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病反派抓着万人迷贴贴
    作者: 鸭不鸭
    简介:
    【万人迷+无限流+恐怖游戏+病娇boss+微恐+悬疑】
    娇软漂亮小废物X占有欲超强反派
    沈白宁偶然进入了恐怖游戏。
    除了点满的魅力值，又娇气又胆小的白宁在恐怖游戏里毫无长处。遇见反派boss只会不争气的抽噎，但是反派似乎很吃这套？
    “宁宁，别哭了，再哭，我会忍不住的。”
    “宁宁，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哪里。”
    第1章 藤华大学1 入局
    【玩家沈白宁，已接入游戏。】
    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提示音，沈白宁一愣，随即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眼前的大屏幕闪烁着“欢迎加入恐怖游戏”的血红色大字。
    沈白宁旖丽又清秀的脸庞满是无措，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
    这是在做梦吗？
    她上一秒明明还在路边等着公交车下班回家。但是眼前的景象却是那么清晰真实。
    她四周望去，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任何出口，都是灰扑扑的墙壁。
    【玩家沈白宁你好，我是你绑定的系统033，将在接下来的恐怖游戏中为你服务。】
    等等？恐怖游戏是什么意思，这里到底是哪里？
    沈白宁漂亮的小脸变得苍白，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似乎是被沈白宁脆弱的姿态打动，系统的提示音不再冰冷，语气放缓开始解释。
    【这是主神空间，玩家可以理解为异世界的逃生游戏，游戏通关能获得道具和奖励，就算受伤也在会通关后马上痊愈。】
    【但若游戏中死亡，玩家在现实世界会同步死亡。】
    【游戏强制参与，玩家无法拒绝。】
    沈白宁不禁红了眼眶，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泪水。
    虽然她内心十分害怕，但也清楚自己还不能死在游戏里。
    不由沈白宁继续询问，系统音接连响起。
    【开始新玩家评级。】
    【武力值：E，你的攻击对反派毫无作用。】
    【智力值：C，不是笨蛋，但属于很好骗的类型。】
    【防御值：E，就算轻轻捏下你的脸也会留下红印吧。】
    【幸运值：D，小漂亮遇到隐藏boss要逃远点哦。】
    【魅力值：？不明，但你似乎引起了某位的偏执欲。】
    沈白宁忽略了魅力值那行意味不明的描述，还是乖巧的应了声。
    【唔，好的系统。】
    【请玩家做好准备，游戏载入中。】
    【藤华高中里每夜都会有学生离奇失踪，虽然学校宿舍有严格的门禁，入夜后严格禁止学生进出，但是学生还是在夜里接连消失。老师和同学们又为何默契的对于学生的失踪视而不见……】
    【任务：活过三日即为通关。】
    【支线任务：查明学生失踪事件的起因。】
    【叮！载入完成，游戏开始。】
    机械音戛然而止，沈白宁低头，发现自己身着白色衬衫，蓝色校服裤，正站在课室讲台中央。
    “新同学，大家都在等着你的自我介绍呢。”讲台旁的班主任提醒道，但语气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恐吓，“别让我们久等呀。”
    课室角落传来一道轻笑，一个长相帅气张扬的男生正单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讲台上的一直垂着头的沈白宁，眼眸里闪着好奇的光。
    底下有同学出声起哄，“脸也不抬起来，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呀。”
    沈白宁脑子里乱糟糟的，就算不抬起头也能感受到全班同学阴冷的目光缠绕在她身上。
    系统出声提醒：【新人关虽然不难，但最好也不要跟NPC对着干，先做自我介绍吧。】
    “我，我是沈白宁。”她的声音轻颤，“来自M城。”语毕，沈白宁弯腰鞠躬，细腻光滑的锁骨透过衣领若隐若现。
    直起身后，沈白宁令人艳羡的脸这才完全展露出来。
    数道眼神黏腻的落在沈白宁身上，她感受到台下晦暗的打量，茫然无措的站着。
    白嫩的手指绞在衣角，又突然想起始作俑者。
    薄薄的眼皮轻抬，水润的双眸彷徨的望向角落里的男生，像在求饶似的。
    角落的男生眼眸一深，手指叩了叩桌面，冷声道，“行了行了，老师快上课吧。”
    “好的，白宁同学入座吧。”班主任又挂上那副和蔼的笑容，语气带着催促。
    攀在沈白宁身上的视线瞬间收敛，她如释重负的看向台下，发现课室里唯一的空桌却在那男生的右边。
    沈白宁刚放下的心又吊起来，小心翼翼的踱步至空位坐下，漂亮的小脸绷紧，大气不敢喘。
    邻座男生一直盯着她的小动作，不由笑出声，“对了，你不谢谢我刚才帮你解围吗？”
    沈白宁愣愣的看向他，无辜的圆眼眨了眨，红唇轻启：“啊，对，谢谢你了。”
    沈白宁的脸乍一看是清纯的大美人，但浅棕的瞳孔和微微上挑的眼尾，又为她的美丽添上一抹媚人的色彩。
    旖丽脆弱的小脸像天生就适合被男人把玩在手中——
    既让人想奉上世上最宝贵的财物献给她，又让人有毁掉她的冲动，看看带泪求饶的她又将会是何等绝色。
    “我叫霍易，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五官精致又透着痞气的男生看着沈白宁，语气带着哄骗的性质。
    【系统，NPC里应该不全是坏人吧？】
    沈白宁迟疑的向系统求助，眼前的男生虽然一看就不好惹，但是他在这个班里的话语显然比班主任更有分量。
    【是的，获取关键NPC的信任和好感有助于游戏通关。】
    得到系统肯定的答复，沈白宁惴惴不安的心这才放下。
    而且她感觉得到，自从到来到霍易身边，班里同学也停止了对她肆无忌惮的打量。
    “谢谢你，霍易。”
    想起游戏的任务，沈白宁压低声音，探腰靠近霍易打探道，“我们这所学校，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沈白宁虽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但也不敢全然信任霍易，只能绕着圈子问。
    霍易看着沈白宁，若有所思，松口道“我确实是知道点我们班之前的事。想知道的话，晚饭后在图书馆门口等我。”
    沈白宁眉头轻皱，想到游戏背景的描述：“可是，宿舍不是有门禁吗？”
    “放心吧，门禁前会让你走的。”
    沈白宁动摇了，学校目前看起来很正常，只要自己注意好时机回宿舍应该就不会有危险的。
    她又觉得，要是不去走动调查，支线任务的完成肯定遥遥无期。
    想到这里，被莫名拉入恐怖游戏的委屈重新涌上心头。
    “好吧……”沈白宁轻声回答，湿红的眼眸看向霍易。
    沈白宁一副全然信任的姿态落入霍易眼中，像是任凭采摘的沾着露水的花蕾、又像是无知的误入狩猎者领地的……小羊羔。
    晚饭后，沈白宁抬头看了看依然挂在天边的太阳，步履匆匆的走向图书馆。
    第2章 藤华大学2 往事
    霍易早早候在图书馆门口，衬衫袖口卷起露出匀称的肌肉，双手散漫的揣在裤兜。
    修长的身形不拘的倚在门框旁，但望着教学楼的方向的眼眸又似乎藏着狠戾。
    察觉到沈白宁走近，霍易马上敛起眼里不可言说的情绪，漾起令人目眩的笑。
    随即笑容又马上凝固在脸上，不满的锁起眉头。
    沈白宁体虚，为了赶过来又一路连走带跑的，几缕汗湿的黑发粘在白腻的额头上，脸颊红扑扑的，艳色的唇轻轻喘着热气。
    看着，让人很想亲吻……
    霍易这么想着，修长的手指按在沈白宁软嫩的唇珠上碾了碾，“跟我来。”
    霍易背起手径直走进图书馆。
    沈白宁愣愣的站着，唇瓣上残留着指腹的温度和似有若无的薄荷香气。
    【系统，霍易为什么这样做？】沈白宁问道，不明白霍易的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
    【对不起，NPC的行为系统无法解释。】
    此时，沈白宁看不见的直播后台瞬间炸开了锅。
    【呜呜，我笨蛋老婆被坏男人占便宜了还不知道。】
    【女儿嘴巴一看就是软软糯糯的，我也想摸摸。】
    【刚进直播间，这新人关的boss咋直接就领玩家进图书馆？】
    【别问，问就馋我女儿身子，鬼迷心窍了。】
    ……
    恐怖游戏里每位玩家的游戏进程都会无一例外的投屏至游戏厅直播。
    新人区首秀的沈白宁因为惊艳的外貌马上引起了大批玩家的关注和打赏，直播间的弹幕一条接一条。
    看惯了恐怖游戏血腥画面的众多玩家，隐隐觉得，沈白宁游戏的画风格外清奇，甚至开始有往校园恋爱游戏发展的势头。
    “愣着干什么，快跟上我。”霍易出声催促。
    沈白宁强作淡定地跟上霍易脚步。
    坐在前台的男性图书管理员，面容枯槁，浑浊的眼睛外凸，看到霍易走过，木讷的脸微微颤动。
    偌大的图书馆里，有零散几个学生，正站在书架旁围着某处嬉笑。
    他们督见沈白宁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小脸，眼里露出了不加掩饰的贪婪的光，如毒蛇般舔舐着沈白宁裸露在外的肌肤。
    但又似乎是忌惮霍易，只是低声讨论，并未有动作。
    “这新来的转校生可真带劲。”
    “她怎么这么快就搭上霍易。”
    “啧，散了吧，真没意思。”
    说话的几个男生散开抬腿离去，沈白宁这才发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头发凌乱的散开，脸上还挂着红印。
    沈白宁惊呼一声，快步走过去蹲下：“你怎么了。”
    说着伸出手来拨开女生的头发，想看清楚女生的伤势。
    啪。
    清脆的一声响起，女生用力拍开沈白宁的手，眼睛麻木无神：“与你无关。”
    随即起身快步离去。
    关心的动作被女生打断，但沈白宁仍十分担心，视线一直追随着女生离去的背影。
    【系统，我这样贸然行事是不是不大好啊？】
    沈白宁第一次进入游戏，她总认为自己还在现实生活，看着如此鲜活的NPC，她不清楚自己该怎么行动。
    【没事的，虽然是恐怖游戏，但是NPC们也不全是反派角色。获得某些NPC好感是能够帮助你通关的。】
    听了系统的回答，沈白宁放心不少。
    霍易站在楼梯前看着她白皙手臂上的红痕，脸色不善。
    沈白宁的眼尾因疼痛染上了一片绯红，亦步亦趋的跟着霍易，来到了图书馆三楼走廊的深处。
    四周无人才敢出声询问，“霍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霍易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高大的身躯笼下一道密不透风的阴影包裹着沈白宁，寒星般的眸子静静打量着她的表情。
    “要不，你来说说，我在门禁前约你出来是想带你去哪里，又要去干什么呢？”
    沈白宁心里打起退堂鼓，但还是故作镇定，“你说过，想知道学校发生的事情就跟你来图书馆。”
    霍易吊儿郎当的笑着，对上沈白宁清澈的眼睛，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不置可否。
    【靠啊，直接给人带到资料室来了。四舍五入就是把支线任务的答案放到老婆手上了。】
    【四下无人这大好的机会，霍易你只是摸摸头，这算什么男人！！】
    【霍易不行换我上，我可以！】
    来到资料室，霍易驾轻就熟的抽出一摞整整齐齐的资料，示意沈白宁查看。
    一份是滕华大学两年前的校报，大一新生代表霍晁开学讲话，配图是一位清秀白净少年的演讲照片，眉眼的形状和霍易竟有八成相像。
    紧接着是霍晁大大小小各种奖项的喜报。
    但是一年多前，也就是霍晁升入大二起，关于他的资料记录截然相反。
    作弊的处分、奖学金取消的通告以及退学处分，退学原因是猥亵同校的某位女生。
    沈白宁翻开最后一份材料，是霍晁所在班级的合照。
    数十位同学的脸上被暗红色记号笔标注着大小不一的问号。衬着照片里视线躲避镜头的霍晁更显苍白。
    沈白宁看完这些资料，满脸的愕然。
    不单单因为霍晁和霍易两人似乎有血缘关系，更是因为这合照里的同学，分明也是她和霍易的同班同学！
    “霍晁是谁？他今天怎么没来和我们一起上课？”沈白宁出声询问。
    “他是我哥。”
    霍易盯着沈白宁迷茫的神色，掐着她纤细的腰肢往前拉近，接着残酷的补充道：“霍晁他在家中自杀了，要怎么来上课呢？”
    沈白宁的脸刹时白了一层。
    霍晁自杀了？是因为猥亵畏罪自杀吗？
    被桎梏在霍易大手下的腰身轻轻颤抖，霍易手指控制不住的施加力道，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马上松开。
    再捏下去，怕是会留上手印，青紫一片吧。
    “沈白宁，你害怕吗？我哥都能猥亵女生导致休学，现在这种地方，我想对你做些什么也是轻而易举的。”
    沈白宁没有回答，但眼周慢慢染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的动摇。
    霍易脸色动容，悲痛的情绪一下被勾起。
    他的哥哥霍晁，当年是以年级第一的身份考入滕华大学，本该有大好前程的少年，最后却是背负着污名死在家中浴室。
    那个温和善良的哥哥一句话都没给远在国外的弟弟和父母留下。
    第3章 藤华大学3 死者
    沈白宁望着发愣的霍易，又望了望霍易收集的各种资料。
    “我之后能跟着你一起调查吗？”沈白宁自知自己只是个小拖油瓶，说话的声音糯糯的，没什么底气。
    霍易闭了闭眼，拒绝的话终归是说不出口。
    *
    临近门禁时间，霍易把沈白宁送到女生宿舍门前，便转身离开了。
    沈白宁即将回到宿舍，楼梯拐角突然闪过一道的身影，正是图书馆里被欺负的女生。
    女生神色匆匆地往外走去，正对着手机那头哀求道：“你们明明答应过我的，霍晁他都已经死了啊！”
    这个女生明显是知道霍晁自杀的某些内幕。
    沈白宁漂亮的小脸紧紧皱着，她想跟上她，但是又顾忌着门禁而踌躇在原地。
    【没事的，门禁对你来说没有威胁的。】系统突然出声道。
    系统看着沈白宁的数据，破格提醒了她。
    于是沈白宁就这样提着一颗心，远远地跟着那个女生。
    门禁的时间转眼到来，铃声由舒缓慢慢变调加速，最后以一声刺耳的高音结束。
    铃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刚刚还幽幽垂在天边的一线日晕飞快消失。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令人窒息。
    此时的沈白宁正按着自己紧张得快蹦出来的心脏，屏住呼吸，悄悄蹲在黑漆漆的实验室门外。
    “你们还要我做什么？”女生近乎绝望的问。
    男生语气恶劣：“没什么，帮我们个小忙就好了，很简单的。”
    另外一道男声补充：“在图书馆里，沈白宁似乎很关心你啊。”
    “来吧，帮我们打个电话把她叫出来一起玩玩就行。”
    女生脸色突变，飞快地摇头反驳：“不，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是不可能出来的。”
    为首的男生用力捏起女生的下巴，轻声继续劝说：“沈白宁今晚要是不来，我和你之前的约定就要作废了。”
    女生大声哭喊，猛的剧烈挣扎起来。
    另外三个男生见状迅速上前将她死死压制在地板上。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出来呢？”
    男生拿起手机，敲下一串手机号码。
    听到这，门外沈白宁如履薄冰，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才是目标。
    哆嗦着迅速将手机静音。
    “嘟……嘟……嘟……”电话未被接通。
    沈白宁拿着震动的手机如临大敌，慌慌张张地调出设置把震动关闭。
    被压制的女生像是哭哑了，声音愈来愈小。
    手机震动戛然停止，一通未接来电的记录显示在泛着冷冷荧光的屏幕上。
    沈白宁大脑一片空白，被有增无减的恐惧包裹着，捂住嘴巴蜷在门边一动不动。
    “嘎吱。”
    靠近门口的窗户被突然打开！
    “我找到你了，沈白宁。”男生把头伸出窗外，盯着沈白宁，不忘自我介绍，“我叫韩觉。”
    沈白宁眼睫毛颤颤，泪水无声的落下，可怜又脆弱无助。
    被半强迫的“邀请”走进实验室，沈白宁便听见了那个女生不可置信的斥责：“你是尾随我过来的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女生越问声音越小，最后不忍的啜泣起来。
    沈白宁抹了抹脸上的泪，正色道：“你们快放开她。我已经喊了人来了。”
    韩觉现在非常兴奋，一点点逼近沈白宁身前，侧着头提议：“我把许婉仪放了，那你留下来好不好？”
    沈白宁被逼得倒退两步。
    事发突然她其实谁都没通知到。
    要是自己不那么莽撞地出门，要是出宿舍时能联系上霍易的话……
    “想什么呢宝贝，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哦。”韩觉眼里一深，赤裸裸盯着沈白宁脸上的斑驳泪痕，想好好抚弄这双勾人的浸水眼眸，幻想着两人贴合的画面。
    沈白宁继续往后退，却贴上另外一副火热的胸膛，正想着扭身避开，双手又被擒在身后，动弹不得。
    韩觉捏起沈白宁的脸颊，手感柔软细腻，他陶醉的嘘叹一声，另外一只手同时过分的往沈白宁衬衫衣摆下探去。
    “砰！”一声巨响。
    实验室的门窗玻璃轰然破碎，裂开的玻璃四处炸开。
    所幸沈白宁身前身后都有人挡着，伤势不重。
    但脸上和手臂还是划上几道口子，火辣辣的发疼。
    压迫感极强的黑雾，携卷着猎猎作响的风来到实验室，黑色的雾气不断从那人周身溢出，而又迅速环绕攀升，充盈着整间实验室。
    韩觉瘫软在地板上浑身颤抖：“你是谁？”
    听了韩觉的话，黑雾像是更加愤怒，突然呼啸着扑向往韩觉，无情的隔绝开他身上的氧气。
    一旁的沈白宁听不清韩觉的呼喊，只能模糊的透过雾气，看见韩觉被卷在半空，脸痛苦的扭曲着，双脚也无助的扑腾。
    “咔吱。”
    颈、肩、肘、腕、腰、髋、膝、踝。
    韩觉的八大关节，被从上到下的往反方向拧断。
    韩觉在颈椎断裂时就已经没了呼吸。最后如破布娃娃般以异常诡异的姿态落在地板上。
    沈白宁不忍再看眼前的惨状，马上挪开了眼，喉咙里的惊喊又生生咽下— —
    黑雾散去，霍易缓缓踱步走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人。
    双眼一片漆黑，手指间缭绕缱绻的丝丝黑雾，正昭示着他刚刚的所作所为。
    此时，实验室里另外三个男生，牙齿和牙齿忍不住相互撞击，跪在地上做出求饶的姿态。
    努力抿紧着嘴不发出一声呜咽，生怕再如韩觉般惹恼了霍易。
    霍易无机质般的漆黑眼睛突然转向沈白宁，似乎疑惑着沈白宁为何不如旁人一样怯弱的向他求饶，而是颤巍巍地、强撑着站立。
    那单薄身体的主人像是主动献祭一般，轻轻闭上眼睛，等待着霍易的审判。
    沈白宁眼角滑下的泪沾湿脸庞，她还没从错愕中缓过神来。
    霍易眼底的黑色扩散又聚拢，周身的气场变了又变。
    看着沈白宁额前刺眼的暗红伤口，霍易用力攥拳的掌心被抠出血来。
    要是沈白宁此时睁眼，她便能看到整个游戏的场景是如何在高速变化中被打碎又重组，像老旧电视机在艰难的搜索信号重新连接。
    霍易头痛欲裂，深深呼吸几下，哑着嗓子开口劝慰：“别哭了，沈白宁。”
    沈白宁睁开眼，对上的是霍易带有血丝但是却清明的双眼。
    第4章 藤华大学4 灵异
    沈白宁看见霍易从先前的暴戾无情恢复成自己熟悉的模样，如释重负，紧绷的身子瞬间卸了力。
    今晚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令她应接不暇。
    在即将被韩觉欺压上的前一秒，她确实有在脑海里向霍易呼救。
    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是被这种方式救下。
    霍易是进入游戏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向她给予了善意的NPC。
    惊慌中沈白宁犹如雏鸟情节般，顺从自己的本能去依赖这个唯一熟悉的人。
    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带下一抹触目惊心的艳色。
    沈白宁带着哭腔，娇声娇气的开口道：“霍易，我害怕。”
    【老婆这撒娇撒得我心软软，裤裤也飞飞。】
    【霍易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哄好她！】
    【我有罪，宝贝受伤的样子好涩。】
    【boss对女儿的好感度到底有多高啊？霍易你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反派！】
    新人关的游戏难度并不高，boss霍易就算晚上黑化也不会轻易暴走杀人。
    霍易抬手怜爱地抹去沈白宁额前的血迹，又仔细检查了一圈沈白宁身上的几道伤口。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霍易声音闷闷的，含着悔意，又像在压抑着内心疯狂滋生的渴求。
    沈白宁迷蒙的眼睛一眨一眨，水光潋滟。
    想起自己出门的目的，认真做着汇报，“我没事的。我今晚是跟着许婉仪出来的，她好像在隐瞒着关于你哥哥的事情。”
    “但是你进来前她就不见了，我也……唔……”
    沈白宁话没说完，后脑突然覆上了霍易的手掌，下一秒就被带入男人的胸膛前。
    霍易打断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霍易的手正轻轻摩挲的沈白宁的发丝，怀抱里的人令他招架不住了。
    明明总是那么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但是偶尔却异常勇敢，为了帮他调查这样不管不顾。
    霍易一方面想推开她，让她再也没办法扰乱他一直以来按部就班的复仇计划，另一方面又想引诱她陪自己深陷这黑暗之中。
    沈白宁乖巧埋在霍易胸前，细巧的下巴抵在霍易身上，被霍易淡淡的香气包裹着。
    她突然感受到了从霍易身上传递过来的不安和无措，安慰似的拍拍霍易的背，小心翼翼地措辞：“我会陪着你的，我们会一起找到你哥哥死亡的真相。”
    霍易宽肩窄腰身材极好，高大的身体用力回搂着沈白宁。
    俊美的脸在月光映照下冷意凛凛，犹如一匹餍足的狼在守护着它的雌性。
    野兽怎么能容忍别人的玷污他珍贵的宝物？
    “你还是乖乖呆着就好了。”霍易侧着脸，对着沈白宁耳边道。
    随即翻涌而来的困意淹没住沈白宁，身子一软，便被霍易轻易的揽腰抱起。
    她陷在无法挣脱的昏睡里，卷翘睫毛在眼底打下一扇阴影，眉头微微蹙起。
    他说的是什么？
    沈白宁被寝室的闹铃叫醒时，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在对镜洗漱时，发现自己脸上的划伤已经痊愈，光洁的额头白净如初。
    但是嘴唇却带着红肿的小伤口。
    奇怪？昨天嘴巴应该没有受伤的呀？
    【系统，昨天晚上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昨天你晕过去后，霍易忍不住亲了你好几口。
    【……之后霍易就送你回来了。】
    033作为一个非常有职业操守且正直的系统，自然不能说谎，但是迫于某些存在的压力，只能避而就轻含糊过关。
    场外的直播间里。
    【你这系统，不老实啊。】
    【群众雪亮的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身后的舍友瞟了沈白宁一眼，突然出声讥讽，“你原来还知道回宿舍哦。怎么样？昨晚和哪个男人厮混去了？”
    对于这种莫须有的指责，沈白宁纠结一番，选择无视了事。
    穿上鞋子便往外走，她今天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这张脸你什么都不是……”舍友露出了阴冷的目光。
    一下楼，沈白宁便远远的看见高大的霍易站在宿舍大楼外。
    清晨柔和的光打在他脸上，看起来和平常的普通大学生并无区别。
    但霍易昨晚绝情冷酷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轻而易举的就把韩觉杀了。
    反射弧超长的沈白宁突然后知后觉地停下脚步。
    检讨着自己昨天的大胆行为，暗暗叮嘱自己行事得再谨慎稳妥些。
    带着小心思，沈白宁走向门外的脚步变得缓慢。
    霍易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挑了挑眉走上前，说是过来接她上课。
    沈白宁连连拒绝，“不，不用了。对了，我得回去找找许婉仪，不知道她昨天有没有回宿舍。”
    说完便笨拙的转身回去。
    霍易将沈白宁往回一捞，“许婉仪已经出门了，你还是跟我走吧。”
    沈白宁咬着嘴唇，明显是动摇了。
    霍易语气继续放软，“你昨天也答应了要陪我的。”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尽管短短一天相处下来霍易多变的表现一直令她捉摸不清。
    她见过不羁的霍易、暴戾的霍易。
    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话这么小心翼翼的他。
    况且此时的霍易看起真的像极了纯良的大型犬在乞尾求怜。
    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沈白宁答应了。
    她便乖巧的跟在身后，又被霍易霸道的搂在身侧挡着路上同学的探究的视线。
    “到了。”
    沈白宁发现霍易居然把她带回了课室。
    当她和霍易进入课室，许婉仪和昨天幸存的三位男生的表现与平常无异，昨晚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他们。
    上课铃敲响，老师开始了一一点名。
    “好了，我们班的同学都到齐了。”老师点完名，合上了花名册。
    沈白宁坐在课室最后一排，听到这话眉头疑惑的拧紧——
    韩觉昨晚死了，老师今早又没有点到韩觉的名字，她作为知情者自然是不会有异议。
    但是班里其他同学对于韩觉的消失，反应为什么也如此平淡？
    昨晚一起在实验室的那几位男生，也依旧在偷偷带着欲望地打量沈白宁。
    似乎，韩觉昨晚没有惨死在他们眼前。
    似乎，韩觉从始至终就没有存在过。
    第5章 藤华大学5 被吻
    明明窗外清晨阳光正好，但沈白宁感觉寒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底，难言的恐惧也在慢慢发酵。
    【系统，这个学校消失的同学就是因为在晚上被霍易杀害吗？】
    【是的。】
    所以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其实并不是对学生失踪置若罔闻，只是死者的存在被彻底抹杀干净了。
    沈白宁的睫羽微微颤抖。
    消失的同学都被霍易伤害了吗？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到这种地步？
    沈白宁茫然地捏了捏自己冰凉的手。
    她能感觉到霍易正在从容地看着她。
    好像是故意让她发现他的秘密。
    沈白宁生出这个念头，便有了些底气，侧身回望霍易猜测道：“昨天，就算我不在实验室，你也会杀掉韩觉的。”
    霍易以沉默作答。
    但他看向沈白宁的目光却非常认真，像在等她下一步的反应。
    她突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还无法感同身受的理解霍易，也不能为他杀人的行为做出解释。
    她也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身边的男人，可能就是这次游戏的boss。
    沈白宁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面对boss的方法，决定先躲一躲霍易。
    “我、我先去趟洗手间。”
    说完便快速起身小跑着离开课室。
    只留下面色不善的霍易，手指烦躁的点着桌面。
    【哈哈哈哈！看他这张吃瘪的臭脸。】
    【这个男人满肚子坏水，就想着占老婆便宜，老婆跑得好。】
    沈白宁站在厕所里，用水扑了扑脸。
    水滴顺着软乎乎的小脸滑下，轻咬着红润的唇。
    她该怎么和霍易相处啊？
    可以一直躲着吗？虽然霍易保证过不会伤害他，但是这样会不会惹恼他呢？
    要不还是干脆若无其事的继续和boss一起调查呢？
    沈白宁一番纠结后还是决定直面这一大难题，再怎么纠结都不如去直接找霍易问个清楚。
    但这时，沈白宁的舍友却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舍友堵在女厕门口，身后带着几个同样来势汹汹的女生。
    舍友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表情阴侧，“沈白宁，你可让我好找啊。”
    “原来沈白宁就是她啊，可真会勾男人，这才来了学校一天，就让我男朋友魂牵梦萦的。”
    “还不是因为长了张令人嫉妒的脸。”
    “把她毁掉不就好了？”
    沈白宁小脸刷白，“你们想干什么？”
    【霍易！霍易！我骂你的话收回！你人呢，快来啊！快来救救我老婆。】
    “哗啦。”
    沈白宁退在墙角，被一桶冷水从上至下的浇透了。
    几双涂着指甲油的手从四面八方而来，意图撕扯开沈白宁的衣物。
    一旁还有一台手机冷冰冰的拍摄着沈白宁的脸部特写。
    那张过分艳丽的脸上布满泪水，眼里曳着光，望着门口的方向。
    冰凉的匕首贴在沈白宁脸颊的软肉，刀尖缓缓的游走，眼看着就要刺破那娇嫩细腻的薄肉。
    “住手。”霍易冰冷的声音传来。
    他迈着长腿，压迫感极强的穿过人群来到了沈白宁的面前。
    飞快夺过架在沈白宁脸旁的刀，刀尖带着寒意破空划过。
    拥挤的厕所顿时寂静无声。
    霍易怒不可遏，“你们还不滚吗！”
    众人仿佛格外忌惮霍易的怒火。
    他们一哄而散，争先恐后的往外逃。
    泪眼朦胧的沈白宁看不清霍易变幻的神情。
    被水打湿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描绘出那儿姣好的形状。
    这个过分漂亮的又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废物，天生就应该是他人的掌中之物。
    为防止逃跑，脚腕还要锁上镣铐，被日夜玩弄的时候，甚至会铃铛作响。
    沈白宁模糊的视线里，是霍易逐渐靠近和放大的俊脸。
    “你还不清楚所有人都对你抱着怎样的欲念吗？”
    突然，她被吻住了，霍易干燥的唇就这样贴了上来。
    沈白宁一惊，瞪大了眼睛。
    柔若无骨的手抵在两人之间，完全推不开。
    感受到沈白宁的反抗，霍易将她死死压在墙上，一手抚上她带着水汽的眼，另一只将她一手可握的腰往前紧紧贴住自己。
    啧啧的水声响起，霍易在伸出舌头轻舔，湿热急促的呼吸打在沈白宁鼻尖。
    沈白宁双脚一软，双手攀上霍易的肩膀借力。
    霍易分开了点，带着情欲的嗓子微哑，“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吗？”
    沈白宁的眼睛被捂着，黑暗的环境里这些剧烈的感官刺激都来自于霍易。
    心在胸腔里咚咚的响，连呼吸都忘了，憋得脸通红。
    霍易松了手，“呼吸。”
    沈白宁被亲懵了，还没能回过神来，红肿的嘴巴合不拢似的微启。
    霍易看了，又忍不住轻笑着凑上前去轻吻一下，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沈白宁身上。
    “走吧，带你回去换衣服。”
    然而，她却是被霍易带回了他的单人寝室里。
    面对沈白宁的疑惑，霍易大言不惭的解释。她现在不该再面对她恶毒的舍友，跟他呆在一起才安全。
    【女儿这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啊，还不得被霍易吃抹干净。】
    【楼上的，就当是女儿被收了点保护费吧。】
    【我老婆被亲了，我绿了。但是好涩我好爱啊！】
    沈白宁洗完热水澡，还带着氤氲的水汽。
    身上穿着来自霍易的宽松衣物，被属于霍易的好闻的味道包围。
    一出来浴室，霍易便凑上前去。
    沈白宁令人面红耳赤的回忆涌上，以为霍易又要吻她，不自然的闭上了眼睛。
    但霍易却只是帮她擦了擦头发，“你有什么要带的吗？我去给你拿来。”
    发现自己会错意的沈白宁十分尴尬，不敢直视霍易，垂头说道：“带换的衣服就好。”
    霍易出了门。
    无所事事的沈白宁来到霍易电脑桌前，突然瞟见一个相框。
    相框里的霍易意气风发的搂着腼腆微笑的霍晁。
    两个人都带着明媚的少年气息。
    沈白宁拿起相框端详，然后一张素描小像却随之滑落。
    细腻的笔触描绘的是许婉仪清秀的侧脸，作画的人像是倾注了丰富的感情，整张画带着柔和的暖意。
    翻到背面，是一行小字：
    愿你幸福。——晁。
    第6章 藤华大学6 许婉仪
    霍晁是喜欢着许婉仪吗？
    但是许婉仪和霍晁的死好像也有关系。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但沈白宁现在游戏进展的还是不多。
    她现在还不清楚霍晁自杀的原因以及霍易杀人的目的。
    还是得找找许婉仪。
    等到霍易回来，沈白宁拿着许婉仪的素描小像问了霍易。
    霍易解释道：“这是我哥的相框，我哥暗恋着她。”
    “那你哥的死和她有关系吗？”
    “有。”
    霍易这惜字如金的回答，明显是不愿意告诉沈白宁。
    沈白宁不好勉强他。
    为了游戏通关，她决定自己去找许婉仪，又发现霍易牛皮糖似的对自己寸步不离。
    正往教学楼的方向走着，远处的人群突然在楼底聚起，个个抬着头对着楼顶的方向指指点点。
    “许婉仪？她怎么了这是？”
    “我只知道她一直是那谁的小跟班。奇怪，我怎么想不起那人的名字了。”
    “你不知道去年的事吧？霍晁去年就是强暴的她，才会被迫退学，最后自杀的。”
    “肯定是她勾引的霍晁呗，霍晁本来好好的学生干部，因为她奖学金都丢了。”
    “当年的小视频我们私下里还传过呢。”
    “快分享给我，嘿嘿。”
    沈白宁往上看去，许婉仪坐在天台边缘，双脚垂在楼外，白色的衣摆随风扬起。
    沈白宁心里一紧，跑进了教学楼。
    然而体力废的沈白宁没跑多远就开始气喘，被一直紧跟身后的霍易抱起，两人一起往天台赶去。
    霍易健步如飞，圈在沈白宁腿弯和后背的手臂却极稳。
    楼顶清风日朗，同学们那些阴暗的猜测、恶意的评价似乎被风揉开了，不成形的字句无影无踪。
    察觉到有人靠近，许婉仪回过头来侧着身，与沈白宁的视线交接。
    沈白宁第一次见到这样平静的许婉仪。
    她淡漠的脸没有表情，目光沉静，柔顺的长发披肩随风摇曳。
    许婉仪对着沈白宁柔声说道：“那天在图书馆里的事，我该向你道歉的。”
    沈白宁抿着唇摇摇头，紧张地看着许婉仪坐在围墙上摇摇欲坠的样子。
    许婉仪像是陷入了回忆里，纠结的闭上眼睛，自顾自的说道：“你很像一个人。但是温柔的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你是指霍晁吗？”沈白宁小心翼翼的劝解着，“你先下来吧，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霍晁和许婉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霍晁的名字，许婉仪受伤似的收回视线，垂着脸看向楼下。
    底下的人群还在指指点点，但又默契的让出一片空地，就像是给她留好了坠落点。
    就等着她从楼顶一跃而下，炸开一片血红的花。
    她苦笑道：“你原来认识他啊。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明天就是他的忌日了，我也该下去赔罪了。”
    如果说当初是许婉仪指认了霍晁对她的猥亵。
    那作为是受害者的她，今天又怎么会为了霍晁的死而自杀赔罪呢？
    听出许婉仪话里的矛盾，沈白宁正想反驳。
    一直沉默的霍易突然开口，漠视着许婉仪，“当初强暴你的人并不是我哥。”
    许婉仪一怔，突然掩面而泣，肩膀颤抖着说道：“不是他。霍晁只是因为救了我，才会被他们霸凌。我太害怕了，被迫污蔑他强暴了我。”
    大二那年，晚上折返回体育馆取东西的霍晁，无意间撞见了韩觉一伙人对许婉仪的霸凌和侮辱。
    出手制止的霍晁就此被韩觉盯上。
    韩觉一方面是看不惯霍晁，一方面是担心霍晁的揭发。
    便开始了对霍晁不间断的霸凌，作弊的诋毁，以及各种流言和殴打轮番折磨。
    某天，韩觉的圈子里不知道是谁传出拍摄了许婉仪的视频。
    韩觉为了脱身，决定将这个屎盆子扣在霍晁头上。
    韩觉又以家人安全，无耻的威胁了许婉仪。
    于是，许婉仪的诬陷，成为压垮霍晁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真的不是霍晁啊！我当时没赶上这个剧情，我还在下面套那些碎嘴NPC的话。】
    【+1，怪不得我当年支线任务没拿满分！】
    霍晁当年因为救下了暗恋对象许婉仪，被卷入了密不透风的校园暴力里，最后却又绝望的遭受背叛。
    如此沉重的真相压得沈白宁喘不过气来。
    这时，她突然理解了霍易的愤怒与冷漠，也理解了许婉仪的无助与决然。
    许婉仪似不愿再回忆，颓然失语。
    低头躲避着沈白宁与霍易的目光，单薄的肩头轻轻颤抖，身上绝望凄楚的气息难掩。
    沈白宁感觉不妙，轻手轻脚靠近着她。
    就在这时，高高坐在水泥墙边缘的许婉仪突然双手用力一撑，俯身向下倾倒。
    但是一双纤白的手揪住了她下坠的身体，沈白宁被重力牵得整个人半挂在墙上。
    沈白宁的脚紧紧抵住墙边，双臂被拽得撕裂般疼痛，眼泪快速蓄满眼眶。
    滚烫的热泪砸落在许婉仪冰凉的手背上。
    霍易也伸出了手，一把将许婉仪从悬空中捞回。
    一起跌落在墙边的沈白宁，顾不得双手的疼痛，紧紧揽住许婉仪。
    沈白宁拿出素描的小像，指着背面落款的日期说道：“你知道吗，霍晁一直暗恋着你。就算在死前，他对你也还是爱比恨多。”
    许婉仪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接过画像，带着哭腔问道：“怎、怎么可能呢？”
    霍易在一旁冰冷地补充，“是真的。”
    她看着霍晁临终前留下的祝福和那温柔的笔触。
    突然想起那天在体育馆里，霍晁勇敢的为她站了出来，又在事后柔声的安抚她。
    霍晁像缝隙里的一道光，但却还是没照亮她黑暗的生活。
    她瘦削的肩胛骨颤抖着，泪水缓缓从脸颊淌下，无法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大，满心苦楚宣泄而出。
    许婉仪像是得到了霍晁一年后的救赎，又像终于与自己达成了和解。
    属于她的黑夜终于破晓，阳光真切的洒在她的身上。
    许婉仪含糊不清的呜咽着，“谢谢你，霍晁，谢谢你。”
    第7章 藤华大学7 清理
    霍易站在一旁，脸色阴沉不定。
    将沈白宁拉起后责备道：“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清楚吗，她把你拽下去了怎么办？”
    沈白宁自知理亏就没有反驳，为自己的鲁莽道了歉。
    她其实也有点后怕，手心还是汗涔涔的。
    【叮。支线任务已完成，你现在只要继续存活到明早八点便可以顺利通关。】
    早些时候，楼下围观的人群见许婉仪被救下便没了兴致，纷纷散去。
    如今校道上就只有隐隐绰绰的几个人影。
    许婉仪已经从悲怆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与二人道别后，就打算自己回宿舍。
    沈白宁不放心，担心许婉仪自己一个人会出什么意外，于是提议陪许婉仪一起走。
    霍易没有阻拦，送两位女生回到宿舍门口，目光锁定着沈白宁，“你也先在宿舍呆着，晚上十一点半你再到操场来找我。”
    午后的日光灼人，霍易的眼里却带着寒意，又说了一遍，“一定要来。”
    【霍易你这么凶干嘛？你老婆没了！】
    【最后的剧情要开启了吧，只要等霍易的清扫结束就能通关了。】
    【强制剧情要来了，娇娇软软的老婆即将被迫观看血腥场面。】
    沈白宁抿着唇，“去操场做什么？”
    霍易敷衍道：“来了你就知道了。”
    他想，若是告诉眼前人自己的计划，怕是会吓得她眼眶通红。
    向来恣意妄为的他，第一次回避了别人的质问。
    沈白宁走上宿舍楼，一路上心不在焉的。
    “啪嗒。”
    屋里门窗紧闭，外头的阳光一丝都泄不进来，沈白宁只得打开了白炽灯。
    灯光一下灌满了宿舍，这里只有沈白宁一人。
    现在不是白天吗？宿舍里怎么会这么黑？
    沈白宁心怦怦跳，冲向阳台门，扭开把手，入眼的景色却令她呆愣在原地。
    门外夜色浓郁，厚重夜幕中唯一的光源只有一钩悬空的弯月。
    她僵硬地掏出手机查看，时间赫然显示是23:30！
    沈白宁口干舌燥，嗓子发紧，【系统，我的时间是被快进了吗？】
    【是的。游戏里的时间都是为剧情服务的，现在是最后的强制剧情在展开。】
    沈白宁转身望向舍友空荡荡的床位，联想到霍易今早当场撞见了舍友对自己的欺辱，不安的情绪迅速蔓延心头。
    舍友是晚归了，还是回不来了？
    【晚上一定要出去吗？】已经到了霍易要求的时间，沈白宁问道。
    【强制剧情，必须要进行的。】系统安慰道，【他对你的好感度很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就这样，沈白宁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出了门，却被宿舍大门拦下了脚步。
    宿舍的大门紧闭，明明没有上锁，但是门闸任凭她怎么推拉都是纹丝不动，莹白的额头挂着汗珠。
    在沈白宁原地徘徊无措的时候，许婉仪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楼下，打破了僵局，“我知道出去的路。”
    沈白宁眼前一亮，“真的吗？你能告诉我吗？”
    许婉仪带着沈白宁来到宿舍大楼背面的栏杆，指着一处堪堪能通过一人的缝隙。
    缺口被草丛遮挡着，如果没有许婉仪的指示很难发现。
    “这是我门禁后进出宿舍的地方。”
    沈白宁道了谢，但许婉仪并未接话。
    等沈白宁侧身要钻过栏杆时，许婉仪才嗫嚅着说：“我也应该谢谢你的。今天被你救下之前，我的人生像已经被设定好了结局，只剩下死亡这一条路。”
    许婉仪顿了顿，又接着说：“但是现在我要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了。”
    沈白宁明白许婉仪的感受，许婉仪是恐怖游戏里的NPC，遵循着固定的行为模式。
    她的结局只能通过玩家的选择来改变。
    “你不必感谢我的。”沈白宁面对许婉仪真挚的谢意，有点不好意思。
    沈白宁去救下她，一方面是不忍心看见她死在眼前，另一方面也只是跟随自己的任务行事。
    *
    沈白宁循着喧闹的人声找去，来到操场边缘。
    怎么会这么多人？霍易和谁在一起吗？
    操场被浓重的黑雾围绕，操场上站着两队人，左边七人，右边八人，正互相大声指责。
    左边那拨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沾着喷射性的血迹。
    他们附近的地面上有残缺的肢体，残肢上还遗留着一丝黑色雾气。
    地上有颗血迹斑斑的头颅是她的舍友，那张惊恐的脸被永远定格。
    右边队伍有人涨红了脸，大声举报，“霍晁的试卷是李五调包的，也是他诬赖霍晁考试作弊！”
    李五闻言怒极了，用力抹开脸上的沾到的血，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你既然知道，当初霍晁奖学金评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不去帮霍晁主持主持公道呢！现在死到临头了才来逼逼！”
    李五身旁的人小腿肚子打着颤，连忙慌张地附和，“对！你也逃不了干系！你也有错！”
    “哼！你身上就干净吗？我知道你也殴打过霍晁！”
    对面的人又马上挥舞着拳头，快速补充，“可你也曾把霍晁锁在厕所里一夜啊！”
    ……
    沈白宁越听越感觉自己无法喘息，霍晁当年就是被这些人一步步逼向绝望的深渊的吗？
    两拨人你一言我一言，绞尽脑汁地将对方当年做过的恶都吐露出来。
    他们每被指出一条罪行，主席台上的红蓝记分牌就自动翻页，一分一分的统计着他们作恶的次数。
    霍易神情倦懒的坐在操场主席台中央，手臂系着一条黑带。
    他兴趣缺缺地看着台下十几位同学的闹剧，眼神冰冷视若死物。
    果然，霍易的所作所为还是为了复仇。
    不管是当年亲身参与过霸凌的，或是只是冷眼旁观的。
    过了今晚，等明天霍晁的忌日到来，他们怕是都难逃一死了。
    沈白宁躲在夜色中，迟迟不敢走上前去，却还是被霍易发现了。
    “沈白宁？你怎么才来？”霍易腾得站起身，语气不善，“过来，你来当裁判，这群人的生死就交给你来最后裁决。”
    突然被指名的沈白宁愣住了，白净的脸庞夹杂着紧张和纠结。
    她缓步走到操场的照明灯下，紧张的睫毛打着颤，“什么裁决？”
    第8章 藤华大学8 抉择
    【霍易又不按剧本走了啊？不是直接全灭吗。】
    【女儿快跑呜呜呜。】
    霍易起身，踱步来到沈白宁面前。
    露出了漂亮的微笑，对沈白宁伸出了手，“欢迎加入我的游戏，来。”
    沈白宁看向带着残酷笑意的霍易，神情复杂。
    见沈白宁不做回答，霍易的笑意更浓，沈白宁的反应显然在他意料之中。
    说完便抓住沈白宁的手腕，领着她往前走去。
    天真又脆弱的沈白宁挣脱不开，手腕被紧紧桎梏着——
    霍易的力气很大，指头如铁钳般几乎扣进骨头，沈白宁细嫩的软肉也被他的指缝挤压得变形。
    突然，沈白宁的衣角被扯住，回头一看是李五将她拦住。
    李五垮着一张脸，将哭未哭，“沈白宁，救我，救我。”
    其他人听见李五的求情，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地向沈白宁求饶。
    “选他们！霍晁是他们害死的！”
    沈白宁这才发现在女厕对她羞辱的一个女生居然也在这里。
    那女生换上了一副与早上截然不同的谄媚嘴脸，“我错了，沈白宁，求求你救救我。”
    霍晁当年就是被这群人的霸凌逼死的。
    记起自己早上在厕所被欺凌的痛苦，沈白宁想甩开李五的拉扯。
    然而混乱的人群并未注意到霍易的气场变化。
    霍易黑着脸将沈白宁圈进怀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李五。
    冷酷的话语一字一字的往外吐，“你怎么敢碰她？着急投胎是吗？”
    被霍易紧盯的李五感到强烈的压迫感，面如土色。
    他触电般收回了手，抖如筛糠，”对、对不起。“
    然而下一秒，李五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他碰过沈白宁的右手手臂突然无力垂下。
    软若无骨似的随着他身体的震颤而晃动，画面非常渗人。
    本来还在七嘴八舌求饶的人群脸色刷白，像被突然按下静音键。
    只有李五的哀嚎在操场上久久回荡着。
    沈白宁同样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捂着嘴，感觉有点反胃，惊慌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虽然被霍易有力的手臂包裹着，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茫然间，沈白宁被霍易松开了，她似乎听见头顶传来那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抬头望去，霍易却已躲开她的视线。
    夏日的夜算不上寒凉，但霍易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如坠冰窟，“零点到了，开始我们的最后抉择吧。”
    沈白宁泪眼婆娑，心里一惊，可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
    但霍易却像听到了她的心声，“沈白宁怕是做不出决策了。选择权还是交给你们这些当事人吧。”
    霍易朝虚空一挥手，黑色雾气便升腾而起，缠绕在底下十几人的身上挥散不去，像是定时炸弹一般。
    有人受不了了，瘫软在地上，开始哀嚎大哭。
    霍易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两个传唤铃，放在他们前方约三十米的位置，开始解释游戏规则。
    “铃铛只要按下，便是选择处罚对面的人。你们可以讨论可以交流，确认了就上前按下铃铛就可以。”
    说着，霍易蹲下身，示范似的轻轻按响——“叮。”
    “铃铛只要被按下，对面的人就会立马被处决。不过有两件事需要提醒你们，第一，不允许干扰别人。第二，两分钟内必须作出决策，若你们两边都没有人去按，就一起去死吧。”
    “好了，两分钟倒计时开始。”
    霍易瞟见地面的沈白宁舍友的肢体，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反抗的后果不用我再多说吧。”
    两个银色的传唤铃，在月色下幽幽的泛着冷光。
    生杀大权突然被交到手上，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是眼睛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放在对面的，关系着自己存活与否的铃铛。
    霍易不由分说地将沈白宁带到前边，俯下身，在她耳边冷声道：“最后一次了，陪我看到最后吧，沈白宁。”
    沈白宁张张嘴，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
    只得“乖巧”地站在霍易身侧，被迫观看。
    两队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按下按钮，就相当于亲手把另外几人当场杀掉。
    但是不按，难道要坐看自己被对方杀了吗？
    有人忍不住痛哭出声，“我不要选啊，呜呜呜！”
    “可是不选，难道我们坐着等死吗？时间到了大家一起死掉吗。”
    “我不能杀人啊，我干不出这种事。”
    “董丘，你醒醒！我们手上早都沾上了霍晁的血。今天不把他们杀了，死的就是我们了。”
    董丘像是被说服了，哭声渐渐减弱，眼神在两边的铃铛之间飘忽不定，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
    讨论的声音停下，场面又恢复了短暂的和平。
    大家心里都清楚铃铛是必须要按的。
    但是谁都没有勇气。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那一双双混乱又恐惧的眼神下，走上前去按响铃铛。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霍易开始了死亡的倒计时，“30、29、28……”
    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催促，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到了极点。
    目眦欲裂的盯着对面人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候，高度紧张的李五因为手上的疼痛，突然站不稳得向前踉跄。
    表面的和平终于被打破！
    对面的人见到李五的动作，如响雷在头顶炸起，脚下生风地跑向铃铛。
    李五队里的董丘见状也猛地向前跑去，快点！再快点！一定要先按下！
    “24、23、22……”霍易的倒数还在继续。
    死神的镰刀悬在所有人的头上，十多人全部都撒开腿，奋力的冲刺着。
    抢先起跑的那人还是占了先机，一个飞扑扎向前砸在地上，顾不得疼痛，马上用力拍响银铃。
    “叮。”
    同队伍的人也劫后余生地激动大吼，“赢了！我活下来了！”
    与此同时，霍易手腕轻旋，拳头在空中收紧，缠绕另外一队人身上的黑雾也随之迅速压缩。
    “叮。”
    第二声铃响却突然传来！
    怎么会！
    刚刚还在庆祝的人群混乱地看向对面。
    第9章 滕华大学9 分别
    站在前头的沈白宁将刚刚的异变看得一清二楚。
    在霍易出手后，对面七人就痛苦的倒在地上，但还未完全断气，不断地惨叫。
    跑在前头的董丘，不甘地盯着触手可及的铃铛，血液从嘴里汩汩涌出：“啊——”
    他本来奄奄一息的脸突然变得狰狞疯狂。
    刚刚还啜泣着自己不会杀人的董丘，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按下了面前的铃铛。
    他苍白的脸带着神经质的癫狂，眼眶赤红，“要死就一起死！咳、咳、咳。”
    “两个铃铛都按下了，看来你们互相都觉得对方是非死不可的。”霍易似乎很满意。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们互相残杀！”
    霍易烦躁地说道：“按铃的可是你们，我并没有干预你们的选择。”
    存活的剩余几人惊惧不已，从始至终霍易都没有给他们留任何生路，他们注定了要在霍晁忌日这天为他陪葬。
    “噗。”“噗。”“噗。”
    一朵又一朵的血雾绽开，场下无人生还。
    所有人连痛哼都没有留下，瞬间堙灭。
    霍易宽大的手掌捂住沈白宁的眼，挡住了诡丽血腥的画面。
    霍易移开手时，沈白宁才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浑身一颤。
    满地鲜红的黏腻的血正在慢慢蔓延开。
    沈白宁甚至有一种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中，被血淹没的错觉。
    沈白宁不大能掩饰自己的反应，苦楚完全写在脸上。
    “霍易。”沈白宁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们必须要死吗？”
    “是的。”霍易说，“这是我的执念。”
    沈白宁抬起头，淌着清泪的脸，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霍易。
    她不是当事人，没办法完全做到对霍易的心情感同身受。
    但接连看到霍易杀人的场面，她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霍易轻柔的用指腹擦拭掉沈白宁脸上的泪，“我很早就想说了，你真的很爱哭。”
    被摩挲过的娇嫩皮肤添上红晕，显得带泪的沈白宁媚意横生。
    【我也想给女儿擦眼泪！】
    【哭唧唧的宝贝又涩又可怜。我顶不住啦。】
    【我实话说，我已经脑补了十万字我和老婆的婚后生活了。】
    *
    漫长而残酷的黑夜过去，清晨悄然到来。
    学校一片祥和，昨夜的混乱和屠杀似从未发生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学生一如往常的在跑道晨跑。
    沈白宁感觉自己昨夜像是做了一场荒唐离奇的梦，唯一的知情者，就只有她身旁的霍易。
    两人此时正坐在校道的凳子上，看着来往的学生。
    【玩家，马上到通关时间了。】
    【通关后，我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也会消失吗？】
    沈白宁其实希望许婉仪能记得霍晁对她的祝福的心意。
    【不会的，你的通关脱离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心脏骤停的猝死。】
    不是吧……
    那待会霍易不就会看到，她就这样突然猝死在他身边吗？
    今天还是霍晁的忌日，真的有点太伤人了。
    “万一，我要是突然离开这里。”沈白宁犹豫道，“你千万不要太伤心，也不要再做什么奇怪的复仇了。”
    “嗯，我不会。”霍易果断回答。
    但还有下半句话没有说完整。
    要是她离开，他会用一切办法随她而去的。
    【10】【9】【8】……
    还有十秒，她就要通关了。
    沈白宁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想对霍易说。
    她应该感谢他一次次的出手相救，又应该告诉他以暴制暴有时候不是最好方法。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她并没有立场去说这些话。
    沈白宁伸手搂住霍易，紧张得眼睫颤动。
    再见了，霍易，她想。
    霍易一愣，随即马上紧紧回抱住沈白宁，“怎么了？”
    【3】
    【2】
    【1】
    沈白宁心跳突然停止，但霍易还是维持着拥抱的姿，“我会找到你的。”
    沈白宁顺利通关了。
    她冲上新人榜榜首的直播间已经黑屏，但是关注和打赏还在不停上涨，留言也一条接一条：
    【我愿用我一辈子单身，换下个多人副本和老婆组队。】
    【+1，我永远为宁宁的美貌保驾护航！】
    *
    沈白宁此时已经回到了最初的灰色房间里，系统提示音响个不停：
    【滕华大学关卡关闭。】
    【玩家沈白宁顺利通关，顺利完成支线任务。通关评分为S。奖励结算中。】
    沈白宁茫然的看着屏幕接连弹出的奖励页面，自己的评分居然这么高的吗？
    【通关奖励：五千游戏点。】
    【支线奖励：？？？滋滋滋】一阵嗡嗡的电流声传来，系统突然卡了壳。
    过了好一会才恢复：
    【支线奖励：S级道具公主的吻。使用道具后，被你亲吻的某个玩家，便获得你的祝福，从濒死状态中恢复。】
    【直播奖励：五十万游戏点，来自直播间观众老爷们的打赏。】
    【直播新人榜奖励：B级道具警铃。警铃是被动触发的一次性道具，能够在boss出现时提醒你。】
    沈白宁疑惑，【我会遇到别的玩家吗？还有，我什么时候直播了？】
    系统十分敬业的有问必答，【两天后，你就要正式进入游戏，需要和其他玩家一起组队通关。每位玩家的游戏都会被直播，观众打赏的游戏点能帮助玩家通关；而被观众打赏的玩家如果顺利通关，观众也会获得奖励。】
    沈白宁回想起自己游戏里懵懵懂懂的表现以及最后的拥抱，精致的脸蛋透着红，这也太羞耻了。
    系统随后告诉了沈白宁游戏点的一些用法，吸引沈白宁的用法是改造自己的游戏空间，便让系统根据自己的存款适当的改造一下。
    沈白宁没想到，原先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双层大别墅，一盏水晶大吊灯亮晃晃的挂在顶部。
    吓得沈白宁赶紧让系统降低预算，换成了一个低调的舒适大平层。
    从游戏脱离到现在，沈白宁这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己从直播间里获得的五十万打赏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
    第10章 无人旅店1 密室
    游戏里的时间流逝不会影响现实。回到现实，沈白宁发现自己还在公交站里。
    时间很快就过了两天，期间沈白宁的生活没有任何波澜。
    唯一的变化就是公司似乎要空降一位老总，听邻座的女同事说那人高大又英俊。但沈白宁还在担忧自己的游戏，无暇参与到八卦中去。
    猝不及防的，沈白宁就突然被传送到游戏空间。
    【请玩家做好准备，游戏载入中。】
    【各形各色的旅客们赴约来到酒店，却发现酒店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而邀约他们前来的魏志先生也始终未现身……】
    【你的职位是画家，受魏志先生高薪聘请来酒店作画。】
    【任务：逃出酒店即为通关。】
    【支线任务：找到不存在的人。】
    【游戏难度：C级。】
    【叮！载入完成，游戏开始。】
    在偏远的深山之中，矗立着一家华美的酒店。
    沈白宁所扮演的画家受邀前来酒店，却发现酒店虽然物资齐全，电力充足，但唯独见不到任何工作人员。
    沈白宁接受剧情和自己的任务后，眼睛一眨一眨。
    她坐在客房的豪华大床上，圆润的脚趾头蜷在柔软的地毯上。
    旁边是她展开的行李箱，里面是折叠的画架、一盒颜料以及随身物品。
    这间客房是她的雇主魏志先生所订，这次绘画的报酬很高，连住宿的环境也非常奢华。
    按约定，今晚八点她应该在酒店大堂和魏志见面。虽然已经知道他的客人是不会出现的，但也该下去看看，也和其他玩家汇合。
    沈白宁看了看时钟，只剩五分钟了。
    坐着电梯来到一楼，沈白宁刚走近大堂，就听到脑海里刺耳警报——
    【滴嘟——滴嘟——】
    【boss就在你所处的空间附近哦，如果可以的话，快逃跑吧宝贝，嘻嘻嘻。】
    系统紧接着解释：【是你的道具警铃生效了，boss在附近。】
    沈白宁鼻尖涨红：【这个道具在这里，好像没什么作用呀。】
    大堂里正聚着一群人，根本无法区分boss是哪一个。
    再往里走，她就感受到了众人集中的目光。
    沈白宁身上穿的是一件清爽的吊带连衣裙，细白的腿若隐若现。
    裙摆摇曳，衬得沈白宁更显明艳动人。
    离她最近的是一个小混混模样的人，贪婪地看着她，毫不掩饰道：“小妞你真漂亮啊。”
    沈白宁没有搭腔，只是防备地走远一些，来到了一个角落。
    一位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大步向沈白宁走来，桃花眼带着迷人笑意，声音清冽：“你好，沈白宁。我是玩家高畅。”
    沈白宁迷惘：“你怎么知道我也是玩家？”
    高畅外貌俊朗，笑起来非常有感染力：“你可以让你的系统帮你显示出玩家姓名的。”
    “这是我第二个游戏。”沈白宁音量不大，声音也娇娇软软。
    “我知道。”高畅说。
    沈白宁便让系统将场内玩家的名字都显示出来，除了她和高畅外，还有一个叫薛曼的相貌明媚的女生，以及叫韩俊扬的男生。
    察觉到沈白宁的视线，韩俊扬对她微笑示意，一对甜甜的酒窝陷在他的脸上，非常可爱。
    排除他们4位玩家，那么这个游戏的boss便是场上剩余的6人之中了，她想。
    【咦？无人旅店这关我玩过的，那时候是三个玩家而已呀。】
    【是不是记错了？一般同个游戏里的玩家数量都是固定的。】
    【奇怪，我记得也是3人组队的。】
    可惜场内外信息不互通，场外玩家的疑惑未能传到沈白宁这里。
    此时，广播提示音突兀的响起：“各位客人，魏志先生在餐厅为大家准备了晚餐，请大家移步。”
    “什么鬼？不是约在大堂吗，怎么又转去餐厅？”
    “你们都是被魏志约来的吗？”
    “对……”
    “靠，真诡异，而且，到现在酒店也没见到服务员，都躲哪里去了。”
    沈白宁随着骂骂咧咧的人群进入客厅。
    餐厅里备好了精致的中餐，十个人的名牌摆放在桌面，对应但是仍然没看到服务员，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魏志先生也果然不在餐厅。
    众人各怀心思的对应名字就座。
    沈白宁在高畅的提醒下，开始认真地吃着饭，饭菜有点凉了，到底是谁提前准备在这里的？
    “尊贵的客人们，魏志先生给大家留了信，在各位面前的碟子下，祝大家用餐愉快。”
    闻言，沈白宁挪开白色的瓷碟，果然有一封明信片——
    “沈白宁，你还记得当年被杀害的女生吗？不记得也没关系，和你同行的其他9位客人，会和你一起回忆起的。”
    合起信，沈白宁满脸问号。搜寻了下原主的记忆，并没有任何关于此事的头绪。
    看来魏志邀请自己来作画只是幌子，他目的只是把这些毫不相干的人聚在这里。
    难道又是复仇大戏吗？沈白宁已经有阴影了。
    但她还是和其他人一样，看完后并没有把信放回原位，而是默默的收进自己口袋。
    “这把戏我受够了！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有人拍桌而起，起身离去。
    其他人似乎也没有继续逗留的心思，纷纷离开餐桌。
    穿过大堂，来到酒店大门，却发现唯一的出口已被牢牢反锁。
    “赶紧看看，你们谁的手机有信号的？”
    “见鬼，我的也没有。”
    “魏志！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快放老子出去！”小混混感觉自己被耍了，怒气冲冲。
    沈白宁也掏出手机，并不意外地看见“不在服务区内”的通知。
    韩俊扬出声稳住慌乱的众人：“别急，我们分头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吧，也找找有没有联系外界的方法。”
    大家开始了分头搜索，胆小的沈白宁决定跟着高畅行动，小跟屁虫似的半步不离。
    过了很久，众人按约定的时间重新回到餐厅，交换了信息。
    “没有出口了，窗户都是锁死的。”
    “酒店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但一路上都没见到其他人。”
    “广播是定时录好的，魏志也不在那里。”韩俊扬在广播室里也一无所获。
    “那他到底是怎么捣的鬼？”
    一直沉默的高畅突然补充：“或者说，魏志混在了我们之中。”
    众人神情各异，开始警惕地互相打量。
    第11章 无人旅店2 夜谈
    韩俊扬似乎是游戏老玩家，一直在控场带着节奏：“我们还是不要过分猜疑，合作对我们来说才最有利。不如我们轮流介绍下，说一说自己来酒店的原因吧。”
    见大家没有异议，韩俊扬率先开口：“我叫韩俊扬，普普通通的大三学生。来酒店是因为魏志是我的新认识的网友，我单纯来面基的。”
    韩俊扬环视一圈，像是在观察大家的反应，视线最后意味不明地落在沈白宁身上。
    小混混模样的那人马上接话，带着疑惑：“不会吧？我认识的魏志是道上介绍的大哥，喊我来谈生意来着。”
    大家发现魏志居然用了不同的身份来引诱他们进入这家酒店。就不再遮遮掩掩，快速地介绍自己。
    沈白宁是最后一位发言的，正努力地记下重要的信息：
    吕瑶，一位身形不显的孕妇，找民间教授魏志帮忙安胎。
    石远，瑟瑟缩缩地说他是来应聘酒店服务员。
    龙鹏飞，一个魁梧的大汉，来应聘酒店的保安。
    小混混，姓名未知，来找大哥谈生意。
    还有两位大学生是情侣，女生叫薇薇，男生叫阿明，是来上熟人推荐的补习课。
    另外就是其他三位玩家：扮演大学生面基的韩俊扬、扮演医生来看诊的高畅、扮演小演员来试镜的薛曼。
    最后轮到了沈白宁发言，她紧张得睫毛轻颤：“我是沈白宁，来帮雇主魏志画肖像画的。”
    小混混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白宁微红的嘴唇，喉结滚了又滚，暗骂了一声。
    坐在对面的高畅将这一幕全部收入眼底：“你来说说，你信里写的是什么?”
    高畅露出了阴翳的眼神直直盯着小混混，明显是在逼问。
    沈白宁闻言看去时，高畅冰冷的眼眸就迅速收回，她只对上了高畅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
    小混混一怔，表情很是难看：“你们怎么不先说？”
    其他人听到这个话题的也脸色一变，没人回答。
    零点的钟声响起，韩俊扬建议大家先各自回房休息，继续呆在这里耗费体力也没有用。
    “我同意。”龙鹏飞秒答，非常着急的样子。
    众人像是在默契地逃避关于信的话题，都同意了明天再做打算。
    沈白宁回到房间洗漱完毕，就看见一张纸条咻的从门缝塞了进来：来二楼长廊，韩俊扬。
    是有什么新线索了吗？沈白宁有点小兴奋，这可是她第一次和玩家们夜谈。
    但是二楼长廊却只有韩俊扬一人。
    原来不是玩家们的小聚会呀，她想。
    韩俊扬见沈白宁前来，狗狗眼突然发亮：“你来啦。”
    韩俊扬的声音充满活力，像是追星成功的狂热小粉丝：“没想到我真的能在副本里遇到你！你的通关视频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
    刚刚洗完澡的沈白宁脸上带着水汽，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韩俊扬，有点不好意思：“我的通关视频也有研究的价值吗？”
    韩俊扬语速飞快，样子十分愉悦：“当然有的！”
    “你可以告诉我，被boss压着亲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吗？”
    “你这么漂亮，被多少男人吻过了呀？要是我现在也在这里吻你，你也会露出那种恍惚又舒服的表情吗？”
    “啪！”
    沈白宁又羞又怒，忍不住出手打了韩俊扬一巴掌。这个人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她实在是听不下去。
    但是伸手打了人后，又开始后悔。
    韩俊扬不敢相信地盯着沈白宁，聒噪的话戛然而止。
    “对不起！我走了。”沈白宁还是小声地道了歉，便立马转身向房间里走去。
    而挨了打的韩俊扬像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捂着火辣辣的右脸幸福地笑着。
    【哎哟，活该，让你说下流话。】
    【霍易快来！你老婆被老色鬼盯上了！】
    【前面的串戏了吧，霍易早下线了。】
    【老婆扇他的厚脸皮，手手不疼吗！不如扇我的，我脸皮可薄。】
    酒店里深夜会话的人不止沈白宁和韩俊扬两个。
    在沈白宁回房的途中，撞见了龙鹏飞气势汹汹地从某个人的房间出来。
    吓得她紧贴墙壁大气都不敢喘，只瞧见房间号是204。
    随后，沈白宁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客房的空调温度正好，沈白宁陷在柔软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像是听见了房里的响动，有人在向她靠近。
    沈白宁隐约闻到了某种熟悉的香气，是在做梦吗？他怎么会来呢？
    梦里，她的口舌都被那人的香气紧紧包裹，沈白宁秀气的眉毛微蹙，唇瓣被迫张开，微烫的湿意呼在那人脸上，心脏咚咚的剧烈跳动着。
    沈白宁怯生生地无法抵抗，嫩葱般的指尖贴在那人的胸膛上，将那人原本平整的衬衫揪起了几道褶皱。
    这样荒唐的梦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破晓时分她从梦境脱离后，继续疲倦地入睡。
    沈白宁醒来时想起那羞耻的梦境，捂着自己发烫的脸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啊？
    第二天早晨，大家几乎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睡眠不足的模样。
    餐厅里，只剩石远还没有按时到场。
    昨晚沈白宁那样冲动地扇了韩俊扬一巴掌，原以为今天见面会尴尬。
    没想到，韩俊扬对沈白宁兴趣非但不减，反而用一双更加热情的眼睛注视着她。
    同时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似乎十分期待沈白宁能坐过来。
    沈白宁有点被吓到，脚步一顿，微微调转方向，绕过了韩俊扬。顶着他灼热的视线来到高畅的身旁空位坐下。
    不远处的韩俊扬马上耷拉起眼尾，可怜兮兮地看着沈白宁。
    高畅心情非常不错，似乎完全置身于这压抑的封闭环境之外。
    他俊美的笑脸对着沈白宁绽放：“早，看你的样子，昨晚睡得不好吗？”
    沈白宁脑海里瞬间炸开那旖旎的梦境，支支吾吾：“是、是的。”
    高畅笑意更浓，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白宁泛红的耳垂。
    孕妇吕瑶端出了给大家准备的早餐，见石远迟迟不来，便自告奋勇地要去叫石远。
    薛曼想了想，也起身跟上吕瑶，和她一起上去。
    不久后，吕瑶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啊！死人了！”
    龙鹏飞的反应最快，刷的站起身，率先冲上去。
    沈白宁和高畅对视了一眼，也匆匆赶上。
    吕瑶在薛曼的搀扶下惊魂未定地对大家说道：“石远……他没气了。”
    沈白宁看了看石远房间上挂着的204门牌，不由得倒退一步——她昨天就是看着龙鹏飞从这个房间里出来的！
    一旁的薛曼也神情戒备地看着脸色异常苍白的龙鹏飞。
    第12章 无人旅店3 嫌疑
    刚才，吕瑶和薛曼两人一起上楼，按了门铃又喊了石远好几声，见没人回应。
    尝试敲敲门，才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并没锁上。
    推开门，就远远地看到石远倒在地毯上，发散的瞳孔往外突出，青紫的尸斑从下往上攀延，样子十分渗人……
    这群人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面对死亡，脸上都是浓郁的恐惧。
    被困在酒店里，还面对着未知的死亡，恐怖的情绪无声蔓延。
    “你们谁进去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啊？”吕瑶像是缓过神来，开口问道。
    “那个高畅，进去看看呗，你不是什么法医嘛。”小混混斜眼瞥了高畅一眼。
    被点名的高畅语气淡淡：“我是医生。”他不为所动地站着，没有帮忙的意思，“不是法医。”
    沈白宁也不敢进去查看，但是没人去调查也不行。
    于是扯了扯他袖口，没什么底气：“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高畅一改高冷的态度，温和的笑了笑：“我去，你在这里站着就行。”
    薛曼冷眼看着沈白宁与高畅之间的小互动。
    长相媚人又清纯的沈白宁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恐怖游戏里从来不缺花瓶，她见多了漂亮女生菟丝花一般依附着别人存活，但这样的皮肉关系就没有坚固的。
    高畅正欲进去，又被小混混拦下，要求一起查看，说是防止高畅做什么手脚。
    石远的房间十分整洁，不见打斗的痕迹。
    尸体并没有什么外伤，唯独异样的是他口腔里有一股浓重的苦杏仁味传来。
    高畅检查完尸体，又起身看了看周围，才和大家说道：“应该是摄入了高浓度氰化物，中毒而死的。”
    小混混马上拱火道：“嚯，药物中毒！是不是你杀了石远！”
    高畅明显不想再多费口舌和这个缺根筋的人解释：“如果我要杀人，我不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见沈白宁皱起眉，高畅又摆摆手，表示自己只是开个玩笑。
    可是站得离高畅最近的小混混并不觉得那只是玩笑话，他刚刚分明感觉到了高畅对他的杀意。
    小混混瘪瘪嘴，不再说话。
    沈白宁听到高畅被泼脏水，心情莫名不大好，过分漂亮的脸正绷得紧紧的。
    于是她马上开口维护道：“我昨晚，看到龙鹏飞从石远的房间里出来。”
    沈白宁鼓起勇气，面向龙鹏飞，“你才可疑。”
    龙鹏飞正打算反驳，但一对上沈白宁那双清澈的眼眸，还是承认了——
    “是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家了，其实我和石远之前就认识。”
    “我们之前在同一家夜总会工作。我昨晚只是让他帮我保守个秘密。”
    薛曼双手叠在胸前，轻声问：“什么秘密呢？”
    龙鹏飞叹了口气，为了摆脱杀人的嫌疑，只好坦白道：“我年轻的时候犯浑，蹲过几年局子，我不想被你们知道而已。”
    他黝黑的脸上露出苦楚：“而且他是我同乡的弟弟，我是不会杀他的。”
    沈白宁觉得龙鹏飞脸上的苦涩不像作假，不是他的话，凶手又是谁呢？
    这时，韩俊扬突然将矛头转向吕瑶。
    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虎牙若隐若现：“小白宁是因为昨晚看到门牌号，才知道这里是石远的房间。”
    “那么，吕瑶，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带着薛曼准确地找到石远的房间的呢？”
    吕瑶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波澜不惊：“我住隔壁203，昨晚是看着石远进房间的。”
    吕瑶的话听起来没有破绽。而她孕妇的形象似乎更容易天然的赢得人们信任。
    那两位大学生十分维护她：“吕瑶不像是凶手。”
    沈白宁接着问吕瑶：“那你昨晚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没有。我昨晚很早就睡了。要是我不睡这么死，或许就能救下石远了。”
    吕瑶眼眶里闪着细泪，十分愧疚的样子。
    酒店房间隔音的效果很好，吕瑶的回答依旧没有漏洞。
    石远扭曲的尸体正对着门口，像在无声地控诉那未知的凶手。
    “要不，我们别站在这了吧。我感觉瘆得慌……”那个女学生搂着身旁的同学，小声建议。
    韩俊扬耸肩，赞同道：“我们都下去，好好聊聊吧，反正凶手是肯定在我们之中了。”
    “直到找到凶手前，大家都不要单独行动了。”
    说完，韩俊扬眼睛亮亮的看着沈白宁：“小白宁，我和你一起。”
    沈白宁的性子软，又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面对热情的韩俊扬有点招架不住。
    但她昨晚已经见识过韩俊扬的轻浮，实在不想再和这人接触过多，正想着如何拒绝。
    身旁的高畅宣誓主权似的，突然伸手牵住沈白宁手腕，一言不发地将沈白宁直接带下去。
    韩俊扬见沈白宁被牵走，连忙跟上：“你们等等我呀。”
    十人座的餐桌，现在只坐了九个人，原本属于石远的座位空荡荡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莫名其妙地被关，还有人莫名其妙地死掉。”小混混恶狠狠地环视一圈：“你们之中到底谁是魏志？”
    薛曼嗤笑：“魏志。其实就是未知。”
    她理了理自己的发梢，继续说：“这个未知先生，大费周章地把我们聚在这里，你觉得他会这么快坦白吗？”
    “他就是想在这个牢不可破的笼子里折磨我们，咀嚼我们的痛苦。”
    女学生缩在椅背上，啊了一声，颤声补充：“而且他很有可能还拿着我们房间的钥匙！”
    沈白宁闻言一惊，贝齿轻咬嘴唇。
    难道昨晚的不是梦？真的有人进了她的房间吗。
    想到这，沈白宁不禁红了眼眶。
    “你怎么了？”耳边响起高畅的询问。
    沈白宁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卷翘的睫毛微垂，模样惹人怜爱。
    软软地回答：“昨晚，魏志好像进我房间了。”
    高畅莞尔，伸手摸了摸沈白宁的后脑：“没有的，别怕。”
    听了高畅的安慰，沈白宁非常疑惑，高畅的语气为什么这么笃定？
    【系统，昨天凶手真的没进我房间吗？】
    【没有的。】系统答道。
    得到系统肯定的回答，沈白宁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放下。
    这时，韩俊扬拿出一封信，语气轻快地对大家说道：“朋友们，坦白局开始了。来说一说我们收到的那封信吧。”
    第13章 无人旅店4 高畅
    韩俊扬挥了挥手里的信：“我的信是问我记不记得一个被杀害的女生，但我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我的也是，但我根本没有头绪。”薛曼出声附和，“信里还说我们几个会一起回忆起来。”
    “我信里也是这么写的！”
    “……”龙鹏飞没有做声，只点点头默认了。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座的九人，信里的内容似乎如出一辙。
    死去的女生是谁？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沈白宁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当机了。
    “龙鹏飞大哥，你和石远之前是在哪家夜总会工作的？”韩俊扬歪着头问道。
    “夜色，在C城的。”龙鹏飞听见石远的名字，脸色变得不大好。
    男学生咦了一声：“我们也是C城读的大学。”
    “真巧。我之前去C城的时候还光顾过你们夜总会。”小混混嘿嘿一笑，“夜色的妞挺正的。”
    被关在酒店里的十人，都曾经或者是一直在C城生活。
    但是除了石远、龙鹏飞和小混混三人外，其他七个人的职业和生活却完全没有共同之处。
    龙鹏飞也说他们夜总会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
    他们再次陷入了僵局之中。
    “靠！死个女跟我们又有多大关系啊？每天死的人多着了。”小混混烦躁说道，毫不掩饰地挑衅那个魏至。
    “你在想什么？”沈白宁见高畅一直走神，也不说话，于是微微侧身低声问道。
    沈白宁有一双哭起来非常好看的眼睛，睫羽承着泪珠时，那双湿润的浅色眼眸会充满了破碎感，像不堪风雨摧残的玫瑰。
    但当她不哭时，微微上扬的眼尾像含着春意，冶丽的脸蛋勾人而不自知。
    此时的高畅就是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入了迷，沈白宁在他眼前挥挥手才回过神来。
    高畅收起他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面对沈白宁的攀谈，露出柔软的笑意，如墨的瞳仁非常认真的看着她。
    “没什么。”
    毫无进展的早上过去，大家解决完午饭后便开始分头行动，交换搜查对方的房间。
    抽签后，沈白宁、高畅、吕瑶和薛曼四人分到了一组，其他五人是另外一组。
    沈白宁一行人首先来到的是龙鹏飞所处的房间301。
    龙鹏飞房间的布局和沈白宁的非常相似，但龙鹏飞的房间里明显更加凌乱。
    房里挥之不去的烟味，和堆满烟头的烟灰缸，似乎都昭示着龙鹏飞前一晚的心烦意乱和难以入眠。
    高畅对于搜查依旧是一副兴趣缺缺地样子，只一直跟着沈白宁。
    沈白宁走到哪，就跟到哪。
    薛曼捂着鼻子，嫌弃地走近书桌，伸出手就要拿起桌面的信查看。
    这时，酒店里的灯短路似的滋滋闪着，又突然全部灭掉。
    停电了？！
    笼罩在黑暗里的沈白宁头皮发麻，不只是停电！
    轻轻挪动一下，脚底传来的触感并不是房间柔软的地毯。
    她在别的地方。
    沈白宁软着腿一点一点地往前，冰凉的手打开手机的电筒。
    浓重的黑色像已经郁结成团，手机微弱的光亮并不能照亮前方。沈白宁只能隐约辨认出自己像是在走廊里，身边一个同伴也没有。
    沈白宁咬紧牙关，漂亮的眼睛含着泪，努力控制自己恐慌的情绪。
    她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们在哪里？”
    但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啪嗒、啪嗒。
    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沈白宁努力想要看清，但眼前还是一抹黑。她缓缓走近了点，又将手机伸远，光束随之往前打去。
    不远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赤脚站着，浑身是血。
    血肉模糊的脸难以辨认面容，狰狞的血肉往外翻着，全黑的眼睛淌着两行血泪，直勾勾地盯着沈白宁。
    成股的血顺着她指尖和湿漉漉的头发滴下，啪嗒啪嗒的砸在地板上。
    沈白宁惊叫出声，寒意攀上脊梁——
    眼前这个血淋淋的女人没有影子。
    【快跑！】
    【不要回头！】系统着急地命令。
    吓懵的沈白宁恍然惊醒，看着越来越近的女鬼，艰难地找回勇气。
    飞快转过身去往后逃跑，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走廊尽头，身后的女鬼依旧紧追不舍，黏腻的水声越来越近。
    慌不择路的沈白宁冲向左边的敞开房间，随即迅速把门上锁。
    沈白宁战栗地簌簌发抖，噙泪看着门把手咯吱咯吱的被疯狂晃动，又听见指甲在门板上刮过的尖锐声音。
    前所未有的恐怖包裹着沈白宁，她紧紧闭上双眼，混乱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霍易的脸。
    ——救命。
    ——霍易。
    “沈白宁。”
    温和的嗓音在门外响起，门外所有的异响此时突然消失。
    她哆嗦着开门，恐怖的女鬼也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高畅担心的脸，仿佛刚才惊魂的一幕幕只是她的错觉。
    门一开，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就将她搂入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高畅心疼地抱着她。
    她终于得救了，沈白宁心想。
    高畅有力的怀抱是她在这黑暗里唯一的庇护所，缩在男人怀里的沈白宁哭个不停。
    惊吓过度的脸上泛着白，像被人狠狠欺负过一样。沈白宁睫毛上的泪珠颤巍巍的，手紧紧地攥着高畅的衣角，像惊慌的兔子努力寻求主人的庇护与怜爱。
    “高畅。高畅。”沈白宁的声线颤抖。
    带着哭腔，无助地呼唤着眼前人的名字，似乎每喊一次，她内心就安定一分。
    失神的漂亮眼睛像破碎的琉璃珠子，泪水无法控制地往外涌，划过瓷白的脸颊，羸弱但美丽。
    “我在这。”
    高畅的俊脸在沈白宁眼里放大，毫无预兆的，他微凉的唇贴上了沈白宁的。
    沈白宁下意识地反抗，带泪的眼睛写满了错愕。
    但是，鼻腔里充斥的熟悉的气味，又让她荒谬地想起某个人。
    最后只能手脚发软的倚在高畅身上，像一颗真正的菟丝花，离开了高畅就无法存活。
    灯光重新亮起时，高畅才松开了她。
    【黑漆麻乌的，我只听了个响，什么也看不到啊啊啊。】
    【看我女儿迷迷瞪瞪的表情，明显是被拆吃入腹了。】
    【这真的是恐怖游戏吗，帅哥美女也太好磕！】
    【绝了，在论坛和直播间怎么搜都搜不到高畅。我这头号情敌到底是打哪来的啊？】
    第14章 无人旅店5 谎言
    高畅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白宁，纤密的眼睫很好地掩盖了眼底的异色，身上流淌着无声的邪恶。
    高畅的手掌从沈白宁后脑勺松开后，就转移了阵地。一路轻抚到沈白宁的脸颊，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力道很轻地抹去在她脸上的泪痕。
    沈白宁合不拢的唇畔红润潋滟，像成熟糜烂的花。
    明明在被轻柔的爱意抚摸，沈白宁却感受到了极强的侵略性。她荒唐地想起了霍易，他们温柔表象里都藏着霸道，将茫然无措的她轻松捕获。
    广播调试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成语调又字句破碎的女声在酒店里回荡。
    “我一次、一次地、给你们机会。”
    “可你们却、不肯珍惜。”
    是谁在操纵广播？沈白宁秀气的眉尖蹙起。
    广播里的诡异控诉还在继续，正准备动身前去查看的沈白宁又顿住了脚步。想起自己刚刚才从女鬼的追逐里逃脱，她并不知道操纵广播的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想去看看吗？”高畅询问道。
    “嗯。”沈白宁与眼前的人四目相对，没什么底气地回答。
    “别怕。”高畅牵握着沈白宁伶仃的手腕，带她往广播室的方向走去。
    沈白宁雪白的小脸一片绯红，有点嫌弃这样娇气的自己。
    沈白宁被高畅稳稳地牵着，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热度，心里发酵的恐惧在慢慢消失，怎么会变得这么依赖他。
    沈白宁在高畅的带领下来到广播室前，就看见韩俊扬和那两位学生愣愣的站在门口。
    女学生薇薇把脸埋在男朋友阿明的颈窝里，崩溃地哭着：“又死一个了，我们要怎么办啊？”
    是谁死了？沈白宁漂亮的小脸一僵。
    “小白宁，你没事吧？”韩俊扬见到沈白宁，马上关切问道。
    沈白宁摇摇头，询问道：“是谁死了？”
    韩俊扬面露难色：“龙鹏飞。”
    广播室内布满着层层叠叠的血色手印，一滩滩血迹顺着墙壁蜿蜒而下。
    死去的龙鹏飞坐在椅子上面对众人。
    沈白宁呼吸一窒，如果不是辨认出眼前此人的身形和衣着，她也难以将龙鹏飞与这具破烂的尸体联系在一起。
    尸体的头骨裂开两瓣，红白的脑浆裸露在外，脸上不知道被什么砸的全是血洞。
    大大小小的凹陷伤口里露出灰白的骨头，左眼失去弹性的垂在外面，另外一颗完好的右眼则定格着死前的惊惧，灰败的嘴唇也无力地敞开。
    四肢像是因为失血过多没有血色，青白的手里紧紧攥着他的信。
    不久，吕瑶、薛曼和小混混三人先后赶来。
    “一定是刚刚那个女鬼把他杀了！”眼前的惨状吓得小混混语句颤抖，“冤有头，债有主。我是无辜的！不要缠着我啊！”
    他也在停电期间遭遇了女鬼？
    所以说玩家们要找到的并不是藏匿在十人当中的魏志，而是躲在酒店里伺机而动的鬼吗？
    小混混突然嘭的一声跪下，用尽全身力气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撒开脚丫子逃命似的跑开。
    沈白宁想伸手留住小混混。虽然莽撞离开可能只是小混混作为NPC的剧情安排。
    但在她看过的为数不多的恐怖电影里，自己单独行动通常都是作死的开始。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了。
    一旁的薛曼却出声阻拦：“不用管他，沈白宁。”
    薛曼扶额，怎么会有这种搞不清状况的玩家。
    但薛曼是第一次在游戏里帮助别的玩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发善心提醒沈白宁。也许是看到沈白宁明显哭过的红肿眼眶，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才动了恻隐之心。
    沈白宁一愣，又突然想明白游戏的主线任务虽是逃出酒店，随着灵异事件和女鬼的出现，他们的任务已经不单纯是找出逃脱的方法了，还要在未知的死亡威胁下更加小心的行事。
    碍于在场还有NPC，沈白宁只能无声地用口型表达了自己对薛曼的感谢——谢谢你。
    薛曼脸色不变，表面还是一副疏离的态度，心思却飘远了。
    沈白宁艳色的唇一张一合，精致的脸上带着感激的神色。
    这个笨蛋长得也实在是、过于美丽了。薛曼心想。
    这时韩俊扬找到了突破口，抽出龙鹏飞手心的信仔细查看后，展开给大家：“你们看。”
    纸上覆盖着四个血色大字：
    ——不准撒谎。
    这是对龙鹏飞撒谎的惩罚吗？还是对幸存者的警醒呢？
    像有阴风穿过，沈白宁不由得后背一凉，打了个寒颤。
    “他的信，和我们的是一样的。”韩俊扬将鲜血淋漓的信放回了原处。
    “但是石远的，我们不是还没看过吗？”薛曼也是很有经验的老玩家，一针见血地补充道。
    薛曼提议众人去检查一下石远的房间，两位死者的相继死亡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们现在还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而已。
    “我不太舒服，我不去了，我在大堂等你们吧。”吕瑶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脸色不佳。
    那位男学生阿明脸上也满是疲惫：“薇薇和我刚刚被女鬼追，又见到了龙鹏飞的尸体，她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我也先带薇薇走了。”
    三位NPC一起离开了四楼广播室，回到酒店大堂暂作休息。
    于是，沈白宁、高畅、韩俊扬和薛曼四位玩家第一次有了交谈的机会。
    “看来，我们这个是灵异本了。”韩俊扬一边说，视线一边控制不住地往沈白宁的方向瞟。一副哭过的样子，是被女鬼欺负了吗？还是高畅欺负了她？
    薛曼反应迅速：“虽然这关没有时间限制，但是显然，我们再拖下去的话，只能被愤怒的女鬼杀掉了。”
    “我们先去石远的房间看看吧。”沈白宁因为哭过，声音像被泡软了，怯生生的。
    而她身旁的高畅姿态轻松，倚在门边，一直不接话。
    韩俊扬有点看不惯他一直拒绝交流的姿态，还一直和沈白宁亲昵地贴身站着，于是呛声道：“高畅，你这一脸的淡定，是不是有什么保命的道具。”
    “没有。”高畅轻笑一声，抬着眼毫不躲闪地对着韩俊扬的视线，沉稳道。
    沈白宁突然觉得大家的气氛有点尴尬，便试图插话：“那个、说起保命的道具，我倒是有个救人的道具。”
    于是她红着脸，认真地将【公主的吻】的道具说明和使用方法告诉了大家。
    “就是我的吻可以救一个人。”沈白宁努力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带着天真且不自知的勾引。
    第15章 无人旅店6 凶手
    【老婆你危险发言！】
    【宁宁宝，我要不是老粉，肯定以为你在诱惑他们。】
    【哪个男人听到这种话能忍得住的？】
    “……”听到沈白宁毫无防备的话，薛曼差点忍不住出声骂她一句笨蛋。
    这样漂亮但不聪明的小废物，到底是怎么活过新手关的。
    她是真的对人性的险恶毫无察觉吗？还是她在游戏里始终被很好地保护着？
    是对着boss嘤嘤撒娇就通关的吗？
    韩俊扬脸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又拼命压下嘴角的弧度，装着淡定。
    沈白宁抬眼，正好对上高畅晦暗不明的眼神，又发现三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由得心里慌慌的，便向系统求助道：
    【系统，玩家之间是禁止交流道具信息的吗？】
    【没有的，你可以和他们交流。】
    【噢，那就好。】
    沈白宁放心了，完全不知道另外三人的脑海里展开着怎样的想象。
    本来沈白宁对于搜索死人房间这件事，心理压力还是挺大的。
    在听到系统能帮她将石远尸体打上马赛克后，才壮着胆子走进了204客房。
    但是进去之后却发现，尸体已经不翼而飞了。
    “灵异本嘛，情节都是看boss的心情而定的，女鬼干啥事都有可能。”
    见沈白宁一脸纠结的站在门外，韩俊扬温声解释。
    他们四人来到这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出石远的信。
    简单的分工过后，他们开始翻箱倒柜。
    可能因为没有计划长住，石远并未将自己的衣物挂在衣柜里，一排衣架空空荡荡。
    沈白宁仔细查看后，又拉开衣柜底部的抽屉，但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石远，看上去挺胆小的，没想到这么好赌啊。”薛曼翻找着石远行李箱里的个人物品，抽出一些赌博的单页和他巨额的欠条。
    韩俊扬好奇地接过欠条查看，惊呼：“好家伙，欠了五百万。魏志给了多少钱，才能骗到他来应聘酒店服务员。”
    “我这搜完了，没找到信。”薛曼搜查完行李箱，站起身用湿巾擦了擦手。
    沈白宁心生疑惑，难道信在石远身上？女鬼连同信和尸体一起带走了？
    “找到了。”
    高畅从客房座机下面抽出信，在沈白宁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朗声将信的内容念了出来：
    “石远，你还记得当年被你杀害的女生吗？帮助和你同行的其他九位客人，将她回忆起来。”
    “石远是凶手！”
    信的内容竟截然不同。沈白宁瞪圆了眼睛。
    她脑中突然想起昨晚，偶然撞见龙鹏飞从石远房里出来的画面。
    所以昨晚并不是像龙鹏飞口中所说的，他在劝说石远不要透露关于他坐牢的事？
    事实很可能恰巧相反，反倒是石远在劝说、或者是在威胁龙鹏飞不要告诉大家他杀过人。
    所以龙鹏飞在见到石远被杀后，恐惧大于震惊，龙鹏飞或许已经知道了这是针对石远的复仇！
    “他是凶手的话，那我们九人呢？”韩俊扬拿过信，认真思考着。
    “是从犯吗？”薛曼疑惑地歪头。
    沈白宁再次认真地搜寻了角色的记忆，她所扮演的画家只是个循规蹈矩的女性，根本没接触过凶杀案。
    若非要挑出点错来，只能说这个画家的性子过于软弱了，面对生活中恶势力只有低头的份。
    【系统，我接收的记忆是完整的吗？】
    【是，也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
    沈白宁不解。
    【剧本关键记忆都存储在角色脑中，只是还没达到某些条件，你们暂时没有想起来而已。】
    沈白宁还是一头雾水，便将和系统的对话完整地复述给他们。
    “好笨。”
    薛曼吐槽完，督见沈白宁被人骂了也不生气，只是微睁着眼睛迟钝地看着她。
    只能心虚地撇过头，尴尬地对着空气解释：
    “我问你，你能记得你曾买过早餐的店铺吗？”
    “是不是不知道我在问哪家？”
    “那你能记得，你家门口的，那家早餐店吗？”
    “加了地点之后，你是不是马上就能回忆起来了。”
    “所以直白点翻译过来就是，我们都见过那位受害的女生，只是缺少时间、地点这种关键条件，所以我们才死活想不起来。”
    薛曼耐心解释后，沈白宁恍然大悟，蹙着眉心总结：“所以，受害者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个路人。”
    “对的，而且受害者绝对不是在我们眼前死去的。”韩俊扬反应极快，若受害者是他们看着去世的，这样大的画面冲击不可能没放在心上。
    被关在酒店的十个人都与那女孩的死有关。
    他们之中有凶手，也有路人。
    第一个死去的是凶手石远，第二个死去的是龙鹏飞。
    沈白宁只知道石远、龙鹏飞两人是都在夜色工作过。而与夜色有关联的人，目前似乎只有光顾过夜色的小混混。
    他们再次检查了一番石远的房间，确认没有遗漏相关线索后，一起动身寻找起小混混。
    小混混丢了魂似的呆在自己房间里，嘴唇白得不像话。
    在猫眼里几番确认了来者是活人后，才瑟缩着将房门打开。
    但手还是戒备地抵着门框，明显是不让他们进房：“你们找我干什么？”
    “我们找到了石远的信，他的信里明确写着他曾杀害过一个女生。”高畅的声音没有起伏，非常平静：“而他又在夜色工作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头绪。”
    烟味不断溢出房门，沈白宁好奇地往门里看去，发现小混混点燃了三支烟竖在地上。
    听到他们的用意，小混混极其不耐烦：“夜色那种地方能有多干净！”
    “就算是撞见了什么，也只会当作没看见，根本不会多管闲事的好吗！”
    “我……”
    像担心自己会祸从口出，小混混生生把话咽下去，脸色变了又变。
    “我什么都不知道！”
    碰的一声，小混混重重把门关上，又哆嗦着拉上门栓。
    听见门内传来上锁的声音，韩俊扬挑挑眉：“再纠缠他也没用了，他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的。”
    第16章 无人旅店7 小鬼
    沈白宁跟着他们一边走去大堂，一边心神不宁地频频回头，看小混混的反应，明显是知道点什么但又忌惮着不敢说出口。
    瞥见沈白宁恍惚的脸，韩俊扬走了过来。
    亮晶晶的狗狗眼微微下垂，紧张地问道：“宝……白宁，你怎么了？”
    一旁的薛曼对韩俊扬这种失智行为非常不屑，他刚刚是差点说漏嘴，想叫沈白宁宝贝吧……
    薛曼暗想，沈白宁这种新人玩家就是麻烦，情绪太容易受剧情影响了。
    又因为担心沈白宁的状态，悄悄地用余光观察着。
    “我没事。”沈白宁摇摇头，眼尾微弯，白皙精致的脸上露出安慰的笑容，漂亮得出奇。
    “没、没事就好。”
    此时韩俊扬直播间的弹幕疯狂刷屏中——
    【哇，榜一大哥真不愧是我辈楷模！】
    【礼貌的乖崽，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啊啊啊！】
    【加油加油！再和宝贝多多互动！】
    【真幸福，真羡慕。】
    韩俊扬作为沈白宁第一次直播就砸钱光速登顶的榜一大哥，此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宝贝她对我笑了，稳住稳住，不能再吓跑她了。
    韩俊扬一双眼睛亮得很，抿着酒窝偷偷憋着笑。
    沉浸在快乐中的小狗狗韩俊扬，完全无视了站在沈白宁身后眉头紧缩的高畅。
    高畅看着韩俊扬的眼神冷得不像话，像吐着信子蠢蠢欲动的毒蛇，伺机袭击。
    这才第二天，就有两人接连离奇死亡，酒店奢华的装潢仿佛盖上一层阴郁的气息，张牙舞爪地要吞噬掉所有人。
    “你们回来了，有什么收获吗？”吕瑶站起身，迎接归来的众人。
    学生薇薇和阿明两人依偎在大堂的真皮沙发上，薇薇脸上还是有掩盖不去的颓色，有气无力的样子。
    韩俊扬把石远的信递给他们：
    “石远是凶手，那个被他杀害的女生很可能是我们曾经见过的路人。”
    “你们之前去过夜色这家俱乐部吗？”
    沈白宁默默观察NPC们的反应，大家听完都是一脸的震惊，没有找到任何异常。
    他们真的都是无辜卷入这场灵异事件的吗，女鬼该不会真的披着人皮，隐藏在他们之中，恶趣味地玩着角色扮演吧？
    “我和薇薇根本没听说过夜色这家俱乐部。”阿明推了推脸上厚重的眼镜，嗓音疲惫。
    薇薇和他的男朋友阿明都在C城的大学读书，两个人的学习成绩都很好。为了一起读研，他们周末一有时间也是去图书馆自习，对于那个叫夜色的俱乐部更是从来都听都没听说过。
    “那女鬼被石远杀了也要拉上我们垫背吗？”薇薇觉得自己十分委屈，说话带着点火气：“难道每个人的死都要无辜的的人来买单吗？”
    吕瑶深深叹了口气，仰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像只能坐着等死了。”吕瑶直起身来平静道，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像在宣判死刑。
    “我们不是在等死。”高畅破天荒地接上了除沈白宁外的别人的话茬，他的眼眸幽深，平静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白宁其实不清楚高畅这份坚定的自信是从何而来。他们一行人的刚刚才抓住的线索明明已经中断了，他们这群和夜色俱乐部毫无关系的人，被选中的原因还不明朗呢？
    沈白宁投去疑惑的眼神，但是高畅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想法。
    似乎是觉得沈白宁的问号脸很可爱，高畅含着笑捏捏她脸颊上的软肉。
    听完吕瑶令人胆寒的宣告，薇薇开始含糊不清地呜咽。
    不安与绝望的情绪紧紧缠着他们，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沈白宁觉得自己需要去透透气缓一缓，这样压抑的氛围让她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薛曼，你能陪我去下洗手间吗？”沈白宁找了薛曼壮胆，陪她一块儿去。
    薛曼有点恍惚，自己自从小学毕业了，就没再听过这种请求了。
    她发现自己开始对这样乖乖的眼神渐渐失去抵抗力。
    “你真麻烦。”薛曼故作高冷，却还是牵起沈白宁软软的手表示答应。
    韩俊扬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变态，拼命忍住要跟去女厕的步伐，只是给沈白宁转赠了一个屏障道具，以防万一。
    高畅眼眸微眯似有不满地盯着两人牵着的手，沉着脸目送她们。
    沈白宁和薛曼两人一起来到洗手间，沈白宁正弯着身子洗手。
    密闭无窗的洗手间突然无故生起狂风，温度骤降，冷意裹着毫无防备的沈白宁。
    她蓦地站起身，镜中只映出了她的愕然的脸——
    薛曼不见了！是被抓走了吗?
    “薛曼！”沈白宁声音发哑。
    但回应她的却是稚嫩的孩童笑声，沈白宁瞪大了双眼。这里怎么会有小孩？
    沈白宁撑着洗手台，心脏剧烈地在胸腔擂动，她都能想象门外咯咯发笑的，会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要吃掉她的小鬼。
    沈白宁在系统的帮助下，颤颤地调出了韩俊扬送的保命道具，屏障会帮她抵御五分钟危险。
    厕所的温度还在持续下降，沈白宁打了个寒颤，薛曼现在在哪里呢？她没事吗？
    沈白宁眼中泪珠盈盈，戒备地看着门，提防那可能下一秒就会推门而入的小鬼。
    此时，孩童天真的笑声变成了嘤嘤的哭声：
    “好痛，我好痛啊。”
    “救救我吧。”
    “好疼。”
    沈白宁紧紧捂住耳朵，但小孩凄楚的哭声还是钻进耳朵，小孩的每一声哭泣都像把尖刀刺在她的心上。
    小孩的苦痛沈白宁感同身受。
    她体会到了四肢被碾压的刺骨痛楚，体会到了濒死的窒息感。
    死亡的恐惧令她无声的尖叫。
    救救他！救救他！
    沈白宁因疼痛而破碎的心叫嚣着要开门救下小孩。
    她魔怔似的，带着这个念头，忍着痛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拉开门的一瞬间，因疼痛而麻木的听觉，让她忽略了，小孩发出的恶作剧得逞般的笑。
    “姐姐。”
    和沈白宁的想象不同，眼前的小孩没有全黑的眼睛，也没有血盆大口。
    只是一个可怜兮兮，挂着泪痕的稚嫩小男孩。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和妈妈。”小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
    小孩的哭声停止，沈白宁也恢复了理智，深吸了口气，蹲下和小男孩平视，“什么意思？”
    小男孩歪着头，认真思索，肉肉的食指伸出，即将抵住沈白宁的心口。
    第17章 无人旅店8 怨恨
    就在此时，沈白宁开启的屏障道具突然生效。她的周身旋起一圈无形的保护，将小鬼轰的弹开，掀翻在远处。
    刚刚还能和沈白宁正常交流的小鬼，铁青着脸从地上站起来，外貌一点点地变得惊悚。
    小鬼青白色的脸上毫无生气，血色的泪不断从他空洞的眼眶溢出，眼神狠毒地看着沈白宁。
    沈白宁又惊又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一幕。
    小鬼的嘴巴张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尖细啼泣着：“啊——”
    伴随着他的尖叫，他身上的部分皮肉也开始一块块融化脱落，一滩血污堆在脚下。
    将落未落的血肉晃晃悠悠地耷拉在身上，呈现一副破破烂烂、残缺不全的骇人模样。
    小鬼宛如初生婴儿的咿呀哭啼越发得尖锐刺耳。
    恍惚中，沈白宁似乎能从他空洞的眼里看出满满的怨毒，这份浓重的怨恨是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画家吗？还是因为是自己对他的突然袭击呢？
    似乎是忌惮屏障的威力，小鬼并未再靠近沈白宁，依旧渗人地站着。
    但气温还在下降，屏障能抵挡住厉鬼的攻击，却拦不住这骤降的温度。
    沈白宁脸色苍白，眼前混沌一片，意识也开始涣散。
    太冷了，凉意渗透了沈白宁的皮肤，她全身不停地颤抖。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寒冷带走意识，迷离中她只想回到自己温暖的小床上好好睡上一觉，睡醒了，这一场场噩梦般的游戏可能就结束了。
    【屏障效用还有一分钟。】
    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她还要坚持到最后，最终找到摆脱恐怖游戏的方法。
    沈白宁咬紧牙关，努力打起精神，向系统兑换了一些防范厉鬼以及御寒的道具。
    冷静回想起小鬼刚刚对她说的话，小鬼口中的妈妈是之前她遇到的女鬼吗？
    作为鬼怪，为什么还要寻求玩家的帮助呢？
    他们的目的真的是要将被困在酒店里的人们赶尽杀绝？
    沈白宁努力维持清醒，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对着那个充满怨气的小鬼喊话：
    “我答应你！”
    “我会救你们的！”
    沈白宁话音刚落，厕所的灯光突然急剧地闪烁起来，眼前的景象在一明一暗间压缩变形。
    朦朦胧胧中，她听见有人在急切地呼喊她的名字。
    “沈白宁！醒醒！”
    沈白宁骤然睁开眼睛，对上了薛曼焦急的脸。
    不久前，薛曼发现沈白宁突然僵直身子，紧紧闭着眼睛犹如陷入了梦魇之中。
    便心急火燎地摇着沈白宁肩膀大声呼喊她。
    看见沈白宁幡然醒来，薛曼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知道你快吓死我了吗？突然中邪似的一动不动。”
    沈白宁如梦初醒，原来只是自己入了梦，还好薛曼也没事。
    此时，在沈白宁看不见的地方，那小鬼刺耳的哭声已经几不可闻。躯体上的血肉不再掉落，逐渐变成一枚脸部特征并不明显的胚胎，孤凄地蜷伏在血污之中……
    沈白宁莹润的额头湿津津的，几绺发丝黏在两鬓。
    回忆起刚刚被痛感与恨意交织的折磨经历，湿润的眸子涌出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下巴滚落。
    沈白宁抽抽鼻子，努力抑制住想哭泣的冲动：“我遇见了一个小男孩模样的鬼怪，他想要我救他和他妈妈。”
    “我想，那天死掉的不只是那女生。”
    【妈妈很欣慰，宝贝的脑子不再是装饰了。】
    【笨蛋美人也有推理高光时刻！】
    【我看谁还敢黑我们宁宁是小废物的，咱宝明明是智力！美貌！双担当！】
    沈白宁继续地说道：“我觉得石远应该是先后杀了两个人。而且两人还是母子。”
    她觉得自己已经离真相很近了，便大胆地对薛曼说出自己的猜想。
    听完沈白宁的自信发言，刚刚还在夸赞沈白宁智商上线的弹幕画风突变。
    【对不起宝贝，妈妈收回上面的话。】
    【很棒了！已经很接近了！不要再勉强自己的脑袋瓜了。】
    【不应该对女儿的推理能力抱有期待的，不然上一关女儿也不会被boss耍得团团转了。】
    【漂亮小废物怎么了！咱就要漂亮小废物！】
    薛曼认真听着沈白宁的遭遇，她觉得沈白宁的猜测其实经不起推敲。
    她看着沈白宁的泪眼，重话说不出来，只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是他们的信里都只写了受害者是女生，从未提过还有个小男孩。
    为了保障玩家的生存率，游戏剧情一般不会给他们挖一个这么大的坑，这时候才冒出个第二位受害者。
    但是剧情这么突兀的安插小男孩，一定有用意，但是薛曼一时也不知端倪。
    原来如此，自己还是太武断了，沈白宁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
    过道里灯光烁亮，两人短暂交流后就一起往回走。
    沈白宁和薛曼回到大堂时，发现两位学生还窝在沙发前，看着噼啪作响的壁炉发呆。
    但吕瑶已经不在了。
    沈白宁询问韩俊扬后才知道，吕瑶不久前满脸疲惫地跟大家说想回房休息，众人劝不住只能放她走了。
    忽然，高畅皱了皱眉，不由分说地握起沈白宁的手：“很冷？”
    这也被他发现了，一路走来离她更近的薛曼都没有察觉到。
    沈白宁刚刚从冷冽的梦中醒来，身体还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寒意。
    高畅的体温本就偏低，但是沈白宁的手指比他更加冰冷，久违的暖意让沈白宁不舍得抽回手。
    高畅没握多久就松了手，沈白宁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遗憾。
    然而，下一瞬，沈白宁的肩上披上了一件外套，是高畅的黑色风衣。
    沈白宁把头缩在衣领里，是熟悉的令她安心的气味。
    一旁的韩俊扬满脸懊恼，默默地记下笔记。
    要向高畅的高情商行为学习，韩俊扬悄悄让系统帮他兑换了各式外套手套等御寒衣物，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发挥。
    沈白宁被外套的暖意携裹，感觉好多了，开始说起自己刚才被卷入梦魇的经历。
    “你还好吗？我应该跟着你去的，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小鬼头。”韩俊扬难以置信，“不过这小鬼头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呀？”
    第18章 无人旅店9 火海
    “马上就能知道了。”高畅神情没有变化，嘴里吐出残酷的定论，“那女鬼还会继续杀人的。”
    沈白宁咬着嘴唇，她无法反驳。
    他们每次靠近真相的代价确实都是以危险换来的，不论是玩家的险境、还是NPC的死亡。
    入了夜，酒店大堂里的气氛更加诡异，那未知的危险一直在潜匿黑暗中。
    现今大家还摸不清女鬼行动的规律，但似乎每次都是在大家分散的时候就会有人被杀。
    吕瑶也来到大堂，回房休息过后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看，神情也没那么凝重。
    薇薇和阿明两人建议大家晚上一起打地铺，说完便把客房里几床被褥都搬了下来。
    畏缩在被子里的小情侣两人慢慢积攒起些许虚假的安全感。
    为了缓解恐惧和烦躁，薇薇神经质地一直在和阿明小声交谈，吧唧吧唧地说个不停。
    不远处的吕瑶妆容依旧精致，轻抚那并不明显的孕肚，木然地看着薇薇。
    高畅看了眼吕瑶，语气冷冽地：“几个月了。”
    说完，高畅就移开了眼，耐心地等待着答案。
    吕瑶抚摸肚子的手一顿，双手交叠盖在腹部，语气中带着漠然：“四个月。”
    高畅轻哼一声，似乎对吕瑶的回答并不很满意。
    “四个月才刚成型。”薇薇也看着吕瑶平坦的小腹惋惜道。
    还没出生的小孩，就被迫和妈妈一起被关在酒店，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见这个世界。
    想到这，薇薇也觉得同样被困，还生死难料的自己也好可怜。她紧紧握着男朋友阿明的手不再说话，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沈白宁也好奇地看了过去，事实上，要不是昨晚吕瑶的自我介绍，她也看不出来吕瑶已经怀有身孕。
    而且，是化了浓妆的缘故吗？一天一夜过后，还经历了这么多诡谲的事情，却不曾见吕瑶的脸上露出过倦容。
    察觉到沈白宁的凝视，吕瑶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
    沈白宁心虚地摇摇头，马上收回了视线。
    吕瑶的状态不对劲，厚重的粉底挡住了她的脸色，却挡不住她那双平静得如死水一般的眼睛。
    入夜了，小混混还是没有露过脸。
    疲倦不堪的众人歪七倒八地围在大堂休息。
    在这样的环境里，沈白宁盖着高畅的风衣躺在沙发上，也还是难以入眠。
    薛曼也躺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秀丽的脸庞闭着眼睛非常平和。
    韩俊扬则蹭了薇薇他们拿下来的被子，睡在沈白宁脚边的地板上。
    恐怖游戏里保存精力还是很重要的，系统帮沈白宁兑换了些助眠的道具，她尝试闭起眼睛。
    但一闭上眼，渗人的一幕幕如同放映的幻灯片，在脑海里不断闪回。
    沈白宁努力无果，只好接受了失眠的事实。
    她安静地坐起身来，盖在身上的外套顺着肩膀滑落到大腿根。
    沈白宁低下头娇娇憨憨地穿上宽大的衣服，又认认真真地将过长的袖口往里叠。
    穿好衣服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揪着外套轻轻嗅了一下，衣服上交织着她和高畅两人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的沈白宁一抬头，却撞见了衣服的主人。
    高畅从黑暗中走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沈白宁。
    【娇憨的小人妻被当场抓包。】
    【芜湖，做梦素材+1】
    【笑死了，我是误入了什么恋爱养成游戏吗。】
    高畅将她生动的反应收在眼底，他看出了沈白宁的窘迫和紧张。
    他又轻轻笑了下，桃花眼里满是令人沦陷的柔情：“睡不着吗？”
    沈白宁闷闷地嗯了一声。随后窝在沙发上把头埋在膝盖里，不用看，脸上肯定是一片绯红。
    迟钝如沈白宁也能感受到，高畅对她的态度有多么特殊。
    在这场游戏中，高畅一直是以一种局外人的态度，自在地游离在剧情外。
    但是每每和沈白宁对上视线，高畅总会换下那张高冷疏离的脸，含笑看着她。
    对于她的各种反应又了如指掌，给沈白宁一种他们之前就认识的错觉。
    “着火了。”高畅突然望着某处说道。
    沈白宁闻言，才把头从膝盖中抬起来。
    用微凉的手压了压自己的脸，她的脸真的这么红吗，都被他调侃成着火了。
    “小混混的房间，起火了。”高畅重复。
    沈白宁带着惊愕，迅速站起身。
    高畅看见沈白宁紧张的神色，话堵在嘴边，欲言又止。
    薛曼和韩俊扬两人本就是浅眠，听到动静，也飞快起身。
    这次韩俊扬很有眼力见地从系统那拿出湿毛巾，帅气地递给他们：“我们走。”
    然而众人匆匆赶到小混混房间门口，却发现湿毛巾根本派不上用场——
    与他们想象中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场景不同。
    众人想尽办法，客房雕花的实木门纹丝不动根本打不开，严丝合缝地牢牢嵌在墙体。
    甚至连门缝都消失了，一丝黑烟都传不出来。
    仿佛一个巨型的，焚化炉。
    沈白宁捂住嘴，小混混近在咫尺的哭号令她头皮发麻。
    要不是里面隐约持续传来的凄厉的嚎叫，以及门板上传出的逼人热浪。
    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景象，与火灾现场联系在一起。
    那高畅，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白宁突然恐慌地看向高畅，只见高畅正目光深邃地看着房门，似早已预料到。
    被沈白宁的目光注视，高畅心中升起懊恼，不应该带她过来的。
    高畅走近沈白宁，将沈白宁冰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手中。
    一门之隔的另一边，火海漫天横流，猛烈燃烧的火舌无情地舔舐着一人。
    那人跪倒在这无边的地狱中，无处可逃，被烈火灼烧的口舌也已经不能再发声，一点一点地走向死亡。
    那没了呼吸的焦黑的人影身上的衣物已经化成灰烬，几处部位都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被火焰烧灼得卷缩，收缩的肌肉牵动着四肢蜷曲。
    焦黑的双手弯曲在胸前，黄色的脂膏慢慢凝结在皮肉之上……
    第19章 无人旅店10 救吗
    小混混就这样葬身在火海之中。
    他死后不久，客房的房门突然发出悠长的嘎吱声，被火焰烧灼的门板终于不堪重负，变形般松动了几公分。
    韩俊扬压下用湿毛巾包裹了一圈的烫红的把手，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打开门，却没有丝毫火场该有的浓烟与热浪，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焦肉味。
    入目只有光秃秃的黑褐色的墙壁，以及那具四肢扭曲，蜷缩在地板上的焦尸。
    沈白宁被这画面与味道刺激得想吐，系统马上自觉地帮她短暂屏蔽掉嗅觉。
    【谢谢你，系统。】沈白宁十分感激。
    尸身卷曲的手指间夹着一封信，洁白无损的信在这焦黑的房间显得里格外突兀。
    韩俊扬忍住恶心，把信从那严重缩水的指缝中抽出。
    “呕，这辈子我都不愿意再吃虎皮鸡爪了。”
    韩俊扬不合时宜的打趣适得其反，惹得薛曼胃里直泛酸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不准回避。”韩俊扬拿起信，对大家念道。
    小混混的信里的内容和他们几人如出一辙，只是上面覆盖了这血淋淋的四个大字。
    如此看来，目前被明确指认的凶手仍然只有石远。
    如果说，龙鹏飞的“不准撒谎”是指他帮忙隐瞒了石远是凶手的事。
    那么，小混混的“不准回避”是在直白地指责，小混混一直逃避地躲在房间里？
    沈白宁觉得自己的猜测还太简单了点，但是更深层的原因她还没想通。
    “是说他不准躲在房间？躲在房间就把他关起来直接烧死？”韩俊扬也没有头绪，开始不着边际的猜测。
    高畅心中其实有了方向，他只是还不能够确定，双手叠在胸前，一时无言地站着。
    “你是想到什么了吗？”沈白宁见状，轻轻扯了扯高畅。
    “嗯。不是那么简单。”高畅听到沈白宁的问话，放下了手臂，转而捏住沈白宁扯他衣角的手。
    “那个女鬼的所有行动都和她被杀害的那天有关联。”
    “如今，石远、龙鹏飞、小混混他们三人的被杀也是源于那天。”
    薛曼啊了一声，她迅速跟上了高畅的思路：“石远是因为那天杀了人，所以当夜就死了。”
    “龙鹏飞，是因为那天撒了谎；小混混，则是因为那天回避了什么！”
    原来如此，沈白宁明白了。
    是他们的撒谎与回避，导致了那女生的死亡，也导致了自己最后的结局。
    高畅的推断非常合理，但是众人似乎还差最后的一环，才能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我觉得那女鬼杀人，好像是有着她的顺序吗？”
    沈白宁白天也被女鬼追逐过，但是接连死亡的却是龙鹏飞和小混混。
    沈白宁掂量了下自己的实力，如果女鬼真的要杀她，在高畅找到她之前，她肯定早就一命呜呼了。
    “有可能。”高畅点点头。
    “你们看那。”薛曼无意中瞧见那被烧得黢黑的书桌上，赫然放着一台黑色的手机。
    小混混的手机并未上锁，韩俊扬拿起手机就直接上划解锁了。
    “点开他最近打开过的应用。”高畅提示道。
    韩俊扬调出后台，小混混最后打开的软件是相册，但相册里却都是他的生活照片。
    他又翻开回收站才有了收获：“找到了。”
    相册回收站里，是小混混刚刚删除的一张照片。
    拍摄的地点是地下车库，照片的主角是一台银色的奔驰。
    可惜众人看了一圈，还是没有想起任何关于这辆车的记忆。
    “毕竟没谁能记得清路上的奔驰的。”韩俊扬摊手，“走吧，我们去问问楼下的人。”
    没等众人走到，就听见大堂里传来女学生薇薇的一声恸哭：“不要啊啊啊！”
    那女鬼竟然就在大堂里！
    浑身是血的女鬼正一点点逼近薇薇，她每走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了黏腻的血印。
    更可怕的是，女鬼尖利的手正穿在阿明的胸膛上，一边走，一边拖拽着阿明奄奄一息的身躯。
    崩溃的薇薇缩在墙边不停地打着哆嗦，身后已无退路。
    “住手！”沈白宁大喊道，尾音却带着不成调的颤抖。
    她迅速向系统兑换有用的道具，但却被告知解密本不可使用杀伤性道具，屏障这类保护性道具也不能用于NPC。
    就在沈白宁束手无策之时，她讶然看见，在自己那声轻飘飘的喝止后。
    那女鬼竟然回过身来，惊惶地看着沈白宁的方向。
    自己的分量沈白宁还是清楚的，女鬼不可能在害怕她。
    不是她，就只能是她身后的高畅了！
    沈白宁猛一转身，看见高畅站在她的身后，半张脸都掩在阴影之中，幽黑的眼眸深不可测，带着不怒自威的强烈压迫感。
    沈白宁像找到了主心骨，仰起她脆弱的脖颈。
    过分漂亮的脸蛋满是恳求：“高畅，你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薛曼此时也紧张地看着高畅，NPC死得越多，对他们探寻剧情就越不利。
    似乎是不满沈白宁为了别人向他求情，高畅一手搭在沈白宁肩上，一手用力地扣住沈白宁纤细的腰，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身前。
    高畅又似乎是想起什么，语气急促：“NPC的死你都那么着急。要是我受伤呢，你会为我感到痛心吗？你会救我吗？”
    沈白宁茫然地张大眼睛。
    高畅残忍的假设令她心里发慌，泪水无声地从眼尾划下。
    不知为何，光是想象一下高畅受伤的痛苦模样，她的心口就异常发闷，因此也难以回答高畅的问题。
    高畅见到突然泪流满面的沈白宁，轻叹一声。
    他还是妥协了：“别哭，我去救她就是。”
    说罢，高畅就松开了怀里的沈白宁，手心攥着黑色雾气，沉着脸正欲做出攻击的姿态。
    但又突然卸了手上的力气，那几缕黑雾未等众人看见就已经消散在手里。
    高畅自嘲地苦笑一声，他不得到沈白宁的答案不死心。
    而且，公主的吻不正是他这种反派最觊觎的宝物吗？
    那女鬼见到高畅的动作，像为了减轻累赘，突然奋力甩开手中的阿明。
    身形暴涨，眼看着就要冲向角落里的薇薇。
    第20章 无人旅店11 献身
    但高畅的动作明显更快。
    在女鬼嘶吼着将利甲刺向薇薇的那一刻，高畅就已经浮光掠影般闪现在一人一鬼之间。
    女鬼仍在凶狠地吼叫，她凌厉的杀意更盛，指尖破风而去，不杀死薇薇不罢休。
    高畅迅速灵活地侧身，反钳住女鬼乌黑的手腕。
    但这千钧一发之际，高畅却突然失误似的，脚步一顿。
    就这样，传来了刺破皮肉的一声闷响。
    女鬼锋利的手如利刃一般，划穿了高畅的右臂，顿时皮开肉绽，留下一条又长又深的口子。
    猩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在高畅的衬衫上蔓延。
    高畅眼神冰冷，动作丝毫不受伤口的影响，女鬼仍被他死死地钳制住。
    躲在高畅身后的薇薇惊魂不定。
    惘然间她听到女鬼手腕传来了清脆的骨裂声，似乎高畅要将女鬼的手腕脆生生的折断。
    这时，女鬼骤然消失在原地，明显是畏怯逃跑了。
    获救的薇薇立马起身，飞奔到男友阿明的身旁。
    可阿明已经因胸口的致命伤断了气，死不瞑目的眼睛外突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巨大的悲痛淹没了薇薇，她连阿明被杀的理由都还不知道。
    薇薇伏在阿明仍旧的温热尸体上嚎啕大哭，毫不在意自己被阿明伤口外扩的血液染红。
    一切发生得太快，沈白宁一行人始料未及。
    “好、好强，居然赤手空拳地挡下女鬼。”韩俊扬目瞪口呆。
    沈白宁心里发慌，迅速奔向高畅。
    看着高畅足以致死的失血量，呼吸一滞。
    她没想到请求高畅救下薇薇的结局竟会如此惨烈。
    但是现在，她也无暇为自己的莽撞懊悔。
    受伤后的高畅，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神情。
    高畅伸出左手按压在自己狰狞的伤口之上。
    随后又用他沾染上鲜血的手轻柔地抬起沈白宁的下巴。
    艳红带血的指腹划过，在沈白宁脸颊下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沈白宁惨白的脸蛋沾染上一抹艳红，抑制不住的泪水与血痕相融，显出一股病态的美丽。
    “沈白宁，我快痛死了。”
    高畅俯下身，将脸埋在沈白宁颈窝，滚烫的鼻息扑在沈白宁润如白玉的脖颈上。
    如他意料中的一样，沈白宁白润的耳垂迅速透出红晕。
    要是忽略掉高畅满身的鲜血，耳鬓厮磨的两人犹如一对恩爱的情侣。
    “你的答案是时候告诉我了，我受伤了，你会救我吗？”
    高畅抬起头，眼里带着少见的脆弱，似乎沈白宁拒绝他，他就会直接痛死过去。
    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得沈白宁濒临破碎，这么重的伤，却是自己导致的。
    酸涩的苦痛充盈在她的心头。
    “当然会。”沈白宁不敢看向他的伤口，垂眸认真回答道。
    沈白宁眼前的画面突然旋转，身子随之一轻。
    高畅旁若无人般将她拦腰打横抱起，沈白宁在茫然中挣扎了下。
    “嘶，别乱动。”
    高畅被女鬼重创至今，一声痛呼都没发出过。
    此时却因为沈白宁的轻微挣扎而痛得龇牙咧嘴。
    沈白宁吓得一惊，咬紧下唇不敢再动弹，生怕自己会再牵扯到高畅的伤口。
    “抱紧点，我手痛，托不住了。”高畅得寸进尺地继续要求。
    混乱的沈白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高畅的陷阱之中。
    沈白宁只好言听计从，献祭般将自己的手颤巍巍地挂在了高畅脖子上。
    看见高畅脚步稳健地抱走沈白宁，韩俊扬这才回过味来，高畅这是要沈白宁用道具救他啊。
    韩俊扬正打算拦下高畅，却反倒先被薛曼拦下。
    薛曼指了指一旁仍然泣不成声的薇薇：“你在这看好她，我们线索不能再断了。”
    韩俊扬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他只好苦着脸蹲守在大堂，听着薇薇无休止的哭声。
    突然觉得高畅手里拿的是男主剧本，而自己则是个苦情的工具人。
    高畅将沈白宁轻柔地放在客房的大床后，就直接单膝跪下，与坐在床上的沈白宁直视。
    高畅的声音微哑：“公主，救救我吧。”
    他俊美的脸上露出直白的欲望，眼眸里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面对这样的眼神，沈白宁突然想起了她获得的道具【公主的吻】的用途——
    亲吻的祝福能让人从濒死中恢复。
    沈白宁看着因失血过多而嘴唇苍白的高畅，脑中冒出一个念头：高畅是故意的。
    他在利用自己试探她。
    好蠢啊，沈白宁。
    高畅乌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赤裸裸地注视着沈白宁。
    明明身上挂着重伤血流不止，却始终有种志得意满的自在。
    这种反差令沈白宁胆寒。
    她不明白高畅为什么会如此了解她，早早摸清了她的软肋，轻易地拿捏住她的心。
    高畅玩味地笑着，像个本性凉薄的混蛋，在耐心地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高畅嘴角的弧度再次令沈白宁想起一个人。
    沈白宁闭上无措的眼睛，缓缓凑近高畅。
    柔软的唇轻轻碰了碰。
    原本跪地的高畅猛的直起腿，将沈白宁扑倒在床上，恶狠狠地回应着。
    沈白宁顾忌着高畅的伤口，不敢反抗，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高畅的呼吸逐渐厚重，一双炽热的手在沈白宁腰间揉搓。
    呼吸交换之间，高畅的手臂愈合如初，只是身上还留有血迹，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沈白宁见高畅恢复，便想道具已经生效了，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推开了高畅。
    “这么娇气。”
    高畅意犹未尽，但看到沈白宁红肿的唇瓣，只好起身，去浴室冲洗掉自己身上骇人的血迹。
    沈白宁脑袋发昏地坐起来，缓过神后擦了擦沁汗的后颈。
    她忽然看见了高畅摊开在桌面上的信，皱着眉呆呆地看了两秒。
    随后又因自己的联想而惶恐地坐在原地，手脚发凉。
    高畅那封信里，一片空白。
    与他们的信不同，高畅的信里没有任何留言，也没有任何关于角色或剧情的字句。
    浴室的水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的，沈白宁僵硬地看向浴室的方向。
    只见高畅正倚在墙边似笑非笑，带着令人惊悚的惬意。
    第21章 无人旅店12 挣扎
    沈白宁终于记得高畅身上熟悉的香味是来自哪里了。
    明白了为何第一晚过后，高畅能笃定地告诉她，夜里闯进她房间的并非凶手。
    也终于想通，高畅为什么对她的态度如此特别，身为boss的女鬼又为什么会畏惧高畅。
    沈白宁痛苦地闭起了眼睛，不愿再看那人。
    她想起了自己的支线任务——找到不存在的人。
    先前她还以为是找出那隐匿在人群中的魏至，如今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
    事实上那不存在的人，其实是假扮成玩家高畅混入了游戏之中的霍易，因此他的信里才会是一片空白。
    “霍易。”沈白宁重新睁开眼睛，神色迷茫挣扎。
    这一刻，她其实期望听见高畅否定的回答，自己其实并不是一直处在谎言之中。
    可惜事与愿违，高畅，或者说是霍易，轻轻地嗯了一声。
    高畅垂眸望着沈白宁受伤的表情，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丝丝凉薄。
    像是高峰之上的皑皑白雪，天生就是俯视着世间众人的存在。
    “左右我的情绪就这么有趣吗？”沈白宁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苦涩地问道。
    上当受骗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受。
    又是以玩家的身份接近她、又是故意受伤。
    她不明白高畅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从沈白宁发现高畅空白信件的那一刻，直播间就被屏蔽了信号，满屏都是马赛克。
    直到刚刚才恢复连接。
    【怎么回事？是有什么十八禁场面吗！为什么打码？】
    【啊？我错过了什么？女儿为什么哭哭。】
    【高畅难道是情场骗子？！玩弄了宝贝的感情吗！】
    虽然事实还是令她难以置信，但确确实实，上一关的反派boss霍易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换了个容貌和嗓音，出现在了她的第二场游戏里。
    凭着无懈可击的温柔获取了她的信任。
    “这样骗我很好玩吗？”沈白宁身上仍然穿着高畅的外套，手指用力绞着衣摆。
    “我没有骗你。”高畅不理解沈白宁所指的欺骗是什么，他对她明明非常认真。
    高畅肌肉流畅的上身挂着水珠，半湿的黑发柔顺的垂在脸上，透着一股令人心软的可怜兮兮。
    他利用了规则的漏洞，篡改了自己的身份，偏执地追随沈白宁而来。
    他得到了，就不可能再放开。
    沈白宁看着示弱的高畅，心生恐惧。
    一直以来，自己所认知的高畅可能只是他所展现的其中一面。
    高畅真正的性格她无法揣测，现在也没有问他的勇气。
    沈白宁发白的指尖颤颤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又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边。
    高畅看着沈白宁像切断两人关系似的将外套脱下，瞳孔猛缩。
    眼眶红红的沈白宁低着头，绕过高畅，一言不发地推门离去。
    “……”高畅脸色不善，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这次好像没法糊弄过去了。
    看上去懵懂又漂亮的沈白宁，有着她的原则和底线，并不是高畅想象中的好拿捏。
    高畅维持脸上表情不变，目送沈白宁离开。
    又突然发狠，咚的一声。
    重拳砸在墙上，露出了原本狠戾恶劣的样子。
    【哇，我就知道这个高畅是个白切黑。】
    【平时笑得有多甜，背地里就有多疯。】
    【疯批小狗X娇憨美人，我可以。】
    沈白宁在系统的提醒下，去洗了把脸，又将沾着高畅血迹的裙子换下，才重新出现在酒店大堂。
    她看了一圈都找不到吕瑶的身影，从女鬼袭击薇薇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没了吕瑶的踪迹:“吕瑶呢？”
    “她一直没出现过。”薛曼答。
    薛曼见沈白宁魂不守舍地一个人下楼，暗道奇怪，高畅怎么没和她一起过来。
    心中疑惑，但还是拐着弯问道：“高畅他的伤怎么样了？”
    听见高畅的名字，沈白宁心中隐隐抽痛，挤出勉强的笑容：“他已经没事了。”
    薛曼没再多问，只默默地在心里给高畅记下一账。
    一旁的韩俊扬气愤地站起身，作势要找高畅算账。
    他又突然开始脑补，漂亮又听话的沈白宁是怎样被高畅欺负得哭了出来。
    气焰顿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酸涩的滋味。
    “他是不是亲你了？”韩俊扬垮着脸瘪着嘴，下垂的狗狗眼苦兮兮的。
    说完骚话，看见沈白宁红肿的眼眶，又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韩俊扬之前看沈白宁直播的时候，毫无心理压力，各种骚话弹幕刷得飞起，三句不离亲亲宝贝。
    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许愿成功，在游戏里遇见沈白宁。从第一眼的惊艳，到如今因沈白宁的委屈而感到心酸。
    真像看见女儿遇人不淑的苦涩老父亲，他捂着胸口想。
    沈白宁被韩俊扬的问话吓得一惊，羽睫轻颤。
    不能再哭了，沈白宁憋住泪，正准备否认。
    “亲了。”
    回答的不是沈白宁，是高畅。
    高畅径直走向沈白宁，对着韩俊扬扯开嘴笑了一下，露出一个完美的温和笑容。
    韩俊扬恶寒，这人是突然疯了吗？对自己笑啥？
    薛曼很有眼色地将韩俊扬拉开，迅速转移话题：“走走走，薇薇她好像醒了。”
    沈白宁也快步跟上薛曼，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高畅。
    高畅漆黑的瞳孔怔怔地看着沈白宁远去的背影，俊美的脸上阴晴不定。
    为什么不肯看他了？
    薇薇在阿明死后，一直在歇斯底里地哭泣，最后脱力般晕了过去。
    现在才醒来，面如死灰地蹲坐在沙发上。
    “薇薇，我们找到张照片，很可能跟我们被抓来的原因有关。”薛曼拿着小混混的手机，递给了薇薇，“你看看，你对这辆车有没有印象？”
    薇薇呆滞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她在阿明死后，已经认了命。
    阿明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知道被抓的原因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倒不如让她就这样糊涂地死去。
    薇薇低下了头，泪无声地从她眼尾滑落。
    薛曼碰了壁，瞪了瞪身后的韩俊扬，眼神示意韩俊扬去安慰薇薇，好让她开口说话。
    韩俊扬咧着嘴假笑，母胎单身的他对哄女孩子这种事生疏得很。
    况且还是哭泣的女孩子，他更加没辙了。
    第22章 无人旅店13 那晚
    “薇薇。”沈白宁拿出纸巾塞在薇薇手心，“不光是你，我们也想知道阿明被杀的原因。”
    薇薇看上去依旧不为所动，缩在胸前的膝盖却在轻轻抖动，透露了薇薇波动的心情。
    沈白宁看着薇薇这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心里也很难受，柔声说道。
    “可能我们真的是石远杀人的帮凶，但就算杀人要偿命，我们也得知道罪名是否成立吧？”
    “阿明他死了，但是我们都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该死呢？”
    “被别人掌控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泪水将沈白宁的眸子洗得发亮，纤长的睫毛打着颤。
    高畅听见这一句话，心口一窒，仿佛在被伤心哭泣的沈白宁指责。
    “薇薇，你说，阿明和我们是真的该死吗？”沈白宁一边带着哭腔说道，一边伸手抚在薇薇颤抖不已的背上。
    薇薇的泪水突然决堤，泣不成声：“呜呜呜，阿明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杀他？”
    一旁的薛曼也红了眼眶，深受触动，在遇到沈白宁之前，她从未尝试去感受过NPC情感，但是今天，她却切身体会到了薇薇的悲痛。
    韩俊扬马上拿出手机：“薇薇，你看看。”
    看着照片里的银色奔驰车，薇薇揉了揉眼睛，抽抽噎噎地认真思索。
    “我想起来了……”薇薇把头埋在手里，艰难地开口。
    “我和阿明，真的杀人了……”
    她之前是见过石远和吕瑶的。
    那天，薇薇和男友阿明去了图书馆自习，直到晚上接近零点，两人才从图书馆走出。
    道路两边已经没有什么行人。
    突然，夜风携来一声女性含糊不清的呼救。
    薇薇害怕得握紧了阿明的手，怂恿男友上前查看。
    阿明推脱着不肯上前。
    但没等他们走近，一个男人就拖着位头发凌乱的女人从树丛中走出。
    见到两人探究疑惑的目光，那男人戴着帽子的头垂下，苦笑解释是老婆有精神病，来带老婆回家。
    阿明制住薇薇继续上前的动作，压低声量说，别管了，那女的不像是精神病，只是家暴而已。
    莫名的，薇薇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家暴在阿明口中的份量如此轻，仿佛家暴就能成为那男人粗暴对待女人的正当理由。
    女人被紧紧捂着嘴、露出的绝望眼神令她心慌。
    但薇薇也觉得不该多管闲事，别人的家务事他们不好插手。
    左思右想，两个处世未深的大学生还是决定不要多事。
    就这样，两人看着女人挣扎着被拖拽进了那辆银色的奔驰车……
    “我、我是真的以为那只是家暴。”
    薇薇又委屈又自责，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其实薇薇在内心鄙夷着这样怯懦的自己，如果那时她就知道那女生的结局是被杀呢。
    她勇敢地能站出来吗？
    她没法回答。
    “那个戴帽的男人应该就是石远了，那他拖拽的女生的，你认得吗？”韩俊扬连忙问道。
    “现在想想，那女生的眉眼很像吕瑶！”薇薇后知后觉，惊慌的眼睛淌着泪。
    薇薇说出吕瑶的名字后，沈白宁、薛曼以及韩俊扬三人的脑海里同时响起系统提示音。
    【条件达成，正在传输角色记忆……】
    沈白宁那天几乎见到了吕瑶从车上逃下来，又被石远抓回车上的全过程。
    沈白宁从画室出来，就看见远处的一个女生从辆银色轿车里，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女生跌下车后飞奔向了大路的方向，却在翻过灌木丛时绊倒在地上。
    随后就被身后的男人迅速追上扑倒在地。
    吵架了？还是绑架？
    沈白宁掏出了手机，慌忙摁出报警电话，又马上退回画室，只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
    生怕远处的行凶者留意到她的观察。
    沈白宁在回忆里，也能感觉到角色的紧张情绪，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不多时，男人就把女人从地上扶起，姿态亲密地往走回。
    沈白宁松了口气，放下手机，那一瞬间，似乎和那女人的求助的视线隔空相接了。
    沈白宁再次定睛看去时，就只看得到那两人模糊的背影。
    沈白宁经历着这些回忆，多想操纵这具身体，为吕瑶拨通这个报警电话，修改这场悲剧的结局。
    薛曼也接受了记忆，她那天试镜失败，又喝了许多酒。
    刚从车上下来，出租车就呼啸着离开。
    薛曼栽倒在路边，吐得一塌糊涂，眼冒金星。
    把碍事的高跟鞋脱下放在马路牙子上，晃晃悠悠地看着马路对面突然停下的银色小车。
    只见一个男人搀着一个女人走向小车，又将女人塞进车内。
    这是干什么？又是一个醉鬼吗？
    罢了，她现在哪还有闲空管别人的死活呢？她想。
    夜风拂过，薛曼冷一激灵，视力很好的她像是对上了那女人被抓上车时，绝望的眼睛。
    而韩俊扬，则是在与沈白宁画室所在的同一栋商业楼里的网吧，热火朝天地打着网游。
    坐在窗边的韩俊扬在游戏加载的空闲时间往窗外瞟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女人从辆银色车里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韩俊扬只看见得清那女生像是对着他在求救。
    但被风揉碎的字句传不进韩俊扬的耳里。
    随后又看见她被一个男人捂上嘴扑倒。
    情侣吵架了吧。
    韩俊扬耸肩，毫不在意地继续投入游戏中。
    三人从回忆里抽离，胸口闷闷的，有种被扼住呼吸的错觉。
    “高畅，你的剧情呢？”薛曼奇怪的问道。
    “他、他没有剧情。”沈白宁拙劣地撒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沈白宁在掩盖高畅非玩家的身份。
    她不愿大家发现高畅其实是新人关的boss霍易，她隐约觉得，高畅的存在对于游戏来说是个异常。
    沈白宁也不知道，游戏发现了这个异常的bug后，会不会将他抹除。
    高畅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欢愉。
    沈白宁在保护他，为了他而别扭地撒着谎。
    三人相互交换剧情信息后，基本确认了吕瑶就是信里描写的被杀害的女生；也是假扮不同人设将九人邀约过来的魏志（未知）先生；更是先后杀害了石远、龙鹏飞、小混混和以及阿明的女鬼。
    “那你那天遇见的小鬼又该怎么解释？”韩俊扬还记得沈白宁梦魇中的那个小鬼。
    高畅此时心情很好，大大方方地为他们答疑解惑：“吕瑶死的时候怀着四个月的身孕。”
    第23章 无人旅店14 救赎
    “那个小鬼，和他那冤魂不散的妈妈一起徘徊着不肯投胎，才渐渐有了人形。”
    “吕瑶的怨气就这样滋养了她这小孩，不过，他们都只是外厉内荏的怪物。”
    “凭着一股执怨吊着罢了。”
    高畅一边看着身前沈白宁裸露在外的白腻的脖颈，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居然是一尸两命，众人哑然。
    沈白宁记得他们信里的控诉，就是要让他们回忆起那个被害的女生。
    现在他们都已经记起那晚的她了，那接下来呢？
    还需要他们做什么，吕瑶才会停止她的杀戮？
    沈白宁内心一片苦涩，那个小鬼头还让沈白宁去救他来着。
    但现在更需要获得救赎的，明明是沈白宁他们。
    “杀她的是石远啊，跟我和阿明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我们也经历这些痛苦？！”
    薇薇哭急了，深深倒抽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我怎么知道她会被杀？而且，她这样杀人和石远杀她又有什么区别吗？”
    自责、愤怒、悲痛的情绪糅杂在薇薇的心里。
    她无法理解吕瑶行动的原因，杀她的石远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其余的人呢？
    人都有害怕的时候，她和阿明两个普通的学生遇见了家暴事件，仅仅因为没有勇气站出来，就要以命抵命吗？
    在他们这群路人的视角里，他们所看到的并不是凶杀案，对吕瑶的死更是毫不知情。
    对他们来说，只是碰巧撞见了一桩有点不合常理的小事。
    从法律的角度上看，他们这几个人都是无罪的。
    “但是，吕瑶她死前所看到的我们，就是一群见死不救的目击者。”
    在吕瑶视角里，他们就是将她推向万劫不复深渊里的，最后那双手。
    沈白宁说完，垂下了眼眸，湿漉漉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一扇阴影，挡住了那双清澈眼睛里的愧疚和失神。
    【绝了，还能共情反派的心理，这个新人从某种意义来说，是怪物吧。】
    【我宝是真的人美心善，我晕。】
    【我已经在坑底躺平了。】
    【本来想说点涩涩的骚话，看你们突然变得这么正经倒不好意思混入其中了。】
    薇薇张大了嘴，哭泣的声音骤然停止，换上了一副自嘲的笑容，真是可悲。
    她站起身，颓然地走向阿明的尸体旁，将手搭在阿明死不瞑目的眼皮上，帮他阖上了双眼。
    之后，薇薇就一直失神落魄地坐在阿明旁边，像在等待吕瑶最后的审判。
    众人没等多久，吕瑶就回来了。
    大堂的灯忽然全部熄灭。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沈白宁还是感觉到冷意从脚底攀上头顶，噩梦般的寒冷再次侵染上她。
    一秒后，悬在天花板上的灯又重新全部亮起。
    吕瑶站在大门口，直勾勾地看着大家，他们从未听过的吕瑶的声音这样冰冷：
    “你们的每一张脸，我都无比清晰地刻在脑里。”
    啪。
    灯光再次熄灭，众人淹没在死寂的黑暗当中。
    沈白宁不由得后退一步，后背却贴上了高畅滚烫的胸膛。
    男人宽厚温暖的手掌顺势从后面伸出，随后稳稳扣在沈白宁的腰肢上。
    “别怕。”高畅温和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手掌和胸膛的温度，仿佛透过沈白宁薄薄的衣物，一点点蔓延到沈白宁的心口上——
    她是安全的。
    自己现在严重依赖高畅的认知，让沈白宁可耻地红了脸，柔弱无骨的小手按在高畅的手背上，正想挣开高畅的搂抱。
    但漆黑的环境又让她怯弱地停下了手，手心虚虚地搭在高畅手上，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灯光又亮了，吕瑶无声无息地靠近着他们，只不过这次变成了女鬼的模样。
    女鬼脸上的血污并不多，还能勉强认出那是吕瑶的脸。
    沈白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纤细的身躯也不自觉地贴近身后的男人，像天生就会趋利避害的小动物，寻找到了暴风雨下最安全的洞穴。
    众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严阵以待，但高畅却分神想着私事。
    他满意地看着沈白宁染上淡粉色的后颈，感受着手掌覆盖下的肌肤在轻微颤栗。
    非常享受沈白宁这样因恐惧而依赖他的姿态。
    吕瑶身上的大小伤口淌血，手里牵着那脸色青白的小鬼，站在不远处，歪头一笑。
    她腹部撕裂的伤口外翻，滑腻腻的嫣红色内脏堆叠在一起，随着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
    “我忘不了杀害我的石远、包庇凶手的龙鹏飞、逃避怕事的小混混，但我更忘不了你们！”
    啪。
    黑暗再次笼罩。
    薛曼和韩俊扬默契挑出了一堆防御道具，不约而同地决定要照看好那软柿子一样的沈白宁。
    灯又亮起，但明显吕瑶离他们更近了，诡异的气氛不断攀升。
    吕瑶继续嘶哑地控诉：“你们分明看见我了！你们分明可以救下我的！”
    啪。
    大堂的灯光又一次全部熄灭。
    但这次韩俊扬使用了照明灯道具，强光划破了黑暗，将吕瑶的动作照得一清二楚。
    她就站在离沈白宁一步之遥的地方。
    乌青的嘴唇一张一合，挤出一个阴森但脆弱的笑容，声线颤抖：
    “可就算我把你们都关在这里，再和你们面对面站着，你们也不知道我是谁。”
    “仿佛，对我的死一无所知。”
    吕瑶口中传出的腐烂尸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沈白宁头皮发麻，浑身紧绷，但还是努力把想说的话传达给吕瑶：“吕瑶，但我们确实是一无所知的路人啊。”
    像被沈白宁的话刺激到似的，那女鬼牵着的小孩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不带换气的，悠长不停的失声痛哭。
    女鬼血红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沈白宁，那混杂着仇恨与苦痛的眼神快要将沈白宁灼穿。
    这个笨蛋，她怎么敢直接对着吕瑶这样说。
    薛曼拧紧担忧的眉头，手心捏着道具，生怕吕瑶伤害到沈白宁。
    高畅这才不舍地将视线从沈白宁的后颈移开，扣着沈白宁的腰把她往后一捞，调换了两人的前后位置。
    他将沈白宁挡得严严实实，冷着一张扑克脸，神情倨傲不屑地看着吕瑶。
    吕瑶眼里都是不甘，鲜血不断从她的伤口里渗出，将她染成了血人。
    第24章 无人旅店15 终章
    沈白宁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说会刺激到吕瑶。
    不过她实在不愿再看到吕瑶一直沉浸在仇恨里。
    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这个游戏剧本也能就此终止。
    此时的吕瑶站在原地，痛苦地淌着血泪，她无法反驳沈白宁。
    先前藏匿在黑暗中的时候，他们的讨论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吕瑶的耳里。
    他们确实是不知事情全貌的路人。
    那晚，怀着身孕的吕瑶在夜总会签了百万的合同。跟着夜总会的服务员石远来到地下车库取车，却没想到欠下巨款的石远会存了谋财害命的心思。
    向保安龙鹏飞求助时，才发现龙鹏飞竟在包庇石远的犯罪。在地下车库被石远擒住，绑上车的时候，她也分明看见了躲在柱子后拍下照片的小混混。
    途中她挣脱开束缚，从车里逃出的短短一分钟。
    她以为自己得救了，因为路过的情侣，马路对面的醉鬼，远处门口的女生以及楼上窗边的男生明明都看见她了。
    可她没想到没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甚至连报警的都没有。
    她就这样在绝望中，被石远用氰化物残酷杀害又毁尸灭迹。
    她多么仇恨凶手石远、帮凶龙鹏飞、目击者小混混以及他们这些路人。
    仇恨支撑着她设计了这场聚会，意图让他们在痛苦中记起她的死来……
    可如今，精心设计的复仇也似乎失去了对象，她有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沈白宁的话她无法反驳，高畅的阻挠她也无法突破。
    只能伴着她儿子滔天不绝的鬼叫，拉长自己的一张丑陋恶心鬼脸，进退维谷。
    一边的吕瑶在痛苦挣扎，另一边的高畅冷眼旁观。
    被高畅挡在身后的沈白宁，忽然有种自己仗势欺人的错觉。
    直播间里的玩家们也一脸错愕，满屏的问号。
    【兄弟们，究竟哪边才是反派啊？？】
    【我还没见过这么苦逼的反派，所以我投反派脸的高畅一票。】
    【众所周知，挟持公主的都是反派，我也投高畅一票。】
    【我愿称之为《白雪公主害怕巫婆却躲在了反派王子身后》】
    “开门，放沈白宁出去。”
    高畅薄唇轻启，随后又嫌弃地看了眼还在哇哇大哭的小鬼。
    接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指着那小鬼命令道：“闭嘴，头疼。”
    可能是被高畅的气场震慑到，那小鬼眨巴眨巴全黑的眼睛，居然真的乖乖合上嘴巴。
    在场的人纷纷如释重负。
    “你开门把沈白宁放了，我还能帮你的小鬼去投胎转世，不然他就只能是一直这幅神智不全的模样。”
    “另外，你也能不再受这里的束缚，早早解脱。”
    酒店大门的规则设定非常坚固，他也没有办法轻易打开，让沈白宁通关。
    吕瑶的脸上似有动容，她僵硬地扭过头去，看着自己脸色可怖的小孩。
    在场唯一无辜的人就是她这可怜的儿子。
    一旁的韩俊扬暗暗感叹，好厉害，一个玩家居然也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吕瑶紧紧闭着眼睛，不久她像是释然了，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人样。
    紧闭的大门也终于缓缓打开。
    门外，是清晨和煦的日光。
    两天两夜后，他们终于重见天日。
    “哇！我们要通关了！”韩俊扬惊喜道。
    沈白宁看着释怀的吕瑶，内心也十分激动，这个结局真的太好了。
    薇薇率先冲出门外，张开双臂仰头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她感动地流下热泪，居然真的活下来了。
    但这时，超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吕瑶的行为像被忽然强行修正，浓重的杀意泄出，声音也带上了点机械的金属音。
    她怒不可遏，一字一句说道：“这里是我游戏，是我的规则。你能护住他们所有人吗！”
    “我想保护的，只有一个人。”高畅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原本柔和眼尾的微抬，露出了违和的狠辣。
    说完，高畅牵上了沈白宁微凉的手腕，带着她快速往门口跑去。
    不妙，薛曼一颤，吕瑶之前杀害阿明的时候，也没这么浓烈的滔天杀意。
    铺天盖地的火焰骤起，舔舐着地毯，向众人张牙舞爪地袭卷而来。
    “快跑！”韩俊扬拔高了声调，原本已经敞开的大门忽然慢慢关上了！
    吕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与力量，手指如抓钩一般刺穿了高畅的胸膛，十个血洞迅速渗出血来，将高畅牢牢桎梏住。
    倏忽之间，高畅猛一伸手，将沈白宁远远地推出门外，而自己却滞在原地无法挪动一步。
    熊熊燃烧的火焰就要把高畅和吕瑶一同吞没。
    炽热的气浪被压缩着扑向众人，沈白宁的裙摆在阳光下剧烈翻飞。
    ——高畅！！
    沈白宁迷蒙的泪眼映照出眼前的漫天火光，在她迷糊不清的视线里，高畅似乎是在平静地向她微笑。
    她拼命伸长了手，想把高畅拉出来，却被韩俊扬和薛曼死死扯住。
    门已经无情地合上了。
    薛曼尝试开门，但是那扇大门纹丝不动，她遗憾地说：“救不了了。”
    游戏通关了，韩俊扬和薛曼在对着沈白宁说话。
    但沈白宁此时一个字都听不见。
    她按住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她的世界一片死寂，听不见任何声音。
    沈白宁跪在地上，如同失去一只失去翅膀的脆弱蝴蝶，肩胛骨不断颤抖着。
    悲怆无比的她发不出声音来，破碎的哭声只能呜咽在喉咙里。
    触犯了游戏规则的高畅，等待他的结局会是什么？
    沈白宁无法细想。
    那幢华丽的酒店内部开始不断坍塌，正抹掉这轮玩家的痕迹，等待着下一轮玩家的到来。
    在被抽离出游戏的前一刻，沈白宁压抑的哭声才终于泄出。
    门内的那人听得心口抽痛，眼皮颤了又颤。
    大堂里的尸体、女鬼、火光全然消失，他背手而立。
    【你差点又毁了我一个剧本。可惜了，你还是不能篡改吕瑶的结局。】系统音在高畅脑海里响起，但这个语调却比沈白宁系统的声音更加凉薄。
    【你也破坏了我设计的结局。】高畅掀起眼皮，目光森冷。
    【你不过是为了沈白宁，那只是她期待的美好大结局。其他人的死活你根本不在意。】
    被戳穿的高畅不予置否，俊美的面孔冷若冰霜。
    他喜欢上了沈白宁，从她站在讲台上怯懦地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弱小、爱哭又好骗。
    每次只要靠近她，他那颗冰凉沉寂的心都能找回跳动的感觉。
    系统继续讥讽道：
    【我很好奇，沈白宁如果发现不了你是霍易呢，你还会这样怡然自得地陪她进行这无聊的游戏吗？】
    【如果她害怕地躲开你呢，你会不会气急败坏地大开杀戒……】
    第25章 成婚1 未婚夫
    令人目眩白光的闪过，沈白宁回到了自己的游戏空间。
    沈白宁嫣红的嘴唇张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泪水挂在白嫩小巧的下巴上，脸上也带着病态的绯红，宛如一朵不堪风雨侵扰的玫瑰。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按理说，游戏一旦通关，无论在游戏里受了多重的致命伤，都能痊愈。
    系统已经检测了沈白宁的身体，她明明没有受伤的。
    系统此前接待的众多玩家在游戏通关后，不是欣喜若狂地庆祝，就是迅速利用游戏点兑换道具，在游戏空间里醉生梦死。
    但沈白宁却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侥幸。
    【我没事的。谢谢你，系统。】
    听见沈白宁的回答，系统这才开始进行游戏结算。
    【恭喜玩家沈白宁顺利通关，请填写支线任务的答案。不存在的人是？】
    沈白宁脑海里回放着，汹涌火海中高畅那张柔和的脸。
    高畅。沈白宁默念着这个名字，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带着温和的面具接近她，却在最后关头为了救自己而留在了那里。
    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高畅。】沈白宁提交了答案，被泪水泡软的声音带着湿意。
    【答案正确，恭喜顺利完成支线任务。通关评分为S。奖励结算中。】
    【通关奖励：八千游戏点。】
    【支线奖励：A级道具——盲女的直觉。使用道具后，你能获得敏锐的洞察力，可以询问NPC或玩家非主线任务的封闭问题。被你提问的对象不能撒谎，强制回答对、错、无关这三种答案。道具使用的十分钟后，你会暂时失明2小时。】
    【直播奖励：六十万游戏点，观众老爷们对你的喜爱非常逆天。】
    【恭喜玩家，打破关卡通关时长记录！奖励一万游戏点。】
    屏幕的萤光映在脸上，沈白宁看着不断弹出的奖励提示，觉得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沈白宁还没整理好情绪，突然发现屏幕右下角的小喇叭正闪个不停，点开查看后发现是韩俊扬和薛曼的好友申请，便点了同意。
    刚通过，沈白宁的聊天窗口的信息就接连不断地弹出。
    她看着对话框里，韩俊扬ID旁边那闪闪发光的荣誉称号，不禁脸颊发烫。
    韩俊扬（永远守护最好的沈白宁）：
    「白宁白宁！」
    「快看论坛，你的帖子登上热度第一啦~」
    「还有高畅，我完全搜不到他，游戏里死亡的玩家也会有记录的啊，真的好奇怪。」
    屏幕另一边的韩俊扬，察觉到自己又说错了话，拍了拍自己的臭手，才小心翼翼地继续敲字：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啊！」
    「这是我的联系电话：1XXXXXXXXXX。」
    沈白宁向韩俊扬道了谢，又摸索着打开了游戏论坛一个被置顶的帖子：
    #沈白宁脸蛋天才+新人怪物？无人旅店最快通关记录！#
    里面各种跟帖回复铺天盖地，大部分都是评价沈白宁惊人的美貌和她不同寻常的通关方法。
    还有少部分是在发黄色废料，看得沈白宁面红耳赤，正准备关闭帖子。
    又突然瞥见一条回复令她的视线瞬间凝固——
    “不过不知道为啥，她新人关卡通关后，滕华大学的剧本就永久关停了，之后的新人都是玩的新剧本。挺可惜的，霍易这样的高颜值boss真的很稀缺啊。”
    沈白宁指尖发冷，颤声问道：
    【系统，NPC如果做出了脱离剧情设定的行为的话，会怎么样？】
    【被检测到就会马上进行修正和数据重置。严重的话，角色可能会被主神抹除，永久关闭该游戏剧本。】
    沈白宁呼吸一窒，虽然霍易只是个NPC，但是两次游戏都是他一直在帮助她，没想到他会因为自己而永远消失。
    距离下次进入游戏还有两天，心神不宁的沈白宁已经无法投入工作，便起身找领导批了两天假。
    沈白宁这两天在家足不出户，一直在轮播喜剧电影，点的外卖也全是甜食。
    努力不让游戏的经历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但不管怎么做，她始终觉得心尖发苦……
    【请玩家做好准备，游戏载入中。】
    【你生活在一个偏僻落后的镇子上，还有三天你就要嫁给邻居孟河。今夜，痛失爱子的傅大妈，突然将你和你的幼时玩伴聚集在傅家，说是有要事要问。】
    【任务：完成傅大妈的心愿。】
    【支线任务：顺利成婚。】
    【游戏难度：C级。】
    【叮！载入完成，游戏开始。】
    “傅大妈，您今天把我们召集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说话的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温润男子NPC，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斯斯文文的样子。
    沈白宁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整洁明亮的农村小屋里，屋里一共站着六人。
    除了沈白宁，屋内还有两位玩家。
    一个是敦厚的发福中年男人，名字叫李实；另一位是叫曹可儿的女生，圆圆的杏眼亮晶晶地盯着沈白宁。
    【这次只有三个玩家吗？】沈白宁犹豫问道。
    【是的。】
    看来，这次玩家的数量对了，沈白宁蔫乎乎地想着，心里的一小簇火苗瞬间熄灭。
    颤巍巍地站在灵位前，身穿棉布大袄的妇女应该就是傅大妈了。
    明明屋内的气温不低，她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枯瘦的脸庞和干瘪的双手。
    傅大妈干裂的嘴巴一张一合，缓缓说道：“我估摸着自己是撑不过这个秋天了。我唯一的牵挂就是我儿子傅云的死因，我儿三年前死得这样不明不白，一直是我心里的一块石头。”
    “你们当年都是我儿最要好的朋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傅大妈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空无一人的角落。
    沈白宁看得小脸发白，忍不住打颤。
    在场同样害怕得发抖的除了沈白宁，还有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站在那斯文NPC身后。
    那女生目光黏在灵位上的一张黑白遗照，哆嗦着抱紧双臂。
    【系统，那个女生是谁？】
    【她叫孟晴晴，是孟河的妹妹。】系统顿了下，又补充道，【孟晴晴前面的男人就是孟河，你的未婚夫。】
    第26章 成婚2 怕吗
    沈白宁迟钝地想起自己支线任务就是要顺利成婚。
    虽然那名叫孟河的NPC，说话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很像好人。
    但是她不愿意嫁给他，哪怕只是游戏里。
    【可以不做支线任务吗？】沈白宁怯生生地问道。
    【可以的，只要完成主线任务就能顺利通关。支线任务只是决定评级的要素。】
    “傅大妈，警察已经结案了，傅云的死就是自杀。”孟河语气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说着敬语，“而且我们跟您说了多少回了，傅云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
    傅大妈激动地反驳，唾沫星子横飞：“不是自杀！我儿不可能自杀的！你不知道就别胡说八道！”
    孟河面不改色，像是对傅大妈的神经质已经习以为常。
    被傅大妈这样吼了，还彬彬有礼地对着傅大妈躬了躬身：“不打扰您老人家休息，我们先走了。”
    随后，孟河带着妹妹孟晴晴先行一步，离开了傅大妈的家。
    “滚！都给我滚！”傅大妈又急又气，“我儿要不是早死，哪轮得到你风光！”
    傅大妈说完，发黄的眼珠子盯着沈白宁，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沈白宁毛骨悚然，便也跟着孟河往屋外走去。
    刚走到屋外，就被孟河唤住：“白宁，傅大妈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死了儿子后这三年都是疯疯癫癫的。”
    乡村的夜空月光朗照，月光下的沈白宁穿着土气的碎花短袖，仍不掩姿色，巴掌大的小脸依旧漂亮得出奇。
    沈白宁没想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这么快就来和自己搭话，被孟河唤住了还是呆呆的，迟缓地啊了一声。
    孟河痴痴地看着沈白宁羊脂白玉般的脸庞，继续说道：“还有，我俩的婚事既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天后你就安心嫁我吧。成了婚，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沈白宁一愣，听孟河这语气，原来原主也不愿意嫁的吗？
    那她更不能嫁了，决定勇敢一点，现在就拒了这门婚事。
    沈白宁无意识地咬着唇，怯声道：“孟河，我不想嫁你。”
    前半句的轻声呼唤让孟河心里酥酥麻麻的，但后半句的回绝又让他怅恨：“你还是放不下吗？他……”
    放不下什么？沈白宁不解。
    她怕自己会说错话，也不敢多问。只抿着唇，等着孟河说下一句。
    此时，李实和曹可儿刚好从屋里离开。
    孟河见两人出来，马上止住了话头，转和沈白宁小声道别后，就拉着孟晴晴回家。
    凉丝丝的夜风中，沈白宁、李实和曹可儿三人拿出手机组了群聊。
    站在沈白宁身旁的李实，正拼命控制着视线不往她身上乱瞟。
    沈白宁这个名字他在论坛热贴标题上看过，他还记得那个标题写的是什么，脸蛋天才、新人怪物、最快通关记录。
    今天竟然在游戏里见到了这位新人榜榜首的大人物，果然长得又乖又漂亮。
    既然被称为新人怪物，也破了通关记录，看来游戏实力不容小觑。
    为了不在沈白宁面前丢脸，于是他慎重其事地带着游戏节奏：“主线任务是完成傅大妈的心愿，现在看来，她耿耿于怀的就是他儿子的死因。”
    “咱们只要找到凶手应该就能通关了。”
    曹可儿点点头，非常认可李实的推断。
    沈白宁还在努力分析刚刚和孟河意味不明的对话，对主线任务暂时还没想法，就没有接话。
    李实挺着啤酒肚，见沈白宁大佬蹙着秀气的眉头，一言不发，他莫名有点心慌。
    于是开始流水账似的进行汇报：“我本来还想和NPC傅大妈再聊聊的，但她说话颠三倒四，根本没法交流，这才和曹可儿出来。”
    沈白宁想起自己那近在眼前的婚事，一边听，一边叹气。
    大佬都开始叹气了。李实一惊，难道自己还遗漏了什么线索吗？
    李实脑门直冒汗，绞尽脑汁地憋了一桩无关痛痒的发现：“我临走前瞟了一眼傅云的遗像，咳，长得很帅。”
    说完，李实觉得自己在犯傻，这事有什么好说的。
    沈白宁没有留意到遗像上的人，在屋内被傅大妈的诡异的视线盯着，她一直低头看脚，大气都不敢喘。
    “沈白宁，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呀？“曹可儿看沈白宁一直不说话，就开口问道，”那个男性NPC和你聊什么了呀？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撇我一眼。”
    像上课走神突然被点名回答问题，沈白宁支支吾吾地告诉他们孟河和孟晴晴的身份，连带提起自己的支线任务。
    “我不想和他结婚。”沈白宁垂着眼睫，雪白的脸上沁着粉色，语气可怜。
    李实一愣，完全无法将眼前这楚楚可怜、紧张又害羞的沈白宁，和那个破通关记录的新人怪物联系起来。
    她之前不会是抽到了什么逆天的道具，直接躺赢的吧。
    “支线任务而已，能做就做吧。我之前的支线任务一次都没完成呢。”曹可儿宽慰着沈白宁，她至今都还没见过支线任务的通关奖励。
    “好的，谢谢。”沈白宁感觉自己放心不少。
    三人没聊多久，就分别回了自己的家。
    沈白宁的家和他们是反方向，自己一个人走在乡间小道上，很是紧张。
    夜风吹过，田埂两边的稻子窸窸窣窣的。
    沈白宁心中害怕，只想着快点赶回家。她走得快，突然被路边的小坑绊倒，踉跄着就要往田里摔去。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拽住了她，又将她揽在怀里。
    “啊！”沈白宁额头冒起冷汗，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这样冷不丁地被人揽住，比直接摔在地上更可怕。
    于是沈白宁直接被吓哭了，她哭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惊魂未定地红着眼睛，啪嗒啪嗒掉眼泪。
    搂住沈白宁的是一个英俊的陌生青年，他异常白皙的皮肤在月色下显出一股病态的美。
    狭长的凤眸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白宁，将她的恐惧收入眼底。
    “怕我？”感觉到怀里人还在颤抖，青年冷声问道，猩红的舌尖随着他说话若隐若现。
    沈白宁眼睛红红，觉得自己这样对好心的路人确实很没礼貌。
    她便从青年怀里站起，擦了擦泪。
    “现在不怕了。”沈白宁卷翘的睫毛被揉得乱七八糟，认真地说道。
    第27章 成婚3 被鬼缠上
    沈白宁无意识地捂着发疼的手臂，被青年拽过的地方，还残留着那人的凉意。
    “娇气。”青年上挑的眼尾旁缀着一颗殷红的泪痣，不悦地看着沈白宁手臂上淡粉的指痕，他根本没有使劲。
    “我只是比较怕疼。”
    沈白宁瞪圆了眼睛反驳道，自己不是娇气，是真的被拽疼了。
    她眼圈泛红，凶巴巴的样子没有一点威慑力，只像被惹急的兔子。
    不久前，这妖冶的青年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这镇子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偶然撞见孤身一人的沈白宁，纤细的背影一下就闯入他薄情的眼里。
    本来只是打算悄无声息地跟着，但在看到她要摔倒时，身体下意识地就做出反应一把将人拉起。
    看见沈白宁粉白的小脸后，心里忽然生起了无端的恶意。
    突发奇想地，想要将眼前这人藏起来，把她圈养在身边。害怕得哭泣求饶也没有用，这人只能是他的。
    他本人也无法解释自己这偏执欲从何而来。
    压下那翻腾的欲念，青年换上了哄骗的语气：“你家在哪里？夜路不好走，我陪你走一段吧。”
    沈白宁对这个陌生青年还怀有戒备心，小动物般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青年见沈白宁拒绝，阴恻恻地提醒道：“那你走到塘边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沈白宁瞬间绷直了脊背，眼里都是恐慌，塘边怎么了？
    青年的恐吓成功了，沈白宁的戒备心还是敌不过对未知的恐惧。
    在青年的陪伴下，沈白宁安全地回到了家门口。
    临别前，沈白宁乖乖地对青年道了谢：“谢谢你。”
    “你叫什么名字？”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青年突然问道。
    “我叫沈白宁。你呢？”沈白宁答道。
    青年紧闭薄唇只嗯了一声，对自己的名字避而不谈。
    他在心里反复咀嚼着沈白宁这三个字。至于他的名字么，他也不记得了。
    见青年不肯交换姓名，沈白宁默默给他贴上了没礼貌的标签。
    不太高兴道：“我先回家了，再见。”
    说完就转身走进屋里，合上大门时却发现那青年已经不见踪迹。
    走得这么快？沈白宁疑惑地关上门，又落下门栓，走进里屋。
    厅里黑漆漆的一片不见人影，父母似乎已经入睡了。
    便只打开了手机电筒，摸进了自己的房间。
    沈白宁看见床边叠得整整齐齐的短衫短裤，想到自己刚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打算换上干净衣服。
    她一把掀起衣服，白晃晃的腰就这样露了出来，细腻的腰身两侧微凹，带着诱人的弧度。
    【老婆！好细好白的腰，一看就很适合被掐在手里！】
    【兄弟姐妹们，请问这里是天堂吗？】
    【宁宝，恐怖游戏里我唯一的光。】
    【愣着干嘛，截图啊！】
    系统也没想到沈白宁会突然换衣服，见到突然沸腾的直播间，果断将画面黑屏。又无视了弹幕的哀嚎，等到沈白宁换好衣服后才重新恢复画面。
    沈白宁穿着松垮的睡衣在房里寻找线索，细胳膊细腿全露在外面，手肘和关节透着粉色。
    没过多久，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废物就放弃了搜索，泄气地坐在床边，她完全没有收获。
    关上灯，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子。
    沈白宁躺在床上看着敞开的窗户，心里莫名发慌。
    夜渐渐深了，她熬不住地将被子盖过头顶沉沉睡去。
    初秋的夜只是微凉，熟睡中的沈白宁却冷得蜷缩着身体，圆润白皙的肩膀也几乎全都露在外面。
    她做了个噩梦，梦里她被一条通体冰凉的蟒蛇紧紧缠绕了四肢和腰身。
    她仰起头颤巍巍地求饶，但那蛇却无动于衷，蛇信子舔舐着她裸露的肌肤……
    不知过了多久，这令人胆寒的噩梦才结束。
    天亮了，沈白宁坐起身靠在床头，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布着几道刺眼的细长红痕。还没来得及思考，又被接下来的一幕，吓得她惊叫出声——
    有两只深陷的眼睛出现在她的窗沿上！
    沈白宁认出了那花白的头发和深邃的眼窝，那是傅大妈。
    因为高度的原因，傅大妈似乎是踮着脚往屋里看的，抬着头，两只眼睛刚好看清屋内。
    沈白宁被这景象吓得一动不动。
    傅大妈见沈白宁醒来也满不在乎，发黄的眼睛依然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到处看什么。
    沈白宁忍住要夺门而出的冲动，眼泪汪汪地问道：“傅大妈，你、你在做什么？”
    听到沈白宁发抖的声音，傅大妈的眼珠子咻的定位在沈白宁身上，接过话：“没事，我找到了。”
    傅大妈又像在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来，眼尾弯弯，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白宁，我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哈。”
    随后，那双眼睛飞快地从窗外消失，只传来傅大妈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终于走了，沈白宁紧绷的身子瞬间卸下。
    傅大妈站了多久了？她又在找什么？还有她身上的痕迹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沈白宁心里堆满了疑问，正想询问系统，卧室的门却被突然敲响。
    “白宁，快起床，孟河来找你啦。”中年妇女的声音，沈白宁猜想这个应该就是原主的母亲。
    早上这一系列的事情令她应接不暇，后背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心脏也在砰砰地跳个不停。
    门外，沈母还在不停催促：“快出来，不要让孟河等。”
    孟河也在厅里，温声道：“没事的，我等等白宁。”
    “怎么能让你等呢？”沈母对着孟河的声音放轻，下半句话又突然拔高音调，“快点出来！沈白宁！别磨磨蹭蹭！”
    沈白宁被这一嗓子吼得心慌意乱，赶紧起身。
    又在系统的提醒下披上外套，试图挡住身上的痕迹。
    见到沈白宁出来，沈母表情缓和了些。
    沈母一边嘟囔着厨房还烧着水，一边离开了里屋，明显是要留独处的空间给孟河和沈白宁。
    “怎么哭了？”孟河看着沈白宁哭过的漂亮脸蛋，皱着眉。
    “我没事。”沈白宁心虚地裹紧外套，僵硬地摇摇头。
    孟河眯眼看着沈白宁的脖子，突然上前迈步凑近沈白宁，扯下她外套的衣领。
    她白润的后颈上是斑驳的指痕，像是被人揉捏过。
    错落的红痕落在沈白宁纤细的脖颈上，又隐入里衣的领口，带着引人遐想的病态美丽。
    沈白宁被孟河的粗暴吓了一跳，用力推开他：“你做什么？”
    “对不起白宁，我看见了你身上的印子。担心你，才会反应这么激烈。”孟河急忙解释。
    沈白宁抿唇，脸上写着防范。
    孟河捏紧了拳头，强压内心的慌乱与愤怒，继续说道：
    “你被鬼缠上了。”
    第28章 成婚4 傅云
    此时，沈白宁攥紧了领口，紧绷的脊背紧紧靠在墙边。
    鬼？自己身上的痕迹是鬼弄上去的吗？
    但她分明没有遇到过什么鬼怪呀。
    现在，慢慢逼近她的孟河，丝毫不像是关心她的未婚夫，反倒更像一只恶鬼。
    她并不信任孟河，纤密的睫羽微微颤抖，眼尾淌着泪，又纯又艳。
    “你昨晚去哪了？”孟河的眼白布满血丝，但还是端着一张温柔的脸，语气急促：“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痕迹？”
    对上沈白宁警戒的眼睛，孟河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孟河很不满意沈白宁这样的眼神，自从傅云去世后，这双眼睛似乎就没再对他笑过。
    明明是他俩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没关系的，再等等，她很快就会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不会再有人抢走她的……
    想到这，孟河抬手按了按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语气放缓：“算了，我晚点再来找你。”
    留下一脸愕然的沈白宁，直接转身离开。
    沈母端着稀饭和鸡蛋从厨房出来，见厅里只有沈白宁一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孟河这就回去了？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留人呢？都快嫁人了，还不知道对自己的男人上点心。”
    “他不是我的男人。”沈白宁的眼睛湿红，声音细软。
    沈母一听这话，顿时竖起眉毛，叉起腰吼道：
    “他不是谁是？这么好的男人哪里找得着？人可是咱们镇上唯一的大学生，书读得多又孝顺。”
    “你之前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又闹什么别扭，我看你是想成心气死我。”
    话音刚落，沈母又收起生气的脸，坐在椅子上捂着额头哎呦哎呦地叫唤。
    大意就是指责沈白宁的不懂事，不懂得珍惜孟河，惹得她头疼。
    沈白宁无措地站着，一句话都插不上，她应付不了这种撒泼耍赖的人。
    此时沈白宁放在房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才将她从这为难的境地中救出。
    电话是李实打来的，说是要约沈白宁和曹可儿一起去镇上的高中，他找到了些线索。
    沈白宁接过电话，换上衣服就往门外走。
    她决定不再与沈母申辩她的婚事，只要努力找到杀害傅云的凶手，只要早早逃出游戏，就不需要面对这桩婚事了。
    刚穿过田埂，就看到了昨夜见到的那位冷白的青年。
    上午的阳光并不猛烈，但青年却还是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整个人都躲在伞下的阴影里，沉静似水的目光望着她。
    经过那人时，沈白宁点点头致意，但下一秒就被那人唤住。
    “沈白宁。”青年好听的声音传进耳里。
    沈白宁皮薄肉嫩的，走得急，脸上也粉扑扑的，她看向青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青年的视线落在沈白宁湿润的眼眸，不答反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沈白宁今天被傅大妈吓过、接着被孟河粗暴地逼问、最后又被沈母逼婚，原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经过这样的锻炼后，已经提高了很多。
    自己在游戏里也不会再轻易掉眼泪了。
    但猝不及防地，被这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青年询问后，满腹的委屈忽然涌上，眼泪也不争气地落下。
    青年宽大的黑伞笼罩着沈白宁，温声道：“别哭，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沈白宁尖尖的下巴被青年捏住，青年冰凉的手指贴在她的脸上。
    “嗯……”沈白宁像被俘获的猎物，怯弱又乖巧地抬起脸，低声诉说着。
    “好乖。”青年一边听着沈白宁的诉说，一边分心看着沈白宁说话时扫过贝齿的软红舌尖，软嫩嫩的很好亲的样子。
    这样乖的人，委屈地轻声说话时，温软的香味蹭在他的脸上。
    他一时分不清被捕获的到底是沈白宁，还是自己。
    沈白宁怎么也没想到，经历了两次游戏的自己，会越来越娇气。
    现在居然还发展到对陌生人撒娇求安慰的地步了，脸颊攀上了漂亮的玫瑰色，耳垂红通通的。
    沈白宁缓慢地垂下头，从青年纤尘不染的手指挣脱。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沈白宁捂着自己发烫的脸，慌慌张张地从伞里退了出去。
    看着站在阳光下的沈白宁，青年突然回答了沈白宁昨天的问题：“我忘了我的名字。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沈白宁愣了一下，随后浅浅地笑道：“好的。”
    *
    见沈白宁到了约定的地点，曹可儿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这儿呢。”
    这是一所占地很小的老旧学校。
    李实站在校门口，提起今早被傅大妈登门造访的事：“她突然来问我傅云当年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
    “说傅云要是还活着，今年就该二十二了。她想着趁她还有一口气，给儿子配门婚事。”
    “一大早的，傅大妈阴森森地跑来说这些，把我吓得够呛。”李实抹了抹额前的汗。
    “我也是！她也来问我了，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傅云当初喜欢的是谁呀。我们这次的剧情记忆都不完整的。”曹可儿用力点点头，附和道。
    难道傅大妈今早来找自己也是想问这事吗？
    可是她说的找到了，又是什么意思呢？
    沈白宁想不明白：“今天早上傅大妈也来找我了。”
    “哎，别管她。我看她已经老糊涂了，想一出是一出的。”李实盖棺定论，并没有把傅大妈的问话放在心上，“咱还是赶紧找到傅云的死因吧。”
    李实今天让大家聚在学校，是因为他听到他家里的NPC姥爷说起，李实、曹可儿、孟河、孟晴晴以及沈白宁五个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而傅云是高三搬家到镇子上，转来这所学校后才和他们熟络起来。
    但没想到的是，众人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傅云却突然淹死了，而且还是在学校往家里走的路上。
    “都毕业了，怎么会突然往学校跑呢？”李实便把其他两个玩家约到学校来一起调查。
    说完，李实邀功似地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沈白宁过目：“你看，这是我在书页里找到的毕业照，我们几个人都在里面。”
    “喏，这个，就是傅云。”
    沈白宁顺着李实手指的地方看去，照片上的男生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柔顺的黑发下是一张俊美的脸，狭长的凤眸隐约缀着一颗泪痣。
    白日青天下，沈白宁瞬间瞳孔放大，冷汗涔涔。
    在李实和曹可儿疑惑的视线下，她张了张嘴，颤着嗓子闷声道：
    “我见过傅云了……”
    第29章 成婚5 线索
    原来那个艳丽的青年就是已死的傅云。
    怪不得他的体温那么低，怪不得他大白天的还要撑伞躲日光。
    沈白宁呼吸一窒，有点后怕，下次再见到他，还是尽量躲远点好。
    但想起刚刚分别时傅云站在阴影里，说他不记得自己名字的落寞神情。
    她又有点心软，还是先告诉他，他的名字是傅云后，再躲开吧。
    “你撞鬼了？什么时候的事？”李实迅速问道。
    “他的舌头是不是拉得老长了？眼里是不是还流着血泪啊？有没有对着你咦哇鬼叫啊？”曹可儿被自己过分的脑补吓到，打了个哆嗦，“我的天，好吓人啊。”
    “昨晚，他不吓人的。”沈白宁尴尬又羞耻，越说越小声，“他只是送我回家了。”
    曹可儿有点懵。
    被鬼跟着尾随回家了，这还不够吓人吗？而且，沈白宁突然脸红是怎么回事？
    沈白宁耳尖发烫，羞赧地攥着手指，今天在傅云那里流泪诉苦的事情不敢告诉他们了。
    【是啊是啊，傅云非但不吓人，还长得老帅了！】
    【漂亮老婆在线驯鬼，这集剧情好熟，感觉接下来要被傅云压着亲了。】
    【傅云并没有咦咦哇哇的鬼叫，我只看到他眼睛色眯眯的，哈喇子都快滴下来了。】
    这种寻凶剧本里，能显形的鬼无一不是煞气十足，恨不得把活人大卸八块。
    手无缚鸡之力的沈白宁居然还能活着站在这里，甚至还被鬼护送着回家。
    李实看着沈白宁这张很有说服力的漂亮脸蛋，他好像终于知道沈白宁之前的通关方法了。
    原来，新人怪物是这个意思啊。李实额角抽了抽。
    他们根据毕业照背面的姓名，在老旧的校舍里找到了他们的班主任许老师。
    许老师脚蹬一双蓝色塑胶拖鞋，发量不多的头顶泛着油光，说话间露出那满口的黄牙。
    把曹可儿恶心得直往李实身后躲。
    “你们几个来突然找我做什么？”许老师端起他的搪瓷杯，吹吹茶沫渣子，仰头灌了一口茶水，咕嘟咕嘟地漱口后才吞下。
    “老师，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你知道傅云出事那天回学校干什么吗？”李实直接问道。
    许老师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古怪，脸色并不友好：“这事你们不早就问过我了吗？”
    李实暗道不妙，许老师对他们的好感度都不高，要是角色身份被NPC怀疑的话，就很难继续套话了。
    他打着哈哈，迅速尝试甩锅给傅大妈：“是傅大妈，最近一直缠着我们问傅云的事，还要我们再跑来这儿再问您一遍。”
    “嗯嗯！我们是为了给傅大妈个交代才来打扰您的。”曹可儿点头如捣蒜。
    许老师听了李实和曹可儿的解释，没有什么反应。
    无意瞟了沈白宁一眼后，就收不回视线，忍不住问了句：“是这样吗？沈白宁。”
    她之前有这么好看吗？皮肤又白又嫩的像能掐出水来。
    清澈的眼睛又透出和这张昳丽小脸所不符的清纯，矛盾但勾人。
    沈白宁被突然点名，一下愣住，有些紧张。
    并不擅长撒谎的她，看了李实的眼色，磕磕巴巴地说道：“是、是的。”
    许老师收回了对他们的质疑，抿了口茶：“傅大妈她怎么还揪着这事不放。不过也是，这么优秀的孩子，说没就没。傅云要是没死，那年的状元就轮不到孟河了。”
    许老师提起傅云时，语气满是遗憾。
    当年傅云是他最骄傲的学生，傅云的高考成绩他看过了，那年的状元本该是属于他的。
    “傅云那天压根没回学校。听门口大爷说，他不过是在门口晃悠了一下，至于后来在河边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许老师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白宁看，一边说话，身子一边往沈白宁的方向靠。
    果然，离近了，沈白宁身上淡淡的香味更清晰。
    沈白宁见老师凑近自己，鼻尖耸动的模样不知道在闻什么。
    还以为是自己赶路过来出了汗，皱着鼻子也低头闻了闻自己。
    不臭呀，她心想。
    在许老师这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要忍受他看着沈白宁色眯眯的目光，李实心里直呼救命。
    于是李实随便敷衍了许老师几句，就带着曹可儿和沈白宁溜走，下楼去找那看门大爷。
    傅云死的时候正值暑假，学校里没有老师和学生，那天见到傅云的只有这位老大爷。
    他们询问大爷当天傅云来学校门口做了什么。
    那大爷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回答道：“俺也不知道哎，他像是在等什么人，没多久就走了。”
    之后，任凭众人怎么追问，大爷怎么也想不起那天关于傅云的事了。
    线索似乎又断了，傅云那天是约了谁？
    心灰意冷之时，大爷冷不丁又想起一件事，拍着大腿说道：“还有件事，那天傅云刚走不久，有个女生也回学校了。但是她和傅云一样，站了会就走了。”
    傅云和那个学生前后脚来到校门口，却不进去，只是站了会就离开。因此，大爷对这事的印象还挺深。但是，由于傅云在河边死的，也不是在学校出事的，所以大爷在接受警方调查时，并没有将这事说出来。
    “那女生是谁？大爷您还记得吗？”沈白宁问道。
    大爷看看李实和曹可儿，又认真瞧了瞧沈白宁，回忆道：“那女生跟你一般高，她和你们关系很好，以前总能看到你们几个人一起上下学。”
    “是孟晴晴！”
    曹可儿惊呼，难道傅云那天是在等孟晴晴？会不会傅云喜欢的女孩子就是她？
    啊，所以是情杀吗。曹可儿又开始她漫无边际地猜想。
    害死傅云的凶手，已经有了眉目了，告别了老大爷，众人顶着太阳往孟晴晴的家里走。
    “感觉我们这次好顺利啊。”沈白宁感叹，这才不到一天，他们就已经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孟晴晴和傅云死亡的关联。
    想到自己还有一件道具，沈白宁翘起嘴角，眼睛亮亮的：
    “我可以强制询问NPC一个非主线任务的问题，就算孟晴晴不配合，我们也能旁敲侧击地找到真相。”
    【哦豁，我剧透一下，这个道具要被浪费掉了。】
    【没事的，我已经很欣慰了！】
    【+1，本妈粉已经习惯了女儿的操作。宁宝高兴就好，道具什么的随便用。】
    第30章 成婚6 问话
    沈家和孟家离得很近，一行人往孟家走去时，沈白宁再次来到了早上遇见傅云的田埂边。
    撑着黑伞的傅云已不在原地。
    沈白宁有点失落地收回眼眸。
    烈日当头，沈白宁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手软脚软，黑发已经被汗水濡湿，嫣红的唇轻轻喘着气。
    吓得直播间里的护女心切的观众们纷纷打赏，催促着系统给沈白宁兑换体力药剂。
    系统从没见过这样受宠的玩家，直播收益的游戏点已经完全足够沈白宁挥霍，但观众们还是乐在其中地不停打赏。
    看到沈白宁气色转好，观众们才总算心满意足——
    【这就是无痛当妈的感觉吗？】
    【谢谢，男妈妈也体会到了云养女儿的快乐。】
    一行人来到孟家时，开门的是孟河。
    孟河的视线集中在沈白宁雪白的脖肉上，绵密细汗躺在锁骨的凹陷处，在日光下仿佛耀着光。
    沈白宁被孟河这样出神地看着，她有点不自在，不明所以地询问道：【系统，他在看什么，我脖子上的印子还没消吗？】
    沈白宁有时候直觉非常准，有时候又是真的很迟钝。
    系统纠结一番，还是暗暗给沈白宁贴上了标签「敏锐的笨蛋」。
    【……不是的，他在看你的汗。】
    听到系统的回答，沈白宁表情一变，红着脸用光洁的手背拭去汗水：“孟河，我们是来……”
    孟河打断了沈白宁的话，喉结上下鼓动：“白宁，我正想去找你呢。”
    “孟河。”李实补完了沈白宁想说的话，“我们是来找孟晴晴的。”
    李实厌恶地看着孟河这黏糊糊湿哒哒的眼神。
    这个NPC也忒下流，盯着人小姑娘看不停。
    靠谱的中年男人•李实往前一挪，用胖胖的身子把沈白宁挡了个严实。
    “你们也来了。”孟河皱眉，微不可查地露出对李实的厌恶，“找我妹做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高中时候关系那么好，就是叙叙旧而已。”李实说道。
    孟河显然并不认可李实的话，但似乎是碍于沈白宁在场，只僵硬地假笑一下：“噢，是吗？”
    曹可儿看出来了，孟河这个NPC在沈白宁面前很会装。
    孟河不再阻拦三人，侧过身让李实和曹可儿进院，又在沈白宁经过时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沈白宁脚步一顿，一时挣脱不开：“你做什么？”
    “白宁，这个符纸你收下。”孟河将一个写满不明符文的符纸塞进沈白宁手心，“你把符纸随身带着，那恶鬼就近不了你身了。”
    他不是恶鬼。
    他比你好相处多了。
    沈白宁咬着嘴唇，无声地反驳。
    而且孟河作为一个大学生，符纸这种东西是一直囤在家里的吗，说送人就送人。
    但她此时也不想和孟河再多纠缠，还是听话地把符纸揣进兜里。
    见沈白宁收下符纸，孟河紧绷的脸才放松下来。
    孟家只有孟河和孟晴晴两人在，被双亲抛弃的两人自幼就是独自生活。
    厅里的桌子上堆着两个大红灯笼和一沓囍字剪纸，孟河在为后天的婚礼做着准备。
    察觉到沈白宁的视线，孟河看起来非常高兴：“婚礼用品我差不多都备好了。”
    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你的旗袍我还得去镇上取回来。你们先和晴晴聊。”
    怎么办，看来孟河并没有把她的拒绝当真，还在兴冲冲地筹备。
    沈白宁这才感觉到通关时间的紧迫，她一定要在婚礼之前，找到杀害傅云的凶手，才能避免和孟河成婚。
    旁边的曹可儿眨眨眼，向沈白宁投去了同情的眼光。
    真可怜，漂亮姐姐被臭男人惦记上了。
    然而这天，为婚事做准备的不只孟河一人。
    傅大妈也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精神抖擞地在镇上采购着各式婚庆用品，逢人便说她的心事将了，儿子马上要结婚了。
    镇子上的人只当她是疯病发作，并未搭理她，任凭她疯疯癫癫地采购着。
    来到孟晴晴房门前，三人被孟晴晴这阵仗吓了一跳——
    房门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纸。
    复杂的符文笔触组合在一起像是勾勒了一只只血红的眼睛，非常渗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曹可儿咽了口口水，站在门前小声嘀咕。
    李实敲敲门：“孟晴晴，我们来看你来了，开开门。”
    孟晴晴没有应声，但房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嘎吱声。
    随后是铃铃啷啷一阵铃铛的声音响起，房门才终于打开。
    孟晴晴从门缝里露出眼底乌黑的半张脸，看了看众人，才嗓音干涩地回答：“进来吧。”
    昨天夜里暗，又离得远，孟晴晴的脸并未看得真切。
    现在离近一看，才发现孟晴晴的脸又颓又丧，眼睛也木木的。
    等沈白宁三人进了房间，孟晴晴才转身掩上门，重新将门后串着铃铛的红绳认真系好。
    门后的红绳已经发旧变色，系着铃铛的绳结也有磨损的痕迹，像是已经被这样布置了几年。
    窗户被黄色的符纸封得严实，一丝日光也漏不进来，昏暗屋子里的唯一光源就是头顶萤萤发光的白炽灯。
    孟晴晴站在房中无措地站着，沉默地盯着众人。
    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颓靡。
    “你弄的这些符纸。”李实直勾勾地看着孟晴晴的动作，直截了当，“是在防傅云报复你吗？”
    如果说，李实之前对孟晴晴的怀疑只有七分，今天看到她这全副武装的房间、和她魂不守舍的脸，更加笃定了对她的怀疑。
    “不是。”孟晴晴侧了侧身，逃避了李实炯炯的眼神，苍白的手指攥紧了衣摆。
    她就是在躲傅云，孟晴晴逃避的动作已经出卖了她。
    于是李实不依不饶：“那傅云死的那天，你回学校做什么？”
    “我没、没有回学校。”孟晴晴白着嘴唇，双肩耸起。为缓解紧张，又深深呼了一口气。
    孟晴晴回答得如此心虚，连沈白宁都看出她不对劲了。
    曹可儿决定换个问题：“是不是你让傅云回学校的？”
    孟晴晴拒绝回答了，垂头沉默片刻，开始驱赶他们。
    但她的声音还是弱弱的：“你们走吧，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白宁蹙了下眉，孟晴晴的嫌疑非常大。
    她分明知道些什么，却不肯告诉他们。
    她真的是杀害傅云的凶手吗？
    但是沈白宁无法相信这样内敛安静的女生会杀人。
    急于通关的沈白宁还是决定使用道具【盲女的直觉】，按照刚才众人商议的、不直接询问主线问题，但是又能辅助他们找到凶手的话术去问。
    于是沈白宁使用了道具，直起身子，略带紧张地问道：“晴晴，傅云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现场？”
    与此同时，沈白宁脑海里也响起提示声：
    【距离你暂时失明，还有十分钟。】
    【抓紧时间。】
    第31章 成婚7 坦白
    “是的。”
    在道具的作用下，孟晴晴被强制回答了沈白宁的问题。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孟晴晴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慌忙起身推搡着沈白宁，几近崩溃的她，声音颤抖得不像话：“求求你们快走吧，别问了。”
    沈白宁被猛地一推，一下站不稳，腰身磕在桌沿上，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哗哗直流。
    孟晴晴见沈白宁突然哭起来，马上收回手，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沈白宁盈满泪水的视线非常模糊，但还是能真切感受到孟晴晴的愧疚，安慰道：“没事的。”
    李实双手交叠在胸前，注视着孟晴晴。
    他突然有点怀疑，这样的乖顺女生真的是害死傅云的凶手吗。
    “你为什么要杀傅云？”李实问。
    孟晴晴听到李实的问题，眼皮一颤，又看了看还在泪流的沈白宁。
    脑海又里浮现出小时候，和沈白宁他们一起玩耍的时光。
    父母离异后就抛弃了他们，每月只负责转够生活费，对兄妹俩的生活从不过问。
    而邻居的沈母却待他们很好，沈家的饭桌上常常出现她和哥哥的身影。
    沈白宁也成为内敛自卑的她的唯一朋友。
    三年前，傅云刚转学过来。
    俊秀的青年承载了她所有少女怀春的心意，但是傅云那双眼睛却只落在沈白宁一人身上。
    毕业后，傅云交代她转交给沈白宁的信。她拆开了，却没有告知沈白宁傅云要在学校等她。
    傅云的信沉甸甸的都是爱意。
    但是孟晴晴，也有一颗炽热的心。
    于是她追上了傅云的脚步，又带着傅云走到了偏僻的河边，去诉说那一直深藏的心意。
    但表白被傅云一口回绝了，傅云头也不回的地离开。
    她试图追上傅云，却扑通一声失足落入水中。
    孟晴晴不会游泳，湍急的河水一浪接一浪地扑在她的口鼻。
    呼救挣扎之际，傅云那双修长的手有力地拽住了她，携着她游到岸边。
    但傅云此时却体力不支地上下扑腾，被河水越带越远，那张昳丽的脸在水面忽隐忽现。
    孟晴晴呛着水在岸边剧烈地咳嗽，冰冷的四肢似有千斤重，恐惧到极点的她耳朵里一片嗡鸣。
    死亡的恐惧还是压倒了她对傅云的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云彻底消失在水面之下，孟晴晴才痛哭出声。
    是她害死了傅云。
    三年了，傅云死亡的那幕每夜都会在她的梦里重复播放。
    孟晴晴泣不成声，这是她第一次对除了哥哥以外的人诉说这事。
    “呜呜呜，是我害死了傅云，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白宁，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也喜欢傅云。是我害得你们没办法在一起。”孟晴晴从抽屉里拿出了当年傅云写给沈白宁的信，“这封信我还给你。”
    【还有三分钟。】系统提醒沈白宁道具副作用的生效时间。
    【我们还没通关吗？】
    【还没。】
    沈白宁莫名有些心慌。
    他们怎样才算是完成傅大妈的心愿？
    难道也要让傅大妈知道凶手是孟晴晴才行？
    “我们会把真相告诉傅大妈的。”曹可儿对孟晴晴说道，显然和沈白宁想到一块去了。
    “好，我也会去跟傅大妈道歉的。”孟晴晴痛哭不止，她并不祈求傅大妈的原谅，她只希望坦白过后，自己的余生能够不再被愧疚压着。
    李实沉默着不说话，他总感觉事情太顺利了点。
    “孟晴晴！”孟河凛冽怒意的声音传来。
    他砰的一声撞开房门，正怒不可遏地看着孟晴晴。
    门后的红绳也被他扯开，铃铛叮叮当当的掉落一地。
    孟河沉着脸，目光森然地看着孟晴晴：“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我真的受不了了，哥哥。”孟晴晴掩面，“我不想再瞒下去了。三年了，我每天都活在痛苦里。”
    “可我马上就要和沈白宁结婚了！”孟河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额头蹦出青筋，露出与他那斯文脸庞不相符的狠厉。
    孟河一顿，看着一旁惊慌的沈白宁，勉强遏制住自己那滔天的怒意，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再忍两天？！”
    愚蠢的孟晴晴，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因为她而白费！他一定要顺利娶到沈白宁！
    孟晴晴骇异地看着眼前无比陌生的哥哥。
    忽然回忆起事发不久后，赶到现场的孟河，说的第一句话似乎并不是在关心她。
    孟河那时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是——
    这件事，要瞒住所有人。
    哥哥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吗？
    孟晴晴因为自己的联想而手脚冰凉，急促地呼吸着。
    孟河的眼神已经挪到沈白宁身上，尝试为自己的行为找补：
    “白宁，我不是存心瞒你的。我是怕你知道会伤心而已。我不想你失去傅云之后，再失去一个你最好的朋友。”
    孟河狰狞的脸上割裂出一个讨好意味十足的笑容，金丝眼镜还泛着寒光，显得格外惊悚。
    “过来。”孟河一掌捏住沈白宁光洁细腻的手臂，粉白的软肉被捏得陷下五个指窝。
    沈白宁如蛆附骨，被逼得直倒退。
    她对上孟河癫狂的脸，流着泪摇摇头：“痛，你放开我。”
    【你还有两分钟。】
    【快离开这里。】
    无需系统提醒，沈白宁已经非常想逃。
    李实和曹可儿都知道沈白宁道具的副作用。
    失明又羸弱的沈白宁，要是落入孟河手中。
    那双没有焦距的破碎眸子，恐怕只能盛满无助的泪水。
    夹杂恐惧和脆弱的漂亮脸蛋，只会惹来孟河更加兴奋的欺压。
    “放开她。”李实上前推开了孟河，又转而对沈白宁说道：“快走。”
    曹可儿也上前来扯住孟河的手臂。
    沈白宁连忙软着腿往门外跑去，刚跑出房间，就听到孟河似乎已经挣脱开，房内乱成一片。
    ——“哥哥！”
    来自孟晴晴的大声呼喊。
    【还有一分钟。】
    所幸沈家和孟家隔得不远。
    沈白宁还是在最后一刻赶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上。
    下一瞬，她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周身泛出沁骨寒意。
    最令她恐惧的并不是眼前的漆黑。
    而是她闻到的这股潮湿腐朽的味道。
    这里不是她家。
    意识到这事的沈白宁背靠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害怕得抱紧自己膝盖，簌簌发抖。
    沈白宁吓得说不出话来，唇瓣可怜兮兮地泄出一声呜咽。
    泪水染湿了卷翘的睫毛，无神的眸子找不到焦距，眼神只能虚虚地落在某处。
    眼角的泪滑落之际，就被某个温软的事物卷走。
    就像是有人在慢条斯理地舔舐着她的泪珠。
    她敏感的肌肤诚实地作出反馈，病态的嫣红迅速攀上脸颊，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第32章 成婚8 小瞎子
    沈白宁颤着手从脸前挥过，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你是谁？”沈白宁软声道，带着哭泣后的鼻音。
    但是四周只有她自己的啜泣的声音，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人吗？
    伸手揉了揉眼尾的皮肤，湿润的触感又告诉她，刚刚狎昵的动作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又生气又害怕，蜷着身子，用手紧紧捂住自己流泪的眼睛。
    这样就不会被羞耻地被舔舐掉眼泪了。
    沈白宁像只可怜失去壳子的小蜗牛，把身体缩在一起。
    漂亮的眼睛紧闭，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等待着未知到来。
    但是白皙的侧腰却从衣摆下露出，又给了那人可乘之机。
    腰间贴上了一只冰凉的手，轻佻地揉弄了一下那片肤白细腻的肌肤，未等沈白宁有所反应，这只手就迅速撤回。
    被触碰过的腰瞬间激起一片鸡皮疙瘩，难熬的黑暗让沈白宁的感官更加敏锐。
    同时也将她的内心滋生的恐惧放大了数倍。
    “你是谁？”沈白宁松开捂住泪眼的双手，转而护起自己的腰侧，颤着声，求饶似的，“不要碰我了。”
    那人就站在沈白宁的不远处，容貌俊美，但眼尾却带着邪性的泪痣。
    他蹙着眉看着沈白宁找不准方位，向着他所在的反方向茫然地哭泣。
    娇气又爱哭。
    刚刚恶劣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几乎难掩兴奋想要再多碰碰她。
    一对上这双写着恐惧的剔透眸子，和她泪眼婆娑的脸，他又突然狠不下心了。
    沈白宁的求饶起了作用，那人恶劣下流的行径没有再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白宁听到一串缓慢的脚步声靠近，马上警惕地竖起耳朵，像是迷失在森林的幼崽。
    一只粗糙骨感的手握住她的小臂，将她从地板上带起。
    违和的诡异涌上了沈白宁的心头，这双手的触感，和刚才的完全不同。
    她的眼里都是泪光，腾出的另外一只手哆嗦着触碰——
    那只手上都是皱巴巴的纹路。
    把她提起的是个老人。
    【系、系统，这个是傅大妈吗？】
    【是的。】系统都以为沈白宁忘了它的存在了。
    虽然沈白宁暂时失明了，但是系统一直在等着沈白宁的问话，来充当她的眼睛。
    “别动。”果然是傅大妈声音，“站直了。”
    傅大妈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沈白宁垂下纤长的睫毛，乖乖地站直了。
    知道是傅大妈后，沈白宁酝酿在心中的恐惧消散许多。
    红润的嘴唇被她抿得发白，任凭傅大妈摆弄。
    傅大妈看见她可怜的模样，语气放软了许多：“听话，把手伸直打平了。”
    沈白宁乖顺地举起纤细白皙的手。
    【傅大妈在做什么？】沈白宁对此浑然无知，空空地瞪着眼睛。
    【在给你量尺寸。】
    同样迷惑不解的不止沈白宁一个，弹幕里同样刷刷刷地打着问号。
    【傅大妈她不就只是想找出儿子的死因而已嘛，咋突然加戏来了。】
    【总不会是给我老婆量好尺寸后，做一口合身的棺材吧？】
    【我下流，我只记得宁宝被卷尺勒着手臂的画面。宁宝看着瘦，但是身上肉乎乎的，轻轻一勒就能挤出肉来。】
    【斯哈斯哈，前面的我明白你，我刚刚就录屏了。】
    “拿好，这是给你的。”傅大妈量好尺寸后，又拿出一个分量不轻的红色盒子，塞在沈白宁手里。
    沈白宁愣愣地接过了。
    傅大妈枯槁但温热的手又拍了拍沈白宁的手背：“好孩子。”
    随后就是傅大妈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没有安全感的沈白宁，摸索着蹲下身子，重新找了堵墙壁倚靠，无意识地抚摸手里的盒子。
    盒子的表面似乎是绒布，还有一个金属的卡扣，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青年轻笑了一声：“小瞎子。”
    黑暗中骤然响起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但她认得这个是傅云声音。
    沈白宁的被泪沾湿的睫毛一簇一簇的，眼睑微红，鼻尖红红的一片，样子格外可怜。
    她软着声音反驳：“我不是，我的眼睛过会就能好。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沈白宁是想知道傅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傅云的回答却故意扭曲她询问的本意。
    听起来就像是沈白宁在娇声娇气地指责他为什么站得远——
    “我也想站近点，可我没办法靠近你。“傅云的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是那张孟河塞给他的符纸。
    傅云是鬼，他会不会因为这张符纸而灰飞烟灭？
    沈白宁并不希望傅云再一次死掉。
    没事的，她并没有感受到傅云对她的杀意。
    沈白宁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从兜里掏出了符纸。
    傅云耐心地看着沈白宁的挣扎和犹豫。
    沈白宁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贴着墙慢慢往右挪动，将符纸放在房间的另外一边。
    做完这一切后的她，又缓缓走回原位：“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了。”傅云的笑意更加明显。
    沈白宁看不见傅云的脸，但也听出了他的戏谑，还以为是自己摸黑走来走去的样子太笨拙了。
    真是过分，自己明明是在救他的命。
    她还看不见的是，傅云仅仅是伸出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
    那张被她丢弃在角落的符纸就忽然腾空而起，无端燃起青色的火焰，一颗灰烬也没留下。
    【啊，又是一个“鬼”计多端的坏男人。】
    【欺负看不见的宁宝这是什么恶趣味？请务必继续！】
    【宁宝，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也被我看中，马上放下羞涩与我结婚！】
    傅云勾着唇向沈白宁走去，沈白宁会担心他，这样的结论让他十分愉悦。
    那符纸在他眼中只是小打小闹，对他根本产生不了影响，但是他还是卑劣地欺骗了沈白宁。
    看到沈白宁为自己扔掉符纸，露出担心紧张的神情，乖得令他心软，也能让他获得熟悉的满足感。
    这样的试探，他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沈白宁想起傅云和她的约定：“你叫傅云，你是……唔……”
    傅云低下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觊觎已久的唇珠。
    沈白宁没说完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两人的唇缝里。
    第33章 成婚9 娶你
    毫无预兆地，傅云的食指和拇指贴着沈白宁的腮帮子，另一只手则紧紧搂着她的后腰，轻轻发力将人往自己的方向靠。
    沈白宁被迫抬起脸，来不及合上的唇微微张开，露出一小截软红的舌尖。
    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人吮住唇珠。
    濡湿的眼睛不断溢出泪水，温热泪珠迅速沾湿了两人的脸。
    傅云凤眸微眯，发狠似的研磨她的上颚和腮肉。
    把人抵在墙上亲吻还不够，膝盖也曲起，顶开沈白宁的双膝。
    沈白宁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傅云这样紧紧的桎梏住了。
    嘴里又痛又麻，玉白的手用力推着傅云的胸膛。可惜被亲得浑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看起来倒像是欲拒还迎的情趣。
    小漂亮瞪大了茫然的眼睛，动弹不得，只能承受不住地轻颤，发出小猫般微弱的气音。
    【啊！这黏腻的水光！是谁被涩死了！是我！】
    【老婆舌头红艳艳的，我人傻了，亲得好狠啊！】
    【呜呜！我输得好彻底！我吻技没他好！】
    【老婆！我可以加入你们这个家吗！】
    傅云肆意的亲吻终于结束，双手还稳稳托着沈白宁。
    小瞎子目光涣散地维持着仰头承受的姿势，被嘬肿的唇红艳艳的，有种破碎的美感。
    “傅云，你、你疯了吗？”沈白宁慢慢找回理智，控诉的语句破碎得不成样。
    紧接着傅云的话，又让她本就不清晰的脑子一下卡了壳。
    “盒子里的是我妈给你的聘礼，她想你当我们家儿媳妇。”餍足的傅云柔声解释道。
    沈白宁茫然地眨着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傅云了么？
    还有，傅云明明是死人，傅大妈为什么还会想让自己嫁给他？
    沈白宁指责傅云的话被突然打断，一时跟不上傅云的思路，愣愣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傅云像是被这幅模样可爱到，又低着头凑上沈白宁的唇，轻啄了一口。
    然后补充道：“我也想的。你愿意吗？”
    沈白宁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直白的表露爱意，但脸颊还是抑制不住的发烫。
    无措地开始寻找系统的场外求助。
    【系统，傅云会突然和我说这些？】
    【傅云只是在按人物设定行动。】
    沈白宁想起孟晴晴对她说的话，她和傅云之前是两情相悦的，只是傅云意外身亡，两人才被迫分隔。
    不过傅云对她的爱意设定得似乎太高了，被压着亲吻的时候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并不喜欢被别人这样对待。
    而且，沈白宁本人自然是不愿意嫁给傅云的。
    那沈白宁所扮演的这个女生呢？
    三年前的她真心喜欢傅云，如今的她就会愿意嫁给一个已死之人吗？
    “但是。”沈白宁怯怯地开口，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她想否认自己的身份，想告诉傅云自己并不是那个被他爱慕的女生，但是却被突然扼住喉咙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注意不能违背你的人设，你是在扮演心属于傅云的沈白宁。】
    “但是什么？”
    傅云的话突然响起，他的声音离得很近，似乎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道具副作用的时效已过，沈白宁的视力恢复，总算重见光明。
    首先映入眼帘就是那张傅云艳丽如鬼魅的脸。
    这也贴得太近了。
    沈白宁吓得贴紧了身后的墙壁。
    这样几乎面贴面的距离，沈白宁却还是感受不到傅云的鼻息。
    刚刚抵着傅云胸膛的时候，也触碰不到他呼吸的起伏。
    傅云是鬼，他是三年前因为救落水的孟晴晴而死的。
    再次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沈白宁又忽然觉得，和自己爱人阴阳两隔的傅云非常可怜。
    傅云冰凉的手还在轻轻摩挲着沈白宁的后颈，沉默地等待沈白宁的回答，狭长的凤眸盯着她。
    让她有种被捕猎的感觉。
    在系统规则和傅云的双重压迫下，心软又胆小的沈白宁，还是选择了暂时屈服：
    “没、没什么，你快松开我吧。还有，你不要再亲我了。”
    傅云目光微微一变，站直了身子，但手还是不肯松开：“为什么不能亲？你不喜欢我吗？”
    沈白宁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毛，挡住撒谎时躲闪的眸子：“我、我们还没结婚呢。结婚了再……”
    她满心只想赶紧把任务完成，顺利通关就能脱离游戏了。
    于是就这样胡乱地做出了承诺。
    “好。”傅云轻笑着松开了沈白宁。
    被傅云松开后，沈白宁发现这里就是自己的房间，但是先前闻到的潮湿的气味并不像是错觉。
    “白宁，打开看看。”傅云捡起沈白宁放在脚边的红色聘礼盒子，端在沈白宁身前。
    沈白宁掰开银色的金属卡扣，里面放着沉甸甸的金戒指、金项链和金耳环。
    正想推却这贵重的礼物，就被傅云拦下。说是傅大妈很喜欢她这个儿媳妇，不能拒绝老人家的心意。
    傅家她昨天去过的，一张供奉的灵台，一张木桌和几张凳子，连家电都没有。
    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傅大妈作为单亲妈妈，独自将傅云抚养长大看肯定非常不容易，但傅云还没来得及赡养母亲就去世了。傅大妈为了购置这份三金聘礼，花的怕是她老人家的积蓄。
    【系统，傅大妈昨天说她身体不行，活不了多久了，是真的吗？】
    【是的。】
    傅大妈临死前心里最挂念的还是儿子傅云，挂念着傅云的死因，也操心着傅云的婚事。
    沈白宁接过聘礼，觉得心里又酸又涩，很不是滋味。
    沈白宁想起自己的任务，掏出手机想看看李实他们有没有什么进展，发现他们的群聊里刷了好几条信息——
    李实：「白宁，我们被孟河赶出来了，孟晴晴的状态很不好。」
    曹可儿：「我们决定去傅家一趟，先把傅云死亡的真相告诉傅大妈，看看能不能通关。」
    曹可儿：「还有哦，你眼睛好了没呀？」
    李实：「傅大妈也不知道在屋里做什么，屋里明明有声音的，敲老半天门都不开。」
    最后一条信息还是李实发来的：
    「没有通关提醒，白宁，我们好像走了弯路了。」
    第34章 成婚10 迷局
    他们要找的难道凶手不是孟晴晴吗？
    沈白宁非常不解，眉毛拧在一起。
    “呆呆的在想什么呢？”傅云嘴角勾起。
    还不是在想你是被谁害死的。
    沈白宁脑袋晕乎乎的，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开口问了。
    “你是怎么死的？”沈白宁脱口而出，说完又怕自己戳到傅云的伤心事，小心翼翼地望着傅云，下意识咬住嘴唇。
    傅云并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老实答道：“为了救孟晴晴淹死的。”
    连傅云本人都这么说了，看来事实就是如此，那他们通关还遗漏了什么吗？
    难道真的要孟晴晴本人去找傅大妈说出当年的真相，才能算是解开傅大妈的心结，完成她的心愿吗？
    “你没有骗我吗？”沈白宁澄澈的眼睛带着困惑，略带委屈，“今早你还骗我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沈白宁的声音闷闷的。
    昨天见到傅云时，他明明是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今天再见时，就已经恢复记忆了？
    “我没有骗你，我昨天是真的没有记忆。”傅云半敛着眼眸，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昨天不也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注意回答，不要脱离人设，也不能透露游戏的存在。】系统突然提醒。
    【啊，那我要怎么圆啊？】
    【……】系统也没有这种经历，爱莫能助地闭麦了。
    正在沈白宁绞尽脑汁的时候，傅云却主动为她找好了理由：“是不是因为我没想起你，所以你才生气地假装不认识我？”
    傅云其实一点都不在意沈白宁是否记得之前的自己。
    实际上，他也觉得现在的沈白宁和他记忆中的偏差很大，明显更爱哭也更好欺负了。
    沈白宁马上接住台阶：“嗯嗯！就是这样的！”
    【这也行吗？】
    系统也愣住了，傅云这个人物原本就是对爱人这么无脑宠的吗？
    沈白宁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是傅云却突然开口。
    “白宁，我要先走了，我白天不能陪你太久。”傅云垂眸，样子似乎非常疲倦。
    他的肌肤呈着病弱的白，眼眸如墨，薄唇嫣红。
    明明是颜色鲜明的一张脸，但沈白宁却觉得傅云透出了接近半透明的状态。
    傅云说完就离开了，临走时还认真地嘱咐沈白宁，让她离孟河远一点。
    沈白宁这时还没有将傅云的警告放在心上。
    她坐在床边，拿出孟晴晴还给她的信。
    傅云写给她的这封信，字里行间的爱意表露得非常含蓄。
    青葱时光里的美好爱恋，傅云一直都深藏着。
    直到毕业了，他才有勇气对沈白宁表白，羞怯的少年甚至不敢当面递交情书，而是让孟晴晴去转交。
    信的末尾，傅云写道：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明天下午一点你能来学校门口见我吗？」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傅云在学校门口等待的时候，应该误以为自己的表白被拒绝了。
    他也没想到孟晴晴会瞒住沈白宁，把信私自拆开。
    所以在河边，听到孟晴晴的话后，他才会着急地离开。
    沈白宁把信看完后，捂着自己又酸又麻的嘴唇，怔怔地出神。
    傅云以前这么害羞，为什么现在行为变得这么大胆呢？
    沈白宁拿起手机，把和傅家母子的对话以及情书的内容整理完，发到了群里。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李实的回复，说是他们正在往沈家走。
    三人随后在沈家汇合了。
    曹可儿讶异地看着沈白宁，才两小时多没见，沈白宁的脸似乎变得比刚才更加秾丽动人了。
    水润的眸子和红肿的唇，像是被人吻熟了。
    傅云这么恐怖的吗，还会把玩家亲得这么狠？
    之前游戏里她只见过有些玩家会这样欺负别人，第一次知道NPC居然也会见色起意。
    曹可儿心直口快，眼神十分认真：“傅云是不是亲你了？他的人设居然是老色批吗？”
    沈白宁看着曹可儿探究学术般严肃的脸，还以为她是为了找到通关线索才这样问。
    她内心挣扎了下，不自然地理了下额前的碎发，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我也不知道，他就是用嘴唇贴了上来。”
    “你们亲了多久？他有没有伸舌头？”曹可儿突然激动，沈白宁果然是被傅云亲了，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沈白宁隐在黑色发丝里的耳尖红得像能滴血。
    这也要说吗？
    李实咳了一声，伸掌拍了拍身旁口无遮拦的曹可儿。
    他看着不敢抬头的沈白宁，收回了视线。心里腹诽道，这傅云究竟是什么级别的色中恶鬼啊？
    李实将刚刚和傅大妈的谈话内容告诉沈白宁：“我们和傅大妈说了，傅云是因为救落水的孟晴晴才死的。但是傅大妈的反应很奇怪，呃，怎么说呢，就像她早就知道了似的。”
    “我怀疑傅大妈是这里出问题了。”曹可儿指了指自己脑袋，压低了嗓子继续说道，“她都不关心傅云的死因了，甚至还笑嘻嘻地邀请我们参加你和傅云的婚礼。”
    她还记得傅大妈那布满老年斑的脸暗沉无光，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
    这种可怕的阴婚，打死她都不会参加的。
    “还有孟晴晴也很奇怪，你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在哭着骂孟河。”李实迷茫道。
    “可惜孟河把我俩赶走了，不然还能再问问孟晴晴的。”曹可儿对孟河粗暴凶狠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正谈论着孟晴晴，沈白宁的手机突然响起。
    来电的正是孟晴晴，她的声音哑哑的，慌里慌张地约沈白宁现在出门去田埂见面，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在外面说。
    三人迅速起身，正准备一起去找孟晴晴，就被刚回到家的沈母拦下。
    沈母喋喋不休地念叨：“白宁，你这是要去哪呢？都快结婚的人了还老往外跑。小实和小可也别走了，我给你们做饭吃。”
    “不了大姨，我们去找孟晴晴有事儿。”李实回绝道。
    听见是找孟晴晴，对外和蔼对内严厉的双标沈母，脸色缓和了些：“那行，你们快去吧。你们是该多和晴晴走动，那孩子太安静了。”
    然而当他们赶到约定地点时，却不见孟晴晴的踪影。
    沈白宁回拨电话，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第35章 成婚11 上吊
    三人坐在田埂旁的大树底下等着孟晴晴，秋风吹过，偶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旋着圈落下。
    孟家离这不过百米，孟晴晴早就该到了。
    她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沈白宁看着孟家的方向，不安的情绪在心中逐渐放大。
    他们又等了约半小时，期间一直在给孟晴晴打电话和发信息，但是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我们去孟家问问吧。或许孟晴晴还在家呢？”曹可儿建议道。
    “好，但是我感觉孟河有问题。不然孟晴晴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非把沈白宁约到外边来？”李实说道。
    沈白宁刚刚还在孟家时，孟河就掩盖不住对孟晴晴的暴怒，撕下了他一直以来温文尔雅的面具。
    所以刚刚电话那头的孟晴晴是在躲孟河，才会压低声音吗？
    沈白宁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孟晴晴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不能被孟河知道的。”
    李实从石板凳上站起，“对的，我们再去一趟孟家。看看孟河到底在捣什么鬼。”
    开门的人依旧是孟河，三人说明来意后，孟河露出了迷茫的神色，缓慢道：“晴晴她刚刚出门了。”
    李实根本不相信孟河的说辞，除非是孟晴晴没往约定的地方走，不然她要是真的从家里出发了，他们不可能没碰见她。
    “哦。“李实坚持要进孟家，“那我们进去等她吧。”
    “……好。”
    孟河阻拦不了三人，只好为难地侧过身，让他们进屋。
    孟河给三人沏了茶水，和他们一同坐在了方桌上。
    “我给你的符纸有带着吗？”孟河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看着沈白宁已经消肿了许多，但还是泛着红的唇瓣，突然问道。
    “没有。”沈白宁眸光颤动，将手藏在了桌下，斟酌着回答，“我放在家里了。”
    李实还在打量着孟河，试图找出他脸上的破绽。
    忽然，沈白宁的手被谁碰了一下。
    小方桌并不大，摸她手的人有可能是左边的孟河、或者是右边的曹可儿。
    沈白宁皱着眉头，紧张地抿着唇。
    是曹可儿有话要对她说吗？可当沈白宁疑惑地望去时，曹可儿的视线并不在她身上，而是望着别处。
    那就是孟河？
    沈白宁指节蜷缩着从桌底收回，垂在身旁，防备地盯着他。
    但下一秒，一双冰凉的手从她左手指缝中穿过，突兀地贴上她柔软的掌心，和她十指相扣。
    沈白宁一惊，瞪圆了眼睛，正要喝止住孟河的小动作。
    但嘴却被某人的大掌紧紧捂住，只能发出一道微乎其微的气音。
    “嘘。”是傅云的声音，“媳妇，是我。”
    沈白宁懵住，颤颤地望着突然站在她身旁，亲密地牵着她手的傅云。
    傅云勾着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弯着昳丽的眉眼，“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他们现在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
    “我松开手，媳妇你不要说话，只听我说就好。”
    “明白的话，就眨眨眼睛。”
    沈白宁不明所以，还没机会去纠正傅云的称呼，只能无辜地眨着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乖。”傅云松开了捂住沈白宁的手，但右手还是牢牢牵着沈白宁，拇指轻轻摩挲她光滑的手背。
    【为啥子漫天都是粉红气泡？这里不是恐游直播吗？（狗头）】
    【磕死我了，我真的好爱小情侣牵手啊。】
    【这种娇憨老婆被只有自己才看到的隐形人欺负，又不能声张的剧情，我直接原地起飞。】
    【我看不起你！傅云你这时候不来点强制play吗？这都不亲一口！】
    “孟晴晴就在房间里，门没锁。”傅云伸出手，碰了一下沈白宁染上粉色的耳垂，满意地看着她敏感的身子一缩。
    沈白宁拿傅云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忍受他的恶趣味。
    她的视线落在孟晴晴紧闭的房门之上，打破了沉默，“晴晴真的不在房间里吗？会不会是你没留意，其实她已经回家了？”
    孟河的肩膀突然瑟缩了一下，攥紧着拳头，“不会的，我一直在这坐着。她确实不在家。”
    李实狐疑地看着孟河，忽然站起身，“啊对了，我手机好像落在晴晴房间了，我去找找。”
    孟河也咻的起身，神色紧张，想拦住李实，“我来帮你找！”
    房间有问题！
    沈白宁和曹可儿迅速跟上。
    然而李实的反应更快，走近孟晴晴的房门，用力一推。
    房门打开后，站在前头的李实瞳孔一缩，连连后退。
    而曹可儿则是吓得直接跌坐在地，尖叫出声。
    沈白宁的喉咙紧缩，战栗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
    腿软得几乎站不稳，幸好被傅云眼疾手快地扶住。
    孟晴晴在房里上吊了。
    一根结实狰狞的麻绳穿过横梁，勒着孟晴晴纤细的脖颈，将她悬空吊起。
    可能是因为孟晴晴还在轻微地挣扎，也可能是因为打开门后突然涌入的气流。
    她瘦削的身体在空中前后摇晃，像件晾晒的衣物。
    脚边有一张翻倒的矮凳，青紫的嘴唇张开，吐着长长的舌头。
    两只眼睛充满血丝，怨毒地盯着众人，像是有什么未尽的话要说。
    “晴晴！”
    孟河难以置信地大喊一声，冲上前去抱住孟晴晴悬空在空中的双腿。
    反应过来的李实也赶忙上前，踏上翻倒在一旁的小板凳，拿出随身的军刀割开了绳索。
    两人合力将孟晴晴放平在地面，李实慌忙地运用他蹩脚的急救知识，给孟晴晴做着胸外按压。
    但孟晴晴始终没有呼吸，胸廓也不再起伏。
    满头大汗的李实沉重道：“已经没了。”
    沈白宁心慌得厉害，脑袋嗡嗡直响，眼眶蓄满了泪水。
    孟河此时则是跪坐在地上，哭天抹泪：“晴晴！你怎么就想不开呢！为什么要自杀啊？”
    “媳妇，报警。”傅云出声提醒，冷眼望着正在狼哭鬼嚎的孟河。
    沈白宁抹了抹脸上的泪，抖着手拿出手机。
    几个小时之前，这个房间里。
    孟晴晴还那么鲜活，但现在却死不瞑目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孟晴晴明明还有话要告诉她，怎么会无端自杀呢？
    如果是他杀，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孟河……
    伴着孟河悲切的哀嚎，沈白宁僵硬地拨着报警电话。
    没察觉到跪倒在孟晴晴尸体旁，捂着脸恸哭的孟河，正乜斜着眼睛——
    透过掌心和脸之间的缝隙死死盯着她。
    第36章 成婚12 人渣
    在沈白宁即将拨通报警电话的前一刻。
    孟河骤然停止了哭泣，急声制止了她：“不能报警！”
    在他们镇子上，有人自杀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投河的、服毒的、上吊的，每年都有。
    在他们看来，家里有人自杀而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很多时候，家属都会省去报案的流程，只想着赶紧让死者入土为安。
    三年前傅云在河里淹死，只是因为傅大妈执意报案，这个镇子才久违地有警察来访。
    孟晴晴不稳定的心理状态他们都有目共睹，因愧疚而自杀合情合理。
    因此，孟河从没想过沈白宁居然想报警。
    为什么会怀疑他杀了孟晴晴？
    “不能报警。”
    孟河咬牙重复了一遍，拧紧眉毛，直勾勾地盯着沈白宁。
    明明是一张挂着泪痕的悲戚的脸，但却透着与之不符的狠辣。
    眼镜镜片也挡不住他眼底外露的恼怒。
    被孟河注视着，沈白宁报警的动作一顿，愣愣地抬起脸。
    下一秒，傅云站在沈白宁的身后，伸手圈住了她。
    傅云微抬下颚，表情阴郁地睥睨着崩溃中的孟河，对着沈白宁说话的语气却是和表情相反的温柔，“不用怕，我在你身后。”
    两人的身高差让傅云的身躯将沈白宁完全笼罩在怀里，就像在搂着他珍爱的所有物。
    傅云的体温很低，这个怀抱其实算不上温暖。
    但有人在为她撑腰的这种认知，还是让沈白宁鼓起了勇气，雾蒙蒙的眼睛望着孟河。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不能报警？”
    孟河被沈白宁的话触怒了，温和的表象不再，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
    “……是你杀了孟晴晴吗？”李实语气艰涩，瞳孔颤动。
    李实的目光从孟河身上挪开，最终停留在孟晴晴脖颈深深的勒痕上。
    被吓得不轻的曹可儿也猛然僵住，盯着孟河看。
    “我没有。”孟河的表情极为怪异，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你信吗？沈白宁？”
    孟河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被人冤枉的错愕和苦涩，更多的是求而不得的愤恨和不甘。
    沈白宁靠在傅云的胸膛之上，回望着孟河。
    嘴唇微颤，以沉默作答。
    孟河清晰地看到了沈白宁那双漂亮眼睛里的恐惧和警惕。
    又是这种眼神！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眼神！
    孟河感觉胸口前所未有的憋闷，他涨红了脸，嘴角抽动着自问自答。
    “我知道了！你不信！”
    沈白宁泪水无声地落下，连成线的泪汇聚在她白皙的下巴。
    先前的怀疑，至此已经变成了确信。
    孟河为什么要杀了孟晴晴？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
    沈白宁不知道答案，只能颤声道：“晴晴是你亲妹妹，你怎么会狠心杀她？”
    “还不是为了你？你知道的，我要娶你，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我！”孟河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恶狠狠地答道。
    孟河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为了沈白宁杀人？”李实啐了一口，他觉得孟河的脑回路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了。
    孟河见事情已经败露，挤出了一个狰狞恶毒的笑容，直接向沈白宁坦白。
    “为了得到你，我什么都能做。”
    “更何况，我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沈白宁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写着惊惧，双手下意识地贴上傅云搂在她腰间的手。
    孟河接下来的话犹如平地惊雷，推翻了他们之前所有的推断和结论——
    傅云的死，是孟河促成的。
    孟河喜欢沈白宁，他想和沈白宁组一个家，组一个健康的、圆满的家庭。
    没爹没娘的孟河非常早熟，他很小就知道怎么扮演乖巧的小孩，怎么去迎合大人。
    因此他疼爱妹妹，他努力学习，他温和友善。
    他以为他能够顺利娶到沈白宁的。
    但是，变故发生傅云转学来的那一年。因为傅云的出现，他预想中的美好的家庭破碎了。
    沈白宁和傅云，互相暗恋着对方。
    那天傅云要给沈白宁的情书，被他在孟晴晴的书桌上看见了。
    于是他跟随孟晴晴来到河边，看到了孟晴晴的告白、也看到了傅云的溺水。
    孟晴晴不会游泳，他会。
    但是他没有上前。
    他只是躲在一旁，难掩兴奋地看着水中浮沉挣扎的傅云，他只知道傅云死了，他的沈白宁就要回来了。
    孟晴晴是否会内疚、是否会悲痛，他根本不在意。
    他告诉孟晴晴要瞒住所有人，也只是不希望沈白宁知道傅云也暗恋她。
    然而今天，孟晴晴却对沈白宁坦白了一切。
    甚至发现了他那天也对傅云见死不救，要将这事告诉沈白宁。
    于是他用麻绳，勒死孟晴晴后伪装成自杀。
    他下手时，暗自懊悔没有早些清除掉这个麻烦。
    孟河在镇子里是出了名的温和斯文，而他的妹妹孟晴晴则相反，自从三年前傅云去世后，就基本不再踏出家门，性子非常乖僻。
    只要再告诉他们，孟晴晴当年害死了傅云，那么她的自杀就不会引起镇子上任何人的怀疑。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沈白宁会怀疑他。
    怀疑他这个未婚夫。
    孟河感动于自己多年以来的付出和牺牲，他目光如鼠地看着沈白宁，“你难道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吗？”
    李实和曹可儿气愤地望着孟河。
    这个十足的斯文败类。
    孟河兴奋地看着簌簌发抖的沈白宁，那张湿漉漉的脸依旧漂亮。
    他短促地笑了声，“傅云有什么好的？忘掉傅云，和我在一起吧。”
    傅云死了，孟晴晴也死了。
    妨碍他们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孟河觉得自己这次胜券在握。
    他很快就能拥有沈白宁了，就如他日夜臆想的那样，昳丽的沈白宁会赤裸的被他抱在怀里。
    这么想着，孟河走近了沈白宁，正欲将哭泣的她搂入怀里。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淦！傅云除了是只鬼，他哪不比你这个人渣好！】
    【为什么没有通关提醒？咋孟河还在走剧情？】
    【这个世界还没结束吗我晕！出bug了？？】
    第37章 成婚13 惊惧
    孟河下流直白的视线令沈白宁惶悚不安。
    自私这两个字被孟河诠释得淋漓尽致，这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不但没有一丝杀人的愧疚，甚至妄想着沈白宁能够被他恶毒的行径打动。
    “白宁，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拥有你。”孟河语气怪异地说道。
    他的眼角古怪地耷拉着，但嘴角却上扬起一个阴森的角度。
    孟河挂着这样怪诞的笑容，大大张开自己的怀抱，走向沈白宁。
    他张开的双手上，掌心青紫的勒痕触目惊心。
    沈白宁只瞥了一眼，就飞快地收回了视线，半垂着流泪的眼睛。
    孟晴晴纤细的脖颈上，也有这样痕迹。
    此时，孟晴晴哭泣时可怜的脸，和死亡后可怖的脸，在沈白宁的脑海里交替出现。
    孟晴晴这么多年都背负着沉重的自责，活在愧疚中的她今天第一次鼓起勇气，将深藏的秘密告诉他们。
    却突然发现孟河多年来都在欺骗她，她最亲密的哥哥满脑只有他那自私的欲望，为了得到沈白宁已经不择手段。
    孟晴晴还没来得及撕下孟河怨毒的伪装，就被他狠心勒死了。
    而现今，造就了这一切悲剧的孟河，还在一步步靠近她。
    孟河眼底发红，发出令人胆寒的狂笑，饥渴且贪婪地盯着沈白宁的领口。
    他用力翕动鼻翼，感觉鼻腔似乎充盈着沈白宁细腻皮肉散发出的绵软香气。
    随后又止不住兴奋似的，一声又一声的，喊着沈白宁的名字，“白宁！我的白宁！”
    一旁的李实也听不下去了，他捏紧了拳头，正准备挥向还在逼近沈白宁的孟河。
    被孟河呼唤的沈白宁，浓密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
    “……不要！”
    “孟河。”
    就在李实的拳头即将砸向孟河的那个瞬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声音是沈白宁微弱又恐惧的呐喊。
    一个是傅云清冷的声线。
    “不准碰她。”傅云补充了后半句。
    他束着沈白宁纤细的腰，神情冷厉地警告着孟河，“她是我的。”
    “傅云？！”孟河见到突然现身的傅云，顿时一僵，惊愕道。
    孟河对上傅云黑沉的眼眸，正准备攀附在沈白宁身上的双手顿在空中不上不下，满脸的愤恨。
    鬼气森森的傅云亲昵地站在沈白宁身后，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微微上挑的眉眼冷若冰霜。
    妖异的眼底闪着不祥的红光，气场之强大，丝毫不像一个溺死河中的冤死鬼，更像是地府中审判生死的阎罗。
    但曹可儿此时的关注点并不在妖冶的傅云身上，她还在看着沈白宁。
    沈白宁并没有因为傅云的出现而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那张很容易看懂的脸上，有对于孟河的恐惧和郁愤，有因为孟晴晴的悲痛。
    却没有因为傅云忽然出现的惊诧。
    所以……
    沈白宁是多早之前看到傅云的？
    他们俩究竟这样抱了多久啊？
    要不是时机不对，曹可儿是真的很想直接追问出声。
    另一边的孟河，他几乎压抑不住喉咙间的怒吼，就差一点点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将梦寐以求的沈白宁拥入怀中，听着她凄楚的抽泣，嗅闻她肩头的秀发，纵情爱抚她雪白的肤肉。
    明明是他先的！明明是他先爱上的沈白宁！
    为什么傅云每次都能来破坏他的好事？！
    三年前，抢走他年级第一的位置，抢走他爱慕的沈白宁。
    现在就算是傅云已经死了，变成了一具孤魂野鬼，也能再次抢走他的未婚妻！
    傅云在众人面前现身后，一直冷眼看着孟河，毫不掩饰地宣告着自己对沈白宁的占有欲。
    他肆意地轻抚沈白宁颤动的眼睫，遮住了那张波光潋滟的脸，也挡住了孟河露骨的打量。
    另外一只手则是嚣张地贴着沈白宁的侧腰，轻轻揉搓。
    这是属于他的，不能被人贪慕的宝物。
    沈白宁的视线忽然被傅云挡着，眸子里又惊又惧。
    几分钟前，沈白宁因为恐惧孟河，双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下意识地握住了傅云手背。
    但如今被傅云肆无忌惮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抚弄，令她又难堪又害羞，只想赶紧逃离傅云冰凉的触碰。
    可惜逃离的动作还没起势，就被傅云察觉，两只纤细的手腕马上被傅云单手钳住。
    沈白宁微微侧过身，仰起头，泪水从泛红的眼尾滑落而下。
    氤氲着水雾的眸子望着傅云，念出了他的名字，“傅云。”
    沈白宁本想制住傅云忽然异常的动作，但是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腔，让她的呼喊变了味，倒像是床笫之间的娇嗔。
    沈白宁的呼喊似乎见效了。
    傅云的喉结干涩地滚动，他的手不再遮挡沈白宁的脸，也不再攥住沈白宁的侧腰。
    然而，那双白净的手却并不是完全离开，它们只是暂时转移了阵地。
    紧接着，这只手掐住了沈白宁的下巴，指腹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而后又将这滴温热的泪珠抹在自己的嘴唇上。
    他不想让任何人见到流泪哭泣的沈白宁。
    要怎么做才好呢？要把眼前的人关起来吗？傅云失神地想着。
    沈白宁的脑袋已经宕机了，怔愣地望着傅云，没有办法对他的动作做出恰当的反应。
    但在孟河的眼里，沈白宁像是乖顺地接受了傅云的予取予求。
    孟河勃然大怒，愠怒的眼神射出无法遏制的怒火。
    他最无法接受的事情就是沈白宁的背叛。
    沈白宁背叛他，他的一切付出就白费了。
    孟河目眦欲裂地盯着沈白宁，用异常粗秽的言语攻击她。
    “我对你是不够好吗！居然让你和这个死人勾搭在一起？”
    “你不让我碰你，在我的面前装清高！背地里是不是早就被他亲烂了！你这个贱人！”
    沈白宁听着孟河没有底线的辱骂，抿紧发白的嘴唇，怒视着孟河。
    但她精致的脸上还带着湿意，沈白宁的恼怒没有一点杀伤力，只是让她显得更加委屈。
    她身后的傅云反倒比她更加生气，傅云像是忍耐到了极致，身上戾气惊人的浓重，难掩的压迫气势在不停攀升。
    周身气场剧烈变化着，眼神冰凉阴寒，指甲也溢出青黑之色。
    第38章 成婚14 寻仇
    李实胖乎乎的脸上挂着冷汗，略带怜悯地看着必死无疑的孟河。
    孟河先是自曝自己当初对傅云见死不救的事，现在还在傅云面前轻贱沈白宁，简直是在傅云的雷区上蹦迪。
    孟河抖着手掏出黄色的符纸，抵在身前。
    没事的，他能杀得了傅云一次，今天就能杀得了傅云第二次。
    只要将符纸贴在傅云身上，就可以了。
    但符纸还没接近傅云，就被一道冒着青光的火焰灼烧，瞬间化成了灰烬。
    这怎么可能？孟河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实。
    傅云非但不受符纸的影响，依旧维持着游刃有余的模样。
    这符纸是三年前，他去找道士作法求回来的。那小道士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符纸用来对付傅云这种水鬼绰绰有余。
    傅云冷着脸将沈白宁揽在身后，殷红的薄唇扯出一抹残酷的笑容，像是在嘲笑着孟河的不自量力。
    傅云生前也是这样嚣张又肆意吗？
    孟河看着眼睛猩红的傅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瞳孔紧缩。
    眼前的傅云显然并不是他认知中，那个安静寡言的青年。
    他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
    孟河慌慌张张地往后跑去，内心升起灭顶的恐惧，压迫着他喘不过气来。
    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鬼杀人，只需要一瞬间。
    傅云举起的手指甫一合拢，孟河逃窜的脚步就被定格在原地。
    孟河的脑袋被只无形的大手向后拧去，还未来得褪去恐惧的脸庞往后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头颅和身体的方向完全相反，诡谲地盯着沈白宁和傅云。
    那脆弱的脖颈直接被拧碎，皮肉绽开的鲜血四处喷射。
    但四溅的血液没有沾到沈白宁分毫，她的面前像是铺展开一层透明的屏障。
    挡下的鲜血汇成了血帘，淅淅沥沥地落下，在地面留下一道界限分明的血线。
    一边是断了气瘫软着身子倒下的孟河，一边是被傅云无微呵护着的沈白宁。
    傅云的目光沉静如水，杀死孟河，在他眼中与碾死一只蝼蚁并无区别。
    但沈白宁却控制不住地发颤，奋力挣脱了傅云的包围。
    这样杀意腾腾的傅云令她恐惧，溃散的眸子望着傅云，泪水汹涌而下，“傅云。”
    傅云的身上滔天的怨戾顿时收敛，换上一张清冷颓丧的表情，在沈白宁面前露出无辜的迷茫。
    “他当年杀了我，我今天杀了他，我和他才算扯平了。”
    傅云放软了声音，苍白的模样非常委屈，“而且，我看不惯他这样欺负我媳妇，他欺负你，我这儿就疼。”
    傅云不由分说地牵沈白宁的手，将她柔软的手贴在自己没有起伏的胸口之上，眼神真挚。
    那颗黑色的泪痣垂在柔和的眼尾，像一颗欲坠的泪，傅云身上增添了几分悲戚。
    作为已婚中年男人的李实，看着傅云熟练地对着媳妇卖惨：“……”
    果然非常好哄的沈白宁，一下心软起来，想说的话也被傅云带偏，“我不是你媳妇。”
    下一秒，哀婉嘶哑的歌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他年廿二可娶矣。”
    “她年廿一可嫁矣。”
    “红灯阵，喜帖门，洞房屋内画祥云。”
    沈白宁被这诡异的歌声惊出一声冷汗，她猛地望向声音的来源，有个佝偻的身影站在门外。
    那人一边唱，一边向屋内走去。
    走近光亮处时，才发现那人是傅大妈。
    “我去，吓死我了。”李实松了口气，拍拍自己今天承受了太多惊吓的胸膛，“傅大妈你这装神弄鬼的干什……”
    傅大妈走进亮堂堂的里屋，李实才刚放下的心又立马提到嗓子眼，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堵在嘴边。
    傅大妈身上传来一阵隐隐的腥臭。
    她惨白的脸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青紫色的尸斑，那双本就凹陷的眼眶更加干瘪，半敛的眼皮几乎将眼球全部遮挡住，只留下一道黑色的细缝。
    听到李实的问话，那皱巴巴的眼皮微微颤动，扩散的瞳孔慢悠悠地转向李实。
    傅大妈已经死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李实竭尽全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身旁的曹可儿呼吸一窒，直接尖叫出声，“傅大妈你、你怎么会没有影子啊啊啊啊！唔……”
    糟了，要是傅大妈以为自己还活着，这样大不敬地贸然提醒怕是会惹怒她。
    李实的背后窜出鸡皮疙瘩，一把捂住曹可儿还在尖叫的嘴巴，警惕地盯着死气沉沉的傅大妈。
    但傅大妈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不咸不淡地瞥了曹可儿一眼，就径直往沈白宁走去。
    傅大妈直勾勾地望着沈白宁，语气阴冷，“我来找沈白宁。”
    刚死的鬼魂找人一般是做什么？
    沈白宁简单的脑回路只得出两个答案，要么就是报恩，要么就是报仇。
    她迅速排除了报恩这个可能。
    那就是来找她报仇的吗？
    沈白宁站在原地，心头一跳，冷汗从她白润的额头冒出。
    慌不择路的沈白宁连忙寻找离自己最近的庇护，紧张兮兮地躲到了傅云身后。
    沈白宁鼻尖开始发酸，无措地仰头望着傅云，又颤颤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在表达自己的害怕，和请求傅云的庇护。
    帮帮她。沈白宁雾蒙蒙的眸子里写着恐慌。
    傅云看懂了沈白宁的求助，但是却坏心眼地装傻，平静问道：“怎么了？”
    没等沈白宁回答，曹可儿却鼓起勇气，突然出声，“傅云是孟河害死的！您要找就找孟河，虽然您来晚了一步，孟河刚刚已经被傅云杀了。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您还是快去地府找孟河算账吧。”
    曹可儿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视死如归地紧紧闭上眼睛。
    虽然她也很害怕，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白宁死掉。
    而且，只要告诉傅大妈真相，他们就能通关了！
    但是曹可儿并没等到通关提醒的通知，也没有等到傅大妈转移的仇恨。
    傅大妈走向沈白宁的脚步不停，只是轻飘飘地回答道：“我早就知道了，是孟河杀了我儿。”
    什么？傅大妈已经知道了？
    那他们为什么还在游戏里？
    曹可儿瞠目结舌。
    第39章 成婚15 心愿
    “知道了傅云的死因，那您的心愿不就已经实现了吗？”李实激动地问道。
    傅大妈看着躲在傅云身后眼睛通红的沈白宁，声音哑得厉害，“我要帮我儿子娶媳妇，这才是我现在的心愿。”
    她之前的心愿确实是找到儿子的死因。
    将死的她阴气深重，某天她偶然看到傅云没有神智的冤魂在镇子上徘徊，明显是有心结未了。
    于是傅大妈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自己死前找到傅云的死因。
    所以即将油尽灯枯的她，才会再次询问沈白宁他们。
    但是第二天，她却看到本来是四处游荡的傅云出现了在沈白宁房中。
    她询问傅云后，才知道是孟河和孟晴晴害死了傅云。
    察觉到傅云喜欢沈白宁，因此她的执念就变成要帮儿子成婚。
    【什么什么？原来不是游戏出bug，只是宁崽开发了傅云的隐藏结局吗哈哈哈！】
    【我还奇怪，傅云这场游戏里的戏份怎么多得离谱。】
    【绝了，我很难不怀疑这是傅狗的阴谋，逼着老婆结婚。】
    【好耶！我想看身穿大红嫁衣的老婆！新的舔屏素材要来了！】
    李实回想起傅大妈之前疯癫的举动，先是追问他们傅云的心上人，又是对孟晴晴的事毫不关心。
    他们绕了这么一大圈，才终于找到通关的方向。
    李实扶额懊悔，谁能想到恐游里NPC最大的心愿居然只是迎娶玩家啊。
    李实和曹可儿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错愕。
    “今天是六月初三，是结婚的好日子。你都收下聘礼了，还躲着干什么。”
    傅大妈那节青白干枯的手指伸向沈白宁，眼中隐隐闪着疯狂的光。
    自己收下聘礼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只有嫁给傅云，结婚才能通关吗？
    可怕的想象浮上心头。
    傅大妈是要她和傅云共赴黄泉吗？她会被杀吗？
    沈白宁急得哭了起来，濡湿的眼眶淌下大颗大颗的泪，“傅云，你们是要杀了我吗？我是不是要和你合葬在一起……可是我……”
    这时，傅云的手指贴在沈白宁微颤的唇上，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痛，“不会杀了你的，也不需要你和我合葬。我们结婚和寻常嫁娶没有区别。”
    人鬼殊途，傅云再怎么厉害，终究也是鬼。
    就算总有一天会烟消云散，他也愿意继续在人间陪着她，直到最后。
    “那好吧。”沈白宁停止了啜泣，毕竟通关才是最要紧的大事。
    得到允许后，傅云将沈白宁拦腰抱起，怀里的人很轻，但是手上碰到的地方却是软乎乎的。手指捏在那细腻的小腿上，压下了几个指窝。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沈白宁艳丽的五官带着水痕，拳头敲在傅云肩上。
    “媳妇，别打。我妈还看着呢。”傅云皱眉呼痛，摆出一副受伤的脸。
    傅大妈那张阴森森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白宁。
    沈白宁不说话了，慢慢松开拳头，将手挂在傅云身上一动也不敢不动。
    她垂下了那张绝顶漂亮的小脸，为了躲避傅大妈的目光，把头埋在了傅云的身上，像只受到惊吓的鸵鸟幼崽。
    而傅云则是安慰地摸摸沈白宁的头。
    看着傅云的动作，李实不由得想，沈白宁也太好骗了，被傅云欺负了也浑然不知。
    明明这里最危险的人就是傅云，还被哄骗着贴近。
    似乎是察觉到李实探究的视线，傅云温煦的表情瞬间消失，眸光冰冷。
    威胁地竖起食指，对着李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傅大妈催促道，“还有你俩，也跟上。”
    被点名的李实和曹可儿头皮发麻，百般无奈地跟上傅大妈。
    屋外漆黑一片，浓雾笼罩，诡异的道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所有屋子都是大门紧闭。
    风声像是幽婉绵长的呜咽哭声，让人瘆得慌。
    出了屋子，沈白宁就感觉到一股寒意沁骨，莫名觉得黑暗中似有一双双贪婪且邪恶的眼睛在盯着她。
    沈白宁纤密的睫毛撑着幽幽的月光，淡粉的眼尾像是抹上了胭脂。
    低头发现自己和傅云都换上了大红的喜服，身上也戴上了傅大妈送的三金聘礼。
    莹白胜雪的肌肤和红色的嫁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整个人漂亮得耀眼。
    被这怪诞的气氛感染，沈白宁害怕得抱紧了傅云，贴着傅云的颈窝，闻到了他身上清冷的气味。
    傅云抱着身穿嫁衣的沈白宁，几乎产生心脏恢复跳动的错觉。
    “别怕。”傅云接过傅大妈递来的红盖头，盖在沈白宁艳丽的脸上。
    凌乱的钱币在空中翻飞，傅大妈走在前方引路，口中咿咿呀呀地唱着诡秘的戏曲——
    “有了金，有了银，长路途中好拜神。”
    “红灯阵，喜帖门，洞房屋内画祥云。”
    ……
    傅家门口高高挂起了两盏红灯笼，迷雾中的两点红光若隐若现，仿佛在指引他们。
    屋内盈满了红光，大大小小的红蜡烛错落地摆在大堂。
    傅云牵着沈白宁柔软的手，引着她站好。
    盖着盖头的漂亮小新娘看不清房内喜庆的摆设，只看见自己穿着红色婚鞋，站在红色的地毯之上。
    李实和曹可儿在傅大妈的指挥下充当了傧相，两人合声念着祝词：“一拜天地——”
    沈白宁的腰间似有无形的压力，牵扯着她躬下身子。
    “二拜高堂——”
    她再次鞠躬，感觉了傅大妈的视线。
    “夫妻对拜——”
    沈白宁侧过身面向傅云的方向，深深弯腰。
    盖头下的沈白宁脸上染着红晕，她好像是真的要嫁给傅云了。
    “送入洞房——”
    李实和曹可儿说完了最后一句礼词。
    *
    傅云牵着沈白宁缓缓进入了婚房，房内所有物品都贴上了囍字剪纸，红被褥上放着红枣、桂圆、莲子和花生。
    傅云用喜秤掀开沈白宁的盖头，墨玉般的凤眸带着温润笑意。
    斟上两盅花雕酒后，将酒杯递给了沈白宁。
    红色烛光下，傅云俊美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柔声道，“来，喝下合卺酒才算礼成。”
    冰凉的酒水入喉，溢出的酒水从嘴角滑落至下巴，沈白宁的脸上晕着粉润水光。
    傅云如墨的眼眸里隐有星光流动，漾着令人意乱情迷的柔情。
    沈白宁喝完酒，看着傅云有点不知所措，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傅云。”沈白宁脑袋晕晕，有点不敢直视这双温柔的眼睛。
    “不对。”傅云笑着摇头，“该换称呼了。”
    沈白宁一顿，她好像明白了傅云的意思，
    紧张地攥着绣工精致的嫁衣，颤声道，“夫、夫君。”
    傅云嘴角的笑意更深，探头吻住沈白宁。
    第40章 精神病院1 入院检查
    傅云扶住沈白宁的后脑，鼻尖贴上她的侧脸。
    他像是在努力嘬干净沈白宁口腔里残存的酒水，急不可耐地吞咽下去。
    沈白宁嘴里泄出黏腻的水声，昏昏沉沉地承受着傅云缱绻的吻。
    这时，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傅云还想要继续深入的吻。
    *
    【成婚关卡关闭。】
    沈白宁回到了个人空间，下意识地捂着嘴唇，她的唇瓣似乎还残留着傅云那略低的体温。
    【玩家沈白宁顺利通关，顺利完成支线任务。通关评分为S。奖励结算中。】
    沈白宁查收通关奖励，看到主线和支线任务的S级通关评价，眼睛都亮了下。
    感叹道：【啊，还以为这次的支线任务会没办法完成，我好像还蛮厉害的。】
    系统真挚地赞同道：【确实，真的挺有天分的，居然还能玩出隐藏结局。】
    被系统这样真诚地夸赞，沈白宁突然有点难为情。
    其实自己在这次游戏基本没怎么动过脑子，一直都被傅云、李实还有曹可儿保护着，四舍五入和躺赢差不多。
    沈白宁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根，继续听着系统的播报。
    【通关奖励：五千游戏点。】
    【支线奖励：S级道具鬼魂的关爱，一次性道具自动触发。似乎有只鬼非常担忧你的安危，他不希望你在游戏里受到任何伤害，因此决定要默默庇护你。要是你做出了错误选项导致死亡结局，他会带你回到做出错误选项的时间点之前，让你重新选择，找到生路。】
    沈白宁似懂非懂，【好厉害，就是相当于游戏里的护身符了。】
    系统嗯了一声，继续结算奖励，【直播奖励：八十万游戏点，观众们对你的喜欢日渐增长，继续加油哦。】
    每次通关结算都能看到这种高额的打赏，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沈白宁对于自己一直在游戏直播的感觉其实并不真切，大家对新人都这么友好的吗？
    她突然很想表达自己的感谢，【我能在直播间和他们说话吗，我想当面感谢一下他们。】
    【可以的，那我帮你开播。】
    紧接着，沈白宁就看到结算页面的大屏幕突然换成了自己的脸。
    肤若凝脂的脸上映着屏幕的蓝光，漂亮的眼睛写着好奇。
    沈白宁就算游戏通关了，她的直播间里也是长期有观众在屏聊。
    他们自从关注了沈白宁，再看别的直播已经索然无味。因此天天蹲守在直播间，沈白宁开播就看直播，不开播就一起尬聊游戏。
    于是沈白宁突然上线时，直播间瞬间就涌入了大批弹幕——
    【有生之年系列！看我蹲到了什么，是老婆的高清特写镜头prprpr！】
    【老婆在和我对视啊啊啊，我直接眼泪、口水与鼻血齐飞。】
    【嗨，老婆，我是妈妈！】
    【第一次留言，是评论了就能带主播回家吗？】
    满屏的骚话让沈白宁应接不暇，大家也太热情了。
    她红着脸和观众打了声招呼，就赧然地匆匆下播。
    沈白宁经过这三次游戏，已经能很好地消化游戏里的情绪。回到现实后，就乖乖回公司上了两天班。
    【请玩家做好准备，游戏载入中。】
    【圣地安斯精神病院，成功治疗了无数的罪犯、明星或是政客，在坚国颇具盛名。你患了肌肤饥渴症，今天是你来到病院的第一天，请积极接受治疗。】
    【任务：顺利存活三天。】
    【支线任务：找出院长不为人知的秘密。】
    【游戏难度：B级。】
    【叮！载入完成，游戏开始。】
    沈白宁身穿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站在排队中的病人之中，两边则是凶神恶煞的男护工。
    病人们在护工的指挥下，依次到检查室里进行入院检查。
    过道的灯光十分昏黄，墙壁是星星点点的可疑红印和蜡笔涂鸦。
    沈白宁回头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任何玩家，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吗？
    “喂！愣着干什么呢！找死吗！”一位男护工大声喝道。
    沈白宁站在原地寻找着别的玩家，转过身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前面的队伍拉下了一大截。
    护工气势汹汹地向沈白宁走来，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守规矩的病人，手里的警棍正要敲下，就对上了转过身来的沈白宁——
    娇小羸弱的沈白宁在一众脸色乌青的病人中显得格格不入，她应该是被娇养在深闺的香温玉软，而不是懵懵懂懂地在精神病院里，等待未知的检查。
    还没动真格呢，这个病人怎么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这细皮嫩肉的小身板怕是连一棍都挨不住吧。
    这么想着，高大的护工神情复杂地将警棍藏在背后。
    病院里除了这种轻症患者，还关着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
    这种看起来笨笨的小漂亮要是被他们抓到，怕只会惹来更过分的欺负。
    受到惊吓的沈白宁小脸煞白，突然被陌生NPC凶巴巴地骂了，忍不住鼻头发酸。
    沈白宁无辜的眼睛湿漉漉的，连忙道歉，“对、对不起。”
    “没事，你快跟上队伍吧。”护工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在之后排队的时间里，这个护工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站在沈白宁旁边挡掉一些黏腻的视线。
    检查室的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洁白无暇的墙壁像是新刷的。
    角落里放着一张蓝色的单人床，药品和针剂整整齐齐地码在旁边。
    “沈白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桌后，低头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
    “是的。”沈白宁迟疑地坐在医生对面。
    听到回答，医生掀起羽睫，露出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医生的五官立体深邃，眉眼却柔和隽雅。
    像是结合了西方骨相和东方皮囊，带着让人过目难忘的矜贵。
    察觉到沈白宁不安的情绪，医生露出了职业微笑，眉梢扬起完美的弧度，“别紧张，我叫夏佐，是你的医生。能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吗？”
    眼前这个叫夏佐的医生，相貌和声音都非常有亲和力，令沈白宁的紧张感消散不少。
    沈白宁放松了警惕，垂头说道：“肌肤饥渴症。”
    “肌肤饥渴症。”夏佐医生墨绿色的瞳孔突然聚焦，将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
    咬字异常清晰。
    第41章 精神病院2 单人病房
    “手递给我。”夏佐向沈白宁伸出手。
    沈白宁对这个病的认知不多，从进入游戏到现在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面对这样亲切的医生，她只能言听计从，毫无防备地把手递给夏佐。
    指如白玉的手就这样搭在了蓝色的橡胶手套上。
    蓝色橡胶的光泽和白色的肤肉形成了强烈对比。
    夏佐抬眸看了看沈白宁，见她神色如常，就把橡胶手套脱下，再次伸出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再来一次，手放上来。”夏佐说道。
    “好。”沈白宁再次将手放在夏佐手心。
    两人的肌肤相贴。
    但这一次，沈白宁突然涌上了一股异样的酥麻。
    从相接的掌心开始，滚烫的渴望攀延上心头，全部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求触碰，渴求更用力的、或者是更深入的触碰。
    夏佐看着沈白宁的反应，指节慢慢收紧，宽大的手掌将沈白宁的手完全包裹在内，指腹甚至开始暧昧地揉搓着。
    魅色染上了沈白宁湿红的眼角，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本能地想用力回握住夏佐的手，又想握着夏佐的手让他往更别的地方去。
    沈白宁几乎用尽自己所有理智才抑制住这股冲动。
    这种陌生又复杂、痛苦又甜蜜的感觉让她招架不住。
    想要拼命抽回自己发烫的手掌，但是眸色晦暗的夏佐却越发用力捏紧了她。
    挣脱不了的沈白宁只能发出细碎甜腻的轻哼，“夏医生？”
    眉目含水、脸颊绯红的她，像一朵急需爱意浇灌才能绽放的玫瑰。
    夏佐喉咙干涩，没有搭话，只是从椅子上起身。
    理智慢慢回笼的他走到洗手台，打开凉水冲洗着手。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当一个称职的医生。
    沈白宁看着夏佐医生被水流冲刷的手，不由得回忆着那双手的触觉。
    刚刚似乎能透过那层温热的皮肤，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
    沈白宁脸上透着粉色，用力摇摇头，努力把那些意马心猿的念头甩开。
    夏佐医生是被自己吓到了吗？脸色变得好难看。
    沈白宁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轻易触碰别人了。
    夏佐回到桌子上，拿起笔慢条斯理的记录着沈白宁的情况。
    在病症那栏填写上肌肤饥渴症后，顿了顿，又在危险评估处填上“极度危险”四个字。
    “以后你每天都要过来按时治疗。”夏佐医生温和道。
    只是治疗，他暗暗告诉自己。
    把沈白宁带回病房的还是之前排队时遇到的高大护工。
    护工看着手里的病历，又看着瘦小的沈白宁，怎么也办法将她与极度危险联系在一起。
    而且这种高危病人，又是为什么不需要镣铐或者拘束服呢？
    但是，在这个医院里，夏佐医生的话是不容任何人置疑的。
    他也不敢多问，只好动身将沈白宁带去她被归属到的危险犯人的区域。
    一路上，沈白宁都没有见到别的玩家，只是遇到了不少和她一样穿着病号服的病人。
    和沈白宁清澈明亮的眼睛不同，他们的脸大多都带着些麻木的病态。
    经过人头济济却异常安静的休息室，看到他们怪异的动作，沈白宁一下子就害怕起来。
    休息室的环境非常糟糕，各种垃圾被堆在角落，有画着抽象图案的素描画、沾血的棉布、圆形的药丸，甚至是暗红的不明肉块。
    有的人在以扭曲的姿势蹲在桌子下，神经质地啃咬着鲜血淋漓的指头。
    有的人躺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安详地熟睡着。但诡异的是，明明没有枕枕头，他的脖颈却能够毫不吃力地悬在空中。
    还有人在见到沈白宁后就突然暴起，大笑着扑向沈白宁。
    但是还没接近沈白宁，就被旁边看守的护工们压制住，警棍一齐敲在那人的身上。
    其他病人对这血腥的场面仿佛已经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继续自己的事情。
    那人的身上被砸出血洞来，滑腻的血液也喷溅在地板上。
    肺部像漏气的破风箱，发出不成形的笑声。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沈白宁，脸上还带着天真又残酷的笑容，如同一个得不到心爱的洋娃娃就誓不罢休的孩童。
    猖狂的笑声入耳，让沈白宁有种窒息的错觉。
    “嘘。”护工指着墙壁上禁止喧哗的大字，提醒道：“别出声。”
    沈白宁点点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越往里走，在幽深走廊里自由活动的人就越少。
    来到沈白宁被安排的单人病房时，已经看不见任何护工和病人的身影。
    心有余悸的沈白宁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路上都不敢说话。
    她走进病房，看着即将离开的护工，欲言又止。
    可以问他吗？关于这个病院的事情？
    仿佛是看出了沈白宁的疑惑，好心的护工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地给沈白宁交代了三条规矩。
    第一，听从院长的安排，积极配合治疗。
    第二，规定的地方做规定的事情。比如休息室就必须休息、饭堂只允许吃饭、娱乐活动就只能在活动室进行等。
    第三，严格遵守第二条规定，但是第一条规定高于此条规定。
    沈白宁还是昏昏沉沉的，单线程的脑袋慢慢得出结论：在病院里要乖，以及院长的话最大。
    说完，护工本想把门锁上，但是看到了病历备注上写的按轻症患者规范收押，就松了手。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夏佐医生写出这样矛盾的病历，又要将她安排到高危病人才能住的单人病房，又要按轻症病患对待给她自由。
    这样的安排根本不像是为了保护其他医患，倒像是在细心保护着她。
    揣摩着夏佐医生的心思，护工想了想，把病房钥匙留给了沈白宁。
    护工临走前，又忍不住提醒沈白宁一句，“我走之后，你自己要把门反锁上。晚上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起身查看。”
    沈白宁嗯了声，“好的，谢谢你。”
    沈白宁来到自己的单人间后，就心满意足地在扑在床上。
    把头埋在被褥之间，感觉到极大的安全感。
    由于沈白宁趴在床上翘腿的姿势，宽大的裤腿早就滑到了膝盖窝的地方，前后晃悠的白腻小腿展露无遗。
    再往前，就是一段令人浮想联翩的圆润曲线，连接着隐入衣摆的纤细腰身。
    此时，天花板处，难以察觉的摄像头正闪烁着红光。
    第42章 精神病院3 劳伦斯院长
    在见到那些精神病人怪异的状态后，本来还担心自己会和他们合住，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会被分到单间。
    毫无事业心的沈白宁，托着腮帮子对系统说道：【希望我会被关在病房里独处三天，就可以做到真正的躺赢通关。】
    虽然沈白宁只是在做无谓的幻想，但是系统也不希望她在游戏里再遇到那些奇怪的人和事，于是真心附和道：【嗯嗯！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精神病院里的作息其实和监狱差不多，病人一整天的作息都有严格的规划。
    来到十点的娱乐活动时间，广播响起一段变奏的古典乐，提醒轻症病人们前往活动室。
    沈白宁的躺赢幻想就这么破灭了。
    她还记得护工告诉她的，要积极配合治疗的规定。
    在柔软的被窝里挣扎了下，还是鼓起勇气出了门。
    作为这片区域里住着的唯一一个轻症病人，走出病房的只有她一个人。
    沈白宁独自走在幽深的走廊上，莫名感受到一股如影随形的窥视感，于是她头皮发麻地转过去。
    但是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
    是自己想多了吗？沈白宁按住咚咚作响的心脏。
    广播还在不停催促着，“请大家尽快前往活动室。”
    提心吊胆的沈白宁加快脚步，在系统的指挥下来到了活动室。
    她推开活动室厚重的大门。
    眼前的景象，又让她忍不住紧张起来，睫毛轻颤。
    说是活动室，其实和小型礼堂差不多。
    几十位病人整齐地站着，他们许是一直在等待姗姗来迟的最后一人，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扭过来望着沈白宁。
    而最前方的演讲台上，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腹便便的中年女人，正和蔼可亲地看着沈白宁。
    莽撞的小病人几乎是踩点到达活动室的，浅色的眸子怔怔地望着前方。
    漂亮的脸紧张得皱起。
    【我是不是迟到了？】沈白宁问。
    被密集的视线看着，沈白宁抵着沉重的大门手指微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没事的，进去吧。】系统安慰道。
    沈白宁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来到队伍的末端站好。
    等沈白宁站定后，演讲台上的女人才开始她的讲话，“各位上午好，我是你们的护士长。今天我们圣地安斯病院，迎来了四位新病人，我代表我们敬爱的劳伦斯院长，向你们表达欢迎。相信大家经过我们病院精心的治疗，一定会很快康复出院的。”
    劳伦斯院长？他在前面吗？
    沈白宁想起支线任务就是要找到院长的秘密，于是努力踮着脚，想看清前面。
    但是演讲台上除了发言的护士长外，就只有夏佐医生。
    夏佐医生像是看到了探头探脑的沈白宁，对着她浅笑了下。
    不过距离太远，她也不敢确定。
    想起早上对夏佐医生产生的难言的渴求，沈白宁羞赧地收回了看向夏佐医生的视线。
    这时，护士长身后走来几位病人，他们头上都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只留下一只没精打采的眼睛。
    护士长向大家介绍，他们都是做完手术的狂躁症患者，目前正在恢复中。
    “劳伦斯院长的研究已经有了崭新的突破，完成手术的病人很快就能出院了。让我们一起共同组建起精神的乐园吧！”
    护士长说完，就到了病人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原本整齐的人群一下散开。
    夏佐缓步从活动室离开，离开时看了一眼站在人堆里显得格外娇小的沈白宁。
    昏暗的灯光下，夏佐深邃的眉骨映着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骤暗的眼神
    他突然后悔自己在她病历里写下的备注。
    应该将她登记为重症病人，就能够一直把沈白宁关在病房中。
    让她露出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痛苦且愉悦的表情。
    但下一秒，夏佐就迅速抛开了这种想法。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会突然升起这样恶意的念头？
    沈白宁敏锐的直觉再次发挥了作用，她似有所觉地望向门口。
    但只看见到夏佐的背影，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匆忙。
    夏佐走后，原本笑眯眯的护士长突然换了副表情，沉着脸阴冷地望着底下的病患们，对着身旁的护工交代着什么。
    *
    活动室里，剩余的三个玩家找到了沈白宁。
    一位是叫做姚万柔的柔弱女生，一位是叫谷乐的年轻帅哥，一位是叫汪宇洲的冷脸男人。
    “哇！是活的沈白宁！原来另一个玩家是你！”谷乐惊喜道。
    谷乐和汪宇洲入院体检后，被分配到同一间病房里。
    而姚万柔所在的病房也和他们相隔不远，所以他们三人在此之前就已经汇合了。
    几个人交流着情报和病情，姚万柔是抑郁症、谷乐是失读症、汪宇洲则是强迫症。
    “为什么刚刚在病房那边没有见到你？你得了什么病啊？”谷乐问沈白宁。
    “我被分到了单人病房，得的是肌肤饥渴症。”
    沈白宁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个病发作的感觉，因此回答的时候羞赧地低着头，声音也越说越小。
    姚万柔投去了羡慕的目光，他们三人都是住的四人间，NPC们的情绪变化很大，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要是能住上单人间还安全点。
    听到沈白宁的回答，谷乐则是表情一僵。
    看着面容姣好、眼尾发红的沈白宁，他忽然想起了他在论坛上看到的，沈白宁身着嫁衣的高清截图，底下高赞的评论好像是「又纯又欲」。
    就像现在这样，令人艳羡的脸上带着点无知的清纯。
    “你是不是已经发过病了？”汪宇洲突然发问。
    他的表情冰冷，但眼神紧紧盯着沈白宁慢慢变红的耳垂，继续追问，“是谁碰了你？”
    “……”
    沈白宁皱起眉尖，懵懂地抬起头。
    这个问题要回答吗？
    “算了。”汪宇洲挪开了眼睛，语气冷淡。
    不需要沈白宁的回答，看到她这副怯生生的表情，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的蠢笨花瓶，汪宇洲暗暗评价。
    沈白宁看到汪宇洲的脸色不变，但是食草动物的本能又让她觉得汪宇洲好像在生气。
    莫名奇怪的，他突然生什么气？
    第43章 精神病院4 恐吓
    【笑死了，又一个昏头仔。】
    【嗨，美女，发病了吗？】
    【发病了吗？？？这是恐游最新打招呼的方式吗？】
    【我理解这位病友，宁宝这美貌，谁看谁不迷糊啊？】
    【我有预感，游戏后，这位酷哥儿就会加入到我们的不穿裤衩直播间里。】
    汪宇洲冷着脸不再对沈白宁说话。
    他旁边的谷乐也定了定神，把脑海中沈白宁脸色潮红的幻想画面挥走。
    自己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不能对沈白宁生出那种奇奇怪怪的念头，好好帮助大家逃出这次游戏才对。
    于是他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开始认真地分析游戏，“一般这种存活型的任务，都会在最后一天给玩家设置最后的难关。但是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三天后的危机会是什么。”
    姚万柔接过话茬，叹了口气，“哎，这次NPC都不好攻略。问病人，病人根本无法交流。问护工，一个个讳莫如深，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望着周围拿着电棍的凶横护工，姚万柔还是心有余悸。
    她先前刚要上去搭话，就被他们蛮悍地赶走了。
    想到这，姚万柔又觉得心口闷闷的，提不起劲来，难道自己是抑郁症在发作吗？
    谷乐也在NPC那碰了壁，此时十分赞同姚万柔的话，“对的，他们太难套话了，这次我们要自己去挖掘线索。不过我看了作息表，我们可以趁上午和下午的放风时间多去走动……”
    谷乐的话没说完，大家的注意力就被前面一位女病人的哭喊吸引住了。
    “把安迪还给我！呜呜呜！”
    沈白宁循声望去，是一位披头散发的女病人在扯着护士长的裤腿哀嚎。
    “死开！”护士长一脚踹在了女人的心口上，脸上的肥肉上下颤动。
    夏佐离开后，她就已经不再需要掩饰她对这些疯子的厌恶。
    于是她抬起腿，狠狠地踹在了女人的心口上，将女人如破布般远远踢开。
    骨裂的声音混合着女人的惨叫传进沈白宁的耳里，她呼吸一顿，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护士长的毒打还在继续，她跟上前去，一脚接一脚地狠狠跺在女人的身上。
    其他的病人们则是一动不动，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
    恐怖游戏的残忍是常态，不会有玩家们在这个时候选择贸然救人。
    也包括正在瑟瑟发抖的沈白宁。
    她已经不会像第一次游戏时那样莽撞地冲出去了，但是看到口吐鲜血的女人，还是十分揪心。
    那女病人无暇擦掉嘴边的鲜血，也没有奋起反抗，而是以非常恭顺的姿态跪向护士长。
    她灰白的脸上淌着热泪，哆哆嗦嗦地央求着，“安迪和我约好了，出院后我们就会结婚的。但是他现在却不再爱我了，求求您了，把以前的安迪还给我吧。”
    护士长指着身后蒙着纱布，只露出一只漠然的眼睛的男病人，笑着问道：“以前的安迪？你难道不喜欢现在温顺平和的安迪吗？他有幸接受了劳伦斯院长的手术，马上就康复出院了，你不为他感到高兴吗？”
    “劳伦斯就是个魔鬼！现在的安迪已经失去了他的感情了。”女人愤怒地反驳道。
    “把艾比带走。”护士长蹙着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强壮的护工们一拥而上，将那个名叫艾比的可怜女人拖走。
    艾比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将会被带去什么地方，她奋力抵抗，大声呼喊着爱人的名字，“不要啊！安迪！安迪救救我！”
    艾比撕心裂肺的呼救并没有得到安迪的回应，她的恋人依旧麻木不仁地站在原地，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曾落在艾比身上。
    艾比看着冷漠的爱人，像是耗尽力气，又像是突然认清现实，她忽然放弃了挣扎。
    她抿紧自己干裂的嘴唇，蓝色的瞳孔失去光泽，泪水哗哗的往外流。
    护士长被艾比的绝望取悦了，她开始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满的都是嘲讽，“哈哈哈……”
    令人心颤的笑声在活动室里回荡。
    沈白宁指尖发冷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不知道艾比会被带到哪里，也不知道安迪在手术中经历了什么。
    一堆问题积压在沈白宁心口，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沈白宁隐隐觉得，接受劳伦斯院长的手术，并非是护士长口中说的那样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而以痛苦为乐的护士长也更像是得病的疯子。
    “啧。”
    汪宇洲看着沈白宁发白的脸色，他无法理解沈白宁这多余的情绪。
    恐游里只需要冷静与理智，这种泛滥的情绪总有一天会让她害死自己。
    “这个病院很危险，我之前就看到一个病人被护工当场杀了。我们还不清楚NPC对我们行为的容忍度在哪里，小心别因为自己的愚蠢而丢了性命。”
    汪宇洲提醒着大家，但是眼神却只看着沈白宁。
    他故意将危险两个字的发音咬得很重，原以为会看到沈白宁害怕得当场哭出来；又或是会用那双柔软的手攀上自己的手臂，娇声娇气地请求他的庇护。
    就和他之前遇到的，除了漂亮就没有长处的女人一样。
    不过，要是沈白宁真的向自己求助了，他也许会考虑帮忙。
    但是汪宇洲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他看到的只是一双紧张但坚定的眼睛。
    沈白宁透亮的眸子十分干净，反而认真地向汪宇洲道了谢，“我会小心的。”
    然后，她将护工告诉自己的三条规定分享给他们。
    谷乐听了沈白宁的话，总结道：“违反规定就会死。但是院长的话又凌驾于一切规定，只要我们的行为符合院长的安排，那就不会受到任何限制。所以说，关键还是要尽快接触到院长。”
    “嗯嗯，有道理。”姚万柔同意道。
    汪宇洲望着沈白宁清澈的目光，思绪复杂，扑克脸有了一丝松动。
    沈白宁明显是害怕的，绞得发白的指尖早就出卖了她的恐慌。
    但是她却没有露出一点要依赖其他玩家的意思，只是大大方方地分享她找到的线索。
    第44章 精神病院5 珍馐美馔
    沈白宁的发现对他们顺利通关会有很大帮助，起码会省去很多试错的成本，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
    汪宇洲早过了冲动行事的年纪。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沈白宁，他就变成一个没有教养的毛头小子，控制不住自己对沈白宁的恶意揣测。
    像是得了什么疑心病，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对不起。”汪宇洲突然道歉。
    但是由于他的语速过快，含糊不清的三个字糅杂在一起。
    在沈白宁听来和「&%@」无异。
    “啊？你在说什么？”沈白宁仰起头，望着汪宇洲微微张开嘴巴。
    透亮的眼睛里毫无杂质，等待着汪宇洲的回答。
    因为抬头的姿势，沈白宁的眼型显得更圆，整个人更显无辜。
    汪宇洲的视线像被烫了一下，迅速别过头去，沈白宁的这幅模样乖得令他的心跳漏拍。
    【原来那个护工对宁崽放的已经不是水了，是汪洋大海。】
    【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然克腹黑吗？】
    【噗，我看酷哥想说的不是对不起，是我爱你吧。】
    汪宇洲的表情复杂，也不管沈白宁听不听得见他的道歉。
    揣着手臂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今天下午的放风时间，我们就先各自行动吧，有什么线索我们晚上再汇合交流。”
    “好的。”
    众人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
    *
    11点，午饭时间。
    谨记着饭堂只能吃饭的规矩，沈白宁和一众玩家踏入饭堂后就始终保持着缄默。
    两片玉米面包、一碗炖豆子，一杯番茄汁，就是他们全部的午餐。
    沈白宁他们来到一个角落的位置，沉默地进食着。
    有个眼睛底下挂着乌黑的眼圈、瘦骨伶仃的病人坐在沈白宁斜对面的桌子，在看到沈白宁后，突然咽了口口水。
    下一瞬，他一边双手并用、狼吞虎咽地啃食着面包，一边用饥渴地眼神盯着沈白宁。
    仿佛沈白宁才是他的珍馐美馔，令厌食许久的他食指大动。
    沈白宁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连忙收回了视线。
    她深深地低着头，几乎要将整张脸都埋在餐盘上。
    沈白宁对面的汪宇洲看到了她的异样，他回过头去瞥了一眼，随后不满地侧过身子将那人的视线挡了大半。
    那病人看到可口的食物羞怯地低下头，本来还在大快朵颐的他，瞬间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他只能看得见那截细腻白皙的脖颈，根本看不到脸。
    于是他发出古怪的叫声以吸引沈白宁的注意。
    但是被吓坏的沈白宁，正慢慢挪着位置，完全不看他。
    “宝贝！看看我吧！求求你了！”男人猛地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大声说道。
    还没来得及吞咽的糜烂面糊随着他的每一个发音往外喷溅。
    “嘿！你干什么呢！坐下吃饭！”护工怒吼道。
    护工手持棍子向男人走去，狠狠地敲在了男人瘦骨嶙峋的后背上。
    沈白宁听到异响，惊恐地望了过去。
    男人因疼痛而痉挛起来，但因为和沈白宁对上了视线，他的脸颊又带着病态的快感。
    他的下颌突然大张，呕的一声吐出了大滩鲜血，发肿发黑的舌头垂在外面。
    口水和血水混合成了恶心的粉红色，啪嗒啪嗒地滴在银质餐盘上。
    看到沈白宁妍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于是马上抽搐着坐回原位，用露骨的眼神舔舐着沈白宁。
    双手扒拉着被血染红的炖豆子，继续尽情地享用。
    最后甚至意犹未尽地端起那杯鲜红得诡异的番茄汁，喉结上下滚动，大口大口地喝了个精光。
    用餐完毕的男人，餍足地端起血淋淋的餐盘，炫耀似的举向沈白宁的方向。
    沈白宁猝然捂住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盈溢的眼泪从眼眶无声地涌出。
    她强迫自己垂下头，不再看那癫狂的病人。
    但一看到自己杯里盛得满满的茄汁，她的胃里翻腾几欲作呕。
    “还吃得完吗？”汪宇洲小声问道。
    “吃不下了。”沈白宁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的眸光微颤，湿润的羽睫粘成一簇一簇的。
    沈白宁的胃口本来就小，加上刚刚看到的腥秽画面过于冲击，她早就没了食欲。
    但她也不知道剩饭会不会违反规定，只能轻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吃。
    却听到汪宇洲突然在骂她。
    “真没用。”汪宇洲短促地骂了一句，怎么这人就只知道撒娇。
    然后汪宇洲又望了望四周，趁着护工们没留意，迅速将沈白宁的餐盘和自己的光盘互换。
    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着沈白宁剩下的食物。
    “汪哥真仗义啊。”谷乐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夸赞道。
    一旁的姚万柔也蔫蔫的，没了胃口。
    谷乐为了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他也将姚万柔的餐盘换了过来。
    十分正义地帮姚万柔解决了剩饭的问题。
    他们吃完饭，拿着餐盘走到回收处时，才愕然发现病院其实是允许剩饭的。
    一堆病人都在把吃不完的食物扔到垃圾桶里。
    谷乐尴尬地望着汪宇洲，“哥……咱下次可以不用帮她们吃的。”
    汪宇洲同样尴尬得不行，但还是板着脸，故作淡定，“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浪费食物。”
    此时汪宇洲直播间里的观众正毫不留情地取笑着他——
    【可以的汪哥，还能绷着脸说着这么无厘头的理由。】
    【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脚趾疯狂抠地。】
    【嘻嘻嘻，咱们口嫌体正直的汪哥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是想吃老婆甜甜的口水罢了。】
    午饭后，众人按规定回到病房午休。
    沈白宁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被窥视的感觉再次缠上她。
    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人在打量她。
    自从她踏上这条死寂的长廊，那冰冷怨毒的视线就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
    现在，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沈白宁的胆量在游戏里没有任何长进，此时的她倚在某间病房的门前。
    她搂住了自己，紧张得腿脚发软。
    快走，就快到了。
    沈白宁无声地催促着自己，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她倚靠着的门却被突然打开——
    因为突然打开的房门，沈白宁惶恐地落入一双陌生的双臂里。
    与此同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第45章 精神病院6 治疗
    接住沈白宁的人，长得非常漂亮。
    那人似乎是个混血女孩，有着一头亮而直的红发，眉骨深邃、鼻梁高挺。
    是一种张扬热烈的美丽。
    沈白宁倒在女生怀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这里不止她一个病人能自由进出啊。
    那为什么在活动室里没见到这个女生呢？
    那女生低头看着沈白宁，柔顺的红发如瀑布一般从她的耳后散落。
    “我接住你了。”
    红发女生的声音很低沉，她看着呆呆的沈白宁，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沈白宁想站起身来，但是女生的手早就贴上了她的小臂。
    沈白宁的心底再次涌上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她腿软得站不住。
    只能继续瘫软在那个陌生女孩的怀里，脑子里充斥着强烈的贪求。
    异样的热度慢慢淹没着她。
    “你怎么了？”那女生紧紧搂着逐渐发烫的沈白宁，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关切问道。
    另一只手也伸向了沈白宁，似乎是要拨开脸上的碎发，更好地看清楚沈白宁那张秾丽的脸。
    不行！
    不能再被摸到了！
    但内心的汹涌得像是开闸的洪水，怎么也抑制不住。
    沈白宁双眼紧闭，不安的睫毛簌簌抖动着。
    她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蔓延在口腔里。
    疼痛让沈白宁瞬间清醒了不少，于是她用力挣开了女生的怀抱。
    沈白宁的脸颊泛着红，雾蒙蒙的眼睛找不准焦距，垂着头窘迫道：“谢谢你，我只是有点不舒服，现在好多了。”
    站起身后，她才昏昏沉沉地发现眼前的女生非常高，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高出许多。
    女生高大的身躯笼着一片密不透风的阴影，也吸引着沈白宁靠近。
    沈白宁强忍着抱住眼前这个陌生女生的冲动，用仅剩的理智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跑开。
    那女生愣在原地，回忆着沈白宁身上软乎乎的触感，抬起手闻了闻指尖。
    随后又不满足地将整张脸都埋进掌心，深深嗅闻着手上残留的气味。
    “好香。”
    “她”喃喃道。
    *
    沈白宁喘着气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躲在门后，但是心里的渴望还在慢慢攀升。
    【系统，你有办法帮帮我吗？】她被这难耐的感觉折磨得快要哭出来了，难为情地向系统求助。
    【对不起，这是你的设定，我没办法帮你。】系统看着沈白宁偏高的体温数值，只能给出一个没有建设性的意见，【要不你去用凉水洗洗脸吧？】
    【好。】
    沈白宁此时再次庆幸自己住的是配备了独立卫生间的单人病房，让她不至于在这种被热浪灼烧的时候还要避开人群去寻找水。
    洗过脸的沈白宁，已经恢复了很多。
    虽然心里还有丝丝酥麻的痒意，但是她也能很好地抑制住了。
    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泛红的手，心思开始发散。
    无端地想起上午入院体检的时候，夏佐医生在摸完她的手后，也去用凉水洗手了。
    夏佐医生是被自己烫到了吗？
    正脑补着夏佐医生的心理活动，门外就突然传来了夏佐敲门的声音，让沈白宁的脑子一下嗡的炸开。
    “沈白宁？我来查房了。”
    过来查房的夏佐，透过栏杆看到的就是沈白宁仰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夏佐向沈白宁走来，“你发烧了吗？”
    沈白宁马上端端正正地坐好，精致的脸上笼上一小片微妙的粉红，“没有的，我很好。”
    夏佐蹙眉看着涨红了脸的沈白宁，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体温针，“来，测下体温。”
    沈白宁见状，红唇微张，“啊”了一声。
    夏佐的本意并不是测量口腔温度，但是看着沈白宁毫不设防的模样，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沈白宁依顺地向他张开嘴巴，露出花瓣似的软红舌尖，迷蒙的目光里也只有他一人。
    但是柔软的舌尖隐隐有一道伤口，像是被咬破了。
    鬼使神差的，夏佐将冰凉的体温针探入了沈白宁嫣红的舌根底下。
    “含好了。”
    沈白宁乖顺地阖上了唇，不能说话，她就眼巴巴的看着夏佐的动作。
    她的病房里有扇小窗，午后灿烂的阳光穿过栏杆照射进来，映在沈白宁的背上。
    宽大的、薄薄的病服底下，沈白宁腰身的弧度隐约可见。
    夏佐拿出了沈白宁的病历，猝然对上沈白宁的视线，心就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他当年第一次接诊病人时，也没有现在这般无措。
    几分钟后，夏佐拿出了体温针。
    许是被含久了，抽出来时还连着一丝晶莹的涎水。
    夏佐额角一跳，按下自己不合时宜的想象，记录下体温，“确实没有发烧。”
    “我说过了，你都不听。”沈白宁咽了下口水，嘴巴酸得拖长了尾音。
    “好，我知道了。”夏佐沉着嗓子换了个话题，“你知道肌肤饥渴症一般治疗的方法是什么吗？”
    问完，夏佐脱下了橡胶手套，手套弹回，发出了啵的一声。
    “不知道。”没由来的，沈白有一丝心慌。
    而夏佐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的呼吸一窒，心跳加快。
    “一般发作时，通过适当的皮肤接触就能缓解症状。”
    “当病患需要拥抱等爱抚时，也需要尽量满足。”
    夏佐掀起眼皮，墨绿色的眸子像是隐在浓雾中的皑皑青山，温柔但是带着看不穿的神秘。
    “我需要诊断你的阈值在哪里，可以吗？”他问道。
    沈白宁虽然心慌，但是夏佐温柔又怜爱的话语让她挑不出错来。
    在沈白宁眼里，夏佐就是一位非常可靠的精神科医生。
    虽然在这所离奇古怪的病院里，NPC这种温柔和善良非常罕见，也非常不伦不类。
    但沈白宁并没有想这么多。
    沈白宁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的病症或许真的能缓解，夏佐或许真的找到了治疗的办法。
    “可、可以。”沈白宁的声音带着无措的依赖。
    夏佐眸底曳着微光，晕染着丝丝缕缕的柔和笑意。
    紧接着，他光裸的手轻抚上沈白宁的侧脸。
    第46章 精神病院7 如愿以偿
    被夏佐略带湿意的指尖划过，脸颊上被接触过的每寸皮肤都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沈白宁全身绷紧地坐在床上，粉色的指节紧紧攥着被褥，洁白的床单被卷出层层皱褶。
    嫣红迅速染上沈白宁的脸颊，渴盼的情绪让她的呼吸变得沉重。
    眉眼里都是渴意，像在沙漠里行走的旅人找到了珍贵的水源。
    还不够。
    她的脸下意识地蹭着夏佐的手心。
    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沈白宁就能羞怯地看到自己此时柔情绰态的脸。
    眼波似水，透亮剔透的泪水像是泛着光泽的珍珠，又像是花瓣上滚动的露珠。
    夏佐用指腹轻磨沈白宁颤动如羽翼的眼睑，温柔地拭去她眼角被逼出的生理泪水。
    “只是摸摸脸，就受不了了吗？”夏佐的声音带了丝沙哑，食指和拇指轻碾着她的泪。
    沈白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大口呼吸着，气息带出水雾般的湿润。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夏佐问道，语气里是温柔的蛊惑。
    “……抱抱我，好不好？”沈白宁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发出了甜而欲的声音，她现在完全在跟随内心的贪求行事。
    想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难耐的不止是她，还有他。
    听到沈白宁的央求，夏佐那副始终沉静的脸庞，外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欲念。
    他强忍着脑中盘旋的各种疯狂念头，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想不管不顾地欺压上前。
    想急促地嘬咬着眼前的人，让她只能流着眼泪喊疼。
    下一刻，他紧紧阖上了双眼。
    但他从来都不是那样暴戾的人。
    再睁开眼时，夏佐墨绿的瞳孔已经收敛起情绪，变回了那个可靠的医生。
    他缓缓俯下身，揽住了沈白宁单薄的脊背，温热的呼吸洒在了她的耳廓，“好的。”
    随即，轻柔的吻绵密地落在沈白宁迷离的脸上。
    额头、眉眼、鼻尖，夏佐一点点地将她的泪吻去。
    沈白宁羸弱白皙的脸因为他流连的吻，控制不住地染上层层艳色。
    她的双手依恋地挂上夏佐的脖子，这样直接的触碰让她沉溺。
    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满足感。
    夏佐的怜惜而克制的吻，如暖阳柔风般慢慢安抚着沈白宁躁动的心。
    这样的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直到夏佐结束亲吻后，沈白宁还没回过神来。
    “很累吗？”夏佐的声音暗哑，凝视着沈白宁，手指梳过沈白宁柔顺的黑发。
    沈白宁还是有点懵，沉溺在刚刚的酥麻的快意里难以自拔。
    皱着眉努力思考了很久，才慢慢软声答道：“嗯。”
    “好吧，你好好休息一下。”夏佐的笑意透进眼底，抚平了自己白大褂上的皱褶。
    夏佐离开后，沈白宁暧昧的记忆慢慢涌回，用力揉着自己泛红的脸。
    这……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
    下午还有一次放风时间，惦记着自己的任务。
    沈白宁缓了缓，就努力地从床上站起来。
    走出门外时，沈白宁长吁了一口气，那束奇怪的视线是真的消失了。
    走廊的灯光昏暗，沈白宁继续往前走，再次来到了那位红发女生的病房。
    自己刚刚走得匆忙，还没和那女生好好说话。
    还记得那女生有一双清明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和善正常。
    要是能和她聊聊，应该能收获不少线索。
    但此时，那女生的房门正紧闭着，是已经出去了吗？
    于是沈白宁失望地离开。
    没走多久，沈白宁就在楼梯拐角处遇到了艾比。
    艾比正摇摇晃晃地从楼上走下来，她换上了干净的病服，原本凌乱的长发梳得非常服帖。
    无神的蓝眼睛望了眼沈白宁，随后就收回视线，继续颓丧地往下走。
    “艾比？”沈白宁声音轻软，主动打了招呼。
    被呼唤姓名的艾比僵硬地回过身，歪着头，努力辨认着沈白宁的脸，“你好？”
    “艾比，你还好吗？”沈白宁慢慢走近艾比，小心地措辞，“我刚刚在活动室里看到你被他们带走了……”
    听见沈白宁的话，一连串眼泪从艾比的眼眶流下。
    同时她挑起眉毛，突兀地露出一个筋疲力尽的笑容，轻声说着和悲伤表情并不相符的话语。
    “我很好。”
    “我现在感觉自己非常好。”
    “他们治好了我。”
    “我已经没有那些烦恼了……”
    艾比深深地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望着自己的鞋尖。
    始终重复着最后那句梦呓般的话语，似乎只要说得够多，就能够说服自己。
    沈白宁注意到，艾比消瘦的手腕上有两道的显眼红痕，太阳穴上也残留着的膏状液体。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沈白宁紧紧皱眉，看着艾比又哭又笑的脸，心中升起了不好的猜想。
    艾比瞪大了她蓄满泪水的眼睛，她举起手掩住自己颤抖的双唇，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再哭了，我已经康复了，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然后艾比又用力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回望着沈白宁，苍白的脸上挂着苦笑，“他们只是给我做了治疗。现在我不会再为安迪的事情而感到难过了。”
    沈白宁闷着嗓子继续追问，“什么治疗，艾比？”
    “没有治疗，我不需要治疗了，我已经康复了。”艾比停止了哭泣，颠三倒四地说道。
    沈白宁又尝试着问了艾比几句，但艾比已经无法沟通，只是露出凄惨的笑容，不肯再说一句话。
    没有办法，沈白宁只能呆怔地望着艾比离开的背影。
    *
    和其他玩家汇合在约定的地方，谷乐诧异地看着眼圈红红的沈白宁，一副哭过的样子。
    “你怎么哭了？”
    闻言，汪宇洲也看着沈白宁，视线瞬间凝固，嘴角往下压了压。
    沈白宁尴尬地站在原地，粉意在瓷白的肌肤上绽开。
    她想逃避这个问题。
    她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告诉大家实话，告诉他们是自己主动求抱抱，随后就被NPC亲哭了。
    只好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只是累了。”
    是最后受不了了才累哭的。
    听到这个回答的谷乐和汪宇洲像是如释重负，表情轻松了不少。
    第47章 精神病院8 高危病人
    谷乐告诉他们，这里的护工在病人不犯事时，都不会主动攻击病人。
    而且病人越是稀少的地方，巡逻的护工也就越少。
    因此他趁着护工换班的空档，偷偷上去四楼看了一眼。
    四楼的尽头有一个上着锁的办公室，谷乐只好能透过玻璃在门外张望。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门边有个衣帽架，上面挂着一件血迹斑驳的白大褂。
    巨大的书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和档案。
    办公室中央的实木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铭牌。
    由于失读症的影响，阅读困难的谷乐无法辨认出那串英文名是什么。
    不过他推测，那间就是院长办公室，上面着的应该就是劳伦斯院长的姓名。
    谷乐决定晚上再来一趟，想办法打开门锁。
    “你不是失读症吗？你就算看到线索不也认不出起来吗？”汪宇洲打断道。
    “对哦，那我带沈白宁一起去。”
    “好。”沈白宁答应了，“你们还记得艾比吗，我下午遇到他了。”
    沈白宁将艾比的异样告诉了大家。
    姚万柔听完沈白宁的描述猜测道：“她是被催眠了吗？”
    “不是，是电疗。”汪宇洲沉着脸，说出了他发现，“我也见到艾比了。”
    他早些时候去过三楼的治疗区，他就是在那里遇到了艾比。
    治疗区的过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护工，电疗室的门外坐着几个神情呆滞的病人，排着队被护工逐一带进房间里。
    电疗室里有一台黑色的治疗仪，以及一张带血的铁床，角落里则是生锈的轮椅。
    汪宇洲听说过电疗这种医学手段，电疗确实有能减轻忧郁症状的可能。
    但在这所老旧病院里，他们明显使用的并不是电击疗法，而是电击折磨。
    护士长将艾比固定在病床上，让她咬住棉布后，在她的太阳穴涂上了导电的膏体。
    护士长启动了仪器，一边电击一边反复质问艾比，“你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吗？你会配合治疗吗？”
    “我没有病！”
    回答错误，电击再一次施行。
    直到完全在她的脑中植入所谓正确的观念。
    在一次次痛苦的痉挛中，艾比被强行驯服，失去任何抵抗的心思。
    护士长则是发出了得意的笑声，“艾比，你哭什么呢？”
    “没有哭，我不会再哭了。”
    “那你会配合治疗直到康复吗？”
    “会的。”艾比被束缚带牢牢绑住四肢，抽搐着颤声回答。
    听完汪宇洲的描述，沈白宁鼻尖发酸，怪不得艾比的表现如此怪异，她是被强行“治愈”了。
    “他们制服病人的手段应该不只是电刑，这个病院还藏着别的丑陋的秘密。”汪宇洲的脸冷冰冰地总结道。
    沈白宁此时又想起了夏佐，那个气质干净的医生。
    病院里的这种治疗他也知情吗？
    知情的话，为什么他没有阻止这种残忍的“治疗”呢？
    沈白宁因为自己的猜想而莫名地感到难过，NPC里明明都只是剧情人物，但她总是控制不自己去代入进他们的身份里去设想他们的行为。
    姚万柔看到沈白宁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她家养的小兔子。
    她猜测沈白宁是听了汪宇洲的描述而感到害怕。
    于是姚万柔捏了捏沈白宁的掌心，给了沈白宁一个安慰的笑容。
    沈白宁望着眉眼弯弯的姚万柔突然握住自己的手，也以为姚万柔在害怕。
    她便回握着姚万柔，出声哄道：“别怕，我在呢。”
    姚万柔瞪圆了一双鹿眼，赧然地低下头——明明她也在害怕，居然还强撑着安慰我。
    【女孩子们真的好温柔，我哭死。】
    【好妹妹+1，恭喜宁宝。】
    【嘻嘻真不错，一把游戏下来，各种NPC和玩家都攻略了个遍。】
    沈白宁他们在饭堂吃晚饭的时候，发生了个小插曲。
    汪宇洲正在劝说沈白宁多吃几口饭，“你中午就吃得少，晚上还不肯吃。你是想成为恐游里修仙辟谷的第一人吗？”
    病号服也遮不住她的纤细，那腰下的曲线似乎一手可握。
    这样细胳膊细腿的娇气包，他能一口气打十个。
    末了，又他担心自己的关心来得太突兀，汪宇洲还是补充了一句，“不吃饱没力气的话，你这种拖油瓶晚上还怎么出来搜查。”
    汪宇洲觉得自己的思维在打架，一方面控制不住地去关注沈白宁，另一方面又总是控制不住地说出一些会伤害沈白宁的话。
    汪宇洲纠结万分地拧紧眉头，却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身材颀长的护工，正从裤兜里掏着什么。
    是武器吗？是向他走来的吗？
    不对。汪宇洲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推测。
    因为那护工的眼神分明是在目不斜视盯着他对面的沈白宁。
    汪宇洲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那护工从裤兜里掏出来的并不是凶器。
    只是一块包装精美，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巧克力。
    “这个给你。”护工对沈白宁说道，“很甜的，你尝尝。”
    沈白宁愣愣地望着这个熟悉的护工，当初分配房间的时候，就是这个护工送她去的。
    和食堂寡淡的饭菜相比，眼前的久违的甜食变得格外诱人。
    她思索了一会，还是接过了巧克力，“谢谢你。”
    被护工期盼的视线盯着，沈白宁只能拆开那粉色的蝴蝶结，拿出巧克力咬了一口。
    “好甜。”沈白宁眼睛亮晶晶的。
    护工心满意足地看着沈白宁吃完了巧克力，似乎连他的鼻腔里也充斥着那股馥郁的香味。
    他都能想象得到那黑色的巧克力是如何被咬断，又是如何湿软黏稠地融化在粉粉嫩嫩的口腔里。
    然后他又像变魔术似的，接连掏出好几块巧克力，不由分说地塞在沈白宁怀里，认真地说道：“喜欢就好。这些都给你，多吃点。”
    他今天过来，其实不单单是要送巧克力给沈白宁。
    他还想要再提醒她，自己住在病房里要小心一点。
    她所在的区域里，都是一些高危的病人。
    特别是住在她附近的红发男人，是个专对女性下手的变态杀人魔。
    但转念想到关押病人的房门都被好好地上了锁，他又打消了把这事告诉沈白宁的念头。
    第48章 精神病院9 医生与院长
    姚万柔还是第一次看到玩家在游戏里能够受到这种特殊对待。
    略带羞涩的护工几乎让她混淆了现实与游戏。
    眼前的护工分明和现实里给心仪女孩子送爱心巧克力的羞涩男孩并无区别……
    其他病人看着护工拿出来的巧克力，也眼馋得很，但是他们都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并没有争夺的动作。
    不仅仅是忌惮着护工的电棍和沈白宁身旁的两个男生。
    而是看着沈白宁粉白的脸，他们默契地觉得，看着她吃其实可能会比自己吃更幸福。
    *
    沈白宁和谷乐约好，到晚上的就寝时间，两人就溜出来，一起进院长室查看。
    她窝在病房里，等待着约定的时间。
    但心中却隐约有些不安，她现在还摸不清楚病院这个游戏的具体规则。
    虽说之前也经历过几次游戏，但之前的游戏都是C级，就算她再怎么凭直觉横冲直撞，她最终都能顺利通关。
    这次是她第一次进入B级的游戏剧本。
    有种异样的感觉始终萦绕着她。
    目前看来只要循规蹈矩地听从安排，在精神病院里存活三天，似乎并非难事。
    这所病院真正危险的到底是什么？是那个隐匿的劳伦斯院长？
    是狠辣的护士长？还是那些粗暴的护工？
    沈白宁没有一点头绪，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被沮丧和迷茫的情绪包裹。
    她软弱的一面不想让别人知道。
    她只能和系统说说话，但声音却不争气地带上哭腔，【系统，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啊？】
    她感觉自己完全帮不上忙，不像谷乐和汪宇洲他们一样非常清楚自己的行动和目标，她只能被动地往前走，【我现在连支线任务的劳伦斯院长都还没有见过。】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玩家了。】系统安慰道。
    而且劳伦斯院长她其实已经见过了。
    可惜碍于规则，系统没有办法直接告诉她。
    要是按恐游玩家的综合评级，沈白宁确实是属于非常弱小的一类。
    但是她却总能做到别的玩家都没法完成的事情——永久删除了滕华高中的霸凌剧本、打破了无人旅店的通关记录以及开发了成婚的新结局。
    她的游戏数据，已经引起了系统上级的注意。
    甚至每次沈白宁通过游戏，主神都要去修改游戏的规则。
    虽然系统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就是无端地觉得沈白宁干的事情很了不起。
    沈白宁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听到系统的安慰，开玩笑道：【是特别的厉害吗？还是特别的菜？】
    系统果断道：【是特别厉害的那种！】
    沈白宁噙泪的眸子微弯，笑出了声，【哈哈哈，谢谢你。】
    系统看着此时脆弱又坚强的沈白宁，噙泪的眼睛耀着令人目眩的光。
    此时的系统很想化成实体，他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双温暖的手，去帮助她、安慰她。
    夜晚的病院，安静得诡异。
    沈白宁轻手轻脚地来到楼梯口，蹲坐在阶梯上的谷乐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嗨，宁宁。”
    “谷乐，我一路上过来，都没有遇到任何护工，我觉得有点奇怪。”
    沈白宁跟上谷乐，一步一步往上走。
    “是的，不单单是病人居住的区域没人。三楼四楼我刚刚也都上去看过了，没有人。”谷乐答道，“不过晚上病人都在病房里，他们巡逻松懈点也是很正常的。”
    因为担心会让沈白宁陷入危险，谷乐早在半小时前就从病房里逃了出来提前踩点。
    病人们都被锁在房里，工作人员他也是一个都看不见。
    看上去晚上的行动并不危险，因此他觉得自己是能够好好护着沈白宁的。
    “我会保护你的。”谷乐承诺道。
    沈白宁和谷乐一路顺通地来到四楼。
    虽然四楼无人值班，但是所有的房间都开着灯。
    走在明晃晃的通道里，让沈白宁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下一秒，却忽然传来了一串高跟鞋的声音。
    是护士长吗？！
    在这里穿高跟鞋的人，沈白宁只见过她一个。
    叩、叩、叩。
    高跟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沈白宁脆弱的胸腔之上。
    不过院长室此时就在两人的眼前了。
    【快进去。她还没走到拐角，她看不到你们的。】系统提醒道。
    沈白宁的心脏几乎跳出，她短促小声地说了一个字，“快。”
    谷乐马上明白了沈白宁的意思，牵起沈白宁迅速来到院长室门前。
    他的手心直冒汗，哆嗦着开门。
    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自己能保护好沈白宁。
    但是当危险降临时，他才忽然发现，他没办法承受沈白宁死在恐游里的结局。
    要是沈白宁真的受到了伤害，他会恨死自己的。
    门打开了，但是在拔出钥匙的时候。
    思绪混乱的谷乐却手一滑，钥匙就这样掉落在地板上。
    钥匙落地的清脆声音，犹如平地惊雷，在沈白宁脑中炸开。
    他们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变成了跑步声。
    “谁在那里？”
    果然是护士长，她尖利的嗓子正大声对着对讲机传话，“四楼！有病人偷跑！”
    【她要看到你们了！】系统再次警告。
    谷乐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电光火石间，做了一个决定。
    他用力将沈白宁推进了院长室，自己则是迅速掩上门，捡起钥匙大步跑走。
    他宁愿由自己来承担所有风险。
    “快点！！！别让他跑了！”护士长愤怒地咆哮道。
    闻声跑来的护士长，看到的只是一个奔跑着的模糊身影。
    沈白宁蹲坐在门后，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泄出一丝呜咽。
    谷乐他会没事吗？
    他千万不能有事。
    要是她能再有用一点，谷乐就不会选择独自面对了。
    两行泪水从她泛红的眼眶流淌下来，浸湿了她发白颤抖的双手。
    她听着门外接连传来又渐行渐远的奔跑声和吆喝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等到门外的声音终于停止，空气也恢复了凝固。
    惊吓过度的沈白宁，软着腿撑着办公桌慢慢站了起来。
    然而办公桌上放置的院长名牌，又将她推入了另外一个冰冷的地狱。
    「Chasel•Laurence」。
    沈白宁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音量，一个个音节地拼读了出来——
    “夏佐•劳伦斯。”
    第49章 精神病院10 院长与院长
    沈白宁急促地呼吸着，她茫然地望着办公室内一丝不苟的陈设，如坠冰窖，濒临破碎的眼里盈满泪水。
    自己所认识的夏佐医生，原来就是劳伦斯院长——这所圣地安斯病院里拥有最高话语权的人，病院的所有规则都是服从于他。
    沈白宁之前还以为劳伦斯会是个神秘的邪恶老头，在这所病院里病态地做着这些疯狂的事情。
    但没想到院长竟是与她接触最多的，也是她认为最无害的夏佐医生。
    她不清楚夏佐•劳伦斯在病院里为什么要扮演着两个不同的角色。
    还是说和善的外表只是他卑劣行为的掩护？
    沈白宁缓缓来到办公桌前，看到了办公桌上放置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并不是夏佐，而是一位金发老人。
    老人有着一双和夏佐相似的深邃绿眼，照片旁边放着的是另外一张名牌，「大卫•劳伦斯」。
    她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瓷白的光。
    这是夏佐的父亲吗？
    这所精神病院的上一位院长？
    沈白宁的脑中充斥着无数个问号，她只身站在夏佐的办公室里，令人战栗的寒意攀上脊髓。
    窗外月光明朗，周边是渗人的寂静。
    沈白宁颤着手拿起夏佐桌面上的手术记录，认真地翻看着。
    看完，她只觉得浑身冰凉。
    这个发黄的本子上的照片和文字，记录的都是大卫•劳伦斯的手术过程与发现。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大卫•劳伦斯治疗精神病的临床手术——「前脑叶白质切除术」。
    这个手术过程是，将病人的头颅锯开了一个十字的口子，随后往里注入乙醇。通过乙醇破坏掉前额叶的神经，从而切断了前额叶的神经连接。
    大卫•劳伦斯写道，这些患上了精神分裂、抑郁症等病症的精神病人，在接受手术后大多会变得安静和温顺。
    虽然有的病人会因为他的操作失误，而死在手术台上。
    虽然有的病人在术后，会出现如反应迟钝、性格变化、智商倒退等后遗症。
    但他还是自称自己的手术是成功的。
    他要将这项手术发扬出去，所有精神病人将会拥有无比的美好和光明。
    在大卫•劳伦斯某场手术的照片里，手术台上的是一位东方女人。
    手术现场除了大卫•劳伦斯、他的助手以及病人外，还有一个绿眼黑发的小孩。
    手记的后半部分，大卫改变了他“治疗”病人的手段，照片里的他也从中年，变成了面容衰老的老人。
    他不再通过开颅手术去破坏前额叶，而是改为使用冰锥插入病人的眼窝，再通过锤子的敲击和冰锥的搅动去破坏脑部功能。
    他将其称为「冰锥术」，一个更高效的治疗方案。
    在记录的最后一页，沈白宁在照片里看到了一位熟悉的面容。
    安迪，也就是艾比的男朋友，同样接受了大卫的手术。
    沈白宁虽然不清楚手术的原理是什么。
    但她也知道，大卫院长这样把异物插进大脑里，粗暴地破坏它原本的结构，他口中所谓的成功的手术绝对是个错误。
    厚厚一沓的本子，记录的都是他罪恶的手术。
    沈白宁的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她曾亲眼见过那个行尸走肉般的安迪，他在术后甚至记不起自己的女友。
    这种让病人失去情感功能的手术，绝对不等于治愈了精神病。
    【宁崽哭得我心软软，但我还在可耻地吸溜吸溜舔屏幕。】
    【新粉冒个泡，漂亮老婆一定要躲过这个黑心老头的冰锥手术哇，不然上了手术台就是必死结局了。真的不希望刚粉上就要和新老婆说拜拜。】
    【楼上的，你的担心绝对是多余的。】
    在沈白宁查看手记的这段时间里，门外一直都没有别的声响。
    不知道谷乐有没有成功摆脱抓捕呢？
    他也没有返回院长室来找她。是已经回到了病房里了吗？
    沈白宁的心忐忑不安，带泪颤声道：【系统，谷乐他还好吗？】
    【稍等，我查查看。】
    沈白宁在等待系统答复的过程中，又翻查了一下院长室，都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过了几分钟，系统再次上线，继续回答着沈白的问题。
    【你可以安心啦，他的游戏实力可以的，这种难度的追捕难不倒他。他只是担心现在去找你，会把危险引给你而已。】系统安慰道。
    而且，护士长正在为另外一件大事而焦头烂额，已经无暇分心去追查逃脱的病人。
    其实一般来说，系统是没办法知道其他玩家的信息的。就算知道了，系统也不会轻易告诉玩家，会涉嫌违背游戏的公平性。
    不过为了沈白宁，他开小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这次是去求了谷乐绑定的冰山系统022好久，甚至还送去自己珍藏已久的游戏卡带，022才肯松口告诉他谷乐的情况。
    【那就好。】沈白宁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那你可以帮我传句话吗？告诉谷乐，我已经搜查完了，我自己可以回病房的。】
    【好的。】系统有些苦恼，但还是马上应下沈白宁的请求。
    这次他已经不知道要送什么给022了……
    沈白宁向系统道了声谢，随后努力将大卫的手记放回原位。
    正准备离开院长室，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次不是女士高跟鞋的声音，更像是男士的皮鞋。
    怎么办？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现在出去，只能被来人逮个正着。
    情急之下，慌不择路的沈白宁只能躲在了夏佐宽大的办公桌下。
    蹲坐在桌底的沈白宁，小脸无措又苍白。
    沈白宁搂住自己的膝盖，睫毛细抖，露出的一小截雪白小腿肉仿佛也在打着颤。
    不要进来。
    不要进来。
    但是下一秒，开门的声音就打破了她这丝天真的侥幸。
    听着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沈白宁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沈白宁紧紧贴着桌子，像个受惊的小鹿，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缩在桌底的阴影内。
    尽管如此，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下一秒，瑟缩在桌底的沈白宁，突然看到了医生的白袍。
    第50章 精神病院11 猫鼠游戏
    锃亮的皮鞋来到桌前，然后就突兀地停了下来。
    再往上就是一件宽大的白袍，白袍上甚至有着大滩的新鲜血迹。
    是夏佐吗？他是杀了人吗？
    来者一动不动地站着，周边的空气仿佛也停滞了流动，被困在桌底的沈白宁全身冰凉。
    在这死寂诡异的氛围中，沈白宁唯一听得见的就是自己越发急促的心跳声。
    来者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压得沈白宁几乎无法呼吸。
    望着白袍上黏腻暗红的血液，她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被来者抓到的话会面临怎么样的处罚。
    他为什么还不离开这里，他是发现了桌面上的手记有被人翻动的痕迹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白宁内心的恐惧也已经攀升到了极点。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看来，我的办公室里，有老鼠闯了进来。”夏佐笑道。
    她被发现了。
    沈白宁绝望地想着，她的心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映入沈白宁眼帘是夏佐那张英俊至极的脸庞。
    房间的主人，夏佐正蹲在她的面前。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深不见底，锋利的下颚线带着凉意，薄唇还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邪笑。
    眼前此人的容貌和夏佐完全一致，但气质却大相径庭。
    如果说之前的夏佐给沈白宁的印象是温润，那么现在的夏佐浑身上下都带着令人胆颤的邪性。
    同一个人，为什么差别会如此之大？
    沈白宁身上的病服已经被冷汗打湿，被汗水濡湿的黑发凌乱地黏在额前。
    夏佐目不转睛地望着沈白宁苍白又漂亮的脸，她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在桌底这片不大不小的空间里，这个人究竟忐忑不安地躲了多久？
    其实他知道她躲在了院长室里。
    他把那人解决后，就听到了有病人逃跑的消息。
    他便来到监控室查看，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谷乐和沈白宁两人的行动。
    把监控录像删除后，他来到院长室，意图堵住沈白宁的去路。
    沈白宁此时正颤巍巍地缩在角落里，夏佐不说话，她更加不敢说话。
    夏佐微微眯起眼睛，一手撑住桌沿，一手捉住沈白宁细腻温热的脚踝，猛地将她拉向自己。
    沈白宁惊悚地瞪圆了眼睛，控制不住地簌簌发抖。
    夏佐温热的指腹陷入皮肤之中，战栗的酥麻又让她浑身一僵。
    沈白宁正迟钝地想要逃开，却被夏佐单手扼她两颊的软肉。
    因为夏佐的接触，沈白宁的病症再次发作。
    粉意瞬间从耳根泛至脸颊，软着身子根本挣脱不开。
    她那张不大的脸被夏佐挡了大半，湿润的睫毛如羽翼般扑扇着夏佐的手指。
    夏佐掐住沈白宁的手稍稍用力，歪着头望着沈白宁破碎的眼神，笑道：“别着急，我们有客人要来了。你能乖乖的，不要出声吗？”
    什么客人？
    气息不匀的沈白宁正与内心的渴望做着斗争，分析不了太多信息。
    夏佐那张能令人心醉神迷的脸庞，此刻正带着一个弧度完美、没有破绽的笑容，颇具耐心地等待着沈白宁的回答。
    感受到夏佐身上陌生的危险气息，沈白宁本能地觉得自己只能答应。
    在逼仄的空间里，被热浪席卷着的沈白宁以点头作答。
    “好乖，那我松手了。”夏佐凑近了沈白宁的耳廓，压低着声音说道。
    夏佐松开手，便起身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来客。
    嘎哒、嘎哒、嘎哒。
    门外再次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推门而入的人是护士长，“夏佐医生！劳伦斯院长死了！”
    【啊？？？Boss死了？？？】
    【B级剧本的boss第一晚就领便当你敢信？】
    【宁宝：破坏剧本任务已达成（1/1）。】
    【我真的想替恐游给宁宝颁一个剧本毁灭者的成就。】
    夏佐望了眼大卫•劳伦斯的相框，随意将相框盖倒在桌面上，缓声道：“劳伦斯院长不是好端端的坐在你面前吗？”
    护士长难以置信地望着夏佐。
    的确，大卫死后，病院就会继承给他唯一的继承人夏佐。
    但是为什么夏佐的语气里完全没有悲痛？
    夏佐支着下巴，故作恍然，“哦，你说的是旧院长是吗？”
    “我也没想到父亲他会执意要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可惜冰锥直接捅穿了他的脑干，就这样死在手术台上。”
    “父亲的结局真是令人悲伤。”
    夏佐的音色冷冽，声音带着沁骨的寒意。
    大卫院长的死因根本不是夏佐轻飘飘的那句被冰锥捅穿。
    他的两个眼窝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冰锥，冰锥插入之深、力度之大，直接将大卫的脑袋捅了个对半穿，白花花的脑浆滴滴答答的滴在地板上。
    见到惨状的护士长原本还以为是哪个病人的复仇，但是现在，她有新的答案了。
    不过此时此刻，在护士长看不见的桌对面。
    还躲着一个难熬的病人。
    沈白宁被夏佐拉出桌底后，就一直沉没在那份磨人的渴求之中。
    但谨记着不能出声的要求，只好强忍着呜咽，交叉双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她软绵绵的身子一直晃晃悠悠，此时终于支撑不住地往夏佐腿上倒去。
    夏佐的大腿上就这样贴上了一张滚烫的脸。
    他低头看去，枕在他腿上的沈白宁肩膀小幅度地颤抖着。
    仿佛是察觉到夏佐的视线，她抬起一双涣散的眼睛，浅色眸子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又顺着眼尾缓缓淌在莹白透粉的指缝之间。
    像是春日下亟待采摘的白玉兰。
    夏佐第一次亲眼见到，哭泣时的沈白宁会露出这样炫目的美丽。
    但他还是收回了望着沈白宁的视线，他现在还有个客人需要打发。
    “还有事吗？”夏佐声音不悦，眼神傲慢地望着护士长。
    一边说，一边在桌底下恶意地揉搓着沈白宁的耳垂，指尖感受着她的战栗与热度。
    护士长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年轻的劳伦斯同样不好惹。
    “没有了，劳伦斯院长。”她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沈白宁虽然意识朦胧，但是夏佐和护士长的谈话还是能够听清。
    她现在有太多问题要问夏佐，想开口说话，发出的却是一丝嘤咛。
    夏佐弯下身，将意识模糊的沈白宁捞起，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然后又捧起她的脸，直视着她。
    “好了，她走了。你这么乖，是想要什么奖励吗？”
    第51章 精神病院12 我不骗你
    沈白宁颤抖地抬起头，在模糊地的视线中，看到了夏佐那张邪佞的脸。
    黑亮垂直的头发、墨绿深邃的眼眸，透着一股近乎妖孽的气息。
    他挑起眉毛垂望着沈白宁，并未逼迫沈白宁的回答。
    但眼眸的颜色却越发深重，像是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怡然自得的猎食者。
    泪眼朦胧的沈白宁被夏佐身上急剧压迫感的气息包裹着，想要后退，但身后的大掌却将自己紧紧锁住。
    “放开我……我不想要什么奖励。”沈白宁可怜兮兮地摇着头，唇齿间翻滚着热浪。
    她不喜欢这样的被欲念禁锢的自己……
    眼前的夏佐穿着一件沾血的白袍，眼底是化不开的阴翳，那张平静的脸下像是蛰伏着比她还要浓烈的欲念。
    “为什么不要？你知道你现在脸上写的是什么吗？”夏佐目光发沉。
    他曾经透过他的眼睛，看见过眼前这人是如何乖巧地将双手攀上来，乖顺地接受他。
    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呢？
    夏佐毫不掩饰自己外露的情绪，稍稍用力握住沈白宁的腰间，软肉被捏得挤起来，“你要的。”
    “……”沈白宁的指尖发烫，心跳加速说不出话来。
    嘴唇被她抿得发白，因为夏佐进一步的触碰而陷入了痛苦又甜蜜的漩涡之中。
    夏佐心里憋得慌，不再克制自己，粗暴地吻了上去。
    沈白宁在恐惧和渴求的旋涡上迷失着，颤动的眼皮不断溢出热泪。
    雾蒙蒙的眼睛里泛着情潮，被吻得几乎窒息，马上就要溺死在这种感觉中。
    被吃抹干净的感觉并不好受，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近夏佐。
    漫长的吻终于结束，沈白宁从夏佐的身上撑起，颤声道：“够了。”
    说话间，莹润的水光闪烁在微张的唇间。
    夏佐看着混混沌沌的沈白宁，捧起她的脸，恶劣道：“再来一次……”
    沈白宁已经被夏佐吻透了。
    她脱力般趴在夏佐的身上，过量的亲吻让她彻底麻木。
    就算此时靠在夏佐的身上，她也没有那种心里发痒的感觉。
    沈白宁身上都是黏糊糊的热汗，想起身却发现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她只能吃力地撑着夏佐的肩膀，“放我下来。”
    夏佐闻言轻笑了一声，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明明是你黏着我不放。”
    “你……”沈白宁现在已经没有力气生气，怔忡地望着恶劣的夏佐。
    “我想问下，哪个吻更让你舒服？”夏佐嘴角咧出笑意，眼里是得意的光，“下午的？还是晚上的？”
    沈白宁拒绝回答。
    为什么夏佐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先前那个温和的夏佐根本不会强迫她，也不会让她这么羞愤。
    夏佐眼尾微微上扬，决定大方慈悲地放过这个娇气的猎物。
    他伸出双手将沈白宁抱起，将她放置在桌面上，宽大的手掌撑着桌沿，包围着沈白宁。
    沈白宁此时虽然坐在了高处，也只是堪堪能够俯视夏佐。
    心里还是带着慌张，紧紧抿着唇，红着眼眶哀哀地望着夏佐。
    夏佐的眼里始终氤氲着凉薄的寒意。
    沈白宁觉得居高临下的不是她，而是他。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想要挑战眼前这个性情莫测的男人。
    “你刚刚说的奖励我想好了。”沈白宁犹豫道。
    夏佐失笑，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下沈白宁的衣角，“你不是已经获得奖励的吗？是还想继续吗？没想到你这么贪心。”
    想起刚刚湿热的画面，沈白宁露出了羞耻的表情，眼眶一热几乎要哭了出来。
    不能哭，要硬气点，才能和他谈判。
    沈白宁抬手，用手背抹了下发红的眼圈，表情十分羞耻，“那、那个不算。是你要亲我的，我没有让你亲。”
    沈白宁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将别人吃抹干净后就不认账的渣男。
    虽然只是被迫地接受了亲吻，但是自己的病症确实得到了缓解，而且那种感觉也不全然是痛苦。
    但是为了游戏通关，她也只能耍赖。
    夏佐眼底的笑意更加浓郁，但语气却非常幽怨，“原来是我会错意了。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吗？我不确定你愿不愿意。”沈白宁试探道，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夏佐略微一怔，果断脱下了身上沾血的白袍，随后又解开了身上衬衫的第一粒银质纽扣。
    对于这种事情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我做什么都愿意。听话的小朋友总是能得到她想要的。”
    夏佐的衣襟微微敞开，声音低哑，向沈白宁伸出了双手。
    沈白宁不明所以地看着夏佐伸手的动作，以为他是想和她拉钩做保证。
    于是她也伸出了手，小拇指勾上夏佐的。
    “我想让你保证，你绝对不会伤害我和我的朋友们。”
    "……"夏佐愣住了，蹙眉望着沈白宁勾起自己的小拇指。
    他的保证原来是这种可以强买强卖的东西吗？
    然后，他又看到沈白宁自顾自说道：“好了。你答应了。”
    夏佐没有说话。
    沈白宁听不见夏佐的回答，心里一沉，紧张的鼻尖沁上汗珠。
    自己的要求会不会太无理了？
    “行。”夏佐还是答应了。
    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对沈白宁他们做什么，相反的，他父亲的那些错误的手术他也打算废除。
    但是内心还是有点不痛快，语气不悦，“你、谷乐、姚万柔和汪宇洲是吧？”
    沈白宁眸子倏然一亮，点头如捣蒜。
    夏佐居然真的答应了！
    【这夏狗脱衣服是想干嘛？是不是想突突我老婆？！】
    【夏佐：我衣服都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个？】
    【欣慰住，宝贝已经不是那个予取予求的小笨蛋了。】
    【对！就是这样！逮住院长使劲提要求就对了！】
    沈白宁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些激动。
    得到院长的亲口保证，他们在这个病院里活过三天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沈白宁维持着拉钩的姿势，勾着夏佐的手，“你不骗人的吧？”
    “我不骗你。”
    夏佐纠正了下沈白宁的说法，不是不骗人，只是不会骗你。
    第52章 精神病院13 易主
    沈白宁按捺着住自己的兴奋，继续试探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知道你的秘密。可以吗？”
    上一任劳伦斯院长已经死了，她直觉支线任务的劳伦斯院长应该就是夏佐。
    虽然这样问别人不大礼貌，但夏佐要是肯告诉自己，那她的支线任务就能够一并完成了。
    沈白宁兴奋地幻想着。
    夏佐视线停留在沈白宁红肿的唇上，虽然很惊讶，这个笨拙的小病人居然会想知道自己的秘密。
    不过他还挺想再看一次沈白宁染上欲色的脸庞。
    只要她肯，他也不介意告诉她自己的秘密。
    夏佐看着得寸进尺的沈白宁，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笑容，声音低哑，“这可是另外的价钱，你确定要问吗？”
    沈白宁哑然。
    她从夏佐眼底那抹似若有若无的笑意中，突然明白了他的口中所指的价钱是什么。
    沈白宁红着脸，连忙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问了。”
    夏佐慢慢收敛了笑容，“行。”
    放松下来后的沈白宁望着院长室的陈设，以及地板上沾血的白袍。
    听了护士长和夏佐的对话后，沈白宁才意识到，夏佐今晚应该是杀了大卫。
    但是她并不清楚夏佐这么做的理由。
    夏佐杀害大卫的原因会和他的秘密有关吗？
    沈白宁神情恍惚，她还想问些什么，关于大卫院长的，以及关于夏佐本人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能说他罪有应得。”夏佐突然凑近了沈白宁，冰凉的唇畔擦过沈白宁的耳根。
    沈白宁捂着自己发烫的耳朵。
    果然是夏佐把大卫杀了。
    看着夏佐紧闭嘴唇，明显是不愿多说的模样，于是她也十分识相地停止了询问。
    *
    最后还是夏佐把沈白宁送回了病房。
    可能是夏佐交代过，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别的工作人员。
    沈白宁低垂着脑袋，表情十分不自然，今天晚上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太波折了。
    先是差点被护士长抓到，又是发现了这个病院在短短一个晚上，就完成了新旧两任院长的交替。
    回到病房门前，她也还在胡思乱想，连头也不抬一下。
    开了门，就直接往房里走。
    没走几步，额头突然撞上夏佐的手臂。
    被人拦住的沈白宁转过身，“怎么了？”
    夏佐蹙起眉，眼神不悦，“怎么不说和我说晚安？你不是还要我的保证吗？”
    沈白宁望着阴晴不定气场变低的夏佐，之后的两天，她和其他玩家还要仰仗他的承诺，安安稳稳地继续游戏。
    沈白宁妥协了，低头看着脚尖，“……晚安。”
    夏佐看着沈白宁为难的模样，不满的啧了一声。
    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指挑起了沈白宁的下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是晚安。”
    夏佐走后，沈白宁把门锁上，躺在自己的床上。
    突然觉得在这所精神病院里，自己和新任院长互道晚安的画面非常古怪。
    沈白宁望着窗外的月光，缓缓说道：【系统，我今晚是不是进步了很多呀？】
    今晚的她已经能忍住不再屈服在发作的热浪里，失去理智地去寻求爱抚。
    而且她还得到了夏佐的许诺。
    【对的，你今晚进步了很多啦。】系统真心赞叹。
    【今晚的行动好顺利哦。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只要不犯事，就能够顺利通关啦。】沈白宁有点点开心。
    【……这个我不太好说。】系统的回答非常含糊。
    沈白宁并未诧异系统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种主线问题，系统不直面回答也是很正常的。
    但事实上，系统不回答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主线任务不能透露过多信息，更是因为这个游戏剧情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033系统的上级们自从上次游戏，就格外关注沈白宁的游戏数据。
    原本是boss的大卫院长突然被杀害，让沈白宁一行人的游戏通关难度直接降为0。
    他们已经不再允许类似这种事情的发生，马上临时修正了游戏，安排了另外一个NPC成为隐藏boss。
    因此系统觉得，沈白宁他们其实并不会如她所设想的那般顺利。
    沈白宁此时翻过身去，抱住了自己的被子。
    一阵困意袭来，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此时，闪着红光的监视器对面，正是新任院长夏佐。
    他删除了其他无关紧要的监视窗口，唯独留下了沈白宁的。
    画面中的沈白宁闭上了眼睛，微微蹙起眉毛，陷入睡眠中。
    夏佐的双腿交叠放在桌面上，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柔和的表情瞬间变得狠戾万分，双瞳似古井无波，又暗藏嗜血戾气。
    其实想杀大卫的念头一直只是处于萌芽阶段，他对大卫的恨意不至于这么深到今晚就要杀了他。
    导火索其实是无知无觉的沈白宁。
    早些时候，他经过监控室时。
    看见大卫支开了所有护工，自己一个人坐在监控室里。
    夏佐看到他父亲正坐在屏幕前，眼睛里都是痴迷的光。
    监视器上放大数倍的是沈白宁那张粉白的脸颊。
    她似乎是有烦心事，浅色眸子里噙着泪，羽睫轻扇。
    如同一件易碎的艺术品，但也容易激发某些变态的凌虐欲。
    比如他这个愚蠢的父亲。
    见到夏佐过来，大卫仰着头喘着粗气，“夏佐你来了！快点帮我安排她的手术！！”
    大卫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眉飞色舞道：“这个漂亮的小病人将会是我最完美的试验品！”
    夏佐浑身散发着凌凛然的杀意，俯瞰着大卫涨红的脸，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不允许别人伤害她。
    夏佐暗藏下自己一身的威压，露出了一个妖冶的笑容，咬着重音，“没问题，我现在就替你安排手术。”
    大卫发出了一声黏腻恶心的喘息，“好，快点给我安排。”
    随后他来到院长室，拿出了所有储存的冰锥针。
    路过办公桌时，他又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把院长的名牌替换了下去。
    第53章 精神病院14 护士长
    翌日清晨，沈白宁睡醒后来到饭堂，和姚万柔一起排队领着早餐。
    沈白宁诧异地看到饭堂里多了许多精致中式早点。
    对面的打饭阿姨则是热情地给沈白宁解释，是院长新聘请了一位东方厨师。
    阿姨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白宁，极力夸赞着沈白宁柔顺的黑发和精致的五官，如同一个漂亮的东方洋娃娃。
    沈白宁红着脸接受了夸赞，将阿姨塞给她的一笼包子放回原处，“谢谢您，我吃不下的。”
    “宁宁，走走走，我们去前面的窗口，你帮我拿个蛋糕好不好~”姚万柔跟在沈白宁身后，对沈白宁小声撒着娇。
    “好。没问题。”沈白宁虽然不明白姚万柔的用意，但还是迅速答应了。
    姚万柔的系统052疑惑地问道：【宿主，为什么要沈白宁帮你拿小蛋糕呀？】
    【你是不是傻呀，你没瞧见阿姨瞅我那眼神吗？我刚刚伸手去拿碗粥都快要把我生吞了似的。我怎么敢再去挑战阿姨。】姚万柔无奈道。
    不知道是不是受抑郁症的影响，她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饿，只想好好大吃一顿。
    她已经眼馋那蛋糕很久了，实在受不了了才开口求沈白宁。
    果然，沈白宁去拿蛋糕的时候，阿姨非但没有阻拦，反而附赠了一杯热可可，“这个你也拿着。”
    沈白宁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身后的姚万柔突然兴奋，“宁宁接，你喝不下可以给我喝。”
    来到饭桌，沈白宁和谷乐他们坐到了一起。
    “宁宁，你昨天晚上没事吧。”谷乐紧张道。
    昨天晚上他的系统突然告诉他，让他不用担心沈白宁，她自己能回去。
    系统说话时，背景里还一直传来游戏声以及另一个陌生的电子音。
    谷乐也想给沈白宁传话，却遭到他系统无情地拒绝，说是他从来不当别人的传话筒。
    谷乐那时心想：我这就成别人了？合着你现在没给宁宁和她的系统传话是吧？
    “我没事的，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沈白宁难掩激动。
    她把昨夜在院长室里的发现和发生的各种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当然，并不包括被夏佐亲得喘不过气的那些事。
    “夏佐和我保证过了，他们不会伤害我们。”沈白宁最后说道。
    汪宇洲突然觉得心里不大爽快，这事也太他妈怪了。
    一个病院规则的制定者，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沈白宁的要求。
    他抬起头望着沈白宁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脸，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他好像也不会拒绝这个人的要求。
    谷乐也觉得这种事情发生在沈白宁身上非常有说服力，没有去纠结夏佐色欲熏心的行为，只是赞同道：“嗯，这很合理。”
    【我是夏佐就不会放老婆走了，关在自己身边就好。】
    【呜呜呜，这种身高差，站着弄老婆的时候能让她全程脚都不沾地。】
    【后排出售苦茶籽啦~男式女式长款短款任君选择啦~】
    “我觉得你说的那个手术照片里黑发绿瞳的小孩，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这个新院长。”姚万柔吃着蛋糕，含糊道。
    “对的，按时间推算的话，年龄也对得上。”谷乐顺着姚万柔的话题思索着。
    姚万柔咽下了蛋糕，又拿起那杯沈白宁不喝的热可可，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那么，手术台上的那个女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夏佐的母亲？”姚万柔继续说道。
    汪宇洲点点头，“很有可能，大卫的这种手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我猜测那个女人应该是死在了手术台上，夏佐才会报复他。”
    沈白宁觉得大家的猜测很有道理，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夏佐成为新院长后会对他们的剧情走向产生怎样的影响。
    汪宇洲目前所知道的信息捋了一遍，只觉得事情进展得有点过于顺利了。
    游戏进程才不到24小时，他们就已经获得了院长的庇护，相当于在这个病院里他们不用害怕任何威胁。
    “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行事，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汪宇洲目前还没有头绪，只能简单地提醒大家。
    很快就到了娱乐时间，大家再次聚集在小礼堂中。
    站在礼堂前面的依旧是护士长和夏佐。
    “各位上午好，今天要跟大家宣布一个悲痛的消息，我们的大卫•劳伦斯院长昨天不幸去世了。”护士长哽咽着低头，像是在拭去眼角的泪水。
    然后下一秒，她的情绪就马上转换。
    抬起那张没有泪意的脸，语气激动，“但是！我们圣地安斯医院迎来了我们的新院长——夏佐•劳伦斯！”
    “夏佐院长将会继承老院长的遗愿，继续和我们一起共同组建起精神的乐园！”
    护士长侧过身去，小声对夏佐说道：“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沈白宁这次站的位置很前，她能清楚地看到夏佐那张俊逸的脸。
    夏佐露出了一个柔和的表情，“不了。”
    “好的。”护士长转过身来面向了大家，“大家去自由活动吧。”
    人群迅速散开，护士长走向夏佐不知道在悄悄说着什么。
    从沈白宁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护士长的口型，她只听得见夏佐在皱眉拒绝她，“不可以，这事我们不需要再讨论了。”
    护士长似乎是十分气愤，她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音调骤然拔高，“可他们破坏了规矩！”
    夏佐依旧是不为所动，按住了太阳穴，颇为苦恼的模样，“可是，现在的规则，难道不是由我制定吗？我才是这里的院长。”
    “……”护士长哑口无言，强忍住愤怒转身离去。
    回头时，护士长恶狠狠地瞪了沈白宁一眼。
    跟夏佐的拒绝比起来，她更仇恨沈白宁。
    昨晚违反宵禁规则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沈白宁，一个是谷乐。
    虽然监控已经被夏佐删除，但是还是有病人撞见了他俩并且告诉了她。
    沈白宁是她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违反规则却不受处罚的人。
    她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病人。
    她不允许院里有这种存在。
    第54章 精神病院15 记忆
    沈白宁被护士长这仇视的眼神吓了一跳，漂亮的脸瞬间绷紧。
    自己昨天逃出病房的事情被护士长查到了吗？
    沈白宁头皮发麻，产生了一种寒凉的危机感。
    夏佐等到护士长离开后，才走向了沈白宁，轻声道：“你不用怕。她来找我是想要处罚你和谷乐，但是我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嗯，我记得的。”沈白宁眨了下眼睛，抿着嘴唇，“你昨天答应过我的。”
    然而夏佐却露出了恍惚的神情，“昨晚？”
    沈白宁：“？”
    夏佐怎么像是记忆断片了。
    “昨晚你答应我了呀。”沈白宁幽幽叹气，看着夏佐疑惑的表情提醒道。
    “我答应你什么了？”夏佐心里有点发慌，下意识的地摩挲着指腹。
    沈白宁：“？？？”
    夏佐不是说好了不会骗人的吗？
    睡一觉起来，保证过的话假装不记得就可以作废么？
    沈白宁不大会隐藏自己的表情，满脸都是被欺骗后的沮丧，低着头蔫蔫的样子。
    【我理解这种感觉，就是强买强卖后，以为自己赚大发了，却发现顾客给的居然是假钞。】
    【楼上出现了什么奇怪的比喻。】
    【宁宝：我白给了。】
    夏佐皱眉看着沈白受伤的表情，茫然道：“对不起，你再告诉我一次吧。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沈白宁抬眸，有点生气地重复着昨晚的对话，“你答应了，要保护我和我的朋友们。”
    “你、谷乐、姚万柔和汪宇洲是吗？”夏佐问道。
    昨晚，夏佐也问了这个一模一样的问题。
    昨晚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但今天的语气却是沈白宁久违的柔和。
    沈白宁看着夏佐沉静面容中透着的纠结和迷惑，一下就心软了，怒气消散许多。
    他好像是真的没有想起来。
    而且现在认真观察才发现，夏佐的气质又变了。
    变回了她最初认识的模样。
    “对的。”沈白宁点点头。
    夏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我有对你提什么要求吗？”
    “……没有的。”沈白宁低声回答，藏不住心思的脸染上粉色。
    应该那个不算是要求吧？
    只是她乖乖躲好的奖励，虽然算起来其实是用亲亲换来的。
    “我亲了你。”夏佐看着沈白宁的表情，突然自问自答。
    看她的脸就知道答案了。
    “好的。我有点事，要先走了。”夏佐兀然道了别，往办公室走去。
    看着夏佐离去的背影，沈白宁表情沮丧，小声叹气，【系统，我是不是太笨了。居然那么相信夏佐的话。】
    哪天死在NPC的手里可能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NPC的话确实不能够全然相信的。】系统其实想告诉沈白宁说她不笨，但是他没法撒谎。
    沈白宁用手捂着脸，自己好像是真的上当了。
    *
    夏佐来到办公室，迅速拿出自己的日记本，翻看着昨晚的日记。
    “果然是没有。”
    夏佐“啪”的合上日记，用舌尖抵住上颚，面露不悦。
    昨晚的日记里完全没有写过关于他和沈白宁的承诺。
    也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吻的记录。
    他和他共同存在已经接近20年了。
    在母亲因为无法忍受大卫的所作所为而患上抑郁症后，大卫将她推向了手术室。甚至还带上年幼的他在现场旁观，让他被迫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死在手术台上。
    自此以后，夏佐就发现自己经常性地记忆断片。在本子上看到另一个人格的留言后，他知道自己患病了。
    为了不让父亲发现此事，他和他一直都会记录下所经历过的大小事情。
    但是，昨晚的他，像是故意遗漏了这个信息不同步给他。
    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故意让他自己去发现。
    他的挑衅确实成功了。
    现在的他无法自拔地会想象着昨晚沈白宁露出了怎样的表情，那红润的唇瓣又被压下了一个怎样可爱的幅度。
    越是想象，心里越是燃起一股无名的火。
    他没办法接受和别人分享沈白宁，包括他自己。
    *
    沈白宁再次见到夏佐是在病人的治疗室前，他正指挥着护工们将血迹斑斑的仪器往外搬。
    护士长看着自己那些熟悉的仪器，眼底满是遏抑的愤怒和不满。
    但她并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沈白宁望着不悦的护士长，她明显是在为自己没办法继续虐待病人而动气，只是迫于夏佐的要求，才被迫妥协。
    沈白宁忽然觉得和护士长站在对立面的夏佐人挺好的，摒弃了这些本就错误的治疗方法。
    沈白宁默默给夏佐加了一点点印象分。
    夏佐看到沈白宁后，就马上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快步向她走来，“我记起我们的约定了。我会遵守诺言的，你相信我。”
    夏佐还记得早上沈白宁那副受伤的表情。
    他不想被她误会。
    沈白宁眨眨眼，露出了一个娇憨的表情，“啊……好的。”
    夏佐真挚眼里的自责不似作假。
    她迷茫地想着，不会吧，夏佐的记忆原来这么差的吗？
    夏佐解释完，松了一口气，微弯的眼眸里闪着温柔的光芒。
    温声细语道：“那就好。”
    沈白宁看着眼前的夏佐，再次重新调整下了自己对他的认知——
    性格善变、记性不好、但是是个好人。
    接下来的时间，沈白宁还忌惮着未知的剧情。
    因此在下午的放风时间里，都提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但却还是平和地度过了。
    晚饭后回到自己病房的沈白宁，发现那个红发女生站在自己的房前，等了很久的样子。
    走廊的灯光昏暗，沈白宁能看到女生指间的火光，隐有烟雾缭绕。
    女生薄唇衔住那根细长的烟，吞吐间，嫣红的唇间泄出白色的烟线。
    朦胧烟雾中，是那张异常艳丽的脸。
    女生望向沈白宁，单手掐灭了手中的女士香烟，张开双臂似乎是要拥抱，“你回来啦，宁宁。”
    随后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衬得她的红发更加耀眼。
    沈白宁的脚步一顿，“不好意思，我生病了，不能和你拥抱。”
    但内心又忽然升起一丝异样，她迟疑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第55章 精神病院16 凯尔
    沈白宁第一次见到这个女生时，还无暇认真看“她”。
    现在再次见面时，才清楚地看见了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沈白宁露出了个愕然的表情，居然是男生吗？
    红发男人因为沈白宁退避的动作而受伤，眼里星亮的光瞬间熄灭，英气的眉毛皱着，“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呀。”
    但很快他又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从你第一天住过来，我就一直蹲在我房间的门缝那，看你、等你。”
    沈白宁听见他的描述，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垂在腿侧的双手微微颤抖，像只警惕的小动物。
    原来自己之前在走廊里感受到的刺骨视线就是来自他。
    现在幽深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人，眼前的人虽然还是笑意盈盈，但沈白宁却有种想跑开的冲动。
    沈白宁望着自己被堵的房门，又望了望男人，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奔跑离开的想法。
    对着男人明媚的笑脸，沈白宁嗓子眼发紧，覆着眼睫，“为什么要看我？”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呀。”男人笑眯眯道，慢慢靠近着沈白宁。
    沈白宁听到男人的回答，内心的恐惧不降反升，谨慎地往后撤。
    在精神病院里，被精神病人表白并不是一件好事。
    男人看着沈白宁的肩膀没有安全感地缩着。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圈一红，迅速走向沈白宁，将她锁在自己身体与墙面之间。
    双手撑在墙面，低头问道：“昨天晚上为什么是夏佐送你回来的？”
    男人的容貌和身材都很好，宽松的病号服穿在身上也难掩底下起伏的肌肉线条。
    但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此时眼圈却泛着红，眼泪汪汪地看着沈白宁。
    沈白宁被逼到墙边不敢动弹，额头沁出细汗。
    被这样对待和逼问的她有点生气。
    但惹她生气的犯人此时却比她委屈，泪眼愁眉地等待沈白宁的回答。
    “你先放开我。”沈白宁说。
    “好的，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就可以了。你是不是喜欢他？”男人继续保持逼问的姿势，只是声音带上了更加浓重的鼻音。
    “……当然不是。”沈白宁答道，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男人听到沈白宁的回答，像个重新获得宠爱的小狗。
    蓝色眸子里的光芒重新亮起，站直身松开了沈白宁。
    她真的好香，凑近她时这种淡淡的甜香就会充盈鼻腔。
    这种香味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呢？是她纤细的手腕吗？还是她雪白的脖颈？
    或者说是从她微张的唇间吗？
    他将自己垂落的红发捋在耳后，线条锋利的薄唇扬起满意的笑容，露出两颗虎牙。
    【淦，他好像知道自己很帅，我都有点看晕了。】
    【对不起夏佐。我站一秒哭唧唧的红毛小疯狗x哭唧唧的白嫩小废物。】
    【第一次见大男人哭着壁咚的。好怪，让我再看一眼。】
    男人示弱的姿态，让沈白宁的戒备逐渐放松。
    “凯尔？”护士长站在远处唤着红发男人的名字。
    她到高危区域这里是想放凯尔出来商量事情，但是为什么凯尔已经站在外面了？
    谁放了他出来？
    凯尔侧过身，龇牙咧嘴地回望着护士长，满脸都是被打断的愠怒。
    护士长此时才看到凯尔高大身躯之后的沈白宁。
    怎么她连凯尔也勾搭上了？
    不过也好，沈白宁这种可口又柔软的食物，嗜血的凯尔是不会放过的。
    “怎么了？”凯尔忍着心中勃发的不悦，隐约可见的虎牙露着寒光。
    “我有事找你，你会感兴趣的。”护士长答道，然而目光却意有所指地望着一旁的沈白宁。
    凯尔转过身，面向沈白宁，笑着道：“宁宁，我之后再来找你。”
    凯尔那对虎牙，在面对护士长时像是能撕裂皮肉的兽牙。
    但在面对沈白宁时，又变得毫无杀伤力，似乎只是用来讨好主人的可爱装饰。
    *
    凯尔跟护士长一起离开了。
    护士长将他带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这个地方是监控的死角。
    “我放你出来，你帮我做件事情。”护士长将凯尔病房的钥匙递给他。
    “？”凯尔嗤笑出声，“你真的觉得我需要钥匙吗？”
    护士长讪讪地收回钥匙，差点忘了这家伙不是自己放出来的。
    她又拿出了凯尔的三棱刺，“那这个还给你。”
    “哇噢，你确定吗？”凯尔接过了自己的三棱刺。
    说实话，他有点怀念使用这个刺刀的感觉了。
    三棱刺三面都是血槽，刺进去后，刀身不会因为紧缩的肌肉而被裹在体内。非常方便他迅速地拔出再刺入的动作。
    护士长见凯尔收下了刺刀，继续了自己话题，“我知道像你这样的连环杀手一定不满足现在的这种生活吧。”
    “明天晚上我会将所有高危的病人都放出来，你带头来发起这场暴动，趁乱杀掉夏佐。”
    她对夏佐的管理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病院只有交到她的手里来掌控，才能够再次走上正轨。
    凯尔的蓝眸没有一丝波澜，打了个哈欠，“然后呢？”
    护士长看出了凯尔对此事兴趣缺缺，连忙补充，“然后，然后沈白宁就任你处置了。”
    “就这吗？”凯尔轻抚过刺刀的血槽，真是无聊的提议。
    什么叫随意处置主人？他只是她忠诚的小狗。
    不如拿眼前这个聒噪的女人来开开刀吧。
    护士长看到凯尔摩挲刀身的动作，咽了口口水。
    突然灵光乍现，“夏佐也想要沈白宁，你只有帮我除掉他，沈白宁才能真正归你。”
    凯尔俊美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语气冰冷，“是吗？”
    护士长拼命点头，“是的，夏佐对沈白宁非常特殊，我从未见过他这样。”
    “好的。”凯尔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谢谢你了。”
    说完，凯尔就转身离去，不给护士长继续说话的机会。
    护士长的那个愚蠢计划他是不会参与的。
    不过护士长的话，还是提醒了凯尔一件事情。
    在这个病院里，觊觎沈白宁的人还有那个难缠的夏佐。
    第56章 精神病院17 异变
    凯尔回到病房的时候，沈白宁已经关上了门。
    想敲门，又怕她已经睡着了。
    想离开，但是往日安静的高危区域的病人似乎都十分地躁动，偶有低吼传出。
    看来，病院里缺主人的恶狗不止他和夏佐。
    凯尔只能靠着沈白宁的门框坐下，“啪”的一声点燃了手中的金色打火机。
    随后低下头，将嘴里衔着的果味香烟凑上那簇橘黄色的火苗。
    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像个习惯等待的，耐心的猎手。
    这个夜晚，沈白宁睡得并不安稳，她紧紧裹着被褥，根本不敢将那双细白的腿露在空气中。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是走投无路的小红帽，瑟缩地躲在她的小木屋里。
    一只黑狼扒在天窗，幽幽发光的绿色眼睛正看着别处。
    门外也有一只红狼，在守在她那扇脆弱的木门之外。
    沈白宁早上推开门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那个名叫凯尔的红发男人，正蹲坐在沈白宁的门前。
    他的脚边堆放着一堆的烟蒂，空气中都是浓郁的果香味。
    见到沈白宁开门，凯尔仰头望着沈白宁，像一株忠实于太阳的火红玫瑰，“早上好，宁宁。睡得好吗？”
    沈白宁这种遇软则软的性格，对着凯尔是已经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而且这样的笑容根本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是一整晚都在等我吗？”沈白宁无奈地蹲下身来，与凯尔平视。
    “对呀。”凯尔答道，眼里亮晶晶的仿佛在等待夸奖。
    “其实你不用等我的，你晚上可以回自己的房里睡觉呀。”沈白宁不自觉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眼前凯尔的模样过于无害了。
    “可我很喜欢你呀。”凯尔笑了笑，“我今天也会一直跟着你的。”
    沈白宁原以为凯尔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
    没想到凯尔从她踏出房门的一刻起，就真的寸步不离地跟在了沈白宁的身后。
    沈白宁想赶走他，但是一回头看到那张笑靥粲然的脸，又顿时消了气。
    【没关系，他不会伤害你的。】系统破格提醒道。
    听到系统的话，沈白宁便放下心来，任由凯尔的跟随。
    饭堂里，谷乐一行人看见沈白宁身后的红发保镖，目瞪口呆。
    “他是谁呀？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姚万柔掩着嘴，悄声问道。
    “他是凯尔，住在我附近的病人。我也不大清楚他为什么跟着我，但是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沈白宁答道。
    “留下他吧，多一个人加入我们总是好的。今晚或者明早可能就要迎来我们这场游戏里最后的威胁了。”汪宇洲接过话，直直打量着眼前高大羁傲的凯尔。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奇怪的红毛，但是拉拢到这样一个高武力值的NPC加入，绝对不是坏事。
    凯尔完全不在意其他人对他的议论，始终尽责地警惕四周，护着沈白宁。
    夏佐下午的时候才出现，他看到沈白宁身后的凯尔，紧紧皱着眉。
    “为什么让他跟着你？”夏佐不满地挑眉，但语气还是十分温柔。
    沈白宁抿着淡粉色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莫名觉得夏佐和凯尔之间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现在也不清楚凯尔的这种粘人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不过夏佐作为这里的医生兼院长，应该也会知道凯尔的情况。
    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将昨晚的和今早的事情告诉了夏佐。
    “我喜欢宁宁。”凯尔最后总结道，语气十分自豪。
    然而夏佐墨绿色的眸子连一秒都没有转向凯尔，始终看着沈白宁，温和而克制地说道：“他有精神病，你可以不用管他的。”
    【笑死，你们在场的三位哪个不沾点精神病？】
    【我的病友与院长之间的惨烈修罗场。】
    凯尔嘴边的笑意慢慢消失，站在沈白宁身后，眼神冰凉地看着夏佐。
    夹杂在两人之间的小漂亮绷紧了脸，感受到他们气场的变化，她有点不知所措。
    低声跟夏佐道了别，就继续往前走着。
    凯尔跟着沈白宁，在路过夏佐时，声音带着一丝恶意的炫耀，“再见啦，亲爱的院长。”
    夏佐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做，而且沈白宁现在离自己远一点还比较安全。
    *
    到了晚上，护士长将整片区域的高危病人都放了出来，对他们下着指令。
    这场暴动里，他们的目标是夏佐。
    护士长答应他们，只要他们能够趁乱将夏佐除掉，她掌权后就会将他们全部放出去。
    至于这场暴动里，会有多少人受伤或者死亡，她都不在乎。
    然而到了约定的时间，护士长还是等不到凯尔。
    此时她才气愤地发现，凯尔昨天只是在敷衍她，他根本不会加入这次行动中来。
    沈白宁的系统在后台查看着这个游戏里逐渐混乱崩坏的代码。
    剧情好像再次偏移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主神们会在一场游戏里，连续调整两次剧情。
    所有高危病人的设定也再一次被修改了。
    系统看着不停闪烁的红灯，不由得担心这个剧情是否还在主神们的控制之中。
    凯尔这大半天里，都亦步亦趋地跟着沈白宁。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觉得病院里压迫的气氛越来越明显。
    凯尔拢起长发，在脑后束起一个高高的马尾。
    摩挲着腰间别着的刺刀，目光冰凉地看着周围。
    但下一瞬，凯尔突然低下头，头痛欲裂地用力抵着自己的额头。
    脑海里被灌输着各种话语和信息，他试图甩开那些嘈杂的念头。
    再抬起头时，俊美的脸上充满着挣扎和迷茫。
    走在前头的沈白宁似有所觉，疑惑地回过头去，对上凯尔泛红的眼睛，“你怎么了？”
    沈白宁的脸在凯尔的眼里放大，他看到那扇卷翘睫毛的颤动，看到那双眸子倒影着自己，也看到了唇瓣之间的红嫩软舌。
    凯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你别看我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了。
    另一边，护士长也觉得自己失去了对那些病人的控制。
    他们红着眼走向的地方不是四楼的院长室，而是病人的活动区。
    第57章 精神病院18 失控
    “你们这是往哪走？！”护士长大声喊道，尝试阻拦他们。
    “不是说好了要帮我杀掉夏佐的吗？”
    “你们没有我的帮助，是不可能走出病院大门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不是都答应得好好的吗？
    羁傲的凯尔不合作就算了，怎么连他们都突然不受管控了？
    护士长涨红了脸，她站在前头，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喂！我跟你们说话呢！”
    高危病人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黑皮男人皱着眉。
    似乎是不满在前头吵吵嚷嚷的护士长，健硕的肌肉鼓起，挥拳打向护士长，
    “啊！”被一拳击中的护士长轰然倒地，全身抽搐着口吐鲜血。
    护士长的胸腔还在剧烈起伏着，她还想说些什么。
    然而，她努力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带出大滩的鲜血，口齿含糊得根本听不清。
    一众病人全然不在意她还有什么遗言。
    走在前头的黑皮男人，鞋底直接碾过她的指骨，继续痴痴地往前走着。
    他身后的其他病人也不管她的死活，接连践踏在护士长的身上。
    “啊——”护士长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微弱。
    这群高危病人，已经失去了理智，无法交流的他们宛如一群野兽，完全凭着本能行动。
    他们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夏佐，而是沈白宁。
    现在，沈白宁对于他们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吸引力。
    一些在二楼巡逻的护工，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正气势汹汹地往活动区走来。
    立马拿起对讲机，“夏佐院长，那些高危病人来到二楼了！”
    夏佐虽然早就对病人的暴动做好了准备，安排了人手堵在四楼。
    他以为他能够轻易地处理好这场暴动。
    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往反方向走了，没有上楼，而是直接去了活动区。
    夏佐精致的眉眼冷得像冰，他拿着对讲机的指骨捏得发白。
    腾的站起身来，赶往沈白宁的方向，“所有人跟我到二楼去！”
    沈白宁，沈白宁，沈白宁。
    夏佐紧张地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二楼的场面已经接近失控了。
    和病人对峙的那个护工，拿着电棍警告道：“你们不准再往前走了！”
    然而他一个人的力量和声势还是太小了，螳臂挡车般的他根本阻拦不了这群病人前进的脚步。
    听到骚动的沈白宁回过身，望着眼前的景象，冷汗涔涔，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个个身材精壮的病人看到沈白宁的脸后，像是一群看到柔软可口食物的兽类，黏答答的口水沿着嘴角滴落在地板上。
    那些人痴迷的目光像是化成了实质的恶意，密不透风地裹挟着沈白宁，让她喘不过气来。
    白嫩的手臂也因为病人们黏腻的目光而惊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是来找我的。”沈白宁的尾音发软，她的心也砰砰地跳着。
    虽然她身上还有道具鬼魂的关爱，能够让她起死回生一次。
    但是此时的她不敢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淦啊！这什么破游戏？为什么这群人都冲我女儿来了？】
    【还以为院长死了，宁宝能躺赢了，没想到换了个地狱难度的剧本。】
    【┗|｀O′|┛ 宁宝加油啊！熬过今夜，明早就通关了。】
    【不要啊啊啊，你们离我老婆远亿点！】
    直播间的打赏和弹幕正飞快地刷着屏。
    平时总嚷嚷着要狠狠欺负沈白宁的弹幕顿时换了画风，看到沈白宁真的要被欺负时，个个揪心地发出哀嚎，高呼饶命。
    凯尔闻着沈白宁身上越来越浓郁的异香，往日清醒的头脑也发着昏。
    又白又嫩的沈白宁，皮肤像是凝固的牛乳，要是被他手上的刺刀刺入，染上鲜血的话，会不会有一种血腥的浪漫？
    但一听到沈白宁轻软的声音，凯尔心里那种突然生成的，爱与恨交织的古怪念头才慢慢压下。
    凯尔紧紧握住刺刀的刀柄，拇指指腹忽然用力在血槽划过，注入血槽的血液，在银质的刀身下划过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不少，看着嘴唇都抿得发白的沈白宁，心中懊悔。
    他恶狠狠地想着，如果昨晚他直接将那个吵吵嚷嚷的护士长杀掉就好了。
    今天这些疯狗就不会被放出来了。
    凯尔挡在沈白宁身前，挡住那些痴迷放肆的目光。
    他望着病人们的眼神异常毒辣，语气却很软，“宁宁，别怕。”
    看着那些狂热的病人正慢慢逼近，谷乐也不禁头皮发麻。
    那些病人的目标是沈白宁，只要不被阻挡，别的人他们几乎都是视而不见。
    就算被电棍砸得头破血流，也全然不顾。
    只有当自己的动作被阻碍了，才会发狠地主动攻击其他人。
    病人们离沈白宁越近，脸上那张癫狂的笑容就越大。
    “他们的目标真的只有宁宁一个。”谷乐嗓子发紧。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手无寸铁的姚万柔慌了神。
    旁边的汪宇洲也紧紧皱着眉，目前看来，暴动的病人都是集中地从同一个方向过来的。
    这么说，他们身后还是安全的。
    处境最危险的沈白宁可以从后面逃开，找到地方躲好就没问题了。
    “凯尔，你负责带沈白宁离开这里找地方躲好，我们尽量拖延时间。”汪宇洲迅速做出决断。
    凯尔对沈白宁的关怀不似作假，平心而论，持有武器的他也能更好地保护沈白宁。
    汪宇洲拿出他的道具隐形衣盖在沈白宁身上——
    但是失去目标的病人们仅仅安静了一瞬。
    随后就鼻尖耸动地嗅闻着，再次红着眼拖着长长的口涎向沈白宁走来。
    他们脚步也逐渐加快，走在最前面的病人甚至跑了起来。
    “隐形衣没有用，他们是闻着味来的！”汪宇洲催促着凯尔，“你快带她走！”
    “好。”凯尔身上流畅漂亮的肌肉绷紧，将沈白宁打横抱起，躁动地舔了舔牙尖。
    凯尔抱着沈白宁往远处跑去。
    别像他们一样当疯狗，你不能伤害沈白宁。他再次对自己说。
    第58章 精神病院19 倒带
    凯尔将沈白宁紧紧地抱在怀里，指腹压在她柔软的腿弯。
    极力克制着力度，担心自己会勒疼她。
    明明此时情况紧急，但他的脑中还在不合时宜地想着，为什么主人这么轻，又能这么软。
    平时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身上的肉又是怎么长的？
    贴在自己身上地方都是软乎乎的，随便一掐似乎就能挤出肉来。
    凯尔这么想着，一边奔跑，一边自顾自地傻笑。
    他的声音低沉，发出了兴奋到吐字不清的赞叹，含糊道：“宁宁，你的身上好软哦。”
    身后偶有几个突破防线的病人，追在两人身后，但是凯尔都能轻巧解决。
    凯尔甚至连头都不回，一手抱着沈白宁，一手持握刺刀。
    噗的一声，无比精准地捅入他们的要害处。
    喷射的血液四溅，凯尔就立马背过身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掉大部分的血。
    然而还是有几滴血珠溅在了沈白宁的脸上。
    凯尔低下头，伸出手想拭去沈白宁脸上的血珠。
    但突然看清了沈白宁脸上恍惚的神情，原本是用衣袖擦拭的动作堪堪停住。
    改为用自己血红的手狎昵地抚上沈白宁柔软的腮肉，将她的脸弄得更加混乱。
    像只努力细心对待食物，但却压不下躁动的狼。
    他现在满心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他已经分不清这种难言兴奋，到底是源于杀人的快感，还是源于对沈白宁痴迷。
    还是说两者都有？
    沈白宁闻着鼻尖处传来的浓重血腥味，泪水夺眶而出，“不要摸我了。”
    从先前被凯尔抱起的那一瞬开始，她的病症就已经发作了。
    她想告诉凯尔，她会努力跑得快一点，她不需要被抱着走。
    但是看着身后速度不断加快、数量不断增多的痴狂病人，她马上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只好拼命忍住内心的燥热，一声不吭地呆在凯尔怀里，等着他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去。
    瓷白的肌肤轻轻颤抖着，手指指节也可怜地蜷在一起。
    紧紧闭着双眼，忍着继续贴近凯尔的冲动，听着身后持续传来尖刀刺入皮肉的撕裂声。
    在脸颊被凯尔的手抚摸之前，她觉得自己还能继续憋住喘息。
    但是现在，她的脑子已经几乎要被欲望冲昏了，她抬起手，抓住凯尔的衣服。
    沈白宁闷哼一声，泛着情潮的眼睛湿漉漉的，直白地对凯尔诉说着自己的难处。
    “住手，我真的受不了了。”
    此时的沈白宁并不知道，她深陷在恐惧和渴求之中的表情，对于凯尔来说，是多么致命的导火索。
    瞬间点燃了他紊乱脑海中的爱意和杀意。
    沾着血的沈白宁在自己怀里不停发颤，这样的画面与自己脑海中被植入的念头非常吻合——
    让她成为引颈受戮的祭品。
    沈白宁失神的眼睛望着沉默的凯尔，心中的恐惧忽然加深，怯声怯气地问道：“凯尔？”
    “我在。求你别看我了。”凯尔的眼里是异样的红，语气极其冷硬，“也别跟我说话。”
    沈白宁内心的不安加重了，她惊恐地敛下眼帘，不敢再看凯尔。
    她慢慢松开了攥着凯尔衣服的手，掩住自己盛满泪水的眼睛，以及那一声声破碎微弱的喘息。
    凯尔不知道沈白宁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受伤。
    但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地伤到自己的心。
    他其实多么希望沈白宁的目光能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一直用那娇娇软软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
    但是现在不行。
    凯尔努力地与心中逐渐增生的恶意作斗争，挥手解决了身后的几个病人。
    腿上猛一发力，迅速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跑快点，找到地方把沈白宁放下，然后再把自己锁在外面就可以了。
    凯尔艳红的头发在急速的奔跑中高高扬起。
    他的衣服上沾满了别人的血迹，与怀里干干净净的沈白宁截然相反。
    凯尔最终选择的地点是小礼堂。
    小礼堂的只有一个出入口，只要守在门外的他不死，门内的沈白宁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是凯尔抱着沈白宁一路奔跑而来，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理智。
    目眦欲裂的他挥刀刺穿了一人的肺部，他咬着牙推开了礼堂大门，将沈白宁推了进去。
    这时，凯尔脑海里喧杂的指令越发明显，脑中绷紧的一根弦也突然断线。
    站在礼堂门口的他，没有选择关上大门守在门外。
    而是突然喘着气向前迈步，走进礼堂，然后背手锁上大门，将自己也关在了里面。
    门外挡着一群跟随沈白宁而来的病人，他们的嘴巴咧到了极致，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大门。
    方才被凯尔捅穿肺部的那人，口中涌着鲜血，此时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尽管如此，可那人还是挣扎着爬到门边，用头咚咚地撞击着门。
    这些癫狂的人群，被错误的指令支配着，只想着得到屋内的沈白宁。
    锁上了门的凯尔面向沈白宁，蓝眸里写满的痴狂与屋外那些人如出一辙。
    他的！他的！他的！这是他的了！
    沈白宁恐惧的泪水不断淌下，正准备使用系统兑换给她的昏迷喷雾。
    但是她双手已被凯尔禁锢住，无助的肩头止不住地颤抖。
    她看着凯尔发红的双眼，令人胆颤的寒意渗入了她的衣物、肌肤、血肉与内脏之中。
    就在这时，眼前的一切都被定格住。
    与此同时，道具触发的系统提示音也在耳畔响起。
    【叮！玩家沈白宁已触发死亡结局。道具鬼魂的关爱自动触发！】
    【请玩家重新选择，找到生路。】
    ……
    沈白宁眼前的画面开始分崩离析，又突然重组，如今正飞速地往后倒带。
    她看到了凯尔那张夹杂着痛苦的脸庞、看到了凯尔抱着她奔跑过的那条长廊、看到了凯尔挥舞刺刀的手……
    画面重新播放了。
    她仍在凯尔有力的怀里。
    耳畔是凯尔兴奋到吐字不清的赞叹，“宁宁，你的身上好软哦。”
    察觉到沈白宁的视线，凯尔低下头，对她咧开嘴笑了一下，“怎么呆呆的？我是不是很厉害？”
    第59章 精神病院20 演员
    沈白宁与凯尔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濒死的记忆涌现。
    她的肩头难以抑制地瑟缩起来，羽睫一颤，滚烫的泪珠无声地滑落，打湿了那张惨白的小脸。
    要是没有那个道具，她现在已经死了，她的存在将永远从恐游里，从现实生活里被抹除。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白宁浑身颤抖，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
    凯尔见到娇小的沈白宁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着，眼眸里泛着恐惧的泪光。
    沈白宁是在害怕他，害怕到哭了出来。
    “你为什么哭？”凯尔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他竭力勾起嘴角，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是眼尾却悲伤地耷拉着。
    此时，沈白宁那不大聪明的脑袋正努力运转着，她必须要改变自己死亡的结局。
    她还记得道具是会将她带回自己做出错误选择的时间点之前。
    她现在还在凯尔怀里，但是所发生的对话和刚刚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还是会被失去理智的凯尔杀掉。
    要是她强行挣脱开凯尔的怀抱呢？远离凯尔的她可以改变死亡结局吗？
    【你看看你的身后，还跟着很多高危病人的。】系统忧心忡忡地提醒着，【他现在还有理智，你可以求助他的。】
    羸弱的沈白宁要是失去了凯尔庇佑，也只会死在其他高危病人的手里。
    她皱紧了眉头，她又不能向凯尔透露游戏和道具的存在，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继续存活？
    “宁宁，是我做什么了吗？”凯尔见沈白宁一言不发，十分心慌。
    这样恐惧的眼神他其实见得很多，但他唯独不愿意从沈白宁脸上看见。
    凯尔一边露出那副受伤的表情，一边解决着身后穷追不舍的病人。
    沈白宁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破罐破摔，直接了当地告诉凯尔。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杀了我，你把我们两个关在了礼堂里。”
    高挑漂亮的凯尔，拿着刺刀的手微颤，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眼睛。
    虽然沈白宁的话说得颠三倒四，也根本没有前因后果。
    但是这一瞬间，凯尔就是无端地听懂了沈白宁的话。
    他确实是想把沈白宁带到小礼堂里，他的脑海里也确实是被灌输了杀意。
    紧接着，他又露出了一个孩子般脆弱的神情，“对不起。”
    沈白宁的眸光颤动，张开嘴，但是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心口非常闷。
    凯尔知道沈白宁不能再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了，他看着沈白宁哭泣的脸，那种沸腾的兴奋感还在席卷着他。
    “我这次不会了。”凯尔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圈，“相信我。”
    他原以为自己能保护好沈白宁，但没想到自己还是抵抗不了脑中的指令。
    他要将她交给另外的人了。
    沈白宁躺在凯尔的怀里无声地淌着泪，现在除了相信他也别无他法。
    脆弱的小废物神经紧绷，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凯尔抱着沈白宁跑到四楼楼梯间的拐角处，身后可见的病人都被他迅速清理干净了。
    为了给自己留一点时间，一点吻别的时间。
    “我要吻你了。”凯尔眼睛亮亮的，捏着沈白宁两侧的腮肉，像是央求奖励的大型犬。
    沈白宁湿润的眸子里撞入了凯尔放大的脸，睫毛轻扇。
    没等到沈白宁的回答，他就粗暴地吻了上去，席卷了沈白宁的唇舌。
    凯尔掌心的鲜血蔓延而下，他背在身后的手握的并不是刀柄，而是刀身，他在以疼痛来压抑住内心的恶念。
    短暂的一吻结束，凯尔又凑上去，轻笑道：“你现在也有烟味了。”
    待会那人就不会再吻你了，凯尔对此十分满意。
    他直起挺拔的身躯，松开了沈白宁，站在了她的身侧，“有人来找你了。”
    唇舌相接的触觉让沈白宁混沌大脑里的渴求减轻了许多，她已经能正常思考了，只是心跳还在剧烈跳动着。
    沈白宁本想开口问凯尔所指的人是谁，但是下一秒，她就知道了答案。
    “夏佐？”她的声音透着一股绵软的味道，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夏佐。
    夏佐平日里惯穿的白袍上沾满了血，冰冷的眼神像是能凝结成霜。
    看到沈白宁脸颊蒸腾的粉意，不悦的情绪淹没着他。
    “过来，他很危险。”夏佐看着沈白宁嫣红的眼尾，眼底的探究显而易见。
    他的视线又一寸寸地往下移，看到了沈白宁红润的还带着水汽的双唇。
    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冰凉的手术刀，他很想就这样把凯尔也杀了。
    追赶过来的路上，夏佐也已经用手术刀解决了好几人。
    沈白宁当然知道凯尔的状态不稳定，要赶紧离开他。
    但是看着浑身是血，脸色不善的夏佐，又怯生生地不敢走上前去。
    凯尔也自知自己快到极限了，他用力咬着后槽牙，给了夏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我走了，你保护好她。”
    虽然内心十分不甘，但是凯尔还是努力克制着回头的欲望，快步离开了这里。
    夏佐俊美的脸十分突兀地弯唇笑了下。
    除了凯尔，那些高危病人们，都已经全部被他的人处理干净了。
    现在的病院已经没有危险了。
    但这件事，他并不打算告诉凯尔，也不打算告诉沈白宁。
    他脱下了身上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白袍，露出了里面贴身的干净衬衫。
    “过来，宁宁。”夏佐修长的五指紧紧握住沈白宁的手腕，语气却是与蛮横动作相反的温柔。
    现在的他，应该很像那个温和的夏佐吧？
    夏佐捏得很用力，五个指窝在细腻的皮肉上清晰可见。
    夏佐望着沈白宁，见她没有挣脱，心里愉悦和愤怒夹杂。
    她果然是更喜欢他的温柔，要是她真的喜欢，他其实并不介意一直扮演下去。
    为了得到她，他会是个绝佳的演员的，他生气地想着。
    然而，夏佐自以为完美的演技，早就被沈白宁看破了。
    第60章 精神病院21+人鱼1
    夏佐掩着眼底的阴翳，牵着沈白宁往她的病房走去。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是那些病人们的尸体，死不瞑目的眼睛外突着。
    他们被割开的喉咙还在淌着鲜血，整齐的切口明显是被某种锋利的刀具割开的。
    鲜血满地的走廊宛如阿鼻地狱，沈白宁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两人踩过黏腻地面时，鞋底啪嗒作响的声音令人骨寒。
    路边偶有残肢挡着沈白宁的去路，夏佐就会动作粗暴地将其踢开。
    两人回到了二楼。
    “你为什么和凯尔走得这么近？”夏佐尽量放轻了自己的语调，突然问道。
    夏佐墨绿色的眸子里没有笑意，深邃的眼神凝望着沈白宁。
    沈白宁被高危病人追逐的整整一夜，始终提心吊胆。
    没有自保能力的她，在看到夏佐的那一刻，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但是眼前“温柔”的夏佐在扮演着别人。
    他粗暴的行事以及死状凄惨的尸体，早已经出卖了他本性的暴戾恣睢。
    看着夏佐眼底骤起的猩红，沈白宁隐隐地有点害怕他，手腕也越来越疼了。
    “我疼，夏佐。”沈白宁的手腕又酸又胀，眼尾挂着眼泪，闷闷地说道。
    夏佐心一惊，低头看着沈白宁被自己握紧的手腕。
    他的眉头紧锁，视线像被烫到一般，连忙移开眼，也松开了手。
    他的手背上还带着暗红的血迹，而沈白宁的手臂却泛着莹白的光泽。
    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相映，过于刺眼。
    “是我来晚了。”夏佐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他应该像凯尔一样好好守在沈白宁的身边才对。
    夏佐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心里却是纷乱一片。
    “进去好好休息吧，今夜我都会在门外守着你的。”夏佐有点憋屈，用那副不自然的温柔语调，拙劣地模仿着他的主人格。
    沈白宁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别扭的夏佐。
    【系统，夏佐会不会也得了精神病啊？】
    【你可以问问他的。】系统鼓励道。
    沈白宁认真思索了会，犹豫地开口，“其实你可以做自己的，我分得清楚你们。”
    原本还在奇怪夏佐的性格反差为何会这么大，但是今晚的相处过后，沈白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知道了？我是有双重人格。原来你更喜欢我是吗？”
    夏佐的话里并没有被戳穿病的窘迫和尴尬，反倒是尾音上扬，透着一股兴奋。
    他完成了自我攻略，开始揣摩沈白宁的心意。
    做自己是吗？意思是做什么都可以吗？
    夏佐收敛起了自己虚伪的温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白宁那张因为哭过而格外柔软的脸。
    【叮！已找出院长的秘密，支线任务已完成！】
    沈白宁听到了系统的播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人掐住了脸颊，红润的舌尖颤颤地暴露在空气中。
    她的肌肤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而发烫，生理性的泪水落了下来。
    沈白宁茫然地看着夏佐，她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夏佐手指在颤动。
    然而夏佐并不是动摇，只是因为她的落泪而更加兴奋了而已。
    夏佐急不可耐地吻去她脸上的泪，薄唇贴上她颤动的眼皮，露出了一个妖冶的笑。
    随后他的唇继续往下探去，重重地嘬咬着，她躲也躲不开的惊慌舌尖。
    沈白宁的脸颊始终被夏佐捧着，高高仰起的脖子又酸又累。
    今天已经过量的身体接触，让她十分疲惫。
    但夏佐却始终兴致高昂，湖绿的眼睛紧紧盯着沈白宁的每个反应。
    【哎我真怪，这一晚上老婆被两个男人狂亲，可我的拳头还没我的牛牛硬。】
    【楼下邻居来敲门了，说我的口水漏下去了。】
    【我急了我急了，换我上换我上。】
    沈白宁因为疲倦而陷入沉睡的时候，其他玩家来到了她的病房门口，欲言又止。
    夏佐和凯尔两个人在门外争执着，但是似乎是顾忌着房内沉睡的小漂亮。
    两个人的声音都默契地压低了——
    “你在她门口干什么？”夏佐的喉结滚动，十分不耐烦。
    “我在等主人，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凯尔不甘示弱。
    谷乐瞪圆了眼睛，“他们两人都在，那我们还要继续守着宁宁吗？”
    两个NPC居然为谁在沈白宁门口守夜而争执不休，真的是见所未见。
    “……不用了。”汪宇洲说道。
    *
    次日，沈白宁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
    距离游戏通关还有一个小时，但是已经到了病院起床的时间了。
    她正准备起身，却被系统拦下。
    【不用管病院规则了，剩下的时间你继续躺床就好了。】系统觉得自己像是教唆小孩逃课的坏人。
    【真的吗？】沈白宁问。
    【真的，你会通关的。】系统答道。
    系统将视角调到门外，看了看门外对峙了一夜的两个男人。
    他觉得沈白宁现在不要出去比较好。
    沈白宁闻言，就听话地钻进了被窝。
    【精神病院关卡关闭。】
    【玩家沈白宁顺利通关，顺利完成支线任务。通关评分为S。奖励结算中。】
    【通关奖励：六千游戏点。】
    【支线奖励：S级道具小狗的歉意。祈求主人疼爱的小狗想要向你道歉，送给了一个训狗项圈。项圈仅作用于一人，可强制作用对象恢复清醒，可用于玩家或NPC。道具副作用为失声两小时。】
    沈白宁在个人空间查收完游戏评定与奖励后就下了线，因此也没有看到论坛里关于游戏剧情崩坏的激烈讨论。
    他们大部分都是沈白宁直播间里的观众，他们经常能看到沈白宁在游戏经历的那些不同常人的剧情。
    他们怀疑这次这些NPC行为的失控，并不全是玩家的选择所致的，背后怕是有人在操纵。
    *
    两天后，沈白宁再次强制进入了游戏。
    【请玩家做好准备，游戏载入中。】
    【靠海的一个小村落里，有着人鱼的传说。传说中的人鱼身形欣长，容貌俊美，似乎是村民们崇拜的信仰。你来到这个村落里，是想研究和收集人鱼传说。】
    【任务：顺利存活三天。】
    【支线任务：收集人鱼的传说。】
    【游戏难度：B级。】
    【叮！载入完成，游戏开始。】
    第61章 人鱼2 上岛
    系统播报的声音停止了。
    沈白宁闻到了海水咸腥的味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码头边。
    落日余晖挥洒的霞光映在海面上。
    波光粼粼的海天相接，近海浪涌，暗蓝色的海水卷起浪花冲刷着礁石，又猛烈地扑向海岸，绽开一大片白浪。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艘旧船之上，圆润的脸油亮亮的。
    他笑意盈盈地对玩家们说道：“我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住处，往前走会看到接待你们的岛民。”
    沈白宁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是一座座错落有致的泥砖房。
    男人将最后一件行李搬下旧船，“好了，三天后我会再来接你们回去的，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我们如果想提前离开呢？”娇滴滴的女声响起，一个名叫开莉莉的玩家问道。
    她的模样非常可爱，圆溜溜的眼睛望着男人，等待着回答。
    “为什么要提前离开？不是你们求着我带你们来的吗？”中年男人启动了他的船，探究的眼神望着开莉莉，“是你们自己说的要参观三天。”
    “没事，我就是问问。”开莉莉连忙摆了摆手，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但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男人的注意力并不在开莉莉的身上，而是望着沈白宁娇嫩可人的脸颊，咽着口水。
    又像是觉得可惜，轻叹一声，“你们还是安心地待在这里吧。”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就驾驶着船只破浪离开了。
    【宁宁，这次是五人剧本。】系统换了个更熟稔的称呼。
    【好，谢谢你。】沈白宁发现系统现在会主动告知自己游戏信息了。
    一开始还是自己问一句，系统才肯答一句的。
    沈白宁看向周围，其他四个玩家分别是开莉莉、杜牛山、费谨和江问。
    杜牛山是个长相憨厚的男人，向沈白宁点了点头。
    费谨有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气质清冷。
    江问眉眼舒畅，微眯的眼睛流露出笑意，看起来十分友好。
    他们的视线此时都集中在沈白宁身上。
    他们的目光没有恶意，但是沈白宁还是被看得心里发虚。
    系统安慰道：【别怕，你现在在恐游很有名，他们只是比较好奇。】
    比较好奇一个能把剧情玩崩的玩家到底长什么样子。
    开莉莉在NPC那里套不出有用的消息，就将视线移到沈白宁的脸上。
    她虽然没有看过沈白宁的游戏，但她也知道沈白宁。
    因为她直播间里最近的观众和打赏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是去了沈白宁那。
    沈白宁不过是和她一样，凭借高魅力值，讨好玩家和NPC通关。
    除了脸蛋比她漂亮，还有哪里比她好？
    不过开莉莉不打算在沈白宁身上耗费时间，活下去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开莉莉迅速找到了她在这次游戏里的目标，费谨和江问一看就很厉害，她要努力和他们打好关系。
    “走吧。先去村里看看。”费谨的声音冷冽，说完就带头走向村落。
    “好。”开莉莉嗲声嗲气地附和道。
    一众玩家陆续往前走着。
    沈白宁回头看了眼深邃的大海，这个游戏里的美人鱼是传说吗？还是真的存在呢？
    *
    “欢迎你们来到我们村子里做客，你们叫我耿叔就可以了。”一个温和可亲的中年男人站在村口等着他们。
    耿叔热情地迎接他们进村，他的脸上泛着油光，满口发黑的牙齿十分可怖。
    但是他的话语却十分亲切，“我是这儿的村长，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随时来找我。”
    碧蓝的海景，好客的岛民，整洁的泥砖房。
    如果能忽略掉这里是恐怖游戏的剧本，众玩家几乎要生出一种来到小海岛度假的错觉。
    可惜这里是恐游，表面越是正常，蛰伏的危险可能就越多。
    沈白宁也不敢掉以轻心，警惕地跟在大家的身后。
    一路上，其他岛民都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们这群来客，眼睛里都闪着光。
    耿叔带众人来到了两间相近的房子，他指了指沈白宁、杜牛山和费谨，“你们仨跟我住。其余的就自己住对面，有啥事随时来找我。咱现在先来吃饭吧。”
    开莉莉对这个分配还是很满意的，江问也是她想要攻略的对象之一。
    她贴上了江问的手臂，软声道：“江问，我晚上害怕的话，能去找你吗？”
    “不行。”江问的笑容十分灿烂，言语却很强硬，“我不带累赘。”
    开莉莉松了手，愣在原地，嘟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耿叔给大家准备的午饭是鱼汤。
    乳白色的鱼汤飘着热气，看起来和平常食物无异。
    杜牛山舀起一块鱼肉，尝试着吃了一口，鱼肉的肉质非常松散，吃到嘴里后还泛着酸味。
    他嫌弃地放下汤碗，专心吃着白米饭。
    沈白宁也忍受不了这过于浓重的鱼腥味，并没有喝汤。
    费谨则是摆着张冷脸，一副拒绝进食的样子。
    耿叔咕嘟咕嘟地喝下一大碗鱼汤，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角，见大家没有动作，喊道：“快喝呀，趁热喝。沈白宁你也尝尝呀。”
    被突然点名的沈白宁有点慌张，她真的十分抗拒这碗鱼汤的味道。
    又害怕自己会惹怒这个NPC，沈白宁摇了摇头，小心翼翼道：“不了，谢谢您。”
    耿叔皱着眉，没有为难她，“没事，你只是还不习惯。”
    沈白宁刚松了口气，又马上表情纠结地看着耿叔。
    只见耿叔放下了自己的空碗，端过沈白宁的，帮她大口大口地吃着鱼肉。
    喉结上下滚动，做着急迫的吞咽动作，露出了个怪诞的笑容，“真的很好吃，你们不吃太可惜了。”
    “这些鱼肉是怎么来的？”杜牛山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耿叔，心中生出一丝异样。
    “当然是我捕回来的呀，你们要是感兴趣，我明天可以带你们出海。”耿叔笑了一声，回答十分自然。
    沈白宁见耿叔的态度和善，便大着胆子问道：“耿叔，请问村子里是不是有着关于人鱼的传说呀？”
    “是的。”耿叔表情有点僵硬，“不过具体内容我记不大清了。”
    耿叔站起身，收拾着碗筷，让大家先各自回房休息，说明早带他们出海，“希望你们今晚能睡个好觉。”
    第62章 人鱼3 鱼人
    沈白宁他们被分配到的屋子里有五间房。
    耿叔将沈白宁、杜牛山、费谨的房间都安排好了，除去耿叔的主人房外，还有一间客房的大门紧紧关着。
    是无人的空房吗？沈白宁暗想。
    “第一晚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不要到处跑。”费谨撩起眼皮，声音懒洋洋的交代着，“特别是你，别再出去招惹NPC。”
    “哎呀，你好好说话，别对女孩子这么凶。”杜牛山说道。
    沈白宁看着脸色冰冷的费谨，有点不知所措，正想反驳自己没有招惹过耿叔。
    但是看到费谨的眉眼沉沉，她好像明白了他所指的并不是这个剧本里的NPC。
    沈白宁还在喉咙里的话，瞬间化成绵软的一声“嗯”。
    耳根也染上红意，一些羞耻的回忆涌上。
    见沈白宁答应了，费谨才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费谨这人只是面冷心热，他是担心你才这么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嗷。”杜牛山看着蔫蔫的沈白宁，继续宽慰道。
    “谢谢你。”沈白宁看着温柔敦厚的杜牛山，十分感激。
    沈白宁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屋子里的家具十分简单，床上铺着一层凉席。
    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十分闷热，沈白宁走上前去打开窗户。
    但是远处波澜的海面并没有带来一丝海风。
    海边夜风不应该是很凉快的吗？
    沈白宁无奈地躺在凉席上，纤白的脖颈上沁着一层薄薄的细汗，汗涔涔的黑发贴在额头。
    系统便提议道：【太热的话，你可以去洗个澡的。】
    沈白宁接受了系统的建议，拿着换洗的衣物走出房门。
    一出门，就在走廊里撞见了费谨。
    费谨也是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白色的衬衫微微敞开，被打湿的乌发还滴着水。
    他看见沈白宁，面露不悦，伸手将额前的湿发往后捋，露出了他清冷的眼。
    费谨的唇角微微下压，“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我太热了，只是想去洗澡。”沈白宁抿唇答道，老老实实地将手中的衣裙递给费谨看。
    费谨淡淡的目光扫过，看着沈白宁手中柔软的衣裙，又顺着白皙的手臂往上看去，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白宁低垂的眉眼。
    漂亮的眼睛像是水墨勾勒的作品，浓密睫毛带下的一片阴影轻颤。
    沈白宁仅仅在为自己晚上出门做着解释，但是在他眼里却是干净乖巧得不像话。
    费谨的心一跳，但语气却很平淡，“哦。”
    *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不大的浴室里响起。
    浴室的门并不是全封闭的，上半部分留了一小块磨砂玻璃。
    沈白宁站在花洒下冲着澡，白白软软的脸蛋湿津津的，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往下就是她雪白的下颚和圆润的肩头。
    粉润的锁骨蓄着一汪水，水滴砸下，溢满的水珠就会依依不舍地往下滚落。
    系统早就将肩膀以下的画面黑掉，然而直播间里观众的兴致还是十分高昂——
    【黑屏达咩！我们都是正经人，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系统同志，麻烦您把我传到游戏里，我上门检查下花洒是不是有问题。】
    【宁宝，真的♡……，太喜欢了……♡我扛不住了哈♡……♡啊太喜欢了♡】
    系统一边屏蔽掉一些危险发言，一边叹息。
    有些话他想提醒沈白宁，但是迫于压力，现在却不能告诉她。
    系统只能忧心忡忡地等沈白宁洗完澡自己发现。
    沈白宁洗了澡，换上干爽的衣物，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
    【宁宁，你看看浴室的门……】系统提醒道。
    【怎么啦？】正准备回房间的沈白宁顿住脚步，茫然地转身看去。
    浴室门的磨砂玻璃上，隐隐有一圈白雾，正在慢慢地消散。
    沈白宁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屏住了呼吸。
    她的手指贴上门，垫着脚尖，凑近玻璃尝试往浴室里看去。
    玻璃磨砂的材质让她看不清浴室，只看得到模糊的色块。
    沈白宁凑得很近，以至于鼻息间喷出的热气，都尽数在洒在玻璃上——
    迅速加深了原有的那圈白雾。
    沈白宁的心因为自己的发现而骤然一跳，错愕地看着那圈白雾被空气慢慢晕开、变淡。
    “刚刚、有人站在门外。”沈白宁瞪大了眼睛，迟钝地描述了自己的推断。
    在她洗澡的时候，紧紧贴在玻璃上，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外看着。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是耿叔吗？还是玩家？
    【系统，刚刚是谁来了？】沈白宁因为自己所想象到的画面而脸色一变，眼眸里染上惊慌的颜色。
    【……我不能说。】系统只能提醒她去发现这件事，至于刚刚偷窥的人是谁，他不能说。
    空气忽然变得十分寂静，静到沈白宁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沈白宁咬着唇，雾气在眼眶里凝结成水珠，清丽的脸颊挂着泪。
    她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知道这个人现在是否还在暗中窥探着她。
    心慌意乱的沈白宁快步离开了这里，迅速回到房间，把门反锁上。
    胆子本就不大的沈白宁坐在床上，还是一阵后怕，愣愣地坐在床上，极力忍着泪。
    *
    天刚刚破晓，耿叔就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厨房。
    厨房里的腥味非常浓重，墙壁上勾着一个巨型的绿色鱼头。
    鱼嘴被弯钩刺穿，露出了异常锋利的尖牙。
    耿叔取下这个鱼头，装进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提着鱼头往屋外走去。
    “昨天是不是有外来人上岛了，这次的人够了吗？”村民鼻翼扇动，闻着鱼头的味道垂涎三尺。
    “够了够了，两女五男。”耿叔笑眯了眼，将鱼头递给了村民。
    耿叔和村民道别后，再次回到厨房，来到他的巨型水缸旁边。
    将他水缸里的最后一条大“鱼”艰难地提了起来。
    鱼头搁在砧板上，过长的“鱼”身则是垂在地上。
    耿叔手起刀落，鱼头留在砧板上，而鱼头以下的躯体则是顺着灶台滑落在地上。
    他熟练地去除鱼鳃和鱼牙，将鱼头剁成一块块鱼肉。
    偶有飞溅的鱼肉碎片，耿叔就会飞快地捡起，放在嘴中品味。
    耿叔将处理好的鱼头倒入滚烫的粥中熬煮，然后又面露遗憾地走近水缸。
    看着水缸中最后一条鱼首人身的鱼人，叹了口气。
    第63章 人鱼4 出海
    清晨，开莉莉和江问和大家聚集在了饭桌上。
    开莉莉一改之前对江问热情的态度，两人隔得远远的。
    她见到费谨下楼后，才重新扬起她营业的笑容，声音甜甜地打着招呼，“早~费谨哥哥~”
    昨晚，不死心的开莉莉还是半夜起床，穿着镂空的睡衣，去敲了江问的房门。
    她的眼里已经艰难地挤出两滴眼泪，打算以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去获取江问的好感。
    江问打开门后，依旧是那副和颜悦色的好人脸。
    但语气却非常冰冷，“你再来烦我一次，我是真的会在游戏里杀了你的哦。”
    开莉莉看着笑得眯眯眼的江问，眼泪哗哗直流。
    她这次是真的被吓得哭了出来，“我没有……”
    “嘘——”江问掀起眼皮，嘴边的笑意尽数收敛，“你可以滚了。”
    ……
    因此，心有余悸的开莉莉今早一直躲着江问，转而去讨好费谨。
    她已经想通了，江问不行，就去试试费谨。
    江问只是个不近女色的怪胎，她不相信费谨也是。
    然而费谨的脚步不停，径直绕过了开莉莉，对她置若罔闻。
    只留下开莉莉怔愣在原地。
    饭桌上的是耿叔熬煮的鱼粥，粥水之上还漂浮着可疑的油脂，气味和昨晚一样腥臭。
    桌面上放了七副碗筷，但是在场的只有五位玩家和一位NPC耿叔。
    “还有谁没来吗？”江问出声问道。
    “对咯，忘了和你们说。跟我们一起出海的还有个男生。”耿叔望向门口，“喏，他来了。”
    门口走出一个黑皮男人，男人五官端正深邃，身材健壮。
    他的目光扫到容貌昳丽的沈白宁时，黝黑的脸庞突然染上红晕。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你们好，我叫简辛。”
    “来来来，快坐下吃早饭。”耿叔朝简辛招了招手。
    名叫简辛的男人红着脸，坐到了沈白宁的身旁，眼睛瞟着她汗湿的额头。
    简辛吞了吞口水，把一块白净的帕子递给沈白宁，“来，擦擦汗。”
    沈白宁一愣，还是道了谢，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大家依旧对眼前的食物十分抗拒。
    在座的只有耿叔喝得津津有味，表情餍足道：“你们不喝，那我就喝光了哈。”
    沈白宁看着耿叔的脸，她莫名觉得耿叔今天的脸好像隐隐地发绿。
    他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还耀着一层油腻的光。
    耿叔一边大快朵颐地啃着鱼头，一边抓挠着自己的腮边，像是瘙痒难耐的样子。
    众玩家相顾无言，就连刚刚落座的简辛也没有动筷。
    他们围坐在餐桌上，沉默地等着耿叔用餐完毕。
    杜牛山皱眉看着耿叔，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他似乎觉得耿叔的吃相看起来非常的幸福，眼前的鱼肉也突然变得可口起来。
    杜牛山伸手向前，想端起眼前的碗闻一闻。
    下一秒，他的手背就被费谨拍下。
    杜牛山对上费谨冰冷的视线，才如梦初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自己会对这样腥臭的食物有食欲？
    杜牛山捂住嘴巴，站起身远离了餐桌。
    此时耿叔也吃饱喝足了，“走吧，我带你们出海看看。”
    开莉莉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来？会在海上过夜吗？”
    开莉莉想给自己营造一种娇气的人设，便皱着鼻子委屈的补充了一句，“我想带换洗的衣服去。”
    耿叔咳了一声，摸了下鼻子，“不需要带行李，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大家跟着耿叔的脚步，往码头走去。
    “帕子。”皮肤黝黑的简辛向沈白宁张开了手，宽大的掌心上有着一层薄茧子。
    沈白宁有点疑惑，但还是乖乖地把自己擦过汗的帕子还给男人，“谢谢你。”
    简辛极力忍住握住沈白宁那只白嫩小手的冲动。
    他接过帕子后，突然放慢了脚步，走在队伍的末端。
    望着沈白宁润白的后颈，小心翼翼地拿起帕子含进嘴里，深深嘬了一口。
    “甜的。”
    *
    昨晚进村的时候天色昏暗，看得并不清晰。
    如今大白天的走在村路两旁时，沈白宁才发现村子里人烟稀少，好多屋子的门前都已经长满了杂草。
    “耿叔，村里的人都去哪了？”沈白宁问道。
    “他们都走了。”耿叔舔了下嘴唇，笑着敷衍道。
    “是走了，还是死了？”江问笑着接过话茬。
    耿叔的脸瞬间拉下，僵硬地回过身去看着江问。
    江问见耿叔的脸色不善，马上摆了摆手，“我只是开个玩笑。”
    耿叔将众人带到了码头前，旁边停靠了一艘破旧的客船。
    海岸上站着一群村民，他们都挤着热情的笑容，欢送着他们。
    “真的要出海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
    “谢谢你们几个能来我们这里。”
    他们大部分人的脸色都发着绿，神经质地挠着脸颊。
    一行人正接连走上耿叔的客船，海浪涌动，把船身推得远了些。
    沈白宁站在岸上，正犹豫着怎么上船。
    “来，我牵你。”江问的声音低沉又温柔。
    他站在船上向沈白宁伸出了手，黑发在海风的吹拂下舞动。
    沈白宁还没回答，身后的简辛就突然上手。
    掐着沈白宁纤细的腰肢，长腿一迈，抱着人一起往船上去。
    沈白宁的衣摆被男人的手往上带了点，白玉般的肤肉露了出来。
    简辛将沈白宁安安稳稳地放下后，暗暗搓揉着指腹，脸上红得滴血。
    【妈耶，老婆好白啊，我死三天都没有这么白……】
    【直接上手？这家伙路子野的很。】
    【我闻到了痴汉的味道，昨晚偷窥的犯人铁定是这大黑！】
    众人到齐后，耿叔驾驶着船慢慢远去。
    海边聚集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位老妪。
    那老妪拿出一个香炉，底下垫着几张黄纸放在了地上。
    随后恭敬地在香炉里插上三支香烛。
    老妪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跪倒在地上，向着沈白宁他们船只的方向磕着头。
    老妪身后的一众村民也纷纷效仿，虔诚地跪在地上。
    沈白宁站在甲板上，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头皮发麻。
    “他们在做什么？”沈白宁颤声问道。
    “他们在欢送你们而已。”耿叔在船头掌舵，头也不回。
    第64章 人鱼5 失事
    客船在航行的过程中，一直发出着沉重的机械声。
    费谨环顾着这艘老旧的客船，船体有破损后修复的痕迹。
    这艘年份久远的船上，唯一救生用品就是悬在船身的一艘救生筏。
    “我们要去哪里？”费谨问道。
    耿叔坐在驾驶舱里，声音闷闷的，“我带你们去附近的一个洞穴看看。”
    “不是说是带我到海上捕鱼的吗？”简辛皱眉问道，“我怎么没在船上看到任何渔具？”
    简辛穿着一件汗衫，海风将他的衣服吹得鼓起，健壮的胸肌几乎一览无遗。
    他皱眉质问耿叔的时候，颇有气势。
    “不要急，昨晚沈白宁问的人鱼传说就是和这个洞穴有关。你就先来陪他们来参观参观。”耿叔答道。
    本来感觉被人耍了的简辛，看到沈白宁好奇的目光，顿时消了气。
    他不再和耿叔计较，背倚着栏杆，默默看着沈白宁光洁的侧脸。
    他不是这里的岛民，上岛只是因为耿叔告诉他出海捕鱼非常赚钱。
    但是此时的他，无端觉得自己能陪着沈白宁出海，就已经很满足了。
    “耿叔，你能给我们讲讲吗？”开莉莉甜腻的声音响起，她的支线任务也和人鱼有关。
    “我们岛上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艘载了六人的客船，在风暴中迷失了方向，撞上岩石礁堡。”
    “他们受了伤，游到了附近的洞穴里避难。他们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好心的人鱼。”
    “是人鱼给了他们食物，他们才得以生还下来。”
    “你们看，前面就是故事里的那个洞穴了。”
    耿叔说完，船只开始提速，呼啸着前往海洞。
    众人也都来到甲板上，看着前面棕白色岩石盘旋而成的海洞。
    海洞坐落在清澈的水面之中，岩石拱门沐浴在阳光下，显着橘黄色的嶙峋条纹。
    沈白宁听完了耿叔的介绍，支线任务完成的提示却并没有响起。
    耿叔说的故事并不完整吗？是他忘记了？还是在刻意隐瞒？
    沈白宁望着远处起伏的海面和神秘的洞穴，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距离洞穴还有几公里的时候，船只的速度突然拔高，船身开始剧烈摇晃。
    “不好！”杜牛山扶着震荡的墙面，惊恐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驾驶舱，“耿叔他跑了！”
    “救生筏也不见了。”费谨抓着桅杆，脸色十分难看。
    江问冲进驾驶舱，试图让船只减速转向，但是船身依旧不受控制。
    船只正以最快的速度前行，眼看着就要撞向海洞旁的岩壁。
    趔趄的沈白宁脚步不稳，几乎撞向栏杆之时，简辛的大手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腰。
    “快跳船！”杜牛山大喊一声。
    慌不择路的开莉莉跑到沈白宁的身旁，扶着栏杆正准备跳下海。
    海水又突然无风起浪，翻涌的白色漩涡将这艘破损的客船直接掀翻。
    异变得太快，众人无力抵抗，全部坠落在海中。
    沈白宁就这样淹没在翻滚的白浪之中，咸苦的海水灌进了她的口鼻。
    船上散落的杂物在沈白宁身旁砸下了一束束白色的浪纹。
    沈白宁不会游泳，落水的恐惧几乎让她溺毙。
    救救她。
    她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呼救，但是又迅速被海水掩盖住。
    海藻般的黑发扬起优美的弧度，红润的唇中是含糊不清的呼救，惊慌的她宛如一件美丽易碎的海底宝物。
    在混乱的海底，她迷迷糊糊地看见三双手臂正向她伸来。
    离沈白宁最近的开莉莉，突然爆发了剧烈的求生欲望。
    她不管不顾的拼命抓住沈白宁，她的指甲划破了沈白宁雪白剔透的手背，几缕暗红的血液溢出。
    开莉莉用力将沈白宁拉下后，自己则是奋力往上游，想牵上他们的手。
    沈白宁缺氧的脑袋一片空白，无力地往海底坠落。
    漩涡再次袭来，将他们几人卷散开。
    简辛目眦欲裂地看着距离他愈来愈远的沈白宁。
    恍惚中，沈白宁似乎听到海底传来一声戾啸，随后她就失去了意识，闭上了眼睛。
    沈白宁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
    幽深的海底有数十道暗影迅速游向了她。
    他们的线条轮廓异常流畅，鱼尾有力地划破海浪。
    但他们的上半身却没有鱼鳍，除去双手的蹼爪外，精壮的上身几乎与成年男性无异。
    这群人鱼蠢蠢欲动地围绕在昏迷的沈白宁身旁，喉咙发出了急迫又难耐的嘶声。
    他们想救下她，想搂住她，但忌惮着首领，还是迟迟没有动作，只能盘旋在她的四周。
    在那声厉啸之后，这群雄性人鱼迅速低下了头颅，恭顺地让出一条通路。
    一条黑发黑尾的人鱼从深海中游来，幽蓝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的宝物。
    黑发人鱼伸出双手，将沈白宁完全包裹在身体里，迷醉地嗅闻着怀里沈白宁的脖颈。
    看见怀里人紧闭的眼眸，人鱼小心翼翼地收起尖利的指甲，冰凉的蹼爪捧起沈白宁的下巴。
    嘴唇也抵向了沈白宁的，往柔软的口腔里渡着气。
    人鱼粗韧的鱼尾摆动着海水，将沈白宁带去了某处暗窟的入口。
    *
    洞顶上有一个天然的天窗，阳光毫不吝啬地泄进岩洞里。
    沈白宁咳嗽着醒来，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然而她一睁开双眼，刚刚恢复清醒的脑袋又瞬间宕机。
    单薄的脊背紧紧靠着身后的岩壁，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气不敢喘。
    她正坐在人鱼的怀里！
    眼前俊美的人鱼和她贴的很近，在这种距离下，沈白宁几乎能清晰地看到人鱼眼眸里的自己。
    幽蓝的眼眸像是夜幕下的大海，神秘但却极其危险。
    人鱼精致的容颜值得用世间所有华美的辞藻去形容，似乎生来就是为了蛊惑人类。
    这是一张在人类审美里，无可挑剔的惊艳脸庞。
    但是此时的沈白宁，没有一丝痴迷于人鱼的想法。
    胆小的她没办法忽略人鱼冰凉蹼爪紧贴自己腰间的湿润触觉，也无法忽略身下的惬意摆动着的、布满细小黑鳞的鱼尾。
    沈白宁低头看着人鱼尖锐的指甲，又看了看鱼尾末端锋利的骨刺，眼泪簌簌流下。
    这只是一条凶暴的雄性人鱼，是危险的非我族类。
    人鱼见沈白宁睁开眼睛，眼睛兀地一亮，露出了一个邪性的笑容。
    喉间也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嘶鸣。
    第65章 人鱼6 暗窟
    不远处暗窟的绵长海流中，藏匿着数十条这样的人鱼，他们一齐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像是在呼应着黑尾人鱼，又像是看到沈白宁醒来而激动。
    他们湿淋淋的上身撑在岩石上，硕长的鱼尾兴奋地拍打着水面，狭长兽瞳泛着幽幽绿光，眼神全部聚焦在沈白宁的身上。
    他们的皮肤都有一层光滑的薄膜，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微光。
    不过眼前奇幻诡丽的景象，沈白宁根本无心欣赏。
    她听着这群人鱼发出的此起彼伏的低鸣，心里无尽的恐惧瞬间加深，睁大了无措的眼睛。
    粉白的脸上又惧又怕，像被卸掉了全身的力气，颤巍巍地坐在人鱼的身上。
    自己是要被他们当成食物了吗？
    他们会一起扑上来把她啃食干净吗？
    沈白宁的泪意更加汹涌，她的声音染上哭腔，“不要。”
    浸湿的衣物贴在后背，清晰地描绘出她微颤的肩胛骨，脸上还挂着泪痕，模样十分可怜。
    黑尾人鱼歪头看着怀里的雌性，努力分辨着沈白宁的话语。
    沈白宁是他们捕猎途中意外的收获。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香香软软的雌性，也是第一次知道小雌性的嘴巴会是这么甜。
    他虽然听不懂沈白宁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她的声音绵绵软软的，和他们嘶哑的发声完全不一样，他希望她可以再对他多说点话。
    人鱼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沈白宁妍丽的脸庞上，想象着他和人类的混血会是什么样子的。
    沈白宁见人鱼呆愣不动，便蜷着手脚，小心地挪动着身体，试图从人鱼身上脱离。
    她刚一动身，人鱼就因为沈白宁蹭他的动作而突然浑身一颤，背部流畅的肌肉紧绷，耻骨处的豁口也有了隆起的倾向。
    玄黑的鱼尾随即盘曲起来，尾部地绞住沈白宁的匀称细白的小腿。
    人鱼的双手穿过沈白宁的腋下，将她向上托起了点。
    薄唇兴奋地咧开，露出了里面森白的尖牙。
    沈白宁看到突然凑近自己的人鱼，漂亮的脸上再也挂不住泪，晶莹的泪珠尽数坠下。
    “不要吃我，好不好。”沈白宁颤声求饶道，忍不住泄出一声脆弱的呜咽。
    又害怕自己的哭声会惹来人鱼的攻击，沈白宁努力不哭出声音，微微咬着牙。
    黑发人鱼皱着眉，收敛起自己的尖牙，他的伴侣是在害羞吗？
    他们这个种族，并没有多少羞耻心。
    但是自己娇气又胆小的伴侣似乎很不喜欢被围观交尾的场景。
    于是他转过头去，喉管颤动，低吼着将其他围观的人鱼赶走，“嘶——嘶——”
    在黑尾人鱼的威胁下，那些人鱼纷纷翻下海底，只是入水前那一双双眸子还依依不舍地望着沈白宁。
    沈白宁看到那些人鱼离开后，情绪稳定了许多，但依旧是缺乏安全感地微微弓着身子。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俊美人鱼帮她赶走其他人鱼的意图，但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那就应该不是把她当成食物了。
    想到这，沈白宁鼓起勇气，再次尝试与眼前的人鱼交流。
    “你能不能听得懂我的话？”沈白宁软声问道。
    “……”人鱼不说话。
    他的目光垂在沈白宁张合的唇里，紧紧盯着里面粉嫩的舌头。
    沈白宁看着人鱼探究学术般认真的眼神，眼睛一亮。
    他对人类的话是有反应的。
    于是沈白宁这次的咬字更加认真，“听得懂吗？我、的、话？”
    在说到“我的”两字的时候，为了让人鱼更好理解，沈白宁还配上了手部的动作，食指点了点自己。
    “wo……de……”
    人鱼的声带颤动，生涩地模仿着的沈白宁的发音。
    沈白宁非常高兴，点点头，再次指了指自己，“我的。”
    人鱼也再次模仿了她，伸出蹼爪，虚空着指了指沈白宁，“wo、de……”
    【呜呜呜，我这傻女儿，愁得我呀。】
    【看着这色眯眯的黑毛帅哥，我总担心下一秒直播间就要打上马赛克了。】
    【救命！好绝好绝！我直接扑通一声把喜马拉雅山上跪成盆地！本颜控宣布这一对赢了！】
    人鱼见自己的雌性不再哭泣，滑腻的掌心移至沈白宁的后背。
    湿润灵活的鱼尾挤入沈白宁的小腿，幽蓝的眼眸里的是沈白宁看不懂的晦暗情绪。
    他笑着伏低了身子，滴着水的黑发擦过沈白宁的脸颊，有种异样的酥麻。
    “wo、de。”他凑近了沈白宁的耳廓，重复着刚刚学会的两个音节。
    人鱼湿润冷冽的水汽喷洒在沈白宁的颈窝，惹得她的脸颊染上绯红。
    “你、你别贴着我。”沈白宁听着人鱼的低吟，努力用强硬的语调命令道。
    她簌簌发抖的手贴上了人鱼结实的胸膛，打算推开人鱼。
    人鱼的皮肤手感冰凉，如同上好的丝绸。
    这样怪异的触感让沈白宁仅仅是摸了一下，就迅速收回了手。
    可人鱼却张开自己的蹼爪，半透明的蹼膜连同指尖一起不满足地抓住沈白宁的手腕，压着她的掌心再次贴着自己的心口。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人鱼垂下头，微眯着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沈白宁贴着他胸膛的手。
    然而下一秒，人鱼就看到了沈白宁手背上，已经被海水浸泡得发白的伤口。
    人鱼仿佛被触怒了，他的喉间发出嘶嘶的低吟。目光残忍且危险，像是锁定了猎物的海洋凶兽。
    沈白宁知道血腥味会引来捕食的鲨鱼，但她不确定伤口是否也会同样刺激到人鱼。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人鱼锐利的指尖逐渐靠近自己的手背。
    但是人出乎意料的是，人鱼只是抬起了她的手背。
    藏起尖牙，只是伸出猩红舌尖，在沈白宁的伤口上轻柔地舔舐着。
    人鱼虔诚地低下了头颅，高挺的鼻尖抵着沈白宁的肌肤。
    他的喉头滚动，目光却未曾离开沈白宁的脸庞半分，认真地看着她。
    沈白宁惊愕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在人鱼的舔舐下逐渐愈合。
    等到人鱼抬起头时，她的手背已经恢复光滑，完全找不到受过伤的痕迹。
    第66章 人鱼7 伴侣
    他似乎对沈白宁裸露在外的肌肤非常感兴趣，在舔舐沈白宁的伤口时，他还在耸动鼻翼用力嗅闻着。
    人鱼的身上会在需要时散发出荷尔蒙的异香，他在很多雌性人鱼的身上都闻到过。
    人鱼雌性只会呆在海底的巢穴里，她们在某些时期，会倚在钟乳石旁、或是伏跪在柔软的沉积物上，散发着这种求偶的气味来吸引他的注意。
    但是她们从未成功过。
    人鱼一生只会拥有一位伴侣，他们一旦认定伴侣，就会对伴侣绝对的忠诚。
    他一直觉得其他雌性人鱼都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条鱼。
    但是，今天在海底救下沈白宁时，这位放荡又纯情的黑发人鱼就已经认定她了。
    黑发人鱼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但却又故作矜持地微微扬起头。
    他微凉的唇瓣离开了沈白宁的手背，换成他的蹼爪轻轻地抚摸上去。
    像是知道沈白宁还在害怕他，他将自己的指节合拢在一起，藏起指缝之间的半透明蹼膜。
    要是能忽略掉他过长的坚硬的指甲，看起来就和人类的手没有区别。
    沈白宁正惊讶于人鱼唾液的功效，又感动于人鱼对人类的友好。
    并没有在意这头人鱼抚摸她手臂的动作，也忽略了人鱼痴迷的眼神。
    【系统，原来人鱼这么温顺，他们和海豚的性格好像，都会亲近人类。】沈白宁对系统感叹道。
    此时的她觉得耿叔所说的人鱼救助岛民的故事，多了几分可信度。
    【嗯，是的。他们都比较亲近你，不过宁宁还是要小心一点。】
    系统没有说的是，人鱼这个物种，与温顺两个字根本搭不上一点关系。
    他们在海底完全没有天敌，灵活强健的人鱼甚至能合群围猎鲨鱼。
    换做之前的系统可能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沈白宁，让她远离危险。
    但是系统前些天和谷乐的系统022聊过天，他已经想开了，他羸弱的小宿主在恐游里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倒不如让沈白宁安安稳稳地在人鱼的怀里活到通关。
    “谢谢你救了我。”沈白宁小声地道着谢，乖顺地半敛着眼皮，把过分漂亮的眼眸挡了大半。
    “ni……wo……”人鱼的学习能力很强，虽然他不明白整句话的意思，但他还是敏锐地觉得沈白宁在说他俩的事情。
    这个认知让人鱼非常激动，他学以致用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我、的。”
    人鱼幽亮的蓝眸紧紧盯着沈白宁，手慢慢地往上移，从沈白宁纤细的手腕，滑到她圆润的肩头。
    然后他稍稍发力，将沈白宁推倒在地。
    另外一只手则是轻抚上沈白宁的后脑勺，体贴地垫着她的头。
    沈白宁还没能分析出现在突然变化的局面，刚刚还在和人鱼友好的交流着，现在却被人鱼用身体完全地压制住了。
    她不知道人鱼的意图，但还是本能地觉得恐慌。
    伸出手想推开人鱼，但无论她怎么用力，身上的人鱼却还是纹丝不动。
    沈白宁又尝试着动了动还能活动的双腿，曲起双腿蹬着地面的岩板。
    她的腿才刚动，滑腻的鱼尾就灵活地挤在膝间，占满了不大的空隙。
    尾鳍收起骨刺，轻轻地摩挲着她。
    人鱼眉眼上的笑意深不见底，像是幽暗深邃的深海，煽诱着无知的生物沉溺海中。
    他微挑眉头，眯眼看着沈白宁的反抗，像是在纵容伴侣无伤大雅的冒犯。
    沈白宁觉得此时伏在她身上的人鱼，就是阴沉与顺服结合的矛盾体。
    她推翻了自己之前对人鱼的评价，自己是被他表面的和善所欺骗了。
    人鱼凑近了沈白宁的脸，连绵的水珠从人鱼的黑色发丝上掉落，又滴落在沈白宁光洁的额头之上。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第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来，就被人鱼堵在了唇间，化成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嘤咛。
    她的唇被人鱼冰冷的唇压住了。
    人鱼的动作凶暴凶猛，吻得又深又重，但是抚在沈白宁后脑的蹼爪却还在安慰似地轻轻抚摸着。
    他很紧张，也很兴奋，他在竭尽所能地抑制自己，尽量不要让怀里的雌性感到害怕。
    人鱼的唾液能疗愈伤口，但是似乎也能迷惑人的心智。
    沈白宁被吻得七荤八素，人也昏昏沉沉的。
    身体软的不行，只能任由鱼尾将她托起，被人鱼抵在岩壁上，承受着又热又腻的一次次亲吻。
    【鱼鱼好体力，老婆有福气。（阴阳怪气）】
    【这条臭鱼是不是在收取什么高昂的保护费。】
    【可惜这不是小黄游，不然老婆就要嘤嘤嘤地给人鱼生小崽了。】
    *
    客船失事后，落水的其他五人被同一片浪流卷到了海洞的另一处。
    因此，失踪的人便只有沈白宁。
    费谨、江问和简辛三人面色冰冷地望着大难不死的开莉莉。
    开莉莉正狼狈地咳嗽着，海水从口鼻里呛出，刺激得她眼泪直流。
    她知道自己现在涕泗横流的脸非常不美观，但此时也没办法顾忌自己的形象，
    她着急地发声，“咳咳咳、你们、在开什么玩笑？你们就那么确定沈白宁还活着吗？非要进洞穴里去找她？”
    费谨已经用了道具探查，他非常确定沈白宁还活着。
    因此他冷着嗓子道：“我确定她在里面。”
    “但是洞穴里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啊，进去不就是送死吗？”开莉莉气急败坏地说道。
    往日俏丽的脸庞只剩下了丑陋的恼怒。
    她的愤怒一方面是嫉妒，一方面是愧疚，是她将沈白宁拉入海底的，不然沈白宁现在就不会下落不明了。
    “我也要进去哦。”江问蹲下身与开莉莉平视，笑容凉薄，“你不愿意可以自己留在这里。”
    “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紧张她？她是你们的老婆吗？”开莉莉已经口不择言了。
    江问眼皮一跳，不再愿意多费口舌，他站起身来，往洞穴深处走去。
    要尽快找到沈白宁。
    被漩涡席卷前的最后一秒，他有看到那些从海底窜出的暗影。
    说不好，荏弱乖顺的沈白宁已经被抓走，真的当了别人的老婆。
    第67章 人鱼8 巢穴
    透过洞窟顶部的缺口，能看得到盈盈的月光。
    疲倦的沈白宁是在人鱼怀里醒来的，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人鱼像是不知疲倦似的，压着她翻来覆去地亲吻。
    再睁开眼，沈白宁发现自己依旧坐在人鱼的鱼尾之上，一些旖旎的回忆再现，羞耻得耳朵到指尖都泛着红。
    她挣扎着想起身，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都缠上了冰凉的事物。
    她抬起手来，看着戴在自己手腕上晶莹润泽的珍珠手链，有点错愕。
    不单单是手腕，她的脖子、腰间以及脚踝上都是璀璨夺目的珠链，衬得她整个人的气质更加脆弱易碎。
    她的腿一发力，珍珠链子就被拉紧，浅浅地勒在腰间和脚腕的软肉上，白腻的肌肤透出几分色气。
    此外还有一大堆色彩瑰丽的宝石和珍珠堆放在一人一鱼的周围。
    人鱼看到怀里悠悠转醒的沈白宁，蓝色的眸子亮得吓人。
    他无可挑剔的完美脸庞上，是毫不掩饰的露骨欲望。
    他满意地看着被自己带回洞穴里，藏在宝藏堆之中沈白宁。
    他伸出手紧紧地把沈白宁圈在身前，鱼尾也躁动不安地摩挲着沈白宁的腿部。
    月光下的鱼鳍并不是全黑的，而是耀着一抹墨蓝色的微光，十分虚幻。
    沈白宁的衣物在系统的帮助下已经干透了，但是上岸这么久的人鱼，身上却依旧是湿漉漉的。
    人鱼潮湿的黑色长发擦过沈白宁的耳垂，他将头埋在了沈白宁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将沈白宁放在宝石堆的空地里。
    人鱼游曳而行，邀功似的地拿出他准备好的新鲜鱼肉。
    剔透的鱼肉显然是已经被精心处理过，没有腥臭的内脏，也没有尖锐的骨刺。
    “这是给我吃的吗？”沈白宁讶异地问道。
    “你的。”人鱼言简意赅地回答，他的发音已经越来越清晰了，只是还不能说些复杂的词汇。
    “好厉害，你已经学会说话了。”沈白宁见人鱼好像很喜欢听她说话，对着他说的话也变多了，“谢谢你啦。”
    沈白宁早上就没有吃耿叔熬的鱼粥，一天下来滴水不沾的她已经非常饥饿了。
    眼前的鱼肉闻起来也没有那种古怪的腥味，肉质的颜色看起来也很正常。
    【系统，我可以吃吗？】她非常想接过人鱼准备的鱼肉，但还是谨慎地问了系统的意见。
    【可以的，不过你可以先用火烤下。】
    系统给沈白宁兑换了便携的火炉，他觉得人鱼就算看到沈白宁掏出道具来，也不会影响到任何剧情。
    毕竟现在的剧情早就偏离了主线十万八千里，剧本的boss非但没有追杀被献祭到海上的人类，反而是细心地给她准备了食物。
    在沈白宁沉睡的时候，系统还全程目睹了这条人鱼是如何笨拙地处理他捕来的数十条海鱼的。
    现在在洞窟的角落里，还藏着那些人鱼用指甲剖地七零八碎的鱼块。
    他递给沈白宁的，已经是他多次尝试后最拿得出手最整齐的部分了。
    在沈白宁烤鱼的过程中，黑发人鱼一直好奇地趴在不远处旁观。
    沈白宁还以为人鱼是想试试烤鱼的味道，便递给他一小块鱼肉。
    “你试试看，好吃吗？”沈白宁问道。
    “好吃。”人鱼咽下了沈白宁投喂的食物，但其实他不饿。
    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被炙烤得香气四溢的烤鱼上，而是微微眯着眼睛，巡视着沈白宁。
    他只是在等待沈白宁什么时候能吃饱饭，他好继续黏乎乎地，抱抱、蹭蹭再亲亲他的小雌性。
    但终于等到沈白宁吃饱喝足，喘着粗气的人鱼想要继续亲近时，他的小雌性却红着眼拒绝了他的亲热。
    贴在沈白宁腰间的蹼爪也感觉到了她的轻颤，人鱼猜想是她今天太困了，便任由她在小窝里睡觉。
    精力充沛无处发泄的人鱼则是憋屈地翻入海里，浸泡在冰凉的海水中，好让自己急躁火热的心快速冷却下来。
    *
    开莉莉最终还是垂着头跟上了大家的步伐，比起进去诡秘莫测洞穴的未知恐慌，她更加没办法接受自己被抛弃在孤寂的海岸边。
    越往里走，岩洞就越发狭小和潮湿，远处还隐隐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在众人灰头土脸地穿过仅一人宽的洞口后，他们看见了洞穴之中纵横交错的水道。
    杜牛山闻着空气中格外潮湿的空气，觉得自己的脸上隐隐有点发痒，也格外口渴。
    打头的费谨则是拿着强光手电筒，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
    他身后的江问也一改平日和善的笑容，眉眼阴沉得可怕。
    简辛则死死地捏着手心里的白色帕子，看着眼前这幽深的海洞，心里一阵恐慌。
    虽然那个丹凤眼的冷脸费谨非常笃定沈白宁就在前方，但是他听着这湍急的海浪声，心里完全没有底气。
    早知道客船会失事，他一定不会让沈白宁出海，一定会好好站在沈白宁的身边。
    从下午到现在，他们在这深不可测的洞穴里已经步履不停地走了很久。
    他不确定她是否还活着，肚子饿不饿，有没有受伤。
    还记得第一晚，沈白宁发现自己曾站在浴室门外偷看时，晶莹的泪水是如何从润白的肌肤滑下的。
    这样胆小爱哭的沈白宁，现在独自困在洞穴里，一定很害怕。
    想到这，简辛紧紧皱着眉，对费谨说道：“你再走快点。”
    “不要，我累了，我们走慢点吧……”开莉莉满头大汗，虽然一直在补充体力剂，但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快到了。"费谨闷声道。
    他们没有理会开莉莉，而是加快了脚步。
    出现在他们前方的是一片平坦的岩板地，暗涌的海流横贯其中，空气中还弥留着烤鱼的香味。
    而在远处璀璨的宝石堆中，一位比宝石还惊艳夺目的女生躺在柔软的床褥里……
    被众人的脚步吵醒，沈白宁颤着眼睫，撑在床褥上坐起身来。
    第68章 人鱼9 汇合
    聚拢在耳侧的黑色长发，因为沈白宁起身的动作而簌簌滑落在她的身后。
    沈白宁高兴地看着众人，原来大家都没事。
    “海底是谁救了你？”江问缓步向沈白宁走去。
    他其实在明知故问，联系一下游戏的故事背景，就不难猜出他在海底看到的暗影是什么。
    看到自己担忧了一整天的人好端端地熟睡在人鱼精心布置的小窝里，他本该高兴才是。
    但是内心却莫名地升起一股无名的妒火。
    他想亲口听到她的回答。
    沈白宁的脖颈、手腕和脚腕上都系着珍珠链子，漂亮无辜的样子怪不得能让这海洞的主人臣服于她。
    她睁着一双漂亮湿润的眼眸，庆幸道：“是人鱼把我救上岸，还给了我食物。”
    她环顾四周，发现之前照顾她的黑发人鱼此时并不在洞穴里，“不过人鱼现在已经离开了。”
    “你们都还好吗？”沈白宁关切地问道。
    她想下地和众人汇合，但是又发现自己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鱼脱下了。
    光洁的裸足上仅仅系着一串珠链，轻踩在粗砾的岩板，刺痛的感觉从脚底传来。
    沈白宁有点尴尬，花苞似的脚趾缩了缩。
    “呵呵，你看我们哪里好了？”开莉莉嘲讽地笑了一声。
    她被几个男生拖着，不吃不喝地埋头赶路，就是为了找到沈白宁。
    辛辛苦苦地赶来，却看到沈白宁舒舒服服地躺在床褥之中，火炉上吃剩的烤鱼还带着香味。
    开莉莉愤愤不平地补充了一句，“你就舒服了，人鱼都把你供起来了，只有我们像傻子似的。”
    沈白宁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他们，只是她清醒的大部分时间里，不是被人鱼压着亲吻，就是被人鱼寸步不离地守着。
    当她一做出离开的动作，人鱼就会假装听不懂人话，不依不饶地抱住她不让她离开。
    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把沈白宁吓哭之后，还要伸出滚烫的舌头舔去沈白宁的泪。
    面对开莉莉的质问，她心中重逢的喜悦冲淡了许多，漂亮的眸子也黯淡了几分。
    沈白宁垂着眼，闷闷地没有接话。
    简辛沉着脸慢慢走向沈白宁，她的沉默让他不悦。
    她像是默认了，在洞穴里的生活非常舒服，她或许根本不需要他来找她。
    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自己就像个笑话。
    简辛满腹都是对那个人鱼的妒意，他也想像那人鱼一样带走沈白宁，为她搭建一个柔软温暖的小窝。
    和其他人古怪的氛围不同，杜牛山看到沈白宁安然无恙后，便开始打量起四周。
    “哇，这人鱼对你真的好好啊。”杜牛山感叹道，“有吃有住还有宝物，要不咱也别走了，就一起留在这吧。”
    舒舒服服地在山洞里多呆两天，就能通关了。
    “不行！”江问和费谨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费谨看着和他同样回答的江问，幽黑的眸子沉沉。
    江问则是不甘示弱地咧开嘴，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也想留这？你有信心人鱼会像宠着沈白宁那样宠着你吗？”开莉莉阴阳怪气地说道。
    开莉莉说完，脸上原本不屑的表情猛地收敛，她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她迅速向系统兑换了清洁喷雾，洗了洗自己脏兮兮的脸，又重新梳了梳凌乱的头发。
    沈白宁可以，或许她也可以。
    之前她在游戏里的攻略目标都是玩家，如果她也能像沈白宁一样获得NPC的宠爱呢？
    那会是怎样的感觉？而且人鱼应该是非常俊美的吧？开莉莉因为自己的脑补非常开心。
    “那群人鱼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江问蹲下身来，平视着沈白宁。
    沈白宁抬起头，对上了江问温和的脸，小声道：“只有一条人鱼，他把其他人鱼都赶走了。”
    江问的脸色突然拉了下来，这下流的人鱼占有欲还挺强，“走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费谨“嗯”了一声，在角落里找到了沈白宁的鞋子。
    此时也蹲在了沈白宁的面前，冷着脸帮她穿上鞋子。
    简辛来到沈白宁的身后，半跪在地上，拨开她后背的长发，露出了白腻脖颈上的那串珍珠。
    “我帮你把这些碍事的链子解开。”简辛一脸不悦地解开了晶莹的珠链的锁扣。
    “你们……”沈白宁身前身后围着三个男人，紧张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费谨的手心正托着沈白宁柔软的足底，压着心里的波动，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让我们来帮你吧。”
    “对的，你先别动。”一旁的江问神情温柔，伸手解开她身上的其他饰物。
    杜牛山看着争宠似的三人，暗道几声非礼勿视，忍了忍开口吐槽的欲望。
    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饥肠辘辘的他转身走向角落……
    “走吧。”江问站起身，非常自然地牵住了沈白宁的手腕，“我牵你。”
    没等沈白宁回答，简辛就走上前来，蹲在沈白宁身前。
    简辛弓着背时，他的后背呈现出倒三角的形状，“地上滑，我背你。”
    沈白宁抿了抿唇，声音含糊道：“我可以自己走的。”
    为什么他们三人对自己的态度都变得这么奇怪？
    是把她当成需要人照顾的三岁小孩了么。
    “啊！”开莉莉的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你们快看，杜牛山他疯了！”
    众人顺着开莉莉电筒光束的方向望去——
    杜牛山正背对着众人，哼哧哼哧地在咀嚼着死鱼。
    他吃的是人鱼之前在给沈白宁不娴熟地剖鱼时，留下了的七零八碎的鱼块、废弃的鱼鳍以及腥臭的内脏。
    明明不远处就有香喷喷的烤鱼，但杜牛山却视若无睹，而是津津有味地啃食着这堆死鱼。
    他抓着一大把颜色惨白的鱼肉粗鲁地往嘴里塞，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在洞穴里回响。
    杜牛山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一边撕扯着鱼肉，一边回过头来，“我好饿啊，你们要不要吃点？”
    第69章 人鱼10 魔怔
    沈白宁呼吸一窒，捂住嘴看着魔怔似的杜牛山，感到一阵反胃。
    “杜牛山，你看看你吃的到底是什么。”费谨冷声道。
    杜牛山听到费谨的提醒，他低下头，自己掌心里的是被啃咬的破烂鱼肉，以及肉质发白的残缺的鱼头。
    “呕——”杜牛山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呕吐着。
    他伸出手挖出口腔里发臭的鱼鳞，随后又用力抠着嗓子眼。
    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痛苦地吐着胃里的未消化的鱼块。
    吐得差不多了，杜牛山才觉得自己好受些。
    杜牛山用海水把自己脸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后，虚弱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费谨蹙眉看着杜牛山，手电筒的冷光照在杜牛山泛着油光的脸上，油腻的脸庞和海岛上村民如出一辙。
    杜牛山被电筒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睛，他举手挡了大部分光束。
    但是他指缝之间露出的瞳孔，不是他原本的黑色，而是黄色。
    “第一晚只有你吃了耿叔给的鱼肉。”费谨的身子微侧，护住沈白宁。
    “我……”杜牛山没法反驳，他颤抖着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就是吃了那些不新鲜的鱼肉后，吃东西的口味变了。”
    江问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鱼肉吗？”
    第一晚江问被开莉莉敲门骚扰后，他就起身前往耿叔家的厨房搜查。
    厨房门是上锁的，不过，不需要推开厨房门，他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鱼腥味。
    江问透过窗户，看到了悬在墙壁上的墨绿色的鱼头以及水缸里鱼首人身的怪物。
    那鱼人的头是墨绿色的，脸颊边长着两个扇动的鱼鳃。
    它没有眼皮，两颗硕大的黄色鱼眼正一眨不眨地望着窗边的江问。
    鱼人见到江问，鱼嘴一张一合，露出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锋利牙齿，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你吃的是鱼人的肉，那鱼人和你一样，有一对黄色的瞳孔。”江问说道。
    江问说完，洞穴里就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沈白宁被吓到了，望着杜牛山的眼眸里是挡不住的慌乱。
    “他要变异了是不是！”开莉莉的眉梢高高挑起，涂着指甲油的食指指向杜牛山，“他的脸色和那些村民们一模一样！”
    杜牛山抬头，呼吸急促地望着开莉莉。
    玩家的变异不一定会影响生命，只要在游戏通关之际，他还留有一口气，通关之后身体的所有负面效果都能消除。
    但是开莉莉的语气，显然是想要抛弃掉他。
    “那等他真的变异了再说吧，现在看来鱼人并不危险。”费谨接过开莉莉的话题，“洞穴里的海道纵横交错，我们现在最大的危险只是海底的人鱼。”
    简辛十分同意费谨的话，他侧头看了眼沈白宁妍丽无比的脸庞，他们把人鱼的宝贝抢走了，人鱼指定要疯。
    江问耸耸肩，没有提出质疑。
    如果鱼人真的有危险，那些变异边缘的村民们也不会被允许这样大咧咧呆在屋外。
    “我们赶紧走吧。”费谨看着波诡的海面，语气冷若冰霜。
    杜牛山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重新加入了众人的队伍之中。
    为了表现自己在队伍里的作用，他主动请缨，担任起探路的职责，“我走前头。”
    开莉莉咬紧了后槽牙，她在这个队伍里根本没有话语权。
    虽然百般不愿意杜牛山的加入，但她也只能暂时按下不动。
    *
    黑尾人鱼带着一大捧闪亮的饰品破浪而出，这是海底的雌性人鱼们最喜欢的礼物。
    他想要送给他香香软软的小雌性，但一游出水面，他却发现自己的小雌性不见了。
    岩洞里也充斥了各种陌生的气味，人鱼积聚在胸腔中的怒气瞬间点燃。
    他的下巴绷得极紧，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人鱼黑色的长发浸在海浪之中，月光映着他充满戾气的愤怒眼眸。
    下一瞬，人鱼扬起雕刻般完美的头颅，发出了一声厉啸。
    鱼尾同时奋力一摆，深深地扎进海里，犹如一把割破海面的利刃……
    众人摸着滑腻的岩壁，缓步穿过一条幽黑的小道。
    他们走了约一个小时，都没有遇到尾随而来的人鱼，打头阵探路的杜牛山也没有出现异样。
    沈白宁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讨论起剧情来，“那些村民们为什么会变异？”
    “吃了鱼人的肉，就会变成鱼人。你觉得这是什么？”简辛一手搂着沈白宁的肩膀，一手帮她挡掉大半从钟乳石上滑落的水滴。
    【系统，你有没有感觉简辛对我有点太好了。】沈白宁看着简辛这一路上对她的各种细心照顾，不由得疑惑地开口问道。
    【没事，一见钟情而已。】系统言简意赅地总结道，【除了简辛外，江问和费谨对你也很好啊。】
    简辛搂着沈白宁绵软的手臂，他的脸颊发着烫，他还想和她继续对话。
    见沈白宁没有搭话，他便继续引导着话题，“我觉得这很像是一种轮回，也像诅咒。”
    “诅咒？”沈白宁仰头好奇地望向简辛。
    简辛和沈白宁对视了一眼，耳尖发红，“嗯”了一声，“耿叔说的那个故事，我觉得应该真的发生过，只不过他故意美化了一些情节……”
    “嘘。”杜牛山打断了简辛的话，他脸色发白，压低了声音，“你们听。”
    众人的身前是一个蓄满海水的深坑，要离开，就必须淌水而过。
    然而此时，他们身后的海道却传来了水流拍打的声音。
    走在队伍末尾的江问闻言，他转过身去，举起电筒向声音的来源照去。
    在掀起的水光之中，他们看到了数十只雄性人鱼翻跃而起，电筒照亮了人鱼们结实上身的颗颗水珠，也照亮了他们闪闪发亮的鱼尾。
    人鱼们看到沈白宁后神态亢奋，鱼尾游曳着上了岸，滑腻的鱼尾在礁石上带一条条水痕。
    他们纷纷露出了令人目眩的笑容，向沈白宁张开双臂，喉间发出了或低沉或高昂的“嘶嘶”声。
    他们的身后，则是那条沈白宁极为熟悉的黑尾人鱼。
    他正慢慢游近岸边，粼粼的海面反射着冷光映在他阴沉的脸上。
    人鱼看着自己的所有物被别的雄性搂在怀里，英俊的脸庞戾气毕露，宛如神话中的海底邪神。
    第70章 人鱼11 暴戾
    “放开她。”人鱼的脸色晦暗莫测，语气里都是难以遏制的愤怒。
    人鱼眼里不再有沈白宁熟悉的光彩，他冰冷的眼神紧紧盯着将沈白宁搂在怀里的简辛，幽蓝深邃的眼眸仿佛是暴风雨降临的前夕。
    简辛粗砺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腰，手心的温度透过沈白宁的衣物染上她的肌肤。
    沈白宁本能地感受到了人鱼即将爆发的蓬勃愤怒。
    她抿着嘴唇，想挣开简辛的手，但简辛只是将她的腰身圈得更紧。
    简辛低下头，“别怕， 我不会让他带走你的。”
    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在沈白宁的颈窝里，让她的脖颈迅速染上红晕。
    黑发人鱼看着沈白宁，眼里流露出不甘。
    他的喉头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嘶嘶声，泛着寒光的犬齿从嘴角露出。
    下一瞬，其他人鱼也纷纷响应了他，人鱼的嘶声在幽黑的洞穴此起彼伏。
    江问听着人鱼群或远或近的层层低鸣，望着幽暗的洞穴，眉头紧皱。
    究竟还有多少人鱼藏匿在黑暗里？
    他奋力向远处扔出数根照明棒，洞里的景象瞬间清晰——
    数量众多的人鱼盘曲在各处，尖锐的肩胛骨凸在弯曲的脊背之上，线条凌厉。
    他们看着众人的表情也不复先前的戏谑。
    如同蓄势待发的巨蟒，虎视眈眈地蜿蜒前行，鱼尾的骨刺也尽数立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沈白宁看着眼前的景象，嗓子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走在队伍前头的开莉莉此时也折返回来，站在了费谨的身侧，恐惧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把沈白宁还给人鱼吧。”
    费谨冷着脸，没有接话。
    他们的身后的唯一退路已经被那些狞笑着接近的人鱼所包围，而前路又是海坑。
    要是在海水中与人鱼们起冲突的话，他们是毫无胜算的。
    众人犹豫之际，人鱼群率先有了动作，身材精壮的人鱼从四面八方袭来，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迅速跃向众人的方向。
    江问背身抽出一把匕首，捏着刀柄大步迎上前去，用力一挥——
    离他最近的人鱼躲闪不及，手臂上的血肉外翻，蓝色的血液瞬间从伤口中流出。
    被划伤的人鱼紧紧咬着牙，鱼尾横扫，将江问掀翻地上，与此同时也高高举起了蹼爪悬在空中。
    江问绷紧了腰腹的肌肉，猛一侧身，才躲过人鱼的一击。
    紧接着，更多的人鱼涌上海岸，上了岸的人鱼同样迅猛无比，他们的行动根本不受陆地的限制。
    江问别无他法，只好连连后撤。
    人鱼的数量和速度都占有了绝对的优势，他们根本无法抗衡。
    难道真的要把沈白宁还给他们吗？
    他们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江问遗憾地想着。
    简辛此时也加入了缠斗之中，他的腰腹处被人鱼的蹼爪豁开了一大道口子，汩汩的鲜血正往外涌，因此暂时也无暇顾及沈白宁。
    他从见到沈白宁的第一眼开始，就对她产生了强烈的爱意。
    这爱意来得汹涌，连他本人都说不清缘由。
    刚刚见到那脸色阴侧的黑发人鱼后，他更加坚定了要留住沈白宁的念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能接受沈白宁再次被人鱼带走。
    简辛有预感，人鱼这次要是成功带走沈白宁，那么他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慌乱的沈白宁听着周边混乱的打斗声音，单薄的脊背紧紧地靠在岩壁之上，眼中早已浸满了泪意。
    那些越过玩家们包围圈的人鱼慢慢靠近着她。
    沈白宁摸着岩壁，软着腿一步步地往后退着。
    忽然踩在滑腻的岩石上，重心不稳的她一个踉跄。
    但是她没有摔倒在地，只是四肢被人鱼们抓住，牢牢地摁在岩壁之上。
    沈白宁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秀气的下巴可怜兮兮地挂着泪。
    眼前的人鱼并没有继续其他动作，仿佛还在等待什么。
    不远处，开莉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鱼群，恐慌到了极点。
    她的武力值评级仅仅是E，在这么多场游戏里，她从来都没有面对过如此一边倒的局势。
    要是人鱼向她发出攻击，她根本无力抵抗人鱼的尖锐蹼爪。
    她从一开始就不赞成进入洞穴来寻找沈白宁，现在他们救走了沈白宁，却惹来了人鱼群的报复。
    恐慌无比的开莉莉望着沈白宁身边的人鱼并没有对她做出攻击的姿态，之前就萌生的想法再次冒头。
    人鱼不会杀害他们所认定的人，她要投靠人鱼，她也想要那样的特殊对待。
    她之前就问过系统了，该剧本设定下的人鱼是靠气味去认定伴侣的。
    如果她也能被为首的那条黑发人鱼所认可的话……
    想到这，开莉莉拿出了提升荷尔蒙的道具。
    在之前游戏里的关键时刻，她经常用于玩家们的身上，让他们陷入其中而产生爱恋她的错觉。
    这次道具指定的对象是人鱼，她也不确定用量。
    看着黑发人鱼那蕴含杀机的粗韧鱼尾，开莉莉咬着唇瓣，孤注一掷地使用了最大剂量。
    下一秒，黑发人鱼的注意力瞬间被开莉莉所吸引，他的鼻腔中充斥着荷尔蒙的异香。
    人鱼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脏，调转方向朝开莉莉而去。
    人鱼的目光逐渐模糊，他的身体对荷尔蒙的气味做出了强烈的反应，甚至出现了发 情期的征兆。
    但开莉莉却不敢直视黑发人鱼暴躁的眼睛，她感受到的不是人鱼对她的爱意，而是浓烈的压迫感。
    人鱼略微涣散的眼眸里，闪烁着无情和讥讽的光，嘴边也挂着一抹残忍玩味的笑容，“你对我做了什么？”
    精神紧绷到了极点的开莉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我、我错了……”
    她是不是不应该挑衅这样一个暴力嗜血的种族，“你放过我吧……”
    人鱼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他尖利的蹼爪瞬间合拢，一束寒光掠过——
    噗的一声，人鱼过长的指节没入开莉莉的左肩，直接穿透了她的骨肉。
    接着，人鱼又毫不留情地抽出手，任由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
    “啊——”
    开莉莉捂着左肩的血洞，跌坐在地。
    第71章 人鱼12 重获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开莉莉的全身一阵痉挛，鲜血染红了她半边身子。
    黑发人鱼的眼皮半敛，维持着那副阴狠的表情继续逼近。
    泪流满面的开莉莉单手撑地，挣扎地往后退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退无可退的开莉莉靠在身后的岩壁上，大气都不敢出。
    人鱼浅色的睫毛垂下，眼睑映出一片阴影，显得他整个人的气质越发阴翳。
    他的蹼爪轻轻一挥，将属于开莉莉的血液挥溅在地上。
    随后又抬起眼看着开莉莉，露出了一个妖冶非常的笑容。
    深蓝色的眼底依旧是开莉莉所畏惧的厉色。
    “沈白宁在那里……你不就是想要她吗……”开莉莉颤手指着沈白宁，她深深地低着头，不敢与人鱼直视。
    人鱼听到沈白宁的名字，身形一顿，扭过头去看着已经被擒住的沈白宁。
    “不行！”简辛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然而此时的他也是被其他人鱼牢牢压制在地上。
    他无能为力，但又气红着眼睛暴怒的样子十分狼狈。
    人鱼蓝眸涌动着一丝异色，饱涨欲望的俊美脸庞写着浓密的爱意。
    手臂肌肉也因为亢奋而暴起，他的喉结滚动，哑声道：“沈白宁。”
    他的雌性、他的全部以及他的归属……
    将沈白宁压制在岩壁上的人鱼们不敢使劲，他们默契地收起尖爪，只是用柔软宽大的掌心轻轻捏着沈白宁的四肢。
    向来纵情爱欲的他们，此时却因为掌心里白玉般的肌肤触感，羞赧地红着脸。
    坐在地上握着沈白宁脚踝的两条人鱼，高仰着脖颈，露出了他们艳丽惑人的脸。
    浓密的浅色睫毛下是挡不住的渴切。
    明明是暴力压制的一方，他们的目光却像是无比狂热的信徒，仿佛下一秒就会抑制不住地舔吮沈白宁光洁的脚趾。
    蓝色的鱼尾也殷勤而热烈地在地面来回摆动，漂亮的鳞片十分晃眼。
    沈白宁脸上的泪已经挂不住了，她分析不了眼前的诡异的状况，只觉得这群人鱼现在很兴奋，而自己则是捕猎的目标。
    【大型求爱现场，这群鱼鱼哪里像什么正经反派啊。】
    【嚯，这大尾巴甩得，跟狗勾有什么区别？】
    【其实，一群鱼鱼x老婆的情节我也可以接受的，就是不知道老婆受不受得住呜呜。】
    黑尾人鱼不满地看着沈白宁周围求爱的同族，蓝色的眼眸警惕地竖起，喉间是恐吓的低吼。
    开莉莉则是趁着黑尾人鱼转移了注意力，迅速起身，哆哆嗦嗦地跑向离她最近的杜牛山。
    “救我！救我！”开莉莉顾不得肩上的伤口，奋力摆动着双臂，“杜牛山！快救我啊！！”
    开莉莉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杜牛山，喝令他的帮助。
    身受重伤的她没跑几步就重重地摔倒在地，趴在冰凉的地面，恐惧与怒意交织的眼眸死死盯着杜牛山，“杜牛山！”
    面容扭曲的开莉莉，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要抛弃受感染的杜牛山的想法，只把杜牛山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不能死在游戏里，她要利用身边可掌控的所有男人。
    于是她忽然放轻了声音，怒吼转为低声呜咽，“救救我，求求你，我不想死……”
    黑尾人鱼只是轻蔑地瞥了开莉莉一眼，就转身走向了沈白宁。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沈白宁一个。
    在他从冰冷的海底睁开眼时，他早就忽略了脑中无机质的机械音指令，完全凭着本能行事。
    黑尾人鱼走了，但是开莉莉旁边的一条金发人鱼却忽然用尾巴撑起身子，两米多的身形压迫感十足地靠近开莉莉。
    兽类的行事并不需要多少理由，他只觉得需要让这个聒噪的人类女性永远闭嘴。
    杜牛山用力闭了闭眼睛，耳边萦绕着开莉莉的幽怨哭声。
    挣扎片刻，杜牛山还是使用了道具，大幅增强的力量，使他得以从强壮的人鱼手下脱身。
    他抢先一步冲到开莉莉身侧，伸手拉起倒地的开莉莉。
    开莉莉感受着人鱼身上浓重的杀戮的气息，濒临崩溃，她虽然在杜牛山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但是人鱼尖锐的利甲已经骤然出现在眼前。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要死了！
    沈白宁吃力地抬着头，望着开莉莉和杜牛山那边的情况。
    只见开莉莉在危机之际，红着眼睛，发狠地将扶着她的杜牛山奋力一推。
    重心不稳的杜牛山被推得往后倒去。
    眼看着就要用血肉之躯帮开莉莉挡掉人鱼的攻击。
    见到此情此景，沈白宁张大嘴巴，急促地“啊”了一声。
    开莉莉的嘴边则是扬起了得逞的狠毒笑容，得救了！
    杜牛山成了她的替死鬼！
    黑尾人鱼对她也不感兴趣了，趁现在再跑开就可以了！
    然而，那道渗人的寒光却在空中掠过一道危险的幅度，再次出现在开莉莉眼前。
    灵敏的人鱼本就是海里最擅长狩猎的物种之一，开莉莉笨拙的把戏在金发人鱼的眼里非常可笑。
    他尖刀般的手爪敏捷轻松地绕过杜牛山，直直捅向开莉莉的心口。
    噗的一声，开莉莉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绽开的血雾，脱力后瘫软倒下。
    死里逃生的杜牛山呼吸急促地看着已经毙命的开莉莉，又僵硬地转过头仰视着高大的金发人鱼。
    达到目的的人鱼张开蹼爪，甩了甩沾染上的黏腻血液，神情冷漠地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沈白宁背脊发凉，血腥的场面刺激得她的眼角泛起湿意。
    “沈白宁。”黑尾人鱼已经来到了沈白宁的身前。
    原本围着沈白宁的鱼群也松开了对她的桎梏，收起了那一双双兽瞳里渴切的光芒。
    重获自由的沈白宁因为人鱼低沉的呼唤而浑身一颤，人鱼的状态很不对劲。
    黑发人鱼张开双臂，将她笼在自己密不透风的怀抱里。
    沈白宁已经离开了他很久了，整整过了7小时43分，他才能再一次像这样重新拥抱上她。
    在开莉莉道具的驱使下，他的体温、他的欲念都在攀升。
    “我好像快死了。”人鱼将沈白宁抱在身前，将头埋在沈白宁的颈窝，满足又难耐。
    人鱼的犬齿轻轻地咬了她一口，随后又马上伸出舌尖安抚似的舔舐着。
    沈白宁感受着人鱼滚烫的身体，艰难地抬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第72章 人鱼13 项圈
    人鱼焦灼的呼吸扫过沈白宁的耳廓，惹得她的侧脸染上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唔……”沈白宁忍不住呜咽一声，眼睛、鼻子、耳根都泛着红。
    沈白宁葱根般润白的手插在人鱼潮湿的黑发之间，稍稍发力，推开了人鱼。
    人鱼这才依依不舍从沈白宁的颈窝直起身，眼里带着疑惑。
    沈白宁慌慌张张地和人鱼对视着，和人鱼先前面对开莉莉的凌厉眼神不同，沈白宁所对上的只有一双柔和的湛蓝眼眸。
    被沈白宁抵着头也丝毫不恼，而是颇为委屈地歪着头，轻轻蹭着沈白宁的掌心，低声问道：“怎么了？”
    人鱼的脸上尽量维持着冷静，但是他忽然勒紧的手臂还是表明了他那颗患得患失的心。
    咚、咚、咚。
    两人的距离贴得很近，因此沈白宁也分不清她所听到的心跳声，到底是来自眼前亢奋的黑发人鱼，来自还是慌乱的自己。
    人鱼见沈白宁没有回答，表情微微凝固，眼尾耷拉着悲伤的弧度。
    沈白宁觉得，要是自己将人鱼推开，他可能真的会像他所说的那样死去。
    系统看着沈白宁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上写满无措，生嫩的额前淌着细密的汗珠。
    便猜测沈白宁是被人鱼卖惨的那句「我快死了」的话给吓到，他心软的宿主正犹豫着怎么面对可怜的人鱼。
    【宁宁，他不会死的，他只是兴奋到快发狂了而已。】系统含蓄地形容了一下人鱼现在的状态，说是兴奋，可能更多的是性I奋。
    【那我该怎么办啊？】沈白宁软声软气地求助着，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哗哗直流。
    【你可以用那个项圈道具，能让他冷静下来。】系统给沈白宁翻出上个游戏所结算的道具。
    沈白宁正准备使用，黑发人鱼却先有了动作。
    他腾出一只手，轻易地将沈白宁圈在怀里，粗韧的鱼尾在地面快速曳行。
    “别害怕，你没事了。”黑发人鱼的语气十分宠溺。
    他这次要把他的小雌性藏得更远，这样就不会再被别人抢走了。
    黑发人鱼曳行至海道边，深深地望了眼地面上狼狈不堪的简辛。
    随后人鱼顺势低下头，对着她轻声诱哄道：“闭气。”
    沈白宁困惑地睁大了眼睛，但还是别无选择地听从了人鱼的话，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人鱼就搂着沈白宁扎入水中，海水瞬间将两人覆盖。
    人鱼带着沈白宁在海底穿梭，深入复杂的海底脉络。
    沈白宁害怕得搂紧了人鱼精壮的上身，颤巍巍地睁开眼，一片静谧的海底入目。
    不知为何，分明是处于未知的海底，还被一只不知姓名的人鱼所挟裹穿行在海流之中。
    但是沈白宁却感到了一种熟悉的安全感，莫名地信赖着这个黑发的异族。
    她不知道人鱼游了多久多远，只是每当她憋不住气的时候，人鱼就会带她游上海面让她呼吸。
    然后是激动地凑上前来，粗韧的鱼尾摩擦着她的腿侧，亲昵地抚着她的后脑。
    人鱼最后把沈白宁安置在一个陌生浮岛的内海。
    远处的晨曦暖光驱散了深邃的夜幕，粼粼耀着曦光的海岸边，俊美的人鱼将沈白宁托在礁石上。
    他低垂的眼眸，直直望着沈白宁。
    沈白宁正失神地大口喘气，她的身上浸染了海水清凉的气味。
    人鱼撑起湿淋淋的上身，尾鳍轻轻扫着海面，激起的点点水花溅在她莹白的小腿之上。
    他的蹼爪轻轻梳着沈白宁的湿发，嘴边咧开了一个兴奋的笑容，“你喜欢这里吗？“
    还有就是，你喜欢和我呆在这里吗？
    浮岛的景色开阔，比幽暗的洞穴好得多。
    沈白宁微微颔首，“喜欢的。”
    人鱼蓝色的眼眸闪着光，沈白宁的点头应允在他这里像是有了别的含义。
    他一手抬起沈白宁的后脑，一手紧紧箍着沈白宁的侧腰，鱼尾也抵在她的腿间。
    俯下身来，鼻尖抵着沈白宁的鼻尖。
    沈白宁的鼻腔里充斥着人鱼因为情动而散发的异香，双腿也因为人鱼霸道的动作而没法阖上。
    人鱼急促地呼吸着，疾风骤雨般的吻落在沈白宁的额前、脸颊、鼻尖以及下巴。
    冰凉唇瓣的所到之处，都能让她的肌肤泛起桃花似的红。
    然后人鱼又捏起沈白宁两边的柔软腮肉，是她露出贝齿之下的娇红舌尖。
    “唔。”沈白宁泄出一声求饶似的气音，这样压迫性和侵略意味都十足的动作让她害怕。
    于是她还是使用了项圈道具，试图让眼前异样的人鱼冷静下来。
    在沈白宁确认使用后，人鱼的白皙的脖子上凭空多了一圈皮质的黑色项圈。
    正准备进一步动作的人鱼一愣，摸着脖子上光滑的束缚，舔了舔自己的尖牙，露出了一个色气十足的笑容。
    “这是给我的礼物吗？我好喜欢。”
    原来他的雌性和他心意如此相通，她也想把他锁在身边是吗？
    沈白宁想反驳人鱼，但是道具的副作用却让她短暂失声，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于是在人鱼眼里，向他张开嘴巴，露出柔软舌尖的沈白宁就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他刚刚平复的心跳迅速躁动起来，人鱼的眼里重新涌上异色。
    沈白宁所有想说的话都被这个低情商的人鱼吞咽下肚，只能化成丝丝气音。
    由于道具失声的副作用，沈白宁连喊疼喊累的声音都被剥夺，只能软在人鱼的怀里细细弱弱地哭着。
    而她战栗中的声声呜咽也并没有得来人鱼的怜爱，反而像是助燃剂，将人鱼撩拨得更加兴奋。
    得到片刻歇息的沈白宁还在无声地落泪，羽睫的每次轻扇都能带下一串泪珠。
    她咽下一口津I水，开始愤愤的和系统哭诉——
    【为什么道具会没有用？】沈白宁浑身发软，和系统对话的语调也带着颤。
    【不可能啊，S级是恐游品质最好的道具，怎么可能失效呢？】系统查找了所有历史记录，恐游的道具还没有出现过像这样失灵的状况。
    【呜呜，我好累啊，系统。】
    【宁宁，别哭，再坚持坚持，再过一天我们就能通关了。】
    人鱼看着沈白宁哭泣过后格外柔软的脸，眯着眼睛满足地蹭了蹭沈白宁的颈窝。
    第73章 人鱼14 名字
    人鱼的脑袋一拱一拱的，将沈白宁颈窝上细密的汗水舔了个干净。
    沈白宁推不动他，又说不出话来。
    疲倦不堪的她只能在冰凉的尖牙下顺从地舒展着脖颈，任由人鱼唇瓣游走。
    人鱼虽然疑惑沈白宁的沉默，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白宁那张漂亮的脸，然后又继续如饥似渴地将她圈在怀里亲吻。
    看一眼，亲一会；看一眼，再亲一会……
    人鱼轻柔又缱绻地撬开她的唇齿，直至沈白宁红润的双唇变得水光潋滟，里里外外都染上了他清凉的气味。
    其实人鱼族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脸蛋，但是在黑发人鱼的眼里，会哭、会笑、会软声软语地和他讲话的沈白宁就是最生动的、最独特的存在。
    光是看她一眼，人鱼的心就开始咚咚作响，满眼都是掩不住的爱意。
    【宁宁，时间到了，道具的副作用解除了。】系统的声音有点蔫，他刚刚去向主神反馈了道具失灵的事情，但是主神却没给他合理的解释。
    只是含糊地说了是规则压制，听得033系统一愣一愣的。
    游戏最大的规则不就是主神们吗？一个在boss身上失灵的道具又怎么会扯到规则压制上来呢？
    没法帮沈白宁修复道具的系统，只好爱莫能助地看着自己的宿主被亲了又亲。
    听到系统的提醒，沈白宁才回过神来，擦了擦自己湿润的唇。
    她凌乱地喘着气，望着目光专注且热烈人鱼，又羞赧地将目光移向晨曦的微光，红着脸说出了失声两个小时后的第一句话。
    “我、我不要给你亲了。”
    沈白宁拒绝的话说着说着又无意识地变成了撒娇，“我推你都推不动，你还一直乱来……”
    致力于成为十佳好丈夫的人鱼闻言，宽大的蹼爪马上松开了沈白宁，鱼尾讨好似的在沈白宁腿上拍了拍。
    “我错了，我不亲了。”
    人鱼的认错速度极快，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和小雌性乱来，但是餍足的人鱼觉得自己应该忽略这个问题。
    见沈白宁咬着嘴巴，没有回答，人鱼马上换了个话题，“你肚子饿不饿呀？我去给你找吃的，好吗？”
    俊美的人鱼翻身落入海里，随后又将头搭在沈白宁的膝间用脸蹭了蹭，低头轻轻吻在沈白宁泛红的膝盖。
    一边低头痴缠地吻着，一边还抬起邪性的眼眸目不转睛地望着沈白宁。
    “好好好，你快去吧。”沈白宁咻的蜷起双腿，躲过了人鱼逐渐深重的吻。
    *
    人鱼殷勤地给沈白宁搭了个柔软的小床，又给她烤好了鱼，妥妥帖帖地照顾着她。
    沈白宁在岸上吃着鱼，人鱼就泡在起伏的海水里，痴痴地望着她。
    “那个，你知道杜牛山怎么了吗？”沈白宁还记着自己的支线任务，她隐隐觉得杜牛山身上的诅咒会和小岛上流传的人鱼故事有关系，于是便开口问道。
    人鱼听到沈白宁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面露不悦，“谁是杜牛山？”
    沈白宁顶着人鱼灼热的视线，耳尖发红，“就是刚刚跟我在一起的那个胖胖的男生。”
    人鱼努力回忆了下，“哦，就是那个要变鱼人的。你问他干什么？”
    “我和他都是被一个岛民抛弃在大海上的，如果不是你救我，我可能已经死了。我想知道那个岛民为什么想害我们。”
    沈白宁向人鱼解释着，又补充了从耿叔那听来的关于人鱼的故事。
    “我想我知道答案。”人鱼的声线优雅迷人，他来到沈白宁的身侧，柔声道，“吃饱了吗？你吃得好少啊。”
    “我饱了的。”沈白宁的眼睛亮亮的，“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然而人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蹼爪按了按她的胃部，意味深长道：“你撒谎，你再吃一点我再告诉你。”
    沈白宁确实没有吃饱，她只是急于知道答案，于是心虚地继续吃着烤鱼。
    【原来宁宝还没有忘记她游戏的任务，妈妈欣慰。】
    【哎，不得不说，人鱼把宁宁养得挺好的，不好好吃饭的宁宁终于有人能管了。】
    【再呆几天，我怕我老婆都要圆润不少嘿嘿。】
    见沈白宁乖顺地继续吃鱼，人鱼才开口缓缓解释，“那个岛民告诉你的故事是相反的。”
    “几年前，确实有一艘客船在海上失事，他们也确实是来到了洞穴里避难。”
    “只不过不是人鱼给他们食物，他们才活下来的。”
    “困在洞穴里迷路的他们，合力杀害了一个好奇接近他们的人鱼。他们吃了人鱼的血肉，才支撑着找到出口，被其他人救了回去。”
    “吃了人鱼肉的人类，就会被我们所诅咒，变成鱼脸人身的怪物。”
    “那艘失事的客船上，有两女五男。我想，他们是想用你们的死来献祭，用来破除诅咒吧。”
    “至于你的那个朋友，可能是由于那些岛民把诅咒的鱼人也吃了，诅咒就这样一层层地传递下来。”
    人鱼匍匐着身体，亲昵而顺从地贴着沈白宁的身侧，鱼尾热乎乎地缠绕上来。
    【叮！人鱼的故事已收集，支线任务已完成！】
    沈白宁呆呆地望着慢慢贴近的人鱼，支线任务居然直接完成了——
    人鱼真的不是拿了游戏剧本，在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她听么？
    正常来说，这种时候应该是从人鱼口中探出蛛丝马迹，再通过缜密的推理补全故事吗？
    “你吃饱了，可我还饿着呢，宁宁。”人鱼又急又躁地在沈白宁耳边说完，重重地吻了上去。
    *
    沈白宁和人鱼在小岛上生活了一天。
    沈白宁的支线任务也完成了，在人鱼细心照顾下，她彻底过上了小废物般的生活。
    偶尔在人鱼怀里被弄痛了，只会颤着睫毛委屈地哭泣，踩不到地面的脚尖也会绷出漂亮的弧度。
    在游戏即将通关之前，沈白宁窝在人鱼的双臂间，才突然想起她还不知道人鱼的名字。
    第74章 人鱼15 结局
    在她通关的这么多游戏里，她总会受到一些NPC的特殊关照。
    滕华大学的霍易、无人旅店的伪装成玩家的高畅、成婚的傅云、精神病院的夏佐和凯尔……
    于是在白光闪烁前的十几秒前，她开口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吗？”
    通关前的游戏环境似乎变得不大稳定，人鱼湛蓝的眸子正在变化，他的眸色在慢慢变黑。
    人鱼露出一个温暖美好的笑容，“你知道的呀，我很早前就告诉过你的。”
    “有吗？”沈白宁诧异的眨了眨眼。
    “有的。”人鱼看着沈白宁疑惑的脸，继续道，“我叫霍易。”
    人鱼的话音刚落，游戏环境轰然倒塌溃散，化成一串串不停报错的代码……
    【人鱼关卡关闭。】
    【玩家沈白宁顺利通关，顺利完成支线任务。通关评分为S。奖励结算中。】
    【通关奖励：六千游戏点。】
    【支线奖励：S级道具伴侣的羁绊。将你认定为终生伴侣的某人打定主意要在每个游戏（？？？游戏划掉，修正为游戏与现实）里陪伴你。永久道具无使用次数限制，你能够在今后的游戏里，使用该道具指定一名玩家与你组队。】
    沈白宁无暇认真查看自己的评分与奖励，也忽略了屏幕上被修正的文字。
    沈白宁脸上划过滚热的泪水，她陷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内心里充盈着不知名的情绪。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被迫加入恐怖游戏的自己是孤独的。
    尽管认识了不同的玩家，但她始终忘不了第一次单人游戏中，她认识的第一个NPC，霍易。
    她还以为霍易在因为她而穿到无人旅店的剧本后，就被永久抹除了。
    没想到他还在，甚至在人鱼剧本中也始终陪着她。
    沈白宁的心跳得很快，她不知道自己的直觉还准不准，但是她忽然觉得，霍易从未离开过她。傅云、夏佐、凯尔，也都是他。
    她好像想再次见到他。
    *
    回到现实的沈白宁，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抵着脑袋失神地回忆着她游戏里的所经历的各种剧情，越发坚信自己的猜测。
    她第一次迫切地想快点进入游戏，她有好多问题想问系统，也想问他。
    “白宁白宁，快看，那个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公司空降的新总监！”沈白宁身旁的同事兴奋地说着。
    “别发呆啦！快看快看！”同事摇了摇沈白宁的肩膀，花痴地说道，“啊，霍总他好像在看我，他真的好帅啊——”
    沈白宁被同事拔高的音调惊到，如梦初醒般抬起头，顺着同事所指的方向望去。
    然后，沈白宁的视线凝固在来人俊逸非凡的脸上，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她猛的站起身，眼眶发红，像只受了莫大委屈的兔子。
    来人的穿着硬挺名贵的西装，容貌精致俊美，与滕华大学里的NPC霍易如出一辙。
    只是看上去比游戏里痞气满满的霍易更沉稳些，气质也更加硬朗。
    霍易继续向沈白宁走去，用力将沈白宁搂在怀里。
    眼底漾出了柔软的笑意，“宁宁，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