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大佬的退休日常》作者：五里红庭 文案 乔真在无限世界给主神打工了九百九十七年，灭了一堆SSS级的厉鬼终于攒足了赎身的积分。 不过回到现实的她只想享受悠闲退休生活，比如没事溜猫逗狗啥的。 但谁料她脸黑堪比非酋，刚回到家识海深处就有“叮”的一声机械音响起。 “你好宿主，我是白月光扮演系统，编号0023。” 所以她这是好不容易摆脱了主神又被什么莫名其妙的系统缠上了？！ 不！我不想再打工了！我只想退休！ ～～～ 多年后，系统0023对于自己变成宿主的腿部挂件这种事一点也不觉得羞愧。 它得意洋洋的对其他系统说。 “其实我觉得我一定是个脸被开了光的欧洲人，随便选的宿主都是传说中的大佬。” “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这辈子都不会努力，有大佬带我装逼带我飞，我只要静静当一条咸鱼就好～” 阅读须知： 1.女主开局就是满级大佬，全程虐菜，美貌与武力值MAX。 2.不是攻略文！不是快穿！全程不女票，暴力闯关！ 3.本文包含克苏鲁神话等元素。 内容标签： 打脸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真 ┃ 配角：人太多写不下 ┃ 其它：万人迷，爽文，女主最美 第1章 回归 乔真醒来的时候，天色正暗。 卧室里并没有开灯，视线理所当然的是一片昏黑。 乔真看着陌生的卧室，以及室内陌生的家具的摆设，怔神了几秒后，逐渐找回了意识。 房门紧闭，但这厚厚一层的木门并没有很好的隔音效果，她正是被门外一对男女的争吵声所吵醒。 “真真应该跟我，我是她的妈妈，她说过就算我们离婚也是要和我一起过的！” “你有什么资格要真真，你给得起真真衣食无忧的生活吗，不说别的，就说真真每个月三千块钱的钢琴班和舞蹈班的费用你给得起嘛！” “乔建东，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我不能赚钱，没法养活我自己的女儿？” 男人的声音冷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明显的不屑。 “你只会花钱，只会每个月买新包新衣服，化妆品一大推储物室都放不下，家里赚钱都是我赚，回来却连顿热饭也没有，季淑媛你说你还能做什么？那四五千块一个月的设计师工作？” “你认为我没用，所以心安理得和你那个女下属眉来眼去！乔建东我告诉你，我再怎么没用也比你好，你都出轨了别在我面前假清高！” 女人的声音尖细又高亢，一声比一声洪亮，男人也不甘示弱，二人的声音几乎要把天花板都要刺穿。 乔真的耳朵也不好受，因为她的身体从未像如今这般脆弱。 是的，在乔真看来自己现在简直就如瓷娃娃似的，随便一点小事故都足以让这具身躯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这样的身体，刚刚醒来让她颇有些措手不及。 暂且先不理会门外男女的争吵，她觉得原来的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紧闭房门，关上了灯，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枕头边还洒落有零散的安眠药片。 直到乔真醒了过来。 她试着扶着床起身，纤细的手脚柔软的不像话，颤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似是醉酒的情形，她花了些功夫终于立起来，体内的安眠药成分很是足量，由此带来的不适不会马上就消失。 于是收获新身体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迅速解决后顾之忧，她摸索着找到墙壁上电灯的开关，啪嗒一下，清脆的声音落下后，昏暗的卧室内终于重现了光明，她找到塞在书桌下的垃圾桶，用食指伸进喉咙，稍稍用力压下舌根后，将胃袋中的酸水和还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都吐了出来。 这是一种最为简单的方法，只要可以忍耐下小小的恶心和反胃感。 但就是走了几步路后胸腔内的心脏开始急促的跳跃起来，如同打鼓般，扑通扑通几乎要穿过肋骨透过肌肤直接蹦跳出来。 她何时如此虚弱过！ 乔真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轻信了主神的话，本以为能带着自己的身体回到这个世界，却不想主神嫌麻烦直接把她的灵魂剔出来，随意找了个刚死的壳子把自己塞了进去。 但是现在也没有让她可以嫌弃的机会，能够回到这个世界，这个生养她的世界，有与思念的家人重逢的可能，就已经足够令她感激。 索性这个壳子的外貌并不算差，让颜控的乔真也挑不出多少错。 她看了眼衣柜镜前的自己，身形单薄，小脸苍白，尖尖的下巴带着几分娇弱，不过眉眼却是极是清美，宛如远山的黛眉，轻轻盈盈地笼着，猫瞳儿般的双眸乌黑湿润，含着微微的水光，清澈又明亮，略略瞧人一眼都似有欲语还休之意，比之乔真自己本来妖妖娆娆的壳子也只是气质上的分别罢了。 她闭上眼睛，在慢慢习惯身体之后，逐渐也将原来属于自己的力量慢慢找回来。 乔真本来也算是个普通的少女，除了原生家庭比较富裕，自身条件也很不错以外，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除了遇见了主神，被强行拉入传说中的主神空间以外。 她现在回想起曾经，但连记忆都变得非常遥远了，在主神空间里，她从一开始懦弱到见血都要尖叫，到已经可以将杀戮成为一种本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的光阴。 她也许是幸运的，一开始的二十人小队，经过团灭任务却阴差阳错只活下她一个人，然后再次加入队伍，与更多的同伴相处，一路走过来，身后尸山血海，最终她发现她只有她一个人。 乔真不知道自己崩溃过多少次，她没有数过，因为主神空间中的回复光束，每每在她崩溃后自残乃至自杀，总能被救回来。 每一次经过光束的恢复，她的心就硬上一分，直到几十次，几百次后，她的心也就冷成了冰棱，硬成了磐石，再往后便没有那么容易绝望了。 没有绝望也就不会再崩溃，在主神空间的九百九十七年，她守着唯一一个回家的愿望，也终于得到了实现。 她想她是高兴的。 她真的是高兴。 乔真感受到从灵魂深处涌现而出的力量，这是她的灵力，她从主神空间兑换的力量，因为主神颁布的任务绝大部分都是出自各种灾难恐怖片，灵异鬼片也不少，作为敌人的鬼怪的克星便是具有消除污秽诅咒之能的灵力。 虽然因为这个科技侧世界对外来神秘侧力量的禁锢，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到自己全盛时期时，不过仅仅只是引导几分灵力治愈久病的躯体还是不难的。 这个世界也并没有主神空间那般极端危险，她也不想搞事，毁掉这个平平静静的世界，就这么学习一个普通人安分度日的话，也没有多少需要用到力量的时候。 也许她可以按照原主的轨迹，上上学，补补课，调理调理身体，有空回去京都看看自己本来的父母，若是过得好她也并不是一定要去打扰他们。 这就是岁月静好啊。 怀着对未来美好的畅享，也因为灵力的治疗，身体上的不适感明显减轻了许多，就连门外夫妻二人争吵的声音也不似那么聒噪了。 乔真终于把房门推开来。 梳理好原主的记忆，她穿着拖鞋走出来，客厅里站着的男女几乎同时看向了她。 “真真，正好你来说说看，你到底要跟妈妈还是跟你爸走！” 女人相貌秀丽，打扮的也十分精致，很有些贵妇人的优雅，只是音调仍然尖锐，显得歇斯底里。 女人叫季淑媛，现在是她的“母亲”。 乔真露出与原主以往一般委屈的神情，双眼犹犹豫豫地在父母二人之间徘徊。 这对夫妻以往感情就不是很好，现在也已经闹到彼此快要决裂的程度，不过平时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不错的。 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和平商量离婚后，却对女儿的抚养问题吵翻了天。 他们都想要乔真的抚养权，不过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已经闹了好几天都没有得到令二人都满意的结果。 原主也是天真，这件父母为她吵闹的事，在她看来却是非常严重，她舍不得父母中的任何一人，做不出抉择，死死不肯同意父母离婚。 可是哪怕这对夫妻平时是娇惯女儿的，却已经忍受不了彼此，发誓非得离，也顾不上女儿夹在他们之间的感受了。 终于原主受不了他们的纷争，还钻进了牛角尖里，按照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说法，居然吞了半瓶安眠药，也许她只是想要吓一吓父母，让他们不要离婚，不过很显然她服用的安眠药早就过量了，让乔真可以有机可乘。 很巧合的是，原主与乔真同名，乔真喜欢自己的名字，至少不用麻烦的再去改名。 “真真，你不喜欢爸爸了吗，如果你跟了妈妈，可就没有零花钱了，可能都不能上舞蹈班上钢琴课。” 乔建东比季淑媛聪明，他的话是软硬兼施，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本来大都亲近父亲，又有零用钱的诱惑和无法继续学舞蹈钢琴的威胁，要是原主清醒一些，就该选了父亲。 不过这对夫妻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乔真无论选谁都会给她带来麻烦。 这不利于她以后的生活。 季淑媛花钱大手大脚，原主知道她在外面甚至长期包养了一个男人。 乔建东与女秘书有染，外面也有小三小四存在。 就算是对女儿的喜欢也是有限的。 或者说这对夫妻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用养宠物的方式来养女儿。 无底线的娇惯她，宠溺她，但并没有用正确的方式教育她。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虽然他们吵闹的大声，却并没有一个人选择去直接找女儿。 原主躺在卧室中至少有三四个小时，他们便闹了三四个小时，就算原主已经消失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卧室门没有反锁，原主恐怕也有怀着让父母来找自己的意思。 可他们只知道争吵，并且吵闹不休，从未停止。 “真真，你说话啊！” 季淑媛有些不满女儿的迟疑。 乔建东也看着她的神色，眉宇轻轻皱起。 乔真露出一个笑脸，谁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爸，妈，我同意你们离婚。” 乔建东见女儿看向自己，有些高傲的瞥了季淑媛一眼。 “而且我也成年了，爸妈离婚后我自己也可以生活的吧。” 她微笑着轻声说道。 --- 这座空荡荡的房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人。 事情解决的比乔真意料之中的还要快。 或者说，乔真的话让这对夫妻二人颇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啊，女儿已经长大了，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法律上不需要有监护人抚养，那他们之前还争论个什么？ 其实他们只是不甘心对方夺得女儿的抚养权，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层高贵的面子，他们谁也不愿意落于对方的下风。 既然女儿都主动这么选择自己生活，那么他们也感动于女儿的懂事，季淑媛抱着她掉了几滴眼泪，乔建东依依不舍的回头看她几眼。 再那之后，夫妻俩便各自带好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迅速在这个深夜迫不及待地驾车离开。 当然他们留下了这座并不算宽敞的房子，以及一笔能让高中女生在最近一两年里过得比较宽裕的钱，并且承诺每个月都会给她的卡里打上生活费用。 坐在电脑前乔真查看了下这个世界最近的资料，离她进入主神空间的时间才过去十年，果然这里的时间线是与主神空间中不同的。 这十年里世界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无非是科技上发展的比较快，比如乔真离开前还在用着翻盖手机，现在回来触屏手机都已经普及了，而且都改革升级了好几代。 原主在用的就是一只崭新的水果机，机身上有一块被咬了一口的水果图标。 乔真有点不懂的是现在年轻人的潮流，她学着登录了微博微信等社交平台，很快学会了操作方法后，就觉得有趣起来。 她正捣鼓着这些对她而言有些新奇的事物，却没想到一个带着冰冷机械感，却莫名能让人听出有些兴奋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的意识之中。 “玩家你好，我是白月光扮演系统，编号0023，你想要摆脱现在平凡无奇的生活吗！你想要成为超脱凡人之上的存在吗！你想要穿越万千世界吗！你想要与各种类型的美少年美青年美大叔展开一场场旷世绝恋吗！0023可以帮助你实现以上所有的梦想！只要扮演指定黑化男主心目中的白月光，用你温柔而圣洁的胸怀去攻略他们吧！” 乔真握着鼠标的手忽然捏紧。 然后，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的预收文，求收藏啦～ 《我在主神空间开黑店》 容悦被拉进了主神空间，可她并没有成为悲催的轮回者，而是意外继承了主神的一部分力量，开了一家可以穿梭三千世界的商店。 因为商店接待的客人不仅有来自各种异世界，也包含了众轮回者。 于是在所有人眼里，容悦就是主神开了小号跑下来玩的人形化身。 容。怂货。悦：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真主神还在你们头顶上看着呢！大家都是给主神打工的！ 看文须知： 1.女主颜值顶配，全程不会掉马，一路装逼装成真。大佬 2.非快穿，非女票文，走无敌苏爽流路线 3.求收藏，预收满500就开文～ 第2章 男主 同样冰冷无机质的声音，乔真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主神空间，可是下一刹那，她立刻意识到高高在上，冷漠俯视着所有苟且偷生的轮回者的主神绝不可能会说出这么非主流的劣质网游广告词！ 沉吟了片刻，乔真松开了被自己摧残到已经报废的可怜鼠标，将这莫名来者的身份猜测了不下十余种，想着到底是来自主神的恶作剧，还是真的如这编号0023的系统自己所说的那样。 白月光扮演系统？去攻略黑化男主？用温柔的胸怀挽救他们？ 这可真是一个不那么好笑的笑话。 至于0023还提到过的超脱非凡，穿越万千世界等寻常人也许会十分心动的福利都被她直接无视了。 乔真这一双手，不说沾满了鲜血，也染上过无数厉鬼异怪的戾气。 虽然在竞争残酷到丝毫没有人性的主神空间里，没有被堕落到只懂杀戮失去理智，可她也绝非什么善类。 若是谁要来破坏她现在得之不易的幸福，逼她去做啥劳子莫名其妙的攻略任务，她想她一定会直接从根部将这个会阻碍她的事物斩除。 甭管是什么系统，即便是主神也无法再掌控她的自由。 系统0023在激动地阐述了一大段看似充满诱惑力的开场白后，忽然发现这位自己选中的宿主实在是镇静的不像话，清丽娇柔的脸蛋上没有慌乱，没有惊吓，甚至连短暂的出神也找不到一丝一毫。 0023再次查看了她一眼，没错啊，这个名为乔真的少女满足他所寻找的合格宿主的一切条件。 说白了无非是年少美貌，单纯易忽悠。 它正想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也许刚刚的声音这位宿主根本没听见？ 当它准备再复述一遍时，只听乔真清清淡淡的声音说道。 “够了，你这样的小东西虽说有些有趣的功能，可惜对我没有吸引力。” 0023卡壳了一下，现在轮到它愣住了，自它产生自我意识以来，还没有任何人叫过它.......小东西？ “宿主，你可能还没有明白，本系统是何等伟大的存在，穿梭位面，改变时间的伟力不是你们人类可以理解的。” “不，我能理解。” 不仅仅只是理解，乔真亲眼见过宇宙的末日，见过星河的陨灭，见过世界位面的分崩离析，也见过万千时间线是如何被肆意跳跃时空的穿越者拧成了无解的死结。 除了主神，没有任何存在能够真正掌控时空奥妙。 乔真向来如此相信这个真理。 她以意念潜入识海，操控着灵力轻松在识海某个角落找到了一团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球儿。 流动的灵力在自身识海中如鱼得水，在光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编织出一道天罗地网将它捕获住了。 光球小小的一只，与本身识海的宏大比起来犹如浩瀚夜空中一颗孤独的星子，这小球也不安分，被网住了后还上蹿下跳，意图跳出这道灵力织成的大网。 乔真默念一道咒语，光球便凭空出现在她的手心中。 她的手很是娇小，十根手指也如葱根般白嫩，这么一双柔弱的，看起来如同艺术品般的手握住了它，只消轻轻用力，便能叫0023消失的彻彻底底。 “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这么叫你，小东西。” 0023忽然安静如鸡。 它当然是感觉到了来自这双手带来的致命威胁。 它从没有如此恐惧过。 这位，这位宿主.......她到底是谁？ “你还没有这个资格知道，乖一些，让我对你的的兴趣保持的长久一些，也许我能够放了你。” 捏了捏瑟瑟发抖的小光球，乔真觉得自己改变了主意。 虽然0023和主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如果说主神是冷漠无情的至高之神，那系统不过是某个位面里高科技文明的产物。 说简单些也就是正品与山寨品的区别。 不过看它的本体模样倒是与主神有些类似，一样的是会发光的球体。 乔真感激主神，却也深深的怨恨它，恨不得时时刻刻诅咒它的陨落。 所有的轮回者对于主神的感情都是如此。 爱它赐予的长生与力量，恨它残忍的剥夺了无数属于人类的美好。 譬如善良，天真，仁慈，宽容，乃至坚强又脆弱的生命。 怀着莫测的快意，乔真最终决定让0023留下来。 至于留下来做什么，反正它已经影响不了她，即便当个吉祥物也好。 乔真把0023重新塞回识海，画地为牢做出一间禁锢住它的笼子。 “先待在这儿吧，等过段时间，我看看能不能找个给你依附的东西。” 0023颤抖了下，知道小命是保住了，再不敢有任何妄动。 --- 乔真睡着了，这具身体需要休息，所以她睡得很沉。 睡眠的滋味是香甜的，她有许久未曾有过这样的体验。 在主神空间，轮回者不需要休息，他们不会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睡觉上。 训练，也只有训练。 主神颁布下一回任务之前，他们都是如此渡过。 要变强，变得更强，比所有人都要强大！ 只有这样才能够提高自己在下一次任务中的生还率。 乔真贪恋的感受着枕头与棉被的柔软，不过当闹钟响起，她便分秒不差的睁开了眼睛。 看向日历，今天是周一，她没有忘记原主的身份还是一个高三学生。 换上校服，系上衣领上的蝴蝶结，深蓝色格子裙稳稳落在膝盖以上。 不同于其他高中运动服样式的校服，原主读的是私立学校，校服更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吃了一块面包就当做早餐后，乔真背着书包出了门。 时间还早，学校也离这个家很近，隔了两条街，哪怕乔真慢吞吞的走去学校也绝对不会迟到。 只是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对于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还说，太过稳重。 脊背挺得如剑兰般挺拔，双手微微晃动的角度绝不会超过三十度。 还有每一步迈出的步伐，如果有人拿着标尺去衡量她每次脚步踏出的距离，都会得到一个近乎一致的结果。 十五分钟后，乔真已经站在教室门口。 她的脚步没有意外是不会停下的，现在让她停留的原因是面前有人叫住了她。 “真真，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早读课都还没开始，以往每次你都是踩着铃声才会到的。” 同样穿着校服的长发女生亲昵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是“乔真”的朋友，谈云翳。 从原主的记忆里这样得知。 “真真，对了，你爸妈还吵架吗？我说啊你要不要来我家躲躲，他们大人的事情好麻烦，咱们再过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可别再这个紧要关头影响到了。” “放心，他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现在挺好的。” 乔真笑了笑，却不逗留，抱着书包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谈云翳还站着，她捋过耳畔一缕柔顺的长发，女人的直觉叫她觉得今天的乔真仿佛有哪里不大一样。 对了，才几天不见乔真好像更漂亮了。 便是再完美的女人，素颜状态下皮肤近看总是有或多或少的遗憾。 但是她见到的却是一张雪白无暇的面孔。 谈云翳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她自己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黑长直齐刘海，浑身散发着温雅的书卷气息，令人见之忘俗。只不过但她站在乔真身边时，却只能沦为衬托她的绿叶。 少女那小小的嫉妒心思在乔真看来是稚嫩的很，叫人一览无余也就罢了，只是乔真并不想与原主一般玩好朋友的游戏。 她希望自己能过如常人般的生活，却并不愿意融入这些常人之间。 上午四节课后，一些男生女生都主动邀请乔真去吃午餐，当她走到走廊上，便是几个隔壁班的学生也都围过来献上殷勤。 这让乔真知道原主到底是有多么的受欢迎。 “宿，宿主，我可以说一句话吗？” 从昨天一直安静到现在的0023冒出头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乔真拿着从食堂里刚打好的盒饭，漫步走出打算找个人少一些地方。 人多虽然热闹，她却不喜欢这样。 轮回者大都是孤僻份子，乔真伪装的再好也改变不了本性。 “你说。” 短短的两个字叫0023大松一口气。 “那个，那个男主到了。” “什么？” “就是要攻略的男主，宿主。” “你还想打我的主意，让我去做你的任务？” “不敢，小的怎么敢，小的命都在宿主您的手里，只是已经发生的剧情不可逆转，小的就算不颁布任务，男主还是会找到宿主您的。” “那你的意思是......” “目前这位黑化男主他是宿主您的隔壁班同学，一直受到同班不良少年的欺辱，而您是他暗恋三年的白月光，只不过您知道他的遭遇却从来没有帮助过他，现在绝望的他在这栋楼顶看见了您，马上准备跳下来了给您一个惊喜，我觉得这个一定要提醒一下您，不然您的午餐就......” 0023话音刚落，乔真抬头看向身后的大楼，六层楼高的教学楼楼顶，果然有一位穿着旧校服的男生已经翻过了护栏。 他张大了双手，做出拥抱着大地的姿势，脸上却露出已经崩坏的神情。 乔真后退几步，确定不会连累自己，顺手盖上盒饭的盖子，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落地，只在她四五米开外，脑浆混杂着鲜血溅到了脚边。 而男生扭曲的头颅歪在一边，俊秀却瘦弱的脸却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瞪大了双眼，明明已经死透了，却仍能从这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中见到可怖的怨毒。 一旁是事故发生后，道路两边惊呆了的学生们的尖叫声。 在这些叫喊声中，仿佛夹杂了另一道诡异的声音。 “那天你看见了我，你知道他们都是一伙的，你为什么不救我！” “那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会回来接你。” “真真，我的真真，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霸道宿主俏系统》《0023的舔狗生涯》《我与主神与系统间的惨烈修罗场》 欢迎收藏，欢迎留评～前三章评论都有红包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恶变 乔真坐在校长办公室里，作为跳楼自杀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在警察前来之后，她便与其他几位同样是目击者的学生一起被请到了这里。 办公室里，几位老师和校长副校长一起忙着安抚惊魂未定的学生，还好过来问话的两位警察中有一位年轻女警，神色和善也懂说话技巧，本有些惶恐的学生在她面前渐渐收了眼泪，不说回答的逻辑清晰，但好歹能把事件发生的大致情况正确复述了出来。 轮到乔真的时候，只因她看着就有十分柔弱，略带稚气的小脸加上少许苍白，更显得楚楚可怜，女警也不免心生同情，声音都放柔了几分。 “乔真同学，听说你是当时距离沈州同学最近的对吗，你有没有看到他在跳楼之前有没有其他异常的举动？” 乔真捏紧了袖口，她低着头沉默，漆黑如墨的长发垂下，遮住了仿佛不安的眉眼。 “放轻松，乔真同学，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 女警轻声安慰道，她眼中的乔真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可怜极了。 不过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一个才刚成年的普通女孩子哪能要求她又多大的胆色呢？即便是女警自己，如果猛然遇到有人在她面前跳楼自杀，不久前还活生生的身躯就在几米之外被砸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恐怕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乔真虽然在0023的提醒下躲远了几步，但不可避免的还是有几滴来自亡者的血液溅到了她的领口，只因校服上身是洁白的衬衣样式，别提是鲜红的血液了，就是一点点污迹也会变得极为显眼。 女警的目光又在她衣领上的已经发黑的血点上停留了一瞬，心里不免叹息了下。 恐怕这个胆小的女孩子今晚回家后是要做噩梦了。 乔真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掐算好自己表现出“恐惧”“失神”等表情的时间，最大可能性博得女警的“怜悯”，好令对方放松警惕，暂时失去警察这一职业的敏感。 在达到女警耐心的底线之前，乔真才做出缓过神的动作。 “沈州好像说话了，在他跳下去之前，我好像听见他说的话了。” 女警包括正在做笔录的另一位男性警察同一时间将略带讶异的目光投向她。 “沈州生前说过什么了？” 女警的声音立刻提高了两个度，不禁飞快地脱口而出。 由于之前的潜移默化，女警已经相信乔真不会说谎。 “我没有听清楚，不过他有说被欺负够了，受不了了这样的话。” 女警赶忙记下了这条线索。 所有人在听见后，脑海里都浮现出校园暴力四个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沈州这令人猝不及防的自杀行为也就可以理解了。 此时，乔真视线已经穿过了女警的身后，一道暗红色的扭曲的影子正如蜘蛛般攀爬在她的肩膀上。 本来模糊的影子忽然如在一团蠕动着的肉块中伸出了颗类似于人的脑袋，一颗如摔碎的西瓜般，淌满红色粘稠汁液的脑袋。 这颗脑袋已经看不清五官，惨白的腐烂皮肤上只有两颗血红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她。 “我说错了吗？你为什么要生气？” 乔真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我在帮你啊，警察肯定会根据我说线索去找到这三年来欺凌你的不良混混，虽然不能直接送他们到地底下来陪你，不过都是成年人判个两三年应该没问题，所以不要去对这位无辜的警察小姐姐下手好吗？” 她的声音谁也听不到。 这不是能用人类声带发出来的声音。 确切来说，与和0023交流时的方式差不多，以意念沟通的方法，乔真相信“它”可以听到。 “唉，肩膀怎么变沉了。” 女警做完了笔录，站起身来差点没有能站稳。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低声抱怨道。 “苏茉你怎么了。” 男性警察看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肩膀有点重，可能我脊椎病又犯了吧，没事，回去敷点药膏就行了。” 女警不妨事地挥挥手，只是走了几步，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男警连忙去把她扶起来。 乔真见着一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团趴在女警背后的影子，黑红的颜色似乎又浓烈了几分。 “喂，0023，这就是你说的黑化男主？虽然颜色的确是黑乎乎的了，可是越来越丑，都变厉鬼了，你这攻略任务的口味似乎略重啊。” 目睹这一切的0023简直是欲哭无泪。 “宿主，小的斗胆说一下，您千万别生气，您不觉得是您刚刚的话太刺激到他了吗？原来剧情中，男主沈州跳楼身亡变成鬼魂，可是我这个是恋爱向的攻略游戏，沈州虽然黑化但从没有变成厉鬼，他还有自己的思想，还可以保持人形，他并非是因他人欺凌而自杀，更多是因为对您求而不得的爱意，本来宿主只需要用一颗充满深情的心去感化他，化解他的怨气，谈一场人鬼情未了就能完成任务，可是现在，现在全乱套了啊！” 厉鬼从来都是疯狂强大且无理智的代名词，很少有人死后会即刻化作厉鬼，只有恶中至恶，怨中至怨者无法发散满腔戾气，还要加上因缘际会，风水玄学等才有机会由普通怨灵转变为厉鬼。 现在的沈州便是彻彻底底的厉鬼化身，他吸收了女警的阳气，从而壮大了自己，如果没乔真不再插手，女警绝不会活过今晚，而今晚之后，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死于沈州之手。 “所以还都是我的错咯？”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0023乖巧认错。 大佬是不会错的，就算是错的它这个伏低做小的错。 乔真一点也不喜欢麻烦。 她也从来不会去多管闲事。 只要这只厉鬼没有惹上她。 可是现在沈州恐怕并不甘愿只吸取女警一人的阳气，他的思想是混沌的，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曾经是个人，过往的记忆，无论是美好还是不堪，他已经失去了名为“沈州”的人格，仅仅只能依靠本能行动。 但也许就是孽缘，沈州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乔真。 她好像比女警更美味。 混乱的思绪中传来这样清晰的声音。 仿佛一块烤得焦香的面包骤然间放到了一个饥肠辘辘的流浪汉面前。 如果有人形他一定是在吞咽着口水。 那个声音还在嘶吼着，他要与她合为一体，似乎他们本来就该是这样，只有得到了她，他才能够感受到完整的意义！ 他在瞬间脱离了昏迷的女警，直面向乔真，抬起他撕裂的头颅，张开了嘴，露出没有牙齿，早已糜烂的牙龈。 乔真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抬脚走出了办公室。 女警昏迷的那一刻，办公室里已经变得十分混乱。 打120的打120，通知警察的去通知警察，再次受到打击的学生，心理脆弱的有几个甚至害怕的哭了出来。 即使乔真离开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哪怕是看到了也只以为她是去找人帮忙。 她在走廊中慢慢走着，沈州没有立刻扑过来，他似乎是个耐心极好的猎人，他知道她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他的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她并不是像女警那样是送到嘴边的肥肉。 不过那又如何，他绝不会放过这么令他心痒难耐的猎物！ 沈州的躯体已经变得成了一颗硕大的肉瘤，几乎就要挤爆了走廊两边的窗户。 肉瘤之上又伸出来如触手般的纤长脖颈。 头颅镶嵌在那条令人恶心的脖子上，两颗眼球爆出眼眶，肮脏的血液与散发着恶臭气味的脑浆缓缓沿着面颊流下，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像是有小孩的哭声，又像是有女人的尖笑。 此时的走廊已经不是原来干净整洁的面貌，锃亮的玻璃窗上爬满了如血管般的蜘蛛网，地板也不知合适发生了异变，但踩下去时，如踩在肉块上般软腻。 走了十几步，乔真终于转身停下。 这是一篇血染的世界，充斥着取自人体那分裂出的猩红器官与内脏。 唉，好像是一不小心。 乔真踩到了一截长长的大肠。 低头是令人作呕的脏器，抬头又是满眼的会蠕动的肉块。 一般人的话早就怕是要得了失心疯。 因为眼睛看到的是比鬼片中更要恐怖上一万倍的景象，耳朵听到早已超越人类所能接受的噪音，嗅觉闻到的更是几乎要人窒息的腐烂臭味。 还有如同异形般的厉鬼在后追逐。 这就是地狱，一所有沈州内心所有怨念戾气说塑造的地狱。 只是乔真想和他说一声抱歉。 “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刺激你成为厉鬼。” 可对方不愿领情。 头颅奇怪的咧开嘴，嘻嘻直笑。 没有退路了。 走廊一端的出口被肉块与血管封堵住了。 乔真嫌恶的看了他一眼。 她不能承认自己的确是故意的，她就是刺激了他。 乔真心中一直存在有阴暗的恶意。 为什么她那么惨，要被主神折磨，要经历那么多悲剧。 被好不容易信任的伙伴欺骗，被交付友情的姐妹背后捅穿心脏。 无论她生生死死多少次，幸好她都是亲手收拾了这些叛徒。 可是创伤愈合不了，下一次，下下一次，总是还有伤害她的人。 所以她学会了先下手为强。 如果她想，她觉得这个世界令她伤心了，那就都化作如现在这副炼狱般的场景吧。 她有能力这么做，只要花一些时间，十几年或者几十年。 但那个时候这个世上就不再存在有任何生灵，哪怕是灵魂也无法在此生存。 可乔真目前，或者暂时并不想这么做。 她有理智，她懂得忍耐。 她也深深的惧怕自己会变成诅咒这个世间的存在。 在主神空间将近千年的历史，已经把她的所拥有品格磨灭的差不多了，她所剩下的，她自己竭力保留的那一点点人性，才将她苦苦支撑到了现在。 “逃离主神空间第一人”“经历SSS级地狱任务唯一幸存者”“资历最老的轮回者”“不灭的巫女”“亡灵猎取者” 这些称号在无数轮回者中耳熟能详。 乔真确确实实已经成为了传奇。 回忆到此为止。 乔真不想再待在这个充满恶臭的地方。 腐肉和内脏没有什么好看的。 握住双手，乔真打开了灵魂绑定的储物戒指。 她的灵力实在还不够用，只能拿取空间中的一样物品。 手中，是她的武器。 一把再古朴不过的青铜弓箭。 作者有话要说： 主神空间的回忆到此也交代的差不多了，今后应该不会再很多的提及，前三章主要交代了下真真的身份背景，还有她的性格，唔，就是霸道大佬狂霸拽呢～ 第4章 算命 【青铜弓（精良）：修仙位面某炼器宗师的随手之作，以灵力为牵引的精良级破魔法器，每次拉弓可生成三支连发羽箭，冷却时间5分钟，伤害大小由施法者自身灵力容量而定 】 当乔真的手握住了青铜弓之后，微微弯曲的弓背上浮现出一行古老的字符，看起来像是来自远古的咒语，不过她眼中这行蝌蚪般的符号确是比母语更容易懂得。 这就是主神空间的通用语，只要是轮回者都能够通读。 乔真摸着弓身，如同与相伴多年的老友重聚，这把青铜弓陪着她渡过了那段最危险也是最弱小的新人时期，自她逐渐强大后，便没有再用过它，彼时她早就有了神秘，传说，乃至神级的兵器。 而现在，最适合她的就只有它了。 为什么？还不是她体内的灵力暂时还没有充裕到能另她随意挥霍的程度。 如今刚刚退休的乔。大佬。真，只好重新拾起中国人勤俭持家的好习惯了。 能省一点是一点，不过是只死了还不到一天的厉鬼，杀鸡焉用宰牛刀。 乔真的另一只手搭上了弓弦，三支闪烁着白色光芒的青铜羽箭就此生成。 沈州停下了追赶的速度，破碎头颅中血红的两只眼睛瞪着她手中忽然出现的弓箭。 白光是溢出的灵力，能够洗涤怨念与诅咒的灵力向来是鬼魂之类最大的克星。 不需要再说什么，厉鬼是无法沟通的，沈州虽有可怜之处，却行事太过极端，就连他所谓的爱意也是极自私。 原来的乔真也并不欠他什么，凭什么得陪他一块下地狱。 乔真面色淡然，手指松开，三支羽箭顺势连发，两支刺入沈州那硕大的肉瘤身躯，最后一支则穿透了那颗破裂的头颅上。 厉鬼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浑身鲜血四溢，一遍颤抖着，还有不知名的粘稠液体从肉瘤中迸发而出，连同走廊上覆盖的肉块内脏一起抖动了起来。 想象一个超过五百斤的胖子激情在你面前跳动着迪斯科，他脱光了衣服露出白花花的不停颤抖的肥肉，这不够，胖子还亲手撕下了自己的皮肤，猩红色的肌肉组织和奶油状的脂肪一起飞舞，温热的内脏也随着他快活的脚步，吸溜吸溜地滑动出来。 这画面，简直是视觉污染。 乔真闭上眼睛，并掩住了口鼻。 她并不怕它。 虽然的确是挺恶心的。 铺面而来的尸体酸臭加上腐败的臭味，十分透心凉。 不过尸山血海里爬着出来的谁能在意这些。 她知道这只是厉鬼的垂死挣扎。 它当然不甘心，才死了半日就要再次归为尘土，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甘心。 厉鬼可没有轮回转世之说，死了便是死了，连给花草树木做肥料的机会也没有。 果然十几秒后，再次睁开双眼，走廊已经变回先前干净的样子。 光滑的瓷砖墙，平整的地砖，明亮的玻璃窗，还有新鲜的空气。 乔真把青铜弓收回空间里，转身回到校长办公室。 她看见昏迷的女警已经恢复了意识，半睁着眼睛，在男警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 只是女警的印堂还有点发黑，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她会比较倒霉。 不过因为乔真很快就将厉鬼处理了，她被吸取的阳气也不多，就算是走霉运也不会危及性命。 下午，乔真请了假，班主任马上就批准了，还嘱咐乔真这几天可以好好休息不来学校，反正高考前的一个月都是复习前面的功课，原主成绩也不错，来不来都无所谓。 甚至负责的班主任还想帮乔真联系一两个心理医生，毕竟在学校出了这种事情，学校也是有责任的。 乔真承认自己的确存在有几百年的心理问题，但哪里是这个世界的心理医生可以看的好的。 她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一身舒适的睡衣，再打开冰箱拿出一罐肥宅快乐水，躺电脑椅上吨吨吨。 左手边是乐事薯片，右手边有刚买的速食披萨。 这才叫舒适的退休生活。 啊，像她这种老年人，果然还是适合宅在家里，这几天连学校也不用去，看来得再次感谢那位沈州同学。 乔真懒洋洋的宅了三天后，终于因为家里存粮耗尽，才想起要出门觅食了。 身体还是人类的她也逃不过吃喝拉撒，就是等待灵力再恢复一半之后，她可以从储物戒指里拿到职业卡。 这也是主神空间出品的产物，职业卡能够变换轮回者的种族，比如橡树贤者德鲁伊，比如天空侍者天使，暗夜眷族吸血鬼，这些传说故事里才会出现的角色都能够成为现实。 而乔真所拥有的唯一张职业卡是属于自然宠儿——精灵。 最擅长的武器便是弓箭。 当然精灵中也分为两种分支，纯善优雅的树精灵以及混乱邪恶的暗精灵。 乔真是真的脸黑，被职业卡分到了暗精灵的阵营，也不知分化的标准是什么，天知道那时她还是一只蠢萌蠢萌的小萌新，不过至此暗精灵专属的漆黑长发与灰蓝瞳色也跟了她好几百年。 目前来说她还不急得去把职业卡取出来，在主神空间能用不代表在现实世界也可以，如果发生了什么变异到时候她哭还来不及。 走在超市里，购物车已经被她塞满了，从生鲜到零食应有尽有，在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看着地上放满的大包小包，再这小姑娘的细胳膊细腿，好心说要不要让超市工作人员帮她提一提放车里，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摇摇头，自己一把就提起最大的目测有几十斤的包裹，轻轻松松给塞进购物车，还面不红心不跳的，把正围观这边的两个保安大汉都吓了一跳。 乔真推着自己的购物车，在收银员小姐姐敬佩的目光下镇定的走了。 一次消费了两千多元，她心里在盘算着那对已经离婚的便宜父母留下的五万块钱能用到什么时候。 唔，按照她这样花下去，好像坚持不了半年的样子。 乔真心里打了突儿，不光灵力上要节约着用，就连钱包也得省下来了。 别的大佬退休都是直接穿个小世界直接当女王，当皇帝，再不济当个装逼的剑圣法圣之流，就她最贫穷，可是给别人打工又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她得好好想想看有什么宅家里不用动就可以日入百万的活计。 “宿主，小的觉得您真是想多了。” “我还在想办法，别打断我的思路！” 0023这几天的胆子变大了不少，虽不会反抗，可是插话吐吐槽什么的，不是第一次了，乔真也不大管它，她不发脾气就是打盹的猫儿，连拿外卖这种事都要0023这个小光球跳出识海去帮她把门打开。 话说那只禁锢0023的牢笼早就被乔真自己打开了，用她的话说就是每次放它出来还要自己用灵力解锁，真是奢侈的浪费。 其实0023知道乔真不过是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 不过这句话它还是不敢说的，宿主不会杀它，但是被揍还是很疼的啊！ 捂着光球上还未愈合的两个小包，0023只想对着宿主嘤嘤嘤。 乔真苦思了半响，连点眉目也没有，如果叫她简单就想出来，世界上也就没有穷人了。 “难道真的得去工地上搬砖卖力气？”她体质改变了，力气的确很大。 不行不行，搬砖能赚多少，就算她一个顶十个，一天下来也就一千块，连逛一次超市都不行。 而且那么累，还会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可是装大神卖灵力也不够，她会什么？去捉鬼？现代社会的管理其实很严格，她可以偶尔除掉一两个厉鬼，因为赶上凑巧那次沈州把她拉入里世界，没有摄像头没有目击者当然不麻烦。 可要是当成本职的话，保不齐某天她要被国家请去喝茶。 建国后不许成精真的不只是一句笑话。 虽然她逃得掉，可这层身份绝对会被扒出来，好好的普通人不当去当逃犯？乔真可不愿意提前结束她退休日常。 如果折中点来想的话，她可以不去捉鬼，那做个大师，对，微博上正火的那种给人看相的大师好像还行得通。 看相算卦属于玄学，看似奇妙但脱离不了寻常人的生活。 那些个富商高官都敢明目张胆请某大师去看风水算运道，也不见国家怎么管过。 除去一小撮的确有些真本领，绝大部分都是忽悠人的，就是看谁更精通心理学，骗术更高明罢了。 每次这种大师的出场费貌似都能以天价计算，乔真兴奋地扳着手指算了算，顿时心花怒放。 --- 三虹桥下，几十个算卦摊子摆在人行道两边，不远处还是古董一条街。 江市人向来迷信，这里每天人流量众多，就是不出名的“大师”，一天下来也能赚到小几百块。 这天，头发花白并平均年龄超过60的“大师”们惊讶的发现他们这群“老辈”中居然混进来一个光头，呸，不是，是黑发郁郁，年轻貌美的姑娘家。 这姑娘留着齐腰长发，整齐的刘海乖巧地停留在如月牙般眉梢上。 瓷白柔软的脸蛋上浸满了令人羡慕的胶原蛋白。 姑娘学着他们的样子蹲在小马扎上摆了个摊，用竹竿竖起来一支幡。 上书道：料事如神，算无不尽 嘿，这家伙事好，说话口气比他们还大呢！ 几个“大师”假装在看风景，其实眼睛余光都瞅着看这姑娘。 还有算定了这姑娘铁定是来捣乱的。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出了名的“大师”是不会放低身段去和小姑娘计较的，等她摊子上来一个客人，就知道她本事真假，算不准了客人可是要砸摊子的。 到时候他们就好出面仗着辈分教教这姑娘，来他们的地盘捣乱可是要有教训的！ 不多时，小姑娘的摊子前居然真的来了一个客人。 来人西装革履，头上抹了头油，脚上皮鞋锃亮，看着人模人样。 “小姑娘，你是给你爷爷看摊子的吧，这幡上的话说的可真大，真的能说那么准？” 小姑娘摇头，睁着一双充满雾气的大眼睛，看似如江南烟雨般朦胧婉转。 “摊子就是我立的，叔叔你要算一卦吗？” 客人明显起了好奇，看姑娘即可怜又可爱，就冲她的长相也值得白花个几十块。 他坐了下来，还没开口，只见姑娘又说。 “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我就给你打个五折，你印堂发黑，已经黑至入骨，就在今日不仅有祸事，家人更会有灭顶之灾，现在你回家还来得及给把你老婆孩子送医院抢救去。” 偷偷听着这边话的“老辈”一下子都快坐不稳，差点起身要指着鼻子骂人了。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上来就说客人倒霉！还全家灭门！活该这不懂事的姑娘要被客人砸摊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收藏～求评论～知道小天使们没有红包鼓励还是会爱作者菌的对不对～对不对嘛～～ 注：原书名《她有千娇百媚》不适合本文主题，特改为《无限大佬的退休日常》 第5章 半仙 不用提旁听的“大师们”是如何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就是乔真摊子上的这位客人，本来还挺好的脸色刹那间就沉了下来。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我好心照顾你生意，可你开口就咒我全家！哪里来的道理！” 乔真也不急得反驳，她安安稳稳坐在她的小马扎上，挑眉瞧了一眼他。 唔，这位客人的印堂黑到能冒烟了，特别是眼下与眼角两块的子女宫与夫妻宫，更是气色浑浊。 从兜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她递给他，来者不明所以的接过来，只听她又缓缓说道：“叔叔你的眼角两侧为夫妻宫，可现在却有低陷感，并且有乱纹冲断。此征兆表示你夫妻宫已破，眼下子女宫同样，不信你自己可以看一看。” 客人下意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普通中年大叔的模样，却异常显得憔悴，眼下是淡淡一层青黑，眼角鱼尾纹杂乱无章，似乎的确像这姑娘说的一样。 可他并没有由此就相信，就他看来小姑娘虽然懂一些看相之术，可他只是近段时间熬夜工作才显得面色不好，哪里有她说的那么不堪。 “算了算了，我也不和你这姑娘家计较，老实说一句，在条街上其他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脾气，以后可别乱说话，到时候挨骂都是轻的！” 见他仍一脸不愉，转身就要走，乔真不起身拦他，轻飘飘的说：“叔叔何不现在给家里打个电话，若是无事发生，我今日就自己砸了自己的摊子，以后再也不出来给人看相算卦了，可要是被我说对了，那还是请把算卦钱留下，毕竟我才刚开张，不说赚个开门红，可也不能第一单生意就赔本吧。” “行，你这姑娘说话一套是一套，那我就打个电话试试，不过是两毛的电话钱，我也不怕浪费。今天我这话也说在这里，要是不准，你得马上滚蛋，但要是你真算准了，我身上这些钱都归你！” 客人一把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红色人民币，重重的拍在乔真的面前，粗粗一看少说也有五六千。 这下子把附近几位“大师”的眼睛都瞪直了。 没想到这位客人还是个肥羊！随身就带好几千！想想他们都干算命这行这么多年了，平时一个单子最多也就一两百的，几天能接到这么一个单子都算不错的了。 刚拍下一叠钱后，客人已经拿出手机，熟练的拨了号码，静等话筒里的回音。 不过手机里已经嘟嘟嘟了许久，还未有人接通，他的眉头皱了下，再次拨下号码，这一次终于在等待了几秒后终于接通了，他的眉宇也随之舒展开，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听到手机的另一端一个女人剧烈的咳嗽声。 “小璐你怎么了？” 他心里一沉，连忙问道。 “咳咳，思铭！救命！快，快去叫消防员，我打不通手机，大概停机了。快点！家里起火了，房子从里面烧起来，苗苗蕊蕊都起不来，我怎么叫也叫不醒，思铭，我不知道.......” “就算停机，紧急联系电话也是可以打通的，你怎么就忘了呢！不管了，现在快跑啊！给我快点跑啊！” 霍思铭飞快打断妻子的话，他整个人像一只狮子一样怒吼起来。 “思铭，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居然忘了，我的腿被柜子压着，很痛，咳，我，我站不起来，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女人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听见丈夫的话语，又委屈地哭了出来。 “小璐别怕！你坚持一下，不要吸到烟了，不能动就趴在地上，我这就回家，不是，我去打119还有120，苗苗还有蕊蕊，也一定要等爸爸，你们都要好好的！千万别出事啊！！” 打电话的过程没有超过半分钟，但就这样霍思铭的额头上已经冒出来颗颗豆大般的冷汗。 “大师！真的是大师！你今天救了我全家！可事情紧急，这钱你收好，我先得去救我老婆孩子！” 他匆匆对着乔真鞠了一躬，然后手忙脚乱地拨打起急救电话来。 只是他急得手上也都是汗水，手机像条鱼一般滑不溜秋从他手里滑了下去。 又是不巧，这地上正好有个窨井，井盖还早几日被人偷了。 再看手机，早就掉了进去。 这么个四十好几的大男人眼下红着眼睛都快哭出来，他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急忙才想起来去找别人借手机。 这下乔真才拉住他，可别了，去找别人借了手机也肯定会因为各种原因拨打不了。 这霍思铭的命格就是注定今日要丧妻丧子女，无论缘由，只靠他的话，他妻儿是必死无疑。 “消防和急救的两个电话在你来我摊子之前我已经打了过去，你家地址，品秀苑别墅区三十六栋没错吧。” 这句话她是压低了些声音，只确保他可以听得见。 “大师你怎么知道！”霍思铭瞪大双眼，又惊又疑道。 “出门前我掐指一算，算到会遇见你这档子事。” “这都能算到，难道，真的，真的神了？！” 乔真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算卦是不会的，不过以灵力做出点花样，比如窥探他人命运还是做得到的。 “你先回家吧，你妻儿不会有大事，应该很快会被救出来，倒是你自己，路上要注意安全，你印堂黑气未散，可能还会倒霉。” 乔真数了数摊子上的钱，从中抽出一叠还给霍思铭。 “之前说过了，你是第一个客人，我给你打五折。” 说完她自己把竹幡取下，摊子收起来，一手拎着一个，潇潇洒洒地走了。 霍思铭愣在原地，看她背影消失，晃了晃头，才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是无神论者，但也谈不上有多封建迷信，平日也会去找人算算，但就只当是消遣，可没想到今天还能遇见个有真本事的！ 霍思铭脚步都不敢停下来，驾车赶忙先回家，见好几辆消防车停在他的观景别墅下，消防员们还在紧张的扑灭从二楼窜出来的火焰。 他才把车停下，有一位消防员跑到他面前，问他是否是别墅主人后，报了个医院地址，说是早在二十分钟前，有急救车把他老婆孩子都送去医院里了，消防员还叫他不要太着急，他妻子被救出来的时候还有神智，孩子也只是暂时昏迷，放到救护车里的时候都醒来了。 他对着消防员千恩万谢，忍了好久的眼泪止不住的又流了出来，也不管自己家里被烧了多少东西，会有多少损失，他只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人都还在，只要他们没事，自己才能够安心。 霍思铭找到医院，在医院车库停车的时候忽然想起乔真的话，倒车的时候开车窗左右看了看，顿时心里又是一惊，原来在他视觉死角里，一位年轻小伙子好像扭了脚，蹲在地上揉着脚踝，小伙子也根本没注意身后有车过来，就差一点点距离就要撞到。 他顺利停好了车，算是有惊无险找到已经在普通病房中的妻儿。 他与妻子相拥而泣，苗苗蕊蕊也都睁着眼睛喊爸爸。 人都没事，接下来就要找到家里起火的原因。 霍思铭出门前家里还好好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着火了。 妻子闻言有些愧疚，她说是苗苗蕊蕊玩火导致的，小孩子们学着电视剧里烧纸玩，没想到烧到了窗帘，而妻子却还在午睡，半点没有注意到，直到被浓烟呛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苗苗比蕊蕊大一岁，说话要流利些，他扁着嘴巴也对爸爸道歉说是自己调皮，带着妹妹烧卫生纸玩，这就闯了大祸。 妻儿的话将霍思铭心中最后一丝疑惑打消了，不是他心中阴暗，而是算命这事玄之又玄，令他不得不多想。 后来消防那里又给了他一张事故调查报告，起火原因也的确只是自家熊孩子闯祸导致的。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乔真今天做完一笔生意，也就直接回家了，她想算命当个业余职业还是挺不错的，就这一笔就入账了小三千，别提有多美滋滋了。 但可别问她为什么不借东风多做几笔生意，也好多赚钱。 她可不傻，俗语说枪打出头鸟，她只想低调赚大钱。 就像今天的霍思铭就是个很好的引子，她相信用不了多久，霍思铭还会带着大生意主动来找到自己。 至于三虹桥的算命摊子也不必天天去摆，她一个神算要是这么主动的话也太掉价了，反正一天就接一个单子，看谁运气好，显得自己逼格很高，随缘，对，就是随缘！ 乔真摊开自己临时做的竹幡，把上面旗子扯了，重新拿了块布用毛笔写上几个大字。 “神机妙算乔半仙！” 这下格调有了，气势也有了！ 又歇了两天，乔真打算今天就扛着竹幡再去一趟三虹桥再找个金主赚点外快，但要出门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真真，我是云翳，你在家吗？我现在可不可以来你家。” 是女孩的声音，可以说是清脆动听。 乔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只说过一句话的谈云翳。 她对自己不在意的人或事一向淡忘的快。 要不是谈云翳先说自己是谁，她乍一听她的声音还想不起来。 乔真想直接挂电话，不过好像不礼貌也不符合原主的性格，便回道：“我在家里，不过......” 她正要婉拒，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真真，开一下门！” 谈云翳已经到了。 乔真将门打开，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向她笑了笑。 “真真，我就知道你在家里。” “你有什么事吗？” 乔真不解地歪了歪头。 谈云翳笑着想来挽她的手：“真真你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见乔真有些躲她，她只好把手放下。 “真真，真羡慕你现在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家那么小，我还只能和我姐姐挤在一个房间里。” 她絮絮叨叨地说，好像只是在和好朋友抱怨自己的不满。 不过乔真看着她，指了指她的肩膀。 那里长着一颗与谈云翳一模一样的脑袋。 黑长直，齐刘海，两张秀美的脸，两对殷红的嘴唇也在做着同样的口型，两对眼睛同时也眨了眨。 仿佛共用一具身体的双头人。 诡异却又有说不出的和谐。 “你是不是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还是拿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真真你乱说什么呐！好啦你也别吓唬我，我现在过来只是给班主任带话的，谁叫咱们两家住的近，老班说你最近可别来学校了，那个叫沈州的跳楼后，他家里人来学校闹了，拉横幅还要学校赔偿，不光这样，他家长还在沈州遗物中发现很多张他写的情书，都写着你的名字，学校里就有传言是真真你拒绝沈州后他才自杀的，他家长简直不讲理，知道后还想来找你的麻烦呢，所以还是躲躲比较好！” 第6章 赚钱 “真真，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嘛！” 乔真在想着其他东西，不免走神了一瞬，却被谈云翳敏锐的察觉到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谈云翳有些不满，自己这次真的是好心才把班主任的话给带过来的。 虽然女孩子之间少不了拈酸吃醋的心思，但她以为自己和乔真一直还能算是朋友。 “你什么态度啦！真真，我发现你真的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乔真没否认自己的变化，她的确是扮演着原主的角色，可是也从没有掩饰自己与原主不一样的地方。 从她刚占据这具身体，就打算把原主的人际关系全部断掉就能看出来。 她不需要原主的父母，也不需要原主的朋友。 她礼貌的送走了谈云翳。 虽然这个女孩身上显然有着问题。 乔真看得出来那双头人的异象倒不是有什么厉鬼亡魂作祟。 更多原因还是出自谈云翳自己的身上。 很明显她碰了一件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导致现在自身的异变。 乔真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真有点背，寻常人一辈子都可能碰不上的灵异事件自己短短几天里居然碰到了两件。 但是自己已经提醒她了，可是她自己没放在心上。 所以也并没有乔真什么事了。 要是每件事都非她插一脚，累都要把她累死。 时候甚至当事人都不会领她情。 所以接下来事态会往何种程度发展，都要看她的命了。 “0023，我差点忘记问你，我之前把你说的男主沈州灭了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0023秒回道：“剧本男主死亡后，攻略任务也就自然取消了，谈不上攻略成功或者失败，对宿主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只不过.......” 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沮丧。 “只不过怎么了？” 乔真气定神闲地问道。 “只不过系统本身的积分会被扣除一部分，当积分归零之后，小的就会被格式化刷新，恢复出厂设置了......” 0023的话并不难懂，被格式化的意思也就是它所拥有的记忆数据会被全部删除，到时候重新醒来的0023就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 对它这样的智能生命来说，被格式化无疑是就是死亡。 0023从识海飘出来，小小的光球缩成团，微弱的光也一闪一闪的，看起来真是有些可怜。 “宿主，您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小的被格式化的吧～” 乔真翘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宿主！您真是好......” 它还有一个人字没有说完，就只听乔真那清灵动人的嗓音，柔柔说了两字。 ”才怪～” 0023：“......” 0023很想用小拳拳去捶乔真的胸口，不过想了想还是抛弃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它可不想在格式化之前就被宿主给亲手掐死了。 算算自己还有几十万多的积分，就算宿主下一次任务再弄死男主也不妨事～ 这么一想就心安理得起来，反正自己的命都是宿主的，想那么远做什么。 乔真把已经自我安慰好的0023扔一边去，挎了个帆布包就出门了。 不带上0023是因为怕走在路上又被提醒遇见个黑化男主什么的。 那可就麻烦了。 三虹桥，人行道上，左右两边算命摊子济济一堂，讲究些的还会坐下摆个摊，在客人面前放几张符纸桃木剑镇宅铃什么的，嘴里叨叨念着无量天尊。 而摆明了就是骗人的，就穿着个廉价道袍，东倒西歪没骨头似的站着，手里就拿张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遇见个落单的行人就凑上前去，一边说算算财运桃花运，一边还拉着人不放手。 这种就十分惹人嫌了，不关是路人嫌烦，就是同行们也都看不起这样强买强卖的。 乔真在桥下逛了一圈，发现自己前两天摆摊的位置被一个大婶给占了。 她看了一眼便不看了，打算自己再随便找个地方。 也许是节假日，来往路人多，出来摆摊抢生意的”大师“也多了起来。 没等她找到合适的地方，突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句。 “大师，留步啊大师！” 乔真回头看一眼，得勒，还是熟人，刚刚还想着他，这下子就冒出来了。 霍思铭今天可没有再穿着西装，短发也没抹油，只套了身白背心，沙滩裤，就一副放在人群里都找不见的中年大叔的样子，连脸上的刚冒出头的胡茬子都还没刮干净。 可他比前两日见到时可精神多了，印堂清明，眸中有神，可见他这几日虽有照顾妻儿的劳累，但至少再无灾厄缠身。 “大师，我总算找着您了！您救了我和我老婆孩子，我还没有郑重向您道谢呢！” 一个看着粗壮结实的大男人对着一个青春貌美的姑娘弯下腰来深深鞠躬，这场景顿时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乔真也不躲他行的大礼，她出手救了他一家人，这个礼她应该受。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叔叔你言重了。” “呃，大师您说话还是这么，这么的，对，有道理。” 霍思铭还没见过为人处世这么清新脱俗的“大师”....... 不过这减少不了他对于乔真的敬重，光是他一家的救命之恩，他合该记在心里敬仰一辈子！ 他对于道谢的含义也是简单粗暴，一把提起手提袋放她面前。 “在下手中有些余财，这都是孝敬您的，请您千万别推辞。” 他的双手揉了揉衣角，神情还有些忐忑，都说有真本事的高人都是清心寡欲，高风亮节，自己就直接这么塞钱，会不会显得太过铜臭，闹不好还要惹怒了大师啊。 正当他脑补地越来越不安的时候，乔真拎了拎手提袋，感受了下手里的重量，大约得有个一二十万。 想着自己今天发了笔横财，乔真愉快地朝他笑了笑。 亲，真懂事呢～我看好你哦～ 霍思铭看着她清纯无害的笑容，可他背后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像被什么不得了的存在给盯上了。 这和说好的高人风范完全不一样啊！ 整个就是一财迷！ 不过他脑海里刚闪过了这个念头，就强行自己给压了下去，然后自我洗脑说，大师这是率直，是不想欠我的人情。 这么一想后，他的思维才通达，对嘛，大师就是大师，怎么是他这种凡人可以猜测的。 于是他伸手邀请道：“大师可否与在下往前方茶楼一聚，在下还有两个朋友，都是仰慕大师已久，特嘱咐在下一定得请大师赏脸。” 乍一听霍思铭这文绉绉的话，乔真还有点不习惯，但听他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要给自己介绍客户了，她的双眼立刻就明亮了起来。 “那还费什么话，茶楼在哪儿，快带我去！” 第7章 尸毒 茶楼就坐落在前处只有一两百米外的古董一条街上。 三层高的小楼粉墙黛瓦，临河而立，屋檐四个角下分别有四根高大的实木立柱撑着，刻意做旧的墙上有木雕的窗户，一打开便能欣赏到楼外运河的美景，在两扇合开的大门上，黄铜的吊环把手略带着青灰色的锈迹，实在很有一番江南水乡的味道。 霍思铭直把乔真往三楼的贵宾包厢请去，这一路上他虽称不上垂眸伏首，可也说得上是恭恭敬敬，就连走路时也会刻意落后她半步，不敢走在前面，叫不知情的路人看见，都还以为是哪家千金小姐带着个保镖出来逛街了。 进入包厢后，只见一张八仙桌摆在中央，四方黄梨木的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桌上摆着茶具，弥漫着一股茶叶的清香。 这对男女一见到人后便站起身来，男的四十上下，长眉圆脸，看着很是富态，女人则年轻一些，年约三十左右，眉清目秀但面容消瘦。 “霍老弟，这就是你说的活神仙？你说她年轻，我还以为你是谦虚来着，没想到还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大师的本领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霍思铭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乔真的铁杆粉，要不是在意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他可以对自己兄弟连吹上几百字不重复发彩虹屁。 男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乔真，只见她一袭乌黑长发软软的披在腰间，秀眉弯弯，明眸皓齿，雪白的肌肤嫩的能掐出水来。 这么一身学生气十足的小姑娘，虽说长得实在漂亮，可叫他相信她是神机妙算的大师？怎么想都觉得荒诞了。 可是这是霍思铭信誓旦旦对他说的，身为十几年的兄弟，霍思铭的话在他心里还是有分量的，他不可能对自己开玩笑，也许真的如他所说的，这看似未成年的小姑娘还真有本事？ 男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的神情还是挺客气的。 “坐，都坐吧，不知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乔真见惯了别人的不信任，不过她从不会在意，何况对方现在态度还是挺好的。 “我姓乔。” “原来是乔大师，久仰久仰。” 男人说话很有一股江湖气，他抱着拳头，上下晃悠了两下。 四人落座，当前有穿着牡丹旗袍的女服务生将茶具摆好，一一倒上热茶，然后离开，静静将门关上。 霍思铭起身，今天是由他做的东，理应也由他先开口。 “大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杜哥，还有这位是杜哥媳妇，也是我嫂子。” 女人听到提起自己，略显呆滞的目光有了些焦距，她看向乔真，微微点了下头。 “今天来找大师，其实是为了嫂子的病，嫂子她近两年得了怪病，每天吃得很多，可人瘦的不成样子，有时候乱发脾气，力气大的吓人，杜哥他一直愁着找医治的办法，可是全国有名的医院都去过了，都治不了，所以这才来找大师看看。” 乔真低头喝了口茶，她是品不出茶叶的优劣，但这茶水入口清冽，还挺好喝。 “大师，你看嫂子她是不是被什么鬼东西缠住了所以才......” “没有什么鬼。” 乔真放下茶杯说道。 她一进门便留意了下这个女人。 只是一眼就辨认出这个女人才是霍思铭邀她前来的理由。 女人看起来很瘦，手脚纤细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坐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等她站起来和富态男人站一起时，这种对比就更明显了。 “可要是没鬼，我爱人怎么会得这种谁都不知道的怪病？！” 杜哥刚说完话，他妻子就倏地站起来，身子如僵尸一般挺得笔直，清秀的脸上猛地狰狞起来。 她挥舞着双手尖锐地叫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沉重的八仙桌被她拍打地吱呀作响。 “倩玉，倩玉，听话，我在这里呢，咱们马上就回家，好不好？” 杜哥显然习惯了她突然间的发作，忙温言安慰她。 “不要！我现在就要回家！我不要看见这个女人！我不要见她！” “好好好，我们不见，我们现在就走。” 杜哥抱住了妻子，只能顺应着她的话说。 “不，现在不能走。” 女人阴测测的从杜哥怀里探出头来，她盯着乔真，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嘻嘻，老公，帮我杀了她好不好。” 杜哥皱了皱眉。 “老公，你不爱我吗？你爱我就帮我杀了她，嘻嘻，我知道你手上可是见过血的，你杀啊，杀她我就听你的话，咱们马上就能回家。” 杜哥下意识抱紧了妻子，转身看着乔真说：“乔大师，我爱人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怎么今日一见到你就......就病犯的那么厉害？” “老公！你杀不杀！你不来我自己动手！” 女人似乎是不耐烦了，她轻而易举的就挣脱开丈夫的双手，如有怪力一般，高高举起身后的一把木椅子就往乔真那里砸过去。 “大师快让开！” 霍思铭见她动都不动，以为她吓坏了，连忙伸出手来想把她拉过来。 “杜哥你媳妇发疯了！快拽住她啊！砸伤了大师我可就变成恩将仇报了！” 乔真在椅子砸过来的时候把桌子抬了起来。 没错，就是一只手握住桌脚，轻轻将整张八仙桌抬起，然后砰的一下，飞来的木椅砸到了桌上，再是哐当一声，由桌子抵挡了大部分的力气，木椅歪歪斜斜倒在了地上。 “你爱人身上的确没鬼，不过她中的是尸毒，现在已经是深度发作了，就和僵尸一样。” 乔真踩上八仙桌，在女人还没有下一个动作之前跳到她身边，伸手按了下她的脖子。 女人晕了过去，杜哥马上接住妻子，眼中有疑惑也有惊奇。 “尸毒？” “你不是盗墓的吗，怎么连这个也不晓得？” 杜哥见自己老底当着兄弟的面被揭开，一时间脸色尴尬了起来。 “我已经金盆洗手好多年了，现在一直正经做生意，一点也没沾上之前的行当了，可大师你说的什么尸毒，我是听说过，可这只是传说故事里才有的。” “你没遇见说明你的运道好，但不代表不存在。” 乔真将手伸进女人的衣领中，摸索一下后用力一拽。 女人脖子上挂着一枚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白玉牌，现在被乔真握在手中。 “杜先生，这东西的来历你可知道？” “知道，这是我几年前送给倩玉的结婚礼物，我从其他倒斗人那里捡漏来的，可是它又怎么了，难道有问题？” “上好一块白玉被倒斗人卖得便宜，所以杜先生觉得是捡漏了，可是这东西是脏的不行，应该是被封在一只白毛僵尸嘴里至少有一百年了，浑身都是毒，常人碰了它都会大病一场，别说你爱人还一直带在身上。” “真有僵尸？！大师您是怎么知道的！” 不仅是杜哥，就是霍思铭也是惊讶不已，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重新洗刷了一遍。 “仔细看这块玉，玉中是不是有一丝丝的白色絮状物。” 乔真把玉牌放在灯光底下，让二人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确认他们都看到了后，她说道：“杜先生不介意我摔了这玉吧。” 杜哥还是觉得半信半疑，可他思索了一会儿，再看看昏迷不醒的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要真是害人的东西，还是由大师毁了吧。” 乔真将玉牌摔在地上，登时便碎成了两块。 她捡起来，将玉牌破碎的地方再给他们看。 只见白玉裂开的地方，居然长有一根根细长的白毛，原来刚才灯光下见到的絮状物，居然就是钻进玉中的白毛！ 这一根根奇异的白色毛发居然还如同蛆虫般扭动着，它们触碰到空气后仿佛变得更加的兴奋，都迫不及待的伸长着触手，想要从玉牌的裂痕中钻出来。 杜哥离得最近，眼看这恐怖的一幕，他的头皮都觉得发麻。 就是这么个脏东西，天天被他妻子视若珍宝的戴着。 一想到是自己贪便宜才酿就出的大错，他简直不能够原谅自己！ 一边乔真还在凉凉的说道：“看这些白毛的年头，我估算的不错，起码是一头一百岁的白毛僵尸，就是不知道现在这僵尸是被灭了，还是躲藏在哪儿，准备伺机而动呢？” 杜哥已经彻底相信了这世界上还存在的神异鬼怪，对着乔真更是直接跪下来恳求道：“大师！您快救救我爱人，求求您救救她！只要您能救，我什么都愿意做！” 乔真让霍思铭把杜哥扶起来，真叫他跪下，那是折自己寿，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不兴跪拜的，她拿了一把打火机，直接烧了这些还在扭动的白毛。 顿时，一股难言的恶臭瞬间就蔓延开来。 乔真捂着鼻子叫二人把窗户都打开，然后在玉牌上泼了一碗热茶，那股臭味这才渐渐淡了去。 “这是尸臭，你们还是少闻闻，虽然没多少毒了，不过这味道总归还是挺恶心的” “那我爱人她......” “放心，我把白毛都烧了，你回家给她多喝点水，你爱人体内的尸毒会逐渐排出来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会没事的。” “这就好，这就好！大师，实在太谢谢您了，您需要什么，我立刻给您去办！” 乔真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明显是从学生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上就写了一串数字。 她张开手指，比划一下字道：“这是我卡号，往里面打五万块。” 杜哥张了张嘴，他愣了下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 “五万啊......” 乔真眨了眨眼睛，不解道：“你嫌五万块很多吗？要不其实也是可以打折的，看你是我客户的朋友，打八折总行了吧。”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五万块也太不符合大师您的身价了。” “就是就是，大师您怎么这么看低您自己，五万块连您的出场费都不能算吧！” 霍思铭也劝着说道。 乔真一脸迷茫，这两人是怎么了，身为客人不讨价还价，居然还帮她抬价！ 简直......简直就是她遇见的最优质的客户啊！ 到最后杜哥还是塞给她一张六位数的支票，然后还许诺有机会绝对帮她介绍别的金主，帮她拉生意。 出了茶楼，那边杜哥他们还在和茶楼老板商量包厢里毁坏物件的赔偿事宜，而她就轻松了许多，想到自己这两单生意收入实在充裕，最近一段时间都不需要急着出来赚钱了，她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立刻就倦怠起来。 “唉～我是该好好休息啦！” 穿过人群挤挤的古董一条街，乔真放慢了脚步，这里很热闹，也很有名，很多外地游客都会选择在这里购买一两样古董玩玩，就和买彩票一样，说不定捡个真品回家，转手就能发大财。 忽然，她停了下来。 有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带着孙悟空和猪八戒的面具从她身边经过，带着孙悟空面具的小男孩还挥舞着塑料做的金箍棒。 “点点，你来抓我啊！” “笨蛋花花！是你应该抓我！” 两个调皮的小孩们说说笑笑边跑边玩，可是周围的大人们仿佛都看不到一样。 小孩们穿过乔真的身体，继续奔跑着。 乔真又向前走起来。 走到古董街的路口，斑马线上，红路灯前。 一辆堆满了钢筋的大货车停在了路中央。 车轮下露出两个孩子小小的脚丫。 第8章 鬼童 四周实在是吵吵嚷嚷。 声音最凄厉的是两个孩子父母的哭喊声，还有周围群众的不时发出的唏嘘声。 “可怜呐，这两个小娃娃刚刚还蹦蹦跳跳的，一转眼就变成这样，当家长的是要难受死了。” “大半个身子都在车轮底下，怕是已经没了。” “可不是，才多大点的小孩，真是命苦啊。” 乔真就从这事故现场走过，没有多看一眼。 这世间有太多的悲欢离合，两个孩童的意外身亡，或许会带给两个家庭长久的悲痛 ，可对广大世界而言，却是不值一提，甚至当不了蝴蝶翅膀，无法在更远的地方产生任何影响。 不过，在她穿行马路之后，还是不禁回头，看着那条长长的古董街。 两个孩童身影早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他们或许就此消散，或许已经进入了轮回。 只是......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什么是她没留意的地方吗？ 她走了近道，横穿一条小巷。 咔擦一声，她踩到了一块面具。 金黄色的面具上惟妙惟肖的绘制着一张猴脸。 她抬头，在朝前方看去，一根塑料棍一样的“金箍棒”顺着上坡路，慢慢滚到下来。 转过身去，不出意外，在她的身后还静静躺着一张肥头大耳的猪脸面具。 “出来吧。” 乔真看着面前毫无一物的空气，淡淡的说道。 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声，然后在巷子高墙的阴影之下，慢慢显现出两道并不明显的影子。 是那两个已经死于车祸的小孩。 他们一男一女，皆是穿着红色的衣裳，两腮上也是一片艳红，像是涂上了上好的胭脂。 “你们不去投胎，跟着我做什么？” 男童微微垂首，拉着女童从阴影中走出来。 但是他们没敢站在阳光最耀眼的地方，身上的红衣裳像是被浸湿了，随着他们的动作，如蜗牛经过留下来的粘液，在地面拖延着湿漉漉的痕迹。 细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是最新鲜的血液。 “这位大人，能否让我和妹妹呆在您身边一段时间。”男童磨蹭了下，开口道。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车轮下被压坏了脖子，他的声音像是被硬挤出来般让人听着浑身都不舒服。 “为什么？” 乔真看着他，并没有因为男童这示弱可怜的表现而动容。 “大人，我与妹妹年幼又是枉死，现在怕是无法转世，可若还待在阳间，魂魄必然不出两日就要散了。” “所以你见我身周阴气重，于是想找我做个依凭。” “便是如此，大人。” 男童低着头，神情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镇定。 “你倒是有意思，天生一双阴阳眼，所以才刚死就对阴间的事这么了解，还懂得给自己和妹妹找个阴气重的人续命。” 乔真一开始根本没留意他们这两个小鬼，也就没心思去仔细看他身上有什么异常。 没想到这百万人中都难出的阴阳眼，却被她给碰见了。 回想自己这几日来的种种际遇，不会碰鬼就是遇僵尸，要是还不发现点什么，她就不是乔真了。 从主神空间回来之后，她就似乎有了一种事故体质，走哪儿都会有怪异发生。 难道是她带回来的后遗症？乔真好像想起来了，她因为灭鬼灭的太多，曾经有个“亡灵猎取者”的成就称号，这个称号带给她的作用就是任何灵异类事件触发值加上百分之三十。 欠抽的主神！居然让她把成就称号都带回来了！这破称号她宁愿没有！天晓得每次在恐怖片的任务世界里，就她遇见的鬼怪最多，难度也最高！好几次都快被潮水般的亡魂淹没，她实在被这个称号拉了太多的仇恨值了！ 乔真理清楚头绪后，将主神继续恨得牙痒痒，可别让她再碰上，不，永远都不要！ 男童悄悄看了眼她冷漠的脸，心中不抱有太多的期望。 他倒是想强行夺了这具阴气十足的身体，可是他有理智，清清楚楚知道不是对方不是因为身体而阴气如此浓郁，更多的是来自因为她自身的灵魂。 有着阴阳眼的男童从小看多了冤魂鬼怪，可就算是厉鬼也没有她这么恐怖的阴气，她这皮囊看着年轻稚嫩，柔弱的像是厉鬼口中的美味，可她本身怕是某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大人物吧。 这种大人物，他虽从没看见过，可是丝毫不怀疑她若是动怒，自己和妹妹连逃就逃不了。 于是他的神情便放得更加卑微，就连身旁仍旧懵懂的女童也学着哥哥的样子，一点声音都不敢发。 “算了，你们先跟我来。” 乔真转眼有了主意，0023还在家中，自己答应它要给它找个寄宿物，她看这两个孩童模样乖巧，资质也还能入眼，就先带回家看看。 男童与女童手拉手，亦步亦趋地走在她身后，不过她并不再看他们，她喜欢这个世界的阳光，有着金灿灿的温暖，照射在她的肌肤上，让她觉得自己还像是个人。 不过男童就吃力多了，他们成形还早，哪怕是下午微弱的阳光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伤害，他尽力的让女童躲他身后，哪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还好这段路并不长，乔真打开家里的房门，这是栋公寓楼，乔真家就在一楼，还带有后院的一个小院子。 一回到房子里，客厅的窗户都被拉上的窗帘，略显昏暗的环境让男童稍稍安心。 乔真捏着本来还在沙发上玩她电脑的小光球，喊了声0023，然后丢到男童脑袋上。 可惜0023回应它寄居不了，把它丢女童身上也同样如此。 “宿主，我能进入您的识海，不等于我也能进入其他人的，他们与我的匹配度太低了。” “其实要是那个小女孩还是个活人，然后再长大点可能匹配度会高上去，您知道的，我是白月光扮演系统，能承受的寄宿体只有像宿主您这样貌美如花，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0023这些天已经精通了马屁学，就连借花献佛变相拍马屁的这种高难度的也掌握的游刃有余了。 乔真瞅它一眼，眼神冰的和刀子似的，娇娇俏俏的脸上一点没有0023本来意料之中的笑容。 “宿，宿主......” “笨，我要你何用！” 乔真甩它脸色，哼了一声。 现在好了，0023根本用不了她带回家打算给它用的寄宿体，那现在这两鬼孩子怎么处置？ 直接灭了？她还没惨无人道到这种程度。 可难道叫他们白吃白喝？ 自己又不是开慈善的！ 有一个0023当小弟，某些时候充当吉祥物就已经够了！ 男童很会察言观色，他察觉到她的不耐，殷勤地说道：“大人，我与妹妹只需等三月，三月之后为七月初一鬼门开之日，我们便能自行离开进入阴间，决计不会再大人身边逗留太久，而作为大人收留我们兄妹三个月的报答，这段时间我们自愿在大人麾下效犬马之劳。” 看外貌年纪最多不过十岁的男童，说话比故作文绉绉的霍思铭还要有文化，恐怕再男童生前也是个早慧的孩子。 至于女童，目前看起来较普通，懵懵懂懂似乎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生得十分玉雪可爱，0023 的眼光差不了，若她能够活着长大，必然是个美人坯子。 “让你们留下也不是不行，就像你自己的说的，在我家里至少得会干活。” 乔真使唤起“童工”来真是毫不手软，家里几天没人打扫，她自己偷懒从不干活，本打算叫0023做回苦力的，可一个小光球拿着扫把都吃力，除了叫它拿个外卖接个电话什么的，别的还真干不了。 有她的浓郁到恐怖的阴气加持，“吃饱喝足”的兄妹俩很快就进化到能接触物体的程度了，于是家务活全归了他们。 乔真一点没有心理压力，连喝了两罐冰汽水，舒服地叹了声气。 而这时，家里也变得干干净净的，光滑的原木地板上都能印出人的影子。 见他们有点作用，她也就不计较那么多，免费的佣人管他是人是鬼，是要足够听话就好，就算有什么异心，乔真也不怕什么。 至少目前这个世界上的异类中，还没有可以威胁到她的存在。 第二天，她早上起来第一次不用自己准备就有了热腾腾的早餐。 男童不知怎么搞的，居然去外面买了油条大饼回来，女童在灶台上熬了小米粥，脸上笑吟吟的，眼神也比昨天多了几分神采。 0023见她从卧室出来，蹦跶着跳到她肩头，邀功道：“宿主～今天的早餐可是在我的指挥下他们才完成的！” 乔真看了眼厨房垃圾桶，里面堆满了各种粥类的失败品，显然灶台上煮的粥已经是几经改良后的成品了。 她慢条斯理的吃了一碗，搭配上炸的金黄的油条，口感酥脆的大饼，这顿早餐算是不错了。 她难得给了0023一个笑脸，立刻让它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光球儿哪来的胸。 “今天得去上学了。” 穿上校服后她出门，把0023带上，交代好兄妹俩在家看门。 什么？ 明明之前谈云翳交代过学校里有人会找她麻烦，她不是最烦事多嘛，怎么还去学校？ 还是因为谈云翳上门那天提醒了她。 郑洲的父母因为情书的关系在找她，麻烦是麻烦，她躲躲也就过去了。 可不知道学校里流言会传成什么样子。 事关自己的声誉，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听起来有任何污点。 新生的她如同白纸，随她自己绘画色彩，唯有一点，她不希望自己这辈子仍旧声名狼藉。 这会与她想做普通人生活的愿望背道而驰。 第9章 承认 乔真走进教室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她还会来上学。 同学看她的眼神中有对八卦的好奇也有对她本人的同情。 因为在这些学生看来，她算是平白无故就惹祸上身了，只因为沈州喜欢她，给她写了许多封情书，而他一跳楼，便可以被任何人顺理成章的解释为他是因感情问题才寻的短见，于是这便成为了她的错。 还有这几天来，沈州的父母天天都来学校闹腾，闹完校长室去闹教室，还要找到乔真的家庭住址，要这个害死他们儿子的“罪魁祸首”给个说法。 其实学校早已经给了他们一笔不菲的赔偿，只是他们并不满足，因为他们一点在乎沈州真正的自杀原因，只想能从这一事件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或许从哪里听说到乔真家境殷实，父母也各自离异无人撑腰，看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很好欺负，便还要从她身上也狠狠咬一块肉下来。 正好是早自习，班主任让乔真放下书包后就带她来隔壁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班主任也就开门见山的问她。 “你也知道最近学校事情多，我叫谈云翳带话叫你最近在家里好好休息，你怎么又来呢？” “我觉得我还好，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不想落下太多功课。” 乔真规规矩矩地着说。 “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前段时间三模成绩出来，以你的成绩考个一本还是绰绰有余，在家里复习也是一样啊。” 班主任对她这个外貌出众，成绩又向来很好的学生还是挺关心的，特别是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在父母离异之后一个人住，更是觉得自己身为人民教师要多些关怀学生的心理健康，在这个临近高考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谢谢老师，不过我还是觉得和同学们待在一起比较好，再说一个人在家里也挺无聊的。” 班主任无奈，见劝也劝不了，只好多多叮嘱说：“沈州他家里人真的是不讲道理，一闹起来还要动手，我们也报警过了可没多大作用，不过你是学生，在学校里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太过分，但是等你放学还是多和几个男同学一起结伴走吧，以防万一。” 乔真再次向班主任道谢，作为一个老师她已经很合格了。 “对了，你和谈云翳是朋友，知道她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学校吗？” 班主任忽然想到今天班上缺了一人，随口问她。 见乔真摇头，她站起来去柜子里找电话本。 “你先回去吧，我找找看谈云翳家的号码。” 她回教室的时候，几个平时亲近的同学走过来连忙问她。 “真真，其实老班说得挺好的，你在家里躲躲麻烦好了，来学校的话我怕沈州父母来打扰你。” “凭什么要乔真同学躲他们啊！” 一个白白胖胖的男生眉毛一横，他拍拍突起的大肚腩说道：“乔真同学在学校一天，我就作为骑士保卫她一天，谁要来找乔真麻烦，我就去找谁麻烦！” “行了胖子你消停点，就你逞英雄，叫别的班的人看见，都还以为咱们二班男生都是软蛋，连自己班里的女生都维护不了。” “就是，胖子你坐下吧，你看看你身上的脂肪，做什么骑士，给做个肉垫还差不多。” 学生们都敞开来笑了，白胖男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乔真一眼，肉肉的脸上红了一大块。 “胖子都这么有志气，咱们可不能被胖子比下去，来来来，咱二班全体学生集体举手表决一下，愿意保护班花的都举手！” 不仅是班上男同学把手高高举起，就是不少女生也笑嘻嘻的举起手来。 “你们女生凑什么热闹，别到处传真真谣言就行了。” “凭什么！” 女生都不服气的说。 “就该你们男生当护花使者，我们女生就当不得？真真的为人大家都喜欢，她有麻烦了，我们作为快三年的同学，哪能不管！” “男生啊，你们的思想太狭隘了！女生怎么了，女生就应该天天勾心斗角，不互相帮助？我们女生可是一直和其他班的学生澄清和真真有关的流言，真真根本和那个沈州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之前都不认识，凭什么把黑锅都往真真头上扣。” “我昨天和隔壁班那个嘴碎的李八婆打了一架！是李敏那个八婆先侮辱真真是害人精，害男同学为她自杀，我气不过，和她在厕所决斗了！她还没打过我！哈哈，笑死我了。” 说话的女生爽朗地大笑了声，脸上和胳膊上都有几块青紫。 “666，厉害了赵兰兰，我说你怎么今天看上去脸都肿了，原来如此啊！” “佩服佩服，老姐牛逼！” 男生都瞪直了眼睛，可没想到平时一盘散沙似的女生还有这么团结的时候。 “真真你放心，咱们全班出马，一定不叫坏人来打扰你！” 全班的气氛被炒热了，就是班主任早在隔壁听见教室里闹哄哄的，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心里为这些懂得友爱互助的孩子骄傲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打断他们的热情。 乔真坐在椅子上，眼睛眨了眨但从头还没说话。 她是看不上原主的，或者说站在她的高度能让她看上的只有寥寥几人。 可是这一刻，她想起原主的优点，原主漂亮却不傲慢，虽然玻璃心了点娇气了点又容易钻牛角尖，可她对待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真心的，所以她的人缘那么好，叫这么多人喜欢。 只是作为一个凡人，已经足够优秀。 “我承认你，你不是谁的附属，你有你自己的无比闪亮之处。” 这一瞬间，她的心略略跳快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挣脱出来，随即感受到的是这具身躯带来的从未有过的轻盈。 乔真看到，那个与她现在这个身体一样外貌的女孩站在远处，遥遥的朝她笑了笑。 然后对着教室中的学生，极其轻微的说：“谢谢......大家，还有您。” 她这才遁入了地下，真正进入了轮回。 乔真不是不知道原主有着执念留在这具壳子里。 她的灵魂其实早就消亡了，连阴间也进不去。 只是一缕对阳间不甘心的执念还留了下来，导致乔真虽然能掌控身体，可总不如原装的好。 先前说到乔真阴气极重，由于她此刻对原主的“承认”，使得这缕执念都形成了灵魂。 她最后感谢的，也就是乔真对她的恩德。 这可是重塑灵魂的恩情，值得千千万万句谢谢。 这边乔真感受着体内几乎消耗一空的灵力和阴气，面上没有表情，其实都快心疼死了。 滥什么好心！好啦，攒了好几天的灵力都用光啦！还要不要养家糊口啊！ 她对自己的败家行为表示强烈自责，心里舍不得的要死，可说后悔却是没有多少。 乔真有一点就是耿直，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觉得最可笑的是世人总喜欢妄想去吃什么后悔药。 这是最懦弱的行为，连自己的行为都没有胆量负责，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浪费。 --- 平静的一天过去了，沈州家长今天居然没来学校闹，也没堵在校门口拉横幅，让众人着实松了一口气。 放学后总不能全班四五十个人都挤在一起回去，所以男生中自告奋勇站出来两个身材最高，看上去也最壮的陪乔真走。 乔真看着这两个男生说说笑笑，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心思也是那么透明，他们多多少少是肯定对她有好感，才肯浪费时间绕远路送她。 “真真，啊呀，我可以这么叫吧。” “嘿，你胆子大啊，敢这么称呼咱班花！看我不收拾你！” 两个男生勾肩搭背，眼睛却都朝她这里看。 乔真掩嘴笑道：“随你们叫好啦。” 她的声音挺温柔，又轻又好听。 喊真真的那个男生脸都红成了猴屁股，本来叽叽喳喳叫的最欢乐的那个也好像文静了起来。 “咳，真真，嗯，你家就在附近吧，我们送你到家门口，这样安全点。” “好啊，谢谢啦。” 乔真点头道，不过在她转身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瞬间拉住了走在最前面的男生。 那男生还不明所以，呆呆的回头看着这个不仅是他们班班花，更是全校校花的女孩居然拉了他的手。 还不等他回味这只纤纤玉手的是如何柔软如何白嫩，之间这路口的拐弯处，居然埋伏着两个中年男女。 女人的手里端着盆浑浊又散发着腥臭的猪血，作势朝着他们扑来。 第10章 深思 一大盆黑红黑红的猪血看着极为恶心，塑料盆上还吸引来十几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乔真侧了侧身，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男生的手，往旁边躲了躲。 如果是一般情况，就算是反应的再快，身上总归不免会沾染到飞溅出来的血液。 但是在这盆猪血被中年女人泼出来的时候，空气中泛起了极为细微的涟漪，一道谁也看不见的屏障让猪血瞬间被稍稍改变了泼洒出来的方向。 所以乔真与两个男生身上还是干干净净，没有被牵连到半点，只是另一边车道违规停留的几辆小轿车倒了霉，前窗，后视镜，车身表面都被沾上了黏糊糊的血迹。 而这中年女人居然自己都愣住了，她看了看手里的空空的盆子，有猪血还撒在她脚边，她和中年男人的衣服上也被溅到了不少，这边苍蝇闻着腥味还在她身上不停的飞来飞去。 “你怎么泼的，叫你看准点看准点，你看我身上都弄到了！” 中年男人面孔凶悍，直接对着她吼。 女人也不甘示弱，扔下盆子大声道。 “喏，那你来，你来，叫自己老婆干这种脏活也就你这孬种干得出来！” 乔真还没有出声，这边罪魁祸首们居然开始了内讧。 被她拉着手的男生脸颊还是有点红，甚至有点不敢看她的脸，但他很快反应回来，站在她身前挡着，气势汹汹对那两个还在吵架的男女喊道：“你们干嘛呢！干嘛呢！当街行凶啊！敢用臭烘烘的血泼人！我告诉你们我要报警了啊！都给我去局子里蹲着吧！” 另一个男生也撸起袖管，露出结实的大块肌肉。 “你们寻衅滋事也得有个度啊！看我们是学生好欺负是吧，别以为我们不认得你们！天天在我们学校闹事还不够，现在私下里报复来了！我们可不会那么好说话，今天必须要给个交代！” 两个男生都是一米八出头的大个子，加上面相老成，就这么一起站着还真有些唬人。 “我可没找你们！我找的是姓乔的丫头！” 中年男人脸上已经被女人的手指甲划出了几道血印子，他不耐烦的一把推开看不清情况还要和他闹的女人，抹了把脸凶狠道：“我儿子就是被那丫头给祸害的！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臭丫头你是断了我老沈家的根啊！” 提到了儿子，那泼辣的女人立刻来了精神，一屁股蹲坐在水泥地上，边哭边嚎：“我儿子可怜呐！被个小狐狸精给勾去了魂，可这小狐狸没人性啊！就钓着我儿子玩，我儿子那么痴情的人，被她给害的跳楼自杀，太没天理啊！” 早有路人注意到这边，看到这出好戏，立刻围观起来。 “呸！亏你们把白的都能说成黑的，真真都不认识沈州，是沈州死皮赖脸暗恋真真！你们家死了儿子是可怜，可真真呢？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要被你们冤枉！被泼黑猪血啊！” “嘿，还清白，啥清白，她清白啊，那你们是谁，凭什么给她出头，是她给你们钱了，还是你们就是她的姘头，哎呦，真真真真念叨的真好听哟！” 蹲在地上的女人啐了一口唾沫，眼睛斜视着哼哼道。 中年男人得意的瞧了女人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这老婆的厉害，嘴里一点不饶人，瞧对方都说不出话来了，呵，看来又能有钱拿咯。 还没有踏上社会的高中学生骂起架来当然不是泼妇无赖的对手。 这俩还算单纯的男生实在气得牙根痒痒，可要动起手来，他们不是不敢，却是怕有闲人又会用这茬找理由，对乔真说三道四。 “就这小姑娘还要故意勾引你儿子玩？不可能吧，人家小姑娘这么漂亮，还会看上你儿子？” 围观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是提拉着菜篮子的一个大婶。 随着这个大婶的话，路人都看向了靠后位置的乔真。 娇娇俏俏的模样，柔柔弱弱的气质，巴掌大的小脸看着就惹人心疼。 本来众人就是狐疑，这下都没多少人站中年男女这边。 理由无他，就是中年男女太凶相毕露，嘴里骂骂咧咧瞧着就不是好人，而小姑娘这里只有两个同学样貌的男生，看他们还背着书包，一瞧就是刚放学的。 “你们知道个什么！我儿子跳楼自杀了！为了这个丫头！她不理会我儿子对她的感情，勾引到了就挥挥手把我儿子丢一边！我儿子才十八岁啊！他心理脆弱过不去这个坎，想不通才自杀了，我们做家长的，怎么不能为自己儿子讨个说法！” 中年女人登时趴在地上不起来了，眼泪鼻涕沾了一脸。 男人更是径直走过来，挥舞起拳头，喷着口水道：“赔钱！还要赔我们精神损失费！” 他们的演出太过精彩，乔真实在是忍不住想要为他们鼓起掌来。 谢谢辛苦付出的他们为自己上演出这么好的一场戏剧。 “我不会和你们吵架，也不会赔钱。” 乔真摊着手摇了摇头。 虽然就知道他们是想在她身上捞一笔，可是她还是兴致勃勃的想看他们能为了钱贪心到什么程度。 不过戏已经看够了，也腻了。 他们聒噪无理的声音好烦，太烦。 “不赔钱，不赔就拉你去你学校，叫你们校长老师赔！” 看到这里围观的人也差不多明白是啥事情了。 那第一个说话的大婶从菜篮子里掏出棵烂菜叶子就砸到男人脸上。 “真不要脸，欺负人小姑娘！” 男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甩开腮帮子骂道：“你又是谁！关你啥事！” “快，警察来了，咱们都让让。” 有人喊了一声，之后就有警笛声从路边传过来。 “是谁报警的！” “是我！”说话的又是个不认识的人。 原来第一时间报警的这位兄弟是被泼了猪血的几辆轿车中一个的车主。 他本来去银行办事，图个方便没停在车位上，随便找了个路边就停下来，可等他从银行出来后，正好撞见自己的爱车被泼到猪血的残酷场面。 这还得了！这兄弟可咽不下这口气，马上就报警说有混混在大马路上闹事。 最近市里打。黑除恶办的很严，各个地方派出所都对混混，闹事这种词汇十分敏感，于是在接警员接了电话后，没几分钟派出警察过来了。 警车里下来几个警察，身上还带着警棍等家伙事。 乔真一见其中一个，顿时想起来学校里那个被沈州厉鬼吸了口阳气的女警。 还是老熟人，或者说不巧不成书。 这女警恢复了很多，脸色红润精气十足。 她也认出乔真，更认出来还在撒泼的中年夫妻两人。 谁叫就是她接手的沈州跳楼的案子呢。 案子都差不多查清楚了，她和同事都告诉过沈州的父母，他们儿子跳楼的原因是因为校园欺凌，可不是什么呗女生拒绝了告白所以才自杀的，那几个带头欺负的最厉害的混子学生已经被强制传唤了，他们已经是成年人，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洗白，预计不久后都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对夫妻连警察的话都不听，嚷嚷着什么儿子虽然有校园欺凌因素才自杀，但也有被女生勾引他又分手的刺激才走上这条不归路的，要不然那些情书是怎么回事？他们儿子写得那些“我爱你，可你始终不会看我一眼”“我又该如何付出，才能叫你来到我身边。”这种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纯属就是他们自己的脑补了。 派出所的一众警察都对他们很无语。 “怎么又是你们啊。” 女警叹息了声。 她也是很累的好吧。 “上次还没有追究你们在派出所偷拿证物的罪名，正好这次又送上门来了。” 中年男人年轻时因为打架斗殴蹲过几年大牢，对披警皮的都心颤的很。 “我拿我儿子手机，就看看能卖多少钱，这算不上偷吧？” “怎么不是！沈州同学的手机是重要证据之一。” “我现在还给你们就是了，唉，别追究啥责任啊，我们小老百姓听不懂的。” 男人不大情愿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智能手机，女警接过来开机，打开屏保扫了两眼确定后直接传给同事保管。 乔真的目光投向手机亮起的屏幕上，都是一些常见的手机软件，不过有一个黑色眼睛图标的软件 那软件名为，死亡聊天群。 她想女警和其他人应该都是看不到的，否则不会不在意这么奇怪的软件。 不过秉持着自己从不主动找事的习惯，她看了眼后便移开目光，并走过来，柔柔的打了声招呼：“警察姐姐，又见面了。” 女警对乔真挺有好感，上次见面显然对她的印象很不错。 “乔真同学，他们这次具体又是怎么胡闹了？” “警察姐姐，他们寻衅滋事，无故泼我和我同学黑猪血，我们躲得快没泼到，可是你看这路边的车上也都被溅到了。” 乔真指着中年男女说道。 旁边报警的那位车主也高声说：“是啊，中间那辆白色的就是我的车，警察你看被这两混蛋泼成什么样了！” “我们也看到了，俩个大人欺负小姑娘还有她同学，指着人家鼻子骂得可厉害了，还讹诈小姑娘，叫嚣赔钱呢！” 买菜大婶一开口，群众也纷纷作证。 “行了，这事好办。” 女警和同事交流了两句。 有证人又有证据，中年男女都被当场抓现行，直接带上警车就是。 “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了！” 男警去抓躺地上的中年女人，这女人立刻又撒泼道。 可谁也不帮她，中年男人对着乔真他们可硬气，但见警察和警棍手铐就和软了骨头似的。 女人也没闹多久，被两警察一人一手提溜起来，塞警车里嘟嘟嘟的开走了。 最后乔真和两个男生都不必去跟着做笔录，只有倒霉催的车主跟着去，他是一定要叫中年男女赔钱的！刚买不久好几十万的新车的呢。 夕阳轻轻挥洒着淡金色的余晖。 不多时，男生们也把乔真安然送到她的家门口了。 “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乔真建议道，她是真心感谢他们的。 无论他们有没有发挥作用。 但俩男生连门口也没进，涨红着脸朝她挥挥手就转身跑了。 “真奇怪，你说是不是0023？” 0023小小的发出自己的声音。 “宿主啊，这就是青春啊～我这里是建议您有机会可以体验一把呢～” “可并我不需要。” “可是英气的，俊朗的，朝气十足的男孩子们是多有魅力啊！” 0023到底还是一个以恋爱为目的的攻略系统，它虽然已经放弃了让自家宿主来一场甜甜的爱情任务，可内心深处还是想偷偷怂恿试探一下宿主的心的。 乔真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偷懒。 她弹了弹指尖，觉得0023还是有些话多。 于是用灵力揉了一团自己在主神空间经历的记忆碎片，一股脑给0023全塞进去。 下一瞬间，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的男童女童都听见了一声从识海深处发出的机械音尖叫。 因为这道声音太过恐惧，男童的身体如筛子般止不住颤抖，女童惊骇的睁大眼睛，若不是他们皆是亡魂，几乎要晕了过去。 那是......尸体堆成的山。 这是......鲜血汇成的海。 枉死的怨灵狰狞地在尸山中咆哮。 恐怖的怪物诡异地在血海中窥视。 迷雾笼罩了漆黑的大地，夜色永远降临在这片被诅咒的空间。 只有高高的夜空上悬着一轮惨白之月。 不，那非是月亮，它缓缓旋转着，散发着冰冷的光，微微照亮人类无望的脸。 它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被聚在此地苦苦求生之人称作......主神。 --- 0023的意念根本无法承受哪怕只是乔真记忆中的一小块碎片。 若不是乔真在刚刚触及到它时就及时收手，它恐怕已经无法维持小光球的形体，在被冲击的一刹那便会彻底消散，连格式化重启的资格都没有。 可能谁也无法想象一个外星智能生命，又不是**凡胎的0023会脆弱至此。 只是实际上，并非它太过脆弱，只是乔真的一块碎片大小的记忆，都承载着她心中近千年的绝望。 看来一时半会儿，0023清醒不了。 这样也好，叫它一直哔哔不停，也许经过这次以后它能听话点。 乔真为所谓的想，然后翻开一本时尚杂志，津津有味的看。 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忘了。 她抬头，看厨房里抱一块瑟瑟发抖的灵魂状态的男童女童，这才想起来。 “没事，你们继续做饭。” “大，大人.......” “嗯，你说。” “大人......晚餐，晚餐还得等一会儿。”男童却连勇气也无法鼓起，他笑得比哭还难看，话到了嘴边却再不敢说出来。 他真正想问的是。 大人，拥有如此恐怖之力的您......究竟是谁？ 第11章 鳞片 据说那对中年男女都被带到派出所后被行政拘留了十日，还被罚款了好几百作为被泼到猪血的几位车主的洗车费。 暂时摆脱麻烦的乔真也在学校中渡过了几天属于普通高中生的生活。 上课，复习，午休，写作业。 每一天的日常便是这么重复着过去，谈不上是枯燥还是有趣，在临近高考的这段时间里，无非就是再巩固巩固罢了，只不过她还是挺喜欢作为一个千篇一律的“人类”的，这样的感觉让她总有几分怀念。 就是0023还没有醒来，都一个星期过去了，它还被温养在乔真的识海中没有任何动静。 这可有些奇怪呢。 按照她的预测，就是受到再大的刺激，有的灵力治疗，不过三五日总能恢复完好的。 不过她并不去催促，也不觉得少了个0023和多一个它会有什么区别。 相反，她倒觉得0023是聪明的。 它知道自己在乔真心中可有可无的分量，属于兴致来了逗一逗，没事了就丢一边的玩物级别。 它敬畏着乔真，也恐惧着她记忆碎片中存在的一切。 所以，在面对自己接受不了也违抗不了的事物面前，选择暂时逃避，确保自己不会被迁怒也是一种正确的决定呢。 她饶有兴趣的这样想。 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是能令她松快的，哪怕0023并不是人。 她便不再多关注它，随它想躲多久就躲多久。 反正它总会出来的，她也有这个耐心慢慢等。 “真真，老班又叫你啦，你先去她办公室吧。” 午休时间，抱着一叠辅导书的女生在教室门口喊她。 乔真记得她是语文课代表。 于是答应了一声就轻车熟路来到办公室里。 一般学生听到老师叫人肯定或多或少会觉得有点心慌，哪怕自己没惹事但也总有些心理阴影。 但乔真算是办公室的常客了，来到这里和到家一样，老师说话又好听，各个还都是人才。 班主任坐在办公桌前，手边是一本学生联系薄。 “报告，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一般午休时间不仅学生会抽空休息会儿，就是老师也会趴桌上小睡一下，都是为了下午的课程养精蓄锐。 不过班主任好像一点也不困，整个办公室里有六位老师，其中五个都披着毯子睡了，只有她捧着杯子端端正正坐着，桌上放着四五瓶喝光了矿泉水瓶子。 “乔真，你过来坐。” 为了不吵醒同事，她还记得压低点声音。 只是这声音有点干，看她的嘴唇也干裂地起了皮。 今天好像气温不算特别热，而且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其他老师还盖着毯子。 乔真坐在她对面的小方凳上，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水。 她把手上的联系薄递给她。 乔真看着联系薄，稍稍顿了顿才接过来。 “谈云翳同学家的联系方式是这个吧。” 乔真看了眼点了下头，电话号码是没错。 “电话没错的话，谈云翳家干嘛不接电话呢？” 班主任又说道：“乔真，你也知道谈云翳同学有一周没有来上课了，我打电话但打不通，所以前几天去她家家访过，她家长说谈云翳是生病了所以没来，但我看她并不像生病，就嘱咐她尽早来学校，这又过了几天了，我再打电话过去还没人回应，今天放学后拜托乔真你去她家里问问看，到底她什么时候能来学校，再过两个礼拜就得考试了，千万别影响到最后的成绩。” “好的，我放学就去她家问问。” 班主任又问了她几句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其他问题之类的话，得到一切安然无事的回复，脸上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一些。 最近乔真的事情，沈州父母的事，还有现在谈云翳的，搅得班主任实在焦头烂额。 好在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但愿她的学生都能平平安安渡过高三最后的时光。 走出办公室后，乔真去了一趟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只不过干净的手指上明明没有任何污垢，乔真却仔仔细细的清洗了很多遍。 她并不是洁癖，主神空间里的人也许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怪毛病，却唯独绝不会有洁癖这种东西存在。 想想也是，每次做任务都是要和些奇形怪状的怪物接触，天天打打杀杀摸爬滚打，身上哪处没有血之类的脏东西，能活着回来的都比非洲流浪汉还要肮脏十倍。 在这种环境下，有洁癖的早被淘汰掉了。 乔真足足洗了十分钟的手。 幸好午休时间没人来厕所，否则准要指责她浪费水资源。 听着从自己指尖滴滴答答流下的清水，她认认真真的擦拭干净。 乔真的视觉中，只是用清水冲洗还不够把自己的双手洗净。 她的指缝间仍旧残留有肉粉色的细小鳞片。 类似鱼鳞又像是蛇鳞。 再摩挲了下手指，还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至于气味也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乔真很想要保持这样安稳的生活状态，只不过这一次仅仅只维持了七天，却又有了新的事件。 这次的事情，班主任明显已经受到了牵连，她的手上部分已经长满了自己都还未察觉出的肉色鳞片，这些个鳞片太过微小，只用肉眼几乎都看不出来，而且这种奇异的鳞片似乎每一小片都有着自己的生命，在与班主任的手发生接触，哪怕只是间接的接触后都会被传染到。 乔真真的觉得很烦躁，她的灵力本就不多，能养回来一点是一点，可每次都得因为各种事情被透支掉。 可是清水已经洗不掉这惹人厌烦的鳞片，而且这些鳞片还不长眼的想钻进她的皮肤里扎下根来，这就让她忍无可忍了。 双手掐了道净化火焰的法决，灵力化作一团金红色的火苗便跳跃着来到指尖，她眼看着火焰从手指燃烧起来，指缝间的鳞片抵抗不了火焰的力量，从肉色到焦黑，发出一股有机物点燃后的臭味，细细听还能听到咿呀咿呀类似小孩的呻。吟声，她静静的等待了会儿，火焰逐渐变得越来越小，直到燃烧殆尽。 乔真只不过是碰到了班主任的联系薄就这么容易被感染到，那么也就别说是与班主任同一个办公室的其他老师。 鳞片的传染力量实在惊人，也许再过不久整个全校师生都会被感染。 到时候就可以上演一出现实版瘟疫公司了。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鳞片的真实来历，可是它对于人类的危害是毫无疑问的。 初时不疼不痒，最多如班主任一般总是觉得干渴，想喝水。 可等到它慢慢长大后，人体的肌肤会被这层鳞片取代，体内组织也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异变。 到时候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人还是不可名状的怪物？ 问题总是要从源头开始解决。 乔真幽幽地叹了一声，可怜自己给主神勤勤恳恳打工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退休还是要操劳的命。 谁有她命苦！ 可是收拾收拾还是得出发的。 她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等到放学以后，她沿着记忆中的道路找到了谈云翳的住所。 这是一片老小区，房龄至少有二十年，谈家在楼房的顶层，而且没有电梯，她只有一层一层楼的爬了上去。 到了七楼后，她敲了敲谈家的防盗门。 敲了几下并没有回应。 而且奇怪的是，这栋楼房在大白天的却也显得出奇的安静。 她从一楼爬到七楼居然都没撞见一个人。 乔真闭上双眼，伸手触碰上防盗门旁边的墙壁。 没有人。 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没有呼吸声。 也没有心跳声。 这里，根本不是谈云翳的家！ 猛地睁开眼睛，殷红的唇勾出一抹冷笑。 不过是一个幻境居然敢算计她！谁借的那么大的胆子！ 当她想直接把这片幻境给撕个粉碎，然后把某个潜伏在深处的蠢货给揪出来灭它个魂飞魄散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几道轻浅的脚步声。 “何大哥，既然我们已经进副本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大家在聊天群也讨论过，这个副本危险是危险，可是富贵险中求啊！我们要往好处想想，如果这次可以活下来，可是有五千生存点的奖励！” “小张说得也有道理，老何，咱们都算是资深者了，不用像新人那么谨慎，你看这副本再危险，可难度也就三颗星，咱们上次都闯过了有四星难度的僵尸村副本，这次也一定没问题的。” “唉，我当然知道，可你看我这眼皮一直再跳，心里也有点慌，五千生存点的奖励是很诱人，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你说上次僵尸村的四星难度也就才一千生存点。 ” “那肯定是群主出BUG了，给咱们颁布了这么个有福利的任务。” 年轻些的小张乐观的说。 “这可是五千生存点啊！等咱们回去后就能兑换更加强大的道具了！何大哥，赵大哥，我都想好了，先换一个复活人偶，然后再换把无限子弹的加特林，哈哈到时候指哪儿打哪儿，遇见什么怪物都不怕！” 第12章 副本 楼下这几个人再说什么？ 副本？聊天群？ 还有什么生存点，复活人偶，无限子弹加特林？ 乔真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些人说得种种设定，怎么与主神空间有些相似。 而且很快她便联想到了，不久前在女警收缴的智能手机上看到的名为“死亡聊天群”的app。 还有这几人身上也都有着奇异之处，不仅是印堂发黑的出奇，太阳穴两侧更有死线缠绕。 若是仔细看去，那些凌乱攀附在太阳穴上的死线全部都盘绕成一只睁开的黑色眼睛的形状。 没有错，虽然只看过一次，但是那个“死亡聊天群”的app图标确实就是一只空洞宛若深渊的黑眼。 乔真蹙了蹙眉，感觉有些苦恼。 这个世界怎么忽然就冒出来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鬼有怪还好说，毕竟这也是个有着六道轮回的世界，不过这“死亡聊天群”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又能颁布任务给选定的人类去做，又可以开启有各种恐怖剧情的副本，还有稀奇古怪的道具兑换，怎么看就是缩水版的主神空间。 难道是主神在上界觉得无聊所以来到这个小世界来开小号玩了？ 乔真这么想又觉得不可能。 主神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会降低自己逼格的事情的！ 就说这三个所谓的“资深者”，资质简直就是一个不如一个，特别是那个被称作小张的年轻人，自大虚荣，好高骛远，还不如乔真以前见过的炮灰新人，高傲如主神哪里会瞧的上他们。 乔真心里瞬间就把这个所谓的聊天群的危险度，降低到了可以用脚踩的程度。 算了算了，她还是在找到谈云翳后就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反正这几个人看面相都是作死的命，今天肯定全都得交代在这儿。 乔真不管他们，只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小，免得让这些人看见她后就来添乱。 此时这三人已经踏上了从六楼至七楼的楼梯，小张走在最前面，还在眉飞色舞的和后面两人描述着等赚到五千生存点就该怎么怎么挥霍掉。 他说得太过起劲，让本来有些紧张的老何在不知不觉中也放松了神情。 “七楼到了，何大哥，赵大哥，你们看还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嘛！” 小张轻松的笑道，何赵二人也轻轻点头。 “我们已经走进这座副本的中心地带，但却一路无事发生，看来这个副本的确不算太过危险，咱们先准备一下，等会儿一起进入谈家，到时候就得小心一点，注意别再阴沟里翻船。” 老何提醒他们道。 “明白了，还有小张你也收敛下自己的性子，现在得听老何的话，老何可是经历过五个副本了，他的经验可比咱们加起来都多。” “知道知道，赵大哥说得是，那我先把纸仙鹤放出来，它有给咱们提前预警的作用，不过也是真的贵，把我上次过副本后奖励的生存点都花光了。” 小张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只皱巴巴的红纸仙鹤，向它吹了口气后，纸叠成的仙鹤居然扇动了两下翅膀，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真会飞啊！”小张有些惊喜，他才过了一个副本，纸仙鹤是他身上唯一兑换到的道具，这还是第一次使用，感觉自己就好像有了超能力一样。 “这仙鹤不错，关键时刻能保命。” 得到前辈夸赞的小张更是昂首挺胸，笑得牙不见眼。 乔真就站在这三人的面前，不过谁也没察觉出来。 她也没再看他们，而是盯着那只半空上扑扇着翅膀的纸仙鹤。 她故意用带着一丝杀气的眼神盯着它有一会儿了，不过纸仙鹤还是傻乎乎没什么反应。 连三个活人都觉得身上发冷 ，可这纸鹤说好的有“示警”的能力呢？ 假的，都是假的。 和这个拙劣的幻境一样，纸仙鹤也属于幻境产物，所以拿到现实世界里是不会有任何异常发生，这只纸仙鹤只会在同样是幻境的地方，也就是他们所谓的“副本”当中才会具有现在这种会飞会动的超自然效果。 这个发现让乔真对“聊天群”的存在更轻蔑了。 只会用幻术骗骗普通人，别说是和主神空间比，便是是0023相比较也差上好几个档次。 人家0023好歹还是外星高科技，是人工智能系统，穿梭个位面啥的都能做。 不过乔真被主神养得实在眼高于顶，0023这种稀罕物她都不怎么珍惜。 “宿主，我好高兴！您居然会夸我唉～” 一道雀跃而响亮的机械音突然从她识海中响起。 “复活了？怎么不继续装死了？不过现在给我闭嘴，不然等回家再收拾你！” 0023欢天喜地的声音炸的她脑袋嗡嗡作响，她很不客气的按着0023不叫它出声。 0023十分懂事的闭上嘴巴，如果它有手的话，一定会拿着针线主动把嘴给缝上。 大佬的话它全部要听，大佬说的都是真理！ 如果在此之前它对乔真的态度宛若是小弟奉承大哥，那现在简直就是一条舔狗。 但也不能怪它。 谁叫它在那一点点的记忆碎片之中，勘探到了一片幽深且可怖的地狱世界。 能在那种地狱生存下来，太难太难，可活着的人都是有着经天纬地之能的大佬，自家宿主更是他们中的佼佼者了。 这声大佬，叫的不亏，不仅不亏，它更是坚定了要抱紧这条金大腿的夙愿。 乔真伸出手来，纸仙鹤忽然就不动了，从半空当中掉落在她的掌心，然后......被她撕了个粉碎。 她又握住了谈云翳家防盗门的把手，轻轻一拉，坚固的防盗门却像是纸糊的，直接被她从墙体中拽了出来。 没管后面三人的视角是如何目瞪口呆。 乔真现出了身形，毕竟用到灵力了就没办法再同时保持最小的存在感。 “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小张发出一声堪比女高音的尖叫，乔真不理他，也没回头，径直往屋内走去。 房子不算大，七十平左右，两室一厅的结构，主卧是谈家父母住处，次卧住的则是谈云翳和她的姐姐谈霁月。 一家四口挤在一起，不怪谈云翳曾经和乔真抱怨自己家不够大。 她首先来到次卧，卧室里摆着两张单人床，再塞进一个大衣柜和两个书桌后就没有多少可以站脚的地方。 属于谈云翳的床上放着一张相片。 乔真走近看去，是这对姐妹的合影。 姐姐要比妹妹高一些，长相也明艳许多。 不过，在这张相片上，谈云翳的脸上被黑色记号笔画上了一个滑稽的鬼脸。 而谈霁月就清清爽爽，她在一旁笑着，她的笑容灿烂，如春花盛开，令人忍不住也仿佛就要陶醉在少女的微笑之中。 不过这招对乔真没用。 既然是在幻境，那幻境中的所有事物都是虚假的。 乔真丢下相片就走出门来，经过客厅的时候拎了把椅子，走进了卫生间。 她对着卫生间里的一面等身镜就把椅子砸了过去。 镜子瞬间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碎片之中溢出如细流般的血，涓涓不断朝着她的脚边流淌而来。 乔真正要退后一步躲开，卫生间的门却嘭的一声自动关上。 昏黄的灯光跳跃着，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灯泡中也发出来嗞嗞嗞的声音。 与所有恐怖片中一样，一根根长而密集的黑色发丝从天花板上垂落，仿佛还可以听见有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不用转身都知道自己背后出现了个什么。 那是一双女人苍白且纤瘦的手。 手很好看，十根指甲却红的尖尖。 红色，这是鬼怪们挚爱的颜色。 如同血液，如同内脏，如同活人新鲜的**。 女人的这双染红了指甲又十分好看的手探上了乔真的肩膀。 她渴望这具年轻的躯体，她已经可以想象当自己品尝她的第一口血肉该是如何的美味。 可她没有能够触碰到她。 乔真面无表情的转身，抬眼见到是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女人身体。 说她只有上半身，那是因为她的下身实在太高，太长，她如蛇一般盘踞在天花板上，只探出上身。 女人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着能划拉到耳根的大口。 说实在的，乍一看挺吓人，但却也很丑。 乔真像是拧麻花一样，折了她的两根手臂，绕了绕打了个死结。 这双手臂只能说是两根白花花的肉条，中间软乎乎的都没有骨头。 顺带再把女人那颗丑到不忍直视的头给摘了下来。 没错，就是和摘一颗果子那样轻轻一拽就给摘下了。 只是这是颗熟透了的果子，乔真把这颗头扔进浴缸里之后，它就自己爆裂开来，溅出一地的肉色粘稠物。 乔真有之前的泼猪血作为教训，这次提前就有结界挡住，她的身上干净的很，只不过这小小的卫生间内立马就弥漫出一股比鱼腥臭更加浓郁的气味。 好像是在密闭空间里，同时打开一百个鲱鱼罐头那样的酸爽感。 就是乔真对这种熏臭也是敬谢不敏。 不过她现在还不能马上就走。 女人的下半身还在天花板上，乔真把这具无头无首的身体拽下来，却发现所谓的下半身还真是一条蟒蛇。 还是一条长满了肉粉色鳞片的巨蟒。 第13章 救人 乔真拉了拉这条蟒蛇尾巴。 却发现手里的重量出奇的轻。 她也就用手指戳了一下有拇指大小的肉色鳞片，并不坚硬相反还有种人类皮肤的柔软。 再稍稍用力戳开个洞，这粗壮的蛇身居然如漏气的气球，噗嗤一声本来充盈的躯体一下子干瘪了下来，就好像只剩下一层蛇皮。 乔真并不惊奇，与蛇有关的怪物都有蜕皮的本事，这段蟒蛇般的下半身应该只是“女人”金蝉脱壳下来的蛇蜕。 更简单点来说，乔真遇见的只不过是“女人”的替身，死在这里的是个假货而已。 真没意思，叫她好好的兴致全没了。 乔真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还能遇见块好吃的点心开开胃，谁知只是廉价代替品。 本着来都来了不能空手回家的想法，她把“女人”下半身蛇皮都给扒了下来，连带着危险性十足的鳞片也全刮掉，不留下一片有传染到其他人的可能。 谁知经过她这么扒皮分。尸后，还叫她发现了一点别的东西。 “女人”似乎不止只是蛇怪那么简单，乔真在她断裂的脖子后面看见了两瓣鲜红的鱼鳃。 蛇与鱼的结合体？ 乔真便是见多识广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在这个屋子里已经找不到其他让她感兴趣的东西，她便把蛇皮和鳞片叠起来放进她的储物空间里面。 当然她不是为了收藏这些在她眼里只是破烂的玩意儿，她有的是其他的作用。 只见刚把这些玩意儿放进去，没多久便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脚后跟涌上头顶。 她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那种失落的心情却飞快的回转了起来。 她的灵力......被加速了恢复。 哪怕被加快的时间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可是她能感受到体内灵力渐渐变得充盈。 再去看她自己的空间，蛇皮以及鳞片都被储物空间给吞下拆解掉了。 这里要说明白的是，乔真的储物空间并不只是死物，它是一种只能寄生于灵魂中的的芥子植物。 一株成熟的芥子有千千万万颗种子，每一粒种子都有一千立方左右的储存容量。 乔真当初在主神空间选择兑换它，不只是因为它性价比最高，也是看中了它偌大的储藏能力。 不过便宜货总不是完美无缺的，身为一株植物，它也是要吃喝的，好在它并不挑食，乔真随手丢给它什么，它就吃什么，有时候也能顺带有毁尸灭迹的作用。 比如这一次乔真把蛇皮鳞片丢给它，它也照单全收，从它的反馈来看吃得还挺满意。 于是它吃饱喝足了，连带乔真也受益匪浅，储物空间将她目前最缺少的灵力还了回来，虽然不多，但应付目前是绰绰有余了。 乔真心情一好，看什么也都顺眼了些。 在走出七楼谈家大门之后，她甚至有耐心和那三个还没走，但仍是一脸惊恐的人说道：“你们今天很走运，那条蛇怪已经被我手撕了，不过这个幻境世界也快面临崩裂，想要活命就快跑吧。” 她的话音刚落，整栋大楼突然就摇晃了起来。 仿佛连大地都在震动，人站在楼道中根本都无法站稳。 最年轻的小张也是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开身后的老赵和老何，自己一个人迅速的跳下楼梯。 老赵反应慢一些，等他面前扶着墙壁站起来，想叫住小张不要这么惊慌失措。 可小张跳下楼梯的时候太用力，一条腿显然扭伤了，他顾不得疼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正想再往下一层跑的时候，他身边的一道承重墙猛然裂开，大块大块的钢筋水泥块将这具脆弱的**碾压了下去。 “小张！”老何大喊了一声。 他接着也赶紧跑下六楼，不过不是为了自己活命，而是还想从水泥块中把小张挖出来。 他只来得及把砸到小张脑袋上的几块砖头拿走，却被赶来的老赵拉住。 “老何！咱们顾不得小张了！快逃跑吧！楼都要快塌了！” 老何拿起砖头的手顿住了，小张被砸浑身都是血肉模糊，但还能说几句话。 “何大哥，你救救我！我还年轻，我才二十岁啊！我真的不想死！” 老赵看到这栋大楼晃动的更加厉害，不仅是承重墙裂开，就是楼梯也开始了塌陷。 再这么下去，他们三个人都得死！ “老何，小张没救了！咱们救不了他。” 老何还是不忍心，他叫老赵先走。 老赵见他坚持，骂了声榆木脑袋，自己狠了狠心，也不再劝他，直接往楼下逃命去了。 老何安慰着小张，不停叫着他的名字，让他保持意识，千万不能昏迷过去。 其实他的心里也早知道，被那么多水泥块压在下面的小张伤势太重，就是立刻送到医院去也没有多少生还的可能。 不多久，大楼终于要塌了。 老何被一块石头正中头部，额头立刻血流如注，而他的手上也是鲜血淋漓，好像感觉不了疼痛，手指还在不停地扒拉着水泥，刚刚好把小张的上身给挖出来了。 只不过小张的心跳也早就停止了。 又是一块厚重的石板从老何背后砸落下来。 这一次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小张的尸体旁边。 乔真慢慢走下楼梯，四处落下的石头却一块没落到她身上。 见这本来关系看起来不错的三个人，现在却逃的逃死的死伤的伤。 要说她有多感慨，这是没有的。 生死本来就是最常见的，何况自己之前也算好心提醒了他们。 可谁叫这小张太蠢，老何也太固执，只有老赵算是逃出生天了。 乔真从老何身边走过，她不是很急，脚步也就不快。 她扫了老何一眼，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赞了声他求生意志的顽强。 不过再怎么强大的意志力却也抵抗不了生命的流逝。 她正要迈过他的身体，可大楼又一次震荡，从他深灰色农民工打扮的口袋里滑落出一张黑色皮套的证件。 证件正上方映着国徽的图案，下方则是这位老何穿着公安制服的照片。 照片上的老何精神抖擞，满脸朝气。 乔真蹲下身子，她声音轻轻地问道：“我知道你还听得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老何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只是脸上的血液太多，他已经看不到了。 “你知道这个小张可不算什么好人，他在危急关头把你们推开自己跑路，这是对同伴的背叛，可你为什么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救他？” “因为我......我记得，我是一名警察。” 他哆嗦着嘴唇，话音已经说不连贯。 乔真沉默了会儿，脸上却浮现一抹淡淡的他却看不清的神情。 她想起来那是在许久之前，当她还未被拉入主神空间之前。 她也是个爱玩爱笑的女孩，和青春期的所有同龄人没什么不同。 她向往着大人的世界，憧憬着色彩斑斓的未来。 还有亲人好友的宠爱让她对世界根本无所提防。 她记得那个下雨的夜晚，她不应该一个人下晚自习后走小路回家。 于是单纯无知的女孩被有不良企图的坏人围堵在那个小巷之中。 如果没有那人的降临，恐怕在那时如花骨朵般的女孩就应该早早的凋零。 他年轻，气盛，冲动却正义。 她想谢谢他，却被他推拒。 他说他是警察，保护公民是他应尽的义务。 他是躺在救护车里这么对她说。 这也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所以，她直到现在仍然记得。 有一个人，只为了保护一个陌生人都愿意以性命挺身而出。 乔真可以对任何人都见死不救，但却没办法看着与那人如此相似，也同样身为警察的老何就这么荒唐的死亡。 --- 谈云翳醒了。 她睁眼看到的是医院白色的墙。 她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头，一时间搞不明白状况。 自己怎么在医院里？ 然后她注意到自己所在的是一间四人病房，四张床上也各躺着其他病人。 她抬眼看了看，却差点惊呼出声。 原来不仅仅是她，这件病房中的其他三位病人都是她的家人！ 爸爸，妈妈，姐姐...... 她好像是最先醒来的，而他们却还静静躺在床上，除了轻轻的呼吸声便没有任何声响。 有查房的护士注意到她，小护士挺高兴的，她对谈云翳说这就叫医生过来。 还说了他们一家子运气真好，都煤气中毒了居然还被正好来她家的同学发现了。 她的这个同学还真的挺负责，不光叫来救护车，还给预付了医药费。 对了，也真是巧合，这同学还在她家小区附近碰见个莫名昏倒的老警察，顺便也一起送来医院了呢。 煤气中毒？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谈云翳只记得自己好像在洗澡，洗着洗着便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应该是一条在海水中畅游的鱼，大海是那么的让她迷恋，好像这才是她真正的家乡，从未有过的快活感让她全身心沉浸其中，可是忽然间就有一条粗长无比蟒蛇从暗处游来，它张着血盆大口将自己吞了下去，她在蛇腹中拼命的挣扎，身上的鳞片也全然掉光。 然后.....发生了什么？ 她实在记不起来，甚至再往深处想便越发头痛欲裂。 下意识的，她摸向自己手腕上长出来的两片拇指大小的鳞片。 淡淡的肉粉色，几乎与肤质融为了一体。 第14章 邪神 “你醒啦，那太好了，我等你一个晚上了。” 乔真走进病房里，手上拿着一盒外卖，看着半躺在病床上，脸色略有青白的谈云翳。 “真真，原来是你送我们一家来的的医院啊.......” 谈云翳立马坐直了身子，显然，她对乔真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并不觉得意外。 “今天我请假了，不去上学，算是在医院陪陪你。” 乔真的声音又软又绵，像是夏日中一盏清凉的冰点，不会过分甜腻，又有说不出的轻柔好听，可谈云翳却莫名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冷意。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间病房里的空调风吹得太狠，哪怕她身上盖着一层薄被也仿佛冷到了骨子里。 “你还好吗？” 乔真貌似关切地问道。 她坐到她的病床边上，完完全全是一副关心朋友的样子。 可是谈云翳忍不住向后挪了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躲，可在她想明白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乔真把外卖盒放在小桌上，空出来的一只手便把谈云翳的手腕抓住。 “真真！你干什么！我的手很痛啊！” 其实乔真握得并不用力，只是她正好捏住那两片手腕上的鳞片而已。 谈云翳扭动了几下，可完全脱不开。 “真真！不要开这种玩笑！” “安静一点。” 谈云翳还想再说什么，可忽然之间发现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够呜呜几声，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哑巴。 她不禁惊恐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煞白。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在救你。” 乔真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她也懒得多费口舌，捏住两片肉色鳞片，连带着皮肤一块撕了下来。 手腕上的剧痛让谈云翳想要尖叫，可是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咬着牙齿生生憋着。 她的眼神里写满了畏惧，想要摇头求饶，可谁知对方却连看都不看她。 乔真低下头，被撕裂的鳞片已经在皮肤深处扎下了根，她的情况远比班主任还要严重，一片鳞片撕下后只是短短几秒内，殷红的伤口居然愈合了起来，然后便在皮肤表面如植物发芽般，一片新生的鳞片重新生长了出来。 “这种自愈能力可不算简单，这么说寄宿在你身上的这个东西还是有点来历的。” 她说着谈云翳完全听不懂的话，又一次将刚长好的鳞片撕裂。 可这一次，再也没有出现愈合的迹象。 谈云翳也疼得实在受不了，拇指那么大的皮肤被撕下来，还被活生生的撕裂开两次，况且她的毅力并不算多么坚定，在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惊吓后，终于晕了过去。 这一次，她却又做了曾在海底之中的梦。 比上次更加奇异的是，她自己知道自己身处在梦境之中。 她在海水中漫无边际的游着，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条鱼，也却是如此，只有鱼才能在水中畅游，她感觉到脖颈边有腮的颤动，水流涌入她的口鼻，却一点没有呛水。 谈云翳好奇地甩动着尾巴，可惜她的视线太暗，几乎看不清楚幽深的海底。 游过了鲜艳巨大的珊瑚丛，在远远的地方有一点光越发明亮。 她循着光亮游去，希望可以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果然，她看到了一群鱼，似乎是和她一样的鱼。 谈云翳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她加快了游泳的速度，拨开密集的海草，想与自己的同伴团聚。 可是，在一大片深绿色海草的后面，她到底看见的是什么东西....... 类似是人的上身，有**的肉体，皮肤很薄很轻，被海水泡的皱巴巴，活似一具骨架上直接套了一层大了好几号的人皮。 这人皮在海水中飘啊飘，下身倒像是肥大的鱼尾，只是鳞片并没有任何光泽，是柔软的，如皮肤一般，粘连着粉色的肉块。 它们足足有数百只，分不清男女，全部围一座祭坛边，好像在举办着什么仪式。 这点光亮就是从它们围成的圆圈中央散发出来的。 她这是看清楚了，是一颗硕大的足有乒乓球大小的珍珠。 顿时，谈云翳捂住了头，头很痛也很难受，眩晕的叫她想把胃酸都吐出来。 可她也想起来了，她曾经路边捡到过一颗这样的珍珠，那是多么漂亮的珍珠，无比圆润，无比光泽，她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了，所以她顾不得珍珠是否有自己的主人，她捡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她还把它带回了家。 可惜她没有自己的卧室，她把它藏在枕头下面，她不能把她的珍珠告诉任何人，就是至亲也绝对不行。 慢慢的，她发现自己好像产生了什么变化。 先是脚上和手上长出了一片片鱼鳞，后颈也长出了鱼鳃，不过这些只有她自己可以看得见。 还有在晚上照镜子的时候，她会发现镜子中的自己居然有两个头颅！ 那个头长着与她一样的脸孔，它会对着她笑，它笑起来可真好看，每当它这么笑的时候，她好像也能够忘记所有的烦恼。 忘记家中并不富有的真相，忘记还有个姐姐总是和自己抢夺父母的宠爱。 也许到了最后，她能把自己的存在都给忘了...... 不，她还记得，至少现在她把这些遗忘掉的东西都记起来了！ 恢复记忆的谈云翳多少有了几分理智，她在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怎么样的怪物。 是与祭坛边的鱼怪一般，长满了肉鳞的鱼尾，人不人鬼不鬼，活脱脱的就是外星异形！ 她终于心生懊悔，她不该贪心，不该因为一时贪婪就将无主之物归为己有。 “孩子，回来吧，回归苏拉的怀抱，这里才是你的家。” 在无垠的海底，苏拉是神的意义。 可沉浸在后悔之中的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等她察觉到的时候，几百条鱼怪早就朝她游来，那为首的老年鱼怪张开纤长的手臂，似乎想要拥抱她。 谈云翳想要逃跑，只是鱼怪们比她更熟悉尾巴的用法，他们的鱼尾居然可以如触手般伸展开，一条条触手探出，将她身躯牢牢缠住。 “她，是被苏拉宠爱的孩子。” 一只鱼怪用尖锐的手指了指她。 “将她奉献给苏拉，这是我们全族的荣耀！” 他们开心的歌唱起诡异的歌谣，见她丢进了礁石做成的祭坛中央。 她却听得头痛欲裂，仿佛它们的歌声中充满了恶毒的诅咒。 鱼怪族长在声情并茂地吟唱道：“大陆注定倾覆，海洋会重归原始，到时苏拉降临，所有的生灵都会被苏拉吞入腹中，只有我们会活着！因为我们是苏拉的眷族，是尊崇苏拉的教徒！” “伟大的苏拉！” “感恩苏拉赐予我们的荣耀！” 鱼怪们僵硬丑陋的脸上，硬是表达出了一种扭曲的狂热。 这种狂热在一道粗长的黑影出现在祭坛后，更是到达了高潮。 “苏拉！苏拉！” 它们高喊着它们心目中神圣的名字，纷纷拥挤着，仿佛被这道黑影看上一眼都是最大的福分。 黑影的身形渐渐清晰，在谈云翳的视线中，这是一条体长有一百多米的巨蟒。 也许还是成了精的那种。 巨蟒张开了大口，露出来两根锐利的獠牙。 她已经遭遇了两次这样的情景。 她呆呆的，感觉自己已经被吞入蛇腹了。 那她也该醒了吧，这场噩梦也该结束了吧。 可是并没有。 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被巨蟒的胃液慢慢消化，她应该是死了，可她还能感觉到自己作为食物被消化的全部过程。 之前的头痛欲裂算什么，被撕下几片鳞片几片皮肤也都是小事，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真的想死，好想死了，最好一了百了，她不想在受这样的折磨了。 忽然，她在凌乱的思绪中想起了一个女孩的脸。 这让她无比妒忌又羡慕的女孩。 “真真，真真救我！” “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我因为贪婪受到的惩罚也够了，真真，求求你，我知道你有能力救我！” “云翳，你会没事的。” 她的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 “放心，你并没有死亡，你的身体还在医院里，只是你的灵魂被引入了海底深处，现在听我的话，不要动，不要挣扎，也不要出声，你可以试试看透过蛇的眼睛看到外面，你的灵魂有我加护着，可以做到的，来试试看。” 谈云翳强忍着痛楚，勉强像是睁开眼睛一样。 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真的可以看到了，还是和那道声音说的一样，是巨蟒的视角。 可是下一刻，她又宁愿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做个瞎子聋子哑巴也好过怎样就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 不不不，仅仅只是用恐怖形容也太过浅薄。 海底出现了一场地震，巨大的祭坛裂开了，从中露出来诡异且玄秘的一双眼睛。 一双漆黑的眼，幽深的眼瞳如同深渊。 除此之外，她便无法再看见了，只是一眼便叫她思维溃散，即将面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她要疯了！她真的要发疯了！ 好再乔真及时掐断了她的视觉感应，再把刚刚那段记忆从她灵魂中删去。 冒充苏拉的巨蟒已死，数百只鱼怪也在海底地震中没活下来一个。 乔真也看到了来自祭坛之下的黑眼。 黑眼深深地望着她，投过了地表的屏障，穿过数万公里的距离，乔真知道，它在注视着自己。 不过她淡定的打量了几下，确认那就是所谓“死亡聊天群”的幕后黑手。 这是一尊被鱼怪们成为苏拉的神。 可是地球上土生土长的神灵可没有它这样的外表。 只叫凡人看见真容都会发疯失去理智。 它应该是来源于外星的强悍生物，至少是在数百万年前就来到了地球。 乔真能认出它来，也是因为曾经在主神空间的世界里偶然遇见过它的同族，那是一只庞大的有着不规则形状的肉团，而这只愚昧的，完全只靠本能行动的蠢物，只会不停吹奏着它那难听到极致的长笛。 它们是神，却也被称为邪神。 它们代表着宇宙混乱的一面，完全没有善恶观念。 它们仅仅只会满足自己的欲望，吞噬所有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小天使看不明白，这里梳理一下巨蟒，鱼怪，黑眼邪神之间的关系。 鱼怪一族自远古就崇拜黑眼邪神，尊称为苏拉，但苏拉从没出现过，鱼怪也不知道苏拉长什么样，这是从天而降一条快成精的蟒蛇，就被鱼怪当成了苏拉的化身。 如果还不懂可以看下一章，下一章会把邪神与死亡聊天群与谈云翳之间的联系讲明白，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有些克苏鲁风的剧情。 第15章 封印 它那不可名状的本体潜伏在这座海底祭坛之下，只能从祭坛的裂缝中看见它的眼睛。 这双黑眼的目光在凝视着她。 “你并非人类，人类无法在观测到我之后还能保持理智，而你究竟是个什么？” 这道声音犹如是来自深渊最底层的恶魔之声，它所阐述的语言也完全不是人类的思维可以理解。 乔真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可是我不想告诉你，因为你长得太恶心了。” 其他人看不出，但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它的本体。 它就是一坨身下长着无数章鱼触手的肉瘤，在那坑坑洼洼的皮肉表面上又长着一双黑洞般的眼睛。 要是将她最讨厌的怪物做一个排名的话，章鱼触手怪一定是名列前茅。 那滑不溜秋的触手，令人作呕的粘液，每次遇见类似的这种怪物，就让她生理性的反胃。 “你在激怒我。” 黑眼的骚动令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海底再一次震荡起来。 无数倒霉的鱼虾像是预知到了危险，发了疯一样远离此地，于是若是有潜水员在这片海域的浅水区观察，便会发现一大群来自深海的鱼群居然一波接着一波的浮游到了浅海地带。 可即使是远离了深海，这群祖祖辈辈生活在海底的深海鱼，由于长期在海底生存，体内压强极大，可当它们一下子全部飞窜到了浅海，还没有任何缓冲，它们体内的压强直接就将鱼体撑裂爆开。 唯一走运的就是这片海域附近以捕鱼为生的渔民了，这里有一大片一大片鱼腹爆开的死鱼浮出到了海面上，只要张开一张网便能够轻易捕捞，远远望去，这片深蓝色的海水都要被这成千上万的鱼血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乔真毫无歉意地说了声抱歉。 “你沉睡在海底不是挺好的，为什么非要跑出来搞事呢？这个世界的死亡聊天群是你创造的吧，你也真够无聊的，用虚假的幻境去玩弄人类，这有意义吗？” 见对方不出声，她又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 “说起来还是你的老祖宗更厉害，虽然一个肉球造型还是挺辣眼睛，但至少比你满身触手要顺眼多了，就是它吹的笛子太难听了，就算它已经吹了几百万年，可那水平真的不忍直视，半点进步也没有，你要是以后能碰见你祖宗，就去和它好好说道说道，就说您老真的没有音乐细胞，还是趁早放弃想成为音乐家的梦想吧，改行做个别的都行啊，瞧它的子孙后代一个比一个脑洞大。” 乔真很认真的建议道。 她想起自己当年那段黑历史，被主神强逼着去听那吹笛子邪神的个人演奏会，简直有毒啊，当场效果就是无差别攻击，害她回去后好几十年都在做噩梦，梦里还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穿黑丝连体衣跳钢管舞的邪神，穿露胖次的兔女郎装卖弄性感的邪神，还有穿洛丽塔小裙子强行卖萌的邪神...... 好在她那几十年的噩梦不是白做的，她的精神和灵魂都被磋磨的无比**，远远超过了普通轮回者的极限，现在就算再让她去邪神演奏会现场也不会觉得有多么精神污染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是至高母神“莎布·尼古拉丝”的子孙！而你，只比蝼蚁强一些，怎么可能见过它？！” 黑眼邪神现在虽然沦落到地球，虽然自身的力量也并没有强大到可以毁灭人类，可它到底的确是正统的邪神，或者说是邪神的后裔。 从血脉便能遗传而来的记忆告诉它，它的出身是高贵的，它的母亲是“莎布·尼古拉丝”的女儿，与母神一般拥有着强大的孕育能力，它的母亲在生出来它之后，也生出了数不清的它的兄弟姐妹。 可连它自己只是在刚生出来的那一刻那见过一眼母亲，然后它母亲随便丢到了哪个星球上放养了，至今未曾再遇到过。 所以它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乔真这个“貌似人类”的话。 乔真却沉默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和这位“邪神”根本沟通不到同一个频道。 简直就是跨服聊天啊有没有！ 她回忆了一下邪神的家谱，她碰见的那位喜欢躲着吹笛子的邪神是最先生出“黑暗”，然后在“黑暗”之中诞生出“至高母神”，最后才是“至高母神”的女儿生出黑眼邪神来。 这家谱简直混乱的可以，乔真都回忆的迷迷糊糊，到头来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邪神这一家子的繁衍能力太强了，简直堪比兔子，一窝接着一窝生。 乔真扶额叹了声气，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给按了下去。 不能再和它扯淡了，再扯能从天黑扯到天亮！ “你只需知道，这个世界还轮不到你来捣乱，现在就把那么什么聊天群给我解散了！建国以后连动物都不能成精，你个邪神就给我好好趴在海底睡觉，你不想睡的话我来帮你！” 黑眼简直要被气到爆炸。 不能你说解散就解散，那样它可多没面子，“死亡聊天群”可是他这么多年暗搓搓用力量钻研出来的心血。 身为邪神它就是爱看人类自相残杀，各种产生的负面情绪能够让他感到愉悦。 乔真却没有给它说话的时间了。 要是它家老祖宗亲身上阵来和她PK的话她话都不会多说，立马跑路。 可是它这个血脉不知道被稀释了多少代，落到地球后连身子都不能动弹，只会幻术作为力量的黑眼就是个菜！ 还是能被乔真踩一踩的菜。 乔真杀不了它，但可以让它继续睡个几万年。 等到时候它醒过来，人类早不会拥挤在这小小星球上了，到时候随便它怎么折腾，说不定等到那时，猎手和猎物的位置都要对调一下也说不定。 她任由灵力涌动，从储物空间捞出来一块乳白色的贝壳。 她又在谈云翳的额头上一抹，一颗漂亮的惊人的珍珠便缓缓浮现出来。 这颗对人类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珍珠是黑眼邪神体内的一颗精髓。 被鱼怪一族得到后，它们也在梦中收到了黑眼的指示，将黑眼作为神灵建造祭坛供奉起来。 将这颗珍珠看做是黑眼的一道**也是没错的。 至于为什么珍珠会忽然出现在深海以外的地方，还被谈云翳意外捡到。 那就是黑眼自己让鱼怪听从它的吩咐，将珍珠扔到陆地上来。 这颗珍珠就是黑眼在人类世界的眼睛，通过千千万万的人类接触，观察着深海之外的世界。 还有谈云翳身体的异变也的确是来自珍珠，也就是黑眼的影响。 她不幸被黑眼挑选为祭品，她的不幸也带给了她的家庭。 谈云翳一家成为了“死亡聊天群”中的一个任务副本，提供给“群员”们来闯关。 在黑眼原来的设定中，谈云翳贪心捡起珍珠，然后被它逐渐变异成长着双头的“鱼怪”，之后谈家一家子全都会成为恐怖的鱼怪一族，哪怕中间有个蟒蛇精来捣乱也只是不要紧的插曲。 成为怪物的谈家被列入“死亡聊天群”的副本中，身为“群主”的黑眼会将这个副本提供给“群员”。 谈云翳一家或许都会被拥有着神奇道具的群员杀死，又或许是自信的群员狂妄自大被谈家一家给灭掉。 反正都是人类与曾经是人类的怪物相互残杀。 黑眼只会享受其中带来的快感。 这也是它创建聊天群的真正目的。 它的本体无法离开海底，可是它仍旧有办法将人类玩弄于鼓掌之中！ 乔真将珍珠塞进了白色贝壳之内。 这只贝壳来历也非凡，是出自希腊神话中的冥河，它能将所有的东西封存其中，包括神灵。 以神话的造物封印异世界的邪神，这是最正确不过的用法。 只是乔真还是免不了心疼，觉得自己平白无故出了一大笔血。 又不是她招惹到黑眼的！明明她一点也不想管这种事！ 可是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这个生她养她的世界还是平静一点比较好，毕竟她也不能眼巴巴看着有异常存在扰乱这个世界的秩序，于是还是用灵力开启了贝壳的封印，珍珠作为邪神的替身，与邪神有十分紧密的关联，但贝壳的封印力量降临，邪神本体也便牢牢禁锢在海底最深处了，从此，除非数百万年之后贝壳的力量减弱，否则它只能一直沉睡下去。 --- “怎么回事？聊天群怎么登陆不上去了？！” 一间大学宿舍里，躺在床上的微胖男生猛地翻起身来。 “不对劲啊，以前就算是手机断网，聊天群都是可以上去的，现在网络信号明明也挺好的。” 男生左思右想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他打开电脑登陆了QQ，在QQ上几个和他一样都是聊天群的群员。 “赵哥，我聊天群登不上去了。” 赵哥很快回复道：“我的也是，根本无法登陆，我先找找其他群友，看看他们那边怎么样。” 医院中，老何头上缠着绷带，面色凝重的看着手机。 手机页面上，一个黑眼图标的app显示无法登陆。 “出事了吗？” 他喃喃自语着，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喂，是我，我是老赵，老何啊听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过两天我来看看你，你可别赶我，还有小张的事情不能怪你，你也别太自责，要怪就怪这该死的聊天群！” 问候的话语刚说话，这道声音又一转道：“老何，我问你件事，你的聊天群现在是不是也登不上去。” 老何嗯了一声。 “果然如此，我问了十几个群友，大家都是这样，难道聊天群出问题了？” “有问题才最好。”老何红着眼睛愤慨地说道。 “最好聊天群可以完蛋！那个群主也再也不要出现了！” “等等，老何你快看你手机，我的天，有短信啥意思啊！” 老何看向手机，果然短信通知那里出现一条新消息。 “死亡聊天群的群员你好，因为该群群主吃喝嫖赌欠下我方三点五个亿未及时偿还，并在我方讨债前带着它的小姨子跑了，所以我方没有办法，只好扣押下它的聊天群并解散所有群员，还请各位能够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深海海底，深海海底，鱼怪一族！鱼怪一族灭门啦！王八蛋邪神，吃喝嫖赌，欠下三点五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啦！我没有办法只能拿着贝壳封印它！邪神王八蛋你不是人，我辛辛苦苦在主神那儿兑换的贝壳，那么贵！那么贵！你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第16章 医院 “不对，我寻思着这条短信内容怎么耳熟？” 不仅是老何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就是老赵也深有同感。 “等等，好像几年前在我家楼下摆摊卖皮具钱包的小贩都是这么嚷嚷的，什么江X皮革厂倒闭啦，王八蛋老板黄X吃喝嫖赌欠下几个亿带着小姨子跑了.......这种用来故意博人眼球的广告词。” 老何听着一脸懵逼，以往在他们这些朝不保夕的群员心目中，群主是邪恶无比的恶魔形象。 它掌握着聊天群中所有群员的生命，每周一次的副本就是群员们的噩梦，因为只要在副本中死亡，群员真人也同样会在现实中因为各种原因丧生。 这就是真正的死亡游戏，且永远无法停止。 所以群员们都对这位一手遮天的群主感到无上的敬畏，它在众人眼中的印象也是强大不可打败的传说级别。 可现在聊天群忽然出BUG了，不仅登录不上去，还有短信发送到手机上，告诉他们聊天群就此解散了，群员都恢复自由身了，叫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顺带一提那神秘莫测的群主还是欠钱不还，带着小姨子跑的老赖？ 不管这条短信是真是假，瞬间，在群员心中伟大恶魔群主的逼格已经下降到了裤衩以下。 老何坐在病床上，手被这刺激的消息吓得抖了抖，手机也摔在床垫上，但半点事没有，拿起来还能继续打电话。 可老赵就倒霉多了，他也是手里没拿稳，全款新买的华X牌双面折叠式手机被他直接扔到了马桶里。 所以这个事例告诉我们上厕所不要玩手机....... 不管在原本聊天群中的上百个群员都是如何的不可置信。 反正乔真就做了甩手掌柜，随便打了段恶作剧似的消息，群发给他们，爱信不信。 床头小桌上还有乔真之前带来的外卖盒。 外卖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就加热过。 乔真依然坐在她的病床边，随手拿了本医学杂志，一页一页翻的飞快，外人看到只会以为她在翻书玩。 不过她把杂志上那些用英文阐述的深奥论文都记了下来，以她的精神力，可以做到过目不忘，这并不难。 乔真也是无聊极了才会用杂志来打发时间。 还好谈云翳已经有醒来的迹象，叫她不用白白浪费一个下午的时间等待。 不多时，病床上昏迷的女孩终于悠悠转醒。 谈云翳睁开双眸，眼前朦胧地见到只看到她的床边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真真？” 也许是后遗症，她还看不大清，只觉得影子给她的感觉十分熟悉，于是她试探的问道。 “你好好躺着，别多说话，你的眼睛以及声带都还没有恢复。” 谈云翳受到珍珠的影响，身体各处都发生了异变，她的皮肤长出肉鳞，喉咙长出鱼鳃，视力也发生了退化，毕竟在毫无光亮的深海海底，鱼怪一族是不需要有眼睛的，他们只靠灵敏的听觉和嗅觉生存。 “那我还能治吗？” 她的声音沙哑着说，还伸了伸手，果然就是近在眼前的事物，在她眼中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不，我用治了，真真，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吗？请你帮我办理出院手续，我这个怪物的样子怎么好再待在医院里。” 谈云翳勉强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慌促，她回想起一切了，梦中发生的她也都牢牢记得，自己因为贪心已经变成了丑陋的怪物，如果自己再待在有人的地方，难保别人不会发现，到时候她就会被国家抓去切片研究了！ 一想到未来自己的命运注定是要在逃亡中渡过，她的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一颗一颗剔透晶莹宛若细小的珍珠。 乔真看着好玩，将滑落在被单上的“珍珠”捡起来一颗捏了捏。 嗯，摸起来的感觉和真的珍珠一样，色泽还挺纯净。 “你要自怨自艾到什么时候。” 乔真捡了两颗后就没兴趣了。 鱼怪也是鲛人的一种，虽然纯属基因突变长得太丑，可毕竟是远房亲戚，鲛人眼泪可化明珠，鱼怪同样可以，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真，我已经不是人了。” 她一边掉珍珠，一边红着眼睛嘟囔道。 她哭得太过专注，连自己眼泪的变化也没有察觉。 “那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吗？” “我，我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躲着吧，或者我回海里去，我不想吓到我的爸妈还有姐姐，他们是无辜的，被我连累的。” 她抽噎了下，鼻涕都要流出来。 鱼怪的眼泪会变珍珠，可鼻涕就不会了。 乔真无奈地把化妆镜递给她。 伸手又在她双眼前方划过，一道治愈性质的灵力钻入她的体内，不消片刻便能痊愈。 谈云翳不敢去看镜子里的自己，还用手遮住了脸。 乔真顿时不耐烦觉得自己像是在哄了一个孩子，直接就拉下她的手，把镜子塞给她。 而她也想起自己的皮肤连带鳞片都被乔真撕拉下几次，不敢反抗，只好睁开一只眼睛，壮着胆子朝镜子里看去。 只见镜中是一张干干净净的脸，眉眼清秀，模样可人，正是她自己的面貌。 若说有变化，那就是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可以看清楚了！ 镜子很明亮，她的视野也很清晰，甚至不用戴眼镜都能看见自己脸上的毛孔。 要知道谈云翳之前可是一直有些轻度近视，但她爱美不愿戴有框架的眼镜，只有每天换日抛的隐形眼镜装作自己视力良好，就和大部分女孩子明明化了裸妆却在男朋友或老公面前说自己是素颜是一个道理。 “真真！我没有变成妖怪啊！太好了！一定是真真你又救了我！” 她惊喜的从床上一下子蹦跳起来，紧紧抱住了没有提防的乔真。 乔真懵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被埋胸了，如果是男孩子一定会觉得是最美妙的福利！ 可是谈云翳胸前，嗯，其实挺平的，和背部差不多，所以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被胸前肋骨磕得疼...... 好不容易把她推开来，可激动状态下的她一蹦三尺高，跳了几下就把病床给跳塌了。 “我，我是不小心的......” 谈云翳摸了摸后脑勺，干笑道。 “咦，怎么地上那么多珍珠？” 她去把病床想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地面滚落着一地珍珠。 小小的一颗一颗，又圆润又有光泽，一看就是上好的品色。 可她现在最害怕的也就是珍珠了，她忘不了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给害成这个样子，差点全家都玩完！ 乔真找了张椅子坐下，施施然道：“你掐一把自己试试。” 谈云翳不明白是什么用意，但还是乖乖做了，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脸。 “嘶——” 一声痛呼后，她揉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眼眶里也含着泪道。 “真真，这样很痛耶。” 她的话说完，几颗眼泪又掉下来。 在掉下的过程中瞬间化为乳白色的珍珠。 谈云翳张大了嘴巴，好久没缓过神。 “真真真真真真！” 她像是变成了一个结巴。 乔真受不了耳朵的折磨，只好和她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通 比如鱼怪和鲛人的关系，比如她虽然身体痊愈但还是有些后遗症，像是身体就附带了一些鱼怪的能力，当只要她不在人面前哭，一般对日常生活的影响不大。 “真真，我从没有发现你懂的这么多。” 谈云翳呆呆的看她半响。 乔真很坦然，她知道自己毫不掩饰的态度肯定是叫谈云翳猜疑了。 就算怀疑她不是原主也没关系，最多她再清洗一下她的记忆。 “啊呀，我好饿啊，醒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谈云翳转身去抓过外卖盒，打开盖子就是一盒芹菜猪肉馅的水饺。 芹菜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眉眼弯弯，笑道：“真真你还记得我最喜欢吃这个馅的水饺啊！还是热的呢，好贴心！” 她是真的饿了，拿起外卖盒配带的勺子，一口一个水饺就咽了下去。 边吃她边说道：“真真，我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我可以知道的，所以我也会把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永远不会取下来。” “况且，救我的是真真，救我家人的也是真真，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她的神情是平静的，眼睛也是柔和的。 乔真听见她的心声也是如此说的。 她很诚实，也很聪明。 她卷翘的睫羽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松开已经掐住法决的手指。 暂且，相信她吧。 乔真给了自己一个不动手的解释，已经给谈云翳洗了一次面对邪神时候的记忆，再做清洗的话搞不好她会真的变成傻子。 --- 学校，班主任趴在办公桌前，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你今天精神还好啊，不像前几天都病恹恹的。” 同一个办公室的女老师对班主任说道。 她笑了笑，心情也不错地回道。 “是啊，还以为自己生病了，本打算等周末去医院看看，不过昨天睡了一觉后发现都好了，嘴巴不干了，不像前两天一直想喝水。” 那女老师又说：“你班上那个叫谈什么的女生怎么样了，一直听你抱怨她不来上学来着。” “这就别提了，人家学生家里煤气中毒，一家子都住医院里，还好发现的早都不算太严重，我打算今天下班就带几个学生一块去医院看看她。” “你们班也是，最近出了多少事，你也要注意身体啊，该去做检查还是去做的。” “谁叫这都是咱们做老师的责任啊。” 拿上一叠试卷，班主任踩着上课的铃声走入教室，先开始点名。 “陆云峰。” “到！” “翟晓娜。” “到！” “叶若芳，叶若芳人呢？” “报告老师，叶若芳今天请假了。” 叶若芳的同桌男生站起来说道 班主任顿时觉得心头一跳。 “她也请的病假？” “不是。”那男生说。 “她说她今天要去医院看看谈云翳，不能总叫乔真一个人陪。” 叶若芳是班长，的确有正当的理由去看望生病住院的同学。 只是班主任知道她的性格，不可能在去医院之前不告诉她一声。 这堂课下课以后，班主任回办公室里打了乔真的电话。 “乔真，叶若芳现在在你们那边吗？” “没有啊，班长今天并没有来医院。” 一边说着，乔真握着一把青铜弓从医院地下二层的楼道中走出来。 她身后跟着还穿着病号服的谈云翳。 “真真，这个世界上不仅有妖怪，居然还有鬼啊！” 她紧紧跟着乔真，不敢远离半步。 “有妖魔自然就有鬼怪。” 乔真看着已经没有信号的手机，就揣进口袋里。 “班主任打来的电话，来找班长的。” “啊，班长如果现在来医院的话岂不是很危险！” 现在的医院确实称得上危险。 乔真和谈云翳本来在病房等护士或医生来，但半天等不到，还有莫名的凉风习习，她就明白又出事了。 果然打开病房门之后，外面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只有皲裂的墙壁，积满灰尘的走廊。 仿佛整座医院都被老旧化了几十年。 甚至可以说，她们所在的这家医院，已经不是同一家了。 乔真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日历，显示的是1989年，时间整整回到了三十年前。 她记得，在三十年前，这里医院，还不是未来综合一体的大医院，它有一个年轻人都没听说过的名字，西山精神康复医院。 “所以我们又多了一个任务，先找到她再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乔真简直要被气笑。 一个邪神都被她收拾了，她还怕什么？ 第17章 走廊 在三十多年前， “西山精神康复医院”的名字在江市可谓是名噪一时。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在那个民众思想保守的年代，它是江市第一所由国外大企业赞助建造出来的精神病医院。 只是它的寿命很短， 从开业到宣布停业为止， 也仅仅只过了三年。 但这家精神病院还是给很多上了年纪的江市本地人心中留下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说。 比如一到晚上如果有路人从医院病栋楼的附近经过， 总会看到隔着一扇铁丝窗内，有不知是男是女的人， 披着凌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孔， 姿势怪异地趴在窗口， 对着路人丢石子还一边嘻嘻怪笑。 据说还有不少无辜路人在大半夜被这人吓得当场晕厥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传闻，在之后医院外就又修筑了一道高大的水泥围墙， 还有装上了电网， 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这时候便也再没有精神病半夜吓人的事传出了。 而现在， 乔真居然回到了这里。 这座本已经废弃重建的精神病院。 并且这座医院看上去不是幻境， 给人的真实感很高， 否则她可以直接破开幻境离开。 她走在最前面， 青铜弓上有微光闪烁，勉强可以在昏暗幻境下带来一些光明的慰藉。 “真真，我们现在去哪儿？” 谈云翳走两步都要环顾四周，生怕从哪个暗处蹦跶出来一只鬼。 “先去地下二层的太平间。” 乔真指着楼梯间里挂着的一张指示牌说道。 “太......太平间！” 谈云翳捂住了嘴巴，将即将溢出咽喉的尖叫生生咽了下去。 她有自知之明， 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给乔真拖后腿就已经很好了。 “刚刚咱们在楼道里遇见的那只吊死男鬼死相很可疑， 半个身子拦腰都被切下来， 肠子流了一地， 你觉得这会是正常的死法吗？” “对，那男鬼身上还穿着束缚衣， 我记得那是重症精神病人才会穿的，所以他一定是这里的病人，病人死后肯定是要送太平间的！” 谈云翳才算想通了，不过她想通的也不算晚。 在接二连三的经历恐怖事件后还能暂时保持一些镇定和思考能力，她着实已经超越普通人很多。 这也是乔真愿意带上她的理由。 何况，谈云翳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 在前提条件是她可以觉醒体内残留的鱼怪一族真正的力量，而不是只会掉眼泪变珍珠这种小把戏。 这座医院建造于七十年代，并没有装上电梯，她们沿着楼道往地下二层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扇铁门前。 铁门是镂空结构，门锁上串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锁链，锁头还明显被口香糖一类的东西堵住了，就算是手头有这把锁的钥匙也很难打开来。 如果这个场景放在解谜游戏里应该就是主人公到处去找可以锯开锁链的工具了。 乔真只看了一眼，但没自己动手。 她指挥起谈云翳道：“你去把这锁头给我掰下来。” 谈云翳有点呆呆的指着自己问：“我去吗？” 乔真反问道“难道要我这种柔弱的女孩子去吗？” 从外表来说，乔真这壳子着实是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楚楚可怜，巴掌大的瓜子脸，纤弱如弱柳扶风的身段，走起路来都是轻盈袅娜，身上一股子飘飘然的仙气，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她就要飞升了。 谈云翳沉默了一会儿，还真去试着掰开锁头了。 不过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也就是稍微用力了一下，只听一声咔擦，结实的锁头居然被她掰了下来，连锁链也掉在地上，断裂开来。 乔真鼓励地对她笑了笑：“你不要太小看自己了，这不是做得很好嘛，以后作为非人的日子还长，你会习惯的。” 谈云翳却哇的一声又想哭了。 力大如牛本来是件好事，可她怎么就觉得那么伤心呢。 对，她不是人了，哪里有正常的十八岁女高中生空手就能掰开铁锁？ 当然下意识的，她早把乔真从普通人的行列中开除了。 “真真......” “嗯，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真真你让我开锁是因为你想偷懒。” “没错啊，你才看出来啊。” 乔真面不红心不跳，承认的理所当然。 谈云翳：“......” 打开铁门以后，面前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走廊两边摆放着许多废弃桌椅还有各种叫不住名字的医疗器械，上面毫无例外都堆满了灰尘。 乔真用手指摸了一把，感受了下灰尘的厚度。 这里大概产生的积灰应该有一年左右。 谈云翳被扬起的灰呛得咳嗽了两声。 “注意闭气。” 乔真提醒她，鱼怪的呼吸道很脆弱，习惯不了陆地上的烟尘灰沙。 闻言，她捂住口鼻，随后发现自己不用鼻腔呼吸也不算很难受，后颈的毛孔代替了鱼鳃为她吸收氧气，这种感觉新奇极了。 走廊上还有一些被封闭的门，即使谈云翳使劲力气去推也好似被钉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这些门不要管它，它们只是背景摆设，我们想找到太平间再说。” 乔真算着时间，自己和谈云翳已经在这条走廊上走了有两分钟，可是幽深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 就是谈云翳也发现了不对劲。 “真真，这个地方太奇怪了。” “咱们碰上鬼打墙了，看来有东西不想让咱们找到太平间。” “那现在回头还走得出去吗？” “不行，就算是往回走也找不到出路。” 谈云翳咽了口口水，看着这条走不完的走廊，不免有些害怕。 可在回头看见乔真的时候，心理忽然又有了底气。 有真真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笃定的相信着。 这边乔真用手指关节敲了敲走廊墙壁，虽然墙壁由于破旧，表面都皲裂出了不少裂缝，可仍然显得很坚固。 随着她富有节奏感的敲击，空寂的走廊也回荡着咚咚咚的回音。 她闭上眼用灵力感受着回音的范围。 “找到了！” 乔真睁开双眼，对谈云翳道：“你拉好我，不要松手，然后我数三二一咱们都再把眼睛闭上，记住，如果我不松开手，那说明还没到达目的地，千万别在中途就睁开眼睛，万一感觉到什么，或者听见有什么声音也不要回头。” 这是她在谈云翳面前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吩咐。 布置这个精神病院场景的绝非是邪神的虚假的幻境能力可比。 这里是真实的，乔真可以感觉出来。 她们确确实实回到了三十年前。 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可以让时间逆转，还是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也足够让她正视起此次的对手。 不过，这就能令她畏惧吗？ 不，还远远不够，她是傲慢的，能让她心甘情愿低下头颅，俯首称臣的只有主神。 其余任何人，任何存在，任何邪魔神灵都没有这个资格！ 自从主神空间出来后，她已经有很久没有产生这种斗志了。 为什么不叫她好好退休呢？偏偏一个个的惹到她，真的不发威但她是小猫咪啊。 眯了眯眼，乔真倒数起数字。 “三，二，一。” 谈云翳也跟着紧紧拉住了她的手。 除了放出一道灵力引路外，乔真将自己的感知能力全部封闭。 她慢慢沿着灵力指引的方向走去，封闭感知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打扰到她。 只是谈云翳才脱离普通人生活不久，她没有老练的经验，哪怕有乔真的事前提醒，心灵中却仍旧有很大的空隙。 于是，她这一路上听见了许多道声音。 有父母的夸奖声，他们夸奖她比姐姐更优秀更美好，他们劝说着女儿睁开眼睛，叫他们好好看看她。 有老师的赞美声，老师赞美她学习优异，志向远大，将来一定前程似锦，她也让她睁开眼睛，让她取下老师手中的送给她的奖状。 有同学伙伴的欢呼声，他们欢呼她是学校第一的校花，美貌如花，就是大明星也比不上她，他们同样劝说她睁开眼睛，来接受他们这些爱慕者与欣赏者的鲜花。 这些声音呢喃中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如魔鬼的低语，又如天使的歌颂。 好几次，她真的要忍不住把眼睛睁开，只是来自手上紧握的触觉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是有鬼怪在捣乱！ 谈云翳将头低下，眼睛死死的闭着，勉强忍耐着这些低语的引诱。 也许是见她还不上钩，这些声音忽然间变得气恼了。 它们皆化为恐怖阴沉的音调。 “你这个怪物！你不是我们的女儿！”父母恐惧地叫喊道。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妹妹！你身上居然长鳞片！天啊，脏死了！”姐姐秀气的声音变得无比尖利。 “是基因突变吗？你这种病例很有意思，让我们把你解剖吧，看看你的身体和在那正常人类有什么不同。” 有尖锐冰冷的刀具刺入她的身体里。 剧痛，感觉到皮肉被割开的剧痛！ 她用力咬住嘴唇，不然自己痛呼出来。 她尝到了唇瓣上的鲜血，带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还是痛！实在是好痛啊！！！ 刀继续再她的身体里刮开内脏，她能感觉到有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手，将她的五脏六腑分门别类的一一取出来。 她身上的鲜血都被医疗仪器抽干，她被泡在了福尔马林里，变成了一具实验室里的标本。 可是，为什么她还可以走路呢？ 为什么她停止呼吸却还有心脏的跳动？ 这种仿佛没有边际的疼痛让她觉得时间都流逝的太过缓慢。 到底，已经过去了多久？ “到了。” 她听见了这道声音。 娇娇软软的少女音。 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去相信。 她依然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可然后她的手就被松开，脚步也停下来。 “我说，已经到了，放心，这不是幻觉。” 第18章 套路 清冷的夜风徐徐吹过乔真颈间的发丝。 墨蓝色的天空上点缀着细碎的星子。 她带着谈云翳走出了鬼打墙的范围， 从地下二层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地面的季节是秋风瑟瑟，夜晚下的槐树抖落下枯黄的枝叶。 有乌鸦停留在树枝上，偶尔啊啊的叫着。 谈云翳被风一吹冷得有点发抖，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病号服。 她搓了搓手， 尝试给自己一些热度， 想起刚刚在闭眼时感受到被人生生给解剖的疼痛，直到现在仿佛还在身体中残留着。 她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 不愿意在回想起那些恐怖的记忆。 “你会习惯的。” 乔真这句话是第二次对她说了。 乔真想， 如果没有把她与邪神对视而差点陷入疯狂的那段记忆给清除掉， 那么现在的她一定不会在意这小小的痛觉。 当然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理智，她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会......我当然会习惯的！” 谈云翳鼓起勇气， 双手握拳道：“虽然真的很痛， 痛到难以忍受， 不过比起被巨蟒吞下消化掉的那次可好多了， 那次我都挺过去了， 这次一定没问题的！” 她故作轻松地说， 乔真也装作没有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手。 不能太打击她的信心， 还是慢慢来吧。 揠苗助长是完全错误的行为，她现在能成长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符合乔真的预期了。 “很好，有这种志气就足够了。” 乔真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谈云翳没想到向来强硬的她会这么直接的夸自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脸上大大的笑容显得格外傻气。 “我们先回去， 这一次不用怕鬼打墙了， 对方已经知道我们不是它可以拦住的， 现在直接可以进太平间。” 乔真再次进入医院正门口，找到通下地下二层的楼梯。 过程中出奇的顺利， 没有遇见任何阻挠。 很快她们经过原路，在走廊的一侧找到了太平间的标示。 经过谈云翳再一次的暴。力开锁，太平间的门栓经不过摧残，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声。 乔真最先走进去，四周弥漫的灰尘还是很多，乔真掩住鼻子，免得脸上都被落了灰。 这间太平间的室内面积不大，中间横列着几张空着的停尸床，而后靠墙的是一只只上下左右整齐排列着的冰柜。 这些冰柜像极了一层层叠起来的棺材，但是它们都被一个大框架镶嵌在一起，每个冰柜前还开了道小门，像是抽屉一样，可以拉开来，塞进去，极大的方便了尸体的储存。 当然现在这些冰柜是停止工作的，所以空气中不仅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更有一股连消毒水也遮不住的尸臭。 乔真随便拉开其中一个冰柜，她脸黑，向来是非酋，拉到的是一具放着腐烂已久的女尸。 女尸头朝前，腿朝后，所以乔真拉开冰柜，正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肿胀且爬满了蛆虫的脸。 “打扰了。” 乔真把冰柜重新塞进去，萦绕在鼻尖的臭味却越发浓郁。 她一层一层的拉开来，索幸不是所有的冰柜里都塞满了尸体，否则她都要以为自己来到的不是医院而是某个恶鬼的地下屠宰场。 从头数了数，一共有四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两男两女，分配的非常平均。 其中两具女尸虽然已经看不出生前的面貌，但尸体还算完整，可另外的两具男尸就很可疑了。 一具失去了头颅，脖子上是宛若被猛兽啃食过后的伤口，胸膛前的肋骨也全部断裂，手脚扭曲的摆放着，显然不仅是肋骨，他身上其他地方的骨头也都被悉数打断。 而另一具虽然头被保住了，但是眼睛和舌头都被挖走，包括牙齿也被全部敲掉，并且被利器直接腰斩，淌出来的大小肠还被故意打成蝴蝶结摆在男尸的下半身，像是放置一个好看的装饰物，为尸体增光添彩。 这具明显就是乔真和谈云翳之前遇到的那只男鬼的尸体。 这两具男尸可谓是惨不忍睹，让闻者呕吐见者吓瘫，足够给任何人留下此生不灭的心理阴影。 不过根据乔真的仔细观察，她发现他们之间的一个共同点。 属于男性的生。殖器官都不在他们的尸体上。 乔真看向两具保存完好的女尸，只见她们浑身赤。裸，但看得出身材很好，也没有穿着和男尸一样的束缚衣，她们的双手交叠在腹部，显得十分安详。 这种狭窄的冰柜里也根本藏不住任何东西。 她拿过停尸床上铺着的一块白布，隔着布料拉开女尸的一只僵硬的手，只见一坨烂兮兮的看不清形状的肉泥就被女尸握在掌中。 另一具女尸同样也是。 “呵。” 忽然间，寂静的太平间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喘息。 乔真没动。 只见女尸一只对着她眨了眨眼。 然后朱唇轻启，露出腐败的牙床。 乔真立刻把白布揉成团塞进她刚刚张开的嘴巴，之后利落的又重新把她推进冰柜里。 刚见人想说话的女尸：“......” “真真，怎么了，我好像听见有什么声音。” 等候在太平间门外的谈云翳小声地问道。 “没什么，应该是有怨灵又想玩伸冤诉苦的那种把戏，咱们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这些事，好了，该确认的我已经确认了，咱们可以先走了。” 谈云翳听话的应了声，乔真离开太平间之前记得把门大门重新关好，又用手指凭空画了道咒语。 可怜这里的女鬼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被乔真强行送入轮回投胎去了。 和她玩套路，还嫩了点。 别看她救人救了不少，那都是赶上她心情好，可若是把她当圣母，那只有抱歉了。 乔真现在心情很不好，很糟糕。 谁被赶鸭子上架都是这样的心态。 说好的退休呢？她根本就没好好休息过！ “真真，我们现在还要去哪儿？” 谈云翳不大清楚乔真的目的是什么。 “去找班长，我已经有线索了。” “班长？班长难道真的也和咱们一样被拖进这个鬼医院了？” “是的，我能感觉到这个空间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别的活人的存在，还有，记得见到鬼别做好人，鬼也分善恶，可是恶鬼绝对是居多，哪怕它们生前有多良善，鬼是不能用常理去揣测的。” 乔真和谈云翳往医院正后方的住院部走去。 这一小段时间里她向谈云翳传授着经验。 “我可以和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不管太平间的两只女鬼，原因有三点，第一点，她们应该是这座医院里的护士或者医生，但死于两个精神病男人的奸杀，很惨对不对？” 谈云翳点了点头，脸上不乏同情：“不光是惨，她们也太可怜了。” “所以你听我说下面两点。” 乔真一点一点和她分析道：“第二点，她们死后向那两个精神病复仇了，用的是更惨烈的虐杀手段，如此已经是一报还一报，她们和精神病之间的因果已经结束了。” “那就奇怪了，都报完仇了，为什么还要找到真真你？” “所以这就是第三点，她们复仇是正义之举，无人可指摘，复仇完毕后主动离开阳间还是能够投胎转世，可是她们还是不甘心，为什么自己青春正茂就惨死，为什么是她们而不是别人遭遇这样的厄运，这两只女鬼是这么想的，不甘心化作了怨念，怨念又滋生戾气，她们对精神病人极为憎恶，便开始向其他无辜病人复仇。” “这女鬼的逻辑......我也说不出来，就觉得太没道理了！” “就是因为没有道理，怪鬼就是这样的荒诞的存在，所以我说，不要对它们抱有滥好心，否则被它们利用完后转头恩将仇报咬你一口都是轻的。” 谈云翳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如果是重的会是什么样？” 乔真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不会想知道的。” 她当然也不会告诉她。 乔真也曾因为仅仅一次的心软被一只本来该净化的女性厉鬼拉入了地底，体验了十八层炼狱酷刑的一日游。 拔舌地狱，剪刀地狱，蒸笼地狱，油锅地狱...... 十八道正餐一齐端上来的滋味足够酸爽。 直到后来乔真才从主神那里得知，厉鬼想要转世的条件只有一个，那便是拉下一个替它受刑的替死鬼，这样被买通的地府小卒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谈云翳被她冷下来的眼神看得浑身不是滋味。 她哪里会懂一个人孤身淌过十八层地狱受尽磨难之后会是什么心情。 乔真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话说得多了。 她岔开话题道：“马上到住院部了，事先说一下，住院部里除了意外闯进这里的班长，还有其他活人在，班长现在应该和他们在一块，暂时还算安全。” “所以我们只要找到班长和其他人就可以出去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 乔真摊了摊手。 “如果不是老班正好打电话来问我找班长，我早就能带你回去了，这里是困不住我的。” 也只有她能把话说得那么自信。 第19章 直播 叶若芳一直都是一个好学生。 她的外貌条件还算耐看， 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看上去年纪小，但乖巧可爱， 学习成绩好， 对老师很敬重， 对同学也半点没有傲慢，她还整整做了高中三年的班长， 这三年里把班里事务， 无论大小都处理的仅仅有条。 老师喜欢她， 同学佩服她，没人不说她的好话。 但就是这么个接近完美的三好生， 她的内心深处也一直都藏着一个秘密。 她早恋了， 对象是另一个私立学校的男生， 因为这两所学校都禁止学生恋爱， 严重的还会通报家长， 所以这一场青涩的爱情只能在暗处偷偷生根发芽。 今天是她与男友相恋的一周年纪念日， 她觉得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可是偏偏不凑巧纪念日当天还得去学校上学。 男友说他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为她定下了烛光聚餐，还包下包厢准备了非常浪漫的玫瑰派对。 男友家境富裕，时常会给她准备这样的小惊喜。 叶若芳自然不愿意错过，于是便开始了平生第一次的逃课计划。 她找了个去看望生病同学的借口作为请假的理由。 当然她是会真的去一次医院的，她会问候两句， 会关心一下同学的身体恢复状况， 再给带来同学老师的祝福。这样一个流程走来， 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等看望完毕她就可以打车去西餐厅和男友团聚了。 这是一个简单却又不容易被拆穿的计划。 而且她深得老师的信任，只有明天回学校稍微解释一下， 老师是一定会相信她的。 叶若芳毫无心理负担的来到的医院里。 一边和男友在微信上亲热地聊天，她头也不抬的就按下电梯键，门一开她也正好走了进去。 只看得见手机的她没有注意到这间电梯里只走进来她一个人。 随着“叮”的一声响起，电梯门打开了。 这时候她才稍微看了看四周，电梯停留的却是四层楼。 不对，她应该要去十一层的，怎么在四楼停下了。 她以为是自己按错，又想转回去重新按十一层。 可是当她看见电梯按键的时候，忽然发现键盘上只有从一到四的楼层按键。 她惊疑不定地走出来，就连电梯外面的世界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干裂破旧的墙壁，还是那种很老的水洗墙。 地面踩下去是凹凸不平的木板结构，过道走廊也十分狭小。 偌大的一个综合性医院仿佛被缩小了十几倍。 叶若芳本能的想回到电梯里，可等她一转身，背后也只是一堵墙壁，哪里来的什么电梯！ 胆子本就不大的女生瞬间就觉得毛骨悚然。 那一刹那各种灵异鬼故事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干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跑！” 从一间病房里忽然跑出来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男人。 他头上戴着类似直播仪器一样的东西，跑过来直接拽着她就走。 “厉害了！菜鸡你居然碰到了一个妹子！还是活的！还把人小手都拉了！” “这妹子不错啊，身上还穿着制服，难道还是JK？” “你们这群水友也真是，萌妹一上线就都出来冒泡了，看我就不一样，我直接为了妹子给菜鸡放十架飞机！” “神豪又出现了！抱紧神豪大腿！一架飞机就是一千块，十架整整一万块！” 叶若芳显然看不到这些在摄像头前划过的弹幕，也就只有戴着直播仪器的男人可以看到并且交流。 男人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嘴里不动，但声音却能从直播仪器中传过去：“感谢神豪的飞机！今天我给大家直播的就是这间废弃的精神病医院，传闻中已经被荒废了三十年，我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老水友都知道我直播的规矩，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不会放出直播场地的地址。” “菜鸡不厚道，这么适合演恐怖片的地方也不和水友分享。” “上面的红字是新人吧，菜鸡直播就是这样，也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啊，人家菜鸡是专业向作死，可要是其他水友都去菜鸡直播过的地方，万一有出事谁负责。” “就我看到萌妹真的很害怕吗？难道是菜鸡长得太丑把人给吓到了？” “hhhhh居然有人敢说菜鸡丑，菜鸡长相那么周正，皮肤都和开美颜一样，说句小鲜肉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这里菜鸡的老婆粉举手！我还羡慕人家萌妹可以可菜鸡亲密接触呢～” “萌妹一看就是菜鸡提前安排的群演啦！演技还挺好的，哪里真有妹子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什么废弃医院里。” “就是，菜鸡每次直播后都会说不保证完全真实性，咱们看直播不就是图个乐呵，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啊怪的，不过我觉得菜鸡背后的特效团队做的视频特效能赶上人家好莱坞，真的，不说大话，就说上次在鬼屋直播的那段真的吓死我了，女鬼的特效一级棒！和真的一样！” “这次是废弃医院题材的探险吗？感觉很有趣，菜鸡加油！” 男人的视线略过这些密集的弹幕，他把叶若芳拉进最近处的一间医生办公室内，然后关上门。 “你，你是谁？” 叶若芳被他吓到了，松开手后就躲远了好几步，靠着墙壁颤声道。 男人却摸着下巴打量了她一会儿，眼里还有点挑剔。 “系统啊，你看这妹子长得挺萌萌哒，但年纪太小了，高中生完全不是我的菜，亏我还想玩一把英雄救美呢！” 他在心里说道，很快就有回复。 “主人，这次的直播任务有难度，请你注意自身安全。” “不就是些鬼，我不是见多了，还吓不死我的，系统秘密不是和我说过，只要在这个精神病院待满三个小时就算完成任务的，可别擅自给我增加难度。” 他，也就是被弹幕戏称是菜鸡的男人，真名为周莱凤，大学毕业不久后一家游戏公司里当策划，不过在一次熬夜加班后他在回家途中被一辆醉驾行驶的轿车撞成植物人，那时他的脑内出现一个名叫“鬼怪直播间”的系统，系统说他寿命已经到头了，想要活着的话，就要去做它颁布的直播任务，让他前往各个有灵异传说的地点直播与鬼怪接触的过程，每完成一次直播，作为奖励就可以为他延长几个月到一年不等的寿命。 周莱凤为了活命当然允诺，出院后就辞去工作，专心经营起直播间来。 短短半年时间，他就经历了二十几次的直播，每次虽有险象环生，但也算有惊无险，他自觉自己的没什么好怕的，这么多任务做下来，他的寿命已经被延长到了十几年后，于是他也不怎么心急，开始好好享受起完全不同的人生。 香车美女，高档别墅，他本人也成为了有着百万粉丝的网红主播，上个月还签了斗鱼每年一千万的签约费，想得到这些已经变得非常容易。 就是直播间里的水友们都以为他每次直播的灵异剧情，都是事先有团队编好的，这让他有些气馁，成名后的他多想叫水友们知道他直播的内容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不过为了一时虚荣他还干不出这种蠢事，系统一直提醒过他，他认为的这个现实世界并不简单。 周莱凤也深以为然，瞧他在没遇见系统前还不是认为这个世界是符合唯物主义价值观，牛鬼蛇神也都是封建迷信，可现实立马把他的脸狠狠打了一下，不仅有鬼还有妖，乱七八糟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 “对了，系统，我还有疑惑呢，这高中生妹子是从哪儿来的，刚刚乍一看到她我还以为是有女鬼假扮的。” 早有经验的他当时就故意去摸叶若芳的手，当然不是为了揩油，只是为了感觉一下她的体温，从而判定她是人是鬼。 “我的建议是主人可以从现在就和她打好关系，最好让她能够信赖你。” “这是为什么？” “可以帮助你抱上大腿。” “啥玩意儿！？” 系统这次却难得一见的沉默了一会儿。 许久后，它才用干巴巴的机械音说道。 “因为我也想抱大腿，所以拜托主人这次有点眼力劲吧。” --- 乔真和谈云翳走进住院部的大楼后，发现这栋楼一共是四层，虽然不算高，但走路走上去也要一会儿。 “真真！你快看这里！” 她们所在的一楼主要是由一间药房和五六间输液室组成。 谈云翳刚刚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垃圾桶，她现在还不是很能够把握住自身巨力的用法。 一不当心用力过猛，磕到碰到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这次她踢翻的垃圾桶里，居然倒出来的是一颗圆溜溜的的男人的人头。 这颗人头脖颈上伤口痕迹与太平间里那具少了颗脑袋的男尸基本吻合。 人头像是死不瞑目，还在大大的瞪着双眼，只是脸皮都已经烂的耷拉下来，显得他有点恐怖但也有点滑稽。 “我之前怎么说来着？” 乔真扫了眼，她问谈云翳道。 “我记得呢！真真叮嘱我的话我都记得，我不会去多管和鬼扯上关系的事的，就是猛地看得这颗人头有点没反应过来，对，咱们不去管它，只要找到班长就赶紧回去吧。” 乔真嗯了一声，二人对这颗脑袋都没什么兴趣，就把它丢在那儿就不管了” “宿主，我忽然有种危机感。” 0023小心翼翼地说着话。 她在爬楼梯，这种楼梯一层一层建的很高，要迈开的步子也大。 “什么危机感，有我在你慌什么？上次邪神降临都没见你紧张过。” 乔真觉得有点好笑。 “宿主，您不了解我的感觉，我就是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倒霉玩意儿盯上我了。” 0023这么个小光球儿在乔真的识海中不停蹦跶着转圈。 “不，也不只是盯上我，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宿主您稍微注意一些，这个地方虽然对您构不成威胁，但要是脏了您的手也不好。” 第20章 瞳瞳 乔真与谈云翳就要走到四楼， 也就是这栋住院部的顶层。 楼层不高，所以她们从一层走到这里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和每个楼层一样，在每层通道前都会有一扇大铁门锁住入口。 也不知道这家精神病院的设计者是出自什么样的考虑， 好好一家医院却建造的比监狱还要严格。 不仅每层楼入口都被配备有坚固的铁门铁锁， 就看这栋楼的外面， 窗户装的都很小，只有一张A4纸那么大， 空隙处还都被铁丝缠住， 在大楼四周还被拉上了电网， 只有前后两扇门可以出入。 “真真，这里真的只是一家医院？” 谈云翳啪嗒一下， 已经学会一只手把最后一扇铁门的锁头给拧下来。 “当然是医院， 可医院内部也可以用来做一点别的事情。” 乔真说的意有所指。 谈云翳却听得有些似懂非懂， 哪怕心思在同龄人中也算的上机敏， 可到底是涉世未深。 这座精神病院不仅曾经发生过病人奸杀女护士的凶案， 更有很多谜团隐藏在阴影之下。 “我们不是侦探， 所谓的真相也不需要我们去辛苦解开， 我们只要尽快离开这里。” 推开铁门后，这扭断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哐当哐当地发出声响，在这种寂静的空间里尤为显得刺耳。 “等等，我们往这里走。” 乔真指了指右侧的方向， 那里有一间紧闭的医生办公室的门。 “听见什么动静了没有？” 谈云翳平静下呼吸， 侧耳仔细听去。 “有一个人， 不， 不是，是两个人的说话声！” 她真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越来越多的变化， 不仅力气增加了许多，现在就连听觉也更加灵敏了。 “你的接受能力很好，这是好事，鱼怪的力量在你体内很安稳，你也要好好和它相处，有空就多多练习，对你没有坏处的，争取早日能将这份力量真正化为只属于你自己的。” 乔真若是去当一个老师也绝对是合格的。 她曾有过几位学生，她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他们，提高他们在主神空间的存活率。 果然他们学成之后，都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在恐怖片中大杀四方，耀武扬威的很。 可这几个学生们，却没有一个能够活到最后。 都是被乔真亲手处置的。 在他们向她背后插刀的时候，她早已洞悉他们的想将她取而代之的想法。 所以她也不用心软，用她的弓箭将他们全部钉死在主神空间的柱子上。 这些年轻的可以让乔真称呼为孩子的学生，真的是足够稚嫩。 乔真想不起自己有哪里对不起他们，要说原因，也就只有她出手实在是太大方。 缺少防御性的装备？ 给你。 缺少攻击力强的武器？ 给你。 觉得自己很穷，直接想要几百几千点的积分？ 通通都给你。 就是她这样的慷慨，养出了一群贪心不足的白眼狼。 乔真深深看着谈云翳，她对她指导不过出自想玩一把养成的趣味。 在现实世界培养出一个拥有鱼怪一族能力的人，看她最后能够走上一条怎么样的道路呢？ 是会成为人上之人，还是重蹈她那些学生的命运。 她饶有兴致想道。 不管结果如何，反正她只享受其中的过程，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有趣。 谈云翳丝毫不觉自己的未来已经被算计好了，她还在为自己能力感觉有些小兴奋。 “真真，我去开门来啦！” 她握住拳头，对着用力的在空气中挥动了下，隐隐中都有破空之声。 “你这样去开门，不要吓到班长了，在普通人面前最好不好施展能力，就算是你的家人朋友，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 “也对哦，我和班长也不算很熟，在班上我也只有真真你一个朋友。” 谈云翳是上半学期转学来到的，虽然外表靓丽可亲，看上去也是文静温和的大家闺秀，当她因为家庭原因有着极为矛盾的自傲与自卑，和班里同学表面相处不错，但私下有同学指出她给人的疏离感很重。 她敲了敲门，不过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屋子里安静了会儿，连说话声音也听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男人警惕的声音传出来问道：“是人还是鬼？” 谈云翳顿时像憋了一口气，脸都涨红了，她再敲了两下大声说道：“班长，叶大班长！叶若芳！你不会连我的声音也听不来吧！那真真呢！总认得真真的吧！” 门内一个有些惊喜的女声说道：“周大哥，你去开门吧，我认识她，是我同学的声音。” 那男声没有立马就开门，而是又问道：“你确定吗？你要知道我和你说过这栋楼里是有鬼的，要真是你同学，那门外的她是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的。” 谈云翳觉得不耐烦，差点拿脚就去踹门。 亏她和真真好心好意跑过来救他们，现在却还在怀疑？ “真真，你看他们都相信我。” 她有些委屈的转过头，抱怨道。 可谁知乔真根本不在她的背后。 “真真！” 这一刹那，她心里忽然慌了起来。 “我在这里。” 乔真从办公室隔壁的病房走出来。 “这间病房里有个暗门，看来是可以直接通向办公室的。” 谈云翳跟着她走近这间看上去是单人的病房。 一张病床放在中央，靠着墙壁是一间衣柜，窗台上还有还几盆枯萎的植物，旁边桌角还有一台笨重的老式收音机。 乔真打开一人多高的衣柜，里面放着几套蓝色的病号服，把沾满灰尘的衣服推到一边，露出的衣柜背后居然后有一块可以移动的木门。 “真真，为什么病人的方向会和医生办公室连通啊，这个暗门好奇怪。” 乔真笑了笑，只是笑意有些冷。 “我们先听一听这里的收音机吧。” 谈云翳也注意到那台很惹眼的收音机，最重要的是收音机是和一盘磁带放在一起的。 磁带外壳上用红色的蜡笔画着一个小女孩哭泣的脸，看上去有几分诡异。 乔真把磁带放进去，这里的收音机居然还能够使用。 明明连电源也没有。 不过在这种闹鬼的医院里去追求合理性也真是个笑话。 “咔嚓咔嚓咔擦......” 收音机里发出了一段类似齿轮运转时的声音，整整长达二十多秒。 之后才断断续续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 “刘医生，我们家瞳瞳到底是什么病？” “这有点麻烦啊，你看瞳瞳不爱说话，就喜欢到处画画，大人喊她也只顾做自己的事，这是典型的自闭症啊。” “自闭症？这种病很严重吗？瞳瞳才六岁，她怎么会的这种病！” “自闭症有遗传因素也有外界因素，这谁也说不准，至于严不严重，我只能说这病可以治，但也需要家长配合医院治疗，我先建议你们还是让瞳瞳在医院里住几天观察一下。” “那行，我们农村人什么都不懂，都听医生的！” 这一段对话结束后，收音机却并没有停止工作，有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好像是一个孩童在读着自己的日记。 “4月11日，太阳公公出来了。妈妈为什么还不来接我，说好了昨天就来的，可是妈妈昨天没来，爸爸也没来，是我不乖吗？难道他们知道是我把医生伯伯的眼镜藏起来的？我真是个坏小孩，等下就去眼镜还给医生伯伯吧。” “4月13日，窗户外面下雨了，可惜我生病了，只能睡在床上，医生伯伯把药丸给我吃，骗我说是糖果，其实我早就知道不是糖了，糖是很甜很甜的，可是这药丸太苦了。” “4月18日，窗户被关起来，我看不到外面。医生伯伯给我讲了他的小秘密，原来我的大衣柜后面有一扇小门，医生伯伯还说他会在晚上从这里偷偷过来和我玩的。 “4月25日，现在还在下雨吗？太阳公公也还没有回家吗？我想爸爸妈妈了。医生伯伯每天晚上都来陪我玩，可是我好难受，肚子越来越疼了。” “4月29日，肚子还是很疼，但医生伯伯对我说，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吧，可以不用再吃苦苦的药了，不过在出院前他要和我再玩一次捉迷藏，我躲在医生伯伯的办公室里，就在他的桌子底下，保证医生伯伯找不到，嘻嘻，我真聪明！” “我躲了一整天，医生伯伯果然没找到我，不过好像爸爸妈妈已经来了，他们为什么要吵架啊，妈妈的声音真大，我都听见了，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吵了，现在天好黑，我要不要去找他们。” “今天是几号？我不知道，医生伯伯和护士姐姐都不告诉我。特别是医生伯伯！他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了！他们都不理我！那我就自己玩，看我找到了好多红蜡笔，我又可以画画呢！我喜欢画画！我把爸爸妈妈和医生伯伯都画在一张纸上，让他们永远，永远，都可以在医院里一直陪着我。” 这时，那稚嫩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然后，收音机里传出一道轻轻的笑声。 声音脆脆，和铃铛一样好听。 “两位大姐姐，你们，也来陪我好不好？” 第21章 真相 乔真伸手按下了收音机的开关， 把磁带拿出来。 磁带外壳上那张被红蜡笔画上去的小女孩的脸，却变得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湿哒哒。 蜡笔的痕迹的化开来了，鲜红的颜色像是血液， 滴答滴答地流淌下来。 “大姐姐， 瞳瞳很痛， 一直痛到现在，不要把我丢掉好不好， 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收音机没有磁带却仍然运转着发出孩童的声音。 “好不好嘛， 陪瞳瞳玩， 瞳瞳真的很寂寞很寂寞。” 像是在和父母撒娇那样甜甜腻腻的音调。 “之前在太平间遇见了两个女鬼，生前是这里的护士，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们。” 乔真突然这么问道。 “是青青姐姐和婉婉姐姐， 我知道我知道！” 小女孩仿佛十分开心， 她热情的回答道。 “两位姐姐很好的！她们偶尔会来找瞳瞳玩耍呢！”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两个姐姐刚刚就被我送去地底下轮回转世了。” 乔真捏着磁带， 漫不经心的说道。 “如果你也想的话， 我也在可以也送你过去， 没准你们还能再黄泉路上碰个面。” 小女孩：“......” 好像连空气都被凝固住了， 良久良久，收音机里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乔真放下磁带，擦了擦手指上粘到的红色蜡笔的痕迹。 她低头闻了闻，嗯，是正常的蜡笔气味， 如果真是血一类的东西， 不用小女孩再开口， 她直接就把磁带给捏碎了。 “就是一个小鬼， 现在没什么问题了。” 她对谈云翳说。 “咱们先从暗门过去吧，别让班长久等， 这个地方阴气很重，待久了正常人是会损失寿命的。” 谈云翳此刻很听乔真的话，几乎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她主动钻进衣柜里，半蹲着要把暗门打开的时候，收音机却又响了一声。 “大姐姐......婉婉姐姐青青姐姐都不是坏人，只是遇到生人的时候会很生气，可是对瞳瞳，还有对其他小朋友都很照顾的。” “你们都是鬼，她们当然会对你们好，可对于活人，你还觉得她们都是好的？” “不是，两位姐姐只杀过两个坏哥哥，可没害死过别人，她们只需要精气，可是绝大部分的精气都送给了我们。” 小女孩的声音着急的辩解道。 “被鬼魅吸取精气也不是小事，轻者重病一场，重者后半生就此厄运连连，我当然知道她们没有害死过无辜，否则就不是送她们投胎去了。” “我，我知道.......” “那你还想说什么？” “大姐姐.......我，我也没有恶意的，真的只是想让你们陪陪我，陪一小会儿就好，刚刚是吓唬吓唬你们一下，我想你们害怕了就会和我说话，和我待一会儿，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我都只能呆在这个病房里，都出不去......” 乔真并没有因此心软，哪怕她听得出小女孩并没在撒谎。 “真真，我们走吧。” 谈云翳已经把暗门拉开来了。 她也从头到尾听到的小女孩的话，神情也不免有些怜悯，可她也牢记着乔真的叮嘱，不能对这些鬼乱发善心。 “大姐姐，你们离开也可以，但是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瞳瞳的声音犹豫了下，顿了顿才说道。 “如果你们再遇到一个看起来很和蔼，穿着白衣服的医生伯伯，请把他也送进地底下，让地底下的警察叔叔抓住他！” “为什么？” 乔真挑眉问道。 “医生伯伯很坏，比那两个坏哥哥还坏！” 小孩子的话语猛然变得低沉了起来。 “他说很喜欢我们这些小朋友，总是和我们玩大人的游戏，我不懂，为什么大人的游戏是那么痛的。每天晚上，每天晚上他都要来，我不想玩也不行，医生伯伯说要听他的话，否则就不叫爸爸妈妈来接我回家。” “后来，爸爸妈妈还是来了，我以为我可以回家了，可他和爸爸妈妈吵起来，我听见妈妈骂他不要脸，是变态，还要警察叔叔抓他，可他直接就用刀捅了他们，就在我的面前！我躲在他的桌子下亲眼看到的！之后他还要来找我，我不敢出去，我的身上也都是爸爸妈妈的血。后来他可能找不到我，就把爸爸妈妈砌进了他办公室的墙壁里，还把好几个小朋友一起埋进了地板下面的洞里。” “医生伯伯到最后也没有找到我，真奇怪，明明我就蹲在桌子底下每天都能看到他，他好像又找到了新的小朋友，我见过，白白嫩嫩漂亮的像是外国娃娃，就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想和外国娃娃玩，但是外国娃娃把他吃掉了，一口一口的吃掉，连骨头都没剩下，而且外国娃娃能看得见我，和我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到现在我也只听明白一句，她说医生伯伯的身体被她吃掉，可灵魂还在医院游荡，叫我自己给自己报仇。” “对不起，我那时真的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报仇是什么，还是青青姐姐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就用蜡笔把医生伯伯的样子画下来，没想到真的把他引过来了困在画里，我还想让爸爸妈妈也回来，可画了他们，他们却没来，青青姐姐说爸爸妈妈是好人，已经转世去了当然回不来。” 在听到小女孩用蜡笔就能困住一个成人的灵魂后，乔真感到一丝讶异。 她重新拿起磁带，认真观察了一遍，小女孩的灵魂与磁带融为了一体，用灵力感应一番后发现，小女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磁带的器灵。 若是器灵的话，那就好解释了。 区别于普通鬼魂，器灵本该是器物之灵生成，但偶尔也有撞了狗屎运的人类魂魄因为强烈的执念或者思念依附进去，成为器灵的灵魂只要器物不毁，便能长存，而且还不用惧怕阳间的规则，彻底超脱“鬼”这一字。 小女孩读懂了乔真脸上的神情，她解释道：“因为幼儿园老师叫我们要学会写日记，可我还不会写很多字，爸爸妈妈就送给我磁带和收音机，叫我可以每天把自己的声音录进去，当作纪录日记了，我很喜欢，所以就是我......我死了也要珍惜爸爸妈妈的礼物。” “你说你用画困住了那个医生，但现在怎么又让我们去收拾他？” 乔真又问道。 小女孩磨蹭了一会儿，不是很情愿说。 “你不说的话我们就走了。” 谈云翳也接口道：“是啊，我们现在就走，不管你啦。” “我把他放出来的。” 终于，她用极轻的声音说。 “我好恨他毁了我，毁了我的家，他不该安安稳稳困在画里什么苦都不吃，所以我故意放走了他，婉婉姐姐说医院里还有一些厉害的叔叔阿姨，那些叔叔阿姨很多是没有理智的，只知道到处找东西吃，他们什么都吃，和外国娃娃一样，吃人，吃骨头，连鬼都能吃掉，不过很可惜，医生伯伯好像是知道他们的厉害，早早躲起来了，我能感觉到的，他还躲在医院的某个角落里。” “那种是什么东西？连鬼都吃？” 谈云翳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还有这样的怪物吗？” “那不是怪物，他们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活体武器。” 乔真淡淡道。 谈云翳连忙问：“真真，你知道啊？” 乔真没有否认，但微微皱了皱眉。 谈云翳很少见她这副有些忧虑的模样。 她心中的真真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什么都不怕！ “我也不是怕那些人，只是觉得嫌弃，像是看到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那样嫌弃。” 乔真想起的是生化危机的场景。 一堆丧尸围城，活人都是他们的美餐。 这家医院应该和保护伞公司那样，名头上挂着冠冕堂皇的招牌，但暗中研究着人类活体实验。 据说医院的起初的赞助者就是国外的一家大型制药公司，很显然就是国外某些机构把乱七八糟的研究放到中国来了。 不过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倒是比电影中的丧尸要高级一点，不仅以人类作为猎物，就是鬼魂都是他们进补的大餐。 乔真在主神空间见过类似的东西，她把他们称作是“食尸者”。 绝大部分食尸者都没有自己的意识，和丧尸差不多，到处找东西吃，但也有高级一些的能够保留人类时候的记忆，比如小女孩口中的“外国娃娃”。 这种介于人与鬼之间的生物，实话说很难对付，他们食量惊人，永远处于饥饿的状态，常规性的武器，哪怕是枪。支子。弹也无法摧毁他们的肉身，他们几乎没有弱点，唯一惧怕的只有白日的阳光，可是阳光也不能杀死他们，只会让他们变得虚弱一些。 只有谁能想象这种恐怖的生物是作死的人类自己发明出来的。 乔真虽然可以把这些食尸者玩弄到他们集体灭族，可她不愿意出力。 食尸者们同样被困在这座医院的空间里无法离开，也就不用多担心他们会跑出去祸害普通人。 这么想来，其实这位将三十年前的精神病院独立化作一个小世界的人，其实并无恶意，只是想困住食尸者而已，还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第22章 系统 “如果你说的医生伯伯不长眼睛撞到我， 我会让他连下黄泉的机会都没有。” 乔真的言下之意便是，小女孩虽然让人同情，但还不值得她去主动找那恋童癖医生给她报仇， 但要是那医生实在倒霉被她碰见， 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就是。 其实这家医院毕竟是几十年前的老建筑了， 占地面积并不大，只有一栋问诊楼还有一栋住院楼组成。 不管那医生躲在哪儿， 其实被她碰见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乔真再如何凶残， 壳子还是个娇弱貌美的人类少女， 再加上谈云翳，班长， 还有另一个男人， 这四个活人聚在一起， 在鬼怪眼中就是黑夜中加强版本的探照灯， 别提有多醒目了。 就算她不去找他， 相信他也很有可能主动送上门来。 小女孩颤了颤嗓音， 哽咽了下。 “那， 那谢谢大姐姐。” 小女孩知道适可而止，能得到她的一个承诺已经很不容易了。 “云翳，你把这盘磁带和录音机带走，这小鬼是个器灵，被困在这个医院里也是白白浪费自己的资质。” “唉？？” 小女孩都惊呆了！ 谈云翳没有再问为什么， 提起收音机就道：“明白～” “大， 大姐姐......” “你不愿意吗？真真说要带你走， 你不是很想离开这里？” “我愿意！” “那不就行了， 真真是什么样的人，以后你就会知道。可要先明白一点， 真真带你离开就已经是恩情了，至于刚刚说的报仇不报仇，无论真真是否帮你，你都不能有怨念，懂吗？” 小女孩乖乖的答应了。 她的声音给人的感觉还有迷糊糊的。 好像是做了一场甜美的梦境，不愿清醒，还想就这么一直沉浸下去。 乔真已经先蹲下身，进入暗门中，一进去才发现这里的墙体很厚实，的确是被砌了好几层水泥。 隔壁，叶若芳紧绷的精神一直都没有松懈下来。 她已经有一会儿功夫没听见门背后有什么动静。 “周大哥，你说的会不会是真的，门外面刚说话的是鬼，而不是我同学？” 周莱凤摸了摸下巴，沉声道：“根据我的经验是十有八九，我们不能够大意。” “菜鸡又在妹子面前装逼啦！装逼王菜鸡重现江湖！” “菜鸡你能在闹鬼医院里把妹也是绝了！” “多给点萌妹镜头啊，我不要看菜鸡！我要看萌妹！” “对对对，菜鸡虽然挺帅的，可大家都是直男，一直看帅哥我怕会变基，还是多看看萌妹洗洗眼。” 叶若芳长得是可爱系，身材娇小，圆脸杏眼，嫩像个未成年，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加上学生气十足的制服裙，实在很符合宅男群体的审美观，也不怪直播间里一群水友教唆着周莱凤多给她镜头。 她还浑然不觉，只是有些奇怪他的装扮，头上戴着一看就是直播仪器的东西，摄像头上亮着红点，他的耳畔也戴着蓝牙耳机和麦克风。 “周大哥是做什么的？记者吗？” 周莱凤随口回道：“我哪是什么记者，我是主播，在斗鱼直播鬼宅探险一类的视频，你知道我们现在哪儿吗，是被废弃很多年的精神病院，我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活人。” 她惊呼了一声：“精神病院？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 “我本来是在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看望我同学的，可是周大哥你信不信，我一走出电梯就来到了这里，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是怎么来的！” “妹子是江市人？” “妹子的演技神了，没想到菜鸡还给妹子安排了鬼片剧情呢！” “越来越有意思了，菜鸡选角色选的真不错，妹子考不考虑下直播后来娱乐圈发展？” 直播间里的水友都以为叶若芳是在念事先背下来的台词，他们也就当实在看电影，谁都没有怀疑这一些有可能是真的。 周莱凤一旦开始直播就没有权利关闭直播功能，所以在任务要求他的三个小时里，他只能让自己看上 去的确是在演戏，至于偶尔会跳出来的鬼怪也能用后期特效解释。 所以他故作夸张的大笑道：“我相信你，因为我不仅是个主播，还是个专门抓鬼的道士，吃我桃木剑！” 他从腰间拿出一把袖珍型的小木剑，高举起来做了个还挺帅气的姿势。 “菜鸡真鸡儿丢人！小木剑梗玩的停不下来吗？” “新人刚关注主播，求问小木剑梗是什么？” “回答新人的提问，菜鸡从第一次直播开始就带着他的小木剑，吹嘘是用500年的雷击木练成的法宝，其实就是淘宝上九块九包邮的儿童玩具！” 周莱凤看见弹幕上又在玩梗，私下对自家系统吐槽道：“是你说的500年雷击木，怎么也不把木剑的外形弄得酷一点，比如参照一下西门吹雪的乌鞘长剑，那可是有天下利器之称。” “能制住鬼就行了，要什么外观。” “嘿，我说系统你今天怎么了，对我好冷淡啊，好歹我是你主人啊。” 系统无言了一会儿。 “为什么我的程序上会设定，一旦绑定主人就无法解开呢？” “你什么意思，嫌弃起来我啦！” “不是嫌弃，而是我很后悔，明明有根那么粗，那么壮，还踏马是纯金的大腿，可我为什么要选了你！真的，真的太后悔了，心痛到无法呼吸......” “所以你说到金大腿到底是谁啊，难道是我旁边这个小叶妹子，哈哈，怎么看都不可能啊～” 系统鄙视道：“等下可别捣乱啊，你如果不想抱那也别拦着我去抱。” “嘿，系统你今天吃错药啦！” 周莱凤还想和系统再拌嘴，就听见叶若芳一声高亢的尖叫声。 “啊！！！贞子！有鬼啊！！” 他撇了撇嘴，刚想说妹子是不是鬼片看多了，他的桃木剑可是对鬼怪一类最敏感，如果房间里真有鬼的话，早在出现的前一刻就被他感应到了。 可他一转身，看向叶若芳手指的地方后，顿时身上不知道为何都冷下了几分。 墙壁上豁然被开了一个洞，洞中有一身穿素白衣裙的女孩，纤细的手臂撑着墙，弯腰钻出来。 她一头及腰的墨发披散下来，由于低着头，发丝垂下遮住了她的眉眼，可在黑发空隙处露出的肌肤却 是极白，像是冰雪覆盖一般，苍冷的颜色。 “菜鸡菜鸡！我要看女鬼小姐姐的全脸！快给我把镜头对准这位小姐姐！” “主播别发呆啊！难道不是你们自己找来的演员吗！快对镜头啊！小姐姐的气质太棒了！好心动啊！！” “这身材好棒！不行了我！不要拦着我，我要向小姐姐告白！！” “脸呢，我要看小姐姐的脸！身材那么好，我敢肯定脸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我很羡慕小姐姐皮肤吗，好白啊，完全没有化妆的痕迹，又白又嫩！” “我是女生，我也超羡慕的，好嫉妒啊！小姐姐怎么保养的，我天天都有做面膜保湿隔离，每周也去两次SPA，为了护肤每个月一万多钱花出去，可都比不上小姐姐的皮肤，难道真是天生丽质？” 周莱凤怔住了，想要拔腿跑，他一向可以跑得很快，连短跑运动员也比不上他，可现在浑身都僵硬着。 他见过的鬼也算多，厉鬼都碰见过，只是他的眼睛只能够凝视着从墙壁洞口处爬过来的“女鬼”。 “女鬼”站了起来，“女鬼”把遮住脸的长发撩到了耳后。 “女鬼”抬头，露出一张清艳如画，几欲动人心魄的脸。 可他却并不没有被这近在眼前美色所震撼，他心中充斥的更多是惧怕是惊惶，是一种将心脏都能冰冻起来的窒息感。 难道是这“女鬼”还不够美丽？ 不，只看在直播间里已经像是扔下来一颗原。子。弹，“女鬼”露面的那一刻，立即就炸出来无数密密麻麻，各种惊艳，各种舔屏的弹幕。 在线人数足有十几万的水友的力量在完全爆发出来的时候，是不容小觑的。 但他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看那些弹幕，他只想颤抖，想要躲起来，可是身体无法自己做主。 这种感觉已经超过了恐惧，让他连生出逃跑的勇气也没有。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天生便对阴气的存在十分敏感，比如生有阴阳眼的男童，又比如这位身具玄阴之体的周莱凤。 身为阳气最重的男子，却有一具玄阴体，也是实属罕见。 所以哪怕他的直播系统一直说嫌弃自己选错了主人，可是那是和乔真相比较起来的，如果和普通人相比，周莱凤却是胜出许多许多。 乔真轻轻揉了揉，钻进暗门的时候没注意到磕到了头，眼睛里有进了点灰，到现在还有些不舒坦。 她眨了眨双眼，见到办公室内的两个活人，一个和小鹌鹑似的缩在墙角浑身都哆哆嗦嗦，另一个呆若木鸡，好像个呆子似得盯着她看。 “叶若芳大班长，刚刚云翳喊你开门，干嘛不开呀？” 捂着眼睛不敢看“女鬼”的叶若芳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真真？还有云翳！真的是你们啊！” 乔真刚说完话，谈云翳抱着收音机也从通过暗门爬了过来。 “当然是，我在外面喊得那么大声，嗓子都要哑了！” 谈云翳气鼓鼓的说完，使劲拍着身上的灰尘，显然也是吃了不少灰。 “哇！” 叶若芳飞快从地上爬起来，朝这里扑来，乔真闪的快，笑眯眯的旁观，可一边的谈云翳却被她扑了个正着。 “我都害怕死了，这个鬼地方居然真有鬼，真真，云翳，你们别怪我好不好。” 她都快哭了出来，眼角都红红的。 在这里能看到以往熟悉的同学，哪怕从前大家关系并不是十分亲密，却是足够令她感动了。 “谁怪你啦，我和真真是回来带你们出去的。” “唉？可以出去吗？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难道和我一样是在医院电梯里被带过来？” 谈云翳刚想解释，但看到乔真向她微微一笑，瞬间明白自己可不能什么都讲。 所以她半真半假地扯谎道：“是啊，因为真真接到班主任打过来找你的电话，所以我就和真真一起坐电梯下楼准备到医院门口看看你有没有到，可是你看，我们也被电梯带到这奇怪的地方来了。 “不过我们走运，虽然碰见了一只很可怕的鬼，但是我们逃出来了，然后我们跑到这里的时候，听见这间办公室里有你说话的声音，看来你也在这里，不过你不开门，我们只好找进来的办法，还好在隔壁病房墙壁上找到了个洞，正好可以钻过来。” “对了，还有，这里很危险的，我们得快点回去，是真真找到了出口。” “真的吗！我们还能回家吗” 叶若芳虽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甚至连真正的鬼都没见过，可是短短时间内的心理压力几乎要把这个并不坚强的女孩压垮，如果不是她身边还有周莱凤陪着，她怕是早吓晕了过去。 “周大哥！你听见没有，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她激动地转身向周莱凤说道。 “啊，是嘛，那太好了.......” “是啊，谢谢周大哥这段时间陪我，等我们回去，我请大家一起吃饭！” 她没有听出他有些不对劲的声音，道谢道。 周莱凤现在终于能动一动，可他再不敢朝乔真的方向看一眼。 “趁现在快去抱大腿啊！主人你的眼光放长远点啊，不要自己不上进还拖累我这个做系统的，我们的前程就看你啦！” “让我去抱？我觉得我会死......你怎么不早提醒我，这条金大腿为什么身上阴气这么重，是不是刚从十八层地狱钻出来的鬼王，还是十殿阎罗？我当场差点吓尿了，现在还能站着已经是很好了！” “狭隘的人类思维啊。”系统恨铁不成钢道。 “就算是鬼王和阎罗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 “你要去你去，反正我不敢了，我真不敢，我还想活得久一点。” “我去就我去，当初我真眼瞎，为什么要选你做我的主人！” 系统心里一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大无畏的精神。 怕什么，这就拼了！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虽然大腿真的很恐怖，可要是得到她的一丝垂青，就足够它和它家的废物主人享用不尽了。 它换了一种极为谄媚的声音，但有些阴柔有些尖细，听起来像是某个宫斗剧里的大太监。 “尊敬的轮回者大人，小的是鬼怪直播系统，没有编号您可以随意称呼，请问您现在身边还差属下吗？其实不差的话也没关系，让小的做您的腿部挂件就好，小的别的不会，喊666贼6！” 乔真看向周莱凤。 她走了过来，打量着随着她越走越近，腿也抖的越来越厉害的年轻男人。 这么年轻就肾虚啊。 她感叹了一声。 这道声音只有系统和周莱凤可以听到。 顿时他的脸就黑了下，可是反应过来这句话是谁说的时候，身上逗了个机灵，脸色又变得比墙纸还白。 “大人大人！这是我主人，但不要管他！他又胆小又废柴，您看看我啊！” 系统生怕自己被略过，使劲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呸！马屁精！” 0023再也忍不住，危机感大发地冒泡出来大声骂道。 “我就说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来你个马屁精要来抢我家宿主啊！我告诉你！我家宿主已经有我了，你不过是个只有直播功能的系统，连编号也没有！低级！劣质！廉价！”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连你自己的全名都忘了吗？呵呵，白月光扮演系统啊，只晓得教唆自己主人 谈恋爱，你该去找个和你一样恋爱脑的主人，而不是霸占着伟大的轮回者大人！” “我家宿主亲口承认了我！我是有名分的！那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妖精，仗着知道我家宿主的身份，就觉得很了不起吗！” “哈，你口气真大，这可不是讲究先来后到的，虽然我只是个鬼怪直播系统，可至少比你这恋爱脑更适合伺候在大人身边！” 0023骂系统低级，系统又指责0023恋爱脑，你来我往，对骂不停，哪里像是人们心中冰冷机械的人工智能形象，分明就是原配和小三撕逼，还是那种一抓我头发，我撕你衣服，今天不把对方的脸都撕烂就不罢休！ 而作为原配与小三之间争斗原因的正主乔真，宛若就真的好像是一个出门沾花惹草，还把三儿带回家的渣男。 她笑容不变，淡定的它们为她争风吃醋。 “喂，你来劝劝你的系统吧。” 两个一白一红的小光球分别从各自宿主的识海中飞出来，在半空中一下一下撞击着对手。 她对周莱凤说。 “看它们都打起来了，你的系统打不过0023的，它们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毕竟0023待我身边有段时间，它可能都还没察觉自己变强了不少。” 周莱凤懵逼地指了指自己。 他怕自己看错了，金大腿是在和他说话？ 乔真愉快地点点头。 “轮，轮回者大人，对于我的系统，可能，可能您向它说一个字，也比我叨叨一堆有用......” 他不自觉的用了系统对乔真的尊称，他不知道“轮回者”是什么身份，可是轮回二字听起来就非常高级的样子。 乔真也不纠正他的叫法，或者说她也习惯了别人对她的敬畏。 在主神空间是这样，来到现实世界也是如此。 “回来吧。” 她说了三个字，那稍微大了一圈的白色小光球就停了下来，老老实实飞回来，钻入她的识海。 “宿主，您可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回家后我不准你再看那些宫廷剧，要是再看我就把遥控器藏我储物空间里！” 教训完0023，她又对着飘在半空中忐忑不安的小红球儿说：“我现在已经退休了，轮回者只是过去的身份，现在别来给我添麻烦，而且你也有你的主人，见异思迁可不是好事。” 她这样说就是拒绝的意思。 小红球伤心的连身上的光芒都黯淡了下来。 周莱凤见系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笑话道：“哈哈看你这大腿抱的，连我都不如哈哈哈。” “嗯？” 乔真意味深长的沉吟了声。 “你也想抱我大腿？” 她今天穿得是身荷叶边连衣裙，裙摆也并不长，刚好落在膝盖以上十几公分的地方，于是也正好能够看到一小段白皙圆润的大腿。 如果他想死无全尸的话，那还真可以去抱一抱试试看。 可就他这胆子，别说是抱，就是看一眼这男人眼中福利，都觉得瘆得慌。 周莱凤心里颤了颤，连忙否认道：“不不是，是您老误会了，我有这心也没这胆，不，也不是，是我怎么会呢，我尊敬您就和尊敬自己祖宗似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乔真见他对自己畏惧的不行，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也就歇下了再戏弄两句的念头。 “真真，我们可以走了吗？” 谈云翳来到她身边，轻声问了句。 0023和系统的撕逼看上去过了很长时间，但实则只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没问题了，我们走吧。” 乔真去把办公室反锁的门从内打开了。 “我也准备好了！” 叶若芳活动了下酸软的四肢，鼓足了精神。 “谢谢大姐姐！” 小女孩也从收音机里发出十分雀跃的声音。 还好叶若芳没有在意为什么谈云翳要带着个笨重的收音机，她根本也没注意到这小小的女童声。 众人跟着乔真走出来后，安然穿过走廊，来到四楼往下的楼梯口。 乔真走在最前面，身后心情很好的叶若芳轻轻哼着歌。 谈云翳和周莱凤则是一左一右分别把叶若芳护在中间。 他们都是有特殊能力在身能够自保，可叶若芳却是确确实实的普通人。 直播间连接着周莱凤的视觉神经，其中的弹幕数量布满了全屏，在线人数也越来越多，他不得不屏蔽了部分吹捧小姐姐美颜盛世，菜鸡今日好艳福这种没营养的弹幕，不然他连怎么走路都看不见了。 “下楼后我们只要穿过住院部外围的电网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真真好厉害，你怎么找到出口的！” 叶若芳好奇地问道。 乔真笑了笑说：“很简单的，到时候你看到了你也会知道电网外围就是出口。” 谈云翳适时接口，说了一些安抚的话，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几分钟后，他们便已经踏出了住院部的大门。 四周遍布着高大的电网，只有径直路口有一扇可以打开的门。 乔真趁他们还没完全看到外面的景色，弹了弹手指，刹那便破开这个世界通往外面的一道裂缝。 又将这道裂缝口安在了电网外围。 裂缝呈现出淡蓝色的光环的形状，微微闪烁着光，凭空就出现在这个世界。 众人的目光立刻就变吸引了过去，蓝色光环之后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大家都很熟悉的高楼大厦。 “这就是出口没错！” 叶若芳毫不怀疑道。 只有穿过这道光环，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可就在这时，乔真拉着她往后退去。 猝不及防的，一道沙哑的男声出现在她的身前。 “好可爱的小姑娘，你多大了呀，要不要和伯伯我来玩一场游戏。” 冰冷的吐息就这么喷在叶若芳的脸上。 痒痒的。 还带着一股老男人的酒臭。 第23章 复仇 乔真先前在小女孩口中得知， 那位医生伯伯生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恋童癖。 他滥用精神科医生的职权，肆意侵犯有精神疾病的患儿，这些儿童有的存在智力障碍， 有的口不能言， 无法交流， 有的像小女孩那样年纪太小，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被他哄骗着玩所谓的“大人的游戏”。 因为家长的不重视， 医院的不作为， 他的胆子也就越发大起来，甚至明目张胆的在自己办公室和隔壁病房之间修造了一个可以任意进出的暗门， 让他可以更加方便的在晚上去实施他肮脏的罪恶。 现在， 医生已经死去多年， 化为鬼魂的他却仍然是色中饿鬼， 死性不改， 他盯上了外貌年龄看上去最小的叶若芳。 “你不要过来啊！！！” 叶若芳实在胆小， 猛地一见到他凭空出现， 还带着令人胆颤的恶意，心跳都漏了一拍，本能的叫喊起来。 他贴近了一步，身上那件肮脏的有几十年没清洗过的白大褂上，也带着浓郁的酒臭味， 其中还混杂了不少烟草的呛鼻气息， 像纸做的皮肤皱巴巴的， 半张脸好像是被硫酸腐蚀过， 红色皮肉组织下露出了白色的骨头。 “别怕啊小姑娘，你那么可爱， 我会下口轻一些的，一点都不痛。” 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流下一丝透明的涎液，隐晦的目光在周莱凤与谈云翳之间回转，然后终于注意到了乔真，他露出了一种极为餍足的神情。 “真是幸运，让我碰见了一群漂亮的孩子，虽然年纪大了点，品尝起来不会太鲜嫩，可我不会浪费的，一定将你们一个个都享用过来。” 乔真和谈云翳都还没觉得什么，反正在她们眼里，这只鬼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可周莱凤不一样，他是男的！就算长得再俊俏也是个直男！头一回被个其貌不扬的男鬼给盯上了，这可把他膈应的不行。 还有直播间的弹幕上还在刷着一些“知男而上”“男上加男”“勉为骑男”“这就是哲♂学的气息”这种调侃类的梗。 周莱凤苦着张脸，水友们不知真相，还以为都是娱乐性质的表演，玩梗玩得欢乐，给他送火箭和送飞机的土豪也越来越多。 他平时很喜欢钱，可现在总觉得今天赚来的钱是用自己的节操换来的。 此时医生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为什么四周会这么安静？ 他最喜欢看小孩子在他身下哭泣求饶，每次在感受着小孩稚嫩的身体时，他也会感觉到自己变得年轻起来，在他四十岁的时候第一次碰了一个五岁幼女之后，他就沉迷起这种妙不可言的滋味了。 可现在只有那个被吓哭的小姑娘表现的最正常，另外两个年龄稍大的女孩却镇定的一言不发，那个俊俏的男孩也都是一脸的嫌弃。 “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尖叫，你们不害怕吗？都一点都不怕我吗！！！”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你好烦啊，从一开始就在叽叽喳喳，你是到更年期了吗？” 周莱凤做了主播这个职业后，嘴皮子也练得特别利索。 “就他这副尊容说他是更年期都是算夸他的了。” 谈云翳本身也有点毒舌。 “怎么？生气了？还真是玻璃心啊。” 乔真轻蔑地笑了一声。 只见男鬼暴怒了起来，他张大了嘴，嘴角都裂开到了耳根，露出森白的两排利齿。 他的这副样子有点让乔真想起曾经遇见过的裂口女，据说是整容失败后变成了鬼怪，她出现在日本的都市传说中，专门杀害说她丑陋的儿童。 要说有不同之处，那就是他伸出的舌头太长了，鲜红的像是毒蛇的信子，舌尖上也布满了令人心惊的尖锐倒刺，只要轻轻一卷，就能把一大块皮肉都给舔下来。 乔真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还没碰到任何人的时候，轻轻在半空中朝他一点。 他那根恶心的舌头上瞬间点燃了一团金红色的火焰。 让他都还没回过神，那团拇指大小的火倏然变得巨大起来，见他整个身体全部燃烧了起来。 “啊啊啊！！！” 灵魂被燃烧的痛苦是何等剧烈。 他怎么能不嚎叫出来！ 不过很快他这难听的叫喊声也再也发出了，火焰烧尽了他的喉咙，毁坏了他的声带，他像只虫子一样佝偻着身子，企图不停打滚来扑灭身上的烈火。 只是就算他再如何想自救，也都是只是徒劳，一会儿后他就被烧毁了大半具身体，只有一个还死死瞪着双目的头颅还能看得出形状。 乔真看到了时间，就弹了个响指，火焰渐渐弱小起来，他的身上被烧得全是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粗粗看过去，都辨别不出哪里是手，哪里是叫脚。 她并不是要放过他，而是忽然想起收音机中的小女孩，她的父母被这人残忍的杀害，还被砌入墙壁，而她自己没有食物，躲在那桌下活生生的虚弱而死。 乔真把最后下手的机会送给了小女孩。 “大姐姐.......” 小女孩声音低低的，轻轻的。 “您是好人，是瞳瞳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人。” 好人吗？ 很久没有人这么说过乔真了，顿时，她还觉得这个说法挺新鲜。 慢慢的，收音机里缓缓升起一道白色的雾气，渐渐聚拢成一个孩童的模样。 她的五官小小，脸蛋小小，长得也都恰到好处，看着病弱又可怜。 但恐怕就是这种小可怜的模样，更是激发了那医生心中的兽。欲。 谈云翳叹息了声，她是了解小女孩可怜的身世的。 周莱凤虽然之前有些不明白，可在小女孩出现后，他的系统就提醒了他有关信息，看向小女孩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怜悯。 小女孩手上拿着一只蜡笔，是红色的，然后再伸出一只小手，捏着一叠白色的绘画纸。 她就这么趴在地上，在纸上用红蜡笔画起画来。 她绘画的速度很快，几笔下去，第一张纸上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红色的河流，河水中浸满溺死的尸体。 第二张画的是一口巨大的油锅，油锅里煮着沸腾的血液，两个夜叉模样的小人抬着一具身体就往油锅里扔进去。 第三张，第四张，小女孩整整画了十八张图画，放在一起也有厚厚的一叠。 此刻，就算是再对灵异鬼怪不了解的人都能看出来，她画的正是十八层地狱。 也许和真正的地狱还有差距，可她加入了属于孩童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使地狱的刑罚变得更为残忍可怖。 “大姐姐！我画好啦！” 小女孩扬起灿烂的小脸，她看起来尤为开心。 乔真赞扬道：“画的真好。” 她是真心称赞的。 这画中十八层地狱的景象，居然能勾起她曾经在地狱一日游的记忆，足够说明小女孩画得有多么传神。 “我想让他进到这些画里。” 小女孩红着脸，吐了吐舌头，显得格外天真可爱。 “这些画很恐怖的，大姐姐会不会觉得我是坏孩子啊？” 她是略有些担心的，担心会在乔真心中留下不好印象。 谁知乔真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微微笑了笑，柔和地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乔真开始觉得有些欣赏这个孩子了。 天真与残忍并存，又难得知晓分寸，绝对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 她在小女孩的头上下了印咒，这种咒术对鬼魂没有伤害，只会彻底杜绝她以后会背叛的可能。 因为乔真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她的信任除了主神，谁也未曾给过。 她当然只相信主神，赐给她近乎永生的生命，赠予她如今这一切的存在，哪怕在这一切中，包含有无边的痛苦，有无底的绝望，但她能够给出她的信任，因为她知道，主神是不会骗她的，在主神空间的近千年中，从未欺骗她一字一句。 小女孩不懂印咒，只觉得忽然之间自己与乔真之间的距离好像亲近了许多。 她将十八张画纸依次铺在一块黑乎乎的焦炭前。 她蹲下身，用稚气的声音对焦炭说道：“医生伯伯，你做了好多坏事，瞳瞳不想原谅你，但现在还是想听你道歉，向瞳瞳的爸爸妈妈道歉。” 焦炭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逃走。 她的双只小手按住了它。 “怎么可以逃跑呢，医生伯伯，瞳瞳只想听你一句道歉啊，这样都不可以吗？” 小女孩娇娇笑着，笑声清脆。 “啊呀，我都忘了，医生伯伯被大姐姐烧得只剩下块黑黑的肉了，没有嘴巴怎么可以道歉呢？” “那么剩下余生，我请医生伯伯在地狱里玩游戏，一共十八种游戏，足够你玩得开心～” 她朝焦炭挥了挥手，刹那间，一团焦炭就被吸入了第一张画里。 画中的血河里，除了溺死的尸体外，现在多了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 它在河水中挣扎着，表情是极度的痛苦，甚至比被火烧时还要惨烈。 谈云翳看着不免心生疑惑，她问道：“这是什么河？” “是黄泉，也是三途河。” 乔真面色平静地回答道。 “黄泉水，由万年中沿途走过的亡魂戾气所生，是世间至阴至毒之物，一滴黄泉就承载了亿万亡魂的怨念，要是在这条河里走一遭，便是神灵也受不住。” 她垂下眼帘，心中默念着，黄泉也是她曾经做过的噩梦，她不仅泡过，还泡了整整一日，可谁叫当初还是轮回者的她，连性命都不是自己的，主神不叫她死时，她永远无法死去。 第24章 脱出 从第一张的黄泉地狱， 到第十八张的刀锯地狱，整整十八层地狱，可谓是层层炼狱， 张张酷刑。 乔真还以为这恋童癖医生能撑下来多久， 可他却连第一张的黄泉都没有渡过去， 就彻底魂消魄散了。 “大姐姐，你说医生伯伯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会儿呢？” 她扁了扁嘴， 小脸蛋皱起来和包子似的。 “我对他好失望啊， 原来他是这么的弱！” 小女孩眼中， 医生就是最大最大的恶魔，将她幸福的家庭破坏， 让她还来不及长大， 就被掐死在萌芽之初。 现在，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恶魔打倒了， 不禁十分失落。 乔真安慰她道：“瞳瞳， 你不能这么想， 你该想的是你变得强了， 所以那个大坏蛋医生就被你这么轻松的打败，你该高兴啊。” “是啊，大姐姐说的对！” 小孩子还是很容易哄的，特别是她现在对乔真实在是非常信赖，一转眼的功夫， 笑脸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瞳瞳， 等会儿你先跟着云翳姐姐好不好， 她会带你回家好好照顾你的。” 小女孩瞳瞳茫然地看着谈云翳， 她歪着头疑惑道：“大姐姐不要我了吗？” 乔真刻意放柔了语气：“不是不要你，而是你需要重新学习很多东西， 我家里还有好几个伙伴，怕照顾不来你，而这位云翳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她在一起更适合。” 转而她又对谈云翳说：“瞳瞳先由云翳你带着，她是磁带的器灵，不会给你惹麻烦，正好这段时间你也好适应一下鱼怪一族的力量。” 谈云翳点头道：“没问题真真，我都听你的！” 一旁的系统又暗中对周莱凤说：“你瞧人家这抱大腿的姿势，多老练，还不赶紧学着点！” “你还没死心啊，系统。” “不，我死心了，这辈子我是抱不着大腿了，可是你不一样，你和轮回者大人都算是人类，可能你就有机会呢？主人啊，我们前程都看你的了！” 周莱凤：“呵呵......” 系统：“嘤嘤嘤你为什么要对我用这么伤人的两个字。” 周莱凤不理它，而是通知了声直播间里的水友们。 “天太晚了，今天的直播就到此为止啦。” 很快有不少还意犹未尽的弹幕刷过。 “菜鸡今天怎么这么短小，全程直播有多久？才两个多小时，以前都能直播四五个小时呢！” “我知道我知道，菜鸡今天艳福满满，大家瞧他身边，既有萌萝莉又有美少女，人家早就乐不思蜀，哪里还想得到继续直播呢！” “菜鸡太自私了！你不给萌妹镜头也就罢了，现在连直播时间都要中途掐断！我要粉转黑了哦！” “我不管其他妹子！我只要看那个皮肤超好的小姐姐！” “对对对！小姐姐超美的！不仅皮肤好身材棒，脸蛋更是绝品！要是小姐姐来娱乐圈出道，光凭美貌就可以红得一塌糊涂！” “菜鸡菜鸡！快把小姐姐的个人资料放出来，三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个小姐姐的所有信息！” “哈哈哈菜鸡，快从了我们吧，这么美的小姐姐难道你想独吞？” “让小姐姐对我们说句话！一句就行！只要菜鸡同意这个，今天我们就不追究你直播太短小的毛病了！” “同意＋1” “同意＋2” “同意＋10086” 周莱凤没想到乔真只露了一面，水友们的反应却仍然这么热烈。 他悄悄壮着胆子偷看了一眼乔真，只觉得阴气收敛后的她的确很美。 她只寂寂站在那儿，便有千般娇丽，万般温柔。 可他就这么一眼后，只见她的眼神就略略向他瞥来。 就这么轻轻的一瞥，其中带来一种极恐怖的煞气，差点又把他的魂儿都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下子他再也不敢偷看，眼观鼻鼻观心，连直播间里的弹幕也顾不上了，就直接叫系统关闭。 好在系统给他的任务是完成了的，在这家精神病院直播满三个小时，现在也正好到了时间。 乔真收回视线，刚刚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她的真实心情。 瞳瞳这个小女孩她可不要带回自己家，交给谈云翳就很合适，她要是再带个孩子进家门，家离都快成幼儿园了。 反正麻烦的事情能躲就躲。 还有叶若芳暂时还醒不过来，她就让周莱凤帮忙背一下，他也挺乖顺，什么都不问，低着头也不敢对上视线，直接把叶若芳背起来走。 几人终于穿过了铁丝网，来到蓝色光圈前。 光圈入口比较狭窄，毕竟是乔真破开的一道小小的裂缝，她不能完全毁坏这个世界，否则被关在这世界里的“食尸者”们就会闯入现世，到时候她头疼都来不及。 可能他们的运气实在太背，又或者只是乔真一人脸黑，刚踏入光环之后，几道跳跃着的人形影子也飞快的赶来。 乔真让谈云翳他们先通过光环，自己在最后垫后，由此，她也看清这些“食尸者”的样子。 果真和生化危机里的丧尸比较像，他们没有魂魄，只是一具干瘪的尸身，但他们的动作却很灵敏，一百多米的距离，几秒钟内就能用四肢撑地跳跃的姿势过来。 但他们这群“食尸者”只是最低级的层次，再他们的身后，一位更高级的“食尸者”穿着身粉白色的护士服，她手里挥动着鞭子，不断抽打在低级食尸者的腐烂的后背上。 乔真对他们有些厌恶，也有些烦躁，觉得就和苍蝇飞在耳边不停嗡嗡嗡一样。 随手又放了把火，乔真很没有责任心的把这栋医院大楼都给点着了。 她哪里管这医院该不该存在，反正只要她自己高兴。 金红色的火焰落在食尸者身上不断地燃烧起来，火焰并不能完全将他们消灭，可消除绝大部分是肯定的。 之后两栋大楼也随即倒塌，几身手敏捷的高级“食尸鬼”拼了命一样终于逃了出来。 其中一名是个金发碧眼的女童，看起来像是一只精致的外国娃娃。 “到底怎么回事！” 黑发的男人问道。 “是人类，我闻到了人类的气息。” 金发女童深深吸了口气，舔舔嘴角道。 “我好饿啊。” “废话，我们谁不饿，有哪天吃饱过！” 黑发的男人显然对女童并不客气。 “人类可以离开的话，那我们也可以！” 女童加快的速度，朝着蓝色光环那里跑去。 “只要......只要穿过了这里！我就可以离开！离开这该死的医院！” 黑发男人跑得比女童还快些。 他第一个赶到，直接想迈入光圈内部。 可是忽然，光圈一闪，黑发男人的半身被卡在其中。 乔真用了几股灵力把她戳开来的裂缝给塞满了。 她可没有看到有个高级食尸鬼就这样被卡在了裂缝中，无法挣脱。 另一边的金发女童看着被卡住的同伴，露出一抹与外貌年龄十分不符的嘲笑。 她张开尖利的獠牙，一口对着男人的身体咬了过去，直接撕扯下一大块血肉。 男人痛苦的咒骂起来，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别怪我，谁叫我那么饿，而你又正好倒霉呢？” --- 回到现实世界后不久，乔真直接向学校又请了一周的假期。 她忙活了这么久，好好的退休生活一点也没有享受到，是时候给自己放假休息休息了。 为了不再撞到什么事件，她现在连出门都不出，反正家里有一男一女俩童工帮忙做家务，她平时给点阴气他们就是支付了工资了。 在家就这么宅了五六天，在假期最后一日，她懒散地躺沙发上刷微博，然后突发奇想找到了周莱凤的微博，他是个网红主播，粉丝人数堪比一些二三线的明星。 乔真看到在最近的一条微博下面，评论区的热评上出现了她的照片，不，应该只是直播间中的截图。 热评下面都是一群舔屏的。 “我觉得这位小姐姐要火！” “比网红脸好看太多了，特别是气质好仙啊！” “求小姐姐各种资料！重金求购！” “别想了，菜鸡把人家小姐姐保护的可严实了，我们水友连小姐姐名字叫什么年龄多大都不知道。” “看上去挺年轻的，应该还是高中生，等等！视频截图里另一个萌萌哒的妹子穿得是学校制服吧，和我妹学校的一模一样，我去问问看我妹，没准能找到点线索。” 乔真刷完微博下全部的评论，沉默了会儿，只能感叹现在网友的力量可真够大的，一会儿功夫就快查到她了。 关闭微博，她打算吃点好吃的调解心情。 不过这时，她的微信上传来了一个消息，是谈云翳发来的。 “真真，我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他们已经都没事了，今天可以一起出院，还有他们知道是你救了我们一家，所以非得让我请你来我家吃顿饭好吗？” 乔真想了想，只是吃顿饭也没什么，正好她也饿了，就同意下来。 换好出门的衣服，嘱咐0023在家看门，之后她步行来到了谈家。 他们两家的距离是真的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就到。 不同于上次来的幻境，真实世界的谈家就是个很正常的家庭。 两室一厅的面积不大，但也温馨。 谈妈妈烧好了一桌子好菜，谈爸爸则是一直对着乔真千恩万谢的。 谈姐姐招呼了乔真一声，然后和谈云翳坐在一块儿说说笑笑，姐妹俩感情看起来还不错。 对于她的到来，他们全家都是非常欢迎的。 吃完一顿饭菜，乔真觉得谈妈妈的厨艺很棒，不比她在主神空间尝到的所谓厨神佳肴来得差。 也许是加入了感情这种东西，一顿家常饭也就变得格外美味起来。 “多吃点，瞧你瘦的，女孩子还是要长点肉出来才好。” 谈妈妈给她夹菜，很快她的碗里就堆了小山一样的饭菜。 人家热情对她，她也回以笑容，把饭菜都吃干净了。 到了傍晚，晚餐也结束了，谈云翳出门送乔真离开。 “真真，我和你说件事。” 走出大门之后，谈云翳忽然略有几分正色道。 “又是你家人有问题了？” “我就知道真真你能够看出来。” “是我姐姐，我姐姐五天前在医院醒来后对我说了一句话。” “她说什么？” “她问我，想不想喝鱼汤。” 提起鱼汤二次，谈云翳弯腰捂住嘴，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因为今天的饭桌上就有一道鲫鱼汤。 “我自从得到鱼怪的力量后就有这个后遗症，不能吃到任何鱼，否则就有种吃到同类的感觉，让我很反胃。” “这是正常情况，你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是人类，而是更倾向于鱼怪。”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本来我就不爱吃鱼的。” 谈云翳的脸上没什么血色。 “但是我姐姐，我姐姐她......” 乔真搀扶了她一下，免得她站不稳。 “你姐姐是人，身体也没别的问题，不过......” “我知道，真真，我已经知道了！” 二人又走了很远，等离开小区之后，她终于说：“是瞳瞳告诉我的，瞳瞳说我姐姐的灵魂的样子和身体的完全就是两个人。” “你是打算让我再帮你一次，把你真正的姐姐找回来？” 谈云翳却摇了摇头。 “那个代替了我姐姐的人对我有敌意，但对我的父母还好，我想要自己弄明白其中的原因，不能够总是让真真你帮我解决问题。” “你的意思是叫我不用插手。” 谈云翳确认道：“是的，真真，经历这么多事情，我这个世界有多大也有多危险，可是我也想锻炼一下我自己，我想不给你拖后腿。” “很好，这是你的进步，那我就不掺和你家的事情，希望你早点解决好。” 乔真走了几步，回头又说：对了，班主任说高考没几天了，叫你好好复习。” 谈云翳一愣，没想到刚刚玄幻类的话题一下子就跳到了学习上。 她嗯了声，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高三生。 “糟糕！我这些天在医院根本没复习！” 姐姐的事情很重要，但自己的高考也不轻，而且考试近在咫尺，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要开始了！ 谈云翳挥手告别后，连忙跑回家。 而乔真也同样回家，当天晚上摊开从高一到高三的课本，彻夜苦读。 还好她的记忆力远超常人，最后几天的功夫也足够她复习了。 她想报考的学校是离江城有一千多公里的首都大学，因为她从前的家，就在首都城。 第25章 走红 自乔真离开已经过去了十年， 可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根本不同，她在主神空间中整整渡过了九百九十七年。 只是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她依旧是牵挂着这个世界， 否则她也不会选择在攒满积分后就立刻向主神辞职了。 可也许是近乡情怯， 也许也是顾忌着自己现在壳子都换了， 她在第一天回来之后，却并没有立刻赶回家中， 甚至在她暂时都没有与家人相认的打算。 她只想作为一个旁观者， 她只要知道他们平安无事也就足够了。 高考前一周， 学校已经暂停了上课的计划，也就是乔真休假回来又只上了半天的课程后， 下午班主任就交待了之后的几天就让学生们在家复习。 “你们要记住， 在家里的这几天要好好调整作息习惯， 不要熬夜了， 适当做几张卷子就行了， 说句不好听的， 就不到六天的时间， 你们再使劲复习也提高不了几分。还有等到考场之后能千万别怯场，心里素质很重要，太过紧张只会影响发挥，我带了十年的毕业班，这样的例子见的太多了。” 班主任又把考场上的规矩唠叨了一遍。 从当天要带好的东西， 再到饮食方面的注意点， 接着又是一通千万别作弊， 起侥幸心理这样的说教。 学生们也都认真的听着， 哪怕他们的耳朵里早就起了茧子，可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班主任看着乖巧听话的学生们， 她很是欣慰，自己带的这个班级没什么刺头，学生大部分也知道努力学习，很少叫她操心，所以他们班的平均分每次都是年级里最高的。她可以真心实意的说一句，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好的一届！ 可惜，自己只能送他们走到这里，还有些舍不得。 班主任难得多愁善感了会儿。 这种情绪也感染了在座的学生。 “老师，我们自己商量过了，等高考完后，咱们全班来一次毕业旅行好不好，老师也一起！” 身为班长的叶若芳第一个举起手说道。 她的语气和神情都很放松，气色也很好，完全看不出不久以前还被鬼吓得直接晕倒。 当然是经过乔真的记忆修改后的结果，为了不损伤她的大脑，只将她碰见恋童癖医生的那一幕删除，保留了她误入精神病医院的记忆，所以她也恢复的很快，第二天照常上学来了。 唯一可怜的是她的男友，在精心布置的西餐厅包厢内干等了她一整天，没想到被女友放了鸽子，事后叶若芳又没有他解释，他到现在还在生闷气呢。 可叶若芳真不能说自己和同学一起闯入到一个异空间的精神病院了吧。 这样男友只会以为她疯了。 索性就不多解释，她想她找机会去好好道歉，他们一定可以和好如初的。 这么一想后，她心里的担子就全放下了，专心于应对不久后的高考，以及和同学一起商讨毕业旅行的事。 “是啊老师，咱们班很少有集体活动，都快毕业了，一起出去玩一圈多好！” 叶若芳提出这个意见后，学生们都赞同道。 “老师，其实咱们班费还剩下不少，不如全班好好玩玩，也作为纪念嘛。” 她见班主任意有所动了，再劝道。 “好啦，你们自己做主就是，不过不要现在就想着玩，把心思都想野了！等考完试后再具体安排。” 班主任也觉得毕业旅游是挺有意义的一件事，想了想也没拒绝。 “欧耶！”学生们都有些小兴奋的欢呼起来，激动的情绪也冲淡了很多面临高考前的紧张感。 放学后，乔真，谈云翳，叶若芳三人一起结伴走。 班上同学也都见怪不怪，虽然他们也都挺好奇本来关系不怎么样的三个女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其实只是谈云翳和叶若芳总是要贴到乔真身边来，叫乔真自己选择的话，她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走路。 她有时候还挺难懂女孩之间的所谓“感情好”的关系，不仅是放学要一起结伴，就是上厕所也为什么也要手拉手一起上。 乔。退休老年人。真，觉得自己一点也搞不明白。 “真真，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上热搜了哦！微博热搜！” 叶若芳一脸神秘的掏出手机，翻开一张微博截图。 “你看，虽然只是热搜榜的最后一名，可很不容易了，是不是很惊喜！我真的没想到周大哥还是个挺有名的主播呢，而且咱们那天在医院里的事情都被直播了出去，不过还好大家都没觉得是真的，还以为咱们都是演员在演戏呢。” 乔真当然看到了，她的身份姓名乃至就读学校都被挖了出来，今天来学校也有一些别的班的学生特地跑来她的班级看她，还好她们今天放学早，只上了半天课，要不然等到下午时候，估计来围观的人还要更多。 “真的呀，真真你看！” 谈云翳也好奇点开自己手机上的微博，很容易就搜索到关键字，有很多网友都对着几张直播间的截图纷纷表白。 “真真要走红了！还有几个挺有名的星探说想带你出道呢！” 叶若芳艳羡道，她倒没有嫉妒，只是女孩子总是对成为明星的诱惑没有抵抗力的。 “我们家真真这么好看！想做大明星还不是简简单单事。” 谈云翳完全是一脸幸有荣焉，她骄傲的说道：“不过真真才不会去做明星呢，我们真真值得星辰大海！” 乔真完全同意道：“我对明星可没兴趣，明星为了赚钱得起早贪黑的工作，比公司强制996的社畜还辛苦，还在大众面前一点隐私也没有，每天活在镁光灯下，请我去我都不干呢。” “也是啊，真真你成绩也很好，老师说你报考首都大学都绰绰有余，如果放弃学业去做明星，还真有点不值得。” 叶若芳下意识的点点头，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娱乐圈里潜规则那么多，真真是很漂亮，不愧是三年都蝉联第一的校花，可漂亮的太过娇弱，和易碎的艺术品一样，精致地过分也是种罪过，万一遇见坏人连抵抗的力气也没有。 “好啦，不管他们了！真真要是觉得烦这几天少出门就是，网络上那些人就是蹭热度，看见好看的女孩子都要舔一口，现在网络爆红的人那么多，等过段时间热度也消了就没事了。” 叶若芳想得挺简单，乔真觉得要是这么容易热度退散那就好了。 事如她所料，隔了一天后，连乔真家的地址都被人肉了出来。 那时她还埋在一堆试卷里做习题，水笔的笔芯都写完了好几枝。 “轮回者大人！很抱歉现在这个时候打扰了您！您别挂电话，听我说，我那天回家后就把直播视频给删掉了，可是但是看直播的水友太多，有一些全程开着录直播的软件，当天就传到网上了！” 接到周莱凤打来的电话，乔真伸了个懒腰，顺带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所以，发生了什么？” “那些上传的视频在微博上火起来了，轮回者大人可能不知道，现在是个颜控时代，普通人只要长得好看都有可能走红，更别说大人您了，抱歉大人，这也有我的关系，我那天早点断掉直播就好了。我要说的是，大人您走红的太快，身份信息都被公布在网上了，还有您家的地址，您千万得冷静啊，别和那些找来的普通人计较，他们都是跟风的蠢货，没脑子的，如果您同意，我马上叫几个朋友过来驱逐他们，不用您亲自......” 周莱凤的话都还没说完，乔真家的大门就被乒乒乓乓的敲响了。 这声音响的脸手机另一端的周莱凤都听得到。 “完了完了......” 他喃喃自语，心里只有祈祷着这些上门来的家伙不要太过脑残，不要真的惹怒了乔真这尊大佬。 “开门呀！怎么不开门！” “小姐姐在家吗！我们是你的粉丝，可以出来合影吗？” “小姐姐说句话啊！我们都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就这么让我们站在门口？” “我是抖X的主播蒜头哥，小姐姐知道我的吧，我是来找你谈合作的，你来抖X，我可以让你更红。” “我知道你在家的！我打听过了！你们学校都放假了，这几天你肯定在家！”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开门，门外堵着的十几个男男女女都失去了耐心，声音跟着也大了起来。 “怎么连门都不开！别忘了是谁捧红你的！还真把自己当女神了，架子可真大！” “我们可是你的粉丝！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理都不理人！” 乔真在他们的敲门声响起时就把房子四周都布上结界。 他们的声音一点也没传到她耳朵里。 “大人，这群人真有病，要不要我去教训一下他们。” 本来在扫地的男童放下了笤帚，飘到乔真面前说道。 她刚做完一张数学试卷，正拿着参考答案给自己批卷，头也不抬道“用不着，你可别吓到人，我可不想叫外面传我家闹鬼，直接去叫小区保安来就行，他们再闹就报警。” 男童按照吩咐去了，女童正好也飘进房间里，给她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大人，我已经会煮面条了哦，您尝尝看～” 乔真闻到香味就觉得有点饿，端着面条吃了一口，鸡汤熬制的汤底很鲜美，面条也够劲道。 这段时间来，女童跟着她哥哥学了些东西，加上有足够的阴气滋补，神智也逐渐清明了。 她和男童都知道，他们现在还能维持人形，不立刻消失在天地间，都是因为乔真。 所以他们干活起来都很卖力，极力的讨好她。 反正乔真对使唤“童工”一点也没有负罪感，她和个旧社会地主老财一样，剥削这两个劳动力一点不手软。 等她吃完面，女童很高兴的捧来清水，她漱口后又拿起女童准备的毛巾擦了擦嘴。吃完的汤碗被女童端了下去，从头到尾都不用她离开椅子一步。 再做完第二张语文试卷后，也是过去了一个小时，男童也回来报告最新情况了。 “大人，门外的人都被保安赶走了，可他们还骂骂咧咧的，说是大人您看不起人，明天还要来堵门。” 乔真被气笑了。 她的脾气可从来说不上好，她喜欢的欣赏的，她乐意捧着，可讨厌的嫌弃的，就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 第一次可以只让保安去赶他们，可要是第二次还过来，她很愿意将他们都留下来做客，然后这世界上就会又出现十几个失踪名单。 别说什么罪不至死，乔真虽然懒得去管他们，但也奢侈的动了一丝灵力去探查他们的来历。 于是她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前不久某位流浪汉因谈吐不凡，很有文学修养被捧为大师爆红网络。 一些来自快X，抖X的男女主播们纷纷坐上高铁，踏上飞机，不远千里来到找寻“大师”踪迹。 可他们却不是为了行善，或者是帮助这位流浪汉，而是为了让自己更红，增加更多的粉丝。 每天都有上百人挤在流浪汉的身旁，他们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没经过别人的同意就强行拉来合影，开直播，堵着人不让他走，即使流浪汉已经叫苦不迭，精疲力尽的哀求他们放过自己，还是有人嘴里大师大师的喊着，却还来恶意骚扰他。 这些堵在她家门前的，与围堵“大师”的都是一众人。 可能是尝到了跟风涨粉还能赚钱的甜头，乔真无意间在微博火了，他们就如尝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条接着一条游了过来。 也不管乔真的身份还是没几天就要高考的学生。 第26章 精灵 乔真终于做完了手头所有的试卷， 看着正确率还挺高。 不过她也有点头疼，这几天用脑过度了，晚上也几乎没有休息， 让她真正体会了把高三党的辛苦。 她把做完的厚厚一叠试卷都堆在一边， 起身来走了几步。 果然， 即便她的身体被灵力强化过了，可连续三天的不眠不休还是有点影响到她。 实在是原主这具身体的资质一般， 常年体弱就算了， 根骨也是最普通的那种， 她再如何用灵力强化，也只能到现在这个程度。 这还远远不够。 乔真怎么会满足于屈居在一具没有任何前途的身体中。 她从自己的空间中找来找去， 因为储存的东西太多也太乱， 分门别类的都有， 她自己都找了好一会儿才把找的东西给掏出来。 这是先前就提到的在主神空间抽出来的职业卡。 每一个轮回者都有属于自己的职业卡， 不管能力的强弱， 每个人也仅仅只有一张。 新人在经历三次恐怖世界的任务之后还存活的话， 就可以先主神提出抽取职业卡。 想要获得技能实用， 又与自己契合度高的职业卡是一件很看脸的事。 就和抽某阴阳师手游中的SSR一样，只有极少数的欧皇可以抽到，而大部分人都是幸运值一般的亚洲人，还有倒霉一点就是脸黑的非洲人。 乔真可以拍着胸脯很自豪的说。 她就是那非洲人中的头头，传说中脸黑极致， 无药可救的非洲酋长！ 看她一发入魂后抽出个什么糟心玩意儿！ 踏马的是只走敏捷流， 攻击力不强还皮特别脆的精灵职业也就算了， 好歹遇到危险跑得比别人快。 可是她抽到的卡牌并不是常规的受自然女神庇佑的树精灵职业， 而是精灵一族中被树精灵们鄙视到底的暗精灵！ 职业是暗精灵是什么意思？ 首先它没有自然女神的庇佑，被视作森林的叛逆者， 属于混乱中立阵营，也就是无论碰到邪恶阵营还是善良阵营的人都会被追杀，还跑得也没有树精灵快，走不了敏捷流，爆破伤害也特低，唯一的长处也只有皮稍微比树精灵厚了那么一点点。 但血条只厚了几十分之一算什么优点！还不是被人捶一下都得被打趴。 乔真被这张职业卡拖累的倒了许多次血霉，可不用它自己连个技能也没有，又死得更快，所以在自己还是菜鸟的前期她一直拼命苟着，能躲就躲，猥。琐发育。 可能是她苟的太厉害，连主神也看不下去，在经历几次队伍团灭，就她还活下来的情况下，她被踢到了单人任务里，这次可没有队友能替她去死了。 乔真就这么被主神上上下下折腾了好几次，每次单人任务完成都是缺胳膊断腿生不如死，每次也都只差那么几口气就能彻底完蛋。 可要说乔真的幸运点可能都是加到了保命能力这一项，愣是在主神空间活得像个打不死的小强。 只要不死，她就有充足的时间变得强大，她将这一张最最低级的暗精灵职业练到了所有轮回者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高到什么程度呢？ 只要一提起暗精灵，只要一说起弓箭手，无论是新人还是老人，第一印象也只有乔真！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一部分轮回者居然模仿起了她，新人抽到暗精灵职业后，不再是伤心欲绝而是欣喜若狂，仿佛觉得自己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是学她者死，像她者也是死。 暗精灵还是主神空间最差劲的职业卡。 除了出了她这个异类，再无第二个暗精灵强者。 乔真的两根手指间夹着一张半透明的卡牌，隐隐有银色的光如流星般在卡牌表面划过。 先前她不动用它是有两个缘由，一是灵力不足无法从空间里拿出来，二是她担忧现实世界和主神空间不同，职业卡能否可以正常使用。 不过现在她没这个顾虑了。 有着流星符咒的职业卡上刻着一张尖耳精灵的形象，她双瞳是沉静的灰蓝色，黑色的长发比暗夜还要幽深。 乔真将它再次融入灵魂深处，身体也逐渐产生了变化。 镜中的她，身高拔高了几公分，容貌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在视觉上看却意外比从前要更姣好些。 精灵本就是高颜值一族，暗精灵也不例外，完全可以优化轮回者的外在容貌。 所以精灵卡也被称为花瓶卡，脸蛋俏不耐打，一击就跪，可不就是个易碎的花瓶。 还有尖耳这种一看就非人的特征被乔真掩饰住了，灰蓝瞳色出现在她身上也显得突兀，也一致用灵力掩盖。 她感受着比从前更轻盈的身体，暗精灵再糟心也比普通人类的体质要好太多。 --- 第二日，乔真睡了个懒觉，直到下午三四点才起床。 可她还是显得有点困。 暗精灵是夜行生物，她昨天一夜都精神抖擞，没事做就打了一晚上的手游，叫王者XX来着，一开始她水平不高，被队友骂小学生，后来几把游戏玩下来摸清楚游戏机制后，就变得很6了，又花了大几千块买了一堆皮肤，被队友们奉承着直喊爸爸，等到了快早上的时候才她有了睡意。 这是职业卡融合后的不良反应，得过几天才会慢慢消褪。 女童见她起床后便来叠被子。 “大人，昨天那些人都还没来。” 男童也进来低头汇报情况。 乔真在梳理自己的长发，她不用化妆，也不精心挑选服饰，从起床后只用了十分钟就打理好了自己。因为任何珠宝华服对她而言没有一点意义。 “这是他们的幸运，可以活得久一点了。”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外表还算顺眼后，便来到客厅捡了包薯片就吃起来。 她很喜欢这些垃圾食品，特别是薯片可乐方便面一类的，要不是考虑自己的身体还在成长中，有时她都想拿这些当正餐吃了。 吃完后，她用指尖点了一下光滑的桌面，居然如水面一般泛起了一道道涟漪。 她的灵力有很多种用法，只要正确施展咒术，几乎可以使用到各个方面。 比如现在，她施了个回溯咒，能够展开一面水镜，看到她想看到的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 水镜有些模糊，但也足够看清楚了。 一个男人和他的一个助理扛着摄影机，正要穿过马路，可脚下一个窨井盖正好松动，男人一脚踏上去后就被掉进去大半个身体，助理也被连累的摔了个大跟头。 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在开车，脚上踏着恨天高，眼睛并不看马路，而是手里拿着手机自拍不停，所以她没注意前方有一根路灯，拐弯的时候直接撞了上去。 还有一些人，加起来正是昨天来乔真家闹的那些。 他们都毫无例外的在今天赶来的路上发生了意外事故。 受伤最严重的那个，今天送去抢救的时候就被截肢了。 谁叫他的腿被卡在了车轮底下了呢。 乔真看得有点讶异，她能向主神发誓，自己可没有对这些人下手过。 怎么今天全部都倒了血霉？ 她想了又想，良久才得出一个还算靠谱的结论。 难道是她融合了职业卡后，自己身上本来有的霉运都转移到了这些人的身体里？ 融合职业卡本就是放弃人类身份，作为人类的那份气运便成了多余，所以转移到她正好讨厌的那些人身上也不是没可能。 乔真看着这十几个人的惨状，有的今后只能在轮椅上度日，她的嘴角都抽了抽，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身上的霉运这么严重，连被这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分摊一点后，造成的结果都算是惨烈了。 她的这种愧疚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消失不见。 明天都得高考了，她还管这些做什么。 第27章 高考 到了高考的这一天， 乔真前一晚就把该准备的好的东西全塞进了一个透明的笔袋里。 里面有身份证，准考证，还有各类要用到的文具用品。 比起其他考生大包小包的准备， 她算是轻装上阵了。 她起得很早， 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 看了眼时间， 才六点多，等她洗漱穿戴完毕， 又慢条斯理的吃完一碗小米粥和两个甜甜的奶黄包后， 也才不到七点。 距离上午九点开始的第一场语文考试还有足够充裕的时间。 但乔真并没有拖延， 她在七点一到后就收拾好出门了。 考场离她的家有一段比较远的距离，马路上很拥堵， 路口塞满了送孩子来考试的私家车。 还好她采取的是步行出门再坐地铁前往目的地， 不用像他们一样还要再半路上堵车， 白白浪费时间。 考试前一个小时， 乔真掐准了时间正好赶到考场门口， 已经有比她早到许久的学生排好了长队， 打算接受安检， 她算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安检人员一到时间就立刻到位，整理好现场考生的秩序后，就叫他们一个个接受身份验证和安全检查。 全程中，有检查的设备仪器发现有一位神色紧张的考生带了不该带的东西，一枚塞在耳朵里的神秘耳机， 那位企图蒙混过关的考生吓得脸都白了， 不停恳求说自己知道错了， 再给他一个机会云云。 可高考却不是平时学校里无关痛痒的小考试， 被发现有任何作弊行为都是违法的。 很快就有附近的警察赶到，将这位考生带了下去。 听见刺耳的警笛声渐行渐远后， 其余考生都不免更紧张了。 乔真还是面色如常，轮到检查到她的时候，她很顺从的配合安检人员，也许是她听话的态度，也许是她出众的外表，两名女安检的态度都很温和，不多时她就顺利进入了考场。 到了开考时间，试卷也发了下来，乔真从后往前看，基本没遇见自己不会的题目，于是也就放松的开始答题。 唯一让她有点吃不准的是最后的作文题，今年的作文出题有点出人意料，以“家”主题，题材不限。 该写什么好呢？ 她咬了咬水笔的笔头，这是她在思考的时候习惯做的小动作。 “家”这个题目，看起来难度不大，可想写得比其他人出彩却是很有难度。 沉思了半响，她才终于落笔。 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写了一个近乎是童话的小故事。 一个生活幸福的小女孩某日被一条恶龙抓去，她失去了她和蔼的父母亲人，来到了一个阴冷潮湿的洞穴。 恶龙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奴隶，不想被我吃掉那就要为我做事，不过我也可以给你希望，每完成一件事，我就会送你一枚金币，等你攒足了一万枚，我就送你回家。 恶龙躺在金光闪闪的金币堆里，洞穴四周却也散落着无数森森白骨。 小女孩做梦都想回家，想活着回到父母身边，她答应了恶龙，作为它的奴隶，为它驱使。 可是小女孩还是太过弱小，恶龙要求她做的事情都是充满了危险，她每每只得凭借着一股信念九死一生的熬过去。 小女孩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折磨，很多很多年后，她终于攒够了一万枚金币，恶龙也实现它曾经的承诺。 山下的小村庄，是永远的平静宁和。 小女孩的父母已白发苍苍。 她敢回家吗？ 不敢。 话到嘴边的声音被她生生止住了。 被恶龙施以诅咒的这具身体，早就成了另一般的容貌。 她还是曾经的小女孩，却已经不是父母的小女孩了。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甚至有些黑童话的味道。 小女孩最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她是回家了吗？还是失去信念支撑后又返回了恶龙的巢穴。 这个故事正好满足作文的字数，乔真挺流利的写完后，检查了下没有错别字就放下试卷。 她也是随便写写，又不求自己脱颖而出，只要保证不偏题，加上她的文笔也不错，就算得不到个高分，也不会被阅卷老师扣很多。 上午考完语文后，就等待下午的数学。 乔真倒觉得数学要比语文简单多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叫你自己琢磨的题目，数学只要写好解题过程，然后保证最终答案正确，就可以拿到全部的分数。 再等第二天的文综考试和英语考试过后，为期两天的高考就能结束了。 乔真一直保持低调的态度，交卷也是和别人一起统一交，考完试后也不在外面多逗留，直接就回家了，所以这两天还算平安无事。 还有十几天才能出考试成绩，这段日子她重新把收起来的竹幡找出来，这次她不去三虹桥去摆摊了，那里认识她的人太多，她可不想再被传到网上去，叫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热度再炒热。 于是就重新找了条人流量不是很大的古董街，占了个空位支起写有“乔半仙”三字的竹幡。 这里没有人认得她，一开始看热闹的倒是不少，来她摊子前的大多也是些想搭讪的小年轻，他们不算命，倒是很热情的想加她微信。 乔真只有“礼貌”的请他们自己走人，等这些小年轻走远了后，他们的意识还都有些恍惚，好像忘记了什么，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在等真正的客人，不过一天下来，也只有个面色憔悴的大妈来看了手相，乔真觉得大妈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来她这里算命。 但看在大妈出手大方的面上，她就告诉了她的病因，免去她去医院要做许多检查的麻烦。 不过大妈是不怎么相信的，她言辞凿凿的说自己上半年才做过体检，不可能患上那种吓人的毛病。 乔真也不再说什么，不信就不信呗，反正她收下的钱是不会还的。 好在大妈也没有说要退钱，说了两句就拎着名牌包包走人了，显然是不想拉低格调和一个“骗子”计较。 第二天，第三天，乔真依旧没做成什么生意，她想自己是不是把霉运赶走后，就很难遇见意外事件，也就意味着遇不到她想要的特殊客人。 毕竟她的摊子前还是看热闹的多，但没有冤大头想来被她宰一笔，因为她明码标价，看一次相都是四位数，谁有这个闲钱来浪费啊。 到了第五天，乔真摆了一个上午的摊，日头正旺，她也觉得晒得慌，暗精灵还是属于夜晚，长时间接触阳光虽然对她没有伤害，但也不算特别舒坦。 她正打算提前收摊，反正做不了生意了就早点回家好了。 这时候却有一男一女两人找到了她。 女人正是前几天来她摊子前看手相的那个大妈。 “乔大师！” 她一见到乔真就红着眼睛想要跪下来，旁边的男人想搀扶她，却被她甩开。 “医生说我是肝癌，可幸好检查出来是早期，发现的及时还可以救治！不过医生也说我的癌细胞会扩散的很快，要是我再过几个月发现，可能到时候就是晚期了！实在是谢您救我一条命！儿子，你也跪下，咱们给大师磕头！” 这男人刚弯下膝盖，乔真就说：“我这里没这种下跪磕头的规矩，阿姨你要是真谢我，就给我多介绍点生意。” “这好办！大师您现在给我也看个相，要是准，我把我几十个兄弟都拉过来给大师您撑场子！” 男人在下跪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是怀疑乔真根本不会算命，只是碰巧猜中了自己母亲的病情，不过他是个孝子，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大虎！怎么对大师说话呢！”大妈瞪了儿子一眼，连忙对乔真恭恭敬敬地说：“大师，他就是心直口快，您别往心里去。” “妈——”长得挺精壮的男人拉长了声调，对母亲这种过于低的姿态有些不满。 大妈不理他，知道乔真这里只收现金，她也就带了一叠在身上。 “大师，今天也拜托您帮我儿子看看成不，这是我的一笔心意。” 乔真哪有什么生气，她收下这一万多块，笑眯眯地说：“当然，我不会拒绝任何客人。” 男人板着张脸，坐在只有他半个屁股那么大的小木椅上，挺不情愿的伸出手来。 她看了一眼，也不扯些看相的专业名词，直接说道：“你身板很健康啊，没任何问题，不过你的婚姻线太杂乱了，你应该谈过五个女朋友，但每次到结婚的前夕都会出现问题，这是注孤生的命格啊。” 男人还在蒙圈中，大妈却反应过来，注孤生不就是注定孤独一生的意思嘛，她着急道：“是啊大师，我儿子是谈过五个女孩，都是认真朝着结婚去的，可这几年就特别奇怪，他谈一个女孩就吹一个，明明感情之前都很好，有几次我们家连喜酒都办好了，女孩家里就说不结婚，把彩礼什么都退回来了，大师您说他这个什么命格能不能改改，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我也着急抱孙子啊！” “改是可以改，但是不止那么多钱。” 她伸出五根手指摇了摇，从不掩饰自己贪财的本性。 一万块只是作为给男人看相的费用，要是还让她改命格，就得另外加钱。 她想大妈和男人应该会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可不是几千一万这种咬咬牙可以拿出来的小数字，可谁想大妈却一拍大腿连犹豫都没有犹豫说：“我家在京都拆迁刚分了十套二环内的房，这附近就是银行，大师您说个数字，我立马去给您取出来！” 第28章 改命 京都二环内拆迁分到十套房！ 这几个关键字一出来， 乔真觉得自己好穷，真的特别穷。 她的储物空间里很多东西都只能自己使用，无法卖出去一两件让自己立刻成为大富翁。 因为那些东西对常人而言不比厉鬼更危险， 都是绝不能随便流入这个世界的。 她还想保持这个世界的平衡， 可不想叫世界末日早日到来。 而至于黄金宝石古董之类的她又不喜欢收集， 空间里也一样没有，早知道这样， 她离开主神空间前就 兑换个几吨黄金好了， 真是失策啊失策！ 大妈见乔真低头沉默了下， 有些小心地问：“大师，您这是.......” “我在想怎么修改你儿子的命格。” 此话一出， 大妈崇敬道：“大师不愧是大师！您可是有办法了？” 乔真清了清嗓子道：“改命格的费用是五万， 你先去取吧， 我再问问你儿子几个问题。” 她是要特意支开大妈， 因为接下来“改命格”的画面可能会吓到人。 大妈转身走之前， 嘱咐自己儿子说：“要听大师的话， 大师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 听见没有？” 男人逐渐缓过神，心里也不知对乔真相信了几分，但在母亲面前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见大妈走远，乔真把摊子收起来，然后对男人说：“你跟我来。” 男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没动。 乔真笑道：“你还怕我把你拐卖了不成， 修改命格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得找个人少一点的地方。” 她看着就娇娇柔柔， 别说去拐卖个大男人，就说男人自己， 长得五大三粗，身上肌肉饱满，哪里用得着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行，我跟你走，不过事先说好是去哪儿？” 男人的心思还是挺细密的，并没有看低乔真。 他觉得她是有些真本事，可这人是好是坏，谁又说得准。 “喏，对面不是有家宾馆，开个房先。” 乔真说得没什么顾忌，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什么歧意。 “当然房钱得你出。” 男人闻言涨红了脸，他能听出她没有别的意思，可这么好看的一姑娘说和他开房，哪能叫他还能平静的下来。 “你要楞到什么时候！”乔真催促他别干站着，早点解决完就了事。 于是一个身材精壮的男人扭扭捏捏的跟着一位漂亮到令路人都侧目的女孩走进了宾馆里，他像是做贼心虚一样，觉得宾馆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前台小姐有些诧异的看他用一只手遮住了脸。 “先生，您是要开一间标准房房还是小时房？” 见他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乔真有些无语道：“谢谢，小时房。” 用他的身份证开好房后，乔真拉着他的袖子就往楼上房间走。 男人又是诧异的发现，自己完全是被她给拖着，看她的样子还轻轻松松，大气都不喘一口。 乔真把他房间里一丢，关好门后，确定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她懒得开口再废话，手刀往他颈间去，这么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眼白一翻就晕了过去。 她哪里会修改什么命格，不过是说给客人听地好听一些。 但这个男人确实有些问题，这个倒不是她忽悠他们的，男人五次恋爱到快结婚的地步，可五次的也都 没有成功，主要原因可不是注孤生命格，而是他的身上被人下了蛊。 下蛊之人应该是喜欢他却得不到他，于是在他身上下了种名为桃花蛊的东西。 桃花蛊的名字取自断人桃花之意，对身体没什么害处，甚至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但自这蛊被种入人的身体之后，他这辈子就与婚姻爱情无缘了。 乔真拉开他的上衣，露出有着八块腹肌的上半身。 别说这肌肉还挺漂亮的，乔真看了两眼，觉得这男人的确有些能吸引女人的资本。 她用指尖在他的胸膛出划拉开一道五厘米左右的口子，一滴血也没渗出来，她将两根纤长的手指如镊子般伸入，剥开皮肉，穿过肋骨，在靠近他心脏的地方轻轻一捏。 一只指甲盖大小桃粉色的蛊虫被她捏了出来。 蛊虫有点类似于大号西瓜虫的模样，能把身子团起来像是一颗球。 乔真看了看觉得这蛊虫年份太浅，质量也一般，没什么意思也就顺手给捏死了，然后用张餐巾纸擦擦手，包裹着蛊虫的残肢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她再用手掌一抹，使他的伤口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前后也就不到五分钟，事情就搞定了。 “你可以醒了。” 乔真对他说。 这句话仿佛是道咒语，话刚落音，男人的眼皮就跳了跳。 “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刚醒来，头还有点晕。 可当他看见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床边还就坐着一个美丽少女，还对他盈盈一笑的时候，立刻清醒了过来。 男人慌乱的穿好上衣，然后悄悄把自己下半身摸了下，幸好裤子没脱，否则他真的没法儿见人了。 “你的命格修改好了，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 “不，不是，大师，我刚刚怎么就晕过去了？” 他扭了扭脖子，觉得脖子仿佛有点疼。 乔真咳嗽了一声，她能说她是看他不顺眼，所以用最粗暴的办法把他敲昏的吗？ “改命格的方法不是你可以看的，我就点了你的昏睡穴，你自然就睡过去了。” 她不慌不忙道。 “是这样吗？” 男人皱了皱眉，他根本不记得什么，也无法确认乔真说的是真是假。 为了证实自己话中的可信度，也为了防止男人胡思乱想伸出额外的枝节，乔真握了下他的手腕，用大拇指按住他腕部的某处，男人瞬间就感觉到一股难以抵抗的倦意。 乔真看准时机收回了手。 男人晃了晃脑袋，强忍住自己想要打哈欠的冲动。 “大师，很抱歉我之前还有些怀疑您。” 他总算是确信了。 这一声大师叫得算是真心实意。 “行了，现在下去把房间退掉吧。” 乔真先下楼了，后面跟着的男人看了眼宾馆墙上挂着的时钟，从开好房到现在不过过去十分钟而已。 他中途昏睡了，还以为至少过去一两个钟头了！ 走到前台，他和前台小姐说要退房。 这一下，前台小姐的目光更是惊异了！ 她当然记得这个男人的！ 刚不就是和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上去开房了！怎么才这么会儿功夫又来退房！ 前台小姐大胆的扫了眼他的下半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三秒哥啊，不容易，真不容易。 男人当然懂前台小姐的眼神，顿时都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他飞快的退完房后拔腿就跑，连找下来的零钱也不要了。 乔真在路边等他，没等一会儿就见他跑出来，脸上烧的和猴屁股没什么两样。 她像是没看到，见他来了，就往古董街走去。 正好她看到了刚刚从银行取钱回来的大妈。 “阿姨，你儿子的本来注孤生的命格已经改了，回去让他歇两天，之后随他去找妹子谈恋爱好了，这次一定能让你早点抱到孙子。” 大妈欣喜道：“这么快啊，哎呦大师真的谢谢您了！真到我儿子办喜酒那天，我一定请您来，您可要务必赏光啊！” “不用不用。”乔真婉拒道。 一位客人她只做一次生意，除了生意以外，就不需要和客人再接触了。 拿到整整一叠用报纸包好的崭新的人民币，她的心里瞬间就充实了起来。 有钱真好，有钱的滋味是想象不到的快乐！ 乔真就是喜欢能用眼睛看得到，手摸得着的现金纸币，虽然现在流行用支付宝微信等支付手段，但还是厚厚的钱让她摸得心里舒坦。 行了，今天这笔生意做得不仅回本还赚大发。 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就是说的她。 不过，此刻在在丹寨县境内的一座苗族村寨。 一个身穿苗族传统服饰，头戴银冠，手上缠着一条绷带的俏丽女子坐在床上，对着一个封闭陶盆吐出一大口乌黑的血来。 “阿依娜，你怎么了！” 屋外的中年女人听见动静掀开布帘走进来，见女子唇边都沾着黑血，心里都是一惊。 “阿姑，我的蛊虫刚刚就消失了！” “是你给他......种下的那个？” 阿依娜脸色惨白道：“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他不可能发现啊！” “傻孩子，他一个汉人当然察觉不到的，肯定是有异人看你在他身上下的蛊了。” 中年女人心疼地看着她。 她们姑侄二人算是相依为命的，感情甚至比亲生母女还要深厚。 “阿姑，我要怎么办啊！我真的没办法叫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要是这样，还不如我当日死了算了！为什么要被他救出来！为什么还要叫我喜欢上他！” “阿依娜，咱们苗家也有好汉子，不比那个汉人差。” 中年女人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阿姑！是他愿意把我带出村寨，是他教我怎么在汉人的城市生活，他救了我，帮了我，我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而且我既年轻也漂亮，可就是因为年龄的差距，不就是他比我大十岁，所以他就拒绝我，说我还小，这样的理由不是太可笑了嘛！” 她抹了把唇边的血迹，心中无比苦涩。 八年前，一个有着爽朗笑容的汉族男人来到了她的村寨中支教。 当时只有十七岁的她喜欢偷偷躲在窗户的后面，悄悄看他是怎么教导寨子里的孩子们读书的。 谁知男人却早就注意到了她。 他说，喜欢读书的话，那就一起坐在教室里，不要躲在屋后，这样会看不见黑板上的字的。 她没由的脸红了下，没出声。 可是之后的每一天，她干完家里的活后，就会立马出现在这间简陋的教室里。 她想，他念书的声音可真好听。 如果可以就这么永远永远听到他的声音就好了。 第29章 苗女 苗女向来爱憎分明， 阿依娜更是因这份无法收获结果的爱情而受够了苦楚。 村寨里还懂得养蛊之术的只有她的阿姑，但阿姑从不教她学蛊，直说练蛊只为防身， 胡乱使用蛊虫是会有报应的， 可是她不信， 苦苦哀求阿姑帮她，跪了一天一夜， 于是才有了这条桃花蛊。 种下蛊虫得以人的心血作为引子， 阿依娜与蛊虫接连心血后， 就是同命同生，她若死去， 蛊虫也会随着主人死去， 可若蛊虫先死， 那阿依娜也会受到十分严重的反噬。 可是现在， 什么都消失了。 辛苦培育的桃花蛊一死， 她自己也受到了报应， 一口黑血吐出来， 大伤了根本，从此她怕是只能缠绵病榻了。 “阿姑，我不会后悔的，哪怕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她红着眼眶， 豆大的泪珠流过了两腮。 阿姑深深地叹息了声， 将她抱在怀中， 像是还在她孩提时代那般， 哄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已经任性了一次了， 可不能再有第二次，那年我不忍心叫你难受才将蛊虫交给了你，可你看，毕竟给下蛊就是不对，无论事出什么原因，你现在也受到了惩罚，也该把那汉人忘记了。” 阿依娜摇着头，她咬着唇瓣，舌尖都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如果真的能将他忘掉就好了。” 她何曾又不想呢，这种根本没有结局的暗恋，从头到尾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男人很善良，也很单纯，在苗寨支教的一年里，对她很好，但是对其他的孩子们也都是一样好的。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睛里，心脏里，都被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所有都给填满了。 十八岁的苗女娇艳如花，她的笑颜比正午的太阳还要灿烂，她的歌喉比森林中的百灵鸟还要动听，她穿着节日才会换上的盛装，精致的银饰在发间叮当作响，她将细心采摘的鲜花献给他，还在他经过的路旁，悠悠唱起求爱的歌谣。 苗族男女若是互相看中，便要赠予对方花朵，以花为礼，彼此间还要盘歌抒情，互以合唱，已示两情相悦。 可男人却不懂她的暗示，也不了解苗族的传统，他腼腆的笑着，收下了她的鲜花，自以为是苗人热情送给他的礼物。 阿依娜见到他收下自己的鲜花，欣喜的感情涌入胸膛，她正要以热烈的拥抱作为回应时，男人却又伸手将一朵最鲜艳的花插在她的发间。 “阿依娜，谢谢你的花，不过我一个糙汉拿着束花算什么样子，还是你们女孩子更合适，你看，你戴上花的样子多好看。” 男人的目光中只带着单纯的欣赏。 他年长她十岁多，还作为老师教导了她一年，哪里还会有别的心思。 “啊呀，上课时间快到了，阿依娜我们回学校吧，可别迟到了呢。” 他拍了下她的肩膀，拿着一堆熬夜批改的书本就往村寨唯一的一所小学走去。 阿依娜折下了发间的花，跺了跺脚，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又羞又恼。 她本想把这朵花扔进河水里，叫湍急的水流将花朵远远的带走。 可是最后她又是舍不得了。 花朵的枝干上，仿佛还遗留着他温热的体温。 这也算是他唯一送给自己的东西吧。 她将花朵晒成了干花，贴身收藏着，想着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 男人不明白她的心没关系，她总有一天可以叫他明白她，接受她。 可是不久后，等来的是他要回城市的消息。 他说他要回去了，他已经支教了一年多，等他离开，还会有新的支教老师来。 苗寨的孩子们都舍不得这个直爽大方的老师。 可男人也有自己的生活，他来这里支教是响应国家政策，现在支教期满了，他也得回家看看亲人了。 阿依娜却觉得是男人要躲着自己。 “我要和你一起走。” 阿依娜理直气壮地说。 男人正在办公室收拾行李，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很是意外。 “你怎么了，你要离开寨子吗？你阿姑会担心的！” “是你之前说的！我已经学了很多东西了，小学初中的课程我都会了，我想去城里念书，这里已经教不了我了。” 阿依娜没说实话，她就是舍不得他走，就是一定得走，那她也要跟着他！ 男人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 “阿依娜，你是真的想去城市里读书，而不是贪图新鲜，想出去玩？” 他觉得自己算是了解这个女学生的，性格天真又娇蛮，又被她阿姑宠得无法无天，但是脑子却很灵活，只凭借自学，就把高中以前的课程都学会了。 “我阿姑也答应了，你不信去问问她，好不好嘛，带我一起走，我还是第一次出寨子呢！” 男人看着她撒娇的样子只觉得哭笑不得。 “行，我可以顺路带你走，等回城里也能给你安排适合你的学校，但是前提是你阿姑得同意，还有，阿依娜你多久没叫过我老师了，等到了城里的学校，要懂得礼貌，知道吗？” 从阿依娜察觉自己喜欢他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再称他为老师。 阿姑同意了。 当然是在前一天夜里，阿依娜对着阿姑死缠烂打的结果。 终于如她所愿，几日后她与男人一同下山离开，从三轮车坐到大巴车，再从大巴车坐上火车，整整十几个小时后，她看着夜幕下车水马龙，高楼广厦的城市夜景，心中按捺着窃喜，她第一次和他靠的那么近，他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她顾不得疲劳，悄悄凝视着男人睡过去的侧脸，不知不觉中陷得更深，也愈发难以自拔。 男人为阿依娜定下一所寄宿学校，在工作之余，每周也会来看看她。 她虽是思念但又是满足，警告着自己不能够太贪心，她学着城里的女孩子，化妆打扮，换上时髦的衣裙，还将一头长长的黑发染成了成熟的棕红。 阿依娜的确是很适合红色。 红裙红发的她实在明艳，如同一团灼热的火焰，燃烧地炽烈。 她想叫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苗寨里朴实无华的小女孩。 她也是女人，一个成年的，想要去追求爱情的女人。 一个周日，本是男人如平常一般来学校看她，可她故意喝了酒，身上带着些酒气，她趴在他的背后，晕乎乎的说着她喜欢他。 男人却说她醉了，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你不喜欢我吗？一点点也不吗？” “以后少喝些酒精，最好不要多碰，一醉就什么胡话都说出来。” “不，我没醉。”她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中午午休时间，学校公园的林荫道上都没有什么人。 她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蹭。 “我就是喜欢你，我爱你，不是老师学生的感情，我想要你这个人。” 没有防备的，男人推开了她。 她疑惑地抬头，却只看到他慌乱的眼睛。 “我，我都快三十了！而你才十八岁！才刚刚成年！你还是个孩子啊！” “年龄不是问题啊，我一点不介意。” 她噘了噘嘴，无所谓道。 “可是我介意！” 男人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仿佛心脏上被他狠狠的扎了一针，她的脸上也褪去了血色，不敢想象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只做多情不成？ 她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跟着他来到城市，变得和别的城市女孩一样，他就不会只把自己看作只是学生了...... “对不起，阿依娜，今天就当我没听见这些，你在高中要以学业为主，想想你离开前你阿姑对你的嘱托。” 阿姑对她说什么了？叫她把握住念书的机会，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将来可以摆脱贫困，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说话这一句后，男人便转身离开。 阿依娜呆呆的站着，她想挽留他，可是他那惊惶的神色却给她太大的打击。 他是真的，对她没有感情。 她就站在校园景观河的岸边，脑海里都是他转身离开的景象，她好像再也注意不到其他，只是忽然脚下一滑，是她踩到了苔藓，一不小心便从岸边坠入了一人深的河水中。 她从来没有学过游泳，河水都灌入了她的口中，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后，沉重的窒息感就铺面袭来。 “阿依娜！！！” 好像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有人着急的喊着她。 是谁呢？好熟悉的声音，好让她怀念...... 是赶回来的男人救了她。 他以为是他的拒绝让她做了傻事，事后还请了专门请了心理医生帮她疏导。 出院后的她拒绝再见他。 她甚至没有打一声招呼就回到了苗寨。 “阿姑，他又救了我，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只会让我更无法放弃他。” 阿依娜跪坐在阿姑的身边。 “自从上次落水后他也病了，天天咳嗽的厉害，我以为是感冒，但医生以为我是他的家属，告诉我事实，他其实是肺部有了肿瘤，发现的太晚已经是晚期了，可他自己还不知道。” 她流着眼泪，却又在笑着。 “所以我想把求阿姑把桃花蛊送给他，让他病好，让他身体强壮起来。 “可是代价嘛......” 阿依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狡黠。 “我想自私一下，就这么一下，他反正不喜欢我，那我也叫别的女孩不喜欢他！” 这也是作为一个小小的报复，可她又是无可奈何。 天知道她在医生那里知晓他活不过半年的时候，心到底有多痛。 这是唯一能够救他，唯一也能叫自己如愿的办法。 苗女是性烈，用情也是容易走上极端，可是只要不是对方有过错，她们便永远不会伤害所爱之人。 等种下蛊以后，他们就再也不要相见了吧。 这也就整整过去了七年...... 桃花蛊已死，她与他之间唯一的牵连也就此断绝。 第30章 旅游 距离高考结束后已经过去了七日。 今天是返校去拿毕业证书的日子。 因为这几天太悠闲， 不是摆摊就是回家打游戏睡觉，差点就把还要回学校的事给忘了。 在学校里，班级里的同学都来齐了， 然后就是一起排队到大会堂去聆听校长的毕业演讲。 好像每个学校的校长念起稿子来都是长长的一大段， 让下座学生都听得昏昏欲睡。 等好不容易校长终于结束的讲话， 还有年纪主任，学生代表一一上台来。 乔真也觉得特别无聊， 在座位上坐着， 偷偷掰着手指玩。 “真真～” 谈云翳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 她见没有人注意她，就把头回过来， 和乔真说悄悄话。 “真真你有没有想好咱们毕业旅行要去哪里玩？” 乔真想了想， 压低声音说：“不是班长做决定嘛， 反正去哪里玩我都没意见的。” “你不知道咱们叶大班长有选择恐惧症嘛， 同学都交给她几个还不错的旅游地点， 她是看这个好， 看 那个也好， 就是挑了大半天都还没决定，刚刚还和我抱怨来着，我耳朵都听烦了呢！” “叫班长把选择权让给全班同学不就可以了，投票表决嘛。” “可大家都嫌麻烦。” 谈云翳摊着手说道。 “其实我也挺难做选择的。” 乔真不动声色的把皮球又踢还给班长。 她不想多管事，毕业旅行这种最容易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要是因为她脸黑， 再挑中个最容易出事的地方， 那她可就心烦死了。 “谈云翳， 可别开小差啊， 给我认真听讲！” 就坐在谈云翳前排的叶若芳也转过头来。 “叶若芳你好烦！别只盯着我一个人嘛！” “可谁叫你说话最大声，我想忽略都不行。” “真真， 你看叶若芳她，她嘴皮子比我都厉害呢，可居然还说我闹腾！” “你就是闹腾，还闹真真，真真你别管她！我就说她几句，她还不服气呢！” 二人不约而同都用很小声的话语拌起嘴来，乔真托腮看着，唇角弯弯，没有插话也没有阻止。 看她们拌嘴可比听台上那漫长的演讲要有意思多了。 轻轻打了个哈欠，她是有点困，但没有前几天那么想在白天睡觉了。 这意味着暗精灵的职业卡对她的影响也越来越小。 终于，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毕业典礼终于结束了，高三全体毕业班起立，以最热烈的掌声向演讲台上的 校长老师鼓掌。 见学生都如此热情洋溢，校长都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还有感性的老师擦了擦眼角的湿意。 乔真却觉得，学生们不是对校长热情，还是因为典礼快结束了，这些学生都赶不及的想从大礼堂溜出 去。 不过看演讲台上的这些人那么高兴，还是不要去拆穿了吧...... 回到班级，班主任把毕业证都发了下来，乔真也领到了，代表了她高中终于毕业，只需要在等暑假里 再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完美了。 “你们毕业旅游去哪儿都决定好了吗？” 鼓励了学生几句后，班主任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叶若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几张旅游地点的资料表，实在不知道选哪个，干脆就眼睛一闭，随便摸到那 张纸就是哪个。 只见被她摸到的那张纸上写着贵州二字。 “老师，我们去贵州吧，贵州的旅行景点很多，比如黄果树大瀑布，西江千户苗寨，镇远古镇还有赤水丹霞！可以去玩的地方太多了！” 班主任是没意见的，她把决定权给了学生，就都有学生决定。 “贵州是挺好的，但咱们一共就去旅行一周，也去不了这么多地方，最好把详细的旅行路线计划好，省的到时候都不知道去哪儿玩。” “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咱们的班长吧，辛苦班长再为我们班级服务！” 谈云翳笑嘻嘻地说道，不顾叶若芳瞪她一眼。 这两个人其实关系还不错，以乔真作为纽带，不会真的闹僵，但是可能是气场不和，要是乔真不管，她们总喜欢互相使绊子，和前世的冤家似的。 “我可以是可以，但只有我一个人也考虑的不够全面，老师，我想让谈云翳和我一组。” 班主任点头道：“我看乔真也行，你们三个人不是好朋友嘛，三人一起计划一下，用一天的时间准备好，明天来一趟学校给我看看就行。” 乔真本来看她们两个人的热闹，但现在班主任居然提到了自己，瞬间心情下滑到了谷底...... 不，老师，你听我说，我只想躲在家里做宅女，为什么我要和她们两个辛苦加班做计划书啊！ 不过拒绝是不能拒绝的，乔真面上笑吟吟地答应，心里却直骂日了主神。 好的，她记住了，谈云翳叶若芳你俩小心点，以后你们再遇见什么事，她要是心软还去救你们，就把她乔真的名字倒过来写！ 没有真香！ 也不可能有真香！ 乔真气呼呼的在小本本上给她们记了一笔，这俩二货愣是都没有察觉她阴测测的眼神。 别的同学都兴高采烈拿着毕业证书回家了，乔真只有留下来和她们讨论毕业旅游的详情。 这一研究就是一个下午过去了，见天色渐暗，她们终于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真真，今天我们能不能去你家继续把旅游计划书做完，云翳说你现在一个人住，应该比较方便的吧。” 叶若芳语气轻快地说。 乔真瞥了谈云翳一眼，空气仿佛都可以结冰的冷。 “真真......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谈云翳被这眼神冻得直发冷，她小心翼翼赔着笑，只希望叶若芳那个嘴里没把门的别再乱说话了。 “没关系......” 乔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她的领地意识很重，能够在房子里容纳下0023和两个鬼童，是因为它们的性命都把握在她的手里，它们完全不会有叛变的可能。 要是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让她答应，不过是谈云翳她们的话，虽然她也是不情愿的，但是咬咬牙的话勉强还是可以忍受。 反正也就一个晚上。 “真真你好棒！那就这么决定了！”不明真相的叶若芳跳起来搂住她脖子。 谈云翳是不敢的，她顶多拉拉小手，因为她知道乔真有多恐怖。 晚上，有客人在家，男童女童都自觉的躲起来不现行，只是有鬼魂在身边，家里气温还是比外面都冷几度，乔真叫了外卖，一起草草的吃了顿。 三人熬夜才把长达十几页的计划书给做出来了。 每到一个景点的注意事项，还有贵州各地的人文风俗等等，都被囊括进去了。 可谓是很详细的一份旅游指南。 她们班是自由行，不报任何旅行团，做为期七日的毕业旅游。 好在班费充裕，可以抵住这次绝大部分的花销，私立学校的学生家境大都也不错，就算是谈云翳这种普通小康家庭也能承担旅游剩下来的一部分费用。 到了第二天，就是班主任也挑不出计划书哪里还有不足的地方，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 班主任拍案决定两日后通知全班一起汇合去旅游！ 乔真也重新放松下来，她昨天的夜没有白熬。 要说时间也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两天过去，到了旅行当天，乔真拖着一个行李箱就出门了。 “宿主宿主！您终于又把我带上了！” 0023被乔真扔在家里好多天了，早就闲的都快长蘑菇。 “因为家里有人看家，不需要你。” 乔真一点不客气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宿主您带着我就说明我再您心中还是最重要的！” 0023傻乐道。 乔真不理它，只管自己走。 她不会说带0023出来只是为了让自己旅行不无聊，有个随时说话的人还是挺好的。 如果她这么对0023说，她都能想象出来，0023听了后，尾巴又得翘地多高了！ 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到了汇合地点，已经到了二十几名学生，班主任还正在清点人数。 “总共达到二十八人，班长，就是这么多了吧。” 叶若芳翻开大大的书包，掏出一本笔记本回答：“是的老师，咱们全班总计32人，不过昨天向我请假的有4名同学，他们家长不同意他们参加毕业旅游，所以今天没有来。” “那人数也就是对上了，待会儿大巴车就来，同学们，这路上大家可以尽情玩，但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知——道——了！” 二十八个学生异口同声，然后大家互相看看对方，都笑了起来。 旅行的第一个地点是位于贵州苗族自治区的一座比较大型的苗寨，以前道路不通，但近几年苗寨里为了发展经济，大力开发了旅游业，因为风景很好，又有美食和故事，每年去那儿参观住宿的游客都不少，已经形成了很完整的产业链，甚至在网上还是很多大V网红要来打卡的景点，作为第一站来说特别合适，又安全又可以直面体验当地风俗。 不多时，学生们上了大巴后离开江市，还要再转到上沪机场去，贵州里这里还是很远的，只有飞机来去比较方便。 登机后，乔真半躺在座位上把眼罩给戴起来。 旁人看她是觉得应该是觉得累了，开始休息，可其实乔真是在暗中用灵力探查飞机内部的每一寸结构。 这也是主神空间回来后改不过来的习惯。 没到一个陌生地点，她都会第一时间查看是否有危险存在。 特别是飞机这种在恐怖片中的高危交通工具。 其实就算飞机坠毁也伤不到她，可是这飞机上现在有许多她的同学，她便为了他们的安全稍微看看吧。 还好探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乔真算是真正感受到霉运赶走后的好处，叫她的气运已经能脱离非酋，渐渐迈入亚洲人的行列了。 真开心～ 第31章 飞机 只是这种开心还没持续多久。 刚刚坐上飞机一个小时后， 就坐在前排的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忽然从座椅上站起来，态度非常不好的指着正在给他端水的空姐，用英文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段话。 空姐当时就懵了几秒钟。 “抱歉先生， 我们为所有乘客准备的都是瓶装矿泉水， 如果您不喜欢， 可以换一种饮料。” 空姐回神过来后，并没有露出生气的神情， 而是不卑不亢的用流利的英文解释道。 “请不要欺骗我， 我不会喝中国的水， 你们的水都是被污染过的，会另我生病。” 老外固执地拒绝道。 “先生， 您不习惯可以换一种饮料， 而不是非要在我们中国的饮水问题上大做文章。” 恐怕老外是听不懂成语的， 他神情双手抱臂， 神情高傲道：“我只喝XXX牌的饮用水， 来自我们美利坚的品牌， 不要对我说你们中国航班上连它都没有准备。” “先生， 是您说的，这是我们中国的航班，如果您非要想喝到美利坚的水，请去换乘坐美利坚的航班。” 空姐仍是好脾气，虽然她的脸色现在也不大好看了。 “这就是中国的服务， 对待外国人一点也不友善！” 老外还在不依不饶， 空姐无奈， 觉得说服不了他， 此时乘务长看到动静也走了过来。 乘务长使了个眼色，空姐悄悄松了口气， 默默后退后，转身离开。 “先生，你打扰到其他乘客的休息了，请您安静一些，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我们尽量为您办到。” 乘务长勾着一抹公式化的微笑说道。 老外抬了抬下巴，像是施恩一般说：“好吧，也许我的声音是大了一些，可我也是在维护我的权利，在你们航班上的经历让我很失望，不过我还是宽容的决定原谅你们的无理，只要你们把我的座位从这狭窄的经济舱升到头等舱去。” 他们的对话都是讲的英文，附近的乘客大都一头雾水，但也听得出这老外的语气很嚣张，纷纷向他投以鄙视的神情。 乘务长面上的笑容也僵硬了片刻，也许她工作十几年来，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原来他这么来闹一通就是为了升舱啊！ 这么过分的要求当然是拒绝的。 感觉到四周投来了很不友善的视线，他顿时火冒三丈，他正想抬起拳头恐吓一下面前这个身材瘦弱的中国女人，好叫她知道如何尊重他的时候，他身旁的同伴终于开口道。 “艾伯特，你把来之前BOSS交待的话都忘了吗？如果再惹事被遣返回国的话，boss能让你提前出狱，但也能再把你塞进去！” 他的同伴是个有着性感身材，深色长卷发的犹太裔女人。 而他显然也有些忌惮她，松开拳头，虽不甘愿，但也缓缓落座下来。 “我不明白，卡瑞娜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和这些肮脏的黄种人挤在经济舱里，难道BOSS没有给我们经济援助？” 卡瑞娜抬起双金棕色的双眸，看起来像是两颗上好的琥珀石。 她很坦然的说道：“我们是来工作的，并不是来享受。” 犹太人天生就会精打细算，特别在金钱方面，一个个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艾伯特在心里抱怨了声该死的犹太人，但却不敢讲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在BOSS身边可是很有说话的分量，而他充其量不过是个跟班的打手。 这两人都没注意到就在后排还有着个偷偷举着手机的年轻男人。 或者说即使是谨慎如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把刚才艾伯特和空姐争辩的画面都拍摄了下来，稍微掐头去尾剪辑了下后，还敢使用数据流量就将视频传到了网络上。 现在飞机上虽然能用无线连接上网，但使用数据上网是明令禁止的，可他偏偏不管，还特别起了一个十分耸动的标题。 “上沪航班空姐态度恶劣！外国友人怒斥：这就是中国的服务！” 这男人是微博上一个有着二十几万粉丝的大V，虽然绝大部分粉丝都是他买来的僵尸粉，可是凭借自己每次都能跟风蹭热点，发表一些三观奇歪的言论，还是吸引到了一些和他臭味相投的人。 这个视频很快就得到另一个有着百万粉的知名公知的转发，然后得到了飞速的传播。 短短一个小时内，转发量过万，评论量更是可怕的惊人。 点赞人数最多的几条热评上，充斥着你国药丸，这国怎，定体问的讽刺言论。 “ 呵呵，这就是中国人的劣根性！还世界强国呢，你国迟早药丸！” “这个国家是怎么了，不懂尊重他人，让异国他乡的外国友人都要发出沉痛的呼喊，我想来想去，一定是体制的问题！” 当然也有稍微不那么激进，还把自己看做是这个国家的人，但话里话未却还是在指责空姐。 “空姐的态度也差劲了！为乘客提供服务难道不是她的工作职责？她却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还对外国乘客态度那么不好！丢尽了中国的脸！” “当我看到这个视频，我为自己身为中国人而觉得无比羞愧，我在这里为视频中的那位捍卫自己人权的先生郑重的说一句抱歉。” 也有提出疑问的吃瓜群众。 “都没有字幕君吗？当我们全民四六级都过了啊？” “就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老外语气的很过分吧？” “你不是一个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我，觉得老外声音好大，好吵，相反空姐很有礼貌吧，一直都温温和和的。” 因为视频发酵的太快，又是在百万粉的公知微博上转发出，热评基本上都是公知粉丝第首先占领阵地，公知粉的战斗力也十分强悍，从外面进来围观的网友在一开始根本没有得到话语权。 微博上正热闹，而乔真小睡了会儿后，被那老外的吵闹声惊醒，她本就睡眠很浅，一有风吹草动就能醒来。 她脱下眼罩，想给那个不知好歹的老外一个教训，可她随即有感受到一股极为微弱的死气。 如果不仔细注意到的话，就连乔真也差点忽略过去了。 这股若有若无的死气来自老外身边的女人身上。 也是个女老外，外貌深邃美艳，穿着浅紫色的深V短裙，饱满的胸脯和光裸的大腿惹地机舱里的男人都在看她。 “真真，瞳瞳怎么抖地这么厉害！” 和乔真坐在一块的是谈云翳。 她贴身的口袋里放着一盘磁带，而磁带却莫名颤抖起来。 “我们先去卫生间。” 乔真暂时放弃报复老外的念头，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二人从座位上站起来，询问了下空姐厕所的位置后，便走了过去。 女厕所空间不大，正好是两个隔开的马桶，乔真关上门，故意把洗手台上的手龙头先打开。 哗啦啦的清水流下来，可以掩盖住一些声音。 “把磁带给我。” 谈云翳立刻就递给她。 当乔真双手抚过磁带表面后，凭空便出现了许多细碎的光点，慢慢这些光点凝聚成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瞳瞳，你怎么了？” 谈云翳这些日子和小女孩瞳瞳朝夕相处，还是挺关心她。 “大姐姐.......” 此刻瞳瞳的脸色和纸人一样苍白。 “是食尸者的味道吗？” 乔真感觉到的死气，只会出现在僵尸丧尸以及食尸者这种没有生命却依旧能靠肉体活动的东西身上。 瞳瞳还有些惊魂未定，要说她在精神病院里最怕的不是害死她全家的医生伯伯，而是什么都吃，但却永远饥饿的食尸者。 她亲眼见过一只，虽然那只长相很精致的“外国娃娃”没有吃掉她，而是把医生伯伯给撕成肉块，一口口的吃了，但却给年幼的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心理阴影。 “是的，大姐姐，这种死人一样的味道，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瞳瞳很笃定的说。 乔真却想到精神病院里关着的那些食尸者应该不是全部，现实世界中，也许还有哪里暗自还在进行着对食尸者的研究。 人类还真是热爱作死。 她感叹了一声，完全是站在人类的视角之外看待这件事。 不过她也能确定那个女老外是个正常的活人，绝对不是食尸者，而是身上不知道为何沾到了一缕气息。 还有他们所说的“BOSS””工作”什么的她都听在耳中，看来他们虽然不是食尸者，但也肯定是与食尸者有关联的人物。 那她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得找个机会盯着他们。 “真真，我们是不是......又碰见麻烦啦？” 谈云翳也看出她是个事故体质。 但乔真摇头道：“不，这和我们关系不大。” 她只打算盯着他们，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就行，而不是要自己马上出手。 她是出来旅游的，可不想自己旅游的良好心情再被破坏。 所以，她只用灵力搓了条牵引线，绑在两个老外的脖颈上。 这样，他们讲的话，要做的事，不管隔多远她都能知道。 “还有，云翳你最近怎么样，你姐姐的事情解决了吗？” 乔真转头问道。 提起这个，谈云翳有些感慨也有些失落。 她耷拉着脑袋，之前的兴奋劲儿也没了。 “真真，我大概是搞清楚了，但是事情有些复杂，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她诚恳地阐述道：“姐姐还是姐姐，不是另一个人，但却是从十年后的未来回来的，她是这么说。” “她还说十年后的世界会被我毁灭，是用鱼鳞病毒灭世的元凶。” “所以我感觉到她厌恶我，还有那天她刚醒来后，就故意对我说，要不要喝鱼汤来膈应我。” 第32章 欧皇 乔真并不感觉到很意外。 她当日看出来谈云翳姐姐的灵魂有些问题， 但和肉身躯壳还是很匹配的，若是别的灵魂鸠占鹊巢，可没有那么好的匹配度。 想来也就只有“重生”这一情况可以解释。 都是同一个人的灵魂， 不过是未来的自己回到了过去的身体之中， 那身体当然不会产生太大的排异反应。 而且谈云翳姐姐所说的那个十年后的世界会灭亡的未来， 也许的确是真的。 如果没有乔真的干涉，谈云翳还是会被邪神选中， 而后失去人类的人格， 成为一只彻头彻尾的鱼怪。 与她有任何接触的人都会被传染到那恐怖的肉色鱼鳞， 不多久便会化为恶心的怪物，到时一传十十传百， 人类对此也绝对没有任何医治和阻止的途径。 等到所有人类都感染成为鱼怪之后， 所谓幕后黑手的邪神也会彻底从海底醒来， 肆意破坏以及毁灭地球上所有的一切。 如果这样的场景真的会发生， 那么说是世界末日也不过分， 从人类到地球， 只会成为邪神正餐前的一道开胃甜点罢了。 不过现在， 谈云翳的身体虽与鱼怪的力量有所融合，但她的人格并没有消失，也不可能会按照“未来”的轨迹，变成疯狂丑陋的鱼怪。 更加重要的一点是，邪神被乔真用贝壳封印在海底下， 没有几万年根本醒不过来， 已经从源头掐灭了鱼鳞会传染他人的能力， 那所谓的“世界末日”一说， 早就不复存在了。 “你姐姐为什么会对你说出她的来历，还有这些真相？” 让乔真好奇的是这个， 不知道谈云翳做了什么，居然叫她姐姐老老实实全说出来了。 谈云翳忽然变得有些犹疑，她挠挠头，眼神也漂移了一下。 “我......我一开始是以为姐姐的身体被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给占据了，那天送真真你出来后，我一回家，一回家想着不如早点解决这件事，就趁爸妈都睡下后，把姐姐她给绑了......” “她当然也反抗的，不过她力气没我大，我很容易的就压着她把她手脚都捆起来，防止她可能乱动伤害到姐姐的身体。” “我打算好好审问她到底是什么人，她都不说话，也不理我，我那时一着急，生怕她实在拖延时间，到时候我姐姐回不来怎么办，所以身上的力量就都控制不住涌出来，衣柜倒地，桌子和床都塌了，还把房间里的玻璃都碎了，我也没想到力量失控后的后果这么严重，而她那个时候好像比我还吃惊，还反问我是谁......” “之后，在这之后她终于愿意和我沟通了，她说她来自世界末日之后，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都被转化成鱼怪，幸存下来的人类不分国籍组建了一个生存基地，而她就参与了这个基地的某个人体实验，没想到实验成功，将她的意识送回到了现在，而她知道自己回来后，就打算好了，尽快把我这个“病毒传染源”上交给国家有关部门，防止这个世界再上演一次末世。” “我还是很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说这些忽悠我的，不过之后她将一些只有我和姐姐才知道秘密都说出来，我看她有姐姐的记忆，而且语气神情都是一样的，才有点开始相信，给她松绑了，可没想到松绑后她居然偷袭我！我没忍住，回手了，还把她敲晕过去，因为当时我脸上的鱼鳞都长了出来，腿也变成了鱼尾巴，应该很吓人。” “抱歉真真，我知道我不该在其他人面前施展力量，之前是我没控制住，这次又是我故意，我也有是害怕，害怕她真把我上交给国家，我只想安安生生的陪爸妈过日子。” 谈云翳说着说着回忆起当时的状况，她的眼角有些微红，她想哭一哭，想和乔真抱怨一下，以纾解心中的苦闷，但理智随即反应过来，她是不能哭的，一哭眼泪就变珍珠，她可不想等下在这个窄小的卫生间里，低头弯腰再把珍珠一颗颗捡起来。 “真真，你看，我就是这个样子.......” 卫生间里，谈云翳向打开的水龙头下掬了一捧清水，往自己脸上泼去，水滴触碰到她的皮肤，她的眼角周围，以及小半张脸颊上都覆盖住了一片片银白色的鱼鳞，从人类审美来看，并不丑，反而有一种特别的圣洁感。 “我的尾巴上也是这样的鳞片，还有手臂上也会长出半透明的鱼鳍。” 乔真摸了摸下巴，从头到尾把她打量了一遍。 脸上的神情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谈云翳心里不免又紧张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变化是好还是坏，只能来求教好像什么都知道的乔真。 “云翳，你的身体的变化是好事，让你的种族从鱼怪直接进化成鲛人了。” 发生在她身上的，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返祖现象！ 鱼怪是丑陋不堪，满脸腐肉，让人看一眼都会做噩梦，但它好歹是鲛人的远方亲戚，血统中的的确确有着鲛人的基因，现在的谈云翳，与其说是鱼怪，还不如说的是一条真正的鲛人。 比如童话故事里美丽动人的美人鱼，希伯来神话中的歌声惑人的海妖，都属于鲛人。 不论从外观都能力，鲛人简直要把鱼怪秒杀！ 而这几十万分之一的返祖概率怎么就正好被她给碰见了呢？ 乔真观察完毕后，觉得自己吃了一颗大大的柠檬。 好酸啊，真的好酸....... 酸的乔真觉得牙疼....... 刚刚她还在庆祝自己终于脱离了非酋行列，能迈进亚洲人的圈子就是可喜可贺了，可是谈云翳就是个欧皇！还是活的！欧皇！ 简直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真真，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鲛人听起来就比鱼怪好听。” 谈云翳这才安心了。 “你运气真的很好。” 乔真忍不住感叹道。 谈云翳听不出她话里的酸意，还摸着头发傻呵呵的笑。 “是啊是啊，真真我和你说，我从小到大别的不行，但关键时刻运气真的超棒！只要我去买彩票，虽然中不了大奖，但是几十几百块的小奖大部分都能拿到，所以我从来不向家里要零用钱，到现在我还存了十几万呢，还有我喜欢玩的所有有抽奖机制的手游，我都不用氪金，单抽出奇迹！总能抽到我最想要的！还有还有！真真你把你微博号告诉我，让我来登录帮你多转发几条抽奖的微博，虽然不能保证每条都中，但至少肯定能抽中一条！” 她拿起手机，微博打开后喜滋滋的先登录自己的号，然后给已经懵了的乔真看去。 “真真，我从不说大话！” 她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昨天转发的现金抽奖微博，在十万人转发里抽十人分发万元现金，你看我就在获奖名单里，能得到一千元啊！” 相比开心的谈云翳，乔真保持沉默，只关注到她的微博粉丝。 既不是网络红人，又不是什么大V博主，谈云翳的号上居然有近十万粉，随便点开她的一条微博看，评论里都是在膜拜锦鲤的。 “听说锦鲤姐姐昨天转微博又中奖了，虽然金额不多，不过我算服气了！” “这里是计数君，我给新粉科普一下，锦鲤姐姐三年来转发了1820条抽奖微博，中奖次数为356次。” “锦鲤姐姐是微博亲女儿吧！这中奖率也太惊人了！” “气运之女啊！能让我蹭一蹭保佑我这次考研一定要过啊！” “会不会是微博工作人员开的小号暗箱操作？” 也有人提出疑问，毕竟这样的中奖率可不是简单的运气好。 “这里还是计数君，锦鲤姐姐这三年来被很多人举报过，微博也被官方封停查过七次，但每次都没有查出有哪里异常。” 谈云翳见乔真在看她微博下的评论，顿时也有些脸红。 自己是不是在真真面前表现得太夸张啦？ 她倒不是炫耀，在真真面前，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真给的，她无论如何也炫耀不起来。 她只是一激动起来就想和最好的朋友分享，她知道自己的运气比常人好太多，这也是她的秘密，除了真真，她从来没告诉给任何人。 “真真，别看啦，网友都是在吹嘘我的，我其实除了转发以外，都不怎么发微博交流的。” 乔真默默地收回目光，她觉得自己再看下去也能也要哭了....... “真真，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一直都想感谢你，可是感谢这种话说太多也没有你对我的帮助有分量。” “但是我必须得说，我很高兴能遇见你，这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谈云翳看着乔真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乔真觉得自己再沉默下去也不是个事。 反正欧皇就欧皇嘛，又不是别人，也不是自己的对手，说不定自己和谈云翳接触时间长以后，也可以分到一星半点的欧气？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终于算是想通了，看待谈云翳也更友善了些。 至少不再把她当做是可有可无的利用工具，而是将她放在与自己相对平等的一个地方来看。 如果被主神空间的其他崇拜乔真的轮回者知道，绝对得羡慕嫉妒起谈云翳。 原来被她看中的条件就是这么简单！运气好，是欧皇，然后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就行！ 无数轮回者中总有符合条件的嘛！可是乔真为什么就不收小弟了呢？ 乔真表示，在她身边出现的人命都太短，不是在恐怖片里死掉，就是被主神抹杀，好像主神非得让她保持孤身一人，直到她离开主神空间，还没有人能活到能让她看到这些条件的时候。 言归正传。 乔真又问了几句关于她姐姐的事情。 谈云翳说她姐被她敲晕后，她连忙就把她给弄醒了，然后鲛人真身被看到了，她姐终于有几分相信她不再是外貌恶心人有会传染病毒的鱼怪，而是得到了某种进化。 毕竟人都是外貌协会，谈云翳本身就是个标准的美人，脸上小部分长有银白鳞片，只会与脸蛋相得益彰，更有异域之美，而且她的鱼尾也十分漂亮，乳白色半透明的鱼鳍，修长的鱼身，闪闪发光的鱼鳞，怎么看都绝不会与鱼怪这种生物扯上半毛钱关系。 现在她们经过交流后，至少表面维持着和谐，她姐也不再说要把她上交给国家的这种话。 反而唯一麻烦的是她们的爸妈，这对夫妻早上一醒过来，发现家里，特别是两个女儿的卧室居然像是遭遇了龙卷风一样，家具通通倒地，玻璃碎了一地，他们排除家里进了强盗这一可能性后，都认为是两姐妹半夜不睡觉起来打架了。 于是可怜的姐妹都被爸妈狠狠训了一通，尤其是姐姐觉得最委屈，明明是妹妹突然发飙把自己给捆了，还单方面上演姐妹撕逼的全武行...... “真真，我其实还是想念我以前的姐姐，虽然有时候我们姐妹俩感情并不是很好，我很嫉妒爸妈最喜欢姐姐，总是忽略我，但她人还是很好，会照顾我，迁就我，现在的姐姐，我有种很复杂的感觉，你说如果她可以离开的话，以前的那个她还会回来吗？” “按照你姐的这个状况，因为是同一个灵魂，过去与未来的她已经相结合，最好不要强行将灵魂分离。” “那如果强制呢？” 乔真看了谈云翳一眼，缓缓说道。 “未来的她回不去，过去的她也回不来，分离灵魂的后果就是导致你姐人格分裂，你还想这么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每一章都不止3000，作者菌尽量把昨天欠下的一章字数都还给大家， 第33章 老外 谈霁月是谈云翳的亲姐姐， 她会心急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乔真没有说假话。 也没有必要欺骗她。 就算有乔真的介入，谈霁月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如果造成的后果只是人格分裂还算好的，其实更大的可能是灵魂在被强制拆分的那一刻， 就魂消魄散了。 “真真， 姐姐现在这样也是没有办法， 我会想想以后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她。” 她没有勉强乔真，因为她识时务。 说不会麻烦乔真就不会。 “其实最大的问题已经被我解决了。” 谈云翳舒展起蹙起的眉， 像是安慰着自己那样说：“姐姐还是姐姐， 不是被什么不速之客代替， 现在我和她之间的误会也解开了，也应该没什么不好。” 乔真没应声， 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事情， 不需要外人去操心。 转身， 她拧紧了水龙头， 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她浪费了不少清水。 “回座位吧， 再待在这里， 班主任和其他同学还以为咱们掉进厕所里了。” 乔真难得冷幽默一下， 以缓解寂寂的氛围。 谈云翳知道这是她的好意，长长的深呼吸了一下，笑道：“真真，我没关系的！” “好，希望如此。” 二人走进机舱， 找到自己位置后坐下来。 前排的两个老外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乔真稍微一听， 原来是女老外在吩咐男老外等下飞机后就要去贵州某地找一个苗家女人， 他们要在她的手上拿到一样重要的东西， 据说是他们的BOSS亲口交代的。 他们的声音压得再低，乔真拉了拉灵力做的牵引线， 就能知道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至于他们找什么人，讨要什么东西，她并不感兴趣，只要别来打扰到她的旅行。 又听了会儿，俩老外仿佛也累了，开始闭目养神，乔真百无聊赖的把牵引线加粗了几分，看上去倒是想牵着宠物的绳子，但这绳子的另一端，却在她的手里。 途径三个小时，终于到了贵州贵阳。 之前预定好的湖苗寨，就在离贵阳的边界处，从飞机上下来，包个可以直达的大巴拉着全班人，再坐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可以到了。 但从飞机到大巴这么几个小时的折腾，年轻的学生们早就累得不行，更别说因为要上山，下车后还走了好几公里的路，才到达了目的地。 苗寨坐落在山间，整体是由十几个依山而建的自然村寨相连而成，这里的房屋大都是具有民族特色的吊脚楼，干黄色的土墙，黑色的屋顶，四周植被密集，每一栋房屋外，都被有几颗粗壮的树木包围在中央。 乔真看着新鲜，也就环顾着多看了会儿，不仅是她，其余的学生也顾不得疲劳，对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色指指点点，更多人还是掏出手机，不停的将好看的景致拍摄下来。 “大家注意一点，这里是人家苗族的地方，咱们作为客人要入乡随俗，现在把我发给大家的小册子拿出来，有些苗族的禁忌还是要记牢的。” 作为班长，叶若芳还挺辛苦，她拿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扩音器，像是导游一样，挥舞着手上的册子。 这册子就是乔真她们熬夜整理出来的旅游计划表，班主任去复印了几十份，叫叶若芳发给其他学生看。 幸而她在班里也有威信，话刚说完，大家便都把册子翻出来看了。 一边看，一边走，十几分钟后众人到达一栋挂着旅馆招牌的大型吊脚楼门口。 “叶若芳的眼光可以啊，这旅馆看上去很干净，而且很有风情。” 旅馆是叶若芳拿班费预定下的，谈云翳虽有些对她看不顺眼，但对她的责任心还是挺敬佩的。 乔真也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叶若芳看似像个娇小的萝莉，身高也才一米五，但论起负责的态度，绝对是同龄人中数一数二的。 因为早就预定好了房间，全班二十几个人入住的速度很快，正好男女生人数都是双数，所以学生是两人一间，班主任则一个人住。 乔真和谈云翳自然被分到一间，她们的房间实在2楼06房。 拿着钥匙，疲倦的学生大都先去床上休息一会儿，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三四个小时，班主任也说去小睡下，全班等到晚餐前半小时集合。 可乔真不累，她坐在单人床边，看了看旅馆环境。 应该说不愧对这略有些高昂的住宿费，一个双人间，带独立卫浴还有一个小阳台，面积虽然不大但也不显得狭窄，加上墙面上的绿植还有和桌椅上各种民族风的摆设，有一种小清新的精致。 就是仍旧还有诸多旅馆的毛病，比如清洁的不够到位，像是地毯下面，脚垫下面，沙发和床的死角都还有些藏污纳垢，甚至毯子上还有几根上一个客人掉下来的长发。 但一般人都不大会注意这些，可能随便就忽略了过去。 乔真没有洁癖，血海里都能躺一躺，也别说这里，但看着细小的垃圾还是挺毁坏旅游心情的，她在谈云翳睡着后，放了把灵火，将附着在所有家具摆件上，将除了人以外的活物和细小垃圾都烧成了灰烬。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打开手机刷了下微信。 她除了同学以外就没有加别的好友，原主的人际交往也比较单纯，联系薄上只有父母的名字。 这么长时间，算算也有一个多月了，那对父母还真是，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呢。 就是说好每个月给她一次的生活费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一笔，是忘了呢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乔真懒得去想这种无光紧要的事情，她最好他们能永远不要出现，彻底断掉和她的联系那该有多好。 看完朋友圈里几个八卦，她就去刷微博，一点开没想到屏幕卡了下，再次刷新几次后才出来最新页面。 原来是韩国某个朴姓明星吸毒被抓直接上热搜头条，全网都是一片指责声，最近的新闻还有挺多，不知道是不是韩国娱乐圈今年风水不行，这两个月闹出诸多恶心丑闻，众多偶像明星人设崩塌，轻则退圈道歉，重则直接铁窗泪，让中国这边的网友被一个一个的大瓜吃得直打嗝。 忽略掉首页上一些死忠韩粉叫喊着哥哥没有错！她们会等哥哥回来的一天！这种脑残言论，乔真在热搜末尾几名看到了有关空姐和老外的那段视频。 被人拍摄下来，还传播到晚上，上传的人还根本没有给空姐打马赛克，反而给趾高气昂的老外脸上打了厚厚一层，这种区别对待让明眼人一下就可以看出来。 乔真算是吃瓜吃晚了，前几个小时的评论区战争那才算热闹，一群公知拉着他们的公知粉如恶犬一般，护着他们的美利坚爸爸和普通网友互喷，一开始还是他们在上风，可自觉得意不久后，视频又被紫光阁和团中央的官博点名批评。 这场闹剧如潮水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带头的几个公知被群起而攻，微博也把闹得最厉害的几个人封号处置，其中就那位而视频的拍摄者和上传者。 辛苦经营的几十万粉丝的账号就这么没了，也不用去提这男人会有多么后悔心痛。 围观了几个大瓜后，不知不觉也快到了晚餐时间。 她抬眼看了下时钟，推了推谈云翳喊醒她。 谈云翳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道：“真真，让我再睡会儿。” “你不吃晚饭了吗？” “这些天我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但身体还行，一点也不饿。”她嘟囔着说道。 “就是有时候会觉得累，一睡就想睡的很晚。” 乔真一听就知道谈云翳的身体正在适应返祖成鲛人后的变化。 所以她就不打扰她了，自己一个人下楼来到一层餐厅。 餐厅里放着十几张四四方方的木桌，四张长条凳可以围绕八个人吃饭，除了谈云翳以外，还有几个学生躺下就不想起了，干脆让同一个房的学生帮他们带点饭。 晚餐是一些苗族美食，味道还都行，乔真吃完后也帮谈云翳带了米糕之类点心。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要等到第二天上午，才能继续安排旅游观光的计划。 深夜，乔真醒来，听见一阵脚步声从门口走过。 她都没有去看猫眼，而是心里忽然有一种终于来的感觉。 一对外国男女深夜入住旅店。 男人的声音响起。 “卡瑞娜小姐，为什么我们不去住五星级酒店，而是住这种小地方。” “艾伯特，你知道我们.......” “我只知道BOSS给了你充足的资金，我也的确是来工作，可为何工作之余却不能享受享受呢！” 女人很淡定的笑了几声道：“我怕你拿了钱后就立刻去找女招待了，我可不会忘记上次我找了你一个晚上，而你却躺在一个西班牙女人的身上呼呼大睡。” “好吧，那次是我的疏忽。” 男人也很厚脸皮的承认。 “但这次，我只想在酒店的按摩浴缸里泡澡，而不是在里看树看花看风景！” “我觉得这里很好，景色与人文都是那么的美丽，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慢慢找到我们要找的苗族女人。” “BOSS可是连对象的照片都没有给我们！”男人不满地抱怨说。 “可是会养一些神奇小虫子的苗族女人，应该会比较少吧，耐心点，艾伯特，这次咱们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 听着他们的声音，乔真绕了绕手指上粗长的灵力牵引线，清艳姣好的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微笑。 如果说谈云翳算是半个同伴，那0023就是初始小弟。 那么她还差几个可以逗着玩的宠物。 不要怪她，只怪这旅途无聊，还缺些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奉上！最近几章可能有些慢热，因为作者菌在收埋在前文的一些伏笔，希望能将故事讲明白，讲的有趣。 明天继续双更～顺带说，作者菌的手腕已经不疼了，谢谢关心～你们都是最可爱的小仙女！ 第34章 好戏 第二天，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学生们基本都恢复了精神，等用完早餐后， 便兴高采烈的决定在在这苗寨中畅游一番。 学生都已经成年， 班主任也不拘束他们， 给了最大程度的自由，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 让四人分为一个小组游玩， 但不能离开太远， 中午还得回旅馆报道，等待下午再有集体活动。 乔真， 谈云翳和另外两个女生分为一组。 那两个女生对苗族服饰特别感兴趣， 走到一家服装店前就不肯离开了， 非要买两身回去。 “真真， 云翳， 你们等不及的先去玩吧， 我觉得这里的裙子都好好看， 还是得精挑细选。” 想要先试穿的俩女生见乔真和谈云翳等在门口也有点不好意思。 乔真没推脱，拉上谈云翳就走，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可能浪费时间跟着两个喜欢逛街血拼的女同学。 在苗寨里也不怕迷路，每个路口都有路标， 就算真的不认得， 但苗人也热情， 要向他们问路， 保准直接带着游客就到目的地去。 六月份是旅游旺季，来苗寨观光的游人不少， 两个容貌气质都十分出众的少女穿梭在人群之中，格外显得醒目。 “真真，刚刚那个舞蹈表演挺好看的，咱们怎么不去看看啊？” 谈云翳走了不少路，经过几个有意思的景点，但乔真都没有进去。 “我带你去看个一场戏，可比看表演什么的有趣多了。” 乔真故作神秘地说道。 她拍了下谈云翳的肩膀，一粒银白色的光点钻入她的身体中，这是一个基本的隐形咒，持续时间不长，但能便于近距离观看戏剧。 她带着她绕过好几条小路，竟然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了苗寨的后方区域。 这里并不算景点，而是是苗族人居住的地方，一栋栋吊脚楼也分部的更为密集。 谈云翳并未发觉，在正午灿烂的阳光下，自己与乔真的脚下居然没有影子。 乔真举起一根手指，凑在唇边嘘了下，轻声道：“不要说话，好戏马上就来了，可惜现在就咱们两个观众。” 话音刚落，这条巷子的另一头居然走出来两个外国男女。 谈云翳一惊，明显她也是认出来在这对男女就是在飞机上和他们一同乘坐的乘客。 特别是那个还和空姐无理取闹的外国男人，一脸络腮胡，神情高傲，总是抬着下巴，给人的印象特别深刻。 “真真......” 她正想说话，忽然想起乔真的嘱咐，连忙捂住嘴，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来。 而这时，那对男女也离开了吊脚楼，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可是即使他们越走越近，甚至都与她们的距离不超过几米远，他们像是熟视无睹一般，擦肩而过，还自顾自的说着一些英文 ，但他们的语速太快，让谈云翳也听不大明白。 乔真出自主神空间，由于总是会遇见国外的恐怖片任务，所以一早就兑换过语言翻译的能力，这两老外的话她当然听得懂，但她差点忘了谈云翳再怎么改变种族，到底之前只是个才活了十八年的女孩子，高中三年的英语能力学得再好也仅限于日常对话，更别提本来谈云翳就偏科严重，其他科目还挺好，唯独英语一项，只能说是拖了很大的后腿。 “云翳，看我的眼睛。” 谈云翳本能的听从她的话，抬头看去。 只见那镶嵌在雪白娇颜上的一对明眸，褪去了诗情画意的朦胧后，漆黑幽寂犹如不可预测的深海。 她有些出神的望着，但忽然间，从躯壳直到灵魂内部，她居然感受到一股彻骨般的冰冷。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尊冰塑，被困住了无法动弹，就连大脑也凝结上了冰块，思考能力变得异常迟钝。 她正以为自己被冻得快死了的时候，身体却如抽筋一般颤抖了下，这才逐渐恢复了意识，随后视野间便莫名出现了两根白色的细线，那两条线像是绳子一样被乔真握在手中，而线的另一端则是套着那两个外国人的脖子上。 “可能一开始会有点不舒服，毕竟是你我第一次同步感知，放心，这很正常的。” 乔真拉了拉手里的两根弹性极好的“绳子”，即便她再怎么使劲拽，“绳子”仍然可以无限延伸。 “同......同步感知？” 谈云翳才缓过来，身体中的冷意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刺激，但还是冻得她想发颤。 “是啊，字面的意思，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乃至触觉，都是同步的，你可以看到我眼睛里能够看到的，你可以听见一切我所能听见的，不用奇怪，这是很简单的能力，等你把鲛人的力量完全开发出来后，你也可以像我这么做。” 她却觉得晕乎乎的，跟着乔真的时间越长，好像自己真的离人类这两个字越来越远了。 等以后乔真直接说她能白日飞升，怕是自己都能立马相信。 不过，这种感觉也是很神奇。 同步感知之后，再次看这个世界，仿佛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乔真见她平静下来，还好奇地四处看来看去，心知她的接受能力还是挺强大的。 她也就欣赏她这一点，无论遇见什么异常情况，都能在第一时间适应。 “他们是看不到我们的，我们先跟上去。” 不等谈云翳再有什么疑问，乔真拉着手里的线，慢慢走了过去，在外国男人的身后，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艾伯特！管好你的下半身！我知道中国女孩很漂亮，漂亮到让你骚动，可我再说一遍，这里不是美利坚，也不要把这里的每个女孩都想成easy girl，不要给我惹麻烦！我不想去中国警察那里担保你出来，如果你实在憋不住那就回国去找BOSS，我相信BOSS会和你好好谈谈的！” 外国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极力忍耐的怒气。 男人耸了耸肩道：“好的，卡瑞娜小姐，你说得对，都听你的。” 他嘴里这么说，可表情都还是浑不在意的样子。 之前他在路上和一个身材很辣的中国女孩搭讪，来没来得及提出约会，就被卡瑞娜捉到了现行。 男人总是喜欢女人，特别是风情不一样的异国美女，他就是喜欢亚裔女孩，她们通常身材娇小，很少有体毛，皮肤也比白人女子更细腻，这次来中国，他即是来工作的，也是来猎艳的。 就是不知道比起日韩的女孩，中国这里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呢？ 卡瑞娜扫他一眼就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秀眉紧紧皱起，差些就有冲动想把他直接踢回美利坚去。 BOSS怎么派了他给自己当助手，明明这次的任务叫她一个人来也可以。 “你如果再慢吞吞的，保不准我们的任务对象都得逃走了。” 卡瑞娜催促道：“如果叫别人注意到我们，也会有麻烦，所以还是快点行动吧。” 说起任务后，名叫艾伯特的男人脸上终于收起之前的清闲散漫。 “艾伯特，你能确定是纸上的这个地址吗？” 卡瑞娜手里有一张叠起来的纸，上面用黑色钢笔写着一串中文。 “可以，我昨天向几个当地人打听过，他们都说的是这个地址。” “很好，最好今天就可以找到人。” 卡瑞娜戴上墨镜，阿伯特也把帽子戴上。 他们加快了脚步，沿路也有意识的刻意找人少的地方走，甚至还能躲过路边的摄像头。 他们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乔真和谈云翳也一路尾随着他们，直到十几分钟后，他们找到一辆可以租借的电动车就骑了上去，他们是要到达苗寨的另一侧。 “真真.......我们快追不上他们了！” 乔真不慌不忙道：“我们只要等着，等他们到达他们想去的目的地。” “真真你难道还会飞吗？” 乔真看了看碧蓝色的天空，摇头道。 “这倒不会。” 精灵一族身形轻盈，无论是树精灵还是暗精灵都可以轻松跳跃在树林枝叶之间，要说起飞行能力，除了长蝙蝠翅膀的血族，她还没见过有哪个轮回者能上天的。 她也不是万能的，总归会有些事叫事情她也没办法做到。 但如果只论起武力值的话，主神之下第一人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等了有一会儿后，乔真让谈云翳拉住自己，和在精神病院那次遇见鬼打墙一样，必须全身心信赖她，绝对不能松开手。 她捏着白线，默念咒语后，只会一眨眼，她们二人便消失在原地，可因为隐身的缘故，就在大街上消失也谁也没有察觉到。 乔真扶墙，有点没站稳。 瞬间移动耗费的灵力比较大，特别还是带着另一个人。 她觉得晕眩，但她也根本不当回事，等体内灵力平复后，自然可以恢复过来。 她能忍着，但谈云翳却忍不住。 “我好晕啊，怎么比晕车还难受一百倍！” 她趴在地上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呕出来。 样子是稍微狼狈了点，她没准备好，也是第一次体验瞬间移动，柔顺的长发被吹成了鸡窝，整齐的衣裙也好像被蹂躏过几百遍，充满了褶皱，而脸上更是没了血色，苍白苍白的，嘴唇也有一层薄薄的青紫。 这不是狼狈了，而是凄惨的不行！ 要是别人被乔真这么好几次的折腾来折腾去，别问原因，恐怕早就受不了。 也就只有谈云翳选择无条件顺从，觉得再多的苦也吃得下去。 等不适感逐渐消失后，艾伯特与卡瑞娜也坐着电动车来到这里。 虽然还没有离开苗寨，但也一处挺偏僻的地方，寥寥只有两栋房屋，高大的山坡下还是一大片的密林。 周围有一个木牌插在泥土里，上面写着“游客止步”四个字。 一个女人，一个穿着蓝色布衣，头戴银冠的中年女人小心翼翼端着一个陶盆走出门来，她转身又对屋内的老婆婆说：“谢谢了，格桑玛，还好您这儿有养着最后一条桃花蛊，阿依娜总算有救了。” “她阿姑，你这是说什么话，阿依娜这孩子我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她变成这样我也心疼的很，快些回去吧，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 “如果阿依娜康复，我会带她再来谢谢您。” 老婆婆却说不用。 “她阿姑，以后再也不要在阿依娜面前提到汉人了，也不要叫她知道给她种的是桃花蛊。”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依娜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感情，如果让她知道我去求了条桃花蛊给她种下，让她丢失了感情，她会接受不了的。” 女人摇头，为难地笑了笑。 “现在我能体会到阿依娜当初给那个汉人下蛊的心情了，对我而言，在她的性命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以后能给她带来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姨妈造访，小腹实在不适，床上躺了一天，没法精神码字。今 今天稍微好一些，可以码一段时间。 先一更，明天如果状况好就三更把拖欠的补齐。 跪求谅解QAQ 第35章 蛊母 屋外的女人向屋内的老婆婆告别， 她们很相熟，点点头便是打了招呼，老婆婆也没有出门送客。 女人抱着陶罐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仔细， 她太过认真， 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就在不远处有辆电动汽车停下， 车内走下来两个引人注目的外国人。 “是她吗？” 艾伯特悄声询问道。 “年龄能对上，BOSS说她是个四十左右的女人， 可她似乎不叫格桑玛， 而是屋里那个婆婆才是。” 卡瑞娜有些不确定说道。 “别管了， 把她还有屋子里那么老太婆一起抓了审问，我就不怕她们开不了口！” 艾伯特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 就等卡瑞娜同意后立刻冲过去。 “你是猪脑子吗？刚叫你别惹事！BOSS的原话是让我们请她去， 而不是抓囚犯！” “人都落到BOSS手里， 你觉得她还有活路？” 他阴测测的笑了笑。 “别把BOSS的话太当真， 虽然在组织里你比我地位高， 可我跟了BOSS十年了， 他的品行我比你更了解。” 卡瑞娜语塞了下， 的确，BOSS出身财阀又心狠手辣，用中国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绝对的枭雄人物。 此次派他们来中国寻人，实则是因为组织研究的一种人体基因药物， 为了维持实验室的运转， 每天都是要花去一笔常人都不敢相信的天文数字， 可就在不久前， 药物的研究遭遇了滑铁卢，如果不解决的话， 这十几年来的努力都会化作泡影，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药物的根本来源于中国苗族的秘术，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找到秘术的传承者。 根据他们组织的多方查探，也只知道在贵州苗寨一地，还仅存有寥寥几位传承者，其中能力最高的是一绰号为“蛊母”中年苗族女子。 这名女子也就是卡瑞娜和艾伯特此行的真正目标。 只不过她隐居在苗寨多年，一般人很难找得到，就是特工出身的二人也是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从几个苗族小孩那里利诱得知了“蛊母”的藏身之地。 卡瑞娜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有听艾伯特的“建议”。 她收起脸上的冰霜般的冷艳，转而一笑，颇为和煦动人，如温暖的春风柔和了飞雪，化作甘霖了滋润大地万物。 她是个美人，容貌艳丽且性感，是男人眼中不可多得的尤物，可她也是个专业特工，当她想要改变一下气质，只需换一种神态，就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就像她现在，为了能更容易得到对方的信任，她刻意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些，更符合中国传统的审美。 “你们是谁？” 女人走近了后还是注意到了他们。 “请问格桑玛老师是住在这里吗，我们来自美利坚，是从一本老杂志的副刊上看到您发表的论文，特意前来与您指教。” 卡瑞娜开口就是十分流利的汉语，甚至没有多少口音，比很多国人的普通话还要标准。 她态度谦逊的扮演着一个慕名前来的崇拜者。 那位名为格桑玛的女人在二十几年前居然还是一位留学美利坚的医学生，曾经在专业杂志上尝试发表过一篇关于基因改良的论文，可刚面世就被当时的舆论认为格桑玛是哗众取宠的小丑，论文中通篇都是错误，什么通过外来生物可以重新编写人体基因，比科幻故事还要科幻。 格桑玛也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连学业也不顾，直接回了国，然后在二十岁妙龄之际就在家乡隐居，半生都未婚。 “抱歉我不是。” 女人疑惑的看了这两个外国人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苗寨里每年来看稀奇的外国游客也有，但从没有这么直接来找过人的。 她抱着陶罐的手稍微紧了紧，话说完后，就走下吊脚楼，准备离开。 “她手里的东西有问题。” 卡瑞娜敏锐的主意到女人的动作，她暗示了艾伯特一眼，叫他注意。 “那谁是格桑玛老师？” “是我。” 一直坐在屋内摇椅上的老婆婆，此时拄着拐杖走出门来。 她身材瘦小，驮着背，一头白发整齐的梳了个发髻，满是皱纹的脸上生了许多浅褐色的老年斑，看起来至少有八十多岁了。 “是您吗？” 卡瑞娜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资料上的女人只是四十多，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岁，怎么可能年老成这个样子！ “啊，我眼睛是看不到了，不过我耳朵还能听见，你和旁边那个小伙子都是外国人，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情，不要说是要交流我以前那篇论文，我还没有糊涂到会相信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才注意到老婆婆的双眼中是无神的，一点焦距也没有，只靠着手中的拐杖行走。 “格桑玛，您腿脚不好，怎么自己出来了，要是您不愿意见客人，我来叫他们走就是了。” 本已经要离开的女人眼中不乏担心地说。 “她阿姑，你回家去，别让阿依娜久等。” 老婆婆答非所问，示意叫她赶紧走。 女人算是她的半个徒弟，女人的巫蛊之术也都是学自于她，只是她从来不承认自己收过徒。 老婆婆都这么说了，女人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可是前面的艾伯特却伸手拦住了去路。 “这位女士，先留下来吧。” 艾伯特自以为绅士的说。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老婆婆将拐杖用力的在地面敲击了两下。 卡瑞娜深知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将目标任务哄骗了走了。 她挥动了下手，艾伯特迅速上前先将女人控制住，然后夺过她手里的陶罐。 他正要打开陶罐的盖子，只听女人惊呼了声：“不要开！” 卡瑞娜也开口道：“艾伯特，先不要动她的罐子，小心危险。” “知道知道，我不乱动，现在请亲爱的卡瑞娜小姐，把我们的目标请回去吧。” 艾伯特虽然好奇，但也无所谓的说。 “格桑玛老师，如果您确实是的话，请与我们回美利坚，我们的老板，斯坦诺夫先生想要聘请您为蓝山生物实验室的顾问教授，年薪200万美元，我可以向您保证在此期间您家人好友的安全。” 话外之音就是，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就不能保障她家人朋友的平安。 另一边的乔真和谈云翳已经看了一会儿的戏。 谈云翳说：“真真，不管他们什么目的，这么威胁一个老婆婆也太无耻了！” 乔真却轻轻笑了声。 “先别说话，身为观众的我们要保持安静，况且我们只是来看热闹的，这次不用去插手，因为这两个人都不是那个婆婆的对手。” 谈云翳有些不解，但乔真说不说话就不说话好了。 她闭上嘴巴，心里想着这么年迈又瘦弱的老婆婆怎么可能打得过面前两个青年男女。 可是下一刻，发生的景象却让她把眼睛都微微瞪大了。 那个佝偻着身体，走路似乎还要人搀扶的老人，居然将拐杖一甩，弯折成了两截空心的管子。 而从这两个管子的开口处，居然密密麻麻的爬出来无数拇指大小的蠕虫。 老婆婆伸手朝这些蠕虫不知道撒了什么粉末，之间它们争先恐后的将洒到了地上的粉末吞食，然后如受到剧烈刺激一样，一个个白色的柔软表面居然生出了仙人掌一样的刺，然后身体都疯长了四五倍大小。 也就是从手指粗细的直接长成一条条水蛇一般的长虫！ “孩子们，乖孩子，听奶奶的话，去吧。”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长虫们蠕动着生出尖刺的躯体，迅速朝着卡瑞娜二人的方向袭来。 “走开你们这些臭虫！” 艾伯特脚踩了几下，却发现这些长虫居然还没踩死，它们极为灵活，躲开了他的双脚，而是从他的裤管里，衣服空隙里钻进去。 尖刺深深刺入皮肤后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像个女人一样尖叫起来，他甚至趴在地上滚来滚去，试图用自己的体重把钻进衣服里的长虫都压死。 “砰！” 忽然间，一声枪响惊起树林间的觅食的飞鸟。 “收起你的这些虫子。” 卡瑞娜的声音冷下来，她看着艾伯特满身是血的惨状，充满警惕的举着一把袖珍的女士手。枪说道。 “卡瑞娜，打死她，帮我要打死她！她就是个魔鬼，被上帝诅咒的魔鬼！” “闭嘴！艾伯特” 她低喝一声，拿着手。枪的手纹丝不动。 “格桑玛老师，请不要让我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否则下一颗子。弹就是打进您的这位好友身上了。” 她把枪。口指向呆愣着的女人。 “你们不用威胁我。” 老婆婆很平静的说。 “你知道这些蛊虫都是用什么喂养的吗，是人的血液。” 卡瑞娜后背一冷，瞬间有些毛骨悚然。 这些虫子，这么多需要多少血液才能养活....... “你怕什么，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你们的老板我也知道，或许你们都不清楚，在二十七年前，我和他还是一个研究小组的同学，呵，现在我的这位老同学就是这样请我回去？” “知道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老吗？因为我的全部精血都喂了这些孩子们了，它们就是我后代，我的子孙。” 她慈祥的微笑了下。 卡瑞娜这才知道，为何她会有“蛊母”这么一个怪异的绰号。 “不用妄想了，我也不会杀了你们，年轻人啊，吃点教训就可以了，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就说我不领老同学的情，也别叫他来找我，我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还有他这几十年一直研究的东西都是要遭天谴的，叫他好好准备自己的后事吧，说不定他还得走在我的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明天下午还有二更！ 求收藏！求评论～小天使们说句话让作者菌知道你们还在好吗～ 第36章 气运 卡瑞娜听着老婆婆平淡的话语， 端着手。枪的手忽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这个老太婆！要么现在跟我们走，要么就今天死在这里吧！” 被蛊虫撕咬的都快发疯的艾伯特，突然从地上抓了把沙子， 对着老婆婆的脸丢了过去。 沙子立刻扬起烟尘， 旁边的卡瑞娜都受到了牵连， 捂住嘴大声咳嗽了两声。 “你个蠢货！” 卡瑞娜抬起结实的长腿，猛地踢了他一脚， 阻止他说出更加冒犯人的话。 高跟鞋的鞋根像是尖利的锥子， 踢到艾伯特胸口剧痛， 差点吐出一口血。 “卡瑞娜你疯了！” “我是在救你！” 她低吼一声道，然后放下手。枪， 双手举过头顶， 做出投降的姿势。 “希望您能原谅我与我的同伴的鲁莽。” 卡瑞娜是个女人，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知道， 如果自己再继续抵抗的话， 死在这里的不会是这个瘦弱年迈的老婆婆， 而是他们两个。 她的第六感在战场上曾经救过她很多次， 所以她这次也是深信不疑。 “年轻人要是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老婆婆蹲下来身来，干枯如树枝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依偎在她脚边的蛊虫们。 它们竟然真的如她的儿孙那样，收起了满身的尖刺，极为听话的伏在她的手上，一点也不乱动。 “这是第一次， 所以我原谅你们， 带着你的同伴走吧， 他受的伤可不轻， 记得给他注射血清，我的孩子们身上的尖刺可都有毒的。” 卡瑞娜长舒一口气， 扶起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艾伯特，但没敢再去捡自己丢下的手枪。 谈云翳看着啧啧称奇。 “真真，这个老婆婆好厉害！” 她不由自主的说道， “是啊，不过可惜了，这场戏这么短啊，我还以为能够长一点。” 乔真意犹未尽地拍了拍手，这是作为戏剧落幕后观众给出的赞扬。 见她转身也就要走，谈云翳愣了下说道：“咱们就这么走啦？” “是啊，好戏演完了，演员都退场了咱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云翳你刚刚说还想去哪儿玩来着，我陪你。” “那太好了！真真！” 谈云翳欢呼了一声，只当是乔真带自己涨涨见识，苗族蛊虫什么的，她亲眼见到一次也知足了，更何况坏人被赶走了，老婆婆也没事了，她们的确没待在这里的必要。 可也许是声音稍微大了些，本来蹲坐在地上的老婆婆的耳尖忽然动了动。 “原来还有个小姑娘在啊，那两个外国佬走了，你怎么还躲着呢？” “啊！” 谈云翳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可老婆婆的眼睛还是浑浊的，只是一只手指着她所在的方向。 之前被挟持为人质的女人也慌忙的抱起陶罐后，朝四周看去，但空旷的树林间，并没有一个人影。 “格桑玛，这里附近还有别人吗？” 女人有些惊魂未定的说。 “我们自然是看不到的，但这里确实还有个小姑娘，我听见了她的声音，是很年轻的声音，明显就是孩子嘛。” 老婆婆原来感知到的是谈云翳。 虽然没有察觉到乔真的存在，但仅仅只是这份感知力就已经足够灵敏。 要知道她的隐形咒可以完全隐匿身形和绝大部分的声音，对一般人而言是完全发觉不到的，但除了一些特别敏感的人。 老婆婆无疑就是其中之一，她多年失明，无法看见这个世界，但是上天也为她打开了一扇窗户，赐予她超越人类极限的听觉。 “真真，现在我怎么办？” 谈云翳吸取了教训，压低了声音很小声的说道。 “老婆婆要见你，你就去好了，说不定是你的机缘。” 乔真摸了摸下巴，觉得好戏可能还没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谈云翳推出去当这场戏剧的演员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她想起之前在算命摊子上遇见的客户，那个被下蛊断了桃花运的男人。 好像他和这里的苗女是有很大的关系呢。 闭上眼，乔真“看见”了那个老婆婆灵魂中的一根命运线。 老婆婆身上的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线，但却断断续续，显然与男人没有关系，可是她身边的那个中年女人，那条命运线笔直地拉向远处一个地方。 梳理了下她们几人的关系，乔真看懂了。 老婆婆和中年女人是师徒，中年女人又与一个叫阿依娜的女子是亲姑侄。 阿依娜在远方山脉中的另一个寨子里，她的命运线上缠满了和男人的因果。 看这纠缠不清的因果就知道男人身上的桃花蛊就是她种下的。 为何原因乔真一点不想知道。 归根究底十有八九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感情这种东西，是她最不感兴趣的。 在主神空间哪里会有轮回者谈情说爱，保命都来不及，谁有闲情逸致搞什么爱情，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面对任务都是绝对的竞争关系，不再背地里给对方下死手就已经算得上是善良的了。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在乔真的记忆里，有一对现实世界是夫妻，然后一起进入主神空间后还始终保持着夫妻情义的轮回者。 这对夫妻受了很多苦，也吃了很多亏，但好歹几十年过去后也变成了强者，据说他们在主神空间还意外生下了一个女儿，为了保住这个刚出生的女儿，不让她也成为可悲的被主神操控的轮回者，夫妻二人狠心将她流放到了一个还算安全的小世界里，还给这个女儿一张从主神那里抽出来的改良版富江血统的职业卡，种入她的灵魂深处，保证她在小世界里过得足够幸福，有着不老不死的身躯，还能被所有人都深爱着，弥补亲生父母不在的缺憾。 这些做法还都是背着主神干的，因为他们也知道，主神不会容忍任何胆敢试图欺骗它的轮回者。 不过后来那对夫妻还是陨落了，是不是主神下的手乔真也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是刚进来的新人，也只是听着几个资深者闲暇时说起这个八卦的故事。 结束了回忆后，乔真断开与谈云翳的同步感知，隐身咒也随之撤下来。 谈云翳还没反应过来，就发觉自己的脚下出现了淡淡的影子。 “唉！真真你来真的！” 乔真笑了笑，双眼弯弯，狡黠地像一只狐狸。 “嘘，别提到我啊，老婆婆在喊你呢！” 谈云翳回过头，只见不远处老婆婆和中年女人都看见了她。 “格桑玛，她是个蛮好看的姑娘。”女人对她有些好奇，但没有敌意。 “啊呀，还真是呢，就是我看不到有点遗憾呢。” 老婆婆和蔼地招手道：“小姑娘，别怕，我把我的孩子们收起来了，你来我这里坐坐吧，我好久没和年轻人聊天了。” 谈云翳勉强保持淡定，脚步挪了过去。 “小姑娘今年几岁啦，叫什么名字，怎么来苗寨玩啦？” 老婆婆笑着问了很多问题。 谈云翳一边纠结着，一边只好老实地说了。 “是云翳啊，我能喊你小云吧。” 老婆婆把拐杖收起来，脚下的蛊虫也都钻了进去，转眼不见一只了。 “额，您，您随意。” “小云啊，我很喜欢和你们年轻人说话，当然那些老外除外，他们都是抱着不好的目的，而你，我感觉到你的气息特别的纯净，让人一见就觉得亲近。” 鲛人的血脉当然是纯净的，能让人感觉亲近也是鲛人天生的一种魅力。 谈云翳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到后来也渐渐放松下来，因为她发现这个会玩蛊的老婆婆就和她的奶奶一样，是个慈和的老人。 老婆婆也很会说话，只谈她的生活琐事，却绝口不提她怎么会有隐身的能力。 或许在这些奇人异士眼中，这还算不了什么。 她暗暗想道，不过眼神时不时的看向乔真，有些无奈。 “小云，我也太喜欢唠叨了，见了你投缘，就拉你说了这么多的话，还挺不好意思，离开前我送你一样东西，希望你能收下来。” 老婆婆摊开自己的掌心，一团白色的蚕茧卧在哪儿，看上去平常无奇。 “不用了，我怎么能收呢。” 她连忙推拒道。 “这可不是害人的东西，是只小月蝶，一开始就很可爱，等到长大了就特别漂亮，小云也不是普通人吧，带着她当个宠物养就行，还能增加气运呢，你看它很喜欢你。” 老婆婆说着，蚕茧居然动了一下，裂开条缝隙，一枚小小的触须探了出来，随后就是两只如皎洁月光般的翅膀，扑扇扑扇的飞舞起来，像是只起舞的小精灵。 这只月蝶很美，也只能用美这一字来形容，银白的翅膀上描绘着月牙般的花纹，通体仿佛都散发着浅浅的光晕。 “啊呀，还真是，月蝶我养了十几年，第一次见它这么兴奋！” 谈云翳看得有些入迷，女孩子也都喜欢这种闪闪发亮的东西，更别说是只漂亮的小蝴蝶。 她扭头又向乔真看去，见她也点了头，便收下来了。 “好孩子，你该回家了。” 老婆婆说。 谈云翳正要告别，她起身再不说话，慢慢拄着拐杖走进了吊脚楼里关上了门。 “格桑玛是累了，她的身体不好，小姑娘你多担待些。” 中年女人怕她误解，便解释道。 “没关系，我也是要回去了。” 刚出生的月蝶立在她的发丝上，如同白银一般的饰品，很有些苗族女儿的味道。 “那就有缘再见了。” 女人和善的笑了下，抱着陶罐也要离开。 “那个，阿姨，您手里的这个是？”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女人一直很看重这个陶罐。 女人挺洒脱地说：“是一种能让人健康起来的蛊虫，虽然副作用也很大，但总能保住性命，我是求来给我家侄女的，祝愿她身体好起来。” 女人说完便走了，她的脚步很快，明显也是心理焦急想赶紧回去。 “真真，这个东西我真的要留下来吗？” 她踱步到乔真面前，对意外收下的小蝴蝶心里觉得不安定。 “你收下就是啦，小蝴蝶对我没什么用，如果在我身边它会死得很快。” 月蝶这种生物算是比较难得，和西方的幸运兔脚一样，是可以增加一个人气运的。 但对乔真一点用也没有，如果能有作用，她就在在主神空间兑换个几百只几千只的，毕竟月蝶的兑换价格一点也不贵，甚至对轮回者来说是人手一只的标配。 因为早在以前她兑换第一只月蝶，企图让自己脱非入欧，那只本来活蹦乱跳的月蝶在她手上待了片刻就便当了。 她不信邪，接连兑换了一百只，谁知每一只都活不过她的一次触碰。 后来她才知道，月蝶十分柔弱，只要碰到阴气就会受到伤害，更别说乔真这种满身阴气浓重到鬼王阎罗都自愧不如的程度。 所以，现在还是谈云翳更适合它。 也只有谈云翳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但幸运值加满的欧皇再次气运爆发会发生什么呢？ 乔真很期望谈云翳能成为她手里最有用的一位小弟。 没错，就是小弟。 能被她看中有利用价值的小弟，可比只知道抱大腿的0023地位高多了。 一样是小弟的身份，但小弟也有高下之分。 普通的小弟连工具也算不上，只有让乔真能看到价值与期望的人，才能匹配上这个身份。 一位现世欧皇可以增长自己的气运，乔真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欧皇的运气不能直接分给旁人，但却能有意无意影响到身边重要的人，使他们可以更幸运一点。 这个幸运加成也许不多，可天长日久的累积起来，乔真总有一天可以从迈入欧洲人的行列，就算比不得欧皇，但也绝不会遇见任何倒霉事件。 要知道气运差是她唯一的短处，只要弥补了这个短处，她便是近乎无敌。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说谈云翳的戏份太重，都比上主角了，作者承认的确如此，因为她的这段剧情很重要，必须详细来写，谈云翳的作用就是一枚很强力的幸运充电宝，真真想要运气越来越好，就需要将这枚充电宝拉拢住，只为她一个人充电。 谁叫真真最大的短板就是气运差，简称太倒霉，但是有了绑定充电宝后，真真就没有这个短板，可以直接开无双了！ 接下来是真真的个人场合，配角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戏份，大家放心啦。 第37章 毕业 接下来的几日旅程可谓一帆风顺。 在苗寨里玩够了三天， 全班学生们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来到了贵州省内的赤水市。 这里最有名的景点就是位于国家地质公园的赤水丹霞。 也是全国范围内最大，景致最为奇特的丹霞地貌。 很多学生都只从课本上见过几张照片，或者在网络上看过一段有相关介绍的视频。 可自由亲临现场， 用自己的双眼去看到， 才能体会到这一大片连绵赤红的山体陡坡是有多么的蔚为壮观。 满眼中净是黄金与赤红的颜色， 如此耀眼，如灼灼燃烧的火焰， 又如金子砌成的山丘， 也就只有夕阳之下的万里霞光能与之比较了。 有一位举着小旗子的导游在前面说道：“同学们， 道路两边的泥土千万不要去随意踩踏，这里可是最原始的丹霞地貌， 要是踩上一脚， 可就是破坏了这里的土地， 而一个脚印就得花费60年才能自然恢复， 之前就有两个素质不行的游客为了拍视频去故意去踩了几脚， 他们以为没事， 可一回家就被警察给抓去喝茶了， 同学们要知道这个前车之鉴啊。” 有学生笑着说：“知道了，不用说也知道，这么美丽的风景我们怎么可能舍得破坏呢！” 乔真一路走过来，只觉得这里的景致最符合她的审美。 丹霞地貌犹如一片苍凉却又鲜红的绘卷。 她不讨厌红色，甚至是很喜欢的。 谁叫她在主神空间见过的最多的就是这种颜色， 无论是血液的猩红还是火焰的亮红。 她一见到这些旁人排斥都来不及的事物， 便能心生安定。 所以习惯还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就是她也逃不开习惯的束缚。 乔真近来没有烦心事的骚扰， 就这么安安静静渡过假期，还发现了谈云翳有运气加成的作用， 更是心情大好，她翘起唇角便是笑靥如花，使得本就貌美娇丽的面庞都在白日间都显得烨烨生辉。 有正在拍照的男同学恰好拍到了她的笑容。 可这男同学却没有吱声，谁也没有告诉，还把这张照片传进了手机里，当成了壁纸悄悄珍藏了起来。 “真真，我们来张合影吧！” 叶若芳和谈云翳凑近乔真，三个女孩子手拉着手，笑颜甜美地看着镜头。 “等照片打印出来咱们一人一张！就算去上大学也不能忘记彼此哦！” 叶若芳勾起手指，很孩子气的要她们保证。 乔真随着她们勾起食指，始终保持着微笑。 “好啦，这下就是定下誓约了！” 叶若芳得意满满地说，就是谈云翳也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乔真不会忘掉她们，不管是她们，就是班上每一个学生的名字和面貌都记在了心中。 与学生们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多多少少让她感受到人类之间友情是什么样的。 相较于麻烦的爱情，乔真更容易接受纯粹的友情。 这一天也很快过去，学生们又在贵阳市游玩了一日，毕业旅行的进程也逐渐走到了最后。 他们该返程了。 返程之后便是各奔东西，在飞机上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学生们都没有回学校，也没有直接回家休息。 他们在一家酒店里最后吃了一顿晚饭，大家放开了互相吐槽，互相念叨，就连班主任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怎么舍不得，再怎么怀念高中三年的青葱岁月，大家还是要离开的。 最后，居然有三四个男生都站起来，涨红着喝得半醉的脸，一个个到乔真面前排队告白。 “班花，我们都很喜欢的你的，我喜欢了有一年多吧，那个老徐，对老徐喜欢你三年了，还有老卢，老卢也有两年半，我们这些胆小的平日都不好意思和你说话，不过今天我们得把心意都说出来，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你就算拒绝我们我们也开心！对，开心！” 他们喝得有些晕乎乎了，不过脸蛋红的厉害，可眼睛都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的反应。 乔真放下酒杯，腼腆一笑道：“谢谢你们。” 她的这一句话不免让三个男生都有些失望，不过他们早就知道没什么期望，也就失落了会儿，很快就想开了，继续互相吹牛碰酒杯起来。 直到了深夜，还是仅有的几个清醒的女生和乔真一起叫来好几辆车，把这些学生都送回家去。 等确认最后一个醉酒的学生回家后，已经到了凌晨。 乔真和谈云翳分别，走进自己家的小区。 她离开了有七天，不知道现在家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推开门，立刻就有男童女童分别站在门的两边迎接她。 “大人，旅途辛苦了，要不要让我去放些热水给您泡澡？” 女童现在的言辞已经很流利了。 “不用了，今天早上刚在酒店泡过温泉。”乔真脱下外套，把扎头发的发带也解下来。 “这几天家里情况怎么样？” 她询问的是男童。 得到一切正常的回复后，她伸了个懒腰，躺在懒人沙发上就不想动弹了。 旅游是挺高兴的，不过还是家里好，可以让她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看来她还是各做宅女的命。 “不过有一件事，五天前大人隔壁家卖了房子，现在隔壁是换了一个男人住下来了。” 男童微微低着头说。 “这个男人有奇怪的地方？” 乔真随口问了句。 “并不是，我去试探过，男人只是普通人类，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只是有一点，男人就在房子里每日都会进出十几个陌生男女，并且好几人同住，还分发一些广告资料每天背诵，而且吃饭从不开灶，都是叫的外卖，据我观察，应该是做传销的。” “违法犯罪有警察叔叔会管，这件事不用和我说。” 乔真还以为是什么呢，要是在冒出个妖魔鬼怪才会提起她的兴致。 不过男童的反应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抬起了头，眼睛里有克制不住的血丝冒出，像是要流出一滴滴血泪。 “我不敢劳烦大人，只希望大人能让我去报警。” “为什么你要管这种事情？” 乔真从沙发上坐起来，正视着他。 一个想擅作主张的小弟，绝对不是她喜欢的。 更别说男童女童两只鬼还算不上小弟，只不过是临时仆人罢了。 如果他没有能让她满意的答复，她也许挥手之间就叫他见不到明天。 “大人！因为哥哥他，他的爸爸就是被骗进传销的窝点，想要逃走的时候被抓住，然后生生折磨死的！” 女童心急之下直接脱口而出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今天也是6000＋的双更～ 求评论呀～作者菌最喜欢评论啦！ 第38章 传销 “你想去端了他们的窝点？” 乔真稍微坐正， 一只手托着腮瞧他。 男童安静地垂首道：“是，大人，我的父亲被传销那些人害死， 现在遇见相似的情况， 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她看他还算安分， 只说：“仅此一次。” 也就是没有第二次能让他自作主张的机会。 男童先是一怔，等想说两句感激的话语时， 乔真却伸手止住他要说的话。 “不要忘记， 你我从头到尾都是等价交换， 我赐予你和你妹妹暂时的委身之处，而你们必须在这期间付出所有的忠诚。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至少面上不要再给我多事， 我讨厌的就是自己找上门来的麻烦。” 她趿拉着拖鞋， 不再搭理他， 顺手打开冰箱， 拿出一盒酸奶就回房去了。 “哥哥， 你今天做得不对， 你差点就惹得大人不高兴。” 女童略有些不赞同男童在乔真面前直接开口的做法。 男童缓过神后，也为自己不加思考就冲动的行为感到了后怕。 他低声道：“还好大人不追究，只是敲打了我一下，如果再有下次，那真的就要失去大人的庇护了。” “哥哥， 你注意到了就好， 这事先不提， 我一直想问你， 我们还是要等到七月鬼门开那日便要入轮回吗？” 女童自心神清明后，也懂得轮回投胎的意义。 “其实在大人这里也挺好的， 有充足的阴气，还有大人作为保护伞，虽然她脾气不大好，但对我们是仁至义尽了。” 男童的想法与女童类似，他何尝没有想过不入鬼门关，而是一直待在现世，只是他怜惜的看着幼小的女童，觉得她还是太过天真。 “我是无妨，只是花花你，你进鬼门就能入轮回，能投胎转世，做人到底比做鬼强得多。” 原来这对男童女童虽非亲生兄妹，但也是沾亲带故的表亲，生前两家人就住的很近，因父母工作忙碌，两个小孩子从小就是一起玩耍，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妹还要深厚。 而男童因为阴阳眼的缘故，心智堪比成年人，也就一直将照顾女童作为自己的责任，甚至某些程度上，女童比他自己都要重要，哪怕二人车祸死后化成鬼魂，他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要保护好她。 “花花，你真的不想投胎吗？” 男童正经道，只是他同样只是孩童的包子脸做出这种大人一样的表情，只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女童看起来更加稚嫩，她点头说道：“重新做人是很好，但是会和哥哥分开，投胎后就谁也记不得谁了，还不如在大人跟前效忠，就是和现在一样做个鬼仆就好。” “不过大人她，大人会接受我们吗？” 男童有些犹疑道。 不比暂时性的收留他们几个月，要是真的做一只鬼仆，还要看乔真愿不愿意，不过看她的性格，这很难。 “就由我去询问一下大人。” 女童说：“不过现在不行，大人心情不好，要等哥哥你的事情过后。” 女童显示出了一个不应该是这个年龄段会出现的智慧。 不同于男童天生阴阳眼的早慧，女童纯属是化鬼以后，吸收到太多的阴气，各方面都得到了不小的进化，懵懂的灵智也随之开窍。 --- 男童插手隔壁传销窝点的做法很简单。 就是打一个匿名电话报警。 乔真刚躺床上不久，就听见楼下有警笛声响起。 她侧过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反正现在谁也吵不醒她。 隔壁当然是一副鸡飞狗跳了。 那个刚搬来才几天的传销小头目抱着一只黑色公文包就往楼上跑。 他知道警察快到楼下了，自己要是下楼跑出去就是被瓮中捉鳖，还不如先跑上楼顶去躲一躲，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不过房子里还在手忙脚乱的七八个年轻男女他就管不着了。 这些人只是他发展的下线，被警察抓走就抓走好了。 就是不知道这些该死的警察怎么就忽然找了过来？难道是被人举报了？ 男人跑到了顶层楼，把铁门打开，他发现楼顶还有一个露天的水箱。 也许是物业人员的失职，这个水箱的盖子并没有被盖上，就这么暴露在楼顶上，要是有小孩来玩，保准是要出事的。 但对这个男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 他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把所有不法得来的财物全部放在了一个防水的公文包里。 不假思索之下，他就立刻脱下鞋子，抱着鞋子和公文包跳进水箱里去。 水箱有一人多高的深度，里面生了青苔还有各种灰尘与落叶的漂浮物。 水也并不干净，不过男人却有条不紊的憋住气，心里默默数着数字，等几分钟后就熟练的探出头换气。 在海滨长大的男人当然会游泳，他的憋气时间也比普通人长，最长的一次他能够憋住将近四分钟。 这也是他的自信之处，他相信即使警察来楼顶搜索，也不过超过这个时间，毕竟楼顶也不大，除了水箱外一览无余，而且正常人也不会直接来水箱里来找人的吧。 更何况浑浊的脏水和漂浮在水面上的垃圾也恰好遮挡住了他的身形，除非警察亲自下水来，否则怎么也看不到他的。 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果然听见来自顶楼的脚步声。 有人上来了！ 男人连忙重新探出脑袋，深深吸了口，将氧气填充满肺部，动作很小心，都没溅出多少水花，换气完毕后就又马上沉入水底，等待来者搜寻完毕后离开。 “楼顶没有人。” 上来的警察对着对讲机说道。 “不过这水箱怎么放的，这个小区的物业不称职啊。” 警察吐槽了一声，踮起脚在水箱里面看了一眼。 除了有微微涟漪意外，没什么奇怪之处。 所以也就是一眼后，他就收回目光。 “一共抓到了八个嫌疑人，五男三女，他们交代他们还有个老大，不过之前跑了，你确定楼顶真的没人吗？” 对讲机里的另一个警察说。 “我确定，可能那老大没跑屋顶，而是在我们来之前就溜了。” “行，那你先下来吧，早点押着这几个嫌疑人去派出所。” 警察放下对讲机，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无疑后，就下了楼。 虽然还有个嫌疑人没抓到，但是屋顶水箱这事还得去物业投诉一下。 这位警察还是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新人，为民服务的一腔热血还未被现实的棱角磨平，他见到了这个小区的安全隐患，就必须要管管。 水箱里的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警察下楼后便探出水面，抓住水箱的边沿就要爬出来。 可谁曾想，他脚下一个打滑就又沉入了水中。 这不要紧，男人稳住了身体，并不是很惊慌，他还能够再爬起来。 只是他忽然看见了一双手。 一双白白嫩嫩的，像是莲藕一般的属于小孩子的手。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只是在水底没办法去揉眼睛。 这双小手从水箱的边缘伸出来，手指浸入了水中。 紧接着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响起。 “毁掉一个人的家庭，真的是好容易啊。” 水面上，浮现出一个孩童的脸庞。 “叔叔叔叔，你呢？你又害过多少人家破人亡？” 孩童的双眼睁开，那是一双浸满了鲜血的眼睛。 没有眼白，之后猩红的血泪流了下来。 男人哇的一下张开口，脏水全部涌入了他的嘴巴里。 他挥舞着双手想要挣扎，可是小孩子的手已经按住了他，那张流着鲜血的眼睛也离他越来越近。 “我没有！我没有！都是他们自己蠢！是他们自己把钱送给我的！我不过就是骗了他们两句，说我开着大公司，交钱就可以入股，买我公司的商品就能提高业绩，让他们去拉亲戚朋友进来，他们还真拉了不少人，这不是蠢是什么！都是来白白送我钱的！至于他们家里破产啊闹自杀跳楼上吊什么的，关我什么事！！” 好不容易将脑袋浮出水面，他一咕噜就说出这么段话来。 “看看的你的身后。” 小孩轻笑着说。 男人不由自主的转过身，只见水箱里一滴水也没有了，但是充斥着的，却是满箱的血液。 那些血液见他再次浸没，然后他的身下探出无数已经腐烂到露出白骨的手臂。 “嘻嘻，来陪我啊.......” “我们还缺一个人呢，快来啊.......” “进了黄泉好上路，一起走吧.......” 许许多多男男女女的声音一下子钻入了他的脑海里。 被拉入血水中，腥臭的味道浸满了鼻腔，白骨的手臂拉住他，撕扯着他身上每一寸皮肉。 这些声音还在笑着，尖利的笑，充满贪婪的笑。 “他的大腿是我的，我被他打断了两条腿，我要他还还给我。” “别和我抢！他骗了我五十万，脸皮那么厚，我要他的脸皮肉！” “我就要他的心脏好了，我要看看他的心有多黑！” 一个完好的人就这么在血水中化为了骷髅。 小孩子也笑得十分愉快。 他拍着手掌，几乎开心的要蹦蹦跳跳起来。 多让他听听这个人痛苦的惨叫声吧，他的下场越是凄惨，小孩子就觉得越是开怀。 做传销的，害死过人的，他绝对绝对不会放过！ 男童倚在水箱旁，独自欣赏了好久。 这个男人虽然不是杀死他父亲的元凶，但也足够让他迁怒。 谁让他找不到元凶来一次真正的复仇，也就是拿这个同样做传销的男人来出气。 男童捡起水箱里的鞋子和公文包，就往楼下无人的地方扔下去。 他相信警察可以注意到这个动静。 “哥哥，我们回去吧。” 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童漂浮上来对他说。 “好的，我也玩够了。” 男童和女童手拉着手，一起走。 几分钟后，迟迟赶来的两名警察惊讶的在水箱里发现一个脸孔惨白的男人漂浮在水面上，以前动静也没有，他们以为这是一具尸体，谁也不敢多动，直到法医来的时候，才确定男人还有一口气。 “奇怪啊，他不是溺水，身上也没有伤痕，怎么就昏倒在水箱里呢？” 法医初步做了鉴定后觉得很稀奇。 警察也都是感觉莫名其妙。 如果说鞋子和公文包是男人自己丢下楼来的话，那他怎么可能在警察赶到的几分钟里就在水箱里昏迷不醒？ 反正一切都要等男人醒过来后才能知道。 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男人很快就醒了，只是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见到人就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跪下来嘴里一直说着这样的话。 无论是看见谁，他都是这样，磕头道歉，长跪不起。 再问他什么话他都说不出了。 他彻底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一更，明天三更，嗯，试试看！ 第39章 鬼宅 派出所内， 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看见同事皱眉苦脸的样子，笑道：“怎么了，出一趟警回来就变这模样了？” “苏茉姐， 你看我这出警报告该怎么写啊。” “怎么了， 你们不是去抓一伙传销的吗， 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有点。” 年轻的男警察抓了抓头发， 苦恼道：“那个逃跑到屋顶上的嫌疑人疯了， 精神科的医生来鉴定过， 不是装疯卖傻，我们又不好对他审问， 麻烦就在于他是怎么疯的我们都不知道。” 人疯了， 又找不到家属联系方式， 那也就只能送进精神病院去了。 只是这传销的头目怎么会突然发疯， 还是成为了一个谁也无法想通的谜团。 “原因既然没有查清， 那么这份报告也就别急着写， 咱们要讲究逻辑， 不确定的事情不要太早决定。” 苏茉为这个新来的同事传授起自己的经验，她自己也是从底层民警爬到现在的中坚地位，其中也走了不少弯路，不过还好派出所的老同事们也都喜欢教新人些东西，她也延续了这个优良传统。 “谢谢苏茉姐！” 男警察很感激的说道。 “不客气， 还有什么问题你去问你师傅也行， 我先去吃饭了啊。” “对了还有件事。” 苏茉折回来说：“今天下午有个叫何卫国的同志会来报道， 是市里分局下遣下来到咱们派出所来工作的， 这位同志前不久受过重伤，刚刚出院。他年纪也大了， 上面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让他退出原先缉毒的一线工作，你可要对人家态度好一点，这位可是真正的英雄。” --- 乔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该解决人的都解决了。 她也没再责怪男童下手太狠，将一个好好的活人给逼疯了。 反正也算是罪有应得，这种人要是招惹到她，她连一条命也不会留给他。 就是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男童和女童都在这次事件过后变得更殷勤了。 乔真一开始还有点想不明白，但是等看见日历上的日期，一切也都清楚了。 已经是六月中旬，距离七月鬼门开之日都只有十几天。 时间还真的是过得非常快了。 她一向对时间的流逝没什么概念，对活了一千年的老妖怪来说，短短两三个月，实在是像是眨眼间一 样。 乔真洗漱完后，看到桌上的午餐格外的丰盛。 有皮蛋瘦肉粥，鲜榨的果汁，火腿三明治，蔬菜沙拉等。 男童还围了围裙，在平底锅里煎牛排，女童则在一边打下手，用小刀把水果切成薄片装饰在盘子里。 “宿主！您别看他们呀！我也可以做到的！” 0023见乔真看着桌上的美味，心里对男童女童很是不服气。 “你能做什么？叫你收个快递也慢吞吞的。” 她冷哼了一声。 0023确实没多大的作用，自从男童女童来了之后，就沦为摆设了。 家务又不用它干，乔真没事也不喜欢找它，它被冷落了很久了。 0023被噎了一下，回过头来想想，自己好像的确没什么作用....... 可是它也是有上进心的！ “宿主宿主！您腿酸吗？您腰麻吗？肩膀沉不沉，我给您揉揉吧！” 小光球飞出识海，将自己膨胀了一圈，大概有乒乓球那么大，落到乔真的肩膀上，哼哧哼哧的开始在肩上跳动起来。 说实话感觉还挺好，就像是个又软又有弹性的团子在肩背上跳跃，力道也恰到好处。 可乔真都快被气笑了，她现在是暗精灵的身体，哪里会那么容易有不舒服，她伸手把它捏住，往沙发上一丢。 “你还是安安静静做个吉祥物就好，我看你还算可爱的份上，不会让其他东西来替代你。” 0023却很满足似的，惊喜的欢呼一声后，又在沙发垫子上蹦跶来蹦跶去。 能够得到宿主的一个承诺它就知足了。 它再也不用担心以后会有什么小三小四来抢夺它的位置！ 只要它一日不死，它就是正宫！像什么谈云翳啊男童女童啊别的系统啊，哪里能够抵得上它在自家宿主心中的分量！ 改天宿主厌倦了退休，说不准能把它带会传说中的主神空间去，那它可也就是鸡犬升天了！ 因为在诸多系统的记忆之中，主神空间就是一个传说，在这个传说中，它们这些稀奇古怪的有着各种功能的系统都是来自主神管辖下的三千世界之中，系统充其量只能在某个小世界里称王称霸，但如果遇见顶头上司的主神，不，不要说主神，就是那些倒霉又悲催的轮回者也是系统们无法高攀的大人物。 0023心想，谈云翳算什么欧皇，自己才叫欧！随便绑定的宿主都是顶尖的轮回者大佬！ 但这些心思它没敢表达出来，只有自己暗搓搓的得意得意。 嘿嘿～虽然现在自家宿主比较看重谈云翳那个小丫头，不过最后一定会明白我才是能陪伴宿主走到天荒地老的人选，就算是进化成鲛人又怎么样，还不只是个**凡胎的生物，它堂堂白月光系统还没有放在眼里过，罢了罢了，也是为了向宿主表现自己身为正宫的大度，现在就勉勉强强容忍她一下吧。 乔真没有多注意0023此时的心理活动，她坐在柔软的靠背椅上，享受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 这才叫过日子嘛！要好好对得起自己，该怎么舒服就怎么舒服的过！ 就是房子里好像冷清了点，除了她就没有别的活人，乔真打算着什么时候去把在苗寨里遇见的那两个老外捉回来当宠物玩。 不过这个念头只能暂时搁浅，等到暑期过后她就得去京都大学报道，到时候她应该会很忙，又要学会怎么当一个大学生，又要找机会去看看自己原来的家人，宠物之类的就没心思放在身边养了。 那还是就先把他们放养段时间，等她闲下来再把他们俩给弄回来。 远在五千公里之外的美利坚某城市中，刚下飞机的卡瑞娜和艾伯特二人几乎在同时都打了个寒颤。 “卡瑞娜，我这么忽然觉得那么冷？” 伤势刚刚稳定下来的阿伯特声坐在轮椅上忽然就打了个喷嚏。 推轮椅的卡瑞娜也后背直发凉，她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你感冒了？” “我怎么不可能会感冒！” 艾伯特高声反驳道，他身强体健，除了这次受伤以外，已经很多年没有生病过了。 可是话刚说完他又咳嗽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大，几乎要把肺部都咳出来。 卡瑞娜虽然觉得这股凉意来的莫名其妙，但只归咎于自己刚下飞机身体产生的不适。 她看见现在身上绑着绷带，走路都无法行走，只能让她推轮椅的艾伯特，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看你现在的样子该怎么去和BOSS交代啊。” “BOSS要惩罚也不会只罚我一个人，卡瑞娜，你也逃不了！” 艾伯特一边哆嗦着一边说，他是很记仇的，看他现在咳嗽的那么厉害，一定是之前卡瑞娜用高跟鞋踹他的那一脚导致的！ 谁知卡瑞娜却并不担心，她挑眉道：“这次任务失败完全因为你的愚蠢，而不是我，我会把真相全部告诉BOSS，你猜等那个时候BOSS会惩罚谁？” 这边乔真吃完早餐后，打算回房间看会儿电脑。 “等等，我这电脑怎么死机了？” 可是谁知开机都开不了，全是黑屏。 不可能啊，她这才是不久前刚新买的电脑，虽然就是个四五千的普通货，但客服说过寿命两三年绝对没问题的。 难不成买到了假货？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骗她！ 正在她心情郁闷的打算去和某宝上的客服联系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发现一团小光球偷偷从沙发上溜下来，然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闪开。 “0023，你过来。” 乔真也没有别的动作，眼睛一瞥，撂下几个字后，便见它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那样，扭扭捏捏的跳过来。 她的手拍了一下笔记本电脑的外壳，她不会修电脑，但是可以用灵力施展回溯咒语，将一件物体回复到最初成品的样子。 些许银色的光点闪烁了一下后，笔记本恢复一新，再次开机的时候就正常了。 只是乔真之前下载的网络游戏，许多文件资料还有软件都没有了，显示重新刷机后，完全是一台初始机器。 “你说说看，我离开前来好好的电脑，怎么变成这样了。” 见它支支吾吾的样子，乔真指了指男童，叫他说话。 男童从厨房里飘出来，解开围裙，恭恭敬敬地说：“0023在大人您不在家的时候，一共用这台电脑看了11部长篇宫斗剧，还有7部宅斗剧。” “0023，是这样的吗？” 乔真危险的眯起眼睛来。 “宿主.......我是不小心，唔，不小心的。” 她早就提醒过0023少看点脑残的宫斗剧宅斗剧，可0023就是喜欢看，甚至还在她毕业旅游出门七天的时候霸占了电脑，还刷着乔真的支付宝买下各大视频网站的年度会员，就是为了追电视剧看！ 特别是宫斗宅斗剧，它也用不着休息，就连吃喝拉撒也免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接连不断的看下去，乔真不在家的七天里皆是如此，男童女童又不敢管它，它也就更加放肆了，只不过乐极生悲，不知道它点着了什么木马网站，居然中了病毒。 而0023又不知道怎么想的，电脑中病毒后也不及时去杀毒，而是自己捣鼓了一阵，彻底就把电脑弄死机了。 “我以为我是高科技世界的产物，觉得人类世界这里的低科技物品应该是很容易修理的，可是，可是我还是给弄坏了.......” 就像是现代社会的人类回到古代，一不小心弄坏一个古人烧制的瓷器或者是竹简书本之类的，不是专业人士根本不懂得修理。 0023也是如此。 它看见乔真冷下来的脸，也觉得不大妙，刹那间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嘤嘤嘤，宿主不要怪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乔真阻止了它的嘤嘤怪行为，面包不改色的将它重新丢回识海，又造了个笼子把它关了起来。 “好好给我反省！” 她觉得自己是手下留情的了。 也亏得0023犯的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否则还哪里轮得到它嘤嘤嘤？ 可男童和女童不知道乔真是小惩大诫的，他们只看到0023一个小光球消失在乔真的手心里无影无踪，瞬间也懵了。 他们一直以为她是来自地狱的鬼王，能够从几百万只厉鬼中脱颖而出的鬼王那可都是以嗜杀残暴著称的。 他们眼里的乔真会是善类吗？显然不是。 女童刚想问起乔真能不能收留下他们，可这时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 “对了，差点忘记还有你们。” 男童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畏惧，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大，大人，您还有吩咐吗？” 她抬起头来，只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她此刻是喜是怒。 当然这都是来自男童和女童自己的揣测。 实际上乔真心情不错的说道：“到现在看来，你们似乎没有想在鬼门开那日离开的打算，所以你们决定好了吗？是继续效忠于我，还是去做个孤魂野鬼？” 男童犹豫着看了眼女童，女童也因为害怕而低着头战战兢兢。 乔真等他们的回话有些不耐烦了。 提高声音道：“给句话啊，是还是不是。” “是！请让我们兄妹继续为大人您献上忠诚！” 男童本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终于决定道。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把，他用他和妹妹的性命赌往后的前程！ 乔真可不知道他们一会儿的功夫就脑补了这么多。 她点了点头，脸上也稍微有些微笑。 “你们做下了你们人生，唔，不是，是鬼生中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不管如何，你们一定不会后悔的。” 乔真虽然喜欢忽悠人玩，但她认真起来说的话却没有一句会是虚假。 她不是暴君，某种程度上还很懒散，懒得管事，而且对属下一向很好，只要满足永远不要背叛她，这么一个最最简单不过的前提条件。 收下这两只鬼后，想着今天也没啥事，正要继续去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看到来电号码后她还觉得有点陌生。 这是.......谁啊？ 搞半天后她才回忆起来，这是当初在古玩街的茶楼里给的那位客人的号码。 “大师啊，我可算联系到你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很是急切。 乔真蹙了蹙眉，说道：“怎么了，是你的妻子身体还有异常吗？” “不是不是，大师您误会了，倩玉她很好，已经恢复正常了，还真别说，大师您还真是高！摔碎那个有僵尸毛发的玉后，倩玉她一点病症都没犯过了！” “那你这次是？” “是这样的，大师，您不是之前说要让我们给多介绍生意的嘛，我有个同乡，也是个生意人，最近买了栋黄江路那边的老宅，可是这房子里闹鬼，没住多久就把他八十多岁的老父老母都吓到医院里去抢救了，他也有些门路，找了很多懂行的过来看过房子，可他们一靠近就说这房子里的东西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了的，我这不就想起您了吗。” 乔真一听，立马就精神起来。 她对男人说的那个鬼宅不感兴趣，可是对钱感兴趣啊！ 这种送上门来的生意哪有白白放过的道理。 再过两个月就要去京都大学，她还得给自己赚足了学费还有生活费！ “我这两天都有时间，你给我个地址，我自己去就行。” “大师，您同意了啊！那我这就和我那老乡说说！” 没等多久，他又一个电话打过来。 “大师，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他愿意请您去试试，只是......只是他现在那儿还有个牧师在，这不是看不起您的意思啊，我用我的信用和他保证过大师您是有真本事的，不过他也是出自两全方面考虑，您看？” “放心我会去的。” “那我来接您吧，黄江路是郊区，距离您那儿应该很远，我这就过来，您可别推辞了，要不然我心里还过意不去。” 乔真报了个现在自己的地址，她也没想隐瞒什么，自从上次她在微博上被人肉之后，她的住址只要稍微打听一下，谁都能查到。 很快，也就不到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住宅楼下。 乔真换了件耐脏点的黑大衣还有牛仔裤，背着一个小背包就出门了。 见她下楼来，轿车的主人，长相富态的杜哥连忙下车来，尊敬道：“大师，好久不见了，这次也拜托您出手了。” 乔真坐在副驾驶上，顺手拉上安全带。 “做生意嘛，一回生二回熟，还是我要感谢你给我介绍客人。” “这话怎么说的，大师您太谦虚了。” 乔真倒是也想装成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形象，可是一提到钱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演戏也好累的，她是来退休的，不是做演员的，就是现在她连原主的性格也没有再维持了，都渐渐露出本性，谁要是有疑惑就叫他疑惑去吧。 乔真一点也不怕叫别人看出她与原主的不同。 路上也没有遇见堵车，一路顺利到达了目的地，黄江路188号的老宅前。 从外表上看，这栋两层楼高的房子的墙面上长满了密集的爬山虎，厚实的石墙很有饱经风霜的年代感，粗粗估算一下房龄，只要也有**十年了。 门口有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姆，她见到杜哥就打开铁质的大门。 “杜先生来了啊。” 杜哥点点头，下车后伸手帮乔真拉开车门。 “大师您请。” 保姆有些惊讶的看着乔真，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应该是杜先生的女儿或者亲戚。 “刘姐，麻烦你去喊一下蒋大哥，就说我杜明哲带着乔大师过来了。” 保姆看乔真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稀奇，按理说她身为蒋家的保姆，这些日子也见过不少所谓的和尚道士，现在屋里还有个半洋鬼子的牧师呢，这些人先别提有没有真本事，就是他们的年龄还都算靠谱，一个个往五六十上面凑，她可从来没见过一个才十七八的姑娘家就也能被称作大师呢！ “好，好，我这就去杜先生您和这位，额，这位乔大师稍等片刻。” 保姆进去了一会儿后，出门来的却是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身材高瘦，气质却仍显得斯文清隽的老人。 他便是蒋家的主人，蒋祥芝。 “小杜啊，快请进，还有这位大师，叫你们就等了，真是抱歉。” 他的目光只在乔真身上停留了一瞬，不见有半点惊异。 他也没有细问乔真的身份，神情十分平静，也不见好奇，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一个年轻姑娘会有什么本事。 进入老宅内部，才发现这栋宅子还真的不一般。 外表上看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可一进大厅，就立刻感受到室内温度明显比室外要低上许多。 乔真吸了口气，也感受到这里有一股仿佛老树枯朽后的气息。 大厅内装饰简朴，不像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此刻厅内还坐着一人。 一个身穿白袍，脖子上戴着一串十字架项链的年轻男人，黑发黑眼但五官却像是混血儿。 “现在人算是到齐了，江牧师，就由您先来驱魔吧。” 蒋祥芝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喉咙受过伤。 他对于这个江牧师的态度要比对乔真更热络一些。 江牧师也正色说道：“在我主的光辉之下，任何魔鬼都无处遁形，我会尽我的全力，今天一定会给蒋先生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蒋祥芝也笑了笑，他对此也有信心。 江牧师在全省里也算的上有名，很多达官贵人都请他做过祷告以及驱魔。 仅仅只是重金邀请，江牧师还是不肯来的，人家是真的不为五斗米折腰，还是蒋祥芝承诺事后 将重修教堂，并在社区内支持基督徒传教等好处，才叫江牧师亲自来跑一趟。 乔真见他们的互动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看着牧师的正襟危坐的样子，觉得有些有趣。 她倒是已经瞧出来这栋房子的问题，不算大也不算小，就是先看看这位牧师有什么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副本过渡中...... PS：关于几位配角，苏茉就是在文章开头与乔真有过两次接触的女警察，何卫国就是先前邪神副本中出现的老何。 日常球评论，今天是二合一的6000大章，算是二更啦！ 第40章 牧师 “请问这位是？” 江牧师将眼神投向乔真。 自她与杜哥二人进了这门后， 任由谁都很难忽略她的存在。 光看皮相而言，一位气质出众且美丽动人的少女总是如同磁铁一般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不过如此美貌的少女，却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捉鬼的场合， 她更加适合待在镁光灯下或者摄像机前。 江牧师微不可觉的拧了下眉， 他也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任何力量的波动。 也就是个花瓶罢了， 他收回视线，再不好奇。 “这是我的朋友小杜， 还有这位是小杜请来的乔大师， 一样也是来帮忙的。” “这位大师真是年轻，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刚入教罢了，不知大师你修行如何， 等我将邪魔驱逐后， 还请与你讨教讨教。” 江牧师温和的说道， 虽然神态上没有太明显的表现， 但这句话本身就是一种轻视。 乔真笑了笑， 也没有回话， 看上去就和默认了一样。 杜哥在一旁有些心急， 他刚要出口为她辩解的时候，却见她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我们先看着吧，这牧师还是有点真功夫，没准还能找到这栋房子的症结，也省的我花费力气了。” 乔真的声音很轻， 轻到只有身侧的杜哥才能听到。 “蒋先生， 我还有话需要提前说一下。” 江牧师转身对蒋祥芝说。 “是您驱魔之前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只要有要求， 我一定给您做到！” 蒋祥芝的表情很是热切。 江牧师却神色很平淡。 “我有我主基督的赐福， 邪灵不敢近我的身，也不需准备其他东西， 我现在能感受到房子中有不止一只的邪灵，还需要无关人等全部出去，包括蒋先生您的这两位朋友，不然等到驱魔的时候可能会连累到。” 蒋祥芝听见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眼乔真和杜哥。 但他也没什么犹豫，便微微一笑说：“小杜啊，您和乔大师先避一避如何？” “好啊。” 乔真也不逗留，她同意道，然后示意杜哥和她一起走出大厅并把房门关好，只留下蒋祥芝和江牧师二人。 “大师！这假洋鬼子在小瞧您呐！咱们怎么就听他话出来了？” 乔真出门后，绕到老宅的背后看着外墙的沾满爬山虎的墙壁。 她望着二楼的窗台，一扇黑色的铁质窗户，和正门口的大门是同一种材质。 “我不是听他的话，而是我不想你被这栋宅子影响到，普通人还是在宅子外面待着，最好离得越远越好。” 乔真摘下一片爬山虎的叶子，在手指间捏了捏，捏碎成暗红色的汁液。 一滴一滴的液体流淌在她的指缝间，宛若鲜血。 “你看这叶子都被血气给浸染了，连外墙上的植物都是如此，你想想要是待在这栋房子里再久一点，一个活人会被影响成什么样子呢？” 一股血腥气从这些汁液中散发出来，杜哥的脸色都不好了。 “血气顾名思义就是血液的气息，我看死在这栋宅子里的就不下百人吧，而且应该都是遭遇横死，只有死的足够惨，死的人数足够多，才会有生成这么浓郁不散的血气。” “这就糟糕了！我蒋哥他还在房子里，我先叫他也出来吧！” 杜哥也是讲情义的人，他和蒋祥芝同是老乡，又是生意上的伙伴，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在这诡异的房子里待着。 “杜先生，你也糊涂了吗？” 乔真似笑非笑道：“根据你说的，这里就是蒋先生的家，他日日夜夜都待着，早就被血气侵蚀如骨了，即使是现在马上搬家，也没有任何作用。” 杜哥愣了愣道：“那他还有救吗？” “我很遗憾，他没救了。” 即使是有救，她也不会去救他，早在她看见的他的第一眼就判定，她绝不会出手。 见乔真的语气很是果决，没有任何可以挽留的余地，他也只有唉声叹气道：“唉，蒋哥也是可怜，老婆早死，女儿也早夭，只有对老父老母也是体弱多病，现在又是......”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杜先生也不用去可怜他，还是可怜一下房子里的那些怨灵们吧。” “大，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杜先生，你知道谁才会有一副黑色的心肝？” 乔真答非所问道。 “黑心肝？那不是五脏六腑都坏透了的恶人才能有的？” “是啊，等一下你就可以亲眼在您的蒋哥身上看到了。” “大师，您说话说清楚啊！” 杜哥是一头雾水，他印象中的蒋祥芝可是好人中的好人，每年给贫困山区捐款捐物不说，还在全省各地建立了好几个以他为名的“祥芝孤儿院”。 “我又不是当事人，怎么和你说清楚，等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放心，我从不骗人。” 落下这句，乔真抬脚往老宅的后院走去。 --- 江牧师以为自己还得多费点口舌才能叫他们出去，谁知他们倒是识相。 应该也是知道他在江市的名声了，所以也不敢在他面前摆谱。 他让蒋祥芝先坐下，保持安静，自己开始了驱魔仪式。 他闭上双眼，一只手握着颈间垂下的银色十字架项链，口中念道：“吾在此祈祷，奉基督之名，以殉道者的信念，祛除此处被邪恶浸染的灵魂！” 他的声音十分铿锵有力，回荡到大厅之中。 光看这一番派头，就能看出他是自信非常的。 如他所讲，这栋宅子里有鬼，也不知一只，甚至是有些年头的怨灵。 不过他就是干这一行，做牧师十年以来，他还没有失手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会有些麻烦，所以他才的确需要一个人少不被打扰的环境。 “邪灵啊，你们的罪恶，我都可见！可知！可觉！不要再以黑暗为伍，否则基督也无法宽恕！” 江牧师猛地睁开眼睛，将十字架从项链上取下，握在掌心。 大厅吊顶上的老式玻璃灯忽然闪烁了下。 咔擦一声，灯泡破裂了。 “现身了！邪灵！” 他低喝了一声，十字架握得更紧了，口中咒语不断的吟诵出来。 “江牧师，是鬼，是鬼啊！我该怎么办啊！”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蒋祥芝像是抽了羊癫疯一样，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此刻那沙发下柔软的黑色地毯，居然也不间断的渗出黑红色的污血。 墙壁上，吊顶上，都溢出了腥臭的血液。 “蒋先生！你要冷静！千万不要中了这些邪灵的小把戏。” 江牧师皱紧了眉头，他以为将十字架亮出后，房子里的鬼祟都会知难而退。 可谁想到居然还是激怒了它们。 “基督耶稣，吾无能的主啊！请将力量赐予我，将邪灵赶回他们的所在的地狱！” 可现在连他念诵的咒语也没有多大的用了。 江牧师咬了咬牙，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从牧师袍子从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盖子后就将其中的清水倒了一半在自己身上，然后再将剩下的一半泼到蒋祥芝的脸上。 做完这些后，他实在是心疼，要不是怕这次失手肯定会堕了自己的名声，他怎么忍心把所剩不多的圣水都拿出来。 泼了圣水以后，蒋祥芝颤抖的身体逐渐恢复平静了，就是江牧师自己，也觉得精神上清爽了许多。 有圣水力量的加持，这次邪灵应该不会再进攻了吧。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吊顶忽然一颤，本来好好挂着的整个玻璃灯居然直接掉落了下来，正好对着的还是蒋祥芝的方向。 “蒋先生！快躲！” 江牧师迅速地冲到单人沙发边上，拽起蒋祥芝的手，顺势往地毯上一滚。 也没时间去管地毯上的血液的异样了。 “好痛啊！我的腿！！！” 即使是躲了过去，可是偌大一个玻璃灯的铁架子掉下来，还是有碎玻璃和尖锐的铁丝扎进了蒋祥芝的大腿肉里。 江牧师也好不到哪里去，几片玻璃渣子飞溅到他的脸上，有一小块差一点就刺进了眼睛里。 “不好！蒋先生，是我估算错误！这些东西不是普通的邪灵，邪灵不可能有抵抗圣水的力量！” “江牧师你要救我，要救我啊！” 他被扎穿的是腿上的大动脉，即使他紧紧捂着伤口，可还是有血不停的涌出来。 蒋祥芝一点也不想死，他求生欲极强的拉住江牧师的衣袖，不停的恳求道。 “蒋先生，你松手，你这样我也没力气拖着你走啊，你先站起来，我扶你，然后我们一起走。” “不行！江牧师你是不是要一个人逃走，你是不是不想管我？这不行！你收了的我五百万赞助费呢！你不能丢下我！” 现在的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即使江牧师说的是实话。 “蒋先生！” 不等他这句话说完，只听背后有一阵破空的声音袭来，江牧师下意识的弯下腰，并且在同时双手抱头护住了要害。 哐当的巨响传来，他的身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背后的皮肤都被撕裂开来，等他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苍白的脸上更是一片惊骇。 只见那只本来拽着他衣袖的手软趴趴的掉到了地板上。 原来是本来放在大厅一角的，作为装饰品的一人多高的圣母玛利亚雕像，居然凭空飞了过来，这有好几吨重的石像，瞬间就把蒋祥芝的下半身碾压成了肉泥。 圣母玛利亚那慈和的脸上淌下两行血红色的泪水，白色的石膏眼珠犹如活人，遥遥的看着他。 而江牧师此刻也浑身是血，他虽然躲过了致命的撞击，可是后背也被石像的锐角擦伤了条长长的口子。 要死了吗？ 蒋祥芝的上半身因剧痛抽搐着，他双眼翻白，可没有立刻就死去。 他仍然能够感受着下身血肉模糊的痛楚。 沾满血迹的脏器与肠子流了出来，还有黑乎乎的一团肝脏，暴露在血肉之中。 恐怕现在他要是还能够说话，应该想要叫人给他一个痛快吧。 生不如死，便是如此。 江牧师趴在冰冷的实木地板上，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渐渐抽离。 他失血过多，如果不及时得到救治的话，早晚也会因为休克而死。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为什么要害死蒋先生！” 作为一个牧师，他已经是尽职尽责的了，生死关头还要搞清楚这栋宅子里的问题是什么。 况且他也没办法叫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去。 那颗石像的头颅微微扭转了过来。 然后，圣母玛利亚的脸上，生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缝，一块块细小的石片剥离后，露出的是一张女人的已经腐败生蛆的脸。 不是石像，也不是雕塑，而是活生生的人的血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 第41章 诡笑 腐烂的女人的脸微微笑起来。 她的嘴角咧开的弧度很大， 一张红唇鲜艳如火，笑着的时候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她的牙齿很干净，白净光亮， 没有一丝牙垢， 牙龈也是健康的粉红， 好看的几乎马上就可以去拍洗牙广告了。 可就是这么一副漂亮的牙齿却长在一张腐肉的脸上，着实显得不相配。 除了牙齿以外， 女人脸上保存完好的还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 这两颗眼珠圆溜溜好似黑珍珠， 在眼眶中有些不自然，撑着眼皮鼓起来， 随着她转头过来的动作， 眼珠却没有扭转过来， 它仿佛是被固定组了， 无法转动， 只能直直地盯着江牧师。 奇怪， 这也太奇怪了。 江牧师被盯着浑身发冷，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是邪灵，是鬼魂的话，为什么她会被镶嵌在大厅门口的圣母石像中呢？ 她见到江牧师，笑得更夸张了，不仅笑得咧开到牙根， 她的嘴大大的张开， 都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咽喉， 仿佛变成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此时， 江牧师才注意到她的那副好看到不自然的牙齿，居然内侧是有一条黑色的丝线， 将牙龈和牙一起缝合到了这个女人的嘴里。 他下意识的再看向她的眼睛。 她的眼皮上同样有着黑色的缝合线，她的眼珠居然也是被缝起来后被强行塞进眼眶里的！ 不，这双眼睛不是她的，这副牙齿也不是她的！ 江牧师咽了口唾沫，他从未遇见如此诡异的东西。 随着失血量越来越多，他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寒冷，就连基本的意识也快难以维持。 可就在这时，石像的头颅忽然掉了下来，腐烂女人的脸也在地上滚了两圈。 一颗小小的鹅卵石也在同时落在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何时，大厅的后门被打开了。 后门通往老宅的后院，平时都应该是被上锁的。 但此刻，钢制的大锁被拧成了麻花丢弃在地上，随手在后院池塘里捡来的鹅卵石，拿出一颗就把石像的脖子给打断了。 乔真揣着五六颗石头放在大衣两侧的口袋里，没事当个暗器耍耍也不错。 “喂，你还没死呢，别晕啊，在这栋房子里晕过去，可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她信步走来，用脚尖踢了踢江牧师的后背，正好碰到了他的伤口，叫他止不住痛呼出声。 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剂。 眼见江牧师皱着一张脸，捂着伤口哼唧哼唧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她就知道他没什么事了。 所以也不管他，也不会浪费自己的灵力用在他的身上。 乔真蹲下来，把女人的头颅捡起来。 女人还在笑着，但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灰尘和血迹后，笑容就像涂满了油彩的小丑，恐怖中又透着几分滑稽。 “你在恨我吗？为什么？你该恨杀害了你们的那个人，而我是来送你解脱的。” 拿起头颅后，女人还想张嘴咬她。 乔真本想宽容一点的，可这女人实在不识好歹，都用了这么多年的假牙，不知道上面有多少病菌，要是被她这么咬一口，暗精灵的体质也扛不住细菌感染，到时候还得自己用灵力治愈，那得多麻烦。 所以她也就用力掰断了她的下巴，硬生生的从她嘴里把属于她的牙齿给摘了下来，还有那两颗眼珠也是，直接拆开缝合线，自己就掉了出来。 拿到了牙齿和眼珠的乔真，仔细看了看后，就把随身带的小背包打开，取出一个纸盒把它们放了进去。 而后，她又走向只剩下上半身的蒋祥芝。 他还没死透，是的，乔真能够看到他的腹部甚至还有微弱的呼吸。 果然还是祸害留千年。 但她还是不会出手的，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还用不着她来做。 这栋老宅足够古老，也有足够多的故事。 这些故事中却大都是阴暗与晦涩的。 而组成这些故事的主人，蒋祥芝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就目前来说，除了腐烂脸女人以外，还有一些角色还没有来得及上场。 这些角色也许形态不一，可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姓蒋的人！ “它，它到底是什么？” 搜寻完大厅后，没有再发现什么，乔真决定上楼去。 但是在走上楼梯的时候，却又听见扶着墙壁，半坐起来的江牧师勉强开口说道。 “年轻人，好奇心会杀死你的。” 乔真还是没有给他答案，就像在大门外面时，杜哥也是满腹疑虑的问她，可她也没有正面解答。 并不是她不愿意告诉他们，只是她不想他们在知道的那一瞬间就倒地死亡。 有一种说法，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在这宅子里的东西，暂且只能以东西称呼，它们不是寻常的鬼魂，更不是厉鬼，这栋老宅是它们的地盘，只要人待在这里，如果直接念出它们的名，会被它们感受到，然后它们就有力量将听见的，知道的人直接杀害。 它们是动不了乔真，可不意味着它们就不能动江牧师和杜哥这两个被蒋祥芝牵连进来的活人。 “年轻人？” 江牧师又多了一个疑问。 按照乔真的真实年龄，她喊一个才三十岁的牧师为年轻人也不算过分。 只是江牧师看着女孩青春姣好的面庞，瞬间觉得自己的年龄都被狗吃了。 乔真看起来虽然不如叶若芳那样稚气未脱，可她白白嫩嫩的脸实在是少女气息十足，怎么看都是未成年的样子，虽然她目前身体的年龄也就十八岁而已。 乔真可没有忘记之前江牧师还看低自己，于是故意仰起头来用大佬深沉口气说道：“是啊，年轻人，你还是太弱了，你还没有知道真相的资格，你伤势很重，最好运气疗伤。” 说到一半，她发现自己对个西洋牧师说运气有什么用，要是对方是个道士，倒还能听懂。 “反正就是待在原地别乱动，等会儿我解决了那些捣乱的东西你给你叫救护车！” 甩给他这句话，她就踏上楼梯，不再去看他一脸纠结如苦瓜色的脸色。 上到二楼之后，乔真发现这里的房间远比一楼要多很多。 一楼是中央大厅，左侧厨房餐厅，右侧佣人间卫生间储物室的结构。 而二楼的结构就复杂多了，以楼梯口为中间线，左手边数起并排有五扇铁门，右手数起有六扇木门，呈现出半圆环的形状，在一侧楼道的尽头，还有一架梯子通向三层阁楼。 这样一扇一扇的暴力开门也太费力气，乔真放开灵力笼罩的范围，几乎是透视一样将整栋老宅的结构都看清了一遍。 这栋宅子也挺有意思。 二层楼所有的房间居然都有一条暗道连通在一起，暗道的终点，是通向三楼阁楼中的一间密室。 对，没错，三楼也不是只有一间阁楼，而是被像是蜂巢一样，建造出三十几间紧密连接在一起的格子间密室。 每一个格子间只有五平方米左右，勉强让一个成年人躺下的空间，十分狭窄。 格子间里也没有窗口，只有一扇半人高的铁门，这种铁门很是坚固，里面有厚厚的几层钢板，无论怎么捶打也不会变形。 这样多的密室，足以让乔真想象中一个词，那就是集中营。 乔真也算是进去过精神病院观摩的，虽然也和监狱是差不多，但好歹里面的病房空间足够，至少能放下一张病床，还有桌椅衣柜等设施，环境也不错。 可是这里，却比监狱更阴暗狭小，就是一间集中营。 每一间格子间都堆满了早已干涸的排泄物以及垃圾，没有床，只有一层破败的棉絮。 幸好她没有先去三楼，要不然一打开阁楼的门，这些憋了几十年的排泄物味道还不要把她熏得恶心死。 乔真放弃了去阁楼的打算，反正也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还是二楼有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她掰开一扇铁门的把手，推开走进。 这是一间小女孩的卧室，粉色的壁纸和粉色的窗帘，有一只兔子玩偶摆放在小小的单人床上。 很干净，也没有灰尘，想来房子的主人应该时常叫佣人打扫这里。 一张小桌子上摆放着一家五口的合影。 可爱的小女孩站在最中央，爷爷奶奶坐在最前方，爸爸妈妈站在左右侧。 女孩的手上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对着镜头笑哈哈。 兔子也在笑，睁着鲜红的纽扣眼睛，三瓣嘴张开露出两颗长长的兔牙。 乔真回头一看，女孩床上的玩偶忽然动了一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把头从胸前转到了背后。 它露出了它的兔牙，红色的眼睛眨了眨。 笑得十分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明天继续双更哦～说话算话～ 第42章 谎言 “兔子和我捉迷藏。” “蹦蹦跳跳躲床下。” “兔子兔子要躲好。” “别把尾巴露出啊。” 是合照中的小女孩张开了口， 用空灵的声音唱起了儿歌。 床上的兔子玩偶，随着儿歌的音调，居然真的动了起来， 蹦跶了一下跳下来， 钻进了床底下。 女孩的声音还在歌唱， 带着空旷的回音的效果，仿佛能深深刻进人的灵魂之中。 “兔子兔子没藏好。” “短短尾巴摇了摇。” “啊， 找到你啦！” 惊喜的嗓音变得高亢起来。 兔子玩偶的长耳朵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提了起来， 然后被从中间撕开， 成了两半，露出其中白色的棉花。 女孩的声音没有停止。 “游戏可是有惩罚。” “但别太害怕。” “长长的耳朵拎起来。” “大大的门牙都拔掉。” “脱了你的衣裳。” “扒了你的皮。” “白花花的肚子撕开来。” “柔软的内脏多好看！” 如儿歌中一样， 兔子玩偶腹部被掏空了， 里面填充的棉花掉的满地都是， 本来完好的玩偶， 被这么肢解成了碎布。 “嘻嘻， 这里还有一个姐姐呢， 要不要和我来玩捉迷藏？” 女孩的声音充满了恶意， 室内的温度变得更冷了。 乔真拍了拍衣服上被沾到的一些白色棉絮。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在身后的镜子中，一个浑身焦黑的女孩披散着油腻凌乱的长发，赤裸着黑炭般双足，缓缓从镜子里走出来。 “姐姐姐姐， 你来躲， 让我来找你啦！” 不等他的回话， 女孩笑嘻嘻地做出了决定。 她背过身去对着镜子再次唱起歌谣。 “快躲快躲！” “漂亮的姐姐一起玩。” “床底衣柜和门背后。” “和小兔子一样藏起来～” 一边唱着她还一边很有节奏的拍起手来。 可乔真连看她一眼也没有， 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一家五口的合影。 五个人都笑得这么灿烂，看上去当时的确是很幸福的一家。 可是却落到个妻子女儿都早逝， 老父老母重病送医院的结果。 无论是报应还是其他，都是他们的注定的命运。 她将合影从相框中取下，然后指尖燃起了一团金色的火焰将这一家人的合影照片燃烧起来。 “ 啊啊啊！！！” 本来还在笑着的女孩僵住了笑意，她高高仰起头，张开一张充满尖锐利齿的大口，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尖叫声。 只见她一激动下，本来就是被烧得焦黑的皮肤如同干涸的泥土一般皲裂开来，只要有一点点动作，这些裂开的皮肤就会零零碎碎掉落下来，露出其中鲜红色的血肉。 她瞪着同样漆黑的瞳孔，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为什么不和我玩！” “为什么不和小兔子一样，乖乖听我的话呢！” “我那么可怜！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死的这么惨啊！！！” 乔真却不为所动，她还能微笑起来道：“你有多可怜？说出来我听听叫我开心开心啊～” 女孩：“......” “我其实想还是瞳瞳比你更可爱一点，虽然她也是天然黑，不过瞳瞳比你更惨更可怜，做鬼几十年，她的手上可一点人命也没有，不像是你，小小年纪的怨气这么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是冤死的呢，所以别骗我了，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你们这个古怪的家？” 乔真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女孩的脖子，她的脖子很细，也很脆，像是一截黑炭，轻轻就能掰断。 女孩想要挣脱，但显然她连动都动不了，漆黑的眼睛瞪得更大，狰狞的脸上中也浮现出几分哀求。 乔真的微笑更深了些，手中的力气也渐渐收紧。 “胆敢欺骗到我的身上，你是第一个，我会温柔一些的，放心，一点也不会痛。” 她刚说完，便拗断了她的脖子，而后女孩的身子也一节一节被折断，像是没有装好关节的玩偶，四肢和头颅随意滚落在地，只余下头颅上两只黑眼仍然不能瞑目的瞪着。 乔真捡起她的四肢，她在看见她后就觉得奇怪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身高却接近一个成年女人，她的双腿异常修长，手臂也很不协调的垂落在肩膀上。 这让她想起了再一口大厅碰见的腐烂脸女人，同样是丑陋恐怖的脸上，却有着异常漂亮的眼珠和牙齿。 这个女孩给她的感觉也和腐烂脸女人一样。 果然，她剥开女孩四肢上的一层烧焦的皮肤，里面的肉就是用黑色细线缝合起来。 乔真耐心的将女孩身上所有的焦黑皮肤完整地剥下来，却见皮肤下的组织都是一块块大小不规则的肉，有男人的粗糙的肉，有女人的细腻的肉，有老人松弛的肉，也有小孩紧致的肉，如同打补丁一样，这些皮肉被黑线强行的缝在一起，在披上一层人皮，组成了这个怪物一样的女孩。 哪怕她是见惯了猎奇的事物，但也不禁觉得制造这种怪物的人想象力很丰富。 光是“女孩”这一具躯体，就塞满了来自十几个不同肤色，不同性别的人身上的肉，可能制造者是觉得女孩皮肤上密密麻麻缝合着线，还有白皙与乌黑不同的肤色会显得很难看，索性就用一把火把女孩拳头到尾烧焦一遍，这样就任凭谁也看不出来“女孩”是个人造物了。 乔真赞叹了一把制造者的做法，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天才的艺术大师。 不过欣赏归欣赏，该灭了他还得灭了他。 乔真把女孩的四肢从卧室中拖出来，随手又塞进了她的背包里。 这只比书包还要小一圈的背包看似容量并不大，可其实里面被乔真用灵力扩大了二十倍空间，暂且可以当做一个简易的空间设备。 她灵魂绑定的芥子空间可不能随便打开，那样会耗费的灵力会更多，还不如自己先DIY一个简单的，只有够用就可以了。 离开卧室，她来到隔壁的房间，是一间书房。 重复拉断把手，拧开锁头能暴力动作后，她走了进去。 书房很大，三面的墙壁都是书柜，柜子中摆满了书籍。 中央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一侧是躺椅以及休息的区域。 木质的躺椅在慢悠悠的摇晃着，仿佛有一个人正躺在那儿。 躺椅上的确有人，但却是一具森白的骷髅。 乔真看了眼骨盆，这一个女性的骷髅，再看看她的骨架结构，和骨骼磨损的状态，可以判定她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的女人。 结合在女孩房间看到的全家福合影，她觉得这具骷髅就是女孩的母亲，也就是蒋祥芝早逝的妻子。 骷髅就这么仰躺着，她空荡荡的肋骨上摆放着一本怪谈类的小说，看出版日期也是二十几年前了。 乔真走近后，甚至拿起她胸前的蒙尘的书籍，都没有任何的异动。 仿佛这就是一具普通的骷髅。 她飞快的翻看了一遍，小说里讲的大致是一个男人为复活死去的妻子，进行了禁忌的献祭仪式，可是仪式失败，唯一的女儿也身亡，随后更是引起的一系列十分恐怖的故事。 看完后乔真轻轻一笑，把书丢到了地上，也不管扬起的灰尘。 这个故事很眼熟吗？ 乔真也觉得眼熟，回头一想这本小说里的内容不就是正好对应了老宅里发生的种种怪事吗？ 妻子早逝，女儿惨死，老宅闹鬼让蒋祥芝不得安宁。 如果乔真不是一开始就看出老宅的真相，恐怕也要有些相信这本书里描写的故事了。 蒋祥芝痛失爱妻，为复活妻子，诱拐无辜者囚禁在房子的格子间监狱中，将这些人作为进行复活仪式的祭品，结果仪式出错，不仅妻子没有复活，蒋祥芝的女儿死了，这些被献祭的无辜者们成为枉死的怨灵，在多年的沉寂后，终于找到突破口，疯狂向已经年迈的蒋祥芝复仇。 这样的故事足够曲折动人，令人觉得蒋祥芝虽坏，但与妻子之间的爱情感人至深，而且妻子和女儿都是那样无辜，甚至读者都会为母女俩横死的遭遇而觉得唏嘘。 可是乔真却想说，真正的蒋家全家，蛇鼠同窝，没有谁比谁无辜，只有谁比谁恶毒。 他们这一家子受到的报复都是应该的，甚至乔真都觉得还不够。 “不愧是母女俩，女儿骗我没成功，所以母亲也上阵，想用这种把戏蒙住我的眼睛？” 咔擦一声，是骷髅的骨骼摩擦的声音。 骷髅动了起来，起身坐正，抬起空洞的眼眶冰冷的注视着她。 乔真顺手捏爆了她的颅骨。 她拍了下身上的灰尘，还有被溅到的骨屑，顿时觉得没意思起来。 还以为能够有多有趣呢。 其实也就一开始感觉有些新意，但只有这一点点的心意无法让她满意啊。 本来她还想慢慢享受这种解谜的氛围，哪怕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过现在，被一个两个的小鬼欺骗，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她就看起来是这么的好骗吗？ 玩闹的心情彻底没了，她也放弃了玩侦探游戏的兴致。 乔真直接走到二楼走廊尽头，中间路过的房间也没有再打开，也没有碰见什么不着调的鬼怪。 这房子里的鬼就是多，一间房间里就有一个，需要“玩家”过关斩将去一一打败它们，就能收集到鬼怪时候掉落下的“真相碎片。 幸好她也不是普通人，明白这些鬼提供的所谓的“真相碎片”都是虚假的幌子，耍人玩的。 走廊尽头就是通向三楼阁楼的梯子。 她没有爬上去，而是把竖起来靠在墙上的梯子给横着放下来。 她对着墙壁就是踹一脚。 墙碎了，墙壁后露出一间老旧的密室。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为身体原因没有更新，今天恢复两更，这是第一更，欠下的会补上来的。 最后凄凄惨惨求留评QAQ 第43章 密室 这栋老宅里到处都有密室， 不仅是三楼有，一楼二楼的墙壁后都还有三五间。 三楼阁楼的格子间密室是用来囚禁人的，一楼二楼的密室面积大一些， 都被派上的其他的用处。 比如这一间的密室就是连接着二楼所有房间暗道的中转室。 只要通过暗道， 就一定会经过这间密室。 蒋祥芝应该最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 密室里有床铺，有卫生间， 还有小厨房。 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但问题来了， 这么一座外表普通的住宅，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隐藏起来的密室？ 这要从这栋老宅的历史讲起。 其实老宅一开始的拥有人就是蒋家人，这栋房子从民国起就是蒋家所建造的， 蒋祥芝的爷爷害怕日本人打进来， 特意在宅子中修建了许多密室还有暗道， 一开始只是用于储存粮食还有避难所用。 但到蒋祥芝的手里， 他把它重建了一翻， 特别是把三楼阁楼的一大半区域都改造成了蜂巢一般的监狱。 后来因为妻女的接连死亡， 蒋祥芝对外称呼是想离开这个伤心地， 于是在二十几年前就把这栋房子送给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但去年他又回到了江市，得知“朋友”一家早就家破人亡，房子也被空置的时候，就重新接手了这栋的老宅。 是因为老宅中枉死的灵魂不灭不散， 依旧徘徊在房子中， 等待着血债血还的时刻。 但蒋祥芝也不是一般人， 就是他杀死了数以百计的无辜者， 禁锢了他们，残忍的杀害他们， 为这栋宅子添加上无比浓重的血气。 几十年来亡魂的阴气与埋葬在这里的尸体的血气的浸染，加之天时地利人和，让这栋宅子有了自己的意念。 或者说，是上百个亡灵与房子纠缠一起后形成的意志。 这股意志不是鬼魂也不是怪物，直白点来说就是百年的老房子成精了。 这成精的老宅控制着房子里所有亡魂的行动，包括那个小女孩和她的母亲。 老宅被亡灵的怨气影响，对所有的人类都是深恶痛绝。 每一个搬进来住的人，都会被它操控亡魂去骚扰他们，让他们生病，让他们产生幻觉，直到这些人连行李也不要就连夜搬出这里。 严重的时候，老宅也会叫亡灵们杀死人类。 它们杀害的都是与蒋家有着任何关联的人！ 其实也不用老宅控制它们，面对和蒋家有关系的人，亡灵们早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它们被姓蒋的害死，死状凄惨，连全尸也没有，被当做肥料埋在泥土地里。 只有小女孩和她母亲不是被人害死，而是自愿投身火炉被烧成焦尸。 原因其实出奇的可笑，她们的献身是为了作为祭品的一环，完成蒋祥芝的宏大目标。 蒋祥芝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可能杜哥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个大好人，每年捐款捐物建孤儿院，但这都只是他的光明正大的外皮。 在暗处，蒋祥芝却是天父真理会的邪教头子。 真理会，在国外已经是臭名昭著的大邪教，绑架，杀人，敲诈，纵火，强。暴等极端恶劣行为，几乎是无恶不作。 蒋祥芝年轻时在国外工作就参与进了真理会，还当上了权利不小的干事，不过他野心极大，小小的干事满足不了他，回国后他将真理会改头换面更名成天父真理会，套用了原来真理会的教义，到处拉拢哄骗信众，以金钱和女色软硬兼施把一些当地官员都磨成了他的走狗。 短短几年，他就拥有了数羌名死忠教徒，他也不高调，一直行事隐秘，外人只知道他是个斯文有风度的生意人。 有了当地官员的庇护还有每年重金的孝敬，当地少有的知情人都选择了闭嘴，没人敢招惹他。 蒋祥芝的胆子也越发大起来，年近四旬后，他就沉迷起追求能够永生的邪术，以活人作为祭品，在笼中囚禁七天七夜后放到祭坛开膛破肚，取出那人身体中最完美的器官，然后等器官取出后就会用福尔马林加以保存。 据说那个能够叫凡人永生的邪术，是要凑齐66个不同人身上的器官组织，然后拼凑缝补成全新的人体，这个新身体拥有那66个人的旺盛的生命力，只要再完成最后一步，灵魂转移到此身体上的步骤，他就能得到永生。 而他的妻子和女儿居然还帮助他一起完成这个远大的理想！ 在妻子眼中，她的丈夫就是神的化身，在女儿眼中，她的父亲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理！ 妻子会扮作摔倒的孕妇，在路边哄骗好心的小姑娘小伙子扶她回家，老宅位于郊区，地处偏僻，当时那个年代根本没有摄像头，在她的骗术下，上当的无辜路人还真不少，一旦搀扶着她走近老宅里，就再也不能出来了。 而女儿虽然年纪小，但十分聪明，学着妈妈的样子，假装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孩让热心肠的大人带她回家，因为是小孩子的缘故，那些想着做举手之劳的人没有一个怀疑过她！ 蒋祥芝的父母虽没有参与过诱杀他人，但却对儿子儿媳孙女这一系列极为荒诞的的行为选择熟视无睹。 有时实在骗不到成年人的时候，蒋祥芝还会去自己创办的孤儿院里挑选适合的孩子。 每一个挑中的，以为自己能够成为蒋家养子养女的“幸运儿”们，怀抱着对幸福生活的幻想，却被拉入了无底层的地狱。 阁楼上三十几间狭窄肮脏的格子间密室到底囚禁过多少人，估计蒋祥芝自己也不知道了，反正绝对是不止66人，光是埋在蒋家后院的地底深处就有不下一百多人残缺的尸骨。 乔真看到的被塞进石雕像里的腐烂脸女人就是受害者之一，比较特殊的一点是，女人不仅受害者，还是蒋祥芝的一个试验品。 蒋祥芝生性残忍而谨慎，他在确认邪术是否能够永生前，他会准备很多的试验品，在他们的身上做器官缝合的实验，比如女人的眼珠和牙齿，比如他自己亲生女儿的双腿和双臂。 现在这些完美的器官都被塞进乔真的背包里了，这种魔鬼的邪术完成后能不能永生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很不高兴，她想叫他们全家一起去地狱永生吧。 她还有点后悔没用去谈云翳家把瞳瞳带出来，这样叫瞳瞳在现场再画几张十八层地狱的图画，把这些人丢进去好好享受，也用不着她亲自来出手呢。 走进一边墙壁已经坍塌了的密室里，她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这栋老宅成精后的“灵魂”。 一道微弱的白色的人影漂浮着，没有五官也没有面容，就是这么一道白色影子。 这就是老宅的意识。 也就是成形的年月不长，才二十几年只能形成一个缥缈的影子。 但对于乔真来说，算的上意外之喜。 她找它的目的，就是拿它当做灵力大补药了。 还记得不久前她把蟒蛇精蜕下的蛇皮和鳞片给芥子空间吃了后，芥子作为植物吃饱喝足后不忘她这个主人，还吐出来不少灵力作为给她的回报。 那现在抓到一个房子妖精的本体，给芥子吃了绝对比蟒蛇精的蛇皮鳞片更要滋补！ 乔真也从来不会有心理负担，在主神空间习惯了弱肉强食，几乎是作为本能了，她就算回到现实世界也不改变多少，即使这“房子精”身为一百多只鬼魂的怨念结合体，可远没有蒋祥芝那样罪大恶极，至少它杀死的人并不算多，可吃了就是吃了，在她眼中它就只是食物，人类会对大米蔬菜怀抱歉意吗？ 当然不会。 白色的影子察觉到了危险，本能的想要躲避，可是乔真将掌心摊开，一阵光芒闪烁后，就将它塞进了芥子空间里。 芥子在她的灵魂深处砸吧砸吧嘴，吃得十分美味。 果然也反馈给乔真充足的灵力，可以让她继续挥霍了。 这一次也算没有白来！ 乔真梳理完体内涌动着的灵力，掌握着力量才能叫她安心。 她想着自己的计划要改变一下了，不应该整天怕麻烦就待在家里，有时候出门主动找些妖怪来吃也是挺不错的。 三楼的阁楼她就不去了，那里面脏得很，都是些陈年累月的排泄物和垃圾，都不知道发酵成什么味道了，她虽然不嫌脏臭，可也没有自虐的毛病，能对自己好点就好点，谁不喜欢干净啊。 乔真走下楼梯，江牧师还半躺在地上，没什么力气，听见楼梯上的动静才微微掀开眼皮。 她自从上二楼后也有段时间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江牧师这么严重的伤势还能支撑柱也算的上毅力坚强。 再看邪教头子蒋祥芝，彻底算是凉了。 乔真也猜出他为什么在离开江市后二十几年居然又回来，还重新买回房子装修一番。 实际上是蒋祥芝他还没有放弃他的永生计划。 就算是妻子女儿为他的计划，他的目标，甘心成为第一个祭品自焚献身，他也依旧想要完成下去。 而他目前决定的新的祭品，不出意外就是他八十几岁的老父老母了。 可谁知他的父母被房子里的亡魂骚扰，吓得直接脑中风，全部送进医院抢救。 而他也被亡魂杀死在房子里，永远实现不了他的伟大宏愿了。 可惜啊可惜。 乔真惋惜的看了蒋祥芝最后一眼。 本来还想把他送进地狱里去玩玩的，可他也许是罪孽太多，死后连灵魂也凝聚不出，入不了轮回也下不了地狱，直接也就消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求评论鸭～好不好～ 第44章 解脱 在确定蒋祥芝已经魂飞魄散之后， 乔真走向江牧师。 “你把眼睛闭上。” 她站在他的面前，柔软的嗓音清灵好听，可是语气中却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江牧师的额头受伤， 眼睛里流进了血， 不知是不是视觉神经也有损伤， 在他的视野中，世界变得一片猩红。 包括他看到了女孩纤细的身形， 还有那娇美的面容， 也渐渐的蒙上了一层血雾。 她微笑时弯起的精致的眉眼， 勾起嘴角时形状美好的唇瓣，充满胶原蛋白的嫩滑肌肤， 全都在血雾之下形成一种诡异的阴冷。 仿佛在这样柔弱美丽的外壳中， 隐藏着一只刚刚爬出人世的魔鬼。 这只魔鬼的身上还带着来自地狱熔浆中的硫磺气息。 这是他也无法对抗的极端的邪恶。 他是接受过主教的洗礼的牧师， 有着神圣正统的力量， 在生死垂危的关头， 他竟然有幸开启了灵视瞥见了魔鬼的真身。 哪怕只是察觉到了一丝半毫。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还算和平的现世中， 为何会出现这种完全超脱常理的存在。 难道基督已经抛弃了他的子民， 他所牧养的羊羔？ 江牧师心生胆颤，顺从的闭上双眼，低下自己的头颅，不敢与魔鬼有任何视线上的接触。 哪怕心中暗暗默念了几百遍基督的圣名，可仍然使得他彷徨在惊疑与畏惧之中。 乔真见他闭了眼， 也放心的转过身， 手指掐了道召唤的法决， 一扇布满铁锈与血迹斑点的大门便凭空出现。 大门很高， 像是古代衙门的铁门，也是通往阴间的门， 需要要仰头才能看见的门沿上的雕刻有一条盘踞起来的五爪黑龙，门前镇坐有两座张着血盆大口的狴犴石像。 狴犴是龙之九子之一，形似虎，最是威严，一双眼睛如铜铃，最是被邪祟惧怕，就是活人就不能随便直视它，人无完人，否则只要心中有一丝杂念，就会神魂俱损。 这是乔真让江牧师闭眼眼睛的原因。 目前的状况，她需要一个江牧师作为一个证人活着，否则等一下警察和急救车来的时候，叫她解释的话她会很不耐烦。 索性就让自己成为无辜路人，而目击证人的锅就扣在江牧师的身上，这样她也能轻松许多。 她挥手招来所有老宅中的鬼，一大群如同乌云一般拥挤在大厅上空。 一张张人脸时不时就在这片乌云中浮现出来，或是狰狞，或是痛苦，或是悲伤。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相同点那就是这些人脸全部都是多多少少的残缺。 乔真觉得自己还是挺讲民主的，她指着大门说：“想去阴间的现在就可以去了，是去投胎还是被狱卒打入地狱就看你们生前的造化，如果不进去的话，那我也能稍微帮一帮你们，直接和蒋祥芝一样魂飞魄散。” 她摊了摊手道：“就这么两条路，你们自己选吧。” 能被蒋祥芝和他的妻女诱骗来的基本上都能算是好人，绝大部分是直接可以投胎转世的，但这些年里 本应该是受害者的它们却也因为无理智的怨气，杀害了不少与它们的死亡无关的人士。 仅凭这一点，它们进入阴间之后就也要受到该受的惩罚。 这些鬼魂也是知道这一点，面对阴间是避之唯恐不及，它们待在这座老宅里多好啊，虽然受到老宅精的控制，但至少不用去再受苦楚，还能偶尔拉几个活人进来玩弄，玩够了就吸了阳气，哪管他们是不是无辜的。 它们只知道进入这栋宅子的人，全都是和蒋家人有关，那么被它们害死也是活该！ 鬼魂中只有少数的几个还有些清明，它们与混沌的同伴们不同，复仇完毕后它们只想要解脱，其中就有一个腐烂脸女人的影子，它们从灰蒙蒙的乌云中钻出来，半透明的躯体朝着乔真弯下腰来鞠了一躬。 然后再靠近大门之后，便被一股看不见的漩涡吸了进去。 而其他的鬼呢？他们只是懵懂的觉得，她不过是个有些阴阳之力的女孩，再强又能强大到哪里去？ 恐怕还不如那个重伤的牧师呢。 忽然间，乌云盘旋着冲下来，裹挟着戾气和愤慨的尖啸，一张张拥挤着的人脸争先恐后的长大了嘴巴朝着她撕咬过来。 乔真没有避开，也只是微微叹了声气。 明明自己是好心啊，给它们去阴间解脱的机会还不要。 老宅精已经被她吃了，这宅子里没有任何能庇护这些鬼魂的东西了。 只要她一走，不去管它们，不出几天，绝对就有晴空一道有雷把这房子连同它们都给劈的灰飞烟灭。 天雷是何等的敏锐，一些道行较高的厉鬼妖魔都不敢在阳间肆意妄为的原因，就是怕自己太高调了，被雷盯上给劈死。 乔真摇了摇头，用遗憾的眼神看了它们一眼。 在第一只鬼碰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冰冷的阴气就如泉涌一般迸发出来。 她的心软是有限的，如果不是看在它们也都算是枉死的份上，哪里容得下它们这样的放肆，居然还想吞噬掉她？ 那就来看看吧，到底是谁吞了谁，她一点不嫌弃的，就算老宅精已经叫她吃饱，她也不会放弃这些苍蝇腿大小的肉。 浓烈的阴气让空气仿佛能都凝结成冰，江牧师抱紧了双臂，冻得瑟瑟发抖，可他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他不知道乔真在干什么，也不敢知道，因为当看到一些自己不该明白的事后，通常都会被人灭口。 芥子空间可看不上这都不够塞牙缝的小东西，当她都是来者不拒，就把鬼魂们当成了餐后甜点，一个 一个咬下去，口感还是鸡肉味，嘎嘣脆。 无数尖锐的嘶吼和懊恼的绝望被她吞咽下，周身的阴气也愈加浓重。 最后，她满意的摸了摸小腹，点心虽然少，但是胜在量多也吃得饱。 反正这具身体也不是人类，暗精灵的体质属阴，吃下那么多鬼魂也没什么大事。 最多就是吃太多太杂，消化不良容易拉肚子。 不过.......她现在应该没那么的倒霉的吧。 乔真好心情的想道。 解决完宅子里的鬼，接下来就是还留下来的江牧师。 乔真之前见他双目中隐隐有道红光，便知道他开启了灵视。 灵视一这一概念来自于国外，意义上是和中国本土的阴阳眼相似。 但是这二者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灵视是指由于一些意外条件，或者面临极度危险时被动触发的，对异常事物甚至是其他未知世界的观测能力，几乎所有拥有过灵视体验的人都是在濒死状态，而在事件过后若是能幸存下来，就再也无法开启第二次灵视，有一些人还会以为之前的灵视体验，还都是自己的脑内虚构的幻觉。 而阴阳眼却是某些说不上是幸运儿还是倒霉蛋与生俱来的本领，每时每刻都能见到身处在阴阳两界之间的鬼怪，但也仅限于此，一些已经超越寻常鬼怪的存在，就不是阴阳眼可以看到的了。 他听见乔真叫他睁眼的声音。 他立刻就把双眼睁开。 他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像是遵从他的基督，他的主一般。 灵视状态也仅仅存在了十几秒，在几个呼吸过后，他的视觉重回正常，眼前依旧是浅笑盈盈的女孩，所有地狱硫磺的气息，邪恶魔鬼的味道，统统化为了泡影。 可他知道这一切绝对不是他的幻觉！ “仁慈的主啊，请祝福您卑微的仆人，令这位魔鬼不要贪食我的血肉，只求我的灵魂不被堕落，死后仍能升上您的天堂。” 江牧师默念起来，抱着被基督赐福的万分之一的希望。 乔真看得有趣，听完了他唠唠叨叨一堆的废话，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他所信仰的基督，应该说也许远古之前有过，可现在是末法时代，空气中的灵力稀薄到可以无视，也仅仅只能提供鬼魂和低等的妖物苟活，除了从其他宇宙而降临的邪神以外，地球本土的神灵，却早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基督是无法回应江牧师的愿望了。 乔真拿出手机就打了急救电话。 “你死不了的，放心吧，我也不会让你去死。” 打完电话后，她就背过身准备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淡淡的说道：“屋子里的鬼我都处理好了，我也不需要你的灵魂，还有医生和警察马上就来，不过我想你应该明白该对他们说什么，我不想让我的名字出现在明天的头版头条上，所以.......” 她的话未说完，江牧师就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您只是看见有异常所以打电话报警的好心人，与这里的事件一点也没有关系！” 魔鬼虽然狡诈，但如果亲口承诺的话还是会做到的。 圣书之上是如此说的，曾经有魔鬼与基督打赌，魔鬼输了，就永远进入地狱，永远不能踏足天堂一步。 于是江牧师顺着她的话来讲，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期望面前这只不知名但足够高等的魔鬼可以信守承诺。 乔真笑了笑，踏脚就走。 打开正门，是久等的杜哥。 蒋家的保姆晕倒在一边，杜哥有些歉意道：“大师，她非要开门进来，我不能叫她去打扰大师您，只好把她弄晕了。” 乔真点头道：“你做的对，让她就这么晕着吧，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总比目睹自己服侍的主人家里闹鬼，还杀死了主人来得好。 她把手放在保姆的头上，抹去她见过自己和杜哥的记忆。 警车以及救护车很快就会赶到。 此地不宜久留，乔真也没有详细对杜哥说什么。 只是让他在门口一看，看到蒋祥芝倒地的半具尸体。 红色的肠子与黑色的肝脏流在地上，胸膛破开一个大洞，同样黑色的心脏裸。露出来，下身都只有一滩肉糜，即血腥又恶心。 饶是杜哥没有走近看，而且杜哥早点还是倒斗盗墓出身，也禁不住干呕了几下。 “真有黑色的心和肝.......” 杜哥看得是触目惊心。 他哆嗦着手指头，颤抖着声音说：“他到底是做了多少孽障啊！” “杜先生不是和蒋先生他是朋友？那天父真理教你听说过吧，他就是这个教的教主啊。” 乔真语气轻巧地说，但给杜哥带来的打击却一点也不小。 “原来是这个邪教！” 杜哥当然听说过天父真理教的名字，前两年政府就已经把它定作是邪教性质了，还抓到了不少教中的高层，可是唯一却逃了个教主，一直没有抓到。 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觉得实在是识人不清，也不去追究蒋祥芝怎么死得这么惨，这种恶贯满盈的邪教头子死了才好！ 杜哥深恨邪教，不仅是出于道义，还有他以前几个兄弟都是被邪教给害惨，轻则破财，重则家破，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杜哥扭头不去看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已经听到远处道路上的警笛声。 杜哥是个聪明人，混江湖这些年来，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 “大师，事情算是解决了吧？” “是啊，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杜哥打开车门，先让乔真上车。 “我相信大师您的能力，还有这一次您的车马费算我，我会打进您的卡里。” 乔真没有推辞，这就是她本该拿的。 “我八月份要去京都上大学了，所以再有事的话，我应该不会再出手了。” 这是她在江市的最后一单生意。 赚到学费之后，她也要好好潇洒一下。 杜哥点点头，他知道乔真的学生身份，这个大师职业，恐怕在她眼里也只不过是兼职。 这次事件以后，他也会带着老婆回老家过田园生活，再也不掺和江市的浑水。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啦啦啦～～让作者菌看到你们的双手～ 第45章 警局 乔真从杜哥的轿车上下来不久， 才把家里的沙发坐热乎，手机就又响起来。 她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接过来。 “是您在两个小时前在黄江路附近拨打过一次报警电话是吗？” 是接警员小姐姐的声音。 乔真吹了个泡泡， 悠哉悠哉道：“是我， 不过我已经回家了。” “是这样的， 我们派出所有些问题需要询问一下您，毕竟您也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 有时间来钱桥派出所一趟吗？” 小姐姐的声音很客气， 乔真在用自己的手机报警后就想到了不久会被传唤， 反正有江牧师作为主要证人，她最多过去录个笔录就行。 “好的啊， 我现在就来。” 钱桥派出所？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挂完电话， 她摸着下巴仔细翻了翻自己的记忆。 好像是曾经在学校遇到那叫苏茉的女警察所任职的派出所。 而且离她家也挺近的。 她吹完泡泡糖， 然后再对着镜子认真刷了刷牙。 吃了那么多的鬼， 男女老少都有， 品种太多， 实话说口感也参差不齐， 特别是年老的灵魂，脆是很脆，但咀嚼多了对牙口不好，还是得好好爱护自己的牙齿。 洗漱完毕后，她露出一口编若细贝的白牙， 自信的咧嘴笑。 形象没问题， 就披件衣服出门吧！ 吩咐完男童女童今晚不用做晚餐了， 她吃得太饱还想打嗝， 不说是今天，就是明天后天也不用再进食。 平时她吃东西， 除了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也是为了从食物中吸取微薄的灵气。 至少吃东西，总比干坐着吸收空气里的灵气要来得稍微稍微的多一点点。 不过今天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吃得让她都快噎住了。 乔真心想，这次她碰到主动送上门的大餐，是不是说明她的运气越来越好～ 说不定不过多久，自己也能彻底脱非入欧呢！ 这可是她目前为止最大的心愿了，希望欧皇谈云翳可以做一块为她持续发欧气的充电宝，也不枉她几次三番的培养她。 乔真本想打车，可看到路边一连排的共享单车，这是她从没有体验过的，就掏出手机扫了扫单车把手上的二维码，按照步骤取出了一辆蓝白相间的单车。 她的好奇心很重，对这个世界也颇有兴趣，如果有可能，她会放任自己的好奇，去体会一切没有体验过的新鲜事物。 谁让她被拉进主神空间的时候才是二零零九年，等到她回来了，却没有回到当年，而是十年后的现在。 十年，足够一个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骑着单车，刚换上的新裙子显得有些不合适，不过她有穿安全裤，也不怕走光，就是周围路人的视线更惹眼了，像她这种级别的美貌，合该穿着名牌定制的礼服，坐在百万千万的高级跑车里，被鲜花与钻石拥抱，哪里有舍得在大夏天连帽子也不带，防晒衣也不穿的就骑着个单车出门了。 正巧两个路过的青春期男孩眼疾手快的拍下她的长发飘飘的身影，不过因为光线等原因，只拍得清一张侧脸。 “阿龙，你这六千多块买的水果机不行啊，还不如我买的拍照手机。” 水果手机的摄像头被广大爱美人士诟病很久了，总是被吐槽后置摄像头拍出的人和鬼似的，当事人都会被丑哭，堪比身份证上的大头素颜照。 男孩举着水果机一脸不屑地回道：“自然才是最美的，你看你那拍照手机把女神她直接美颜成网红脸了，一点特色也没有。” 另一个男孩一看，果然如此，拍照手机自带的强效美颜功能把好好一张天生丽质，锐化成更尖的下巴，更大的眼睛，更高挺的鼻梁，虽然也很漂亮，但远不及他们直面真人时来得惊艳。 “等等，我女神怎么那么眼熟？” 水果机男孩翻开微博不停刷着，终于从自己大半个月转发的一条微博上看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容。 “糟了！我怎么就忘了呢！我女神居然就是自己学校的学姐！就是之前上过微博热搜的，这届高三毕业的乔真学姐！” “啊啊啊卧槽我们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是乔学姐啊！传说中三年蝉联校花第一宝座无人能比，凭什么高三毕业班那帮畜生能和乔学姐在同一栋教学楼整整一年亲密接触，而我们高一的隔了一个大操场还不能相见！乔龙龙！你也是，我才发现你和乔学姐一个姓氏，你说你和她会不会有亲戚关系？” 乔龙龙挥开好基友想要搂他肩膀的手。 “去去去！你有胆子去拉妹子的手！俩大老爷们靠那么近算啥，还有乔学姐可是江市本地人，这学校里谁不知道，而我是今年才从京都转学过来的，天底下姓乔的又不少，我们能有啥关系，不过我也巴不得乔学姐是我家亲戚，要是我有这么个姐姐，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基友一拳捶他胸口，笑骂道：“可别做白日梦了，瞧把你给美的！乔学姐要是你姐，我保管怎么着也得做你姐夫！” --- 二十多分钟后，乔真来到了钱桥派出所。 派出所门前就有一股凛然的正气，鬼怪什么的都很少会靠近这里，这是每个执法机构都会有的气息。 虽然她并不没有什么正义感，三观也被主神磋磨的不知道歪倒哪里去，可她并不觉得讨厌，因为一些过往的经历，一直以来，她都对警察这一特殊的群体抱有好感，不然在邪神事件中，她也不会在危楼下救下那个叫老何的男警。 乔真走进后，说了自己来的目的，马上就有等候着的一个年轻警察带她去一个办公室里。 “小妹妹，你别紧张，就是问问你当时的情况，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年轻警察刻意放缓了声调。 黄江路老宅的现场惨案他刚见过传来的照片，死者的死状实在太猎奇，肠子内脏都流出来像是被腰斩了一样，下半身还全被碾压成肉末，说句不好听的，连他都被恶心的不轻。 不过他倒是觉得小姑娘挺冷静，没什么还惧怕的样子，心理素质倒是不错。 还不等他多想，办公室的门打开，走出来的是一位面容漂亮的女警。 她穿着警察制服，身材高挑，眉宇间也是英气勃勃。 “苏茉姐，人我带来了。” 年轻警察面对大他好几岁的前辈还是有些拘谨。 女警没有立刻回他的话，而是看向他身旁的姑娘。 她咦了一声，眼睛微微睁圆，她惊诧道：“是乔真同学啊！” 乔真同样有些小吃惊。 难道负责这次案子的还是这位女警？ 不会吧，她上次碰见的案子，都由这位女警参与？ 那这女警的脸还真的是非洲人到能和她之前相比了。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次是刑事案件，有刑侦部门负责，女警应该只是来过问一下的。 “乔真同学，你的运气还真不怎么好。” 女警却向她投来同情的眼神，这也怪不得她这么说， 算起来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她就碰见了乔真三次，每次还都是与她有关的案子。 第一次是男生跳楼案，那个跳楼的男生就摔死在乔真的面前。 第二次是男生的家长泼猪血报复，也是她赶过来遇见处理掉了。 第三次就是这次了，这次可是确确实实的重案大案，死者身份复杂，死因蹊跷，唯一的在场证人还身负重伤被送进最近的医院急救，这才刚发生两个多小时，就被市委盯上了，命令辖区警力必须在十天之内查清原委，暂时还不能向公众公布。 所以乔真作为报警人，他们第一时间就来找到她问话，以求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原来苏茉姐你认识这位小妹妹啊。” 年轻警察抓了抓头发，挺好奇的说道。 “上次的高中生自杀案，乔真同学就是第一目击者。” 年轻警察忽然恍然大悟了，这件自杀案他当然知道，前段时间自杀的学生家长不是学校闹，就是来他们派出所闹，最后给人家无辜女孩自泼猪血未遂，被拘留了十五天才消停。 据说那自杀的男学生是直接从高楼摔死在乔真脚边，变成一滩烂泥的这种恐怖画面可是要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的，胆小点的直接吓死也是有的。 不过现在看她神色自若，就知道她已经挺了过去，难怪面对这次的凶杀案也算淡定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小妹妹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这次也不用太害怕了哈哈。” 年轻警察说着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企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但让苏茉瞪了他一眼，说：“人家小姑娘家家的，要不是倒霉，谁愿意天天遇上案件，你别乱说话。” 对此乔真深表赞同，没错啊，她可不是故意去招惹上的。 “小苏，叫人进来吧，听说是个姑娘家报的警，她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别让人家一直站着。” 办公室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沉稳的声音。 就是这声音还有些虚弱，应该是此人曾经受伤或生病还未痊愈。 “老何，我这不是多说了两句话，没事的，乔真同学我认识呢。” 女警说完，，她安慰道：“里面的是何警官，他是刚刑事的一把好手，也是本案的负责人，虽然人生得严肃了点，可你也别紧张，照实说就好。” 老何？何警官？ 乔真立刻就想起自己救下的男警察，好像他还在邪神幻境里亲眼见过自己，那一段记忆，他应该还是能够记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过渡章，不过埋了个后文重要伏笔，大家应该看得出来吧～ 第46章 巧合 何卫国原本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队长， 在位十几年里，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只是因为在死亡聊天群的任务中双腿受伤，不能再承担以往的繁重的工作， 才到江市辖区的派出所， 也是上面领导深知他是个责任心极重的性格， 绝对不会安安静静回家养伤，领导也不忍心叫他直接病退， 也就把他下放到轻松一点的地方继续发挥余热。 他低头看有关今天这起案件的卷宗。 从现场传来的照片以及文字资料上看， 这次的案件十分棘手。 无论是死者的死法和现场目击证人的证词都完全出乎何卫国这二十几年来办案的经验。 或者说， 用两个字就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荒诞！ 荒诞的死者以及荒诞的案发经过，这样的案子他连听都没有听过。 这一瞬间， 他想到的是此次案件是否与死亡聊天群有关。 也许是聊天群的某个副本任务中的死者？ 但是很快他就想起来聊天圈已经被强制解散了， 过去的那些恐怖的任务都已经成为了历史。 他们这些还活着的群员们都失去了从前在群主那里兑换的超自然力量， 现在都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的直觉告诉他， 恐怕这次并不是聊天群搞的鬼了。 还有特别复杂的是死者的身份， 明面上是一位房产商， 但私下居然还是省公安厅发布过通缉令的在逃嫌犯！ 并不是警察立刻就把他给认出来的， 而是一名赶到现场的法医在处理尸体的时候，从死者的口袋中发现了十几张身份各异的假身份证，还有死者随身带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写着关于天父真理教的各项事宜，祭坛与活人祭品的选择和设立， 以及在笔记本后几页还有死者自己写下的日子， 上面写满了他对警方的嘲弄和对自己邪教头子的身份感到自傲。 蒋祥芝， 化名蒋仲先， 现已查明是邪教，天父真理教的领头人物， 曾对信众犯下绑架勒索非法囚禁等罪行，公安厅的警方还认为他与十几起失踪杀人案有关。 这样的重刑犯，不好躲躲着居然还在江市中十分高调，还混进了江市上流圈中，与诸多社交名流结识。 当然他这么狂妄的原因就是警方还没有摸清过他的底细，甚至连他的一张清晰照片也没有，全靠对真理教其他被抓嫌疑人的供词来猜测，却不知邪教头子蒋仲先原来就是知名房产商人蒋祥芝。 的确是以前追查邪教案件的警方的失职了。 在蒋祥芝的邪教暴露之前，当地一部分政府机构人员已经被他腐蚀，居然成为了他的保护伞，让他在社会主义的土壤里种下了一颗剧毒的罂。粟。 而这颗罂。粟已经生根发芽，结出了充满诱惑力的果实，在邪教活动的那几年中，受害的被害者们有的人财两失，有的直接妻离子散，更有的被邪教洗脑，将身家性命都作为忠诚的代价，献给了教会。 何卫国皱着眉，手指忽然觉得空空的，如果可以他真想抽一根烟，让尼古丁冲散一些他的焦虑。 但也只是妄想了一下，工作时间他从不会抽烟，哪怕是等到回家以后，他也只会躲着家人在阳台上悄悄抽上一根。 邪教头子的惨死固然叫人拍手称快，哪怕是何卫国自己也并不对蒋祥芝的死有什么同情，这种荼毒他人的犯罪分子能少一个，这世间就干净一分，但是能杀死蒋祥芝的人是谁？他的死因又是究竟为何？ 是仇杀？还是情杀？又或者是来自邪教内部的斗争？ 这些谜团被层层浓雾笼罩了起来，外人根本无法一探究竟，就算现在所有的唯二的两个与此事件有关的证人在，何卫国的心里还是没什么底。 第一个男性证人因为重伤已经送入医院急救，只在警察来的时候勉强保持清醒，说了几句关于本案的证词。 他说他是蒋祥芝请来为老宅驱魔的基督牧师，在闭上眼睛的驱魔过程中，不知被何人攻击，头部和背部都受到了钝器的伤害，而他也当场昏迷了过去，没有看见凶手，等到他醒来后蒋祥芝就已经死了，而他出自求生的本能，拼命朝屋外呼救，此刻正好有一路人经过，听到他的求救声后就推开门进来，万幸是大门只是虚掩着，没有锁住，后面就是报警的桥段。 可惜啊，为什么重要的证人却没有见到凶手呢？ 哪怕只有有关凶手的一点点线索，也好过他们办案警察现在一筹莫展。 偌大一栋宅院矗立在郊区的河畔边，周围都是很少有人回来的公园以及树林。 老宅很古老了，没有装摄像头，附近也没有监控设施，周围更没有邻居。 这无疑给破案又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再说到第二位证人，也就是当时报警人，据说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第一名证人证实她只是正巧路过，还好心报警救人，看起来不会有什么疑点。 但何卫国的眉头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 那样的偏僻地址，怎么会出现了个年轻女孩，还凑巧听见了呼救声？要知道老宅有内墙与外墙两道石头墙壁，即便大门是虚掩住的，隔音效果也应该很好，难道是女孩天生听觉灵敏，还是有其他原因？ 上层叫他负责这起案子，他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去查清真相！哪怕困难重重，他也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抱着几分怀疑，何卫国在办公室里安静等待起第二位证人的到来。 门被推开，他也放下了手上的卷宗。 “老何，小姑娘她来了，人家是证人，你可别凶着脸啊。” 首先进来的是女警苏茉，她熟络地喊着何卫国，也就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用这种半开玩笑的语气。 他点点头，舒展起眉宇，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肃，然后再看了一眼报警的女孩子。 如明珠美玉般莹然生光的美貌，叫人看一眼就绝对难忘。 也只是这一眼，却叫他面色大变，他并非是惊艳，眼神中居然闪过一丝惊骇，他砰的一声撑起桌子，直接就站了起来。 他瞪大了双眼，如果不是极力的控制，恐怕一声惊呼就要溢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任务副本中的怪物会出现在这里！ 何卫国自始至终都以为乔真是在聊天群副本中的怪物，谁叫乔真当时一点也不顾忌在他们面前使用了力量，然后一栋大楼就塌了，还压死了放弃同伴，独自逃生的小张。 他还记得在自己为了救下小张，被掉落的石板同样压住，挣脱不了就快要和大楼一起陪葬的时候，她又出现了。 她问他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救一个品德并不好的人，而中给出的回答.......回答好像是.......他是一名警察。 然后，她就救出了他。 照顾他的护士说，是一个女孩叫来救护车把他送医院来了。 可他恢复了些后，在追问护士和医生的时候，所有人却又说记不得女孩的样子，后来就连他关于对女孩的记忆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现在，他再一次看到女孩的时候，才惊觉的回想起她的存在。 “老何，你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苏茉疑惑的问道。 乔真适时开口道：“何叔叔，好久不见了。” 她的声音甜甜的，和裹了蜜似的。 何卫国这才反应回来，连忙收敛起慌乱的神情，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啊，是啊，这孩子我也认识的，就是很久不见了觉得挺惊讶的。” “乔真同学和警察真的是太有缘分了，和老何你都认识，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吧。” 苏茉没有怀疑，她对待犯罪分子敏感且细心，但对好友和同事就只剩下关心了。 “是啊，很巧。” 何卫国勉强笑了笑。 “这样也挺好，省的老何你一直板着脸，还叫我担心你会吓到乔真同学。” 苏茉是对乔真印象挺不错，自己觉得年长是个大姐姐，应该照顾一下她。 她贴心的拿了张椅子给乔真坐下，然后再用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前倒了些水端过来。 “你们聊聊吧，我先出去。” 苏茉毕竟和案件无关，接下来的做笔录也不是她能参与的。 于是室内只剩下三人，何卫国，乔真，还有和苏茉一起来的年轻男警。 男警是作为何卫国的助手的。 他坐下来，把纸和笔递给乔真。 何卫国问的中规中矩，如照本宣科，关于乔真什么时间，为何原因出现在老宅附近，以及在案发现场看到的什么，但是细细听他声线却是微微颤抖着的。 乔真回答的也是早就计划好的，没人能找出她话语中的漏洞。 笔录很快就做完，何卫国终于又开口，以要和乔真叙旧的名义，让男警先出去一下。 男警一直是很信服他，对他的指示也一律听从，拿好做完笔录的纸，转身离开后还关上了门。 “蒋祥芝他......” “不是我哦。” 乔真怎么可能会和一个警察承认自己杀人。 哪怕她敬佩这个人舍己为人的品格。 况且蒋祥芝还真不是她动手杀的，哪怕其中有她推波助澜的作用。 “是怨灵杀死的他，被他所害死的那些人的怨灵还游荡在老宅里，他之前叫那位牧师来驱魔的原因也是因为房子里闹鬼，不过牧师比较倒霉，被怨灵的复仇牵连了。” 她并不介意把真相说给他，也省的他胡思乱想。 至于相不相信，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补偿QAQ 第47章 成绩 如果何卫国没有接触过死亡聊天群， 没有经历一个个要用性命去拼搏的恐怖副本，没有亲眼见过厉鬼 ，没有亲手与怪物战斗过， 那么他这一个在红旗下， 对着国徽庄重宣誓过的人民警察， 一个曾经坚定 不移的唯物主义者，是绝对不可能相信乔真的话的。 他沉吟了许久， 面色也缓和了一些。 也许是见乔真没有什么恶意， 即使是个“怪物”， 却不可否认自己的一条命是她所救。 “那些怨灵呢？这些鬼东西还在蒋祥芝的房子里？” 乔真可不骗他。 她施施然道：“被我吃了，味道都还不错的。” 她抚了下平坦的腹部， 胃里的确吃得有点撑， 到现在还有些不大舒服。 用灵力舒缓了一下， 不去看对方是何惊异的神色， 她姿态袅娜得站起身来， 弯了弯纤细如三春杨柳的 腰肢， 俯身把坐过的椅子放到办公室的墙角。 转头， 乌黑的秀发柔柔贴上了她的脸颊，衬着她肤色如冰雪一般透白。 “好啦，我要走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要怎么找凶手的话我也不管， 只要别提到我。” 她轻轻笑了笑， 甜美的模样很是可人。 只不过她外貌年龄还有些稚嫩的缘故， 这份过于逼人的美貌并没有妖妖娆娆的感觉， 反而如天使一般 十分纯美。 “你等等，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何卫国难得恍惚了一下， 但随即理智警醒了他。 “何叔叔，我什么都不是哦～” 乔真挥挥手，办公室的大门就自己打开来。 “看在我们还有些渊源的份上，我给你吃一颗定心丸，你的群主欠债不还被我抓住干掉了，从此以后 忘记一切关于死亡聊天群的事，好好当你的警察吧。” 眼见她信步离开，但就站在门口的年轻警察却好像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 何卫国追了出去，派出所的所有人都是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好像这一片空间被时间之神按下了暂 停的按钮。 “你还要问什么吗？” 乔真也不耐起来。 何卫国追得太急，加上双腿有伤还未愈合，从办公室到派出所门外的短短几十米距离就让他撑着身子 喘起气。 “群主，那个死亡聊天群的群主，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他想要再一次听见她的确定。 群主是所有群员笼罩在头顶的一层阴影。 即使聊天群解散，他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每日每夜都在担忧它还会死灰复燃。 “是啊，欠我三点五个亿，你们群主兜里还一毛钱没有，就被我打包沉到海底里去了，你们完全不用 有后顾之忧。” 乔真戏谑道。 之前的话都是真话，只有这最后一句，绝对是她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何卫国呆呆的啊了一声，想起聊天群解散的当天，他们所有群友手机里都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就是说的群主吃喝嫖赌欠钱不还等等内容，起初他还以为是谁的玩笑，但随即神奇的是，到短信收到后的一个小时后，他都没有碰手机，那条短信就自己消失了。 他问过很多相识的群友们，他们的情况也都是如此。 他该相信吗？相信她说的话。 视野中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自己一个人又独自站了很久，直到苏茉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茉问道：“怎么站在这儿，天气热，还是赶紧进来吹会儿空调。” “你们，你们可以动了？” 苏茉笑道：“老何，你昨天没睡好吧，什么动不动的，刚刚我就见你站在大门口发呆，对了笔录做好 了吧，都怪我刚刚去忙，没去送送乔真同学了。” “对，那个小姑娘她做完笔录就回家了。” 何卫国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他站在太阳底下也有一会儿，日头很大，迷得人眼睛都晕眩。 派出所已经恢复了正常，有人走来走去，有人在处理纠纷事务，还有几个民警押着一个被抓到嫖。娼的 男人，男人跪在地上求民警不要喊他老婆过来，还大声说着他老婆怀孕七个月，不能受到刺激云云。 派出所里很热闹，和每一天都一样热闹。 何卫国走入了这些热闹的声音里，坐在办公室中继续看着卷宗。 与之前的毫无章法的焦头烂额相比，现在他需要苦思的是如何将这件冤魂复仇的案件给找到一个合理的，能给上面领导解释的通的理由。 --- 乔真回家后没再与任何人联系，自己待在家里好几天都没出门。 并不是她更宅了，而是她这具暗精灵的身体居然闹起了消化不良。 嗯，就是前几日吃得太撑，本来用灵力疏导也能缓和一些，可她的吝啬病又犯了，宁愿肚子疼忍一忍，也不想再这种小事上浪费灵力。 躺在珊瑚绒的柔软大床上，她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缩成一团。 双手捂着肚子，秀眉微蹙。 男童在家里找出来一些肠胃药，但不知道乔真吃哪种好，就全部捧过来。 乔真一口一口喝着热牛奶，把药接过，一吃就是一大把。 按照她这种吃法，一个正常人铁定会药物中毒彻底完蛋。 可她已经天天这么吃药了，她不喜欢苦味，所以混合着甜牛奶喝下去。 不知是药力还是她自己的心里作用，在吃完肠胃药以后，腹部的不舒服减轻了一点点，这几日也在慢慢的恢复当中。 不过药丸还是特别难吃啊！ 苦不苦甜不甜，一股子的怪味道！ 乔真心里憋气，以后想着再怎么样也不能贪吃了。 下次一定得吸取教训！ 唯一能叫她稍微感到熨帖一些的，那就是这几天的修养让她也把吃下去了一百多个灵魂完完全全的消化了。 让本就充裕的灵力又一次得到补充。 就算她以后随便挥霍都不用太担心，手里有粮，心里不方！ 等到乔真好到差不多，又开始活蹦乱跳的时候，也临近了六月底。 这天正好是高考成绩发布的一天。 她没忘了这茬，等到时间就上网站查询自己的成绩。 和诸多忐忑不安的高考生不同，她并没有多么激动，在准确输入考生号以及动态验证码后，马上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唔，理科满分，英语扣了两分，江市位于江苏省，总分为485，而她拿到了460的高分，就是语文上扣了些分数。 她想有一大部分应该是阅读理解还有自己的作文扣掉的。 毕竟她知道自己写的文章立意并不高，可能在阅卷老师看来还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她不愿意写个高分作文，而是她当时她就是想要写这种，将自己在主神空间的经历化为一个童话。 不过因为文笔合格又没有偏题，作文的分数应该还是给了个平均分的。 这篇作文不是给阅卷老师看的，而是给还在某处注视着她的主神所看。 哪怕她已经回来了，她却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在主神的权限之内，只要主神愿意，它还能时时刻刻的观测到她。 不过因为她已经不是轮回者的原因，主神无法干涉她，顶多也就做个旁观者。 可她还是想叫它好好看看，如果看得到的话，让她知道自己直到如今的态度。 童话中被恶龙抓住的小女孩痛恨恶龙，她也同样如此。 乔真无法报复主神，但可以用自己的行为表示，她可以嫌弃它，咒骂它，乃至憎恶它，永远永远，直到这世界的尽头，直到她永生寿命的终结。 瞧着吧，主神。 别看我讨厌你，但我还能一边骂你一边还过得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欠下的更新都放到今天，预计有三更左右，这是第一更 第48章 京都 今年各个省市的高考状元新鲜出炉， 许多媒体第一时间为公众报导出来，每年的高考都是最热门的话题，牵系着成千上万考生的命运。 “江市状元460超高分！为江市历史上首位最高分！” “理科状元花落江市一中， 快来膜拜学神！” 媒体报道的标题一个比一个夸张。 但是当网友们兴致冲冲的点进去时， 新闻内容却又一个比一个简短。 状元的学习经历呢？她的家庭背景以及现在收获状元桂冠的心情呢？ 什么煽情的故事都没有， 只有状元的所就读的学校名称，她的班级以及姓名， 就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现在的记者是怎么了！一点干劲也没有吗！都是怎么去采访的啊！这点干巴巴的内容就能把好奇心大起的网友给打发了？ 这些新闻下面都是吐槽的， 一个个骂记者没有职业素养， 都是吃白饭的。 可是这些记者看到的网友的吐槽，心里也郁闷的很， 哪能都来骂他们， 他们也想去采访高考状元本人， 可是千里迢迢赶去学校， 校长和老师都接见了他们， 但是状元本人根本没有来啊！当事人都不在场， 他们怎么写新闻！又不是娱乐性质的八卦新闻， 还可以加入自己的讲解来胡编乱造什么的。 “真真，太棒了！我知道你平时成绩好，但是没想到这次考试你考了我们江市，哦不，是全省的第一名！真不愧是真真！” 谈云翳第一个上门来祝贺， 而且她自己也考得不错， 382分， 足够上一本线了。 乔真笑了笑， 但并不没有谈云翳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噢，我差点忘了真真你不喜欢出风头的。” 谈云翳反应了过来了， 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失落。 “真真，说实在的，咱们俩报考的学校不同，不能再天天见面了。” 她的第一志愿是华远大学法律系，也是重本。 “华远大学离京都大学也不远啊。” 乔真却不以为然。 她看着谈云翳日渐稳重的样子，仿佛觉得是自己亲手在花圃中栽植下的鲜花种子，终于破土而出，长出了绿油油的嫩芽。 这一种成就感不言而喻。 谈云翳自己却是挺舍不得，她认为乔真就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了，不仅是朋友，更加有数次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恩情。 可惜的是自己就算再高考前夕努力复习过了，但还是没能达到京都大学的率取分数线，注定不能和乔真继续在同一个学校，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稍微次一等的华远大学。 但如乔真说的那样，华远大学也在京都市区内，以后想要聚一聚也不是很难。 送走谈云翳后，乔真拿出已经静音的手机，打给班主任，让她和学校里说明，今天自己不会去学校了，也不接受任何采访。 她决绝的很果断，班主任也算体谅她，没有再劝，还关切地询问了两句她的近况。 挂了电话，乔真也算松了口气。 今天这一天家里的电话以及自己的手机都被不停的来电铃声轰炸了。 她不想上什么新闻，也不想出什么风头，她只知道太过高调的代价就是会带来麻烦。 要和很多不认识的人说话，对着数不清的镁光灯，摄像机，采访话筒，让自己成为全国人民关注的对象。 只要一想起这种画面，她浑身就不舒坦。 轮回者的后遗症就是孤僻，无法相信别人，也永远无法真正融入人群。 乔真也完美的继承了这一点，所以现在哪怕是回来了，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当个死宅。 除非出门去赚钱，否则她也尽量避免了和太多人的接触。 她真的只是想过平平静静的退休生活，为什么总有人要来打扰她？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的把电话线剪断，然后把手机也关机了。 为了避免还有人再找上门来，她收拾了一下行李，把需要用到的大件东西塞进储物空间，出门带上了0023和男童女童一起走，再定好了一张前往京都的机票。 等坐上飞机之后，乔真看着舷窗外的蔚蓝的景色，身心都轻松了许多。 “宿主，您的照片又曝光了，网上现在对您的讨论更热烈了，比上次您上微博热搜那会儿还要大。” 0023最近可以不用电子设备，只用自己的力量就能连接这个世界的网络。 它越来越像科幻电影里的智能主脑，而不是一个纯粹的“白月光扮演系统。” 不过这个世界上也没有0023这么感情充沛，还挚爱看宅斗宫斗剧的主脑。 “我是无所谓的，不用管他们讨论我什么，等过几天网络上的热度就会降下来。” 乔真并不有多担心，现在的网络社会，无论爆发出多有热度的新闻，就算是引发全民关注的大热点， 讨论寿命也不过三天。 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要闻奇闻，她不过一个高考状元，哪来那么多的话题性。 最多因为颜值加成被人感兴趣一番，但很快会有更爆炸，更猛烈的事情发生，将人们的视线转移掉。 她在飞机上闭目小憩了了两个多小时，她坐的是商务舱，要更安静一些，等睁开眼，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京都机场。 京都也是中国的首都，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人文感很厚重。 对于这座城市，她一点也不会感到陌生。 因为她在这里，也曾经渡过了十七年的光阴。 京都是她的家乡，或者说，是从前的“乔真”，没有进入主神空间前的“乔真”的家乡。 她拉着行李箱，戴上墨镜慢慢走出机场。 婉拒了一路上的搭讪，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用标准的京都话报了一个地址。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伯，他熟络地拉着家常说：“姑娘你是咱们京都本地人吧，是回来探亲还是度假啊。” “回来探亲，很久没见见父母了。” 乔真坐在后座上说道。 “姑娘我和你说啊，还是得常回家看看，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往外面跑，逢年过节才肯回来，要我说咱们京都哪里都好，一国首都啊！不知道你们总喜欢跑外面算啥。” 可能是觉得乔真投缘，司机老伯唠唠叨叨的说，像是长辈一样。 乔真腼腆的笑了笑，像是同意他的观点。 一路上司机的话也没停过，乔真也是觉得无聊，一边和他说着，一边打听近年来京都的变化。 她从司机的嘴里听到了很多八卦，比如最近几年京都就爱搞拆迁啊，政府建了很多工程，又通了很多马路，在拆迁下又有很多人发财，就像他这个跑出租车的，家里也分到了三套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 司机一家自己住一套，还有一套出租，最后一套卖掉，卖了将近千万，不过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干活就不得劲儿，在家吃吃喝喝享福了两个月，终于熬不住，又出来跑出租了。 想他这样的人也大有人在，比如乔真之前认识的家里有十套拆迁房的富婆大妈，还真是个隐藏富豪。 二十分钟，出租车停在一栋高档小区的门口。 她付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司机却摆摆手并不接过。 他笑呵呵道：“我话痨，一见客人就爱扯话聊，怎么还能叫你给我钱呢，谢谢姑娘啊，还是赶紧回家多陪陪家里人吧，你那么年轻，出门在外这么久，你家人铁定就盼你回家呢！” 听见这话，乔真点点头，就下了车。 司机哼着曲子，发动出租车转头离开了，只不顾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后座的座位上，还摊着一张崭新的纸钞。 乔真爱财，但从不贪人便宜。 该付的就要付，这是原则问题。 在她走进小区布防严密的大门后，周围两边的警卫没一个人拦她，任由她走进去。 因为他们看不见她。 乔真看着小区里一栋栋别墅，从外表上看装修都差不多，不过她随着记忆找到其中一栋住宅，红色砖瓦外墙，门口几棵梧桐树十分茂密，但树木后的三层小楼并不算高大，也没有带游泳池和后花园，在别墅群之中显得格外朴素单调。 可奇怪的是，在小楼之前还配备有一个门卫室，还有一个男警卫站岗。 乔真怔了怔，在她离家之前，自己家里可还没有配有单独的警卫。 难道是爸爸在军队里升职了？ 她难得茫然了会儿。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行驶过来，警卫立刻对着车子敬礼。 下车的是一位身穿深灰色西装，打着格纹领结的年轻人。 乔真打量了一会儿，搜遍记忆深处也记不得自己家里会有这号人物。 年轻人长相俊朗，身材也是倒三角的黄金比例，很适合穿西装。 他问警卫道：“爸妈都在家里吗？” 警卫点头说：“先生和太太在家里，罗小姐也在。” “罗颖？她来做什么？” 年轻人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随后阔步走进房子里。 乔真跟了上去，她不在的十年里，家里好像发生了太大的变化。 进门就是大厅，也是符合房子的现代简约风格。 就是家具摆设也是她很眼熟的。 乔真心下大定，房子没变，装修也没变，看来家里住着的还是她的父母。 二楼，一位面容清秀的女人穿着端庄的旗袍，手上端着茶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年轻女子。 “小颖，麻烦你过来陪我喝茶，天天这么叫你，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伯母你说的是什么话，都放假了我也没事做，能来陪陪您和伯父，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年轻女子细声细气的说道，声音听起来又甜又软，带着一丝娇嗔，但一点也没有矫揉造作的样子。 “就是小宣他最近挺忙啊，要工作就三天两头不着家，不然让你们两个年轻人一块相处相处，总比和我们这些年纪大的有共同语言。” 一听见这个名字，年轻女子的脸就有点微红。 “乔宣他也有自己工作，忙也是正常的，那我来陪伯父伯母说话也没关系。” “抱歉，我今天不忙，我爸妈也不需要你来陪。” 男人走上二楼，来到小会客厅里，干脆了断的说。 “小宣，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小颖也是好心啊。” “妈！” 乔宣拖长了声音，不满的看了罗颖一眼。 “我还不想相亲，您和爸都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直接戳破了自己老母亲的打的算盘。 “罗颖她虽然是我大学学妹，可我真的对她没兴趣。” “乔宣你！” 罗颖站起来，俏丽的脸上又羞又怒。 任由哪个女孩子听到这种比直接拒绝更要不留情面的话都会羞恼。 但是乔宣还是一脸钢铁直男的表情。 他很不客气道：“你学校里追求你的人这么多，可你就见我一面就这么纠缠，现在还追到我家里来，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别和我说一见钟情，你知道的，我不信这个。” “小颖，你先回家吧，我和小宣再好好说说。” 眼见自家儿子一点不解风情，直楞楞的像块木头，只要再由她打圆场。 “乔宣你就是注孤生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罗颖眼睛红红的，都快哭了的样子，她拿起手提包，转身就走。 “妈，以后你喊她来咱家，我现在没心思谈恋爱。” “可人家罗颖也是个好好的姑娘......” 乔母叹气道。 “别怪妈操心，你都二十五了，连个对象也没谈过，我和你爸心里不是着急嘛。” 乔宣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自己蹲下来给她捏肩膀。 “妈，我知道你和爸对我和亲生的一样，这些年我也都感激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哪儿还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可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不想再别的事情上分了心思，等以后出息了，还不就是给您二老脸上争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二更，十二点前还有第三更。 第49章 女儿 乔宣一提起这个， 乔母的脸上有些欣慰也有些高兴。 虽然这个儿子只是养子，但是这十一年来也算是抚慰了一些她和丈夫对于女儿去世的悲痛。 “听你爸说，你最近在部门里干的不错。” 乔宣闻言， 挺自信的仰头道：“我上司和同事都是很好的人， 我们相处起来也很融洽， 工作效率也高。” “这就好，这就好。” 乔母拍了拍他的肩膀。 “妈就听你的， 这两年就不给你介绍对象了， 可你也要好好工作， 一定要注意纪律，你在政府的保密部门， 不比在外面的私人企业自由， 就是咱们这种家庭也帮不了你多少， 最后还得靠你自己上进， 不过你的终身大事自己也得放在心上， 如果遇见合适的女孩子千万别错过， 爸妈都还等着给你带孙子呢。” “记住了， 妈，你就放心吧，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宣誓过忠于党，忠于国， 忠于人民， 我既然决定加入政府部门， 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是最近工作量太大，我很少能回家陪你们， 爸那边就不说了，妈您一个人在家我也过意不去。” “是啊，你爸在军队里也忙......” 乔母有些出神，她近乎梦呓着说：“要是你姐姐在就好了，你姐姐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子，喜欢拉小提琴，喜欢画油画，她不和你们爷俩一样，心里只操心国家大事，她的小提琴还是我手把手教的，如果你姐姐在，她一定肯待在家里，一起陪着我......” “妈——” 他看着她微微失神，心里也有些难受。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爸妈口中的姐姐，自从照片和画像中了解一些，但也能看出那个女孩笑起来有多动人。 无疑，她是长得很好看的，继承了爸妈双方的优点，相貌精致如画，特别是还有一双眼角微挑的桃花眼，一颗泪痣垂在眼下有种动人心魄的妩媚。 “姐姐也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您要是再伤心的话，姐姐也会难过的。” 乔母在他的安慰下才渐渐清醒过来。 “小宣，抱歉啊......” 她很少在儿子面前提起过世的女儿。 她不想让儿子以为，自己和丈夫收养他只是为了作为一个替代品。 也许，在一开始的目的的确是这样。 他们唯一的女儿，最挚爱的女儿没有了，可恰巧的是，他们又在孤儿院里看到了一个很合心意的孩子。 更让她惊喜的是，这个孩子眉眼间与女儿有三四分的神似。 她连忙将孩子接回了家里，近乎是欣喜若狂！ 丈夫也同意收养他，当做亲生的孩子来抚养。 时间过得是那么漫长，也是那么的快。 十一年的光阴逝去，当初的小小少年也长成了玉树临风的青年。 这个孩子也没让他们失望，他一直也都是他们的骄傲。 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品格才华，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所谓的替代品这一说法，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女儿是女儿，儿子也是儿子，都是无可替代的，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 “哟，小宣回家啦，今天还在家里吃晚饭吧，你妈可想死你了，别再半路溜了去上班啊。” 一个气质肃穆稳重的中年男人抱着本书从书房走出来。 他和乔母一样，保养都很好，夫妻俩年轻时也都是标准的帅哥美女，现在脸上的皱纹都很少，看起来都不像是五十几岁的人。 “爸，我什么时候半路溜过啊，今天我请了两天假，一定陪你和妈，这样行了吧。” “你小子忘了我可没忘掉，来来，我给你长长记性，上个月本来咱们一家去酒店吃完的，可你呢，吃了一半就接电话说要走，这不是溜了嘛！” “爸，我那天正好被领导叫去......” “等等，这话别和我说，你别忘了你自己做的是保密工作。” “爸，您看您就是不相信我，我是那种口不择言的人吗？那天也不是为了工作，是有场私人酒会，领导他知道我酒量好，把我派过去挡挡酒。” “行了，我儿子我怎么不相信，只是以后记得不管工作多忙，还是得记着回家，你看我军队里只有比你更忙，可我总是抽空回来，因为我知道你妈最怕寂寞了。” “嘿，别拿我当借口，我是想儿子，你就不想啊，是谁天天吵着说要去有关部门找儿子的。” 乔母也不客气的拆台道。 “儿子，你爸平时大道理一堆，可心里想的却是两样，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玩口是心非，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那是什么来着，对，是闷骚！” 乔宣笑了，捧腹大笑。 “哈哈妈你什么时候这么赶时髦了，还闷骚，不过形容爸的话的确没错。” “你们母子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啊！” 乔父炸毛了，他这个暴脾气啊。 一家人闹作一团，也是好久没有这么一起笑过了。 良久后才平静下来。 乔母愉快的给两人泡了茶，刚刚笑得肚子疼，嗓子也干了。 “马上就到真真的忌日了吧。” 乔父喝了口茶水，滋润喉咙后，忽然想起来什么，这么说道。 乔母也想起了，她神情里还有些怀念，但现在已经看不到太大的悲伤了。 “是啊，我该准备一些给真真扫墓的东西了。” “多准备点纸钱吧，要天地银行那款，我前几天做梦梦见真真喊穷，在天上也没钱买东西，这孩子总是花钱大手大脚，唉，咱们再给她多烧点纸钱。” 在天上的，哭穷的乔真：“.......” 她摸了摸放在口袋里厚厚一叠红色钞票，还有存在支付宝和微信里的一百多万，仔细想了想，可不是嘛，身家加起来都比不上人家开出租车的大伯，嗯，她很穷，这话没毛病。 不过还是不要给她烧纸钱，这种玩意儿她是收不到的。 从他们的交谈中，乔真也算知道了家里现在的情况。 她亲爹的确升职了，军衔从少校变成了大校，亲妈还是文艺范的家庭主妇，每天一杯茶，幸福全家人。 她还多了个没血缘关系的弟弟，是亲爹妈十几年前收养的，这弟弟看起来还不错，至少对她亲妈是很孝顺。 偶尔，他们还会思念起她。 他们没有忘记她，就连她的房间也保存起来，天天打扫，好像她还活着在这个家中。 乔真觉得眼睛有点酸涩，可是怎么样都哭不出来。 哭泣是什么样的？泪水那是什么？ 除了心里的确闷闷的以外，她也没有太多的情绪了。 她镇定的实在不像话。 爸妈都还在，甚至还有另一个孩子，就算到了晚年也有人养老，也能享受子孙绕膝的快乐。 那么她也该不要再出现了吧。 在他们眼中，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好再回到人间？ 乔真就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椅上，撑着下巴专注地凝视着他们。 她把他们一家人间温馨美好的画面全部收入眼底。 他们是幸福的，她笃定的认为。 再然后，她给三人的身体里弹入一道经过浓缩的灵力。 这道灵力能慢慢的，在他们自身都不会察觉到的情况下滋养他们的身体。 不仅是延年益寿，更有百毒不侵，百病不入的功效。 也就是从今天开始，乔家这一家三口，连个小感冒都不会生了。 她还在爸爸妈妈和乔宣的身上布了一层看不到的结界，他们从事军政，也许未来某日会遇见危险，这层结界能救下他们。 乔真不能时时刻刻陪伴他们，也只有这样保护他们。 她不能再久留了，她怕自己待的时间越长，心里还会更加不舍。 只要他们幸福平安，而她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她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身后乔宣忽然说道。 “那个，爸妈，你们还想见见姐姐吗？” 他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 乔母愣住了，她好像没能听明白这短短的几个字。 乔父也顿了顿，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也不是什么必须保密的机密，只是目前没法和民众公布，但我们部门的领导和同事都知道，他们也有告诉给身边可以信任的亲友，所以我想爸妈你们也应该了解一下。” “我们部门，简称是有关部门，保密的事情很多，但也有允许可以小范围透露的，比如我的工作之一，就是查寻灵魂的存在，爸，你别瞪我，我真没瞎说，这世上是有灵魂的，也就是鬼，科学一点解释就是人死后残余的精神体，是可以用磁场仪器来寻找的。” “对于灵魂的研究咱们国家已经进行了几十年，比美利坚那些科学家还早，现在的技术也很成熟了，不管是新死的，还是死了十几年，只要有一块灵魂碎片存在，我们部门就有办法找到。” “儿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乔母抓住他的手，紧紧没有松开。 “妈，这些是真的，我想去姐姐死亡的地点拿仪器去找找看，如果姐姐的灵魂没有全部消散的话，那是有一定几率可以重新唤回她。” 乔父低着头，没说什么，但他的样子却是在沉思。 他在军队的军衔看着挺高，但没有能高到让他知道关于另一个世界的真相，这次猝不及防的在儿子口中听见，刹那间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重组了。 “既然是真的，那就试试看吧。” 乔父缓缓说道。 “如果，如果可以见真真一面，那是再好不过，但是小宣，你不要勉强自己，你们部门的事情，你自己有主张，但千万不要为了讨好我和你妈就想着谋取私利，这样的话是不对的，即使能够找到真真，我也不会愿意你去这么做！” “爸，我知道的。” 乔宣认真的点了点头，神情也很正经。 “其实找姐姐的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也把我的想法告诉给领导，领导这是人之常情，部门同事有不少也有过和我类似的想法，只是借仪器的话是没问题的，只要按时归还，他可以通融一次。” 乔真就站在那里，她的思绪变得复杂起来。 按照乔宣的说法，他们能找到自己吗？ 答案绝对是不能。 有了躯壳复生后，她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她的灵魂包裹在身体之内，有哪里来的灵魂碎片可以寻找。 他注定做的就是无用功了。 可是.......可是让她有些疑惑的是。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是已经死亡，但是怎么死的她却还是不明白。 她也想去问主神，但后来一想，因为这种已经过去了的小问题去花大把的积分也是浪费。 也就再没问过了。 反正她也不是特别在意自己是死法。 不过现在，她却有些好奇起来。 死亡之前有一小段记忆是模糊的，她只记得那一天是正常的星期日，前一天因为天气很热，就和小伙伴约好出门去公园的河里玩划船，她玩得很尽兴，但等回家的时候就很累了，她晚饭都没吃，就睡了很久，起来的时候家里却没有人。 她玩了会儿电脑，电脑又死机了，然后又电流从电脑后壳中冒出来，屏幕上也跳出来许多不明所以然的窗口。 其中最大的一个窗口中浮现出一张白衣女人的面孔，惨白惨白的脸，瞪着双空洞的双眼，用充满怨念的神色对她看来。 少不更事的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夺门而出，她跑下楼，呼喊着父母，但谁料脚下失足，从二楼楼梯上摔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会很痛，但她的身体没有触碰到冰冷的台阶，而是如掉进了水中浮动着，沉闷的窒息感让她拼命挣扎。 等到她清醒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来到了主神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之前的防盗章已经替换了，抱歉大家，因为现在盗文太猖狂了，作者菌就靠这一点收益糊口，大家有条件还是支持一下正版吧，谢谢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夜未央扔了1个浅水炸弹 天空很蓝云很高扔了1个火箭炮 桃几扔了1个手榴弹 猫猫扔了1个地雷 猫猫 5瓶营养液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死因 “说起来， 姐姐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乔宣迟疑了一下，还是打算向父母问清楚。 乔父乔母只和他说过乔真是意外死亡，具体的死因却没有解释过， 也许是当时刚收养他的时候他年纪还小， 他们也不想和一个孩子讨论这种沉重的话题。 再后来乔宣就算是疑惑， 也没有去主动询问过。 因为一旦提起任由有关姐姐的事，不仅是乔母， 就是乔父也总是会难受好久。 久而久之， 乔宣也就没有问过了， 只知道姐姐的身故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而是时运不济的意外。 “那天真真的朋友打电话来， 说真真落水了， 等我和你妈赶过去的时候， 岸边都是人， 急救车和警车都来了， 可是真真还没有被救上来......” 乔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回忆着当初的情景。 “那时离真真落水已经有十五分钟， 警察就对我们说了声，生还的可能很小，让我们有心理准备，可我想着我女儿没了，我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再也不能喊我爸爸了！后来警察还在安慰我， 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就看着河面， 那里面的水很深， 我觉得我当时就能也跳进去，我要去找真真！如果......如果不是你妈拉住了我， 打了我两个耳光，我想已经和真真一起走了。” 乔父坦诚的在妻儿面前剖析着自己年轻时的懦弱。 他一向是刚强的，但在唯一的女儿面前，他接受不了哪怕是一点点的打击，甚至不如妻子那时冷静，哪怕内心惶恐到都要晕了过去，都还在强撑着身为母亲的坚强。 “我当时又能好到哪里去，我整个人都懵了，还以为那个警察小哥在开玩笑。” 乔母握住了丈夫的手，静静的说。 “你爸会冲动，但我不可以，我必须要找到我的女儿，接她回家，在此之前，我不能逃避，死的话就是一了百了，我就再也见不着了。” “妈你做的对，姐姐也一定不希望你和爸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那姐姐她......的身体，当时没有找到吗？” 乔母摇了摇头。 “没有，打捞队派出去找了整整一个月，你姐姐的身体都没有找到，后来在水坝下面，有渔民捞出来一件你姐姐当时穿的外套，我和你爸都认出来了，这件外套是让裁缝手工定制的，只有这么一件。” “那姐姐的墓就是个衣冠冢？姐姐的身体到现在还在那条河底下！” 乔宣有些惊吓到了。 他以为姐姐就算是早逝，但是尸身应该能被好好安葬，可没想到他们一家人每年都去祭拜的坟墓，就 只是个衣冠冢。 也就是姐姐这十几年来，一直都还躺在冰冷的河水中，任由鱼虾啃食了。 他们也沉默了下来。 没能找到女儿，没能接她回家，让她好好的女孩子流落在外，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其他孤魂野鬼欺负。 这是他们做父母的，心中最大的痛。 此刻，明明窗外就是阳光明媚的艳阳天，室内温度却骤然冷了下来。 只是心情复杂的乔宣只在想着该怎么让父母心情好起来，并没有过多在意温度的问题。 “爸妈，等明天，明天我就回单位去找领导申请去找姐姐。” “咱们可以乐观一点的想，姐姐的身体还在河底下的话，那么灵魂碎片存在的可能性就很高了，也比较容易能让姐姐重新回来，虽然只能是见一见，姐姐的灵魂被召回后无法逗留太久，还有就是.......灵魂不大可能记得住生前的事情，爸妈，你们到时候不太失望，以现在的技术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就行了！只要叫我们看一眼，知道真真她还在，不管她是人还是鬼，就看一眼就足够了！” 乔母和乔母都挺激动地说。 乔真离开了这栋房子，静悄悄的，谁也没有惊动到。 就和她来的时候一眼，毫无声息，毫无踪迹。 在远离了别墅区以后，她也没有解开隐身，而是随着首都拥挤的人流，坐上了地铁。 她想冷静，用走路的方式，让她慢慢冷静。 可是，似乎是做不到呢。 一丝丝阴气从魂魄中透出，夹杂着她的怨念。 那条河......好像是叫安定河。 并不是什么有名的河流，只是流经人民公园的一条景观河。 早年公园里开了一家租船的店，五十块钱就能坐上小船，和两三个朋友一起划桨游玩。 虽然河水很深，最深处有四五米，足够淹没一个成年人，小船上除了急救用的游泳圈，也没有其他安全措施，但是这家租船店的生意却一直很好，也许是老板运气不错，知道乔真那年落水之前，还有没出过事故。 不过现在，租船店早就被取缔了，河两岸也建造了栏杆，各种水深危险，请勿戏水的警示标语也插在河岸的草坪上，还有保安每天都会巡逻，驱赶那些不信邪的人。 但即使如此，每年还都是有贪凉快的大人小孩来这里玩帆船，游野泳，每年也都有一两个倒霉蛋因为淹死而上新闻。 这就是明知危险还要作死，出了事也只有家人会替他们伤心。 乔真觉得自己不会也是这么作死的吧？ 她有些混乱了，父母的话和她的记忆是截然相反，她记得自己是平安回家的，还是从二楼跌下才进入了主神空间。 但是...... 难道是她的记忆有错误？ 乔真从头梳理着繁复的记忆，一千年过去，让这些记忆如密密麻麻的毛线一样，团成了一大团，还有许许多多的死结，光是整理也必须费一些功夫。 终于，她找到了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她当时是回了家，但回家后的记忆有些虚幻，像是轻飘飘的气泡，一旦晒到了阳光底下，就会破裂。 是幻境。 回家之后父母都不在，她没吃晚饭就疲劳的回到卧室睡觉。 等醒来后也是累的很，完全没有真实感。 还有电脑上冒出的电流，屏幕中出现的鬼脸...... 她要是再看不出这是幻境的话，就白瞎了她在主神空间里九死一生的经历。 倒是谁用这种拙劣的幻境引诱她跳下河水，被活活淹死！ 是主神？ 不，主神不会用这种最卑劣的手段。 主神如果要她的灵魂，直接就可以弄死她，而不是要设下幻境哄骗她自我了断。 她就是再怨恨主神，也不会把这个锅扣在它的头上。 这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主神的侮辱。 乔真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她身上的阴气如实质一般凝结成最冰冷的气息。 不断的溢出来，溢出来，就是经过她身旁的路人也在忍不住哆嗦，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直到她走远后才能慢慢恢复正常的体温。 男童和女童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吸取着源源不断的阴气，可脸上并没有多么满足，反而有些难受。 阴气对他们而言是生存的根本，如同人类需要吃食，阴气就是他们鬼魂的粮食。 但是人会吃撑，鬼也会，他们已经吃到快撑不下去了，可就算不想再吃，这些溢出的阴气却自己钻入他们的身体里，就快把他们给撑爆了。 乔真并不是故意要折磨男童女童，只是现在的她无法控制。 她处在一种怒极的状态，任谁知道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也会立刻失去理智。 何况她的脾气并不好，在主神空间谁要惹上她，她能追杀那人到天涯海角。 就算是主神抹杀的惩罚也没有她这般让其他轮回者心生畏惧。 被主神抹杀，那是一瞬间的事，可是被她惦记上，不管是人，是鬼，是怪，那就是最可怕的噩梦。 她会根据自己生气的程度，选择各种方法不一的虐杀手法。 保证她的对手，能体验到最极致的痛苦。 乔真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大动肝火。 回到现实世界的两个月以来，她还以为自己被这还算平静的人类社会同化了一些，心也变得软了呢。 但是她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她还是乔真，被厉鬼恶怪，所有轮回者垂首敬畏的存在。 等到她来到公园附近的河畔旁，蹲下身子，将手伸入了还算清澈的河水中。 刹那，离她手指最近的河面，如同在寒冬腊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临近正午，人民公园里乘凉和遛弯的居民还是不少的。 他们中有人很快就发现了河面上结冰的异常。 河岸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站在桥上面，稀奇的看着夏天的河水居然结冰了！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岸边草坪上的少女，嘴角噙着一抹充满讥讽的冷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乔真收回手，拾起一颗石子丢进河里，打碎了上面覆盖的冰层。 也只是眨眼之间，她周身那浓重到化不开的阴气也收敛了起来。 身后的男童女童抱着肚子，一个个的直打嗝。 他们吃的太饱了，估计现在连挪动一下步子都不肯。 乔真没闲心注意他们的状况，她的阴气一收，河面上的冰也停止了凝结的速度，相信很快在烈日下，冰也会化开来。 她还以为害死自己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居然只是个水鬼。 水鬼淹死在河里，想要转世就只能找替死鬼。 而她，就是这个替死鬼。 乔真好像和替死鬼这个词特别有缘。 在主神空间就因为同情个枉死的女鬼，却被她作为替身拉进十八层地狱一日游。 没想到在这之前，她就已经给人又替死了一回。 这个水鬼也死了很多年，道行是有的，否则也创造不了一个似真似假的幻境。 但对现在的乔真来说，就不够看了。 可笑的是，这只水鬼并没有转世，也许是不愿意，做个鬼多逍遥，他窝藏在这条河中，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人的性命。 每年在这条河里淹死的人，都是他的手笔。 乔真扔下的那块石头，没过一会儿自己就从冰层的破洞中飞跃了出来。 石头扔下去的时候是灰色的，现在接到她手上，却变成了漆黑一块。 石头上散发着怨气的味道。 一张扭曲的人脸出现在石头上。 乔真微微笑着，将石头捏了个粉碎。 她本来有好多话要说，也想着该用怎么样的刑罚来叫这只水鬼体验一番地狱的滋味。 可是当她用带着灵力的石头把他抓住了，她却不想这么费心思去做。 他还没有资格让她动手。 那直接叫他魂消魄散好了，但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便宜了他？ 乔真把石头捏碎了，不过还有几缕水鬼的魂魄没有消散。 她是故意留着的。 “你喜欢肢解还是凌迟？或者放进油锅里去炸一下。” 水鬼虚弱的求饶，他还不知道自己惹上了谁。 “你不说话，那我就给你选一个，把这些都体验一遍吧，放心，我不会叫你那么快就解脱，直到我玩到尽兴才能停止。” “彭仙人，彭仙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水鬼尖叫了起来。 乔真不理他，从背包里拿出张两张油锅地狱和刀山地狱的图画，把他塞了进去，她特意用力量充实他的灵魂强度，好让他不会像头一个体验地狱的恋童癖医生那样，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就魂飞魄散了。 至于那个彭仙人，她也会去找他。 似乎是这个水鬼的靠山啊。 刚刚她趁机搜刮了一下他的识海，发现在他的记忆里，一个白须白发，貌似仙风道骨的老人出现的频率最多。 还有一些水鬼他拉人下水后，自己吃掉灵魂，把留下的尸体堆放到一个隐蔽的下水道口。 这时那个老人就会出现，并将尸体打包带走。 看他的动作还真是熟练呢。 乔真没有再河底发现自己的尸体，恐怕她十几年前的身体，也是这么消失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乔真：虽然主神很讨厌，我每天都要黑它一百遍，但这次我就是要吹它！ 主神，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一个有原则，一个从不坑蒙拐骗的神！ 求评论啊～一起聊天啊～作者菌就在这里～快来嘛～～（挥手绢） 第51章 道士 京都市城郊， 黄仁观内，一白发苍苍的老道人穿着身道袍，坐定在一座神像前， 双眼紧闭， 口中念念有词。 两个年轻的道童候在老道人的房间外守着， 在这日上三竿的时候，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 汗水也滴进了眼睛里， 可他们只难受的皱皱眉， 手脚却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两座真人一般的雕像。 “知安， 知贤， 你们二人进来。” 道童应了声， 然后小心推开房门， 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二人规规矩矩站在老道人的面前， 低头说了声师傅。 老道人睁开双目， 他虽年迈， 可眼睛却极亮，好似有年轻人的光彩。 他捋了捋胡须道：“你们去一趟安定河，催一下水鬼刘荣，今年的傀儡原料他还没有给我送来，让他加快手脚， 我要的是正月初一生的成年男女各一人， 叫他不要像上次那样搞错， 不然我绝不饶他！” 老道人的话音刚落， 俩道童就点头称是。 老道人也略显满意地看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心理盘算起来自己的衣钵该传给这二人中的哪一个。 知安是他一手带大， 知根知底，知贤虽是半路出家，但在入门以来，一直也对他恭敬有加，资质也比知安还要出众。 二人各有各的好处，老道人一时也分不出谁更适合。 走出来的两个道童直到走出道观之后，才低声交谈。 知安问道：“师弟，你说师傅一直养着那个水鬼做甚？要傀儡的话，京都那么多医院，随便去太平间偷两具回来，也是使得的。” “师傅的事不是咱们能管。” 知贤比知安要小上两岁，但是看起来就是他更稳重些。 “我这不就是这么一问嘛，反正也就咱两唠唠，师傅不会知道。” 知贤却笑了笑道：“师兄，师傅宏光伟大，他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去做，总归不会错的。” “也是也是，师弟你也没说错。” 知安悄悄撇了撇嘴，暗骂了声马屁精，知安一向看不起这个才入门一年多的师弟，可师傅就是偏心他，比对自己还好，师傅居然第一个教他怎么制作尸人傀儡，还夸他一学就会。 而在师傅身边待了十几年的自己呢？ 这么多年了，除了会画几道符，念几段经，师傅可一点都没有教过他真本事！ 更别说是师傅的看门功夫，能令尸体再生的傀儡之术。 可想而知，知安对这个师弟可真是眼红嫉妒的不轻。 但这些负面情绪他一直都深深隐藏起来，就连精明如师傅也没有看出来过。 总有一天，等师傅百年后，黄仁观的继承人也就只有他知安！ 知贤就当没有看见知安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愤，他安安静静坐进轿车里，扶着方向盘的手十分平稳。 他的右耳内塞有一颗米粒大小的肉色圆球，附着在表面上，实则却是一个微型耳机。 他并不起眼，就算被人注意到也只会以为是皮肤上生的小疙瘩。 知贤微微侧头，便听见耳机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切勿惊动彭玄子，上级指令继续埋伏，需要套到傀儡术全册后，再将其一网打尽。” 二人各怀心事，但奇异的却相处和谐。 一个在忍，一个在演，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目的。 此时，还在道观中的老道人却不知自己这两个很满意的弟子都是心怀鬼胎。 他用手扭转了一下书架上放着的一只青瓷花瓶。 这是一个开启暗门的机关。 也是老道人自己亲手设计的。 他移开书架，也没花多少力气，在高大的实木书架之后，藏着一扇半人高的木门。 木门是上了锁的，钥匙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 老道人打开锁，弯下腰便推门进去。 暗室内的空间并不大，也就三十多平米，也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根水管作为通气口，室内十分昏暗。 但是其中却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副棺材。 他早有准备，将强光手电筒带了进来，往室内照去，立刻就亮如白昼了。 这里的棺材里面全都是他这些年来的心血。 按照出生年月排序，从正月初一到末月初一，十二副棺材，十二只傀儡，可是花了他许多精力。 这里每副棺材的材质都不一样，有的是最廉价的拼接木随意做成，有的却是用昂贵的木料雕琢，就连表面也刻有十分精美的花纹，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而老道人如抚摸恋人的肌肤那样，温柔的轻抚着其中一副黄梨花木的棺材。 应该是感受够了，他轻轻掀开棺材的盖子，动作十分轻柔，然后俯身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像闻到的是什么甜美的芬芳，让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痴迷的愉悦。 躺在这具棺材中的，是一具名副其实的睡美人，她有着苍白如纸的肤色，鲜艳欲滴的红唇，乌黑如檀木般微卷的长发披散着，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藏在眼角下，似是一把钩子，勾出来一股如妖精般的媚态。 在十二只傀儡之中，这是老道人最得意的作品。 只是在这无比娇媚的面容之下，睡美人的身体却丑陋无比。 她从脖颈以下就没有皮肤，猩红的血肉组织全部暴露在外，就连器官内脏也是一览无余。 无疑，这是老道人做的，她这具身体皮囊几乎是完美无缺，年轻的皮肤充满了生命力，所以他剥下了她的皮，还做了一件无比柔软的人皮衣裳。 这件“衣裳”被他以高价卖给了一个来自京都本地，因为身上有疤痕而自卑的富家小姐。 谁让那位小姐出价那么高，高到让他心动不止。 本来小姐她还要那张精致的脸皮的。 她的容貌没有残缺，可是哪个女人不喜欢叫自己变得更美？ 她想叫他再做一张“面具”，还出了更高的价格。 但是老道人那时收手了，他没有同意这个要求，他知道躯体的皮肤好卖，因为谁也认不出，但是一个人脸皮却不行，脸皮覆盖在脸上，如果被死者生前的亲属认出来，那就会麻烦了。 他那时候的做法的确是对的，所以叫他又逍遥了十几年，从来没出过问题。 老道人拿出一个玻璃瓶，在棺材里倒入一些暗红色的液体，这是让傀儡不会腐烂的药水，每隔一段时间都得倒上。 他看着睡美人的脸，完全忽视了身体皮肤的残缺，他喜爱她，将她作为独一无二的珍宝。 即使做成了傀儡，却从没有使用过她，他让她一直躺在最昂贵的棺材里，为她描眉，涂上唇妆。 这样的她也太过美貌，妖娆地像是神话故事里颠倒众生的狐妖，每次看到她，都会让他庆幸自己没有把她的面皮也卖掉。 真是养眼啊，好想见见她睁开眼睛的样子，一定会是更美的吧。 老道人喃喃自语着，他摸着她耳边垂下的一缕乌发，神情也变得兴奋起来。 十一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准备唤醒她。 对，现在也是时候了。 这十二具傀儡，包括她在内，是老道人为别人而养的。 对方给他十二年，让他养出十二具活尸，十二年后他们会派人来验货。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他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兑上药水后揉碎了塞进她的口中。 红色的液体从她嘴角蜿蜒流淌下来，有一种别样的妖艳。 老道人念诵着唤醒尸体的咒语，随着他呢喃的声音，她的手微微动了动。 时间越长，她动的幅度也就越大，像只一条在案板上挣扎的活鱼，垂死的挣扎着。 在棺材中，她手脚并用的，歪歪扭扭的总算是爬了出来。 她发丝凌乱，红色的液体沾满了全身，分不清是血液还是刚倒进去的药水。 同时，她也睁开了双眸，只是浑浊的瞳孔扩散着，毫无机质。 老道人的笑意更大，他把准备好的衣物给她披上，还啧啧赞叹道：“就是没有皮肤，你也是最美的。” 傀儡是听不懂人言，他们是没有自己的意志。 一具连灵魂也没有的空壳，只会凭借着本能而行动罢了。 她歪了歪头，发丝黏腻的粘在脸颊上，黝黑的双眸一眨不眨。 “我是你的主人，来，走过来。” 她没有皮肤的双足踩在冰冷僵硬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如同蹒跚学步的孩子，并不能很好的掌握平衡，走路的姿势僵硬而扭曲。 “对，就是这样，慢慢来走，让我好好看看你。” 终于走到他的身前，她抬起头，双目空洞无神。 但老道人已经很满意了，他抚掌道。 “你是万中无一的傀儡，刚刚醒来就能懂得听从主人的命令，未来成长的空间很大啊！就是可惜，我也不能留你太久，等过几天，他们就要来了，把你们都带走，带去国外了。” 老道的语气很是舍不得。 要不是对方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也不可能给被人白白养十二年的傀儡。 要知道这些傀儡制作出来可都有很大的难度！ 这从头到尾就是交易，这些老外手里有属于他师门这一脉的傀儡术全册。 而老道人自己虽会傀儡术，但只是学习了残缺的副本，全册他连看都没有看到。 他摇摇头，可惜了一会儿。 既然已经唤醒最后的这只傀儡了，他下令叫她再躺回黄梨木棺材，等到那些人来再开馆。 老道人把命令的咒语说出，身后却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阴沉的让他的心脏猛地收紧。 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全身的血液都要结冰了。 “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真表示自己好气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钺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镜莲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发泄 老道从道袍长袖中摸出一把系着红绳的铜钱剑， 转过身来，横扫向背后。 哗啦一声，是铜钱剑破开空气的声音， 他的动作很迅猛， 身手也比年轻人还要矫健。 能够被水鬼敬畏地称作仙人的他， 并非只是招摇撞骗，论起手上的道行， 在整个京都城里， 他都算是排的上号的。 “何方妖魔！居然敢到我黄仁观中作祟！” 他正气凛然地说道， 加上不错的卖相，俨然是一副道家正统的风范。 可他的铜钱剑在挥来之后， 被两根细白修长的手指， 夹住了剑尖。 凭空出现的， 并非是什么青脸尖牙的狰狞鬼怪， 反而只是一位柔弱单薄的女孩。 女孩子很漂亮， 漂亮地令人眼前一亮。 他这些年来也是千帆阅尽， 他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女人， 他所珍藏的这具少女傀儡就是他这平生六十多年来，所遇上的最惊艳的美人了。 可现在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孩，却有着不亚于傀儡的美貌！ 更重要的是，她是个活人！是个活生生的，有着笑容与思想的活人！ 冰冷的傀儡哪怕再美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哪里能够比得上活着的美人那般活色生香。 这一刹那， 老道人不禁有些松懈。 哪怕女孩出现的时间地点很有问题， 他却并没有多少警惕。 因为她周身的气息太过纯净， 别说是妖气戾气了，就是一丝被污染的杂垢也没有， 好似清水甘泉，盈盈澄澈。 甚至于，他都忽略了女孩只用手指就夹住了他的铜钱剑，而他，却没有力气能从她的手中抽出来。 乔真盈盈一笑，勾得他目眩神迷。 老道人本就是嗜好渔色之辈，哪怕已经年迈，却还是喜欢鲜活美丽的年轻女孩，只不过最近几年眼光越来越挑剔了，能入得了他眼的还真没有几个。 如今碰见个主动送上门来的极品，他怎么能不想入非非？ 只是不知为何，这样有着如西施黛玉般婉约病弱之美的女孩，勾起粉唇，轻轻笑起来时，微弯起的明眸中，并无水波潺潺的柔美，带着的是几分阴沉冰冷的诡艳。 像是用杀人蝎的勾尾，眼镜蛇的獠牙，以及曼陀罗的果实一起勾兑成的能让人上瘾的毒药，危险却又有着无比的神秘感与诱惑性。 乔真见他连剑也拿不稳，做出神魂颠倒的丑态，那一丝笑容也变得隐秘起来。 她把铜钱剑轻易夺了过来，手指散出少许阴气，触碰到剑柄的红绳时，瞬间就变成了乌黑，黄铜色的剑身也随之颤抖起来，还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 剑是把好剑，也是真货，粗略算也有百年历史，炼制它主人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真道人，给予它能及时感知到妖魔鬼怪的气味，并还能做出预警与反击的能力。 可惜的是，这把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宝器，却落在一个勾结水鬼，残害无辜人去做尸体傀儡的妖道手中。 着实是令人惋惜啊。 在剑发出预警声音之后，老道人似乎还没有能够清醒。 他垂涎的脸上，挂着殷勤献媚的笑。 “姑娘，你喜欢我的剑吗，你跟了我，我就送给你，不仅是这个，你给你看我的收藏，只要你喜欢，我全都给你！” 乔真不语，她先将他略过，只看到他身后那具已经半躺进棺材里的傀儡。 傀儡睁着无神的眼，面容空白而平淡。 仿佛是一副已逝之人的遗像，记录着过往那些黯淡苍白的印迹。 她把剑丢到了一边，落到水泥地上，被砸出一个浅坑。 她走了几步，来到棺材旁，慢慢伸出手来，摸向傀儡的脸。 看到到自己尸体，这种感觉很复杂，无法只用言语来形容。 触到手中是冰凉的感觉，并没有活人的柔软，因为尸僵而变得如大理石一般坚硬。 她摸索着自己最熟悉的五官，从眼睛到鼻梁，最后再到乌黑的发。 一头浓密亮丽到能去拍洗发水广告的长发是她曾经精心爱护过的。 彼时，就算是自己早晨起床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揪断几根发丝，也会心疼的不行。 每每都要整齐的梳理好，系上漂亮的发带，从不会去烫染。 只是现在，这头乌发凌乱地散开，发丝上沾满了粘稠的药水，即使十分珍视自己收藏品的老道人，也不会特意去打理。 拿出一包纸巾，乔真认真地为她把长发擦拭好，系上自己的发带，打了可爱的蝴蝶结，再将脸上的美艳的妆容也一同清理干净。 没有咄咄逼人的黛眉红唇，留下一张素颜的傀儡，还是美貌非凡。 她的五官明艳，泪痣勾魂，眉眼还有些异域的深邃，这来自于乔家祖父是来自战争年代，中俄的混血儿。 她从不化妆的，这样才算顺眼嘛。 乔真的目光从脸上移开，最后才看向脖子以下，从锁骨处就被剥了皮肤的躯干部分。 老道见她似乎很是喜爱这具傀儡，他激动了起来，就连脸上的堆着的褶皱都颤了颤。 “她是我最好的珍藏！就是没了一层皮肤有些缺憾，但是不要紧，虽然她的皮被我做了衣裳卖给买主了，但我可以为她重新做一件人皮！我把她重新打扮，保准你也喜欢！” 乔真这才将视线投向他。 看他兴奋的神色，看他口不择言的讨好自己。 而她的皮肤，被剥掉了。 被做成了衣裳，给别人穿了去。 这时，忽然有一滴液体滴落下来。 绽放在傀儡殷红的血肉上，如同一朵曼殊沙华盛开的姿态。 乔真后知后觉的感知到眼眶中的湿意，用手指一擦，却发现并非是透明的泪水。 是一滴红色的，无比艳丽的血泪。 她很难过，是真的。 即使在主神空间里，去除艰难的新人时期，再也没有谁能让自己这么难过了。 心里酸涩地难受，是钝痛，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并不尖锐，可是总能让她感受到痛感。 身体控制不住泪意，满腔的怨恨只能迸发而出。 她已经.......不想再克制了。 已经被勉强压抑了一次的阴气，要是全部释放，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也不想去管。 来，放出来吧，统统释放出来。 心底有个声音在默默怂恿。 她没有拒绝，迎合了内心的想法。 地底开始了震动。 一开始是极为轻微的，只是放在茶杯中的水有些晃动，不过十几秒以后，摇晃的程度猛地增加，桌椅吱呀吱呀的摇晃，地面裂开了无数道缝隙，天花板和墙面被剥裂开表层。 老道人怔住片刻，首先以为是地震。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色欲，他恢复了短暂的清醒，拔腿就跑。 乔真站在落满了碎石和水泥的密室中，弯下腰，把棺材的盖子合上，为傀儡挡住扬起的石头和灰尘。 “跑什么？待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她拍了拍手，密室的出口竖起一道结界。 老道人直接就横冲直撞到了看不见的结界上。 这道结界一旦没触碰，就会被束缚住，无法逃离。 他救像是一只黏在蜘蛛网上的小虫子，无论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被猎食的命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道人反应过来了，可他的反应也太晚了些。 乔真连眼神也懒得给他了，怕脏了自己。 就让他带着满腹的疑惑灰飞烟灭吧。 一块巨石砸到了他的头上，和西瓜爆开一样，红红白白的东西从他的脑袋里炸了出来。 她把他飘出来的魂魄抓在手里，没给他下地府的机会。 在手指间，一点一点的碾碎。 她听着他来自灵魂的哀嚎声，面上笑容更甚。 她折磨鬼的手段有很多，碾碎只是其中之一。 比如她又拾起本属于老道人的铜钱剑，用他自己的剑捅穿他本就破碎的灵魂，再把灵魂团成一颗颗小球，做成魂魄冰糖葫芦串。 他的嘶吼声渐渐弱了下去.......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她有些扫兴，丢下所剩无几的灵魂残渣，放了火烧了个干净。 转身，扛起了棺材，房屋在倒塌，但是没有一颗石子溅落到她的身上。 最重要的承重墙已经塌了一块，密室中豁然出现了一个可以出去的口子。 正好能让她和棺材一起出去。 乔真走了，带着一副黄梨花木的棺材和一把被阴气污染的剑。 地震还在继续，整个京都一道都有震感。 但只有黄仁观这处居然全部被震塌了，而距离黄仁观仅五百米的其他建筑物却分毫未损。 据日后统计，京都的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让京都人以及附近城市的居民受惊不小，但除了黄仁观观主，彭道长当场身亡，就没人任何人员伤亡了。 这样的结果看似造成的影响很轻，仅仅一人死亡罢了，要不是这场地震出现的地点是首都京都，而是别的小城市的话，都不能算是什么新闻。 这世界上，除了乔真以外，没有人知道这场地震带来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地龙翻身？不，没有这么简单！” 一间四合院里，身穿深蓝色道袍，眉宇间器宇不凡的男人掐指算道。 可这一算却让他额头上青筋毕露。 他的脸色发黑，可还是没有放弃算法。 突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眼前一黑，结实的身板猛然倒在了地上。 有人懵懵懂懂，有人就差一层窗户纸就能看到真相的边缘。 但是，以他们的层次还是无法看到这个境界的真实。 乔真把棺材安置在自己已经租住下来的一栋私人小别墅里。 她难得大方的花钱租了一年整，正好是与父母的家在相邻的小区，离得不远也不近。 这样的距离，对她而言才是刚刚好。 小别墅虽小，但也有两层三个卧室，她一个人住得舒坦。 不过那具棺材她也没有再打开过。 这几天，她都躺在床上，慢慢恢复精神。 她在反思自己的这次的冲动，平静下来后，她并不是后悔，而是觉得阴气虽不如灵力珍贵，但一下子全部放出，也是太有点败家了。 还有就是阴气释放的后果已经造成，京都郊区的地底的一条地脉被毁，隐藏在地脉之中的灵气回归大自然。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在灵气回归后，在地脉附近的有修为的道士和尚基督徒，修炼会变得比以前灵气稀薄时更容易，但坏在，受益的不仅仅只有人类修士，还有妖魔鬼怪，至少以后这附近的厉鬼生成率会多起来。 自此，京都将成为一个修士和鬼怪都趋之若鹜的风水宝地。 凡事总是有利就有弊的，接受了好处就得连它的缺陷也得容纳。 京都的灵气复苏，是对所有生物的一次最公平的赠礼。 在她躺了足足三天以后，她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舒服了许多。 看了看新闻，还是在报导前几天的地震，都是老生常谈了，乔真看腻了觉得很无聊。 电视上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个话题，有一个叫走进科学的栏目组居然还找了个专家，像模像样的解释地震的原因。 她关上电视，和0023聊了会儿，然后再把男童女童做好的早饭全部吃光。 满足口腹之欲也是她仅有的几个爱好。 好在早餐一直都是很丰盛，男童还加了两个京都当地的特色早点。 乔真见他们这段时间也化形了，就叫他们兄妹俩也一起吃。 一个人吃饭总是没什么意思，加上几个人就有了一点生活的味道。 今天她的心情还好，打算吃完饭后就去看看个朋友。 虽然她还不清楚这个朋友叫什么，是什么人，就连家庭住址，电话号码也没有。 不过啊，这个朋友却是和她可是很亲密的关系呢。 亲密到，与她的皮肤都紧贴一起。 即使片刻，也不能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加更补偿，亲亲～～ 第53章 衣裳 深夜时分， 夜幕沉沉，皎洁的月悄悄躲在漆黑的云后，几颗细小的星子微微闪烁着点缀在高高的夜空。 这片没有月亮的夜晚， 却没有了曾经亘古不变的宁静。 那比星光更绚烂的灯火， 比月光更明亮的霓虹， 早就冲破了茫茫夜色，现代都市人的夜生活， 在这本该万物入睡的午夜时刻， 才算刚刚开始。 酒吧街上， 一脸拉风的亮红色轿车上，走下一名栗色长卷发的摩登女郎。 女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身上包裹着能最好贴合身材的紧身黑色小礼服， 饱满的胸脯和丰盈的双腿在性感风的礼服下若隐若现。 可是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裸露出的肌肤， 洁白细腻， 如凝脂一般， 连最微小的瑕疵几乎都看不到。 有一具好身材， 又有一副好皮肤， 自然这位女郎的容貌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大眼翘鼻樱桃唇，这样一位名副其实的美女，在这条名声赫赫的酒吧街上，也不是天天能见到的， 周围有路人准备好了搭讪， 但是在超跑车上， 另一扇门推开， 走下了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 女郎高跟鞋踩在地上嘀嗒嘀嗒的响，她挽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也搂住她的腰肢。 女郎咯咯一笑，指了指装饰最豪华的一家酒吧的大门，男人先是有些犹豫，但女郎撒着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红着脸默认了她，二人如情侣一般依偎着走了进去。 酒吧内部一间贵宾包厢里。 之前的那位女郎一口饮过香槟，脸蛋也有些熏红。 有男人吹了一声口哨，鼓掌道：“梦薇真行！这酒量比我一个男人都好！来来来再喝一杯，今天大家都要不醉不归！” “好了，今天是梦薇的生日，咱们别叫人家为难，差不多就行了。” 另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劝说道。 “梦薇，你也别喝太多了，等下回家怎么办。” 坐在沙发中央的休闲装男人关切的对女友说道。 “不，我喜欢喝酒，每天就这么喝，能把烦恼全部通通忘掉！” 路梦薇又把红酒与香槟都倒进一个高脚杯里，一口气又喝了进去。 “行啊峄城！你找了个酒量这么好的女友，你和大家说说，你追梦薇是不是看上她在聚会上能给你挡酒啊哈哈！” 几个人起哄得笑起来。 王峄城却还是担心的看着放纵起来的路梦薇。 酒过三巡后，已经有些醉了的她又提出大家一起去舞池蹦迪。 来酒吧怎么能只顾着喝酒呢！ 几个在一起聚会的都是年轻人，一听这个提议，立马兴致冲冲点头就答应。 到了舞池里，白皙的肌肤在镭射灯光下都仿佛能够发光，她又像一条灵巧的水蛇般扭动着腰肢，摸臀摇胸，跳着火辣辣的舞步。 周围的男人都纷纷向她聚拢，用挑逗的眼神暗示着她是否还缺一个男伴。 红如晚霞的脸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她勾着其中一个男人的领结，贴面着跳起舞来。 但此时，本坐在座位上的王峄城却再看不下去，他冲上前，一把拉过醉态十足的路梦薇，把她带离舞池后，他质问道：“你是不是疯了！我还在这里！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怎么能和另一个男的这么亲热！” 路梦薇打了个酒嗝，她眼神迷离着，意识也不算太清楚。 她笑嘻嘻着搂着他的脖子，也不顾他的怒气。 “峄城，你知道我的，我就是喜欢这样，热闹的音乐，劲道的舞蹈，还有酒精，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是，你爱泡吧，爱喝酒，爱和一群朋友半夜开派对，这些我知道，我也能接受，因为我喜欢你，从三年前我们见面开始我就喜欢！” “可你现在是怎么了？和一个陌生男人搂搂抱抱？不要和我说是在跳舞！你们跳什么不好非要跳贴面舞！” 她还是浑不在意。 “很正常啊，国外都是这样，你生气啦？” “路梦薇！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王峄城提高了嗓音。 她蹙起了眉，看他不悦的神情，心里也不爽起来。 “你吃醋啊，那就去和那个男人决斗，把气撒在我身上算什么，我是你的出气筒？你要不要这么软弱啊王峄城！不要给我窝里横啊！” 他听见她口中的歪理，手里捏住了拳头，但咬了咬牙，还是放了下去。 “行，分手吧，我觉得我忍不下去了！再继续，我怕我头顶迟早得沾点别的颜色！” “这样最好。” 路梦薇嗤之以鼻道。 “和你在一次我也不开心，明明都为你收敛了很多了，你还故意在我身上找茬，我那么多追求者，也不差你一个！” 王峄城闻言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她愣了下，随后冷笑了两下。 还真觉得她舍不得吗？ 不过是个男人罢了，想做她的男友的多得是，他只不过对她的确有点真心，但这点真心算什么。 尽情享乐才是她路梦薇的性格，哪怕是醉生梦死，也好过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她还想返回舞池，但从玻璃墙的反射中发现自己的妆有些花了，便去了趟休息间，对着镜子补妆。 她看着镜子里的无一不美的自己，勾起一抹自得的笑容。 为了保持自身的美丽，她已经付出太多的代价了。 容貌上大刀阔斧的整容，身材上的抽脂填充，但只有皮肤没法改头换面。 她从火场中逃出生天后，身上就留下了大面积的疤痕，这让她从小自卑，她也受够了他人的同情，不管是不是善意的怜悯，在她看来都是嘲笑！是健全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她才不要被这种视线说包围！ 好在她的家庭优越，父母都是企业家，虽然在家中意外起火之后就离婚了，但是每年给她的抚养费却比工薪阶层辛劳一辈子都要多。 这给了她能够实现自己愿望的机会，去请最好的整容医生，去请最高级的健身教练，成就最完美的自己。 金钱啊，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甚至还叫她找到了一个脱胎换骨的机会！ 一个神奇的道士，手里有一张神奇的人皮衣裳。 只要穿上它，它就能与自己丑陋的皮肤合为一体。 它真是太美了，雪白的颜色，滑腻的触感，如同古书中形容的冰肌玉骨，叫她一下子就着了迷，她要穿着它！她穿上后就不会再脱下来！它就是她的皮囊！ 每每想起十年前的那场交易，她的激动之色还是溢于言表。 可是唯一的缺憾就是，要是能把另一张面皮也弄到手，那她一定比现在更美。 这是绝对的！ 路梦薇贪婪地幻想着自己惊鸿一瞥下的面容。 要是.......要是可以得到....... 是啊，得到它，她一定要得到它！ 这次她回到京城的一个目的就是再去拜访那位老道士。 先来软的，要是软的不行再来硬的！ 她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女士包，打开后，摸出一把袖珍手。枪，而且已经被打开了保险栓， 枪管里有六颗子弹，到时候就算老道士有些本领，但血肉之躯还能逃得过子弹吗？ 她陶醉地想着，却没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的额头。 只需再稍微用力一下，射出的子弹就能贯穿她的脑袋，世界上也在没有路梦薇这个人了。 可是这时，她手上系着的一串佛珠手链忽然碎裂开来，一颗菩提子掉落在地上，同时她的身子颤了颤，眼神中的迷茫也渐渐散去了。 清醒后，她看着自己竟然举起手枪对准了额头，当下吓得连忙把枪给扔了出去。 她脸色煞白的环顾四周，除了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她刚刚，刚刚好像听见了一声很是惋惜的叹气声。 那个声音还在说着，可惜可惜。 是谁啊！谁躲在那儿吓唬人！ 路梦薇气势汹汹地把休息室的每一寸能躲人的地方都翻了一遍。 还是没有任何人。 可耳边的声音没有停止过。 “要是你及时扣下扳机，你就算是解脱了，接下来的事你就感受不到，也不会很疼很疼......可是，你为什么还会有一串佛珠护身？” “这下可好了，本想让你快点死，也好少些痛苦但是谁叫你不领情，那我只好用另一个办法了。” 声音如女孩般轻柔的呢喃。 可是话语中却句句都是要她去死。 路梦薇慌乱地捡起佛珠，她知道今天是这串她爷爷留给她的手串救了她一命。 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她从休息室里跑出来，连掉在地上的枪支也没去再捡。 穿过走廊，她打开通向舞厅的大门后打算逃生，可她一只脚进入的，却还是整洁明亮的休息室。 墙壁上的镜子，映着她的脸，有些扭曲。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回到了这里！ 她不死心，再次跑出走廊，拧开门把手后，还是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好像陷入了一个无限循环。 休息室的空间很大，除了有化妆区域还有修仙区域，几张柔软的真皮沙发拜访在一角。 路梦薇忽然发现，那张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孩。 她在翻阅着架子上时尚杂志，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秀发遮住了侧容。 “你，你是谁？” 她壮胆问道。 女孩的样子莫名的给了她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但女孩并未开口，反而在翻阅完最后一页后，才抬起头看向她。 真漂亮......漂亮到让她羡慕极了。 她还是那么年轻，最多十八九岁的模样！ 路梦薇顿了顿，随即心中的贪念扩大了。 如果......如果把她也做成衣裳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球评论啦～～～ 第54章 归还 贪婪的欲望一旦升起， 便再也无法熄灭。 她看见了一件衣裳，雪白布料轻薄而柔软，似乎是极昂贵的锦缎织成。 细腻的纹理， 柔滑的触觉， 摸在手中就令人爱不释手。 十年前， 当路梦薇亲手从老道士那里得到这件衣裳的那一刻，她便觉得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它！ 就连路梦薇的身体， 也在渴求着赶快换上这一件特殊的新衣。 于是她真的穿了上去， 衣裳贴服着她本来的肌肤， 她舒展开四肢，好像它就是自己的另一层皮肤， 没有任何的束缚感。 并且， 这件衣裳遮掩了她原来被烧伤的大片疤痕， 她又能够在炎炎夏日穿着清凉的衣裙， 甚至还在泳池中大大方方的穿上性感的比基尼， 享受来自旁人爱慕艳羡的目光。 她这么穿着， 一直穿着， 从未换下来过，即使是洗澡清洁身体，也没有脱下她挚爱的人皮衣裳。 因为她知道一旦脱下来后，她就不完美了，丑陋的伤痕会告诉她， 她只是个自欺欺人的小丑， 她只是个活在别人眼里的丑八怪！ 一开始也许是有过不适应， 但时间长了， 一年，两年， 三年过后，她不仅给别人洗脑，也给自己洗脑，久而久之，她也自己也习以为常。 但是......完美衣裳到底能有多么的完美，到底不是神造之物，一具傀儡的皮肤，在远离了反腐药水以后，还是产生了小小的瑕疵。 老道士曾和她说过，她这件高价求得的衣裳还有着保质期。 老道士也不知道这个保质期能够多长。 最晚也是不会超过十年的，也就是她如果不护理的话，她只能穿着十年。 十年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约等于一个还算健康的普通人八分之一的寿命，可以让一个刚呱呱坠的婴儿，变成能够知理明事的小少年。 但是，十年怎么足够！她要的是一辈子！她的一辈子！ 她要永远永远将这份美丽保留下来！ 一年，两年，三年后。 老道士的话说得太满，仅仅才三年她的皮肤就发生了异变。 先是身上会发出难闻的腐臭，然后她的衣裳便会裂开细微的缝隙，如破碎的陶瓷娃娃，从中流出黑红的血水。 当她慌促之下，才想到把衣裳给脱下来，却发现自己真正的皮肤早就与人皮衣裳长在了一起，互相黏合着，再也无法分离。 衣裳腐烂了，她的皮肤也随着烂掉，她的全身上下更是会因为恶臭的气味吸引来苍蝇，然后腐烂的皮肉里会生出乳白的虫卵，这里成为了蛆虫孵化的幼虫的最好的巢穴。 那段时间是她的噩梦，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披着一件包裹住全身的斗篷，她都不敢去医院！ 她宁愿自己被蛆虫吃得只剩下骨架，也不会将自己的丑态展现给他人看！ 但是，但是她也不甘心就这么难看的死啊。 对自身美貌已经有些疯魔的她，在一个深夜，出现在无人的街道上。 披着她的斗篷，带着她的口罩。 她找到了老道士，寻求防止皮肤腐烂的方法。 老道士还真交给她一个法子。 那就是再用其他年轻女孩的皮肤，作为补丁，补上已经腐烂的地方。 哪里烂掉补哪里。 他会帮她的，看在金钱的份上，他信誓旦旦的保证。 于是她不假思索，很快亲自诱拐了一个刚下晚自习回家的女高中生。 这个女生虽然容貌普通，但还是被家里娇养的，皮肤嫩滑又有光泽，也算的是合格了。 老道扒下女生的皮，用最嫩的大腿部分的皮肤，作为缝补的补丁。 本来她还担心一件好好的衣裳，打满补丁后会不会很难看。 老道却说，过几天这些补丁是要被撕下来，打补丁的作用不是为了遮掩腐烂的地方，而是用新皮里面的生机，让腐烂之处愈合。 果然，又过了五六天，老道给她撕下补丁后，衣裳宛若刚穿上时候的新衣，一点烂掉的地方也没有了。 她兴高采烈的认为，从此以后，就算衣裳还会烂，那她就多找点能做补丁的小姑娘。 一个，两个，三个...... 几乎之后的每年都要找一个，不然她就不能护理好她的最喜爱的衣裳呢。 现在，她这身看似还算完好的衣裳，内里又一次开始了腐化。 “好痒，为什么我的皮肤会这么痒？” 路梦薇不停抓挠着，染着橘色美甲的指甲在手臂内侧的软肉上留下一道道显眼的红痕。 “不是，不是手！是脖子，我的脖子！！！” 只是抓挠无法压抑住从仿佛是从血肉里生根长出来的痒意，她又把尖利的指甲挠上了脖颈。 “痒死了！痒死了！” 忽然间，她的后背，她的双腿，她的小腹，她的胸脯，除了脸以外的每一寸皮肤里，像是有虫子钻出来的奇痒。 “小妹妹，你帮帮我，帮我抓一抓，我背上好痒啊！” 她乞求着看着乔真，能有另一个人帮她一下的话，她应该可以好受一些。 乔真看了她一眼，还是把视线投向手里的杂志。 似乎这本杂志上有什么新奇到不得了的内容，让她的注意力都难以转移。 她就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纤细的小腿前后晃动着，十分悠闲。 见她不为所动，路梦薇的脸都黑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但身上痒得再也受不了，开始在地打起滚来。 她意图用这种方式减轻痒意，可在连续打了十几个滚弄得衣裙凌乱，蹭的满脸都是污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无用功。 越来越难受了，似乎又几万只虫子不停啃咬着她，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 “有本事给我个痛快啊！不管你是谁！你这么羞辱我到底有什么意思！” 她高声喊出来，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仿佛无事人的乔真。 即使再愚蠢的人，都该反应过来了。 乔真出现的很奇异，一眨眼就出现在休息间，在这鬼打墙一样不断循环的空间里，也只有她还在镇定自若的看着杂志。 “我说过，我给过你痛快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她终于放下了杂志，平摊在身前的玻璃茶几上。 她也没有离开沙发，还在端坐着，气定神闲。 这个声音......没错！就是在她耳边说话的那个人！ 路梦薇奋力挣扎着起身，她想去捡起**，但是刚刚站立起来，她的膝盖一软，痛的好像抽掉了一块骨头，啪的一下摔倒了。 这么一摔又是不得了，她惊恐的看到自己撑在地上的手背皮肤，居然渗出了一缕缕血丝！ 疼......好疼啊....... 一种几乎要崩裂的疼痛让她尖叫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布娃娃，被人狠狠撕裂开来。 她的感觉也是对的，不多久，她变成了一个血人，浑身的每一个毛孔中都有血液流出，而本来紧绷的皮肤也有些松垮了。 “你的动作小心一点呀，这么激动的话会加剧皮肤腐烂的速度，这可不是我再为难你。” 乔真看着她因为剧痛不停抽搐着的身体，微微笑着宽慰道。 可是路梦薇哪里能听得进去。 “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你要折磨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问我是什么人，真是的，都没有别的话了吗？” 乔真觉得很无趣。 每个人都问她，那他们就没有认真想想过，自己犯下的孽障。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路梦薇哭泣着摇头，泪水冲花了她精致的妆容，眼泪掉下来的样子也很是可怜。 “你并无无辜，路小姐。” 乔真看着她说道。 “瞧瞧你手里沾着的血，还有穿着的那件人皮衣裳，是那老道从我的身上剥下的皮。” 她迎来的是路梦薇极为惊骇且不可置信的目光。 “不......不会是你，你长得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 乔真都被她的无知逗笑了，她轻轻笑道：“你能披一层人皮，那我也可以啊，我还是彻彻底底的借尸还魂呢。” “路小姐，你说你穿着我的皮十年多，现在也应该还给我了吧，我不想动粗的，也不要你的命，把我的皮肤还我就放你走。” 她这话可是恶劣极了，说是不要她的性命，但一层皮扒下来，谁有活路？ 路梦薇更是惊恐，她还是摇着头，不敢去相信，也不愿接受自己的末路。 “别哭啊，你这么哭，好像就我活该被扒皮，做成你的衣服，我只是想让你还给我，也都不要你这些年的利息了，世界上哪有我这么好说话的债主呢。” 乔真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 她指甲被修剪的很圆润，粉红色的指甲壳也很可爱。 轻轻的，在路梦薇还有意识的时候，她用手指顺着脊背，划开一道背部的皮肤。 “啊呀，真的都黏在一起了。” 两层皮肤已经是你不分我，我不分你，就是技艺再高超的医生，也无法将它们分开。 “我只要我的皮，你的还是留给你吧。” 她的手指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将粘连着的皮肉与神经一点点分离。 古代有庖丁解牛的故事，传说能将牛的肉和和骨头都完整的分开，不留一滴血。 乔真的手法却更厉害，她仔细挑拣出一根根神经还有不属于自己的皮肉组织，还完完整整的还给对方。 处女座的完美主义也不过如此了。 这场“剥皮手术”麻烦的出乎她原来的设想，时间也延长了十几分钟。 本来的打算是五分钟之内剥下自己的皮，但可能是许久没有练习，她的手法还有些生疏了。 在确保路梦薇流干最后一滴血之前，手术还算成功。 乔真把剥下的一层薄薄的皮肤折叠起来，放进芥子空间里冷藏保存。 而路梦薇余留下的，属于她自己的有疤痕的皮肤已经烂到不堪入目。 乔真捂住脖子，尽量不呼吸到腐臭的味道。 那已经不能算是皮肤，而只是粘在脂肪层上面的一层破烂。 她在手术之前就被痛晕了过去，现在还留着一口气。 当她醒来，她会知道要是之前直接被子弹毙命，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她的余生，只能在痛苦中渡过，直到她死亡的终结。 乔真撤下了酒吧的幻境，自己一人从休息间走出来。 顺手，还放了一把火。 很快会有人发现路梦薇的。 她也不担心。 她，很开心。 把她的身体弄得乱七八糟的人都得到了报应。 害死她的水鬼，把她尸体做成傀儡的道士，穿了她皮肤当衣裳的路梦薇。 每一个人都死得其所。 所以她非常非常的开心。 可为什么想笑却笑不出来？ 明明她刚刚还在路梦薇面前笑得开怀。 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啦啦啦～～～～ 第55章 家人 彼时， 人类女孩天真烂漫，喜爱冒着粉红泡泡的爱情故事，见到俊秀的少年也会有些脸红害羞。 她胆小， 看到蟑螂都会尖叫， 每次， 她的恐惧的声音传来，她的爸爸都会火急火燎的赶来帮她， 和蟑螂来一次拖鞋大战。 她也单纯， 相信这个时间绝大部分都是好人， 她对弱者给予同情，泛滥的爱心使得她总是存不住零花钱， 见到路边的乞讨者， 哪怕心知他们中有骗子的存在， 可为了一颗良心， 她都忍不住去帮他们。 她有出众的， 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美貌， 但她并不觉得高人一等， 连拒绝他人冲动的对她告白的话，也没有过讽刺与冷漠，朋友们都说她太过温柔了，都从没和人争吵，这样的性子只会让别人更喜欢她， 甚至难以自拔。 她是这样的女孩， 被家人宠爱， 宠到她对于恶意没有太多的防范， 她以为她的世界是天堂，就算等她长大后也是一成不变。 或许， 也真是如此。 如果她能够长大，高中毕业后考上心仪的大学，然后交往一个情投意合的男友，几年后去参加工作，这个工作也必然是她感兴趣的，然后她会结婚，作为父母的掌上明珠，她一定会有个盛大的婚礼，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拉着丈夫的手，一起步入殿堂，也许几年后还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组成一个美满的三口之家。 这是多么平凡可又幸福的未来。 如果一切没有发生的话，她的未来并不是遥不可及的，反而是能够简简单单实现的现实。 在她的家里，她还养过两只猫咪，一只大橘猫叫芝士，肥嘟嘟肉滚滚，最爱喵喵叫着撒娇，另一只是雪白色皮毛叫奶茶，蓝黄的异色瞳，矜持优雅的像个小仙女。 还有一只有些笨笨但很忠心的狗狗，叫布丁，品种是二哈，是她上小学的时候爸妈送狗肉贩子手里救下来，送给她，成为了她的小伙伴，她也真的很喜欢布丁，所以把自己最喜欢的甜食的名字，给了布丁。 两只猫咪和一只狗狗，是她童年乃至少女时期最要好的伙伴！ 可是动物们的寿命最多也只有十几年。 她离开的时间里，它们也一个个回了喵星和汪星。 还有曾经其乐融融的家人，信赖知心的好友，她早就也已经失去了他们。 并且一同失去的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她并没有资格再参与他们的生活中。 乔真有着可怕的理性，即使是一时触发了的伤感，她的理智会告诉她，可以短暂的软弱，但在悲春感秋之后，她必须重新归回属于“轮回者”的身份。 她拥有的遗憾，也只能成为遗憾。 过去已经回不去，再多的惋惜也无法叫时光倒流。 乔真自己纠结了会儿，还是能够想通这个道理的。 爸爸妈妈，以及弟弟还有她人类时期认识的所有人，不该再与他们产生过深的交集。 乔真自己能够想通这些，也不需要开导什么。 让0023憋在心里的一大段劝说的话，瞬间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它本想对宿主说，要冷静啊，您可是轮回者大佬，您即使是退休了，您的生命层次也是高于人类的。 您拥有永生，您也拥有超凡的力量，您甚至哪天不乐意了，换个世界继续浪都可以。 但是人类没有您一般长的寿命，他们也是非常脆弱的生物，您实在放不下他们，那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直到寿终正寝，这样子也算您曾经身为过他们子女的孝心。 0023心里想的，乔真听得很清楚，它一直都在她的识海中，任何心理波动她都一览无余。 它所说的也自然是有道理。 乔真难得温和地对0023说：“没关系的，我知道，我也是如此希望的。” 0023按捺住被宿主如此温言对待的兴奋。 它都快飘了！ 瞧，我家宿主对我这么温柔！ 等回去一定要和男童女童好好炫耀一下！ 乔真微微笑了笑。 0023这个吉祥物有时候还真不错。 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拿来解闷真好。 它的反应叫她觉得轻松了一些。 --- 乔家二楼茶室内。 乔母早起，给全家人煮了一壶早茶。 茶叶是她摘下的新鲜的嫩芽，自己亲手炒制后才放心给家人品尝。 乔家的早餐也很简单，细白的小米粥，加上包子油条和咸菜。 饭后再来一杯茶，清香又提神。 乔父也起床了，他坐在饭桌前，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着报纸。 然后是乔宣，他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床出门去了，到了现在八点多，拿着一个偌大的行李箱又赶了回来。 他进来就咕嘟咕嘟把粥喝了，包子也一口塞一个，差点都呛到。 乔母见状，脱下围裙，倒了杯茶水，让他顺顺口。 “多大人了，怎么吃饭还这么急。” 乔宣好不容易咽下去，又抓了个包子一边吃还一边说话。 “妈，我这不是饿了吗，四点多的时候我领导一个电话喊醒我，说是探灵仪器已经给我申请好了，让我去拿，而且使用时间只有二十个小时，明天之前我必须给完好无损的送回部门去，我这么一着急，出门以后还没吃东西呢。” 乔母心里早有准备，但听见他这么说，心里还是忍不住欣喜。 “啊呀，这么快啊，那赶紧的，老公，你还有小宣快点吃，别磨磨蹭蹭了，我现在去把车开出来，咱们马上就去找真真！” 乔父把报纸放下，学着儿子的样子，最后两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吃光光，只是两三分钟后，抹抹嘴，披上外套准备就绪。 “这大白天的，真真会出现吗？” 坐进车里后，乔母有些不真实感。 在各种电影电视剧小说之中，鬼魂这种东西，只能在夜晚现身，白天的阳光对它们来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伤害。 “小宣，你妈说得对，今天气温也有三十度出头，太阳底下人站着都嫌热，真真......她会不会受伤？” “爸妈，要是一切顺利，真能把姐姐召唤出来，这个过程起码也得十个小时，时间长的话，十几个小时也要的，到时候就是傍晚了，姐姐出来的话是不会有问题的。” “这样就好，但这事还得保密，咱们谁也不能说出去。” 身为老军人的乔父出于严谨，对妻子和儿子再一次嘱咐。 “我当然知道，真真的存在，还有小宣告诉咱们的一切，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乔母郑重的说。 十几分钟后，乔家的车停在了人民公园外的公共停车位上。 今天公园的人还是很多，有附近乘凉的居民，还有来旅行的游人。 乔宣先下车，很小心的提着手提箱，对公园外站着的两个穿着便衣的特警点点头。 手提箱里装着的是部门里自主研发出来的探测灵魂的仪器，这么多年，因为技术问题，只制作出二十台，无法呈流水线的批量出产，这一台的重要性毋容置疑。 就算是部门准许借出只后，按照惯例也会派人全程跟踪保护，就怕仪器落入其他有心人的手里。 乔宣虽然刚刚进入部门不久，但也是明白这个规矩的，他没有不满，反而自己也是严格遵循着规则。 多年军旅生涯，令乔父也察觉到有便衣的存在，但他见儿子并无异色，目光一扫而过后也只当没有看到。 父子俩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唯有乔母一人，什么都不知道，沉浸在即将与早逝女儿重逢的喜悦之中。 等一家人都下车后，便衣也随后不远不近的跟上。 这是他们的任务，谁都无法指摘。 作者有话要说： 防盗章已替换，大家放心看吧～这事第一更，今天还有第二更～ 第56章 找寻 乔真觉得， 自己这个弟弟还是真是个行动派。 当她知道乔家人都赶往人民公园，准备在她被淹死的那条河附近准备招魂仪式的时候，她才刚刚醒来。 在租住的房子里， 她睡得并不是很好， 一点点小小的动静走足够让她清醒。 “宿主， 您的父母和弟弟已经抵达公园，距离他们五十米后， 还有两个不明便衣人士在跟随， 但他们并无恶意， 应该只是在进行监控的工作。” 0023很空闲，乔真很少吩咐它什么， 所以它就自告奋勇自己找了个工作。 也就是实时为宿主报告她在意的人的近况。 0023也是个系统， 具有这样远程跟踪的能力。 乔真也随着它， 反正现成的劳力， 不用白不用。 她也知道0023是有分寸的， 它也了解她的性格， 懂得怎么样才算讨好到她， 而不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她看着还在干着家务的男童和女童，将他们唤过来。 她一开口，他们都停下手中的活，立马飘了过来。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男童与女童都低着头， 眼神老老实实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脚尖说道。 他们已经被乔真正式收为属下， 一直以来也都规规矩矩， 哪怕被她使唤成保姆， 也没有任何的异议。 因为他们能够存活着的根本，就是乔真。 如果没有她的阴气， 他们连维持人形都无法做到。 “把我放在客卧的棺材搬出来，我们一起走。” 这次出门，她要把棺材也带上了。 在此之前，她已经把从路梦薇身上拿回来的自己的皮肤，重新给棺材里的傀儡穿上，从外表看，几乎和原来的自己没什么两样。 当然，还是一具苍白的尸体.......乔真本人就在这儿，不可能再回到这个身体里去的。 再怎么说，这傀儡身体都是死了十几年，防腐药剂做的再好，皮囊里面的器官和大脑都已经腐化，除非乔真想不开，换回壳子后去做个僵尸。 僵尸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她还是觉得活人更好，她喜欢一切人类的事物，也当然包含了人类本身。 换好衣服后，她指挥着男童女童隐去身形，再给硕大厚重的棺材施了个障眼法，一行人也就大大方方走在街上了。 上午八九点，阳光还不算特别猛烈。 男童女童在阴影中飘着，偶尔碰到阳光的照耀也没有从前那么难受了。 他们跟随在乔真身边后，道行也在逐渐的增加之中，也许自己还没有察觉到。 这一行人都不能算是人，乔真就算是步行的速度也很快，等到人民公园门口，才过去几分钟而已。 周围的路人们也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乔真找到爸妈和弟弟的所在位置，他们正在安定河上的一座拱桥上，用一个和天文望远镜一样的仪器，在看着桥下的河面。 一个女人拉着小孩的手，从他们身后路过，小孩指着他们说：“妈妈，这几个叔叔阿姨在干什么啊？” 他们的举动在外人看来着实是有些奇怪的。 举着天文望远镜，不看天空，居然去看一条河，也真够稀奇。 女人也好奇看了一眼，她自己当然是不知道的，但在孩子面前还是要解释一番。 “叔叔阿姨在看河里的小鱼呢，用望远镜看是能看得更清楚。” “妈妈，我想看小鱼！” 小孩撒开手，蹦蹦跳跳的跑到乔父面前。 “叔叔，我也可以看小鱼吗？” 他还算乖巧，还懂得事先询问一句。 乔父猛地回过头来，他严肃的神情让人觉得他在生气中。 小孩被吓到了，一愣之下扁着嘴就哭起来。 实际上乔父只是精神高度紧张中，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别管是大人的还是小孩子，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来捣乱。 “抱歉抱歉，我家孩子太淘气了。” 女人见他紧绷着的脸，怕他是个脾气暴躁的，连忙先道歉。 “我家老头子天生就是板着张脸，时常都吓到孩子呢，也是我们的不是。” 乔母慈和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递给留着泪珠子的小男孩。 “乖，别哭了，男子汉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 乔母的长相秀丽端庄，气质也温和纯良，让人一见就觉得安心的类型。 女人松了口气，和小男孩说：“还不谢谢叔叔阿姨。” 男孩接过糖，得到妈妈的允许后，剥开包装纸，放进嘴里甜滋滋，他也高兴地说：“谢谢阿姨还有叔叔！” 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事，小孩子调皮也是有的，乔父乔母也没放在心上。 就是还蹲在地上，调整仪器的乔宣向依旧离开的那对母子看了一眼。 不远处的便衣朝他做了个手势。 这个手势代表着只是普通人，没有外在威胁的意思。 乔宣也就放心下来，继续仪器的一些零件给装上去。 不过一会儿，他终于大功告成。 成品的探灵仪器，外表看上去的确就是个放大号一倍的太空望远镜。 有一个三角支架，还有类似长筒摄像头的组成。 “爸妈，我搞定了，接下来就是用仪器的长镜头里去看河底哪里有姐姐灵魂碎片的反应，姐姐葬身在这条河里没错的话，应该不难找到。” “我和你妈都不懂这个，辛苦小宣你了。” 乔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爸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也想早点找到姐姐，这不光光是您和妈两个人的愿望。” 乔宣把镜头压低，投向河面中央。 他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 虽然没见过姐姐，但从爸妈的描述中，他知道姐姐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不仅漂亮还很聪慧，所以她的早逝让人这么可惜。 现场也只有乔宣会使用这个仪器。 他不停的转动镜头，寻找哪里有特殊的地方。 河面波光粼粼，但是在昏暗的河底下，叫他发现了不少灵魂碎片。 碎片闪着微微的光芒，用肉眼是看不出的，只有从“望远镜”看才能看得到。 一块块的碎片上，浮现着一张张有些歪曲的人脸。 这些人脸都是他们生前的模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漂亮的，平凡的，丑陋的，正常人，残疾人，几乎什么人都有。 乔宣的心里却冷了下来，他发现了这条河的异常之处，那么多张人脸，不下几百余个，这条并不出名的河里怎么会淹死这么多的人？ 他把异常的地方记在心里，打算等明天归还仪器的时候，去和领导反映这里的情况。 现在，他的正事要紧。 几百张脸一张张的看过来，很是花了一段时间，他辨别的眼睛都累了，才堪堪放下仪器。 “怎么样，找到真真了吗？” 乔母连忙问道。 乔宣的神情有些苦闷，他摇摇头。 就是乔父也不禁有些失望。 “姐姐应该不在这条河道中，可能尸体被冲到了下河岸的水库那里。” 乔宣的话点燃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 一家人离开公园后，又驱车赶到水库附近，已经是到了中午。 阳光越来越热，乔宣穿着的衬衫后背都湿透了。 乔父抹了一把汗，脸上也被晒得发红。 身体一直不大好的乔母也始终咬牙撑着。 其实他们的体质因为乔真送去的灵力的关系，已经好了一点点，但是灵力的作用是随着时间越长，才能越改善人的体质，这才几天的功夫，也改变不了太多。 “妈，你要是不舒服就说一声，去树荫下休息会儿。” “不，我还行，我要见我的女儿，只要能看见她，我这把老骨头又算得了什么！” 乔母有些激动，她喘了好几口气，呼吸有些急促。 “小宣，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真的没事，我能撑住，再说还有你爸在呢，所以先别管我了，我们得快点，快点找到你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终于补上啦！ 第57章 醒来 在这炎热的夏日正午， 水库四周也都是翠绿油亮的梧桐树，矗立着形成连片的景观林。 有聒噪的蝉鸣声从头顶茂密的枝叶从透出来，树荫遮蔽下， 乔真将棺材横平的放置在这片草坪上。 然后她就用轻柔的动作将傀儡的身体从棺材中抱出来。 她认真的最后一次为这个“自己”整理衣冠。 给她穿上干净的衣裙， 梳好柔顺的长发。 她的身体还是冰冷而僵硬， 肌肤表面透出一种青白而无生机的颜色，如同刚从冰窖中取出， 卷翘的眼睫， 与乌黑发丝上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因为乔真并不喜欢散发着浓烈臭味的防腐药水， 她给“自己”洗完澡，擦洗干净后， 还喷上了不少香 水。 再之后， 她用最简单的低温防腐来控制尸体继续的腐化程度， 于是昂贵的黄梨木棺材就成为一个“冰 柜”， 内部恒温保持着零下三十度的温度。 她神色平静的为“自己”打理好了一切。 皮肤的缝合口很完美， 用人的肉眼都无法看出皮肤与皮肤之间会有针线缝合的迹象。 即使是放在显微镜下， 也找不出比这更完美的一层皮了。 乔真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才让这一身的皮肤重新长回到“自己”的身体上。 而不是廉价的，恶心的作为另一个人的衣裳。 现在，她的这具尸体，也算是一具完好的全尸，没有再哪里少了个零件。 对这具她用了十七年的身体， 她是有些留恋的， 不然也不会在看到被做成傀儡， 还被剥皮做成衣裳卖 掉后这么的暴怒。 可也要适可而止了。 这是她的曾经身体， 但现在却不是。 她也生起过将这具身体永久保存下来，作为她曾是一个人类的纪念的念头。 但尘归尘， 土归土，不能否认的是，作为一具失去灵魂去生命的肉身，一具早就死去的尸体，被好好 安葬才是最好的去路。 无论是火葬还是土葬。 乔真觉得自己都能够接受。 她决定把尸体的处置权交还给她的家人。 所以，她在这个时刻，来到这里，将尸体沉入水库。 她的弟弟，比她想象的还有些能力，她相信他能够找到她。 然后，她会陪同他们演一出戏。 一场早逝的女儿，还魂归来，与亲人见上最后一面的戏。 这也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时间如她所望的悄然流逝。 她等了很久，该到的人也到齐了。 水库对岸，乔家父母与乔宣一同抵达。 乔宣找了个平地，再次架起了探灵仪器。 设置一番后，他没有找到姐姐的灵魂碎片，却在黑沉沉的河底，看见了一具少女的尸体。 她安然躺在柔软的河床上，鱼儿从她身边游过，灰绿色的水藻拂过她的脸颊。 这具尸体实在是保存的太过完整，仿佛只是刚刚溺死一般。 乔宣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是从镜头处，重新看去。 可是河底的尸体一动未动。 “爸！妈！你们快来看！这是不是姐姐！” 他骇然地睁大了双目，无比震惊道。 乔父和乔母都也同望远镜一般的镜头中，看见了这一幕。 此刻，一家三口难得的都屏住了呼吸。 要说他们的感受，惊喜是肯定的，可又有随之而来的疑惑，无法避开。 十多年过去了，再冰冷的水底，死去之人还能如刚死一般吗？ 甚至她的身上还多了一身洁白漂亮的衣物。 看裙子的样式，还是近几年才流行的。 “我去把真真捞上来。” 乔父不管心里到底有多诡异，他是不能忍受女儿还在河底下沉眠。 他脱下鞋子和外衣，赤膊准备下水。 “不行，爸，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要下水也是我来。” 乔宣却一把拦住他。 乔宣因为职业关系，每天都能接触到超自然力量，所以他想得也更多。 不等乔父和乔母反应，他连外衣都不脱，直接跳进了水里。 “小宣！你小心点！” 乔母无不担心地喊道。 而已经在游到河水中央的乔宣摆了摆手，让父母放心。 之后，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氧气，再下潜入水底。 他的视野越来越漆黑，理应在水底下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可是躺在河床上的少女身周仿佛有着什么奇 异的光源，如深夜中的萤火虫，能叫他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他游到了她的身边，胸腔里渐渐有了窒息的感觉，他的时间也并不多，必须赶紧带着尸体游上去。 就当和他这样的过程是很艰难，哪怕以他优异的体质和过人的水性，也很难打包票在这么深的河底下托起一个人的时候。 他首先抱起她的腰，却觉得十分轻盈。 少女阖眸仿佛沉睡，安静的姿态很是美好。 她的身体像是没有任何重量一般，被他一只手就稳稳的抱住了。 乔宣来不及去多想，在肺部的氧气全部用完的一刻，终于浮出水面。 他奋力游到岸边，看着父母二人惊喜的面容，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努力也是值了。 “小宣！这就是真真啊！你的姐姐！” 尸体也一同被他拖上岸来。 父母见他无恙，松了一口气的后，又丝毫不嫌弃的抱住了湿漉漉的尸体。 “真的是姐姐啊？” 乔宣擦了一把脸上的流下的水，拧干衣服道。 “没错的，是的真真！” 特别是乔母，说的言辞凿凿。 乔父恢复了些理智，他冷静下来后，思索起其他的问题。 “的确是真真的身体，不过，真真的灵魂呢？小宣，你说过真真的灵魂是可以被唤回来的。” 乔宣摇摇头，他也不解道：“我看不到姐姐的灵魂碎片，一般来说，人在死亡之后，在死亡的地点都会留下一片碎片的印记，但是我找不到。那解释只有两个，一个是姐姐根本不是溺死在这条河里的，还有就是.......姐姐她的灵魂已经魂飞魄散，不然就算是下阴间后，人的灵魂碎片也不会不见的。” 最后的一个的解释，对乔父乔母来说，太过残酷。 亲生女儿年纪轻轻就夭折以后，又听闻她的灵魂都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没有人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 ”真真.......” 乔母捂住嘴，眼泪就流了下来。 除了在女儿的葬礼上，这些年她都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哭泣。 但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即使她内心有多么坚强...... “小宣，真真她一定不会这样的，对嘛？你告诉你妈，告诉她真真绝对不会魂消魄散的！” 乔父搀扶住再也支撑不下去的乔母。 他心里更是难受。 他无法和十几年前一样，有着奋不顾身的冲动。 即使为女儿再悲痛欲绝，却还要想着妻子和儿子。 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哪怕他是哄着他们说，只要能够得到一丝慰藉就足够。 就在乔宣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被乔母抱着的，侧卧在她胸前的少女，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不会拖太长了，明天双更，会更新完真真和父母的相见。 第58章 相见 少女睁开她那双空洞的双眼。 只是漆黑的瞳孔扩散着， 即使是醒来后的神情也显得尤为呆滞。 好像只是一尊死气沉沉的人偶，空有类人的外表，内里却没有灵魂。 “真真！” 乔母抱着她的双手紧了一紧， 她并不是因为这“诈尸”的一幕感到害怕， 反而是更加激动的呼喊起女儿的名字。 乔父连忙也走到醒来的女儿身边。 他蹲在地上， 投来了无比殷切而期盼的目光。 乔宣也怔楞了下。 一具尸体都能睁开眼睛，那会不会是听同事谈起过的僵尸？ 他只是部门新人， 连鬼魂也是刚刚接触， 入职以来没有机会能见到僵尸这种更罕见的怪物。 但现在......难道他的姐姐， 竟然变成了僵尸！ 也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如果真是僵尸的话， 那也就能够解释姐姐的尸体十几年来不腐不坏的原因了。 只是僵尸却是很少会有生前的理智的， 一旦它饥饿起来， 活人就是它最好的血食。 想到这里， 乔宣不禁心里后怕起来。 他正要告诉爸妈的时候， 身后的梧桐林里， 却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说怎么找不着了， 原来被你们捞了上来。” 女孩是从树林后的阴影中走出来的。 她穿着和姐姐差不多的裙子，拖着一副看着就很沉重的黄梨木棺材，脚步却很轻盈。 乔宣下意识的去看原本就在不远处放哨的便衣，没想到那两个便衣早就背靠着背，坐在河岸边昏睡了过去。 “你是谁！” 他警惕的将父母和姐姐都护在身后。 “你们私自取走别人放在这儿的东西， 我还要问你们是谁， 有什么目的。” 女孩生得容貌娇丽， 蓦然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外的树林水库边， 就是非常奇怪了。 像是志怪小说里，描述的那些深山里冒出引诱行人的妖精。 更奇怪的是她说的话。 “你说的东西是......” 女孩指着乔母怀里靠着的那身体说。 “这不就是啊， 喂，看你应该也是懂我们这行的，这具尸体可是僵尸啊，我好不容易把她封印在水底下，不让她有作恶的机会，可你倒好，把她捞出来是想做什么坏事？” “她是我姐！我姐死在这条河里，我和我爸妈来接她回家！” 女孩笑了笑又道：“可她死去的年份都有十几年了，你们若是她的家人，为何现在才来找她？” 乔宣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是因为以前......找不着。” “不！是真真，真真她，是我们对不起她......” 乔母喊道，她抚摸着女儿潮湿的还带着水渍的长发，她哽咽着，手指还在颤抖着。 “我们应该找她的，一直找她，而不是让她连回家的路也找不着，我可怜的孩子，她一定是怨恨我们的，作为父母没能保护她，甚至连溺死后的身体也找不到！” “妈，您别这样说，姐姐怎么可能会怨你们！” 乔宣皱起眉，劝说道。 “小宣，你去照看着你妈，我来和这姑娘说说话。” 沉默了有一会儿的乔父忽然开口。 他走到女孩面前，脸色有些凝重道：“小姑娘，你说真真是僵尸，可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们啊，我之前找到她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那好。” 他缓缓吐了口气。 “那我们可以带走她吗？毕竟她是我的女儿，我们的确找了她这么多年了，想带她回家。” 女孩弯了弯月牙一般的双眸。 “还给你们也可以，但是我劝你们尽快把她安葬吧，僵尸是永远不可能变成正常人，你们留在自己身边，只会带来祸害。” 乔父回头，迟疑的看了眼。 “没有别的办法吗？” “自然是没有的。” 女孩给予了否定。 “哦，对了，这具僵尸身体没有什么用，但她运气很好，在我发现她的时候，看到她有一缕灵魂没有彻底散去，我就保存下来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心摊开来，一个金黄色的散发着出太阳般光芒的光球浮现出来。 在乔父乃至乔母与乔宣惊讶的目光下，金灿灿的光球飘到了他们的面前。 此时，乔宣带来的探灵仪器也发出了如警笛般的的响声。 “是姐姐的灵魂碎片！” 乔宣惊喜的说道。 “不，不过这是......” 他发现仪器发出的声音是不是太响了一点，好像，有点反常。 乔宣能被挑选入关于处理超自然事件的国家部门，凭借的是他敏锐的第六感，也就是俗称的，他对于灵能的感知力很强，虽然没有到达天生阴阳眼的地步，可是比常人，乃至是许多优秀维护的道士和尚都要强大。 还有，如果仔细看的话，这团灵魂碎片的颜色也太耀眼了。 至少，比起他在河底看到的那些带着人脸，扭曲浑浊的其他人的灵魂碎片来说，实在是太过漂亮了。 现在，这光球又如气泡一般破裂开，挥洒下无数细碎的光点。 这些闪烁着的光点渐渐的又汇聚成了一个人的影子。 影子的脸很模糊，五官也如笼罩在一层雾气之中，可是乔父乔母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哪怕是只有这一道影子，他们却能确认，这就是真真的灵魂！ “爸妈，是你们啊。” 影子很开心的样子，声音带着一股少女的娇俏。 “真真！！” 乔母立马站起来，撑着疲惫的身子，想伸手拥抱女儿，但她的手却穿过了影子。 “真真，你还好吗？” 乔父也想说很多话，可是话到嘴边，只有这么一句短短的问候。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我还好，就是一个人寂寞了些，我感觉好像有好久没和人说话了。” “爸爸和妈妈也好久好久没用见过你，这些年来，爸妈都在想着你。” 影子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她似乎是张开了手臂，作为一双灵巧的翅膀，像鸟儿那样的飞翔。 “知道你们还惦记着我，我就很满足了，还有弟弟，你......是叫小宣吧，很好听的名字啊，我也有弟弟了呢，以前我还一直都羡慕人家都兄弟姐妹，现在我谁也不羡慕了！” 乔宣望着空中的影子，听着她的声音，不仅眼眶也有些发红。 他使劲揉了揉眼，道：“姐！我是小宣！姐，你还有什么愿望没有！我一定尽全力给你实现！” “帮我好好照顾爸妈吧。” 影子说道。 “还有谢谢你，小宣。” 她重新飘回到女孩的掌心，瞬间变成了之前金色光球的样子。 “我姐她这是怎么了？” 都还没有说几句话就这么结束了吗？ 乔宣不解地询问。 “这只是她的一缕灵魂碎片，她能够恢复意识的时间也很短，所以时间到了，就继续休眠了。” 女孩的回答让他产生了一丝犹疑。 是一缕灵魂碎片不错的话，但怎么姐姐的就和别人的那么不同？ 打个比方，就是一颗夜明珠和一粒沙砾的区别。 据他了解，姐姐生前是个普通人，即使漂亮了点，优秀了点，却从没有超越一个人的极限。 那姐姐灵魂的异变会是什么？ 或者说，这个根本也不是姐姐的灵魂碎片？ 乔宣的猜想太多了，一个也比一个夸张。 “那现在有了她的灵魂，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乔父问着女孩。 女孩虽然出现的奇怪，可是是有真本事的，应该是小宣说过的奇人异士一类。 而且他看着女孩，就觉得她很面善，自己忍不住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下来。 女孩先没有说话，她走到僵尸的边上，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僵尸的双眼也就安详的再次阖上了。 “把肉身安葬了，最好是火葬，毕竟死去的人都要走到这一步，不要舍不得，万一她再次尸变，事情可就闹大了，你也不想你们这一家子上新闻头条吧。” “至于这一缕灵魂，你们也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她留在身边，不过没有其他力量加持，这缕灵魂过几年自己也会慢慢消失，还有一个是，让我来帮她加固灵魂，大约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等到她的灵魂恢复完整以后，再送她去轮回转世。” “当然是第二个！” 都不假思索，乔家这一家三口异口同声的说。 “我们不能自私的把真真留下身边，这害她有什么两样。” 女孩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她的灵魂我就收下了，等到她入轮回的那天，我会安排你们再见一面。” “不过，你们就那么相信我吗？” 女孩似笑非笑着问道。 乔宣有些犹疑，但他转眼去看自己爸妈，却看到他们二人的脸上连对女孩半点怀疑都没有。 乔母顿了顿，说：“小姑娘，说出来可能有点冒昧，看到你第一眼，我觉得你和我女儿很像，不是外貌上的，只是我的感觉，但我相信你，你一定和我女儿一样，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乔父很同意乔母的说法。 他也是这样的感觉。 一种微妙且复杂的亲近感。 但乔家父母目前都只认为是和女孩投缘的缘故。 谁还能再往其他方面去想吗？ “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她说得轻快，加上惹人怜爱的美貌，让始终有些警惕她的乔宣也放松下来。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女孩歪了歪头，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 “要不再叫我一声姐姐？” 她拉着棺材转身走了，一如来时一般，轻轻巧巧的走，都没有在堆满淤泥的河岸边留下一个脚印。 “爸妈，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一下马上回来！” 不知怎么的，乔宣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跟上她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是彻底的那种相认，真真还是骗了父母，她的真实身份她也不愿意曝光。 或者这么说，她肯定是在意父母，并且是对他们有感情的，但站在她这种大佬级别的高度，她与父母相认不相认已经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她自己愿不愿意。 可以剧透一点，小宣弟弟是个重要角色。 还有太晚了，第二更在下午补上。 第59章 相认 这个女孩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个？ 明明他们在此之前都毫无瓜葛。 姐姐这个称呼......可是看她的外貌至多十七八岁， 哪里能够让他喊一声姐姐？ 让他叫她小妹妹还差不多。 但他的脚步还是不由自觉地向她离开的方向跑过去。 心里仿佛有一种声音在说，如果再不跟上去，他就永远无法知晓姐姐灵魂碎片的问题。 这个女孩子本身也充满了神秘， 她的力量， 她的身份， 她名字，都被她隐藏起来， 让旁人对她是一无所知。 只有她知道！没错！她绝不会是一般的女孩， 他的直觉告诉他， 她一定知道更多有关他姐姐的事情！ 乔宣穿过树林，因为追赶的太急忙， 他都没注意到草地上有块石头突兀的就出现在脚下。 杂草长得纤长密集， 遮掩住石头的踪迹， 这才让他都没有看到。 幸好他从小跟着爸爸在军队里训练过， 身体素质很好， 特别是平衡能力， 他在察觉到脚下被绊了下后， 稍稍调整了下身体摔倒的动作，保持了险险的平衡，没有被摔个头破血流。 但双手还是撑在了泥地里，前一晚水库附近下过一场雨，又是靠近河边， 附近的泥土都潮湿的不行。 溅起的泥点把他本来就湿透了的衬衫给弄的更脏了。 他现在这种狼狈的模样， 恐怕真的是这二十五年来的头一遭。 不过他还是用衣袖用力拧干了一把， 表面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心里在心疼着自己这件八百块买来的大牌衬衫，恐怕从此以后就报废了。 他从泥地里爬起来， 看着距离自己的额头只有几厘米的石头，那尖锐的棱角正好就对着他。 乔宣觉得自己后背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今天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非得交代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很珍惜自己的命，但并不是害怕死亡，他人生所有的价值都来自于他的爸妈，他深爱着他们比生命更甚。 从离开孤儿院，被收养的那天开始，他才感受到一个家庭的温暖，以及能够拥有家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同样的，在相处的时光中他也能感受到爸妈对他的爱，是真正把他也看作是亲生的孩子，给予了他的从来未有过的关爱与耐心。 感情就是这么相互的，即使双方没有血缘。 所以，乔宣绝对不能让自己走在爸妈的前面，让他们再一次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姐姐走了，那他就要撑起这个家！照顾好保护好他们！ 他起身，有从树叶上滑落下的几点水滴，滴到了他的脸上。 是昨夜下雨剩下来的雨吗？怎么还带着点腥气？ 他没多在意，擦了擦脸，已经分不清脸上湿漉漉的是水还是汗珠。 抬头一看，发现他要寻找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乔真拉着她的棺材，走近了一步。 她侧过脸来，乌木的黑发自然的垂在肩头。 她的皮肤可真白，但却是柔弱的令人怜惜的苍白。 现在，黑与白这两种最极端的颜色，却相交辉映在她的脸上。 近距离的看到这么一张脸，乔宣的心也跟着砰砰跳了跳。 这个女孩子，不说其他的，就是这张脸，是确确实实的漂亮。 即使是一张不施粉黛的素颜，也足够吊打现在正火的绝大部分明星。 按照他一个家里开娱乐公司的同事的说法，这种程度的美貌，哪怕是个没有任何才艺的素人，只要肯站在镁光灯下，不需要任何包装和营销，绝对都能火！ 乔真静静的看着他，目不转睛。 她的这双幽幽寂寂的眼眸，刹那又让他想起姐姐的双眼。 好像......神态有一点相像呢。 只是姐姐的眼，眸光是清澈的，清凌凌的仿若流动的溪水，即使他只从照片上看到，却还能依稀感受到她双眼中那灵动而鲜活的气息。 而不是她这种仿佛千帆阅过后的沉静。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她在注视着他一会儿后，才开口道。 “我还有问题，你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让你叫我一声姐姐你也不吃亏啦。” 乔真学着长辈的样子，揉了下他的头发。 他却偏过头去，被一个年纪小他好几岁的女孩摸头，让他觉得很不自然。 他想把脸板起来，想和爸爸那样严肃的能吓哭小孩，但他发现，自己再这个女孩面前，什么都做不到。 他自己还莫名的紧张起来。 “我，我也是胡思乱想，既然爸妈都把姐姐的灵魂碎片交给你保存，我也没什么意见，你看这样.......” 他的话都有些结巴。 不再去看她的眼睛，这样他觉得可以舒坦一些。 因为乔真的气势太强，也没有刻意收敛阴气，常人当然会觉得有压迫感。 “好吧，不逗你了。” 她放下了揉他头发的手。 手指间夹着的是一片带着血迹的落叶。 乔宣还没察觉到自己之前用来擦汗的衬衣袖口上，泛着一层浅浅的红。 包括他的脸，还有幸存的几滴血没有擦干净。 她把叶子扔在脚边，抬脚踩了踩。 叶子碾碎变成的汁液也是红色的。 算了，不要吓着他了。 乔真没有说就在刚刚，一只寄宿在枯树上的鬼，差点把他当做是能美餐一顿的目标了。 一片小小的，不起眼的落叶就是树鬼的本体。 她叹息了一声，只感觉她这个弟弟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她很像，一样的脸黑非洲人，运气差到走一走河边就遇上害人的鬼怪。 “我是故意引着你跟我来的，有些话只能让你知道。” “什么？” 乔宣惊了下，抬起脸来，有些不可思议。 他哪能想到她能告诉他什么。 他看到的还是她平静的脸，只是这张脸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明明没有太大的表情，却让他觉得有股怀念的味道。 “不要和爸妈说哦。” 她微微一笑。 一阵风吹来，吹起她裙摆曳曳。 --- 乔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来，时间过得并不快，也就十几分钟。 可他像个游魂似的，感觉不到脚上的力气，脑袋里还是一片浆糊一样，太乱了，乱到他都没法去整理一遍。 更多的，其实还是震惊。 之前，他都哭了一遍，他抱着名为姐姐的女孩子，矮了他一个头，年岁也小了好几岁的女孩，哭到眼睛都微红起来。 真相，那是什么？ 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真相远远比他能想象的还要残忍太多。 也不怪姐姐只告诉他一人，而不是亲口去和爸妈相认。 他能够想象，如果爸妈知道姐姐死后还受到的这么多残酷折磨，足够逼疯他们。 为人父母，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把所谓的“主神”找出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 姐姐虽然对他还是有所保留，但仅仅只是让他看到的她记忆里的那几个片段，也证明了她经历的是比地狱还要可怕一万倍的地方。 那个地方的统领，几乎是神灵一般的“主神”，又哪里是他们凡人可以接触到的。 连这个折磨女儿的罪魁祸首连见都法见，更别说报复它。 爸妈一定是没办法接受的，他们会一辈子都怀揣着深深的愧疚与悲痛，哪怕女儿能以某种方式重回他们身边，可是他们怎么能忘记女儿所遭受的一切！ 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痛苦。 所以，哪怕是姐姐，也决然不想见到这样的场景。 “小宣，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追上那个小姑娘了吗？她对你说了什么？” 乔母站在乔父身边，乔父背上背着少女的尸体。 “没什么，我都没追上她，就是半路摔了下，妈，你看我衣服都坏了。” 他抹了把脸，反正浑身都湿透了，也看不出他有没有哭过。 在爸妈面前，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承诺过姐姐，只有这件事，与她相认的这件事不会告诉爸妈。 姐姐的解释是为爸妈好，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说起来对爸妈并不公平，但是不可否认，现在的这种情况下，爸妈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姐姐希望他们有个幸福快乐的晚年，而不是得知真相后每天在不安和内疚中渡过。 乔父乔母都是多思多虑的性子，很容易就钻牛角尖。 乔宣也深知这点。 “你看你也不小心点，这衣服是脏的没法洗，等过几天妈再给你买新的吧。” “谢谢妈～” 乔母和蔼的笑笑。 今天，能接回女儿的身体，看一眼女儿的灵魂，说上了话，知道她不怨他们，以后等灵魂完整后还能转世，已经让她知足了。 她和乔父都不贪心，因为一般贪婪的人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虽然还是会觉得心酸，但她告诫自己，这就够了，足够了。 接下来把女儿好好安葬起来才是重要的。 “我们该回家了吧，对了，等下我把车开过来，趁着附近没什么人，把真真......的身体一起带回去，别叫别人看见了。” 早年的军人体质还在，乔父背着僵硬且冰冷的尸体，硬朗的身板倒是不吃力。 乔母也说：“是啊，赶快让真真回家，之后咱们加紧重新挑一块墓地。” 乔宣连忙应和着。 他去找就停在附近的轿车，沿途经过的时候，看见跟着他们的两个便衣特警已经醒了过来。 他们有一两分钟的浑浑噩噩，自己站起来后，神色才渐渐恢复。 然后......他看到这两个便衣像个没事人一般，好像忘记了昏迷的回忆。 不用说，一定是姐姐做的手脚了。 很庆幸姐姐还记得被她弄昏迷的便衣，如果没有她收尾的话，等明天他回部门还仪器，一定会接受最严格的审问。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高潮但卡文正好卡死，大半天憋出这么点，抱歉了QAQ 第60章 收尾 自老道士被倒塌下的房屋砸死， 灵魂也被乔真玩弄的魂飞魄散，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黄仁观的坍塌除了上过一次新闻后，因为不是什么劲爆的消息， 几天以后就不再被公众关注。 虽然黄仁观在京都也有些历史， 但还算不上是文化遗物， 加上认识老道士的，除了上层的几个人物外 ， 其他老百姓们可能都好不知道这个道观里还有他这么个道士。 在地震风波过去后， 京都市民们该吃吃， 该喝喝，反正也没导致什么严重后果， 他们也要继续过日子呢。 加上上面领导的指示， 黄仁观事件也被封存在一封绝密档案中， 就算有心人再想深入探寻， 也找不到其中的真相。 是的， 黄仁观在地震中受到波及而倒塌， 老道士太倒霉意外身故， 这只是官方明面上的说法。 实际上，早在地震发生的二十分钟以后，以黄仁观为圆心，它所在地的直径两百米以内，都被派遣而来的军队及部分武警包围了， 还有几辆看似低调， 可实则连玻璃窗都是防弹玻璃的黑色轿车驶向其中。 车上坐着的有一位副部长身份的官员， 其余的也都是玄学方面的专家。 一个是信仰社会主义的党员， 另外几位却是一身道袍，留着长须长发， 和老道士颇有些类似。 这样两种信仰不同，连画风也完全不同的人坐在一起，还真有些微妙的迥异感。 但他们仿佛都已经习惯，官员的面上没有傲气，对于这些道士也都算是尊敬，道士也没有故作清高，拉扯什么繁文缛节，对官员提出的问题还有要求，都一一解答，气氛也算融洽。 到达目的地，也就是黄仁观现场。 他们一行人下车后，有提早一步就到来的几位身穿制服的年轻男女前来迎接。 在这几个年轻人里，就有一位，他曾经的身份是这黄仁观的道童，知贤。 知贤只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实姓名为李锐，是有关部门的人员，因为能力出色，被部门领导派他潜伏进黄仁观中，作为卧底，他的任务就是要获取老道士的信任，将他作为黄仁观下任继承人培养，这样才好套出关于傀儡术的全部要诀。 以一个国家部门的力量来对付一个区区道士，这并不是大材小用，而是众位专家经过缜密的研究后发现 ，老道士的性格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在他身上到底有多少邪门的秘术，他们都不知道，只是一件透露出的傀儡术，就已经足够邪恶，以及足够对社会有危害，如果强行见他拘捕，恐怕结果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况且，专家们和领导制定的计划中，有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 他们已经知道，老道士通过某种能躲避现代科技侦测手段的办法，和国外一家组织有所联系，在近日，老道士还会和这个组织来人有接触。 他们在时机成熟后，将这些邪魔歪道在一网打尽。 包括和老道士有勾结的安定河底的水鬼。 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奇怪的地震打破了本来应该完美无缺的场面。 老道士死了，死后还连一丝灵魂也探测不到，接下来被老道差遣去安定河找水鬼的李锐，在发现水鬼也无踪影之后，知道事情不妙，弄晕了一同来的师兄知安后，就赶紧向他的上级报告这件事。 然后李锐返回黄仁观，恰好遭遇了地震，他躲得快没有让倒下的砖石瓦砾砸伤。 可知安的运气就和他的师傅老道士一样不好，刚刚昏迷醒来，好不容易爬下车，连状况也弄不明白，就被一块碎石正击头部，满脸鲜血，当场又是晕死过去。 现在都还不能把他送医院去，附近的几条道路都被封锁，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也无法进入。 李锐的卧底生涯以失败告终，虽然他到最后也没有暴露，老道士生前也对他的确信赖有加，但他的任务却是永远无法完成了。 傀儡术的秘密，老道士与外国人的联系，通通都断了。 但他们还是不会放过一切线索。 在黄仁观的废墟里，清理人员很快发现了原本在暗室中的那十几具棺材。 里面对应着十几具活尸傀儡。 李锐进入过暗室中，知道暗室里的十二具棺材和傀儡是老道士这些年来的心血之作。 但能够找到的只有十一具。 少了一具棺材和傀儡。 李锐的记忆很好，他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向前来的副部长汇报。 缺少的是一具名贵的黄梨花木棺材，因为木料别致，他也记得很清楚。 但是老道士很是喜爱其中的傀儡，从不展现在人前，哪怕是最信任的徒弟也没见过那具傀儡一面。 只知道似乎是个极美貌的少女。 因为老道士曾很多次用溢美之词夸赞过这具傀儡。 “这件事并不简单，彭老道的死也有蹊跷，消失的第十二具棺材和其中的少女傀儡，它们之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存在。” 最后，是这位有关部门副部长做出了结论。 查，一定得查！还得要彻查！ 就是将整个京都翻过来，也得把棺材和傀儡都找出来。 副部长和玄学专家们的想法就是有第三人捣鬼。 也许地震是一个巧合，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任何妖魔鬼怪能够掀起地震这种强度的能力。 这些不能见光的异类们虽然可怕，但是人类也有与之对抗的办法。 这个简称为有关部门的部门，其实全名是，有关于华夏本土超自然生物与异常事件处理和研究部门。 这个部门隶属于军区直接管辖，具有特殊情况下调令军人与特警武警的职能。 作为一个保密单位，每年新加入的员工都是从军区内部军人子女中挑选，以此确保身家清白，和对国家的忠诚。 所以，这个部门中无论是上级还是下级，都是冒着极大的危险，调查与铲除所有对人类有害的异类，每年在与异类的战斗中负伤甚至身死的人员都不在少数。 但相对应的，他们的艰苦付出，换来的是这个国家，这个世界还算稳定的局面。 --- 乔宣的假期已经用完。 第二天他回到部门交还仪器，签字做好归还手续后，他来到副部长的办公室。 部门有一位部长与一位副部长，部长是一个军区大佬挂名在这，平时训练任务都要紧，只偶尔来一次部门视察，所以他的直接领导还是这位副部长。 “乔宣同志，来，我们坐下谈谈。 副部长平时为人和蔼，对待他们就和长辈一样，从不摆官架子。 “部长，您找我啊。 “就是聊聊家常，乔宣同志你还有没有找到你姐姐的灵魂碎片？” “我没有找到，感觉挺对不起我爸妈的。” 乔宣在副部长面前第一次说谎，面对他善意的目光，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罪恶感。 但是......但是姐姐的话更重要。 他不能辜负姐姐的期望。 所以他故作镇定的说道，好在他演技也不错，加上副部长也没想过这么一个小年轻心里会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样啊，那是很遗憾了，探灵仪器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能找到灵魂碎片，这样吧，我再给你放两天假，你好好安慰安慰你爸妈，你爸也是我的老同事了，而你现在也是我的下属，理应照顾一下你。” “不用不用，谢谢副部长，但是我还是喜欢工作。” 他摸着头笑了两声。 副部长也就没再劝，又聊了几句后，把一叠白纸交给他。 “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嘛，那这样，我给你个任务，走访一下这些纸上记载的人，调查看看他们之中是否有与异类接触的痕迹。” 几张纸上记下的人总计三十二个，家庭住址都聚集在京都城郊的一带。 他没有多问为什么，接接过纸张，点头答应下来。 副部长满意的点点头。 乔宣的个人素质是没得说的，新入职的是个新人中，就他是最出挑的一个，也是最让他放心的。 “还有什么事吗？” 副部长见他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还站在这里，不禁问道。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和您单独报告。” 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二人外还有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秘书。 副部长挥了挥手，女秘书微微欠身，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办公室，还带上了门。 “现在可以说了，我听着。” “副部长，我在人民公园安定河下，虽然没有找到家姐的灵魂碎片，可是河底下积攒的其他人的灵魂碎片却有百余块，我觉得这不符合常理，近二十年里不可能再河中淹死这么多人，我怀疑有异类作祟。” 听到这里，副部长沉吟了一声，并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副部长，这件事........” “乔宣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只能和你说，人民公园安定河事件我们在很早以前就知晓过，祸患也已经清除。” 说着这话，副部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了，乔宣同志，你刚刚说你的姐姐也是死在安定河里？” “是的。” 副部长猛地站起来，又确认般的问了句。 “听说十多年了，你姐姐的尸体还没找到？” “没错，但副部长，这有什么问题吗？” 乔宣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部长会突然问他这个。 因为他还不知道关于黄仁观老道士的事情，作为部门的绝密档案，他也没有权限能够知道。 所以他很疑惑副部长怎么急躁了起来。 什么问题，这个问题可大了！ 副部长在办公室里不停踱步。 他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线索呢！ 真想骂一骂自己，明明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的，他怎么就之前死活没考虑到！ 乔宣的姐姐，溺死在安定河，不用说他也能想明白是曾经的水鬼干的！ 水鬼为何杀那么多人，就是为了给老道士输送做傀儡的原材料！ 那么乔宣姐姐的尸体，很大可能就是被水鬼献给了老道士。 那么，那第十二具棺材，棺材里的少女美艳绝伦。 也许，也许有可能，那位消失的少女傀儡就是乔宣姐姐呢？ 乔家在京都也算是一流家世，乔家女儿的美貌曾也有在上流社会为人津津乐道。 副部长打发走一头雾水的乔宣。 他披上外衣，自己正要走出办公室，把这个发现告诉其他人的时候。 他停下了脚步，一个看不到的小光点飘进他的身体里，随后愣了有一两秒钟，一动不动的，他迷茫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我出来是干嘛？怎么想不起来咯！难道真是年纪大了，记忆也不行了？” 第61章 大学 乔真倚在副部长办公室的大门口， 以一道咒术混淆了他的记忆。 副部长皱着眉，沉思了好久也没想起自己为何要出门。 最后，只能将自己想不起来的原因归咎于逐渐老迈的年龄上。 他太老了， 已经到达可以退休的年岁。 但他曾几何时也不服老， 他能够为国家工作到他的寿命终结。 到现在， 不服老也不行啊。 副部长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看来他得去趟医院好好检查身体了， 都说现在老年痴呆提前的早， 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 特别要注意预防。 乔真拍了拍手，掌心合起发出的声音很清脆。 她鼓掌了三次， 如同敲击乐器那般， 还有些节奏感。 三声响起后， 现场所有人也都她下了心理暗示。 “任何事情， 与乔家任何人无关， 所有有关线索， 也都要避开乔家。” 这是一道指令， 至此都深埋在他们的心中，不会叫人察觉，也不会给人任何不适。 但从此以后，当他们碰上与指令有联系的事件，都会下意识的遵从指令。 乔真不会让自己的家人们卷入任何漩涡之中。 好好的生活， 平静的生活， 即使是外面有多少风吹雨打， 也绝不会有一滴雨， 一丝风从缝隙里钻进来打扰。 这是她所筑造的一座能保护她所有在意之人的堡垒。 容不得任何人来破坏。 做完这真正的收尾工作后，她走到乔宣跟前。 他握着只保温杯， 杯子里泡着红色的枸杞和参片。 放在办公桌上，乔宣整理起副部长交给他要调查的人员资料。 乔真坐在他右手边的矮凳上，看着他手头上积满的工作和任务。 她有些不解，为何要把自己压榨的那么辛苦？ 去做平常些的职业不好吗？待在这个部门里可是很有风险的。 不知不觉已经承认自己是他姐姐的身份，所以看待他的一切就有种对自家人的恨铁不成钢。 但.......年轻人还是吃点苦比较好的吧。 再说乔宣自己好像也是乐在其中。 真不知道爸妈这些年是怎么教出他这个工作狂。 她还是不明白呢。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劲了。 还是不打扰他吧。 乔真站起身来，也悄无声息的离去。 而正埋头于公务中的乔宣，似乎感觉了什么。 他抬起头，只是凭他的眼睛看见的还是不成不变的同事们。 --- 暑假假期很长，算来有两个多月。 但时间的流逝还是飞快，眨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特别是乔真报考的京都大学，作为京都标志性的大学，比其他学校都要提前几天报道，因为新生刚进学校需要军训，而京都大学的军训，可以用惨无人道来形容。 正规军事化的管理，在其中训练半个月，足够把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大小姐们磨炼成一个个黑皮还满身汗臭的糙汉糙妹。 到了日子，乔真拖着行李箱就来到学校报道。 她因为早早在校外租了房子，今天出门算是轻装便服了。 比起现在校门口，一个个学生后面还跟着爸妈爷奶的全家上阵，她就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也不背书包， 就一个迷你型行李箱，比外出旅游准备的还要随意。 自然是有些引人侧目，更别说她那张毫不遮掩的足够吸睛的模样。 不过她向来是对搭讪是拒绝的。 来多少拒绝多少。 也不怕打击报复，想用强的话就去体验地狱一日游呗～ 她会很乐意送那些人一张通行证的。 保证下去后酸爽一辈子！ 比校门口还要拥挤的是新生报道处。 报道处的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都是负责来指引和帮助新生，让他们能快认识和融入新的大学生活。 而每一年新生招待处的名额大多数都是被饥渴的学长们占据的。 也许这么说有些夸张，但是本来京都大学整体的男女学生比例就达到了7比3的不平衡程度，男多女少之下，除了中文系和少数专业的男女比例平均些，那些其它院系的男生们大部分可能从大一到毕业之中，都没交往过女朋友。 他们京都大的女生实在太少，每次去看隔壁华远大学近乎平均，甚至女生稍显略多的男女生比例，他 们都要流下羡慕嫉妒恨的眼泪。 所以，在这种校内女生资源稀少的情况下，每年的新生报道时期，就是他们展露拳脚的是时候！ 新来的小学妹啊，多单纯，最容易被骗，不，是被他们追求。 但学妹的数量有限，和限时限量一样，能不能在这新的一年里，让自己摆脱可悲的单身狗的身份，不再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喂狗粮，就看这决定命运的时刻了！ 报道处的几个男生虎视眈眈着新来的有些姿色的女生。 而在报道处以外，那些楼道里，操场上，公园，走廊，草坪地里的其他男生也在摩拳擦掌。 看看哪里有落单的学妹，只要找到目标就飞一般的冲刺到人家妹子面前，用暖男音调轻柔的说出，需要帮助吗，可以指路哦，等电视剧男主的台词。 只要妹子一同意，就乐不可支的抬起妹子的行李，不管有多重，一定要趁机和妹子搞好关系，最好还能问到妹子的微信号等联系方式，这就算是作战成功了一半。 那剩下的另一半就看自己的运气还有把妹手段了。 这一天，是不会平静的一天。 对新生是值得高兴的迈入新学校的日子，但对单身好几年的学长来说，这是一场赌上自己尊严以及未 来脱单命运的战场！ 一路走过来，报道处的一个大二学长在递送新生小手册的时候，注意到正在排队的乔真。 她站着的位置周围明显有一圈空出来的范围，显然大家都让着她，怕不小心挤到。 忽略人群的骚动，乍一看她似乎还不大起眼，乔真的衣着一向都是简约系，不夸张也不出挑，只要衣服的面料好，穿着舒服，她也就不大讲究。 但美人总是出挑的。 如同放在沙砾中的金块，阳光一照，它闪烁着的光芒耀眼而明亮，叫人根本就无法忽视。 大众款式的小裙子穿在身上，双肩若削，腰肢纤细，裙摆下是两条侬纤合度的小腿，平底凉鞋中露出 的脚趾也如颗颗圆润洁白的珍珠。 不光是这么一副好身材，就是没有任何妆容修饰的脸蛋如出水芙蓉，清丽出尘。 作为单身二十年的理科生，学长此刻忽然想学着他以前最看不起的，认为矫情做作的文科生那样吟诗 一首。 但都是理科生了，他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到自己能够完整的充满感情的，对着面前漂亮学 妹朗诵一首，用来赞美她的诗词。 不怪他这样的反应，现在招生处的所有人，包括其中几个学生处用来监督他们男生不要为非作歹的学 姐也都面露惊艳的神色。 有多久了.......他们京都大学多久没能够出一个真正意义上服众的校花！ 这位学长有预感，等今日过后，小学妹一定能被捧上那个位置！ 他偷偷用手机拍下来，还用各种不同的角度，有侧颜，有正脸，看这偷偷摸摸的手法，看他还故作正 色的神情，一定是偷拍界里的大师！ 在校内论坛上，一条最新的帖子的却被顶到了首页。 刚刚发出两分钟不到，回复就超过了一百条。 “今天咱们学校妹子质量都不错啊！特别是这只小学妹，天，这神仙颜值啊！她一定是艺术系的吧！” “我，我好像恋爱了.......” “那个妹子是谁！五分钟内我要她全部的资料！” “行啊，宇哥的摄影技术还是那么好！全高清摄像头，啧啧，给今天就给宇哥饭盒里多加根鸡腿，顺便 问一句，宇哥快把人妹子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出500，给你私信转红包都行！” “你们这群牲口！是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了啊！这妹子有啥好看的，我就是是舔屏了一百遍而已。” “楼上友军厚葬，在下的五十米长刀已经收不回去了！” “真心求个妹子资料，比如姓名专业，兴趣爱好，身高体重三围，微信QQ手机号码，家庭住址家里还有哪些亲戚，便于我去趁早认识一下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啥的，这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吧～” “楼上这位哥们的梦做的真好，可惜现在还是大白天。” “让我来滋醒他！” “回归正题，我暗搓搓打听清楚了，妹子姓乔名真，今年19界新生，历史学专业有在历史系的哥们有福了，就算追不上妹子，每天也能养养眼啊。” 楼主又回复了一段，是关于大家最关心的学妹的个人资料。 “别说了，扎心了，看小学妹的样子就知道不是我能追求的，你看她的裙子是今夏Rio家刚发布的夏季新款，一条小裙子就值五位数，还有她脚上的细带凉鞋，我没看错的话是驴家经典款，现在有价无市都 很难买的好吧！” “我查到了，妹子的旅行包也是驴家的！啧啧，看官网价格我好心塞，心塞我自己扁扁的钱包，应该是养不起妹子的......” “驴家还有Rio家都是顶级奢侈品品牌，学妹来上个大学，至于这么招摇吗？” “不准是被包养的吧，现在女学生都很开放的。” 论坛里不乏酸溜溜的声音。 很快被人反驳了下去。 “人家家里有钱的好吧，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也不用告诉你们。” “喂，柠檬精们别酸了，还有大家去搜搜看乔真这个名字，善用度娘，等你们回来一定会感谢我的。” 有人这么回复了一句话。 几分钟后，许多个回复中都出现了很长很长的省略号。 “......” “......” “......” “哭惹，乔学妹让我抱抱大腿好嘛！度娘了一下乔真，我感觉我的世界观都得到了刷新，都说咱们大学今年有个高考状元进来，还是个女生，当然状元不稀奇，至少在咱们这块地，成绩好的抓一大把都是，可是乔学妹的这个分数！我给跪了！我当年是江苏省高考排名第三，也只有423，特别注明，当年我和状元也就差一分，但乔学妹她，她简直不是人！总分485居然考出了460，和满分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听说江苏高考难度是全国最高，直接炼狱级别，云南考生同情一把江苏考生，顺便给乔学妹献上来自大三中文系学长的膝盖......” “行吧，给跪就完事了，天生丽质，貌美如花，还智商超群，家世也应该是不差钱的那种，真正的人生赢家，我一男的都吃柠檬了。” “还有还有！度娘一下惊喜太大，乔学妹还上过热搜第十，原来还是网红啊。” “别拿网红来侮辱她，乔学妹就没有炒作过，你看她的个人资料才那么一点，网上也就她是高考状元以及那么一张证件照照片的消息，都这么低调了，要不是咱们今天深挖还都不知道。” “就我一个人疑惑乔学妹怎么报了这个冷门专业，历史系出来都不好找工作啊，还有据我一历史系的兄弟说，每次考试都特别难，要背的要记的一大堆，比高三那会儿还忙，还有教授都是老古董，上课没啥意思，他都想换一个系了。” “历史系的报个到，楼上说的没错，读我们这专业迟早得后悔。” “历史系里更冷门的考古专业要哭了QAQ千万别来我们这儿，真的，除非真心热爱这玩意儿，否则你将浪费你人生中最宝贵的四年时间！” 后面的楼层都歪成了，各种吐槽自己专业学科的了，但是大多数都同意历史系的确是太坑，他们以为是轻轻松松的文科专业，没想到还要不仅得读半个图书馆的书，苦逼一点的，如考古系，还得亲身和教授一起去坟地刨坑挖土干体力活，整个一农民工。 乔真入学当天引起的轰动还是在论坛里更热闹，在现实里，也有很多人被她外貌吸引，但随即而来的军训通知，让一群兴致勃勃的新生们瞬间哀鸿遍野，连哭都来不及。 虽然他们早就心知肚明，军训制度是逃不掉的，可谁也没想到通知会下的这么快。 学校里刚分好宿舍，整理完行李的第二天，十几辆大巴就出现在学校门口。 乔真在的是一间四人宿舍，但实际入住只有三人，她还有另外两个来自外国语系的女生。 那一个很活泼，看得出家庭情况很好，被家长宠成小公主，行李都是大包小包的，不过性格还算不错，来的时候给了乔真和另一个舍友一人一瓶法国香水作为小礼物。 另一个就普通了一些，家境也不是特别好，有些佝偻着背，看人都不敢看着眼睛，显得有些内向。 这两个人看着不是很难相处的样子，乔真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舍友能好一些就好一些，只要不太碍眼，她都懒得去管。 不过面上她还是挺友善的样子，很容易在短时间里就收拢住了这两个都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 等这第二天军训，更主动活泼点的许玲玲就亲昵的喊起了她的小名。 “真真，你说我要不要带化妆品啊，防晒霜是肯定的，但老师说不能带口红一类，唉，烦死我了。” “那就听老师的话吧，军训也不着口红啊，你那么一大盒的口红难道都要带过去不成？” “真真你说的容易，因为你是小仙女，素颜到不用化妆的，可我就是个凡人，没有口红粉底液，我真要成猪精了！” “玲玲你也挺好看的，不用这么说吧。” “被仙女说一声好看，哎呀，把我美死了～” 郑玲玲说得上漂亮，五官端正皮肤也不错，精心打扮一下颜值高一个层次，在僧多粥少的大学里，肯定会有不少追求者。 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背着一个纯黑色书包的钱小如，看了一眼郑玲玲，然后又望向面带笑意的乔真，却更自卑的低下了头。 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在意外表的。 嘴里念着不舍得化妆品的郑玲玲是，没有条件置办自己的钱晓茹更是。 她来自江西老家，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地方，算不上有多繁华，家里因为有个脾气暴躁的父亲还有个泼辣的母亲，自懂事以来作为长女的她就得照顾弟弟妹妹们，没错，她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父母可是个超生游击队，为了生出现在这个最小的儿子，前后生出三个女儿，对父母来说，三个女儿都只是儿子的附赠品。 从她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她是晓茹，两个妹妹分别叫晓芹和晓芝，可弟弟的名字就比她们三个草字头金贵多了，因为他就叫大宝，钱家唯一的大宝贝。 可想而知，父母如此重男轻女，她的生活也不是很好受，好在她在学习上有天赋，父母虽不像对弟弟那样对她好，但好歹让她念书，念到高中看她成绩不错，想着家里出个大学生也有面子，就同意她继续念大学了。 高考后，钱晓茹超常发挥，考上京都大学。 只是，在惊喜过后，她第一次认识到来到大城市后，自己又变得那么微小。 引以为傲的好成绩在京都大学里什么都不是，女同学们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穿得时尚极了，而她还是个土包子。 特别是她的室友们，一个是洋气的小姐，另一个更是比偶像明星还漂亮许多，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钱晓茹更是自卑，甚至在舍友们聊天的时候，她都不敢也去说话，只能默默收拾着东西，其实她还是想要交朋友的，可就是没有勇气。 第62章 军训 钱晓茹这些心事犹如透明， 即使她自己只是心里念着，可每句话都让乔真“听”了个真切。 一个因自己家世自卑的女孩子，又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但她外表也能算是中上， 小鼻小眼， 有些秀气的味道，如果能好好打扮加上自信一些， 其实她并不比郑玲玲差多少。 可她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影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已经自己都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去了， 甚至在自己未来要相处三四年的舍友面前，都不敢大声些的回话， 言语与举止中还带着她都不知道的讨好。 这样的女孩， 在大学里人缘也许不会特别差， 但是很少会有人会打心眼里的认同她。 别人就是背后不嘲笑她土包子， 寒酸样这种话， 都算是有教养的。 但是乔真不会这样。 她是最公平的， 公平到每一个人在她眼里， 都是一样的分量。 当然是除了她的父母和弟弟以外的所有人。 新认识的郑玲玲是一样，哪怕是被她看中的谈云翳也是一样。 只是这些人的作用是被她明确区分开来。 谈云翳是她的半个徒弟，也是欧皇充电宝，用来改良自己的非洲人运气的，和以及未来的手下候选人。 郑玲玲和钱晓茹是大学期间的舍友， 是要保持一个正常“大学生”良好人际关系的一件象征性的道具。 乔真需要“朋友”这种道具， 她不用很多， 但至少也要有两三个， 因为大学生需要“朋友”，没有“朋友”的人会被贴上孤僻等不合人群的标签。 而乔真一直以来的目标是什么？ 是享受“常人”一般的退休生活。 和常人一样， 就必须要融入人群。 所以，一个“正常人”得拥有的一切，她都要做到。 好好上一个大学，等毕业后也许她还会真去找一个工作，就是现在她还没有想好，可能到时候自由职业更适合她吧，比如缺钱就上街摆个摊算算命，以她的人脉不会担心缺客户，或者再懒就买个独栋小院，宅个十几二十年的，等到父母百年之后，她会亲自将他们接入轮回，安排一个最好的转世，也是尽了她作为他们的女儿，最后的一份责任。 不出意外，等父母都离开后，她会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一个能让她感兴趣的，停驻下脚步的世界。 乔真就是这么考虑的，还很认真。 不过目前为止，她对她自己这漫长到看不见边际的未来，只有这么个粗略的打算。 永生不死者，也是有很多烦恼的呢。 比如他们永远只有近期几年，几十年的计划，谁都不会多去想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万年以后该怎么办。 乔真觉得无聊带来的迷茫也许就是一种对永生者的诅咒了。 如果要找出主神空间的一个优点的话，那就是在那里，无论是谁，都会在性命徘徊的惊险刺激中度过，绝对不会有无聊空虚这样的奢侈念头！ 稍微的......有那么点想念起主神来了。 她这种想法只维持了几秒钟，很快就被自己给逗笑了。 也只有她这样已经脱离主神空间，和主神在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人才会这么想。 她敢保证，如果此刻有一个轮回者站在她面前，一定会叉腰指着她鼻子对她怒吼，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么就是被主神摧残折磨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默默清空大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乔真走到钱晓茹的床位边，看她搭在椅背后的一件衣服快要掉在地上，就搭了把手。 宿舍她们只住了一个晚上，只是粗略打扫了一遍，但地上还是有些脏的，特别是床脚边灰尘和蜘蛛网都是，还有白色的墙灰掉在地面上，怎么扫也扫不干净。 如果这件衣服掉下去的话，恐怕就不能直接穿了，还要麻烦再洗一遍。 而这件衣服，还是崭新的，是钱晓茹来到京都以后，用并不算多的生活费咬着牙买下来的，优X库打折后四百多的一件雪纺裙，算是她带来的换洗衣服里面，最体面的一件。 虽然军训时不能穿的，但是她还是准备放进包里带上。 在裙子要掉下去的时候，她还没看见，等到她注意到的时候，裙子及时被乔真捡起来放在她的床上。 这么个举动让钱晓茹对她萌生出几分感激了。 她忙不迭的说了声谢谢，仔细把裙子叠好，整齐的放进旅行包中。 虽然只是件小事，可在她心里已经为乔真打上了热心肠，好人等标签。 乔真轻轻笑了笑，礼貌又不显疏远。 怎么样和人拉近关系也是一门不算简单的学问。 郑玲玲生来自来熟，相同的兴趣，相同的爱好，就得和她成为不错的朋友。 倒是钱晓茹心思敏感，想要真正获得她的友情，不是说几句话就行的。 但涉世未深的女孩哪里会是乔真大魔王的对手。 自然得到她们的好感是手到擒来。 特别是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吃香，乔真的笑容杀伤力也更大。 钱晓茹低头无意瞥见这抹微笑，忽然觉得如果她能向男生也这么笑一笑的话，那她的追求者应该能从女生宿舍门口一直排到隔壁清远大学。 不，钱晓茹否定道。 就算她不笑，就是这么站着，也能有无数爱慕她的人。 就算是同为女生，心里居然也升起不了一丝的嫉妒。 她悄悄抬起眼，看见郑玲玲眼中也只有羡慕。 “玲玲，晓茹，你们都整理要带的东西了吗？” 乔真把漱口杯和毛巾塞进自己的背包里，转头对她们说。 军训要准备的东西很多，除了贴身衣物洗漱物品，还有防晒霜，充电器，手机平板，防蚊虫的花露水风油精等等。 她刚说完后，下一刻就听见了来自宿舍楼下的催促集合的哨声。 “啊呀，我的YSL口红还是得带两只！真真，晓茹，你们要给我保密啊！ 郑玲玲手忙脚乱的把她最喜欢的两个色号的口红贴身藏起来，然后背着大大的运动书包，双手还拎着几个小一些但也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明显是有些吃力的。 钱晓茹闻言愣了下，然后点点头。 她下意识的又去看了下乔真，只见她漂亮的惊人的脸上，没有倨傲，只带着满满的善意。 她还看见她居然还去给郑玲玲帮忙，她拎起一个小包，给她减轻一些重量。 “真真，不用劳烦你啦，这个包里我放了保温杯还有食盒，挺重的，我自己来吧。” 郑玲玲有点过意不去。 看乔真的胳膊腿儿比她还细，身材又那么纤瘦，有着风一吹就会倒的单薄感。 “以后咱们就是舍友，互相帮忙也不算什么，况且玲玲你真的拿的动吗？我看你的手里都拿不下了。” 郑玲玲有点脸红，宿舍三人里，就她的东西带的太多。 “真真.......真真她是好心，玲玲你别再拒绝了。” 帮忙打圆场的是钱晓茹。 她说话还有点结巴，显然是第一次这么主动说。 郑玲玲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钱晓茹，但只是好奇，她说：“那谢谢真真你了，你真好。” 已经收到许多张好人卡的乔真表示已经习惯了。 做一个“好人”比坏人简单。 刷别人的好感，也是“好人”有优势。 加上乔真自己的咸鱼性格，不搞事也不多事，有什么比做个“好人”性价比更好的呢？ 等三人都大包小包赶到集合场地，还好来的不算很晚。 找到自己专业和班级，辅导员正在让大家排队。 男生一边，女生一边，乔真是历史系学生，专业是世界历史学，这个专业的男女比例较为均衡。 当然专业也不是她随便填写的，她对世界历史文化这种与时间有着深刻关系的学科有些想探索的兴趣。 世界说大不大，但说小绝对不会小。 学习历史，也有助于她来打发时间，不至于将来太过无所事事。 集合场地上停着十几辆大巴车，都是来接学生去郊区军训基地的。 乔真停着辅导员嘱咐完话，这些新生们也颇为兴奋的在交流京都大学的军训会是什么样子。 已经好几个学生都来和乔真搭讪过，只是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叫人觉得她矜持，而不是随便可以勾搭上的漂亮女孩。 于是蠢蠢欲动的男生们稍微收敛了下，既然女神的一点也不轻浮，那他们也不能浪荡，叫女神觉得他们没有绅士修养。 坐上大巴后，一路都算顺利。 京都是首都，治安要比其他城市好很多，乔真盼望的马路上遇见碰瓷老奶奶什么的事都没发生。 其实想想也不大可能，十几辆大巴一看就是气势汹汹，哪里会有谁不长眼来这里碰瓷。 加上在市区内堵车的时间，三个小时以后，一众车队终于抵达了军训基地。 基地位于一座山腰上，往上的山路很平稳，但是设有好几个关卡，不是谁都能上来的。 安保这么严格的原因也就是这座基地时常是作为当地几支军队暂时会驻扎训练的地方，也就是京都大学有资格能让新生来这里体验一把真正的军旅生活。 学生们要在基地门口就下车，然后由辅导员清点人数，交上证件让几个一脸正气的军人们检查。 就是学生携带的私人物品也要经过一个和机场一样的安检设备。 做完这些程序以后，又是过了一小时了。 学生是早上八点出发，现在是下午一点，有的没来得及吃早餐的学生早就是饥肠辘辘。 还好在他们被分配好军训时期的宿舍以后，就有两个小时的吃饭和修整时间。 一位看着就很不好招惹的教官吼着大嗓门说：“下午三点半，我要看见你们所有人都在操场集合！谁要是敢在第一天就给我迟到，就罚跑二十圈！这是丑化说在前面，在这里我是你们的长官，你们就是我的兵！我不会因为你们是学生就手软的！相反，我会更严格！” 早就饿疯的学生哪里还认真听得进去，在教官宣布解散后，都一溜烟跑去食堂了。 他们也以为会有什么美味，但拿着碗去盛饭的时候才发现午餐就是青菜肉丝烂糊面，加上一人拿一个馒头，还是没有馅的大白馒头！ “这是什么东西啊！就让我们吃这个！” “谁要吃面啊，一点浇头都没有，怎么吃得下去。” “这馒头还是冷的！我们大老远来军训，连口热食也没有？” 学生们顿时都有意见了，一个个吵吵嚷嚷的，生活在大都市里的小姐少爷们，哪里吃过这么简陋的食物。 谁知这时那位大嗓门教官背着手出现在食堂里。 “谁有意见啊，那些人有啊！要么就吃，要么别吃！你们以为是来享福来的？” 郑玲玲，钱晓茹和乔真都坐在一起。 其他学生也都是找自己认识的一起坐。 郑玲玲皱着眉，她也不愿意吃这种东西。 就连钱晓茹的眼里对着吃不出油花味的面条和干干的馒头都有些嫌弃。 她家穷，可是顿顿也有肉有菜的。 条件再不好，也能吃上点好的。 郑玲玲刚要放下筷子抱怨，但她和钱晓茹都有些怔楞的看见乔真还在小口小口咬着馒头吃。 “真真......你能吃的下吗？” 乔真抬起头，把最后一块馒头掰开来塞进嘴里。 她一口气喝完浆糊一样的面汤水，用纸巾擦干嘴角。 动作细致而优雅，像是在享用的是一顿美味的米其林西餐。 “味道是挺好的。” 乔真很诚实的说道。 “而且在一个地方就要讲一个地方的规矩，我觉得咱们还是听教官的话比较好。” 郑玲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钱晓茹虽然一开始还不大明白，可是看到教官已经把刚才意见最大的五六个男学生揪出来，让他们饿着肚子去罚跑，也算看懂了。 二人不再说话，埋头吃起来。 其实吃到嘴里的话也不是特别难吃，至少作为食物，虽然卖相不好看，但味道还能入口。 心里也就不是那么抗拒了。 其他一些不愿意的学生也都耐不住饥饿的肠胃，又有教官的杀鸡儆猴，都也勉勉强强吃了。 因为是重新按照班级分配的宿舍，郑玲玲和钱晓茹都不在一块，乔真也是再次进入一个新环境里。 军训基地的宿舍还是八人间，四张架子床，分为上下两铺，加上衣柜和桌椅，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女生这里也许还好说，但男生那里就是灾难，一走进去，狭小的八人间宿舍都是汗臭和脚臭味，有些还掺杂着狐臭，八个男人挤在一块，那就堪比是生化武器。 来到军训基地还不到半天，学生们就开始怨声载道了，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更悲催的还在后头。 乔真的这间宿舍里那另外七个女生都是来自来自历史系的同一个班级，也就是乔真同班同学。 七个女生找准自己的床铺，乔真的床是在临近窗口的下铺。 这可是地理位置最好的床铺了，又通风，睡觉也方便。 在宿舍的修整时间，在同宿舍学生一起简单交流然后认识一下后，也剩下不了多少，转眼间就到了三点二十分。 本来大家都不大在意大嗓门教官的话，可他们眼睁睁都看着在食堂里被挑出来罚跑二十圈的男学生，累得像个狗一样的爬回来，都心有余悸了。 有了他们这几个前车之鉴，谁还敢不听话？ 历史系世界历史专业的几十个学生都提前几分钟跑下来集合了。 到底是京都大学的学生，个人素质都还行，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换好训练用的一身黄绿相间的迷彩服，都再看不见学生那种青涩的气息。 教官笔直的站着，已经等候多时。 他面容严肃道：“列队，整齐！开始拉练！” 所谓拉练也就是跑圈，操场一圈有两百米，教官的意思是都先跑个五圈热热身，然后才是正式训练。 五圈一公里，也不是很难做到，基本大部分人都能撑的下去。 就是每个人都满头大汗了，火辣辣的太阳下，照得人都快中暑。 几个体弱的女生很快跟不上大部队，开始落在后面，一开始还在慢跑，后来就是走走停停。 五圈下来，又是迎来教官那如雷霆般的吼声。 “女生全部给我出列！再跑五圈！” “凭什么，是她们几个没有跑步，我们都跑满了。” “就是啊，教官你不能这样一棒子打死我们全部。” 女生们当然都是不愿意的了。 让她们烈日底下跑步已经是极限了，再跑五圈的话还不是要人命。 男生也都看不过去，也为女生讨饶道：“韩教官，不至于让全体女生都去罚跑吧。” “我一开始就说了什么！你们从今天起就是我手下的兵！我的兵只能懂得服从，而不是我提出一个命令你们就来反驳！你们要是再说，连男生也一块罚跑！” 这下没人敢噤声。 乔真站在队列里，神色平淡。 额头上连一层薄薄的汗珠也没有出。 只是过于白皙的脸颊因为高温的缘故而泛出一层淡淡的红晕，远远看去像是涂了上好的胭脂。 她这个样子自然是瞩目的。 “你，给我出列！军训时期不能化妆，你为什么还要化！” 韩教官指着乔真，带着怒火道。 不等她解释，教官直接又说：“你给我十圈，不跑完不能归队！” 乔真有些迷惘，她这又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她没有异意，出列后就开始跑步。 她的“听话”倒让严酷的韩教官愣了一下。 她的步伐很稳健，速度也不快不慢。 长发用发圈扎了个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的，时不时露出修长如天鹅的脖颈。 即便是穿着宽松的迷彩服，也是难掩细腰长腿的好身材。 男生们一边欣赏着女神连跑步都这么好看的姿态，一边又是摇头叹息教官的辣手摧花。 他到底是怎么忍心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下狠手的。 “你们看什么，要看的话你们去替她给我跑！” 十圈不是个少数目，就是男生也很少有跑得下去的。 这下连看都不敢看了。 女生这边也都不好受，她们跑完五圈都瘫在地上，即使操场被晒得炙热，也都不愿意爬起来。 乔真还在一圈圈的跑着，一直注意着她的教官脸色却是越来越复杂。 十圈下来，她终于是出了点汗，挂在鼻尖和额头上，可连大气也不喘一下，这样的体质都快比得上他手下真正的士兵了。 “报道教官！十圈跑步完毕！” 跑完后她还知道规矩的报告一声。 韩教官却还是臭着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一个女学生是什么冤家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每天都双更补偿，直到把拖欠大家的章节都补完为止。 第63章 教官 跑完步， 再经过一个小时的站军姿和走正步的训练后，这些学生终于得到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男生和女生混坐在遮阴的树下面，在偌大的操场上， 能挡住阳光照射的地方就这么点， 学生们也都没力气去嫌弃对方身上的汗味， 坐在一起用手当扇子不停挥着。 不过在这难熬的酷暑中，连空气都是燥热的， 就算偶尔吹过的一阵风， 也带着令人烦闷的热度。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即使他们都被操。练的浑身骨头都快散架，还被太阳晒得半死不活， 但好不容易闲下来， 不吐槽几句怎么对得起自己。 而独。裁者一样的韩教官， 和全班最让人同情的乔真自然成了话题的中心。 “怎么就我们班这么倒霉， 摊上这么个教官！” “是啊， 今天我两条腿都快跑断了， 现在连走路都没多少力气.......” “最可怜的还是乔真吧， 她真惨，我们其他人好歹只罚五圈，她一个就要跑完十圈。” “同情我女神，我女神受苦了，好像抱抱她安慰她。” “你又在做梦了， 乔真能看上你？” “她也不是特别无辜吧， 来军训还化妆， 皮肤那么白， 不知道涂了多少遮瑕乳，这不正巧就被教官抓住把柄了。” “你别酸了， 我看乔真是天生丽质，她的素颜那照片在咱们学校论坛上都传疯了，这种姿色完全不需要化妆的好吧。” “我倒是觉得韩教官像是故意找茬的。” 一个男生提出这一点后，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没错，我也有同感。” “他是不是心理变态啊，所以特喜欢欺负漂亮的女孩子？” “我看也是，正常人做不来他这事。” “可乔真她也太软了点，都被教官刻意处罚了，连一句反驳也没有。” “她这才叫聪明，别忘了人家是今年江苏的高考状元，所谓树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当时如果顶嘴，你瞧那个魔鬼韩教官会不会罚她更狠？” “有道理，按照韩教官的脾气，他还真可能做得出来。” “所以我真的猜想他就是是个仇女症患者，你看今天咱们班里女生都吃了他的苦头。” “对了，乔真她去哪儿了啊，刚刚还看见她坐在这里的。” 有男生发现大家的话题女主角好像不见了。 “应该是上厕所去了吧......” 与此同时，抱着双臂，脸色黑沉，站在女厕所门外的一条走廊上的韩教官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目光却真如同一个变态那样死死盯着五六米外女厕所的大门。 然后，门被推开来。 走出来一个因为刚洗了把脸，所以发丝上滴着几滴水珠，双眸湿润，标签无辜的女孩。 她讶异于厕所门外还站着一向严酷无情的教官，小声的惊呼了一下。 “韩教官，你........” 她神情有些恼意。 一个接受过教育，以及三观端正，明确的知道男女差异的正常女孩，在看到女厕所外面有个男人专注盯着自己，都会觉得那人不会是什么好人。 “乔真同学，我有话说。” “教官请你自重！” 她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韩教官眯起眼睛，用手指向她。 “乔真同学，不，我不该这么叫你，你这只厉鬼，要占据这个女孩的身体到什么时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张暗黄色的符纸就贴中她的额头上。 乔真愣住了。 她呆愣了足足有两秒钟。 她以为是什么呢。 原来韩教官他以为自己是只俯身的恶鬼？所以才这么针对她？ 不过这位韩教官，并没有什么力量。 除了身体强壮以外，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么他是因为什么理由，才会荒诞的觉得她是鬼？ 按理说军人都该是唯物主义者才是呢。 “你不要在演戏了，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人！” 他说的如此笃定，额头上的黄符好像也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他见她一动不动，以为是符的效果出现了，已经镇住了她这只鬼。 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韩大钊，今天碰见个占了一个女学生身体的鬼，被我给逮住了，就在龙山基地，我在这里，你快点来处理。” 他的语速很快，像个机关枪一样扫射个不停。 “大钊你是怎么发现那里有鬼的？还是有附身能力的这种高等厉鬼，你没阴阳眼，又不是我道门中人。” “是你去年送给我的那张道符，你说它在接近阴气浓重的鬼物后还能预警，我开始还以为你开完笑的，不过你这符还挺灵验，送给我后不久我就碰见个吊死的女鬼，她刚开始像个人的样子，可在碰到我衣服口袋的符后就化成白烟了，这事我不是和你说过的，你忘了啊。” “可是这张道符是一次性的啊我的老天！我没提醒过你吗？你用完了一次还不丢掉，这一整年你还都宝贝着放身上？” “不，不是，可今天我遇见这只鬼后，它就发烫预警了，我还怕认错，叫那被鬼附身的女学生去跑了十圈操场，要是一般女生，不说跑不跑得动，就算是我手底下最精壮的兵，十圈跑下来至少有点流汗和喘气这种正常生理反应的吧，可她跑完后和个没事人一样，从头到尾表情就没变过，那冷静的样子看得我都瘆得慌，这难道不就是她非人的证据？” “可能是人家身体倍棒，或者是长跑运动员出身？” “不可能！你是没看见！那女学生长得是水灵，可下巴尖的可怜模样，两胳膊两腿瘦的像根树苗苗，还有她那身板，那就是营养不良！我怀疑是她家爹妈从小就没给她吃饱饭！” “不对，还是不对，我自己做的道符我知道，绝对就是一次性的。你用完一次后就没任何用了，你现在拿什么镇压厉鬼？我看是你自己搞错了吧。” 话筒对面的人还是不怎么相信。 这气得韩大钊都想把手机给摔了。 可等等....... 如果自己这位道士朋友没说错，这符是没用了，那现在他...... 真的是弄错了吗？ 转过头，他有些艰难的看向被贴符咒的女孩。 乔真面无表情的把符咒从额头上撕下来，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她柳眉倒竖，姣好的脸上一片冰冷。 “韩教官！你的话真的越来越荒诞了，以为我是厉鬼附身，真是太好笑了，我活生生的一个人，被你羞辱成这样，没想到你还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糟粕！我会去向辅导员投诉你的。” 这是极其羞恼后的爆发的情绪。 乔真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乔，乔真同学.......” 他没阻止她离开，喊了一身名字后，弄得这场乌龙，让觉他黝黑的脸也烫起来了。 看起来......好像似乎真的是他的错。 韩大钊弯腰把垃圾桶里的符咒捡起来，摊开来放平整。 他是真的在靠近乔真的时候感受到符咒在发烫，所以他才会认为她身上有鬼。 “大钊还有件事，我刚刚才想起来，虽然符咒是只有一次性的预警和镇压鬼魂的作用，但它用完后还会发烫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非常罕见，我也只是听我师父说过。你要是真遇见了，我劝你快点把符咒给销毁，然后找个有道行的和尚或者道士给你开光驱邪。” “为什么？” 韩大钊疑惑道。 “当一张道符的力量用完以后，我们师门都是把符给烧了，因为这样的废符并不只是普通的纸，它残余下来的力量会成为吸引鬼怪的寄居的物品，而寄居在废弃符咒里的鬼成长速度会非常快，就和鸡蛋里孵小鸡一样，等它全部吸收完符咒里剩下的力量，就会撕开符咒，破壳而出，在它出来之前，符咒就会变得发烫了。” 那人还在说着。 “大钊，如果......如果你和我说的是真的，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以我的能力，甚至我师傅的能力都不可能对付一只完全成熟的符内鬼，所以，你是在逗我玩的，对嘛，兄弟，说句话，别吓我啊。” 韩大钊已经挂断了手机。 他紧紧的握着手机，视野中分明看到，皱巴巴的黄色符纸上，莫名长出了几根女人的黑发。 这些发丝轻柔的如海草一般轻轻摇曳着。 又像是舞姬妖娆的水蛇腰肢。 袅袅娜娜，蜿蜒蹁跹。 它们扭动着，弯折着一出动人的舞蹈。 这些发丝骤然间，伸出细小的触须，深深的刺如男人的口鼻之中。 --- 韩教官没有回来继续军训。 辅导员说韩教官中暑了，还在医务室里挂水休息。 得知这个消息，不堪烈日暴晒的学生们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太好了！除了韩教官是个暴脾气以外，其他教官都还算是和善人呢，从不打骂体罚学生的，所以无论再分配给咱们班哪个教官，我们都不用过得和今天这样悲催了。” 学生的话是对的，之后来负责他们军训的教官比韩教官年轻，脸也长得嫩，二十几岁的模样，几乎就像是他们的同龄人。 而且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行为举止，都比韩教官要温柔多了。 新来的教官姓程，这位程教官也乐意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他教学生唱红。歌，像是军中绿花，日头特别热的时候也不会让人加强训练，也不阻拦学生有时候的合理请求。 在后面的几天里，学生也从程教官这个有些客气的称呼，转变为了更亲近的程哥。 乔真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在玩着手机。 她用聊天工具天南海北的交了挺多的有意思的网友。 偶尔用来解闷真的很不错。 谁也不认识谁，可以畅所欲言。 这时候，宿舍里也有人在聊天。 “听说韩教官的病还没好，都三天过去了，今天中午就要转到市里大医院去，你们说咱们要不要派几个人去看他一眼啊？” 同宿舍的一个女生说道。 “不用吧，我可记仇着呢。” “唔，我也是，不想去看他。” “男生那里的意见是什么他们有没有想去看？” 乔真上铺的短发女生问道。 “有的，班长还有副班长都去的，他们让我来问问咱们女生这里来不来几个人。” “好吧，班长他们都说了，那我去一个。” 另外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第二个出来。 “真真，你想去吗？” 短发女生说道。 “我？我随意啦。” 乔真是无所谓的，反正最近没什么事做。 “那好，等会儿我们和另外三个男神一起过去看看韩教官，虽然他人不怎么样，不过也显得咱们宽容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啦啦啦～明天白天有第二更，到晚上还有一更～ 第64章 婴儿 上午由程教官教着他们练了一套军体拳， 中午还在食堂吃饭，三菜一汤一水果，还有一瓶酸奶拿， 比第一天军训来的伙食好多了。 也许第一天吃得烂糊面和冷馒头是为了军训基地给学生们来一次忆苦思甜的教育。 吃完饭后， 乔真便和另外三个男女同学一道， 作为代表去看望韩教官。 韩教官正好还在医务室里，他手臂上挂着营养液， 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他眼圈青黑， 这三天来也没有休息好。 医务室里的医生也给他里里外外的检查过身体，结果就只是中暑的症状， 再问他本人， 他却也是迷茫的， 什么都不知道。 “小韩， 有几个说是你带过的学生过来看看你。”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掀开医务室右侧病房的布帘， 对韩教官说。 韩教官躺在病床上， 闻言抬了抬头， 眼神却涣散无光，没什么反应。 医生也挺无奈，病人送过来后就不怎么说话，和个木头人似的。 而且就韩教官的我行我素的暴躁脾气，他在军队里的人缘也不怎么好， 也是经常被上面领导头疼的对象。 可他的职业能力太强了， 入伍十几年， 一直做得都是驻守边疆的保卫兵工作， 这么多年来一丝不苟，除了自身性格以外， 也没有任何能被人挑剔的地方，两年前他从边疆退下后回归部队，路途中顺手救下过两个被拐卖到大西北的妇女，帮助当地警方破获了一场特大人口拐卖案，牵扯出的犯罪嫌疑人就不下百余人。 他既是个不折不扣的刺头，也是让人在骂着他的同时又不得不敬佩的。 但除了军中同僚以外，活在象牙塔里的大学生哪里知道他的功绩。 也就有了诸多对他的抱怨。 就连医生也听说他把训练正式兵的那套手段放在一群体力较弱的学生身上，着实是过火了。 所以，还有被他带过的学生来看望他，也是有些出乎医生的意料。 “你们能有这片心意就足够了，就是韩教官他现在一个人清净清净比较好。” 医生劝了下这几个学生。 他其实自己是怀疑韩教官也许是精神上的问题，但他只是个外科医生，对精神学没什么研究。 还是早点送大医院里治疗更好。 这里的医务室只能处理些非紧急的小伤小病罢了。 “那我们不进去了，但就在门口说几句话可以吗？” 几个学生中，最漂亮的女孩开口道。 医生犹豫了下，才说。 “可以，长话短说比较好，注意不要引起病人的情绪波动。” 女孩眨了眨眼，笑道。 “当然，我知道的。” “真真，咱们过来看一眼就行了，你还要和韩教官说什么啊，别忘了你之前被他罚的最惨。” 一同来的短发女生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一码归一码，教官就是再严厉也是为我们好。” 的确是的，韩大钊这人说好听点是正义感太强，知道几手玄学道法就已除魔卫道为己任了，但说难听点就是多管闲事，自我英雄主义太重，见到个疑似鬼怪的都不会放过。 站在人类的立场的，不能说他有多错。 其实他也是没错的。 乔真就是个披着柔弱少女皮囊的怪物，只是并非是他认为的厉鬼而已。 厉鬼这种东西只是对乔真而言可有可无的食物，没有资格能和她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她觉得腹内忽然有些空虚。 就算是刚刚在食堂吃完了一份有荤有素还带水果酸奶的午餐，她还是没吃饱。 也不能说已经饿了，而是女孩子空闲起来就想在嘴巴里塞点零食，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乔真轻轻嗅了嗅来自病房里面的一股特殊的气味。 阴冷中带了一点潮湿，好像那种被封闭几百年后打开的古墓的陈腐味。 她掀开布帘，人没有走进去，就是站在门口说道。 “韩教官，我是乔真，我和同学们来看看你。” 本来躺在床上，只睁着眼睛和活死人似的男人听见了她的声音后，居然朝她看了过来。 “乔......真......” 他干燥的喉咙里勉勉强强念出她的名字。 就是他的现在的声音一点也不好听，好像是从磨砂纸上硬擦出来的。 乔真答应了下，她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 又轻轻给了一个笑容。 “教官你的身体还好吗，听说你今天下午就要回京都的医院了，以后恐怕再也看不到，其实大家都挺舍不得你的。” 这句就是说的鬼话了，哪里有人舍不得他。 在场的几个学生都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他们恨不得韩教官走的越远越好。 但他们此刻都觉得乔真不会无故放矢，想到她是被韩教官折磨的最狠的一个，心下就给她找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咱们女神没想到也有腹黑的一面，你瞧她这是故意说出来气韩教官的，什么咱们全班舍不得他，韩教官自己也应该心知肚明我们多讨厌他。”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还觉得她太傻白甜了点，现在好了，女神也是有脾气的，我倒是更喜欢她了。” 历史系的男生私底下都把乔真称为女神，一是因为美貌，而是因为她的履历和人品都太过完美，就是最严苛的黑子也找不出半点能黑她的地方。 本来觉得她就是一尊高岭之花，即使性格并不算高冷，但给人的距离实在是太大，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那种，但现在她展现出自己也有小小瑕疵的一面的，就让人觉得她的形象一下子有了立体感，重新变回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说得也是，但今天这事咱们得保密，不要让班上其他牲口知道。” “你放一万个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也是我也是！” 乔真身边的短发女生也低声凑过来和两个男生一起保证道。 “今天的真真好可爱啊，只有咱们几个知道就可以了。” “女神也有女粉吗？” 一个男生问道。 “废话，自己去看校园论坛上，真真的女生粉丝也有不少的，我就吃真真的颜，还好和她成了同学，我都开心死了好吧。” 他们说的声音很小，以为乔真正在和韩教官交流没有注意到他们。 不过，乔真只是没有在意身后的吹她的那些彩虹屁。 当然别人说她好话她也是心情挺好的，所以就如他们所愿装作不知道吧。 这里，韩教官却出现了异样。 当他重复的念了一遍乔真的名字后。 他瞪大了眼睛，脸色一下变得青紫，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指甲全部刺进了掌心里。 他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喘起气，肺部发出了如鼓风机般浑浊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气管....... 医生也应该是注意到了什么，他从办公椅上起身，接着想要走到病房门口来查看一下。 乔真看着他的眼睛，只讲了两个字。 “坐下。” 于是医生也听话的回座位坐下来，继续摊开他刚刚在看的病例本。 身后的四个学生也仿若未见，还在继续聊着之前的话题。 乔真走了进去，现在是站在韩教官的床边。 她看到了，有一根根黑色的发丝从他的口中伸了出来。 它们像是生长在人喉咙里的东西，有着活着的生命。 发丝长的越来越长，也越加密集。 一开始只是十几根细细的长发，不过是几秒钟后，它们就纠缠在一块，绕成了一大团让人恶心的发团。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啊。 乔真摸着下巴想道，之前她有个客人的妻子不就是如此，中了白毛僵尸的尸毒，而尸毒的来源就是那位妻子贴身所带着的原来作为古墓陪葬品的玉佩。 那块玉佩被僵尸含在口中几百年，吸收了阴气和毒素，所成的尸毒形象一根根白色的，也具有生命力的毛发。 只不过，现在这个可比僵尸的白毛要复杂多了。 白毛尸毒再厉害也只是有形之物，把它的根源找出来，一把火烧了就算完事。 可这些头发却并不是常人能看到的，而是一种怨气的化身。 每一根发丝中，就饱含了鬼魂的怨气，只要残余了一根，它就会如同野草般繁殖，疯长，之后把寄宿的人体血肉全部吸收完毕，再寻找下一家。 这不是一般的厉鬼。 厉鬼也没有这么凶煞的气息。 乔真倒是不讨厌它阴冷的气味，甚至还是有点喜欢的。 因为它的阴气和怨气越重，就代表它本身是一道多么丰盛的美餐。 她可以吃掉一切阴气构成的东西，再把吃了的阴气转化为自己的灵力。 这样的美味佳肴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就是乔真也吃一堑长一智了，她上次在老宅吃得灵魂就太多了，后来还导致她接连好几天的消化不良，还是吃了健胃消食片才好受一点。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啥外面大药房十几块钱一包的健胃消食片对她吃灵魂也有保健作用。 也许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又也许是纯属自己的心理安慰？ 但无论如何，乔真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随身必备几片消食片，以防不时之需。 从口袋里掏出两片来，丢进嘴里先嚼一嚼。 做好准备工作了，她才把心思再放在对手身上。 短短时间里，不仅从男人的咽喉，更从他的鼻腔和耳朵里也开始长出黑色头发来了。 韩教官痛苦的在病床上扭动着，像是案板上的鱼在做无所作用的挣扎。 他的眼睛瞪得越发的大，充斥的血丝叫人觉得恐怖。 “给，给我个痛快！” “有种给我个痛快啊！！！” 就在乔真伸出手，想把那团扭曲着的头发给从他嘴里揪出来的时候。 那张大了嘴，表情因为疼痛和窒息感极度扭曲了的男人突然暂时挣脱了束缚，用乔真熟悉的大嗓门怒吼出来。 他的嘴被迫张开的太大，舌头也被长出来的头发压住了，所以即使是这么大的声音也有点含糊不清。 “去你娘的鬼畜生！我堂堂正正的人还怕你不成！叫你这只恶鬼知道，我她娘的是你大爷！想要我的命？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他奋力翻了个身，用脑袋砸到了不锈钢的床角上。 床角正好有个没拧上的螺丝钉，按他的角度，用点力直接砸过去绝对能刺穿太阳穴。 可螺丝钉晃动了一下，居然掉在地板上了。 鲜血，从他额角流下来....... 没能捅道致命的太阳穴，但他整个人因为力道过重，从病床上滚下来，头也磕到了地板。 “好好的别乱动行吗？” 乔真无语的看着他头破血流的惨状，深深觉得这人的脾气还真是个爆仗。 点起来不是让别人爆炸，就是自己爆炸。 还真是粗犷的很。 但是汉子还是个汉子，有点血性，在恶鬼面前也不服输。 他晕了过去，倒也是因祸得福，不会感受到接下来的疼痛了。 乔真把他的身体放平，然后和拔萝卜一样，握住那一团乌漆嘛黑的头发丝。 但拔的过程有点难度，因为他的嘴已经张开到了极限了，但是还是有一大团头发堵在嘴里，没办法把全部都一次性给拔出。 可乔真还不能松手，她要是一松手，这些头发已经感受到威胁，绝对会缩回去，向着体内的内脏生长。 如果这样的话，就是乔真也救不了他了。 思考了一会儿，她想韩教官反正都昏迷过去了，再大的疼痛也感受不了，那就给他动个小手术吧。 她也是为他好。 不，这句话有歧义。 她也是为了自己，今天能不能吃到一顿美味，就看他的了。 用了点灵力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后，她的动作也就更直接了。 她用指甲当做手术刀，熟练的切开胸膛，露出黄白色的脂肪层和肋骨。 挪开碍事的骨头，她将他的肺脏一只手捧出来，找到了着众多发丝生长的根部。 那发丝根部连接着一块血红色的肉，和拳头那么大，仔细看这肉，形状居然像是一个抱着双腿，佝偻着身子的婴儿！ 这些头发都是从这“婴儿”的头部长出来的，即使被乔真从人的身体里拔出，发丝却还在生长着，就是生长速度明显是慢下来很多了，看来没有人体的寄居，它也就没有了能生长发育的营养。 乔真再切开婴儿的肚子，那就是一块肉，里面没什么内脏，也没有一滴血流出。 这时，这只蜷缩着的，寄生在肺部的婴儿瞬间睁开了眼睛。 它整个身体就是块肉，即使是脸部也仅仅只模糊勾画了一笔五官形状而已，所以自然，它睁开的只是眼皮，它没有眼珠。 黑黢黢的两个眼眶很是深邃。 它笑起来，咧开小小的嘴巴，没有牙齿和舌头，嘴巴里面也是黑洞。 就是乔真也认为它够不上什么威胁的时候，从它的嘴里探出比头发丝还细的触须，触须是红黑色的，有些弯曲的弧度，如同有许多只长着长长触须的蟑螂爬进它的嘴里，然后给安了个窝。 它笑得很灿烂，也不会说话，但它指挥着那些极小的蟑螂幼虫，一只只从它嘴里爬出来，源源不断的，按照这个架势，很快这个病房里就要爬满虫子了！ 先前提到，乔真最讨厌的怪物就是触手怪，滑腻腻的触手是难得能让她也觉得恶心的东西。 但是虫子，尤其是蟑螂，也是能把排到乔真嘴讨厌怪物排行榜的前三名。 就算虫子一般没多大杀伤力，可是耐不住它们一出现就是成群结队啊！ 现在，她不觉得恶心，而是烦躁。 抬脚踩死其中几只后，她感觉耐心也用完了。 别在她的面前耍花招了，没用！ 就像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 她和更高级的妖魔鬼怪殊死战斗的时候，根本看不上它这种只有怨气大的能吓一吓新人的鬼婴。 这只婴儿是鬼婴，这是显而易见的。 由被父母堕掉的未足月的婴儿怨念形成，生来就怀着对着世间所有活人的嫉恨。 它嫉妒所有人，嫉妒他们都能够被生下来，而它却被亲生父母如垃圾一样的丢弃。 在玄学界，有句话是年龄越小越化作的鬼怪最为可怖和麻烦。 鬼婴也是如此，它没有能成为过一个“人”，连思维和道理都是不懂得的。 所以当它作恶时，是毫无差别的祸害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会成为他要汲取的养料。 乔真用手将鬼婴捏爆，可它掉下来的头还在笑，笑容满满的，似乎是对她的嘲讽。 你杀不死我的，你根本没有办法消灭已经长大的我。 一开始寄宿在废弃符咒中，得到了充足的成长，然后彻底扎根在活人的身上，现在这一份肉胎，只是它其中一具身体而已。 它的根本，是那些挥舞着扭动着的密密麻麻的长发，是满地攀爬流窜的蟑螂。 只要逃出去一只虫子，只要溜出去一根头发。 那它就还能够找到新的宿主繁殖！ 病房没有门，为了方便医生视察，只有一道布帘遮着。 病房的两扇窗户也敞开着，为了更好的透气，叫病人呼吸空气。 这是这样，却造成了这些东西很容易就逃走的条件。 就算是很有道行的道士，也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怎么能够在同时把这些活着的头发和怪异的蟑螂都抓起来呢？ 婴儿得意的大笑着。 然后肉胎化作一滩红色浓浆，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乔真擦了擦手，把脚底下不免又踩死几个虫子。 虫子被踩死后溅出的汁液也与浓浆是一模一样的。 那么和鬼婴出自同源的头发丝呢？ 她在进门后就顺手把结界安置上了，表面上病房门窗都是打开着的，但实际上从她踏进来第一步以后，就哪怕是一只蚊子也飞还不进来。 成群的蟑螂已经爬上了窗台。 挥动着疯长着的发丝也长出了好几米的长度，从布帘外探出去。 外面就是医生所在的地方，还有三个青春正茂的大学生。 这么多活物，都是良好的寄宿体啊。 对于蟑螂和长发的诱惑力不言而喻。 只是，它的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乔真没再出手，因为她等的就是它们自投罗网。 她的结界有着何等的粘合性，一旦触碰到就再也没办法挣脱开。 乔真是蜘蛛，而它们就是蛛网上等待已久的猎物。 虫子黏在了窗台上，发丝也被布帘勾住。 发现不妙的它们扭头，又想再钻进韩教官的身体里。 乔真哪能叫它们如愿。 她可以把病房布置成封闭的空间，然后，就是等现在。 指尖冒出的火光将发丝和虫子都点燃起来。 空气中不停弥漫着一股焦臭的气味。 这烧起来的火并不猛烈，颜色也只是淡淡的金红，比之是火，还不如称它为从太阳上泄下来的日光。 它安安静静的燃烧着，除了虫子和头发以外的所有家具，哪怕是地毯床单一类的易燃品都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两三分钟以后，火光渐渐消失。 头发和虫子也不剩下一只。 只有一颗红色的珠子掉在地板上，还在滚来滚去的动。 这团火放出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消灭它。 消灭了它，那她今天的点心怎么算呢？ 遗憾的事，这只鬼婴没有彻底被养起来，它应该可以吸收更多的阴气的，但却在刚刚破壳的时候，就被乔真发现了。 那它也算不上是一道正餐，就像是味道浓郁，好吃一点也能果腹的面包蛋糕这种甜点。 也算是可以了。 乔真并不挑食。 她捡起这颗“红珠子”，剥开它覆盖在外面的一层薄皮。 和吃棒棒糖一样，她先舔了舔，觉得味道还可以，没有浑沦吞枣的咽下，而是含在了嘴里。 鬼婴的滋味怎么说呢？ 像含着块冰，清清凉凉的，但只能把它从舌尖满满融化，吃起来比较费时吧。 乔真感受着被她咽下的阴气开始反哺给她丝丝灵力，也没有只管自己享受，她弯下腰把被发丝戳成马蜂窝一样的肺脏给他补好，然后肋骨归肋骨，脏器归脏器，一样样帮他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再把胸膛的皮肤给缝合起来。 做到这一步时，她很认真，万一什么时候韩教官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肝啊，肾啊什么的居然出现在床底下，不知他会是何等绝望的表情。 乔真虽然也很想看一看这一幕，但是适时忍住了。 她可是文明懂法的大学生，最近国家严打，她可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心理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终于把恶作剧的念头给压下去了。 手里也抽出最后一根灵力捏成的缝合线，瞧这滑溜溜的皮肤，瞧这壮实的肌肉，这次无创手术，完美搞定！ 第65章 善后 只是被凶煞的鬼婴这么附身过， 又被汲取了不少阳气，韩教官这次虽然性命无忧，但也是元气大伤。 乔真刚给他缝补好皮肤， 再屈尊降贵的把他丢床上， 清扫完病房内的所有痕迹后， 医务室的门外却来了人。 她拍了拍手，医生恢复了神智， 坐在椅子上还在翻开病例， 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最多， 也就是事后回忆起来也许会有些疑惑，为何时间过得快了些。 有人在敲门， 医生也就说了一声请进。 进门来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 第一感觉就很是年轻， 黑色的碎发规矩整齐， 白衬衫， 牛仔裤， 脚上一双运动鞋， 像是个大学生的样子。 但现在他满头都是汗珠，薄薄的衬衫也被汗水湿透了。 他面带十分明显的焦虑，一进来就对着医生急切地问道：“大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就是韩大钊，在你们龙山基地做军训教官的！” “请问您是？” 医生并不认识他，但听他的话似乎是和韩教官关系匪浅。 “我叫张明子， 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能够进入基地里的自然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张明子在三天前接到老朋友韩大钊的电话后， 就感觉非常的不对劲。 然后等到他了解了韩大钊招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之后， 心下就觉得， 如果不是韩大钊对自己开玩笑，那他估计能做的只有给认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收尸了。 可坐以待毙并不是他的风格， 张明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韩大钊被寄宿在符咒中的怨鬼杀害，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师傅，把前应后果对着师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以期盼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但师傅只听了一耳朵后就用拂尘把他赶出了厢房，然后训斥他不自量力。 张明子感觉很是委屈，师傅不常骂他，就是教育几句也是慈眉善目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师傅就说，不管他们师徒两个再怎么想办法，韩大钊是绝对救不了的，符咒鬼何等凶悍，不要叫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完后师傅就说他要闭关，然后叫张明子也不要去搅和进去，老老实实修行才是正道。 张明子何尝不知道师傅说的是对的，除非师傅的师傅，也就是他师祖出面，也许能救下韩大钊，可是师祖云游了十几年还没回来，他又怎么能够找到。 理智上，他觉得应该听师傅的话，但感情上，他却没办法躲避自己的良心。 犹豫了两天后，张明子偷偷溜出来，带上了他能够使用的所有道具符箓，他想要试试看，要不然他心里就没法安生。 他用最快的速度乘坐上飞机赶到首都机场，然后转车来到龙山基地。 还好他记得随身把身份证明给带上，并不是普通的身份证，而是有关部门颁发给被收编的奇人异士们的合法证明。 也就是说，张明子也算是有关部门的一员，勉强算是个铁饭碗“公务员”了。 有了这一张卡，才能畅通无阻的进入防备严密的基地内部。 医生扫了一眼他的证明，年龄身份姓名编码都写在上面，盖章是大名鼎鼎的有关部门四字。 这是个神秘的部门，神秘到以医生的地位是没办法了解有关部门到底是隶属哪一个单位，职能又是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医生知道有关部门的权威性。 于是他老实回答道：“韩教官身体上并没有严重的病症反应，可能是心理方面的问题，今天下午一点半，他会转院到第一人民医院去做更详细的的检查。” 张明子看了下手表，现在正好一点整，还好他来得及时，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能够弄清楚韩大钊身上的情况。 这时，布帘掀开来，乔真端着只玻璃杯走出来，对医生道：“韩教官说他想喝水，医生，这里哪里有水可以倒一下？” “韩教官会主动说话了？这是个好现象啊！” 医生站起来，有些高兴的说。 他全然忘了之前的事情，只当乔真在病房里看望了几分钟病人，然后走出来给病人倒水。 但这种照顾人的活，医生是不能叫学生来做的。 他接过水杯，从桌下拎出来一瓶加塞的热水壶，试了下温度后，倒了满满的一杯。 “这位，嗯，张先生，你是韩教官的朋友，也一起进来看看他吧。” 乔真没有再走进去，站在一边看着张明子和医生一同踏进病房。 张明子好奇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可不多见啊。 看她的外貌，难道就是大钊向他提起过的，被怀疑是厉鬼附身的女孩？ 但随即还是牵挂朋友的心占了上风，虽然他有些疑问，但不是现在该问的。 病房里，张明子看到脸色有些红润，神智也算清醒的韩大钊，心里堆积着的压力终于有些放松下来。 “大钊，你是怎么回事？” 医生还在，他也没有问的太详细。 “我......我好像是刚刚醒的，现在还有点迷糊，不过身体感觉没什么不舒服，应该没什么事吧。” 医生也给韩教官简单复查了一下，其实也不用检查，正常人都看得出，他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韩教官，等会儿时间到了，还是去医院做个彻底检查，这样才好放心。” 医生耐心的嘱咐了句，然后把水杯给他。 他低头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 “那就去吧，我也想知道我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问题。” 医生觉得他们两个人还有话要说，检查完毕后就出来了。 现在只剩下他们，张明子收起刚刚乐观的神情，他的脸色甚至变得更凝重了点。 “阿明，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我大限将至啊？” 张明子坐下来，和韩教官平视说：“大钊，你现在身上连一丝阴气怨气都没有，我感觉不到任何鬼怪存在。” “这有什么不好的？” “问题大了！大钊！可事出反常即为妖，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本来应该凶神恶煞的怨鬼现在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它是自己消失？这不可能，一定是外来的因素！” “阿明，凡事不要追究到底了。” 韩教官坐正着，脊背挺直。 “我不会管，你也不要管，这件事就叫它过去吧，我会当成一场梦，你也是。” “大钊你......” 要是还察觉不到异常的话，张明子这个道士也就白做了。 韩教官似笑非笑着。 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一下张明子的额头。 一粒光点进入他的体内，随后裹挟着一层青色的光芒飞了出来。 张明子直楞楞的坐着，一动不动。 带着青色光芒的光点从布帘后钻出来，来到乔真的手心。 乔真轻轻一笑，和病房内韩教官的笑容一模一样。 光点中带出来的是张明子的记忆，乔真现在需要他的记忆，来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内幕。 她不喜欢自己花费力气去找，所以直接搜寻一份“专业人士”的记忆就成了了非常快捷的方式。 当然现在也是她在一边操控着韩教官的身体。 韩教官可没有那么容易醒过来，至少目前为止，他得好好做个几个月的植物人才能养好精神。 得到了记忆以后，乔真终于放过了这可怜的，被榨干了利用价值的两人。 张明子打了个突，浑身一颤后睁大了眼睛，好像感觉有什么离开自己的身体而去了。 但这种感觉来的太快，快到他还没有仔细体会到。 随即，他眼神中有些茫然，自己这是怎么？ 抬头，他看向躺在病床上，还在昏睡着的韩教官。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 是好友生病，他来看望一下。 就是还没来得及和师傅说一声，他就跑出来了，等回去的话师傅一定会骂死他。 隔间的医生手指也是一顿，他忘记了什么吗？ 依旧看着病历本，没有吧？ 苦思了一会儿，医生认为这是他的错觉。 于是，他在韩教官的病历上写下了病症的观察结论。 “前期属于中暑症状，第三日病人韩大钊精神涣散，没有沟通能力，建议首先在精神科检查。” 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张明子的师傅。 闭关期间忽然睁开了眼。 然后双目也迷惘了刹那。 他的徒弟怎么私自跑出去溜达了？只是一个朋友生病罢了，又不是遇见了什么妖魔鬼怪，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年轻人啊，现在太沉不下心了，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给他说教一番。 知道鬼婴事件，与此有关联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失去了相关的记忆。 为了让这些失去的记忆，不显得太突兀，乔真顺手再给他们塞进一段符合常理的虚假记忆。 由此，谁也不会记起来，就算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也只能归咎于错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中姐姐结婚，这几天忙着帮忙，所以没更，会还回来的，明天白天还有第二更。 第66章 结束 韩教官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军训基地， 去了大医院做详细检查，张明子也当然跟着一起，要知道确认好友彻底无事他才能放心。 乔真和另外那三个同学一道“看望”完韩教官后，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三个同学从头到尾都只当自己在医务室里站了会儿， 等待乔真和韩教官简单交流了几句后， 就回去了。 在他们的记忆里，没有出现任何超出常理以外的事物。 什么鬼婴， 什么会挥舞的长发， 什么满地爬动的蟑螂幼虫， 都与他们无关。 只有乔真知道，如果她不去管， 任由鬼婴将韩教官吸食殆尽后， 整座基地的活人都会在一夜之间化作它的食物。 但是像食物链一样， 生物与生物之间只有由上而下的吞食与被吞食的关系。 鬼婴吃活人， 乔真吃鬼婴。 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符合大自然的基本规律了。 被消化的鬼婴在她腹中没有待上多久， 就化作了阴气反哺给她灵力。 现在的乔真可以说是可以随便败家了， 吃一碗倒一碗也没关系， 再也不用回到以前需要精打细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的心酸日子。 就是奢侈一些，在这个世界上搞个大事，也没问题，只不过是她自己不愿意还嫌麻烦。 那种大魔王的角色谁爱当谁当去吧， 枪打出头鸟， 谁知道主神的眼睛有没有一直盯着她。 她只想在未来几十年的退休生活里尽量学着体验一把普通人的感觉， 而不是被主神抓住把柄后， 再被威胁几番。 啊，虽然她是挺怀念主神的。 明明才来到这个世界半年都不到， 可她仿佛觉得这里的时间流速要比主神空间要慢了许多。 也许是安逸的生活真的能给人一种悠哉悠哉的闲情逸致。 算了，话虽如此，但她的真心还不想那么快再碰见主神。 再次相遇的话，她想她绝对会抓狂，然而却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心中暗自诅咒它早点陨落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了。 因为她知道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不可能是主神的对手，说到底，再强大的属下也只是属下，作为至高般的主神，是没有对手的，或者说，对手这个词汇放在它面前，还是对它的侮辱。 乔真恨主神恨的牙根痒痒，但这不意味着她失去理智，她一向是冷静的，主神空间挣扎求生的数百年里，教会她在最极端的情况下也要保持至少思维上的镇定。 所以，她很清楚除了诅咒与怨恨以外，她做不了更多。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自己心里想象几番什么时候将主神拉下神坛的快感。 更别说，即使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并不等同于零，她有永生的未来，也能够探索大千世界，她的时间太过充裕，充裕到她期待着自己的力量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 有些想象适可而止也就行了。 乔真还是个务实主义者，脑补了让自己开心点也就行了，她不再去想让她糟心的主神。 抛去杂念后，她继续当一个军训中的学生。 每天的训练和做操还有排队列，练射击对她来说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没什么意义但是挺好玩。 长时间和这些真正的十**岁的少年少女们待在一块儿，的确能感受到心理上也变得渐渐年轻。 新教官也是个好说话的，总体而言也再没有和学生有过什么矛盾。 转眼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去，军训也到了尾声。 在待在基地的最后一个夜晚，按照惯例会举办一个热闹的告别晚会。 学生们以班级作为主体，聚在一块，整整齐齐的坐着。 虽然皮肤都黑了两个度，但军训后的他们的气质都或多或少有了提升。 台上是基地负责人正声情并茂的念着煽情的台词，引得学生之中时不时传来轻轻的笑声。 因为是最后一天了，学生们也放松了许多。只要不大过分的事，就算是交头接耳，教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之后是颁发优秀班级的奖状时间，每年新生军训都会评几个优秀班级。 虽说是只薄薄一张并不值钱的纸，但对还在象牙塔的学生来说，也是让人激动的荣誉。 不出所料的，乔真所在的班级获得了其中的一个奖励名额。 教官那黑黢黢的脸上都露出笑容了。 就算他是半路带的这个班级，但这个荣誉也是有他的一份的。 晚会的时间的很快也结束了，最后一天睡在宿舍里，大家都有些失眠。 “真真，你听说了吗，教官透露了下，说咱们班的总分数本来是不足够评上的，但是真真你一个人就给咱们提高了20分，才叫咱们班挤进去了，你可真厉害。”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觉得真真一直以来都做的很棒，你看她每次训练都被教官夸，前两天的射击比赛还有负重五公里长跑比赛，真真都是女生组的第一名！” “你们知道吗，就是那个个子很高，长得又壮，像个黑猩猩的隔壁班班长，说是省级别的马拉松运动员，作为特招生进大学的，他昨天居然向真真一个女孩子挑战，要不要脸啊他一个男人，更丢人的是，被大家都看着，他还没跑过真真，他昨天回去肯定被他们班的人要笑死了。” 宿舍里的的几个女生都和乔真相处的很融洽，没有其他人想象之中，几个女生在一起就一定会勾心斗角的场面。 “我一个人算不了什么，这里面也有大家的功劳。” 乔真低头笑了笑，似乎是听见她们在当面夸奖自己，所以有些羞意。 宿舍里开着一盏小夜灯，并不显得太昏暗。 她倚在床头，橘黄的灯光悄悄的打在她的脸畔，眉眼中有说不出的温柔。 女生也都看呆了，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乔真的这个壳子相貌本就天生丽质，再经过暗精灵职业卡的改良后，更是生得清丽无暇，连同为女生看了都是我见犹怜。 这也是这副病西施般美貌的优势之处，如果换了乔真原本那明艳妩媚的妖精脸，瞧人一眼都像是勾引人，那就是另一番修罗场的景象了。 “真真就是谦虚，好啦，我们大家心里明白就好。” “不知道真真你想加入什么社团，你运动细胞那么好，要不要来马拉松社团，或者隔壁短跑社团也可以。” “别别别，真真听我说，别和那些臭男人待一块儿，整个社团都是汗臭味，真真你受得了吗？” “啊呀别打岔，听真真自己的意见。” 乔真挪了下枕头，她躺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大概......我对文化类的社团更感兴趣，等回学校以后再慢慢来挑吧。” “也是，反正有的是时间，咱们历史系还是挺枯燥的，据学长学姐说，找个感兴趣的社团就当丰富一下课余生活吧。” “唉，我有些后悔了，本来以为历史系能清闲点的。” 女生之间的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吐槽专业的方向。 乔真没有参与进去，她闭上眼睛，耳边的声音也渐渐轻了。 毕竟已经是深夜了，慢慢的，所有人也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全体学生收拾好包袱行囊，在和教官告别后，都坐上了返途的大巴。 军训结束后学校给了学生两天的修整时间，两天后也就是九月一号，正式开学。 回家就是两只男童女童站在门前迎接她，因为她提早和家里说了一声，他们也就做好了准备工作，家里整整洁洁，地上连一点灰尘也没有，都可以去做无菌室了。 宽敞的桌面上也都是烧好了乔真喜欢吃的几样家常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有一点疑问的是，做起舔狗来比谁都勤快的0023去哪儿了？ 乔真扫视了一眼，它竟不在家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进入大学后就是新副本啦，明天开始双更补偿以前的章节，作者菌好多脑洞可以提上日程！ 第67章 路上 “啊啊啊宿主宿主， 您是想我了吗～人家去为宿主调查一些事情，现在就回来！” 乔真的识海中传来这样的声音。 不过半个多月不见，说不上想不想念的。 在她心生疑窦之后， 0023立刻马不停蹄的化作小光球从打开的窗户外面钻了进来。 “去哪儿了， 连声招呼也不打？” 乔真抬手捏住小光球， 揉了两下，依旧很有弹性。 0023在她手心里打了个滚， 但还是老老实实让她任意搓揉。 它殷切道：“宿主， 昨天下午三点， 也就是您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您身体的母亲， 季淑媛女士找到了您的学校， 希望见到您， 但校门口门卫没有让她进去， 可是后面她又打听了您回校的日期， 预计等您开学当天还会来找您。” “为了避免她打扰到宿主， 我就去调查了一下季淑媛女士这次前来的目的， 果然，她并不是前来简单来叙旧的。” 乔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脸色平静道：“就为了这事？没有必要浪费能量去多此一举，她要来找就找罢，我要不愿见她， 她这辈子都别想找到我。” “您不好奇她的目的吗？” 0023心里想着宿主不是平日最不喜欢莫名冒出来的麻烦事， 遇见多事的有多远躲多远呢， 怎么这次就无所谓的态度？ 它可是竭尽心力为了讨好宿主才当了一回侦探， 运用系统本身的能力查出事情的真相，不就是为了叫宿主更看重， 更喜欢自己，要是能再得到一句夸奖，那它真的就是能在男童女童面前炫耀好久了。 乔真有时候觉得0023挺有意思，但有时候也对它自作主张的邀功请赏感到无趣。 但也不好太打击它的自信心。 比起其他人，0023还是比较特别的，可能是她回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碰见的能交流的东西，虽然他们的相遇也是阴差阳错，但到目前为止，最让乔真放心的还只有0023。 殊不知主神空间的秘密，到目前为止，除了便宜弟弟以外，就只有0023知道。 不，或者说，0023知道的是主神空间的全貌，而她那弟弟，所了解的还是被她故意修饰过的真相。 就像给两个人看书，第一个人看的是正版原著，第二个人看的却是被魔改过的同人文。 所以，她其实也不自觉的给了它一份宽容，也许0023也没察觉到，可这一点在男童女童身上却是有了最显著的对比。 比如男童之前那一次因为见到传销人员，想瞒下来，自己去复仇，就被乔真想着他心思太多，不懂服从，那就丢弃他算了。 但0023这么放肆，每每都有自己的主意，甚至于能和乔真开玩笑，却不见乔真有过丢掉它的念头，这就是不同之处。 男童女童都看得真切，也都心知肚明。 在乔真的心中，下属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不过聪明的他们不会有任何的不满，老老实实遵从命令就是。 乔真玩了会儿手感很好像是乒乓球大小的小光球，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手。 “那你说吧，我听着。” 一只手支起小巧的下颚，乔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它看。 这下0023却觉得亚历山大。 被宿主这样专注的凝视，这可是它的福气，可是宿主气场太强，它就有点像只柔弱的小鹌鹑那样开始瑟瑟发抖。 于是它清脆的音调也跟着抖了两下，结巴起来。 “季淑媛女士......是觉得宿主您能考上京都大学是超出她意料的荣誉，给她长脸了，她想接您去她二婚的家庭，跟她姓季，和您身体的父亲乔建东先生彻底脱离关系。” “还有就是，乔建东先生也通过新闻报道知道了您考入了京都大学，并且还是高考状元，他也有和季淑媛女士一样的打算，他也已经再婚了，再婚对象是他出轨的女秘书，不过目前为止，还是季淑媛女士的动作更快。” 乔真不喜欢多加纠结家长里短，本来觉得这对貌合神离的身体的父母，虽然对婚姻，对子女都是一样不负责任，不过他们有一点长处，那就是他们离开的快，也彻底，彼此就这么断了联系不是很好吗？ 可现在怎么又闻着香味转头寻回来。 这可就让她有些不高兴了。 乔真找出来一张被她封存了挺长时间的银行卡，查了下余额发现，除了在他们离婚后各奔东西的第一个月按照承诺，在她的卡里打了一份生活费后，从第二个月开始，就再也没有资金打进来。 这些她都不在意，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断的一干二净才好，最好他们永远不要想起还有一个女儿。 乔真摩挲了一下银行卡，轻轻一下就可以掰断，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把它放回吃灰的地方。 要她再去认其他人做父母，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她都不会愿意。 再说她亲爹亲妈都在世呢，她想要保护的也只有他们。 不要说占了原主的壳子就该连带她的人际关系，她的亲属一并都要继承。 是原主自己放弃了生命，而不是她强行占据。 更何况她对那对血缘上父母半分好感也没有。 如果她像是其他扯淡小说里那样，来个不相干的极品亲戚都能水个好几十章，然后斗父母，斗七大姑八大姨，又是水了十几万字数，那这书还真是半分营养没有，读者也不乐意看不是。 乔真也是个干脆利落的，直接就想就算遇见也没关系，找个时间清一清他们的记忆，叫他们别有事没事想起她，过来捣乱就好了。 所以，她还真的是没有在意这种事。 叫0023以后少浪费能量，有空多修行修行，一个光球形象虽然可爱，但总让她想起主神的本体，有时候也有点膈应的。 比如......以后变个小动物的样子出来，那就真的就是一只吉祥物了。 这话一出，就不能反驳。 “好的宿主！” 0023再次打起气来，优秀的舔狗绝对不会放弃任何跪舔的机会。 宿主这条金大腿，也只有它一个人有资格当挂件。 斜着瞥了安安静静的男童女童一眼。 0023觉得自己的地位还是挺稳固的，半路被宿主收留的这两只小鬼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啊！ 乔真没理会0023的幻想，她军训回来后，只想在家里好好休息直到开学。 连一桌子的菜也没来得及吃，反正已经消化了一大团的鬼婴，还是很饱的，这次还提前吃了消食片，没有感觉吃得撑了。 头一沾上枕头，她很快就睡着了。 不是浅眠，而是进入了最深层次的睡眠状态。 现在即使是来台风下雷阵雨也休想将她吵醒。 这一睡，还真的就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当乔真转醒后，窗外天色正是刚刚露出鱼肚白的黎明。 打开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日期和时间都显示了今天就是九月一日的早晨五点半。 她醒来的时间刚刚好。 轻轻打了个哈欠，她舒展了一下四肢，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也很充足。 乔真的体质很少需要睡眠，但是唯一的例外是在补充完大量阴气之后，会觉得特别困倦。 她的消化方式有些特殊，通过沉浸神魂的方式与外来的阴气融合，这其中身体自然是不能多动，那通过睡眠就是消化灵魂最好的方式了。 今天，她也格外的心情好。 力量充足的她看什么都像是春暖花开一样，也没使唤0023和男童女童，自己收拾下背包就出门去学校了。 乔真坐上地铁，她来的很早，还没有赶上上班族和学生拥挤在一起的早高峰景象。 看下时间也才六点出头，车厢厉害空着一些座位。 能这么早起来的也就只有刚开学赶着回学校准备的学生。 到达站台后，乔真走下地铁，离学校还有一段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走过一片施工地，是一栋刚刚建起的三十多层的高楼，应该是做商业用的写字楼。 在这里，她的脚步稍微停留了一下。 因为她的目光看向了高高的楼顶。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第三十层的窗台上。 她的头发花白，四十多却看起来有五六十了。 还佝偻着背，脖子也仿佛被重压一般，弯曲下来。 她那黑色的平底鞋也只堪堪踩着边沿。 女人对着楼下逐渐聚拢围观的人大声尖叫着。 可是风太大，把她的声音都吹散了。 有人报警，有人举起手机拍照，也有人仰着头喊着叫她千万别想不开。 市民们大抵都是看热闹的心态，但好人也是有的。 现在就有两个热心人士，一齐跑进高楼里。打算救人 乔真看了一眼，继续走。 普通人都没有看到的是，女人伸长的脖子后，骑着一个半透明的肥胖男子。 他如痴呆一般流着涎水，五官都被肥肉给挤地只剩下两条缝。 那蒲扇般的粗大手掌一下又一下用力拍打着女人瘦弱的背。 仿佛是在催促着，讨要着什么。 而女人的脸越发的惊恐，单薄的身躯怎么承受得住这样的分量。 “妈，快给我钱啊，没有白。粉吸我好难受......” “爸的抚恤金呢？不可能都被我花光了，好几十万呢！” “你怎么藏私呢？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房子车子都是我的！本来都是我的，我拿去卖掉了又怎么了！” “大妹老公家给的二十万彩礼怎么不收回来！还让大妹带回她婆家！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妈！” “你真的好狠心，妈！！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去那种鬼地方去做什么戒断！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68章 堂弟 即使是有好心人跑上楼想去救人， 可这座还未施工完成的大楼还未通电，于是电梯也就成了摆设，只能靠两条腿爬上楼梯。 只是还没等他们气喘吁吁抵达楼顶的时候。 楼下传来群众们几乎齐声发出的高亢喧哗。 随后就是重物落地后发出的扑通一声。 两个参与救援的年轻人从二十九层的窗口向下看去。 虽然离得地面很高， 可是在密集的人群中央， 那一块空出的地面上， 多了一片刺目的猩红。 “到底......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其中一个面容青涩一些，看似不过十六七岁的男孩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他愤怒的用拳头撞向墙面。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看着楼底下那摊可能已经被摔碎的看不清人形的尸体。 他没有男孩那么冲动， 却也为自己没能够及时救下一条人命而觉得遗憾。 “龙龙， 什么事情不是我们想做就能够做到的， 今天回家你好好休息，把这事最好也忘了， 毕竟你还是个孩子。” “哥， 可我心理堵得慌......” 乔龙龙年轻气盛， 又正义感十足， 亲眼看着女人跳楼身亡， 自己也就只差那么一会儿会儿也许就能把人救下来， 心里头怎么可能轻易释怀。 乔宣也是从他这个年纪过来的， 自然知道他的心情。 青春期的孩子总有使不完的精力和丰富敏感的内心，一旦自己没有能达到想要的预期，便会陷入自我反思之中。 这一点是好的，能够认清自己，也是个优点， 但若是钻了牛角尖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乔龙龙是他的堂弟， 也就是乔父亲大哥的儿子， 两家亲戚关系也近， 还经常来往，他和乔龙龙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他也乐意关照这个小他好几岁的小堂弟。 说起乔家来， 有乔老爷子的老红军的余威尚在，还有乔父在军队中的要职，加上乔宣本人又就职于神秘的有关部门，乔家在京都上层社会里还算有名望地位。 可乔家就是人丁太少，到了第三代，现在活着的却只有乔宣和乔龙龙。 而再算起夭折的，除了乔真以外，乔龙龙本来也还有个龙凤胎的妹妹，但在三年前一场飞机坠毁事件中不幸丧生，也是尸骨都没有找全，家人只能在坠机的现场捧了一把泥土作为骨灰埋葬。 于是，在有些多嘴杂舌的人口中，流传着乔家男人太出色，所以家里阳气重，留不下女孩的传言...... 这种话被乔父以及当时也同样失去爱女的乔父大哥打压了下去，没有让乔宣和乔龙龙受到过流言的困扰。 不过任谁也堵不住别人的嘴，乔家近年来确实是分去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乔父升了军衔，时至壮年就踏入军队高层的领域，乔父大哥从政，地位比乔父只高不低，更别提这一家子的儿子也都争气，全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的那种优秀。 这能不叫人眼红吗？ 不过对乔家即使是再有意见，这些人也不是白痴，不会傻的在正主面前当面戳开伤疤，连讨好都是来不及呢。 乔宣安慰了堂弟几句，见他状态平稳下来，再走下楼梯。 这时，警车和急救车也匆匆赶来，围观的人员也更多起来。 有些人知道这里出了跳楼案，还专门从家里跑出来看热闹。 急救人员从车上跳下来，第一时间查看中年女人的生命体征，但面前的一幕却连检查工作都不需要了。 女人头先着地，所以头部如裂开的西瓜，直接摔成了一小半一小半，红红白白的东西撒的满地都是。 这种程度了，还能有口气的话那就不是人了！ 难怪围观群众再好奇，却谁也不敢凑近一点来看，大部分都是抱着猎奇的心理罢了。 乔宣和乔龙龙来到现场，他们也算是目击者，警察也必然从别人口中知道他们是刚刚跑去营救跳楼人员，可是未果的好心人。 所以也被询问了几句。 只是......乔宣近距离看到女人面目全非的尸体，却有种异样的不适感。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就像是碰见恶鬼的时候，浑身都觉得战栗无比。 他的直觉一向也很准，这个女人......或者说这个女人身上是有问题的。 他怕是女人跳楼根本不是那么简单，也许背后时候鬼怪作祟呢？ 乔宣立刻拿出手机暗中拍了几张女人的照片，然后传到他的工作群中，并报给给他的上司。 可惜的是他今天是休假，穿的是便服，因为去飞机场接从江市回来的堂弟，身上也没有携带可以测出鬼魂存在的道具。 “好了，龙龙，我们可以回去了。” 乔宣没忘记叫在之前就叫乔龙龙把眼睛给闭上，小孩子不该看到这些过于残忍的东西。 乔龙龙很听话，跟在他身后，捂着眼睛不放手。 鼻尖闻见的浓郁的血腥味叫人反胃，乔龙龙更是不敢睁眼。 一场惨剧就这么暂时收尾，兄弟二人离开工地现场，就要回家。 终于能够呼吸到没有血腥味的空气了，就算京都的雾霭再严重，此时都是显得那么清新了。 乔龙龙深呼吸了几下，才让自己慢慢定下心。 “哥，听叔叔婶婶说，你的工作是不是要天天接触这种......呃，尸体啊，今天我都觉得受不了了，哥你是怎么适应的啊？” 乔宣的明面上的工作是法医，不光是乔家父母是这么说的，就是乔宣向陌生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如此。 “习惯就好了。”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解释。 乔龙龙没有多想，反而还用很憧憬的语气道。 “哥你真厉害！这能都习惯，怪不得我爸妈都让我好好和你学着呢！” 乔宣笑了笑，小堂弟也是个聪明孩子，可就是调皮捣蛋，从小就没让家人少操心。 他伸出手点了点乔龙龙的脑袋，道：“那你爸妈都这么说了，回家去后我再送你两套黄冈卷做一下，好好复习，明年也高三了。” “啊，哥你饶了我吧，我这次回家来就三天假期，就是想你和叔叔婶婶了，你可别再叫我做题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今天九月一日你们学校不开学吗？让你学会自己坐飞机跑出来这么晃悠？” “我们学校暑假里搞大装修，两栋教学楼都要翻新，好像是工期延迟吧，现在才刚刚收尾，新教室还不能使用，学校就多放我们三天假。” 乔宣又是给了他脑袋上一个糖炒栗子。 “说是想我们，其实是自从去江市读书后被你爸妈给管的更严了吧，现在大老远回京都来就是为了摆脱管教，离开你爸妈痛快玩一场。” “哎呦，哥，你轻点，我好不容易找个借口才叫我妈让我回来两天的，求求你了哥，我一整个暑假都在上补习班，我也想劳逸结合啊！” 乔龙龙捂住微微红了的额头，可怜兮兮道。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暑假你会不溜出去泡网吧？你爸不回家，就你妈一个管不了你的。” 乔宣直接戳穿他，毫不留情。 “叫哥也没有，我对你够手软的了，等回家碰见我爸，你要是还这么嚷嚷，看他怎么收拾你！” “啊！叔叔也在家啊！不了，我不去了，我现在订机票马上飞江市！我要回家！” “呵，晚了。” 乔龙龙平生见乔父最怕，毕竟......乔父多年军旅，一身铁打的杀气，可比乔龙龙自己亲爹可怕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把前文伏笔收一收，新角色熊孩子小堂弟出场～ 第69章 偶像 “哥， 我和你回去，但你得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啊，我可不想再被叔叔按在地板上摩擦了......” “瞧你这点出息！” 乔宣拍了下乔龙龙的后脑勺“行行行， 我服了你了， 不过也别把我爸给想得那么可怕， 他就是对你恨铁不成钢罢了。” “叔叔就是很可怕嘛，我都对叔叔有心理阴影了， 不过婶婶人真好， 做饭也好吃， 不像我妈就是个厨房杀手，还有哥你也很棒！长得帅学习也好， 现在工作也是超厉害的！法医职业真的好酷！！” “嘴怎么这么甜， 会说话就多说点， 回去后夸夸我爸， 他铁定对你发不出脾气了。” 乔宣有些哭笑不得。 乔龙龙却一本正经道：“本来就是嘛！差点忘了， 还有真真姐！小时候我来叔叔家里， 都是真真姐带我玩， 她一点不嫌我这个小屁孩胡闹，还给我收拾烂摊子......” 话说道这里，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怀念。 “真真姐她......一定可以去天堂的吧，和我小妹宛宛一样，她们都是善良温柔的女孩子。” 他的情绪不免低落下来， 这个话题是伤感的， 对于整个乔家， 两个女孩的先后早逝， 作为亲人的他们，已经承受了太多的打击。 乔宣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有天堂， 他对此存疑，但唯一能确认的是，他的姐姐乔真没能够进去，相反，她死后所去的是个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好在她已经脱身了，忍受残酷对待的她，离开了“地狱”，回到了有家人所存在的世界。 可是乔龙龙的双生妹妹.......乔宛宛她因三年前的飞机事故而遇难，乔龙龙为此倍感自责，因为那一次是暑假时的夏令营，回程的时候本该是他和妹妹一起先上飞机，可他正好生病就错过，也幸存下来。 “你看你，别哭鼻子了，再过一年多你也要十八岁，叫人看见还笑话你。” 乔龙龙抹了抹有点酸涩的眼睛道：“我知道，就在哥你的面前我才敢说这些话，在家里，我和爸妈谁都不敢提一句宛宛，生怕就想起三年前的事情。” 乔宣道：“我也理解，我家里从前也是，我姐，就是你真真姐，也是家里的禁忌，但是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痕的，你看我爸妈现在已经好多了，只要不要胡思乱想，你要记住，逝者已矣，你活下来就得向前去看，一直沉溺在思念之中，宛宛妹妹知道的话也不会高兴的。” 乔龙龙点点头。 他扬起脸，乐观的笑了笑道：“我也明白，哥，你不用担心我的。” “那就好。” 乔宣缓缓舒了口气，他实在不擅长在自己家人面前说谎话。 他骗了乔龙龙，因为真相不能告诉他。 他们一家，也就是乔父乔母其实走了十年多也没能从姐姐的过世中走出来，还是前不久获知姐姐的“灵魂”还存在，再次见了姐姐一面，知道她没有怨气，还能投胎转世，他们这才放下心中的那块一直压着他们的石头。 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也许他抽空应该再去见一见姐姐她？ 只是爸妈那里是绝对不能叫他们晓得姐姐没有投胎，而是换了具身体还在世的消息，这是他和姐姐的约定，他不会违约。 爸妈都不能告诉，就更别提乔龙龙了。 离开工地，乔宣就把车停在了附近停车场。 要过一条马路，对面正好是绿灯，他和乔龙龙就直接走了过去。 来往的行人不少，忽然，乔龙龙高声喊了一句：“乔真学姐！” 在思考着别的事情的乔宣回过神来，他居然没注意到一个背着双肩包，衣着鲜亮，外貌气质也十分出众的女孩，她就站在绿灯下面看着他们。 也就是几步路的功夫，乔宣长腿迈过去，拖着矮他一个头多点的乔龙龙走到跟前来。 不过先开口的还是乔龙龙。 面容清秀，但还稚气未脱的男孩兴奋的跳了两下脚。 “学姐学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一中二年级三班的乔龙龙，之前在学校和学姐你说过两句话的！” 哪有谁这么自我介绍的...... 乔宣对这堂弟还是有点无语了。 可是看他自己的样子，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个女孩子？不就是他姐乔真吗！ 乔宣感觉非常意外，可是因为性情缘故，他微微睁大眼睛，勉强算是保持了镇定。 “哥！我和你介绍下，这位是我在江市一中的学姐，她叫乔真，很巧对不对，和真真姐同名呢，不过她今年已经毕业了，考的是京都大学，而且还是省状元！” 乔龙龙这么激动的模样是乔宣没见过的。 他的双眼亮晶晶，满是对面前女孩的欣赏和赞叹。 “我记得哦，你是乔龙龙。” 女孩的声音甜美清新，如一捧清凉的泉水，沁入被骄阳烈日炙烤的干燥灼热的身心。 乔宣的耳畔却传来她的话语。 “小宣，找个理由先带龙龙离开，这几天最好也看住龙龙，让他待在家里就好，他好奇心太重，玩心也强，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你和他都不要再回到你们刚刚去过的工地，那个跳楼的女人问题很大，幸好你们没有直接接触到她，所以暂时没事，还有，我会解决这件事情。” 乔宣一愣，没有适应这种直接把声音传达到脑海里的感觉。 他试着在心里想了一句话。 “姐，我相信你，龙龙我会看着他不叫他乱跑的。” 乔真轻笑了下，表面看来是在和乔龙龙有礼貌的叙旧，但实则在与乔宣传音交流。 “姐，还有件事，爸妈托了关系，找了个私人殡仪馆已经把你身体火化了，没有惊动任何人，你的骨灰也埋进原来的衣冠冢里面，这样算是安葬了。爸妈这些日子心情也都不错，妈她的身体也好很多，前几天下雨也没有咳嗽。” “这就是我所希望的，爸妈能把我放下，不要心怀什么愧疚，我统统不要，我只想他们幸福，就算以后到他们的晚年，有小宣你在，我也放心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姐你自己呢？你光想着爸妈和我，可你自己的以后.......” 乔宣觉得姐姐很可怜。 她做出的是最理智但也是对自己对残忍的决定。 一切都为了爸妈，可剥夺了与亲人相认重复的快乐，这难道还不算残忍？ 乔真却没觉得什么。 “这都不重要，小宣，我不是人，不再能用人生两个字来描绘我的以后，我的未来。哪怕再让我选择，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与爸妈相认。” “姐.......” “别说了，就按照我刚刚的话，带龙龙走吧，我也还得去上学呢，话说我还没有上过大学，现在体会一遍还挺新鲜，你看，重来一世，我不会亏待自己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还有事情，不用找我，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这边，乔龙龙心满意足的和心目中的“女神”说了几句话，还拿到了合照，就没有再敢进一步了，因为只有这样就已经让他足够高兴，等回学校里告诉他那些同学，保准能叫别人羡慕死他。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要去早一点，那就先不说了，再见～” 乔真转身走后，留下乔龙龙不舍的目光。 乔宣这下理清楚思路后，见他这样的模样，忍不住又拍了下他的脑袋。 “你很喜欢你的这位学姐？怎么不去直接表白？” 乔宣觉得乔龙龙现在很危险，别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女孩子是自家亲堂姐。 但真相不能和他解释，所以他打算用暴力掐断苗子。 “哥你说什么呢！” 乔龙龙连忙摆手道。 “我是喜欢学姐，呸，不是，是敬仰，和看偶像似的，不是那种喜欢，我要是那种喜欢的话，那是对学姐的玷污！” 他红着脸颊，握着拳头，双眸神采奕奕。 乔龙龙激动的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学姐！”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尝试恢复日更 第70章 乌云 话说.......其实也是。 乔龙龙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乔宣陷入了沉思。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姐姐， 不说别的，光凭她的容貌气质，即使再挑剔的人也寻不出一个不完美的地方， 可是太过美丽也许反会叫人生出望而却步的心。 几乎所有人想要另一半有好看的外貌， 可是好看到她的这种程度， 远观还好，在若是近距离相处， 反给人一种太虚幻并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不食五谷， 吸风饮露的仙人， 大家能够接受世俗对她的憧憬和膜拜，可真要看见她未来和常人一般结婚生子， 用温顺的姿态爱上一个“凡人”， 估计都会觉得痛惜和不值。 乔宣突然间觉得， 他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 姐姐的美貌他吹爆好吧， 无论是偏明艳妩媚的原身还是现在壳子的娇弱美人脸， 她都是脂粉未施的素颜， 一露面的视觉效果就堪比柔光滤镜下的十级美颜镜头， 活了二十几年的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能比他姐更叫他惊艳的人，无论男女。 如果把颜值打分的话，他姐也绝对是金字塔顶尖的那一列。 乔宣莫名觉得有些骄傲起来。 不禁挺了挺他本就还算笔直的脊背。 有这样的姐姐，也是他的荣耀不是？ 更别提姐姐身上还有各种神奇莫测的能力，足够她保护自己， 同时也保护着他和爸妈。 乔宣开车不多久就到了家附近。 已经可以看到二层小楼的围墙了。 乔龙龙有一年没来， 不过这个叔叔婶婶家倒是一点没有变的样子。 在电话里得知乔龙龙要来住两天， 乔父乔母叫保姆收拾了一间向南的房间出来， 乔母也亲手做了几样他爱吃的点心。 “龙龙，去年过年才见过， 这才过多久啊，都长这么高了，都比婶婶我高一点了呢！” 乔母慈爱的揉了揉他短短的头发，也不嫌扎手。 乔父坐在沙发上把报纸放下来，掐灭手中夹着的烟头，放进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里拧了拧。 他戴着副眼镜，衣着也是普通家居款，不皱眉头的时候也就看起来像个略有些严谨的文化人模样。 “龙龙来了啊，你爸爸提前和我打过招呼了，来家里别想着玩，这两天就待家里好好预习功课，小宣你这几天不是休假嘛，就给我盯着，按照他爸的说法，一天两张理综试卷要做的，等回家后他要亲自批改。” 乔父一上来就发了个大招，乔龙龙苦着脸道：“叔，我课本没带身上......” “没事，你爸昨天就给我快递来了，就防着你这招呢。” 乔父微笑，拍了拍桌子上放的纸箱子。 贴在箱子上的快递表显示已签收的字样。 “啊！我就说我爸和我妈怎么这么轻易就同意我跑来京都玩，原来在这等我呢！” 转头，乔龙龙求救般的看向乔宣。 “哥！” 乔宣一脸无可谈何的摊了摊手。 “做卷子还不容易，你做完就去玩嘛，我陪你一起还不成？” “啊呀，老公，你对孩子那么凶干嘛。” “我怎么凶了，他也是我亲侄子，龙龙来咱家我高兴的很！你看我都笑了。” 乔父挺无辜的说道。 “行了，你还是不笑好，笑起来把你气质都笑没了。” 乔母和乔父日常互损，他们时常相互开些玩笑，平添当做是生活情趣了。 不过乔父对自己外貌还是在意的，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摸摸脸，还是一个帅大叔的样子嘛，这不是挺得体的，就算拎起来放到外面去，也是很多年轻女孩喜欢的那种冷峻类型。 他又咧咧嘴，显得倒有点滑稽了，果然，这张脸并不是放上任何除了冷淡严肃深沉以外的表情。 “爸，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在臭美呢。” 乔宣也有点想笑，他爸平日就是个不爱收拾自己的糙汉，这种认真照镜子，还挤眉弄眼的样子还真不多见。 “臭小子敢学你妈，笑话你老子了！” 乔父作势要生气，那边乔母一瞪眼，说。 “小宣，龙龙，过来一起吃点早饭吧，龙龙你看婶婶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酒酿小丸子，还有桂花米糕和玉兰饼，来尝尝我的手艺。” 乔龙龙一见气氛不对劲就立刻跑乔母身边了，他找了张椅子坐下，面前放着的瓷碗里正好放着温热的酒酿丸子。 “婶婶做的点心一级棒！” 他鼓腮帮子，嘴巴一边吞咽，一边举起了大拇指。 他的嘴还是很甜的，这不，几句话就哄着乔母眉开眼笑的。 乔宣也吃了一大碗酒酿丸子，外带两块面皮被煎炸的很是酥香的玉兰饼，他笑呵呵道：“爸你还在赌气啊，可别啊，再不来吃的话，妈做的这些好吃的我和龙龙都要吃干净了。” 乔父冷着脸挪了几步，才坐下来。 乔母递给他筷子，好心情的抚慰道。 “别对龙龙那么严格，小孩嘛，没必要逼那么紧。” “嗯嗯！婶婶说的是！” 乔龙龙很同意的点点头。 “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乔宣把块米糕塞他嘴里。 “呜呜呜！” 乔龙龙还想抗议来着，但被他横过来的一个眼神给吓了退了去。 哥哥他.....自从工作以后身上还有些气势出来了，变得成熟稳重好多啊。 他还在乱想着，只听乔宣的声音宣布道。 “爸，你别管龙龙，我会看着他的，一天两张理综卷的任务我一定监督他完成。” 乔父这才缓和了神色。 也不怪他对侄子要求高，谁叫乔龙龙虽然聪明，可全部心思不用再学习上，成绩虽然也不错，但仅仅只能称作是不错，稳定的班级第十名而已，要知道他们班里也就三十多个学生，明明他只要稍微努力点，就是年级的前十也是可以拿到手的，可就是缺少督促了。 乔龙龙的父母都是大忙人，即使有心想监督孩子，可却没那个时间，所以乔父就接了把手教育他。 于是可以预见的......乔龙龙的本来想得挺美的在开学前两天疯玩一把的机会彻底泡汤了。 不过也正符合乔宣的任务。 姐姐拜托他的要求，他一定得做到不是？ 说不让乔龙龙乱跑就不让，好好待家里吹空调还不比跑外面再惹上事了更好。 这边，乔真安然无事结束一天的大学课业，和高中的差别很大，简单来说就是更自由了，想学习就学习，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授课老师一般不大多管，不过她还是认认真真听讲完这一天所有的课，带出来的笔记本上也密密麻麻写着上课的重点。 京都大学的学风很好，少有那种走出高三后就自甘堕落的人，比她更好学的都有，所以忽略外貌的话，她的行为倒是只显得理所应当。 乔真如海绵一般吸收着知识，哪怕以她的阅历足够让再博学的教授也甘拜下风，但是知识总是不嫌多的，她有那么好的记忆力，光是浪费那就可惜了。 下午，在回宿舍的时候她想起早上见到的那位跳楼的中年女人。 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她也没想着去怎么解决。 但是谁让其中把她两个弟弟都牵扯进去了。 她回宿舍把书本和背包放下。 “真真，不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了，我还有约。” “那要我和晓茹给你带点零食吗？薯片酸奶之类的？” 郑玲玲说道。 “好呀，谢谢你了，玲玲，我在宿舍熄灯前会回来的，你们也不用等我，晚上早点休息好了。” 乔真和舍友打了声招呼后就出门。 她换了身纯黑色的运动外套，纯属是怕等会儿不小心也许会弄脏自己的新衣服。 看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 不过天色却有些黑下来了。 大块大块的乌云遍布在天空中，远处似乎还能把听到沉闷的雷鸣。 第71章 暴雨 九月中还带着酷暑的炎热， 身在夏季，一般而言白天时间较长，仅仅是下午五点多就天色暗了下来， 实在是罕见。 这种情况透着显而易见的怪异， 即使是赶巧遇见了雷阵雨的天气， 也不可能有如此大面积的乌云将一座城市都笼罩其中。 乔真临走前在宿舍里拿了把透明雨伞，没有花里胡哨的颜色， 还是某宝九块九包邮的那种一次性雨伞。 是她自己早就网购了七八把放在宿舍里给舍友们备用的。 这个天色， 看起来不下雨不行啊....... 果然， 当她一身轻便的从女生宿舍里走出来还没有多远的时候，一场瓢泼大雨如期而至。 她顺手撑起雨伞， 透明的薄膜塑料被豆大的雨滴用力拍打着， 有些变形， 仿佛那细细的钢丝伞架也变得有些脆弱不堪了。 学校的林荫小路上， 不少学生拿着书包或者文件袋直接遮住脑袋开始奔跑， 颇有种和老天爷赛跑的架势， 也有性格没那么奔放的或者特别注意自己个人形象的选择就近躲进建筑物中躲雨。 “天气预报是个什么鬼！这么大的暴雨都没有警示？” “今天是晴天个毛线啊！！！老子要赶女朋友的约会！这下好了， 全泡汤了！” “倒霉死了，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我晾在外面的衣服都还没有收起来！” 诸如此的抱怨声音此起披伏的响起。 乔真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此时的随着噼里啪啦的雨珠，一起卷席而来的风。 这风也有越来越猛烈的趋势，难道还是台风？ 她稍微握紧了下抓着伞柄的手指， 好叫它不要在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中被吹成喇叭花。 雨水击打着伞面， 也顺着被撑开的弧度， 如一条条细流， 从尖尖的伞角，流畅的滑落下来。 但是没有一滴雨， 会不长眼般的打湿她的外衣。 即使是脚上踩着的小白鞋，米白色的鞋面上也没有半分泥泞。 走出校门后，校门前的一条宽阔大道上挤满了停留在此的轿车。 “小妹儿，要不要坐我车，便宜的很！” 一个普通中年人样貌的司机摇下车窗，用一种带着方言口音的话拉客道。 乔真看了看前面的路上，车来车往，速度也都挺快，随时都有可能溅起水塘里的水花。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上会被溅到一些什么不干净的，不过这条路上满是汽车的尾气，她并不喜欢这种味道。 拉开车门，她弯腰坐进轿车内，随手收起雨伞。 “师傅，麻烦去崇言大厦，谢谢。” 她低了低头，把伞收起来，放在脚边，尽量不让伞上的雨水把别人的车给弄脏了。 司机从后视镜了望了眼，没怎么看清她的脸，但是瞧见她的举动，倒是觉得这小姑娘挺有礼貌。 双手握着方向盘，司机的车技很稳，他一边开车，一边如打开话茬子般唠嗑来。 “这场雨可下的有邪气哦，小妹儿你赶早回家好，可别再外面乱跑。” “有邪气？什么邪气？” 乔真看着这位司机师傅的后脑勺，问道。 “这么大的雨，也就我小时候才见过一次，那会儿整个镇子都淹了哦，死了不知道多少人！邪的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镇里糟了天谴！” “您老家是？” “唉，我老家是北山那块的，北山市宁丰镇，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可能都没听说过，三十年前一场暴雨淹了镇子，这倒不是要死要活的事，镇子本就多雨还靠着江，我们全镇的老少爷们水性都好，可那场雨一下，还带着山上的泥石流一块下来了，那还是半夜里啊，大伙睡着了，谁提防呢？” “这样的天灾，本来就是没法预料到的。” “谁说不是呢！” 司机师傅似乎是说的有些激动了起来。 “我家一对老父老母，现在都还听不得下雨这两字，他们每天晚上，晚上整夜整夜的做噩梦，伸长了胳膊啊，喊着救命啊救命，如果不去握他们的手，他们能嚎一晚上，我也是累的很，好在这两年里他们好了些了，能睡着，也不乱喊梦话了。” 轿车已经远离了京都大学的范围，下坡后驶向一座高架桥。 “师傅您也是辛苦。” “过日子嘛，辛苦是说不得的，为了赚口饭吃，贴补家用，这是责任啊，怎么能说苦，我父母老了，我就要抬起担子来照顾他们，小妹儿，这道理等你再长几岁就懂得了。” 暴雨还在持续，不远处有一段路上还发生了一辆运载水泥的工程车和小面包车相撞的车祸。 乔真的目光穿过车窗，看见了被压倒在硕大的工程车下面，那辆面包车已经被压扁了。 雨水冲刷着从面包车的缝隙中溢出的血水。 铺撒了一地淡淡的红色。 四周已经被穿着橘黄夜光雨衣的交警拉下警戒线。 有把车放在一边停靠，下车打着伞的围观人士，略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面包车里是一家六口人，爷奶爸妈还有两个才上幼儿园的小孩！” “作孽啊，这家子全家都没了！” “车子都被压成只剩一块铁皮，人都成肉泥了吧。” 司机师傅在经过车祸现场后当下做了一番评点。 “啧啧，这才叫可怜，可怜人啊，都是被这雨祸害的，这么大的雨，轮胎打滑，谁能看得清路呢？” 乔真看到他的表情中并不多有惊吓，仿佛面前发生的不过是一句茶余饭后的闲谈。 “小妹儿，别看了，死了人怪不吉利的。” 司机踩下油门，继续行驶。 虽然还是白天，可是由于不断的大雨，人的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 两根雨刷不停的挂动着前车窗，可下一刻立马就是劈头盖脸而来的雨水糊一脸。 雨刷赶不及雨水下滑的速度，也就形同摆设了般，偶尔嘎吱嘎吱的发出变扭的声响。 路程不远，十多分钟后就到达了乔真要到的地方。 付了车钱，的确不贵，总计也才十块钱，这还只算是起步价的，很良心。 乔真把那便宜的透明伞撑开，走下车。 司机师傅点了点两张五元纸币，塞口袋里，转头说：“这地儿可没啥人，大楼都还没施工好呢，我刚就想问你，来这儿干嘛。” “见一个人，说好了今天要见见他。” “年轻人，怎么就爱玩花头，我也不明白了，唉算了，小妹儿你早点回家早点好，别叫你家里人担心，听叔一句话，今天这雨可是下不完的，各路牛鬼蛇神都趁风雨来作乱，没准还得死人！” “记得了，谢谢师傅。” 乔真微微一笑，她打着伞，脸上露出浅浅的梨涡，而后转身便走了。 她纤细的小小的身影，走进漫天的雨雾之中，渐渐的消失不见。 司机师傅一晃神，摇摇头，收回还要劝说的话。 他驾车离开了，行驶了好一会儿，手边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按下拨通键，话筒里一个老人的沙哑的咳嗽声响起，她咳得很是剧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老人哼哧哼哧的缓过气，可是嗓子却说不清楚话，似是喉咙里还含着一口痰。 但他是听懂的。 “爸又梦魇着了？妈你去拿块布把爸的嘴给堵了，别叫爸吵着邻居，再闹一次的话，咱们又得搬家，今年都是搬了三回了，忒麻烦。” “妈，我知道，我马上就回来了，刚刚就是顺路接了个单，一上大学的小姑娘，人挺好，长得也标致，就是脾气倔，我劝了她几句，她那样子是没听进去呢，这花骨朵似的姑娘，唉，可怜，太可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中事务处理完毕，回来啦～ 第72章 作祟 再次踏入工地， 也就是早上那个女人跳楼的现场。 雨水冲洗的地面上，还留有一滩模糊的血迹。 乔真抬头看向面前的高楼，高层上横七竖八立着的钢条， 空空的楼洞里还没有安装上门窗。 据说这还是一栋烂尾楼， 还没有到达施工完成的时候就被承包商给放弃了。 所以这栋楼里， 这片施工区域里，已经有许多日没有出现工人的身影了。 她走上去， 一步一步的踏上楼梯， 也许她轻轻一跳便能飞跃到顶层， 不过这样做并没有必要。 她想要做一个“人”，就得尽量的将自已与“人”的行为举止所靠拢。 暴雨还在持续着， 浓厚的乌云深处， 时不时的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 一阵亮白的闪电于暗色的天空劈下来， 似是一把巨大的利剑， 将空中捅出一丝黎明的曙光。 可这样的幻想只存在了一秒钟， 闪电降临之后， 是远处的一座山上居然燃烧起了山火。 火在雨水中竟然越烧越旺起来！ 这一场大雨， 似乎就和司机师傅说的那样，一来就带了一股邪气。 “今天这雨是下不完了，各路妖魔鬼怪都趁风雨来作乱，没准还得死人！” 是啊，他没说错， 这场雨下来就是为了害人， 并且， 如三十年前司机师傅的老家那里一样， 一个镇子的人全部被暴雨带来的泥石流害死。 现在嘛，各种条件都比过去好了不少， 这种一死死全镇的骇人听闻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可要是有谁非得在这场雨水里做做文章，随机的挑些倒霉路人，那倒还是可以的。 乔真站在楼顶的边沿，与跳楼的女人生前所站的位置差不多。 她松开撑伞的手，没有伞的遮挡，雨水便争先恐后的掉下来，企图将她也彻底淋湿。 不过，这些雨从来没有能停留在她身上一刻的，仿佛有一层透明的薄膜，将她的全身都盖住了，除了她自己伸出的手掌心中，有一颗雨珠如凝固的水晶，静静的躺在那儿，既不融化，也没有消失。 乔真打量着这颗雨珠，捏了捏感觉还没有0023的手感好，随即丢进嘴里。 唔，一进口中像是颗跳跳糖，还带着爆裂的特效。 她嚼了嚼后就咽下去了。 随后她的眼前闪过许多虚无般的画面。 有人挣扎在大海中，一个浪头翻过来，本事救援他的整条渔船也翻了。 有人抱着妻儿陷入黑甜的梦境，可殊不知下一秒自家房屋却被泥浆混合的山石沙砾所淹没。 有人行走在山间，背负着整整数日打猎来的猎物，他躲在树下修整，谁知一道惊雷后，树木连同他与猎物一起，生生被烧成了焦炭。 死了，全部死了。 可怜啊，太可怜了。 这些画面中无一例外都是狂风暴雨的景象。 “世人有称，淫雨成涝，是为妖物纵生也。” 乔真不大愿意把什么责任都揽到她的头上。 即便暴雨之下会死人，也不是偏要她来出手。 简单来说，就是不需要她，也不用去多管。 连绵不休的雨水可并非是什么妖魔鬼怪捣乱。 现代社会，这种低灵气的生存环境下，最多只能生出几只厉鬼罢了，妖怪们都像是贫困户，勉强维持生活都难。 但这场雨到底还是反常的，不符合气候条件的。 归结具体原因不过是三十年一次的阴阳两界的道路被敞开了，任由鬼怪出入的日子。 与七月半鬼门开不同是，每一年的鬼门开启，只能叫停留在阳世的鬼魂进入阴曹地府，而阴间未能转世的鬼魂却是不能从鬼门来到阳世的。 但，也有例外。 三十年一次，来自地狱的黄泉通向阳间水源，进行一次死水与活水之间的交流。 这一次，不管是和鬼怪，只要能够抓紧机会，也不怕黄泉水烧肤蚀骨带来的痛苦，便能拼命一把，从黄泉游向阳间。 这是何等的诱惑啊，即使中间的危险重重，但那些游荡在地府炼狱，永远无法往生的鬼魂们，是绝对没有抗拒这种诱惑的能力！ 所以，暴雨与狂风皆是黄泉流入阳世的副作用，对活人而言，只要不是特别不走运，那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伤害。 真正趁机兴风作浪的是那些涌入世间的恶鬼。 即为恶鬼，杀人放火，做尽罪孽后自有随后而来的天雷将它们消灭。 因此，乔真这一次真的不需要做什么，旁观即可。 不过这次事件中还是有几个让她感兴趣的。 比如跳楼的女人，比如搭她来的司机师傅。 她在后者身上看不到恶念，人家既然想低调做人，她也不去刨根问底什么。 天底下多的是异类，大多数就应该像司机师傅这样，好好藏起来不是挺好？ 但是对于前者，她想她还是讨厌的。 做一只鬼，一只好不容易能化形的鬼，安安静静等一年鬼门开，去轮回投胎不是很好？ 非得学着地狱来的那些恶鬼一样，把人间作为它们的屠宰场，还间接威胁到她弟弟的安全，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当然跳楼女人也不是什么善类，她的手上有她自己看不见的血，跳楼而死或者说是便宜她了。 乔真定定的站了一小会儿，要等的“人”也终于来了。 那当然不是人。 是那只背在女人的肩膀上，像一坨肉山般丑陋肥胖的男鬼。 它像只硕大的蛆虫，攀爬着大楼外壳的钢筋，一点点向上蠕动着。 它高高的仰着头，面露笑容，但那也不是笑，是它那大大的一张脸上挤满了的五官扭曲的样子。 乔真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受伤。 颜控真的伤不起...... 她也没有多话，冲着即将爬到顶楼来的男鬼，把雨伞收起来后，直接用尖锐的顶端对准他的嘴，直接戳穿咽喉。 也就这么一下，它还没有来得及露出恐惧的脸就消失在半空之中。 这次解决的非常容易。 因为它连厉鬼也不是，只是有一腔不靠谱的怨气。 他这股怨气也只能吓一吓他那个跳楼的妈。 “我都解决了，你可以别藏着了吧。” 乔真忽然开口道。 “也不要跟着我哦，我家小鬼有一堆了，我不会把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带的。” 话音落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小女孩影子便出现在乔真脚底下的一滩水潭中。 小女孩.....或者只能说是幼女。 她比乔真家里的男童女童的外貌年龄还要小几岁。 “我.....我想谢谢您。” 幼女的脸在水波的倒影中，显得诚惶诚恐。 “谢谢您，把他杀了，叫他去陪妈妈。” “你只能借着水一类的反射性的东西才能出现吗？” “啊，是的，以前一直是躲在妈妈随身带的化妆镜里，但今天妈妈跳楼了，镜子也摔碎了，还好下了场大雨，我能继续躲在水潭里面，不然还不能与您道一声谢。” 乔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还没见过这么虚弱的灵魂。 一般即使是刚刚成形的魂魄只要不接触太阳，躲阴影里就好了，可她却连现身都无法做到，只能依凭镜子与水面。 “你喊那个女人妈妈，那我刚刚杀的也是你哥哥，你还要来谢我做什么？” 幼女的声音顿住了。 她犹豫了一下，才很小声的说。 “哥哥欺负我，妈妈杀了我，我还有一个姐姐，她过得好一点，所以她没有和我一样被妈妈杀了。” “妈妈后来坐牢了，做了七年牢，放出来后把我的墓给掘开来，骨灰也撒的到处都是。” 乔真想了想，觉得她的经历似乎有些耳熟。 终于，她想起来了。 “你叫丽丽是吗？” 幼女听话的点了点头。 她还有些高兴的说：“您还知道我啊。” 当然知道，乔真没去主神空间之前，听说过一个当时挺轰动的案子。 亲妈重男轻女，虐待女儿，不准上桌吃饭，饿极了只能吃一顿鸡食，她没有新衣服，穿得都省下破的烂抹布，有次亲妈做红烧肉给儿子吃，她饿极了偷偷尝一口，却被亲妈抓住脑袋往墙上砸，这还不解恨，还把锅子里烧的滚烫的热油往她嘴里灌去。 第73章 丽丽 丽丽那有些朦胧的记忆里， 能够记得特别清楚的，只有自己离开人世的那日所经历的一切。 那天，她从破破烂烂的被子里爬起来， 她没有床， 那一叠被子从她婴儿时期就陪伴到现在， 虽然很破，也很臭了， 可这也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她摸了摸肚子， 觉得好饿啊， 真的的好饿。 早上妈妈也没有给她吃东西，只有邻居家一个看不过去的阿姨悄悄塞给她一个馒头。 阿姨也有点怕她的妈妈， 嘱咐她赶快吃掉， 否则妈妈会上门去和阿姨闹的。 可是馒头那么小， 还又干又硬， 她吃完了馒头又喝了两壶自来水， 还是饥饿的。 她想到后院里还养着几只鸡， 妈妈一向只对哥哥还有那几只会下蛋的鸡是不吝啬的， 每一天，鸡窝里总是堆满了玉米面和其他什么边角料混合着做的鸡食。 那个味道真是好香啊。 丽丽咽了咽口水，刚想摸到后院去偷偷吃掉一点，可是随即想到两年前，也就是她也才三岁的时候就偷吃过一次， 但被妈妈发现了， 为了惩罚她， 叫她认错， 妈妈用缝衣服的针线把她的嘴巴给缝起来。 她其实有张可爱的嘴巴，小樱桃似的红润， 弯弯的嘴角笑起来，邻居阿姨总爱看她这么笑。 可是当嘴巴上被针线穿出好几个血窟窿的时候，就不那么可爱了。 她好痛，痛的捂住嘴，流出的血是把她小小的手也染红了。 妈妈生气的告诉她，以后不能吃鸡食啊，鸡食太脏了。 然后用力抽走了嘴唇上打结的线，血流的更多了 好像.....好像有个过路的，好心的小姐姐看见她，都被吓坏了！小姐姐愤怒地报了警，之后家里来了好多人，都是穿制服的，她看过电视里的小人说，这样的穿着制服的哥哥姐姐们是警察，是能把所有坏人都抓起来的好人！ 妈妈那么坏，被警察抓走了，丽丽很开心，觉得嘴巴也是那么痛了，妈妈走的那两天里，是她最高兴的时候，哪怕后来回家的爸爸还有哥哥都骂她，也还打她，可是爸爸哥哥的手段比起妈妈来也算的上是温柔了，好歹他们只打她耳光，扇到肿起来才为止。 可是这样的日子也就持续了几天，妈妈又被送回来了，警察说已经警告过她了，社区里来的叔叔阿姨也说已经教育过她。 丽丽不是很懂大人们的世界，她想妈妈这样十足的大坏人，为什么还能回来呢？ 她以后的世界，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么黑暗啊。 妈妈才没有被教育好，她变本加厉的玩弄起虐待的手段。 现在，哥哥在吵着要吃红烧肉。 哥哥说妈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和哥哥同年同月同日来到这个世界的姐姐，也舔着嘴，跟着哥哥一起附和着。 哥哥能每天吃到美味的肉，姐姐能在哥哥挑剩下的肉渣里捡两块吃。 但是丽丽不可以，她生下来还没有吃过一次呢。 妈妈很喜欢哥哥，连带着和哥哥一起出生的姐姐也有几分喜欢。 所以哥哥从来不会挨打，姐姐只偶尔挨打，丽丽就是妈妈的出气包，能有一天不被打骂就是盼望了。 生怕被妈妈再缝嘴巴，她打消了吃鸡食的念头。 妈妈这时候进了厨房，把切好的五花肉的肥肉先熬了一锅猪油。 那一锅子的热油噼里啪啦的炸着油花，妈妈转身把精挑细选的精肉放案板上，准备把猪油调好，就烧红烧肉。 丽丽嗅到了香味，是比鸡食还要香一百倍的味道！ 她馋的都流出口水来了，此时空空如也的肚子也响起来，她咽下口水，抹抹嘴巴，想悄悄挪到炉灶边上，但妈妈在厨房里她是不能够进去的。 像是老天爷爷知道了她的心愿，妈妈嘴里忽然骂骂咧咧了一声，走出厨房了，丽丽再也忍不了腹内的打鼓一般的饥饿。 我就吃一口，就吃一小口。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气。 被妈妈挑好了了精肉她是绝对不能碰的，那是哥哥，妈妈，还有爸爸才能享用的，就是姐姐也不敢对妈妈说，她要吃精肉。 她在锅子里捡了一块金黄色的，看起来就香碰碰很美味的猪油渣出来。 短短的手指被油锅里的勺子给烫到了，可她顾不得烫，飞快的放进嘴里连咀嚼也没有就咽了下去。 妈妈发现了她在偷吃！ 丽丽楞了一下，条件反射下立马认错。 但妈妈是不会放过她的。 妈妈抓住她头发的时候，丽丽想到，这次肯定比她偷鸡食还要严重的多。 她的头被大人的有力的手按在墙壁上，一下一下的撞，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哥哥爸爸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们看得见她，可谁也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我要看动画片！ 哥哥闹了一句。 爸爸就给哥哥放动画片。 姐姐则躲进小房间里，把门关上，怕发疯的妈妈殃及池鱼。 丽丽满脸都是血，可她也痛得麻木了。 应该快了......打了这么久，妈妈再生气也该解气了吧。 过去的经验告诉她，妈妈打久了她也会累的，等她感觉累的时候自己就能不被挨打了。 可是丽丽还是太小，五岁多大的孩子哪能摸清楚大人的想法？ 妈妈很不高兴，尤其是今天，本来就因为一些琐事憋得难受，丽丽正好撞了枪口，她哪里能放过？ 我今天就要弄死你！ 她怒极了，红着眼睛捞起油锅里的勺子，一勺滚烫的热油就被生生给灌进丽丽的嘴中。 热油烫坏了丽丽的口腔，牙龈，食道，然后流进肠胃里。 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本来习惯了疼痛的她很少会哭出声，因为她在很小很小的年纪里，就懂得自己的哭泣根本无法博得妈妈的怜悯，甚至更会激怒她，让她用更残忍的手段虐打。 但是这一次......这一次不一样，她好疼，嘴巴疼，喉咙痛，肚子也疼。 丽丽疼得趴在地上打滚，妈妈嫌她脏，把她赶出厨房，把臭烘烘的小被子踢到她的身上。 妈！我的红烧肉好了没！我都快饿死了！ 在看动画片的哥哥拿筷子敲打着饭碗，他撅起小嘴抱怨道。 好了，这就好了，我的小祖宗唉！ 妈妈宠溺的对哥哥笑了笑。 转头，那笑容也没有变，她喊了声姐姐，姐姐听见后立马从房间里出来了。 还有雯雯你去给你哥你爸盛饭，手脚麻利点啊！ 姐姐听话的点点头。 她也向来不会反抗妈妈，反正被打的总是丽丽罢了。 这一天的情形，丽丽全部看到眼中，是妈妈的疯狂的举动，是哥哥的吵闹，是爸爸的冷漠还有姐姐的懦弱。 只有她一个人，蜷缩在小被子上，她是没有自己的房间的，她躺的地方不过是一块家里人用来堆杂物的。 她脏脏的，红红的血和黑乎乎的泥掺和一块了。 红润的小嘴变得焦黑，再不能开口，消瘦可是很甜美的脸蛋再没有笑容。 夜里，她的浑身上下烧得滚烫，想喊邻居家的阿姨，想喊两年前救过她一次的好心姐姐。 想喊正义的警察叔叔，想喊每次见她总是面露同情的社区里的叔叔阿姨。 他们，都是好人。 丽丽记得的，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妈妈一样的坏。 哪怕他们也没有能力帮助她逃离这个家。 哪怕他们的援手是那么软弱，那么无力。 丽丽想要谢谢他们，能让她在黑暗中感受到那么一丝丝的温暖就已经足够。 丽丽喊不出声音，她累了，她慢慢闭上眼睛，盼望在梦里能让自己做个好梦。 “以前，我还可以现身吓吓爸爸和哥哥，但在妈妈出狱后，我就只能躲进镜子里，也许我这么虚弱的原因，是妈妈后来出狱把我的骨灰都撒了的吧。” 幼女怯生生地说。 她倒映在水潭中的影子也只有很小巧的一只。 可成为鬼魂之后，呈现是一个人生前完整的样子，她并不显得肮脏，脸蛋苍白可是五官却长得好看。 只有心底还有几分良心的人，谁能忍得下心用这么残酷的手段虐待她？ 何况还是她的亲生母亲！只能说人各有异，有些人生来就比恶鬼还要毒辣，以至于在她死后，那个不堪为母的女人根本不知道错误，出狱后还将她彻彻底底的挫骨扬灰。 乔真怔了下，忽然心理生出一种“本来觉得够了解人心了，可谁知道人心这种东西没有最狠只有更狠”的感觉。 她知道跳楼女人的手里有人命的，也知道她杀死的是自己血亲，可其中的曲折却是看了幼女丽丽的回忆才清楚。 “她已经死了，你要开心一下。” 乔真想了想，说出这句算是安慰的话。 女人从二十层高楼跳下，摔成一坨肉，也是死无全尸。 虽然看似她还是个孩子，但毕竟死了那么多年，思维上和大人没什么两样。 不过也是死亡的原因，她的性格还是有些怯弱的，在乔真面前的姿态放得很低。 鬼物，是看得见乔真身上那浓厚到无法想象的阴气。 “你应该还有个姐姐在世，要不一块送她全家地底下团圆吧。” 乔真提出一个建议。 “姐姐......姐姐她没有打过我。” 丽丽犹豫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一丝怨念，但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摇头道。 “我讨厌姐姐，她不帮我，也跟着哥哥一起骂我，但她还没有妈妈那么坏，我如果害了她，那就变成和妈妈一样的坏人了。” “好吧，你随意。” 乔真想，如果丽丽点一下头，她就帮她一下，送她姐姐来见她。 不过她没有这种想法，她也不劝。 “您的好意，我是明白的。” 她又说道。 “我这样的小鬼，没什么能力，根本没办法亲手复仇。爸爸因为意外造成的工伤死在工地里的，哥哥和妈妈的死实我也都没能够直接参与，哥哥是吸毒过量，死在戒毒所里，妈妈是被哥哥死后的鬼魂缠上，吓得神经衰弱，自己跳了楼，我只能在妈妈的镜子前看着而已。” 她有些失望。 “哥哥生前就很凶，和爸爸一起打我的时候力气可大了，在您来之前我还非常害怕，因为哥哥死后的鬼魂更加凶狠，发现我的话我就完了，所以我应该谢谢您一声，您解决了哥哥，也是我的恩人。” 乔真听多了他人的感谢，耳朵都快腻了，但对丽丽还是表现出了难见的耐心。 可怜的小孩子，她是会体谅的。 甚至，她虽然不会收留她，但愿意给她安排好一个逗留阳间的去处。 “后面你打算怎么样，还想留在人世吗，不过我刚刚说的也是真的，我虽然有能力可以收留你，但是我家已经有两个小鬼在已经满员了，我也没有意愿再多收一个。” “不用了，我想，我想麻烦最后麻烦您一次。” 丽丽礼貌的鞠了一躬。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请您帮我入轮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保证不水啦！丽丽的案子是真实发生过的，有新闻报道，杀女凶手只判了七年，出狱还把人坟墓给挖开挫骨扬灰，杀父仇人也不过如此！作者菌很心疼这个小姑娘，这里算是满足作者菌一个心愿，希望她大仇得报，来世安好。 第74章 轮回 “你真的能舍得？” 乔真看着幼女单薄的模糊的灵魂说道。 “你要知道， 一入轮回，你便什么都记不得，还不如在阳世里苟且偷生。” 丽丽眨了眨眼， 眼中有隐隐的水光。 她像是要哭一样， 吸了吸鼻子， 却摇头说：“我本不是被爸爸妈妈所期盼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可能我本来就不应该出生。” “姐姐，我一直以来有一个愿望， 希望您能再帮一帮我。” 乔真自然是应许的。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此时的神情仿佛回到了， 那个真正只有十几岁的自己， 属于她少女时期，被亲人宠爱， 有好友陪伴， 还未接触到主神空间的时期。 她的眼中遗留的一丝感情， 是属于普通人一般的， 对弱者， 凄苦者， 无辜受累者出自本能的怜悯。 她非是高座神坛上的僵硬的泥塑神像， 可也差之不远，常人的喜怒哀乐都与她何干。 她以为被绝望折磨的心脏永远不会再感受到跳动的滋味。 可是...... 丽丽抬头，好奇的看着她。 现在的姐姐......似乎变得非常的温柔呢。 因为投在她身上的视线是柔和的，像是冬日刚过，早春初来时， 融化冰雪的阳光那样， 算不上有多温暖， 但其中带来的温度， 却也足够了。 丽丽因为长期身处在一个扭曲的家庭环境里，每一天遭遇的只有来自父母兄姐的打骂或是冷暴力。 痛苦不堪的她习惯了她的世界就是这般黑暗。 由此， 在这个黑暗的环境中，来自他人的，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善意，对她而言都是一道即为醒目的光。 而在她眼中，为她伸出援手的乔真，仿佛是那千百万道光芒齐聚一身的硕大光源。 “我......想要下辈子可以有一对能爱我的爸爸妈妈。” 即使被亲生父母折磨虐待而死，丽丽却没有放弃过对亲情的向往。 乔真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 “我答应你。” 丽丽没有强忍着，她任由泪珠滑落，一颗一颗晶莹的水珠如固态的水晶，居然从镜面上浮现出来。 人死去后的鬼魂，本是没有眼泪的。 流泪，那也是活着人才有的权利。 可也总有例外的时候。 镜面之中盈盈闪烁的水珠，那是小女孩感激的谢意。 躺在地上的镜子，刹那之间犹如被摔碎一般破裂开来。 从镜子的碎片中，几滴泪珠环绕着一个小小孩童的身影。 “谢谢您，丽丽好开心，好开心可以遇见那么多的好心人。” 那是她留给这个残酷世界最后的声音。 而泪珠随着她消失的影子，并没有跟随着一块前往轮回。 悬空的六颗泪珠，小小的只有米粒大小，但发着莹白色的，幽冷犹如皎洁的月光。 乔真摊开手，那些晶体状的珠子便落在了她的掌心。 和谈云翳的珍珠眼泪有些相似，但是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云翳有鲛人血脉，流下的泪水天生便是珍珠，与蚌生的珍珠别无二类。 不过小女孩的送给乔真的“赠礼”，却是她自身力量所化的灵魂精华，凝结成的魂珠。 魂珠是道家一派炼制灵器符咒等道具的特殊材料，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加灵器对灵力的吸收，从而增强本身的威力。 越是澄澈透明的魂珠，越是罕有。 对小女孩来说，这是她所能给出的最珍贵的礼物了。 因虐待而死的她，死后却没有多少戾气和怨念，她始终还是那个才五岁多大的孩子。 即使也是想要复仇，也只针对伤害过自己的生父生母。 由此，她的这份礼物，难能可贵的是没有沾染到一丝怨气。 乔真收起泪珠，又在雨水中站了一会儿。 拿着伞，她也没有要撑起来的意愿。 她就这么专注的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脸上是安静的神态，好像在思考，又好像是疑惑。 不能对任何邪祟心生同情之心。 难道你忘了当年那一次十八层地狱的旅行吗？ 乔真想着，自己何时会心软。 这次，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好像在脱离主神空间后，在与家人相遇后，她变得渐渐像是一个人。 一个活人。 人有七情六欲，她觉得自己除了对亲人有些执念外，其余是没有的，或者说以前有过，但是经历过主神的一系列非人般的磋磨后，她的心肠，她的肺腑，早该变成木头石头了。 “系统，你觉得......我有没有变了一些？” 乔真自己是想不出什么原因来，轻轻的，她开口道。 暴雨仍在继续，从顶楼往下看，道路上都没有什么行人，就连车辆也少得可怜。 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惜命的，在这几十年难遇一次的大暴雨里，还是躲起来比较保险。 0023化作的小光球从她眉心处钻出来，它跳到乔真的肩头，蹦跶了几下。 “宿主有变化吗？” 它的声音也是挺疑惑的。 小光球上上下下把乔真看了一遍，彩虹屁却是张嘴就来。 “宿主今天还是美颜盛世啊！要有变化的话，也是宿主您的美貌愈加夺目！” 听它吹了一大段都不带重复的彩虹屁，都快夸到人类历史长河之最的程度，即便是乔真也有些尴尬。 “行了，就知道你一点用处也没有。” 她捏了捏它，重新把它塞进识海里。 如天河倾泻而下的暴雨，逐渐也有了减缓的趋势。 乔真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即使她的衣角发丝连一滴雨水也没有沾上。 可是四周的空气中，净是黏湿的感觉。 解决完楼顶事件，并还有意外收获，现在暴雨也会在不久之后停下，说明乔真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 她等着道路上有了一些行人，自己的出现也绝对算不上突兀的时候，下楼撑伞准备回校。 路途顺利，虽然没打到出租车，不过步行也用不了多久。 她也挺喜欢一步一个脚印，不使用任何能力，脚踏实地的走。 --- 一栋小平房外，司机师傅把出租车先停靠在墙边，自己撑好伞下车来开门。 但没等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防盗门就被推开来。 “妈，我回来了。” 他对开门的老太太打了声招呼。 身材矮小还有些驼背的老太太却仿佛没听见。 她那只握着门把的，干瘦如同鸡爪般的手忽然刺进了门板里，其中一颗生锈的铁钉把她的手心给贯穿了。 “妈，您让我省省心好吧，我在外面跑出租赚钱也不容易。” 司机伸手拉过老太太的手肘，习惯性的把手心的钉子给**，然后拽着人就往厨房去。 他打开水龙头，把手心被刺穿的伤口用清水仔细清洗，但那只苍老的手上，除了黑黢黢的一道口子，连一滴鲜血也没有。 洗完手后，他又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盒缝纫用的工具，穿针引线后把老太太手心的伤口细密的缝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QAQ想大家！虽然很想说咕咕咕咕咕～ 莫慌！抱紧五里！已有2W＋存稿，不定时加更！ 第75章 司机 “妈， 您和爸呢就老实些待在这个家里，别的都不用操心，都交给我好。” 一边说着话， 司机师傅把手里的针线放下来， 一丝不苟的打了个结。 他这一连贯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 像是每日都必须完成的一项工作。 屋里没有开灯，客厅唯一的两扇窗户也被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 老太太掀开了眼皮， 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似乎是习惯了这种昏暗的环境。 她看向自己儿子， 嘴唇向着窗口努动了两下，从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意味不明的声音。 司机师傅面露出无奈， 一把按住老太太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的身子。 “不能开窗， 不能叫外人见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儿， 万一叫人跑出去说漏嘴了， 咱家这一家三口的， 可又得像前些年那样东躲西藏。” 老太太还是不乐意的样子， 翻着眼白， 像是条死鱼。 “妈——” 他叹息了声，更是用了些力气按住。 可老太太不认得人似的，不晓得儿子是为她好，气呼呼的喘了声粗气，眼白也几乎要瞪了出来。 她的双臂高高抬起， 对着他的脸挥了两下， 那双手虽然干瘦的就像一层骨架上套了层皮， 可手指上的指甲却留的很长， 就和辫子戏里老太后用的护甲那样，是十根有些弯曲的带着尖钩的爪子。 司机师傅没躲， 也来不及躲，那尖锐的爪子速度快的惊人，一下子就把他的脖子和耳后根划出道长长的口子。 这口子又深又长，划拉掉了半边脖子，可是却没一滴血流出来，也不见他脸上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他只不过是下意识的摸了摸伤口处，然后耐心的把刚收拾好的缝纫盒再给打开来，取出和刚刚一模一样的针线，平静的把伤口给缝好。 老太太可不会等他，在他弯腰取针线的时候就又一爪子袭来。 可听噗通一声，老太太那有些佝偻的瘦小身子，忽然被什么东西卷起来砸在墙壁上，落了不少灰尘下来。 那“走”出房间的，是一个形似人的东西。 它像是人，有手有脚，有头有脸。 和当它一出现的时候，没有人会认为它是个人。 它并不是“走”来，而是纤长的四肢撑着地，巨大的，如孕妇般高高耸立的肚子贴着地板，如壁虎一般爬过来。 司机师傅对老太太的态度是耐心的，也是平和的，无论她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情，他也就是说两句，然后再给她收拾烂尾。 可对待“它”，司机师傅那张从没有有过太大情绪起伏的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畏惧以及隐藏的非常深的厌恶。 像是看见了下水道的老鼠。 可是这只老鼠的力量却要远甚于他，甚至自己的生死都掌握在手里，所以他只好心里强行说服自己把“它”当做老虎，忍耐着恶心想吐的欲望，成为“老虎”身边的伥鬼。 “爸，你醒了啊，没打扰到你吧。” 司机师傅走到“它”跟前，低眉顺眼的说。 “它”大抵也是不会听人话的，“它”只晓得这母子两人闹出的动静把自己给吵醒了。 于是，“它”需要表达自己的怒气。 显然是稍微有些顾忌面前的男人，它没有选择先攻击他，而是对着老太太的方向，长大了嘴，随着鼓起的大肚子猛地一收缩，从嘴里吐出一颗肉色的卵。 这颗足有拳头大小的肉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臌胀了起来，然后噗的一下，炸裂开，飞溅出来的是带有腐蚀性的酸液，溅落在地板上，只听见“沙沙沙”地板触碰后融化的声音。 伴随着腥臭且呛鼻的气味，一只长相奇异的怪虫从破碎的卵壳里爬出来。 它长着一张闭着双目的人脸，五官栩栩如生，而人脸后面拖着一条八足蜈蚣的身体。 怪虫一出世，就发出人类婴孩般的啼哭声。 它饿了呀。 司机师傅退后了两步。 他尽力不叫自己的视线与怪虫有任何接触。 他明显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虫。 这可是“它”生出来的。 自己的亲爹“生”出来的东西，喜欢把他亲妈作为粮食。 这可不是他能够阻止的了的。 所以，在他保持沉默的时候，怪虫把目标放在了倒地的试图爬起来的老太太身上。 怪虫扑了过去，它直接用八只细长的脚抱住老太太的脸。 它愉快的以八足刺入皮肤，吸收其中的血肉。 不多时，本就瘦小的身体就被吸干了。 字词意义上的吸干。 老太太还没有多少的挣扎，就被怪虫的八只脚，或者说八张吞食器官给吸食的只剩下一层皮囊。 司机师傅又想叹气了。 好端端的家啊，非得每次闹得这么厉害。 “爸，您想吃东西，我给您在外面找去，别一直吃妈，妈也不容易，她这刚刚才养好的身子又被吃了，等下次长回来又得好长时间。” 怪虫吃饱了血食，就爬回到“它”的面前，也许是觉得亲近，怪虫还在“它”的腿上蹭了两下。 “它”面若老人的脸上嘿嘿一笑。 又是张大了口，直接把怪虫给咬住了，嚼吧嚼吧的和吃锅巴似的，先吃了八条蝎子腿，然后再撕咬了人脸吞咽下去。 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转身，“它”还是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慢悠悠的爬回了卧室。 司机师傅目送它回房，等了有十几分钟，听着没动静，才将目光转向这客厅内的满地狼藉。 肉卵的酸液把地板都腐蚀出一个个的小洞，白色的墙壁上也都是坑坑洼洼的印子。 他上前，把被怪虫吸干净，只剩下一层薄皮的皮囊给捡起来。 这是他亲妈，他怎么也不能不管。 拎着老太太的皮，他走进浴室里，掀开浴缸上面放置的盖子。 只见这浴缸里都是暗红色的液体，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妈，您这次醒了后就别任性使脾气了，您看，这次惹爸生气，您有啥好果子吃？连带我都差些被爸给生吞了。” 他对着浴缸说了些话，然后就把皮囊给浸泡了进去。 做这些他也是轻车熟路。 就和给老太太和自己用针线缝伤口是一样的。 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最后把浴缸的盖子重新盖好，大概和以前一样，只需要三天的功夫，等这皮囊把浴缸里他特制的血液全部吸收完毕后，他妈就能活过来。 做好这一切，司机师傅也不去打扫被破坏的很彻底的客厅了。 反正要搬家，还浪费什么时间。 坐在沙发上，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身为人子，就是孝道这点最为折磨人。 哪怕父母变成了不可描述的异怪，甚至连累自己，他却并不能把他们抛下不管。 司机师傅想起三十年前，家乡的那一场暴雨和泥石流。 一家子全死了，只有他因为外出做工，没被埋在倒塌的屋子下面，侥幸活着。 就是断了腿还有手，他被救援队从泥坑里挖出来，住在医院里，死不了，但下半辈子也是废人一个。 那天的夜里，偌大的雨还在持续着。 想着自己毫无希望的未来，想着自己往后就是个残废。 他就睡不着，即使是打了镇定剂，他还是没有半分睡意。 半夜里，他就这么躺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觉得自己如果和父母一块儿走了，那还挺好。 活着，实在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然后看到，在他的病房外面，那扇脆弱的玻璃窗外，两只沾满了泥水的手，一下一下的拍打着窗。 自己父亲与母亲那两张被砖石压扁的面目全非的脸也都朝着他，看了过来。 雨水中，两张人脸对着他咧开嘴，笑了。 第76章 小镇 乔真回学校后， 莫名觉得心口一跳。 她很少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但每一次发生之后，都代表的是某种即将到来的预兆。 仔细梳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记忆， 女童丽丽已经转生， 那对禽兽不如父母和已经化鬼的兄长也被她收拾的魂飞魄散。 而丽丽还有一个姐姐， 确实只是个怯懦自私的普通人，但身上的罪孽也不多， 至少她没有虐待过妹妹， 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冷漠旁观罢了， 不过本来乔真是想也顺手把这个姐姐也送下去陪丽丽，毕竟丽丽这么小， 又难得是叫她也觉得很可怜的孩子， 可丽丽不愿意这么做， 那她就不去插手。 想来， 有一双堪比恶魔的父母， 加上一个怨鬼兄长， 丽丽的这个姐姐只要是活着， 就永远摆脱不了原生家庭的影响，以后的命是不会太好了。 乔真很快就把这人给抛到了脑后。 相对比丽丽姐姐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另一个人倒是叫她有些印象。 是她搭车来的那位司机师傅。 从头到尾，他虽然竭力想表演出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可奈何演技不算有多么好。 唬一下别人也许还行， 可是在乔真的面前那样的演戏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因为她啊， 也是披着一层人皮的怪物。 巧合的是， 她也正在学习着如何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在这个世界生活着。 不过乔真那时没有感觉到他的恶意， 他作为一个“异类”，身上的血腥味也几乎没有， 一双手实在干净的很，连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戳穿他。 人家也是在好好生活呢，想一个人一样还在开出租赚钱养家，自己干嘛要去找麻烦呢？ 她是很不喜欢麻烦的人，如果可以，她觉得之前的生活很好，没事宅在家里，偶尔赚钱花，可能还会养两只小猫小狗，提前过这种退休生活真的是能让她心满意足了。 但是，这却叫乔真在当时忽略了一点。 一个“异类”哪里会有家人？ 即使是有，如乔真自己，也选择是远离他们，那么司机师傅的言语中，却还是和家人在一起生活着。 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哪怕是“异类”不怕暴露身份，也有足够的自信觉得家人能够接纳他，可是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人鬼从来都不可以长期待在一地。 这司机师傅一身的死气，显然就是一只死物，虽有形体，但也可以直接划分到“鬼”的类别。 鬼的阴气对人来说就是绝对不能轻易触碰的，轻者倒霉走厄运，重者被阴气蚀入五脏六腑，到时候药石无灵，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而人身上的阳气对鬼而言又是极具蛊惑力的毒。品，只要接近就会忍不住想要去吸干它，就像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人，面前却放着一大桌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就算是有理智且意志力顽强的鬼不停警告自己，可是早晚也会有松懈的一天。 所以，为了自己还在世的重要之人，哪怕心里再舍不得，再不忍心分开，但只要有自我意识的鬼魂都知道远离他们，才是对他们，对自己最安全的方式。 这也就可以想象，能够和司机师傅一个死物事生活在一起的家人，那会是什么。 只有同类才能相安无事。 乔真知道自己找到了重点。 一个异类组成的家庭，还是挺少见的。 如果他们不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那她还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小半个月过去，乔真没有去主动找事，哪怕心里有预感，但还是懒得不管。 她很忙，历史专业的功课不算困难，但是需要学习的知识量却很多，她每天除了上课以及在宿舍里和舍友保持日常交际以外，都是泡在图书馆里。 她从没有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看书的。 不仅是有关专业课的书籍，就是随手抽出一本杂谈她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难道是学习让人快乐？ 不不不，乔真只是忽然觉得，抛开力量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她不擅长的东西。 要知道她被拐去主神空间的时候也才刚过十八岁生日，一个高中女生就算平日成绩再好，又不可能全知全能。 而在主神空间的九百多年里就顾着打打杀杀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里会想得到学习文化课？ 到后来能够有自保之力，她也就光想着怎么去憎恨和诅咒主神，恨不得把它给拉下神坛，把当初它折磨自己的方式十倍百倍的偿还给它！ 可在她种种恶毒的办法还没想好怎么实施，主神出其不意的就宣布她积分满了，可以卸下担子退休了。 乔真起初是真的懵了。 叫她收拾收拾退休回老家，她当然乐意啊，这么多年她忘记了很多，有很多事情不重要，所以忘了不可惜，有很多事情太痛苦，所以给忘了很自然，也有很多事，很多人，是她故意遗忘的，她也想不起自己当初这么做的目的，可她从来没有觉得遗憾，忘了就是忘了，但是唯独回家的这一目的一直是扎根在内心深处的。 懵圈过后，喜悦过后，心中浮现出的居然是片刻的不甘心。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 主神，已经成为了她的心魔。 在没有打败大魔王之前，身为勇者的自己却被大魔王赶回了小村庄。 比起怨恨，更多的是无法得偿所愿的迷茫。 乔真明白，离开主神空间以后的她，失去轮回者的身份，生死重新归于自己掌握，再想要报复主神，却是更难了。 这天，是周末，乔真还是一早去的图书馆，用书包占好了靠窗的座位，很快找了三本挺厚实的书籍，摆在桌上，一边翻看着，一边做笔记。 她的笔记做得很认真，纸上的字迹也很娟秀，一笔一划没有任何潦草的迹象。 “同学，你桌上的这本黑色封皮的书能借我看一下吗？” 她的笔记还没写多少，身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乔真看了一眼来人，把那本书合起来递给他。 男人有张带着笑意的娃娃脸，看起来很年轻，但是说话的语气以及神情却不是青涩的学生会有的。 他带着一副银边眼镜，给他这张脸平添几分稳重。 “谢谢。” 男人也不多话，道谢后就接过书，微微点头后，拉开座位，坐在了乔真的斜侧面。 这本来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事前也说了，只要不是故意带着恶意，或者身份实在是特别的人，乔真是不会去记住的。 男人，也就是长得年轻一些，脸嫩一点，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偏偏，男人忽然开口道。 “同学，你听过宁丰镇的吧，北安市的宁丰镇，那座三十年前就被泥石流淹没的小镇。”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77章 学长 见乔真抬头看向他， 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同学，你的笔记本上记的是有关宁丰镇事件的信息，刚刚我瞧了一眼， 你做的功课还是很详细的， 我只是觉得有点好奇， 你这样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对三十年前事情这么感兴趣？” “以前听人谈起过，现在来图书馆找些资料。” 她半真半假的说。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 “我能说真的很巧合吗， 我最近的撰写的论文课题就是以宁丰镇相关， 毕竟宁丰镇在被淹没前也是一座很有历史研究价值的古镇， 但就是太可惜了，一场泥石流毁了全部， 很多纸质资料和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古建筑都看不到了。” 男人也有大部分学者的通病， 一说起自己的研究方向， 就有些滔滔不绝的趋势。 乔真转了转手里的钢笔。 这些天她的确是有目的性的查找一切有关宁丰镇的资料， 在图书馆里有记载的书籍几乎都被她翻阅了一遍。 起初还只是稍微有些兴致， 找几本杂书就当是看看传说故事。 但是后面一些有真实记载的古镇史料还是有很多干货的， 比如一些匪夷所思的习俗， 她便觉得那这些资料当做是打发时间也是很有趣味。 “你了解也很多嘛，你是？” 乔真抬起头，对向他的视线，问道。 “啊，我都忘了， 还没有自我介绍。” 他不好意思的笑道。 “同学你好， 我是历史系博士研究生邵远龄。” “原来是一个系的学长， 邵学长你好， 我是历史系一年级新生乔真。” 她也微微笑了笑。 “你是乔真？今年高考江苏省第一的那个？” 话刚出口，邵远龄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怎么礼貌。 不过又不能把话给收回来， 面容上不禁露出一丝赧色。 “咱们国家每年高考都会出十几个状元，这算不上稀奇的，邵学长怎么看起来有些惊讶的样子？” 乔真看着他，很认真，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的变化。 “也不是......” 邵远龄第一次被小姑娘这么专注的盯着看，有些不自在。 “我，我以为按你的外在条件很大可能应该是艺术学院的，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她眨了眨眼，故意这么问道。 邵远龄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 “抱歉，是我误认了，实在不好意思。” 看人看外表，就算有再多人口头说着要重视心灵美，可是大家都是视觉动物，以貌取人还是一种普遍现象。 邵远龄也是如此，哪怕他比同龄人更稳重，思想也逐步靠拢自己导师那一辈的老学究，但是眼睛骗不了人，喜欢和欣赏美好事物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本能。 按照他的性格，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一个相当拙劣的方式去和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搭讪。 但是，事实上他还没有来得及多思考自己的行为，就上前一步用上了要借书的借口。 不过让他有些讶异的是，在他接过那本书，视线不由自主的从小姑娘水灵灵的俏脸上转移到了她桌上的笔记本。 仿佛有一种魔力存在，他扫了一眼笔记本上的干净漂亮的字迹，还没来得及夸赞小姑娘不仅仅是长得好看，她的字也如同她的人一般姣好动人，上面的内容更叫他愣了两秒钟。 邵远龄天资出众，特别是记忆力强大，一篇长文章叫他看两遍就能大致复述下来，他看着笔记本上的所写的更是一目十行。 他所能看到的也只是这本笔记本上正好摊开来的两页纸，但其中这些宁丰镇的资料，还有这些关于当年泥石流新闻的报道，都是他还没有能收集到的。 以他的能力，还有导师名下的人脉，他所知道的宁丰镇也只是官方报道，更深层次的他也想挖掘，可是迟迟找不到方法，而京都大学有着首都最大，藏书量也是最丰富的图书馆，他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这里找上一找，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找，还真叫他找到些东西了。 这本笔记本......才两页纸就有这么多他都没见过的资料，可谓是独家消息一样的珍贵。 那么这一整本呢？她会不会写满了一整本！ 想到这个可能，邵远龄的情绪变得有些狂热，心脏在胸腔内跳动的频率猛地加快，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好想看一看，哪怕就看一小会儿都成！ 不过当他接触到她始终凝视着的视线，心里火热却如被凉水浇灭了。 这一瞬间，理智回归的大脑，叫他变得又有些踌躇起来，加上心里因为误解她而带来的小小愧疚，最后有点不敢再去看她，愣是把头低了低。 “我不会在意的，不仅是邵学长，之前我也遇见好多人误会过，所以没关系。” 乔真好像没发现他短时间内的异常。 她自己反而还挺轻松的回忆了下这段时间的生活。 她虽然一进入京都大学就被捧成校花，但是实际上，并不关注这些八卦消息的学生也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大学内学术氛围浓重，毕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院校，大家都忙着学习研究呢，哪里还会像个追星族那样狂热。 这就导致了乔真并不是人人都认得，加上她自己也不是高调的，天天也就深居简出，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因为近来她嫌食堂太远，走过去也是浪费时间，就摆脱舍友给她另外带一份，所以大多数学生第一次见她，只会留下这个学妹很漂亮也有点点眼熟，应该是外国语系或者艺术学院的这样的印象，毕竟京都大学数得上号的美女几乎都是出自这那里。 “邵学长？你，还有事吗？” 乔真的手在他的面前挥舞了一下。 邵远龄低着脑袋，眼睛还有些出神。 不过他不是因为乔真近在眼前更显得杀伤力强大的美貌，而是她的手里普普通通的笔记本。 就算理智在线，他还是有着想要探查的欲望。 “我可以看看这本子吗？” 回过神来后，他的眼里写满了渴求。 “可以啊。” 乔真很大方的把笔记本递给他。 他接过的样子就更小心翼翼了。 “宿主，这人身上也有点问题啊。” 系统忽然不合时宜的冒出声音来。 当然也只有乔真能听得见。 “不然你觉得我怎么有耐心陪他在这里聊天呢？” 她单手托腮，还在瞧着拿到笔记本就如饥似渴般阅读的男人。 “宿主，您觉得他是什么？” 系统显然只是察觉到他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具体是什么，它也找不到。 “一个普通成年男性，长得挺俊的，而且脸嫩，去掉眼镜的话就是现在女孩最喜欢小鲜肉类型。” 乔真如此描述着男人的外貌。 “很常见不是吗？” 她的嘴角翘了翘。 “但是要说他比较特别的一点，就是他那颗太过好奇的心了，这颗心会给他带来**烦。” “宿主，您的意思是您已经看到他的未来了？” 系统正经起来也是很正经的，虽然平时只是只卖萌就好的吉祥物，不过有时候担当一个小助手的角色也是合格的。 要不然乔真也不会在上学的时候也带着它。 乔真不置可否，但对于系统还是没什么好隐瞒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这种能力在原来的主神空间是有兑换的，可惜需要的积分高到吓人，把乔真全部的身家放进去也不够兑换。 她所能做到的，只是通过灵力的使用以及自己发现的细节，一点点推导出一个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第78章 教授 乔真大概已经可以看到了。 这位好奇心强烈， 且有着同样旺盛求知欲的博士生也许就要遭遇平生最大的厄运。 有没有生路乔真不清楚，但凭他的表现，实在是属于恐怖片里那些不甘平庸， 渴求通过异常事件来探查到自己不该知道的知识的学者教授， 然后成为事件的又一个牺牲品。 半个小时过去了， 笔记本并不厚，而且乔真也只才记载了十几页的内容， 就是看得再仔细也应该看完了。 邵远龄颇有些不舍的放下笔记本。 上面的资料很完全也很详细， 真不知道乔真是怎么找到这些的。 不过他对此不感兴趣， 让他兴奋的只有笔记本里的内容，好多都是干货， 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重新整理自己的论文， 然后再去宁丰镇实地调研一番。 “不好意思。” 邵远龄今天也不知道自己向这个小姑娘道过几次歉了。 “我想把笔记本这几页东西拍个照纪录下来， 不知道可以吗？” 对学术圈的人来说， 复制别人辛苦搜集的资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特别是这两个人还是第一天见面， 连朋友也算不上。 邵远龄觉得乔真就算不是学术圈人， 可是按照她的成绩和专业， 早晚也会一只脚踏进来。 自己当年也不是吗？从一个有些天资的普通学生被现在他的博导看中提拔，有导师护着这一路他也顺风顺水，甚至有余力去研究自己喜欢的课题。 他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换位思考，人家小姑娘算是够好说话的， 能把笔记本放心给他借阅就已经很好了。 不过他决定还是要厚脸皮一下的。 哪知乔真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就点头了。 她的视线早就从邵远龄的身上移开， 转而看起手中一本看着就很厚重的书。 书籍的封皮上显示的是《中国民俗传说》六个字。 邵远龄自然也注意到了。 但是这本书并不是什么专业书籍， 他倒是从来没有看见过。 也许是哪里的小出版社出的故事书吧。 对于这种编造多余真实的传闻奇谈故事， 他一向是敬谢不敏的。 他猜测着，但也没有多想。 “真的很感谢乔学妹你。” 邵远龄真心实意的道了谢， 就连对她的称呼也变成了不那么陌生的乔学妹。 “我们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吧，这是我的微信。” 他拿出手机，对着笔记本的几页纸上都拍了照片，确定这些资料内容没有遗漏后，又提出互加一下微信。 乔真从善如流，她的情绪从来没有任何变化，显得温和可亲。 这样的态度也感染了邵远龄，在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他的笑容比平时都多了好几倍。 乔学妹是个好人。 感知到邵远龄心声的乔真嘴角含着的一抹微笑也更温柔。 她不是第一次被发好人卡，也不觉得怨怼，甚至是有些开心的。 做一个好人，哪怕只是外表上的好人，被被人这么笃定的认为，也是一件让她愉悦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当她这一层外衣褪去后，还有多少人能面不改色的站在她的面前呢？ 虽然这么做很有诱惑力，不过认真想了想，她还是把这个念头按捺了下去。 --- 邵远龄在自己宿舍里把论文的大纲给写了出来，这花了他一个下午的时间。 写出来后，他正好又接到了导师的电话，他把今天碰见的情况说了，不出所料，导师也起了兴致。 “远龄，我看了一遍，你的这些发现很有意思。” 邵远龄的导师姓吕，名懿儒，已年近七旬，是首都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他在首都大学的三十多年中的学问名声，放在整个历史学界中，按资排辈都是靠前列的，加上为人清明，虽对手下学生严格要求，但却非常负责任，拜入他门下的学生也都是精英人才。 吕教授欣慰的看着自己这几年里最满意的弟子。 哪怕邵远龄不是天资最出众的，可是他那颗求知探索的心却是连吕教授都不得不叹服。 就是为了一小篇不是那么重要的论文，邵远龄都千方百计的到处搜集资料做到完美。 放下邵远龄的论文大纲，吕教授说道：“最近我有个实践计划。” 他话音刚落，就见学生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己。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远龄，你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嘛，别紧张，不是再让你们去和考古系的一块儿玩泥巴了，这次实践活动本来我还没有决定好地点，不过今天看到宁丰镇的资料，我觉得其中大有可以挖掘的地方，正好咱们专业也有探索古朝文化的课题，宁丰镇好歹也是明朝永历年间就建起的古镇，非常符合课题内容，咱们可以去试试看，如果发现了什么对你现在的论文也有参考价值。” “那太好了，老师，那实践日期定在什么时候？” 邵远龄可以说很是激动了。 他本就想去宁丰镇一次亲眼看看，这次有老师带队岂不是更好！ “我现在群里给同学们发一个通知，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参与，等人数定好再说吧。” 一次课外实践并不是小事，吕教授也有自己的考虑。 “对了，老师，这些资料中有大部分是大一年纪的乔真学妹找到的，我只是参阅了一下。” 邵远龄差点忘了这件重要的事。 他也有自己的操守，不会把别人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的。 哪怕对方只是大一新生而已。 “乔真？” 吕教授到底年纪大了，记忆力不比从前，但是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想起来了。 “我记得，嗯，这个乔同学挺了不起的，我记得她，今年的高考状元，听其他老师不止一次提起过，说她专业课的表现都很棒，对了，还是你们这些小家伙评出来的校花。” “老师你也逛学校论坛啊！” 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邵远龄有点吃惊道。 没想到一向古板的老师也会上论坛看他们这些学生吹牛八卦来着。 “我又不是那些老古董。” “要想和年轻人打成一片，那就得深入年轻人中，学习他们的共同语言。这句话我觉得有些道理，可不是活到老学到老嘛。” 他用轻松诙谐的话说道。 邵远龄也笑了。 “你提到她，那便去问问她的意见，有没有兴趣也来一趟。” “老师，您是要？” “这次实践活动不拘泥年级资历，我看乔真这位小同学也挺好，入学以来的成绩都是优秀，而且她对宁丰镇有很深入的了解，我觉得她也可以加入。” 第79章 舍友 晚上， 郑玲玲抱着笔记本在看美食纪录片，影片中正好放到主人公一家人团聚着，一起吃火锅的场景。 她戴着耳机倒也没有影响到舍友， 不过这堪称是深夜放毒的行为先把她自己给看饿了。 “好想吃火锅！好想吃串串！这才是家乡的味道！咱们学校食堂的菜味道都淡出鸟了！” 她是典型的川妹子， 几乎是无辣不欢， 可是离家远上京都来上学后，就再没酣畅淋漓的吃过一口。 听着郑玲玲的抱怨， 乔真在下面床铺上翻过身， 薄被子盖着软乎乎的， 她笑着揶揄道：“姨妈期还想着吃辣，玲玲你消停点吧， 别到时候疼得受不了也得开止痛药吃。” 郑玲玲捂着微痛的小腹， 不禁愁眉苦脸起来。 上铺带着眼镜， 本来坐着看书复习的钱晓茹投来视线：“别说火锅了， 连冰淇淋都最好少吃点， 玲玲， 我昨天看见你一下次吃了两个可爱多， 你应该戒口了。” “那是天太热了，我没忍住就吃了两个。” “天气很热吗？这两天的气温都在三十度上下。” 乔真特意翻开手机看了看，近两日前下了雨，温度明显降低到了二十**度左右，就算不开空调也算不上有多闷热了。 “玲玲， 你就承认是你自己嘴馋控制不住不就好啦。” 钱晓茹推了推眼镜， 语重心长道。 这些日子她已经和两个舍友很熟悉了， 大家就像是一见如故一样， 相处的是越来越愉快，别的女生宿舍会发生的什么勾心斗角， 打冷战冷暴力什么的一点都没有，相反钱晓茹觉得是自己走了好运，上到大学后还这么顺利的交往到两个要好的朋友。 于是，她本来身上带着的那股子怯懦现在几乎看不见多少，甚至可以和朋友们一块开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晓茹你还是我认识那个单纯可爱的晓茹嘛？这么戳穿人家！你一定是跟着真真学坏啦！” “这个锅我可不背，我天天早出晚归的去图书馆可没时间教人家，晓茹明明是和你相处的时间最长。” 乔真认真的说道。 郑玲玲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挺漂亮的一张脸蛋变成了白包子。 “连真真也欺负我，我说不过你们！” 说完话，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要哭了一样。 钱晓茹还是单纯，以为她是真被气哭了。 “真真，玲玲她快哭了。” 她没见过平这阵仗，手忙脚乱的丢下刚翻开的书，向乔真求助。 乔真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就说这事她不管。 “唉，玲玲我道歉可以吗，你别哭啊。” “哼，你的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 郑玲玲噘着嘴，哼哼唧唧了声。 “那你要什么诚意？”钱晓茹连忙补救道。 “你陪我玩一下～” “啊？怎么玩？” 她呆了一下，有点茫然。 “就是，就是这样！” 郑玲玲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她嘿嘿一笑，关掉了笔记本，甩掉两只粉色可爱兔子的拖鞋，从下铺钻出来爬到钱晓茹的上铺。 “你想干嘛！” 钱晓茹被她吓了一跳。 她也看见了她枕头旁边还堆着的几本课本。 “这么晚了还在复习啊，太用功也不行呢，要不要快活快活～” 她还学电视剧里的老鸨子似的拋了个媚眼。 “真真也来一起吧～” 乔真觉得发困，她揉了揉眼睛，直摇头。 “你们玩吧，我想睡了。” 每天都要图书馆看完几十本书籍，加起来近千万字的阅读量涌入大脑，并且要牢牢记下来，以她的精神力都觉得要透支了。 一般情况下乔真也不喜欢自虐。 她讨厌痛苦，讨厌一切会给自己带来不适的感觉。 不过在她发现如此大量的阅读，透支精神力会给她的识海和灵魂强度带来微小的提升后，她便很乐意这么做了。 乔真是站在这个世界食物链的最顶端，且也绝不会有人能够攀登上她的高度。 可是她还是贪心的，绝不会满足于现在止步不前的自己。 没有主神这个外挂，自家小系统也没啥软用。 况且，就算有主神在她也不会再选择上它的贼船，自己吃的亏够多了，她吸取的教训告诉她，只能相信自己，别的哪里来的力量都不靠谱！ “那也行。” 郑玲玲弯弯嘴角，转向把薄被拉过来想盖住钱晓茹。 钱晓茹也不甘示弱，抽出枕头就砸过来。 “晓茹你力气太小了，再大一点嘛。” “郑玲玲你不要太过分！啊！我的书都掉床底下去了！” “看我黑虎掏心！” “啊，哈哈，你别挠我，你挠我痒痒肉，我也挠你！” 二人一边互相找对方的破绽，一边还不忘枕头大战。 幸亏钱晓玲的枕头是草籽内芯，倒是没有羽毛乱飞的景象出来。 乔真把自己团在被子里，她不畏冷热，纯属只是喜欢被褥和垫子软绵绵的触感。 外边二人玩闹的厉害也没有打扰到她。 “行了，我认输，我认输可以了吧。” 没多久，是钱晓玲败下阵来。 郑玲玲有些小傲娇的哼了哼。 “行吧，不过以后不准拆我台咯，尤其不准当着真真的面！”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乔真。 看她的样子已经睡了，长发下露出的睡颜恬静温柔。 不知是谁先放低了话语声。 “嘘，真真睡着了，咱们别玩了，也睡吧。” “好，别把真真吵醒。” 郑玲玲蹑手蹑脚的爬回自己的床铺，转头时还看了一眼对面的乔真。 刚刚还没有注意到，但现在借着月色，近看却发现她的睡姿却有些可爱了，纤细的手握着拳，侧身团着，像是未出生时的婴孩蜷缩在母体之中的姿态。 总是看到她完美的一面，这样的姿势却很少见呢。 郑玲玲眨了眨眼睛，躺下来了可没睡着。 听说根据心理学上的研究，会有这样睡姿的人应该是心理缺乏安全感，只有回归母体的婴儿状态，才能让她感受到安全。 不过真真会是这样的人吗？ 她拿手指捅了捅上铺床垫子。 压低了嗓音说道：“晓茹，你觉得真真怎么样？” “啊？什么？” 钱晓茹一沾上枕头就有点迷糊。 “别说话，我在手机上发消息给你。” 又怕手机亮起的光会打扰人。 于是干脆自己拉起薄被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钻进被窝里暗搓搓的登录微信。 摇摇小铃铛：“在吗晓茹？看到我就回复～” 做梦都想一夜暴富：“我在啊，刚刚你怎么了，还是睡不着？” 摇摇小铃铛：“不是，我想说你看真真这个人怎么样？” 做梦都想一夜暴富：“你好奇怪，怎么问这个问题，真真当然很棒啦，长得漂亮又聪明，说话温柔，对谁都细声细气的，而且特别，唔，怎么说呢，特别有气质，我也说不清楚怎么形容，反正就是一点也不像咱们这种普通人。” 摇摇小铃铛：“晓茹......我发现你的口才越来越犀利了，什么叫咱，咱们这种普通人？我明明也很好看啦，不是我自夸，本学期新任外国语系系花一枚，学校里追我的男生都排长队了！” 做梦都想一夜暴富：“那和真真比呢？” 摇摇小铃铛：“算了，我有自知之明，和真真这种神仙是没法比的，不过我只承认我比不上真真，而不是我比不上其他人！除了真真以外，我自认不比任何人差！” 做梦都想一夜暴富：“这倒也是......不过，玲玲你今晚怎么想起聊真真的事情啊？” 摇摇小铃铛：“唔，只是忽然想起来，咱们认识一个多月了，可好像还是不够了解真真，你想咱们只知道真真的名字。那她的家庭，她的父母，还有她的其他朋友呢？好像都没有听她提起过。” 做梦都想一夜暴富：“也是，不过真真不说也有她的原因吧，咱们虽然是朋友，但也不好刨根问底，玲玲你别太过分哦。” 摇摇小铃铛：“我不是想要窥探舍友隐私的变态！别把我想的这么不讲道理！” 做梦都想一夜暴富：“那你想说什么？” 摇摇小铃铛：就是觉得.......真真好像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样，她看见的和我们所看见的应该是不一样的世界。 手机打下这一行字，郑玲玲忽然觉得繁乱的思绪中，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闪过。 她皱了皱眉毛，半天想不出所以然。 屏幕上，钱晓茹的回复很快发了过来。 “有吗？真真不是真真的话那还能是谁？或者你的意思是真真现在的样子是演出来给大家看的？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是我胡思乱想，好啦睡觉吧。” 郑玲玲的手指抖了两下，才把这句话发出去。 刚刚......脑子里灵光闪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近来身体不适，勉强保持更新，大家抱歉QAQ 第80章 课题 郑玲玲心中有事， 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等到凌晨两三点才有些睡意，可还没等睡着多久， 对面床铺上就传来起床的声音。 自然， 郑玲玲揉了揉眼睛， 抬头只看到下铺的乔真已经起来再叠被子了。 “真真，今天没课怎么起这么早啦？” 郑玲玲看了眼手机， 才六点出头， 外面的天色还只是蒙蒙亮。 “你先睡吧， 我有些事情，可能这两天不会回宿舍， 不过放心啦， 我会和宿管还有老师打好招呼的。” 乔真的动作很轻巧， 除了起床那会儿以外， 没再发出什么声响。 “什么事情这么急？” 乔真一边换衣服， 一边不在意的说：“前几天在图书馆认识了一个历史系的学长， 我们聊得挺愉快的， 正好他有个外出研究的课题，有博导带队，就是还需要几个人手，他就邀请我一起去，我答应了。” “等等， 学长？” 郑玲玲愣了愣， 随即困意都一扫而空。 甚至还有些懵逼。 “不会又是乘机跑来搭讪的人吧！” 开学以来， 假借偶遇等各种理由前来向乔真搭讪的男生就没有一天少过， 就说女生宿舍楼下就还有不死心的时常手捧鲜花，摊着吉他前来蹲点表白。 看到这种受欢迎的架势， 要是其他女孩心里怕是会自傲于自己的魅力，然后说不准哪一天被哄得就答应了谁呢。 “真真你听我讲，虽然谈个恋爱也没啥，但我听大二大三的学姐说，咱们新生，特别是女孩子刚入学不能太单纯，别谁说什么就相信，还是要长点心眼的，不要轻易就被所谓的上进能干的学长给骗了，现在有些学长都是老油条，摆明了看新生单纯好勾搭，就专门找新生下手！” “不会的。” 听见乔真否认，郑玲玲就怕她被花言巧语的男人骗。 “真真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乔真瞧着郑玲玲脸蛋微红，便轻笑了一声。 这模样让她想起晚饭时在食堂吃的包子，白色的面皮胖乎乎软绵绵，恰似这双颊鼓起的样子。 她安抚道：“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比起他这个人来说，我感兴趣的是他目前研究的课题。” “行，不过我还是觉得真真你要当点心，你一个人就跟着他们出去我可不大放心。” “哪有什么不放心的。” 乔真笑了笑。 “我可不是一个人。还有带队老师在。” 见乔真执意，郑玲玲只好点头。 “那好吧，宿舍就交给我了，可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真真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她很认真的叮嘱着，之前还在嘴边想要问出的疑惑却还是咽了下去。 谁没有个小秘密呢？何必要去问人家？ 郑玲玲这么说服自己，别再去琢磨乔真身上是否有着不寻常的事。 这么想通之后，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身上压着的微妙压力也逐渐消失不见。 乔真知道她是真把自己当做朋友了，便也不在乎她略带焦虑的神色下，微微藏起来的不安。 世上真有太多感知敏感的人，不过好在乔真自己不说穿的话，谁会轻易相信她这么个除了容貌和学业上出色些的大学生，会是个满身阴气的千年老鬼？ 收拾好外出几天的行礼，无非就是几件替换的衣服还有几本记载了一些记录内容的笔记本。 这几本笔记本对她而言是比较重要的，毕竟里面的所有关于宁丰镇的资料可是她这段时间泡在图书馆里面一笔一划写出来。 她去学校食堂里吃了顿早饭，不是为了补充人类身体需要吸收的营养，只不过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罢了。 大约十多分钟以后，她离开食堂，而后又走向操场，在跑道上慢跑了几圈，稍微运动，顺便观察着她这一路上所能看到的每一个人的表情。 快乐的，忧愁的，烦闷的，兴奋的，这些神情各色各异，却又浮现在这些年轻的脸庞上。 他们家庭不同，体貌不同，性格处事更是大相径庭。 这些的“不同”由此带给他们的今后的也是“不同”的命运。 而乔真也从中在慢慢感受着，生而为人，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不过可惜的是，她本身已经遗忘了这种感觉，现在再一次的回忆只觉得陌生无比。 很奇怪啊，乔真也疑惑着。 明明经过了小女孩丽丽的那件事后，她可以体会到那时候自己开始变得软化的心，是一种微妙的，确令她不讨厌的感觉。 她想她愿意把这样的感觉保留在自己的感官之中，她也希望自己能够重新拥有那颗同理之心。 乔真觉得，或许暂时她还是无法再次收获那时的感情。 那么就把这些不是特别重要的小事情先放一放吧。 当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到达上午八点整的时候，乔真背着轻便的双肩背包，走进一间活动室内。 “同学们都到齐了吗？” “还有几个没到，我来看一下名单。” “也别着急，时间还充裕呢，再等会儿他们也行。” 活动室里不算吵闹，只有少数几人在讨论着。 “啊，乔学妹来啦！正好，我刚刚想联系你呢。” 乔真走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动静，不过邵远龄却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邵学长，你也来的那么早？” 邵远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实践活动是由老师带队嘛，说起来老师这几年亲自带队的机会可不多，我就特意早点过来了。” 乔真之前就对这位老师有些印象，毕竟是历史系教授，从业三十多年，专业级别的大佬，很是受人尊敬。 就像邵远龄自己说的，吕教授都快七十岁了，其实按照年龄早该退休，只不过在学术界没有一到年龄就退下来的说法，绝大多数学者都是一辈子在研究之中渡过，只是吕教授近年来身体的确不怎么好了，颈椎病以及糖尿病折磨着这位日渐消瘦的老人，就在三个月前，吕教授就因为糖尿病并发症发作而住过院。 “我也觉得这次机会难得，而且又是我很感兴趣的课题，谢谢你了，邵学长，给我这次机会来参加。” “不，这没我什么事，是老师亲自指名你的。” 邵远龄很少被人如此直白的感谢，特别是感谢他的人还是如此漂亮的学妹。 他的脸又有些微红，眼神也略略移开视野中那张雪白姣好的脸蛋。 “唉？这不是乔真学妹嘛？” 很快，有其他人注意到了。 “对了，我说刚刚名单上怎么有个名字这么眼熟，原来是乔学妹也和我们一起参与这次实践啊！” 活动室里大约有十三四位学长学姐，他们大都是大三大四学生，以及一部分在校研究生。 这次实践人选由吕教授亲自名，大都是他这两年里比较欣赏的学生，所以大家也不是同一个学年的，不过像乔真这种才入学大一不久的新生也加入进来，可是算很少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QAQ 第81章 前路 “乔学妹是第一次参加我们历史系的课外实践吧， 其实就和旅游一样，放松心态就好啦，这次去宁丰镇也就是到当地旧址看看， 找找资料这样的， 不会很麻烦。” “对对， 乔学妹第一次来，我们做学长学姐的总归要照顾一下的， 等到了地方， 老师布置任务的时候， 就和我们一组吧。” 棕红色长卷发的学姐眨了眨眼睛，很是自来熟的把乔真划拉到他们的圈子里。 “白薇薇你太狡猾了， 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抢人！学妹你来我们这里， 我们专业课成绩最好， 白薇薇她就只有嘴皮子功夫厉害。” 也有几个学长不服气的反驳道。 “那个， 我和邵学长一组啦， 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 乔真微微笑了笑， 声音柔和的说。 这话一出， 本来还在争辩的学姐学长都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边的邵远龄。 邵远龄还没有享受过十几个同学这么热烈的注目礼，本来想解释一两句的，但话到了嘴边，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转头，见乔真一双水波盈盈的明眸看着自己， 不禁又恍惚了一下。 这么一恍惚， 他自己也就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远龄， 你运气真好啊。” 白薇薇压着嘴里的柠檬味， 有些羡慕的说道。 她和邵远龄是同级，彼此关系倒还可以， 就是不知道这么个平时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居然能得到乔真的青睐。 其实，就是乔真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这么受欢迎，还是不分男女的这种。 要说这种感情是恋慕，倒还算不上，只是单纯的喜欢，是对一种漂亮事物的向往。 加上乔真平时实在不算高调，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从来没什么崩人设的绯闻，加上本身的优异，叫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了。 学长和学姐都喜欢一个好看的，乖巧的，成绩好，气质还特别惹人怜爱的小学妹有错吗？ 没错！ 乔真自己有些不解的好人缘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的她，还在低着头思考着明明自己没用什么操控思维的能力，而大家却像是被她洗脑了一样的原因。 半个小时后，吕教授到场点了名，确认这次所有学生都在后，就轻车熟路的领着一队人走向停在校门口的大巴车。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走起路来已经有些不稳当，但是每一步路自己都走的踏实，也没叫身旁的学生搀扶自己一把，他的身体的确不大健康，布满褶皱的脸上却很有一股子昂然向上的精神气，这在年轻人身上都是少见的。 “老师，您要是累的话就上车的时候休息会儿吧。” 乔真踱步来到他跟前，面带关切的说。 “没关系的。” 吕教授和蔼道。 他对乔真的印象很好，平时在上课的时候就挺欣赏这个漂亮优秀的小姑娘。 不仅课业成绩好，为人处世方面也同样让人喜欢，他也是听说过的，同一个专业的学生，说起她来没有一个不好的。 他都打算，想等两三年后，到她大三时就提一提，看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研究生。 “在车上我还要给你们提一提宁丰镇的事，也好有个准备工作。” 吕教授这么说着，脚步略慢了下来，可能是吃力了，不过大巴车离这里也不远，还有几十米路而已。 “乔学妹，老师从来就是不服老的，你别说叫他去休息，就是让他坐会儿也是不肯，不过你放心好了，老师对自己的身体心里也有数，不行的话是不会强撑。” 白薇薇不满邵远龄和乔真提前组了队，这一路上就横插进来，挽着乔真说了好些话，她是北方人，身姿高挑，像是模特一样，人还生的妩媚，一双丹凤眼凌厉又贵气，属于那种比较强势的御姐性格。 相比较来，身高也只到白薇薇下巴的乔真更是娇小可怜。 “谢谢白学姐，我知道啦。” 白薇薇给她的感觉不坏，人家也只是喜欢她，或者说是觉得娇软学妹很可爱罢了。 “叫什么白学姐，叫我薇薇姐，以后在学校你就是我妹子，我罩着你！” 她半开玩笑的说，声音很是爽朗。 乔真对他人的善意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同样的，她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糖度保证五颗星！ --- 至于邵远龄，我们的邵学长觉得很是委屈。 坐在大巴的后座一排上，他和几个同样可怜的男同学挤在一块。 这么几个可怜巴巴的汉子，眼睛都直直的看向前面一排，坐着的说说笑笑的女孩子们。 乔真和白学姐坐着，二人不知道说着什么话，旁边的女孩子都跟着一块凑趣，不一会儿笑作一团，便是始终挺淡定的乔真也掩嘴笑着，一对梨涡绽开，好看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明明是我先的，明明是乔学妹说了要我一个组，怎么我现在就只能和几个汉子一块坐？ 狡诈的白薇薇！ 邵学长的心声就是如此。 这时，身旁的男生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喂，远龄，之前我就想问你了，你怎么和我们校花认识哒？” “对哦，那个咱们学校论坛上的校花排行榜我也看了，乔学妹可是长期第一，屹立不倒啊，你是怎么勾搭上人家的，别给兄弟们藏私，说说看嘛～” 另一侧的男生也挤眉弄眼道。 说到这里，邵远龄却只想苦笑，甚至还很无奈。 能和同学说他一开始看中的只是学妹的笔记本才去搭讪的吗？ 当然不能。 他有预感，如果这么说的话，他这种“直男行为”一定会被他们嘲笑到过年。 所以还没等他想好怎么组织语言，就坐在前排的女生忽然回过头来，瞪了他们一眼道：“怎么你们男生还这么八卦？” 邵远龄立刻骚红了脸。 这个女生他不熟悉，只知道她也是吕教授的学生。 不过在场的十几个同学，大部分都是吕教授教出来的，不然也不会愿意跟着教授他长途跋涉去个小城镇做研究任务。 “哎呀行了，你们都没长眼睛啊，看乔学妹那个样子也就只是把远龄当朋友吧，而且我就不信你们也看不出来，人家乔学妹客客气气的，多矜持，什么勾搭不勾搭的，说出来多难听。” 女生说话的时候，一张小嘴喋喋不休，直把这几个糙汉子说得哑口无言。 “那啥，也是哦。” “我这不是说着玩的嘛。” 俩男生也没有啥坏心眼，不过调侃，邵远龄这才反应过来打圆场。 “我和乔学妹的确就是朋友关系，与其关心这个，你们的功课做了没？刚刚老师说了，我们可不是单纯去玩的啊，等下车前每个人都得熟读宁丰镇的资料。” 他的学霸名头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听见这话，几个男生，包括之前还义正言辞的女生也都把背包翻出来，拿出薄薄的十几页复印纸，这是吕教授分发下来的，不说倒背如流，至少得了解。 车程并不算快，大巴车是上午九点出发，但是等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因为中途他们下了一次车，大家都饿着肚子，随身最多只带了点巧克力之类的零食，所以在下高速后，就在附近找了家饭馆吃了午饭，休息了半小时才又上车。 乔真嚼着口香糖，无聊的吹了个泡泡。 下车的时候，大家都像是褪去了水分的咸菜，怎么看都有点焉巴巴的。 比较是五个多小时的车程，高速路上的时候还好，可一到了偏僻点的城镇，路面上就不禁有些颠簸起来，摇晃的人腰酸背痛的，就算没什么人晕车，可也不好受啊。 这么一折腾下来，倒是身体不及年轻人的吕教授，也许是习惯了这种两头跑的户外生活，看上去脸色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脚步仍然有些不稳当。 好在没人说话，大家也都晓得要照顾一下他。 乔真扶了一把，刚刚下车的时候，教授腿有些软，差点跌了个跟头，好在她眼疾手快的扶住臂膀，她的反应太快，其他人都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就这么一眨眼功夫，刚刚还在座位上的小学妹，怎么就跑到教授身边去了？ 更让人惊讶的还是她的力气，一只纤细小巧的手腕，像是晶莹透亮的白瓷，有着迷人的美丽却又无比脆弱，可它是怎么承受住一个老人的体重？ 这里不得不说吕教授的体型了，因为患上糖尿病得整日打胰岛素的缘故，吕教授体态偏胖，人也高壮，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斤。 不说是这些旁观的同学了，就是教授本人也难掩异色，他能够感觉到刚刚那一股绝不会属于刚刚成年的女孩子的力道，像是拔萝卜一样，轻轻巧巧的就抓着他的胳膊提了起来。 见众人都在看她，像是看见什么稀奇的事物，乔真微红着脸颊，有些羞怯。 “老师，您没事吧，我来扶你好了。” 吕教授缓过神，看着面前女孩子清纯美好的脸蛋，不禁觉得这股反差感更强烈了。 乔真疑惑的歪了歪头，像是不理解大家的反应。 “嗯？” 女孩子露出这么无辜的表情，任谁都觉得不好意思探究下去。 终于，一个带着惊叹的女声响起。 “真真你力气原来这么大，刚刚咱们聊天的时候没说错啊！我还以为你逗我玩来着，来来来，等到了落脚的地方咱们一定要比比扳手腕！” 白薇薇是典型的北方女孩性格，开朗热情，叫人都招架不住。 乔真腼腆的笑笑，口中温柔道：“我也就只有力气大一点这个优点了，应该是爸爸给我报过国术班，锻炼过几年的缘故。” 她也没说谎，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的这对父母虽然都不算负责任，但在物质上从没亏待过，想报兴趣班就报，什么国术班，围棋班，再到后来的芭蕾舞班和钢琴班，原主都还算学得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会持续日更一直到完结的，求评QAQ 第82章 预警 宁丰镇在被泥石流摧毁之前， 本来是坐落在北山市区外的小镇，靠山临水，镇子里人口不多， 靠在山上种植果树以及少数农作物为生， 大部分镇民之间还有着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 与其说是镇子，倒更像是一个宗族村落， 只不过地理位置有优势， 且从古至今， 这一片地方便以宁丰镇为名。 与在这块丰饶大地上的其他城镇一般，宁丰镇并没有多大的名气， 也没有出过什么名留青史的名人， 至多也就是有些几百年历史， 有些古怪的乡野传说罢了。 但是这些长处又算得了什么， 比宁丰镇更有历史， 存在时间更长， 奇闻轶事更多的村镇那可是数不胜数， 无论怎么来说，也轮不到它作为一个典型。 只不过，到了现代倒是让宁丰镇的名字传了出来，虽然流传的范围也只在周边省市中，可这点微不足道的名气还不如没有， 就如同位于河南沁阳的封门村， 村内不知为何就传出发生过多起灵异事件传闻， 还吸引来许多灵异爱好者前来探险， 这些爱好者们怀着各种猎奇的心态，等离开村子后便绘声绘色的把自己的经历发布在网络论坛上（其实大部分是自己的脑补或者是紧张时产生的幻觉）让它一度有了“鬼村”之名。 宁丰镇如今的处境就如当初的封门村一般， 只不过还是远远没有对方在网络上人人皆知。 “这里就是宁丰镇旧址了，现在咱们脚下这片地，我记得三十年前，还是一条河，也不深，小孩都能在里面玩，而那时候我们一群人，就像教授您手下的这些学生娃一样年轻，在山上干完农活就喜欢跑这条河里抓鱼和泥鳅，有时还能挖到不少田螺呢。” 在前面带路的老乡是宁丰镇泥石流灾害中，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人。 显然，他也不是第一次给人带路。 吕教授是第二次来到宁丰镇，在此之前他也有五六年没来过了，不过这几年里却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一样的荒芜。 方圆一两公里内都是这种灰黄色的砂质土地，早就干涸的泥水包裹着一栋栋坍塌的建筑物，地面露出一些钢筋和砖块，附近都没有一条平整些的路，都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和灌木，看着似乎就和荒郊野外没什么区别。 “其实政府早些年也想把这块地方处理干净，但是当年条件不行，没那么多人力物力把这里的破旧的房子给拆掉，现在嘛，应该是有条件了，不过这里的地也没啥用，这山区里多偏僻啊，还不长庄稼。” “这里是太偏了，这地旱的我觉得也长不了什么东西。” 邵远龄用脚蹭了蹭泥土地，只见一片片皲裂的地面，如蜘蛛网一般遍布着裂缝。 “这娃娃说的对。” 老乡把手里的旱烟叼在嘴里，指了下不远处的山脉。 “当年我们镇子，就是地里种不出庄稼，才花功夫跑上上去种果子了，那时候邻村人都说我们穷，种几个果子还能发财吗？这也叫他们说对了，种果子比种庄稼还累，重要的还是赚不了多少，唉，那时候的人啊，都是苦命的。” 吕教授有些感同身受的露出一丝惆怅。 三十年前他也是正值壮年，更是经历过那个动荡年代，自然能够理解老乡的怨念。 “好了不说了，我带路也带到了，教授您和您的这些学生还有落脚地没？要是没有的话就来我护林所过过夜，就是那地方房间不多，怕是要您和学生几个挤挤了。” 老乡姓李，叫李山头，他做的是护林员的工作，从前被淹没的宁丰镇也在他的工作范围内，谁叫这些年来由于没什么人的缘故，反而叫这里长了许多树木，还吸引来不少野生动物寄居。 吕教授看了下天色，虽然还早，不过下午三点多，但是上山下山一来回下来，也得个把小时，到时候天也得黑了，本来是想在邻村找老乡的房子租几天住，但现在李山头提出这个，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因为护林所他认识，前几年和助手来这里研究民俗的时候他就住过，就在山腰里，一条柏油浇出来的山路特别显眼，只要沿着路走半小时就能到。 于是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学生们，顿时大家都有些喜悦，至少不用再走许多山路，翻山越岭去邻村找地方住了。 位于山区就是不大方便，大巴车下来以后，他们走路都走得腿脚酸痛了，还好没有女生穿高跟鞋来，否则那更是噩梦。 “今天咱们就先在这附近旧址熟悉环境，不要心急，哪怕没什么发现也没事，注意我们是研究课题来的，而不是探险，接下来要注意的安全事项我再重复一遍，至少两人一小组，不能脱队，不要离开彼此视野，也不要靠近危房危楼，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记住了吗。” “记住了，老师。” 一众学生异口同声，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不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户外的研究了。 一个个都带着专业的摄像机，绘图册笔记本等工具，有备而来。 众人解散后，大家当然不会跑多远，也就是这周围，吕教授身边的学生最多，树林是不会去的，要是碰到野生动物就完了，看起来就很快要倒塌的房屋也不可能进去，他们也就走几步，找已经坍塌的废墟，用小铲子等工具挖掘几下，瞧瞧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 “白薇薇，你不是和赵晨霞他们一组？怎么跑我们这儿了？” 邵远龄有些无语的看着白薇薇腻在这儿不走。 “你不知道吗？在车上的时候我就和真真商量好了，我进你们组里，咱们三个人一块，不行吗？” “好吧，我的确不知道。” 邵远龄脾气不算强硬，用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个草食系男子，对白薇薇这种人更是没办法。 “我说了要照顾真真的，这里那么偏僻，让真真跟着你这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男人我怎么能够放心？” 白薇薇说这话的时候全然忘了不久前才看到乔真那惊人的力气。 邵远龄叹了声气，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反正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人家说的也没错，他的体质在男生中也算瘦弱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要不跟着他们一块挖泥巴？” 邵远龄提议道。 “我随便啦，反正不能走太远，真真你看呢？” 乔真没啥意见，她也没信心能在第一天就把宁丰镇的秘密个挖出来，反正这一次活动有五天，时间还充裕着。 更重要的事，带着这两个队友，她不好施展啊。 于是三人从包里拿出各自的工具，找了块土质松软的地方挖掘下去。 这一个小时基本上就是大家聊天扯谈，土也只挖出一个浅坑，再往下就挖不动了，因为被挖开的土壤下面都是碎石和砖块。 “啊！大家看我发现了什么！” 忽然，一个女生的尖叫声响起。 原来就在距离乔真她们直径不过一百米的山坡下面，有学生在砍灌木的时候，发现灌木丛下面有一口枯井。 大家都放下手里的活，纷纷赶去，吕教授她们也到了，先是拍了照片，然后再一点点用镰刀和铲子把枯井周围的植物给祛除。 不多时，露出的井口边上，还找到两块碎裂的石板，看形状应该是早前立在枯井旁边的石碑。 “这是什么字？小篆吗？” “好像是，不过太模糊了，我只认出一个井字。” “废话，我也认得出。” 吕教授认真的摩挲了会儿两块拼凑起来的石碑，上面的文字已经很模糊了，只能依稀看到第三个字体是个小篆的井字。 吕教授思考了良久，这口井位于宁丰镇旧址的村口处，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不可能是什么没有名字的野井，他记得自己曾在当地的县志上好像见过有口井的描述，只是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 乔真旁观了会儿，想了想，把笔记本从包里拿出来。 “老师，我之前在图书馆里找过宁丰镇的资料，这口井好像是叫烈女井。” 她递来的笔记本上，有字体娟秀的笔迹记录着这么几行字。 宁丰烈女井，刘氏宗族之私刑口，浸入猪笼，以处置失节失贞之妇人。 “我觉得这口井很熟悉，然后想起来我在图书馆见过有它插图的乡野笔谈，这里是我记下来的一些内容，还有插画，我找了管理员复印下来的，还比较清晰。” 笔记本翻过一页就是一张黑白照片，那正是在还未遭遇泥石流的宁丰镇口，矗立着的井上刻着云纹，一旁也立着块石碑，烈女井三字清晰可见。 “的确，我也记起来了，当年在县志上看到过，乔同学，没想到你做的准备工作也那么详尽，恐怕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图书馆里了吧。” 吕教授点点头，他有些高兴也有些欣慰。 这么用功的学生即使是他也见的不多，不过是来一次户外实践，都做了这么多的功课。 而其他人听见烈女井三个字，都下意识的觉得不怎么舒服。 “这就和贞节牌坊一样吧？” “呸，比贞节牌坊还可恶！知道浸猪笼吗，这就是，把所谓的不贞洁的女人私刑处死，太愚昧了！” 就是男生也连连皱眉。 “这就是封建余孽啊，我觉得这井被埋了挺好的。” “是啊，教授，咱们还得研究它不成？” 烈女井已经干了，从上面看下去一点水也没有，现在最有价值的不是井本身，而是破碎的石碑。 这石碑最少也有点文物价值，毕竟也是有两三百年的历史。 抬手看了看手表，吕教授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先集合，去护林所吧。” 之后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容，声音也慈和道。 “这本笔记本可以借我看一下？我觉得里面有些东西很有价值。如果这次研究有所成果，这里面也有乔同学你的功劳，我向你道谢。” 他倒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这个女孩子。 乔真只有微笑，显得她更加谦逊了。 博得吕教授的好感是必要的，在大学的这段时间里，吕教授给她的印象最好，她也有计划想读个研究生，无疑，吕教授就是她的选择。 至于临时搭上的邵远龄，白薇薇等人。 她就当做是她的朋友啦，说起来虽然喜欢她的人很多，可她能接受的朋友并不多。 如果要帮忙的话她会伸一把手，不过主要还是得看他们自己的命运。 --- 深夜，护林所内。 几座二层小楼组成的院落，包括李山头在内还有五名工作人员，他们都是护林工人，在这大山里一干就是十多年。 李山头叼着自己的旱烟，靠在走廊上，但里面却没有点燃烟草，另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打着哈欠走出房门，来到李山头旁边。 “老李，怎么你还睡不着？” 李山头把旱烟放下，点头说：“不知怎么的，这心里慌，砰砰直跳的。” “我瞧你是见咱们这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所里热闹起来了，才不习惯的。” “或许吧。” “嗨，你还别说，这又不是什么时节，怎么大学校里的教授学生就爱来咱们山区里闲逛？” “你不懂，人家这叫户外实践，做学问，做研究的。” “研究啥？那土里埋的镇子？那有啥好钻研的，反正土里一盖，啥都没有，就几栋破房子，破屋子，咱们还不是去看过好多遍了，别说值钱玩意儿，就连破铜烂铁也没有。” “你看你这就是没文化人说的，是你懂还是人家老教授懂，行了，你快去睡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嘿，老李你啥时候也咬文嚼字了，行，我不说了好吧，你也早点歇息，别再退休之前落下毛病。” 中年男人一出来就吹了一脑袋的冷风，冻得哆嗦了下，赶快回了房间。 李山头这里又剩下他一个人。 手里的旱烟捏紧了，他确实没什么困意。 但这不是精神，而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叫他不敢睡下去。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就好像......好像三十年前，那半夜的暴雨来临前，他也是这么的睡不好，夜里跑出来乱逛，结果，那夜里过后，他一家子六口人，他的父母，兄弟，还有才两岁大的小侄女，全没了。 他想，也许是错觉呢？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可惜他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无法思考潜意识深处的警告。 如果他可以听见他直觉的声音，那一定是。 “快跑！快跑！快跑！”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更新都会保持最少4000＋，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83章 母子 “妈， 我想了好久了，咱们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不然迟早咱们母子两个都得被爸给吃了。” 他这么问着自己的母亲， 但他听到的还是一个老婆子呼哧呼哧像是在大喘气的怪异声音。 他叫李继国， 四十七岁， 职业是出租车司机，带着自己的老父老母从家乡跑到城里来讨生活。 只不过他们这一家子搬家的频率可比一般人快多了， 几乎半年就得搬一次， 每次还得换个城市。 李继国也是没有办法， 可这个“家”只有他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要是放着他的“父母”不管的话， 非得闹出大乱子不可， 到时候肯定得牵连到他， 不管躲哪儿都逃不掉。 白天， 是他的父亲休息时间， 一般这个时候他是不会跑出来作恶， 李继国能够感觉稍微松快点， 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就在这正午时分，窗外阳光正好，只不过被家里窗帘都遮挡在了外面，不会留一丝光钻进来，同时家里这座小平房里也不会开灯， 只点了几只蜡烛发出微弱的亮度， 勉强让室内的能见度达到昏暗， 而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这个程度。 李继国他盘膝坐在浴室的瓷砖上， 潮湿闷热的空气和浴缸里不明血色液体的腥臭气味混杂在一起，叫人稍微闻到一些， 就会有生理性厌恶的反应。 不过他是习惯了的，或者说他每天这个时候就要到浴室里坐下来，和他生病的老母亲聊聊天。 只不过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说话。 没有语言理解能力的母亲只会发出破风箱的喘气声。 “妈，这次我是来真的，今天咱们就离开，我都联系上能帮咱们的人了，咱们去国外，飞机票已经买好了，我就不信爸还能隔着太平洋游过来找咱。” 他猛地站起身来，赤着脚踩上浴缸，将花洒打开，流出热水器里的清水。 然后用手在满是深红色液体的浴缸里摸索了两下，找到了塞子，一下子**。 而后，浴缸中满满的不明液体很快就流了下去，只见水位退下后，露出一具干瘦的蜷缩着的老人身体。 李继国用毛巾把老人身上残留的粘稠的红色液体擦拭掉，再用清水冲洗干净。 这具身体，还并没有完全恢复成一个人体的样子。 只有上半身算是完整，皱巴巴的皮肤贴着骨架，脸颊凹陷下去，同样发皱的五官扭曲的不行，完全一副半成品。更骇人的是她的下半身盆骨以下，还只是一团猩红的篮球大小的肉块，肉块上长有十余条手指粗细的触手，当接触到清水的时候，还不适应的抽搐了几下。 不过李继国还是面无异色，他不会嫌弃浴室里的腥臭气味，自然更不会嫌恶还没有“长好身体”的母亲。 “妈，我给你换衣服，等下您戴好口罩，再坐上轮椅，外面的人看到您就不会感觉害怕了。” 他要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会对她说一遍。 就像他还小的时候，走路，喂饭，穿衣，每一步路都有母亲扶着，每一口饭都经由母亲的手，每一件穿好的衣裳都是母亲缝制。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多好啊。 虽然吃不饱饭，总是挨饿，是不是还有脾气暴躁的父亲打骂，但他总有母亲保护着，他的童年乃至少年，都依靠着他母亲那瘦弱的脊背。 他很少回忆以前的事，因为对他来说那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那样，时间过去的太久，三十多年足够是一个人能活到的半生。 一边想着从前他也是有美好的回忆的，一边他的心也觉得有些热乎起来，热起来好啊，热起来后，就觉得舒坦，就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个人。 收拾好母亲的衣服，给她戴好口罩把脸遮住，搀扶着她坐上事先就备好的轮椅上。 然后，他还是得做足离开之前的准备。 走进父亲睡觉的房间里，他蹑手蹑脚的，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这房间不大，但即使点着蜡烛都看不大清。 李继国拎着汽油桶，就在门口以及走道上洒上了汽油。 室内昏暗一片，只能模糊的看到床的位置上仰躺一具同样是干瘦却又畸形的老人身体，只不过这具身体有着八条蜘蛛般的手与腿，腹部还高高隆起，堪比待产孕妇的肚子。 而他的面貌比母亲更要非人，如果说母亲穿好衣服，戴口罩帽子什么的还能看出个人样，那这个“东西”光凭他毒虫一样的肢体，脸上生有恶瘤的巨大肿块，还有高耸的肚子，就足够不用特效也能去恐怖电影里面客串怪物角色。 其实也用不着客串，他本来就是怪物，他是，母亲是，李继国知道自己也是。 只不过他稍微走运一些，还能保持常人的样子，只不过每每到达夜晚也会忍不住腹部想要吃人的饥饿，他渴望人的血食，也幻想偷偷摸摸的吃个乞丐，流浪汉也不会有人发现，可每当饥饿感涌现，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都会去撞墙，或自残，把自己弄晕过去，等醒过来就不饿了，反正他和母亲一样，成为怪物后，身体恢复能力十分强大。 平时他们一家吃的都是养猪场里买来生猪肉和猪血，自己和母亲还能勉强咽下这种食物替代品，可他父亲却不行，父亲的异变程度太深了，除了丧失理智外，还具有非常剧烈的攻击性，为了安抚他，李继国只好通过地下走私去买一些袋装人血混着生猪肉让他吃。 人血真香啊，那人肉会不会更香。 他不敢想，也不敢去吃一口，反正他觉得他自己就算不是人，那也是半个人，如果叫t他变成他父母亲的样子，他宁愿去死了干净。 汽油都洒完了，不会剩下一滴，李建国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设置的小机关。 一根点燃的蜡烛，不过这蜡烛是特制的，底座连接着一根棉线，而线已经被汽油浸湿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足足泼了又两桶汽油，不求把他“父亲”给烧死，只求让他重伤就行，到时候他没有行动能力，再被人发现的话，也不会对普通人有攻击力。 李继国很清楚他的弱点，那就是阳光和火。 做完这一切后，他还是有很大的压力的。 但......他都是为了他和他母亲。 他只想要正常的生活，不用担心自己哪天变成父亲的食粮，他也忍受够了每次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父亲吞下变成残渣后再复生。 关上房门，推着载有母亲的轮椅，他走出来了。 像是一对午后消食散步的母子，他还笑着对刚刚走过的邻居打了声招呼。 “老李，你妈身体好点了吗？还犯不犯疯病了？” “好多了好多了，你瞧我带她出来溜几圈，就是前几天又摔了腿，所以得坐一段时间轮椅了。” “这人年纪大了，就得小心着点了。” “是啊，以后我注意的。” 打发了邻居，他推着轮椅向人少一些的河边树林走去。 确认四下无人，他摸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詹姆斯先生吗？我已经出门了，您的人在哪里借我？” 话筒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外国男人还算流利的普通话。 “很好，李先生，您做出一个相当正确的决定，很高兴您能同意和我们阿弗莱斯研究所的合作，现在就在原地不要走动，我派来的两个人很快就到。” “那我的父亲，你们会怎么处理？” “也会有相关人员来为您善后的，李先生，我觉得我们之前已经讨论好这个问题了，您希望亲手杀死他，我们的态度是无所谓，反正您的父亲是个毫无疑问的失败品，无理智的食尸鬼我们是不需要的，其实您的母亲也同样是如此，只不过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们答应会带着您母亲一起离开，不会销毁她。” “希望你们能做到承诺的这些。” “当然，李先生您知道吗，您这样拥有自我意识和感知的食尸鬼是多么珍贵！” 话筒里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高亢起来，显得十分激动。 “您要知道，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平等关系，绝不会有欺瞒哄骗，想想看，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如果想要用强制措施的话，您是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的，可我们还是秉持人道主义原则，希望两边都是互信互助的状态。” 这位想要与他合作的“史密斯先生”来自美利坚阿弗莱斯研究所，具体他们是如何相遇，如何接触到的就不具体说了，李继国只知道对方能够帮助他逃出生天。 这就足够了。 在他的设想里，他和母亲离开这个国家，去往大洋彼岸之后，便是自由的。 想到这里他也不禁觉得高兴。 至于人家是想要怎么研究，他想的比较单纯，无非就是切几块肉，抽几管血罢了。 人家研究人员做实验不都是这样的？ 而且这位史密斯先生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伤害他的人身安全，还会安排一栋空置的房屋，以及合适的身份证件让他可以融入异国生活。 抬眼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他也不急，慢慢等着人来接他就是，嗯，史密斯先生说过是两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这样的装扮在人群里也是相当显眼的，不怕他认错， 又是五分钟后，距离他西北角一百米不到小路上，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缓缓驶来。 “sir，已经到达目标所在地。” “注意，目标状态如何？” “sir，目标状态稳定。” “很好，行动开始！” 头戴全封闭式面罩，白衣白裤外还套着一层厚厚防护服的年轻人放下对讲机，对着车上一样衣着的同伴点了下头。 二人所架势的面包车在目标二十米处停下来，这个距离已经吸引了目标回头的视线。 一个人开门下车，另一个则摇下车窗，在隐蔽的角度架起一把**。 “你就是......” 推着轮椅的中年男人还没说完话，只听破空的声音下一瞬就划过他的耳畔。 没打中....... 他愣住了，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而轮椅上本来安静的老人却忽然动弹了，双出双臂不停的挥动着，啊啊啊的嗓音像是破锣鼓，又像走音的唢呐，难听的叫人头皮发麻。 “妈！” 男人喊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却没放开轮椅，扭头拉着就跑。 可是几秒后，下一发麻醉弹就很轻巧的发射进他的大腿上。 “目标已中枪，可以进行转移。” 发射**的面罩人又补发了两枪，正中他的胳膊以及胸腹部。 这一只小小的麻醉弹中的分量足够麻倒一只成年大象。 可想而知，在射中第三发的时候，男人就已经倒下来，只是他的眼睛却死死的瞪着，眼白之中充满了血丝。 “很抱歉，李先生。” 这时，是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和之前话筒中的史密斯先生的嗓音一模一样。 他毫无歉意的说道。 “为了您能够安稳一些的离开，我们会采取小小的手段，希望您不要建议。” 他像是笑着在说话，即使故作镇静却难掩话中的笑意。 “一个完好，有智慧的的食尸鬼活体！上帝啊，您到底是有多么的爱我！研究所的所有人都会嫉妒的我的，我会叫他们眼红到发疯！” 史密斯长叹了声，然后下达最后的命令。 “请将这份珍贵的实验体完好无损的带回美利坚，今天下午七点，有一辆我们的走私船就在北山市临海码头靠岸，你们知道怎么做的，我能干的伙计们。” 两个面罩人相互击掌，这次任务完成顺利的出乎意料，他们这一次出差的奖金一定非常丰厚。 中年男人，以及轮椅上的老人，一同被抬上了面包车，再之后面罩人在几分钟内收拾好现场，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同一天，通往北山市的高速路上，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与一辆载着十几名大学生的大巴擦肩而过。 车上，处于半昏迷状态，四肢也被牢牢用束缚带捆绑住的男人勉强睁开了眼睛。 而后，他便见到刚刚驶过的大巴上，靠着车窗的一位容貌清纯的女生正单手撑着下巴，从窗外投下她漠然的视线。 她好像没有看见他，只是在看着窗外的风景而已。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绝对是叫人见之难忘的。 可她不是死了吗？那天的暴雨中有妖气横生，她搭讪他的出租车独自去那种闹鬼的地方，不是找死是干什么？她为什么还活着？ 心中的疑惑得不到解答，男人被堵住的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呜呜声响。 可同车的面罩人却只觉得他又不安分起来。 一管透明液体随着注射器扎入他的血管中。 他面若死灰，宛若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谁都好......求求谁来救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球球评，来几个吧，球球惹QAQ 第84章 虫子 护林所的住宿条件并不是很好， 毕竟只有三个用来待客的空余房间，而他们一行这么多人，大部分人只有把毯子垫在身下打地铺了。 但没人会因此抱怨什么， 在野外进行研究活动， 能够有个屋子遮风避雨就算不错了， 更多的时候，别人都是自带帐篷睡袋， 随便找个干燥点， 平坦的地方席地而睡。 一起来的十三名学生里女生只有五位， 由此也得到了男生们一致的谦让，得以睡在仅有的三张床上， 不用磕着冷硬的地板， 总归是舒服许多。 白薇薇现在与乔真和邵远龄一组， 两个女孩子自然就睡在一块， 床是单人床， 好再白薇薇虽然高挑， 赤脚身高都有一米八， 但她人长得苗条修长，骨架也不大，和更纤细瘦弱些的乔真挤一块还刚好。 早晨六点，白薇薇体内的生物钟很准时的叫醒了她，她是个很自律的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 哪怕是休息日， 她都是这个点起床。 “哈～” 爬起来后， 她轻轻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 在山区的话， 别的东西不好说，但是空气质量那绝对是比城市里好许多。 这时，房间里打地铺的学生都还在睡觉，条件限制，这个时候大家也不能分男女了，但也都是和衣而眠，省的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要换衣服尴尬。 看着睡相各异，但无一不是沉沉睡着的学生，白薇薇自己也能理解，大家昨天都累坏了，走了十公里的山路，而后又四处挖坑调查，没有人会嫌苦，可是体力到底是撑不住，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其中乔真最小才刚成年，从没受过累，总是不习惯的。 白薇薇下意识的看了眼正平躺着的乔真。 她的睡姿很好，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呼吸平稳，睡颜恬静，那一头鸦羽般的黑色长发都规规矩矩的散落在枕头上，一夜过去居然丝毫不显得凌乱。 果然漂美少女即使素颜睡觉，也依旧是睡美人呢。 白薇薇这开朗自信的御姐外表下，其实有一颗很诚实的颜控的心。 没错，她喜欢美人，从小到大，想做她的朋友，想加入她的交际圈，唯一的标准就是要长得好看。 为什么她对乔真这么热情，一路上也事事照顾她，其实便是如此。 这位小学妹实在生得一副实在罕有的美貌，即使现下流行的明星爱豆，她都觉得没一个能与之相较的。 听说小学妹在网络上其实也很有人气，进入大学之前就凭借当初“高考省状元”的上报照片走红，不知多少经纪公司看中她的资质，先方设法的想要联系到她，只不过每一个能得到回复的。 如此看下来，小学妹实在是个懂得脚踏实地的人，不会因为一时的鲜花掌声所沉迷进去。 白薇薇觉得自己真的很喜欢她，颜值这么高，刷新了她对美人的辨识度，还难得性子很么合她胃口，如果可以成为闺蜜就好了。 她心里美滋滋的想，自我感觉小学妹也挺喜欢她，更生出一种相逢恨很晚的知己之情。 北方姑娘的感情就是如此直白，喜欢的人她就会尽心对她好，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甚至对于现在还没有打算尝试谈恋爱的白薇薇来说，男人什么的暂时靠边去吧，她有小学妹就好了。 乔真是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在凝视自己，所以在睡梦中缓缓醒来。 最近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了，几乎没有失眠过，在安静无威胁的情况下，头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到了这个时候，她再迟钝也明白自己的身体乃至心理肯定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过她还不讨厌这种感觉，越来越活的像个人，这不就是她的追求吗？ “薇薇姐，早啊。”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又捋了几下刘海。 这种不太符合礼节的动作在她身上却是优雅好看的很。 被揉的双眼，眼角微微的红晕像是哭过一般，清澈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前额的发丝也柔顺的像是绸缎，稍微打理下就能去拍洗发水广告了。 再看看别人，有人也听见动静起来了，但一个个的哈欠连天，头发乱糟糟，没有梳洗过的脸一点精神也没有。 白薇薇此时才发现自己也还没整理仪容，连忙拿起茶几上的小镜子照照。 确认了自己还有个人样，没差劲到哪里去，只是还需要洗把脸扫除眉眼中的倦色，她才放下了镜子，止住自己向奔跑到洗手间的冲动。 “真真你早，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啊？” 她关心的询问了一句。 “还是早点起吧，你看其他同学也都醒了。” 乔真坐在床上，把薄毯子给叠好，再把枕头拍拍打打，清理一晚上下来表面会附着的灰尘。 “我的毯子我来叠吧。” 白薇薇想来帮忙，不过乔真动作挺快的，三两下的一个毯子就叠成方方正正的小块。 “不用，薇薇姐，昨天你照顾了我一路，今天也让我来帮帮忙吧。” 如果好感也能具现化为数字的话，那白薇薇此刻的好感值一定是蹭蹭蹭往上长。 小学妹还这么贤惠！简直就是小仙女！ 就是不知道以后哪家的狗男人这么幸福可以得到小仙女的青睐...... 不行，她以后得好好把把关才是！ 内心已经把自己定义为保护者的白薇薇兴致冲冲，不过她这么高的个子，站在男生面前也不显势弱，还是军人家庭出身，从小被武警哥哥和军官父亲操练身手，寻常两三个成年男人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 早餐是红薯粥，纯天然绿色无虫害，都是护林所的工作人员闲暇时自己开垦田地种的，据说后山还养着一群山鸡，平时想开荤的时候捉两只来，能熬一大锅浓郁鲜香的鸡汤。 不过暂时鸡汤是喝不到了，吃完早餐后吕教授看起来腿脚麻利了点，脸色也红润了，于是一众人又得启程去昨天挖出烈女井的地方。 既然能发现井还有石碑，那么能够发掘出来的其他历史相关的物件也应该存在。 吕教授研究的课题与宁丰镇的历史有关，即使它现在被深埋于泥石流之下，却依旧有许多历史上未解的谜团。 比如说这个建立在明朝永历年间的古镇为何都是李姓族人，这个宗族出自何处，族群中频频出现的封建陋习又有何源头，这些在县志里并没有记载。 吕教授看着昨天用小铲子挖掘，今天也得下地挖东西的学生，不禁懊悔起自己曾在邵远龄面前说过，不会再带他们来挖泥巴，结果没想到自己也得食言。 “远龄，还好你通知了让同学们带好挖掘工具。” 吕教授看着哼哧哼哧挖掘中的学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邵远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力气活自然是男生带头干， 而女生有另外的分工，负责更细致的用铲刀将土坑中剥落下来的泥土堆在另一边，还有负责送水送毛巾的，大家都有活干。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哪怕乔真展露过自己力气大的一面，她也还很主动的想和男生一般负担起最重的活，却遭到了全员阻拦。 当然吕教授是欣慰的，可是没同意，男生更是怜香惜玉，谁都不想看见靓丽的校花身上沾满土，只要她一有什么动作，下一刻，就有学生接过她的活来干。 于是，乔真也只能提着背包，手里拿毛巾和矿泉水，坐一边等谁有需要叫一声，她就跑过去递给谁。 太阳越升越高，转眼到了正午，大家早餐时吃的红薯粥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也该休息一会儿。 不过今天上半天还是没什么收获，有一个胆大的男生可能耐心没那么好，向同伴提议到不远处半掩埋在泥土里的房屋那里去，结果同伴不同意，还告诉了吕教授，这个男生就被挨了训，同时吕教授又是把他当做典型例子，严词警告学生绝对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否则再出现这一例情况，他宁愿现在就提前结束这次的实践活动。 乔真第一次看见吕教授这么生气，实话讲她还以为这位慈眉善目的老教授真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我也是头一回见到老师这么严厉，怕是被张玮他气狠了。” 邵远龄拿还算很干净的手擦了擦眼镜，这么说道。 乔真的视野极好，看见他眼镜上的几粒肉眼几乎察觉不到的尘土。 她指了指说：“拿矿泉水冲一下吧，你的镜片上还有灰。” “啊？是吗？” 虽然疑惑自己的眼镜不是挺干净，不过他下意识的听她的话去做了。 邵远龄也不算浪费水，只倒下小半瓶冲刷下。 一边洗眼镜，他一边说：“乔学妹，我和你说件事，但你不要去告诉老师啊。” “什么事？” “还不是刚刚张玮他说的。其实我也有和他差不多的想法，只不过怕老师不同意就没说，哪能想张玮他冒了这个头，就被老师骂了一通，所以我是不敢再说什么了，不过.......” “不过学长你还是想冒冒险？” “差不多。” 他压低了声音道。 “这段时间......大概有三天了，我都在做同一个梦，虽然记不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可我记得这个镇子，还有昨天咱们刚挖出的烈女井，那看到那口井我当时就吓了一跳，我梦里出现的东西怎么会在现实中也存在呢？” “乔学妹，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所以才对你说。” 邵远龄似乎很容易脸红，此刻他的耳根又烫的吓人。 抬头，他飞快的看了乔真一眼。 面前的美貌少女正在聆听着他的话，姿态认真，丝毫看不出敷衍的态度。 这让他有些振奋了。 心想难道乔学妹相信他的话？没把他当做是胡言乱语？ “有时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学长你之前就看过我的笔记本，应该记住了里面的一些内容，这个烈女井什么的我有记录过。” “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那口井上的花纹，那个石碑，对！那个石碑的字和我梦里都是一模一样！乔学妹，这个是你的笔记本里没有记过的，可是它还是出现在我的梦里面！” 语气禁不住变得急促起来，邵远龄抬起的脸上一片涨红。 不是因为害羞，也不是因为在漂亮女孩面前的紧张，这一片深深的红晕从脸颊弥漫到了脖颈，像是伴随夕阳西下的晚霞，更像是.......皮肤之下流淌的血色。 乔真面容淡然，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 他也瞪着眼睛，发红的血丝充斥了眼白，额头上青筋都鼓了起来，架在他鼻梁上那透明的镜片在日光下反射出一股令人脊背冰冷的光。 现在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以冷静下来了吗？” 乔真说道，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她似乎是从他微微张开的口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捏在手里就不松开了。 话音刚落，他那吓人的血红的脸色猛地褪了下去。 而他本人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 乔真拍着他的背部。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周围有同学走近，因为邵远龄发作的样子太忽然了点。 “没事，刚刚学长他喝水，被呛到了。” 她安抚着那几个学生，然后弯下腰把他扶起来。 “学长，你看我叫你慢点喝，瞧，现在被呛了吧。” 此时他的手里还拿着本来是冲洗镜片用的矿泉水瓶。 他在原地愣了会儿，听见她的声音后才回神。 “是，是啊，我怎么喝的那么急，” 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接着矿泉水瓶子又喝了一口。 就是表情还有一些茫然。 乔真看他没事了，暗中松了口气。 稍微修改了一下他的记忆应该没问题。 只是.......有关于他的劫难真的算是过去了吗？ 乔真背过的手指捏的紧了紧，谁都看到在她指缝间一条不停扭动着的蠕虫，在一道火光闪过后灰飞烟灭。 这只虫子可真的很眼熟。 眼熟到什么地步了呢？ 就是苗人蛊母的手中，曾看见的她操控的虫子虫孙中的一只。 可是，这只虫子的气息太过浑浊，不可能是出自蛊母之手。 乔真看人很准，蛊母虽然修习的是巫蛊之法，可她心肠却要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软。 那痴情的苗女阿依娜为了给汉人情郎治愈绝症，想出用桃花蛊断绝情郎今后的桃花，来换他的生命，可阿依娜也由此受到桃花蛊的反噬，几乎把自己的性命葬送，蛊母得知后却二话不说，愿意消耗自己所养的蛊虫来治愈她。 所以蛊母也没有任何缘由会做出这种伤人性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进入最重要的一个副本了，也是将揭开全文所有事件的伏笔。 不过莫慌，真真不会插手太多，也没有东西能威胁到她，就像是旁观者的角度，静看每一个人的命运。 依旧是4200的大肥章，明天继续！ 第85章 探查 中午在邵远龄身上发生的“小事”并没有引起别人， 或者是他自己的关注。 无非就是喝水的时候被呛住了，咳嗽的时候又剧烈了点，吓人了点罢了。 所有人包括邵远龄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 转过头的时候就忘得一干二净。 午餐吃的是罐头面包， 还有方便自热的食物， 口感算不得多好，但多脂多盐的营养结构， 还是能给暂时吃不了正餐的人提供充分的能量补给。 不过这样的食物也只能用来救急。 十月， 正午的太阳又升的高了些， 没有林荫遮蔽的话阳光就显得刺眼。 于是在午餐后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多数学生选择回护林所里睡个午觉， 只有一小部分留下来， 在这山林里面喂蚊子， 晒太阳。 吕教授带着愿意留下的四个学生往宁丰镇旧址的更深处走去。 一个上午都没有发现什么， 有危房的地方也不能让学生去冒险， 他根据以往的经验很快做出了判断， 这块只长灌木的黄土地是宁丰镇村口的一片位置， 建筑物少，除了村口的烈女井外，其他能有价值的发现应该不多。 吕教授想要加快进度，而不是像只没头老鼠那样胡乱打洞，所以前往镇子更里面去探索才是明智的做法。 四个学生里， 自然有乔真和邵远龄， 白薇薇没有来是她午饭后就有些身体不舒服， 也许是肠胃问题， 把没有消化的食物都吐了出来，吕教授就让两个女生扶着她和大家一起回护林所休息了。 另外两个就是和邵远龄一样的博士生学长。 “老师， 就咱们几个去人手够吗？” 其中一位学长问道。 吕教授笑笑，他回应道：“咱们就是先打头在外围探探路，找准大概方向就行，来之前我把地图复印件都给你们了，你们也看看，再不行的话还有手机dps定位，这镇子不算大，可是树木太多容易迷路，所以你们几个不要分散走了，待会儿还要一起回去的。” 为了这次实践研究，吕教授叫大家该带好的装备都带在身上了，山区里目前还有信号，上网打电话等功能还能实现，大家出来也还算放松的样子。 因为宁丰镇这里还算不上真正未开化的深山老林，大型野兽出没的可能性很小，要注意的大抵都是蚊虫蛇鼠之类的。 而对吕教授来说，他可不是只会窝在研究室里老学究，他们这个年纪的专家学者，大都有着多年野外活动经验，吕教授身体还健壮时，也更是天天都和考古系的学者一起在墓堆前，遗址上搞研究，真可谓风雨来雨里去。 一行人往东边方向走去，直接穿过一片不是特别茂密的树林。 脚下还是许多砖块沙砾的存在，也不都是平路，翻过一个山坡又是一个，在稍微站得高一些往远处看的时候，众人才直面了解到当年的泥石流到底给这座小镇带来了多么恐怖的灾难。 在这里用“夷为平地”一词再贴切不过了。 三十年前，那还是高楼大厦还很少见的时候，当年的宁丰镇更只是一般的乡间村镇，每个镇民家 中最高不过二层高的小楼，大多还只是一层的砖瓦平房，再说整个宁丰镇的位置也并非是在开阔的平地，而是在山脚下一处凹陷下去的地方，像是一个略显倾斜的盆地。 也因为这样的如盆状的地理位置，那场泥石流发生时，就像一壶水倒入碗中，泥石流以及当时特大暴雨的情况下，整座小镇被淹没，平房等低矮的建筑通通被冲垮，掩埋，就算有侥幸的镇民爬到屋顶上，也很快被翻涌来的泥沙石块扑面而来。 总之最后，幸存下的人数很少，要么就是那天晚上不在家中的，要么就是家里有两层以上楼的，更多人其实在灾难发生后都没反应过来，直接在睡梦中就陷入了永久的沉眠。 这场天灾实在不是人力所能抵抗，谁也不能事先预知，而在三十年前的那种条件下，政府救灾时的表现可以说是用尽全力，很多军人民警参与，好歹幸存者中的一大部分也是被他们所救，遇难者的尸体也尽力找出，且在那种艰难的条件下，谁也说不准暴雨何时停，泥石流以及山崩是否会再次上演，每一个救灾的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险。 “老师，当年到底死了人呢？”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泥沙瓦砾上都长满了荒草树木，可放眼望去时，邵远龄还是感觉到一股微微颤动的心悸。 那些房屋只剩残骸，他们脚下站着的“山丘”，也是泥石流后所形成的坡度。 想象着多年前炼狱般的景象许久，邵远龄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腿软的时候，呢喃的问道。 吕教授叹息道：“我也不清楚，当年官方也没有给出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很难统计吧，不过我从那时候的新闻材料上估计，真正能确定死亡的就有七百人以上，失踪的也有三十人，幸存者不过百。” 七百多个活生生的人，一夜之间全没了，放在世界上的哪个国家，都是耸人听闻的事件。 在场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都有了些冷汗。 一边是对巨大天灾的敬畏，另一边是难以相信也许就在他们附近的土地下，就沉眠着遇难者的遗体。 “话说，大家还记得咱们京都城前段时间的特大暴雨吗，我怎么觉得和宁丰镇那次的很像。” “我也觉得，那天我就待在宿舍里哪里都不敢去，宿舍窗户都被暴雨打的噼里啪啦响，还有那雷鸣，我舍友都觉得要么是妖魔鬼怪出没作祟，要么就是有道友在渡劫。” “亏你们都是大学生呢，怎么搞起迷信来了，我就不信这些。” 邵远龄看似在反驳，但其实他的心里忽也打了个结，他不愿去深思下去，因为觉得头疼，还是在一阵阵的发作着，好似他这个博士生是个小脑萎缩的智障，没有更多的脑容量去进行最基本的思考。 那天的暴雨他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虽然只持续了半天，可操场被雨水淹没，校园里人工湖差点高出水位，以及最难见到的停课通知，无一不显示着危险的预兆。 还有低沉的乌云，时不时的电闪雷鸣，他从来没有想过天也能黑的这么快，雨滴都像是黄豆大小，不下心被打到都觉得生疼。 “我也只是说像嘛，好吧，别当真。” 那位学长闭上了嘴，他怎么觉得今天的邵远龄脾气有点暴躁？ “行了，这种话别再说了。” 最后是吕教授觉得气氛有些冷场，大家是要对大自然有敬畏心，可是三十年前的悲剧与他们年轻人无关，讨论一下就好，缅怀一下就好，深究就没意思了，不要叫他这些学生研究工作没做好，反而还产生心理阴影和负担。 大家继续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往前走，当然不光是看地图，还有手机定位，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时候，吕教授看着三个表情微妙，更有些萎靡的男学生，再看从头到尾还没说过一句话，可面色镇静，甚至可以说是波澜不惊的乔真，也不知道该不该夸一声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出人意料的理智。 前进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三百米的时候，大家停下了脚步。 现在他们到达的是镇子的前哨，也能被称作是第一块镇民居住地。 这几百米的距离，他们走了二十分钟，弯弯绕绕的地方太多，根本没有路，至少一边看周围地形，一边用镰刀和斧子把拦路的爬山虎和荆棘砍断，硬生生踏出条能走路的地方。 “差不多就是这里，远龄，苏毅，你们在周围几棵树上把红条子系好，做个标记，秦方你把位置定位好，用手机群发给同学们。” 吕教授在抵达后给学生下达指令。 转而，到最后他才指向乔真。 “乔同学，你的笔记本做的很好，我晚上的时候已经熬夜看完，的确有一些我都没注意到的资料细节被你补充了，这一次你的任务很轻松，但也很重要，像是掘地挖土这种你不用做，我需要你继续做好记录的工作，也就是辅助同学们不要遗漏掉线索，有什么问题以及发现第一时间向我反馈。” 简单来说吕教授已经把乔真纳为助手的范畴了，而不只是一个普通跟着他参与实践的学生，要知道从前这种记录工作都是由吕教授本人做的，有时就算拜托给助手，他是以锻炼对方为目的，还会在一边时时提点，这已经说明了他很看重乔真的态度。 乔真也不会推辞，傻子才会不答应这种好事。 这摆明了就是意味着教授把她当做自己人看了，以后在学校里也是一种十分便利的人脉。 她是真心想渡过一个不会有太多麻烦的大学生活，但仅凭借她自己低调不惹事是不够的，前不久的情书收了一箩筐，表白挤满宿舍楼，可想而知等时间一长这种情况只会愈演愈烈。 对她来说都是一些不大高兴的烦恼，她这段日子也不想用太多能力来便捷自己，更多的时候是想着一个普通女孩遇到这些事情会怎么做，幸运的是，拒绝那些天真烂漫的追求者的理由就来了，吕教授的看重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对于她自己对外展示的只想专心于学业，不谈恋爱的学霸人设是个很好的证明。 一方面是出自吕教授这么多年来在大学中的威信，一方面是他出了名的工作狂魔，只要是他的学生，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谈什么恋爱，不如毕业再谈？这倒不是说他压榨学生，而是对于学问研究的一种刻苦钻研的态度，如果学生一天学习十二个小时，那他自己就是十四乃至十六个小时，就连生病住院的时候都放不下手头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铺垫的已经够了，下一章正式进入副本。 第86章 伤员 当进入宁丰镇内部， 周围房屋的残骸也看见的越来越多。 基本上平房被掩埋的只能看见一个屋顶和烟囱，偶尔出现的几栋二层小楼也塌陷的厉害，根本没办法靠近。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后， 吕教授便让大家坐下来休息会儿。 二十分钟的跋涉虽说看着不吃力， 但比平地上实在难走多了， 吕教授觉得体力消耗的太快，再看学生们额头上都起了汗， 所以就停下来先歇一歇。 “老师， 我怎么觉得天色有点暗下来了， 是要下雨了吗？” 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的男生指了指天空问道。 天色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有些灰蒙蒙， 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太阳， 像是被笼罩一层看不清的纱。 吕教授打开手机， 在天气预报上看到的现在这个地区显示的依旧是晴天的标识。 “我感觉有点冷了， 应该多带件外套出来才是。” 那男生搓了搓短袖下露出的胳膊， 只觉得皮肤上莫名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就说现在天气预报一点也不精准， 别待会儿下雨了， 老师，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吧。” 吕教授皱着眉，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下意识的他也感觉到有一股微微的寒意从脊椎不断向上攀爬。 疑惑吗？当然有，就算天气预报不准确， 可这忽然而至的乌云像是没有一丝预兆便凭空出现了， 他们队伍里的这些人居然也一个都没有察觉到。 他拧了拧眉头， 对着阴沉天气的到来感到一种猝不及防。 “反正方向找对了， 探路的工作也做好了，明天再来也不晚， 而且这天的确不大对劲，咱们都没带雨伞，先回护林所。” “老师，我觉得不一定会下雨，应该只是阴天而已，咱们都走到这儿了，要不再逛会儿，找找线索？” 邵远龄揉着自己酸痛的小腿，感觉脚踝以下全麻了，勉勉强强的站起来，有些舍不得的说。 他看着宁丰镇的全貌，心中便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所吸引。 吕教授说，官方都给不出具体遇难人员的人数，其中是否有旁人不知的隐秘？而他此刻便身在宁丰镇中，他觉得自己的好奇感越来越强大，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开隐藏在这座古镇中的秘密。 “不行，我们要马上回去。” 吕教授的眉头皱的更紧。 他严肃道：“远龄，我知道你对这次实践研究对象，也就是宁丰镇抱有很大的憧憬，可是必须得提醒你，任何研究都没有你们自己的安危重要，有好奇心很好，但也要分清楚场合！” 吕教授不会拿自己学生的安危开玩笑，一旦下雨的话，可不比城市里的钢铁森林，就算淋雨也没关系，这里可是山区，还是最容易发生山体滑坡的地带。 所以哪怕是他平时很欣赏的邵远龄说这话，也只会得到训斥的份。 邵远龄低了低头，想反驳，他是真的觉得今天，至少是今天这里是绝对不会有雨。 此刻吕教授根本没怎么在意到他，他让学生赶快收拾好随身带的工具物品，十分钟后，便返程上路。 “邵学长，今天回去后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感觉你的脸色不大好？” 乔真在他右手边跟随着他的速度走着。 二人并肩而立，如果换一场景的话，清丽脱俗的女孩与俊逸儒雅的年轻人站在一块，是一副很养眼的画卷。 可此时，乔真分明看到他眼下出现的并不正常的乌青，整个人也显得格外疲惫。 “我还好，没什么的，我觉得老师说的对，是我想法太莽撞了，等回去我再和老师道歉。” 邵远龄笑了笑，看上去挺乐观，精神上一点没受影响的样子。 乔真点点头，没说破什么，但心里还是稍微有些遗憾。 她想自己已经救过他一回了，是看在还算友善的同学关系上，毕竟他还是吕教授的学生，某种程度上也能说救下他，也是对自己的利益有好处。 可是为什么他总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呢？ 好奇是人生来就有的本能，这不奇怪，但是邵远龄的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再明明察觉到有危险的情况下，却还要以冲动的行为去冒险，反而引来了沉睡在宁丰镇中的祸患。 比如适才攀附在他口舌中的虫子，一种比较特别的虫子，状似蠕虫，天生地养，不需要炼化自己变能在成熟期后生成尸蛊。 顾名思义，以人或牲畜的腐尸血肉为食，有毒性，特别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才能生存，古代的话会出现在乱葬岗，万人坑，伤亡惨重的战场，以及发生过饥荒和瘟疫的城镇，而到了现代，土地资源的合理利用，加上火葬盛行后，这种天生蛊虫就很难见到一只了。 便是最擅于此道的苗女蛊母，手里也没几条，况且它的尸毒作用来害人，并不是很适合，因为它虽能很快令人致死，但症状太过明显，因为它一般寄居在人的肺叶和喉管内，往往受害人张张口，喉咙内部还能伸出来一条细细长长的虫尾，看起来恐怖，也容易暴露。 所以乔真一开始见到他嘴里居然有条虫子的时候，还有些出乎意料，现在还会有人用这么原始又粗糙的手法害人？ 不，也许也有邵远龄运气不好，碰巧遇见了虫子，然后倒霉般的被寄居了的这种可能。 乔真觉得自己没入欧之前就是个非洲人，所以也时常怀疑自己身边的人也很脸黑，当然欧皇谈云翳是排除在外的，谈大小姐的脸白程度可是叫她也羡慕嫉妒恨。 这种心理到现在她还有，所以她更倾向是邵远龄自己倒霉，命中该有一劫。 这倒不是她乱说，本来在图书馆和他第一次见面后，她就有所预感，实在是邵远龄自己的性格太像是恐怖片里热爱作死的炮灰一二三四号。 平日怎么样还看不出来，但一遇到重大事件，特别是能刺激人肾上腺素的和“神秘”“猎奇”相关的事，就表现的无所畏惧，颇有一种为了“真理”“真相”“秘密”而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冲劲。 乔真以前很佩服那些有着献身精神的科学家和学者，当然现在也是，只是邵远龄如此作死本身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完全不能和以上这些大义，国家，人民而献身的理由所比较。 人无完人，这就是他最大的缺陷，也许他是个好人，有正义感，会照顾学弟学妹，本身也有礼貌，讲风度，按理不该受到磨难，但是命运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楚，该你的就是你的，乔真如果执意插手保护，他的确能好好活着，但是，又凭什么？ 世界上那么多比他邵远龄更要品性高洁的人物，但却年轻夭折，为什么他就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对他人而言绝不公平。 “学长，今天要记得，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不要对因为任何理由接触外人，或者陌生的东西。” 她说得意有所指，也有点莫名其妙。 邵远龄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没弄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心里怎么觉得这么紧张来着？ “乔学妹，这又是怎么了？我当然会和同学们待在一起的，这深山老林的，谁敢一个人跑外面，被老师发现可不是被骂一顿就能解决的，说不定还得有处分，哈哈哈，我可不敢。” 笑了两声，他走路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他自己当然是不知道的。 乔真见他下意识慌张的举动，可他还没弄清楚的架势，心里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还是那句话，该做的她都做了，以后会发生的，与她有什么干系。 一行人安然回到护林所，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出人意料的，除了他们这些来做研究调查的大学生还有护林工人外，护林所里，又多出来两个人。 “老师，刚刚李叔在外面山丘下发现两个昏倒受伤的男人，我们手机都没信号了，急救电话也打不出去。” “是啊，我的新买的水果手机也是，说好的性能超强，可现在两个信号都连不上，真是辣鸡！” 先前在护林所午休，没有跟着一起去宁丰镇内部的学生都聚集过来，他们的一开始都还有些担忧，毕竟忽然出现两个昏迷的伤者，也不知道身份，手机也没信号，正心神不定的时候，吕教授他们回来，立刻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哪里来的人？怎么受伤了？” 吕教授赶忙让学生带路，走去放置伤者的房屋。 按理说这片山区应该没有人才是，就算是邻村村民也很少会深入山林中，难道是私自跑进山里来的驴友？ “不像是游客啊。” “有个还是外国人，那个外国人穿得好奇怪，天又不冷还带着面罩。” “我觉得像是生化防护服，看电影里那个保护伞公司的人就是这么穿的。” 学生们都是九零后，思想都跳脱些，不一会儿都扯到影视剧上了。 吕教授到门口的时候，护林所工人李山头，也就是昨天给人带路的老乡，刚从房屋内出来。 “教授您回来了啊。” “那两受伤的人呢？” “这边这边，我们也只懂处理一下外伤，我看外伤不是很重，但就怕骨头内脏出问题，而且他们一直昏迷着也不是个事，还是尽快开车送县医院去！” “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 吕教授平缓了一下呼吸，仔细打量起躺床上的两个伤员。 一个是普通中年男人的模样，穿着简单的衬衣衬裤，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扔进人堆里也找不出来，还有个就少见了些，脱下面罩后是个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且身材高大强壮，还穿着厚重的白色罩服，和学生刚刚描述的生化防护服有几分相似。 吕教授立刻深知这个外国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还有和他一起昏迷的中年男子......手腕上还有一圈明显的勒痕，就像是不久前被什么东西捆绑住的。 李山头也有些担心道：“在护林所后面的山丘下方，那里附近有条溪水从山上流下来，所里的小程刚去打水就发现这两人栽在杂草堆里面，应该是从山丘另一边滚下来的。” “对了，小程，让你去把车开出来，怎么回事，不知道救人要紧？” 李山头看见小程晃晃悠悠的也挤在门外面，表情也恍惚的很，不由的有点发火。 “刘师傅，咱们的两辆面包车都漏油了！我进车库看见一地的的汽油，再看油箱全破了，这车还能开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卡文了一天，还好今天总算有点灵感出来。 第87章 困兽 “油箱怎么会破了！今天早上我去城里买生活用品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李山头不可置信道， 连忙推开委屈的小程，自己往车库跑去。 吕教授见状，当机立断， 叫上了围观的学生一起跟过去。 护林所的车库并不大， 加上院子里的一块平地， 也只能停上两辆车，所以整个护林所也就两辆面包车足够工人在节假日时回城的交通工具。 没多久， 所有人都赶过来了。 不大的车库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汽油味道， 连地上也都是潮湿的油渍。 李山头钻进车里， 拿个螺丝刀拧开固定用的油箱盖子，打开后发现， 里面早就储存不了汽油， 不知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 另一辆车也是如此， 更可气的是面包车的四个轮胎全部被漏气， 方向盘都被暴力拆卸下来， 这样的破坏方式， 别说是他们现在被困在方圆五公里内都没有村镇的山区， 就是他们身处在闹市区，也得耐心等待大半天才能让修理工把这两辆车给修好。 可见破坏车子的人是铁了心要让他们一直待在这儿，哪里也去不了。 下意识的，李山头掏出自己的手机，要打求救电话， 可他想起手机都已经没有信号的事实。 “能打110， 120吗？我记得好像没话费的时候都能打这个。” “不行的， 没话费和没信号是两回事， 你看咱们的手机都是零信号！” “要不要走远一点看看能不能接收到信号，我想总不可能这一大片山区没信号了吧， ” “跑远点？你会不会太没有危机意识了？” 一个平时就最爱看恐怖片的男生忍不住脑补了一大堆犯罪悬疑内容，什么暴风雨山庄，什么无人生还等等，他脸色苍白，说话也不大连贯：“我我，觉得，肯定是出了事，是有人把咱们这儿的信号给掐了，还把车都破坏了！” 李山头的脸色也很不好，他的身上，手上都沾了汽油，看上去很是狼狈。 这个活了五十几年的山里汉子，除了爱抽根旱烟外，就是和所有土里刨食的农民那样朴实木讷，可这不意味着他愚蠢，相反他有他自己的聪明之处。 护林所属于国家单位，铁饭碗很可靠的那种，工作环境单纯，同事之间大都互帮互助，也没啥勾心斗角，十几年来除了警惕偷猎者和帮助偶尔迷路的驴友外，根本就没发生过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件。 “大家都冷静一下，现在事情应该还没有发展到这种地方。” 吕教授沉着脸，可还是得安慰好学生。 他对李山头说：“老李，你们这里最近的有人的地方是哪儿？” 李山头愣了愣，说道：“南方五公里外有个小荷村，往山下头，山脚那里有条吊桥，通过那里就能找到村子，就是人少，不过是些老人孩子，青壮年这几年都跑去城里打工了，对了！我想起来小荷村有部卫星电话在村长家放着，就算再小荷村也没信号的话，打卫星电话就好了。” “那行，老李，你熟知这里的路，你赶快带几个人去村里求救，另外，再找两人走山路稍微远离一点，看看能不能接收到信号，如果可以就最好，学生还有不愿意外出的人都在护林所里待着，门窗都关好，谁都不准擅自离开，懂吗？” 吕教授在这些人里面年龄最大，学问也最多，理所当然的，李山头也很信任他。 “好，我还有小程，小王，你们俩跟我走，另外老张，老吴，你们对林子里的情况最熟，记得带上对讲机保持通话家。” 李山头看着面容青涩的学生，有些怜惜也有些担忧。 “剩下的人责任也很重大，十几个学生都在咱们这儿，绝对不能出事！” 出于直觉，他摆明了就知道事情里面有蹊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也扑面而来，让他想起自己昨夜睡不着在阳台上的感觉到的心悸，恐怕那就是预警了，这些都是祖国的花骨朵啊，这么年轻，又这么稚嫩，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要对付就对付他这个老骨头好了，千万不要对这些孩子们下手啊。 安排好一切后，两队人，李山头负责去小荷村打卫星电话，护林工人老张老五则穿进山林走山路，寻找哪里有信号接通。 外面的天色眼见越来越昏暗，深橘色暗红色的云块在天边晕染开来，明明还是下午一点多，却像是黄昏时分，让人想起黄昏也正是逢魔时刻。 现在，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剩下来的所有人都在一间正厅里面待着，护林所的大门被锁上，几扇脆弱的玻璃窗也被钉住木块加固住。 “咱们所里本来也有部卫星电话，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用的，可前些日子碰巧就坏了，早知道应该尽快换部新的。” 护林工人赵强颇有些后悔道。 他体格健壮，是退伍军人出身，早年训练时受伤，便退下来进了这护林所，其实每个护林工人筛选的第一条件就是身体健康，毕竟有时得对付些该死的偷猎者，他们身边也都装备有最基本的防身工具，这也是李山头和其他护林工愿意在这种明显是有危险的时候外出寻找救援。 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教授和大学生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丝毫防范之力，甚至有可能是这次险情所面对的主要目标。 这也是有合理的猜测的。 在这儿的偷猎者很少，三五年也许会摸进来一个两个，但都只能捉到写山鸡野兔什么的，他们这块地方没什么太珍惜的野生动物，就是一再普遍不过的山区，怎么护林所平日没事，到这些学生来就出事了？ 吕教授更是有同样的担心，他自问自己从没得罪过人，学生们在大学这座象牙塔里，都是简简单单的，也没什么可能和人结下大仇。 那么......难道是与他们这次来宁丰镇的行动有关系吗？ 还是说与隔壁房间的那两个伤者有关？ 吕教授现在不相信任何外人，特别是那两个陌生的伤者。 既然都只是轻伤，他学过医，给两人做过大致检查，都只有轻伤，出血量不多，最严重的也就是脑震荡，所以也就把他们放在一边，与学生隔离开。 护林所的监控没坏，能看的见房间里的景象，用不着有人在伤者身边看着。 随着时间过去，护林工人还好，学生里面却有几个越发紧张了起来。 吕教授看了下手表，已经过去了一小时。 赵强也等不住，呼叫了几声对讲机问道，对面只传来沙沙沙的声响。 “没有人回复。” “怎么会！半个小时前我们刚和他们通过话！他们说还在寻找信号当中。” “我就说，我就说一定是出事了！” 开头脑补了很多电影情节男生忽然就哭喊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你们居然让队友跑出去落单！不就是摆明了给敌人送菜！我不要和你们待一块了！我要回家，我想我爸妈了！” 他快要崩溃了，一米八的大男生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可他没法儿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们女生都还没怎么样，你就哭啦，你的脸呢，这么做是不是想让大家内讧？可给我闭嘴吧！” 白薇薇捂着肚子，小腹内一抽一抽的疼，今天也算她倒霉，吃了过期零食犯了胃病不说，就在刚刚姨妈又来了，该庆幸她还是随身有带好卫生巾吗？要不然现在早就尴尬了。 经期女生的情绪容易起伏，白薇薇更是暴躁的一比，她像是一头愤怒中的母狮子，特别看不上现在就示弱的男生。 面对白薇薇的狂暴，那男生也有些后怕，他抖了抖身子，觉得自己这个小身板喉不过人家，再看连教授都对他不悦，才明白自己现在的作为已经犯了众怒。 “对，对不起......” 他坐下来，抱着膝盖，脸都埋了下去，感觉实在是臊得慌。 “再等等。”吕教授神情复杂的看着对讲机。 “如果一个小时以后，对讲机没有通话，我就自己去找他们。” “老师不可以！” “您怎么能一个人去！” “外面到底有什么危险谁都说不清啊。” 学生们都是出言劝阻。护林工人也不同意。 “要去也是我去。” 赵强拍了拍胸脯，另一只手臂鼓起肱二头肌。 “我去的话没问题的，教授你还是和你的学生在一起比较好，你可是他们的老师啊。” “谁也不用去了。” 角落里，忽然一个清凌凌的女声传出来。 这声音很好听，也十分悦耳，仿佛只听见这样的声音，都能叫人心情放松起来。 “真真，你说什么啊？” 白薇薇刚刚坐下来，她也距离最近，转头就疑惑的问她。 “我说，谁也不用去。” 女孩子站了起来，她太年轻，还是少女的样貌，并不算高，也并不矮，但刚到一米六左右的个子在白薇薇的模特身材下就显得格外娇小了。 单薄的肩背，纤瘦的四肢，哪怕她美貌非凡，可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弱小。 或者说，就是这份惊人的美叫人惊艳的同时，就下意识觉得她是需要放进橱窗好好保护的漂亮艺术品，是娇艳欲滴由温室培养出来的名贵花卉。 总之她能够成为任何美艳之物的象征，却唯独叫人想象不出当她具有利刃锋芒的样子。 “小乔，你坐下来。”吕教授说。 称呼中不是带着生疏的乔同学，而是亲近些的小乔。 他不满，但没有对他的学生表露出来，他只希望她能够保持冷静，而不是受到刚刚男生奔溃时候的影响。 “老师，您看。” 乔真并没有听话，这不符合她一路上的乖巧形象。 她只是抬起一根纤长的手指，指向一扇窗外。 她的手也很好看，但现在没人注意在她的脸或手上，只因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在这句话落下后，不仅是吕教授，在场的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在监控器没能够扫向的范围外，护林所的前门树林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若是再仔细看的话，分明就是一个小时前离开的小张和小吴。 赵强第一时间认出来，赶紧推开上锁的大门冲了出去。 吕教授扶住老花镜，认真观察了会儿也看出来是两个护林工人。 “找到信号没有？” 赵强问道。 小张和小吴是互相搀扶着回来的，他们的面容中有未褪去的惊恐。 “没路了。” 小张说，他看向身后的树林，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黑影让他忍不住战栗，如果不是另一个同事的搀扶，他早就走不动路。 “外面的山路断了，没有路可走。” 稍微镇定一些的是小吴，可他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能保持一些神智对同伴说清楚他们的发现。 “大概是我和小张走了二十分钟后，发现山路断在一条悬崖下，但我能保证，我来了护林所五年了，这里绝对是没有悬崖的！小张来的还比我早两年，他对这片树林更熟悉，可他也保证说这里从来没见过这种悬崖。” “还有雾气，那悬崖下面都看不到底，都是云雾，我们不敢靠近就往回走，没想到这些雾也飘了过来，好像在赶我们一样，但是等回到咱们护林所，你们瞧，在距离护林所两百米外就停下来不飘了，这根本不符合自然规律！” 出来的众人闻声也都注意到四周什么时候都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了。 这还是他们的身边周围，在距离稍微远一点，差不多两百米的范围外，乳白色的浓雾凝聚成了圆形的雾瘴，天空那昏黄色的云层，也转而向血红浸染。 此时四周，寂静无声。 “我的老天爷啊.......” 赵强直楞楞的看着这周遭的一切，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此刻脱口而出的呢喃，也何尝不是其他人的心声？ 这奇异仿佛有自己生命力的浓雾，这天空血腥不详的色彩，和小张小吴所描述的让山路断裂的悬崖，这些存在又哪里会出现在正常世界之中呢。 “我们拍了照，就怕你们不信。” 虽然手机没有信号就像是个报废品，可拍照和照相机还是实用的，小吴和小张都拍摄下悬崖的景象，好几张照片都很清晰，陡峭的悬崖下翻滚中浓浓白雾，有也几张比较模糊，看起来是在极度惊吓中手抖的缘故。 可即使是这样，也叫人由衷佩服他们的勇气，不是谁都能在那种世界观崩塌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一定的理智。 断裂的悬崖下仿佛有一张吞噬人性命的巨口，只是看一眼便觉得恐惧，不敢相信在悬崖下是不是还有能同行的道路了。 还有李山头他们几个，他们的方向会不会也是通往悬崖？还是他们能够找到五公里外的山村吗？ 这是他们如今唯一的活路了。 吕教授这种不信神佛的都不禁在心中为他们祈祷起来。 但现实中他张了张口，他觉得自己没办法说什么。 学问再高，在学术圈地位在尊崇又怎么样，在超自然的现象面前，他们所有人都显得那么无助。 甚至从头到尾，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面对即将而来的恶意，他是知道的。 有一种存在，并不想叫他们好过。 现下，只好先让大家都回到室内。 第一件事就是讲食物和饮用水的数量统计起来，护林所有个小食堂，保存有几袋大米和面粉，冰柜里放着冷冻禽肉，自来水也没断，院子后面也有一篇田，种植着新鲜蔬菜，这些都大致算起来，可以保持所有人半个月的饮食需要。 得知食物和水不算缺乏，至少他们拖也能拖半个月的时间，吕教授才稍稍放开心里的巨石。 可他是不敢太放松的，谁知道下一刻这里还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大家都沉默着，没人再说话了，他们需要时间缓缓震惊的内心，然后才会再担心起之后的事情。 “老师，我们平安离开的。” 乔真静静的开口。 她的话向来不多，但每一次总有种特别的力量，让人很能听的进去。 老教授的脸孔灰白，他是提着一口气才支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他如果倒了，他的学生们怎么办呢...... 乔真先扶着身体不适的白薇薇坐在有软垫的沙发上，再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 白薇薇有些感动，如果不是眼下的时刻叫她神经紧绷着，她真的想抱一抱自己的挚友。 “小乔，我知道我们会的，我们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 强行打起精神，吕教授心中苦笑了下，他活了这么多年现在还没有一个孩子看得明白，越是这种时刻，他越不能表露出脆弱，至少在孩子们面前，他是他们的老师，是他们的保护者。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首先我们绝不能被自己的情绪击垮。” 他挥舞了下自己苍老的拳头。 “是我把你们从学校里带出来，也合该让我把你们一个都不少的带回去！就算，就算事情到达最严重的地步，也应该是我挡在你们的身前。” 他的眼睛涨红了一圈，本来就有的老花眼看的也更是模糊，但他又分明的看到，坐在这里的，他的每一个学生脸上带着信任的神情。 真好啊，我的学生，我的......孩子们。 挥舞起拳头，也给仿佛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勇气。 哪怕是在最后一刻，他盼望着他们不要轻易绝望。 失去生命，固然可怕，总归会有人献出生命，他想要第一个人是他自己，但失去希望，那才是失去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五千多的字数，作为昨天卡文没更新的补偿。 这几章真真出场不多，下一章开始才是真真的主场。 第88章 清醒 护林所四周皆被浓雾所笼罩， 这场雾出现的太过诡异，时不时有几条黑影像是毒蛇一般在雾气之中爬行，谁也不敢出门了。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学生以及尚在的护林工人们除了受到一开始的惊吓外， 倒没有谁出事。 透过玻璃窗， 看到天空的仿佛是永恒不变的猩红， 预兆着浓烈的不详。 室内没有开灯，也是唯恐灯光也许会吸引来什么东西。 大家都精神紧张了好几个小时， 终于有人熬不住， 倚在同伴的肩膀上， 或者自己靠着墙稍稍闭眼休息。 吕教授根本没有一丝倦意，他在安慰完学生们， 鼓舞起他们的信心后， 其实他自己的内心没有过片刻的安稳。 于是， 把最后希望拜托在下山寻找村落的李山头几人身上，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一刻一刻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针转动到了五圈， 终于， 那一份希望也逐渐淡化了。 整整五个小时过去了，李山头他们还没有回来，甚至连一丝消息也没有，吕教授心知，这恐怕是凶多吉少的前兆。 另一边， 乔真抱着白薇薇的臂弯， 白薇薇也握住她的手， 二人坐在一起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这样才好让忽然降温的室内变得温暖一些。 也不是只有她们俩这么做，就是男生也都三三两两互相依靠， 整个一男上加男，看上去氛围都莫名的有些钙里钙气，不过这也没办法，大家带的衣服不多，现有条件下，棉被毯子什么的保暖物件都已经全部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了。 乔真估摸着算了下，夜晚的温度直降到了十度以下，仿佛寒冬降临。 “真真，我困了，稍微睡会儿。” 白薇薇轻声呢喃道。 “好，睡吧，我会在你身边陪你。” “嗯，谢谢真真。” 没说两句话，白薇薇已经进入了深深的梦乡。 乔真抚了抚她的肩膀，像是哄着一个爱做噩梦的孩子。 “你会有一个好梦。” 说完后，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本来还有些精神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应声倒下，身体躺在铺了毛毯的地上，呼吸平稳，脸上本应有的惊恐也全部不见，仿佛有梦神走进了这小小的房子里，给每一个人都送上了美梦的祝福。 至少，这些人得平安无事。 在他们的命运线里，不该不会遭遇这些飞来横祸。 除了邵远龄，因为就在先前众人对周围雾气所惊疑不定的时候，邵远龄居然趁乱跑进了树林里。 跑之前居然还轻声对乔真说：“乔学妹，帮我保密好吗？我......我真的是太好奇了，这些神秘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如果我能够研究出来点，老师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同学们......还有乔学妹你，一定也会羡慕的我！啊，我快等不急了，我现在就去揭开隐藏起来的谜团！我会证明我是最优秀的！” 说罢便转身离去，只是走了几步路后，却又莫名的回头了一次。 乔真看见的是，他那双充满探索欲望的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丝挣扎的痕迹，他的嘴唇也极为轻微的努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什么话。 但下一刻，他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加快了步子，扭头就走。 乔真没有阻止，眼看着他的身影被淹没在白雾之中，她也不愿意叫别人注意到他没有和大家在一起，便打了掩护，所以哪怕是吕教授也暂时的忽略了邵远龄不在的事实。 至于刚刚邵远龄离开时的表情，他在做什么？乔真为他驱散过一次劫难，按理说老实点的话应该不至于倒霉到第二次死劫这么快的到来。 不过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本身她与邵远龄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能说有多了解，应该说她可以通过读取他人记忆来彻头彻尾的“了解”他，可她就是懒得这么做，所以，现在发生的情况就超乎她的想法，本来是以为他的第二次死劫是他自己作死招惹上邪物，可现在从的表现看来，这次却是出自他本身了。 精神分裂？还是多重人格？乔真还是没有心思去探究他，她只要知道是一种精神疾病就好了，再或者邵远龄本身是知道自己的病情，可他隐瞒了所有人，周围老师同学都只知道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再过一年就能博士毕业了，之后也许还能通过吕教授的欣赏在他的研究所工作，实在是能说一声有前途。 当然了，为了前途，他本身也是高自尊的人，不可能向人吐露他有精神疾病，这很容易理解。 乔真看到他最后一个回头的神情，仿佛是在求救，不，是的确在拒绝另一个“作死人格”的行为，可惜已经晚了，她记得她给过他机会的，若是他愿意主动坦诚，她再帮他一把，压制住另一个他，也不是难事。 她不再把邵远龄放在心上，转而只有些烦心宁丰镇的事情该如何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尾。 是的，她在第一天来到这里便隐约察觉出来宁丰镇内隐藏的秘密，当今天看见忽然出现的两名伤者，便大概摸清楚整件事情的脉络了。 她认识其中一人，应该说这两个伤者都与她有过或多或少的联系。 暴雨天遇到的出租车司机，他的这张脸可是太熟悉了。 而另一个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不会错的，那是尸臭，可他还是个活人，那只有一种解释，便是他曾在不久前接触过活尸一类的脏东西，或者再用另一个词来形容——食尸鬼。 一想到这种脏东西，乔真忍不住皱了皱眉。 收拾起来倒不算麻烦，但是她还是觉得这种存在实在有点讨厌。 到底她还是承认自己希望重新回归“人类”这一身份的事实，所以对食尸鬼这种以人为食的东西有着理所当然的厌恶。 还是尘归尘土归土，那才是它们最好的去处。 来到隔壁安置伤者的房间，二人还是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保暖的被子盖在他们身上，房间里的窗户也一样用木板牢牢钉住了。 吕教授他们心肠好，即使对着二人有所怀疑，去也不愿拿他们冒险。 她推了一下门，门锁轻轻松松的落了下来，踏入房间的时候，十分安静，除了二者轻微的呼吸声。 她认真端详着司机师傅的脸，多处外伤已经处理好了，另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外国人的头套也拿了下来，他的伤要比司机更少一些。 乔真伸出手，分别点了下二人的眉心。 忽然间，他们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司机的反应尤为剧烈，他睁开深棕色的眼睛，然后发出一声几乎能刺破人耳膜的尖啸。 乔真捂着耳朵，心里觉得事先让其余人睡着真的是个好主意，不然这一声尖叫得吓坏多少人。 “你醒了就好。” 她的神情露出几分无关紧要的漠然。 “告诉我你的身份，遭遇，以及你所知道的一切的。” 清醒后的李继国神情还带着几分茫然。 他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和母亲被人强制绑上面包车的那一段时间。 他们都是骗子，他们无耻的欺骗了愚蠢的我。 史密斯先生还有他背后的组织，他们不是帮助我，他们只是想把我诱骗出国做试验品！ 甚至于，他的母亲，他想要保护的母亲，连试验品的资格也没有，那位善良热情的史密斯先生告诉他，他的母亲即将被当做垃圾销毁的命运。 不，他们不能够这样！他们怎么可以比他这种怪物还要泯灭人性！ 李继国如此想着，可麻醉药的剂量让他一路上都昏昏沉沉，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好像是母亲忽然挣脱了束缚，然后杀了司机，再然后就翻车了，那好像是一条陡峭的山路，他们翻到了山崖之下，紧接着他便没有了意识。 对了，他的母亲呢？ 他现在又是身在何处？ 但愿自己这副样子不要吓到人。 整理完回忆，他那有些腐朽的大脑才开始了工作。 之后就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女孩的嗓音娇嫩，轻轻脆脆有点好听，像黄鹂鸟唱曲儿似的。 可耳蜗严重受损他一时间听不见她说的话。 他想可能是山下的村民救了他，那他必须表示友善。 想了想，他就笑了笑。 这一笑就扯动了嘴角划拉开来的伤口，他感觉不到痛，就笑得更开了，要把流血的牙龈都露了出来。 可当他抬眼看到女孩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笑容也僵住了，只有嘴角的血流下来，凝固在脸上像是小丑一般，格外滑稽。 “喂，我和你说话呢！” 她有些不满的蹙眉，她看向他的眼神也让他下意识的想发抖。 他认出来了！他也完完全全忘记不了她！ 怎么可能忘记呢？出租车上那个一个人搭车去废弃工地的奇怪的女孩子。 他不想一个青春正好的女孩遭遇不测，还难得劝了她几句呢。 只是女孩那时什么也听不进去，执意要在工地下车，那天的暴雨天啊，邪气的很，仿佛要重蹈三十年前的悲剧，回家以后他还有些遗憾的对母亲说呢。 可怜啊，那个标致的小姑娘。 可现在，这个本应该死去的，他眼中十分可怜的姑娘就站在他的面前，但她的眼里没有他，也看不见别的什么，她的身上也看不见有一丝温度，她平静的对他说话，近乎冷漠。 “听不见吗？” 女孩没有得到他的回复，是看到他的惊异，于是歪了歪头，长长的乌发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肩头，雪白柔软的脸蛋也露了出来，她的眉眼还略带稚气，让她的年龄看起来还像是未成年。 “好吧，是我的疏忽。” 她这么说着，便在他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不清楚她如此举动的原理，但仿佛就是魔法一般，响指过后，他的听觉似乎就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这次我就再耐心重复一遍。”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告诉我你的身份，遭遇，以及你所知道的一切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奶奶手术后尿路感染又一次住院，前几天早晚都在医院陪床，实在没精力更新了。 还好今天作者菌爸妈请假了，由他们照顾奶奶，现在能抽出时间来码字，望大家谅解。 第89章 继国 我叫李继国， 宁丰镇人，今年四十七岁。 三十年前的泥石流里没有让我死去，而是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在被人眼里， 我是幸运的， 能死里逃生捡回来一条性命， 这是多么的好的运气，恐怕不是谁都能有我这般的命。 可是， 我宁愿自己在那时就作为一个人的身份死去。 而不是......成为现在这么一个活下来的怪物。 更可悲的是， 哪怕我活着这么多年下来， 却不知自己到底变成的是个什么东西。 人不人鬼不鬼，就算是埋在坟堆里的粽子， 想来也应该比我要体面些。 好歹人家有个棺材能当住处， 可我， 连同家人一块儿颠沛流离， 怕别人晓得我们的怪异， 一个地方也从来不敢住上太久。 要问为何我这一家子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缘由， 只还记得那夜暴雨未歇，因重伤而被送进医院里的我，在只有自己一人的病房里，见到了窗外本该死去的父母。 他们应该和其他人一样被埋在地底下，他们应该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受难者数字存在于报纸报道上。 可他们爬了出了土堆， 爬到了他们唯一的儿子， 我的身边。 雨夜， 护士医生都大多休息了， 病房里的我，看着眼前的一幕， 恐惧的瑟瑟发抖。 他们被损毁的血肉模糊的身体，拖延着血液在雨水中对我微笑。 我的身上发冷，冷得裹紧了被子，用枕头蒙住了头，想要躲避。 可我后来才知道，那才是我的命运，我并不幸运，反而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死而复生的父母找到了我，咬下我脖颈的肉，喝了我心口的血，而我在死亡来临的那刻从窗口跳下，雨水浸湿了我的全身。 我以为我真的死了，可再次醒来却是在一处枯井中。 那一口井里没有一滴水，井底下更是有道不知通往哪里的隧道。 我的父母仿若被什么召唤着，拖着我残破的身体，向着隧道走去。 井底昏暗，可半死不活的我却看清了他们身上恶化的更严重的腐肉。 这味道可真不好闻，可现在想来，从我被咬的那时候起，我就已经渐渐的沦为了他们的同类。 那隧道很深，父母二人瘸着腿，还要拖拉着我，步行也变得十分缓慢，渐渐的，来自深处的恶臭味将我失血过多导致休克的神智唤醒。 我发誓我从没闻过这么恶心的味道！仿佛大热天里动物内脏腐烂后发酵的腥臭，再加上刺鼻的化学试剂的气味。 我感觉身体能动弹了，父母也停下来，把我扔下，也许是嫌弃我是个麻烦？ 他们像是被一根线牵引着继续走去，我本想反方向逃跑，可脚下一顿，回头看见母亲那张流满了血迹的脸，她与父亲有些不同的是，母亲看见了我起身的动作，那双空洞的眼睛忽然间有了一丝神采。 “儿啊，快跑，好好活着，妈也控制不住自己，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我甚至无法听清她说的话，那嗓音沙哑和磨砂纸似的，只能通过她嘴唇张合的动作，听见了这一句母亲对孩子最后的爱意。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叫我陷得更深，再也无力抵抗命运。 我远远跟着他们，不知过了多久穿过隧道后，抵达了终点。 那是来自地狱的牢房吗？ 长长的走廊两边，是铁质栏杆建成的监狱，一间间牢房小且狭窄，犹如鸽笼。 锈迹斑斑的铁门没有上锁，墙壁上挂满了深褐色的刑具和几张我看不懂的日语宣传报。 那个股臭味也更加浓郁，走道两边也堆着更多的石块还有一些穿着二战日军军装的白骨。 最后，我的父母穿过牢房，来到一间实验室般的地方。 无数的玻璃管布满灰尘，一些铺着白布的病床上仰躺着十几具残缺的干尸。 我所闻见的臭味正式源于这些尸体。 他们大多缺少了手臂或者腿部，还有的腹部被敞开，内脏挖空了，还有几个一看就是女人和孩子，女人很年轻，头发都是乌黑的，孩子也年幼，看身高至多不过五六岁。 他们随即扑向这些不知名的尸体，大口大口啃咬着皮肉，我虽惊恐，却及时将母亲拦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吞下干尸的肉，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不这么做，接下来绝对会发生让我后悔的事。 所幸，我做到了。 母亲眼中的清明已然消失，她又变回了那个呆滞无神，张着口流淌着涎液的样子。 但，总比父亲好太多。 我没能去救下父亲，我也知道父亲比母亲变异的更重，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当他吞吃了干尸之后，这种异变让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异化，从一个精瘦的老人，肉体不断膨胀成巨人观的样子，脸孔也腐烂到融化了五官，只留下鼻腔的两个黑洞与一张没有嘴唇，露出利齿的血盆大口。 我带着母亲逃跑，母亲不愿意，还垂涎着剩下来的干尸，她的力气也很大，不一会儿就挣脱了我，爬向残骸。 父亲被母亲夺食的举动激怒了，甚至吐出了嘴里还在撕扯的肉，猛地朝母亲撞过去。 我以为他们会打起来，正想找出父亲的破绽好帮助母亲，可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之间的优劣之差是如此的明显。 父亲的那张大嘴，张开到了人类所不能张大的角度，嘴角都咧开到了耳后根，布满血丝的尖牙上，挂着刚刚咀嚼过的碎肉。 只看他压倒母亲之后，就将她的头颅咬了下来，和切西瓜一样的容易，我在这一刹那感觉到了更深层次的恐惧，连动也不敢动弹一分，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他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他似乎是感觉到满足，细长干瘦的手臂抚摸了一下臌胀起来的肚子，这像是妇人十月怀胎的肚子还在一下一下的抽动着，仿佛还有什么活物被包裹在腹部。 他，不，是它，我应该早就对“它”用这个称呼的。 我也应该早就知道，母亲也许还在那个身体里为我保留下最后的人性，可是它，它却已经没有资格让我叫它一声“父亲”！ 我没有办法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样的表情。 是因为惊惧过度而滴泪横流，还是失神呆愣的一动不动？ 它距离我躲藏的地方只有十米，我发誓它也绝对是察觉到我了，所以它一步步的，缓缓的，像是野兽捕猎时耐心的等候，它一点也不担心我会逃离它的视野。 那几十秒的时间，流淌的好像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直到它爬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挺着高高耸起的肚子，张开了嘴，由此我能再清楚不过的看到挂在他嘴角的，还有母亲留下的几缕头发。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脑袋里却在胡思乱想着，它的牙那么尖利，待会儿也许脖子不会太痛。 可下一刻迎来的不是自己绽开的血肉，而是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打嗝声，它似乎反胃了，捂着肚子抽搐了几下，接着喉头一鼓，我的脸上就被喷射到了一大股粘稠腥臭的液体。 我惊呆了，那一刻我甚至愿意立刻去死。 我的身上，脸上头上都被沾满了这种黑红色的肉块粘液，剧烈的恶臭叫我也忍不住反胃想吐。 但我不能，我紧紧抿着嘴，一点也不愿意去尝一尝它的味道，而我咬着牙关的时候，也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我的牙齿变得尖锐起来，五感也灵敏了许，我握了握手，指甲也生长了许多，质地更是坚硬。 我想这副牙齿，这对指甲，就像猛兽一般可以把猎物撕碎。 可我还在恐慌着这一切。 之后......又是发生了什么呢？ 似乎母亲从那些粘液肉块慢慢的凝结成一个人体的模样，血肉构成她的身体，只是复活后的她，样子就和人形史莱姆没什么区别。 然后它也觉得“消化”不了母亲，那也很有可能“消化”不了我。 更有可能的是，我远远没有作为一个“食物”的吸引力吧。 毕竟，我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身体体温也越发冰冷。 最后的最后，它放弃了进食我和母亲，反而还跟着我走。 我知道它的意思，它有一些灵智，知道母亲对我的重要性，挟持了她，让我乖乖做它的爪牙，给它搜捕猎物。 我同意了，反正也没有我选择的余地。 在母亲终于恢复成一个不那么吓人的样子的时候，我带着它爬出了枯井。 接下来的事，就是一场见不得光的流浪。 我控制着自己日渐堕落的人性，最终忍住了自己向人伸出的手。 一开始我为了满足它的食量，偷的是乡镇医院太平间的尸体，偷不到的话就去掘开他人的坟墓。 但是凭着怪物的矫健身手，偷尸体仍然是在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去做的。 这和吃人没什么两样。 还好后来我发现食用动物的尸体血液与食用人身的味道，是它也区分不出来的。 也是廉价且容易弄到手的猪肉成了最好的替代品。 但我也逐渐发觉了，仅仅只是控制自己的食人冲动是不够的。 早晚......也许说不定那一日，我会把我自己承诺的，想保护的所有都忘掉。 比如一开始最艰难的逃离搬家的那一段时日，我忘了许多东西。 似乎有谁发现过我的踪迹，似乎有谁追赶着我。 而追赶我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我是怪物，而是有关我的家乡，宁丰镇那场天灾般的泥石流。 我想想，我想不出来，真的，我的记忆确实是缺失了一些。 我想，这也是成为怪物的代价吧。 尤其是近几年，我的记忆忘却的更快了，时常会忘掉一些，一开始只是一些不重要的琐事，到后来，我发现自己已经遗忘了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事了。 但唯独，有一样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忘记。 我不是天生来的怪物，我是人，我有父有母，哪怕“父亲”让我无比憎恶，“母亲”让我无比无奈。 第90章 机构 “就......就是这些了， 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我的人生真是一团糟。” 说这话时，李继国垂下了头， 十根手指紧紧的交叉握着， 话语中充满了无望和疲惫。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人， 但，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吧， 也是， 我这样的怪物存在也是脏了这个世界。我明白的， 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消失的准备了，如果您要动手的话请快一些， 我还是有些怕疼的。” 他闭上了眼睛。 乔真笑了， 不过眼里可没有笑意， 只是好像看到一种滑稽的东西。 “我可不是除魔卫道， 匡扶正义的人， 你是死是活与我又有何干系。” “我前来见你， 不过是为了解惑， 事实上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让我收获匪浅。” 她站起身来，又指了指李继国旁边还昏迷着的外国人。 “这人我要带走，而你对我没有任何价值，想走还是想留下来， 随便你。” “我还要去找我的母亲。” 李继国说道， 神情里几分坚决。 “可以， 但你不准跟着我。” 乔真厌烦了每次出什么事， 自己身边还要带着一串的小葫芦。 每次得花心思保护他们，一次两次还好， 可次数多了她也觉得麻烦。 她把外国人提溜起来，揪着领子晃动了两下，那人才慢慢张开双眼。 然后，他瞪大了眼睛，眼见一个身高还不到他肩膀的柔弱少女掐住了他的脖子，力气之大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别伤害我！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都可以。” 他脱口而出的竟然还是相当流利的汉语。 乔真没搭理他，掐住他不过是为了控制他不要乱动而已。 她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在用灵力入侵他的识海的瞬间，这人的眼神立刻变得空洞起来，本来挣扎的手脚也垂下来，动也不动。 “啊呀，稍微用力了点。” 她把他随手扔下来，眼看他趴在地上，迷茫的脸上露出白痴的傻笑。 一不小心把人弄成了傻子。 乔真可不后悔，这个外国人手上沾着的血可一点也不少，在她看到的他的记忆里，他所在的实验室，大抵可以用人间地狱这个词才能来形容。 但这人也不能随随便便丢在这儿，乔真想了想，叫李继国把这人处理了，吃了也好，藏起来也好，反正只要不要和她的老师同学扯上关系就行。 “麻烦你了，把他随便处置吧，扔掉或者你吃掉，反正你们之间也有仇。” 李继国愣了愣，看向外国人的眼神确实难忍恨意，他们欺骗自己，只想要利用他，把他当做试验品，还抓了他的母亲要作为垃圾处理掉。 可他忍了又忍，深深呼吸了一口后，只把这人给扶起来继续叫他躺床上躺尸去。 “我不会害人，这么多念，我从没吃过一个人。” 哪怕是在最艰难的一开始，他去偷太平间的尸体，也只是喂饱那个狂躁凶残的“父亲”，让他吃饱不跑出去害人而已。 乔真有点意外，凑近他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反倒是他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像是这样。” 乔真没有读取李继国的脑子里的记忆，只当他没亲手杀人，但死去的尸体总归吃过那么几口。 毕竟是食尸鬼的本性，忍耐住不杀人就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她仔细闻了下，他身上只有牲畜的血腥味，猪和羊肉味偏多，唯独没有人血的气息。 “你挺好的。” 半响后，乔真摸了摸下巴，打量着他道。 能叫她说出对方是个好人，已经是她挺难得的夸赞了。 他身上的味道说不了谎，看来的确是个低调过日子的安稳人士。 如果不发生之前的事的话，他应该会一辈子这么平淡的过下去。 觉得他这人挺好，乔真也就多了分耐心。 她说道：“其实说你是食尸鬼也有点不妥当，你应该还保留有一半的人类形态，所以你有心跳脉搏，只是比较缓慢，你也能够呼吸，也有体温，还会随着时间变老，你算是食尸鬼里比较罕见的一个变异体，既有食尸鬼的力量，可还是普通人类的模样，不怪这些外国人冒险居然跑来国内想把你走私回去。” 李继国知道自己的不同，但这么多年来，没有谁真正对他说过，自己到底属于怪物还是人类。 “能变老，我知道，我很高兴啊。” 他摸了摸自己爬上了皱纹的脸，以及黑发中长出的几根银丝。 他快四十八岁了，再过两年也是年过半百，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也快到含饴弄孙的年纪。 他笑了笑，眼角几根笑纹也挤了出来，平凡的脸上像是在哭，又是在笑。 “好啦，我也该走了，接下来你想去找你的母亲也可以，别跟着我就行。” 乔真走出房间，又看了眼隔壁还在昏昏沉沉睡着了护林工人和同学老师，给房子加固了一个谁也看不见的结界，防止有谁在她不在的时候对他们不利。 当然这堵结界只会阻拦心怀恶意之人，遇到普通的救援人员的话是进出无阻，也察觉不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不能再拖延了。 李继国站在房门口，只对乔真微微弯腰鞠了个躬，也许是为了表达感谢，也许是为了别的什么。 不过乔真没看见，也没在意。 她身形消失后不久，出现在了宁丰镇的烈女井前。 在李继国的讲述中，他进入过的枯井正是这口可以当文物的烈女井。 乔真不想钻进去，里面的灰尘杂垢淤泥什么的太多了，就算沾不到她的身上，也不免会染到不好闻的味道。 她将手掌平放在井口处，放出灵力向井下试探。 灵力的速度很快，几秒后就已经发现了十几米的井下，确实有一个一人高的隧道，有着明显人为挖掘的痕迹。 只是隧道口已经被淤泥石块堵住了，不过阻拦不了灵力的继续前进。 她继续感受着灵力反馈来的信息。 有很多，比如隧道直径约几百米的长度，它通往更深处的地下，而连接隧道终点的是两层的地底建筑物。 有好几扇铁门封闭在入口，不过由于年久失修，铁门早已生锈的不成样子，随便用工具就能将它撬开来。 但通过铁门后，来到的就是地下一层的“牢房”，足足有几十个铁栏隔成的小房间，房间里也摆放着烂木头的简陋床铺，还有一些只在地上垫着稀薄腐烂的稻草。 离开牢房通向另一处的走道上，零落着一些白骨，穿得是日式军服，大盖头，衣服也烂了，只留下铁质的军徽，还有几把握在白骨手指手的枪支。 这条走道上充满了弹痕，明显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枪战，地上也洒落着很多弹壳，走道也很长，更是狭窄，并不适合战斗，可是这些白骨生前应该别无选择。 乔真掩了口鼻，直接瞬形至这个地底世界。 牢房乃至是走道并不算重要，最重要的地方是那间巨大的实验室。 或者，它在七十多年还有个别的名字，编号为920的人体实验机构，由岛国研究者及军队建立。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有很多敏感内容，怕和谐，只有匆匆带过了。 第91章 尸鬼 地底是没有任何光源的， 走动的时候脚底时不时就会踩下破碎的玻璃渣，也许还有废弃的铁钉，一不小心的话， 扎进鞋里可一点也不好受。 乔真不喜欢这些脏东西， 脚下悬空着几厘米， 慢慢浮动着移动。 这就是那间实验室了。 她忽略过两侧十几张小床上残碎的尸骨，径直穿过， 来到一张长桌前。 这张长桌， 有着三米开外的长度， 桌面同样是锈迹斑斑的铁质，上面放满了不少玻璃器皿， 有试管烧杯， 还有一些长颈玻璃罐中密封着浅红色的液体。 乔真拧开罐口的塞子， 也许是这些年来蒸发了许多， 瓶中的液体只剩下瓶底薄薄的一层。 但仅仅只是拧开后， 这点暴露在空气中的液体地迅速的散发出一种浓烈刺鼻的化学试剂的味道。 乔真屏蔽了嗅觉， 但余留在鼻腔里的气味还是挥散不去， 她皱着眉，只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恶心。 于是她把瓶子直接摔碎，这些溅出来的红色液体犹如硫酸一般，将本来就不平整的石砖地腐蚀的坑坑洼洼。 这些液体应该是失败的残留物，否则也不会被如此光明正大的放在长桌上，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她继续向里走去， 在灵力的查探下， 她知道在实验室的后侧， 还有一个隐藏起来的密室。 说实在的，这个地底建筑就已经很隐秘了， 唯一的出口只有枯井隧道。 她的手掌按下墙砖，轰隆一下，一堵墙壁在眨眼间倒下。 密室却有十几个实验室那般的大小。 或者说，密室才是真正的实验室。 数不清的尸骨，白森森的骨头被尘土掩埋在中间的大坑中。 这是焚化炉。 几十个密封的铁柜，如棺材一样竖着靠墙放置，一条条长长的锁链将这些铁柜捆绑起来。 腐臭的味道和刚刚她闻见的化学试剂的气味更重了。 在这间密室中，简直浓郁的令人无法呼吸。 乔真有些后悔自己亲身下来了，应该绑几个倒霉鬼来探路的。 比如那个被她搜魂搜成傻子的外国人。 再不济选个逃跑出来的死刑犯啥的，反正就算是为民除害了。 她的苦恼也就存在了一小会儿。 密室里还是有些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那么多的刑具，那么多千奇百怪的尸体。 这些尸体倒没有身穿军装，而是都穿着肮脏的白大褂，像是学者，研究人员。 他们死得比实验室中躺在床上的那些男女尸体更要惨烈，方法也五花八门。 有开膛破肚，头颅被咬下来塞进自己肚子里的。 有身上所有的骨头都被折断，一根根刺破了皮肤，整个人都变成了血窟窿。 还有的直接被腰斩，露出的肠子像是灵活的绳，缠上了身旁另一人的脖颈，将他活活绞死。 如此至多的尸体，加上焚化炉里还未烧干净的许多残肢断臂，这地底死去的人不少于四位数。 乔真也看不到这附近还有鬼魂的存在，这么多年，尽管有怨气，也应该散了，更别说，这些惨死的白大褂和军人都应该是他们为自己复仇所杀。 乔真哪怕自己活了千年，却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华国出身，她对国家也有感情，发自内心的热爱这片土地。 自然，对几十年前的岛国侵略者，只有厌恶的道理。 她一挥手，几十张铁柜上的锁链应声落下，这些柜门也缓缓打开，露出来的是一具具畸形的怪物尸体。 其中有几具倒是和李继国的父亲形态很像。 高耸的腹部，干瘦的肢体，以及没有五官的脸孔，每一个都能直接在恐怖片里不加特效出场了。 这些怪物，也是未完成的食尸鬼，它们是被人为所造出来的，在生化实验，人体实验之下的产物。 它们身前都是什么人，是怎么样的身份，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已经不重要的。 被改造成为非人的它们，丧失了人性的它们，已经失去了为人的资格。 乔真数了数，这些也有二十多具之多。 若是人工干预制造出的食尸鬼，产量也是极低，一般而言需要几百个活人的牺牲才能得到一只并不成熟的食尸鬼活体，而这只耗费了几百人生命的怪物还能否继续成活都还是个问题。 更别说在成为食尸鬼的过程中，受害者们并不是一夕就成，往往都是通过数月乃至数年的痛苦折磨，药物试验，生物解剖，亲眼看着自己的**发生丑陋的变异，受尽了磨难。 而像李继国这般被咬了一口而感染成食尸鬼的情况实在是他的幸运了。 “如果对你们说，尘归尘，土归土这句话，会不会显得比较过分？” 乔真有些无奈的叹息了声。 “我觉得很过分，虽然讨厌食尸鬼，但你们确是无辜，如此痛苦的人生，应该得到最后的怜悯。” “何况如此沉默的死去，连名字也不会被人记住，如是在这里长眠，谁也会曾得知你们曾经存在的过去。” “与其如此，我便帮你们一把。” 乔真只打开墙角一边的药柜，药柜中放着一个保险箱。 她来此的目的也正是寻找到它。 在李继国的回忆中得知，绑架他的一伙外国人，曾经在面包车中放松警戒，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时提到过他们除了哄骗他这样的食尸鬼活体，做为实验品，还有一项目的，那就是寻找七十多年前，岛国军队侵略华国土地的时期，曾在这里建立的人体实验室中遗留下的制作食尸鬼的完整方法。 他们知道这个最大的秘密是被存放在一个保险柜中，于是来到宁丰镇，寻找保险柜的下落。 可也算他们倒霉，一到宁丰镇就碰上了镇子异变的开端，自己反倒是翻车下山崖，两个车里的外国人士一死一伤。 还让被绑起来藏在后车厢的李继国母亲逃脱了，就是李继国本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没有他在身边的约束，母亲又会不会控制不住去伤害别人。 只是庆幸这大部分区域都是山区，村镇离得还有些距离。 在乔真离开后，李继国也随之走出护林所的范围，他要去寻找他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真真体会到了感情，越来越像是人，而处理完这一副本，也快到完结的时候了。 第92章 焚毁 保险箱也就一个手提箱那般的大小， 被放在药柜的第一层，黑漆色的箱子外壳上也被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保险箱是密码锁，由七位数字的按钮组成， 箱子整体也意外的沉重， 就算手头准备了再充裕的工具， 也很难在很短时间里将箱子撬开来。 更别说，如果不是专业人士的话， 谁能第一时间发现按扣在密码锁之下还放置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微型炸弹。 如果采取暴力拆卸保险箱， 得到的后果就应该是和箱子里的宝贵食尸鬼资料一起被炸成碎片同归于尽。 可见保险箱的保护措施还是做的非常完善， 只是一点，如此重要的东西， 怎么就在人员撤离的时候没有被带走呢？ 其实当乔真发现这里居然葬身了如此之多的尸体， 其中大多数都是军装和白大褂， 从这点看也就明白了原因， 七十多年前， 不知发生了什么， 鬼魂重返现世， 在这里无辜作为试验品惨死的冤魂们没有放过一个伤害他们的人，无论是军人也好，研究者也罢，他们用最残酷的手段将自己生前所遭遇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叫他们偿还。 想来也就位于宁丰镇古井之下的实验室在岛国方面也是绝密信息， 这里发生的大动乱， 乃至没有活口逃出来的事件， 在岛国那里也没有多少人知晓。 于是， 地底的实验室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坟墓，将过往的惨事与冤仇一起埋葬在这片土地之下。 直到几十年后， 无意闯入隧道之中的李继国一家人，将食尸鬼的面纱无意的揭晓。 乔真问过为何只有他们一家在泥石流之后尸变异化为食尸鬼。 李继国也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 他自己被父母所咬伤后才异化的，那他的父母在生前，不，应该说在遭遇泥石流之后发生了什么才会异变，他也解释不了。 成为食尸鬼之后，他在逃亡之余，也没有停止过对这个谜团的思考。 不过，在乔真将微型炸弹碾灭成细碎颗粒，徒手掰开保险箱后，从其中一叠厚厚的文件里得到了答案。 就算被保存完好，可也是几十年的纸张，边角发黄不说，碰一碰也变得非常脆弱。 乔真捏起一角，快速的翻动起来，她的手指没有触碰到纸张，完全是用灵力翻阅，几分钟后，这么一沓文件便算大致阅览了一遍。 其实也没有超出她的意料。 其中记录的都是如何研发食尸鬼药剂，以及解剖食尸鬼后的研究结果，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事件被记载在其中，实验室一共研发了二十管药剂，后来被失窃了一管，小偷自然被抓住了，那是一个潜伏在护工人员中的英吉利国籍记者，他发现了这个实验室背后地狱一般的秘密，于是偷到了一管药剂成品以及一些实验文件，打算逃回国，将岛国暗中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消息公之于众。 这位记者也是富有正义感且兼备才智的人物，不然也不会被他偷取到如此重要的证据，只不过当他小心翼翼将证物藏起来后不久，他还是被不幸抓住了，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如试验品般的折磨，他在牢房中选择了自尽。 可他死后，研究人员们找遍了实验室乃至牢房的各个角落，终于才在枯井隧道口，发现掩埋在淤泥之下的，药剂的空瓶。 实验日志中记载了，食尸鬼药剂只能使用特殊玻璃容器装载，若是将它融入土壤中，将会污染其周围一百米以内的区域，要是食用过经过这片泥土污染的水或者食物，将会导致乃以预料的后果。 随后这些人封锁了枯井的通道，加固了井盖，又将隧道建造了数道密闭的铁门。 本来枯井隧道只是作为一处发生危险事故后才会考虑通过的出口。 关于英吉利记者的这一段事迹写的非常详尽，可见当时实验室中人的重视。 由此，也可想而知为何李继国的父母变成了食尸鬼了。 烈女井成为枯井已经有近百年，宁丰镇的人都不会在意这口有着悠久历史的井，而这里山区自古也不是多雨之地，枯井也就一直都是枯井，是放在镇子外围的摆设。 但泥石流改变了这一切，数十年难遇的大暴雨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一整日的暴雨将已经不严实的井盖冲垮，然后这一口枯井得到了连绵不绝的雨水，逐渐将深井填满。 在夜色还未降临之前，李继国一家刚好用完了水缸中储存的清水，他的家离烈女井也是最近，于是赶着做晚饭的李继国父亲偷了懒，没有去更远一点的河流旁打水，在路过烈女井事看到满井的清水，他还食用了一口生水，觉得分外甘甜，便用水桶取了井中水回了家。 待在家里的两个老人都吃下了这顿用井水烹饪过的饭菜，甚至李继国的母亲生怕晚归的儿子饿肚子，将饭菜还热在了土坑里。 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睡的早，半夜中，山上终于支撑不了大暴雨的侵蚀，产生了山体滑坡，泥石流也因此而淹没了整座宁丰镇。 让他们一家人堕入深渊的起源，其实便是如此简单。 食用了被药剂污染过的井水，自然会变成食尸鬼。 这也证明了这地底实验室研究的成果是多么的惊人，其药剂的效果居然能保持数十年之久。 这种东西......这种能让人间在顷刻变成炼狱的东西，绝对不能够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乔真定了定神，等重回镇静后，手掌一翻，一团金红色的火焰烧毁了这些罪恶的文件，包括药柜，乃是实验桌上所有的试管药剂。 这些才是应该回归尘埃，而实验室中的畸形尸骨她留了下来，她想是时候给那些贼心不死，试图颠覆平凡世界的人一个警告。 她自一开始就知道远在美利坚的某个实验室，几次秘密到访华国，从一开始的寻找苗疆蛊母，到探寻宁丰镇地下实验室，都有着他们的手笔。 对了，乔真差一点都忘了呢。 她曾经与谈云翳一起进入过的有着废弃精神病院的里世界，食尸鬼曾在那里出没过。 这种肮脏的垃圾，她瞧一眼都觉得辣到眼睛，污染了她周遭的空气。 以前是她懒得搭理它们，眼不见为净罢了。 但宁丰镇的遭遇叫她知道，食尸鬼背后的操纵者可不会满足于平静日常。 早晚有一天非得闹出大事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在收尾了，月底前可以完结了，到时候再写两个番外吧。 第93章 祸首 “罗纳利特和奥伯拉夫已经失踪了12小时， 车上的两个珍贵实验品也被丢失！而你们情报处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才告诉我失去了他们的联络！” 美利坚加利福尼亚州某办公大楼内，一位褐色短发，身材高大的男人狠狠的拍打了下办公桌。 桌面上那厚实的木头质地， 拍打的男人手掌生疼， 可他怒视着对面两个面对他怒火显得十分慌促的实习生。 “克罗斯先生！纳米莱亚女士！因为你们两个失误， 知不知道我们的，以及我的BOSS将会损失多少！” “十分抱歉， 史密斯先生， 另外我们隐藏在华国的暗探也在一个小时前开始行动， 我们尽快打探到他们的消息。” 两个实习生连连鞠躬道歉，其实也并非能说得上是他们的失误， 但是显然， 现在他们的上司急需要一个怒气的宣泄口， 而他们只是倒霉的成了被喷洒口水的对象。 “看样子， 你们还有些智商残余在那可怜的脑子里面， 既然暗探都已经出动， 那只能但愿上帝保佑， 能快点找到失踪人员和实验品的下落。” 史密斯背过身去，似乎弯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些什么。 “而你们......” 史密斯淡淡的开口。 “我还有一个任务需要交给你们。” 克罗斯与纳米莱亚悄悄松了口气，看上司的意思，应该是原谅了他们。 正当他们想听清楚下一步上司说的话时，却只听见砰砰两声枪响！ 有装备了**的枪声只发生在这间办公室中， 而他们的胸膛也随即炸开花来， 身体抽搐的倒在猩红的地毯上， 不一会儿就失去了一切生命活动。 史密斯摸着滚烫的枪膛， 长长舒了口气。 而后用手帕将其擦拭一番后，等待冷却就重新放回了抽屉中。 办公室里有两具尸体面朝着他， 不过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还抽完了一根雪茄。 “boss，我手下的知情人都已经处理完毕，请您放心，即使华国方面发现食尸鬼的存在于我们有关，但所有证据已经销毁，他们抓不到咱们的把柄。” 拨通了有特殊线路的座机，史密斯侃侃而谈。 电话另一端，一个深沉中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说道：“做的很好，史密斯，不过我想你收尾工作还处理的不够干净。” 史密斯闻言犹疑了一下，他打开就放在桌上的文件，看着上面的记录的所有知情人名单，略显不解道：“boss.我确认总共二十八人已经都被解决了，并没有遗漏。” “不，史密斯，你还不懂我的意思，还有最后个知情一人。”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史密斯呆滞了两秒钟，然后手中的电话被猛地挂断。 随后他那高壮的身体撞向了办公室唯一一扇门，几秒内，他的一只脚就已经跨了出去。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就当他撞开门的那一刹那，女实习生纳米莱亚的西装口袋里传来了滴答滴那的声响，那是最后的倒计时，随着口袋内的红光闪过，史密斯包括已经中枪死亡的两具尸体全部被湮灭在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中。 在办公楼面对的公寓楼顶层，有着深棕色长卷发，琥珀般漂亮眼睛的犹太裔女人正通过望眼镜观察着爆炸后的办公楼。 楼下到处是人们惊恐的尖叫声，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恐怖袭击，卡瑞娜张口打了个哈欠，双眼眯起，红唇张合的样子慵懒的像一支高贵的波斯猫。 “你闹的动静太大了，艾伯特。” 她轻声呵斥了声同伴，有些不满大爆炸会带来的残余麻烦。 “那是你束手束脚，卡瑞娜，听着，在处理人的这方面我比你专业，boss对我们下达的命令就是立刻，马上，不惜任何代价处置这些愚蠢的导致任务失败的废物！” 还有些暴躁的男人用力扯了扯衬衫上的领带。 “好，这次我也只是提醒一下你。” 卡瑞娜放下手里的望眼镜。 自从去华国贵州寻找蛊母之事失败后，卡瑞娜和艾伯特就受到了BOSS的惩罚，特别是卡瑞娜，因一次失误被赶下了高层，目前是个艾伯特一样，只是个中层干事。 要是这一次这么简单的任务也完成的话，boss绝对不会再对他们留情，像是被处置的史密斯一样，死在一次突发的“意外”之中。 “那我们先回boss那儿做报告吧。” 卡瑞娜随手披上卡其色的风衣，她身上穿的V字领长裙虽然性感好看，特别是把她身材的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但这天色并不好，出门离开还是得披上一件外衣。 她正低头整理衣物，但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艾伯特他...... 一个健硕的身影轰然倒地，正是脸色不渝，抓住领带还没有放手的艾伯特。 只见他的躺倒在地，奋力抓扯着脖颈，从被勒紧的喉咙里发出了哼哧哼哧的声音，同时眼睛也瞪得极大，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用力转动着眼珠，向已经呆愣住的卡瑞娜发出求救的信号。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卡瑞娜已经顾不得已经快要窒息的艾伯特，她脚上踩着的黑色高跟鞋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虽然可能来的晚了些，但好在你们还在。” 艾伯特的脖颈上出现了一只细小的手掌，紧接着露出来一个黑发少女的身形。 少女半蹲在艾伯特面前，不断收紧着手指，她不慌不忙，像是一位正在戏耍猎物的猎人。 “我说，我不喜欢杀人，也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要杀人，但是你很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也许还得存在杀人的必要。” 到此刻，不管是卡瑞娜还是艾伯特都已经认出来这凭空出现的少女是谁了。 如果他们的记忆没有出错，那贵州那一次“出差”在飞机上偶遇到的有着惊人美貌的女孩。 不过那一次他们并没有在意过她，只觉得是个漂亮的出奇的华国少女罢了。 “算了，我还不想弄脏我的手。” 她自说自话着，不过手指还是松开来，只留下艾伯特脖颈上的一圈红印，可还没等他松下一口气，他自己却慢慢站立了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对未知事物的惊恐，这个壮汉哆嗦着双腿，强行笑道：“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两只脚就自己往窗台走去。 “不，不要！！！” 窗台正对着的就是对面爆炸后的大楼。 “不！！！求你了！！我不想死！！” 艾伯特的双手也不受控制了，抓紧了窗台上的移窗，将其大大的打开来。 “求你！我有母亲还要照顾，我的未婚妻还没有和我结婚，我还没孩子，我希望，我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我的家人能不再靠领取救济金度日啊！” 他涕泪横流着，苍白的脸上近乎是崩溃的绝望。 “1” “2” 少女拍着节拍，平静的望着站在窗台边沿，只需稍稍倾斜就能从大楼上跳下去的男人。 “3” 她面无表情的数下最后的数字。 “遗言已经说完，请你自尽谢罪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男人控制不住的展开臂膀，像是鸟儿飞行伸出的翅膀，轻轻巧巧向后一跃，跳下了二十层高的公寓顶楼。 “好了，现在是你，卡瑞娜小姐。” 乔真看了眼楼下一滩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肉块，将目光转向了犹太裔女人。 “我，我......” 目睹一切的卡瑞娜颤抖着身体。 天呐，一个华国小女孩？娇小的只能站到她的昂起的下巴，看上去甚至还未成年！ 但是，她却在第一时间，在乔真还未真正显露身形的时候，就在直觉中感受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 那柔弱娇小的身体里，有一个影子。 一个浓郁的，由无尽深渊与炼狱所构造成的怪物。 她那庞大的，叫人看一眼似乎就要精神错乱的可怖力量，目前还只是安安静静如婴儿般沉睡在母体中。 但如果当她爆发呢？ 无论沉睡多久，这个名为灾厄的怪物总会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卡瑞娜有着极为灵敏的第六感，有时候能窥见这个世界的背后的另一面，这也是她作为一个特工，却能被boss相中，进入高层权利范围的理由。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乔真说道。 她的视线也吝啬的不再给这个女人一眼。 拎起她的风衣衣领，乔真直接从她的记忆海中提取自己想要的部分。 研究所地址，他们这群人boss的所在地。 知道这些以后，卡瑞娜也失去了她的价值。 乔真制造了她与艾伯特之间发生矛盾，然后她失手将艾伯特推下楼的记忆，然后再把她遇见自己的一部分回忆删除。 距离爆炸地点仅仅三十公里的一处废弃厂房内。 一群白大褂通过身份检测的系统，进入地下二层的电梯。 他们的研究所便被建设在这里。 “我们的实验暂时中止了，boss吩咐，一切人员目前不能离开机构。” 其中一个年老的研究员有些遗憾的说道。 “可惜如果能找到那个华国的食尸鬼实验体就好了，我们的研究才能更快能得到进展。” 第94章 真身 乔真夺取了两个白大褂研究人员的记忆， 再将痴痴傻傻的他们大脑里下达了向美利坚警方自首的命令。 做完这一切，她拟装成其中一个女研究员的样子，顺利潜入安保严密的地下三层办公区内。 这个地底研究所比乔真设想的还要大， 参与其中的人员也多了许多。 就算是保守估计， 维持着这个实验机构运转的保安人员和研究者总共都有两百人以上。 这么一个大型的场地， 要说其后的关系只是一个私人老板，乔真反正是不信的。 不过她也没兴趣从中知道还有谁的插手， 总之把一切能威胁到她平静日常生活的东西毁掉不就行了。 通过职工电梯， 她拟装的样子在别人眼中是个样貌冷艳的拉丁裔女子， 而这位女研究员的地位显然也不是普通研究者，带着她的身份识别卡， 可以直接前去Boss的私人领地。 周围的白大褂们在看见乔真后， 都纷纷抬头， 向她点头致意后才继续手头的实验工作。 没有一个人看出异常从而阻止， 于是当她踏入存放着更多机密文件的Boss书房， 也是轻而易举。 “薇娅， 是什么让你亲自来我这里走一趟？” Boss仰躺在黑色真皮沙发上， 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两条修长的腿伸开，身上还只穿着睡袍，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一截精壮的胸膛。 他看起来极为年轻英俊，如希腊神像雕刻的脸上， 始终带有一种兼具冷酷与温柔的魅力。 乔真想， 他的确有令纯情少女脸红心跳的资本， 她曾在卡瑞娜的记忆里得知， 卡瑞娜虽然深深敬畏着她的老板，可也心怀着一种隐秘的爱慕之情。 “亲爱的薇娅， 你总是如此冷若冰霜，但仍然叫我心折。” 见她不语，年轻男人将红酒一饮而下，几滴殷红的酒液划过他的脖颈，落在胸膛结实的肌肉上。 用着亲昵的口吻，如此称呼她。 乔真抬眼，直视着他投来的略带挑弄的视线。 所以......她随机拟态的这个女研究员和他还是暧昧关系？ 这可有意思了，如果是平时乔真倒还有兴致想看接下来的戏剧是如何发展。 可是现在，谁叫她时间有限呢。 她的老师同学们还在睡梦之中等待她回来。 “哈维。利斯坦。” 她叫出他真实的名字。 哈维愣了愣，稍稍坐直了身子，本来惬意放松的动作变得正式起来。 不过显然他想错了岔子，他拧着眉毛正色道：“薇娅，你怎么了？还在和我赌气吗？我说过许多次，卡瑞娜只是我的一个属下，她从前有些特殊能力所以我用着她，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等卡瑞娜回来，我找个理由把她处理掉，你可以亲自来看，放心我的薇娅，我的爱人始终只有你。” 他对于爱人，展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情。 乔真歪了歪头，她想知道一个人形的魔鬼，有着狠毒心肠的败类，真的还有爱人的能力吗？ “我想看看你的心，可以吗？” 她很礼貌的询问他道。 她很好奇，他的心是否与常人的一样。 “当然！亲爱的，我爱你，我的心也都是你的！” 像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哈维展开了臂膀，甚至自己将睡袍的另一边扯开来。 他看着自己的爱人，微微露出笑颜。 啊——该如何形容这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呢。 她冷艳的面容何时柔软如此，那双澄澈的淡蓝色眼眸中，仿佛浸满了来自玻比亚湖中的浅水。 “谢谢你。” 对于这般顺从并不抵抗的人，乔真认真的道了声谢。 她的拟装还在，女研究员的手也是纤长好看，透明的指甲上涂有一层薄薄的淡粉色。 她的指尖触及了他的胸膛。 明显的能感觉到到他肌肤下激动起来的颤抖。 他想要拥抱她。 想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我的薇娅......我的心，你可看见了吗？ “嗯，就快了。” 她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他轻轻闭上了眼，本要感受来自怀中的温香软玉。 但是下一刻，撕裂般的疼痛叫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双漂亮的，迷人的双手，十指都纤纤细细。 可它们如今失去了作为艺术品欣赏的价值。 或者说，当它们染上鲜血的颜色，其产生出了一股惊人的艳丽，已经远远超出了艺术品的审美，早早到达了被人类奉为神圣的崇高之地。 他低头，模糊的眼中只看见她捧出他的心脏。 一颗完好的，甚至还在剧烈跳动着的心。 啊......这就是他的心吗？ 真的，非常好看。 他带着些许困惑，终于有些不甘心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真感人。”乔真冷不丁的说道。 那颗心脏也已经停止了跳动。 “但是，这颗心意外的丑陋呢。” 乔真怎么会愿意，叫一个她厌恶的人，如此轻巧的，甚至沉溺在自己编织的爱情故事里，安然死去呢？ 她捏碎了这颗猩红的心脏，让它化作脚底下的淤泥，混杂着尘土的呕吐之物。 然后抽出哈维还带着几分迷茫的魂魄。 高大英俊的男人化作的鬼魂，除了苍白些外，却还是俊美的。 她转眼有个极为恶毒的主意。 这是她平时不会生出的念头，那在日常中顶多只是恶趣味的兴致，此刻被无限放大。 当着他的面，她撤下了自己的拟态。 从一个冷艳魅惑的拉丁裔美人，变成了身材娇小羸弱的亚裔少女。 哈维的鬼魂怔住了，惊异，疑惑，悲伤乃至无望的神情生动无比的浮现在他的脸上，这让他看起来更英俊了，像是活着的有着鲜明性格的人。 随即他仰头发出一声极为尖锐的啸声。 他在哭泣，留下鲜血般的眼泪。 他是否后悔，是否有过良心未泯？ 乔真并不在乎。 在他的痛苦之中，她却十分愉悦的笑起来。 她生得极美，笑起来比起那位女研究员更要动人，纯洁而略带稚气的脸，带着近乎娇弱的丽色。 如雪般，却比霜雪冰冷的肌肤，如墨般，却比泼墨更喑哑纯粹的黑发，以及那双眼睛。 仿佛是地底融化的岩浆，深海涌动的暗潮，宇宙深处的黑渊，是包含了一切潜伏着的危险之物。 美丽让人心生向往，可极致的完美，却让人生出对其完美的恐惧。 她......还是人吗？ 她.......是什么存在？ 代表了如此极致之纯粹，她所蕴含了力量，是否能够颠覆整个世界？ 只有看到她。 那个人就会得出确切的答案。 她会的，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有将这个世界沉入地狱的想法。 乔真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不，这不是开心，而是一种从内心到灵魂都要战栗的舒爽。 她在这个地底基地之中，放开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束缚。 黑暗的力量，囊括了所有阴气和怨气，集中在她的身周爆发出来。 那是人间热武器都无法企及的能量。 轻轻的一声，如同被闪烁着五彩斑斓色彩的气泡，被淘气的孩童手指所戳破的声音。 整个废弃工厂，地下所有楼层，十几万平方米的面积，像是倒塌的积木一般，就被这么轻轻推倒，然后，所有的砖石，所有的建筑家具，所有的文件，所有的电器甚至是储存在网络中的信息内容，只要与这个机构有关，统统化作透明的空气。 对，连一粒尘埃也没有遗落下，像是被什么分解成为宇宙中最细小的颗粒了。 只留下的，只是那两百多个活人。 但他们也称不上完好，所有的人眼睛里，鼻孔中都流出了几丝鲜血。 他们的神经大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你绝望了吗？爱人被我搜光记忆变成了痴傻，研究了半辈子的事业也被我付诸一炬。” 她的眼里闪烁着深深的恶意。 嘴角的笑容也扩大了起来。 那位崩溃的灵魂不知为何，只留下了呆滞的面容。 “不要否认，我能感觉的到，你很痛苦，很难受，胸口要爆炸了，砰的一下，恨不得你自己现在就自爆，这样才完完全全没有负担，仅存的理智才不会给你带来痛楚。” 乔真越说越是夸张，她睁大着眼睛，嘻嘻的笑声冰冷而嘲讽。 “知道吗？你的痛苦带给我的是快乐。” “我应该从来没有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说过，我最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些人的悲痛和绝望了！” “感谢你给我带来的乐趣。” 她微微欠身，甜蜜的笑容好像只是得到夸赞的小姑娘。 “你非人，也非是怪物。” 沉默的男人掩住自己绝望的脸。 他已经知道自己任何的负面情感，都会成为面前少女她愉悦的养料。 “你是炼狱的君主，恶魔的首领，绝对不是这个世界所能制造出的产物！” 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乔真挺满意他对她的称呼。 她笑着说：“想看我的真身吗？想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的打了一个响指。 一转身，面容并没有变化，只是有一道漆黑扭曲的影子浮现在她的背后。 那道影子，正是卡瑞娜所能窥视到的一角。 巨大的影子实质化了，如粘稠的液体，不断流动向少女的脚下。 影子的颜色，是她的乌发，她的黑眸一样的感觉。 “我啊，在有幸参加过阿撒托斯个人演奏会，还能活下来后，被赠予了来自它的一小部分礼物。” “那个盲目痴愚的魔神，一开始想将它的肉块塞给我好让我同化成它，但我拒绝了，所以只得到它的影子。” “不过就算是它的一缕影子也不是那么好消化的，这里我要感谢主神，感谢它使我拥有永生不灭的灵魂，在漫长悠久的岁月里，眼睁睁的看着属于自己人类的那一部分被阴影吞噬。” 这时提到主神，她又笑弯了眉眼。 “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只知道吹它那恶心长笛和敲打巨鼓蠢货魔神，它成功了！它做到了主神都没办法对我做的事情！它同化了我的灵魂，使我在混沌与黑暗里新生，如果不是来自主神的压制，我在诞生的那刻起就应该成为它的子嗣，继承它无休止恶心人的力量。” 乔真兴奋的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说到她自己都忘乎所以的地步。 于是，她没有注意到，其实当她的影子现身的那一刻，那位恶毒的，心狠的，又可怜的哈维先生的灵魂就已经在疯狂中崩坏了。 不用她使用任何的能力，可怜的哈维就这么看了一眼，他就失去了进入轮回的资格。 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是有些尴尬的。 平生第一次，把她一直以来隐藏的好好的真面目展示给人看。 可那可怜之人连一眼也没看完。 他化作了疯狂，灵魂化为了名为“疯狂”的本身。 黑色的阴影在她背后如择人而噬的大口。 “真让人作呕。” 乔真说的是她自己。 如果没有这副人类的躯壳，那她本来的样子就和这浓稠肮脏的影子别无二致。 因为她的灵魂就是这样的嘛，她自己也没有她自己也没有选择。 想在主神空间中生存下来，只有把自己变成比主神还可怕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真真她......唔，是有些放飞自我了嘛，但的确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 在主神空间挣扎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哪能是个简单的存在。 还有三章就大概完结了，接下来会无缝隙开新文《我在主神空间开黑店》，求个收藏～到时候更新就能早知道～ 第95章 美梦 白薇薇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都是她最美好的一部分。 所以这就是梦啊， 梦的存在就是为了给现实中为生活压力所苦之人，带来幻想一般满足的存在。 她看见了一片海，深深的蔚蓝的， 天空是浅浅的乳白。 有海鸥停驻在那金色的海岸上， 而她自己也正踩着柔软的沙砾， 缓缓的让海水淹没脚背。 白薇薇喜欢大海，无论是潮湿的海风还是带着咸涩的海水， 明明她并没有生活在离海较近的城市， 却总觉得海洋如同她所怀念的家乡。 她一步一步的踩下自己的脚印。 想象着如果可以进入海底， 那神秘的深海世界，该是有多么的美丽。 海水已经到达了她的膝盖。 她能感觉到来自水下的浮力。 像是要托举起她， 让她迈出的每一个步子都如同才在棉花上一样轻巧。 白薇薇闭上了双眼， 伸手展开双臂， 似乎想要拥抱着什么。 她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但是美妙的感觉让她沉迷， 心中的声音不断的， 小声的， 喃喃的对她说：“要抵达梦中的深海之国， 女王已在王位上静候着被她唤入梦乡的亲友。” 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这如黄金一般的海滩上，出现了许多于她一般，双眼紧闭，可脸上都浮现着浅淡笑意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 年轻的与年迈的， 衣着鲜亮的与穿着朴素的， 面容平凡的与容颜美丽的，甚至还有明显就是非人之物的。 “白薇薇， 你再往前走一步，你的灵魂就会被真真的梦魇拖入她的领域之中，到时即使真真能够醒来，你的灵魂，所有人的灵魂都无法回到现实中了。” 一个女声的响起，叫白薇薇的眼睛猝然睁开。 可她的眼神还是带着几分迷惘。 她不解的看着平静的海面，洁白的白鸥飞到她的身边舒展着翅膀，有的则站在礁石上，懒懒的晒着太阳。 一切都是那么宁和，扑面而来的海风也是徐徐的，慢慢的。 “会有危险吗？骗人的吗？我应该是在做一个美梦才是。” 她想到了，自己是在梦境里。 在自己的美梦里。 她疑惑着抬头，正想不理会那莫名其妙的女声，刚要抬足之际，却见那块礁石上，白色正晒着太阳的海鸥，恍然间变化成一位清丽的少女。 不，那是一条美人鱼，那是竭尽人类的灵感也无法言喻的奇妙生物。 有着银白色的能闪耀着光芒的鱼尾，双臂间半透明，仿若薄纱的鱼鳍，还有海藻般浓密的黑色长发，以及那张雪白面孔上，端丽中带着某种魔魅气质的美貌。 “你是谁？” 白薇薇问道。 面前的美人鱼虽说有着少见的美丽，但是她这样的普通人应该没有接触到的可能性。 想到这一点，她眉眼中的疑惑就少了些。 对啊，现实里的话，美人鱼只是存在于童话故事里，她怎么会认识，但如果出现的地方是她的梦境的话，那梦里无论出现什么奇异的景象，那都是正常不过的。 想通后，白薇薇本身的颜控属性，叫她不禁对这条似乎有些高冷的美人鱼产生了几分好感。 而美人鱼只坐在礁石上无言的看着她。 “人鱼小姐姐，你真好看。”她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但是她话说出口，又歪头思考了会儿，眼睛也亮了起来。 “不过还是真真最漂亮！” 她忍不住对美人鱼卖起安利来。 “你知道真真吗？我从没见过她那样好看的人，不，真真已经不是人了，人哪能长她这样，她可是小仙女了！会闪闪发光的，有着天使光环的小仙女！” “我当然知道她。” 美人鱼没有再次沉默，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白薇薇说道。 “不过我不是人鱼，我是鲛人，你可以叫我......谈云翳。”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白薇薇挠了挠头，面上的疑惑又浮现出来了。 “你当然知道，就像我知道你叫白薇薇。” 美人鱼，不，应该叫做鲛人的谈云翳从礁石上甩了甩鱼尾，一转身就跳入海水中，然后仰头跃出海面。 在她脱离了海水之后，她漂亮的鱼尾也在瞬间化作了一双修长白皙的人类少女的足部。 穿着很合身的长裙，谈云翳没有再废话，将神智已经拉回来一半的白薇薇拽着来到海岸边。 “你做什么啊，你拉的我很痛。” 白薇薇皱了皱眉毛，她没想到柔弱好看的人鱼小姐姐居然力气这么大。 “看看你面前的大海吧，不要被它平静的表面所迷惑。” 谈云翳说道。 白薇薇转过头，放眼望去原来广阔湛蓝的大海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猩红中还不时漂浮着白骨的血海。 在眼睛看到这个景象的同时，她的鼻尖也嗅到了腥臭难言的腐烂气息。 “我......我的美梦呢？” 她失神的说道。 谈云翳回答她：“这里的确应该是你的美梦，但你的美梦以及你们这些学生和老师的美梦，全都是出自真真的力量的赠予。” “很遗憾的是，真真的力量发生了某种扭曲，不，应该是说，真真她原本的力量爆发出来，冲垮了本来是她对你们的美梦祝福，所有的美梦都化作了噩梦。” “真真？这到底是.......” “我解释的再多，对你们而言也只是梦境里发生的事，等你们醒来都会忘记这些。” 她叹了声气。 “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来自无限黑暗与混乱的力量一夕间爆发出来，扰乱了真真的思维，她立刻封闭了自己，将自己与力量一起沉入梦境海洋的深渊中，但是她也有疏漏之处，那就是，她无法控制自己人性之中，对我们，对大家的思念。” “这股思念一直以来被她自己所隐藏起来，直到如今却显现出了最恐惧的能力——那就是，她的所有思念，在意，重视的人，这些人的灵魂被她本能所向往，所吸引，于是这股力量将大家都接引来真真的梦乡。” 白薇薇被这铺天盖地的信息量所震地有些魂不守舍，整个人都显得呆滞了起来。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如果如你所言，你又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梦境，却又保持如此的清醒与理智。 谈云翳对他人的情绪极为敏感，她本来的灵知就要远远高于白薇薇等人。 她说：“其实我在知道你后是有些不高兴的，明明我才是真真的挚友，你，包括现在真真的两个舍友，都算不了什么。” “不过看到你们都是不知情的样子，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因为我是最特殊的啊。” 谈云翳露出了温柔的笑脸。 “我是鲛人，远古邪神的眷属之族，还是真真创造了我，有她才有我的存在，而你们，是永远无法理解我对她的感情。” “为之庆幸吧，白薇薇，作为一个普通人，你已经足够幸运，稍微说一句，如果不是为了真真，不想见到她醒来后发现你们全部消失的悲伤，我是不会救你们的。” 说完，她一甩头，抚了抚自己的长发，仿佛变回了很久以前，那个有些傲娇的人类少女谈云翳。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离结局其实还有五六章的样子，本来以为两三章能搞定了QAQ PS：这章其实就是上章真真爆发出本性，把有邪神力量的影子也暴露出来后，带来的小小后遗症啦，真真没事的，顺带让好久都没戏份的云翳小姐姐一起出场下。 第96章 主神 乔真唾弃着自己的灵魂， 厌恶着其中有来自盲目痴愚之神的“赠礼”。 每一次想起自己差一点点就被同化为“它”的后裔，成为与“它”一般只晓得疯狂的嚎叫，与黑暗和混沌为伍， 将恐怖与混乱不断在宇宙之中蔓延的蠢货邪神， 她总是这么认真思考过， 若是在此之前死去，抹杀“乔真”此人存在的概念， 倒是件好事。 于是， 那时候尚在主神空间的乔真唯一一次对主神表明过自己的愿望。 “如果我真的被同化为阿撒托斯的后裔， 请将我抹杀，我不愿成为未来旧日支配者中的一员， 哪怕被同化后我将能保留， 等同于奈亚拉托提普的理性， 但那已经不是我了， 邪神都是疯狂的， 毫无例外， 少有的理性却代表属于我本人的理智， 所以，抹杀我，从灵魂到意识，不要有任何保留。” 可主神却并不应许，它那冰冷的毫无机质感的音调， 诉说着平淡无比的话语。 “除了我， 没有谁有资格能够掌控你的生命和灵魂， 包括你自己， 乔真。” “请阅览你的轮回者注意事项手册第一项，所有轮回者的生命与灵魂皆属于主神， 自尽乃至使用任何手段诱导他人杀死自己的方式，都是违背了的这项法则。” 乔真只盼着死亡的宁静，可是在主神这里却被告知，连她自己的死亡也只是她的妄想。 她问它：“你终于放弃对我肉身的磋磨，这样的疯狂的精神压迫就是你新想出来折辱我的方法吗？” 主神沉默了几秒钟，说：“我对所有轮回者一视同仁。” 乔真太熟悉主神了，她在空间里做任务，苦打强熬着趁过了数百年，比任何现役轮回者更清楚它的本质。 “你说谎，你只对我偏心，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打从我第一个任务就是炼狱最高级别开始，我就知道你根本不会懂得公正。” 她如此笃定的说道。 “不过如你所愿，我感受到了比先前痛苦万倍的刑罚。” “自从阿撒托斯的影子融入我的灵魂后，这一百六十五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再深刻感知疯狂这一概念，它扰乱我的思绪，挖掘我的痛苦，不仅来自于肉身，它是凌驾在我的理智之上，叫我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些你都是亲自目睹的！你知道一切的！主神！也是你将我丢进那宇宙深渊，强制使我近距离与阿撒托斯接触，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疯了吧，对着那只星球一般大小的血瘤肉块，居然试图阻止它的长笛表演。” “是的，我成功让它的长笛声吹跑了一个调，不，那个晦涩难听，令人作呕的笛声根本不存在曲调，它看起来没有生气，愤怒？那也没有，没有思维的邪神哪里会有任何情绪，于是它继续敲击起它的巨鼓，长笛与鼓声回荡在它的领域之间，万千旧日支配者，它的后裔与眷族一同嘶吼......” 乔真近乎癫狂的尖声叫喊出一切。 “主神你告诉我，连死亡都不允许我，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又凭什么就只挑中我一人，将我永生永世的折磨下去！” 如她自己所言，她疯了，疯的比她自我认知的还要早。 她的灵魂崩溃的速度也是来得如此迅猛，在她还未意识到的时候，阿撒托斯的影子，已经在她身后凝聚成污浊的黑色粘液，仿佛具有生命力一般，将她的身躯也包裹其中，逐渐增厚，形成了一个椭圆的蛋形物体。 这是她，距离“死”这一字，最接近的时候。 不难想象，经过漫长时间孵化后的淤泥影子，将会被从中孕育的新生命所破开，那被同化，孵育而成的生命自然是通过“乔真”的养料补给，才能茁壮生长。 而这阿撒托斯的力量所孕育出的自然是它天生的后裔，疯狂与混乱的代言者。 荒芜空寂的主神空间内，这么一枚黑影般的物体就如此矗立着。 主神没有阻止。 甚至于，从头到尾，它是主动促成这一结果的。 静谧之中，黑影的表面生长出一缕缕黏滑的触手，不停的如蚯蚓般蠕动着，似乎通过抽取空气，向吸管一般向内部输送营养，而半透明的“蛋壳”之内，抱着双膝蜷缩着身体的女孩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影子将她的长发粘连，将她本来深棕色的眼眸染黑，她也得到了更多的来自黑影中的力量。 也就在影子准备将女孩的灵魂彻底拉入混沌之前，主神说。 “已经够了。” 黑影茫然的停止了动作。 “她属于我，而非你。” 话音落下后的瞬间，密闭的蛋壳裂开来，黑影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威胁，忙不迭的收回所有准备同化女孩的力量。 在乔真看来，她失去意识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 仿佛一眨眼而已。 可用心感知后，却发觉那股本来暴躁不堪，不断刺激着她神智的影子，安静温顺的仿佛只是一只绵羊。 “发生了什么？”她只有询问主神。 任何事情应该都瞒不过他。 之前她应该是在和主神争吵来着？ “我从来没有故意折磨过你。” 它的声音依旧单调。 巨大的光球在半空中微微浮动。 乔真先是不解，然后想起自己疯狂之时对主神的怨责。 主神的原则里，它永远是至高无上，从来不会对卑微如蝼蚁的轮回者有过任何对自己的辩解。 “我从来没有故意折磨过你。” 它又复述了一遍这句话。 仿佛这句话的意思是有多么的重要。 可乔真只冷笑一声，不做回答。 “痛苦从来与力量相关。” 主神又说道。 “你遭遇多少剂量的痛苦，便能转化为多少剂量的能力。” “所以我很公正。” “你的意思就是你曾经为我准备的地狱十八层一日游套餐，还有这个送给我的宇宙邪神个人演奏会门票，都是好心让我变强的机遇？所以我非但不能埋怨，还要感谢你的垂爱。” “你可以如此理解。” “好的。”乔真收起她嘴角抑制不住的嘲讽，冷漠的眼神注视着高处的光球。 不管它的话是真是假，她已经不在乎了。 微微屈膝，她低垂下纤细的脖颈，手掌放于心口，举止庄重的行礼道。 “那如你所愿，我对你感激不尽。” 她遵从着主神的理念，以痛苦作为获取力量的代价，于是她愈发强大，再度忍受所有剧痛的极限之后，她再也没有陷入过疯狂。 也在此后，除了回家这一目标外，乔真贪婪的产生了另外一个不可言说的欲望。 她想要，她一定要看到......等待到亲手将主神拉下神座的那一日。 哪怕不择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铺垫完了！明天进入正文！ 第97章 苏醒 那千百年来的记忆， 无论是带给她痛苦的，亦或是将她逼迫成疯魔的，仿佛是走马灯般在她的脑海中重新走过轮转了一遍。 她这漫长的年岁中， 仅存的那一丝可怜的人性， 几乎也要被时间磋磨碾碎。 可是在能被称之为“奇迹”的展开中， 她的良知，她的感情， 作为她是一个“人类”而存在过的痕迹， 到底还是没有彻底消失。 真的......是太过幸运。 总是觉得自己霉运缠身， 可殊不知最大的好运已经在她身上实现了。 乔真在一片黑暗中醒来。 她眼前的是明亮的星空。 一片片黯淡或璀璨的星光，拖曳这丝绸般美妙弧线。 这被群星点缀的黑暗宇宙， 瑰丽而美艳。 她醒来了， 睁着漆黑的双眼， 注视着此刻绝对不会出现在现世的景色。 啊——醒来的并不是她的身体， 而是首先苏醒的她的神智。 所以， 这里也不是现实世界， 不过是她识海深处的梦境之乡。 不过，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一刹那的迷惘过后，她想起来了。 黑影力量的爆发，也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中展现出来，可阿撒托斯的黑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属于她所在的宇宙。 于是， 力量也变得不受控制， 仿佛是颓然发生的海啸一般， 冲垮那脆弱的河堤也是一眨眼的事。 哪怕乔真及时将力量回收， 可在回收的同时，她那如纸一般单薄的人性也在瞬间被黑影带来的疯狂与混乱所击溃。 没有处于她本人意识的束缚， 这属于远古最古老亦是最愚昧神邸的力量，表现出了它本有的邪恶。 乔真喜欢她的亲人挚友，她是如此的深爱着他们，毋容置疑，因为支撑她人性存在的价值也大部分是基于此而诞生。 就是因为这份爱，她给予了他们最大的幸福，那就是作为一个平凡之人所能享受到的安宁美好的日常。 这是他们的幸福，也是乔真为自己所保留的幸福。 但就是她这样单纯的感情，这样真挚的愿望，却被黑影力量的邪恶用一种极为扭曲的方式想为她所实现。 它将所有出现在乔真回忆当中的，出现的人的灵魂通通拉入了她沉眠的意识海洋之中。 也许在它看来，它是在完美的实现主人的心愿，她乔真的渴求。 因为象征着邪恶混乱一面的它，原本就是作为乔真的阴暗面存在。 没有良知的人性压制，它便能发挥出它的能力，不用理性的思考，不用承担良心的愧疚，不用考虑它这么做之后会给更多人带来的悲伤。 只要将他们，将主人的在意的人们统统拉入它的领域，也是主人的美梦国土中。 这样的话，他们所有人都能和主人永远在一起。 “太大意了。” 乔真有些懊恼，她轻声对自己说着。 “我并非无所不能，我的弱点有太多。” 侧过头来，长长的发丝也从肩头滑落，她微微一笑，精致的眉眼仿佛温和了许多。 “不过谁叫啊，我还是个人呢。” 转念而过，她抚上心口，那里也正开始柔软，好像填满了许许多多她曾经缺失的那些身为人的因素。 她不讨厌这样感觉，似乎能让她看起来更加真实，这样的改变对她而言，一时间也无法判断是好还是坏，可她知道，自己从不会后悔。 并且，让她也都有些意外的是，曾经只是当做吉祥物一样的系统0023，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带来外援，救下了那些为黑影所拉入的灵魂。 “宿主宿主！您终于发现我了！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您不对劲了，然后马上就告诉了谈云翳，我知道在宿主心中，谈云翳还算是比较能够信任的。” 0023化作的小光球无法进入她的意识海洋中，但是它可以漂浮在最外层，与她直接通过意识的连接来交流。 “你做的很对，云翳她的确算是少数有些了解我的人，有她在，我可以放心一些。” 乔真难得夸奖了它一句，也不知道0023在外面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她想，自己是时候应该出去了。 这片空间，这片宇宙，是她的意识之海。 可她不能，也不愿意一直躲在自己的识海之中，虽然这里藏着她最不愿意醒来的梦境。 她沉下心，收紧了全部的力量，让自己苏醒的意识，犹如气泡那样，一点点的，缓缓的浮上最高的天空。 --- “真真，你还好吗？” 入目的是女孩关切的脸。 她躺在了暖和的毛毯上，四周的环境是护林所的内的一间空置的房屋内。 乔真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自己也不知道沉睡过去多久。 记忆在她离开美利坚的地底实验机构后出现了明显的断片。 显然，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已经完全掌控不了阿撒托斯的影子，勉强撑过传送术后，她回到了山区护林所内，可也在这里终于倒了下来。 “还好，我没什么事。” “不要骗我。” 谈云翳蹲下身，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 “你有点发烧了，应该是躺在这里大半夜，所以着凉了，等会儿我给你去倒点水喝。” “发烧？” 乔真愣了下，自己摸了摸脸颊，手掌触及到时，却是觉得有些异样的热度。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她的体质应该比一般人要强健许多才是。 “可是宿主您昏迷的这六个小时中，这具身体机能没有您自我意志的支撑，体质一下子退回到普通人的程度，山区温度又低，在这种条件下感冒生病也是自然不过的吧。” 0023出现在她的耳边，小小的声音解释道。 也是，她刚醒，脑子还有些昏沉感，身体也虚弱了些，的确是普通人生病才有的样子。 谁让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偶尔的生一次病，倒是还觉得新鲜。 但这种病弱感会逐渐随着她醒来的时间而减弱。 至多不过半日，她的身体依然会重新回归原来的非人体质。 “云翳，这次谢谢你来帮我。” 见她神智还算清明，谈云翳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没能忘记自己尝试沉入乔真识海后，所接触到的她的\”梦境\”是一副怎么样血腥恐怖的景象。 放眼望不着边际的血海，粘稠恶心的腐肉在海水中蠕动，苍白的枯骨随着涨潮时分，从深海漂浮上海面。 更有无法言喻的海底怪物，如同最可怖的地狱中才能生出的产物，便是看它们一眼，都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这就是乔真的“梦境”，那却是实实在在的噩梦。 该是从前遭受到怎样的苦难，经历过如何的痛苦，才会造就这样令人胆战心惊的噩梦，谈云翳一点都不敢去想象。 她无法深思，因为这会让她控制不住的对乔真心生怜惜。 但这样不行，她是知道的，乔真并不喜欢别人的可怜，她也根本是不需要他人怜悯的人。 况且......就算是谈云翳自己，其实也是明白，维系着她与乔真之间的感情的丝线，并不算有多么牢固。 在看到乔真的梦境后，她就更加相信了这一点，能有如此恐怖梦境的人，内心也该有怎样的冰冷。 于是这份感情，实在是她谈云翳单方面的奉献，可即使是知道这一点，她却还是愿意如现在一般，将丝线的那一段紧紧的抓住。 因为她坚信着，自己总归是最特殊的哪一个，不管怎样，乔真之于她也是最特别的存在。 在得到0023的传信后，她担忧之余，还是有一点点欣喜的。 真好啊，所以在乔真心中，还是稍稍能够信任她的吧，否则也不会将求助的消息告诉她呢。 “我怎么会不来呢？”谈云翳欣慰的笑道。 “有关于真真的事情，我是一定会来的，就算会冒一些风险，但是能够帮到你，那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也来了，不过没有云翳姐姐厉害，只能帮忙照看了会儿大姐姐您的肉身。” 肤色苍白，身体也是半透明的幼女躲在谈云翳的身后，探出一张略有些拘谨的脸蛋。 乔真想了想，她记得她，是从里世界精神病院中带出来交给谈云翳照顾的地缚灵，名叫瞳瞳。 她问道：“除了你们俩，还有其他人吗？” 瞳瞳还是对这位“大姐姐”有些敬畏，这种感觉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她下意识的揪了揪谈云翳的袖子。 “抱歉，真真，瞳瞳这孩子太敏感了，可能是有些害怕你的力量。” 谈云翳解释道：“是只有我们，多亏了瞳瞳也懂得远距离传送的能力，还有，唔，就是那个小东西，是它第一时间告诉了我你出了事。” 小光球就卧在乔真的肩头，瞳瞳好奇的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微微闪烁光芒的它。 “我叫0023，可不是什么小东西！” 光球在她肩头跳了跳，表示自己的不满。 “喂，姓谈的小丫头，我的资历可比你深，也远比你早认识宿......主人，所以你得叫我前辈懂吗？” 乔真两只手指捏住它，使劲揉捻了几遍。 “你的话太多了，0023。” 转头，她对谈云翳微微一笑。 “它是我的伙伴，就和云翳你一般，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和我......一般？” 谈云翳喃喃的重复了这句话，眼神中本来带有的少许善意立刻褪了下去。 乔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小东西，好吧，0023，你好，我们也算是认识了，谢谢你以前陪伴真真，但接下来的话我是不会缺席的，所以以后都是同伴，请多多指教。” 谈云翳眨了眨眼睛，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 只不过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 乔真问道。 她察觉到谈云翳的不对劲，但是这种反常却并没有多少恶意。 或者说，即使有恶意的存在，也不是针对她，反而是...... 小光球被人盯得颤抖了下，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威胁感，连忙在乔真手心中蹭了蹭表明主场。 “小丫头真没礼貌，哼！” 所以这是0023和谈云翳之间的事了，乔真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与自己无关。 她可是很宽容的，对属下也一向放纵，况且0023和谈云翳又是帮到了她大忙，所以这次就不计较他们之间有什么小秘密了。 实话说这种身边人热热闹闹和谐相处的样子，真的是很少见。 但是她喜欢这样。 是的，非常非常的喜欢。 自己的最重要的人们没有出事，大家还可以继续延存这平凡的幸福，真的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了我最喜欢的修罗场环节！ 再多个主神前任的话那就是完美的四边形！ 虽然没有主线cp，但友情亲情啥的也是很香的，欢迎随意买股啦～ 第98章 结束 山区， 护林所内。 在所有人即将醒来的前一刻，乔真让0023和谈云翳都可以回去了。 地缚灵瞳瞳的能力很特别，远距离传送的本领虽然还不熟练， 可像是与生具有一样， 是属于瞳瞳她本来的天分。 如果她没有死在这么年幼的时刻， 如果能够活着长大，那么一定会是一个强大的空间异能者。 虽然有些可惜， 但乔真让瞳瞳继续跟在谈云翳身边， 因为她们的力量可以互补。 谈云翳是鲛人， 天生怪力且尖牙利齿，适合近战输出， 再搭配上可以随时转移的瞳瞳， 即使遇到诸如厉鬼类的怪物也能应付的来。 谈云翳虽然舍不得， 0023也蹦蹦跳跳的撒娇想留在她身边， 但在劝说下还是同意先行离开。 而乔真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后， 尽快恢复起自己的体力。 不多时， 她自己一人重新来到宁丰镇门口的烈女井前。 “该揭晓的都该揭晓， 已经到了结局。” 拍了下手，枯井的井壁瞬间裂开来，井附近的土地仿佛塌陷了下去，露出一个硕大的深坑。 深坑内能从肉眼看到那一条隧道了。 想来只要有救援人员赶到后，宁丰镇几十年隐藏的秘密都不是秘密， 岛国军队在这片土地上所做的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 将重现人间。 最后， 还需要解决的， 是护林所周围神秘的浓雾。 但那其实，在乔真看来也算不得神秘， 一个幻境而已，她当时懒得戳破，至于幻境是如何形成的，那就要询问在宁丰镇地底下掩埋的那些无辜人的尸骨。 他们没有灵魂现世，但这不代表他们的所爆发出来的怨气不存在。 他们死得太过惨烈，他们自己也太过无辜，加上天时地利，这片山区土地正好是阴阳两界中最适合冤魂灵异滋长的地方。 几十年来，这股怨气只有一日比一日深厚。 久而久之，便会在偶尔形成便鬼打墙一般的迷宫，诡异神秘的白雾来困住迷途的生者。 她走进密林深处，在一块硕大的岩石后找到了昏倒在碎石边，额头都被磕破了，满脸是血，生死不知的男人。 那是那位好奇心强大的学长。 她继续向前走，只过了一会儿，又看到了本该是前往山脚下村庄求救的护林工人一行人。 同样是昏倒在地，不过他们的情况要比学长好一些，起码虽然灰头土脸，可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势，呼吸也都平稳，像是睡着了一样。 和她预料的一样，没有发生多大的事。 既然如此，她确认之后也变扭头回护林所去。 至于为什么不顺手救他们，理由也简单，她感知到了，来自山下的救援队很快就到。 离他们这些学生老师困在山上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小时，也没有任何联络方式，任谁都清楚一定是出事了。 如她所料，等她回到护林所，坐在白薇薇身边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后，不多久，其他学生也醒了，吕教授像是休息的还不错，精神恢复了许多，看着他们的样子，都应该是做的美梦了。 还好，她的梦境没有影响到现实中的他们。 而同时，浓雾渐渐散去，护林所门外，几辆救援队的大车闪烁着明亮的灯光，已经向这里驶来。 --- “啊，听说过吗？这个世界很危险，有坏掉的人类，有危险的事故，更加有......那些恐怖的怪物。” “我们真的是太弱小了，一点点突发的异常，就足矣将我们的生活搅乱的天翻地覆，作为如此普通的人，毫无抵抗的力量，甚至，连躲避它的机会也不会拥有。” “那我们的存在到底有很什么意义，平凡，卑微，渺小的人，消失的话也对世界毫无影响的吧。” “没错，消失掉，连同我们一起消失吧，反正没有人会在乎，对世界而言，我们没有半分价值。” 少女拥抱了绝望，亲吻它，用自己的胸怀接受了它。 即使痛苦，但还是想尝试与之和睦相处。 高楼上，她悬空的双脚即将坠落。 像是一只获得自由的鸟儿，展开翅膀，挥动着自己从未飞翔过的羽翼。 少女的幻想之中，她结束了自己两辈子以来的碌碌无为，她只是提早比任何人都先行一步，因为她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忍受比绝望更绝望的可怖未来。 “呼——你太任性了，姐姐！” 一只与她同样纤细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从天空的边沿拉了回来。 谈云翳有些急促的喘息着，甚至还来不及抹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她紧紧握着少女的手腕，一点也没有松开，心中的恐惧感才缓缓减退。 “那里可不是天堂。”她的神情格外严肃。 “是地狱啊——” 她凝视着她的眼睛，少女则在短暂的怔楞后，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又懂我什么！像你这种好运的家伙，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前世是这样，今生也是这样！” 她生得明艳，是一副上好的样貌，眉眼也都与谈云翳有五六分神似，即使蹙眉恼火，也很是动人，像是一朵点燃了火焰的野蔷薇，用自己的生病怒放着，燃烧着。 “你先听我说话，姐姐，不，谈霁月。” 谈云翳用双手束缚住她挣扎乱动的手臂。 “你哪怕重生过一次，还是这么自私，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想什么。” “在不久前，我还是嫉妒你的，你也心知肚明，你长得比我好看，懂得为人处世，爸妈也都最喜欢你，而我谈云翳呢？就从咱们两人的名字来看，我只是朵阴暗的云，而你是风光霁月，是皎洁的明月” “你看啊，从出生起，我们就并不公平，爸妈给你这么美好的名字，给我的却是敷衍了事，你有什么资格反过来怨我？是因为我拥有了特殊能力，我变成传说故事里的鲛人后，你和从前的我那样，嫉妒我了？” 谈云翳说得很平静，语气也都没有多大的波澜。 只是看着自己姐姐的眼中，是恨铁不成钢。 自己已经成长了这么多，可是她呢？不仅原地踏步，甚至还想走自己从前的路，不，她连属于自己的路都不愿意去寻找，她直接选择最果断的，踏上一条死路，通往地狱的路。 “是我愿意的吗？我也不想这样！谁愿意去寻死，我也想好好活着！” “可是云翳！你真的太走运了，你的好运与生俱来，哪怕是前世里，鱼鳞病毒爆发灭世，可是你最早便感染死去，没有痛苦，也没有绝望，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所以从未体会过所谓的末日到底有多么难熬！”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回来了，我重新活过来了，可是你变了，加倍的幸运，加倍的好运，所有的幸福你都拥有了，甚至不会死亡，也没有带来那可恨的鱼鳞病！我羡慕你，眼红你，当然也嫉妒着，可是你以为我就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才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不！云翳你是我的妹妹，我从来没有忘记这一点，我们感情并不好，从小吵架，一直喜欢争抢对方的东西，可我没有理由，会因为眼红嫉妒而仇视你啊！” 谈霁月红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停止了挣扎，但是满眼都是无望，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姐姐！” 谈云翳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问道。 这个答案，她今天必须知道，就和谈霁月说的一样，哪怕姐妹之间有不合，可是生死的问题上，她希望她的亲人，家人，她的姐姐完好无损，平平安安活下去。 “那是......我看到了神明。” “真正的高高在上，没有感情，没有人性，犹如冰冷的落日一般的神。” “它告诉我，人的存在没有价值，我的一生也只是被谱写好的命运序曲，我们的世界还会发生剧变，那将会是比鱼鳞病末日，比那更恐怖上百倍的未来！” “所以我选择提早退场，这不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吗？那个不久后的未来，其混乱可怕之处，不是人能承受的，而我也只不过是侥幸重生一次，我也是，也是脆弱的人类。” “云翳，听姐姐的话，让我离开吧。” 含着泪花，两腮泪痕流淌，晶莹的泪花盈盈闪烁。 谈霁月哭着，又苦笑着，近乎哀求着妹妹放下自己的手。 “神明？那会是什么？” 可妹妹却不理会她，随身带着的绳子牢牢捆住她的身体，叫她一点也动弹不了。 谈霁月微微睁大双眼，眼看着妹妹放下她，转过身去，那高楼顶层的转角口，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看起来要比谈云翳还要幼小一些。 娇软柔弱的身姿，清纯无暇的气质，第一眼望去，只觉得如同初春枝头一株袅娜青涩的花骨朵。 可她就是这么静静的站着，却没有人会怀疑她的存在感。 只因她生得过于美丽。 仅以一切华丽辞藻，一切烂漫诗词，都难以言喻。 谈霁月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女孩子。 可是给她的感觉却并不算十分陌生。 “真真有线索吗？” 她听到妹妹用一种莫名高兴和信任的声音说道。 “啊，是的。” 女孩回应的点了点头。 她的笑容很少，看起来还有些冷淡，但却给人一种本应如此的感觉。 “不过为了确认，我还是感受一下你姐姐的气息，会有点疼，可以吗？” 她礼貌的询问道。 而谈云翳却连问一句为什么也没有，直接用伸出手指，指甲也在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这是属于鲛人的利爪，十分锋利。 她果断划破了谈霁月的手指，几滴殷红的血液凝结在她的指尖。 “撕——” 十指连心，就是手指上一点点的小伤口也是很痛的。 谈霁月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但是看妹妹连反对也没有，直接划破自己的手，心里对这本就不断多浓厚的姐妹情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难道她们真的只是塑料姐妹？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流点血？不过放心，我和真真是在帮你，如果找到那个所谓的神明的话，哪怕是再困难的问题，我们也会解决它的。” 这时乔真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低头轻轻嗅了嗅血迹中的味道。 “没错，是主神。” “真的有点出我意料呢，云翳，你的姐姐谈霁月，是被主神挑选中了，她似乎有这个资质，和我从前一样，要去做那个该死的轮回者，做那些该死的任务。” 对于乔真的过往，谈云翳和0023一样，都知道了一些，虽然并不多，只是皮毛，但那也是乔真自己向他们的透露的。 有关主神空间，有关轮回者。 那个地方，的确是地狱。 谈云翳更加无法让谈霁月也走向那个地狱。 “我会解决的。”乔真是的很简短。 关于主神，她们知道的其实越少越好。 有些时候，无知更幸福，知道太多往往会吸引灾厄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点舍不得的说......明天是最后一章，真的结局了。 第99章 回家 宁丰镇事故后不久， 国家应该是发现了枯井下的秘密隧道，及地底下的所隐藏的人体实验室。 美利坚也出了不少状况，新闻上报导了一则有关非法生物研究机构被摧毁， 抓捕了涉嫌反人类罪的数百人以上的大型案件， 引起国际学术界不小的轰动。 在国内， 通往宁丰镇的唯一山路已经被封锁，大批军队派遣来驻扎此地， 还有更多的研究人员以及科学家正在赶来， 所以这附近村落的居民也被迁移到另一个城镇中。 他们这些被困山中一天一夜的学生在回校后， 也遭遇到校方的问话，可他们实际是不知情的， 只觉得吕教授似乎变得忙碌了许多， 还有邵学长他在送医后， 由于伤势严重， 肢体多处骨折， 需要为期一年以上的修养， 之后， 便再没有看到他回过学校了。 这些都是后话。 对乔真来时，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结束。 不，还有一件并没有。 她也是无聊，跟着谈云翳去看她想要自杀的姐姐，谈霁月， 而后发现谈霁月的身上有被主神标记过的气息。 这样熟悉的味道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曾几何时， 自己也不是同样如此， 被强制拉入主神空间后开始了无休止的地狱轮回， 而现在，主神的手段似乎是变得温和不少， 没有强行将人的身体杀死，再将灵魂拉入它的空间，而是拐弯抹角的采取了诱骗的怀柔手段？ “我说，我已经发现了你，可你还躲着我，这可真是稀奇。” 她站在楼顶往下看去，高楼是非常的高，地面的行人宛如蚂蚁。 “我似乎和你这么说过的，这是我的世界，你不允许进来，可你违约了，主神。” “并不是违约，如果不是必要，我不会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 楼顶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却有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似乎就像是在她的身后说话。 乔真皱了皱眉，她没有回过头去，主神是无所不在的，只要它愿意，可以依凭在任何生物，甚至是非生命体内对话。 “所以呢？谈霁月血液里有你标记的气息，这个做不了假，她本人也在幻觉中与你有过接触，难道不是你诱导她自杀，而后获取灵魂丢进你的空间里，做个生死也无法自己做主的倒霉轮回者？” “她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主神回答道。 “她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她的灵魂来自平行宇宙，我是想要将她重新带回她自己的末日世界中。” 乔真对谈霁月的“重生”始终是保留怀疑态度，也想到过她所谓的“重生”的另外一种可能，实际是她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而并非是来自这个世界的“未来”。 “即使是这样，但也与你无关吧，谈霁月这样的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哪怕是降临错了世界，但哪里能吸引到主神你的注意？” “我需要更多有资质的人类，而她拥有，自你离开后，大批轮回者相继陨落，没有人类，就无法支撑空间的运行。” “这又与我有何干系？难不成你还想请我回去，为你继续训练那些菜鸟新人？” 乔真嗤笑一声，神情冷漠。 主神沉默，她却挑了挑眉，有些惊异：“不要告诉我你真的还在打我的主意。” “只是一个请求，你有最高的资质和如今最强大的力量，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平等合作，我不会再强迫你执行命令，而你只需辅助我训练新人。” “听起来倒是你让步了，难道主神空间已经贫瘠到这种需要坑蒙拐骗的地步？明明我离开才一年多。” “你低估了你自己，乔真。” 它仍旧是冷硬的声线，听起来波动，但乔真却敏锐的感觉到它语气中的高昂。 “我用尽心思培养了你，你自然是最完美的，无尽的生命力，坚不可摧的灵魂，从前乃至以后，没有人类能与你相提并论，自你脱离空间后，那些轮回者需要面对的任务难度一下子提高，自然伤亡惨重，新人的资质没有太多出挑，要等待他们的成长还需要很长时间。而我已经不能再等下去，我明白这个宇宙无法会出现第二个你。” 明明是主神非常罕见的赞美，可乔真的心却寒冷的仿佛被冰块冻结。 “真的是傲慢啊，主神。” 这样的高高在上的腔调，仿佛是给予她赏赐一般的夸赞，让她本来想按捺下去的那些过往记忆，全部让她想起来。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总是这样，总是把我看待成什么？你的玩具还是人偶？亦或是解闷的乐子？从前我痛恨你，现在我厌恶你，我恶心你从未正视过我，从来没有！” “为什么又生气了？” 主神停顿了下，它不解道。 “你憎恨我，我始终都清楚，但是恶心我？我不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也许在你看来的确过分，但是你变强了。舍弃无用的身体，你的灵魂以你遭遇过的所有痛苦作为容量，早已变得无坚不摧，哪怕是邪神阿撒托斯是力量，也无法腐蚀，你从来没有明白一点，是我欣赏你，我愿意将你培养成与我能够站在同一高度的存在，而你也不出我所期望的那样。” “你也说过你是绝对公正的。” 乔真嘲笑它。 “可如你所言，那不是从一开始你就过于关注我，为了达到你的期望，将加倍的任务，加倍的难度，统统塞给我，这可一点也不公平。” “是，我承认了。” 它没有再次否认，直接说道。 “你对我而言很重要，万年以来，你是第一个有可能比肩我的人类，我希望拥有一个同伴，一直以来我培养你的目的也只有这么单纯的理由，我希望你能够回来。而主神空间的一切，你都可以唾手而得，我愿意放开对你的权限。” “并且，不会影响到你的现实世界，你有来去的自由，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既然如此，你当初就不该同意放我离开，那么我倒是有可能一直留在空间里，你也达到了你的目的不是？” 乔真知道，或者说，她心里是很清楚的，这么多年来，自己对主神的特殊性。 她也有过疑惑，那个时候她终于攒满积分，提出离开时，主神一点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提前为她安排好，顺利的让她总是怀疑背后是否有主神的阴谋。 “你了解我，就如同我了解你。” “你的心愿是回家，那我不会食言，自然会实现你的愿望，乔真，不要将我想的太坏，我虽然没有人类的善恶观，但这些年我也在试图学习你们的情感，所以，我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相反来说，我一直是愿意促成你的任何心愿。” 听到这话，乔真却笑了笑。 “是啊，我是多么熟知你，我日日夜夜曾经唯一想念的，想着你去死，念着你陨落，每时每刻不再诅咒你，用最恶毒的言语，最阴狠的心情，如果我有将你拉下神座的能力，那么我一定会这么做。” 主神也不恼，它的声音淡然道：“如果你真的做到这一切，我可以为了你，一直等待这一天，在那时，我会为你骄傲。” “闭嘴！” 突然的，乔真厉声打断了它的话。 “你这样说可感动不了我，你以为我会心软，会念着你培养我的恩德？不，你带给我的从来都是噩梦，你太过自以为是，总是认为自己没有错，可你是体会不了的，我为何而绝望，又为何而崩溃！” “我不想看到你，不想听见你说的哪怕是一个字！” “乔真......你真的想好了？和我回到空间后，你有更多的机会能够杀死我。” 听着主神的话，仿佛是在引诱着她。 乔真看穿了它的用意，而现在，也稍稍平静下来一些。 “我不会离开我的家，你也带不走我，还有把谈霁月留下，她是我朋友的家人。” “我也会忘记今天的这一切，主神你要等那就等着吧，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那一日都行，现在立刻滚我的世界！” “你生气了......好吧，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提议而已，你愿意一直待在这个世界，我也不会再插手，希望你早日冷静下来，等到未来还有的机会的话再说吧。” 它带有几分无奈，声音也渐渐消失。 乔真等了好几分钟，再也没有听见谁说话，握着的拳头又捏紧了些，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她的所有话都是真的。 主神的所有话也都是真的。 没有人在说谎，也没有人在欺骗，这样的坦诚对话，却还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明明她可以再得寸进尺一些，得到来自主神更多的补偿。 但是造成这样不如愿的结果的原因，只有三个字，那就是，她不愿。 乔真不愿意承认，主神固然揠苗助长，但原因并非令人恶心屈辱的恶意。 乔真不愿意承认，她固然憎恨厌恶它，可她现在所拥有的非人的一切，确实是来自它的赠予。 可是她，想杀死它的心愿更加是真。 怀着复杂的心情，她下楼后打通了谈云翳的手机。 “谈霁月没有事了，我收尾好了。” “真真，你看起来不大高兴。” “没事的，都解决了。” 听她避而不谈，谈云翳有些疑问，但不会去刨根问底，这是朋友之间基本的信任，她想如果乔真想说的话，那她一定会告诉她。 “辛苦真真了。”她笑了笑说。 “要我送你回家吗？” 乔真提议道。 “不用，姐姐她还有些老毛病，我怕她想不开，先送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啦。” “这样也好，那我先打车回家。” “嗯，明天周末再见。” “好的，再见。” 和朋友的对话哪怕只是干巴巴的闲聊，也比面对主神放松。 她的心情好了一些，想那么远干什么，哪怕她真的决意要和主神干上，那也是再遥远不过的未来，绝对不会影响到她的现在。 在路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她看着手机没注意到有一辆有些破旧的车子率先停在她面前。 “抢客啊你！” 后面来的那辆出租车司机打开车窗叫骂了声。 而破旧轿车的司机也连连致歉。 “对不起，这是我家小孩，我接她放学来的。” 乔真的目光停留在破旧轿车司机的脸上。 “又见面了，你看起过得还不错，你妈找到了？” 说这话，她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轿车司机憨厚了笑了笑，把车窗关上。 “我是来道谢的，顺便也是告别。托您的福，我母亲找到了，万幸还没有伤过人，她一个人在山地里晃荡，断了两条腿，行动不便，但好歹没走多远就被我找到了。” “恭喜。” 她的声音不冷不热，司机师傅还是笑得诚恳。 “虽然不知道您的身份，当然我懂的，这不是我这种食尸鬼能打探的，不过不管您是什么人，我李继国心里明白，您是我的恩人，只不过以后可能没办法回报您了，我和母亲今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找个没什么人的山区住下，反正有我在一日，我就会看管着她，不会叫她伤害人，这点您尽管放心。” 轿车行驶了有一段路程了，他将车子停在一处地铁口，可以直达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乔真对他点头致意，利落的下车后，也没转身去看一眼。 但是她舒展的眉头，微微翘起的唇角，以及觉得心中温热的感觉，告诉她是觉得满足的。 会为了帮助过一个人，而觉得满足，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距离成为“人”更加接近了呢？ 没有谁能告诉她确切的答案。 只是她自己知道，这样的感觉不坏，她愿意去尝试接受。 本来想要直接回她租住的公寓的，但现在她有了其他的主意。 朋友们，仅有过几面之缘的路人都得到了安置，那她真真实实深爱的家人呢。 她想回家看看，不是以真实的身份与他们团聚，也不是以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她想作为一个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可以亲自和父母家人们说话，吃一顿饭的友好距离。 再次拨通一个她很少会打过去的手机号码。 “喂，是小宣吗？” “姐！你终于打我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十分惊喜道。 “我有点想爸妈，还有你，今天晚上家里人应该都在吧，我想来做客。” “说什么做客，本来就是姐姐你的家。” 乔宣有些不满的说。 “但是要对爸妈保密啊，我们约定好的，不许说出真相，我就以龙龙学姐的身份来拜访。” 她提醒了一句，怕乔宣有可能会说漏嘴。 “没问题，姐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正好龙龙也在家里暂住，他看到你能来也一定开心，龙龙这家伙可不知道和我说过多少遍，他把你看作偶像之类的话了，姐，你可是有一个小迷弟了呀。” 挂断后，她不由的有些期盼起夜幕的到来。 和家人见面，那样的感觉一定非常美好。 这样，才能叫做是完整的幸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完结了QAQ 本来想设置一个男主，后来写着写着，觉得没男人能配得上真真，干脆就搁置了。 故事以真真终于意识到自己想要成为“人”而结束，但是属于真真的故事远远没有结局。 以及真真和主神的纠葛也永远不会结束，直到真真成长为能拉下主神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但是真真会一直努力实现这个目标，放心她永远带着对主神无法消除的恨意。 希望各位小可爱能喜欢这篇文，在这个故事里写到了所有作者菌想要书写的内容，也真的感谢能一直追到完结的各位，鞠躬致谢。 最后给自己的同系列新文打广告，求收藏，春节之前就会开文更新哒！ 《我在主神空间开黑店》 容悦被拉进了主神空间，可她并没有成为悲催的轮回者，而是意外继承了主神的一部分力量，开了一家可以穿梭三千世界的黑店。 因为店中接待的客人不仅有来自各种异世界，也包含了众轮回者。 于是在所有人眼中，容悦就是主神无聊开了小号跑下来继续玩弄他们的人形马甲。 容。怂货。悦：我不是，我没有，憋瞎说。 可惜这话没人信，面对这些脑洞清奇的脑补怪，容悦怒而掀桌：行吧，都是我可以了吧！ 之后，她自暴自弃，索性破罐子破摔，身披复数大佬马甲，戏精体质上线报社，表演了无数次我杀我自己，我爱我自己，我和我自己修罗场...... 本文又名《主神都是我马甲》《今天穿什么马甲来忽悠世界呢？》《你爱的恨的崇拜惧的全是我》 看文须知： 1.女主颜值爆表，演技一流，马甲有男有女，全程不会掉马，欺骗全世界，一路装逼装成真。大佬 2世界观大杂烩，一定会包含：无限流主神空间，scp基金会，克苏鲁神话 3.非快穿，非女票文！只是一只苏爽沙雕文，求个预收，一月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