会筹办赌局,压中榜首可是赌徒们最值得炫耀的一场赌博了,当年科举考试,郑启明也是中第呼声最高之一,不少人都压了郑启明高中。 科考前夕,同窗沈清突然来找自己,对于这个平时并没有什么jiāo集的同窗的突然造访,郑启明却从未多想,可就至这一时的大意,郑启明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日,郑启明正在家中看书,就听门外有人敲门“启明兄,可休息了?“ 第27章 医馆(四) 科考前夕,同窗沈清突然来找自己,对于这个平时并没有什么jiāo集的同窗的突然造访,郑启明却从未多想,可就至这一时的大意,郑启明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日,郑启明正在家中看书,就听门外有人敲门“启明兄,可休息了?“ 郑启明开门一看居然是沈清,“沈清?你怎么来了?” 身体晃晃手中的酒壶说道“我来找启明兄喝酒啊,”沈清探头向房内望了一眼“怎么,不请我进去?难不成启明兄是金屋藏娇了,看来我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郑启明侧过身子,让出路来“哪里,哪里,沈兄请。“ 沈清将酒壶放在桌上,找了两个茶杯斟满,一杯递给郑启明“启明兄,请。“ 郑启明坐在沈清对面,“沈兄今日怎么会来找我喝酒?“ “怎么,不欢迎。“沈清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嗯,好酒,启明兄尝尝。“ 郑启明依旧没碰茶杯继续问道“往日沈兄可都是找赵家公子去喝酒的,今日沈兄突然前来,我实在受宠若惊啊。“ 沈清将面前的茶杯再次斟满说道“我同赵家公子不过是酒肉朋友罢了,今日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便想到启明兄了。“沈清再次端起茶杯,”启明兄是打算让我一个人喝?“ 郑启明思索片刻,端起茶杯于沈清碰了一下,便将酒一饮而尽,“确是是好酒。“ “启明兄,科考在即,我心里苦啊,我不如启明兄学识好,科考不过是愿家人念想儿而已。“ “沈兄哪里的话?沈兄才学不在之下的。“郑启明面上客气道。实质心里也是认为沈清等公子哥儿们不过是来私塾混上基本图文,科考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人生必须要走的一个过场而已,考试之后该接管生意的接管生意,该走后门的走后门,根本就不是正经的读书人。 “启明不要开我玩笑,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哪里比得上启明兄,看这几日的赌局就知道了,现如今各大赌坊开局,启明兄可是第一啊,多少人买了启明兄高中榜首,我等连名字挂上去已是欣喜了。“沈清又喝了两杯。 郑启明摆摆手,“哪里,乡亲们看得起我而已。“ “启明兄不要谦虚,你是真才实学的,可话又说回来,”沈清话锋突然一转,郑启明端再嘴边的茶杯又放了下来,微侧着头,抬眼看着沈清。 沈清继续说道“科考一直以来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每次科考有多少人参加,又有多少人能考得上,这考得上的当中又有多少人是走了关系花了钱的。”沈清顿了顿,看着郑启明的眼睛说道“启明兄,说句不好听你不要介意,”郑启明垂目看着眼前的茶杯不说话,沈清领会便继续说“像启明这种无门无路更无钱的才子怕是……” 郑启明握紧茶杯,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可见,沈清的意思郑启明是知道。 “怕是过得是扁担,这扁担结实不结实还得另说。“这个沈清非得把这话都说出来。 郑启明不搭茬儿,只是摆弄着面前的茶杯。 沈清见此,继续说道“我心里苦,更替启明兄担心,启明兄寒窗苦读数十载,学识渊博,才华横溢,可万一科考没过,启明兄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今年不过还有下回。“郑启明说道。 “可下次科考又是三年后,三年后启明兄就一定可考场没有运作之人吗?三年之间启明何以过火?据我所知启明兄的积蓄已经所剩不多了吧!“ 郑启明突然抬眼盯着沈清,紧皱眉头,眼神凌厉。 沈清清清嗓子“无意冒犯,启明兄不要见怪,只是近些时日见启明兄书本买的都少了许多,如今天气已凉,可启明兄还穿着单衣,况且这单衣也是去年的吧。“ “你今日来到底什么意思?“郑启明感觉沈清并不是单纯自己喝酒的。 “没什么意思,只是见启明兄生活窘迫,想来帮启明兄一把。”沈清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启明兄,你想想如果这次考试没中,你要怎么生活,总要活着吧,且不说你手无缚jī之力,到哪里赚钱,即便是找到帮工的地方,你又哪里来的时间读书,这无异于放弃科考。” 郑启明端坐好,挺直后背,双手放在膝盖上“你想说什么?” “近日,各大赌坊开局,大家都压你启明兄会高中,赔率一赔三,只有少部分人压你落榜,赔率一配二十,我这样说启明兄可懂?”沈清笑眯眯的说。 “不懂。”郑启明面色严肃。 沈清笑容收了三分“高中是没办法控制的,可落榜可以,我这样说启明兄可明白?“ “不明白。“郑启明神情不悦,微皱眉头。 沈清笑容又僵了三分“我买了你落榜,一百两,我们可以二一添作五,你可了解了?“ “不了解。“郑启明斩钉截铁的回道。 沈清收起笑脸“你好好想想,你就一定能高中吗?可你一定落榜就有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拿着这一千两三年之后继续参加科考,那时候走走门路,不说榜首,考中榜内是必定的,如果你不愿意继续考试,拿着这一千两,你是开茶楼,搞风雅都是可以的。“沈清见郑启明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一千两啊,一千两什么概念知道吗?你一年才能花多少钱,你这身衣服才值几个钱,“沈清还上气扯着郑启明的衣服,晃了两下,郑启明拍开沈清的手,沈清捂着手背继续说”就是你什么不敢,就你现在这种花销,你两辈子也花不完,你可以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你喜欢读书写字就读书写字,你喜欢花钱月下就花钱月下,你科考当官不也就为了这些吗?“ “不,我科考当官是为了报效朝廷。“ 沈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报效朝廷,这种话就是拿来充充场面的,入朝为官到底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明镜一样,不要跟我这装大尾巴láng。” 郑启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你的孔孟之道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吗?怎么能这么侮rǔ读书之人,也侮rǔ了你自己。“ 沈清一甩衣袖“别跟我装,大家都是读书人,心里想什么都清楚,你看看现在为官之人哪个不是在捞钱,不然你以为那么多花钱走门路当官的就是为了报效国家?屁,傻子才会这么想,那都是去捞钱的,不然走门路的钱不就打了水漂了,还没听个响。“ “你喝多了,回去吧。“郑启明下了逐客令。 沈清却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一样“你听我的,我保你有花不完的钱,这样,只要你落榜,我分你六成,一千两百两如何?“沈清漫画期待。 郑启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沈清往门外推“你喝多了,今日之事我只当你是酒后乱言,明日便会忘了。“ “你再想想,启明兄,你想想,你不同意,万一落榜了,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生活都会成问题的。“ 郑启明不想多言,将沈清关在门外,自己躺在chuáng上发呆,任由沈清在门外大喊。 郑启明对沈清说的那一脸两百两不是不心动,但内心的道德,多年孔孟之学让郑启明做不来沈清说的那件事,书中的字字句句都告诉他要坦dàngdàng,为丈夫。 门外的沈清喊累了,也死了心,“郑启明,你别后悔,这钱本就白给你的,你还真以为你一定能考得上?” 郑启明不离他,翻身睡去了。 初爻听到这里,在桌上写到“为什么不假装答应他,这样考中了你入朝为官,即便落榜也是有钱的,他又不知道你是故意落榜还是真落榜。” 郑启明叹口长气说道“说实话,你这心思我不是没有过,可真这样做与小人骗子有何不同,jī鸣狗盗,孔孟之书可不是这样教我的。” 初爻瘪瘪嘴心想“这郑启明不是读书读成个傻子吧。”但也过多表示,继续听郑启明的讲述。 那日之后,直到科考沈清再未找过郑启明,郑启明还以为沈清那日真的是喝醉了,或者是想开了,对那日之事也一字不提。 科考当日,沈清同郑启明分到了一个考试场地,二人正坐前后,郑启明在前,沈清在后。 头两场考试,郑启明状态不错,答题速度远比别人快得多,也不知是谁将考场内的情况透露出去,买郑启明高中的人越来越大,赔率降到了一赔二,反观压郑启明落榜的人数未减,可赔率却涨到了一赔五十。 最后一场考试,郑启明信心满满,奋笔疾书,突然一个纸团打在了他的面前,郑启明突然愣住,心想坏了,莫不是别人作弊纸团仍错了地方,于是赶紧收起纸团藏在袖子,额头已冒出了冷汗。 “你gān什么?衣袖里藏着什么?”一位考官突然喊道,郑启明抬头一看,那考官分明在朝自己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留言,留言好吗?让我知道哪里写的不好,每天都在意有没有留言,然而一个没有(苦笑) 第28章 医馆(五) “你在做什么?衣袖里藏着的是何物?”一位考官突然厉声道。 郑启明下意识抬头一看,那位考官分明朝着自己的方向疾步而来。 郑启明来不及多想,直接将藏在袖中的纸团塞进嘴里给吞了下去,考官忙上前阻止,扒开郑启明的嘴,可为时已晚,气得考官将郑启明推倒在一旁,质问道“你刚刚吞下去的是什么?” 郑启明反倒一问“大人这是何故?小生刚刚吞下的不过是普通的纸而已。” “普通的纸?我看是做弊的纸吧!”考官嘲讽。 “大人明察,小生方才胃疼发作,难以忍受,身边又无药、食,只能将纸张当做食物,死马做活马一试。”郑启明表面装作风轻云淡,不知厉害,可内里子早已是噤若寒蝉,双耳嗡嗡作响。 “荒谬,哪有将写字用的纸当做药食医治胃痛的,你这分明实在撒谎。” “常有huáng符化水治病之说,怎么就不能有白纸止痛之谈?况且小生也说了,身边又无它物,死马当活马医治也是无奈之举。” “你莫要狡辩,本官看见有个纸团落在你面前,你可将它收藏在袖中的,定是被我发现之后,慌乱将证据吞下。”考官怒瞪郑启明,试图以自己的这股气场震慑住眼前这个毛头小子。 郑启明偏偏不是吃这一套的人,他确实是慌乱之中将证据吞下,可他并没有作弊,这么做不过怕自己被误会,或者受到牵连,考官也确实说对了五分,但这更是bī急了郑启明,郑启明立刻紧皱眉头,登起了双眼,没好气地说道“大人,捉贼捉赃,没有证据可不能乱下定论啊,您这样可是会毁了一个举子的。”郑启明还特意在“举子”二字上加重的声调。 “qiáng词夺理,难道本官还会冤枉你不成?”考官就没见过如此胆大的考生,竟然敢那举子的身份压人,历朝历代举子确实身份不同于贫民,各项律例对国家未来的栋梁也是有很多优待之处,可他一个考场作弊之人有何颜面在此大言不惭? 郑启明恭敬地向考官作揖道“大人自然不会平白地冤枉小生,只是小生答题顺畅,虽有些自夸,可小生学问人品也是公认的,有何作弊的必要呢?许是大人这些时日操劳过度,眼花了。” “你!”考官指着郑启明的鼻子,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气得直发抖。 “大人,时间不多了,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小生就坐下来继续答题了。”正当郑启明准备入座时,只听见考场内有人喊道“大人小生错了,小生不该同郑启明协同作弊。” 一时间全场哗然。 郑启明寻声望去,原是郑启明斜后方的一名考生,这人郑启明认识,是他的同窗,只是并不熟悉,不说郑启明平时的个性,他的这位同窗不但学问平平,就连长相平平,若不是这位同窗上课时就坐在他前面,郑启明还真不会记得他的。可今天这事“协同作弊”从何说起? 郑启明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就见那位同窗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朝考官作揖,并说道“大人,小生知错了。” 刚刚那句话,考官听得分明,询问道“你刚刚所言属实?” 那同窗依旧低着头回答道“冰禀大人,小生所言句句属实。刚刚大人所见纸条正是小生扔给郑启明的。郑启明的学问大家都是只晓得,考试前夕小生曾照顾郑启明,求他帮我作弊,无论高中与否都会奉上五十两纹银作为酬谢,前几场考试小生也算是勉qiáng作答,今日的题目小生实在是,实在是……所以才将纸团扔给你郑启明。” “你胡说,”郑启明听不得他这位同窗再编下去了,这分明是栽赃,“你几时来找过我?我又何时答应帮你作弊了?再着说,就算这事有那么几分可信,刚刚你本可以默不作声,即使将我逐出考场也与你无关,为何突然站起来道出作弊之事,于理不通,你这分明是栽赃陷害。”郑启明已经红了脖子。 “我只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如果真有良心,你又怎么陷害于我,你……”郑启明额头青筋可见,浑身也是发抖,是气也是怕,这场考试对郑启明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够啦,这里是考场,容不得你们在这里争吵,来人啊,将此二人带出考场。“考官不容郑启明分辨,便传来两名当差的将二人架出考场。郑启明用力挣脱衙差的束缚,却无济于事,唯有扯着嗓子对考官喊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此人陷害于我,还请大人明朝秋毫,求大人明察……” 可无论郑启明怎样扯着脖子鸣冤,考官都置若罔闻,其他的考生也都埋头答题,谁会理会刚刚发生了什么。考场里,郑启明的声音渐弱渐远,仿佛一湖池水落了一颗石子,不过是激起几波涟漪而已,终究是归于平静的。 郑启明被差役扔了出来,踉跄几步险些摔倒,郑启明忿忿不平,挽起袖子正想要砸向刚刚关上的大门,就见一起被扔出来的同窗——许志安竟是满不在乎,郑启明一下子更来气,这个几乎都不曾寒暄过的同窗,今日竟平白说出与他协同作弊的话来。郑启明一把揪住许志安的衣领,紧皱的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许志安,你什么意思?我几时同你协同作弊了,那张字条果真是扔的?“ “放手,放手!”许志安费力地掰开郑启明的手,一边低头整理被郑启明弄皱了的衣领,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启明兄,有话好好说嘛,动这么大的肝火做什么?气大伤身。” 郑启明见许志安情绪反常,心中已是有几分较量,却仍固执的问“许志安,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不管你今日为何诬陷与我,待考试结束我希望你能同我去见主考官,还我一个清白,今年考不上我认了,就当我倒霉,我不与你计较,但万不能毁了我的清白,害我无端蒙了冤屈,明年也不能考试。“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本来就是我们协同作弊不是吗?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许志安嘴角笑容暧昧,神情说不明的戏nüè“启明兄,我们失败了,被发现了,时至今时你就承认吧,不要在狡辩了。” 郑启明双手一把攥住许志安的衣领,怒吼道“你说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 许志安甩开郑启明“又来,你怎么总喜欢揪着别人的衣领子呢,刚刚抚平的,你看看你又给弄皱了。” 郑启明刚想挽起袖子狠揍这小子,考场的大大门突然打开,里面的考生鱼贯而出。郑启明也顾不上许志安了,此时的他只想找到主考官说明一切。郑启明见考生走的差不多了,郑启明眼见考场的门即将关上,见缝插针一个闪身钻了进去,差役眼见他溜了进来回身就要捉他,郑启明跑得快,几步就跑进内堂,见主考官大人正在整理试卷,立即上前作揖道“大人,小生冤枉了。” “哪里来的冤枉?”主考官眼睛都不曾抬一下,鼻子哼着气。 “大人,方才是许志安冤枉小生,小生从未与他协同作弊,还请大人明察。” “他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你?还堵上自己的前程?你未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考官依旧低头整理手中的试卷。 “大人,方才许志安的举动分明不寻常,在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的时候竟然主动站起来说与我协同作弊?当时情况来看,即使大人认定是小生作弊,也只是会将小生一人逐出考场,他只要不站出来,没人会怀疑他,况且当时大人不也允许小生继续答题了吗?他突然说纸团是他扔给我的,难道不是引火烧身吗?正常人唯恐避之不及呢!“郑启明一字一句的分析这当时的情况。 考官整理好手中的试卷,抬起头,将郑启明上下打量了一番,“考场上你可是傲慢的很啊?你说别人冤枉你,拿出证据来,你空口白牙,难道不是在冤枉别人吗?妄图把所有罪责推脱他人,枉读圣贤书。“ “大人……”郑启明还要继续分辨,却被考官打断“够了,本官没时间在这儿听你空口白话,你走吧。” “大人……” “走!“考官见郑启明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立即喊来旁边的差役将郑启明轰出去。 这次郑启明没有呼喊,考官说的对,他要想证明清白,必须拿出证据来,否则任谁也不会相信自己的。 郑启明再次被两名差役架着轰出了考场。考场门前早就是人散冷清,只有沈清一人嘴里叼着一根青草,靠着石柱,似乎是在等郑启明。 沈清见郑启明出来,突出嘴里衔着的青草,迎上前去,问道“出来的启明兄,怎么样?有结果吗?” 郑启明摇摇头,垂丧着脑袋,肩膀也耷拉着,活像只斗败了的公jī。 沈清拍拍郑启明的肩膀“我早就跟你说过,官场黑暗,考场风云莫测。” 第29章 医馆(六) 郑启明再次被两名差役架着轰出了考场。考场门前早就是人散冷清,只有沈清一人嘴里叼着一根青草,靠着石柱,似乎是在等郑启明。 沈清见郑启明出来,突出嘴里衔着的青草,迎上前去,问道“出来的启明兄,怎么样?有结果吗?” 郑启明摇摇头,垂丧着脑袋,肩膀也耷拉着,活像只斗败了的公jī。 沈清拍拍郑启明的肩膀“我早就跟你说过,官场黑暗,考场风云莫测,不单单是你学问好就可以平步青云的,这是个使钱的世界。倘若那日你答应了我,今日还能白白捡了一千多两雪花纹银,那可是你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啊。今日可好,考试成绩作废不说,明年能不能再考都成问题,反倒是便宜了许志安那小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便宜了许志安?”郑启明听着沈清的话似乎别有它意。 沈清长叹一口气,怜悯地看着郑启明,半晌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道没有钱办不了的事儿。就说许志安那小子吧,平时在学堂也就是混个识文断字的名声罢了,凭他那肚子里的几两墨水,就是让他考十次,他也未必能考上,”沈清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如果能借这次科考捞上一笔对于许志安来说绝对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了。” “所以这事儿是你同许志安串通好的栽赃于我?”郑启明怒不可遏。 “怎么能说串通呢,不过是我二人在于赚钱这件事儿上达成了共识。那日我被你下逐客令之后也甚是忧愁,要知道我可是将我的大半身家都压在了你的身上,转赚了钱我还分你大半,这可算得上是空手套白láng的好事牙。可你呢,简直是油盐不进,迂腐!” “你卑鄙!”郑启明揪住沈清的衣领,牙齿里挤出几个字“咱么往日无冤无仇,你何必要害我?即便想挣钱,若你真觉得我的学问好,押我进榜便是,你也是个读书人!”郑启明恨不能现在就杀了沈清。 沈清掰开郑启明的手,一把推开他“那能赚几个子儿?你根本没看见赌场的赔率是多少?押你?赢的钱都不够零花的,可你要是落了榜,兄弟可就是倾家dàng产了。”沈清顿了顿继续说道“贪财逐利是人的本性。你知道我给许志安多少钱吗?二百两!”沈清伸出两根手指在郑启明的眼前晃了晃,“才二百两银子啊,着跟我挣的比连零头都算不上,可许志安呢?高兴的很啊,就为了区区二百两银子,不仅可以不要了自己的名声,还能心安理得地毁了别人的前程。这是什么?这就是本性,贪!” “你竟也有脸面这样说别人?”郑启明怒视沈清。 沈清摆摆手“我跟他不一样,至少我不会为了二百两的蝇头小利丢了自己的名声。”沈清抬眼看郑启明落寞有愤怒的样子,冥思半刻说道“启明兄,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可你这样的性子也确实不适合做官,将来也是有苦头吃的。如今这样也好,我送你五百两银子,你当作本金,做点儿生意,凭你的聪明才智,做什么都是不会差的。” 初爻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在桌子上写到“所以你收了他的银子,开了这件医馆?” 郑启明瞅了她一眼,哼声说道“当初他要给我一千两的时候我都没要,有怎么会收他的五百两。这算什么,补偿还是施舍?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既认定了道理,就没有改变的理由。” 初爻眨巴眨巴眼睛,又写到“难道就这样便宜了他不成?” 郑启明长叹一口气“当初我也是想着不能便宜了这小人,更不能蒙受着不白之冤,随后的几个月里我都在不停的奔走于各个衙门官府击鼓鸣冤,可没有一个愿意受理此事。那段时间我从一个gān净文质的书生变成了邋遢颓唐的刁民,而沈清呢,摇身一变,变成了乡绅老爷正chūn风得意。一日,衙门里差役看我实在可怜,悄悄地对我说了实话。他说我这事儿,明眼人都知道事有蹊跷,一查准能查出点儿什么来,可为什么不查呢?因为一查就能查出点儿什么来,官民一家亲,亲得都是有钱人。”郑启明仰天长叹,接着说道“那是我才恍然大悟,我自小熟读孔孟为的是什么?我一心入仕又为的是什么?沈清有句话或许是对的,我并不适合官场,我既不能忍受里面的黑暗,又没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去改变哪些,最后或许同现在一样láng狈不堪,头破血流。”郑启明的声音如同七八十岁的老者,微弱、苍老。 初爻并不知道官场到底是怎样的黑暗,可想起当年在皇宫中的那些日子也是能体会一二的,不由得又为郑启明没能走进朝堂而感到庆幸,那里不见刀剑的修罗场连人心都是冷的。 郑启明见初爻出神,以为是自己说的事情对初爻来说太过遥远,以至于她还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的情感,不禁有些落寞,大概是人无论在什么样的情感状态下都是需要认同的吧。郑启明伸手在初爻的眼前晃晃,“想什么呢?天色不早了,早点儿睡吧,明早起来把晒好的药切好收起来。” 初爻斜眼看着郑启明,瘪瘪嘴,转身回房去了。 郑启明并没有随后也回房休息,而是一个人坐在大厅,微躬的后背在昏huáng的烛光下显得各位的落寞,一个人再良久,郑启明突然又直了腰板,好像那个玉树临风的的书生又回来了。 郑启明、初爻二人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谁曾想,那日一别三日之后沈清突然找上门来。 “呦,早就听说这镇上有位年轻却医术了得的大夫,万没想到正是启明兄你啊!”沈清一只脚刚踏进医馆就高声呼道。 郑启明抬眼望去不由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 “听启明兄这话是不欢迎我啊!怎么说你我二人也曾是同窗,怎能对我如此冷淡?”沈清嬉皮,话里矫情,可神态自若全然不在乎郑启明的态度。 “我这里是医馆,来往的皆是病人,你是想我欢迎你来吗?”郑启明不曾停下手中的活。 沈清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找了把椅子坐下,且命随从斟了杯茶“启明兄,你这茶?想不到你依旧如此清苦,正好今日我来了几饼好茶,你猜是什么?”沈清扇子一挥,示意随从将提来的茶饼放在桌上。 郑启明停下手中的活,没好气地说道“无事献殷勤,沈兄是jian还是盗?” 沈清面色微僵,随即调笑道“启明兄这话可是伤了沈某人的心了,不过是同窗间相互往来吗?” “我记得沈兄上一次这样的往来还是七年前科考前夕,结果我就沦落到十年不得参加科考的下场了。” 沈清立即收了假笑“启明兄何必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我实在极力维护我二人的面子。“ “是遮遮你的嘴脸吧!”郑启明丝毫不给沈清留有余地。 “郑启明!”沈清拍案而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后院的初爻突然听见有人在大堂高喊郑启明的名字且语气不善,以为是有人来闹事砸场子的,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郑启明医术好,药卖得又便宜,经常挤得别家没有生意做,就时常有人来找茬。初爻想着又是哪家药房派来捣乱了,拎着洗衣服的棒子就冲进大堂,就见郑启明与对面的人剑拔弩张,抡起棒子就要打人家,幸亏郑启明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初爻的腰,将他拎到身后。另一边,沈清的随从见有人拎着棒子直冲过来,挽起袖子就要上,也是沈清抬扇拦住,双方皆是虎视眈眈。 沈清率先打破僵局“这位姑娘眼熟,是前几日关雎阁见过的吧?” 初爻听他这么一说,仔细打量了一翻,这才认出沈清,不认得还好,认出了反倒更加生气,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这姑娘长得可真标致,就是怎么老是气鼓鼓的呢?”沈清调侃道。 “你今日来到底为了什么?”郑启明有不耐烦道。 “我记得那日你旁边坐在两位姑娘,一位就是眼前这姑娘,另一位是清歌姑娘吧?“ “又什么话你直说,不要在拐来拐去。” “坐下说,坐下说。”沈清拉着郑启明的胳膊,被郑启明甩开,沈清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清歌姑娘是终翠楼的花魁谁不知道,更知道终翠楼的花魁可不是谁想要就能得到的,”沈清故意拉了长音,眼角瞥着郑启明的表情,不见任何变化,又道“那日一别,我对清歌姑娘是魂牵梦绕,就去了终翠楼想再堵芳容。见是见到了,可那也只是我在台下,她在台上,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于是又想假如能同清歌姑娘喝杯就该多好,可是你猜这么着,三天了,整整三天了,我连清歌姑娘的门都没碰上。” 第30章 医馆(七) 沈清眼角瞥着郑启明的表情,不见任何变化,又道“那日一别,我对清歌姑娘是魂牵梦绕,就去了终翠楼想再堵芳容。见是见到了,可那也只是我在台下,她在台上,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于是又想假如能同清歌姑娘喝杯就该多好,可是你猜这么着,三天了,整整三天了,我连清歌姑娘的门都没碰上。” 沈清本以为郑启明会搭茬儿,可郑启明偏偏默不作声,沈清暗自叹了口气继续说“昨日突然想起启明兄似乎是同清歌姑娘相识的,故今日特此前来,不知启明兄能否替我引荐引荐?”最后这一句,沈清可是说得极尽谄媚。 “不能。”郑启明连做做为难的样子都不想。 “启明兄,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想你这医馆每日也只是赚个辛苦钱的吧?”沈清摇摇扇子“我也不需要你做得的太多,单单将清歌姑娘约来喝喝茶而已,你害怕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不成,我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 郑启明听了沈清这话抬眼瞄了他一眼,暗说“你也有脸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可这脸上,郑启明未有半分表情,思付良久说道“我与清歌姑娘也只是认识,不过就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而已,哪里来的jiāo情能约见清歌姑娘!” “哦?原来我也郑公子只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 郑启明话音未落就突然听见这样一句不免怔住,向门口望去,原是清歌姑娘来了,身后的绿莺手里还提着两包东西,气鼓鼓地瞪着郑启明“哼,亏得我家小姐惦念着你,还带着这许多东西来看你,全白费了心思。”说罢便将手里地东西咚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绿莺这话旁人也不多嘀咕,倒是沈清,乌黑的眼球在狭长地眼眶里转了两转儿。 清歌并不制止绿莺,反倒是在一旁看着绿莺牢骚完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郑公子,小女子一直体弱多病,多亏公子细心照料,不厌其烦,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望公子务必收下。”清歌抬手指了指桌上绿莺刚刚扔下的两包东西。 “清歌姑娘客气~~”郑启明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初爻再腰间拧了一把,疼得郑启明声调都高了,郑启明一手捂着后腰,转身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初爻。 初爻一个劲儿地给郑启明使眼色,心想“你这个榆木脑袋,这时候哪能说这话!” 清歌本就心有不悦,看见初爻同郑启明眉来眼去就更是不开心了,没好气地说道“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告辞。”转身就要离开,可偏被人拉住了衣袖,清歌本以为是郑启明有意道歉,嘴角带了三分笑意回过头来却见拉着自己衣袖的竟然是初爻,再转眼一看郑启明跟桩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不见半分急切,如同往常一样chūn风和煦,心中更加失落,不禁哀叹一声,拨开初爻的手,带着绿莺离开,那背影跟来时好似差了几岁。 沈清见状,提衫追去,口中喊道“清歌姑娘慢走,沈某送姑娘一程。” 刚刚还“热闹”的大堂,此时也只剩下郑启明与初爻二人,说来也怪,可能今日huáng历太“好”,竟也无人前来问诊抓药。 初爻转过身一脸同情地看着郑启明,心想“你个榆木脑袋,清歌姑娘的情谊你竟看不见半分,把人家姑娘气走了,你还全然不知。” “你盯着我做什么?没有病人便没事儿可做了?”郑启明转身向药柜走去“你来跟我一同整理药柜,顺便考考你有长进没有!若没有,罚你今晚洗药壶。” 清歌离开医馆,两步化作三步走,心里还期寄这郑启明能追出来同自己解释,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心中的怒气先减了五分,可面上还是绷着yīn沉,转过身看见竟是另一人,眸中的情意顿时消散。 追上来的正式沈清,“清歌姑娘慢些,沈某人送姑娘回去。” 清歌不失礼数,向沈清福神施礼“多谢沈公子,钟翠楼不远,不劳公子。” “沈某与姑娘同路,不劳烦,不劳烦。”沈清厚着脸皮,谄媚的脸上都快挤出了褶子。 清歌此时心绪不佳,并不想多与沈清言语,便点了头之后继续走。 沈清跟上清歌,走在清歌身旁,良久见清歌不愿说话,有感觉气氛尴尬,于是开口说道“清歌姑娘可是在生启明兄的气?那是根木头,读书读傻了的木头,清歌姑娘何必同他置气。” 清歌抬头侧目看了沈清一眼,心里琢磨:也是,我同那个呆子计较什么?他现在八成还不晓得我在为什么生气呢,我暂且不见他几日,或许他能明白过来。清歌心里盘算着,蹙眉也渐渐舒展,对于旁边喋喋不休的沈清全然不在意。可沈清却以为清歌是因为自己风趣幽默才渐有笑意,说起自己的“故事”来更加卖力。 “沈公子,钟翠楼到了,劳烦沈公子相送,改日定做答谢。”一路上清歌着实觉得沈清聒噪,实在不想再与此人多处,便委婉告别。 沈清也是明白人,自然听得出清歌言语里的“逐客令”,难免尴尬失落,可面子上依旧挂着几分笑,说道“清歌姑娘哪里话,朋友之间何需这番客气,改日清歌姑娘得闲,沈某邀请姑娘,姑娘可不能推辞呀。” 清歌笑而不语,不过是见过两面的人,竟也成了“朋友”。沈清见清歌不做回应,也不多言,只说外面风大,让清歌早点进屋,便告辞离开。多年的商场jiāo往也不是白过的,沈清还是摸得透他人想法的,清歌现在定是心属郑启明,自己过于殷勤反而会适得其反,男人嘛,对于越难以得到事物越上心。 一连着几日,清歌都是茶饭不思,总是神游太虚,往日里闭着眼睛都能信手拈来的曲子,如今经也会弹错,每晚台上表演也时不时向门口张望,原本供人寻乐的调子,几日来倒是平白参杂着一丝丝失望哀怨。 “今天是第几日了?”清歌刚下了高台就问了绿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绿莺小心搀扶着清歌,护着她别摔着了“第五日了。”绿莺对这样的问题早已经习惯了,自从那次打医馆回来,清歌每次表演完后,都会这样问上一句。 “我说小姐,你看那个楞头大夫哪里好了,竟值得你这样日日盼着他。您看看台下这些个公子贵人,有貌的、有才的、有钱的,哪位是他个大夫能比得了的。”绿莺一口看自家小姐不争气的口气。 “你不懂,启明他同别人不一样。”一提起郑启明,清歌的眉梢都带着娇羞“在他眼里,我从来就不是花魁,供人消遣取乐的青楼女子。” “是,他是没把小姐您当青楼女子看,我看啊,他都不看您。瞧瞧他跟他那个女徒弟,孤男寡女呆在一屋檐下,亏他从前还是个读书人,这点道理我一个青楼的小丫鬟都懂,他会不知道?哼,他就是看上了哪个叫初爻的女徒弟,日久生情,道貌岸然。”绿莺没好气地说道。 清歌听了绿莺这话不由低叹一声,本想训斥绿莺口无遮拦,可奈何清歌也认为是有这种可能的。清歌久居烟花地,对男女之情最敏感不过了,郑启明同初爻她是真的没有看出二人有超出寻常之情,可二人又总是太过亲密,形影不离,这倒是让清歌有些拿不准。清歌从来不敢提及此事,她真的怕自己错了。清歌思及至此,不免苦笑,想想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男人更是见得太多了,在这青楼多年还是完璧之身可见其对于男人也算是了解,怎么偏偏在一个楞头大夫身上失了分寸。 “绿莺,明天随我去医馆一趟吧。” “去医馆?为什么?郑启明还没来向您道歉呢!”绿莺诧异道。 “他不来,那便只能我去了。”清歌似乎并不在意。 “那不行,小姐,一开始咱就不能跌了份儿。”绿莺梗着脖子。 清歌苦笑“那怎么办,我想他了。” 绿莺两颗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说道“小姐,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医馆找他,跟他说您病了,看他着不着急,他若着急,我便把他带来,他若不着急,”绿莺拉长了声音若有意味地看着清歌。 清歌问“他若不着急怎样?” 绿莺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他若不着急,您就别喜欢他了,他不值得。” 绿莺说完这话,清歌肩膀一沉,幽幽道“若说不喜欢就真能不喜欢该多好。”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郑启明就听门外有人在敲门,郑启明披上外挂,打着哈欠打开门来一看是气喘吁吁的绿莺,跑得满头大汗,忙问“绿莺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绿莺一手扶着门板一手抓住郑启明的一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郑、郑大夫,你快去看看、看看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怎么了?”郑启明急切地问道。 第31章 医馆(八) 绿莺一手扶着门板一手抓住郑启明的一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郑、郑大夫,你快去看看、看看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怎么了?”郑启明急切地问道。 “我家小姐她,她一直昏睡不醒,怎么喊都不应,还高热不退,郑大夫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绿莺都快哭出声来了。 “别急,等我带上药箱,咱么边走你边同我说你家小姐的情况。”郑启明稳住绿莺,回身边整理衣服边小跑去后堂收拾药箱,将能带的急效药都一股脑地装进了药箱里。 “走吧。”郑启明带上门,同绿莺快步走向终翠楼。 “同我说说你家小姐的情况。” “往日小姐卯时起chuáng,我会照例为小姐装备洗漱,今日卯时一刻也不见小姐起chuáng,我在门外叫了半天,不见回应,边推门进入,就见小姐还躺在chuáng上瑟瑟发抖,满头大汗,连嘴巴都紫了,我这就急忙跑来找您了。”绿莺上气不接下气边喘边叙述。 “嗯,你家小姐昨夜可是吃了什么?有没有chuī过凉风?” 绿莺思索片刻说道“没有,小姐每晚都是要上台的,为了保持好的状态,小姐的生活饮食都是极其规律的,极少会胡乱吃东西,多自己的身体也是多加注意的。“ 郑启明眉头紧皱,不再多问,脚步越发快了些,身后的绿莺一路小跑也才勉qiáng跟得上。 躺在chuáng上的清歌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便会香消玉殒,即使盖了厚厚的被子依然抖个不停,身上却烫得如同火炉一般。郑启明抿着嘴唇,两指搭在清歌的脉门,眉头越皱越紧,都快能夹死两只苍蝇了。 “脉象上看,清歌姑娘是受了凉寒,且寒气深及内里,恐怕是伤了根本。“郑启明严肃道。 “那怎么办呀?郑公子,你可得救救我家小姐啊?”绿莺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绿莺,先不要慌乱,我写一张方子,你到最近的药房抓药,回来赶紧吩咐厨房小火熬煮,再叫人取来你们这店里最烈的酒,将绢布用烈酒浸透,敷在清歌姑娘全身,待绢布上的酒gān了就再换一块儿,直到清歌姑娘不再发热为止,还有这屋子里的温度对她来说太低了,让人备置几个火炉来。” 郑启明在门外站了几个时辰,一直询问屋内清歌姑娘的情况,直到里面有人传话说清歌姑娘不烧了,好像也有些清醒过来了,郑启明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细汗。 “绿莺姑娘,”郑启明向正端着一盆水准备给清歌擦擦脸的绿莺招招手说道“绿莺姑娘,现在看来清歌姑娘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记住这段时间不能让清歌姑娘再受风寒,屋子的炉火不要一下子撤掉,屋子也要通通风,但不要过大,清歌姑娘的饮食上虽说要清淡,但也不要过于简单,该吃的肉糜还是要吃的,还要多多喝水,这几日就不要让清歌姑娘再表演了,她不易操劳。店里可能还会有其他的病人,我要先回去了。“说罢,向绿莺作揖边走,郑启明走至门口又回头说道”如果清歌姑娘有任何不适记得及时来找我。“这才安心离开。 屋内chuáng榻上的清歌双目微启,呼吸沉重,两颊因烧热还未褪去殷红,口中淡出一字“水!”旁边的丫鬟听了立马端来一杯温茶,扶着清歌缓缓饮下,清歌这才得了半分轻松,稳住呼吸见绿莺走进来,虚弱地问道“是他来了吗?” 但一个“他”绿莺也知道清歌说地是谁,回道“嗯,在门外站了几个时辰,见小姐有了起色才算安心,方才离开。” 清歌长叹。 绿莺也跟着叹气“小姐,昨日是说要请郑公子来瞧病的,可您怎么就真的病了呢?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装病怎么能骗得了他呢?万一他因此而生我的气呢?”清歌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轻飘飘“所以昨晚我洗了个凉水澡。” “小姐,你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万一您这病治不好烙下病根怎么办?”绿莺有些埋怨。 “如果能看得出他的心意也是值得的,可惜我没看到。”说罢,两行泪从清歌的眼角滑落到枕头上。 “小姐,您是没看到,今早我去请郑公子,郑公子一听说您病了立马背上药箱就往这儿跑,边问我您的情况边整理衣衫,我都快跟不上他了。您需要褪去衣衫上烈酒,他就站在门外等着,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听说您好转之后方才离开。”绿莺将这些一股脑地叙述给清歌听。 “真的?”清歌问道。 “真的。” “那他为什么不等我醒来再走?” “郑公子说,医馆里可能还会有其他的病人就先走了,您这边要是还有什么变化就立马去找他。” 清歌听了绿莺的话,这才止了眼泪,眉眼添了笑意,顿时身上的病痛也好了三分。 郑启明连着几日早早来给清歌诊脉“清歌姑娘身体基本无碍,以后多加注意,可不要再生病了,身子虚,是经不起大病的。此次好在绿莺及时发现,如若不然可能会伤了根本也说不定的。”郑启明叮嘱道。 清歌抿嘴小而不应,反是一旁的绿莺说道“小姐你看,郑公子多关系你呀,以后可是不要做什么傻事了。” 听绿莺调侃,清歌自然知道绿莺所指,也不辩驳,对郑启明说道“劳你费心了,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清歌姑娘哪里话,清歌姑娘还是应该多休息啊。”郑启明说道。 “你这是不欢迎我喽?莫不是还再为上次沈清的事而不高兴?” “没有没有。”郑启明连忙摆手。 见郑启明竟是这般可爱,清歌不禁掩面偷笑。 郑启明继而说道“清歌有时间来医馆喝杯茶我自当是欢迎的,初爻也许久不见姑娘了,前几日听闻姑娘生病,这丫头可是记挂的很啊。” 清歌立马收了笑意,眉头轻蹙,心下思量一番说“初爻这小姑娘确实找人喜爱,我也想她了,哪天一定要去看看她,还有好多话想同她说,还请你告诉她待我好些了就买些好吃的看她去。” “好,那今日我就先走了。”郑启明收拾好医箱便离开了。 翌日,清歌面上还挂着几分病意就带着绿莺去了医馆。一进门初爻就应了上来,关切得看着清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全是关怀。 清歌拍拍初爻的手笑说“我好多了,这不来看你了!你不要担心。” 初爻听她一说也松了口气,扶着清歌进了内堂坐下。 “见你来了,看初爻高兴的。”郑启明笑眯眯地看着初爻,坐在清歌对面“这几日她总是在问我你的状况。” 清歌一如往日浅笑不语,眸子冷清。 两人聊了几句,清歌突然问道“初爻多大了?出落的真标致。” “不知,问她她也不知,说来也怪,这丫头怎么也不见长呢,还是捡来时的样子。”郑启明说道。 清歌看郑启明心情很好,又盯着初爻看了半响说道“看着跟我家绿莺差不多大,想来也到了该许配人家的时候了,你可有给她物色个好人家。” 郑启明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清歌会突然提到这件事“还没有,嗯……我想这事还是不急的,况且初爻的父母可能还是找她,我也不好不明不白将她轻易许了人家。”郑启皱起眉头,有些窘迫。 “这都多长时间了,初爻的父母如果想找她早就来了,何况女孩子的时间耽误不得,年龄大了也就不容寻个好人家了。”清歌不顾郑启明脸色不佳继续说道“你个大男人自然不懂这些,也难免疏忽了,我也算是初爻的姐姐了,这件事就有我来张罗,你看可好?”清歌试探道。 郑启明拿起茶杯,顿了顿,又将茶杯放了回去说道“清歌姑娘事情繁多,怎么能劳烦姑娘呢……” 不等郑启明说完,清歌连忙说道“不劳烦不劳烦。“ 郑启明并未理会继续说道“既然初爻多半与绿莺姑娘年龄相仿,且不说年纪尚小,但是父母之命这一条也是你我做不了主的。待过几年,还是要看初爻自己的意愿的。“ 清歌万没想到郑启明会言辞拒绝,沉默许久后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再等等也好,也可以慢慢挑挑哪家的公子品貌端正,不急。“清歌轻啄两口茶水,眨眨眼睛说道”初爻这个年纪,似乎不便于再住在医馆了,若你放心,我可以带初爻去我那里,有空我也可以教教她琴棋书画,偶尔也学学女红,将来肯定是需要的。“ 郑启明抬眼审视清歌半天,直至将清歌看的面红耳赤才说道“多谢姑娘好意。一来是这医术药理荒废不得,二来,清歌姑娘毕竟是初爻亲姐姐,哪有一直住在姑娘那里的道理,还要姑娘教她琴棋,她哪里来的天大的福气啊。“ 清歌脸色由红变青,最后嘴角里挤出几分笑容说道“哪里的话,我一直待初爻为妹妹。既然郑公子以有打算,我也是多虑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 “清歌姑娘慢走。“郑启明起身施礼。 清歌微微还礼,叫上一旁同初爻玩儿的开心的绿莺一起离开。 “小姐,您是怎么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咱回的时候便闷闷不乐的呢?“ 清歌也不理绿莺,只是yīn着脸。 “清歌姑娘!“ 刚要进了终翠楼,就听有人在身后喊着自己。 第32章 医馆(九) 刚进了终翠楼,就听身后有人喊道“清歌姑娘!”清歌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沈清,清歌在风月场里见惯人物,打量几番便知沈清为人狡猾多计谋,故而打心里不愿多与沈清jiāo往,只是红尘里几番摸爬清歌从不轻易与人冷脸,见沈清朝自己走来便挂上笑脸。 “多日不见,清歌姑娘消瘦许多。”沈清关切道。 “几日病痛缠身,自然会清减些,不碍事。”清歌柔声道。 “原来如此,那怪这几日都不见清歌姑娘的演出。清歌姑娘可好些了?” “嗯,好些了,对亏了启明连日的照料。” 听清歌提起郑启明连日照料,沈清原本清亮眸子暗了三分,随即说道“启明兄天资聪慧,想来也医术应该是不错的,”沈清顿了顿“若不是当年的事儿,启明兄现在可能就是达官显贵了。”沈清故作惋惜。 清歌见多了沈清这种技俩,却不揭穿只道“那或许我就要错过启明了,也算是上天的缘分吧。“ 沈清尴尬回应“是是是,清歌姑娘说的有理。“ “若沈公子没无事,清歌想回房休息了。“清歌微微点头致歉。 “清歌姑娘觉得启明兄身边的小丫头怎么样?好像叫初爻是吧?”沈清提高了嗓门。 清歌住了脚步,回头看他,眼神里蒙上了一层晦暗不明色彩。 沈清的几不可闻的上扬,却佯做局促解释道“噢,我只是看着这个丫头挺机灵的,启明兄多年来也是一个人,有个人照顾也是好的。” “沈公子看似很关心启明?”清歌语气略带嘲讽。 沈清却答非所问“清歌姑娘可了解这个初爻?听闻是启明兄街上捡来的?也不是底细如何?“ 清歌突然眼睛一亮,转而笑眯眯地说道“确实不知,尽管是个丫鬟,底细还是应该清楚地,不知沈公子能否帮着查查?” “姑娘所托自当尽力。“沈清一口答应。 随后清歌同沈清寒暄几句才上楼回房。 “公子,既然您是喜欢这清歌姑娘的,为何老在她面前提起哪个郑启明,还帮着查哪个小丫头的底细?“小厮疑惑道。 “你懂什么?“沈清摇着折扇慢条斯理道”她心理有人,能随了我?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也正是因为她是青楼女子,往常的手段她是看不上的,所以才会喜欢哪个榆木疙瘩郑启明,无非是想找个老实人。“ “可这跟您帮她查哪个丫鬟有什么关系呢?“小厮继续问道。 “自然有关系,她要真是与那个榆木疙瘩两情相悦还会在终翠楼继续带着吗?还会见我是不停暗示我郑启明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吗?她不会。看她回来时的表情就知道,她同郑启明的聊天并不愉快,引发一个女人与自己喜欢的男人之间不愉快的原因无非是另一个女人,看看郑启明那个木头,身边也就那个小哑巴算得上是女人了,而且长得还不赖,这自然成了清歌心中的结。那我们就要把这个结绑死,顺便再多绕上几圈儿烂线。”沈清眸子里都闪着jīng光,多年的jiāo际已经让这个人的思维心思更加缜密,而这种玩弄心机推波助澜的行径更是让他兴奋不已。 “还是公子高明,单单同清歌姑娘见面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将事情看的清清楚楚,实在厉害。”小厮拍马屁道。 “挖墙脚也是要有技巧的,硬挖只会是劳力伤财。” 沈清合上折扇,敲了一下小厮的脑袋,说道“对了,记得叫人去查查那个小哑巴什么来历,有来历最好,没有你就让她有,反正她也是个哑巴,还能张嘴说话不成?” 小厮应声。 回到房间的清歌反复思量沈清的话,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这个初爻来历不明,万一哪个达官显贵家里逃出来的小妾,哪天人家找上门来了,吃亏的还是郑启明。清歌这样安慰自己,尽管她是知道这样做并不好,也可能会惹得郑启明不高兴,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最近她也来越不喜欢那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谁的生活是容易的,怎么就她要表现出那副谁都要怜悯她的模样。 转眼有一个四年,初爻最近脸色越发苍白,手脚也冰凉,真至于深夜会被冻醒,每逢甲子月将近,初爻都愈发不舒服。郑启明自然也是看出初爻的不正常,关切道“初爻,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病了,看你气色差得很,我给你把把脉可好?“ 初爻连忙将双手背过身后,紧摇头,示意不需要。郑启明伸手想探探初爻的额头,也被初爻灵巧的躲了过去,初爻张嘴摆出口型“我真的没事。“便跑去切药,郑启明也只能作罢。 甲子月当夜,初爻如往年一样将葫芦里的眼泪浇灌在含羞草上,这似乎对初爻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仪式。随着含羞草上的冰霜逐渐褪去,初爻渐渐恢复了血色,手脚也逐渐温热,整个人好似大病初愈般轻松畅快。初爻收好葫芦,关进门窗准备入睡,她已经好久没有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了,自然没有察觉不远处墙角那一双震惊的眼睛。 第二日,郑启明见初爻气色红润,眼神都轻灵的许多,小说“今儿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气色可是比前几日好多了,我还以为那几日你生病了。” 初爻笑眯眯地看着郑启明,比划道“昨晚睡了一个好觉。” 长久来地相处,郑启明已经完全能理解初爻那一套瞎比划的手语,打趣道“难不成是我总没日没夜地劳役你不成,害得你没觉可睡?” 初爻听得郑启明说笑,冲着郑启明做了个鬼脸,便打开大门摆放桌椅,准备做生意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沈清也没有贪睡,一大早就跑去找清歌,本是被丫鬟拦在门外的“清歌姑娘上午向来是不见客的,您请先回,晚上再来,咱们清歌姑娘今晚上台表演,您可是要来捧场的。” 沈清心想“这终翠楼果然算是本地最好的青楼了,连这看门的丫鬟说话都是这般妥帖。”沈清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包在丫鬟的手中,还不忘借机揩油,一边揉摸丫鬟的销售一边说“劳烦姊妹去与清歌姑娘同传一声,就说沈清沈公子有急事相见,她托我办的事儿有眉目了。” 丫鬟抽出手来,将银子揣进衣襟,福礼说道“沈公子请稍等。” 须臾,就见绿莺出来迎接沈清“沈公子,我家小姐刚起,多有怠慢,还望沈公子见谅。” “哪里,是沈某人唐突了,只是……”沈清欲言又止。 “沈公子请随我来,我家小姐在楼上等您呢。“绿莺说道。 楼上,清歌有些紧张,不知沈清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听得有脚步声靠近,清歌立马绷直了腰背,面子生佯做风轻云淡。 沈清进来时,清歌正悠哉游哉的喝茶,着实让沈清有些意外,按他的推测,清歌这时应该时坐立不安的。沈清面不表色,也不急不徐地说道“沈某人今日唐突,还请清歌姑娘见谅。” “沈公子哪里话,是我请沈公子帮忙,该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才是,”清歌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不知沈公子这么着急前来,是初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沈清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对于商人而言,任何的谈话都是要在一翻jiāo际占领高点之时才会真正的切入实质,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眼前的清歌显然没有达到沈清的预期,沈清说道“本来这件事应该待我查清之后再同你讲也是不迟的,可是作业我得到一个消息,实为震惊,思来想去还是要先同你知道得好。”沈清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好似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就是这副样子,使得清歌立马丢了伪装,紧皱眉头,身体前倾,急切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沈清一瞧清歌这模样,瞬间明白她一开始不过是色厉内荏,qiáng装不在意,狭长的眉眼眯了眯,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调查初爻,派出去的人不下十几人,可无一人查到她的来历,初爻就像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查不到父母亲戚,也差不到朋友邻居,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她出来本地时被你员外买至家中做了丫鬟,后来又被赶了出来,沦落街头,你说可是奇怪?之后的事你我都知道了,是启明兄收留了他。”沈清说到这便没有再往下说,自己给自己沏杯茶,慢条斯理地小口嘬着。 “就这些?”清歌眉头又紧了几分,坐直身体,语气略带不悦。 “当然不止这些,”沈清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如果单单是这样我又何必今日gān个大早来找你呢?” “那到底还查到了什么?”清歌扶在桌子上地手不自觉地我成了拳头。 清歌任何的动作都没能逃过沈清的眼睛,即便是隐藏在神色最深处的担忧也如白纸上的墨渍,清清楚楚得落在沈清的眼中。沈清嘴角细微一挑,又被迅速地隐藏了起来“派去 第33章 医馆(十) 清歌任何的动作都没能逃过沈清的眼睛,即便是隐藏在神色最深处的担忧也如白纸上的墨渍,清清楚楚得落在沈清的眼中。沈清嘴角细微一挑,又被迅速地隐藏了起来“派去监视初爻的人昨晚回来向我汇报了,你猜他都看道了什么?”沈清故作神秘道。 “他看到什么?”清歌一把攥住沈清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沈清那原本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更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回来的小厮说,昨晚他摸进医馆后院,尾随初爻回到房间,只见初爻拿出一只葫芦,给一盆不起眼的草浇水,小厮还奇怪,谁家浇水用葫芦,还是给一盆草?可接下来的事让那小厮目瞪口呆,初爻将那盆草放在窗台上,见了月光的草竟然慢慢结冰,整整一个时辰啊那层薄冰才逐渐消退,再看初爻,原本疲惫虚弱的样子似乎多添了几分气色。” “还有这等事?不说现在才是初秋,即便事冬日,也没见过瞬间结冰的呀!”清歌惊讶之余也有些许的怀疑沈清是在故弄玄虚。 “且不说这冰结的蹊跷,它融化的也蹊跷。”沈清说道。 “会不会是那小厮看错了,或者胡乱言语好jiāo差罢了。” “怎会?别说我派出的人都是办事牢靠的亲信,就算他胡乱编排,又怎会以这样离奇的故事jiāo差呢?”沈清摸摸下巴,沉吟道“以我之见,这个初爻定是有问题,即使不是什么山jīng野狐,也必定是邪魔歪道。据我调查,这个初爻被启明兄捡回医馆三年有余了吧,样貌可曾有丝毫变化?听说邻里家的姑娘们可是没少上门想讨闻什么驻颜之术,想必你也是有耳闻的。再说她的来历,我派出的人没一个查到她的来历,方圆百十里的村镇都询问遍了,没听说谁家有个不会说话的姑娘走丢了,拿着小像都没人认得,她一个柔弱姑娘还能是从千里之外来的?说白了,这个初爻似乎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了,找不到半点踪迹,这未免也太不寻常了。”沈清两指并拢轻叩梨木桌面,发出两声闷响,声音不大确声声叩在清歌的心里。 清歌回想,这几年确实不见初爻有任何变化,反观自己早已不是几年前丰润盈余,虽说容貌仍旧gān净清丽,别人也都说更添风情,可自己知道那是老了,总会担心哪天一觉醒来,眼角爬满皱纹,青丝变白发。若在医馆碰见有人询问初爻的驻颜之术时,清歌也竖起耳朵格外的注意,可初爻每次都是摇头表示没有,清歌还曾暗想初爻定是不愿与人分享。如此想来,这个初爻确实不同寻常。 沈清见清歌不说话,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初爻勉qiáng算得上小家碧玉,谈不上什么美人坯子,更无法同清歌姑娘你相提并论,可郑启明放着清歌姑娘这样的美人不动心,却似乎对初爻情有独钟,这?”沈清摇头“反正我这个凡夫俗子是看不懂。你再想想看,郑启明从前也是读书之人,最重礼仪,可现如今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檐下本不合礼数,郑启明也不避讳?以前郑启明可以当初爻还是个孩子,可三年过去了,初爻还能算是个孩子吗?郑启明不顾礼法,不重声誉,这分明是……“沈清拉长了声音。 “是什么?“清歌立马瞪着沈清,声色俱厉。 沈清低头冷笑“你早就这样猜想了,何必借我的口说出来呢!” 清歌死死地瞪着沈清,指甲扣进了掌心,羊脂玉一样的脸蛋儿也因为激动而憋得胀红,似有千言万语哽喉,却一句也说不出。清歌不是感觉不出郑启明喜欢初爻,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在想什么凭怎会不知道?可清歌偏偏不相信,更不愿去相信,心里杜撰了一万种郑启明不会喜欢上初爻那种没知识没涵养的野丫头的理由,却没有一个能真正说服自己。 “清歌姑娘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么?“清歌被沈清这一问,问得是一头雾水。 “是放任郑启明自生自灭,还是要查清初爻的来历?“ “当然是要查清初爻的来历!”清歌不假思索,当然要查清,怎么能放任郑启明被一个不是到是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迷得神魂颠倒。 沈清盯着清歌,双眸下全是算计“那么,接下来的事jiāo给我,你只要做决定就好。” 此刻的沈清就如同是清歌的一棵稻草,是唯一能帮助她抓住郑启明的人。清歌已经完全忘记了,在沈清的眼中,她一直都是一只待捕得猎物。 数月里,沈清网罗了各方异士,确没有一个晓得初爻到底是何方妖魔,修炼的是那一路邪术,这一点大大出乎沈清的预料,可这似乎更合他的心意。 一日,沈清约清歌来府中做客,带着清歌又是赏花游园又是泛舟碧波,半日已将过去,清歌有些不耐烦“沈公子,拜托您的事儿怎么样了?” 沈清原本还在高兴地指着身后的景色给清歌看,却被清歌这一句将他的兴致全毁了,沈清霎时yīn了脸色,转过头的瞬间又掩去怒气,佯装无奈说到“清歌姑娘,这数月来,我命人找来的能人异士不下百人,你也是知道了,可就是没有一人知道这初爻到底是什么来路,或许她真的是一个普通人,是我们多虑了,更或许她的道行不是你我能想象得到。我们还是由她去吧,至于郑启明,就让他自求多福吧!“ “不行!“清歌立马吼道,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继续温柔地说道“沈公子,你说过你会帮我的!”多年来,清歌对付男人还是轻而易举的,清歌一脸恳求地望着沈清,眼眶里的泪珠儿半落不落,莹莹的泛着光。 沈清一时失神,心中暗想“郑启明到底有什么好,眼前这尤物竟对他用情这般深,不惜用色相恳求另一个男人”,眼神不由暗下几分。半晌,沈清故作为难,说到“办法倒是有一个的,可是…….” “可是什么?” “清歌姑娘,我说过的,接下来的事由我来做,但由你来决定,“沈清看上去是下来决心的样子”这些日子,来府中的异士当中,有一邪道为求财而来,他说即使不知道初爻到底是人是妖,会的是哪路法术,他都有把握杀掉初爻,至于什么方法,是要使用点儿邪术的。当时,我不能确定初爻到底是不是人,就给他五十两银子谢拒了,但那邪道说,如果有一天下定心思了,就带上五百两huáng金去十里外的破观找他。“ “什么意思?“清歌一时间被沈清震惊到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意思是,清歌姑娘你,下定决心要杀掉初爻吗?“沈清一字一句,句句清晰地问清歌。 清歌恍惚间来到医馆时天色已暗,刚到门口,初爻就笑眯眯地迎上来,拉着清歌进门。清歌看着初爻的这张脸,怎么也不能相信她会害人,心中一阵愧疚。 郑启明也见清歌来了,放下手中的药碾,坐到清歌旁边给清歌到了杯茶水“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清歌立马回到。 “那就好,初爻总是在问我最近都不见你来,她有些想你了呢!“ “那你呢?“ 郑启明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便说道“我告诉初爻说,那是说明你最近都过得很好,无病无恙。” 清歌冷哼一声“你就从来都不会关心我吗?” “听说,你最近和沈清走的很近?” “你很关心吗?”清歌抬起头,眼神炯炯地看着郑启明,期待从他的口中听到“是的”二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清歌姑娘莫要jiāo友不慎。” “我看倒是你才是不变人鬼,”清歌被郑启明这种波澜不惊无所谓的样子气机了,指着旁边的初爻大骂到“这个,不是人,甚至找了多少能人异士都辨不清她到底是什么山jīng妖魔吗,你却待她如……” “够了,”郑启明拍案而起,怒视清歌“清歌姑娘,我想你是太累了,请回吧。” “你生气了,居然生气了,居然为了这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怪物生气了,”清歌气不过“郑启明,我是为了你好,你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你不会看不出来她的不寻常。” “与你无关。” “郑启明!”清歌双眸噙着眼泪,血丝密布,“你会后悔的。“ 清歌转身离开,初爻上前拉住清歌,希望她能冷静下来,不了清歌一把将初爻推到在地“滚开,别碰我,你就是个怪物。“ “清歌,你太过分了。“郑启明扶起初爻,怒斥清歌。 清歌不去看郑启明,反倒是盯着初爻“哼,做作!”便离开了医馆。 第34章 医馆(十一) 清歌转身离开,初爻上前拉住清歌,希望她能冷静下来,不了清歌一把将初爻推到在地“滚开,别碰我,你就是个怪物。” “清歌,你太过分了。”郑启明扶起初爻,怒斥清歌。 清歌不去看郑启明,反倒是盯着初爻“哼,做作!”便离开了医馆。 清歌路跌跌撞撞一路狂奔至沈清府上,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绰约将大门砸开。小厮一肚怒气“谁呀?大晚上的,也不看是谁的府邸。”揉揉眼睛,抬眼一看,原来是终翠楼的那位,这可是主子最近的新欢,可是得罪不起的,忙赔不是“呦,原来是清歌姑娘,小的眼拙。这么晚了,您……”不等小厮说完,清歌推开小厮,提着裙子就往了走。眼尖的小厮看着这位姑娘气冲冲的样子,急忙跑去通报沈清。待清歌来至前厅时,沈清也刚好赶到。 沈清上下打量了一翻,见清歌双眼微肿,血丝未消,还泛着泪光,心中就已一笑清歌从哪里看来,发生了些什么也猜得七八分,确揣着明白装糊涂“清歌姑娘,这么晚了怎么来沈某这儿了,看姑娘这样子是哪里受了气了。”沈清一脸心疼。 “白天说的事,我决定了。”清歌不理他。 “决定了?不再想想,说实话,这事儿我也是觉得有些……”沈清欲言又止,好似为难的样子。 清歌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清,眼神冰冷“别装了,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我也事猜得几分得,至于钱的事你也不必担心,我来出。” “清歌姑娘这是哪里话,我沈清会差那几个钱?只是清歌姑娘误会我了,我哪里会别用用心,不过是仰慕清歌姑娘,真心想帮你,你确……”沈清耷拉着眉眼,别过脸去,看上去委屈至极。 清歌不想陪着他演戏“明天能见到你说的那人吗?” “嗯,最快明天傍晚,这一来一回也是二十里路程,且不知道那人是否真得在那。”沈清回说。 “他来了通知我。” “放心,即使姑娘如此误会我,我还是愿意为姑娘鞍前马后。”沈清谄媚道。 “我回去了。“ “我送姑娘。“ “不必了。“清歌不想再看见沈清这副嘴脸。 次日晌午沈清就派人来告知清歌,人已请至沈府,虽比预计的要更早一些,可清歌还是焦急地等待了一上午,在房间内踱来踱去,直至小厮前来报信。清歌立马将准备好huáng金带上,随小厮去了沈府。 在沈府前厅,清歌见一身着黑灰色道袍的道士坐在沈清一侧,那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确满头银发,长眉垂至脸颊,双腮深陷,又肥又大的鼻子悬在脸部中央,一对鼠眼冒着jīng光,看上去他才像是那个妖怪。那人见清歌走进来,上下打量一番后朝清歌微微点头。 “清歌,我与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同你说的玄机道长。”又对道士说“这位便是苦主了,所恋之人为妖物迷惑,特请道长降魔卫道。“说罢,便朝道士双手抱拳作揖。 清歌见眼前这道士獐头鼠目,全然不见道家应有的清风正气,心里也是犯着嘀咕,可眼下又无他人可用,便随沈清一同作揖“还请道长相助。“ 这位玄机道长是何须人也?清歌不知道,沈清也不知道,只当是有病乱投医,试试初爻也好,可玄机却的的确确来收拾初爻的。玄机本是十里外破道观中修行的huáng皮子,千年的道行却始终不能拔地飞仙,于是开始研究起了旁门左道,数十年间吃了数不尽的人参jīng灵,依旧没能成仙,可身上戾气却与日俱增,杀气太甚,玄机隐隐感觉他的天道不远了,躲得过则长生不死,躲不过便是魂飞魄散,正犯愁呢,就听问十里外得镇子有人寻奇人异士降妖除魔,再一细打听,原来是说有位女子容颜不改,手中有一株植物能在月光下瞬间结冰,女子便再此时容光焕发身轻体盈,玄机盘算,若能活捉那女子,向他讨要这秘术,说不定能在天道之前法力会有大的提升,即使未能活捉女子,夺来她手的宝贝想来也是可以炼化丹药的灵物,这趟买卖稳赚不亏。 三人各怀心思,但并不妨碍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玄机这般这般说,两人那般那般应和。 转眼半月已去,玄机寻便山中道友,取来了蟾蜍的毒,蜘蛛的丝。这蟾蜍的毒是五百年道行的金蟾毒囊取来的,非千年灵芝不能解,蜘蛛的丝是玄机从千年黑蜘蛛那求来的,软而坚韧,刀砍不断斧劈不开,非神仙法宝不破,有了这两样东西,初爻手中的含羞草如囊中之物。 这日,清歌来到医馆,门外踌躇半天,初爻正准备关门时才发现,热情的拉着清歌进门,郑启明见清歌来了,不喜不怒只问“清歌姑娘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这边坐下,我替你诊脉。” 清歌敏感,言语间已听明白郑启明已是将自己推出门外,心中本有三分犹豫此时也化作乌有,柔柔说道“前些日子是我的不是,是我失言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寝食难安,犹豫再三想着还是要来跟你和初爻道个歉,”清歌转身拉住初爻的手,对初爻说“初爻,对不起,我不是有心骂你的,那天,那天是我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发现我真的是错的离谱,你能原谅我吗?”清歌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初爻,初爻双手握住清歌的手,点点头。 “那好,明日此时我在关雎阁等你们,当我向你们赔礼道歉好吗?” 初爻刚想点头,郑启明说道“不劳清歌姑娘破费,心意我们领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初爻你们来好不好,我等你们,你们不来我会一直等的。” 不待郑启明说话,清歌便要起身离开,临走时还嘱咐初爻一定要来。 清歌走后,初爻向郑启明表示一定要去不能辜负清歌的一片好意,最后郑启明无奈也只能答应,说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大度!“ 大度吗?并不是,初爻怎样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清歌的心思跟当年皇宫的人比差的远呢,初爻往后还有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时间,她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她不愿同这些短短数十年生命的人计较,更是因为,初爻也知晓郑启明的心意。那天清歌走后,初爻想了好多,在医馆的日子虽然开心,但她始终不能长久的住下去,容颜不变的事已经引起了注意,往后的时间更是藏不住的,而且初爻不可能陪着郑启明白头到老,她只能看着郑启明一年一年的老去,一天一天的衰弱却无能为力,而清歌才是那个能一直陪着郑启明的人。初爻打算过些日子就以恢复了记忆为由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郑启明,再此之前她要解决清歌同郑启明之间的隔阂。 次日傍晚,郑启明和初爻来到关雎阁就发现,偌大酒楼堂中居然只有清歌一人。 “怎么就只有你一人?”郑启明问道。 “可能是今天酒楼的生意不好吧,这样也好,清净。“清歌柔声答道。 席间,清歌和初爻又说又笑,唯独郑启明双眉紧蹙,心中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初爻,你尝尝这个,这可是关雎阁招牌,特别好吃。“初爻接过蟹膏,尝了一口就忍不住全不吃完,清歌却是一脸震惊,这蟹膏里可是掺了十足的蟾蜍的毒,别说初爻了,那量都够毒死整座山的野猪了,可初爻一点儿事儿没有,心中更加断定初爻就是个妖怪,暗自庆幸救了郑启明。 “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回。”清歌提着裙子疾步走向后院,玄机和沈清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她呢。沈清眼尖见清歌出来了,便问道“怎么样?” 清歌摇摇头。 “她没吃?” “不,她吃了,却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清歌有些失望,“玄机道长,是不是这蟾蜍毒放错了菜品?” “不会,我亲自放的错不了,况且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玄机说道“看来这个初爻道行颇深啊,我们不已轻举妄动,这样你找机会将这个蜘蛛丝绑在初爻的双手上,这蜘蛛丝虽若游丝,却坚韧无比,待你摔杯,我会立即收紧,控制住初爻,让她毫无反击之力,定不会伤害到你。” 清歌点点头,将蜘蛛丝的一端小心翼翼地绑在小手指上,回到堂中。 玄机望着堂中方向,心里思绪万千,那蟾蜍毒里玄机确实掺了少量地千年人参,不会让初爻立即死去,毕竟她还有用,可没想到,蟾蜍的毒对初爻根本不起作用,起初这让玄机大吃一惊心中有些害怕,但随之而来的确实按捺不住的兴奋,想来这初爻的修行方法的确的是上上法,说不定初爻是不老不死,百毒不侵。玄机忍不住搓搓藏在道袍下的双手,仿佛赌鬼见了牌九。 第35章 医馆(十二) 玄机望着堂中方向,心里思绪万千,那蟾蜍毒里玄机确实掺了少量地千年人参,不会让初爻立即死去,毕竟她还有用,可没想到,蟾蜍的毒对初爻根本不起作用,起初这让玄机大吃一惊心中有些害怕,但随之而来的确实按捺不住的兴奋,想来这初爻的修行方法的确的是上上法,说不定初爻是不老不死,百毒不侵。玄机忍不住搓搓藏在道袍下的双手,仿佛赌鬼见了牌九。 清歌回到前堂,就见郑启明和初爻有说有笑,郑启明还给初爻夹菜,“哼,今晚你就能看见初爻的真面目了。”清歌整理整理衣袖“不好意思,久等了。”清歌捧起初爻的手,对她说“初爻,以前是我不对,今天我再一次郑重向你道歉,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初爻连忙摇头,示意清歌不要这样想,初爻想抬手抱抱清歌,却感觉自己的双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动弹不得,初爻一脸疑惑。此时,清歌抽回双手,假装不经意将碰倒了酒杯,酒杯刚落地,初爻就被一股力量拽起了上手,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初爻救感觉身上也似乎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郑启明见状立马拽住初爻的衣袖连问初爻怎么了,初爻摇摇头,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突然后门冲出两人,一人架住郑启明,另一人直奔初爻跑去,郑启明回过神来,就见一身着灰白色道袍獐头鼠目的道士右手已捏住了初爻的脖子,而架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式沈清,郑启明大喝“你们gān什么?你放开她!” “启明,你先不要着急,待会儿你就清楚初爻到底是什么山jīng野狐了。”清歌在一旁解释。 “原来你们是一起的,你真是执迷不悟。”现如今郑启明看清歌的眼神满是厌恶。 “执迷不悟的是你,”清歌大喊“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呢?我是为了你好。”清歌不甘心,郑启明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于是把满腔的愤怒都发泄在初爻的身上,清歌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利落地划向初爻的脸颊,初爻只觉一阵冰凉之后,脸颊□□的,顺着脖子流进衣领了,众人万万想不到平时柔弱娇媚的清歌竟也是这般狠毒。郑启明奋力地想要挣脱沈清的牵制,可无奈沈清将郑启明的双臂锁得死死的,“我劝你不要动!“沈清也是使了十成十的力气,此时也只能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们到底想要gān什么?” 那道人终于开口了“我问你,你真身是为何物?修行的是哪门道法?可怀有长生之术?”接连三问之余,受尽了捏在初爻脖子上的手,初爻闷哼一声,没有开口,因为这些问题也是她想知道的。 “你不要qiáng人所难,她是个哑巴!”郑启明双目通红。 “哑巴,还没听过那个山jīng妖怪是哑巴的,”玄机松开右手,左手将蛛丝又紧了紧,面对初爻问道“你老实jiāo代,你修行的到底是什么法术?” “我没有修行法术。”初爻开口道。 “启明,你听到了吧,你听到了,初爻说话了,她会说话,她不是哑巴,她一直在大家,一直在骗你。”清歌激动的拽住郑启明的衣襟,“她就是妖怪。” “你闭嘴!”玄机大喊。 “我真的没有修行法术,你既是道士,自然能晓得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初爻忍着剧痛,靠在旁边的柱子,虚弱的说道。 “那为什么蟾蜍的毒对你丝毫不起作用?” “毒?你们对我下了毒?”初爻看向清歌,却见清歌毫无羞愧之意,便嗤笑说“呵,若是几十年前,这毒或许会让我难受些日子,可是这么多年了,毒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痛苦了,顺便告诉你们,我天生百毒不侵的。” “初爻,你没事吧?”郑启明关切地问道。 “你难道没有听懂她说几十年前吗?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妖jīng了,你怎么?”清歌感觉自己此时要崩溃了。 “我同初爻住在一处,相处多年,难道我会不知道她非寻常人吗?”郑启明连看都不愿看清歌一眼。 此时,两名中年男子带着一盆含羞草进来,一人接替沈清控制住郑启明,另一人将那盆含羞草jiāo给沈清,说道“主子,就是这盆含羞草,小人那天晚上看到初爻就是将水滴到这植物上之后,这植物瞬间结冰,后又迅速化开。” “把它还给我。”初爻试图挣脱开玄机地禁锢。 清歌见初爻如此激动,心中便明了这含羞草对初爻来说重要之至,就连刚刚脸被划破都不见她如此激动,于是清歌为了解气,抢过含羞草一边一片片揪掉它的叶子,一边说“就不还给你,既然它对你这么重要,我就要当着你的面毁了它。“ 落下的叶子不出三四片,初爻便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住手!“玄机大喝。 清歌被初爻的样子吓到了,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 “把它给我。“玄机向清歌伸出右手。 清歌看懂初爻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来它就是你的命。”清歌yīn森森地冷笑道,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手中的植物。 “把它给我!“玄机再此说道。 清歌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的植物,嘴里还嘀咕着“原来它就是你的命。“ 倒是一旁的沈清见玄机脸色不对,神情yīn森,杀气毕露,便想从清歌手中拿回含羞草“清歌,道长说将含羞草给他。“ 清歌见沈清伸手来拿含羞草,突然测过身去,灵活地将含羞草藏在身后“给他?凭什么给他?我花了五百两huáng金,不就是为了买初爻地命吗?现在这命就在我手里,我为什么要给别人?”此时的清歌已有些疯癫。 沈清心一沉,暗付“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这清歌看着已有些不正常了,这弄回府中还有什么意思?再看另一边的玄机,满脸杀气,想必也是为了这株含羞草来的,被清歌这么一闹,现在怎么还有点儿引láng入室的意思!“ “清歌姑娘,快将草还给初爻吧。”郑启明突然温柔地对清歌说道,不想更加激怒了清歌“刚刚不还是厌恶我吗?这会儿怎么倒是温柔了?就为了这个妖怪?哼,既然你这么心疼她,我就……”清歌缓缓转过头看着瘫倒在地地初爻“我就偏要她死!” “我最后说一遍,把那株含羞草……”还未等玄机说完,清歌一把拔出含羞草,双手将含羞草撕成两截,看着初爻大口大口呕血依旧没有解气,双手不停地撕扯植物,直到那株含羞草碎成渣渣,清歌满手绿液,看着地上浑身是伤的初爻大笑道“今天就让你死得比谁都难受。” 郑启明使尽浑身力气,已右臂脱臼为代价终于挣脱束缚,另一只手托起初爻“初爻别睡,初爻坚持住,我是大夫,我会救你的,你相信我。”郑启明声音颤抖。 另一边玄机一把推开清歌,想要捧起地上含羞草,可那些叶子瞬间变成幽蓝的薄冰,一触即碎。 “初爻、初爻!初爻!”郑启明痛苦流涕,初爻死了,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玄机闻声望去,只见初爻的身体也同含羞草一样化作薄冰,破碎成千万冰晶,随风而散。郑启明不断挥舞着左手,想抓住冰晶,却是徒劳。 玄机见含羞草没了,初爻也死了,秘法无处习得,一时间红了眼睛,显了原型,沈清傻了眼,转身就想跑。 “今天谁也别想或者出去!” 次日一早,关雎阁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衙门请了驻地的军队将关雎阁把守起来,上报朝廷关雎阁出了命案。 “这里边怎回事儿?” “你还不知道?听说今早关雎阁的小二一开门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儿,进门一瞧,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死人了,还死了好几个呢?” “对,我还听说死的可惨了,全身上下每一处好地儿,掉皮掉肉的,像是被野shòu咬死的。” “野shòu咬死的?这镇里哪来的野shòu啊?” “谁啊?死的这么惨?“ “据说是终翠楼的花魁,医馆的大夫还有沈员外呢。” “啧啧啧,三人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儿呢?总是看到终翠阁那位跑医馆殷勤着呢!” “哎,那医馆的那个小丫头呢?没在里边?” “刚刚就抬出仨,那丫头指不定是被叼走当存量了。” 围观的人群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 第36章 完结 这本书终于完结了,也烂尾了,跟我最初的构思相差很大。这本是本来是想尝试着些一个长篇的,毕竟看别人的小说都是以百为单位了,想着可以把故事写的详细一些,细腻一些,可是失败了。同时也是因为这本书我并由有去写故事架构,也没有做详尽的人物分析,导致故事人物没有一个清晰的成长过程,也没有足够的心理动机去支持人物的行为。不过我认为虽然失败了,却是一个好得经验。 准备开新书了,前期工作已经结束,但应该回写完之后再更,不然我会因为各种事(找借口)拖更,一边骂自己,一边玩手机。 顺便吐槽微软自带得输入法,简直就是智障,引号书名号之类的就不能智能一下吗?总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