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少女之柒个我
    作者：Herose至尊黎子阳
    文案：
    十六岁的戚百草，因为一次道馆挑战赛开幕式被赶出全胜道馆，内心的愤怒和委屈让体内的暴力人格路寒羽觉醒。从那天开始，一个个人格相继出现在百草的身体内，而百草在与人格们的斗争和抵抗的过程中，自己的身世之谜也渐渐浮出水面.......
    ☆、特此通知
    特此通知：
    咳咳……大家知道最近开学了嘛，而且楼楼是初三狗，马上就要毕业了，所以咱这更新时间改一下，不过放心，楼楼是绝对绝对不会弃的，所以请大家耐心等待哈更新时间就这样：由于楼楼是初三狗，就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日更，所以想看文的小伙伴呢就请周六周日或节假日来看，反正就不定期更新嘛。
    嗯，对，楼楼想说的就这样
    ☆、觉醒的红色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双手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大门，百草的身体无力地滑下，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清澈与透明，有的只是绝望和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赶她出来！就因为自己没有替全胜道馆证明，就连师父也不要她了么？！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百草心底升起，被赶出来的愤怒与绝望，被师父抛弃的委屈与难过，在此时此刻交织在一起。隐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啊……”突如其来地疼痛使百草蜷缩在一起，手下意识地捂住脑袋，越来越剧烈的疼痛甚至使百草跪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头痛？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觉得被赶出来很委屈吗？觉得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但却莫名其妙地被指责很愤怒吗？不要怕，一切交给我。从现在开始，我来保护你。】就在百草痛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和自己近乎一样的声音从自己的心底响起。
    【你……是谁？为什么你的声音和我一模一样？】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百草更加恐慌，声音似乎也有了一丝颤抖。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一切交给我。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了，一切事情都会解决的。乖～睡一觉吧。】不知道百草是因为被这番话打动还是疼得实在没力气了，眼眸渐渐失去神采，眼皮重重地闭了下去。等百草重新睁开双眸里，平时纯净地如野生小鹿的眼神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足以让人颤抖的冷峻和戏谑。
    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百草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象征着危险的红色一闪而过，百草转身看向全胜道馆，嘴角的笑容似乎更深了几分。
    原本以为戚百草在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之前她和其他人格是不会出现的，现在看来，她小看了戚百草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们越早出现，戚百草就会越早沉睡，她也会越早代替戚百草主人格的位置。戚百草那家伙，终究还是太懦弱。
    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百草，不，路寒羽看着全胜道馆的招牌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全胜道馆？呵，好大的口气！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们的冠军梦一点一点的撕破，然后，再狠狠地将它踩碎！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注视着全胜道馆的眼眸越发地冷峻起来，路寒羽转身离开全胜道馆。
    而路寒羽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全胜道馆的门被悄然打开，一双带有复杂眼神的眼眸看着路寒羽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但似乎又有一丝放松。
    百草，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离开全胜，离开我，你才会有未来。
    曲向南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眸，一行清泪顺着他苍老的脸庞上划过。
    【镜头转换。某处街道】
    双手粗暴似的推开挡住她的行人，丝毫没有在意路人怪异和不满的目光，路寒羽朝着的目的地走去。
    她从来都不喜欢有什么东西挡着她的路，如果挡住了，除掉就可以了！
    “百草！百草！百草！”远处传来范晓萤熟悉的声音，路寒羽微微蹙了蹙眉。怎么是她？
    不理会范晓萤在背后的叫喊，路寒羽继续向前方走去。如果是戚百草的话可能会停下。不过，她可不是戚百草。
    看见没有任何反应的路寒羽的晓萤微微愣了一下，加快了脚下的动作，右脚往地上一蹬，范晓萤就冲到了路寒羽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好啊！戚百草，你竟然敢无视我！”晓萤佯装生气地瞪着路寒羽，但是下一秒她却被路寒羽的眼神吓住了。
    “让开！”突然被挡住路的路晨枫微微蹙了蹙眉，冰冷的双眸看向挡住她的晓萤。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惧从晓萤心底升起。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看着这样的路寒羽，晓萤的眼眸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恐惧。
    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路寒羽抬手一把推开面前的晓萤，不顾旁人愤怒的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嘴角上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容，路寒羽微微摇了摇头：“废物！”
    ☆、危险的野狼
    （二）危险的野狼
    到了。
    路寒羽停下脚步，微微抬眸，“松柏道馆”四个字映入她的眼帘。
    路寒羽所谓的那件事，就是在向全胜道馆复仇以前把自己变得更强大。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入松柏道馆训练。
    不是路寒羽想加入松柏道馆训练，而是除了松柏道馆外她别无选择。松柏道馆不仅是她知道的唯一除全胜道馆外可以训练的道馆，而且这里起码还有范晓萤那个家伙，有她做掩护她才可以保证自己和其他人格的安全，不被拉去做什么融合治疗。
    至于戚百草为什么会出现多重人格这种精神障碍，那和戚百草这么多年的经历有关。无数次的因师父被侮辱的愤怒和无能为力，被曲光雅漠视的难过，被无数次莫名其妙的指责和辱骂的委屈和怨恨，使戚百草分离出了不同的六种人格。
    每一个人格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性格和习惯，对戚百草也有不同的态度，并不是所有人格都和她一样讨厌戚百草，想取代戚百草这个主人格的位置。换句话来说，拥有这种想法的人，只有她路寒羽一个而已。
    至于她为什么会对戚百草产生这种想法和态度，那与戚百草那段在火灾丢失的记忆和这么多年戚百草对自己和曲向南被欺辱的态度有关。
    懦弱，胆小，遇到什么事情只会用哭解决，被冤枉和诬陷了不会反抗，只会一昧道歉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成为她们的主人格？
    “戚百草！”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喊把路寒羽从思绪里拉了出来。路寒羽微微蹙了蹙眉，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她最不喜欢被人打岔，尤其是她在想事情的时候。尽管那个人叫的不是她的名字。
    路寒羽冰冷和充满警告的眼神像利刃一般狠狠地插入秀达的心脏。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却让秀达有瞬间的窒息。
    秀达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看向路寒羽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戚百草么？怎么感觉和上次不一样了？
    而此时的秀达又哪里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上次把她摔翻的戚百草，而是戚百草体内的暴力人格——路寒羽。
    一旦有人惹怒了她，那么，这个人的下场一定很惨，不然她也不会成为戚百草的暴力人格了。
    其他人也明显被路寒羽的眼神吓住了，都下意识地后退着，似乎恨不得立即跑回松柏道馆，逃离路寒羽的视线。
    “切，胆小鬼。”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路寒羽转身走进松柏道馆。
    “喂！戚百草，你想干什么？这是我们松柏道馆，不是你们全胜！给我滚出去！”虽然被路寒羽的眼神吓了一跳，但是看见路寒羽走进松柏道馆还是连忙追了上去。
    眼里闪过一丝怒意，路寒羽的双拳微微攥紧。很显然，秀达的话已经成功地激怒她了。
    就在秀达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路寒羽已经闪到了秀达的面前，下一秒，秀达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狠狠掐住。
    冰冷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危机，路寒羽如冰窖般寒冷的声音传入秀达的耳膜：“我做什么不需要你的干涉，我想你也没那个资格来干涉。要是还有下次，这双手，就会变成你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回忆。明白了吗？”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秀达第一次有了求生的欲望，用仅能发出的声音恳求道：“明……明白了……求求你……放过我……我保证……保证不会……不会再有下次……求求你……放过我……”
    身体猛然一颤，内心最深处的记忆被触动，路寒羽缓缓松开了掐住秀达的双手，双脚一步步退开。路寒羽看着秀达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微微别开视线：“记住，没有下次。”
    如获重赦的秀达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眸不时瞥向路寒羽。
    看她刚刚那样子，明明想杀了自己，却突然说放过他。这个戚百草，还真是奇怪。
    刚想走的路寒羽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向秀达：“喂，你们这里还收徒弟么？”
    徒弟？她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她想加入松柏么？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包括秀达。
    虽然心生疑惑，但是秀达还是回答道：“收啊，当然收。只要是喜欢元武道的，我们松柏道馆都来者不拒。”
    “我要加入松柏道馆。”路寒羽抬眸看向秀达，语气不像是在要求，而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秀达更加疑惑了：“你不是全胜道馆的么？你不要你师父了？”
    “师父？”嘴角出现一丝冷笑，路寒羽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不屑，“他不配。”
    一个连自己女儿都要虐待、抛弃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她的师父？
    秀达听到路寒羽的话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这几个字中听出了强烈的轻蔑和不屑。
    不同于曲光雅在提起曲向南时的否认和逃避，秀达在路寒羽的话里感受到的是真正的讽刺和对曲向南的漠视。
    秀达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路寒羽，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戚百草，你这个叛徒！”
    ☆、多重人格？
    火红色的太阳在天边徐徐升起，初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照耀着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松柏道馆。清晨的初阳似乎给这个安然静谧的道馆添加了一丝朦胧的色彩。
    刺眼的阳光让躺在床上的百草缓缓睁开了双眸。一丝淡淡的紫意划过眼眸，百草的眼神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清澈透明，哪还有昨天的一丝冰冷气息？
    微微直起身，百草缓缓坐了起来，右手覆上还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
    我……这是怎么了？感觉自己似乎睡了一觉，对昨天的事情一点记忆也没有。
    “百草，你醒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传入百草的耳膜，似乎有什么人进来了。
    百草听到这个声音微微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瞬间愣住：“晓萤？你怎么在这儿？”
    “……”晓萤顿时觉得有些无语，“废话，这是我家欸！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你家？”百草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这里是晓萤家后更加疑惑了，“我怎么会在你家？”
    这回轮到晓萤愣住了：“百草，你……你不记得了么？昨天明明是你自己来到松柏道馆，说要加入松柏道馆的啊！曲光雅不要你加入松柏，你还……”晓萤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了百草几乎呆滞的目光。
    “晓萤，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抛弃师父加入松柏道馆呢？我昨天明明……”话语声戛然而止，百草的瞳孔猛然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自己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还有这头发，为什么会……
    镜子里的戚百草，身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里面穿着一件白色T-shirt，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项链，下身穿着一条深黑颜色的牛仔裤。头发似乎被什么人剪了，被梳上去的头发露出了百草很少露出的眉毛，少量的几根发丝飘散下来，随意掩住了百草饱满的额头。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女，反倒像是一个冷酷，充满了邪魅气息的一个叛逆女孩。
    这……真的是我吗？为什么感觉……感觉很陌生的样子？还有，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草，你……”晓萤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百草，美眸里满是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百草怎么跟昨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今天的百草似乎很正常。难道说……百草她是因为受了被赶出全胜道馆的刺激才变成昨天那样的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百草为什么会……
    昨天百草对她露出的眼神，她回到松柏看到百草掐住秀达脖子时的样子，百草对曲光雅的态度和打出去的那一拳，她提起全胜道馆和曲向南时百草的反应和眼神。一切的一切，都让晓萤感觉眼前的人似乎不是百草，而是另一个人。百草那冰冷和令人窒息的眼神，也深深地刻在了晓萤的脑海里，让她再也无法忘记，再也无法靠近。
    【回忆
    “怎么？明明是你们自己把我赶出来的，现在却说我是叛徒。你不觉得，你们这样太恶心，太可笑了么？”
    “曲光雅，我想我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个义务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加入松柏道馆。当然，你也没那个资格知道。”
    “我告诉你，曲向南，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对我做过什么，我到死都不会忘记。他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这是上天给他的报应。既然他敢这么做，那他就要为他所做的一切承担后果。”
    “曲光雅，这一拳，是对你的警告。从此以后，我和全胜道馆，和曲向南，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后你要是再敢来这里，我保证，全胜道馆这个名字在岸阳会彻底消失。曲向南这个名字，也会彻底消失。要是你不想让全胜道馆和你父亲消失的话，就给我离戚百草远一点。
    戚百草，只能由我来消灭，你们谁要是敢动她，就是我的敌人。你-明-白-了-吗？”
    “范晓萤，我警告你，要是以后你再敢多管闲事，今天这一拳就会打在你的身上。到时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现实】
    “晓萤……”百草略微颤抖的声音把晓萤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帮帮我……我的身体里……好像……住着另一个人……”
    她完全记不起昨天发生过什么事，自己说过什么话，甚至她是怎样来到松柏道馆的，为什么会来松柏道馆一点记忆也没有。对于这种现象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
    她有多重人格。
    而另一个人格，就是昨天她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
    ☆、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什么？！
    瞳孔猛然收缩，晓萤不可思议地看着百草，似乎不相信她说了什么。
    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难道百草是双重人格么？可为什么她之前一直不知道？看百草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而且百草也没有必要骗她啊！
    一瞬间的慌乱和害怕之后百草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知道现在害怕也没有用，眼前唯一的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人用自己的身体到底干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的百草转眸看向晓萤：“晓萤，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提到光雅？”
    晓萤被问得愣了一下，嘴角动了动，似乎是不忍告诉她真相。要告诉百草么？如果百草知道昨天她对曲光雅的态度和对光雅说的话，百草会不会……
    “晓萤，说话啊！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百草心底出现了隐隐的不安。她有预感，接下来晓萤的话会带给她很大的打击。
    抬眸看了一眼百草，晓萤叹了一口气：“昨天我担心你因为道馆挑战赛的事被赶出全胜道馆就跑出来找你，我在离松柏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你。我叫你你不答应我以为你没听到，所以就冲到你面前拦住你，可是……”晓萤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百草，“你看我的眼神，跟现在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那个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每个看到那个眼神的人，都会产生发自内心的恐惧，都会下意识地想逃。我当时也产生了这种想法，然后你就推开了我，朝松柏道馆的方向走了。”
    “等我反应过来后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更加担心的我追上了你。等我赶回松柏的时候，看到了……”晓萤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你掐住了秀达的脖子。”
    晓萤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发现百草已经变得苍白的脸色。
    百草有些颤抖地抬起双手，眼眸里闪过一丝震惊和愧疚。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想去阻止你，但又想起了你看我的眼神，我害怕你用对待秀达的方式来对待我。然后我听到了你说要加入松柏道馆，还说……”晓萤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还说曲向南不配当你的师父。”
    “轰”地一声，百草的脑海猛地炸开，有些呆呆的看着晓萤。
    她不但伤害了秀达，而且还……
    戚百草，你这个混蛋！
    晓萤看着百草的样微微有些心疼，忍不住说道：“百草，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人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我知道你不会说伤害曲师傅的话的，所以不要把错都怪在自己身上。要怪，也要怪路寒羽。”
    百草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路寒羽？”这是她的名字么？
    晓萤点了点头：“她自己是这么说的。我当时还以为是你因为生气说出来的名字呢。”
    百草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双手微微攥紧，眼里划过一丝怒意和坚定。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都不允许你伤害我身边的人，更不允许你侮辱我的师父。不管你多么强大，我绝对不会输给你，更不会让你霸占我的身体。
    “然后呢？路寒羽都干了什么？”目光依然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百草头也不回地问道。
    “然后啊……”晓萤陷入了回忆之中。
    【回忆】
    【就在秀达再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传入了路寒羽的耳膜：“戚百草，你这个叛徒！”
    众人愣了一下，转眸看向声音的来源，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瞬间愣住，路寒羽也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是她？
    刚赶来不久的晓萤看到来人也是瞪大了眼睛：“曲光雅？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曲光雅。担心百草的她偷偷跟上了路寒羽。一路上目睹路寒羽的言行的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真的是百草么？怎么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是受曲向南的刺激太大了？
    在看到路寒羽来到松柏道馆后曲光雅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没想到百草真的会加入松柏道馆。一直和曲向南断绝关系的她第一次为路寒羽的行为感到了愤怒。
    刚才还苦苦哀求曲向南留下她，现在却说要加入松柏道馆，她把曲向南当成什么了？
    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会放弃，永远都不会忘记，转身却背叛得一干二净。戚百草，这就是真正的你么？
    ☆、仇恨？父亲？
    “你跟踪我。”眼神没有一丝波澜，路寒羽似乎对曲光雅突然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惊讶。
    路寒羽其实早就知道曲光雅一直跟在她后面，只不过路寒羽赶着去松柏道馆，懒得理她而已。
    微微上前一步，曲光雅紧紧盯着路寒羽的眼眸，不答反问：“为什么要加入松柏道馆？”
    “曲光雅，你从全胜道馆一直跟着我到这里，该不会只是为了问我这个吧？”路寒羽静静地看着曲光雅，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我……”曲光雅的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眼里的戏谑消失，路寒羽的眼眸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冰冷的视线看向曲光雅：“曲光雅，我想我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个义务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加入松柏道馆。当然，你也没有那个资格知道。”
    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一向冷漠高傲的曲光雅心里第一次出现了害怕。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百草好陌生，陌生得好像另一个人一般。
    其实不仅是曲光雅，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路寒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明明是夏天，大家却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明明是你们自己把我赶出来的，现在却说我是叛徒。你们难道不觉得你们这样很可笑，很恶心么？”路寒羽步步逼近曲光雅，浑身散发出一股戾气，仿佛眼前的人是她的仇人一般。
    从小因为母亲离开而形成的冷艳性格和心里的高傲使曲光雅猛然抬眸，毫不畏惧地迎上路寒羽冰冷的眼神：“那你口口声声说要永远陪在曲向南身边，说曲向南是你一辈子的师父，现在却反过来加入松柏道馆。岂不是也很恶心？”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路寒羽停下脚步，眼神戏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曲向南的女儿么？那就让我好好地利用一下你们的关系，把曲向南曾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讨回来！
    “你！”一股怒火猛然蹿上来，曲光雅微微攥紧了拳头，她突然为曲向南感到一丝不值。
    曲向南，这就是你的徒弟，你拼了命也想让她过好的徒弟。现在却反过来背叛你，还把与你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这就是你的徒弟回报你十年养育之恩的方式！这就是你，害死我母亲遭到的报应！
    可是为什么，看到他被别人侮辱的时候自己还是会生气，还是会忍不住站出来保护他呢？
    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吗？
    眼眸略微有些发红，曲光雅的声音似乎有一丝颤抖：“戚百草，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原本以为不管别人怎么说曲向南也至少你不会，可是你却和别人是一模一样的！戚百草，你就是一个叛徒！”
    “砰”的一声重响，曲光雅的身体猛然后倾，因为重心不稳狠狠地跌在地上。秀达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路寒羽，晓萤也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美眸里划过一丝惊愕。
    这……百草她居然……
    曲光雅也有些震惊地转眸看向路寒羽，眼里划过一丝错愕，似乎不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百草……居然打她？
    “我告诉你，曲向南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曲向南对我做过什么，我到死都不会忘记。他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这是上天给他的报应。既然他敢这么做，那他就要为他所做的一切承担后果。”路寒羽清冷的声音在曲光雅耳边响起，把曲光雅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曲光雅，这一拳，是对你的警告。从此以后，我和全胜道馆，和曲向南，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后你要是再敢来这里，我保证，全胜道馆这个名字在岸阳会彻底消失。曲向南这个名字，在岸阳也会彻底消失。如果你不想让你的父亲和全胜道馆消失的话，就离……”路寒羽停顿了一下，转眸看向抱住自己的晓萤，“你在干什么？”
    似乎没有听到路寒羽的话，晓萤头也不回地冲曲光雅吼道：“曲光雅，快走啊！”
    曲光雅愣住了，似乎并没有料到晓萤会帮她。
    她……
    晓萤听到背后没有任何动静瞬间急了，猛然扭头看向曲光雅：“你还愣着干什么？想再被打一拳吗？走啊！”
    曲光雅站起身，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晓萤，转身跑出松柏道馆。
    晓萤看着越跑越远的曲光雅松了一口气，转眸看着不断挣扎着的路寒羽，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似乎多了一丝低沉：“百草，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任何人。哪怕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也不行。”
    猛地挣脱晓萤的束缚，路寒羽抬手推开抱住自己的晓萤，活动了一下自己被晓萤束缚着的手：“不要叫我戚百草。我的名字，叫路寒羽。”  路寒羽停顿了一下，视线转到晓萤身上，“还有，范晓萤，我警告你，以后你要是再敢多管闲事，今天这一拳就会打在你的身上。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起风了。
    六月的天就像一个小孩子的脸一般，刚才明明还是晴朗万里的天空转瞬阴沉了下来。明明是白天，给人的感觉却像是黑夜要来临一般。
    突然从远处奔来一个少女，看上去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白色T-shirt和黑色夹克的搭配让女孩本来就清秀的脸庞更漂亮了几分，被微风吹下来的发丝挡住了她饱满的额头，露出了很少露出来的眉毛，清澈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愤怒，似乎还有一丝自责和后悔。
    这突然冲出来，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女孩，可不正是戚百草么？
    她在听了晓萤的叙述，以及后来从秀达那里套出来的信息之后不顾晓萤的劝阻，立刻飞奔出了松柏道馆。
    错愕，后悔，自责，愤怒，各种复杂的感情充斥在戚百草的心里。路寒羽对光雅说的话，以及她对师父的态度和最后路寒羽对光雅打出的那一拳，一切的一切，就像一个魔咒一般在百草脑海里不断盘旋，晓萤说的话也一遍又一遍地在百草的脑海里回荡着。
    【回忆】
    【“戚百草，你冷静点！你现在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用啊！如果路寒羽真的是你的第二人格的话，你愤怒反而会刺激她，难道你忘了路寒羽是怎样被你唤醒的吗？”】【“百草，你听我说。你现在不能去全胜道馆，就算昨天站在曲光雅面前的那个人不是你，可是在曲光雅眼里，昨天站在她面前的，打她那一拳的，辱骂她父亲的那个人，就是你戚百草。你觉得曲光雅会怎么看你？她会让你进全胜道馆吗？她会相信你说的话吗？还是说，你打算把你多重人格的事告诉她？你觉得，她会信吗？”】【现实】
    光雅，不管昨天路寒羽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不管你会不会和我再做姐妹，不管你以后相不相信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我就会让那个人，把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和伤害，加倍还给他！
    哪怕那个人，是住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戚百草。
    双腿用力在地上一蹬，百草加快速度往全胜道馆冲去。
    【镜头转换。全胜道馆。训练院子】
    偌大的全胜道馆里，一个面容精致漂亮的女孩正拼命地训练着。尽管汗水浸透了她雪白的道服，尽管额头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女孩仍然毫无所觉地踢着面前的靶子，而且甩出的右腿也一击比一击重，似乎把面前这个靶子踢翻才肯罢休。
    似乎感到累了，女孩停下了训练，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抬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着自己脸上的汗。
    一阵剧烈的痛感袭来，女孩略微蹙了蹙眉头，抬手抚上被触碰到的伤口，女孩似乎有点晃神。
    【“曲光雅，我想我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个义务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加入松柏道馆。当然，你也没那个资格知道。”】呵，没有资格么？戚百草，原来一直以来，我在你的心里什么都不是。
    曲光雅略微垂下眼眸，眼里划过一丝失落，似乎还有一丝被抛弃的难过。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戚百草，你说过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你说过我们永远是最好最好的姐妹，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曲光雅从思绪里拉了出来。曲光雅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站起身走向大门，却在开门的一瞬间身体瞬间僵住。
    嘴角略微动了动，百草看着曲光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光雅。”
    双手紧紧攥住，曲光雅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孩：“不是说再也没有关系了吗？你还来干什么？”
    视线无意间瞥到曲光雅脸上的淤青，百草清澈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怒火，双手也微微攥紧。很显然，这个伤口百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曲光雅似乎并没有发现百草的异常，视线从百草略微移开：“你走吧，全胜道馆不欢迎你。既然你已经跟曲向南和全胜道馆撇清关系了，那你以后也别再来这里了。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说完就退后一步准备关门。
    “嘶……”百草闷哼一声，伸出的右手被门夹得略微有些发红。
    身体猛然一震，曲光雅猛地拉开门，有些焦急地抓起百草的右手，看着百草发红的手腕眼圈瞬间红了，猛地抬眸看向百草：“你疯了吗？！你以为你的手是铁做的啊！被门夹了不会疼吗？”
    百草被曲光雅吼得愣了一下，随即一丝暖流从心底划过。原来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光雅，你打我吧。”百草抬眸看向曲光雅，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身体微微一震，曲光雅有些错愕地抬眸看向百草。她突然发现昨天百草眼里的冰冷和戏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小鹿般纯净的眼神和以往的温和。如果不是脸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曲光雅甚至怀疑昨天的一切是不是都在做梦。
    戚百草，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为什么，我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你了？
    ☆、转换！藏不住的秘密
    百草见曲光雅没有反应，抿了抿唇，声音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你不打，我自己来。”
    百草垂眸看着自己已经攥紧的右手，眼里划过一丝怒火和悲伤。昨天就是她用这只手打了光雅，现在她就用这只手把昨天给光雅的一拳还给路寒羽。
    猛然扬起自己的右拳，不等曲光雅反应过来，百草扬起的右拳就已经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脸上。
    瞳孔猛地收缩，曲光雅猛然跑到百草身边：“百草！！”
    嘴角流出一缕血丝，百草扭头看着跑到自己身边的曲光雅轻轻地笑了：“光雅，这一拳……我帮你还了。”
    路寒羽，你记住，这一拳是你打光雅的，今天我还给你了。以后你要是再敢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保证会加倍还给你。既然你敢这么做，那么你就应该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你……”】
    【“路寒羽，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你有多强大，不管你是我的哪一个人格，只要你敢动我身边的人一根手指头，我保证我会以十倍百倍的力量还给你！”】【“……”】
    “好……你替我还了……百草，你别说话，我现在就去找医药箱！”曲光雅看见百草嘴角还有血丝不断流出眼圈瞬间红了。这个戚百草是白痴吗？！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讨厌她的吗？真是天下最大的白痴，笨蛋！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百草捂住了自己的头，百草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可恶，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小百草啊，你难道忘了么？我可是你的暴力人格，一旦你受到外界的冲击或极度愤怒的时候我就会出现保护你的。这次可是你自己叫我出来的哦～”】【“走开！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路寒羽，我以主人格的身份命令你，给我回去！”】【“回去？小百草，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哦～”】“百草！！”曲光雅看到百草的样子吓了一跳，本来想回去拿医药箱的她又回到了百草身边，扶起了因为痛苦儿蹲在地上的百草，“百草，你别吓我，我们去医院，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说着曲光雅就扶着百草转身准备去医院。
    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曲光雅，百草退后了几步，越来越弱的意识让百草的声音有些颤抖：“走……走啊！走得越远越好！光雅，快走啊！”
    她知道这次已经不可能再阻止路寒羽出来了，她也知道自己多重人格的事恐怕是瞒不住光雅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光雅离开，不能让路寒羽再伤害她了。
    百草的话让曲光雅一瞬间愣住了。走？百草为什么要自己走？难道百草不想看到她吗？
    等等，不对！
    突然想起了昨天冰冷戏谑的百草的眼神，又联想起刚才百草看自己的眼神，再看向百草现在痛苦的样子，曲光雅似乎明白了什么。
    百草两次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一样，难道……
    上前再次扶住百草的胳膊，曲光雅紧紧地看着百草：“戚百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似乎没有听到曲光雅的话，百草有些吃力地抬眸看向扶住自己的女孩：“光雅，快……”走字还没说出口百草的眼眸就黯淡了下去，意识也彻底消失。
    看着头已经垂下去的百草，曲光雅近乎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百草，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百草不肯告诉她呢？
    就在曲光雅陷入思绪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你在干什么？”
    身体微微一颤，曲光雅有些僵硬地扭过头，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曲光雅的眼帘，衣服和发型依然保持着戚百草的样子，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只不过……那个眼神……
    路寒羽冷如寒冰的眼神使曲光雅一下子放开了扶住路寒羽胳膊的那只手，眼神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百草，你……”
    路寒羽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扭头看向曲光雅：“你该不会还在以为我是戚百草那个白痴吧？”
    路寒羽的话让曲光雅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戚百草那个白痴？难道她不是百草吗？
    嘴角上扬起一个轻蔑的笑容，路寒羽的眼眸掠过一丝不屑：“亏你还和戚百草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居然连自己的好姐妹和她的人格都分不清楚。”路寒羽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曲光雅，“曲光雅，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叫路寒羽，戚百草的，暴-力-人-格！”
    ☆、高大上的意识空间
    什么？！暴力人格？难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曲光雅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百草是……双重人格？”
    “何止双重。”路寒羽冷笑一声，视线再次转移到曲光雅身上，“除了我，戚百草的身体里还住着五个人。”
    五……五个？
    瞳孔猛然收缩，曲光雅不可思议地看着路寒羽，似乎并不相信她说了什么。
    原来她真的不了解百草么？连百草有多重人格都不知道。
    一丝愧疚划过眼底，曲光雅的心，在痛。
    似乎看出了曲光雅的心思，路寒羽淡淡地开口道：“她也是昨天才知道自己有多重人格这件事。而且你认为以戚百草的性格会告诉你么？如果不是今天她因为你打了自己一拳的话，戚百草会瞒你一辈子的。”
    虽然路寒羽不喜欢戚百草，但是她却比曲光雅更了解戚百草的性格。路寒羽是百草创造出来的第一个人格，也是陪伴百草最久的一个人格，所以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戚百草，也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戚百草想什么。
    可是让路寒羽意外和惊愕的是，在百草得知真相不顾一切地跑来全胜道馆的时候，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在这个女孩身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就在那么一瞬间，她不再讨厌戚百草，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想保护她。
    路寒羽轻轻摇了摇头。似乎甩开自己这些奇怪的想法。路寒羽，你疯了么？她可是戚百草啊！她路寒羽一直都想取代的戚百草，你怎么能产生这种念头？
    这种想法，只有曲梦雅那家伙才会有吧？她路寒羽可没有这种念头。
    从始至终戚百草在路寒羽的眼里只是个懦夫而已。一个懦夫，有什么资格让自己去保护她？
    【镜头转换。戚百草意识空间。戚百草房间】绿色的墙壁上点缀着象征着顽强生命力的小草，悬空在天花板上的吊灯放出令人刺眼的光芒。整个房间似乎都以绿色为主调，让人不由得猜想房间的主人一定很喜欢绿色。
    而就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央站在五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清秀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如果此时百草这时候是清醒的话一定会被吓得昏过去。因为这五个女孩拥有和戚百草一模一样的脸庞。
    她们正围着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眉头微蹙的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梦雅，你……真的打算告诉她？”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女孩打破了沉默。
    “她早晚都会知道。”被称为梦雅的女孩开口道，声音里是百草没有的低沉和稳重，“就算我们现在不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依然会来到这里。而且我们以后也会出去的，如果我们到了那个时候再告诉她的话，她只会更难接受。”
    “可是现在也太早了吧？而且百草也才刚刚知道自己有多重人格，如果我们现在就告诉她的话百草会不会……”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也忍不住出声道。
    “沈梦辰！”曲梦雅猛然扭头看向刚才出声的女孩，“我知道你关心百草，因为我也很关心她。可是我们不可能永远都陪在百草身边，我们保护得了她一时，可我们保护不了她一世。总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所有人知道，所以百草必须学会长大，也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众人格都沉默了。梦雅说得对，百草总有一天要长大。就算她们现在不告诉百草，百草也总会有一天知道。
    看着沉默的人格们略微叹了一口气，曲梦雅的视线重新回到百草身上，“行了，你们先出去吧。不然一会儿百草会被吓到的。”
    扭头看了一眼百草，众人格的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身陆陆续续地出去了。
    但只有一个人例外。她似乎并不愿意离开，似乎要看着百草醒来才肯放心。
    曲梦雅扭头看向还未出去的人格：“亦晨，你不出去么？”
    被叫作亦晨的女孩摇了摇头，视线依然停留在百草身上：“我要等到她醒来。”
    没错，这个不肯出去，一直要等到百草醒来的人，就是戚百草的自由人格——程亦晨。
    而另一个沉稳，看上去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的女孩，就是戚百草的治愈人格——曲梦雅。
    曲梦雅和程亦晨被戚百草创造出来的时间比路寒羽要晚一些，毕竟路寒羽是百草在幼年时期就拥有的暴力人格。而曲梦雅和其他人格是在百草产生除了愤怒以外的负面情绪而被相应创造出来的。曲梦雅，就是在百草的心灵受到严重创伤和无法弥补的愧疚与自责被创造出来的。每当百草无法承受外界带来的痛苦和心灵上的创伤时曲梦雅就会出现帮百草分担一些痛苦。
    而百草渴望学习元武道，渴望到全胜道馆外的世界看看的愿望以及长期全胜道馆的欺辱和内心的压抑创造出了程亦晨这个自由人格。程亦晨是六个人格之中最在乎，也最关心百草的一个人格，每当百草受伤时她总是第一个出现的人格，甚至有时候为了百草还跟路寒羽吵架。
    而除了路寒羽、程亦晨、曲梦雅这三个人格之外，戚百草其余的三个人格分别为：忧郁的“孤独演奏者”沈梦然；与沈梦然一起诞生，但性格却与沈梦然截然相反的阳光“中二病少女”沈梦辰；还有最后一个喜爱元武道，性格和百草很相似的幼年人格“卖萌小可爱”小草。
    六个人，六个截然不同的人格，在戚百草的身体里组成了性格各异的六重人格。而她们六个人格生活的地方，就是百草潜意识里构造出来的空间，也是百草最向往的生活——意识空间。
    ☆、无意间的改变
    转眸看了一眼程亦晨，曲梦雅略微叹了一口气：“亦晨，我知道你担心百草。可是百草昨天才知道自己有多重人格，如果我们两个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话，百草很可能因为接受不了再次沉睡过去。我想你也不希望看见路寒羽真的取代百草成为主人格吧？”
    略微沉默了片刻，程亦晨转眸看了一眼百草，微微抿了抿唇，扭头看向曲梦雅：“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就转身走出房间。
    曲梦雅看着程亦晨的背影无声地笑了。她就知道只要遇到跟百草有关的事的时候程亦晨这个自由人格就会听她的话。
    毕竟谁也不希望路寒羽成为主人格，包括她。
    “唔……”手指略微动了动，百草的意识渐渐回归本体。似乎是因为睡太久了，百草过了一会儿意识才完全清醒过来。
    缓缓地睁开眼眸，百草的眼眸恢复了以往的清澈和纯净。视线在周围扫了几遍，百草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似乎还有一丝担心和忧虑。
    这里是哪儿？路寒羽出来了吗？如果她出来了，她有没有伤害到其他人？有没有伤害全胜道馆？有没有伤害师父？
    还有……光雅怎么样了？她知道了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了么？路寒羽已经告诉她了么？
    “放心吧，曲光雅她不会有事的。路寒羽这个人虽然暴力了一点，但是她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了。”一旁的曲梦雅似乎看出了百草的心思，轻笑着走向百草，手里端着一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水。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百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来人，却在看到声音主人的那一刻身体瞬间僵住，眼里也划过一丝错愕。
    映入百草眼帘的是一张清秀漂亮的脸庞，长发披散下来落在肩膀上，蓝色的夹克搭配着白色的T-shirt给女孩增添了几分优雅的气质。
    只不过……那张脸……
    “你……”百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曲梦雅，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什么情况？！这个人怎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自己除了路寒羽以外还有其他的人格么？还有，这里到底是哪儿？！
    曲梦雅有些好笑地看着百草：“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人格和主人长得一模一样很奇怪吗？”
    “……”好像也是。
    曲梦雅轻笑着把手里的水递过去：“行了，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喝口水吧。”
    “谢……谢谢。”伸手接过曲梦雅递过来的水，百草轻轻地抿了一口，抬眸看向曲梦雅，“对了，这里……是哪儿？”
    就在曲梦雅想回答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这里是你的意识空间。”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百草愣了一下，不过这次她没有被吓到。因为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不用想百草也知道是谁。
    “寒羽？”曲梦雅看到来人的时候愣了一下，“你不是出去了么？怎么回来了？”
    路寒羽扭头躲开百草的视线：“不小心睡着了，曲光雅在那儿守着呢。”路寒羽停顿了一下，视线转移到曲梦雅身上，“喂，曲梦雅，你真的打算告诉她？”
    曲梦雅扭头瞪了一眼路寒羽：“废话！不然我要你出去干嘛？”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路寒羽把视线从曲梦雅身上移开：“随便你们吧。但是如果你们想帮这个废物恢复记忆的话，我第一个宰了你。”说完就不再停留，转身离开房间。
    “我不是废物！”双手微微攥紧，百草猛然抬眸盯着路寒羽的背影，愤怒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把路寒羽撕碎一般。
    “是么？”路寒羽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百草，“如果昨天不是我出来的话，你就会一直守在全胜道馆面前，一直到曲向南原谅你为止，对么？”
    “你……”百草眼里的愤怒渐渐变成了惊愕，“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嘴角上扬起一丝冷笑，路寒羽冰冷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嘲讽，“小百草，我是被你创造出来的第一个人格，所以你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讨厌你。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你只会逃避，只会一昧的道歉，只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你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都是我们出去帮你收拾烂摊子，帮你承受痛苦。而你自己，却像个懦夫一样躲进来，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我们帮你承受痛苦，帮你解决困难。戚百草，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成为我们的主人格？”
    “我……”百草的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反驳的话。是啊，每次当自己遇到挫折和困难的时候都只会逃避和退缩，没有哪一次自己是真正地面对过。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或许正是路寒羽帮自己承受着这些痛苦和挫折，可是自己却还……
    戚百草，你真是一个混蛋！
    意外地，曲梦雅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转眸看了一眼路寒羽，又扭头看了一眼百草的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路寒羽啊路寒羽，你终究还是不了解百草。你知不知道，可能只是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足以让百草对那个人的态度和那个人在她心里的位置完全改变。
    而那个人，就是你路寒羽。
    ☆、这什么情况？！
    路寒羽走了，房间里曲梦雅和百草谁也没有先说话。一时之间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百草，刚才寒羽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这个人本来就是这样。你别介意。”最终还是曲梦雅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不，寒羽说得对。”百草轻轻地摇了摇头，“是我太没用了。我保护不了师父，也保护不了光雅，遇到挫折的时候还让寒羽帮我承担我本来该面对的痛苦和困难。是我太懦弱了，或者我真的是个废物吧。”
    “百草，其实你……”就在曲梦雅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那你就真的是个废物！”程亦晨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没有在意百草错愕的目光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刚刚路寒羽和百草的对话她都在外面听到了，她之所以没有在路寒羽嘲讽百草的时候立即冲进去，是因为她顾忌到了曲梦雅说的话。她如果贸然冲进去的话可能真的会吓到百草，所以她一直就站在门外。如果路寒羽敢做出一点伤害百草的动作的话她就会立刻冲进去保护百草。
    曲梦雅有些无奈地看着程亦晨：“不是说好了在外面等我吗？”
    轻哼一声，程亦晨扭头看向曲梦雅：“我不放心把百草交给任何人，尤其是路寒羽在的时候。”
    曲梦雅顿时觉得有些无语：“那你还把百草交给我？”
    程亦晨瞥了一眼曲梦雅：“不是你让我出去的吗？”
    曲梦雅：“……”
    百草：“……”
    没有理会曲梦雅怪异的眼神，程亦晨把视线转移到百草身上：“路寒羽一直想代替你主人格的位置，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以不惜用一切手段让你沉睡下去。如果你现在就放弃的话，那你就真的是个废物。到时候，全胜道馆和曲光雅都会毁在她手里，曲向南也会消失。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没有要放弃！”百草猛然抬眸看向程亦晨，但是下一秒眼里的眸光就黯淡了下去，“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样的我，或许并没有什么本事。在寒羽面前我是那么地渺小，我想变强，我想保护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想成为真正的元武道选手，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戚百草这个名字。可是……”
    “那就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向所有人证明你不是一个废物！”沈梦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你自己的命运只能靠你自己去把握，我们任何一个人格都帮不了你，我们的出现只是在你无法承受外界压力的时候帮你分担一些痛苦而已。但是你的命运却在你自己的手里，是逆来顺受，还是改变命运，就看你自己的态度了。”
    “梦然说得对。”沈梦辰笑着走了进来，“百草，我们虽然不能帮你改变命运，但我们却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六个人本来就是被你创造出来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一遇到危险，我们就会出现保护你。而且寒羽说那些话并不是为了打击你，她只是不想让你那么懦弱而已。”
    “你们……”瞳孔猛然收缩，百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怎么这些人都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啊！难道这些都是她的人格么？
    就算这些都是她的人格，这未免也有点太多了吧？！加上路寒羽就有五个了欸！
    等等！六个？可是这里才只有四个啊！加上路寒羽也只有五个，难道说她还有一个其他人格？
    想到这里的百草瞬间有点哭笑不得。这都叫什么事啊！
    曲梦雅看着突然闯进来众人格顿时有些无奈：“你们怎么都进来了？”
    沈梦辰轻笑道：“当然是因为担心百草啊！她可是我们的主人格欸！”
    “那个……”百草有些弱弱地开口，“所以……你们都是我的人格吗？”
    沈梦辰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啊！我们都是你的副人格。我叫沈梦辰，是你的阳光人格哦～”沈梦辰转身指了指旁边的沈梦然，“她是我姐，叫沈梦然。你别看她钢琴弹得好，其实她是你的忧郁人格，她每次出来都想自杀啊，跳楼啊。所以你要注意控制好你的情绪哦～”
    “噢，那……她呢？”百草抬手指了指一直坐在她旁边的曲梦雅。
    “她啊？她叫曲梦雅，是你的……呃……梦雅，你是什么人格来着？”脑子突然短路的沈梦辰无奈之下只好扭头看向曲梦雅。
    曲梦雅的额头上流下了一滴蓝色的汗珠：“治愈。”
    “哦，对！治愈人格。百草，我跟你说哦，梦雅她是我们这些人格中的老大哦！她叫我们谁出去我们就要出去。有时寒羽都会听她的话呢！”
    “是吗？”能让路寒羽服从的人一定很厉害吧！毕竟有时候寒羽连她的话都不听呢。不过……
    曲梦雅，曲光雅。真的好像啊！如果光雅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人格的话一定会很惊讶吧？
    想到光雅，百草的心又隐隐地痛了起来。光雅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儿？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了吗？如果她知道了，她会对自己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呢？光雅又会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其他人格呢？
    她……又会不会告诉师父呢？
    “百草姐姐，不要难过。小草会陪着你的，我们都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身上的温度把百草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微微垂眸，一张清秀漂亮的脸庞映入百草的眼帘，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玩偶也随之吸引了百草的视线。
    那是……
    小草看见百草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小草轻轻地笑了笑，伸手把手里的小草递给百草：“姐姐，你要这个吗？给你。”
    接过小草手里的小草，看着手里再熟悉不过的玩偶，百草突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自己的脸庞。
    百草转眸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小草，发出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草嘴角的笑容更大了，“我叫小草，是姐姐的幼年人格。”
    ☆、我是不会让你们消失的
    灵魂回归本体，百草的意识渐渐苏醒。不知道是因为在意识空间待得太久了，百草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清醒。
    百草下意识地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很重。百草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把眼睛睁开。
    一丝淡淡的紫色划过眼眸，百草缓缓坐起身靠在枕头上。想起在意识空间里发生的一切，百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六个人，六个截然不同的人格，就像六个性格各异的戚百草一样。哪一个戚百草会出来，在什么时候会出来，为什么会出来，这些，她都不知道。
    甚至，她连自己为什么会有多重人格都不知道。
    抛开脑海里的这些想法，百草甩了甩头。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不知道自己能够瞒多久，但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守着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
    她不仅不想让师父和其他人担心自己，也不想让这些人格消失。她想和梦雅她们共存，至少在自己难过和孤单的时候，能和她们说说话。
    当然。她也需要向路寒羽证明自己。
    【“我是不会让你们消失的。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不会让你们死。所以谁也不许动你们，谁敢动，我就跟谁拼命！”】向意识空间的众人格们传达完这句话后百草就下了床。换好衣服后，百草就径直走出了房间，却全然不知此时的意识空间已经炸开了锅。
    【镜头转换。意识空间】
    “百草……”在听到百草传达给她们的话后曲梦雅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格。她不知道怎样形容此时她对百草的感情，从听到百草的话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感动，再到百草说完这句话的复杂。曲梦雅突然觉得，她对这个和她们相处了十年之久的女孩一点都不了解，她甚至觉得这个戚百草好陌生，陌生到她都不认识了。
    “还真的是笨得可以！”路寒羽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人格。与曲梦雅不同的是，路寒羽并没有那么多的心理变化，有的只是迷茫。换在这以前，路寒羽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她讨厌戚百草，可是在听了百草的话后她也不清楚自己对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感情了。但是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戚百草是个笨蛋，一个自不量力的笨蛋。
    “百草这个大笨蛋！哪有自己身体被霸占了还要去保护那个人的啊？”沈梦辰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发出的声音似乎有一丝哽噎。
    拍了拍沈梦辰的肩，沈梦然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还是安慰着妹妹：“我相信百草不会骗我们的。因为我看得出来，百草看向寒羽的眼神里有愧疚。”说着沈梦然转眸看向路寒羽，“所以她想保护寒羽，她不想让寒羽和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格再帮她承受痛苦了。”
    “哼，她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尽管被百草的话打动，但路寒羽还是走开了。因为一向高傲的路寒羽是不会承认百草这个主人格的。在她看来这只是百草的一个把戏而已，只不过想让她们放松警惕罢了。
    意外地，其他人格并没有去反驳路寒羽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路寒羽啊路寒羽，你终究还是不了解百草。
    【镜头转换。现实】
    “嗯？”刚走出房间的百草听到了一阵喧闹的声音，百草微微蹙了蹙眉。一大清早的谁在那里吵？
    算了，去看看吧。她可不喜欢别人吵吵闹闹的，尤其是在早上的时候。
    【镜头转换。全胜道馆大门】
    金敏珠见全胜道馆的大门没有反应，一瞬间不禁有点恼怒。快步走上前，双手拍打着大门：“曲向南，你给我出来！”金敏珠恼怒之下脚也踢着全胜道馆的大门，把大门踢得微微颤动，“曲向南，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你不敢出来是不是？”
    一团怒火从曲向南心头蹿了出来，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提这件事？难道上天给他的惩罚还不够吗？！
    这样想着的曲向南抬起脚步就要走出去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挡了他的脚步。
    “你要出去干嘛？她就是金一山的女儿。世青赛颁奖都被她搅黄了，这次来一定是奔着你来的，你现在要是出去这事就没完了！”郑馆长说着看了一眼大门，又转眸重新看向曲向南，“你该不会真要出去跟她打一场吧？”
    “你不敢出来是不是？胆小鬼！缩头乌龟！缩头乌龟！败类！败类！”金敏珠继续踢着全胜道馆的大门，似乎恨不得把它踢烂似的。
    眼里闪过一丝怒意，曲向南再次抬起脚步就要走出去。郑馆长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拦住曲向南带着他走向二楼的房间。
    眼里闪过一丝恼怒，金敏珠转身抬起脚步重新走回了原来的位置，转身看着全胜道馆的大门继续叫嚣着：“曲向南，你给我出来！你不出来是不是？好啊！那我就让全岸阳的人都知道，你们都是靠兴奋剂获胜的胆小鬼！”
    “呵，是么？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寒羽，听话！
    “戚百草？她怎么在这儿？”全胜弟子看着突然冲出来的百草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里，更想不到她会站出来维护全胜道馆。
    曲向南也明显愣住了。他那天明明看见百草走了啊！怎么……怎么百草又回来了？
    “糟了！”曲光雅暗叫一声不好，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冲下了楼。昨天百草昏睡了一天，现在她可不确定站在全胜道馆门前的是谁，毕竟百草有七个人格。如果那个人是路寒羽的话今天这事就没完了，她可不知道那个暴力人格会做出什么事。
    【镜头转换。全胜道馆门前】
    突然冲出来的百草让金敏珠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金敏珠用一口蹩脚的中文问道：“你是谁？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居然这么嚣张，不自量力。”】脑海里突然响起路寒羽清冷的声音，那声音里似乎有一丝不屑和轻蔑。
    没有理会路寒羽，百草静静地看着金敏珠，声音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呢？”
    “我是昌海道馆的金敏珠，你是谁？”
    抬手挡住想冲上前去的曲光雅，百草看着金敏珠低喝道：“全胜道馆，戚-百-草！”
    “百草，你……”曲光雅有些错愕地看着身前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百草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微微扭过头，百草看着曲光雅低声道：“光雅，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说完就重新转眸把视线移回金敏珠身上，“现在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小丫头，让她知道什么叫尊重别人。”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的师父。路寒羽一样，金敏珠也一样！任何侮辱她师父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寒羽，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不管我的怒火有多大，不管我被打得有多惨，你都不要出来，也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格出来。这些东西应该我来承担，而不是你们。”】【“……”】
    【“寒羽？”】
    【“戚百草，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路寒羽似乎停顿了一下，【“还有，如果你实在不行不要硬撑，我出来教训这个小丫头。你可别给我死在外面。”】百草轻轻地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弱。”】她知道自己如果情绪极度愤怒或受到外界极大冲击的情况下路寒羽就会出来，所以她才告诉寒羽不管她的情绪有多不稳定，她被揍得有多惨她都不要出来。她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败金敏珠， 她不想让寒羽再帮她承受任何东西了。
    金敏珠似乎没有发现百草的异常，听到百草说她是全胜道馆的人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哦？你是全胜道馆的？那正好，叫你们道馆的曲向南出来。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脸上浮上一丝冷笑，百草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你连跟我比的资格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吼大叫？难道你们道馆没有教你什么是尊重别人吗？还是说，你们的道馆和你一样，随随便便就可以践踏别人的尊严，践踏别人的道馆？”
    “那我今天就好好教训一下你！”大怒之下金敏珠一个前冲就向百草冲去。
    抬手拦住刚刚从全胜道馆冲出来的曲向南，百草低喝道：“师父，我帮您教训她！”说完就不顾曲向南的劝阻抬步迎了上去。
    身体微微向后一弓，百草一个后倾躲开了金敏珠的横踢，同时右腿抬起，同样一个横踢向金敏珠甩去。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容，金敏珠并没有躲开百草的横踢，而是抬起右腿向百草当胸踢去。
    虽然因为小时候被曲向南训练的原因百草力气很大，但百草毕竟没有真正学过元武道，并不知道怎样防守。踢出去的横踢不但被金敏珠格挡住了，而且自己也被金敏珠突然甩来的攻击踢了出去，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笨蛋，防守啊！”】脑海里突然想起路寒羽熟悉的声音，与以前不同的人，这次路寒羽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焦急，似乎还有一丝担心。
    似乎不想让路寒羽担心，百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寒羽，我没事。”】【“戚百草，你回来，我出去教训这个小丫头。”】似乎不想再让百草受伤，路寒羽忘记了百草说的话，不顾一切地想冲出去。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明明很讨厌戚百草，讨厌到恨不得她消失。可是当她看到百草被金敏珠踢出去的那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她想冲出去，她不想让百草受伤，她要保护百草。
    【路寒羽！】一边抵挡着金敏珠攻击的百草向想要冲出来的路寒羽低喝，【你答应过我的！】【戚百草，你打不过她的，让我来！】
    抬起右腿再次迎向金敏珠的攻击，百草的声音似乎多了些什么：【“寒羽，我知道你想保护我，谢谢你。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次你出来后我多重人格的事就会被所有人知道。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们就有可能就会被抓去做融合治疗。我说过要保护你们，就不会让你们消失。”】【“可是百草……”】或许是因为心里太着急了，路寒羽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对百草称呼的变化。
    【“寒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已经让你帮我承受了那么多本不该你承受的东西，这次让我自己来好不好？”】【“百草，你……”】
    【“寒羽，听话！”】
    身体再次被踢飞，一丝血丝从百草嘴角流出来，百草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输了么？好不甘心，她还没有帮师父讨回公道，还没有向寒羽证明自己，就这样输了么？
    她果然像寒羽说的一样，她戚百草就是个废物！
    就在金敏珠准备再上前的时候，一个盛怒的声音传来：“金敏珠，你在干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
    “嘶……”脸上传来的痛意使百草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谁让你非要跑出来逞强的？忍着点吧。”曲光雅一边帮百草处理伤口一边说道。
    忍住脸上传来的痛意，百草勉强向曲光雅扯出一个笑容：“光雅，我没事。”
    “你昨天昏睡了一天，还说没事？”曲光雅抬眸狠狠瞪了百草一眼，不过下一秒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转眸看向百草，“对了，你被金敏珠揍得那么惨，你那个暴力人格怎么没出来啊？”昨天明明百草只是打了自己一拳路寒羽就出来了，怎么今天……
    暴力人格？百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曲光雅话里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光雅她果然知道了啊，是寒羽告诉她的吧？
    “你说寒羽啊。”似乎不想让曲光雅担心，百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应该是睡着了吧。”
    【“滚！你才睡着了！”】脑海里突然传来路寒羽有些恼怒的声音，【“刚才是哪个白痴不让我出来的？我看如果不是那个闵胜浩及时赶到的话，你今天非要被金敏珠揍死不可！”】【“……”】顿时百草觉得有些无语。她有那么弱么？
    曲光雅似乎没有发现百草的异常，放下手里的东西，扭头看向百草，眼里是百草很少看到的认真：“为什么不告诉我？”
    “光雅，我……”百草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话。她不知道该怎样跟光雅解释，把身体里的六个人格都告诉她么？可是……
    “戚百草，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姐妹？”曲光雅紧紧地看着百草，似乎想在她的脸上找出点什么。
    微微抿了抿唇，百草抬眸看向曲光雅，声音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光雅，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要好的姐妹。虽然你有时候会不理我，但是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光雅，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包括你。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我，更不想让我身体里的任何一个人格伤害到你们，所以我选择向你隐瞒这个秘密。不过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百草轻轻地笑了笑，“还有，我也想和梦雅她们共存，我不想她们消失，包括寒羽。”
    “可是百草……”
    “光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现在这个有精神问题的我绝对不能带呆在全胜道馆，我不知道寒羽会对师父，对全胜做出什么事，所以我决定暂时去松柏道馆。等我变强了，等寒羽不再讨厌师父的时候我再回来。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不怕寒羽会伤害师父了。”
    如果换了以前的话，百草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现在她是患有罕见的七重人格的戚百草，虽然百草想和寒羽她们共存，但她也不允许寒羽伤害师父和全胜道馆。她感觉得出来寒羽对师父有着很深的怨恨。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却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呆在全胜道馆的话恐怕会给师父带来危险，到时候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也会暴露。所以她才做出这个决定，暂时先去松柏道馆训练，等自己变强了再说。
    微微抿了抿唇，曲光雅似乎决定了什么，重新抬眸看向百草：“我跟你一起去。”
    “啊？”这次轮到百草愣住了。她没听错吧？光雅要和她一起去？难道她不要全胜道馆了么？
    “光雅，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
    “可是万一你人格突变怎么办？我可不放心把你交给范晓萤那家伙。”
    转眸复杂地看了一眼曲光雅，百草微微叹了口气：“你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曲光雅轻轻地笑了笑，“我连你的暴力人格都见过了，难道你的其他人格比路寒羽还可怕不成？”
    嘴角微微动了动，就在百草再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路寒羽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喂，戚百草，你站到镜子前面。”】
    【“为什么？”】
    【“让你站你就站，哪来那么多废话？”】
    【“……”】
    无奈之下百草只好走到镜子前面站定。曲光雅看着百草突如其来的举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百草，你干嘛呢？”
    “……”百草没有回答曲光雅的话，因为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缓缓抬起头，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冷峻的眼神不用想百草也知道那是谁。
    那是……
    百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有些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叫出的却是另一个名字：“寒羽？”
    “……”路寒羽没有回应百草，只是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曲光雅，示意百草让她出去。
    似乎明白了路寒羽的意思，百草扭头看向曲光雅：“光雅，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来找你。”
    抬眸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百草，曲光雅微微起身站了起来：“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就转身走出房间。
    微微扭过头，百草的视线重新移回路寒羽身上：“寒羽，你说吧。”她知道寒羽出来一定是有事想告诉她，或者是有问题想问自己。
    “为什么要保护我们？”
    ☆、有你就好
    “啊？”百草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路寒羽说了什么。
    “我们占据了你的身体，有时候还会出来抢走原本属于你的时间。你不是应该恨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消灭我们吗？”路寒羽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百草，“为什么还要保护我们？”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路寒羽，百草微微摇了摇头：“寒羽，你不懂。如果我真的想让你们消失，我现在就应该告诉所有人我有多重人格这件事，可是我并没有。因为，”百草停顿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路寒羽轻轻地笑了笑，“你们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家人。我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的，寒羽，你也一样。”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路寒羽抬眸看向百草，“怎么？不恨我打曲光雅了？”
    百草被问得愣了一下，看着镜子里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换了以前，百草能毫不犹豫地说她讨厌路寒羽，讨厌到恨不得她消失。可是现在……
    或许是因为愧疚，自从那天从意识空间里出来以后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路寒羽了，对路寒羽的态度也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而路寒羽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冷冷的，但是百草感觉得出来寒羽并不像以前那样讨厌她了，不然刚刚自己被金敏珠揍的时候寒羽也不会想出来保护自己了。
    “你不是也一样么？”百草看着路寒羽不答反问，“刚刚是哪个大别扭想冲出来教训金敏珠来着？”
    “我……”路寒羽被百草说得无言以对。这个戚百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哼，随便你吧。不过戚百草，我提醒你一下，以后其他人格也会出现的，注意控制一下你自己的情绪。出现人格转换的时候让曲光雅和范晓萤帮你挡一下。”路寒羽微微顿了顿，“还有，沈梦然那个家伙，以后尽量不让她出来。”
    “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百草抬眸看向路寒羽，“为什么？”
    “哼，沈梦然那个家伙虽然元武道练得不错，小提琴和钢琴也弹得不错，但是她却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搞不好哪天想不开想自杀的话我们全都得完蛋。”
    “不……不会吧？这么严重啊？！”
    “所以啊，戚百草，为了保护好我们，也为了你自己的安全，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讲累了，路寒羽打了个哈欠，“行了，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了啊。有事别吵我，没事就更别吵我。小百草，拜拜 ～”说完路寒羽就钻回百草的意识空间，镜子恢复了原样，重新浮现出了百草的样子。
    反应过来的百草顿时被路寒羽气笑了。这个路寒羽，还真的是……
    不过她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嘛！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百草转身走出房间。刚想跟曲光雅说些什么的百草却发现曲光雅有些怪异地看着她。
    百草被曲光雅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光雅，你干嘛那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曲光雅微微凑近百草；“百草，你刚刚在自言自语什么？”
    “呃……”百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揽过曲光雅的肩膀，“哎呀，光雅，你知道我多重人格嘛！所以有些时候会在镜子里看到其他的人格，所以就难免会聊会儿天嘛！”
    脸上浮上一丝红晕，百草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曲光雅有些不自然：“那个……百草，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欸，光雅，你该不会在害羞吧？”微微眯起眼睛，百草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我没有！”
    “欸，光雅，你脸红了！”
    “都说了我没有！”
    “行啦，光雅，别嘴硬了，我还不了解你啊？都是女生，有什么好害羞的？再说咱俩谁跟谁啊？”
    “戚百草，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就不理你了！”
    “哦。可是光雅，你说这句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欸！”
    “我……”
    阳光底下，一个女孩揽住另一个女孩的肩膀，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而这个女孩似乎还在不断调戏着另一个女孩，另一个女孩虽然被女孩说得满脸通红，故意扭过头不理女孩，可是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了她此时的好心情。
    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一刻，有你就好。
    ☆、只要你还需要我，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第二天】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全胜道馆时，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全胜道馆大门口，清澈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牌匾上“全胜道馆”四个烫金的大字，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女孩眼眸复杂的注视着牌匾的时候，另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从全胜道馆里钻出来，站在女孩的旁边，看着女孩的样子有些不忍的出声道：“百草，你……”
    这一直站在全胜道馆门口注视着牌匾的女孩，可不正是戚百草么？
    而从全胜道馆钻出的另一道身影，自然就是和百草一起去松柏道馆训练的曲光雅了。
    星眸平静的注视着牌匾，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和坚定，百草垂下眼眸，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光雅，我们走。”
    “嗯。”出乎意料的，曲光雅这次并没有废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率先走在前面。
    百草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全胜道馆，抬起脚步跟上曲光雅。
    就当她们走出离全胜道馆五步的时候，百草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看向曲向南房间的方向。
    师父，我们一定会回来的。等我变强了，寒羽就不会伤害您和全胜道馆了，当然，我也不允许她伤害你们。
    也请您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和光雅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最后一丝不舍从眼里消失，百草回过头低喝一声：“走！”
    曲光雅看着百草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脚步跟上百草，两人往松柏道馆的方向走去。
    【镜头转换。戚百草意识空间。主空间】
    白色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黄色的吊灯，吊灯似乎是开着的，里面放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周围的墙壁也似乎是白色的，墙壁上很少有其他颜色的点缀，让人不由得猜想这个房子的主人一定很喜欢白色。
    “梦雅，我们这样频繁地出去，百草会不会……”坐在板凳上的沈梦辰扭头看向靠在墙壁上的曲梦雅，眼里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我也不想这样做。”曲梦雅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百草终究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总不可能每次百草挨揍的时候都是寒羽出去吧？”
    “……”沈梦然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向曲梦雅，“那你打算怎么做？”
    “把百草叫进来，让亦晨出去。”曲梦雅顿了顿，转眸看向沈梦然，“然后，由你教百草练元武道。”
    沈梦然微微愣了一下：“我？”
    “不行！”就在曲梦雅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路寒羽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曲梦雅身前看着她，“我不同意！”
    坐在一旁的程亦晨以为路寒羽想代替她出去，“轰”地一声站起来看着路寒羽：“路寒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同意，无非就是想代替我出去吧？”
    “那不然呢？你出去吗？”路寒羽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程亦晨，“你出去惹一大堆事情，然后让百草帮你收拾烂摊子吗？”
    “我……”程亦晨愣住了，看向路寒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愕。
    她……
    没有理会众人格怪异的目光，路寒羽转眸把视线重新移回曲梦雅身上：“我不同意让程亦晨出去，也不同意把百草交给沈梦然训练。虽然沈梦然的元武道是练得不错，但是，”路寒羽停顿了一下，“把百草交给沈梦然训练我绝对不会同意。戚百草，由我来训练。”
    “……”所有人格都沉默了，再次抬眸看向路寒羽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寒羽，我知道你关心百草。”曲梦雅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孩，“可是我们保护不了百草一辈子，我们能做的最多就是在百草承受不了外界压力的时候帮她分担一下痛苦而已。可是寒羽，百草终究还是要长大，她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难道你路寒羽就能保护百草一辈子吗？”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路寒羽抬眸看向曲梦雅，“这些东西我来帮她承受，百草不需要承受这些东西。只要百草需要我，我永远都会在她身边，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如果百草因为你们的任何一个决定受到伤害的话，我就宰了你们。”说完就不顾众人格惊愕的目光转身离去。
    “梦雅，她……”程亦晨有些错愕地扭头看向曲梦雅，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路寒羽不是一直都讨厌百草，想代替百草主人格的位置吗？她怎么会……
    “觉得很难以置信是吗？”曲梦雅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我也觉得很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百草或许已经成为了寒羽的底线。只要谁敢碰这个底线，寒羽就会像狼一样报复那个人。”
    “……”
    【镜头转换。戚百草意识空间。路寒羽房间】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下，路寒羽的双眸里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冰冷和戏谑，有的只是迷茫和混乱。
    戚百草，你到底给我灌了什么毒？为什么，我会想保护你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不讨厌你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喜欢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想再争夺你主人格的位置，我只想在你身边保护你。哪怕让我做你的幻象，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也愿意。
    隐隐地，路寒羽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划过自己的脸庞，嘴角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微笑。
    或许自己早就不讨厌百草了吧，从那个早晨，从她打自己的那一拳开始。
    ☆、挑衅！松柏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百草下意识地捂住了头，脑海仿佛炸裂般疼痛，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一般。
    怎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可是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刺激啊！为什么……
    “百草！！”曲光雅看见百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跑到百草身边扶住她，看着百草的样子曲光雅瞬间明白了什么。
    难道又要发生人格转换了么？如果每次都这样的话，那百草……
    心脏微微被刺痛了一下，曲光雅看着百草的样子微微有些心疼。
    随着疼痛越来越剧烈，百草的意识也越来越弱。伴随着百草最后一丝意识的消失，程亦晨也随之出现。
    一抹黄色划过眼帘，程亦晨缓缓睁开了眼眸，清眸闪过一丝愧疚。
    百草，对不起，占用了你的时间。可是梦雅说得对，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寒羽也不可能一辈子保护你，所以……
    收起自己的这些情绪，程亦晨扭头看向扶着自己的曲光雅，看着曲光雅愣愣的眼神程亦晨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喂，你干嘛那样看着我？”
    “啊？”曲光雅看着程亦晨的眼神顿时愣住了。看这眼神，不可能是百草，但是也不像路寒羽啊！难道是百草的其他人格？
    程亦晨把手从曲光雅那里抽了回来，看着眼前的女孩轻咳了几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程，名亦晨。是百草的自-由-人-格！”
    曲光雅微微愣了一下：“程亦晨？”
    被点到名的程亦晨立即立正站好：“有！”
    “噗嗤！”曲光雅看着程亦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百草还有一个这么逗的人格，要是让范晓萤那家伙知道了……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程亦晨一把揽住曲光雅的肩膀向前走去：“走！去松柏道馆！”
    微微愣了一下，曲光雅扭头看了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突然无声地笑了。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曲光雅扭过头看向程亦晨：“对了，你为什么突然出来啊？百草……并没有受到什么刺激啊。”
    “你以为我想出来啊？”像是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一般，程亦晨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曲梦雅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说要训练百草，所以我就出来喽。”
    曲光雅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愣了一下：“曲梦雅？”
    “走啦走啦！想那么多干什么？以后你不就知道了？”
    “哦。”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训练馆】
    “砰！”一声沉重的闷响响起，萍萍的身体应声而飞，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萍萍！”晓萤看见萍萍被踢飞骤然一惊，顿时有些焦急的叫了一声。
    胡亦枫也微微一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金敏珠。看来他对这个女孩的实力还低估了一些，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居然这么强，这下可麻烦了。
    金敏珠抬起的右腿缓缓放下，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和轻蔑。
    秀达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愕的看向金敏珠：“一脚就KO了？”
    若白的眼里也闪过一丝讶异，扭头看向秀琴：“秀琴，扶萍萍下去休息。”
    秀琴微微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萍萍面前把她扶了起来，右手搭住萍萍的肩膀把她扶了下去。
    嘴角上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容，金敏珠转身抬起脚步走向松柏众人：“来呀，还有谁，挑战我？”
    大家听到金敏珠的话纷纷对视一眼，都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愤慨之色，晓萤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若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说话？”金敏珠扫视了一眼松柏众人，眼里是明显的挑衅之色，“难道你们全，都害怕了！”
    晓萤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愤然的看着金敏珠：“谁害怕你了？我来跟你比！”
    胡亦枫听见晓萤的话微微一愣：“晓萤？”
    金敏珠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缓步走到自己之前的位置，晓萤也随之跟着上去。
    “叫你狂，出招吧！哈——”话音刚落，晓萤就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胡亦枫看着晓萤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晓萤虽然平时训练偷懒，这真到实战的时候还真有几分气势，我看晓萤有戏。
    “哈——”晓萤微微上前几步，右腿抬起一个毫无花哨的直踢就向金敏珠甩去，嘴角微微上扬，金敏珠微微侧身躲开了晓萤的攻击，随即向左一个闪身避开了晓萤的侧踢，同时右腿抬起，同样是一个毫无花哨的直踢踢向了晓萤的脖颈。
    不好！
    胡亦枫骤然一惊，顿时有些紧张的看着被金敏珠踢飞的晓萤。
    若白也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在空中倒飞而出的晓萤，心里也同样愕然。
    “砰！”晓萤的身体应声倒地，顿时因为疼痛的忍不住叫了一声，“哎呀！”
    “晓萤！”在晓萤落地的下一刻胡亦枫就到了她的身边，其他人也赶忙跑到晓萤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若白此时也走到了晓萤身前，有些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晓萤微微摇了摇头，以示自己没事。
    “先是萍萍，然后又是晓萤，都被一脚踢飞了。而且踢飞的位置都是同一个，她是故意的吧她！”秀达有些愤怒的看向金敏珠。
    “看来这小屁孩的确是来挑衅我们的。”胡亦枫也看着金敏珠沉声说道，眼里划过一丝怒意。
    “我就说了，不行的！你们水平太差，不是我的对手！”金敏珠眼里的不屑更盛了几分，同时还隐藏了一丝失望之色。这些人真没意思，一点都没有昨天那个戚百草好玩。
    “太过分了，臭丫头！故意挑衅，我来跟你比！”秀达说完就向金敏珠迎了上去。
    三秒后……
    “砰！”秀达的身体应声而飞， 在一旁观战的杨睿一惊，连忙走到秀达身边。
    胡亦枫有些无奈的捂住额头。秀达的腿功在同龄男生中已经算是相当不错。女生的力量原本又不如男生，最重要的是，她年龄还比秀达小，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胡亦枫重新抬起头看向金敏珠的目光顿时有些变了。
    “秀达，你没事吧？”杨睿扶住秀达的一只胳膊把他拉了起来，退到松柏众人之中。
    金敏珠微微上前一步看着大家：“你们，没有人敢挑战我，就全都是害怕了！”金敏珠视线移到若白身上，抬手指向他，“你，出来！我要跟你比，我要打倒你！让你们知道，你们有多差！”
    晓萤微微上前一步站到了若白的面前，眼眸紧紧盯着金敏珠：“若白是我们的大师兄，你不配跟他比！哪个师兄你都不配！除非你们闵胜浩亲自出战还差不多，打败你这个小屁孩别人只会嘲笑我们松柏道馆！”
    金敏珠听到晓萤的话冷笑一声：“不敢出战，借口太多！你们岸阳人水平太差，不用兴奋剂就不敢比！方廷皓的冠军也是骗人！兴奋剂没有查出来，你们岸阳，道德败坏，品格恶劣！你们，全都是曲向南！你们，全都不配练习元武道！全胜的牌子，让我踢烂，你们松柏牌子，我也要踢烂！”
    就在众人的怒火即将爆发的时候一个略显戏谑的声音传入她们的耳膜：“哟～看不出来啊！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居然敢这么……嚣张，还来踢别人的道馆，难道你的长辈没有教过你什么是尊重别人吗？”
    ☆、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所有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愣住了，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在看到声音主人的那一刻身体瞬间僵住。
    怎么……怎么是她？
    几乎所有人都忽视了站在程亦晨旁边的曲光雅，而是把眼神聚焦在程亦晨身上——那个帮他们说话的戚百草，前几天还站在他们道馆里，掐住秀达的脖子，说要加入松柏道馆的女孩。
    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秀达在触及到程亦晨眼神的那一刻下意识地扭过头，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事情对他产生了心理阴影。
    若白的眼里也闪过一丝诧异和疑惑。哪来的女孩？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难道她是来加入松柏道馆的么？
    晓萤更是呆呆地看着程亦晨，美眸里尽是错愕和震惊，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百草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回全胜道馆了么？
    不对！
    无意间触及到了程亦晨的眼神，晓萤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惊愕地瞪大眼眸看着程亦晨。难道……
    没有理会众人惊愕的眼神，程亦晨径直走到金敏珠面前，有些玩昧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小妹妹，难道你的长辈没有告诉过你什么是尊重别人吗？不知道没关系，今天姐姐来教教你。”说着就一步步靠近金敏珠，眼里的戏谑和玩弄之意更盛了几分。
    金敏珠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程亦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惊讶。这个戚百草今天怎么不一样了？眼神也和昨天的有区别，难道昨天她是故意输给自己的么？
    收起这些情绪，金敏珠抬眸看向程亦晨，用一口蹩脚的中文问道：“戚百草，你怎么在这里？”
    众人听到金敏珠的这句话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移到程亦晨身上。
    怎么回事？看金敏珠的样子，好像认识这个女孩，难道她们俩……
    糟了！她差点忘了亦晨还不认识金敏珠。如果金敏珠察觉出什么的话，那……
    曲光雅暗叫一声不好，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冲上前去，用只有程亦晨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昨天金敏珠来全胜道馆踢馆，百草看不过去就站了出去和金敏珠比了一场，然后百草就被金敏珠揍了一顿，然后……”曲光雅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程亦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里只有路寒羽才有的戾气和令人窒息的冰冷。
    她……
    双手微微攥紧，程亦晨收起了平时的玩世不恭，目光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金敏珠，似乎眼前的小女孩是她的仇人一般。
    难怪……难怪梦雅会突然要求梦然训练百草，原来……
    作为所有副人格中的老大的曲梦雅不知道的是，百草不仅仅是路寒羽的底线，也是程亦晨的底线。要是谁伤害了百草，程亦晨就会像狼一样报复那个人。她比路寒羽更危险，更……疯狂！
    “程亦晨，你想干嘛？”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曲光雅连忙拉住想继续上前的程亦晨。直觉告诉她，如果真的让她接近金敏珠的话，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她伤害了百草，我要让她付出代价。”程亦晨冷如寒窖般的声音传入曲光雅的耳膜，“所有伤害百草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曲光雅愣住了，她完全愣住了。她完全想不到程亦晨能为百草做到这种地步。她明明……明明只是百草的一个副人格啊！怎么会……
    美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曲光雅再次抬眸看向程亦晨的眼神有些变了。
    双腿下意识地后退，金敏珠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和害怕。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程亦晨下意识地捂住了头，剧烈的疼痛让她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左手下意识地扶住一旁的栏杆。显然，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恶……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曲光雅和晓萤看着程亦晨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两人不约而同地奔向程亦晨。
    “百草，你……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晓萤似乎真的被程亦晨的样子吓到了，有些无措地看着程亦晨。看那样子，就差哭出来了。
    没有理会一旁的晓萤，曲光雅抬手扶住程亦晨，扭头看向捂住头的女孩：“亦晨，你没事吧？”
    晓萤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亦晨？”
    额头上瞬间爆出几条黑线，曲光雅转眸狠狠地瞪了一眼晓萤：“你不知道百草有多重人格吗？！”
    “你……知道了？”晓萤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百草……真的告诉她了？
    “如果你不想百草这个秘密公诸于世的话，就帮我挡住所有人的视线。范晓萤，我告诉你，如果百草在这里发生人格转换的话，那么以后百草的生活会是怎样，这个不用我告诉你吧？”
    “……”
    ☆、这些东西我来承受
    【镜头转换。戚百草意识空间。戚百草房间】灵魂回归本体，百草的意识也渐渐苏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太久的原因，过了好一会儿百草的意识才完全苏醒。
    下意识地睁开眼眸，映入百草眼帘的是一片碧绿色，在愣神了一两秒后百草瞬间明白了自己身居何处。
    这里不是自己的意识空间么？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每次发生人格转换后自己都会来到这个地方么？
    还有……现在在外面的是谁？寒羽么？或者是……其他人格。
    抛开脑海里的这些想法，百草甩了甩头，似乎想把这些想法甩掉。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不管外面的那个戚百草是谁，她都相信那个人绝对不会伤害光雅的。当然，那个人也不能伤害光雅。
    先出去看看吧。这次自己进来是梦雅找自己有什么事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的百草起身下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就径直向大门走去，却在打开门的那一刻瞬间愣住。
    这里是……
    映入百草眼帘的是一片白色，墙壁上很少有其他颜色的点缀，天花板上的吊灯似乎也是白色的。靠墙的坐椅旁边有一个练习元武道的沙包，沙包旁边附带着一个绑着脚靶的沙袋。而在房子的正上方刻着四个大字——全胜道馆。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百草捂住了头。奇怪的是，这次似乎并不是人格转换的前兆，而是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被打破了。
    【回忆】
    【“爸，我错了……别打我，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爸，我错了……”】【现实】
    “我错了……我错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百草像是梦呓一般重复着这几个字，似乎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
    “戚百草，你怎么了？”右手扶住百草，路寒羽有些担心地看向一旁捂住头的女孩。
    她刚出来就看见百草捂着头站在那里，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担心百草的她想都没有想就奔到了百草的身边。看着百草的样子路寒羽不禁微微有些心疼。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爸，我错了……”似乎根本没有察觉路寒羽的到来，百草仍然梦呓般地说着这句话。
    身体瞬间僵住，路寒羽看向百草的眼神里划过一丝错愕和震惊。
    她……
    不行！不能让百草想起来，不能！
    想到这里的路寒羽扶着百草转身往回走，嘴里似乎还说着安慰百草的话：“百草，我们走，我们回去。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但是路寒羽的话语声在下一刻戛然而止，扭头看向拉住百草的沈梦然：“你干什么？”
    沈梦然看着路寒羽轻轻地笑了笑：“寒羽，我知道你关心百草，但是现在我要带她去训练了。寒羽，放手吧。”
    右手微微攥紧，路寒羽猛然转身把百草扯进自己的怀里，抬眸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梦然：“沈梦然！你没看见她的样子吗？！百草万一出事了谁来负责？你吗？！”
    沈梦然看着路寒羽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寒羽，百草早晚有一天都会想起来的。”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路寒羽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和冰冷了几倍：“我不会让她想起来的。这些东西我来承受，戚百草只要给我好好给我活着就够了。”
    “寒羽……”百草略微细小的声音传入路寒羽的耳膜，“你能不能……能不能先放开我？”
    一丝红晕浮上脸庞，路寒羽连忙放开百草，略微尴尬地咳了几声：“那个……戚百草，你……你没事吧？”
    百草看着路寒羽轻轻地笑了笑：“寒羽，我没事。刚才只是头疼了一下而已。”
    “哦。”路寒羽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想起来。
    伸出左手，路寒羽扭头看向百草：“走吧，去训练。”
    “啊？”百草略微愣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路寒羽说了什么。
    不顾百草的反应，路寒羽自然地拉起百草的右手：“走啦！难道你想每次挨揍的时候都叫我出去？”
    “可是……”百草扭头看向身后的沈梦然，“梦然怎么办？”
    头上爆出几条黑线，路寒羽拉住百草的左手微微一用力就把百草拉到了自己的左侧：“管她干什么？你难道忘了昨天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没事离沈梦然那个忧郁人格远一点，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
    脚步微微一顿，路寒羽扭头看向百草：“你听不听我的？”
    “我……”百草顿时觉得有些气结。到底你是主人格还是我是主人格？
    没有理会百草的小情绪，路寒羽扭头看向沈梦然：“曲梦雅那里我会去解释的。你啊，就好好当你的孤独演奏者，没事别想自杀。别忘了我们是一体的，如果你死了我们全都得完蛋。”说完就不顾沈梦然的反应拉着百草径直向训练馆的方向走去。
    脸上微微浮上一丝笑意，沈梦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个大别扭。”
    ☆、丢失？记忆？
    【镜头转换。戚百草意识空间。训练馆】
    “寒羽，这里是哪儿啊？”百草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地四处扫着。路寒羽看见百草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拿放在坐椅上的脚靶。
    “这里是训练馆。从现在开始你每天晚上就进来训练，我来负责你的训练。每天晚上都要来，不许迟到，明白了吗？”路寒羽拿了两个脚靶走回百草面前，紧紧地盯着百草的眼眸，似乎想从那里找出点什么。
    意外地，百草并没有问任何问题，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路寒羽轻笑道：“嗯，我不会迟到的。”
    虽然不知道寒羽为什么会突然训练自己，但她相信寒羽一定是为了她好。就像寒羽说的，总不可能每次自己挨揍的时候都叫寒羽出来帮自己挡吧？那以后比赛怎么办？
    另一方面，她也确实需要训练。她要变得更强，保护师父，保护光雅，保护寒羽，保护所有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
    想到这里百草的眼眸里露出了路寒羽从未见过的坚定和固执，似乎还有一丝倔强。
    她会变强的，一定会！
    “嗯。”路寒羽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把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拿起右手的脚靶，路寒羽的声音似乎多了些什么，“踢一脚给我看看。”
    “是！”百草低喝一声，身体微微后退几步，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半转，腰部带动左腿发力。百草猛然抬起右腿，用力地向路寒羽手里的靶子踢去。
    “砰！”一声闷声响起，隐隐的酸痛从右臂上传来，路寒羽的眼里划过一丝惊愕，随即脸上浮上一丝微笑。
    虽然失忆了，但是力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大，不愧是曲蔚然！
    如果加以训练的话，她相信就算百草想不起来那些以前的记忆，也一定可以恢复以前的荣光，以戚百草的名义。
    一向冷漠的路寒羽抬手抚上百草的头，轻笑着看着她：“力气挺大的。不过在比赛场上靠的不仅是力气，还有这儿。”说着路寒羽抬手指了指百草的脑袋。
    “……”百草没有回应路寒羽，而是有些呆呆地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寒羽……她笑了？不会是她看错了吧？
    这还是她认识路寒羽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笑呢。
    路寒羽笑起来不像百草那样如阳光般灿烂，也不像梦雅如公主般优雅，而是像冬日里的一轮暖阳。虽然很少有人看到它的灿烂，但是却能在人们感到寒冷的时候给予他们温暖。
    而路寒羽就是这样一个存在。虽然有时候很冷，甚至还有些暴力，但是寒羽却是她六个人格之中心思最细腻的人格。她和光雅一样，都喜欢把自己的感情藏在心里，喜欢的也好，不喜欢的也罢，从来不让人知道。总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看上去对她似乎漠不关心，但是在她出现危险的时候却是第一个出现的人格。
    也正是因为这样，路寒羽才最让人心疼。寒羽为她做了多少，为她承担了多少，她虽然不知道，但是她明白的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让寒羽再帮自己承受，她会把从寒羽那里得到的一毫不差地还给她。
    她要寒羽做一个快乐、阳光的人格，像梦辰一样。
    “百草？百草？戚百草！”路寒羽抬手在百草眼前晃了晃，星眸划过一丝担忧，“你不训练在那儿发什么呆？”
    百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抬眸看向路寒羽：“寒羽，你笑起来……真好看。”
    微微愣了一下，路寒羽的脸上浮上一丝红晕。没有回答百草的问题，路寒羽拿起右手的脚靶：“训……训练吧。”
    “是！”百草开心地叫了一声，微微退后了几步，重复起了刚才的动作。
    星眸染上了一丝亮光，路寒羽嘴角的笑容似乎更深了几分。她果然没猜错。百草虽然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以前的那些技巧和招式，但是基础功还在。再加上曲向南对百草的力量训练，使百草拥有了超乎同龄人的力量。而力量，就是习练元武道的最根本的源泉。
    一想到曲向南路寒羽嘴角的笑容就荡然无存，脸色似乎也更阴沉了一些。
    哼，如果不是顾及到他是百草的师父，自己早就……
    握住脚靶的手微微紧了紧，路寒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曲向南，如果百草因为你想起那些记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别以为把百草从火灾里救出来，养了百草十年我就会原谅你对百草做过的一切。就算百草能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因为加害者永远不可能会变成被害者，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年对百草的虐待，百草怎么可能会患上多重人格？又怎么可能……会失去记忆？
    如果不是你把百草从沈柠身边抢走，百草又怎么会成为孤儿？
    如果不是你把百草从沈柠身边抢走，百草又怎么会……小小年纪就和小枫分开？
    曲向南，我说过，你既然敢这么做，那你就应该为你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
    ☆、松柏！新的旅程
    “唔……”意识渐渐苏醒，百草缓缓睁开眼眸。一抹紫色划过眼帘，百草伸手撑住床慢慢地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垂眸，看着身上被换的衣服，百草瞬间明白了什么。
    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衬衫搭配着一件白色的T-shirt，一头飘逸的长发披散下来。这身装扮百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所以，这次是亦晨吗？
    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百草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后就起身换好自己的衣服，顺便把头发也扎了起来。
    不知道这次亦晨干了什么事，一会儿问问晓萤她们好了。
    “你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百草的耳膜，把百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微微愣了一下，百草扭头看向来人，一张帅气俊逸的脸庞映入百草的眼帘。
    突如其来的少年让百草愣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眸看向少年：“请问你是……”
    若白微微愣了一下。这个女孩明明今天早上还跟他勾肩搭背的，怎么现在反而是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真是奇怪的女孩。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若白还是为百草解释道：“我是若白，是松柏道馆的大师兄。你今天早上帮我们赶走了金敏珠，我代表松柏道馆谢谢你。还有，你说要加入松柏道馆的事我向馆长申请过了，馆长同意了。她让你今天下午就去训练。”
    虽然前面百草听得一脸蒙圈，但是听到馆长同意自己加入松柏道馆训练之后清眸猛地亮了起来，有些惊喜地抬眸看向若白：“真的吗？若白前辈，我真的可以留在松柏训练吗？”
    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若白看着百草微微点了点头：“嗯。只要是真心喜欢元武道的弟子我们松柏道馆向来来者不拒。”若白微微停顿了一下，“你……没事吧？我看你今天早上昏过去了，而且你之前头很疼的样子。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百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若白话里的意思。若白前辈口中的昏过去可能是亦晨在外面的时间到了，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格控制当然会昏过去。
    至于头很疼，可能是亦晨要回意识空间的前兆，或者是发生人格转换的前兆。而自己一直待在意识空间里和寒羽训练，不可能发生人格转换，看来只有第一种情况了。至于若白前辈口中的金敏珠什么的，一会儿问问晓萤她们就是了。
    “不用。若白前辈，我没事。”百草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若白，“对了，若白前辈，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说。”
    “就是……我平时喝了酒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而昨天晚上我因为被师父赶了出来喝了点酒，所以……”她无法确保这样的事情下次会不会再次发生，但是为了不引起若白前辈和其他人的怀疑她只好编一个谎话来解释自己的多重人格。尽管她不会喝酒，但是为了确保寒羽和其他人格的安全她不得不这么做。
    “喝酒？”若白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年才十六岁吧？你不知道未成年人是不能喝酒的么？”
    百草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会喝酒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百草脑海里响起，只不过这次不再是路寒羽，而是刚刚出来过的程亦晨。
    【“那不然你让我怎么解释？把我多重人格的事情说出去？你觉得这种事情说出去有几个人会相信？”】【“也是。不过小百草，我提醒你一下，就算这是你的谎话你也千万不能喝酒，就算是聚餐也不行。”】【“为什么？”】虽然百草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但是程亦晨的话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因为你喝了酒之后大脑属于混乱状态，这时你的意识最微弱，而我们这些副人格就会趁你喝醉时出来。如果你不想让我们曝光的话就一滴酒都不要沾。”】【“……”】百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起来，但下一秒百草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无奈。这都叫什么事啊！自己只是为了掩护寒羽她们编了一个谎话而已，怎么……
    若白看着有些发呆的百草微微蹙了蹙眉：“戚百草，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
    “啊……我没事啊！”百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有些走神。那……若白前辈，我什么时候能训练啊？”
    “你现在就可以去。”若白说着从背后拿出了一套雪白的道服，“不过在去之前你先换上这个。”
    接过若白手中的道服，百草似乎有些晃神。自己……是在做梦么？她真的能穿上雪白的道服，和大家一起训练了么？
    百草虽然从小生活在全胜道馆，但是她从来没有正式练过元武道，也没有机会穿上全胜道馆的道服，更别提和光雅一起训练了。
    可是现在，她不仅能穿上专属于自己的道服，而且还能和晓萤她们一起训练，一起打比赛。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再也不是。
    一滴泪珠划过清秀的脸庞，百草微微抬眸看向若白，发出的声音似乎有一丝颤抖：“谢谢你，若白前辈……不，若白师兄。我一定会好好训练，好好替松柏道馆打比赛，为松柏道馆争光，不会给松柏丢脸的。请师兄相信我。”
    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被触碰，不知道为什么，若白似乎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把内心的情绪掩藏好，若白微微扭头躲开百草的视线：“吃完饭后把道服换好就来训练馆报道。”说完就不再停留，转身离开百草的视线。
    “是！”
    ☆、她怎么会在这里？！
    简单地吃过午饭后百草并没有急着去训练馆，她要去弄清楚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亦晨用自己的身体都干了什么。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晓萤家。晓萤房间】“晓萤！晓萤！”好不容易找到了晓萤，百草有些气喘吁吁地跑到晓萤面前。
    晓萤本来因为被人打扰了敷面膜很不爽，但在看到来人是百草之后美眸一下子亮了起来：“百草，你醒了？！”但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犹疑地看着百草，“你是……戚百草？”
    把那种快断气的感觉赶走，百草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是戚百草。”
    “哦。”晓萤微微松了口气。不是她不喜欢程亦晨这个自由人格，而是今天早上程亦晨的行为实在是……
    想到今天早上程亦晨看向自己的眼神晓萤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想起了什么似的的百草有些疑惑地看向晓萤：“对了，光雅呢？”
    “哦，她啊？”晓萤歪着头回想着什么，“我也不知道。她说她去接一个朋友，可能……现在就快回来了吧。”
    “哦。”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百草也没有多问什么。毕竟光雅平时就对她爱理不理的，她有自己不知道的朋友很正常。
    “对了，百草，若白师兄让你吃完饭后去训练馆报道，我们现在就去吧！不然一会儿若白师兄该生气了。”说着晓萤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百草往训练馆跑去。一想到能看到若白师兄训练的样子她就激动啊！
    “啊？”反应过来的百草连忙拽住晓萤，“欸，晓萤，等一下！”
    被拽住的晓萤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百草：“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去训练吗？”
    “不是啦！”知道晓萤误会了的百草连忙摆了摆手，“我当然想去训练啊！可是……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亦晨……都干了什么？”
    “啊？”晓萤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百草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晓萤突然想逗逗眼前的女孩，故意靠近百草的耳朵，“亦晨她啊……我不告诉你！”说完就大笑着跑出了家门。
    百草先是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额头上爆出了一个十字路口：“范晓萤！！”气急之下的百草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形象啊！二话不说就追出了家门。
    “范晓萤！！你给我站住！竟敢耍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哎呀，百草，开个玩笑而已嘛！关于亦晨的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不过嘛……等训练后再说！”
    “不用等到训练后，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
    “哎呀，百草，你急什么嘛！你多重人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等训练完我再告诉你也不迟嘛！”
    两个人打打闹闹着走出了家，但晓萤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也骤然凝固，美眸里闪过一丝错愕和不可思议。
    自己是眼花了吗？这个人怎么……
    而百草趁晓萤愣住的瞬间成功逮住了晓萤：“跑啊！你再跑啊！好你个范晓萤，竟然耍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百草，晓萤，你俩……干嘛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百草的耳膜。百草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扭过头，却在下一秒身体瞬间僵住。
    百草和晓萤都下意识地忽略了一旁的曲光雅，目光定格在站在曲光雅身边的女孩。
    黑色的牛仔裤，白色的T-shirt搭配着黑色的衬衫，一身摇滚装扮让人不难猜出这个女孩一定很喜欢音乐。白色的十字架挂在脖子上，安安静静地躺在衬衫上。头发被扎成马尾辫，有几根发丝随意飘散下来遮住了女孩饱满的额头。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惊愕的神情，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阳光飘洒下来照在女孩身上，使女孩本来就清秀的脸庞更漂亮了几分。
    但是……这张脸……
    “路晨枫？！”意识空间里的路寒羽猛地站了起来，有些惊愕地看着这个和自己近乎一样的女孩。
    她怎么在这里？！而且……还是和曲光雅一起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毕竟她自己就是多重人格，虽然看到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因为自己整天在意识空间里和寒羽一起训练，所以也没有太大惊讶。
    等等！她和光雅一起出现，难道……
    微微攥紧右手，百草的声音似乎多了些什么：“晓萤，我们走。”说完就不顾曲光雅的反应率先走在前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但是她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那个人和自己长得很像，还是因为那个人是光雅的朋友。
    看到百草走了的晓萤也顾不上惊讶了，反应过来的晓萤连忙追上百草：“欸，百草，你等等我！”
    反应过来的路晨枫扭头瞪了一眼曲光雅：“这就是你说的惊喜？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
    曲光雅倒是不以为然：“那是你太大惊小怪了。你看人家百草，多镇定啊。”
    “切！”路晨枫哼了一声，“我看她那不是镇定，反倒是生气了。”
    “生气？”曲光雅愣了一下，“为什么？”
    “如果我带回来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生不生气？”
    “我……”曲光雅微微愣了一下，下一秒似乎明白了什么。
    百草……
    ☆、我一定会变强的
    “欸，百草，等等我！”晓萤一个前冲加速冲到百草面前挡住她的路，但下一秒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有些怪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戚百草，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像被说中心事一般，百草微微扭过头躲开晓萤的视线：“没有。我能吃什么醋？”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戚百草啊？你明明就是因为那个女孩跟你长得很像，然后又跟曲光雅在一块，你觉得心里不舒服，然后你就吃醋了呗。”
    【“我觉得她说得很对啊！你本来就吃醋了嘛。”】意识空间里的程亦晨偷笑道。
    【“我说了，我没有！”】脸上浮上一丝红晕，百草顿时有些气结。她说没有吃醋就是没有吃醋。就算……就算吃醋了，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怎么连亦晨也……
    【“哟～小百草生气了。欸，你该不会是路寒羽吧？”】【“程亦晨，你要是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宰了？”】一直沉默的路寒羽也出声道，声音里明显多了一分被戏弄的恼怒。
    【“嘿嘿，小寒羽，你忍心吗？我知道你一定不忍心对不对？你怎么会忍心把和自己相处了十年之久的好姐妹给宰了呢？”】程亦晨也不恼，仍然嬉皮笑脸地和路寒羽开着玩笑。自从那天在意识空间经历了那件事以后，程亦晨对路寒羽的态度也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知道是因为路寒羽对百草的态度还是因为自己对路寒羽的愧疚。
    【“……”】
    百草并没有理会路寒羽和程亦晨，而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晓萤：“跟我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我身体里就有六个。要不要我把她们一个一个叫出来让你看看？”
    “呃……这个就不用了，我相信以后我们会见面的。”晓萤的额头上冒出一滴蓝色的汗珠。这个戚百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行了，去训练吧。要是训练完你还不把今天早上的事告诉我我就……”做了一个恐吓晓萤的动作后百草就转身走进训练馆。
    刚刚走出来的若白看到百草的样子有些疑惑地看向晓萤：“她怎么了？”
    “哦，百草她看到了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跟光雅在一起，可能……她有点吃醋吧。”
    眼里划过一丝疑惑，若白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和戚百草很像，和曲光雅在一起。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若白抬眸看向晓萤：“你说的是路晨枫吧？”
    晓萤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路晨枫？”
    若白轻轻点了点头：“嗯。她是曲光雅的姐姐，今天中午曲光雅回来后就带着路晨枫来找馆长，说是要加入松柏道馆。当时我看到她的时候也很惊讶。”
    “哦～原来是这样啊。”晓萤顿时恍然大悟，但下一秒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对啊，曲师傅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曲光雅哪来的姐姐？难道那个路晨枫是曲光雅的表姐不成？
    “不行，我得去问问百草。”说完晓萤就不顾留在原地的若白转身跑进训练馆。
    这个范晓萤，还真的是……
    若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出训练馆。
    “曲光雅，我看你一会儿还是给她解释一下算了，这以后还要一起训练呢！我可不想因为你少交一个朋友。”此时路晨枫和曲光雅也走了进来。
    曲光雅倒是没怎么在意：“没事，百草她过了一会儿就没事了。以前不管我怎么说她怎么骂她她都不生气，想赶也赶不走。”
    路晨枫停下脚步，看着曲光雅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光雅，你越是这么想，她就越容易离开你。说不定哪一天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戚百草就已经离开了。”路晨枫轻轻拍了拍曲光雅，“所以啊，学会珍惜吧，不要等失去之后再来后悔。”说完就不顾曲光雅的反应转身离去。
    曲光雅愣住了。不要等失去之后再来后悔么？
    百草，如果我一直这么对你，你会离开我吗？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训练馆。更衣室】
    换好道服后百草并没有急着去训练。她要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避免一会儿训练的时候因为过度紧张而出什么意外，更不能在训练的时候突然发生人格转换。
    在镜子面前站定，百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情绪有些复杂。
    从今天开始自己就在松柏道馆训练了，可是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是因为离开了师父，觉得自己加入松柏训练背叛了全胜道馆，背叛了师父吗？
    还是……因为那个女孩，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孩。
    “喂，戚百草，抬头看着我！垂头丧气地像什么样子？”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百草微微一怔，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不，应该是路寒羽。
    “寒……寒羽？”百草有些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女孩。
    “戚百草，不要因为一些外界的事情干扰你自己的情绪。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练好元武道，然后变得强大起来。这样你才可以更好地活下去。”
    “戚百草，如果你想证明你自己就拿出你平时的干劲来。不要让我瞧不起你！”说完路寒羽就不顾百草的反应钻回了意识空间，镜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百草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瞬间百草似乎明白了什么。
    寒羽说得对，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练好元武道，然后变强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想到这里百草眼里的迷茫和失落荡然无存，代替的是坚定和执着。
    戚百草，你一定会变强的，一定会！
    ☆、尘封的记忆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的百草准备去训练，却在转身的刹那瞬间愣住。
    她……怎么在这里？她在这里多久了？
    这是百草看到路晨枫的第一个反应。明明自己就是多重人格，明明刚刚才和寒羽见过面，可是此时此刻看着和自己长得近乎一样的路晨枫百草却愣得说不出话来。
    路晨枫看着有些发愣的百草顿时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干嘛那么看着我？就算咱俩长得像你这反应也太……”
    百草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有些走神。”百草微微一顿，抬眸看向路晨枫，“你……是光雅的朋友？”
    “准确地说我是光雅的姐姐。”路晨枫轻轻地笑了笑，抬起脚步走向自己的柜子，“我刚刚看你在发呆，你……是不是在生气？”
    “生气？”百草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生什么气？”
    “当然是生光雅的气啊。你看到我跟你长得很像，而你却不知道光雅有我这么一个姐姐，所以你就生气了呗。”
    像被说中心事一般，百草微微扭头躲开路晨枫的视线：“我没生气，也没有吃你的醋，只是觉得有些失落而已。你别误会。”
    快速地换好道服，路晨枫抬起脚步走到百草的面前：“我的名字，路晨枫。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多指教。”说着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路晨枫看着百草轻轻地笑了笑，“戚百草。”
    “亦……亦晨？”百草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她面前的似乎并不是路晨枫，而是她的自由人格程亦晨。
    【“喂，小百草，我在这儿呢！没事不要乱叫别人的名字好不好？这样会很没礼貌的。”】脑海传来了程亦晨有些不满的声音，只不过百草觉得这个声音隐隐约约多了些什么。
    “嗯？”路晨枫微微怔了怔，星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孩，“你叫我什么？”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百草捂住了头。很奇怪，这次并不是人格转换的前兆，而是……
    【回忆】
    【绿色的草坪上一个女孩跑在前面，嘴角扬起的微笑显露了女孩此时的好心情。另一个女孩在她背后追着。让人惊讶的是，这两个女孩拥有近乎一样的脸庞，让人不难猜出这两个女孩是双胞胎。
    “蔚然，等等我！”
    “亦晨，来追我啊！”
    “啊！”不知道女孩是跑得太快了，被一颗不知道哪里的石头绊倒在地上。
    后面追她的女孩吓了一跳，连忙跑到被绊倒的女孩的身边扶起她：“蔚然，你没事吧？”
    女孩摇了摇头。就在两人要站起来的时候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两人被吓得坐到了地上，女孩看见来人之后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身边的女孩：“亦晨，快跑！”
    就在女孩准备逃跑的时候来人突然扬起了手，女孩猛地冲过去抱住另一个女孩：“不要！你要打就打我吧！别打亦晨。”】【现实】
    “你要打就打我……别打……别打亦晨……别打亦晨。”百草像是梦呓般重复着这句话，眼里是混乱和害怕。
    路晨枫看到百草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跑到百草身边扶住她：“戚百草，你没事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百草一把推开路晨枫；“亦晨，你快跑！”
    像被雷劈中一般，路晨枫有些呆呆地看着百草：“你说……你说什么？”
    戚百草叫她亦晨，还叫她快跑，难道……
    “百草！！”刚走进更衣室的晓萤看到百草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跑到百草身边扶住她。
    可恶，难道又要……
    等等！不对啊！
    发现了不对劲的晓萤凑到了百草身边，隐隐约约地听到百草似乎在嘀咕着什么：“亦晨……快跑……快跑……”
    什么？亦晨？是程亦晨么？可是快跑是什么意思？
    意识空间的路寒羽此时握紧了双拳，甚至连指甲嵌进了肉里都没有发觉。她要努力克制住自己才让自己不冲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为什么你偏偏现在要出现？！
    不管你是路晨枫还是程亦晨，现在都不是你出现的时候。因为你一旦出现，百草就会记起过去的一切。还有……那段记忆。
    而那段记忆是百草无法承受的，因为那个加害者就是百草最尊敬的师父，就算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师父！如果……如果百草一旦承受不了那段记忆就会永远沉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而这种情况，不管是她还是其它人格都是绝不会允许发生的。所以，她绝不允许百草接近路晨枫。当然，她也不允许路晨枫接近百草。
    “嘿！想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路寒羽的耳膜。路寒羽微微抬眸，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映入眼帘。
    “亏你还笑得出来。”路寒羽淡淡的瞥了一眼程亦晨，“她来了，你就不怕么？”
    程亦晨倒是不以为然：“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让她离百草远点就是了。我也不希望百草想起那段记忆。”
    想起什么的路寒羽扭头看向程亦晨：“如果有一天你出现在路晨枫面前你会怎么办？”
    “出现就出现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程亦晨无谓地耸了耸肩，“她那么聪明，总有一天会知道百草的秘密。反正呢，我就做我的自由人格。只要她敢伤害百草，我放不过她！”
    “你还来？”路寒羽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滴蓝色的汗珠，“你今天早上还折腾得不够么？要不是我拦着你，你非要把金敏珠宰了不可。”
    “她活该！”程亦晨哼了一声，“谁让她伤害百草来着！不过昨天百草被揍得那么惨你这个暴力人格怎么不出去啊？”
    “别跟我提这个，一提我就气！”路寒羽哼了一声，“那个家伙非要逞强，不要我出去，还要我看住你们。我看如果不是闵胜浩及时赶到她非要被金敏珠揍死不可！”
    “喂喂！百草也没那么弱好不好？”
    “你就知道护着她！我看哪一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切，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百草有一天真的想起了那些记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路寒羽叹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百草真的记起来了我们也只能帮她恢复记忆，让她记起曲蔚然这个名字。”
    ☆、隔阂，消失
    “戚百草，你确定你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路晨枫忍不住扭头看向百草，星眸里流露出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心。
    百草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滴蓝色的汗珠：“晨枫，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我真的没事。刚才只是头疼了一下而已，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仔细观察着百草的眼眸，路晨枫似乎想从那里找出点什么。
    但路晨枫很快就失望了。百草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再叫她亦晨，似乎刚刚真的只是她头疼了一下而已。
    可是……
    路晨枫停下脚步看着百草：“那你刚刚为什么叫我亦……”晨字还没说出口路晨枫就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路晨枫，戚百草，你们两个不来训练还在干什么？”
    算了，大不了回去叫申波调查一下她就是了。如果她真的是蔚然的话……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路晨枫抬手一把揽住百草的肩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向前走去：“走吧，去训练！”
    百草微微愣了一下，垂眸看了看放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又扭头看了一眼路晨枫的侧颜，百草无声地笑了。
    还真的是和亦晨很像呢！如果亦晨和晨枫见面的话一定会成为好姐妹的吧？
    曲光雅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一旁的晓萤：“她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她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小枫和百草今天连个招呼似乎都没打吧？怎么现在……
    晓萤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进去。路晨枫让我先出来训练，她来照顾百草。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咯。”
    就在曲光雅准备再问什么的时候，若白清冷的声音响起，无奈之下她只好放弃。
    “今天我们道馆来了三个新学员。”说着若白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百草和路晨枫，“路晨枫和戚百草，还有曲光雅。从现在开始她们就和大家一起训练，希望大家不要排斥她们，既然都在松柏训练，就应该是一家人。听清楚了吗？”
    “明白！”松柏众人齐声应道，都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路晨枫和百草。真的好像啊！她们俩不会是双胞胎吧？
    “好了。明天就是馆内选拔赛了，想参加道馆挑战赛的明天就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若白扭头看向一旁的两人，“路晨枫，你和戚百草一组训练。”说完又转眸看向曲光雅，“曲光雅，你和范晓萤一组训练。现在，开始训练！”
    “是！”松柏众人齐刷刷地解散，找自己训练的搭档去了。
    路晨枫和百草对视一眼，都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尴尬。百草还好一些，因为她本来就在意识空间里和路寒羽训练，所以和路晨枫训练也不会别扭到哪去。但路晨枫可不是多重人格，虽然她对戚百草很有好感，可两个长得很像的人一起训练也太……
    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曲光雅一把拉走一直看着路晨枫和百草的晓萤：“有什么好看的？百草本来就是多重人格，跟小枫一起训练就算别扭也别扭不到哪去。”
    “对吼！我差点忘了！”晓萤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下一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曲光雅：“欸，曲光雅，你和路晨枫到底什么关系啊？小枫小枫的叫得那么亲。”
    “她是我表姐，这几天刚刚从国外回来。说是要和我一起训练，所以我就把她接过来了。”
    “哦～”晓萤顿时恍然大悟，“那这么说路晨枫是沈教练的女儿咯？”
    曲光雅头上顿时爆出一个十字路口，扭头看向晓萤：“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还训不训练了？”
    晓萤撇了撇嘴：“不说算了！我一会儿自个儿问路晨枫去。”说着就甩开曲光雅的手独自走在前面。
    曲光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范晓萤，还真的是……
    百草扭头看了看路晨枫，抬起脚步率先走在前面：“走吧，再不训练若白师兄就要生气了。”
    路晨枫见百草走了也顾不上别扭了，连忙抬起脚步追上百草：“欸，百草，等等我！”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百草拿起椅子上的脚靶递给路晨枫：“开始吧。”
    接过百草手上的脚靶，路晨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百草从未见过的严肃和认真。路晨枫拿起手中的脚靶：“戚百草，用你最大的力量踢它！”
    路晨枫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百草有些发愣。她……
    路晨枫看着百草的样子蹙了蹙眉：“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训练吗？”
    百草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抬眸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路晨枫，微微后退几步，双手紧握成拳，腰部带动左腿发力，身体半旋，右腿抬起用力踢向路晨枫手里的靶子。
    “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百草用的力气太大，路晨枫手中的脚靶猛地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的动作扭头看向百草，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她……
    若白和胡亦枫也把视线转移到百草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好大的力气！
    路晨枫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有些惊愕地扭头看向百草。这个女孩……
    百草明显也被吓住了，有些无措地扭头看向路晨枫：“晨枫，我……
    她也不知道哪里这么大的力气，在晨枫让她使出最大的力气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右腿上，仿佛真的要使出最大的力气一般。
    路晨枫看着百草轻轻地笑了笑：“要不是我站得稳恐怕也会被你踢飞吧。”
    “不是的，晨枫，我……”
    收起脸上的笑容，路晨枫捡起地上的脚靶：“继续！”
    “是！”百草低喝一声，右腿发力继续向脚靶踢去。
    “用力！”
    “哈！”
    “用力！”
    “哈！”
    似乎发现了众人的视线，路晨枫微微蹙了蹙眉，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松柏众人：“看什么看？不用训练是不是？”
    众人被路晨枫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扭过头继续训练。
    若白看着路晨枫的样子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
    胡亦枫看着路晨枫轻轻地笑了笑：“怎么样？若白，是不是很像你？”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若白的视线仍然停留在路晨枫身上：“或许她以前当过教练吧。”
    “谁说当教练的才会这样？说不定人家以前是道馆的大师姐呢。”
    没有再理会胡亦枫，若白转身去训练。
    胡亦枫看到若白走了也顾不上感叹了，扭头看了一眼训练的路晨枫和百草后转身追上若白。
    啧啧，松柏道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面具
    训练结束后百草并没有急着回去。她要找晓萤和光雅问清楚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这样的事再来两三次她肯定会暴露，寒羽她们也会有危险。只有搞清楚其他人格在自己在意识空间的时候都干了什么她才能更好地掩藏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
    收拾好书包的路晨枫向百草挥了挥手：“百草，一起走啊。”
    微微愣了一下，百草看着路晨枫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等晓萤。晨枫，你先回去吧。”通过这半天的相处百草发现路晨枫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玩世不恭。在训练的时候路晨枫会变得和寒羽或若白师兄一样严厉，而在训练之后她又会像亦晨一样和别人开玩笑，似乎刚才训练时冷峻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亦晨的原因，百草因为曲光雅对路晨枫产生的芥蒂已经荡然无存，甚至对这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
    路晨枫倒也不勉强：“那明天见咯，小百草。”说完就不再停留，转身离开百草的视线。
    “……”百草顿时有些好笑和气闷。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叫她？寒羽这样，亦晨这样，怎么现在连晨枫也……
    就在百草郁闷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百草的耳膜：“对了，你的天赋不错。如果你想学元武道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说完路晨枫向百草挥了挥手，笑着转身离去。
    “……”百草没有回应路晨枫，而是有些呆呆地看着路晨枫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又一次觉得这个女孩不是路晨枫，而是……程亦晨。
    而路晨枫在走出训练馆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眼神冷峻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右手掏出手机，路晨枫熟悉地摁下一个号码：“喂。申波，帮我调查一个人。嗯，对，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放下手机，路晨枫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灿若星辰的眼眸划过一丝戏谑和玩昧。
    戚百草，曲蔚然。如果这两个女孩是一个人的话……
    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路晨枫抬步向前走去。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训练馆】
    “不回去还在这里干什么？发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百草耳旁响起，把她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微微愣了一下，百草扭头看向来人，一张精致漂亮的容颜映入百草的眼帘。
    身体微微一怔，百草扭过头不理曲光雅。不知道是因为在赌气还是怎样。
    曲光雅看到百草不理自己愣了一下，随即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她……还在生气吗？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曲光雅在百草身边坐下；“怎么？还在生气？戚百草，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没有回答。
    心微微被刺痛了一下，曲光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和路晨枫……是在一次我去小姨家的时候认识的。我们认识六年了，她一直很照顾我，把我当亲妹妹看待，所以，我也很喜欢路晨枫这个姐姐。听我小姨说，路晨枫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她的一个好朋友的女儿，小时候路晨枫和她的家人在外出的时候发生了一场车祸，那场车祸只有路晨枫和另一个女孩幸存了下来。所以，小姨就收养了路晨枫和那个女孩。可是后来另一个女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失踪了，小姨怎么找都找不到，可能小姨现在还在找那个女孩吧。”
    百草的身体剧烈地颤了颤。原来晨枫和她一样么？一样是孤儿，一样的失去家人，一样的……被人收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在听到沈教练一直在找另一个女孩的时候自己的心很痛呢？仿佛沈教练找的是自己一样。
    眼神黯了黯，百草扭头看向曲光雅：“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百草，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是在气我认识路晨枫却不告诉你，对吗？”感觉到对方明白的呆愣，曲光雅继续说了下去，“百草，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路晨枫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随和，那么阳光，那只是她的面具而已。”
    “面具？”百草微微愣了一下。
    “小枫她虽然不像你一样是多重人格，但是她却有自己的面具。”曲光雅的眼眸静静平视着前方，“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被收养的，她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活得有多狼狈。所以她给自己戴上了面具，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喜欢她的面具。换句话来说，你看到的路晨枫只是她为了掩饰自己戴上的面具。”曲光雅微微顿了一下，扭头看向百草，“而你在训练时看到的，才是真正的路晨枫。”
    “所以，不要因为我的原因就排斥她，讨厌她，那样只会让她把面具戴得更久而已。”
    让曲光雅意外的是，百草并没有生气，而是抬眸看向她：“那我就帮她摘下面具，做回真正的自己。”
    她不知道路晨枫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光雅口中的狼狈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路晨枫戴着这样一个面具一定很辛苦，比她要隐瞒多重人格的秘密更辛苦。
    因为在她累了的时候，不想面对现实的时候，她至少还有寒羽，还有亦晨，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人格，她们会帮她去承担原本她应该承担的痛苦和压力。可是路晨枫什么都没有，她在累了的时候还要戴着一个阳光随和的面具去对待外人，她身边甚至可能连一个在她承担不了外界压力的时候一个倾诉的朋友都没有。就算有，可能路晨枫也不会去倾诉，而是选择继续戴着天使般的面具，继续玩世不恭地跟别人说笑。
    可是这样的路晨枫，又怎么会是真正的自己呢？
    所以她绝对帮帮这个女孩，她想知道路晨枫到底经历过什么，她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戴上面具，她想帮她摘下面具，让她真正地笑起来。
    “啊？”曲光雅愣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百草说了什么。
    “光雅，我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吃醋，我只是觉得有些失落而已。”百草说着轻轻地笑了笑，“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我想……帮帮晨枫，帮她摘下面具，带她走出她自己的那座孤岛，让她真正的笑起来。就像……亦晨那样。”
    “可是……为什么？你们不是今天才认识吗？”曲光雅有些呆呆的看着百草。她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女孩了。
    百草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我自己是多重人格吧。”说着百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曲光雅，“对了，光雅，今天早上都发生了什么？晓萤她不肯告诉我，你……能告诉我吗？”
    “哦，今天早上啊。”曲光雅歪着头想了想，“今天早上在来松柏道馆的时候你突然发生了人格转换，然后程亦晨就出现了。”曲光雅自动跳过了和程亦晨的认识过程，直接跳到了来到松柏道馆之后，“然后我们来到松柏道馆之后金敏珠在踢馆，程亦晨可能是看不过去就上前制止金敏珠。”
    【“哼，不是看不过去，只是觉得那个小丫头太嚣张了，想教训她一下。”】脑海里传来程亦晨熟悉的声音。
    【“亦晨，我知道你喜欢行侠仗义，可是你也不能真的把金敏珠怎么样吧？我可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嘿嘿，我当然知道我们小百草不喜欢打架，所以我会为了我们的小百草克制一下。不过小百草，你真的要帮那个路晨枫？你们才认识一天欸。”】【“这是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倒是你们，你们以后要是敢动路晨枫一下，我就把你们一个个宰了。”】【“……”】百草什么时候变得跟路寒羽一样了？动不动就宰人。看来以后要离路寒羽那家伙远点。
    曲光雅似乎没有发现百草的异常，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然后程亦晨就站了出来帮松柏道馆说话，可是……”曲光雅顿了一下，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百草，“可是当她听到金敏珠把你揍了一顿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就像路寒羽看我的眼神一样。她还说……”
    “还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百草发出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曲光雅深呼了一口气：“她伤害了百草，我要让她付出代价。所有伤害百草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我要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百草呆住了，她完全呆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亦晨会……
    隐隐中，百草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脸庞上划过。
    亦晨，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百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然后呢？”
    “然后啊……”曲光雅陷入了回忆。
    ☆、埋藏心底的秘密
    【回忆】
    【【“路寒羽，你想干什么？！”】程亦晨忍住头疼对阻止她的路寒羽低吼道。
    不行，她现在不能回去！她还没有帮百草教训这个小丫头，她还没有……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路寒羽不答反问，【“程亦晨，你想干什么？”】【“我要教训这个小丫头！我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那百草呢？！百草怎么办？”】路寒羽似乎也怒了，【“程亦晨，我问你，百草怎么办？你让百草以后怎么生活？！”】【“我……”】
    【“是，这次你教训了金敏珠你是出气了。可是百草呢？你让百草以后怎么面对大家的眼光？你让百草以后怎么生活下去？就算她把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公之于众，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她？她只会被当成异类。到时候一旦她对这个世界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后果是什么，这个就不用我跟你说明了吧？”】【“而且你今天教训了金敏珠也是你教训的，而不是百草。你会元武道，百草不会，一旦露出破绽我们全都得完蛋。所以曲梦雅才让沈梦然训练百草。”】【“不过我是不会让她训练百草的。她虽然元武道练得不错，但是把百草交给她我不放心。所以，由我亲自训练百草，我绝对会把百草训练成最强者。到时候，就再不会有人欺负百草了。”】说到这里路寒羽冷峻的脸庞上浮上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戚百草，是你把我创造出来的。既然你把我创造出来，那你一辈子也别想甩掉我。要是谁敢动你，我第一个宰了他！
    【“路寒羽，你……”】程亦晨突然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孩。明明相处了十年，可是她觉得此时的路寒羽好陌生，陌生得她都不认识了。
    【“亦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为了百草，我没得选择。我为她而生，我比你更想教训金敏珠。可是我不想百草因为我而被当成异类，更不想百草因此恨我。所以，亦晨，为了百草，忍忍吧。”】【“好，我听你的。”】程亦晨也笑了，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缓缓地蹲下身摸了摸金敏珠的小脑袋：“小妹妹，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吧？姐姐只是想告诉你，学会尊重别人是练元武道的基本品德。如果姐姐跑到昌海道馆踢馆，还辱骂你的师父和父亲，你会怎么样？”
    “教训你。”金敏珠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就对了。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那你跑到全胜道馆和松柏道馆踢馆，还辱骂姐姐的师父，那姐姐会怎么样呢？”
    金敏珠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程亦晨缓缓站起身，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伸手揽住金敏珠的肩膀，缓缓地向前走去：“敏珠，这人啊，都是相互的。你尊重我，我尊重你，可是如果你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也一定会还给你。姐姐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样的事你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对不对？”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金敏珠抬眸看向程亦晨，眼眸里似乎隐隐有泪光闪动：“姐姐，我错了。”
    百草欧尼说得对，如果她来到昌海道馆踢馆，还辱骂她的父亲，她也会像她一样站出来吧？
    抬手擦去金敏珠眼里的泪水，程亦晨轻笑道：“姐姐不怪你，只要你给哥哥他们道个歉，今天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也别哭了，女孩子哭了可不漂亮了。”
    似乎被程亦晨的话打动，金敏珠“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那阳光般的笑容，看得大家都有些呆了。
    金敏珠再嚣张再骄傲也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而已。简单的一句话，轻轻的一个微笑，就能改变她对一个人的态度。
    程亦晨轻笑着摸了摸金敏珠的头：“去吧。”
    轻轻地点了点头，金敏珠抬步走到松柏众人面前，眼里闪过一丝别扭，似乎有些不情愿。
    虽然她的确做错了，但是要她道歉……
    程亦晨也不催促，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金敏珠。她知道要金敏珠道歉是有一定难度的，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这就要看她自己的态度了。
    晓萤看着金敏珠别扭的小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缓缓地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我们松柏道馆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道馆，你只要知道错了就好。”
    她对小孩子一向是没有抵抗力的，尤其是那种别扭的小孩。
    金敏珠微微抿了抿唇，抬眸看向晓萤：“你们……不生气？”
    “当然生气了！”晓萤顿了一下，看着金敏珠轻笑道，“不过生气归生气，只要你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犯，我们就不会怪你。”说着就扭头看向背后的松柏众人，“对吧？”
    “啊……”此时的松柏众人也反应了过来，看着晓萤使出的眼色顿时明白了什么，连忙连声附和，“啊……对！只要你知道错了，我们就不怪你。”
    再怎么说金敏珠也只是个小孩子，他们又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而且人家已经知道错了，他们要是再生气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满意地扭过头，晓萤把视线重新转移回金敏珠身上：“看吧，我就说他们不会怪你。所以你要是实在不想道歉的话……”晓萤的话还没说完就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
    映入晓萤的是金敏珠微微下弯的身体，金敏珠的声音也随即传入了晓萤的耳膜：“对不起。”
    她看得出来晓萤在帮她，也看得出来松柏众人此时的表情有些勉强。所以她才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和蛮横鞠躬道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触及到晓萤扭过头的眼神的一刹那心里划过一丝感动。
    她……在帮自己，刚刚被自己一脚踢飞的女孩在帮自己。
    虽然金敏珠是昌海道馆的师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真正地开心起来，她的身边也没有一个真正能陪她一起玩一起笑的朋友。渐渐地，金敏珠养成了孤僻高冷的性格，一次又一次地打败对手让她过度自信和骄傲，认为除了恩秀师姐没有人能打败自己。昨天和戚百草的一战更让她确信了这一点。
    可是没有人知道，金敏珠很渴望友情，渴望朋友，渴望家人，渴望真正能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在自己累的时候，能陪她痛痛快快地撕一场的朋友。
    可是金敏珠知道，这只是一场梦，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愿望，于是金敏珠把她深深地埋藏在心里，让这个愿望成为一个秘密。渐渐地，连金敏珠自己也忘却了她还有一个没有实现的愿望。
    可是今天，程亦晨和晓萤对她的态度和所说的话语让她猛然想起了这个愿望，让她记起自己埋藏在心里的秘密。
    她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朋友。
    ☆、不管身体多么沉重，心都可以自由的飞翔眼里划过一丝坚定，金敏珠隐隐中似乎决定了什么。
    清秀的脸庞上浮上一丝微笑，程亦晨依然静静的看着金敏珠，只是那眼神里分明多了些什么。如果非要分辨的话，那里面是有愧疚的成分的。
    松柏众人也明显被金敏珠突如其来的道歉吓了一跳，胡亦枫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愕，若白似乎也微微有些讶异。
    她……
    晓萤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见金敏珠还在那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忙上前扶起她：“哎呀，起来起来起来，你干什么呀这是。我们都说了不怪你了，你干嘛还……哎呀，快起来。”
    而金敏珠像是没有听到晓萤的话似的，倔强般地保持原来的姿势：“对不起。”
    “哎呀，我们知道了，你快起来！”
    “对不起。”
    胡亦枫的眼里划过一丝不忍，抬步走到金敏珠的面前扶起她：“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我们不怪你。只要你知错能改就好。”
    秀达此时也上前一步看着金敏珠：“就是，我们不怪你。再说你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我们又不会真的生你的气。大家说对吧？”最后一句话秀达显然是对松柏众人说道。
    反应过来的松柏众人此时也连声附和起来：“对，我们不怪你。”
    “看吧，我就说大家不会生你的气，你还不信。”晓萤轻笑着看向金敏珠。
    嘴角微微动了动，金敏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算了吧，这件事等晚上大师兄回来再说。如果这时候贸然说出来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目的呢。
    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程亦晨，金敏珠向程亦晨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过来。
    微笑着点了点头，程亦晨抬步走到金敏珠面前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小敏珠真勇敢，能放下自己的骄傲跟哥哥姐姐们道歉，真棒！”说着程亦晨向金敏珠竖了竖大拇指。
    金敏珠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有啦，如果不是因为姐姐，我也不会学会这么多。”金敏珠停顿了一下，忍不住抬眸看向程亦晨，“欧尼，你的伤……还疼吗？”
    伤？程亦晨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金敏珠话里的意思。
    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程亦晨抬手揉了揉金敏珠的小脑袋：“没事，姐姐不疼。不过我们的小敏珠真厉害，小小年纪就已经把元武道练得这么好了。姐姐相信敏珠长大以后一定会给昌海道馆争光的。”
    微微抿了抿唇，金敏珠的声音似乎多了些什么：“可是……我不想回去。”
    “嗯？”程亦晨微微愣了一下，“为什么？”
    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金敏珠轻声说道：“因为我怕回去之后会忘了欧尼，重新变成一个……魔鬼。只知道练元武道，一点感情也没有的魔鬼。”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呆愣，金敏珠继续说了下去，“欧尼，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昌海道馆之外的世界看一看，然后有一个能和我一起玩、一起闹的好朋友，在我累了的时候可以陪着我，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情；在我难过孤单的时候可以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讲笑话给我听。我们可以一起练元武道，一起打比赛，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
    眼神黯了黯，金敏珠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可是，我知道，那只是一个梦，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在昌海道馆，我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渐渐的，连我自己都忘了我还有一个愿望，每天只知道练元武道。我就这样重复着每一天，于是我就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想不到刚才还在他们面前叫嚣的小狮子心底深处还埋藏着这样的秘密。
    一瞬间，大家抬眸看向金敏珠的眼神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若白看着金敏珠略微有些晃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理会大家惊愕的目光，金敏珠转眸看向程亦晨：“所以，姐姐，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魔鬼，让我留在这里，可以吗？”金敏珠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和害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
    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或许因为自己就是自由人格的原因，程亦晨没有说任何劝阻金敏珠的话，而是抬手搭上金敏珠的肩膀：“你可不可以留在这里不是姐姐说了算。”说着程亦晨扭头看向若白，“而是这里的大师兄说了算。”
    金敏珠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扭头看向若白，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祈求。
    胡亦枫似乎也看不下去了，扭头看向若白：“若白，答应她吧。”
    松柏众人也连声附和起来：“是啊，若白师兄，答应她吧。”
    “够了！”若白低喝一声，抬眸看向松柏众人。那冷峻的目光让所有人都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冰冷的眼眸。
    程亦晨倒是不以为然，抬眸毫不畏惧地对上若白冰冷的眼眸，眼底似乎还划过一丝戏谑。
    呵，大师兄么？有意思。不过眼神嘛还是差了一点，路寒羽的眼神可比他冷多了。
    若白看着程亦晨的眼神不禁微微愣了一下。她……
    道服似乎被人轻轻拉了一下，若白垂眸看去，金敏珠漂亮可爱的脸庞映入若白的眼帘。
    “哥哥，你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只要你让我留在这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金敏珠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祈求。
    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若白蹲下身看着金敏珠，声音似乎柔和了几分：“你真的想留在这里？”
    “嗯。”金敏珠用力地点了点头。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若白抬眸看向金敏珠，语气似乎在试探她：“可是我们明天就要进行馆内选拔赛了，你留在这里可就要参加比赛了。这样你还愿意留在这里吗？”
    “哥哥，没关系的。”金敏珠轻笑着摇了摇头，“只要哥哥能让我留在这里。别说是明天的馆内选拔赛了，就算哥哥要我参加今年的道馆挑战赛我也愿意。”
    “……”松柏众人顿时再次被金敏珠的话shock到了。这小丫头，为了留下来还真的是什么都敢做啊。
    看着金敏珠眼里的坚定和祈求，若白似乎也不忍心拒绝她了。抬手摸了摸金敏珠的头，若白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轻轻地笑了笑：“敏珠，你看这样好不好？一会儿哥哥帮你去跟馆长说一下，然后你回去跟你的大师兄说一下你想留在这里，如果你大师兄同意的话那你就留在这里，怎么样？”
    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下一秒金敏珠眼里的惊愕就变成了惊喜：“谢谢哥哥！”说完就不顾大家的反应扭头冲出松柏道馆，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大师兄这个消息了。
    太好了！她可以留下来了！可以和百草欧尼一起训练了！
    微微站起身，若白扭头看向程亦晨：“为什么不阻止她？你就没想过如果闵胜浩不同意怎么办？那你做的这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程亦晨静静地看着金敏珠的身影，清秀的脸庞上浮上一丝淡淡的微笑：“因为身体不管多么沉重，心都可以自由的飞翔。”说着程亦晨顿了一下，转眸看向若白：“而所谓的自由，不在客观的条件，而在于主观的自己。如果自己的心跟随着自己的感觉走下去，那么，不管这个人的身上承担着多么大的压力和责任，心都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而那个人，也终究会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突如其来的召唤
    【现实】
    夜幕降临，月亮悄然爬上夜空，银白的月光飘散下来投射在缓缓入睡的松柏道馆。道馆里大多数弟子已经回到各自的宿舍休息，只有少数勤奋的弟子还在练功。静谧的环境让这个平时热闹的道馆安静得有些可怕、“哈——哈——哈——”
    训练馆里，一个身穿雪白道服的女孩正拼命地训练着。女孩看上去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头秀发被扎成马尾辫，过长的刘海披散下来遮住了女孩饱满的额头。尽管汗水不断从女孩清秀漂亮的脸庞滑下，尽管呼吸已经变得有些粗重，但是女孩仍然毫无知觉地一下又一下地踢着面前的脚靶，似乎恨不得把它踢倒似的。
    不管身体多么沉重，心都可以自由地飞翔。
    曲光雅所说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在了百草的脑海里，程亦晨的这句话也一直在百草耳边回荡着。
    【“金敏珠在中午的时候就被她的师兄领回去了。她说她一定会说服师兄，然后留在松柏道馆和我们一起训练。她还说，让你……一定要等她。”】【“金敏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虽然平时看起来嚣张跋扈的，但是其实她的心底深处却向往着自由，向往着到昌海道馆以外的世界去看看。希望她能成功吧。”】似乎有些累了，百草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抬步走到最近的坐椅坐下，抬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清澈的眼眸平视着前方，百草略微有些晃神。
    不知道为什么，百草心里因为昨天金敏珠来全胜道馆踢馆和辱骂她的师父的芥蒂和厌恶在听了曲光雅所讲述的事之后荡然无存。
    是因为她和自己很像吗？还是……因为亦晨对金敏珠的态度让她不得不转变对金敏珠的态度？
    或许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吧。毕竟她从来不会为了别人改变自己对那个人的态度，即便亦晨是她的自由人格也是如此。
    百草甩了甩头，似乎想把这些想法甩掉。算了，不想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训练，明天就要比赛了，她可不希望到时候被打得人格转换。
    至于金敏珠，希望她能成功吧。毕竟她是因为亦晨才想留下来的。
    【“喂，戚百草，你现在进来一下，我们有事找你。”】就在百草准备起身去训练的时候脑海里传来了路寒羽熟悉的声音。
    百草以为路寒羽叫她进去是想训练她，向意识空间里的路寒羽轻笑道：【“寒羽，今天晚上我想自己一个人训练，我需要理一下一些事情。抱歉，我可能……不能进来和你一起训练了。”】她说这话倒不是推辞，而是有些事情她真的需要理一下。不仅仅是比赛的事情，她也要好好想想以后该怎样和晨枫相处，怎样……帮她摘下面具。
    【“百草，不是训练。”】曲梦雅的声音也在百草脑海里响了起来，【“你进来吧，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而且你这样毫无目的的训练会起反作用的，对你明天的比赛没有好处。”】“梦雅？”百草听到曲梦雅的声音心神一凛。连梦雅都出来了，看来寒羽她们真的有事要找自己。
    不过下一秒百草就无奈了。就是……她现在该怎么进意识空间啊？
    【“可是……我怎么进来啊？”】
    【“这个我们管不着。反正你今天晚上必须进来，否则明天你被打得人格转换我可不管。”】【“……”】寒羽这是在威胁她吗？她被打得人格转换寒羽就必然会出来接管她的身体。然而让寒羽出来的结果很严重，到时候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不但会暴露，而且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也会白费。
    百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里睡不成？
    算了，不管了，睡就睡吧，反正现在也没人。晓萤那里大不了明天自己向她解释一下就好了。
    想到这里的百草咬了咬牙，一侧身躺了下去。为了保守秘密，拼了！
    缓缓闭上眼眸，百草让自己尽快陷入沉睡。她知道在自己还存有意识的状态下是没办法进入意识空间的。
    而此时的百草却浑然不知，在训练馆的不远处一个和她长得近乎一样的女孩看着躺在椅子上的百草嘴角微微上扬，灿若星辰的眼眸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
    戚百草啊戚百草，我现在可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呢。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路晨枫抬步向训练馆走去。
    【镜头转换。戚百草意识空间。主空间】
    “哎哟喂！”意识空间的主空间上方开了一个圆圈般的黑洞，百草从上面重重地落了下来，黑洞也随之消失。
    额头上瞬间爆出一个十字路口，百草丝毫没有看到旁边的六大人格，猛然站起身瞪着那黑洞消失的地方：“没长眼睛啊？！从这么高摔下来不疼吗？我把你摔一下试试！”
    难道她每次来意识空间都是这么摔下来的吗？那她还不得摔死？
    “……”众人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百草，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似的。
    察觉到众人格的视线，百草猛然扭头看向众人格：“看什么看？！你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试试！”
    众人格看到百草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视线转移到路寒羽身上，顿时明白了什么：“哦～”原来百草被寒羽带坏了啊。
    路寒羽被看得有些发毛：“看我干嘛？戚百草她本来就是这样。”
    曲梦雅轻咳了几声：“百草，我们每次都是这么下来的，只是你的打开方式不对而已。不要把责任怪到黑洞身上。”
    “……”百草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不怪黑洞，那怪我喽。
    小草蹦蹦跳跳地跑到百草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百草姐姐，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像寒羽姐姐啊！不过好可爱哦～”
    路寒羽的额头上流下一滴蓝色的汗滴：“小草，不要乱说话。不然一会儿你百草姐姐要生气了。”
    “哦。”小草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开玩笑，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百草身边。
    百草此时也收起了玩笑，抬眸看向路寒羽：“寒羽，你这次叫我进来有什么事吗？”既然六大人格全都出现了，那一定是梦雅有什么重要的事找自己。而且百草隐约感觉到，这次的事情似乎还和明天的比赛有关。
    ☆、意料之外的惊喜
    〔镜头转换。岸阳某旅馆。闵胜浩房间〕
    “砰！”一声重响响起，闵胜浩的手重重拍击在桌子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站在闵胜浩不远处的金敏珠紧紧地咬住下唇，但却一直低着头。漂亮的眼眸有些失神地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深呼了一口气，闵胜浩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转眸看向金敏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留在松柏道馆？”
    今天中午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觉得金敏珠不对劲，但是金敏珠自己没说他也就没提。直到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金敏珠居然提出了要留在松柏道馆的要求，他听到这个要求以后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金敏珠一直都是一个自负骄傲的女孩，尽管是在师父面前她也很少提什么要求，更别说是他了。
    “因为我不想！”金敏珠猛然抬眸看向闵胜浩，“我不想变成一个只会练元武道的魔鬼！我不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啪！”又一声重响响起，金敏珠自己也随着这声重响重重地倒在地上，脸庞上也多了一道淤红。
    眼瞳微微瞪大，金敏珠的眼眸划过一丝惊愕。
    师兄居然打她？她的师兄居然打她？
    在金敏珠的记忆里，她的这位师兄虽然有时会因为她的一些过分行为用扇子打她的头，但没有哪一次是真正地打过她。这还是金敏珠记忆里大师兄第一次打她，也是唯一的一次。
    “胡闹！”闵胜浩低喝一声，眼里的怒意似乎更盛了几分，“昨天你到全胜道馆大闹一场的事情已经让师父很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哈哈哈！”没有任何征兆地，金敏珠听着闵胜浩的话竟然就那么笑了出来。与平时戏谑般的冷笑不同，此时金敏珠的笑容充满了自嘲，眼里似乎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你……”闵胜浩看着这样的金敏珠一时间不禁有些愣住了。她……
    “师兄，我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金敏珠重新把视线移回闵胜浩身上，上扬的嘴角似乎多了一丝嘲讽，“意味着我加入了松柏道馆，意味着我金敏珠是一个叛徒，是昌海道馆的耻辱，对吗？”
    “……”闵胜浩的嘴角略微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样的金敏珠他丝毫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金敏珠好陌生，陌生到他都不认识了。
    金敏珠看着有些发愣的闵胜浩轻轻笑了笑：“可是师兄你知道吗？我宁愿当一个叛徒也不想变成一个魔鬼，一个只知道练元武道却没有一点感情的魔鬼。”感受到对方明显呆愣的目光金敏珠继续说了下去，“师兄，其实我也想留在昌海道馆和你，和恩秀欧尼一起训练。可是如果心里没有一点寄托，没有一个人在自己累了的时候陪在身边，那么元武道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只是一个练元武道的机器罢了。”
    “……”闵胜浩的嘴角略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是啊，如果一个人的心里没有一点希望和寄托，身边没有一个知心朋友，那么就算这个人再强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抬眸看了一眼金敏珠，闵胜浩略微叹了口气：“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因为我遇见了一个人。”金敏珠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一般，“虽然我们的初遇并不是很愉快，甚至还打了一架，但是那个人却改变了我，让我想起了我遗忘多年的愿望。所以，我想留在这里，留在松柏道馆，留在她的身边，做她一辈子的好姐妹。”
    一想到自己和戚百草之间发生的种种，金敏珠嘴角的笑容似乎更深了几分。戚百草，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既然招惹了我，就一辈子别想把我甩开。
    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金敏珠，闵胜浩的眼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他知道现在已经阻止不了金敏珠了。他是了解这个师妹的，一旦金敏珠决定了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否则金敏珠也就不会成为昌海道馆弟子口中的小狮子了。
    所以与其阻止她，倒不如顺从她的意愿，让她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历练吧。
    眼眸略微闪了闪，闵胜浩微微扭头躲开金敏珠的视线：“你走吧，去收拾东西。明天带你去松柏道馆报道。师父那边我会去说的。”
    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下一秒金敏珠眼里的惊愕就变成了惊喜。师兄这是答应她了么？答应她留在松柏道馆了？！
    微微扭过头，闵胜浩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金敏珠微微蹙了蹙眉：“你还愣着干什么？在等着我改变主意么？”
    “谢谢师兄！”反应过来的金敏珠开心地叫了一声，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太好了！从明天开始她就可以在松柏道馆训练了，和百草一起。
    微微抬起眼眸，闵胜浩看着越跑越远的金敏珠俊逸的脸庞上浮上了一丝笑意。师父，您看到了么？您的女儿长大了。
    〔镜头转换。戚百草意识空间。主空间〕
    眼眸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路寒羽抬眸看向百草：“戚百草，明天是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她知道凭借百草现在的力量是根本没有办法在明天的道馆选拔赛胜出的，更别说参加道馆挑战赛了。
    所以她想明天代替百草出赛，哪怕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会因此暴露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比起多重人格的秘密，百草的安危更为重要。如果百草明天比赛被打得人格转换的话，那不但她们几个人格会有危险，百草以后的生活也会毁于一旦☆、当然是我来
    百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路寒羽的意思。寒羽分明就是怕明天自己在比赛中受伤，想代替自己出赛啊！
    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百草看着路寒羽轻轻地笑了笑：“当然是我来。”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路寒羽抬眸看向百草：“那你能确保你明天不会被打得人格转换吗？如果不能，那就我来。”
    她不确定她做这个决定百草会不会生气，但她不会任由百草冒险。如果换做其他人格，她们也会像她这么做。
    嘴角的笑容骤然消失，百草的声音似乎比平时低沉了几倍：“路寒羽，你瞧不起我。”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是因为寒羽想代替自己出赛，还是自己心里的倔强和不服输在作祟。
    包括路寒羽在内的所有人格看向百草的眼神里划过一丝愕然。百草……她生气了？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到百草生气呢，而且还是因为寒羽想代替她出赛而生气。一个道馆选拔赛就有那么重要么？
    就在路寒羽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梦辰出声打断想说话的路寒羽：“百草，你误会了。寒羽不是瞧不起你，她只是怕你受伤而已。如果你明天在比赛场上发生人格转换，那你多重人格的秘密就会暴露。到时候你不但保护不了我们，你自己还会被当成一个异类。百草，难道你想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吗？”
    异类么？百草的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清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什么时候又不是一个异类了？她什么时候又不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了？
    从她决定陪在师父身边一辈子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异类了。
    因为跟着大家口中所谓的兴奋剂败类，本来就是一个异类。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百草抬眸看向众人格：“你们认为我一定会输？”
    “不然呢？难道你认为你会赢吗？”一直沉默的沈梦然抬眸看向百草。
    “姐！”沈梦辰狠狠地扯了一下沈梦然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这么跟百草说话。
    意外地，百草并没有生气，而是静静地看着沈梦然：“当然。在没有拼尽全力之前，我是不会认输的。”
    “拼尽全力？”像是没有感受到沈梦辰的动作似的，沈梦然看着百草不屑地嗤笑一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你第一天学元武道吧？一个刚踏进元武道的初生牛犊，怎么拼尽全力？”
    其他人格没有说话，而是担心地看向百草，似乎怕百草的怒火随时爆发。她们相信梦然对百草没有任何恶意，梦然也不是瞧不起百草，否则梦然当初也不会答应梦雅训练百草了。
    梦然之所以会这么跟百草说话，是想激怒百草，想让百草放弃明天的比赛。寒羽担心百草受伤，梦然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她们关心百草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一股怒火从心底蹿起，百草微微攥紧双拳，双眸紧紧盯着沈梦然：“难道你就不怕明天寒羽替我出赛后我多重人格的秘密会暴露么？你也说了，今天是我第一天学习元武道。”
    “这倒不会。”沈梦然无谓地耸了耸肩，“寒羽虽然暴力了一点，但是她做事很有分寸，而且她为了你肯定会克制一点。如果明天是你出赛，打到最后肯定会人格转换，到时候你的秘密肯定会暴露。而一旦你的秘密暴露，我们就会跟着你完蛋。虽然我是忧郁人格，可我现在还不想死。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们，你还是明天让寒羽来吧。”
    “够了！”程亦晨抬眸看了一眼忍着怒火的百草，扭头狠狠瞪了一眼沈梦然，“沈梦然，你给我适可而止！”
    让众人格意外的是，尽管百草已经被沈梦然的话激怒，但她依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对沈梦然冷言冷语，而是眼神平静地看着沈梦然，平静地似乎沈梦然说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
    而众人格又哪里知道，沈梦然现在对她的态度百草并不是第一次遇见。早在路寒羽出现以前，百草因为是曲向南弟子的身份不知道受到过多少的冷眼和嘲笑。尽管百草在元武道方面的天赋极高，力气也很大，可是在全胜道馆里没有一个人认可她。就连光雅有时都会嘲讽、挖苦她，甚至有时还会当着她的面辱骂师父。
    而百草就是在这些冷眼嘲笑中长大的。让全胜道馆所有弟子都意外的是，百草并没有这些嘲笑就放弃曲向南，而是一直守在曲向南身边，不管曲光雅再怎么骂她笨蛋白痴都没有用，仍然傻乎乎地陪着曲向南，陪着这个她唯一的师父，陪着她的……父亲。
    而这些嘲讽的声音不但没有影响百草情绪，反而使她越挫越勇。你越说她不行，她就越要证明给你看，直到你承认她为止。否则她也不会一直守在曲向南身边了。
    百草静静地看着沈梦然，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说完没有？”
    “我……”沈梦然的嘴角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百草，她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没有理会沈梦然有些怪异的眼神，百草把视线转移到其他人格身上：“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如果没有，我现在要回去训练了。”
    “……”众人格没有说话，而是眼神复杂的看着百草。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觉得现在这个百草好陌生，陌生到她们都不认识了。
    百草看着众人格的反应轻轻点了点头：“嗯，既然你们没有想说的，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就不顾众人格的反应转身离去。
    在离自己房间只有一步的时候百草扭头看向路寒羽：“还有，路寒羽，明天你不许出来，不管我被揍得有多惨你都不许出来。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你敢动我身边的人一根手指头，我绝对会用十倍百倍的力量还给你。”说完就不再停留，转身走进房间。
    想从意识空间里出去除了可以通过黑洞以外，还可以走进自己在意识空间的房间，用自己的意念让房间传送自己回到现实中。
    而百草采用的就是第二种方法。她刚才已经被摔过一次了，她可不想再摔一次。
    百草之所以会对路寒羽那么说话，不是因为她在赌气，而是她对路寒羽的警告。虽然她和路寒羽的关系并不像刚认识时那么僵了，甚至还有几分好姐妹的味道。但是姐妹归姐妹，路寒羽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路寒羽可是暴力人格，有时候连她的话都不会听，谁知道她出去会惹出什么事来。就算路寒羽为了她可以收敛一点，可是以她那桀骜不驯的性格，要收敛也收敛不到哪去。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伤害到松柏道馆的任何一个人，尽管那个人不是自己。
    此时主空间里的众人格都已经反应过来了，众人格相互对视一眼，都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苦笑。计划失败了。
    她们为了这个计划准备了一整天，就是为了让百草放弃明天的比赛。而沈梦然也有足够的信心激怒百草。事实证明，激怒是激怒了，但是一点用都没有，人家百草还不是一脸淡定的回去了？
    轻轻地蹭到路寒羽身边，程亦晨抬手搭在路寒羽的肩上，轻笑着扭头看她：“喂，小寒羽，你刚才听见了吗？我估计百草这次是来真的了。要是明天你真的出去，她说不定还真的把你宰了。”
    程亦晨的声音把路寒羽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扭头看了一眼程亦晨，路寒羽甩开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金敏珠为了你这次可是铁了心要留下来了。”
    程亦晨倒是不怎么在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呗，那只能说明我魅力大。再说自由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人家小姑娘追求自由有什么不好的？”
    “……懒得理你。”狠狠地白了一眼程亦晨，路寒羽不顾其他人格的反应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但就在路寒羽转身的一瞬间，一丝笑意出现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戚百草，你这家伙果然又强大了呢，这才有点主人格的样子。就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到底有多大。
    ☆、怦然心动
    【第二天】
    象征着黑夜的暗色渐渐褪去，一抹亮色悄然隐现在天边。一轮初阳在东边徐徐升起，初晨的阳光缓缓落下去，挥洒在刚从沉睡中苏醒的松柏道馆，似乎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松柏道馆大多数弟子还沉浸在睡梦中，只有少部分勤奋的弟子早早地起来晨练。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路晨枫宿舍】
    “唔……”意识回归本体，百草缓缓睁开眼眸，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下意识地坐直身体，百草的视线有些茫然地四处扫了扫。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百草看到自己身处环境的第一反应。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她是直接睡在训练馆的啊！可是……这里是哪儿？难道昨天有人把她捡回来了不成？
    就在百草疑惑的时候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你醒了？”
    微微愣了一下，百草下意识地扭头看到来人，一张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映入百草的眼帘。
    百草看着路晨枫微微有些愣神：“晨枫？”晨枫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是她家吗？
    路晨枫看着百草愣愣的样子顿时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喂，戚百草，你干嘛那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反应过来的百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没有。”下一秒百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眸看向路晨枫，“晨枫，这里是你家？”
    家？路晨枫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便流露出一丝苦笑。自己早就没有家了，从蔚然失踪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家了。
    眼眸黯了一瞬，路晨枫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抬手在百草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晚上我出来转悠的时候看见你躺在训练馆里睡觉。我说戚百草，就算今天比赛你也不用这么拼吧？我看要不是我昨天晚上刚才路过那儿你现在还在训练馆里躺着呢！”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百草抬眸看向路晨枫。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看着路晨枫，百草的心情一瞬间有些复杂。
    感觉很像亦晨，甚至有些时候她觉得晨枫就是亦晨。这样的路晨枫固然很好，甚至她觉得这样的路晨枫，会发光。
    可是……
    百草看着路晨枫略微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这样？”
    “嗯？”路晨枫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百草话里的意思。
    清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百草紧紧地盯着路晨枫：“为什么要戴着这样的面具？你，不累吗？”
    面具？路晨枫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百草的意思，嘴角处流露出一丝苦笑：“看着曲光雅都告诉你了啊。”
    对于曲光雅会告诉戚百草她戴着面具的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惊讶。曲光雅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她为了让戚百草不再生气把自己“出卖”了一点也不奇怪。
    百草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依然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眸：“回答我的问题。”
    让百草惊讶的是，路晨枫并没有回避她的问题，而是轻笑着看着她：“那么，你觉得我的面具是什么呢？”说着路晨枫的星眸里便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玩昧和戏谑。
    她发现戚百草真的越来越让她感兴趣了。不仅是身份，还有她的性格。
    啧啧，那就好好地陪她玩玩吧。不管她是不是蔚然，这都将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哼，她的面具，不过就是程亦晨罢了。”】就在百草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来路寒羽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次路寒羽的声音似乎多了些什么。
    【“啊？什么意思啊？”】百草微微愣了一下。什么叫路晨枫的面具是程亦晨？她们又不认识。
    意识空间里的路寒羽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几条黑线：【“笨蛋！你难道没发现路晨枫和程亦晨很像吗？”】【“是啊，她们的确很像。”】百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的确，亦晨和晨枫在性格方面很像，像得几乎是一个人一般。
    可是……
    【“可是这和晨枫的面具有什么关系啊？”】【“……”】意识空间里的路寒羽的嘴角剧烈地抽搐着。她已经说得这么直观了，戚百草居然还……
    【“……戚百草，出去别说我认识你。我见过笨的，但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说完路寒羽就钻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再说话。她和戚百草已经无法沟通了，再和她说话说不定自己都要变笨。
    百草轻轻挠了挠头。自己有那么笨吗？只是她真的想不通亦晨和晨枫的面具到底有什么关系。
    “喂，戚百草，你还在发什么呆呢？吃饭了！”就在百草正在纠结的时候，路晨枫熟悉的声音把她从鬼打墙之中拉了出来。百草这才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路晨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厨房去了。
    “哦，来了。”百草快速地穿戴整齐抬步走向客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路晨枫宿舍的整体环境。
    映入百草眼帘的是一抹亮丽的黄色。整个宿舍的墙壁都以黄色为主，吊灯平稳地挂在天花板上，灯似乎是开着的，里面放出一丝微弱的亮光。宿舍并不大，里面放着两张吊床，左侧的沙发整整齐齐地排放在一起，右侧是一张不大不小的餐桌。沙发再往前一点，就是厨房，厨房的墙壁似乎也是黄色的，让人不难猜出这个宿舍的主人一定很喜欢黄色。
    百草看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地笑了笑。黄色？倒是和亦晨很像呢。
    等等！
    黄色？和亦晨很像？亦晨是晨枫的面具？
    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眸，百草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路晨枫似乎并没有发现百草的异样，看到百草还愣在原地微微蹙了蹙眉：“戚百草，你干嘛呢？不想吃饭啊？”
    “啊……啊，来了！”反应过来的百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快步走到餐桌面前坐下。
    早餐很丰盛。两碗不冷不烫的稀饭摆在两人的面前，中间的盘子里摆着几片面包，旁边放着一罐番茄酱。
    “我说你啊，没事别那么呆，你要是老是这样以后会被人欺负的。”路晨枫轻笑着涂好一片面包，伸手递给百草，“咯，给，快吃吧。”
    “谢……谢谢。”百草有些愣愣地接过百草手里的面包，轻轻地咬了一口。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路晨枫。不知道为什么，百草看着这张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略微有些晃神。
    路晨枫，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似乎感受到百草的视线，路晨枫扭头看向百草：“看什么呢？”
    心脏猛地漏跳一拍，百草猛地低下头喝稀饭：“没……没什么。”
    路晨枫看见百草的反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
    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呢。
    ☆、好久不见
    “晨枫，我会帮你的。”正在和路晨枫并肩走向训练馆的百草突然扭头看向路晨枫，清眸里是路晨枫从未见过的坚定和执着。
    “嗯？”路晨枫微微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转眸看向百草，“帮我？帮我什么？帮我打赢今天的比赛？”最后一句话路晨枫明显带了一丝玩笑意味。
    百草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是帮你摘下面具，让你做回真正的自己。”
    身体微微一颤，路晨枫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看向百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和惊异。
    她……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百草，路晨枫微微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俩才认识一天吧？”
    百草看着路晨枫轻轻笑了笑：“认识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做你的朋友，陪在你身边。虽然这样不一定能让你摘掉面具，但这样或许能让你在累了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身边陪你说说话。我想你也不介意多一个朋友吧？”
    不知道为什么，路晨枫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近乎一样的女孩略微有些晃神。
    戚百草，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又为什么要帮我呢？
    “你……”嘴角略微动了动，就在路晨枫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一个略显稚嫩的童音打断，而且这个声音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
    “欧尼！百草欧尼！”不顾路晨枫有些惊愕的目光，金敏珠在百草有些错愕的注视下扑进了她的怀里，“欧尼，我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训练了！”
    看着突如其来的金敏珠百草一时间有些无措，百草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一同前来的曲光雅和晓萤：“光雅，晓萤，她……”
    而一旁的路晨枫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起来。金敏珠怎么在这儿？她不是应该在昌海道馆么？就算昌海道馆前来交流学习不是现在应该走了么？怎么金敏珠还在这儿？而且……她和戚百草到底什么关系？！怎么这么……亲密？
    不知道为什么，路晨枫在看到金敏珠扑到百草怀里的一刻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仿佛就像自己心爱的娃娃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路晨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感觉？难道她喜欢上了戚百草不成？不，不可能的。她们才认识一天而已，而且她们两个长得那么像，她不可能喜欢上戚百草的。
    她喜欢的，从头至尾只有曲蔚然而已。就算戚百草和曲蔚然长得再像，她也不是蔚然。
    曲光雅似乎并没有发现路晨枫的异常，抬眸看向百草：“这小家伙一回来就吵着闹着要见你，我和晓萤实在被她缠得没办法，就带她出来找你。”说着曲光雅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路晨枫，“你……和小枫一直在一起？”
    “哦，对。昨天晚上我练功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是晨枫恰好路过把我带回她的宿舍。”百草略微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曲光雅，“光雅，怎么了？”
    “没……没怎么。”曲光雅轻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原来百草喜欢的人是小枫啊。
    呵，明明知道百草不会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抱有一丝希望呢？
    路晨枫和晓萤捕捉到了曲光雅细微的眼神变化，一瞬间两人心里出现了同一个想法。
    难道……
    没有得到回应的金敏珠微微蹙了蹙眉，站起身有些郁闷地看着百草：“百草欧尼，你怎么不理我？难道你不想我留下来吗？”
    “啊……”反应过来的百草顿时有些无奈。不是我不理你，是我根本不知道跟你说些什么啊！昨天和你待在一起的是程亦晨又不是我。
    就在百草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那你怎么不理我啊？金-敏-珠！”
    身体微微一颤，金敏珠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映入金敏珠的眼帘，只不过金敏珠很清楚那个人并不是百草欧尼，而是……
    “亦……亦晨欧尼，你怎么在这里？”金敏珠有些愣愣的看着路晨枫，却丝毫没有发现身旁百草已经完全僵硬的身体。
    亦晨？金敏珠叫路晨枫亦晨？
    愣住的不仅是百草，一旁的曲光雅和晓萤听到金敏珠的话也瞬间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错愕。
    这什么情况？！金敏珠叫路晨枫亦晨？那……
    路晨枫似乎并没有发现三人的异常，星眸静静地注视着金敏珠，嘴角上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只不过那微笑中似乎有一丝戏谑：“怎么？就允许你在这里切磋，不允许我在这里训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不是昌海道馆的弟子了吧？既然我已经不是昌海道馆的了，我想敏珠师妹也没有那个资格管我为什么在这里了吧？”
    让百草意外的是金敏珠并没有发怒，而是抬眸看着路晨枫微微叹了一口气：“亦晨欧尼，你还在记恨父亲把你赶出昌海道馆的事么？”
    身体微微一震，百草有些惊愕的扭头看着路晨枫。
    她……
    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百草的视线，路晨枫无谓的耸了耸肩：“我可不像你那么记仇，我只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不管我是程亦晨还是路晨枫，我都不是你能管的。当然，你也管不了。”说完就不顾众人的反应抬步离去，走的时候还向百草的方向挥了挥手：“走了。待会儿做好准备，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扭头看向金敏珠，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到金敏珠身上。
    金敏珠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你们干嘛那样看着我？”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金敏珠，百草的声音似乎比平时低沉了几倍：“敏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认识晨枫的？又为什么会叫晨枫亦晨？”
    “啊？”金敏珠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为什么？她本来就叫程亦晨啊。还有，亦晨欧尼为什么要叫自己路晨枫啊？”
    这次轮到百草愣住了。本来就叫程亦晨？那她身体里的那个人格又是谁？难道她以前和晨枫认识不成？可是她第一次见到晨枫的时候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百草再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曲光雅的声音打断：“那你和小……亦晨是怎么认识的？”
    她虽然不知道金敏珠为什么会叫小枫亦晨，但她隐隐感觉到小枫和昌海道馆之间有什么关系。能让小枫摘下自己的面具的人应该对小枫做过什么才对，否则小枫刚才也不会那么对金敏珠说话了。
    “哦，这个啊……”金敏珠陷入了回忆之中。
    ☆、原来……
    原来路晨枫是沈柠的养女，本名叫程亦晨，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改成了路晨枫。四年前，也就是在路晨枫十二岁那年，路晨枫瞒着家里的所有人去了韩国，，并掩藏了所有沈柠能发现自己的踪迹，用程亦晨这个名字在韩国昌海道馆训练。
    刚开始路晨枫的表现并不卓越，所以金一山也就没怎么注意她。直到有一次昌海道馆被当地的一家风翼道馆邀去打一场友谊赛程亦晨这个名字才被昌海道馆所有弟子知晓。当时昌海道馆的大师姐李恩秀在闭关训练，无奈之下金一山点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和另一名女弟子去和风翼道馆的女选手比赛，而那名女弟子前就是路晨枫，也就是当时的程亦晨。
    路晨枫在那次比赛中的表现是昌海道馆弟子中最为突出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KO对手的弟子，而且路晨枫在比赛中对对手几乎是完全压制，对手似乎没有一丝反击之力似的。
    虽然不到一分钟就KO对手在昌海道馆并不算什么，但那家风翼道馆的当地也是小有名气，对手也难缠得很。当时就算是昌海道馆的大师兄闵胜浩出战也是用了足足两分钟左右才把对手击败。再加上路晨枫本来就是昌海道馆的新弟子，表现卓越的她立刻就引起了金一山的注意。
    在那之后金一山就格外重视路晨枫，而路晨枫似乎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每次到训练赛的时候路晨枫几乎都是全力以赴，对手也在她的攻势之下被打得节节败退。于是路晨枫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和天赋很快就成为了昌海道馆里仅次于李恩秀的二师姐，也因为自己阳光随和的性格赢得了众多昌海弟子的喜欢和仰慕。但只有了解她的李恩秀和金敏珠才知道那只是她的面具而已。
    原本以为生活会这么平静地一直过下去。可是就在三个月前，刚参加完韩国元武道界的全国斗武大赛的路晨枫被查出在比赛中使用了兴奋剂，因为曾经被曲向南打败的金一山因此受到了刺激，不顾金敏珠和李恩秀的劝阻把路晨枫逐出了昌海道馆。
    与百草不同的是，路晨枫并没有恳求金一山让自己留下来，而是迅速地离开了昌海道馆。受了打击的她并没有立刻回国，而是在韩国游荡了整整三个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回国，就让曲光雅来接自己。于是昨天曲光雅处理完百草的事情就匆匆地赶去机场去接路晨枫，回来的时候恰巧撞见正在打闹的百草和晓萤，于是就发生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我和恩秀欧妮都相信亦晨欧妮是不会服用兴奋剂的，亦晨欧妮一定是被人陷害了。”金敏珠没有在意身边三人已经呆滞的目光，自顾自地说着。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亦晨欧妮会服用兴奋剂的，亦晨欧妮的实力她比谁都清楚，而且以亦晨欧妮的性格是不屑于服用兴奋剂的。所以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那些人搞错了，要么，就是有人成心要害亦晨欧妮。
    一直沉默的晓萤听了金敏珠的话忍不住出声道：“那路……程亦晨她……”
    金敏珠轻轻叹了口气：“从那次之后亦晨欧妮就搬出了昌海道馆。我和恩秀欧妮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直到今天我才又看见她。要不是因为百草欧妮我还不知道亦晨欧妮竟然在松柏道馆训练。不过……昨天在训练馆我怎么没看见她啊？”
    此时曲光雅也反应了过来，美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怎么也想不到小枫这四年的生活竟是这样。兴奋剂么？呵，倒是和他很像。不过小枫可和他不一样，她是不会用对待曲向南的态度去对待小枫的，她可不相信路晨枫会因为一次比赛就服用兴奋剂。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曲光雅扭头看向金敏珠：“她也是昨天才回来的。而且昨天下午才加入松柏道馆训练，所以你才没看见她。百草，你……没事吧？”最后一句话曲光雅明显是对百草说的。
    她虽然不知道百草是不是真的喜欢小枫，但是因为曲向南的缘故百草多多少少会受到点影响，再加上她身体里还有一个程亦晨，她可不确定百草现在会不会突然来一个人格转换。
    微微摇了摇头，百草看着曲光雅轻轻地笑了笑：“光雅，我没事。我们快去训练馆吧，不然一会儿去晚了若白师兄就要生气了。”说完就率先走在前面，似乎金敏珠刚才说的话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三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纷纷抬起脚步追上了百草。
    其实曲光雅真的想多了，百草真的没什么事。虽然金敏珠刚才的话她有一定的感触，但还没有到受刺激的地步，毕竟她和路晨枫才认识了不到一天。但刚才金敏珠的话却让百草隐隐中决定了一件事。
    【“喂，小百草，你还好吧？”】脑海中突然传来程亦晨熟悉的声音，不过这次程亦晨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担忧。
    刚才金敏珠说的话她和其他人格都在意识空间里听到了。其他人格倒是没什么，毕竟她们和路晨枫不怎么熟，最多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路晨枫和百草认识的时候她们还没被创造出来呢！
    六大人格中反应最大的是路寒羽和她，她怎么也想不到路晨枫这些年的生活竟是这样。看来这家伙在百草离开了之后过得也不怎么好啊，还被人诬陷使用了兴奋剂。
    路寒羽在听了这些话以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转身回房。也不知道路寒羽在想什么。
    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百草轻轻地笑了笑：【“亦晨，我没事。”】【“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程亦晨试探性的问道。她不相信百草在听了这些以后心里一点怀疑也没有。毕竟她也叫程亦晨。
    清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百草轻轻叹了口气：【“亦晨，有什么事今天晚上再说好吗？我现在要去比赛了，没时间和你聊天。”】说完百草加快了脚步向训练馆走去。
    【“……”】程亦晨没有生气，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现在的百草需要安静，一个情绪控制不好把沈梦然招出来那就麻烦了。
    不过路寒羽那家伙……
    想到这里的程亦晨扭头看了一眼路寒羽的房间，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她知道路寒羽是陪伴百草最久的一个人格，也是跟路晨枫感情最好的一个人格。当初就是因为路晨枫成天被养父虐待，路寒羽才被创造出来。所以换一个角度来说，路寒羽，就是为了路晨枫而生。
    而现在听到路晨枫的消息，路寒羽这个暴力人格又怎么平静得了？
    程亦晨看着路寒羽的房间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愿不要出事才好，毕竟她也算是和路寒羽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也不希望路寒羽因为路晨枫的到来而出什么意外。
    ☆、初战！意料之外的收获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训练馆】
    由于百草的缘故曲光雅四人总算没有迟到，她们赶到训练馆的时候正好是众人集合的时间。而金敏珠由于加入了松柏道馆自然而然地参加了这次的道馆选拔赛，松柏众人在高兴的同时也不免紧张了起来。高兴归高兴，金敏珠的实力她们还是知道的，毕竟昨天金敏珠来挑衅松柏道馆的时候松柏众人是见过她的实力的，如果她在这次比赛上全力以赴的话还真有可能参加这次的道馆挑战赛也说不定。
    不过松柏众人也并没有因此气馁，金敏珠固然是很强，但他们这些松柏弟子是遇强则强的，越强大的事物反而更容易激发他们的挑战性。更何况谁也不想错失这次参加道馆挑战赛的机会，比赛还没结束之前，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今天是松柏道馆的馆内选拔赛。馆内选拔赛分为男子组和女子组，每组采取淘汰赛制。优胜选手将代表松柏道馆参加今年的道馆挑战赛，所以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好好表现，拿出自己最强的实力，明白吗？”若白停住脚步，眼眸扫视了一眼松柏众人沉声说道。
    “明白！”所有人都高声应道，却丝毫没有发现一旁的百草有些复杂的目光。
    马上就要比赛了，可是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呢？是害怕自己输掉吗？还是……
    扭头看了一眼路晨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张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百草微微有些晃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戚百草，你……真的要自己上么？”】虽然昨天被百草的话打动，但路寒羽还是有些隐隐地担心。百草才刚刚学习元武道，就算有很好的基础和天赋，可是却从未参加过真正的比赛。再加上还有一个路晨枫……
    路寒羽熟悉的声音把百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感受到路寒羽话里的担心，百草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果然，寒羽还是关心自己的啊。
    视线从路晨枫身上收回，百草轻轻地笑了笑：【“寒羽，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弱。”】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路寒羽的声音似乎比平时低沉了几倍：【“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勉强什么了。但是戚百草你记住，比起你的安全，我们宁愿暴露自己。所以如果实在不行不要硬撑，别忘了你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优势，就是多重人格。”】【“……”】百草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寒羽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她保护好自己，必要的时候可以回意识空间换其他人格出来，这样她就不会有危险了。可是这样寒羽她们必然会暴露，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也将不再是秘密。而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今天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倒下，不能！
    想到这里百草微微攥紧拳头，清眸里闪过一丝坚定和执着。
    “现在，比赛开始！”若白看着所有人沉声喝道。
    【一分钟后。训练馆中央】
    “青，红！”主持比赛的是一名男弟子，看上去今天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主持比赛了。
    百草听到声音站起身来。今天第一场比赛就是她上场的，而她的对手不是别人，就是和她朝夕相处的范晓萤。
    “戚百草！”就在百草要上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身体略微震了震，百草扭头看向叫住她的路晨枫：“晨枫，有事吗？”尽管知道了路晨枫真名叫程亦晨，但百草依然叫她路晨枫。因为在她心里程亦晨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自由随和，脸上总挂着一丝不羁笑容的自由人格。她是不会叫别人程亦晨的。
    起身走到百草身前，路晨枫抬手摸了摸百草的脑袋：“加油。我还等着和你较量呢！”
    控制住自己的心跳，百草微微垂眸躲开路晨枫的视线：“嗯，我会的。”说完就不再停留，转身走向比赛场，清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喜欢上路晨枫了。
    路晨枫有些愣愣地看着百草的背影，伸出的右手还停留在空中。不知道为什么，在百草转身的一瞬间她竟然感到了一丝失落。
    晓萤此时也来到了比赛场上，看着百草微微一笑：“我们都要尽力啊。”
    百草轻轻地对晓萤笑了笑：“好。”
    “立正！敬礼！”
    百草和晓萤互相向对方敬了一个礼。
    “准备！”
    “哈——”
    “哈——”
    “开始！”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两人的双腿在下一刻微微跳起，似乎在试探对方的脚步。
    而就在比赛开始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入了百草的脑海之中，大量的信息让这些天已经有些沉稳的百草不禁微微一愣。
    这些是什么？难道是寒羽她们怕自己输掉自己特意传给自己的信息么？
    而就在百草愣住的瞬间晓萤一步踏出，一个闪身就来到了百草的面前。同时右腿抬起，一个横踢就向百草甩了过去。
    而百草因为被脑海里的大量信息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注意到晓萤的攻击，猝不及防之下被晓萤踢了个正着。
    突然失去控制的身体向后倒去，百草吓了一跳，连忙稳住身形，向后倒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路晨枫看着百草的动作微微蹙了蹙眉。这个戚百草在干什么？在这种时候也可以走神么？
    晓萤并没有因为自己得了一分就高兴，而是蹙着眉头看向百草：“百草，你在干嘛？难道你想路寒羽出来替你打比赛？”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百草抬眸看向晓萤：“当然不是。来吧，我们继续。”
    虽然不知道那些信息是怎么来的，但在百草短暂的查看之后惊喜的发现那些信息是对自己是有用的，至少在短暂的时间内不会发生人格转换。
    收敛住心神，百草转眸看向晓萤的肩膀，似乎想要预判她下一步的动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涌入脑海的信息告诉自己这个动作可以预判对手下一步的动作，提前做好防御工作。
    百草虽然没有正式练过元武道，今天也是她第一次参加比赛，但她的悟性和天赋都很高，在短暂的时间内学习这些简单的动作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路寒羽说得没错，百草有一个别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人格转换。虽然这样会有一定暴露的危险，但这对初学元武道的百草起到了一个很好的掩护作用，至少不会让因为自身的实力陷入危险。
    ☆、松动的记忆
    一旁的路晨枫看着百草的动作暗暗点了点头。不错，虽然没有抢到先机，但是在失分之后却不显得丝毫慌乱，反而知道先观察起势。看来她没有看错人，百草果然是个天才。
    百草自然不知道此时路晨枫已经暗暗决定要训练她，她现在正忙着对付晓萤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草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在发起攻势前要先盯住对方的肩膀。
    每一个元武道选手在进攻前必然会有起势，晓萤也不例外。而想要观察对方的起势，方法很简单，盯住对手的肩膀。因为不管是多强大的对手，进攻前都要靠腰部带动双腿发力，而腰部一旦发生一定的动作，肩膀也会随之发生偏转。而一旦捕捉到对手这极其细微的变化，加上足够敏锐的反应和速度，就可以顺利避开对方的攻击。
    而百草之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观察起势，除了自身的天赋和扎实的基础功之外，还和她丢失的记忆有关。
    路晨枫的到来无疑给百草的童年记忆打开了一条缝隙，但这条缝隙还不足以让百草恢复记忆。但是别忘了，路寒羽曾经说过在百草恢复记忆之前她和其他人格是不会出现的，而路寒羽的苏醒，除了和曲向南和全胜道馆有关外，百草尘封的记忆在曲向南的刺激下已经开始有些松动。而今天那些突然涌入百草脑海的关于元武道的信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那些信息，不是百草的六大人格传递给百草的信息，而是来源于百草的记忆。百草极力保护六大人格的执着和对元武道的热爱使那些丢失的童年记忆终于开始恢复。而首先恢复的，就是关于自己曾经练习元武道的一些动作和技巧。
    而这边的晓萤也是越打越心惊。百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她不是才刚学元武道吗？怎么会……
    右腿再次抬起，晓萤微微向前踏出几步，一个横踢悍然向百草的胸口踢去。
    横踢！
    百草暗叫一声不好，身体下意识地后倾，做出一个铁板桥的姿势。然后在晓萤腿风过去的一刹那瞬间弹身而起，同时在晓萤放下右腿的一瞬间右腿抬起，一个前踢向晓萤的胸口甩去。
    抓住对手在一瞬间露出的空隙是曲蔚然的特长。虽然百草还没有恢复属于曲蔚然的记忆，但从本质来讲，百草就是曲蔚然，曲蔚然会做出的反应和技巧百草也会，更何况百草还有这些记忆了。
    不好！
    晓萤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想躲闪，但百草的速度很快，踢出前踢的霎那正好是晓萤右腿放下的时候，晓萤这时候做不出任何反应，无奈之下只好硬吃了百草这一击。
    “砰！”百草这一击的力量比晓萤想像中的大得多，没有任何防备的晓萤直接被百草踢倒在地上。
    好强的柔韧性！
    松柏众人心神一凛，顿时看向百草的眼神有些变了。
    路晨枫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百草身上，只不过此时路晨枫的目光似乎有些呆滞。
    铁板桥？这是铁板桥？专属于曲蔚然的铁板桥？蔚然，是你么？
    路晨枫到死都不会忘记这个动作。这是铁板桥啊！当初曲蔚然就凭着这一绝技打败了多少对手，躲过了多少次攻击。而现在曲蔚然的绝技居然会出现在百草身上，难道……
    呆滞的不仅有路晨枫，金敏珠也同样被百草的动作惊呆了。她完全想不到昨天还被她压着打的戚百草居然会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难道这才是百草欧妮的真正实力么？那昨天百草欧妮怎么会……
    曲光雅看向百草的目光同样有些呆滞。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她在哪里见过。
    百草看见晓萤摔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起晓萤：“晓萤，你没事吧？”
    转眸狠狠地瞪了一眼百草，晓萤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废话！能没事吗？你来摔一下试试！”
    下一秒晓萤就笑了出来，轻轻地拍了拍百草的肩膀，“百草，你真棒！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一手，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百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晓萤的意思，自己也轻轻地笑了起来：“没有啦，就是看到横踢过来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
    她说这话倒不是谦虚，而是那个动作真的是她下意识做出来的。当时判断出晓萤下一个动作是横踢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自己就是脑子一热，然后就自然而然的做出那个动作来了。
    “这可不是下意识就可以做出来的。”身后传来路晨枫带笑的声音，“那个动作需要极快的反应力和速度，除此之外，还需要有极强的柔韧性。看不出来啊，戚百草，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技。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微微愣了一下，百草扭头看向路晨枫。看着走向自己的路晨枫，百草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清秀的脸庞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
    眼眸渐渐黯下，曲光雅看着百草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个叫心脏的地方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百草喜欢的人是小枫，而不是……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曲光雅起身走向百草，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戚百草，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这么深藏不露。不过我可不会输给你。你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百草没有回答，而是有些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在光雅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
    【“这个曲光雅，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强，一点也没变。”】脑海里突然传来路寒羽清冷的声音，只不过这份清冷中似乎多了一丝笑意。
    【“嗯？”】百草微微愣了一下。以前？什么意思？难道寒羽以前认识光雅不成？
    路晨枫似乎并没有发现百草的异常，抬手搭上百草的肩膀：“怎么样？要不要做我徒弟？我可以保证不出一年就可以把你训练成职业选手。”
    她说这话可不是自恋，而是她相信以百草的天赋以后绝对是一颗元武道的新星，而且她做出这个决定还有另一个原因。
    清眸略微闪了闪，百草抬眸看向路晨枫：“对不起，晨枫，我有师父了，而且现在也人在训练我。我可能……不能答应你。”
    她的师父只有一个，那就是曲向南，她是不会认别人师父的。即使是在她加入松柏道馆以后也是这样，即使……路晨枫是她喜欢的人。
    ☆、对战！曲光雅VS金敏珠
    微微向路晨枫颔首，百草扭头看向曲光雅：“光雅，加油！你一定会赢的！”说完百草顿了一下，用眼神向曲光雅示意：一会儿上场的时候，注意看她肩膀。
    这倒不是她小气不肯告诉其他人这个方法，而是百草清楚地知道这里是赛场，如果她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克制对手的方法要是被误会就不好了。她戚百草可不是惹事的人。
    而她之所以会告诉曲光雅这个方法，是因为她担心以光雅的实力想赢得这场比赛的胜算可能不大，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光雅挨打，所以她就把这个能预判对手动作的方法告诉了光雅。就算不能赢得比赛，光雅也总不会像自己那样被金敏珠压着打吧？
    曲光雅和百草之间何等默契？瞬间就明白了百草的意思，心底划过一丝暖流。果然，百草还是关心她的啊。
    这样就够了吧？虽然百草喜欢的人不是她，但是至少她在百草心里有那么一个位置，至少她还在意自己，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曲光雅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微微向百草颔首，曲光雅用眼神示意她知道了。
    心里像被铁块撞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酸涩在路晨枫心里蔓延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百草和曲光雅的互动，路晨枫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喜欢上百草了吗？可是……
    “道馆选拔赛女子组比赛B组第二场，曲光雅对战金敏珠，请双方上场！”比赛场上传来裁判员清冷的声音，把所有人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道馆选拔赛一共分为男子组和女子组，其中男女两组又被分为A、B两组，每组学员都在不同的比赛区域进行比赛。比赛采用抽签的方式进行，抽到哪一组哪一组就在相应的比赛区域比赛。而百草和晓萤是属于B组的，她们又恰好抽到第一个，所以她们就第一组上场。剩下的以此类推。
    而曲光雅又恰好在昨天抽到了和金敏珠一组，只是她一直没有告诉百草和小枫，主要是怕她们担心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无奈和苦涩。不管是曲光雅还是金敏珠，她们都不愿意在赛场上面对对方。金敏珠是因为曲光雅是百草的好朋友，怕自己打伤了曲光雅百草会不理自己。而曲光雅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微微向金敏珠颔首，曲光雅转身走向比赛场，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坚定和执着。不管怎样，她今天一定要赢得这场比赛，一定！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金敏珠也起身走向比赛场，却在起身的一瞬间衣袖被人拽住，让金敏珠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微微愣了一下，金敏珠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拉住自己的路晨枫：“亦晨欧妮，怎么了？”
    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路晨枫抬眸看向金敏珠：“她是我妹妹。”
    金敏珠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路晨枫的意思。亦晨欧妮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她说曲光雅是她的妹妹，无非就是暗示自己点到即止，打败她就可以了，不要下手那么狠。毕竟金敏珠的实力她还是清楚的。
    微微向路晨枫颔首，金敏珠转身走向比赛场。其实就算今天亦晨欧妮不拉住她她也不会对光雅欧妮下狠手，除了有百草欧妮的原因外，她个人还是很喜欢这个傲娇的大姐姐的。
    视线平静地落在曲光雅身上，路晨枫心里暗自为曲光雅加油打气。光雅，加油！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训练馆中央】
    “青，红！”
    曲光雅和金敏珠各自站在了比赛场的两侧。
    “立正！”
    曲光雅和金敏珠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定。
    “敬礼！”
    曲光雅和金敏珠互相向对方敬了一个礼。
    视线无意间触及到金敏珠的美眸，曲光雅惊讶地发现，金敏珠眼里的桀骜不驯和戏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像程亦晨一样的随和和像百草一样的澄净与单纯，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加油。
    看来程亦晨对金敏珠的影响还真是不小呢！以后金敏珠估计会缠着百草不放吧？
    “预备！”
    “哈——”
    “哈——”
    “开始！”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金敏珠和曲光雅的双脚轻轻跳起，似乎在试探对方的脚步。
    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百草说的话，曲光雅把视线转移到金敏珠的肩膀上，尽管一向对百草很信任的她此时心里也不禁出现了一丝疑惑。肩膀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呢？百草为什么让自己看金敏珠的肩膀呢？
    金敏珠看着曲光雅的样子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曲光雅想要干什么，顿时金敏珠的嘴角上扬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想预判我的动作么？那光雅欧妮，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小心了！”金敏珠低喝一声，左腿微微向前探出几步，同时右腿以曲光雅根本看不见的速度抬起，几乎是几次眨眼的功夫金敏珠就来到了曲光雅面前，一个毫无花哨的前踢向曲光雅甩去。
    好快的速度！
    曲光雅心神一凛，下意识地向左躲闪。其实在金敏珠在抬腿的一瞬间曲光雅就判断出了金敏珠这一步的动作，但无奈何金敏珠的速度太快，而且曲光雅也没来得及在金敏珠到来之前做出反应，实力上的绝对差距让曲光雅硬吃了金敏珠这一击。
    “光雅！”百草有些焦急地叫了一声。她已经猜到了光雅这次比赛的对手会不简单，但没想到竟然是……
    一旁的路晨枫并没有像百草反应那么大，而是看着金敏珠微微蹙起了眉头。没想到金敏珠在短短三个月里进步居然这么大，看来今天这场比赛恐怕光雅赢不了了。
    这倒不是她对曲光雅没有信心，而是她知道金敏珠真正的实力。实力上的绝对差距，不可能靠一时的努力和天赋就可以补起来的，这就是天才和平庸者的区别。
    脚下一个趔趄，曲光雅脚步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顿时抬眸看向金敏珠的眼神有些变了。
    看来今天比赛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刚刚那一击已经让她足够认识到她和金敏珠之间的差距。
    不过她可不会轻易认输。百草有底牌，她也有底牌，而且她的底牌还不止一张。
    ☆、底牌！曲光雅的第二人格
    【“喂，曲光雅，需不需要我上？”】脑海里传来曲蔚然熟悉的声音、而曲光雅听到这个声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她就知道曲蔚然这个大别扭还是关心她的。
    没错，曲光雅所谓的底牌就是她的第二人格——曲蔚然。
    和百草一样，曲光雅也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只不过人格没有百草那么多而已。加上她自己，事实上曲光雅只有三个人格，暴力人格曲蔚然、主人格她自己、还有一个治愈人格夏常枫。
    而曲光雅之所以有把握战胜金敏珠，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她有这两个人格做保障，至少可以在遇到极度危险的时候自己回意识空间，换曲蔚然这个暴力人格出来。
    百草不想让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公诸于世，曲光雅当然也不想。她也需要保护她的人格，同时她也不想过度依赖曲蔚然的力量，所以不到非常时期她是不会让曲蔚然出来的。
    让曲蔚然意外的是曲光雅并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轻轻笑了笑：【“放心吧，会让你出来的。不过，现在是我的主场！”】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曲蔚然的声音似乎多了些什么：【“好吧，那……你小心点。”】说完就不再开口，钻回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曲光雅有什么不一样了，是因为那个戚百草吗？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曲光雅没有再回答曲蔚然的话，而是敛回心神把视线重新转移回金敏珠的肩膀上。她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金敏珠的弱点，就算最后不能取胜，也为曲蔚然提供了一个有用的信息，至少在短时间内她多重人格的秘密不会暴露。
    “哈！”金敏珠似乎没有发现曲光雅的异常，双腿踏前几步，右腿迅疾般抬起，与上次不同的是金敏珠这次用的是侧踢。
    来了！
    曲光雅心神一凛，身体向后一闪，同时自己的右腿也迅速抬起，同样一个侧踢向金敏珠甩了过去，看那样子似乎要和金敏珠硬拼一记似的。
    “嗯？”金敏珠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光雅欧妮在干什么？她这时不是应该躲开么？怎么会……
    曲光雅自然不会回答她，嘴角上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曲光雅的右腿在即将撞上金敏珠的一刻就这么硬生生地停住了，同时抬起的右腿改踢为顶，金敏珠强大的侧踢居然就这么被曲光雅顶开了。
    好强大的控制力！
    路晨枫的脸色一凛，顿时看向曲光雅的眼神有些变了。
    百草也有些愣愣地看着曲光雅，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光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控制力，这……
    百草在这边疑惑，那边的曲光雅和金敏珠的比赛仍在继续。金敏珠在看到自己侧踢被顶开微微愣了一下。而曲光雅在金敏珠愣住的瞬间左腿交替踢出，一个毫无花哨的前踢向金敏珠胸口甩去。
    即使金敏珠实力再强大，在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曲光雅踢得倒退几步，金敏珠及时稳住身形才勉强站稳，顿时金敏珠看向曲光雅的眼神有些变了。
    没想到光雅欧妮居然会有这么强大的控制力，看来这次自己遇上对手了。
    微微正了正脸色，金敏珠似乎认真了起来，不再轻易进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观察着曲光雅，似乎在寻找她的弱点。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曲光雅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好啊，既然你不进攻，那就我来。
    “小心了！”曲光雅低喝一声，微微向前踏出几步，双腿猛地在地上一登，借着一瞬间的冲力向上跳起，在松柏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抬起右腿向金敏珠踢去，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
    在金敏珠面前她是不敢有任何保留的，而且她也不想让曲蔚然真的出来。所以她就把自己这几年压箱底的实力拿了出来，即使这样会被百草怀疑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而她之所以会有这么强大的控制力不是因为曲蔚然训练她，而是因为她这几年的苦练和不断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而换来的。
    在整体实力上曲光雅固然不如金敏珠强大，但不要忘记，曲光雅是曲向南的女儿，做为曾经拿过世界冠军的元武道天才的女儿，曲光雅的天赋又怎么可能会差？
    而郑馆长也正是发现了曲光雅的天赋才让她做全胜道馆的大师姐，看中曲光雅天赋的他不仅对曲光雅的态度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还亲自指导曲光雅的训练。再加入平时在意识空间和曲蔚然的对练自然就练就了曲光雅强大的控制力。
    而此时，曲光雅几年练就的强大控制力在金敏珠面前彰显无疑。
    不好！
    金敏珠看着腾空而起的曲光雅心中一凛，似乎明白了曲光雅想干什么。光雅欧妮无非就是想靠她那强大的控制力来诱导自己，在自己防御的时候变换招数，打她个措手不及。
    金敏珠的猜想完全正确，而她也的确做出了及时的反应。她并没有躲开曲光雅的横踢，而是腾出右手挡住曲光雅的必经之路，同时控制自己的身形向右一闪，从侧对曲光雅改成面对曲光雅。
    好快的速度！
    松柏众人心中一凛。没想到金敏珠还有隐藏的实力，看来这一场比赛光雅输定了。
    看着曲光雅有些惊愕的目光，金敏珠轻轻一笑：“光雅欧妮，你很强。但是是时候该结束这场比赛了。”说完就不等曲光雅反应，挡住曲光雅的右手瞬间侧开，同时抬起右腿一个前踢向曲光雅当胸踢去。
    不是她只会用前踢，而是横踢和其他招数对曲光雅伤害都太大。她并不想伤害光雅欧妮，而且亦晨欧妮叫她点到即止，她自然会遵守约定。
    “砰！”曲光雅应声落地，下意识地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提不出一丝力气。
    就这么输了么？好不甘心，果然，她还是太弱了。
    路晨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输了。不过光雅展现出来的强大控制力很是给了她一个惊喜，如果好好训练她的话，相信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可造之材。
    “光雅！”看见曲光雅被KO的百草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地想冲上前去，可是下一秒百草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地止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眸，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曲光雅捂住了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急切冲出来一样。
    【“曲光雅，让我来！你打不过她的！”】脑海里传来曲蔚然有些急切的声音，似乎不想再看到她受伤。
    因为疼痛曲光雅的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蔚然，你……你会暴露的。我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要……一定要保护你！我曲光雅……说到……做到！”】【“保护个屁！”】曲蔚然似乎被激怒了，【“曲光雅，你听着！我是你的暴力人格，我的出现就是为了保护你，所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夏常枫会照顾你的，回来！”】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下曲光雅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忍住剧烈的疼痛，曲光雅扭头看向金敏珠：“我还……没有输，只要我还能站起来，我就……还没有输！”
    松柏众人呆住了，他们完全呆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曲光雅已经头痛成那样了居然还能站起来。难道一场比赛的胜负对她而言就那么重要么？
    而百草看着曲光雅的样子隐隐约约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双眸有些呆滞的看着曲光雅。
    她……
    “啊！”越来越剧烈的疼痛终于让曲光雅再也忍不住，嘴角剧烈的抽搐着，脑袋因为疼痛仰面向上。随着意识的彻底消失，漂亮的眼眸也彻底黯淡了下去。
    一丝象征危险的红色划过美眸，曲光雅，不，曲蔚然缓缓低下了头。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平日的随和，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寒冷和淡漠。
    她，就是曲光雅的第二人格，和路寒羽一样的——暴力人格。
    ☆、反击！曲蔚然的铁板桥
    和路寒羽一样，曲蔚然作为曲光雅的暴力人格也会在曲光雅受到极大的外界冲击时出现，比如就像现在。
    像百草那样能控制路寒羽不在自己受到外界冲击时出现是极少数的，因为多重人格患者本来就是在不同环境下、主人格不同的情绪时出现，而且大多数副人格是不会听命于主人格的，尤其是像路寒羽和曲蔚然这样的暴力人格。
    其实曲光雅是三重人格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曲蔚然和安百草（PS：治愈人格名字改一下，夏常枫改成安百草，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像百草那样在十六岁时才苏醒，而是从曲光雅小时候就存在的人格，曲光雅也一直都知道她们的存在。她们也曾经在曲光雅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时候出现帮曲光雅分担痛苦，只不过因为曲蔚然的性格和曲光雅平时高冷的时候很像，而安百草也没有在百草面前出现过，曲光雅也没有百草面前发生过人格转换，所以百草才没发现曲光雅是和她一样的多重人格，直到现在。
    没有理会众人错愕的目光，曲蔚然扭头看向裁判：“我还没有输，对吧？”虽然是一个问句，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曲蔚然的这句话没有任何的疑问语气，反而是像在陈述在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而现在曲蔚然的表情和眼神和之前曲光雅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啊……”裁判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曲蔚然冷峻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点了点头，“对，你还没有输。你……继续吧。”
    这倒不是他被曲蔚然威慑到，而是曲光雅之前虽然因为即将转换人格很痛苦，但曲光雅依然在十秒之类站起来了，这样看来曲光雅确实没有输。
    而百草的身体在看到曲光雅头痛的那一刻到现在动也没有动，作为自己就患有七重人格的她对曲光雅刚才的情绪再熟悉不过了，那分明就是人格转换的前兆啊！
    可是……可是光雅怎么可能是多重人格？光雅怎么会……
    清眸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百草的心，在痛。
    不止是百草愣住了，一旁的路晨枫也呆住了，眼神有些愣愣地看着曲光雅。
    她……
    没有理会裁判，曲蔚然扭头看向对面已经呆滞的金敏珠，声音里是曲光雅没有的清冷和低沉：“喂，你的对手在这里。”
    “啊……”金敏珠这才惊醒过来，让曲蔚然意外的是金敏珠并没有立刻攻击她，而是一步步后退，漂亮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惊恐，“你……你是谁？”
    她敢肯定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光雅欧妮，光雅欧妮不会这样跟她说话，更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唯一可能的就是……
    “嗯？”曲蔚然眼里划过一丝讶异。她想过这次自己出来以后光雅多重人格的秘密可能会暴露，可没想过会这么快。连这个小丫头都一眼认出自己不是光雅，看来这个秘密是瞒不住了。不过……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曲蔚然看向金敏珠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玩昧和戏谑：“如果你把我打到动都不能动我就告诉你。”
    “你！”眼里闪过一丝怒火，金敏珠心中对曲光雅的忌惮瞬间荡然无存。她还从没有被人这么明显地挑衅过，即使那个人是光雅欧妮也不行！而且那个人也不是光雅欧妮。
    “竟然敢挑衅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都输定了！”金敏珠低喝一声，双腿集中力量向曲蔚然奔去，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同时在来到曲蔚然身前的一瞬间右腿，一记横踢向曲蔚然的胸口甩去。
    因为是在被曲蔚然激怒时踢出了这一腿的，所以金敏珠这一腿几乎是自己的全力一击。至于这一腿会给光雅欧妮造成什么影响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曲蔚然余光瞥了一眼百草，看着她呆愣的样子曲蔚然嘴角的笑容上扬得更大了。
    不管你是曲蔚然还是戚百草，今天就让我帮你，还有光雅恢复那段记忆吧，那段让光雅和你患上多重人格的记忆，还有……那个对你们施加暴力的男人。
    这一切都应该会很有趣吧？她倒是很期待戚百草那个暴力人格会是什么反应呢。
    “小心了！”低沉地喝了一声，曲蔚然的身体突然像是失去了平衡似的向后倒去，做出了一个铁板桥的姿势，然后在金敏珠腿风过去的一刹那瞬间弹地而起，同时在起身的一瞬间伸出右腿，一个前踢向金敏珠的小腹踢去。
    因为被激怒的原因金敏珠并没有想到曲蔚然会用这种方式对付她的横踢，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曲蔚然踢了个正着。脚下一个趔趄，金敏珠的身体失去控制般的向后倒去。
    而擅于钻各种空子的曲蔚然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身形微微一闪，曲蔚然在几次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金敏珠的背后，同时迅疾般的探出右腿，一个侧踢向金敏珠露出的后背甩去。
    虽然金敏珠的实力很强大，但是因为曲蔚然的速度太快，同时她也刚刚吃了曲蔚然一记前踢，在没有任何防御的情况下金敏珠向后倒的身体因为曲蔚然的攻击瞬间变成了向前倾去。
    这……
    此时松柏众人已经瞪大了眼睛。他们完全想不到之前还头痛剧烈的曲光雅此时却在吊打金敏珠，那可是金敏珠欸！就算这个人是曲光雅的第二人格，那这个人格也太强悍了吧？要是接下来的每一次的比赛都是她上场的话，那……
    而百草此时也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曲蔚然。她惊讶的并不是曲蔚然吊打金敏珠，因为暴力人格一般都比较强悍，会吊打金敏珠也不足为奇。
    可她刚才那个动作……
    虽然是新学的招式，但是百草还是很熟悉这个动作的。曲蔚然刚刚做出的动作，分明就是她刚才对抗晓萤时用的铁板桥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草在这边惊讶，曲蔚然和金敏珠的比赛也在继续。在连续踢出两击后的曲蔚然并没有打算放过金敏珠的意思，而是在金敏珠落地之前迅速闪到金敏珠前面，抬起右腿向金敏珠的胸口直踢而去。
    虽然她不打算伤害金敏珠，但是作为暴力人格的曲蔚然还是决定教训一下这个小丫头，谁让她伤害光雅来着？还有曲光雅那家伙，竟然为了戚百草变化这么多，哼！她就那么喜欢她吗？
    “砰！”金敏珠的身体应声落地，让众人意外的是，金敏珠并没有立刻站起来继续和曲蔚然比赛，而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像完全失去了力气似的。
    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因为刚才曲蔚然那连续的三击让金敏珠看清了自己和曲蔚然之间的差距，这场比赛再比下去也没有意义。这样的速度没有一个职业选手的实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敏珠！”瞳孔猛然收缩，百草不顾其他人惊愕的目光冲到了金敏珠的面前扶起她，“敏珠，你没事吧？”
    虽然她和金敏珠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但是她对金敏珠的感情就像姐姐对妹妹一样，尤其是在看到金敏珠对战光雅时展现出来的实力后更是如此。
    她知道那根本不是金敏珠真正的实力，而是金敏珠对光雅留手了。而金敏珠之所以没有全力以赴，也是怕伤害了光雅，从而害怕自己不理她。
    这样一个别扭、可爱的小女孩，让百草心中对金敏珠最后一丝芥蒂荡然无存。
    ☆、初恋？曲蔚然？
    听着百草话里的关心金敏珠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勉强在百草怀里站直身体，金敏珠扭头看向扶着自己的百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百草欧妮，我没事。”
    看着金敏珠的笑容百草的心没由来的一痛，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在百草心里蔓延。
    这个笨蛋，既然能看出眼前这个人不是光雅，难道就看不出来自己不是亦晨吗？
    就在百草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传入她的耳膜：“好久不见啊，戚百草。”
    微微愣了一下，百草抬眸有些疑惑地看向曲蔚然：“你……认识我？”听这个人的口气好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可是自己并没有见过她啊！她甚至连光雅有多重人格这件事都不知道，更别说是认识她的人格了。
    想到这里百草的心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明明她自己就是多重人格，可是却……
    戚百草，你真是一个浑蛋！
    似乎看出了百草的心思，曲蔚然的嘴角上扬起一丝嘲讽般的笑容：“你在自己的暴力人格苏醒后都想隐瞒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光雅告诉你她是多重人格？”
    松柏众人再次被曲蔚然的话shock到了。什么？！暴力人格？难道百草也是多重人格？这……
    路晨枫更是呆呆地看着百草，星眸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难怪……难怪她说要帮自己摘下面具，原来……原来她自己就是多重人格啊！
    “我……”百草被曲蔚然说得无言以对。她说得没错，自己在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的时候不是也想隐瞒光雅吗？既然她会这么做，光雅也会这么做。
    其实，她们都一样。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傲娇，一样的……多重人格。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百草抬眸看向曲蔚然：“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过，如果她把我打到动都不能动我就告诉你们。她没有做到这一点，我就没有理由告诉你我是谁。”曲蔚然顿了一下，转眸看向百草，“除非，你把我打到动都不能动，如果你做到了，我不但告诉你我是谁，还把曲光雅为什么会患上多重人格告诉你，怎么样？”
    意识空间的沈梦辰猛然站了起来：“她也太嚣张了吧？！竟然拿光雅多重人格的事打赌！我出去教训她！”说着抬起脚步就准备走向自己的房间，刚才曲光雅的样子和后来曲蔚然的出现她们都在意识空间里看到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曲光雅居然也是多重人格。而且这个人格还这么嚣张，连曲梦雅沉稳的性格差点都冲出去跟她干一架了，更别说是其他人格了。
    “不许去！”沈梦然低喝一声，抬眸看向沈梦辰，“光雅多重人格的事已经暴露了，你想百草也暴露吗？”
    “可是姐！”沈梦辰转身看向沈梦然，双手已经紧紧攥成双拳，“难道我们就要一直看着这个暴力人格这么嚣张下去吗？万一百草真的跟她比一场怎么办？到时候寒羽一样会出来，那样我们就全都完了！”
    这倒不是她对百草没有信心，而是曲蔚然展现出来的实力她们都看到了，就像金敏珠说的，这样的速度如果没有一个职业选手的水平是做不到的。而以百草现在的实力想对抗一个曲蔚然这样的职业选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路寒羽出去还有一拼之力。可是如果那样的做的话，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就会暴露，而她们也会有危险。
    不，不用以后，现在就已经暴露了。在曲蔚然说出百草的暴力人格苏醒的时候这个秘密就已经暴露了。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沈梦然抬眸看向沈梦辰：“就算我们要出去教训那个暴力人格，那也不是你出去。”说着沈梦然略微顿了顿，扭头看向一旁的路寒羽，“而是寒羽。我想那个暴力人格一定是认识寒羽或者见过寒羽才敢这么说。而且她们两个都是暴力人格，寒羽的实力也不在她之下。所以如果是寒羽出去的话，虽然不一定能完全获胜，但起码也可以跟她打个平手。而且以寒羽的性格想从她口中套出曲光雅多重人格的原因也不难。对吧？寒羽。”
    众人格听到沈梦然的话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路寒羽，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路寒羽微微摇了摇头：“别看我。我不会出去跟那个暴力人格打的，要去你们去吧，我可不想挨打。”说着就不顾众人格的反应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
    在曲蔚然出现的一刻她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她没有像其他人格一样惊讶曲蔚然的出现，因为……她本来就认识曲蔚然，而曲光雅多重人格的秘密她也一直都知道。所以她才不想出去，不想看见她，不想……伤害这个她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路寒羽的心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路寒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路寒羽，你可真没用，说好要忘记她的。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路寒羽抬步走进自己的房间，眼里划过一丝决绝。百草，对不起了，这次……不能再帮你了。
    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沈梦辰看着路寒羽的背影扭头看向一旁的程亦晨：“亦晨，寒羽她怎么了？”像这种情况寒羽应该会马上冲出去教训那个暴力人格啊！怎么会……
    眼神复杂地看着路寒羽的背影，程亦晨的嘴角处流露出一丝苦笑：“因为曲光雅的那个暴力人格，是寒羽的初恋。她叫……”程亦晨微微顿了顿，抬眸看向众人格，“曲-蔚-然。”
    “什么？！”
    【镜头转换。曲光雅意识空间。曲光雅房间】阴暗的灯光洒下来照在整个昏暗的房间里，四周的墙壁都是破旧的古铜色，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地下室。房间并没有过多的装饰，除了摆在正中间的一张床外就只有右侧有一个书桌，以及摆在床左侧的床头柜。
    床的正中央躺在一个女孩，如果此时松柏众人在这里就会惊讶的发现床上的这个女孩和刚才打败金敏珠的曲蔚然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双胞胎。
    没错，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就是曲蔚然的主人格，刚刚被曲蔚然换进来的曲光雅。
    今天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很多时候自己控制不了情绪或受到外界极大冲击时自己就会被曲蔚然或安百草换回意识空间。只不过没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样疼得这么剧烈，也没有哪一次，在百草面前发生过人格转换。
    想到百草曲光雅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百草现在一定很生气吧？毕竟自己瞒了她这么多年，如果是换做自己，可能想都不用想，立马就和那个人绝交了。更何况那个人是百草呢？
    就在曲光雅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光雅，不要想太多。百草她不会生气的。你难道忘了当初百草在得知自己是多重人格也想隐瞒你吗？”
    微微愣了一下，曲光雅扭头看向来人，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映入自己的眼帘。
    “安安。”曲光雅单手撑着床想坐直身体，却在起身的一刻牵扯到了伤口，一个重心不稳向左倾去。
    安百草看着曲光雅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
    这和曲光雅长得一模一样的，叫曲光雅不要想太多的人可不就是曲光雅的治愈人格安百草么？
    刚才曲光雅对曲蔚然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并没有像曲蔚然那样反应那么大，只是在听完这些话后默默走到曲光雅的房间，静静地等待曲光雅进来。
    她说不清楚那一刻她对曲光雅是什么感情，只是就在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这样曲光雅很陌生，陌生到她都不认识了。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就连光雅……都可以为了百草摘下自己多年以来的面具。
    ☆、是时候该清算过去了
    忍住因伤口撕裂传来的痛感，曲光雅勉强向安百草扯出一个笑容：“安安，我没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治愈人格叫安百草。但为了不把安百草和戚百草两个人弄混，她就叫安百草安安。而且在曲光雅心里百草只有一个，那就是戚百草，那个……她喜欢的女孩，她是不会叫别人百草的，即使安百草是自己的治愈人格也不行。
    安百草不但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还很喜欢这个称呼。不知道是想和戚百草区分开，还是因为自己是治愈人格，不想让曲光雅通过自己想起那个人。
    安百草狠狠瞪了一眼曲光雅：“没事？没事你还伤那么重？我看你为了那个戚百草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安安，你不懂。”曲光雅轻笑着摇了摇头，“喜欢一个人，却又得不到回应，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是却还一直死皮赖脸地陪在她身边。明明很喜欢她，但是又不敢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害怕一说出口，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安安，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傻啊？”
    安百草看着曲光雅的样子心没由来地一痛，上前一步把曲光雅紧紧抱在怀里，像安慰自己妹妹一样安慰着曲光雅：“可是你如果不告诉百草的话百草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对她的感情，说不定哪一天百草就被别人抢走了。光雅，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抬手环住安百草的腰，曲光雅把头深深埋在安百草的怀里，仿佛从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安百草一直都像一个大姐姐一样陪伴在曲光雅身边，在她难过失意的时候安百草会把她抱在怀里，会像安慰妹妹一样安慰她；在她承受不住外界的压力的时候，安百草会出来帮她分担痛苦，用优雅的微笑面对所有人；在她想倾诉自己的情绪和痛苦时安百草就像一个听众一样静静地聆听她的倾诉，给自己心灵的安慰。在不知不觉中，曲光雅已经把安百草当成自己的姐姐，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她不想安百草消失，不想失去这个姐姐。所以她把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隐藏起来，把曲蔚然当成自己的面具，用这个面具去面对所有人。终于，她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自己。
    感受到怀中人的不安与疲惫，安百草微微叹了口气，抱着曲光雅的双臂略微紧了紧，漂亮的眼眸失神地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过了一会儿，安百草隐隐听到曲光雅有些沉闷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膜：“安安，你能……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吗？”
    身体猛然一颤，安百草垂眸看向怀里的曲光雅：“你想起来了？”
    这么快就想起来了吗？看来蔚然说得没错，是时候该告诉她了，不然曲光雅永远都无法真正的长大，她和蔚然也无法安心地离开。
    曲光雅自然不知道安百草这些心理变化。轻轻地推开安百草，曲光雅在安百草怀里坐直，抬眸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美眸里是安百草很少看到的坚定：“我没有想起来。可是我想知道在我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蔚然又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还有，”曲光雅略微顿了一下，“在我丢失而你们拥有的那段记忆里有没有百草或是路寒羽的存在。因为我感觉到路寒羽似乎认识我爸，而且还对他有很深的怨恨，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安安，你……能告诉我吗？”
    她说这话绝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在她第一次见路寒羽感觉到了她对曲向南强烈的怨恨，而因为当时她还不知道百草是和她一样的多重人格，而且那时她过于生气就没在意这一点，后来因为一系列的事情让她几乎忘却了这件事，直到今天早上才记起还有这么一件事，所以她想找回那些记忆。如果她以前真的认识路寒羽而曲向南又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的话她会代替她的父亲在路寒羽身边赎罪，哪怕让她放弃喜欢百草她也愿意。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安百草起身走向门外：“你跟我来。”
    不能再瞒下去了，既然光雅已经记起，那就让她恢复那段记忆，记起一切还有……那个孩子。
    曲光雅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跟上安百草。她有预感，一会儿安百草说的话会给自己很大的冲击，甚至还会超过她认知的范围。
    【镜头转换。曲光雅意识空间。记忆空间】
    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站定，安百草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这个地方以前她和蔚然是绝对不会让光雅进去的，因为那里面的东西是她无法承受的，而现在是时候让她知道了。不管光雅能不能承受住那段痛苦的记忆，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安百草抬手拉开那扇门，侧身站到一边：“进去吧，那里面会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略微深呼了一口气，曲光雅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抬步走向记忆空间。
    来吧，就让她来面对这些记忆。不管多么痛苦，她都会坚持下去。
    一旁的安百草看着曲光雅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希望她能承受住那段记忆吧，毕竟那段记忆，不管是她还是蔚然都不想去面对。
    收起自己的这些情绪，安百草向正在外面和百草比赛的曲蔚然传音入密：【蔚然，她进去了。】曲光雅在意识空间里恢复记忆，那边的百草也接受了曲蔚然的挑战。而接受曲蔚然挑战的结果就是……被曲蔚然吊着打。
    当然，曲蔚然也不打算真的伤害百草，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为了小百草而生嘛，既然自己是因为她被创造出来的自己自然也不能伤了她，而且她还想见路寒羽呢！所以她只要把路寒羽逼出来就可以了。
    不过让曲蔚然惊讶的是，不管她怎样虐百草路寒羽都不出来，不知道是因为睡着了还是怎样。而且百草总是被打倒之后重新站起来继续和她战斗，似乎身上的伤一点也不疼似的。
    而这边的曲蔚然也是越打越心惊。这个戚百草体力也太充沛了吧？难道她不累么？再这么打下去自己的体力都要被她耗光。
    身体再次被曲蔚然踢飞，百草伸手撑住地面站起身。忍住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向曲蔚然低喝道：“再来！”
    松柏众人也被百草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打动了，纷纷为百草加油打气。
    “百草，加油！”
    “百草欧妮，加油！你一定会赢的！”
    “戚百草，你不是多重人格吗？叫你其他人格出来打啊！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伤的！”
    “对啊，百草，叫你那个什么暴力人格出来打啊！难道她在睡觉吗？自己的主人格都被打成这样了她都不管一下吗？！”
    身体猛然一震。百草有些错愕地扭头看向松柏众人。他们不介意自己是多重人格么？不把她当成异类吗？
    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突然间百草觉得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过自己的脸庞。
    而这边的曲蔚然也没有继续攻击，因为她刚好听到安百草的传音入密。
    进去了？难道她这么快就想起了吗？
    也对，过了这么久了，是时候该清算过去了。
    【“知道了。”】略微顿了一下，曲蔚然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安百草，谢谢你。”】安百草听到路寒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曲蔚然的意思，顿时心里划过一丝暖流。这个曲蔚然，还真是别扭，好话都不知道好好说。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安百草还是轻笑道：【“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啊？”】【“哼，少跟我套近乎，咱俩不熟。”】
    【“好好好，咱俩不熟。我们小蔚然说什么就是什么。”】【“……把小字给我去了！”】
    【“小蔚然，你还专心打比赛吧，不然一会儿百草一招把你KO了可别到我这儿哭。”】【“……”】
    ☆、记忆！地下室里的孩子
    【镜头回转。曲光雅意识空间。记忆空间】
    虽然曲光雅在进来前就已经做够了充足的准备，可是当她进入意识空间的时候还是微微愣了一下。
    映入曲光雅眼帘的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看上去像是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周围储存着全胜道馆的道服和必要时需要的一些货物，四周的墙壁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普通的暗灰色。天花板上唯一的一盏灯放出一丝微弱的光亮，亮光洒下来照着这个潮湿黑暗的地下室。
    曲光雅惊讶的并不是自己进来的是个地下室，毕竟自己的房间就是一个地下室。当然，她说的房间是意识空间的房间。
    只不过……
    这不是自己家的地下室吗？！她的记忆空间怎么会是自己家的地下室呢？难道这个地下室和自己丢失的记忆有关吗？
    曲光雅隐约记得，全胜道馆训练馆的最里面有一个地下室，那里贮存着全胜道馆在必备的一些东西，每当全胜道馆需要的时候她和百草就会被曲向南和郑馆长叫去拿东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小就对地下室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看见地下室就会不由自主地害怕。所以自己每次下来拿东西的时候就会叫上百草一起，仿佛有百草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害怕。
    即使到了她已经长大了以后她仍然会叫上百草一起陪她去地下室，不知道是因为她依然害怕地下室还是因为她早已习惯了百草在她身边。
    眼神黯了一瞬，曲光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想甩开这些想法。曲光雅，你可真没用，说好要忘记她的。
    微微深呼了一口气，曲光雅把那种害怕的感觉赶走，视线无意间扫了扫地下室，目光却在下一刻定格住。
    这……
    映入曲光雅眼帘的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女孩蜷缩在角落，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看上去似乎在发呆。小女孩的脸上有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似乎被什么人打过。
    但是……那张脸……
    “百草？！”瞳孔猛然收缩，曲光雅目光有些愣愣地看着小女孩，似乎不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这……这不是百草么？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的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蜷缩在角落里的，脸上带伤的小女孩可不就是小时候的戚百草么？
    正当曲光雅准备走过去问个究竟的时候地下室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曲光雅下意识地扭过头，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身体瞬间僵住。
    一丝强烈的亮光随着门的打开射入地下室，曲光雅不得不抬手挡住这强烈的亮光。一个看上去只有六岁的小女孩从外面跌了进来，漂亮的眼眸露出一丝恐惧的情绪。
    “不要……爸爸我知道错了，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蔚然……你要打就打我吧……”小女孩突然哭了起来，似乎再祈求什么。
    爸爸？是指曲向南吗？那个小女孩是我么？那……蔚然又是谁？曲蔚然么？
    迫切想知道一切的曲光雅一时间忘记了害怕，视线转向被打开的大门，曲光雅紧紧地盯着门外，似乎害怕错过什么。
    一个男人迎着光线走了进来，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坐在地下的小女孩，眼神冰冷得似乎眼前的小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女儿，而且一个陌生人一般。
    似乎是听到了小女孩的祈求，男人缓缓蹲下身看着小女孩，抬手抚上小女孩的脑袋，但小女孩接触到的却只是冰冷：“光雅，你又踢错了。”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光雅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声音因为害怕似乎也有了一丝颤抖：“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似乎并没有听到小光雅的话，曲向南的手渐渐抚向小光雅的背后，右手突然用力攥住了小光雅的衣服，让小光雅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光雅，爸爸说过，如果你总是犯错的话，”曲向南微微顿了顿，抬眸看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百草，“那谁会受罚来着？”
    身体猛然一颤，角落里的小百草下意识地缩了缩，看向曲向南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和害怕。
    从曲向南出现的那一刻起到现在曲光雅的身体动也没有动过，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蹲在小光雅面前的曲向南。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竟然会是……
    自己以前认识百草，而且听曲向南话里的意思好像自己一旦犯了错百草就会替她受罚……
    等等！百草替她受罚，小时候的自己叫她蔚然，难道……
    脑海“轰”地一声炸开，曲光雅似乎明白了什么。
    身体微微一震，小光雅抬眸看向曲向南，眼里划过一丝乞求：“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来地下室了，我再也不会犯错了，我会好好听话的……爸爸，我求你……求你不要打蔚然好不好？你要打就打我吧！”
    小百草微微抬起头，视线停留在哭着乞求曲向南的小光雅，清眸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光雅……
    一旁的曲光雅也转眸看向曲向南，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案。这是第一次，曲光雅认真地看曲向南，也是唯一的一次。
    不过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曲光雅触及到的只有冰冷和淡漠，没有丝毫的温和和慈祥，整个人就像一个冷血的动物一样，对小光雅的请求置之不理。
    自己的父亲以前是这样的吗？经常殴打自己和百草，没有丝毫的感情和温度，有的只有冷漠和漠视。
    似乎没有听到小光雅的请求，曲向南抬步走向躲在角落里的小百草。似乎并没有看到一旁的曲光雅，曲向南就那么从曲光雅的身体上穿了过去，仿佛曲光雅在这里只是一个空气，一个旁观者罢了。
    “爸！不要！！”小光雅哭吼了一声，猛然站起身冲过去抱住了小百草，“爸……不要……不要打蔚然……”
    身上突然传来的重量和曲光雅身上的温度把小百草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抬眸看着抱住自己的小光雅，小百草突然抬手抱住小光雅，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
    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曲向南看着彼此抱着的小光雅和小百草突然眼底有些微微湿润。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曲蔚然也是他的女儿啊！
    不！自己不能心软！那个女孩是戚雅晨和那个男人的女儿，自己怎么可以对她心软？！
    微微咬了咬唇，曲向南把微微动摇的心压了回去。抬眸看向声音已哭得有些沙哑的小光雅，眼里划过一丝狠厉，曲向南抬手一把把紧紧抱住小百草的小光雅扯开甩在一边的地上，扯住小百草的衣袖把她拉进了对面的房间。
    “不要！！”曲光雅下意识地哭喊出声，却骇然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一旁已经站起来的小光雅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似乎自己在这里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刚刚只是目睹了一场家暴事件而已。
    “啊……”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曲光雅脑海里传来，奇怪的是这次并不是人格转换的前兆，而是有什么枷锁般的东西破开了。
    ☆、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意思不意思的
    百草终究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昏倒了过去，输给了曲蔚然。让大家奇怪的是曲蔚然并没有继续打下去，而是退出了比赛，眼神有些失神地闪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曲蔚然退出比赛也让大家松了口气，毕竟谁也不肯面对曲蔚然这个强大的对手，包括秀琴在内也是如此。
    不过她们的侥幸心理没过一会儿就被路晨枫打破了，因为她们骇然发现路晨枫的实力和曲蔚然不相上下。一路上打败了很多女弟子，而且每次比赛几乎是完胜，而且出手一次比一次狠，那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似的。
    在松柏众人尤其是松柏女弟子接连看了曲蔚然和路晨枫的实力后顿时觉得有点欲哭无泪。天啊！松柏道馆招进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今年的新弟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啊！而且还是多重人格的那种。
    若白心里自然也有些诧异，胡亦枫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路晨枫和曲光雅的暴力人格竟然会有着这等实力，甚至有些地方连他们都要自愧不如。
    不过在惊讶的同时他们也有些暗暗高兴。松柏道馆有这么厉害的弟子，说不定今年他们还真的踏进道馆挑战赛的前十六强，甚至有可能再次与贤武道馆一争高下。
    想到这里若白和胡亦枫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抬眸聚精会神地看着比赛场上的比赛。
    这已经是今天道馆选拔赛女子组的最后一次比赛，也是松柏道馆道馆选拔赛的最后一次比赛。比赛双方分别是松柏道馆的大师姐秀琴和在道馆选拔赛中一路杀出来的黑马路晨枫，这场比赛的胜负直接决定今天松柏道馆参加道馆选拔赛的女子组选手，也是唯一一个名额，所以秀琴对这场比赛可是一点都不敢马虎。一旦自己走神或者对路晨枫产生轻敌的想法输的就会是自己。
    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路晨枫和秀琴谁也不肯让谁，仿佛真的要分出一个高下似的。
    身体微微向后一弓，路晨枫一个后倾避开了秀琴的横踢，同时右腿迅速抬起，一个毫无花哨的前踢向秀琴当胸踢去。
    不好！
    秀琴心中一凛，身体迅速像右一闪，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路晨枫的攻击。
    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秀琴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路晨枫。这个路晨枫今天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还一副很阳光随和的样子吗？怎么今天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其实秀琴猜得一点也没错，路晨枫现在的样子就和打了鸡血差不多。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和今天曲光雅和百草的事情有关。
    曲光雅和百草是多重人格这件事情给了她很大的刺激。自己的妹妹是多重人格也就算了，毕竟自己平时对光雅的关心本来就很少，而且这几年自己一直在昌海道馆训练，光雅有多重人格障碍这件事情她不知道也算正常。
    让路晨枫惊讶的是百草居然也有多重人格障碍，而且听后来曲蔚然的叙述百草体内的人格还不止一个，甚至比光雅的人格还要多。要知道光雅加上她自己也只有三个人格而已，而百草的人格比光雅的还要多，那百草的身体岂不是任由这些人格掌控么？
    路晨枫一直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和她长得近乎一样的女孩是什么感情。明明知道她不是蔚然，却还是忍不住在意她，甚至看到她和光雅在一起说笑或做一些亲密的动作时她的心里就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甚至想把她抢过来，不想看到她和光雅在一起。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路晨枫似乎想把这些想法甩开。路晨枫，你怎么了？你不是只喜欢曲蔚然一个人吗？就算你已经不喜欢曲蔚然了也不应该喜欢百草，那是对蔚然的背叛。
    或许是因为想得太出神了，路晨枫没有及时闪避开秀琴的前踢，一个重心不稳就猝不及防地被秀琴踢到了地上。
    让大家意外地是路晨枫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抬眸看向秀琴：“你赢了。”
    什么？！
    松柏众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路晨枫，若白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个路晨枫到底在搞什么？就这么把道馆选拔赛的参赛机会让给秀琴师姐了吗？那路晨枫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而秀琴并没有因为自己赢得比赛就高兴，而是蹙着眉头看着坐在地上的路晨枫：“路晨枫，你什么意思？是在瞧不起我吗？”
    她不明白路晨枫为什么会认输，她明明可以赢的啊！
    路晨枫从地上站起身，抬手拍着自己道服上的灰尘，头也不抬地对秀琴说道：“没什么意思啊。你本来就赢了，不是吗？”
    “你可以打败我的，为什么要认输？”她并不怕输，她讨厌的是对方明明有打败自己的能力却故意败给自己，这会让秀琴认为对手瞧不起她，即使对手是自己的师妹也是如此。
    “怎么？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路晨枫扭头看向秀琴。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呆愣，路晨枫看着秀琴轻轻地笑了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意思不意思的。秀琴师姐，我刚刚并没有故意输给你，而是因为我走神了，这可是元武道的大忌。规矩就是规矩，秀琴师姐，我输了。”
    她说这话倒不是安慰秀琴，而是路晨枫一向对自己很严格。因为童年时受到的创伤，路晨枫绝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一件事情出错，尤其是在元武道这件事情上，哪怕是一点也不行。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看见百草在和晓萤的比赛中走神会生气的原因。
    “你……”秀琴愣住了，她完全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路晨枫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只是一场比赛啊！怎么还牵扯到强者弱者的问题了？
    顿时秀琴抬眸看向路晨枫的眼神有些变了。
    没有在意众人惊愕的目光，路晨枫抬起脚步径直向抱着百草的曲蔚然走去。
    “嗯？”曲蔚然看见向自己走来的路晨枫微微愣了一下，以为她想动自己手里的百草，抱住百草的双手微微紧了紧，曲蔚然有些警惕地看向路晨枫，“你想干什么？”
    她是为了保护百草而生的，所以她不许任何人伤害百草，就算那个人和百草长得一模一样也不行！
    路晨枫看见曲蔚然的动作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个女孩身上看见了曲蔚然的影子，那个发誓过要保护自己的女孩。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路晨枫轻笑着看着曲蔚然：“你不打算送她去医院吗？”
    曲蔚然微微蹙了蹙眉：“这个不用你管，曲……戚百草我会照顾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路晨枫无谓地耸了耸肩，“虽然百草和我的妹妹长得很像，但是她又不是我妹妹，而且我和百草认识不过只有两天而已，你说我能干什么？”
    曲蔚然看着路晨枫的样子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个人怎么和程亦晨一样吊儿郎当的？难道她认识程亦晨，然后被她传染了？
    某意识空间正在打游戏的程亦晨突然狠狠打了个喷嚏，把其他的人格吓了一跳。
    程亦晨有些奇怪地擦了擦鼻子。感冒了？
    ☆、我不会再离开你
    【镜头转换。医院。戚百草病房】
    白色的色调铺天盖地般席卷着整个墙壁，连天花板都被染上了淡淡的白色。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整个病房，让人忍不住皱眉，恨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病床上有一个女孩静静地躺着，女孩看上去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因为受伤的缘故清秀的脸庞染上了一抹苍白。在女孩的不远处坐着另一个女孩，如果此时有人在这里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两个女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双胞胎。
    女孩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眼眸有些失神的闪着，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这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可不正是刚刚输给秀琴的路晨枫么？
    而躺在病床上的女孩，自然就是被路晨枫和曲蔚然送到医院的戚百草了。
    她在问了曲蔚然一些问题之后就和曲蔚然一起把百草送来医院了，只不过情况并没有她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百草的情况很严重，她的体力早就在和曲蔚然的比赛中耗完了，之所以她没有在耗完体力之后立即昏倒，是因为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意念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而且她潜意识中并不想让路寒羽和其他人格出来，所以她一直在硬撑着。如果不是因为百草身体素质和体力够强，她早就倒下了，哪还会等到曲蔚然打败了自己之后才倒下啊！
    而百草还有一个巨大的秘密，那就是她有多重人格障碍。如果百草的精神问题一旦被医生查出来，那后果想都可以不用想了，百草就会被直接抓去做人格融合治疗。
    而这个结果无论是她还是曲蔚然都不希望看到的，所以，她会全力以赴地替百草守住这个秘密，守护这个……她曾经弄丢了的女孩。
    眼眸黯了一瞬，路晨枫伸手握住百草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星眸划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不管你是戚百草还是曲蔚然，不管你是否会记起我，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
    “药开好了。医生说百草的体力严重透支，恐怕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继续练习元武道。”曲蔚然推门走了进来，把一包药甩给路晨枫，随即自己走到另一张病床上躺下闭目养神。
    不知道曲光雅那家伙怎么样了，如果她真的进了那个房间，恐怕真的会恢复记忆吧？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光雅恢复记忆了的话，她们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一旦光雅因为那些记忆变得强大起来，她和安百草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了，因为那时候的光雅已经不需要她们的保护了，她自己就可以治愈自己。
    被突然砸了一下的路晨枫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抬眸看向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曲蔚然，星眸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光雅小时候认识百草，百草是光雅的初恋，光雅经常在曲向南殴打百草的时候冲出来保护百草，因为童年时受到过的创伤光雅和百草分裂出了很多个不同的自己。而百草的暴力人格是因为要保护她，光雅的暴力人格是为了保护百草。一切的一切，对路晨枫来说都是那么地不可思议，而现实又逼迫她不得不去面对。
    难道，这就是命运么？她们三个人注定这辈子要纠缠在一起，然后就是一场虐待和被虐待，暗恋和被暗恋，保护和被保护的闹剧。
    就在路晨枫看得出神的时候曲蔚然突然扭过头看着她：“喂，我好看吗？”
    路晨枫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看。”
    这倒不是她要讨好曲蔚然，而是光雅确实很好看，精致的容颜让人看了一眼就难以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如果她不是早已经心有所属，她可能会真的喜欢上光雅吧？
    “……”曲蔚然顿时有些无语，把视线从路晨枫身上移开，“那你继续看吧。”
    “呃？”路晨枫微微愣了一下，在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额头上顿时爆出一个十字路口。这什么跟什么啊！曲蔚然明摆着就是在耍她嘛！
    嘴角略微动了动，就在路晨枫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曲蔚然有些清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百草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看得出来，百草她很喜欢你。”感受到对方明显呆愣的目光，曲蔚然继续说了下去，“路晨枫，你知道吗？百草小的时候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她说她有一个姐姐，和她长得很像，在爸爸发病打她姐姐的时候她就会冲上去保护自己的姐姐，甚至还恳求爸爸不要打她。”
    “可是她的爸爸是一个疯子，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他只知道摧毁眼前的东西。她的母亲有些心疼她和姐姐，就把她的父亲送进了精神病院，可是她的父亲经常跑出来，继续打她的姐姐。看到自己的姐姐被打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百草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然后，路寒羽就出现了。”
    “其实我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是百草说的那个姐姐，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除非她们是双胞胎。”
    “我之所以没有认出你，是因为我不想让百草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一旦百草恢复记忆，那么百草就会陷入痛苦和挣扎之中，如果百草因为承受不了那些记忆就会陷入沉睡之中，再也不会醒过来。”
    略微停顿了一下，曲蔚然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可是到了最后百草还是喜欢上了你，即使失去了记忆，她依然忘不了喜欢你。”
    她喜欢的人虽然不是百草，但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为了百草而生，对这个女孩或多或少也有些感情，而且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她分裂出来的人格之一。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曲蔚然扭头看向路晨枫：“所以，路晨枫，好好爱她，不要让她再受伤了，让百草，开心地、快乐地、没有烦恼地活下去。那些痛苦的记忆，就让它永远埋在地底，再也不要想起它。”
    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路晨枫抬眸看着曲蔚然，重重地向她点了点头。
    她一定会保护好百草的，一定！
    嘴角浮上一丝难有的笑容，就在曲蔚然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那寒羽呢？你让寒羽怎么办？”
    身体猛然一颤，曲蔚然转眸看向声音的主人，却在触及到她眼神的那一刻瞬间愣住。
    她……
    没有理会两人惊愕的目光，曲梦雅单手撑着床坐了起来，身上传来的疼痛让曲梦雅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她明明刚才检查了百草的身体，也判断出了百草只是体力透支，休息一会儿就行了。可是现在怎么会……
    “你不是百草吧？”眼底掠过一丝失落，路晨枫亮起的眼眸渐渐黯了下去。不是她。
    曲梦雅轻笑着看着路晨枫：“怎么？你看上去好像很失落的样子，是因为我不是百草吧？”
    其实她很早就醒了。作为百草的治愈人格，她就是要在百草受到严重创伤的时候出现，不管创伤的是心灵还是身体，她都会出现。
    她之所以没有在醒了之后立刻睁开眼睛，是因为她要听完路晨枫和曲蔚然的对话才会“醒过来”。
    其实她惊讶的是曲蔚然说的那段话，她没想到曲蔚然对百草的感情居然那么深，难道百草才是曲蔚然的初恋么？
    ☆、如果不想得到，就别轻易触碰
    没有再理会路晨枫，曲梦雅扭头看向曲蔚然：“所以，你让寒羽怎么办？还是说，你喜欢的人根本不是寒羽，而是……”曲梦雅略微顿了顿，“百草。”
    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曲梦雅的话一样，曲蔚然看着曲梦雅微微蹙了蹙眉：“你不是程亦晨。”
    在曲梦雅出声的时候曲蔚然就知道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不是百草，也不是路寒羽。本来她以为那个人是程亦晨，可是经过她短时间的观察以后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否定的理由很简单。
    虽然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过，和百草体内的人格很少有接触，也不知道她的身体里到底有几个人格。可是因为路寒羽是她的初恋，所以和程亦晨多多少少也有些接触，而且和她的交情也算不错，所以她才断定眼前的这个人绝不是百草的自由人格程亦晨。程亦晨是什么性格她清楚得很。
    “嗯？”一旁的路晨枫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愣了一下。什么叫她不是程亦晨？而且曲蔚然又是怎么知道程亦晨这个名字的？难不成……
    没有回答曲蔚然的问题，曲梦雅双眸静静地平视着曲蔚然的眼眸：“回答我的问题。”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曲蔚然抬眸看向曲梦雅，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喜欢的人是路寒羽，从未改变过。”曲蔚然略微顿了一下，“我，本就是为她而生。”
    她说这话可不是肉麻，而是因为她是在百草被曲向南虐待的时候被光雅创造出来的。每当光雅因为百草被虐待自己却无能无力和痛苦的时候她就会出来替光雅分担一部分痛苦。而路寒羽又是百草的暴力人格，她和百草本来就是一个人，所以她说自己是为了路寒羽而生也确实没错、身体猛地一震，意识空间里的路寒羽猛然抬眸看向外界的曲蔚然，眼底划过一丝错愕，似乎还有一丝震惊。
    她……
    抬眸看了一眼曲蔚然，曲梦雅微微叹了口气：“既然你喜欢寒羽，为什么又要把她拱手让给路晨枫？看着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你，难道就不会痛么？”
    身体微微一颤，曲蔚然扭头看了一眼路晨枫，路晨枫恰好也抬眸看向她。
    视线在空中相撞，曲蔚然看到了路晨枫眼里的愧疚，还有嘴角流露出的那一丝微笑。
    她……
    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曲蔚然扭头躲开路晨枫的视线：“心痛又怎样？寒羽喜欢的人又不是我。”她喜欢的人是路晨枫。只不过最后这一句话曲蔚然没有说出来，她不想让寒羽听到这句话，也不想曲梦雅把自己最后一点希望都撕碎。
    微微攥紧双拳，曲梦雅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路寒羽，这就是你喜欢的人，这就是你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现在却像个懦夫一样，把你，还有百草拱手让给路寒枫！自己却像个胆小鬼一样不敢爱，也不敢把你抢过来！
    没有理会路晨枫惊愕的目光，曲梦雅起身上前几步一把抓住曲蔚然的衣领，扬起右手一拳就像曲蔚然甩了过去。
    “砰！”一缕血丝从曲嘴角处流出，曲蔚然眼里划过一丝错愕，一旁的路晨枫也微微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曲梦雅。
    她……
    【“曲梦雅，你干什么？！”】脑海里传来路寒羽盛怒的声音。很显然，曲梦雅打出的那一拳她和其他人格在意识空间里也看到了。
    【“我干什么？”】曲梦雅冷笑一声，【“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路寒羽，亏你还那么喜欢她，可是她呢？她却像个懦夫一样把你丢给路晨枫！她曲蔚然就是个胆小鬼！一个不敢再爱了的胆小鬼！”】【“闭嘴！我不许你侮辱她！”】路寒羽低喝一声，双眸紧紧地盯着主空间上方的外界，仿佛只要曲梦雅再说一句话，她就会立刻扑上去把她撕碎。
    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曲蔚然，如果谁敢动曲蔚然一下，骂曲蔚然一句，她就和谁拼命！即使那个人是曲梦雅也不行！
    【“那你倒是出来啊！”】曲梦雅似乎也怒了，双手紧攥成拳，眼里是从来没有的怒火，【“有本事你就出来啊！告诉曲蔚然你喜欢她，然后跟她在一起，把路晨枫狠狠丢掉一边，不去管其他的目光，不顾一切地跟她在一起啊！”】【“曲梦雅，你……”】路寒羽眼里的怒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异和愕然。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曲梦雅好陌生，陌生到她都不认识了。
    深呼了一口气，曲梦雅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知道一旦自己情绪失控沈梦然就会出来，而沈梦然一旦出来，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曲蔚然，我真是看错你了。”抬眸看向曲蔚然，曲梦雅的声音已经没有平日里的那份温和，“我原本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陪在寒羽身边，陪在百草身边。即使百草不是你喜欢的人，你也会在她身边守护她。现在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你了。”感受到对方明显呆愣的眼神，曲梦雅继续说了下去，“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一个不敢再爱了的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曲蔚然猛然抬眸看向曲梦雅，但是下一秒眼眸就黯淡了下去，“我只是觉得既然寒羽不喜欢我，就算我陪在她身边也没有意思。与其死缠烂打地留在她身边，倒不如放手，让她去找自己喜欢的人。”说着曲蔚然就转眸看了一眼已经明显有些呆滞的路晨枫，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无所谓吧，只有寒羽幸福就好。
    执子之手，吾愿放手。
    “你怎么知道寒羽不喜欢你？！”曲梦然猛然抬眸看向曲蔚然，“你问过她吗？！既然你没有问过，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而是喜欢路晨枫？！”
    这回轮到曲蔚然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曲梦雅把视线从曲蔚然身上移开：“算了，跟你说多了也无用。反正，你也只是个胆小鬼而已。”说完就没有理会两人惊愕的目光转身离开病房。
    路晨枫被曲梦雅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横身挡住了曲梦雅的去路：“你想去哪儿？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扭头看了一眼曲蔚然，曲梦雅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百草身上的伤又什么时候好过？”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呆愣，曲梦雅继续说了下去，“不管是曲蔚然还是戚百草，百草身上的伤从遇到曲向南的那一刻起就从没好过。”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路晨枫看着曲梦雅微微叹了口气，“那你想怎样？”
    “去找曲向南。”说着曲梦雅就抬步离开病房。
    是时候该清算过去了。不管是曲蔚然还是百草，曲向南带给百草的伤害都太多太多。如果当年曲向南没有把百草从沈柠身边抢走，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光雅也不会因为百草被虐待而患上多重人格。
    “不行！”曲蔚然一把上前抱住曲梦雅，双手紧紧怀住曲梦雅的腰不让她离开，“你不能去！如果你去了百草也会恢复记忆，而且如果曲向南再对百草做什么的话怎么办？！”
    心脏被微微刺了一下，路晨枫有些难过的别开眼，把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
    身体微微一颤，曲梦雅垂眸看向怀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清眸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何必呢？明明在意的。
    抬手覆上曲蔚然的双手，曲梦雅一把掰开曲蔚然的双手：“如果不想得到，就别轻易触碰。”说完就抬步离开病房，留下了呆若木鸡的两人。
    ☆、父亲
    到了。
    曲梦雅停下脚步，微微抬眸，“全胜道馆”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微微抿了抿唇，曲梦雅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还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是在百草六岁那年。那时候百草还是曲蔚然，刚来全胜道馆不久。离开路晨枫和沈柠的惊慌和害怕，曲向南的虐待和轻视的恐惧导致了曲梦雅的出现。换句话来说，曲梦雅这个治愈人格之所以会被创造出来是因为曲向南，如果曲向南不把百草从沈柠身边抢走，或者如果当初曲向南对百草宽容一点，真正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那么她就不会创造出来，百草也不会分裂出这么多个不同的自己，光雅也不会患上多重人格。
    微微攥紧双拳，曲梦雅的眼眸划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冷峻和漠然。曲向南，是你自己那么对百草的。既然你敢那么做，就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就在曲梦雅准备抬步走进全胜道馆的时候脑海里却响起了路寒羽熟悉的声音：【“老大，让我来吧。”】或许是因为愧疚，连路寒羽对曲梦雅的称呼也有了些许变化。
    而曲梦雅并没有因为路寒羽对自己的称呼而惊讶，只是淡淡的回应道：【“不用，你就在意识空间里好好呆着吧。要是你出来的话不把曲向南宰了才怪。”】【“哼，谁让他虐待百草来着！既然做了他就应该为他的行为负责。所以老大，还是我来吧，我要让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说到这里路寒羽的声音明显多了一丝愤怒和恨意。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百草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格！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光雅怎么会……
    脚步微微一顿，曲梦雅微微蹙了蹙眉：【“路寒羽，到底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曲梦雅重新抬步向全胜道馆走去。
    不是她不想让路寒羽出来，而是她清楚地知道路寒羽出来的后果是什么。寒羽对曲向南的怨恨那么深，如果让她出来的话指不定会对曲向南做什么事。如果曲向南一旦出事那么不仅是光雅不会原谅寒羽，就连一直和曲向南相依为命的百草也会因此对寒羽怀恨在心，甚至有可能会去通过做融合治疗来报复寒羽，要知道现在的百草为了曲向南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到时候不仅仅是寒羽，她和百草体内的所有人格都会遭殃。
    而她虽然对曲向南也有些怨恨，但是她起码知道掌握分寸，即使自己再怎么恨曲向南也不可能真的伤害他，顶多就是嘴上说几句而已。
    走进全胜道馆，看着全胜道馆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景状，曲梦雅一时间不禁有些怅然。
    “哟！这不是戚百草吗？她不是被赶出去了吗？怎么还好意思回来啊？”
    “是啊！听说曲光雅还跟她一起走了，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欸，我听说那天戚百草被金敏珠揍得挺惨的，连血都揍出来了呢！”
    “她活该！谁让她那天跑回来的？跑回来就算了，还非要出去逞英雄，不被揍才怪！”
    耳边传来全胜弟子嘲讽的声音，曲梦雅微微攥紧拳头。显然，全胜弟子的话已经把她激怒了。
    戚百草，这就是你要守护的家，你拼了命也不愿离开的全胜道馆！可是现在呢？现在他们不仅对你一点同情之心也没有，还在这里对你冷嘲热讽！这就是你十年来保护全胜道馆，保护曲向南所得到的回报！
    猛然扭过头，曲梦雅转眸看向叫嚣声最大的那名女弟子，眼神里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警告和危险。
    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女弟子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恐惧和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时的戚百草好陌生，陌生到他们都不认识了。
    她又哪里知道此时站在她眼前的根本不是那个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戚百草，而是戚百草体内的治愈人格——曲梦雅。
    曲梦雅虽然平时看起来温柔随和，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格敢轻视她的存在，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路寒羽也会对她尊敬几分。如果有人把她当成好欺负的对象的话，那么这个人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否则她也不会成为六大人格中的老大了。
    视线扫视了一遍全胜众人，曲梦雅的声音比平时冰冷和低沉了几倍：“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说任何侮辱百草和光雅的话，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嗯？”这次轮到全胜众人愣住了。她什么意思？什么叫侮辱百草和光雅的话？难道她不是戚百草么？
    曲梦雅自然不会回答他们的问题，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苍老的身影上面。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对曲向南有所怨恨的她此时看到曲向南略显苍老的身影鼻子微微有些酸涩。
    映入曲梦雅眼帘的是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庞，似乎因为年纪已经迈入中年英俊的脸庞上也有了些许皱纹，一头乌黑的黑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蓝白色的格子衬衫和蓝色的中裤让曲向南本来就有些苍老的脸庞更苍老了几分。
    这就是她的父亲吗？那个曾经震慑整个元武道界的天才青年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苍老颓废，萎靡不振。
    嘴角略微动了动，曲向南看着曲梦雅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百草，好久……不见，你和光雅……在松柏道馆还好吗？”
    在百草和光雅走后不久曲向南就从全胜弟子和郑馆长口中听说两人去了松柏道馆。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曲向南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不知道怎样形容他当时的心情。是释然，是痛苦，还是愧疚。
    无所谓吧，只要光雅和百草幸福就好。就让时间来弥补和刷洗他当年犯下的罪，还有对百草的愧疚。
    轻轻上前几步，曲向南想伸手抚摸曲梦雅的头，却被曲梦雅躲闪开。
    眼眸渐渐黯下，曲向南抬起的右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嘴角上扬起一丝自嘲的笑容。
    果然，百草还是在生他的气，气他无情地把她赶出全胜道馆，气他……曾经对她的虐待和所做的一切。
    捕捉到曲向南一闪而逝的情绪，曲梦雅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和惊愕。
    他……
    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曲梦雅的嘴角略微动了动：“爸……”
    终究，她还是对曲向南心软了。终究，她还是被和曲向南那撇不断的血缘关系狠狠捆住。
    身体猛然一颤，曲向南猛然抓住曲梦雅的双肩，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你刚才叫我什么？”
    百草刚才叫他爸，难道百草想起来了吗？
    “爸……”看着曲向南的样子，曲梦雅再也忍不住，猛然扑进曲向南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曲向南，似乎想治愈曲向南心里的创伤。
    像被雷劈中一般，曲向南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感受到怀里的温度和曲梦雅忍不住流下的眼泪曲向南才微微回过神来。
    不顾全胜众人惊愕的目光，曲向南抬手紧紧抱住怀里的女孩，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这是他的女儿啊！他曲向南的女儿！
    即使他再怎么虐待她，他终究还是她的父亲，她也终究还是他的女儿。
    ☆、说出来的秘密
    似乎不忍心打扰他们，全胜众人都默默地离开了训练院。不管曲向南和戚百草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过羁绊和隔阂，这些都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任何人都帮不了他们。他们之间的隔阂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
    曲向南抱着曲梦雅的手微微紧了紧，苍老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难得的微笑。在这一刻，他似乎找回了什么丢失已久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即使是他死了也不愿放手的存在。
    察觉到曲向南细微的动作，隐隐中曲梦雅觉得似乎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模糊了自己的眼眶。
    原来她们都错了啊……她们六大人格都记恨着的曲向南此时却紧紧地把自己抱在怀里，而且还越抱越紧……
    原来，这些年以来曲向南，自己的父亲一直活在对百草和光雅的悔恨中……
    可是她们却……
    微微咬紧下唇，曲梦雅突然挣脱曲向南的怀抱，抬脚向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曲向南面前：“爸，女儿不孝。”
    瞳孔猛然收缩，曲向南被曲梦雅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几步走到曲梦雅身前：“百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曲梦雅轻轻摇了摇头：“爸，我不是百草。”
    不能再瞒下去了，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迟早会被所有人知道，而且曲向南又是对百草最了解的一个人。就算她们瞒得了曲向南一时，也瞒不了他一世，万一百草在曲向南发生人格转换怎么办？万一百草想起了那些记忆怎么办？万一……万一寒羽伤害曲向南怎么办？
    曲向南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曲向南看着曲梦雅轻轻地笑了笑：“对，你不是百草。你是曲蔚然，是我曲向南的女儿，曲蔚然！”
    意识空间里的人格们都愣住了，她们彻底愣住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曲向南对百草的感情会那么深，难道说这些年来都是她们误会了曲向南了吗？
    微微愣了一下，曲梦雅苦笑着摇了摇头：“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次轮到曲向南愣住了：“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根本不是百草？！”说到这里曲向南微微后退了几步，看向曲梦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之色。
    嘴角上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曲梦雅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可以这么说吧。准确的说，我是百草的另一种性格，或者说，我是另一个百草。”
    身体微微一怔，曲向南眼里的警惕逐渐变成了惊愕。隐隐之中曲向南似乎明白了什么。
    “相信您已经猜到了吧？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百草，也就是您的女儿曲蔚然因为您小时候的虐待和轻视患上了，”曲梦雅微微停顿了一下，“多重人格。”
    “而我，就是百草的治愈人格，曲梦雅。我拥有百草没有的那段记忆，准确的说是被您虐待的那份记忆。”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还感觉到百草除了曲向南和光雅的那段记忆以外似乎还有其他的记忆。而她隐隐猜到百草的另一段丢失的童年记忆和昨天刚刚出现的路晨枫有关。
    身体猛然一震，曲向南连连向后跌退了几步，苍老的脸庞上略微有些苍白。
    难道他虐待百草的后果就这么严重吗？不但让百草和光雅双双失去记忆，而且还让百草患上了多重人格。
    曲向南，你真是一个浑蛋！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曲向南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变得平静：“几重？”
    抬眸看了看曲向南，曲梦雅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如果加上百草这个主人格的话，有七重。”
    “什么？！！！”门口传来一个让曲向南和曲梦雅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路晨枫猛然从全胜道馆大门处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曲梦雅的衣领，“曲梦雅，你再说一遍！百草……百草怎么可能会是七重人格？！”
    她想过百草体内的人格不止曲梦雅一个，可是没想到会有七个之多。那岂不是百草的身体任由这些人格占据吗？！
    似乎没有听到路晨枫的话，曲梦雅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路晨枫微微蹙了蹙眉：“你怎么在这里？曲蔚……曲光雅呢？”
    她并不打算把百草和光雅都是多重人格的事一起告诉曲向南，那对曲向南的打击太大了。而且就算她说了光雅是多重人格曲向南也未必会相信，除非曲蔚然亲自站在他面前。
    “百草受伤了我能不管吗？！”路晨枫紧紧盯着眼前和自己长得近乎一样的女孩，眼圈似乎微微有些红润，“就算你是百草体内的交替人格，那你也是为了保护百草而被创造出来。而且我说过要保护百草，就一定会保护好百草！”
    “至于曲蔚……曲光雅那家伙，她说她要先回宿舍，说什么恢复记忆。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
    似乎并没有在意路晨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曲向南猛然冲上前一把抓住路晨枫的肩膀：“你说什么？！光雅她……她恢复记忆了？”
    不可能……不可能……光雅怎么可能会恢复记忆呢？！路晨枫一定是在骗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嘴角上扬起一丝嘲讽般的笑容，路晨枫转眸看向曲向南：“怎么？你就这么害怕光雅会恢复记忆啊？叔叔。”最后两个字路晨枫似乎加重了语气。
    她从来就不喜欢曲向南这个人，尽管他和她一样被诬陷在比赛中使用了兴奋剂，尽管他和她一样被禁赛，可是她对曲向南一丝同情也没有。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排斥和厌恶。
    曲梦雅听到路晨枫对曲向南的称呼微微愣了一下，不禁扭头看向路晨枫。
    她……
    并没有理会路晨枫话里的讽刺，曲向南紧紧地看着路晨枫：“小枫，你告诉叔叔，光雅恢复了记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挣脱曲向南的束缚，路晨枫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别叫我小枫，我想我们还没熟到你可以叫我小枫的程度。”
    曲梦雅听着路晨枫的语气微微蹙了蹙眉：“路晨枫，他是你叔叔。”
    嘴角浮上一丝冷笑，路晨枫扭头看向曲梦雅：“怎么？心疼了？”
    “程亦晨！”曲梦雅叫了一声路晨枫的名字，以示警告。
    “别那么叫我，我现在可不叫程亦晨。”路晨枫微微扭过头，把视线从曲梦雅身上移开，“而且程亦晨已经死了。在曲蔚然失踪的那一刻起，程亦晨就已经死了。我现在是路晨枫。”
    “……”
    “……”
    【镜头转换。曲光雅宿舍】
    意识渐渐回归本体，曲光雅缓缓睁开了眼眸。或许是因为自己睡得太久了，过了一会儿曲光雅的意识才完全苏醒。
    抬手揉了揉隐隐有些胀痛的额头，曲光雅微微起身坐直身体。想到之前自己在记忆空间看到的一切，曲光雅的嘴角不禁上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是的，正如曲蔚然料想的一样。她全都想起来了，一丝不落的想起来了。
    然而正是因为想起来她才更痛苦。
    她不知道怎样面对百草，怎么面对路寒羽，怎样面对……她的父亲。
    曲光雅虽然看起来很讨厌曲向南，很恨曲向南，可是她还是会忍不住关心曲向南，关心这个……她唯一的亲人。否则她也不会在当初路寒羽加入松柏道馆时指责路寒羽了。
    可是现在，她不但想起了和百草在一起的记忆，而且还找回了那些痛苦记忆，那些她和百草一起被曲向南虐待的痛苦记忆。
    她害怕见到百草，害怕见到曲向南，害怕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而正是因为她的害怕和懦弱，安百草和曲蔚然两个人格才会创造出来，替她分担一些痛苦。
    ☆、被抢走的初吻
    【“怎么？害怕了？”】脑海里传来曲蔚然熟悉的声音，【“不过就恢复了这么点记忆，就受不了了？！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该趁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代替你成为主人格。让你像以前那样，安静地，颓废地，活下去。”】她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刺激曲光雅，而是因为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曲光雅每次面对曲向南时的逃避，每次被欺负的软弱都让她莫名讨厌这个女孩。虽然她看上去很关心曲光雅，而她真正对曲光雅的态度和看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嘴角上扬起一丝冷笑，曲光雅的声音似乎多了些什么，【“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之所以要帮我恢复记忆，不是想要我变得强大起来，而是想代替我成为主人格，让我永远沉睡下去。因为你断定我肯定会承受不了那段记忆，甚至可能因为过度的刺激陷入沉睡。而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主人格了。我说得对吧？曲蔚然。”】【“曲光雅，你……”】曲蔚然微微瞪大了眼眸，美眸里满是错愕，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
    【“曲蔚然，别忘了，你是被我创造出来的。既然我把你创造出来，那么我就可以让你消失。即使我承受不了那段痛苦的记忆，我也不会让你，代替我成为主人格。这个身体的主人只有我曲光雅一个，你和安百草只不过是被我创造出来的交替人格而已。”】这倒不是她故意用这种语气和曲蔚然说话，而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恢复记忆之后对百草、对曲向南，甚至对曲蔚然和安百草的态度都会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对百草，她恢复记忆只不过会让她对百草的爱更深而已。
    让她奇怪的是，她恢复记忆了之后对曲向南的感情不是恨之入骨，而是害怕、恐惧、逃避这些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曲向南，面对……她的父亲。
    而对于曲蔚然和安百草两个副人格而言，她恢复记忆无疑会让这两个人格离开自己。而她和这两个人格相处了这么多年，对曲蔚然和安百草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所以她才用这种态度和语气对待曲蔚然，为的，就是让曲蔚然和安百草担心自己，这样，曲蔚然和安百草就不会离开了。
    蔚然，安安，对不起了。为了留住你们，我不得不这么做，就算你们会因为记恨我、讨厌我我也管不了那些多了。只要你们不离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让我做你们的幻象我也愿意。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曲蔚然微微叹了口气，【“曲光雅，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她对曲光雅有点排斥和讨厌，但是在曲光雅的两大人格之中她却是最了解曲光雅的人格，有时候甚至还比安百草更了解曲光雅在想什么。
    也正是因为她了解曲光雅，所以她清楚地知道以曲光雅的性格是不可能用这种语气和态度对她说话。就算曲光雅曾经模仿过她这个暴力人格，但是曲光雅的性格和本性没有改变。可是现在却……
    看来时间和命运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啊，连光雅，都因为记忆的恢复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变了又怎样？没变又怎样？”】曲光雅精致的脸上浮上一丝冷笑，【“从小被自己的父亲虐待，看着自己的喜欢的人每天被打得浑身是伤自己却无能为力。曲蔚然，如果换成你，你会怎样？”】【“……”】
    【镜头转换。全胜道馆。戚百草房间】
    “唔……”意识渐渐回归本体，百草的意识渐渐苏醒。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百草过了一会儿才完全清醒。
    一丝淡淡的紫色划过眼帘，百草缓缓睁开眼眸。起身坐直身体，百草下意识地转眸看了看四周，却在看到这里的环境后瞬间愣住。
    这里不是全胜道馆吗？她怎么会在全胜道馆？难道是寒羽在她昏迷的时候出来过么？
    心里莫名地一紧，百草下意识垂眸看向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没有被换过，看上去好像还被洗过的样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在被光雅的暴力人格打败之后没有发现人格转换么？还是说……出来的人格根本不是寒羽，而是其他的人格。
    如果自己确实发生过人格转换，而那个人又不是寒羽，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梦雅不成？
    就在百草陷入思绪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把坐在床上的她紧紧抱住：“百草，你终于醒了。”
    这突然从门外冲进来的可不正是路晨枫么？
    她和曲向南在问了曲梦雅一些有关于百草多重人格的事情之后就散开了，而曲梦雅也因为在外面呆的时间有点久了精神不支昏了过去。路晨枫把百草抱回房间后顺便把百草已经有些脏了的衣服洗了，把衣服烘干之后很自然地帮百草穿上衣服。帮百草换好衣服之后路晨枫就去厨房帮百草熬汤，顺便去看看百草醒了没有，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在熬好汤之后就去房间看着百草，恰好看见百草坐起身的样子。或许是因为知道了百草的身份，又或许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思念和感情，路晨枫情绪失控之下一把冲进来抱住百草。于是就发生了百草刚刚醒来就被路晨枫抱住的一幕。
    路晨枫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百草愣了一下，在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是路晨枫之后百草的心跳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清秀的脸庞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
    “晨枫，你……”百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晨枫的嘴唇堵了回去。百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她……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路晨枫看着百草呆愣的表情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抱着百草的双手微微紧了紧，路晨枫闭上眼睛专心吻着怀里的女孩。
    “唔……”路晨枫霸道又温柔的吻让百草的神志不禁有些迷离。微微抬手环上路晨枫的脖子，百草闭上眼睛有些羞涩的回应着路晨枫的吻。
    她喜欢了她这么久，偷一个吻不过分吧？百草进行自我安慰减轻心里的罪恶感。
    心头浮上一丝惊喜，路晨枫睁开眼眸看向百草，却发现百草也在看着她。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路晨枫似乎从那双眼眸里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羞涩和爱恋。
    清秀的脸庞上浮上一丝笑意，路晨枫闭上眼睛缓缓加深这个吻。
    她就知道百草喜欢她，只不过不敢告诉她而已。
    开始只是唇瓣之间的吸允和摩擦，之后对方似乎得不到满足，开始向里面侵入。由于没有一点防备，百草的牙关被路晨枫轻易的撬开。路晨枫趁机把舌头伸入到百草的嘴里，把百草的嘴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直到感到百草不能呼吸了路晨枫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看着眼前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路晨枫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爱恋。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会放开这个女孩。不管百草是否会记起她，她都不会离开百草，永远不会。
    “晨枫，你……”或许是因为被路晨枫吻得太久了，百草的声音似乎多了一分急促。
    微微伸手把百草揽入怀里，路晨枫低头在百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叫我小枫。”
    百草的脸更红了：“小……小枫。”
    微微抿了抿唇，路晨枫的嘴唇微微前伸靠近百草的耳朵：“戚百草，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爱情的那种喜欢。所以，”路晨枫微微停顿了一下，“我要你做我女朋友，永远跟我在一起。”
    ☆、我会一直等你
    “不管你有几个人格，不管别人用怎样的眼光看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离开你。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会陪你身边。”路晨枫放开百草，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当然，我也会继续喜欢你。”
    “晨……小枫，你……你知道了？”似乎并没有听到路晨枫后面的话，百草微微瞪大眼睛看着路晨枫，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她……她知道了吗？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了么？呵，不过也是，曲蔚然当面戳穿她的秘密，而且之后自己又发生了人格转换，晨枫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
    【“喂，我说小百草，你也太不会抓重点了吧？人家路晨枫正在跟你告白欸！你怎么扯到多重人格了？你要是不行的话那就我来帮你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被人告白是什么感觉，今天正好尝试一下。”】程亦晨的声音打断了百草的思绪，刚想把今天人格转换的事情的百草听到程亦晨的话嘴角剧烈地抽搐起来。
    这个程亦晨，说话也太不着调了吧！什么叫不会抓重点？她明明很会抓重点好不好！而且刚刚自己的那个问题难道不是重点吗？
    听完程亦晨的话后的百草额头上不禁冒出一滴蓝色的汗珠：【“得了吧，您老人家还是呆在意识空间睡觉吧，刚刚你们就出来一次了，你还来啊？”】【“喂喂喂，什么叫“你们”？今天明明是老大出去的，你可别赖在我身上啊！”】【“老大？”】百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程亦晨说的是谁，【“是梦雅吗？”】【“对啊，今天老大出去后和曲蔚然吵了一架，然后说要找曲向南，说什么要清算过去。然后老大就来到了全胜道馆，把你多重人格的事告诉了曲向南，还管曲向南叫爸。就在老大和曲向南“父女相认”的时候路晨枫冲了出来，告诉曲向南曲光雅恢复记忆了，还管曲向南叫叔叔。不过奇怪的是。路晨枫对曲向南的态度和语气根本不是一个侄女对待叔叔的态度，反倒像……”】程亦晨微微停顿了一下，【“曲光雅或路寒羽对曲向南的态度和语气。”】百草顿时恍然大悟，不过下一秒百草就陷入了思考。现在事情基本已经搞清楚了。亦晨说得那么复杂，无非就是自己被曲蔚然，也就是光雅的暴力人格打败昏过去之后梦雅出来了，然后出来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曲蔚然发生了争吵，然后梦雅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就去了全胜道馆，然后把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告诉了师父，然后梦雅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叫师父父亲，而师父也好像没有否决梦雅的话，反而和梦雅相认。接着小枫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全胜道馆，告诉师父光雅恢复了记忆，听亦晨的话小枫好像和师父有什么关系，但是对师父的态度和光雅，或者说跟寒羽对师父的态度差不多。只不过……
    小枫为什么那么对师父呢？难道她和师父之间有什么误会吗？还有小枫说光雅恢复记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光雅失忆了？可是光雅看上去很正常啊！还有……梦雅为什么叫师父父亲？如果自己真的是师父的女儿的话为什么师父不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告诉她，而偏偏要在梦雅出来的认自己呢？
    自从发现了自己是多重人格之后百草和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因为要掩护寒羽她们的身份让百草变得更加沉稳，因为有想保护寒羽她们的心让百草变得比以前更强大。而且她也不像以前那样鲁莽了，做事之前总会先思考设想，再一再确认这件事不会给身边的人和自己的六大人格带来危害之后才会去做这件事，否则百草宁愿不去做这件事。
    于是乎，这件事经过百草的反复思考和一系列的推理之后百草得出了一个结论：小枫和师父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和误会，否则以小枫的性格是不可能以那种态度对师父的。除此之外百草还得到了最最重要的一条消息，那就是——
    自己的记忆一定存在着某种断层，而正在这种断层才让她完全记不起自己六岁及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而自己丢失的记忆一定跟师父和光雅有关。而且她还隐隐感觉到自己和光雅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只是姐妹那么简单。否则师父也就没必要一直瞒着自己了。
    “想好了么？”路晨枫充满笑意的声音把百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她原本是想告诉百草她和曲梦雅以及曲蔚然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看见百草陷入自己思绪就没有再打扰她，任由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过路晨枫在等待百草的过程中也不禁痴了。
    曲蔚然啊曲蔚然，这些年你到底变了多少？为什么，我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你了？
    突然被打断思路的百草微微蹙了蹙眉。她最不喜欢别人打断她，尤其是在她思考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即使那个人是她喜欢的人不行。
    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百草扭过头看向路晨枫：“想好什么？怎么接受你的告白？还是以后怎样跟你交往？我可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是她故意用这种语气和态度和路晨枫说话。而是她本来就不喜欢别人打断她的思路，而且还是记忆断层这种重要的事情。虽然路晨枫是她喜欢的人，但是喜欢归喜欢，正事归正事，她是绝不会把自己的私人感情掺杂在自己的正事里。
    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路晨枫心里出现了隐隐的不安。
    她……生气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路晨枫还是勉强扯起一个微笑：“怎么？生气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而且我还等着你的答案呢。”最后一句话路晨枫明显多了几分认真之色。
    微微扭过头，百草把视线从路晨枫身上移开：“小枫，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谈感情上的事，我现在在想很重要的一件事。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不是她不想和路晨枫在一起，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呢？可是百草现在有一件比和路晨枫在一起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去做……
    路晨枫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把百草拥入怀里：“好，我等你。不管你让我等多久我都会等，只要你不拒绝我就好。”
    这样就够了吧？只要百草没有拒绝她，她就可以继续陪在百草身边，继续光明正大地喜欢百草。
    百草没有反抗，任由路晨枫抱着。伸手环住路晨枫的腰，百草轻声说道：“小枫，对不起。”
    清秀的脸庞上浮上一丝微笑，路晨枫扭头在百草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笨蛋，说什么对不起？你是我路晨枫喜欢的人，所以我愿意等你，等你处理完那件事以后我们再在一起。”
    百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闭上眼睛依偎在路晨枫怀里，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啧啧，好感人的告白呢～只可惜啊，百草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她。”意识空间的程亦晨晃动着一罐酒，一昂头就把大半罐酒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虽然她劝百草不要喝酒，但是她本人是很喜欢喝酒的。因为她觉得酒这种东西可以让人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而且酒醒后连自己喝醉时做了什么事都可以不记得，多好的东西啊。
    “你又在喝酒，就不怕又喝醉吗？”路寒羽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看见程亦晨又在客厅喝酒顿时一股气冲上来，伸手一把夺过了程亦晨的酒。
    这个笨蛋，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么？上次喝酒醉得半死，怎么还死性不改？！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难道她也不为百草着想吗？
    让路寒羽意外的是程亦晨并没有立即冲上来把酒抢回去，而是头也不回地对她说：“终于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被曲蔚然吓得不敢出来了。”
    路寒羽听着程亦晨语气微微蹙了蹙眉：“程亦晨，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还有，我什么时候怕过曲蔚然了？”
    “那你今天早上躲进房间里干什么？！”程亦晨猛然扭头看向路寒羽，眼里闪过一丝怒意，“百草被曲蔚然打到虚脱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百草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一直想保护你，所以她今天才硬撑着不倒下去。可是你呢？！你却跟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进房间里，因为你的私人感情置百草于不顾！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曲梦雅帮百草疗伤，百草指不定会伤成什么样子！路寒羽，这就是你保护百草的方式吗？！”
    虽然程亦晨对路寒羽的态度有了一个大转变，但是当她看到百草被打成那个样子了却还要硬撑着站起来的时候她真的怒了，愤怒得恨不得想冲进房间把路寒羽狠狠揍一顿。
    路寒羽被程亦晨吼得愣了一下，随即就扭过头躲开程亦晨的视线：“你不懂。”
    不是她不想保护百草，也不是她害怕见到曲蔚然，而是……
    “是！我是不懂你们那些儿女情长，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百草昏过去之后是曲蔚然一直抱着百草，是曲蔚然把百草送到医院，是曲蔚然替百草忙前忙后，是曲蔚然明明那么喜欢你却把你拱手相让给路晨枫，是曲蔚然宁愿放手也要你幸福！可是你呢？！你不出去就算了，居然还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程亦晨微微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路寒羽，“路寒羽，这样的你，不配做我姐妹。”说完程亦晨就不理会路寒羽的反应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路寒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身看着程亦晨离去的背影，路寒羽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亦晨……
    ☆、其实我们都一样
    百草和路晨枫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回到了松柏道馆，百草本来想找曲光雅问个清楚，可是路晨枫制止了百草的行动。一开始百草以为路晨枫在吃醋，可是路晨枫告诉百草曲光雅在恢复记忆，一个人突然想起了自己遗忘已久的记忆必然会有一个过程，而且百草的出现会刺激曲光雅。如果曲光雅一旦因为承受不了这些记忆就会永远沉睡下去，而曲光雅主人格的位置就会被体内的副人格代替，曲光雅这个人，将不复存在。
    或许因为自己就是多重人格，又或许是因为路晨枫的劝说，百草没有执意去找曲光雅，而是选择了在训练馆和路晨枫训练。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是躲不了的，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就像路晨枫注定遇到戚百草，而戚百草，又注定遇见曲光雅。
    【第二天】
    初晨的阳光总是那么令人舒适，略微刺眼的阳光飘飘扬扬地撒了松柏道馆一身，让松柏道馆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少数起来晨练的松柏弟子看到这刺眼的阳光不禁微微眯了眯眼，似乎还有一丝朦胧的睡意也被这阳光吹散，给人一种舒适温和的暖意，不禁让人充满了希望和新一天的动力。
    百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了床。她从没有嗜睡的习惯，以前在全胜道馆的时候她总是这个时候起床训练和打扫卫生，然后开始新一天的生活。所以百草虽然以前在全胜道馆过得很压抑，但是有师父和光雅在，而且她的生活很有规律，所以她在全胜道馆的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深深伸了一个懒腰，阳光洒下来的暖意和身体从未有过的舒畅让百草险些*出声。
    抬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百草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起来。她一天最喜欢的时候就是在清晨，特别是那种天边的黑色还没完全褪去的清晨。那种黑夜还未完全褪去，但初晨和阳光已经悄然到来的感觉，就像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让她充满了对新一天的期待和信心。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百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昨天路晨枫强吻自己的那一幕，百草清秀的脸庞上不禁染上一丝红晕，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有一丝甜蜜和幸福。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即使是对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和眼神，也让你的心狂跳不止。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你又感觉拥有了全世界。那种感觉，真的好奇特。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喜欢上路晨枫的，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路晨枫。明明长着近乎一样的脸庞，但是她还是喜欢她，喜欢到看不见她就会想她，想和她在一起，看到她和其他人在一起她会吃醋，甚至……甚至想把她从那个人身边抢过来，让她再也不要靠近那个人。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百草似乎想把这些想法甩掉。戚百草，你在想什么呢！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训练，然后变强保护身边的人，再找回她曾经丢失的记忆。
    嗯，她最重要的事是训练和恢复记忆，不应该想这些有的没的。
    想到这里的百草轻轻松了一口气，抬步走向松柏道馆训练馆的方向。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训练馆】
    “哈——哈——哈——哈！”
    虽然是初晨，但是属于松柏道馆训练馆的灯光已经亮起，里面不断传来低喝声和垫子被踢打的声音。
    汗水从精致的脸庞上滑下，打湿了雪白的道服，呼出的气体似乎因为训练过久变得有些沉重。曲光雅咬紧了嘴唇，仍然不知疲惫地训练着。
    曲光雅从六点就起来训练，虽然中途因为坚持不住休息了几次，但曲光雅仍然没有离开训练馆，连曲蔚然和安百草的劝告她也当没听见。当初就是因为她太弱百草才会被曲向南虐待啊！如果当初她有足够强大的实力，那百草也不会……
    毫无疑问，曲光雅已经恢复了小时候的所有记忆。再加上昨天一下午的休顿和梳理，曲光雅原本郁闷和痛苦的心情和感受也荡然无存，承受的能力连曲蔚然和安百草都为之惊叹。
    而她们又哪里知道，同门弟子的嘲笑和讽刺，师父的冷淡和漠视，父亲的颓废和懦弱，让曲光雅有了和百草一样的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虽然有时她会选择逃避和懦弱，但是她绝不是那种只会一味逃避和任人宰割的人，虽然曲蔚然这个暴力人格也不会接受她了。
    只是……
    “光雅……”一声轻声的呼唤把曲光雅从思绪中拉了出来。身体微微一颤，曲光雅停下脚下的动作，扭头看向来人。一张清秀漂亮的脸庞映入曲光雅的眼帘。
    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曲光雅在看到百草那一刻心神还是微微有些颤动，险些冲上前抱住百草。
    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曲光雅微微转眸看向百草：“昨天……曲蔚然没有伤害你吧？”
    虽然昨天她一直在意识空间和房间里，但是因为恢复记忆和一系列的事情让曲光雅忘记了询问曲蔚然昨天发生了什么，直到今天她才想起这件事。
    微微愣了一下，百草随即反应过来曲光雅话里的意思。抬眸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曲光雅，百草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昨天曲蔚然什么都没对我做。”她并不打算把和曲蔚然比赛的事和之后梦雅出来的事告诉曲光雅。她不想因为自己引起曲光雅和曲蔚然之间的矛盾。
    “那就好。”曲光雅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蔚然没把寒羽和她的事告诉百草，不然她和百草之间的事就没完了。
    似乎再也忍不住，百草上前一步紧紧看着曲光雅：“你那天问我为什么不把多重人格的事告诉你，那你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曲蔚然应该不是刚刚苏醒的吧？你瞒了我很久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选择独自一个人承受？！曲光雅，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最后一句话百草几乎是对着曲光雅吼出来的。
    惊愕，呆滞，心疼，难受，这是百草看出曲光雅是多重人格的第一感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但是她在知道曲光雅是多重人格却一直瞒着她的那一刻很愤怒，愤怒到恨不得把曲光雅揍一顿。她把她当成什么了？！多重人格这件事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的吗？！
    愤怒之下的百草似乎忘记她在得知自己是多重人格的那一刻也想瞒着曲光雅，不想让她知道这个秘密。
    曲光雅被百草吼得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因为记忆恢复的压抑和郁闷似乎也消散了几分。
    戚百草这个笨蛋，果然还是关心她的啊。不管她有没有恢复记忆，不管她有没有想起她，她仍然是那个傻傻的，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别人的曲蔚然。
    “你也不是一样吗？”曲光雅抬眸看向百草，“难道你在知道你是多重人格的那一刻，有想过要告诉我吗？”
    “我……”嘴角微微动了动，百草终究还是没说出反驳的话来。是啊，她在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的时候想得更多的是怎么瞒住光雅和师父，而不是让光雅替自己承担。
    其实她们都一样啊……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傻。
    ☆、突如其来的告白
    “你说得没错，曲蔚然的确不是刚刚苏醒的，而是我自小就拥有的暴力人格。”看着对方明显呆愣的表情曲光雅继续说了下去，“而我，则是和你一样的，”曲光雅抬眸看向百草，一字一顿地说道，“多-重-人-格。”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当百草听到曲光雅说出自己是多重人格时还是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她已经猜到了光雅多重人格的事瞒了她很久，却没想到光雅竟然……
    戚百草，你就是个浑蛋！
    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百草抬眸看向曲光雅：“几重？”
    【“三重。”】脑海里传来路寒羽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清冷的声音似乎多了些什么。
    久违的清冷声音不禁让百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一丝惊喜浮上百草的心头：【“寒羽？”】下一秒百草似乎想起了什么，【“寒羽，你……还好吗？”】昨天晚上回意识空间的时候程亦晨和曲梦雅就已经把她在昏迷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当然也包括曲蔚然和路寒羽之间的关系。
    她曾经失去过记忆，曲蔚然是路寒羽的初恋，路寒羽喜欢曲蔚然，曲蔚然也喜欢路寒羽，她失去的记忆和光雅和小枫有关，她一直敬重的师父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她来说是那么地不可思议，却又让她不得不面对。
    感受到百草语气中的关心与担忧，路寒羽的心底划过一丝暖流。这个笨蛋，明明是她把她害得被蔚然揍一顿，可是她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而且还在那里担心她。
    还真是笨得可以！
    【“我没事。哦，对了，我正要告诉你曲光雅一共有三个人格，曲光雅自己是主人格，曲蔚然是暴力人格，还有一个治愈人格，叫……”】路寒羽微微顿了一下，【“安百草。”】【“哦。”】百草微微颔首。光雅的治愈人格叫安百草她并不怎么惊讶，她的治愈人格还叫曲梦雅呢！
    【“嗯。”】路寒羽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或许戚百草给她带来了太多惊讶，这时百草的反应并没有让路寒羽太过惊异，只不过……
    “如果你和你的人格聊完了的话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曲光雅熟悉的声音把百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百草被问得愣了一下：“问题？什么问题？”光雅刚刚有问她问题吗？
    “……”曲光雅顿时无语。搞了半天这个笨蛋根本就没听她讲话啊！
    百草看到曲光雅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光雅，我刚刚有些走神，所以可能没听见。你能……再说一遍吗？”
    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曲光雅抬脚一步步逼近百草：“戚百草，你在得知自己是多重人格的时候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百草因为曲光雅的靠近不得不一步步地往后退。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的人明明是路晨枫，可是在光雅靠近自己的时候她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加速。
    我这是怎么了？我喜欢的人是小枫，可为什么……
    似乎没有发现百草的异常，曲光雅伸出双手按在墙上，把百草死死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漂亮的眼眸紧紧地看着百草：“如果你是担心的话，你是担心路晨枫，还是担心我？”
    “光雅，你……”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百草有些愣愣地看着曲光雅，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百草很快又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微微咬了咬唇，曲光雅抬眸看向百草：“我喜欢你。”看着对方明显呆愣的表情曲光雅继续说了下去，“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你觉得不可能的年纪，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知道你喜欢小枫，也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家人，当成一个妹妹。”曲光雅微微顿了顿，“可是百草，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等你。就算你不可能喜欢我，我仍然会站在你身后保护你。如果路晨枫给不了你幸福，我会不顾一切地把你抢过来，把你绑在我身边，让你再也不能离开我。”说着曲光雅的美眸里就浮出了一丝百草从未见过的爱恋和深情。
    百草有些呆呆地看着曲光雅，看着曲光雅眼里难以掩饰的感情百草一瞬间居然有些愧疚。
    不是没想过光雅喜欢她，只是没想到光雅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就像被堵塞的泉水被打通的一瞬间喷涌而出，让她无处可逃。
    “咳咳……”一阵略微尴尬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两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瞬间愣住。
    自动无视了路晨枫旁边的松柏众人，百草有些愣愣地看着路晨枫。
    她……听见了吗？
    没有理会百草惊愕的目光，路晨枫双手抱臂静静地看着姿势暧昧的两人：“要想谈恋爱出去慢慢谈，这里是训练馆！戚百草，曲光雅，别忘记你们的身份！”
    曲光雅和百草对视一眼，匆忙地后退几步，眼里闪过一丝尴尬。百草忍不住转眸看了一眼路晨枫，眼里划过一丝无措。
    她……生气了吗？
    路晨枫看着丝毫没有反应的两人微微蹙了蹙眉：“你们还不去训练在这里愣着干什么？需要我教你们怎么练吗？”
    一旁的若白忍不住转眸看了一眼路晨枫，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她……
    或许因为从小接受师父严格训练的缘故，百草条件反射般站好：“不……不用了。小枫，我这就去训练。”说完就脚底抹油似的跑去训练。
    抬眸复杂地看了一眼路晨枫，曲光雅转身去训练。
    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路晨枫原本因为听到曲光雅告白的郁闷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嘴角也扬起一丝微笑。
    金敏珠和范晓萤抓住了路晨枫这细微的变化，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都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诡笑。
    啧啧，这下有意思了。
    ☆、复赛！旧伤的复发
    “昨天的道馆选拔赛大家表现都很出色，每个人都展现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现在我宣布道馆选拔赛获得冠军并将代表我们松柏道馆参加今天道馆挑战赛的选手。”若白微微顿了顿，“男子组由我和胡亦枫代表松柏出战，女子组由秀琴……”
    “若白师兄，等一下！”若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秀琴打断。所有人不禁转眸望向秀琴，眼里纷纷闪过一丝疑惑。
    没有在乎众人惊异的目光，秀琴微微咬了咬唇，抬眸看向若白：“若白师兄，我想和路晨枫再比一次。”说着就转眸看向路晨枫，“赢的人，就代表松柏道馆参加今年的道馆挑战赛。”
    什么？！！
    松柏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秀琴，路晨枫的眼里也闪过一丝诧异和惊讶。
    她……
    若白听着秀琴的话微微蹙了蹙眉：“秀琴，能参加道馆挑战赛的机会很难得。而且昨天比赛也是你胜出了，你有这个资格参加道馆挑战赛，又为什么要和路晨枫再比一场呢？”
    “若白师兄，我知道。”秀琴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苦笑。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这次举动很冒险呢？一旦输掉比赛，她参加道馆挑战赛的资格就会被路晨枫所代替。
    可是……
    “若白师兄，路晨枫昨天的实力我想大家都看到了。以路晨枫的实力是不可能那么轻易输在我手上，而元武道比赛本就是要比赛双方拼尽全力，因为拼尽全力才是对元武道最好的尊重，对对手最好的尊重。如果双方不能拼尽全力来比赛，那又谈何尊重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秀琴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没想到秀琴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那可是道馆挑战赛啊！难道秀琴师姐为了和路晨枫全力一战连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都不要了么？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秀琴，若白扭头看向一旁的路晨枫：“路晨枫，你愿意和秀琴再比一场么？”
    虽然若白对秀琴的这种做法有些不满，但是秀琴的话却触动了他柔软的心。而且他也看看路晨枫真正的实力。
    星眸略微闪了闪，路晨枫的声音似乎比平时多了些什么：“若白师兄，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就没有再比的意义。”路晨枫微微顿了顿，转眸看向秀琴，“但如果秀琴师姐执意认为在赛场上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的话，那么师妹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虽然不知道秀琴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秀琴师姐说的话没错，在赛场上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况且人家都已经把参加道馆挑战赛的资格都赌上了，她若是再拒绝的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若白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我宣布，道馆选拔赛复赛，吴秀琴对战路晨枫，五分钟之后开始。请双方做好准备。”
    “是！”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走开做准备去了。其他松柏弟子也迅速散开，给比赛场地留下足够的位置。
    “欸，你们说秀琴师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求复赛了？”晓萤碰了碰一旁的曲光雅，美眸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要知道以秀琴师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的，怎么今天……
    曲光雅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秀琴师姐想知道小枫的真正实力吧。”说着就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路晨枫，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枫自从回来后怪怪的，也不回小姨家。虽然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随和的样子，但总觉得小枫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难道是因为兴奋剂的事么？
    虽然她口头上说着只要路晨枫给不了百草幸福就会把百草抢回来，但不管怎么说路晨枫是她的姐姐，她不可能把小枫当成真正的敌人。更何况路晨枫还是百草喜欢的人，是她曲光雅在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她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姐姐出事呢？
    似乎察觉到曲光雅的眼神，路晨枫扭头看向曲光雅。看到曲光雅眼里的关心与担忧路晨枫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她……
    “比赛开始，请双方选手上场！”若白清冷的声音把路晨枫从思绪里拉了出来。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曲光雅，路晨枫起身走向比赛场。
    就当路晨枫快走进比赛场的时突然感到自己的衣袖被拽住，脚步硬生生地止住。
    微微愣了一下，路晨枫扭头看向拉住自己的曲光雅：“光雅，怎么了？”或许因为被曲光雅的眼神感动，路晨枫的声音似乎温和了几分。
    微微咬了咬唇，曲光雅抬眸看向路晨枫：“姐，加油！”
    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路晨枫重重向曲光雅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比赛场。
    “蓝，红！”
    路晨枫和秀琴分别在比赛场的两边站定。
    “敬礼！”
    路晨枫和秀琴分别向对方敬了一个礼。
    “预备！”
    “哈——”
    “哈——”
    “开始！”
    随着若白的一声令下，路晨枫和秀琴分别在原地轻轻跳动了起来，似乎在试探对方的脚步。
    一阵剧痛从腿部传来，原本在原地跳动的右脚微微一顿，路晨枫的脸上浮上一丝痛苦。
    可恶，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路晨枫的右腿再次跳动了起来。
    看来今天必须速战速决了。否则她旧伤复发的事曝光了话就算她赢了若白师兄也不会让她去参加道馆挑战赛的。
    “哈——”低喝一声，路晨枫忍着右腿上的剧痛加速向秀琴冲去，右腿微微抬起，一个毫无花哨的侧踢向秀琴的腰部踢去。
    “嗯？”曲光雅看着路晨枫的动作不禁愣了一下。怎么回事？以小枫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率先出手的，除非她已经找到了对方的弱点。难道这是小枫的新战术不成？
    百草看着路晨枫的动作也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她可不是因为路晨枫的率先出手，而是因为路晨枫的速度。
    路晨枫的速度很快，快到所有人都看不到路晨枫的身影。等他们回过神时看到的是已回到原地的路晨枫和微微倒退几步的秀琴。
    好快的速度！
    百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抬眸看向路晨枫的眼神顿时有些变了。
    而百草又怎么知道此时的路晨枫已经陷入了剧烈的疼痛之中。
    路晨枫的旧伤本就一直没有治好，因为昨天接二连三的比赛和她过于迅猛的力度已经牵扯到旧伤。而且刚刚路晨枫忍着剧痛对秀琴的那一记侧踢让本就疼痛的伤口疼得更剧烈。如果路晨枫再这么打下去，她的右腿就极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伤口的疼痛导致右腿废掉，甚至从此退出元武道。
    ☆、执着！梦想的永不放弃
    “嗯？”秀琴看着路晨枫的样子不禁愣了一下。这个路晨枫今天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反倒一副很痛苦的样子？难道这是她为了引诱自己上当故意装出来的么？
    甩掉脑海里的这些想法，秀琴低喝一声，右腿踏前一步，加速向路晨枫冲去。
    不管这个路晨枫在搞什么鬼她都不会输给她。虽然她提出复赛是为了想知道路晨枫真正的实力，可这并不代表她会把参加道馆挑战赛的资格让给路晨枫。
    左腿向前踏出一步，秀琴抬起右腿一记强有力的横踢向路晨枫甩了过去。
    糟了！
    路晨枫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忍住右腿传来的剧痛，身体像突然失去平衡似的向后倒去，在秀琴腿风过去的刹那瞬间弹身而起抬起右腿一记毫无花哨的直踢向秀琴当胸踢去。
    而此时处于痛苦之中的路晨枫却不知道一旁观战的曲光雅和百草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已经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
    没错，此时路晨枫做出的这个动作正是百草和曲蔚然在比赛中使用过的保命绝招——铁板桥！
    反应过来的百草嘴角上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之前是曲蔚然，现在又是小枫，看来自己的这个绝招还真是受欢迎啊！
    只是……
    百草和曲光雅在这边惊讶，那边路晨枫和秀琴的比赛却还在继续。
    嘴角上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容，秀琴的身体微微向右一侧，同时在路晨枫腿风过去的一刹那迅速抬起右腿，一记毫无花哨的直踢向路晨枫的右腿踢去。
    “啊！”剧烈的疼痛让路晨枫的身体瞬间失去控制。身体倒飞而出，路晨枫及时撑住地面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可是右腿传来的剧痛让路晨枫半跪在地上，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
    可恶……难道就这么输了么？
    “小枫！”身体猛然一震，路晨枫痛苦的样子让曲光雅瞬间明白了什么。
    难怪……难怪小枫会一反既往地率先攻击，这根本不是她发现了秀琴师姐的弱点，也不是小枫的新战术，而是因为她的右腿根本支持不了持久战啊！
    不行，她不能让小枫去冒险！要是小枫出什么事的话不仅百草会难过，她也没办法跟小姨交代啊！
    没有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曲光雅冲正半跪在地上的路晨枫喊道：“小枫，你不能再打了！再这样下去你的右腿会废的！”
    身体微微一怔，路晨枫扭头看向曲光雅，眼里划过一丝惊愕。
    她……
    忍住右腿上传来的剧痛，路晨枫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扭头看向曲光雅，看见曲光雅眼里闪烁的泪光，路晨枫一瞬间觉得有些愧疚。
    光雅这么关心她，把她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可是她却因为百草……
    路晨枫，你就是一个浑蛋！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路晨枫抬起左手向曲光雅竖起一个大拇指。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路晨枫转眸把视线重新移回秀琴身上。
    她是不会输的。为了百草，为了光雅，她不会输，也不能输！
    “姐！”就在曲光雅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温暖，硬生生地让曲光雅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微微愣了一下，曲光雅扭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百草的微笑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
    突然曲光雅的心跳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精致的脸庞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
    似乎没有发现曲光雅的异常，百草看着曲光雅轻笑道：“光雅，不用担心，小枫一定会赢的。她不想看到我们为她担心，也不想让我们失望。所以光雅，相信小枫，她一定会赢的。”
    “嗯。”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曲光雅扭头看向路晨枫。百草说得没错，小枫一定会赢的，一定！
    微微转眸看向路晨枫，百草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清眸里闪过一丝担忧。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她比光雅更担心小枫。路晨枫是她喜欢的人，现在看到路晨枫忍着疼痛也要继续打比赛的样子她又怎么不心疼呢？
    小枫，你一定不能有事啊。我答应你，如果这次比赛后你平安无事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因为我想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痛苦。
    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也是这一生我唯一喜欢的人。
    百草的左手微微攥紧，隐隐中似乎决定了什么。
    场上的比赛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虽然路晨枫一次又一次地被秀琴击倒，尽管路晨枫的右腿一次又一次地被击中，可是她依然站了起来，似乎只要她还没倒下去她就还没有输。
    渐渐地，松柏弟子被路晨枫不服输的精神打动了，越来越多的人为路晨枫加油呐喊。
    “路晨枫，加油！”
    “亦晨欧妮，加油！”
    “小枫，加油啊！你一定会赢的！”
    “你们……”路晨枫有些惊愕地扭头看向为她呐喊助威的松柏弟子，还有百草和光雅担忧和鼓励的眼神。
    隐隐地，路晨枫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脸庞上划过。
    右腿再次探出，路晨枫一记横踢向秀琴横扫而去。
    不知道是因为没反应过来还是因为不忍再伤害这个坚强的女孩，秀琴没有躲开路晨枫的攻击，被路晨枫踢得倒飞而出。
    “姐！！”
    “秀琴师姐！！”
    “一、二、三……八、九、十！”倒数声戛然而止，秀琴却还未起来，似乎已经真的没有了力气。
    若白站起身，左手指向站在一旁的路晨枫：“红，胜！我宣布，代表松柏道馆参加今年道馆挑战赛的女选手为，”若白略微顿了顿，“路晨枫！”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路晨枫，秀琴站起身走下了赛场。
    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路晨枫的身体突然失去控制向前倒去，却在即将倒地的一瞬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眼泪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百草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你为什么那么傻啊……明明知道自己有腿伤，为什么还要答应秀琴师姐的挑战？难道你就不怕再也不能练元武道了吗？”
    抬手擦去百草脸庞上的泪水，路晨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笨蛋……哭什么？我又没死……”话还没说完路晨枫的星眸就失去了神采，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了百草的怀里。
    “小枫！！”
    “姐！！”
    “亦晨欧妮！！”
    ☆、归来的浪客
    未经任何点缀的白色铺天盖地地席卷着整个墙面，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每个人的鼻尖。手术室前那经久不息的红灯像一只大手一般狠狠地攥住人们的心脏，虽然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但也足以让他们窒息。
    坐在长椅上的曲光雅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臂间，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一股名为愧疚的情绪在曲光雅心里蔓延，让她不安，让她悔恨。
    都怪她……都怪她！如果她能早点发现小枫有腿伤，如果她能阻止小枫和秀琴师姐比赛，也许小枫就不会……
    曲光雅，你就是一个笨蛋！
    不知道为什么，百草看见曲光雅的样子心像被扎了一样莫名地痛了一下。下意识地站起身，走到曲光雅的身前，伸手把曲光雅揽入自己的怀中：“光雅，不会有事的……小枫一定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坚强，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而百草的话语却换来了曲光雅抱着她嚎啕大哭。
    暗自叹息一声，百草抱着曲光雅的双臂不自觉地紧了紧。
    小枫，你一定不能有事啊。你看，光雅这么担心你，大家这么担心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等着你。
    连百草自己也不知道，在她的心底深处已经悄然为曲光雅留下了一个位置。而属于曲蔚然的记忆，那些年把曲光雅当成她曲蔚然唯一存在的意义的那些回忆和守护，正悄然恢复着。
    “嘟……”一阵仓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医院的寂静，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松柏众人不禁抬眸看了看胡亦枫。
    微微蹙了蹙眉，胡亦枫伸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犹豫了一瞬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长安听见胡亦枫的声音微微蹙了蹙眉：“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是不是道馆发生了什么事了？”
    熟悉的声音让胡亦枫拿着手机的手猛然一颤，剧烈的颤动让胡亦枫差点把手机摔下来。
    众人被胡亦枫的动作吓了一跳，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若白起身走到胡亦枫的身旁，声音里多了一分关切：“怎么了？谁的电话？”
    没有回答若白的问题，胡亦枫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让它变得平静，可发出的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夏……长安？”
    “！！！”除了百草和金敏珠以外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若白的表情也瞬间变得呆滞，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原本只是开一个玩笑的长安听着胡亦枫的声音真的以为松柏道馆出什么事了，也不管一旁的方廷皓和初原惊愕的表情猛地起身：“亦枫，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松柏道馆。”说着就想抬步离去。
    “你别去了，去了也没用。我们在医院。”一个在熟悉的清冷声音通过手机传入长安的耳膜。
    刚迈出一步的长安听到这个声音脚步硬生生地止住，眼眸里划过一丝惊愕：“若……若白？”
    “我们在XXX医院，如果你还把自己当成松柏的人的话就来吧。”说完若白就不顾长安的反应挂掉了电话。
    “喂，等等，若白……喂！”长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更着急了，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方廷皓和初原直奔若白说的那个地址冲去。
    若白，等我，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和松柏道馆一根汗毛的！如果有，那我就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方廷皓看着急速奔走的身影不禁扭头看向初原：“他怎么了？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难道是松柏道馆出什么事了不成？”
    初原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若白有什么急事找他吧。”说着初原抬眸看向长安的背影，眼眸划过一丝担忧。
    但愿不要有什么事才好。毕竟他也算是和长安若白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而且他也是松柏道馆的前任大师兄，他当然不希望松柏道馆出什么事。
    【镜头转换。医院。手术室前】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若白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他真的来了？他原本以为……
    长安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手术室前，看到若白和松柏众人没有事不禁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他的眼神便定格在了一旁的百草身上。
    那个人……
    百草的身影和长安记忆中的女孩渐渐重叠，慢慢变成了一个人。长安看着百草眼底划过一丝惊愕。
    难道她是亦晨？
    等等，不对！眼神不一样，气质好像也不一样，难不成她是……
    “曲蔚然？”微微瞪大眼眸，就在长安想冲过去问清楚的时候身体却猛然被人抱住，胸口处也传来了一片温暖。
    长安微微愣了一下，垂眸看向抱住自己的女孩，在看清来人是曲光雅的时候眼眸划过一丝宠溺：“光雅，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心就像被铁块撞了一下，百草看着相拥的两人不禁有些难过地别开眼。
    我……这是怎么了？我喜欢的人明明是小枫，可是为什么会……
    “哥，你终于回来了……小枫她……”曲光雅再也说不下去了，趴着长安的胸前大哭起来。
    长安抬眸看了看还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又看了看一旁的百草，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轻轻推开抱住自己的曲光雅，长安抬手擦去曲光雅脸上的泪水：“都多大的人了还哭，就不怕别人笑话吗？”说完就放开曲光雅，抬步走到若白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亦……路晨枫为什么会在医院？又为什么，会躺在手术室？”
    眼里划过一丝讶异，若白不禁转眸看向长安：“你……认识她？”
    “这件事以后我再跟你们慢慢解释，但是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让我来说吧。”整理好情绪的曲光雅抬步走向长安面前，开始讲述路晨枫回来以后的事。
    “大概是三天前吧。那时我正在道馆训练，突然接到了小枫的电话，她说她从国外回来了，让我去接她。还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曲光雅微微顿了顿，“包括小姨和你。”
    “然后我答应了她并去机场接了她，她说她不想回家，想和我一起训练。于是我和小枫就来到了松柏道馆。”
    “当时我们在松柏道馆报道以后无意间遇到了和小枫长得近乎一样的戚百草。”说着曲光雅就抬眸看了一眼百草，“小枫似乎很在意她，在和百草训练后更是如此，甚至还想训练百草。直到前天晚上小枫找到我，她说……”曲光雅停了下来，似乎不愿再说下去。
    长安上前一步抓住曲光雅的肩膀：“说什么？”
    曲光雅转眸看了一眼百草，微微叹了一口气：“说百草长得很像她的妹妹，但是感觉又不像。可是小枫说每次看见百草就会想起她的妹妹。”自顾自说着的曲光雅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百草已经呆滞的表情。
    妹妹？和她长得很像？小枫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她的妹妹？
    难怪……难怪小枫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么惊讶，原来根本不是因为她们长得很像，而是因为她长得很像小枫的妹妹！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她戚百草在路晨枫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替身。
    ☆、决心！路寒羽的改变
    “啊……”一阵剧痛把百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有些痛苦地捂住头，不用想百草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恶，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百草！！”瞳孔猛然收缩，曲光雅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一把推开长安，三步并两步跑到百草面前，看着百草痛苦的样子曲光雅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可恶，难道又要……可是百草昨天才……
    难道百草每天都要来一次人格转换吗？再这样下去百草岂不是要……
    双手微微攥紧，隐隐中曲光雅似乎决定了什么。
    一把推开曲光雅，百草捂着头一步步后退，声音因为越来越微弱的意识变得有些颤抖：“光……光雅……快……快走……寒……寒羽……”话还没说完百草的意识就彻底消失，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百草！！”曲光雅一步上前接住百草倒下的身体，看着百草因为痛苦有些苍白的脸色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她一定会让这个身体只属于百草一个人，任何一个人格都别想取代百草的位置，也休想，夺走属于百草的身体和时间！
    俊眸略微闪了闪，长安看着倒下的百草和曲光雅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手指略微动了动，路寒羽缓缓睁开眼眸，一丝象征危险的红色划过眼底，一股名为愧疚的情绪在路寒羽心底蔓延。
    百草，对不起，本不该抢走属于你的时间。可是有些事情该收场了，那个让你，让光雅患上多重人格的人也是时候该付出点代价了！
    等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后，我们就把身体还给你，再也不抢夺属于你的时间。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路寒羽抬眸望向曲光雅，声音比平时低沉和冰冷了几倍：“你在干什么？”
    身体猛然一颤，曲光雅下意识地放开抱着路寒羽的手，有些惊愕地看着她：“路……路寒羽？”
    站直身体，路寒羽抬眸看向曲光雅，清眸闪过一丝戏谑和玩昧：“又见面了，我的好妹妹。”
    看着对方惊愕的表情路寒羽继续说了下去，“我原本还以为是曲梦雅在耍我，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已经想起来了。”
    没有再理会曲光雅，路寒羽转眸看看手术室还亮着的红灯，眼眸划过一丝担忧：“亦晨……小枫她怎么样了？”
    意识空间的主空间里有一个黑洞，它不仅可以让路晨枫和其他人格进出意识空间，而且还连接了外面的世界，简称外界。每个人格都可以通过黑洞来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掌控身体的那个人格在干什么，而且还能在特殊情况下做出应对。要不然百草不用等着曲蔚然揭穿，她在第一次人格转换的时候就暴露了。
    而百草之所以不知道外界的事情是因为百草每次来意识空间的时候都是呈沉睡状态，就算是清醒的时候百草也很少到主空间去，而且黑洞只有在人格进出或有其他人格在外界的时候才开启。百草身为主人格一般情况下都在外界，而晚上百草进来的时候百草的身体正处于睡眠状态，身体没有任何人格掌控，黑洞自然不会开启，百草也就自然不知道黑还有连接外界的作用。
    而路寒羽在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亦晨说得没错，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就置百草于不顾，她要保护百草！
    而曲光雅对百草的告白，路晨枫和秀琴的比赛，路晨枫对百草的告白都通过黑洞或其他人格的叙述被路寒羽知道得一清二楚。
    知道所有事情后的路寒羽心情是复杂的。她原本想让路晨枫离百草远点的计划被打破，而百草恢复记忆不管是她或者是程亦晨都阻止不了。能记起并使用铁板桥就是百草恢复记忆的最好证明。
    难道这就是命运么？如果百草注定失忆，又注定恢复记忆，那她们的出现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们的出现，不就是为了保护百草，不让百草想起那些痛苦的童年吗？
    小枫？曲光雅微微愣了一下。路寒羽怎么知道躺在这里面的是路晨枫？而且还叫她小枫，难道……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曲光雅瞥了一眼路晨枫：“我姐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喜欢她？”
    眼里闪过一丝怒意，路寒羽的右手微微攥紧。显然，曲光雅的话已经把她激怒了。
    路晨枫是百草的姐姐，而她就是为了保护路晨枫而生。不管路晨枫现在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她都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对小枫的感情！
    【“路寒羽，她是你妹妹！就算你再怎么恨她，再怎么讨厌她，她也还是你妹妹！你别忘了当初百草被曲向南虐待的时候是谁挡在百草面前，谁，是你喜欢的人！”】就在路寒羽正欲发怒的时候程亦晨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让路寒羽惊讶的是此时程亦晨的声音没有了以前的玩昧和不驯，只有认真和警告。
    攥紧的右手慢慢松开，路寒羽眼里的怒意也渐渐消失：【“嗯，我知道了。”】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路寒羽用从未有过的声音问道，【“亦晨，你……还在生气吗？”】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桀骜不驯，有的只有试探和害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
    身体猛然一颤，程亦晨猛地抬眸看向外界。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在外面的似乎不是路寒羽，而是百草。
    【“哼，想要我不生气就拿出你的实际行动来！虽然你是为路晨枫而生，但别忘了你喜欢的人是谁。”】说完程亦晨就不顾路寒羽的反应钻回了意识空间。
    【“嗯，我不会忘的。”】此时路寒羽的右手已经完全松开，清澈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坚定。
    她永远不会忘了她喜欢的人是谁，她也不会忘了是谁以前挡在百草的面前保护她。
    曲光雅看着路寒羽的样子微微愣了一下。这个路寒羽是怎么了？以前她只是说她一句这个暴力人格都会跳起来跟她拼命，怎么今天……
    路寒羽清冷的声音把曲光雅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以前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路寒羽的妹妹，谁要是敢动你，我就宰了他！”
    光雅，这次让我来保护你。百草欠你的感情我会替她还给你，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伤害……蔚然。
    脸上染上一丝红晕，曲光雅猛然扭头躲开路寒羽的视线：“谁是你妹妹啊。”
    清秀的脸庞上浮上一丝微笑，路寒羽抬手在曲光雅脑门上弹了一下：“笨蛋。”
    没有理会路寒羽说的话，曲光雅有些呆呆地看着路寒羽。
    她……笑了？
    她不会是看错了吧？这个暴力人格居然笑了？
    似乎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路寒羽转眸躲开曲光雅的视线。看着手术室前还未熄灭的红灯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在路寒羽心里蔓延。
    小枫，你一定不能有事啊。百草和大家那么担心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手术室前的红灯毫无征兆地熄灭，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位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
    众人看到医生出来猛然站起身围了过去，长安猛然冲到医生面前紧紧看着他：“医生，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见他那么着急也不废话：“因为长期的训练和积劳成疾，病人的右腿早已超过负荷。这次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因为病人的右腿尚未康复，旧伤又被拉开，所以下肢可能会暂时瘫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唉。”
    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来他们真的不关心小枫吗？连小枫的病已经那么严重了他们却毫无所觉。
    秀琴的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一股名为悔恨的情绪在秀琴心底蔓延。
    都怪她……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坚持复赛。那小枫也不会……
    路寒羽转眸看了一眼各怀心事的众人，扭头看向医生：“那小枫现在怎么样？”
    “现在病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但是因为病人右腿的伤还未完全康复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谢谢医生。”
    ☆、我本就是为你而生
    “嗯……”手指略微动了动，路晨枫的意识渐渐转醒。或许是因为昏迷太久了，路晨枫过了一会儿才完全苏醒。
    路晨枫下意识地想睁开眼眸，却发现自己的眼皮很重。过了好一会儿路晨枫才勉强把眼皮撑开。
    映入路晨枫眼帘的是未经任何点缀的白色，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让路晨枫忍不住蹙了蹙眉。
    她这是在哪儿？医院么？
    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在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医院后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还是瞒不住啊。自己拼尽全力地比赛，就是希望能瞒住自己的伤势，可是最后不还是暴露了么？
    就在路晨枫想下床接杯水喝的时候身体却瞬间僵硬在那里。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路晨枫拼命地动着自己的双腿，可是她的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纹丝不动。路晨枫看着自己的双腿顿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但路晨枫很快就把它压了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
    “别白费力气了，你的腿已经废了。”路寒羽清冷的声音把路晨枫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看着路晨枫瞬间呆滞的表情路寒羽暗自叹了一口气。小枫这么喜欢元武道，宁愿忍着旧伤复发的痛苦也要参加比赛，可是现在却……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路寒羽把煲好的汤放在床头柜上坐在路晨枫的旁边：“你的旧伤本就没有好，昨天你又打了那么多场比赛，而且力度还那么大，你的腿不废才怪。”
    本来路晨枫因为路寒羽的到来因为腿不能动而郁闷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可是在察觉眼前的人不是百草的时候就如果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失落，在听到路寒羽的话后路晨枫的身体瞬间僵硬，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个人的意思是自己再也不能练元武道，再也不能站起来，再也不能走路了么？
    难道她路晨枫真的要变成一个废人了么？
    路寒羽看着路晨枫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下意识地补充道：“不过医生说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你配合治疗，你的腿很快就会康复的。”路寒羽微微顿了顿，“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好好地听医生的话，即便能走路了也不能做剧烈的动作，更不能练元武道。明白了么？”
    她并不打算把夏长安回来的事告诉小枫。双腿瘫痪已经对小枫的打击够大的了，如果这时那把夏长安的事告诉小枫，她可不知道小枫会怎么样。
    她既然为路晨枫而生就有义务，也有责任保护好小枫。而且小枫是百草喜欢的人，是光雅的姐姐，就算她不是因为小枫而被百草创造出来她也会保护好小枫的。
    星眸划过一丝惊愕，路晨枫有些惊异地抬眸看向路寒羽：“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好像并不是百草吧？既然你不是百草又为什么要说这些来安慰我？”
    在路晨枫的记忆中除了曲梦雅她并没有和百草的人格有接触，可是现在看来眼前这个人似乎不是曲梦雅。既然她不是曲梦雅，又不是百草，就更没有理由关心安慰她了，可是这个人却……
    “我可不是在安慰你。”路寒羽起身走到床头柜前，熟练地打开放在床头柜上的汤，“我路寒羽是为你程亦晨而被百草创造出来。我既然都可以在路英冠打你的时候保护你，当然也要在百草不在的时候照顾你。所以你不用想太多，也不用感到惊讶。我本来，就是为你而生。”说着路寒羽就盛好一碗汤坐回路晨枫身旁，抬手把手里的汤递给路晨枫。
    路晨枫并没有接路寒羽手里的汤，而是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近乎一样的女孩。
    她叫她程亦晨，她说她为她而生，她说她叫路寒羽……
    等等！路寒羽？难道……
    路晨枫微微瞪大眼眸，似乎想起了什么。
    路寒羽看着路晨枫愣愣的样子微微挑了挑眉：“怎么？难道你还要我喂你吗？如果你不怕百草吃醋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啊……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路晨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路寒羽手上接过汤轻轻抿了一口，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路寒羽，“谢……谢谢。”
    路寒羽看着路晨枫的样子和眼神不禁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在她面前的似乎不是那个桀骜不驯的路晨枫，而是那个有些小鹿般纯净的眼眸，看向别人的眼神都带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戚百草。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在路晨枫病房的外面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看着两人的举动的曲光雅嘴角上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看来不管是戚百草还是路寒羽，她们喜欢的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路晨枫。
    这就够了吧？不管百草喜欢的人是不是她，不管她在百草心里有没有位置，只要百草让她继续陪在她身边就是她曲光雅最大的幸福。
    “她是曲蔚然吧？”长安略微低沉的声音把曲光雅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曲光雅微微转眸看向长安，眼里划过一丝惊愕。
    哥怎么知道百草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认识百草？难道……
    曲光雅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曲光雅很快就把它压了下去。
    没有理会曲光雅惊异的目光，长安抬步走到曲光雅身旁，目光却直视着病房里的路晨枫：“我不知道你跟蔚然怎么认识的，也不知道蔚然怎么会失忆，更不知道蔚然为什么会有多重人格。但我相信这一切都和蔚然失踪后有关。”感受到对方明显呆愣的目光长安继续说了下去，“还记得小枫跟你说过她有一个妹妹吧？如果小枫真的如你所说很在意这个叫戚百草的女孩，不是因为她长得很像小枫的妹妹。”长安略微顿了顿，扭头看向曲光雅，“而是因为戚百草就是小枫，也就是程亦晨的妹妹，曲-蔚-然。”
    尽管曲光雅已经猜到了小枫和百草有一定的关系，也怀疑过百草就是小枫口中所谓失踪多年的妹妹，可是当曲光雅听到百草就是小枫的妹妹曲蔚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原来……原来她猜测的一切都是真的，百草真的是小枫的妹妹，百草……不，蔚然也真的是她的姐姐。
    ☆、疑心！车祸的真相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车祸吗？”长安清冷的声音把曲光雅从思绪里拉了出来，“我总觉得，那场车祸并不是一场简单的车祸。”
    曲光雅微微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曾经暗中调查过，车祸那天风云道馆的馆长程宇和副馆长戚雅晨受韩国昌海道馆的邀请去参加那一届的训练营。”长安略微顿了顿，扭头看向曲光雅，“而车祸正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的。”
    此时的曲光雅也因为长安的话陷入了沉思，听到长安的话沉吟一声：“所以你怀疑是有人在小枫他们去机场的路上暗中指使，所以才导致后来的车祸？”
    “嗯。”长安沉吟一声，“依我猜测他们当时是想把风云道馆所有去参加训练营的人都除掉，然后又故意发出车祸的消息掩人耳目，这样就算是警方追查也查不到他们那里去。”
    “可惜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次车祸还有人幸存下来。”路晨枫熟悉的声音传入长安的耳膜。
    长安微微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路寒羽推出来的路晨枫微微蹙了蹙眉：“你才刚刚做完手术，不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心里划过一丝暖流，路晨枫看着长安轻轻笑了笑：“哥，我没事。再说了，有寒羽照顾我呢。我能有什么事啊？”但是下一刻路晨枫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清秀的脸庞上是路寒羽从未见过的认真，“哥，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长安看着路晨枫的样子眼里划过一丝惊异：“怎么？你也在调查这件事？”
    放在轮椅上的右手微微攥紧，路晨枫的眼底划过一丝恨意：“那场车祸害我和蔚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车祸，她的父母就不会死，风云也不会解散，她和蔚然也不会进入那个家，蔚然也不会……
    右手越攥越紧，路晨枫的眼神也越发的坚定和执着。
    不管怎样，她都要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如果那场车祸真的是有人一手谋划的，她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为风云道馆和她死去的父母偿命！
    长安看着路晨枫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调查到的和你一样。”路晨枫摇了摇头，随即轻轻地笑了笑，“既然从车祸里面找不到头绪，那我们就从关系下手。”
    三人听到路晨枫的话不禁愣了一下：“关系？”
    “嗯。我在昌海道馆训练的时候曾经暗中调查过和所有和我妈以及我爸有关系的人，其中大部分人是我爸妈的亲戚或风云的合作伙伴，他们应该不敢这么做，而且这种事做了对他们也没好处。但是，”路晨枫略微顿了顿，抬眸看向曲光雅，“我在我调查的关系簿里发现了曲向南是我妈的初恋。”
    “什么？！”
    【镜头转换。戚百草意识空间。戚百草房间】“唔……”意识回归本体，百草的意识渐渐转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太久了，百草过了一会儿才完全苏醒。
    缓缓睁开眼眸，一片绿色映入百草的眼帘，一丝苦涩的笑容浮上百草清秀的脸庞。显然，不用猜她也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刚刚发生过人格转换，寒羽也在她人格转换的时候告诉她这次出来的人格是她，她现在不在意识空间还能在哪儿？
    暗自叹了一口气，百草撑住床沿坐了起来。就在百草准备下床出去的时候一个名字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小枫，小枫她怎么样了？她出来了吗？她的腿怎么样了？
    “不行，小枫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能呆在这里，我要出去照顾小枫！”说着百草就要起身出去，但下一秒曲光雅的话却回荡在百草的脑海里。
    【回忆】
    【“说百草长得很像她的妹妹，但是感觉又不像。可是小枫说每次看见百草就会想起她的妹妹。”】【现实】
    清眸渐渐黯下，百草原本已经站起来的身体无力跌坐在床上。就像光雅说的，她长得很像小枫的妹妹，而就是这个“很像”让她戚百草在路晨枫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就算小枫没有把她当成替身，她的出现也会使小枫想起她失踪多年的妹妹。她不想让小枫因她而难过，所以……她还是不要去见小枫了，有光雅在，还有小枫的哥哥在，小枫一定会没事的。
    “蔚然！”一声稚嫩的童音把百草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小女孩跑过她的身边，跑向她身后的一个角落。
    蔚然？百草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是曲蔚然么？可是曲蔚然不是光雅的暴力人格么？
    带着一丝好奇心的百草站起身走向突然闯进来的小女孩，却在小女孩转身的一刹那身体瞬间僵住。
    那张脸……
    “光雅！”百草有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清眸里划过一丝惊愕。
    这不是光雅小时候么？怎么会……
    这突然闯进来，口中喊着蔚然的正是曾经出来曲光雅的记忆空间的小光雅，也是童年时期的曲光雅。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百草向小光雅的目光所看去。她知道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观察小光雅的一举一动，然后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当百草看过去的时候却又一次地愣住了。她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小女孩，而且那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小时候的自己。让她更为惊讶的是当小光雅叫“蔚然”的时候“自己”居然抬起了头，而且脸上、身上满是被人打过的伤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光雅为什么会叫她蔚然？自己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伤？还有……光雅来找自己为什么还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了的样子？小时候的自己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自己丢失的那一段记忆到底……是什么？
    一切的一切让她急于去探寻，但是却又害怕不知名的危险把她吞噬。
    ☆、记忆碎片
    而小光雅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一旁的百草，蹲在小百草的身前一脸神秘地看着她：“蔚然，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小百草抬起头，好奇地看向神秘兮兮的小光雅：“什么？”
    小光雅“嘿嘿”地笑了几声，抬手伸进衬衫拿出了一直抱在胸口的玩具。那玩具看上去像一个小玩偶，玩偶通身以白色为主，偶尔有黑色夹杂在里面。玩偶的头部上挂着一株绿色的小草，看上去就像一株顽强不屈的野草。
    一旁的百草在小光雅拿出玩偶的时候就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和错愕。
    如果她刚才还在怀疑那个蹲在角落的女孩是否是她，那么现在她现在就可以完全确定了。因为那个玩偶不是别的玩具，就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小草啊！难道说自己丢失的记忆就是这些和光雅相处的记忆吗？
    清眸在看到小草的刹那瞬间亮了起来，小百草伸手拿过小光雅手里的小草，嘴角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哇～这个娃娃好漂亮啊！”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小光雅伸手摸了摸小百草的头：“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
    “嗯嗯。”小百草点了点头，随即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小光雅，“对了，它叫什么名字呀？”
    “它还没有名字。要不你帮它取一个吧！”
    “嗯……”小百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即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打了一个响指，“啊，有了！光雅，你看它头顶上有一株小草，不如就叫它小草吧！”
    【“切，真俗！”】脑海里突然传来小寒羽不屑的一声冷哼，让本在兴头上的小百草额头上顿时多了几条黑线。
    这个路寒羽，每次她和光雅聊天的时候她都会打岔，下次她和那个曲蔚然聊天的时候她和光雅也打岔！她还不信她曲蔚然还斗不了一个暴力人格了。
    【“死面瘫，给我滚回你的意识空间去！要是你再来打扰我和光雅，下次你和曲蔚然见面的时候我烦死你！”】【“……”】
    小光雅看着小百草瞬间黑了下来的脸顿时有些好笑地看向她：“喂，曲蔚然，你是吃了黑森林蛋糕还是怎样？干嘛那副表情？”
    小百草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那个死面瘫！她说我起的名字俗。有本事她取一个啊！”
    小光雅听到这个名称微微愣了一下：“死面瘫？你说的是寒羽啊？”
    “除了她还能有谁？亦晨才不会像她那样呢！”
    “……那你怎么说的啊？”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她要是再敢来打扰我们，下次她和曲蔚然见面的时候我就烦死她！”
    小光雅：“……”
    小寒羽：“……”
    小蔚然：“……”曲蔚然，你和路寒羽吵架带上我干嘛？我又没惹你。
    “……”百草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七岁以前的自己都是这么的……霸道？
    下一秒百草脸上的笑容就骤然消失。听光雅和自己的话，寒羽应该也是她自小拥有的暴力人格，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沉睡了过去。后来因为被师父赶出全胜道馆对她的打击和刺激太大寒羽才再度苏醒。
    可是既然自己失忆后寒羽都沉睡了过去，理应来说曲蔚然也应该沉睡过去才对。可是光雅说曲蔚然是她自小就拥有的暴力人格，而且她第一次看见曲蔚然的也不像刚刚苏醒的样子啊！难道说曲蔚然在光雅小的时候就再度苏醒了么？还是说……曲蔚然根本就没有沉睡？
    “啊……”突如其来的头痛打断了百草的思绪，在角落里的小光雅和小百草也消失不见。似乎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百草知道，那并不是梦，那是她的记忆，她遗失的记忆。哪怕那只是一点记忆碎片，她也不会气馁，更不会放弃！她一定会找回那些曾经被她遗忘的记忆，属于她曲蔚然的记忆！
    “啊……”脑海就像炸裂般疼痛，晶莹的汗水从百草清秀的脸庞上划过。剧烈的疼痛让百草快要失去知觉，但百草的脑海里时不时划过一些片段，让她又不得不清醒起来，用仅存的意志力支撑着她的身体，让她不至于倒下。
    【回忆】
    【全胜道馆的训练馆里一个小女孩静静地靠着栏杆，清秀的眼眸里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忧伤。
    她已经来这里两天了，那个叔叔说妈妈临时有事把她托付给他，给妈妈忙完了就来这里接她回家。可是已经两天了，她连妈妈的影子都没见到，亦晨和哥也不来找她。难道他们把她忘了么？还是说，这个叔叔根本就在骗自己？
    “喂，你怎么哭了？”一个稚嫩的童音把小百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小百草微微抬眸，一张陌生的脸庞映入小百草的眼帘，漂亮的脸庞让小百草不禁愣了一下。
    好漂亮的女孩啊……
    随即小百草才反应过来小光雅说的话，连忙扭头躲开小光雅的视线：“你才哭了呢！”
    小光雅也不和她争，抬步走到小百草的身旁坐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曲光雅。”
    小百草眼里闪过一丝迟疑：“曲蔚然。”
    “曲蔚然？这个名字真好听。”小光雅看着小百草轻轻地笑了笑，“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可不是来学元武道的，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妈妈忙完会来接我的。”
    小光雅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哦，这样啊。”似乎是不想让小百草发现自己的变化，小光雅匆忙站了起来，“那……你在这儿玩儿吧，有什么事找我爸曲向南。我先去训练了，再见！”说着小光雅就像脚底抹油似的转身去训练。
    “喂……曲光雅！”小百草看着小光雅匆忙的身影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真是奇怪的女孩。”
    而此时的小百草却不知道正是这个奇怪的女孩是她在全胜道馆唯一的执着，也是她曲蔚然被曲向南无数次的期骗和虐待后唯一存在的意义。】☆、好久不见
    到了。
    曲光雅停下脚步，抬眸看向熟悉的“全胜道馆”四个大字，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才路晨枫说的那番话。
    【回忆】
    【身体猛然一震，曲光雅抬眸看向路晨枫，美眸里满是错愕和震惊。
    不，不可能的！戚雅晨怎么可能是曲向南的初恋呢？！就算戚雅晨和曲向南的关系真的像小枫说的那样，那她怎么从来没有听曲向南提起过呢？
    路晨枫看着曲光雅呆愣的表情轻轻笑了笑：“不相信是吧？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路晨枫顿了顿，抬眸看向曲光雅，“你的父亲曲向南，是我妈的初恋。”
    此时的曲光雅已经从震惊中冷静了下来。她知道现在惊慌也没有用。不管小枫怀疑曲向南也好，还是她想打消这个念头也好，现在都只有一个办法——去找曲向南问个清楚。
    “你怀疑曲向南是那场车祸的指使人？”美眸静静地平视着路晨枫，曲光雅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什么。
    “我怀疑每一个人。”路晨枫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女孩，“更何况蔚然被曲向南养了十一年，我想不怀疑都难。”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曲光雅抬眸看向路晨枫：“我会找他问清楚的。有些事，是该做个了断了。”说完曲光雅就不顾三人的反应转身离开。
    星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直看着曲光雅背影的路晨枫突然出声：“光雅，不管曲向南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他，是你的父亲，是唯一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别做让你后悔你的事。”】【现实】
    父亲么？
    眼神黯了黯，右手下意识地攥紧，曲光雅抬步走向全胜道馆。
    希望他现在还在全胜吧。毕竟，他是她的父亲。
    【镜头转换。全胜道馆。训练院】
    走进全胜道馆，首先映入曲光雅眼帘的是熟悉的训练院。老槐树依旧挺立在训练院的正中央，树皮上复杂交错的年轮象征了老槐树在全胜道馆的岁月。老槐树的不远处是她以前训练的地方，五颜六色的彩带依旧系在栏杆上，似乎从来没有动过。栏杆的右下方古色的长椅依旧坐落在那里，全胜弟子换脱下来的道服三三两两地搭在上面，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洗。
    看着熟悉的景色和道馆，曲光雅一时之间有些怅然。
    如果当初她没有发现百草有多重人格，或者说百草根本没有多重人格，那她依旧会呆在这里吧。
    可惜生活并没有如果，就算时光倒流，谁知道上天会再给你什么考验。
    “光雅……”一声熟悉的呼唤把曲光雅从思绪里拉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曲向南站在曲光雅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身体微微一颤，曲光雅略微僵硬地转过身，一张苍老的脸庞映入眼帘。曲光雅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次她并没有哭。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曲光雅了，现在她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百草，想起了，曲向南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
    嘴角略微动了动，曲向南勉强向曲光雅扯出一个笑容：“光雅，你……回来了？要不进去坐坐吧。”说着就转身抬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曲光雅微微抬手拒绝了曲向南：“不用了，我来就是问你几个问题。你……认识风云道馆的副馆长戚雅晨吗？”
    身体猛地一震，曲向南迈出的脚步猛然一错，险些摔倒在地。
    曲光雅被曲向南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跑到曲向南身边：“你没事吧？”
    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曲向南微微摇了摇头：“光雅，爸爸没事。”曲向南微微顿了一下，转眸看向曲光雅，“不过光雅，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光雅已经知道了么？
    “小枫一直在找她的妹妹，而百草恰好是失忆的曲蔚然，再加上百草和小枫的妹妹长得很像，所以小枫就让我来问问你认不认识风云道馆的副馆长戚雅晨。”她当然不会说出小枫怀疑他是当初车祸的指使者才让她来问他的。她不想知道曲向南的往事，而且她问这件事也是怀疑而已。曲向南到底是不是和当年的车祸有关还要通过询问和调查才知道。
    曲向南自然不会知道曲光雅的这些想法，不过在听到光雅来找她是因为路晨枫怀疑百草是她的妹妹的时候一把抓住曲光雅的肩膀紧紧地看着她：“你说什么？！”路晨枫怀疑百草是她的妹妹问他关于戚雅晨的事情，而戚雅晨又是百草的母亲，难道说……
    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曲向南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难怪小枫和百草长得那么像，原来……
    美眸略微闪了闪，曲光雅看着曲向南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曲向南抬眸看向曲光雅：“光雅，你想起来了是吗？”
    身体微微一怔，曲光雅有些惊愕地看向曲向南：“你……你怎么知道？”
    曲向南轻轻地笑了笑：“以前你看见我不是哭就是跑。这次你不但主动来找我还和我说了话，而且你看我的眼神也和以前不一样。这不是恢复记忆难道还是你人格突变不成？”
    “我……”曲光雅顿时语塞。她没想到曲向南会这么细心，细心到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他发现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曲向南抬步走向曲光雅，抬手抚上曲光雅的肩膀：“光雅，你知道吗？我很害怕你和百草恢复记忆，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童年。我更害怕你和百草一样因我而患上多重人格。”
    “我知道我不配当全胜道馆的馆长，更不配当你和百草的父亲。我当年对你们所做的一切，现在都已经得到报应。光雅，我不奢求你叫我一声父亲，也不奢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和百草能幸福、快乐，忘掉过去的痛苦和不愉快，好好地活下去。”
    ☆、我想和你在一起
    “唔……”意识渐渐回归本体，百草的意识渐渐转醒。或许是因为在意识空间呆得太久的原因，百草过了一会儿才完全苏醒。
    手指略微动了动，百草微微睁开眼眸。未经任何点缀的白色映入百草的眼帘，天花板上吊灯白色的强光让百草微微眯了眯眼。
    抬手扶上还有些隐隐胀痛的额头，百草伸手扶住床沿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枕头上，想到刚才在意识空间看见的一切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是的，她已经恢复了记忆。虽然不是全部的记忆，但这点记忆就足以让她理清她和师父以及光雅的关系，也让她隐隐猜测到光雅的暴力人格为什么会叫曲蔚然。
    毋庸置疑，光雅的暴力人格叫曲蔚然一定和她有关，否则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有两个人同时叫曲蔚然，而那个人恰好又是她好姐妹的暴力人格。
    清眸闪过一丝迷惘和无奈，百草望着天花板略微叹了一口气。她恢复的记忆仅仅只有和光雅认识以及相处的过程，除此之外只有一些在地下室的片段。说白了，她恢复的只是和光雅有关的记忆。
    略微叹了一口气，百草微微起身下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转身走出了病房。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她就做回曲蔚然，用曲蔚然的身份找回那些她丢失的记忆。
    不知道小枫怎么样了，有光雅和小枫的哥哥在，小枫应该没事吧？
    而此时的百草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路晨枫此时正坐在轮椅上，双手费力地转动着轮椅缓慢地向她所在的病房驶来。
    曲光雅走后路寒羽就因在外界呆得时间太久回到了意识空间，而百草的身体由于没有人格掌控就昏了过去。而路晨枫因为行动不便不能照顾百草，只好叫长安把百草带到另一个病房休息。
    不是她不想在和百草在一个病房，而是她不想让百草看到她这个样子。她现在的模样和一个废人无异，虽然路寒羽和长安告诉她的瘫痪只是暂时性的，但是她又怎么听不出他们话语中的安慰与关心呢？他们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丧失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才那么说的啊！
    可是路晨枫对百草的感情远远超过了路晨枫的理智。最终路晨枫还是按耐不住心底的担心和思念偷溜出来找百草。
    “小枫……”一声略微颤抖的呼唤把路晨枫从思绪中拉了出来。身体微微一颤，路晨枫微微抬眸，一个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映入路晨枫的眼帘。
    “小枫！”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百草猛然冲到路晨枫的面前，半蹲在地上看着路晨枫的放在轮椅上的双腿，百草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小枫，你的腿……”
    心底划过一丝暖流，路晨枫抬手抚去百草滚落下来的泪珠：“笨蛋，哭什么？只是废了两条腿而已。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好个屁！”百草看着这样的路晨枫的样子突然怒了，“是你当初答应秀琴师姐的挑战，现在腿废了却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路晨枫，你把松柏道馆的荣誉当成什么？”
    百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但是当她看到路晨枫一副轻松的样子的时候心底突然冒起一股莫名的愤怒，愤怒得恨不得把路晨枫揍一顿。
    路晨枫看着这样的百草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此时此刻蹲着她面前的不是百草，而是路寒羽，甚至她还在百草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曲蔚然的影子。
    不，她本来就是曲蔚然，身上有曲蔚然的影子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
    星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路晨枫垂眸躲开百草的视线：“那松柏道馆又把我当成什么呢？我在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唔……”
    话还未说完嘴唇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眼里闪过一丝惊愕，路晨枫瞪大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她……
    百草看着路晨枫呆愣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原本因为恢复记忆而郁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没有撬开路晨枫的贝齿，百草只是轻吻了一下路晨枫的嘴唇。微微退开一步，百草看着眼前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声音里是路晨枫从未听过的认真和温柔：“我在乎你。”
    “路晨枫，我喜欢你，从未有过的喜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能不能再站起来，我都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你，也会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所以……”
    “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清秀的脸庞上浮上一丝微笑，路晨枫轻声接着百草的话说了下去。
    百草也笑了：“好，我们在一起。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咳咳……”背后传来一阵略微尴尬的咳嗽。百草和路晨不约而同地转眸望去，却在看到松柏众人的一刻瞬间愣住，清秀的脸庞上不约而同地染上一丝红晕。
    “抱歉，打扰了你们。”长安略微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眸看向路晨枫，“小枫，你和蔚然……百草……”
    他在转角的一瞬间就看到了百草和路晨枫接吻的一幕，当时他就感到血液直往上冲，随即他又转了回去。这个程亦晨，也太肆无忌惮了吧？这里可是医院欸！她就不怕……
    不过长安下一刻俊逸的脸庞上就浮上了一丝微笑。亦晨一直喜欢蔚然他是知道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回了蔚然，亦晨当然不会放过和她告白的机会。
    只不过……
    路晨枫也显得有些尴尬：“哥，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废话！你是我妹妹，你生了病我不在这儿在哪儿啊？”长安白了路晨枫一眼，“不过话说回来，道馆挑战赛你打算怎么办？秀琴因为愧疚也退出了道馆挑战赛，你的腿又废了，你说这场比赛怎么办吧！总不可能让我帮你***吧？”
    路晨枫微微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微微咬了咬唇，百草抬眸看向长安：“长安师兄，我试试吧。”
    ☆、说出来的秘密
    （六十）说出来的秘密
    什么？！
    松柏众人被百草的话shock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站在路晨枫身旁的百草，眼里闪过一丝惊愕，连路晨枫也不禁抬眸惊异地看了一眼百草。
    她……
    长安听到百草的话也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身旁的若白，似乎想让他决定这件事。
    若白看着百草微微蹙了蹙眉：“你？”
    清眸毫不畏惧地迎上若白的双眸，百草看着若白微微颔首：“对，今年的道馆挑战赛由我代替小枫上。”
    “百草！”衣袖被路晨枫扯了一下，百草微微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拉住自己的衣袖的路晨枫。百草从路晨枫的星眸里看到了一丝担心，并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那么冲动。
    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百草递给路晨枫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把视线重新移回若白师兄的身上：“若白师兄，我知道我没有任何参赛经验，也没有正式参加过一场比赛。但是我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百草微微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若白一字一顿的说到，“多-重-人-格！”
    她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很冒险，也知道她一旦做出这个决定可能会受到若白师兄和长安师兄的阻挠，更别提参加比赛了。
    可是当她看到路晨枫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她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心痛。
    小枫宁愿强忍着腿伤带来的剧痛也要完成和秀琴师姐的比赛，这其中除了像秀琴师姐说的那样拼劲全力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外，也是对自己承诺的一种遵守，更是一个元武道选手的敬业精神。
    即使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即使她已经想起了曾经和光雅相处的点点滴滴，也从未动摇对她对路晨枫的感情，她戚百草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路晨枫一个而已。
    对路晨枫的感情以及潜意识中维护松柏道馆的意念让她做出这个决定，也让她第一次把多重人格当成她的底牌。
    梦雅，寒羽，对不起了。为了松柏，为了小枫，我不得不这么做，也必须得这么做。等比赛结束后，我再来慢慢补偿你们。
    身体微微一怔，若白抬眸看向百草，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你想利用多重人格帮你赢得比赛？”
    百草轻轻笑了笑：“当然不是。寒羽她们已经保护得我够多了。对我而言，她们不仅是我的副人格，更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让她们替我打比赛呢？”
    “若白师兄，你还记得我在和晓萤比赛的时候使出的那一招吗？”
    百草这么一提醒若白倒是想起来了。昨天戚百草和范晓萤那一场比赛戚百草的确使出了一个招数，那个招数不仅避开了晓萤的横踢，也曾经让他和亦枫惊叹不已。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招数叫什么名字。本来他打算在比赛后好好问一问戚百草，可是今天秀琴要求复赛和路晨枫旧伤复发的事让他忘却了这件事，直到此时百草提醒他才想起。
    “嗯，记得。正是你使出了那一招才避开了晓萤的横踢。”
    百草微微颔首：“对。那一招叫做铁板桥，是在比赛中的保命绝技。只要自身的柔韧性和弹跳力足够强，就可以使出铁板桥。”
    “原本我也不知道这个招数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使出这个招数。可是当我看到曲蔚……光雅和小枫使出同样的招数时我逐渐发现了一个事实。”百草顿了顿，抬眸看向松柏众人，“我的记忆曾经出现过断层，也正是由于这种断层，才导致我记不起六岁及以前的所有事情。”
    “而我的名字，也不是戚百草，而是，”百草停顿了一下，抬眸看着松柏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曲-蔚-然！”
    原本松柏众人在听到百草第一句话时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你说得倒容易，有本事你找一个柔韧性又好弹跳力又强的人来啊！
    可是当他们听到百草曾经失去过记忆的时候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当他们听到百草的真名是曲蔚然时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就连路晨枫也错愕地抬眸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近乎一样的女孩。
    她……想起来了吗？和光雅一样恢复记忆了吗？
    可是如果百草恢复了记忆的话为什么没有认出她呢？难道说百草是故意装做不认识她然后给她一个惊喜吗？
    还是说，百草根本没有记起她。
    星眸黯了一瞬，路晨枫抬眸看向百草：“那你现在想起那些记忆了吗？”路晨枫知道现在不是失落的时候。只要百草想起了以前的记忆，哪怕只是一点点记忆碎片，也足以让百草恢复记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百草到底恢复记忆没有，如果恢复了，那又恢复了多少记忆？这点记忆会不会对百草的元武道甚至比赛产生什么影响或会让百草发生什么改变？这都是路晨枫想知道的。
    百草自然不会知道路晨枫的心思。听到路晨枫话的百草眼神黯了黯，微微摇了摇头：“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只是恢复了一点与光雅有关的记忆和一些我曾经在训练中用到的技巧和招式。但这点记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就算最后我真的倒下了也为寒羽提供了一些信息，最少能让她在最短时间内胜出。”
    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若白看着百草微微叹了口气：“你难道就不怕到时候你多重人格的秘密会暴露吗？”
    百草轻轻笑了笑：“如果害怕暴露的话我就不会主动要求参加比赛，更不会把我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你们。当一个人真正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必须做好放弃另一件事的准备，否则拿什么做这件事的保障呢？”
    “……”
    ☆、成长！百草的抉择
    经过一系列的思考和犹豫后若白最终答应了百草的要求，让她去参加这一届的道馆挑战赛。
    这倒不是因为若白被百草的话打动，而是除了百草外他别无选择。现在路晨枫双腿瘫痪，秀琴退赛，而他唯一有点看好的曲光雅又去了全胜道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道馆挑战赛的参赛报名表今天下午就要交过去，所以若白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百草的要求。
    而作为松柏道馆今年的女参赛选手，百草也为此花了不少心思。虽说她已经恢复了部分的记忆，当年的技巧和招式她也渐渐地回忆起来，但毕竟她失忆了这么久，就算她能在比赛中回忆起那些招式也未必能在最短时间内使出来。而她在全胜道馆的时候又没参加过正规的比赛，甚至连训练也没参加过几次。就算她有保命绝技铁板桥，可是这一招只能在关键的时候使用，而且还不能多次使用，否则就会被对手抓住把柄，甚至会研究出专门对付她这一招的战术或方法。
    同时在另一方面她也需要和路寒羽商量这件事。她感觉得到寒羽对她的感情和关心胜过任何一个人格，现在她受到伤害或打击时第一个跳出来的已经不是程亦晨，而是曾经讨厌她、一直想取代她的暴力人格路寒羽，也正是因为如此，百草在为比赛的事情所困扰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路寒羽。尽管她知道就算她不说寒羽也会在自己承受不住的时候跳出来保护她，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找寒羽商量这件事。而且她还要问问寒羽关于比赛的相关事宜和在比赛中的规则以及注意事项。不然她连比赛规则就不懂就上赛场，到时候万一一不小心出丑闹出个笑话怎么办？就算若白师兄和长安师兄不计较她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不，百草现在正坐在自己的意识空间为比赛的事发愁呢！
    “怎么？还在担心比赛的事？”轻笑着走向百草，曲梦雅走到百草的一旁坐下，扭头看向眉头都快皱成一团的百草。
    像是被说中心事一般，百草微微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事担心？虽然现在我已经恢复了记忆，但回忆起的只有一部分而已。而且我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一场正规的比赛，我连比赛的规则都不知道。到时候总不该让寒羽替我上吧？”
    清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曲梦雅看着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微微有些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百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虽然百草对她们的态度没有变，还是一样的温柔随和，但他总觉得现在的百草似乎多了些什么。
    和以前的百草相比，现在的百草多了一丝成熟和稳重，有些事情还没等她考虑百草已经思考出来了，甚至还制定了相关的解决方案。有时候沈梦然近乎嘲讽的话语让她都忍不住冒火，而百草却丝毫不为所动，没有波澜的眼神和淡漠平静的表情仿佛沈梦然说的人似乎不是她一般。
    就连恢复记忆这件事，她原本以为百草会承受不住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她还担心百草会不见因此沉睡下去。但是让她和所有人格惊讶的是，百草不但没有因为这些记忆受到刺激，反而还因此引起了对这些记忆的思考与兴趣，甚至还让百草主动去寻找这些记忆。照这样下去就算她想起了曲向南虐待她的记忆也不会受到太大刺激吧？
    原来百草在她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成长了那么多啊。那就算她们现在离开百草，百草也不会估计受到影响吧？
    当然，现在还不是她们离开的时候。她们还要继续保护百草，直到百草恢复全部记忆，甚至百草因此变得更加强大的时候她们才会安心离开。
    百草自然不知道曲梦雅的这些想法。百草抬手看了看时间，又抬眸看了一眼路寒羽的房间。看着紧闭着的房门百草的额头上不禁爆出了一个十字路口：“这个死面瘫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晚上九点见面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会睡着了吧？”
    “你才睡着了！”路寒羽清冷的声音传入百草的耳膜，“还有，你刚才叫谁死面瘫？”
    曲梦雅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微微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百草身后一脸黑线的路寒羽和努力憋笑的众人格站在百草的身后。
    “除了你还有谁？”百草白了一眼路寒羽，“说好的九点钟现在都几点了？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不守时。真不知道曲蔚然看上你哪点了，居然还要把你拱手让给小枫。”
    “你……”
    “我什么我？路寒羽我告诉你啊，要是你这暴脾气那不改小心蔚然都不要你。”
    “……”
    众人格的视线不停在路寒羽和百草之间扫来扫去，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奇异地看着百草。曲梦雅有些无奈地扶住额头，站在沈梦辰身旁的小草已经被路寒羽和百草逗得笑了出来。
    “欸欸欸！”正在百草和路寒羽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和事佬程亦晨适时地站出来挡在两人中间，抬手搭住两人的肩膀，“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吵？以前就算了，怎么百草一恢复记忆你们俩又吵？”说着程亦晨就扭头看向百草，“百草你也是，怎么一恢复记忆又和寒羽吵起来了？你这次来意识空间该不会就是为了和寒羽吵架吧？”
    狠狠瞪了路寒羽一眼，百草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她迟到我会和她吵吗？”说着百草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正了正脸色，“由于旧伤复发的缘故小枫的双腿暂时瘫痪了，秀琴师姐也因为愧疚退出了这次比赛，这个不用我再说了吧？”
    看着百草认真的脸色众人格都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就连路寒羽也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认真地看着百草。
    看着众人格的反应百草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你们也知道，虽然我从小跟着师父训练，但却没参加过一场正规的比赛，连比赛规则也一无所知。而且我才初涉元武道不到一个月，我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和道馆挑战赛的那些选手相比。所以这一次的比赛将是我们最艰难的一战，如果遇到了特殊情况，我还需要寒羽来帮忙，让我们，让松柏拿下这一场比赛。”说着百草就扭头看向路寒羽。
    双眸对视，路寒羽惊讶地发现百草纯净得如同小鹿般的眼神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她很少见过的认真和祈求。
    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碰，路寒羽向百草点了点头：“放心吧，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也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你。”
    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百草看着路寒羽轻轻笑了笑：“寒羽，谢谢你。”她就知道寒羽会这么说。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她们曾经吵过多少次架，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寒羽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格。
    “可是这样一来百草你多重人格的秘密不就暴露了吗？到时候你做的一切努力不就白费了吗？”一旁的沈梦辰忍不住出声道，看向百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心和忧虑。
    “管不了这么多了。为了小枫，为了松柏，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让小枫努力争夺到的机会和松柏道馆的荣誉断送在我的手里。”
    “……”
    ☆、备战！梦想与荣誉的动力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沈梦然抬眸看向百草：“那你需要我们怎么做？”虽然沈梦然平时看起来对百草很冷淡，甚至有时候还会出言嘲讽百草，但其实沈梦然并不是真的讨厌百草。相反，沈梦然很在意百草，也很敬佩这个主人格。她之所以那么对百草，是因为她想看看百草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同时她也想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她们的主人格。
    让沈梦然惊讶的是，每当她出言嘲讽百草或对她冷言冷语的时候百草不但发怒，而且脸上没有一丝怒意，眼神平静得好像她嘲讽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
    更让沈梦然惊讶的是每次她“骂”完百草以后百草非但没有记恨她，还很热情地请教她关于元武道方面的问题。有的时候沈梦然看见百草笑吟吟地来请教她的时候忍不住暗自骂了百草一句笨蛋。明明自己都这么对她了，她却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来找她这个忧郁人格。难道她就不怕哪一天自己抑郁症一发带着她去死吗？
    而沈梦然又哪里知道，在她们这些人格还没有苏醒的时候百草就已经受到了无数的嘲讽和打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百草正是在这些嘲讽和质疑的声音中长大的，面对沈梦然的这种态度她也不怎么在意。再说了，以前她在全胜道馆的时候光雅还对她冷言冷语呢！每次光雅骂完她以后她还不是照样每天跟在光雅的后面！
    眼里划过一丝惊讶，百草奇异地看了一眼沈梦然，不过很快就把这丝情绪掩藏起来，抬眸扫视了一遍众人格：“我需要知道比赛的具体规则以及注意事项，还需要有人给我特训一下。三天后的比赛我不想让任何人格出来，也不想让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公诸于世。”百草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路寒羽，“所以寒羽，拜托了。”说着百草的清眸里划过一丝路寒羽从未见过的乞求。
    双眸对视，路寒羽的心就像被铁球狠狠撞了一下莫名地疼痛起来。她从未见过百草露出这样的眼神，即使在被金敏珠吊打的时候百草也没有喊一声，乞求一声！现在却为了松柏道馆和小枫开口请求她。难道那个松柏道馆就那么重要吗？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路寒羽轻轻咳了几声：“训练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至于比赛的规则嘛，”路寒羽微微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沈梦然，“你找沈梦然吧。虽然她是一个忧郁人格，但是在元武道这方面她精通得很。”
    这倒不是她故意推脱责任，而是她在元武道理论这方面确实不如沈梦然。别看她一直在训练百草，元武道也在众人格当中数一数二，但在元武道理论这一方面她有时候还是需要请教一下沈梦然这个忧郁人格的。
    “这个时候想起我了？”沈梦然扭头瞪了一眼路寒羽，随即又转眸把视线重新移回百草身上，“百草，虽然你恢复了记忆，但你有些技巧和功法遗忘得太久了。现在我就给你讲一讲元武道最基础的知识和在比赛中的相关规则吧。”
    “嗯。”百草点了点头，随即就认真地看着沈梦然。她知道梦然接下来说的话对她的意义很重大，甚至可以让她恢复一点关于元武道的记忆。
    “元武道，始自唐代的技击元武道，历经明代戚家军的习练与传布早已在日韩开支散叶，如今更是全球热门的中国功夫。而在发地岸阳，加入一家道馆习练更是年轻人比吃饭还重要的大事。”
    “而所谓元武道，意为以脚踢、摔撞；道，是一种艺术方法。元武道是一种利用拳和脚的艺术方法。它是以脚法为主的功夫，其脚法占70%。元武道的套路共有24套；另外还有兵器、擒拿、摔锁、对拆自卫术及10余种基本功夫等。 元武道是经过东亚文化发展的一项中国功夫，以东方心灵为土壤，承继长久传统， 以“始于礼，终礼”的武道精神为基础。”
    “元武道以腿法为主，拳脚并用：由于竞赛的需要、规则上的限制和元武道在进攻方法方面的特点，使得元武道技法主要是以腿法攻击为主、拳法攻击为辅。据统计在元武道技术当中，腿法约占总技法体系的百分之七十。因此腿击无论在攻击范围、攻击力量等方面都远远超过拳法的攻击，而拳法的招式一般偏重于防守和格挡。”
    “百草，我问你，想学好元武道最重要的基础和前提是什么？”说着沈梦然就扭头看向百草。
    百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力量。”
    “对，力量是元武道最基本的源泉。如果没有了力量，那么在比赛中一切的技巧和方法就都等于花拳绣腿。但是这不代表着在比赛中就要靠蛮力打比赛。百草，你的力气很大，在力量这一方面你完全不输我和寒羽。”沈梦然略微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百草，“但是像你那种拼命三郎的打法对付小鱼小虾还凑合，但一旦遇上真正的对手你这种打法不仅占不到优势，而且你的力气很快就被对手消耗完，从而输掉这场比赛。”
    百草有些焦急地看着沈梦然：“那……我该怎么办？需要我加强技巧和方法这一方面的训练吗？”
    沈梦然摇了摇头：“我说过，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那么一切技巧都等于花拳绣腿。百草，你还记得光雅和金敏珠那一战吗？”
    沈梦然这么一提醒百草倒是想起来了。当时光雅和金敏珠那一战光雅虽然最后光雅发生了人格转换，自己多重人格的秘密也暴露了。但是光雅在那一战中突显出来的强大的腿部控制力和风一般的速度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寒羽也忍不住惊叹光雅的进步如此之大。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可能不出一分钟就被光雅KO了。
    “光雅的力量远远没有你强，身体素质也远远不如你。但是光雅胜就胜在她的腿部控制力足够强大，速度也丝毫不输给曲蔚然。更重要的是光雅会在比赛中灵活运用这个东西。”说着沈梦然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百草看着沈梦然的动作微微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在比赛中除了要会运用技巧和方法以外也要一个针对对手的战术，并会对战术做出适时的调整。在比赛中更好地对付和压制对手。”
    “而光雅正是具备有这种能力，所以她才没有被金敏珠立即打败，甚至还让金敏珠硬吃了她几招。”
    听完沈梦然的话后百草沉吟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在比赛中更好地压制对手甚至取胜，除了自身的力量和身体素质外，还需要加强腿部的训练以及战术的安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优势，你不一定要把腿部控制力练得像曲光雅那样强大，但你至少要保证在比赛中能控制腿部的停止和换位。这样就算你在速度方面略逊于对手也不会处于劣势。”
    接着沈梦然又给百草讲了关于比赛的一些具体规则和在比赛中需要注意的相关事宜。沈梦然耐心而又细致的讲解让路寒羽都不禁暗自赞叹。
    在沈梦然讲解完这些后百草又向路寒羽询问了一些关于具体训练腿部控制力的方法，然后就匆忙赶回去制定与训练相关的计划。尽管百草从意识空间回去后已经是深夜，但百草仍没有丝毫睡意。离道馆挑战赛只是三天了，她要赶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就算这三天的时间不能让她的实力提升到像寒羽梦然那样的水平，她也要为松柏道馆撑过几场比赛。至少她不能在头一天的比赛就发生人格转换。
    ☆、一触即发！挑战赛的开幕
    【三天后】
    属于初晨的阳光从天边露出一抹亮色，似乎想代替天空那唯一还泛着暗色的黑夜。一轮初阳悄然东边的屋檐上探出个头来，似乎想窥视一眼这盛夏的清晨。不多时，那轮初阳已经完全从屋檐上浮了上去，把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刚从睡梦中苏醒的松柏道馆上，让出来晨练的弟子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挡住这刺眼的阳光。初晨的阳光啊，你给多少人带来了新一天的希望，又给那些努力为梦想拼搏的人们带来了多少个新的一天……
    随着初阳的升起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对于岸阳人最重要的一天也已经到来。这一天多少人顾不得吃早饭就已经早早地在道馆挑战赛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列子。甚至有的人已经买好了票进去坐上了，在座位上和熟人兴奋地谈论这今年的道馆挑战赛，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看好的是哪家道馆，有些疯狂的粉丝已经为此赌上了签子，上了赌注……
    而这一天对于参加比赛的各大道馆也是意义非凡的。能有这么一个参加道馆挑战赛，和高手切磋的机会是多么不容易啊！到时候不仅能提高自家道馆的名声和荣誉，或许还能帮自己打破多年在训练上的瓶颈也说不定……
    此时的松柏道馆和其他来参加比赛的众道馆的心情是一样的。兴奋、激动、紧张、担忧，多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萦绕在松柏众人心间。这已经是松柏道馆第六次在若白师兄的带领下参加道馆挑战赛了。自从初原师兄走后，松柏道馆这五年来一直止步于前十六强，就算有若白师兄和亦枫师兄撑腰，那也顶多能打到个前十二强，连和贤武道馆碰面的机会都没有，更谈不上比赛了。
    可是今年不一样了哩！虽然贤武道馆的“掌门人”方廷皓和方婷宜两兄妹已经从美国回来，并决定参加今年的道馆挑战赛，可是他们松柏道馆并没有为此感到任何气馁，反而心中燃烧着的沸腾的血液燃得更旺了些。
    怕啥！他们有若白师兄和亦枫师兄帮松柏道馆撑腰，而且今年长安师兄也回来了，就算长安师兄不能参加比赛也能指导比赛吧？在比赛中指导比赛可不犯规，只要不那么明显就行了。
    至于女选手方面，他们虽然对百草参赛很没有信心——毕竟百草再这么说也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就算百草曾经失去过记忆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白带的事实——遗忘多年的记忆总不能在一夜之间都想起来吧？更别说百草是曲向南的弟子了。
    但他们仍然没有气馁，百草不行，她们还有金敏珠哩！之前若白师兄顾忌到金敏珠的身份才没让金敏珠参赛，怕因此给金敏珠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可这小家伙不但没有计较，反而很高兴地跟他们说她很乐意帮百草和松柏道馆加油，还说只要松柏道馆和若白师兄需要，她随时可以代替百草上阵——小家伙大义凛然的样子把大家逗得笑个不停，秀达还开玩笑地说金敏珠已经成为从“昌海小狮子”变成“松柏招财猫”了，不管走到哪儿大家总把目光投到金敏珠或松柏道馆上，似乎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儿一般。
    这不？松柏道馆才刚刚进场，又有许多目光投到百草身后的金敏珠身上了，好奇和探寻似的的目光让金敏珠不禁往百草身后躲了躲。
    “欸，那不是昌海道馆的金敏珠么？怎么到松柏道馆的队伍去了……好像还穿上了松柏道馆的道服？难不成金敏珠已经加入了松柏道馆了？”
    “谁知道呢？准是那天因为金敏珠在全胜道馆和松柏道馆大闹一番的事被昌海道馆的大师兄闵胜浩惩罚，留在松柏道馆学习了呗。”
    “那我倒很期待今年松柏道馆的比赛呢，说不定今年松柏道馆的女选手就是金敏珠呢！”
    “是啊，金敏珠实力那么强。如果今年松柏道馆的女选手真的是金敏珠的话，那今年松柏倒还真有可能打进前十四强……”
    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论让金敏珠漂亮的脸庞上浮上了一丝红晕，漂亮的眼眸更是不敢抬眼看人。右手紧紧地攥着百草的衣角，生怕自己一不留神百草就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不就是参加个道馆挑战赛嘛！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大家看着她干什么……再说自己想留下来根本不是因为被师兄惩罚，而是她自己要留下来的……尽管现在知道了当初改变了自己的大姐姐不是百草欧妮，可是她的心里没有一丝后悔。在她的心里不管是亦晨欧妮还是百草欧妮，改变她的，让她想起当初的梦想的，就是眼前这个人，是她死掉都不愿意放手的存在。
    微微蹙了蹙眉，百草扭过头看向观众席上议论纷纷的人群。百草如刺刀般锋利的眼神像一把利刃一般准确地插在众人的心口上，让原本咿咿呀呀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金敏珠抬眸感激地看了一眼百草。百草没有说话，把金敏珠拉到自己身边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她不允许任何人指点她身边的人，哪怕金敏珠留下来不是因为自己，在她的心里金敏珠早已是她的妹妹。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就在松柏道馆入场的时候主持团上已经传来主持人激动昂扬的声音：“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到岸阳一年一度的重大赛事，第二十三届道馆挑战赛的比赛现场！在这里大家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道馆的比赛，也可以一睹各大道馆的风姿！好了，话不多说，现在我宣布，全岸阳第二十三届道馆挑战赛现在，开始！”话音刚落，台下就传来激烈的欢呼声和喝彩声，澎湃的声浪似乎都要把比赛台压垮。
    毫无意外地，在众道馆比赛之前各大道馆的啦啦队就把提前排练好的舞蹈热情地跳了一番，让本就热血澎湃的人群更加激动起来。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松柏道馆的啦啦队了。按道理来说，所有没有参加道馆挑战赛的女队员都要参加啦啦队，为自己所在的道馆助一助威。松柏道馆的阵势一上来就把大家惊了一跳。除了双腿瘫痪的路晨枫以外几乎所有未参赛的女队员都上了阵，其中一声小仙女打扮的金敏珠更是惹起了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和喝彩声，甚至有些已经下注给其他道馆的人在考虑要不要换注。
    在让人欢呼的啦啦队表演结束之后自然就是令人激动人心的比赛了。让大家注意的是，今年第一个上场的道馆不是别人，就是刚才在啦啦队表演中引人注目的松柏道馆，而对方也是松柏道馆的老对手了——正是这些年在赛场上处处与松柏“做对”的海宽道馆。之前就是这个海宽道馆才让松柏道馆年年止步十六强，对此松柏众人早就对海宽道馆恨得牙痒痒了。哼，正好，既然今天你第一个送上门来，那就让我们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再敢瞧不起我们松柏道馆！
    ☆、首战！完胜而归
    “而今天的第一场比赛就是海宽道馆的平川对战松柏道馆的若白，请双方队员做好准备！”主持人略显昂扬的声音把情绪处于激动的众人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若白，加油！”长安抬手在若白的肩膀上拍了拍，俊美的脸庞上是难有的微笑。
    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触碰，若白向长安重重地点了点头。
    “若白师兄，加油啊！”
    “若白师兄，我们相信你！你一定会赢的！”
    “若白师兄，加油！”
    抬步走到若白身边，胡亦枫抬手拍了拍若白的肩膀：“放心吧，这里有我和长安在。你啊，就安安心心地去比赛吧。”
    抬眸看了一眼松柏众人，若白微微点了点头，抬手摆正头盔，转身往比赛台上走去，右手微微攥紧，俊眸里是少有的认真和坚定。
    不管怎样，他今天一定要为松柏道馆拿下这一场比赛！为了松柏，为了大家，为了长安，他不会输，也不能输！
    “现在请双方队员上场！”
    若白和平川分别在比赛场的两边站定。
    “敬礼！”
    若白和平川分别向对方敬了一个礼。
    “预备！”
    “哈——”
    “哈——”
    “开始！”
    随着裁判员的一声令下评委台上的计时器开始了流动，而比赛场上也随着裁判的口令展开了今天的第一场较量。
    “松柏加油！松柏加油！松柏加油！松柏加油！！”
    在松柏众人和啦啦队的呐喊声中比赛场上左方的平川开始动了。
    “哈！”平川低喝一声，双腿迅速踏前。平川迅速抬起右腿，一个毫无花哨的直踢就向若白当胸踢去。
    当然，身为松柏道馆大师兄的若白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就这么一个直踢就想把若白击退的话那他就不会成为松柏道馆的大师兄了。
    伸出左手格挡在胸前，若白在平川右腿收回去的一刹那迅速抬起右腿，一记侧踢就向平川的腰间踢去。
    身体向左微微一闪躲开若白的攻击，平川再次抬起右腿向若白踢去。场上的局面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松柏加油！松柏加油！松柏加油！”
    随着场上的比赛逐渐过渡到白热化阶段台下和观众席上也越发沸腾起来，场边到处都可以听到啦啦队或观众为自家（自己支持的）道馆呐喊助威的声音。
    抬起左腿格挡住平川的前踢，若白在收回左腿的一刹那又迅速抬起右腿，同样一记前踢向平川当胸甩去。
    尽管平川速度再快、力量再大也承受不了若白接二连三的攻击。这不？才短短一分钟，平川就明显处在了下风。
    “松柏加油！松柏加油！松柏加油！”
    若白迅速而不乏刚劲的攻击和松柏啦啦队呐喊助威的声势迅速引起了备战区上其他战队的注意，甚至有的道馆已经加入了松柏啦啦队的队伍中为松柏道馆呐喊助威起来。
    “欸，你看，松柏道馆的啦啦队真好看！”
    “是啊是啊！你看那个男选手，好帅啊！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看来松柏道馆今年肯定不一般！”
    “嗯嗯！我很期待今年松柏道馆的表现呢！”
    在其他战队聊天的功夫赛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平川每一次进攻或防守似乎都被若白看破并迅速给予还击，似乎不想给平川任何喘息的机会。
    若白敏捷的反应能力和丝毫不逊色于路晨枫的速度让在一旁观战的长安和评委不禁暗暗点头。
    不愧是松柏道馆的大师兄！看来他不在的这几年里若白不但没有消沉下去，反而还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而在众人为松柏道馆欢呼的同时这边的平川也是越打越心惊。
    他以前不是没有碰到过松柏道馆的选手，而且和若白交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猜想过今年若白可能比往年任何一次都难缠，可没想到这个若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进步居然这么大！再这么下去别说是KO了，他自己都会被自己的体力消耗掉。
    “哈！”低喝一声，平川双腿微微踏前一步，左腿在地上猛然一蹬，腰部带动身体腾空而起，平川一个旋身踢就向若白甩了过去。
    而面对平川飞甩而来的旋身踢若白不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眼神很平静地将身体向右一闪，躲开了平川的这一记攻击。而台下的欢呼声也随着若白的这一动作更加激烈起来。
    “松柏加油！松柏必胜！松柏加油！松柏必胜！！”
    而若白也似乎没有心思再和平川耗下去了，左腿带着腰部一个旋身，若白一记前踢就向平川甩了过去。
    即使平川早已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也确实接住了若白的这一记前踢，可若白附加在右腿上强大的力度还是让平川微微后退了几步。
    当然，身为海宽道馆的出赛选手平川也不是吃素的。吃了若白一记前踢的平川就像被激怒的野兽猛然向若白发起攻势，而若白也从容不迫地抬起拳脚格挡平川的攻击，面对平川强悍的横踢也丝毫没有慌乱地弯身躲过、此时评委台上的计时器也进入了最后二十秒的倒数，而比赛台一旁的记分牌仍然保持0：0的比分，似乎根本因为双方强悍的攻势变动过。
    双腿微微在地面上跳动，平川再次抬起右腿向若白踢去。而若白这次却没有给他机会攻击，同样抬起右腿把平川即将甩出的攻击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没有给平川任何喘息1机会，若白在右腿收回的一刹那迅速抬起左腿，双腿交叉地向平川当胸踢去。而比赛台一旁的记分牌也随着若白的攻击迅速变化着，台下的欢呼声也越来越激烈。
    “松柏加油！松柏必胜！松柏加油！松柏必胜！！”
    趁着平川被击退的功夫若白再次一个旋身来到平川面前，一记横踢向平川脖颈上甩去。而平川高大的身体也随着若白横踢的击中应声倒下。
    “停！”随着裁判的一声低喝，台下的人群迅速欢呼起来，似乎若白已经拿到这场比赛的胜利。
    “一、二、三……”就在裁判员倒数的时候贤武道馆的休息区一个面容精致帅气的男孩看着场上的若白喃喃自语道：“若白这小子功力不错，希望他那帮队员可别给他拖后腿啊……”
    “……八、九、十！”倒数声戛然而止，而平川还是倒地不起。微微站直身体，裁判员抬起右手指向一旁的若白，“红，胜！”
    “耶！！”
    “哇！我们赢了！”随着裁判员的宣布松柏众人立刻沸腾起来，啦啦队甚至已经兴奋得跳了起来。
    微微躬身向平川敬了一个礼，若白转身走向松柏的道馆的休息区。
    看着若白走下台的晓萤连忙拿起毛巾帮若白擦汗：“若白师兄，你好棒！”
    “谢谢。”
    俊美的脸庞上浮上一丝微笑，长安抬步走到若白面前，开玩笑似的说道：“早知道你打得这么好我今天就不来了！唉，时光匆匆，我们这些人都老喽！”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若白向长安笑了笑，没说什么。
    “踢得漂亮啊！什么时候教教我啊？”此时胡亦枫也凑了上来看着若白轻笑道。
    抬手摘下手套，若白抬眸看了一眼胡亦枫：“少玩游戏，多练习。”
    本来打算开个玩笑的胡亦枫笑脸瞬间垮了下来，无奈地向若白点了点头：“是，是！”
    而一旁的百草看着完胜归来的若白也不禁充满了赞叹的目光：“第一次看若白师兄比赛，真的好厉害！”
    “废话，若白师兄是咱们松柏道馆的大师兄，能不厉害吗？”一旁的曲光雅不禁白了一眼百草，“倒是你，连训练都没参加过几次，这次可别一上场就被人家给KO了……不过即便你输了也没关系，因为亦枫师兄那一场比赛一定会赢的，而且路寒羽也会跳出来保护你的嘛！”
    额头上爆出一个十字路口，百草猛然扭头看向曲光雅：“喂！谁说我一上场就会被KO？我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好不好？而且这几天我一直在特训欸！怎么可能会一上场就被KO？”
    “切，恢复记忆又怎样？你总不可能几天之间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吧？就算你恢复了能保证在赛场上使出来吗？”
    “我……哼！懒得理你！”说着百草就扭头躲开曲光雅的视线，却没发现自己在转头的一瞬间曲光雅脸上一闪即逝的笑意。
    曲蔚然啊曲蔚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可爱。
    可是怎么办啊，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喜欢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明明知道你是我的姐姐，可是我却还是忍不住去在乎你，去爱你。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傻，很白痴啊？
    精致的脸庞上浮上一丝微笑，曲光雅掩藏好自己的最后一丝情绪，扭头看向比赛场。
    ☆、改变！不一样的戚百草
    而接下来胡亦枫的表现也没让松柏众人失望。胡亦枫虽然没有像若白那样在赛场上碾压完胜对手，但最终还算是赢得了一场不错的胜利，当胡亦枫笑着走回休息区的时候松柏众人才像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似的松了一口气。这下他们终于放心了，不管接下来的比赛百草能不能胜利，他们这场比赛都赢定了。甚至有的松柏学员已经靠在椅子上打瞌睡，仿佛接下来的比赛跟他们没有关系似的。
    这倒不是他们不看好百草，不管百草是不是多重人格，不管百草过去多么风光，现在的百草在他们眼里——甚至在所有人的眼里百草始终是一个白带而已。一个白带的比赛，有什么理由引起他们的关注？
    抬眸扫视了一眼松柏众人，看着松柏众人无所谓的样子百草不禁暗暗攥紧了拳头。心里原本因为松柏众人接受自己是多重人格的好感和感动在百草看到这一幕后荡然无存。
    呵，原来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队友的么？在自己的比赛赢了之后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如果亦枫师兄或若白师兄输了呢？那你们的态度是不是会和现在不一样呢？
    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就在百草正准备走进赛场的时候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地拽了一下。
    微微愣了一下，百草扭头看向拉住自己的金敏珠，看着金敏珠漂亮可爱的脸庞，百草的语气不禁缓和了几分：“敏珠，怎么了？”
    金敏珠显然也是被松柏众人的态度激怒了，抬步走到百草面前：“百草欧妮，你一定会赢的。加油！”
    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百草轻轻蹲下身摸了摸金敏珠的头：“放心吧，姐姐一定不会给松柏道馆丢脸的。这场比赛，我一定会赢的。”略微顿了顿，百草抬眸看向松柏众人，“而且就算姐姐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反正若白师兄和亦枫师兄已经赢了这场比赛，姐姐这一场比赛的输赢对松柏道馆也无关痛痒。对吧？若白师兄。”最后一句话百草明显是对若白说的。
    微微怔了一下，若白扭过头躲开百草的视线，俊眸略微闪烁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百草，不要在意别人的态度，正常发挥就好。”一旁的路晨枫出声道，身后的曲光雅也向百草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微微向路晨枫颔首，百草抬手正了正头盔，转身向赛场走去。
    不管怎样，这场比赛，她一定要赢。为了松柏，为了，证明自己！
    一旁的晓萤看着百草的样子不禁扭头看向曲光雅：“我怎么觉得这几天百草怪怪的？她平时也不会这样说话啊。”
    一旁的松柏众人连忙附和着点头，表达自己也感同身受。
    “一个第一次参加比赛而没有任何人加油打气的白带选手你还想她怎么说话？”曲光雅冷笑一声，扭头看向晓萤，“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戚百草了，而是已经恢复记忆的，曲-蔚-然！”
    “……”
    “接下来的比赛是松柏道馆的曲蔚然对战海宽道馆的蓝英，请双方选手上场！”
    曲蔚然？
    松柏众人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路晨枫和曲光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愕。
    这……百草什么时候把名字改成曲蔚然了？她们怎么不知道？
    百草自然不会回答她们的问题，她现在已经走到比赛台上并且在裁判员指定的位置上站定。
    瞥了一眼百草系在腰间的白带，蓝英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小妹妹，你们道馆该不会就派你一个白带上场吧？”说着蓝英身后的海宽众人就哄笑了起来。
    让蓝英意外的是百草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看着她轻轻笑了笑：“前辈，赛场上看的可不是段数，而是实力。希望前辈不要被事物的表面迷惑。”
    “你！”就在蓝英正欲发作的时候裁判员清冷的声音在她耳旁响了起来，无奈之下蓝英只好放弃。
    “立正！”
    蓝英和百草分别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敬礼！”
    百草和蓝英互相向对方敬了一个礼。
    “预备！”
    “哈——”
    “哈——”
    “开始！”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评委台的计时器开始了流动，百草和蓝英也分别在原地跳起，似乎在试探对方的脚步。
    视线下意识地转移到蓝英的肩膀上，百草似乎想预判蓝英下一步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的蓝英嘴角不禁浮上一丝冷笑。想预判我的动作么？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哈！”轻喝一声，蓝英左腿向前踏出一步，右腿带着腰部旋转起来，几乎是一个闪身就来到了百草的面前。
    右腿迅速探出，蓝英一个侧踢就向百草的胸口甩去。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百草的身体向右微微一侧，同时身体迅速半旋，一个旋身就来到了蓝英的背后。在身体转过去的一刹那右腿迅速抬起，一个毫无花哨的前踢就向蓝英的后背甩去。
    不好！
    心中暗暗一凛，蓝英下意识地转身抬起双手挡在胸前，试图想挡住百草的这一击。
    尽管蓝英自负实力很强大，对百草的攻击也做出了及时的反应。但由于百草的速度太快，而且百草前踢甩出的那一刻蓝英刚好感受到百草的腿风转过身，这时就算蓝英想躲避也来不及了。
    脚下一个趔趄，尽管蓝英已经做好了格挡的姿势，但还是被百草踢得倒退了几步，比赛台边的比分牌也变成了0：1。
    嘴角微微上扬，百草看着有些呆愣的蓝英轻轻笑了笑：“前辈，我已经说过了，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否则很容易因为轻敌输掉比赛的。”
    【“哼，还不错嘛。”】脑海里突然传来路寒羽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这份清冷的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笑意。
    百草轻笑道：【“那当然，我可是曲蔚然欸！怎么会被这种小角色打倒？”】【“不过你可不要因为得了一分就以为自己赢了，以蓝英的实力想从你那里赢回一分是分分钟的事情。”】【“不用你提醒。”】轻哼一声，百草收敛回心神，把视线重新移回蓝英身上。
    她知道以她目前的实力想赢蓝英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就算她再怎么特训，记忆恢复再怎么快，实力的差距就摆在那里，她也始终是一个白带而已。
    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只好用头脑来解决问题了。现在她手里的底牌除了多重人格以外，也就只有靠力量和她这几天钻研出来的战术对付这场比赛了。
    ☆、掌控！意料之外的胜利
    作为海宽道馆女队主力的蓝英显然不会因为吃了百草一记前踢就自乱阵脚。发觉百草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的蓝英不再轻易进攻，目光在百草身上探寻，似乎在寻找百草的弱点。
    “哈！”轻喝一声，百草左腿迅速踏前一步，在右腿也踏前的同时双腿猛地一蹬，借着地面的反冲力迅速腾空，在腾空的一瞬间伸出右腿，一记横踢就向蓝英甩了过去。
    就算是自负实力很强大的蓝英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微微愣了一下。好强的弹跳力！这真的是一个白带选手拥有的实力么？
    看到百草突然腾空而起的蓝英虽然很惊讶，但反应可是一点也不慢。身体微微向后一弯，蓝英一个弓身就躲开了百草的横踢，同时右腿迅速探出，一个侧踢就向百草甩了过去。
    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面对悍然而来的侧踢百草也不躲开，左腿迅速探出，同样一个侧踢向蓝英悍然甩去，看上去好像要跟蓝英硬拼一记似的。
    “嗯？”看到这一幕的路晨枫不禁微微愣了一下。百草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她想和光雅一样双腿即将撞上的那一刻改变自己的招式么？
    路晨枫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不可能的，百草学习元武道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像光雅那样随意控制自己的双腿呢？强大的腿部控制力可不是谁都练得出来的，尤其是百草这种初涉元武道的白带。
    但是路晨枫下一秒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星眸满是错愕和震惊。因为她清楚地看到，百草的左腿在即将撞上蓝英的右腿的刹那瞬间止住，同时身体向右一闪，一个侧身就躲开了蓝英强悍的侧踢，身体随着众人惊愕的目光平稳地落在地面上。
    全场寂静，接着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原本对这场比赛不怎么在意的松柏众人此刻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愕。若白也微微瞪大了眼眸，长安俊美的脸庞上浮上了一丝笑意。
    啧啧，曲蔚然就是曲蔚然，即使失去了记忆实力还是那么令人咋舌。如果蔚然恢复了全部记忆，估计会打遍全岸阳吧？
    在众人惊讶的同时百草这边的比赛可没有结束。躲开蓝英一记侧踢的百草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反而微微蹙起了眉头。看来得加快速度了，蓝英可不会再给她得分的机会了。
    “哈！”轻喝一声，百草几个跨步就来到蓝英的身前，右腿迅速探出，对蓝英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
    而这边的蓝英也是越打越心惊。如果说百草的弹跳力让她惊讶的话，那么百草强大的腿部控制力更是给了她闪电般的一击。
    超强的弹跳力，强大的腿部控制力，这一切的一切都颠覆了蓝英对白带的认知。
    其实之前路晨枫的想法是没错的，如果百草只是普通的一个白带，那么不用三分钟了，蓝英一个简单的横踢都可以把百草搞定，但是不要忘记，现在的百草是拥有曲蔚然记忆的戚百草，而且这几天百草一直在进行特训，再加上百草缜密的战术安排和练就的强大控制力，别说是蓝英了，就算是路晨枫也不一定能在短短的时间内KO百草。
    右腿顶开蓝英即将踢出的侧踢，百草的左腿迅速探出，一个毫无花哨的前踢向蓝英的胸口悍然甩去。
    不知道是因为精神受到很大刺激还是实在被百草耗得没力气了，蓝英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躲开百草的攻击，等蓝英回过神时裁判员的倒数声清晰地传入耳膜。
    “……七、八、九、十！”裁判员站了起来，抬手指向右边的百草，“红，胜！”
    松柏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耶！我们赢了！”
    “没想到我们是全胜耶！”
    “百草欧妮，你真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
    就在松柏众人准备上前拥住百草的时候百草却自顾自地走了下来，像是没有看到松柏众人似的坐回位置上，抬手拿起毛巾擦脸上的汗水，那神情像是根本不在乎这场胜利似的。
    但曲光雅和路晨枫知道，那才是真正的曲蔚然。曲蔚然，真的回来了。
    松柏众人脸上的笑容先是僵了一下，随即眼里就闪过一丝愤怒。不就是赢得了一场比赛么？拽什么！就算戚百草输了他们松柏道馆照样能赢！
    若白倒是没怎么在意百草的态度，径直走到了百草的面前，俊逸的脸庞上是难得的笑容：“恭喜你，第一次上场比赛就赢了。看来以前是我小瞧你了。”
    百草放下毛巾，扭头看着若白轻轻地笑了笑：“小瞧不敢当，我只不过是在战术上做了一些安排，再加上我以前的记忆和过人的体力才勉强赢得这场比赛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恭喜你。”若白微微顿了一下，“大家的态度你不要在意，毕竟你是第一次上场比赛，而且还是白带，所以大家就难免有点担心。”
    “若白师兄多虑了，我可不会别人的态度就影响到自己的比赛。”
    “那就好。”若白微微点了点头。他对百草还是比较满意的。一个从未参加过任何比赛和训练的女孩仅凭着儿时的记忆和战术的安排就赢得了第一场比赛，而且丝毫不被别人的态度所影响。既不为别人的漠视难过生气，又不为别人的欢呼而骄傲自满。这样的人在现在的元武道界是很少见的。
    至于百草把名字改成曲蔚然的事情若白并不打算多问。这是别人自己的事情，而且百草本来就叫曲蔚然，现在又恢复了属于曲蔚然的记忆，把名字改回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要是再问的话就显得有点多管闲事了。
    没有再理会若白，百草扭头看向曲光雅：“欸，曲光雅，我好不容易赢得了一场比赛，你不准备请我吃顿饭庆祝一下？”说着无视了一旁路晨枫怪异的眼神抬手揽住曲光雅的肩膀，惹得松柏众人中间一阵唏嘘声。
    努力控制好自己加速的心跳，曲光雅轻笑着看向百草：“这种事你不该找我吧？曲蔚然，你现在可是别人的女朋友了，你确定你这样搂着我小枫不会吃醋？”说着就转眸看向百草身后的路晨枫。
    “呃……”额头上冒出一滴蓝色的汗珠，百草看着一脸黑线的路晨枫心里顿时有些发毛，“小枫，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已经习惯这样了……”眼看着路晨枫的脸越来越黑，百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那个……我先去买点东西，然后去晓萤家等你们。长安教练，光雅，小枫就交给你们了啊！我先走了。”说着百草就像脚底抹油似的跑了。她可不敢确定她再待在这里小枫会做出什么事。虽然小枫现在坐在轮椅上，但这并不代表小枫看着她和光雅亲密就不会吃醋……
    路晨枫看着逃跑似的百草嘴角不禁扬起一个弧度，原本郁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笨蛋。
    ☆、妹妹？恋人？
    其实百草并不是因为像若白说的大度和清高而漠视别人的态度，恰恰相反，百草很在乎别人对她的态度和看法，否则她也不会用刚才那种态度对待松柏众人了。
    至于她把名字“擅自”改为曲蔚然既不是因为她恢复了属于曲蔚然的记忆，也不是因为她想做回曲蔚然——不管过了多长时间，亦或是她有没有恢复那些曾经的、被她遗忘的记忆，她永远都是戚百草，即便她没有想起那些回忆她一样可以正常生活下去。
    好了，现在让我们回归正题——百草之所以把名字改成曲蔚然，是因为随着记忆的恢复，百草发觉除了和光雅与元武道有关的记忆以外，自己似乎还有另外一段记忆。而根据她的记忆来看，自己遗失的另外一段记忆正是她来到全胜道馆之前——或者说是被师父带到全胜道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而根据之前金敏珠说小枫的原名叫程亦晨，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改成了路晨枫（原本她是不在意这件事的，以为这纯属偶然。可是最近自己在亦晨面前提到小枫时亦晨表现出来的态度与反应和小枫最近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让她不得不又重新重视起这件事），再加上光雅之前在医院时说过的那番话让她推理出一个结论——即使这个结论让她感到那么地不可思议且难以接受——她在来到全胜道馆之前和小枫一定是认识的，而光雅口中所说的小枫的妹妹是自己，也就是曲蔚然。
    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当这个结论被她推出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太多的震惊。让百草真正难受的是如果她真的是小枫的妹妹（不是最好），那她和小枫不就是在*么？两个女生在一起本就已经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如果她再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岂不是触犯了道德伦理底线了么？
    她并非不是胆小，也不是因为恢复了记忆而疏远了小枫——从那个早上开始，从她决心改变这个女孩的时候起，她的心就已经属于了这个叫路晨枫的人，即便她和她像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没有丝毫动摇她对小枫的感情。她相信即使是时光回到她和小枫初见的那个下午，她依然会爱上这个女孩，依然会选择和她相遇。
    这不？我们的小百草到现在还在纠结她和路晨枫的关系呢！
    “……戚百草，厨房在那边。”路晨枫忍不住对走向房间的百草提醒道，同时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戚百草，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先是莫名其妙地把名字改成曲蔚然，然后又是莫名其妙地在赛场上发脾气，现在连厨房和房间都分不清楚了。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把我当成曲光雅了？”最后一句话路晨枫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一丝醋意。
    曲蔚然这个家伙！没有记起自己就算了，反倒和曲光雅越走越近了！难道她不清楚谁才是她的男朋友吗？还是说百草恢复记忆以后就移情别恋了？
    “呃……”百草被路晨枫说得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路晨枫在吃醋以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路晨枫！自从和她在一起后什么都改了，这个吃醋的性格倒是一点也没变！
    放下手上的餐具，百草转身走向坐在一旁的路晨枫，正当她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大力传来，她被路晨枫猛然拽到怀里，接着就感到自己的嘴唇毫无征兆地被压住。
    微微瞪大眼眸，百草有些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而路晨枫恰好也在抬眸看她。
    双眸对视，路晨枫看着百草呆愣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闭上眼睛专心吻着怀里的女孩。
    “唔……”感受到路晨枫的不安和害怕的百草微微有些心疼。抬手环住路晨枫的脖子，百草略带羞涩的回应着路晨枫的吻。
    轻轻撬开百草的牙关，路晨枫的舌头像在探索一片新大陆一样把百草的嘴里搅了个天翻地覆，直到感觉到了百草不能呼吸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百草，双手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女孩，似乎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清眸略微闪了闪，百草出声呼唤了一声路晨枫：“小枫。”
    “嗯？”
    微微抿了抿唇，百草抬眸看着眼前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你……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要知道一个答案，否则她会不安一辈子的！
    身体猛然一颤，路晨枫垂眸看向怀里的女孩，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划过一丝错愕和震惊：“你……想起来了？”
    果然！
    心中暗暗一凛，一种名为失落的情绪在百草心底蔓延开来。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百草抬眸静静地看着路晨枫：“她叫曲蔚然，对不对？”
    路晨枫看着百草的样子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她真的想起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百草迟早会想起来的，也迟早会记起那些痛苦而快乐的记忆。
    “是，我是有一个妹妹。她也的确叫曲蔚然。”路晨枫略微顿了一下，“而那个人就是你，戚百草。也就是失去记忆的曲-蔚-然！”
    “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
    “蔚然，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有多想你吗？自从你失踪以后我就像疯了一样地找你。我找遍了整个岸阳，可是我还是没有你的一点消息。直到后来连我自己都觉得你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的路晨枫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过幸好，老天有眼，总算让我找到了你。我真恨我为什么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没有认出你，甚至恨我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没有找到你。”微微顿了一下，路晨枫微微垂眸看向怀里的百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上天让我再次遇见你，我就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也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更不允许你喜欢上别的女孩。你，只能是我的。”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百草抬眸看向路晨枫：“小枫，虽然我还没有恢复和你在一起的那段记忆，但我绝对不会离开你身边，也不会喜欢上别的人。只要能让我陪在你身边，不管是以恋人的身份亦或是妹妹的身份，我都会去面对，也会陪你一起面对所有困难。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会放开眼前这个女孩。哪怕小枫一辈子站不起来，她也会陪在她身边，不管以什么身份，她都不会离开小枫，也不会再喜欢别的人。因为她这一辈子喜欢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路晨枫。
    ☆、程亦晨？路晨枫？
    反应过来的路晨枫自动忽略了百草后面的话，察觉到自己被耍了之后额头上顿时多了几条黑线：“搞了半天你根本没有恢复记忆啊！亏我还以为你想起我了，浪费我表情！”说着星眸就渐渐黯了下去，似乎还掠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
    她说不清楚对于百草没有想起她这件事是失落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她潜意识地不希望百草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但在另一方面她又迫切想让百草记起她，记起那些虽然很痛苦、但是却彼此陪伴着对方的时光和记忆。
    想到这里路晨枫不禁上扬起一丝嘲讽般的笑容。这感情啊，不但能让人容易失去理智，而且还能把一个人变得如此地自相矛盾。
    “我从头到尾就没说我恢复了记忆好不好？”听到路晨枫近乎“抱怨”的话的百草不禁白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我只是听光雅说你有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妹妹，你也说过你原本叫程亦晨，而我的自由人格也叫程亦晨。是人都会怀疑的吧？”
    “嗯？”路晨枫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抓住百草的肩膀，星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孩，“你刚刚说你的自由人格叫什么？”
    自由人格？程亦晨？难道……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路晨枫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但路晨枫很快就把它压了下去。
    路晨枫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本来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的百草吓了一跳，但正是路晨枫这一动作更让百草确定了一直存在于她脑海里的想法。
    暗自叹了一口气，就在百草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来告诉她吧。寒羽说得没错，是时候该清算过去了！”】百草听到这个声音先是愣了一下，知道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以后微微蹙了蹙眉：【“程亦晨，你想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程亦晨冷笑一声，【“小百草，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寒羽都是为了她而生呢，现在是时候出去见见这个真正的程亦晨了。”】说着就不顾路寒羽的劝阻冲出了意识空间。
    【“程亦晨，你……”】“敢”字还没说出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脑海深处传来，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百草不禁捂住了头。
    可恶……亦晨她到底想干什么！
    “百草！！”路晨枫下意识地起身想扶住百草，却在起身的一瞬间被一阵大力硬生生地拽了回去。被拽回去的路晨枫才猛然记起自己现在已经废了，除了坐在轮椅上什么都做不了！
    “混蛋！”狠命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双腿，一股名为悔恨的情绪在路晨枫心底蔓延开。
    “对什么出气都别对自己的腿出气啊！万一把自己的腿砸坏了你让小百草怎么办？”一个熟悉却略带戏谑的声音传入路晨枫的耳膜，把路晨枫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微微愣了一下，路晨枫下意识地抬起头，一张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映入眼帘，衣服和发型似乎没有变，但路晨枫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百草。
    路晨枫看着眼前的女孩蹙了蹙眉：“你是谁？”虽然她和百草的人格接触的并不是很多，但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绝对不是路寒羽，也不是曲梦雅，看来是百草其他的什么人格了。只不过她为什么要出来呢？难道是自己刚才的举动把百草的人格刺激出来了不成？
    “明明是你叫我出来的，现在却问我是谁。”程亦晨嘴角上扬起一丝嘲讽般的笑容，“程亦晨，你难道不觉得你的这个问题很可笑么？”
    自动忽略程亦晨近乎嘲讽般的话语和戏谑的语气，路晨枫看着眼前的女孩眉头蹙得更深了：“我什么时候叫你出来了？还有，我们认识吗？”
    “啧，小晨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高冷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你。”微微从路晨枫眼前站起身，程亦晨绕开她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把玩起了桌上的小草，“不过这没关系，人嘛！总是会变的。当初我也没想到你会出现，更没想到你只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百草迷住了。路晨枫啊，我是该夸你魅力大呢还是骂你心机重啊。”说着程亦晨就扭头看向一旁的路晨枫，脸上的戏谑和笑容骤然消失，“程亦晨，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回答程亦晨的问题，路晨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微微蹙了蹙眉：“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自由人格程亦晨吧？叫自己的名字不会别扭么？”
    “这可不是我的名字。”程亦晨轻笑着耸了耸肩，“而且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程-亦-晨！”程亦晨看着路晨枫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要叫我程亦晨！”路晨枫猛然扭头看向程亦晨，“我的名字，叫路晨枫。程亦晨已经死了！从曲蔚然失踪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死了。以后也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身体微微一怔，程亦晨抬眸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路晨枫，看着眼前和自己近乎一样的女孩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路晨枫，这些年你到底变了多少？为什么，我都不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你了？
    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在路晨枫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无奈之下路晨枫只好放弃。
    像得到解救似的松了一口气，程亦晨连忙起身走向大门：“我去开门。”
    微微抬眸，路晨枫看着程亦晨的背影略微有些晃神。
    程亦晨，你到底是现在的路晨枫，还是路晨枫所带的面具？
    本来以为是晓萤或光雅来看路晨枫的程亦晨看到来人后微微蹙了蹙眉：“夏长安，你怎么来了？”
    “……”长安没有回答程亦晨的问题，侧身站在一旁，扭头看向身后的人，“爸，她就是曲蔚然。”
    ☆、心动！为你而生
    爸？
    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程亦晨抬眸看向长安的身后，却在看到来人的刹那身体瞬间僵住。
    只见从长安的身后走出了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一件浅蓝色的外套随意搭配着一件白色T-short，一条黑色牛仔裤的搭配使这个看上去本就斯文的男人更增添了一丝文雅的气质。
    但是……这张脸……
    “夏思辰。”双手微微攥紧，程亦晨抬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你来这里干什么？不知道程亦……路晨枫不想看见你吗？”
    她永远都忘不了这张脸，也永远忘不了这个人。当时就是这个人对百草和路晨枫进行了无情的摧残，也害得百草患上了多重人格，成为了众人眼里的异类。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又怎么能够冷静得下来？
    “我不是来找亦晨的。”夏思辰略微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程亦晨，“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程亦晨冷笑一下，看向夏思辰的眼神里划过一丝戏谑，“怎么？还在记恨当年每次你打小枫的时候我都挡在你面前啊？真没想到堂堂夏老馆长也这么小气啊。”
    一旁的长安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程亦晨，嘴角微微动了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戚百草，且不说她没有恢复记忆——就算她恢复了记忆也不会这种态度对待夏思辰，这种态度和语气只会在亦晨身上才会出现，而不是没有恢复记忆的戚百草。
    既然眼前的人不是戚百草，又不是程亦晨，那就只有可能是戚百草的人格了。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人格对夏思辰有这么大的怨恨？又是什么人格跟亦晨这么相像呢？
    这边的夏长安对程亦晨的态度感到惊讶，那边的夏思辰又何尝不为程亦晨的态度和语气感到意外呢？
    他的病在两年前就治好了，只不过因为这些年路晨枫一直在国外——即便这些天路晨枫回来了也没有回过家一次，更别说是看他了——这才让他一直没有机会把这件事告诉路晨枫，也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向路晨枫赎罪。
    本来前几天他就打算亲自来松柏道馆找路晨枫的，可是长安告诉他路晨枫现在正在准备比赛，而且他暗中调查到松柏道馆里还有一个和路晨枫长得很像的女孩，而且好像跟路晨枫关系很好的样子，这才让他推迟了去松柏道馆的日程。今天道馆挑战赛他又暗自去比赛现场看了松柏道馆的比赛，他特别留意到那个叫戚百草的女孩，发现她的招式和战斗技巧都与失踪的曲蔚然特别相似，这才让他确认眼前这个戚百草就是失踪将近十年的曲蔚然，也就是当年自己每次发病时都会挡在路晨枫身前的女孩。
    眸光黯了一下，夏思辰看着眼前的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蔚然，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就像亦晨不会原谅我一样。”
    “可是你知道吗？每当我想起过去的时候，想起我所犯下的那些罪，对你和亦晨造成的那些无法弥补的伤痕的时候，我都恨不得一巴掌打死我自己，用我的死来弥补那些我曾犯下的罪。”
    说到这里的夏思辰微微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程亦晨轻轻地笑了笑：“现在我的病已经治好了，所以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亦晨了，也再也不用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了。”
    “你带给小枫和蔚然的伤害还不够大吗？”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的程亦晨抬眸看向夏思辰，似乎丝毫没有被他所说的话打动，“你知不知道小枫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她那么喜欢元武道，现在却只能坐在轮椅上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努力地拼搏奋斗，而自己却像一个废物一样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放弃自己的梦想！而你现在却来说什么你的病已经治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你会伤害小枫！夏思辰，我问你，如果在你眼里这都不算伤害的话，那什么才算伤害呢？”
    “戚百草！”长安终于被程亦晨的话激怒了，猛然扭头看向站在自己父亲面前的女孩，“他是你的父亲！就算你再怎么恨他也不应该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我知道亦晨对于你很重要，因为你喜欢她，因为你是她女朋友，所以你不想看见亦晨再受到伤害，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人总是改变的不是吗？你过去认为的不一定现在还是你所认为的那样。况且爸已经跟你、跟亦晨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程亦晨抬眸看向长安：“夏长安，你错了，我不是喜欢路晨枫。”程亦晨略微顿了一下，“我是爱她。”感受到对方明显呆愣的目光程亦晨继续说了下去，“从第一次看到路晨枫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属于她了。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也不会让任何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所以如果小枫因为你们沈家或者沈家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我绝对放不过你们，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所有伤害小枫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就像所有伤害百草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一样。不过程亦晨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就算要清算过去，那也得百草恢复了记忆之后再说，如果现在去复仇的话不但百草的秘密要暴露给沈家，而且她们这些人格也全都得玩完。现在还不是该走的时候，她还要守护百草，守护……她喜欢的人。
    清眸略微黯了一下，程亦晨扭头把视线从长安身上移开：“你们走吧。夏思辰，如果你真的想赎罪，那以后就不要来这里了，以免引起小枫不美好的回忆。”说着就转身离开两人的视线，但在抬步的一瞬间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两人，“哦，对了，你们以后不要叫她程亦晨，她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她。她现在的名字，叫路晨枫。”说完就不再停留，抬步走进宿舍。
    长安和夏思辰对视一眼，都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苦笑。计划失败了。
    夏思辰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吧，既然蔚然这么不欢迎咱们，那我们就回去吧。”说着就率先走在前面。
    长安看着路晨枫的宿舍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跟上夏思辰的脚步。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路晨枫宿舍】
    “……路晨枫，你干嘛那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刚走进来的程亦晨看着路晨枫紧紧地盯着自己不禁心里有些发毛。
    路晨枫没有回答程亦晨的问题，而是紧紧地看着她：“程亦晨，什么叫第一次看见我心就属于我了？咱俩之前认识吗？”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程亦晨扭头看向路晨枫：“路晨枫，我问你，这次是咱俩第几次见面？”
    这次轮到路晨枫愣住了：“第一次啊，怎么了？”
    “那不就完了！”
    微微愣了一下，路晨枫看着肆意笑着的程亦晨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喜欢我？”
    程亦晨微微挑了挑眉：“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为什么？咱俩明明这么像，甚至刚才你在门口说话的时候我都以为站在那儿的是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程亦晨抬眸看向路晨枫：“因为我为你而生。”
    “路晨枫，记住。”
    “嗯？”
    程亦晨突然起身走到路晨枫面前，半跪在地上，抬手抓住路晨枫，视线定格在路晨枫手表上的时针：“2015年，六月十二日，早上十一点整，是你让我心动的瞬间。”
    “……”
    ☆、失控！意料之中的意外
    “2015年，六月十二日，早上十一点整，是你让我心动的瞬间。”
    程亦晨的这句话回荡在意识空间里，回荡在每个人格的耳边，也一遍一遍地回荡在百草的脑海里。
    她在外界的夏思辰和长安来之前就醒了。她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亦晨在哪儿？已经出去了吗？如果出去了她现在在干什么？小枫怎么样了？亦晨没对她做什么吧？
    带着一系列的担心的百草出了自己的房间，刚想去找路寒羽的她看见众人格都围在一个地方，眼睛都望着上方的黑洞，似乎在看些什么。
    于是乎我们的小百草心里的担心变成了好奇和疑惑，视线随着众人格的目光看去，却在看见黑洞的刹那身体瞬间僵住。
    那黑洞里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小枫的家啊！可是为什么小枫的家——或者说外界的东西——会呈现在这个黑洞里呢？难道说……
    带着疑惑与震惊的百草继续看着黑洞，黑洞里呈现的正是程亦晨望着路晨枫而门铃又恰好响了的时候，程亦晨匆匆的动作和解脱般的神情让百草瞬间明白了什么，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百草的脑海里，但百草很快又把它压了下去。
    不，不可能的，亦晨怎么可能会喜欢小枫呢？她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而且在自己进来之前亦晨明明还一副很讨厌小枫的样子啊！现在怎么会……
    百草还没来得及多想夏思辰英俊的脸庞就映入她的眼帘。一瞬间，如潮水般的记忆涌入百草的脑海。梦里出现过的黑影与眼前的男人逐渐融合，而那个每天跟在自己后面、在那个黑影出现时都会被自己小小的身体挡住的小女孩逐渐清晰起来，到最后她才看清那个小女孩，一张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对她笑着，小小的身影在前面跑着，同时不住地回头笑嘻嘻地看着她：“蔚然，来追我啊！”
    蔚然？是叫自己么？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小女孩是谁？小枫么？还有……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她一看到他就会有一股莫名的恨意和愤怒蹿上来呢？自己以前认识他吗？还是说……自己的失忆和他有关？
    就在百草陷入痛苦的回忆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夏长安，你错了。我不是喜欢她，是爱她。从我第一次看到路晨枫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属于她了。”
    身体猛然一颤，百草猛地抬眸看向黑洞，看向程亦晨的眼神中充满了错愕和震惊，似乎还掠过一丝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愤怒。
    原来……
    “程亦晨以前不认识路晨枫，路晨枫也不认识程亦晨。程亦晨是在你离开沈家之后你对路晨枫的思念而被创造出来的。所以换句话来说，”路寒羽顿了一下，转眸看向百草，“程亦晨就是路晨枫，所以亦晨她才那么关心你，那么在乎你。”
    “那亦晨怎么会……”
    “她说的话你也信？”路寒羽白了一眼百草，“她那是为了掩饰她的身份和你多重人格的秘密才故意那么说的。因为我们原本打算在你恢复全部记忆之前保住你多重人格的秘密，至少也要瞒住夏思辰和曲向南。不过曲向南已经知道了你这个秘密（要不是因为曲梦雅那个家伙，百草也不会至于那么早就恢复记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瞒住夏思辰和整个沈家！”
    就在路寒羽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黑洞里传来了路晨枫的叹息声：“你真的喜欢我？”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为什么？咱俩明明那么像，甚至刚才你站在那儿说话的时候我都以为站在门口的人是我，为什么会喜欢我？”
    “因为我为你而生。”
    “路晨枫，记住。”
    “嗯？”
    “2015年，六月十二日，早上十一点整，是你让我心动的瞬间。”
    这次不仅路寒羽和百草愣住了，所有人格都愣住了。她们原本和路寒羽的想法一样，以为亦晨是为了掩护百草才那么说的，可没想到亦晨还来真的了，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路晨枫？
    “路寒羽。”沉默了一会儿的百草扭头看向一旁身体已经僵住的路寒羽，“这就是你说的掩饰？”
    路寒羽顿时语塞：“我……”
    一旁的沈梦然似乎不忍心看下去了，抬手拍了拍百草的肩膀：“百草，别这样。我们谁都没想到亦晨会突然冲出去，更没想到亦晨会跟路晨枫告白……”
    “没想到有用吗？！”一向温柔随和的百草突然怒了，一把甩开沈梦然放在肩上的手，“我也没想到自己是多重人格，更没想到会有一段遗失的童年记忆！”
    “可是这些有用吗？没有！我还是要不断的说谎，不断的演戏，为的就是保住我多重人格的秘密！可是最后呢？结果呢？！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多重人格，我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一个怪物！”
    “我想成为全国冠军，替师父完成他没有完成的梦想，所以我拼命地练习元武道，一旦有关于元武道的任何记忆有所恢复，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我都会拼命地去抓住它，可是还是什么用都没有！在路寒羽面前，在曲蔚然面前，我是那么地不堪一击，甚至在比赛的时候连一个为我加油的人都没有！还被指责在发脾气。”
    “我喜欢小枫，但是我连保护她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整天坐在轮椅上，眼睁睁地看着她放弃自己的梦想！就像现在，连亦晨都跟小枫告白了，我却只能站在这里看着，连冲出去把她抢回来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做你们的主人格？又有什么资格让你们保护我？”
    说到这里的百草嘴角上扬起一丝嘲讽般的笑容，身体在一步步后退：“或许寒羽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不是这样的，百草！”路寒羽猛然上前一步抓住百草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我当时只是说的气话，因为自从你失去记忆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你为了曲光雅打了自己一拳，我一时气不过，所以才那样对你！”
    “可是你并不是废物，当路晨枫被夏思辰虐待的时候，被夏思辰打的时候你都会冲到路晨枫身前去保护她，去挡住那一次又一次的巴掌和棍棒！所以你并不是废物，你是一个敢爱敢恨，爱憎分明的女孩，是我们的主人格！”
    “就算程亦晨真的喜欢路晨枫那又怎么样？路晨枫喜欢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戚百草！就算你没有恢复记忆，就算你一辈子都没有想起她，她还是会陪在你身边。”
    深呼一口气，路寒羽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沉声说道：“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程亦晨几句话就把你打倒了那你才真的是一个废物！”说完就不再理会百草，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刚迈出几步的路寒羽听到背后没有任何动静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然扭头看向百草，却在转身的刹那身体瞬间僵住，连忙奔向猛然向前倾去的百草：“百草！！”
    “百草！”
    “姐姐！”
    ☆、我不可能会爱上你
    意识空间的百草因为程亦晨对路晨枫的告白震惊而受挫，外界的程亦晨又何不因为爱上路晨枫而苦恼呢？
    她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夏思辰，更想不到会因此喜欢上路晨枫。
    她原本打算在明天百草的比赛时出来的，这不但是为了保护百草，而且如果她亦或是任何一个人格随意出来的话不但会有暴露的危险（虽然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早就被曲蔚然那家伙揭穿了），而且还会加重百草的病情，严重的话百草会直接沉睡。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三年，甚至永远都醒不过来。
    但她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她看见路晨枫和百草接吻时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不知道百草和路晨枫现在这样好不好，更不知道百草恢复所有记忆后——尤其恢复了和曲光雅有关的全部记忆以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路晨枫。所以她才打算出去去见见这个路晨枫，也就是把自己创造出来的真正主人。
    可是她在看到路晨枫的第一眼起就愣住了，虽然她曾在意识空间里无数次地看见过这个人，可是当她真正站在路晨枫面前时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近乎一样的女孩还是不免有些晃神。清爽干练的马尾辫，随意飘散下来的发丝，安静躺在胸前的十字架，还有那一身看似桀骜不驯的摇滚装——这一切的一切多么像她啊！如果不是因为路晨枫坐在轮椅上，她都会以为眼前的女孩是自己。
    当她叫出原本属于她的名字时，路晨枫突然暴怒的神情和极力否认的态度让她完全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更想不到她对百草的感情竟会那么深。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爱上了她，爱上了这个她曾经讨厌和怨恨的女孩。
    之后夏思辰和长安的到来让她更加确定了对路晨枫的感情，所以她才会在夏思辰走后急不可耐地对路晨枫倾诉她的感情。她知道路晨枫不可能喜欢她，也知道她的这种感情是疯狂的。她原本是一个由于百草对路晨枫的思念和感情而被创造出来的一个自由人格，是众人格之中的一个副人格。一旦百草想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产生强烈治疗的愿望，那么她们这些副人格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变成蒸发后再也不存在的东西。
    可是感情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尤其是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一旦这种感情爆发，就会像压抑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挡不过去又收不回来。
    她不知道百草有没有醒来，更不知道百草有没有看到她对路晨枫的告白。她没有去想，也不敢去想。
    “程亦晨？程亦晨？程亦晨！”路晨枫抬手在程亦晨面前晃了晃，星眸里掠过一丝担忧，“你干嘛呢？不吃饭在那儿发什么呆？”
    “……”程亦晨没有回答路晨枫的问题，只是沉默地低下头扒拉着饭菜。
    路晨枫以为程亦晨因为自己拒绝了她的告白而赌气，看着眼前的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亦晨，我知道你对我的告白是真心的，可是我的心里只有百草一个人，而且百草也喜欢我。所以亦晨，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办法喜欢你。”
    她不是没看出程亦晨对她的感情，也知道这个女孩是真心喜欢自己。可是就像她说的，她的心里只有百草一个人，哪怕百草以后不喜欢自己了，她也不会喜欢程亦晨。她这辈子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曲蔚然，也就是现在的戚百草。
    所以亦晨，对不起，我这一生都不可能爱上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选择和你相遇，然后褪去一生的骄傲，去爱你。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程亦晨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那以后呢？”
    微微愣了一下，路晨枫有些不解地看向程亦晨：“什么？”
    “现在百草喜欢的人是你，那以后呢？等百草恢复了全部记忆以后，你确定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吗？”看着对方呆愣的表情，程亦晨继续说了下去，“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当初百草离开你以后对你的思念和感情被创造出来的。所以换句话来说，我就是你。”
    “在百草所有的副人格之中我是最关心百草的一个人格。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如果有了敢动百草一根头发，”程亦晨略微顿了顿，“我必然会以十倍百倍的力量还给他，我要让所有伤害百草的人，都付出代价！”说到这里程亦晨的拿着筷子的右手微微攥紧，清眸里的随和与戏谑被只有路寒羽才拥有的冰冷和戾气所代替。
    看着程亦晨突如其来的变化，路晨枫突然想起了程亦晨刚出来时对自己的态度和看向自己的眼神，再联想到此刻的程亦晨，路晨枫再次抬眸看向程亦晨的眼神有些变了。
    似乎没有感觉到路晨枫的视线，陷入思绪的程亦晨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你知道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恨你吗？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这时才出现？你为什么偏偏在百草才刚刚踏上生活的正轨时出现？！你知不知道当你出现时我和寒羽都想方设法地让百草远离你，如果百草因为你的出现而恢复了那些记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一旦百草承受不了那段记忆就会陷入沉睡，甚至永远都醒不过来。路晨枫，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出现对于百草，对于寒羽，对于我们所有的人格意味着什么？！”最后一句话程亦晨是对路晨枫吼出来的。
    路晨枫愣住了，她完全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出现会给百草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她当时只是被冤枉服用了兴奋剂心情有些郁闷想回国散散心，她根本没想到会在松柏道馆遇见百草，更没想到百草就是失踪多年的曲蔚然。她接近百草纯粹是因为百草和曲蔚然长得很像，再加上百草是光雅的朋友所以自己才……
    嘴角微微动了动，一向随和健谈的路晨枫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近乎一样的女孩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微微呼了一口气，程亦晨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变得平静：“可是我们还是阻止不了你和百草的接触。当我在意识空间里看到百草看你的眼神时我就知道一切已经晚了。”程亦晨略微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路晨枫，“因为她已经爱上你了，从你把她从带回来的时候起，她就已经爱上你了。”
    “所以呢？”路晨枫微微蹙了蹙眉，“程亦晨，你说了这么一大堆，这跟百草会不会继续喜欢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程亦晨略微顿了一下，“因为你并不是百草第一个喜欢的人。”
    看着对方呆愣的表情程亦晨继续说了下去：“在百草失去记忆以前，她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尽管那时她还很小，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感情。”
    “那个人，就是曲光雅。”
    ☆、往事如烟（上）
    像被雷劈中一般，路晨枫有些呆呆地看着程亦晨，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难怪……难怪百草恢复记忆以后就和光雅越走越近，原来……
    没有理会路晨枫惊愕的目光，陷入回忆的程亦晨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还记得曲光雅的暴力人格曲蔚然吧？她就是为了保护百草而被创造出来的。”略微顿了一下，程亦晨抬眸看向路晨枫，“知道曲光雅为什么会患上多重人格吗？”
    “这还不简单？”路晨枫微微耸了耸肩，“你刚才说曲蔚然是为了保护百草而被创造出来的，那曲光雅的多重人格自然是因为百草被患上的呗。”最后一句话路晨枫明显带了一丝玩笑的意味。
    微微愣了一下，程亦晨听到路晨枫的话后轻轻摇了摇头：“并不是完全因为百草。曲光雅之所以会患上多重人格，有一半是因为曲向南的变化。”
    “其实曲光雅的母亲沈媛并不是曲向南第一个喜欢的人，曲向南的初恋是，”微微顿了顿，程亦晨抬眸看向路晨枫，“戚雅晨。”说着视线就转移到了路晨枫的星眸上，似乎想从那里找出点什么。
    但是程亦晨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她从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里触碰到的只有平静和淡然，眼神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触起一丝波澜。
    “所以呢？”路晨枫看着程亦晨微微挑了挑眉，“程亦晨，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于程亦晨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曲向南的初恋这件事路晨枫没有一丝惊讶——毕竟程亦晨是百草的自由人格，又是因为自己被创造出来，所以知道有关于戚雅晨的一些事很正常（至于她自己，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自然不会有任何惊异。
    眼里划过一丝惊异，程亦晨看着路晨枫继续说了下去：“曲向南虽然很喜欢元武道，也在这方面有很大的天赋，但他不想被家族和所谓的荣誉所束缚，所以他有一次趁全胜道馆的老馆长不住偷偷逃了出来，把名字改成了金志成，从此开始了浪客的生活。”
    “曲向南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继续这种生活，可是一切都被一个叫戚雅晨的女孩改变了。曲向南对她一见钟情，并在此之后对戚雅晨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曲向南的锲而不舍地追求和陪伴打动了戚雅晨的心，两人不久之后就在一起了。”
    “可是天意捉人，就在曲向南满心欢喜地拥抱了他幸福的生活时一个叫沈媛的女孩出现了。沈媛原本是沈家的大小姐，也是当时贤武道馆的大师姐，是万老馆长最得意的弟子，同时也是当时全胜老馆长最看重的人（PS：这里把电视剧方万梅的设定换成沈媛的，不要问我为什么，剧情需要，我也没办法），再加上如果沈媛和曲向南结婚的话全胜道馆和沈氏集团就成了亲家的关系。这样全胜道馆不仅可以得到沈家的支持，而且也可以和贤武道馆结成一个良好的关系，从而进一步提高全胜道馆在岸阳的地位。”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戚雅晨知道了曲向南是岸阳全胜道馆的少馆长——也就是全胜道馆的下一任继承人。单纯善良的戚雅晨不愿耽误曲向南的前途，再加上当时沈媛跟戚雅晨说了一些话——至于是什么话我也不知道——于是在沈媛来到曲向南身边不久戚雅晨就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些她当时和曲向南在一起时打工挣的钱。”
    “然后呢？”或许是这些话给路晨枫的冲击太大了，路晨枫发出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然后发生了什么？”
    “当戚雅晨离开曲向南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当时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她已经怀孕将近三个月，”程亦晨微微顿了顿，看向路晨枫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而且是一对双胞胎。”
    大门“砰”地一声地被推开，而路晨枫的脑海也因为这声巨大的声响“轰”地一声炸开。
    这一刻，路晨枫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她不是没想过她和曲向南的关系远远不止叔侄那么简单，也因此联想过她和曲光雅可能不像表面的那样是名义上的姐妹，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曲向南的关系会是……
    等等！如果曲向南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百草岂不是也是……
    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路晨枫的左手狠狠地攥住裤子，一滴温热的液体从路晨枫的脸庞上划过，留下了一道泪痕。
    而程亦晨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路晨枫情绪的变化，只是蹙着眉头看着突然破门而入的人：“曲光雅，你怎么在这儿？”
    这突然闯进来，打断了程亦晨思绪的人可不正是曲光雅么？
    她原本和晓萤她们一起去吃松柏道馆首胜的庆功宴。百草做为松柏道馆这次出战的女选手，而且在这次比赛中以白带的身份打败了赛场经验丰富的蓝英，使松柏道馆在第一场比赛中就获得了全胜的优异成绩，于情于理都应该参加这次庆功宴。可是百草不知道是在和松柏众人赌气还是怎样，以训练为由拒绝了若白的邀请。而路晨枫看见百草不去自己也不想去了，于是学着百草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和百草一起回到了松柏道馆，而长安也因为家里突然打来的电话回家去了，于是原本出赛场时还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众人兴致和心情顿时减了一半，这次庆功宴也闹得不欢而散。
    吃完饭后曲光雅本来要直接回宿舍，可是她想到今天百草说话的语气和比赛后对松柏众人的态度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快到宿舍的她又折身到了路晨枫的宿舍，准备安慰一下百草，顺便看看小枫。
    当她正准备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程亦晨和路晨枫在说话，带着好奇和疑惑的曲光雅就躲在门口听着两人的谈话，准备等程亦晨和路晨枫谈完了以后再进去。
    当她听到程亦晨说百草的初恋是自己时差点一个趔趄摔进去。百草喜欢过她？她怎么不知道？而且她们认识时她不过六岁，而百草也不过只有七岁而已，百草怎么可能喜欢过她呢？是不是程亦晨搞错了？
    如果说她是百草的初恋让她惊愕的话，那么当她听到曲向南因为四处流浪而遇到戚雅晨，而曲向南和戚雅晨又是因为她的母亲沈媛而分开时她差点摔门而入。
    她怎么也没想到曲向南和戚雅晨还有这层关系，更没想到她的爷爷会为了全胜道馆的地位和荣誉而强迫她的父母进行政治联姻。而更令曲光雅难以接受的是，父亲原本幸福平淡的生活被母亲残忍地撕碎。
    ☆、往事如烟（下）
    双手微微攥紧，曲光雅看着程亦晨不答反问：“程亦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爷爷还是全胜道馆的馆长时别说是你了，连百草还没有出生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呆愣，曲光雅看着程亦晨继续说了下去，“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那也是过去了很久的事。现在我的母亲和戚雅晨都已经不在了，曲向南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程亦晨被曲光雅说得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个曲光雅，过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变，倒是这张嘴变得越来越毒了，真不知道当初百草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就在程亦晨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路晨枫熟悉的清冷声音传入自己的耳膜：“那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你恢复记忆岂不是也没有意义？”视线转移到曲光雅身上，路晨枫无谓的耸了耸肩，“反正百草已经失去记忆了，就算她这次回来恢复了全部的记忆那又怎么样？你只是她的过去，她现在喜欢的人是我。而且现在的百草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你确定百草恢复了记忆以后还会重新喜欢上你吗？”
    这次轮到曲光雅愣住了：“我……”
    是啊，百草现在喜欢的人是小枫，就算百草真的喜欢过自己又怎样呢？她曲光雅永远都比不上路晨枫，不管是在感情上亦或是元武道上，她都输得彻彻底底。
    没有再理会曲光雅，路晨枫把视线重新移回程亦晨身上：“亦晨，别理她。你继续说。”
    视线在两人之间转移，程亦晨看着路晨枫轻轻叹了口气：“戚雅晨害怕家人的担心和责怪，就把这件事偷偷瞒了下来。而她的家人则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戚雅晨另外找了一个人家，而当时被戚雅晨家人看上的女婿，”程亦晨微微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路晨枫，“就是风云道馆的少馆主，程宇。”
    “当时戚雅晨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她像曲向南一样逃走的话也逃不到哪去。再加上当时她还怀有身孕，这种种的条件和限制让她不得不答应了这门婚事。而在戚雅晨和程宇结婚不久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生了下来。程家和戚家都满心欢喜地以为这是戚雅晨和程宇的孩子，但只有程宇自己知道，戚雅晨肚子里的孩子是戚雅晨的前男友曲向南的孩子，因为他和戚雅晨在一起只有一个多月，就算加上结婚后的日子，也不过只有三个多四个月的样子。而在这四个月里，程宇连戚雅晨的手都没碰过，更别说有孩子了。”
    “可是程宇并不在意这些，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双方的父母，反而比以前更爱戚雅晨。”
    “而戚雅晨也终于被程宇的痴心所打动，放下了对曲向南的执着和感情，和程宇一块过日子。”
    “或许是为了纪念跟曲向南的那段感情，在两个孩子生下来之后戚雅晨给其中一个双胞胎取名为曲蔚然，而另一个双胞胎，”程亦晨略微顿了一下，抬眸看着路晨枫，“则取名为程亦晨，也就是现在的路晨枫。”
    “而由于程宇的原因，再加上戚雅晨在元武道上也有一定的成就和天赋，戚雅晨在曲蔚然和路晨枫两岁的时候被立为风云道馆的副馆长。而作为曾被誉为元武道天才的曲向南的女儿，曲蔚然在元武道上有着极高的天赋，武技和战斗技巧甚至比她的姐姐程亦晨更胜一筹，也创造出了许多独创绝技，其中以铁板桥和旋风三连踢最为著名。”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知道。在曲蔚然和路晨枫五岁那年程宇和戚雅晨被昌海道馆邀请去参加那一届的韩国训练营，而就在风云道馆众人去机场的时候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那场车祸导致当时参加韩国训练营的风云弟子几乎都死在了车里。而当时警察在车里发现的只有两个幸存者，”程亦晨微微顿了顿，“那就是曲蔚然和路晨枫。”
    “而在那之后不久沈家的二小姐，沈媛的妹妹，也是当时戚雅晨的好姐妹沈柠不顾家人和丈夫的反对收养了当时在孤儿院的路晨枫和曲蔚然，也让曲蔚然和路晨枫与自己的儿子夏长安进入贤武道馆训练。”
    “而在曲蔚然和路晨枫被沈柠收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就不用我说了吧？”说着程亦晨就抬眸看向路晨枫，似乎在询问她，又似乎在询问曲光雅。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程亦晨抬眸看向路晨枫：“那曲向南呢？之后曲向南发生了什么？你说曲光雅的多重人格是因为曲向南的变化又是什么意思？”
    身体微微一怔，曲光雅看着程亦晨微微蹙了蹙眉。这个程亦晨，怎么什么都说出来了？之前是她被百草莫名其妙地喜欢过，现在又是自己的多重人格是因为老爸，那等一会儿程亦晨是不是把曲向南对她以及百草所做的“事情”也抖出来？
    看着路晨枫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在程亦晨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程亦晨，看来你为了把路晨枫追到手还真的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了，是不是接下来百草被曲向南虐待的事也该被你抖出来了？”】程亦晨听着路寒羽的语气微微蹙了蹙眉：【“路寒羽，你今天吃了*吧？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追路晨枫了？我只是我把我的感情告诉她而已。”】【“啧，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程亦晨，你的感情可真伟大。”】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路寒羽猛然抬眸看向黑洞里浮现出的程亦晨，愤怒的表情似乎恨不得扑上去把眼前的女孩撕碎，【“可是程亦晨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所谓的感情，百草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呵，说什么永远不会放弃，永远不会忘记，转过身却背叛得一干二净！程亦晨，这才是真正的你吧。”】没有理会路寒羽后面近乎嘲讽的话语，程亦晨不顾曲光雅和路晨枫惊愕的目光猛然站了起来：【“路寒羽，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百草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了？如果不是你突然冲出去跟路晨枫告白，百草就不会失控，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深呼一口气，路寒羽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看着程亦晨继续说了下去：【“刚才老大已经对百草检查过了，而检查的结果是，”】路寒羽微微顿了顿，【“百草沉睡了。”】眼前突然一黑，程亦晨像失去意识一般突然向后倒去。如果不是曲光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肩膀，她现在已经撞在墙上了。
    程亦晨左手扶住椅子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转眸勉强对曲光雅扯出一个笑容：“光雅，我没事。别管我，先带小枫回房间休息。”
    “可是亦晨……”
    程亦晨猛然转眸看向曲光雅：“快去啊！”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程亦晨，曲光雅放开了扶着程亦晨的右手：“那我先带小枫进去了，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不舒服或者要发生人格转换了就叫我一声。”说完就转身推着路晨枫回房间了。
    清眸注视着曲光雅和路晨枫离去的背影，程亦晨像失去了一根重要的支柱似的无力地靠在墙上，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寒羽，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你恨不得想杀了我。可是在那之前，我得先去见一个人，是时候该清算过去了！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我就任由你处置！哪怕你让我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回家！程亦晨的决心
    到了。
    脚步在看到熟悉的景色后顿住，程亦晨微微抬眸，一栋偌大的别墅映入眼帘。略微移了一下视线，碧绿盎然的小草带着一丝倔强和不服输的蛮劲把它那小小的身板挺了起来；一棵年轮早已数不清的那树俨然矗立在那片碧绿色的正中央，由主干延伸出的无数条粗壮的枝干像一个年已四十的大汉威严地伸开双臂，像是迎接着什么，又像是保护着什么；在离那树的不远处不知道被搁置了多久的长椅静静地屹立在那儿，尘土被风儿捎到长椅上，又随着风儿从长椅上飞舞起来，飘散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程亦晨的视线从沈家大宅移到那片碧绿色的草坪上，又从那片碧绿移到那树上，看完那树后又把视线移到长椅上，环视完一周后又把视线重新移回沈家大宅上。程亦晨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不禁微微有些晃神。
    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地方还是一点也没变，可是当年在这个地方的人早已在时光的消磨和飞逝中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清眸黯了一瞬，程亦晨抬起脚步迈向沈家大宅，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原来你所谓的事情就是在百草沉睡之后用曲蔚然的身份回到沈家啊。啧啧，程亦晨，以前还看不出来你是这么有心机的人呢。那么你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代替百草成为主人格吧？”】就在程亦晨抬手准备按铃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来路寒羽冰冷戏谑的声音，路寒羽语气中明显的嘲弄和讥讽让程亦晨双手攥紧成拳。百草沉睡的打击，夏思辰突然到来的刺激，以及此时路寒羽的误会与嘲讽，让心里本就郁闷的程亦晨骤然大怒。
    【“路寒羽，你给我适可而止！百草沉睡了我比你更难受，比你更想把那个让百草沉睡的人撕成碎片！就算梦雅，其他人格，甚至你都原谅了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所以这次我处理完这件事后我就会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程亦晨的右拳随着最后一句话重重地砸在门铃上。
    她说这话并不是为了吓唬路寒羽，也不是想让寒羽原谅自己——她犯下的错误和罪孽不会被原谅，也不能被原谅！
    明明是她说过要保护百草，明明是她说过任何伤害百草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而到头来伤害百草的人却是自己。
    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隐隐中程亦晨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过她的脸庞。
    “百草？你怎么在这儿？”长安惊讶的声音把程亦晨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不过下一秒长安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看着眼前的女孩微微蹙了蹙眉，“你不是百草吧？”
    被打断思绪的程亦晨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她最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尤其是她在想事情的时候。
    但是当程亦晨看到来人是长安的时候脸色微微柔和了几分。不管怎么说夏长安都是小枫和百草的哥哥，而且当年长安也是受害者之一，不然他就不会选择去贤武道馆训练了。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程亦晨看着长安微微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百草？你很了解她吗？”
    身体倚靠在墙上，长安看着程亦晨不答反问：“你觉得百草会像你这样砸别人家的门铃吗？”
    “……”好像也是。
    抬步走向程亦晨，长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刚刚在亦晨家门口的那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是你吧？我问你，你在我爸面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认真的？”
    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程亦晨就反应过来长安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的程亦晨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自己原本出来是打算教训一下路晨枫，让她知道自己的出现对百草造成了什么影响。没想到到最后教训没成，反倒是自己栽进去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这次栽进去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程亦晨抬眸看向长安，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我说过了，从第一次看到路晨枫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属于她了。我喜欢小枫，所以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夏长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小枫和百草因为沈家或者沈家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我程亦晨绝对放不过你们！”
    双眸对视，长安惊讶的发现程亦晨清眸里的戏谑和玩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和警告。
    她……
    嘴角微微动了动，就在长安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柠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
    “长安，是你爸回来了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啊？你……”沈柠的声音在看到程亦晨的一刻戛然而止，美眸里闪过一丝错愕和震惊，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黄色的T-short随意搭配着蓝色夹克，蓝色的破洞牛仔裤和随意飘散下来的发丝给本就桀骜不驯的女孩更增添了几分叛逆的味道。
    但是……这张脸……
    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变得平静，但最终沈柠只能发出两个字：“……亦……晨……？”
    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程亦晨看着眼前的女人喉咙像被什么噎住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隐隐中程亦晨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长安不忍心看到程亦晨这个样子，抬手搭上沈柠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妈，她是曲蔚然。”
    他并没有说眼前的人是百草的分裂人格之一，和自己妹妹同名同姓的程亦晨——这个消息对于沈柠来说打击太大了，程亦晨的突然出现已经给了妈一颗重磅*了，如果此时再告诉她百草多重人格的事恐怕老妈会因此承受不了昏过去。
    而且这种事还是由程亦晨或百草本人自己说会比较好，其他同旁世族的人说得再多也不如本人说的一句话有效。
    像被雷劈中了一般，沈柠顿时有些呆呆地看着程亦晨。
    如果说程亦晨的出现让沈柠震惊，那些此时长安的话更是让沈柠惊愕。如果不是长安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沈柠都会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在做梦。
    看着沈柠的样子程亦晨的心就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抽痛起来。虽然并没有疼得撕心裂肺，但是却足以让她窒息。
    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程亦晨的声音似乎多了一分什么：“妈……”
    但是程亦晨的呼唤却换来沈柠抱着她痛哭。听着沈柠放肆的哭声程亦晨心里的无奈都化为了叹息。
    ☆、被打乱的计划
    平静下来的沈柠带着长安和程亦晨进了家门，程亦晨看着这个熟悉又显得很陌生的家眼神有说不出来的复杂。
    如果换成以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到这个家的。童年造成的严重创伤让她害怕看到这里的人和物，更害怕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
    所以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逃跑，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到了最后，自己却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回到了这个梦最开始的地方。
    不过这个梦，是一个噩梦罢了。
    清眸渐渐黯下，程亦晨紧紧抿着唇，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发丝因为程亦晨埋头的动作触到了指尖，有些痒。
    “对了，蔚然，你当年到底跑哪儿去了？我们找遍了全岸阳都没找到你，你爸也很担心你。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最终沈柠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扭头看向程亦晨，把“你爸也很担心你”这几个字加重了语气，似乎在暗示什么。
    “担心我？”似乎没有察觉到沈柠的暗示，程亦晨嘴角上扬起一丝嘲讽般的笑容，“我看他是巴不得让我消失吧？这样就没有人挡着他打小枫了。”
    “咳咳……”用手碰了碰程亦晨，长安似乎在提醒程亦晨不要这么跟沈柠说话。
    似乎没有感觉到长安的动作，程亦晨双腿架在一起，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玩物把玩了起来。
    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程亦晨，沈柠看着眼前的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蔚然，我知道你因为小时候的事情记恨你爸爸，可是那已经过去了不是吗？而且你爸现在的病已经治好了，现在亦晨也已经回来了，我过几天就会把她接回来住。我们一家人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有什么不好呢？你为什么要一直抓着过去的事不放呢？！”最后一句话沈柠明显加重了语气，似乎在质问程亦晨，又似乎在质问长安。
    程亦晨突然笑了起来。与平时阳光不羁的笑容不同，程亦晨此时的笑容充满了苦涩，眼里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泪光，让本来准备责问程亦晨的沈柠和意识空间里的路寒羽都愣住了。
    她……
    “快快乐乐？”程亦晨嘴角上扬起一丝冷笑，猛然扭头看向沈柠，“你知道百草和小枫因为夏思辰这些年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吗？路晨枫原本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就算被诬陷服用了禁药也没有放弃元武道，现在却只能看着别人拼搏奋斗，而自己只能坐在轮椅上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不能做！你以为这些都是谁造成的？如果不是夏思辰当年所做的事情，蔚然就不会突然失踪，小枫更不会因此拼命训练从而拉出腿伤！”
    “而你们心心念念的曲蔚然，也就是现在的戚百草，因为当年夏思辰对她所造成的童年创伤而患上了，”程亦晨略微顿了顿，抬眸看向沈柠，“多-重-人-格！”
    “而我，就是曲蔚然分裂出来的人格之一，为了路晨枫而生的自由人格，程-亦-晨！”感受到对方呆愣的表情程亦晨继续说了下去，“而真正的曲蔚然，现在因为你们沈家和夏思辰的出现已经陷入了沉睡，如果夏思辰对蔚然造成的刺激和冲击太大了的话那么，”程亦晨略微顿了顿，“曲蔚然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现在你知道夏思辰当年的行为产生了什么后果了吧？”
    她原本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沈柠，也曾想过要把这件事永远瞒住沈家（至于夏长安那家伙，只要他还把百草当成妹妹，她就可以考虑把这件事告诉他——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一来是为了保护百草的名誉和人格尊严，二来是为了保护她和其他人格的安全（鬼知道沈家知道这件事以后会不会把她们抓去做人格融合治疗）。还有一方面是出于她的私心，如果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一旦暴露，那么凭借沈家的实力就不难会查到曲向南的头上。而沈家因为当年沈媛的事对曲向南多多少少有些怨恨，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他们知道当年地下室的事情，那以夏思辰和沈柠的性格不把曲向南宰了才怪。
    而曲向南再怎么说也是百草的父亲，虽然曲向南曾经和夏思辰一样做过伤害百草的事，但是曲向南也是因为沈家和程宇的缘故对戚雅晨由爱生恨，这才把气一度发泄在百草和光雅身上。
    那天曲向南在得知百草是多重人格之后的表情和反应她和其他人格在意识空间里都看到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对一个人的感情到了深处是不会露出那种表情的，而就从那个时候开始，程亦晨打心眼里接受了这个父亲，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程亦晨暗自下定决心要保护好曲向南，不让他再受到任何侮辱和伤害。
    但是百草的突然沉睡完全打乱了程亦晨的计划，也打乱了程亦晨的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单纯的一个告白给百草带来这么大的打击，更想不到百草会因此沉睡过去。
    错愕，震惊，悔恨，自责，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程亦晨的心里，如果当时不是曲光雅扶着自己，她就真想这么摔死算了。
    可是程亦晨在前往沈家的途中反而冷静了下来，开始认识思考起百草沉睡这个问题。
    百草的心理承受能力绝不会这么差，即使自己对路晨枫的告白对百草产生了一定的刺激，但也绝不至于让百草沉睡过去，不然百草早就在当初沈梦然为了道馆选拔赛而讥讽她时沉睡了，哪还会等到现在啊！
    程亦晨何等聪明？在排除百草沉睡的原因是自己的告白后马上就联想到了突然出现的夏思辰。百草既然能看到自己对路晨枫的告白，那也一定看得到自己在门口和夏思辰的对话。百草最近本来就已经恢复了记忆，虽然关于沈家和小枫的那一部分百草还没有恢复，但是如果因为百草看到夏思辰而刺激了关于小枫的那部分记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而照这样推下去，自己的告白和夏思辰出现的双重刺激，那么百草的沉睡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百草的记忆完全恢复的预兆——如果可能的话，百草恢复的记忆除了夏思辰以外，还有那段在地下室以及有关曲向南的全部记忆都都将恢复，也就是恢复属于曲蔚然的所有记忆。
    ☆、亦晨，对不起
    而按常理来说，患有DID的人——也就是多重人格——如果他们的主人格一旦死亡（我这里说的是精神上的死亡。如果是肉体上的死亡，那么其结果不但是主人格会死亡，其他的副人格也会跟着主人格一起玩完）或者沉睡，不管主人格要沉睡多长时间，沉睡之后还会不会醒来，在主人格沉睡的期间必须由其他副人格补上主人格这个位置，否则这个身体会因为长期没有主人格控制而变成行尸走肉，到时候这个身体里的其他副人格也会一样玩完。
    而主人格死亡或沉睡之后的下一届主人格不是由副人格自己决定的，也不是任何副人格想当就能当的，而是由那个身体的副人格之中没有暗黑和暴力倾向（当然也不能像沈梦然那样有自杀倾向），性格较其他人格来说温柔随和，且有领导其他人格的能力的副人格来继任主人格这个位置（至于在沉睡中的主人格某天突然醒来我们就另当别论了，这里就不再赘述）。这也就是程亦晨为什么会冒着会被送进医院的风险告诉沈家百草患有DID这个秘密。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下一届主人格肯定不是自己，而这次她回去以后夏思辰或沈柠不免会再来，如果那时让他们看到老大或者其他人格的话难免会起疑心，而如果到那时再告诉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后果只会更严重。
    好了，现在让我们回归正题——程亦晨把百草患有DID这个秘密以及百草沉睡过去的事情说出来之后震惊的不止沈柠和长安，意识空间里的路寒羽同样也被程亦晨的话震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程亦晨会把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告诉沈家，更没想到程亦晨还把百草沉睡的事情说了出来。难道她不想当主人格了么？
    似乎看出了路寒羽的心思，一旁的沈梦然扭头看向有些呆愣的女孩：“你以为亦晨为什么要出去？难道真的像你所说跟路晨枫告白吗？路寒羽，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次是亦晨和路晨枫的第一次见面吧？”
    “而且之前亦晨对路晨枫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如果亦晨一直都喜欢路晨枫的话为什么不在百草第一次见到路晨枫的时候冲出来？又为什么，会一直想尽办法让百草远离路晨枫？路寒羽，这些问题，你有想过吗？你只会凭着事情的表面和一时的冲动去判断一个人的对错，却从来不会从事情深处思考问题。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保护百草？又有什么资格，做程亦晨的姐妹？”说完沈梦然就不顾路寒羽的反应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寒羽，对不起了，我知道这样可能会伤害到你。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就永远无法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也永远无法真正地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
    路寒羽被沈梦然说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路寒羽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沈梦然，又转眸看了一眼黑洞里的程亦晨，一瞬间路寒羽似乎明白了什么。
    亦晨……
    “啊……”一声呼唤把路寒羽从思绪里拉了出来。微微抬眸，一个和人差不多大小的物体从黑洞里掉了下来。
    “亦晨！！”瞳孔猛然收缩，路寒羽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到程亦晨下落的位置，迅速伸出双臂接住了程亦晨下落的身体。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程亦晨有些惊愕地睁开双眸，看到眼前和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一时之间不禁愣住了：“路……寒羽？”
    这家伙刚刚不是还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样子吗？现在怎么会……
    没有理会程亦晨惊愕的目光，路寒羽有些紧张地查看着程亦晨的身体：“亦晨，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触碰，程亦晨看着眼前的女孩轻轻笑了笑：“有你接着我，我怕什么？只不过……”
    路寒羽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只不过什么？”
    微微扭头躲开路寒羽的视线，程亦晨清秀的脸庞上浮上一丝红晕：“寒羽，你难道不觉得这姿势有点……”
    微微愣了一下，路寒羽垂眸看向程亦晨和自己的身体。只见此时程亦晨正躺在路寒羽的怀里，双手因为身体被路寒羽突然抱住而搭在路寒羽的肩上，而且此时路寒羽还紧紧地抱着程亦晨，此时路寒羽和程亦晨哪还像一对好姐妹啊！这简直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侣嘛！
    脸上浮上一丝红晕，路寒羽连忙放开程亦晨，扭头瞪了一眼正在看好戏的其他人格：“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我和程亦晨有话要说。”
    “哦～”听了路寒羽这句话众人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纷纷对视一眼，众人格瞬间从主空间闪回了各自的房间。
    “寒羽，亦晨，我去看看我姐，你们继续！”
    “姐姐，我突然想起我今天还没训练，我先去训练了！”
    路寒羽：“……”
    程亦晨：“……”
    路寒羽顿时觉得有些无语，扭头看向一旁的曲梦雅：“老大，该不会你也……”
    曲梦雅轻咳了两声；“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别忘了晚上到百草房间谈主人格和百草的事就行。”说完曲梦雅就迅速闪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一脸无语的路寒羽和程亦晨。
    一瞬间偌大的主空间里只留下了路寒羽和程亦晨两个人，主空间上方的黑洞因为百草的身体没有人格控制而自动关闭。一时间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那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看百草了。”说着程亦晨就转身走向百草的房间。
    “程亦晨！”路晨枫右脚一蹬猛然冲到程亦晨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清眸紧紧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你……是不是生气了？”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路寒羽，程亦晨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近乎一样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路寒羽，我现在不想和你闹。让开，我要去看百草。”
    “不让！！”路寒羽执拗地挡在程亦晨的面前，双手搭在程亦晨肩上，让她强迫看向自己，“程亦晨，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儿！”
    “你让我说清楚什么？！”程亦晨猛然抬眸看向路寒羽，“说清楚我是怎么计划让百草沉睡的吗？还是说清楚我是怎么爱上路晨枫的？”最后一句话程亦晨的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没有回答程亦晨的问题，路寒羽微微抿了抿唇，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孩：“亦晨，对不起。”
    ☆、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更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亦晨，你知道吗？当我听到老大说……老大说百草沉睡了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就下意识地想到了你，我那时根本没有想太多，就觉得……就觉得如果不是你，百草根本不会失控，更不会沉睡过去，然后我就……”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路寒羽的话语声戛然而止，垂下的眼眸是程亦晨很少见到的愧疚和悔恨，似乎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
    掩藏好眼底的一丝惊愕，程亦晨看着路寒羽扬了扬眉：“然后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把我骂成为了让百草沉睡，和路晨枫在一起不惜任何手段和代价的暗黑人格？”
    “对不起……亦晨，我……”微微抿了抿唇，路寒羽抬眸看向程亦晨，声音里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试探和害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你……你能原谅我吗？”
    身体猛然一震，程亦晨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路寒羽，而是……
    【回忆】
    【微微抿了抿唇，百草抬眸看向眼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声音里多了一丝她从未听过的试探和害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亦晨，对不起……我……我知道错了，你……你能原谅我吗？”】【现实】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程亦晨扭头躲开路寒羽的视线：“我说过，想让我原谅你就拿出你的实际行动来。不要什么事情都依靠表面去判断，有些事，有些人，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说着就不顾路寒羽的反应转身走回房间，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路寒羽，到底冷酷是你的面具，还是你最原本的模样？如果冷酷只是你的面具，那当百草失忆之后你为什么又要用那样的态度对待百草？如果你原本的样子就是冷酷无情，那我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在你的身上看见百草的影子？
    清眸闪过一丝坚定和执着，路寒羽看着程亦晨的背影双手微微攥紧：“我会的。”
    程亦晨，我会向你证明，到底谁才是最关心百草的那个人。因为我比你更清楚，百草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要赶在沈家给曲光雅或小枫打电话之前回到松柏道馆，当然，她也绝不允许沈家的人把小枫带走。
    想到这里的路寒羽视线不再在程亦晨上停留，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路晨枫宿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冰冷的女音传入曲光雅的耳膜，曲光雅的心似乎也随着电话里的声音变得冰凉。
    第10次了！她从发现程亦晨不见之后就给百草的手机打了10次电话，然而这10次电话也是10个未接电话！
    这个程亦晨，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放心吧，以程亦晨的身手，至少不会出危险的。”】似乎察觉到了曲光雅的不安和害怕，曲蔚然清冷的声音传入了曲光雅的耳膜。
    【“可是亦晨她……”】
    【“可是什么？”】曲蔚然的声音骤然冷厉起来，【“曲光雅，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程亦晨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她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吗？还是说，你担心的人根本不是程亦晨。”】仿佛被说中心事一般，曲光雅微微扭过头：【“你懂什么？”】【“我怎么会不懂？”】曲蔚然的嘴角上扬起一丝嘲讽般的笑容，似乎还带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苦涩，【“喜欢一个人，却又得不到回应，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更痛苦的是，是你明明爱着她，却不能喜欢她，只能像个懦夫一样看着她投进别人的怀抱。而自己，却只能永远站在她身后守护她，害怕一旦这种感情被揭穿，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曲蔚然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苦痛在心底蔓延。
    寒羽，对不起，不能陪在你身边。或许你喜欢的人是我，但我却不能出来见你。我们，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我爱你。
    隐隐地，曲蔚然感到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过自己的脸颊，有些凉。
    【“曲蔚然，你……”】曲光雅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在曲蔚然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可是……
    一阵电话铃声把曲光雅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微微愣了一下，曲光雅伸手掏出手机，却在看到来电人的那一刻身体瞬间僵住。
    没有任何犹豫，曲光雅快速摁下接听键，还没等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就责问起来：“程亦晨，我不是让你有什么事叫我吗？怎么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还有，我给你打了十个电话你没有接一个，你到底去哪儿了？”
    路寒羽被说得愣了一下，随即心底就划过一丝暖流。这个曲光雅，还是和以前一样，毛毛躁躁的，一点也没变。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路寒羽独特的清冷声音传入曲光雅的耳膜：“曲光雅，我想我还没那个必要跟你报告我的行踪吧？还有，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你应该问程亦晨才对，而不是问一个刚刚才出来的暴力人格。”
    右手猛然一颤，曲光雅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脚下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把手机摔在地上。
    这个声音……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曲光雅发出的声音似乎有一丝颤抖：“路……寒羽……？”
    身体猛然一震，曲蔚然猛地抬眸有些错愕地看着曲光雅，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路寒羽微微扬了扬眉：“怎么？知道是我很失望吗？听你的语气我似乎不是你希望听到的那个声音。”
    无视路寒羽语气中的嘲弄，曲光雅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你现在在哪儿？”
    “我说过，我没有必要向你报告我的行踪。既然我不是你想看到的那个人，那么我想我晚点回来对你也无所谓吧？”
    “路寒羽！”曲光雅似乎被路寒羽的态度激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就算你讨厌我，恨我，那你起码也为百草想想吧？”
    “路寒羽，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听见没有？！”
    本来想逗逗曲光雅的路寒羽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听到的这个声音不是曲光雅，而是，曲蔚然。
    ☆、到底什么才叫爱
    “砰”的一声重响，路晨枫房间的门被猛然推开，而路晨枫和曲光雅的心也被这声重响狠狠摔裂。
    猛然踏前几步，曲光雅一把抓住路寒羽的衣领，美眸紧紧地盯着眼前和百草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你说什么？百草她怎么了？什么沉睡了？路寒羽，你给我说清楚！”
    此时路晨枫也驶着轮椅来到了曲光雅的身边，双眸同样紧紧盯着路寒羽，似乎不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在程亦晨走后不久她就睡了，曲光雅因为担心程亦晨也离开了房间，可是她刚走出房间就发现程亦晨不见了。想到程亦晨刚才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露出的表情曲光雅的心下意识地一沉，超乎同龄人的智商再加上本就是多重人格的她马上就推测出了百草或百草的其他副人格出了什么事，否则程亦晨是不会露出那种表情的。
    于是曲光雅带着这份猜测和担心打给了程亦晨，期待着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哪怕那个声音不是百草也无所谓。
    可是她没想到她打了十个电话对方都没有反应，更别说是接听了。
    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明显，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从曲光雅心里蔓延开。如果不是因为路晨枫还在房间里，曲光雅早就冲出去了。
    就在曲光雅被曲蔚然的话怔住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当她看到来电人而迫不及待地接起来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既不属于百草，也不属于程亦晨。
    当她听到“百草沉睡”这四个字从路寒羽口中传出来的时候她的眼前猛然一黑，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作为一个三重人格的主人格，她当然知道沉睡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沉睡对于主人格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那可是沉睡啊！少则一两月，多则两三年，甚至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百草怎么说沉睡就沉睡呢？今天早上百草明明还好好的啊！
    打掉曲光雅的手，路寒羽抬手理了理被曲光雅弄乱衬衫：“曲光雅，你自己就是多重人格。该不会不知道在意识空间主空间的上方有一个黑洞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吧？”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呆愣，路寒羽继续说了下去，“你觉得当百草如果看到一个曾经虐待过她的人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对于正在恢复记忆的百草来说，你觉得会怎样？”
    这次轮到路晨枫愣住了：“你的意思是说夏思辰？”
    等等！如果说百草看到了夏思辰，那么……
    抓住轮椅的右手骤然收紧，路晨枫清秀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
    没有回答路晨枫的问题，路寒羽看着曲光雅继续说了下去：“我记得程亦晨说过，路晨枫并不是百草喜欢的第一个人。而我似乎也记得，在那场大火发生之前，百草喜欢的人好像一直都是你啊。你说如果这次百草醒来后恢复了所有属于曲蔚然的记忆，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路晨枫，陪在路晨枫的身边吗？”说到这里路寒羽转眸看了一眼路晨枫，清眸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
    微微扭头躲开路寒羽的视线，路晨枫的眼神似乎有些混乱。
    曲光雅听着路寒羽的语气和话语微微蹙了蹙眉：“路寒羽，你什么意思？”
    路寒羽轻轻耸了耸肩：“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想知道如果百草恢复了全部的记忆的话你还会不会继续喜欢她，又会不会把她从路晨枫身边抢过来呢？”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曲光雅抬眸看向路寒羽：“不管她是曲蔚然还是戚百草，不管她会不会恢复记忆，我都会继续喜欢她，继续爱她，也会看着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身体微微一怔，路寒羽看着眼前的女孩微微有些晃神。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她面前的人明明是曲光雅，但她却一次又一次地看见了曲蔚然。
    “那曲蔚然的幸福呢？”一直沉默的路晨枫突然抬眸看向曲光雅，“你让曲蔚然怎么办？曲蔚然喜欢的人，是寒羽。”
    身体猛然一震，意识空间里的曲蔚然有些惊愕地看着路晨枫。
    她……
    感受到路寒羽瞬间僵硬的表情，路晨枫继续说了下去：“曲梦雅曾经说过，曲蔚然是一个胆小鬼，是一个不敢再爱了的胆小鬼。但在我看来，那个胆小鬼，似乎是你路寒羽。”说着路晨枫就转眸看向路寒羽。
    “曲蔚然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所以才一度把百草和你让给我。”
    “我承认，我不敢保证百草恢复记忆以后还会喜欢我，我也曾一度想过如果有一天百草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会离开我，回到光雅的身边。”
    “喜欢是占有，爱是成全。所以我敢确定曲蔚然对你，是爱，而且还爱得很深。”
    “路寒羽，那你呢？你，爱过曲蔚然吗？喜欢过她吗？”
    星眸平静地注视着路寒羽，路晨枫的右手紧紧攥着轮椅，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自己喜欢的是百草，明明曲光雅是自己的情敌，可是当她看到曲光雅为了百草的幸福宁愿放弃喜欢百草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起了曲蔚然，想起了那个像光雅一样痴情于路寒羽的暴力人格。
    就当是还给曲蔚然的一个人情吧。毕竟她也是为了保护百草而生，况且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曲蔚然，她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百草就算失踪多年的曲蔚然，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和百草走到一起。
    微微抿了抿唇，路寒羽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爱。我爱的人，一直都是曲蔚然。从曲蔚然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为我挡住曲向南的鞭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她了。”
    如果说路晨枫的“泄密”让曲蔚然震惊，那么路寒羽的告白更是让曲蔚然像是被雷劈中一般不可思议。
    她不是在做梦吧？寒羽喜欢她？还跟她告白了？
    脚下一个趔趄，曲光雅猛然跌退几步，看向路寒羽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难怪……难怪曲蔚然今天这么奇怪，原来……原来是因为路寒羽是她的初恋啊！
    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曲光雅抬眸看向路寒羽：“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蔚……我？如果我一早知道你喜欢曲蔚然的话，那我……”
    “你以为我不想吗？！”猛然扭头看向曲光雅，路寒羽低吼着打断了曲光雅，“我也想告诉你，我也想像百草和小枫那样和蔚然在一起！可是我不能！我只是一个暴力人格，只是百草在承受不住外界的痛苦的时候出来保护百草的一个分裂人格！只要百草一有想恢复正常人生活或进行融合治疗的想法我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消失！这样的我，怎么跟蔚然在一起？怎么能给蔚然幸福？！”最后一句话路寒羽是对着曲光雅吼出来的。
    “难道你像现在这样逃避曲蔚然就幸福了吗？！”一直沉默的路晨枫猛然抬眸看向路寒羽，“就算只是一个人格，也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和自由！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敢爱，只会找理由借口来逃避感情，那么干脆都别谈恋爱了，都呆在家做一个缩头乌龟就好了啊！还在一起干什么？！”
    “你说的这些事情不过是你不敢爱的理由罢了。蔚然和你一样只是一个分裂人格，可是她并没有像你一样逃避这段感情。我相信如果曲蔚然听到了今天你对她的告白，她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和你在一起。”
    “因为，她爱你。”
    “……”
    ☆、合作！长安的谋划
    这边松柏道馆的路晨枫和曲光雅因为百草沉睡的事情震惊，沈家那边的夏长安又何尝不为百草陷入沉睡痛苦呢？
    他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妹妹会陷入沉睡，更想不到百草的沉睡竟然是因为父亲的到来。
    他这次之所以会回国不是因为夏思辰的精神病已经治好了——夏思辰的病治没治好跟他夏长安都没关系，就算夏思辰依旧是以前那个有精神问题，动不动就会发病打人的松柏老馆长，他依然会选择回到岸阳，回到小枫和若白的身边。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长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微微蹙了蹙眉，长安伸手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略微迟疑了几秒，摁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喂？”
    若白听着长安的声音微微蹙了蹙眉：“你现在在哪儿？从中午聚餐后就没看到你人影，又想玩失踪是吧？”
    心底划过一丝暖流，长安听着若白的声音心莫名安定了下来，声音略微柔和了几分：“我没事，只是我爸有事找我商量中途把我叫了回去，我现在在家，一会儿就回来。”长安略微顿了一下，声音里似乎多了些什么，“放心吧，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离开你，也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嘴角上扬起一丝微笑，若白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好，我在道馆等你。”说着就不等长安反应挂掉了电话，俊逸的脸庞上是少有的笑容。
    笨蛋，我一直在等你啊。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在等你了。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长安微微呆了一下，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即一丝欣喜浮上长安的心头。
    若白这是答应他了？答应他的告白了？！
    还是说……这是若白的什么暗示？
    抬眸看向沈家大宅，长安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俊眸的笑意和温柔也全然不见，仿佛刚才和若白通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不过在回到松柏道馆之前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时候该清算过去了，那个让百草患上多重人格的人，也是时候该付出代价了！
    但是如果真正想让夏思辰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他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抬手拿起手机，长安熟练地摁下几个号码放到耳边：“喂，叔叔，我是长安……嗯，我很好，不过我这儿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而且这件事还和您的女儿曲蔚然和路晨枫有关。”
    【镜头转换。岸阳某处咖啡馆】
    灰色铺天盖地地席卷了整个墙面，似乎连地板也染上了一丝灰色，悠扬的音乐惹得人们昏昏欲睡。杯子里的*为勺子的搅动飘散出淡淡香气，给闷热的下午添上了一分盛夏特有的恬静。
    曲向南听着长安的话微微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百草的多重人格是因为夏思辰？”
    “我虽然不知道蔚然为什么会突然跑到全胜道馆，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格，不过根据蔚然的自由人格程亦晨的话来看，蔚然的多重人格的确是因为夏思辰。”微微顿了顿，长安抬眸看向曲向南，“叔叔，我爸有精神病这件事我相信您是知道的吧？”
    身体微微一颤，看着长安的表情曲向南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虽然我爸的病已经治好了，但是也避免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万一哪天我爸后遗症发作了，又跑出去拿小枫和百草出气怎么办？”
    曲向南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微微抿了一口咖啡，长安抬眸看向曲向南轻轻一笑：“叔叔，您难道不想知道当年戚雅晨离开您的真相吗？难道路晨枫和百草真的像您所想象的那样是戚雅晨和程宇的孩子吗？”
    没有回答长安的问题，曲向南听到长安的话后脸色略微一沉：“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沈柠告诉你的？”
    长安微微挑了挑眉：“叔叔，你觉得现在问这个重要吗？不管是我妈告诉我的也好，还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也罢，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是应该让百草患上多重人格的那个人付出点代价啊？”
    “……”
    【镜头转换。松柏道馆。路晨枫宿舍】
    “什么？！程亦晨去了沈家？！”路晨枫猛然揪住路寒羽的衬衫，星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如果路晨枫现在能站起来，估计早就冲上去抓住路寒羽了。
    这个程亦晨疯了吗？！没事去沈家干嘛？难道她还真想找夏思辰报仇不成？
    “我说你们姐妹俩怎么都一个德行？动不动就爱抓别人的衣服，要是真被你们拽坏了怎么办？”抬手打开路晨枫的手，路寒羽再次理了理自己的衬衫，“程亦晨把你们打发走了以后就去了沈家，不过夏思辰好像没出来，不知道是躲在房间里偷听还是真的没回来。出来开门的只有夏长安和沈柠。”
    微微松了一口气，路晨枫听到夏思辰不在家脸色才微微柔和了几分，看着路寒羽轻叹了一口气：“那她跑去沈家干嘛？难道她想把我和百草是曲向南女儿这件事告诉沈家，然后让曲向南来认亲？”说着路晨枫就扭头看向一旁的曲光雅。
    美眸略微闪了闪，曲光雅微微扭头躲开路晨枫的视线，眼神略微有些混乱。
    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路寒羽轻叹了一口气：“这倒也不是。程亦晨本来打算把百草是多重人格和你和百草是曲向南女儿的事永远瞒着沈家。因为，”略微顿了一下，路寒羽扭头看向曲光雅，“她要保护自己的父亲。”
    没有理会路寒羽复杂的目光，曲光雅听着路寒羽的话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既然亦晨要保护曲向南和百草，那她又怎么会去沈家？要知道小姨和姨父一直在调查百草当年失踪的事，难道程亦晨就不怕惹祸上身么？”
    路寒羽奇异地看了一眼曲光雅：“这和百草沉睡的事情有关。”
    路晨枫和曲光雅疑惑地看向路寒羽：“百草沉睡？”
    “嗯。就像程亦晨喜欢上路晨枫一样，百草沉睡也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
    “这次亦晨出来本来是想告诉小枫她的出现给百草和我们所有人格带来了什么影响，压根就想到会因为爱上小枫，更想不到百草会因此受到刺激。”
    “而夏思辰的出现刺激了百草有关于小枫和沈家的那段记忆，再加上听到亦晨对小枫告白，自然而然就陷入沉睡了。”
    “曲光雅，你就是多重人格。你说如果主人格沉睡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说着路寒羽就扭头看向曲光雅。
    曲光雅毫不犹豫地说：“会有另一个副人格接替主人格的位置，不管原本的主人格会沉睡多久，会不会醒过来，在主人格沉睡的这段期间必须由另一个副人格出来接替主人格这个位置，否则这副身体就会因为长期没有主人格控制而变成行尸走肉。”
    路寒羽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亦晨就是考虑到这层才冒着被抓去医院的危险去沈家。如果到时候沈柠或夏思辰亲自发现这个秘密那么后果会更严重。”
    ☆、路晨枫，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爱上你了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曲光雅看着路寒羽轻叹了一口气：“那新的主人格是谁？该不会是你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主人格沉睡之后接替的新主人格不能有暴力倾向吧？”
    一直沉默的路晨枫突然转眸看向曲光雅：“我知道是谁。”感受到对方惊异的目光路晨枫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新的主人格应该就是曾经在百草被曲蔚然打败之后出来过的治愈人格，路晨枫略微顿了一下，“曲梦雅。”
    曲光雅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曲梦雅？”
    【“哼，果然是她。”】一声冷哼从脑海深处传来，让刚刚反应过来的曲光雅不禁又愣了一下，【“你认识她？”】【你不提她还好，一提她我就气！哪有像她那样的治愈人格啊？”】一想到上次曲梦雅打了她一拳曲蔚然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治愈人格！自己不过就说了几句心里话而已，她就打了她一拳！她那时说的可是真心话欸！而且那时她又不知道寒羽喜欢的人是她，要是她知道的话她早就……
    曲光雅听着曲梦雅的语气微微蹙了蹙眉：【“你和那个曲梦雅到底怎么了？还有刚刚小枫说的百草被你打败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上次出来没干什么吗？”】【“还是由我来说吧。”】一旁的安百草轻咳了几声，抬眸看向黑洞里的曲光雅，【“上次你在松柏众人面前发生人格转换之后蔚然就出来了，蔚然打败了金敏珠之后就向百草宣战，把……”】瞥了一眼曲蔚然，一滴蓝色的汗珠从安百草额头上冒了出来，【“把百草揍了一顿。”】【“然后百草被蔚然打败之后就晕了过去，被路晨枫和蔚然一起送到了医院，而且在送百草去医院的途中蔚然把百草就是沈家失踪已久的曲蔚然的事情告诉了路晨枫。”】【“之后曲梦雅就出来了。不过她好像听到了路晨枫和蔚然的谈话，质问蔚然她喜欢的人到底是百草还是路寒羽。蔚然当时以为寒羽喜欢的人是路晨枫，于是就说了一大堆把百草和寒羽让给路晨枫的话，然后……”】微微攥紧双手，曲光雅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怎样？”】【“被曲梦雅打了一拳。”】
    【“……”】脚下顿时一个趔趄，曲光雅的嘴角微微抽搐起来。之前是她被路寒羽打了一拳，现在又是蔚然被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治愈人格打了一拳。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安安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曲光雅没有再理会安百草，转眸看向一旁的路晨枫，刚想说些什么的曲光雅却发现路寒羽和路晨枫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曲光雅被两人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你们……你们干嘛那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回答曲光雅的问题，路寒羽看着曲光雅微微挑了挑眉：“光雅，蔚然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发呆那么久。”
    曲光雅淡淡瞥了一眼路寒羽：“哦，她说她上次出来被曲梦雅打了一拳，让我帮她还回去。”
    路寒羽：“……”
    路晨枫：“……”
    曲蔚然：【“……”】……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寒羽，你回来。”】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传入了路寒羽的耳膜，把路寒羽从凌乱中拉了出来。
    路寒羽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喂，老大，你该不会真的要出来让曲光雅打你一拳吧？老大，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冲动……”】曲梦雅的额头上顿时爆出一个十字路口：【“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白痴吗？动不动就冲出去？！快点回来！商量主人格和百草的事。”】轻轻松了一口气，一滴蓝色的汗水尴尬地从路寒羽头上冒了出来：【“……哦。”】下一秒路寒羽就觉着有些不对劲，【“欸，老大，你不是说晚上吗？现在是白天欸！老大，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曲梦雅扭头看向站在黑洞下方的程亦晨：“亦晨，把门关上，让寒羽晚上再进来。”
    【“别别别！老大，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现在就进来！”】说着路寒羽就不顾曲光雅和路晨枫惊愕的目光躺在沙发上，好像真的怕曲梦然关上黑洞似的。
    曲光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被路寒羽的动作气笑了：“这个路寒羽，还真的是……”
    不过她这个样子还可爱的嘛！
    一直沉默的路晨枫突然出声叫道：“光雅。”
    “嗯？”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曲光雅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路晨枫，“姐，怎么了？”自从知道路晨枫是曲向南的女儿后曲光雅就把对路晨枫的称呼从小枫变成了姐。路晨枫看上去虽然很不自然，但也没说什么。
    路晨枫的脸色骤然一沉：“你刚才叫我什么？”
    曲光雅更加疑惑了：“姐啊，怎么了？”
    没有回答曲光雅的问题，路晨枫微微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女孩：“你不是很恨曲向南吗？现在我是曲向南的女儿，你不是应该恨我吗？怎么还叫起我姐来了？”
    让路晨枫意外的是，曲光雅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发怒，而是轻轻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小枫，你在说什么呢！你是我姐，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呢？”
    “小枫，你知道吗？从你第一次挡在我面前，赶走那些欺负我的人的时候，我就认定你是我姐了。虽然你和百草长得很像，可是我知道你和百草是两个人，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百草的替身，也不是因为百草的原因接近你。”
    说到这里曲光雅轻轻笑了笑：“路晨枫，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爱上你了。”
    身体猛然一震，路晨枫有些惊愕地看向曲光雅：“你……你说什么？”
    光雅差一点爱上她？这怎么可能呢？！光雅不是喜欢百草吗？怎么可能……
    “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吧？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曲光雅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抬眸看向路晨枫，“可是当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保护我，向我露出笑容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爱上了你。”
    “如果我没有遇见百草的话，我想我会像百草那样无可救药地爱上你吧。”
    她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安慰路晨枫，而是当她每一次看到和百草长得近乎一样的路晨枫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明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百草，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会在意这个女孩，在意这个……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毒舌的忧郁人格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路晨枫抬眸看向蹲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光雅，对不起，我……”
    光雅对她那么好，把她当成最重要的家人看待，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因为百草疏远这个女孩，甚至还……
    路晨枫，你就是一个浑蛋！
    抬手握住路晨枫的右手，曲光雅看着眼前的女孩轻轻地笑了笑：“小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怪你，毕竟谁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女生待在一起都会吃醋的。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像你一样的。”
    “如果你不习惯我叫你姐的话，我可以把称呼改回去的。你想让我叫你什么，我就叫你什么。”
    微微抿了抿唇，路晨枫的星眸划过一丝犹豫：“光雅，你……”
    曲光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嗯？小枫，怎么了？”
    轻轻呼了一口气，路晨枫鼓起勇气似的看向曲光雅：“如果有一天百草醒了，并且恢复了所有记忆，你会怎么办？毕竟……她喜欢过你。”说到这里路晨枫的星眸就黯了下去。
    身体微微一颤，曲光雅似乎被这个问题震住了。怎么办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更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面对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
    眼神黯了黯，曲光雅向路晨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小枫，别多想了。百草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就算百草恢复了记忆那又怎么样？对于你，恢复记忆只会让她爱得更深而已，绝不可能会喜欢我的。”
    似乎并没有听到曲光雅的话，路晨枫脸色微微一凛：“回答我的问题！”
    轻轻叹了一口气，曲光雅微微扭头躲开路晨枫的视线：“我连用什么身份去面对百草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用什么方法去面对百草对我的感情？就算百草喜欢过我，那也只是因为我曾经在曲向南虐待她的时候保护过她。你会喜欢百草，不也是因为百草曾经保护过你么？”说着曲光雅就扭头看向路晨枫。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路晨枫抬眸看向曲光雅，“正因为是这样，你留给百草的印象才更加深刻。”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百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你曾经一定竭尽全力地去保护过她。”
    “自从百草恢复记忆以后她就离我越来越远。虽然她还像以前那样喜欢我，可是在隐隐中我觉得百草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越来越喜欢和你在一起，今天早上当你说你来照顾我的时候，我看出来了，她在吃醋。”
    “我知道她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不然她为什么不想起我，不想起夏思辰，不想起曲向南，偏偏想起你？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百草她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曲光雅，我路晨枫只不过是她在我身上看到和程亦晨相似的气质而引起的好奇罢了。等这股好奇心过去了，百草就会去找她真正喜欢的人。”
    “所以，光雅，如果你真的喜欢百草，爱百草的话，就应该去面对百草对你的感情，而不是一味的逃避。你不是也说过吗？世界上有两种幸福，第一种幸福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第二种幸福，是看着爱的人幸福。光雅，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你爱的人不幸福吧？”
    “……”
    【镜头转换。戚百草意识空间。主空间】
    身体猛地一震，程亦晨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不行！我不能当主人格！”
    一旁的路寒羽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不行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人格守则》里并没有自由人格禁止当主人格这一条吧？”
    正在理头发的沈梦辰也附和道：“就是啊！亦晨，我看你还是听老大的吧。当主人格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这些人格想当还当不成呢！”
    坐在中间的曲梦雅轻咳了几声：“亦晨，百草沉睡前最亲近的人格是你，最信任的人格也是你。我相信就算百草现在醒来，听到我们这个决定也不会反对。”
    “正是因为百草信任我我才更不能这么做！”程亦晨猛然抬眸看向曲梦雅，“之前寒羽一心想让百草沉睡过去，取代百草当主人格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地挡在路寒羽的面前保护百草我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我想讨好百草，也不是因为我想当主人格，而是因为百草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心里唯一的主人格。就算百草现在沉睡了，我也不会去坐主人格这个位置。因为我没有领导你们的能力，我也不是什么随和善良的人格，我只是百草对路晨枫的一个执念而已。一个执念，有什么资格当主人格？”
    “你也知道你是百草对路晨枫的执念？”一直沉默的沈梦然突然转眸看向程亦晨，“你以为梦雅为什么要让你当主人格？仅仅因为你是百草最信任的人格吗？那照你这么说我也可以当主人格，因为百草也信任我，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是百草的教练呢。”
    “姐！”沈梦辰抬手扯了一下沈梦然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对程亦晨这么说话。
    似乎没有察觉沈梦辰的动作，沈梦然看着程亦晨继续说了下去：“你觉得现在除了你，谁还敢去当这个主人格？自从你把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告诉沈家以后几乎所有认识百草的人都知道百草患有多重人格这种精神障碍，也知道百草有一个自由人格叫作程亦晨。你既然认为你没有资格当这个主人格，那么你觉得谁最适合当这个主人格？不妨说说，让我们大家也好听听你的意见。”
    程亦晨微微扭头躲开沈梦然的视线：“我之所以会告诉沈家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是因为百草沉睡了，而新的主人格一定是老大或者梦辰，万一到时候沈柠或夏思辰看到老大或其他主人格会心生猜疑，如果到那个时候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暴露的话后果会更严重。”
    “那你就根本不应该冲出去！”沈梦然猛然扭头看向程亦晨，眼里的怒火似乎恨不得把眼前的女孩撕碎，“就算百草沉睡不是你直接导致的，那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你突然冲出去，怎么会喜欢上路晨枫？又怎么会跟路晨枫告白？！如果不是因为你突然冲出去，就算百草还是会见到夏思辰，顶多就是头疼一下，想起以前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沉睡？！现在你倒好，百草沉睡了就想摆脱个一干二净！你难道不知道做了事情就要负责任吗？你难道不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吗？如果不想负责任，就不该做这件事。既然做了，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你难道不明白吗？！”最后一句话沈梦然是向程亦晨吼出来的。
    程亦晨呆住了，她完全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梦然的反应会这么大，她只是不想取代百草主人格的位置啊！难道这也有错吗？
    微微攥紧双手，程亦晨没有回答沈梦然的问题，也没有对沈梦然大发脾气，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说完了？”
    “……”没有回答程亦晨的问题，沈梦然微微扭头躲开程亦晨的视线，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扫视了一遍众人格，程亦晨微微点了点头：“说完了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看百草。”说着就不顾众人格的反应转身走向百草的房间。
    “你永远也学不会好好说话。”一直沉默的路寒羽突然扭头看向沈梦然。
    “寒羽，你难道还不了解梦然吗？”曲梦雅扭头看向路寒羽，“她可是出了名的毒舌。想当初百草被她骂得连一句话都没有反驳，气得转身就走了。是吧，梦然？”说着曲梦雅就扭头看向沈梦然。
    静静地注视着程亦晨的背影，沈梦然头也不回地说道：“曲梦雅，我可以把你刚才那句话当成梦话。”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梦然，你确定你刚才的激将法有用？万一亦晨被你气到再也不出来了怎么办？”
    “那只能说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还没有那个能力去当主人格。想要成为真正的主人格必须要有像百草那样的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否则拿什么来保护我们这些副人格？”
    “……”好像也是。如果连一点打击和挫折都经受不起的话那这个人别说是做多重人格的主人格了，就连在社会上立足和打拼都难。
    只不过……
    微微转眸，曲梦雅看着沈梦然暗自叹了一口气。梦然啊梦然，你永远都在教导别人怎么做，却忘了自己也是一个需要教导的人啊！你只知道教会别人珍惜，而你自己，却永远不会珍惜别人。
    再这样下去，你得到的比你失去的还要多。
    ☆、命运，在劫难逃
    绿色，还是绿色。
    浅绿色的吊灯如旧悬挂在天花板上，打开的灯罩放出一丝微弱的亮光；白色的桌子静静地伫立在绿色汪洋的中间，看上去似乎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象征着顽强生命力的小草肆无忌惮地蔓延在整个房间，给本就绿意盎然的房间增添了一分活力。
    一切的一切似乎还是百草初到意识空间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因为百草的沉睡发生一丝一毫地变化。但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却没有保持初到意识空间的模样。
    在房间里的最右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安静地躺在床上，清秀的脸庞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和活力，有的只是病态般的苍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孩还有一丝血色和气息，别人或许以为她已经死了。
    谁也想不到，之前还在活蹦乱跳的女孩转瞬之间变成了这番模样，就如同一个易碎的娃娃，仿佛只要一碰，就会碎掉。
    而在这个女孩的床头前，另一个女孩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让人惊讶的是，坐在床前的这个女孩和躺在床前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双胞胎。
    清眸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百草，程亦晨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百草的左手，眼神略微有些混乱。沈梦然说的话，也一遍又一遍地在程亦晨脑海里回荡。
    【回忆】
    【“你也知道你是百草对路晨枫的执念？”
    “你觉得现在除了你，谁还敢去当这个主人格？”
    “那你就根本不应该冲出去！就算百草沉睡不是你直接导致的，那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你难道不知道做了事情就要负责任吗？你难道不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吗？如果不想负责任，就不该做这件事！既然做了，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你难道不明白吗？！”】【现实】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如果她没有冲出去，百草是不是就不会受刺激，是不是就不会沉睡了？
    握着百草的手微微紧了紧，程亦晨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怎么？还在因为梦然的话生气？”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把程亦晨从思绪里拉了出来。微微扭过头，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映入程亦晨的眼帘。
    没有回答曲梦雅的问题，程亦晨看着百草近乎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老大，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根本不应该冲出去，更不应该爱上路晨枫。”
    “梦然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如果当时我能克制一点，或许百草就不会躺在这儿，我也不会在爱情和友情之间苦苦挣扎。”
    微微愣了一下，曲梦雅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在计较梦然说的话。”
    “亦晨，感情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就算你今天不冲出去，百草一样会见到夏思辰，一样会受到影响。而你，也终有一天会遇到路晨枫，到了那个时候，你一样会爱上她。”
    “而百草的沉睡是命运的使然。命运让百草失去记忆，但又让百草恢复记忆；让路晨枫遇见百草，又让百草遇见曲光雅。她们三个人之间的羁绊是天意和命运的造作。同样，百草的沉睡和夏思辰的出现也是你我无法改变的。这，就是百草的宿命和命运。”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程亦晨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难道命运就无法改变吗？”
    如果上天让百草忘掉那些痛苦的记忆开始新的生活，又让百草想起那些属于曲蔚然的记忆，那么，她们的出现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们这些人格，又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抬手拍了拍程亦晨的肩膀，曲梦雅抬眸看向躺在床上的百草：“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改变了命运的？这次百草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百草自己的意志了。我们任何一个人格都帮不了她。”
    “……”没有再说话，程亦晨转眸把视线重新移回百草的身上。看着百草病态苍白的脸庞，一瞬间程亦晨似乎决定了什么。
    【镜头转换。戚百草潜意识。记忆之海】
    “唔……”意识回归本体，百草的意识渐渐苏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太久了，百草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清醒。
    眼底划过一丝紫意，百草下意识地睁开眼眸，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晕过去了？还有……这里是哪儿？
    一连串的问题从百草脑海里冒出，但百草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现在着急也没用，当下之急是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敢保证，眼前这个地方绝不是意识空间。
    想到这里的百草仔细观察起这个地方来。映入眼帘的是大海般的碧蓝色，就连百草之前睡的地方也是一片碧蓝，只要轻轻一触，就会激起一片水波。离百草不远处有两座房屋，大门上方隐隐约约写了些什么。
    右手撑着碧蓝色的水面，百草勉强地站了起来。环顾一周，百草发现这里除了两座房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带着疑问的百草走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座房子，水面因为百草的脚步发出一连串的水波声。在离房子只有几里的时候百草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眼眸看向大门上方，“程亦晨”三个字映入百草的眼帘。
    程亦晨？什么意思？是指小枫吗？
    想到路晨枫百草的心就隐隐痛了起来。小枫她现在怎么样了？亦晨跟她告白了吧？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百草抬眸重新把视线移回牌匾上，突然发现在“程亦晨”三个字的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晨阳之初，蔚然成风。”
    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一丝红晕悄然爬上百草清秀的脸庞，眼神也开始乱飘起来。
    这……这分明就是说的她和小枫嘛！难道这扇大门里面是有关于小枫的那段记忆？
    ☆、梦回星然（上）
    深呼一口气，百草抬手搭上门把手，但清眸里似乎有一丝犹惧。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看到这两座房子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她有预感，她接下来所看到的所有事都将给她巨大的冲击，甚至会从此颠覆她的世界观。
    轻轻咬了咬唇，百草鼓起勇气似的把门把手向下一扳，然后轻轻推开了门，走进了这个属于小枫记忆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偌大的别墅，纯白色占据了别墅大部分的位置，一旁早已数不清年轮的那树和碧绿盎然的小草给本就处于偏僻地位的别墅更添加了一分幽静的味道。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这意料之外的景色还是让百草微微愣了一下。
    这里是……
    “蔚然，来追我呀！”一个稚嫩的童音把百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随即一个幼小的身影从百草眼前一掠而过。
    蔚然？百草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那个从自己身前跑过的女孩，但是却在看到小女孩的一刹那身体瞬间僵住。
    那张脸……
    “亦晨，等等我！”还没等百草反应过来另一个稚嫩的童音就闯进了百草的耳膜，只不过这次她没有那么惊讶。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百草随着声音转眸看去，一个和刚才差不多大的女孩映入她的眼帘。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和刚才从百草眼前跑过的女孩拥有近乎一样的脸庞，让人不难猜出这两个女孩是双胞胎。
    只不过这个女孩并没有像刚才那个女孩从百草眼前一跑而过，而是在离百草不远处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站在长椅旁边的百草，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姐姐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清眸闪过一丝不自然，百草微微扭头躲开小百草的视线，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然而小百草要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没有理会身后小晨枫的呼唤，小百草一步一步地走近百草，同时眼神不停地打量着百草，似乎要从百草身上看出什么似的。
    百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小妹妹，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回答百草的问题，小百草在打量了一会儿百草后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微微愣了一下，百草看着小百草轻轻笑了笑，“我叫戚百草。”
    “戚百草？”小百草微微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这名字真土！”
    百草：“……”这是你自己的名字欸！你居然嫌弃自己的名字土，有本事你自己取一个试试！
    就在百草暗自吐槽小百草的时候小晨枫也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小晨枫白了小百草一眼：“曲蔚然，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还有，我叫你那么多声你都不理我，你是耳背还是怎样？”
    没有理会小晨枫的抱怨，小百草抬手指了指还在暗自吐槽的百草：“亦晨，这里有一个大姐姐，她说她叫戚百草，你认识吗？”
    这时小晨枫才注意到站在她们身前的百草。抬眸打量了一番百草，小晨枫微微摇了摇头：“不认识，可能是妈的新弟子吧。”随即就向百草伸出了右手，“姐姐，你好，我叫程亦晨，她是我的妹妹曲蔚然。你是新来的吗？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小晨枫的出现让本来有些郁闷的百草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微微蹲下身，百草抬手摸了摸小晨枫的脑袋：“姐姐不是这里的弟子，姐姐只是到这里找回一些东西。”
    小晨枫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东西？什么东西？”
    清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百草微微有些晃神：“一些……姐姐丢了很久的东西，现在姐姐想把它们找回来。你们……能帮姐姐吗？”
    轻轻笑了笑，就在小晨枫将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小百草的脸色骤然一变，猛然伸手拉住小晨枫，没有理会百草惊愕的表情转身就跑：“亦晨，快跑！”
    小晨枫扭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百草：“可是百草姐姐还……”
    小百草猛然扭头看向小晨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管别人？你难道又想被揍一次吗？快跑啊！”说着小百草就加快了速度，似乎恨不得把身后的男人甩掉。
    “想跑？”离小百草不远处的男人冷哼一声，猛然抬手扬起自己的鞭子，向前面拼命跑着的小晨枫骤然甩去。
    “亦晨！！”瞳孔猛然收缩，小百草猛地扑到小晨枫的身后，抬手紧紧抱住小晨枫的腰，认命地等着那一鞭的到来。
    “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小百草不禁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却在转头的一瞬间瞪大了双眸：“姐姐！”
    小晨枫闻声也不禁扭头看向她们身后，却在看到百草的一瞬间瞳孔猛地收缩，挣脱小百草的束缚猛然跑到百草身边：“百草姐姐！”
    原来在夏思辰跑过去的一刻百草就认出了他是谁，在看到夏思辰手里拿的鞭子之后百草瞬间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当她看到夏思辰扬起鞭子的那一刻想都没有想，猛然扑到了小百草的面前，替她挡住了这一鞭。
    一旁的夏思辰也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百草会突然出现挡住这一鞭。
    忍住左肩带来的疼痛，百草有些吃力地站起来，看着小晨枫和小百草轻轻地笑了笑：“这点伤对姐姐来说算不了什么。放心吧，姐姐没事。”说完就转身看向夏思辰，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不许你，伤害亦晨！”
    身体微微一震，小百草有些惊愕地看向站在她们身前的百草。不知道为什么，她从眼前这个大姐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到底是谁？
    ☆、梦回星然（下）
    手里扬起的鞭子缓缓放下，夏思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微微蹙了蹙眉：“你是谁？”
    抬手抚上微微作痛的肩膀，百草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我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连自己女儿都要虐待的人，有什么资格当父亲？”
    身体猛然一震，小晨枫和小百草有些惊愕地抬眸看向站在她们身边的女孩。
    她……
    脸色略微一沉，夏思辰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该不会又是沈柠叫来的精神病医生吧？”
    百草微微愣了一下。她之所以会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小枫和自己的父亲是因为她在意识空间里不仅看到了亦晨对小枫的告白，而且还看到了亦晨和夏思辰的对话。既然长安师兄叫这个人爸，那么眼前这个人不仅是长安师兄的父亲，还是她和小枫的父亲。当然，这个人并不是她和小枫的亲生父亲。
    不过从夏思辰的这句话中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那么……
    嘴角微微上扬，百草抬眸看向夏思辰：“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沈教练请来的医生。既然我已经来了，那么我就不会允许你伤害这两个孩子。我可以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医院！”
    微微愣了一下，小晨枫有些疑惑地转眸看向百草。她不是来找东西的吗？怎么会说自己是老妈请来的医生？难道这个大姐姐是骗她们的吗？
    但小晨枫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从百草清秀的脸庞上看到了一丝玩味和戏谑的笑容。
    小晨枫看着百草轻轻摇了摇头。奇怪的大姐姐。
    不出百草所料，夏思辰在听到她是沈柠请来的精神病医生时眼底出现了一丝恐慌和错愕。虽然这个眼神一闪即逝，但是心思缜密的百草还是抓住了夏思辰这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同时这也让百草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夏思辰看着眼前的女孩低喝道：“我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女孩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原本是趁夏思辰睡着的时候偷偷跑出了占据了这副身体，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突然闯入他们平静生活的女孩，用暴力手段逼迫她们离开这里。
    本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这两个女孩也的确被他震慑住了。今天他准备照常教训这两个女孩，可是谁知道半路上突然跳出来一个奇怪的女孩，说什么是沈柠请来的精神病医生，还用命令的语气让他跟她回医院。
    屁！他最多也就是一个星期出来一次，而且他每次只是出现一阵子而已，当他想做的事情做完后他自然会回去，哪来的什么精神病医生？我看她是出来捣乱的还差不多！
    微微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百草微微上前几步，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你！”“夏思辰”大怒，微微抬手扬起手里的鞭子，反手一甩鞭子就向百草横扫而去。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百草的身体突然向失去控制一般向后倒去，在鞭子的鞭风过去的一刹那瞬间弹身而起，并迅速抬起右手抓住即将回到“夏思辰”手里的鞭子，抬起右膝猛然一顶，右手用力一拽，似乎想把“夏思辰”拉拽到自己身边。
    本来凭“夏思辰”的实力不应该被百草控制。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暴力人格，就算百草再怎么天赋异禀也奈何不了他。
    可是百草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百草右膝的一顶已经让他抓住鞭子的手微微松开，再加上百草突然用力地一拽，让还来不及抓稳鞭子的他身体瞬间失去控制，被硬生生地拉到了百草身边。
    而站在百草身后的小晨枫早就已经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姐姐还有这样的实力，能这么轻松地钳制住发病的老爸。要知道老爸如果发起病来，就算是老妈亲自出场也不一定挡得住老爸的鞭子啊！
    而且她用的招数还是……
    小晨枫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一旁的小百草，却发现小百草的身体比她还僵硬。
    这……这分明就是她用来保命的招数铁板桥啊！这个大姐姐怎么会……
    似乎没有察觉到小晨枫和小百草错愕的眼神，百草低头看向还在挣扎的“夏思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到：“你是不是双重人格？”
    身体猛然一震，“夏思辰”停止了挣扎，有些错愕地抬头看向百草：“你……你怎么知道？”
    他记得他明明隐藏得很好啊！怎么会……难道这个女孩一直都是在暗中调查自己吗？
    转眸看了一眼小百草和小晨枫，百草的声音似乎比平时多了些什么：“我们换个地方说，我怕被她们听见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
    【镜头转换。沈家大院某处天台】
    在天台上站定，“夏思辰”扭头看向一旁的百草，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百草转眸对上“夏思辰”的视线，声音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苦涩：“因为我和你一样。”感受到对方呆愣的目光百草继续说了下去，“别人都说你是精神病，是一个疯子，因为你发起病来就会打自己的孩子。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有哪一个疯子像你这么清醒的？发病既不摔东西思维又那么清楚，不是多重人格才怪。”
    “我也是一个多重人格，但我的人格远远比你多。我这次来，就是来找回我失去的东西。”
    “夏思辰”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向百草：“失去的东西？”
    “童年的一次火灾让我失去了关于七岁以前所有的记忆，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回那些我失去的记忆。”百草略微顿了一下，声音似乎轻了几分，“而那些记忆，就是让我患上多重人格的记忆。”
    ☆、改造？记忆？
    陆成宇（PS：夏思辰的第二人格）愣住了。他原本以为这个女孩是出来捣乱或多管闲事的路人，可没想到她是和自己一样的多重人格。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陆成宇的声音平时清冷了几分：“我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当然，我也不想知道。既然你是来这里找回记忆的，那就好好找回你那些失去的经历，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如果还有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陆成宇就转身准备离开天台。
    “我看你是不想别人知道你做的事吧？”感受到对方脚步一瞬间的停顿百草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今天我没有出现在这里，或者说我没有冲到亦晨和蔚然的面前挡住你，你今天会把她们揍一顿对吧？”百草略微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身体略微有一丝僵硬的陆成宇，“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再怎么她们也是你的孩子吧？就算不是亲生的，你也不至于打她们吧你难道不知道在中国，虐待孩子是犯法的吗？”
    “那也是因为她们！”陆成宇猛然扭头看向百草，俊眸里是少有的怒火，“她们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就算戚雅晨和程宇死了，她们也不应该来到沈家！沈家只有一个小孩，那就是夏长安！不管是曲蔚然还是程亦晨，都别想取代长安的位置！”
    百草被陆成宇吼得愣了一下。难道他打小枫和自己就是因为害怕她们取代长安师兄的位置么？
    深呼一口气，陆成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它平静下来，看着眼前的百草冷声说道：“沈家的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得了的。就算你失去的记忆和沈家有关也不能改变曲蔚然和程亦晨现有的生活，因为这是她们的命运。既然是命中注定的，那她们就应该承受这一切！”略微停顿了一下，陆成宇的声音似乎多了些什么，“命运，是不可改变的！”说着陆成宇就不再停留，抬步离开天台。
    双手微微攥紧，百草静静地看着陆成宇的背影，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倍：“我一定会改变它的！”
    任何人都别想决定她的命运，她的命运，应该由她自己来掌握！
    “啊……”一阵剧痛打断了百草的思绪。下意识地捂住头，剧烈的疼痛让百草不得不扶住一旁的墙壁，甚至连陆成宇已经转身向自己奔来都没有察觉。
    可恶……怎么会突然……
    可是疼痛并没有给百草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百草的知觉彻底消失，身体失去控制地向后倒去。
    一个身影来到百草的身后接住了百草倒下的身体。轻轻叹了一口气，陆成宇看着怀里的女孩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隐藏在天台转角的一个黑影眼神闪过一丝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复杂情绪，转身闪出天台。
    【镜头转换。现实世界。松柏道馆。路晨枫宿舍】“啊！”突然一连串的信息浮现在路晨枫的脑海里，让睡梦中的路晨枫突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些信息就像是毫无预兆的风暴和海啸，让她措手不及，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被这些风暴吞噬。
    短暂的震惊后路晨枫冷静了下来。现在惊讶也没有用，先看看这些信息是什么东西再说。
    想到这里的路晨枫心情慢慢平静下来，集中精力查看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信息，但当她看完这些信息是什么东西之后神情却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多出了一段记忆？而且这段记忆还是……
    路晨枫还来不及多想什么一阵剧烈的疼痛就侵入了脑海。这并不是人格转换的前兆，因为路晨枫根本没有像百草和曲光雅那样有多重人格。这也不是路晨枫要恢复什么记忆，她也没有失去过记忆的历史。
    当然，自己头痛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脑海里的许多东西在消失，而许多她原来根本没有的记忆正在逐渐侵入她的脑海。
    她的记忆，在被逐！渐！改！造！
    右手紧紧攥住床单，因为疼痛路晨枫不得不捂住头。随着记忆的消失和改造，路晨枫的清眸也渐渐变成了另一种色彩。
    “小枫，你怎么了？”房间的门被猛然推开，一个身影闪到路晨枫的身边扶住路晨枫的左臂，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焦急和担忧。
    这个突然冲进来扶住路晨枫的，可不就是曲光雅么？
    她刚才就听到了路晨枫的叫声。刚开始她以为是小枫做了什么噩梦，也就没太在意，但她慢慢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和小枫在一起这么多天也没发现小枫做了什么噩梦，而且就算是做噩梦小枫总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出吧？这里面一定有鬼。
    这么想着的曲光雅就走到了路晨枫房间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当她看到路晨枫痛苦地捂住头的时候就猛然推开门冲到房间里，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怎么回事？难道小枫也有多重人格不成？
    或许是因为曲光雅突然冲进来的缘故，路晨枫脑海里的疼痛渐渐消失。抓住床单的右手缓缓松开，路晨枫缓缓抬起头看向扶住自己的曲光雅：“光雅？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察觉到自己还被光雅扶着的路晨枫微微挣脱开曲光雅的束缚，清秀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曲光雅看着路晨枫的反应不禁愣住了。小枫到底是怎么了？先是头痛，然后是莫名其妙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那脸上可疑的红晕是什么鬼？！难道小枫还害羞了不成？
    【“因为她的记忆被改造了。”】就在曲光雅鬼打墙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来曲蔚然熟悉的清冷声音，把曲光雅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嗯？”】反应过来的曲光雅听到曲蔚然的话后再一次愣住了。改造？什么意思？记忆还可以改造么？
    【“简单来说，就是原有的记忆和时间在过去被现在的某一个人介入而发生的记忆改变。即使这个人哪怕在你原有的记忆中只出现了一瞬间，但有可能你所有的记忆，甚至在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改变。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没关系，是命运啊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曲光雅的声音似乎比平时多了些什么：【“你怎么知道小枫的记忆被改造了？就算你说的话是真的，被改造的记忆会对未来产生影响，那么为什么我会什么都没感觉到呢？”】曲光雅微微顿了顿，【“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充其量只是一个暴力人格而已，是因为我小时候的童年阴影才存在的。况且你又不是小枫的暴力人格，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曲蔚然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就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个曲光雅，恢复记忆以来什么都没变，倒是这嘴巴变得越来越毒，心思也变得越来越多疑，有时候她和安百草都猜不透曲光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曲蔚然抬眸看向黑洞中浮现出的曲光雅：【“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路晨枫被改造记忆这件事我想以你的聪明就不用我细说了吧？”】。
    【“你刚刚也说了，我是因为你小时候的童年阴影被创造出来的，而你的童年阴影，大部分是因为戚百草被曲向南虐待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曲蔚然略微停顿了一下，【“我就是戚百草。”】【“所以戚百草在干什么，想干什么或是在想什么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即使她沉睡了也一样。”】身体微微颤了颤，曲光雅扭头看了看眼神乱飘的路晨枫，又想到了曲蔚然刚才说的话，曲光雅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美眸微微闪了闪，曲光雅看着路晨枫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那我没有被改造记忆这件事呢？既然你说在过去改变的事会对未来产生影响，那么我的记忆也会被改造吧？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不仅是你，我们所有人，包括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会失去一些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曲蔚然轻声喃喃道，似乎在回答曲光雅的问题，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包括……想守护的人和一些还没有得到的东西。”】震惊，错愕，呆滞，这是她在得知戚百草改变了历史的第一反应。她怎么也想不到戚百草会进入那个地方，更没想到戚百草会为路晨枫和曲蔚然挡住那一鞭。
    她并不怪百草。就像她说的，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戚百草的性格，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戚百草在想什么。如果今天进入记忆之海的人是她，她也会和百草做出一样的选择，即使这个选择会彻底改变未来，会失去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人也无所谓。
    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隐隐地，曲蔚然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脸庞上划过。
    【“曲蔚然，你……”】
    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曲蔚然看着曲光雅轻轻笑了笑：【“我没事，只不过有些不甘心罢了。不知道这次记忆重置后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不过我想我和安百草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你已经足够强大，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了。”】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曲光雅的声音似乎比平时低沉了几倍：【“曲蔚然，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不管我们的记忆和现实会不会被重置，我都不允许你和安百草离开我半步，也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你们，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不管我强不强大，需不需要别人保护，你和安百草都是我曲光雅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是决不允许你们离开我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一种名为温暖的情绪在曲蔚然心底蔓延开。
    她就知道，不管曲光雅再怎么恢复记忆，再怎么嘴硬，这个大别扭还是关心她们的。
    不过有些事，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执着和挽留就会发生改变，也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消失亦或是消失。
    而曲光雅和曲蔚然不知道的是，在某一个意识空间，居住在里面的所有人格已经因为百草擅自改变历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镜头转换。戚百草意识空间。戚百草房间】暗自叹了一口气，就在曲梦雅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程亦晨的瞳孔猛然收缩，不顾曲梦雅惊愕的目光骤然站了起来，眼底是明显的错愕和震惊，似乎还有一丝程亦晨似乎都没发现的惊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感应到小枫的记忆被改造了呢？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
    身体猛然一颤，程亦晨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程亦晨很快就把它压了下去。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百草明明还在沉睡啊！
    瞳孔猛然收缩，曲梦雅看着程亦晨突然一步步地往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亦晨，你……”
    微微愣了一下，程亦晨转身面向身后的镜子，却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身体骤然僵住。
    镜子里的自己身影正在逐渐变淡，模样在曲光雅和戚百草之间相互变换，身体也因为历史的强行重置逐渐消失。
    静静地站在镜子面前，程亦晨看着镜子里自己逐渐消失的身体和不断变化的模样突然笑了。与平时放荡不羁的笑容不同，程亦晨的笑容里充满了苦涩，眼里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泪光。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并没有感应错，路晨枫的记忆正在因为百草介入那段原本的历史而发生了改造和重置，而自己的身体，也随着历史的重置逐渐消失。
    她想了所有百草会突然醒来的可能，却唯一没有想到百草会改变历史。
    没关系，是命运啊。就当她欠百草的吧，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百草就不会陷入沉睡，这一切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一行温热的液体沿着程亦晨的眼角划下，微微扭过头，程亦晨看着曲梦雅无声地说了三个字，而程亦晨的身体也随着这三个字的吐出彻底消失。
    程亦晨没有给意识空间和百草留下更多的东西，当路寒羽和其他人格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程亦晨消失前吐出的三个字。
    “再见了。”
    提醒：
    未来因为百草介入属于路晨枫的那一段历史而彻底发生改变，路晨枫、曲光雅与戚百草之间的关系也彻底发生变化，但唯一不变的是三人之间的羁绊。多重人格的故事还将继续，而三人之间那段互相缠绵的爱恋和羁绊永远不会结束。不管未来发生怎样的变化，三人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和守护永远不会随着记忆的重置发生改变。
    《旋风少女之柒星Ⅰ：柒星，梦醒听风》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