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无所畏惧小天师 作者:西瓜仙女 文案: 又名#凶宅试睡员是满级天师# 周禹生来便是纯阳命格,又称鬼见愁。 就是那种鬼见了他都得躲着,碰他一下就会被灼伤,被他抓到只能祈求地府赶紧把自己收了的可怕存在。 最要命的是他十八岁偏偏上了仙山成了满级天师。 三年后,天师下山。 遇到了那个与他正好相反的人。 对席清涟来说,鬼就像私生粉一样可怕。睡觉时床边有,上厕所时门后有,就连回国,都有两排鬼在机场夹道相迎——来吓他。 席清涟回国处理在别墅烧炭弃世的父亲后事。邀请了多位能人异士前来别墅待满24小时。却在见识到周禹的出色表现后给他安排了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凶宅试睡员。附带别墅居所、绝美室友。 周禹:“我的室友过真惨,每天画着看不懂也卖不出的画,住着同样卖不出去的凶宅,还怕鬼怕的要死,所以我要好好照顾他。” 席清涟:“谢邀,当代抽象派代表画家,竞拍一副三千万。临江过亿别墅一栋。确实怕鬼,希望他好好照顾我。” 后来,小天师怒火燃起:“你们这些私生鬼完蛋了,觊觎我媳妇的,一个都别想跑!” 席清涟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太阳,成了自己生命里的一道光,再也不害怕黑暗笼罩。 【凶宅一】50岁的男人在郊区别墅家中离世 【凶宅二】一个女人发生意外去世家中 【凶宅三】老破小房中突如其来的火灾 【凶宅四】因老板而开始闹鬼的百亩工厂 【凶宅五】家中老人离世留下的独居小房子 其他待补充,以上不分先后…… 【小黑板】 无所畏惧小天师攻vs真老板绝美艺术家受(年下) 本文架空现实,所有内容皆为虚构,请勿代入现实世界哦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恐怖,都市异闻,玄学,主攻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禹,席清涟┃配角: 一句话简介:满级天师做了凶宅试睡员。 立意:幸福没有标准,为自己而活。 第1章 郊区凶宅别墅 青山暮时,群鸟飞回。 飞檐翘角的正殿高耸巍峨,大殿内正坐的神像微垂眼眸,满眼柔光散出,注视着下方跪拜的每一位青衣道士。 殿内两排蜡烛闪烁跳跃,丝毫不在意的燃烧自己,奉献着光明。几排道长跪于蒲团之上,发出呢喃细语。 长发绾髻的周禹一人跪在最前方,身型挺拔,修长的手指捧着一本纸皱泛黄的道经,口中念念有词,“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明明众道长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梳着同样的发型,他却总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即使从背影望去,衣服下也隐隐能看出娇好的身形,白皙的脖子因为低头拉的修长。 周禹十八岁上了天下第一仙山——云霄山,到现在已经三年。早晚课从不落下,天际聪慧的他被老天师安排在了负责带领众人读经的位置。 约莫半个小时,晚课结束,各位师兄弟陆陆续续站起身往外走。 周禹伸了个懒腰,跟着出去。殿外天色已经泛青,不消一刻钟,天色就能完全暗下。一阵微风吹来,吹散了在殿内积攒下来的温热。 山上的游客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三三两两也准备离开的游人。 没办法,现代社会,再神秘的仙山都成为了众多游人打卡的风景名胜地。 “啊!”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在寂静地环境中格外明显。 不远处的石柱栏杆旁站着两个小女生,焦急地朝着下方望去,其中一个长发女生伸着胳膊想要够着什么。 周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朝着两人走去。 “怎么了?” 两个女生同时转头,对上一个在夜色中也微微发光的脸,少年面容青涩,一身深色的道袍更是显着他超脱凡俗。 长发女生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拉住了周禹的衣袖,手指着栏杆下方说道:“我……我刚才在这准备拍照,然后胳膊被碰了一下,手机没拿稳掉到山脚下了。” 周禹没有说话,向前走了两步倚着栏杆向下望去,下边是一个山凹,约有四、五米深,好在手机还亮着光,一眼就看到了位置所在,不过看样子屏幕已经摔碎了。 “怎么办啊,是不是够不到了?道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女生双眼微红,手指头像要把汉白玉的栏杆给扣碎了一般,无比失落的语气中又潜藏着期待。 周禹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双手抓着栏杆就跳了出去,瞬间落在栏杆另一侧突出不过十公分的石柱旁。 “啊!” 周禹自己还没怎么着,吓得那两个女生又是一声尖叫,惊恐地看着他。 周禹有些无奈地笑笑:“两位福主,冷静点,要不然一会儿你们看我跳下去可怎么办?” 长发女生瑟瑟发抖,直直地瞪着他:“小道长你、你要跳下去?这看着有两层楼高,下边还凹凸不平,太危险了,没有其他办法吗?” 周禹给了她一个微笑安慰道:“小事情,我会注意安全的,”转头寻找着下一步落脚点,“我下去了。”说完随即向下跳去。 两个女生如同被冻结在原地一般,连眼睛也不敢转动,直勾勾地望着周禹。 周禹直接落在三米高的巨石上,落地的一瞬间蹲下扶住石头,减轻了膝盖骨的压力。向下望去,手机已经自己锁屏恢复黑暗。好在屏幕反光,没找多久就确定了位置。 剩下的一两米高对他来说如履平地,轻轻一跳,落在了手机的旁边,伸手捡起朝着上方的两人挥了挥后,塞进胸口的内袋里。 向上爬对他来说更是容易,周禹臂膀瘦弱却有力,摸着突出的石头,三两步就踏了上去。 “给你。” 周禹除了脸色微红,连气息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刚才不是跳了两栋楼的高度,而是下了两节台阶一般随意。 原本无比焦急地长发女生,在这一刻却忘记接过手机,眼中充满着崇拜的看着他。 “那个,道长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周禹提了下眉:“好啊,先看看手机有没有事。” 周禹一般来者不拒,倒不是贪图美色,只是觉得相遇便是缘分,随缘。 “哦哦,”长发女生急忙双手接过手机,按了一下,好在还能开机,就是屏碎了,“没事,我回去换个屏,谢谢道长。” 像是怕周禹反悔一般,迅速地打开了二维码递到了他面前。 周禹随意地摸到兜里,怔了一下,里面空空如也。 周禹:“……” 我忘了上晚课不让带手机。 “嘿,那个……”周禹有些羞涩地挠了下脑袋,随即一脸大无畏地看着她,“我没带手机。” 对面二人:“……” 长发女生不知他是真的没带还是假的没带,现在处境非常尴尬,最后盯着周禹那张绝俗的脸,还是鼓足了勇气:“那个,要不小道长给我留一个号码吧,我加您。” “好啊。” 最后目送两个女生下山后,周禹看了眼天色,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就向着后面的偏殿跑去。 完了,要赶不上吃晚饭了。 周禹刚到膳堂门口,对面就急匆匆过来一个小道士,一把抓住周禹就往外推:“周师兄,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 周禹看着晚饭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心疼不已,转头看着自己的小师弟:“你这是要推着我去哪,还没吃饭呢。” “别吃了师兄,师父找你。” 一提起师父,周禹瞬间就蔫儿了,小心翼翼地问:“师父找我有什么事?” 师弟只管听命令行事,推着周禹往前走,“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吧。” “哦。”周禹转头看看膳堂里热闹的情景,咽了下口水,随即飞快地朝着师父所在的静室奔去。 老天师每日只食早上一餐,现在正值静室打坐修心,刚落定就听见外面急匆匆的叫喊声,不用看就知道谁来了。 “师父你找我。” 老天师睁开眼,双目有神,像是能把人看透一般,“坐吧。” 周禹微微点头,盘腿坐在老天师面前的蒲团上,“师父有什么事吗?” 老天师微微闭目,手指微微掐算了几下,随后睁开眼睛,眼神中好像多了一些悲凉来,看着他缓缓道来:“再有一月我就要过百了,修道之人不讲寿,但我知道自己的天数。你天资聪明,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身边有几位能顶上用的师兄帮你,这下一任天师就交由你来吧。” 周禹:“……” 周禹未说话,看着对面长发白透的老人,胡须虽然剩下的不多,也白如雪一般,脸上皱纹沟壑明显却一点不显老态,怎么看也只有六七十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是马上要过百的人。 老天师闭目静气、神色惆怅,像是对岁月的眷恋,也像是对人生的释怀。 静谧地空气里只有周围卷香幽然绵长的香气。 “噗哧!”周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师父,收收你的演技,要没什么事我先去吃饭了,不知道还能给我剩一口不。” 说着就站起身向外走去。 身后的老天师猛地睁开眼,抓起刚才周禹坐过的蒲团就朝着他扔了过去,“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周禹连头都没有回,忽地侧身避开蒲团,飞一般地向着膳堂跑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吃饭、吃饭、吃饭!” 老天师身边慢悠悠地出现了一个人,两人盯着周禹的背影直到不见。 “师父,您又被拒绝了呢。”来人是周禹的大师兄,寂无。一直悄悄地在暗处观看着刚才的那一幕。这已经不是老天师第一次对周禹提出让他做下一任天师了。 第一次的时候,老天师认真地和他说过之后,周禹竟然装聋作哑了一个月,愣是说自己师父出现了幻觉,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第二次老天师苦口婆心地和他讲道理,周禹竟然开始装病天天在屋子里睡懒觉。 随后老天师又试了旁敲侧击、卖萌、卖惨,都以失败告终,今日又是如此。 “哼,”老天师气不打一出来,一句话也不想说。 寂无说道:“师父,软硬兼施都不行,看来师弟是铁了心的不想当这个天师。” 老天师给了他一个白眼,“这天下去哪还能找到这么一个命格纯阳,天资聪慧的孩子,且他只用了三年就学会了你们几十年的东西,不可怕吗?” 寂无点点头,“可怕。命格全阳,体魄非人、悟性非人。才三年……” 寂无想起周禹刚上山的日子,十八岁的少年刚刚过了生日成年,就自己做主上了山当道士,刚来的他虽然骨骼强健,但是筋骨极硬,像是以前习惯了用蛮力。在山上也就一年的时间,学会了不少独门秘籍,刚柔并施,对付使软功夫的就用刚的,对付使蛮力的就用柔的,小小年纪已经没有多少对手了。 寂无转向老天师,说道:“师父,师弟已经动了下山的念头,要放他走吗?” “哎,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老天师双手掐子午诀,缓缓地闭上眼睛,重新进入打坐的状态,“让他走吧,他有自己的命数。” 寂无对着师父行过礼,悄悄地退出静室,关上房门。 山上夜晚清冷,但有一个绝佳的优势。灯火稀少,天上的星宿得以显现,肉眼可见。寂无看了下星宿的走势,在心中推算出了周禹下山的日子。 寂无继而看着星象有些愣住了,转头看了一眼师父的房门,心中多了一个疑问。 这星象里除了推测出周禹下山外,竟然还有些随后的发展。是不是师父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说“他有自己的命数。” “哎……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寂无叹了口气,又马上笑了出来。 确实,如果省心那就不是自己的天才师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 小道长要出山啦~ 欢迎收藏评论,送小红包哦~ 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出自《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第2章 郊区凶宅别墅 半夜三更,万籁俱寂的群山上。数座高耸巍峨的亭台楼阙,而在这形制严苛的建筑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后殿偏室里有人正悄悄地进行着逃跑计划。 黑暗中的集体宿舍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其中一张单人床上,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是漫无边际的遐想,意到之处不由得勾起嘴角。见没有异常后,缓缓起身。 周禹早就偷偷准备好了一切,只待时机成熟就能逃之夭夭。 很显然,时机已到。 周禹拿起床边的藏青色道袍披在身上,又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黑色破旧的双肩包,轻点脚尖出了宿舍的大门,并未惊动一人。 修长地手指拽着两扇木门缓慢而平稳地关上,尽最大可能把木头滚轴的噪音降到最低。在木门完全闭合的一瞬间,才出了口气,穿好道袍,单肩挎着背包向着山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你终于来了。”山门口一侧的汉白玉栏杆上倚着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修士,眯瞪着眼睛,像是已经等了许久。 周禹满脸惊慌:“!!!” 天色本就暗黑,观里夜晚无灯,借着月色前行的周禹被突入的声音吓得汗毛林立,深刻解释了什么叫做做贼心虚。 “二师兄??你怎么在这???” 参悟扶着栏杆撑了自己一把,走到傻眼的周禹身边,没控制住的打了个哈欠,“听大师兄说你要下山,我来送送你。” 周禹不敢相信地皱着整张脸,丝毫不在意形象:“……大师兄怎么又观天象偷窥我的隐私??!!!” 参悟从怀里掏出一张中间对折的黄色符纸递给他,“你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 周禹一听是来送自己的,一边笑着客套一边伸手接过:“二师兄看你说的,送什么灵符——” 话音未完戛然而止,周禹看着符纸上用朱砂写的十一位数字陷入了沉思。 这是什么新型灵符,我怎么不知道? 参悟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电话号码,他家里出了些事,你要是下山了去帮忙处理一下。” 周禹看着这颇有些吉利的电话号码,依然有些疑惑不解,“这号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还得用符纸朱砂写?” 参悟讪讪道:“嗯,我懒得找纸笔了。” 周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二师兄。 所以,我的师兄们都是奇葩,一个观天象抓住我逃跑,一个深更半夜拦路送电话号码。 “答应我,我就不去师父那举报你。”参悟跑的比兔子还快,根本没给周禹拒绝的机会。 周禹看着晕红的十一位电话号码,随手塞进胸口的内袋里。 转头看了最后一眼居住刚满三年的仙山,毫不留恋的转身出了山门,就如同三年前离家一般。他不喜欢留恋,在这里的每一刻他都没有虚度,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相敬相爱,所以他是不带有一丝的遗憾离开的——所以也不需要留恋。 月光清冷地不近人情,无穷无尽地楼梯像是没有尽头,山中密林里偶有鸮鸟发出哀鸣般的啼叫。 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是让一群年轻小伙结伴打着手电也不见得敢下山。 周禹无所谓,嘴里还吹着小曲儿。 而在两侧密林里,零散着飘过十几个鬼魂,黑暗是他们最好的保护色,如果一个普通人夜行,他们大概会迫不及待的奔上去。 但是在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他们知道,这个人散发着让他们恐怖的气息,如果接近,会直接把他们燃烧殆尽。 周禹走到山脚下的小镇时,已经早上5点。早餐摊的老板已经在忙碌了。 “老板,十根油条,一碗豆浆。” “哎,来了。”老板看到周禹的道袍,就知道是山上下来的小道士。山上经常有些下山采买的道长,他也见怪不怪,这位好像还是第一次见,端着刚出锅的油条放在了他的面前,“先给你5根,趁热吃,吃完叫我。” 周禹一口气喝完甜豆浆,拿出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 “师父,我刚下飞机。10分钟后出站。”席清涟带着漆黑的墨镜,眼睛被完全隐藏起来,齐肩灰蓝色长发随着走路的步伐活跃地跳动。一身春季最新限量款的名牌穿在他的身上如同走秀的模特。 手中扶着六位数的行李箱走在机场的大厅里,好像不是刚下飞机,而是刚下凡。 刚挂了电话,手机还未放在口袋里,在手中震动开来,是陌生的号码。 “喂。” 席清涟的声音传到周禹的耳朵里,如同在耳中直接拱出的春芽一般,又柔又痒。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没有接话,反而对着早餐摊的老板喊道,“老板再来碗豆浆,不加糖。” 席清涟:“……” 突然有点想喝豆浆是怎么回事? “喂,你是谁?”周禹嘴里嚼着油条,嘟囔地问了一句。 席清涟:“……” 这次再也没给他机会,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席清涟刚到出口,一辆黑色大众唰地停在了他的旁边,从驾驶室下来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看着干练无比,接过他价值不菲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后座上。 嗯,箱子比车值钱。 “上车。”老者坐回驾驶位。席清涟也不讲究,即使穿的衣服同样比车贵,还是直接坐在了合成皮革的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后摘下了眼镜,一张绝世美颜完全暴露出来,灰绿色的眼珠在同样灰色系的发色衬托下,整个人勾魂摄魄,可惜这一刻无人看见。 “他的遗体还停在殡仪馆等你回来处理,别墅我找了几个人,就等你的信儿了。这几日你先不要回去了,去我们家里住几天吧。”老者专心开着车,没有去注意席清涟的表情,“别去酒店了,你这体质,一个人住酒店简直就像是送上门的肥肉,多少苍蝇闻着味就飞过去了。” 席清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师父,不带这样的吧?我这用的可是早春新款,用的可全都是春季里才有的花木,闻了只会让人感慨春天的美好,怎么到您这儿我就成招苍蝇的了?” 随即又急忙打开自己面前遮光板上的小镜子,左右看着自己的脸,“我也没胖啊,哪里肥了?” 老者五官皱在一起,支吾着:“你知道老头子我不会说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席清涟其实也不介意,他认识自己师父已经十几年了,互相打趣是常有的事。如果不是在自己八岁那年碰到师父,自己大概早就被当成疯子抓到精神病院去了,哪里还有现在。 “从你出来就跟了不少吧?”老者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话,其实都是对他的关心。 这孩子,太招鬼了。 席清涟细长的睫毛微垂,随后漫不经心通过小镜子朝着后座看了一眼。后座上坐着两个半透明的鬼魂,浑身如同倒在血泊,鲜红的刺眼。应该是在附近出车祸去世的鬼魂,不知怎么跟着他到车上来来。 关上遮光板有些抱怨地说道:“嗯。怎么的,两国好兄弟们还得互相联系联系?德国那边的打电话通知国内的,让他们在机场蹲守我?” 席清涟下了飞机后就带上了墨镜,目的就是为了不看见那些在他面前飘着的孤魂野鬼,也不让他们注意到自己。 最后还不忘嘲讽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阴间大明星,两国接送呢。” 刚吐槽完一秒钟都没伤心,脸上马上换表情。其实对他来说常年如此,早已习惯,只不过这种事也无人可说,也只有见到他师父才有机会打趣两句。 “我爸让他让殡仪馆停着吧,等我处理了再说。” 突然口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席清涟拿出手机发现还是刚才的陌生号码,皱着眉头,一直看着他在手中发出震动,却没有要接起的意思。 而电话的另一端却契而不舍,一直没有主动挂断。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席清涟刚想放进口袋,瞬间又震动个不停,这次他倒是直接接通了。 ”喂,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师兄让我联系你的。” “你师兄是谁?” 席清涟的声音再次响起,周禹不自觉地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参悟。” 席清涟这才想起来,回国之前他妈妈告诉他的,说帮他找了位大师,据说道行非常厉害,让他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 当时自己正沉浸在艺术创作中,敷衍地应了几声,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席清涟翘着中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电话另一边的周禹说:“那大师您怎么称呼?” “锦鲤。” “……那好吧,锦鲤大师,我给您发一个地址,在海市,您看您多久能过来,来了给我打电话好吗?” “几个小时吧,发给我。”话音刚落周禹挂了电话。 席清涟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有些错愕。 我不就挂了你一次电话吗,你还得挂回来是几个意思? 果然是大师,脾气都这么大。 老者瞅着发呆的他问道:“你自己还找人了?” “不是,我妈安排的,你知道她比我胆子还小。据说找了云霄观的大师。我要是拒绝了,估计得和我哭上三天,我哪敢。” 老者微微点头,他妈确实能干得出来。 席清涟父母离婚的早,他十几岁时就随着母亲一起去了德国,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这也造成了他妈妈对他很是依赖。 说起来席清涟对他爸的记忆也不多,要不是看在是亲爹的份上,也不会大老远跑来送他下葬。 席清涟把家中别墅的地址发给周禹后,抬头对老者说:“先去公司吧。” . 周禹挂了电话,找了个公共卫生间把身上的道袍换了下来,换上的还是三年前自己上山时穿的那一套,白色短袖,外加一件黑色短款牛仔服。黑色纤维布料的长裤穿在他的身上又显身材又修长,只不过肉眼可见的短了一节。 原本不到一米八的他在这三年里也已经突破,身材倒是没有太大变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即使身上的衣服已经过时许久,也丝毫挡不住周禹那在人群中超凡脱俗的气质,留了三年的长发绾髻,活像是个来人间体验七情六欲、返老还童的得道高人。 周禹看着自己身上仅有的二百五十块钱,大手一挥花了二百块买了一张去海市的大巴票。 售票员如同没有感情的讲话机器:“左转5号候车,7点50发车。” 周禹坐在规整紧凑的铁椅子上,飘然若仙的姿态加上韵致十足的发型吸引了前后三圈的目光。只可惜大师闭目养神丝毫不在意外界的窃窃私语以及贪恋的眼神。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管饭不管,要是不管饭我晚上还得找个山头求收留。” 周禹下了大巴坐地铁,又倒了两趟公交,愣是从清晨坐到了傍晚,才到了席清涟给的郊区别墅门前。 荒无人烟的小路旁边杂草丛生。这里说是海市郊区都是贴金了,再远点都能算是另一个省了。 周禹透过生锈的铁栏杆向里面望去,别墅倒是真别墅,独栋小院,三层挑高,标配的斜屋顶。只是院子中杂草都有小腿肚的高度,看起来久无人打理。 看这栋别墅少说也有十年的历史了。周禹踮脚向里面张望,没有看到一个人。刚准备给溪清涟打个电话,发现手机早已电量过低关机了。 行吧,正好让我试试我的炁足不足,周禹站定,深吸一口气,停顿一下后猛地喊出—— “有、人、在、家、吗?” 屋子里一群人或站或坐、或喝茶、或随处观望,竟然都被周禹的这一声震慑在了原地。好像这一声不是从门外传来,而是在自己耳边乍起的惊雷,除了木若呆鸡外竟然有短暂地失聪。 “啊!”一个看起来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直接下意识地双手捂住了耳朵,缩在沙发一角。 其他几人也都沉着脸,没有一个人嘲笑他。 “哎哟,看来这位高人道行确实不浅呢。”席清涟的师父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笑着和众人说笑,随后给席清涟递了一个眼神。 席清涟不露声色,礼貌的对着众人微笑:“各位慢坐,我去接待一下这位大师。” 第3章 郊区凶宅别墅 推开别墅的大门,席清涟好奇地向着铁门外望去,看到周禹的那一瞬间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师竟然还是个面如冠玉、飘然若仙的美少年。 “请问您就是锦鲤大师吗?” 周禹正低头对手机进行最后的开机抢救,又是被这柔软酥麻的声音惊动,这声音比手机里听着的更加的纯净,不由得直勾勾地看向了他。 席清涟依然带着那副墨镜,只有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让人看的出来他在礼貌的微笑。 “大晚上的还带着墨镜,是嫌夜色不够黑吗?” “……” 席清涟微微抬头,天色……确实是有点黑了,尤其是带着墨镜看。 但是我愿意,不用你管。 “嗯,”席清涟拉开铁门的门闩,随便编了个理由,“眼睛不太舒服。” “哦。”周禹不等席清涟请他入内,很自觉得就走到了他的身旁,顺便帮他把门关上了。 席清涟刚转过身却突然觉得手臂一沉,随即望去,一只白皙修长地手掌搭在了自己的小臂上。抬头看着这只手掌的主人没有说话。 周禹解释道:“带着墨镜走路多危险,我扶着你进去。” 这句话突然让席清涟对电话里那个直男行为的大师多了一些小小的改观。 “谢谢锦鲤大师。” “小事。” 此时的周禹——师父说了,修道之人要日行善事,不以善小而不为。 席清涟推开别墅的大门,里面倒是灯火通明,像是把所有能开的灯都打开了,巨大无比的水晶灯在中厅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水晶灯下是两排柔软无比的欧式大沙发,中间放着一张看起来就巨重的大理石茶几。沙发上坐着三个人,还有一位老者站在旁边。 周禹在进门的一瞬间就松开了席清涟的胳膊。 席清涟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位大师好像反应很快,难道他在进门的一瞬间就观察完了室内的所有情景? 席清涟驱散念头,向前走了几步,看看众人又转头看了眼周禹,随后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由我来说说请各位来的目的吧。父亲三日前在这栋别墅自杀,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自杀的人灵魂是要变成厉鬼的。” 沙发上坐着的一个硬汉男人听后突然发出了轻蔑地哼声。 席清涟顿了一下,“当然了,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信这些。我也不需要你们信,只要你们能在这里住满24小时,我自然会按照合约给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说完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又补充道:“这里的房间随便进,东西随便动,出现任何损坏都不需要你们赔偿。就这些,各位自由活动吧。” 席清涟一人走到偏厅的餐桌旁坐下,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后,就对上了周禹那张不凡的脸。那张脸距离自己只有一个水杯的距离,即使戴着墨镜也能看的出来周禹完美无暇的五官。 好在席清涟戴着墨镜,没有让周禹看到他那略有些慌张的眼神。 “这位墨镜帅哥,请问您这么称呼?”周禹坐在席清涟旁边,并没有看他,反而四下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叫我小席好了。” 周禹眼底如同深潭,饶有深意地的看着他,柔软地嘴唇微微张开又缓缓闭上,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看的席清涟都有些心急:“锦鲤大师要说什么?” 周禹轻抚了下额前的碎发,愣是憋的有些脸红,最后心一横抬头问道:“席老板,晚上管饭吗?” 席清涟:“……” 大师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管的管的。”说着拿出手机准备叫外卖,却发现这周围5公里内连个外卖都没有,找了一家10公里的外的店才终于点上外卖,配送费都要一百。 周禹看着席老板拿出手机点外卖后,满意地点点头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这才认真仔细地打量众人,除了自己和席老板,屋子里还有四个人。 周禹自认为问别人名字之前应该自己先报上名来,礼貌而洒脱地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好,我是锦鲤。对,就是那个能给人带来好运的锦鲤。我在山上的时候,一个男人握了下我的手,当天就中了五百万,还有个美女和我打了声招呼,还没下山就找到对象了。对了,那些学生特别喜欢让我给他们签名当灵符来用,最后个个都考上了重点大学……” 看着众人不知所以的看着自己,憨憨一笑,“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嘛,开个小玩笑,认识认识?” 周禹率先看着刚才对席清涟说法露出轻蔑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肌肉发达,寸头。且从男人刚才的态度能看得出来他是不信鬼神之事的,他应该是个军人。 男人大方地介绍自己,声音中气十足:“叫我刘军,当兵四年,刚退伍不久。没什么本事,就是胆子大。” 周禹点点头,心里想“果然。” 刘军旁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看着比较瘦弱,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 男生说话有些吞吐,也不敢直视别人:“我叫元思浩,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我的胆子不算大,但是能吃苦。” 周禹看向自己沙发另一角坐着的老人,头发黑白交错,穿着一身中山装,身旁还放着一个布袋子,罗盘的一角露了出来。 老人手杵着拐棍淡淡地说道:“称呼我吴老就好了。” 而沙发旁站着的人正是席清涟的师父,受席清涟所托,现在也装作被请来的一员。见众人介绍完,自己笑着说道:“哈哈,鄙人姓司徒,你们叫我司徒就好了。” 周禹对他点点头,眼角微微皱了一下。这个司徒看起来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看起来有些上年纪却非常干练,就连脸上的皱纹也能感觉到他是练家子,长年累月的锻炼,才会有如此结实又恰到好处的肌肉。 周禹脑子里想着这一群颇有些意思的人,懒散地靠着沙发歪了下嘴角。 大家互相介绍后,稍微有些熟悉感。刘军问自己身旁的元思浩:“刚才你说自己胆子小,怎么会来这?” 元思浩双手搓揉,有些局促不安,过了许久才说:“我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不想一直伸手和家里要钱,想挣点钱。你呢?” 刘军说道:“我胆子大,再说我也不信这些,什么鬼啊,神的,都是迷信。这不就是送上门的钱吗,不要白不要。” 周禹靠着沙发靠背闭眼假寐,只是听到刘军说的话后,嘴角微微地扯了个弧度。 元思浩看了眼自己对面的吴老,很明显是一个架子很大的大师,应该不屑于他们这些年轻人说这些。随后看向周禹,想着他性格豪爽,应该不会拒绝自己。 “锦鲤大师,看您的发型,您是道士吗?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真道士呢。” 周禹坐直身答话:“是啊,是不是也是第一次见我这么帅的道士?” “嗯嗯,是啊,感觉在我们学校就是校草了。” 周禹略微一笑:“那有点可惜,我没上过大学。当不成校草咯。” 元思浩突然局促起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禹对他摆摆手,“这有什么,人各有志嘛。”说完站起身,随意地看了下一楼的环境。客厅与餐厅相对,一楼还有两个房间都关着门。 “我去外面透透气。”周禹丢下一句话就出了别墅的屋门。 院子里有几个地灯亮着,只不过杂草太高,也没有剩下多少亮光。铁栏杆外面的小路有些漆黑,不远处的路灯散发着并不明亮的黄光。 面朝屋门,朱血红的双扇木头门厚重结实,牢牢地锁在一起,中间没有一丝的缝隙。 周禹取下肩上的双肩包,从里面摸出了一条红色的细线,又从草丛里找了两块小石头,随后蹲下把红线两头分别绑上石头,放在门的两边。 细线是普通缝衣服的棉线,但是经过朱砂泡制,具有特殊的作用。红线在黑暗中并不明显,更不会影响人的来往,这红线是拦鬼的,不是拦人的。 随后周禹绕着院子走去,院子比他想象的要大,前院除了一个车位就是一片花坛,侧面是一条石板路,后院倒是别有洞天,面积约有一二百平方。周禹随手摸了一把户外铁制桌子,两个手指一搓,灰尘挺厚。 头顶突然传来了开窗户的声音。周禹抬头望去,是那个无神论的刘军,青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周禹,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招呼。 周禹转身后耸了下肩。这群无神论在打脸之前都是这么的豪横。 不过他也无所谓,他不需要证明什么,他也祝愿这群无神论永远都没有打脸的时候。 我道慈悲。 确定外部无事后,周禹回了别墅内,突然的开门吓了沙发上的大学生一跳,周禹对他挑挑眉,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在关上前又确认了一眼自己的红线没有异样。 “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元思浩一个人缩在沙发一角,回道:“刘军说反正需要在这过夜,他先去选个喜欢的房间。吴老也拄着拐杖到处看看。” “那席老板呢?” “席老板和那位长老好像去门口拿外卖了。” 周禹点点头,“那你先坐着,我也到处看看。” 元思浩乖巧地点点头,如同一只受惊的蜗牛缩在自己的壳里,心惊胆颤地四处观望。 周禹直接向着一楼关着的房间走去,其中一间打开门后发现,房间很小,只能容下一张单人床和小柜子,猜测这里应该是保姆房之类的。周禹坐在单人床上,看了眼柜子上的灰尘,再次确定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起身出门打开了另外一间房门,这间比想象中的大很多,带有独立卫生间,双人床。三开的落地窗能直接看到外面的小花园。 突然,一种异样感袭来。 “啊!啊!啊!”连续的几声尖叫瞬间传遍整栋别墅。 第4章 郊区凶宅别墅 周禹迅速跑到客厅,随即看到那个大学生整个人颤颤巍巍地缩在沙发旁手指着二楼楼梯,周禹刹那朝着二楼奔去,而在二楼的吴老、刘军听到尖叫也出现在了楼梯口。 周禹同楼梯上的二人一起不解地看着大学生。 “有鬼,真的有鬼,刚才从楼梯下来一个男人。”元思浩激动地解释着,“身高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七多,穿着一身西服,我一看这个人不认识,我就多看了几眼,他就在我眼前直接消失了。” 元思浩整个脸憋的通红,嘴里一直念叨着:“消失了,消失了……” 刘军还是老样子,一幅看傻子的样子看着他:“是你看错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我们这里没有穿西服的……”元思浩突然想到,“会不会就是席老板的父亲……啊啊啊,我好怕怎么办?” 吴老拄着拐杖缓缓地走下楼梯,来到大学生的身边,拍了拍他:“小伙子,你别害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刘军“哼”了一声,转身回了二楼房间。 周禹走向门口打开门,红线没有任何异常,说明即使真的有鬼,他现在也是出不去的。 把门再次关上,转身上了二楼。二楼有四个房间,周禹依次打开其他几个房间,灰尘扑鼻,但是没有任何的异常,暗叫了一声“奇怪。” 其中一间房间的灯光透出门缝,应该就是刘军所在的房间。随即敲了敲房间的房门,“方便开下门吗?” 过了有一分钟,刘军才打开了房门,双手捧着手机,手指不停地戳着画面。周禹也没客气,进去就是一番检查,这个房间不大,但是也有独立卫生间,看起来刘军已经打扫了一片干净地地方,刚才应该在床上打游戏。 周禹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出了门。 “下来吃饭了。” 一听到楼下席老板呼唤吃饭的声音,周禹眼睛都亮了。下楼就看到席老板把十几份盒饭摆在了桌子上,看到周禹后说道:“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吃什么,荤素都有,拿自己喜欢的吃就好了。” “谢谢席老板。”周禹吃饭不挑,管饱就行,别人吃一份的时间他已经吃完两份,饭饱之后充实地倒在餐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吃饭的众人。 “那个大学生,刚才看到的事情和席老板说了吗?” 大学生元思浩看了席清涟一眼,对着周禹点点头:“说过了。” 周禹看向席清涟问:“确认了吗?是你父亲吗?” “不是。” “不是?”周禹皱眉不解。 席清涟放下筷子,解释道:“首先,我爸有一米八还多。平时也穿西服,但是刚才那个不是。” “你怎么知道?” 席清涟抬头目光落在了客厅,“因为我也看见了,我爸长什么样我总还认得吧?” 此话一出,全场错愕,都停下了筷子看着他。 周禹知道大家为什么都露出同样的表情,继续问道:“可是我记得,你刚才并不在客厅。” 席清涟点点头,“我不是刚才看到的,但是确实在房子里看到一个和他形容差不多的男人。” 周禹没有再说话,席清涟的这个答案好像并没有完全解释,他怎么知道大学生看到的和他看到的就是同一个呢? 另外一个问题,这里怎么还有这其他的鬼魂,可能一个,可能不止一个。 周禹叹了口气,纯阳命格的人,鬼见了都怕,想见鬼都难。 周禹打量着其他人,吴老微胖,拿着筷子的手也不太灵活。 司徒好像特别偏袒席老板,陪着他去拿外卖,就连吃饭也坐在席老板旁边,一脸的关心。 周禹站起身,对着其他人说:“既然要过夜,那我就住一楼的小房间吧,我先去收拾了,诸位慢吃。” 随即走到小房间,打开柜子,竟然还有套全新的床单,单人床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在山上睡了三年,再说他睡觉不挑地方,想睡一秒钟就能睡着。 周禹换好床单倒在床上,想着这些事。 这个席老板就颇有些古怪,别墅内除了他本人以外,剩下五个人迥然不同,一个当过兵的无神论,一个胆小如鼠的大学生,一个风水大师,一个练家子,再加上自己这个小道长。 而且这个席老板,好像很相信人死后会变成鬼一样,为什么? 且他没有说他父亲的自杀方式,也没有透露出更多的消息。 周禹盯着头顶地黄灯微微一笑,看来这个席老板防范心理还挺强的,找了这么多能人,还要设置重重考验。 周禹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房间,是因为他怀疑席老板的亲爹就是在自己对面的屋子里自杀的。只不过现场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周禹再次笑了起来,心里出现一个念头,“难缠的小老板,看在你管饭的份上,我会抓到你亲爹的。” 周禹闭上眼睛休息,从昨天晚上偷跑到现在已经快一天了,现在得养足精神,半夜可能有得忙。 客厅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平静,突然一声摔碎东西的声音瞬间把周禹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却是一片黑暗。 他记得,睡觉前并没有关灯。 是停电了,还是? 周禹缓缓起身坐起,从背包里摸出一个东西塞进口袋,轻声地打开门,外面客厅也是一片漆黑,对面的房门依然紧闭,不知道在自己睡觉的这段时间里是否有人入住。 周禹摸着墙壁走向客厅,月色从客厅的窗户透进来,隐隐照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周禹眼睛清明,但是现在也不敢确定那人到底是谁。 周禹向着沙发走去,直接坐在了那个人的对面,这个时候才敢确定,正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大学生。周禹双手插兜,冷着眼看他。 大学生双手垂在大腿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向前方,表情镇定自若,丝毫没了白天的样子。 元思浩好像把周禹当空气了。 “老哥,都上人家身了,不说两句?”周禹的声音骤然在黑夜中响起,被惊动地大学生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他,张开嘴发出的声音与白天时的他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这是哪里?”发出的声音像是一个低沉暗哑的中年男性。 “这不是你家吗?” 用问句回答问句是最明智的选择。 已知,现在有两个鬼魂,出现了一个但不是他要找的,要找的却还不知道在哪。那谁知道面前的这个到底是谁。 元思浩转头四下看了眼,说道:“这不是我家,我家住楼房。” 周禹:“行吧,那这确实不是你家。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能告诉你。” 周禹点点头,这个鬼很有觉悟,随即又问他:“那你怎么不回家?” “我出不去。” 周禹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以为是红线在门口挡住了,又问:“那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被上身的元思浩低头想了想,过了好久才抬头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 周禹随即站起身,摸黑去了对面的厨房,随手拿起玻璃杯接了半杯水,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成剑指,嘴里念念有词,对着半杯水念了一会儿后,端着水走到大学生面前,说:“喝了它。” 被上身的元思浩看着周禹手里的水杯,并没有接。 过了会儿才抬头看着他说:“我走不了,你也不应该让我走。” 周禹还没来的急说什么,只见大学生开始浑身抖动,双眼里竟然流出了血水,挂在脸颊两旁,在灰暗地客厅里格外的恐怖。 “啊……啊……救、救、我……” 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在黑暗中的别墅里回荡着足以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寒毛林立。 周禹急忙把水杯放在后面的茶几,双手按住大学生的肩膀,而大学生如同一头斗牛,力大无穷,周禹用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按住。 “告诉我,你怎么死的?快说。” 元思浩的眼睛快要炸裂迸出,甚至把自己咬的满嘴鲜血:“是他干的,都是他干的!” 随后紧要牙关,露出一嘴如同刚嗜血结束的怪物一般,甚至可以看出他还在笑。 “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 不管周禹怎么问,他都保持着那张如同小丑一般的脸,发出诡异的呼噜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察觉再也问不出来时候的周禹,酝酿屏气,动用了真炁发出一声喝斥:“出!” 原本还在挣扎扭曲的大学生迅速向一边倒去,晕了过去。 听到喊叫声的众人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席清涟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面如死灰,全身一阵冷汗,嘴巴微张没有发出声音。 “清涟!”一声呼唤从门外传来,房门迅速地被打开,师父站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席清涟才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归位。 “你没事吧?” 席清涟手指还有着阵阵抖颤,摸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柔软地发丝贴在脸上,憔悴无比。 “停电了?”席清涟说出话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是颤抖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听到声音就赶快来了。” “师父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下楼看看。”席清涟披上衣服就随着司徒一起下楼,而楼下沙发上的周禹正抱着大学生给他嘴里灌水。 “大师,他怎么——”当席清涟用手机照到大学生脸上的时候惊愕失言。 两行血泪在元思浩的脸上散开,倒像是一个真正的厉鬼一般。 “麻烦拿些纸巾来。” 司徒转身拿了纸盒递给他。周禹肆意地抽出几张,给大学生擦脸上的血泪,只不过已经干在了脸上,随即用水杯倒了些水在纸上,才把大学生脸上的血水擦干净。 周禹忙完一切,把大学生放在沙发上,这才抬头看来的两人,正好对上没有带墨镜的席清涟。手机光亮反射到席清涟灰绿色的眼珠,如同圆润地猫眼宝石一般,释放着异彩流光。 周禹不动声色,坐在另一旁的沙发上休息,却还能打趣:“没想到席老板长这样,是我骄傲的太早了。” 席清涟因为刚才出的一身冷汗,现在脸色嘴唇还是泛白的,没有接话,扶着沙发靠坐在了他的旁边的位置。 周禹看着席老板身边的司徒,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们之间应该是比较熟悉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214:14:03~2022-03-0322:0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60596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茯茶叶、糖糖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郊区凶宅别墅 咚、咚、咚。 楼梯传来了木棍敲打的声音,几人看去,发现是那位风水大师吴老。 “吴老都下来了,怎么不见刘军,不会是睡死过了吧?”周禹站起身,对着身边人说道,“我上去看看,你们先待在这看着大学生。” 周禹越过吴老就往楼上走,到了楼梯上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二楼走廊不透光,漆黑一片。只能硬着头皮扶着墙往前走,好在今天来过一趟了,准确地找到了刘军所在的房间。 “刘军,你在吗?”周禹敲了几下门,都没有听到回应。 “我进来了。”推开门,里面没有拉窗帘,微弱有些月光能看得到大概的布局,周禹扶着墙向里走,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刘军?” 周禹向前几步,掀开被子,还是没有人,转身就去开了卫生间的门,里面依然没人。 “谁?” 外面微弱地走路声惊动了周禹,在问出话的同时就跑了出去,随即就看到一个黑影下了楼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道似有若无的中药味。 明明走廊一片漆黑,却能看到黑影,周禹知道,这不是他看到的,更多的可以说是感觉到的。能让自己感觉到的黑影绝对不是小角色。 周禹快步奔到楼下的时候,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望着他。 “你们看到黑影了吗?” 几个人都摇摇头。 周禹走过去,靠着沙发椅背看着几人:“我睡得早,你们谁住刘军隔壁?” 席清涟介绍道:“二楼四个房间,走廊左右各两间。我住在刘军对面,司徒大师住我隔壁。那应该就是吴老住在他的隔壁了。” 周禹点点头看向吴老:“吴老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之类的?你们呢?” 席清涟惊魂稍定,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了?刘军不在房间?” “是的,他没有在自己的房间,我刚才也没有照亮的东西,所以没有检查其他房间。” 司徒看着席清涟插话:“那个、席老板,你要不告诉我电箱在哪,我去看看为什么停电了?” “我和你一起去。”席清涟站起身和师父一起向着厨房走去。 周禹看了一会儿二人的背影后,转头看向吴老:“吴老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吴老颇有些迷糊,像是刚睡醒反应都慢了几拍:“人老了,耳朵背、动作也慢。确实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 周禹没有接话,转身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元思浩,对外界发生的一无所知。被闹这么一出,看来消耗也不小。 昏着吧,最好一觉睡到天亮,然后拿钱走人。 周禹走到厨房两人身边问到:“怎么样,能修好吗?” 司徒:“看着难,不是这边的问题。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席清涟说道:“我明天打电话叫人来修吧,现在半夜三更,无处找人。” “有照明的东西吗?我手机没电。” 席清涟起身从厨房的抽屉里摸出两个手电筒和几根蜡烛递给周禹。 周禹并不接,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能否请席老板和我一起去楼上查看下,我对布局不太熟。” 周禹的余光里明显感觉到司徒紧张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过去。 “好啊。”席清涟递给司徒一个手电,和几根蜡烛。又递给周禹一个,自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随着周禹一起上楼。 “席老板刚才睡的好吗?” “挺好的。” 周禹看着席清涟脸颊两边因为冷汗而贴在上面的头发,什么也没说。看来隐藏的秘密还不少。 周禹一间一间地推开二楼的门,只可惜每一个房间都没有人。 “席老板,这里还有哪里能藏人吗?” 席清涟摇摇头,“要不去楼下看看吧。” 周禹“嗯”了一声,两人一同走到楼下,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楼主卧房间的门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席清涟刚想开门,被周禹一把按住手臂。 “你在这等着我,我一个人进去看看就行。”说着拿开了席清涟的手,拧着门把手进了门,门内漆黑且宁静,周禹向里走去,率先照到的就是一双脚,随后就看到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没有盖被子,如同僵直的木乃伊。 手电筒的亮光扫到刘军的脸上,表情很安详。 “刘军?”周禹试探地叫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周禹本想用真炁吼一声,又怕把外面沙发上的大学生也给叫醒。只能向前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在他的鼻子前试探了一下。 还好,还有气。 周禹伸出两根手指按住刘军两边的太阳穴上,约莫过了三秒,刘军突然睁开眼睛张大嘴巴惊悚地看着他。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刘军迅速地推开周禹的胳膊向后缩去,双手抱着双腿坐在床头,双眼里充满着血丝,嘴巴里一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门外听到叫声的席清涟跑到屋里,问道:“出什么事了?” 周禹伸出胳膊挡住了他,“你站我身后。” 不知为何,席清涟好像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担忧。 “能不能请你去把司徒请来,需要他帮个小忙。” 席清涟点点头,转身出去叫了司徒后,随着他一起回到了卧室。 周禹越过司徒看向席清涟,“麻烦席老板关上门,在客厅等着就行了。” 席清涟在两人脸上关切地看了一眼,点点头退了出去,关上门后并没有离开,安静地靠在墙壁上等待。 关上门的一瞬间,周禹迅猛地抓上了司徒的大臂,粗麻布的衣服下隐藏着结实如铁块般的臂膀。 周禹放下手,歉意地看着司徒说道:“大师得罪了,确认下我的猜测。” 司徒笑了几声,没有和他计较,“小伙子也是练家子,身手矫捷,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屁都不会呢。” “大师说笑了。”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周禹抬起头,看了眼黑暗中的天花板,又看了看床上神经受到剧烈刺激而恍惚地刘军,说:“那个大学生瘦一点,这个一看就比较难对付,所以需要大师帮个忙。” “怎么帮?” “很简单,帮我按住他就行了。我需要他稳定才能施展法术,要不然会伤了他。” 司徒点点头,双手搓了搓,拉起两边的衣袖就向前走去。刘军一看到有人接近,更是歇斯底里的乱挥着手臂。司徒伸手拉住刘军挥舞的手,确实能感觉到他手劲儿很大,而且因为癫狂手上出了不少汗,司徒松开又按住了他的小臂,确定固定住之后才用另一只手去抓他的另一手臂。 刘军即使被抓住双臂,依然整个上身疯狂挣脱,两条腿也不安分的乱蹬。 司徒咬牙挤出两个字:“快点。” 周禹没有说话,在司徒抓住刘军的期间他已经准备好了,双手各掐了一个出体诀,不管外界多么的混乱依然心静如水,随即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超凌三界途,慈心解世罗……” “出!” 就在司徒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刘军突然倒向一边,晕了过去,随即就听到背后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司徒转头看去,发现周禹也躺倒在地上。 刘军疯癫胡话,周禹就知道他应该被吓的丢失了一魂一魄。距离晚上过去并没有多久,可以猜出来魂魄应该就在附近。 周禹就用了一些小法术让自己魂魄出体,去寻找他的魂魄。这种法术及其消耗出体人的精神力,时间最长一分钟,超过时间没有回来,那就是两败俱伤,刘军一辈子痴呆,他也一辈子醒不过来。 再睁开眼,面前的环境如同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原本就是全黑现在更是如扭曲地浆糊。周禹出体的魂魄快速向楼上跑去。 来到刘军原本的房间,打开门的时候竟然里面是亮着灯的,却又和普通的亮灯稍微有些不同,更加的灰暗不真实。 随后这个房间就出现了异样的一幕,周禹控制自己的魂魄站在房间一角,看着床上躺着刘军。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而床上的刘军并未察觉,睡觉还翻了个身。又过了一会儿,床上的刘军突然坐了起来,眼睛直视着前方,露出惊恐地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没有持续一分钟,刘军没了表情,呆滞一般站起身向外走去。他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完全不受影响,随后下楼。 周禹一直在身后跟着他。看着刘军打开一楼卧室的门,走了进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周禹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一下的自己额前的碎发。 正在这时,床上的刘军突然坐起身,如同机械人一般转身看向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抓不到我的。”说完后猛地倒在了床上,不动了。 周禹微微皱眉,他并没有被这一幕吓到,只是剧情复杂的有些棘手。 周禹先向前几步,来到自己的身体旁,掐手诀让自己的魂魄回归正位。 床边的刘军还在昏迷。 刚才二楼是刘军残留在房间里的魂魄记忆,他原本还在睡梦中,却突然感觉到异样后坐起身睁开眼,当时应该看到了什么恐怖惊悚地画面,只是没等他有所反应,直接被其他东西占了身体。才会悄无声息地走到楼下。 而到了一楼后,他的魂魄已经丢失。 司徒一直站在房间左右看着晕过去的两人,看到周禹自己从地上支撑起来后,急忙上前扶着他起身:“怎么样?” “情况不是太妙,刘军丢魂了,身体应该被席老板的爹曾经给占了。”周禹用最随意的语气出了让人岑目结舌的话。 周禹在别墅里转了很久,都没有感觉到席老板父亲的魂魄。却偏偏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上了一个无神论者的身,是因为刘军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席老板的爹也喜欢打脸。 现在让人疑惑的就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选择附体,带着刘军来到一楼? 周禹拉开门看到门口颇有些紧张的席清涟,笑着说:“席老板,你父亲出现了,不过现在又消失了。对了,还有一个坏消息,刘军丢魂了,找不到的话大概就疯了。” “刘军?刘军现在怎么样了,”席清涟的神情除了担心还有疑惑,“还有我爸他出现了?” “昏过去了。”周禹说。 席清涟后退着靠到了冰冷的墙上,是现在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屋内突然传来刘军的大笑。 “这么快就醒了?”周禹顾不得太多,转身进了主卧,就看到刘军坐在床头,眼睛瞪的快要突出来,双手抓着身上盖着的被子,直愣愣地看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刘军练过几年体质还是不错,要不然估计应该和大学生一样,还得晕着。只是可惜,醒是醒了,就是也傻了。 “哎哟,这小伙子是丢魂了呢。”吴老听到叫声也拄着拐杖跟着进了主卧,看到这一幕就说了出来。 “哈哈哈,你,还有你。”刘军突然振臂指向了对面的众人,在四人之间来回切换。 “你们都完了,你们出不去的。哈哈哈哈。”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超凌三界途,慈心解世罗。-选自《道经》 第6章 郊区凶宅别墅 周禹低头刚想凑近去说悄悄话,就听到旁边的吴老说:“看样子受刺激还不小呢。” 周禹饶有兴致地看向吴老:“您老人家可有什么办法吗?” 吴老表情中看不出来是嫌弃还是无奈,“这是他自己被厉鬼上身后丢魂了,害怕啊,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 周禹又问了一遍:“那您有办法吗?” 吴老看了他一眼,“这么凶的,碰到会被诅咒的。我可以试试,不过得加钱。”吴老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看向了席清涟。 “可以的,谁有办法谁上,加钱也可以。”席清涟拽着衣袖,手指蜷缩在胸口,眼神里都是担心的看着床上发疯的刘军。 “哈哈哈,”刘军突然从床上蹦起来,迅猛无比的冲到了吴老的面前,周禹站在吴老的旁边伸出胳膊快一步的挡在了他的前面。而另一边的司徒也快速的把席清涟护在了身后。 “钱!钱!”刘军的脸上是极度的喜悦,眼睛上翻沉浸在某种享受之中,“你要钱!” 刘军突然换了脸色,恶狠狠地一把拽起吴老的胸口的衣服,吴老差点直接被他拽倒在地。 “你还敢要钱!” 吴老并没有退缩也没有害怕,只是全身抖个不停,粗糙的手指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周禹,“小兄弟,这难办啊。”双腿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颤颤巍巍地看着周禹,“我得出去拿、拿我的法器。” “好叻,我送您出去。”周禹丝毫不在意面前的刘军,左手换右手,瞬间就把吴老调包了个位置,推到了门口,“您去拿吧,我们在这等着您。” 吴老刚出了卧房,席清涟转头就问他:“你没有办法吗?他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不急,”周禹还能笑得出来,“他现在又没有什么危险,体质好经历这么一出,最多疲劳几天。先看看吴老能有什么办法。” 席清涟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话,突然挡住自己的那只手拍了他两下,席清涟转头看向司徒德,司徒德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席清涟这才靠着墙,躲在司徒的身后看着前面发疯的刘军。 刘军一会儿走到这、一会儿看看那,时而自言自语:“不就是要钱,这不都是钱。” 双臂张开,表情看向天花板的方向,手里好像在抓着什么:“好多的钱啊。” 过了有五分钟,吴老才缓缓地走进了卧室,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需要你们帮我按住他。”吴老在三人中来回看了一眼。 “好。”周禹率先站了出来,司徒德也跟着上前。 两人分别拉着刘军的胳膊,把他按在了床上,刘军突然被抓,整个人张牙舞爪,双腿不断地往上踢。 “我去,这么有劲,刚才真是辛苦您了。”周禹还能趁机和身边的司徒打趣儿。 “这小子练的也不赖。”司徒德一边按住刘军的胳膊一边还得防止他的腿踢到自己。转头对吴老喊道,“要干嘛快点。” 周禹扑哧笑了一声,没接话。 吴老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铜铃,左手按在刘军的身上,右手晃动着铜铃,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别墅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再加上刘军的叫喊,简直堪比屠宰现场。 吴老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而刘军却还是疯狂地做着挣扎的举动。 “你抓不到我的!抓不到我的!” “钱!钱!钱!” 周禹耳朵本身灵敏,对细微的声音都会有反应,突然如此嘈杂对他来说比指甲刮黑板还要痛苦万分。 “到底行不行啊。”周禹扭曲着表情对吴老喊着,“老天爷,来道雷劈了我吧。” 吴老听到周禹的话突然松了手,喘着粗气向后退去。 周禹和司徒一起松开了刘军,两个人也是气喘吁吁刚要歇息,被刘军突然左右开弓各给了一拳。 “我操!” 这一声是司徒叫出来的,司徒捂着肚子后退靠着墙直接坐到了地上,“这兔崽子下手没轻重啊。” 周禹也被捣了一拳,好在没有砸到肚子,又疼又想笑,“您老人家不行啊。” 周禹走过去同司徒德坐在一起看着吴老怎么收场。 吴老的手有些颤颤巍巍,表情也是难为情:“不好办,这事不好办。只能先解决厉鬼的问题。” 周禹附和:“您说,我们都听您的。” 吴老看向席清涟,“得罪了,我需要做法把你父亲引出来才行。” 席清涟礼貌地说道:“没关系的,本来我也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吴老又问:“你这还有你父亲生前的物品吗,我需要用一下。” 席清涟摇摇头,“不好意思,都处理掉了。” “哎、哎,”吴老低着头,自言自语,“有点难办,有点难办。”说完用手指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看了席清涟一眼,“那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席清涟急忙走到司徒德身边问道:“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 说完朝着刘军看了一眼,刘军一个人躺在床上,双臂向上伸展,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好在没有要再伤害别人的迹象。 席清涟脸色苍白问,语气不免有些急切:“刘军他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放心,”周禹看着他,表情里都是宽慰,“等会儿再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站起身朝外走去。 周禹走到客厅,看见吴老正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子的符纸,开始在客厅各个地方的墙上贴了起来。 “吴老,需要帮忙吗?” “不用。”吴老贴符没想到还挺快的,不一会儿就把客厅都贴满了。周禹拿着手电筒照着墙上的符纸,符纸上面的图案非常复杂,看起来又有些龙飞凤舞,周禹竟然发现不认识,能让他不认识的要么是秘传禁术,要么就是坑蒙拐骗胡乱画的。 “哎哟!”身后传来吴老的一声叫喊。 周禹转过头就看到吴老正被一个黑影缠绕着拖到了地上,飞快的跑到他的旁边按住了他的身子,黑影快速的消失不见。 “您没事吧?” “什么东西?”吴老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倒在地上一直不安地四处张望。 周禹道:“一个黑影。” “一定是他爸。”吴老语气坚定,甚至还有些气愤,“我就说我把他引出来,竟然还敢害我。” “嗯。”周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敷衍安抚,“您没事就好。” 这是黑影第二次出现了,且都带有一股中药味。而自己每次都没有察觉。但是今天大学生见鬼的时候,他是感觉到的,为什么黑影就没有察觉。 周禹走回主卧,席清涟与司徒德一直守在刘军的旁边,席清涟看到他进来就问道:“怎么样了?” “老爷子忙着呢,我来看看刘军。” 周禹趴到刘军面前,中间隔着一掌的距离观察着刘军的脸。刘军整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说话,看了好久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 周禹把头转向窗外,天色暗黑,像是被时间固定下来,永远也等不到天亮。 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再等等吧,等天亮。” “必须要等到天亮吗?”席清涟语气有些焦急和强硬。 “没事的,”周禹拿着手电筒照着席清涟的胸口,环晕顺带把席清涟的整张脸都勾勒出来,“我向你保证,我会让他恢复原样。” 不知道是不是周禹给了他一些安全感,席清涟没有再说话,瘦弱的肩膀靠着墙壁,修长的手指支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周禹对司徒德点了个头,走回了客厅,在旁边看着吴老。 吴老手里举着个罗盘,正在客厅来回踱步。 周禹靠着沙发靠上,用手电筒给他打灯增加亮光。在吴老绕了十多圈之后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小伙子,”吴老依然举着自己的罗盘,昂首挺胸的大步走着,“沉下心,刚才你也看到了,厉鬼很危险的。” “那您准备怎么办?” 吴老没有说话。 周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您不会是准备就这么耗到天亮吧?” “他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吴老突然发现自己失言,急忙解释,“人鬼殊途,即使成了厉鬼,咱也得尊重不是。” “是是是。”周禹叹了口气,他原本是想看看这个吴老的本事,现在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样子装的挺像,家伙也挺全,愣是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 刚才的黑影竟然敢直接袭击吴老,现在觉得可能是这个老头子是个大骗子,没有什么道行,大概就是柿子挑软的捏。 周禹躺在沙发上,对吴老喊了一句:“需要帮忙叫我,我躺会儿。” 周禹看了眼另一个沙发上还在昏睡的元思浩,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老实人挺好的。 “锦鲤!” 周禹刹那间睁开眼睛,一片黑暗,就连客厅的蜡烛已经熄灭,周禹转头就看旁边的沙发,隐隐约约看到那边一个人。 站起身观察着客厅,整个家具全部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感觉,如同沉寂已久的古宅。 周禹向着主卧的方向冲了过去,空无一人,不由得叫了一声,“席老板?” 没有任何回应。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温柔地声音,近如咫尺,倒是听的他毛发倒竖。 “天快亮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雷说:别急…… 第7章 郊区凶宅别墅 周禹猛然惊醒,原来只是一个梦。 茶几上燃烧的蜡烛已经到了尾部,巨大的落地窗外透出灰蓝色的植物,天色确实开始转亮。吹灭蜡烛,起身看了另一侧的元思浩,姿势都没有动,环绕着客厅看了看没有人,向着主卧走去。 席清涟坐在椅子上支着头闭着眼睛,司徒德靠在床边,眼睛里盯着刘军。而一旁的刘军好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周禹轻声走到司徒德身旁,低声问:“怎么样了?” “刚才又闹了起来,我给他劈晕过去了,闹人。” 周禹露出赞扬的表情,给司徒德树了个大拇指,“干得好。” 司徒德不好意思的笑了声,“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吴老呢,怎么也没信儿了。” 周禹看了一眼席清涟,对司徒德说:“我去看看。” 转身出了客厅,一楼没有见到人,周禹拿起手电筒向二楼走去,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到一个房间有亮光,正是吴老睡的房间,门没有关,周禹站在门口敲了敲,吴老看了他一眼后,他很自觉地走了进去,“怎么样了,吴老?” 吴老蹲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不锈钢的洗菜盆,被吴老拿来在里面不知道烧什么,周禹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盆的灰。 “差不多了,我已经把他困在这个房子里了,但是没有他的随身物品没办法把他找出来。” 周禹哼的笑了,“辛苦您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我在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好,那我在楼下,有事叫我。”周禹说完转身下了楼。 天亮了,也该处理刘军的事情了。 周禹手里提着双肩包走进房间,落地窗外已经发青透亮,下一刻就会亮起光来。 卯时开始,阳气升,煞气再重的厉鬼都会被削弱,这就是世间的自我平衡。放在古代,鸡叫起阳气升,现在没有鸡叫,只有自己看天色。 席清涟被惊动睁开眼睛,周禹给了他一个眼神,“去休息会儿吧,我来管他。” 席清涟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刘军点点头,“好,我就在门口。” 周禹看向司徒德:“大叔,您也歇着去吧,我把他的魂魄找回来。” 等两人都出去关上门后,周禹只是从包里拿出一个雕刻的白色蜡烛,蜡烛是金字塔状,上面用细刀刻出了一道道复杂的纹饰。 周禹拿在手上起身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点燃,蜡烛火焰跳跃,时不时发出噗声。 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自言自语:“下山第一天,宝贝都拿出来了。” 这不是普通的蜡烛,倒不如说又是一件炼化的神器。把蜡液融化,里面直接添加桃木灰,以及符咒灰,再重新固定成蜡烛状,成型后刻上招魂符咒。 如果是普通家里的小孩丢魂,一般家中人拿根普通蜡烛去丢魂的地方叫几声,都能找回。小孩子魂魄不稳,丢魂是常有的事,不多麻烦。 倒是刘军这种直接被厉鬼附体挤出来的魂魄,反而不容易回去,成年人丢魂成为痴呆的概率还挺大的。逼得周禹直接拿出了辛苦炼化的宝贝,技术倒不是难点,就是做手工挺累的。 周禹把蜡烛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又拿出常备的红色棉绳一端绑在刘军的脚踝,另一端用蜡油压在蜡烛之下。 这个蜡烛效果是普通的几千倍,不用叫魂,会自动把房子内的残魂吸引过来。当然因为太过牛逼,可能会吸引太多。周禹把刘军与蜡烛绑定,就相当于一把钥匙对上一把锁,除了刘军自己的残魂,谁也进不到刘军的身体。 “噗!” 蜡烛在燃烧到桃木灰、符咒灰时总会迸出强烈的气焰,即使在寂静的房间里也能感受到阵阵气浪。 周禹紧紧地盯着蜡烛,捕捉那缕看不到的残魂。他体质特殊,没办法直接看到鬼,只能通过细微的感觉来做事。不过好在技术弥补缺陷,丝毫不影响他各种工作。 “来了!” 面前原本暖黄色的气焰刹那透出一股淡蓝色,如同纯净的灵魂之海,格外清凉彻骨。也只有一刹就消失不见,不过对周禹来说已经足够。 火焰未变的一瞬间周禹迅速拿起蜡烛和红线走到刘军身旁,直接垂在刘军头顶,让蜡油融化,一滴一滴的落在刘军的额前。蜡烛表面白色,内芯夹杂着各种星点,在刘军额头形成朵朵的小花。 刘军潜意识吃痛,还皱起了眉头。 “忍忍吧。”周禹的语气不重,倒像是有些无奈。 没过多久刘军神情恢复如初,静谧地如同什么也不没发生过一般。 周禹站起身吹灭蜡烛。 看着手里的蜡烛,有些迫不得已的无奈。他没办法确定刘军的魂魄是从哪里来的,只能找回来。 “行吧,也算是完成任务了不是。”说完把背包的东西一收拾,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到客厅的时候,司徒德、席清涟都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等着,就连吴老也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按着拐杖,自己撑起来的气场倒是不弱,犹如房子的主人,只可惜是个吹起来的鼓。 席清涟看到周禹出来急忙站起身迎上去,清晨的微光让他棱角分明的脸看着清冷无比:“锦鲤大师,他怎么样了?” “要说伤害,还没有那个大学生严重。不过他主要受到的是精神上的刺激。打击不小,最好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席清涟点点头,“等白天我会安排的。” “已经没事了,睡着呢,一会儿再叫他吧。”周禹望过去,元思浩还在睡觉。 只是忙了一晚上,正主倒是没见到。 周禹看着他问道:“席老板,你刚才拿的蜡烛还有吗,我用两根。” “我去给你拿。”席清涟去拿蜡烛。 “好。”周禹说完请司徒德帮忙把刘军抬到了外面的沙发后,转身又朝着一楼主卧走去,站在门口外拿着自己的小背包蹲坐在地上,哗啦把背包里的东西倒了一地,正好席清涟把蜡烛给他拿了过来。 席清涟看着一地奇奇怪怪地东西问道:“锦鲤大师你这是要做什么?” “搞点小玩意。” 周禹接过蜡烛放在地上,又拿出一条红绳挡在卧房门口,这次红线两边各留了一个指头粗细的洞。随后把白色蜡烛点燃放了进去。 周禹站起身看着席清涟说道:“麻烦席老板帮我看着这两根蜡烛,不能让它灭了。如果,不小心还是灭了,麻烦你帮我再点燃就行了。” 看到席清涟点头后,周禹左右活动了下脖颈儿,一脚踏过红线,再次进到屋子里,关上门把席清涟留在了门外。司徒德紧跟着走到了席清涟的身边。 席清涟有些紧张地问他:“师父,他这是做什么?” 司徒语气凝重,“划分阴阳交接。据说有种修行密法,可以沟通阴阳两界,看这个小道长年纪轻轻竟然能直接进入阴界,实在厉害。” “进入阴界?可以做什么?” 司徒看着席清涟解释道:“大概可以看到你父亲生前的最后一刻。” 周禹刚进到屋子里,就被迷的睁不开眼,整个房间全是白雾。艰难地向前走了几步,隐约看到了星星火火,走进才发现竟然是一个火盆,里面燃烧着红色发灰的炭块,周禹转头看向床上的人。 一个男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头发乌黑很规整,身上穿着一整套灰色的西装,漆黑的皮鞋。看身长确实有一米八了。 不由得走进一些看到了男人的脸,上了年纪的脸颊依然还有着帅气。一眼就看出了席清涟与这个男人有颇多的相似之处,应该就是他的父亲没错了。 周禹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仅有几分钟时间开始感觉头晕目眩,喉咙发紧,心下暗叫不好。这么显眼的布置已经可以看出席清涟的父亲因何而死。 而他从进入这个房间起,就如同进入到了当时席父死前的状态,就连环境也会对他产生真实的影响。周禹捂住口鼻转身就往外走,却被一个黑影拦住,黑影纠缠着周禹,强行把他按到在地,像是要让他也死在这个屋子一样。 这是周禹第一次与黑影正面交锋,黑影不只是个影子,倒像是一团黑色人形迷雾。周禹一只手挣脱着黑雾,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摸出一个物件,然后朝着黑雾扎去。 黑色迷雾如同知道痛感一般,向后退缩,周禹反应迅速,两脚跨出大门,直接摔在地上,急忙张大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才像是活了过来,肺脏因为突入的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在空荡的室内格外的清晰。 席清涟想要去扶他,又无从下手,只能在旁边等着。 周禹平稳了气息,摊成大字躺在地板上,一脚踢翻了墙边的蜡烛。 脸上看不出一点死后余生的惊险,反而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席老板,”周禹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小道我差点给你爸陪葬了。要不你补偿补偿我,管个早饭吧。” 席清涟半跪在周禹的身旁,伸手准备把他扶起来,语调婉转动听:“好,豆浆管饱。” 司徒帮着一起扶周禹,问道:“这是看到什么了?” 周禹站起身,紧紧地盯着席清涟,嘴角却是不怀好意地笑容:“席老板,咱俩聊聊?” 席清涟点点头,向隔壁的保姆房走去,“就这里吧。” 周禹没有马上跟上,嘱托了司徒一句:“有劳您老人家先看着大学生和刘大胆,醒了叫我。” “放心吧。” 周禹进到房间的时候席清涟站在墙边,垂着头,长发盖住了整张脸。周禹随手关上门,房间内唯一的小窗只投过来了微弱的光线。房间内只有席清涟的手机还散发着显眼的光幕。 周禹自然地走到单人床上坐了下来,单刀直入:“席老板,你的父亲是烧炭而亡的吧。” 第8章 郊区凶宅别墅 席清涟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你特意把房间整理过,让人看不出来你父亲是在哪里以及如何不在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席清涟盯着手机散发的光线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说道:“我想知道真相。” 周禹皱着眉头:“什么真相?” 席清涟转过身看着他,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带着不可改变地倔强:“我父亲离开的真相。我出国太久了,与他之间也有很多的隔阂,但是他是我爸。莫名其妙在一个破别墅里……难道我做儿子的不能调查吗?” 周禹不动神色地问:“那现在你能说自己都知道些什么了吗?” 席清涟摇摇头,“我知道的不多。在国外突然接到师……熟人的电话,说我爸自杀了。听他公司的人说他因为破产身上背的债有几个亿,难堪重负,所以选择自我了断。” 周禹接着问:“这个别墅一看就是久无人居住,你父亲为什么会来这里,以及谁发现的他的尸首?” “是我爸公司的一个副总,我爸到别墅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大概就是说自己扛不住所以选择死。” 席清涟如同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让人看不出来一丝的情绪变动。 周禹也只是看着他。 “警察也来调查过了,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不理解。我爸在此事之前根本没有打电话联系过我和我妈。也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周禹点点头,安慰道:“或许是他不想拖累你们。” 席清涟没有反驳,但是他知道这个原因的可能性很小。他爸和他妈离婚的原因就是他爸唯利益至上,如果他爸真的走投无路,也绝对会想办法找到他和妈妈寻求帮助。 席清涟轻微地甩了下头,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周禹微微挑眉,说道:“其实和你知道的差不多。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平静地躺在床上,旁边是一盆烧着的炭。” 即使整个房间还是灰暗色调,周禹依然能感觉到席清涟的眼角有些发红。 “不过走的很安详。”周禹补充道。 席清涟笑了一下,随即眼眶更红了。 这个安慰也太烂了。 “现在已经有两个人出事了,我希望你能在白天的时候把他们送走。当然了,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可以帮你调查。然后查清楚一切后,我会把你爸送走的。” 席清涟转身拉开门,停住了脚步,淡淡地说出:“谢谢”,走出了房间。 周禹没有急着出去,半躺在床上让自己沉浸在完全的安静中。手里一直搓揉着刚才伤害黑雾的木头锥子。 这个锥子还是二师兄送了他一块百年桃木,他在山上无事的时候给自己刻的桃木锥,用起来非常顺手。桃木锥的木楞在他长年累月的抚摸中早已没了棱角,唯有锥尖锋芒依旧。 周禹站起身出门来到客厅,大学生和刘军还在沙发上睡着,轻轻地走到沙发的另一角坐下,看着对面沉睡地大学生。 想起自己当年高考完直接上了云霄山,一待就是三年。如果自己当时去上了大学,是不是一年后也可能和他一样,满世界的找工作。 . “师父,”席清涟站在别墅外的花坛旁,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或许我该接受了。” 司徒抽着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清涟,你爸或许是有苦衷的。但是找了这么多人,有吓疯的、有吓傻的,还有差点陪葬的……” “且不说那个孩子看到的真假,就连你在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你爸不觉得奇怪吗?你从小就有阴阳眼,任何东西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可偏偏别人都见到了,就是你没见到。” 司徒虽然不忍心,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或许就是他觉得愧对你,刻意避着你吧……” 席清涟没有说话,不管师父说的话是否有道理的,他没见到是事实。 “好,我知道了,等天亮了我就送他们走。”席清涟转身进了别墅内。 司徒一个人在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最后就剩了一个烟屁股后随手扔地上踩灭,急忙跟上自己的小徒弟,要是出什么问题他还能替徒弟挡挡。 真是为这个徒弟操碎了心。 席清涟站在厨房靠着流理台直接打了个电话:“念念,起床了吗?” 对面传来一个可爱的女声:“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呢,等你好久了。我跑步都结束了,准备回家呢。” “嗯,那正好,拜托你买十人份的早餐,记得要有豆浆。送到别墅这边吧,一会儿还有其他事要办。” “嗯好,等我。”司徒念语气轻快,挂了电话就往家里小跑。 席清涟挂掉电话,对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些明了。向外走去寻找着周禹的身影。 “锦鲤大师,我有话和你说,能耽误您一些时间吗?” 周禹站在落地窗看着外面不断亮起的天色,回了一个微笑给他,“好啊,小房间?” “嗯。”席清涟嘴上答应后向着小房间走去,总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周禹大大咧咧的跟在他身后,还打了一个哈欠,看来这一晚上也累的够呛。随着席清涟进入小房间,周禹很自然地关上门。房间内的光线更加充足,倒是让席清涟有些局促。 “锦鲤大师,你可以找到我爸吗?或者说把他送走给超度了。”席清涟直奔主题,“如果可以,再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遗愿,我会尽量帮他满足的。” 周禹低头撩着碎发,席清涟说的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好啊,席老板把你父亲的信息给我就行,我需要知道他的名字以及照片。” “好,我有。”席清涟答应着就要出去给他拿,被周禹伸手挡住,眼神明锐地看着他:“这样就可以了吗?不需要问他是什么原因……” “如果他想说的话,他会说的。可是,看样子他应该是不想说。”席清涟的眼神暗淡,如果他想说的话,应该已经在自己面前现身了。 席清涟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有看到父亲的鬼魂,已经不抱有什么期待。如果他真的不想见自己,让他安心的离开吧。 席清涟发自内心的说道:“我没有遗憾了。”说完拉开门出去。 可惜,席清涟转身的那一幕还是被周禹捕捉到了一丝落寞。 是啊,毕竟是亲爸,没见最后一面多是有些遗憾。 周禹从包里拿出需要的东西,出了小房间,席清涟拿着父亲的照片递给他,背面用笔写上了父亲的姓名,递给他的一瞬间,手指竟然有些颤动。 周禹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只见席清涟珉了下嘴唇,声音轻柔温和:“麻烦了。” 周禹接过照片,拿着自己的包进了一楼房间,把席清涟关在了门外。席清涟已经记不起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深深地担忧,到现在好像有了不少的安全感。 周禹在房间坐在地板,翻开照片背面,上面写着席志鸿,照片正面的人穿着合身的西服,端坐在办公桌前,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看起来这个照片更像是公司官网上下载的宣传照。 有了这个就好办多了,周禹点燃招魂灯,又用一张符咒暂时压制了自己的体质对鬼魂的伤害。这才根据席志鸿的个人信息把他的魂魄招了过来。 “你不应该进来的,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周禹瞬间脸上出现了不悦的神情,这是自己一直困扰的地方,自己虽然暂时压制了自己的体质伤害,但是想看到鬼还是非常费劲。看不到只能说话沟通。 “你知道我是谁?”周禹问道。 席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更像是自己碎碎念,“这是死人呆着的地方,我已经死了,死了的人什么都没有了,不应该在留念这个世界。即使我很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死的太冤枉了!” 语气从原本的平静到最后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他的嘶吼。 “为了钱,死的不值得,不值得。” 声音依然在继续,充满着悔恨。 周禹问:“是你儿子让我来找你的,你可还有什么愿望?” “清涟?是清涟。”声音顿了顿,随后急切开口,“告诉清涟,不要步我的后尘,不要留在国内,回去吧,回到德国和他妈妈在一起,他不属于这里。” “告诉清涟,是我对不起他,从他小时候开始,一切的一切因果源头都是在他小时候。” “我一无所有,什么也没有给他留下,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就连最信赖我的公司,我也辜负了。” 声音突然幽怨起来,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深入骨髓的恨意,“我恨……那个人……我恨……” 周禹察觉到一丝异常,忙问:“谁?” 男人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不要问,走,不要待在这里。” 周禹总觉得快要抓住什么了:“那你为什么带走刘军的魂魄?” “我是在救他,要不然他早就死了。”男人有些躁动,但是语气突然安静下来,“我儿子,最起码我不希望在我儿子面前,我儿子是无辜的。” “保护好他,让他走。”这是男人最后的一句话,后面不管周禹怎么问,都再也得不到回复。 符咒所使用的时间也有限制,否则对他的身体会有根本的损伤,好在周禹看着聚魂灯,应该是收到了席父的魂魄。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422:24:40~2022-03-0811: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郊区凶宅别墅 收了席父的魂魄,周禹没有急着送走,先拿了一个陶瓷瓶子把魂魄收了进去。处理完这一切,疲惫感瞬间袭来,果然符咒的压抑对他身体还是有负面作用。就好比一个剧烈燃烧的火炉,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先是火焰一小,后就是水珠炸裂闷成一团水蒸气。 周禹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缓了几分钟,才收拾好背包,拖着有些疲惫地身体打开了门。 一直在门口等待的席清涟看到周禹苍白的脸,还有些细小的汗珠,也是一愣,下意识地就扶住了他的胳膊,“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好。”周禹任由席清涟搀扶,自己另一只手扶着墙,撑着到了小房间,看都没看直接倒在了床上,“我休息会儿。”话音刚落,直接昏睡过去。 席清涟看着这样的周禹心中生出一阵愧疚来,他今天为自己做了太多。不由得拿出纸巾凑近把他脸颊的汗珠擦干净,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关上门。 司徒德在不远处看到周禹没出来,凑近席清涟问:“小道长怎么了?” “他有些累,说休息会儿。”席清涟心不在焉,才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自己也觉得倍感疲惫,“师父,我们去坐会儿,一会儿念念会来。” “哦?你把她叫来了?行,等着吧。”司徒德也是颇为得意自己闺女能派上用场。 约莫又过了一小时,门口又停了一辆黑色大众,公司财产随便开。车门打开,出来一个身长腿更长的女生,深刻解释了什么叫做脖子以下全是腿。司徒念穿着高腰牛仔裤,搭配一个长靴,及腰的黑发又长又直。转过圈从副驾驶提下一堆早餐来。 “有人在吗?开门!”少女倒是一点都不羞涩,直接在院子里就喊开了。司徒德一听自己闺女来了,站起身小跑着去开门。 席清涟跟在身后看着一对儿活宝也是跟着笑了起来,接手司徒念拿来的早餐。 “哇,青骑,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少女没有空余的手拥抱,只能用语言表达想念。随后急急忙忙把早餐拿到餐桌,又转回来给了席清涟一个拥抱,“想你想你。” 司徒德在一旁嘲笑她没规矩。 席清涟倒是认认真真地和她抱了一下,自从他出国两人确实许久未见,这也是他在国内难得的几个好友之一。 席清涟松开司徒念温柔地说:“我去叫大家吃饭,你先坐。” 说完转身先去了小房间,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周禹瞬间惊醒,抬头睁大眼睛看着他,看清来人后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席老板阿。”说完又腾地躺下了。 “嗯,我来叫你吃饭,特意买了豆浆。” “嗯?”周禹迷迷糊糊又坐起来,不记得自己说过要喝豆浆,但是谁能拒绝早饭呢。 “好,马上来。” 席清涟关上门,又去叫沙发上的吴老,看着还在睡的元思浩不知道是否要把他叫起来。正好周禹走到她旁边,席清涟顺便指着元思浩问:“要把他叫起来吗?会不会有什么伤害。” “没事,直接摇醒就行。”说着自己一马当先直接上手摇着元思浩叫着他,“大学生、醒醒醒醒。” 也不知道是他力道足够还是元思浩该醒,也就不到一分钟,元思浩睁着自己迷茫地眼睛看着周禹,又是缓了好久,才皱着脸吐出一句:“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周禹给席清涟打了一个眼色,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我去叫刘大胆,大学生交给你了。” 刘军倒在旁边的沙发上,周禹倒是有些为难了起来,转身回到小房间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葫芦状的小瓶子,上面整整齐齐写着五个字——速效救心丸。 周禹握紧小瓶子,“就你了,速效救心丸。”说着打开盖子倒在了自己手里几颗小丸子,絮絮道,“以前师父吃几颗来着?” 说着又放回去一些,手心放着三小颗粒来到刘军身边,直接捏着他的下巴给他灌嘴里。过了会儿才拍着他叫醒。 刘军醒来可比元思浩激动多了,睁开眼就是精神受到刺激的样子,仍是保持惊恐的喊道:“鬼啊鬼啊!” 周禹急忙按住他,看着他的眼睛安慰他:“假的都是假的,你只是做了个噩梦。” 刘军只是瞠目而视,周禹就一遍一遍的重复自己的话,“只是噩梦,噩梦而已。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地吗?” 刘军这才半信半疑地去看自己,左右看着自己的手臂还好好的,衣服也规规矩矩的穿在身上,只是好像有些脏,精神恍惚地问周禹:“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在楼上睡的吗?” 周禹只管眼神真诚地看着他,“刚才停电了,你睡得沉我们把你搬下来的,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理由刘军是不信的,但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宁愿相信只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也不想相信自己是真的见鬼了。 “真的?” “嗯,真的。”周禹恨不得把眼睛瞪出来,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嗯,也叫善意的谎言。 席清涟在旁边看着刘军缓过来一些,凑近一些说道:“来吃些早饭吧,这一晚上辛苦了,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 “哦哦,好。”刘军显然并没有缓回来,只是不想顶撞给自己钱的老板。也想吃过饭让自己冷静冷静再思考这些。 刘军扶着自己的额头,觉得脑袋不像是自己的,该不会他们把自己抬下楼的时候给摔了吧,摔成脑震荡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到餐厅,餐桌旁已经坐了不少人,还多了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女生,肤白貌美大长腿,刘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坐在刘军旁边的元思浩低声凑过去问道:“该不会你也做噩梦了吧?” 刘军扫了他一眼,点点头,“嗯,可能吧,我不太记得了。”说着先吃起了早饭,自己的肚子突然如同无底洞,觉得不是一般的饿。 周禹和席清涟稍后也坐了下来,司徒念对着众人上下大量,周禹倒是无所谓的吃着早饭。这一晚上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体力消耗,精气神消耗也不少,不补充些五谷杂粮化成精气,只出不进早晚完蛋。 周禹明明是最晚坐在桌子旁的,确是第一个吃完的,咽下最后一口转头问元思浩:“大学生,你的生辰能说一下吗,我看看你的命格。” 元思浩格外惊喜,“锦鲤大师要看我的运势吗?能不能看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发财。” 周禹给了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元思浩很爽快的把生辰报给周禹,周禹伸出左手快速地掐了起来,看的元思浩眼睛都快冒出星星了,崇拜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周禹掐完后又在心中推算一番,好歹知道为什么大学生在这群人里最容易见鬼,还被上身。元思浩生辰推出来的八字全都是属阴。对普通人来说,最容易看到鬼魂的要么是小孩子,要么是运势低的成人。元思浩虽然不算运势低的人,但是有着类似的情况。纯阴命格特别容易吸引鬼魂的注意,且也容易被上身。 如果他过着正常的生活还好,但是常去阴宅、凶宅,反而对他不好。周禹不由得对他多看了几眼,隐约记得昨天晚上他说自己刚毕业没有工作,不想给家里要钱,要挣点生活费之类的。 周禹凑近了一些,低声问:“大学生,等离开这以后好好找个工作,这一行你做着会很辛苦的。” 说辛苦都是好听话,大学生的命格也不是百害无一利,只是没有合适的人带他入行。只靠自己硬闯,那他面对的都是各种骇人的遭遇,如果有人带他,反而这种体质能发挥出特别的作用。 元思浩停住了动作,有些伤感地低下头,“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元思浩的反应倒是让周禹一愣,周禹突然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没有,那这样好了,咱俩添加个好友,交个朋友吧。” 周禹心想,如果他非要做,以后遇到事情还能联系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元思浩顿时收起了自己的郁闷,拿出手机就加了好友。 周禹摸着手机时再次反应过来,早已关机。直接接过元思浩的手机存上了自己的手机号,“我手机没电,你先加我,等我开机就通过。” “好,谢谢大师。” 司徒念在一旁看了许久后,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百无聊赖。 席清涟看到后跟着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问道:“观察的怎么样?有可以收到公司的吗?” 司徒念露出吃惊地表情看着他:“真要给公司加人啊?”说着指着餐桌的几人说,“那个、太老不行;那个、胆子太小不行;那个、一看就是个刺头也不行。左右看看,就那个小道长还可以。” 席清涟顺着看过去,“嗯,我也觉得他可以,但还需要问清楚他的意愿。等下你先把其他三人送回去吧。对了,让师父跟着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和小道长把剩下的事情处理一下去公司找你们。” 席清涟说完起身走回餐厅,看着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开口说道:“因为停电意外,所以原计划待24小时的,现在提前结束。不过你们放心,合同上面写的钱一分不会少给你们。等你们收拾下就可以回去了。当然了,如果有人觉得身体不舒服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医药费全包。” 餐桌上的几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没有一个人先说话。过了会儿看席清涟没有再表示,刘军大着胆子问:“我觉得头有点疼,可能得去检查检查。” 席清涟爽快地答应:“好,一会儿会有人送你去医院,还有其他要去都可以。”说完指了一下司徒念,“她会按照合约给你们结账,你们可以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吴老率先离开餐桌,拄着拐杖向二楼走去。刘军和大学生互相看了一眼,也起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席清涟坐在周禹旁边,开口:“麻烦小道长在这里再陪我一会儿,把事情处理完,价钱另算,可以吗?” “嗯,我来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周禹一边答应着,他本来就是受人之托,非为了钱财所来,解决事情当然是应该的。 席清涟也叫着司徒德走到外面,“师父陪着他们一起走吧,我和小道长处理完就去找你们。” 司徒德反倒不太乐意,“念念陪着去就行了,她天天干这个活熟悉的很,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吧。” 席清涟坚持:“没事的师父,我就让小道长帮我处理完就去公司找你们。你陪着念念我放心一些,她一个照顾不过来。” 司徒德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倔得很,也不再多说,点点头转身朝着司徒念走去。 席清涟忙忙碌碌送走众人,等再回到别墅的时候,看到周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由得走近了一些。这个时候才觉得周禹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更加的稚嫩,少了几分狂傲,更像是个刚从校园出来的大学生。 席清涟知道周禹也累了挺久,没有叫醒他,在另一侧的沙发也趴在椅靠闭着眼休息。 席清涟是被东西挠醒的,睁开眼就看到周禹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羽毛在自己鼻子前晃动着,看表情无比享受这种小乐趣。 看到他睁开眼,急忙收回手,“席老板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812:00:00~2022-03-0911:5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郊区凶宅别墅 席清涟看着面前容貌青嫩的少年,一时无话,自己明明是被他故意叫醒的,他怎么还能一副理所当然。 “不知小道长把我父亲的事情处理了吗?” 周禹退回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嗯,我和他对话了。”接着把自己听到的都告诉了席清涟。 席清涟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垂着眼不说话。双手无力的撑在身体两侧,灰蓝色地头发遮住了脸颊。尤是背后老旧的豪华沙发衬托,倒是更像一个需要呵护的落难王子。 周禹喉结微动,干脆靠着椅背望向天。顺便给他时间,让他能自己从悲伤中走出来。人死不能复生,这种事情安慰也于事无补,倒不如自我消化得好。 “锦鲤道长,我记得大学生遇到过事情,那个不用处理吗?”席清涟清脆地声音再起,倒真像是已经把伤口消化掉得没事人。 周禹看回他,“嗯,我给大学生处理过了。别墅久无人住,出现各种各样的邪祟也是无可避免。” 席清涟知道周禹说的都是真话,毕竟自己的余光里都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在晃荡。 想了想,又抬头问他:“还有一件事想拜托锦鲤大师,不知可否?” “你说。”周禹前伸着头,等着席清涟继续。 “楼梯口挂着的那个吊死鬼,窗外玻璃上趴着的满脸污血的女鬼,还有我身后对我觊觎已久的那个……鬼。”席清涟的语气和刚才一样平淡,只是说出来的话,倒是让周禹沉下脸来,“麻烦锦鲤大师帮我都清理掉。” 周禹不动声色站起身走向席清涟,在他面前直接半蹲了下去,整个脑袋快要凑到他的脸上,深不见底的黑瞳想要捕捉自己在意的东西。 “席老板的眼珠不仅是蓝色的,竟然还是双瞳呢。”周禹兴致盎然,丝毫不掩饰地直视着他。 “嗯。”席清涟倒是有些局促地说不出话来。 “我听说过,一珠双瞳的人,都是比较容易看见鬼的。” 席清涟听到这话,眼珠微缩,周禹跟着席清涟的眼珠左右晃动,眼瞳如同绚烂地花蔓一伸一缩,中心黑洞摄人心魄。这对儿眼睛太勾人,淡蓝色的左眼里有一大一小两个瞳孔,不得不说,除了异域风情更是增添了些神秘的色彩。 周禹后退几步,接着说道:“双瞳,一个瞳看人,一个瞳见鬼。出生时就注定的。看来席老板能看到这万千世界中的另一面,也是万里挑一的特殊命格。” 周禹抬眼望去,只有这正常的世界,再无其他。他紧接着绕到了席清涟的身后,如果席清涟说这里有鬼,那么最起码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不会再有鬼敢在这里。 周禹趴在沙发椅背上,看向他:“我帮你,这些小事附带赠送。席老板收拾东西后,先去外面晒晒太阳,等我就好。” 席清涟朝着他的旁边望了一眼,那里的鬼魂早已不见。 这次回国他没有打算再走,这栋别墅他也是准备继续住的,这栋房子是他小的时候一家三口所拥有的回忆。比起害怕,记忆带来的熟悉感更多。 席清涟简单收拾好东西,出门站在别墅小路边的空地上真的晒起了太阳。阳光洒在席清涟的身上,发丝屡屡闪光,整张脸如同被聚光灯直视,看不到一点瑕疵。 周禹站在窗边看到后甚是满意。 别墅面积也不算小,加上外面小花园,估计得消耗半小时,正好让席清涟站太阳底下吸收一些阳气。也可以避免一些邪祟的干扰。 周禹一边准备东西,一边回想昨天的事情。突然理解了席清涟大晚上要在别墅内带墨镜。昨天别墅第一次进人,想来里面留存的鬼魂比今天还要多。要不是自己在这别墅来回转了几大圈,可能别墅的鬼比人都要多。 席老板一直在装没看见? 周禹手上动作一停,也明白了为什么司徒德要形影不离的跟着他、护着他。就连昨天晚上席清涟半夜满脸冷汗也都懂了个大概。 自己体质特殊,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也不是不知道世界上有能看到鬼的人,只是从未遇到像席清涟这样心惊胆战地活在现实世界,他的世界里全部都是阴阳交融、群魔乱舞,而那个世界独有他一个人,这种孤独、害怕和担忧,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周禹继续猜测,席清涟的体质不仅是能看到鬼,鬼也对他有反应,就像看到自己就会主动避开,那看到席清涟都会主动接近,如果能夺走他的身体那可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呢。 周禹想到这里,郁闷谈不上,不爽倒是真的,突然对别墅内的鬼魂生起了气,一鼓作气写了十几张符咒,找了个烧不坏的盆烧个干净,本想找点大米,结果柜子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出门去花园捧了些土混合着符灰拌匀,从二楼开始每个房间都不放过,边边角角都要撒到,堪称最强覆盖者。 “来让你们试试被打的感觉。俗话说,鬼不犯我我不犯鬼,你们好好地飘着我也不管你们,但是吓人就是你们的不对。人家主人回来了,就要知趣的离开,赖着不走算什么好鬼。”周禹眼神中透着不怀好意地笑。 撒的非常开心,从上到下没有放过任何角落,最后退出别墅大门,低头看到自己昨天挡在门口的红线,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急忙收起来。甚至有些心虚地瞅了一眼远处晒太阳的席清涟。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把挡门的收起来了,你们快跑吧。”周禹低声对鬼道歉,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一副一群鬼在门口逃跑却怎么也跑不出去的画面。 “啧,”周禹手指着门口的空气说道,“不过丑话说前面,不走的等着魂飞魄散吧。” 搞定一切,周禹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向席清涟走去,大老远就开始打招呼:“席老板,晒好太阳了吗?” 席清涟眯着眼睛看他,伸手在自己眼前挡了一下,这才看着周禹如同从光中走来,“解决了吗?” 周禹没有急着说话,走到他面前才回:“嗯,初步解决,暂时不能住人,得等两天。” “好。”席清涟背对着太阳,放下细长的手指露出他精致地五官,“不知道锦鲤道长接下来有什么安排,需要我送你去车站吗?” “不回去,好不容易逃跑了,哪能再回去。” 周禹突然的话题,让席清涟不知道要怎么接,偷偷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小道长还是逃跑出来的,是不是因为自己,要不要负责。 席清涟停下脚步转过身,欲言又止:“那、那锦鲤道长有什么安排?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周禹双手揉着被舒服太久的头发,比他更为难:“还没安排,大概找个工作之类的吧。” 该不会这么巧吧? “那小道长一会儿陪我去个地方吧,管中午饭。正好可以休息会儿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一听管饭,这比发钱还开心:“那真是太感谢席老板了。席老板不仅人美心善,还特别体贴人。” “走吧。”席清涟总觉得少年的目光太过炙热,转过头拿出手机打车。 周禹背着书包就上了车,也不问去哪,坐下就睡着了。不知不觉头歪在了席清涟的肩膀。席清涟一动不动,只能硬撑着怕吵醒他。 不知过了多久,周禹被人轻轻叫醒。 睁眼一看就对上了席清涟的眼睛,不由地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席老板,到了?” “嗯,”席清涟也不推开,等周禹自己从旁边下车后,自己才从另一侧下来。 周禹看着繁华的市中心,车水马龙,噪音也比别墅区高了不知多少呗,突然的转变还有些不习惯。抬头望着面前高耸地建筑大楼,全幕玻璃反射着天空的颜色。 席清涟走在前面带路,跟着一路进入大厅,跃层的大厅垂着巨大的水晶灯,席清涟的皮鞋声踏在地砖上发出清脆规律的声响,让人把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周禹倒是不觉得自己穿的有什么,但是觉得席清涟和这里的环境是真的搭。 “我们去18楼。”席清涟用手挡住电梯,让周禹先进,一边解释一边注意他的脚步。周禹点头算是回应,进了电梯直接对着如镜面电梯门照起了镜子,理着自己已经有些凌乱的黑发。 席清涟注视着电梯上的显示屏,数字一楼一楼的上跳。甚至有些想让它跳得更快一些。 “叮!”一声轻快地提示音后,电梯门打开,席清涟再次请周禹出去,自己才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和他在一起有一种压迫感。 来到203的门口,还未敲门,门直接开了,是早上出现的司徒念,张口就控诉他:“终于来了,我都到了你们还没来,忙这么久?” “还好,处理了些事情。”席清涟走进门等着周禹。 司徒念也大大咧咧和他打招呼,“小道长好,快进来吧。” “你也好。” 周禹进门就发现这里面积挺大,约莫有二三百平,除了几个隔间就是中间一大块的办公区域,办公桌椅摆放的倒是很随意,并没有一个并着一个。只是也让人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公司。 席清涟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司徒念发过消息,自己虽然是公司老板,但是自己出国这些年,一直都是司徒父女打理。所以推荐周禹入职的事,自然也要经过司徒念面试过后再拍板。 他对司徒父女的感情,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倒不如说和亲人一样的。 席清涟和司徒念交换了一个眼神,司徒念去准备面试的文件,席清涟对他说道:“小道长,如果你暂时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话,可以试试在这里工作。不过需要先通过面试。”说完指了下司徒念,“这是公司负责人,一会她负责和你面试。” “嗯?要给我介绍工作?这么好,做什么的。”周禹倒是挺有兴趣,比去自己去找,对于这种缘分更是让他觉得很好玩。 “嗯,其实和在别墅处理事情差不多,具体的她会告诉你。我相信你可以胜任的。”席清涟说的倒是真心话,周禹在自己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就看司徒念对他情况的判断。 “好啊。” 席清涟把他带到旁边的小会客厅,倒了杯茶,“你先坐会儿,她马上就来。”说完带上门出去。 周禹没想到自己下山的第一天处理凶宅,第二天就机缘巧合面试工作。像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一般,对接下来的发展也很期待。 没过几分钟,司徒念拿着一个文件夹推门入内,直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对着周禹打量了一番,“我们早上见过,听席老板说你非常厉害,强烈给我推荐你。怎么称呼?” “锦鲤。” 周禹一本正经,司徒念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又接着问道:“能讲讲你是怎么处理事情的吗?” “哦,席老板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详说。”司徒念说的是真话,毕竟别墅里去世的是席清涟的亲爸。公司就是干这个的,他却让司徒德找了一些外人来。摆明就是不想让公司人参与到自己家庭事情里。有时候比起熟人,陌生人更具有一些安全感。 司徒念比起公司其他人和席清涟更亲近,可越是这样,她更不忍心在席清涟的伤口撒盐。这事也没来得及详细问父亲。正好逮住这个机会准备问问周禹。 周禹干脆直接:“这事虽然是我处理的,但是我也有为客户保密的义务,这是职业道德,哪能随便告诉外人。要问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司徒念看着他,心想真有你的。成功堵住了我的嘴。 “那你可以看到吗?” 周禹没有问看到什么,反而向前凑了一些,反问道:“你和席老板一样可以看到?” 司徒念一惊,没想到席清涟竟然会把这件事告诉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她还记得刚认识席清涟的时候,她爸哄了他一周才从他嘴里听出来这件事。不过一想,席清涟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许现在已经没有把这件事看的那么重要了。 “这么和你说吧,我们公司能人辈出,不管看到看不到,总是有办法处理事情的。所以,”司徒念停顿一下,看向他,“你有什么办法?” “我啊,”周禹还认真的想了想,“大概就是我往那一站,他们都得退避三舍。”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天气很好哇~ 感谢在2022-03-0900:14:24~2022-03-1018:4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郊区凶宅别墅 如果可以,司徒念一定会忍不住给他翻一个白眼。只是面对周禹那种问心无愧的笑容,倒是让她有些怀疑是自己哪里有误会。 只是可惜,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两秒,“小道长,我是听外面那人说你需要找工作才勉为其难地收了你的,搁外边,你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已经被人事轰出去了。” 周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你也看出来我是小道长了,小道长也是第一次面试嘛,你好凶。” 司徒念嘴巴里鼓着气,看起来像是一只胀气的金鱼。为什么第一次面试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长得好看了不起嘛。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后才说:“除此之外你还有技能吗?” 周禹点点头,“当然有了。我可是锦鲤,据说——特旺财运。” 司徒念觉得自己败了,败得非常彻底。她年纪不大就开始管公司了,一方面是不喜欢学习,另一方面她自己做事也干脆利落,反倒是适合。对于周禹这种基本上没有在社会上拼搏过的人,尤其还是常年在山中隐居,不能按照正常的社会人要求。 “……行吧,无话可说。”司徒念从桌子上拿起文件调转了个方向,顺便把签字笔放了上去,“签了吧,就算你什么也不会,来当花瓶也挺好的,哦不,来当锦鲤,好看还旺财。” 周禹看着文件上的入职表,刚准备写又被司徒念拦住。 “写身份证上的名字,可别真写成锦鲤了。我们正规公司,还要交社保呢。”说完起身出了待客室,留周禹一个人奋笔疾书。 关上门后才叹了口气,竟然有人说她凶? . 席清涟坐在司徒念的工位里刷着手机,时不时地看几眼电脑有没有新消息。 看到司徒念走过来问:“怎么这么久?” 司徒念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表情有些不悦,“难缠,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吧。” 席清涟快速地刷着手机,只是随意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刷手机呢?” 席清涟点点头,“刚回国,不得了解了解国内变化嘛。” 司徒念点头明白,“然后呢,有什么变化?” “变化挺大的,现在他们怎么都不爱写字,跟看谜语似的,yyds是什么意思?” 司徒念面容不改:“爷爷都说。” 席清涟看了她一眼,把手机举到她面前:“你给我翻译翻译,崇明路128号的蛋糕真是yyds是什么意思?” 司徒念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嘴就是瞎话:“意思就是说它家的蛋糕爷爷都说,爷爷吃了都说不就是好吃的意思。” 席清涟“啪唧”按灭手机,不再听她的胡言乱语,让出位置给她,“聊的怎么样?” 司徒念张嘴回道:“挺好的,他说好好工作回报你的期待。正在里面写入职表呢。” 席清涟点点头,站起身,“那我去看看他。”说着就向待客室走去。 推门入内,周禹正乖巧地趴在桌子上写字,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和席清涟打了声招呼,“席老板,麻烦加点茶水。” 席清涟只是笑笑,还是给他续上茶,随后蹲在他的旁边看他写表格,周禹的字很好看,硬笔簪花小楷,应该是练过的。 姓名:周禹 年龄:21…… 席清涟温柔地声音从旁边响起:“原来小道长的名字是周禹,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周禹停下笔看着他,“小时候我爸妈找算命的师父给我起的,说我命格里水太多了,得让大禹来治治。不过嘛,我觉得自己挺喜欢水的,毕竟是锦鲤对吧。” 周禹接着问道:“还没问席老板叫什么呢?” “席清涟,我也喜水,看着流动的水有治愈的感觉。” 周禹笑笑,伸出一只手举到他的面前,“那巧了不是,我是鱼,你是水,看来咱俩有缘。” 席清涟同样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可能吧。”随后站起身,“那我不打扰锦鲤大师了,写完拿出来就好了。” “好。” 周禹填好自己的个人基本信息,其他地方实在没有什么写的,惦着文件夹去找司徒念去了。 司徒念正在忙,随口问了句:“写完了吗,我看看。” 周禹递给她后,自觉地坐在一旁的转椅上,左转转右转转。 司徒念拿到手里只看了一眼就抬头问他:“你写了这么老半天,就这了这些?姓名、性别、电话。其他的呢?” “其他的还要写什么?婚姻状况无,学历无,现住址无,学习经历无,工作经历无。” “那,家庭情况总可以写的吧?” 周禹讪讪一笑,“离家出走中,我爸妈说了,我要是敢出我家门,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儿子。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暂时无吧……” 司徒念面无表情看席清涟的时候,席清涟正在偷偷捂着嘴笑,看到她的目光时突然一本正经,“嗯,字写的还是值得夸奖的。” 司徒念一脸蒙圈地看着他,“我应该不是他的小学语文老师吧,我管他字写的好不好干嘛。” 席清涟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笑个没完。 司徒念啪的一下合上文件夹,看着周禹:“行,周禹是吧,实习期三个月,工资1800,不管吃不管住,但是有补贴。满意吗?” 周禹点点头,“挺满意的,公司除了你不会就我一个员工吧?这么大地儿有点过分了。我凑合住住也不是不行。” 司徒念并不接话当没听见,拿出手机说:“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我拉你进公司群。” “哦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手机还没电呢。”周禹说着拿出手机又从包里翻出一根已经快要折断地充电线,“哪儿能充电,我先开开机。” 周禹的手机已经用了三、四年了,放在现在都是没人买的款式。 好不容易开开机,手机“滴滴滴”得响个不停。 司徒念调侃道:“没看出来啊,还是个大忙人。” 周禹笑容里带着一丝地狡猾:“不忙,也就是两天之前又上演了一场离山出走,师父正派人追杀我呢。估计我爸妈也已经知道了,幸亏不知道我在哪,要不这会儿就已经杀到了。” 司徒念“唰地”向后滑动了下座椅,趁着周禹摆弄手机,悄悄地凑到席清涟耳边小声问:“这小弟弟什么来头,不会出什么事吧。” 席清涟同样对她耳语:“云霄山的天师接班人,不想干就跑了。” 司徒念看着席清涟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嚣张,嚣张至极! 云霄山,他们干这一行的谁不知道,还是天师接班人。 司徒念继续凑到席清涟耳边问:“真的没事吗? “送上门的怕什么。”席清涟对司徒念抛了个得意地眼神。 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周禹的微信快炸了,手机本来就是老古董,微信直接卡死,周禹直接放在一旁让它继续充电。 司徒念滑着椅子来到周禹面前,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你怎么不加我?” “别急,手机卡住了。正好你和我说说,咱们公司几个人呢,公司情况如何,还有真的不能在这给我安排一个睡觉的地儿吗,单人床就行。” 司徒念腹诽,你这适应能力真快,已经开始咱们公司了。 司徒念:“咱们公司带上老板六个人,现在加上你七个。公司运营良好,你可以不用操心。最后问题的答案——真的不能。” 周禹接着问道:“工作内容呢,凶宅试睡员是干嘛的?” “工作需要出差,本地以及全国,只要有业务就去。内容根据客户要求来,有时需要在凶宅待1天,也有需要待7天的。还要满足客户各种另类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处理留在凶宅内的一切亡灵。” 桌子旁的手机终于把自己卡回来了,周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确实如他所料,有师父的,有师兄弟的,爸妈的。还有几个好友申请。周禹点开才想起来,一个是席老板的,一个是大学生的,全部点了通过。 席清涟的手机滴地发出一声响,打开发现周禹通过了自己的好友请求。 “手机好了是吧,加我。”司徒念把手机直接戳在他的面前。 “加了。”周禹刚加上,对面迅速地就通过了。随即发来一个群邀请。 周禹点着加上,他有些好奇地点开群成员,发现了席清涟的头像。 “席老板,你也是公司员工吗?” 司徒念这才想起来,席清涟是老板的身份没有和周禹说过,急忙插嘴,“名誉指导,就是偶尔交流交流见鬼日常。” 周禹看了两人一眼,什么也没说。 群里见到有新人,全都是打招呼的, 【眼镜】来新人了?有两年公司没来新人了吧? 【大黑】表情/拽 【雪莲】表情/欢迎 …… “对了”司徒念看着他,“有一个很重要的提醒忘记告诉你了……” 没等司徒念说完,周禹快速地插嘴:“是因为公司两年没新员工的关系吗,所以你忘记了。” “……”司徒念怒视着他,“群里改备注,公司内部也全部不叫真名,所有入职文档封存,没有特别需求不准叫真名。” 周禹看了看自己的昵称正好不用改,笑着问:“什么理由?” 司徒念向他的方向靠近一些,故弄玄虚道:“你没听说过吗,那些邪祟最喜欢在活人的身后叫他们的名字,等他们回头答应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黑长直?你的名字也太奇怪了吧。” 司徒念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黑长直怎么了,自古黑长直都是美女不知道吗,直男的杀手锏,表面软萌贴心,背后腹黑毒舌傲娇,人设超级带感的好嘛。” 周禹敷衍地对她点点头,转着凳子到了席清涟的旁边,“席老板的名字什么意思?鄙人小学文化没有见识,见谅啊。” 被晾在原地的司徒念翻起了今天第108个白眼。 行吧,毁灭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1018:46:46~2022-03-1119:1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郊区凶宅别墅 “BlaueRelter,是德语。中文一般翻译为青骑士,是一个主要表达抽象主义的艺术团体。” 周禹点点头,肆无忌惮地当着席清涟的面点开了他的朋友圈,随意的滑动,大多是各种各种的画展、画作,只是上面的画自己一副也看不懂,“席老板还是个艺术家呢。” “随便画画的。”声音又温柔又礼貌。 手机突然又来消息,周禹退出席清涟的朋友圈,有些意外消息是大学生发来的。 【柴米油盐】大师谢谢你啊,表情/大笑。 【锦鲤】找到工作了吗? 【柴米油盐】我回住的地方还没一会儿呢,刚睡醒…… 【锦鲤】哦 周禹抬起头问司徒念,“老板,咱们公司还招人吗?” 司徒念正疯狂地电脑上打字,猛地转头问:“干嘛,你还有逃跑的师兄弟来投奔你啊?” 哼,扳回一局。 很可惜周禹没理她,转头看向席清涟,“席老板你还记得那个大学生吗?” “记得呢,怎么了?” “他命格纯阴,一般情况下看不到鬼,但是比如凶宅那种稍微厉害些的鬼他还是能看到的,而且还容易被上身。” 司徒念和席清涟交换了一个眼神。 席清涟:“你也想让他来这儿?” “嗯,缘分嘛,他也找不到工作,胆子是小点,不过挺踏实的一个人。” 席清涟对元思浩关注不多,也不知道周禹怎么和他有了联系。 ”那你问问念念吧,毕竟这里她当家作主。” 周禹转头期待地看着司徒念。 “行吧……看在青骑的面子上,他愿意的话让他过来面个试。” 周禹兴奋地急忙答应:“谢谢你啊黑肠子,我和他说。” “你叫我什么?”司徒念瞬间转回头,满目怒火的瞪着他。 周禹一边给大学生发消息,回道:“黑长直,我普通话不标准。” “噗”席清涟控制不住地又笑出声了,在接收到司徒念杀人的表情之前急忙站起身,“我去倒水。” 【锦鲤】凶宅试睡员有兴趣吗。 【柴米油盐】就是我们给席老板干的那个吧,这活儿不多见。 周禹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是受师兄所托才去找的席清涟,所以不清楚其他人是如何去的。现在听到大学生这么说才觉得有点那种意思,怪不得去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锦鲤】应该差不多,你有兴趣吗,有兴趣的话来入职。 【柴米油盐】入职?入什么职。 【锦鲤】席老板介绍的工作,据说有五险一金,稳定工资,但是不管吃不管住这点非常不好,还在继续协商中。你要是有兴趣了来面个试。 【柴米油盐】还有这种好事?但是我什么也不会,我怕不收我。 【锦鲤】面试就是走个过场,地址发你,现在可以过来。 我的面试就是走个过场。 “好了,地址发给他了,他说一会儿过来。” 司徒念头都没回:“动作挺快啊。” 周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抬头问两人:“你们都不饿吗?” 席清涟点点头说道:“嗯,有点饿了,正好我点外卖吧。” 周禹脸上笑开了花,嘴上说的却完全是另外的意思:“那多不好意思啊,事情都解决了还吃白食。” “哦,对了,钱给你。”席清涟这才想起来,点开周禹的微信转了2000块钱过去。他本来是想给5000的,毕竟周禹在这件事中出力最多。但是司徒念刚说工资月薪1800,他突然给多了怕司徒念不好管理。 “哇,给这么多,够我花一个月了。” 司徒念手上没停,耳朵倒是挺灵:“给了多少?” 周禹把手机举到她的眼前,“2000,比一个月工资还多,席老板真大方。” 司徒念没敢说其他人的工资都是1800后面加零的,陪着他傻笑了两下,忽悠过去了。 席清涟点好外卖,问他:“锦鲤大师住哪,要找地方吗?” “叫我锦鲤就可以了,担不起一个大师。海市哪里有800块钱的地儿?其实我也不是太想干这个,送外卖挺好的,最好能找个管吃管住送外卖的。” 席清涟稀里糊涂地问:“送外卖?” 司徒念选择装傻听不见,反正签了入职协议跑不了了。 “我也就是随便想想……” 我只是心有所思,嘴有所念,我现在非常想念送外卖的,怎么还没到? 周禹在手机上翻着租房信息,直接点了从最低到最高,最便宜的单间都要1200,每个月剩下600块钱吃饭应该不太够,也不能天天馒头咸菜,也得加点餐不是。 “锦鲤,你要不要和我住?” 席清涟的声音传到周禹的耳朵里,如同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一样,这次让他双耳都有些发烫。 周禹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我记得你爸的意思是让你回德国的吧?你要留下?” “嗯,和我爸没有关系,单纯的想要留下,我在回国前已经决定要留下了。” “席老板,”周禹挪动着椅子转到他的面前伸出手,“以后请多指教,室友。” 席清涟看着他的手,愣了一下没有动,“我回国还没来得及找房子,我们只能住别墅那个——凶宅。” 周禹把手往前伸了一些,“室友,你放心,有我在它就不是凶宅,是豪宅。” 席清涟握住了周禹的手,轻柔道:“合租愉快。” “室友,房租怎么收?” “不收房租,陪我做个伴儿就行。” 意外惊喜来的还是很突然的,“放心室友,我保证形影不离。” 周禹站起身问:“黑长直,我能到处看看吗?” “随便看,不能动。” “好的。” “我陪你一起吧。”席清涟站起身随着周禹在办公室走着,办公室布局挺简单,规整四方形,进门靠墙是一排方方正正的小房间,有四五个,都关着门。然后大厅中间放着几张办公桌,有些桌子上堆的满满当当,有些空无一物。 整体给人的感觉很随意轻松,更像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家庭,不是资本家的工厂。 周禹站在小房间的门口,每个房门上都挂有牌子,休息室、储藏室、老板室…… “席老板你有上过班吗?” “没有,我更喜欢自由一些。” 周禹点点头,“第一次上班,我还挺期待的。” “我爸的事,谢谢你。” “你已经谢过了,不用一直谢的。” 席清涟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再提醒一下,“这个工作有时挺轻松,有时也非常危险,念念没有和你说清楚,你未来可能还有很多次都会面对我爸那样的情况,甚至更严重。” 周禹停下脚步看着他,“席老板,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愿意为了别人献出生命的人吗?” 席清涟不懂周禹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点点头,“我信,我也相信有愿意救赎陷入困境的人或鬼的勇士。” 这也是我建立这个公司的初衷。 周禹低头想了下,抬起来看着他,“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了别人献出生命,毕竟老天爷也没给个考验我的机会。不过这份工作我是愿意做的,就当给自己行善积德吧。” 席清涟赞同,“或许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有使命的。” “哎室友,”周禹指着他,“你说的太对了,我也这么认为。” 席清涟笑笑没再说话。 一阵敲门声响起,“你好外卖。” 周禹反应超快,敲门声刚响起已经向着门口大步走去。 席清涟再次肯定了周禹有不同常人的反应能力。 “室友,你点了这么多呢。”周禹提着一大兜外卖关上了门。 席清涟叫了司徒念一声后,推开接待室的门接过周禹手里的外卖,一样一样的拿出来,“这边点外卖方便,随便点了些。” 席清涟对吃的没有什么要求,只不过刚回来,突然想起以前吃的东西,还有些想念,不由得点的有些多。 周禹转身出了接待室的门,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司徒念的身边,“哎,黑长直吃饭了。” “你们先吃,我马上过去。” “哦。”又一阵风的跑回了接待室,看到席清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解释道,“叫她吃饭。” 席清涟什么也没说递过筷子,周禹接过筷子也不讲究直接坐在了接待室的地毯上,“我在山上的时候,吃饭统共也就一小时,跑得慢的到斋堂只能喝到洗锅水了。” 席清涟笑笑没说话,这是他不曾经历过的生活。 周禹夹起面前的一块东坡肉,享受地咀嚼着,“好吃,果然还是人类会享受。” “你们平时在山上都吃什么?” “做什么吃什么,山上条件肯定不比城市里,吃喝都要运上山的,食物珍贵,也没资格挑食。” “嗯。” “有人敲门。”周禹吃过饭倒在沙发上,嗖地一下坐起来直接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大学生元思浩。 “你来了?” 元思浩看到是周禹开的门还有些意外,但是一看是熟人又安心不少,其实认识也不过一天。 “是啊,收到你的消息马上收拾收拾就过来了。”大学生看起来确实很认真,特意换了一身西服,虽然看起来并不合身。 “进来吧,先在这等一下,我去叫人。”周禹转身去叫了司徒念。 “不是还有多的菜和饭吗,你让他先吃点,我一会儿过去。”司徒念手指打字飞快,快速的把两个人给安排了。 席清涟看到周禹带着大学生走远,自己坐在司徒念旁边,“这个大学生我对他印象不深。但是听锦鲤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所以,收不收?”司徒念问道。 “收了吧,不差这么点工资。” 司徒念笑着,“知道老板你不差钱,但是你也知道这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小道长有些水平我才直接同意的。这个小伙子早上看他的时候就觉得不太行,弱的一批,受点小伤什么的还好说,就怕精神出问题,难治。” “那正好,你让小道长带着他。” 司徒念处理完工作转身看着他,“你还挺放心呢,这个小道长才21岁,比那大小伙儿都小呢。比你还小五岁呢。” 席清涟一副无所畏惧:“那又如何,我还是他老板呢,大五岁不是应该的吗?” 司徒念站起身,“行,听老板的,我去了。” “去吧,好好说话,不要使性子。” 司徒念倒着走了两步,用文件夹指着席清涟,“说话是要讲证据的,要不告你诬陷。” 席清涟随便对她摆摆手,“好好走路。” 司徒念笑着转过身向着接待室走去,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已经换上了严肃认真的“人事脸”。 不允许有第二次翻车。 “锦鲤,你先出去吧,我和他谈谈。”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1119:17:12~2022-03-1218:3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郊区凶宅别墅 周禹站起身给了大学生一个安慰的眼神,拉开门出去了。 元思浩正吃着饭呢,看到司徒念进来已经停下了,正紧张地看着她。 司徒念对他笑了起来,“没事,继续吃吧。我们先随便聊聊。” “没事,我吃饱了。”大学生肉眼可见的紧张。 司徒念看了看他面前的饭菜,“那你吃的有点少啊,我们这活儿有时候还需要力气,吃的少可容易没劲儿。” 元思浩不是傻子,当即就明白了司徒念的意思,看着自己面前还有一多半的米饭,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后,拿起筷子继续吃着饭。 “席老板他家里的事不愿意我们帮忙,自己找人处理了。不过他还是挺惜人才的,这不,看到不错的都公司介绍了。” 元思浩听着司徒念的玩笑话,跟着笑了两下。 “那你先吃,我把公司情况给你介绍介绍……” 周禹出门坐在席清涟的旁边,百无聊赖的转着椅子,时不时地目光扫过席清涟,席清涟总是很优雅的在无形中展示着他的魅力,让人看了一次又一次。 席清涟:“今天晚上我们先住酒店吧,明天我安排人去房子里修电路以及打扫,今天就凑合一晚上。” 周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别墅格局你也看了,你准备住哪间?都需要些什么,我提前安排。” “随便,我不挑。” 席清涟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哦,一点小事。” 席清涟没有再问,毕竟两个人还只是认识一天的陌生人。 “对不起,我去打个电话。”周禹拿着手机站起身,走远了一些。 确认这个位置没人能听到谈话内容后,才打了过去。 对面传来二师兄轻快的声音:“小师弟,还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周禹放低声音就问道:“师父有没有找我?” 二师兄:“找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你连夜逃跑,我和大师兄拦都拦不住,师父说你真是长本事了,准备叫上师叔一起下山来绑你。” 如果参悟现在能看到周禹的表情一定会笑翻,可惜他看不见。 见周禹没有说话,参悟大笑起来,“逗你的,我和师兄拦住了,说吧,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师兄,那个你朋友,你怎么认识的?” “哦,我不认识,一个福主的朋友请帮忙的。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认识就算了,我挂了。”周禹确实对席清涟有兴趣,比起席清涟的父亲,席清涟自身反而有着更多的问题。 周禹挂了电话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过了一会儿看到大学生和司徒念一起出了接待室,站起身朝他们走去。 “如何了?面试。” 大学生对他笑笑,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 司徒念说:“正好,你和我进来一下。”转身对大学生说,“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坐会儿。” 周禹跟着她进到接待室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怎么了?” 司徒念一本正经:“我们公司收下他了,但是他的条件不好,在这方面没有什么优势。既然是你推荐的,以后你负责带他,有没有问题?” 周禹点点头,“小事情,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哦?看来你是早有打算了?” “也没有,大家有缘而已。” 其实还是有一点的,周禹在半夜看到元思浩被上身的时候,当时镇定事后再想起来,也有些不忍心,最起码能教他一些自保的办法,也比这样强。 司徒念站起身,拉开门丢下一句话,“行,既然你承诺了,就要做到。” 周禹紧接着司徒念出了门。 大学生还站在不远处,拘谨认生。 周禹走过去胳膊直接搭在他的肩上,拽着他向席老板的方向走去,“刚黑肠子说了,让咱俩组队,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大学生听到这个消息显然也很惊喜,“那太好了,有你在身边总觉得很安心。对了,还有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份工作。” 周禹看着大学生的脸上除了高兴总觉得还有些难言之隐。 周禹拉过来一个椅子,顺手推着大学生坐了上去,自己坐在席老板的旁边,三个人围着司徒念看她噼里啪啦地打字。 “对了,”周禹戳了戳大学生,“我以后就是席老板的室友了,我们一起住那个别墅。” “啊,你们还要住那里?”大学生下意识的惊讶,随即看到两人投来的目光,“对不起,我说话太不过脑子了。” 席清涟安慰道:“没事的,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自己住。”说完指了一下周禹,“再说有锦鲤大师在呢,没什么好怕的。” 元思浩:“嗯嗯,也是,锦鲤大师这么厉害。需要我帮忙的不要客气,我去给你们收拾收拾。” 周禹拍了下他的胳膊:“小事儿。” 司徒念百忙之中抽空转过身对两人说:“这几天你们可以先不用过来,下周一来上班就行。没什么事可以先回去了。” 大学生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正好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上班。” “好。”周禹站起身,把大学生送到门口,在大学生的多次感谢后关上门。 “室友,接下来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那边有休息室,你困的话可以去睡会儿。” 周禹随着席清涟的方向看了一眼,“行啊。” “我带你去。”席清涟走过去推开休息室的门,还是自己回国那天睡过的床,床单被罩都没换,“柜子里有新的被套,我给你……” 周禹没等他给自己换,已经坐到了床上,笑着看他,“我不介意,随便眯会儿就行。” 席清涟朝着床铺又看了一眼,“那好,你先休息吧。”说完关上门。 “安排好了?” 席清涟趴在她旁边的桌子上看着她,“我也眯会儿,等你下班一起去吃饭。” 席清涟刚说完没多久就睡着了。司徒念无奈地看着他。 老板真是大方,把自己的休息室让给一个新来的小同事,自己趴桌子上睡。 吐槽归吐槽,司徒念起身拿了一个小毯子披在了席清涟的身上。 “睡吧。”司徒念轻声念叨了一句。 今天公司里的人全部出外勤,只有她一个人负责后勤忙的不可开交,还抽空面试了两个新员工。 周禹睡的非常好,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席清涟就没有他那么幸运,趴在桌子上来回翻身,虽然醒来的时候也天黑了,但是成功收获了浑身散架的骨头。 “醒了?睡的不好吧?”司徒念为了不打扰席清涟睡觉,办公室灯都没开,灰暗的办公室只有她的电脑散发着刺眼的白光。 “啊,疼……小道长醒了吗?” “刚醒,洗脸去了。” 席清涟站起身说道:“我也去洗个脸,顺便开个灯。” “去吧,你再不去我就瞎了。” 席清涟笑笑,没有回话。先去把办公室的灯都给打开了,刚进去卫生间正好碰上周禹在洗脸。 “小道长。”席清涟打了声招呼。 周禹没有说话,盯着水池,任由水直流,过了好一会儿才关上水龙头转身出了卫生间。 周禹被办公室的灯照的瞬间清醒了些,走到司徒念旁边问,“席老板呢?” “嗯?去洗脸了,你没看到他?” 周禹愣了一下,“哦,没注意。” 席清涟来到周禹身旁的时候,周禹已经换回了那张肆无忌惮的神情,笑着看他,“席老板,睡醒了?” 席清涟心中按下刚才周禹的奇怪举动,“嗯,刚醒。” “天都黑了呢,黑肠子还在工作,可敬可嘉。” 司徒念:“别催了别催了,知道你又想吃外卖了。” 席清涟:“晚上我们不吃外卖,去店里吃,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周禹把脸凑过去,“管饱就行。” 三个人吃过饭,司徒念开着大众把两人送到了距离别墅不远的一个酒店,“我走了啊,明天自己打车。” “路上慢点。” 周禹看着背后豪华的酒店挑了个眉,跟着席清涟走了进去。 “锦鲤大师,我们住一间可以吗,标间。” 周禹四下看着,并没有标识价格的标志。他对这种酒店也没概念,大概感觉不便宜,“嗯,必须标间,不能乱花钱。” 席清涟掏出金卡递给前台,“麻烦开一个标间。” “好的,席先生,请稍等……803,那边乘坐电梯。” “谢谢。”转身看着对什么都好奇的周禹说道,“我们走吧。” “好。”周禹走的距离席清涟很近,简直就是贴着他的衣服走的。 太近的距离让他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就向前快走了几步,谁知周禹马上跟上,一丝丝的距离都没有拉开。 两人即使在电梯里,周禹依然贴着席清涟。 “小道长……” “这里,多吗?”周禹看着他问。 席清涟愣了一下,从公司出来忘记带墨镜了,可能是公司的环境让他放松了警惕,也可能有周禹在觉得安心。 突然被周禹问道才理解了他为什么要贴着自己走路。 席清涟无奈地笑了,“挺多的,即使是这种酒店,在这方面和招待所也没什么区别。” 周禹胳膊搭在席清涟的肩上,贴着他往前走着,“这个时候就需要我这个锦鲤了,放心。我不仅是锦鲤,还是小火球,那些鬼啊,邪祟什么的,都近不了我的身,你贴着我走。” 席清涟看着他肆意的样子,没有说话,直到803门口,打开门刚准备进去,被周禹拉住了胳膊,“你在外面等我一下。”说着自己先进了房间,把席清涟关在门外。 席清涟靠在门旁边的墙上,慢慢滑落,蹲在了地上。陌生的环境里,墙壁永远是他最大的安全感。 周禹进到房间就感觉一阵阴冷,房间虽然是标间但是不小,巨大的落地窗闪烁着窗外的亮光。 周禹从包里拿出唯一的一张符,站在房子中间,嘴里念着咒语,手里的符瞬间从软绵绵变得直挺,像是拼命想要从周禹手里离开,周禹松开两根手指,符咒如同有生命一般在房间里肆意乱窜,又像是有目的飞了一段时间后又回到了周禹的手里。 周禹团着符咒转身去卫生间冲到下水道后,把手洗了个干净。 随后打开房间的窗户,一阵夜风呼啸而入,直接从门口的缝隙穿出,惊动了发呆的席清涟,席清涟睁开眼,房间门咔嚓一声从里打开。 周禹还是那么的放荡不羁,“室友,可以进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 第14章 郊区凶宅别墅 周禹敞开门请席清涟入内,席清涟闻到了淡淡的烧纸味,在整个房间看了一遍后心底多了一分的感动。 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是的,没有那些可怕的黑影,也没有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惨象,更没有一丝丝让自己觉得寒毛林立的感觉。 “谢谢,”席清涟的语调是柔和的,但是他知道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谢什么,今天房费多少,我转你啊。”周禹随手把自己的书包扔到桌子上,点开了手机。 “不用了,你为我做的已经抵房费了。” 周禹把手机装回了兜里,“那感情好,谢谢室友。” “那我先去洗澡了。”席清涟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了一套换洗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周禹则是打开电视,让嘈杂的声音充斥整个室内,从0频道开始换着台,一直换到了99,又从99换到了0。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换台才有意思。 “我洗好了。”席清涟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绸睡衣,顶着一头湿漉漉地灰蓝色头发把他的脸衬托的更加漂亮细腻。 “室友,不愧是艺术家。”周禹丢下一句话,抓起酒店配备的白色浴袍就进了浴室。 热水把两天的疲劳一扫而光,周禹解开黑色长发,快速地洗了两遍,系上浴袍就出了浴室。 席清涟已经吹过头发躺在了床上,周禹坐在他对面的床上问,“室友,我的长发好看吗?” 席清涟盯着周禹看了一会儿,最后只幽幽地说出一句:“有点像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 周禹“噗”的笑出了声,起身去把自己贞子般的长发吹干。 周禹吹好头发,蹦上了床,转头问他,“你还睡得着吗?” “不太确定,我还有些时差。” “哦~”周禹意味深长的点头,”忘记了,回归祖国怀抱的混血儿。你不准备回去了?” “嗯,年纪大了不喜欢到处跑了。” 周禹看了他一眼,“艺术家都长的不显老。” 席清涟:“……”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骂我。 “对了,明天还要麻烦你陪我去一趟殡仪馆和墓地。” 周禹:“小事情,还有三天才上班呢,跟着室友有饭吃。” 席清涟摇着头笑了笑,“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体力好精力也好,胃口也好。” 周禹半躺在床上,支着脑袋看他,“确实,不像你们老年人,牙齿都快掉光了,只能喝些稀饭。” 席清涟也是一愣,问:“我看着很老吗?” “不是啊,你看着和云霄山上壁画里的神仙一样,年轻俊美。”周禹说的每句话让人听着都像是真的。 席清涟看着他没有说话。 周禹看出来了他的潜台词,逗起了他,“是你自己说年纪大的,我不得配合配合。” 席清涟不由得仰头感慨,“看来是我的平静生活过的太久了,应该多和年轻人呆在一起。” “又来了,”周禹撑起身子,踢踏着拖鞋走到了席清涟的床边,伸出手指直接戳在了席清涟的脸上,“这满满的胶原蛋白,比黑肠子看着还嫩。” 席清涟愣住,灰暗的室内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眸。 过了好久才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却换了话题,“你怎么能叫女孩子黑肠子呢,让人听到了多不好。” “黑长直和黑肠子有区别吗?” 席清涟向后移动了下身体,“当然有区别了,直——翘舌音,子——平舌音。” 周禹坐在席清涟的床边,双手往后撑住,歪着头看他,“你认真的样子很像我的小学老师。” 席清涟只是皱了下眉头。 周禹乖乖回到自己床上,抿着唇像是求饶,“我知道了席老师,以后会好好念直的,黑长直,对吧?” 席清涟往被子里一钻,留了个背影给他,“我睡了,晚安。” 周禹睡了一下午,也不需要倒时差。现在正是精神旺盛的时候,但是怕影响席清涟睡觉还是关了电视。他不喜欢玩手机,干脆坐在床上打坐练功。 席清涟本来是找理由,没想到安静的环境不一会儿还是睡着了,睡梦中突然觉得很热,挣扎好久才睁开眼,一阵热气明显的朝着自己袭来,席清涟浑身湿透,转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周禹,叫了一声:“锦鲤?” 周禹没有回声。 席清涟从姿势判断周禹应该是在打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丝绸睡衣,全部贴在了皮肤上,就连手心也都是汗液。 席清涟不敢贸然惊醒他,只能掀开被子让自己透些气。 屋子里越来越热,席清涟都有些头脑发昏,眼神迷离,用着自己最后的一点意识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的一瞬间,正常温度的空气却如同空调里吹出的冷风,浇灭了席清涟的燥火。 席清涟靠在冰冷的洗手台边,过了十几分钟才让自己缓过来。 小火团原来不是说说的,差点被烤焦。 席清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张脸包括嘴唇全是发白的,脱下贴身湿透的衣服,冲了个温水澡,最后只能穿着酒店的浴袍出了洗手间。 然后就看到周禹瞪着大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他,“席老板怎么还半夜洗澡?” 这不应该问你吗。 席清涟问:“锦鲤大师刚才在做什么,屋子里温度都升了不少,得有十几度吧。” 周禹招手席清涟靠近,“你这么弱的吗,让我看看。” 席清涟向他面前走了几步,“看什么?” 周禹侧过身给他让了一个坐的地方,“把你的手给我。”周禹伸出左手摊开递了过去。 席清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同样伸出了左手。 周禹一把握住,深深吸气后,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袭来,漫无边际的黑暗,森林,寂寥无人的森林,一个孩子,站在一片黑暗的湖水旁,身后一群惊鸟响起,孩子向后看了一眼,眼睛里全是恐怖,随后鼓足勇气向前方的黑水里走去,身后从树林里钻出一群黑影,极速地向着孩子扑来…… 周禹缓缓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里一无所有。 席清涟抽回了自己的手,好奇地问:“看到什么了?” 周禹双手握在一起,手指还记得到席清涟冰冷的触感,换了个潇洒的姿势看他,“席老板你知道吗,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里都有一片小天地,那里隐藏着这个人最深层次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是快乐、悲伤、痛苦、孤独,大概是对这个人影响最深的事情。当然,不一定就是某件事,也可能是某种状态的具象化。” 席清涟更是好奇,“那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从看到的画面,周禹已经确信席清涟小时候被伤害过——被那些普通人看不到摸不着的鬼魂。对他形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周禹忍了忍还是没有说,以现在两人的关系,这种事情说出来可能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周禹平时插科打诨都是在小事上,涉及到这种的,除非已经对人造成影响他才会去管一管。 “没什么,室友还是多晒太阳的好。” 第二天一早周禹陪着席清涟去去了殡仪馆。 “刘叔,我马上到了。在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席清涟带着墨镜盯着地上发呆。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规整的男人从一辆豪车里下来,向着席清涟走来。 “你回来了,好几年没见你,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刘叔好。” 刘叔是席父公司的副总,在席父去世后,一直都是他在处理公司事务以及席父的后事。 “走吧,一起进去吧。”刘叔转身朝着殡仪馆里走去。 席清涟转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跟了上去。周禹紧跟在他的旁边。 席清涟转头看了一眼周禹,给他了一个安慰的微笑,什么也没说。 刘叔看着席清涟问:“你爸的事准备怎么办?公司同事已经来过告别了,亲人方面的呢?” “不用了,下午火化,晚上葬了就行。有人想来看他了,直接墓地一样的。”席清涟的语气太过平淡,不得不让人以为他们关系太过一般。 而席清涟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冰冷僵硬没有灵魂的皮囊,也没什么好看的。 席清涟还是有些不死心,问:“刘叔,关于我爸还知道些什么?” “公司情况确实不好,现在我已经在配合做清算了。人活着还能从头再来,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刘叔叹了口气,“这么大个公司,你爸不容易的。” “嗯,”席清涟点点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告诉我。” 刘叔拍拍席清涟的肩膀,“不用你操心,让你爸好好安息就行了。” “嗯,我会的。” 刘波源陪着席清涟一起签了各种手续后,就走了。 留下席清涟和周禹两个人在等着拿骨灰。 周禹站起身,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后坐到席清涟身旁,“室友,你眼里的殡仪馆是什么样子的?” 席清涟抬起头的时候有些意外,走廊的各种东西肉眼可见的少了,伸手摘下了墨镜露出那双迷人的眼睛笑着,“殡仪馆里还不如医院看着恐怖。” 周禹不解的问:“为什么?” 席清涟站起身,示意周禹跟着他走。两人出了走廊豁然开朗,是殡仪馆的大厅,也有通向各个不同区域的道路。大厅里空空荡荡,偶有几个人快速走过,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席清涟用手指朝着不同的方向指去,“这里有5、6、7……大概12个鬼魂,男女老少都有,但是没有什么冲击力。” 周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大概12个是什么意思?冲击力又是什么?” 席清涟手指向一个通道,“那边的那个人只有一半,应该是车祸,血肉模糊,所以我不也不知道算不算一个。” 周禹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他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冲击力……”席清涟手指抚摸了下嘴唇,“我的理解的话大概就是是否对我有敌意。殡仪馆里的鬼魂大多是刚去世没多久,新手做鬼还做的不太明白,所以恍恍惚惚。但是其他地方的那些,那可就是把鬼做的明明白白,喜欢找事。” 席清涟转过身走回刚才坐的地方。 周禹跟着他,“那医院的呢,有什么区别。” “医院,”席清涟想了一下,“医院是生死交接的地方。哦,和你们眼里的生死交接不一样,我知道你们的是阴阳交接。” “你的呢?”周禹问道。 席清涟接着说道:“我说的生死交接大概是——有的人快要死了,却有着无限想继续生的念头。有的人虽然还活着,却已经放弃了继续存活下去的想法。这些念头、思想,在强烈的冲击下、欲望的贪婪下,慢慢地转变成了执念,有了执念那便是邪祟丛生的地方。” 周禹点点头,“所以,你眼里的医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贪婪、欲望和执念。”周禹又看着他问,“那你去医院会如何?” 席清涟有些苦涩地笑笑,自己仅有的几次医院记忆都不好,“大概是轻则生病,重则死亡吧。” 随即又补充道,“嗯,我一个人去的情况下,所以我一般不去医院,更不会一个人去。”席清涟看着他,“说起来我很羡慕你,什么都看不到,纯阳之体,它们就连接近你,受伤的也是它们。而且你还这么厉害。” 周禹同样笑了笑,没接话。 席清涟看了一眼身边的周禹,在一群鬼魂之中穿梭,而他们见了周禹却退避三舍的感觉太好了。 席清涟的笑容又温柔又心酸,还有些嫉妒。 为什么我不能生成你这样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唔,求收求收,求求啦~ 第15章 郊区凶宅别墅 席清涟托师父提前找好了位置不错的墓地,定金也交了,就等一会儿直接带着骨灰下葬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席清涟又在殡仪馆工作人员的热情推销下买了骨灰盒以及各种用品。 “已经全部放好了,直接就可以下葬了。”工作人员看样子是拿了不少提成,热情地帮着席清涟装好了骨灰,套上绒布袋,双手递给了席清涟。 带着墨镜的席清涟礼貌感谢后,随着周禹一同出了殡仪馆,向着停车场走去。 司徒德靠着一辆古董大众正抽烟呢,看着两人过来,伸出胳膊打了声招呼。 “师——司徒大叔,你来了。” 旁边的周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不用装了,早就看出来了。” “哈、哈,”席清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给周禹介绍道,“这是我师父,我们认识挺早的。” “嗯,司徒大叔好。”周禹挥挥手。 “哎哟,我本来还想着陪清涟过来呢,他说你在我就放心了,上车吧。”司徒德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室。 周禹一个人坐在后面,趴在前面把没说完的话补上,“我是一块砖,那里需要哪里搬。” “哈哈,”司徒德启动,“以后我们家清涟靠你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周禹大方的应承着。 倒是这话让席清涟听着有些奇怪。 席清涟摘下墨镜,腿上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一种异样感袭来。他知道面前的盒子里装着的只是一堆碎骨头和粉末,他知道真正的父亲已经离开。但是还是会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自己,拉着自己的手,与自己接触的种种触感。 “也别太难过了,你爸走的挺安详。” 席清涟听到司徒德的话转头看向他,突然向后瞄了一眼,周禹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没事,”席清涟说,“只是阴阳两隔,突然有些不习惯。以前的时候,他干的那些事,让我妈决定和他离婚再也不见他。现在突然成了一个小盒子,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嗯,你对得起他了,要说也是他欠你更多。” 席清涟摇摇头,“父子一场,欠不欠的。” “哎!”周禹趴到两人座椅中间,“这话说的好,没成为父子之前谁也不知道是来讨债的还是报恩的,就比如我吧,我觉得我爸妈生了我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自从有了我这条锦鲤,我们家啥好事都发生了,可他们天天说我要了他们的老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呢。” 席清涟笑笑转头看着他,“叔叔阿姨为什么说你?” 周禹靠回椅背,“也没啥,不就是从家里跑了嘛,哈哈。” 席清涟转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司徒德也跟着笑着,“还别说,你这个小道长挺有意思。” 在这寸金寸土的城市里,墓地基本都在偏远地区,开了快三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墓地一片安宁,一排排墓碑竖立,安静但又死寂。 司徒德去和墓地管理员交涉,席清涟抱着骨灰站在车边,周禹凑过去问:“哎,这边怎么样?” 席清涟透过大铁门向里望去,“挺好的。” 周禹也不知道哪里好,对席清涟点点头附和。 “锦鲤大师,没事的,我长这么大已经习惯了,哪里都去过。” “我也是有私心的,”周禹不好意思地撩了下碎发,“好奇心太重。” 席清涟回了笑脸,向前走了几步后,对跟上的周禹说:“这边还算安静,能看到很多黑色、灰色、白色的影子,只是到处飘着。” 周禹点点头,“挺有意思。” 司徒德办理好手续领上两人,“清涟走吧,处理好了,c-557号。” “好。”两人跟着司徒德向着c区走去。 “地方谁选的?”周禹问。 司徒德回头看他了一眼,“我选的,怎么了,不行?” “那哪能呢,”周禹讨巧解释,指了指前面的环境,“背山面水,两侧卧龙守榻,安稳。” 司徒德随手指了他一下,“小道长不错,还能看出来些什么?” “看出来师父你良苦用心,对徒弟好。” 司徒德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眼席清涟,又笑嘻嘻地看着周禹,“哎哟,你这小道长怎么还拆老头子的台呢。” “你们说什么呢?”席清涟问。 没等司徒德捂上周禹的嘴,他已经脱口而出。 “你师父给你爸选的这个位置老安稳了,”伸手指了下右侧的山峰,“那边龙头吐息,正好吹在这边。司徒大叔这是要接气旺席家后人,不就是旺你嘛。” 席清涟看了司徒德一眼,对方不好意思的偏开了头。 “这位置这么好嘛?”席清涟问周禹。 “那也不是,真要那么好了,其他人早就抢了,也不会等现在让你师父找到。” “那是为什么?” 周禹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司徒德,看他没有要吭声的意思。 “那是因为以前的时候,这边的墓地都没有卖出去,没人和你爸作伴,现在有人做伴了,就突出了这墓地的好了。” 席清涟其实也没听懂,只当师父特意为自己选了个好地方。 司徒德走着走着,走到了周禹侧面,小声说道,“谢谢啊。” “谢什么,这位置稍微处理一下就是无敌好墓,你又不是害他。” 司徒德没说话,快步跟上了席清涟。 周禹刚才话没说完,这个位置可以接龙气,旺后人。但是龙气也不是谁都能接的,这个墓地的当事鬼要承受着非常多的压力,是的,即使做鬼了也得干活。 但是懂处理这个的高手可以把气聚在一起,当事鬼就可以轻松一些。 司徒德和周禹一起帮着席清涟安排好了墓地,又留着席清涟一个人与父亲的墓碑说了会儿话。 处理完一些,司徒德把两人送到了别墅回去。 “我已经约了电工、保洁,一会儿就来。”席清涟说道。 周禹伸了个懒腰,“正好,我做的活儿自己收尾,我去打扫卫生了。” “哎,”席清涟叫住他,“等保洁就好了,不用那么辛苦。” 周禹笑了笑,“闲着也是闲着,这活和以前在山上的时候简直没办法比。对了,扫把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去给你找找。” “好。” 周禹进屋子里的一瞬间就觉得清爽,放下背包绕着客厅到处看看,再次光临果然和第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同。 “给,家里暂时就找到这么多,以后再买。”席清涟把各种工具拖到客厅。 “室友,你摘下墨镜。” 席清涟不知原因,还是摘下了墨镜看着他,露出那双总像是璀亮玻璃球的眼睛。 周禹带着期待的看他,“看看房子里。” 席清涟这才反应过来,转身绕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周禹鼓了个掌,“真棒,开始干活。”什么都没有就是最好的。 席清涟的脸有些微烫,不由得转身去了厨房,用水冲洗着自己同样发烫的双手来给自己降温。 那种别人比自己更关心自己的感觉,是会让他觉得感动的。 过了好久,席清涟坐在餐桌旁,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后,才从厨房翻出干净的毛巾,挨着桌子椅子开始擦着。 “室友,”周禹扫到一楼的时候看到他,“你歇着,我白吃白喝干点活应该的,再说了,艺术家的手不是用来干活的。” 席清涟的笑容总是温和迷人,放下毛巾,“好,那你扫过地其他的也不要管了,一会儿保洁阿姨来了再打扫。去看看住哪间?” “好的等我,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周禹拿起扫把快速地把一楼打扫了一遍。 席清涟靠着巨大的欧式沙发,审视着别墅内部,厚重灰暗的家具颜色实在是不讨他的欢心。因为不确定会在这住多久,他原本不打算休整的,现在发现就算住几天也不想看到这些,刚才直接联系了设计师过来重新设计。 正好周禹扫好地走了过来,“看什么呢?” “没什么,”席清涟站直身体,“你有喜欢的房间嘛?反正就我们两个人,随便住。” 席清涟顿了一下,“不过如果可以,我想住你隔壁,这样可以相互照样一些。”说完甚至有些觉得脸颊再次发烫。 周禹在厨房洗了个手,转过身,“那正好,告诉我你住哪,我住你隔壁就行了。” 席清涟转身朝楼上走去,没让眼尖的周禹捕捉到异常,“跟我来。” 席清涟推开一个房间门,走了进去,这个房间窗户对着院子正门,正是席清涟上次住的房间。 “这是我小时候的房间,在这住过一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住这边,习惯了。” “好,”周禹退出房门,对着里面的席清涟指了下他的隔壁,“我住这,一墙之隔。” 席清涟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周禹走进席清涟的房间,上次过来匆匆看了一遍,现在才认真的打量起来,屋子里其实没多少东西,一个定制大衣柜,一张双人床,床上的被子还散乱的摊在那里,应该是上次停电后席清涟就没有再上来过。 “要下去吗?保洁说快到了。” 周禹点头跟着席清涟下了楼。 “其他房间你也可以用,不用和我商量的。”席清涟说完,接着电话去别墅门口迎接即将到来的电工和保洁。 周禹忙完没有什么事,和席清涟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自己一个人在别墅周围转起了圈,顺便认认路。在云霄山的时候,每天运动量大到惊人,突然静下来反而不习惯,周禹一个人能走十几公里,把周围观察了个遍。 上班前的最后一天,周禹照常早上出门跑步,回来刚进别墅,就看到席清涟坐在沙发上等他。 “你回来了,正好我们出去。”席清涟站起身。 “嗯?去哪。” 周禹浑身是汗,还喘着气,倒是让人看着活力十足,耀眼的很。 席清涟站在他的对面抿着嘴上下打量了一遍,看的周禹也对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遍。普通的休闲裤,白色体恤,没有什么问题。 “明天你就要上班了,身上还只有这身衣服,不得买两套换洗衣服嘛。” 周禹恍然大悟,压根儿把这事给忘记了,主要以前每日道袍习惯了。 “好、走,最好买那种可以当工作服穿的,买个三五套替换着。” 席清涟笑着,“对了,还得请你和我去提个车,住这么远没车太不方便了。” “你买车了?”周禹欲言又止,没有说后半句。 席清涟知道他的意思,自己父亲破产,做儿子的还有钱买车。 主动对他解释道,“随便买了辆代步车,不值钱。” 席清涟打的车到了,两个人直接去了4s店提车。 席清涟买了一辆宝马,他在德国开的就是宝马,说起来也只是德国的代步车。 席清涟带着墨镜朝着周禹邪魅一笑,招呼他上车,“走吧,带你去买衣服。” 周禹坐在副驾驶,看着席清涟开车,“明天就要上班了,还挺期待。” 席清涟笑笑,“你会开车吗?” “作为一只锦鲤,怎么会开车呢,只会游泳。”周禹看了他一眼,“十八岁前不让学,十八岁后就到了现在,还没机会学呢。” “那正好在这工作不忙,空闲的时候去考个驾照。” 周禹点点头,“确实可以,以后我也得买一辆……电动车。” 席清涟没有说穿,电动车不用驾照。 席清涟知道周禹刚下山,提前让司徒念介绍了几个商场,带着他去买衣服。周禹身材板正,样貌也是万里挑一,穿什么都好看。 周禹活跃惯了,不喜欢穿些束身的衣服,买的基本都是运动品牌,以能活动为第一位。 没等周禹说话,席清涟已经让售货员把他试过的衣服、鞋子全部都包了起来。 周禹看着地上十几个纸袋,震惊于席清涟的大手笔:“席老板,你怎么买这么多?” 席清涟微微一笑,“因为你穿好看。” 一旁的售货员听着又是“老板”,又是“好看的”,已经脑补出来了不少剧情。两个人还都那么好看,谁也不吃亏。 “那我发了工资还你。”周禹提起地上的纸袋,丝毫没有考虑按照一月一千八的工资,自己得攒几年才够还清。 “嗯。”席清涟更是敷衍应付,与他一人一半袋子向门口走去。 “你还有要去的地方吗?” 周禹回:“有一个地方,不知道麻烦不麻烦,要不然我自己去也行。” “去哪里?” 周禹拿出手机把二师兄发给他的地址转发给席清涟,“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室友你看看。” 席清涟看过地址,“不远,我带你去。” 周禹偷偷下山,所带的东西不多,就连要用到的法术用品也都是应急用的,现在只能重新买。和二师兄打听好了地址,正好趁着今天外出买齐。 席清涟开车半个小时后来到一条古朴的街道,这里都是海市老房子,到处充斥着说方言的老人家,路两旁的店铺看起来也都有不少年头。 席清涟停好车问:“是这里吗?” “我去看看。”周禹下了车就看到一块黑漆招牌,上面写着“立春堂”三个金色大字。周禹把头低到车窗口,对着里面的席清涟说道,“就是这,几分钟就好了,你等我一下。” 说完朝着店铺走去,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入内,门框发出吱呀的声音,时间久远又缺乏护理造成的。 “有人在吗?” 整个店铺只有二十多平方,方方正正,其中一面墙是立柜,再往前是一排矮柜,倒是有些像小时候的小卖铺的布局。 矮柜下边晃晃悠悠钻出一个带着老花镜、满头白发的老爷子,斜着眼睛看他,“干什么的?” “云霄观的师兄介绍来的,说你这里有上好的朱砂。” 老爷子晃悠悠地点点头,“要最好的吗?两千一克。” “哦,行,你等我一下。”周禹说完转身跑了出去,又趴到车窗边。席清涟以为他已经买好了,把车门给他打开,谁知道周禹探头找他有事,“室友,能借点钱吗,一两万。” “嗯,我转给你。”席清涟问都没问,拿出手机直接转了钱给他。 “室友记账啊,欠你的钱还有买衣服的钱。”周禹临转头还喊了一句,像是很认真的样子。只是席清涟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周禹收到转身回了店铺,“老爷子,朱砂五克,符纸、印绶,基本需要的都来点。” 老爷子答应着给他准备东西,毕竟是大客户,回了一句恭维的话,“小道长出山,行好运。” “借您吉言。”周禹付了钱,提着一袋子物品出了门。 “走吧室友,回家。”说完就去翻看着自己刚斥巨资买来的东西,越看越喜欢。 第16章 二十八楼凶宅 第二天一早,周禹跑步回来的时候,席清涟已经在一楼大厅喝咖啡了,比较惨的是只能用一次性纸杯冲泡速溶咖啡,但是比没有强。 “室友这么起这么早?”周禹穿着干练的运动服,脸上是因为汗水反而有些发光,那种肆意张扬的样子,总是让席清涟不好意思直视。 席清涟侧过身,说:“我送你上班。” “嗯?”周禹问了一句,他好像确实没有考虑怎么上班这个问题。 “你知道在哪吗?” 周禹眼珠子转了几圈,“好像忘记问了,不过你告诉我,我自己过去就行。” 席清涟端着咖啡走近了一些,“这边没有公交车,你最起码走两公里才能遇到一个公交车站,等你到公司最少得2个小时。还是我送你吧。” 周禹不喜欢麻烦别人,想要拒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我不能总让你送。” 席清涟对他摆摆手,“我去换衣服,一会儿还在这等你。” 他确实打算每天送周禹的,所以一下子没有再接下话。 席清涟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周禹已经在楼下等他了,身上已经换了新买的衣服,果然人靠衣装,穿着最新款的服装比那身几年前的款式显得他好看太多,甚至整个人的气质变了。 “等久了吗?” 席清涟穿着一套休闲套装,头发两边别了两个黑卡子,把整张瓜子脸露了出来。 “没有,刚下来。”周禹总是更直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两人车开到路上,席清涟才随口解释起来,“我确实准备每天都送你,当然你也不要想太多,就把我也当成公司的编外人员就行。” 周禹上下打量了席清涟一番,“面试的时候我对黑长直说自己是公司的锦鲤,正好你去公司当花瓶,咱俩就是公司的一对儿活宝。” 席清涟下意识地就笑了起来,“你到底对她说了多少话,怪不得她和你说话时候那么冲。平时她挺温柔的。” “那是对你温柔,”周禹顿了一下,“我对你也挺温柔的。” 席清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周禹这才发现自己说的这话有歧义,“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这个人对别人温柔,所以别人也同样温柔对你。” 席清涟温声细语:“我有吗?” 周禹侧身看着认真开车的他,问:“你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吗?” 席清涟专心开车之余,对他点点头,“挺好看的,长成我这样的不多。” 周禹点头,“你说的对,人皆爱美,只要你不疯言疯语的,基本大家都喜欢你。” “什么叫疯言疯语?” 周禹想了下,“大概就是我这样的。” 席清涟失笑,趁着等红灯的机会看了他一眼,“你只是年纪小,正是玩闹的时候。” “哎,又来了,”周禹手指着他,“美人艺术家请自重。” 席清涟看周禹不喜欢别人提他年纪小,也就不再往下继续说了。 到公司的时候,这次比上次人多了不少。 司徒念看到两人进来,直接招呼两人去会议室,大学生也到了,除此之外还有三四个人。 司徒念站在会议桌前面,说道:“先介绍一下吧,这边两位新来的小朋友,大学生、锦鲤。介绍完了,剩下的你们私下自己聊。现在开会。” 司徒念手里拿着两个文件夹,“两个案子,一个本市一个外市。出差的工作还是大黑、眼镜你们两个人。本市的案子让新人上,大学生、锦鲤还有雪莲。” 周禹跟着司徒念的目光大约认识了下人,着重看了看要和他一起处理事情的雪莲,是一个女孩子,同样黑色的长发风格却和黑长直完全不同。周禹悄悄朝着她挥了下手,结果雪莲迅速地别开了头,周禹的手愣在原处后,啪唧无力的拍在了桌子上。 目睹一切的席清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司徒念把其中一个文件夹递给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眼镜,你带着人自己看看,我和新人讲讲规则。” 拿到文件夹的眼镜和身边的人先走了出去。 司徒念看着剩下的四人,在席清涟的脸上多看了几眼,周禹也跟着看向了身边的人,“室友,你……” “没事,”司徒念打断了他,指着黑发美女说,“这是雪莲,公司资深老员工,你们俩的长辈,这次出去好好听她的话,知道吗?” 大学生点头如捣蒜,周禹只是不死心的又盯着那个叫雪莲的看了很久。 “接下来我说一下这次的案子。海市房价想必你们也都了解,一平方十几万算便宜的。所以即使是凶宅身后也跟着一群人排队。这次这个小区是个刚需楼盘,一共28层,这次的案子就是发生在顶楼。 严格来说这个房子不算凶宅,因为人不是在屋子里死的。” 会议室里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她。 司徒念照着文件夹念了起来,“成又夏,女,36岁,从28楼跳下。已婚,家中丈夫前来委托对房屋检测,没有问题后准备转手卖出。” “要求如下:本次时间共计3天,72小时不得离开房屋,大门上锁,门外有摄像头记录;根据客户要求记录凶宅不同时间段内情况,以及身体是否有异常等;根据客户完成各种要求,如在厨房做饭、凶室睡觉,半夜十二点卫生间上厕所等……具体内容我会把文件夹给你们,每项都需要打卡、拍照、视频,清楚了吗?” 大学生:“知道。” 周禹点点头,想起了席清涟家的别墅,当时席清涟没有对那些人提那么多要求,可能是因为他本人在场。 “锦鲤,听到了吗?” 周禹看着她,“保证完成任务。” 感觉到雪莲眼神的他刚往瞅向她时,雪莲已经再次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啧,怎么比黑长直还傲娇。 “雪莲,剩下的你和他们说吧。”司徒念把文件夹递给了她,出了门。 席清涟跟着走了出去,里面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那个,”雪莲的声音非常小且萌,“我们一会儿出发,三天时间需要准备些日用品,你们需要回去拿吗?” 周禹和大学生交换了个眼神,“三天也不长嘛,买个牙膏牙刷内裤什么的,就凑合了。” 大学生:“赞成,回去一趟来回也挺费时间的。” 雪莲在听到周禹面无表情说出内裤这件事情的时候脸都红了,“公司有很多牙膏牙刷毛巾什么的,我去给你们拿。其他的只能你们自己买了。” “不错,省事多了。” 两人跟着雪莲出了会议室,雪莲低着头对两人说:“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 “谢谢。” “谢谢啊。” 没过一会儿,雪莲提着两个纸袋走了过来,递给了两人。 “牙刷、牙膏、毛巾,一次性拖鞋,小瓶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都有。其他你们还需要什么,一会儿我们路过的时候买一下。” 周禹撑开袋子看了一眼,雪莲把东西码的整整齐齐,抬头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我去拿包。”雪莲转身离开。 大学生看着办公室忙忙碌碌的众人,今天来上班也就是点头之交,就要匆匆忙忙去执行任务去了,“锦——” 转头刚想和周禹说两句,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急忙搜寻他的踪影。 周禹半蹲在地上,手扶着席清涟坐的椅子,“室友,我不在家三天呢,你一个人行不行?” “没事的,大不了我去念念家里住几天。”席清涟说。 周禹看了看不远处和其他人讲要求的司徒念,转过头对席清涟点点头,“行,你这体质还是不要一个人呆着了。” 席清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师父说自己“招苍蝇”的比喻来。 “呃,我还行,习惯了。” 周禹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习惯和喜欢可不一样。 “我走了,有事联系。” 席清涟对他挥挥手。 “大学生,”周禹走到他的面前,“你代号大学生?” 元思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啊,突然让我起个代号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好。她——就是黑长直,说干脆叫大学生好了,我就同意了。” “哎,”周禹向他身边侧了侧,伸手在自己嘴边挡了一下,低声说,“你是不是也觉得黑长直听起来和黑肠子一样。” 元思浩瞪大了眼睛,急忙朝着司徒念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黑长直挺符合她的气质的。” 周禹看着他,“你不会也是宅男吧?” “嘿嘿,”元思浩有些不好意思,“算是吧。” 周禹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雪莲,再次用手挡住嘴巴低声说道,“我觉得这个叫雪莲的比黑长直温柔。” 元思浩随着目光望去,雪莲的黑长发更加柔软,不像司徒念的如同瀑布坠下板直板直的,有些羞涩地说,“都挺好的。” “嗯嗯,”周禹点点头,“都不错。” 别看一个个都挺好看的,打起来估计一手能揍五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公司还真是能人辈出。 “走吧,”雪莲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版,走在最前带路,“我们开车过去,你们两个人会开车吗?” 元思浩说:“有驾照,但是是开车小白。” 周禹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比我强,我驾照都没有。” 元思浩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周禹,不过在看到他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合理,“锦鲤大师应该比我还小几岁吧,可以抽空去考一个,毕竟现在时代好了,有车没车,驾照都是人手一个的。” 周禹撩了下额前碎发,“小公子我年二十一,都不到法定婚配年纪。” 元思浩和他打趣,“国家不管谈恋爱的年纪,你有对象吗?” “你看我像有的吗?” “话说,道长也能找对象。” “有的能,有的不能,很显然我属于能的那一群的。”周禹说完给他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雪莲走在他们前面听他们两个胡扯,没有插嘴。到了地下车库后,走到一辆银色大众前开锁,周禹和大学生很自然的坐到了后座。 雪莲上车后,周禹才反应过来。 “让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前排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雪莲急忙打断他的想法,“我这样开车习惯一些。” 周禹点点头,前面的女孩子真不是一般的害羞,“那你慢点。” 雪莲打开导航朝着目的地出发。 没一会儿,三个人的手机同时收到了消息,点开一看,司徒念拉了一个小群,“28凶宅试睡业务” 【黑长直】你们出发了吗?到了给我发消息 【锦鲤】收到 【锦鲤】雪姑娘在开车 【锦鲤】技术不错,很稳 【锦鲤】雪姑娘专心开车没空看消息,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我转达 【黑长直】你闭嘴我更开心 元思浩笑着看他,“大师你也太厉害了,自来熟吗,我也想学。” “那你得跟着我十年八年的,要学的有点多。” 【黑长直】让她好好开车 周禹没回,抬头对着前面喊道,“雪姑娘,黑长直让你好好开车,到了告诉她。” “我知道了。”雪莲打开车载音响,悠远舒缓的异域风情轻音乐响起,让人仿佛来到了高山之巅。 怎么说,就是还挺符合她的人设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小故事开始了~ 第17章 二十八楼凶宅 “雪姑娘,我们大概要走多久?” 雪莲看了一眼导航,“预计一小时38分到。” “哦,那我睡会儿。”周禹闭上了眼。 大学生往前看看,司机没有聊天的欲望,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有了平稳地呼吸,自己只能暗戳戳的玩手机。 2个小时后,雪莲把车停在了一个公共停车场,叫醒了后排的两人。 “带上你们的东西,我们到了。”雪莲挎着包下车。 周禹因为指着头睡觉,在脸上印下一片绯红,提着纸袋与大学生站在她的旁边。 大学生朝着两人看了看,身边两个人的气质都非常出众,一看都不是普通人,把自己放在这里简直就是来衬托他们的绿叶。 “先去附近店里买些你们还缺的东西吧。” 雪莲想着周围看了看,整个小区建筑看着挺新的,周围生活气息也浓厚。 “那边有家。”元思浩向着远处一家小型超市指了指,“要不,我们去看看?” “走呗。”周禹迈开腿走去。 生活超市还挺齐全,周禹和元思浩向着男性用品处走去,雪莲走到食品区看看。 周禹看着货架上的男士内裤,随便拿了一盒,转头看着大学生,“除了内裤还需要买什么吗?” “刮胡刀?面霜?” 周禹看了看货架上的男性用品,少的可怜,“咱们买一个好了,公用。” “好。” 两人随便挑了些东西就去找雪莲,雪莲也刚买好,一起出了超市,向着小区走去。 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在小区门口抽着烟,来回踱步,看到三人后愣了一下,看着几人,“是你们吗?” “任先生?” 男人点点头,递过去一个小袋子,“钥匙、门禁卡。要求你们也都知道了吧,等你们的消息了。” 周禹站在一旁,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到四十岁,但是胡子拉碴的,整张脸蜡黄蜡黄的,乌黑的眼圈看的出来已经几天没睡了。那个男人只在周禹和大学生脸上扫过,转身手插兜就走了。 周禹凑到雪莲面前,“这就是那个跳楼的老公?” 雪莲向后仰了下头,“是,其他的一会儿说吧,我们先进去。” 周禹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元思浩的手里,伸手接过了雪莲买的东西,“我拿我拿,体力活让男人干就好了。” 雪莲不自觉地松了手,“谢谢。” 拿着男人给的门禁卡刷卡进入,跟着墙上的标牌找到了5栋。 雪莲刚准备进大厅,被周禹拦了下来,“话说,我们进去了就不让出来了是吗?” “是的,怎么了?” 周禹朝着外面示意了一下,“这位可是跳楼,不看看死亡地点?” 雪莲点点头,“要看的。” 周禹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大学生的脚边,“好好看着咱的东西,我们马上回来。” “哦哦,你们去吧。”大学生急忙答应。 他心里也没意见,三个人中,只有自己什么都不会,能帮忙干点体力活,还觉得自己有点用。 周禹陪着雪莲推测出来凶宅的户型,向侧面走去,刚走没多远就看到地上被黄线围起来了一块,雪莲刚想往前走,被周禹拦住了,拉着她的袖子往远处走去。 “去做什么?”雪莲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周禹往前走着。 没走多远就是一个小广场,各种带孩子玩的家长,晒太阳的老年人,不少人。 周禹在广场上随便地走走停停,雪莲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看着他。 “哎,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一个宝妈坐在公共木椅子上说道。 “可不是呢,孩子还那么小,可惜啊……你说她怎么忍心。”另外一个宝妈附和道。 周禹突然站在他们旁边,“我看他老公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她怎么忍心?” 两个宝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又看着他,“男人不都一个样。” 周禹明显感觉到她们觉得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 周禹笑了笑,蹲在她们旁边,“我女朋友因为这个事还跟我闹呢,说以后绝对不给我生孩子,我还委屈呢,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其中一个宝妈笑了起来,“哎,小伙子你委屈啥,女人生孩子受多大的难,以后你就变心了。” 周禹也跟着笑着,向着雪莲的方向一指,“这不,我俩出来遛个弯,她又生气了,我都不知道那人到底咋回事,姐,你们知道吗?” “咋不知道,”其中一个宝妈,身体往前倾着,语气强硬,“那男的出轨了呗,女的产后抑郁症,婆婆也不待见,老公也不顶用,一时想不开跳楼了。” 周禹表情扭曲,“这……也太惨了。” “可不是,她这一跳,小区房价往下跌了不少。” “哎,可不是。” 周禹笑了笑,站起身,“谢谢姐,我得去哄我女朋友了,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是不是。” “哈哈,小伙子你可得对你女朋友好点。” “那必须的。”周禹邪魅一笑,向着雪莲的方向走去。 “走吧雪姑娘。” 雪莲问:“你和他们聊什么呢?” “大概打听一下情况。” “那你刚才指我干什么?” “嗯……大概就是我和她们说你是我女朋友”周禹急忙对雪莲挥手,“手段、手段,都是套话手段。” “嗯。” 两人走到事故现场,周禹看着雪莲问,“你能看见吗?” 雪莲问:“看见什么?” “鬼啊,那个女人的鬼魂。” “可以看见,但是现在看不到。” “什么意思?” 雪莲伸手制止了周禹的问话,“我去看看。” 雪莲跨过黄色预警线,抬头向上望去,从户型看应该是从客厅的窗户跳下来的,下边是一个花坛,而那个女人跳下去的位置正好是一个下水口,铁质井盖上面还残留着猩红血迹,看的出来清洁工人用力的清洗过来,但是还是能看的出来。 雪莲伸出手指,戳摸在冰冷井盖的血迹上,瞬间寒意袭卷全身,脑子里一阵画面闪过,如同曝光过度的照片,一帧一帧的展示着女人落到井盖上的画面,血腥、惊悚,让人不寒而栗。 雪莲手指依然按在井盖上,抬头望去,一个如同行尸走肉的女人从天而降,快速地向自己砸了下来。 就在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雪莲微微抬起了手指,灰蒙的天空空无一物。 雪莲站起来看着周禹,“你要进来看看吗?” “信息共享吗?共享的话看不看都行,我相信你。” 雪莲没说话,跨过黄色警示线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大学生看到两人过来,欣喜的打招呼,“你们回来了。” 周禹和雪莲接过他身边的东西,一起进了门。 来到28楼,这个小区一层有四户,凶宅在最西户,雪莲拿出钥匙打开门并没有直接进入,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的摄像头安在了门旁边的墙上,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后,才对两人说:“可以进门了。” 周禹跨了进去,立在玄关没有再往前走,大学生不知道他的用意,也只是等在他的身后。走在最后的雪莲关上门,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摄像头,按在了墙上。 随后越过两人向里面走去,出了玄关左手边就是一个大客厅,右边是一个小的餐厅和厨房。玄关对面是两个小房间。 雪莲转身对两人说道:“等我一下,我需要安摄像头。” “去吧去吧。” 大学生站在周禹身后问道:“大师你觉得这里有没有问题?” “都自杀了,肯定有问题。” “哎,人为什么要想不开自杀呢?” 周禹看着他,想了想,“既然你想知道,这次就由你来问吧。” “啊?”元思浩一下子没明白周禹的意思。 “你不是想问人为什么自杀吗,那你可以问问这个女人,看她因为啥自杀。” “我我,”元思浩比较无比纠结,“她不是死了吗?” 周禹这才想起来,作为被上身的当事人,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经历,且在随后发生的事情中一直昏睡着。 “没事,见见灵魂,进入一些深入灵魂的探讨。” 元思浩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玩笑话。 雪莲在客厅、厨房,以及每个房间、卫生间都安上了小型的摄像头,无线控制,装电池的,特别方便,司徒念在公司可以直接看到画面。 “进来吧,先来客厅。” 雪莲直接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 周禹从旁边捞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茶几对面,元思浩紧跟着也拉了个小板凳坐在周禹旁边。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的,”雪莲面前挤出了一个笑容,她平时没有对人笑的习惯,这已经算是对新人的特别对待了,“我们先聊聊吧。” 雪莲把司徒念给他的文件夹摆在桌子上,拿出一根墨水笔,念了起来:“女主人叫成又夏,成功的成,又一个的又,夏天的夏。名字记一下,可能会有需要。男主人,就是我们刚才见过的那个男人,名字叫任伟奇,伟大奇妙的伟奇。” 雪莲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在了群里,“我发群里我们一起看吧,方便一些。还有女主人的照片,你们可以看看。” 周禹拿出手机,先点开了一张照片,是成又夏和任伟奇两个人的照片,看起来是外出旅游的时候拍的。两个人靠着栏杆,背后是一片山,任伟奇抱着成又夏,两个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1810:19:49~2022-03-2119:2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yfess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二十八楼凶宅 “现在是上午9点45分,按照10点算,也就是大后天的早上10点我们能从这里出去。”雪莲看了下两人,“一共三个房间,每个房间睡一个人,我睡主卧,还有一个房间你们睡住。” 没等元思浩思考,周禹直接说:“我睡客厅。” 雪莲看着他点了下头,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主卧和客厅是最危险的地方,一个是成又夏呆的最久的地方,一个是跳楼的地方。 大学生自然选择次卧,“那我睡那个房间。” 周禹对他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伙子,看好你。” “好,现在来交换信息。”雪莲说,“我会的不多,但是也不会怕鬼,首先可以排出他杀,我没有看到有人把她推出去,是她自己跳的。” 元思浩听的一头雾水:“不是本来就说是自杀吗,我们也不是警察,这个也能知道?” 周禹想起了席清涟的父亲。 “还有呢?”周禹问。 “心死,意思就是绝望透顶才会选择自杀。” 周禹点点头,“我听广场上的大姐姐们说了,什么婆媳关系不好,老公在她生孩子后不管不问,产后抑郁症之类的,哦对了,据说他老公还出轨了。” 大学生愤愤不平:“那他老公也太不是东西了。” 雪莲继续文件上的内容:“这上面有任伟奇自己的说法,说成又夏因为怀孕选择辞职在家养胎,孩子出生后一直照顾家庭。身份的跨越让她觉得不被需求,且和自己母亲存在不同见解,就有了矛盾,所以精神受了刺激,选择自杀。” 周禹问:“那现在的意思是,他们让我们来做试睡员,确认没有问题后,好顺利卖出房子?” “嗯。”雪莲欲言又止,“不知道黑长直和你们说了没有,不管房子有没有问题,都需要把问题解决了。” 周禹和元思浩点点头,潜台词他们都懂得。 “嗯,其他的内容你们自己看看,记得拍照、拍视频,发群里就可以了。那……解散。” 雪莲拿起自己的背包先去了主卧。 主卧带有独立卫生间,床上的被子还是散开的,旁边的柜子上,飘窗上扔着各种小孩子的衣服,大人的衣服,尿不湿等各种生活用品。看得出来出事之后,他们一家人也没有在这继续住下去。 元思浩看周禹没有动,跟着他坐在那也没动。 “大师,你在想什么呢?” 周禹看向他,“叫锦鲤,叫什么大师。我想吃饭呢,你会做饭吗?” 元思浩点点头,“会,简单做点。” “行,做饭就靠你了,我帮忙。”周禹说完就站起来随便在室内活动,标准的两室两厅,主卧带有卫生间,次卧看起来应该是老年人居住。房子里东西又多又乱,在这种房价入金的城市里,能买的起这么大面积的家庭已经算是有钱人了。 “雪姑娘,”周禹走进主卧,发现雪莲正坐在飘窗边向外看着,“看什么呢?” “叫我雪莲就好了,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刚才那个小广场。我在想,这家女主人是不是也每天坐在这里向下看。” 周禹随着她的目光望去,问她:“那怎么不是女主人带着孩子下去小广场玩呢?” “你刚才没问吗?” “没,不过从他们的语气里,大概感觉她不经常下去。”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越是处于精神紧张状态的人,越是不愿意出门见到陌生人,或者说是很难改变自己所处的处境的。” 周禹靠着墙双手交叉看着她,“你多大了?” 雪莲笑了一下,“你看我有多大?” “大概,和黑长直差不多吧。20多岁。” “你可以这么认为。”雪莲收回目光,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他们从她出事后就没有在这里呆着了,我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 “哎你说,”周禹蹲下身看着她,“她老公真的出轨了吗?” “为什么这样问?” “那些宝妈的话也不能全都信,有些都是以讹传讹,没有证据之前都不能下定论。” 雪莲说:“这些你自己衡量吧。” 周禹看她没有想说下去的欲望,溜达着继续到处看着。 大学生看见他出来,急忙跟上他,“锦鲤,有什么发现吗?” “没啥,我坐不住,随便溜达溜达,你玩手机啥的都可以,不用太客气,当自己家。” 元思浩咽了下唾沫,他并不想把这当自己家。 “那好,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 雪莲突然从主卧出来,对着元思浩喊了一声,“我买的吃的都可以吃,会报销的,就是让我们这几天吃的。” 说是喊,其实也只是用比她平时声音大一点点而已。 “哦哦,好的,我去看看。”元思浩把放在玄关的两大袋子提到厨房,雪莲买的很齐全,各种水果、方便面、面条蔬菜肉,看起来还是很讲究营养均衡的。 元思浩大概想了想,准备下些面条,炒两个小菜。 周禹溜达到厨房,自己掰了个香蕉吃了起来,“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去歇着吧。我就简单做点。” “行,随便做,不挑食。” 周禹出了厨房,径直走到客厅阳台的窗户边,阳台和客厅的墙已经打掉了,显得面积更大一些。周禹推开窗,向下望去,二十八楼向下看还是有一种恐惧感的,人本能的畏惧会向后缩。 周禹抓着窗沿往下看到了刚才的那个井盖,这个高度什么细节也看不清,只是意识里知道,下边那么曾经躺着过一个人。 元思浩做饭的时间,周禹拿着手机拍了十几张发在了群里,就连随后三个人在餐厅吃饭,周禹不仅拍了十几张的菜,还拍了十几张对面两人吃饭的照片。 【黑长直】你有病吧,发这么多。 【锦鲤】认真工作,我爱工作。 三人吃过饭,雪莲想要洗碗被周禹拦住了,“我来我来,怎么能让前辈洗碗,你们都歇着去吧,我洗碗专业户了。” 两人都没推脱,在房子里随意走动消食。 傍晚,太阳落山之后,三个人都没开灯,周禹又是对着两人一阵拍,每个房间拍了个遍。唰的又是几十张发到了群里。 “哎哎哎,你们看我拍的照片了吗?” 周禹的语气太过急切,吓得大学生以为他的照片里拍到了不该拍的,瞬间跟着紧张兮兮,“还没,拍到什么了?” 就看雪莲也看了他一眼。 “看我构图怎么样。” 雪莲啪的按灭手机,站起身,“我去主卧了,有事找我。” “去吧去吧。” 大学生也被周禹搞的哭笑不得,“锦鲤你还真是……现在可以开灯了吗?我去开灯。” “去吧,再拍找到就是晚上12点了吧?打卡上厕所,还有睡觉,睡觉这个怎么拍?” 大学生站起身把客厅的灯打开后,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文件夹念道:“12点关灯在卫生间里自拍,还有环境照片;还有拍凌晨1、3、5三个时间在床上睡觉的照片——关灯。” “哦。”周禹坐在小凳子上前后扭动,随口应了一声。 “妈……妈…………妈……” “你有没有听到——”周禹抬头的一瞬间怔住了,元思浩眼睛还在盯着面前的文件夹,周禹直觉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雪莲!”周禹大叫了一声。 “我出不去。”雪莲的声音闷闷地从主卧隔着门传到了周禹的耳朵里,但是并不慌张,“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大学生他……”周禹害怕元思浩突然动了,既不敢走开,又想去帮雪莲。 “不用管我,你先照顾他。” 周禹缓缓站起身,对面的元思浩跟着抬起了头。 周禹看到他样子的一瞬间就暗叫了一声“不好。” 大学生阴沉着脸,抬头看着他。 “我擦!” 大学生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一般的跑到了窗户边,双手紧紧扒着窗台,抬腿就准备往下跳。 “妈……妈……” 雪莲上下摇晃着门把手,明明没有锁,可门怎么也打不开。 “妈……妈……” 身后的叫喊声越来越近。 明明是那么软糯的幼崽声,在这一刻里透出无限的恐惧来。 雪莲转过身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门上,面前什么也没有。 “妈……” 而声音并没有消失。 雪莲转身走到衣柜旁,把所有的柜门挨个打开,伸手把里面所有的衣服全部仍在了外面地上。 “妈……” “别叫了,我不是你妈。”雪莲想着飘窗走去,还未走到旁边,飘窗啪的一下猛地关上了。 “我擦,你别冲动,”周禹在大学生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妈的,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劲儿。” “妈……” “草!” 周禹听见声音骂了一句,他一边拽着大学生,一边扶着阳台玻璃,根本不敢有大的动作。 “咔嚓!”室内不知道哪个方位传来一声响声,随即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千钧一刻,在灯灭的同时,周禹双手抱住了大学生的腰,两只脚蹬住墙根,维持着力道。 身后传来衣服摩擦地板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地上爬行,周禹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控制大学生,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转头看看身后是什么。 第19章 二十八楼凶宅 突然的黑暗,让雪莲的脚步停了一下,站在了飘窗旁,外面依然是灯火通明,下边小广场已经没有人了,现在应该是回家吃饭的时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哭声传来,雪莲把视线挪回到床上,一个小孩子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雪莲走过去,抱起了孩子,轻轻地晃动了两下,孩子并没有停止哭声。 “哈哈哈哈哈……” 雪莲的身边响起了一阵笑声,雪莲不由得朝旁边看去。飘窗上坐着一个女人,散着头发,身上穿着一套粉色的睡衣,靠着墙抱着自己的双腿,看着楼下发呆。 只听那女人继续抱怨:“哭哭哭,就知道哭。” 雪莲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依然哭的撕心裂肺。 “还要我怎么样,怎么样?”女人始终都没有看向孩子一眼。 “妈……”雪莲怀里的孩子突然不哭了,喃喃细语叫着“妈妈。” 雪莲把孩子放在床上,走过去坐在了女人的对面,“孩子是无辜的。” 女人眼神紧盯窗外华灯,自嘲地笑了起来,“他也是这样说的,那我无辜吗?” . “你下来啊,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元思浩手指都快抠出血来,整个人颤抖着在抽泣。 “妈……”周禹的身后发出稚嫩又诡异的喃喃细语。 “我草,我真的要疯了,你别叫了行不行小祖宗。”周禹用尽全力紧紧地抱着大学生,也只能维持,根本拽不下来。 . “你也无辜。你和孩子都无辜。”雪莲温柔地看着瘦弱地女人。 “晚了,什么也回不来了。” 雪莲紧跟着安慰:“既然你知道,就应该好好的离开,去你该去的地方。下辈子好好珍惜。” “妈……” 这一声同时吸引了女人和雪莲,女人在看见孩子的那一刻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是我对不起他,我的孩子……” 雪莲安静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抬起头,伸手按在了雪莲的手上,“求求你,让我走——” 就在女人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女人和孩子同时消失,头顶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雪莲急忙起身跑到门口,伸手一掰,门开了。拉开门就跑到了客厅,周禹抱着大学生倒在地上狂喘气,大学生已经昏迷不醒。 雪莲慢慢地走了过去。 周禹看到她一瞬间,吐了口气,“累够呛,我以为我练的不错,结果没一个省油的灯。” 雪莲笑了一声,把周禹扶了起来。 周禹起身后,架着元思浩把他仍在了沙发上,喘着气左右看着,“这窗户是不是少了个铁窗纱,他们这家子真不靠谱,出事后怎么不给安上。” 周禹对雪莲指了一下沙发上的元思浩,“你看着会儿,我找找铁窗纱去。再来这么一次,我饭都白吃了。” 雪莲凑近元思浩一些,坐在他的旁边,伸手按住了他的额头,一幅幅画面在她眼前闪现。 周禹找到窗纱后锁在了窗户上,把钥匙收起来。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随后又把阳台的所有窗户都关上了,好歹再有下次,开窗的时间还能多给自己几秒反应时间。忙完一切后才从购物袋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了雪莲一瓶。 “刚才怎么回事?”周禹喝了口水,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我刚才骂得脏话比我在山上三年都多,要被我师父听到了,我都得跪三天香。” 雪莲看他还能开得出玩笑,显然没有什么事,“我刚才打不开房门,没有锁只是开不开。” “然后呢?” 两人互相交换了下信息,都沉默了。 过了会儿,周禹才说:“我刚才只是听到了喊妈的声音,没有看到人。这孩子,是个关键点呢。” 雪莲点点头,“可能她舍不得孩子。” “刚才事情突然发生时不到7点,这个时间可能就是当时事件发生时。不是说自杀的人会被困在当时的时间里一次次的重复吗?我们再回忆回忆,可能有什么忽略的信息。” 雪莲点点头,“要叫醒他吗?” “叫,”周禹顿了一下,“把他叫起来做饭。” 雪莲听他这么一说,无奈笑起,“好。” 周禹站起身,“我去主卧看看。” 这次出发匆忙,他什么工具也没带,也就一个平时把玩的桃木锥揣在兜里。 周禹进了主卧,主卧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气息,被雪莲从柜子里扒下来的的衣服还仍在地上,周禹掂起其中一间小孩子的衣服看了看,这个衣服已经不属于婴儿的衣服,那这家孩子应该有些月份了。 “雪莲,关于这家情况还有多余的介绍吗?” 雪莲走进主卧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表面工作——凶宅试睡员,不是调查员。我们知道的信息有限,大部分是需要我们自己调查的。” “你来,”周禹对她招招手,“这衣服是多大孩子穿的。” “我看到的那个孩子,应该不是刚出生,半年有的,具体多大我也不了解。” 周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是,你看着还不到年纪。” 雪莲:“……” 周禹看着她问:“那和这衣服符合吗?” “差不多。” 周禹放下衣服,“大学生醒了吗?” “醒了。” 周禹站起身,从地上的一堆衣服了扒出一件女人穿的睡衣,起身又走到厨房,“嗨,醒了。” 大学生正站在水池前面发呆,听到周禹和他打招呼望了过去,“大师,我刚才怎么又睡着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禹拍了下他的肩膀,“困就睡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元思浩转过头问他: “大师你找什么?” “打火机,这里有吗?” “有,”大学生从厨房上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打火机递给周禹。 周禹又从橱柜里拿出一个不锈钢盆走出了厨房,“好好做饭啊。” 周禹掂着盆放在客厅,又去卧室拿出那件睡衣放在盆里。 雪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站在旁边围观。 只见周禹把衣服再放盆里,直接用打火机点燃了一角,丝质布料瞬间开始融化,“雪莲,麻烦端盆水来。” “马上。”即使周禹不说她都要去的,在屋子里点火还是很危险的事。 周禹坐在地板上,盯着那件融化的衣服,雪莲端着水站在一旁,准备随时往上泼。 “嘭!” 厨房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铁锅摔在地上。 雪莲把水放在周禹旁边,“我去看看。”向着厨房走去。 周禹盯着火焰,逐渐感觉到了一股凉气,火焰慢慢化成了一个人型,随后开始有了画像,一个女人。 一团火焰之下出现了一个女人,女人看起来是半透明的,还能透过身体看到身后的家具,只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成又夏,是你吗?”周禹开口问道。 “去死!!” 厨房突然出来一声恶狠狠地叫声,叫声里包含了绝对的恶意,和怨念。 周禹端起身边的水倒在盆里转身就冲到了厨房。 元思浩双眼绯红,瞪大了眼珠如同饿鬼一般,一把尖刀刺进了雪莲的腹部。雪莲神情恍惚,一只手按住了伤口,另外一只手艰难地扶着厨房的门。 元思浩看到周禹的那一刻,诡异地笑了起来,他的手里还拿着往下滴血的尖刀。 就在他刺向周禹的一瞬间,周禹右手如同飞影而过,一掌打在了他侧颈的动脉上,快速的外力击打让元思浩昏厥了过去。 元思浩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周禹连看都没看,打横抱起雪莲把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腹部的血液顺着衣服滴了一路。 周禹直接给黑长直打了电话。 “喂,怎么是你给我打电话?”对面的司徒念还一无所知。 周禹双手按住雪莲的伤口,如同泡在血池里,声调阴冷,“雪莲被大学生捅了一刀,人快不行了。快点叫救护车。”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谁被谁捅了?” “我没空和你说这么多,快点。”周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冷。 “好别废话,你说雪莲被捅了,快死了对吧?” 周禹“嗯”了一声。 雪莲血腥的手拽住周禹的手腕,周禹急忙安慰她,“你躺好,救护车马上来,我先点你的几个穴位帮忙止血。” 周禹直接掀开了雪莲的衣服露出腹部,不断喷涌出来的血液让人看不清伤口的大小,周禹冷静地在血液中找着穴位。 电话另一边却突然镇静下来,“还好,不是雪莲捅了大学生就行。” 周禹突然有些不爽,“你说什么话呢?” 司徒念直接大声喊道,“雪莲,你怎么样?” 周禹忍着怒气解释,“她现在说不出话,她都快死了你不让叫救护车?等你来的时候,她就死透了。” “她死不了。” “你是老天爷,你说她死不了就死不了?” “你别给我废话,她现在怎么样。” 周禹看着雪莲,脸色惨白,嘴唇惨白,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很惨。腹部一片触目惊心,粘稠的血液浸湿了衣服。 周禹不忍再看,任谁见了那么多血都忍不住,“太他妈惨了,你快说怎么办?” “你能别吼了嘛,像个弱智一样。我说了她死不了就是死不了。” “你他妈倒是说为什么死不了啊?” “她不是人,不是人行了吧!!!”司徒念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是隔天更新,谢谢你们陪伴~感谢在2022-03-2419:34:05~2022-03-2718:5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二十八楼凶宅 周禹愣了一下,直接伸手按在了雪莲的额头,不发热也不冰凉,竟然是正常的体温。又把她的手臂放平,直接把起了脉,脉搏均匀规律,竟然也是正常的。 周禹站起身就冲到门口把纸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拿起毛巾再次冲到卫生间,端着盆水到了雪莲身边,开始给她擦身上的血迹。 周禹手很稳很轻,把雪莲伤口附近的血液都擦了个干净,就连水都换了三盆。 周禹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看着双眼紧闭的雪莲,“我要擦伤口了。” 雪莲没说话,面色苍白冒着细小汗珠,缓缓地点了点头。 周禹起身先去卫生间把毛巾洗了干净,蹲在雪莲身边一点点的擦着伤口的边缘,看着雪莲没有什么反应,继续不断的向着伤口中间擦去。可他越擦越奇怪,伤口不见了。 “我擦,自动愈合?”周禹瞪大眼睛看着雪莲腹部一片白嫩,没有任何的伤口和印子,刚才出现的一幕幕简直就像被人泼了一身血而已。 “锦鲤?锦鲤?” 周禹这才反应过来电话那边还有人,当事人看样子已经睡着了,只有电话那边的人可以给自己解答。 周禹终于放下心来,长长地出了口气问:“我擦,这是什么高科技?自动愈合。” “好吧,实话实说,雪莲确实不是人,她其实已经三百岁了。” “你等等,”周禹闭上眼睛双手揉着太阳穴不敢相信,“让我缓缓。” 电话另一端的人穷追不舍,“你相信世界上有鬼,怎么就不能有其他的呢?” 周禹反应迅速,“所以,她属于什么?妖魔鬼怪?哪一个。” “应该属于妖精,她真身就是一朵天山雪莲,长生不老,还具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在听神话故事。”周禹觉得自己已经免疫。 “雪莲怎么样了?” 周禹看了一眼,“睡着了。” 司徒念“嗯”了声,“那我不过去了,你们好好完成任务。” 周禹挂了电话,缓了缓,起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一把剪刀,把雪莲身上带血迹的衣服剪下了,又从雪莲自己带的包里掏出一个小毯子给她盖了上去。 这才走到厨房,元思浩还倒在地上。尖刀扔在一旁,周禹捡起刀洗了个干净,随手插回刀架上,架着他拖到了客厅。自己又走回厨房,四下打量,他还搞不懂刚才是怎么触发出来的。现在只能叫醒元思浩才有答案。 ”醒醒,醒醒。”周禹坐在元思浩身边,晃动着他。 “啊啊,我怎么在这?”元思浩满脸惊悚,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周禹拽着他的衣袖,问:“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我……”元思浩似是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周禹不动声色地问,“梦到什么了?” 元思浩向着沙发的方向望去,“我能去看看她吗?” 周禹看着他的神情充满了歉意,便知道他对刚才的事是有些印象的。 扶着他站了起来,一同来到了沙发旁。元思浩盯着雪莲看了好久后转过头问他,“她没事么,刚才应该挺危险的。” 周禹拍了拍他,“不是你的错。你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就行了。” 元思浩点点头,坐在了沙发空出来的地方,又愧疚地看了一眼雪莲,缓缓道来。 “我在做饭,我没什么感觉,但是突然背后传来了声音……” “你说你,天天在家待着,饭都不能做做吗?孩子都这么大,天天也不会哄,让他在那哭唧唧的,你这当妈的怎么当的?” 成又夏在水笼头下洗着菜,没有回话。 婆婆抱着孩子在沙发上玩,“真是的,我儿子天天上班挣钱多辛苦。” 成又夏转身说了一句,“妈,我炒菜了。”关上了厨房门,打开了抽油烟机,巨大的轰隆声盖过了客厅婆婆的唠叨声。 成又夏炒完菜,一盘盘端出厨房,摆好碗筷,走过去从婆婆手里接过孩子,“妈吃饭吧。” 婆婆一甩手走到了餐厅,也不等她直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成又夏抱着孩子先去冲了奶粉,坐在客厅喂孩子喝完奶,等她去吃饭的时候,婆婆已经坐在客厅看电视了。 成又夏最近在吃药,所以不能喂孩子母乳,被婆婆使了好几天的脸色。且副作用总是胃疼,饭也吃不下多少。 饭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微信提示音,成又夏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但她还是看了一眼。 【老公】晚上加班,不用等我吃饭了。 成又夏心里马上回了一句,“我也没做你的饭。” 突然自己也不想再吃了,端着饭碗去厨房洗碗。 “哎哟,你能不能快点,这孩子又哭又哭,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烦死了。” 成又夏看着水池里的尖刀,伸手握住了把手,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甲掐进了肉里。 “我是不是在和你说话啊?”婆婆看见成又夏装笼子,更是生气,起身朝厨房走去,刚到厨房门口就呆住了。 成又夏手里握着一把刀眼神尖锐地盯着她,像是下一步就要朝她刺过去。 “你……你干什么?”婆婆在一瞬间竟然有些怕了。 成又夏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转身把刀插进了刀架上,在毛巾上擦干净手从她的怀里接了过去,“我抱吧。” 成又夏抱着孩子转身回了主卧,关上了门,抱着孩子坐在飘窗上往下看着,小广场上充满了别人的欢声笑语,和孩子的玩闹。 她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他已经哭累自己睡着了。 “我要喝水。”雪莲突然的说话声打断了两人,周禹急忙起身把矿泉水瓶拧开递到了雪莲嘴巴。 “我自己来吧,”雪莲手指接过矿泉水,周禹却没有松手。 “客气啥呢,”周禹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都活三百年了,都能当我祖宗了。” “咳咳,”雪莲勉强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她刚才没有精力听他和司徒念打电话说了些什么,低声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这属于秘密吗?要是秘密的话就没了。” 雪莲看了一眼大学生,又看回他,“不是秘密,不过知道的人也不多。” 周禹朝大学生招了招手,大学生本就还在内疚中没有动,看到周禹叫他才走了过去蹲在他的旁边看着雪莲。 雪莲安慰他,“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叫祖宗知道吗?咱俩都是晚辈,就算现在跪下来嗑三个响头也是应该的。”周禹一本正经的看着大学生说道。 “咳咳,”雪莲皱着眉头,“你能闭嘴吧。” 元思浩虽然还没搞清现在什么情况,但是还是对着周禹投去了几个佩服的眼神。 “哈哈,”周禹肆无忌惮的笑了,“我擦,我都不敢让你做饭了。你在这守着咱祖宗,我去做饭。” 大学生点点头,目送自信的周禹去做饭。 雪莲看着他低头不语,知道他还多有愧疚,“我没事,你应该还有记忆吧。” 大学生点点头。 “嗯,我看到了你当时的眼神,挺慌张的。” 元思浩现在依然很慌张:“我是怎么了?” 雪莲摇摇头,指向厨房的周禹,“你去问他吧,顺便帮忙做饭,我不觉得他会做。” 元思浩盯着雪莲的脸看了一会儿,确认她真的没大事,才对她点头,“好,你有想吃的吗?我给你做。” “随便,需要补充点营养。” “好。”元思浩低着头走到周禹面前,周禹正在进行元思浩之前的切菜行为,“我来切菜就行了,你炒。” 元思浩看着周禹切的菜大小不一,本来不准备说的还是没忍住,“还是我来吧,你这样切容易炒不熟。” 周禹放下刀,退在了一旁,看着他切菜,元思浩神情认真严肃。 周禹先开了口,“你想知道些什么?” 元思浩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我也不知道,你们好像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都很厉害,我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吧。”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不怀疑自己是不可能的。元思浩现在对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周禹问:“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工作?” 元思浩放下刀,眼睛突然红了,伸出胳膊在眼眶上抹了一把,“我爸有病,很严重的病,要花很多钱。我妈妈为了照顾他也没有工作,我刚毕业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只想多挣点钱。” 周禹皱了下眉头,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这工作赚钱吗?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八?” “嗯?” “嗯?” 元思浩看着他欲言又止,“不是一天一千八吗?” 周禹回忆了一下,很肯定的和他说:“是一个月,”随后突然反应过来,“我这是被黑肠子给坑了?果然是黑肠子,黑心肠。” 元思浩突然不确定告诉他这个事好还是不好。 但是周禹马上换了话题,一点都没计较到底是一月一千八还是一天一千八。 “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干吧?” “想干。”元思浩很肯定的回答,但随即又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为了钱拖累别人,那就不做。元思浩无比纠结。 周禹指指案板,示意他继续切菜,“想干,不会的可以学;不想干了,趁早换行。” 元思浩切着菜,鼓足勇气问他:“锦鲤大师可以收我为徒吗,我想学,但是我不知道从哪学起,你愿意教我的话,我肯定会努力的。” “好啊,小事。” “真的吗?”元思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放下刀就凑了过去。 周禹眼睛紧盯菜板,“快快快,做饭去,饿死了就教不了你了。” “好好好,”元思浩瞬间心情好转,开开心心的切菜做饭。 周禹不敢走远,守在门口看他做饭,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怎么感觉自己每天干的都是体力活。 “话说,你脖子还疼吗?” “疼的,”元思浩转过头对周禹笑笑,“不过不怪师父,当时的场景,那也是为我好。” 元思浩想起以前的事,也一起问出:“师父,我以前是不是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在席老板别墅那一次,还有今天你说我睡着那次。” 周禹点点头,“是啊,我看过你的命格,你容易被上——被上身。” 元思浩为自己担忧,“师父,有办法吗?总这么被上身是不是也不好。主要是害了别人,我心里不好受。” “我可以教你被上身后如何保存自己的意识,然后找到根本,就像你刚才隐约可以看到一样。你刚才是精神受到刺激,所以激发出来了自己的灵魂。” 元思浩对周禹崇拜不已,“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会好好学的。谢谢师父。” -------------------- 作者有话要说: 锦鲤:喜提小徒弟一个~ 第21章 二十八楼凶宅 “吃饭了,吃饭了。” 雪莲坐起来的时候,可以称之为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少女,只剩下一半的衣服露出了肚脐,衣服上还有些点点血迹,头发凌乱,双手血红,对面拿餐具的两人愣了一下。 雪莲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周禹,淡淡吐出几个字,“谢谢啊。” 说是感谢,怨念还差不多。 雪莲站起身还需要扶墙,拿着行李去卫生间里换了一件衣服,又把身上的血洗掉,才出来坐下去吃饭。雪莲这一番折腾,面色早已苍白薄透,真有一种冰山美人的质感来。 “看什么呢?”雪莲端着碗喝了口粥,并没有看他们。 周禹附和,“就是,怎么能盯着祖宗辈的小姐姐看,你们俩年纪悬殊太大,不合适。” 元思浩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都红了。 雪莲接了话,“不要怕,我虽然成精了,但是不吃人。” “听见了没,祖宗说她不吃人。” “你——”比起元思浩,她对周禹更无奈。 周禹“嘿嘿”一笑,“我刚认的干徒弟,您手下留情。” 元思浩急忙解释:“我没有害怕,我胆子是小,但是也知道你们不会害我,我可能就是性格有些内向。” “你闭嘴,”雪莲终于在周禹说话之前制止住了他,看向了元思浩,“嗯,看在你捅了我一刀的份上,这个事替我保密。” 元思浩刚想解释,雪莲打断了他,“没事的,我知道不是你的本意,要是的话,现在你已经在一楼了。” “啧啧啧,”周禹凑近了元思浩一些,“听到了没徒弟,妖精都是长着好看的脸,吃人不吐骨头的,你看,真心话说出来了吧。” 元思浩附和的笑了两声,他知道周禹也是宽慰自己,和两人一起吃饭。 饭后,雪莲继续躺在沙发上休息,周禹直接给黑长直打了电话过去,开着免提。 “怎么样了?” 周禹说:“你看群里的照片了吗,我们开开心心的把晚饭吃成了宵夜。” “雪莲呢?” 周禹把手机往雪莲面前一凑,“我在,我没事。” “嗯,怎么回事,你还会受伤。” 周禹没等雪莲回答,直接把手机拿回自己嘴边,“哎,你这就应该问我们的大学生,我们大学生可不是一般人,附身专业户,不管是南来的还是北往的,没有能逃过我们大学生的身体的。” “大学生呢,他怎么不说话?” 元思浩急忙凑了过去,“我在呢。” “嗯,你没事吧?” “没事。” 周禹突然认真起来,“说正事,我们出不去,明天能不能派个人过来打听打听消息,我觉得那个男人隐藏了些什么信息没说。” 黑长直说:“好,明天我安排。还有什么事吗?” “有,”周禹关了免提,起身钻到了小卧室,低声说,“你给我说工资是多少钱来着?” “一个月一千八啊,怎么了,不满意?” “大学生说的可是一天一千八。” “……他瞎扯的。” “黑肠子,你骗我?” “就骗你,骗你怎么的,有本事你来揍我。” “行吧,领导再见。”周禹果断地挂了电话,他不在乎自己多少钱,就是确认下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司徒念故意的,很显然,她故意的。 “徒弟,你累了吧,累的话去房间里睡吧。雪莲你呢?” 雪莲看他一眼,“我睡这吧,卧室你看看,我觉得晚上还会闹。” 周禹点点头,“小事情。” 周禹关上卧室的门,直接反锁上了,拉上窗帘,先从柜子里翻出几件男性的衣服缠在身上,全部包裹住之后站在床尾往后一跳,大字躺在了床上,鞋都没脱。房间里没有一丝的光亮。 突然,卫生间的门把手响了一下,卫生间的门吱呀呀的开了,周禹一动不动,盯着完全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一个黑影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沿着床脚爬上了床。 周禹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被完全禁锢,轻微用力试了下,确实不能动。 黑影站起身,在周禹的眼前晃悠。 “敢直接在我眼前显形的,不多。” 黑影慢慢幻化出了一张人脸,说是人脸都有些高估他了,只是两个黑漆漆的洞像是眼睛。黑影慢慢的随着周禹的身体向上,落在了周禹的脖子上。 黑影如雾一般,绕着周禹的脖子绕了很多圈,随后狠狠地勒住。 周禹感觉自己呼吸逐渐困难,张着嘴让它尽量的进一些空气。 周禹看着黑影,多了一张嘴巴,如同月牙一般勾出了一个月牙一般的弧度,笑着。 周禹痛苦地盯着他,直到黑影变得更加清晰,在看清脸的那一瞬间,用嘴型说了四个字“邪祟退却!” 黑影瞬间向后退去,松开了周禹的全身。周禹大口的呼吸,却没有行动。 过了好久把自己身上的男主人衣服扯下来扔在一旁。 “你明明想让他们所有人都死,你却偏偏选择自己死,何必呢。”周禹从床上坐起来,直接出了主卧,坐在沙发旁叫醒了雪莲。 “哎,我大概知道现在的情况了。” 雪莲睁开眼看着他。 “那个女人,叫成又夏的,她生前一直被丈夫和婆婆折磨,所以她想报复,所以上了大学生的身,捅了你,把你当成她婆婆。我在房间的时候,以为我是她老公,所以想要掐死我。” 雪莲脸色依然惨白,“嗯,这些可以理解,她虽然是自杀的,但是看得出来和他们是有着间接的关系。” “说直接的关系也差不多,他们两个人用隐形的手,推了她一把。”周禹伸出手,做了一个推的动作。 “我们要解开她的心结,才能让她走。” 雪莲“嗯”了一声,“还好是我们来了,他们没有继续住下去了。” “那他们也不见得就安全,白天我看她老公的时候,印堂发黑,满脸黑气,就他那黑眼圈,都赶上国宝了。估计梦里索魂呢。” 雪莲看着他一时语塞,“你——”有些不敢相信的往上躺了躺看着他,“你把她的魂魄困在了房子里?” 周禹往后撤了一下,“不然呢,我们也出不去,只能把她拽过来。” “那你看到她的魂魄跟着那个男人了。” “我看不到,只不过用些小法术罢了,”周禹伸出一只手挡住了雪莲,“你不会被捅要怪在我身上吧。” 雪莲咬咬牙,“这么重要的信息不说,太过分了。啊,疼。” 雪莲虽然外部皮肤愈合,其实内脏器官要完全愈合还需要一些时间,突然动气直接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快快快,躺好,”周禹扶着她躺会了沙发,“你不是也没有完全坦白,要不是被捅这么一下,谁能知道你还是个老妖精呢。” 人都说天山雪莲是成长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傲霜斗雪、顽强生长的冰山极品,无比稀有堪比绝世美人。 而现在这个绝世美人只想给周禹翻白眼。 “我只有三百岁,哪里是老妖精了。” 周禹啧啧两声摇摇头,“听听这话,只有三百岁……小朋友我才只有二十岁。” 雪莲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说说你还会什么,咱们计划计划接下来的事。” “会的不多,生命力顽强,任何恶劣的环境都能生存,自愈算是我的自我保护功能。其他的一些能力,可能和我不是人有关,能比人类感知的更多一些,但是没有特定的。” “比如呢?” “比如触摸井盖上的血,去感知的话可以看到成又夏生前的最后一幕。触摸后去感知,可以多少知道些信息。你呢?” “我啊,看不到,应该说自己主动看不到,它们想让我看的话,我属于被动接受。或者说它们所表现的能量太过强烈,我就能看到。” 周禹神色傲然,“技能嘛,嘿嘿,还是会不少的的。我是人类,肯定不能和你们这些神奇物种比较,都是通过后天努力学习的。” 雪莲已经有些习惯他张口就来的“骚话”,“那你把她困在屋子里,而她也产生了一些混乱,比如以为我是她婆婆,以为你是她丈夫,开始了一些报复。” “嗯,现在大概是这样的情况。” “你能抓到她吗?” “可以是可以,我更想智取。你睡吧,我去拿我干徒弟做点实验。”周禹朝着雪莲抛了个媚眼,起身偷摸地进了侧卧。 “干徒弟,你睡着了吗?”房间亮着灯,周禹凑了过去。 元思浩本来在陌生的环境也不敢睡,听到声音急忙就坐了起来盯着来人,“师父,是你啊,吓我一跳。” “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周禹坐在床边,“想不想搞点好玩的?” 元思浩一脸的害怕和警惕,“做、做什么?” “见鬼。” 元思浩瞪大了眼睛,慌乱中朝着四周看了看,好像只要提到鬼这个字,人总会觉得自己周围存在着很多看不见的东西。 “要吗?” 元思浩有些不好意思,“师父,说句实话。我有点害怕。” “啧,胆子真小,我还想自己看呢,但是我没你这体质。” 元思浩心一横,看着他说道:“好,我看。需要我做什么?” “你躺好,闭上眼睛等我,”周禹起身出了门,从厨房拿出一个碗来,接了些凉水,端着进了侧卧。元思浩已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了。 “一会儿你跟着我的声音”周禹站在小房间,三支托碗,另一只手伸剑指,对着瓷碗里的水念完咒语,随后用剑指沾水洒在房间的角角落落,随后把碗放在一旁,坐在了床边,手掌遮住了元思浩的眼睛。元思浩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眼帘的缝隙还是能感觉到头顶的光线,突然的遮挡,让眼帘更加的黑暗。 “睁开眼吧。” 第22章 二十八楼凶宅 元思浩下意识地就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刚才的声音如同隔着厚厚的被子穿出来的一样,声闷浑浊。元思浩睁开眼后发现周禹坐在床边没有看自己,且看的非常不清楚。 元思浩揉了揉眼睛,“师父,我这么看不清。” “跟着我的声音,”周禹的声音依然沉闷。 元思浩这才确认自己的眼前画面都是晃动的,充满了不真实,更像是气体,内心的恐惧让他叫了一声“师父”。 周禹站起身,朝着床上看了一眼,“你现在已经是魂魄状态了,我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你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跟着我走。” 元思浩急忙站起身照做。 周禹的眼睛里只有床上睡着的元思浩的身体,但是他对自己身体特别敏感,尤其是肩膀是人阳气外散的地方,突然被纯阴的魂魄搭在肩膀,那种感觉还是很明显的,便知道元思浩听到了自己的话,也乖乖照做了。 周禹缓慢的向外走去,“我们现在去主卧,你看到什么都记下来,我说话你听着但是不要回话。”周禹推开主卧的房门,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床位。 元思浩的眼睛里完全是另外的画面,他清晰的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就在他们进来的一瞬间,女人转头看了过来。 即使是在魂魄状态的元思浩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毛骨悚然,那个女人七窍流血,双眼因为过度的压力,眼珠已经有一半在身体外面,转过头的一瞬间,眼珠子竟然三百六十度的转了一圈。就连耳朵里也都是冒着血。手臂和腿部以人体所不能做到的姿势悬挂着。 元思浩急急忙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周禹像是没有任何察觉一般的继续向前走去,坐在了那个女人的对面,元思浩不敢离开周禹的肩膀,跟着他一起站在了女人的对面。女人抬起头对着他笑了起来。 女人张嘴的一瞬间,可以看到她满嘴鲜血,牙齿因为血液已经泡红,笑起来的时候血液顺着嘴巴流了出来,流了一身她却像毫无察觉一般。 “哇哇哇哇哇哇……”床上突然传来的哭声。 元思浩迅速看向床上,又看了看周禹和女人,周禹一无所知,女人缓缓地闭上了嘴巴,朝着床上看了一眼,又当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看向了窗外。 元思浩捂着自己的嘴巴,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提醒周禹的时候,周禹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床边走去。 元思浩跟着他,眼睛一直盯着床上。 床上的哭声越来越大,元思浩又紧张又激动地直到走进,看到一个哭的满脸通红的孩子,元思浩想安慰安慰它,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这孩子,只能认真把孩子的情况给记在脑子里,准备一会儿告诉师父。 周禹在床边待了一会儿,转身出了主卧的门,转个身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现在去客厅。”周禹向着客厅的方向走去,元思浩在这种状态下,看东西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全部如同雾气一般,紧张之余还多了几分的新鲜感。周禹站在客厅中间停住了,元思浩这才认真打量起了客厅。眼睛看向沙发的时候,愣住了,只见雪莲躺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白色的光芒,身上还有颗巨大类似于白色荷花的花缠绕着她,为她的身体输送着白色光芒。 元思浩挪不开眼睛,那一刻好像看到了天上的仙女一般,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灵魂得到了治愈。 周禹向前走的时候,元思浩竟然没发现,手愣在了空中。 “咦,人呢?”周禹又停下脚步等他,元思浩这才咽了下口水,急忙又把手搭在了周禹的肩膀。 “好好跟着,现在我们要去阳台了,你多注意。” 元思浩还没有理解周禹说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和他走到了阳台窗户边,元思浩瞬间感觉浑身发冷,往周禹的身边凑了凑。 元思浩感觉自己来到了暴风雨的街头,耳边呼啸着风声,冰凉的雨滴朝着自己打来,一股强风把自己吹离阳台,朝着客厅吹去。 “啊师父,”元思浩瞬间感觉自己用不上力气,手松开了周禹的肩膀,向后跌落到了客厅的地板上,一切恢复平常,没有暴风雨也没有风声。 周禹站在原地看向客厅。 元思浩的眼里是周禹正脸色不好的看着自己,而周禹的眼里依然是普普通通的地板。 周禹慢慢地走到客厅,“你还能动的话,抓住我。” 元思浩急忙站起身,再次扶上了周禹的肩膀。 “我感觉到了,我们现在回去。”周禹走到侧卧关上门,“你自己躺到床上,保持着最初的姿势闭着眼睛就行。” 周禹坐在一旁,等了五分钟后,再次盖住了元思浩的眼睛。 元思浩感觉有些昏沉,随后直接失去了意识。 “醒醒醒醒,”周禹摇晃着元思浩的肩膀。 元思浩皱着眉头,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师父,我不是在做梦吧?” 周禹抓起元思浩的手,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下去。 元思浩“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疼吧,疼就不是做梦。” “师父,”元思浩瞬间忘记了疼痛,星星眼的看着他,“好神奇啊,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神奇的事?” ”不害怕了?” 元思浩想了想,“也有害怕。不过人不都说恐惧来自于未知吗,知道了,可能也就不害怕了。” 周禹笑了一下,轻拍了他一下,“收拾一下出来。” 元思浩点点头,又坐在床下回忆了好久,内心的躁动久久不能平复。 周禹凑到雪莲的身边,伸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醒醒。” 雪莲颦眉,眯着眼睛看她,“我刚睡着不到十分钟。” “我干徒弟第一次见鬼,你不感兴趣吗?” 雪莲换了个姿势,依然闭着眼睛,语气平淡,“说吧。” 周禹坐在她的旁边,正好元思浩出来,很自觉的搬了个小凳子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说了一遍。 周禹与雪莲越听表情越严肃,到最后元思浩说完之后,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师父,雪莲,怎么了?你们的表情有点吓人。”元思浩还以为自己惹了什么祸,比他们俩表情还差劲儿。 周禹看向了雪莲,“你的真身看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雪莲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你不觉得大学生看到的东西很奇怪吗?” 元思浩急忙问:“哪里奇怪,我第一次不太懂,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周禹点点头附和雪莲,“是奇怪。” “那到底是哪里奇怪?” 周禹说:“是孩子。” “对,”雪莲说,“孩子。” 雪莲看向周禹,“他看到的应该就是真实的阴界,而不是幻象。但是他为什么会看到孩子,孩子又没有——”雪莲大大的张着嘴巴,没有闭上。 元思浩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敢插嘴。 周禹的神情难得的严肃认真起来,“孩子死了,那个女人在跳楼之前孩子已经死了。他老公隐藏了这个信息,让我们误以为这间凶宅只有一个死者。其实是两个,是那个女人和孩子。” 雪莲原本脆弱的脸色更加的憔悴,元思浩已经呆住了。 三人都久久地没有说话。 周禹回想了一下,他们几个也有些先入为主,广场的宝妈当时说过“孩子还小,她怎么忍心。”他当时直接带入母亲在孩子很小的时候死了,所以对孩子不公平。 现在想想,孩子死了,母亲再跳楼,也成立。 那就变成了孩子那么小就死了,当母亲的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周禹双手按的关节卡卡的响,面色凝重,少有人见过他这个样子,他是真的生气了。 “孩子也死了……怎么可能。”元思浩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不敢接受,突然之间,又多了一条失去的生命,还那么小。床上的那个孩子看起来还没满一岁。 周禹怒气冲冲的站起身,被元思浩迅猛的扑倒在地,用尽了全身力气按住了他。 雪莲撑起身体,用白发的嘴唇对他说道:“锦鲤,冷静点。” “所以,”周禹大声的喊着,“那个女人,才会对在床上嚎哭的孩子视而不见。” “哈哈哈,可笑不可笑。”周禹头靠着冰冷的地板,眼睛里充满了红色的血丝。 “你误会了,”雪莲撑着沙发坐起身,“那个女人很爱她的孩子。而且比起这件事,我现在有点懂了之后的事。” 雪莲接着对两人解释道:“当那个女人想跳下去的时候,是那个孩子拦住了她;那个女人想离开这个世界,不是她自己想报复不走,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想让妈妈走。” 周禹盯着天花板没有说话,内心的震撼是说不出来的,他不得不承认,雪莲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说,只送女人是送不走的,还要把孩子一起送走。” “等等,”元思浩还有些不敢相信,“孩子真的没了吗?不能确定一下吗?” 雪莲点点头,“明天我给黑长直打电话,让她确认一下。” 周禹坐起身,看着她,”不是不能问当事人吗?” “不问,她找其他人问。这些你们放心吧,不用你们操心。”雪莲的神色愈发的难看,“你们去休息吧,记得文件上的要求做了。” 第23章 二十八楼凶宅 元思浩急忙拉起周禹,和雪莲说了声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周禹关上主卧的门,百无禁忌直接大字倒在床上,可能是生气也可能是憋屈。就算生气也不知对谁,受害者都死了,加害者还活得好好的。 “去他大爷的,睡觉。”周禹骂了一句,闭上眼没过一分钟就睡着了。 “师父,起来吃饭了。”元思浩在门口小声的叫了一声。 周禹瞬间睁开眼睛,蹦下了床伸个懒腰就去开门,“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就起来做饭了,师父你快去洗脸刷牙。”元思浩系着围裙,正往客厅端着菜。 周禹去卫生间正好撞见雪莲出来,“你没事了?” “嗯,好多了。”看得出来她今天的精力比昨天好多了,已经梳妆打扮过了,也把“露脐装”给换了下来。 “睡一觉就是好,神清气爽的。”周禹恢复了平时的洒脱样子。 雪莲没有急着吃饭,先打了电话过去。 “早,黑长直。” “早,你们情况这么样了。” 雪莲大概把情况和她说了一下,司徒念反应很快,直接说道:“这!这!这!有些过分了。” “所以才给你打电话去打听打听,派出所,楼下邻居什么的。” “嗯,我抽不开身,派个外援去吧。” “谁。” “青骑士。” 原本只是听一嘴的周禹突然感觉这个青骑士有点熟悉,随后马上意识到是席老板,下意识的就插嘴,“别!” 一下子吸引了雪莲和元思浩的注意。 周禹凑近电话,“你让他一个人去啊?” 电话对面回:“不然呢,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能一个人出门。” “行吧行吧。”周禹应付了一声,又吃自己的饭去了。 吃过饭周禹坐在客厅的小凳子上拿出手机给席清涟发了消息过去。 【锦鲤】室友,最近一个人在家吗? 周禹盯着对话框看了好久都没有回信,关上屏幕放进了兜里。 席清涟最近几日忙着给家里换装修,热热闹闹的,突然接到司徒念的电话,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家里所有能搬走的家具已经全部处理掉了,席清涟直接让设计师把一楼主卧的墙给打掉,设计成了开放式的工作室,以后准备在这里画画。和设计师安排好之后,开着车就朝着刚需小区驶去。 “刘叔,能托您帮个忙吗?”席清涟带着蓝牙给原来父亲公司的副总刘波源打了电话过去。刘波源常年在海市,多少有些熟人。 “小席啊,怎么了,你说我能帮一定帮。” 席清涟说了一个地址,“您认识这边派出所的朋友吗,我想查个事。” “我看看啊,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刘波源没有问原因,直接答应了过来。 席清涟谢过就在等着,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一个短信,里面有一个电话号码。席清涟直接把车开到了周禹所在的小区门口,才打了电话过去。 席清涟简单说清楚情况,那边直接回答:“我不能说太多,只能告诉你确实如你知道的一样,除了女人还有个孩子。” “好的,谢谢。” 席清涟挂了电话,带上墨镜,系上风衣带子进了小区。席清涟走路摇曳生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周禹站在阳台向外望去,突然一抹蓝色吸引了他的眼光,周禹不自觉地勾出了一个笑脸。 席清涟站在小广场摘下了墨镜,时而蹲下和小朋友玩耍,时而和椅子上坐的人聊着什么,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他脸上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席清涟带上墨镜离开了小广场。 周禹直接拿出手机打了过去,看着楼下的席清涟接起电话,“喂。” “室友站住别动,我能看到你。”周禹紧贴着窗户注视着楼下。 席清涟抬起头,向上望去。 “我看不到你。”席清涟的声音淡然。 周禹头盯着玻璃,“你当然看不到我了。说说你打听到了什么,看你笑的那么开心,应该知道不少吧。” “他们两个人在你身边吗?” “没有,你等一下,”周禹拿开手机向后喊了一声,“雪莲、干徒弟,来听电话。” 随后又拿起手机问对面的人,“你这么一个人来了,没碰到什么吧?” “没有啊,大白天的。再说我已经习惯了。” 听到这个说话的周禹竟然还有些失落,“那就好。” 看到两人来到身边,周禹朝着下边指了指,“看见了吗,我室友。”随后打开免提,“说吧。” 三人从玻璃向下看去,席清涟挥了挥手,“我找人问了派出所,确实是两位死者,女人和孩子。我刚才在楼下打听了,当天傍晚婆婆外出找人打麻将没有回家,她老公出轨不回家。这个姑娘带着孩子在家,不知道为何,突然掐死了……孩子,随后就跳了下来。在出事后,传的很夸张,她婆婆本来也不喜欢这个孩子,没有太大情绪现在已经回老家了。 “她老公还在上班,现在住在酒店。所以想尽快把房子卖出去,但是这个是小区里人尽皆知的凶宅,这才想要你们给出完美的答案,让房子降价幅度不要太大了。” 三人听完席清涟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情绪都不是太好。 “就这些,你们能处理吗?” 雪莲和元思浩走开,周禹关了免提,“没事的,你一会儿回去吗?” 席清涟对他挥手后转了个身,向外走去,“现在就回。”他想赶快把家里的新家具定下来,赶在周禹回来之前安排好。 “哦,”周禹看着他不断走远,“我要在这待两天呢,家里没事吧?” “挺好的。”其实不太好,快被自己拆完了,气场也乱糟糟的,已经又有不少的邪祟乱窜了。 “那就行,我的包在房间放着呢,里边有一个小铃铛,你挂在你的窗户上。” “嗯?为什么。” 周禹看着席清涟走的越来越远,“没什么,那你回去吧,挂了。” 从这个角度已经看不到席清涟,周禹把手机揣兜里,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你们两个人在干嘛?” “打扫卫生呢师父,有事吗?” 雪莲坐在他对面在看书。 “没事,你们忙。”周禹翘着二郎腿,发起了呆。 元思浩不是一般的勤快,把全屋的地扫了一遍,又拖了一遍,收拾的干干净净才坐下来休息。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处理他们的鬼魂啊?” “傍晚。”周禹看起来很没有聊天的欲望。 雪莲替他补充道,“还是昨天傍晚的那个时间,就是她出事前的那一瞬。” “那我,”元思浩有些担心自己,“我会不会再次被上身。” “没事的,今天我们提前有准备,不会有事的。”雪莲说。 元思浩向着雪莲的方向挪动了一些,小声问道:“我师父怎么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雪莲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周禹,用正常的声音说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紧闭的门窗,关不住躁动的心呢。” 周禹笑了一声看着她,“没看出来你还会背诗呢。” “过奖,毕竟活了三百年呢。”雪莲连头都没抬。 元思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是大佬,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咱还是准备午饭去吧。 …… “我一会儿封住你的耳口鼻,那么你就只能看见,听不见闻不见也说不出话。正好这样你也不会受到干扰。你负责坐在沙发上。” 周禹安排好元思浩,又安排雪莲,“雪莲,你负责那个女人,她只是重复机械的东西,你能感知,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想办法拦住她。” 雪莲点点头。 “我负责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有两个状态,一个是生前,一个是死后。这种纯粹的欲望是很可怕的,别看只是个孩子,干起来一点都不服人。” 雪莲说:“要不我和你换吧。” “不用,你还没恢复好,歇着吧。让我徒弟帮你。”周禹站起身,“好了,快到时间了,做最后的准备吧。” 周禹起身翻了几个抽屉都没有找到笔纸,直接坐在茶几旁边,抽了十几张卫生纸出来,拿出自己盘的发亮的桃木锥,对着自己的中指就来了一下,瞬间手指上凝出一个圆润饱满的小血球,周禹用力往外挤了挤,血液冒出的更多了一些。 顺势按住卫生纸在上面用血液画起了符咒,一气呵成,画了五六张。手指都被挤的有些黑红。 周禹站起身把卫生间、侧卧还有厨房的门全部关上,唯独留下主卧的门。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主卧的时间本来应该是早一些的,可是却被同时触发。所以等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你们应该已经抓住她了。” “你去吧,时间快到了。”雪莲催促他,这个时候的元思浩已经听不到也说不出,只能紧张地和雪莲站在一起。 周禹朝着两人一点头,进了主卧,主卧的门“啪”的一下,自己关上了。 飘窗又出现了那个女人,周禹慢慢的向前走去,刚走到女人身边,床上的孩子哭了起来。 周禹没有管他,而是看着女人,“你该走了,他是拦不住你的。” 女人突然哭了,看了一眼床上嗷嗷的孩子。 “但是你不应该连他一起带走,现在我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希望来世你们不要再做母子了。”周禹转过身抱起了床上的孩子,拉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客厅也已经上演起了激烈的斗争。 雪莲和元思浩拽着奇异姿势的女人,看起来无比费力。 周禹把孩子抱着走了过去,低头看着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叹息:“她去意已决,你留的不过是她的一缕残魂罢了,折磨她也折磨你。” “妈……妈……” 第24章 二十八楼凶宅 对成又夏来说,怀孕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原本她与丈夫恩爱,也和丈夫一起期待着孩子的到来。但是在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偶然知道丈夫出轨。那段时间对她来是无比痛苦的。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她没有后退逃避的机会。 生下孩子后,丈夫出轨的更是明目张胆。而婆婆来带孩子则是压倒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辞职在家,每天围绕着丈夫、婆婆,还有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绝望的。只记得那天傍晚,丈夫发消息不回家。婆婆外出打麻将。而她就坐在阳台的飘窗上看着外面的热闹。 床上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成又夏第一次生出了不想管的心情。孩子越哭越大声。 成又夏红着眼,一步步的走向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疯了还是什么,掐着孩子的脖子,只是不想让他再哭了,她只想安静哪怕一分钟,一分钟就行…… . “啊啊啊——”雪莲体虚用不上力气,只能和元思浩苦苦支撑,那个女人看起来也极度的痛苦。 周禹怀里的孩子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客厅中间站着一个全身黝黑的影子,影子只有半人高度,正在不断向外散发着墨色。 “哎,我本来不忍心的。”周禹感叹了一句,转身对两人说,“放开她吧。” 雪莲突然松开手,拉了元思浩一下。元思浩随着一起放开了女人。 然后他们就看着女人佝偻着身子,整条腿骨已经扭曲,就连脑袋也只是半连着脖子,如同恐怖片里的丧尸一般朝着黑影走去。 黑影看不出来嘴巴,但是依然可以听到回荡在客厅的沙哑的声音—— “妈……妈……” 黑影逐渐变化,化成一团雾气环绕着女人,直到完全包围女人。 “锦鲤,你要怎么办?”雪莲和大学生走到周禹面前,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一幕对三人来说都无比的残忍,孩子幻化而成的黑影想要留住母亲,而女人却彻彻底底不想留在世间。一个要走、一个要留,都用尽了浑身的能量互相摆脱挣扎。 成又夏透明而空洞的看着黑影,明明是鬼魂,却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像是受到了触动。 周禹看着她问:“孩子死了,你后悔吗?” 女人明明没有嘴巴也没有办法说话,可是现场的人都听到了声音。 “后悔?你知道我们娘俩过的什么日子吗?” “孩子,是他要我生的,生完他什么也不管,孩子就成我了我一个人的孩子。爸爸不是爸爸,奶奶不是奶奶。我的孩子只有妈妈。可是,如果妈妈也不想活了,我的孩子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须臾之间,再次传来声音,“妈妈也无奈,妈妈只能把孩子带走。” “可是你知道吗,孩子在死后,在你准备跳下去之前,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拦住你,即使你亲手把他给杀了,但是他依然不想让你死。”周禹摇摇头,“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拦住你。” “你不要说了,我对不起他,我的孩子。” 周禹:“我原来一直以为报复的是你,是你的魂魄想要杀了你婆婆,杀了你老公。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不是你,是你的孩子。他在为自己的母亲出气,即使那两个人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奶奶。他依然想让他们死,他在为你打抱不平,——即使,你杀了他。” “妈……”黑影勉强发出□□地喊声。 周禹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即使到了现在,他依然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连死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我……我不敢面对他,”成又夏低着头,“我对不起他,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他明明可以好好活着,长大,上学,工作,结婚生子,顺顺利利的过一生。” “可是,现在他却变成这副样子。”成又夏看着前面在地上涌动的黑影,拼命的想要与她融为一体,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要怎面对他……”成又夏的声音里充满里痛苦的哀鸣。 周禹看着面前的画面,孩子本就魂魄不全,所以在死后的魂魄更是比一般的更加极端,现在的他只有执念,得到母亲的执念。 “妈妈……” “我,我不知道,”成又夏崩溃的大哭,没有实体的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我要怎么办,谁能告诉我要怎么办,这是我的孩子,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在这样的世界活着,不如死了。” “去他妈的狗屁这样的世界,如果你真的想让那个男人、还有他妈一起陪葬,你说,我满足你。你愿意吗?” 成又夏愣住了。 “妈妈……” 成又夏终于崩溃,“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是妈妈在给自己找理由。妈妈是有选择的。妈妈本来是可以带着你一起重新生活的。妈妈做了错误的决定,妈妈被仇恨蒙蔽,想要疯狂的报复他们。” “妈妈,在一起……” “好,妈妈和你在一起,和你永远在一起。”成又夏紧紧地抱着黑影。 黑影慢慢的变色,随后幻化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在成又夏的怀里开心的笑着。 “妈妈,我们在一起。”孩子笑的天真烂漫,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咯咯咯”的笑的无比开心。 “锦鲤……”雪莲别开了头,“把他们送走吧。” “好。”周禹拿出一张自己在卫生纸上写的符咒,随手向上一挥,轻轻地念了一句咒语,符咒在空中直接点燃,散射出千万道黄色的光芒来,把客厅的两个魂魄完全包含其中。 周禹又拿出一道符咒蹲了下来,按在地板上再次念起咒语,符咒顺着地板化成条条金线,从下至上包围住了两个鬼魂。 “走吧。”周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的决绝,突然金光收紧,彻底把两个魂魄包裹其中,不断缩小直到变成一颗金珠大小,周禹拿出一张符接了过来,团成球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客厅恢复了平静。 “师父,结束了吗?” 周禹站起身对他点头,“还没有,不过剩下的得我们出去了处理,现在已经没事了。” 元思浩扶着雪莲坐到沙发上,“师父,我觉得他们死的太冤了,她老公为什么还能好好活着?” 周禹坐到沙发对面的小板凳上,掰着橘子补充营养,“那你的意思是,我把他们放出来,让他们去找他老公、婆婆复仇?” “我……” 雪莲在一旁说道:“没事的,上天是公平的。” “听到没,”周禹随手扔了两个橘子过去,“公平的。” 元思浩看两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空荡荡的。 “天黑了。”元思浩站起身向外看去,玻璃上映射着三个人的影子,“我去做晚饭。” “去吧乖徒弟,”周禹坐到了雪莲的旁边,“以前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 “这种情况不多,”雪莲说这一句的时候,看到周禹的神情中的冷漠,“不过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做你想做的就行。我们公司别的不敢说,尊重每一个员工的个性发展。” 第二日早上10点,时间终于到了。 雪莲检查文件夹上的各项要求,全部打了对勾之后,对两人说道:“我们可以出去了,任务完成。去收拾东西吧。” 周禹把东西往纸袋里一塞,刚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看见三人,转过身去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成又夏的妈妈。” “阿姨好,”雪莲率先打了招呼,“我们是……” “我知道的,”成妈妈很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我知道的,我女儿她……” 成妈妈没有说下去,瞬间红了眼眶,喉咙沙哑,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他们三个人谁也没说话,安静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成妈妈才擦擦眼泪,歉意地说道:“我是来收拾我女儿的东西的,但我没有钥匙,他们告诉我家里有人,我就在这等着了。” 元思浩有些不解,直接问了出来:“您过来怎么不敲门,等很久了吧?” 老人一摆手,说道:“奇伟和我说了你们是干什么的,我怕打扰你们。” “老人家您进来吧,”雪莲让开了一个位置,好让老人进屋。 老人路过周禹的时候,周禹开口问道:“您有空吗,介意聊聊吗?” 成妈妈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好,其实我也想问问你们。” 周禹请老人家坐在沙发,开门见山的问道:“您想问什么?” 成妈妈看着憔悴不堪,慈祥的脸上都是悲伤,“这个房子,有事吗?他们说是凶宅,我女儿她……”老人家提到女儿又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阿姨,他们乱说的,房子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在这几天挺好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周禹说,“阿姨,我也有问题想问您。您女儿安葬的地方可以告诉我吗,我们来这也算是缘分,想去看看,表达一下哀悼。” “谢谢你们,”成妈妈仰起头,尽量控制眼泪不间断的流。 “阿姨您说下电话,我记一下,准备去的时候和您联系。” “好好好。” “阿姨,我帮您一起收拾东西吧。”雪莲说。 “还有我。”元思浩也急忙答应,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特别不忍心。 “谢谢你们。”成妈妈站起身去房间收拾东西。 “阿姨,你女儿他老公怎么不来,让您一个老人家过来。”雪莲一边帮忙装东西一边问。 “他说他们也是受害者,孩子没了,他们心里恨她,”成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以听出她的心情也非常复杂,“他们不愿意来,房子也都是准备卖的,我想把又夏的东西收拾收拾。” “阿姨,那您之前有听您女儿说起过家里的事吗,比如关于老公、感情啊,孩子什么的?” 成妈妈摇摇头,“那孩子打电话就报喜不报忧,我不知道,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控制不住自己,这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您节哀。”周禹站在一旁一直听着,突然插嘴了一句。 “谢谢你啊小伙子,谢谢你们。” 送走了成妈妈,雪莲开着车,车厢里的气息无比凝重,元思后头看向外面,极力想要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眶。 周禹闭着眼靠着车座,一动不动。 第25章 二十八楼凶宅 到了公司,司徒念站在公司门口等待着三人,本还想祝贺他们第一次任务完成的不错,见三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差,有些意外。 “这是怎么了?雪莲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雪莲对着司徒念笑了笑,“没事,稍微有些虚。” “哦哦,”司徒念又看向两人,“那走吧会议室,开个小会,做个小结?” “嗯。”几人坐定,司徒念交叉着双手看着几人,“说吧,怎么回事?” 周禹敲了下桌子,“徒弟,给领导汇报。” 元思浩点点头,把情况全部说了一遍。 “那个阿姨也太可怜了,自己的女儿被婆婆家的人虐待,死后还要被他们嫌弃。虽说那个孩子也很无辜,但是……”元思浩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憋屈又难受的感觉,“看得出来那个阿姨根本不知道她的女儿遭受了怎么样的苦难。” “那你们想怎么做?”司徒念问道。 元思浩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周禹抬起头,“既然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我可以给那个男人一个机会。如果,他没出轨,我可以接受小小的惩罚他一下;但是如果他出轨,那么他会付出代价。” 这是周禹想到最好的办法,如果那个男人只是疏忽,他还可以原谅;如果那个男人是出轨,周禹也不介意参与外人的因果。这件事情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甚至说他也没有资格替别人原谅或者惩罚,他为的是自己。 “这个事不用雪莲和我徒弟参与,我一个人就行。” 雪莲直接接话:“我不反对,不反对让他承担后果。反对你一个人。” “我也是,”元思浩举起手,“师父怎么做我就跟着师父。” 司徒念放下手臂,看着三人,“那还说什么,去做就行了,”又补充道,“不过等我收了尾款。” “这?”周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个结果怎么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雪莲笑了笑,“我和你说过了,公司尊重每个员工的个性发展。” 司徒念一拍桌子说道:“好,散会,今天你们可以回去休息,明天按时上班就行了。锦鲤留下。” 其他人出去以后司徒念做到周禹附近拿出手机问他,“你银行卡给我一下,上次工作财务已经核对结束了,到时候给你发工资用。” 周禹点点头,“我回去办一个。” 司徒念对他的各种事情已经习惯,答应了一声又说,“席老板说你上次跟着他去买了工作时候用的用品,有收据吗?” “没啊,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司徒念瞥了他一眼,叹气,“给你报销啊傻子。” 周禹没想到还有这种待遇,自己当时确实买了不少,借席清涟的两万块钱也花的干干净净,原本还等着发了工资先还席清涟一部分呢,没想到席清涟会告诉司徒念。 周禹半信半疑看着她,“大家买东西都有这待遇?” “就你有,能者多劳。”司徒念不想再解释,直接点开他的微信给他转了两万,“钱给你转过去了,你是要还给席老板还是自己花,自己决定。那是你们俩的事。银行卡尽快给我,给你打钱。” 司徒念站起身手指嗑了一下桌子,“你室友让你在这等他,他来接你。” “嗯?”周禹抬起头看着她,“不用麻烦他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顺路,你等着好了。”司徒念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周禹拿出手机直接给席清涟打了电话过去:“室友。” “在呢,我在开车。”“哦,黑长直说你要来接我?” 席清涟抿了一下嘴唇,“……顺路。” “嗯,好,那我等你,挂了,你好好开车。” 周禹走出会议室,随便拉了个凳子坐在了司徒念的旁边,还未说话,司徒念已经开口了。 “干嘛?” “啧,没事就不能坐这了?” 司徒念没说话,已经对他有些了解了。 “哈哈,我好奇咱们公司还有多少能人异士。” “有机会了给你介绍介绍,咱们公司还真什么人都有。” “哦?那我还挺期待的。”周禹乖巧一笑。 “你室友来了。” 周禹迅速地转头朝着门口看去,席清涟刚好摘下墨镜,朝着他挥了一下手后向他走去。 “念念,锦鲤大师。”席清涟站在两人旁边。 周禹眼睛顺着席清涟的的脸不断移动,靠在椅子上看着他。 “走吧,回去了。” 周禹站在席清涟的身边,没说话。 “念念我们先回去了,明天见。” “快走吧快走吧,他就像只长了机关枪的鸟,叽叽喳喳的吐子弹似的。”司徒念挥着手很嫌弃的样子。 “哎哟你怎么冤枉我,”周禹还想和她辩解几句,被席清涟拉着衣袖拽走,“锦鲤大师我们去吃饭。” “好吧,看在吃饭的份上我暂时原谅你了黑长直,等明天再找你算账。”周禹一边走远还不忘对司徒念喊话。 “忘记告诉你了,迟到一次扣一千。不要迟到啊。”司徒念并没有放过他。 “你周扒皮啊你。” 席清涟快速的关上了门,没有再给两人打嘴炮的机会。 周禹毫不介意,瞬间换了笑嘻嘻的脸,“室友,三天不见更帅了。” “还好,”席清涟出门的那一刻直接带上了眼镜,整个人瞬间走出了一副男模般的六亲不认,“你想吃什么?” “你不是说顺路吗?还有其他事吗?” “忙完了,”席清涟拿出手机看了看周围的饭店,“想吃什么?” “都行,特别不挑食。” 席清涟随便找了一家中餐馆,吃饭期间一直摸索着手机,基本没有和周禹说过话。 吃的周禹无比郁闷,平时能吃五大碗的今天只吃了三碗米饭。 席清涟抬起问:“吃饱了?” “嗯,还好。” 席清涟看着桌子上已经空盘,结账出门,开着车朝着家的方向出发。一路上手机响个不停。 “你很忙吗?” “还好,”席清涟快速的看了他一眼,“你困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周禹双手握在一起,沉默了好久,才开口:“你不好奇我们这几天的经历吗?” 席清涟这几天被装修忙的焦头烂额,听到周禹这么一说,才发现他今天格外的沉默。 “你可以和我说说吗,方便的话。” 席清涟一句话打开了周禹的话匣子,添油加醋的把这三天里发生的事给席清涟将了一遍。 “明天去打听打听,希望她老公最好不是那种人,我不太想做出不太好的事。”周禹说。 “嗯,这件事情应该不太乐观。从你的说法来看,她老公出轨的可能更大。有时候不能太相信男人的自制力。” “啧,室友,”周禹支着头看他,“你这话说的,自己很有经验一样。怎么了,你面对过考验自制力的事情?” “我爸就是在我妈怀孕的时候出轨的,所以我妈生了我之后就和他离婚了。这也造成了我和我爸的关系并不亲密。” 席清涟突然的坦白让周禹潦草的态度突然不知如何安放,保持姿势愣住了。 “我也不太信任男人,男人确实比女人更要少一些自制力,以及没有女人对待感情更加的尊重。当然了,我并不是说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只是说男女有别,男人在本质上确实不如女性更加的感性一些。”席清涟看了他一眼,“毕竟我也是个男人,我觉得差不多是这样。” “室友你找女朋友了吗?” 席清涟笑了,“没有,应该也不会找。我对自己也不是太信任。谁知道我有没有遗传我爸的基因,就算没有。也不能保证我有良好的自制力,我不想辜负别人。” “室友,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听你这意思,准备孤独终老了。” 席清涟再次笑了起来,“现在社会这么便利,即使不婚也可以体面的活着。” 话题怎么从凶宅聊到不婚的,周禹已经不在意了,他好像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最后自我安慰,我年纪还小,不急不急。 “到了,你等下再下车。”席清涟把车停在院子里,自己先下了车,随后转到周禹那边,帮他拉开车门,“请。”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周禹一下车,就发现了不同,院子里的杂草全部被清理干净,石板都是新铺的,“这是?” 席清涟摘下墨镜,向前带路,“带你看看里边,”席清涟新装了指纹锁,一边开门边转头对他说,“一会儿你也录个指纹,方便一些。” 推开门的一瞬间周禹瞪大了眼睛,整个别墅如同换了一个房子一般,全都不一样了。 别墅内部以白色简约轻奢风为主,再也不是灰暗色又厚重的家具,全部都换成了明亮柔软的色调,一楼的主卧侧墙被打掉了,被设置成了一个小画室,里面摆放了一些简单的用具,有些还没有拆封。 席清涟向前走了几步让周禹进门,“时间比较仓促,只搞了搞软装,换换风格看着心情也好一些。” 周禹张大嘴向前走去,问道:“这几天你一直在忙这个吗?” “是啊,”席清涟转头又看了一遍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你喜欢吗?” “席老板,我怎么觉得重新装修的钱都能再买套房子了,是我的错觉吗?” 席清涟点点头,“嗯,你的错觉。” 以目前海市的市价,确实买不了一套,小城市还是可以的。 “对了,我把房间的床也换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要上去看看吗?” “好。”周禹跟着席清涟向楼上走去。 看得出来席清涟非常注意细节,就连楼梯墙上的话也是精心挑选。 席清涟提前一步推开了周禹的房间,周禹站在门口向里望去,整个房间在木地板的基础上铺了一层咖色地毯,原木的双人床,厚三十厘米的床垫,成套的床品。头顶的灯也换了一个颇有艺术风格的。 周禹看向他,“这个,我突然觉得不掏房租有些不好意思。” 席清涟推着他向房间里走去,“进去看看有没有不喜欢的,还可以换。不需要你的房租,你能和我一起住对我的帮助更大。” 周禹转个身倒在了床上,随后拍了拍自己身边,“室友来感受感受。” 席清涟只是向前走了几步,“我们床品一样的,我这几天已经感受过了。” 周禹坐起身,看着他问:“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从来没人催更哇。。。 第26章 二十八楼凶宅 “当然可以,其他房间我也都换了。”席清涟向外走去,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率先向里面走去。 周禹跟着他一起,确实如他所说,房间里的布置和他的房间差不多,直到看到窗户。 “你把它挂上了。”周禹摇了几下小铃铛,并没有发出声响。 “是啊,私自翻了你的包,挂了铃铛睡的很好,谢谢。” 这个铃铛是经过特殊炼制的,只要有阴邪路过就会发出响声,而这种声响却能对看不到的邪祟起到恐吓地作用,从而让阴邪退避。只此一个,是周禹炼制三年的物品,就这样被他随手送人了。 “你喜欢就好。”周禹说。 “你要休息会儿吗?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好,你忙吧。”周禹回了自己房间,先去冲了热水澡后,躺在自己的床上准备睡觉,说是自己的床也是第一次睡,不过对于周禹来说,睡哪里都一样,秒睡的技能在哪里都能施展。 席清涟回了一楼,很多东西需要让德国那边帮忙寄回国内,还要安排国内的各种事项,忙的不可开交。 天黑的时候,席清涟敲了敲周禹的门。 周禹刹那睁眼,随便套上件衣服拉开了门,眼底的亮光闪烁搜寻着聚光点。 “那个,晚上你想吃什么,这边不太好叫外卖,我也不太会做饭。”席清涟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甚至没有正视周禹。 周禹愣了一下,看着他,“其实我也不会……” “要不,”席清涟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要和我一起去逛超市吗?” “啊?”周禹在一秒钟的疑惑之后马上反应过来,“哦哦,等我穿个衣服马上。” 席清涟先下了楼,拿着车钥匙站在客厅等他。 这附近全是别墅区,要想去大型一些的超市还要开车半个小时才能到。 也就等了两分钟周禹直接冲下了楼梯,“走吧室友。” “我们买一些速冻食品吧,这几天我找一个阿姨,过来给我们做饭。” “室友,”周禹张张嘴,“你们家不是破产了吗?” “是我爸,不是我们家。”席清涟纠正过周禹的想法,“顾一个阿姨的钱还是有的,也花不了多少。” “是吗?”周禹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山上,都不用考虑这些。即使他来到海市这么久,对海市的房价、物价也没有什么概念。 车上,周禹拿出手机看到提示收款,才想起来司徒念把钱转给了他。 周禹侧目问席清涟,“那两万块,席老板特意让黑长直给我报销的吗?她还说其他人都没有,只有我有,特殊对待不好吧?”说完又想了一下,“这钱我收的不明不白的,她把钱给我,我再把钱给你,像是我占了便宜。” 席清涟专心开车,“不是你想的那样。公司情况特殊,每个人的情况也不同,公司对他们都会有各方面的补助。比如雪莲,她不算是人类,在社会上有很多不便,公司都会帮忙处理。你只是买了些东西,而且也是工作时的用品,报销是应该的。” 周禹低着头,一时没有再说话。 席清涟一直以为周禹属于没心没肺的,没想到他只是对自己的事情没心没肺。周禹不介意自己的工资2000,也不介意大学生都比他高。但是在公司给他报销两万的费用时,他又觉得这个钱不应该收。他从来都是对自己随便,对别人重视。 包括从认识元思浩到带他进公司,收他做徒弟教他保护自己。周禹看似随意的举动里面都是关心。 席清涟不由得又想起周禹自从知道自己能看到后,对自己寸步不离的保护。 “锦鲤,这钱你不想收就算了,但是你借我那两万块钱算我和公司报销的,不用你还,记住了吗?” “嗯?”周禹转头看他。 席清涟把车停好,侧过身去看他,“以后你一切不愿意管的事情,由我来替你和公司对接。你只要做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超市内,席清涟挑着各种物品,电话突然响起,席清涟礼貌的对周禹说道:“我接个电话,你先买。” 周禹点点头,推着购物车跟在他的身边。 “妈,起床了?” 周禹听着席清涟温柔的语调,随手拿了一盒鸡蛋放在购物车里,生出了一些过日子的奇怪感觉来。 “知道了,我正在超市买物资呢。最近也会请阿姨。” 周禹看着面前一堆的酸奶陷入了沉思,他决定每种口味都拿两包。 “好的,我的东西记得给我寄回来。” 周禹看着面前的水果,挑了最红的苹果拿了两盒。 “我不回德国了,暂时不回,等我安排好再说。” 再来点新鲜的柑橘吧,闻着挺甜的。 “好好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还有室友呢,不孤单。” 周禹拿着香蕉的手顿了一下,得意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让席清涟看到。 “不说了,再说下去我室友快把超市搬空了。” 周禹看了看已经满出来的购物车,难为情地对着席清涟笑了起来。 席清涟挂了电话,推起购物车,并没有怪他的意思,“要不再推一辆吧,我们来一次也不太容易。” “够了够了,”周禹把称好的香蕉放在车里,“回去吧,下点速冻饺子,应该没问题吧?” “吃泡面也可以的。”席清涟说。 “泡面不健康,饺子好一些。” “好。” 两人回了家,吃过晚饭,周禹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在小群里聊着天。 【锦鲤】明天有新业务吗,没有的话我要去打探消息了。 【黑长直】暂时不给你们安排了,你们三个人一起去把事情处理了。 【黑长直】处理完记得汇报 【锦鲤】尾款拿到了吗? 【黑长直】全部结清。 【雪莲】明天公司楼下见。 【锦鲤】楼下见。 【大学生】师父好,我会早点到的! 发完消息,周禹起身站在席清涟的开放画室外面,看着他在整理东西,“需要帮忙吗?” 席清涟忙着拆包装,“可以啊,帮我拆包装吧。” “好。”周禹走进去,从里面看和外面的感觉还不太一样,席清涟只拆了靠近客厅的那一面墙,把原来的房间门给封上了,整个墙面全是高级灰色,看起来像是肆意刷上去的。认真看起来又是挺讲究的,这种的应该更费人工。 “室友以后每天在家画画吗?” 席清涟回:“看情况,我画画比较讲究灵感的,也不是每天都画。” “嗯,”这里都是各种新买的画板、材料,周禹也不知道席清涟都画的什么,“那你平时做什么?” “没什么事。” 周禹停下手,看着他,“你不是公司的编外人员吗,可以上班。”随后想了想,“还是不要了,你闲着也挺好的。” 席清涟还是捕捉到了周禹话里的关心,不动声色回:“嗯,公司有时候需要的时候,我会去帮忙。” 周禹神情纠结,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帮忙会做什么?” 席清涟听出了周禹的意思,笑着安慰,“大概是编外,随便帮帮忙,不参与具体的任务,不出勤。” 在周禹自己都没有注意的地方,他好像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帮你找了一个下班路上的驾校,平时公司没事下班会早一些,你顺路每天去学一两个小时的,差不多一个月就能拿到驾照了。” “好。” 男人果然都是要会开车的。 “你心情不太好?”席清涟看着他问道。 “啊?没有。” “嗯。”席清涟没有多问。两个人安静地把所以的东西收拾好,垃圾整理好后,互相道别回了自己的房里。 周禹洗个澡,换上一身宽松的衣服坐在床上开始打坐,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睡觉。 第二天一早周禹就出门跑步,等回来的时候,席清涟已经拿出了面包、水果和酸奶。而自己端着一杯咖啡靠在橱柜边,对他示意,“吃早饭。” “好,我去洗漱一下马上来。” 席清涟总觉得周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怪怪的,但是看起来又挺正常。毕竟两个人也没有那么熟,也没有什么立场问很私密的问题。 周禹洗漱完坐在餐桌旁,眼神涣散地吃着饭,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席清涟看着他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坐在了他的对面,“你有心事吗?” 周禹做了一个不自在的表情,“你有没有觉得我很不成熟?” 这个问题问的席清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十八成年就已经自给己做主了,我觉得自己还挺成熟的,这三年也没有辜负自己。但在你的面前,我怎么老是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席清涟看着他。 你本来就是个孩子。 “毕竟我比你年长几岁,多几年生活经验也是应该的。”席清涟安慰他。 “算了,没事。我去上班了。”周禹吃完早饭,起身离开。 “我送你。” “不用。”周禹拒绝得干脆,让席清涟没有再说出话。 周禹背着自己的破书包出了门,根据导航去坐公交车。这里距离公司还是有段距离,路并不顺。周禹无奈在小群里发了条消息。 【锦鲤】我可能晚到。 【黑长直】迟到扣一千。 【锦鲤】你是蚊子吗,逮着我吸血。 【黑长直】掐表 【锦鲤】…… 周禹把手机塞兜里,站在公交车上晃晃悠悠地向公司方向前进。 司徒念群里和周禹互掐完,但不忘给席清涟发了消息过去。 【念念】怎么回事? 席清涟直接打了电话过去,“他心情有些不好,一个人坐公交车去上班了。” “我说他怎么发消息会晚到,你们不会八字不合吧,合租第一天就吵架。” “我们没吵架。不过可能确实不合,我比他大好几岁,没有年轻人的激情了,他和我聊不来。” 司徒念在电话另一边点头,“这倒有可能,不过我看他的性格和谁都聊得来,怎么到你这就有问题了。” “不说了,我开车去公司。” “你来干什么?求和好?” “我是老板,以后老板都会上班的,你再也别想偷懒了。” “……”司徒念过了会儿才接话,“好的老板,老板您快来,看我辛苦工作然后给我加工资。” “挂了,开车呢。” 周禹果然晚到,雪莲和大学生到了挺久,最后直接让他就近下车,过去接他。 周禹拉开车门潇洒的坐了进去,“不好意思,等久了。” “师父,你怎么自己坐公交车?” --------------------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每天中午12点~ 锦鲤:我想当他对象,他想当我妈…… 第27章 二十八楼凶宅 周禹随手撩了下额前碎发,“成年人了嘛,总得自力更生。” 雪莲发动耐用的大众,说道:“走吧,去调查男主角——的感情史。” 周禹无所事事,开始闲聊,“要打赌吗?觉得他出轨的报数。我先来,一。” “一。”雪莲顺嘴就接了。 大学生紧跟着,“我也一,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觉得他都不是好人。” “雪莲,他叫什么来着,是时候记住渣男的名字了。” “资料在副驾驶,自己看。” 周禹向前探身拿过资料,看到了“任伟奇”三个字。 “任伟奇,都记一下,徒弟来记一下脸,一会儿别认错。” 元思浩接过文件夹,“师父,我们要怎么做?不会是直接冲过去问,你出轨了吗,这样的吧。” “那哪能呢。” 元思浩刚松一口气。 紧接着就听到周禹接着说,“那也得绑起来问,被他跑了这么办。” 元思浩猛地侧头看去,眼神中透露出不信任,“师父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周禹支着脑袋,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师父……”元思浩小声的试探。 “他逗你呢,小徒弟还挺傻的。”雪莲没忍住,按住了元思浩越想越偏的小脑袋。 “是啊,”周禹转过头去看他的小徒弟,“傻傻的挺好的。” “哈哈……哈哈,你们真会开玩笑。”元思浩顿了一下,还是又问了一遍,“那我们怎么办?” “跟踪啊傻孩子,手把手教你抓出轨。” “我们公司还有这种业务?” 雪莲在前面接话:“可以有。” 雪莲把车开到任伟奇的公司楼下,“现在这个时间他们上班了,只能想办法打听一些。” 周禹靠着自己的手臂,懒懒地说:“等着吧,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等了约一个小时,周禹突然说话:“我们兵分两路吧,我联系下成又夏的母亲,我去看看她的葬地,顺便把后续处理了。你们在这,行吗?” 雪莲想了下,“好,随时联系。” 周禹挥了下手直接下车,给成又夏的母亲打了电话要了墓地地址,走到路边打了车出发。 席清涟到公司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找周禹的身影,没看到人才走向司徒念的位置。 “哎,骑士来了。”司徒念打了声招呼。 席清涟向着她走去,“锦鲤呢?” “他没来公司,去调查那个男人了,就是我们案子的当事人。” “嗯。” 司徒念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你不会真的来找他和好的吧?” “不是,随口问问。”席清涟拉了个凳子坐在她的旁边,“你觉得我可以做些什么事情,在公司。” “你真要上班?” “随便找点事。” “既然老板开口了,缺个端茶倒水的。” “……”席清涟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之情。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司徒德是席清涟的师父,也可以说是父亲,那么司徒念就是他的亲妹妹,哥哥要对妹妹有慈爱之心。 司徒念没撑两秒,“我错了我错了,您看着办,咱们公司就这几个人,总有需要您的时候。” “师父呢?” “跑业务去了。” “他老人家还真是辛苦呢。” 司徒念看他没什么反应,偷偷转了转眼珠。司徒德最近一直在处理席父墓地的问题,特意告诉司徒念,如果问起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周禹来到墓地,空荡无人的墓地更是透出冷清,周禹从路边野草地里随手拽起几朵小花,和门卫打过招呼就进去了,根据地址准确的找到了成又夏的墓碑。 成又夏的妈妈说,“孩子和成又夏是在一起的。” 周禹盘腿坐在墓碑面前,把手里的小花放在了前面,“忘记买花了,路边的,不要嫌弃。” 墓碑上只有成又夏的名字,上面的照片是笑着的,真好,看起来像是结婚前的样子。 “我室友说男人都不如女人,自制力不行。我好像也没办法反驳,”周禹从兜里掏出一个纸球,慢慢地展开,“毕竟我还是小孩子嘛,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 纸团里一个金色的球体发着光飞了出来。 “你妈妈把你们葬在一起了,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么死后就一起吧。” 金色的球体不断地扩大,最后幻化出两个身型来,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露出笑脸,开心的笑着。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周禹看着女人,问道。 周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句话——“谢谢妈妈,让她照顾好自己。” “嗯,好。”周禹从包里掏出香烛,摆在墓碑两边,点燃三炷香插在了墓碑前,“那我送你们走。” 周禹双指夹着符一挥,符纸自燃起来,升腾起一股火焰。 随着符纸燃烧,两个灵体也开始消失。符咒燃尽地一瞬间,眼前的灵体早已消失。 周禹看向面前的香火,红色星点不断燃烧,把刚才的话补充完,“那个男人以及他们家人的事,忘了吧,已经死去的人不应该还记得这些俗事。俗事就要留给活着的俗人处理。” 周禹说完话,拍拍衣服,双手插兜向着门口走去。 刚出门就接到了电话。 “锦鲤看手机。” 周禹打开免提,点开微信,小群里发了十几张的照片,是在一条无人的小道上,任伟奇和一个女人牵着手,还有亲吻的照片。 “师父看到了吗,实锤了。”元思浩在电话里喊道。 “你们怎么拍到的?” “任伟奇出轨对象是他的同事。” “那你们这属于瞎猫碰上个死老鼠。” 雪莲说道:“也不全是,男人出轨同事的还挺多的。而且任伟奇还是事业单位的一个小领导,这种几率更大。” 周禹看了看任伟奇出轨的对象,看起来年纪确实不大,那个女人是否知道任伟奇已婚,以及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呢。 “雪莲,问你个事。算了,等我回去再说吧,我解决了,要不我们公司见?” “好,我带着大学生先回去。” “嗨,各位宝贝们,我回来了。”周禹推开门就喊道。 喊完才看到办公室里的人全部看着他,其中还有席清涟。 周禹瞬间闭上嘴巴,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朝着雪莲和元思浩的方向走去。 司徒念趁机偷偷和席清涟说道:“小道长还真和你生气了呢,都不理你。” “你们在干嘛呢?”周禹凑到两人身边,两人正围着电脑屏幕看着。 雪莲转头看他,“你把她们母子两个送走了?” “嗯,我还请师兄在观里给他们做一个道场,消除一些怨气。” 雪莲手指了下屏幕上任伟奇的照片,“他身上有怨气,那个孩子留下的。” “嗯,我在他们家的时候,刚开始以为那个黑影是成又夏的,后来那个孩子现身我才意识过来是他的。”周禹坐在椅子上,“不过这孩子也挺神奇的,竟然那么怨恨自己的亲爹。” 雪莲说道:“虽然他还很小,但是魂魄齐全,已经能知道是非了,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差。” 元思浩问:“那我们怎么办,要帮他把身上的怨气处理了吗,怨气有什么影响。” “怨气啊,大概就是人生不顺,走路踩香蕉皮,每天晚上做噩梦,丢工作,丢老婆,反正怎么倒霉怎么来。” “那我们要帮他处理吗,”元思浩有些生气的说,“他那么坏,我觉得他活该。” “俗话说花钱消灾,他也没给咱这么一份钱,当然不管。”周禹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你不是有话要问吗?”雪莲问道。 “现在不想问了,以后再说。”周禹给她了一个笑容,向着席清涟坐的方向走去。 周禹随便拖了个凳子坐在了席清涟的对面歪着头悠然地看他,“室友你怎么来了?” “上班。” “哦,我忘了,”周禹盯着他,“你还是公司的编外人员呢。” “事情都解决了吗?”司徒念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没有,不知道怎么解决。” “哎,我说你……” “好了,”席清涟的语调依然是那么的温柔,“锦鲤你和我来。” 席清涟说完站起身向着旁边的会议室走去。周禹刚想起身被司徒念拉了一下衣袖,“警告你啊,和他好好说话,不要惹他生气。” “啧,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我和我室友随便聊聊。” 周禹向着会议室走去,随手还关上了门。席清涟站在桌子边,双手撑着桌子,周禹倒是无所谓,进去就坐在了椅子上,翘着腿看他。 “如果早上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和你道歉。”席清涟单刀直入,光线让他发绿的瞳孔更加璀璨,竟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周禹转过身不看他,双手搭在座椅上,觉得更加不爽,那种被当成小孩子照顾的感觉。 好像在说,别闹了,是哥哥不好,哥哥给你道歉好不好? 周禹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席清涟走去,就在快要上碰上他的时候停住了,两个人身高差不多,有种势均力敌的较量。倒是席清涟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 “室友,我不是一个闹着要糖吃的小孩子,你不用这样哄着我。”周禹的瞳孔微微收缩,全都被席清涟看在眼里。 而周禹的眼睛里,则是散发着异彩的宝石。 “我确实……”席清涟下意识就说了一句话,随后急忙止住。 周禹一下子笑出了声,“确实什么,确实不会哄小孩子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锦鲤:我生气了,要室友哄哄才能好。 室友: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锦鲤:不好!更生气了! 室友:QAQ 第28章 老破小的火灾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席清涟有些无奈,自己竟然被小孩子给调戏了。 周禹侧过身,“好了,不逗你了,我先出去了。” “你……”席清涟叹了口气,想再说的话都按回了肚子里。 两人走出会议室,周禹已经凑到雪莲和元思浩身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起来笑的很开心。 席清涟坐到司徒念旁边,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脾气都这么大。” “他是狗脾气,你和他叫什么劲儿。”司徒念转过身对着他,“他啊,就是欠收拾,越惯着越不行。你呢,就是太小心翼翼了。从小就这样,已经改不过来了。” 司徒念趁着这个机会趁机催婚,“你呢,就是差个媳妇,年纪也不小了,回国怎么不带回个媳妇。” “谢谢您,在下不婚主义者,不用再提了。” 司徒念点点头,“行,跟你室友好好过。” 席清涟不接她的打趣,问,“最近还有工作吗?没有的话我准备让他去考驾照。” “哎哎哎,”司徒念停下手头的工作不满地看着他,“你还真把他当孩子养了,什么都要管。” “不行吗?”席清涟淡淡地反问道。 “不行,”司徒念郑重地说道,“有业务。” 司徒念把周禹叫道会议室,把桌子上的文件夹推给他, “有新业务了,本地。这次只要一个人,锦鲤你一个人去吧,有问题吗?” 周禹拿起文件夹打开,第一张打印纸上就是一张图片,破旧的小区,外围墙上墙皮已经脱落大半。图片正中间是一个阳台,这不过这个阳台只剩下一个框架,黝黑的色泽在告诉别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火灾。 周禹继续向下看着,接下来的图片都是火灾之后的室内图片,所以物品已经被融化成了黑炭,墙壁充斥着黑烟留下的痕迹,尤其是客厅最为严重,其他两个房间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害。 司徒念开口,“如你所见,火灾,死亡人数为一,正是这家的孩子。天然气老化泄露,加上干烧引起的爆炸火灾,孩子当场死亡。” 周禹翻开下一页,是一个男孩的证件照,孩子笑容满面,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证件照下边印着他的名字——牛成树。 司徒念继续补充:“这家人条件不好,父母在海市打工,凑钱买了个老破小刚把孩子接过来没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孩子的父母心灰意冷决定低价卖掉这套房子回老家。” “请我们的是已经买了这套房子的主人,会买这种房子的人也不富裕,据说是他家老人特别信这些,害怕孩子的冤魂留在房子里,所以……” “嗯,几天?”周禹抬头问。 “一天,只有一天,今天晚上12点到明天晚上12点。所以你也要抓紧处理。” “知道了。” 周禹和司徒念出了会议室,元思浩闲着无事凑过来发现文件夹上的地址后,发出惊叹。 “哎,等等。”元思浩指着文件夹上的地址说,“这是我们小区,我都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司徒念和周禹都比较意外,司徒念说:“两个月前出的事儿,房子是刚买卖去,已经重新装修了。” “哦哦,我才搬进来不到一个月。” 因为晚上12点才入场,周禹干脆在公司找了个地方先睡了个午觉。8点和元思浩一起去了他家,吃过饭才在小区里开始晃悠。 小区里路灯灰暗,高大的树干错落,更是让人感觉到了不少的老旧气息。 整个小区房高只有8层,家家户户还装着防盗窗,仿佛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徒弟你怎么住这里?” “这里,房租便宜些。”元思浩有些不好意思。 “哦。” 周禹的冷淡回答更是让元思浩觉得有些羞愧。 “我问问室友,能不能租一间给你,房租便宜,咱俩上下班还方便。” “啊?”元思浩没想到周禹话题转的如此之快,愣在了原地。 而周禹已经拨通了席清涟的电话:“室友啊,在干嘛呢,吃过饭了吗?” “嗯,怎么了?” “我想问问咱家还出租单间吗,我徒弟想住。” 一旁的元思浩满脸问号,我什么也没说。 “可以啊,不用房租。” 周禹一把搂过元思浩的肩膀,拉向自己旁边,“快和席老板说谢谢。” “谢谢,席老板。” 周禹顺手把元思浩推开,接着和席清涟聊了起来,“记得关好门,反锁,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好,谢谢。” 两人走到出事地点的楼下,发生火灾的房子就在二楼,整面外墙已经进行了粉刷,依稀还可以看到火灾的痕迹。阳台一片漆黑。一楼和三楼都亮着灯。小区没有电梯,推开一楼锁早已坏掉的大铁门,黑漆漆的连一个楼梯灯等都没有。 周禹打开手电筒,随口问元思浩:“徒弟你每天回去都是这样吗,也不害怕?” “有时候会害怕,走快点就行。” 周禹能明显感觉到空气里的异样,黑暗中确实有些什么。打开防盗门,依然还可以闻到浓烟呛鼻的味道,即使距离火灾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以及整个房子都重新装修过了,存在过的痕迹也不能完全抹去。 打开灯,崭新的灯罩让光线没有任何瑕疵的照亮了整间客厅。老房子的布局客厅普遍小,卧室大。 周禹先拦住了元思浩,自己走了进去。 厨房的橱柜全部都是黑色的,客厅的白墙也格外亮眼,客厅里只摆放了新沙发和茶几,沙发上还特意铺上了一条床单,应该是主人比较讲究。 推开两个房间门,只有空荡的两张床,被褥也没有,窗帘也没有装。 周禹走回门口,元思浩紧张地问:“师父,里面有什么吗?” “没,进来吧。” 周禹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开始把摄像头粘在各个房间、角落。在小群里和司徒念汇报了进度。 “师父,那我回去了。”元思浩拘谨地站在客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好,到家和我说一声。” “好的,师父。”元思浩帮周禹关上门,不流通的空气中还隐约有烧焦的气息。 周禹卸下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摆在面前等着一会儿使用。然后站起身把大门反锁,关上了所有的灯。 只过了几秒,周禹的眼睛就适应了黑暗,行动自如。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速战速决,逼他出来。 这个孩子死亡的太过突然,甚至在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可能已经亡故,这种魂魄基本都是要留在原地的,所以这算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凶宅。但他也并不清楚那个孩子具体是在哪里身亡,魂魄又停留在哪里。只能一点点的测试感知。 周禹径直走向厨房,天然气老化,这里是最初产生危险的地方。 只是周禹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太普通的,什么都没有的那种普通。 接着走向其中一个偏小一些的房间,是那个孩子原来住的地方。依然什么都感觉不到。周禹把全屋都走了一遍后,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看来需要用些手段了。 周禹走到客厅,从地上拿起一根毛笔,又拧开一个小瓶子,直接戳了进去,退到客厅正中间,直接在地板上画了起来。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这是每日的必修课。 红色的朱砂如龙腾虎跃的纹路铺在地砖上,在黑夜中有透出了一股红黑色的气息。 周禹把毛笔放在地上,站在一人多大的符前开始掐诀念咒。 地上的整个符突然有了颜色,从黑慢慢开始变红,又像是打了一层霓虹灯一般,竟然开始闪现了红光。 红符开始不断产生一缕一缕的亮光来,像是拥有生命一样,飘向整套房子的各个角落,在搜寻着什么。 周禹闭着眼睛,嘴唇微动,维持着整个符的灵动。 红色如丝缕一般的亮光在原地转了一圈后向四面八方飘去。 周禹一直维持着差不多有十分钟,才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红符依然闪耀着光芒。 周禹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他不在这。”语气平淡,但是也难掩一些失落。 周禹转身打开了客厅的灯,随后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双后在后背撑着,仰着头。 地板上的符咒红光不断消失,只留下一地绚丽的红色,强势中透着神秘的美感。 他只有一天的时间,可少年的魂魄竟然不在这里,唯一的可能是他还有着强烈的欲望没有达成,是无论如何也必须完成的欲望,那股欲望支撑着他离开这里,寻找欲望源头。 “看来需要找外援了。”周禹点开司徒念的电话打了过去,解释一番。 “行,正好青骑士闲着,让他去吧,你直接给他打电话吧。”说完啪的挂掉了。 这个黑肠子。 周禹看着已经接近一点的时间,不忍心给席清涟打电话。随便找了些衣服盖身上,等白天再说。 【室友,又需要你帮忙了。】 早上7点整周禹给席清涟发了条微信后,就在等着回复了。 周禹边在整个房子里搜索检查,边自言自语,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能这么强烈。” -------------------- 作者有话要说: 锦鲤:室友室友,等我求婚~ 第29章 老破小的火灾 没过一会儿,席清涟直接打来电话,周禹开着免提,随意的在房子里搜寻细节,看看还有没有残存的线索。 “你说,他会因为什么离开?” 席清涟在餐厅喝着咖啡,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听的周禹耳朵发红发烫。 “他有没有可能跟着父母回老家了?”席清涟问道。 周禹说:“他这种死法,不会单纯的跟着父母,除非父母对他来说尤其的意义,有他最关注的事情需要做。” “比如?” 周禹想了想说:“比如和父母约定考了一百分要如何如何。他出事的当天正好考了一百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和父母说就出事了。就留下了欲望。” “那我让念念把他的老家地址发过来,我去一趟吧。”席清涟喝完咖啡,回楼上准备换衣服,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能收拾好行李出发。 周禹急忙拦住他,“别急,可以先去他学校打听打听,也不一定就回老家了。” “嗯好,我马上去。” “别挂,有情况随时联系。”周禹现在倒觉得自己被困在这个小房子里,行动不便哪哪都不自由。 席清涟开车去了牛成树的中学,早上正值上学时间,络绎不绝的学生穿着统一的校服,男孩子蹦蹦跳跳,女孩子凑在一起说话,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席清涟找到附近的停车场停好车后,一边观察周围一边散步向学校门口走去。 现在不能排除牛成树是否魂魄留在学校,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应该就是单纯有活力,学习、学校以及同学,占据了他们大部分的时间,甚至比和家长相处的时间更多。 席清涟站在校门口,朝阳自东边照耀过来,孩子们的侧脸被光线补充,如同红粉婴儿一般。 “室友,有什么发现吗?” 席清涟带着耳机才能勉强听清周禹的声音,孩子们的声音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有,我只能站在门口看看,里面是有几个的……孩子的魂魄,但是不确定是否有牛成树。” 随着席清涟的目光望去,只有他看得见不远处站着的“人”,那个孩子只是呆呆地站在校园中间,有学生直接穿过他的身体,打了一个寒战后,向班级跑去。 “是学生吗?” 席清涟盯着那个半透明的影子,个子并不高,确实很像学生,但是从衣着上并没有穿校服。 “我不太确定。”席清涟只能这样回答。 “嗯,那你注意点,我再想想办法。” 周禹挂了电话,陷入思索。 如果牛成树的鬼魂真的出现在学校,那是因为他有喜欢的人放不下,还是有讨厌的人要报仇? 周禹现在面对很尴尬的环境,房子空闲太久,再加上重新装修,里面没有一点点牛成树的信息,就连他的的物品都没有,连想办法把他的魂魄带回来都没有。 “一定有办法的。”周禹开始仔细检查整个房子。 看得出来,新买房子的主人只是找人刷了刷墙,周禹开始挨着窗户、缝隙摸索。 看到小卧室的衣柜时,眼前一亮,打开柜门,里面虽然空荡荡,但是对于周禹来说已经足够了。这个衣柜看上去年头很久了,说明这家主人不是拆了重新做的,那么牛成树就也使用过这个衣柜。柜子里多少还带有些牛成树的信息。 周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干净的黄纸,在衣柜里擦拭了几遍,直接走到厨房,用打火机点燃。 火焰并不是常规的黄红光芒,反而有些蓝光。 剩下一个角儿的时候,周禹顺手扔向空中,燃烧殆尽。 “来吧,小伙子,为了你自己。” 周禹随即又拿了十几张黄纸,把未涉及到装修的地方,全部擦了一遍,叠到一起,又从包里拿出一根特质蜡烛,点燃后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 准备好一切,周禹才一股脑的把所有符纸点燃,火焰瞬间燃起,蓝色光芒格外耀眼夺目,却隐约有一条细线顺着火焰连接了流体台上的蜡烛,原本正常的蜡烛慢慢开始变蓝,直到所有火焰变蓝,符纸也燃烧殆尽。 “完成。” 厨房里没有开窗,周禹在进来之后也关上了厨房门,封闭的空间最大保证蜡烛不会因为意外熄灭。 这个蜡烛,就是对牛成树的灵魂的吸引,说不会会把他“勾引”过来。 周禹小心翼翼地开门挤了出去,随后马上把门再次关上。透明玻璃门可以让周禹看到厨房的情况, 现在就等上门了。 校门口的席清涟看着看着眼睛有点模糊,揉了揉眼睛之后,眼前的操场刚才的鬼魂已经不在了。 席清涟找到电话号码,他准备进到学校打听一下。 席清涟顺着学校向牛成树家的方向走去,这应是是他每天都会走的路。 他还特意在附近的小胡同里绕圈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老板,来瓶矿泉水。”席清涟站在一个小卖铺面前,扫码付钱。 “自己拿。”老板这个小卖铺开在学校附近,早晚是最忙的时候,只能对席清涟喊了一句。 席清涟拿着矿泉水喝了一口后,站在不挡道的位置看着各种学生买东西。 老板货物也准备的很充分,看起来是非常的知道投其所好。席清涟就站着看到人越来越少,老板终于闲下来,在隔壁买了俩包子,开始吃了起来。 老板看着自己店铺门口花了两块钱就站半天的年轻人问道:“你站这里干啥呢?” “老板,能商量个事吗?” “啥事啊?” 席清涟走近了一些,微微侧身看着他:“我在您这举个牌,您看怎么收费?” “啥?” 中午放学的时候,一群学生蜂拥从校门口出来,路过小卖铺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停住了脚步,都被小卖铺旁边的一个年轻男人吸引。男人发色在人群中闪亮独一,就连样貌也是佼佼,不少女孩子路过都是捂着嘴巴走过去的。 男人手里是一块饮料纸箱撕开的纸板,上面用粗黑油笔写了几个大字:有人认识牛成树吗 席清涟站着被围观了十几分钟也没有人主动找自己,只能微笑目送一群聒噪的“小鸭子们”离开。 这是周禹给他们的形容,席清涟和周禹连着麦,如果有学生来消息还能共享。 “室友啊,学生走完了吗?” “没呢,我觉得还有机会。” 又是十几分钟后,学生走的都差不多了,才从一个小路上走过来一个翘马尾的女生,女生一直没敢直视席清涟,走到小卖铺门口左右看看了买东西后,才转头偷偷问:“你问牛成树做什么?” 席清涟站着没有动,没给她太多压力,“我想问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当然了,不会白问,小卖铺的东西随便挑,我付钱。” “你是谁,为什么问他的事情?”女孩丝毫没有被打动,还是保持警惕。 “我是他的邻居,他父母搬走了,让我帮忙问问他在学校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什么事。” “他都死了,问这些做什么。” 席清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女生眼角红红的,更像是难过。 “正是因为他不在了,才要让他没有遗憾的离开。” 女生抬头起,撅着嘴巴,努力控制,“我要回家吃饭了,把你的电话给我,我晚上给你打电话说。” “好,”席清涟和老板要了纸笔,写了电话号码递给她。女孩接过拽在手里就跑远了。 “不枉我室友这么辛苦,还是有收获的。” “你那边如何了?” 周禹看着厨房里的蓝光,没有异常,只是蜡烛越燃越短看起来支撑不了多久。 “很好,还在努力。” 周禹正准备再找找看有没有蜡烛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 周禹飞快跑过去打开了防盗门,门外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侧开了身,过了有三分钟才关上了防盗门。 吱呀! 侧卧的房门发出了声响。周禹静谧地向着声音处走去。 路过厨房的时候,向里望了一眼,蜡烛燃烧地无比疯狂,如同被强风吹拂,火焰窜动。 而在下一秒,火焰突然变成烈火,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厨房爆炸响起,浓烟滚滚,烈火朝着周禹袭来。 灼烧感强烈无比,周禹感觉整个身体骨头全部融化,脸皮像是蜡烛一样融化,露出根根白骨。 刹那,周禹回过了神,蜡烛还是那个蜡烛,只是火焰跳动的剧烈一些罢了,没有大火,也没有爆炸。 周禹迅速地抓起昨天放在地上的毛笔和玻璃瓶,粗暴地沾了几下朱砂就在地板上画起了符咒,周禹下笔飞快,画的却精准,在他画完最后一笔时,鲜红未干的朱砂闪现红光,如昨夜一般,丝丝缕缕飘在空中,这次却集体向着侧卧飞去。 这次一定要困住他。 周禹紧随其后,看着红色丝缕在侧卧的墙边围成了一个人型。 “还有意识吗?”周禹问道。 并不是所有的人死后变成鬼都保留着人的意识,周禹不确定面前的“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红色丝缕围成的人型突然转了个身,面朝着周禹。 第30章 老破小的火灾 周禹愣了一下后咬牙、握紧拳头,低声骂了一句,“草。” 牛成树没有意识了,这是周禹的第一反应。 随后他就知道了,不是牛成树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相对于牛成树来说太强了,以至于气场屏蔽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像是身边围绕着会自动抵抗敌人的保护套一般,在还没有接触到他本人之前,已经被他的保护套杀死了。 而他的体质就是这样,如同烈炎一般可以把那些低弱的魂魄燃烧殆尽。 周禹后退出了房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厨房突然响起了开燃气灶的声音,周禹甚至都不用抬头看一眼。 接着是锅被端起来接水的声音,盖上锅盖的声音。 他在做饭。 周禹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红色丝线围绕地身型已经回到了卧室。周禹向厨房走去,明白了一些事情。 少年中午放学回家,因为父母都在打工没空做饭,所以他还需要自己回来自己做饭。随后他回了房间,可能是在学习,也可能是在休息,后来就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周禹重新回到侧卧,一团红光依然在角落飘着,那里原来应该是书桌的位置。 “你听得到吗?”周禹试探性地问出。 红光之下的透明人型没有任何变化。 “你回来还有什么遗憾吗?” 依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周禹盯着地板,倒像是在和自己置气,“是啊,不管你有没有吧,反正我也听不到,你也说不出来。” 手里的手机亮了起来,是席清涟打来的。 周禹看着号码闪烁,现在却怎么都不想接起来。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像他一样看到…… 手机陷入沉寂。 过了几秒,周禹调整好情绪,给席清涟打了过去,“对不起,刚才在忙。” “没事的,我这有些收获,你要听吗?” “好。”周禹的声音有些低落。 “小朋友学习很好,据说一直名列前茅,但是家庭不富裕,小朋友不怎么和朋友聊天,别的同学说到的衣服鞋子,还有游戏电视什么的,小朋友都不太清楚。因为内向,小朋友也没有太多朋友,好像经常自己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上学,平时就是坐着学习。” 席清涟停顿了一下,没有等到周禹说话。 “没有听说他喜欢过哪个女孩子,不过也可能有他没说,毕竟是青春期嘛。好像也没有和别人有矛盾的。大概是这样。” “好。” “你怎么了?”席清涟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周禹的声音太平静了,不是他平时的样子。 周禹在对面无声地笑了,“没事,那我先忙,空了再聊。” 席清涟看着被周禹挂掉的电话,有些发怔,周禹的性格太明显了。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很容易让人感觉出来,但是周禹既然不想说,他也不好开口问。 他还是决定回一趟牛成树的老家,亲自和他的父母确定一下。 席清涟直接打了司徒念的电话过去:“打听一下牛成树的老家,我要去看看。” 司徒念在对面意外,“怎么这么突然,你知道的,我们不应该——” “去问。”席清涟没有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 司徒念倒是从席清涟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执着,并没有问原因,只回了一个“好。”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把地址发给了席清涟,还帮他安排好了航班。 周禹看着红色的光丝不断减弱,最多十分钟就会全部不见,到时候自己就连看见他这种方式也失去了。 他原本不想用出体,对自己消耗太大,他怕接下来再有其他事无法随时应对。但是在听完席清涟说牛成树的时候,他决定再次出体沟通。 周禹来到客厅,坐在地板上。脱下上身衣服,露出胸膛,强壮地肌肉饱满,随后左右晃动了下颈部,手里拽着一张黄符,这张符看起来已经破旧不堪,但还勉强能用。 符纸上的朱砂都有些褪色,周禹手指轻拂符纸,下定决心后,深吸一口气,把符纸燃烧在自己面前的铜碗里,又倒进去一些纯净水,随后端起一饮而尽。 没等周禹把铜碗放下,他整个人直接向前栽去,侧身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铜碗摔在地上滚向远处。 周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一样站在地板上,旁边还倒着自己的身体,直接奔到侧卧看到了站在墙边迷茫的牛成树。 周禹激动地拽住牛成树,即使并没有实体,但是他却像是有了触感,“你还有什么心愿吗,你为什么回来?” 牛成树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张口问道:“我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你有事先告诉我,我替你转告。”周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只能想办法先套话。 “我是死了吗?” “……”周禹看着牛成树没有说话,对着他上下打量一遍才问,“你怎么是这副模样?” 面前的牛成树还穿着宽大的校服,圆圆的脸带着有些可爱,背上还背着书包。 “我刚放学回来。” 周禹反应过来,这不是本体,更像是一缕残魂。就好比一个人习惯了每天上学放学,哪怕闭着眼睛也可以让习惯继续下去。而他面前的牛成树就是在保持这种习惯。而牛成树真正的魂魄,在他去世的那一刻,肯定会保持火灾现场那样的状态才对。 “你的本体在哪?” “被我爸爸妈妈带走了。”牛成树平淡地说道。 周禹问:“你要回去找你爸妈吗?” “要。” “好,跟我出去。”周禹在前面带路,带着牛成树来到客厅,指着地上的符咒对他说:“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带你回去找你爸妈。” “好。”牛成树乖巧的站了上去,符咒从地上升起几缕红丝,绑住了他的双脚。 周禹回到自己身体,醒来的一瞬间就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血腥顺着喉咙而下,周禹被狠狠地呛了一下,原本洁白的牙齿也被染上血红色,就连一双眼睛也充满了红血丝。 顾不得这些的周禹从包里拿起一个符咒就放在了地板的朱砂上。 “咳咳咳……” 随后奔到厨房,用清水冲了冲嘴巴,才好受一些。刚后退两步,直接栽倒在了地板上,就这么昏了过去。 等再醒过的时候天色都变暗了下去,周禹浑身如同散架一般,就连肌肉也散发着酸疼。 周禹撑起身低声咒骂,“只是第二次出体而已。” 周禹踉踉跄跄走到沙发上坐下,给司徒念打了电话过去,“我这边解决了,但是问题没有解决,需要回他老家一趟。” 司徒念停了一下才说:“青骑他下午已经飞过去了。” “你说什么?”周禹哐当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有站稳还险些摔倒。 “他和谁去的,你怎么不和我说?” “我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他一个人去的,就是去调查调查没事的。” 周禹一屁股坐回沙发,撑着额头,听到司徒念有些怨念的口气,“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啊,你干什么呢,不接电话。” “给我安排晚上的飞机,不管几点的,我也去,等我出去就去。”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周禹缓了口气,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又想起二师兄给他这道符的时候说过的话:“锦鲤啊,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要知道你的体质去做这种事是什么后果,对于体质极阴的人来说,出体简直和吃饭一样方便。对你来说就是扒层皮,即使是你,来两次也受不住。” 体力稍微恢复些,周禹起身把地板上的符咒擦干净,收拾好房间、背包,时间才8点,距离12点还有四个小时,太漫长了。 坐在地板点开席清涟的电话号码,犹豫要不要打过去。 最终拇指按在号码上,一狠心按了下去,长久的嘟嘟声,陷入了寂静。意外地让他想起第一次给席清涟打电话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是否会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电话没人接。 周禹躺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周禹扫了一眼就直接接了起来:“你在哪呢?” “刚到村里,刚才在忙,没来得及接电话。” 周禹语气早已软了下来:“住所都安排好了吗,这么晚还去了村里。” “嗯,安排好了,这里挺好的。” 周禹拿着手机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另一旁的席清涟也安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去啊?”周禹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是又透着些委屈。 “不是找不到那个孩子吗,我来这里试试,总得把他送走不是。” 周禹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帘,“你明明那么怕鬼,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不害怕吗?” “总得有人做不是,既然我能看到,就让我做吧。” 周禹在一片黑暗中,看着天花板,“你陪我说说话吧,我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出去,一个人……有些寂寞。” “好。” 周禹闭上眼睛,说:“那你先说说你在哪里有什么收获。” “收获啊,”席清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才刚到呢。” -------------------- 作者有话要说: 锦鲤:老婆不带我一个人跑了,我很担心0_0 室友:他不开心,我要替他分忧0_0 第31章 老破小的火灾 12点一到,周禹取下所有摄像头,背着破书包就离开了,跑了几步打车直接去了机场。 司徒念给他定了1点的飞机,到了差不多3点,没有给他定酒店,知道他也会连夜想办法去牛成树的家里的。 周禹紧赶慢赶上了飞机,松了口气。一觉睡到下飞机,随便买了些吃的就打车朝着牛成树所在的村子出发。 席清涟早早地在村口等他。 “室友!”周禹下了车就迈着大长腿朝着席清涟跑去。 再次见到席清涟,有一种欣喜的感觉。周禹忍不住搂住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道:“室友想我了吗?” 席清涟看着他已经恢复了日常的样子,心下担心少了几分。 “还好吧。”语气总是那么的温柔又细腻,还有疏远,“你的脸色看着怎么有些苍白?” 周禹放开席清涟,“没事,可能没睡好。你去找牛成树的父母了吗?” 席清涟摇摇头,“还没有,我早上去了一趟牛成树的墓前,只有个小土堆,其他的没有发现,没看到他。” “嗯,那走不,直接去牛家。” “不行。”席清涟停住脚步看着他,“咱们先去吃早饭,我知道哪里有。” 周禹看着他,依然是少年爽朗的笑颜,“好啊,走吧。” 两人吃过饭一起打听了牛成树的家。 牛成树家里的房子算是村子里最破的,他们一家为了买海市的房子应该把钱都攒了起来,连老家的房子都没有休整。只是造化弄人,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周禹敲了敲门,屋内响起一个声音来。 “谁啊?”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把门拉开,警惕地打量两人。 “是这样的阿姨,我们是从海市来的,住在你们原来家的房子,但是半夜睡觉听到说话声,有些害怕,大老远的跑来……” 女人突然变了脸,朝着两人吼道:“胡说什么呢你们,自己胆子小还怪别人。”说完就要关上门。 周禹啪的一下拍在门上,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阿姨,成树说你们把他的魂带走了。” 女人瞬间松开了两扇门,如同看异类一样看着周禹,嘴唇哆嗦着没有说出话。 “他说,他想找爸爸妈妈。”周禹乘胜追击,打破了女人最后的一道防线,女人后退不小心踉跄着坐在了地上,随后就开始一颗颗的掉眼泪。 歇斯底里地喊道,“别说了,别说了,不要再提他。” 周禹两人没有再说话,等着女人发泄完。 任谁见到那个孩子的最后一面,都会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 “你们是谁啊?”不远处过来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男人,满脸的皱纹,头发都白了一半,看起来应该就是牛成树的爸爸了。 老牛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媳妇坐在地上,怒气中烧,推了旁边的席清涟一把,急忙进门扶起自己老婆。 周禹眼疾手快扶住了席清涟,看着他表情扭捏,应该那一下还挺疼的。 “我没事。” 老牛馋着媳妇恶狠狠地看着两人:“哪里来的在我家撒野。” “进来吧,”老牛媳妇打断老公,擦了擦泪,“进屋里说话吧。” 老牛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媳妇的话,但是神色中依然是对两人的不满和不信任。 低头小声问媳妇:“他们是谁啊?” 老牛媳妇拍拍他意思是进屋再说。 四人坐下,老牛媳妇招呼老牛去倒茶,老牛依然气冲冲的杯子往两人面前一方,转身就坐回了媳妇身边。 周禹还笑眯眯地对着他笑了笑,老牛别过头不理他。 “老牛,他们是咱原来房子的租户,说咱儿子,”老牛媳妇刚提到这两个字就忍不住掉泪,又是缓了好久才继续说,“咱儿子没送走,他们见到了。” “真的假的,”老牛带有怀疑的看着两人,先入为主的想法根深蒂固,他不信任他俩。 “是这样的牛先生,我在房子里确实见到了您的儿子,穿着校服,圆圆的脸蛋,他问我爸爸妈妈在哪。他还说他的魂魄被你们带走了。” 老牛瞠目结舌,“那、那你见到的是什么?” “他的残魂,你们带走的方式不对,所以才会丢了一些残魂。”周禹道。 “我们特意请了人的。”老牛低着头,但是话说出来及其的没有自信。 和周禹想的一样。 “你们请人是怎么做的?” 老牛搓着手,早已转变了态度,看着周禹说:“我们农村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孩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们就怕孩子成了孤魂野鬼,就找了个大师,大师说帮忙收魂,收到了骨灰盒里,我们带回来的。” 老牛又急忙摆摆手:“我们啥也不懂哦,都是大师做的,我们掏钱的。” “大师的联系方式您还有吗?” “有的有的,我给你找找。”说着拿出手机找到电话号码,周禹记下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不能让我儿子魂魄不全啊。” “您放心,”周禹指了指身边的席清涟,“我特意带了个懂这个的朋友,他有办法处理。” 席清涟突然转头望着他。 眼神示意,身份安排的有些突然。 “咳,是的,我稍微懂一些。”席清涟认真的看着夫妻两人,没有一丝要糊弄的意思。 “哦哦,那真是谢谢你们。” 老牛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从海市过来并不容易。他们两人不远千里过来,就为了自家孩子,内心充满感激也是应该的。 “那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做饭,中午在家吃吃饭啊。”老牛起身就往厨房走。 席清涟和周禹都说了谢谢,没有拦着。 “阿姨,你们家只有成树一个孩子吗?” 老牛媳妇一直红着眼,“还有个闺女,现在在爷爷奶奶家呢。” 席清涟说:“您能和我们说说那天的事儿吗,孩子挺可怜的,我们也想多了解了解,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 “哎,我们两口子在海市开了个小吃店,想着孩子能在大城市上学就好了,想了不少办法才给他办的入学,没想到还没到半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老牛媳妇抹了一把鼻子,“房子卖了,店也不想做了,现在就想守着闺女好好过。让我家成树也能好好安葬才是正事。” 老牛媳妇突然捂住了双眼,低下了头,“就是、就是想离我家成树近点,呜呜呜……” 席清涟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哎,你看我,说着说着就又控制不住自己,我家成树很听话的,每天我们不在家,他中午回去自己把冰箱里的饭菜热热吃。都是他爸提前给他弄好的,孩子也懂事,学习老好了。” “哎对了,你们等一下。”老牛媳妇起身去屋内拿了一本相册出来,坐在他俩的旁边,翻开给他们看。照片中的牛成树抱着妹妹坐在草地上,笑的特别开心,妹妹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们家成树对他妹妹也好。” 周禹突然问道:“您能给我一张成树单人的照片吗,或者我拍一下也行。” 老牛媳妇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还是对他们有一种信任,“我找找,你们准备做什么?” 周禹解释:“您也知道的,我们都没有见过牛成树真正的样子,有个照片好辨认一些。” “也是的。”老牛媳妇拿出一张两寸证件照递给周禹,眼神一直没有离开照片,“这还是给我们家成树办理入学时候照的呢,多俊。” “谢谢。”周禹接过照片抽了一张纸巾包好放进了口袋。 吃过午饭,老牛带着两人向成树的安葬地走去,牛成树未成年,不能和家中祖先安葬在一起,是特别选的地儿,比较偏僻。 周禹站在路旁,四处望了望,他这次出来突然没有带罗盘,这里虽然偏僻,好在开阔,地形并不复杂也不会堆积起不好的怨气。 “两位小兄弟,你们准备怎么办?” 席清涟向着老牛走了几步,问道:“叔叔,您还有什么想和成树说的吗,如果有,我可以代为转达?” 老牛眼前一亮,激动的拽住了席清涟的两条胳膊,“真的吗小兄弟,我还能见到我家成树?” 席清涟看了一眼周禹,周禹点了点头。 “看运气,运气好能看到,运气不好的话,只能我代为转达了。” “行行行,好好。晚上吗?” “是的,我们还需要准备些东西,晚上10点半过来吧。” 老牛抹了一把脸,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又问:“成树他妈可以一起来吗?” 周禹走到席清涟身边补充:“可以的叔叔,晚上我们俩去家找你们,我们一起过来。” “好好好,我回家告诉她。”老牛迫不及待的转身,随后又马上转回来,“那我们在家等你们啊。” “好。” 送走了老牛,两个人走到埋葬牛成树的小土堆旁,坟前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小土堆,旁边还栽着一颗新柳。 这次没等周禹问,席清涟主动交代,“这边孤魂野鬼还挺多的,只是没有看到这孩子。” “不急,该来的时候就来了。即使他自己不出来,我也会把他找出来的。” 周禹转身准备离开,“我们还得去准备些东西。” 席清涟刚想转身,突然一个踉跄,压在了周禹的胳膊上,“对不起,突然有些头晕。” 周禹没有急着走,黑色的眼眸盯着他,“你最近经常头晕?” 席清涟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脸色发白,面对周禹的问题,急忙说道:“不是你的原因,可能是刚回国不太适应。” 周禹没说话。席清涟有些担心他胡思乱想,又急忙补充:“我不仅仅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头晕,其他时候也会偶尔头晕的,没事的。” “等回去了,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好。” 第32章 老破小的火灾 席清涟走在周禹身后,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孩子,他总是搞不懂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对于周禹的感觉更是,平时如同没心没肺,但有时候却眼敏耳灵,好像遇到什么事都记在了心里,却从来不说。 席清涟还是准备打听打听,说不定可以再多了解了解自己这位室友,“你在海市他们家的时候遇到什么事了,好像不太高兴。” 周禹只是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只是找不到他有些急了而已。” 他不愿意说。 这是席清涟唯一的感觉。也是,谁没有几件不愿意别人知道的事情。 “走吧。” 两人向着菜市场走去,现在这个点菜市场基本没人,菜摊子望过去,也多是些卖剩下的菜。 “我们准备什么?”席清涟问。 “准备点供品。” “老板,来只公鸡,来条鱼。” 席清涟看着周禹左手一只狂打鸣蹦跶的公鸡,右手袋子里疯狂晃动的草鱼,“要买活得呢?” “嗯,活得才有吸引力。” 周禹没有过去解释,又去买了些蜡烛香火,黄表纸。最后竟然买了一袋子叠元宝的金箔纸,去了老牛家。 四个人一起一下午叠了不少元宝。 老牛夫妇也是尽心尽力,帮着弄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在晚上一起去了牛成树的葬地。 周禹一路安置两人,“一会儿到了要听我们的,让做什么做什么,让说话再说。都是为了成树着想。” “您放心、放心。”老牛掺着媳妇,急忙附和,只要能让他再见到儿子,就是跪下来给他们两个人磕个头他都答应。 老牛提着元宝举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 席清涟一路没有说话,夜晚对他还是还是比较折磨的,眼前随时出现各种黑影以及奇奇怪怪的邪祟,还好有周禹在身边,对他来说是一种拯救。 周禹手里的鸡已经没有多少精神,只是偶尔还会发出一声鸣叫,在深夜的荒郊野外更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白天这里看着如何空旷,晚上看着就有多吓人。 “快到了,快到了。”老牛喘着粗气说道。 几人走了快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地方,空气里都是泥土的湿气,手电筒的光照打在土堆上,竟然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刺激来。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躺着一个人的尸体,他的灵魂可能就站在他们旁边,但是他们又看不到。 “室友。”周禹叫了一声。 “没有。”是没有牛成树的魂魄,其他的倒是一点都不少。席清涟的眼里简直可以说是夜店现场,群魔乱舞的鬼魂在或远或近的位置围观着他们活着的几人。 “好。”周禹也是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异样,但是他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找事的。所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禹先从塑料袋里掏出香火蜡烛来,点燃蜡烛直接用手在地上刨了个坑立在上面。 接着拿起一把香直接在蜡烛上点燃,火焰升腾,手里的的香一根根燃烧,星星点点,一把插在了墓前。 咯咯! 不知哪里传来了两声鸟叫,惊起来所有人朝天看去的视线。 “好了,准备开始了。”周禹又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回来,几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周禹接下来的举动。 席清涟站在两夫妇旁边说道:“等下好了我会和你们说的,不要急。” “好、好。” 三个人距离周禹稍远一些,看着他把活鱼倒在地上,活鱼瞬间上下摔着尾吧,沾染了一身的泥点。 公鸡拿出来刚放在墓旁,它如同预料到自己的命运一般,疯狂翻腾鸣叫,犀利不断地惨叫听的人耳朵震鸣。 周禹拿着牛成树的照片叠加在海市房子里抓到的他一缕残魂的符纸,念起了咒语。 原本寂静的夜晚,突然袭来一阵强风,地上的蜡烛火焰晃动,在将要熄灭的一瞬又重新燃了起来。 “来了。”席清涟低声说道。 旁边的老牛夫妇更是紧张,但是在他们开口之前还是按耐住激动。 周禹背对着他们维持着姿势,地上的公鸡叫声越来越小,一直蹦哒的鱼也渐渐失去动静。 席清涟转身用手电筒向面前打去,原本飘洒着的灰尘中生出了人形,人型越来越清晰,牛成树的样貌越来越清晰,他如同刚放学一般,穿着偏大的校服,规规矩矩的站在那。 老牛夫妇已经抱在一起眼泪掉了下来,没忍住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成树啊……” 牛成树听到叫声转过身望去,但是他如同不认识一般,只是陌生地看着。 周禹问两人,“你们还有什么心愿吗,或者还有什么想说的。” “有有,”老牛媳妇急忙答应,“现在能说了吗?” “嗯,说吧,他能听到,只是反应有些慢。” 人身与灵魂分离,早已失去了七觉,只能慢慢的感悟。 “儿子,儿子妈妈对不起你。”老牛媳妇开口的那一瞬间才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是多少日子的隐忍,才在今天还能有机会说出心里话。 席清涟后退着与周禹站在了一旁,两人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面前的牛成树看着还那么稚嫩,结局已经发生的时候,再看什么都会蒙上一层深深的遗憾和阴影。 “他只有十五岁。”席清涟低声感叹。 是啊,十五岁。 周禹什么也没说,而席清涟也没有注意到,周禹现在的神情和以往的他完全不同,那种神情里有冷漠、折磨,还有他人性的挣扎。而这些很快都被黑暗吞噬,又恢复了他往日的模样。 周禹听着夫妇两人告别的差不多了,向前走了一步,“时间不多,还有什么抓紧说,把他送走才是正事,让他无牵无挂的离开吧。” 说完转过身去,蹲在地上准备超度法事。 席清涟陪着蹲了下去,“有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辛苦你了。” “不辛苦。”席清涟知道周禹说的是什么,这里的邪祟还在不断增多,周禹也一直在为自己着想。 老牛夫妇虽然不舍,但是他们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人死后就要去死人该呆着的地方。两人一步三回头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周禹操作着各种法器送走牛成树的魂魄。 约莫半个小时后,送走了牛成树。周禹和席清涟告别老牛夫妇,老牛夫妇还没有从情绪中缓过来,也只是客气的感谢几句,让他们第二天上家里去。 周禹和席清涟直接去了席清涟初来时借住的地方。 “只有一张床,要凑合凑合了。”席清涟铺完床对周禹说。 周禹自从回来一直坐着发愣,席清涟不由得有些担心。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但是如果你想找人说说的话,我会做你的听众。” 周禹抬头看席清涟的时候,席清涟才发现他的眼睛通红。 他忍不住又问道:“你是因为成树吗?” 周禹紧紧地注视着他,透过他淡色的眼珠像是想要,穿过他的身体把他看透,直击他的灵魂。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周禹面无表情地问出这句话,让席清涟反而迟疑不定,不知道他的本意是什么。 “没有。”席清涟说道。 “哈,没事的,不早了睡吧。”周禹突然换了往常的表情,好像还是他平时那样的玩世不恭,可席清涟总觉得他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无所谓。 关了灯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周禹背对着席清涟,没有任何动作,就连呼吸声也细不可闻。 席清涟又做噩梦了,梦里自己好像睡在棺材里,睁开眼是无尽的窒息,他能感觉到四周的木板,想推却怎么也推不开,想喊救命也发不出声音,绝望侵袭着他,就在以为自己要被憋死的一瞬,他终于睁眼惊醒。 “你做噩梦了?”周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以感觉到他距离自己很近。 席清涟平静了下心情,“嗯,习惯了。” 周禹的声调很温和,却说了一件完全无关的事情,“我有过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特别喜欢。” 席清涟眼前是如雾气般的黑暗,对于周禹突然的坦白,席清涟觉得这个秘密自己并不是多么的想知道。 “每个人都会遇到喜欢的人的,人活着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经历。” “那你不是没有吗,你明明比我还大好几岁呢。” 席清涟竟然从周禹的语气中听出来一丝嘲笑。 席清涟给自己找了理由,“我过了青春期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太幼稚了呗。” 席清涟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再次闭上眼睛,“睡吧,还早呢。晚安。” “晚安。” 两人搭了最早的班机回到海市,像是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都在家里休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周禹一进门就看到司徒德站在空旷地方锻炼身体,看到他就打起了招呼,“您老人家来了,事情忙完了吗?” “哎,小道长你来了,好久没见了呢。”司徒德停下动作,“忙完了,我还跑了一趟你们云霄山呢。” “哈哈、哈哈。”周禹尴尬的笑了两声,他最近都没敢和师父联系。 “我徒弟呢?” “后面呢,马上来。” 刚说完,席清涟带着墨镜举着咖啡就走了进来,“师父来了”。 摘下墨镜和周禹站在一旁看司徒德各种秀肌肉。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缺少运动啊。”司徒德一边来回转着身体,还不忘关心席清涟。 周禹也急忙看去,席清涟的脸色确实偏白,“我还以为你化妆抹粉了呢,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对了,你不是头疼吗,说了回来要去医院的。” “头疼?”司徒德停下动作,拉着席清涟坐下直接给他把脉,“你的脉怎么这么弱?” “什么?”席清涟眯着眼睛,这几天他确实觉得头晕目眩,眼睛也越来越迷离,没想到一张嘴声音也有气无力。 “哎!” 司徒德还没说话,席清涟直接向后倒去。 好在周禹站在席清涟身后,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席清涟的上半身,没有让席清涟直接摔地上。 司徒德急忙对司徒念喊道:“念念快,开车。” “快点!”周禹打横抱起席清涟,催促着其他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小声bb:两人双初恋,后面会解释。。。。 第33章 五鬼运财局 席清涟的晕倒太突然了,就连周禹也心下不安,没等司徒念走过来已经跑去下电梯,四人都没了好脸色,司徒念开着车急躁的不行,骂了好几声。 周禹坐在后排抱着席清涟,他的脸太惨白了。周禹撩起他的头发,手背放在他的额头上,不发热甚至有些冰凉。 周禹心中愧疚,后悔早上的时候没有看看席清涟,要不也不会等到席清涟晕倒才发现问题。 席清涟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周禹抓起一只握在手里,修长骨感的手指也是冰凉的,周禹越发觉得心里难受。 司徒德提前联系好了医院,直接车停在门口,席清涟直接被推进了急诊室,几个人焦急又无奈的在门口等着。 “大叔,您把脉有什么发现吗?”周禹不放心,席清涟晕的太突然了。 司徒德当时也只是刚搭上脉,还没有来得及望闻问切,席清涟直接朝着旁边晕了过去。 司徒德神情有些凝重,“脉弱,可能是病,也可能不是,等等医生怎么说吧。” “好。”周禹的声音里有一丝微颤,心中突然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许久,急诊室的医生出来问道:“谁是家属?” “我们都是。” 医生看着年纪最大的司徒德说道:“我们做了各种检查,暂时没有发现病人昏倒的原因,只能先输一些营养剂,留在病房观察。” 周禹坐在凳子上盯着医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又想笑又冷漠。 医生继续说:“安排家属办理住院吧,交个押金,后续还需要做其他检查。” 司徒念站起身,“我去吧。” 医生和司徒念离开后,周禹才凑近司徒德,低声问出:“大叔,他是不是——” 司徒德“嗯”了一声,“等把他安顿好我们再说。”他心里也早就有了些怀疑。 “好。”周禹站起身等着医生安排席清涟住院。 单人病房里,席清涟依然脸色发白,就连软薄的嘴唇也如同粉色的花瓣,好看却没有血色。再加上发灰的发色,犹如城堡中的吸血鬼,静静地沉睡等待黑夜的到来。 “念念,你叫个人过来陪你,我和小道长去查些事情。” “知道了,注意安全。”司徒念看着席清涟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一般的病,不查明愿意就解决不了问题。最后叫了雪莲过来陪她。 司徒德和周禹离开病房,周禹脑子里开始回忆各种不寻常的点,席清涟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头疼了,但是今天突然晕倒还是太突然了。 “大叔,我们回别墅看一下。” 司徒德开车带着周禹到了别墅,看着内部设计有些吃惊,和他记忆中变化真大,“这你们搞得?” “都是他搞得。”他刚结束成又夏的案子回来后,见到这些也是惊喜的,现在突然说这个只剩下些难受。 周禹迅速调整好情绪,对司徒德说:“大叔,您外我内,我比您熟悉一些。看看有没有不寻常的地方。” “好。”司徒德出门检查花园,周禹又开始了别墅探索。 周禹一边看一边想,席清涟见鬼已经是日常了,不管他每天经历了什么,他自己从来不说。现在却突然昏迷,昏迷之前也没有说过任何奇怪的话。 周禹绕着别墅内部都走了一遍,还用了引魂香,可是不管在哪引魂香都是直着向上飘,没有什么异常。 肯定有疏漏的地方,周禹总觉得有哪里错过了,开门找到司徒德,“大叔,检查完了吗?” “嗯,没什么发现。” “要不咱们俩换着来一遍?” “行。” 周禹捏着没有烧完的香,准备绕着花园走,走到后花园没两步就出现了异常,烟香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飘去。周禹加快脚步,随着烟雾的方向走去,最后在别墅后门附近停了下来。 屋后的杂草还是原来大腿高低,没有清理,周禹和席清涟也都没有来这边的习惯。 跟着香雾飘的方向,周禹才发现了异常,烟雾调转方向朝着他正前方的下边飘去,周禹蹲下身,发现烟雾竟然能随着瓷砖的缝隙飘进去。 周禹察觉出来这几块瓷砖的不同,伸手摸着缝隙,试探地扣了一下,瓷砖竟然很轻易的松动了,周禹直接把整块瓷砖拿了起来,黑乎乎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原来,这块瓷砖下隐藏着秘密。 周禹随手把香插在地上,拿着手机手电向黑洞里面照了过去,光线完全被黑暗笼罩,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是发现黑洞已经是最大的发现,也正是周禹忽略的地方——地下室。 周禹转身朝着大门跑去,推开门就叫了一声:“大叔!” “哎,在呢。”司徒德从楼上下来看着他,“怎么了,有啥发现?” “有,跟我来。” 周禹先带着司徒德看了墙角的黑洞,司徒德蹲着查看,“这以前应该是地下室的窗户,看来是被人特意用瓷砖挡了起来的。” “会不会是他爸爸?”周禹问。 “不一定,他爸爸也不是常年住在这里的,只是选择在这里结束,所以也不说就是他爸。这栋别墅常年空着,被人利用也说不定。”司徒德站起身,“走吧,去地下室看看。” 两人绕到别墅里面,来到一楼楼梯下,这里全部用木板封住,用了墙纸和周围颜色一样,肉眼看不到地下室的入口。 “看来有人特意藏起来了,地下室可能有什么秘密。”周禹敲了敲楼梯下的墙板,空的,转头问司徒德:“要敲了吗?” “敲!” 周禹从厨房里找出锤子,对着墙板就是重重一锤,费劲敲了十几下,才出现了一个小缝。 “让开。”司徒德让周禹退后,自己一脚踹在了缝隙上,门板瞬间裂开,随后又补上几脚,一个不规则的黑洞出现在面前。 周禹帮着把洞口扩大,露出里面一节向下的楼梯,司徒德开口,“我去。” “我去。”周禹拽住司徒德没有让他动,“我们得留个人,万一有什么事还好照应。” “那更应该我去,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娃娃。”司徒德甩开周禹的手就要往下走,被周禹再次拽住。 “好好好,我不和您争了,您好歹带个手电筒蜡烛什么。手机带了吗,看看有没有信号。”周禹说着话跑到厨房给司徒德拿了几根蜡烛、一个手电。 下意识想到,自己好像对这里越来越熟悉了。 “大叔小心点,我就站在这里,有事您就喊一声,我嗖的一下就跑下去了。” “哈哈,没事。”司徒德的神情轻松,像是没有多大压力。 周禹把楼梯口的木板全部掰掉,方便出入,自己就站在楼梯最上的一层看着犹如深渊的地下通道,那里可能有他想要的答案。 周禹掏出手机记下时间,他只等20分钟,如果…… 不知为何,周禹隐隐有些不安,“大叔……”失神嘟嘟囔囔了一句。 还好,也就过了十分钟,司徒德出现在楼梯上,扶着墙慢慢地向出口上去。 “大叔,”周禹刚想下去迎,被司徒德凝重地神情吓到,心想果然不妙。 周禹心里七上八下问:“怎么了?” “去客厅说。” 司徒德的背影有些佝偻,强撑着身体才让自己坐在沙发上,抬眼望去周禹,眼中是绝望,“清涟他,醒不来了。” 周禹满脑子发蒙,什么叫醒不过来了? 猛地站起身,不管不顾就要冲向地下室,司徒德眼疾手快拦住他,“听我说完。” “大叔,先让我去看看。”周禹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同被巨大的钟罩住发懵。 “是五鬼运财。” 周禹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只有惊讶,随后就是咬牙切齿:“谁干的?” 每个字都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谁干的?!” 周禹突然动用了真炁,吼的司徒德都没有站稳,空气如同凝结成冰,唯有一圈热气在周禹身侧环绕。 司徒德倒在沙发上一时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周禹冷静下来,丢下一句话,“我去看看。”拿起手电筒朝着地下室走去。 一节节楼梯像是怪物的大口,明知道下边有什么,却在见到真正的答案时,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地下室的面积等同一楼客厅一样,但给人的感觉更加旷阔暗淡。空气中是长久堆积的霉味,周禹拿着手电,一点点照亮。墙壁上还挂着各种蜘蛛网,在地下室中间的正厅里,形成了一个五边形的阵势。 周禹一眼就确认了,是五鬼运财局。 这是玄学中招财最为显著又最为危险的一种法术。就连周禹这种不修招财法术的都知道,五鬼运财太过骇人。 他听师兄说过一次。 五鬼运财,五鬼不是随随便便的鬼,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就掌握他们的信息,等死的时候让他们的魂魄不能魂归地府,反而被束缚在阵中,如同鬼推磨一般,无穷无尽要为阵法的主人招财,是一种极阴的阵法。 周禹拿着手电挨个在五个角落看去,这个阵法亮着四盏灯,而第五盏也快有了小火苗,仿佛下一刻就要燃起来了。 周禹蹲下身,没有注意到自己手指的颤抖,打开地板上的匣子,里面躺着的纸上是席清涟的名字还有生辰,盒子里还有一缕灰蓝色的发丝弯曲柔顺。 第34章 五鬼运财局 那一抹蓝色在手电光的直射下格外刺眼,周禹瞳孔放大,大脑一瞬间失去意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周禹失神跪在地上,手电滑落在一旁。从席清涟回国开始,周禹就认识他了,可是竟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下取了席清涟的发肤,还在自己住的房子下布置了一盘如此大的局。 五鬼运财局一旦启动根本不能破坏,只有找到布局人才可能有办法解,除布局人以外的人随意破坏五鬼运财都会直接反噬,轻则受伤,重则同五鬼困于局中,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说最可疑的人,无疑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席清涟的父亲席志鸿。可他已经死了,尸体都烧成了灰烬,怎么可能是他。 还会有谁?周禹只觉得自己满脑子的浆糊,唯有嘴唇里发出的“是谁”萦绕在耳边。 周禹晃晃悠悠站起身走到旁边,打开了地板上的盒子,看到内容的一瞬间陷入了比刚才更大的震惊之中。 “怎么可能?” 盒子里的纸条上赫然写着“牛成树”的名字。 周禹挨个快速打开盒子,里面的每一个名字他都认识,他都见过,也熟悉。 周禹眼睛充血颓然坐在冰凉地水泥地上,他突然明白自己陷入了一场骗局当中,可是他却不知道设置骗局的人是谁。 片刻之后,周禹起身上楼找到司徒德,拽着他的胳膊说:“我要见司徒念,快。” 司徒德的表情也没他好多少,他也一直在想解决办法,听到周禹这么说,还是开着车带他去了医院。 周禹语气充满寒意但又很冷静,“大叔,会是谁。” “不清楚,想不到会是谁。”司徒德顿了下,“现在清涟昏迷,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一定有线索的,那个布局的人,我会找到他的。”司徒德看不到周禹的表情,倒是从冰冷的语气中听出一些狠绝来。 周禹拽着自己的手指,掰的咔咔作响,上下唇紧绷,眼神仿佛可以吃人。 这么大的一个布局在自己住的房子下运转,他不能原谅自己。 也原谅不了自己的自以为是,从第一次来这里处理席志鸿的事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他如同一个傻子一样。如果早点发现,席清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 “到了。”司徒德刚说完车都没有停好,周禹直接从副驾驶冲出朝着医院病房快步过去,甚至避开了电梯从楼梯上去的。 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底的躁动变得不那么明显。手指拽着冰凉的房门刷地拉开,司徒念抬头看着他,一瞬间竟然被他的样子吓到。 “怎么了?”司徒念一边说话一边向周禹走去。 周禹只是眼角扫过席清涟并不进去,低声说:“我有话和你说,出来一下。”说完朝着病房走廊尽头走去,他从没有抽过烟,这一刻倒想让手里多个东西缓缓。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周禹没有转头,对着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景色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醒不过来了,这句话是司徒大叔告诉我的。”周禹脑子里总是想起这句话。 司徒念没有给他反应时间,直接问:“什么叫醒不过来了?”边说拉着他的衣袖强行让他转过身来,“什么意思啊?” “五鬼运财,他是唯一活着的那个。”周禹注视着她等待她的反应。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司徒念颓然松开周禹的衣袖,就连她也知道五鬼运财。不过也只有一瞬,司徒念再次双手抓着周禹的衣袖直视他,还带有一些哭腔,“你不是天师吗?这么点小事解决不了?” 周禹没有回答,反问起来:“你知道其他几个人是谁吗?” 司徒念一愣,不知道他这句是什么意思,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席志鸿、成又夏、任炎星、牛成树。” 周禹每说一个字,司徒念心底就凉一分,她终于懂了周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 不过她很快转为满脸怒气,原本发白的脸一瞬间竟然赤红起来:“你竟然怀疑我?你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吗?比起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这些案子全都是你负责的!” 周禹抬起头语气依然不善:“你敢发誓吗?” “发誓?放你的狗屁!”司徒念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脑子被狗吃了怀疑我——” 周禹突然伸手挡住司徒念的脸打断她:“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先进去吧,我需要雪莲帮忙。” 要不是对周禹有了解,尤其是现在席清涟的关键时刻,司徒念少说也得骂他半小时才能消气,现在只能一边给他白眼一边向病房走去。 周禹脑子一刻没停,回忆着从下山到现在所经历过的一切事情和见过的人。 周禹紧跟着走进病房,“雪莲,麻烦你看一下他的状态。”随后走到席清涟身边等着。 雪莲站起身和司徒念交换了一个眼神,拉了一个凳子坐在病床边,调整了几个呼吸,双手握住了席清涟的右手,他的整只手冰凉,甚至就连她这个经历过严寒的天山雪莲都觉得有些刺骨。 雪莲闭上眼睛,感受着席清涟的一切。过了几分钟后睁开眼,脸上难言疲惫之态。 “他的魂魄很脆弱,清明也很脆弱,快要守不住了。” 清明台是主管人魂魄的地方,席清涟被人施咒,魂魄会慢慢被吸走,直到死亡。而清明台会决定这个过程快还是慢。如果人的意识强,那么求生欲望也会强,会更容易保住命,可不知道为什么席清涟的清明台很脆弱,这样就没办法守好自己的魂魄。 周禹直接握住了席清涟的手,一股凉气从手心传来,直抵天灵盖。 周禹没有放手,看向其他几人,“我来吧,麻烦司徒大叔和黑长直去调查看看这几个案子有没有什么共同的地方,雪莲帮我在门外守下气场,我需要和他沟通以下。” 司徒德对他点点头,司徒念直接出门,只在关门的一瞬间撇了他一眼。 雪莲紧跟着走出去,说:“我就在门口,保证你们不受影响。” “等等,”周禹叫住她,“他如果清明保不住,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两天。”雪莲说完没有看周禹的表情,直接出了病房关上门。 周禹坐在病床边,手握住席清涟的右手,进行了几轮深呼吸,慢慢沉淀让自己进入打坐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呼吸逐渐平稳,周禹感觉自己处于一个空旷的地方。 意识神游,随后看到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小路,头顶黑暗,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勉强能感觉到脚下小路泥泞,并不好走。小路约有四五米宽,两边竟然是无穷无尽的森林。树木互相交错,看不见缝隙,高耸入云。可以闻到松针树的清香,以及泥土的腥味。 周禹顺着小路抹黑前行,身边不断有风扶过,树木摇曳,在黑暗中格外的诡异,像是有看不见的怪物藏在暗处,等待伺机而动。 周禹全都不在乎,只是一步一步的沿着小路前行,他知道在路的尽头一定有等他探索的东西。 不知走了多久,隐约可以嗅到水汽,以及听到水浪拍岸的声音,周禹知道快到了,不由得加快了几步。只是路上凹凸不平,走的快了反而容易崴脚。 前面路况渐渐开阔,面前竟然是一个大湖,湖水不断的涌动,这里竟然能看到一个细月,面前的泥土消失,转而换成了石子和细沙。周禹站在原地绕着湖泊看了一圈,是有尽头的,只是一片湖泊。还发现了意外惊喜,在自己的右手边的沙滩上有一团火在燃烧,被风吹的左右晃动。 周禹朝着火团的方向走去,越近越清晰。火团就是在地上直接燃烧,也没有任何可燃物,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火边还有一个半透明的黑影,端坐在火边一动不动。 周禹走过去蹲在旁边,朝着黑影说话:“席清涟?” 黑影抬头看着他。说是看其实不准确,因为黑影只是一个黑影,没有五官,没有肢体,只是形状像是人的黑色剪影。 周禹这才看向火堆,最下边竟然是一个打火机,周禹直接拿起,是一个铜质打火机,上面还有用刀痕刻的符咒。这个打火机对周禹来说太熟悉了,是他曾经给席清涟的。 周禹不抽烟,只是平时需要经常点香、符纸,所以会随身带着打火机。这个是他有次让席清涟点蜡烛时给他的,后来席清涟忘记还给他了,他也没有再要回来。 周禹拿起打火机,打火机的火团直接在他的手里燃烧开来,周禹的手却没有任何感觉。黑影看到火团转移到他的手上,向着他飘了几步,紧紧跟着火团。 周禹朝着他笑了一下,拿着打火机如同一个小型灯笼,向前继续走去,算是围着湖周在走,而那个黑影也一直跟着他,或者说是跟着亮光。 又绕着湖走了差不多一半,湖边突然传来不一样的风声,周禹对声音敏感,当即调转方向朝湖边走去,走近一些才发现,漆黑的湖边竟然有一个黑洞通向湖底。 “跟紧我,我们要进去了。”这个意外发现对周禹来说比较惊喜,转头对黑影说一声后,朝着黑洞走去。 没几步就到了入口,这才发现这里差不多是一个长两米宽两米的透明通道,只是通道三面是漆黑入墨的湖水,整个人如同处于一个庞大的怪物腹中,让人有些紧张。 第35章 五鬼运财局 通道比想象的长,除了一开始的稍微下坡,随后就是平整直通的道路,大概又走了十几米,前面突然开阔起来。 周禹把打火机拿远了一些,这才看清里面的情景。这里像是一个房间,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儿童单人床,床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小台灯,是这个房间除了周禹的打火机外唯一的照明物。 周禹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床上竟然盖着一条浅蓝色的小被子,被子下方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孩子蜷缩着的身型。 周禹身边的黑影突然像是很害怕一般攀上了周禹的身体,缠绕在了他的身上,黑影没有重量,但是周禹还是觉得自己被束缚住了,不由得先拍着黑影安抚了几下,才抓着被子一角缓慢地抬起,被子下的人被慢慢露出,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细弱白嫩的手臂。 周禹即使早已知道面对的是谁,掀开被子看到人的时候还是瞪大了眼睛。 小朋友白嫩柔软的皮肤被被子捂得有些发红,黑发顺滑的印在脸颊一侧,正有些吃惊害怕地张着嘴巴看他,眼角是哭过的痕迹。 周禹还没来急的感叹,地上的台灯“啪!”的灭了,整个空间陷入黑暗,没给人反应时间就从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 “啊啊啊——”床上的孩子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不断长鸣。 周禹不等眼睛适应,凭感觉向前一把抱住床上的孩子,转身就跑,身上的黑影缠得更紧了些,只是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窸窣声越来越近,耳边的尖叫声快让周禹失聪。 要命! 手上传来黏糊的触感,周禹顾不得多想,紧紧抱着孩子朝出口跑去,两边墙壁不明物体不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周禹什么也顾不上,只是跑。黑暗中耳边感觉全是阻碍,突破自己的这种畏惧感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跑、跑、跑。 原本几分钟的路程,却感觉如同一年一样漫长,终于一阵腥湿的味道传来,周禹再次加快脚步,在爬上坡道后抱着孩子直接摔在一片湿润的细沙上。 “没事了没事了,不怕。”周禹顺势先安慰在自己怀里不断颤抖地孩子,顺便抽手拍了拍黑影,再这么勒下去,自己得先挂了。 拿出打火机朝着洞口照了一下,果然没有跟出来,周禹这才抱着孩子起身,一只手环住孩子的后背,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照明朝着来的路走着。 孩子在周禹的怀里低声抽泣,好在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颤栗地感觉。 周禹走回遇到黑影的地方,把打火机扔在地上,地上瞬间从一个小火团窜成一团大火,照亮了一大片的地方。周禹抱着孩子坐下,黑影也松开他坐在了他旁边的地方。 周禹把孩子朝向自己,看着他的脸,他就是席清涟的翻版,周禹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席清涟小时候,也太可爱了。 周禹轻声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涟涟,哥哥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小朋友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脆嫩,多了几分可爱和乖巧。和现在周禹认识的席清涟倒是丝毫不像。 “真乖,我是锦鲤哥哥,你要记住哥哥哦。哥哥是来帮你的。”周禹笑的很真诚。 周禹心里窃喜,能当一把席老板的哥哥,还是挺爽的。 “谢谢哥哥。” 周禹继续问:“你几岁了?那些东西都是什么?” “8岁。他们是鬼,可怕的鬼,趁我睡觉的时候就来吓我。”小清涟说着又红了眼,眼泪吧嗒地落在了脸颊。 “乖没事哦,有哥哥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周禹突然觉得心一抽抽,这哭得也太让人心疼了。 身侧的黑影突然靠在了周禹的肩膀,周禹转过头拍了拍他,“没事的,有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周禹看着小清涟,他应该就是席清涟内心深处的黑暗。每个人一生都会经历一些对自己影响很大的事情,总是在伤心、情绪差的时候想起,甚至有些会影响一生,更差的会因此自杀。 看来席清涟8岁的时候,经历了让他一生都放不下的事,成为了他每次遇到问题都会挡在前面的拦路虎,就连被人暗害快要一命呜呼,让他在黑暗中越加失去求生欲,只记得那些伤害过自己的深层记忆。 周禹语气比刚才更温柔了一些,“那涟涟可以给我讲一件你最开心的事情吗?” “最开心?”怀里的小朋友发出了疑问。 周禹引导着小清涟,“嗯,比如你最喜欢谁呀,最喜欢做什么呀,开开心心的。” “我喜欢妈妈,最喜欢和妈妈在院子里画画,妈妈画画可好看了。”小清涟突然来了性质,高兴的给周禹讲了起来,“妈妈会画花园好看的花花!” “好,那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怀里的小朋友终于开怀笑了起来,大大的张嘴说了一个“好。” 周禹重新拿起地上的打火机,对黑影说:“走,我们送他回家。” 黑影自觉地缠绕在周禹身上,周禹抱着小朋友,从来路向回走,怀里的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周禹的怀里睡着了,耳边传来均匀地呼吸声。 周禹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抱好孩子艰难地在泥泞地小路上走着。 这一路无比的漫长,但是周禹一点也不觉得累,他只需要走好每一步,他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 走了好久,周禹才意识到天色好像渐渐变亮,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天空不再是漆黑一片,开始泛白。 “快到了。”周禹自言自语道。 周禹关上打火机塞进口袋,小心翼翼地让手放松放松,停顿一下后继续向前走。越走天色越来越亮,甚至能看到远处的铁栅栏门。 小路尽头的别墅和自己在现实中住的席清涟家的别墅一模一样,只是比现实中要新好多,这里的看上去应该是刚住没多久的新房。 周禹走到门口,推开铁栏门,院子里的花五颜六色开的簇艳,院子里站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性正歪着头在画板上画着面前的花朵。 “您好。”周禹低声叫了一声,又轻轻拍醒了怀里的小朋友,“到家了,找妈妈了。” 女人转过身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女人长相也是混血模样,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涟涟,”女人半蹲下身,双手朝着小清涟伸开,“到妈妈这里来。” 小清涟揉揉眼睛,对周禹拜拜手,“哥哥再见,我找妈妈去了。” “嗯。”周禹眨眼点头,“以后记得,再有危险就叫锦鲤哥哥,哥哥就会帮你,忘了那些不好的。和妈妈呆在一起画画知道了吗?” “好。”小清涟甜甜的说了一声转身奔到了女人的怀里。 周禹出了院子关上门,天上已经生出了明亮的初阳,照亮了周围所有的景色。 周禹摸了摸黑影的额头,“这里不好,就让这些消失吧。” 黑影从周禹身上下来,望向前方,树林竟然慢慢消失不见,变成了成片成片的绿草地,还有五颜六色的花园,泥泞的小路也变成了平展的大宽路。 黑影转过身面朝周禹,伸出黑色的手臂,像是在索取什么。 周禹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并没有给他:“席清涟,你已经不需要它了。你这里的世界再也不会陷入黑暗,它对你已经没有用了。” 黑影并不罢休,伸着的手并不收回。 周禹低头看了一眼打火机,刹那间朝着远处的草地扔了过去,打火机陷入草地消失不见。 黑影整个颤动,像是在生气。 周禹继续注视着他,“你看着我,你已经不需要它了。我就在你身边,明明我就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依赖一个打火机?” 黑影不听他的,跑过去从草丛里捡起打火机,放进自己的胸口消失不见。 周禹有些无奈得走过去,“你是不是认不出来我是谁?” 黑影没有任何反应。 周禹叹了口气对黑影说:“我要走了,我已经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说完向后退去,“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你只要等我就好了,记得,等我!” 周禹慢慢消失,直到眼前什么都没有。等再次睁开眼,面前的席清涟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眼花? 周禹愣了一下,看了眼时间,只过去十几分钟,对他来说却像是过去了一整天。 周禹缓了缓,起身把雪莲叫进来,“麻烦你再看一眼。” 雪莲点头应到,走到席清涟的身边,这次还没有开始她已经感觉到了席清涟明显比刚才散发的气场强了一些。伸手按在了席清涟的额头,闭上眼睛。 过了一分钟睁开眼对周禹说道:“嗯,清明台很亮,应该能缓一些时间。” “好,我休息会儿。”周禹靠在病房里的双人沙发上闭着眼睛,只是十几分钟也是非常耗神,他需要休息休息。 雪莲自觉坐在席清涟旁边守着,防止有任何突然的意外发生。 没过多久,周禹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他瞬间清醒,拿出一看正是司徒念,周禹直接接起。 “查出来一些事情。成又夏的案子是买房人对她老公推荐我们公司的,据说出了这个事后他们的房子卖不出去,突然有一个卖家提出进行我们公司的测试,成功后他会买。” 司徒念停顿一下,电话里只有鼠标的按键声。 “然后就是牛成树,他们那样的房子也是买了房子的买家找到我们的。我现在怀疑这两个买家是同一个人。” “只有这些吗?”周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刚才太耗神,一时间觉得大脑都跟着慢了几拍。 “那两个买家的信息我正在找人查,查到会马上告诉你的。”司徒念还是不死心,“真的没办法先把阵法停下来吗?” “没有。只能抓紧找到人。”周禹突然睁开眼睛盯着病房门口,“你再找个人来守着,我需要带雪莲出去一趟。” “那我去吧,等我一会儿。” 周禹挂了电话盯着手机发呆,抬头对雪莲说:“麻烦一会儿陪我出去一趟,我不会开车,还有就是需要借用你的能力看看还能不能调查出来些什么。” 第36章 五鬼运财局 雪莲应允,“好,你先休息会儿吧,等念念来了再说。” 得到肯定答案后,周禹侧躺在沙发上,让自己快速睡着,他确实需要快速恢复精力。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司徒念推开病房门进来,整个人像是哭过眼睛通红,周禹没有多问,只是丢下一句“交给你了。” 雪莲跟着走出去,“去哪?” “先回别墅,你也看看布局,看看有没有我和大叔忽略的地方。” 周禹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布局的太过缜密,说不定就连几个人的死都没有那么简单。以前看起来合理的事情,现在发现全都成了疑点,就连席清涟父亲当时说的话也让周禹再次怀疑起来。 如果说席志鸿他是知道凶手的,所以才说了让席清涟走的话。但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这件事情?有什么隐秘? 雪莲开车极其稳定,丝毫没有打扰到周禹思考。 到了别墅,周禹开门后对雪莲说:“你随便看,我静一下。” 周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回忆到底是那里忽略了。 雪莲进到别墅就感受到了楼梯口传来的强大异样,自顾自地走了过去,看到一个大洞就知道是这里,拿出手机开了灯光就钻了进去。越往下走压迫力越大。 等到了地下室也和其他人一样惊呆了。这里比想象中的大的多。雪莲手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甚至不敢去触摸探索。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毛骨悚然! 这是她唯一的感觉,雪莲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一秒钟,急忙转身向楼上跑去,出了楼梯口没停直接跑到了周禹的身旁坐下,整个人还在微微喘息。 “他们全都是死于非命!”雪莲的眼白布满血丝,如同一个受惊的小动物。 寂静之中,周禹盯着她的目光从疑问转变成了惊骇。 “你、说、什、么?”周禹腾得站起身,怔红了眼睛。 “都是他杀。”雪莲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并没有比他少几分的震惊。 “席志鸿是——”周禹突然一愣,想起了自己进入房间时的画面。 当时时间有限,他只看到了席志鸿在床上躺着。以及房间内的炭盆,下意识得就以为是他自己自杀的现场。如果不是,那他是死后被布置的吗? 那成又夏……原本理所应当的事情现在突然都变得不再确定,让人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出来。 牛成树家的天然气泄露看来现在也不是偶然。 到底会是谁,作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周禹第一选择给司徒念打了电话,把情况告诉她,司徒念红着眼看了一眼床上的席清涟,如果他知道自己父亲是他杀,该多难受。 周禹挂了电话,站起身:“走吧,我们去找人。” 雪莲没有问找谁,只是跟着周禹出去,周禹导航后两人开车朝着目的地出发,谁也没有说话。现在事情发展已经超出预期。如果其他人都是死于非命,那席清涟呢?周禹刚才告诉司徒念让她一定守好席清涟。 两人开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了条旧街,正是周禹上次过来买朱砂的地方。周禹下车,直接推开老旧的厚重玻璃门,柜台下伸探出一个戴眼镜的老爷子,看着一脸凝重地周禹没有说话。 雪莲随后推门进内,看到老爷子后还愣了一下,周禹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雪莲紧随其后坐在旁边。 “不知两位来想买点什么?我看看我这里有没有。”老头子摘下老花镜,神色从容看着两人。 周禹还未说话,雪莲倒是难得先开口了,“您老长寿,有五百岁了吧。” 周禹反应迅速,扫了老爷子一眼,当即就明白了雪莲的意思,感情这位也是位妖精神兽。 “是什么?”周禹看着老爷子丝毫不掩饰地问道。 老爷子“咯咯”一笑,没有生气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雪莲:“姑娘这朵花也格外不寻常。” 雪莲笑着说:“谢谢,”转头就对周禹说道,“老爷子是鳖王。” 周禹仰着头朝老爷子身后望去,即使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却想象出来了一个巨大的龟壳,怪不得老爷子看起来有些驼背。 周禹缩回脑袋看向他,像是刚才的事不存在一般:“老爷子,我这次来是打听事情的。您在这也几十年了,对海市的情况肯定也有不少了解,我想和您打听一下五鬼运财。” “小伙子,怎么问这个?这个是禁术,一般人还是不要沾的好。”老爷子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咯噔一下。 “我知道是禁术,只是现在不是我要沾,是阵法已经启动,唯一活着的人,在等我救命呢。”周禹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比起焦急,杀人的心更重一些。 老爷子这才露出吃惊地神情,忙问:“有人施术?既然已经死了四个了,那么这阵法已经快要成了吧?那人,凶多吉少啊。” “是啊,”周禹咬牙切齿,“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杀人的心都有了。” 老爷子点点头,带上老花镜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本子,“我们虽然隐藏在海市,但是从未害人。现在有人做这种事我也管不了太多。” 老爷子翻到一个手机号递到周禹面前,“你打这个电话,他对这种邪术比较了解。不过你放心,他是个好人。” 周禹直接拿出手机记了下来,“谢谢老爷子,等我处理完来道谢。”说完打了声招呼带着雪莲离开。 坐上车,直接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后直接被挂掉。周禹刚准备再打,对面突然打了回来。 “您好。”一声富有磁性的男声从对面传来,让人听着冷漠但是又不让人觉得无情。 “您好,立春堂老爷子给的电话,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请说。”男人礼貌回复。 周禹问道:“最近海市有人布局五鬼运财,您这边知道些什么线索吗?” 对面突然一阵沉默,过了会儿才回答:“敢问您是什么身份吗?” “云霄观道长,天师继承人周禹。”原本根本不想提起自己身份的周禹,现在只想快速获得对面的信任。 “嗯,道长你好,我确实知道有人在布五鬼运财局,且是个人类。这句话你明白吗?”电话另一端的人始终保持冷静理智。 “明白。”周禹心下知道,对面的人是知道妖精存在的一个人。 “那个人类我只在公共摄像头里见过,有模糊的照片,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一会儿我把照片发给你。这个人很会伪装,所以不能只靠面目辨认。他常年使用各种中药做药引,身上是有股奇特的草药味。有时候他也会把这股气味隐藏,但是他施术、用符时,还是多少能闻到些的,这个可以重点注意。” 对面的周禹已经愣住了,双眼血红,过了好几秒才朝着对面说道:“感谢,我先挂了随后再联系。” 周禹挂了电话后看着收到的照片,手都是颤抖的,他哼唧的笑出了声,雪莲敏感,下意识的朝着他望了一眼,被他的似笑非笑有些吓到。 “雪莲,靠边停车。” 雪莲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问:“怎么了?有线索了?” “我知道是谁了,我见过他。”周禹直接给司徒念打去电话,司徒念秒接。 “黑长直,大叔在你身边吗?” “在呢?怎么了?”司徒念没有想到周禹打电话问自己爸爸,朝着司徒德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席老板父亲去世的时候,除了我们几个,当时还有一个老头子你还记得吗?是你送他回去的。” “记得啊,怎么了?”司徒念依然不解。 “布局的就是他,马上查他的信息,他根本不是个老头子,也不是什么九流骗子。都是他装出来的,席老板的父亲应该也是他害死的,可能在当时给席老板下了咒,别墅下的五鬼运财——” 周禹激动的挥着手:“对,还有,席老板的父亲和他可能很早就认识了。马上,快点。” 司徒念挂了电话,把周禹说的就和司徒德说了一下。 司徒德回想了很久,这些人是他随便发广告找来的,根本没有进行信息登记,现在突然后悔不知道从哪找起。 “爸,你好好想想,现在可是关乎清涟的生死。” “好好好,”司徒德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我把账号给你吧,你电脑熟悉,看看能不能找出些什么。”说着点开手机按出当时的记录,递给了司徒念。 司徒念拿在手里,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活类软件,是在软件里的兼职发的帖子。 帖子内容:凶宅试睡员一天,1000! 帖子回复的人很多,上面介绍里自己的大概情况。司徒念一边看边问:“当时为什么选择他?” “我对他还有印象,当时他的头像看起来很专业,是个八卦之类的。他说感兴趣,把情况说了说,就加了联系方式。你也知道,干这一行的年纪都不小,所以他年纪大我也觉得正常,而且干这个的肯定都知道怎么处理,我就相信了。” 司徒念翻到司徒德说的那个回复人,点开了他的头像,名字叫“顺心堂”。点开他的账号,基本都是空白信息,没有什么实际有用的。 “我问下眼镜。”司徒念说着话把帖子转发给自己,自己又转发给了眼镜。 眼镜是公司负责技术的人,主要处理各种软硬件。且也有些异能在身,在公司也算是老员工了。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眼镜就回了电话。 “这个账号是临时注册的,半个月不到。查出ip地址了。” “发给我。”司徒念收到地址直接转发给了周禹。 周禹与雪莲一直在路旁等着,收得信息马上点开,看到的一瞬瞳孔微缩,像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即使他对海市不熟悉,但是对这个地址也非常熟悉。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就是预收《带翅膀的秘书从天而降》的大鹏鸟~~感兴趣的可以收一下,爱你们~~ 第37章 五鬼运财局 这个地址距离席清涟家的别墅只有几公里远。 周禹一想也就明白了。毕竟阵法布置在席清涟家的别墅,那么那个人所在的地址肯定不能太远,他需要随时知道情况,且阵法也必须要距离施法者很近,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 但是他为什么不设置在自己家,要设置在席家的别墅这个问题,周禹想到一个可能,就是这阵法原本就是席志鸿在施法者的帮助下设置给自己招财的,只是没想到反被人坑害,自己倒成了五鬼中的第一个倒霉蛋。 “走吧,地址拿到了。”周禹把导航设置好,两人朝着目标出发。地址周禹大概有些印象,那一片也是别墅区,且周围比较空旷,在家里做个什么事也比较难被发现。 那种跃跃欲出想找到人的心情一直笼罩着周禹,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找到这个人。周禹从包里提前拿出些护身的东西,能塞兜里的都塞进去,既然这个人这么小心翼翼,那么他的家里不知道要布置多是陷阱。 “雪莲,一会儿你车远一些。我先进去,如果我一个小时没出来,你就报警吧。” 雪莲开车没有看他,说了一句:“这么看不起我?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周禹果断拒绝,“你留守阵地,如果我出事你想办法先拖住席老板的命,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的。然后给这个号码打一个电话说明一下。” 周禹直接在手机上给雪莲发过去了二师兄和师父的电话。 “不会用到的,你放心吧。我们公司还没有差到请外援的地步。” 雪莲的话让周禹放心一些,看来这个公司还是有些自己不知道的高人。不管如何,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席清涟出事。 雪莲在路边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停车,周禹看了下还有二百多米,推开车门,又转过头对她说:“最长一个小时,如果我有事也会联系你。如果没有联系也没有出来,你就走知道吗?” 雪莲的瞳孔偏浅色,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周禹从她的眼里看到一种倔强的高冷来,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点头干笑一声,“行,我走了。” 雪莲看着不断走远的周禹,脚步看起来轻松,却像是在时刻保持着一种警惕感,整个人紧绷与激动。随即看了眼时间,记了下来。 周禹走着走着深深做了几轮呼吸,甚至感觉围绕着自己的炁也自觉形成了一个保护自己的球,隔绝了外面的风吹草动,他突然停住脚,告诫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仰起头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 目光直视前方,下一秒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飞奔出去。只用几瞬到了地址的隔壁栋,周禹第一反应便是贴着墙,尽量不要暴露自己。 他不知道房子里是否有人,贴墙慢慢向旁边靠近。安静地等着,附近虽然都是别墅区,但是看起来都比较有些年代,有些别墅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久无人居住。 周禹站在死角位置,朝着旁边别墅望着。别墅外观看着与席清涟家比较类似。同样都是有些老旧的铁栏杆。看起来倒像是同一个开发商设计的。 一般别墅,就算是铁栏杆,但是有人住的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残破;无人住的别墅,反倒是各方面都出现颓败之势。 那栋别墅的栏杆破旧,院墙也有些残砖掉落的痕迹。但是院子里的杂草却长得不高,像是有人经常在上面走动。门窗全部紧闭。玻璃上也落上了厚厚的灰尘。周禹不由得推测,这里应该也是那人的一个窝点,并不是常住的地方。 周禹看了眼时间,不能再耽搁下去。绕着别墅后院走去,院子围墙稍微有些高,但是对周禹来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向上跳了一下,把着院墙就上去了。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杂草的后院。果然后院无人常来,杂草肆意疯长。 周禹左右转头看看,见没有异常,转身跳了下去。随后迅速地趴在了靠墙的位置。摸着墙又走到一楼窗户的位置,伸出手指推了一下,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从里面锁住了。周禹伸出一根手指在玻璃上擦出一小块干净的地方,蹲低一些朝里面望去。 别墅内部空空荡荡,家具也没有,倒是见到墙上、地板上贴着不少黄色符咒。只是看不清是什么作用的符咒。 看了会儿确定没人,周禹走向另一侧的窗户试着推了一下,竟然没有锁,推开一条一人宽的缝,扶着窗台跳了进去。重重落下就感觉到了与外界完全不同的压迫感。周禹像是被千斤重石压住不能动弹,甚至连呼吸直接停滞。 心下当即明了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布局之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硬反抗,越是硬来受到的压力只会越大,最后会觉得心脏爆压,猝死都有可能。就连查也查不出来任何的问题。 周禹马上开始放空自己,闭着眼睛,尽管呼吸停滞也丝毫不紧张,气息逐渐停滞,喉咙的空气将要耗尽,周禹却还在进行着调整。 一分钟过去,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即使他刻意让自己放空,依然抵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的全身因为缺氧开始微颤,强度不断增大变成了整个人的晃动。 而周禹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任由自己柔软的身体拍打到身后的墙壁,发出闷声。整个身体如同癫疯病发作,又迅速又强烈。持续了好几分钟后,终于整个人没有任何反应地重重倒在地上。 嘴巴、鼻腔终于可以重新呼气,肺部在真空下灌入了想要的空气,而周禹已是一身的冷汗,双眼血丝充斥,如同刚被从鬼门关救回来一般。 周禹做的第一件事就就是伸手把自己旁边的符咒撕了个干净。 “真够歹毒的。”劫后重生的周禹随口道,并非因为自己受到这种阵法压制,只是想到了那些被利用做五鬼运财的可怜人,想起了席清涟。 周禹盘腿坐于地板上,先调整了几个小周天。才缓缓站起身从兜里拿出一小瓶不知道什么水,洒在了地上,再接触到符纸上的红色朱砂后,迅速晕染开,让人辨认不出任何痕迹。 忙完一切,周禹就是找楼梯间,果然在楼梯下发现一个隐藏着的小门,推开后打着手机亮光向下走去。这里的布局和席清涟家的地下室一样,走到楼梯最后一层,映入脸颊的就是一个复杂的布局。 整个地下一层竖立着不少如同门板一样巨大板材,只是厚度只有不到一厘米,上面贴着各种看不懂的邪神。 是的邪神,明明是神的扮相,却一个个张牙舞爪,嘴齿鲜血、獠牙锋利。板材也都是黑色、棕色。怎么看都像是做坏事的。 周禹拿手机照着画面,不由得一副接着一副看了下去,等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最后一副,走到了整个一层中间。 “锦鲤道长,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楼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人,在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开口,就连周禹也被吓了一跳。 周禹快速地把手电筒光线打向来人,一瞬间和收到的模糊照片对上了脸。这张脸对他来说熟悉也不熟悉。他刚来到海市就见过了无数次,甚至还有意识地观察过。只能说那个时候的他太过单纯,根本没有往奇怪的地方想,只把他当成一个骗子而已。 周禹转了个身看着他,并不慌张:“你的演技挺好。” 男人站在原地低头笑了一声,随后抬头看着他:“过奖,毕竟我要干的是大事,只是需要小心一些。” 周禹开口说道:“我明白了,当天在别墅,你看上了刘军,他却被席志鸿救了。你怀恨在心,所以选择了席老板,是吗?那天在别墅里出现的所有异样,都是你暗地里谋划的。” 周禹继续说:“那个我在二楼看到的黑影,也是你为了监视我用的纸人吧?所以我才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是闻到了中药的味道。” 男人笑了一声,“继续说。” “包括在客厅的时候,那个袭击你的黑影,根本不是席志鸿,也是你自己安排的纸人吧?故意让我把矛头对准席志鸿。你说刘军丢魂是真,但是你做的事是假。你假意招魂失败,实际并非。你压根就没有想管刘军的魂魄,你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想办法困住席志鸿。以及让我误会你真的只是个骗子而已。” “还有上身大学生的那个鬼魂也是你带去的吧,只是你看到更好的人选后他就成了弃子,被困在房子里出不去。因为你身上有他的本命物品,所以他只能跟着你。” “是,”男人不屑地笑道,“但是他的上身只是一个意外,要怪只能怪那大学生倒霉。” 周禹又问道:“为什么是席老板?” “因为合适。你以为五鬼运财是随便路边拉来五个就行的吗?他们必须在每个位置发挥作用。而席清涟就是绝佳的补充最后一位的鬼。”男人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杀了五个人的感觉,且第六个人也快要一命呜呼。 “我来了,就不会让你再杀人。”周禹边说边向他走去。 男人并不慌张,反而用手指了指周禹脚下,示意他自己看。 周禹光线一直照着男人,并没有随着他的动作看去,生怕他下一秒就逃跑。 男人有些无奈主动开口:“锦鲤道长,你以为我当时测试你后就没有对你留有心眼吗,我说了,我要干的是大事,怎么可能不把你这个意外算进去。从你搬到那个家的第一天,我就开始在这里谋划这个布局了。今天你既然来了,以为自己还能走的了吗?” 第38章 五鬼运财局 周禹刚想往前动,眼前突然一黑,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如同沉浸在墨汁中,就连手机光线也陷入了完全黑暗,如同坏掉一般,怎么也按不开。 黑暗气息越来越浓稠。 周禹摸黑朝前走去,约莫走了几分钟,该到楼梯口的他,发现周围依然是被一片黑暗包围。 周禹转身向旁边走了几步,依然走不到边际,无穷无尽地黑暗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光线,黑暗浓稠的如同一潭死水,逼得人想要窒息。 “啊——”周禹随意的出了个声,声音只在自己面前发散,甚至一米都没有传出去。 周禹一时还搞不清那个人的目的,只是把自己困在这里吗?就算自己被困在这,公司那么多人,他相信雪莲他们也会想办法保护席清涟,甚至说再把他的命延续的长一些。 而且自己来的时候已经与雪莲约好,如果一小时没有出去,那么雪莲也会带人来。难道这些他都没有考虑到吗? 还是说…… 周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回过神来,周围依然寂静。但是他知道平静不会持续太久了。 那个人,既然能杀那么多人,也不差多自己一个。周禹把手机装回兜里,摸出自己的桃木锥拽在手里,用耳朵注意听着异动。 绝对的专注与敏感让他迅速地捕捉到了那微不足道的异动,来自于自己的右后方,是纸的声音。 周禹原地转了个身,弓着背举起手上的桃木锥进入战备状态。 脆纸的声音开始不断增加,像是被人从墙上一点点撕下来,周禹不甘静静地等着,一边小心戒备一边向声音的发出地走着。 “嘭!”一声金属重物匝地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金属互相的碰撞声。随后便是有物体落地的声音。 “啧,棘手。”周禹虽然看不到,随即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那些在他进来时看到的一幅幅邪神巨画,都是被那个人特意安排在这里的,等自己到了的时候,布局就被他启动。 甚至可能是那个人针对自己布的局,听他的口气,已经做了万全之策,丝毫不怕自己逃出去。 所有巨画上的邪神都会成真! “9副。”周禹回想起每幅画的样子,第一幅便是一个手拿金刚杵的邪神,倒更像是一个夜叉。 “嘭!嘭!嘭!”声音规律的在响动,清脆却震人心魄。每一声都距离自己更近一些。 周禹心下不妙,自己在这里完全是视野盲区,和瞎子无二。好在目前只听到这一个方向发出声音,只要不是九个一起上,自己趁机就能找到机会。 周禹先从兜里拿出几道符咒扔在自己脚边,如果有东西靠近自己便能感知出来。 他们不是鬼、也不是神。之所以称之为邪神,是因为他们具有类似于神的能力,但是又不像神一般受到约束。他们可以与人类做交易,伤人甚至杀人。 那个人不惜动用九尊邪神,看来是不准备给周禹活着离开这里的一丝机会。 “嘭!”巨大的声响在周禹一米左右的位置响起,比原来的声音还要大几倍,周禹早已站稳脚步,运炁集中在嘴里。 一阵狂风从左斜方扫来,在空气中撕出一个口子,金刚杵刹那间就要砸在周禹的头上,这一下可以把人的头直接如西瓜般捣得稀巴烂。 “退!” 周禹一口炁喷出,对准前方的黑暗处荡漾开来,对面的邪神向后退了两步,金刚杵擦着周禹的耳朵而过,周禹只感觉到耳边冰凉,几秒之后变成胀痛,大概已经肿胀。 邪神一击未中,沉重地步伐站稳,挥动金刚杵准备再来第二次。周禹哪里会给他机会,早已调换位置来到他的身后,抓着桃木锥也不管是哪就刺了下去。 邪神一声冷哼,金刚杵再次戳地支撑着他的身体。 “管用。”周禹刚出现这个念头,下一秒邪神又快有准,伸手向他扫来,周禹格挡不及,一掌拍在脸上,不得已后退好几步,最后用手撑住地般才缓了下来。 太黑了。 周禹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只有黑暗在眼前。这样下去对自己太不利,他最多只能勉强应对,连反击都做不到。 邪神没有给周禹太多的思考时间,再次拖着金刚杵向他走来,原本清亮的金属声,与地面接触拖地出来的声音也沉闷厚重。不管哪种声音,一棍子下来,脑袋都得开花。 “哼。”周禹竟然冷笑了出来。 他现在整个右脸发红发胀,眼睛也干涩的难受。又从兜里摸出符咒,黑暗中根本分不清符咒的作用,只能全部扔在自己和邪神的中间位置,他需要给自己争取时间。 周禹向后跑了几步,迅速转身双手掐雷诀,边念咒边踏罡步。 他需要赌一把! 这是个密闭的结界,这个结界到底具有什么作用他都不清楚,能不能召唤天雷只能看命了! 周禹一心一意,念着请雷咒,金属拖地声越来越近,好像踩到了符咒速度明显变慢,只可惜这段路并不长,邪神还是马上走到了周禹身前。 周禹不管其他,强烈地念力支撑着自己要把雷招来。 金刚杵再次被举起,周禹瞬时睁开眼站住,双□□诀对准前方。 眼前刹那亮起一道白光,闪了人眼。 “轰!”一声闷响在整个空间内响起,找不出声音的起头,下一秒就见到银色闪电劈到了手拿金刚杵的邪神身上,在他的胸口炸出一串火星,随之变成一团小火,不断燃烧,点燃了他整个身体。 邪神挣扎着扔掉金刚杵,没过一会儿化成了灰,再次陷入黑暗。 周禹毫无顾忌啪地跪倒在地,他猜对了,既然是由画像变成的,还是怕火。 整个全程只有十几分钟,周禹的世界好像都成了慢动作,消耗掉了所有的体力。只是一个,就耗费了周禹九牛二虎之力,符咒也用了七七八八,接下来的八个怎么办。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引雷劫及其消耗内力,以前在山上,其他人练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引动雷劫,周禹一次成功,但是也从未试过一天内引动多次雷,更别说还是连续的。 趁着周围没有声音,周禹急忙盘腿调息,恢复一些体力。小周天还没来得及走一圈,纸被撕裂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是两个方向。 周禹闭着眼睛听着动静,依然按照正常的速度运转小周天,这个时间越是急躁越容易出错。这次的声音倒是轻了很多,其中一边是走路的声音,另一边竟然是翅膀扑扇的声音。 周禹调整完作息睁开眼,脑子里出现了刚才看到第二幅画的样子。那是一个瘦弱的男人,骨骼突出,隐约可以看到背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肉,白色脊梁骨一根根地外露出来,眼神悲悯,手中捧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 翅膀的响动让周禹回想起了最后一幅画,当时那个人突然出现,他只是大概扫了一眼。 那是一个长着蜻蜓翅膀的女人。女人性感抚媚,如同精灵一般,只可惜她的眼神中透出的都是蔑视生灵。 “怎么还不逃?”远远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声音中透着暧昧,乍然一听倒像是在撒娇,只是细细琢磨,隐藏其中的是对生命的玩味。 周禹没有动,冷笑一声,“还来了一个会说话的。” “不过,不逃也没关系,我不像他们一样,只会动粗。”女人停在不远处静止下来,唯有翅膀幅度微小的颤动。 另外一边的男人没有那么多废话,双手捧着心脏向周禹走去。血腥味进入鼻腔令人作呕。手里的心脏像是有生命,还在强有力的跳动着。 “不要一下子把他杀了,那就没意思了。”女人淡淡地开口。 男人走到周禹面前,低头看着他,发出闷声:“你已经知道了,这是你的心脏。” 周禹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想要闭起来,嘴角被自己咬破,一股鲜血顺着下巴滴到地上。 “我可以轻易的把它捏碎。”男人继续说道。 周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即使自己还活着,胸口像是被两只巨手占满,心脏没有空间跳动,正在剧烈的反抗。 周禹从兜里摸出桃木锥,高举过头顶,猛然向胸口的位置刺去,尖锐的锥头直接穿透衣服刺入血肉中。 “咳!”一股压制不住的血翻涌而上,吐了出去。 男人翻转自己的手背,赫然是一道小孔。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男人瞬间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另一只手有力的握住心脏更紧了一些。 周禹疼痛难忍,双手抓着胸口倒在地上,连喘息也做不到。 “我都还没有出手,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女人语气吃惊又有些遗憾。 男人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紧盯着周禹。 周禹的眼皮上翻,怎么也控制不住,瞬间晕了过去。 “小鱼,不要死!” 周禹伴随着深深地一口气瞪大了眼睛。 女人笑的惊心动魄,贪婪地看着周禹舔了下唇:“只晕了一秒,不错,我喜欢。”说完便朝着周禹飞了过去。 “小鱼?你叫小鱼?” 周禹瞪大眼睛,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能力,她可以在人昏迷的时候探知人的意识。 “那个男孩是谁,被水鬼吞噬,也真是可怜。要生生世世在水中不得超生。” 女人不罢休继续说:“他救了你,所以你还活着。他却死了。” 女人口气中是惋惜,却如同刀子一般扎在他的心口。比刚才被人捏着心脏的感觉还要痛苦。 “不准提他。”周禹语气冰冷,丝毫不像是处于劣势。 “哎呀,”女人围着周禹绕了一圈,“我忘了,你好像看不到鬼魂。找不到他的尸体,他的灵魂也没办法得到救赎……” 女人突然飞到周禹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你真可怜。” 周禹伸手向后抓去,却落了个空。 “哈哈哈哈哈,”女人在空间内肆无忌惮地飞行尖笑着,“不用怕,你马上就可以去陪他了。” 周禹没有回话,垂着头如同一个不会动的娃娃。 三年前。 周禹倔强地站在云霄观里,看到身穿藏蓝色道服的人就喊道:“我要拜师学艺。” 第39章 五鬼运财局 那位正无聊坐在大殿里执勤的道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未成年人不得入内。” 周禹急忙说道:“我已经十八了,不是未成年了。不信你看我身份证。”说着就掏出身份证递给了他。 那人看看递回去,依然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拜师啊,想学什么艺?” “我想学本事,那种可以看到鬼的本事。” 道长斜着眼瞅了他一眼:“文明社会哪里有鬼,小伙子不要乱说。” “我知道有,”周禹急忙解释道,“我知道有的,只是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一定有的。” 说着说着,眼睛中竟然泛起红来。 道长急忙收起闲散的坐姿,拉着他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小伙子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周禹看着面前的道长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自己还准备拜师呢,不由得把心里话全盘托出:“我为了一人……“ “十五岁那年,我们几个同学去郊区玩,为了救人我飘到湖中间,他为了救我,被冲走了……尸体也没有找到。但是我梦到过他,他说不要让我难过。” …… 后面的事情周禹不大记得了,那个慈眉善目的道长后来成为了自己的二师兄,每天各种拿自己做实验,研究道法。 而自己提到过的那件事没有被二师兄提起过,自己也缄口不言。 但是二师兄好像一直想要让他能看到鬼,不管是给他研究符咒,还是研究适合的道法。 “锦鲤锦鲤,我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别搞那些虚头虚脑的,直接开天眼得了。”二师兄手一挥,为自己的想法甚是得意。 倒是周禹一脸懵懂:“师父不是说不要强行开天眼吗,我可以吗?” 一提起师父,二师兄和做贼一样左右观望,见没有人才低声和周禹说道:“你知道开天眼难在哪吗?不是你的体质不行,反而是你的太强了,那么要开势必会引起很多连锁反应。” “不懂。” “哎呀傻,举个例子,一个小石子砸向地上,和一颗陨石砸到地上能一样吗,陨石撞地球,一起毁灭懂吗?当然了我就是举个例子。你开天眼可能得废了,你愿意吗?” “我愿意。” 周禹还记得自己脱口而出的我愿意之后,二师兄的神情很复杂。 随后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哎呀行吧,我把方法告诉你……” 黑暗中的周禹撑着自己坐起身,像是在对别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二师兄说了,我与常人不同……” 半张脸传来胀痛,喉咙不知是否因为咳血变得干疼沙哑:“要想逆天而行,自然要承担上天的惩罚。” 周禹缓缓撑着自己站起身,晃荡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抬头望向上方,仿佛置于百米深海中,“我不是害怕遭天谴,我害怕的是面对他……我要是能看到他了,他问我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他,我该如何回答?” “如果他问我,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在泥沙深处,独自化为白骨,我又该如何回答?” 面前明明只是一个说着胡话垂死的人类,扇着翅膀的女人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神情突变,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傲慢浪荡,像是终于忍不住,朝着他喊道:“你在胡说什么?” 身边的一切对周禹来说都变得微不足道。 周禹开始喃喃细语,“当我听到席老板说自己天生可以看到鬼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瞬是羡慕的。明明对他来说这是痛苦的事情,我为自己感到耻辱。” 周禹摘下发髻上的木簪子,黑色长发向四面八方散去,最终如瀑布般垂于身后,周禹微微低头,“只是,一直到现在,席老板躺在医院的床上半死不活,他也还在深不见底的水底等我找到他。可我在干什么?连两个纸人都打不过,”周禹自嘲,“还快被打死了。” 男子捧着的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他不由得放大瞳孔不可思议地盯着它。女人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下意识地向后飞去,和周禹之间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 周禹随手把木簪子扔向旁边的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地断裂声。用空出来的手在自己胸口抹了一把,粘稠温热的手感,原来已经流了这么多血,够用了。 感觉到整个手指全部被占满血液之后,周禹伸出食指点向了额头,眼睛早已支撑不住闭上,周禹顺势以脸为纸,以血为朱砂,在脸上画起了符咒。 一旁的两位邪神,在黑暗中也完全看的清清楚楚,周禹黑发散乱地垂于胸前身后,整张脸沾满了血迹,现在的样子到比他们看着更像邪神。 一旁的男人瞳孔不断放大,女人也霎时明白大喊:“快把他的心脏捏碎!” 男人急忙双手准备用力。 周禹只吐了两个字——“晚了。” 男人还没有碰到那颗剧烈跳动地心脏,自己却重重地向后倒去。 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下一秒自己喉咙发紧,整个身体摔在了地上。静止不动。 周禹全程像是什么都没做,只是低着头立在那里,可是没过一会儿,周禹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向前栽去。 距离地面只有一米的时候,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整个人的姿势不可能靠自己站起来。 “扶我起来。”周禹声音微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主人需要休息。”身边传来没有语调变化的男声。 周禹没有再说话,身体被人稳稳扶住重新站起身。缓和了状态后才说:“我还有雷劫,你们站远一些。” 周禹感觉到手臂被松开,周围空了出来。闪电再次闪起,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强烈,且还不是自己主动招来的。 周禹刚才按照二师兄所教的符咒,画在了自己身上,就等于答应了开天眼所要交换的条件。他现在依然看不到,但是他知道身边已经多出了两个护法,尊崇他的意愿杀死邪神。 而自己也要马上面临九道雷劫,扛过去了就生,扛不过去就死。 周禹闭眼调整呼吸,把所以的炁都聚结在保护身体外圈,尽最大可能地保护自己。 九道雷劫接踵而来,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在第五道的时候已经击破他的保护罩,击中了他的右肩,隐约还可以闻到肉烧焦的味道。 “草!”周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被烧没了,双腿早已脱力倒在地上,把重要器官蜷缩在怀里,留下背部。 不远处的两位护法面无表情地看着,在主人没有开口之前,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周禹急忙把所以的炁再次集结在背上,现在全靠肉抗,每一道雷劈下,都是钻心的痛,倒像是直接拿金刚钻快速地在自己身上钻了几个孔,肉孔里还散发着余热,还没有来得及感受痛苦,下一道很快再次降落。 时间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周禹终于挨过了最后一道雷,自己还没反应,直接失去了意识。 只可惜,这昏迷只持续了十几秒,周禹生生被疼醒的。 “我要睡了,”声音微弱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好在可以放下心来,还好他没有被劈死。 周禹已经能看清周围的一切,仿佛世界变成了x光片之下,闪着各种奇异的光芒。就连不远处的护法也终于能看到了,穿着古代铠甲,握刀站在一旁看着他等待他的指令。 “解决所以的邪神后,叫醒我。”周禹再也控制不住,再次昏迷过去。疼痛依然在,只是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疼痛已经无法把他叫醒,与其说是睡着,不知说是昏死过去。 刚才度雷劫的时候,周围听到已经有邪神破纸而出,只是他们潜意识的也知道雷劫也可以要了他们的命。雷劫一消失,倒是马上朝着周禹走了过来。 这次是三个。 其中一个护法说道:“你守护好主人,交给我。” 另一个护法自觉走到周禹面前,拔刀注目着其他人的一举一动,只要有接近的,只能做刀下魂。 三个邪神从不同方向走来,护法没有给他们时间,如同瞬移一般,一刀划过,其中一个邪神如同裂开一般,化成一滩黑水落于脚边。 剩下两位邪神同时朝着护法狂奔而来,护法高举大刀,原本白色金属产生一道道黄色耀眼的纹饰,一刀挥下,寒风凛冽,两位邪神身前都多了一道口子,燃燃亮起。 果然不是人的就要和不是人的打才算公平。 这次刚结束,另外一边再次从三个方向响起碎纸声。护法的大刀亮光还没有灭,在黑暗中直接朝着一个方向奔出。 竟然在邪神没有完全化形之前已经把架子砍了两半,这种速度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只是这个时间来回,另外两位邪神已经化出了人形,没有贸然行动,伫立在原地看着他。其中一个邪神,看着护法的样子变出了与他一摸一样的样子。 真护法依然没有任何面部变化,即使看到的人与自己一摸一样,照样用刀砍去,假护法向后退去,转眼间又变换成了周禹的样子。真是眼中都是寒光,没有周禹那般正气。 护法也不多言,更是没有多余的东西,大刀调换了个位置,向着对面的人刺去。对面的人丝毫不惊慌,再次瞬移方向,护法紧随其后,只是几个来回下来耽搁了不少时间。 另一个邪神直奔周禹而去。他们与布局之人已经有了契约,不完成自会受到诅咒。守护周禹的护法早已做好了防守,邪神刚出手,便被挡住了。 邪神并不慌张,邪魅一笑,对着护法吹了一口气过去,周围刹那白烟笼罩,就连护法也觉得受到些影响,只能在其中通过反应格挡邪神不能近身周禹。 周禹倒在地上依然昏死。 邪神步步逼近,每次都是冲着周禹去的,护法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动作也不由得快了起来。就在邪神快要碰到周禹时,护法突然换了本体,一直凶猛白虎前爪跨过周禹,把他护在身下,俐齿一口咬在邪神胳膊,用力之下直接穿透,又伸爪一掌把邪神按在地上,如千斤坠地,散成一片黑水。 另一边的护法也已经解决,边走边收回大刀,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周禹身边的护法也变成人形,依然立于周禹身旁。 “把主人叫醒。”远处走来的护法说着就去摇了摇睡的正起劲儿的周禹。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十五岁时事件发生因果,不影响整体,看过没看过的都没关系) 第40章 五鬼运财局 周禹意识稍有些恢复,只是浑身上下疼痛难耐,嘴里嘟嘟囔囔也说不出话。干脆眼继续闭着,现在的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房间的阵眼所在。完全黑暗的空间只有左上角亮着诡异的红色光芒,那是死门的位置。 周禹用神识传话:“左上角的地砖下有个盒子,取来。” 他要试试看,这样能不能传达到。 果然一个护法向着左上角一直走着,听到周禹说停后,拿着刀柄向地上砸去,一刀碎了一米多宽的距离。又哐哐哐砸了几下,周围两米内没有完整的地板,随手吧啦几下就发现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直接拿到了周禹的面前。 “烧了。” 护法接到命令,盒子直接在他的手里开始燃烧,没过一会儿,化成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黑炭,空气中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周禹没有再说话,在等着看结界是否会消失,只过了几分钟,明显能感觉到黑暗退散,就连空气也开始流通,他懒得睁眼也睁不开,对两护法传信:“麻烦把我背出去,门口挺着一辆破大众那里。” 其中一个直接把他拦腰抱起扛在肩上,挎着大步向着楼梯走去。 周禹脑子还在活络着,地下一层的布局应该都是针对自己,别墅其他地方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对护法传道:“到客厅停一下。” 护法站在客厅,脚下的符咒对他们都没有任何影响。周禹静下来,靠着残存的意识搜索着可能有用的东西。他的出现对于那个人来说是个意外,但是这个房子存在的更久,肯定有。 “二楼,有个小阁楼,封起来了,去取一下里面的东西。” 周禹说完,旁边的护法向着二楼走去,听到一声巨响后,护法拿着一个盒子走了下来。周禹早已知道里面放的什么,“走吧。” 两位护法身穿古装铠甲,其中一人背上扛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这三人组合走在路上。如若被外人看到,要不怀疑是在拍戏要不就是真的案发现场。幸好这里别墅区人烟稀少,且雪莲早早地在大门附近等着,就连她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惊呆住。 “什么人?”其中一位护法直接看向雪莲隐藏在树后的身影,气血充足地喊了一声。 雪莲从树后走出来,倒是做了防守姿势,这两个一眼看就知道不是人,浑身是血的周禹应该早就晕了过去,这两人是敌是友让人分辨不出来。 还未等她有什么反应,竟然看见周禹奇迹般地对她招了招手。雪莲立即看向他旁边的两人,见着他们都没有任何异动,才慢慢走了过去。 “自己人,让她带我们去医院。”周禹这句话是用意念传给护法的,现在他的喉咙生疼,真让他说话大概只能喷血。 “主人让你带我们去医院。” 雪莲愣了一下,不知道周禹在下边发现什么,但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距离死也不远,转身说道:“跟我来。” 周禹坐在车上,也没敢闭上眼睛,把该安排的事情全部告诉护法,才眼睛一闭,再也没有睁开。 雪莲开车迅猛,路上提前打电话叫了急救,周禹一下车就被推着进了急救。不管伤势如何,眼睛所能看到的周禹确实吃了不少的苦头,半张脸是红肿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尤其血迹瘆人。 护法在下车的时候已经隐了身形,也只有成精的雪莲能看到,三人看着周禹被推到急救,直接先上了楼来到席清涟所在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司徒念,她早已眼底发红,看起来难过许久,看见雪莲直接问出:“怎么样了?” 雪莲伸手制止住她,立在门口一旁,像是迎着人进门,随后才关上门。转身看向空气,“你们可以现身了。” 周禹在路上已经安排好了,两人自然听雪莲的话,把身形显现出来。随后把手里的盒子递给雪莲,“主人说了,这是那个人的信息,他说你们有办法逼他现身的。如果没有就交给我。” 雪莲接过转手递给司徒念,“有劳两位了,可以继续去守着你们的主人,这里交给我们。” 护法没有动,而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们会留一个人在这里守护你们,这是主人的命令。”说完和另一位护法交换了眼神,另一位直接再次隐去身形消失。 司徒念拿着盒子丝毫看不明白目前的情况。 雪莲给了她一个等下的眼神,又对护法说:“好,那你守在门口,注意不要让人看到你,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说完才拉着司徒念走到房间一角,低声解释,“周禹受伤了,正在一楼抢救。说抢救有些夸张,应该死不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淡定。不过你还是给大学生打个电话让他来守着小道长。” “好好好。” 司徒念快速地给元思浩打了电话让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来医院,搞定后才偷偷瞅了门口一眼,“他们是谁啊?” “护法,不是人,应该是天师才有的密法,法力高强,我根本不是对手,幸好不是我们的敌人。”雪莲说完甚至有些倒吸凉气,当时在树后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压力。那种压力来自与实力不对等的蔑视,如果自己真和他们打起来,别说两个,一个就能把自己秒了,自己可是朵娇嫩地小花,任人宰割了。 雪莲急忙收回意识,看向盒子,“盒子里是那个人的生辰还有发肤,可以引出他,他势必会过来的。既然小道长留了护法,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司徒念担忧地看了一眼席清涟,“青骑他怎么样?还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没事的,我来吧。”说完又接过司徒念手里的盒子,打开看了盒子里的内容后,直接在病房内做了个手掌大的假人,在上面竖立了一个水袋,水袋不停地滴水到假人上。这个小法术并不难,所以对于他们这些修行者来说,姓名、生辰八字与发肤必须保护好,否则就会被利用。 搞完一些又感慨了一下,周禹为了这个小盒子真是不容易。 司徒念走到她身边,问:“搞好了吗?” 雪莲站起身点点头,“嗯,小小的惩罚他一下,他会觉得胸闷有溺水感,他肯定知道是我们,等着就行了。如果不来,会让他生不如死。” 雪莲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向了席清涟的位置。席清涟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初化人形时,因为对人世间不了解,是席清涟一眼看出她的本体,问她是否要来自己公司。 雪莲就这么在这个公司待了一年又一年。她不善于与人类打交道,也只有熟悉的人类才会多说几句。公司是她的庇护所,席清涟是她的恩人,她是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如果……退一万步来说,那个人没来,她也有办法救活席清涟,但是那个办法对席清涟来说也有伤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使用。 雪莲转头看向司徒念,她的状态真是不好,“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司徒念摇摇头,“我爸也去想办法了,我守着他就是觉得心里难过,我没事的。” “嗯。那你要做好准备,一会儿如果抓到那个人,我和小道长的护法去让他解除阵法,那这里还是要你守,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伙,所以你还是要多费心。” “放心吧,我可以的。”司徒念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完后又有些纠结,她还想去看看周禹怎么样,现在只能忍住,要保护好席清涟。 周禹被推到急诊室,直接上了麻药彻底昏过去,神识也全部都没了意识,护法隐藏身形陪在他身旁。 看到医生把他的衣服全部剪掉,露出血肉模糊的胸口来,医生拿着手术钳小心翼翼地看着创口,“这是怎么搞得,怎么像是人硬生生戳出来的?” 周禹的手术一直进行了两个小时才结束,等出来的时候全身裹着白色绷带,因为麻药尚且还在昏迷中。 元思浩早早地就等在门口,左右踱步,他眼里的周禹一直是个无所不能的人,没想到会有进急诊室的一天,尤其是在周禹被推出来的一刻,看着他浑身上下快被裹成了个木乃伊,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师父啊,你不能死啊!”元思浩边哭边跟着病床往前走,推着病床的护士有些不忍地提醒他:“病人没有生命危险,还在麻醉期。家属先去缴费吧。” “哦哦,马上去。”元思浩来的时候司徒念就给他转了钱,让他负责这些事情,然后守着周禹。这些不用说他也会做的。说着就朝着收费口跑去缴费。 护法跟着周禹进到普通病房,需要保证周禹的安全,既然那个人可以提前筹谋布局来害自己,那么现在自己的状态,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元思浩交完费就听话守着周禹,时刻警惕地看着门口过往的来人,丝毫不知道门口已经站着一个手举大刀比他还要专注的护法。 另外一个病房。 护法的感知能力比普通人要大,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之际,坚定开口:“来了,做好准备。” 雪莲推了司徒念一把,让她先躲在死角。自己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守护着席清涟。 护法也突然有了动作,步步缓慢而稳定的后退,但是手举的刀依然刀刃对准门口方向,手指紧握丝毫没有放松。他可以做到一击必杀,但是主人说不可以,要活捉。 护法退到病房中间时,病房门口出现一位带着连体帽的人,肆无忌惮地拉开病房门,然后随手拉上。抬头看着里面坐着的人,露出阴险地笑,“小道长没有死啊,还真是福大命大。竟然找到了我藏着的本命盒,是我小瞧他了。” 说完朝着地上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纸人看了一眼后,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湿漉漉的头发,旁若无人地快速甩了甩水。 “怎么就你一个人守着?能拦得住我吗?”那人早已卸下伪装,一步步地朝着雪莲走去,“该不会有什么陷阱等着我吧。” 雪莲站起身,眼神冰冷,“把五鬼运财废掉,可以饶你不死。” 那人“噗”的笑了一声,头发上的水珠一直垂落,无穷无尽,“一个小花精也会杀人吗?” 护法就站与他半米远的位置,大刀早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人没有再动,护法所呈现出来的压力还是让他觉得心悸,收了笑,说道:“你们应该知道。五鬼运财开了就不能停。” 雪莲接着说:“可以停。” 第41章 五鬼运财局 那人不爽地扯了个难看的表情。五鬼运财正常不能停。唯一停的办法就是施术者以身做法,但是曾经所布置的一切都会反噬。 他手下的命不止五条,全部反噬在他自己身上,可能当场就会挂了。 他再次看向地上的布局,既然敢如此正大光明的摆在他的面前,看来根本不怕他破坏,说不定做了多少后手呢。 只可惜,他并非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我为什么要停?”他突然笑起来,满脸横纹褶皱,颓黄的牙齿完全暴露,有一种随性的自信。 雪莲并没有被他的样子吓到,她活的这么几百年也不是白活的,“最后一次,停或死。” 雪莲的语调很轻,像是在问他要吃什么一般,而雪莲的本体早已竖起细小微软的绒毛,全部朝向那人的方向,能经历着峻冷严寒力量的花,哪里会真的和花园里的玫瑰一样易碎易□□。 他知道雪莲如果要动手,确实不会再给机会。而且就算她不动手。脖子上的刀感也刺激皮肤,生理性地引起颤动,这是他不能控制的。 雪莲再次说道:“你可以选择现在死还是一会儿死。” 那人低头笑了一下,甚至笑起来非常疯癫,“行,走吧。”但是他却转头看向了旁边,毕竟现在到底走不走,不是自己说了算。 雪莲径直向前走去,略过墙角的司徒念,心中却重重地说了一句,“拜托了。” 雪莲走近那人,纤细冰霜般地手指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幻化出来一道道绿色的藤蔓缠绕在那人的手腕上,“走吧。” 别墅地下室。 雪莲强忍着身体的各种不适呆在这里,这种非正常的死亡所带来的怨念冲击是非常大的。雪莲扫了其余两人。杀人凶手没有任何的觉醒,仍是嗜血般地得意于自己的布局。 而另一位连人都不是,可能根本没有她这样的对微弱地感受都非常强烈的感官。 雪莲强打起精神,“你还在等什么?开始吧。” 那人眼睛里只有面前绚烂无比的五鬼运财,明明只差一步就要完成了,为什么偏偏要毁在最后一步。 “你不觉得它很美吗?”那人眼神里是深深地欲望。 五人的魂魄呈现不同的颜色,除了席清涟的魂魄偏淡以外,其他都释放出纯粹闪烁的光芒,无穷无尽地转着圈。 “他们在运财呢,那么多钱。” 雪莲没有说话,只是捆在那人手腕的藤蔓瞬间缩紧,那人吃痛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雪莲用余光看他。 “好好好,我去。”那人话音说完向前走去。在五鬼运财局的边缘位置蹲下。 一旦开启就无法关闭,强行破阵会让局中的所有魂魄魂飞魄散。如果施术人主动关闭,则会把所有产生的能量全部反噬在施术人的身上。 那人手摸上自己用血混合着画的符咒,眼神有些留恋。随后咬破自己的手指,用大拇指掐着伤口让血流的更多一些,血珠一颗颗饱满滴落在原来的符咒上,随后直接整只手指摸在了地板上的符咒,丝毫不在意伤口的疼痛。 毁灭带来的快感也让他控制不住地发狂,“哈哈、哈哈哈、哈哈……” 雪莲冷眼旁观,看向五鬼运财时,上面的骷髅形状果然慢慢变慢随后停止,只是没有后续动作,像店铺里的人形模特一样没有任何生机。 “要放了他们。”雪莲说。 那人站起身,转过身吊儿郎当地看着她,“把这里烧了吧。” “烧。”雪莲看向旁边周禹的护法,护法心领神会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地上就是吹出一口气,在接触到空气时瞬间变成烈焰,把地上摆放的信息、盒子,红绳全部烧尽。 紧接着那人脸色一变,向前倾去,一口血从喉咙涌出,喷撒在空气中,血腥味瞬间充斥整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 雪莲没有看他一眼,看着火焰快速地把地上的物品烧完熄灭。确认魂魄都消失后,给司徒念打了个电话。 对面的司徒念激动地说:“医生说心跳恢复到正常人水平了,其他的还要继续观察,还没醒过来。” 雪莲和护法带着那人到了一楼,松开绑住那人手腕的青藤,对护法说:“走吧,他不用管了。” 护法神情冷漠,但是也知道那人伤到了根本,活不了太久了。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席清涟已经醒了,只是头晕目眩,被医生按在床上休息,过会儿继续检查。司徒念一边哭一边给他解释了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 雪莲坐在她的旁边,负责递纸巾和时不时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几句。护法则继续守在门口。 席清涟听完后沉默很久,嘴唇干涩,喉咙沙哑喃喃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还没说完就被司徒念按下,“医生让你躺着呢,你乖乖听话。” 席清涟颦眉摇头,双手无力却拼命想掀起被子,“我得去看看他。” 司徒念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雪莲,雪莲朝她点了点头,“去吧,青骑问题不大了。” 司徒念和雪莲两人缠着席清涟下床,走到门口的时候腿突然软了一下,门口的护法肃穆威严的样子,尤其是手里还拿着一把闪着亮刃的大刀,差点让他以为是关羽再世。 自己见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 雪莲忙扶住他,“没事的,这位是小道长的护法,小道长让他来保护你的。” 席清涟瞪大了眼睛,这些刚才并没有给他解释,现在他有些搞不清,不过还是微微低头和护法道谢。 护法拉开病房门,让三人出去,自己紧跟着一起去了周禹的病房。 元思浩还保持着绝对的专注盯着门口,却突然晃过三个熟悉的人影,原本紧绷的状态一下子松弛下来,甚至有些想哭,跑过去开门,“席老板你没事了,太好了。我担心死了。” 席清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眼神却马上转移到床上的周禹身上,脚步都不由得快了几步。 走到病床前看着浑身缠满绷带的周禹,内心酸楚翻涌上来,尤其是原本俊朗阳光的脸颊上,现在也被包成了一个大包子,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我还记得你,在我的梦里。”席清涟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 几天的昏迷让他体力严重不足,被扶着坐到沙发上缓了缓,问司徒念:“我们两个人可以安排在一间病房吗?” “你放心,”司徒念点头,“我去安排,那你先坐会儿。” 席清涟没想到自己晕倒后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看着周禹还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在自己面前开着各种玩笑,甚至还会和自己生气的小朋友,现在竟然如同一个粽子一样被包裹着躺在病床上。 等他醒了一定要…… 要好好谢谢他。 周禹的苏醒并没有席清涟想的那么缓慢,周禹到底年轻,且平时锻炼体质好,就连全麻恢复也比别人更快。约莫一个小时左右就睁开了眼,恍恍惚惚知道自己在医院,眨了十几次眼睛才勉强睁开。 元思浩一直守在旁边,稍微扭头就看到周禹睁开了眼,激动的从铁凳上站起,指着周禹和其他人说话:“醒了醒了,我师父醒了。” 转身向外走去,“我去告诉医生。” 席清涟扶着沙发把手站起身,走路不稳地到了周禹的病床,再次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浑浊,还是那个璀璨夺目的少年。 “你醒了?” 周禹没有回答他,但是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你也醒了,你醒了才是最重要的。 席清涟不知道为什么,伸出手指原本是想拉着周禹的手,结果看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手指轻轻覆在周禹的纱布上,缓缓低下头,看着他,“我醒了,谢谢你。你要快点好起来。” 周禹眨了几下眼睛算是回应,依然能感受他的激动。 席清涟就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雪莲站在他的身后给周禹递了个眼神,眼神里有放心也有些其他的意味。周禹大概明白,不过只要席清涟能醒过来,其他都是小事。 医生过来检查后吊了营养液就离开了。 司徒念安排好后,两人全都转到了新的病房,大部分时间是在休息。 其他看护人员这段时间也都是累得够呛。因为有护法在,全部都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护法平时会离开,只有在周禹召唤他们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一来,反倒是剩下两个病人待在病房里。除了输液就是睡觉。 席清涟比周禹好得快,只是一直有些虚弱。平时没事就坐在周禹病床前看护着他。 “室友,你一直这样看着我干嘛?”周禹也是无趣透顶,席清涟只是盯着周禹输液的手腕,周禹却非要说席清涟看他,没事都要找点事出来。 席清涟眼神依然不离开他的手腕,雾化的透明细管里充斥着透明的液体,看的人倒是也心旷神怡。 “你的脸没长手上。” 周禹“扑哧”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油嘴滑舌了。” 席清涟这才抬起头像是嘲笑又像是宠溺,“你也知道自己油嘴滑舌。”说完后却恢复了原本的表情,“我还记得……” 第42章 五鬼运财局 周禹看着他,眼珠里认真又透彻,“记得什么?” 席清涟的睫毛抖动了好几下,才又看向他微微抿唇说道:“那个梦,谢谢你。那是我小时候的阴影。我从小能看到各种奇怪的东西,一般遇到吓人的,就闭上眼睛装看不到。只是8岁那年,遇到的确实超出了8岁的我所能解决的范围。” 周禹在席清涟的内心世界看到的可以过说是一种经历过的事情的投射,并非实体。所以并不确定席清涟遭遇的到底是什么。 席清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缓道来:“我8岁那年生病住院,是在医院的时候遇到的,同病房也有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和我在一个病房待了很短的时间,差不多只有一天,第二天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我以为他出院了。但是那天晚上我睡着后,感觉有人在看我,我睁开眼就看到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已经不是白天的乖巧模样。” 席清涟下意识地摇摇了摇头,就算现在再次想起,从童年就开始的惊悚记忆到现在依然会觉得不寒而栗。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周禹突然郑重起来。 席清涟回道:“不是的,我想说。我已经不想保守这个秘密了,如果我不说出来,那我永远还会被困在那个小房间里。” “那个小孩子看到我醒后,朝着我笑了起来,他说‘哥哥,我爸妈不喜欢我,把我带回家不给我治病了。其实他们说谎了,他们把我杀了。’我也只是一个小孩,当时的我已经吓得不敢动了,却听他继续说,‘哥哥,为什么我不是你,你的爸爸妈妈就愿意花很多钱给你治病。’他说完就掐向了我的脖子。” 席清涟停顿了好几下,才潦草的讲出了这个故事。 “后来呢?”周禹既不忍心他这个样子,也没办法让说了一半的话就此打住。 席清涟双手抓在一起,“后来我醒了,我以为是一个梦,却发现醒后他还在我的身边看我笑。他从此就跟着我,只要我睡着就在梦里吓我,掐我的脖子,捶我的肚子,揪我的头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到我。我实在受不了把这件事告诉我爸,我爸说找个人给我看看。” 周禹突然皱起了眉头,伸手按在床边的铁架子上,“谁?” 席清涟被周禹的神情吓了一跳,“怎么了?我爸爸确实找了几个人,效果都不好。最后是碰到了师父,才帮我解决的。” 周禹的脸色突然暗青,瞳孔缩了几下,缓缓说出,“你爸说过,一切的根源是你,在你的小时候……” 周禹看向席清涟,发现他并不明白,才又解释道:“你爸爸就是在处理你的事情的时候,结识了那个吴老,那个吴老当时就知道你们家人的信息,等到合适的时机用。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席清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最早开始于那个时候。他现在已经对那个时候的记忆不多,根本不记得是否见过吴老那个人。就算见过,吴老善换脸,可能现在见的吴老和当时的已经是两个人了。 他又与母亲出国早,根本不知道父亲在国内的事情,以至于他爸发生了这种事。 周禹又自言自语:“原来你爸与我对话的时候已经说出来了,你爸当时怕的人一直是吴老,只是我没有发现。还傻傻的以为吴老只是一个骗子。” 席清涟急忙看着他解释:“不是的,怎么能怪你。要不是你现在我已经死了。” 周禹露出一个苦笑,“我如果可以做的更好一些,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席清涟不忍心他因为自己的事情一直陷入内疚,“周禹,你还只是个孩子,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周禹侧过头眼神里充满复杂地看着他,像是想要把他看穿,看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席清涟不自在地问,“怎么了?” “我在你的眼里就一直是个孩子吗?”周禹想从席清涟的脸上找出一些自己所期待的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 “好了,”周禹转回头朝着席清涟摆了下手,“孩子就孩子嘛,你看你,又要开始哄我了,生怕我这个孩子闹起来。” 席清涟无奈,这是又生起气来了。再说下去就是越描越黑了,索性起身躺回自己的病床上,任由他一个人生气吧。 周禹自己蔫蔫地玩了一会儿后,偷偷地瞄着眼睛偷窥隔壁床,只见席清涟就留了一个后背给他。让他心里不由地微凉,周禹缓慢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 过了好久后才淡淡地说:“我要走了。” 席清涟突然睁开眼睛,只是姿势没有变。 身后再次传来声音,“我要回家了,处理一些事情。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来。” 席清涟保持姿势问道:“为什么?” 周禹看着席清涟的背部线条突然僵硬起来,“我下山本来也是为了这件事的,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 “不回来了?”席清涟的语调里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不确定,可能吧。”席清涟的背后依然单薄,那头明亮的细发总是让周禹很想摸一摸。 席清涟没有再说话,闭上眼休息,没有期待的时候也不会有失望。 周禹来海市的时间并不长,可是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又像是很熟悉了一样,自己从回国后周禹就一直在身边。现在想想,都是他想多了,两个人可能连朋友也算不上,只是合租的同事而已。 来时如雷过境,走时也如云消散,大概如此吧。 周禹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待席清涟的挽留,也只能姗姗地转回身,盯着天花板。 现在的他已经能看到席清涟眼里的世界了,只是他还没有和席清涟说。他要回家先找到那个还在水里等他的人。 如果对席清涟来说,一切的源头是8岁的那个小男孩。那对自己来说,就是15岁那年的那个男孩,只不过自己认识的男孩,是施善者。 周禹是幸运的,和席清涟比起来。 不一会儿,旁边传来规律的呼吸声,周禹嘴唇勾出弧度,原来是睡着了。自己只能守着自己的输液管了。 周禹第五天的时候,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周禹大部分伤都是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最要命的就是心脏的位置,这里皮肉脆弱,说是心口肉也不过分。 稍微走动几下,就觉得心脏的位置受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躺着养一段时间。 席清涟倒是比他提前出院,趁着这段时间,重新在市中心买了一套精装平层,叫人把东西搬过去,别墅是一天都不会再住了。正好新买的房子距离公司近,走路二十分钟对周禹来说不是事——如果他还会回来的话。 席清涟和周禹非常默契的这段时间都没有再提他要离开的事情。席清涟做的一切也是默认周禹还会回来。哪怕只是多了一个室友,周禹所带来的安全感是无法比拟的。 就像是在他的梦里,还记得那个人说的,“我已经在你旁边了,你在怕什么?” “我当然怕,你都要离开了。”席清涟坐在新家的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外的风景陌生,这个家里也是那么的陌生。可能是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席清涟没有在家多呆,又去了医院。即使自己出院了,这段时间倒是作为周禹陪护没少住在医院。 “室友,你来了。” 席清涟提着食盒到医院的时候,周禹已经在病房内晃着着散步,席清涟每次来都会带一些新家附近的饭菜,看周禹是否喜欢。没想到周禹来者不拒,吃什么都觉得香。倒是让席清涟省心不少。 “室友,新家收拾好了吗?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出院了,这段时间按时过来打个针就行。”周禹边吃边聊。 “嗯,收拾好了,到时候你看缺什么,我们再买。” “好。” “那你先吃,我问问医生需要办什么手续。”席清涟站起身又出门。 周禹吃完饭,拿出手机想了很久后,打了个电话:“妈,我下周回去……我一个人。” 席清涟刚拉开病房门,再出去已经来不及,正好对上转过头看他的周禹。 “我知道了,等我出发给你们打电话。”周禹说完急忙挂了电话,眼神有些躲避席清涟。 席清涟转身拉上门,换了个放松的表情走到他面前,“明天我开车来接你。要是回家提前定机票,看看什么时间合适,好安排。” 周禹躲躲闪闪,“哦,好的。” 席清涟倒是大大咧咧坐在他对面,“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你。” 周禹突然抬头看着他“啧”了一声,傲娇起来,“哥哥,你对我这么好干嘛,我会舍不得离开你的。” 这句话差点没让席清涟呛住自己,“你……你乖一点的话。” “乖啊,我这么乖。”周禹继续耍宝。 席清涟站起身已经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行动也有些许的不自然,“那我回去了,明天来接你,再见。” 周禹面带笑意看着他离开,表情中透露出满足,“小孩子是吧,小孩子最会撒娇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锦鲤:哥哥,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43章 五鬼运财局 第二天。 席清涟接周禹去新房,周禹一路看着熟悉的风景,以为要去公司,却在快到公司的时候突然一转,到了一个看着就分外豪华的小区。 能在市中心这寸土寸金得地儿买套房子,周禹越来越怀疑这人并不是他相信的穷光蛋。 “室友,这里的房子是你买的?” “嗯,距离公司近,上班方便一些。周围也便利一些。”席清涟开着车稳稳停在地下车库。提着周禹的行李,另外的手要去扶周禹,被拒绝了,周禹耐着性子非要自己走。 席清涟就一步步地跟着他向楼梯口走去。周禹走得不算慢,但也不快,席清涟就在旁边配合着他的脚步跟着。 席清涟买的顶层复式,他喜欢住的高一些。开了房门,巨大、空旷的客厅让周禹眼前一亮,所有家具比别墅新装修的样子更加的简洁适合,大多都是黑白灰三色,要不是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穿透过来增加些亮度,真的会让人意味性冷淡。 “室友!”周禹猛然转身,双手按在他的肩头,两眼闪光看着他,“我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 席清涟还提着行李腾不出来手,只能说:“你的脑子里想什么呢,走,我带你去房间。” 周禹换了拖鞋,眼神还在四处打量,席清涟把周禹的房间又安排在了自己的隔壁,把行李给他放旁边。 “你先休息会儿,阿姨做好饭我叫你。”说完席清涟替周禹关上门出去。 周禹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巨大的环形水景,围绕着错落有致地绿植。如同一副会动的美景,却没有一丝声音。房间内安静地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周禹开门从卧室出去,正好看到席清涟向他走来,周禹吃饭心不在焉,抬头问席清涟:“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嗯,我这段时间也还没了解,我问问念念,”说着就准备去打电话。 被周禹按住,“那正好吃过饭去一趟公司吧。” 两人说去就去,周禹在医院住了这段时间也憋的不行,吃过饭和席清涟散着步去公司的。两人如同街拍的模特,一个黑发插簪子,一个蓝发飘逸,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到了公司只有司徒念一个人在,也忙的不可开交。 “你们来了,自己倒茶坐,我快忙完了。”司徒念头都没抬,这段时间席清涟和周禹两人住医院,那件事的后续全都是公司处理的。 周禹和席清涟刚坐好,司徒念就起身走到他俩身边坐下,先是对着两人上下打量一番,点头肯定,“嗯,看样子好的差不多了。来干嘛?” “还能干嘛,打听打听情况。”周禹喝口茶,随口问出。 如果搁在平时,司徒念早就和周禹怼起来了,现在念在他功劳不小,不和他一般计较。 司徒念直指关键,“那个人失踪了。五鬼运财涉及的几个人的死因,我找人私下调查了一下,确实都是他杀。但是没有证据。你也知道的,我们找人调查是运用隐秘的办法,并不能提出来当证据使用。” 周禹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个人没死。” “你怎么知道?”司徒念问道。 “我派护法调查过,查到一些他还活着的蛛丝马迹,但是没有确切找到他的下落。公司还是要注意下,那个人心太黑了,手里不知道握着几条人命,如果你们有什么发现记得告诉我。” 这句话让司徒念直接想起周禹的两个护法,下意识地左右看着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发现自己的行为挺傻的,对面两个人都在看着自己。 “哼,那个。”司徒念掩饰自己的傻样,随后马上瞪着周禹,“我让你给我银行卡呢,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有去办。工资还要不要了!” “哦,我给忘记了。那么点工资还非要用银行卡,不能直接转给我算了。”周禹不满意得瞅了她一眼。 “要走公司财务的!正好你们俩别闲着了,去办个银行卡,楼下就有,快去!”司徒念发现,就算是周禹是拯救了地球的英雄也丝毫不影响自己被他气死。 终于把俩人赶下楼,自己才坐在工位打开一个表格,是工资计算表,上面是每次业务完成后的底薪加提成。当时她和周禹说的是1800底薪来当花瓶。公司里不差能人异士,只是当时的她也没想到周禹一次次的化解危机,甚至在前一段时间刚救了席清涟的命。 席清涟别说有公司老板这层关系,即使没有,对司徒念来说也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司徒念随手抽了一根笔在a4纸上计算起来,上次给周禹报销了两万用具费用,这次住院费也花了五万……算来算去最后司徒念直接把纸团成一个球扔在了垃圾桶。 周禹办好银行卡,直接把卡号发给司徒念,两人散着步回家,周禹一路上没说几句话,恨不得把想法都写在脸上。 “还在想那个人?”席清涟问。 周禹点点头,“嗯,人失踪多少有些意外。当时我在路上和雪莲说了,他选择破局,即使不死也肯定会伤的不轻。但是当时的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们都知道他手上有好几条命,却没有任何证据,总不能把他带到警察局说,他杀人了吧?真是如此,怕当时关起来的不是他而是我们。” “他既然敢做,肯定是没有留下证据的。”席清涟说。 “嗯,其实如果只是失踪我也不怕,只是他可以换命这件事让我觉得有些可怕,”周禹突然神情严肃,“又是一种禁术。” “你怎么知道的?” “我找到他的生辰八字,现在对他已经不管用了,但是他又没有死。”周禹越说越觉得情况不太好,“不过这些都是禁术,不一定真的存在换命,也可能他在用某种方法吊着命呢。” “嗯,没事的,不要想太多。”席清涟也听出来周禹最后一句是安慰自己。 两人回到家,周禹有些支撑不住先回房间,躺在床上休息。 脑子里都是在三年前。 他要先回去解决那件已经藏在心里三年的事,那个孩子,他这次无论如何要找到他,哪怕他化成了一捧湿土、一架枯骨,他这次必须要找到他。 背负别人生命前行的感觉并不好受,不管他救过多少人,都没办法和别人为他失去性命相提并论,反而让他觉得痛苦。 周禹给了司徒念银行卡第二天手机就收到了银行卡到账30000的提示。收到信息的周禹愣了一下,数了好几遍才确认确实是三万,当即截图发给了司徒念。 【锦鲤】疯了?给这么多。 【黑长直】你应得的。 周禹看着司徒念发来的这四个字想了半天,也没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锦鲤】没个工资明细什么的吗? 司徒念当即截图发给他,工资明细写得也清清楚楚,这项那项的一堆加起来就变成了三万,放一起周禹倒是看不懂了,最后索性不问,回了个“谢谢。” 刚收到工资的周禹也没停着,偷偷买好了机票,准备和席清涟来个不告而别。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可能是在医院的时候席清涟没有拦着自己,也可能是面临分离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况且他确实不知道回家后事情解决需要多久,好在司徒念开口让他多休息休息,公司那边倒是暂时没事。 在家的几天周禹都装作无事发生——他以为的。殊不知在席清涟的眼里,周禹已经恨不得把“我马上要走”写在脸上了。 次日一早,周禹没有和席清涟告别,偷偷背上包从房间出来,结果就看到席清涟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车钥匙等他。 周禹像是被戳穿一般立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室友,起这么早啊。” 席清涟站起身,神色自然看着他,“我在等你。”说完朝着他走了几步,“我送你去机场吧。” 周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席清涟开着车,全程也没有再说话。他没有问周禹是否会再回来。周禹好像确实如同一只鱼,想游到哪里到哪里,自由、无拘无束。 周禹原本也是不想说的,他现在连简单的承诺都做不到,他的脑子里只有那件事,事情办好了,或许他会放下再回来。如果失败…… “室友,谢谢你。”周禹想来想去,也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你谢我什么?” 汽车行驶在高速路上,周围没有一辆车,唯有他们地汽车像是漂浮在大海里地一艘独船,车厢内只有出风口发出微弱地气流声,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 他们朝向同一个目的地,而到达目的地后却是为了分离。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以前老是觉得你把我当成孩子,现在想想,当孩子也挺好的不是吗?”周禹喜欢无牵无挂地离开,如同他当时下山一般,不带有遗憾,也不带有留恋。 席清涟紧握方向盘,一不小心咬上了自己的下唇,疼得他急忙放开,却已经咬出一片殷红来。 许久之后,那个让周禹初听便酥了耳朵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可以不把你当孩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席老板:悟不悟看你的命吧…… 锦鲤:我可是锦鲤! 第44章 三年前悲剧 周禹猛然转过头,席清涟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只是说了一句普普通通的话。 或许是我想多了。 周禹转回头看着前方不断后退的道路,前面有他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整整三年他都活在阴影中,这次不管如何,他都要面对。 席清涟把他送到机场停车场,周禹没有急着进去,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呼吸的厚重,捏着证件的手都迸出了青筋。 过了几分钟,周禹看向席清涟:“室友,我走了。” “一路平安。” 周禹拉开车门背着他的小背包,没有道别甚至都没有挥手,“嘭”的一声车门关上,周禹头也不回的向着机场大厅走去。 席清涟愣在原地,他甚至没有望向周禹的背影,他在听到周禹接电话的时候就想到了今天,可是那个人刚刚救了自己的命,却马上离开,这其中的滋味让他并不好受。 他也找不到任何挽留的理由,最主要的是周禹对他的疏远让他不自在,背着他打的电话,偷偷定机票离开,他几次想要开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席清涟终于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周禹已经走到拐角,却依然没有想回头的想法。 “你要去见你很喜欢的那个人吗?”席清涟柔软的薄唇吐出这句放在他心里许久的话,视线里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周禹拐进入口直奔换票处,他想要回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他要去把一切都解决,如果真的可以解决,他一定会回来补偿那个送自己到这里的人。 周禹的胸口涨出一团他直接可以看见的白雾,就连他都是一惊,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意识到席清涟和其他人不一样,只是现在的他脑子里全都是三年前的那件事。 周禹换好机票等待候机,还是没忍住给席清涟发了一条消息。 【锦鲤】回去路上慢点,到家给我发消息。 席清涟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也没有离开,突然收到周禹的消息,没有再回复。启动发动机,转头回家。 周禹睡了一路,一眨眼再次回到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城市还是感慨不已。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了老妈给他打来的电话,“你爸让老刘在停车场等你了。不要给我乱跑直接回家知道吗?” “知道了妈,看到刘叔了,我挂了啊。” 机场停车场,老刘站在一辆奔驰商务车旁,隔着大老远就和周禹招手,看到周禹也高兴不得了,“小禹,这呢!” 周禹随着叫声望过去,腾出手挥了一下。 老刘比他还激动,小跑几步过去接过他的小背包,“可算回来了,你爸妈想死你了,你爸特意推了工作在家等你呢。” “啊,”周禹心情复杂,他离家三年也不是没有和家里联系过,只是和他爸联系的少之又少,现在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的亲爹,“刘叔,我爸有提到我什么吗?” “没有啊,”老刘启动车驶出停车场,“有你妈在呢,没事。” “嗯。”周禹随便应了声,他心里一下子放了太多事,也没有什么心情闲聊。 “睡会儿吧,到家我回叫你呢。”刘叔跟着周父十几年,也算是看着周禹长大的,看着他有些疲态,也不再打扰他。 周禹闭着眼睛,出院后休息了这么多天,脸色都没有完全恢复,他脸色微微泛黄,缺乏血色,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没过一会儿汽车驶向的目的地从郊区到了另外一个僻静的郊区。放眼望去都是一栋栋别墅,可能是城市不同,这里的每栋别墅占地面积大的吓人,大片的草地和花园。 “小鱼,到了。”刘叔把车停在别墅门口的位置,等周禹下车。 周禹睁开眼,却是在座位上静坐了一会儿,刘叔也不催他。等他自己醒过神来,才缓缓推开车门下了车。 别墅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位穿着优雅知性的女性站在门口,双手有些无措,脸上想给对面的人一个笑脸,却突然红了眼睛,眼泪不自觉得顺着眼眶流出,她急忙侧过身抹去,等再转过身时,周禹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顺势把她抱在怀里,“妈,我回来了。” 女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怀抱着周禹,拳头垂了他几下,“你还知道回来,三年了才回来,你就是想气死我和你爸!” “好了好了,”周禹帮周妈顺着气,“你想打想骂以后有的是时间,把我堵在门口让刘叔笑话我呢。” 周妈擦擦眼泪推开周禹,自己让开大门,“行,你自己进去,看看你爸收拾你不收拾。” 周禹“嘿嘿”笑着跨上他妈妈的胳膊讨好,“妈,咱俩一起进去。” 周父今天特意推了一天的工作,在家里装着没事干,周禹一进门就看到自己老爹坐在沙发上装作看报纸,眼睛都不带斜一下的,他也故意站在他的身后不让他看到的位置。 结果周母早就知道这爷俩的秉性,一巴掌拍着他的后背把他推到了周父面前,“小鱼,你和你爸先聊聊,我去看看厨房饭做好了没。” 周禹看似乖巧站在周父面前,其实对着老爹挑眉又瞪眼的,想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周父还真没说话,也不看他,父子两人各有各的倔强。十分钟后周妈从厨房出来,发现周禹还傻愣在那,顿时气都不知道该不该生,快步走过去拉着周禹就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老周你干嘛呢,儿子站你面前看都不看一眼的。”周妈挎着儿子的胳膊替儿子不平。 周父随手把杂志往旁边沙发上一扔快速撇了周禹一眼后收回视线,端起桌子上的茶惬意的喝了起来。 “小鱼你怎么不喊爸,跑了三年连亲爹都不认识了。” 周禹看着这两人像是在他面前搞双簧表演,即使如此,周禹也得乖乖讨好他爸,这已经是他妈提前给他爸作思想工作了,要不然早打他身上了。 “爸,我回来了,你也不看看我。” “哦,还知道回来,不错,”周父放下茶杯,随手又拿起沙发上的杂志,再随手卷成一个圈,就朝着周禹打了过去,“还知道回来!” 周禹眼疾手快,早就看出周父的小动作,刚想跑发现他妈妈还拉着他,情急之下周禹把头缩紧周妈怀里,露个后背给他爸。 周妈没忍住一边笑一边拦着周父,“哎哎哎,意思意思就行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别又被你打跑了。” 周父出了口气,把杂志往茶几上一扔,气喘吁吁,“他多大能耐,五岁就敢爬楼顶往下跳,十岁带着一群同学半夜探访废弃工厂,十五岁就敢只身一人跑到深山老林过日子了,我打他几下委屈他了?” 周父把周禹的“恶习”从头到尾数落一遍,周禹撅撅嘴没顶嘴,转头看向亲妈,装的楚楚可怜,“妈,我饿了,你看我都饿瘦了。” “走走走,吃饭去。”周妈也不管旁边还在生气的周父,拉着周禹就去吃饭。 周父自己气冲冲地坐回沙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周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从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料,周父、周妈没少跟在他屁股后面帮他收拾烂摊子。但是周禹聪慧机敏,没有偏离大路线。周父周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周禹高中毕业后突然离家出走,大学也不上了,算是叛逆过头了。周禹倔起来又是十头牛拉不回来的。最后周父周母无奈同意了周禹留在山上。 “老周你不过来吃饭,又在那抽烟!”周母在餐厅看着客厅一片烟雾弥漫,就生气。 “妈,算了。你看我一回来就把我爸气得不轻,抽根烟缓缓,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周母手指了他一下,“你可别和他学啊,抽烟不是什么好习惯。” “知道了妈,”周禹吃着家里熟悉的饭菜,心里都生出暖意来,“还是我妈疼我,做的都是我爱吃的。” 周母自己没吃几口,一直不停给周禹夹菜,从来不剩饭的周禹拦都拦不住,硬是把自己给吃撑了。 周母看他吃完饭,这才聊起正事,“你这次回来不是就回来看看的吧?” 周禹也不撒谎,点点头,“是的,妈”。 周禹的眼神突然认真起来,其中又带着愧疚和悲悯,“妈,我这次是来找阮柯的。” 周母脸上的神情突然不自然起来,端起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再放下时,眼眶却又红了。 “儿子,你不能放下么,三年了,三年前找不到,三年后可能骨头都没了,你上哪找,就非要这么折磨自己吗?”周母说着说着,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周禹上山的这三年,周母有时候也会觉得庆幸,周禹自己选择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不要一直沉迷在那场悲剧里。可她没想到的是,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 三年后,儿子回来,还是为了那场悲剧。周母心里觉得一阵阵刀割,她不想让周禹难受,可她也忍不住自己。 “妈,你看看我,”周禹把手附在周母的手上,紧紧握住给她一些安慰,“我不一样了,我和三年前的自己不一样了。这次我可以找到他的,你要相信我。” 周母抬头看了周禹一眼,眼泪还是滴滴往下掉,但是也拼命点头来表达对周禹的信任,“妈相信你,妈一直相信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三年前的小故事,应该不长,写完就回去谈恋爱(认真脸) 第45章 三年前悲剧 周禹坐在周母身边安慰了许久,周母才缓过来,周禹把她送回房间让她休息。又坐回客厅,把事情和他爸说了一遍。 周父又是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猛吸一口吐出一团白雾,在两人中间弥漫。 “干吧,一条人命,压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周父又抽了几口,把烟在烟灰缸按灭,“需要用什么人,准备什么东西,和你刘叔说吧,让他帮你准备。” 周父说完站起身,随意整理下衣服,“我回公司了,让老刘送我过去再回来。” “哦,爸,”周禹紧跟着站起身,“吃点饭再去吧。” 周父不自然地扯动着嘴角,又伸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摸了一把,“知道了。” 周父离开,周禹又坐回沙发。 三年前,上高三的周禹难得碰到休假,他又是闲不住的主儿,约了几个同学去郊区的山里玩。 那片山叫胡瓜山,据说是当地人看着山的形状像个胡瓜,不知怎么的这个名字就叫开来了。山下有一片很大的湖,没人在这里钓鱼划船,就是当成一片湖来看景的。 周禹还记得他和四个同学一阵风一样爬上山,山上有个日出亭,他们却赶上在山顶看了一个日落。几人玩累后散散慢慢地往山下走,等到了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那边路灯不多且灰黄,不过几个正年轻的男生倒是没什么害怕的感觉。 几个人打打闹闹沿着湖边走,还能听到湖水扑哧扑哧的涌动声。 “哎走快点行不行,我快饿死了。”不知道谁在最前面抱怨了一句。 紧接着就听到“扑通”一声,巨大又沉闷的落水声,刹那间所有人都陷入了静谧。 “我草,是不是有人落水了,快看看。”周禹反应过来就往湖边跑,只可惜湖水一片漆黑入墨,愣是看不清水里有没有人。 阮柯紧跟着到了周禹身边,“都别吵、别吵,听声音。” 几人再次沉默,隐隐约约听到前面几米的位置有扑腾水的声音。 周禹飞奔过去,路灯的光线根本形同虚设,拿出手机补光作用也不大,周禹对着水里喊道:“有没有人,吱个声啊!” “咕噜。” 几人还是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周禹确定有人后,把手机递给阮柯,脱了鞋和外套,就要往水里跳。 “你干什么周禹!”阮柯突然怒了,对着周禹吼道。 随后对其他人喊道,“你们快去找人报警啊愣着干嘛。” “哦哦。”其中一人急忙打电话报警,另外两个人跑出去找其他人帮忙。 周禹甩开阮柯的手,急切说道:“哎呀,等找来警察人就挂了,我水性好,我去救他。” 周禹话音刚落,直接跳了下去,当时正值四月份,湖水透凉,周禹顾不得让身体多反应一会儿,向着落水者的位置游了过去,在水里更是有方向迷失的感觉。 周禹游了半天,还要停在原处确认下落水者的位置,又游了不知道多久伸手拽到一个柔软的衣服触感,周禹急忙抓住拉向自己,也把自己送向那个人,等周禹把人抓到怀里的时候才看到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 周禹在水里踩着水,一只手拍着女生的脸,“醒醒、醒醒。” 两人在水里起起伏伏,却丝毫没注意到距离岸边越来越远。 阮柯在岸边等的心都是彻骨的凉,情急之下把周禹的衣服往地上一放,手机塞到同学手里,神情凝重地说:“等不来人了,我要下去。” 同学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你疯了?小鱼已经很危险了,你体力不如他,下去更危险。” “不行我等不及了,”阮柯脱了外套,活动下手脚的时候,才发现它们都颤抖地停不下来,阮柯强行深呼吸来让自己不那么紧张,然后看着深深如黑洞般地湖面跳了下去。 周禹拖着人在湖面已经辨别不出方向,怀里的女生还没有醒的迹象,在水里救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消耗体力,尤其是他们几个人还疯玩了一下午,到晚上已经没剩下多少体力。 周禹只能撑着两人不沉下去,期待有人能来救他们。 “周禹!” 阮柯特有的声线伴随着湖水涌动的声音传到周禹耳边。 “这里!这里!我在这里!”周禹想挥手都腾不出手,只能四处乱瞄,辨认下声音的来源。 “阮柯,是你吗?” “是我,等我!”阮柯随着声音的方向加快速度,在隐约看到周禹的一瞬突然放松下来,脚却突然抽筋。 “啊!” “阮柯?阮柯你怎么样?”周禹带着人动不了,只能焦急的问去。 “啊,我没事,脚麻了,我飘过去找你。”阮柯用一只脚加手划拉着湖水,慢慢地飘向周禹。 “阮柯,”周禹调整姿势伸出一只手就拉他,“你一个人来了?你是傻子吧!” 阮柯扶着周禹的手,换了个位置和他一起架着女生,女生昏迷着,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我担心你啊,这么大的湖你一个人跳下去,谁不担心。” “那你也不能自己来啊,更危险。”周禹口气有些重,“好了,现在咱们三个人都得在这飘着了。” 阮柯没有说话,周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我不是怪你,傻子。” “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阮柯还是对周禹道歉。 两个男生也不过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漆黑水中待久了也都有些怕,最主要的不是湖水怕,而是那种四周一望无际的黑,没有希望的怕,湖水越来越冰凉,他们的体温却越来越热,甚至出现四肢无力发软的迹象。 周禹抓着阮柯的胳膊,那种温度不由得让他心惊,可他却不敢现在说出口,“阮柯,你想考哪个大学?我好像都没有问过你。” “你去哪?”阮柯问出口。 周禹没有回答却有些哽咽,阮柯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不知怎么让他联想起了电视里垂死病床前的演员,也是这种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啊,我其实无所谓,我不管去哪都肯定很牛逼。”周禹强装坚强。 “是啊,你最牛逼。”阮柯说出口的话比他的气还要虚弱。 阮柯没有说实话,刚才他不是脚抽筋,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割烂了腿腕,像是湖里锋利的铁丝网,但是他害怕周禹担心,一直没有说。 “阮柯,阮柯你靠着我,一定要撑着知道吗。”周禹突然惶恐起来,他再也忍不住,装什么用前程支撑着他,阮柯肉眼可见的虚弱,甚至比这个落水的女生更加虚弱,“阮柯你是不是受伤了?你要活着,阮柯你不要出事。” “有没有人啊!”周禹朝着空中大声喊着。 “阮柯,你陪我说话,不要睡!”周禹用脑袋供着阮柯,在他耳边叫着,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惊恐过,从来没有距离死亡这么近过,阮柯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他的心,他现在无比后悔。 阮柯趴在周禹肩膀没有睁眼,“周禹,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觉得自己的腿没有力气了,我是不是要往下沉了。” “你个傻子为什么要来啊,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周禹歇斯底里,恨不得现在把他揪起来让他清醒清醒。 “小鱼,我有话想对你说,我原本是想等高考后再告诉你的。”阮柯还在自顾自得说着。 “我不听,”周禹朝着他喊道,“我不听,你还是高考后告诉我吧,听见了吗,我现在不听。” “小鱼,我喜欢你。是真正的喜欢,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变态,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阮柯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他从未觉得嘴唇如此紧绷过,身体已经出现了脱水现象。 “啊啊,我不听,我不听他妈的阮柯,”周禹双眼湿热的温度让他整个人都上下颤抖,“啊!求求你了,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答应做我男朋友?”阮柯的声音隐隐约约如同从天边传来,却听得周禹每一句都在心口晃荡很久。 “答应答应,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周禹急忙答应着,不管用什么办法,他要阮柯活着。 “嗯,”阮柯轻轻笑了,“死而无憾了。” “你闭嘴!”周禹不管不顾,他只想大声骂出来。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好像周禹的呼唤终于派上些用场,遥远的岸边闪着几个手电筒的亮光,还有人大叫的声音。 “阮柯你听到了么,有人来救我们了,你支撑住。”周禹眼睛不断眺望着岸边,一边继续安慰着阮柯。 可他却没有注意到阮柯的手已经从他的肩头滑下,整个人昏迷着向下沉入。 “啊!!!阮柯!!!”周禹疯了,双眼弥漫着血丝,嘴唇硬生生被他咬出血来。 他宁愿沉下去的人是他,他恨死了自己要跳下水救人,他恨死了自己的无力,他恨死了阮柯要喜欢自己这个废物。 “小鱼,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周母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周禹身边,话问出口才发现他低着头,脸上还有泪渍,像是刚刚哭完。 -------------------- 作者有话要说: 西瓜碎碎念:锦鲤对阮柯的感受,更多的是对生命的可惜,以及阮柯为了他义无反顾跳下去的珍重。不是爱情,不是爱情,不是爱情,重要的事说三遍。 第46章 三年前悲剧 周禹随手用衣袖擦了一把,抬起头看着周母,“妈,我没事,就是想他了。” 周母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连忙坐到他的旁边把他拉入怀里,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比她还高的孩子。 “妈知道,都知道的。你什么都不用说。”周母心里也不好受,“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咱们家不管花多少人力、武力、财力。都会找到他,让他……入土为安。” 接下来的几天,周禹把打捞需要的准备全部都安排给了老刘,而自己则去了那个阮柯出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的胡瓜山。 “就送到这里吧。”距离大门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周禹已经觉得心里翻涌,如同三年前的湖水一般,阵阵冷汗让他没办法再继续往下走。 司机把车停下,周禹又是缓了几分钟推门下车,“走吧,不用等我。” 司机应声离开,周禹孤单单的站在路边。 路上男女老少络绎不绝,周禹站在路边也吸引不少人的关注,高挑的身姿站着犹如一株挺拔的竹子,一身黑色让他看起来干练整洁,他今天把长发随意的绑在身后,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半露出的侧脸白皙细腻。 可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双手在裤兜里已经被细汗包围,站立挺直的双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都在发软发抖,他没办法向前迈步。 最后不知过去多久,周禹伸出双手向着路边石走过去,随后一屁股坐下去,任由路过的行人对他瞥去眼神,他也只是低着头,双手拍打着双腿。 那种让他心里上下波动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周禹无奈拿出手机,聊天框里置顶的某人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周禹点开席清涟的对话框,上面还停留在席清涟告诉他到家的信息,而他没有回复。这几天的他都浑浑噩噩,把在海市的一切忘的一干二净。 周禹关上手机,心里的焦灼终于少了几分,站起身迈开腿看着胡瓜山的大门口出发。 这几年胡瓜山像是认真休整过一番,变成了一个风景貌美的生态公园,吸引着附近不少人前来。周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湖边的,现在正是中午,湖水回荡着是碧绿的颜色,和他记忆里的黑色像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湖边加了铁链把行人与湖水隔开,附近多了好多救生圈,还有提示“珍惜生命”的牌子。 周禹看着鲜红的四个印刷字,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周禹浑身无力倒在地上,心口疼的不行,他发现自己依然无法面对阮柯的死。 无法面对只有十七岁就失去一切的他,他的人生明明才要刚开始,却已经到了终点。 “妈妈,那个哥哥哭的好伤心呀。”路过的小朋友好奇的问妈妈。 “哥哥可能有难过的事,咱们不要打扰哥哥。”小朋友的妈妈一把抱起来她,快走了几步。 路过的人或有窃窃私语,甚至还有好奇驻足的,甚至巡逻的公园管理人员都在考虑要不要上前去询问一番。 后来看着周禹自己站起身扶着湖边的柱子,松了一口气,又怕他是想不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周禹平复心情后,面朝湖水,调息让自己归入这广阔的自然之中,身体感知气息的流动。 “护法、出!”周禹一声令下,身后出现两位身穿铠甲的侍卫,伏身等待主人的命令。而这两位只有周禹自己可以看到,路上行人的眼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少年站在岸边。 “去寻找湖底的遗骸。” 护法得了命令又瞬间消失不见,周禹开了天眼,自己则探寻着公园里的孤魂。公园这种开放性的地方,是孤魂野鬼最喜欢带的地方,阴暗处多,白天又有人气,偶尔抓到几个倒霉的人类,更是幸运的事。 周禹离开湖边,像是正常行人一样,走走看看,而这次他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体魄对那些孤魂野鬼的影响。 前面公共卫生间的门口原本有一个看起来上年纪的拾荒者,周禹只是朝着那边瞥了一眼,拾荒者转过身看向周禹的时候,原本完好的身型突然扭曲成麻花状,在拧到极限时噗地断成几半,散落在地。 就连周禹也一下子愣在原地,对这一幕产生了不理解。 那个拾荒者看样子应该是曾经在公园里死亡的,可能是冻死、饿死,周禹看不出来死因。但是对于他的魂魄突然扭曲也懵懂不知,周禹面朝着那个散落的魂魄,步步后退看会不会发生什么。 果然如他所料,周禹距离它越远,魂魄越强壮,原本散落一地的“奇怪躯体”竟然慢慢黏贴,重新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是他太弱了还是我太强了?”周禹看着拾荒者恢复原来的样貌,依然守在卫生间门口,只能碎碎念了一句,转身走远了。 周禹走了大半天,把公园所有的地方都走遍了,包括胡瓜上都上下了两趟,都没有搜寻到阮柯的魂魄。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能,也是周禹最害怕的那个结果。 夕阳西下,原本络绎不绝的行人现在只剩下寥寥无几,湖水也失去了他翠碧的色泽,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墨色。 周禹找了一个湖边的石凳坐下,“护法,回!” 双护法出现在他的左右,周禹问道:“如何?” “回主人,发现三具尸骨。” “有发现……发现魂魄迹象吗?”周禹察觉到自己声音都变了,迅速调整过来。 “有。” 阳光的消失总是很快的,像是带着周禹的光明一起消失一样。 周围还未亮起路灯,周禹没有再问下去。民间有传说,如果人死在水里,就会变成水鬼,永永远远的被困在水底,不得离开。更有甚者,传说水鬼会在每年拖人进水里,来换取自己的超脱。 周禹曾经做过梦,在他去到云霄山和二师兄说完那些话的当天晚上,周禹梦到阮柯浑身湿透,全身是被泡的发白的颜色,嘴唇早已失去了血色,发紫发青。 当天晚上周禹被惊醒后,坐在山顶让夜风吹了一晚上,都没有吹散他脑子里阮柯的那个样子。 “回去吧,明天再来。”周禹给司机打了电话,朝着出口离开,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在夜晚离湖水这么近。 周禹回到家草草的吃了晚饭,躺在床上睡不着也什么都不想干,伸手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聊天框,什么也没输入,只是向上不断翻着他和席清涟的聊天内容,多是些周禹耍宝,席清涟应付。 可是周禹看着看着却不断笑出声,原来逗那个人这么有趣,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回去。 周禹放回手机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既然没办法夜晚去,那就清晨去。 早上4点多,周禹起床叫了司机直奔胡瓜山。这次的他什么都没想,下了车就朝着公园跑去,到了湖边依然是漆黑一片,路灯倒是比三年前的亮了许多。 “骸骨,分别在那,告诉我。”周禹叫出护法,趁着这个时间没人,他需要尽快的感知阮柯,确定位置。 “随我来。” 周禹跟着护法到了其中一处的位置,跪在湖边,捋起袖子手伸到湖水里,柔软的水流滑过,不似那晚的刺骨的寒。 周禹闭上眼睛,调整好气息。这里湖面距离湖底少说也有几十米的深度,不靠着专业的工具根本没办法到达湖底,也只有护法他们这种没有实体的“人”可以感知。 对周禹来说,要靠着自己天眼探知几十米下的灵魂,也需要费一番力气。 周禹的神识随着手指不断向下探索,他能感觉到水底迅猛游过的草鱼,随之摇摆的水草,最多的还是无尽的黑暗,长久的黑暗。 周禹不敢分神,目标只有一个,探知最下处遗骸的主人到底是不是他要寻找的人。 等待过程是漫长的,在许久的漫长之后突然出现的一张脸吓得周禹收回了所有的神识。 那张脸太过骇人,带有不甘死亡、垂死挣扎、死前绝望,周禹可以把所有能想到关于绝望地词用在刚才看到的那张脸上。 “不是。”周禹收回的那只手按在水泥地上,水渍随着手掌滑下滴入地上,才让他找回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温度。 “下一个,快。”周禹起身就走,护法反应比他还快,已在前面带路。 周禹快速用同样的方法测试,他知道自己越慢越是不敢,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这次同样不是。 周禹再次跟着护法向着最后一个地点出发,这次他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七上八下的心,他站在岸边,看着湖水中央。 护法已经垂在尸骸直线的正上方,那个位置周禹看不出来熟悉不熟悉,那一晚的记忆里他早已分辨不清,这也是唯一一个是在湖水中央位置的尸骸。 “主人,你可以选择划船过去。”另外一个护法见周禹久久没有动作,主动开口。 周禹这才想起,现在的湖里可以划船,不知道是公园什么时候开辟的新业务。 “好,好。”周禹转身就要去租船的地方。 “主人,您需要等到他们上班的时间。”护法再次提醒。 第47章 三年前悲剧 周禹这才反应过来,天色还是暗淡无光。最后颓然坐在石凳上,他宁愿等到天亮的时候划船,也不敢现在消耗长时间的探索。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一次次的发现自己的懦弱、胆怯,好像自己以前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他现在对自己不是怀疑,而是承认自己不敢,即使三年过去了,他依然不敢。 周禹坐在石板凳上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景色从黑到黄,朝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湖边慢慢出现了几个早起运动的老年人,散步的散步,跑步的跑步,都对在湖边坐着的周禹熟视无睹。 直到阳光扫到周禹的脸上,他才动了几下眼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6点,他可能还要等最少三四个小时。 周禹把手机放回去,继续陷入放空的等待中。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喧嚣起来,不远处传来机械的声音,周禹抬头望去,果然是卖船票的地方开门了。周禹刚站起身,发现自己下半身因为长时间的姿势有些僵硬,他就那样看着卖门票的小房子,走了过去。 卖船票的老板,刚开了门,正半躺在躺椅里吃早饭,没想到眼前募地站着一个帅气的小伙子。 “老板,我要租船。” “哦好,扫码有价格。”老板随手撕掉一张船票递给周禹,出了小房子发现只有一个小伙子,有些纳闷,大清早过来就够奇怪了,还一个人来。 老板好奇心驱使,问出口:“帅哥一个人啊?” 周禹“嗯”了声,不再说话。 老板自讨没趣,帮他准备好船,看着周禹穿上救生衣,又嘱托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拿着早餐趴在小房子的窗户边看着周禹滑着船缓缓驶向湖水中央。 护法早已给周禹指明了地点,周禹一个人在硕大无边的湖面上,冷若冰霜,双手的滑动全靠本能。 “主人,到了,就是这里。” 周禹把船停下,伸手探进湖水里,随之掉入湖水的有他不可控制的眼泪,还有他惴惴不安的心脏也随之一同缓缓想这湖底探索。 “阮柯,是你吗?” 周禹的心底忍不住说出这句话,当年阮柯出事后,惊动了整个城市的人,阮柯的父母、周禹的父母,以及所有能派上用场的单位都不断寻找、打捞。可是都一无所获。 如果不是周父威胁他、拽着他,周母甚至还要跪下来求他,周禹可能会再次跳下去,找到还好,找不到就殉葬了吧。 周禹因为湖中间的风吹的脸颊发红,他就这样闭着眼睛,而脑子里全都是那些回忆,那些他想封存又舍不得的回忆。 周禹的神识感知越来越深,湖水中央比他想象中的要深的多,周禹想象不出来那个人在冰凉的湖底待了整整三年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不也不敢想、逼着自己不去想。那样的画面太残忍了,也太痛苦了。 现在唯一能支撑他的目的就是找到阮柯。 “阮柯!”当周禹再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从胸口涌出的那口气终于有了出去,迫不及待的叫了出来。 即使那张脸早已没有生人的气息,甚至看的人有些害怕、惊悚。周禹全都不在意,他的突然反应把他的神识打乱,那张脸也迅速消失不见。 周禹睁开眼后,面前只有涌动的湖水,以及湖水中那只被泡的发白的手。 就像是猴子捞月一般,在水中捞了无数次,依然只有那只手。 “骸骨,确定位置了吗?”周禹问护法。 护法说:“确定,下面有淤泥,骸骨被包围,比较难发现。” “我知道了。”周禹收回手放在身体两侧,向后倒去躺在船舱里,头顶是一打片薄云,如纱如雾,还有浅蓝色的天空。 “他的魂魄呢?”周禹又问道。 “附着在骸骨上,找回骸骨就可以见到。” “我知道了。”周禹给周母打了电话过去。 周母清晨起床的时候就发现周禹不见了,她心惊胆战地在家里等了半天,一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亮起来的一瞬就接了起来,“小鱼,你在哪呢?妈陪你一起去吧。” 周母知道周禹性格倔强,他既然大早上不打招呼离开,周母也不会非要打电话把他找回来,但是既然周禹主动给她打电话,说明是有事要和她说,她不由得就担心起来。 “妈,我找到他了,好简单啊。”周禹看着云从自己眼前飘过,“可是三年前却那么难,三年前为什么就找不到呢。” “儿子,没关系的,找回来就好。”周母对周禹心疼不已,试探性得问着,“那妈妈现在去找你好不好?” “不用了,让司机来接我吧。” “好好好,你等着,我马上让他去。”周母挂了电话,还是不放心,叫着司机一起去接他。 周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船上,他想,他和阮柯距离很近,只是隔着水而已,一个在水上,一个在水下。 周母到公园门口没看到人就慌张起来,穿着高跟鞋一边小跑着往公园里面走,一边给周禹打电话。 好在周禹马上接通,解释:“妈,我在船上呢,马上下来了,你等着我就好。” 周母这才把悬着的心按回心口,缓下脚步。 没一会儿看到周禹从门口出来,周母想也没想跑过去抱住了他,“儿子,你妈年纪大了,就是为了我,能不能不要做傻事。” 周禹拍着周母的后背安慰她,“妈我不会的,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我不会想不开的。” 周禹回家后,老刘也安排好了一切,就等周禹确定位置后直接下船打捞。 “妈,替我通知一下阮柯的父母吧。” “好好好,妈妈安排,你什么也别管,等你刘叔安排好时间,你陪他一起去。”周母也不问周禹是如何做到的,也相信周禹不会让阮柯的父母再失望一次。 周禹把自己关上房间躺在床上,只是盯着席清涟的对话框。 他记得,席清涟说“他可以不把他当孩子。” 周禹把手机扣在床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梦中什么都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从黑暗中出不来。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小鱼,都准备好了。”是刘叔的声音。 “我马上来。”周禹坐起身,下午五点,正好是公园下班的时间。周禹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打开门,“走吧。” 周禹到一楼的时候,周母和周父都坐在沙发上,另一侧的沙发也坐着两位客人,周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阮柯的父母。 “叔叔阿姨好。”周禹礼貌又客气的打招呼。脑子里出现的却是阮柯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 “走吧,抓紧时间。”周禹不想煽情,也不想一直沉浸在这样的回忆中,现在只有一个目的,把他救出来,哪怕只是他的尸骸。 周禹率先走出大门坐到车里,前前后后四五辆车朝着公园出发,这次直接开到了湖边。甚至有警察协助拉了警示线。 消防车停了两辆,还有些专业的打捞工具,周禹站在其中一艘船上,对着众人指了一个方向。 周家夫妇连带着阮柯父母都站在岸边,看着那个原来十七岁的青涩地少年,已经变得这么可靠,他神情透出的坚毅、强硬,让一直七上八下的阮柯父母也多了几分希望,或许他们的儿子真的可以找到。 周禹跟着船停在尸骸的正上方,工作人员请周禹坐小船回去,剩下的留给专业的人处理。却被他拒绝。他留下不仅仅是要确认他们的位置正确,更主要的是他要确保尸骸能上来,他的魂魄也能跟着上来,而不是被抛弃在这漆黑一团的湖底。 周禹看着大船上手腕粗的铁链子不断下沉,周围的仪器上发出滴滴滴的声响。 “去,确保顺利。”周禹无声地对身旁的两位护法说。护法没有实体限制,轻而易举地下到水里,跟随着铁链下沉,在阮柯的尸骨旁边挺住。 不一会儿,从水里下来几个穿着齐全的打捞人员,打着手电开始寻找可能是尸骨的一切物品。 “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周禹念念有词,如同他在空旷的云霄殿内,跪拜在巨大高耸的神像面前。 夜色越来越深,时隔三年周禹终于可以兑现诺言。 “带上来了!”黑夜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所有人的呼喊,岸边的几人也早已抱作一团,彼此哭着却还在安慰着对方。 “谢谢小禹,谢谢。” 阮柯的父母直楞楞地看着开向他们的船,那里边有他们的儿子,那个离开家时还活蹦乱跳的孩子,却再次见到已三年,只剩下一副白骨。 阮柯父母见到一个漆黑的防水袋被提到岸边的时候,早已控制不住奔了过去,哭的撕心裂肺。周禹父母赶忙上前拉住。 周禹退到一边靠着一颗树,他可以看到防水袋旁边跟着的一个鬼魂,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的飘在那里。 “主人。” “你去跟着他,不要让他受伤害。”周禹不敢离的太近,害怕伤到那个鬼魂。 自己朝着车的方向走去,一个人坐在后座上躺倒,拿出手机给他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又点开席清涟的聊天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第48章 三年前悲剧 【锦鲤】室友,在干什么? 席清涟坐在餐桌旁,阿姨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只是他一个人吃不完,总是自己单独吃一些,多出来的放保温盒给司徒念送公司去。 席清涟提着保温盒走在路上,兜里传来“叮”的一声响,他还以为是司徒念催他,拿出手机一看停在了原地,那个锦鲤的头像出现在在眼前,席清涟看到内容,还是有些发愣,他也看不明白周禹的意思,索性拍了一张保温盒的照片给他。 【席老板】去给念念送晚饭。 【锦鲤】我也想吃。 席清涟给周禹打了视频过去,却被周禹按了挂断。席清涟的手指停在挂断画面,突然收到周禹的回话。 【锦鲤】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空了给你回电话。 周禹索性关机,看着车窗外不断闪烁的红灯、车灯,以及还沉浸在悲痛中的阮柯父母,他不想去那样的修罗场,宁愿自己躲避在车里。 又过了半个小时,湖边的车陆陆续续都离开,周父坐在驾驶座降下车窗,抽了根烟。周母坐在副驾驶,眼睛哭的有些红肿,没有拦着周父抽烟,只是看着车窗外。 等周父抽完烟,直接打火往家里的方向开去。 “他爸说会安置在市殡仪馆,你这两天想去的话,再过去看看。” 周禹知道这是他爸对他说的,回话:“放心吧,我的事还没办完,我一定回去的。” “小鱼,”周妈转过身,手里的纸巾已经湿透,“他爸妈让我和你说,谢谢你。” “嗯,我知道了。”周禹的脸上什么表情,像是再说很平常的一件事。 只有周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比起现在这样冷漠的样子,她宁愿让周禹也趴在阮柯的尸骸上痛哭一阵。阮柯的死虽然不是周禹害得,但是她知道儿子心中是一直怨恨自己的,他背着这件事过了三年,她不忍心儿子就这样过一辈子。 “小鱼,他找回来了,终于也能安息,你……” “妈,别说了。”周禹太明白他妈妈想说什么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过几天咱们再说吧。” 周母点点头,确实是自己太急了,“好,过几天再说。” 几人到家都没有多少心情,饭桌上都是随便吃几口,周禹更多的心思都还在续后的事情处理上。听他妈妈说阮柯会在殡仪馆停留一周。周禹要唤回阮柯的意识,哪怕是短暂的。他要让阮柯的父母和他有个正经的道别,也让他和阮柯有个道别。 吃过晚饭,周禹回到房间关上门给席清涟打了电话过去。 “喂。” 周禹听到这个声音有些哽咽,“室友,是我。” “我知道。” 随后两人都沉默了,席清涟能感觉到周禹呼吸的沉重,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问出来。 “室友,我想和你说说话。” 席清涟把手里的书扣在茶几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说吧,我在听。” “我心情不好,但是我不想影响你,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席清涟都做好了要听周禹长篇大论的准备,没想到周禹极速调转方向,吞吞吐吐,“那,家里阿姨做的饭很好吃,念念也说好吃。” “就这?”周禹皱着眉头疑惑得问出,随即没等席清涟说话有“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室友,你讲的真好,我很喜欢。”说到最后一个字,周禹的语调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沉重。 “我的故事就是这么平淡,你的故事如果想讲的话,我随时都是你的听众。” 周禹听到这句话沉默不语,席清涟就在另一边一直等着。久到席清涟都以为周禹睡着的时候,周禹开口了。 “席清涟,你说过你可以不把我当孩子,你还记得吗?” 席清涟刷的耳朵都红了,不由得咽了口水,空出的手捂住自己的另一只耳朵,轻声说:“嗯,记得。” “好,我知道了。”周禹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室友晚安。” “晚安。”席清涟挂断电话,都没有从周禹的那句话里回过神来,不管是周禹叫他的名字,还是周禹问的那句话,或者是周禹说这句话的语气,都让席清涟意识到周禹真的不是一个孩子。 席清涟把手机扔到沙发里,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晚上和席清涟的联系,终于缓解了周禹那种如坠冰窟的火辣辣的痛感,周禹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做梦。 第二天一早周禹收拾好自己就出门去殡仪馆,这次换了一个新背包。 不过说起来,要不是那个破背包让周母看到周禹的第一眼就升腾起她深深的母爱,估计少不了多骂他几句。周母当天下午就逛商场给周禹买了三四个新款背包,又给儿子扫了整个商场的衣服,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到家就把那个破背包给扔垃圾桶了。 刘叔看着周禹,主动开口找话,“小鱼,你爸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夸你厉害。” 周禹笑了一下。 周禹到殡仪馆,阮柯父母看到他都起身要去迎接,周禹小跑几步到了他们身边,连忙让他们坐回来,两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憔悴,看到周禹却拉着他不松手。 “谢谢你小禹,谢谢你。”阮柯妈妈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周禹安慰着两位,抬头朝着阮柯的照片看了一眼,那边的那个少年还如同一只没有线的风筝,飘荡着。 “阿姨,我能看看吗?” “去吧,要不是你,他也不能找的回来。” 周禹起身先给阮柯上了柱香,然后缓缓朝着旁边走去。那个如影子一样的“人”终于注意到了他。 却不是因为认识,而是害怕的飘远了一些。 周禹停在原地,心却像是被人砸了一下,随后又退了几步。 【主人——】 周禹伸手制止住他再继续说下去,他明白护法要说什么,他们可以帮忙抓住阮柯。那不是周禹想要的,周禹根本不想伤害阮柯,即使他现在只有灵魂。 周禹把护法收回,自己找了个墙角坐着看他,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前来祭奠,甚至还来了几个以前以前周禹共同的同学,周禹都没有注意。 那次之后,阮柯出事,周禹就再也没有回过学校,周父周母迫于无奈给他办理休学。周禹随后一走了之,三年过去,其实周母还一直对他心存希望,希望他有一天能放下然后再去上学,哪怕只是考个普通的大学,周母也觉得自己可以接受。 而对周禹来说,一切都不可能回去,曾经的同班同学,都各自继续自己的人生,只有周禹选择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周禹余光看到门口将要进来的人时,已起身钻到不显眼的走廊待着,他确实不想见他们。同学走后,周禹又做回原位,右手放在大腿上,翘起食指,只有他能看到,一股红色的柔烟形成线,慢慢地向着阮柯飘去。 可能是散发出去的气息比较温和,这次阮柯并没有逃离,红线缠上了阮柯透明的手腕,两股力量互相对抗,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周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符纸,把自己手指散发出去的气息缠然在符纸上,然后把符纸对折站起身塞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缝隙。 天色渐晚,整个大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周禹走到阮柯父母旁边,半跪坐在他们面前,说:“叔叔阿姨,你们还有什么想对阮柯说的吗?” 阮柯父母不知道周禹这是何意。 周禹继续试探,“叔叔阿姨,你们知道我这几年在做什么吗?” 阮柯父母听说阮柯出事后,周禹就不再上学,他们也为周禹感到可惜,只是双方家庭都是不一样的沉痛,这几年几乎没有联系过。 “我能找到阮柯,是因为我能看到他。”周禹直接把该说的话说出口,“他现在就在你们旁边,如果你们有想说的话,我可以告诉他。” 阮柯父母一时不知说什么,互相看看有疑惑不解,也有震惊不敢相信。 “当然了,我尊重你们的意思。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他做个告别,至于叔叔阿姨,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阮柯现在的样子并不适合人见到,而且他也没有意识,可以说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张画,和他道别,也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他已经不在了,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周禹说完后站起身走远一些,让他们夫妻二人自己商量。 过了几分钟,阮父走到周禹面前,本想给他递根烟,想起自己面前的周禹也不过是个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少年,又把烟收了回去,干笑两声,“小禹,不管怎么说,我都替阮柯谢谢你。麻烦你帮个忙,让我们再见他一面吧,我和他妈妈死也瞑目了。” “好,我答应你们。”周禹走到大厅门口关上两扇玻璃门,顺势把锁链从里面跨上,整个大厅只留下他们三个人。周禹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你们看着这里,看着就好了。” 周禹说完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拿出招魂蜡烛,虽然阮柯的魂魄跟着他的身体出现在这里,但是其实已经少了一魂一魄,要不然也不会无情无感,谁也不认识。 周禹点燃蜡烛,把自己刚才塞到角落的符咒用手指夹出,就着蜡烛烧了起来,当即蜡烛燃出的线连上了站在不远处的阮柯。 现在就等着阮柯能恢复一瞬的清明,让他的父母好好道别。至于周禹自己……他也不知道。 阮柯父母听到周禹的话之后,眼睛都不敢多眨几下,死死盯着周禹让他们看的位置。周禹眼里,已经看着阮柯越来越清晰。 “快来了,时间不多,如果有话就尽快说吧。”周禹捕捉到阮柯细微的面部变化,便知道阮柯的魂魄在不断聚拢,但是聚魂灯能撑的时间有限,只能让他们速战速决。 周禹反而站起身走远了一些,他不想看。 “儿子!”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唤穿进周禹耳边,紧接着就是一阵痛苦,在这里格外的明显。 第49章 三年前悲剧 周禹走到门口,背靠着墙壁,隔着最远的距离看着远处的一幕,过了好久阮柯身上的颜色渐渐变弱,快要消失不见,周禹却不想挪动脚步走过去。 “小鱼。” 阮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周禹的脑子里,周禹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明明根本不想再让阮柯注意到自己的。 “小鱼,哥哥,你长大了。”阮柯发现了周禹的变化,和三年前的他完全不同。 “阮柯,我把你送走吧,”周禹控制不住自己,跪在地板上,眼泪也如同断了线的玻璃珠,砸的地板“啪、啪”的响。 “你谈恋爱了吗?” 周禹任由脑袋上下晃动,“我谈恋爱了,是我很喜欢的一个男生。” “真好,那我就放心的离开了,谢谢你找到我。” 周禹泣不成声,这三年来他的自我折磨结束了。阮柯没有质问他,也没有怪他,而还在害怕他还有着自己的阴影。 周禹终于可以大哭一场,把所有的艰难、委屈、不甘、脆弱,毫无保留的哭出来。那些未说完的话,就让他带进坟墓好了。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结束,到此为止。 周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站起身,所有的动作好像幻想了数百上千次,是他做梦都想做的事。看着阮柯的魂魄不断减淡,直到消失不见。桌面上燃着的聚魂灯也自己熄灭,周禹知道阮柯是真的走了。 周禹浑浑噩噩告别阮柯父母,到家就发烧了。周禹从来没有生过病,更别说发烧,周母担心地在床边照顾了半晚上,听着他说了一晚上的“对不起”。 周母愣是一边哭,一边照顾自己可怜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醒来,周禹半睁开眼,就看到床边坐着的周禹,双眼比他的还要红肿。他疲惫地伸出手拉住了周母,“妈,我有点饿。” “好,你等着妈去给你弄。”周母在周禹的手上拍了几下,起身出门。 周禹这才撑着自己坐起身,眼睛依然觉得睁不开,索性闭着眼等着。没一会儿,房间门再次打来,周母抱着一个托盘进来,甜甜的粥香飘过来,周禹眼睛都没睁,直接说:“妈,我想吃咸的。” “熊孩子,等着。”周妈端着就出去了,心却安定了不少。 周禹听到被骂还挺开心的,宁愿让他妈多跑一趟,多忙一点,让她看着自己还有欲望,就能少揪心一些,比看着他浑浑噩噩,食不知味要强的多。 没过一会儿,周母果然又端来了几样食物,直接放在床上,也不让他起床。 周禹自顾自端起一碗粥,没几口就见底了。周母忙问:“还要吗?我再去给你盛。” “不吃了,我再睡会儿。妈你也去歇着吧,我没事了。” 周母看着周禹脸色发红,又量了体温发现温度降了不少,才放心地点点头:“那你把要吃了再睡吧,有事叫我。” 周母关上门离开,周禹侧躺着本想看看手机也睁不开眼,索性继续睡下去了。 一睡就是几个小时,等再次醒过来房间还是暗的。 周禹起身披件衣服就往楼下走,周母和周父正坐在餐桌旁吃饭,看到他下来都停了筷子,周禹坐到周母旁边,陪着他们一起吃饭。 “爸妈,我有件事要说。”周禹难得吃饭慢,周父母吃完之后他才放下碗筷,桌边两人都看着他。 “我准备回海市。” 周母刚要张嘴,被周禹伸手拍着她冷静点,“先听我说。我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就不会放弃。” 周母索性不再多说,周父直接就是一根烟抽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周禹的表情难得的严肃又强硬,“我喜欢男人,而且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周母顿时拉上周禹的手,神情复杂又不解,“是不是因为阮柯?” 周父倒是扯着没多说话。 “不是的,我……不喜欢阮柯。但是阮柯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恰好是男生吧。或者我天生就是喜欢男的,只是一起没遇到喜欢的,谁知道呢?” 周禹的表现的太平静,袒露的也太随意,以至于让周母和周父一下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口。而且经过阮柯这件事,周家父母俩人原本也说好不逼孩子,没想到孩子,张嘴说的就是这么大的事。 “那以后呢?”周母的思想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也不敢直接反驳,毕竟周禹的状态刚恢复过来,怕又刺激到他。 “以后啊?大概就是带着他见父母吧。爸妈,你们准备好红包。” 周禹说的轻巧自在,愣是堵的周母不知怎么接话,伸腿踢了一脚桌子下的周父,“他爸,说两句。” 周父吞云吐雾一番后,把烟掐灭,双手一拍桌子看着周禹,“行啊,带来吧。” 周父刚说完,就又被周母踢了一脚,还狠狠斜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说什么屁话呢。” “哦,那我没有什么事了,这几天就准备回海市。爸妈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周母憋着气给了周禹脑袋一巴掌,“长本事了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学会先斩后奏了你,给我说!谈的对象多大了,哪里人,叫什么,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不说清楚那里也别想去!” “哎哟,妈你查户口呢。”周禹捂着小脑袋,对亲妈撇撇嘴。 “就是查户口!” 周母拉着周禹狠狠“盘问”一番才放他回房间,周禹刚到房间就关上门就想给席清涟打电话,但是又觉得自己有点傻。明明自己和席老板八字还没一撇呢,愣是让自己死的给说成活的了。 周禹的本意是给爹妈提前打个预防针,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坦白局,想了想还是不打了,点开软件开始给自己订机票。 周母得知周禹要走,这次死活给他打包了三个箱子,塞了好几张卡,要不是周禹拒绝,周母非要亲自送过去,再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三天后,周禹傍晚到达海市。 拖着他的三个大箱子找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他这次回来的具体时间没有和席清涟说,他想给席清涟一个惊喜。周禹吞咽着口水,难得也有他担惊受怕的时候。 周禹试探性的给席清涟发了一条信息。 【锦鲤】室友,在干什么? 周禹捧着手机,每一秒都等得很心急,过了好久终于收到回信。 【席老板】去给念念送完饭。 周禹看着这句话,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忘上一翻发现上次席清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周禹心里静下来不少。 【锦鲤】好的,室友。 周禹做决定,直接回家等着席清涟,到了楼下,周禹就向着楼上望去,看到家里没有亮灯就知道席清涟还没有回来。一个人拖着三个箱子往楼上走。家里的指纹锁早就录入了周禹的指纹,周禹直接打开门,玻璃窗外是灯火通明,倒是显得家里有些冷清。 把箱子全部推回房间就懒得再动,躺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等着席清涟回来,不知不觉竟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听到开门声骤然惊醒,周禹睁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门口已经传来了换鞋的声音。 “咦?”席清涟看着周禹房间亮着的灯发出疑问,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去看看还是先退回门口。 紧接着就看到周禹散乱的头发从门口探出个头,用刚睡醒软软糯糯的声音喊出了几个字,“室友,是我回来了。” 席清涟从一瞬的惊吓变成了惊喜,抓着饭盒的手松了松,“还没吃饭吧,阿姨回去了,我给你下点速冻水饺?” “好,谢谢室友。”周禹晃荡着走到席清涟的面前,坐到餐桌旁看着他。 “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席清涟放上锅等水开。 “因为不想让你把我还孩子。” 席清涟的脸不知为何又红了,还好他背着身,什么都没让周禹看到。 “还有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周禹笑了几声,“不过好像吓到你了,刚回来有些累。” 席清涟转过身,看着周禹气色还是不好,甚至比他从海市离开的时候还让人心疼。周禹抬起头时,席清涟不好意思的扭开头,转身去下水饺。 “最近你还好吗?” “一切如常。”席清涟给周禹盛好水饺刚想转身换衣服,突然被周禹抓住了胳膊,席清涟不知所措地看他。 “陪我一起吃,这么久没见你,你也不想我。”周禹放开像是什么都发生一样,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水饺放嘴里,很香。 席清涟坐在周禹对面,周禹的黑发别在耳后,眼底还有黑眼圈甚至有些肿胀,脸色也有些淡黄,整个人看起来也疲惫不堪,和席清涟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席清涟趁着周禹吃饭,把他看了个遍,心中有些担忧。周禹吃饭细嚼慢咽,偶尔抬头看着席清涟笑笑。等把盘子里的饺子吃干净,站起身自己去厨房把盘子洗干净。 “我刚回来,去换件衣服。”席清涟起身回房间。 “好。”周禹擦干手,走到客厅给自己倒杯水,在沙发上坐下。 席清涟直接洗澡换上居家服,等收拾好自己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打开房间门想问问周禹有什么需要的没,却发现周禹没在房间,席清涟走到客厅,正好看到周禹拿着自己最近看的书在看,看起来已经看了一段时间。 周禹的样貌无疑是很出众的,只是平时的周禹太过欢脱,性格的突出反而让人没有让他的容貌退居第二位。而现在安安静静的周禹,是轻易难以见到的。 周禹的眼中总是鲜活明亮的,也少有现在这种透露出深沉来。席清涟看了一会儿,走到周禹旁边的沙发坐下,“书好看吗?” “好看。”周禹把书合上放在一旁,直接转过身趴在沙发靠上看着席清涟,旁边的台灯在他的眼睛里反射出暖色的光来,如同从天划过的流行。 “你更好看。”周禹说道。 周母:儿子,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第50章 民俗村民宿 席清涟的头发还滴着水,顺着脖颈滑进衣服,白嫩的皮肤可以看到脸上细微的毛孔,和软软的绒毛。席清涟轻轻抿着唇,在周禹的赤.裸的注视下向沙发后挪动了一些。 “室友,这么久不见了,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周禹眼神里都是亮光,“我都说了想你,你呢?” 席清涟拿起旁边小茶几上的书放在腿上,刚要翻开,被周禹抽走又放回原位。 “好吧,那我先和你讲讲吧。”周禹坐直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曾经说过,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你还记得吗?” 席清涟点点头,不知道周禹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得到席清涟的肯定,周禹继续说:“准确的说,我在努力说服自己很喜欢他。他是个男生,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关系很好。” 席清涟的眼中透过一丝惊讶,只是很快掩饰过去。 “可是他在三年前死了,为了救我。在死之前,他对我说出了喜欢,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他活着。可是他还是死了。”周禹抬起头靠着椅背,大概眼泪已经哭干,周禹只觉得眼睛干涩。 过了几分钟,周禹突然又趴在沙发椅靠上,眼睛里闪烁的不再是单纯的光,或许还有些更强烈的东西。 “我这次回去,大概就是让自己彻底接受他已经不存在了,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不仅仅是他曾经对我说过喜欢。从三年前我的命运就被改变了,那件事就像是一个岔路口,把我推向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 周禹伸出一只手,垂在两人中间,“因为这条路让我遇到了你,席清涟。” 席清涟接收到的信息比他想象的还要震撼,他曾经脑补过无数种想法。他所认识的周禹是那么勇敢、自由、阳光明媚的男孩。而从自己昏迷再苏醒之后,周禹和他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看不清人的毛玻璃,把两个人完全隔绝,彼此再也感受不到彼此的气息。 席清涟不习惯,但是他明白自己不应该太过依赖,周禹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所以他没有让自己迈出那一步。他装作平静的把周禹送到机场,不闻不问,祝他“一路平安”。 周禹完全没有回复的那几天,席清涟不断的告诉自己,未来他会有无数次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的经历。他要提前适应这种孤独,他本身也不是轻易依赖上别人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初遇周禹的那一天,周禹搭上了自己的胳膊,让自己在黑夜中有了可以安全走路的依赖。 “清涟,”周禹抓了下自己的头发,“这样叫你的名字有些别扭,我还是叫室友吧。” 原本还觉得有些伤感的席清涟一瞬间就被周禹逗笑了,果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室友,我可以追求你吗?”周禹郑重的看着席清涟。 而对面的席清涟双手握在一起,垂着头,蓝色的头发散落在脸前盖住了表情,让周禹摸不透他是什么想法。 “室友?”周禹再次试探地问了一句。 这次周禹依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肉眼可见席清涟的双耳如同刚被蒸熟一样,红润饱满。 周禹刚想再开口,席清涟唰地站起身,“我回房间了。”转身就走,还差点被绊倒。 这一幕只让周禹想起四个字——落荒而逃。 “嗯?难道表白不是这样的吗?”周禹还有些疑惑地表情,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现在自己好像有些进退两难。 周禹一个人坐在客厅愣了半天,没想出问题出在哪里,但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想来想去,只有自己离开海市时席清涟说的那句“我可以不把你当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禹现在想找个人聊聊都没有,只恨自己有些冲动,最后只能姗姗站起身回房间休息,仍在床头的三个大箱子也懒得整理。 第二天一早,周禹听到外面有说话声,起来的时候看到席清涟和阿姨在厨房不知道说些什么,周禹走近一些,席清涟看到周禹后声音戛然而止,转身饶了个圈后回了自己房间。 谁知周禹紧随其后跟着席清涟走近房间,“啪”的把门关上,席清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周禹倒是一连坦荡靠着门也在看他。 “室友,你躲什么?” 席清涟:“???” 我也想知道我躲什么!!! 席清涟突然有些生气,向后退了两步看着他,“你不问问我喜不喜欢男生就要追我?” “我问过了呀,”周禹一脸认真,“黑长直说你是gay。” 席清涟:“???” 都是叛徒! “你!”席清涟用手盖住眼睛,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地响,随后伸手摆了两下,“你让我静静。” 他不否认自己对周禹有些依赖,但是那是喜欢吗?好吧,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为什么就突然到了追求这一步?自己要怎么办?他昨天一晚上没睡都没想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确实说了可以不把周禹当孩子,可是不当孩子就是让你谈恋爱的? “室友,想什么呢?” “想的有点多,我想静静。你能先出去吗?”席清涟坐在床上。 “好,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周禹转身就要去拉门。 “等一下,”席清涟叫住他,“我让阿姨给你做了早饭,你先去吃。” 周禹没忍住露出他的大白牙,满脸幸福地答应:“好,保证吃完!”这才开开心心地开门出去洗漱吃早饭。 席清涟顺势把门反锁,就给司徒念打去了电话,对面一接通,席清涟用提高八度的声音对对面吼话:“司徒念,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出卖我?” 司徒念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解释:“你好意思说我?锦鲤走的那几天,你是来给我送饭的吗,你恨不得把闺怨这俩字写脸上?” “什么闺怨,你哪里学来的烂词?”席清涟第一次要被气的头发炸起,“我好心好意给你送饭,你竟然敢说我?你!气死我算了!” “好了好了,你有什么好气的,锦鲤在家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了,我一不小心才说出去的,不是故意的,都是他套我的话。” 席清涟不相信司徒念的话,问:“什么?他怎么套话的?” “他问我你有没有前男友?我说没有啊,你没有谈过恋爱。” “就这?” “就这。” “我不信!”席清涟又对着电话吼了一声,“他明明说了‘黑长直说你是gay’,原话,别想骗我。”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说完之后他说他想做你男朋友。那我当然是坚决反对,他怎么能成为你男朋友,然后他就把电话给我挂了。” 席清涟现在也只想把司徒念的电话给挂了,“我想静静,再见。还有,以后你的饭自己解决。” “狠心!”司徒念趁着挂电话之前对他表示了不满。 席清涟衣服也不换了,趴回床上,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就在他还没有缓过气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室友,快来吃饭,要冷掉了!” 席清涟看着自己的天花板,原来有时候,孤独也是挺好的不是吗? 想归想,席清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居家服,把头发随手找了一个卡子别起来,拉开门。 门外的周禹笑的比花还要灿烂,跟在席清涟身边一同坐在餐桌上,席清涟刚拿起碗,就被周禹接过去给他盛粥。刚拿起筷子,周禹就把盘子向着席清涟推了一下,方便他夹菜。 席清涟全程被周禹看着,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难以下咽。那种眼神即使不是看到,也能感受到,简直比两千瓦的电灯还要明亮,晃得席清涟坐立不安。 “室友,吃饱了吗?还想吃点什么,家里要是没有,我就出去给你买。” “我想让你安静吃饭,不要理我。”席清涟眼神并不离开自己的碗,甚至口气听起来冰冷冷的。 周禹并不介意,乖乖点头,拿起包子就啃,眼睛去随着席清涟一直四下转动。 “吃饱了今天去上班吧,不要在家里呆着了。”席清涟放下碗筷,才快速扫了周禹一眼,“公司挺忙的,你去就行,我就不去了。” “好,我知道了。”周禹答应着,看着席清涟回了自己房间。他才快速地解决自己的早饭,回房间把周母给他整理的三个大箱子全部打开,看着满满当当竟无处下手。 “哎,难倒英雄汉。”周禹坐在地板上,随便拿了两件衣服准备一会儿换,其他的都放在原地准备等下班再管。 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的小书包,敲了敲席清涟房间门,“室友,我去上班了。” 还好上次席清涟陪着他一起从这里出发去过公司,不至于迷路。周禹到公司就看到闲着的司徒念,司徒念很想给他翻白眼,但是耐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跑到周禹身边拉着他就进了会客室,关上门。 “快说快说,你干了什么把青骑给气成那样?” 周禹不明所以,“他生气了?他什么时候生的气。” 司徒念心里狠狠鄙视了席清涟一番,原来是只对自己生气的,舍不得对这条鱼生气。 “就是,你早上干了什么?全部告诉我,啊啊啊啊,我想知道!”司徒念觉得自己心痒痒的不行。 “没什么啊,大概就是我说要追求他?” 第51章 民俗村民宿 “!!!”司徒念连着拍了周禹的肩膀好几下,眼睛恨不得瞪出来,另一只手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有种!是我小看你了!”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司徒念对着周禹四下打量,还不断点头,“不错不错,不得不说除了你的狗脾气以外,长的和青骑挺配的。” “黑长直,正好我想问问你。”周禹难得认认真真和司徒念说话,“席老板喜欢什么样的?” “嗯?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我印象中他没谈过恋爱,我只知道他不喜欢女生。我曾经给他介绍过女朋友,被他委婉拒绝了。”司徒念双手摊开,做了个无奈的举动,“后来他直接说不喜欢女生。” 司徒念反问:“你也是?” 周禹摇摇头,“我以为我不是,但是我对他的好感应该不一样。” 司徒念确实对周禹产生了敬佩之心,对他竖起大拇指,“很好,我支持你。” 门口陆陆续续传来几个声音,应该是其他员工上班,周禹和司徒念一起从会议室出来,元思浩看到周禹回来,激动的扔下包就跑过去,“师父,你回来了。” 周禹心里也觉得暖暖的,还有人想着自己。司徒念走到自己的工位面前抽出一个文件夹,说道:“正好有个案子,你们去吗?” 司徒念看了几眼抬头对周禹说道:“我让青骑陪着你们去,还有眼镜,四个人如何?” 周禹走到司徒念面前,接过文件夹这次的地方还挺特殊,是一个民俗村里的一栋改装的民宿。周禹看着照片灰砖绿瓦白墙,觉得还挺有意思。 “怎么了,这里?” “你先看看,等会儿人都到齐了我再说。正好我叫青骑来上班。”司徒念说完就给席清涟打去电话。 元思浩凑在周禹旁边和他一起看资料。 席清涟躺在床上根本不想接司徒念的电话,任由电话自动挂断。没过一会儿,收到司徒念说工作的事。 席清涟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有些生气的主动开口:“工作还需要老板上吗?” “既然是老板就抓紧来工作,这次的业务比较麻烦,我让锦鲤大学生和眼镜,然后你陪着去。” 席清涟在对面没有说话。 “你还准备一辈子不理他?那你让他搬出去。当初粘着人家忙前忙后的伺候,现在人家醒悟了,知道报恩了,你倒好,避头不见?” “知恩不图回报,知道吗?”席清涟嘟嘟囔囔。 “要我说你要是很讨厌他,趁早把他赶出去,要不现在让我把他给辞了,他哪来的回哪去行不行?” “你就会威胁我?”席清涟坐起身,“去几天啊,我先收拾好东西,在家等他一起去吧。” “嗯,准备个三五天的东西。”司徒念说完挂了电话,才笑了起来。凑到周禹身边说,“准备准备,开会。” 人都到齐,司徒念同时给席清涟打电话让他也听着,“这次的民宿不确定时间。你们四个人去,眼镜负责技术,青骑能看到,会给你们辅助,但是主要靠锦鲤和大学生你们两个。这栋民宿是村里的古建筑改的,负责人叫孙开,也是找到我们的委托人。据他所说,这栋古建筑几十年前是死过人的,而且这栋一直空着。直到他们老板投资开了民宿。试营业期间就发生了好几次,住户说睡觉做噩梦、鬼压床等。还有一些甚至说撞鬼。这位负责人知道我们真正的业务,所以这次是让我们去解决问题的。锦鲤,有没有问题?” 周禹摇摇头。 司徒念又挨个问了其他几人,都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散场回家准备行李,下午就要出发。 周禹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装修看起来不错的甜品店,鬼使神差的推门进入,他没有吃甜品的习惯,今天却意外的想买一些带回去给席清涟吃。 做工精巧的甜品在闪烁的灯光下透出诱人的甜味来,周禹也看不出来那些好吃,选来几款不一样的让服务员打包,小心翼翼地提着甜品盒往家里走。 一路上不自觉地笑出来好几次,像是无比期待席清涟收到时的样子,就算席清涟皱着眉头说他不喜欢吃,随手扔垃圾桶里,周禹都会觉得席清涟的样子简直好看死了。 周禹到家的时候,席清涟虽然在房间,好在房间门没有关。周禹直接提着甜点站在席清涟的门口,举着蛋糕,眼睛里充满振奋地看他,“室友,我给你带了小蛋糕,你要吃吗?” 席清涟正在收拾东西,见到周禹有些不自在,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周禹急忙补充道:“不吃也没关系,我先放冰箱。”说完转身就去了厨房。 席清涟的动作就是一顿,自己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低声说道:“不能这样,席清涟你冷静点。” 席清涟转身跟着走出房间,对周禹喊道:“你先收拾东西吧,我开车一会儿和你一起走。” “好。” 周禹兴奋不已,冲到自己房间,刚打开门就被映入眼帘的三个大箱子挡住,席清涟站在他的身后,想也没想就说:“我帮你收拾下箱子吧。” 刚说完席清涟忙捂上自己的嘴,一脸悔不当初,自己怎么还是这样。刚想抬头偷瞄一下周禹,却听到周禹很是惊喜,“真的吗?谢谢你室友。” 席清涟原本想的周禹生气并没有发生,但是一时愣在原地,“你不会觉得我管的很多吗?” “不会啊,你是我的室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把我后半辈子都管了算了。”周禹一边整理工作背包,一边随口说道。 却没注意席清涟掩饰般快速地蹲在地上低着头拉开行李箱的拉链。 “室友,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你管我。我就是不喜欢你把我当孩子。”周禹突然也放下包,蹲在行李箱的对面,看着他,“不过你说了,不会把我当孩子,我相信你。” 周禹的语气平静而理智。席清涟想,周禹其实什么都懂,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站一坐收拾行李,也格外的和谐。两人在家吃过饭,席清涟带着一个行李箱,周禹还是一个背包,两人开车先去公司接上眼镜,又接上元思浩,一行四人朝着目的地出发。 这次的地址比较偏远,开车差不多要一天的时间,途中席清涟和眼镜交替着,到了民宿已经半夜九点多。 负责人孙开早早等在村口,孙开是个小个子中年男性,穿着打扮比较干练,平头眼睛突出有神,看到几人领着去了民宿。 “你们可算来了,最近情况有点愈演愈烈,正好你们现在这个点来,我先带你们去房间。”孙开帮忙提着行李领着几人左拐右拐才到了走廊的末端,用卡刷开两扇门,“麻烦你们两人住一间,收拾好我先带你们去吃饭,然后把情况和你们说说。” 没等别人表态,周禹接过席清涟的行李箱放到了最里面的房间,行为不言而喻,他要和席清涟一间房。元思浩和眼镜很自觉地去了隔壁。还好两间都是标间,两张单人床已经算是很不错的。 几人放好行李就跟着孙开一起去食堂,这个点食堂只剩下一个大爷,孙开让大爷随便炒几个农家小炒,这才坐下来和几个人说情况。 “这栋房子你们也看见了,原本是这个村子里的一个祖宅,现在当家人是后代,但是已经搬到城市里居住,所以这栋空着想租出去。这个村子现在是正在开发的旅游民俗村,我们老板呢,就也看上他们这个宅子,租下来做民宿。” 孙开大眼睛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透露出精明来,“这个宅子从装修就是我在跟,装修的时候就出过几次事,其实我们现在的宅子也只用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还都是空着没收拾。每次收拾都会出事,比如装修工莫名其妙砸到脚,半夜发烧昏迷什么的。工人们也吓的不轻,说什么闹鬼,后来装修就停了。” “我们老板也没办法,就说先装一半,后面的就空着。但是没想到装好后,客人住进去也都说不舒服,有些客人第二天睡醒,一个个都是顶着个大的黑眼圈,说做噩梦了。”孙开最后的声音像是在给几人说悄悄话。 “做什么噩梦?”周禹问道。 “哎,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据说男人就会梦到一个红衣女人,而女人则会梦到自己变成红衣女人。具体怎么回事,也都说不清,只说梦里挺吓人。” 周禹挑了下眉,没对他说话,却掐诀叫出了两个护法。 【去查一下这个院子的奇怪之处。】 孙开还在讲述民俗的各种奇怪事情,周禹又打断问道:“你梦到过吗?” “没有,”孙开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真是奇了怪了,我在这也睡过,没梦到过。但是客人说的话也不能不重视,这不就把你们叫来了。” 负责做饭的大爷一会儿端出几盘菜,几个人都饿了一路,这个时候被饭香勾起了食欲,都动起筷子。周禹却意外的没吃,对孙开说:“我能去厨房看一眼吗?” “去吧去吧。”孙开对他摆手让他随意。 周禹起身,餐厅和后厨有一道门连着,门上还挂着门帘,周禹掀开门帘就看到坐在板凳上抽烟的老大爷。 第52章 民俗村民宿 “大爷,我随便看看,不打扰吧?” 大爷只是随便看了他一眼,继续低着头抽烟,“看吧。” 厨房面积不小,但是各种设备工具,没剩下多少空闲,周禹甚至在厨房角落看到了一个翻垃圾桶的小鬼。 “大爷,您是本地人吗?”周禹转了一圈,发现不大,走到大爷身边和他攀谈。 大爷点点头,“是的呢,以前自己开了个店倒闭了,现在来给人家打工。” “那大爷您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大爷瞥他一眼,“从他们弄好,我就开始在这干了。” “嗯。那大爷您在这里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说了,这里闹鬼。我没遇到过,我们在村里活了几十年了,这宅子一直空着,谁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被老板租了后,村里才穿出闹鬼的。” 周禹点点头,谢过大爷转身出去,其他人也吃的差不多,孙开还在讲这栋古宅的一些传闻。 “主家姓公,以前就是这里的大户人家。据这家后人说,还是个传奇人物,娶了三房姨太太。在宅子的最后堂里,还摆放着牌位呢,钥匙在他们后人手里。” 周禹坐回原来的位置,加入孙开的故事大会。 “主家叫公玉璋,听说那个女鬼就是他的其中一个姨太太,横死在这栋宅子里,越闹越吓人,后来房子就空下来了。他的后人当时也和我们老板说了情况,我们老板不信这些,直到客人反应,我们老板才托我找到你们。” 孙开对着众人笑了一下,“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有我的号码,有事随时联系我。我就不跟着你们了,你们处理后我到时候再验收就行了。” 孙开站起身,等着其他人一同站起来,几人在餐厅门口分别,也不知道是孙开说的吓人,还是夜晚天寒,元思浩觉得到处都透露出恐怖的感觉。 “师父,我们现在回房间吗?” 周禹看看元思浩,看看眼镜。他只知道眼镜是负责技术的,并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技能,对两人说:“现在需要安装摄像头吧?你们俩去可以吗?” “可以。”眼镜没有表示什么反对。 元思浩看着周禹这样安排,又看了看眼镜,确实比自己看起来胆子更大一些,“好的师父,我跟着眼镜哥一起。” “嗯好,那我带着青骑先到处看看。”周禹安排好几人,但是对眼镜和元思浩还是有些担心,叫来一个护法跟着他们。 自己则带着席清涟随处走走,还好现在周禹能看到席清涟眼里的一切,不至于席清涟发生什么,他都不知道。 认真的说,这个古宅重新设计的还是很有意思,看来老板是花大价钱了,不仅保留了古宅的古色古香,还增加了很多新颖的现代设计。花丛树丛也错落有致,有小花园的精致,也营造了不少浪漫感。 “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席清涟主动告知情况,让周禹放心,也想告诉周禹不要为自己担心。 周禹随着席清涟的目光把周围扫了一遍,确实如他所说,并没有什么孤魂野鬼。但是按理说,这种地方没有固定住户,阴暗地较多,最是招惹孤魂野鬼,可这里却没有。 “嗯,说明一个可能,”周禹在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那就是这里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大魔头,以至于那些孤魂野鬼不敢在这里造次。” 席清涟虽然能看到鬼,但是对周禹说的事情并不太了解,听到周禹这么说也露出意外,“那岂不是说会有危险?” “嗯,你怕吗?”周禹问。 “不怕。”席清涟确实不怕,倒是有些担心周禹。周禹从回来虽然一直没有说什么,其实状态一直不太好,席清涟当时把他赶去工作,其实只是想让自己静静,没想到司徒念直接给他安排了一个大活。 席清涟听到之后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想着自己跟去,能帮多少是多少。一边想着,不由得对宅子的各个角落更加注意,生怕从哪突然窜出一个厉鬼来。 “室友,你很紧张吗?” “啊?”席清涟一旦注意起来,反而没有关注周禹,后知后觉得才发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 “走吧,我们去未开发的地方看看。”周禹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席清涟一直穿过开放区,发现一扇掉漆的木门隔绝前后院,门上落锁防止客人不明情况的进入后院。 孙开已经把能给的钥匙都给了他们,周禹打开锁推开跨过门坎,一阵阴风朝着他来。 周禹眼前猩红一片,自从他天眼打开,第一次见这种怨恨深重的地方。红色不仅仅是代表怨气很深,也说明能散发出这种颜色的鬼魂最少是害过人的。 “室友。”周禹伸手拦住席清涟跨过来的脚步。 两人保持一前一后的姿势,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却像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温度,两种不同的气场,一边是生机盎然,一边是死气沉沉。 周禹透过空气中弥漫的红色,把所能见的地方搜索一番,没有发现一只鬼,更别说他们嘴里的红衣女鬼。但是里面有藏匿起来的东西不言而喻。 “你不要进去了,在门口等我。”周禹从兜里掏出桃木坠塞到席清涟手里,双手抓住席清涟的双臂把他往角落一放,让他靠着墙等自己,“我检查下就出来。” “我和你一起去。”席清涟刚动就被周禹按在原位。 “等我。”周禹的眼神中是不容质疑,也是对保证席清涟安全的决心。 周禹站在门内,关上吱呀作响的木门,整个眼前都被红色笼罩。 “白虎。”周禹叫出另外一个护法,护法站在周禹右侧,手握刀,并未催动口诀,刀刃却自动亮起暖黄色的亮光,这说明他们距离恶鬼很近了。 “走吧。”这个院子里有一栋三开的建筑,周禹走到正门口,正堂门上落锁,这个锁和外面的锁一样,都是现代的铜锁,周禹用手指摸了一下,厚厚地灰尘。 这时,里面却突然响起一声“咚!”的声响,像是一个厚重的东西掉在地上。 白虎护法不受实体控制可以穿门而入,周禹却没有让他行动。带着他绕到建筑另一侧,准备穿过下一扇门。依然是和刚才一样的木门,周禹推开,这次确是少量的红色飘在空中,这边的建筑布局和前面一样。 周禹这次也没有走到门口查看,而是依次不断把所有木门全部推开,一直走到最后一扇门处,那扇木门上落着手掌大小的铜锁,确是和前面完全不同的锁,看起来里面就是公家祠堂。 “主人。”白虎突然叫了周禹,他感知到了危险靠近。 “你去保护青骑。” “是。”白虎在周禹身边快速消失。 硕大的半个宅院,只剩下周禹一个人,天上乌黑一片没有月亮,脚底阵阵阴风扫起一地落叶朝着周禹扑来,偶尔远处还传来几声枭叫,格外明显。 周禹却没有急着离开,他连手机灯光都不开,信步而行沿着原路出了祠堂,在每一个院子稍作停留,好像是故意露出破绽,好把隐密起来的“人”钓出来。 周禹走到第一个院子的时候,门内再次传来一阵急响。 “咚!咚!咚!” 周禹走到门口,木门上原本糊着白纸,现在也破旧不堪,只要趴在上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里面的声响不断,周禹似笑非笑的走上前找到一个孔洞向里面张望。 破旧的门内并非完全漆黑,一眼望过去多是些随意摆放的架子、家具,而在中堂桌子的地上,坐着一个双手双脚都被绑住的人,嘴里还塞着一块脏布。如果细心辨认那个人的脸,会被震惊。 那个人原本应该陪同眼镜一起去装摄像头,而不是出现在一个上着锁的房间内。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能趴在窗户边看到里面的人,焦急地把锁砸掉,冲进去救人,然后进到房子内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方。 然后会有恶鬼突然冲出来把他吓得半死。 而周禹只是无奈地摇头,“真是服了,耍这种小伎俩前能不能先打听打听我是谁。” 不过他也有些感概,说明这鬼可能已经见过元思浩了。果然几十年的鬼也不是好打发的,还好让护法分别跟着他们,要不然说不定他们谁就中招了呢。 周禹朝着墙角走了几步,捡起块挺大的石头再次来到门口,既然鬼想让他进去,那他就进去给他看。 周禹双手举着石头就朝着门锁砸去,只一下门锁咔嚓弹开,周禹把石头往角落一扔,打开锁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推开了满是灰尘的木门。 吱呀作响的木制门比刚才房间内的动静听了更让人觉得诡异。周禹走进房间,来到正厅中间的桌子前,门后的木门果然缓缓关闭,伴随着均匀且磕绊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怕发现,又像是故意为人。 正堂桌子上放着一张黑白照片,周禹拿起来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有两个人,他随手揣兜里,转身趁着木门还没有关上的时候,伸手一拉,跨过去离开。 第53章 民俗村民宿 周禹见到席清涟时,他一脸局促不安,眼神飘向旁边的护法。周禹这才意识到护法往那一站不说话的时候确实也挺吓人。 赶忙把护法收回安慰他:“没事的,我让他来保护你的。” 席清涟知道都是为了自己,也没有多说。 周禹主动挑起话题,“我们回去吧,问问我徒弟他们弄好没?” 席清涟回:“我刚遇到他们,前院结束,后院我觉得有些不安全让他们明天再弄吧。” “好。”周禹发现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这个时间确实在房间待着最好,两人到门口,隔壁已经亮起了灯,周禹敲敲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师父,你们回来了。”元思浩说着把门打开的更大一些,“我刚才觉得阴气重重,你们刚来我就觉得很温暖,师父果然厉害。” 房间内,眼镜坐在电脑桌面前,桌子上摆放着很多设备,连接着电视,上面是民宿各个角落的摄像头,正在无声的播放着黑白画面。 “眼镜,有什么收获吗?”周禹凑上前去,看着视频每一个画面,只有一些植物的轻微摇晃和小飞虫快速飞过。 “暂时还没有,我晚上会注意的。”眼镜的玻璃镜片反射着画面的光,看起来专注认真。 “嗯,我们刚才去看了后院,你们俩不要自己接近,如果要去一定要叫我一起。”周禹神情严肃,“今天晚上辛苦你们俩守着。我们俩看看会不会做奇怪的梦,明天晚上我们替换,这样行吗?” “可以,我没意见。”眼镜表态后,元思浩跟着点点头表示认可安排,几人互相道了晚安,周禹出门前留了一个护法守着他们的房门,随后才和席清涟一起回房间。 席清涟先去洗澡,周禹倒是在四个角落都放了一些香灰,又打开房门在门口外面撒了一些香灰,随后把门反锁,这次特意没有叫护法,目的就是为了调查真相。 席清涟洗完澡出来看见周禹拿着一张照片在看,随口问道:“看什么呢?” 周禹起身把照片递给他,“你看看,我去洗澡。” 席清涟接过照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尤其是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把照片放在床头柜上才认真看了起来。上面的是一对男女,穿着都是民国时期的服饰,不过看样子是富家才能买得起的。 这张照片,席清涟看得越久越觉得不适应,照片上的男人坐在靠椅上,女人站在一旁,女人神态自傲,妆容艳丽,男人略显严肃,如果让人猜测大概会觉得他们是一对碧人。 席清涟看了一会儿后甩甩头不想再看一下,像是多看一眼就会被吸到照片里一眼,拿起照片一角背扣过去。 周禹出来的时候席清涟正揉着太阳穴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不舒服?” 席清涟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不是的,可能今天有些累。” 周禹点点头,毕竟今天这么远的路大部分时间都是席清涟开车,周禹坐在席清涟的床边看着他,“室友,需要我给你推拿一下嘛,小道长出手,保证你浑身舒畅。” 席清涟有些意外地看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会的真多。” “要吗要吗?”周禹每说一遍就往席清涟身边凑凑,眼神中的热忱挡也挡不住,让席清涟也不免想后退。 “不,不用了。”席清涟看着床头急忙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递给他,“我看过了,这照片哪里来的?” 周禹也收起玩闹的心思,接过照片把刚才在后院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席清涟也表示自己看完照片会觉得不舒服。 周禹的眼里,这个照片上也缠着重重的怨气,看来席清涟看不到这种怨气,但是却很容易被这种怨气伤害。周禹不由得把照片拿远,塞到背包里,背包里一堆法器,镇着一张照片还是绰绰有余。 “室友,我关灯可以吗?”周禹看到席清涟点头,随后把灯关上。而就在那一瞬间,从门口闪过一片猩红,周禹眼神锐利却又不动声色。慢慢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室友,晚安。如果做噩梦了,可以找我陪你。” 席清涟没有搭理他,把自己半埋在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周禹躺好,收回了自己散落在空气里的阳气,让自己可以在邪祟鬼魂的眼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人。他尽量放松自己,随即快速入梦。 不知过了多久,周禹突然睁开眼睛,面前还是一片黑暗,余光中看到旁边亮起壁灯,周禹半坐起身看向席清涟。发现席清涟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室友?”周禹试探地叫了一声,席清涟并没有给他回答。周禹撑起身掀开被子穿着鞋,绕着床准备走到席清涟的面前,他隐约感觉到了席清涟不对劲,却还不太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 “青骑?”周禹又叫了一声,他已经能看到席清涟前面垂着的长发挡住了脸,不由得快走几步抓住了他的肩膀。 而床边的人也终于反应过来,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看去,而灰蓝色的头发下是一张照片里女人的脸,瞳孔里全是眼白,勾着不是人类能做出的表情看着他。 周禹只不到一秒钟就反应过来,是梦。 “你是谁?”周禹扶着肩膀的手抓得反而更紧了,质问面前的“人”。 而面前的人好像根本不受控制,“嗖”的晃到周禹的眼前,相差仅有几毫米的距离,周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睁开眼睛,这次是真的醒了。 周禹摸索着打开自己旁边的台灯后,朝着席清涟的床边看着,席清涟的脸正好全部露出,表情一览无余。不由让人看的入神,而席清涟的眉头突然有些抖动,甚至让人怀疑他也做了奇怪的梦。 还是那栋别墅,周禹外出任务,席清涟一个人在画室沐浴在阳光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画上被黑色的颜料全部占满,一米多高的画布如同一扇门,门后是无尽的黑暗。画笔就那样顺其自然的描述起来,大片的红色在黑色背景上勾出人的轮廓,画面上人形终于出现,大红色的喜服,白色的眼白多到占满整个眼球。 画布面前的席清涟一手握着画笔,一手端着画盘,歪着头楞楞地看着画上的女人。 女人盘绕地黑发上别着一朵大红花,花瓣如同新鲜摘下一般,在画中颤动起来。而那个女人的眼球转动,只不过怎么转都只有白色的眼白。 席清涟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却给女人腾出了空间,女人猛然伸出一只手向前探去,随后整个人从画里崩出,全身如浸在血里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席清涟扔下画板转身就跑,后面却一直围绕着刺耳的笑,如果不是席清涟见过太多惊悚的鬼祟,大概也会慌不择路。 一人一鬼在别墅里犹如追逐赛,席清涟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跑去,女鬼在身后紧追不舍,所到之处,都变成猩红色蔓延开来。 席清涟到了二楼就冲进周禹的房间关上门反锁,背靠门板听着门外噼里啪啦的敲门声。 “我一直在这里。”周禹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让他想起曾经周禹在自己意识里留下的那句话。 “锦鲤,救我。”席清涟低声喃语,既想让周禹听到,又害怕给自己太多希望后失望。 席清涟的手按在门上一直抖动,手心却出现温暖的感觉,席清涟惊讶地朝旁边看去,周禹的样子在空气中慢慢凝成。 “你——”席清涟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我入梦来找你了,不怕。”周禹抓着席清涟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盖住席清涟的后脑勺拉向自己的胸口。周禹的温度瞬间传递到他的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周禹保持着席清涟的姿势,打开房门,女鬼扑面而来,周禹毫不畏惧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只一只手就让她不得动弹,只能表情狰狞地朝着周禹嘶吼。 “欺负我室友是要付出代价的。”周禹轻松的语气和女鬼的歇斯底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席清涟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周禹的语气,原本的恐惧早已驱散。 少年是颗小太阳。 周禹嘴里念着咒,女鬼突然从刚才的恨不得把周禹扒皮变成了害怕,不断想挣脱他的手。 只是并不如她的愿,周禹并非普通人,原本应该穿掌而过的鬼魂在他的手掌如同牢笼。 “雷击。”周禹念完咒后招雷。 一道耀眼的白把整个空间占满,随后把整个梦境劈碎,席清涟猛然睁开眼,正对上半跪在地毯上的柔和看着他的周禹。 “醒了?还怕吗?”周禹问道。 席清涟反应过来,刚才的经历不仅仅是梦,还是真实的。 席清涟的喉咙有些干涩,“你很厉害。” 周禹像是在呵护一个幼崽,拧开矿泉水瓶后递给他,“看来你还记得我的话,终于知道有危险了找我。我希望你以后都能保持这样的好习惯。” 席清涟接过水喝了一口,“谢谢”。 周禹看向席清涟的手腕,那里绑着一根红线,是周禹抽取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做成的,在席清涟感觉到不安、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的一部分就会出现保护他喜欢的人。 周禹把目光移到席清涟已经平静的脸上,腕上的红线他是看不到的,这样就好,自己守着他就够了。 第54章 民俗村民宿 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而且经过周禹在梦中的操作,猜想两人应该不会再做梦。就算再做梦也就当是积累证据,两人各自重新躺回床上。 周禹很快传来规律的呼吸声,席清涟睁着眼睛回忆刚才梦中的情形。那个拥抱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明明只是一个梦而已,他却好像听到了周禹强壮的心跳声。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了敲门声,睁开眼后便听到外面鸟叫声,周禹从床上蹦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扑鼻而来的清香,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优美、空气新鲜,确实是休闲的好去处。 门口是有些颓然地元思浩:“师父,我来叫你们一起吃饭。你们先准备准备,一会儿去隔壁找我们就行。” 周禹关上门,趁着席清涟还没起来快速去洗漱换衣服,随后站在院子里练功,清新干净的空气能增加他的气息,等席清涟洗漱后出来,周禹已经浑身出汗,整个人如同跑了十公里,肌肉酸累但是又觉得浑身舒畅。 几人一起吃过早饭,元思浩和眼镜回房间睡觉,周禹和席清涟准备出门找找线索。昨天晚上到民宿的时候整个村庄安静沉默,而早上却完全不同,整个村子如同仙境一般,到处伴随着鸟语花香,还有角落里的猫猫狗狗,增加了不少慵懒的气息。 两人走在乡间小道,没有遇到几个行人倒是遇到了不少动物,随处可见的大树都有半人多粗,看起来最少都是几十年的树龄,为村子增加了不少古朴气息。 “室友,你喜欢这里吗?”周禹边走边看席清涟闲聊起来,清晨是阳气初升的时间,如果真的有鬼现在也大概是他们的休息时间。所以周禹一时间没有什么收获。 “挺喜欢的,我喜欢这种安安静静的感觉。”可以闻到青草的味道。 两人走着走着绕道发现一座杂草丛生的矮山,周禹随意一望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同,远处的树丛阴暗处有几个鬼正趴着朝他们望去。 周禹记得自己好久没有问过席清涟是否可以看到,突然兴致起了问道:“室友,你有什么发现吗?” 席清涟点头指向刚才周禹看到的地方,“嗯,有,那边是不是村民去世亲人的坟墓,看到好几个穿着朴素的人。” 周禹再次望过去,因为树木的遮挡,倒是看不出那些鬼完整的样子,看起来都是些上年纪的老鬼。 “室友要一起去看看吗?”周禹说完就找上山的小路,席清涟跟着他,才找出一个半人宽的小路来,也不知道是不常有人走,还是杂草长得实在凶猛,两人爬坡的无比艰难。 尤其是一抬头望去,倒是觉得距离那些鬼越来越远。 没一会儿,周禹扑哧笑了出来,席清涟不解地看着他。 周禹指指那边的鬼说道:“我说怎么距离他们越来越远,我刚反应过来,他们是被我们吓跑的吧?” 席清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又看向周禹,欲言又止。 周禹瞄了一眼席清涟的眼神刹那反应过来,急忙拉住席清涟的胳膊解释起来,“室友,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没找好坦白的机会。我确实能看到,你不要生气。” “我生什么气?你觉得逗我有趣就继续。”席清涟说完甩开他的胳膊自顾自往上走。 “室友室友,你真的误会了,我也是因为上次的事之后才能看到的,不是一直骗你的,我发誓。”周禹不顾周围带刺儿的荆条挂住自己,急忙拦住席清涟。 “哦是吗?”席清涟早就有怀疑。包括周禹随意调动护法,就猜出周禹肯定是经历过什么事,只是他不想主动问起。 席清涟不理他,撇着头把面前的树枝折断,再抬头时那碧绿的眼珠璀璨夺目,“刚才是谁故意问我有什么发现的,不就是你闹着玩吗?让开!” 刚才玩的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想揍自己,周禹哪里肯让开,愣是伸出双手挡住席清涟,让他进退不得。 “你给我让开。”席清涟站得位置是个小斜坡,伸手想去推周禹却没保持好平衡直接向前栽去,一下子扑到周禹的胸口。 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围不知道哪里传来几声鸟叫,让原本不融洽的环境显得更加尴尬起来。 周禹慢慢的伸出双臂,抱上了席清涟的后背,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室友,你不用这样,只要你说一声我愿意投怀送抱。” 周禹的手掌只是很轻的覆在席清涟的背上,保证他不向后倒去,周禹的胸口和梦中的一样,却比梦中的更加炙热,有力。 席清涟急忙扶着周禹的手臂把自己撑起来,“你还走不走了。”说完绕过周禹向前走去,而他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脸又烫又红,自己真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禹不敢再胡闹,只能乖巧地在席清涟身边乱窜,一会儿帮他清理前面挡路的树枝桠,一会儿站他身后做一个贴心护卫。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山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席清涟从口袋掏出纸巾找块石头坐着休息,他体质不如周禹,早就觉得累了。 也不管蹲在他面前的周禹捧着脸、眨着眼看他,活像一株左右摇摆的向日葵。 “好了不要晃了,找地方坐着歇会儿吧。”席清涟叹气,自己果然没办法对他生气。不得不说,有时候小孩子还是很有优势的。尤其是周禹用他无辜的双眼看着自己,气就直接消没了。 “好叻,那我就坐室友旁边。”周禹直接坐在席清涟身边,连张纸都没有垫,坐下就斜着头看他。 “看前面,看我干嘛?”席清涟一撇头,扭向了另一侧。 周禹听话的朝前看去,没想到这里的景色还不错,让人意外得是正好看到山下村子全景。而在一众古朴的农宅之中,那座改过的民宿特别显眼,纯白的墙比村里其他房子亮眼的多。 周禹不由得站起身向前几步看得更仔细一些,那座民宿占了村子里十分之一的地方,外墙围成长方形的布局,中心对称。前后左右都没有突出的建筑,按理说这种房子最多比较招阴,却不至于闹鬼这么明显。 像现在的情况,要不就是厉鬼本身非常可怕,要不就是有人特意设置了什么布局。周禹原本是不喜欢这样想的,但是经历过五鬼运财之后,不由得都多了些心思。 “天眼,开。” 周禹集中经历在村子里看了一遍,原本彩色的景色现在都如同x光片一样,出现异样的地方都亮了起来,而全村子里那座民宿是最显眼的地方。 “看来得打听打听了。”周禹转过身,席清涟也休息好了,两人在山头附近寻找着坟墓,这里的坟墓并不规则,东一个西一个,看起来随意。没走多远,席清涟指着一个方向示意周禹看过去。 那边的坟墓就是一个小土包,看起来杂乱无比,像是多年没有人打理过。但是比较不同的是坟包上面坐着一个拄拐杖的老太太,穿着浑身黑色的大棉袄,正在朝着村子的方向望过去。 周禹把自己的气场包围住免得伤害到老人家,这才和席清涟一起走近一些。 “奶奶,你在看什么呢?”周禹直接蹲在地上,和老太太聊了起来。 老太太的头顶是一颗硕壮的大柳树,刚好为老太太把所有的阳光遮挡住。老太太转头看向两人,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两个人类,而且还是两个能看到自己的人类。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得再问了一遍:“你们能看到我?” 她的声音并不是从嘴里发出来,更像是凭空出现在两人的耳朵里。 周禹对她点点头,“能啊老太太,我们俩不是一般的人。您这是在村里有亲人?” 老太太扭回头依然看向前方,“没有,都死完了。” 周禹又看了一眼坟包觉得也可以理解,村里人都比较讲究祭祖,而这位老太太的坟包却多年没有人打理,要不就是不方便,要不就家里没有亲人在了。 周禹继续问:“那您这是在看什么?” “看看其他人。” 周禹站起身往老太太身边走了几步,随着她的目光确定了个大概的方向,面前是一片民房,让他意外的是,那座民宿也正好在视线范围内,周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奶奶,能和您打听个事吗?”周禹半蹲下来指着前面的民宿,“那里原来的祖宅,您知不知道那里原来发生过什么事?” 老太太突然笑了起来,“那里确实发生过事情。” “那里的老爷有一个三姨太,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听说三姨太放心不下孩子,做鬼也不愿意离开,然后宅子就开始闹鬼。” 周禹问:“后来呢?”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否听到周禹说话,自顾自继续说:“那三姨太不知道的是,她难产死了,孩子也没保住,被老爷连夜找人埋后山了。三姨太的鬼魂就在宅子里找啊找,一直没找到自己的孩子。而那座宅子后来也没人敢住了。那三姨太也是个苦命人啊。”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升到头顶,老太太往柳树下躲了躲,丢下一句“我得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禹拉着席清涟躲到树下乘凉,一缕阳光照到席清涟的头发上,席清涟的发根已经长出了黑发,周禹看起来觉得特别有意思。 “刚才没来得及问一下老太太是否知道那个孩子的事。”席清涟还在思考刚才的那些话。 “没事,有我呢,找起来更快。” 席清涟看着他,点点头,两人不再磨蹭,开始满山搜索。 席清涟说:“不过昨天的梦里是一个穿着喜服的女人,不知道是否和三姨太有什么关系。” 周禹也想起自己诡异的梦,那个照片里的女人频繁出现在活着的人梦里是否有什么原因,如果那个女人就是三姨太,而她的孩子也如老太太所说的已经不在,女人难道还在寻找自己的孩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热起来了呢~ 第55章 民俗村民宿 “那边有几个飘着的,要去问问吗?”席清涟现在都不给周禹指位置了,直接问出。 “我去打听打听,室友你在这歇会儿。”周禹把席清涟安排在树下乘凉,自己朝着不远处的几个坟包走去,那里连着好几个坟墓,更像是家族都在一块,树下背阴的地方站着几个“人”,都是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人。 周禹有些失算,应该带些香火元宝来,空着手来请帮忙到底不太好。走到几只鬼面前,先单刀直入问:“敢问这边有个刚出生的婴儿吗?” 几个鬼虽然比较意外周禹能看到他们,但是这种事也偶然碰到过,并没有打算打理周禹。 “不白问,我下山就给你们烧元宝去。你们要是不信,派个代表跟我下去。” 几个鬼第一次见这么胆大的人,见到鬼不仅不跑,还敢和他们谈商量。其中一个鬼看起来是辈份比较高的祖宗,代表其人鬼说:“你是抓鬼的?你身上的东西不是善茬。要伤我们轻轻松松,我们怎么信你?” 周禹笑了起来,“你也看出来我想伤你们轻轻松松,可我却选择和你们和谐商量,不觉得我是个好人吗?我这个人是是非分明,我求你们办事送礼是应该的。当然不会伤害你们。” 几只鬼互相看看,代表又说:“可以和你一起去,收到元宝后告诉你哪有小孩。” “好说,”周禹脱下外套扔到几个鬼站的树枝上,“进去衣服里,不会让你们见光的。” 代表对着旁边的一个小伙子点点头,小伙子飘到周禹的衣服上后消失,周禹知道他附在上面,走过里把衣服一团夹起来朝席清涟走去。 周禹语:“室友,我带了个朋友和我们一起下去,回家给他们取钱去。” 席清涟刚才没有听到周禹说话,但是发生的一幕全部收入眼底,对他点点头一起准备下山。 到了山下正好中午,两人叫上元思浩他们一起吃过饭,请做饭的大爷帮忙买了些金箔纸,四个人待在房间里开始折元宝。 元思浩和眼镜神奇的都没有做梦,不知道是否是白天的原因。几人互相交流了下信息,决定周禹陪着眼镜去后院装摄像头,其他人在房间折元宝。周禹好奇的一直看着眼镜工作,“眼镜,你怎么会来这个公司上班?” 眼镜动作快速麻利,边干边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会这些,搞搞软件和硬件。我来这里是因为这个公司以前帮过我。” “我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奶奶前几年去世后,我就一直开始发烧,是司徒师父救了我。后来我才知道奶奶舍不得我,想把我带走。机缘巧合就来到这个公司,报答恩情也满足自己生活。一举两得。” 周禹又想起雪莲,好像都是特别的缘分才来到这里。周禹是相信缘分的,毕竟同气相求。 白天里的后院依然阴冷,但是没有那么重的怨气,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周禹并不着急,迟早会遇到。 回到房间,他们也折好元宝,元思浩陪着周禹去了后山,让席清涟在这里待着。元思浩整个人激动不已,他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和师父一起做事。 周禹确实也想多教他一些东西,毕竟徒弟也是迟早要独立面对的,一个是为了他自保,一个是让他独自工作时有些技能。 “干徒弟,你知道这些元宝是干什么用的吗?” “烧给那些死去的人的。”元思浩严肃地说道。 “你说的对。这些元宝对活着的人来说只是纸,而对于死去的人来说确是可以流通的钱。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元宝是钱的样子,而是因为这是活着的人带着对死去人的思念做成的,包含着祝愿在里面。懂了吗?” “那师父,那些印的一打一打的,上面写着几个亿的那种钱烧了有用吗?” 周禹说道:“有用啊,只是那种的也就比纸强一点,实际作用没多少。记着元宝才是硬通货。” “明白了师父,”元思浩点点头,这些都是他曾经懵懵懂懂的东西。在老家的时候会看到爷爷奶奶每到清明节就会叠元宝,却不知道原来元宝还有这样的作用。 “还有香火也是,都是活着的人对死去人的思念之情。” 两人提着几大袋元宝随着原路走到山顶,周禹先给那个老太太的坟前烧了一些,等火全部烧灭后,又用土埋起来。才和元思浩去另外一处。 提着东西上山比空手要辛苦的多,元思浩咬牙才坚持到了地方,也不顾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地上喘气。 周禹在树底下把衣服摊开后退到元思浩旁边,“你们这些人就是缺乏锻炼,才爬这么点距离就不行了。”说完对他摇摇头。 元思浩抬头看着周禹,伸出大拇指,“师父,你真厉害,我腿已经打哆嗦了。”刚才因为手里提着东西,腿上发力,等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晃的厉害。 等元思浩休息够了,两人一起在几个墓前把元宝烧完,周禹看着元宝一个个从锡箔纸变成透明的状态飞向旁边站着的几个鬼,他们每个人都用衣服兜着金元宝,脸上笑的很开心。 周禹看着元宝烧完才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吗?” 鬼代表收了钱也不藏着掖着,“在西北山脚下,旁边有一个小水沟。走到那就看到了。我们就不陪你去了,以你的能力肯定可以发现。” 周禹也不为难他,拽着元思浩就朝着他们说的方向走去。 “师父师父,你慢点。师父我刚才隐约看到鬼了,是真的吗?”元思浩好奇不已,他竟然一瞬间看到了几个抢元宝的鬼,觉得自己想象力真是丰富。 “不错,确实有鬼。要不然咱们干嘛烧元宝,那叫送礼。” 元思浩还是第一次什么都不干的情况下看到鬼,虽然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也让他觉得新奇不已。 “师父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找一个厉鬼,”周禹突然对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那可不仅仅是看到鬼了,说不定还能伤人呢。” 两人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不对,这边背阳即使大下午也阴气森森,而且这座山上多多少少有些坟地,却一个看到的鬼都没有。让周禹想起了刚到民宿时候,也是同样的事。 “徒弟,你和我走在一起。”周禹拉着元思浩的衣袖,一股热量随着他的手传到元思浩的手臂。两人没走多远向下望去看到了一个小湖,河水不多,周围也都长满了绿色的草,随着小路到了河边。 周围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坟包,不过想一下大概也过去有几十年,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也不好说,可能当时根本只是随便找个地儿埋起来,不想被人发现。 周禹打开天眼搜寻那个婴儿的存在,不远处的土里闪出黑色的痕迹,因为与河相近,长满了半人高的绿草。周禹走过去直接用手开始挖土,土是湿土伴随着一些草腥味和水腥味。 周禹不由得皱眉,原本背阴出埋尸体已经会增加阴气,而埋在水边的尸体更是会阴上加阴,更别说还是一个没有是非观念的婴儿。 “徒弟,来一起。”两人蹲在地上刨了很久,越往下土越黑,周禹越是能感觉到下边是有东西的。 过了许久终于触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周禹伸手制止住元思浩,自己开始慢慢清理,不一会儿一个隐约能看出蓝色的包裹被挖了出来,有小臂长短,裹着的蓝布已经糟糠,一碰久碎,露出了里面的白色。 周禹用刚才提元宝的黑色袋子套上,缠几圈后把原来的坑给埋上,与元思浩一起回去。元思浩全程都很紧张,总觉得浑身发毛,几次张嘴想说话都被周禹用眼神制止。他只能放下心跟着一起走。 周禹之所以不让他问只是以为看到了那个孩子趴在元思浩的身上,还胡乱动着。所以元思浩会觉得不舒服。但是如果突然告诉他,他势必会受到惊吓,到时候更不好办了。 这个孩子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孩子灵魂喜阴,被元思浩吸引才会缠着他。等到了民宿,周禹自会想办法把他们分离。 到了民宿倒是先把席清涟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看着周禹,周禹却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碗,放在门外阴凉的树下,又往里滴了几滴酥油,就看着元思浩身上的孩子爬到地上,眼睛一直盯着瓷碗爬到旁边,满足地吸允着。 席清涟这才悄悄地走到他旁边问:“这是?你们找来的那个孩子。还这么小,好可怜。” 元思浩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盯着地上的碗在看什么,只觉得浑身舒服了,凑过去也跟着看着,“师父,你这个是干什么的?” “饲养鬼魂。”周禹介绍道,“走吧回房间,这个只能等太阳下山了再处理。” 其他两人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周禹的安排还是默认地遵照他的办法进行。两人一同去了眼镜所在的房间,互相交流情况。 眼镜先说道:“后院有动静了,”说完调出几段录像,先是昨天出现照片的房间,原本安静的空间里,中堂右边的椅子突然挪动,随后就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在摄像头里飞过。 紧接着是一个画面里的树,原本被微风吹动的叶片,突然如同被人摇晃一般剧烈抖动。而旁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几乎所有出现异常的地方都是在摄像头能拍到的地方,甚至是直接对着摄像头。 第56章 民俗村民宿 “这是挑衅呢。”周禹平静地说道。 “师父,她为什么要挑衅啊?”元思浩不懂问出。 周禹看着他耐心解释,“那可能是这对她来说不是第一次了,这几十年来肯定有不少的同行来找过事,所以她展示展示自己的本事,好把我们都吓走。她就可以继续在这里为所欲为了。” 元思浩恍然点点头,不由得对周禹更加敬佩一些。 “好了,你们在这里坐,我还有些事出去一下,一会儿见。”周禹说完会房间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揣兜里出门,晃晃悠悠来到了餐厅。现在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整个大厅空着,能听到后厨里忙碌的声音。 周禹径直来到后厨,大爷正忙着洗菜准备傍晚的食材。 “大爷,用不用我帮忙?”周禹自来熟,直接卷起衣袖就准备上去帮忙。 大爷只是抬头瞥他一眼后就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没说话,周禹就静站在旁边没有动作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又过了几分钟,周禹看大爷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拿到大爷眼前。 大爷只是余光看了一眼,手上所有动作都停下了,再抬起头时眼中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照片那里来的?” “她给我的。”周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她放到桌子上故意让我发现。我想她是想告诉我什么,可是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呢?” 周禹把照片转过来看着,对大爷说道:“你不觉得你和照片上老爷长得很像吗?” 大爷听他点破,关上洗菜的水龙头,问:“你想说什么?” “不应该是你想说什么吗?你和照片上的人是什么关系,以及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大爷随意的在围裙上擦擦手后靠在一旁的桌子上,眼神放空,“照片上的人是我曾爷爷,旁边的是他的三姨太。据说这是他们唯一的一张照片,我也只在小时候看到过。” “我爷爷是大姨太太的儿子,听我爷爷说起来他小时候还梦到过那个女人,把他当成亲儿子,结果吓得我爷爷发烧,曾爷爷就找人给他看过。烧是退了,但是宅子经常闹鬼,不少人见过变成鬼的三姨太,宅子闹的人心惶惶。” “大姨太太出身好,又担心我爷爷再出事,就带着爷爷和丫鬟搬出去住了。还和曾爷爷还闹了矛盾,被曾爷爷骂。”大爷想从兜里摸出根烟又发现这是在厨房索性放弃,把后面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幸亏大姨太太搬了出去,没过多久宅子里的人接二连三的都死了,就连曾爷爷也没有避免,死状凄惨,当时大姨太太花重金都没人敢来收尸,还是她带着爷爷亲自来的,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该埋的人都埋了,但宅子也就荒废了下来。” 大爷看了周禹一眼,“这些也都是我听爷爷讲起来的,没有说过后续。” “那大爷您在这里工作不害怕吗?一个死去的女人可以杀那么多人,甚至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依然在闹鬼,不觉瘆人吗?” 大爷的神情中没有一丝的恐惧,反倒是一脸放松,“毕竟是我们自己家的宅子,要是三姨太还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伤人。” 周禹看向大爷,不像是在说虚伪的话,但是大爷肯定隐瞒了什么,不过也大概听出来三姨太太确实有怨恨。周禹原以为只有三姨太和那个孩子的魂魄,没想到可能还有更多人,不由得让人觉得事情有些复杂。 大爷已经重新开始准备菜品,周禹把照片递过去问,“大爷,照片您要留着吗?” “带走吧,我就不留了。” 周禹点点头往回走,看来接下来只能找到这个三姨太本人问问情况了。 入夜,山间凉风入骨,让人不寒而栗。 眼镜守在屏幕面前,元思浩和席清涟站在小孩子的骸骨面前,其中一个护法也陪在附近。周禹则一个人锁在后院里,另一位护法站在高高的歇顶房檐,注视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几人开了共同连线,周禹这时正在说话:“室友,如果有东西接近什么都不要管,只需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什么状态就行。” 周禹打开天眼想寻找一些线索,在一个接一个的院子里走动,走到最后祠堂的时候,门上的锁“咔嚓”自己开了,周禹走过去把锁拿下来,这锁完好无损,看来是有东西想让他进来,帮他把锁都打开了。 周禹推开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排牌位,在月光的点缀下瘆人诡异。走进房间却没有想象中的气场阴冷,正前方的条柜上还摆放着香烛,周禹从兜里拿出打火机一一点燃,悄声说了几句打扰后插在香炉里,然后才开始搜寻。 这里太过平静,反而让周禹有些不安,其他地方多多少少散发着红色的怨念,这里对于鬼来说并非进不来,却没有一点怨念。周禹摸索着寻找,终于在其中一个牌位后面发现了不寻常。 周禹把牌位拿起来凑到白烛面前一看,上面写着“凤潭之位”,而唯独这块牌位的下边不是空心,是被一块薄板盖住,周禹从一侧抽开薄板,里面放着些东西,拿出来摆放在条几上才发现是一个黑色的粉末,周禹捏起一点放在鼻息闻了闻,翻着白眼皱了下眉头。 随即把刚才掏出来的东西全部放在地上,把牌位也扔在一起,拿起白烛点燃,瞬间火光照亮整个房间,牌位的字从红色变成漆黑,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师父你在做什么?”耳机里传来元思浩的声音。 “嗯,烧点东西,”地上的一堆东西很快烧成粉末,周禹感概了一下,火真是个好东西,毁灭一切。 没等地上的火烧灭一阵狂风从门外吹进来,所有的牌位噼里啪啦的倒了一地,尤其是中间主位的牌位直接碎成两半。断出如刀刃般的木头。 “你终于出现了。”周禹转过身就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浑身穿着红色的衣服露出狠毒的表情。 “让开!” “你被设了禁忌,这里所有的房间你都可以随意进出,唯独这里的祠堂你却进不来。所以这里可能有你所害怕的东西,或者有可以控制你禁忌的东西。”周禹刚才烧完一团东西,就有一阵强风刮进来,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仅仅是巧合。 “而禁忌只能活着的人才能设置。厨房的大叔说过,死了很多人,是大姨太和他爷爷进行收尸的,所以是不是他们安排的这一切。你为什么要进入这里,这里有你在意的还是有你想要复仇的?” 女鬼飘在半空中露出眼白,做好姿势随时要冲进去。 周禹让开门口的位置,女鬼如愿以偿进到祠堂,所有的东西再次翻转碎的更加彻底,而周禹刚点的蜡烛也被吹灭,香火更是拦腰折断。 “你这么恨他们?他们都死了,和你一样。” 女鬼没有听他说话,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把能摧毁的全部摧毁,整个动静把民宿里的其他人也惊动,都朝着后院的方向看去。而周禹就那样忍受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他就是要看看女人这样做的目的。 “凤潭,或许我可以帮你。”在空气终于安静下来后周禹才开口说出了这句话,“包括你的孩子我也找到了,你感觉到了吗,他就在前面。” 凤潭转过身看着他,而眼睛里却流出了血水,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鬼,这时却像是受到了无穷无尽地委屈,“他们都是畜生,毁了我也毁了我的孩子。他们活该不得好死。” 周禹不断引导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老爷他不配做人。他把我娶回家只是想让我生孩子。而我生下的孩子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凭什么,凭什么他们的孩子都能活着,而我的孩子就是他们来提升家族的玩偶。”凤潭恨不能把他们全部抛尸。 那一年,凤潭十六嫁入公家,即使是三姨太她也感受了从未体验过的富家生活,没过多久就怀上了老爷的孩子,原本幸福的生活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她不小心听到老爷和大姨太太说话。而她这才知道,她被娶上门都是一场交易,而她的孩子生下来就会被送走用来给公家提升运气,来保公家世世代代富贵。 凤潭就是那次不小心惊动胎气,整日变得担惊受怕浑浑噩噩,甚至精神开始出问题。直到生产那天她还都在喊着“留下我的孩子”。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凤潭生下来就是一个死胎,老爷嫌晦气急急忙忙让人把胎儿埋在后山,而凤潭却误以为孩子被送走,从此歇斯底里犹如一个疯子,整个宅子的人看到都如瘟疫一样避着她。 而老爷也不再忍受,把她关在房间里,每日只是让人送去些吃食。可能是是生完孩子没有养身体,凤潭没过多久就病逝,就当众人以为宅子要恢复往日的平静时,却在深夜里开始闹鬼,时常有人听到女人的喊叫声,尖笑声,与凤潭的声音一摸一样。 后来又发生了大爷的爷爷被凤潭吓到的事情,大姨太太搬离宅子。 而留在宅子里的老爷忍无可忍,去找了颇为有名的术士前来收鬼,而没想到却激起了凤潭的杀气,一下子死了不少人。 “看到了吗?这里供奉的牌位,上面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害死我的孩子还想享受香火,他们不配。” 周禹不由得觉得做鬼也真是不容易,孩子成了她的执念,而这种执念让她只想复仇。 “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作恶?”周禹问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孩子!那个女人说要把孩子还给我的。”凤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她答应我的,所以我没有杀她,可是我等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我的孩子。” “啊!我的孩子在哪——”凤潭突然疯了一般窜出屋外,四处寻找。 第57章 民俗村民宿 周禹并没有跟着离开,在这祠堂里还藏着其他的鬼魂,如果不是刚才凤潭疯疯癫癫的样子,应该也早就被揪出来。即使都是鬼,怨念执念越大,能量也越强,可能真的会把其他鬼给撕烂。 周禹简单看了一下,大多都是依附在牌位上的,而牌位的碎裂对鬼魂也多多少少有些影响,一个个缩在不起眼的角落,别说害怕凤潭了,就连看到他也会瑟瑟发抖。 现在不急着把他们送走,周禹大概记下情况转身出门寻找凤潭,凤潭没有出后院,可能还有其他阵法把她束缚在这里,以至于当时开民宿的老板总是在后院遇到问题大概也都是被她干扰。 周禹只是站在树下等着她,因为周禹知道凤潭已经能感觉到那个孩子的所在,可惜出不去只能来找自己。 果然没过一会儿凤潭突然出现他眼前,咬牙切齿质问他,“放我出去。” “你不是有办法出去吗?”周禹笑着看她一点都没有被她吓到,“你擅长入梦,在梦里吸收人类的恐惧,这不就是你出去的办法吗?” 凤潭听出周禹的讽刺,想入梦也需要有人睡着才能入梦,而现在她只能被困在这里。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周禹笑着说:“好啊,还给你以后呢?你要走吗?” “想的美!在这座房子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经过在世间漂泊几十年的凤潭,已经不仅仅是复仇那么简单,现在更像是她离不开这座宅子,所以她才会讨厌那些出现在宅子里的人,打搅她的清净。 “我把你和孩子一起送走,离这里远远的,你愿意走吗?或者说,除了孩子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尽量满足你。” “先把孩子还给我!” 周禹无奈地摇摇头,人鬼殊途有时候讲起道理来确实挺难的,“你害人无数,我本不该轻易的放过你。我不仅把你的孩子找到,还准备把你们送走给超度了,你这样执着下去可能会一无所有。你的孩子本就是死胎,不管是怨恨谁,都是没办法改变的事。” 周禹从树上撇下一根小枝桠,在凤潭的脚下土地上画了一个圈,对她说:“在这等着,我去把你的孩子请过来。” 凤潭尝试着挣脱,发现周围好像有隐形的屏障一般,就是出不去,只能面带不信任地看着他离开。 周禹找到席清涟,席清涟一直都在等着周禹地信儿,看着他没事回来松了一口气,却被眼尖地周禹看到,他忍住要去拉席清涟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室友别担心,不太要紧,你们回房间休息吧。” “你还需要多久处理?我陪你一起去吧。”席清涟刚才在这边等他,耳机里一瞬间没有信号他的心就提起来了,看着周禹完好无损地走来那一刹那的轻松连他自己都明显感觉到了。 “不用,你在房间等着我,对我来说就是灯塔。”周禹说完蹲下抱起装有尸骸的袋子,给了席清涟一个放心的眼神又转回后院。 刚在凤潭面前露面,就能察觉出来凤潭的状态激动不已,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孩子就在周禹怀里,那个从自己一生下来就再也没见到过的孩子。十月怀胎,生时未见,死后百年才见了第一面。 厉鬼本来是没有感情的,支撑他们存在的就是强烈的怨念,而这一刻的凤潭像是在哭一样,抖动不已,即使看起来恐怖无比的白色面容也不禁让人觉得可怜。 周禹把孩子的尸骸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凤潭前面的地方,却不急着把凤潭放出来。往旁边一站看着她问:“你还有要交代的吗?” “把我们葬一起,把我们葬一起。”凤潭的眼神从周禹出现开始一直都在孩子身上。 周禹随之望去,一个黑色的小影子附在尸骸上,却认不出对面的凤潭。 “好。”周禹用脚把地上的圈划了一道,凤潭飞一般冲出来到孩子面前,半跪着环抱孩子,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周禹每次处理这种事情表现的都很平静,人在从生到死的一瞬间便是两个世界,对周禹来说,死亡并非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情绪。 周禹拿出一个小瓷罐放在地上,念咒把两缕魂魄招入其中,也只有自愿才能进入。凤潭抱着孩子停留在上空,对周禹说了最后一句话,“他叫凤归。” 那是她给孩子起的名字。 周禹盖上盖子,露出一个笑来,“好名字。” 处理完这一波,周禹回头看了看祠堂,或许是感觉到凤潭的魂魄已经被收走,陆陆续续探出几个鬼来看,周禹想到,这祠堂不仅仅是束缚凤潭,也是保护祠堂里的鬼魂免得做鬼也不被放过。 “你们等着吧,我明天通知你们的后人来给你们处理。”说完一手拿着小罐子一手提着塑料袋回去,周禹没有拿着小罐子回房间,而是在房间门口的花园挖一个洞先放进去,这才回到房间。 席清涟一直和他们在摄像头里看着,只不过摄像头里只有周禹一个人,并看不到凤潭和凤归的魂魄,倒像是周禹一个人在犯神经。 “你回来了,还好没事。”席清涟提前给周禹打开门,眼神里都是担忧。 周禹心里一下子暖成一团火,不自觉地咧着嘴先对席清涟身后的两人说道:“今儿晚上早点睡吧,不用你们看着了。” 然后才看向席清涟,“室友走我们回房间。” 周禹全程没有碰到席清涟,到房间后先拿出几张符纸在自己身上蹭了蹭,然后去洗澡好把自己身上的“霉气”全部洗掉。全部搞好才出来趴在席清涟的身边仰着头看着他傻笑。 席清涟被看的颇有些不自在,“你做什么,洗好了让开让我去洗。” 谁知周禹不仅没让开一只手按住了席清涟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室友你是不是担心我,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除了我还是我。” 席清涟不是善于多表现自己的人,他可以偷偷看自己在意的人是否安好,但是突然被当着面指出来除了难为情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嗡”地一下脸全红了,就连被头发盖住的耳朵也觉得有些肿胀。 “室友,你这么脸红了?” 偏偏这么尴尬的事情还要被问出来,席清涟现在只想去卫生间冷静一下,不管不顾就要甩开周禹的胳膊下床,而他发现自己真是小看周禹的体力,整个胳膊纹丝不动。 “你松开我啊,你要干什么?”席清涟满脑子的羞耻,根本不想直视周禹。 “我不干什么,我就是看看你。看看我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时候在我背后关心我的人。”周禹难得收起俏皮,多了几分率真。他不害怕危险,更危险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他甚至习惯于一个人面对一切,如果可以更希望别人站在他的身后永远不要遇到危险。 可是当自己归来的时候看到那双让他心动的眼睛,尤其是那双眼睛里全都是他,那种满足感可以瞬间把他充满,是睡着都能笑醒的感动。 “室友,我好喜欢你怎么办,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周禹把额头放在席清涟的手臂上,突然的重量让席清涟感受到与众不同的温度,而现在的周禹更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可以撒娇不讲理,“你不知道你看我的表情有多可爱。” 周禹趴着几分钟之后,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室友你去洗澡吧,我等你。”松开席清涟回到自己床上,大字摊开如同一张煎饼。 席清涟什么也没说走向洗手间。 过了会儿出来,大灯已经全部关上只留了一个小夜灯,而周禹侧过身看向席清涟床的方向,席清涟坐在床边,微湿的头发全部被撂到脑后,露出精致白皙的五官,席清涟的唇薄如纸,微微抿着咬出一片红来。 “室友。” “锦鲤。” 两人同时开口,周禹先收声,等席清涟先说。 “我是说,我确实担心你,很担心。可能是我出事后留下的后遗症,也可能是你总是一个人独当一面,所有都让我担心。你年纪还小——” 席清涟还没说完周禹已经从自己床上蹦起来扑上了席清涟,两人一起向后倒在软床上,周禹的眼睛里闪着光,而席清涟却在强装镇静,他的心跳明明已经要跳出来了。 “室友,让我抱一会儿。”两人都穿着酒店的睡袍,却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周禹还不客气地还往席清涟的颈窝钻了钻,又软又温暖,鼻息吹过,席清涟不自觉地扭过了头。 席清涟拍了拍周禹的后背,过会儿说:“睡觉吧。” “好啊。”周禹站起身直接抱着席清涟把他放在了床上,拉出被子给他盖住,自己很自然地挤上去躺在他的旁边。 席清涟一时间有些疑惑,“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周禹没让他说下去,伸手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室友睡吧,今天能睡个好觉,晚安。” 席清涟睁着眼睛被周禹压地动弹不得,突然觉得额头一沉,正当他想抬头看一眼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周禹亲在了他的额头上。 第58章 民俗村民宿 第二天一早几人一同去餐厅吃饭,吃过饭一起晃悠着往后院走去,现在后院就算打开大门也没有什么阴气,甚至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暖。 白天再看祠堂乱的不成样子,其他三人听说是女鬼干的,都不由得震惊不已,席清涟更是又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周禹,确定自己想多后快速转回头。 席清涟给孙开打电话,孙开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惊掉下巴,“你们,你们都没事吧?” 几人都摇摇头。 孙开还是有些不相信指着一地碎裂的牌位,问:“这真的是鬼干的啊?也太吓人了吧?” 周禹指指眼镜说道:“我们技术小哥有证据,放心吧。” 眼镜紧跟着接话,“祠堂对面的墙上有摄像头正好拍到屋内情况,我会打包发给你。” 孙开咽口水后点点头,丢下“我去打个电话”走远了一些,没过一会儿过来对几个人抱拳感谢,“谢谢啊,我刚通知了他们家后人来看看情况,到时候麻烦几位再配合一下。” 元思浩和眼镜一同去处理摄像头,周禹和席清涟等着他们后人过来,原本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就过来人了,周禹一看就知道了,来人正是管厨房的大爷。 大爷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走到祠堂门口一看,虽然也有些吃惊但是还能接受。看到周围人都在看自己,大爷说道:“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里面的样子。” 周禹说道:“大爷您别误会啊,原本不是这样子的。” “我知道,”大爷说完跨进去从地上捡起一块牌位,上面写着“丁秀娥之位”。 周禹凑过去问:“这位是?” “大姨太太”,大爷拿起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双手合十拜了拜,拜完转头就要给周禹鞠躬,被他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周禹没说话,等着他自己解释。 大爷愣了愣说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我梦里知道她是大姨太太,她让我对你说谢谢,你把她没有干的事给干完了。” 周禹隐约猜出是什么事,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就是那个孩子,”大爷说道,“当时大姨太太带着我爷爷来这里收尸,大姨太太亲眼看到了变成鬼的三姨太太,她直接跪下来磕头,哭着说‘会把孩子给她找回来,让她替老爷收个尸就行’可能是那句话化解了三姨太太的怨念,真的就没有伤害爷爷,只是可惜孩子具体埋的位置大姨太太并不知道,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就这样承诺也没有完成。” 周禹听完点头说道:“我是受人之托来解决问题的,她不用特意感谢我。” 大叔明白周禹的意思,又说了一句,“她说谢谢你的元宝。” 周禹先是一愣后又觉得有趣,没想到在孤山上碰到的第一个老太太竟然是大姨太太,现在想起她当时望眼欲穿的样子,是否还记得她生前的承诺呢。 周禹向大爷打听了凤潭葬地,和席清涟一同带着工具找了过去,满足凤潭地愿望。两人走着走着就发现原来凤潭距离那个孩子原来的位置如此之近,而因为凤潭的鬼魂一直被困在宅子里,反而没有发现。 让两人嘘唏不已,有时候人生不得不说就是错过。 周禹拿着铁锹在凤潭坟墓边挖了一个半人深的坑,把孩子骨骸放入填好土,原本的小坟包只是变大了一些。 周禹在坟前摆上香火吃食,隔空听到一声谢谢。 “室友,人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周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一块土,正抬着头眯着眼看他笑。席清涟伸手给他抹去,“是啊,好好珍惜。” 回到民宿,孙开的行动果然快,已经和大爷商量好把祠堂全部挪位置,大片的后院可以重新开发。 看到周禹过来凑过去讨好般地问道:“真的没事了吗?要不再住几天看看吧。” 周禹本着干活干到底的心态答应,“好啊,再住一天明天回去。” 孙开大晚上叫了好几个人来,还拉着周禹他们非要半夜去后院看看情况,一群人挤在一起到了后院,安静地只有虫鸣,孙开请周禹一扇扇门打开,都没有任何异动,才放下心来,把人分散安排在不同房间。 第二天谁也没做奇怪地梦,这才放任他们四人离开。 接到司徒念收到尾款的消息,几个人吃过早饭开车回到海市。特别获得准批让他们在家休息几天,周禹没闲着拉着席清涟陪他去练车准备考驾照。 只是周禹刚考完个科一,就收到司徒念通知,原话“接到一个比较凶猛的案子,你们俩收拾东西准备一起去。” 周禹在房间收拾东西磨磨蹭蹭一反常态,席清涟都收拾好了他才刚开始。 “你怎么了?不想去吗?”席清涟不明所以问道。 周禹听到他说把手里的衣服往床上一扔说道:“我可以去,你别去。她都说了凶猛还让你去,我不放心。” 席清涟看着周禹扭捏地小表情耐心地说:“我也担心你,要不你也别去咱俩都不去可以。” “那怎么行!”周禹突然有些急,“别人去我也不放心,但是不是和你一样的不放心,你是特别的。” 周禹说着说着语气又软下来,似乎找不到不全其美的办法,有些难过。 席清涟最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周禹,他想让周禹一直都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少年,向前走了两步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看了好几次,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软弱,我跟着师父也学到很多东西,你不用担心。再说,不是有你在吗,你告诉过我的,你一直在。” 周禹没说话腾地站起身牢牢把他抱在怀里,下巴枕在他柔软地肩膀,和想象中一样的软,“那你要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知道吗,我离不开你。” “好,我答应你。” .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在郊区占地几百亩的大型工厂。 还是一个在当地颇为有名的刑事案件。 死者是工厂的老板王海初,他原本与朋友合伙做生意,后来分道扬镳,而两个人因为利益不均,王海初被他的合作伙伴刘平凡激情杀害。最为诡异的是没过多久刘平凡也死了,据说是被吓死的。 工厂也开始闹鬼,工人们正在作工却突然机器停滞导致事故,而工人们的宿舍楼也据传好多人看到鬼影,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工厂陷入停工的状态。 工厂领导急忙花大价钱找人来处理,对他们来说,工厂停工一天损失的钱比花钱请人处理事情多得多,所以特别紧急,给的报酬也多。 司徒念安排雪莲、周禹、席清涟、司徒德四个人一同去,让他们用最快、最暴力的方法把工厂闹鬼情况解决。 这次四个人都把他们的看家法宝带上,司徒念还怕他们累着找了个司机送他们去的。 几个人到了目的地天色已黑,工厂里灯火通明,不仅在工厂门口见到了工厂的领导,还见到了一大群身着各异的年轻人。 领导看到几人下车,肉眼选了一个年纪最大的就双手捧住了司徒德的手,“大师你们终于来了。” “这是?”司徒德朝他身后望去,乌压压的全都是人头,看起来还有些吓人。 领导看起来无奈又焦急,“都是厂里的工人,被吓着不敢回去,你们来了就好。”领导朝他身边看了看,剩下三个都是年轻人,样貌都是无比出众,但是不由得让他担心他们的水平,“大师就你们四个人啊?” “没事,我们四个就够了。”司徒德强行把手拽出来,“那咱们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好好好,”领导也不多说什么,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也找了不少人不少大师,结果有些刚到大门口往里看了几眼都摆手说有事走了。 就算不是被闹鬼吓到的,被这一群乌压压的工人围着,处理好了还好,处理不好真怕被打死在这厂里。领导他也无奈,多方打听才打听到这个公司厉害,花大价钱急急忙忙把人请来,看到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工厂的工人已经闹了一天了,即使快到晚上休息时间却没人敢回去,不远处六层楼的宿舍楼灯火通明,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哎,让一让让一让。”领导一边带路一边疏散前面挡路的工人。即使他什么也不说,工人们也能感觉到面前几个人是来处理闹鬼事情的。 只不过工人们和领导一个表情,甚至更加不屑,从人群中传出讥讽。 “行不行啊?不会是骗子吧。” “这里可是真闹鬼,长得好看在这里可不顶用。” “是啊,行不行啊领导,不找点看起来就是大师的,这些人看起来就不像有本事的。” 领导赶忙回头对他们陪着笑脸,随后叫来保安把人隔绝起来,才顺顺利利地带着人来到宿舍楼。 “几位大师晚上辛苦你们了,他们这些人现在就是闹事你们不要介意,那我就把你们锁进去了。放心我们有人都在门口守着,你们随手叫开门就行。”领导把一些事情交代,就准备关上一楼大厅的门。 “好,不要让人进来。”周禹还特意强调一些,神情有些不自然。 --------------------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喵喵喵喵~ 第59章 百亩工厂闹鬼 “放心吧。”领导说完就从外面锁上门,大门是透明玻璃的,外面围着的人透过玻璃用看戏一样的眼神看着里面的人。 而里面的几人却围在一起低声说些什么。 周禹说:“情况有些棘手,连我都汗毛立起来了,这不应该啊。”说完看向席清涟,比起担心自己他更担心席清涟。 “看样子是的,我猜想他们都是男人,这么多阳气聚在一起才没出严重的事,现在都退出来后,气场瞬间变了。”雪莲在一旁附和。 司徒念嘴里叼着烟,却没有点燃,脸色不必他们好多少,“我原本还想分头行动,现在打消这样念头,我们四个人得一起。真分开了,说不定会死人。” 几人听到最后三个字都觉得浑身发冷,大门外面还围着看热闹的工人,甚至有些人吹起轻浮的口哨,门内门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几人都向外看了一眼后转头朝里走去,司徒念说道:“走吧,保持警惕。” “护法出!分别保护室友和大叔。”两位护法同时出现,手提大刀立于两人身后。 周禹下达命令后看了一眼雪莲,雪莲对他点头表示他的做法是对的。周禹有些无奈,席清涟和司徒大叔毕竟是人类,人类相比起其他非人类其实要脆弱地多。雪莲虽然是女生还好不是人,体质特殊也死不了,但是毕竟刀砍身上还是会疼。 周禹退而求其次只能这样安排,让自己多操点心,确保其他人不要出事。 司徒德并非向周禹一样在道观修炼过,他所学都是民间师父手把手交出来的,方法独特但是有用,手里现在拿着一把寻龙尺,尺竿正左右摇晃,寻找着能量异常的点。 周禹和席清涟什么都没拿,席清涟的特殊体质,鬼魂可以碰到他,其实他也可以直接碰到鬼魂。周禹则是不需要,他可以随时念咒掐诀,用自然的力量。 而周禹一转头,不由得瞪大眼睛,雪莲不知道从那里拿到的长刀,长刀材质更是特殊,看起来应该就是冰块雕刻而成,半透明的质感,还散发着白色的烟雾。 周禹一边眼观六路还不忘给她点了个大拇指表示敬佩。 整栋宿舍楼是一个回字形,中间空着楼下是一个小公园,他们几人从进门开始沿着走廊一直向前走,而每条走廊两边至少有二三十间房间,有些房间房门紧闭,有些房间房门大开。几人绕弯一楼,竟然一无所获,而那种惊悚地感觉却时刻侵袭着他们几人。 “大叔,等一下。”周禹叫住了几人,“我们在明,敌在暗。不能在这样了,我感觉有点不好。我们找个地方先停一下,我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几个,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碰到了可能吃亏的是我们。” “行。”司徒德看向其他几人也没意见,就近找了一间空房间几人进去,把门反锁,司徒德再次把司徒念准备的文件夹拿出来,念了起来,“听说有两个,一个叫王海初,工厂老板;一个刘平凡,工厂前老板。王海初就是被刘平凡拿刀捅死的。刘平凡据说是被变成鬼的王海初吓死的。具体未知,医学说是死于心悸,也就是心脏病。” “死亡地点是哪里?”席清涟问。 司徒德翻看文件夹说道:“隔壁办公楼。” 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周禹先问道:“那怎么会是宿舍楼闹鬼呢?不应该是办公楼吗?” “等等,”司徒德拿着文件夹补充道,“王海初死在办公楼,刘平凡死在宿舍楼的顶楼。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顶楼的,这里写着住在顶层的工人去楼顶抽烟看到的尸体。” “那现在的情况可能有两种,一种是两人分别在自己的死亡地点闹鬼,在两栋不同的楼;也可能是两人同时在现在这栋楼?” “雪莲,你有什么办法吗?”周禹问道。 “我得上去看看。” 周禹没有说话,他们几人现在聚在一起都不太安全,如果分开可能后果更严重。但是周禹心里有强烈的感觉需要到隔壁的办公楼看一眼。 司徒德收起文件夹对几人说:“既然这样,咱们就先去楼顶看一眼,做好准备如果不行就先退下来,怎么样?” “嗯,赞成。” “好。” 几人都同意这个说法,既然确定后,几人做好战斗准备,从楼梯不断向上,周禹在前面走,司徒德断后。越往上走,受到的压迫感越大,走到顶楼楼梯间的时候,厚重的防火门后传来的压迫感让几个人都不寒而栗,周禹更是肉眼可见紫色的光从门后扩散开来。 “你们在这等着,我和护法上去。”周禹发现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这种压迫感是他从没有遇到过的。 话音刚落厚重地防火门如同被硬物撞开,“嘭”的一声撞到两面墙上,紧接着就是一种人不可抵挡的强风,如同一面墙朝着几人撞去,周禹双臂按住两边的人,而站在最外边的雪莲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撞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哼,耳朵灵敏地周禹甚至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快跑。”周禹什么都顾不上,推着身边的人让他们下楼梯,自己刚转过身,就被一个重物砸中,他推开才发现飞过来的是一个金属梯子。 “护法,护住他们。”周禹对着身后喊了一声就往天台跑,他的眼睛里只觉得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身后的防火门又是“嘭”的一声再次关闭,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重了。 他从包里抽出一把长桃木剑,是经过师父开过光的,甚至在感觉到附近有邪祟时还会发出颤动,周禹双手握住不断地向前迈步,突然右边觉得一阵风飞速朝自己袭来,他拿桃木剑就是一挡,结果木剑直接断裂,周禹骂了声“草”,一块如井盖大小的石头碎在自己脚边。 周禹从未有过的急躁和不安,不仅仅是师父给自己的桃木剑碎成两半,更多的是一只没有实体的鬼竟然可以操纵实体是让他不寒而栗的根本,还还能算鬼吗? 周禹直接要烂食指、中指,一起在剩下半截的桃木剑上画符,他的血加上增加能量的符文,不管怎样他都想拿着剩下的桃木剑捅“他”一下。 “嘭”不远处又是一声,周禹察觉到可能又有东西朝自己飞来这次没有硬挡,而是后退了两步,这次竟然是一截一米多长的铁棒,直接朝着他的胸口如扔标枪一样朝他扔来。 周禹即使后退两步还是被刺到了肩膀,铁棒随后衰落在地发出碰击的声响。 “草。” 周禹现在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在他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不敢把护法叫回来,谁知道是不是有另外一只鬼藏在哪准备偷袭其他人。门自从关上后像是隔绝了声音,现在完全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 即使现在,周禹又担忧起了席清涟。 “快跑快跑快跑。”司徒德拽着脊椎骨受伤的雪莲不管不顾就跑着下楼,席清涟跑在他们前面,提前看周围的情况。 周禹刚埋进去防火门,“啪”的一声关上后,他们还没来及看把门打开,从楼下传上来一声尖叫,几人动作暂停想要看是否还有声音,一双黑手从墙壁穿过,抓住了倒地不起的雪莲,雪莲能感觉到自己碎裂的骨头碰撞,以及骨头渣刺进肉里的感觉,手刚想动却颤抖着不受控制,冰刀落地即碎。 吸引了站在门边的两人,一双黑手已经把住雪莲地腰部,准备把她拖到墙里。 “跑跑跑,快跑。”司徒德三步并两步,最后是直接跳到雪莲身边一把拽着她就往楼下跑,雪莲低声发出呻.吟,疼地眼睛泛泪花,根本看不清路跌跌撞撞。 黑影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并不死心,准备去抓紧接着跑下来的席清涟,席清涟没有停顿直接一脚把黑影踩会墙里。 席清涟身后的护法手举刀直接把黑影两臂斩断,让人没想到的是,从这里开始,墙上蔓延出无数双手要去勾抓住他们。 三个人开始拼命跑,他们每到一层,走廊两侧的房间门全部开开关关,发出吓人的声音。两位护法沿途斩了无数只手臂,却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三人跑到三楼放眼望去,已经全都是手臂,司徒德直接推开靠楼梯的房间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把门从里锁上。 席清涟去摸灯,开关没有任何反应。 司徒德和席清涟扶着雪莲躺在床上,雪莲满脸细小汗珠,表情是难以忍受地痛苦。 “她走不了了,青骑你来守着她。”司徒德把位置给席清涟让开,自己赶忙走到门口,从包里找到些符纸贴门上,阻挡邪祟进入,就连窗户也不放过,保证这里的绝对安全。 席清涟拿出纸巾给她擦汗,低声问:“你需要多久可以恢复?” “断在第三节 脊椎了,连带着其他地方也出现了问题。强行修复也需要一个小时。”雪莲说的断断续续,如果按照身体正常修复,大概需要一个礼拜,强行修复有点类似于打强效针,可以快速让身体生长恢复,但是也会伴随着一系列的副作用,比如修复好后没有灵力进入休眠状态,或者直接影响下次身体恢复的时间。 “嘭!咯咯咯咯咯。”房门突然被拍,随后竟然是一串诡异的笑声,并非人类所能发出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改标题,刚才忘记了,呜呜呜呜 第60章 百亩工厂闹鬼 几个人都静止朝门口望去,司徒德忙以保护的姿势站在两人面前,而两位护法依然是平静地状态守在门口。 司徒德还有些后怕的看了他们两眼,“这么快就找到了。这次怎么会这么凶险,即使是横死之人也不该这般凶险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护法走到他身边说道:“主人让我们保护你们。” 司徒德问道:“你们有办法吗?” “我们和你们形影不离,如果离开,他们会趁虚而入。”护法语调沉重。 席清涟理了下现在的情况,周禹一人被关在天台情况不明,雪莲受重伤不能行动,护法因为要保护他们行动受限。现在看起来安全的只有这个小的宿舍间。 席清涟握住雪莲的手,空出来的手一直给她擦额头的汗,低声安慰她,“师父已经把这里都封闭住了,我们都没事。你进行修复吧,其他的不用管。” 雪莲点点头,现在尽快修复反而是帮助团队,虚弱地说:“我只要一个小时,如果有危险你们跑不用管我。” “什么都不要想,安心调理。” 雪莲松开席清涟,慢慢地身边生出绿色的丝缕来,丝缕不断增多如千丝万缕包裹住她的身体,如同一颗巨大的绿色种子一般,而这颗种子像是会呼吸,规律而缓慢地缩动着。 席清涟这才转回身看司徒德,“师父,我想出去。” 司徒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听席清涟继续说道:“雪莲要一个小时修复时间,我们都困在这里,锦鲤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我想去办公楼看看王海初的案发现场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可以吗?” “不行!”司徒德的回复比席清涟想象得更坚决,“现在只要一开门,就会有东西冲进来,我们都跑不了。雪莲的样子根本不能动。” “我知道,所以我从窗户走。” “你疯了?这里是三楼。”司徒德看着自己疯狂的徒弟,不由得声音都是跟着升高。 席清涟看了看旁边的护法,说道:“护法只会听锦鲤的命令,我走了,他们其中一个会跟着我一起。我不会有危险的,对不对?” 他最后一句是看向旁边的护法的,他内心想赌一赌。窗户外面就是外墙,从三楼可以下到二楼的窗户,从二楼再跳下来也没危险,而且进来之前他看过,附近的树有些都长到三楼高,他甚至可以直接跳到树上。 其中一个护法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也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会跟着你。” 司徒德想了想,最后像是说服了自己,“行,不过要去也是我去,你不能去。” “不师父,”席清涟站起身,按住司徒德的胳膊,“只能我去,师父留下来保护雪莲,我能看到,说不定能找到些关键的情况,解决我们的问题。” 司徒德太了解自己的徒弟了,只能点点头,陪着他一同走向窗户,窗户上贴着符,而让人松了一口气的是外墙没有不好的怨念。 席清涟问护法:“你们谁和我去?” 其中一身绿衣服的向前走了几步,对他说:“抱住我的胳膊。” 席清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而这边司徒德已经打开窗户,只见席清涟还没有眨眼就觉得自己飞了出去,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落在地面上,朝上望去,司徒德也不可思议地伸出头。 “关上!”席清涟大喊一声,也没空管护法是如何做到的,只希望司徒德他们守好阵地,不要陷入危险。 外面除了几个路灯还亮着,已经没有多少人,可能是领导安排了其他宿舍,席清涟和护法快速朝着办公楼走去,刚走到一楼大厅就感觉到一阵凉意,他就知道自己来对了。 大厅里没有灯,席清涟拿出提起准备的手电筒在墙上找布置图,随口问道:“能感觉出来事件发生的地方吗?” “可以,随我来。”护法直接向前带路,就在一楼右边不远的办公室,即使已经清理干净,还是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护法立在门边,没有要推门的意思。 席清涟深吸一口气自己推开门,更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席清涟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嘴巴,手电筒光所到的地方都没有血迹,但没想到血腥味竟然可以保持这么久。 一同进入后关上门,窗外的路灯还照进来一部分,这里整个面积看起来有五六十平方,进门右手边就是一个巨大顶天的展示柜,里面摆放着各种书籍物品,柜子前面就是一把老板椅和巨大的实木桌。 席清涟拿着手电筒绕着墙壁继续看,在门口斜对角的位置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一个一人多高的物品,现在正用红布包着。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而护法也跟着后退几步。 “是不是……”席清涟用手电筒照着对面的物品,一边后退,终于退到门口的时候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靠在走廊,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一幕,内心已经把工厂领导人骂了个遍。 缓了缓气向着楼外走去,终于走到空旷地带才拿出手机给工厂领导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来,“你好你好,是已经处理结束了吗?” 席清涟第一次想把自己学了二十多年的修养给扔地上,然后当着领导的面揪着他的领口喊骂,现在只能在电话里质问:“他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厂长是怎么死的?” “被捅死的,这个告诉过你们吧?”领导被吵的有些不自信,还以为自己没有说。 “怎么捅死的,你给我说清楚!”席清涟怒气一点不消。 “就,刘平凡去王总办公室找他,要钱没成功,一怒之下从角落的神像上拿下挂着的刀捅死王总的。那尊神像是我们王总特意请的,大刀更是纯铜打造的,和市面上卖的不一样,连刃都开了一些,谁知道会被捅到自己身上。” 席清涟没说话,手握拳头,指甲都掐近了肉里。就连他这种不拜神佛的人都知道,不信但不能不尊重。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没有告诉他们。 “真蠢!”席清涟憋了半天骂出两个字,气呼呼地把电话挂了,随后自言自语,“要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转身重新回到办公楼,推开办公室的门摸到开关,“咔嚓”一下,头顶的电灯全都亮了起来。 一周前。 王海初坐在老板椅上,面色不悦地看着面前的人。 “刘平凡放手,我对你仁至义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公司已经没有你的份了。” 王海初面前的男人约莫四十多岁,头发凌乱,衣服也看起来有三四天没洗了。原本耐看的长相现在也一脸的苦相,让人与半年前那个风光无比的大老板完全对不上号。 刘平凡不依不饶,“海初,这公司是咱们俩一起辛辛苦苦建起来的,你分我两千万就行了?谁都知道公司市值快一个亿了,你打发要饭的呢。” “你别逼我说难听话!你为这公司出了多少力,吃喝嫖赌你那样不沾,现在老婆也跑了,房子也抵押,就来喝我的血。你放手,别逼我报警。” 王海初与刘平凡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又一起做生意、开工厂,生意红红火火。可惜天不遂人愿,本该蒸蒸日上的一对儿好兄弟,却因为刘平凡被人骗入赌场开始走向衰败,王海初刚开始还念在他被人骗替他补上了几百万的赌债。 不过这没有让他醒悟,反而变本加厉,原本想要把自己扔进去的赌债赚回来,却没想到赌进去更多,公司也无心打理,要不是王海初劳心劳力,两人辛辛苦苦建立的工厂也就化为乌有了。 王海初忍无可忍与刘平凡一分为二,当时商量好各占百分之五十,而刘平凡坚决要现金不要股份,王海初是借钱才把他占的股份换回来。 谁知刘平凡没有消失多久,再次出现在王海初的办公室不依不饶。而王海初也仁至义尽,根本不再想理这个变成“恶鬼”的兄弟。 刘平凡抓着他的手臂,看他丝毫不肯动摇,“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你再帮我这最后一次,求求你了,我保证戒了,以后我来厂里给你打工还债行不行,海初看在我们兄弟一场救救我吧。” “你让开,我还要去开会呢。”王海初连眼神也不屑于再给他一个,冰冷的口气断绝了刘平凡最后的希望。 “你真的不管我?”刘平凡明知已经不可能,却还是保留一份期待。 “放开。” 刘平凡慢慢松开他的胳膊,王海初坐在椅子上整理开会的资料,余光中看着刘平凡慢慢站起身低着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就在他以为刘平凡真的要走了的时候,刚站起身,一把晃眼的刀闪过,紧接着就从腹部穿来湿热的感觉。 王海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干涩说不出话来,颤巍着撑着桌子,“平……凡……” 他到死也没想到,赌博可以把一个善良的人变成恶鬼,吸血扒皮。不仅把自己毁掉,也毁了周围的一切。 王海初倒在他的座椅上,却被刘平凡一把推开,拉开抽屉翻找着能换钱的东西,打开保险柜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带走,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消失不见。 直到王海初的助理来办公室,下意识地尖叫响彻整个办公楼。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啦 第61章 百亩工厂闹鬼 就在警察到处寻找不到刘平凡的时候,一个安静地深夜,从工厂宿舍顶楼掉下一个重物砸在水泥地上。睡觉轻的人被惊醒,趴在窗户边向下望去,对上一双留着鲜血的眼睛,像极了死不瞑目的恶鬼。 而有的人却说,那张脸充满了恐惧,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也就从那天开始,工厂白天黑夜的闹鬼、出事故。 那柄神像上的大刀被当成证物锁在警局,而办公室的那尊神像也被用红布包裹起来。 席清涟慢慢走到神像面前,先看了一眼护法,“有危险吗?” “有我在,不会有危险。” 席清涟点点头,与其说担心自己,不如说不想再增加其他人的负担。开始解神像上的红布,把神坛清理干净。 隔壁天台上。 周禹连续被袭击几次后,慢慢地能分辨出飞过来的是东西还是邪祟突袭,甚至还能抽空感慨一下天台上能被扔的东西真多。以周禹为圆心,地上扔满了各种各样的砖块、石头,铁棍、铁板。 周禹对着空气喊话,“你不是被吓死的吗?怎么会这么大的怨气和能量?” “嗖——”一道影子飞快从他身边飞快,周禹出剑抵挡还是没有够得着,而影子也没有得逞,一人一鬼保持着微妙平衡。 时间拖的越久对周禹就没不利,毕竟人类会累,意志力会下降,而鬼不会。而且周禹还一直在担心其他人的情况,时而分心更是容易露出破绽。 周禹心急不敢再拖,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而后面突然出现一个影子,周禹反手格挡,谁知他手里的木剑直接碎掉,他的眼里难言震惊,瞳孔里全都是对面影子里的那把巨刀。 “怎么可能!”周禹只是一瞬间失神,巨刀直接划过他的胸口,留下刺痛,周禹的手掌还留着桃木剑被打掉时的酥麻。 “这是神仙的刀,你怎么会有?” 周禹来不及再掏法器,只能一边往旁边撤步一边看向那个影子手里的刀。 也不怪他震惊。人鬼殊途,人可以借助神仙的力量,但是鬼避之还来不及,怎么会有神仙给他法器,又不是西游记里神仙身边的坐骑偷了神仙的宝物下凡的。 这个很明显是一个死去的人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鬼。 对面的鬼没有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很明显是想要他的命的,刀刀砍向他,而每一刀都能伤害到他的灵魂,甚至周禹已经猜出来刘平凡到底是如何死的,大概就是被这样一刀刀捅死的。 “!” 周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鬼魂可以用“神刀”,不由得觉得那个叫“刘平凡”的有些活该,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擦,失算失算。”周禹蹦到天台一米多高的围栏上,身后是穷追不舍的鬼魂,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重复刘平凡的死法,只不过刘平凡可能更惨一些,自己尚且还有能对抗的实力,刘平凡大概就是纯挨打的,挨完打还从楼上掉下去摔死。 周禹面朝鬼魂,只要他往后撤一步,就会从二十多米的高空摔落,掉到地上则会摔成肉饼。 而对面的鬼魂看起来很兴奋,无比期待周禹摔下来的样子,双手举着大刀就朝周禹刺过去,而周禹只是冷哼一声,如他所愿,向后倒去,猛然地失落感让心脏都产生压力,气息聚集在胸口涨成气球,快速的下坠感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禹用意念叫了一声——“青龙”。 原本站在席清涟身边的护法刹那消失变成一条青色的神龙出现在周禹身下,把他牢牢接住。又带着他腾空而起在空中翻转一圈后,稳稳落在地面上。 “带我去找他。”周禹再次下达命令,护法带着周禹一同出现在老板办公室,前后不过一分钟。 席清涟原本忙碌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到周禹的那一瞬又惊又喜,直接抱住了他,“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周禹“嗯”了一声,没有说自己受伤的不是□□,他不想让席清涟多操心。 席清涟快速地讲了下现在的情况,周禹打开天眼看着面前的神像,竟然能感觉到怒气。神像原本承载着王海初的愿望和信念,可却被刘平凡用神的物品刺伤,王海初在死的时候,不仅仅是变成横死的人,而那把神刀上所含有的能量一并转移到他身上,甚至成为他的一部分,可惜王海初死时,对刘平凡的怨念大于善念,导致他直接成为厉鬼,还是得到“神助”的厉鬼,所以才会如此难对付。 周禹搞清情况也确定了席清涟没事,对他说道:“大叔和雪莲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去接他们。” 看着席清涟马上要拒绝的表情,周禹再次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反而有更重要的事想让你做。”周禹拉着席清涟的手握了握,“你留在这里安抚神灵,用真诚也好,用行动也行,把神灵的怒火消除,那他的能量也会减弱,我会更容易一些。” 席清涟看着他的眼神,不像是在骗自己,“好,我答应你,我留在这里等你,但你要平安回来。” 周禹对他点头,再次嘱咐护法守好席清涟。自己则回到宿舍楼,一楼大厅已经锁住,周禹感知雪莲所在的位置,从旁边的树上爬上,观测好距离直接从树上跳到了窗台边,吓的室内的人全部望去,还好护法早已感知到,立在窗边帮周禹打开窗户,要不然司徒德早就把他给推下去了。 周禹进到室内,一眼就看到还裹成一个球的正在修复的雪莲,司徒德看着周禹没事也放下心来。 “大叔,你们还好吗?” 司徒德靠着墙,门口还时不时传来敲门声,“没事,暂时没有危险,你呢见到青骑没有?” 周禹把情况告知,司徒德听后不住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设置一个陷阱让他钻。”周禹早就想好了,只是刚才没有条件施展,“我提前布局然后把他引过去,只要困住他,后面的事就好办了。说到底他本身就是一个厉鬼,厉害的是他手里的东西。” “那那个刘平凡呢?都没有看到吗?” 这也是周禹比较郁闷的地方,刘平凡肯定也是变成厉鬼了,不管是横死还是被那把神刀所伤,都不会没有踪迹,周禹说道:“我还不确定他在哪里,既然大叔你们刚才碰到墙上的手,可能刘平凡已经融入其中,或者他沿着墙搞偷袭,不管怎么说,我们一边处理王海初,一边还得担心着刘平凡。” 周禹又看了雪莲一眼,对司徒德说:“大叔,我帮你把这里守的更严实一点,我得把护法带走。” 司徒德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自己没办法离开雪莲,而周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你别管了,我自己弄就行,你去处理外边的事吧。” “好。”周禹知道司徒德有那个能力,带着护法从窗户跳了下去,转身对护法说:“找到刘平凡的死亡地点。” 远处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惊雷,如同山体炸裂,伴随着闪烁晃眼的闪电在夜空中骤然变白。 “快快快”周禹催促着护法,就连他的东西也不由得加快,他没有注意天气,不知道惊雷是因为惹了天怒还是单纯的雷阵雨,如果只是下雨还好,如果是真雷,那王海初会直接被打的魂飞魄散,而魂飞魄散则是鬼的终点。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周禹都不想让走到那一步,周禹快速拿出朱砂笔在刘平凡跳楼的地方画符,边画边朝天上看去,判断情况。 画好符,工具都来不及收,周禹直接催促护法变身,一只凶猛白虎赫然出现在眼前,周禹骑上后,白虎沿着宿舍楼的墙壁向上攀爬,垂直地面的角度丝毫不影响,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须臾之间再次来到顶楼。 周禹把背包一扔,白虎已经朝着目标扑了过去,周禹手里拿着特制红绳沿着地上圈了一大圈,正好把与白虎斗争的鬼魂圈在一起。随后把头尾绑在一起,又沿着红绳撒了一圈朱砂粉,完全弄好后站在一边,掐诀念咒。 白虎给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现在就等鬼魂被困住,为席清涟争取时间。 办公室内,席清涟拿起纸巾把供桌上的灰尘擦拭干净后,从香盒里抽出三支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他并非一个虔诚的信徒,即使世界上拥有鬼怪精灵,他依然不信奉神灵,活到现在,救他的一直都是人类,是他的师父司徒德,是他的朋友雪莲,是他喜欢的人周禹。不过现在的他无比希望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灵,神灵收回怒气,让周禹顺利的解决那个厉鬼。 席清涟跪在软垫上,内心不断的祈求神灵,也无比真诚渴求周禹平安。 神像威严站立,雕刻而成的眼睛瞥视周围,从不波动的眼珠却好像能看透人心。 . 周禹掏出九道符咒随手撒到地上,掐诀念咒,几秒过后地上的符咒全部飘起,围绕着圆圈站在八卦的位置,多出来的符咒悬于圆圈的正上方,周禹喊了一声“出”,本与鬼魂争斗的白虎瞬间消失,而鬼魂马上调转朝着周禹扑来,地上的红线瞬间发挥作用,刺的鬼魂后退。 符咒却完全不受红线影响全部朝鬼魂扑去,如同粘纸一般粘贴在本没有实体的鬼魂上。 “爆!”周禹大喊一声,九张符咒一起炸裂,发出紫色诡异的光芒。 一阵浓烟过后,鬼魂依然助力,周禹略有些失望,但是看到他手里的刀出现细微的裂痕,周禹惊喜之余也猜测席清涟在和他一起努力。竟然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第62章 百亩工厂闹鬼 “白虎,攻他右手。”周禹兴奋地对护法说道,自己则再次掐诀催动几张符咒挑时机给护法助力。 那鬼魂想是有所感知,竟然开始后退想逃,好在周禹提早围圈,他应对不及,竟难以逃出。而他手里的刀裂纹越来越对,白虎一掌拍过去,神刀发出震动的嗡声,周禹从包里翻出一个红色的玻璃瓶,其实玻璃瓶原本是透明的,只是里面装着鸡血,把整个内壁全部染红。 周禹掀开盖子闻着味道就有些上头,趁着鬼魂无力抗击,直接瓶子一挥,一瓶子鸡血全部浇到了鬼魂身上。鸡原本就是阴阳交替时的动物,而血又阳气十足,对付厉鬼还是很能出力。 那鬼魂当即就上蹦下窜,就连白虎也有些跟不上节奏。 “白虎,出来!”周禹叫出白虎,一人一护法就呆在圈外看着,任他再大的本事也出不来,又被鸡血所伤,只能上下左右乱窜。周禹还有闲心和白虎聊天,“咱俩等着坐收渔利之力。” 话音刚落,周禹瞬间察觉到异样,向下一看自己双脚不知何时被一双黑色的手臂按住,甚至在慢慢往上爬。 这一幕让周禹想起司徒德对他说的那些黑手的事,再看看旁边的护法,一点事都没有。周禹抬起头看向圈内,鸡血瓶子滚落在地上,里面的鸡血流出,圈内竟然也升腾起了好几双黑色的手臂来。 周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才拔瓶盖时不小心溅上几滴血液。 “这些东西喜欢血?”周禹想起雪莲肋骨断后,应该是哪里流血抹到墙上去了。还好司徒大叔在房间里提前做了防护,要不然估计整个房间也会被这些东西包围。 周禹弯腰距离黑手更近一些,伸出食指在黑手上戳了戳,黑手竟然向下缩了一点。 周禹问护法:“我第一次见这东西,你知道来历吗?” “嗜血,由生前对某样东西执念深重,死后会沉迷人类血液,将人吸干。” “哦,也就是蚂蟥,或者说是水蛭。原来也是人类变得,活着的时候吸血,死后依然吸血。”周禹看着黑影探向自己裸露出来的脚踝,如同吸盘一样附在上面,真的如同水蛭一般在吸血。 “他不怕我。”周禹全阳体,少有不怕他的。 “是的主人,他不是鬼。” 周禹现在只想到一个人,就是被杀的刘平凡,看来他死后还不是普通的厉鬼,竟然变成了这种东西。与整个建筑融为一体。这么说起来,宿舍楼里的工人,如果平时还好,碰上哪个人不小心留个伤口,出点血,可能就被“嗜血”感知到,蜂拥而至,也就留下了闹鬼的说法。 周禹不再多看,直起身,“帮我砍了。” 话音刚落,护法的刀风飒过,从地面上伸出的两只手已经断裂,没了根络后直接消散。而周禹原本白皙的脚踝出留下一块硬币大小的青斑。 面前的鬼魂还在到处乱窜,而他手上的神刀却越来越破旧,失去了原有的光芒,多出不少裂痕,再过不久就应该全部碎裂。周禹预测好时间,等神刀碎掉后让白虎给他最后一击。 “去!”周禹眼疾手快,在神刀失去光芒的一瞬间,白虎一掌把刀打掉,而刀刚离开鬼魂的手竟然也消失不见,白虎退到圈边,与鬼魂对峙。 对周禹来说,现在只是解决了一个麻烦,横死之人怨气极深,以前碰到的还能和他们商量商量,这个看起来就是一副我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下手又不能太重,万一闹个魂飞魄散,也不是周禹想要的结果。 “王海初,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周禹试探问了一句,看他还保留多是人性。 鬼魂没有反应,只是和白虎保持着微妙的防护姿势。 “白虎,你守着他,我下去一趟。”周禹知道护法的能力,自然也不担心鬼魂能把白虎干掉,也不担心白虎干掉鬼魂,约莫时间差不多,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周禹准备下到三楼找司徒德。 把防火门打开,走廊楼梯虽然阴森,但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周禹手指上的血液擦掉的缘故,也没有碰到墙壁上长出手的玩意,周禹走到三楼,一拐角就看到了紧闭的门窗。 周禹打开天眼确定里面的两人,他没有敲门,直接对着里面喊了起来,“大叔,我是锦鲤。” 门内的人听到了,但是却没有开门,隔着门板传出司徒德的声音,“万一你不是呢。” “我怎么证明?” 大叔正无奈思索时,周禹把着门板往上做支撑,直接把脸贴在了门上面的玻璃上,对着里面的人“嘻嘻”笑着。 司徒德什么没见过,愣是被周禹差点吓出病来。捂着心口向后退了几步,护在雪莲身边,而雪莲现在已经变回人形,只是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拉住司徒德的衣角拽了一下,对他眨眼告诉他外面的人就是周禹。 司徒德这才走向门口,周禹从窗户上跳下来,司徒德刚打开个门缝周禹快速挤进来再关上,他的动作太猛,不由得让司徒德再次怀疑周禹是不是被哪个厉鬼给附体了。 “大叔我是怕外面的东西进来。”周禹把自己遇到黑手的情况告诉两人,然后走到雪莲的身边看她的情况,“能走吗?” 司徒德走到他旁边说:“止住血了,人还是虚弱的,除非背着走。” 周禹伸头看着雪莲的后背,衣服上都沾满了血,果然刚才受伤的时候流了不少血。 “这衣服不能再穿了,穿一个干净的。” 司徒德看看就准备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雪莲对他来说和女儿差不多,自然对她关照也多。 没想却被雪莲制止,“我可以,自己变衣服。” 周禹直接接过司徒德的衣服扔她身上,“赶紧换了,你都这样了还变衣服,嫌自己体力太多。”说完拉着司徒德站在远处的门口背朝着她。 雪莲能走还没有血,周禹有信心和司徒德带着她一起出去,现在不管怎么样,他想要保证其他三人的安全,第一次算是被坑了,重整旗鼓得好好打算。 两人听着雪莲把后背带血的衣服撕开,没一会儿听到她说“好了”,两人才转过身,雪莲很听话把外套扣着扣子,脸上依然无血色,撑着床站起身看着两人,“对不起,是我拖后腿了。” “哎,别说废话啊。”周禹制止她,“我最听不得这种话,咱们被打了打回去就行了,你回去请吃饭。” 雪莲勉强挤出一个笑,“好,吃大餐。” 周禹和司徒德一人抓着雪莲两边的胳膊,搀扶着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几人在门口等了一分钟没有什么异常,才一起出去,走廊黑暗安静,一同下到一楼大厅,门是在外锁住的,周禹开天眼找到最近开窗户的房间,一起走过去,司徒德先跳出去,周禹抱起雪莲就从窗户递出去,司徒德在外面接住。 周禹指了个方向说道:“去那里找我室友,告诉他,他做的事情发挥作用了。然后你们一起找个地方歇着等我就好。” 说完周禹关上窗户,小跑几步到走廊后,飞快地朝着楼顶跑去。他嘴角是带着笑的,他不讨厌他的小队员们,甚至因为有了他们,自己才更加有动力,每个人都在发挥了他们的能力,每个人都不可或缺。 现在,剩下的就交给自己吧。 周禹跑到顶楼,厉鬼已经被白虎折磨的有些颓废,甚至隐约可以看出人生前的模样,周禹猜想这鬼应该也已经恢复一些意识。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周禹让白虎按住鬼魂,自己走进圈内。 “放……开……我。”鬼魂在白虎抓下挣扎乱扭。 “刘平凡也死了,你大仇得报,你还想杀谁?”周禹问道,“为了一个人非要魂飞魄散才行?我自认为对你很仁慈了,要不是想着你生前是个好人,我真的会让他一掌把你拍死的。” 想起曾经护法一刀一个邪神,现在面对一个厉鬼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周禹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刘平凡他死的老惨了,据说还是被你活活吓死的。再说了,你想想,你家里人都还在殡仪馆守着你的尸体,你在这里做鬼不合适吧?” 周禹大概记得王海初已经成家,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只能用家人来看看能不能唤回他的意识。 “你有什么要安排的告诉我,我知道你离开的突然,你告诉我,我保证都给你安排妥当。”周禹一步步的吸引着王海初,但是好像还差点火候,王海初的鬼魂一直还都是挣扎的状态。 眼里熊熊烈火燃烧,是不甘、愤怒和不解,估计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那么信任的兄弟会因为钱把自己给捅死。人生没有走到终点,半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王海初怎么也接受不了,最接受不了的大概就是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疯狂的报复和发泄才能让他暂时不去面对死亡本身。 第63章 百亩工厂闹鬼 “人死并非结束,而是开始。不过你再折腾下去就成真的结束了。”周禹蹲在一旁看着挣扎慢慢变弱的鬼魂,也不由得对他同情起来。生命总是贵重的,每次处理这种事情,都好像一次次在提醒周禹珍惜活着的一切。 周禹只觉得自己心跳快了一些,心里的那个人挥之不去。 “我带你再见一面老婆孩子吧,这是我最后的妥协。”周禹说完不再说话,等着鬼魂回话。 天上突然下起雨来,细细浓密的雨丝扫在周禹身上,不一会儿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伸手擦了几次脸上的雨水,看着鬼魂仰着头的脸,细雨穿过,犹如在哭泣一般。 “好,帮我处理好公司的事情,让我见一面家人,还有再让我见一面刘平凡,我就答应走。” 周禹点点头,迅速答应,“除了见刘平凡其他没问题,刘平凡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王海初似有感觉,想笑却发现自己不会,“他也算是自作孽,连鬼都做不成。好,我答应。” 周禹从兜里掏出小罐子往地上一搁,念起收魂咒,白虎身下的鬼魂慢慢消失钻入罐子中。周禹盖上盖子,直接大字躺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护法变回人形立在旁边。 “爽。” 周禹也就爽了两分钟后坐起身,没想到刘平凡比这个王海初还要费劲,他现在连魂魄都没有,已经变成一种怪物“嗜血”,与一栋建筑融为一体。刚才在楼下布局也没用了,被雨水冲掉刚好。 周禹索性直接从一楼刚才他们出去的地方跳了出去,向着办公室走去。 席清涟一直在窗边看着这边的情况,看见周禹淋雨走过来,按耐不住绕到大厅去接他。 周禹刚上楼梯就看到对面的席清涟,快走几步刚想抱住他,想起自己浑身浸湿的衣服,放下手臂看着他,“室友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外面下雨呢。” 席清涟还能闻到周禹身上的雨水味,湿湿腻腻的,让他鼻头有些不自在,“嗯,进去吧,师父和雪莲都在里面。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联系过他们领导了,他们说一会儿派人过来。” “雪莲已经好多了,我让师父休息会儿。”席清涟一股脑把话说完才看向他,“你呢,事情处理完了吗?有没有遇到危险。” 席清涟跪在神前闭目祈求的时候,脑子里竟然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里是周禹坐在病床边看着他,是从未在周禹脸上看到过的脆弱,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如同一个黑洞一般,霎那无比希望能马上见到周禹。而他知道自己哪有都不能去,他要跪在这里完成他该做的事情。 周禹笑着抹掉头发上的水珠,“室友你知道吗,刚才我脑子里都是你,我一想到因为你我才能做成这一切,你不知道我多想见你。” 周禹甩了甩胳膊上的水珠,像是在说一件很日常的小事,而他没有注意到席清涟悄悄地牵上他冰凉湿润的手指。 “好巧,我刚才也在想你。”即使没有灯光,周禹也看到席清涟心安的神情,他甚至没有奢求席清涟能那么快接受自己,他做好了长久的准备,但是在感情有回馈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大概现在让他出去绕着工厂跑一百圈他也愿意。 周禹不顾湿漉漉的衣服直接把席清涟拉进怀里,双手牢牢禁锢,他们俩的身高差不多,席清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耳边的鼻息,湿润温热。 “室友,我能……” “闭嘴,这个时候不要说话。”席清涟在周禹怀里低声说道,这个小孩子时而不气气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本事多大。 周禹快速捧着席清涟的脸,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是凉的,这是周禹唯一的感觉。一想起自己浑身还湿着,顿时后悔刚才还在水里滚了几圈,真是幼稚。 “走走走,这里风大我们先进去。”周禹拉着席清涟就往里走,席清涟带着他进到一个会议室,雪莲和司徒德都坐在凳子上休息,席清涟松开周禹的手给他接了一杯热水放桌子上,示意他坐过去。半蹲在他身边说道:“要我叫醒他们吗?” “不用,”周禹再次拉着席清涟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拉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看着冰冷白嫩的脸没想到温度有些烫手,席清涟担心地问:“你发烧了?” “没有,太开心了。”周禹傻傻地说。 席清涟听完就想把手抽回去,被周禹牢牢抓住,闭着眼睛想接下来的事。 现在把领导叫来也好,等到白天人多反而不好办事,周禹可以把王海初要安排的事情都帮他办好,包括联系他的家人,也都需要领导处理。 只是这栋宿舍楼接下来怎么办,他还没想好。刘平凡的魂魄找不回来,也得把墙长张手的事给处理了。 想着想着,周禹觉得有些累,就这样半趴在席清涟的手心里睡着了。 周禹正脸面朝席清涟,甚至还带有一点满足的笑意,黑密的睫毛上还带有一颗小水珠,犹如点缀地宝石,闪闪动人。 席清涟无疑是心动的,他很少见到这么纯粹的人,纯粹又强大。 “睡吧,我的小锦鲤。”自从有你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从不幸变得幸运起来,你果然是锦鲤。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格外的安眠,室内除了席清涟都在休息,而席清涟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和司徒念发消息解释现在的情况,为了不吵醒周禹,甚至都不敢用语音,全都是一只手打字。而被周禹枕着的半只手也觉得有些酸麻,不过看到他的睡脸,席清涟总是忍不住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穿来连续停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下车,席清涟轻轻抚着周禹的后背,周禹醒的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枕着席清涟的手睡着,手掌被他枕的通红,周禹忙给他揉起来。 “没事的,”席清涟拉回手朝着其他两人看了一下,大家都醒了这才去打开会议室的们,正好门口已经站着几位领导,侧开身迎着他们进来。 几位领导看着几人换了笑脸,“大师情况怎么样?” 周禹没有起身,领导到底是领导,直接也坐在他的旁边。 周禹面色不悦地说:“情况有点复杂啊,你们这些人请人办事的时候不知道把情况说清楚吗?知不知道闹不好会死人的?” “这这,大师从何说起啊?”对面的领导看着周禹算是这里面最年轻的,却一副口气不小的样子,反问起他来了。 “是吗?刘平凡用神像的刀捅了王海初你们说了吗?你们宿舍楼墙上会长手你们说了吗?”周禹口气一转说道,“王海初让你们把孟程叫来,说是工厂负责人,他有话要说。” 领导原本还一副大佬的坐姿,听到他提到“孟程”,眼里闪过一丝惊悚只是很快掩饰了。 “不知王总是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可以代为传达?” 周禹直言不讳:“王海初说你不够格,让叫孟程来。对了,还有他的老婆孩子也都叫来。快去办吧,还有早饭安排一下有点饿了。” 领导站起身刚转过头,又转回来,“那大师是都弄好了吗?” “没有,哪有这么快。再说事情得一步步来,不能急躁。”周禹一副“我心里有数”的样子,把领导震慑地一愣一愣,领着一群人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 席清涟在他们身后关上门,一群领导盯着门板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送走了外面的人,剩下四人讨论接下来的时候,雪莲已经恢复些元气,只是还有些虚弱:“我有办法,但是我现在体力跟不上,需要你们帮忙。” 看着几人都没有意见,断断续续说出:“‘嗜血’我知道,可以说他已经不是人,如果不加干涉,那么这栋建筑慢慢也会被‘嗜血’腐蚀,成为废楼,除非拆除重建,否则没有办法。好在现在的‘嗜血’刚成型,没有那么强的力量,还是可以拔除的,办法就是火烧。在建筑四角挖四个大坑,里面放上干柴,烧上一天,热气会随着砖块上沿直接把‘嗜血’逼出建筑。” “这个时候就需要找到他的位置,撒上烧木头的灰烬,可以防止他再次躲进墙里,再抓住他就行了。”雪莲看向其他人,“青骑可以动手直接抓住他,锦鲤用红线缠住。不过最重要的就是抓到他之前,在把他逼出来和他再次可以进入墙里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多。” “如果是这件事没关系,”周禹非常有自信,他可以开天眼直接看到他的位置,护法甚至可以在一秒内出现在他面前。 雪莲点头,“既然这样的话,就指挥他们操作吧。” 周禹看看时间,还早,既然用火肯定是阳火更好,“不急,再休息会儿,等吃饱喝足干活。” 周禹缩在会议室一角拉着席清涟说悄悄话,不远处的司徒德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总觉得他们俩有些不对劲,他守在雪莲身边,凑过去问她:“你看他们俩干啥呢,一直凑一起。” 雪莲一边调理自己的气息,听到司徒德说话才看了他们一眼,雪莲调息的时候因为需要保证外部环境的安全,所以耳朵特别灵敏,不远处两人以为在说悄悄话,不少都凑巧被雪莲听到,什么“想你……可以再亲一下吗……回家再说……” 雪莲恨不得索性不调了,狗粮都快吃饱了。 第64章 百亩工厂闹鬼 雪莲找了个理由,平淡地回司徒德:“可能在商量接下来的打算吧。” 司徒德点点头,端起纸杯自顾自喝水,感慨凑一起的两人都挺好看的。 没过多久外面再次响起停车声,甚至比刚才听起来还要多。 不一会儿会议室外面响起敲门声,周禹喊了一声“进”陆陆续续进来半屋子人,没了上次来时的随意,都多了几分尊重和好奇,周禹不用猜就知道,他们围在一起不知道怎么添油加醋形容呢,都等着接下来看会发生什么。 “大师,人给你带来了,你看怎么安排?” 周禹站起身,“我需要一个空房间,我和孟程两个人,王海初有些话只对他说。” “那我们呢?”一群人中间传出一个中年女声来。 旁边的领导赶紧解释,“这是我们王厂长的妻子和孩子。” “我知道,先等着吧,需要先把工厂的事情安排一下。” 女人听后点点头,看得出来她刚哭过,双眼肿胀还充满血丝。 一个个子颇高的男士走了出来,表情严肃说道:“我就是孟程。” 周禹拍拍席清涟的手,随后看向领导,“抓紧安排早饭,接下来还有事要做,找其他几位大师安排。”说完才和孟程一起出去,两人一起去了王海初的办公室,其他人看着没有热闹可看,该干嘛干嘛。 孟程关上办公室门,双手交叉靠着墙对周禹上下打量,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很显然孟程现在是不相信周禹的。他一直和王海初的家人守在殡仪馆,忙前忙后的招待一切,听说厂里闹鬼甚至还发过脾气,以为工人借着厂长离世找麻烦。 后来看闹大了,才让下边的人找大师来处理。他做这一切不过是安抚工人罢了,世上怎么会有鬼。如果真有,就让自己亲眼看见。 而当下边的人真的来告诉自己,大师抓到“鬼”了,孟程却只当骗子骗到自己头上来了,看到周禹的样子,甚至觉得小小年纪就出来骗人,他倒要看看周禹能表演出什么花来。 周禹也不跟他废话,以王海初这样的厉鬼来说,想让一个活人看见他还是轻而易举的。周禹直接把小罐子放地上,都不用叫,一缕烟一样的东西飘出,在孟程眼前变成一个人的样子,正是王海初生前的样子。 孟程震惊而惊悚的表情和他刚才的不屑形成鲜明的对比,别说双手双手合十,都差点跪地上,周禹毫不介意,反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左右晃动着,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孟程,保险柜里有咱们公司的签订的合同和各种公章,后续的合作你要处理好……” 王海初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孟程脑子里的,甚至不用避开周禹。而孟程在反应过来面前真的是王海初的鬼魂时,才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趴在地上嗷嗷大哭起来。 周禹站起身从窗户里看到外面忙碌的工人,应该已经按照雪莲的安排开始挖坑了,甚至直接就地取材,砍了周围的树。周禹就静静地站在窗户边等他们聊完。 许久之后王海初飘到周禹旁边,周禹回头看向孟程时,他还红着脸,有些歉意地对周禹低头道歉,周禹只是一笑,“麻烦您出去的时候把他的家人叫进来吧。他还能保持的时间不多了。” “好的您稍等。”孟程拉开门去叫人。 熟悉的人可以让王海初降低怨念,多一些良知,周禹也不反感用这种方法“唤回”他的意识,没过一会儿门打开,进入两人,旁边的孩子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等他们关上门,一道人形才飘到他们面前,站着的两人也一瞬间叫出声。 周禹向他们走了几步安慰道:“你们不要怕,他不会伤害你们的。就是说几句话,以后你们也见不到他了。” 两个人才慢慢平静下来,王海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周禹继续扭回头看着窗外。 周禹看着外面的太阳越来越大,对面的准备工作好像也差不多了,转身走到门口对里面的人说道:“差不多该走了。” “谢谢,谢谢。”女人搂着孩子的肩膀从门口出去。 王海初自觉地钻到小罐子里。周禹收起罐子直接向宿舍楼走去。 清晨不少人都被声音吵醒,现在都围在宿舍楼下,宿舍楼的大门已经打开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周禹找到人群中找到最显眼的席清涟,还没说话突然感觉手里多个东西,才发现席清涟帮他拿了早饭,拉着他向旁边没人的树下走去,“不知道你要忙多久,我先帮你拿了。你的衣服还湿着呢,你吃完我陪你去车里换衣服。” 周禹坐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拿着大包子啃了起来,席清涟坐在他旁边,帮他把豆浆插上吸管递给他,“慢点吃。” “都准备好了吗?” “快了,人多干起活来也快,雪莲说再等等。” 周禹吃饭快,没一会儿吃过饭,两人去换了衣服,一整夜忙碌,也只是趴着休息了会儿,现在精神多少有些差,但是周禹做事不喜欢拖拉,越快干完越快休息。 几人会面,雪莲守在一楼外面确认正常进行,席清涟守在三楼,司徒德守在五楼,周禹守在顶楼,而领导负责把周围的人驱散。 几人还从领导那里拿来了几个对讲机,应对手机没有信号。 雪莲:我这里火已经很旺,气息的传播很快,所以你们时刻准备着。 几人纷纷回复收到。 周禹是最后一棒,所以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其他人如果错过还不要紧,而他必须成功。他也希望“嗜血”出现的是顶楼。白天站在昨天的位置看向地面,深夜时候撒的鸡血鲜艳无比。 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其他几人“没有发现”的消息,周禹约莫着时间,再有两三分钟就可能到了,叫出护法直接让他们开始整栋楼巡视。 周禹拿出他的宝藏桃木锥照着自己的食指戳了一下,鲜红饱满的鲜血瞬间团成一个圆珠,指甲掐着指头让血流的更多一些,全部滴在地面的水泥上,瞬间被吸收进去,只留下一个圆形的红色。 周禹的眼神紧紧盯着地面,如果说鲜血是吸引它的一种办法,那么周禹就让他受到的刺激更多一些,一方面忙于逃跑,一方面又被诱惑。 周禹看着滴的差不多了,直接开启天眼寻找它的踪迹,果然在顶楼的水箱后面看到一团不寻常的气息。 周禹直接叫来护法,一边在对讲机里报告,雪莲得到消息知道时间不多,直接用手抓了一把还有高温的木灰,就冲上顶楼。而周禹和护法一同用红绳困住,雪莲当即撒上一把木灰上去,整团黑影发出“噗噗噗”的炸裂声。 周禹看着雪莲的手皱着眉,“你是傻子吗,直接用手。”雪莲随着他眼神看去,手心里起了密密麻麻一堆小水泡,这时才感觉道刺痛。 雪莲蜷住手指不让周禹看到,“没事,一会儿就消了。” 原本有些生气的周禹突然一愣,瞬间明白了雪莲的意思。伸手示意护法抓住这团东西,转身看着她,“我看你就是傻。”说完转身走了。 气冲冲的独自下楼谁也不等,走到一楼就拉着席清涟的衣袖走去,刚走出几步又停住了,转身对他说道:“雪莲手受伤了,她自己觉得昨天拖后腿了,刚才直接用手抓的木灰,起了一手的水泡。我不想管她。” 席清涟对周禹的反应又气又无奈,“那你和师父先去会议室吧,我找她去。”转身跑着去找雪莲。 周禹待在角落等着下楼的司徒德,觉得这公司的人,一个个的都非要为别人拼命,觉得自己没有用处的,还得折磨自己。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向来相信同伴,也觉得同伴应该相信自己。 没一会儿,三个人一同从宿舍楼走出来,几人都没有说话进了会议室。周禹坐在椅子上玩头发,眼神时不时飘向席清涟,席清涟刚才拉着雪莲在水龙头下冲了好久,现在拿纸巾轻轻盖在她的手上。 弄好一切,悄悄地对雪莲说了几句话,雪莲眼眶红红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席清涟走到周禹身边,给了他一个笑脸,不管条件多艰苦,席清涟总是让周禹看到的他是笑着的。 “担心着呢?”席清涟问。 “没有。我才不担心她呢,反正一会儿自己就好了。”周禹低着头玩起了自己手指。 席清涟拉着他的手没有说话,软软糯糯的手指头戳在周禹的手背上,好像揉在了他胸口,所有的气都揉消了。 “等下我们就可以就完成任务了。然后找个酒店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回去怎么样?”周禹眼里闪着光看他。 “嗯,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夜间工作者了,尤其是你,辛苦了。” “室友,嘴上说可不够,你得……”周禹正要调戏他,门口响起敲门声,又是一众领导进来,这次带头的则是孟程,一副认真尊敬地看着周禹。 第65章 百亩工厂闹鬼 孟程向前几步弯腰致谢:“大师。” 随后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自己一个人留在会议室。 席清涟和他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好,孟程一样样的答应,最后问道:“这就全部处理完了吗?” 周禹在旁边补充,“没有,后续我需要联系云霄观处理,但是你们工厂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哦对了,费用需要你们出。” 孟程点头,他听说过云霄观是著名的风景名胜地,也听说上面有一座很灵验的仙山,“大师放心,后续的一切费用都会有我们负责,包括这次的业务也会给双倍,再次感谢。” 周禹对席清涟得意挑眉,顺利完成任务。 席清涟装作没看见继续和孟程说:“工厂已经没有问题,宿舍楼也不会再也异样。我们会在市里停留一天再回去,期间有任何问题可以联系我们。”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孟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周禹,“这是特别给道长的,敬请收下。” 周禹自然而然接过,“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弄好一切准备离开,周禹却不急着出门,眼睛时不时瞟向雪莲,看着司徒德和雪莲先出门才跟着他们身后,和席清涟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席清涟看着前面的两人也多少有些担心,平时很少有这么危险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去四个人,两个人完成任务,另外两个负责后续就行。这次算是意外。 “师父年纪大了,以后这种危险的让他少参与吧。雪莲这次也让她多休息休息。” 周禹冷不丁听到席清涟说话,凑过去对他说:“你也是,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来了,你在家里乖乖画画就行,以后都交给我。” 席清涟这才看向旁边的人,周禹的眼白干净,瞳孔如同黑色深潭,在白天里看着清冷无比。其实这两天最辛苦的是他,而面前的人脸上看不出太多疲态,从发髻里散出来的一缕长发随着走路上下晃动,犹如他本人一般欢脱。 几人在市里找到酒店,周禹和席清涟住一间双人房,直接让把餐送到房间。电视里发出聒噪又热闹的说话声,两人凑在小桌子旁吃午饭,都准备吃过饭再休息。 周禹全程盯着席清涟,时不时还傻笑两下,像极了吃到糖的傻孩子。 “室友,我想……” “你乖乖吃饭的话我考虑考虑,”席清涟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周禹的专注,手里举着筷子快五分钟了,愣是看着他笑了五分钟,对面前的菜不多看一眼。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嚷嚷着没饭吃就要去送外卖的少年。 嗯,一定是被蒙蔽了双眼。 周禹听到席清涟说,兴奋地连吃两份饭,吃饱后又积极收拾餐具,愣是让席清涟没有插上手去帮忙的机会。收拾好一切,拉上窗帘准备补觉。 一个人躺在靠墙的单人床上,席清涟在旁边的浴室洗澡,水声全部流进周禹的脑子里,在被子下的鼻息沉重。过了好一会儿,周禹听到席清涟出来的声音,旁边的床上的被子被掀开,周禹假装睡觉,听了好久都没动静。 偷偷睁开眼想偷看,却正好对上席清涟似笑非笑看着他。 “室友,你干嘛吓我一跳!”周禹恶人先告状,丝毫不提是他先装睡的。从床上坐起来抿着嘴看他。 “我什么也没干,就看看你睡着了没,你不打自招还怪我。”说完往被子里一趟,“我睡了,晚安。” 一天一夜没有碰到床了,刚躺进去就觉得浑身放松,甚至不自觉地闭着眼睛甚至差点秒睡。不过这种状态也就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席清涟就觉得床边一沉。 “回你自己床上去。” 周禹跪在地毯上,双手趴在床边,像是一个大型忠犬,“室友不要嘛,离开你我睡不着。” 曾几何时周禹竟然也有睡不着的时候,席清涟微微睁眼瞥了他一下,又闭上,不为所动。 周禹就那样趴在席清涟的床边一动不动,如果身后有一条尾巴,现在肯定左右摇晃。 席清涟果然狠不下心来,只是几分钟就觉得自己“虐待”他,往左边挪动了一点,周禹心灵神会蹦上床躺在他的旁侧,支着头看他。 “不睡觉的话出去跑圈,不要影响我。”席清涟闭着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 “室友,我听说德国支持同性结婚,我们一起去登记一下吧。”周禹的话在席清涟耳边如同滚烫的沸水,把席清涟所有的困意全部浇散,变成一股白色水蒸气,充满了他的脑子。 “你……你说什么?”席清涟往后侧身,整个人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我想了很多,见识过那么多年纪轻轻失去生命的人,总会提醒我好好珍惜现在。”周禹放下手枕在枕头上看着他,“其实我前段时间回家处理事情的时候,已经和我爸妈提到过你了。只是那个时候是我暗恋你,所有我回来的时候没有和你说。” 周禹顿了一下,“你看,我不是一时兴起,我很早就想好了。” 席清涟没想到周禹竟然会告诉父母,在那么早的时候。 “那如果,我不喜欢你呢?” “不知道,没想过。”周禹撇嘴,甚至有些想耍赖。 “那你现在想一下。” 周禹无奈想了一下,“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就给你打一辈子工,守在你身边,看你平平安安的。我大概也就满足了。”周禹伸手拉住席清涟,“我不是骗你,我原来在山上的时候,我师父包括好几个师兄都是一辈子守道的,孑然一身,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只要有想守护的人或事,守一辈子又如何,一辈子没有那么短,但是一辈子也没有那么长。” “我是幸运的吧,遇到了你。”周禹的手指穿进席清涟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我每次一个人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禹手指的温度把席清涟烧的有些迷糊,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出事或者快死了,我希望我最后记得的人是你,我要是变成厉鬼了,你就是化解我执念的钥匙。” 席清涟痴痴地看着他,周禹时常给他带来一些让他觉得震撼的话语,他自己也有过好多次相同的想法,但是他是不会说出来的那种人,他宁愿放在心里,但是当周禹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席清涟只想把他抱在怀里。 周禹松开席清涟,拉着他躺下,“乖睡觉了,睡醒再说。” 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显得格外拥挤,席清涟把周禹拉到怀里,声音温柔动人,“允许你当一天小孩子。” 等周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屋内光线更暗,两人的脸对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周禹缓缓向前挪动,鼻尖触到席清涟的鼻尖。软薄的红唇微微张开呼气,周禹微仰着头吻了上去,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糯。 席清涟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影,随即伸手挡在两人中间,“别闹。” 周禹拽着他的手塞到被窝,在他旁边低声耳语,“睡醒了,精力也恢复了。”说着就把他抱进自己怀里,“哥哥,我们干点什么吧,好不好?” 席清涟双臂无处放,只能环着他的腰,“等回家再说,乖,再睡会儿。” 看着席清涟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周禹直接亲上了他的脸,一刹那让他以为自己养了只狗,对着自己到处啃。 两人闹了许久,以周禹的妥协结束,不过也没吃什么亏,抱着席清涟满意地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席清涟早早起来和司徒念联系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几人一同回到海市。席清涟到公司和司徒念两人在会议室聊了一上午,原本让周禹回家,他非要陪着,一个人坐在大厅玩扫雷。 雪莲在公司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看到周禹后走了过去,“对不起,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周禹抬头看她,雪莲的肤色呈现透明的白,就连发丝也隐约带有一些银色,难掩憔悴。 周禹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让她坐,“干嘛,是我室友和你说了,让你来解释的吗?” 雪莲摇摇头,“不是,大家一个公司工作,我不希望有误会。” 周禹转向她,态度强硬:“我没上过班,也知道咱们公司的工作不太正常,是有生命危险的,如果你不能信任你的队友,那么就是害人害己。我不管你当时出于什么目的,我看到后就是生气。” 看着雪莲低着头没说话,随后吐出一口气问:“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雪莲把手向前伸了些,血泡基本都消掉了,留下一些星星点点的红,看着也格外刺眼。 周禹看过依然没有缓和神情,“我知道你能修复,但是你不疼吗?既然疼,那就是在折磨自己,你这是不把自己当人。” 雪莲不明白周禹这话的意思,有些懵懂地看着他。 “因为人是有血有肉的,不会干出你这样的蠢事。”周禹说完觉得有些重,又补了几句,“我是说,你不要老想着自己是妖精什么的,妖精不是万能的,你活在人类的世界,就要把自己当人,和人去相处。” 二百多岁的雪莲点点头,委屈地像个孩子。 席清涟刚好聊完出来,就看到了周禹训她的一幕,忙走了几步担忧地问:“这是怎么了?” “我在教育她,太把自己当回事。” 席清涟听着周禹的话瞪大眼睛,雪莲忙解释道:“是我觉得自己不是人类,总是想多承担一些,自己没有做到就会做些傻事故意表现自己,我知道错了,以后我更多依赖一下大家的。” 周禹双手盘在胸口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要知道我是锦鲤,我说的话不会错的。” 席清涟这才听懂周禹是因为上次雪莲的事情生气,拍了拍雪莲的肩膀,“雪莲,我们是一个大家庭,你对我来说就是妹妹,和念念一样的。公司不能少了你们任何一个人,你可以去依赖这里面的任何人。” 周禹自然地站在席清涟身边挎住他的腰,“室友,咱俩是小家庭。” 原本快要哭出来的雪莲“噗嗤”笑了出来,伸出满手小红点的手心,变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莲花来,“送给你,我回家了。” “哎,”周禹眼疾手快从她手里接过,“要送也是我送,那我先借花献佛了。” 转手把花递给席清涟,“室友,送你我的心。” 席清涟接过花,“谢谢室友,我收下了。” 第66章 百亩工厂闹鬼 周禹牵着席清涟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丝毫不在意路人的眼神,甚至觉得他们看自己都是在羡慕。 “室友,怎么聊了那么久。” “嗯,安排一下公司接下来的事情,不想让他们再接这么多业务,多安排些休息。” 周禹心领神会,这一次的事情还是让席清涟有些担惊受怕的,路过一家超大招牌的金店,周禹看了几眼直接拉着席清涟就往门里进。 “你干什么?” “欢迎光临。” 席清涟刚问出口,门口站着的两位小姐姐已经笑逐颜开地欢迎他们进门,“两位先生想买什么?项链、戒指,我们都有。” “我让我男朋友挑一下,”周禹拉着席清涟站在柜台前,用手挡住嘴对席清涟说:“室友,刚发工资,给你买件礼物,随便挑。” 原本被周禹的反应搞得措手不及,听到这句话的他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永远不安常理出牌,却永远有自己的理由。 “好啊,我看看。” 席清涟在挂饰的柜台前请人拿出一个圆形的挂饰,中间雕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翘尾鱼,小姐姐介绍道:“这款挂饰可以配红绳挂在手上,也可以配链子戴在脖子上。” 席清涟接过拿在手里,问周禹:“你觉得如何,像不像你这么欢实。” “都听你的。” 席清涟点点头,递给小姐姐,“麻烦配一条链子。”随后又低下头寻找什么,周禹就跟在他旁边乖乖陪着。 席清涟又让人拿出一个挂饰,圆形上面雕刻着“平安”两个字,凑到周禹面前问他:“是不是很俗?” “怎么会!”周禹急忙否定,室友选的都是最好的! 席清涟满意地笑着,“即使很俗,但我也要送给你。你以后工作要时刻记得这两个字。”说完递给小姐姐,要求配同样的链子。 周禹没想到是自己也会收到席清涟送的礼物,恨不得当场捧着他亲几口,席清涟大概是有所感觉,很自觉地朝着远处迈开一步。 两人开开心心的为对方的礼物付了钱,提着礼盒走出店门,周禹更是拉着席清涟的手一刻也不想松开。 “过段时间我要回德国一趟,你要一起吗?”席清涟问。 周禹原本想忍到回家的,现在却怎么也忍不住,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转头亲上了这个让他心动的人。 “室友,你是在求婚吗?我愿意。” 席清涟原本是想带着他去玩一趟,散散心顺便见见他妈妈,没想到周禹直接脑补完了所有剧情,看着周禹期待的眼神,张了半天嘴没有说出话来。 “嗯、嗯。” 周禹高兴地直接蹦了起来,拉着席清涟就往家里冲。 门刚关上,放下手里的袋子,横抱着席清涟就往房间走。 席清涟从没有想过自己这种身高体重能被周禹轻而易举地抱起来,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脖子。周禹用脚关上门,直接把他放在床上,自己拱进温热的怀里求关爱。 “室友,虽然我没干过这种事,但是我提前学习了一下。我会轻点的。”周禹把席清涟的衬衣抽出来推了上去,露出细软地腰身。 “你学习什么了?”席清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学习做——” 席清涟急忙捂住他的嘴,差点下一个字就说出来了,“小祖宗,你不要再说了。” “好,”周禹紧贴着席清涟。 “你这个小孩……” “啊。” 只是席清涟都觉得浑身酸软,明明比周禹还要大几岁,却是和他一样的白纸,不如说还不如他,最起码事后周禹还游刃有余。而他只想赖在床上。 “乖,不要睡着我给你洗,洗完再睡。”周禹的手并不灵活,温柔的动作让他忍不住颤动,席清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再醒来已经第二天早上了。床边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正觉着口渴,床边正好放着一杯水,席清涟拿起发现还是温热的,应该是有人刚倒不久,坐在床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你怎么醒了?”周禹刚打开门就走过去坐在旁边,顺势把他抱在怀里,“我去接了个电话,就错过你睡醒。” “怎么了?”席清涟发现自己喉咙沙哑。 “我怕你醒来看不到我会想我。”周禹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弹弹的口感蹭起来真舒服。 “黑长直打电话说有个小事情想让我做,我答应了。一会儿我去公司,你在家里休息好不好。”周禹把热水续上,又把席清涟塞到被子里给他盖好,“我先去给你买早餐,你再休息会儿。” 周禹穿上外套出门,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选手,除了善用某度,刚才接黑长直电话的时候顺便打听,黑长直在电话里兴奋地说话都是用喊的,教给周禹事后也要贴心对待伴侣,要关心伴侣的一举一动。 周禹回来的时候席清涟已经起床,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头发散在脸上,显得肤色更加温润如玉。 周禹把早饭全部摆在他面前,拿起一杯还热的甜豆浆伸到席清涟嘴边,“你怎么起来了,吃过早饭再去休息会儿。” 席清涟原本是想和周禹一起去公司的,起来后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只能乖乖点头,他还是在家休息吧。 周禹忍不住抱着吃早饭的席清涟亲了又亲,才恋恋不舍告别一个人去公司。 刚到公司,司徒念“嗖”的从工位窜出去,星星眼地看他:“你们干什么了?我的八卦之魂已经控制不住了。” 周禹把她往旁边一推,一副得意的样子,“大人的事小孩儿少参合,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和你说八卦的。” 司徒念看着周禹面目红光,也不跟他计较,“有个小事情,所以就找你一个人给处理处理。一个孤身居住的老人在家里离世,现在他的家人想把房子给卖了,但是据说他们家人经常梦到老人,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愿未了。” 周禹拿到文件夹看上面的信息,一个五十多平的一室一厅,老人是在医院去世的。据说老人在路上突发心脏病,还是路人帮他叫的救护车,可惜没救回来。 “这次你就找找老人的魂魄,打听打听有什么遗愿,送走就行。” 周禹领了任务,打车先去老人生前居住的地方,老人的家人坐在家里等,见到周禹小小年纪也是吃了一惊,原本准备叫出口的大师也变成了“师傅”。 “小师傅,您随便看。”站着的女人看起来上了年纪约有五六十岁,旁边站着一个沉默不语的男人。 周禹“嗯”了一声,问道:“听说你们梦到老人,梦到什么事了?” “我梦里知道我爸死了,我就问他有啥心事吗,他就在梦里给我比划,看起来还挺急的就是说不出话,我也没闹明白。我一个人做梦也就算了,家里好几个人都做一样的梦,我们就想着应该是有啥心愿为了。” 女人陆陆续续说出,周禹也绕着房子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他的遗体还在吗?我想去看一眼。” “在、在殡仪馆停着呢,那我带你去吧。”女人叫着男人一同出门开车去。 到了殡仪馆直奔地方,老人停在冰柜里,家人都没进去,周禹一个人进去看了一圈也没发现。 出门家人们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小师傅怎么样啊?” “麻烦您再把您父亲生前最后的事说一下。” “好,我爸一个人住,自己吃过饭去遛弯儿,突然心脏病犯了倒地上,还是路过的小姑娘帮忙打的120,急忙给送医院了,人家小姑娘真是好人,还帮忙垫了医药费。” 周禹问:“什么医院?联系方式有吗?” 女人有些遗憾地说:“忘记咯,人家小姑娘看到我们来人了,就悄摸走了,啥方式也没得,我们也没来得及。” 周禹不确定,只能说:“先去一趟医院吧。” “好好,小师傅走。” 周禹一路上总有种感觉,这件事情可能和小姑娘有关,但是在到医院前都不确定。医院是老人离世的地方,魂魄留在医院也有可能,比如被困在什么地方出不来,所以在梦里找家人求助。 女人领着他一路来到老人离世前的病房,周禹装作若无其事地转悠一圈,看过老人照片,和这里的鬼都不一样。看来现在得用点特殊方法了。 一群人回到老人生前的居所,周禹给女人一根燃着的蜡烛,让她坐在沙发上不断喊着老人的名字,房门大开,蜡烛的焰火朝着门口吹去。 周禹说道:“如果叫累了就歇会儿,但是得保持不动。我出去一趟,记住啊,保持不动。” 周禹开着天眼,跟着蜡烛燃出来的烟一路跑出小区,就这样走了大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另外一个小区,一路来到小区的小广场,大老远就在树下看到一个影子,正是照片里的老人。 周禹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生,女生看起来二十岁,正温柔地看着婴儿车里熟睡的小宝宝。许是太阳太大里,老人只能站在树下眺望,又显得很焦急。 周禹走到老人身边,老人迅速地换了一棵树站着,周禹站在原地问他:“老人家,您是有什么事吗?” 老人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指指前面的女人,“我给她送东西。” 老人的回答也出乎意料,周禹问:“她是您什么人?” “她是好人,她在医院给我办手续身份证掉地上了,她没看见。”老人从自己的胸口掏出一个身份证来,“我当时在手术台上已经没心跳了,魂儿都飞出来了。就看到她还在缴费,我看着她身份证掉出来,我叫她她却看不见我。我就拿着这证儿,一路跟着她想找机会给她放身边,谁知道她是个宝宝的人。” 周禹能感受到老人家的柔软,老人继续说道:“宝宝对鬼魂儿敏感,我一靠近就哭,我就只能远远地站着,想法子。我还给家里人托梦,一个个的都听不懂,气死我了。” 老人的魂魄还做出拍身体的动作,周禹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看来老人生前也是个有趣善良的人。 “正好小伙子,你能看见我,替我把这证儿还给她,要不然再补办麻烦着呢。”身份证啪唧掉在周禹的脚边。 “您在这等着,我马上去送。”周禹捡起证,朝着女人走去。 “哎,我等着。” 老人看着周禹走到女人身边,把证递给她,女人露出吃惊地表情,周禹紧接着解释几句,掏出手机要做什么,就被女人挡了回去。 周禹指指孩子,女人点了点头,就看到周禹手指在孩子额头点了一下,一道金光顺着他的手指进入孩子的皮肤里,但是女人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客气地和周禹道别。 周禹双手插在兜里走到老人身边,老人迫不及待问道:“你和她说啥了,最后那一下,是在干啥?” 周禹靠在树杆上看着热闹的小广场,解释道:“我说我是你的家人,捡到她的身份证送给她,顺便把她垫的医药费还给她,被她拒绝了。” 老人在旁边感慨了一句,“真是大好人啊。” “嗯,我给孩子加了个金光保护,可以防止被邪祟鬼怪干扰。” 老人看着他说道:“你也是个好人。” 周禹笑了笑后看着他,“那咱们可以走了吗?我是来接你的。” 老人早就有所感觉,最后朝着女人看了几眼后飘到周禹身边,“哎,这辈子没办法说声谢谢了,如果有下辈子,希望能遇到她亲口说声谢谢。” 周禹走在阴暗的路边,淡淡地说道:“人类的缘分很神奇的,说不定下辈子就遇到了呢。” “是啊,不过,”老人看向周禹,“活着的时候就要好好活,不能辜负。” “老人家您说的是。” 周禹带着老人家回到殡仪馆,通知了家里人进行告别后,送走了老人。家人对周禹千谢万谢后,周禹一人坐车回到公司。 整个事情处理下来也只不到一天时间,全程没有危险,只有让人心软地温情,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之间的羁绊。 周禹给司徒念汇报过后,就被赶回家照顾席清涟了,周禹刚到家就看到席清涟依然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铅笔和速写本,不知道在画什么。 周禹悄悄走到他身后,席清涟画里是一条长长的小路,两边树丛耸立,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室友,你在干嘛?” 周禹突然出声,吓的席清涟急忙把画倒扣在沙发上,迟钝地掩饰着,“没、没什么,随便画画。” 周禹反应更快,已经把画拿到手里看了起来,“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快拿来,”席清涟抢过塞到自己的身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都解决了?” “嗯,”周禹绕到席清涟旁边,把他抱在怀里,语气有些沮丧,“我以前不觉得死亡有什么,我总觉得那只是人的另外一个阶段,但是我今天突然觉得我不应该这样想。人死了确实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我死了,我就再也不能抱你、亲你,和你那什么了。所以在活着的时候,我要把想做的都做了才行,人生不能有遗憾。” 席清涟没有周禹洒脱,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原因的,在他怀里听他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席清涟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任由周禹抱着他汲取温暖。 过了一会儿席清涟抬起头看着他,“周禹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已经在那个夜晚给了我不曾拥有过的温暖。” 周禹亲吻席清涟的头顶,温柔的说:“我知道,从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过的真快,两个多月过去了,终于写完了!明天最后一个番外完结! 求求收藏新文,爱你们~ 预收文案: 《钓系反派总是被宠爱[快穿]》 一直在快穿局扮演炮灰的小可爱顾宁安,终于有机会扮演反派, 激动得给系统起名“大石”,时刻提醒自己: 反派就是主角路上的绊脚石!垫脚石!台阶石!要让主角踩着他成为人生赢家! 【你是影帝的金丝雀,影帝的宠爱让你肆无忌惮,直到发现自己是影帝白月光的替身,嫉妒让你处处针对白月光。】 顾宁安初当反派,一切都非常完美—— #当着白月光的面扑进影帝怀里 #被白月光按在墙上警告不准和影帝在一起 #被公司霸总叫到办公室警告要乖一点 然而—— 大石:“宿主,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顾宁安皱眉猫猫脸.jpg:“哪里不对?” 大石:“他们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第67章 大团圆 在周禹日夜陪伴的空隙里,席清涟还是中招了,掉入了梦魇里。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在一个废弃地城市里怎么也逃不出来,身后是蜂拥而至的鬼魂、骷髅。整座城市没有一点光明,黑白灰是它所有的颜色。 席清涟忙于在各种道路上躲避追杀,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在梦里被追杀醒来就好了,席清涟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容易,可能会在梦里活活被吓死,这是他逃不开的命运。 前面的通道一片黑暗,身后还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席清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只能一条挨着一条的寻找安全通道。 身后的东西越来越近,席清涟转身钻进旁边的商场,巨大的中庭,向上却看不到顶,围绕着一圈一圈的楼层。席清涟突然发现二楼竟然有些亮着的地方,他像是抓到了希望稻草,找到楼梯跑到二楼,是一个营业中的店铺,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去,里面坐着他熟悉的人。 席清涟看到周禹的刹那眼眶就红了,他觉得自己在这个梦里跑了一晚上,现在才抓到了安全感。 这是一家小吃店,周禹热情的和他打招呼,“清涟,你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席清涟望向旁边墙上的价格表,随便点了一份肉丝面。 周禹拉着他坐在凳子上,转身去了后厨,“你坐着儿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席清涟只能点头答应,眼睛却一直看向门外的方向,暂时没有任何可怕的东西过来。听着后厨“乒乒乓乓”的锅铲声,竟然有些安心。 席清涟拿起桌上的筷子擦拭,周禹端着托盘出来,还未走近,席清涟就闻到一股让他作呕的味道,下意识地就捂住口鼻,看着周禹把碗放在他面前,里面飘着几根手指还有眼球,席清涟再也没忍住,朝旁边反胃难受。 “清涟!清涟!” 下一秒,席清涟发现自己竟然醒了,眼角还有泪水,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恶心的,也就过了几秒钟,他发现那股味道竟然还在,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只见周禹端着一个平底锅蹲在他床边,面色尴尬的看着他,“清涟,我想给你做早饭来着,不小心烧焦了。” 席清涟看着锅里的两个黑色不明物体,欲言又止,“谢、谢谢。” 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感谢他给自己做早饭,还是感谢他靠着烧焦的早饭把自己从梦魇中带出来,不管怎么说,他男朋友奇特的能力有很多。 “算了不做了,”在尝试无数次之后周禹终于放弃了,“黑长直说今天没什么安排,公司一起聚个餐如何?” “好,你先回复她,我去洗个澡。”席清涟恍恍惚惚站起身,还有些不适应,房间里的焦味并未完全散去,他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好叻。” 【锦鲤】中午辛苦大家了,到时候给你们发红包。 【大学生】收到! 【黑长直】放心吧,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雪莲】和念念一起努力中 …… 周禹去厨房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给席清涟拿了牛奶香蕉,然后偷偷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一套从未穿过的衣服,把一个小盒子塞到兜里。 一切准备妥当坐在沙发上难得乖巧一次,等着席清涟收拾好。 席清涟把长发别在脑后,看到周禹今天的样子有些意外,“去吃饭?” “对啊。”周禹走过去挎着他的腰就往外走。 “你这身打扮像是去相亲的。” 周禹修长的手指抱着他的侧脸就亲了上去,“名草有主了。” 周禹拿到驾照后非要买辆车被席清涟拦下,他其实不太喜欢开车,而周禹买车的理由竟然是体现男朋友的绅士,席清涟把车钥匙往他手里一塞,说道:“很好我亲爱的司机,你以后想怎么表现绅士就怎么表现,不用客气。” 周禹开心的接过钥匙,从此成了专职司机。 “我们去哪儿?”席清涟还有些梦中醒来的余悸,在副驾上肆意的享受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懒散地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周禹开车的样子无疑很帅,席清涟侧着头看了好久。下车后,挎着周禹的胳膊,在酒店里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还有窃窃私语。 席清涟看着周禹感慨,今天确实很帅,刚才的梦魇从记忆里消失殆尽。 周禹神情专注,又有些期待,只是席清涟没想太多,直到周禹推开包间的房门,五彩缤纷的鲜花铺满整间屋子,墙上还贴着气球,公司里的人全都在,手里拿着礼花,看到他的一瞬间拉开,五色彩带飘了满屋落在席清涟的头发上、衣服上。 “你!”席清涟捂着嘴巴,耳朵通红的看着周禹。 周禹笑嘻嘻的从兜里拿出戒指,“席清涟,你愿意与我共度终生吗?”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席清涟还没有从惊喜里回过神,周禹拿起一只戒指,举在空中。席清涟把手伸到他面前,让他给自己带上。 “我愿意的。”白金素圈在他的手上闪着光,席清涟拿过另一只给他带上,“你呢?” 周禹抱着席清涟转了一圈,“十万个愿意。” “亲一个!”司徒念喊的最大声,司徒德看着自己的闺女才发现她两幅面孔,自己虽然不太懂他们年轻人的感情,但是看着俩孩子这么幸福也就默认了。 雪莲也在旁边加劲儿,“快亲快亲。” “呜呜呜,好幸福。”元思浩挥舞着手里的气球,有些感动。 周禹把席清涟拉进怀里,吻了上去。周围是幸福的笑,周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此生幸运。 吃饭期间,席清涟的手机“叮”的一声收到了好友申请提示,周禹凑到他面前小声说了两字,“我妈。” 席清涟顿时感觉压力增大,加上了周母,直接一个视频打来,席清涟不知道该不该接,周禹拿过他的手机替他接了起来。 “妈你干什么?” “怎么是你?我要看我儿媳妇。”周禹拿着手机往旁边拍了下,让两人一起进入镜头。周妈瞬间笑开了,“清涟啊,什么时候和小鱼回来。嫌麻烦的话,阿姨和叔叔过去找你们,我们住酒店,不用你们麻烦,就一起吃个饭。” “好的阿姨,”席清涟还没说后半句就被周禹抢了:“那你们来吧,我们俩挺忙的。” “行行行,你们吃饭吧,不打扰你们了。” 周禹替席清涟挂掉电话,有些歉意,“对不起,我没想我妈这么直接。” “没事的,阿姨挺好的。”席清涟话音刚落,手机收到一条消息,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 叮叮叮的连着响了好几声,周禹好奇地凑过去看,只看到一排的转账记录,每条都是一万的,看来是给“儿媳妇”的红包。 “清涟快收,我妈对我都没这么大方。” 对面的周母打了一个喷嚏。 “这,不好吧。”席清涟还有些犹豫不决,作为一个成年人,觉得红包这种事应该是他给长辈才是。 周禹和他扣着手,把下巴搁在上面,“共度余生呢宝贝。” 席清涟一下子就懂了周禹的意思,自己刚答应共度余生,却在这些事情上斤斤计较,大概是让周禹安心,他直接把所有红包全都收了,回复“谢谢阿姨”。 周禹满意的给他夹菜,“宝贝,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司徒念早就看这俩人窃窃私语、眉来眼去,直接把他们这些人当空气。 周禹一脸得意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打红包,每人递了一个过去,“感谢费,谢谢你们的帮助,以后请继续努力。” “好耶好耶,有红包。”司徒念把红包往桌子上一放,对着周禹和席清涟说,“我家傻哥哥终于有人要了,我敬你们一杯,不要客气。” 席清涟站起来端着酒杯浅抿一口,“谢谢念念,谢谢你一直在我背后支持我。还有师父,还有雪莲你们。”随后一饮而尽,周禹在旁边陪着一起干了。 后面闹起来,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席清涟就趴在周禹肩膀幸福的看着,周禹在桌子下与席清涟十指相扣,想起那天接过师兄递过来的电话号码,现在想想,那确实是二师兄送他的新型灵符,席清涟就是他的灵符。 他的生命发光发热,只是因为当时接了那张纸,周禹低头吻上席清涟的头发,低声说道:“宝贝,是你成全了我。”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完结了!谢谢一直以来的陪伴,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预收,很需要谢谢你们!~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