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无它，就是能活》作者：小猫菜菜 【苏爽沙雕文】 【暴力小可爱*冷酷大帅哥】 17岁的高中生被系统拉进修罗场，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奖励积分+20」 「奖励积分+80」 「奖励积分+60」 …… “我要回去！” “可以哦主人，积分满一万，您临走是还可以带走三亿当地货币呢！” 陈慢眼前一黑。 血腥的游戏，叵测的人心，诡谲风云中弥漫着求生的绝望，陈慢抱住大神修长的双腿，别的不说，先活着总是没错的。 干掉巨人、女鬼冤屈、一遍又一遍的自杀游戏……一切都在考验陈慢并不怎么结实的心脏，幸好身边有个超级无敌大帅哥，偶尔看两眼还能缓解下…… 【双向奔赴+实力大佬】 ------------ 正文 ------------ 第一章 单人模式 湛蓝天空没有半丝云彩，夕阳倾斜发出橘色光芒，映衬着大地生出凄怆悲凉之感。地上草坪被皑皑白雪覆盖，有几颗不愿隐身的草株刺破雪白露出脑袋。周围空气经过净化被腥臭之味占据，刺激嗅觉。 “啊啊啊啊啊……”洁白精致的三层别墅伴随玻璃碎裂甩出一道粉色身影，在空中划过弧线撞上透明屏障直接落地。 “尼玛！我草你二大爷！”陈慢从地上爬起，这已经是她第十次被甩出别墅，相比第一次落地后在地上翻滚十几圈担心有没有伤着心肝脾肺肾，现在的她已经进化！ 疼，但不会死。 「体力值-10 愤怒值+30」 耳边传来系统的叽叽歪歪，“亲，请不要太生气哦！” “给我闭嘴！”陈慢从地上缓缓站起，一股正义之气从地上喷薄而出拧成细微的风流在脚下旋转，周边理应传来激动人心的音乐，“要不是你这个垃圾给我拽进来，我特么能在这儿当人肉沙包？” 事情还要从不知道多少天前说起，那个时候的陈慢还是一位纯情脆弱的十七岁少女，正在小巷子里暴打班里总是欺负她的恶霸，没办法谁让爹妈不允许她当众暴露自己会拳击。 正打得爽歪歪，一道流星从脑袋上闪过，被揍得男生抱着脑袋哀嚎，耳边传来一声“就是你了”。 白光一闪，陈慢就到了面前这座别墅前。 「宿主：陈慢 性别：女 年龄：17 身高：158（萝莉哦） 武力值：200（满级哦） 体力值：200 愤怒值：70 积分：0 物品：暂无 技能：拳击」 透明显示器伴随系统出现在眼前，“亲爱的宿主，我是你的导向，你可以给我取个好听的名字哦。” 陈慢愣住，听着耳边矫揉造作的奶音，疑惑地答：“二傻子？” “……请不要取任何带有侮辱性的名字哦。” “二傻子。” “我觉得” “二傻子。” “……如你所见，面前的这个别墅……你别开门啊等我说完！”系统发现自己遇到硬茬了。 陈慢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场景有多么诡异，她狠狠拍了脑袋，思考刚刚是不是被人从身后偷袭，陷入诡异的梦境？ 推开门的瞬间，一只巨大到三个她竖着摞起来这么高的八爪鱼堵在大厅门口。 「单人模式：请杀掉八爪鱼。」 “哈？”陈慢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被一只强有力的触手抽在胸口，随后腾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接着撞上透明结界滚落在地，痛感是真实的，在地上翻滚好几圈才停下来。 “请在三天之内完成，否则任务失败。” 陈慢被肉体的伤害彻底刺激，这特么是真的！ “会死哦！”系统说话间带着笑意。 陈慢大脑轰然爆炸，开启疯狂逃离模式！ 拜托！她只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手无寸铁背书都结巴，不能死不能死！ 伴随着惊恐，她花了一天时间研究怎么逃离，虽然系统一遍一遍地告诉她没用，诶，她就是非得要自己证实一下。 还真没用！ 周围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挡住，摸起来冰凉刺骨坚硬如铁，以别墅为中心二十步为半径形成半圆球形。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陈慢发现自己不会死之后就爬上了屋顶，朝着上空扔东西，确定了这件事儿。 “完蛋！”第二天陈慢哭了整整一天。 她穿着学生装夹杂运动服，站着哭、坐着哭、蹲着哭、躺着哭……凡是人间能哭得姿势她都尝试了一遍。猜测自己是不是因为打人才被传送到这儿的，她想回去给被打得男生道歉，只要能回去，跪地道歉都行！ 当系统提示只剩最后一天时，陈慢终于接受了现实，于是……这是她第十次被甩出别墅。 “二傻子，能不能分析八爪鱼的弱点？”陈慢寄希望于系统。 “抱歉，除了参与人员。” “参与人员？”陈慢心中猛然一喜，“还有别人？” “这是单人训练，成功之后才可以进多人场地，请加油哦，还剩下四小时十六分钟。” 八爪鱼有着血红色的皱巴皮肤，豆粒大的眼睛在肥硕的脑袋上盯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数不清的触须四处翻动。这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新手村！ 前几次陈慢都是摸到别墅里，试图寻找武器，但别墅空空如也家徒四壁。转战到外面，全是弱不禁风的野草，连根树枝都没有。 陈慢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她来的时候背着书包，里面有沉甸甸的知识，还有粉嫩的铅笔盒。 铅笔盒？ 陈慢立刻打开，里面的东西没变，笔、修正液、橡皮，还有圆规和小刀！ 甚至包里的手机也在。 没信号，没时间显示。 陈慢看着别墅内不停移动的八爪鱼，还有偶尔透出破碎窗户看过来的小眼睛，心中不停回想看过的各种关于八爪鱼的知识。 但是脑子里回荡的全是烤鱿鱼、章鱼小丸子…… “啊啊啊！都要死了还惦记着吃！”陈慢轻锤脑袋，随后浑身一震，“烤？” 人类变着法地吃它，这玩意肯定怕火。 陈慢疯狂翻动书包，在非常隐蔽的内侧口袋里翻出三个打火机，还是防风的那种！ 她不抽烟不喝酒，毕竟年纪不到，但她老爸爱抽烟，奈何家教管得严，所以父女俩常常苟在一起，一个吃小摊一个抽大烟，而私藏火种这件重大的任务，就完全落在陈慢肩头。 “老爸，我要是能活着出去，你功不可没！”陈慢泪奔。 收拾好心情背上小书包，八爪鱼的攻击力主要在它的触手上，别墅从一楼直通三楼，几乎没有家具，但是地毯窗帘和壁纸少不了，这些都是易燃物。 别墅的窗户都被打破，陈慢紧张起来的同时八爪鱼也不闲着，躲在别墅内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陈慢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可能，“这个八爪鱼的行为被限制在别墅里头？” 说来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八爪鱼想置她于死地早就从别墅里头出来让她四肢分离，何必守在其中？ 想到这儿陈慢决定以身试险，她大摇大摆地走到一扇被打碎的窗户前，八爪鱼只是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当她伸出胳膊放进窗户里时，八爪鱼立刻反应，伸出触手飞速缠住纤细的手腕，来了次高空抛物。 ------------ 第二章 多人模式 「体力值：-30」 系统在旁边友好提醒。 八爪鱼直接将陈慢往上扔，受到结界的反弹之后加重力道摔到房顶。 “嗷！”陈慢捂着小腹和下体哀嚎，这栋别墅上面用的是三角房顶，怎么摔下来时就这么巧趴在屋脊？ “友情提示：剩余时间一小时四十七分钟。” “二傻子，我要是在这个世界死了，能回去么？”秉承着在哪儿摔了就在哪儿趴一会儿的原则，陈慢没有着急起来。 “不能哦，您就是本体，真的会死呢！” “卧槽好坑爹！我可不能死！”陈慢骑在屋脊上，看着明晃晃的天，“我特么还得回去参加高考呢！” 翻身拿出书包，里面每一本厚到令人发指的课业现在就像浩瀚烟渺中的希望，“飞翔吧！” 陈慢说着撕下一页纸点燃，从她撞开的房顶洞口扔了下去，接着第二页，第三页……果然伟大的毛爷爷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就在书烧了一半之后，别墅内开始传来滚滚滚浓烟，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苍白的墙壁，屋内的八爪鱼用力撞击挣扎，骑在屋脊上的陈慢抱紧书包。 “10” “9” “8” …… “2” 屋内的八爪鱼彻底没了动静。 “1” 「恭喜宿主，成功通关！」 周围的景色转瞬改变，明媚的天空被乌云替代，别墅逐渐消散化作飞舞的星点，草地变成嶙峋碎石，透明的结界从陈慢头顶破碎，最后像是烟花炸裂，昙花一现。 光线变暗，进入陈慢视线的是个男人，他浑身是血大口喘息，手里拿着把锋利的匕首。 “那才是正确的解答思路哦主人。”系统不要脸地在旁边叨叨。 四面八方都是人，间隔约有五十米，只是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死了！ 那些人趴在地上，血液顺着身下缓缓蔓延，身体还在抽搐甚至有人瞪着她，目光里全是渴求。陈慢腿一软坐在地上。如果最后一秒那只章鱼没死…… “你没事吧？”陈慢入眼的男人走过来，伸手将她扶起。 “我叫胡天夏。”男人身高腿长穿着西装，短发桃花眼，纤薄的唇配上好看的下颚线，简直就是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 陈慢一方面被眼前男人的帅气惊呆，另一方面被周围的血腥味笼罩，然后整个人就宕机了。 这是座漫无边际的广场，星星点点的人群带着好奇地眼神互相打量，有的胆子大在跟大家打招呼，还有的跟陈慢差不多，陷入自闭状态。更多人带着惊恐，原地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亲爱的玩家们，欢迎大家的到来。”广场中央亮起一道光柱直冲天际，浑厚的男音在每个人的耳边炸裂。“首先恭喜各位经过单人模式，积分已经送达，满一万者即可顺着光柱回到原生世界。” 听到这句话，靠近光柱的女人举着刀就冲了过去，光柱一闪，女人的脖子手臂齐齐掉落，血液如同喷泉汹涌而出，原本逐渐围过去的人见状纷纷后退。 “请勿对规则产生任何越轨举动。”冰冷的声音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各位都有系统，若有疑问可咨询，积分可以进行交换，经过首次多人模式后可进入广场停留休息。进入游戏倒计时：3” “什么？” “还要再杀人么？” “救命！” “啊……” “2”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阻止倒计时。 陈慢抱紧书包。 “1” 周围白光乍现，陈慢下意识地闭眼。 …… 大草原上阳光明媚温风和煦，野草疯长野花香甜，周围环绕着深不见底的森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一条宽阔的河流穿透森林横贯草原。 肥沃的环境催生众多大型动物，有老虎、狮子、猎豹以及大鹅！ “啊啊啊啊！”陈慢嚎叫着奔跑，身后一只比她高上两头的大鹅扑楞着翅膀追过来，雪白的身姿优雅的脖颈，配上满嘴獠牙，让陈慢以后绝对不会再吃焖鹅煲。 周围很多人跟她一样被追赶，不过她生来体力好，跑个半马毫无问题，加上现在生死之间，那战斗力更是直接没顶。 「任务：活着」 陈慢跑到草原森林的边界，看准一棵足够高得书一溜烟窜了上去，半路顺势狠狠踹了大鹅的脑袋，惹得大鹅仰天长啸。 陈慢爬到树杈坐稳，居高临下能看到很多人被大鹅追赶，最后葬身其腹，哀嚎绝望顺着惨叫响彻天际。 暂时脱离危险后陈慢将二傻子叫出来。 “请问主人是有什么不懂的呢？” “我为什么会到这儿？死了？还是在做梦？”陈慢从来没问过这么确切的问题，担心自己承受不住答案，但是现在再不问，怕是没机会了。 “主人，由于之前预定的人意外身亡，所以您很幸运被选定。” “幸……运？”你特么是对幸运什么误解？ “是呢，如果您满够一万积分，临走时可带走三亿当地货币哦！” 陈慢看着地上嘶吼的人们，“所以他们都是自愿的？” “是的。” 早就听说过大人的世界满是铜臭，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难道之前看到的帅哥也是？ “昨天的帅哥是谁？” 「姓名：胡天夏 性别：男 身高：181 积分：200」 “那我的积分呢？” “您的积分20哦。” “为什么会这么少？”陈慢原地懵逼，“我特么也闯关了！” “这是规则给的分数，二……傻子也不知道呢！” 陈慢算是明白了，这特么是被硬拉着进到这场游戏里，非生即死，可是她不想死啊！ “救我！救我！”树下短卷发的姑娘抬头发出凄厉的求救，“求求你！救命啊！” 三米开外有只老虎摇头摆尾，先前的大鹅见到老虎早就跑得没影。 陈慢看到卷发姑娘满面泪水血染半身，想爬树却不得法门，十指抠挖着树皮已是血肉模糊。 “别救她！”隔壁树上传来清冷的男音，“救了也是拖累！” 陈慢转头看到胡天夏站在隔壁枝杈上，手中的匕首沾满粘稠鲜血，正在滴落。 “救命！啊！”卷发姑娘发出绝望地嘶吼。 ------------ 第三章 莫以善小而不为 陈慢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救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说不好连自己也得搭在里头，但老师说过：莫以善小而不为！ 老虎满嘴血腥双目狰狞，外翻的唇肉正滴落口水和鲜血的混合液，似乎是看准卷发女逃不掉，也不着急扑上去，像是调戏般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陈慢缓缓放下书包双目泛出精准的凶光，双手静止半蹲在枝丫，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失，一次两命。 胡天夏在旁边看着，眉眼中染上一抹担心，他手中的匕首紧握，稍有差池便会毫不犹豫甩进老虎的喉咙。 老虎玩够了，卷发女也预测到生死，面露死灰转过身，靠着树杆缓缓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悲戚绝望。 老虎低伏着身子准备最后一击。 就是现在！陈慢猛然腾空稳稳落地，伴随着“咯嘣”一声，原本还在低吼的老虎没了声音！ “呦吼！”陈慢精准地踩在老虎脖子上，抬手发出胜利的呼叫。 是的，踩死！别看她又瘦又小又平胸，但她身上的肌肉可不是开玩笑，重着呢！ 卷发女本沉浸在绝望，泪花朦胧中看到细瘦的身影踩在老虎身上扭动屁股。 杀了七八个人的老虎，就这么被……踩死了？ 胡天夏也被这波操作惊呆，她这是踩断了老虎的脖子？好简单好暴力！ “快上去。” 卷发女绝望至极，她不会爬树！ 陈慢从来没有见过老虎，听师父说一直想要个虎牙项链，要不…… “哈！”陈慢提功运气，扒拉开老虎的嘴，一拳下去，老虎本就在抽搐的身体抽得更厉害了。 看着比手指还长的虎牙，陈慢急忙拿出抽纸准备擦拭上面的血迹。 “别浪费纸！”胡天夏冷不丁开口，“她受伤了。” 卷发女穿着运动衣衫，后背被撕开一道裂口，血肉模糊。 胡天夏没有多余的表情，指着肩膀示意卷发女踩着上去，等到陈慢要踩时转身离开，“你自己爬！” “草！果然男人都不靠谱！”陈慢欲哭无泪，委委屈屈地爬上了树。 “我叫洛灵。” “陈慢，他叫胡天夏，你怎么受伤的？” 洛灵趴在树丫上，血泪碎草揉了满脸，细长的双腿晃啊晃，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任何问题。 远处的厮杀还在继续，不少人看到陈慢他们，也都往树上蹿，成功躲过被撕裂的可能。 “姐姐，你还好么？”陈慢想过去看看，但是想想体重，还是算了。 “她在发烧，没有药她估计撑不了多久。”胡天夏站在树杈上眺望远方观察四周，草原上有不少横尸，细数起来竟有百十具之多。 “二傻子，哪里有药？” “积分可兑换药物，主人，其实可以改名的呢，只要一积分哦！” “一积分？你当我是慈善机构啊？那她需要哪种？” “药箱，积分费用二十。” “……你特么是掐着点说的吧？” 「药品箱二十积分 是否兑换？」 “换！”陈慢毫不犹豫，救人如救火。 天空惊起闪电，一个药箱凭空出现在陈慢面前。 胡天夏看着她傻里傻气地用所有积分去救不相干的人，心中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好？这个游戏可不是过家家，动辄就会死得很难看！ 陈慢惊讶于药箱的出现，自然没看到胡天夏的表情。药箱之中有胶囊、针管、包装好的刀以及镊子和细长的线。 “小姐姐，你会自己缝针不？”陈慢骑在树杈上把手卷成喇叭状问道。 “伤在后背，她就算会怕是也无济于事。”胡天夏见四周没有危险下了树，伸手冲向陈慢，“把药箱给我。” 陈慢倒也不犹豫，药箱甩给他之后便不管不顾。 太阳逐渐西斜，周围的空气带着冷意，在单人模式时哪怕皑皑白雪温度都是适宜的，怎么多人模式就有了高低之分？ 在草原上游荡的动物们吃饱喝足，走进丛林休息，草原上冒出星星点点的血迹，从高处往下看就像是沾染斑点绿色衣衫。 陈慢裹紧自己的运动服，校服中裙里套着运动裤显得不伦不类，但庆幸自己为了打人特别穿得厚实些，不然怕是真会冻死！ “你是学生？”胡天夏借着最后一抹夕阳处理好洛灵的伤口，爬上另一个枝丫随时查看。 “嗯。” “这么缺钱？” “我是被强迫来的，该死的二傻子。”陈慢环抱大树，连续好几天的折腾已经让她幼小的身体和心灵遭不住，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睡觉。 为了防止睡觉时会掉下去，陈慢将书包揽过树干绕过肩膀，在后背打了个死结，就算是自己睡迷糊，也不会轻易掉下去。 胡天夏看着周围茫茫黑夜，弯月在空中起不到照明作用，四周有冷风吹拂，除了树叶间摩擦的沙沙声，就剩下彼此的呼吸。 “主人危险！” 陈慢被突然在大脑中响彻的声音惊醒，随后脑袋上空响起刀俎鱼肉碰撞的声音，腥甜汁液瞬间撒了半张脸。 “呜……什么东西？” “蛇。”胡天夏站在隔壁树上，手中匕首飞出没入树中半截。 陈慢睡意茫然，只觉得有什么冰凉且扭动的东西从左肩滑落，还没等适应大脑已经进行了潜意识地结合，“蛇？啊！” 伴随着惨叫，本就不敢休息的参与者逐渐清醒，当然仅限于陈慢声贝所能传播的范围。 “谁在叫？发生了什么？” “说话！” “我不想玩这个鬼游戏了，呜呜……我要出去！” “刚刚谁叫唤的？” 陈慢此时脑海中只有半张脸上的黏腻感，得亏提前操作，不然刚刚地扭动早就摔下去了，不死也得残废。 伸长胳膊从书包中抽出纸，对着左脸使劲儿擦动，奈何月光实在是不给力，只是隐约觉得擦干净了。 “没事吧？” “嗯，谢谢提醒。” “我没提醒你。”胡天夏没有揽功之意。 陈慢听他这么说愣了下，刚醒来又受到惊吓，确实让意识有些迷离，是二傻子？ 没想到这个系统还有警报功能，还行还不错，等挣了积分给他换个好听的点的名字。 “把刀拔下来。” 陈慢抬头借着微弱月光看到一抹寒气逼人的刀刃，上面点点污血都无法盖住其中冷意，握住手柄，陈慢废好大的劲儿才拔出。 “暂时放你那儿，下半夜你看着。” “可我不会小李飞刀。”别人把命交到陈慢手上，这担子太大可扛不住！ “你只要叫醒我就可以。”胡天夏说着跳到还算粗的枝桠上，靠着树干胳膊交叉环胸，就这么睡着了。 ------------ 第四章 巨人 无人打扰时最适合思考，陈慢抱着不怎么粗的树干环看四周，闭上眼睛数三秒睁开，周围还是黑暗，再闭上眼睛数三秒……小时候她经常做噩梦，妈妈就教给她这个办法，每次都能从梦中平安醒来。 为什么这次醒不过来？ 东方升起丝丝温度，暖光再次照耀大地。 陈慢伸个懒腰，天终于亮了。 “你们好！” “有事儿？”胡天夏刚醒就看到男人惊慌失措地往这儿移动。 “能不能搭个伴？”来人双目通红脸色蜡黄，语气中满是绝望和恳求。 “不能。” “能！”陈慢听到这话收起书包转个身，坐了这么久腚麻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人多活下去的几率也高嘛！” “太好了，我叫王乘，老虎王加减乘。”男人听到这话像是松了口气，他实在太瘦，看起来也不聪明，加上积分只有80，从天还未亮他就挨个人询问，都被拒绝。 “我叫陈慢，耳东陈缓慢的慢，他叫胡天夏，这位小姐姐叫洛灵。” 周围传来一些人说话的声音，有男有女，夹杂着争吵和怒骂。 “他们都已经组队。”王乘手脚笨拙地爬上树，“任务是活着，不知道要活到什么时候？” 陈慢的腚终于有了些许知觉，站在树丫眺望。 昨天刚到这儿时满地都是大型动物，现在太阳都晒屁股了，没有任何动物出没，就连昨天死去的人都消失得干净，血迹都找不到。 陈慢学着孙悟空反手遮眉眺望森林深处，除了黄绿相间的层峦树叶，什么都看不到。 “你没有积分？”王乘爬上旁边的树，看到0积分的人吓一跳，尤其那人还是队友，这不典型坑！ “换了药箱，在那儿呢！”陈慢不想对方误会自己是个战五渣，指着胡天夏手边，“我是舍分取义。” “你的积分才二十？”王乘像个受惊的兔子大呼小叫，现在有只毛毛虫怕是都能把他直接吓死。 “二十积分很低么？”陈慢梗着脖子反问，脸上微微泛红，对方积分显示是200。 胡天夏没心情看着他们吵闹，动物都不出现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慢还在为护着自己20积分的自尊心，大地猛然晃动，“地壳运动？” 三人紧紧抓住身边的大树，洛灵浑身轻颤逐渐清醒，视线有些模糊。 “给，喝掉。”胡天夏跳到她身边递过去软瓶透明液体，“消炎药水。” “谢谢！” 陈慢见状喊道：“是我用积分换得药箱！”随后转身瞪着王乘。 “谢谢！” 大地的晃动越来越激烈，就算是陈慢也都觉得事情发展不对劲儿，干脆滑下树原地拉伸，做好随时奔跑的可能。 走出森林进入草原，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丝毫没有温度，陈慢眼观三路耳听八方，没办法她的大脑不允许她观六路，高能负荷她搞不定。 见有人带头进入草原，森林里也陆续走出不少人，但多数还是躲在树上观察。走出来的人多数沉稳，年纪约莫在三十岁上下，男性偏多，手中各自拿着武器，刀剑钩戟叉各式各样。 只有陈慢背着小书包，粉嫩嫩的。 “那小姑娘，看到什么了么？”一个高壮大汉冲着陈慢大吼，二人间隔差不多一里地，高分贝都不一定能传到对方耳朵里。 “合作！”另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举起手中的镰刀大喊，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也都举起手中的武器，毕竟现在抱团活着的可能性更大。 陈慢想到之前的匕首，像模像样跟着举起。 大家默契地走向小胡子，脸上多少松了口气。 地壳运动结束一阵，周围恢复安静，微风掠过带来丝丝腥臭，陈慢皱巴着鼻子觉得不对劲儿，转身就往森林跑，风向是从森林来得，他们还在里头！ “快跑！快出来！”陈慢狂奔着进入森林大喊，胡天夏已经扶着洛灵在奔跑，王乘拎着医药箱紧随其后。 周围响起地表破碎的轰隆，大地疯狂颤动所有人摔倒在地翻滚。一只巨手从南方地缝中伸出，参天大树相比之下犹如野草，随后一只光着身子的人从地下钻了出来，高大程度堪比东方明珠。 胡天夏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背上洛灵甩动大长腿飞奔，王乘摔倒时药箱散了一地，这会儿收拾好正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被陈慢拽起领子一溜烟的跑出森林。 四人气喘吁吁跑到草原中央，很多人鬼哭狼嚎奔向中间地带，互相倚靠着往里头挤。 “他吃人！”不知道是谁惊恐叫了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顺着看过去，钻出来的巨人光着身子与常人无异，手里拿着相比之下只有指节大小的人，脸上微笑泛滥露出黑黄牙齿，随后咬掉手中人的半个身子，眯着眼睛很是享受。 “啊！！！”陈慢耳边传来尖锐嘶哑的大叫，有人被生生吓晕。 人群拥挤没有任何动作，在绝对力量面前所有人的感受出奇一致-绝望。 “幸好只有一个！”陈慢说。 “你说什么？”王乘腿发软，嘴唇早就苍白纸。 “只有一个巨人，就像老鹰抓小鸡！”陈慢飞速分析，她玩的游戏并不多，身为高中生，现阶段的目的就是学习、偷懒顺带给家长添堵，这是她能形容最像的游戏。 “陈慢说的没错！”胡天夏在旁边附和，“就像是被狗追撵，我们只要跑过一个人就行！” 巨人吃完之后拍了拍肚子，看着草原中央脸上露出看见美食的神情，迈开大步就朝着这儿走来。 “跑啊！”陈慢大吼，周围所有人都反映过过来，朝着森林疯狂奔去。 巨人见到这种情况急忙弯腰伸手挡住逃跑的道路，随后捏起一人整个塞进口中咀嚼，露出满足神情的同时伸出舌头舔舐唇边，鲜红的血液像是给巨人涂上口红。 分头乱窜显然不是好的方式，胡天夏背着洛灵，陈慢王乘一坐一右朝着森林东面狂奔。巨人背靠南直面北，贯通森林草原的河流是东西走向，所有人也都朝着这个方向四散逃命。 ------------ 第五章 杀了他 鸡群分散对巨人来说显然不是好事儿，他愤怒捶打着胸膛，迈开大步四处踩踏。 四人顺着河流奔跑十分钟后陈慢叫停，“别跑了！” 胡天夏停了下来，王乘也成了软脚虾瘫倒在地。 洛灵虽然一直被背着，但也相当难受，伤口开裂，纱布浸出鲜红血迹。 “怎么……为什么不跑？”王乘上气不接下气，眼睛时刻注意巨人的动向。 “现在谁跑得欢快，谁最有可能成为目标。”陈慢拍着胸口，她并非跑不动。 胡天夏没说话但也表示同意，小心将背上的人放下来，洛灵揉着胸口脸色痛苦，已经没有昨日濒死之态。 陈慢一直没有认真观察过这个小姐姐，现在才发现她的积分竟然高达500，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胡天夏没有排斥这个刚开始觉得累赘的人了。 周围惊慌失措的绝望气息从未断绝，惨叫伴随微风时不时飘进耳朵，越是深陷恐惧，精神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王乘面色惨白冷汗直流，身体的颤抖就没停过。 陈慢负责盯梢，只要发现巨人往这边走就立刻让大家撤离，这是迟早的事儿。 胡天夏给洛灵换上新的药粉纱布，伤口愈合的速度比起正常要快上多倍，一个晚上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就愈合的七七八八，除了痛感和神经末梢的瘙痒外，没有任何副作用。 “谢谢。”洛灵脸色好很多，早上消炎药水喝得及时，她已经不发烧了。 “嗯。” “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洛灵双眼狭长，此刻看向胡天夏带着探索意味。 “不多不少，足够保命。” 陈慢呈大字型站在原地，除了双目悄无声息，她记得自然课上说过有些动物是不会攻击静止的人，比如熊，现在要不是担心「爬起来」这个动作会消耗体力和时间，她早就躺地上装死了。 巨人四处奔走一口一个，就像在园地采摘草莓。 几声惨叫朝着四人扑过来，随之还有巨人的双眸，正巧跟陈慢来了个深情对视，就像是在课堂提问恰好跟数学老师对眼，那种惊慌恐惧如出一辙。 “妈呀！跑！”陈慢吼叫着转身，几个举着武器的人鬼哭狼嚎地跟过来。 另外三人见状立刻狂奔，钻进密集的树林。 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空气外就是擂鼓般的心跳，陈慢生怕跑得太慢成为别人的草莓！适应身高的双腿不算多长胜在比例姣好，加上身体素质完美，很快就甩开其他人，甚至连胡天夏都没追上她。 森林浓密视野狭窄至极，陈慢奔跑的速度逐渐减慢，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心头一悬脚步随之停下。 “二傻子，他们人呢？” “跑了，周围危险，快去找他们。” 一块断裂的粗木突然迎面袭来，陈慢猛然低身躲过，站在前面的人是早上举着镰刀的小胡子。 “你干什么？”陈慢又惊又怒大声呵斥。 “你死我活！”小胡子高举镰刀，只要陈慢一死，自己就有八成逃过这劫。巨人相比活物，会先吃尸体，毕竟不跑不跳省力气！只要身边有个死尸，最起码会保住一条命。他已经利用这个办法躲开三次，这次也绝对可以！ 陈慢没想到这个时候都还能内讧，周围没人，头顶是遮天蔽日的树叶，根本无从观察巨人的动向。 “主人，剑！” “你才贱呢！”陈慢气死。 “我是说你手里的剑。”二傻子觉得委屈。 陈慢立刻从书包侧边口袋掏出那把匕首，只有她小臂长短，这能算得上是剑？对巨人来说差不多就是剔牙的吧！ 小胡子已经举着镰刀冲过来，满目都是求生欲和凶光。 陈慢立刻移动身形躲开，接着转身就是一拳，打得小胡子斜着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行啊，倒是会点东西。”小胡子先前小瞧了她。 “能不能别浪费体力？”陈慢不想跟他打架，刚刚跑得太猛现在腿都软了。 眼见对方不听劝，陈慢放弃沟通先跑为妙，不过小胡子可不会轻易放过她，举着镰刀从后面冲上来。 拳击是个颐养身心的运动，适合在六平米内进行友好互动，但是在广阔的大森林和手执利器的人面前显然发挥不了多少能力。前后奔跑中陈慢丧失所有优势，而她明显能感觉到头顶上传来巨人的鼻息。 “救命！”狂奔之中泪水鼻涕全都掉下来，距离生死只有短瞬，谁都得哭一场。 “站住啊啊！”身后的小胡子看到了巨人的手，整个人越发狂躁，求生至极让他体能发挥到极限靠近陈慢，镰刀出手的瞬间一块石头准确击中他的小腿，随后狠摔在地翻滚好几圈，镰刀也在仓促之中插进大腿。 陈慢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到小胡子跪在地上不能挪动。 “求你，带我一起跑！求求你！”小胡子双手合十对着陈慢不停磕头，就像刚刚索命的人不是他。 两根比百年大树还粗的手指拨开树叶，直径与陈慢身高差不多的眼球出现在二人头顶，小胡子跪走着苦苦哀求，身后跟着一连串的血迹。 近距离与巨人对视陈慢感受到的是无法言说的压力，那是一种让她连呼吸都停止的力量。 “走啊！”王乘突然出现拉着陈慢的手奔跑，身后的小胡子发出绝望的哀鸣。 陈慢看着小胡子被捏起放进巨人口中，唇齿闭合搅动，嘴角滴下一滴鲜血。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逃离的方向，陈慢像个行尸走肉，脑海中全是那只眼睛。 没有感情，只有饥饿。 这些被放逐在这片森林草原中的人对他来说，只是食物罢了。 “你没事吧？你还好吗？”眼前的泛白渐渐消失，洛灵漂亮的面容出现在陈慢面前，“快把这个喝了，葡萄糖，能补充体力。” 颤颤巍巍地伸手，还未接过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害怕，没事的！”洛灵出言安慰。 “我要杀了他！”陈慢极其冷静。 ------------ 第六章 最开始的计划 这话说的并不小声，只是听到的三人全都自动略过，巨人还在头顶，生命依旧缥缈。 “把这个喝了。”洛灵将葡萄糖递到陈慢嘴边，“喝了之后体力值会恢复一点。” 陈慢已经打定主意，缓缓起身握紧匕首，“老胡，匕首借我！如果我死了，记得到巨人的厕所里把它捡回来。” “……”胡天夏皱了皱眉头，虽然匕首确实是把精良趁手的武器，但他还是选择不要了。 “人生，绝不该躺在地上！”陈慢说着转身就冲着巨人走了过去，还没走两步就被王乘拦住。 “刚把你救出来，你好歹多活一会儿行不行？” 头顶的巨人转了个弯朝别的方向走去，最起码现在周围是安全的。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同意。”洛灵清脆的音调让陈慢的痴心有了点点可能性。 “我也同意，这样会让我们拿到更多的积分。”胡天夏走过来，顺势从陈慢手中抠走匕首，“我可不去翻巨人的粪坑。” 看到大家的心逐渐凝结，陈慢差点麻木的内心也逐渐活跃起来，随后抬头看着天有点想哭，刚刚，就在刚刚，差那么一点点就被小胡子给杀了，又差一点点被巨人给杀了…… 别人揍你，你要揍回来，知道吗？ “揍回来！”陈慢攥紧拳头。 王乘见大家的口头突然统一，整个人就有点晃荡，去……杀巨人么？ 四人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周围通达头顶繁叶，一旦听到巨人的声音可以跑得很快。 休息时间陈慢将遇到袭击的事情告诉他们。 “你是说那个小胡子要杀你？”洛灵已经将脸上的脏东西洗掉，此刻皱着眉头都好看，像极了周冬雨。 “对！”陈慢点点头，也在思考为什么小胡子临死前要那么做？想买一送一？不能吧！ “会不会这个巨人更喜欢不动的东西？”洛灵缓缓说出猜测。 陈慢还没有朝这方面想过，安静地听着对方分析，毕竟她脑袋上的五百积分可不是白来的，这一趟算是抱大神的腿了。 “身体巨大的动物都不喜欢移动，相比跑得飞快的人，还是不会动的尸体更容易捕捉，你们觉得呢？” 王乘盘坐在二人旁边佝偻着身子，手中不停揉搓嫩绿的野草，十指全都变成了绿色。 胡天夏警戒地看着四周，点头表示同意洛灵的说法。 “我的计划是这样。”陈慢见没人说话，自顾自担起了出谋划策的一方，“我们先用积分兑换足够长的绳子提前设置好陷阱，然后有人在这儿当做诱饵，等他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能直接把它绑起来！” 洛灵看着陈慢在课业本上画得图，简易，致死。 王乘更是直接放弃挣扎，双眼含泪念叨着“我要回学校，我错了，我错了”。 “这样我们会死的很惨。”洛灵一语中地，胡天夏就算是没看图光听描述都觉得不靠谱。 “如果我们的积分能换，为什么不换点有用的东西？比如变大变小的药水？” “还有这玩意儿？”陈慢瞪大了眼珠子。 “这是个游戏的世界。”洛灵笑着起身，看着眼前的空白认真选择。 陈慢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看到别人的显示框，结果是不能，不仅不能，自己的系统还深深地叹口气，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等他们出去了再说！ 一米五八和一米八五虽然只是数字的颠倒，但在实际生活中还是会造成不小的差距，比如现在陈慢站在胡天夏身边就觉得自己可能被截肢了。 “那个……老胡，你这匕首买来的？”陈慢凑过去闲唠嗑。 “单人模式的奖品。” “哦，那你把八爪鱼砍了？” “什么八爪鱼？”胡天夏就算是好奇也不敢放松警惕，目光始终游移在四周。 “那你的单人模式是什么？” “杀掉其余九个人。” 陈慢浑身的汗毛孔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感受到了深深的惊吓，“这……这样……啊，你忙……我去看看……小姐姐。” 变态啊！杀人啦！ 洛灵那边购买好变小的药水，一个编制的篮子腾空出现在她面前，里面是四瓶手掌长度拇指宽度的玻璃瓶，里面的装着蓝色液体，时不时冒出青色波纹。 “小姐姐，买好了？”陈慢凑过去。 “嗯，一人一支，现在我们要商量一下怎么才能让他喝下去。” “你既然都想好了就直接说吧。”胡天夏冷不丁开口，如果洛灵没有做好打算，不可能是会买四支，他在商城里头看到药水的价格，一支一百积分。 “我们各自带着药剂，共同去吸引巨人的注意，药剂的发挥实效是立刻，这相当于是给我们开了个后门，所以在我们被当他的甜点之前，试剂必须要扔进他的嘴里。” “不要！不！”王乘刚听完就连连后退，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送死！万一巨人直接捏死怎么办？万一根本没时间将药剂扔进他嘴里怎么办？他才不想死！ “你们简直疯了！”王乘目眦欲裂，脸颊两侧的咬肌因为愤怒爆开青筋鼓出，“我们只要逃到晚上就行！实在不行我们喝掉它，变小，只要巨人发现不了我们，只要我们能活着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王乘像个疯子一样咬牙切齿的蹦跳，双手因为用力内卷导致抽筋，咬着牙不敢发出吼叫。 “这也是个法子。”胡天夏在旁边不为所动。 “要救所有人！”陈慢站起身，脸上是进赛场时的决绝，“如果所有人都是真实的，所有死去的人就地死去，那我们决不能让他们白死！杀害他们的人，必须要偿命！” “那为什么要拉着我们！”王乘听到这话狠狠冲过去将陈慢推到在地，随后骑着她的腰腹揪着她的衣领，“我也是活生生的人，我也会死！我们都会死！” 陈慢举起拳头本想给他一拳，但是胡天夏已经替她做出这个动作。 “不需要你们动手，我自己来！”陈慢拿过一枚蓝色药剂，“如果你们发现巨人迅速变小，记得赶过去！” 从最开始，陈慢就从未想过跟他们一起杀死巨人。 ------------ 第七章 支线任务 陈慢也很想身边能有个助力有个朋友，但这个地方不是虚拟，也不是梦，她绝对不能拿别人的生命为代价，唯一能拼的就是自己。 这是师父常说的话，她谨记于心。 看着大家震惊的面容陈慢笑得很灿烂，“别担心，我啊除了活命，没别的本事！哈哈哈……” 王乘还被胡天夏控制，眼泪突然就掉出来，生死之间他没有那个勇气！ “再见。”陈慢背上书包转身离开时感慨：果然是大佬，就算是办法都比自己想得精明。 没走几步一抹高大的身影就盖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 胡天夏低头看她，只是那一眼陈慢的鼻腔就酸了。 “20积分都能通关，说明你运气好，跟在你身边不容易死。” “现在可说不准！”陈慢想说点轻松的话，但开口就是满满的鼻音，这可不符合她的气质。 “我们必须成功。”洛灵从后面跟上来。 “小姐姐！” “叫我洛灵就行。” 三人飞速朝着河流旁边移动，那个地方视野很好，能够观察到周围的一举一动。 巨人还在追撵着玩家，所到之处皆被夷为平地，树木俱损花草不在，绵绵无尽的森林顷刻间变成无尽草原。 陈慢看着堪比山峰的巨人后背，正在奔跑的双腿猛然一软摔倒在地，幸好到底是死死护住了缩小药剂，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三人奔跑到溪流旁边，周边茂密的森林被硕大的脚印覆盖，坚韧的树木被踩碎成渣。 陈慢是翻滚着来到两人身边，急忙站起来摆手，“没事没事，办点事儿都没有。” “注意了。”洛灵提醒，“巨人已经越来越狂躁。” 她说得没错，原本还气定神闲的巨人此刻像只发怒的金刚捶打着胸部，五官扁平圆润张大嘴巴嘶吼，口水顺着嘴角淌下。 “小朋友，现在有什么计划？”胡天夏手中的匕首化成一把长约两米宽似手掌的宝剑。 “我们冲过去，把药水倒他嘴里！”陈慢说着就往巨人那边冲了过去。 “这么直接？”胡天夏是没想到对方的思维如此简单，愣在原地一秒。 “我喜欢！”洛灵说着紧跟着冲了过去。 陈慢只觉得心肺都要爆炸，越是靠近巨人就越是知道自己的渺小，那种面对绝对力量是的压制让人心生后退，每迈出一步都让人倍感艰难。 巨人找不到“食物”心情万分糟糕，在这里没有比他更大的东西，即便是想发泄都无可用之物。只能像是对待蚂蚁一样不停踩踏，既然不能当成食物，那就去死！ “嗨！大傻子！”陈慢距离巨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她跑不动了，体能值接近于零，为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她必须有足够的力气将药水扔进巨人嘴里。 “老胡，你到旁边去，等会出来砍死他！”陈慢指了指不远处还未被践踏的森林，“拜托你了！” 陈慢暂时还想不到洛灵的用处，只让她躲远些，毕竟是个瘦弱的女孩子，那五百积分可能拿的是智商值。 “主人，奉劝一句不要去送死。”二傻子极力规避。 “闭嘴。” 巨人明显被刚刚不大的吼声吸引住，转身看到站在原地的陈慢，随后大踏步地走过来，那模样气势说实话……有点让人吓尿了。 握紧手中的药剂，陈慢咬紧牙关控制着想要逃离的脚，巨人动作缓慢，每拖延一秒都能让陈慢心跳加速呼吸不畅。 “这儿！”身后突然传来颤抖的叫喊，陈慢回头看到抖得不成样子的王乘，他手中也拿着药剂，正在疯狂挥手。 “你在干什么？回去！”陈慢大吼，可巨人的手指已经伸向王乘，陈慢拼足了劲儿超他跑去，最后都没能碰到他的分毫！ “不！”陈慢绝望大吼。 王乘听到撕心裂的大叫，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从单人模式开始他就怕得要死，暗地里哭过无数次，但在刚出看到陈慢那么坚定的目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反正都活不到最后，与其窝囊着求生，倒不如壮烈地死来得痛快！ 万一药剂扔不到巨人嘴里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王乘也没想扔，只要进到巨人嘴巴，药剂将会跟自己的血肉一起送进肠胃。 很保险！ 就在王乘准备好舍身取义时，巨人张开的大嘴突然一愣。 “就现在！”洛灵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手中药剂被抽出，一道身影往前狂奔几步做了个投饼姿势后快速往返。 王乘只觉得身体一沉，落在瘦小的肩膀。 “抱紧！” 一切就像做梦，他被洛灵背着来到地上，巨人嚎叫着缩小，胡天夏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斩断巨人头颅。 事情发生得太快，陈慢还沉浸在悲痛懊悔没反应过来，只听到系统开口。 「叮，支线任务解锁：取得巨人的心脏。」 显然不是陈慢一人听到这句话，胡天夏手起刀落，一颗还在挣扎着跳动的心就出现在他手中，接着周围白光乍起。 「恭喜宿主，支线任务成功。」 陈慢还张着嘴，周围已经变成了人来人往的集市。 “走！”肩膀被人揽住，有力地臂膀推动着他往前走。 “老胡？”陈慢看着精美的侧脸整个人陷入恍惚之中，刚刚他们还在草原上跟人厮杀，为什么突然间就到了这儿？ 这是哪里？ 周围人都穿着粗布麻衣，神情苦闷，只有几个人穿着精致些的衣服在四处溜达，时不时翻看下小摊上的东西。 被人推着走了十分钟，看到洛灵和王乘正在说话。 “洛灵姐姐？王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没等人跟她解释，耳边再次想起系统的声音。 「支线任务：找到隐藏在人间的鬼」 陈慢这次是彻底懵逼了，背紧粉嫩的小书包。 “陈慢别担心，我们只是被传送到另外一个任务中去了。”洛灵解释，“先喝口茶水，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 陈慢看的很清楚，她说解释的时候看着的是自己和王乘。 ------------ 第八章 古城鬼影（一） 四人停留的地方是个三面漏风的棚子，老板驾着火炉烧水煮茶，周围人来人往，偶尔会有人过来喝一口。 见到这么大的生意老板急忙凑过来，“几位，喝什么茶？” “热茶。”洛灵说话间在身上翻找，随后拿出像是匕首一样的铜板递出去，“给。” “好嘞好嘞！”老板是个一米六多的中年男人，头发用木簪掼起额头围扎着一圈粗布，瘦弱黢黑，脸上常挂着讨好的笑。 见状陈慢也开始在身上翻找，果然也有一把刀制钱币，上面泛着绿色的青铜，摸起来有股子金钱的铜臭。 脚下都是平土黄泥夹杂着些许碎石块，也许是刚刚下过雨，地上还是一片潮湿。 “洛灵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慢忍不住开口。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们是怎么从巨人手里头逃出来的。”洛灵接过茶水喝了口，“嗯，味道还不错。” “味道，我们在这里也能有味道么？”王乘急忙捧起茶水喝了口，随后又呸呸全都吐出来，“这什么呀！” “大人，这是怎么了？方圆百里就属我这个的茶烧的最好！” “没事老板，我们刚来，吃不惯。”洛灵笑着打发了战战兢兢的老板。 “我们现在显然是到副本里，你们身上应该都有在这个时代所需要的东西，比如钱币和衣服。”洛灵看着四周，“这不属于我们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 “怎么会这样？”王乘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 “我们从单人模式到多人模式后，迎来的就是大屠杀，我们应该是恰巧触碰到副线，所以逃离了那里。” 胡天夏在旁边抿口茶，点头表示同意。 陈慢脑子还在回忆刚刚在草原上的事情，他明明看到巨人把王乘捏起来，那就是羊入虎口几乎是没有任何生还的余地，但为什么他还好好的？ “陈慢？”洛灵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么？” 陈慢忙不迭的点头，“洛灵姐姐，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刚刚在草原上。” 在最开始陈慢这个大胆并且完全是送死的计划面前，洛灵本来是选择退出的，即便是这个小姑娘救了他，也不表示她需要把命重新搭在里头，但胡天夏跟了上去，他战力十足且万分冷静，在多人模式中是不可多得的同伴。 陈慢看起来孤勇，但思路是对的，如果没有杀掉巨人，那么他们会疲于奔命到两种情况发生。一种是巨人被别人杀掉，另一种就是夜幕降临巨人消失。 不管是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是恐怖且耗费体力的，即便是现在，他们的体力值也都接近于零。 系统会对每个人进行评估，从一级到十级，面对的单人模式也有有所不同。洛灵是属于八级人物，通关之后的积分不是旁人可以比拟的，胡天夏同属八级，只是他的通关方式暴力直接，所以才会导致积分不高。 “我是三级。”王乘看着眼前的透明显示器说道，“但是我积分只有八十。” “你是笱到最后才出手的吧？”洛灵笑着问。 “你们从哪儿看到的等级？我这儿为什么没有？”陈慢把显示屏上下左右都看了个遍。 胡天夏听到这话把杯子放下，认真地盯着她，“你没有等级？” “有什么问题么？”陈慢看着三人都关注自己，心中略略害羞，毕竟她还不适应成为大家的焦点。 “无等级只会出现两种情况，超神或者……”洛灵没有说下去。 “垃圾。”胡天夏接话。 ……陈慢听闻后乖巧地喝着茶水，半晌都没说话。 “说不好陈慢妹妹是超神，这样可以直接带着我们一路通关。” “单人模式二十分，估计不是。”胡天夏说话时没什么声音起伏，其中的嫌弃意味不言而喻。 洛灵也为纠结在这一层面，毕竟现在四人传送，就说明这个副本需要四人通关才可。 在单人模式中每人都会得到技能和道具，比如胡天夏的匕首，又称作“龙纹剑”，平时是把小巧的匕首，随着主人心意可大可小，是六级道具。而洛灵就厉害了，她的技能叫“凌燕飞空”，可以消耗八十的体力值换取在空中如履平地三分钟。 至于陈慢和王乘嘛……两手空空，自带运气。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王乘忍不住发问，洛灵看起来没比他大多少。 “因为我了解过。” “跟谁？” “系统，规则说有什么问系统，你们没问过？” 静谧的两人一问三不知。 在对战中，仅仅是在陈慢在吸引巨人注意力的十几秒，洛灵和胡天夏就已经配合好。 洛灵在空中负责接人和传送，胡天夏用龙纹剑阻止巨人的行为，虽然是第一次，但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巨人成功被斩杀。 “原来你们早就有准备！”陈慢后知后觉，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子抱着大神大腿实在是太好了的心理态度，并且很快速将自己归咎成小弱鸡模式。 耳边隐约传来系统的叹气声。 “我是个大学生，你们呢？”没了危险王乘整个人都活泼起来，虽然对刚刚的事情还有担心，但好歹现在周围都不是等闲之辈。 “我高二。”陈慢举手，上学的人都有这个毛病，一旦是回答话，都喜欢举手。 “我是个普通的白领，只是喜欢游戏而已。”洛灵笑着抿了口茶，这茶跟现世纪喝得茶是不太一样，有点浓稠，还有点咸，味道不仅一般还让人想吐。 三人看着胡天夏，尤其是陈慢，对他的好奇简直都要溢出白嫩的脸了，毕竟很帅，而且很帅，最重要的是，很帅！ 细长型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尤其是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很干净，很冷漠，直接击中陈慢的少女心。 “无可奉告。”胡天夏起身，“我们该换上衣服准备通关了。” 面对帅哥所有未成年少女的动作都很一致，看！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带着满眼桃花地看。 “走了！”洛灵揽着陈慢肩头，“再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 第九章 古城鬼影（二） 出来的时候没发现，进城时才看到城门上面刻着「金陵城」三个大字，陈慢忍不住心中吐槽：好土！每个古装剧中都有个金陵城，就好像每个古装剧中都会出现一个英勇救人的郡王。 “快闪开，快闪开！”陈慢刚进城门，迎面就飞奔而来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穿着铠甲的男人大声叫喊着疾驰而来，周围的老百姓纷纷躲避，有几个躲得慢了的被掀翻在地。 陈慢本来想躲着的，结果洛灵在左王乘在右，二人见状同时拽着她往两边扯，于是她就这么直愣愣地被当成了靶子。 马匹还是死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人，激动万分狂奔而来，紧接着一个身穿华服腰佩美玉的男子出现在旁边的房顶，快走几步借力冲向马匹狠狠踹去。 随着马匹的痛苦嘶鸣，陈慢只觉自己落进宽大的胸膛，腰也被往后折成了她无法承受的弯度。 男人神情地看着她，“姑娘，没事吧？” 大哥，我刚刚没事，现在估计有事儿了！陈慢只觉得老腰疼得厉害，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被憋得通红。 “属下见过梁王殿下，小人只是有急事要汇报，所以一时无眼冲撞了姑娘。” 男人终于放过陈慢，“闹事骑马，可知何罪？” “小人知错！”那人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姑娘，不如此人交由你来责罚，如何？”梁王这会儿转过身，看着眼前仿若仙女下凡的女子，胸腔的心跳不知道为何竟如此强烈。 “放了吧！”陈慢这会儿揉着自己的老腰，揉着揉着发现衣服已经变成了白色薄纱，手里的书包化成白色绣着锦的包裹，腰间佩戴者绿色的美玉，脚上的鞋也都变成了绣鞋，上面居然还有斑驳的泥点，这系统也真够仔细的。 陈慢暗自吐槽，更无语的是，原来被救的小莲花居然是自己！ 站在两边的三人也都换上了各自的衣服。洛灵俨然是大家闺秀的打扮，锦绣衣裳泼墨秀发，配上小巧的面庞一时间让人移不开眼。胡天夏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戴着伞形草帽，腰间的匕首还在。 王乘最惨，直接就是一个乞丐。 陈慢很想笑，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你是江湖剑客陈飞燕的女儿，此次前往金陵是为了寻找当年灭你家满门的凶手。」 「任务：跟梁王回府」 嗯？系统这么贴心，都要一步一步给出线索了么？ “姑娘看起来是从远处而来？”梁王挥退了士兵，拱了拱手作揖。 “是的。”正想着电视剧里又惨又笨的女主都是怎么住到王府去的，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过多少电视剧，呜呜呜……出去之后我一定多多看剧！陈慢欲哭无泪。 “可有住所？最近城内不安生，多数客栈都已经关门。” 太好了！陈慢脸上露出苦楚，“那可如何是好？” “你腰间这个玉佩可有缘由？”梁王指着陈慢腰上的玉佩问道。 “祖传的。”陈慢不知道来历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说是系统给的吧！ “你看。”梁王指着自己的腰间，“你我玉佩何其相似，真是有缘，我府上空房甚多，不如请姑娘到我那儿落塌可好？” 陈慢心中一个“我草”，这么随意的么？ 梁王见她迟疑急忙说道：“姑娘放心，我并无任何意图，只是觉得你孤身一人，在金陵无住处想必很伤脑筋。” “好！”陈慢点头答应下来。 “当真？”梁王脸上的欣喜显露无疑。 “自然！” 梁王府位于大道旁侧非常显眼的位置，门口有家丁看守，两边还有巨大且粗糙的石狮子。 二人从离开开始王乘就端着个破碗跟在后头，内心念叨着为什么自己不是个王爷偏偏是个乞丐？而且任务还是盯着这个小姑娘，真是没谁了！ 陈慢从未见过深宅大院，虽然没有表现的太过夸张，但脸上还是露出一副刘姥姥进大庄园的激动神情。 假山流水小桥，仆人厨师卫兵，四处都是干净的，阳光繁盛犹如天光，春花绿草随处可见。 “哇……”陈慢不想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毕竟这些在现代社会非常容易做到，但是看着大家都穿着古装，扑面而来就是浓厚的木头清香，要是不惊讶才有鬼呢！ “滚开！”门口传来家兵的呵斥。 “谁？”梁王听闻出门查看，“叫花子？” “大人，我们这就给驱赶走！”家兵见梁王脸色变得不好，堂堂王府门前竟然有叫花子，这要是说出去指不定被人笑话。 “别，此人我好像见过！”陈慢说话都端着一口气，生怕会露馅，“王先生，可是你？” 在古代被叫做的先生的多是教书之人，别说是家兵就是梁王脸上都摆出“惊讶”二字。 “正是。”王乘学着梁王出现时的模样做了个挹。 “这位是？” 陈慢脱口而出，“这位曾是我所住附近的一位教书先生，前段时间说来金陵投亲靠友，不知这么的竟然落了个如此？” 王乘在旁边听着连连点头，捶着胸口露出满是无奈。 陈慢此刻内心表示很无语，为什么不是胡天夏那个帅哥啊嗷嗷！怎么着看起来都比这个人靠谱！ “既然如此，不如请进来，我虽不善文词但也喜爱诗词歌赋。” “其实我擅长的是理科。”王乘小声嘟囔着。 “何谓理科？”梁王不解。 “就是……理解类的诗词。”陈慢在旁边胡扯。 “正是。”王乘在旁边急忙点头。 “进来便是。”梁王颇为有礼，“让丫头带你去梳洗一番。” 「任务完成。」 「任务二加载：找出府中鬼。」 在二人同时进入王府时，任务也几乎是同时刷新，不过他们没时间凑在一起念叨。陈慢被带到一个小别院，王乘则是被带去梳洗换衣。 夜晚悄然降临，陈慢在别院翻看自己的包裹，书、手机、铅笔盒、防风打火机，都还在。 “二傻子？” “主人，再次提醒，花费一积分可以改名呦。” “你可闭嘴吧，问你，我为什么没有等级？” “由于您是废柴呢，所以暂时没有等级哦！” “……想改名，下辈子吧你。” ------------ 第十章 古城鬼影（三） 陈慢可不能老老实实呆着，她得抓紧时间找到王乘，互相留下消息，而且任务上说的是找出在王府的鬼，那岂不是对她这种战五渣会造成碾压式的打击？ “二傻子，给我换身夜行衣！”来都来了，不如好好感受。 “主人，夜行衣需要一积分购买呢！” “……算了，这个衣服也行，反正月光很好！”陈慢蹑手蹑脚地离开别院，朝着白日进来的大院子走去，一路上没有没有路灯，只有浅月落下的光辉。 从出了别院之后陈慢就恨不得在地上匍匐前进，可惜地上并不平坦，偶尔还会有石头绊脚，想了想还是走路比较靠谱，万一被石头给硌伤那不值当的。 当前体力值已经恢复到100。 陈慢随身带着手机，上面虽然不显示时间，但基础功能都完全OK，令她深感惊喜的是手机的电量一直都是73%，刚刚她试着听了几首歌曲，电量半点没掉。 难道这个是游戏的bug？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别说人了，就连房子都没看到，白天确实是顺着这个地方来的，怎么就半个人都没有呢？ 陈慢往前摸索着，身后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她顺势翻滚到旁边的草丛里，佯装死人。 三个穿着家丁服的男人举着灯笼走过，那灯笼外面是黄色油纸，把本就不亮的灯光直接遮去大半光线，正巧让陈慢逃过一劫。 等人走过陈慢捂着胸口站起来，刚刚还真的被一块石头垫到，那感觉，生不如死。 陈慢小心跟上三个大哥的脚步，结果对方是越走越快，搞得她也越走越快，没过一会儿三人直接撒丫子跑起来，她也不得不紧跟着狂奔，直到瞥见旁边略有些眼熟的走廊，这才停了下来。 而那三个大哥鬼哭狼嚎的走进了更深的阴影中。 陈慢曲膝躬着身子，在长廊里摸索着，记得王乘是被带到跟她完全相反的地方。不过越是靠近宅子，人也就越多，没一会儿就有人举着火把冲到刚刚陈慢路过的地方。 “哪儿有鬼？”领头的是个高有一米八的壮汉，生的五大三粗浓眉小眼，鼻梁宽低双唇略厚，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 “真的，我们真的看到有鬼在跟着我们，穿着白色的衣服。”一旁的家奴眼泪都要掉出来，身后的两人跟着点头。 陈慢心中一愣，他们说的“鬼”难道是我？想到这儿她更加小心撅着屁股往后退，着急的逃离现场。 但是很快臀部就遇到了困难，正好跟颇有弹性的生物怼在了一起，陈慢捂着嘴最不让自己嚎出声来。 “陈慢？”王乘转过身，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惊恐。 “嘘……我们找个地方，别在这儿。”陈慢见到是同类瞬间放松许多，二人朝着黑暗的地方一路奔去。 “就这儿吧！”陈慢捂着胸，看着自己的体力值降了五，心疼的要命。 王乘更惨，他虽然是男生，但大学就是讲究个吃喝拉撒睡，体力值上面显示的是300，但现在也就剩下65，他本人也都累得要死。 “你的任务是什么？”陈慢不好意思在男人面前揉胸，只好佝偻着歇息。 王乘这个时候已经换上颇为文人气质的长袍，头发也冠起来，毕竟他的设定是二十一岁，“找出藏在王府里头的鬼。” “我也是。” 两个菜鸡说到这儿面面相觑，指望着对方能够说出一些办法来，尴尬是今晚的月光，沉默是隐藏的康桥。 “要不我们明天去找找胡天夏他们？”陈慢提议。 “行！” 二人皆没想到没想到辛辛苦苦找到对方居然就说了两句话，并且还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你多大？”王乘没话找话，既然系统说是有鬼，那这个王府里头肯定有鬼，他现在可不想一个人回去。 “17岁。”陈慢同感，她倒是不害怕虫蚁老鼠什么的，但是鬼…… “我比他大两岁，19。” “你是大学生？学的什么？” “金融。” “听说金融很难考，哪个学校？” “S大。” “那可是非常厉害的大学，那你为什么回来这儿？缺钱？” “一方面吧，而且……”王乘说道这儿欲言又止，低头笑了笑，“你不懂。” 陈慢一听，得嘞，上次有人对她说“你不懂”是隔壁班的小胖子。俩人经常因为数学倒数被同一个老师痛骂，多多少少也就认识，每次说到他为了他们班花累死累活还被嫌弃的时候，他就是这句话。 “啧！” “你呢？”王乘转头看她，“你为什么会进来？” “我是被系统拉进来的。”陈奈没好气的说：“当时我正在跟班级里的同学友好协商，就被拽进来了。” “哦？”王乘面带惊讶，“被拽进来？” “对，我不图钱，进来干什么？”陈慢现在真是欲哭无泪，委屈！ “说得好像你的系统有生命一样。”王乘笑着说。 陈慢扭头看着王乘，他是那种很清秀的男生，瘦削的脸苍白的皮肤，普通的五官，扔到人群估计都没人能找出来。 “看什么？我很帅么？”王乘颇为自恋地摸着脸，摆出骚气的模样，甚至还冲着陈慢来了个wi k。 “自恋是病，得治！” 二人正在说笑，陈慢眨眼刹那看到一抹红色的丝绸在远处飘荡，她有着很好的周边视力，眼睛能看到的角度尤其犀利，而且她保证自己刚刚没看错。 王乘见她脸上露出呆滞的表情，“你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算了，估计是看错了。”陈慢摇头，“各自回去吧！” “呃……你还记得来时的路么？”王乘看着前后左右，“要是记得麻烦把我送回去。” “我也不记得。” 王乘四处查看之际，一张苍白的脸一闪而过。 “嗷！”王乘被吓出二哈的音儿。 “怎么了？” “刚刚有张脸……” “脸？”陈慢顺着王乘的目光看去，一张双眼腐烂口鼻流血的脸出现在二人面前。 “啊！” ------------ 第十一章 古城鬼影（四） 陈慢下意识闭眼，王乘的眼睛瞪着老大。两人紧紧相拥，男女之别什么的在死鬼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不过陈慢的力气差点导致王乘飞升去跟红衣女鬼潇洒作伴，也是他眼睛差点勒飞出去的元凶。 “住手！”王乘吐字艰难，“她……飞走了。” 陈慢听到这话缓缓睁开眼睛，周围恢复如常，没有红色丝绸没有惨白的皮肤和吓人的五官。月光依旧安静，溪流汩汩不绝，夜风微动颇有冷意。 “抱够了没？”王乘内心悱恻现在小姑娘是不是力气都挺大，刚刚第一下的嚎叫并不是被吓的，而是陈慢那一抱给勒的！ “真走了？”陈慢不怕恶人但怕女鬼，毕竟网上的很多人对女鬼的形容实在是吓人，什么吃人挖心，更别提还是身穿红色长裙，那妥妥的厉鬼啊！ 真要是碰到非死即伤！ “真的。”王乘双手举在脑袋两侧，申明跟自己绝对没关系，都是这小姑娘抱上来的。 陈慢松了口，松手之后活动了下筋骨，想了想下次还是直接跑，只要跑过眼前这个人，那估计就没多大事儿！ 二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同时内心哀叹：弱鸡啊！ 陈慢摸索着回到小别院，花了一个多小时，总之睡在也不算是很柔软的床上时，她还是不相信自己居然会来到这个游戏中。 哈欠连天却睡不着。 陈慢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中隐约有些崩溃，之前在家时还能依靠父母，在拳击班依靠师父，但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儿陈慢的眼泪逐渐爬上眼眶。 对于十七岁的她来说生死之事实在是遥远，在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生死都没有高考重要！ 哭着哭着陈慢就有点忍不住，先是愤怒再是无力，紧接着就是嚎啕。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会这么凄惨？一边哭一边起身出院子拿出纸巾，当初她想用纸巾包虎牙的时候被胡天夏制止，说什么省着用，现在看来他说的没错，用一张少一张！ 幸好她习惯带大包。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陈慢不知道怎么哭才能更好的发泄情绪，只好学着电视上的苦命人嗷嗷哭喊，时不时还拍拍桌子泄愤，不过这样确实有奇效，哭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她的心情就好多了。 “哭完了？”胡天夏的声音冷不丁传到耳朵里，把陈慢吓了个哆嗦。 “你怎么来了？”陈慢惊喜不已，刚刚的悲伤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胡天夏从跟他平齐的墙头跳下来，看到她微肿的眼睛微微皱眉，不管如何，她毕竟只是个17岁的高中生，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拉到这个游戏里头厮杀，要说不哭不闹，他都会怀疑对方在说谎。 “只是来问问你的任务，如果我们的任务一样，接下来可能会重新碰头。” “我是要杀掉梁王府的鬼，王乘也是。” 胡天夏听闻略微皱眉，在没有灯光的月色显得尤其好看，陈慢看了好长时间，不油腻不做作，干净自然的帅哥！ “我的任务是杀掉城隍庙的鬼。” “任务不一样？”陈慢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烂游戏真的太不友好，又帅又强的男人居然跟自己不是一伙的。 “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我跟王乘已经见过那个女鬼了！她……她长这个样！”陈慢拉扯着自己的耳朵，翻着白眼，顺势还用小手指勾着自己的嘴巴，像是孩子做鬼脸一样。 胡天夏从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就出现了微微笑意。 “看起来不吓人。” “还不吓人，我们都要被吓尿了好么！”陈慢无法形容当时受到的惊吓，反正就是很可怕很吓人，说话间起身围着院子跑了一圈，边跑边挥舞着白色纱裙的衣摆，“她当时就这样，有一条长长的红色丝绸，她浑身都穿着红色的裙子……” 胡天夏就这么看着她不停摇摆，绘声绘色，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 陈慢本来想告诉对方自己受到的惊吓，结果对方不仅不安慰，还笑，哪怕对方是帅哥她也很生气好不好！ “老胡！”陈慢跺着脚表示不满，“你有没有听我说？” “听你的描述，这只女鬼确实很吓人，能看出来是怎么死的么？”胡天夏笑完之后开始正经的盘问。 陈慢虽然不想，但还是开始回忆起女鬼出现的契机以及模样。 “她在空中飘着走得，眼睛好像……腐烂了，嘴角和鼻子都在流血，额……”陈慢用力回忆着，但当时实在是紧急，能记住的也就这么多。 被毒死的么？胡天夏坐在是凳子上低头沉思。 陈慢说话间走到石桌旁，一屁股坐上去，作沉思状。女鬼出现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回放，渐渐地好像也不怎么害怕。心情放松能想起来的画面就更多，比如女鬼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伤害他们，飘在旁边的溪流上，还有就是她穿的那身行头有点像是洛灵姐姐的衣服，不像是她这样的纱裙。 陈慢想到的越多思想就越集中，也没注意到胡天夏的眼睛已经盯着她看了很久了。 明月似玉盘，洁白干净照在陈慢肩头，像是给她撒了些糖霜。 胡天夏的眼睛里不仅有月亮，还有张青春洋溢的脸，生动活泼勇敢果断，跟天上之物比起竟然毫不逊色。 陈慢想到了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再想也没有更多了，转头看着胡天夏，四目对视，半是好奇半是欣慰。 “怎么了？”陈慢看了看四周，“有什么东西？” “你应该想到不少细节？” “确实，我跟你说” “不用告诉我，你自己能解决这件事儿。”胡天夏说着起身，“你不用去找我，抓紧时间完成任务获得积分。” 陈慢来不及说话他就已经翻墙头跑路，“拜托，门就在那儿！” 不管怎么说，胡天夏的到来就像是一剂定心凡，陈慢躺在床上裹紧被子时已经没了之前的惊慌，眨眨眼睛便睡着了。 ------------ 第十二章 古城鬼影（五） 照例睡了个懒觉，陈慢醒来时旁边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穿着衣裳不似她身上的那般复杂冗长颇为清爽，皮肤略黄小眼宽鼻。 “小姐醒了？” “嗯？你谁阿？”陈慢揉着眼睛坐起来，思虑片刻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游戏中。 “我是梁王派来服侍小姐的，您叫我小禾就好，早饭已经备好，您洗漱过后吃饭就行。” 陈慢看着铜盆中的水，起身看到桌子上的饭菜，难道自己真的是拿到女主的剧本？ 吃完饭后被请到园子里跟梁王见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慢觉得他好像闻着更香了，跟木头一样的清香。 同时在的还有王乘，他正在举天指地说着什么，神情颇为放荡。见到陈慢之后神情也就更加放肆，伸手就把她揽了过来，“这位是我义妹。” 什么？陈慢满脸嫌弃地看着他，发什么神经呢？ 梁王见状眼底翻滚着怒气，但见到美人在此不好发作，强忍着问道：“昨日为何不说你们关系如此亲密？” “那不是初次相识怕人错么？哈哈哈……”王乘一副夸张的笑脸，陈慢狠狠推开他，“喝多了你？” 见到陈慢这个举动梁王的表情才终归有了松动，“看来王兄是有什么误会，想来别人兄妹不会如此亲近。”话外之意就是你小子是不是找死？故意的吧？ 王乘没有喝多，他早上被别人服侍着穿衣吃饭，与梁王交谈几句之后那种来自未来世界的降维式知识碾压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导，说不定都能走上巅峰赢取白富美搞个丞相太尉什么的当当，加上梁王更是对其说法策略极感兴趣，一口一个佩服直接给他哄飞了。 但他忘记这里说到底还是梁王的地界，而陈慢是他在大街上捡来的女子，要说不是看上她，那都不能够。 这么简单的道理陈慢这个小姑娘都懂。 王乘稍有清醒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歉，但是梁王看向他是的脸已经怀着深沉的心思。 “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陈慢。” “陈姑娘，请坐，早上饮食可有胃口？” “好吃。”陈慢违心说道，其实难吃的要死，没有盐不说，还是清粥，看起来不像米，总之就是不好喝。 王乘就这么被晾在旁边，这会儿反应过来刚刚行为过度，但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毕竟李白当初那么放纵不还是被皇帝接二连三的赏？自己，行！ 眼看太阳升得老高，梁王闲来无事就是带着她观看湖亭风景，聊点无趣的琐事，陈慢渐渐内心着急，怎么都得问问关于那个女鬼的事儿，但不能问梁王，昨天那个女鬼穿得衣服根据陈慢仅有的一点古装剧来参考，必定是小妾一类的身份。 就在陈慢马上抓狂时一个家仆匆匆赶来，低语几句后梁王就匆匆离开。 王乘跟在二人身后，脸上露出的兴奋就好像他已经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独裁者，在他的假想世界，披黑袍戴金冠坐王位，左拥右抱美女如云，怪不得现在很多作者都喜欢穿越，原来这么爽！ “你想什么呢？”陈慢回头就给他肩上来了一巴掌。 “大胆！居然敢揍朕？”王乘挺着胸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几步。 陈慢深深叹口气，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昨天老胡找我来了，他的目标跟我们不一样。” “他找你来了？怎么没去找我？”王乘忍不住郁闷，自己怎么看都比这个毛都没扎齐的小姑娘要靠谱。 “估计是你住的地方不好找，反正我昨天想了想见到的那个女鬼，她穿的衣服不是仆人所穿，应该是比仆人好一点，但也不是跟梁王一个档次……”陈慢还在认真分析，王乘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直接找个人问问不就行了。” 陈慢还没拉得及拉住他，人就已经没影了！ “这么不靠谱？” 「提示：前面有人」 人？陈慢往前走去，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女子穿得花枝招展，身后跟着三个衣着颇为素雅的女子，她们穿的衣服跟女鬼的很像。在她们身后是十几个婢女，穿着跟小禾差不多。 “这就是昨天相公从街上捡来的女子？”为首的女人长相凶悍，看着陈慢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相公？我草，这梁王居然成婚了？ “大胆，见到王妃竟然不跪？” 陈慢还没反应过来，几个跟着的婢女就冲过来对着陈慢扭打。 那是真打呀！又掐又挠，毫不含糊，没几下陈慢的脸上和肩头以及腰腹就传来剧痛，直接下的狠手！ 幸好陈慢别的不会，那打架可太熟了，左勾拳右踢腿，没几下就把一群乌合之众揍得嗷嗷哭。 “大胆！” “大你奶奶个腿！”陈奈呲着牙就上前一脚踹上了为首女人的小腿，她可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听她的话，“欺负我？吭？揍你丫的！” 陈慢也是被气疯了，从来还没人敢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揍她！等手底下的人趴在地上嗷嗷哭喊时才意识到这好像不是文明的21世纪，这可是君主奴隶制度下的社会，自己这么搞说不定还没咋地呢就咔嚓被斩首示众了！ “发生了什么？”梁王匆匆赶来时现场已经是哭嚎一片，尤其是王妃，强忍着眼泪哭哭啼啼。 陈慢在旁边脸都黑了，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的！ “相公，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只是过来看看妹妹，谁知她竟然直接上来拳打脚踢，妾身……” 陈慢直接傻眼，还能这样？ 梁王听完后脸上并无波澜，“可是如此？” “……是。”陈慢老实承认。 “为何？” “你看。”陈慢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顺便撸起袖子给他看了胳膊上的伤，眼看着就要解开腰带被梁王及时喊停。 “早上见你还未有此伤口，这是发生了什么？” “王妃，你自己说呗！”陈慢挺了挺胸，这伤口可是明摆着的！ 王妃现在也有点懵，难道梁王早上是与眼前的贱人一同起身？果然是粗野女子，做事儿竟然如此不得章法不知廉耻。 ------------ 第十三章 古城鬼影（六） 王妃并不慌张，只说见到陌生女子在自家亭子里，看起来不像好人便让婢女们去问问，不知为何起了冲突，这才惹得事情变了翻模样。 见到主子都那样说了，周围的婢女磕头如捣蒜，都说是陈慢先起冲突，她们不过是还手而已。 事情至此陈慢也懒得理会，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那王妃竟然不依不饶，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甩手就想甩出去一巴掌以报刚刚被打之仇。 恰在此时梁王上前一步。 “啪” 清晰地把掌声传来，陈慢的胳膊还被王妃狠狠攥着，生疼生疼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梁王脸上的怒气凌冽，王妃捂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四下皆无声。 一般夫妻间的矛盾并不会直接翻到明面上来，在房中自然就解决了，但今日梁王竟然为了捡来的女子队王妃动手，这要是传出去，那可就不只是贻笑大方。 见状陈慢默默后退，不小心踩到一个婢女的手对方都没敢抬头。 “走。”王妃收敛起秉性，呼和着周围的婢女离开了，临走时她身后的三个小妾之一抬头看了眼陈慢，眼神里充满了可怜和同情。 人来得快去得快，梁王走过来深情款款，“陈姑娘，可有伤到？” “没，多谢梁王解围。” “那便好！” 好你大爷个头啊好！你特么都有四个女人了还死性不改到街上撩拨人家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栽在你手里啊混蛋！陈慢努力撑起微笑，尽量不显露出任何想揍死他的表情。 “姑娘来金陵想必是有要事儿，可否问问是为何？” “抱歉，私事不便回答，只是今日我得出门一趟。”陈慢想着现在必须得去找洛灵，她可是大神啊！现在这些破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都还没摸到什么头脑呢！ “小禾知晓金陵城中的道路，让她跟着你，你也方便许多。”梁王粉白的脸上全是温柔。 我草！监视！ “好！”陈慢满脸笑意地回应，转身离开。 回到别院时小禾已经在等着她了，见她脸上有伤急忙取出一罐木质装的膏药，“小姐，这是王爷赐给您的伤药，我给您涂抹可好？” “不，我还是自己来吧！”陈慢接过来并未动手，而是直接放在兜里，对她来说伤口只要不沾染什么脏东西不涂东西好得更快！“现在得出去，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小禾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您不做打扮？” “走，我着急呢！”陈慢见小禾还年幼，自然是像姐姐那般待她，揽着她的胳膊就走出了别院。 “小姐，你我尊卑有别。” “嗯？反正也没人，快” “若是被旁人看了去，我怕是要挨打了！”小禾生得并不聪明，但吃了几次亏之后也就明白什么叫做尊卑。 陈慢见她是真的害怕，悠悠叹气后也就不再强求，跟在她身后想着如果这里是游戏世界，那么这些人是不是并不存在？还是说他们就像是代码一样，生成的一种游戏人物？NPC？越想越觉得可怜，就算是NPC也不是富贵闲人，诶…… 二人顺着别院走进竹林，接着拐了几个弯后出来便是热闹的大街，正是昨天陈慢路过的那条主干道，回头看着小且窄的木门，这里看起来跟梁王府的正门查着十万八千里呢！ “小姐，你是要去哪儿？”小禾见到人多神情变得自由许多。 “嗯……就找个漂亮的女人，她大概这么高，眼睛很好看，很白，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很好，上面绣着一朵花……”陈慢伸手比划，将她昨天那一眼能记住的物品全数说出来。 “您说的可是某位官宦人家的小姐？”小禾问道。 “额，可能吧，她发型是这样的！”陈慢的头发一直都是卷吧卷吧用簪子直接挽起来，但洛灵的发型端庄素雅，经过比划小禾恍然大悟的点头，“我知道了，您说的可是杨家大人新娶进门的洛大娘子？” “对对！就是她！”听到对方姓洛陈慢激动坏了，恨不得抱紧小禾在空中飞舞几圈。 “她是新婚，又是大娘，我们这个时候去找她需要带些礼数，我去账房支出些银子” “不用，我有钱！”陈慢拍了拍胸口，随后呼吸一滞，正巧拍到昨天翻滚时碰到的地方，好疼！在身上翻来覆去找了好半天，终于在腰间摸到三枚铜币，然后到附近小摊上买了个团扇就催着小禾带着她过去了。 “小姐，这个东西……”小禾本想说登不上大雅之堂，但见陈慢摇头晃脑得开心也便没说话。 陈慢在杨府门口等通传等了大半晌才进去。 进门时看到的景象没有梁府的大气，但极其精巧，整体看上去错落有致，家仆穿的以上都比小禾上身穿得好。这些陈慢光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且小禾进门之后头就底底的，像是低她们一等般。 “把头抬起来。”陈慢小声说。 “嗯？”小禾微微抬头看向她。 “挺胸抬头，你又不怕他们！” “是。”小禾乖巧应声，随后微微直着身子，眼神却依旧看着脚尖。 杨府家仆将她带到一处亭子，此时微风和煦，四周都是翠竹和某些交不上名字的菊花交相辉映，风情甚美！ 有人端来些茶水和吃食，陈慢吃了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不怎么精细但好歹是甜的。 “你们下去吧！”洛灵声音清脆极好辨认，陈慢听到之后激动地站起了身子。 洛灵依旧穿着华服，而且看上去极其有家主之势，见到陈慢也并无半点激动神色，让小禾下去，见周围无人这才深深呼了口气。 “洛灵姐姐！”陈慢激动地直跺脚，“我好想你！” “你这是被人打了？”洛灵没有回应热情，看到陈慢脸上的伤略略吃惊。 “嗯哼，不过打我的人更惨！”陈慢说话间将早上的事儿告诉了她，说起那个让人特别痛恨的王妃，只恨不得回到当时下点狠手！ 洛灵静静地听她说完，紧跟着问起任务，得知答案后的她半晌都没有言语。 “怎么了？”陈慢乖巧地看着大神。 “我还有胡天夏的任务不同，为什么你和王乘的任务是一样的？” ------------ 第十四章 古城鬼影（七） 陈慢倒是没想过这个，“或许是我跟王乘一样太菜鸡了，所以任务一样，这样完成任务的概率更高些？” 洛灵看她单纯的模样微微摇头，“不会。” “啊？” “没事，只要是完成你自己的任务就好，跟我说说你现在。”洛灵握住陈慢的手，目光中尽是诚恳，她像是有着无尽魔力，陈慢觉得要是哪一天遇到她这样的对手，那绝对活不到头！ 从昨天碰到梁王到跟王乘一起看到女鬼，再到胡天夏找来杨府，陈慢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洛灵，说话间喝掉两壶水都不够解渴的。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杀掉女鬼，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什么宝剑？或者桃木剑？我看我们家附近那些算命的就喜欢卖这些，说是辟邪驱鬼。” 洛灵听完后没什么表情，姿态优雅地喝完水之后，目光落在远处探头探脑的梁家家仆身上，“听你这意思，那个梁王就是个玩弄女的渣滓？” “可能吧！好想回家哦！”陈慢双肘放在石桌，捧着脸满是哀怨。 “你这样倒是跟那些小妾一样了。”洛灵笑着将甜食推过来一些，“你要记住，所有在这个游戏里的人都想着活下去，即便是伤害别人也无所谓，知道么？” 陈慢点点头。 “对于梁府的女鬼，你准备怎么办？”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找你，洛灵姐姐，你应该知道怎么破解这个对吧？” 洛灵摇头，“遗憾的是，我并不知道。” “啊？”陈慢吃在嘴里的桂花糕差点呛出来，“那我岂不是完蛋了。” “事情还是要看本质，你说那女鬼并没有伤害你们？” 陈慢连忙点头，“对，出来之后就跑了。” “那你觉得这女鬼是什么身份？” “小妾。”陈慢丝毫没有犹豫，她早上见过那群小妾穿的衣服，已经非常确定。 “鬼是人转换来的，她既然没有伤害你，那她会找谁？” 陈慢吃糕点的速度慢下来，她仔细思考着洛灵说的话，脑海中逐渐串起一条纽带。凶悍的正室，花心的相公，这些无一不表明这只女鬼是被害死的，而且看着那天她出现的样子，那简直就是妥妥的惨死啊！ 想到容嬷嬷的扎针，陈慢觉得后背都在痛了。 洛灵见她表情游移，再看梁家家仆时不时伸出脑袋观察，眼底生出明了之意。 事情是想清楚了，但怎么办呢？陈慢这回直接把脸放在桌子上，“我该怎么办？难不成去给那女鬼报仇么？” “也不是不行。”洛灵放下茶杯，“你自己要留个心眼，不管是谁都不要轻易相信。” 陈慢还沉浸“给女鬼报仇”这件事儿上，一时间没听到洛灵说的话。 小禾在旁边等了许久，心理在记着数，这会儿终于是鼓着勇气来到亭子旁边，弓腰垂眉，“小姐，这会儿该回去了，不然王爷要着急了呢！” “也是，确实该走了。”洛灵起身给陈慢拢了拢头发，牵着她的手送到杨府门口，避着小禾轻声说道：“快些解决知道么？” “嗯！”陈慢点着头蹦跳着出门，看到洛灵姐姐她的心就如同太平洋一般放得很宽，毕竟有这个大佬在身边，怕啥？ 回去路上小禾一直半欠着步伐，“小姐，您与那杨家大娘子感情很好？” “生死之交。”陈慢在心中把这个成语重新定义了一遍。 回到小别院陈慢直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女鬼的事儿，根据书上所说，一般给鬼解了心结他们自己就消散，这也算是杀女鬼的一种方式吧。 “小姐，有人来了。”小禾匆忙进屋，“是隔壁院的娘子。” 陈慢起身，隔着窗户就看到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穿着绿色衣裙佩戴伶仃首饰，旁边跟着的丫鬟与她并肩而行甚是随意，并不将她当主子看待。 “那是三娘子，本是艺伎，老爷见她可怜便将其收归房中。”小禾在旁边介绍，话语间充满了鄙夷。 陈慢认识她，早上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全是可怜。 “妹妹，打扰了。” “你好。”陈慢礼貌地回了个现代话，对方一愣，周围跟着的丫鬟也都愣住。 “坐。”陈慢急忙让她坐下。 三娘子挥退那两个紧跟的丫鬟，小禾也见眼色跟着她们一同离开，小别院就剩下二人四目相对。 陈慢不知道对方来是什么意图，等着她先开口。 “妹妹准备何时进房？” “哈？” “见妹妹并不年轻，昨日相公称呼似是已经告知名姓，看来很快便会将你收房。” 陈慢满脸无语，三娘子说的每个字她都懂，怎么凑在一起就听不明白了呢？ “妹妹想必是初入金陵？”三娘子生得并不多好，脸色蜡黄也有些斑点，说话时柔柔弱弱像极了林黛玉。 “嗯。”陈慢点头顺势给她倒杯凉水。 “男女间通了姓名那就是定了婚，你可有家人？” “我草？”陈慢张大嘴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嗯？这是何意？”三娘子微微皱眉，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头。 “……那个，姐姐可知道着梁府有一女鬼？”陈慢不想再兜圈子了，结婚那就更不可能，在游戏里也不行！开什么玩笑。 三娘子听了这话脸色瞬间煞白，抿着嘴上下打量着陈慢，再看看周围确实无人才点头，“确是有这回事儿，不过今早听管家说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两个？”陈慢彻底傻眼，一个她都搞不定别说俩了，她又不是包青天福尔摩斯！ “据说一红一白，昨日深夜几个家丁还被白鬼追缠，都吓坏了。” 原来其中一只鬼是我！陈慢咳嗽两声，“梁府什么时候有鬼的？” “诶……据说是小娘子。”三娘子说话极其小声，“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府里头就开始闹鬼，大家都说她已经死了。” “没找到尸体？” “你是说身子吧？那是找不到的，最初她被梁王带回家之时不过十三四岁，在这府中成了小娘子，如今她不见已有半年，去哪儿找去呀！” ------------ 第十五章 古城鬼影（八） 陈慢光是听就觉得胆战心惊，十三四岁就成了别人的娘子？还尸骨无存？最重要的是也是梁王从街上领回来的？ “诶呀，是我多嘴了。”三娘子捧起凉茶喝了口，而后低声咳嗽两声，“梁王人好，必然不会亏待你。” “那王妃呢？” “她嘛……”三娘子说到这儿眼神躲闪，“也还好！” 陈慢换上柔和的表情，“姐姐既然找来了，那我就相信姐姐，梁王人确实好，只是我父母均不在，目前在这儿也没有可依靠的人。” 三娘子听到这儿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妹妹不打紧，你若与梁王心意相通，这都不是问题，只是为难你在这诺大的梁府中做妾……” 心意相通个大头鬼啊！陈慢差点就要把脏话骂出声来，幸好她还算是理智，只是笑着未说话。现在能做的就是留在梁府，然后在大婚之前抓紧时间把女鬼给解决了！ 想到这儿陈慢又傻眼了，这可咋解决？硬拼？ “姐姐，这小娘子何时失踪，你们找了么？” 三娘子眨眨眼睛，“找了，府中上下几乎都翻遍，只是怎么都找不到。那是王爷的心头好，找不到的话除了让王爷心痛之余，也让我们这帮姐姐心中难受。” 陈慢虽然没怎么看过宫斗剧，但这个小姐姐演技实在是尴尬，眼泪都出不来，要是在电视剧里，直接就是一星！ “那小娘子最后见了谁你可知道？” “我们往日速来没什么交流，怎会知道她最后见了谁？”三娘子说话间起身作揖，“你既然答应，我便去回禀，不打扰了。” 陈慢下意识地摆摆手送走了她。 小禾跟过来端着石桌上的茶水去换了壶热的，陈慢总觉得三娘子很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小姐，热水，给。”小禾手脚麻利，端来热水的同时还端来盘高点，陈慢没胃口，将吃得推给小禾，从早上出门到现在，虽然不知道是几点，但能看得出来太阳已经斜得厉害。 “你吃吧，中午也没吃饭，饿了吧？”小禾看着糕点眼睛都在发光，迟疑不前。 “吃啊。”陈慢端起精致的小盘塞给小禾，她再也不拘束，一口一个吃得腮帮子都鼓出来了，糕点本来就噎人，吃到半路差点噎死。 陈慢在旁边又是递水又是给擦嘴，不免想起差不多同龄的表妹。 小禾吃完了糕点喝到热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真好吃。” 陈慢见她这样就知道平常没少受苦，安慰的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到底还是不同的年代，只能说现代社会好啊！ “小姐，你悄悄离开吧！”小禾红着眼睛说道。 “嗯？”陈慢不明白她说的意思，学着洛灵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坐下来，目光诚恳地看着她，“为何？” 小禾鼻头泛红，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王爷给的药会让人听话……” 陈慢心头一惊，这个大渣男！ “我没用，暂时不妨事。”陈慢轻抚着她的后背，“你可知小娘子的事情？” “知道。”小禾点头，“小娘子是一年前来到王府，也是我伺候的，只是她看不上我做她奴婢，我便重新回到家奴那儿干活。”小禾说着委屈地擦眼泪，“她与王爷合床没多久，王妃便处处找事儿，她脾气又狠，总是私底下欺负丫头们。半年前王爷从外头领了个小姐回来，她便消失了。” “消失？” “对，都说她是离家出走。王爷悲伤过度病了好一阵子，领回来的姑娘也就走了。” 陈慢听着狗血的剧情深深叹气，小娘子肯定死了，不然梁王府的鬼从哪儿来的？ “她有没有跟人结怨？”陈慢追问。 “小娘子脾气极差，跟谁都不合，就连三娘子都曾被她骂过‘绿头’‘戏子’这种话，还被打过一巴掌呢！”小禾说话声音极低，眼神四处移动，生怕是有人在偷听。 陈慢这回是明白了，这个女鬼生前也不是好人，听说人死后的怨气会成倍翻滚，那这个小娘子的魂岂不是无人能敌？ 夕阳逐渐落幕，小禾在周围的石灯上点起灯油，别院一时间有了些光线。陈慢闲着无聊索性把带来的教科书一本一本的看，打发时间。可惜她带着的都是数学语文和英语，早知道应该带上历史的课本，好歹对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 合上数学书本，陈慢用脸贴着冰凉的石凳，前辈说的果然没错，数学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学科，它只有不会做，不会做，以及不会做。 就算是闲的无聊，陈慢也还是没能解除一道大题。 “小姐，该休息了。”小禾在旁小声提醒。 “你回去吧！”陈慢伸了个懒腰，转身乖乖回到床上，“快走吧！” 小禾离开之后陈慢火速下床，今天接触到的消息太多，得抓紧时间告诉王乘，两人凑凑这个游戏说不定就能通关！ 陈慢顺着昨天晚上摸索的道路来到庭院，但昨天只是跟王乘在这儿见面，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儿住？在院子的角落等了半个多小时，陈慢开始悄无声息地往院子东边摸索。 根据观察，别院在西边，那边少有人去，而王乘昨天出现的时候说过是大宅的另一侧，那就说明是是东边。 陈慢小心的移动着，周围实在是太黑，星星月亮都没了，只剩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光隐约显出大院的轮廓。 往前走了没几步，一道身影顺着大宅飘过，陈慢立马就不行了，恨不得化身鸵鸟把脑袋插在地下，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飘过的身影，反引力的衣服飘动方向，如果不是游戏出bug那就是遇到女鬼了。 “要死要死！”陈慢咬着牙决定不怕不怕，努力睁开眼睛，即便是现在让她跟女鬼对视她也绝对不能怂！ 睁眼的瞬间女鬼的脸依旧是面贴面，陈慢咬着牙捂着嘴，用尽浑身力气才阻止了尖叫。 “你……你好。”陈慢说着颤颤巍巍伸出手，做了个握手的动作。 ------------ 第十六章 古城鬼影（九） 女鬼双眼腐烂化成脓水顺着脸颊流淌，这是第一次遇到不怕自己的人。 陈慢现在处于不能呼吸的状态，憋气憋到内伤，就在担心女鬼会不会对自己出手之时，她转身飘走了。 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恐惧。 “呼～呼～”陈慢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半晌都没缓过神来，眼泪早就流得满脸都是，生理反应比心理反应更加直接。 “这该死的游戏！” 陈慢浑身哆嗦着爬起身来，顺着走廊走了好多路，直到半夜都没碰到王乘。“难道他睡觉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睡觉？” 但找不到人也没办法商量，陈慢顺着原路回到别院，黑漆漆的屋子看起来就不想住进去，她坐在石桌旁边，拿出手机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点亮屏幕看它熄灭，重复了无数次，直到趴在石桌上睡着。 胡天夏蹲在墙头看着陈慢无聊的行为，等她睡着才跳下墙头把她抱上床盖好被子。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担心这个女孩，来到这个游戏世界的第一时间就疯了似的找她。 他看过商城中所有可以救命的东西，不是为了自己。 …… 陈慢醒来时发现在床上，感慨自己也真够厉害的，都困成那样还能爬上床，翻个身继续睡。睡懒觉是人类的特权，毕竟不用逃命，也不用为了一顿饭拼死累活。 “小姐，洗漱之后吃饭吧！”小禾端着水盆进来，随后又去厨房端了饭菜回来。 陈慢起床之后打听了王乘的消息，结果听到的结果是他离开了。 “离开？” “嗯，那位先生昨日下午就离开了。” “怎么会？” 小禾见陈慢这么惊讶，“听说那先生是小姐的老乡，怕是我们昨日离开时他来寻过，没有找到罢了。如果很多先生都考试去了，他想必也是如此。” 不对！陈慢察觉到不对劲儿，王乘的游戏任务跟自己一样，他不可能离开梁府，就算被驱赶着离开也会找机会回来跟自己说一声才对，发生了什么？ 陈慢狼吞虎咽吃完饭之后让小禾带着去找王爷，他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踏入大宅院就被铺天盖地的红布吓到。 整间王府都淹没在一片暗红之中，小禾跟在后面解释说这是为了娶她而准备的。 “这么快？”陈慢惊讶回头。 “娶妾皆是如此，今夜便是王爷与小姐的好日子。”小禾在后面说的时候满是开始开心，在她看来这个主子这么好，肯定会将自己收成丫鬟，那时她就不用总是做些粗重的活儿，只需伺候好新的小娘子就可以了。 陈慢差点没夺门而出，这也太快了！要死，得抓紧时间去找洛灵，谁知道她刚提出这个要求就被小禾拒绝了，“今日大喜，小姐哪里都去不得呢！不然粘着霉运，会不好的。” 我特么还怕霉运？我都已经够倒霉了！陈慢内心哀嚎着。 回到别院陈慢打发小禾去做事，自己则是偷偷摸摸回到大宅，她得搞清楚王乘到底在哪儿了！ 宅院实在是大到离谱，昨天摸着黑只是顺着长廊走，现在放眼望去足足有好多好多地方，陈慢还不太会丈量，实际梁府占地约是寻常人家的十倍之大。 陈慢走得晕头转向，有不少家仆见她也并不认识，只是她穿着精致不似仆人，也不敢贸然问话。 陈慢整个人就更憋屈了，根本找不到王乘也不能靠吼，只好黑着脸郁闷地溜达，眼看着太阳升到头顶，整个人又渴又累，干脆靠着墙坐一会儿。 “昨日王爷让处理的那人可处理好了？”低沉的声音在墙那边想起，陈慢立刻支棱起耳朵。 “那是自然，俺做事放心！”浑厚的声音让陈慢想起之前抓鬼冲在最前头的男人。 “那好，王爷让我来确定一番，找个时间把身子处理了。” “俺等会儿就去。” 陈慢捂着嘴，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但总觉得是王乘那个倒霉蛋呢！ 爬墙头很简单，陈慢轻手轻脚跳上墙，一墙之隔的差别显露无疑，墙这边是春花秋月墙那边则是寒露风秋。简单到随时可能倒塌的棚子里呆着几个半大的孩子，衣衫褴褛面容脏污，蹲在马厩前双目呆滞。 “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等会要去那池子里把自己洗干净，换身衣服好好伺候着，从头开始学可知道？”一个穿着还算不错的男人吆五喝六的，其中有个孩子抬头看到了陈慢。 “嘘！”陈慢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孩子将眼神转了过去。 正在劈柴的人果然就是那个人，他旁边的柴劈好时孩子们也都被领走了，陈慢捏手捏脚地跳下墙，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只能说他的警戒心是真的低。 陈慢从院子跟到王府后面的一片竹林中，然后就……跟丢了！ “要死了！”陈慢原地跳脚，不过恍惚中好像看到一个提示。 「姓名：王乘 性别：男 身高：176 积分：20」 陈慢立刻意识到王乘还活着，而且肯定是买了什么东西给自己续命了！积分少了60. “太好了！”陈慢撒丫子就朝提示跑过去，没想到提示居然还有这个作用，哈哈哈！ 狂笑着来到王乘的位置，他正在跟壮汉扭打在一起，但他是个真弱鸡，怎么可能打得过五大三粗的肌肉型猛男，此时被人骑在身上狂挨揍，旁边散落着医药箱。 陈慢直接抡起医药箱朝着男人的后脑勺砸过去，一次中地，男人闷声晕倒。 “你可来了！”王乘又是用力又是挣扎才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脏乱不堪，说话时嘴角还在流着血。 “你怎么变成这样？” 王乘接过医药箱冷着脸，“任务怎么样了？” “我打听到不少事情，这个女鬼极有可能是梁府半年前失踪的小娘子，表面说是失踪但肯定死了，我们只要让她原地散了就行……”陈慢正说着话只觉得后脖颈被什么东西扎了下，伸手摸到一根细细的针管，转过身看到王乘阴暗的面孔，“你……” 看着晕倒的陈慢，王乘终于是松了口气，“我也想活着，我可不想死！” ------------ 第十七章 古城鬼影（十） 王乘的脑海中系统机械提示： 「任务：保证梁王婚娶成功」 陈慢迷糊着醒来时身上已经穿上大红色的衣袍，浑身酸软不说，甚至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陈慢开口声音却发不出来，只能看到小禾忙碌的背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发生了什么？王乘他居然……陈慢想起洛灵之前非常肯定地说四人任务不可能一样，她早就提醒过！是自己又蠢又笨，没明白其中的道理。 救命！陈慢的眼泪逐渐溢出，救命啊！ 只是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别说是起身就是说话都说不出来。 小禾走过来伸出手给陈慢身上撒了点泡好的花茶水，“小姐，您香香的，王爷一定会更喜欢您的。” 陈慢心里苦，想做个“我谢谢您嘞”的讽刺表情都办不到。 王乘！你给我等着！ 等了没多久就来了几个女人，手脚麻利地将她用被子裹成寿司，接着其中一个大块的女人往肩上一抗，口中念叨着“走嘞”“走嘞”就往外头移动。 陈慢正好被抵到了胃这会儿难受的要死，想吐又吐不出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全是人说话的声音，隐约还听到王乘跟旁人说话的夸张大笑，陈慢想转头看看他，可惜浑身脱力半点动弹不得，况且她现在还得想着要怎么去应付那个梁王，她可不想嫁作人妇啊啊啊啊啊！ 本以为会经过拜堂等一系列复杂的门路，结果没有，被几个人带到偏僻的小屋，里面挂满大红帷帐，点着不少红蜡烛，桌子上放着“早生贵子”四种干果，旁边还有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被暴力放到床上之后陈慢起都起不来，还是小禾跟过来急忙将其扶起，脸上生气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个人都是王妃那边的，要是真的得罪了以后可是有好果子吃。 等到人都走了小禾才开口说话，“小姐您为何又回来？” 陈慢红着眼睛内心哀嚎，我没想回来！ “等会儿我得去前面帮忙，梁王今天高兴，请了好多人呢！”小禾贴心地喂了水，然后嘱咐一番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陈慢瞪着大眼睛看着周围似明不暗的光影，泪水像是不要钱一样咔咔落。 不行，我还没到最后，老子一定能行！ 几乎是用了浑身的力气，但没用！ 陈慢除了把自己用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撂倒之外，几乎就是无用功。 小说里说放血能让人清醒，对！放血！陈慢咂咂嘴，现在能咬到的就是舌头，可是人家都说是咬舌自尽，所以她只要另辟新门，咬嘴！ 本来根本没力气咬的，结果一张煞白的脸出现在面前，一激动一紧张还真的被咬破了！生疼生疼的！ “我都要死了居然还要被欺负，呜呜呜……”陈慢不甘心的哀嚎。 女鬼出现时带灭了大多数的蜡烛，只在陈慢眼前晃荡一面就又消失了。 陈慢这时有个诡异的想法，这个女鬼不会是来处理我的么？会不会她也有个系统，任务是「除掉陈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体突然自己动了。 嗯，对，自己动了，坐好，整理好头发，还顺利把不顺脚的鞋给脱了。 什么情况？陈慢明显察觉到这具身体并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在移动，像是在被人控制一样。 这下好了，处境更惨！ “陈慢”挥挥手，刚刚熄灭的蜡烛这个时候全都亮了，本来还在祈祷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但在确定了，就是那个女鬼！ 明明是点燃了更多的蜡烛，但屋内的温度还是每况愈下，陈慢自己都被冻得哆嗦。 “略等片刻。”有些柔媚的声音在脑子里炸起。 梁王浑身酒气地进了屋，两颊泛红双目涣散，跌跌撞撞来到桌边，“陈姑娘~” 身体不自觉的站起，走到桌边后倒了两杯酒。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要喝酒吧？大姐我还没喝过酒，沾酒就醉倒！陈慢内心嚎叫着。 “陈姑娘！”梁王伸手握住陈慢的手，满脸都是肝肠寸断的表决心，“日后我定然会对你十足十的好！” “陈慢”微微笑着，光影移动中恍惚得见天女之姿。 “何德何能得以王爷如此看重？” “天上有女下凡，地出娘子陈妻，你就是我的！”梁王说话间就要欺压上来，“陈慢”缓缓转了个身，将手中的酒水递了过去。 “王爷还未喝这合欢酒，怎么就醉了？” “哈哈哈……好，喝！”梁王大笑着接过，一饮而尽。 “陈慢”并未喝下这酒，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人，“不知王爷可还记得小娘子？” “……你便是小娘子。”梁王原本喜色蔓延的脸刹那间冷了下去。 “哦，若是这般，那三娘子来与我说小娘子的种种，还说我与那小娘子竟生得那般相似，真是巧了！” 梁王被这么一说彻底清醒，“大喜之日，莫要提那些。” “王爷，小娘子好冷呢！”“陈慢”如此说着，给梁王一个媚眼，那神态模样百娇千媚，根本不是陈慢能做得出来的。 梁王像是见了鬼一般慌张起身，后退几步竟然直接跌坐在地上。 “王爷这是怎么了？”“陈慢”动也不动，冷冷地看着他，“为何如此慌张？” “今天不是好日子！”梁王脸色慌张阴暗，转身就要离开。 “三郎~”“陈慢”压低声音，“你可曾想我？” 梁王想要离开的脚步刹那间就再也迈不动了，后背像是被人拿着冰块狠狠砸了一顿，又冷又痛。缓缓回头，恍惚中似乎是看到“那个人”。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陈慢啊！” “你不是。”梁王看着眼前女子娇柔似水的模样，“你不是！” “陈慢”缓缓起身缓缓上前，伸出手抚摸在梁王胸口，“那王爷觉得我是谁呢？” 梁王听了这话练练后退，神情惊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要离开，但房屋的门此时已被封死，无法推动半分。 ------------ 第十八章 古城鬼影（十一） “来人！来人啊！”梁王崩溃呼喊，只是他的声音半点都无法泄出去。 “王爷何必如此惊慌，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陈慢”失色上前，想要扶起已成软脚虾的梁王，只是对方相当惧怕，后退之余拿出腰间的玉佩胡乱挥舞。 “陈慢”见状后冷笑，“不过是个普通的璞玉罢了，竟值得王爷留了这么多日，难道您还真的相信会有避鬼一说？” “你的死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梁王靠着墙缓缓站起，原本还算是俊朗的五官现在充满着戾气，“都是你自找的！” “陈慢”点点头，“我愿给你当妾，换来的不过是你喜新厌旧的薄情，这如何不是自找呢？” 梁王停稳之后也颇为动容，竟往前走了两步，“既然如此，放我出去可好？” “你可记得我名字？”“陈慢”举起酒杯微微抿了口，看着跳动的烛火微微发呆。 梁王愣了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他自然是不记得的，毕竟花花柳柳这么多，又是迷人眼又是沁人心，身为高贵的王爷又何必一一记住过耳的名字呢？无非是浪费时间罢了！ “陈慢”深深叹口气，“你可记得我是怎么死的么？” 梁王这次算是确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小娘子来索命了！ “都是你自找的！”梁王大声呵斥，“你若是宽带下人，心胸广阔些，自然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呵~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留恋花柳，任凭那些人对我欺辱谩骂，当初一诺只是过眼烟云是么？” 梁王脸都绿了，他挪到门边意图推动，只是刚触碰又猛烈地缩回来，那门与墙壁竟然如同千万冰冻一般。 “你只是妾！”梁王大吼。 “陈慢”缓缓转头，出现的并不是陈慢的脸，而是小娘子的脸，梁王浑身一震，下体温热，竟然被吓尿了！ 陈慢还是能听能看，只是对自己的身体没有控制权罢了，看到眼前这个又烂又渣的梁王，嫌弃皱眉！ “我变成这样全是拜你所赐，所以……既然如此，不如与我一起到地狱，如何？你我二人，举案齐眉，生若同根死后亦如。” “不要！不！”梁王激动之余用力踹打着门框，这时周围的蜡烛纷纷倒台，火苗刹那间就窜起来了。 陈慢现在跟梁王一样激动，我草！我还在这儿呢！你俩之间关我什么事儿，给我放开啊！ “谢谢！”脑海中传出这么一句话，身体瞬间失去控制摔倒在地，视线的最后一幕是一袭红衣的女子抱紧梁王，脸上全是满足。 站在大吃大喝的人中间，王乘脑海中传来提示：「任务完成」 嘴角露出一席微笑，脸上半点欠疚都没有。 “走水了！走水了！”家仆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惊慌失措的大叫，“新房走水了！”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吃喝去救火，只有王乘依旧淡定。 “你不去救？”洛灵穿着简单的衣术坐在对面。 王乘明显被吓一跳，脸上青白相间举着酒杯的水微微颤抖，“人多能救，我就不去添乱了。” “你要知道，陈慢可是救过你。”洛灵面无表情抬眼看着他。 “合作。”王乘微微眯着眼，“那是合作。况且这个游戏你知道的，动辄就会死，真的会死，并不是那种说说而已。” 洛灵点点头看着他，表情并无任何不快，“你的任务是什么？” “让梁王能结成婚，我已经完成了，至于陈慢的任务，那是她自己的事儿！”王乘慌张解释。 洛灵轻蔑地看他一眼。 就在大家忙着救水时胡天夏已经抱着昏迷的陈慢从后窗逃了出来，顺便将窗户关紧，梁王声嘶力竭的求救被关在燃着烈火的房中。 昏迷的陈慢脑海中响起提示：「任务完成」 嗯？完成了？可能是被胜利刺激到，陈慢竟然在胡天夏的怀里悠悠醒过来，“成了！” 一阵白光闪过，四人周围的场景再次变换。 “欢迎各位新人的到来，这里是休息广场！”充满着热烈语气的欢迎词不停重复，“请大家跟着系统提示进入，不要拥挤哦！” 胡天夏感受到怀中明亮亮的眼睛，低头看到陈慢正看着自己，随手将她放下来。 “谢谢！”陈慢激动地说，长这么大她还没被人公主抱过呢，现在感受一下居然也不挺不错的嘛！ 周围很多人也都是刚刚来到这儿，周围不停有白光闪过，欢迎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大家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但脸上露出的无一不是成功的喜悦。 在他们的面前，有一面宽度约四十米的光墙，两侧连接的柱子像是古代皇帝用的卷轴，上面雕龙刻凤极其华美，而光墙向上无限延伸并无尽头。 头顶乌云密布，只有零零散散的光线透过积云照到地上，给人无穷的压力。脚下是绵软的红色枫叶，踩上去像是厚实的地毯。 身上的衣服也变成最初穿得那一套，书包也在，奖励的积分到账，「积分+80」。 好歹是八十呢！陈慢看完自己的再抬头看洛灵，积分800？在草原只剩下一百，那就是在金陵城居然拿到了700积分？再看胡天夏，也是800！ 陈慢差点气结！ “主人，进广场了！”系统激动不已。 陈慢本来以为四人会一起进，谁知王乘早就跑没影，洛灵给了她一个拥抱，“再见。” “我们不一起么？”陈慢拉住她的胳膊。 “当然不。” 陈慢愣了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直到洛灵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 胡天夏并没有移动。 “老胡，你也要走么？” “嗯。” 陈慢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那你……在等我？” “不是。” “哦……”陈慢背上了粉嫩的书包，垂头丧气带着不安走向光墙，周围的人多是欣喜模样，他们的积分都不低，甚至有的已经过了2000。 路上不停被人碰撞，大家并没有时间道歉，甚至连回头的功夫都没有，陈慢就这么被撞了四五下，站在光墙面前她并没有着急走进去。 “神啊，会好么？” ------------ 第十九章 广场 陈慢是闭着眼睛踏进光墙的，她并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直到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四周飘来花香，叽叽喳喳的人们不厌其烦地说着废话……睁开眼，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地面用硕大的地理石铺就，连接的缝隙处有着明灭不停的光；道路宽阔干净，两边的路灯是漆黑的柱体，上面的灯并不与其直接相连而是悬浮在其上。远处是错落有致的城市轮廓，跟现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身后的光墙已经消失，面前站着几百个跟她一样初进来的人，大家见到这种场景都大为震撼。 “来了来了，只要十积分，我就带你了解这座城市，只要十积分！”一个中年人冲过来卖力的吆喝，“顺便赠送免费的手绘地图。” “八个积分！”旁边一个侏儒将中年人撞开，“我只要八个积分。” “二十积分教你怎么通关哦！”身穿兔女郎装束的女人婀娜多姿地走来，说话时带着微微沙哑。 “我” “积分” “这……” 四面八方涌来的中介和导游，直接把新进来的人们给唬住了，大家纷纷愣住，面对七嘴八舌地诱惑很多人都没有拿捏住。 陈慢因为积分太少并不在这群人的目光里，倒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胡天夏被几个人缠着，不过在他掏出匕首之后那些人也都纷纷离去，嘴里咒骂着。 “主人，这里就是游戏中间站，可以在这儿稍作休息片刻。每次免费休息时长七天，接下来可以用积分兑换时长，2积分/一天，最多28天便会被强制送进游戏。这里拥有所有需要的设施装备，当然您也可以在商城进行购买，前提是您有多余的积分，鉴于您目前的积分还是算了吧！” 这个系统，是想挨揍么？陈慢捏紧了拳头。 “在这里不需要食物，但可以进行任何人类需要的生理活动哦。”二傻子语气莫名兴奋起来，“积分可以私下交换，但不可强力取得，否则被规则视为违规，自动消灭。友情提示：您原生世界写在律法上的行为这边也都是禁止的哦！” 陈慢听着二傻子叽叽喳喳，眼睛四处瞟。这里确实跟正常的人类世界没什么太大区别，眼前是个巨大的花坛，颜色齐放清香蔓延，周围放着不少长椅板凳，有人拿着手机在听歌，甚至还有电脑平板等现代东西，他们多是面色呆滞，机械地移动手臂。 在后面是统一不超过七层楼的公寓，每一栋上面都写着“樱花”，甚至都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斑驳移动，这些楼层每隔几十米就会出现一栋，再往后就看不到什么了。 “小姑娘，要不要领路，我知道的可多了！”一个看起来甚是猥琐的中年人佝偻着后背走过来，“只要两个积分，只要两个积分！” 陈慢看他眼睛里全是乞求，说话都带着颤音，她甚至都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拒绝对方会跪下来。 “那……好吧。”陈慢点点头，耳边霎时传来提示「积分-2」 男人的积分从48变成了50，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太好了，太好了！你叫我宋联就行，终于可以去参加游戏了！” “那个……你说的参加游戏是什么？” 宋联深深吸口气，“陈慢是吧？怎么才17岁？我记得这个游戏不接受未成年人才对？不过也没什么。来，我跟你介绍。这个地方就叫广场，在这个地方记住：千变万化规则最大！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别去碰规则就行，当然你要送死的时候系统会提示你的。” “规则？” “给！这个是城市的地图，我带你去找住的地方。”宋联塞给陈奈一份手描的地图，“在这儿住的地方只分两种，一种是樱花小镇，另一种就是大通铺，在这些楼层的后面。” “大通铺是1积分/3天，分男女，小镇1积分/1天，也分男女，或者你有对象也可以谈恋爱，情侣间就贵了点，我还没住过，也不太清楚。” 陈慢跟在他身后连连点头。 “只要你在游戏里完成了任务，哪怕就剩最后一口气，只要你来到这儿，伤口就会愈合，就算是被人挖了心脏，那也会逐渐长出来。” “额……”陈慢想到心脏长出来的场景头皮有点发麻。 “对了游戏分两种，一种是单人模式，一种是多人模式。单人模式你自己去，死亡率比较高，大概是十分之一的存活率，门票只要50积分；多人模式嘛……就是大家同心协力，存活率是1/3，这都是大家根据经验得来的。”宋联说话的速度开始加快，“这里的天气永远都是艳阳高照，晚上也可以四处溜达，只要不犯罪在这儿能活28天呢！” 陈慢老老实实记下来这些，“那个……” “我的时间要到了，小姑娘自谋多福吧！”宋联说完向远处一个文化厅狂奔。 “要是我的积分不够参加游戏怎么办？” “像我一样，骗傻子！” “……”陈慢拢了下书包肩带，“算了，好歹拿了张地图，去找个地方住宿吧！” 这里的设施都相当方便，在二傻子的指导下陈慢顺利暂时住了下来。本来想去通铺挤一挤，走进通铺看到大家一人一张床，彼此“亲密无间”，想了想还是去住公寓好了，只是1积分1天，陈慢有点舍不得，暂时只预付了三天的房间。 房间很小五脏俱全，甚至连在这儿用不到的厨房都有。 陈慢洗了个澡，将衣服扔进洗衣机，洗衣机自带烘干功能，省得去晾晒了。房间里还有备用的衣服，暂时穿着。 躺在床上陈慢掏出手机，即便是在不一样的世界，躺在床上的动作都一成不变，手机依旧没有时间和信号。 翻了个身陈慢拿过来那张地图，整个城市是个圆形，中间是白天看到的花坛，顺着花坛道路呈现十字延伸。公寓是比较靠近花坛的，后面则是大通铺，再往后是连积分都不用支付的草地，很多人地为床天为被躺下就睡，反正也不会感冒。 在这里，大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着！ 陈慢合上地图，响起了敲门声。 ------------ 第二十章 希望 陈慢想着难道是洛灵，兴冲冲地开了门之后才发现外面的是个陌生女孩，很高很瘦，显露出来的信息中叫关梦，积分有3007。 “你好，我叫关梦，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参加游戏？”关梦穿着一身工装，短发浓眉，五官立体皮肤白皙，鼻尖上有颗浅浅的痣。 “我的积分不够参加多人模式。”陈慢挠了挠头。 “好吧！”关梦看到陈慢的积分后略显吃惊，从新手模式出来的人居然还有这么低分的？“对了，在这儿是分阶的哦，你自己小心。” “阶？什么意思？” “就是按照积分来排列的，五个阶分别是2000，4000，6000，9000，最后就是过万回到现实世界，低阶的人死亡率更高，会有很多高阶的人拉着你们进到多人模式！这样能够拉低死亡率的占比。” 陈慢没想到还能这样，心头一惊，脸色瞬间就白了。 “我走了。”关梦说完摆摆手就离开了，陈慢伸出脑袋，走廊两侧有着无数的小门，除了关梦的背影之外再无任何人出没，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场景总感觉有恐怖片的错觉，瑟缩了下急忙回到屋内。 平安无事的一晚就这么过去，陈慢伸了个懒腰穿着运动服下楼，她今天要去看看从哪儿进去游戏，说不定还能碰到洛灵和胡天夏，至于那个王乘！想着就来气！ 大街上跟她一样溜达的人很多，没有车辆穿行，大家速度都很慢跟乌龟有的一拼。 花坛的花朵看起来异常娇艳，陈慢忍不住围着溜达了一圈。红黄粉白紫，盛开的极其灿烂，并且每一株都没有任何伤损。不像现实世界里的花坛，里面的花多少都有些衰败，加上有些奇怪的指甲印，花朵看起来总是有些枯萎的迹象。 心满意足地朝着文化厅走去，周围的人看到陈满后露出惊讶之情。顶着这种人头的压力，陈慢面容纠结地走了进去。 “那些人为什么这么看我？”陈慢自言自语。 “主人，可能因为你积分太低受到鄙视了呢！”二傻子声音极其温柔，“友情提醒，一积分可改名字哦！” “不改！” “……” 刚进到文化厅就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寒冷气息，面前是无边的白色地板，头顶是白炽灯，两遍是方正的过滤金属的仪器门，只是上面标注着单人模式和多人模式。 陈慢感觉头秃，现在只有75个积分，只能去单人模式。 “你也要进去游戏？”关梦从身后走来，看到陈慢后微笑问道。 “只是来看看。” “哦，我们要进入游戏了，希望有一天能跟你一起。”关梦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性高大威猛高约一米九，女性穿着运动装长发薄唇表情冷淡。 “好！”陈慢点点头退出了文化厅。 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溜达着，她想到之前自己面对那个巨大的章鱼心中就打怵，现在还不是含着泪继续往前走的时候。 “我以为你会直接去参加游戏呢！”胡天夏出现在身侧。 “老胡！”陈慢激动地一把抱住他。 “我要去参加游戏了。” “啊？单人模式的么？” “嗯。” “这么着急么？”陈慢不解。 “没有人在这个地方能活过一个月。” 陈慢走着走着速度就慢下来了，“你说有人从这个世界出去过么？” 胡天夏站在她身边好半天都没说话。 这时前面突然有人引起一阵骚动，一个男人正在对一个女人拳打脚踢，口中说着“给我！”“把积分给我！”，周围人并无半点反应，像是平常看戏一样。 陈慢正想冲过去被胡天夏给拦住了，紧接着白光一闪，男人瞬间化作黑色粉末，空中似乎是有一股风，卷着粉末飞升往上。 大家司空见惯，除了几个新人目瞪口呆外，大家依旧各忙各的。 如果能用一个词形容这座城市的氛围，那就是希望和绝望的交织。 “这个给你。”胡天夏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链，“这个叫‘幸存者’，能够延长你的生命三分钟，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 “嗯！”陈慢点点头。 “我走了。”胡天夏说完转身就进入文化厅。 陈慢看着手上的银饰，细细的链条上面是条“3”的数字。 “你好！我叫赵乐。”一个穿着短衫热裤的女孩走了过来，陈慢眼前一亮，她太漂亮了，而且是那种极其明媚的漂亮。肤白貌美烈焰红唇，极具威胁性的美感。再看她的积分，4790！ “你好！”陈慢立刻伸手，这可是大佬啊！抓住说不定以后就是希望。 “新来的？” “嗯。” 赵乐围着陈慢转了一圈，“分数还不够多人模式，准备去玩单人模式的么？” “我付了三天的房钱，准备住完再去。” “越等越害怕。”赵乐比陈慢高出一个头，“你认识洛灵吧？” “洛灵姐姐？” “就是她，她昨天进来之后立刻就是去刷积分了。” 陈慢没有说话，她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不像好人哪！ “你呢？要不要去刷积分，然后到我这个队伍来？”赵乐如小鹿般的眼睛看着陈慢，水汪汪的让人忍不住垂怜。 “主人，冷静！”二傻子的声音及时在脑海中响起，陈慢愣了下随后摇头慌忙逃走。 在她离开之后有个男人从旁边的长椅中起身走过来，“乐姐，这姑娘就是个等死的，拉着她干什么？” “昨天遇到的那个男的说什么还记得么？” “说什么身上的药箱是有人买了送给他的，这个东西这么珍贵，一共就只能买三次，怎么可能会有人送他？”男人胖乎乎的，说话间鄙夷之色尽显。 “药箱上有「陈慢」二字，就是眼前这个女孩的。” “呦？伟大的圣母白莲花呀！那得拉拢过来，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命呢！”男人的眼神换上了贪婪。 赵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陈慢回到公寓，前台都是机器自行操作，无人问询。 回来的路上她就下定决心，要去参加单人游戏模式。 所以她就是来问，那剩下没住的两天积分能退不？ ------------ 第二十一章 谁杀了我（一） 陈慢收拾好东西，将学校制服塞进包内算是充当备用衣服，鼓足勇气来到公寓这儿，接待她的是个冷冰冰的机器人。 “陈慢女士，您有什么需要？” “退租，那两个积分能还我不？”一粒米也是米，一毛钱也是钱。 “可以。” 对方话刚说完，陈慢手中的公寓钥匙就消失了，接着系统提示：「积分+2」。 看到积分变成了77，陈慢心中稍微松口气。 时值中午，太阳变得更加暖融融，照得人浑身舒畅，正巧书中有学到地球自传，陈慢边走边计算着这里是什么地方，地处哪个带，在哪个经纬度。 经过一番凌厉的大脑风暴后，陈慢什么都没算出来，“就算是穿越都比别人没用啊！” 文化厅前并没有人，陈慢是第二次来到这儿，周围依旧有人在盯着她，似乎是觉得能够来两次的人真的是不简单。 除此之外还一群人闹闹哄哄的也来到了文化厅口，就在陈慢为选择单人模式鼓起勇气决定拼一把时，几个热血中青年突然地走进来，狠狠撞击了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的人。 “卧槽！” 「欢迎来到单人模式」 「积分-50」 「任务：请找出凶手」 陈慢掉落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后背的书包着地直接把她的老腰弯成一张反向的弓，差点没把她给疼死。 “尼玛，那群人眼睛瞎了么？疼死我了！”揉着后腰起身，映入眼帘的是迷雾般的黑暗，把她吓一哆嗦。 双眼适应，陈慢才看清楚自己身处一间卧室，一间极其窄小且霉味十足的卧室。 一张一米五的床，床头有个小书桌，这样整个房间的宽度就被全数占尽，床位是个木质衣柜，宽约一米，至此房间的长度也到了结尾。 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囚牢，毕竟电视上的卧室都比这个看起来要敞亮得多。 “咳咳，有人么？”陈慢对着衣柜旁边不足一米的破旧门问道，虽然说是单人模式，但也没说过单人模式中没有人对吧？不过支棱着耳朵，半晌都没听到回音。 房间里有股子霉味，陈慢小心走动，木门旁边有个开关，沿着线路往上有盏灯，老旧的钨丝灯泡。 抱着可能的想法摁下去，灯亮了。 光明总能带给人无尽的希望，陈慢松了口气，这才细细打量屋内。房顶四壁都有发霉的迹象，地上是木地板，上面有些深色粘液，刚刚没发现，现在看到略感恶心。床很小，被子是粉色的。 “是个女孩的房间？”陈慢摸了摸，上面都有点发霉了。 床旁边的小书桌上放着一个笔记本，带着锁头的那种。 「提示：日记」 陈慢拿起打量了下，这种带锁的日记本门口小卖部也有，多数都是为了防止家长偷看才买的，不过她懒得写日记，所以从来也都没买过。 “咔” 日记本在陈慢手中直接分裂开，里面是娟秀的字体。 2001年12月29日晴心情还好 马上就要元旦了，我好开心啊！有新衣服穿，也可以出去玩，表弟也从学校回来，会给我带很多书。 完 2002年1月1日阴心情很好 弟弟给我带了很多漫画，我很喜欢，他抱住我说回一生一世对我好。 完 2002年1月5日阴心情糟糕 姑妈。 完 陈慢翻看前三页之后就没了兴趣，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少女的随笔而已，也没什么好看的。 “二傻子，任务是什么来着？” “主人，任务是找出凶手。” “啥凶手？”陈慢前后左右的看，“也没死人啊！” “……您要不出去看看？” “不行，危险。” “提示哦，七天之内无法出去的话，会被规则自动判断为死亡呢！” 陈慢叹口气，果然！ 做好外面可能是满地横尸的准备，陈慢打开了破烂的木门。 外面是条长长的走廊，霉味儿更重，还有隐约腐朽味道。墙上有壁灯，温暖的黄色灯光让人心情稍微放松，走廊里铺就着红色地毯，很厚，踩上去像是踩着棉花，房屋对面是窗户，五彩玻璃加上脏污，看不清楚外面的样子。 “走廊都贴着壁纸？”陈慢走进长廊，这里并非只有一间房，前后都是，同样窄小破旧的木门，同样掉落的暗红色。 走廊挂着照片，陈慢一遍遍看过去，有全家福，有单人照。全家福里是一家四口，大人的脸都被抠了去，剩下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约莫都有十五六岁。 女孩穿着花色连衣裙，戴着贝雷帽，长发披肩，弯眉细眼，笑起来很甜。 男孩则是半大人的模样，短发浓眉，一身西装很是帅气。 陈慢继续往前走，外面好像是阴天，光线被彩色玻璃折射之后显得更加昏暗，还若有似无的带来一些恐怖片的气息。 陈慢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捂着胸口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是男孩儿的单人照，穿着中山装，背后只露出大学字样，并不知道是哪里的大学。 哒 哒 哒 身后传来若有似无的脚步声，陈慢汗毛起立，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在她犹豫着跑还是不跑的时候，一柄尖锐的长刀从后背插入贯穿胸腔。 陈慢瞪大眼珠子，后背的痛感直接把她的天灵盖给掀起来，低头只能看到滴血的刀头。 后背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接着身体猛地失重。 “啊啊啊啊啊！”陈慢尖叫着重新落在黑暗中的床上，“我滴妈！这到底是什么？发生了什么？” 陈慢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和后背，什么都没有，没有刀，没有血，除了那个吓死人的痛感还在。 “主人，看手机。”二傻子在旁边提醒。 陈慢慌不迭的从书包中拿出手机，上面有了时间，但显示的是倒计时，6天23时02分31秒。 陈慢只是粗略看看，之后便轻车熟路地打开了灯。 周围一切如旧，就连笔记都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忌日快乐》？”陈慢想起看过这个电影的简介，一个人被困在生日这一天，直到……“直到什么来着？” ------------ 第二十二章 谁杀了我（二） 陈慢保持着掉落的姿势，盯着发霉的天花板，感觉自己就像是这个天花板一样，倒了血霉了！怎么就能到这个地方？ “二傻子。” “主人，有什么问题么？” “凶手是谁？” “我也不知道。”二傻子老老实实地说。 “……有没有直接通关的法宝？” “没有哦。” 陈慢闭上眼睛，既然还有六天，那不如多睡一会儿……呸，睡什么睡？命都拴在裤腰带上了！ 跳起来再次破坏日记，陈慢现在还不确定日记的主人是不是被杀的人，但根据自己上一次被杀的情况来看，十之八九。 2002年2月7日天晴心情沮丧 表弟说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让我等他三年。 三年啊，好漫长。 如果没有他，我该怎么活下去？ 完 “呵，这不是禁忌之恋么？”陈慢翻看着，心中有种偷窥别人隐私的猥琐感。 2002年2月8日大雪 今天有个远方的表哥过来，他说自己是已经是大学毕业，真是厉害。 完 2002年2月11日大雪 表哥说他在这附近的学校教书。 完 陈慢看着看着就开始烦躁，怎么这么多破事儿要记录啊！能不能直接到重点？郁闷不已的翻动着笔记。 咔嚓 身后的木门好像响了一下。 陈慢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接着木门被缓缓推开，还没来得及转身，有人大踏步走过来，还是刺激大脑的痛感和滴血的刀头。 6天22时13分21秒 陈慢大字型躺在床上，思考着是不是有人也进到这个游戏，目的就是杀人，见谁杀谁。 不行！得抓紧时间出去！陈慢摁开灯开始计时，再次翻开日记。 2002年3月12日天阴 表弟还是走了。 完 陈慢使劲儿抠了抠上面的水印，看起来像是写日记的时候哭了。 “诶……爱情啊！” 2002年4月21日天阴难过 表弟的信越来越少，他会不会忘记我？ 表哥对我做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完 陈慢看到这儿之后重新翻看前一页，中间缺了一整个月的内容，再看看缝隙，居然是被人撕掉了。 “她表哥到底做了什么事儿？”陈慢喃喃自语，这时身后的木门再次响动，看了眼计时，四十分钟。 熟悉的痛感和不安，伴随失重再次回到床上。 6天21时32分02秒 陈慢深吸一口气，快速解锁日记，后面的内容多是对表弟失联的担心，半句话都没提到表哥，直到2002年10月份。 2002年10月9日天晴心情糟糕 表弟来信，说在学校寻得良缘。 竟然……竟然…… 完 这一篇的水印更多，甚至整页都是，很多字体有点被晕染。陈慢继续翻看，接下的时间就比较跳脱。 2002年11月1日天晴心情好 表弟就要回来了，即便是他另寻良人，我也还爱他。 完 2002年12月23日大雪悲伤 表弟带回来的女孩很漂亮，说话也好听，姑母姑父都很喜欢。 表哥送了我一个项链。 完 2003年1月1日大雪开心 所有的事情终于结束了，我很喜欢。 完 接下来的日记本中再也没有任何记录，最后一页上面沾满了血，陈慢认为这个日记本的主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要死，又要来了！”陈慢看手机倒计时，她必须做点什么，起身看了看，房间狭小，能用的东西几乎没有，唯一能打的就是她自己。 “来吧！” 木门响起的刹那陈慢直接转头，她要看看这个反复杀她的人到底是谁？ 这样不就是能找到凶手了？嘿嘿嘿……陈慢正在为此洋洋得意，但木门只是响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 呃……陈慢不怂不假，但也不敢上前去送死啊，她正对着门，只要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她，自己就能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走廊里传来石英钟奔走的声音。 陈慢的鸡皮疙瘩从来就没有下去过。 深深吸口气，陈慢决定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于是举起板凳靠近木门，小心抹上把手，就好像那把手过电一样。 咬着牙猛然拉开门，门外是走廊，空无一人， 陈慢现在不仅心是颤抖的，手和腿都是，刚迈出房门一步就是个趔趄直接倒地，接着就是熟悉的背刺。 “啊啊啊！”陈慢再次出现在床上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惊慌，害怕是肯定的，但她知道最起码她有四十分钟的时间来寻找真相，因为那个“杀手”在这个时间段不会出现。 死亡的滋味很不好受，陈慢这次连灯都没开，火速拉开木门钻了出去。 脑海中已经上演了日记的女主跟那个表弟的不伦之恋，而那个表哥到底是做了什么？ 走廊还是那个样子。 墙壁上的第一个照片是全家福，第二个应该是那个所谓的表弟，因为日记里只出现了姑父姑母，也就是第一张照片上的两个大人。 两个孩子也就是女主和表弟。 第三张是一家三口，没有女主，表弟这个时候已经长成了大人，拍照时穿着笔直的西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姑父姑母的表情也很严肃，衣着素雅看起来更像是杀人魔。 陈慢看的时候忍不住抖了个机灵。 第四章是个女孩儿的照片，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也可能上下浮动三四岁，毕竟她看起来有点高，但不是第一张照片上的女孩。眉眼五官都不像，宽腮塌鼻小眼，眉目很凶，穿着蕾丝白裙，怀里抱着一个兔娃娃，拍照时应该是瞪着摄影师，所以看起来也像是在瞪着陈慢。 “呃，好吓人！”光是看着眼神陈慢就觉得浑身发抖。 第五张是空白。 接着就是拐弯，陈慢走过拐角，在她面前的还是一模一样的走廊，前面不远处还是拐角。 这一条走廊侧边没有照片全是画作，窗户外面全是高大的树木，外面有风在吹，树枝打在玻璃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让人心头微颤。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慢猛地回头。 ------------ 第二十三章 谁杀了我（三） 陈慢目光死死地盯着转角处，脚步声就是从那儿发过来的，而且看着手机倒计时，已经走了五十多分钟。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四十分钟才会出现凶手？ 走路的脚步像是死神召唤铃，即便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依旧让人如同五爪挠心。 陈慢口干舌燥，睁大眼睛在不怎么光亮的走廊里争取看出那个人到底是谁？杀了日记本主人公的到底是谁？ “啊！”陈慢还没来得及说话，胸口的剧痛传来，锋利的刀尖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为什么？陈慢不甘心，她用力回头想看对方是谁，哪怕是衣服、鞋子，什么都好，但身体坠落的感觉让她知道又失败了！ 6天19时51分02秒 挣扎着坐起来，调出透明面板，上面的体能值只剩下150，明明在进来之前体能值还是200。 陈慢仔细数了数，到现在为止她死了五次，难道说死一次掉10个体能值？我去，这样算下去自己最多能死十五次，体能值耗完之后呢？ “二傻子，如果体能值为0怎么办？” “主人，体能值为0的话会判定死亡哦！” “卧槽！”陈慢立刻起身，看来接下来不能光是靠着等死来解决事情了，时间、死亡次数，每一个都要命啊！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任务是什么来着？”陈慢一时间再次想不起任务。 “请找出凶手。” “对，凶手，到底是谁？表哥？还是表弟？还是姑父姑母？”陈慢喃喃自语，压力太大导致脑子都不好使了，“这个是属于侦探类，找凶手，是不是要看到凶手的脸才行？” 陈慢觉得不能再胡乱摸索，于是在脑海中迅速整理出自己现在接收到的消息。 首先写日记本的人暂时叫做女主，还有表哥、表弟、姑父姑母，以及后面出现的表弟媳妇，拢共加起来是六个人。 女主喜欢表弟，然后表弟离开学校后见异思迁，跟别人好了。 表哥呢肯定是对女主做了什么，但具体干了什么也没说，准确的说，是记录下来后被撕掉。 难道说凶手是表哥？ 陈奈像是写作业一样在本子上把所有线索都记录下来，然后连线，连来连去都想不出来谁是凶手。 毕竟当凶手总是有原因的对吧？除了表哥，大家看起来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女主的事儿，除了表弟，见异思迁。 “啧啧啧……”木棉咂着嘴表示不屑。 不过外面的照片，第一张里大人的脸被抠下来了，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照片上的那个小女孩儿就是女主么？那第三张的女孩儿是谁？ 日记里也没提到过有多出一个女孩儿呀？ 陈慢把这些整理出来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毕竟她从来没有任何解谜的经验，哪怕是谜语估计都得烧掉一半脑细胞，所以这些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陈慢飞快地冲出屋子，然后围着走廊奔跑，上次她明明听到脚步声在前面，但那人却是在身后出现的，实在是太吓人了，她得立刻知道这个走廊的构造。 走廊并不长，按照陈慢的速度十几秒就跑完了，然而跑完之后才会让人更加绝望！ 拐了四个弯之后，陈慢回到第一张照片旁边，看着上面被挖去人脸的大人，头皮发麻。 没有任何楼梯电梯，这就是个回字形走廊。 布局大体相似，靠里面都是一排的房门，靠外是比正常略大的彩色玻璃窗户，阳光根本无法穿透，只能洒进来些许微妙的光辉。 “果然是单人模式！尼玛，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活着是吧？”陈慢手脚发软，她背靠彩色窗户，看着两侧，不管如何都是从楼道走来的，这次肯定能看到对方的脸。 表哥？ 还是表弟？ 陈慢浑身都是冷汗，粘黏在身上相当难受。 “来吧，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不知道等了多久，依旧是缓慢地脚步声。 哒 哒 哒 陈慢支棱起耳朵听，好像是从左边也好像是从右边，完全摸不着头脑。 冷静！冷静！陈慢不停告知自己，可是那声音拉长地时间越久，带给人不安的感觉就越是让人崩溃。 “谁？出来！”陈慢此时像是被大雨给浇了个透彻，浑身湿漉漉的。 脚步声停顿了下，接着周围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没了？陈慢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不知道多久，她几乎无法察觉双腿的存在，很累很崩溃。 外面的阳光似乎是转变了角度，似乎是在缓缓上升，一束红色的光影射在陈慢面前的画上。 那画作上面纯白的大雪中有个奔跑的女孩，不是古风画作，看起来更像是国外的那种写实。女孩在奔跑，红色的围巾飘得老长，陈慢耳边似乎听到了孩童般的笑声。 但红色的光束照在上面之后，一片雪景变得通红，反而是那条红色的围巾，更加鲜明。 女孩回头的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陈慢眨眨眼睛，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在脑海中酝酿。 她着迷似的走过去，认真端详着女孩的脸。 背后那把尖刀戳进胸膛时，陈慢竟半点察觉都没有，她浑身剧烈的颤抖，她好像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你，对吧？日记的所有者！”陈慢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浑身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挥动着汗毛直立，这次她没有死，缓缓转身后看到一个带着红色围巾的女孩。 相貌丑陋神情凶狠。 “是你对吧？”陈慢胸口的刀尖消失，痛感却不停折磨着神经。 女孩后退一步，她穿着白色的蕾丝裙，浑身都是血迹，再看走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 陈慢仅仅靠着墙，这个场景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血腥，压抑不住的恐惧让她想大声叫喊，可现实却是她连叫喊都做不到。 手脚发软之时浑身上下早就没有任何可以控制的肌肉。 女孩没有说话，深棕色头发和蓝色碧波一样的双眼告诉陈慢她并不是国人。 地上的血逐渐蔓延到脚边，陈慢的呼吸有大概一分钟的停滞，直到最后实在是喘不过气来才开始大口喘气。 预想中的白光并没有出现，面前的女孩胸口突然出现一把尖刀，她瞪着大大地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地表情，随后倒在地上，跟早就凉透了地尸体混淆在一起。 雪白的裙子彻底染成了红色。 陈慢这回是真的成了软脚虾，顺着墙壁缓缓跪了下去。 ------------ 第二十四章 谁杀了我（四） 脚边的尸体已经凉透，但是预想的白光并没有到来，陈慢脸色苍白到极致。 任务没完成么？陈慢的眼泪流满了全脸，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绝望，什么叫做恐怖，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没有结束呢？明明凶手就是画里的女孩。 日记本里记录的所有人都没有伤害她的动机，但是她有伤害别人的动机，对表弟的怨恨，对姑母姑父都带着恶意，不然也不会把照片上的人脸抠下来，更别说是对她做了什么的表哥。 陈慢努力控制着呼吸，她知道自己就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如果控制不好很有可能会直接死在这个游戏里。 “这是个游戏，这都是假的！”陈慢喃喃自语。 等到冷静下来并且不再哭泣的时候，思考逐渐开始占据上风。 任务没有完结，她找错人了。 脚下的尸体没有消失，包括死在自己面前的女孩，胸口的刀依旧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慢挪动着脚步，即便是惊恐到冷汗直冒，她都必须要离开这个该死的游戏！ 数了数地上的尸首，六具？ 陈慢傻眼了，怎么会？ 所有的尸首都是脸朝下趴在地上，横七竖八彼此间也没有任何折叠，就是六具1 数来数去到最后陈慢都觉得自己不会数数了。 “二傻子？” “主人，在的哦！” “陪我说说话。”陈慢现在需要有个现在听到不会觉得害怕的声音。 “好的，主人你说。” “……我是让你说话。”陈慢的五感缓慢回归，最现有感觉得就是鼻子，腥臭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 “好的，既然如此，那我便献上我的美妙歌喉。咳咳……‘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陈慢一愣，这什么破歌？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二傻子的献唱终于让陈慢不再那么紧张，一曲终了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陈慢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检查，几乎所有人都是从背后被刀刺进伤口，有的瞄准心脏，有的瞄准了肺部。 最后一把刀插在出现的女孩儿胸口，陈慢用胳膊对比，差不多，也就是五十厘米，刀柄一手完全能握得住。 “是个女孩儿？”陈慢内心猜测，她不喜欢分析，但现在不得不去做。如果是男人，倒也有可能。 无效分析。 陈慢从尸体上查不到线索，只好从她刚刚经过的地方重新走一遍。 走廊安静到无以复加，陈慢查看了每一张照片以及每一幅画，走进屋内拿出笔记本，把所有的日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次她留了个心眼，每一页她都会稍微检查一下，结果发现比较奇怪的事情。 每隔上几页就会被撕掉一至两张，哪怕中间的日期没有间断，为什么？难道说日记写的不满意所以要从头再来？ 陈慢重新查看日记上的内容，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发现女孩的字儿虽然娟秀，但极其不自然。 像是初学者写字描摹的那样。 陈慢合上笔记，靠着墙壁看着那群尸体，刚刚她还在因为尸体差点心脏骤停狗带，现在就能安静地待在一起。 书上说人类的适应能力是所有哺乳动物中最好的，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自从女孩出现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被捅死的事儿，这让陈慢稍微有些安慰，要是经常死的话怕是精神早晚得出问题。 “主人，你有点发烧哦。”二傻子关心的提醒。 “是么？”陈慢摸了摸脑袋，果然滚烫滚烫的，“我上次买的药箱……在王乘那儿。” “药箱有你的名字呢，只要你闭上眼睛许愿，药箱就会出现哦！” “真的？”陈慢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药箱出现，药箱出现。 再次睁开眼睛，果然药箱出现在眼前。 “好神奇！”陈慢兴奋地手舞足蹈，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现在生死攸关，这个垃圾游戏都要害死我了！” 彼时在与海怪厮杀的王乘注意到药箱消失，惊异之下愣神片刻，被巨大的章鱼怪裹进身体，生死未知。 挑出消炎和退烧药，陈慢发现自己的体力值居然降低到64，看来生命真的属于是魔法攻击啊！ 吃了药之后陈慢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休息，所以干脆直接靠着墙闭目养神，根据她的计算，只要自己睡上个半小时，就能重振雄风。 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送走了陈慢的意识，也顺便将她叫醒。 睁开眼睛的瞬间，陈慢立刻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2天3小时22分12秒。 “我草！还剩两天？时间过得这么快么？我睡了四天？” 地上的尸体依旧是原样，陈慢后退好几步才停下来，生存值现在是178，虽然不是满值但好歹够用。 大脑清醒最大的好处就是便于思考。 陈慢起身，身边的药箱消失，但面板最下方出现个小小的药箱。 “还有存储的功能？” “是的主人，您身后的书包也可以存储进去哦。” “算了我还是背着吧，安全！”这是陈慢从现实世界带过来的东西，对她来说有种无法比拟的安全感。 西方化更侧重写实，所以鸡蛋是什么样，在画上就是什么样，陈慢顺着画换换看着，几乎都是那个长得丑陋的外国姑娘，随着画的近景越来越多，个人特征也就更加明显，里面的装饰多数像是现在的自拍，拿着花草的，举着水果的，还有微微笑着像是毕业照的。 往往这样拍出来的照片都是难看的。 三面回廊都是画作，而且署名都是一个人，陈慢仔细辨认过，那是个她认识字母但拼在一起就不怎么认识的英文名，不过也无伤大雅，毕竟这个也不重要。 画作涉及外国姑娘从小时候只会爬行到十几岁亭亭玉立，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第二遍看的时候陈慢发现每张照片上都有年岁，从一岁开始的每年第一天，最后一年是十六岁，记数的日期是2001年1月1日。 “那个时候？”陈慢从口袋里掏出日记本，上面最早的时间是2001年12月，那个时候应该正好要过年，为什么没有2002年的画像？ ------------ 第二十五章 谁杀了我（五） 陈慢想来想去都觉得奇怪。 姑娘就是房间的主人，她的姑父姑母难道是寄居在他们这儿？ 想来想去脑子都痛了，陈慢拿出手机，惊讶的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现在是2天1小时1分22秒。 时间不对劲！陈慢这才幡然醒悟，时间跟她记忆里的世界并不相同，可能计时方法是一样，但现在手机上的时间要快很多。 怪不得会睡了四天，那也就是说所谓的七天根本就只有大概两三天的时间！ “完蛋了完蛋了！”陈慢立马慌了，但是慌也没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解决问题。 凶手？凶手到底是谁？陈慢拿出笔记本在上面不停写写画画。 画中的人应该就是房子的主人，也就是日记的主人，日记里的人加起来就只有六个人！那到底谁是凶手？ 陈慢想着想着觉得右边大脑有点痛，手机上的时间果然跟她预料的一样走的飞快，如果说平时的时间就是缓缓移动，但游戏里的时间简直就是狂奔八百米。 “柯南说过，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可能，所以说这个地方……有鬼！”陈慢说着贴着墙壁靠近，冷汗再次哗哗直流。 等了许久什么都没出现，没有吱呀作响的木门，诡异骇人的气流，也没有阴森森的回音。陈慢想了想扪心自问：猜错了？ “主人，还剩两天时间。”系统也跟着着急起来。 “知道知道，有本事你来解，要不然你直接告诉我得了。”陈慢最烦别人催她。 “我也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 “这是规则给出的问题。” 陈慢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人说的话：千变万化，规则最大！ “不想死！” “主人你说什么？”二傻子语气中有了些许兴奋。 “我要去看看这个规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陈慢心中逐渐涌起愤怒。 不过理想很饱满，现实超级骨感。 陈慢总觉得事情顺下来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人数肯定有问题，如果提及的六个人全都死了，总不能是互相残杀到最后吧？ 事情有问题么？那本日记看起来索然无味，上面的字看起来更像是仿笔。剧情嘛……陈慢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好像也没什么不对，除了禁忌恋这一点让她诟病之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慢再次查看所有的照片和作画，甚至连屋内都去了，桌子、衣柜都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只剩下一天半。 空空如也！ 出门的时候陈慢转身磕到了椅子，疼得脸都皱起来了，“我去，这么多的房价干嘛住个这么破的？” 捂着大腿走出了房门，陈慢决定逆时针重新看一遍画作。 逆时针是正常的顺序，从一岁到十六岁，不过这一次，陈慢总算是有了不一样的发现。比如从三岁开始，画像主人的身边就有很多珠宝或者是古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看起来还是很贵的。 陈慢开始注意到的是人，所以一直没有在意背景，但是现在看的话，背景里全是钱，钻石、珍珠、金银、古董……甚至其中还有一个巨大的花瓶，上面是青花瓷。 也可能不是，但陈慢也只见过青花瓷，别的也叫不上名字。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说这些都是摆拍？”很多人为了拍照好看也喜欢摆拍，这个是很正常没错，但作画是也会这样么？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女主人怕是脑子有问题会住在这么破的一个房间里头。 脑海中惊现雷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会不会这个笔记本的主人跟房间的主人，是两个人呢？想到这儿陈慢后背一凉，如果是这样那就说的通了，在走廊里死去的六个人就是日记本上记载的人没错，但是“写”日记的，是另外一个！ 头皮发麻像是没完没了的海啸，一波又一波。 「提示：画作」 系统突然的声音把陈慢吓成了软脚虾，直接跪在了地上。 “现在提示是不是晚了？”陈慢愤怒吼叫。 “主人，还有一天！” “怎么这么快？”陈慢翻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果然只剩下23小时56分钟2秒，“画作，画作！” 陈慢把所有的画都摘下来，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最好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 果不其然，在最后一幅画的后面，出现了一把钥匙。 陈慢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很普通的老旧钥匙，陈慢曾经在学校组织的博物馆中看到过。 不同的是这个是通体黄金打造的，甚至都能掰软，“这个能当钥匙么？” 不管了，陈慢接下来就开始挨个房间的开门，出来的那一间肯定不用再去，毕竟出来进去很多遍了，剩下的房间陈慢挨个尝试。 “主人，还有六个小时！” “这个时间是喝了假酒了吧？”陈慢加快手上的动作，然后试了三遍，没有任何一个房间能打开的。 “一个小时，主人。”系统似乎比她还要着急。 陈慢眼泪都要出来了，惊慌失措之下也顾不得这么多，准备去拿出板凳暴力把所有房门都砸开。 当她冲进那个小屋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开始有了变化，屋内不再发霉，而是充满了花香，即便这个小屋里并没有窗户。 在书桌前有个女孩儿的背影，她扎着羊角辫正在认真写着什么。 陈慢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你……是凶手么？” 女孩没有回答，口中念念有词，“我是爱丽丝，今年十六岁。” “小桃子。” 陈慢身后突然传来男声，转头看到照片上的男人正在叫她，“我们要去玩了，请帮我们做点点心，谢谢。” 说着自己叫爱丽丝的女孩儿回头笑着说：“好的小少爷。” 陈慢心头一惊，她就是第一张照片上跟小少爷并肩站立的人，为什么会叫小桃子？ 「任务完成」 陈慢还在郁闷的时候周围白光乍起，眨眼瞬间她就来到周围全是白光的地方。 ------------ 第二十六章 挑衅 「请选择是否继续参与游戏」 陈慢愣住了，紧接着开始进行思考，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主人，请选择。”二傻子的声音变得机械冰冷。 “等会儿。”陈慢顺势坐下来，从包中拿出刚刚捋好的时间线，“小桃子？爱丽丝？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儿？” 陈慢想不清楚很难受，既然是完成了任务也就是说没有了生命之忧，调出显示屏看自己的积分，足足有1477个积分！ “哇！发财了发财了！”陈慢激动地手舞足蹈。 「请选择是否继续参与游戏」 “否。”陈慢毫不犹豫。 接着周围白光逐渐褪去，她站在入口处看着广场，难道说每次通关之后都要从这儿过一趟？ 往前走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长椅上。 胡天夏慵懒地坐着，表情似乎有些焦急，实现一直停留在入口处。陈慢周围陆续出现好几个闯关通过的人，大家的表情有悲有喜，正好碰上之前在樱花公寓认识的关梦，她浑身是血的出现，大腿、后背有着几乎能将她拦腰斩断的伤口，森森白骨露在阳光下。 “你没事吧？”陈慢急忙上去搀扶，随后她身边同样出现几个重伤的人，惨不忍睹。 “是你啊，没事，只要通关，就不会死！”关梦说话间大力喘息，口中发出阵阵痛苦的呢喃，她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陈慢看得不停皱眉，她有着很好的共情能力，导致身上也觉得很痛。 “你没事吧？” “她没事。”陈慢替关梦回答。 “我是问你。”胡天夏看着她。 陈慢抬头看到是他，立刻松开关梦扑进他的怀里。哪怕只是短暂呆过的人，能给的力量也是无穷大，哪怕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王乘，她也会抱。 陈慢抱了之后才想起来还有关梦，又急忙松开回头，“关梦姐姐你没事吧？” 短短一分钟，关梦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地差不多，看她红着眼眶再看看积分，就知道在单人模式里受了苦。 “没事。”关梦说完带上其他人朝着樱花公寓走去，她头顶的积分已经变成了3607。 坐在长椅上陈慢久违地放松下来，想到自己在单人模式里经历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有心理阴影。 “怎么了？”胡天夏见她满脸悲伤，鼻头眼眶红了又红。 “没什么，就是想哭，但在太阳下又哭不出来。”陈慢说着挥了挥手使劲儿眨眼，“不哭不哭！还是想想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吧？” “什么事儿？”胡天夏脸上没什么表情，明显看得出来他并不好奇。 陈慢激动不已，立刻把经历过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虽然没有经过任何夸张，但光是听起来就足够让人惊悚。 “……我最后找到小姑娘，系统就告诉我任务完成，我都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胡天夏略略思索，“说得简单点，就是最后出现的小桃子在爱丽丝死了之后幻想自己就是爱丽丝，她爱上的并不是什么表弟，而是爱丽丝的表弟，而住进来的姑父一家人则是顺理继承了这个房子，并且很反对小桃子对他们的儿子有所牵扯，所以最后一张照片上的男女面容才会被扣掉。最后那个表弟带来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小桃子就动手把他们都杀了。” 陈慢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牛逼！”二傻子如是说。 陈慢伸出手指表示厉害。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很合理。” 陈慢点点头，将记录的笔记本纸张撕下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二人就这么坐在长椅上，好半天都没说话。 “你还好么？”胡天夏再次开口。 “不好。”陈慢脸色苍白，“我害怕。” “以后你就可以做多人任务，互相帮助。”胡天夏安慰道，好看的下颚线微微抬起。 “话是不错，但积分越高，多人模式的难度就越大，你确定这个拖累能活着走出来？”王乘说话带着疾风，此时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陈慢皱着眉头看他，刚刚说什么？拖累？ “你特么眼睛瞎了，老子积分1400，你特么积分才1200，到底谁拖累谁？”陈慢想起之前在梁府的事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王乘这会儿才看到陈慢头顶上的积分，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许多。 “是啊，眼睛瞎了？”胡天夏本就比他高很多，现在站起来走到他前面更是低头俯视，“垃圾。” “你！”王乘刚想动手，身后的壮汉就拉住他的胳膊，“在广场，斗殴是死罪。” 来人名叫袁浩，积分5689，比起胡天夏还要高一点，但宽度厚度皆是他的两倍，浓眉大眼宽鼻厚唇。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小队？” 胡天夏冷眼看着他，“没有。” “相信我，我们小队的生存率是最高的。” 陈慢这才发现他的积分已经是2100。 胡天夏没有理会袁浩的热情，只是冷冷地看着王乘，“你最好祈祷不要跟我一个队。” 王乘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像是白纸一张。 “哼！”陈慢路过的时候冲他做了个鬼脸，一点都不帅，还很幼稚。 跟着胡天夏走过樱花公寓，陈慢拉住他，“去哪儿？” “住宿。” “大通铺？” “嗯。” “……那我去樱花公寓了。” “行。” “那我走了。”陈慢说着死死拉住他的衣角不愿意松手。 “嗯。”胡天夏点头。 “我真走了。” “嗯。” 经历了这么一次心理精神的双重磨难，说实话让陈慢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她还是怕的。 “我们总不能去开房吧？”胡天夏耸了下肩膀。 陈慢立刻红了脸，顺势退后一步，“你……你说什么呢？” “不然你拉着我做什么？” “我……我就是不敢一个人睡。” “洛灵也在，你可以去找她。”胡天夏转身继续走，陈慢小步跟上去，“很多事情你可以多问问她，尤其是你脑子不灵光，多讨教才能在单人模式中活下来……” ------------ 第二十七章 最后的规则 大通铺没有陈慢想得那么可怕，大家多数都是各玩各的，偶尔有人说话聊天，但多数人都是沉默。通铺内部是L型，中间是一条宽约两米的走廊，两侧是并排的上下床铺，可以这么说，基本上就是把学校里面所有的女生凑在一起睡一块儿的感觉。 交了一积分，陈慢感慨这里的物价其实还是很公平的嘛！ 床铺是随机分配的，陈慢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累，爬上床铺的第二秒就已经呼噜震天响了。 周围凑过来几个人，看到她的基础信息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陈慢是被一阵争吵给闹醒的，起身就看到几个人在面对面的说话，最可恶的是他们吵架的中间线就在床前。 “好烦！”陈慢小声嘟囔一句之后翻过枕头捂在脑袋上继续睡觉。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这儿呢？”洛灵出现在床边。 “洛灵姐姐！”陈慢听到声音后急忙起身，洛灵已经换上一身新衣服，是非常贴身的夜行服，趁出她的完美身材，而且随着光线转变，那衣服也变幻出不同色彩。 “你的积分已经提高不少，来到这儿是想找人去做多人任务的么？” 陈慢刚刚清醒，听到洛灵这么问犹豫好一阵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自己昨天参加的游戏说了一遍。 洛灵沉思片刻，得出了跟胡天夏差不多的说法。 “你已经参加多人任务了么？”陈慢看到洛灵的积分似乎没有变化。 “嗯，用积分买了这身衣服，之前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 “难道到这儿之后就要不停的刷游戏么？”陈慢心中说不害怕是假的，即便是进入多人模式，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活着，之前在梁府是因为胡天夏及时到屋内将她带出来，不然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谁都不能保证。 “你也可以选择休息几天。”洛灵看出她的犹豫，“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你要清楚很多人进来就是为了活着出去，为了最后的三亿。” 在开始的时候洛灵就提醒过，谁都不要相信，因为大家目的无非就是那最后一个蛋糕。 “一旦有人的积分达到一万，那么在同一时间段的人会全部被判定出局，会死。” “什么？”陈慢像是被猫踩了的耗子直接跳起来，“会死？所有？” 周围人见她这样纷纷投过来奇怪的目光。 洛灵拉着她走出了大通铺，现在不知道时间，阳光刚刚送来温暖，看起来大概是早上七八点的样子。 陈慢这个时候全身冰凉。 “洛灵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么？” “嗯。” “可是……可是……”陈慢嗫嚅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事情规则居然还会有这么可怕的最后一条。 “所以现在很多高分的人都已经躲起来，只会自己不停的刷单人游戏，因为在多人游戏中，杀人并不犯法也不算是触犯规则。你懂我的意思么？” 陈慢愣愣地点头。 在这里，规则就是规则，可在游戏里，没有任何规则。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洛灵姐姐，好像很多时候单人游戏拿到积分要比多人游戏多得多！” “那是当然，但是死亡率同样对等。这就是为什么很多4千分之上7千分之下的人喜欢组队，积分比较低的人，对他们来说就好比垫脚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为他们活下来提供几率。” “所以我们组队吧好不好？”陈慢满怀希望的问。 “最后互相残杀么？”洛灵笑着问她。 陈慢愣了好半晌都没说话，是啊，如果他们一直组队，幸运的生存到了最后，难道要为最后的积分互相残杀么？ “洛灵，这儿，该走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走过来招呼，“争取时间，晚上能回来。” “嗯。”洛灵点点头，回首看向陈慢，“我已经答应别人先去参加他们的游戏，我们可以组队，当然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的积分能够高一点。” 陈慢用力点头。 洛灵转身离开，留给陈慢潇洒的背影。 “二傻子？” “在的，主人。” “如果我现在骂规则的话会不会化为灰烬？” “……这个倒是不会。” “那会扣分么？” “也不会。” “那好！”陈慢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便是单人表演时间，所有她学过的脏话，不管是母语还是外语，只要是能泄气的全都骂了出来，路过的人投过来“疯婆子”的眼光。 “呼呼……”陈慢也没想到骂人居然也会累。 这是一双大长腿出现在身后，接着便是清脆的调笑声音传来，“骂够了？” 陈慢回头，看到了赵乐，但是她的积分非但没有涨高，反而降低了不少。 “怎么？不认识我了？”赵乐伸出手，“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遍，赵乐。” 陈慢点点头，“你好。” “昨天看到你的时候，积分还很少，这会儿已经刷了个单人副本了？” “嗯。”陈慢老实点头。 “我们准备进入多人游戏，要不要一起？” “……那个，我想休息几日。” “可以，不管什么时候，随时来找我。” 陈慢看着她摇曳的身姿离开，垂头丧气的回到大通铺，准备把自己睡死过去。 独自看着太阳升起落下，陈慢十七岁的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寂寞，尤其是在知道原来最后的最后，只有成为最强的那个人，才有可能会回到现实世界。 擦了擦眼泪，这是她在广场免费的最后一天，相对别人疯狂刷积分的行为，陈慢只想感受拖延症带来的轻松。 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定，陈慢缓缓起身，初升的太阳总是能给人无限力量。 找到赵乐并不困难，她几乎每天都会去刷游戏副本。 “你好，我想加入你们。” 赵乐身后跟着三四个人，每一个的积分都不低。 “你确定？”队伍中一个看起来壮壮的男人问道：“就你这个积分跟我们在一起，说不好容易死？” 陈慢用力点头，背紧了自己的小书包。 ------------ 第二十八章 不死泉水（一） 文化厅门口，五个人走了进去。 「姓名：赵乐 性别：女 身高：170 积分：4200」 「姓名：舒元亮 性别：男 身高：168 积分：3009」 「姓名：卫鸣 性别：男 身高：179 积分：4900」 「姓名：溥文宣 性别：男 身高：180 积分：2790」 陈慢看着周围的大佬，心情比较激动，挨个跟大家打招呼，大家也都热情回应。 “好了，我们进去吧！”赵乐揽着陈慢的肩膀，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大家注意，在游戏里不要出现任何互相伤害的事情，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积攒分值，如果在游戏里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会毫不犹豫杀掉任何一个造成混乱的人，知道了么？” 陈慢听到前半段心情还算可以，听到最后一句话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其余三人纷纷点头。 陈慢感觉自己好像是进土匪窝了。 走进多人模式的机器中，陈慢周围白光一闪，已经来到一处红墙绿瓦的宫廷里头。 这个陈慢熟悉，自家老妈实在是太爱看这些宫斗剧了，经常整个休息天都拉着她窝在家里使劲儿看，连作业都不让做。 陈慢看了看衣着，已经变成了粗布麻衣，脚上穿着布鞋，书包变成竹筐背在身后。 周围很多人，大家穿着皆是不同，有的好一点有的差一点，还有乞丐混迹其中。 回头寻找熟悉的身影，赵乐穿着极好的白色衣袍，戴着面罩，身材高挑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其他几人的穿着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 难道系统也会偏心么？ 周围没人说话，大家都低着头匆匆往里头走，陈慢想停下来跟赵乐说话，但旁边的人流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催着她往前走。 人流两边是穿着铠甲佩戴金丝大环刀的护卫，神色严峻威严四起。 跟着人流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停下来，大家都聚在一个巨大的广场，脚下是青砖，四周是高墙，中间有个高耸的木台，上面坐着一个长发贯起身披深蓝道袍的道士，正闭着眼睛拿着拂尘口中自语。 陈慢伸着脖子看来看去，周围多数都是男子，除了她跟赵乐，半个女子都没有。 通过的大门已经被关，原本守在来时过道的卫兵没进来，坐在台子上的老道站起身，睁开小而精锐眼睛看着下面众人。 “大家稍安勿躁。”老道说着，他身后突然炸响一挂炮仗，“本人乃是济世道人，各路英雄叫我赵道长就行。” 下面一群人纷纷做了个揖，陈慢有样学样。 “各位都是揭了榜单而来，所谓何事心中也都清楚，如今圣上心怀天下，正是壮年，各位若是真能寻得不死泉水，日后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陈慢听闻之后心中鄙夷，就是怕死的皇帝呗！ “来者有一百四十余人，皆可至旁边领取赏金作为路费，自然也要加盖官印奉上你们的户籍，若是无有所得，路费自然要归还，否则连坐之责……”老道说着看了看下面的人，威胁意味甚是明了，“今日天气还早，大家抓紧出发。”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皆是冷静，只有陈慢挤出人群，那有个简易石台，一个秀气的男人坐在其后，旁边放着一个木箱子。 “大哥，能给多少钱？”陈慢裂开嘴笑得灿烂，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满脸都是泥灰，看起来狼狈至极。 “千贯铜钱。”男人笑着说。 “哦哦。”陈慢说着在身上翻找，接着又放下竹筐翻找，最后找到个方方正正的小本子，上面写着繁体字。 「提示：户籍」 陈慢把户籍递过去，“给，这个给你就行了是吧？” “嗯。”男人翻看之后，认真把上面的地址抄写在厚厚的一本装订册本上。 陈慢四处看的时候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甚至台上的老道都捋着胡子若有所思。 “小哥哥，他们这是怎么了？” 男人低头写字的样子很是好看，“无事。” 陈慢虽然疑惑，但也没说什么，随着男人把户籍返还，任务也正式出现了。 「任务：寻找不死泉水」 【可选地址】 【不周山 【不死泉眼 【长生树 【安腾斋 【天楼殿 五个地址，因为这次的多人游戏来了五个人么？陈慢傻眼，这跟单人游戏有什么区别，除非最后这五个地方都是一个地址！ 想到自己要先选择，陈慢为难地回头看着赵乐，对方也在看她，接触到目光之后走了过来，交出户籍之后也看到选项。 “去哪儿啊？” “你先来的，自然是你先选择。” “呃……要不我就去不死泉眼好了。”陈慢艰难选择，而且这个听起来就跟长生很有关系。 「任务：到不死泉眼」 负责记录的男人将十串百贯铜钱交给陈慢，指着右手边一扇极小的门说道：“从那儿可直接出去。” 陈慢点点头，边走边看，虽然是游戏，但周围的风景倒是非常不错！ 小门只供一人出入，陈慢本想在旁边等着赵乐，结果被守在两边的守卫连哄带撵走了好远。 在距离远一点的地方没有等多久，赵乐便出来了。 “赵乐姐姐，你去哪儿？”陈慢凑上去。 “天楼殿。” “我们顺路么？” 赵乐想了想，“想必不顺路，任务都是不同的，但不管是谁成功了，我们都会离开这个游戏，在此之前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陈慢用力点头，到这儿什么都还没学到，唯一学会的就是活着！ “他们估计也快出来了。”赵乐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我先走了。” “你不等他们？”陈慢疑惑问道。 “等不等没有什么区别，道路不通，先完成任务比较重要。”赵乐离开时半点犹豫都没有。 陈慢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两边都是高墙，抬头只能看到一点点的天空。 陈慢追到街边的时候赵乐已经骑着一匹快马出了城。 剩下出来的三个人也都各自离开，所说的话跟赵乐差不多。 陈慢本来是第一个选择的，结果却是最后一个离开。 ------------ 第二十九章 不死泉水（二） 陈慢背着篮框晃晃悠悠地出了城，城门外侧旁边有人在卖马。 “马匹怎么卖？” 马夫跟她年纪差不多，脸上晒得黢黑，正在给马喂食粮草。 “这一匹，八百贯。” “多少？你抢钱啊你！”陈慢捂紧自己的荷包，“三百贯。” “……你走吧。” 陈慢寻思自己可能价格压得狠了，“四百贯，不能再多了！” 男人疑惑地看着陈慢，“你到别处看看去。” “……你这儿最便宜的多少钱？”周围哪里有什么卖马的，看来属于垄断经济，怪不得不让讲价。实际上陈慢不知道她处的这个时代还没有开始讲价，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 男人想了想，从一群马匹后面拉出一只比马匹小很多的驴，“小马，200贯。” “……你当我傻呢，这不是驴么？”陈慢虽然也没有见过真驴，但好歹在网络视频上看到不少，怎么可能不认识。 男人咳嗽两声，“100贯。” “成交！”陈慢说着把铜钱取出百贯交给了他。 网上说毛驴吃的少力气大，比马好使。这也是陈慢痛快付钱的原因之一。 “你知道不死泉眼在那儿么？”陈慢付钱时顺势打听。 “那是什么地方？” “……没事，走吧！小驴。”陈慢说着就开始往驴身上骑，被男人拦住，“他才六个月，还没长成呢！” “啥玩意？”陈慢当场懵逼。 男人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慢牵着驴缓缓往前走，骂了一路的奸商！不过有了驴好歹有了个代步工具，男人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还送了她一套破旧的马鞍，陈慢这才算是消了气儿。 “二傻子？” “在的主人。” “系统有没有给去不死泉眼的地图？”陈慢想起洛灵说的，有什么事儿找系统。 “有哦，您看！” 透明显示屏上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线路，上面标注着地址以及陈慢所在的位置，虽然看起来只有手掌那么长，但是实际距离是1000公里，坐火车都得十个小时了！ 陈慢欲哭无泪，看着旁边瞪着大眼睛的驴，“小驴，剩下的路途靠你了！” 骑驴暂时是不行了，但好歹有驴相伴也不至于寂寞，陈慢拿出手机大声地放着歌曲，反正也不会消耗电量。 走了没多久，天就快黑了。 周围青草繁茂温度适宜，虽说都是土路但也算是干燥，走起来并不麻烦，正好小驴边走边吃，边吃边拉。 夕阳逐渐西沉，周围逐渐被覆盖上一层橘黄色，看起来有股子萧瑟之感，陈慢站在河边，牵着一头驴，深深感慨……算了。 就算是现在让她狂背古诗她也背不出来。 “救命……救命啊……”微弱的求救声传进陈慢的耳朵。 “谁啊？”陈慢大声问道。 “这儿，这儿。”似乎是听到有人回应，求救的人用尽力气大声叫喊。 陈慢顺着声音找进高耸的灌木丛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躺在其中，旁边放着约有一米高的竹筐，右脚血肉模糊，上面夹着打猎常用的兽夹。 “兄台，救我！”书生满脸通红高烧不退，手臂力弱根本掰不开兽夹，这会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不来人怕是他就熬不过今晚。 “兄台？”陈慢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胸，“……” 兽夹上面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书生浑身都是草泥，他身后有一道拖拽的痕迹，看到是爬到这儿的。 陈慢活动了下手臂，拉紧兽夹两边猛地用力，书生急忙把脚抽出来，躺在地上直哼哼。 “别动，我给你吃点消炎药，然后再给你止个血，没什么问题。”陈慢说着把兽夹放在旁边，让系统把药箱拿出来，取出其中的消炎药递给书生，又拿出纱布和各种喷剂。 书生从陈慢开口时脸就变得更红了，他听出来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人并不是男子，而且看对方毫不惊慌，甚至还拿出稀奇古怪的东西，心中咯噔，寻思自己会不会遇到山匪了？ “赶紧吃啊！不吃你就死了！”陈慢把胶囊递过去，“现在没有水，硬吃吧！” 书生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在陈慢极其凶狠的目光下艰难地吃掉胶囊，接着被胶囊卡住喉咙，苦味儿弥漫，他差点当场去世。 陈慢坐在地上拉过他的脚。 “啊！”书生像是被人侵犯，惊恐大叫。 “喊什么？你不是受伤了么？一直在流血看不到？”陈慢白了他一眼，把他的鞋袜脱了个干净，仔细看着伤口，虽然说不是很严重，但兽夹好像是铁的，万一破伤风了怎么办？ 陈慢并不是很懂包扎，更不懂用药，只是把所有外用的药全都上了一遍，怎么着都不会有错。 书生痛得咬牙切齿咿呀出声，本就因为发烧而红的脸更是盖上一层粉色。 “好了。”陈慢收好药箱，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 书生艰难地站起，“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生柳生愿” “打住！”陈慢听他这意思好像是以身相许，急忙叫停，“这个行走江湖肯定是能帮就帮，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陈慢说完就牵着驴继续往前走，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柳生拖着腿一步步跟上来。 “那个……有缘再会。”陈慢见状重复。 “好。”柳生继续走在她身边。 “你” “哦，姑娘不要误会，我是去不死城，所以只能走这条官道。”柳生急忙解释，“之前走了个小小的山便遇到这种情况，以后还是不抄近路。” 这次换陈慢脸红，“你去不死城？那你知道不死泉眼么？” “这个倒是知道。” “巧了嘛不是！”陈慢激动地撞了下柳生，“咱俩一道！” 柳生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好大的力气，“诶呦”一声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陈慢急忙将他扶起来，心中感慨“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于是小驴接了个大活，柳生将破旧的马鞍装在它后背，虽然不是很合适，但好歹能坐着。 小小的身体承受了大大的压力。 陈慢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给男人牵驴。 “前面应该有一处土地庙，我们可以暂时留宿。”柳生说道。 “你怎么知道？” “有山就就会有庙。” ------------ 第三十章 不死泉水（三） 土地庙看起来还算是干净，并不大，进去都得弯腰，但里面有不少干果摆在前面，估计是贡品。 柳生艰难下驴，从竹筐中取出吃食，正准备递给陈慢，一转头就看到她吃着干果正香。 “你……住口！”柳生的手都有些颤抖，随后跪在山神像前默念，“不知不过，不知不过。” 陈慢被这一声吓一跳，看到他这样子很想告诉他这都是迷信，想了想还是作罢。 天色越来越黑，柳生将小驴拴好，又从竹筐中拿出折叠的毡席递给陈慢，“姑娘你用，我去外面睡。” “啊？外面虫子这么多，你就不怕自己给毒死了？” 黑暗中柳生的脸即便是红也看不出来，“男女有别，相处一室总是不好的。” “没事，我不介意。”陈慢伸了个懒腰，都跟尸体面对面睡过，这有什么，“这个你自己留着吧，我打地铺！”说着往地上一趟，从竹筐中拿出几本书垫着脑袋。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柳生无言以对，想想外面天冷，于是在距离陈慢最远的地方铺开毡席，侧过身背着睡着了。 陈慢醒来时太阳已经晒驴屁股了。 揉着眼睛出门才发现山神庙背东朝西，面前就是宽敞的官道，再过去就是闪着波纹的溪流。 柳生已经消失不见，陈慢皱了下眉头，这就走了？好歹说一声吧？ 来到溪流旁边洗脸，看着水中的自己陈慢直接傻眼，这个满脸污垢的人到底是谁啊？昨天居然顶着这张脸走了这么远？ 匆忙把脸洗干净。 “姑娘，你醒了，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村镇，我买了点”柳生找了根不算是粗的树枝当拐杖，看到陈慢在溪水旁边洗脸，本是准备告诉她接下里的路要怎么走，可在看到她的脸时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脚怎么样了？”看到柳生回来陈慢自然是开心的，毕竟有人陪着，而且对方还知道具体的位置。 刘生红着脸转过头去，“不那么疼了。” “来，我看看。”陈慢说着就要去拉扯柳生的脚。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柳生急忙后退慌张躲避。 “知道知道。”陈慢调出医药箱。 柳生见天仙般的女子拎着白色箱子走过来，气势汹汹颇有土匪气息，连连后退导致摔了个屁股蹲，还没做挣扎，就被陈慢摁住再次脱了鞋袜。 柳生心里苦，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猥亵了。 陈慢看着脚踝之上的伤口，好的很快，现在只剩下一些颇深的伤口没有愈合。 “这个药还真是挺有效果的。”陈慢给换了药包扎好之后伸了个懒腰，“走吧。” 柳生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村子，不过陈慢没有停留，昨天看赵乐的模样，那肯定是八百里加急。 “你说有没有稍微近一点路线？”陈慢牵着驴思考着。 柳生骑在驴背上点点头，“确实有的，只是小路悍匪颇多，而且遇上事情无法及时报官，所以还是……” “走小路！”陈慢当机立断，“我时间不多了！” “……姑娘难道身受重病？” “这倒没有，何出此言？” “人家都说不死城内有不死泉眼，那里面流出来的泉水异常甘甜，古稀之人喝上几口便会重回及冠之年。” “真的？”陈慢惊喜回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捡到大便宜了！ “当然是假的。”柳生说道：“不死城并不是不死城，只是人杰地灵，大家活得久了些而已。” 二人继续赶驴，时间久了，陈慢受不了，驴也受不了，柳生的屁股也受不了。 眼看着太阳都到正午，走过的路在地图上根本都看不出来，陈慢急得差点都要脱发了。 柳生取出一幅手绘的地图，在上面写写画画后，指着旁边的小道，“我们可顺着这条道路走至宝彩山，紧接着继续往山之北走去，便可绕过大津城，省去多走的路。” 陈慢一边听着一边在显示屏上查找，在确定路途确实可行之后拉着小驴欢快地朝着小道走去。 抄近道倒是没什么，只是路上遇到的人可就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刚刚拐进小道看到宝彩山，就遇到三个大汉将他们拦住。 “留下买命钱！”为首的男人说话间很是不客气，高约一米七，五大三粗开衫坦胸，留着络腮胡子瞪着牛眼看着柳生。毕竟柳生细皮嫩肉拄着拐，一看就是书生，而旁边那个长得像女人的应该就是他的书童。 柳生见状慌张走到前面，想护住陈慢。 “想屁吃！”陈慢原地活动了下筋骨，笑话，她可是在女子拳击赛拿过冠军的，虽然说是青少年组，那也是不容小觑。 “嗯？” 包括柳生在内听到陈慢这么说都傻眼了，这是什么话？ “哈！”为首的男人对着旁边的小树就是一顿砍，“想要活命，把金银细软留下，我们绝不为难！”跟在他身后两个男人疯狂点头。 “我们只有这些粮食，真没什么盘缠。”柳生从竹筐中拿出软布包裹好的粮食双手递过去。 陈慢见状撸了撸袖子。 为首的男人看见面饼眼睛都瞪圆了，更别提后面的人已经在咽口水，“全都在这儿了？” “是。” 男人走过来的时候，陈慢已经准备上前教训，结果硬是被柳生移动一步给挡住。 “走吧！”男人也不为难，抱着粮食和另外两个人火速消失在山林之中。 陈慢知道柳生是故意拦着，“你在想什么呢？” “姑娘可是江湖中人？”柳生回头看着陈慢，目光冷静得不像他。 “倒也不算。” “那便是养尊处优之人？” “那更不是了。” 柳生还想问什么，想了想又作罢，一瘸一拐在前面带路，“姑娘涉世未深，怕是不知道前年大旱，去年又有蝗灾，许多农民半点收成都没有。刚刚那些人比起我们还要害怕，只是附近吃不了饭的村民罢了。此时阳春，再过段时间便能吃上野菜，他们也就不会再做这些糊涂事了。” ------------ 第三十一章 不死泉水（四） 陈慢看着柳生略显纤薄的背影，“你不是普通人对不对？” “何为普通人？”柳生微微回头，他本就生的书生气十足，眉清目秀，侧脸看起来居然有些好看。 “你居然知道这么多？”陈慢上前几步跟上他的步伐，小驴很不爽的顶了下柳生的腰。 “走南闯北见得多了，自然知道的多，你若是想听，我说给你。” “说！”陈慢正好无聊，手机里的歌再怎么动人，也不如面对面聊天来的让她开心。 “你想知道什么？” “……现在的皇帝叫什么？” “宇文家掌事。” “哦，那我不知道，你们刷牙么？洗头么？洗澡么？穿的衣服好看么？多大结婚？” “……我慢慢说给你听。”柳生咳嗽两声。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聊天，陈慢活见古人，这可比历史课上老师说的要好玩多了，但听到战乱时节民不聊生，官逼民反，陈慢又觉得难过。 “不过我们刚刚把食物都给了那个人，咱俩吃啥？”陈慢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问道。在广场没有食物自然也就不会有饿这档子事，但是在游戏中，吃喝拉撒睡一样都不缺。 柳生微微一笑，从竹筐拿出最后的饼子，“救人先救己，给。” 饼子并不大，大概只有陈慢的手掌，“咱俩一起吃。” “好！” 陈慢掰开给自己留了一小块，大的全都给柳生，毕竟他受伤了，营养不敢强求，最起码得吃饱！ 二人继续走了一段路，眼看着要到宝彩山，突然冲出来一个手持砍刀的男人。浑身焦黑面色凌冽，手中的刀虽是断刃但散发着股股寒气，跟刚刚装腔作势的三人完全不一样。 饶是陈慢也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给钱！”男人说话带着诡异的强调，并不是本地人。 “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陈慢说话间往前走了几步，隔在柳生之前。 男人听闻皱了下眉头，挥着刀就冲了过来，看来即便是没钱他也不准备留下活口。 陈慢早就知道他会怎么做，只要自己躲过第一击，剩下的就是自由发挥了！ 男人挥刀很快，陈慢微微侧身闪过后，一个标准的拳击姿势打中对方的下巴，接着就是膝盖猛顶对方小腹，胳膊肘也不闲着对准后背猛击。 一连串的击打是在柳生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发生了，他连忙后退看着陈慢像个女匪头把男人揍地直捂脑袋，目瞪口呆。 陈慢并不如看起来的那般轻松，男人虽然瘦但体质很好，受到打击之后并没有慌张，而是奋力反击，扔下断刀抱紧她的腰用力扳倒。 二人在地上缠斗，小驴在旁边团团转，瞅准机会对着男人的胸口就是一蹄子。 这一下可不轻，男人直接捂着胸口弯腰，给了陈慢可乘之机，骑在对方身上疯狂输出，等到对方满脸是血动弹不得才满是得意地起身。 “小驴，厉害了！”陈慢感慨这百贯没白花，扭头看着几步之外的柳生，再次感慨：乱世之中，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把人捆绑好了之后，陈慢化身警察对其就是一阵威逼利诱，错了错了，只有威逼没有利诱。 “说？你在这儿多长时间了？杀了几个人？”陈慢想到这货刚刚出手的样子就知道绝对不止他们遭殃。 柳生牵着小驴在旁边等着，看着日头差不多是正午，于是便上前询问要不要干脆休息会儿？ 陈慢什么都问不出来，正是郁闷的时候，结果男人见到柳生走过来，原本淡定的神色竟然开始变得惊慌，咬紧牙关双腮颤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恶鬼一样。 陈慢看了看柳生，又看着他倒影在地上的影子，确定不是鬼，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你是不是认识他？”陈慢指着柳生。 “我？”柳生指着自己。 男人慌张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回应陈慢的问话，“不认识你吓成这样？柳生，你认识他么？” 柳生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悦，凑过去认真看了看男人的脸，随后翻看男人的后脖颈，“人我倒是不认识，但他脖子后面的印记我认识的，这是个逃兵。” “逃兵？”陈慢听到这个词下意识就觉得可怜。 “不过这个逃兵是敌国，看样子是杀了不少人，你看他额头旁边有个小小的刺青，这个在敌军之中需要杀百人才有资格刺上。” “我勒个去！”陈慢听到之后后退一步，没想到自己居然碰上了一个硬茬子，就在刚才还跟杀人魔打了一架，“我们把他交给官府。” “现在的官府怕是都不敢接手，要我说还是直接让他立地成佛。” “给他剃秃？” “……我是说结束他的性命。” 陈慢深吸一口气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们都是人，平等的，怎么可能结束别人的性命。” 柳生见她这样也没说话，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如我们带着他，正好前去的路上会路过安将军的大营，到时候把人送过去就是了，怎么处罚自有军规。” “我觉得行！”陈慢连连点头。 于是小驴的后面跟了个浑身焦黑到现在不知道叫什么的男人。 柳生边走边继续科普属于这个时代的一切，陈慢听得很认真，直到小驴“嗷”一嗓子，回头就看到那个浑身焦黑的男人倒地，这就算了，问题是方向不对，直接冲着驴屁股，导致小驴受惊。 “我去，这怎么回事儿？”陈慢急忙试了下体温和心跳呼吸，好像也没啥问题，怎么就晕倒了呢？ 柳生走过来递过一个竹筒，“给他喝水试试？”果然，几口水下去男人醒了过来。 陈慢松了口气，小手一挥决定休息会儿。 周围绿水青山带笑颜，空气清新沁人脾。陈慢看着周围，伸手薅过一根杂草，仔细触摸。 “二傻子，这都是真的么？” “都是真的哦！” 即便是到现在，陈慢都不敢相信真的进入游戏中，她真希望有一天睁开眼睛就回到家中。 “将军。”满脸焦黑的男人对着柳生连连叩首，“将军饶命！” ------------ 第三十二章 不死泉水（五） “哈？”陈慢见状冲了过去，“将军？你么？” 柳生连连摆手，“不是，我真不是。” 陈慢有点糊涂了，这个人是敌军，那他叫柳生“将军”，难道说他是敌国的将军？ 男人还在不停磕头叩首乞求柳生饶他一命，还说自己落得这个下场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半月前他接到命令刺杀大北周朝的官员，结果他到了此地之后才发现与他接头的人已被暗杀致死，所以他没办法才会留守在此等候，并不是叛军！ 陈慢听得一脸懵逼，哦吼吼，这是什么诡异的事情居然都让自己碰上了。 “暗杀？”陈慢现在也分不清自己是哪国人，对她来说华夏一家亲嘛，何必打打杀杀伤了和气！ 男人并未理会陈慢，跪倒在地对着柳生求饶，“将军，我真的没判！” “……”柳生连连摆手表示委屈。 陈慢说不疑惑是假的，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放平心态之后拍了拍柳生的肩膀，“我相信你，这个人我们带着，既然他都叫你将军了，给我们当个保镖也还行！” 男人听后立刻表态自己万死不辞。 “我叫柱子。” 为了防止柱子是故意搞偷袭，陈慢让他在前面带路，中间距离十米，他要是跑就跑了，没跑就算有什么小动作，十米也足够陈慢反应。 柱子走在前面可以说是矜矜业业，不跑不说，还时不时纠正他们前进的方向，虽然陈慢不信，但看着地图上的点之后，发现他还真是对的。 “这个人还真是很有用哈！”陈慢忍不住称赞。 “是敌军。”柳生满脸纠结。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早晚这片大地上的人都得一块活着。”陈慢揽着柳生的肩膀，“真希望你能亲眼看见，大家活得可好了。” “……”柳生并不比陈慢高多少，算来身高也是一米七五左右，此时缩着肩膀红着脸，妥妥的小媳妇模样。 就这么走了好几天，陈慢每天醒来都要看着看着任务提示有没有完成，不过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动静。她其实很期待事情能够抓紧时间解决，像她这种适合抱大腿的人躺赢就比较舒服。 “前面就是安将军的大营，我们把他送过去。”柳生站在驴的左边，低声说给站在驴右边的陈慢听。 “行啊，主要怎么送？让他直接进到军营？还是说我们把他绑了送进去。” “……我可不想去军营。”柳生脸上生出一阵鄙夷。 “为什么？” “军营那个地方，污垢繁多，烧杀抢掠甚于山匪。” 陈慢想起历史课上老师曾经说过，在朝代更迭速度很快的年代，很多士兵没吃的就会去打家劫舍，在高官看来都是默许的。看到柳生的嫌弃，重重点头。 “要不我们把他放了吧？”陈慢痛恨自己偶尔的圣母。 “不行，他杀了这么多人，必须有所惩罚。”柳生断然拒绝。 “可是他进军营也会死的对吧？这跟我们在最开始杀他有什么区别么？” “……可也不能轻易放了他。”柳生坚持。 陈慢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过是后世平安培养出来的而已，若是放在现在，那肯定都恨不得将这个人鱼刀肉剐方才解恨。 眼看着距离安将军的阵营越来越近，俩人也就越来越沉默，现在跟柱子说让他去自首，可能性也太低了，要是把他捆了送到军营，不知道怎么也有点于心不忍。 小路变成山路，树林变成竹林，二人的速度越来越慢，走在前面的柱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头看看二人有没有跟上，在他第三次回头是已经不见二人的踪影，匆忙往返，连驴都跑了！ 柳生的脚已经完好，跑起来飞快，陈慢也不弱，健步如飞。只是苦了小驴，肚子两边都绑着竹筐，一跑就会敲打肚皮，又扎又痛。 他们顺着竹林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都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这下……交给他……自己去解决。”陈慢下气不接下气的说。 柳生在旁边扶腿弓腰，喘息像头野牛，连连点头。 等到俩人都缓过来继续往前走，只是跑的时候有点慌不择路，方向和地图上都对不准。 陈慢看着屏幕上，他们已经走了一半路程，再过几天就可以到不死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良方。 两人抓瞎好半天，毕竟这可真是走路啊，跟坐车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哪怕是回头多走一步，那都不情愿。 “救命啊！救命！”求救的声音传到两人耳朵里，对视后循着声音找过去，然而声音是移动的，一个看起来比陈慢还小的女孩夺命狂奔，在他身后两个穿着铠甲的男人淫笑着追赶。 “我草！”陈慢见状毫不犹豫地出手。 柳生刚想说这是安将军的兵，一回头人没有了，驴也跟着陈慢跑了过去。 女孩崩溃奔跑，体力接近极限，呼救的声音也愈加绝望。 “跑不掉的，来，让爷爽爽！” “爽你麻！”陈慢从侧面横着冲了过去，浑身的肌肉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男人躲闪不及直接被撞飞。 另一个见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结实的驴身顶翻在地。 “小驴，好样的！”陈慢发现小驴实在是通人性。 奔跑的女孩听到身后的声音惊吓过度腿脚一软摔倒在地，回头之际就看到一头驴和正在地上疯狂输出的女子。 陈慢动手毫不犹豫，拳拳到肉恨不得直接将男人给揍没了。 “他们是安将军的人！”柳生冲过来拉着陈慢往后退，“他们大营就在附近。” 地上的男人挣扎几下就晕了过去。 “要是他们真的叫来大军，我们就死定了！”柳生神色惊慌。 陈慢大口喘气，刚刚绝对是她打人最爽的一次！转身去扶起嚎啕大哭的女孩儿，“没事吧？”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女孩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陈慢将她扶起来，正想安慰她不要害怕的时候，柳生后退着来到她身边，“不好了，他们不止两个人。” 四面八方压过来少说十几个穿着盔甲的兵，腰间刀已出鞘。 ------------ 第三十三章 不死泉水（六） 姑娘吓得浑身颤抖，连连摆手说道：“跟我无关，与我无关啊，官人！” “……”陈慢黑着脸。 “我来困住他们，你先跑！”柳生关键时刻还是挺爷们的，陈慢感动不已，但她不是那种独自逃命的人，“你有什么办法？” “暂时还没想到。”柳生紧靠小驴右侧，陈慢站在左侧握紧拳头。 围上来的人看到两个兵，一个趴在地上哀嚎不已，另一个满脸是血早已晕厥，周围人看着柳生的目光愈加阴狠。 小驴感受到剑拔弩张，发出一阵嘶鸣，虽不如战马但也绝不逊色！ “你们到底是谁？”最靠近他们的矮壮男人开口，眉宽口大，双目圆瞪。 “安将军的兵逼迫良家妇女被我制服，你们如果还有军纪就速速将这两人裁决。”柳生说话间有难得的正气，只有小驴知道他腿抖得多厉害。 “哦？”男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儿，“他们说的是真的？” 女孩浑身颤抖，慌张摇头，“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 “你！”柳生气结但也无可奈何，女孩儿看样子是附近的人，若是真的与这些当兵之人发生什么摩擦，怕是日后…… 陈慢还没想到这一层，气得咬牙切齿，“我们就是听到你呼叫救命才过来的，你！” “姑娘！”柳生拉着陈慢的胳膊让她不要继续苛责。 “那就是说，你们无缘无故打了我们的兵，是吧？”男人不要脸的说，模样看起来跟猪八戒有得一拼。 二人谁都没说话，女孩儿趴在地上抖成筛子。 男人先是看了眼柳生，随后转过去看着陈慢，摸着下巴露出猥琐的笑容，“倒是生得好看。”许是觉得女孩没有威胁，男人渐渐逼近。 陈慢的眼神早就不善，见他靠近到最后的距离伸手就是一拳，接着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退后，而是用膝盖狠狠顶他的下巴，接着又是一下磕到鼻梁，随后一拳抡向他的后脖颈。 男人甚至连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缓缓跪在地上倒了下去。 柳生只听到击打的声音，回头就看到满脸是血的人倒在地上，脸色瞬间煞白，面对陈慢的兵从来没见过有人出手如此迅速且击中要害，一时间竟然未敢上前。 气氛安静了不过三秒，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上！” 周围的人呼啦全都冲了过来。 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陈慢单打独斗还行，被围攻还是第一次，况且对方真的拿着刀！ “将军！”一声吼叫，柱子从侧面出现。 柳生现在彻底懵逼捂着脸，心想着完了完了，大家一看就知道他是敌军，这次就算是跳进黄河都很难洗清楚了。 只见柱子捡起地上的刀就冲进人群，手起刀落，眨眼间就解决了两个人，鲜血飞溅之中未见半点表情。 陈慢守着小驴，生怕刀剑无眼伤了它，然后小驴比她想象的还要刚烈，抬起蹄子就冲着围上来的人冲了出去，柳生没靠住直接跌进陈慢怀中。 周围血滴漫天哀嚎不断，组成柳生眼中女匪陈慢的背景音乐。 “看啥呢？起来！”陈慢直接把柳生撂倒在地，对着周围砍过来的兵躲闪避让拳拳到肉。 她出手并不至死，尽量把对方给揍晕不至于伤害自己就好，但柱子那是刀刀要命，等已经没人往上扑的时候，地上早已是血流成河。 “将军，我们走！”柱子挡在柳生面前，双眼闪烁着坚定。 小驴身上有几处刀伤，幸好只是皮毛，这会儿正吱呀叫唤着喊痛。 陈慢倒是没受伤，就是双拳用力过度有些麻木。 剩下没有扑过来的兵多数已经负伤，不敢贸然上前，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柳生拉住小驴的绳子，在柱子的指向中朝着竹林外围走。 趴在地上的女孩一直颤抖，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陈慢本想拉着她一起，但见她似躲离瘟疫一般避开自己，也就不再强求。 三人一驴加快速度往前走了半晌，陈慢确定位置是在移动，而且是朝着不死泉眼移动的，这才放心。 “快！”柳生拽着小驴边跑边说：“他们定然会回去禀报，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赶到齐藤山，就算是过了安将军的边界。”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公不作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下起小雨，人倒是没事，只是小驴身上有伤，淋了雨水又痛又痒，直接撂挑子不愿意继续走了。 打屁股也不行。 柱子手里拿着一把短剑，见它这样举剑上前就要斩了它。 “你做什么？”柳生及时发现拦住了他。 “这驴现在就是拖累，我们没有时间耗在畜生身上。”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给它喷点药。”陈慢站在小驴这一边。 “对。”柳生站在陈慢这一边。 “将军！”柱子皱着眉，看着身后深感危险。 小驴完胜。 为了防止安将军的人追上来，他们根据柱子的指挥拐了个弯，顺南而下来到一处荒村。 说是村子都有点夸张，毕竟只有一家篱笆园，甚是破旧，房屋也是黄土混着麦秆而造，如今下雨陈慢生怕房屋会不会发生倒塌。 进屋之后到处都是霉味，小驴喊了一路子，陈慢先得让它安抚下来，拿出药箱里的止痛喷雾对着伤口细细喷了个遍，反应过来才发现柳生对此甚是好奇。 “你想看看么？”陈慢将喷雾递过去。 柳生接过来，“这是何物？” “……治病用的。”陈慢不知道作何解释，加上刚刚体力消耗地厉害，体力值都已经掉到130。 柱子守在外面满脸严肃，似乎刚刚杀人的不是他，奔跑的不是他，丝毫都不觉得累。 小驴用药之后很快就没了声响，站着就睡着了。 外面阴天，明明该是午时却好像夜幕低垂。 柱子不知道用了什么计时办法，在两人都休息得差不多时叫醒他们，“已经过去半柱香，我们必须得走了。” 这回没有异议，陈慢发现柱子倒是挺适合当队长。 三人出门之后找对路继续走，只是小雨之时路面泥泞，走路费力拖慢了速度，然后……他们就被一群骑马的兵包围了。 ------------ 第三十四章 不死泉水（七） 三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四面八方都是骑兵，而后跟着步兵。柱子试图找出突围路线，但他们小看了安将军，杀兵就是挑衅，这些人必须死，否则如何服众？ “将军放心，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叛！”柱子很在意这件事儿。 “不管如何，活下来。”柳生交代。 陈慢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出师未足身先死？ 本以为必死无疑，结果带领骑兵的人就是安将军本人，而他在见到柳生后直接下令射杀，好家伙！死上加死！ “将军，躲在我身后。”柱子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 柳生则是死死护住陈慢，目光如炬。 陈慢的心跳已经到顶，按照这种情况下去自己绝壁死定了，不行！她不能死！ “等一下！”陈慢大声叫喊，小雨淅沥地落在脸上，给她白嫩的皮肤涂上一层水光。 “你有何事？” 「提示：安炳怀」 因为隔了几米，加上雨帘看不清楚面容，只听到说话声音异常沉稳。 陈慢想起此行为何，高声喊道：“我为圣上办事。” 周围举起弓箭的步兵已经将弓落下，随后一个极有压迫感的人走过来，直到靠近陈慢才看清楚他的脸。 一道骇人的疤从左眉经过鼻梁至右腮，让原本清秀的脸多出刚正之气，浅眉细眼鼻梁高挺，陈慢估不出他有多高，但一臂之内抬头看他的脸是有些费劲，肯定比胡天夏要高。 “你所言可是真的？” 陈慢点点头，从小驴身上取下竹筐，打开盖子把剩下的铜钱和户籍拿给安炳怀，他接过后认真看了一遍，又提起铜钱仔细瞧。 “跟我过来。” 陈慢被竹筐放回小驴身上，匆匆跟上步伐。 “别去。”柳生拉住她的胳膊。 “不去咱都得死。”陈慢甩开他的手，没看到他咬牙的神情。 安炳怀带着陈慢来到周围空无一人的地方，下属在旁边撑着油伞，他接过来递给陈慢，随后让下属离开。 “你是去办什么事儿？” 陈慢努力高举着油伞，谁知道古代的伞柄怎么这么短？身高差导致她很费劲好不好？ “找不死泉水。”陈慢仰着头垫着脚后跟，说话有点咬牙切齿，这一切在安炳怀的眼里就像是在极力拒绝跟他说这件事儿，反而增加了可信度。 “你有把握？” “有！”陈慢就是没有也不敢说。 “既然如此，我放你们走，但你找到药水之后，一定要先给我。”安炳怀突然弯腰靠近，陈慢瞬间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强大的男性荷尔蒙让她有些不适应。 见陈慢迟迟没说话，安炳怀的大手搭上她的肩膀，“可否？” “嗯。” 安炳怀这才露出浅浅微笑，看起来让人更加惧怕。 周围的兵很快褪去，陈慢还捞着一把油纸伞，心情还算不错，就是伞底下要装三个人就有点挤得慌。 柳生反反复复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无数遍，最后陈慢都拿出拳头吓唬这才有所收敛。 “你是宫内出来的？” “不是。” “你为皇帝办差？” “不是。” “那你……” “秘密。”陈慢捶了下他的胸口，Q弹的手感还不错。 事情过去之后陈慢总算是见识到当兵的厉害，想到安炳怀让自己把不死泉水交给他，她找不找得到都不知道！ 雨过天晴，三人加快赶路时间，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齐藤山下的齐藤镇，陈慢想着钱留着也没什么好处，于是买了身衣服，请客住店，给小费，顺带让小驴吃了顿干草。 等事情都办妥了才到二楼房间，安静地泡了个澡，陈慢爬上床迷糊着就睡着了。 咔咔 咔 咔咔咔 烦躁的睁开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挪动，转过头看到一个定格在月光下的黑影，单脚独立，弯腰正在翻着自己的竹筐。 陈慢心头一惊火速蓄起战力，“谁？” 黑影听到这话惊慌失措，先是从竹筐里抽出手甩到桌子边发出“砰”的一声，接着因为疼捂着手放在裆部身体摇动，结果大腿根撞到桌角直接躺在地上。 陈慢在旁边看着这一连串脸上露出不解，这是来表演哑剧来了？ 黑影匆忙站起一瘸一拐地冲向窗户，半路居然还想回头看陈慢，结果一头撞上打开的木窗边，后退几步再次摔倒在地。 这会儿陈慢彻底不忍心，这样下去估计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玩儿死，“你别动。” 黑影听到这话更激动，爬着翻过窗户，窗外响起一阵瓦片翻动的清脆，随后是物体掉落在地的沉闷，紧接着是马鸣和踩踏，片刻之后世界终于回归平静。 陈慢还没坐起来，她只是起了个身而已。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姑娘，没事吧？”是柱子。 陈慢扯了件衣服穿，打开门示意柱子跟过来，“不知道人有没有走？” 根据陈慢的描述，柱子估摸着那人应该是在马厩里头。 果然，在充斥着马粪的地方，他们找到了已经晕厥的黑衣人。 陈慢捏着鼻子后退半步，“他就交给你，我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很早就有人来敲门，陈慢自动拒绝开门。 “姑娘，那个人已经醒了。” “……” “姑娘？” “……” “姑娘？” 陈慢愤怒地坐起来，往日风餐露宿睡不了懒觉也就罢了，这好不容易睡个床！ “你把他送官。”陈慢黑着脸坐起，翻着白眼头发蓬乱，像是金毛狮王谢逊。 “他说认识你。” “我？”陈慢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难道是他们？ 当看到穿着黑衣满身马骚味儿的男人时，陈慢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他。 “你谁啊？” “小姑娘，咱在宫里头见过，你忘啦？”男人眉目浑圆，身材矮小瘦弱，笑起来一股子讨好。 “你也是干那个的对吧？”陈慢恍然大悟。 “对对，你已然有了帮手，不如加我一个，如何？” “柱子松开他，让他赶紧离开，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陈慢可不想到时候多一个不死泉水的争夺者。 ------------ 第三十五章 不死泉水（八） 柱子把人狂揍一顿之后扔出客栈。 陈慢伸了个懒腰，“柳生呢？” “请不要直呼将军姓名，那样极为无礼。将军日夜奔波操劳，此时叫他太早。” 陈慢听到这话差点没搂住把他打一顿，张嘴无言，最后愤怒地睡了个回笼觉。 时至中午三人再次起航，小驴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吃了顿饱的，还给自己带上一堆粮草。 陈慢走在后面幽怨地看着驴屁股，当初她买驴干嘛来着？ 走了三四天，屏幕上距离终点越来越近，陈慢的心也就越忐忑，根据计算她从出发到现在花了差不多十三天，她这都已经是龟速，但其余四个人都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早就该到了才对，难不成这个不死泉水真的在不死泉眼？不能吧？此地无银三百两？ “姑娘，想什么呢？”柳生眼巴巴地凑过来，越是要到最后陈慢就越是沉默，搞得他也跟着心绪不宁。 “你说这个不死泉水是不存在的，对吧？” “嗯。” “那就好……那肯定就是他们在另外一个地方了。”陈慢拍了拍胸口，只要这个玩意儿不在她这儿，其他都行。 一天之后，临近太阳堪堪落下，他们到了不死城。 三人并肩站在城门前，脸上的表情相当统一：终于到了！ “看啥呢？进不进？关城门了！”门口的守卫看着他们大声吼道。 “进！进！”陈慢举着手冲进大门，小驴紧随其后。 不死城只能算得上是个镇，地方不大街道不宽，青石板路小桥流水，颇有南方风情。 夕阳落下，城内也没了人，三人很快找了间客栈住下来。 晚上陈慢准备睡觉之前，赵乐突然出现，她本来的白袍早已肮脏，脚上也多是泥水印子。 “赵乐姐姐！”陈慢激动不已，他乡遇故人，老乡见老乡。 “你找到泉水了么？”赵乐很冷静。 “还没，我下午刚刚进城。” “速度要快！” “这个游戏没有限制时间，急什么？” 赵乐仔细端详，确认她不是装傻而是真傻之后悠悠说道：“我们刷一个副本的时间，别人都能刷三个，积分对比我们就是落后的。” 陈慢倒是没想到这个，点点头表示“你说得对”。 “所以你要抓紧时间。” “你不来了么？”陈慢言外之意是你来你上。 “这是你的任务，必须要由你完成。另外，我们都失败了。” 陈慢晚上难得失眠十分钟，其他人的失败意味着她必须得去找那个什么泉水，因为她选的最终地点是对的。 那柳生呢？是NPC么？ 第二天醒来后陈慢就开始四处打听关于不死泉眼的地址，只是城里头居然都没人听过这个地方！柳生倒是知道，但柳家在城里也是大户，所以早早的就派人来把他接回了家，柱子要别人死要别人活地过了过去，非说是他们的将军，被人甩了好几个白眼。 陈慢在街上游荡好长时间，吃个饭也没有啥好吃的，心中更是郁闷，索性回到客栈在楼下坐着。 “你在干什么？”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客栈。 “还能干嘛？你不是说你知道不死泉眼么？我去大街上问了，都没人知道好不好？”陈慢说这话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不是之前看起来病恹恹的书生服，而是一身气派的袍子，黑红相间纹有白鹤，整个人看起来添了份英气。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你这样好看多了！”陈慢称赞。 柳生还似之前那般红了脸，“你找不死泉眼做什么？” “还不是……”陈慢说到这儿及时拐了个弯，“有用。” “你若是真想去，我带你去便是，只是现在不到时候，等明日如何？” “真的？”陈慢激动站起，“太好了！” 柳生见她开心，也跟着笑起来，“走，我带你见见这里。” “好！” 陈慢这一整天都玩得很开心，柳生带她吃了当地的特产和小吃，让她见了不死城里活得最久的人，足足八十一岁，还带她去了城郊一处漂亮的湖边看日落，他们没有走着去，因为柳家配了马车，出行都方便多了。 “这个给你。”柳生拿出止痛喷雾递交给陈慢。 “这个你留着吧，能止痛。”陈慢看着风景，忍不住感慨大自然的神功造斧。 湖水清澈倒映着夕阳，波光粼粼美若画卷。 “落霞与孤鹜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陈慢忍不住篡改古人诗词，现在她总算不用说“卧槽”来展现内心对美景的赞美了。 柳生在旁边没说话，偷偷看她脸色微红。 陈慢想到明天之后或许再也见不到柳生，他甚至都不会出现在历史课本上，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烟波浩渺无他半分。 “公子，”上次柱子说直呼人名极其不尊，她偷偷问了别人该怎么称呼柳生，“小驴可否托付给你照顾？” “为何？你若是回去，我也会跟你一起。” “不，我怕是不回去了。”陈慢知道拿到不死泉水之后任务就算是完成，也不用累死累活地赶回去。 “当真？”柳生眼里是兴奋，他以为的“不回去”跟陈慢口中的“不回去”有着不一样的意思。 “我会离开，我不属于这里。”陈慢说出实情，毕竟他们也算是朋友了。 柳生愣了好长时间，“你果然只是为了泉水而来！” “总之，很高兴认识你。”陈慢伸出手握手姿势，想了想又换成作揖。 “要做什么才能换你不离开？”柳生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舍。 “什么都别做。” 太阳留给世界的最后，是一抹灿烂的金色。 晚上陈慢睡觉前看着窗外风景，心中生出一股留恋，“每天就要离开了啊！” “主人，这里只是游戏。”二傻子提醒。 “我知道，但还是不舍得。”陈慢处在少女感情最丰富的年级，说话时已经带着哭腔。 二傻子现在只想吐槽她简直就是会打拳的嘤嘤怪。 陈慢关好窗户和门，躺在床身沉沉睡去，她没发现的是黑暗中很多眼睛在盯着她，目光阴暗。 ------------ 第三十六章 不死泉水（完） 第二天入夜，柳生派马车来接，拐进城郊的黑暗。 陈慢气定神闲，白天还在一家工艺店里头买了三个竹子水杯装进竹筐，到时候多带点这个不死泉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带回到广场，但是光听着这名字寓意都好得很。 不死！ 马车走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停了下来。 陈慢等了好久也没听到车夫叫她，忍不住下车，周围全是无边的黑暗，摸出手机打灯，这才发现周围两侧是高山，想想也是，毕竟是泉眼嘛，好像都是在大山上。 “人呢？”陈慢关上手机灯光，省得等会儿柳生出现时吓一跳。 头顶是满月，即便是光辉照耀周围的银河依旧不逊色，星点斑驳美丽至极。 “看什么呢？”柳生悄然出现。 “星星好美。”陈慢伸了个懒腰背上竹筐，“走吧。” “好。”柳生伸出手，“山路颠簸，你可以握住我的手。” 陈慢毫不犹豫地握上去，她现在只想抓紧时间赶快解决这个事儿。 顺着山间小道走了许久，拐进山腰处山洞，周围半点光都透不过来，陈慢想打开手机但忍住了。 柳生在黑暗中行动自如，中间拐了陈慢根本就数不清的弯道，眼前这才重新出现光点，像萤火虫。要不是知道他只是个书生，陈慢都该怀疑她是不是装了个写轮眼。 开始只是星点，渐渐地越来越多，随后都能照亮四周。陈慢惊异，伸出手去触碰，光点火速逃离。 柳生在前步伐缓慢，越是接近最后他越是不愿。 眼前大亮，一处直径约三米的半圆山洞出现，位于中间的泉眼正汩汩流出泉水，四周是光滑的石头，早被柔水磨平棱角。 「提示：不死泉眼」 “太好了！”陈慢拿出竹子水杯，灌满了三大杯放回竹筐中，“OK，完成！” 柳生在旁边见她这个动作略有些疑惑，“你不喝？” “我喝这个干嘛？没有经过处理，多不干净！”陈慢转身看向柳生，随后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谢谢柳公子，再见了！” 激动不已等了好半天，完成任务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 “嗯？”陈慢看了看四周，“没完成？” 柳生还沉浸在刚刚的拥抱中无法自拔，脸红发烫，听到陈慢自言自语问道：“完成什么？” “不应该啊？难道这个不是？但这个是泉眼，流出来的不就是泉水？”陈慢看了看四周，又认真看着柳生，确定他没有撒谎，“到底怎么回事？二傻子？” “主人。” “这个任务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任务正常哦，主人。” “难道我任务没完成？”陈慢重新调出任务栏，上面没有任何更改，但也没有提示。 陈慢强迫自己冷静，仔细思考现在的处境，在经过时间短暂的大脑风暴之后她想明白了。 这个不是泉眼！ 不死泉眼怎么可能这么好找的？ “这个不对。”陈慢摇头摆手，“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 “没了，此处泉眼的水最是甘甜，应该是你说的泉眼没错。” “这个不是。”陈慢叹气，本着不麻烦别人的原则，“肯定就在这山上，我们回吧，明天我自己过来找。” 柳生拉住她的手，“若是你找不到泉眼，会怎样？” “会死呗。”陈慢耸了下肩膀，不是在这儿老死就是被赵乐杀死重新寻找契机离开游戏，横竖都是。 柳生听完这话神色微变，眼中显出不同平日的刚毅，接着就……开始脱衣服。 陈慢在旁边目瞪口呆，卧槽，这是要做什么？虽然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但这货脱自己的衣服作甚？暴露癖猥琐男么？ 柳生脱下外套指着胸口，里衣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脱，“其实还有一个泉眼，在这儿。” “啊？” “柱子并未认错，我确实是将军，相对于大北周朝，我也确实是敌军。”柳生对着让他心跳加速的女孩娓娓道来，“我本是柳家人，幼时因战乱与家人分开，被大兴将军府拾了去，抚养长大。我征战沙场鲜少过问世事，直到我被一个梦夜夜缠绕，方才寻根究底，至此。” 陈慢的表情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 “你我相见之时，我碰巧被人用计困住，若非得你搭救，怕也是早就没了性命。” “……你是泉眼？” “嗯。你若是在需要，拿去便是。”柳生脸上露出大将风范，向来只听英雄难过美人关，未曾想自己也有一日栽在其中。 “不是……你……我……”陈慢卡壳严重。 “想必你所找的‘不死泉水’，是我的心头血。”柳生说着从外套中拿出一枚精巧的匕首放在陈慢手中。 「提示：匕首」 “不要。”陈慢将匕首扔在地上，她现在明白这个游戏的恶毒之处，“肯定还有别的！” “没有了。”柳生牵住她的手，“我不愿看你死，若以我之命可以救你，值得！” “你疯了吧？说什么值不值得！这些都是假的！假的！”陈慢暴躁地甩开他的手，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 “陈慢！”赵乐出现在洞口，明媚的脸上染上一层阴鸷，“他说的没错，没有别的泉眼了。” 在她身后其余三人也都在。 “如果你不忍心，我们可以代劳。” “你们敢！”陈慢挡在柳生面前，“谁敢碰他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只是个游戏，”赵乐慢慢引导，“如果我选了这条路，他同样会出现，懂么？” 柳生不明白那个明艳的女人在说什么，但知道陈慢是护着他的，只此一步，足以。 “姑娘，从未过问你姓名。”这个时代问女子姓名，便是有愿娶为妻之意，“可否告之？” “陈慢，耳东陈，缓之慢。” 柳生脸上露出微笑，随后一柄长剑透过陈慢肩头刺中他的心脏。 “不要！” 「任务完成」 陈慢伸手想拉住柳生的手，白光刹那间亮起。 她站在光墙之前良久，直到满脸泪水滴答滴答落在脚边，周围通关的人习以为常，表情麻木地略过。 ------------ 第三十七章 骆桥 陈慢站直身体，朝着通铺走去。脸上的泪水不停滑落，但她始终没有像从前那样哭嚎。就好像是被压缩的情绪，堵在心头不停钝痛。 广场已是晚霞，付了通铺的钱，陈慢倒头就睡。 她很难过，也很悲伤，但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积分+80，少得可怜。 “主人，要是那一剑是你刺进去，积分少说得是2000。”二傻子略带情绪。 陈慢转过身不搭理它，这是她躺平的第三天。她现在突然不想去参加任何游戏，如果每一场游戏都这么虐心，她怕承受不了几个回合。 “你还好么？”赵乐站在床前，她日日都来。 “嗯。”陈慢知道在游戏中她没错，只是心中总是有一道坎。 “我们要去参加多人模式，要不要一起？” “不了谢谢。” 赵乐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总这么呆着消耗青春也不是办法，况且心中还堵着难以接受的难过，陈慢起身又给自己续了一积分的通铺，独自来到广场。 阳光正好，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任何云雨天气，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毕竟游戏中动辄面临生死，怕是来几个阴雨天会导致很多玩家承受不来吧！ 陈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瘫着，表情与周围拿着笔记本或手机的人一模一样，呆滞。 “想什么呢？”胡天夏从光墙那边走来，积分已经达到5200，是陈慢无法企及的高度。 突然想到在森林时曾经问过他，经过的第一个单人模式是什么，他说的是杀掉其他人。 “只是……闲着。”陈慢乖乖坐好，在帅哥面前还是不要这么放肆。 “哦。”胡天夏的后背有一道兽爪印迹，深入骨血尤其可怖，但他如同没事人一般，并不在意。 “你没事吧？” “皮外伤。” 陈慢皱了下眉头，拿出医药箱取出镇痛喷雾，即便胡天夏说自己不痛，但额头的冷汗告诉她事情并不简单。 周围人的目光被医药箱吸引，看了半晌之后又回过头。 “他们怎么了？这个不常见么？”陈慢颇为疑惑。 “你现在再买试试。”胡天夏示意她打开商店。 在看到价格之后陈慢惊了，自己拢共就有1557积分，而药箱的价格恰好就是这个数儿。 “药箱里的药剂无限供应，但需要的分值就是你现在所属的全部，很多人是在后来才意识到，所以多数人并没有药箱。你这个算是稀缺资源。” 陈慢恍然大悟之余收好药箱，“看来洛灵姐姐对我的帮助不是一点半点。” “若不是你救她，怕是她应该丧身虎口了。”胡天夏见她耷拉着脸，“遇到什么了，说说。” 陈慢深吸一口气，将在游戏中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他，说起柳生她心中还是觉得难过，只是不知为何，她现在没有多少想哭的念头。 胡天夏听完之后没有说话，他知道陈慢只是想倾诉罢了，并不需要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 “如果不是我，柳生应该活得好好的。” “不用自责，这是游戏。就算你没有选择这条路线，不管是谁，这个人物都会出现。” 陈慢听完他说的话愣了好半天，“赵乐说过跟你一样的话。” “她很清楚人性弱点。” “你也会刺下去那一剑，对么？”陈慢本不想问出这句话，因为她知道会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胡天夏点头，“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周围微风渐起，陈慢心头冰凉，盯着脚尖没说话。 【提示：游戏玩家莫本9820被游戏玩家王天霸9100杀害判定出局】 系统声音在耳边炸裂，周围很多人惊慌不已。 名字后面跟着的应该是积分，也就是说有人死在临门一脚？ “差一点。”胡天夏兀自呢喃，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陈慢看着他那张精雕细琢的面孔，心头愤懑，“你如赵乐一样冷血。” “所以我们会活得久，最有机会离开这里。不是么？” “我看错你了！”陈慢愤然起身，“你跟他们没什么不一样。” 胡天夏的伤已经完全恢复，起身看着陈慢溢满泪水的双眼，“你记住了，我跟他们并无区别，都想活着，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有你的道德评判，我自然也有我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了。” 陈慢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嘴角颤动却说不出半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胡天夏离去的背影。 “该死！又不能打他一顿！” “打谁呀？”一个男人将脑袋凑过来。 「姓名：骆桥 性别：男 身高：178 积分：1900」 陈慢侧过身不想搭理他。 骆桥紧跟着过来，“是刚刚那个大佬？你们咋认识的？这么厉害？难道是同期？你这么菜？” “喂喂喂，你的积分不比我高多少。” “那是因为我不想，在哪儿活不是活，我只要足够苟，肯定能活到天长地久。” “确实挺狗的。”陈慢丢下这句话飘飘然回到大通铺，继续睡觉，把在现实世界睡不了的觉在这儿全睡了。 不管是在哪儿，时间都如梭，转眼间又到了三天，陈慢坐在床上发懵，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呢，怎么时间就没了？ 虚弱的起床到公共水池刷牙洗脸，看着镜子里浮肿的自己，收拾好行囊准备去刷单人模式。 不想在经历这种痛彻心扉的事情，相比较起来，她宁愿面对的是无限恐怖和巨大的章鱼。 来到文化厅前，这里居然排起了队伍，要知道上次她来的时候都还很冷清，这会儿怎么就门庭若市了？ 单人模式队伍要短得多，陈慢排好队之后安静等待，在快要进门前再次遇到骆桥，他就跟在身后。 “好巧！” “不巧。”陈慢转过身，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不管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总之别打扰她。 “咱俩组队吧？咱这积分差不多，难度肯定低。” 陈慢摇头拒绝。 “你知道多人游戏不容易死吧？就咱俩，肯定能全活着。” ------------ 第三十八章 狗血恋爱番（一） “说不好，也可能会全死。”陈慢怎么都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靠谱，眉清目秀生气勃勃，但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儿。 “别介，走了走了！”骆桥推着陈慢的后背，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单人模式变换到多人模式不说，还愣是插队，然后再众人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进入了游戏。 就连陈慢都没反应过来。 …… 白光闪过，二人出现在一条学校走廊上，不同于现实生活中学校的破旧，这儿的学校是相当漂亮。 蓝的天，绿的草，刷得粉白的墙壁还有欧式风格的长廊。男生穿着制服，女孩儿穿着JK，大家怀里都抱着书，说说笑笑在走廊里溜达。 陈慢低头看了下书本，嗯……语文和数学，以及找到了零分的试卷。诶？怎么在游戏世界还能连接到现实？ 【简介：陈慢，女，17岁，圣城高中部高二年级学生，3班，擅长逃课，住宿生】 “没了？”陈慢看着显示屏上简短的一行字，“任务呢？” “我这也没有，就是把我的消息说了一遍。”骆桥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梳的锃亮，“我是个老师，还是个数学老师。” “你？” “那必须的。”骆桥挺了挺胸，“我上学的时候数学最好！走吧，上课去了同学。” 陈慢也不着急，之前也是触发到什么才会出现任务。 熟悉的上课铃声响起，陈慢找到高二三班，乖乖做下来等待上课。而骆桥则是回到办公室，临走前他们约定要是有什么事情别的不说，先动手跑路，保命要紧。 陈慢看到老师从教师门口走过来，听着依旧像是听天书一样的数学，心中怀念之感油然而生，眼眶通红地看着老师，直到老师被看毛把她拎到办公室。 数学老师是个年过四十的秃顶大叔，别的老师都是皮肤苍白，他不，他黢黑黢黑的，甚至比体育老师都要黑上好几个度。 “陈慢，你上课为什么老是开小差？” “我……” “别给我找借口，啊，你看看，整个年级都没有数学拿零分的，你知道我被多少个老师嘲笑了么？你这个脑子里头到底有什么是擅长的？嗯？中午吃饭就看你跑得最快，咋？饭都直接吃脑子了？……”数学老师看起来是着实委屈了，他教书二十余载，从未出现过考零蛋的学生，这下好了，就连数学小组都怀疑他是不是能力退化。 陈慢听着数学老师吐槽，满脸无奈，为什么不能是个学霸级别的人物？ 骆桥的办公室就在数学老师对面，听着陈慢被骂捂着嘴笑成了筛子。 “别的不说，你以后中午就没时间休息了，给我过来，让小骆给你补课。” “啊？”骆桥猛地抬头，“王老师，这不好吧？” “你现在还只是实习代课，没我们这么多的事儿，给学生补课而已，”王老师回头看着骆桥，脸上全是占便宜的表情，“闲着也是闲着，对吧？” 骆桥一脸为难，周围的同事见状也都看向他。 “就是，小骆你闲着也没事，这就不愿意帮忙了是？” “给学生补课而已，我们都做过的。” 老师们开口，这在陈慢看起来没什么，但在骆桥眼睛里就像是身在地狱。 “好！”骆桥说话时猛地起身，脸色特别苍白。 别说其他老师，就连陈慢都被吓一跳。不就是补课么？有这么激动？你是不是也是学渣啊？ 中午陈慢想试图结交一下周围同学，谁知道大家都对她避之不及，甚至有人见到她都快速躲开了眼神。 “奇了怪了，我这个社交小公主怎么还没落了。” 课堂的桌子跟先是学校也很不同，并不是同桌制度，而是单人，所以她想有个搞好关系的同桌都难。于是只能拉拢周围的人，终于在她的目标锁定之下，坐在右边的眼镜妹妹就成了她的目标。 第三节 课下课，陈慢果断出手，热情地伸出脑袋，“你好呀！” 眼镜妹一看就是害羞的人，见到陈慢这样当场就低头把眼睛闭上，双手交叉而握放在面前，最终还在说些“主啊”“哈门”等词汇。 陈慢吃了个闭门羹，也不气馁，拉着凳子就做到眼镜妹的身边，“你好，我是陈慢，咱来……是同学。” 好一个擅长社交！ “救命啊……”眼镜妹同学低吟出声。 “不是，你叫什么？多大了？成绩好不好？”陈慢像个大姨喋喋不休。 就在陈慢还在百般“讨好”眼镜妹，从而把人家吓到嘤嘤哭泣时，一个男生快步走来毫不犹豫一脚踏上她的后背，“嘿！离她远点！” 陈慢正巧胸部抵在桌子边，这一脚下去，她的灵魂都跟着升天了。 可能是因为眼神变得太过可怕，周围的人纷纷后退。 “我草你大爷！”陈慢脸憋得通红，捂着胸口咬牙。这是她才发现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全是……恐惧？ “不是，我就是想交个朋友！”陈慢向来有点社交牛逼症，现在被眼前这事儿给整蒙蔽了。 “谁要跟你交朋友，杀人犯！”刚刚踹她的男人说话时略略后缩。 “哈？”陈慢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大为震惊。 “你就是个杀人犯！” “还不滚出学校，来在这儿干嘛？” “就是！” 陈慢仔细观察周围人的表情，他们是真的害怕。 杀人犯？我么？我了个去！ 「任务：找出尸体1/3」 还是个支线任务？陈慢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当即陷入思考。周围的同学见她半晌都没说话，表情严肃，不敢上前，尤其是在她身边的眼镜妹这会儿说话都开始变得不利索了。 上课铃声及时响起，陈慢反应过来，看着周围剑拔弩张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自己还真的成了被人眼中的杀手了是。 上了一节听也听不懂，念也念不会的英语课，陈慢趴在桌子上计划着要怎么完成任务，而且她试了好几遍，根本调不出剩下的两个任务。 ------------ 第三十九章 狗血恋爱番（二） 昏昏欲睡中下课铃声响起，陈慢一个机灵没等老师说话直接窜出了教室，与此同时从办公室里钻出来的还有个男老师，俩人互相看了眼，谁都没搭理谁，冲着食堂狂奔而去。 毕竟已经六天没有吃到饭菜，虽然不饿也没什么食欲，但不吃东西就是觉得自己可能会死！现在只要是能吃东西，不管什么都行。 “阿姨，这个，这个，还有这！都给我来上一份！”陈慢对着窗口就是一顿指点，而且全是荤菜，阿姨看着她那跟小猪一样的眼神，脸上甚是欣慰。 陈慢从身上掏出学生卡付钱，三个菜大份米，没有蔬菜……果断买了一瓶雪碧，好歹也是绿的！ 等有学生冲进食堂，陈慢已经在享受美味的食物了。 咸、酸、苦、辣、甜，在尝到这些味道时，陈慢的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啊转，于是大家的视野就看到了一个女孩边吃饭边哭，场景莫名诡异。 这顿饭陈慢吃了整整半个小时，她从来没有如此细致的品尝过食物，以前吃饭只是为了活着，现在吃饭突然就成了感知生命的手段。 捧着肚子心满意足地走在林荫小道，骆桥正好也走了过来，他更夸张，肚子肉眼可见的鼓出了一个小圈。 “吃饱了？” “嗯。”陈慢回头看他，两人发出默契的微笑。 “接到任务了？” “找出尸体。” “你呢？” “……恋爱。” “哈？”陈慢听到这儿差点把午饭笑出来了，“跟谁？” 骆桥很是为难，深深叹气，“这不是正在找么？你去找尸体，我去找恋爱目标。” “你有几个任务？” “就一个。” 陈慢调了下眉毛，“那我就不耽误你了，好好找人恋爱去吧！” “忘了？中午我得帮你补课！”骆桥说着拎起她的后衣领就把她拽到办公室去了。 刺眼的白炽光，整齐的办公桌，还有厚厚的试卷和书，陈慢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办公室的常客，对此并不陌生。 现在办公室还没有老师回来，哪怕有一两个进来之后也都离开了。 “他们这是去哪儿？”陈慢拿着数学书困得摇摇欲坠。 “去休息呗！好好听着，给你出个高一的题，先看看你的水准。” “切……小瞧我！”陈慢给了她个白眼。 十分钟之后，面对着洋洋洒洒两页草稿纸，骆桥满头问号，这个题只是带个公式就能解决，要这么算么？ 陈慢本来就困得要死，这会儿把脸放在办公桌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骆桥正准备把她叫醒，但是看她睡得口水都要留出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在这个游戏里活下来都不容易。 “能睡着的时候就睡吧。”骆桥随手拿起外套给她披上，百无聊赖之际，目光不由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 粉白小脸，扇叶睫毛，睡着时像只小猫咪一样可爱。 骆桥就这么看着，居然就看了整个午休，等到反应过来时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巴掌，想什么呢？ 陈慢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有点难受的起身，抓起旁边的白水就喝，骆桥在旁边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自己刚刚喝过。 “我该回去上课了，对了你记得帮我打听一下学校是不是最近有人死了，具体到姓名。”陈慢起身伸了个懒腰。 “你到现在都没问出来？” “他们只说我是‘杀人犯’，没一个一个跟我说话的，诶……”陈慢叹气回到教室，大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厌恶。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经过了两节课的思索，陈慢决定各个击破，而她选中的第一个目标是就是上午“英雄救美”的男同学。 两节课之后是大午休，接下来就是体育课，大家兴趣索然，现在正好临近初夏，天气越来越热，不少人都在抱怨。 男同学长得五大三粗，下巴长出细细胡渣，看起来跟班级里的人关系很好，尤其是学生妹，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爱慕。 老师说有人需要去体育室搬一些东西，他立刻举手，陈慢紧接着也举起了手。 体育老师是个身材极好的女教师，看到有人愿意去自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尹桐，你把装球的框推出来，为了让大家缓解一下心情，转变一下情绪啊，咱接下来两节课，玩篮球。” “别啊老师，我们不能聚在一起啥也不干嘛？”有人发出抱怨。 “就是，好累啊！我只想睡觉。” “啧……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这么不喜欢运动，想当初我们那时候，恨不得天天体育课！” 教室里哀怨一片，陈慢不知道路线，跟着尹桐身后。她明显能看出来对方的紧张，走路都开始顺拐。 “同学！”陈慢笑成一朵小花花。 “啊！”尹桐扭头看到他比见鬼还惊悚，甚至往旁边侧着挪了几步摔倒在地上，“你，你离我远点！”在教室他能出手不过是因为料定陈慢不会乱来，现在可不同，他们走在校园里的小道上，万一对方真的下手，那他…… 陈慢见他吓成这样感慨自己命苦，小步往前走，“不是，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什么杀人凶手，还有就是你得告诉我到底死了谁对吧？我好解释！”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叫人了！”尹桐一米八多，结果被一米五八的陈慢吓得节节后退，脸色苍白甚至都有要哭的冲动。 陈慢见软的不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回头看看周围没有几个人，直接一脚踩到他的小腿上。 “啊呜！”尹桐刚叫出声就被陈慢捂住了嘴。 “现在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然我就揍你！知道了不？” 尹桐瞪着她，稍微眨眼泪水就能流出来。 “听清楚了么？”陈慢脚上稍微用力。 “嗯嗯。” “好，第一个问题。死的人到底是谁？”陈慢松开捂着他的嘴，顺便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而这一幕在尹桐看起来就像是捅了人之后在尸体的衣服上蹭干净刀上的血一样惊悚。 “向学义。” ------------ 第四十章 狗血恋爱番（三） “向学义？男的女的？怎么死的？” “男的，不知道怎么死的。”尹桐老实回答，对方明明比他弱小，却有着令他胆寒的惊悚之气。 “那你们为什么说是我？” “因为……发现尸体的时候，是你跟他在一起，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 “谁告诉你的？” 尹桐想了想，“一班班长，她父亲是警察。” “OK！我跟这个死者关系好么？” “你们是男女朋友。” “what？”陈慢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现实里是个小光棍，在游戏世界倒还是挺吃香。 尹桐看着她吃惊的眼神，心中对这个人平日里总是阴郁的同学有些好奇，毕竟往日她连话都不爱说，长得漂亮成绩很烂，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交流的气息。 但眼前这个人……暴躁、力量大，跟往日的形象完全不符！ “你……是陈慢么？” “废话，我当然是。”陈慢松开脚，“走吧，去器材室。” 这回走路两人换了个方向，陈慢在前面走着，尹桐在后面委屈巴巴地跟着。 陈慢边走边思考，男朋友，死了，死的时候“自己”还跟他在一起？好家伙这设定可真够劲爆的！ 体育课百无聊拜，陈慢懒洋洋地坐在篮球场旁边，想起以前在学校里总是感慨校园生活的无聊，现在好了，不仅不无聊，连命都给搭上了。 “那个……你好。”眼镜妹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早上时你没事吧？” “没事。”陈慢看着这个早上还怕得要死现在居然自己凑上来的女同学，下意识在心理拉起一条警戒线。 “早上对不起，刚刚尹桐跟我说了，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眼镜妹依旧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你知道我叫什么的对吧？” “不知道。”陈慢斜眼瞥了一眼，根本不想搭理她。 “我叫韶奕奕。” “哦。” 篮球场上几个少年挥洒汗水，一点都不觉得累，周围是同班同学或是激动或是敷衍的叫好声。 “那个……”眼镜妹像是下定了决心，往陈慢这儿挪动一点距离，“向学义是你杀的么？” “哈？你脑子秀逗了吧？”陈慢上下打量着她，略发黄的皮肤带着点点雀斑，厚如瓶底的眼镜遮住心灵窗户给人颇为沉闷的感觉，瘦弱得有点不像话，穿着制服也不好看，齐耳短发更显土鳖。 韶奕奕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还用这么鄙视的语气。 陈慢懒得搭理她，起身离开来到一处巨大的梧桐树下面，已经有几个女同学坐在下面八卦。 “你知道吧，三班的陈慢今天又来上学了。” “那个杀人犯？她不应该被抓起来么？” “傻了吧，她才17岁，没到十八岁，所以警察也奈何不了她。” “不懂法就不要胡说。”清冷的声音打断几个女孩儿的交谈，“而且尸体到现在都没找到，你们怎么就能说她是凶手？” 陈慢偷偷听着，挠了挠头皮，一个说是发现尸体“自己”在场，另一个说尸体还没找到，不过结合任务应该是第二种说法比较靠谱。 “方君，你倒是哪一边的？” “正义那一边！” 陈慢无力吐槽，典型的中二少女。 “切，一班班长说了，尸体找到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听说尸体被卸成了好几块，可吓人了！” “如果真是她，她还能来上学？你们说话都不动脑子的？” 几个女同学一时哑言，气呼呼的起身离开，其中有个人看到陈慢靠在树的另一侧发出震惊人心的尖叫，其他两个看到之后同样。 陈慢耸了下肩膀，起身准备去找找这个所谓的一班班长，她倒是要看看此人到底是谁？ 正好一班的人也在上体育课，陈慢没费多少功夫就发现了人群中的班长，她扎着利落的马尾，漂亮的鹅蛋脸配上明媚的笑容，穿着一身运动装正在踢足球，周围几个男生的目光一直跟在她身上就没停下过来，还有几个人时不时叫喊着她的名字。 啧……陈慢站在人后，感慨真是在任何时代都有粉丝经济。 太阳的热度逐渐消失，操场上的人反而活跃起来，大家奔跑嬉闹，甚是开心。 陈慢悄悄地跟在一班班长身后，等到她进了厕所也顺势跟进去，在此之前她已经打听好学校广播在哪栋楼哪间房。 总不能一直被人害怕对吧？ 班长心情很好，刚刚收获不少人的喝彩，加上自己也真的踢进了球，这会儿哼着不成调的歌洗脸。 陈慢将她裹挟进广播站的时候还是有点糟心的，毕竟这个姑娘结实得很力气颇大，身高还比她高半头，不过在拳头的威胁下还是乖乖跟着走了。得亏广播室在平时半个人毛都没有的行政楼，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遇到。 陈慢熟练地打开仪器，调整之后确定没问题才转而面向班长。 “你要干什么？”班长吓得浑身颤抖，刚刚被揍的小腹现在还隐隐作痛。 “你不是说我是凶手么？把证据拿出来。”陈慢右腿踩着桌子，毫不避讳地露出小内内。 “你本来就是。” “什么叫做本来就是？”陈慢缓缓靠近，“诬陷好歹也得给点证据吧？全校的人都听着呢！” 与此同时骆桥在办公室满脸惊喜，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操场上的人也都停下动作，有几个老师听到这儿很快明白什么冲着广播室狂奔而去。 “说啊！”陈慢大吼一声，班长立刻瘫软在地上。 “我爸说……你有嫌疑。” “尸体找到了？” “还没……呜呜呜……”班长说到底也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面对举着桌子腿的陈慢，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 “那你为什么说看到我跟尸体在一起？知不知道这叫诬陷？老子可以去报警抓你！” 班长颤颤巍巍，“我爸就是警察……” “那你还特么散播谣言？”陈慢说着狠狠把桌子腿砸在旁边的不用课桌上，飞溅的木屑直接让班长崩溃，“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们会当真，对不起对不起！” ------------ 第四十一章 狗血恋爱番（四） 陈慢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几个老师兵荒马乱的进屋将哭成泪人并且华丽社死的班长给带了出去，骆桥在人群中冲她竖起大拇指。 不出所料再次被请到办公室，这次好了，几个老师轮流进行思想开导，无非就是“也没真的把你怎么样，至于么”“要是她有个好歹，你要怎么负责”云云，完全是偏向班长说的。 陈慢幸好忍住了暴脾气，不然真的要学孙悟空大闹办公室。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轮番轰炸，放学铃声响起老师们情绪明显放松，经过举手表决先放过陈慢，等明天上班再说！ 陈慢翻了个白眼，回到教室准备去天桥下跟丐帮兄弟们挤一挤，毕竟系统也没告诉她晚上住在哪儿。 天色还算明亮，很多学生去食堂吃饭，小卖部挤满了人。 陈慢从书包里翻出了走读证，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至于什么破烂晚自习上不上也没什么区别。 “你还好么？”韶奕奕站在教室门口，“广播我们都听到了，对不起。” 陈慢实在不屑这种迟来的道歉，背着书包转身就走，掏出手机的同时发现上面有倒计时。 6天14时3分20秒 “我草，又来？”陈慢早该想到，这种游戏向来都有时间限制。 “一起走么？”韶奕奕殷勤地跟在她身后，“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炸串，我请客。” 陈慢本来都不准备搭理她，听到这话后又稍稍顿住了脚步，“走吧！” 炸串店就在学校附近，没有什么装修，就是个小门脸，陈慢炸了满满一桶，韶奕奕付钱时脸色都有些发白，这可是她一周的零花钱。 两人坐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车来车往就着汽车尾气吃得不亦乐乎。 “我跟那个向学义是怎么回事儿？”陈慢想着不能白吃人家东西，怎么都得让人家说点什么。 韶奕奕吃得嘴角都是红油，听了这话面露疑惑，“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导致你失忆了？” 这还真是个好借口！陈慢脸色抽搐着点头。 “我就说你怎么变了个样子。”韶奕奕松口气，“向学义是我们班的班草，长得很帅。你呢长得很漂亮，算是班花，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们都很看好你哦！” “你们？” “对啊，大家都知道你们在一起的消息。” 陈慢嚼着大虾，这个时代倒是开放，谈恋爱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不过你们好像总是吵架，平时也不互动。”韶奕奕吃完了手中的炸串，看着陈慢还剩满满的一碗，也不说话。 “想吃？给。”陈慢把满满的一碗放在二人中间，“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俩在一块儿的？” “向学义说的。” “他？那我说了么？”陈慢表示这种单方面承认恋爱的基本都不可能。 “你什么都没说，你以前很沉默的。” 陈慢点点头，那确实就是了，怪不得那个班长敢这么造谣。 “时间差不多了，咱去上自习吧！”韶奕奕看着还剩许多的炸串，“我吃不下了！” “没关系，交给我！”陈慢拍了拍胸口，“正好我得去补数学，顺便给老师带点贿赂。” 韶奕奕满脸震惊。 骆桥看着教本脸上皱纹都多了好几条，他怎么会备课啊？他怎么知道这些怎么写啊？就算数学好也不至于让他当个老师吧？怎么不是学生？呜呜呜…… “想啥呢？数学老师？”陈慢捧着炸串来到办公室，看到骆桥把脸都给揉成了五边型。 骆桥闻到炸串的香味眼前一亮，于是两人就这么坐在桌子前把脚翘在办公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骆桥的任务看起来比较好解决，但实际上相当难，谁会在游戏里谈恋爱？就算是，对方怎么着也得肤白貌美大长腿，娇柔可爱易推倒吧？结果到了这个游戏世界，除了受气就是被打压，连个女教室都没看到，还谈恋爱？ 陈慢被他一顿吐槽逗得笑成二傻子，说起现在收集到的线索，感慨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游戏问题？相当考验智商！ “难道是被游戏判定成了高智商人群？”陈慢晃啊晃，旁边的骆桥差点被这一句话呛死。 “……算了。关于那个死掉的学生，我也听几个老师说过，据说家庭条件挺好的，长得也帅，反正是经常收到情书的那类男生。三天前突然消失，家长报警，查到的线索就是你们一起去了网吧，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哈？那……接下来呢？” “查监控呗，现在还没什么定论，按照你的任务来看，他十有八九是死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网吧！” 骆桥伸手拉住她，脸上满是无奈，“小姑娘，动动脑子好不好？警察肯定都把网吧翻了一遍了，你现在去有什么作用么？” “也是！”陈慢说着坐回位置，回到刚刚的姿势。 “有老师说，向学义失踪之后你独来独往经常在校园里乱窜。后来警察就把你拉过去问话，没人知道你说了什么。” “我？”陈慢指着自己，“我好想在学校里是个挺孤僻的人，一个人走很正常。” “那老师说你当时精神涣散。” “……” 骆桥身为实习生，居然还有巡查的重任，并且巡查的不是正在自习的学生楼，而是年久失修的老楼。据说每个老师新来的时候都会去，因为老教师是绝对不会去的。 “我好怕！” 陈慢看着抱胸委屈巴巴的骆桥，脸上皱起一副嫌弃的神色。 “走吧，反正我也没事。” 骆桥感动地看着她，伸手就把她揽在怀里，“好兄弟！” “大叔，咱俩这都算是忘年交了好么？”陈慢挣开给他胸口加来上一拳。 “我才29，你最小也得十八了吧？” “17。” “未成年？” “嗯。” “这个游戏不应该要未成年的人啊，是不是你妈登记错了？” “放心，错不了。” 俩人就这么说着，拿着手电筒朝着破旧老楼出发。这栋楼只有三层，坐落在教学楼后面的食堂的后面，外面被刷得粉白，在月光下看起来就像是个惨白脸色的女人。 ------------ 第四十二章 狗血恋爱番（五） 明明是春天，老楼周围却布满残枝败叶，学校为了省钱，连前面的路灯都给停掉了。 骆桥比陈慢高许多，胳膊是抱不到，只好抱着她的脖子抖啊抖。 “你是想被吓死之前勒死我给你当垫背的？”陈慢忍不住嘲讽，“赶紧的进去溜达一圈就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一阵寒气！”骆桥猛地转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师父说，恐惧才是人类害怕的根源，你只有直视它，才能不怕它！” “那我也怕啊！”骆桥弓着腰惦着脚尖。 老楼的门还是那种可以伸缩的铁栅栏，拉开就会听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在静谧的环境下尤其刺耳。陈慢摸了摸旁边，是有开关没错，但不管用。这会儿她心里已经觉得这是个恶作剧了，毕竟谁都不会去巡逻一个破旧到电都不给的老楼。 陈慢刚想说要不然算了，反正你来了也没人知道你有没有巡逻的时候，鼻尖突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味道，腥腥的还带着股发霉味道。 “回去吧！”骆桥跟陈慢的想法不谋而合，来过就得了呗，还能真上去挨个教室查看么？ 与此同时高二的几个老师在群里头正在议论新来的实**师会不会真的去老楼，毕竟开始只是看他好欺负开个玩笑罢了，据说那里头闹鬼，早就没人去了。 陈慢在确定鼻尖的味道是血的味道之后立刻往楼上走去。 “诶诶，你干嘛去？”骆桥被迫跟着一同上楼。 “血腥味。” “哈？”骆桥也经历过不少游戏，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意思，接着左手就出现一柄断刃。手柄缠着看不清楚颜色的麻布，刀刃通体泛绿，从中间断裂，端口不平。 周围甚是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和上楼的声音。 陈慢只是能闻到，不属于狗鼻子那个类型，辨别不了任何的方向，无奈之下二人只好一间一间地翻看教室。破烂木门，碎裂玻璃，混合着斑驳落漆的墙壁和空空如也的教室，构成一幅夜间惊吓值封顶的画面。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充满了墙壁散发的尘土味道和霉味。 二楼没有弯绕，横向大概十三间教室，两人找得很快；但三楼设计比较复杂，除了正常的教室之外，楼层两端各自打通两间教室，一个是化学实验室，一个是物理实验室，毗邻化学实验室的，还有一个医务室。 已经搜到三楼，二人的心悬之又悬，如果真的有人在这儿惨死，那说明肯定就是在三楼某个房间，这会儿翻查无异于是开盲盒，早晚问题。 陈慢已经在心理祈祷死状千万不要太惨烈，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女，不想以后成为看啥都不害怕的汉子！ 上楼之后顺着东边找去，教室里都是空的，根本不用开门，在外面稍微透过窗户一看就能知道内景。然后是物理实验室，里面确实还剩些搬不走或者说不要的东西，比如烂到一推带风稀碎的桌椅，还有一些塑料玩具车，甚至骆桥的断刃还“哐当”吸住一块巨大的磁铁，把俩人都要吓尿了。 而后又花了老大的力气才把磁铁和断刃给掰开。 “你把这把刀收进去行不？这个游戏一看就是需要动脑子，你拿着到干啥？又没用！” “万一尸变了呢？”骆桥提出可能性。 “……大叔，你赢了！”陈慢竖起大拇指。 物理实验室什么都没有，他们只好回头往西继续搜查。 陈慢被骆桥揽得几欲窒息，要不是看在他们一同闯关的份上，早就给来上一拳。 教室依旧空洞，而医务室倒是有很多摆设，桌子，铁床，帷帐，什么都没拿走。就好像这个地方还在使用一样。 “这不对劲儿！”陈慢说着就要推门。 “别！”骆桥拉住她的手，“你难道不知道这种地方都是鬼出现的高发地方么？” “我们是来找尸体的，不是来找鬼怪的！” 医务室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弥漫着发酵过得酒精味道，有点变质，闻起来更贴合白酒。布局也都是常规，只是挡在房间和床中间的帷幔被拉上了，一侧的窗户碎裂钻进来不少的风，吹着黄白的帷幔摇摇晃晃，让人浮想联翩。 骆桥举起断刃，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生怕会出现个什么妖魔鬼怪。 陈慢倒是淡定，因为她坚信出现在她眼前的只会是尸体。 “你来。”骆桥这个时候倒是绅士，刚刚薅着陈慢脖子时的狠辣荡然无存。 陈慢白了他一眼，深深吸口气用力拉开帷幔。 什么都没有。 除了三张床之外，啥都没有。床上的床垫都还在，其中一个上面明显有折腾过的痕迹。 “野鸳鸯啊？” “啥？”陈慢四处看了看，什么动物都没有。 骆桥咳嗽一声，“你不懂。” “走吧，既然没有下一间。”陈慢势必要把所有的房间都搜个遍。 手机上显示接近九点，他们是八点不到进来的，没想到光是查房间就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回到走廊她弯腰系鞋带，骆桥就站在旁边等待着。 “要是真的找到尸体，那我就帮你找个对象，你俩好好谈恋爱。不过你这谈恋爱是不是有什么规定之类的？总不可能谈谈就行吧？那也太便宜你了！”陈慢系好鞋带好半天都没等到骆桥说话，抬头看到他浑身绷直站在旁边动也不动，“怎么了？” “他……是活着么？” 陈慢顺着骆桥的目光看去，刹那间头皮发麻身子往后退。 月光正是明亮之时，空中也无云彩遮挡，折射的光照在走廊，也映衬着紧贴玻璃的那张苍白的脸，双眼圆瞪眦目欲裂。 二人就这么冷静好长时间，而对方的眼皮眨都不眨。 “他……就是向学义！”骆桥声音颤抖，他看到过照片。 陈慢立刻打电话报警，于是在临近下晚自习之前，两辆警车载着十几个办公人员来到老楼，找到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俩人。 ------------ 第四十三章 狗血恋爱番（六） 陈慢本来还在为自己可能要去大桥底下跟丐帮兄弟挤在一起而担心，但现在来看完全是多虑了，因为她和骆桥获得警局一日游的成就。 带着冰凉的手铐，坐在有些硌得慌的椅子，陈慢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察有些紧张。 “陈慢，前两天我们刚刚见过面。”询问的警察约是中年，一头茂密的短发配上宽大的脸盘，看起来极其温厚。 “嗯。” “说说，你跟这个骆桥什么关系？” “他是给我补习数学的老师，正好晚上我拿着炸串去贿赂他，希望他能给我的数学老师说说好话，结果他说要去老楼，我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跟他一起过去了。” “闲着？据我所知你们是需要上晚自习的对吧？” “我觉得上晚自习没有意义，还不如直接回家睡觉。”陈慢乖巧地回答。 “……嗯，行，你在这儿等会儿，要不要喝点热水？” 陈慢连连点头。 一次性纸杯端过来，陈慢摸到温热的水这会儿才算是松口气，心中暗自祈祷骆桥一定要实话实说，千万别自作聪明撒谎！ 陈慢的担心是多余的，骆桥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在他还没缓过劲儿时警察就已经把话给问完了，等他反应过来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负责调查的警察姓胡，看着两份口供几乎是没有什么差别，又让其他人给老师打电话确定下骆桥去老楼的初衷，很快得到了答复，大家确实是开玩笑，只是没想到他还真去了。 两个人没什么太大的嫌疑，胡警也不想为难他们，只是这个向学义最后出现的地点明明是网吧，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学校后面的老楼了？而且他们到现场时，他整个人是被绑在一个铁架子上，裸着身上全是伤口，或者是被刀或者是被烫伤，总之说是活活疼死的也说不定。 能够做出这样行为的人怕是心志异常沉稳，而这俩人一看就不行，他也是多年的老警察了，看人识物还是很有心得的。 “胡警，这俩个人……”旁边跟来的叫小何，当警察一点多。 “先让他们在这儿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问问，然后给送回去吧。” “好。” “尸体送到验尸房了？” “嗯，王法医说最快也得明天。” “行。” 陈慢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能睡觉了，躺在硬邦邦的板床上，想到那张月光下的脸，说能睡着是假的！就算是睡觉，估计做噩梦的概率比较大。 手机上的时间一直在倒流，任务在看到向学义那一刻就已经表示完成，而第二个任务更是让她焦虑。 「任务：找出死亡真相2/3」 “我去，这还真是把我当成高智商人群了。”陈慢闭上眼睛哀叹，“二傻子。” “主人。” “没事，就是叫叫你，什么时候叫你你不在了，那就意味着我回到现实世界了。” “……是的呢，主人。友情提醒：换名字只要一积分哦。” “啊，好困！”陈慢转过身抱着本来是留着盖的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骆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陈慢的任务就是顺着这个线路破案，那么自己的任务呢？谈恋爱？难道这个对象就是她么？ 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大，多人模式中每个人的任务多少都会有些联系，没有完全无关的任务。 “谈恋爱……恋爱……”骆桥低声念叨着，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难道……不是吧！” …… 陈慢本以为会睡不好，但她错了，不仅睡得很好，还能吃能喝，小何都感慨从来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人。 派出所距离学校也不远，陈慢看到骆桥垂头丧气满脸黑眼圈甚是疑惑，“他们对你用刑了？” “没有。” “那就是你做噩梦了？” “嗯。”骆桥垂头丧气，“我也没想到那个向学义居然还能入梦。” “那他跟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就是冲着我笑。”骆桥是真的梦到他了，想起他在梦里眼睛动也不动，咧着嘴看着自己的样子，浑身都在颤抖。 陈慢光是听说也都觉得惊悚，“我的任务出来了，寻找真相。” “哈？”骆桥一个大跳站在她面前，“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没有。”陈慢耸肩表示无奈，谁让系统设计的就是这个任务呢？谁让自己聪明绝代让系统默认成高智商人士了呢？ “要不我们等吧，反正警察叔叔能查出来。”骆桥秒怂。 陈慢回头看了眼警局，“今天是倒计时第六天，你手机上没有计时器？要是没有完成任务，估计咱俩就直接交代在这儿了。” “是你，不是我。”骆桥表明态度。 “……也是，你好好去谈恋爱吧，不用管我的死活。”陈慢说着背着粉嫩嫩的小书包回到学校，骆桥在她身后叹了半天的气才呜呼哀哉地跟了上去。 有了两次进局子的经历，陈慢在学校里头也算是名人了，周围见到她的人无不窃窃私语，尤其盛传昨天从老楼里带出来的尸体就是向学义，这下子倒是好了，直接给她这个杀人犯扣上了合适的帽子。 而关于她是和骆桥一起发现，就解释成了苟且的俩人去看看人有没有死透这种荒谬的说法。 陈慢黑着脸听听他们叽叽哇哇，不站出来解释，毕竟她能出来就代表她没犯罪，这些人脑子不好使，怨不得别人。 上午下了课，邵奕奕凑过来，“你昨天真的看到尸体了？” “没有，就看到一张脸。”陈慢看着画得乱七八糟的书本，心情更加烦躁了。 “那为什么警察要带你去问话？而且还关了你一晚上？” “……”陈慢没心情跟她解释这些，她现在急需知道关于向学义的所有事情，“你把向学义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一遍，事无巨细！” “啊？”邵奕奕还有点懵逼，“现在么？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 “要不要逃课？”陈慢拉着她的手。 “能不逃么？” “不能！” ------------ 第四十四章 狗血恋爱番（七） 陈慢和韶奕奕来到学校外面，摸遍全身只有二十块钱，而手机在这个世界不能使用，看着诱人的奶茶和漂亮的店面，二人凑了三十块钱买了两大杯奶茶，心满意足的喝起来。 “本来是该请你的，但是我现在没钱了。”陈慢皱了皱鼻尖，表示很不好意思。 “没事，我还是第一次逃课呢！”韶奕奕想到刚刚在学校门口陈慢捂着肚子哀嚎的样子就觉得她肯定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废话不多说，跟我讲讲向学义。” “嗯嗯，你想听什么？” “他有没有什么仇人？就是那种不共戴天，非死不可的仇人？” “额……”韶奕奕被这么一番沉重的描述唬住，想了半天才扭捏着摇头，“什么人会有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是不是看小说看得多了？” “那你说。” 韶奕奕喝了口奶茶，“向学义同学是个好人。他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帮助同学，就像是上课时女生有时候跑步很累，他会提前准备好水，有时候体力活也会帮忙干，嗯……还有很多人会找他问问题，他也都很热心的帮忙” “打住，找他帮忙的是不是都是女生？” “嗯，他很有桃花的。就连隔壁班的班花都喜欢他呢！” 陈慢喝了口甜甜的奶茶，拖着脸陷入沉思，成绩好，长得帅，热情，确实在高中能做到这些的都很有人气，那他为什么会跟“自己”谈恋爱呢？ “你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么？” 韶奕奕连连摆手，“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那有谁会知道啊！”陈慢皱着眉头烦躁不堪，这个人看起来跟人也没啥深仇大恨，能有谁会这么恶劣地动手对他呢？ “5班的方君说不定知道，在你记忆消失前，你们关系最好。” 陈慢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想了半天才发现昨天在大树下帮自己说话的人不就是她嘛！ 喝完奶茶两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学校门口，还没靠近呢，一个坡头散发穿着旗袍的光脚女人走了过来，“你是陈慢？” 二人正手拉手地准备表演一番病好后艰难回校的戏码，被人这么一喊立刻出戏。 陈慢看眼前的女人，浓妆红唇发型披散，瘦得几乎凹陷的脸上因为肌肉不停颤动，双手背于身后胳膊不停抖动，整个人看起来就三个字能形容，“疯婆子”。 “我就是。”陈慢点点头。 话刚说完女人突然抽出双手，一把菜刀一把水果刀在阳光下寒气逼人，韶奕奕直接吓到在地上，身后的保安来不及靠近。 在校门口守门的骆桥见到这一幕连叫喊都卡在喉咙。 陈慢微微后退接着侧身，直接避过伤害。 对于被兵围攻过的人，这点小意思。 “啊啊啊啊！”女人拿着刀追着陈慢，像是发怒的狮子。保安这个时候已经拿出钢叉，但女人动作敏捷竟然直接躲了过去。 陈慢连连后退搞不懂这个世界怎么还有人杀自己？ “躲开啊你！”骆桥看到她不慌不忙，老命都要吓没了，拉着她就往办公室冲过去。 女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三四个保安竟然一时无法控制她。 “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 正在上课的学生听到有人叫喊着杀人，纷纷挤窗户旁边看，一时间两栋教学楼人声鼎沸，老师的呵斥完全无用。 幸好老楼里还有来取证的警察，胡警带队也在，看到这一幕几个警察上前轻而易举的将女人制服！ “放开我！是她杀了我儿子！还我儿子的命！呜呜呜……还我儿子……”女人说着话的功夫瘦弱身躯摇晃着倒下去，两把刀应声落地。 “刀上有血！”陈慢眼尖，“外面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胡警带着几人来到校门口，韶奕奕正捂着胳膊嗷嗷哭。 这下好了，逃课本来是要去医院，这次还真的就去了医院！ 陈慢在知道女人就是向学义的妈妈时半天没说话，只是唉声叹气。 “我没事。”韶奕奕指着胳膊说，“只是皮外伤。” “嗯，那就好！”陈慢扶着她的胳膊，“我就是觉得向妈妈好可怜。” “可怜？她都要杀你了？” “她以为凶手是我，所以要杀我也很正常嘛！”陈慢叹口气，“俗话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回到学校之后校长都出动了，找到陈慢说让她暂时回家休息几天，等事情平息了再来上课，实在不行转学也是可以的。 陈慢摇头表示坚定，不还我清白，我就不走了！ 整个中午，陈慢就坐在办公室的木质沙发上，听着来自校长、副校长、班主任、老师的“劝导”，不过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并不搭理他们。 见劝说无法，老师们只好放陈慢回去上课。 教室里同学已经消失一半，细细打听才知道大家多数都请假了，花样八门，不过最根本层次的原因就是班级里出现一个“杀人犯”。 陈慢倒是没有因为这个就停止调查，只是她现在走到哪儿都尤其引人注意。 课间休息，方君在走廊里背靠窗户神情寂寥，“啊，风，带走我的青春。” 陈慢听到这个熟悉的中二语气捂住脸，这孩子没救了。 “方君。” 周围还在嘻嘻哈哈的同学见到陈慢如惊弓之鸟，一个个躲进班级，夸张得连门和窗户都关上了。 “汝。”方君倒是不害怕，右手食指指着陈慢，“是否有罪？” “……无罪！”陈慢无比配合地扭过头露出白皙的侧脸，“为奸人所害，特来求助。” 方君只是一个人二，这会儿有了对比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傻透了，急忙制止陈慢的更二。 “你还好么？”方君跟陈慢差不多高，皮肤白皙五官小巧，纤薄的嘴唇粉粉嫩嫩。 “嗯……我压力太大，失忆了！”陈慢故作为难的扶着头。 “我就知道。”方君一幅明了的表情，“不是报警了么？警察很快就会查出来的。” 陈慢摇摇头，“既然这件事儿是针对我的，那必须要由我来解决！” 方君瞪大了眼睛，灵魂似乎遇到知己，随后满脸凝重双手抱拳，“定当奉陪！” ------------ 第四十五章 狗血恋爱番（八） 从方君嘴里得到的消息跟韶奕奕说的完全不一样，在她看来，这个向学义不仅是大渣男还是个切实的伪君子。 “你以前就说过不喜欢他，结果他死皮赖脸跟你好，居然还去撩别的小姑娘！哼。”方君对这种事情很鄙夷。 “你是说他花心？” “何止，反正听说他勾搭的小姑娘不是一个两个。”方君认真地看着她，“远离渣男，否则会变的不幸！”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么？” 方君摇头，“具体原因你是死活都不愿意说。” 陈慢这会儿是真的欲哭无泪，“那你觉得会不会有人很恨他？” “额……还真有这么一个人。”方君看了看四周，“还是你跟我说的，说是收到威胁信，那个人是向学义的疯狂爱慕者，还说如果你们不分手就会做出让你们后悔的举动。” “这听起来像是比较恨我！”陈慢后背发凉，难道是对方杀错人？ “谁知道呢，你把这件事儿告诉警察了么？” “我忘了。”陈慢挠着头。 “反正这件事我相信肯定跟你没关系，就是苦了你了，孩子！”方君满脸柔情。 这脑子是在多少个维度里蹦跶啊！陈慢无奈叹气。 中午吃饭，以陈慢为中心，五米为半径，无人靠近。倒是她自己不在乎，吃得开心。 中午照常去补数学，骆桥再次捧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享受着食堂饭菜的美妙滋味。 “你是不是吃得太多了？”陈慢揉着胃，走起来都跟着摇摆。 “彼此彼此。”骆桥伸了个懒腰，“怎么，事情查得如何？” “有人说向学义是好人，有人说他是渣男，还蹦出来一个爱他爱得要死让我跟他分手不然就灭我口的女人，真是绝了！”陈慢瘫在椅子上消食。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骆桥扭头看着陈慢，看起来也不是多聪明的女孩儿，遇上这个游戏真是难为她了。 “不知道，我总觉得向学义这个人就挺神秘的，没想到还是个多面boy，我得想办法好好调查下他的底。” 二人说是补课实际上在办公室东拉西扯呼呼大睡，甚是悠闲。 周五下午，学校广播通知因为特殊原因，所以放假两天，周末就不用来学校上课了，在家上网课！ 胡警带着小队的人已经盘问了每个认识向学义的学生，对于他平时的为人也都做了较为详细的调查。 “胡警，这个学生花边新闻倒是不少。”小何翻看着口供。 “现在这些孩子，诶……”胡警在看过口供之后，大概能猜到是因为情杀。 陈慢鸟悄地走到他们身后，伸着耳朵想听听关于向学义的事情。 小何眼睛余光瞥到陈慢伸着脑袋的模样，脑袋上举出三个问号，这小姑娘是不是觉得自己能隐身？ “你在这儿干嘛？” 胡警听到这话转头，“呦，这会儿不下课回家，在这儿干嘛？” “嘿嘿……警察叔叔，我冤枉啊！” “嗯？” 陈慢说着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双眼泛红，“因为这件事儿我都已经没办法好好上学，甚至还有人让我转校！呜呜呜……” “转校？” “嗯！”陈慢很是委屈，“所以我就想，无论如何，我都得看着这个案子破了。” “……陈慢是吧？你赶紧回去吧，这件事儿交给我们你放心，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陈慢连连摆手，眼泪不小心又给咽回去了，“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查案，我有经验！” “什么经验？”胡警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颠三倒四，又不是真的因为被冤枉而难受，但死活都想留在学校跟着查案。 “就是……我喜欢看柯南。”陈慢说这话底气相当不足，并且在心里祈祷这个世界可千万要有柯南啊！ “哦，我懂了！”胡警想起自己闺女也喜欢看个小学生破案，“不过那是漫画，跟现实还是很不一样的，你呢要是实在想留下来，就在这儿附近呆着，不要乱跑，也别给我们添乱。” “胡警！”小河在旁边小心制止。 “谢谢警察叔叔！”陈慢蹦蹦跳跳地退回老楼五米开外，现在是周五下午，学生们收到消息之后非常欢快地回家，警察们也如鱼贯入正是开启调查。 骆桥因为是发现尸体的人，顺着理由也留在了案发现场。 警察们的速度很快，从一楼扫到三楼，五六个人在发现尸体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大家讨论的事儿很多，胡警不停跟人沟通说话，并且时不时拿出纸张写写画画。 到了晚上，学校送来几盏大的灯，将老楼照得如同白昼。 两人坐在旁边废花园的阶梯上，陈慢困得摇摇欲坠，最后干脆直接靠着骆桥睡着了。 “还真是心大啊！” 胡警见到小姑娘已经睡着，走过来本准备叫醒她，被骆桥阻止，“胡警官，有什么发现么？” “暂时还么有，我们还在采集现场的线索。” “不如让我来帮忙？” “放心小伙子，我们” “向学义的死应该是情杀。”骆桥的大脑在飞速旋转，“根据我目前得知的消息，他生前就很喜欢跟小女孩有牵扯，说白了就是喜欢偷腥，跟成年人没有什么区别。陈慢就曾经收到过恐吓的消息。” 胡警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锐利神思敏捷，跟之前吓得颤抖的人完全不同。 “这种案件几乎都有共性，那就是凶手一般都是女性，并且善妒，心思沉稳，善于伪装。你可以从死者接触过的人来下手，一般这种人都是被他始乱终弃的人。” “你以前是干嘛的？” “我就是个师范学校毕业的实习生而已。”骆桥露出微笑，“不过爱看很多推理小说罢了。” 胡警知道他没说真话，但分析相当到位，并且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问题就在于，根据口供，向学义接触的女孩没有五十也有三十，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大的排查量，估计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是完结不了了。 ------------ 第四十六章 狗血恋爱番（九） 陈慢醒来的时候在一辆面包车的后座，骆桥坐在躺平的副驾驶，一歪头就能看到他闪亮的黑眼圈。 “你睡觉打呼噜知道么？”骆桥都快气疯了，明明都睡着了，愣是被吵醒。 “……你可能做梦了！”陈慢伸了个懒腰，打开车门还是老楼前面，警察们已经在处理收尾工作，“查到哪儿了是？” “正在锁定嫌疑人。” “这么快？”陈慢惊喜地瞪圆了细长的桃花眼，现在才过去三天，要是警察叔叔给力，那就是妥妥地躺赢啊！想到这儿笑容逐渐开始猥琐起来。 “话是这么说，不过嫌疑犯差不多有43名。” 陈慢的表情来了个大拐弯，“什么案子会有这么多嫌疑人？” “向学义的绯闻女友实在是太多，包括真实的，差不多是这个数，就这还是警察叔叔们连夜根据口供草拟出来的，等会就要去调查，估计在你被判定失败前，能找到是谁。” 陈慢有点艰难地皱了下眉头，“我又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任务其实有三个，找出真相是第二个。” “没事！”骆桥露出一个温暖人心的微笑。 “真的么？” “对，反正是你的任务。” “滚！” 周六一天陈慢就在老楼前后左右的溜达，饭也不好吃了觉也不好睡了，听到有人回消息她都像是放出栏的猪凑上前听听，在得知一切都是空的时候又继续无精打采的转悠。 周天过得更快，所有的现场线索都已经草拟出来，他们装好东西也就准备离开，陈慢上警车没两分钟就被人撵出来。 骆桥一直在旁边陪着，看着她焦虑不安，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毕竟是别人的任务，万一插手很有可能会造成极其骇人的结果，他尝试过。 “走，请你吃饭？”骆桥扬了扬手中的钱包，“想吃什么，哥请客。” 天上地下吃喝最大，好不容易落到现代，肯定不能错过吃喝这种人生大事儿。 “麻辣烫。” “走！” 吃饱喝足也不能解决郁闷的心情，毕竟这个时候动辄说不好就是死路一条，陈慢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拼命刷游戏，目的就是为了不想死。因为一旦面对真正的死亡，想活着这个念头就会如同芦笋一般疯长。 周六出来玩闹的人很多，陈慢失火落魄，这都第四天，倒计时3天12时29分18秒，这个时间就像是生命的倒计时，看着就令人胆战心惊。 “还好么？”骆桥已经第五次替她挡住来往的冲撞人群。 “不好，我都要死了！” “别这样，给警察点信心嘛！” “我当然知道他们会破案。”陈慢叹口气。 这时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正巧撞上陈慢后背，接着她整个人就扑在骆桥的怀里。 噗通 噗通 噗通 心跳加快让骆桥腾然脸红，不应该啊，自己不可能会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儿感兴趣才对？ 陈慢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结果后面挤过来一群人，干脆就直接趴在骆桥怀里。 “你是不是有心脏病？”陈慢趴在他胸口听了一会儿。 “没有。” “那你这个心跳是怎么回事儿？天生的？” “嗯。” 二人没地方去干脆回学校，老楼旁边已经没有警察在守着了，所有需要检查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带走。一楼二楼自然不必看，他们直接上到三楼发现尸体的化学实验室。 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们惊慌失措，根本没想着去看看，结果到现在才踏入死亡现场。 房间里有着不少仪器，脏污的玻璃瓶，废旧的桌子，还有两排大大的书柜，地上本就是水泥，厚厚的灰尘上叠加着脚印。 陈慢看着地上白色粉笔画出的一小坨圆，那就是向学义死去的位置。 “如果是我，我就会把他塞进这些柜子里。”陈慢翻看着书柜，斑驳破旧，里面留着一些用完了的笔芯，。 “我也是。”骆桥正在检查窗户和房顶，桌子上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扔了的器具。 “凶手怎么没放进去呢？是因为没想到？还是力气不够大？” “可能就是想单纯的让人发现他吧，或者说吓坏了没顾得上。” “有可能，不过这个地方应该留下了犯人的脚印吧？” 骆桥摇头，“早就被破坏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房间内重新查看了一番，什么都没发现，陈慢有些烦躁的出门，隔壁的医务室门大敞，风有点大吹动屋内的帷幔让人起鸡皮疙瘩。 骆桥出门也看到这一幕，脑海中闪过灯泡，口中喃喃着：“不会吧……” “说什么呢？”陈慢见他若有所思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骆桥匆匆来到派出所，把陈慢交给一个女警照看才放心去找胡警。 “我有点猜测不知道能不能成立？” 胡警此时正在吃着一天中的第一顿饭，“你说。” “当时运走尸体的时候，我记得死者没穿衣服是吧？” “嗯，身上都是伤，惨得很。” “有没有可能是在亲密运动之后被杀害的？” 胡警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筷子，“你仔细说说。” “在隔壁有间医务室，中间的那张床上有被单，而且被弄得很乱，我猜有人曾经在那上面发生过某些亲密的行为。不过那人应该很警惕，肯定是自己带了床单或者别的覆盖在上面，虽然找不到体液，但我觉得找点毛发什么的不难。” 胡警听后没说话，起身出去一趟，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回来，“已经让他们去取证了。” 陈慢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安安静静，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进到派出所，就算是平时多动的人都能老实下来。 眼看着没什么事儿，陈慢拿出书包把里面的东西挨个掏出来，掏到一半的时候前台的女警就提醒她东西掉了。低头一看，粉色的信封，上面写着“陈慢启”。 要知道现在很少有人会用这么古老的写法，陈慢虽然沉浸在随时可能丢了小命的惊慌中，但想到还有人给自己递情书，那心情还算不错。 ------------ 第四十七章 狗血恋爱番（十） 陈慢满怀少女情怀打开信封，越看脸色越黑，这不是一封情书，这是一份威胁信！ 上面用着A4纸沾满了从各种报纸杂志上剪下来的字，凑在一起大概意思就是痛骂陈慢是个垃圾，配不上向学义，应该去死咋咋滴的，反正用词恶毒语言犀利，堪称骂人小天才。 看到陈慢脸色不好，警察们走来看到这封信，随后立刻将这事儿报给了胡警。 骆桥出来之后看到陈慢不怎么开心的脸，急忙上前安慰，“别怕，没事！” “卧槽他奶奶个腿！” 骆桥：“？” “渣男！渣就算了，居然还真有人会做这种事儿，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陈慢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抓住这个写信的人暴打一顿。 骆桥收到万点惊吓，这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啊！ 鉴于陈慢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而且这好几天没回去了也没人来找，于是骆桥大臂一挥，给开了间房，随后自己颠颠地回到宿舍睡觉去了。 陈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得出一条结论：系统委实是高看她了，她根本就没有办案的能力啊喂！ “二傻子。” “在的哦主人。” “如果我死了你回去怎样？” “当然是去找个新主人。” “……” “如果我说跟您一起殉情，您会考虑给我改名字么？” “不考虑。” “那我会找个新主人哦。” 周一上学后陈慢像是一朵萎靡的花，看着窗外的风，“啊，风，带走我的青春和生命。” 韶奕奕在旁边疑惑不已，“陈慢，你怎么了？” “你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作业你写了么？” “什么作业？”陈慢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货真价实的高中生，作业那是如何都逃不掉的魔咒。 “数学、英语、物理……就很多，我在家什么都不干都写了两天呢！” “哈？”陈慢化身受惊的田鼠。 果然陈慢从第一堂课一直站到中午最后一堂课下课，甚至还多留了五分钟承载了来自语文老师苦口婆心的拐着弯鄙视。 吃完饭垂头丧气地来到办公室，手机上的时间显示2天11时22分6秒。 骆桥知道陈慢在难过什么，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待在办公室，把脚放在办公桌上晃啊晃。 “如果在游戏中死了就是死了，你有什么心愿？”陈慢开始认真思考人生的遗愿。 骆桥想了大概十分钟，最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目标，能活着就尽量不去死。” “现在我的命就放在胡警官的手里。”陈慢说着说着闭上眼睛，居然睡着了？不过只睡了5分钟又立刻惊醒，想了想还是回到教室。 同学们大多已经午休，陈慢尽量轻手轻脚的回到位置上，趴在桌子上晃着脑袋，想象这就是现实的教室，说不好两天之后天降一道闪电把自己劈得外焦里嫩。 最好还是不要车祸，车祸最惨，一时半会儿还不一定能死得掉，生病也不行，生病太痛苦了……陈慢迷迷糊糊地想着死法，转头看着睡得正香的韶奕奕，她很喜欢看课外书，此时正压着一本比a4纸还要大的漫画睡着。 一阵风吹来，漫画开始翻动，恍惚间陈慢好像看到纸张上有被裁剪过的痕迹，并不是大片的裁剪，而是抠掉字体。 不会吧！陈慢大惊失色，难道那个给自己送威胁信的人就是韶奕奕？想到在信封上有字体，悄悄翻动课本仔细对比，好像又不太一样。 整个下午陈慢依旧是在老师的愤怒中度过，甚至晚饭时间也得不停地补作业，这到底是什么飞天横祸！既然是游戏难道作业这一点儿不应该省略掉吗？ 好在韶奕奕从外面偷偷给她带回卷饼，这才没有直接饿死。 “你好像很喜欢看漫画？”陈慢边吃边问，眼睛盯着她的脸，丝毫不想错过半点表情。 “对啊我超级喜欢看漫画，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厉害的漫画家。不过我妈妈说不让我去考艺术生，让我正儿八经先考上一本，再去学美术，这样既不耽误成绩也不耽误兴趣爱好。” 陈慢点点头，“那你现在会画什么？” “我还没有开始学呢，只是最近在看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画册集罢了。” 周围学生都对陈慢避之不及，只有韶奕奕还愿意跟她说话，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想到之前对渣男的评价，心里这一层疙瘩怎么都化解不开。 强迫上晚自习，陈慢哭着把之前的作业都补完，然后手脚酸软地到小卖部买点零食垫垫，不过自己半分钱都没了，曲线救国请来了骆桥，买了几包辣条。 “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吃辣条？” “不然呢？” “……” “我觉得韶奕奕就是给我塞恐吓信的人。” “谁？” “就是被向学义妈妈误伤的同学。之前她就对向学义百般称赞，中午我发现她的课外书有字体被抠出来，估计十有八九。”陈慢不敢完全保证。 “哦。” “她应该也很喜欢向学义吧，说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光。” “那她很伤心吧，给你一块钱，你买包辣条回头安慰安慰她。”骆桥从钱包中小心拿出一块硬币塞进她手里，“去吧！” 陈慢嘴里的辣条都还没有咽下去，扭头看着骆桥，“她……不伤心啊！” “什么意思？” “她一点点都不伤心。”陈慢说这话时脑子在疯狂旋转，随后很快想通。 「任务完成」 「任务：抓住凶手3/3」 “成了。”陈慢喃喃自语，嘴里的辣条半分味道都没有了。 “什么？”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我不用死了。” “是你说的那个韶奕奕？” 陈慢点点头，火速把辣条吃完，“事不宜迟，我得抓紧时间。” “你要干嘛去？” “抓人！”陈慢匆匆跑到教室，结果韶奕奕并不在，问人时大家都瑟缩着不敢回答。 不过陈慢很快就想到了她会去的地方。 ------------ 第四十八章 狗血恋爱番（完） 月色明亮，或许是因为最近几天进出的人很多，老楼不知怎么，居然有了些许人气，即便是一个人靠近，也不怎么害怕了。 陈慢抱紧书包，手里还拿着从教室的拖把上卸下来的木棍，虽然粗了点但不影响。 周围的树离得较远，斑驳的影子最多只能到墙壁，摇摇摆摆尤其让人心惊。 “韶奕奕，你在么？”陈慢小声问道，但在安静地衬托下尤其大声。 “我在这儿呢。”韶奕奕突然从楼梯拐角处钻出来，陈慢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生理性体液。 “你在这儿干什么，多黑啊！”陈慢平复着小心脏，“我们回去吧。” “你来找我就是知道了，还想回去么？”韶奕奕微笑，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厚厚的眼镜片下面。 “你在说什么？” “来。”韶奕奕拉着陈慢的手来到三楼，“这里是我跟向学义约会的地方。” “……哦。” “你难道都不好奇我们在这儿干什么了？” 陈慢想了想，“大概能猜得出来。” “啧……果然是你，什么都知道，在我看来这里一点都不可怕，充满了我跟他的欢声笑语，我很喜欢这里。” 陈慢紧紧靠着墙壁，来之前她还做着心理建设，作为青少年组的拳击冠军，对付一个胳膊受伤的女同学完全不是什么难事儿！但现在她觉得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度，因为对方有点精神问题。 “他说我是他的妻子，但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我，而且在教室里从来都不理我，这些我都能忍！”韶奕奕说到这儿嘴角平铺接着下坠，“直到……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话的你，会跟他突然就在一起了，为什么？” “这个……我也没搞明白呢！可能，一时冲动？”陈慢握紧手里的棍子，生怕对方异形成怪物把自己给吃了。 “哼，你胡说，向学义才不会是这么庸俗的人。你也很一般，他有什么好冲动的？” 陈慢咽了下口水，现在只要把她打晕，交给警察，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不，说不定打晕她的瞬间任务就完成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韶奕奕突然变了个话题。 “啊？”陈慢刚拿出的棍子又收了回去。 韶奕奕还在回想着那天的事情，脸上是张狂的微笑，“我们亲爱之后，我让他跟你分手，你猜他说什么？” 陈慢后背这会儿已经完全都湿了，“行？” “不，他说，不。于是我就生气了，我之前看的画册上，有人背叛诺言被处以火烙之刑，他应该能接受。幸好我们学了很多知识，你知道其实电也能发热么？” 陈慢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作为物理化学系列的非专业经常被骂人士，可以说对此完全有什么概念了。 韶奕奕叹口气，“你说你这么笨？他喜欢你干嘛呢？” “可能他眼瞎了吧，哈哈哈……”陈慢已经觉得浑身冰冷的都快麻木，不行，硬上也得上！就在抽出木棍时，她才发现自己手脚发软半点力气都没有。 “别担心，这个只会让你没力气，我不会对你处以火邢。”韶奕奕指着旁边的医务室，“你的刑法是三尺白绫。” 陈慢这才注意到她带着手套，也发现胳膊上有点粘乎乎的东西，不行！眼看着胜利在望，在这儿倒下实在是太亏了！握紧木棍，就在韶奕奕上前的差点，奋力抡起朝着她的脑袋揍过去，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和眼镜碎裂的声音。 “你！”韶奕奕现在完全发狂，她没了眼镜就像是失去双眼，愤怒异常至极摸索着朝向书包，从里面掏出一把开了刃的水果刀，足足有小臂长短。 视线中只有昏暗一片，但见有团黑影正在蠕动。 陈慢见没把她揍晕这会只想着抓紧时间跑路，抛弃棍子往楼梯口爬去，只要能滚下楼梯，一切都好说。 体能值依旧是200，说明身体的力气还是有的，只是暂时用不了。 韶奕奕只是看不清，并不是看不见，她虽然摸不清楚陈慢的头脚在哪儿，但知道她整个人在哪儿，双手握紧刀，就是现在，她要把这个夺去向学义的女人杀了，这样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去死！” “给我去死！” 陈慢回头看到一记寒光反射在斑驳的走廊，随后身体被一个身影覆盖，是骆桥。 “你没事吧？” “呜呜呜”陈慢身体机能麻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周围有人呼呼地冲过来，随后是韶奕奕凄厉的吼叫。 陈慢双手无力地捶在地上，左右隐约赶到热乎乎血，“呜呜呜”不要，骆桥，快去医院啊！ 「任务完成」 白光一闪，陈慢平躺在地上，而骆桥还是以怀抱的姿势护着她。俩人已经在光墙之前，他们回来了。 “骆桥！”陈慢身上的力量以急速回复，“你没事吧？” “诶呀妈呀好疼！”骆桥双手一松，陈慢毫无防备的摔在青石板转上，发出痛苦的哀鸣。 见到骆桥活动者身上的筋骨，陈慢心理总算是松了口气。 “简单吧？”骆桥颇为得意地看着她，“我就说，积分都很低的人组合在一起，那任务很好通关。” 陈慢翻身从地上爬起，给了他一个白眼，接着查询积分。 「积分+80」 “我草好低！”陈慢忍不住开口说脏话。 “真的好低！”骆桥看到积分后忍不住附和。 两人互相对视，随后转身火速分离，从此江湖天涯，有缘再见吧！ 陈慢怎么都没想明白骆桥到底是什么时候谈恋爱的，她怎么不知道？ 伸了个懒腰，陈慢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感觉大脑蒙蒙的，还是赶紧去通铺睡觉去吧！ 抱着这样的主意，陈慢愉快地撒开步伐。 骆桥站在长椅旁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惊慌，早就知道游戏的意图就是要爱上陈慢，为了通关就算是个男的他也会去挑战一下，但在黑暗中，看到她即将落入危机之时，身体比理智要快很多。 “大佬，现在的积分是不是有点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袁浩笑着走过来，他的积分已经是6889。 “没兴趣！” ------------ 第四十九章 咱俩就是搭档 陈慢心情还算愉快，这次虽然说经历的内容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但想到自己恶补的作业还是莫名觉得手指颤动，而且吃了这么多好吃的，虽然焦虑但入股不亏。 【提示：游戏玩家王开9900被游戏玩家孙兴红1200杀害判定出局】 周围人的提示也都是如此。 陈慢深深呼了一口气，没关系的，都已经来这儿这么久了，应该习惯的。 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往通铺走去，交付了一积分的房租后，陈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如果这个王开没有被杀掉，那么他只要再刷一轮游戏，其他的人都会被判定出局。 想到这儿陈慢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对这件事的恐惧还没有那么严重，但另一方面也知道这件事情早晚都会发生，不是自己就是别人，心中猛然涌现出想要赚取更多积分的想法。 “看来你积分增长了呀？”赵乐站在床边，笑呵呵的俯视她。 “跟你没关系。” “我们明天会去参加人数较多的多人模式，有很多新来的人，要不要一起？” 陈慢没有立刻拒绝但也没有答应，闷声闷气的说自己要好好的想一想。 外面的天逐渐黑了，在这儿住了许久，每次到天黑的时候都会躲在被窝里，缓缓睡过去，等到白天又很快清醒。 正应对着古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模式。 不过今天晚上有些不同，自己钻进被窝正准备酝酿睡意的时候，被一只略有些凉的手抓住手腕，“跟我来。” “洛灵姐姐？”陈慢任凭她拽着走出通铺，接着朝更远的边缘走去。 广场内已经没有几个人，倒是路灯洁白明亮，映照着四周的一切，陈慢看到在长椅上有几个人，他们呆滞麻木动也不动，然后化成一缕烟尘消失在黑暗光亮的交织中。 陈慢捂住嘴巴，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到了。”洛灵停下脚步，陈慢这才发现来到一处宽阔的草坪上，除了他们，还有胡天夏和在樱花公寓认识的关梦。四周围绕着淡淡的绿色光芒，照亮了这一出无法被路灯普及的地方。 “大家应该都认识了。”洛灵开口。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陈慢有些吃惊，虽然只有四个人，但除了自己是个小垃圾外，其他人的积分都已经到了六千往上。 关梦见到陈慢颇为惊讶，“你说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她？” “对！”洛灵重重点头，“我们四个人组队，保证在9000分之前谁都不死，保证最后通关的概率，如何？” 陈慢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他们这是在拉帮结派！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狠人，洛灵和胡天夏自然不必多说，关梦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主，但是拉着自己，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有点降低他们的档次啊！ “陈慢的积分……会导致游戏发生一定的倾斜概率。”关梦上下打量着她，“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胡天夏回头看了眼陈慢，眼神中没有任何色彩，“所以我们得保证她活着，毕竟她是唯一有药箱的人。” what？陈慢本来还以为他们是为了在新手村惜惜相伴的情分才把自己拉过来，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药箱！愤怒的气息逐渐升腾，浑身开始燥热。 “抱歉，她不跟你们组队！”吊儿郎当的声音出现在四人旁侧，绿色的星点顺势围住了他，正是骆桥，“她跟我组队。” “哈？”陈慢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胡天夏的气息变得凌冽，就是站在身边都能明显地感受到寒意。 “陈慢，过来。”骆桥招手，“明天我们继续去玩双人模式，一点点地通关。” “她跟着我们积分会提升得很快。”洛灵挡在二人中间，“听说过大名，只是你现在不见得能保护她。” “什么叫保护？我们都是正儿八经地参与游戏，生死靠自己，过来！” 陈慢听到命令后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随后被一只大手拉住胳膊拽进胸膛，“她跟我们走。”胡天夏的声音冷冰冰。 “陈慢！”骆桥没有多说废话。 诶？这是什么情况？我这是成了香饽饽了？因为药箱？陈慢微微抬头，看到胡天夏干净有没的下颚线以及性感的喉结，心跳以难以控制的频率疯狂乱窜。 “陈慢！” 额……因为药箱。骆桥这一声将陈慢从美色的沼泽中拉出来，咳嗽两声之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推开胡天夏，转身走向骆桥。 “我们走，这群神经病！”骆桥很自然地揽着陈慢的肩膀朝着有路灯的地方走去。 站在绿色光芒中的三个人看着离开的骆桥。 “他可是唯一一个曾经过万分的人啊。”关梦忍不住感慨，“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选择回去。” 胡天夏没说话，但是眼神中已经有了杀意！ 走到刚刚人化成灰的长椅，陈慢紧张地描述了刚刚看到的场景，惊慌知错外带跳脚，把骆桥逗笑个不停。 “放松，他们只是不想在游戏世界活着，所以才会散掉所有的积分，被判定出局。” “为什么？” “你这么想，他们就像是人间那种自杀的人，这样能理解了么？” 陈慢愣了片刻微微点头，“不过你为什么不让我参加他们？” “那你为什么会跟我过来呢？” “因为他们拿我当药箱使。”陈慢说到这儿坐在长椅上，有些愤怒地红了脸。 骆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猛然发现她的头发好软，小心的多揉了几秒，“他们分值太高，看得出来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你不行，积分一旦往上走就会遇到各种想要杀掉你的人，不管是在游戏中还是在广场，你有能力自保么？” 陈慢听到这儿愣了下，根本不用丈量，果断摇头。 “所以在你还没有长硬翅膀的时候，跟我飞好不好？”骆桥说这话时脸上露出微微笑意。 “好啊！”陈慢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大叔，以后咱俩就是搭档了！” “好！” ------------ 第五十章 落花流水（一） 【简介：这是一片优美的环境。】 陈慢满脸懵逼，抬头看了看四周，嗯，环境确实是优美没错，但为什么是黑白色？ “嗷……” 嗯？什么情况？刚刚为什么会发出奶里奶气的动物嚎叫声音？陈慢低头一看瞬间浑身炸毛，双手居然变成了白色爪爪。 “嗷~嗷~” 怎么游戏里还会变形啊卧槽！陈慢不甘心的嚎叫，这都是什么鬼设定鬼游戏？ “冷静！”骆桥一身樵夫打扮，拿着镰刀缓缓走来，脸上都是汗水“你就是陈慢对吧？” 慌不迭的点头，发出几声奶里奶气的声音，接着干脆直接瘫坐着，她都能感受到自己小小的肚子和尾巴。 “走吧！”骆桥看着眼前毛都没扎齐的小狐狸，眼前闪过任务。 【任务：抚养狐狸1/2】 陈慢想问问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现在说不出话来，而且被他搂着肚子放在肩头，感觉很怪异好不好？ 随着骆桥走了一段山路，这里倒是青山绿水，只是在陈慢眼中什么都是黑色、白色，唯一不同的就是略略的深浅罢了。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是一只小狐狸，还挺可爱的。”骆桥说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揉着不是很柔软的毛发，心情很好。 “嗷~”陈慢表示抗议。 到了山林间的住处，只是一间四处都极有可能漏风的茅屋，里面的家具更是简洁。桌子，床，柜子，没了。 幸好床上还有被子，因为看不清楚树叶到底是什么颜色，陈慢现在不好判断是哪个季节，不过哪个季节现在都不需要穿衣服了是真的。 骆桥看着外面的天气，再看看趴在床上摇动着尾巴的小狐狸，脸上忍不住露出微笑。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点奶来。” “嗷~”陈慢想说的是带我一起去，但她回头的功夫骆桥就已经出门了。 山下就是一个小城镇，骆桥扛着柴火到街上贩卖，他不是很适应古代的生活，生老病死苛捐杂税实在危险，终其一生最高的目的就是活着。 天色渐渐明朗，这个时候才算的是早上，站在来来往往的街道上，不少男人都在着急赶路，没有女性出现，“看来是唐朝以前。” “嘿，骆桥，又来卖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裂开大嘴巴走过来，巨大的手掌排在骆桥的肩膀，“一个铜板，卖我了。” 骆桥疑惑地看着他，从山上把这些柴火背下来都差点把他给累死，居然只能卖一个铜板？ 见到骆桥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男人翻看着成色还不错的柴火，“啧啧……就你这些，我一个铜板都能买三捆，赶紧的给我！” 若不是他说这话，骆桥说不定就真的卖了。 街道上的卖柴的不止他一个，其他人的柴火多少都夹杂着青草树枝，只有他这一捆砍得得整齐不说，还全都是干净的枯枝。 “不卖。”陈慢说着把树枝拽回来，然后才发现力气小了许多，这么生猛的扯柴火竟然半点都没动弹。 男人上下打量着他，总觉得今天这个平时软弱好欺负的骆桥突然有点不一样了，“呦，从来没发现你还会嫌铜板少啊！这样，给你加一个，成不？” 骆桥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再看看周围是不是偷过来的可怜目光，想了想说道：“这样，钱我不要了，你给我弄一桶奶。” “奶？” “羊奶、牛奶、什么奶都行。” “你小子哄我呢？你这柴的价格可抵不上那些好玩意。” “实在不行一壶也成。”骆桥想起陈慢还是人时吃饭的劲头，能多要点就多要点吧。 男人上下打量骆桥好半天，“你这是……” “捡了条狗，还未满月。” “哦……”男人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这奶是没得给你，倒是能个你点米粟，磨成粉照样能喝。” “那也行。” 男人说着背起柴火就走，过了好一会才回来，扔出来小半袋粮食，拿在手中都嫌轻，“就这些了。” 等男人走了之后有个又瘦又矮的男人凑过来，“小兄弟，你咋对他如此忍着？就你这个柴，少说也得二十铜板，能买比这个多得多的米粟了。” 骆桥看着男人的背影没说话，先是到附近的店里用身上仅存的三枚铜板买了弹性还不错的长线，回去路上路过山林顺手折了些手指粗细的树枝。 “嗷~”陈慢守在门口，见到骆桥直接就往他身上扑，刚刚他不在，一只肥硕的巨大老鼠居然凑过来找她玩耍，就算是变成了狐狸也听不懂动物的语言，随着自己“嗷嗷”叫喊，老鼠摇头摆尾满脸郁闷地离开了。 “饿了？” 陈慢点点头。 “等着，我去给你打点野味回来。” 陈慢爬在院子里看他熟练地用断刃削好了箭，然后制作出简易的弓，心里说不佩服是家的。 拿着这些东西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是两只野兔，鲜血的味道尤其刺鼻，陈慢连连后退，变成动物之后嗅觉和听觉尤其敏锐。 骆桥见她害怕的模样笑了笑，随后利索的除掉内脏生火炙烤。 这都会？陈慢看着他钻木取火，用了不到一会儿就把火生起来，目瞪口呆大受惊吓。 等东西烤好了，骆桥就把她抱在怀里，一点点掰下肉给她吃，见她吃的缓慢斯文，更加确定自己没错，要是普通的小狐狸，怕是早就吃的满嘴是血了。 “你这样还挺可爱的。”骆桥揉着陈慢的脑袋，适应之后手感很好，看她困成那样直接抱在怀里睡着了。 陈慢是半夜醒来的，说起来有点让人不敢相信，她居然是被月亮给亮醒的，太亮了根本睡不着。 不过醒来之后她就有点蒙，自己是在骆桥的怀里头，而且对方穿的特别少，虽然自己是狐狸，但好歹也是女狐狸，啧啧…… 伸了个懒腰下床，她得去看看古代的月光是不是被刺激了，怎么就这么亮？ “嗷？”陈慢出了门才发现外面不是月光在亮，而是地上的一个小东西。 ------------ 第五十一章 落花流水（二） 陈慢鸟悄地走过去，这个东西不紧亮，还在疯狂扭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会发光的毛毛虫。 “嗷！”事情太过邪门，为了保命陈慢还是准备去叫醒身为人类的骆桥。 不过她刚退了一步，那发光的虫子已经发现她，直愣愣地冲她飞过来。 “嗷嗷！”陈慢立刻撒丫子往屋里狂奔，奈何太瘦小，白天也因为不知道怎么用四条腿走路导致练成了顺拐，这下子好了，一左一右地扭动着往前跑，那速度两条腿的蛤蟆都比她跑得快。 “嗷嗷嗷！”眼看着后面的虫子就要撵上，陈慢发出凄厉的叫喊，距离床边半步之遥时她用力蹬着后腿，而那虫子也在刹那间钻进了她的后脖颈，一时间温暖的力量蔓延至全身，而后扑在正在酣睡的骆桥身上。 “呜！”骆桥睡得正香被不明物体重重砸醒不说，差点连下午吃的兔肉都给他撞出来，急忙坐起伸手下意识一摸，滑腻温润的皮肤，“嗯？”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不大的小屋。 陈慢拽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看着被揍得懵逼的骆桥，一时间又觉得抱歉又觉得郁闷。要是知道那个发光的小虫子会让自己变成人，还是浑身不着一物的出现，她就是在外面也不会选在跳上床的瞬间变身。 太羞耻了！ “陈慢？”骆桥揉着有点麻木的脸，“你怎么变成人了？” “刚刚有个发光的小虫子钻我身体了。” “哦，那我刚刚……”骆桥回想刚刚的柔软，“难道？” “没有！”陈慢举起拳头，“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好！”骆桥急忙将双手举到头顶作投降状，“我去给你拿衣服。” “你怎么会有我的衣服？” “不知道，反正柜子里有一身女人的衣服，还有你的书本，你就非得到哪儿都带着？”骆桥将包裹交给陈满后就出了门，看着诺大的月亮发呆，想着刚刚的触感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压下心头燥热。 陈慢红着脸，呜呜呜，好丢人。 “穿好了。” “你睡屋里，我在外面。”骆桥说话温声温气。 “行吧！”陈慢不是谦让的人，听到他这么说利落的钻进带有温度的被窝，转眼间就睡了过去。 骆桥没一会儿就听到均匀的鼾声，暗自感叹心态真好，居然还能睡得着。 …… 日上三竿陈慢才悠悠醒来，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昨天的不快已经完全消失，“大叔？” “嗯？”骆桥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柴。 “你手艺还不错。” “吃吧，等以后发达了，带我去吃德翠轩。” “发达？”陈慢疑惑，好看的双眸闪烁着疑惑的眼神。 骆桥笑笑没回答，背着柴火下了山，一路上把所有可能的危险都处理了一遍，石阶太滑？撒点碎石。旁边的树枝长得过份？砍掉！看向小屋的视线不够明朗？直接把一片竹林都给斩断。 陈慢吃饱喝足之后就着泉水把碗给刷了，捧起一碗水看着自己的脸，嗯，还好，正常的！ 不过即便是成为人类，眼睛还是看不到色彩。 “奇怪了。”向来认为看到颜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突然看不到，心理又觉得相当郁闷。 “好无聊啊！”陈慢看着身上的裙装，只看到有些灰暗，不确定是什么色彩，索性拿出手机玩起来，没有网络也没什么好玩的，几分钟就作罢。 这时耳边突然听到有着急的步伐朝着这儿飞奔而来，不止一个人，脚步铿锵有力，踩在地上没有多少杂音，是高手！ 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捂着肩膀慌不择路，见到陈满之后转身朝着更高的山狂奔。身后是穿着铁甲带着黑色头巾的男人，三个，均是身强体健，手中举着短刀。 见到陈满之后三人停顿一下，接着进行了刹那间的眼神交流，其中矮一些的男人举着刀冲过来。 what？陈慢站在门口张大嘴巴，不是吧？我就看了眼就要杀人灭口？ 男人举刀劈过来时陈慢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还没等他出手呢，一道高瘦得身影从天而降，抬脚踢向男人。 陈慢后退两步，担心伤了自己，面无表情地在旁边观战。 帮忙的男人就是刚刚逃跑的人，他左肩和右腿均有受伤不说，后背几乎全被鲜血染红，除非那是一滩水迹，否则是鲜血无疑了。 “娘子，快跑！” 嗯？陈慢指着自己，刚开口就叫娘子不太好吧？ 男人回头看到愣神的陈慢，见她面若桃花呆滞无言，以为她是被吓傻了，“娘子，快跑，越远越好！” “啊？”陈慢拼命眨眼，从看到男子的这一刻开始，周围的颜色突然就鲜明起来，绿色的树、蓝色的天，白色的衣裙，还有鲜红的血。 “娘子！快啊！”男子面色泛白双唇干涩，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不停落下。 “上！”在他对面的三个男人举着刀就冲了过来，而男人明显毫无招架之力，已经准备投降的模样。 【任务：流水之情1/2】 千钧一发之际，陈慢上前扯开拼命让她快跑的男子，顺势借力腾空抬脚踹向中间那个男人的脸，接着剪刀腿将两边的男人踢翻。 三人没想到看起来柔弱无骨的女人竟然如此暴力，震惊之余再次冲上来，此时陈慢也举起了拳头。 左青龙右白虎，中间一个最吃苦！ 三个男人从来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拳头和移动，一时间应接不暇连连后退。 乘胜追击，这是获胜的关键，千万不要给别人喘息的机会，对别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陈慢连连挥拳，把三个男人揍得嗷嗷叫喊。 “够了！”男子艰难地制止陈慢，“你们回去告诉他，此事绝对不行！若敢有异动，定叫他刘氏门楣荡然无存！” 陈慢还没揍爽，但听到男子发话也就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三人脸上都是血迹，听到这话意识到有活命的机会，马不停蹄地顺着下山石阶跑了。 陈慢正想回头问问他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姓甚名谁，跟自己有啥渊源时，男人“吧唧”晕倒在地上了。 ------------ 第五十二章 落花流水（三） 陈慢将男人扛到床上，拿出药箱给他治疗伤口，还是老三样，先喷再涂最后包扎。不过对方伤势实在是太严重，迫不得已把他脱了个精光，就剩下最后一点点的破布条裹着下体。在拳击馆见到太多衣不蔽体的男人，这点小事儿对陈慢来说没什么。 搞定之后陈慢把双手洗得干净，坐在门口等骆桥。 此时在山脚下的镇子里，骆桥依旧在卖柴，同时还在担心陈慢会不会搞得定。 “呦，今儿柴火怎么这么不行？”还是昨天的大哥，这会儿手里拎着小半袋子米粟，随意扔给骆桥，“给，府里等着烧呢！” 骆桥没去接，米粟洒在地上能看出来还有不少小碎石头。 男人可不管这个，拎着柴火就要走。 “等等。”骆桥叫住他，“二十个铜板。”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哈哈……你说多少？二十？” “对！”骆桥缓缓走过去，周围跟他同样是卖柴火的人纷纷避开了点，这个平日里总是窝窝囊囊的孤儿，今天有点不一样。 男人回身看他，本来嬉笑的脸这会儿突然僵住。 骆桥脸色阴沉神色漠然，平时委委屈屈的模样半点不在，甚至还多了点肃杀之气。 “咳咳……”眼看着周围的人目光凑上来，“你小子想死啊！我们相国府买你的柴火是给你脸。” “二十个铜板，一个都不能少。”骆桥并不搭理他的虚张声势。 男人见他半点没有害怕，这会儿已经抡起了拳头，他高壮结实，面对瘦小的骆桥自然是有十足的胜算。 “我说，二十个铜板。”骆桥微眯着眼睛，周围温度开始莫名下降。 男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比起爱骂人的相爷都吓人，这回举起来的拳头已经有要收回去的姿势，只是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也不能怂，不然以后怎么欺行霸市克扣点铜板。 “你……你想做什么？” “我说这捆柴价值二十个铜板，没听到？”骆桥见他已经有了惧色，气势也收敛了些，他并不想为难任何人。 “好，这就给你！”男人哆嗦着从怀里的钱包中拿出二十个铜板递过去。 骆桥接过，没有多余的表情，转身快速离开。 “小心！”周围一个卖柴的小伙子大声疾呼，骆桥听闻后就地滚了一圈，一捆柴用力摔在地上，全都散落在地，正是刚刚骆桥站着的地方。 男人是怎么都没想到骆桥能躲过，这会儿连柴火都不准备要转身就往相府狂奔而去，只是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骆桥脸色阴狠，抬脚就冲男人踹过去，重达百余公斤的男人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身下的板砖都碎了好几块。 “打人啦！打人啦！”男人嚎叫着向四周呼喊，“叫官，叫官啊！” 不过周围没有人愿意搭理他，纷纷背过脸去装作看不到听不到，有的甚至还故意跟旁边的人闲谈起来。男人平日里仗着自己是相府的家仆，出来采买时总是用最低的价格买上许多上好东西，欺行霸市鱼肉乡里，早就有人对他愤愤不平。 骆桥见到周围没人愿意帮忙，自然也是知道这货平时有多爱欺负人，于是简单用了几招将他揍到屁股尿流，当然，脸上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骆桥没有恋战，现在差不多接近中午，按理来说他的买卖也算是成了，拿着二十文铜钱踩碎一地的枯枝去买了些吃食，上山！ …… 陈慢坐在门口等啊等，等到肚子咕咕叫唤才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 “骆！桥！” “骆桥~” 回音从四面八方一点点传来，陈慢见状觉得好玩，蹦跳着叫了好几声。 骆桥从来不知道有人见他回家会这么开心，心头冒出一些奇怪的感情梗着，有点温暖有点酸涩。 “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差点饿死！”陈慢激动地直搓手。 骆桥把食物放下，一回头就看到床上趟这个差不多全裸体的男人，吓得“嗷”一嗓子后退大半步，直接踩上陈慢的脚趾。 “诶呀我草你大爷！” “有人有人！”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陈慢蹲下去捂着脚叱骂，“早上你走了没多久就上来的说，我的任务也顺利被触发了。” “他……他没穿衣服！”骆桥侧过脸。 陈慢听了这话瞬间好奇心就上来了，按理说男人见到男人的裸体不应该这么激动才对，毕竟她一个小姑娘都没吓得尖叫，难道……嗯哼？ 眼看着陈慢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骆桥立刻双手托着她的脸，“不管你在想什么，都不是真的！” “嗨，这有什么，现在男人喜欢男人都很正常了，娱乐圈还有人借着这个声名大噪呢！” “what？”骆桥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完了，“首先” “好了好了，我发誓我不跟被人说就是，饿死我了！”陈慢说着拆开，里面居然是个烧鸡，“哇塞！烧鸡，居然还能吃到烧鸡。” 看着陈慢兴奋地手舞足蹈，骆桥心里好苦！ 陈慢只吃了一点，很大一部分都给了骆桥，剩余的还留点给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骆桥上前查看，手上没有任何老茧，脸上也无吃苦的痕迹，就连脱在床边的以上都是寻常百姓用不起的丝绸。出身不凡形貌英俊，还被追杀至此，看来这就是陈慢的任务了。 “喜欢人家啊？”陈慢凑过来，男人侧着睡觉，因为后背前胸都有些伤口，肤白细腻面容俊美，动心也不奇怪。 “……”骆桥无言以对。 “我的任务是【流水之情】，啥意思？” “自己猜。”骆桥转身取下简易版的弓箭，“我去打些野味。” 现在需要足够的时间给他们交流，以及……互生情愫。 陈慢点点，俯身翻看伤口，严重一些的基本都已经没什么大碍，浅薄的刀剑伤口已经愈合，只是后背的伤很深，她也不会缝，只能用创可贴尽量给粘死。 伸手去丈量他有没有发烧，结果刚贴过去就发现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 第五十三章 落花流水（四） “娘子？”男人双目如浩瀚星辰，看陈慢时带着疑惑。 “啧，我跟你媳妇长得很像么？”陈慢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确定没烧之后才放心。 男人双颊攀上微红，抬手时才发现自己近乎赤裸，双手抱胸发出惊叫，“啊！” 陈慢点点头，这一声倒是充满活力。 “这……这……怎么这样？” “你浑身都被砍伤，我得帮你处理伤口，不然你这条小命早就活不成了。” “……多谢。” 陈慢对着他的伤口喷了些消炎和镇痛的喷雾，“好了，没什么事儿了，回去吧！深山老林，别在这儿留着！” 男子见她撵人，略略震惊，“娘子，你随我一同离开。” “哈？” “那些追杀我的人怕是很快会回来，独留下你一人，我绝不答应。” 陈慢无言以对，她一个能打十个，倒是眼前这个男人，有种很拖累的感觉。 “你是不是叫流水？” “嗯？” “你的名字。” “字明玉，你叫我明玉便好。” 陈慢是看不出这个人的来路，只知道他在被追杀，要是可以还是离得远一点的好。 “娘子，你” “不是你为啥老是叫我娘子啊？”陈慢忍不住发问。 “不若叫你什么？” 陈慢的脑子转得很快，立刻就明白“娘子”应该就是这个世界对于“小姑娘”的称呼。转身让他把衣服穿上，再把小半只烧鸡让他吃完。 吃饭时陈慢的眼神上下左右里外地打量他，那眼神直率透明，看得人心里只犯嘀咕。 “娘子，你为何总是看我？”明玉食不知味，只觉眼前人似乎对他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难道…… “没什么，你刚刚说想带我走是吧？” “嗯。”明月点头，心头有些后悔。 “我跟你走。”陈慢拍了拍胸口，既然此人出现刹那任务就明了，十有八九跟他脱不开关系，暂时不明白【流水之情】到底是何意，所以先跟在一起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明玉吃完烧鸡后继续熟睡，陈慢就在门口等着骆桥，眼中的世界色彩分明，正值春日温度适宜，万物复苏加上耳清目明，周围都是平日不常见的鸟类和动物。 长着短尾的狼，一只脚的鸟，还有通体黝黑的猪…… 看着看着太阳便逐渐西斜，陈慢坐在门口抱着双腿，感受不到温度的改变，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狐狸化身过来的？ 想到这儿陈慢又觉得奇怪，为什么不直接生成个人？怎么还得经过狐狸呢？这个烂系统到底是几个意思？ “等我呢？”骆桥这会儿刚刚回来，老远就看到陈慢坐在门口发呆，皱着眉头疑惑着。她到底还是年纪小，什么事情都喜欢写在脸上。 “嗯。” “他怎么样了？” “好好的呗，有我在还能让他死了不成？” “……你对他好一些。” “当然。对了，他让我跟他一起走，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呗？” “不行。”骆桥点头。 从陈慢化成人身之时，他的任务便已经更新。 吃饱喝足到了晚上，手机上也没有提示这个任务有时间限制，看来不是那种需要拼命动脑子的事儿。 明玉还没醒来，呼吸平均身上也不烧，估计是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体力。 整间屋内说白了就一个床，这下子三个人是有点挤了。于是骆桥想了个办法，他跟明玉睡在床上，让陈慢睡在地上。 “我勒个去！”陈慢躺在地上睡觉的时候还在嘀咕这件事儿，这样安排是没错，但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啊！就算是五个男的一个女的，那人家咋都女的睡床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 陈慢属于典型睡眠奇好的人，想了没一分钟就快速入睡，直到耳边传来很多脚步声。 “有人！” 骆桥站在门边闪开一丝缝隙，门面有人举着火把轻手轻脚的将小屋包围，领头的男人穿着银白铠甲手中长剑出鞘，脸上围裹着黑色布条，只露出两只眼睛。 “是谁啊？”陈慢悄悄凑上来，一只手揽着骆桥的肩膀，俨然一副你我兄弟好，只是对方心跳如麻，往旁边挪了挪，禁止身体接触。 “估计是来找这个人的！” 看着床上根本醒不过来的明玉，陈慢想上前把他扔出去，但事关任务，能忍就忍！ 脚步声并不只在门口，屋前屋后全是。 “把我们包围，现在不跑怕是搞不定啊！”陈慢有些焦虑。 “不会，我们不会出什么大事儿。”骆桥很笃定。 外面的人越来越夸张，甚至还有几个弓箭手正在上箭，接着领头的男人大声说道：“众人听令，放箭，逃出人等就地斩杀！” “是！”几十个男人大声回应，明玉就是睡得再瓷实这会儿也都醒了。不过还没等他问发生了什么，利箭呼啸而来，幸好他躲避及时匍匐在地，同样动作的还有陈慢和骆桥。 那些箭头之前绑着被火油浸泡过的碎布条，碰上茅草屋那是干柴烈火一应而燃，很快屋内就开始着火，屋外的火势已经凶猛，加上乱箭扫射依旧不停，三人又是被呛又是被扎，尤其是陈慢最倒霉，屁股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愣是扎了三支箭，给她疼的嗷嗷叫。 浓烟弥漫，陈慢眼看着呼吸不过来，自动防御机制直接起动，只见她浑身冒着白色光芒从地上缓缓升起，被疼到变形的脸这会儿因为惊吓反而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看起来白白嫩嫩甚是好看。 光芒罩住三人，陈慢的狐狸尾巴也露了出来，在身后荡阿荡。 明玉瞪大眼睛，张着嘴看眼前的女子，美丽妖娆之余又似月光皎洁。 骆桥在旁边心知肚明。 利箭穿透茅草屋却穿不透浅淡白光，三人很安全，但房屋早已是推枯拉朽之势，经此折腾很快便倒了下去。 外面的人见此情景很快撤退，火红与黑暗融合变化成诡异的模子让人胆战心悸。 “走！”领头的男人挥了挥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这会儿又浩浩荡荡地离开。 陈慢身上的光用尽，浑身的力气也被抽走，落在地上拼劲力气把屁股的箭给拔掉，接着一双大手抱着她从废墟中走出。 【任务完成】 【任务：流水之死1/2】 ------------ 第五十四章 落花流水（五） 陈慢临近晕厥之前还在想，这是什么破烂玩意？“流水”到底是什么？ 明玉抱着怀中女子从一片废墟中走出来时，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才姗姗来迟，见到自家主子纷纷下跪。 “他们，杀！” “是！” 骆桥还在废墟中挣扎，周围很烫还有些细小的火焰，但暂时伤不到他，看着明玉离开的背影，眉头锁紧。 陈慢醒来时候是趴着的，几个丫头在房间里尽量小声的收拾。 想到自己中箭，第一时间捂住了屁股坐起来，没有痛感也没有光着。 “娘子可是清醒了些？”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的女人走来，略矮敦实头发半白，五官扁平挂着绵绵笑意。 “嗯。”陈慢看着身上的衣服，相当于是现代社会的白色衣裤，触感冰凉滑溜，应该不是普通的衣裳。 “那我去通报公子，说你醒来了吧。等会让丫头端来些汤水，你喝了，对身体好呢！” “哦！”陈慢点点头。 女人见陈慢乖巧，眼睛越发露出些许精光，“你叫我婆子就行，等会让六丫头来伺候你。” “不用不用，”陈慢连连摆手，想起之前说是来伺候基本就是来监视的，“我自己能行，还是别了。” “公子是我家大人的座上宾，特别交代要伺候好，娘子可不许推脱啊！”婆子转身冲着一个还算清秀的女孩叫嚷，“六丫头过来，今儿起你就伺候娘子，若有差池我要了你的狗命。” “是。”六丫头生得薄柳之姿，被婆子这么说只是低垂头颅并未害怕。 陈慢还在床上努力摸着屁股，明明记得扎了三支箭，咋就什么都没了呢？尝试着坐在床上扭动了下，不疼不痒，半点伤口都不带有的，奇了怪了！不过这都不重要，骆桥呢？他没事吧？ 婆子已经走了，陈慢抓住房间里唯一留下来的六丫头问是不是还有个可能受了伤的男人，听到的回答大失所望，除了明玉之外，半个男人的影子都没有。 “哈？”陈慢立刻下床穿衣服，看着叠着好几层的外衣，直接挑个能穿出门的随便套上冲出了门。 昨天那种情况，要是明玉走的时候没带上骆桥，难道说他已经……想到这儿陈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外面是亭台楼阁，颇多家奴里外走动，见到女子衣衫不整狂奔而出纷纷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身后跟着的六丫头边跑边追。 陈慢对这种大宅也算是略略了解，顺着长廊一路狂奔，而后看到成排的房屋和大堂，继续往前便是亭台楼阁，长廊也变成了石子铺路，几个家仆见到这样以为是抓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拦着陈慢，不过他们哪里是对手，三拳两脚就全都被揍倒在地。 此时相府的宅门大敞着，今日有事，陆陆续续会有人进出。 走在外面的人偶尔会瞥一眼，要知道平日里这些大门内的风景是见都见不着，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轻纱外衣的女子撒丫子从里头狂奔而出，散着头发面容姣好，身后跟着一个嗷嗷叫唤的丫头。 几个穿着青袍的男人大为吃惊，接着扎堆围观。 陈慢冲出门之后四处看了看，辨别不清楚方向但能看到前方有山，于是闷头狂奔冲了过去，身后六丫头的叫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城市颇大，陈慢足力跑了大半个城，这会儿接近力竭，可是想到骆桥她就狠着劲儿往前跑，直到胳膊被一只大手拉住就地旋转半圈摔进宽阔的胸膛。 “你跑什么？”骆桥早上砍柴贩卖，这会儿已经把柴火卖掉准备回去盖房，结果就看到有女人撒丫子奔着山狂奔。 陈慢早就气喘吁吁，看到骆桥眼泪翻倍流出，“骆桥……呜呜呜……我以为你死了呢！” “额……”骆桥看着周围奇怪的目光，连忙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结果陈慢不依不饶张开双臂就往他怀里头冲，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能比一个拥抱更能安慰。 “打住，现在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骆桥提醒。 陈慢擦了擦眼泪，稍微理智一些，周围已经有不少窃窃私语。 “你没死就好！” “你这是……”骆桥见她衣衫不整。 “我想你可能只是呛晕没真死，所以赶紧去看看，随便穿的。”陈慢深深吸气缓过劲儿来，这时才想到自己可能打了人，脸上露出有些难解的表情，“如果我把人打了，在这个时代犯法么？” “……打了几个？” “好几个吧，我心里着急就没数。” 骆桥心中感到暖流的同时又倍感无语，就在两人说着昨天发生了什么一阵马蹄声钻进陈慢的耳朵，来势汹汹并而且是奔着她。 骆桥虽不如陈慢五官灵敏但也不差，已经预料到有人朝这边奔过来，“陈慢，你听我说，等会有人来找你你跟着走就行，什么都别解释，不要提到我。” “啊？” 骆桥没有多说，冲着山上一路小跑很快消失。 高大威猛的枣红宝马距离陈慢五步之遥停下，身穿银服头戴玉冠的男人下马来到面前，伸出宽大的手，“娘子，与我回去。” 陈慢看着明玉，君子如兰龙章之姿。 用现代话说：好帅！ 响起骆桥的叮嘱，陈慢毫不犹豫伸出手，跟他一同回了相府，门口熙熙攘攘站着好多人，有婆子、丫头，还有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护院。 “六丫头，快把娘子带回到院内好生照看着。” “是。” 陈慢重新回到小院，这才发现这是一所院落，红墙碧瓦满目春光，地上铺着闲散的鹅卵石墙边是几株翠绿的竹子，院子左侧竟还有着秋千。 在六丫头的帮助下穿好层层叠彰的衣服，闲来无事索性在秋千上荡啊荡，骆桥还活着是个好消息，接下来就是想想自己的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流水？什么叫流水？ 陈慢荡着秋千越来越高，甚至能看到墙垣之外的风景，先是一个黑白头发的老道摸着大胡子往院内走，接着人一闪而过，再接着就感觉凌冽的气息冲着这个院落而来。 “啊！”秋千的绳子就在这一刻直接散掉，陈慢以鸵鸟之姿一头扎进鹅卵石中。 ------------ 第五十五章 落花流水（六） 六丫头本在跪着擦地板，见到陈慢这样直接笑出了声，匆忙过来扶起，“娘子，你没事吧？” “还好还好！”陈慢脸红成番茄，太丢人了！就算是在古代也丢人！ 凌厉的气息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面前，“妖孽！” 陈慢还没回头，一根棍棒直接从背后打了过来，幸好她及时躲避顺带拉开六丫头，地上的鹅卵石整体震动有些竟堪堪碎成粉末。 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手中拿着根像是从外面随便捡来的棍子，这会儿已经变换姿势冲着陈慢抡了过去。 “住手！”一声厉喝打断老道的施法，陈慢心理堪堪松了口气，接下来这一手她是绝对躲不过的。 六丫头这会儿已经吓得脸色发白，见到来人急忙跪了下去，“拜见公子。” “刘道长，发生了什么？何必动怒？” 道长生得宽胖肥厚长长的胡子编成麻花，眼大鼻宽嘴角下沉，“此女乃是妖物，留不得！” 陈慢听到这儿心中一噔，完犊子了！这老头一看就是抓妖份子，刚刚那两下直接就是要命的，要是留在这儿岂不是死的几率比较大。 明玉刚想开口被陈慢抢先，“道长说得对！小女子这就走！” 刘道长听到这话傻眼，就连明玉也都卡住好半天没说话，这不是摆明告诉人家她是妖了么？ 陈慢还不知道这番言辞在二人心理翻出了多大的浪花，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生怕这个看起来脾气就不好的古怪老道长出个手啥的给自己弄没了！ “娘子？”六丫头还伏在地上突然开口，明玉这才缓过神来拉住悄悄溜走的陈慢，“莫怕。”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我也救过你，咱俩这算是扯平了，暂时就先这样，我走了吭！”陈慢生怕走慢一步老道士再反应过来，跑得别提多溜。 不过明玉死死拉住她的胳膊，竟然让她半分都动弹不得，“刘道长，此番请你前来并非……请至偏殿详谈，此女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得擅动。” 刘道长捋着胡子看陈慢，脸上露出难以揣测的表情。 “公子说的是，老夫鲁莽。” 陈慢还以为小命要交代在这儿，没想到居然被放走了！而且那个被称作公子的明玉临走前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惹得人浑身不对劲。 等院子重新归于平静，六丫头才起身，看到陈慢愣神地盯着秋千，还以为是痛惜，上前安抚道：“娘子莫难过，我会禀告公子，重新找人装了便是。” “公子？你是说明玉？” 六丫头脸上露出惊恐，看看四周连连摆手，“娘子怎可直呼公子姓名？” “哦哦，那公子是干嘛的？” “公子身份极其尊贵，岂是我们可以妄议的？” 陈慢捂着脑壳头疼起来，流水还不知道什么意思，连明玉是干嘛的到现在都没弄出来，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经过大半天的观察，陈慢感慨这可真是个深宅大院啊！出了院门除了仆役半个人都见不到，就算是想出门也都被六丫头给拦住了，无奈之下除了喝水就是跑厕所。现在终于明白为啥古代女孩都喜欢窝在家里琴棋书画女工红绣，这都是没法子的事儿。 月上柳梢头，陈慢本想趁着天黑无人偷偷回到山上与骆桥商量一下，谁知自己悄默默爬墙时背后响起好听的男音。 “娘子这是去哪儿？” “哈？”陈慢惊慌失措加手滑，摔进温暖的怀抱，扭头就看到明玉温柔的眼神以及目光。 “没事吧？” 陈慢直接从他怀中挑出，尴尬地挠着脖子，“没事，就是想锻炼下身体。” 明玉脸上露出微笑，“可否陪我喝杯茶？” “行……吧。” 六丫头从门外进来，见到公子后惊慌失措退了出去，随后端来茶水和上好的糕点。 明玉的眉头在见到陈慢之后才稍缓放松，给她倒了杯茶之后也不说话，半是赏月半是观人。 陈慢把端来的六道糕点都吃了一遍，嗯，甜的，不如肉好吃！ 眼看着周围安静，尴尬如同氧气四处蔓延，“那个，你是做什么的？” “我？”明玉摇晃着手中极其清透的茶杯，“掌权者。” “皇上？”陈慢张大嘴，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皇上？ “皇子。” “哦……” 明玉见她一惊一乍觉得好笑，“你很失望？” “那倒不是，你如果是皇上我回去之后就能跟人吹牛逼说我见过，不过你是皇子也就是下一任的皇上，差不多。” 明月听了这话神情一滞，“你喜欢皇上？” “不喜欢，我咋会喜欢老头么？”陈慢随口一说，毕竟在很多电视剧里头，皇上都是个死老头，极其忘恩负义。 “哈哈……”明玉听这话觉得好笑，“那我若是有一日登了王位，在你眼里那也是老者了？” “你不会，你帅啊！”陈慢转过头笑着说。 春风十里夜凉若水，少女的微笑仿若脏污世间的光明，让明玉不觉失了神。 “怎么了？”陈慢伸手在他面前摇晃。 “无事，只觉好累！” “那有什么，累是常态。我们老师说：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舒服是留给死人的，年轻人就应该走出舒适区争取更大的一番天地……” 陈慢在家在学校没少听这些网上没来头的励志鸡汤，说起来那也是头头是道极其顺滑。明玉自小很少听到有女子说这么多的话，虽然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但光是那轻灵的嗓子足以慰藉他这么多日来的奔波。 陈慢说着说着觉得不过瘾，索性站起来学着老师的模样来回走动摇头晃脑，脸上带着被荼毒的微笑。 这一幕在明玉眼中仿若轻舞曼妙，极其美丽。 二人说笑间竟然过了大半夜，明玉起身离开，陈慢也满足了倾诉欲望，这会儿身心通彻困意袭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明玉穿过黝黑小道，来到一处假山附近，黑衣人早已等了许久，见到后做了个揖。 “事情办得如何？” “所有人都已尽数斩杀，至于刘府固若金汤，无法攻克。” “嗯，二哥呢？” “二皇子在集结兵马。” “什么？”明玉脸色隐藏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但说话间的语气已经相当愤怒。 “三皇子赎罪，”黑衣人跪倒在地，“组织不知为何竟被人撕了大半去，导致很多消息并不及时，还望恕罪。” “好好盯着他。” “是。” ------------ 第五十六章 落花流水（七） 陈慢睡觉前还在想着什么是流水，看着六丫头在旁边施施然点灯，仪态神情都颇为淡定不像家仆。 许是发现了有人盯着，六丫头笑着问道：“娘子为何总是盯着奴家？” “你……识字么？” “略略。” “流水啥意思你知道不？” 六丫头听闻后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一番后才笑道：“流水落花都是情，娘子怎会连这些都不知道？” 陈慢猛然一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对啊！这特么不是情诗么？ 明玉就是流水！ 那【流水之死】就是这小子得死了呗？他是皇子，死，难道说……这个国家要灭了？ 第二天醒来陈慢决定去找骆桥，他说不定有办法能解决这件事儿，但六丫头真的是糊弄学高手，几句话就拐着弯地把人留下，陈慢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出来。 坐在石凳子上看着不高不矮的墙，陈慢决定翻过去，从这儿狂奔到门口目标实在太远，上次冲动之余揍了人家的家仆，要是再来一次，估计她就被人直接扔大街上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陈慢先是对六丫头下手，偷偷到她身后想一拳揍晕，但实际发生的情况是刚出手就被她一个回身给压倒地上，冰凉的地板贴着脸，百般滋味萦绕心头！ “娘子好生在这儿将养着就是，何必非得出手？” “额……误会误会！”陈慢几欲挣扎却被摁得更死。 六丫头利落的起身退离半步，“娘子，我只是相府的丫头，莫要为难我才是。” “嗯嗯，不为难。”陈慢揉着脸，半凉半热。 在六丫头的钳制下，别说是出门，就是出院子都受到了严格的把控。接下来的几日，明玉每到下午太阳未落前总会过来与她一起吃饭，看着他微笑的样子，陈慢好想把事情告诉他，让他抓紧时间收拾细软跑路嗷嗷嗷！ 这天早上，春雨淅淅沥沥，六丫头端来洗漱用品，嘴中还说“春雨似油贵”，然后她就被人撂倒了！ “骆桥！你怎么才来？”陈慢看清眼前人直接一个起跳抱住他，“我都被困了快一周好不好！” “被困？”骆桥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再看看头发像是炸了窝唇红齿白的陈慢，这明显就是吃好喝好的样子。 “别说这个了。”陈慢拉着他到院子里，“这个明玉估计得死。” 骆桥点点头。 “你知道？” “我猜的。”骆桥看了看周围，“你这环境还不错，比我在那深山老林好多了……” 陈慢看着他似乎早就有心得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居然知道？” 骆桥见她有要怒气飞升的模样急忙点头顺便安抚，“游戏也是有套路的，你看的电视呢？你看的小说呢？” “……我不看那些？我是个高中生，我要的是好好学习行不行？” 骆桥捂着胸口后退两步，“居然……还有如此好的学生？老天爷！” 陈慢见他如此做作直接笑开了花，见到目的达成骆桥也松了口气，拉着她坐下，“那个明玉的来头你知道了么？” “别提了，问又问不出来，出又出不去。”陈慢顺手倒了杯茶递给他，“我都要拿手机给你打电话了。” 骆桥揉了揉她本就凌乱的头发，“游戏比较偏重于你，很多事情你得自己做决定知道么？” 陈慢觉得他这句话说的老道，就像是数学老师看着她说：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些东西你要自己学会知道么？ “什么意思？” “明玉是当今的皇子，三皇子，他现在要争取皇位。” “哈？这么劲爆！”陈慢想想历史上的那些夺嫡之战，激动不已，但是想到最后自己的任务心头又有点颤动，“可是我的任务……” “你的任务是什么？” “流水之死。” 骆桥点点头大概知道这个游戏的目的，看着陈慢满脸疑惑不解，“他死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可能。” 骆桥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因为六丫头醒了，看着他翻墙的利落劲儿，陈慢深刻感觉这个人不简单！ …… 春雨凉亭内，明玉紧皱着眉头，价值不菲的茶杯茶壶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旁边的老道微微欠着身子，脸色坦然又自信。 “三皇子有登龙之意便不能沉溺小节，那女子本就不是常人，在这个时候出现不是为了帮公子而来又是何意？” 明玉脸色难看的紧。 “至高之位本就是脚踩白骨血流成河，三皇子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仁慈而坏了大事！” “放肆！”明玉回头神情阴鸷，“我做何事还需要你来指点？” 刘道长听了这话脸上并无惧色，“二皇子常年在外军功累累，边境民安井井有条，纵使皇上再不喜欢，他的功绩总是看在眼里。您自幼在皇宫长大，皇宠加身没错，但您比得上那五十万大军？还是说您能说服那狼子野心的二皇子？” 明玉听了这话眼神更加深沉。 “那狐妖的出现正好是最佳时机，您这柄宝剑本是上古传下，征战杀伐千万条人命在其中，戾气极大，若是能混以狐妖血肉之灵，您就可以举着它横扫千军，不在话下！” 刘道长顺着胡子，看得出来三皇子的心痛，如果他狠得下心，那么就证明自己选择的人没错，如果不行，抽身拂袖而去便是。 “她救过我！”明玉双手攥拳微微颤抖，“我对她甚是喜欢。” “即是如此，让她最后帮皇子一次，日后您心中有她一处便是。”刘道长脸上露出微笑，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起九五之尊更加让人心动。 狐妖罢了。 明玉想起陈慢微笑的脸，欢娱的语气，心中难过之余更是悲伤不已，只有这个办法了么？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输？想到那个生伐果断的二哥，想起对方不死不休的追逐，恐惧伴随内疚一同涌了过来。 “什么时候？” “天时地利人和，明日人定，三皇子带她至地窖便是，此物可致人不醒。”刘道长从怀中拿出一个琉璃瓶，“无色无味。” ------------ 第五十七章 落花流水（八） 陈慢面对温和的六丫头心中满是好奇，身手又好识文断字，刚刚被打晕这会儿又能温柔做事，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在相府？难道不该掩饰身份么？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暴露的那么彻底？ 种种问号钻进脑袋让她不得安宁，不行，再这样下去觉都睡不好了！ “咳咳。” “娘子不用问太多，问了我也不说，徒增烦恼而已。” 陈慢被堵得哑口无言，问题是她根本没转身，甚至连头都没抬起在专心浇花。 “哦！”被人压制的时候陈慢向来都是乖乖的，就像是在拳击馆时有个很厉害的女拳手，那真的是一拳能把脑袋揍开花。陈慢不服气挑衅了两次，每次都被揍到医院，后来就学乖了。 这天晚上明玉按时前来，陈慢热情地打招呼，身后的家仆端进来不少饭菜，多数都是肉食。 “哇！”陈慢捧着脸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虽然肉并没有现代好吃，而且多是熏烤味道怪怪的，但好歹是肉啊！ 明玉挥退其他人，只剩下二人在庭院中饮酒吃肉，陈慢像是吃烧烤一般，心情好不惬意，什么奇奇怪怪的俗事儿也得等饭吃完了再说。 风卷残云之后陈慢捧着肚子很开心，倒是明玉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似乎有着满怀的心事。 嗯，夺嫡之争肯定不简单。陈慢心中暗暗叹气，你说长得这么好的男子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你还好吧！”陈慢说着大手拍上明玉肩膀，“有啥烦心事儿跟我说说，我虽然帮不上忙但能当个垃圾桶。” “何谓垃圾桶？”明玉脸上抹了一丝微红，看着陈慢的眼神带着些许醉意。 “这个不重要！” 明玉看着她，越看心底越难受，索性转过脸微红了眼眶，“你救了我，我本该” 陈慢一听这个熟悉的语气急忙打断，“这都是小事儿，你的命比较值钱嘛！” 明玉虽然多数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这句话她听懂了，“当真？” “自然。你若是明君，那造福的肯定是万万民众，我相信你以后会是个好皇帝，而不是个糟老头子。”陈慢说话倒是没有什么遮掩，毕竟她也不需要，这只是个游戏。 明玉听了这话堪堪笑出声来，低头摇笑了好一会儿。 想到他考虑的事情多是关于国计民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自己好歹也是从后世来的，学的历史虽然不多但随口说说还是行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普通人！” 明玉回头看她一脸得意。 “你若是有什么想不通的，跟我说！我来给你解答。” “当真？” “那必须的！”陈慢拍了拍胸口，自己虽然学识不行，但跟六丫头的这几天糊弄学那是搞得明明白白。 明玉看她手舞足蹈夸大其词的模样忍不住微笑，“你觉得九五之位如何？” 我去好难！陈慢真是不明白这小子还真敢问，这我咋知道？“咳咳，我觉得很好啊！” “很好？” “嗯，位置高责任也重大，是个很辛苦的位置。” 明玉听了之后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很快又释然了，或许对她来说，这个位置真的没那么好吧？山野老林逍遥度日，才是她该有的日子，那她为什么会出现？ “若是以一人之命得救天下，你会怎么选？” “上啊！能当英雄的机会可不多。” 明玉看她满脸真诚，心中的痛苦更加翻涌，只是他不敢表现出来，走的路本就极其孤独，在还未登上那个位置前，任何温暖都足以将他击溃。 “咋了？”陈慢见他表情不对。 “那日我听说，你见了个男子，想与他有亲肤之举？”明玉略有些尴尬，他本不想这么说的。 陈慢猜到后来去打听，“那是礼节，见面时偶尔会拥抱。” “拥抱？这个词听起来很……温暖。” 陈慢见他稍稍侧过身体，目光灼灼又带着狗狗般的可怜，一时间没忍住上前抱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明玉见她毫无女子的拘谨，抱起来极其温暖。 远处光线将落橘黄满天，似乎是空中着了火，极其美丽刺眼。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明玉大清早就来了，让家仆修好秋千，同吃早饭，在万物生长之际玩耍。 陈慢只当是他闲着了，反正自己也没事，玩就玩呗！只是想到那个任务，心中就无比苦楚，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那么几天，十有八九明玉的寿命就要终结，要是能找出bug救他就好了！ 下午吃饭时明玉特别让人泡了上好的茶水，这是从外地进来的头一尖叶子，虽然陈慢喝起来还是如同老牛饮水，但总归是好的。 明玉趁着陈慢转身的空档掏出了琉璃瓶。 陈慢再次醒来周围的环境已经变化，身下是熊熊烈火，中间放置着一把宝剑，身下的火苗偶尔窜的奇高，只觉得后背和屁股被灼伤疼痛，嗷嗷叫喊。 嗯？我咋又是狐狸的声音了？ “嗷~嗷~” 卧槽！看着双手双脚被绑在竹竿上，陈慢直接抱紧，下面一看就是完犊子玩意，这要是掉下去肯定没了！ 骆桥，骆桥！你搭档要死了！ 陈慢变着法子嚎叫，奈何发出来的全是奶萌奶萌的动物音腔。 刘道长从石梯缓缓走下来，看着陈慢抱紧架高的竹竿不停叫唤，嘴角流露出一阵微笑，周围都是禁制，总是她有着千般法力也是挣脱不开，况且她看起来就是初出茅庐。 “狐妖，为三皇子铺路是你的荣幸！” 哈？陈慢就算是再迟钝也大概是明白了什么，果然自古皇家不可信啊！ 陈慢挣扎得更厉害了，甚至学着毛毛虫一弯一伸地往前扭动，企图钻到离火远远地竹竿尽头，周围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有无数只手将她死死摁在原地，除了能扭动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三皇子，您来了！”刘道长弓腰作揖，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嗯。”明玉款款走进地下室，身后月光明亮。 ------------ 第五十八章 落花流水（九） 陈慢见到明玉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小子不是好人呐！ “嗷嗷~” 见雪白的狐狸抱着竹竿瑟瑟发抖，明玉难过之余撇开脸去。 “三皇子，万物具备。” “嗯，什么时候开始？” “再等一盏茶的时间便好，此物世间难寻，自然要将其效用发挥到极致。”刘道长捋着胡子心情很好，今日若成，以后自己必是当朝国师。 陈慢奋力扭动，奈何手脚被一种奇怪的扣子绑的死，怎么都挣脱不开，眼看周围无人相救眼泪不觉溢出眼眶，这哪里是流水之死？这分明是我要死了好么？呜呜呜……最后还是死在了游戏里！啊呜…… 边哭边嚎，幼嫩的奶音，谁听都觉得悲悯。 明玉心头颤动，背过身去不看此景。 “三皇子回去即可，不用在这儿守着。”刘道长怕眼前这个不争气的皇子心软，开口劝解。 “舍了一人求取天下，难道我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上位？”明玉愤恨交加。 “二皇子的手段何尝不卑劣？可有人去说过？” “……他是他，我是我！” 刘道长挡着明玉身前，“此役非生即死，事已至此，三皇子切莫妇人之仁。若是掌权之后毫无杀伐之心，这位置您也做不长！” “刘道长！”明玉眼神低垂，神情极其冷酷。 “三皇子细想便知草民并未说错，若是今日放了这狐妖一命，便是痛失千军万马，如何成就大事？” 明玉咬着牙双手颤抖，身处皇宫多年，向来是与文人治臣多有交流，武将们向来不喜口舌之势，自然不会亲近，加之父皇未放军权在自己手中，若是真的斗起来…… 刘道长见他表情犹疑不定，心中料定他不会出尔反尔，转身看着陈慢泛出冷笑，妖族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间，既然来了，那就做点有用之事！ 陈慢根本顾不上察言观色，啊啊啊！烫！疼！完蛋，尾巴要被烧焦了！骆桥~骆桥~你再不来我就完了！ “时辰已到！”刘道长双手合十，一根木棍应召出现在手掌，眼前的淬火炉子烧灼起来更加旺盛，细看便会发现其中被烧得并非木炭等普通引火之物，而是大小不一的骨头，埋在最底下的赫然是头骨。听到召唤，骷髅头的火焰悠然化成绿色，顺着火势移动，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抬头看着缩紧尾巴的狐狸。周围骨头有条不紊组织架构，渐渐形成一个身形。 明玉见到这种情况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三皇子莫怕，这位收了贡品便会成为剑灵，从此任您所用！” 陈慢本来还不停吹着即将被燃起来的毛发，怎么一回头就看到冒着火的骷髅头，下意识用头顶，然后……头发就着火了。 “嗷~嗷~”陈慢此时除了逃生半点其他想法都没有。 “住手！”明玉实在是听不得，即便他惊恐自身生命也惶然未来之途，但拿着陈慢去换取前程，做不到，他始终保留着心中那一点点良善。 “献祭已然开启，停不得！” “我说，停下来！”明玉手握精致匕首。 “即便您现在杀了我，也于事无补，仪式已经开始，您还希望妖狐心中对您现在的做法心存感激么？”刘道长说话毫不留情，直白且戳中痛点。 明玉看着拼命挣扎的陈慢，往前几步停在炉子前，手中匕首应声而落。 此时地窖外面，六丫头引路带着骆桥直直走来，拉开假山钻进正在做法的地下室。 “住手！”骆桥说话间陈慢已经听到声音，满含热泪地转头看他。 “嗷嗷嗷~”【你怎么才来，我都要被烫死了！】 与此同时六丫头上前一步，举剑刺向明玉，亏得刘道长及时推开，留下一丝活路，眼看事情生变，不到片刻便决定逃之夭夭。 骆桥上前却被禁制挡住，心急之下竟用手生生把巨大铁剑从淬火炉子里拔出来，双手冒出滋滋白烟，表情扭曲痛楚，举剑甩在地上带走双手大块皮肉，那冒着火的骷髅头惨叫一声落回炉子化作灰烬。 陈慢浑身的毛发总算是躲过了这一劫，见到骆桥如此情急之下竟然生生挣脱禁制落在他身边化作人形，“没事吧，疼不疼？” 骆桥双手烧焦已然不能动弹，看她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掉落，再疼的手在那个瞬间也不疼了。 六丫头已经与明玉打起来，刀光剑影身形辗转，不大的地下室内闪过一道道寒光。 “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骆桥浑身冷汗湿透衣衫。 “你傻呀你！呜呜呜……”陈慢埋怨着抱紧他，心中把这份人情记下来。 彼时明玉见到这一幕微愣，仅是片刻便足以让六丫头借机刺中他的胸口。 “二皇子让我给您带话，成王败寇，您不适合高寒之位。”六丫头优雅地收起短剑，脸上挂着淡漠的表情。 明玉口吐鲜血浑身颤抖，“二哥……” 陈慢本还沉浸在感动之中，听到六丫头说话惊诧回头，二皇子？所以说……她是间谍？ “娘子，”明玉跪倒在地吃力抬头看着陈慢，眼眶通红满是后悔悲伤，“若有来生，必当负荆请罪。” “你没事” 【任务完成】 周围白光突然闪过，他们已经回到光墙之前，陈慢还维持着伸手朝向明玉的动作。 “啊啊啊啊！好疼！”骆桥躺在地上来回翻滚，他的手正在以非常规的速度愈合、结痂、掉落，虽然恢复得快，但其中的伤痛瘙痒是半分都不少，并且在速度作用下感觉直接拉满。 【积分+80】 嗯？好少！陈慢还没从情绪中反应过来就看到这个数字，难过！回头再看骆桥，上次通关后他的积分是2400，现在已经是2800，难过翻倍！ “为什么你的积分比我高这么多？” “当然是因为最后杀了那个皇子的人不是你了呗！”骆桥活动着双手，已经完好无损，“按照游戏的规则，你最后应该暴怒之余杀了他，结果你光求救了，我只好去找那个间谍让她出手，不然现在你就是个火烤狐狸脆！” “哈？”陈慢从地上爬起来，“你是说最后应该是我杀了他？” “不然呢？” “不要！这游戏属变态的吧？”陈慢脸上全是嫌弃。 骆桥无言以对，他在游戏里的这些天全都是在砍柴造房子，就算是他在离开之后那个山野村夫也能好好过下去。 “对了，你最后的任务是什么？”陈慢追上他的脚步颇为好奇。 骆桥摇摇头表示保密。 “切……我还不稀得听呢！”陈慢伸了个懒腰愉快的去通铺付了钱，他们回来时接近黄昏，正好是该睡觉的时候。 看着她的背影，骆桥脸上阴晴不定。 【任务：击杀狐妖2/2】 【提示：非必须选项】 ------------ 第五十九章 替换 陈慢躺在床上班上没有动弹，她的思绪在不停游荡，心情五味杂陈。最后在明玉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后悔，还有他说的那话，心中的难过有点压制不住！ 不，他都要杀了我的！陈慢在心里重复念叨，他活该！活该…… 想着想着陈慢翻身趴着枕头，这样哭的话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打扰别人。即便是明玉想要杀了她，但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 第二天醒来，陈慢的眼睛肿成了馒头。 【提示：游戏玩家孙玲9980判定出局】 【提示：游戏玩家王诚9349判定出局】 【提示：游戏玩家侯天龙9787判定出局】 “怎么会？” “凡是高分的人都死了？” “难道是系统在猎杀这些人？注定回到不到现实是么？” “啊啊啊啊啊！” 周围的人全都炸锅，议论纷纷之间夹杂着崩溃的哭喊。 陈慢伸了个懒腰，看着积分，1537！两次游戏，积分不升反降，实在是让人无言以对。来到广场，希望能看到骆桥，这小子在游戏里的表现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说不定能从他那儿学到什么游戏小妙招，别的不说，他好像对游戏了如指掌！ 游荡来游荡去，骆桥没看到，倒是看到胡天夏坐在长椅上，神情轻松，积分已经窜到7328！ 陈慢弓腰驼背压低身子蹑手蹑脚，想着能从后面躲过去。 “你的积分怎么低了？” “哈？”陈慢刹那间挺直了腰，佯装轻松地坐在他身边，“就……拿到的积分不多。” 胡天夏没有说话，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怎么没有去刷游戏？”陈慢没话找话眼神乱飘。 “他们的分值还在六千多，所以我得等。” 话说到这儿陈慢想起那天晚上他们的计划，心中有点膈应，“那你找到另一个有药箱的人？” “嗯。” “哦。” 周围安静如斯，很多分值不高不低的人坐在广场，或是发呆或是低声说话，即便阳光高照充满希望，不知怎么的，绝望始终如影随形。 “那个骆桥，你了解他么？”胡天夏说这话时转向看着陈慢，所有进入游戏的人多数已经变了一番模样，嘴脸丑恶心狠手辣，他们知道如果想回去，必须不择手段。 然而她不是。 依旧清亮的双眸，带着点点希望。 在这充满着绝望的世界里，是那般美好的存在。 “他啊，了解呀！跟我一样菜，所以我们俩玩的游戏也不会有什么难度。”陈慢眨着眼睛笑眯眯地说。 胡天夏点点头，脸色毫无波澜，修长的双腿伸长看得陈慢口水直流。 就算是拿我当棋子，可他好帅！打住！陈慢你也太没出息了，怎么能被美色诱惑呢？冷静！这是个非生即死的世界，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万一他用美男计这不完了么？ 胡天夏完全不知道陈慢在心里絮絮叨叨，目光放在大跨步走来的骆桥身上。 “走。”骆桥忽略胡天夏的眼神，冲着陈慢伸手。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出来了呢，正好我有事儿问你！”陈慢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没忘正事。 不过还没起身，胡天夏就摁住了她的肩膀，“有事儿在这儿说，说不定我也能帮帮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额……也行！”陈慢点点头，正好胡天夏是大神，说不定能帮帮他们两个菜鸟。 骆桥被陈慢用力拽回来，顺势就揽住她的后背，呈现拥抱的姿势。 “快做好，拿出笔记！”陈慢现在一心只想求生，根本没看到胡天夏眼中的杀气和骆桥的挑眉。 “想问什么？”胡天夏倒是正儿八经的开始解答过程，周围有人耳朵尖，缓缓移动到周围侧耳朵听，要知道那些高分的大神从来都不会说过关宝典。 “额……”陈慢傻眼，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自己要问什么，准头看着坐在旁边的骆桥，“你想问啥？” “为什么我跟她一起进入游戏的时候，侧重点都在她身上？”骆桥说着伸手拦住陈慢肩膀，整个人差不多就是椅在她身上的状态。 胡天夏眼底泛起阵阵寒光，拽起陈慢到身侧位置，骆桥被空了趔趄，差点扑到胡天夏身上。 “根据游戏算法，会将能力较弱的人拉至边缘线，也就是说你如果跟一个分值较高的人一起玩游戏，那么你死亡的几率就会是成倍增加。” “哈？”陈慢被刚刚那一扯搞得晕头转向，这会儿听到这么说彻底傻眼。 “但是也看人，多人游戏模式中所有人的生命都是息息相关，但最后的关键会在一个人身上，就是分值最少的人，所以其他人必须帮助他，否则就会导致任务失败。” “要是失败了呢？”人群中提问。 “两种情况，一，任务会转移并且提高难度；二，大家都会死。” “哈？”陈慢想到那天晚上骆桥态度尤其坚定地拉着她离开，难道他早就知道？ 除她之外周围的人也都纷纷恶寒，想到很多高分值的人不遗余力邀请低分值的人加入，口中不免发出咒骂。 胡天夏微微回身看着陈慢，“不排除组队通关的情况，任何人都不会在游戏中死去，只是分数不均衡。” 周围一时间炸开了锅，见这边围成圈，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 骆桥起身拉着满脸懵逼的陈慢钻出人群，胡天夏则是被人死死围住。 “走吧，继续刷游戏去！” “可是每结束一轮游戏都能免费在广场待上几天，我可不想这么快去送死！”陈慢摇头表示不情愿，她昨天可是死里逃生，现在想想尾巴差点被烫掉皮都紧张地直摸屁股，“而且很多高分的人为什么都死了？” 骆桥双手揣兜一摇一摆，“嗯，估计是想不开。” “都要成功了心理还会想不开？” “就是要成功，才会想不开。”骆桥说着看向文化厅的眼色深沉了几分，“你不能这么苟着，赶紧刷游戏！你这分值每玩一次倒扣二十，再这么下去，估计你都得重新刷单人副本。” 想到上次自己刷到恐怖游戏，陈慢立刻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吧！” 文化厅里看起来有些不一样，按照陈慢的观察能力，那是啥都没看出来。 骆桥跟在陈慢后面，警惕地看着四周，他觉得周围气氛变得不对劲儿，但还没等他细细思考，后脖领就被人拽住甩出了文化厅，腾空飞起的刹那只看到欣长的背影和陈慢回头懵逼的眼神。 ------------ 第六十章 僵尸围城（一） 陈慢还在惊异于骆桥飞出去的高度和姿势，周围白光乍现，眼前风景瞬间变成了地狱级别。放眼望去全是低矮别墅，几个高耸的建筑上面也都写着**商场、***写字楼，目光所及的外围，则是一圈高耸的围墙。 【简介：这是充满僵尸的世界，V城本是富豪城市，三年前被入侵后逐渐凋零。】 【任务：离开V城】 又是这么简短？陈慢满脑子问号，她穿着黑色雨衣，腰间有一把沉重到都想扔掉的小型枪支，研究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使用。 想到这里有僵尸，陈慢第一反应就是身上该有符咒才对，摸遍全身啥也没有，就剩下几盒子弹。 “这要是真遇到僵尸不就完犊子了？”陈慢念念叨叨，弓腰提脚小心挪动，想到最后骆桥被人甩开八百米，那就是有别人来这儿了呗！胡天夏么？ 地上原本铺排的大理石几乎都碎成渣渣，地上全是污黑的血迹，总之一切看起来不太妙。 得抓紧时间找到胡天夏，自己是个战五渣，跟人打打还行，跟僵尸就太强人所难。他不一样，战力值相当牛逼！这一点陈慢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陈慢见周围视线受阻干脆爬上一栋还算高的楼顶，城市四周全是高大围墙，看不到出口标识，道路四通八达巷口繁多，一个活物都没有。 头顶的太阳逐渐西斜，陈慢瞪圆了眼睛。 对啊！僵尸不都是怕太阳么？现在还好，等到晚上不就死翘翘了？ 想到这儿陈慢把手扩成圆形放在嘴边，“胡！天！夏！” 回声袅袅，整个城市都回荡着这个名字。 彼时的胡天夏正在最高的楼层中奋力血战，十几个龇牙咧嘴五官错位的僵尸拖着残破的身体蜂拥而来，都被龙纹剑斩断脖颈彻底结束生命。 听到夸张的叫喊胡天夏的嘴角止不住上扬，这是喊人基本靠吼么？ 站在破碎的巨大落地窗前，胡天夏看到远处站在房顶声嘶力竭的陈慢，微微侧身避开冲过来的三两个僵尸。 “等我！” 陈慢还不知道白天僵尸也会出现，所以叫喊地肆无忌惮，等到她发现时，有只半大的僵尸已经到了楼下。 为什么说是半大，因为那僵尸的半个身子都被打烂打穿，左胳膊和心脏不知去向肠子在身后拖了好几米。 陈慢当场就吐了。 僵尸极其努力，手脚并用像只壁虎一样攀爬。 “啊啊啊啊！”陈慢嚎叫着摆弄手里的机枪，手忙脚乱也不知道碰到什么了，“砰”的一声僵尸脑浆迸裂，而她也因为承受不住后坐力往后倒去。 “嗷~”不知道为什么关键时刻居然嚎除了二哈音，接着便落进结实的胸膛，“胡天夏！” “不是！”接住她的男人极其高壮，络腮胡子浓眉大眼，光是脸就比陈慢大了好几圈，“我叫蒋齐。” “谢谢你啊蒋大哥！”陈慢翻身跳下来，蒋齐差不多两米高，是陈慢两倍宽。 “没见过你。” “我……刚到。” “是从别的难民营过来的吧？”蒋齐叹了口气往前面走去，“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为什么会有僵尸出现？”陈慢乖巧地跟在身后。 “不知道，总之现在能做的就是活着。” “如果我想离开呢？我看城墙也没有门。” 蒋齐听到这儿转过身看着她，眼神里多了许多猜疑和冰冷，“你怎么进来的？” 陈慢傻眼，对啊，我是自己进来的，难道还要问别人怎么出去？顺着原路出去不就完了！ “我……翻墙？” 蒋齐松了口气，“那就是了，城墙建设之初就没有门。” 哈？蒙对了？陈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就刚刚蒋齐投射过来的眼神，她敢肯定要是答错话，对方会毫不犹豫把自己弄死。 “你刚刚说的胡天夏是谁？” “他是我朋友，我们一起来的。” “走吧，如果他还活着，十有八九会去难民营。” 蒋齐说着在前面带路，他腰间别着的不是枪也不是刀，而是一把泛着青绿光彩的银色棒球棍，摸不准是什么材质，上面沾着黑红色的粘稠血迹。 经过十几条小道，陈慢本来还想头脑聪慧地记住，结果发现根本就是无用功，光是拐角就差不多二十多个，任是她有文曲星的记忆也搞不定。路上时不时能看到残破的尸体，断胳膊断腿比比皆是。 幸好还能打死，要是需要符咒什么的…… 所谓的难民营不过是高一点的建筑，有些不一样的是这个建筑几乎就是铁桶防御，极其厚重的铁门加上用铁器封死的窗户，很封闭很阴暗。 蒋齐敲门，门内传来女人的声音，陈慢在旁边有些着急地问有没有见过很高很帅的男人过来，对方说没有之后她扛着枪就准备去找人。 “马上天黑了，你现在无异于是送死！” 陈慢回头冲他眨眨眼睛，“我们是搭档。” 太阳已经斜得厉害，橘黄色的暖光照在建筑上，像是给镀了一层金。 陈慢充分发挥自己逃命小能手的机智，一边狂呼着“胡天夏”一边疯狂奔走，有了第一次开枪的经验，她就知道了后坐力的危险，于是好端端的轻型机枪就被她当成了棒球棍。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陈慢感觉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起来。 “砰” 子弹擦着陈慢的肩膀呼啸而过，身后的小僵尸脑袋爆成西瓜汁。 胡天夏站得笔直双腿岔开，双手高抬架着跟陈慢一样的机枪，站在夕阳下浑身散发着一个字。 帅！ “真的是你！”陈慢冲过去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拉着他就往回走，“走，去避难所！” 胡天夏把她拽回怀里四处观察，“我们最多还有半小时，得抓紧时间找个安全的地方。” “所以我们” “不能去避难所”胡天夏打断她的话，“听我的没错。” “哦……”陈慢松开他的手，心里隐约觉得不爽，内心嚎叫着：说不行倒是给个理由啊帅哥！ ------------ 第六十一章 僵尸围城（二） 两个人先去附近的商超里看看有没有食物，毕竟这里是游戏，很容易饿！ 胡天夏飞檐走壁无所不会，他穿着宽大工装背着枪支，遇到僵尸毫不犹豫地射击枪枪爆头，陈慢跟在身后极具安全感。 半个小时太短，加上V城陷入这种情况实在太久，食物只有散落在柜台角落的压缩饼干以及胡乱扔掉的包中开封的几瓶水，不过这些已经足够。 “我们去那层楼。”胡天夏指着自己之前战斗过得地方。 陈慢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摇头表示不行，“这要是真的被僵尸堵着，那岂不是方便自杀？” “……你说的有道理，走。”胡天夏看了眼夕阳，朝着最高建筑狂奔而去，建议有效但不采用。 陈慢撇了撇嘴，撒开腿跟过去。 狂奔时最多只能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但是隐约的哭嚎让陈慢脚步缓缓停下，“有人！” “不管！”胡天夏看着即将消逝的最后一缕光线加快脚步。 陈慢没听到他这句话，九十度拐弯朝着发出声音的巷口跑去。 一个哭成泪人的女孩被僵尸摁在地上，她手中举着一根棍棒死死抵着僵尸的脖子，看着扭曲变形的脸，女孩发出凄凉悲怆的哭喊。 抡起机枪打出高尔夫姿势，虽然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但此时此刻陈慢觉得自己的姿势特别正确。 女孩没想到会得救，睁大眼睛看着来人，喷洒出来的黑血之中，陈慢的笑容犹如天使。 胡天夏发现身后没人跟上来转身回去，跟拉着女孩狂奔的陈慢差点失之交臂。 “人救好了，走！” 胡天夏只是打量了下女孩眉头便紧皱起来，这时，强撑着输出的太阳终于落下帷幕。 僵尸比人类要有序得多，天黑即刻出动，不赖床不拖延，张牙舞爪脚步凌乱，努力做好本职工作。 “尼玛，这也太多了！”陈慢看着蜂拥而来的僵尸整个人都傻了，把女孩护在身后抡起机枪就对着冲过来的僵尸开启杀戮之旅。 胡天夏将机枪往身后一背，用龙纹剑大刀阔斧地开道。一刀下去三四个脑袋扑簌簌地滚开去。陈慢的机枪抡人好使，但也架不住重，没几分钟就累得气喘吁吁。 二人杀红了眼，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下雨滴，黑色污血混合雨水粘黏在身上尤其难受，挥举胳膊甩出来的愤怒满是绝望。 陈慢胳膊已经麻木，肉眼所及全是僵尸的爪牙和扭曲的脸，眼球、脑浆……到处都是，没有路灯没有月光，原本灰蓝的天空彻底变成了黑暗。 雨滴冰凉，刺激着越来越小的求生欲。 “啊！”陈慢发出一声怒吼，架起机枪仿佛是开了窍，扳机扣起，炸裂的火花伴随震耳轰鸣蹿向僵尸群，一梭子弹足以将眼前的几十具僵尸打成肉泥！ “还有子弹么？”大雨中女孩颤抖着问，“我会装！” 陈慢毫不犹豫将口袋里的子弹全数交给她，片刻后又是一阵扫射！ 黑暗中爆裂的光明像是小女孩的火柴，带给人无限的希望，夹杂着的黑暗却从来不曾消退。 胡天夏收起龙纹剑来到陈慢身边，同样架起机枪，只是他的姿势更标准。 脑浆迸裂污血横飞，雨水落在滚烫的枪膛上冒出滋滋白烟。 女孩躲在两人身后瑟瑟发抖。 枪弹用尽之时也是绝望铺天而来之际，陈慢半个身子已经没什么知觉，胸腔翻涌口中隐约有着腥甜的血，她知道胡天夏能逃掉，大吼着“走”挥动机枪挡在他面前。 能走一个是一个。 胡天夏也已经累极，听到陈慢的话再次拿出龙纹剑，如此黑暗中，那剑身竟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躲在角落的女孩眼睛悠然一亮。 陈慢杀进重围已不把命放在心上，就是死也得等胡天夏离开之后。 “噔” “噔” “噔” 连续几声金属沉钝的声音传来，墙面上突然多出三处巨大的圆形光斑，接着墙上的广播响起。 “这是备用电，最多只能撑十分钟。” 是蒋齐！陈慢眼泪直接就出来了。 僵尸们听到声音后张牙舞爪地冲着围墙狂奔而去，足足等了三分钟，四周的僵尸才全部走完。 陈慢腿一软跪倒在地，胡天夏过来拽住她就往最高的建筑狂奔，女孩紧随其后。 电梯无法运行，他们爬楼梯到十一层，拐进一间不大的会议室。 胡天夏放下机枪，打开手机灯光用蛮力将缩在墙内的厚重铁门拽出来，两扇窗户一个门，除非建筑倒塌，否则僵尸绝不会轻易闯进来。 “你怎么会知道？”女孩拿起手机替他打灯。 胡天夏做完这一切夺过手机没有搭理她，小心脱下陈慢的雨衣，没有外伤，只是肩胛骨、胸口甚至手臂有骨折迹象。 “陈慢，把药箱拿出来。” “嗯！”陈慢太疼了，意识昏花不说，感觉右半边的舌头都在打卷。 药箱突兀出现，女孩捂着嘴倒退两步。 胡天夏拿出药箱中一罐紫色的药水熟练地举针扎向陈慢，随后拿出镇痛的药喂她吃下。 “尼玛我擦！”陈慢感到体内的骨头咔咔作响，痛感一波带着一波。 胡天夏走到落地窗前，围墙上一群僵尸如同争抢食物的动物竞相攀爬，离远看跟蚂蚁没什么区别，随后灯灭，万籁俱静。 …… 微光照拂在脸上，胡天夏睁开眼睛查看陈慢的伤势，呼吸正常也不烧了，这会儿翻个身睡得正香。 “这都能睡得着？” “你们不是普通人对不对？”女孩早就醒了，看着胡天夏微微扬起的嘴角凑过去。 胡天夏看着她眼神悠然变得凌厉，“在我没有对你动手之前，离开这儿！” 女孩儿惊恐地后退两步，“可是我没地方去，我……” “那是你的事儿。”胡天夏替陈慢重新盖好外套，“生死有命，别让我动手杀你！” “我没受伤，我不会变成僵尸，求求你们别丢下我好不好！我真的” “难道等着你杀了我们么？”胡天夏眼神阴狠至极，女孩如芒在背瑟瑟发抖。 此时陈慢听到声音已经清醒。 “你胡说什么？”女孩儿眼神四处乱飘，心虚之情溢于言表。 “你身上的血鲜红且无异味，明明就是人类的血，虎口处的老茧表示你擅长用枪。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会议室？因为昨天我到这儿时你的同伴还没死透！清楚了么？”龙纹剑在胡天夏的手中悠然出现。 ------------ 第六十二章 僵尸围城（三） 女孩儿见他掏出剑，原本害怕的神情消失，反而换上一副娇媚，“你说得对，我确实擅长用枪，弹无虚发。” 胡天夏守在陈慢身旁，左手微抬将她护住。 “你手里有把好枪，不如我们合作？” “做梦。” “别这么说嘛！我叫瘦瘦，你呢？”瘦瘦说话间往前走了几步，她生得漂亮唇红齿白，身材妖娆饱满，若是勾引鲜少有男人不会上当。 胡天夏的剑毫不犹豫架在她脖颈之间，雪白的皮肤霎时有了一道血痕。 “你知道怎么打开铁门，滚。” 瘦瘦脸色含着怒气微微泛白，昨日这把龙纹剑的威力她是见识过的，同时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可以说在整个城市中绝无仅有！若是成了敌人那绝对没有好处。 “我自己出去，会死的。”瘦瘦说话间明眸爬上泪水，满腹委屈。 胡天夏的剑微微用力，眼神冰冷可怖，瘦瘦愤恨咒骂按下墙边红色按钮，昨日好不容易才卡住的铁门这回轰隆隆全数打开。 等人走了之后陈慢才起身，半边身子还是有点发麻，体力值维持在160，目前没什么大碍，“她真的不是好人么？” “嗯。”胡天夏收好龙纹剑，“昨天我传送过来的地方正是这间会议室，里面有人还没死，说他们被人背叛。” 陈慢是无法从瘦瘦表面看出什么来，但她很相信胡天夏，别的不说，当初在草原森林时，就凭他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身边，就能无条件相信他！ “对不起。” 胡天夏回头看她，脸色通红眉头紧蹙，“不是你的错。” “没关系，你不用安慰我。”陈慢深深吸了口气跳下桌子，“我们去翻墙。” 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如果救的人只是普通人那就算了，但偏偏是个坏人，想到昨天差点死了，还连累胡天夏，陈慢的肠子早就后悔得五颜六色。 下楼后二人朝着城墙一路狂奔，如果翻墙就能出去，那么这次的游戏副本相当简单。 不过还没走多久就看到蒋齐抡着棒球棍开路，挥舞之间血色弥漫，冲过去的僵尸脑袋全都成了西瓜汁。 “蒋大哥！”陈慢透过一条短小的道路冲他打招呼。 “是你啊！”蒋齐收拾好零碎，带着身后的几个人走过来，“没想到你还活着。” “谢谢你昨天晚上开的灯。”陈慢给他一个拥抱，双臂连蒋齐的腰都没环过来。 自从进入这个游戏，她就越来越喜欢拥抱这个动作。 “就因为她？”跟在蒋齐身后六个人，男女老幼皆有，说出这句话的是个看起来十五六的姑娘，“爸，就是因为她才把最后的电用完了是么？” 陈慢眉头一挑，不可置信地看向蒋齐。 “小麦，闭嘴。”蒋齐开腔制止，“那些电最多再用三个晚上，我们早晚得出去。” 小麦生得魁梧，虽然脸色稚嫩但已高出陈慢一个脑袋，穿着跟她一样的黑色雨衣，五官端正脸色愠怒。 “要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被赶出来！” “哈？”陈慢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赶出来，什么意思？” “都是因为你，昨天老爸要不是非得开那个灯，我们也不至于被老叔撵出难民营，现在好了” “小麦！”蒋齐的这声吼把陈慢都给吓一跳。 “这个地方留不了多久。”胡天夏悠悠开口，“食物不多水源更少，留在这儿除了等死。” “能活一天是一天！”小麦这才看到胡天夏，露出打量的眼神。 陈慢看着除了小麦的另外几人，都是满头白发的老人，还有一位挺着肚子的孕妇，一看就是妥妥的弱者队伍。 “蒋大哥，真的很谢谢你，这样，我们也要出城，一起？” “哈哈哈……行，求之不得！”蒋齐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他从难民营出来时愿意跟他走的人并不多，身后全是老弱妇孺，需要年轻有力的血液。 陈慢回头拉着胡天夏介绍，昨天那三束灯光，无疑给他们带来生路。 有了俩人的加入，出城的路相当顺畅。 “这些僵尸白天行动比较缓慢，多数躲在黑暗。”蒋齐举着棒球棍在前面开路，胡天夏在人群最后。 “他们是对声音和光线比较敏感？” “嗯，如果晚上我们还逃不出去，怕是……”蒋齐说着眼神有些微闪，“走到城墙不难，难的是出去。” “这个城墙总不能一点门都没有吧？” “没有，你所能想到的地方全都堵住。不过城墙半倾斜，我能爬到上面，先看看外面的情况，然后用绳子把你们都拉到外面就行。” 陈慢看着没有多远的城墙，心中有点想法。 为了能在阳光下，他们一路向北，只要太阳挂在高空就能晒到光线，那些僵尸也就不足为惧。 速度快得有点不可思议，跟着的几个年迈老人气喘吁吁，陈慢想让他们休息下被拒绝。直到有人开始大声咳嗽，蒋齐也放慢了脚步。 “我们必须得快，出来时没有带食物，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路上。”蒋齐解释。 提到吃陈慢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摸了摸包里头的压缩饼干，留下一块后全都交给跟在身后围着头巾的孕妇，随后将留下的一块塞给胡天夏。 “那个人是你爸爸？”蒋齐看着不出声的胡天夏，他浑身溅满黑血，不苟言笑气势杀伐。 “不是，我们是搭档。”陈慢连连摆手。 “哦，你超过十六岁了？” “十七，为什么这么问？” “只有未成年才会穿黑色雨衣。”蒋齐昨天救陈慢，也是想到自己的女儿。 “诶？” “黑色雨衣无法被僵尸的利爪穿透，未成年始终战力不行，算是给生命火种留下最后的保护。现在活下来的人类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 陈慢听完之后深深叹气，“现在是哪一年？” “按照元年计算3055年。” “哈？”陈慢抡起机枪把探出头的僵尸砸个粉碎，“那……2023年岂不是历史？” 蒋齐回头疑惑地看着她，“当然。” “你们……也没变啊！” “变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好快。”陈慢怎么都想不到现在居然是一千多年后。 ------------ 第六十三章 僵尸围城（四） 花了一个小时到达墙脚，离远看城墙并不高耸，但近距离才发现少说高度也有百米之上。下面全是没有脑袋的尸体，还有几只断了腿无法移动的僵尸挥舞着双手挪动，胡天夏出手利落毫不留情。 墙体如蒋齐所说确实有倾斜的角度，砖块多有凸起，跟攀岩差不多，以前到游乐场玩耍陈慢经常玩这个。 “我先上去，这几个人还得麻烦你们保护。”蒋齐看着正在给大家分食物的小麦流露出不舍，如果可以他想带着女儿一起爬。 “蒋大哥，我来！”陈慢脱下勒得她要死不活的机枪交给蒋齐，随后活动下筋骨，“你太重了，爬的慢，我速度老快了！” “不行！”蒋齐拉住她，“这可不是小事，万一你跌下来，谁都接不住你！” “嗨，不用接，这地上尸体都成山了，摔也算是有床垫！” “不行！”在蒋齐的想法中，绝对不能让未成年的小孩子冒险。 陈慢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也绝对不会贸然出头，只是这些裸露出来的砖块实在太小，蒋齐大手大脚上去会非常吃力，自己手小脚也小，还有攀登的经验，是不二人选。 胡天夏在旁边没有阻拦，他思虑跟陈慢差不多，只是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瘦瘦……按照他的做法，早上绝对不会放她活着走出大厦，只是当时陈慢在场，他……始终不想当面杀人。 蒋齐拦不住陈慢，只好将目光投给所谓的搭档。 “她说得对！你上去爬不到五十米绝对会摔下来。”胡天夏表示认可，转而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做瘦瘦的人么？” “那个人？”小麦在旁边安慰着几个年迈的人，听到这话露出鄙夷。 “嗯？”陈慢将细却沉的绳子往身上缠。 小麦微微撇过脸没说话。 蒋齐见他们知道这个名字，“你们是不是遇到她了？” “昨天为了救她差点被僵尸活吞了。”陈慢简单总结。 “诶……这种乱世，什么事儿都能发生。” “说说看。”胡天夏走过来帮忙，他高大许多，陈慢干脆化成稻草人在他怀里转啊转。 蒋齐靠着墙，周围没有移动的僵尸，他的心也算是稍微放松点。 “当初难民营建立，有三百七十二人，她枪法很准加上有领导力，我们几乎都听她的。可是后来难民营的粮食越来越少，所以她提出了一个想法。”说到这儿蒋齐抽出一颗烟，这是他身上的倒数第二根。 “什么想法？”陈慢已经被缠成木乃伊。 “把年级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全都赶出难民营。” “啊？”陈慢听到这儿也不转，“这不是让他们去死么？” “是啊，这个提议遭到我们的反对，但也有人认同。后来情绪闹得厉害，瘦瘦带着近百人带走一半的储备离开难民营自立门户，后来除了要跟僵尸对阵，我们还要不停地跟他们交手，说实话死在她手上的人不少。”蒋齐几口就吸完了烟，剩下最后的烟蒂舍不得扔放在鼻尖闻了好久。 陈慢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也只是抿嘴摇头。 “好了。”陈慢原地蹦跶几下，还行不是很重，“我走了！” 伴随着大家的不安，攀岩出发。 刚开始很顺利，建筑基层的倾斜度很不错，爬起来说不上如履平地但也不会消耗体力，半个小时后倾斜度越来越抖，攀爬开始吃力，不过陈慢的肌肉量很大，这些力量逐渐彰显威力。 “呼呼……”陈慢停下来大口喘息，她其实有个很小的毛病，有那么一点点的恐高，只有一点点。所以她可不敢回头看下面，这可不是几米高，这可是几十甚至上百米。 加油啊！能赢！就在眼前了！ 抬头就能看到晃眼的光线，就像是比赛擂台上的灯。 “慢慢，你能赢，师父相信你！” “必须的师父！” 回忆闪过，竟有种历史灰飞烟灭之感。 陈慢接下来的攀爬更加小心，突出的砖块被风吹得有些圆滑，幸好表面粗糙拿捏起来并不难。 然而她还在专心的时候，下面突然响起枪响。 “继续爬！”胡天夏的声音及时传来。 陈慢咬着牙继续往上。 靠着墙角跟的白发老人捂着胸口低垂脑袋已经没了气息，所有人都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蒋齐匍匐着朝小麦身旁挪动，然后一记长枪弹准确打中他们中间位置，一个小坑出现，带着警告意味。 “瘦瘦。除了她没人的枪法能这么准。”蒋齐皱着眉头。 胡天夏微微抬头观察周围建筑，“为什么城里头没有车？” “这个城市并不大，有车意味着需要石油，需要跟外界接触，所以建城时就没有。” “她想干什么？” 小麦微微抬起头，“她也想出去。” 孕妇抱着肚子侧躺在地上，“怎么办？反击？” “不行，她既然出去就需要帮手。”蒋齐说着扫了眼趴在地上的几个年岁较大的人，“我们还有用。” 三声枪响，万籁俱静。 “爸……”小麦咬着牙哭成泪人，孕妇愤怒不已，想起身被距离最近的小麦覆盖。 胡天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黑框眼镜，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206米的房顶，看着周围的掩盖体他有十足的信心能除掉这个人。 “需要干掉她？” “不，我们同样也需要她，最起码现在不行。” 瘦瘦除掉所有弱者之后心情大好，早上出去还算顺理，找到之前掩埋枪支弹药的地方，还拿到几把不错的匕首，挑了最好看的一把放在腰后，扔掉长枪，扛着轻机枪愉快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嗨喽，帅哥！” “你！”小麦梗着脖子想冲上去被瘦瘦拿枪对准了脑袋。 “哦吼吼，都长这么高了？脾气可不能学你爸，优柔寡断会害死更多人。”瘦瘦占据着高地，手中拿捏着小麦，即便是蒋齐都瞬间没了脾气。 陈慢手指磨出了血迹，刚开始刺痛传来还以为是摁倒什么尖锐的东西，结果每次攀爬都痛苦万分，直到最后才看到血淋淋的十指。 “诶呀吗好疼！” 当最顶端的一块砖沾染血迹之时，陈慢知道成功了！ ------------ 第六十四章 僵尸围城（五） 城墙上端并不窄小，横亘约有十米之多，钢筋间隔三米树立，约有小腿高度，远处视线开阔沃野千里，尸横遍地满目疮痍，入眼场景全都覆盖着绝望气息。 【提示：可独自离开积分将尽数获得】 陈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提示，“二傻子。” “嗯哼主人。” “这个提示什么意思？” “就是您可以放弃搭档独自离开哦，游戏积分会全数给到您。”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是问所有人都会收到这个提示么？” “即将完成的参与者会收到提示哦，您是走了狗屎运呢！” “……”陈慢无力吐槽系统，难道说骆桥也收到过提示？来不及细想，救人要紧，现在都已经是中午了，自己什么都没吃饿得头晕眼花，实在是经不起脑力劳动。 颓废地坐在高处缓慢拆掉绕在身上的细长绳索，十指刺痛摩擦，陈慢头次觉得游戏辛苦，而且刚刚下面传来的枪声让她提心吊胆，下面肯定发生了变故。 …… 瘦瘦微扬下巴，已经看不到陈慢的身影，“看来那个小姑娘爬上去了。” 胡天夏眼神不善，龙纹剑已经变成了匕首，杀了她没有问题，至于小麦那不是他思考的范围，只是…… “你要是也想上去，我们就得互帮互助。”蒋齐提心吊胆强装镇定。 “当然，我是个弱女子，等出了城墙还是需要搭档的。”瘦瘦笑得人畜无害。 “放了小麦，我来当你的人质。”蒋齐起身微微弓腰，缓步挪动。 瘦瘦微笑着摇头走向小麦，“蒋齐，咱俩都是警察，那一套还是省省吧。” 小麦脸上毫无惧色，看着瘦瘦的眼神变得尤其恶毒，她腰间有根警棍，右手正在缓缓后挪，她绝对不可以成为父亲的累赘，绝对不行！ “嗯嗯，”瘦瘦大步走来毫不犹豫抽出她的警棍，随后踢向她的膝盖，手法简洁利落。 “小麦！”蒋齐看着跪倒在地的女儿心疼不已，牙齿咬得咯咯响。 瘦瘦将一个拇指大小的细长东西贴在小麦脖颈，刹那间那东西长出触手探入皮肉死死粘牢，小麦感觉到异样想触碰却被蒋齐呵止。 他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在世界还没有变得这么糟糕时他们已经在用了，那是一种专门研发给警察使用的小东西，若是遇到不服管教的犯人，只要放在那人的皮肉之间神经便会自动相连，只要用力拔出便会爆炸。 很多无法印证犯罪的人便会死在这个之下。 有人说这个侵犯道德和人权，只是那些杀人分尸的败类哪里需要这些？他们连人都算不上！ 可现在那个东西就粘在小麦的脖子上，蒋齐第一次痛恨这个玩意儿。 “蒋齐，你知道这是什么。我能控制它，只要我安全地爬上去，我保证小麦平安无事。”瘦瘦嘴里说着这些话，晃了晃手腕上的控制器，那是一个像手链的东西。 身后的细长绳子已经落了下来。 胡天夏的匕首呼之欲出，却在晃荡的绳子面前败下阵来，如果真的杀了所有人，他上去之后要怎么解释？ “好了！”瘦瘦收起枪支背在身后，看着胡天夏的眼神略微不安，转而看着蒋齐，“你得保证我绝不会受伤。” 蒋齐冲过去拉起小麦紧紧抱在怀里，听了这话才抬头看着胡天夏，那种杀意狠厉的眼神让他心头一沉。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对瘦瘦动手，只要那个女的有半点机会，绝对会摁下按钮。 她是死了也会拉人垫背的畜生！ “胡先生，不行。”蒋齐挡在胡天夏的面前，眼神坚毅神情悲怆。 “爸！”小麦痛恨自己成了拖累，咬着嘴唇看向正在准备攀爬的瘦瘦，血顺着下巴滴落，荡漾在着不甘和愤懑。 瘦瘦耸了下肩膀，微笑着戴上准备好的手套和锁扣，快速攀爬。 陈慢将绳子绑在钢筋上，那是一种特殊的绳扣，绝不会松散。她不敢叫喊只能不停地晃荡绳子，只要有人往上攀爬绳子就会绷直。 等了几分钟绳子就崩得笔直，陈慢原地笑成弥勒佛，“到底是谁先爬上来？应该是小麦吧，她是蒋大哥的孩子，肯定先爬，也不对，说不定是孕妇姐姐。” 不管怎么说任务算是完成，对于系统提示她也装模作样地略过。 怎么可能抛弃搭档！ 等人爬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陈慢看着远处陷入沉思，自己只要离开这座城市就能回到广场，但是蒋大哥…… “想什么呢？这个只是游戏！”陈慢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粉白刹那间多了抹红。 “主人，这个是现实世界呢。”二傻子好久没说话，因为陈慢不召唤，它在广场也不敢随意哔哔。 “哈？”陈慢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你经历的每一个游戏都是现实世界。” 陈慢愣了好半天，突然想起那天哭着去找骆桥时他还在卖柴…… “那我们在游戏里出现之后，离开的话这个人会消失？” “不会，除非是特定情况下。” “什么情况？” “比如死亡。” 陈慢难以接受这么胡扯的规定站起来不安地走动，也就是说在任何一个游戏设定里“自己”都是活着的，而自己只是暂时借用了肉体？ 骆桥早就知道！所以他才会规规矩矩地继续回山上砍柴，也没有突兀地动手杀人，就是为了离开后生活在游戏世界里真实世界的人能正常活下去！ 陈慢想清楚这些并不容易，甚至都没发现第一个攀爬的人已经上来，举着明晃晃的匕首。 “主人蹲下！”系统惊慌叫道。 陈慢下意识听话蹲下身子往旁边撤了半步，回头看到瘦瘦举刀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 “怎么会是你？” 瘦瘦失手后有些恼怒错失先机，看着速度奇快的陈慢眉头紧蹙神情阴暗，那个男人肯定不会跟自己搭档，只要这个人死了，那自己就是唯一的选择！ “怎么了？是我，你很失望？” 陈慢跟她拉开大约五米的距离，可攻可守，“他们呢？” “正在上来吧！所以我得速战速决。”瘦瘦说话间架起手里的轻机枪。 ------------ 第六十五章 僵尸围城（完） 陈慢见状果断出手，在瘦瘦端好枪前对着小腿就是一脚，随后扯下机枪扔到城外，几秒后才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瘦瘦知道对方速度快，但是没想到速度居然能快到这种地步！比起特训的警察有过之无不及。 “狼心狗肺啊你！垃圾！老子救了你知道不？要不是我你昨天早死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恩将仇报，你就是那咬吕洞宾的狗，咬农夫的蛇……”陈慢看着解决危机火速开嘴炮，她能上来肯定是跟蒋大哥和胡天夏有过交流，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能随便动手！ 但骂她解气还是可以的。 瘦瘦听着对方的谩骂丝毫不怒，举着匕首往前刺去，被躲过后又接着被锤了脑袋和脸，漂亮的脸上瞬间多了些红肿，怒火点燃，出手开始没有章法。 陈慢躲开几次见她穷追不舍也有点怒气，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用拳头怼上肩膀，身体失衡往后倒去，然而她的身后是突出的钢筋，眼疾手快将她拉了回来，跳动的心脏却被冰凉的刀锋穿透皮肉。 瘦瘦见陈慢只是躲开并不直接动手，知道她不会看着自己死，所以最后赌了一把。 赢了！ 看着陈慢不可思议和痛苦扭曲无法呼吸的表情，她心中畅快许多！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必须是残忍的，因为那些所谓的善良存在，只会映衬着自己的恶心和卑劣！ 她宁愿大家都是污泥，也绝不会看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存在。 况且有了那个男人的帮忙，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几率便大上许多。 陈慢躺在地上不停抽动着身体，呼吸变得艰难，从头皮开始发麻，预想中冲击的痛感并没有发生，血流的减慢让四肢逐渐失去控制。 匕首还插在胸口，她距离墙边还有五米，来不及了！出不去的！ “主人！”二傻子惊慌失措，“醒醒，不能睡！给我醒醒！” 陈慢尽力翻过身，看着头顶的天空，瓦蓝瓦蓝的，像极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跟爸妈去公园野餐时的天。 “哈~哈~”呼吸越来越艰难急促，手腕上的保命链子开始传来灼热。 胡天夏在绳子可以随意晃动时便直接跟了上来，上面只有陈慢一个人，他不放心。 爬到一半有重物落地，他心头惊慌，加快速度爬到顶，当看到躺在地上胸口插着匕首的陈慢以及满脸差异的瘦瘦，龙纹剑应心出现在右手。 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表情，冰冷、阴狠，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你听我” 瘦瘦惊慌的表情伴随脖颈断裂咕噜噜躺在地上。 胡天夏收起剑抱着陈慢毫不犹豫地冲着墙外狂奔起跳，下坠瞬间拔掉她胸口的匕首。 墙角的小麦正准备爬上去，脖子上的东西咕噜噜滚在地上，蒋齐冲过去一脚踢开抱紧了女儿，随后抬头看着外墙神情犹疑。 “爸，还爬么？” 蒋齐知道这个东西掉落意味着瘦瘦死亡，眼看着阳光逐渐西斜，“爬！” 【任务完成】 “嗷！”陈慢鲤鱼打挺地蹦起来，对着胸口就是一顿乱摸，骆桥站在她旁边皱眉脸上满是嫌弃，“你能不能注意点？” “我没死！太好了，太好了！”陈慢脚步凌乱地跌坐在地上，撇嘴哭出声来。 周围出现的人对她这样并不惊讶，换上冷漠表情各自散开。 “好了好了，哭了都十分钟了。”骆桥将她拉起来带到长椅边上，“那个姓胡的还真是了解你，说你得哭得死去活来。” 陈慢擦着眼泪，嗓子也哭哑了，“胡天夏，他去哪儿了？” “被队友召唤了呗，幸好我在这儿一直等着你。”骆桥见她这样拿出买的纸巾递过去，“遇到什么事儿了哭成这样？” 陈慢抽了几张擦干眼泪，这才看清透明屏幕上自己的积分，【+80】，“哇”一声又哭了出来。 骆桥叹口气，看来还是年纪小，果然情感充沛。 陈慢委屈，太委屈了，又是杀僵尸又是差点死了，居然只有80积分？系统结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等把事情全都告诉骆桥，陈慢才想起来那条保命手链，奇怪的是手链好似被换过，“3”变成了“5”，还有朵雏菊色的小花。 骆桥探头看了又看，“那小子对你倒是很好！” “啊？这个很贵么？”陈慢眨眨有些发肿的眼睛。 “这个得2700。” “积分？” “不然呢？” 陈慢抿着嘴握紧右手腕，刚刚若不是那个手链发挥效果，现在也不可能回到广场。 “要我说，这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愧疚。”骆桥见她陷入沉思忍不住宽慰，“要不是你本身素质好，就凭你这缓慢的劲儿早就被生吞活剥了，6000+的积分能进的游戏不是你能扛得住的。” 陈慢听到这儿突然想到系统说的话，急忙问他，“我们所在的每个游戏都是真实的世界，对么？” 骆桥听到这个问题抬头看着天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对，除了这个广场，每个世界都是真实的。” “那……我们算什么呢？古代、现代、妖怪还有未来，这些都只是‘游戏’么？” “我不知道。”骆桥转身看着陈慢急迫的眼神，“我真不知道，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毁了他们的生活。” 陈慢听到这话缓缓靠着椅背叹气，两人就这么坐着，各怀心事，一直到夕阳落幕。 交了通铺的钱，陈慢来到公共浴池的小温泉泡着，想到最后胡天夏抱着自已一跃而下，悲伤就在心口肆无忌惮。 “没关系的！只要回去了就好。”陈慢把眼泪憋回去自我安慰。 “积分又低了？”赵乐踏进小小的温泉，“听说上次洛灵找你组队你没答应？” “嗯？”陈慢好奇地看向她，这件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该加入的，说不定最后的赢家是你呢！”赵乐伸出双手摁在陈慢身体两侧欺压在耳边轻声呢喃，身体的触碰莫名让陈慢羞红了脸，自己这板砖身材碰上弹性饱满的肉体，那感觉简直是一辈子难忘！ 赵乐见她差点就要把自己闷死在温泉中，笑意盈盈地起身离开，修长的比例和高挺的身姿，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追了过去。 “脸红个屁啊！丢死人了！”陈慢捂着发烫的脸郁闷。 ------------ 第六十六章 广场四周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日上三竿之际陈慢总算是起床了。濒死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她晚上吓醒两次，周围人的呼吸声反倒是给了她不少安全感。 这次跟胡天夏一起的经历让她明白积分不同所经历的游戏也不同，而每个游戏都是现实世界的冲击更是让她失去之前随意对待游戏中人物的想法。 他们也都有着自己的人生，骆桥很清楚，所以在学校时他按部就班，在古代也不会放弃砍柴跟到相国府，他……真的是个普通玩家么？ 陈慢站在公共洗漱池前发呆，这会儿清醒过来脑海里全是问号，若是以前早就冲过去问话了，但现在她有点犹豫。 “想什么呢？”洛灵出现在她身后，看起来也是刚刚起床心情不错，再看积分7101。 “哦，没什么。”陈慢没有对分值感到惊讶，从最开始就相当厉害，这点还是知道的。 洛灵笑了笑没说话，现在通铺里没几个人走动，大家要么出去刷游戏要么躺在床上玩手机，说实话跟宿舍生活也没什么不一样。 陈慢道别后背着小书包就去广场找骆桥刷游戏，连续好几次又是奔波又是卖命的，结果积分不升反降，别的不说郁闷是肯定的。 围着广场走了好几圈也没看到骆桥，闲着没事陈慢索性去周围看看，广场除了文化厅之外还有很多别的建筑，比如电玩城、图书馆、医院、超市……总之除了吃喝拉撒的需求，这儿全都有，而且不需要钱就可以使劲儿玩。 电玩城通宵营业有很多男性玩家，他们痴迷于游戏世界，双目通红神情呆滞，很多人七天之后会花大量积分逗留，甚至濒死都不知道。 图书馆倒是很少人去，陈慢看着极有设计感的外形，窗明几净的玻璃，抬腿刚迈出时系统提示【是否-100积分进入】。 “这都要钱，你怎么不去抢啊？” 犹豫片刻还是把脚收回来了，凡是花积分的地方还是别去了。 溜达了医院之后陈慢才发现图书馆的积分构成简直就是小巫，医院进门就是500积分！ 超市里头就是线上般购物区的实体，陈慢在里头来回溜达，这里有不少人，每拿起一件物品就会有提示要不要购买。 查看物品陈慢发现多了一把匕首，再仔细看看那不是昨天还插在自己胸口的么？ 【器具：鸦刃特点：锋利无比】 陈慢摆弄着匕首，手柄处握感极好，刀身泛着乌金光芒，放在太阳下倒是看起来泛着银光。 “呦，你还找到武器了？”骆桥双手揣兜心情愉快地走来。 陈慢从鸦刃挪开视线，看到骆桥的积分大为震动，1032？他的积分明明比自己要高好多吧！ “你积分呢？” “买衣服啦，看！”骆桥原地转圈，墨绿色的工装裤搭配套头卫衣确实，让他看起来是有点小鲜肉那味道了。 “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积分干嘛用的？你不想离开了？”陈慢比自己积分下跌还生气。 骆桥见她反应这么大急忙摆手解释，“我这不是见衣服好看没忍住，我还给你买了一套呢！给！” 陈慢看着骆桥递过来的衣服，也是卫衣跟工装裤，还贴心的搭了一双运动鞋。 “你给我退了！” “退不了，就是给你买的，没几个积分！”骆桥笑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陈慢气结。 “走，刷游戏去？”骆桥走过来大大方方揽着她，“我积分比你低，游戏里可就得你罩着我了！” “不去！”陈慢挣开他的手，“我不想这么快去游戏里，我要溜达这个广场。” “行！我陪你！” 两个人接着游走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在这个生命虚无的地方居然还有心理诊所，有很多人在排队，陈慢好奇走过去，只要十积分。 “要去么？”骆桥已经排在人群中。 “不。”陈慢摇头，在这种地方的心理医生能干什么？ 接着是游乐场，这里汇聚世界上所有的娱乐设施，甚至还有些高危，不过万一真出了事儿，不会让你死就是。 文化厅是游戏入口，陈慢认真数了数，在广场中有6个，想想在这儿留着的人类数量，所有人同时玩游戏也够了。 游动的路上到处都能见到原地消散的人，而陈慢也能从周围每个人的表情上看出他们在广场存留的时间。面无表情多数存留许久，神情悲伤与她相同，而惊慌失措多是刚刚进来的菜鸟。 “多久会来一批新人？”陈慢忍不住问道。 默默跟在她身后看她满世界溜达的骆桥摇头，“不知道，看情况。” “你在这儿多久了？” “嗯……这个地方没有时间概念，大概应该是好久了吧！”骆桥回答得模棱两可。 “你来的时候是几几年？”陈慢做好了心理准备，系统既然能够把他们传送到任何年代，那将任何年代的人传送过来也不是没可能。 “2033年。” “哈？”陈慢目瞪口呆，那算下来2023年的骆桥不过才十九岁。 “怎么了？” “没事。”陈慢收起惊讶的小表情。 晚上回到通铺，拿出手机翻看时能看到好多垃圾短信，以前恨不得完全退订，但现在反倒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都能背下来了。 “什么时候你才能有用啊？” 接下来的两天陈慢和骆桥心有灵犀，在长椅处见面然后四处奔走观察着这个世界。要说对这个世界不愤怒是假的，不想揪出幕后的人也是假的，但周围就是毫无任何的破绽。 触感极其真实，甚至陈慢在花坛揪下一朵花都被罚了20积分，而花梗化作烟尘消失在流动的微风中。 陈慢还有件事儿想不明白，以前稍微一走动就能看到的胡天夏，这次乱动都看不到人影，而鸦刃肯定就是他给自己的。 不管怎么说，也想好好道谢呢！ 救命不说还送条保命手链。 “明天见。”骆桥身影在夕阳下镀上一层光辉，让他看起来像是个老头。 “嗯。” ------------ 第六十七章 海上漂浮（一） 【简介：这是一艘没有方向的船】 【任务：找到方向停航】 陈慢抱着骆桥的大腿坐在甲板上傻眼，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屁股底下是一艘破旧到掉漆的船，海风吹来令人脑瓜子嗡嗡的。 “额……海？呕！”骆桥说完就趴在栏杆狂吐，一边吐一边解释，“我晕船。” 陈慢让他不要说话，好好吐，走进船舱看看有没有人在，前后里外都找了一遍，除了找到足够他们在这儿过上一个月的食品外，半个人影都没有。不幸中的万幸，有晕船药，好像是专门给骆桥准备的！ 艰难地吃完药片之后骆桥揉着胃瘫倒在甲板，眼神迷离像是刚被人暴打一顿。 船体并不大，看起来应该是那种休闲娱乐版块，真正算下来叫做游艇。船舱里是小型客厅，上面是控制方向的地方，没有船帆，甲板后侧装着两个救生圈和粗且长的绳子。 船体雪白侧面有些掉漆，上面只有阿拉伯数字“1”，别的什么都没写。 穿着衣服都没有变化，陈慢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倒计时。 “一个月？” 骆桥听到这话艰难地凑过来，“什么？” “我们这次游戏的时间倒计时居然是一个月，会不会时间有流逝快慢的问题？”陈慢忍不住猜想。 “倒是可能！”骆桥现在难受得要命，挪动身体呈现大字型躺在甲板，除了呼吸之外他什么都不想考虑。 陈慢抬头看了眼天空，太阳就在脑袋上，是中午没错了！眼看着骆桥荒废，拽着他的腿给拎进船舱里的沙发上。 电视、沙发、冰箱一样不少，甚至还有餐桌和厕所。 陈慢四处打量，首先需要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自己在这个世界是做什么的，跟骆桥是什么关系？ 冰箱已经不运作，里面有些罐头和坏掉的水果，冰箱旁边是个三层储物柜，第一层有玻璃水杯、高脚杯，第二层放着各种维生素的补充剂，最下面一层上了锁，打不开。 陈慢没有纠结，继续翻看别的地方，翻到最底舱睡觉的地方时终于有所发现，然后这个发现让她有点头皮发麻很想无视。 性感内衣和床头边的节育用品，现在想想也知道他们俩人是啥关系了！ 啧！陈慢摇摇头走出卧室，骆桥这个时候已经好了很多，能歪着坐起来，“发现什么了？” 陈慢耸了下肩膀，“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关系很有可能是情侣或者夫妻，别的就没什么发现了！” “只有我们俩么？”骆桥看了看四周摇摇头。 “什么意思？” “你看哪儿。”骆桥指着电视上面挂着的几张照片合影，三个人站在甲板肆意欢笑，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他。 “四个人？” 骆桥再次躺在沙发上大口呼吸，“这条船上不太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我们是夫妻的话应该带着戒指才对，系统不会忽略这种关键的东西。” 陈慢听闻看了看双手，确实没有戒指，除了保命手链外还有个一串缠绕了三圈的银链子，上面缀着块红色宝石，约有拇指关节那么大。 靠近照片细看，在其中一个男人脖子上看到了这个项链，自己趴在男人的胸口看起来关系很亲密。旁边站着一个女子，穿着白色连衣裙黑色长发，笑容明媚看着镜头，应该是在看着骆桥。 “可是船舱只有一张床呀。”陈慢疑惑。 骆桥听到这话只是咳嗽两声没有说话。 有时间限制的游戏多数都是考验脑子，陈慢几乎是爬上爬下的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除了印证快艇上确实是四个人外，啥收获都没有，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骆桥这回虽然不难受但也不敢大动作的四处游走。 在找到快艇使用指南后就瘫在沙发上认真翻看。 “诶……啥都没有！”陈慢一脸失落，手里拿着两瓶水坐在骆桥旁边，递给他一瓶。 “你不是背着包来的么？看看包里头有没有什么东西？” “包？”陈慢放下书包翻看，书、作业、文具盒、打火机、笔记本……“嗯？这是日记么？” 绿色封皮的日记，上面写着2021年纪念款，中间有一道带弹性的腰封别着笔。打开翻里面是日本手账形式，无非是今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配上可可爱爱的贴纸，字迹娟秀版面干净。 时间从2021年1月到9月，也就是说现在是2021年9月之后。 陈慢缓缓翻看，字里行间透露出工作疲惫，对恋爱的迷茫和无措，5月13日24岁生日，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求婚。 剩下多数都是吃吃喝喝没有什么实际内容，8月19日空白，什么都没写，这有点反常，前面不管是一句话两句话，都会写上点什么。 日记截止时间是9月24日。 “我好难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发展。” “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这样会遭天谴的！” 最后一天的手账看起来相当愤怒，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慢反复翻看，没多久就觉得天色有些发暗。 “骆桥，天要黑了。”陈慢心中有些忐忑。 “嗯，只要把所有能关的门都关上，回屋睡觉。”骆桥说玩利索地起身，“你说里面是有张床是吧？我先去睡了，你不用管我！” 陈慢看着他漂浮不定的脚步黑着脸，这小子果然没有绅士之举，哼！ 收好笔记本，把所有能关的门都关好，看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大海和天空，陈慢心理总觉得有些不安。 如果有海浪袭来，这个游艇肯定撑不了多久，想想泰坦尼克号，那么大只的船都沉了…… “想什么呢！”陈慢慌忙摇头对着嘴巴拍三下，“呸呸呸，不能乌鸦嘴！” 收拾好东西陈慢也累得不行，高度紧张的神经让她体力耗尽，不过船舱里没有照明设备，幸好有手机在身边，摸索着来到床边，骆桥已经像个尸体一样直挺挺地躺平。 ------------ 第六十八章 海上漂浮（二） 陈慢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那个……同处一室就算了，睡一张床是不是不太好？” “放心睡吧，我对你这种小屁孩没兴趣。”骆桥难受的眼睛都睁不开。 “……”陈慢默默翻了个白眼，立马钻进了被窝，但凡海上温度能稍微暖和那么一点她都不会睡床上。 上床闭眼睁眼就已经是天亮。 陈慢迷迷糊糊坐起来，昨天翻得着急这会儿才看清楚卧室的布局。房间四方四正，墙壁是木头地板是冰冷的钢铁，与门相对有个圆形的窗户，能看到外面海浪翻滚的景象。 空间很小几乎被床体占据，除了床头柜和墙上的几个挂钩没有别的装饰，这也是为什么昨天进门就看到那套性感内衣，现在还挂着呢！ 伸了个懒腰起床，陈慢现在搞不懂时间的流逝是不是正常，不过体力倒是满级状态。 把内衣收拾收拾塞进床头柜，收拾好出门，看到骆桥精神满满地在吃早饭，香喷喷的泡面！虽然是干的，但嚼着吃比没得吃要好。 得亏游艇上装备齐全，刷牙洗脸这种日常没有被剥夺，收拾好走上甲板，依旧是茫茫大海，半点陆地的影子都没有。 “你说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陈慢看骆桥很淡定有些疑惑地开口，他今天看起来状态还好。 “不知道，你昨天看的笔记能看出什么？” “妥妥的社畜日志，什么都看不出来。”陈慢耸了下肩膀，见到桌上还有牛奶激动不已，“还能喝到这种奢侈品！呜呜呜！”毕竟在僵尸世界她是一口饭都没吃，还付出了这么多的劳动体力。 “我刚刚顺着船舱走了一遍，大概发现这些问题。首先船上有着不少的速食和饮用水，足够我们用一个月甚至还多；卧房里的衣服不是你的size，大概率不是你的，避孕产品有两个型号，价格高昂不像是提供的，十有八九买这个的是个有钱的女人；只有一个床却有四个人，本来我想得有些过份，但是在行驶舱那里我翻到一些记录，这个游艇应该是出租给游客的，9月20日上面显示着租用者‘卓橙’登船者‘骆桥’，而这个游艇的所有者是‘王凯’。” 陈慢听着分析吃饭的速度都变慢了。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在游艇上存储这么多的食物，除非是有人长期租赁或者所有人不打算出租自用。”骆桥吃完最后一口早饭，看着外面的海水陷入沉思。 “你的任务是什么？”陈慢抿着牛奶，安抚受苦的肠胃。 “找出游艇停在这儿的原因。” “我是找到方向，停航，咱俩的任务相辅相成啊！” 骆桥苦笑一下没说话。 陈慢吃饱之后立马行动起来，爬到游艇的行驶舱化身悟空看着周围的风景，奈何看来看去都是湛蓝海水。此举并不是无意，她需要一个安静地地方靠着心跳测试时间流逝的速度。 以前体检的时候心跳一分钟是70，现在她只要根据手机上倒计时数心脏跳动的次数就行。 屏气凝神周围仿若无物。 咚咚咚…… 前后数了三次，平均值就是70。 “系统这次这么好？”陈慢看着笔记本上的数字，时间是正常流速。 浪花翻滚的声音传入耳朵之际眼角瞥到骆桥，他就站在半米开外的地方看着远处发呆。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分钟之前，在你测试时间流速的时候。” 陈慢收起手机舒展双臂，“给的线索好少，系统真是够为难我的。” 骆桥微笑，露出好看的贝齿，陈慢都不太敢相信他居然是从2023年进入的游戏，为什么呢？缺钱？除了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原因能让人来到这场恐怖游戏里了。 不过这都属于隐私，还是别问了。 “如果游戏输了会怎么样？”骆桥开口发问。 “哈？”陈慢还没经历过没完成任务的时候，对于这一点她是无能为力，“不知道，可能回不到广场，也可能会直接判定出局吧。” “这样啊！”骆桥低头。 “大叔，你冷静！虽然线索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你别这么早放弃！”陈慢从来没见过骆桥这样，心态不禁跟着漂浮。 “只是想想这个可能性，你别紧张。”骆桥抬头，有那么一瞬间陈慢是被晃了神，惊觉这个大叔还是很帅的嘛！ “主人，不要被魅惑啦！”二傻子及时拉住她的思绪。 陈慢立刻清醒，皱了皱小鼻子开始翻找行驶舱。这次她不像昨天那般着急，见到什么都会翻出来看看，然后就翻到了自己跟带宝石男子的很多照片，亲昵不已。 “额……看来我跟这个人才是一对。”陈慢耸了下肩膀，随后看着手腕上的红宝石，“这个价值多少钱？” “主人，根据现实世界的物价，大概五百万哦！” “多少？”陈慢瞪大了眼睛凑到宝石上看了又看，“五百万！一个破石头这么值钱？” 奈何陈慢的欣赏水平有限，除了看出红得很剔透之外就没看出别的门道。 在一张照片后面看到两个名字，王凯、陈慢，2021.4.3。 “我男朋友有辆游艇！”陈慢挥了挥手中的照片兴奋地跟二傻子分享，“还有颗价值五百万的钻石！” “呵呵”二傻子冷漠回应。 陈慢拿着照片兴冲冲找到骆桥，把发现告诉了他，此时他正躺在甲板上肆意晒着太阳，毫无求生意志。 “你怎么了？”陈慢跟他并排坐到甲板上，心中想着早知道就花十积分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了，啧！ 骆桥看着远方的海，“我在想，生命。” 【此处省略陈慢一万句脏话】 索性不搭理他，陈慢来到船舱里的桌子旁边开始自己的推演，现在出现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自己、骆桥、卓橙和王凯。自己和王凯是恋爱关系，卓橙租了这条游艇，那她跟骆桥是什么关系？ 按照早上的推断，节育用品应该是卓橙的，那是给谁用的呢？陈慢没发现自己的眼光变得有些猥琐地看向骆桥。 ------------ 第六十九章 海上漂浮（三） 懂了懂了！陈慢虽然只是个17岁的懵懂少女，但也是爱看漫画的说，有些事情不用教也知道，况且生物学老师真的非常细致地教过了。 也就是说这个卓橙极有可能跟骆桥刚恋爱，所以打算来一场浪漫的海上旅游，不过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卓橙人呢？ 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更多，无奈之下只好继续翻，线索收集能有多少就是多少。首先进入脑海的就是被锁起来的储物柜第三层。 陈慢四周都找了一遍，船舱里没有什么能够装东西的地方，毕竟随海漂泊左摇右晃，若不是下盘稳当怕是早就摔了好几回了。 既然找不到要是那就直接暴力拆除好了！反正游艇是男朋友，总不能因为这个事儿就分手吧？陈慢觉得这招可行。 然后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谁能想到外表是木头的柜子居然有着钢铁的身躯呢？ 陈慢捧着发麻作痛的手哀嚎。 原本在甲板上思考人生的骆桥听到声音匆忙进屋，看到碎裂的板凳和捂着手的陈慢立刻明白了什么，“这些东西都是一体的，疼不疼？” “还行！”陈慢眼睛都红了愣是嘴硬。 “既然这个游艇是你男朋友的，他又不在，钥匙很有可能就是在你身上。”骆桥担心破碎的凳子会造成第二次伤害，将所有的木屑都扫进垃圾桶。 陈慢听了这话立刻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果然在夹层里翻出了一把光秃秃的钥匙。十指指节大小，没有任何装饰，说实话这把钥匙就是放在兜里都不一定能发现。 “还真有啊！”陈慢拿着钥匙打开柜子，里面是个保险合同还有不少照片。 先说合同，陈慢是看不懂里面的条款和收益，不过当骆桥说受益人是自己并且最好的情况下会得到百万赔偿时嘴巴好长时间都没能合上。 啥家庭啊？动辄百万起步？还是说通货膨胀到顶了？ 再看照片，里面除了王凯单人照，还有他和卓橙的合照，甚至跟骆桥也有合影。看着衣着是四季都有，并不是最近拍摄的。 “这是……咋回事儿？”陈慢的脑子很快就转不过来，这王凯咋跟个交际花一样呢？ “看来你男朋友跟我们都认识。”骆桥翻看着照片，眉眼染上一层薄薄的笑意。 “看来交际能力可以。”陈慢尴尬地说。 骆桥把每张照片都拿出来认真看了遍，自己倒是没说话反倒是不停让陈慢按照照片推测。 “你从照片上能看出来什么？” “王凯认识我们每个人，私下的那种。” “嗯，那你觉得我和卓橙是做什么的？” 陈慢抬头看着骆桥，一股被数学老师支配的恐惧很快传染到四肢，下意识挺直腰身皱了下鼻子。 王凯跟卓橙的照片只有两张，一张是冬天，两人穿着厚实的冬装在钓鱼，笑容明媚坦荡；另一张是夏天，还是钓鱼。跟骆桥的照片有五张，要么穿着外套要么是短袖，照片更像是随意拍摄而不是刻意，角度清奇，两人在说话或者看海。 “可能是自由职业者？”陈慢笑不出来，说话半点底气都没有。 “不对，你不仅要看，还要观察，要动脑子。”骆桥说话没了往日的温柔。 陈慢低着头都快把眼睛钻到照片里头了，但她除了季节实在是没发现什么。 骆桥看她眼眶通红，比起刚刚手痛时更委屈的样子心头不禁软了下来。 “你先看卓橙的照片。” 陈慢抿着嘴巴把看了数百变的照片放在眼前。 “你认识她穿的衣服么？” “嗯，裙子和羽绒服。” “……你不认识这两个牌子？” “什么牌子？”陈慢拿起照片换了个角度看，确实有几个英文字母在衣服上，但这个不是很正常么？ 骆桥明白了，不是陈慢注意不到，而是她的知识储备实在是太少，“这两件衣服都是小众品牌，需要订做。长裙约是万把，羽绒服根据我知道的十万起步，所以……” 陈慢听完之后顺着骆桥期待的面孔继续说：“所以……她很能花钱？很有品味？” “她很有钱。” 陈慢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 “他们之间没有亲密举动和眼神，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朋友。”骆桥也不准备卖关子，“一般海钓都是冬天和夏天最好，所以他们才会只有冬夏两季的照片。船上还有其他人，跟他们应该也是熟悉的。” 骆桥拿过来另外五张照片，“你试试看。” 陈慢咽了下口水，“这个照片的拍摄角度……不像是正常拍摄，水准不高。” “嗯哼。” “我在驾驶舱看到王凯的照片，春夏秋冬都有，而他跟你只有穿着外套和短袖的照片，加上外面三人的合照，推测认识没多久，可能从春天开始到现在？”陈慢依葫芦画瓢底气不足。 “很好，继续。” 陈慢继续在照片上抠细节，几分钟后冷汗直流，“没了。” “说得很好！”骆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让他心情都变得愉悦，“照片里我每次出现都拿着相机，而且都是专业设备。” “你是个摄影师！”陈慢急忙说道。 “极有可能，那你试着推论一下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 升级作业！陈慢傻眼，这就有点像是刚会1+1=2老师就给你拿了道高数题。 “额……这个王凯跟卓橙是朋友，认识有段时间，不会低于一年。”陈慢说着站起身来。 “嗯哼，接着说。” “然后王凯认识了你，不超过半年。” “继续。” 陈慢摇头，“没了。” 骆桥眨眨眼睛有点不理解，明明这都已经是脱口而出的事情了，“你再想想？” “想不到了，老师。”陈慢一紧张连老师都喊出来了。 “哈哈哈……”骆桥这会儿算是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看来是学渣类型，就在他准备把猜测的事情说出来时，船体突然狠狠晃动，两人一个坐一个站没有防备全都摔倒在地。 原本晴朗至极的天空上层出现一团厚重的云朵，海风也从轻纱变成利刃，一场稀松平常的海上雷雨天气即将到来。 ------------ 第七十章 海上漂浮（四） 两人对视一眼利索从地上爬起，直直冲向舱门，外面的风景壮阔到随时都能吞没小小游艇。电影中经常出现海难片，看得时候很紧张，身临其境别说紧张，脑子里除了“完蛋”什么都想不出来！ 骆桥匆忙坐进驾驶舱，但在犹豫三秒之后又果断下来，拉着陈慢进屋准备关死舱门。 “你干什么？”陈慢马步姿势堵在门口不愿进去，“两侧有船桨，我们用力划说不好能出去。” “现在出不去！”骆桥大声叫着，周围的海风凌冽到二人无法正常说话。 “啥？”陈慢伸着耳朵。 二人距离不过半个手臂，声音一发出就被海风卷走。 海浪不像电影中汹涌着卷动，但大浪层峦起伏带来的撼动足以让俩人应接不暇，骆桥见无法沟通推着陈慢就让她进屋，谁知一下居然没推动，他是没想到对方下盘能稳当到这个程度。 陈慢此时跟骆桥差不多的心态，见他摇摇晃晃还猛推自己就知道两人判断不同，轻轻一拽就把他扯进屋里顺手关上舱门，辗转腾挪走到游艇左侧，那有个船桨。 头顶的乌云只有一朵，看起来更像是自然奇观，现在只是海风较大还没到大雨滂沱的时候，要是有个帆说不定她就能借风起势远离这一块儿。 但实际上她在想屁吃，即便是真有块儿帆也不知道怎么用。 划桨比想象中更难，加上游艇看起来是不大，但实际上五脏六腑很是齐全加上船身是用钢铁所造，别说一个人，就是十个人同时摇浆也只能说是勉强能挪动。 头顶的乌云触手可得，陈慢终于放弃准备用马步蹲挪大法回到船舱，头发被吹成了暴风卷的造型牢牢定在脑袋上，估计托尼见了都得竖起大拇指。 海浪没有高高扬起只是暗波汹涌，这让陈慢心理稍微轻松许多，只是游艇摇晃地厉害回去的几步路显得尤其艰难，就在她准备匍匐着爬回去的时候，一个绳索拴着一瓶水准确地套在脖子上，震惊失神之际海风狠吹往后一坐愣是差点让她断气。 “拽着过来！”骆桥将绳子绑在腰上抱紧舱门大吼。 “呕！”脖子被狠狠勒住差点原地窒息，刚起身就一脑袋撞到旁边的船舱。 咚 空洞的声音顺着骨头传进大脑。 马步的平衡已然被破坏，陈慢拽着绳子一步步回到船舱，二人一起关上舱门同时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彼时外面的大雨倾盆而出，愣是下出大雾的感觉。 “你没事吧？”骆桥脸色苍白如纸说话间有气无力。 “还行。”陈慢把脖子上的绳子取下来，雪白的脖颈明显有道红色淤痕，“你看起来状态不好。” “嗯……”骆桥点点头没了声音。 “我去！大叔，大叔？” 骆桥晕的很不是时候，外面暴雨狂风舱内左右摇摆，晕船药也不知道被放在哪了，距离卧室要通过客厅五米，然后下个楼梯再有三米，这不到十米的距离在这个时候简直就是生死之途。 不行，现在回卧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陈慢趴在地上左手揽着骆桥的肩膀右手在地上支撑，短短一米的距离愣是花了五六分钟，当抬着骆桥的腿将他送上沙发时整个游艇的一侧突然高高扬起，形成的角度让人绝望。 陈慢蹬着固定的茶几抱紧骆桥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 二十分钟后这场不大不小的暴雨终于停息，陈慢试了下骆桥的体温和呼吸，虽然试不出来什么，但好歹还是活着的。 陈慢拿出药箱翻动，需要的药品直接放在第一层，上面标志很简单-晕船药。 “这个系统还挺会审时度势。”陈慢不确定成语用的对不对，掰开骆桥的嘴就给他喂了下去。 客厅乱成了一锅粥，好在很多东西都是固定的，并没有太多移动，只是冰箱里的东西和收纳柜里的水杯都碎成了渣渣，好在没有翻出来多少。 陈慢把东西都收拾好，一件一件收拾进书包里。 “嗯？”陈慢看着手里的卡通小人偶，约有半指高度，大脸盘子桃花眼，粉色头发公主裙，她怎么不记得有过这个东西。 这不是我的！陈慢非常笃定。这个娃娃做工精致，同桌正好是个盲盒控，一个这样的娃娃差不多得八九十，而自己每周只有三百五十块钱的吃饭钱，用纸都是抽别人的，这种娃娃肯定是舍不得买。 想到之前还在巷口揍人，如今恍若隔世。 既然不是自己那就是这个世界的“陈慢”，看着记录的手账就知道是个可可爱爱的人。 “诶……果然是差别很大呀！” 将娃娃收进书包，离开时这些东西都会回到该有的地方，用不着操心。 桌子上还有乱糟糟的保险，刚刚的翻滚中它没能幸免于难，甚至还因为体重轻巧当了一回和平鸽，现在七零八落的。 陈慢现在也不敢出去，就算是不下雨外面天还是巫着，不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 按照页数一点点整理好，过程中不免看到内容，陈慢惊异于各种死法，心肌梗塞意外车祸，呛死闷死中毒上吊……花样繁多。 看到内容的最后一页时陈慢愣了下，之前骆桥看完之后只说自己可能会得到百万金额的赔偿，但上面写的受益人并不仅仅是她，还有一个人。 “同父异母的弟弟” 根据后面所说的情况，这个弟弟现在还没找到，下落不明，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陈慢的脑力消耗今天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二傻子的提醒她都想不起来任务到底是什么。 “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船到底是去哪儿呢？”陈慢看着外面还未放晴的天很忧伤，哪怕这次任务时间是30天，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海，配上自己不太聪明半分当侦探的可能性都没有的脑子，怕是难啊！ 半小时后骆桥悠悠醒来，腰上还系着粗粗的绳索。 “你还好吧？”陈慢拿着一瓶水守在沙发旁边。 “好想去死啊！”骆桥悠悠说道。 ------------ 第七十一章 海上漂浮（五） 接下来的十天，陈慢都在掉发、挣扎、嚎啕中度过，没有线索只有照片，就连那本手账都已经快背下来了。骆桥倒是像个没事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事钓钓鱼解解闷，竟还真让他钓上来几条，配合陈慢的火机和从墙上扣下来的木头以及厨房的锅，就算是带着泡面味儿的鱼汤都比平时香了一百倍不止。 海上天气飘忽不定，陈慢也不会像是第一次犯傻，每次看有乌云就赶紧躲进船舱，她发现这个天气并不会把游艇怎么样，只是吓人罢了。 虽然很焦虑，但现实生活吃喝拉撒睡一样不能缺。 陈慢想念这种感觉。 这天上厕所，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十二天，足够把这条不大的游艇里里外外都记下来。 陈慢站在只有三米间隔的卫生间冷汗直接落下来，明明什么都没动过，但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你便秘了？”骆桥在外面敲门，“快点，刚刚那鱼可能没炖熟。” 陈慢再次检查了一遍，开门看着捂着肚子满头冷汗的骆桥侧身出去。 真是弱啊！ 此时是下午，天空晴朗海浪平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但陈慢坐在甲板上越想越不对。 卫生间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等骆桥出来陈慢一头钻了进去，不到三秒捏着鼻子又出来了。“大叔，难道不能开窗户透透气儿么？” “谁知道你那么激动？”骆桥同样捏着鼻子进去把窗户打开，“你也拉肚子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里面怪怪的。” “怪？哪里？” 陈慢哑然，她确实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按照玄学来说，属于女人的第六感！ “再给我点晕船药，那个药确实好用。”骆桥理所当然的伸手。 “哦。”药箱出现在陈慢手上，“给，自己拿，我得去进去搜索一番。” “去吧去吧！”骆桥拎着药箱离开。 确信有东西不对劲儿，但高估了自己。在忙碌两个小时后陈慢终于宣告放弃，想着是不是最近有点神经衰弱？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直觉？ “诶……”二傻子在脑海中悠悠叹气。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陈慢立刻抓住。 “没有。” “你跟我说实话，我的直觉是不是对的？” “在游戏中我们不能提示哦。” 陈慢还是第一次听到它主动说起系统，“不然呢？” “……主人再见！” “喂！” 垂头丧气地回到客厅，看着在甲板吹风的骆桥，陈慢深深叹气，自从来到船上，他就变得不太一样，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完成任务，可以说是对现有线索毫无兴趣。 要知道他的任务是解决在游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都查不出来那自己的任务也就很难完成。 骆桥到底是怎么了？ 思考过度就容易饿，也可能是因为素食真的不压饿，陈慢起身到仓库拿泡面。 仓库很小四周无窗户不透光，这几天都是骆桥来拿食物，自己负责崩溃，想想还有点赶到抱歉，不过……这几天他们吃了这么多的东西么？ 陈慢最开始是来过这个地方的，但那个时候仓库里的东西都是摆满的，现在竟然都少了一半！ 那种提示着不对劲儿的感觉又来了，陈慢抱着没太有的胸，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没有光的地方太可怕，陈慢胆子不小但也不经吓唬，这会儿拿着两包泡面急吼吼地去找骆桥。 “怎么了？”骆桥见她脸色苍白脚步着急还差点摔了，心头微微一紧。 “给，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骆桥看了看她身后，眼神说不出的阴森。 “咱俩怪能吃的。” “……你一次都得吃两包面，自己心里没数？”骆桥把泡面接过来捏的细碎，打开包装把粉末调味品倒进去使劲儿晃悠，把菜包和油包小心收起来，这样他们隔几天就能喝一次色香味俱全的汤，若是运气好还能放点海鱼肉在里头，味道鲜美至极。 陈慢想了想还真是，索性跟他并排坐着，手中进行着同样的动作。 海上的夕阳落日没有很美好，多数都是单调的蓝色混着橘黄慢慢交汇，没有云朵的陪衬落日都变得萧瑟起来。 余晖照在两人的脸上，这是他们第九次看落日。 本以为是安安静静的夜晚，谁知半夜海浪暗潮涌动，床体左右摇晃得厉害，陈慢猪一样的睡眠都被打扰，揉揉眼睛醒了过来。 这段时间跟骆桥同床共枕，从开始的略略排斥到现在的习以为常，陈慢反倒是觉得两人谁在一起挺好，万一真遇到海怪什么，还能有个人逃跑。 转头看向旁边，骆桥不在床上，“嗯？人呢？” 陈慢意识迷糊也不想出去，反正游艇就这么大点，估计是跑厕所去了。 海浪没完没了让人无法入睡，拿出手机看着时间，还剩下17天20小时，陈慢透过舷窗能看到外面雾蒙蒙，没有下雨只是起雾了，想到电视里起雾就容易触礁，心里头不免有点担心。 半个小时后骆桥还没回来，海浪的振幅也没停止反而有上升的趋势，陈慢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心头不好的预感逐渐升腾，穿好鞋子拿着手机，本想打开灯光但想了想还是没开。 原因说不好。 玄学！ 打开门陈慢才知道卧室的隔音效果居然这么好！海浪拍打游艇的声音相当大，说是震耳欲聋也不为过。 周围实在是暗，不过月光透过海雾还算有良心地洒下点点光辉。 舱门是打开的，每天晚上这个舱门都必须要关死，难道是骆桥出去了？ 周围声音盖住陈慢摇摇晃晃的脚步，外面的视线要好一点，还没走到舱门就看到挪动的背影，很吃力，像是在搬动着什么东西。 “大叔，你干嘛呢？”陈慢松口气。 骆桥听到这句话身形僵住，白日里动辄这不行那不行的男人，此刻在摇晃的游艇甲板站得相当稳当。 陈慢往前走了两步，一条雪白的腿出现在她的视野，准确地说，是一个瘦小白皙穿着裙子的女人，满脸是血地躺在骆桥身前。 而骆桥缓缓回头露出微笑，脸上带着喷溅的血迹。 “为什么不睡觉？” ------------ 第七十二章 海上漂浮（六） 【简介：这是一艘没有方向的船，上面发生了一些事情。】 【任务：杀掉其他人】 骆桥看着手中高高挥起的扳手，以及抱着自己小腿瑟瑟发抖的陈慢，第一时间将扳手扔进海里，紧接着便是生理反应袭来，晕船！ 这次游戏给的时间足足有一个月，看来是解密类型的游戏。各种提示随处可见，墙上挂着的照片，舱门旁侧的拖鞋，卫生间的女性用品以及锁在仓库里成堆的素食……猜测是有人提前出海备足这些东西，并且出海的人员中有女性。 【宿主：骆桥 性别：男 年龄：17 身高：179 等级：8 武力值：1000 体力值：745/800 愤怒值：0 积分：932 物品：断刃、百宝袋、枪+匹配子弹*10 技能：凌空飞步、格斗、百分百击中*1分钟】 “还没开始体力值就开始掉。”骆桥躺在沙发上看着陈慢四处瞎溜达，找到点线索就会吃惊地分享，心中感慨她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所谓的“其他人”肯定也是包括她，系统这是怎么了？积分一千上下按理不应该会出现猎杀队友的任务，不好的预感在骆桥的大脑游走，然而更加不妙的是心中居然有绝不会对她动手的念头。 歪到在沙发看着游艇使用指南，最后几页有游艇的整体设计尺寸和房间方位。骆桥闲着也是闲着，反复看了三四遍。与此同时陈慢对房间的第一轮搜索结束，发现的东西不多不少，只是她显然没有什么推理能力，很多显而易见的线索她都没有注意到。 晚上同睡一张床，骆桥看着睡相豪放的陈慢，眉头间有一抹淡淡的温柔。 海上暴雨天气让人招架不住，陈慢鲁莽冲动又带着些许天真，骆桥看着体力值降到200，咬咬牙拿着沙发柜子里存放的绳子，系上水瓶之后扔了过去。 当把人拽回来之后体力值接近50，骆桥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接下来的很多天越来越多的资料被陈慢翻出来，热情和崩溃在她身上像是友好的伴侣交替出现互相纠缠。崩溃大哭和干饭在她身上并没有冲突，完全无用的推理和自我盲目的肯定也完全合理。 骆桥在数不清的日子里很少见到活力如此旺盛的队友，大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表情和动作都变得很像，麻木、冰冷。忌惮仇视只是一道开胃菜，随着分数的节节攀升，金钱和生命的诱惑犹如跗骨之蛆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自相残杀只是早晚的事儿。 “你怎么了？” “我在想，生命。” 任务比想象中的简单，也比想象中更难。 明明是很绝望的时间，陈慢过得倒是比想象中还丰富，能吃能喝能睡，几乎就没有空闲的时候。常常看着她这个样子，骆桥的心中也莫名地燃起一些类似于希望的情感。 “诶……算了。”陈慢脸上覆盖着金色光辉。 “嗯？” “我发现以我的智慧无法解决这件事儿。” “现在才发现？” “总比你好，每天就知道钓鱼钓鱼，这个鱼有什么好调的，我们赶紧推理出发生了什么，完成任务！”陈慢坐在甲板上把双腿插进围栏晃啊晃，温柔的海水偶尔扬起舔舐白皙的脚趾。 骆桥看着逐渐下降的夕阳，心中满是留恋。 “海鱼！你知道人这一辈子得有多少钱才能吃到海鱼么？还不趁这个机会抓紧时间享受。”骆桥微微低头看她，双手托着腮看着夕阳满脸的笑意。 根本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游戏里的定位很明确，杀手。 游艇很小五脏俱全，甚至都有暗室。 骆桥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略过客厅外侧墙壁，暴风雨的那天陈慢一头撞过去，他听不到声音但感受得到震动。 里面是空的。 陈慢的感觉是对的，确实不对劲儿。卫生间里隐约的血腥和消失了整包的女性用品足以说明这条游艇上还有别人。 为什么不是陈慢使用的？因为根据骆桥的经验，所有人在来到这个游戏中的那一刻，现实生活中的生理病理都会一并消失。 比如他的肺癌。 那个人可以半夜吃东西，也可以悄悄解决生理问题，但只有例假是她必须越过客厅来到卫生间处理。 骆桥没有成婚，但恋人倒是从未断过，对于这些他还是知道的。 抱着反正不会完成任务也不必多杀一个人的想法，骆桥没有动手。直到……那个卓橙举起小小的尖刀对准熟睡的陈慢。 翻身而起的瞬间便控制了对方，捂住口鼻的刹那尖刀也顺势刺进卓橙的小腹。开门拖拽到摇晃的甲板，动作迅速到对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外面风黑浪高温度极低，骆桥双眼犹如捕食的狼。 “说说看，躲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突然出现？” 卓橙捂着小腹，惨白瘦削的脸上满是惊恐，拼命挪动着向后躲闪，温热的血在甲板上留下长长地痕迹。 “放了我，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卓橙克制着惊慌争取生机。 “为什么要杀她？” 卓橙听了这个问话忍不住颤抖着笑，“为什么？你还问我？” “回答我！”骆桥不想跟她废话。 “不是你要杀了她么？我只是在帮你。救我！救我！”卓橙摁着刀口，流出的血带走了很多体温让人崩溃。 骆桥微微皱眉，“救你？茫茫大海，没有药没有医生，怎么救？” “我知道怎么回去！”卓橙伸直胳膊攥紧骆桥的裤脚，她不想死！ 骆桥蹲下身来，像个变态一样看着卓橙流血抽搐，惊恐绝望，半点表情都没有，他在打量眼前这个人，想想照片中透出来的关系伸手帮她捋了下站在面颊的秀发，“你喜欢我？” “对！”卓橙慌忙点头泪水不停溢出，“呜呜……我真的很喜欢你来着！” “那王凯是我的……” “哥哥！他是你哥哥，只要那个女人死了，你就能拿到所有的保险赔偿款，对！”卓橙真心以为骆桥是想要钱，疯狂点头承认，“只要我们回去，我会帮你的！” “哦。”骆桥摸着下巴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很多之前想不清楚的事情这会儿都已经有了结果，“所以……我们现在的只要回去就行了，对吧？” 卓橙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接下来，承接在血肉之中的冰凉刀刃被猛然抽出，鲜血喷涌溅在骆桥脸上。 他站起身来，揪起按压着伤口几欲断气的卓橙朝向甲板边缘拖动。 “大叔，你干嘛呢？”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骆桥后背僵直，握在手里的刀随即扔向了大海，缓缓转身露出微笑，“为什么不睡觉？” ------------ 第七十三章 海上漂浮（完） 陈慢被这个笑容吓到，更被那个还在缓缓挪动挣扎的女人吓得往前走了好几步，“你要干什么？” 骆桥瞪着冲过来的人，她难道不该尖叫着后退躲闪？现在冲过来一副要跟自己单挑的模样是做什么？ 陈慢动作迅猛推开骆桥，随后立刻拿出医疗箱，只是眼前的透明屏幕疯狂闪烁：“死亡人物，无法救治。” “你再试试！”陈慢不甘心，小脸惨白细瘦较弱，这不就是照片中的卓橙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她居然在船上？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这艘游艇的地点！ “死亡人物，无法救治！”系统再次给出提示音，“主人，真没救了！放弃吧！” “不行！这是我们上岸的唯一办法！”陈慢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理由放开。绝望混合着救人的想法，嘴对嘴呼吸、心跳按压甚至最后还冲着大海叫起了魂儿。 骆桥忍无可忍将她拽到了客厅，随后出去看着卓橙扭曲的肢体，冷漠地将她推进大海。 “你干什么？”陈慢透过船舱的玻璃见到这一幕猛得起身，恰逢暗浪掀动游艇，没站稳不说还顺势翻了个跟头，“咚”地一声失去意识。 …… 醒来时外面天色大亮，旁边放着医药箱，陈慢摸着被包成包子的脑袋挣扎起身。 “主人没事吧？还好么？脑子还清醒不？”二傻子无比关心的语气让陈慢眼睛都红了。 “我没事，等我回去” “吓死，不然得另外找人了！” 陈慢原本还想着回去改个好听的名字，这回得嘞，改名？以后都没这个机会了！ 摇晃着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骆桥正坐在甲板上钓鱼，这几天两人风吹日晒早就黑成了煤球，还那种发亮的煤球。 听到身后的声响骆桥回过头，“醒了？头还疼么？”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儿？”陈慢跟他并排而坐。 “她昨天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想杀你，被我拖出卧室时把自己刺伤。” 陈慢听完后盯着茫茫海面叹气，“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要玩不成任务了。” “……”骆桥其实很想问问她真的相信自己的话？但思虑半晌还是决定不问，“能完成的，相信我！” “哈？”陈慢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知道要去哪儿？” 骆桥露出深不可测的微笑，“相信我！” “行。”陈慢听到他这么说非常坦然地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时光二人彻底放飞自我。一起海钓吃泡面，一起心惊胆战，一起在暴风雨中跪地祈祷龙王大发慈悲……总之接下来的十几天，就只剩下开心了。 陈慢看着大海，那天晚上骆桥脸上带血的笑容会经常钻进她的噩梦，惊醒后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她选择相信。 如果骆桥想动手，自己肯定是活不到现在。没有跟他交过手，但他的身形和动作显然是练过。 “想什么呢？给！”骆桥递过来烤的海鱼，这段时间把游艇上能烧的都烧了，不能烧的创造创造也给烧了，比如合同比如照片。 陈慢接过来吃了口，之前的鲜美不复存在，只剩下“怎么还是吃鱼”的郁闷。 “不好吃？”骆桥咬了口手里的半条鱼，好吃的！ “还剩一天，你到底有什么办法？不会是我们俩共赴黄泉吧？” 骆桥被这话逗笑了，说也奇怪，陈慢每次开口都能精准攻击到他的笑点，“哈哈哈……说什么呢？这不得天气稳定点，放心吧！吃完这顿，我就带你回去。” “别吹牛逼了！看来任务所说的‘方向’大概就是地府，诶……” 骆桥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惹得对方一顿暴揍。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个游戏自己会怎样？”骆桥难得正经。 “嗯……应该在学习和抄作业中反复横跳。”陈慢想着遥远到都觉得像是上个世纪的生活，“不过也不好说，可能最后被我揍得男同学会去学校告状，然后我就顺势成了社会小青年，给我师父打工。” “打工？你师父是做什么的？” “拳击师傅，当年可是拿到过不少奖呢！” “……所以你会拳击是么？” “必须的，我还是青少年组的冠军呢！” 骆桥竖着大拇指，“牛！” “你呢？” “我……估计死了吧。” “哈？”陈慢把鱼骨扔进海里，“被要债追杀？” “要债的？”骆桥疑惑看着她。 “你不是为了钱来的么？”陈慢托着脸看着波光粼粼地大海，“很多人都是为了最后的三亿来的。” “这话倒是对的，不过对我不适用。我有肺癌，在医院住了半年，医生说还有最多一个月。” 陈慢第一次听到骆桥说这些事儿，惊诧地看着他思索，片刻后扭头翻了个肉眼可见的白眼。 骆桥不是首次给别人讲述过去，但收到白眼这种情况还真的是第一次，“我说你有没有同情心？肺癌！” “那你为什么会有头发？”陈慢斜着眼睛看他，“人家得癌症的都没有头发。” “不做化疗肯定不掉头发。”骆桥被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小小刺激到，“况且我这么帅，可不能变成光头。” “啧……你对自己最好有个合理的认知。” “反正我接到游戏邀请的瞬间就立刻同意。” 陈慢听他这么说忽然间就明白，“所以你不想着出去，而是在这个游戏的世界中活着？” “对！”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也都有过绝望到无法自救的时刻，骆桥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夕阳他准备结束年轻的生命时老人递过来的邀约。 那是个非常年迈的老人，脸上的褶子让他的五官几乎无法识别。 * 陈慢坐在驾驶舱的旁边看着控制面板的骆桥，“你还真会开？这个游艇不是早就没油了么？” “谁说的？” 陈慢细细思索，好像还真的没说过。 海路上没有任何阻拦，顺滑地跟巧克力一样。 看到海岸的那一刻陈慢心情莫名激动，但想了想拉住骆桥的胳膊让他暂时别靠岸。 “怎么了？” “你的任务完成了？” “嗯。” “你知道在游艇上发生了什么？” “嗯。” “你” “只要你完成任务就能回去了，走喽！哇呜~”骆桥神采飞扬，带着墨镜确实有些帅气。 陈慢心中有疑惑但也阻止不了，看着海岸越靠越近。 骆桥让她先下去，他要停好船。 “陈慢。” “嗯？” 骆桥站在驾驶舱看着她，满眼深情微笑和煦，“你一定会离开这个游戏。” “哈？”说话间脚已踩上船港。 【任务完成】 白光炸现的瞬间陈慢晃了眼，骆桥的身影刹那间消失不见。 ------------ 第七十四章 生死交换 按理说在多人游戏完成之际，参与游戏的人会回到光墙之前，然而这一次陈慢先是来到满是白色的空间，视线进入盲区，分不清层次和距离。 【积分：+3000】 “这么多？”陈慢环顾四周什么都没发现，“二傻子？” 没有回应。 “陈慢小姐，清原谅我的怠慢。欢迎来到选择之屋！”四面八方像是装备3D环绕音响，声音男女莫辨。 “你是谁？” 没有回答，接下来一至两分钟的空白，周围仿若生出无数双眼睛在打量，阴森恐怖的情绪在白色中最大化，陈慢忍不住咬着下嘴唇提醒自己不要嚎叫出声。 “由于您搭档的竭诚牺牲，您获得全部积分，首先在此表示恭喜。”系统语速放缓。 “牺牲？”陈慢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骆桥会这么确定完成了任务，因为他根本就没完成！难道任务跟自己有关？他不愿意完成的话……或许那天晚上被杀的人应该是自己？不说别的，之前在僵尸部分时系统给出抛弃背叛的选项，若是真有杀了同伴这种，陈慢倒也不吃惊。 “舍己为人向来是人性中最美好的品德，但生命只有一次，即便是在这个游戏中。”系统说到这儿微微停顿。“您在游戏中的表现向来差劲，奈何您都活了下来。” 陈慢眉头微动，这是怎么回事儿？系统还能进行人生攻击？“奈何”？听起来好像对自己很不满意？卧槽！不满意别把人拉进来啊！咋地？搞不定就想弄死？ “牺牲往往都能换来转机，我们遵循这个原则。” 【是否-4347积分换取骆桥】 陈慢愣了下，只剩下五十积分，摸排单人游戏的机会！ 透明显示器上的倒计时从60s逐渐下降到20s。 本来以为自己不一样，但其实跟那些冷漠冷血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在没有拿到积分时或许还能轻松的说些“不过只是积分而已”这种大话，但真正拥有更多积分的时候，心态会变得不一样。 4347，难道要一次性归0么？ 【提示：倒计时10s】 “换！”陈慢不再犹豫，说完这句话之后才想到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积分没了再挣就是。” 白光刹那间消失无踪，脚下传来踩在实青砖上的踏实。 骆桥就站在身边，闭上眼睛抬头面对着蓝天。看来这是他临死前的最后动作。 “看啥呢？”陈慢顺着他的视线往上，除了天空什么都看不到。 “啊！”骆桥嚎叫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陈慢的透明屏幕开始刷机。 【宿主：陈慢 性别：女 年龄：17 身高：158 武力值：400 体力值：400 愤怒值：0 积分：50 物品：黑金匕首 技能：拳击】 “武力值和体力值都上升了！”陈慢看着数据的更新，但还是没有等级。 “你积分怎么回事儿？”胡天夏在长椅上等了很长时间，几乎都要把免费的时长消耗完，就是为了能够看到陈慢一眼，确定她不会出事。 “老胡！”陈慢激动地冲过来，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拥抱。 “积分只有五十？”胡天夏不敢置信。 “额……就比较复杂，不过我人没事。”陈慢拍了拍胸口。 胡天夏还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容，看到疲惫起身的骆桥刹那间就明白了什么，若不是在广场斗殴属于违禁行为，怕是早就对他…… 骆桥发现还活着的时候是懵逼的，再看到陈慢积分骤降到50，那个瞬间心中百感交集。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个叫做胡天夏年轻人的目光，凶狠毒辣犹如鬼魅。 骆桥并不相信对方是因为缺钱进来，毕竟他身上的衣服可是德国非常出名的小众品牌，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虽然以物视人是非常不好的行为，但往往得到的消息相当准确。加上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清冷气质以及他一路蹿高的分值，说是普通人难免对他的定义不准确。 陈慢不知道俩人心里在想什么，看到骆桥还活着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胡天夏的积分目前是7980，他现在除了要应对游戏副本，还需要应对那些对他不怀好意之徒。 “你得抓紧时间去刷单人模式，挣点积分！” 陈慢点点头，正巧洛灵走了过来，她的积分已经到8376。 “洛灵姐姐。” “胡天夏说得没错，不要休息。”洛灵话是这么说，眼神却盯着骆桥身上，“骆桥先生的积分比我想象的要低很多。” “嗨~我这不是能力不行嘛！”骆桥上下检查自己有没有缺胳膊断腿，回应得很随意。 “要是别人这么说我倒是会相信，但是你这么说，对我们这些人可就不太友好了。”洛灵来到他面前，上下打量，“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我就算了。”骆桥舒展下双臂，“你们都差不多是杀手级别，何必还拉着别人吃苦，要是去单人模式刷一刷，说不好能直接出去。” 洛灵眉头微微颤动，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走到胡天夏身边提醒他该去游戏里，不能待太久。 陈慢跟熟人暂别，回头看着骆桥的眼神就冷了下来，靠近的脚步放缓，颇有一种秋后算账的味道。 “你你你……别过来！”骆桥抱着胸口满脸惊慌。 “说，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我都说了” “还撒谎！”陈慢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凶神恶煞逼问别人的时候，像极了拆穿她没有背英语单词的老师。 “……大概就是除掉船上其他人什么的。” “我就知道！”陈慢握紧拳头愤懑，那个系统果然不是什么好鸟，看来在游戏里还是经常会有团队成员互相厮杀的场面，以后还是一个人去刷游戏好了！ “谢谢！我好感动！”骆桥张开双臂做了个等待拥抱的动作。 “干什么？” “抱！” “抱个头，我去刷单人模式，你好自为之！”陈慢说完毫不犹豫地离开，积分紧张！以前她数学考个位数也没这么紧张过！ ------------ 第七十五章 神秘军火商（一） 【简介：战乱时代枭雄辈出，生逢乱世民生凋零。M城在战乱中得以劈开一处祥和，得益于军权政界牵扯于此，四面八方网络交织无法撼动。今日正是孙先生之亲举办的酒宴，政界军界多方要员齐聚一堂。】 【任务：杀掉军火商】 【提示：死亡循环】 陈慢左胳膊挂着貂裘大衣，穿着粉紫色旗袍和黑色高跟鞋，站在一辆黑色复古车旁听完系统给的任务，周围不少人来来回回，见到被车子堵住去路忍不住叫唤两声。 “小姐，我先走了。”旁边走来个穿着棉袄的男人，语气尊敬有礼。 “哦。”陈慢这才反应过来关上车门后退两步，随后冰冷的温度侵蚀身体，冻得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立刻把挂在胳膊上的大衣往身上披。 “你给我放下来！”耳机中传来男人吼叫，把陈慢吓一跳，这才注意到左耳有点异样，那是带着不适耳的耳塞才会有的感觉，“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陈家大小姐。” “哦！”有了前几次的经验陈慢现在学会审时度势，尽量不表现得很外行，不过还是下意识摸了下头发，发现长发已经变了一番模样，是很流行的公主切，脸颊两侧放下来的头发正好盖住耳机。 周围车水马龙五光十色，已然是冬日晚上，面前是宽阔的马路没有交通限制，对面是老式复古的二层商业店铺。来来回回的人多数穿着西装，身旁女子清一色的旗袍配上大衣，偶尔会有穿着洋装的女子，也都很快闪进店铺。 上海？陈慢转过身，看到的是到处都闪着金色光芒的“歌舞厅”，对，名字就叫歌舞厅！ 两个门童穿着红色骑马服不时弯腰致敬，他们身后跟着裹紧棉袄的人等着搬东西或停车赚取一些小费。旋转门的入口很窄，差不多只有两米。 “目标还记得不？”耳机里传来声音。 说实话这种耳机的舒适度并不好，导致耳朵隐约发痛。 “军火商。”陈慢穿着的旗袍没有口袋，甚至手包都没有一个，只在貂裘大衣的侧面翻出一张手掌大小的请帖，没有翻出照片。 “嗯，这次我们没能截取到对方的面容，你的目标只要知道军火商是谁，记住脸就行。”对方说话趾高气昂。 陈慢没有回话，给门童递过请帖后就进了旋转门，然后……就把耳机给扔了。她也很想继续戴着，但是耳朵实在是太痛，加上男人说话让她很反感，还不如自己行动来得爽快！ “死亡循坏啊！” 陈慢走出旋转门被屋内扑面而来的暖气惊得浑身一抖。 “小姐，需要帮忙放置衣物么？”旁边穿着老式女仆装的服务员凑过来，陈慢顺势将衣服递过去。 面前是华丽的舞厅，中间铺陈着大理石地板，左侧是不停奏乐的现场乐队，右边放着长长的桌椅上面放满了食物，头顶是巨大的水晶吊灯。再往后是两条往上延伸的S型楼梯，中间分叉往二楼，留出一小块平台。 音乐活泼节奏明快，不少穿着礼服的女人和色相毕露的男人嬉笑着在舞池左摇右摆，气氛暧昧黏腻。 “军火商~”陈慢游走在食物中间，吃着甜点安抚被虐了整整一个月的胃，眼神在来宾中不停扫描。根据已知条件军火商，从而能得出…… 得出个屁啊！陈慢尽量吃得慢条斯理，想到这儿被面包噎到，除了军火商之外什么条件都得不出来啊喂！ “真是什么悲天悯人的任务！”陈慢深深吸口气，因为吃得过份这会儿旗袍的腰身有些发紧。 “这位美丽的小姐，能请您跳支舞么？”身边走来一位穿着军装的男人，星眉剑目鹰鼻薄唇，身材欣长配上深色军装帅气斐然，周围不少女孩儿的眼睛都黏在他身上，看到他绅士邀请，刀子一般的目光又集中轰炸陈慢。 “我并不会跳舞。”陈慢礼貌拒绝，她除了广播体操做得还行外真没什么艺术细胞。 “我可以教你，我叫宁奇。” 陈慢尽量小幅度的摆手，微微低头佯装羞涩模样，“我真不会。” 宁奇倒也不强求，闲来无事干脆守在她身边。 舞池的人原来越多，陈慢的视线主要集中在老男人身上，军火商军火商，一听就是商人，还是做着倒卖生意的人，身上的生杀戾气肯定很重。 “你在找人？”宁奇看着旁边的女孩，她跟那些做作的女子不同，进来首先就是吃东西，然后捂着肚子歇着。 陈慢回头惊讶他还没离开，莞尔一笑，“嗯。” “到场的多数人我都认识，你在找谁，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军火商。”陈慢倒也没遮掩，与其随便说一个还不如直接问，说不定瞎猫碰到死耗子真遇到了。 “今晚到来的军火商颇多，不知道你要找哪一个？” “哈？多？”陈慢本以为到场的军火商只有一人。 “那是自然，孙先生的名讳在上海谁人不知？即便是他的远亲也有许多人往上攀，更别说那些需要买卖的商人。” 陈慢抿着嘴思考，任务是杀掉军火商，难道是把这场舞会直接给炸了算了？额……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从大门进来的人逐渐减少，大家时不时看着手表，似乎在等什么事情发生。 “大家这是在等什么？”陈慢不懂就问。 “自然是那位孙先生的远亲露面，这场宴会是孙先生亲自派人传信，无非是为了给这位亲戚壮壮声势。” 陈慢点点头，心中暗自思忖早知道多看点历史，对于上海她的印象就是人多。这次的任务很奇怪，总不能真的是杀掉所有的军火商吧？ “不会不会！”陈慢自言自语嘴角带笑地摇头，不过片刻后她就笑不出来了，万一真的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整栋楼炸了么？what……！ 论脑补陈慢不输于任何十七岁的高中生，尤其是在经历这些游戏开始带着脑子思考时，那脑补荣登峰值。 用枪不行，首先自己不会，第二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能搞得来，陈慢连连摇头无意间看到宁奇的腰间有把黑色的手抢，额……算了，要不把人叫出来挨个杀？这也不行，动静太大，再说在场的男人少有瘦弱可欺，要么军装加持人高马大要么身着西装风流倜傥，自己就算是再能打也架不住人多。 宁奇在旁边看着陈慢又是摇头又是皱眉，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陈慢还不知道自己表情暴露内心，换上温柔的笑容连连摇头，“没什么，你不是找人要去跳舞么？快去吧！” 宁奇诧异，自己这是被人驱撵了？在上海名门贵族确实数不胜数，街上随便某人或许都是某官家子嗣，由此大家对旁人反倒都敬畏半分，这个姑娘倒是随性的很。 “邀请之人都不便上台，我倒不如陪着。”宁奇说话间稍稍靠近一步。 陈慢思绪翻飞左右斟酌，想来想去唯一靠谱的办法就是把这里的人都给炸了，可周围的人无辜，实在不行就把所有军火商凑在一起给炸了！ 这个行！ 陈慢很快想出个比较笼统的计划，先等到那个所谓的孙先生亲戚发表完演讲，接着跟过去绑起来，利用他把所有的军火商给攒到一个屋子里，接着就是大开杀戒！ 可行性小但不是没可能。 陈慢想到这儿开始琢磨一些细节，无非就是他们身上都有枪，要是想一击中地就必须先拿到可用的枪，想到这儿眼神不自觉瞥向宁奇的腰。 这腰可真够细的！陈慢忍不住想，随后狠狠咬着嘴唇，生死关头，想什么呢！军装果然帅啊…… “这么问有些冒昧，请问姑娘贵姓？” “腰。” “姚？”宁奇变了个音。 “不是不是。”陈慢这才清醒，怎么会突然对男人的腰这么感兴趣？不不不，肯定是最近太累导致精神恍惚，要是胡天夏在……啊呸！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到现在为止只跟他经历过两场游戏，非生即死还很少接触，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就觉得分外有安全感。 “主人，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二傻子恨其不争气。 陈慢不好直接说话，因为面前的帅哥此时正在疑惑地看着自己，“陈，耳东陈。” “陈小姐，你在想什么？” “如果我说在想你，你会不会很奇怪？”陈慢微微抬头看他，此时才发觉面前的人真是尤物级别，面容刚毅眼睛带笑，干净的下颚线让人心生好感。 宁奇先是微微震惊，接着微微弓腰靠近陈慢，距离不过半掌足以让人引出无限遐想，“不奇怪。” 陈慢倒也没后退，闻到对方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又浅浅靠近一步，“你刚刚说，请我跳舞？” “如何？” “好。” 陈慢的大脑被某种神秘的激素控制，眼前这个男人好帅好温柔好喜欢，哪怕是跳个舞都足以让人潦倒。 双手接触之间温热蔓延。 “砰” 宁奇笑意翩然的脸上溅满滚烫的鲜血。 ------------ 第七十六章 神秘军火商（二） “啊！”陈慢大吼一声趴在车上大口喘息，满脑子都是“我被爆头了！我脑子还在么？”伸手摸了摸脑袋，还在还在！ “你叫什么？”耳塞里传来男人不耐烦的怒吼。 “闭嘴！”陈慢大声吼道，原本凑过来的司机一愣，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对面的男人显然也被陈慢这声吼整得有点蒙蔽，愣了半晌才悠悠开口，“发生什么事儿了？” “今天有很多军火商到场，你指的是哪一个？” “很多？”男人显然不明白事情发展，“你怎么知道？” “既然是孙先生宴请，怎么可能只请一个？你是傻子么？”陈慢被人用枪打爆脑袋，此时脾气狂躁得要命，恨不得找个人狠狠打一顿才能缓解。 “你注意措辞！”男人不满。 “刚刚你怎么不注意措辞？”陈慢反唇相讥，第一次说话那个态度就知道平时没少欺负“自己”。 对方传来很长时间的沉默，随后才讪讪开口，“资料给的不明不白，你随机应变，尽量多找到军火商。” 陈慢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摘下耳塞扔到墙角边，挺了挺略微平整的胸部，走进旋转门，将衣服交给服务员，接着来到舞池边缘朝着二楼打量。 头脑爆炸的那个瞬间半点痛感都没有，但是能清晰听到骨裂的声音，就算不看陈慢也能猜到脑瓜子肯定成了脑浆汁儿，说不好还会溅宁奇一脸。 如果是普通的枪最多也就是给脑子开个洞，之前因为猎奇读到过一篇文章，上面说过人在大脑中枪时还是存在意识的，不会立刻死亡，而自己是当场ove ，就说明最起码不是普通的手枪，难道是……狙击？为什么会有人狙击自己？ 陈慢思考着，视线在所有人身上挨个游走。 系统任务先放着不说，就单单说是这个世界身份进来的目的，难道是泄露所以引来杀人之祸？极有可能！ 不对！不对！如果对方知道自己进歌舞厅是干嘛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抓人拷问找出同谋？直接枪毙是不是过分了？难道说这个身份还有别的任务？ 太多问题让陈慢头疼，刚开始还以为“死亡循环”是系统为了让自己冲进敌人堆里可以反复献身来达到目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真的会反复死亡！ 顺着舞池边缘缓缓游走，抬头正好看到正从二楼走下来的宁奇。英姿飒爽仪表非凡，只是微微皱眉看起来很不爽的模样！ 二楼？ 陈慢抬头朝着左侧方向开始打量，第一次死亡是在放置食物的地方，那么从角度来看……就是在对面。 视线能直接触及到的舞厅面积只有两层，第三层的楼梯没有暴露在视线之内，从一楼架枪开枪的可能性不高，那就是二楼。 二楼也是宴会厅，不过更加高级。楼梯环绕成圆形，可以从楼上直接看到楼下的舞池，四周都是用华丽的帷幔分隔成小包厢，各家名媛坐在包厢里调笑着，交际花们使出浑身本领与之打好关系。男性多是扎堆在一起抽烟喝酒，说着官场上的事儿，面容多是焦虑不安。 陈慢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学着旁人扭着腰往楼上走，结果被服务生拦了下来。 “抱歉，请问您是跟谁一起来的？”服务生是小个子男性，皮肤粉白面容清秀，说话也有礼貌。 “我去二楼找人。”陈慢说着就往楼上走。 服务生往前走了一步拦住，“抱歉，二楼都是需要预定的，您是？” “她是我的朋友。”宁奇说着走了过来。 “好的宁先生，您请。”服务生说着冲陈慢比了个请的动作。 陈慢也不推辞直接就往楼上走，宁奇跟在她身后，看着这个女人没来由的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 “谢谢你！”高跟鞋不是很合脚，陈慢有种想扔了的冲动。 “为小姐提供帮忙，是我的荣幸。” 没时间跟他调情，陈慢需要抓紧时间找到那个解决自己的人然后把对方解决了，对于任务什么的已经抛诸脑后，毕竟想到有个黑漆漆地枪洞对准脑袋，谁的心都得打怵！ 二楼的包间全都靠着栏杆，靠墙的那一侧铺着两米宽的红毯供人走动，时不时有服务生端着酒水来回移动，也有些年纪小的孩子疯狂奔跑。 地方不算大，比起一楼要小上不少，金碧辉煌的风格在这儿凸显的更夸张，到处都是能刺瞎人眼的灯。穿着也更加考究华美，不少富太太大小姐动作妖娆姿势温柔，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学下来的，风情万种。 陈慢忍着脚都要断掉的痛楚走了一遍，观察每个人甚至连他们脚边和随身的东西都没放过，一无所获！别说是精准射杀任务的这种大型枪支，就连能比对轻机枪大小的盒子都没有。 “我勒个去！”陈慢忍不住跺脚骂娘。 “怎么了？”宁奇跟在身后走了一圈，看她走得不快不慢，眼神犀利地看着一切，“侦探小姐？” “二楼果然华丽哈！”陈慢勉强撑起笑脸。 话音刚落周围人的动作统一起来，都在翻看手表，陈慢心头一紧，难道是……时间？宁奇也抬手看了下，不过还没看清楚胳膊就被奇怪的女人扯了过去。 “7点52？”陈慢将时间精确到分钟。 “额……是，八点孙先生的远亲就会露面。”宁奇朝身边要冲过来的下属摆手。 陈慢现在脑袋上都是汗水，第一次死亡没看时间，但大估计也是这个点。说不紧张是假的，当机立断就是先保命，不管是能到什么时候。 陈慢脱掉高跟鞋学着小孩子疯狂的奔跑，只要她跑得够快，子弹就追不上她！ 直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身影推搡着她一起摔下了楼！ 时间太短，短到陈慢都无法看清楚对方的衣着相貌，隐约的记忆就是脸朝地。 * “卧槽！好疼！”陈慢一手捂脸一手揉着后腰欲哭无泪，从二楼摔下的痛感真切地停留在身体，恐惧也再一次加深！周围人来人往，再次回到“歌舞厅”门口。心情是很难调整，当走进一间随时可能花样死亡的地方时，任何人都会觉得人生好艰难！ 陈慢大概做了十几秒的心理建设就朝着旋转门走去，这一次她没有扔掉耳塞，她需要知道更多的消息。 “舞厅里除了我还有别人么？” “问这么多做什么？好好做事！”令人不爽的男音顺着不合耳的耳塞穿到脑袋中让人更加不爽。 “你特么给我说清楚！”陈慢的语气陡然变得狠辣，嗓音压低语气尖锐。 对方显然被说蒙了，好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 “这场舞会来了不止一个军火商，让我送死也得给个明白的说法！” “那你就争取都把脸记下来。”男人说话不像之前那么嚣张。 “我不进去了。”陈慢收回请柬，把貂裘大衣穿在身上略略暖和身体。 “陈慢！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陈慢拿着请柬打开看了看，上面确实写的“陈府”，不过这个年代想伪造实在是容易，这个东西看不出什么来！ “我警告你，你可别不知好歹！”男人显然有点气急败坏。 “让我去白白送死，大哥，您是不是有点……那个啥了你！”陈慢一时间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对方沉默了半晌，旁边等了好久的男人上前把车开走，陈慢踩着高跟鞋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主要是她也没钱，浑身上下连个子都没有，要是有的话还能到旁边的商店暖和下。 “我们接到的消息比较少，只知道有个很大的军火商到场。” “很大？”陈慢调了下眉毛。 “接下来的战役他的货能让我们少很多后顾之忧。”男人说话诚实不少。 陈慢点点头转而觉得不对劲，在她浅薄的历史知识里，这个时候的枪支弹药最贵，而这个年代应该没几个人能买得起，更别提这个时候的中心军队，那枪支弹药全靠大家爱心资助和战场上厮杀抢夺，穷的掉头。 “哪儿来的钱？” “跟你没关系，你只要在人群中把他找出来，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 陈慢还想说什么，但突然意识到一个词，“我们自己”，听起来有点刺耳又有点奇怪。如果真的是一个部门或者是同事，在这个时候谈“我们”而且还不是用在对话的两个人身上，多少有点撇清关系的意思。 “行，”陈慢没有继续纠结，“里面是不是还有别人？” “没有，赶紧进去！”男人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反而透出一丝诡异。 现在看来这个在耳塞中指挥的男人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友好，十有八九不是同事关系，如果不是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件事儿？事情算不上是生死攸关，但一旦出事肯定有去无回。 “没人接应么？”陈慢声音软了下来，“万一我被人发现……” “我警告你，你是戴罪立功，别特娘地给我整幺蛾子！要不是因为你泄露密报，组织能转移？大批的同志会牺牲？要不是我在长官那里把你保下来，你有几条命能抵？别给脸不要脸……”说到最后男人的家乡话都出来了。 不过也多亏他的激动，陈慢总算是知道这个时代“自己”的些许眉目。 首先归属于某个组织，其次犯过重大失误导致组织陷入危机，其次对面这个脏话连天的人把自己保下来，而后今天参加这一出没有任何保险或者说没有同伴的任务。 陈慢整理完思绪就开始发动并不擅长的推理技能，第一个问题：看情况这个男人并不认为自己无辜，那他保人的必要是什么？在这个动辄就吃人的时代，因为失误导致整个组织陷入危机十有八九会被扣上间谍的帽子，去保间谍……这危险性确实高了。 第二个问题，虽然自己并不爱看小说或者电视剧，但也知道要实行一个计划得需要不少的人力物力，尤其是实施计划的人，那就是重中之重！哪怕如他所说是戴罪立功，这也太轻率了些？没有后援没有同伴，进去两圈也没见到有人主动跟自己搭话，那就是说跟里面的任何人都是完全不认识的状态，这要是被发现，那妥妥地白给！ 除了宁奇，但看他的意思那是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单纯的撩骚而已。 我去！这什么组织，拿人命往里头送？自己这个身份到底会招惹谁能导致被人追着屁股暗杀？而且还是掐点准时的那种。 陈慢的大脑细胞因为承载不了高度开始大面积死亡，本人也冻得哆哆嗦嗦。 太冷了，先进去再说！ “小心！小心！”路边不知道是谁大声嚎叫着，陈慢回头刚回头就看到一辆车开着灯直直往自己身上撞。 “嗷！” * “嗷嗷嗷~”陈慢惊叫着原地后退两三步。 “小姐，你没事吧？”旁边等待着开车离开的男人上前搀扶，等陈慢站稳之后又火速后退一步。 “没事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但也没说什么，规规矩矩点头示意驱车离开。 陈慢拍着胸口，被车撞死真的好痛苦，以后走路绝对要认准红路灯。 知道大概情况之后陈慢调整好心情走进旋转门，顺手扔掉耳塞，这玩意带着还是耳朵疼。 进门照样有人上前接过衣服，陈慢顺手递过去，开始计划接下来的行动。不管怎么说，宴会上肯定有人要除掉自己，时间在八点之前。如果超过这个时间会怎么样？只要进到歌舞厅就会有个叫做宁奇的家伙跟上自己，别的不说真的帅！ 他是谁？为什么会跟着自己？难道只是被自己的美色所迷惑？陈慢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宁奇，一脑袋的问号。 “请问能请您跳个舞么？”宁奇依旧帅气逼人温文有礼。 “抱歉我不会跳舞。”陈慢依旧拒绝，她真不会也不想当小丑，但伸手握住那只略带着厚茧的右手，“你能跟我到那儿去一趟么？” 宁奇眉头依旧温和，“那儿？” “跟我来就知道了。” ------------ 第七十七章 神秘军火商（三） 舞池里多数人依旧跳得眉飞色舞，歌舞曼妙之间是战乱中偷出来的半日清闲。 陈慢拉着骨骼分明的手顺着一楼溜达，这个时候才发现收获无数女子的刀子眼，不过这都不是事儿，得先找到一个能伸展的房间，揍晕眼前的男人夺了枪再说。 一楼占地空间还是很大的，在礼堂外围还有不少房间，里面都有人在说或做着不愿为旁人所知的事情。宁奇看着陈慢做贼般的寻找，心中不免生疑，默默跟在身后五步远的保镖紧张跟上。 “你在找房间？” 陈慢毫不犹豫地点头，完全没发现身后人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就这儿！”找到空房间后就是行动，屋内还没开灯，陈慢将人拽进去之后顺势关上门在墙上摸索开关，只是还没摸到开关，双手就被人反摁在身后。 “不知道这位小姐将鄙人带到无人的房间要做什么？”宁奇的手很大很暖也很有力气，说话间声音带着嘶哑和挑逗，房间略冷，二人身体紧挨在一起令陈慢有些许留恋。 奇怪！为什么每次都会这个大哥给魅惑？这太不正常！有过经验之后心中自然就会提防，陈慢已经不会像是第一次那样容易陷入。 “额……要不你先开个灯，不然我不方便。”陈慢试了下收敛呼吸尽量避开眼前行走的诱惑体。 “是么？看来小姐喜欢开着灯，倒是跟别人不一样。” “哈？”陈慢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打架不开灯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 宁奇是不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打得过自己，开灯不过是想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但也不能排除对方有枪的可能，所以他在开灯的瞬间将枪孔对准了陈慢。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步，在他松开钳制的那一刻，陈慢就已经挥起了拳头，毕竟练武之人喘气比常人更重一些，只要静下心来想知道对方在哪儿并不难。 小腹、胸口、脖颈。 宁奇确实力大奈何陈慢的出拳有着火箭般的速度，只要不开枪那就是妥妥的优势！ 看着倒在地上的美男，陈慢拿起枪支时顺势仔细观察了下他的脸。 “确实好看呐！” 拿到枪后陈慢有些头疼，旗袍好看是没错，奈何没有装东西的地方，更别说这么薄一层，放点啥都能明显地凸出来。 包呢？ 陈慢这才发现自己的书包没有了，要知道从海上回来还是背在身上的，怎么到这个游戏里头包就没有了？骆桥说过随身带着的东西不会消失，只会变成另外一种形式。 难道是……貂裘大衣？可是里面除去请柬确实什么都没有。 站在屋里正在想问题时，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穿着军装的男人举枪走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宁奇慌张询问，“军长？你把他怎么了？”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陈慢双手放在身后解释，“不信你自己过来看。” “来人！”男人挡在门那边大声叫喊。 这要是真的来人那可不得了，陈慢火速举枪。 “砰” * 再次回到车旁边的陈慢面无表情，早知道她就该先问问宁奇到底是怎么开枪的？ “小姐，我先走了。”穿着棉袄的男人再次走过来提醒。 “我的包呢？”陈慢转过身满脸微笑。 男人听到这话脸色发白，“什么包？” 果然有鬼！陈慢心头憋了口气，“拿给我。” “小姐我” “快点，我着急进去呢。”陈慢微笑着朝手中哈了口气，“好冷。” 男人这会儿面红耳赤，从副驾驶拿出个精致的手包，放在手中沉甸甸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 陈慢点点头，熟练地扔掉耳塞进入歌舞厅，找个不惹眼的地方查看，手包里只有一把小巧玲珑的枪。 就这？陈慢傻眼，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那个男人说只要记住面孔就行，那为什么手包里会有一把枪？那个司机又把枪收起来，为什么？ 从进入这个游戏开始陈慢的脑细胞就在大面积死亡重生，第一次吃掉的食物也都差不多消化完，看着草莓小蛋糕陈慢决定先吃一会儿，拉住服务生问了时间，距离死亡还有十五分钟。 甜食在让人感觉幸福的同时还会生出沉沦。就这样吧！挺好的！这种心理一旦出来就会覆水难收，尤其是对于必须要完成任务的人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吃蛋糕时陈慢查看体力值，果然已经掉到230，看来体力值增加的好处就是延长生命线了呗。 “主人，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二傻子不满地吼叫。 “知道知道。”陈慢看着走来的宁奇，心中有种“好一个迷人的 pc”之感。 “这位美丽的小姐，能请您跳支舞么？” “抱歉，我不会。”陈慢微笑着拒绝，“如果不介意可以陪我聊聊么？” 宁奇心头一颤，总觉得眼前清丽动人的女子有些熟悉，“当然。” “你是军人？”陈慢说话时看着他身后穿着军服的男人，上辈子就是被这小子给打死的说。 “是，我叫宁奇。” 陈慢本想着礼貌地自我介绍，但想想也没什么必要，“宁先生好帅！” “……小姐倒是直言不讳。” “既然这样，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陈慢花痴之后就是办正事，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你知道这种枪么？” 宁奇看着眼前女子偷偷摸摸给自己塞了把女士手枪，他不太懂什么意思，但大受震撼。“这是做什么？” “你认识的枪比较多，看看这个到底怎么用的？干嘛使的？” “枪自然是对付敌人用。”宁奇大方地拿出枪，在灯光下仔细观察，“改装过得毛瑟手枪，只能打三发子弹，握感差劲不说，连性能都不能保证。” “什么意思？”陈慢就算是穿着高跟鞋也比宁奇矮那么一咕噜，这会儿垫着脚尖伸着脑袋地看。 宁奇见她整个人都要贴上来，索性将美人揽入怀中，“意思就是一米之外开枪肯定打不死别人，但能打死自己！” “自杀用的？”陈慢瞪大了眼睛，被人吃豆腐这种事儿完全没有会被同僚害死来的冲击。 宁奇看她脸色苍白有点疑惑，“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现在很多小姐太太都喜欢买些好看的枪支来装模作样，但实际上这些枪支往往都没有什么作用。” 陈慢受惊完全说不出话来，大脑在飞速旋转。 “不过你也别担心，枪虽然没用，但吓唬别人还是靠谱的。”宁奇笑着把枪放回陈慢手中，皮肤相触让他忍不住留恋几秒，“不过还是别带着，以防走火。” 任务是除掉军火商，但能用的武器只有这把枪，可枪明明杀不死人，这系统是不是有点bug？陈慢想起那个把枪藏起来的司机小哥，他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难道说他之前就知道这把枪的效果？而且还藏起来！说明他不想让自己死。 “时间快到了。”宁奇抬手看了眼手表。 “是啊！”陈慢准备好迎接新一轮的死亡，抬头看向对面，只能感谢父母从小的教育让她没有近视，这次动手的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 陈慢站在车的旁边深深呼了口气，随后抬腿又坐了进去，耳边传来对面男人咋咋呼呼的咆哮，取出耳塞，掰扯搞碎，行云流水。 原本站在外面的男人见到这一幕急忙坐在驾驶位上面转过身，“慢姐，你疯了！还不赶紧去执行任务。” 果然是认识的。 “你收到了什么？” “啊？”男人瘦弱，穿着棉袄都显不出丰腴。 “如果我告诉你我进去之后会死，你能帮我么？”陈慢摆出最虔诚的表情。 男人瞪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往后靠。 “把枪收起来，你不想让我死对吧？”陈慢眼神瞥向副驾驶。 男人脸色瞬间苍白。 “我没有多少时间，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慢确实很着急。 男人心思左右摇摆，眼神缥缈时不时用力侧身瞥向歌舞厅对面的房间，随后像是下定决心转过身去。 陈慢的心在那一刻清冷不少。 “慢姐，你跑吧！进门之后不要从一楼的后门跑，那个地方有人埋着，你到二楼随便找扇窗户跳下去，生死有命。” “我跑不掉！”陈慢悄悄松口气，这个男人愿意说话就代表还有搞清楚事情的希望。 男人没说话，有几个人拍着车门让他挪车，不要挡在门口。 “慢姐，你为什么当五哥的替罪羊？那个消息明明是他泄露的，我早就劝过你，他不会放过你的！”男人说话间狠狠砸了下方向盘。 “原来是这样啊……”陈慢眨眨眼睛。 “慢姐，你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跑不掉，你一个人能力又很强，去哪儿都行！” 陈慢低头思考，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当然是去哪儿都行，但“陈慢”不一样，如果这件事儿处理不好，她在这个世界不就销声匿迹了么？ “那军火商在这里头么？” “根据消息来说是在的，是个很年轻的军人。” ------------ 第七十八章 神秘军火商（四） “哦？”陈慢说话间回想在舞池里看到的男人，穿着军装的年轻人并不多。 “慢姐，我” “脱衣服！”陈慢说着把高跟鞋脱掉，解放双脚让她深感轻松，不过脱旗袍时才发现扣子是从侧边解开的。 男人吃惊回头，双手下意识捂着胸口，“慢姐你做什么？” “五哥在对面楼里头？”陈慢透过窗户看着对面手上动作不停，初看倒是没什么特别，现在才发现两边门铺灯火通明招揽闲着无事的人进门，只有正对着车的二层小洋楼漆黑一片。 男人意识到自己多想更是面红耳赤，“嗯。” “你把外套脱给我就行。”陈慢解扣子特别不顺手，民国时期的旗袍扣子设计得特别，根本不是手残党能搞定的。 男人犹豫着，这可是他唯一的棉袄，愣了三秒后下定决心就开始脱。 陈慢低头看右侧胸口位置，这个扣子到底是那个神经病设计的，合着穿上衣服就不想让人脱下来是么？算了，套个外套把裙角塞进裤子也行，抬头看着前座的男人随后捂住了眼，“你做什么？” 驾驶座的男人脱得只剩个内裤，此时把带着温度的衣服塞进后座中，“你穿这个不冷，等会儿我开车把你送到郊外，你再打晕我，到时候就说是你威胁我” “打住！”陈慢叹口气，这人是完全想偏了啊！“你把外套给我就行。” “现在天冷，貂裘大衣太碍眼，我这一身虽然很破” “不是嫌弃你，我得去找五哥好好聊聊，快！”陈慢计算着时间，从了解详情到现在差不多得有五六分钟，她必须得在八点之前搞定这个叫五哥的人，然后再去完成游戏任务。 “找他？”男人听到陈慢这么说震惊之余先利索地穿上裤子，把拢在棉袄外面的薄外套递给陈慢。 穿好外套拿好枪，此时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因为车停的不是地方发出怨言，尤其是路过的酒鬼，拍打着车窗大声发泄不满，男人不得已摇下车窗解释，结果更多人围了过来。 人多就算了，问题是还不清醒，加上看热闹的人逐渐围聚，很快在道路上形成人流造成道路堵塞，不少开车的人摁着喇叭示意人群让开，反倒惹来人声谩骂。 陈慢借着混乱，弓腰从人群中穿插而过，顺势通过街道来到歌舞厅对面，此时她是光脚下身还是光腿旗袍，说不冷是假的，更坑的是体力值嗖嗖掉，眼看就只有一百七十多，必须快速解决这件事儿。 门店多是浮雕风，乳白的墙壁配合不伦不类的雕塑，显得别扭庸俗。门从里面锁死，窗户也打不开，得想想办法。陈慢本想着爬到二楼但动作太明显，估计还没到地方就得交代了，正在头痛之际走过来一个男人，油头粉面歪嘴调笑，“这是哪家的姑娘大半夜在这儿转悠啊？来，让哥哥看看？” “看你二大爷！”陈慢说话间薅住对方的衣领就往玻璃上甩，随着“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个干净，男人还没回过神儿来就晕了过去。 陈慢快速跳进屋内躲在黑暗中，几秒后从二楼下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高约一米九，穿着青蓝色的大棉袄，大方脸络腮胡，那胳膊都能赶上陈慢的大腿。 “哪里来找死的？”五哥看到挂在窗户上的人直接拎着后脖颈扔到街上，随后眯着眼睛看着对面闹哄哄的一堆，嘴里骂着脏话上了楼。 屋内温度还是有些的，看着体力值不再继续掉陈慢稍微松了口气，提着脚尖跟上楼。 二楼乌漆嘛黑，幸好对面的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方能看到全貌。墙壁贴着欧式花纹壁纸，周边也都是搭配的桌椅，左侧靠墙有张公主床，上面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不知生死的人，靠近飘窗有宽约两米的书桌，上面是一些古老的仪器，男人坐在书桌后面带着耳麦，左手上拿着通话器右手拿着望远镜。 “人没进去，再找找。” “确定没有么？” “操！妈的！” “知道了。” 陈慢本来想举枪靠近的说，但想想还是傻眼，她不会用啊！忘了问宁奇到底怎么用这个枪了，不过对方说得很对，只要能够吓唬人就行！ 枪口抵在后脑勺，五哥浑身一滞随后摘下耳麦，“小慢，你这是做什么？” “五哥，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你这话说得就奇怪了，我害你做什么？”五哥干笑着想回头，被陈慢用枪狠狠推回去。绝对不能让对方占得任何先机，否则打起来她绝对不是对手。 “既然里头有人接应，为什么告诉我没人？” “临时安排，怕你出事。” “哦？”陈慢冷笑一声，“难道不是来杀我的？” 五哥眼色冰冷，“当然不是。” 陈慢现在只想仰天大笑然后痛斥五哥是个傻逼，因为上一次死亡之前她看的很清楚，那个从她手中接过衣服的侍应生在骚乱中淡定的举枪对准自己扣下扳机。 “门口的人怕是你安排的吧？从来没见过呢？”陈慢这么说是有道理的，认识的人也不会安排进去，不然最开始就不会说没人接应。 五哥没有说话，陈慢明显感觉到了危险，练武之人在动手前是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思考是这个时候的主旋律。 陈慢冲着还在休息得左手掌哈了哈气，用力劈向五哥的后脖颈，防止他皮糙肉厚一次不行，顺带着用枪托狠狠来了个二次冲击。 “砰” “好家伙，这也太容易走火了吧！嘶！”陈慢右手阵痛，虎口撕裂钻心挠肝，不过好在五哥是真的没了声音，环顾四周，散弹也不知道打哪儿去了。 陈慢咳嗽两声拿起对讲机，研究片刻后摁下旁边的按钮，“我是陈慢，五哥已经死了，抓紧时间撤退！”装模作样说完这些话时间正好是八点，街道上回响着笨重的钟声。 有两三个穿着侍者衣服的人从歌舞厅走出来，摘掉耳麦混入人群，就像是水滴进入大海，无迹可寻。 陈慢担心会不会有人没离开，拿着对讲器重复好几遍，听到耳麦里彻底没人回应后才放心。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时间限制，只要完成系统的任务就好。陈慢脚底冰凉如履薄冰，来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两个女孩一个男人，都已经没了气息。 好狠毒的人！陈慢悱恻，恨不得现在就给他来一枪，只是杀人对她来说还是做不到。 从一个女性尸体上取下双合脚的鞋子，陈慢对着她重重鞠躬，“谢谢！” 穿上鞋子的瞬间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老妈总爱泡脚，原来脚冷真的会全身都冷。完成心头大事愉快下楼，只是陈慢没注意到五哥的凳子下面都是血，那发不知道去哪儿了的散弹此时安静地嵌在五哥小脑处。 下楼时人流已经疏散，男人看到陈慢走过来兴奋地吹了个口哨，“慢姐！” “嗯哼！”陈慢笑意盈盈，说实话她没办法直接问对方叫啥，总不可能连名字都忘了。 “走，我带你回去。” “去哪儿？” “回组织呀！你把事情都说清楚，这样他们肯定会让你替代五哥成为三组的领头人。” 陈慢歪着头笑看着这个男人，还真是天真！一个把前任领导搞臭的人组织怎么可能还会要？不杀了她是绝不可能放弃！ “你回去之后就说我死了。” “啊？”男人还没明白什么意思。 “听我的话。”陈慢说着把衣服脱了还给他。 “慢姐~”男人意识到对方可能要脱离组织，眼神里充满不舍。 “再见。”陈慢挥挥手，脚踩棉靴穿着旗袍披着貂裘拿着手包进了旋转门，不伦不类的扮相吸引不少人的目光，旁边几个富家小姐捂着嘴偷笑。 这次倒是没人殷勤地过来接过衣服，陈慢觉得也不需要，干脆直接把衣服放在外面的沙发上。 舞池聚满了人，大家看着楼梯分叉处的小平台，有个青年正在意志昂扬地发表演讲，底下众人神情认真。这正是个纵览全局的好机会，陈慢躲在旁边。 多数人都集中在舞池中央，一楼没有能坐的地方，二楼的人倒是没下来，多数都是小姐太太，男性都不在。 陈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五感放至最大，可还是没有收货，除了根据衣服能看出来谁是当兵的谁是公子哥，别的啥都看不出来。 “诶……”这一声叹气陈慢送给自己。 “主人别丧气，你是最棒的！”二傻子适时安抚。 “二傻子。”陈慢脚暖心也暖，感动不已。 “除了又笨又蠢别的都还好！” “……” 演讲持续半个小时，等散了之后有人举杯围着这个“亲戚”敬酒，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区别，穿着西装的人多数凑了过去，而军装的人则是该干嘛干嘛，并不把此人放在眼睛里。 也是，现在是战乱时节，枪杆子里头出政权，如果能靠嘴巴搞定战争，那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的平和啊！ 陈慢吃着小蛋糕感觉渐渐糟糕起来。刚刚跟五哥对峙时她远没有表现的那么淡定，甚至那个时候脑子都是空白的，这个时候吃东西才稍微缓过神而来。 草！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啊码的！陈慢忍不住在内心世界爆粗口，二傻子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动也不敢动。 “这位美丽的小姐，能请您跳支舞么？”宁奇依旧彬彬有礼帅气逼人。 “抱歉，我不会。”陈慢同样拒绝，“这个蛋糕很好吃，要来一块么？” “那就算了。”宁奇看着眼前穿着棉靴的女子，心中觉得奇怪同时也有隐约的熟悉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是啊！我们不仅见过，你还见过我花样死亡呢！陈慢暗自吐槽随后嫣然一笑，“那倒是没有，只是我也有种似乎见过的感觉呢。” 宁奇笑着靠近，“既然如此看来我们是很有缘分呢？” “或许。”陈慢并没有后退或者躲避，笑弯了的眼睛对上他的打量。 宁奇挑了下眉毛，拿过一杯侍应生端过来的酒水，“请。” “抱歉，我不能喝酒！”陈慢还没成年，绝对不能喝酒，不然会被老爸打断腿。 “嗯？” “我是说……等会回家的路不好走，喝醉就不好了。”陈慢淡定解释。 “小姐来这儿为何？”宁奇倒也没有过份的举动，他来到这儿本来只是扯不开孙先生的面子，结果到这儿又遇到侍老而娇的“前辈”，惹得一肚子愤怒无处发泄。 “找人，年轻的军人。”陈慢眼神还在人群中四处打量。 “你说的难道不是我？” “贩卖军火么？” 宁奇喝酒的手一顿，随后云淡风轻地回，“这可不是小姐们能商讨的话题。” “如何不能？家国天下岌岌可危，生为华夏人不该为国出力？”陈慢随口反驳指着两个正在跳舞的军人，“那两个人是干嘛的？” “54师队的小官而已。”宁奇看了眼。 “他呢？”陈慢指着另一个喝香槟如牛饮的人。 “首师3队的指挥。” “他们好像也不是那种会倒卖军火的人吧？”陈慢歪着脑袋陷入沉思，“你呢？” “保密。”宁奇喝完手里的香槟。 陈慢微微点头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会是谁呢？疑心四起时看谁都是军火商，只是没有辨别的能力，难不成要一个一个去问？不行，万一对方动个手把自己送回到解放前，之前不都是白干了？ 宁奇见她皱着眉头，不停揉捏手指，说不好都能搓出火星子来。“你找军火商做什么？” “现在世道艰难，谁有枪谁说了算，我自然也要趋炎附势……诶？会不会是孙先生的亲戚？”陈慢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谎张嘴就来，整个人沉浸在这个可能中，系统不会无缘无故就让她来到这个舞会，如果目标是举办者那就跟选择题答案是C一样！ 找到了！陈慢低头露出得意的微笑。 ------------ 第七十九章 神秘军火商（五） 宁奇还没来得及发出“他怎么会像军火商”的疑惑身旁人就已经风一般地离开了。 “军长。”身后跟着的警卫长走上来，“要不要处理？” “我自己处理就行了。”宁奇看着陈慢欢快地背影眉头拧在一起。 “是。” 陈慢拿过酒杯凑到人群中，这个孙姓亲戚油头粉面小眼厚鼻，远看还算是清秀，近看全无半点气势。旁边迎合的人全都称他为孙副，这些人多是打个招呼自我介绍，随后喝杯酒没有多余交谈转身离开，倒是有个服务员一直跟在孙副身后不停递上新的酒水。 这不是那个人么？陈慢想到之前上二楼就是被这个小哥拦住，他身上还有股特别的香味。原来是保镖啊，怪不得这么严谨，不过周围凑上来的为什么没有女子？ “孙副，恭喜恭喜。”陈慢学着别人的口吻换上一股抱大腿的嘴脸。 “你是……”孙副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古怪，多了几分轻薄。 “我是谁不重要。”陈慢不敢自爆家门，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耳边，“我这儿有笔生意能不能跟您借一步说话？” “哦？”孙副看了看周围举杯等待的人，半分犹豫后伸手揽住陈慢的腰，“不如等我几分钟。” 陈慢只感觉腰被什么恶心的怪物缠上，差点就没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拳头。 “你在这儿做什么？”宁奇黑着脸走过来把陈慢拉入怀中，随后抬眼看着孙副瞪圆的眼睛介绍，“这位是我的女伴。” “哦……原来是宁先生的女伴，失礼失礼！”孙副背后冷汗直冒，随后腰也挺不直了微微弯着居然当着大家的面给宁奇鞠躬，“早就听闻宁先生的大名，如今在这儿见面真是荣幸。” 周围人见状识趣离开，各自忙碌着。 陈慢还在惊异刚刚趾高气扬举杯欢笑的男人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副模样？身上散发着满是走狗气息是怎么回事？ “哪里，是我见您比较荣幸。”宁奇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伸手将他肩膀扶起来。 陈慢不是很懂战乱时局，但气场还是懂的，宁奇妥妥地压制对方，还是摁在地上拿着脑袋擦地板的那种！ 啧！帅啊！ 打完招呼之后宁奇就拉着陈慢退出人群，“你找他做什么？” “聊生意呗。”陈慢在心里计划着如何能将这个人给处理了，自己动手吧……不行，无论如何杀人是底线，况且对方身边还有个保镖，但是不动手这个任务怎么都完成不了！ “怎么办呢？” “你想做什么？”宁奇再次发问，语气比起之前严肃不少。 陈慢无法跟这个时代的人解释这个问题，总不能说是来刺杀的吧？ 保持沉默！ 舞会越开越热闹，出来个穿得花花绿绿地主持人，先是让孙副开了舞，接下来就是短小的歌舞表演，歌曲依旧欢快，大家也经过互相认识的环节，酒水也喝得恰到好处，带着醉意但又没有完全醉。 华丽、热闹、疯狂。 锦衣素裹胭脂粉气，吴侬软语配上极具情调的动作，陈慢只是偶尔从电视中看到这种场景，还得看演员表演的好坏，现在沉浸式体验了一把，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家都说上海繁华。 “喜欢跳舞么？”宁奇看她紧盯着舞池。 “不喜欢。”陈慢心不在焉，看着舞池里姿势略有些猥琐的孙副，急需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军火商？ 就在陈慢思索怎么绑架时，跟在孙副的保镖进了人群，随后两人一同走出来，陈慢见状急急跟了上去。 “军长？” “暂时不管。” “是。” 两人并没有上二楼，而是直接走出舞厅来到旋转门旁拐进与舞厅分隔开的弧形走廊。这里少有人进出冷清得很，舞厅吵闹的喧嚣都传不到这里，墙边都有壁灯，亮着暖暖的黄色，地上铺就着厚实的红地毯，走起路来半点声响都没有。 两人前后打量确定没人后来到111房，保镖守在门口，孙副整理好仪容才进。 陈慢进来时无人阻拦，加上环形走廊有一定的角度方便隐藏，等了约有十分钟也没想出个合理并且能实际行动起来的方案，陈慢蹲在地上不停揪着地毯上的毛绒，面前那一小块都要给薅秃了。 这时111室的门突然开了，陈慢缩成一团侧着脑袋看，出门的并不是孙副，而是一个身着军装颇有英姿的中年男人，只是发量堪忧。他没有朝旋转门走来，而是走向长廊的更深处。 保镖对其很敬重，从他出来就一只弯腰弓背，跟在那人身后离开。 “就是现在！”陈慢说着垫起脚尖快走几步，保镖的身影消失在弧度中，开门进去，孙副正坐在沙发上揉着眼睛，看样子是哭过。 这能是贩卖军火的人？陈慢再一次产生怀疑。 “你怎么进来的？”孙副眼睛发红，但是见到陈慢依旧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先礼后兵这话虽然是听过，可她不是什么君子！在孙副目瞪口呆之下活动完腿脚，对其就是一顿输出！ 本以为对方怎么着都会有反抗，谁知道就是个弱鸡，别说打架，从陈慢动手开始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跪在地上求饶命！ 陈慢这招叫做杀鸡儆猴！ 鸡是他，猴也是他。 陈慢解开对方领带把他的手捆在身后，又脱下他的袜子塞进嘴里，觉自己有点恶贯满盈的味道又把袜子拿了出来，“我问你，你是不是贩卖军火？” “没有！”孙副这会儿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相当窝囊了。 “你确定？”陈慢从他腰后拿出一把手枪，本来还在手里转几圈，想到之前手枪走火又扔得远了些。 “真的！我真的没有贩卖军火！女侠饶命，饶命啊！” “还不承认？”陈慢说着挥舞拳头对着他的坐下巴来了次牙齿矫正，孙副哀嚎之音发出时两个牙齿顺势吐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我承认！”孙副这下子彻底服了软，为了保住剩下的牙齿连连点头，“是我，我有在走私军火呜呜呜……” ------------ 第八十章 神秘军火商（完） “果然就是你！”陈慢激动得手舞足蹈，不过就算是知道他是谁怎么动手也是个难题，因为不管做什么都算得上是谋杀！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外面这么多的军火商你干嘛抓我呜呜呜”孙副哭得不行，口水混合鲜血不停从嘴角滴落让陈慢嫌弃得后退好几步。 开心之后也冷静下来，确实，外面还有很多军火商，具体杀谁到现在为止也都只是猜测，如果想验证就只能挨个杀掉，一旦杀完任务也就自然而然的结束。 思路是对的，只是下不去手，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男人，陈慢重新调出显示屏看着上面的任务。 【任务：杀掉军火商】 军火商？军火商！军火……商。 “烦死了，到底什么意思？”陈慢烦躁的来回移动。 这间屋子是小客厅，只有棕色长沙发和厚实地毯，沙发中间有个小茶几，旁边是大书桌，设计的很奇怪。 “二傻子。” “在的主人。” “军火商……到底是什么意思？” “制造军火的商人哦。” “嗯？难道不只是商人么？”陈慢挠了挠头，好像理解错了！ “当然不是。”二傻子很想吐槽她的母语到底是怎么学的。 陈慢看着还在嚎啕的男人，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袜子想给他擦擦口水，结果被对方嫌弃地扭过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孙副这会儿算是稳定了情绪。 “你制作军火？” “我只是倒卖而已，挣点小钱罢了，我怎么会制造那些东西？”孙副泪眼婆娑。 陈慢咬了下嘴唇，完蛋，还真的抓错人了。 “那外面有制造军火的人么？”陈慢换上一副凶相，挥起拳头。 “有！有！”孙副见状直接用力歪着脑袋想避开，因为掉了牙齿加上口水血液泛滥，接下来说的啥陈慢没听清楚，只看到他用力扭过脖子后缓缓倒了下去。 “诶？你没事吧？喂？”陈慢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躲避给自己搞晕的人，探了探鼻息，幸好还是活着的，“啧！算了，看来不是他，还是去外面再打听打听。” 陈慢离开前摘掉孙副的手表戴着，然后擦掉手上的血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到舞池后陈慢感慨大家的兴致和体力还是挺持久的，自己做个广播体操都累得不想动弹，更别说跟着音乐蹦蹦跳跳，十有八九会直接累倒。 宁奇身边围着几个女孩子，陈慢暂时没有上前，现在时间是八点四十。因为对文字的歧义导致理解错了任务，那会不会提示也有什么目的呢？ 【提示：死亡循环】 循环？除了会被内部人员暗杀，还有什么会导致时间进行循环？陈慢这个时候开始彻底蹂躏脑细胞，猛然间一个奇妙的想法出现了。 之前的单人模式也曾经出现过循环，模式如出一辙，死一次就会掉体力值，那个时候也是有人追杀，抓住凶手之后时间不再循环。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有手机计时。 对，时间！ 八点之前解决不了五哥就会被解决，难道之后就没有时间限制了么？ “二傻子？” “在的主人。” “死亡循环总有时间限制的对吧？如果我没有解决军火商，难道会在这个世界无限制的存活下去么？” “不会，这个舞会结束之后你就会重新回到开始哦。” “卧槽！我特么就知道！”陈慢听到这话开始跺脚，随后也顾不上别的，冲进人群中把和女子们打趣的宁奇拉了出来。 宁奇倒是不介意，他早就看到陈慢，只是在想着什么时候会来找自己罢了。 “虽然有些抱歉，但还是想问问关于一些事情。”陈慢不想失礼，虽然她做的事情没一件事儿符合礼数。 “请说。” “今天到场的军火商们，有没有制造军火的人？”陈慢问得很小心，尽量把事情都说得清楚。 宁奇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不是普通人吧？” “确实，我来这儿是带着任务的。” “哪种任务？” “生死攸关！”陈慢看着自己的体力值不足一百，如果重来一次，不说会不会在处理五哥时被反杀，就是军火商都不一定能找到，现在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左右横竖都是一个字：死！ “你是间谍？”宁奇说话时已经摁着腰上的枪，即便是对眼前素未蒙面的女子有好感，在这个乱糟糟的世道，保命始终是第一位。 “不是！额……现在不是。”陈慢觉得用词不准确，在她的意识中跟宁奇相当熟识，所以跟对方也没有隐瞒。 宁奇往后退了一步，刚想开口询问就被一阵闹哄哄的叫喊和枪声给淹没掉声音。 陈慢正好奇呢，回头正巧跟满脸是血的孙副对了眼，“卧槽！” “就是她！那个穿棉鞋那女的。”孙副愤怒的吼叫着，声音中还夹杂的哭腔。 陈慢穿着棉鞋进来已经与众不同，加上宁奇还刻意上前与其搭话更是引起无数人的猜测，这会儿听到孙副愤怒叫喊，大家的目光直接就过来了。 靠近的人见状纷纷避开，有人跑着的时候还把桌子撞倒导致食物撒了一地，甚至有人发出惊慌的吼叫，就好像陈慢是什么妖怪一般。 不至于吧？陈慢看着身边人慌张逃窜，无语地耸了下肩膀，她还什么都没干呢！虽然孙副愤怒地吼着，但没人敢上前，毕竟他自己这副样子就表明被人狂削了一顿，谁也不会傻到为他上前拼命。 眼看着大家疯狂逃离陈慢也慌张起来，不能让人走，那个军火商还没找到呢！情急之下直接从宁奇腰间抽出枪，高举着扣下扳机。 “啊！”旁边传来女子的尖叫，但是迟迟没有枪声。 陈慢用力扣动扳机，额……扣不动。 “枪都不会开？”宁奇拽过她的手腕夺回枪，“你这个间谍是不是做得太失败了？” “我不是间谍！”陈慢直接把手抽出来，拉着他就一路狂奔！ 宁奇很懵逼，跟在他身后的警卫长疑惑出声，“军长？” 陈慢倒是觉得自己的行为理所当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给我追！给我杀了他！”孙副间周围没人动弹像头无能的蚂蚱一样蹦跳，倒是周围来了几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人将他带离场地。 陈慢拉着宁奇一路往二楼跑去，路过之处无不引起阵阵尖叫，甚至还有人惊慌失措摔下楼去。 二楼无处可藏，一楼已经进来支扛着枪的小分队，陈慢深呼吸，准备破窗而出。 “你做什么？”宁奇见她要跳楼还以为要轻生。 “咱俩跳下去，放心，这个不高。” “……为什么？” “废话，我不是把那个孙副给打了一顿么？下面的人都是来抓我的。” 宁奇听到这话倒也没有显露出其他表情，“那你为什么要带着我跑？我又没动手。” 陈慢还在勘察的身形愣住，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额……最后一个问题！”陈慢看着马上要冲过来的兵，“你知道谁是军火商么？就是那种会自己制造支弹药的那种。” 宁奇眉头皱得更深，一直到身后有人冲过来也没回答这个问题，陈慢已经等不了了，就在准备开窗之际有人冲过来挡在窗户前举枪对准她。 二楼所有人都已经被疏散，一楼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 好家伙，难道一切都要从来再来了么？陈慢心头冰凉，再来一次说不好得完犊子！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她吃手空拳可打不过这些举枪的人。 “宁将军！”冲过来的人并没有动手，看到宁奇之后先是鞠躬示意，随后看着陈慢大声呵斥，“哪里来的女子？竟敢在宁将军面前胆大妄为意图行凶？” “将军？”陈慢双手举过头投降，她还没有做好开启地狱版本的心理准备也就没有主动送死。 “我是咱这一片的负责警察，我姓刘。我们听到有人报警说是在歌舞厅闹事，所以抓紧时间赶过来，不知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刘警察问道，其间腰一直都是稍微弯着的。 “没有人闹事。”宁奇转过身表情冷淡，“估计是有人恶意报警。” “可是报警的人是……” “我知道是谁，或许是失误了。”宁奇脸上带着笑但眼睛却如同罗刹一般冰冷。 刘警察愣了片刻让人撤离，随后走到栏杆旁边大声宣布：“人已经被抓，各位该尽兴尽兴！” 楼下响起一片欢呼，警察带人快速离开。不过二楼是暂时没法上去了，警察临走前贴了标符还专门留人看管，保证二楼的女子真的不会闹事。 “你居然是将军？”陈慢围着宁奇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很奇怪？” “可是你也太年轻了吧？” “鄙人今年二十四岁！” 又高又帅还是个将军，这得吸引来多少女孩往上扑啊！ “哼！”二傻子很不爽地冷哼让陈慢瞬间回过神儿来，“对了，那个你知道是谁” “你找他做什么？”宁奇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女孩儿实在是诡异，不得不防！ 陈慢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是来取人狗命的吧？ 见对方好半天不说话宁奇拿出手枪对准陈慢的脑袋，“听说最近有人一直在打听我的下落，是你？” “哈？”陈慢再次把手举高高，看着宁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你！” “是我。” “一直都是你！” “一直？”宁奇觉得眼前这个不知姓名的女子说话越来越奇怪，明明只是见过没有几分钟，但对方一举一动似乎对自己都很是熟悉。 陈慢突然觉得可笑，捂着肚子笑个不行，原来最开始系统就已经把人送到面前！是自己实在是太笨了！说的也是，如果系统是按照积分来分配游戏的话，自己肯定是拿到最简单的副本，没想到啊没想到。 宁奇的枪已经上了栓，看着笑得都快跪倒在地的人，他的太阳穴跳得很突然。 “原来是你！”陈慢笑够了，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依旧把手举高高，她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你是谁？” “是这样的，陈慢缓缓靠近，如果我说……我来自未来，你信么？” 宁奇脑袋上冒出三个问号。 我也不信！陈慢欲哭无泪，眼看对方的表情变得奇怪，内心大吼：来吧，给我一枪，这样等会儿我杀你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太愧疚！反正都死了这么多次，再来一次也没什么！ 闭上眼睛高举手臂，陈慢满脸都是英勇就义的神情，等了约莫好几分钟，却听到宁奇把枪收进腰间的声音，“你走吧！” “嗯？”陈慢先是睁开一只眼睛，确定对方没在开玩笑，然后下一秒就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军人掏出手枪，对准的不是自己，而是宁奇的脑袋。 “小心！”陈慢一个帅气的回旋踢让宁奇以非常不雅观的姿势扑到在地，随后小腿传来剧痛，“嗷嗷嗷！疼！疼！” 宁奇速度不慢，听到枪响之后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举枪对准一直跟着自己的警卫长。 陈慢浑身大汗耳朵嘶鸣，别说冷静，就是现在给她浇盆凉水都静不下来，那声音跟待宰的猪有一拼。 “想杀我的人居然是你？”宁奇举枪姿势标准。 “军长，抱歉，我没有选择！” “选择？”宁奇冷笑着，“当初可是我把你从小巷中捡回来，你就这么回报我？” 警卫长好半天都不说话，脸上满是愧疚和悔恨，但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为了大义，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本以为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动手，没想到突然冒出个替死鬼！看着在旁边捂着腿张着嘴嚎得嗓子都快劈了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迅速将枪口掉转冲陈慢开了第二枪，这一枪没有要命，而是打在了肺部！ “噗！”陈慢真切地吐出一口老血，感觉五脏六腑好像在刹那间被人用力拉扯。 宁奇没想到对方会再次射击，刹那间分了神，可就在这是警卫长的第三枪紧接着到来，直直打中心口处。 【任务完成】 【积分+200】 ------------ 第八十一章 必须 生不如死！陈慢出现在光墙前就是这种感觉，伤口细密的愈合，痛痒结合间还有内脏被掰扯着复位，脏话就在嗓子眼但发不出来，因为浑身的力气全都用在抵御疼痛。 “你还好么？” 有人上前温柔说话，但陈慢分不清楚谁是谁，半躺在地上蜷曲扭动，视线模糊完全看不到眼前场景，随后感觉被人抱起来，再接着就晕了过去。 “慢慢，你怎么还不回来呀？”是妈妈的声音。 “妈？”陈慢站在原地，声音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却无法定位。 “你赶紧回来吧！我跟你爸很想你！” “爸！妈！我回不去，你们帮帮我！呜呜……” 骆桥看着在梦中哭出声来的陈慢，忍不住俯下身子抱住她，随后腹部就被标准一拳狠狠砸中，后退两步坐在地上。 “妈！”陈慢惊叫出声醒来，随后大口呼吸，空气如同热浪划过胸腔，痛痒难耐。 骆桥捂着肚子站起身来，“你终于醒了！” “这是哪儿？” 身下一大片草坪，能闻到略带腥气的泥土味道，野草长得厚实，躺在上面也不觉硌得慌。环顾四周，身后是一潭死水的广场，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地。 骆桥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杂草，“怎么说呢？小花园呗！” “小草原吧？”陈慢本想站起来，但是稍微动弹身上就被疼痛吞噬，索性就地躺平。 “差不多，你都睡一晚上了，还不起来？” 陈慢看着蓝色的天空，“你没把我送到通铺？” “女性通铺进不去。” “……花钱给我开个单间呢？” “同样，进不去。” 陈慢感觉眼睛干涩地紧，干脆闭上再休息会儿。 “一个人单打独斗的感觉如何？”骆桥顺势躺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挺差劲。”陈慢说这句话时真心实意。 骆桥笑了笑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躺了挺长时间，太阳从东方升到天空中央又逐渐西沉。 “你积分多少了？”陈慢问。 “2400，你呢？” “额……200。” “？？？” “就是……我还得再经历一次单人游戏才能跟你组队，不然积分偏执太大会导致任务不平，怕是在多人游戏中也不好过。”陈慢说这话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她知道得很清楚，经历了这么多场游戏之后，若还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岂不是太笨了！ 骆桥叹口气。 【提示：游戏玩家王晓丽9887被游戏玩家陈柳990杀害判定出局】 “又来？”骆桥忍不住嘟囔。 “什么意思？”陈慢坐起身，面色带着点严肃。 “你不在的时间这种消息经常出现。”骆桥跟着坐起来看着陈慢，“积分拢共五个阶分别是2000，4000，6000，9000，过万。分阶的出现会把游戏的难易程度区分开来，算在游戏里头就是新手、简单、困难、噩梦、通关。所以6000积分以上是存留在广场中最多的玩家，他们接下来的游戏会越来越难，而8000-9000积分之间几乎没人，断层。” “为什么？”陈慢拿过书包翻看，里面的东西都还在。 “因为那是一场极其悲怆的游戏，死亡几率差不多是百分之九十五，通关的人积分会直接跳到9000+，也就是生死边界线。”骆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而且现在为止，整个广场残存的高积分玩家死得差不多了。都是这种，被低积分玩家抹杀。” 陈慢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能表达出惊讶。 “看我干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 “不是，为什么？”陈慢并不是不知道一人得道全员死亡，只是觉得怪怪的，最近在广场死亡的人数是不是太高了些？ 骆桥做出无辜的表情摇头，像是只可爱的狗狗。 作为一个只有200积分的人，问这些好像确实有点庸人自扰，“我还得去刷一局单人游戏，等我刷出来之后咱俩再组队。” “你最后没动手杀人，对吧？”骆桥思考半天还是忍不住把这话问出来。 陈慢拿出手机翻看，毫不在意地点头，软件中有爸妈最后发的消息，“相亲相爱一家人”中的聊天记录多达两年，作为很少摆弄删除占存的人来说，如今这些竟然成了赖以依靠的精神支柱。 骆桥见她毫不在意心都要操碎了，“你得动手，必须要动手，不然你拿不到高分知道么？” “知道啊！”陈慢点点头，从寻找不死泉水的结局中她就知道这个规律。 “那你还……” “知道跟做不是同一个概念，如果我真的动手，不管是在哪个国家的法律中我都是杀人犯，所以不行！”陈慢放好手机翻看书包里的其他东西，一下子就看到那个可爱到贵的娃娃玩偶，眉头皱紧，“难道这个游戏的目的就是培养杀人犯么？” 骆桥憋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我不会死的，放心吧！我没什么别的技能，唯一会的就是活着。”陈慢站起来背上书包骄傲地拍了拍胸脯，“我去刷单人模式了。” “走吧！我也去刷一局。” 二人肩并肩走着，空气中微风吹拂，似乎生活静好。 刚到文化厅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一道身影从里面飞出，陈慢和骆桥心有灵犀猛地蹲下避开，接着身后传来一阵哀嚎。 “王乘？”陈慢惊讶出声，看了看他的积分，已经有5087。 文化厅内走出一个胖且壮硕的男人，正是袁浩，积分下跌到4122，此时满脸怒气杀意升腾，“要不是老子皮厚上一次早就死了，还想让我带着你？做梦去吧！” “我是被逼无奈！”王乘站起来满脸恳求，“求求你，带着我，我保证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说好各顾各的绝不杀队友，你倒好，一次带走俩，真有你的！”袁浩气愤异常，若不是广场内不容冲突，怕是王乘早就遭殃。 听了他们的对话陈慢隐约能知道问题，看来王乘在跟别人的合作中再次小人心机，顺手还送走了两条队友的生命。 “可恨！”陈慢愤恨，想到之前差点栽在他手里，就愈发地讨厌这个人！ 骆桥似乎听说过王乘的名字，此时甩过去的眼神也如飞刀一般，“小心去吧，咱俩通关后在长椅见面。” “好！” ------------ 第八十二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一） 【简介：广文十三年，冬，宣城出现连环杀人，搁置二月余，死者十三人】 【任务：抓住凶手】 【提示：一击即中】 白光闪过，陈慢缓缓睁开眼睛，自己正站在人流汹涌的街道，头顶乌冠身穿胡服，腰间勒着宽大的腰带，左侧配着宝剑右边坠着一块沉甸甸的铁牌，上面写着三个字“六扇门”。 “诶呦？”陈慢稀罕地捧起来，“这不是那个……抓贼的地方么？天哪，那我……是个官？” “你个臭小子愣什么？出人命还慢悠悠的，以为逛街呢！”屁股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前走半步差点摔个狗吃屎之际，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 “牛成大哥，我家公子力弱，您别总是欺负他。”三叶在旁边很不爽地嘟囔，他穿着青衣，俨然是下人装束。 “知道自己是公子就该在家饮酒看书，来这儿干什么？”一个魁梧的身形从后狂奔到前面，虎背熊腰身高过人，光是看脑袋就知道不是俗人，真大啊！ “公子没事吧？”三叶眉清目秀脸色粉白，五官略微瘦长。 “没事。”陈慢听到他叫自己公子就知道十有八九是女扮男装，“出人命了？走，我们快去看看。” “是。” 跟着牛成屁股后一路狂奔，没跑两步陈慢就觉得上气不接下气，看来这个世界的身体素质属实有点差劲。 经过人流颇多的大道，拐进一条小巷，接着再拐而后继续拐，总之最后到地时陈慢已经无法靠自己走出这个地方。 面前是一个泥土混合稻草累出来的墙院，有几个穿着青衣的人进进出出，还有个戴着白色面纱一身青衫的老头站在门前皱着眉头。 “牛大人，你总算来了。” “方叔。”牛成上前打招呼，陈慢这个时候喘成了一头老牛，迷糊中才看清楚那颗大脑袋的样貌，宽脸短须浓眉大眼，鼻梁挺高双唇微厚，妥妥惩奸除恶大杀四方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方叔看到陈慢脸上露出不满。 “我……当然是来查案！” 方叔只是轻看她一眼，随后进了院子。 三叶在旁边紧皱眉头脸色难看，“拽什么呀！信不信让老爷把你给撤了！” 陈慢没时间问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紧跟着进了院子。里面地方不大，长屋三间院宽四丈，铺上一层石子方便走路，院子南侧有棵极粗的桂花树，正是飘香的时节，只是香气中混合着血腥。 靠近主屋门前被鲜血浸染透彻，一位年轻的女子趴在地上哭嚎，旁边无人安抚大家各做各事，看到牛成纷纷打招呼，陈慢跟在他身后像是透明人一样。 仔细打量了两个人的衣装，明明是一样的好么！ 死者已经用白布盖起来，只是上面晕染血迹，看起来可怖斑驳，白日中竟然带着些许阴森。 “牛大人，还是挖心，这都第十四人了。”一个小吏满脸愁思的禀报。 “嗯。” 陈慢伸着脑袋想上前被三叶死死抓住，“公子你干什么，死人诶！” “我去看看，没事。” 三叶说话很小声但还是被人听了去，“既然怕死人干脆就别来，装什么装？” “你！”三叶愤怒挺胸上前，说话的小吏高一点壮一点，正瞪着他，眼看极有可能挨揍，三叶讪讪闭了嘴，躲进陈慢身后。 “没种！” 三叶黑着脸拽着陈慢衣袖，气得脸红脖子粗。 “别招惹他们，咱又打不过。”陈慢安抚。 “我就是气不过，园岭抛尸案和水井投毒案都是您破的，这群人还狗眼看人低！哼！真应该告诉老爷。”三叶说话时咬牙切齿颇有些娘气，陈慢看了下他的喉结才确定是个男人，不然还真以为跟自己一样是女扮男装的呢！ 等等……陈慢瞪大眼睛，不会自己真是个男的吧？ “过来，想什么呢？”牛成吼叫，陈慢乖乖过去，看着呈现在眼前的尸体内心还是忍不住反胃。 死者是个头发半白的男人，瞪大眼睛张大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穿着薄衫长袍，浑身被血染得看不清楚原本颜色，胸口生生空了一块，血液凝固呈现出暗红。 “死者刘大宝，四十三岁，无妻无子，独居。”旁边有人念出基本信息。 “有什么仇人么？”牛成眼睛盯着尸体，恨不得对方能活过来。 “根据邻居所说平时很少出门。” 陈慢疑惑，“不出门？他吃啥穿啥？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 “这个……我们还没查到。”报告的小吏涨红了脸。 “去查！”牛成开口。 “是。” 周围来回的小吏在牛成到来之后都退后尸体三步，各个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他。 陈慢不是验尸官，看是看不出什么来，干脆直接进屋查看有没有别的线索。正屋屋内桌椅板凳比较陈旧，多数都掉了漆，碰上一下就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音；东侧是卧室，床板薄被看起来过得很凄苦，与客厅间用屏风挡住，上面不知道是谁画的画，还不如陈慢随笔涂鸦来的好看；房屋西侧用帷幔遮挡，说实话这是整间屋子最值钱的，银色发黄，应该是用了好些年，拉来之后里面是张低矮到只能坐着使用的书桌，边角并不规则，应该是顺着树的横切面直接切下来的，没有过多打磨，上面只有少量防止虫咬的桐油。 桌上的笔墨纸砚陈慢看不出什么，倒是旁边的三叶略略惊讶，“这个得要一两银子呢！” “哪个？” “这个砚台，很贵的。” 陈慢接过来仔细翻看，整体呈现墨绿色，拿在手中很有分量，四方四正毫无花纹。再看其他的东西，好像都比较精致。 “就您拿到的俸禄，得三个月才能买一个呢！” “哦吼！”陈慢原本还比较轻佻的翻看，知道价值后瞬间双手端起尤其小心，“其他东西都能跟乞丐媲美，偏偏砚台这么贵？” “陈大人，可看出什么来了？”方叔走进来，脸上虽然带着不屑但说话还是规矩。 “嗯……没有。”陈慢摇头，“牛成看出什么了？” “公子！”三叶听到这话直接瞪圆了眼睛，“您说什么呢？怎么可以直呼其名？” 陈慢突然想到之前经历过，在古代指名道姓可是骂人的话，急忙改口，“老方。” “……”三叶下巴都掉了，公子今天很奇怪呢！ 方叔听到这些话更是气得长眉都要翘起来，“你自己出来问就是。” 陈慢暗自叹口气，古代规矩好多，还是少说话好了。 “探查的怎么样？”牛成办案双眉间总是形成一道川，看起来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 “嗯，死者很穷，穷得底掉，但是用来书写的东西都挺不错，超出他的经济能力范围，还有桌子，应该不是普通的木头，我都能看到年轮呢！” “年轮？”牛成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油头粉面女人气息十足的小师弟。 “就像是那种生长了上百年的大树，得有这么粗！”陈慢伸手做了个怀抱的姿势稍微比划。 “小令，去把这些东西都好好查验一番。” “是！”旁边小吏得令召唤几个人进了屋。 “尸体呢？”陈慢蹲在他旁边捏着鼻子，血腥气太过严重，实在是没办法好好呼吸。 “跟你判断的差不多，很穷啊！不过腰间的玉坠价值连城。” 陈慢看着死者的玉坠子，翠绿翠绿的，比现代的假货看起来更假，“杀人的人居然没有拿走？能卖不少钱呢！” “……说明对方不是为钱。” 忙忙碌碌好一阵子，陈慢也没看出个一二三四来，小吏们把尸体抬走，方叔也跟着离开，牛成还在院子里来回溜达。 陈慢就坐在门口一个小凳子上，感慨系统是不是难为自己呢？明知道智商不高还给出这种难题。 三叶站在身后扯开长袖给自家公子遮阳，旁边路过的小吏无不做出鄙视的神情，都被三叶给瞪了回去。 院子是挺大的，只是除了水缸和桂花树外毫无其他，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农具，就说明不是种田为生，难道是谁家的账房或者写小说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珍惜笔墨纸砚。 不过这些东西都只是摆设，因为房间半张纸都没有，一本书也不存，陈慢仔细查看过，并不是被人挪动，而是本来就没有。书桌后面就是墙壁，桌子下方是用老旧的木头块撑着，座位上也只有薄薄坐垫，任何能存储书籍纸张的地方全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根据三叶所说现在的纸张还是很贵的，死者根本就买不起。 “你想什么呢？”牛成走过来。 “我在想一个人不种地不出门，他靠什么挣钱呢？买那么贵的笔墨纸砚却连一张纸一本书都没有？穿着住处都能算得上的重度贫苦，却有着极贵的玉坠子？年岁渐长膝下无子，怎么说都觉得奇怪不是么？”陈慢一口气把所有的疑惑都说完。 牛成在对面只是点头。 “牛大人，查到了！”一个小吏匆匆来报。 ------------ 第八十三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二） “说。”牛成站在旁边，更显陈慢矮成一坨。 小吏先是作揖，“刘大宝，字语出，是个穷酸的读书人，约是十年前来到这处买下房子，便一直深居简出，旁边的邻居少有与之打交道。” 陈慢皱了下眉头等待下文。 “还有呢？”牛成愣了半晌开口。 “还有就是……他会隔上一年半载去一趟典当铺，具体典当了些什么东西我们也不太清楚。” “……哪家？” “李氏。” 牛成走上前拍了拍小吏的肩膀，“你才入职，平时多跟大家学着点。” “是，大人！”小吏听到这话满脸欣喜，就像是初入职场等着被收割的小白菜。 陈慢站起身思虑半天，“我们得去李氏查查他到底典当了什么？” “你去吧，我得回去守着老方，要是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汇报，让这个小娘子来就行。”牛成说话时指着三叶，明显是打趣调戏的口吻。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啧，我们家三叶不行，以后得娶妻生子。”陈慢说话时已经距离牛成八丈远，头也不敢回，也就没看到牛成的脸都快阴成死海。 陈慢加速前进没有十分钟就卡住了，前后左右都有路，即便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这路也忒多了！三叶跟在身后感动到不行，要知道平时姓牛的对公子吆五喝六他都从来没有回过嘴，这一次居然因为自己……感动！ “你知道李氏典当铺在哪儿么？”陈慢把希望寄托在三叶身上。 “公子，你知道的，我不认路。” “……诶！” 陈慢索性边走边打量四周环境，脑子里思考电视剧里的警察都是怎么搜索物证最后抓捕嫌犯的，嗯……好像就是直接抖机灵，思考三四回就知道了，具体怎么思考的电视剧里也没拍啊！到现在为止她完整看过的侦探破案还是《少年包青天》，可是只看到演员们的帅，到底是如何神机妙算破案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没事，冷静，我能破案！能回去！” “公子说什么呢？”三叶跟在身后半步，心情洋溢。 “我问你，除了这个案子，其他的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三叶歪着头认真思考好一会儿，“约莫从入秋便开始，到现在都没进展，所以县官老爷才让您过来帮忙，单凭那头老牛，如何破得了案子！哼！” 哦？那看来我还是挺棒的！陈慢忍不住骄傲一把，“其他案子你都知道细节么？” “这个不知。” 两人就这么说着话居然还真的走出巷口，来到有人的大道之上，拉着路过的人问出李氏典当铺位置，便匆匆赶过去。 典当铺的门口挂着黄底黑字的“典”，甚是明显，远看门房都比旁边的铺子要精致许多，里面进进出出总不断人。 陈慢挺胸本想直接进去，结果被小二拦住要求等待，“屋内有客，大人稍等。” “我不是来典当东西的，我是来查问的。” “不管您做什么，总之还是稍微等等就是。”小哥生得圆润，说话总是带笑脸，陈慢就是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说得可真够对的。 在外面等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三叶嘟囔着“这都一盏茶的功夫了”小二才过来迎他们进去。 进屋之后两人都打了个冷战，里外温差分明。典当铺里分为两道门，左边一道进右边一侧出，屋内此时没人但旁边的桌子上有杯茶还在冒着热气，看来上一个典当的人刚走。桌椅摆设比起刘大宝家里精致了十倍都不止，更别说挂在墙上的水墨画，不知道真假，但几笔描绘竟让人如沐山林。 “您这边请。”小二弓着腰将他们领到一处极高的柜台，陈慢想看里面的人都得垫着脚。 “典当什么？” 面前的木板只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孔洞出来，陈慢只看到深红色的衣裳，里面的人脸都没露。 “六扇门，查案。”陈慢学着电视帅气出声，本想着以六扇门的名气那对方不得立刻放下手中噼里啪啦的算盘过来帮忙附和，结果对方并没有说话，愣了半晌才开口：“哼~” “哼？哼什么？刘大宝之前来这典当过数次东西，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陈慢说话时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气，这捕快可是相当于现代警察，人民警察威望极高，捕快估摸着也差不多。 “恕难从命！”里面的人悠悠传出这么一句话，旁边的小二听到后急忙走来弓腰伸手，“请吧。” 三叶听到这话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就看到陈慢把随身带着的大宝剑摘下往桌子上一放，发出的声响让里面的人动作停了下来。 “配合调查，不然别怪我让你这生意做不下去！”陈慢扬着下巴，这么长时间垫脚小腿都要抽筋了，现在说不配合，想屁吃呢？必须得配合！ “敢问捕快贵姓？” “别管老子姓啥，抓紧时间把刘大宝典当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陈慢此时说不是仗势欺人那三叶都不同意。 里面的人思考了很长时间，这会儿才悠悠移动，片刻后从旁边及腰的双开小柜门中走出一位鹤发老头，穿着素锦极其显贵，脸上皱纹颇多但看起来却只有四十，眼小聚光看人凌厉。 “鄙人是李氏管家，您有何事慢慢说就是，何必动刀枪？” “你若是配合，我自然不需要。”陈慢第一次感受到仗势欺人的兴奋，咳嗽两声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今天在城居后面发现刘大宝死在家中，据调查他似乎偶尔来这儿典当东西。” “确实。”管家并没有跟着坐下，而是规矩地站在旁边，双手垂至小腹交叉。 “典当的什么，拿给我看看。” “客人私事，绝不能见光，若是您真想看，还请去府衙请县官老爷的一纸文书再来。”管家说话慢慢悠悠，直接踩在陈慢的爆炸点上。 “诶呦我去！信不信我”陈慢举着刀往前送了送，管家不后退不紧张甚至表情连点变化都没有。 三叶在旁边看着心都悬在了嗓子眼，拉着陈慢就要原路返回，被小二及时阻止指着旁边的道，“这边走。” 陈慢也不是真想动刀动枪，幸好三叶及时给了个台阶，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收场才好。在典当铺闹了一场什么都没拿到，有些失魂地走在路边。 “公子，捕快本来就是低贱，您别总是惹事儿。”三叶在身后苦口婆心。 “低贱？”陈慢皱眉，“怎么会低贱呢？” 三叶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开口，“当了捕快就不能参加笔试，老爷因为这个都气疯了，您本就极有文采，若不是夫人疼您也不会同意的。不过等您升了官阶就好，这一年来属您破的案子多，年底统理上报时报上去，就不会再是‘捕快’了。” “哈？”陈慢疑惑但也不敢轻易多问。 在三叶迷迷糊糊地指路中终于回到了六扇门的……分部，一处破落的跟案发现场一样的三间大通铺，三面相围，左边是验尸房，右边是住处，正屋是吃饭和办公的场所，面前的开阔地就是练功的地方。 好家伙这也太简陋了！陈慢咬着牙进到主屋，路过验尸房是一股子腥臭腐烂的味道从里头飘出。 “回来了，查得如何？”牛成正在吃饭，忙了一整天连顿饭都没吃过。 “失败，人家不给。”陈慢坐在方正的饭桌旁边，托着脸表示无奈。 方叔这个时候进屋，手里捧着一小块血渍呼啦的东西散发阵阵恶臭，“这个刘大宝就算不被杀死，也活不长久了。你们看，这是他的肝，早已呈现腐蚀状。” “呕！”陈慢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倒是正在吃饭的牛成起身看了看，顺便还闻了一下。 “肝都烂成这样，人还能活着么？” “按理说……怕是活不了多久，但也不是不能活。” “什么意思？” 方叔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像个淑女一样翘着兰花指摘下面纱，“若是他持续吃一种名为蓝银草的东西，倒是会导致肝脏呈现这种现象却又不会死亡。” 陈慢捏着鼻子感觉耳朵也都蒙上一层膜，对方说的话都嗡嗡的听不清楚，索性往前走几步用嘴呼吸，“这个蓝银草是个什么？” “此物本是剧毒，食之无法再有后代。” “断子绝孙草？”陈慢忍不住吐槽。 方叔颇为嫌弃地看她，“倒是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个草药还有解毒功效，具体是什么毒我还得去好好查查才是。” 陈慢在旁边疯狂点头，三叶也跟着点头，二人就像是永动机制成的拨浪鼓。 “等一下，”陈慢想到一个问题，“这个草贵么？” “难寻，极贵！” 方叔走了之后牛成饭是肯定吃不下，拿起佩剑和腰牌准备去典当铺走一遭，“那家确实不好处理，我曾经跟他们打过交道，非常难缠。” “那你去又有什么用？”陈慢跟上前。 “低声下气，说不好他能网开一面。” 陈慢听到牛成这么说心中突然酸起来，明明是为了人民办事，最后居然还是要对资本主义低头，啧！ “我跟你一起去！” 牛成整理仪容并不看她，“一个人去两个人去没什么区别。”说完就走了。 既然人家不带着也不能干等结果，事情还是要抓紧时间处理的，只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书包，推理案件几乎都是有时间限制。 “三叶，带我到住处去。” “好的公子。” 眼看着离开大通铺陈慢心理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走了约有十分钟，面前出现一间红砖绿瓦的小院落，墙头有几株绿色的冬竹探出头来，进去后里面还算别致，从门到正屋有条青石板的小路，两侧都是石子铺就，院左边还有石凳和石桌，正屋右侧有两间房左侧一间，前面堆着柴火，看来是厨房。 “公子您先进去歇着，我去给您做点饭。”三叶撸了撸袖子转身走进厨房。 主屋里家具齐全，灰尘不染，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陈慢四处溜达，再看房间左侧的整排书架，看来“自己”真的很有钱来着！ 陈慢摘下佩剑和铁牌看到床头的包裹顺势扑倒在床，这感觉跟上学回到家扑在床上的感觉尤其相似。 “这连续两个月，十四个人被挖了心，真够惨的。到底是谁会这么丧心病狂？”陈慢脱了鞋坐在床上，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沙发，坐在板凳上屁股也很硌得慌，索性就在床上模拟。 首先凶手速度得很快，只有快速才能使力气得到应有的发挥。想到这儿陈慢快速出拳，虽然已经能打出残影，但还是不够，透过皮肤和骨骼抓出心脏，如果是人为，那臂力绝对不容小觑！ 陈慢看着自己短短的指甲，出手的人指甲得很长才行，不然怎么割破皮肉，难道是……妖怪？ “公子，您做什么呢？”三叶端着饭菜过来，是米粥和两碟不同的蔬菜。 “我在模仿杀人的行为，把一个人的心挖出来是很难的。”陈慢饥肠辘辘，下床先吃饭，三叶就乖巧地站在门外，“你干嘛呢？不一起吃？” “当然不行，公子高贵，我只是个下人，待您吃完之后我收拾好再吃。”三叶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说。 陈慢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公子？” 三叶听了这个问题直接懵逼脸，“那……大人？”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是男的？”陈慢微微靠前用桌边蹭了蹭胸口，虽然小但还是有的。 “……当然。”三叶回答得相当艰难，“您是不是难受？我去告诉夫人让她来瞧瞧。” “别！”陈慢急忙阻止，“我每次生病都是我娘过来的？” “是的，夫人有些医术又极其护着您，别人是不让碰的。” “哦……”看来自己不仅仅是在六扇门女扮男装，就连在家中也是，当捕快不能参加考试就不能为官，看来这件事儿只有夫人知道。真够复杂的！ 吃完了饭天色还早，陈慢溜达着来到分部，正巧看到牛成骂骂咧咧地进屋。 “查到了没？” “没有！”牛成大手一挥，“气死俺了！” 陈慢眉头一皱，这个李氏典当铺架子不小，晚上去把他们家的账本全都给偷出来！ ------------ 第八十四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三） 夜色将近，陈慢搬个小板凳在停尸房门口坐到夕阳落幕，鼻子里的布反反复复塞了好几遍。有不少陆续归来的捕快互相推搡嬉闹，将佩剑放进主屋后动手做起饭来，有几人回家也有几人留下来。 牛成和方叔在屋子里因为尸体吵翻了天，陈慢实在是不明白一个探案抓人的怎么就会跟验尸的人吵起来？ “这绝对是利器所为，人手怎么可能插入人皮进入心口？”牛成的声音比较有穿透力。 “你看这边缘组织皆是断裂之像，不是利器所为。” “我们刚刚不是说过，若是用不平的凶器同样能造成这种效果。” “并不是。”方叔坚定摇头，“可以造成这种伤口的凶器老夫从未见过。” “……” 陈慢听着他俩毫无意义地争吵皱了皱眉头，“你们说会不会是妖怪作祟？” 两人齐齐看向她，塞在鼻子里的白布在暮光中像是两条发亮的鼻涕。 “少胡说！”方叔斥责，“有如此想法是要被拉去打板子的。” “哦，没我什么事儿先走了，再见了两位！”陈慢有大事儿要做，满怀壮士一去的豪迈。 回到家中三叶正在打扫卫生，抬眼后匆匆冲过来，“公子，您回来啦？今天倒是回来的比平时早了些，可还饿？” 陈慢摇头顺便将他关在门外说要早点休息，拿起包裹翻查，书本什么的都还在，手机也是原模原样，电量还是73%，不过这次上面没有倒计时，显示网络信号的地方只显示个“2”。 “什么意思？”陈慢百思不得其解，联想到任务开始的提示【一击即中】，隐约觉得有关联，“以后再想。” 翻箱倒柜找出一身黑色的衣裳，准确的说是黑红衣裳，上面龙飞凤舞用金丝线绣着看不懂的花纹，看起来土豪土豪的，“就你了！” 搞定衣裳陈慢顺势把长发挽起，不围着脸可不行，要是被人认出来得不偿失？又认真翻了一会儿才找出块深蓝色的棉布方巾，别的不说好歹能遮住脸。 一切准备就绪，出发！ 因为不会水上漂一类的功夫所以只能顺着小道慢慢走，幸好这个年代的房屋都比较低矮，爬起来毫不费力。白天回到分部时陈慢特别记住路线，后来又带着三叶回头来查过，李氏典当铺在宣城相当出名，一方面是价格公道，另一方面是可以不换银钱，不要钱可以换成别的东西，店家也会尽心尽力完成。 李氏典当铺不多不少在宣城共有四所，平时都是交给四个管家打理，李氏真正的后继人在城郊有一处极大的宅院，平日在其中安于享乐不问世事。 账本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铺子后的书房，不会轻易变动位置。 看着眼前低矮的墙壁，陈慢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双手扬起跳抓墙头，腿脚用力攀爬便顺利到达房顶，小意思！ “走了走了！”墙院内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今天是跟大田哥换班？” “嗯。” “我们这一队六个人，他们呢？” “八个。” “凭什么比我们多两人？” “黑夜难熬，莫要计较。” “是。” 陈慢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呼吸声，今夜没有月色自然照不亮院子，但纵观下来院子也不过就是比死者家的篱笆院大出两倍，值得让这么多人守着么？院中黑暗无光，几个人并不是巡逻，而是隐匿在草丛中。 紧张出一身冷汗之后陈慢的大脑才重新回到高地，当铺里头肯定有不少人来典当珍宝，加上本来也会存余不少银钱，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 仗着2.0的双眼，陈慢终于稍微摸索出院子里的布局。铺子后面有条长廊紧贴着西墙通向后院，院子摆设设计得极不合理，沿着庭院边角种植很多高大的花草不说，中间也未曾用石子铺就方便行走，都是黄泥走起路来肯定会留下脚印。一般情况下院子里都会放上石桌石凳但这里没有，光秃秃的。 院子最后是连排的四间房屋，靠近西侧第二间亮着灯。 陈慢没有冲动，像头待烤的乳猪趴在墙头思考了很长时间，如果现在到院子里是有八九自投罗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典当铺居然能请得起这么多保安？这下好了，还偷东西？怕是摔进去之后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诶呀……好惨！”陈慢横亘在墙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趴着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还是院子里的吵闹声把她叫醒，胸口一阵麻木有些费劲儿地坐起来，院子里人影交织在换班。 黑暗如影随形，陈慢再好的视力都无法看到院子里的场景，只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田哥，管家都睡觉去了，你也不用太卖力。” “可去你的吧，听说最近贼人颇多，万一真有这工不就丢了。” “嘿嘿嘿嘿……上半夜平安，下半夜保重。” “回吧。” 两个领头的人说话声音还算是清晰，其他人支支吾吾有点困倦。等两队人马交接之后，八人再次隐入草丛。 这可怎么过去？这要是下去，这么多人肯定打不过！陈慢就这么卡在墙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喵~”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只猫咪出现在墙头，撅起屁股开始疯狂摇摆，陈慢心中暗叫不好，这小猫咪伏地身姿对准了自己，此时此刻前有猫后有人，不尽快想个办法看来是出不去了。 猫咪的攻击向来讲究个快准狠，但陈慢也不是吃素的，人猫相交后纷纷露出爪牙撕战，陈慢不担心会得狂犬病什么的，毕竟回到广场一切都好说！话说这古代的猫是不是大得离谱，这特么都要赶上自己半个大了。 猫咪打架并不安静，而是叽叽哇哇叫个不停，陈慢穿得厚实猫咬不到，气得叫唤声音更大！ “呜！” “啪！” 只能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九十分要靠着聪明才智。 陈慢拽着猫尾巴摔进花草时确实引来了动静，不过随着猫咪惊慌失措离开后也很快平息下来。 “田哥，是猫。” “嗯。”懒洋洋的声音伴随着哈欠，“我眯一会，你守着点。” “是。” 陈慢正好是翻身脸朝地落下，得亏墙头低矮，吃了一大嘴的草之外别无大碍。快速把身体蜷缩起来，来都来了，实在不行就打一架，谁怕谁啊！抱着豁出去的态度悄悄朝着房间挪动，结果蹲起时一脚就踢中了前面人的屁股。 “干啥呢？”前面人头都不回坐在草丛中，穿着黑衣矮胖成球，“不要老是挪动，困了就眯一会儿。” “好好守夜，不许困！”旁边不知道是谁插了句话，二人随后低声理论起来，不过周围太过安静，大家都听得清楚，无非就是一方想分成四组轮流守夜，另一方希望全员守夜。 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大，甚至有人赤裸裸站出来表示不满，接着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吵闹也越来越凶悍，但在这吵骂中居然还传来鼾声。 陈慢松了口气，随后也确定这四间房绝对不会住人，毕竟要是有人在他们也不敢这么放肆。贴着墙壁一路走到房间，顺着进入廊下，天色漆黑无光，靠墙而立也很难发现。 天时地利人和美，陈慢顺利进入西侧第二间房，屋内很黑也不能开灯，陈慢眨眼适应黑暗，随后才略微能看到一点点布局。 屋内很空旷，对着门的只有一张厚实的低矮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左右两侧都是书架，上面有竹简、书本、草纸等用来记录的东西。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这么空？”陈慢小声嘀咕着，先是来到桌子旁边看了下，上面干净的很，左右两侧的书架是能看到，但想从中找东西是难了，就算视力2.0也架不住没有光。 拿出藏在腰间的手机把屏幕的光线调整到最低常亮，马不停蹄地翻找。根据她的想法，生意这么好肯定有不少记录，用竹简实在是麻烦，加上典当铺不缺钱，十有八九整理成册。随着外面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翻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兵荒马乱之后还真找到了。 整整六本！每一本都有是指两个关节厚度，陈慢差点拍桌大笑。 古代没有方便携带的包，陈慢只好把腰封解开把六本书围着腰勒紧，关掉手机蹑手蹑脚地回去，只是此时，外面的声音早就停了！ 不好！陈慢转身贴着门框而立，刚站定没有三秒门就被人踹开，一个矮胖的男人带头冲了进来，手中拿着粗棍。 “五哥，您是不是看错了？” “绝对有人！” 这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所有人火速离开房间回到院子中，陈慢也跟了上去顺势关门。还是那只足有半人高的野猫，此时对着人群做伏击状。 又来？陈慢准备撒丫子蹽，怎么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这么好的招猫运？ “喵！” 猫咪如猛虎铺陈而来直直冲着陈慢，于是院子里就出现一人疯狂奔走身后跟着个猫龇牙咧嘴，剩下的人举起棍棒互相乱揍，谩骂和叫痛此起彼伏。 乱世出英雄，陈慢借此机会翻墙逃离，身后大猫紧追不舍，地方本来就不是很熟悉，转来转去直接就冲进六扇门分部，此时验尸房还点着灯油，听到动静牛成披着衣服走出来，看到一人一猫拳爪相交有来有回！ “谁？” “是我，陈慢！” “干啥呢？” “嗷~这猫要揍我！” “……”牛成差点没当场气过去，拿着旁边用来分离尸首的大砍刀就冲了过去，或许是来人戾气太重，原本还挺恋战的猫见状“喵呜”狂逃。 “欧耶！赢了！”陈慢见状开口大笑双手高高举起。 牛成见她腰围比白日粗了不少知道是藏着东西，挥挥手让她进来。 人猫战是赢了没错，但陈慢脸上、脖子都是抓伤，幸好衣服穿得厚实不然怕是身上也免不了。 “看！”陈慢把腰封一摘，六本账簿掉落，“我去李氏典当铺把他们家的账本偷来了！” “……偷？”牛成这一声吼差点给陈慢送走。 “借？” “……这还差不多！先查。”牛成嘴上是嫌弃但脸上分明表现出赞许。 于是这个晚上两人都没睡，坐在充满腐尸苦臭味道的房间看着账本直到初光明亮。刘大宝的记录倒是找了出来，但繁体字对陈慢还是很有挑战力，于是找来纸笔挨个记下来，只是牛成的脸越来越难看，最后在陈慢摇摇欲睡猛地一拍桌子，“可疑！” “哈？”陈慢勉强睁开眼睛，“诶呦，天亮了，我回去睡个回笼觉哈！” “睡什么睡，这个典当铺有大问题！” “啥问题？”陈慢原本漂亮的桃花眼此时只眯成条缝，实在睁不开。 “这些账本是从广文八年立春记录，最近所有掏心案的死者居然都在里面，都去他们家典当过东西！” 陈慢勉强理解了意思，“那你们以前怎么没发现？” 牛成狠狠甩了下手，“怎么会没发现？不过只有一两个，加上现在时局困难，典当物品十分常见，早先去问都被挡了回来，半句话都不多说，原来竟是这般！等我去告知县府大人，抓人审问。” 听到这儿陈慢的眼睛猛地睁开，“不行！这些东西是我偷回来的，你要是去问岂不是给我往大牢里头送？” 牛成听了这话悠悠坐下，“你倒是也不傻！” “切！”陈慢对他这种兔死狗烹的行为表示鄙视。 “不好啦！不好啦！”一个穿着黑红装束腰间配上短剑的男人冲过来，“牛大人，李氏典当铺的人大清早报官，说是他们家的账本丢了！” 牛成满头黑线，转过身用宽大的身影挡住桌子上的账本，“这种人你找孙大人不就行了，找我来做什么？” “孙大人去别的地方办案，早上门禁刚开就出城去了，其他大人还没回来，我只好来找你。” “嗯，等我洗漱完就去。”牛成点头。 ------------ 第八十五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四） 来人离开后牛成转过身，“你回去穿好衣服，等会儿跟我一同去。” “不行，我去了露馅怎么办？”陈慢现在困成狗，小脑堪比喝了二两老白干。 牛成眉头再次挤对成川，“他们都没有资格进府衙，明知能与我一同进府衙审问犯人的只有你，这是想做什么？撂挑子不干了？” 陈慢虽然是站着，但感觉像是躺在床上一般歪着脑袋，“知道了知道了，你说清楚不就行了，干嘛上纲上线？” “快去换衣服！女儿气十足，莫要耽误年底的官程。” 陈慢左摇右晃回到小别院，三叶刚起床打扫院子把粥煮上，就看到自家公子像是通宵饮醉般衣衫不整神情飘忽，急忙放下扫帚迎上去，“公子，这不是别处，若是被人看到您去柳叶馆这前程可就都没了！” “说啥呢？”陈慢困得晕头转向，“有没有咖啡？” “您这脸是怎么回事儿？”三叶捧着陈慢的脸左看右看，拉着她火速进主屋拿出药膏涂上，“完了，这回夫人得骂死我了！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去了？莫不是与姓牛的大人打了一架？” “是跟猫打架，我赢了！”陈慢说到这儿笑得欢快，她还能让一只猫给欺负？ “您说的是常来偷吃的那只？自从上次您打了它，我便常能在院子周围见到。” 原来是积怨已久。陈慢乖巧地让三叶给涂了药，伤口清凉味道清新，随后换上官服把手机放好就匆匆去分部跟牛成汇合，沿着分部走了约有二十分钟来到一处红墙小门，进入后顺着小路走过冬竹和两处房屋，来到平时电视里见到的升堂地方。二人来到位处一旁的偏殿，那里等着周成磊和报案的管家。 昨日山崩地裂都面色不改的人此时头上有着细密汗珠，脸色惨白来回走动甚是不安，见到牛成恨不得直接跪下，“牛大人。” “萧管家。”牛成作揖后请他坐在旁侧的太师椅，“听成磊说您铺子里的账本丢了？” “是。”萧管家说话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此时天气冰冷屋内没有热炉他依旧汗如雨下，可见是真的慌张。 “何时？” “昨夜。” 牛成听到后让周成磊去端些热茶过来，毕竟李氏典当铺与府衙关系很好，税收也都是他们缴纳得多，决不能得罪是真的，“据我所知典当铺有多人守卫，怎么会” “那窃贼实在是狡诈，竟带着一只大猫混入守卫，守卫八人均是被打得皮破血流啊！” 陈慢在旁边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打人了？都是他们自己打的好不好？ “丢了几本？” “六本。” “可有备份？” “我家老爷那儿倒是有，您问这个做什么？请速速与我去院前查看，抓住贼人找回账本啊！”萧管家彻底没了往日淡定，对牛成说话更是急躁中带着恼怒。 牛成自有城府，账本上虽然记录每个死者拿来的是什么，但兑出去的全是用某种符文标注，他研究半天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如今正好借机撬开他的嘴。 “萧管家别急，这名带着大猫的盗匪我私下已经得到些许线索，最近几日便会进行抓捕。”牛成的大脸露出黑社会大哥的狡诈神情，“账本定然会安全无虞地送到您铺子里。” “当真？”萧管家听到这话小眼睁到最大。 “自然当真，这件偷盗您别外传就是，免了打草惊蛇让贼人知道。” “是，是。”萧管家听了这话神情放松许多，出去端茶水的周成磊这时才回来，给两人倒了茶。 牛成先是抿了口茶水，宽大的眉眼转啊转，也不说话。 能管得住典当铺的人多是有些本事，见到这个场面也自然知道有些事情得说一说，“牛大人昨日查问的事情，老夫似乎想起一些。” “真的？”牛成佯装激动不已用力拍了下手，“太好了，您说说看。” “是有这么个人来，每次也都典当个一两件，具体是什么我还得见了账本才能想得清楚，每日铺子里来往人数众多，我已然年迈记不得太多。” 牛成了然于胸，内心早就呲牙暗骂“老狐狸”！ “萧管家带路。” “是！” 陈慢在旁边看着这俩人互相拉扯感慨不易，跟在他们身后来到昨天大闹一场的庭院，牛成让她做啥她就做啥，没什么事儿就在旁边抱着柱子打盹。 日上三竿时陆续有几个人来帮忙，陈慢也就清闲下来，只记得跟着宽厚的背回到府衙偏厅，刚趴在桌子上想歇一会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别睡了！”一只大手拍了下陈慢肩膀，初感不疼但后劲儿十足，密密麻麻的刺痛感直顶脑门，她就是想继续睡都做不到，“吃饭，等会儿我们还得去找老方问问尸体。” “我能请假么？”陈慢真心实意。 “不能。”牛成也是熬夜却精神头十足。 没想到居然穿到古代当社畜！经过休息陈慢大脑也总算是活泛回来，看着周围没人悄悄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账本给他？” “明日，我告诉他此人已经被追查数日，不会让他起疑。” “那就好！”陈慢伸个懒腰，睡眠不足浑身绵软，就连拳头都松垮了几分。 来到分部看到三叶正坐在停尸房门口等候着，鼻头被捏的通红，见到陈慢迈着大步奔来，“公子您做什么去了？这伤口乃是大猫导致，处理不好易得伤风，我今日去找夫人请大夫做了些药膏，您快过来我给涂上……” 此时夕阳歪斜不少值班的捕快都回来，看到三叶拉着陈慢絮叨，不说露出鄙夷也多是不屑，毕竟谁家上班还带着个书童？ 牛成也不说什么，进了停尸房正巧看到方叔正在洗手。 “如何了？” “剖验完毕，致命伤是被夺了心，别的毫无任何伤痕，半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这个是五日前送来的尸首，亦是剖心，但五脏完好。”方叔指着靠近房门的尸体，屋内虽说冰冷如寒窖，但尸体的腐烂始终是挡不住，味道尤其刺鼻。 “前面的尸体也都验过，并没有任何相通之处，真是奇了！”牛成颇为头疼。 陈慢在外面被三叶摁住涂抹膏药，看着周围同事的神色脸红脖子粗，“三叶，我这忙着工作呢！” “夫人交代让我好生照看你，我自然要尽心，只是这伤口万一……诶，如今寒冬腊月，万一冻出伤疮这可如何是好？”三叶说着脸上都是焦虑神色。 “没事没事！”陈慢见他把青绿色的药膏收起来便匆匆进了停尸房，又被味道逼退在门口叫喊，“老牛，咋样啊？没啥事儿我就不进去了！” 牛成本就心烦意乱，看陈慢这般走出去拎着她耳朵就给揪进来，三叶见状急忙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掰手指，口中半是心疼半是威胁，陈慢耳垂剧痛耳朵被拉的老长嗷嗷叫唤，一时间停尸房门口热闹非凡，做饭的几人在旁边看戏嘻嘻哈哈。 最后还是牛成力排众阻将陈慢薅进停尸房才罢休，三叶也跟着自家公子进去，没一会脸就憋得通红。 “你让我进来干啥？方叔这不是验完尸体了么？”陈慢捏着鼻子。 “听说你仵作之能也颇为厉害，去看看。” “我？”陈慢指着自己满脸不相信。 “难道说听到的都是虚话？”牛成见她这样更是皱眉，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塞进六扇门的富家子弟据说神思才敏手段老辣，如今看来颇有夸耀之嫌。 陈慢转了转眼珠子，“那啥，昨天咱不是一起看了么？我还看到旁边有人哭呢！” 牛成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昨天的尸体我们都是一起看的，现在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来，方叔也是老仵作，他肯定比我厉害！”陈慢说着冲方叔作揖，对方听到这话显然面色骄傲腰身也挺拔了些。 牛成还在思索但怎么都抓不住刚刚那句话的重点，情急之下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怒目圆睁。 被一个像是类似李逵的男人怒目而视，陈慢的汗从头发根滋滋往外冒，三叶见状又要来拉扯，被方叔拽住，“放心。” “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额……咱来那天一起看的案发地点？” “后面呢？” 陈慢疯狂眨眼，随后一点火星子在脑袋里爆炸开来，“旁边有人哭！” “对！哈哈哈……”牛成终于抓住了重点激动地把陈慢揽进怀中用力勒了下，幸好陈慢双手护住胸口才没让他发现什么蹊跷，“小李，来。” “牛大人。”一个脱掉佩剑正在擦手的男人走了过来，生得普通瘦高，脸上对牛成满是敬畏。 “当时在凶案现场我记得你也在，对吧？” “正是。” “尸体旁边当时有位在哭泣的女子你可知道？” 李世想了好半天才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当时可问了？” “未曾，事发突然，我们只是追着邻居报案的大娘问了好半天，后来再回去也没见到旁人在。” 牛成脸色难看不少，“现在天色渐黑，府衙拨给我们的柴火钱不多了，明天早时过去，一定要把那女子抓回来。” “是！” 牛成心情颇好，陈慢在旁边听到这话心情也很 ice，“得了，既然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那我回去睡了。” “……留下来帮我。”牛成当然不可能放过他，账本的事情只有两人知道，所以事情也只能两个人做。 三叶见状上前不满，“公子日夜难熬，即便是灯油也不能这么消耗，明日早些过来就是，何必非得留人？” “就是就是！”陈慢也不想待在充满血腥和臭味的密集空间。 牛成听到后神情古怪，总觉得此人跟传言中的人有大部分是不怎么想像的呢！ “行啊，到时候典当铺那边” “三叶你回去吧，做些好吃的端过来，老牛跟我一样也都熬了许久。”陈慢笑着指挥，三叶离去之后方叔也顺势回家了，停尸房就剩下二人。 陈慢见人都走的差不多随后悄悄关上门狠拍桌子，“大哥，你跟我开玩笑呢？这账本我是为了谁偷的？” “难道是为了我？”牛成不领这个情还反唇呛了她一句，“今夜事情繁多，我一个人怕是不好解决。” 陈慢哑口无言，说到底还是自己想破案。 吃完了饭后驱撵三叶离开，点上昏黄的灯油陈慢接到书写任务。 “这十四名死者的名字你默记下来，见到在账本中出现的全部摘抄。”牛成将放在胸口的油纸拿出递交出去，“听说你记性颇好一目十行，想必这个难不倒你。” 陈慢深吸一口气看着上面的繁体字，“陈慢”倒是很厉害！苦了我了！ 于是这个晚上，停尸房的油灯就没灭过。 当晨鸡报晓黎明初至，陈慢几乎是闭着眼睛从停尸房出来，双手朝前摸索着空气，左摇右摆地回到庭院，三叶还未起床，大门一直留着未曾拴上，摸到床时陈慢双目爬上激动的眼泪，鞋都没脱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被人从床上拎起来时眼睛涩得完全睁不开。 “萧管家已经把事情都说了，我们得去查接下来的事情！”牛成的声音穿骨透脑，陈慢只是“嗯”了声便下床。 三叶在旁边看着揪心，醒来时进屋打扫公子已经趴在床头睡得口水直流，若不是夫人强调过绝对不可以碰公子的衣服，也不会只给他脱了鞋，官家衣服本来就不是很舒适，现在七扭八歪，看起来就很难受。 “怎么连衣服都不会穿？”牛成说着替陈慢整理了下衣摆，又将腰封栓紧，“从未见过男人腰肢如此细，也就你跟你这个书童。” 三叶在旁边听着脸色悠然红起来，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受到侮辱。 “你懂个屁！”陈慢下意识的反驳，喝掉三叶捧过来的茶水这才稍稍清醒，“萧管家说了什么？” 牛成对她的话也不恼只是笑笑，“你还记得方叔说过有种药草难寻极贵，而刘大宝又吃的？” “断子绝孙草？” “是蓝银草，这种不好寻也不是寻不到，典当铺就有。” “你是说这种草是典当铺给的？” “对，萧管家说这种草药宣城确实稀少，但南方边境却是极多，往来马队常有人贩卖，他们也就直接收下。而刘大宝典当的东西……” “牛大人，那女子我们抓住了！”李世匆匆来报，见到牛成正在给迷糊的陈慢系着腰封脚步轻抖差点摔了，毕竟前几天还水火不容的两位怎么就好到这个地步了？ “那行，走吧。”牛成拍了下陈慢的肩膀，密密麻麻的痛处再次让她脑子清醒。 ------------ 第八十六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五） “老牛，你这拍人怎么会这么疼？”陈慢忍不住问。 “当然是因为牛大人带着内力，平时动手都比我们力大得多。”李世说着忍不住向牛成投去羡慕的眼神，“牛大人如今才二十二岁便已经是六扇门的内室捕快，我们都羡慕得紧！” “捕快？内室？”陈慢还没听说过捕快还有内外之分。 “陈大人今日说话不像以往。”李世也是个直性子，“往日你对这些最是看重，查案也如信手拈来，或许是案子难了些。” 陈慢听了这话也就不再言语，是挺难，而且我还着急破案等着收割积分回去呢！ 三人就这么来到府衙，说也奇怪来了三次都未曾见到府衙大人，电视里的府衙可是热闹得很，三天两头来这儿敲锣鸣鼓喊冤哭诉，这咋半个人都没有。 还是偏殿，一位素衣女子坐立不安，见到来人深深鞠躬作揖，“拜见大人。” “嗯。”牛成上下打量片刻便移过目光，“那日你为何在刘语出身旁大哭？” 女子先是一愣，估摸是没想到对方并未过问身家反而直入主题，清瘦发黄的脸上略略苍白，“语出先生于我有开蒙之恩，教了我两年字法。” “何时？” “八年前，那时他刚刚搬来此地，我也不过九岁。” 陈慢在心里默算了下，这姑娘现在是十七，邻居不是说他平时少与人交往，怎么会收了个女徒弟？ “嗯。”牛成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偏厅一时间沉静得如同死水。 寻常百姓家女子倒也不在乎闺名，见到这个场景越来越怕，忍不住开口，“女子名曰庄荣，是二明巷三排房庄家的女儿，语出先生教导我并不是什么秘密，周围邻里皆知。那日婶子见先生出事急忙找来我，一时悲伤便忍不住大哭，而后家父匆匆赶来将我带走，全程皆有人可查。” 牛成听闻后也只是点点头，“嗯，不是怀疑你，只是这个刘语出身世成谜，你可知道点什么？” 听了这个问话，本极其坦荡的庄荣突然心思抖动，说话也断断续续没了准头，“小女子只是学徒，开蒙后随着年岁渐长与先生也并无多亲近，至于身世……自然也是不知情的。” 别说牛成，就连陈慢都明显察觉到不对劲儿。 “刘语出死得冤枉蹊跷，知情人也就属你，若是这个案子再不查出来，怕是年后就要委屈他冤魂归西。今日麻烦庄姑娘了，李世，送人。” “是。”站在厅门旁边的李世听了这话走来，将女子请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匆匆回来，“牛大人，什么都没问出来呢，你怎么放她走了？” “你今日是如何将她带来的？” “不过就是砸门呗。” “她年方十七正是待嫁之时，你如此唐突去拿人免不了让周围人议论，若是在这儿留的时间久了，怕是难寻好人家。” 陈慢本不以为意，但听了牛成这话整个人突然就感动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年代就有人如此注意女子声誉！这个人……倒是有那么点小帅！ 李世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急忙作揖，“是下属考虑不周。” “这女子四肢纤弱，是凶手的可能性并不大，不过对于死者的身份她有所隐瞒，你找几个善于伪装的，去跟着，最好是女子。” “额……可是孙大人还未回来，府衙之中倒是有个新来的，外地流落的难民，识文断字脑子聪慧，在上个月的铜板案件中帮了大忙，所以县丞大人便让她留在府衙。” “那便让她帮忙，记住一定要好生交代。” “是。”李世领命后匆匆离开。 牛成指着旁边的太师椅示意陈慢坐下，“你觉得如何？” “府衙之内竟然有女捕快？”陈慢更关心这件事儿。 “不是捕快，只是在这府衙中帮忙得些银钱填补家用而已，日后嫁了人还是要相夫教子。” 陈慢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别的话，“这个叫庄荣的人我觉得很可疑。” “说说看。”牛成现在对她的话也多上了几分心思。 “她有所隐瞒。” “大家都能看出来，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凡是人总有所隐瞒，你可还能看出别的来？” 陈慢摇头，她一个高中生能看出个屁？“家里穷呗，不是那种衣裙装束，裤子上都有几块补丁，连件好衣服都穿不起。那个萧管家到底说了什么？” 牛成听了这话没有回答，宽眼四处看了看偏厅接着起身，“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案发现场。” “你刚刚说刘大宝典当的东西怎么了？”陈慢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问，现在近中午，这几天昼夜错乱反倒不饿。 “你生在富贵之家，用惯琉璃丝帛青胎沙壶，要知道寻常人家别说是用，怕是一辈子见到都很少。而那刘大宝典当的东西更是少见，鸽子蛋大小的珍珠、翡翠琉璃瓶、金丝银线穿就而来的地毯、触手升温的美玉……这些东西凡是典当一件用上许多年也不是没可能，而他不要钱，全都换了蓝银草。至于其他人，都是换了银钱，对比下来他们典当的东西倒是俗了些，并无什么可疑。” “难道这个刘大宝是什么贵族没落之后？” 牛成点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已经派人去查。” “那这十四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还未查明。” 两人就这么溜达着到了刘大宝家中。民居之外本就少有人烟，这白测测的日光照下来显得尤其悲凉。陈慢经历过这么多场游戏，还是第一次见到查案官司，人心诡谲抽丝剥茧都不是她所擅长，此时除了好好跟着牛成别无他法。 这里无人守着，牛成推门进入，明明是冷清清的冬日因为血色吸引竟然生出不少贪吃的飞虫来，围着早就干涸的血迹盘旋萦绕不愿离去。 “这桂花树也落了。”牛成在院中来回走动，屋内东西也都尽数搬到府衙留着细查，整间屋子都是空的。 “嗯。”陈慢靠着树干，香味没过一两日竟消散彻底。 牛成虽是溜达，但也不全是闲着，蹲下来看看这个闻闻那个，在现代很多作案的凶手都很难查出抓捕，更别说是只有人手的古代，相比更是艰难。陈慢看过历史书上的评文，多是说“人命如草芥”，尽心尽力办案的人并不是很多。 “年底的文案我已经写好了，过了年你就可以到六扇门去。”牛成突然说了这句话。 “那你呢？” “我自然要留在府衙训导有潜能的新人。” 陈慢蹙了下眉，“你本来就是六扇门的人，为什么不去那儿上班，府衙连块合适的地方都不给你。” 牛成听闻正好走到树下，看着陈慢明眸皓齿神情不解，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人人都说你城府极深，现在听你这么说倒是半点官场之事都不懂。” 陈慢听完冷汗微落，完蛋，这要是真的“陈慢”回来…… “六扇门向来是听皇家调遣，所处理的事情也多是皇亲国戚巨贵甲胄，虽说坊间也有府衙这样的审案机构，可能人颇少事情又多，处理不来便归为悬案，前后十年悬案竟高达千余件还多，师父心头难受，但皇家事务繁多，我入六扇门两年，受到师父所托到府衙帮衬，自然也吸纳一群人查学办案。虽不能说为国为民，但好歹保一方水土。” 陈慢听他语气沉稳并无任何高风亮节做派之意，心中就算听得不是很懂也生出许多敬佩，不过想到早晚会回去，这个世界的“陈慢”生在富贵，父亲又如此期待她有些功名，怕是以后也会进到六扇门为皇家做事，于是恭敬作揖，“老牛，你可真够厉害的！不过我以后是要报效朝廷往上走的。” 牛成听了只是点头，“你虽然做事莽撞，但脑子是聪明的，自然知道自己的归处。况且师父已经收了你，前两个大案你办的很漂亮，日后登高望远指日可待。” 陈慢听这话说不脸红是假的，转过人抱着桂花树露出学生的神态，抬脚不觉得踢向树根，本来只是轻轻的，结果踢到土中坚硬的物品，瞬间十指连心痛，大脑神经仿若是经历核爆炸一般，捂着脚在地上翻滚着哀嚎。 这一声把牛成吓得一愣，随后见她这般模样宽厚的大脸笑开了花。 “草！有东西！”陈慢捂着脚皱着脸，手指向桂花树根。 牛成见状立刻单膝跪地用手翻动，果然看到一处极其尖锐的东西，露出半指高度像是某种矛头。拿出小小的匕首开始顺着周圈挖动，“你去分院喊来五六个人，等待着铁锹速来。” “是！”陈慢瘸了一只脚但速度不慢，没多会儿就叫来许多人。 七八个人齐心协力挖了近三米深，本来都是用力挖，直到有人一铲子下去掘碎个瓷碗，牛成便让人去拿了顺手的小铲并嘱咐道“不许用力”。 陈慢坐在旁边地下，脱了鞋袜，瘦长细脚的拇指已经红肿，指甲边缘还沁出了血。 三叶本是寻人来，见到陈慢这样差点晕厥过去吵吵着要去请夫人被陈慢手快拉住，她现在忙着追案子还好，要是真的见到“娘亲”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三叶拗不过他，只好也坐在地上拿出随身带着的药膏轻轻涂抹，“这药是治伤的，也不知治不治得了脚伤。” “能。”陈慢点点头歪脑袋一笑，“涂了之后立刻就舒服多了！” 三叶听了这话忍不住也跟着放心许多，“公子最近总是受伤，夫人肯定心疼坏了。” “你家夫人没心疼，我看你是心疼坏了！”身后还在挖坑的人吐槽一句，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赶紧挖，天黑前得搞定。”牛成在旁边监督着。 日夜之后这些东西都已经洗净放到府衙，陈慢脚部受伤就回到院子里歇着。 脚伤不比其他，疼得陈慢半夜都睡不着觉，索性拿出手机从头回想案子。从刘大宝之死到现在，先是查出在李氏典当铺典当的东西价值不菲，再是邻家有女受其恩泽，然后就是今天下午不小心“踢”出不少东西那些东西沾染了泥土陈慢分辨不出，但亮闪闪的金碗她还是看的清楚。 “这就是古代的不露富么？”陈慢在备忘录上打完字之后有些烦恼，这个案子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头绪，“挖心案，十四例，前后两个多月……应该不是激情杀人，难道说是报仇？”想到这儿陈慢直接坐起来，那可是挖心，到底是招惹了谁会让人失了心智挖出别人的心肝？而且……还是在近两个月中，其他人兑换的东西也都很普通，唯独这个刘大宝皆是些平常不容易见的东西。 会不会刘大宝是凶手杀的最后一个人？ 想到这儿陈慢也顾不得别的，拢着厚厚的棉袄一瘸一拐地出门，刚到院子就看到大猫从厨房狂奔着离开。来到分部看到停尸房的灯火还在，屏住呼吸进去，房间的尸首都已经挪走，摆放在案板上的都是洗净了的珠玉宝器。 “老牛，我想到一些事情你寻思对不对？”陈慢也没有作揖，礼数什么的对她来说跟没有差不多，“我怀疑刘大宝是凶手杀的最后一个人，如果我们这次逮不住他，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牛成见她匆匆赶来就是说这件事儿，脸上浮现出“烂泥扶上墙”的笑意，“你说的是对的，我也是这般猜测。” “不是找了人去查他身世么？怎么还没有消息？”陈慢忍不住嘟囔。 “他十年前来到这儿买房定居，之前的过往查起来并不容易。”牛成的眼睛还是定在东西上，“这些东西我总觉得眼熟，你来看看。” 陈慢凑过去，都是些玉器啊，碗啊，金银等东西，“这些不都是送到府衙了么？怎么少了不少？” “我挑了些拿过来。” “嗯……”陈慢围着东西看了好几遍，“看不出是哪儿的。” 牛成听了这话点头，“这里有些东西，就是富贵人家都少有能用，因为这些都是宫里的东西。” ------------ 第八十七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六） “宫里的？”陈慢立刻稀罕地把玩起来，不过看来看去这些也都没什么，在她看来，碗就是用来吃饭的，杯子就是用来喝水的，不管是用什么造出来的也就那样。 牛成见她新奇劲儿过了就要撂挑子回去睡觉，将她拉了回来，“你就没什么想法？”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寻思寻思，”陈慢觉得要是什么想法也可能不太对劲儿，“宫里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李大宝身上，难道他以前是江洋大盗？” “他颇为瘦弱，手脚也都没有老茧，不是练武之人。” 陈慢见他不松手索性坐下来，“难道是……公公？” “方叔说身体完好，并无任何缺损。”牛成见状也坐下。 二人皆是沉默，陈慢脑子里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空白一片，倒是牛成，有想法也没明说，就在这时李世匆匆回来，见到二人还在屋内露出颇为敬佩的目光，“牛大人，有事禀报。” “说。” “本跟踪庄荣的女子被招走。” “为什么？” “城外有案子，偏偏涉案都是女子，孙大人既要断案又要审查证据，实在忙不过来，听到有女子便要去帮忙了。” 牛成略一沉吟也没说什么，“那庄荣如何？” “那女子来禀报说是并无异常。” “知道了，我再想办法。” 陈慢在旁边只是听着，看到牛成皱起来的眉头知道他也是烦心的，只是在下属面前强撑着风淡风轻。 李世又汇报了些才离去，停尸房也变得很是安静。 “要不我去试试？”陈慢小声开口。 “试什么？”牛成现在反倒没有刚刚那般端着，神色疲惫下来。 陈慢起身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放心吧，明天等着瞧。” 匆匆回到小别院，把三叶给叫起来，让他准备了些衣服后才睡下，这一睡便是日上三竿，随后穿上三叶带来的衣服匆匆换上，这才蹦蹦跳跳的去了分部，刚到地方就被人驱撵，等到认出她是谁才惊诧出声。 牛成几日没歇，睡个好觉早就醒了，将借来的东西送回府衙，得知刘大宝的身世成谜，派出去调查的人竟什么都查不出来，气得要命又不好发作。这会儿正在跟方叔探讨，听到吵闹便出了门，看到身穿女裳的陈慢瞪大了眼珠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扮女装啊！”陈慢说得理所当然，昨夜交代三叶早上去买些寻常人家的女裳，这会儿顶着男冠身着女装，看起来不伦不类。 牛成万没想到她做事竟如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会儿院子里只有几个人，也都是眼熟，纷纷露出敬佩。 “陈大人，您以后定然能在六扇门平步青云！” “就是，就是女子的胸多是……您这也过分平了些。” 陈慢听到这儿挥手就要打人，几人一哄而散，“老牛，当不错吧？” “你进来说话。” 陈慢颠颠地进了屋，看到方叔后乖巧作揖，“方叔好。” “陈大人好。” “你这是想做什么？”牛成见她这样还是觉得别扭，虽然平时她确实是娘气许多，如今穿着女儿装倒是真的跟女子差不多。 陈慢咳嗽了下，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如果跟我们昨日想得差不多，那这个刘大宝就是最后一人，而他到这儿之后跟谁都未曾亲近，反倒是教了庄荣两年学识，如果真像庄荣描述那般瓜葛颇少，那她也不至于哭成那般，我记得当时可谓是嚎啕大哭啊！” 牛成看了眼方叔，对方点点头，“那你扮成这样是想如何？” “我可以去接近她。” “不行。”牛成一口否决，“你若去了岂不打草惊蛇？” “刘大宝有这么多好东西在身上，日子却还过得这么清贫，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陈慢眯着眼睛缓缓靠近牛成。 不知道为什么，牛成的心突突了两下，随后黑着脸摇头。 陈慢站起，“我去问问，如果没什么消息回来就是。” “那你为何要穿女装？” 陈慢心虚地转过身，“她对男子防备对女子说不定好一些，加上……”加上我就想穿穿女装，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声来的，“不跟你说了，我自有办法。” 牛成看着她迈着大步离开，行为动作倒也不像是女子。 “牛大人在想什么？”方叔见他盯着外面想了许久。 “他如此跳脱，往前竟然没发现。”牛成看着瘦弱的背影摇摇头。 方叔自然知道陈慢初来乍到时行为死板思维敏捷说话更是不客气，加之做事多有富家习气不讨喜，如今看来两位大人倒是相处得不错，面容上也多了几分放心，“陈大人家中富贵，听说学问也是极好，不知为何偏进了六扇门，加上身体瘦弱不如平常男子，怕是……有些隐疾。” 牛成听了这话略微吃惊，转头看着方叔，见他面色沉静点头，心中也有了大致猜想，“既然如此，走平常仕途定然艰难，在六扇门说不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 陈慢蹦蹦跳跳地问到庄荣地址，随后回到自家别院，此时三叶正好做好饭菜，见他这样忍不住脸红，“公子这样瞧着倒是……” “不许这么说。”陈慢知道他要说什么瞪了他一眼，这几日瞧来也知道“陈慢”隐瞒这些事情有多辛苦，“我这只是权宜之计，不可让夫人知道。” “是。”三叶抿着嘴。 陈慢吃了饭，又让三叶搞了个发型，这才舒展着腰身在院子里练了会儿拳击，三叶以为只是跟旁人学来的花拳绣腿连连叫好。 眼看着天渐渐发黑，陈慢起身找出个黑色带兜帽的披肩穿上，叮嘱三叶不要担心也不要去找，自己有事情要做，见他很担心地点头这才离开。 城中的路倒是好走，只是偏僻小路多是石子，甚至还有黄泥，走起来相对艰难。直到天幕被黑蓝浸染，弯月初上，这才到庄荣家。敲了几声门来应声的是头发略微发白的老者，连灯油都舍不得点亮，见到是个女子略有些吃惊。 “我来找庄荣姑娘。” ------------ 第八十八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七） 庄荣穿着厚厚青色长棉袄走了出来，见到陈慢愣了好一会儿才瞪大眼睛，“你……你不是……” “嘘！”陈慢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可否到旁边说说话？” 庄荣见她女子装扮穿着颇为隐蔽，虽不知何事但隐约觉得是抱了极大的善意而来，听了这话愣神片刻便进屋通报父母，随后穿好棉鞋带着陈慢往一处更加漆黑的地方去，走了约十分钟才停下来。 “您是……那日在府衙的小厮？”庄荣开口。 周围没有什么好遮挡的东西，弯月虽暗但也有些光，陈慢这才仔细看着庄荣，见她身姿挺拔不复在府衙的唯唯诺诺。 “我可不是小厮，我是正儿八经的捕头，不过是……女扮男装。” “你来寻我是为何？” 陈慢有些惊讶，多半人听了她女扮男装大抵是要问上几句，这人咋半点好奇心都没有，白白在路上打了腹稿。 “你可知刘大宝的死毫无头绪？” 庄荣神色清冷地点头。 “诶……如果我说是来让你快快离开，你可信？” “为何？”庄荣悠然色变，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 陈慢见她信了半分心中松了口气，随后呵道：“当日你在府衙有所保留，真当我们看不出来？” 庄荣见状也知晓瞒不过，禁闭双唇没有说话。 “当时未曾让你吐口你可知道为何？” “民女不知。” “这件案子十四条人命，积压二月余，迟迟破不了案谁都不好过，这几日我们追来查去半分头绪也没有，顶头的给我们下定，这案子能破得破，不能破也得破！你可知什么意思？” 庄荣听到这儿忍不住害怕起来，面容惊惧浑身颤抖。 “当日你到府衙未说实话他们却放你走，我是好奇的，才去偷听。明日他们便会以再次核查口供为由将你叫去，到时候你就算不是凶手，也便是了。”庄荣听了这话双腿一软跌坐，陈慢急忙蹲下身子扶起她，“你我皆是女子，我听闻之后于心不忍，便来找你。” “不会的，我……并无保留，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怎么会这么轻易……”庄荣说话时神行俱颤，手脚冰凉。 “府衙我比你懂得多，这次是顶头的要求破案，若是凶手真的容易追拿何至于今日都找不出眉目？你也别有否认，撒谎是否我们看得出来，你是无辜我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来跟你说这些话。”陈慢拿出足以征服奥斯卡的演技。 庄荣心中有鬼稍一撩拨便慌神，但也不至于惊吓到无法思考，“定案岂是你们所说，我问心无愧绝不承认，复审之时我也自有话说。” “你活不到那个时候。”陈慢不太懂啥叫复审，但目前还得继续吓唬她，“你真以为他们在牢里会让你活着？如今线索全无，府衙已经停查几日了。” 庄荣原本挺直的腰板这会儿彻底软了，“你……说什么？” “话已至此我不便多说，你若是能有投奔的亲戚赶紧离开，若是没有……也躲一阵子。”陈慢说着将她扶起，“我先回了，同为女子能帮的只有这么多。” 庄荣还在咀嚼这些话，看到陈慢神色焦虑左右张望着，不免对她又信了几分，“若是我将这事儿告诉你，你可能帮我？” 套住了！陈慢心中大喜，但表情还是凝重的，“诶……” “不能？”庄荣反手抓住陈慢的胳膊，那双手抖啊抖，陈慢的胳膊也抖啊抖。 “你当真不是凶手？” “自然！”庄荣说这话时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父亲母亲弟弟都在，我能逃到那里去？” 陈慢脸上露出悲切之情，伸手搭在庄荣肩膀，“若是如此，我真要拼命帮一帮你。只是我人微言轻，所做不多，只要你据实相告我定然会为你作保。” 听了这话庄荣眼睛里闪过丝丝希望，“我隐瞒之事” “不要跟我说，”陈慢及时打断，“明日一早我会带人来拿你，但是不会去府衙，而是一处偏僻之地，我会一直在。” “当真？” “自然！” 将受了极大惊吓的庄荣送回家后陈慢一路狂奔到分部，牛成自然没睡在看前后的案宗试图找出些线索，看到有人推门而进吓一跳。 陈慢将事情完整告知，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极其明媚动人。 “所以你穿这身是去诈她？” “算是吧。”陈慢伸了个懒腰，“刚刚我演得可好了！” 牛成见她这般说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回去吧，不知道她明天会说出什么。” * 第二天上午陈慢早早地来到分部，带上几人去将庄荣捉回来，拉进停尸房后屏退所有人，牛成依照陈慢所言将她也赶出去，只是她硬是不出去，撕扯半晌也就罢了。 庄荣在旁边看得真切，煞白的脸色也多了些红晕。 “庄氏，你可认罪？” “不认。”庄荣惊惧不已但说话也算铿锵，“我有话说。” “哦？”牛成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壮若小山的身体给房内本就冰凉的空气染上一层威压。 “民女这几日想到些事情。”庄荣说话时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陈慢，“即便您不来我也要到府衙说一说的。” 牛成挑了下眉毛，“说说看。” “先生为人颇好，在我年幼之时教我习文默字，只剩我俩时也会说些怪语，譬如‘逃不过去’‘钱财甚多’等，我当时年幼并不太懂，直到有一日我去给他送饭，发现他晕倒在地急忙去清了郎中，染上了什么病我是不知情的，只知道当时慌了神，请了最好的，一次便要许多银两。我家本就穷困，先生家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在着急之时却发现先生已经付了账。” “我颇为诧异但也不好询问，按照大夫方子取了些药跟在身旁伺候了几日，先生闲来无事便说起他的过去。” 听到这儿牛成和陈慢都紧张起来，见庄荣说话慢吞心中更是着急。 “他本是京城之人，年少时在满是山水景致的宅院生活，后来进了高墙意气风华一时无二，直到……” ------------ 第八十九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八） “后来落魄便到宣城。”庄荣说话时神情认真并无隐瞒。 牛成听闻后皱了下眉头，“你可知他过往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晓他本是富贵人家，我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先生所描述的所见所闻不是普通人家看得到的，并且……”庄荣说到这儿细眉微蹙，似乎在拿捏接下来说的话。 牛成内心着急但不显露于便面，倒是陈慢恨不得上前摇着她的肩膀说话。 “他似乎是在畏惧着某人。” 此话一出陈慢牛成四目相对。 “我并不肯定，头两年他待我是极好的，后来年岁略长可以做活我便不能时常去了，若有时间定然要去给他做些饭菜，他一人生活，也是很苦。最近几年他身体越发不好，我偶尔去都会见他坐在树下发呆，经常露出面色惊悸之相。尤其最近的案子，更是让他惶惶不可终日。”庄荣说道这儿脸上露出悲切之情。 庄荣把事情说完，牛成沉吟片刻，让陈慢将她送走。 二人来到门外，庄荣浑身酸软红着眼眶问道：“我这般小人行径，怕是先生不会原谅我的。” “你这怎么就小人了？你说的这些一旦帮助我们抓住凶手，怕是他感谢你都来不及！”陈慢说话时揽着她的胳膊，看起来颇为亲昵。 庄荣收拢着肩膀往后退了半步，“大人，还是不要如此亲近的好，您的身份我会带进棺材，对我的恩情我也会铭记。” 陈慢这才发现后面院子里几个没有去上值的人正在好奇地看着她。 “也好，是我考虑不周，我会去跟牛大人说一声，若是真有需要还会请你画押作证，不会难为你是真的。”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 陈慢兴冲冲地进了停尸房，见到牛成脸色深沉有些疑惑，“怎么了？” “宣城距离京城并不近，骑上快马也得三日才能到。”牛成这话说得突兀，陈慢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几个意思？” “或许……”牛成说话间脸色比起刚刚多了几分担心和害怕，跟陈慢告别后匆匆出门，接下来的六七日都没有回来。 陈慢这几天也没闲着，带着三叶逛遍宣城所有能去的地方，同时调查不少关于十四个死者的事情，第一个人叫王丁，翻译尸检报告来说就是矮壮矮壮的，手脚均有磨损时常给人做工，好赌所以经常去典当；第二个叫王成，高瘦木讷，他买了城郊两亩地，死的时候躺在麦苗之上；第三个人叫孙立，瘦瘦矮矮，平时喜欢养花养鱼听戏，好似是个富贵人家之子，但独自一人并未买奴仆伺候…… “真是麻烦啊！”看着备忘录上面死者的基本情况，陈慢不解，这些人没有亲属家眷，工作多样没有共同之处，就好像是……各自隔离。 十四人分布在宣城的边边角角，也没从别人口中知道他们联络，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在十年内陆陆续续搬到宣城，十年……陈慢摸了摸鼻子，“三叶。” “公子。” 他们正在外面的酒楼吃饭，陈慢发现自己有着超级多的零花钱，索性就不麻烦三叶总是在家做饭了。 “十年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儿？” “大事儿？”三叶转悠着脑袋，“十年前我跟公子年岁差不多，倒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儿。” “你再想想。”陈慢觉得“陈慢”肯定也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不知道。 三叶放下碗筷认真思索了好长时间，随后抬头张了张嘴没开口，只说吃了饭再说。周围都是出来吃饭的人，人多眼杂也应该是避一避。 二人回到人流如潮的街上时三叶才开口，“公子，这件事儿我也是听老管家说的，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你先说。” 三叶清了清嗓子紧跟着陈慢，声音也逐渐压低，“说来这也算是国事，十一年前，三公之一的丞相突然被翻出克扣军饷害死边关五万战士导致几个镇子被贼寇占据，后来是魏家十六岁的少将军带了三万人前去连夜厮杀，愣是退走敌方七八万人呢！” “那丞相呢？” “嗯……就被杀了呗，当时死了好多人，听说京都是血流成河。” 陈慢脑海里立刻跳出各种京侯将门间的厮杀，“没人逃出来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皇上盛怒也怕冤枉了他们，审了一年多才开始杀人呢！刘管家说当时这件事儿在宣城也是沸沸扬扬人情激愤，死去的人怕是都比宣城一半的人数都多，为此不得不征兵，好多人家的儿子都走了。” 陈慢听完后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不过审了一年应该不会是冤枉。 “还有别的么？” 三叶挠了挠头，“若说是大事儿也就这些了吧，还有后来魏将军娶了皇帝的小公主，别的也没什么大事。” 陈慢再次陷入纠结，根据庄荣所说，这个刘大宝确实不是普通人，而其他死者嘛……感觉都是大老粗，像是在普通人家做活的。 “公子，你都好久没回府了，再不回去怕是夫人都要来别院了。” “哈？不行，你回去跟我妈说” “妈？” “不是不是，跟我娘说，就说我这个案子很重要，不搞定怕是会影响年底的官文，很重要，等我结束了自然会回去。” 三叶点点头应了下来。 在街上溜达了好半天也没什么好说的，正好看到旁边有人在卖糕点，兴冲冲过去一看不过就是带着糖心的染色馒头，看三叶馋得不行索性给他买了两个。 无所事事地路过李氏典当铺，进出的人依旧不少，多数都是愁苦着脸。 “不过刘管家还说过，当时杀完了人，有些带着虎头面具穿着铠甲的人到宣城翻找过好一阵子呢！”三叶边吃边说，他到底是年岁不大，吃得着急说话也不清楚。 “找什么？”陈慢听了这话立刻察觉出不对劲。 “可能是逃兵吧，那个时候征兵有好多人家不愿意去。” “不会，征兵向来都是兵部，也不至于捂着脸。”陈慢越想越不对劲儿，直到李世匆匆跑来，“牛大人回来了，正找您呢！” ------------ 第九十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九） 牛成风尘仆仆地到了府衙偏殿，外面阴着天怕是要下雪，陈慢匆匆回来，先把佩刀放回主屋才过来，“老牛，你干嘛去了？” “我去查了件旧事。”牛成喝了口冰凉的茶水，示意她关门。 陈慢把三叶催回家关门挂栓，神神秘秘地坐在牛成对面，“说说看。” “你倒是着急。”牛成笑着看他。 “我这几天都要被案子头疼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陈慢倒是诚恳，脑袋里空白一片，实在是没办法。 牛成笑着说，“这个不怨你，若不是我去了趟京城，怕是这些事儿真的不知道了。” “京城？” “事情发生时你还小记忆不清，我那时已在六扇门做些杂活，事情的全貌我还是知道的。十一年前，边疆大战失利死伤无数，皇上震怒令我师父细查，此去山高路远，一个月之后师父带回消息。正值冬日，战士们却穿着薄衣，手脚生疮冻死之人不计其数。将军派人快马加鞭要军饷，送人之人全都死在半路，而本该拨出去的军饷却全都没了消息。” “我草！”陈慢听了这话更觉遍体恶寒。 “有人克扣军饷这是肯定的，但皇上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种年份这个时候犯下如此大孽。师父收集到的情报也就是这些，递交上去没多久相府就被抄了家，审讯也是交给三法司查了一年之久，方才结案。” “会不会是冤枉了？” 牛成略一沉吟摇摇头，“不会。丞相是朝臣，又主宰一半国政，加上真真切切地审了一年多，据说从他家中翻出的黄金银两填补当年大半国库。六扇门并没有插手这件事儿，但内情还是知道的。我找了师父，他老人家将当年内部的卷宗交给我，翻看一遍之后确实没有什么遗漏。不过……对于是怎么查到相府，我翻遍所有的卷宗对此都没有细写。” 陈慢皱了下眉头，“你猜这件事儿跟刘大宝有关？” 牛成点头。 “当时相府有没有人逃出来？” “没有。” 陈慢摇头表示不同意，“你这话说的不对。” “什么？” “你来这儿没多久吧？肯定没有我们这种当地老百姓记事儿清楚。我今天问三叶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跟你说的别无二致，但有点跟你说的不同，那就是在相府满门抄斩之后有带着虎头面具的人到宣城搜查过好一阵子。” 牛成听了这话瞪大眼睛，“虎头面具？确定么？” “他也是听我们家的管家说的，应该确定。”陈慢不过是听三叶讲述，并没有实打实的信心。 牛成听了这话不安地站起来，“虎头面具，那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一般守在皇上大殿，轻易绝不会离京。这件事儿师父都不知道，难道说……” 陈慢在旁边等了好几分钟都没等到话头，忍不住着急，“难道说什么？” “有没有这种可能，当时有皇子牵扯其中？”牛成说这话时脸上都苍白了一瞬。 陈慢倒是没觉得严重，主要是也不了解朝局，“皇子？” “对，若非如此为什么御林军会来？” “皇上另有指派呗，这个案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陈慢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她才不管七七八八的其他事情，只想抓住凶手好能交差换取积分。 牛成见她样子这么疲累，微微眯了眼睛，“我离开也有六七日，你做什么了？” 陈慢一听这语气怕是要问责，想到自己顾着享乐也确实对这份工作不怎么上心，说不心虚是假的，“我问了不少过去的事情。” “哦？”牛成眯着眼睛，看她原本就不直的腰身这会儿弯得过分，不停努着嘴巴佯装不心虚的模样，“还好，以后也要有这种想法，你本来就受到重用，可千万别最后翘了尾巴。” “是！”陈慢松口气。 回到别院已经是下午，本来她是不能随意回家的，但谁让别院实在是太近，加上牛成回来之后看起来相当焦虑，没心思搭理她。 “公子回来啦？刚刚夫人来过，听说你在办公留下被褥和厚衣裳就走了，临走前交代你要保重身体。” “嗯。” “公子怎么了？”三叶烧好热水泡茶，规规矩矩地站在陈慢身边。 陈慢在脑子里把事情略略整理，还是觉得空白，似乎周围都是白茫茫的大雪，看不清楚脚下的路。“还是关于十年前，那个虎头面具的人到底来找谁的？” “这个简单，我们不如去街上的老铺子问问，他们多数都开了几十年，知道的事情比我们多呢！”三叶在旁边出主意。 陈慢想了想确实有道理，继续上街溜达。只是问了好多家，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守口如瓶，累得要死不说还什么都没问出来。气恼地来到一处茶楼，点了些吃食和一壶喝起来发苦但价值不菲的茶。 茶楼门口有辆驴车，一个小厮正在喂着草料。 陈慢猛然觉得自己跟那头驴差不多，矜矜业业累死累活最后还要被做成驴肉火烧，正想着谁知那驴竟然转头真的跟她对视，彼此间生出来的惺惺相惜让人瞬间红了眼眶。 “公子喜欢驴？” “……倒也不是那么喜欢。”喝了口苦透心的茶水，“这一下午白忙了。” 本想坐到茶楼点灯，不知是谁财大气粗包了场，店家挨桌送了小点心把客人都请了出来，陈慢路过那驴时非常注意地观察一番，毛驴身形比不上马那般伟岸，毛发杂乱摸起来也不舒适。 “嗯？”陈慢停下脚步，好像是瞥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小哥，这个是什么？” 喂驴的小厮见陈慢穿着官服，微耸着肩膀有点惧怕，“这个只是寻常玩物。” “这个很寻常么？”陈慢将三叶拉到身前，指着驴旁边的虎头面具。 “诶？”三叶见到之后也很惊讶，因为虎头面具是挂在驴身一侧，颜色相近轻易不会发现，若不是陈慢感怀怕是直接就错过去了。 “大人，这个是文伯的东西，他来了。”小厮惊慌失措，指着远处拎着大包小包的一群人。 ------------ 第九十一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十） 那个叫做文伯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皮肤黝黑神情刚毅，看到陈慢之后略微一愣便带着周围人走过来，作揖后问道：“大人，怎么了？” “这个哪儿来的？”陈慢挺胸做起官腔。 “买的。” “在哪儿买的？” “城南六和巷赵记铁匠铺。” 陈慢一愣，这么清楚地么？“你买这个做什么？” 文伯微微抬眼，好半天没说话，越发显得可疑。 “既然不说，就跟我走一趟吧！”陈慢说着就要动手，跟在文伯身后的人听到这话纷纷不愿上前阻拦，甚至还有人推搡，三叶见状立刻参加混战，被人揍得嗷嗷叫唤。陈慢向来不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加上她穿着官服心中总是有点正气在的，只是挥手让大家冷静，但对方颇有些胡搅蛮缠的味道。 驴看到这个场景嘶鸣起来，喂料的小厮死死拉住，陈慢把三叶护在身后用佩刀挡着扑过来的人，又不好用拳头说话，力气又比不过，一时间龇牙咧嘴嘶吼让他们退后。 茶楼的老板急忙出来，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味地让他们走远些，加入混战之后更是被陈慢轻挥拳头砸中山根，鼻血哗哗流。 嚎叫、求饶、怒吼吸引许多人的目光，大家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纷纷围过来。 文伯只是站在人群后，不动手也不说话，目光阴恻恻地看着陈慢。 “住手！”镇人心头的吼声传来，牛成骑着枣红色的烈马缓缓走来，“发生什么事儿了？” “牛大人~”茶楼老板捂着鼻子往前一步，“不过是些误会罢了。” “误会？陈大人，你过来说。”牛成这话让周围人一愣，目光都集中在陈慢身上。 三叶不知道被哪位大神狠狠扭了胳膊，这会儿正憋着气呢，看到自己公子愣在原地没说话急忙提醒，“公子快去。” “哦哦。”陈慢刚刚觉得牛成好帅！一时花痴居然愣在原地，这会儿急忙上前将发现的虎头面具低声告诉翻身下马的牛成。 “面具？当真？”牛成被这话吓一跳。 “骗你我是小狗，你来！”陈慢拉着他的胳膊来到驴身边，“你看看这个。” 牛成只是看了一眼脸色立刻阴森起来，回头看着站在人群中气势巍然不倒的文伯便知道此人有问题，但他忌讳的是此人会不会是挖出十四人心脏的凶手？ “你们从哪儿来？”牛成走上前问话。 “启禀大人，我们是在城外远郊的文李村，今天是村子里采买的日子。”文伯走上前作揖诉说。 “还有一刻钟城门就关了，你们赶紧回去吧。”牛成大手一挥。 “哈？”陈慢正准备上前被牛成挡了下。 文伯似乎也颇为惊讶，赶着驴车拉着人就离开了。 周围人看着没什么意思也都散了，只有茶楼老板受点伤，摆摆手也回去伺候贵客了。 “老牛，那个面具就是有问题的对吧？”陈慢非常肯定没有漏看牛成的脸色，分明就是不对劲儿。 “嗯。” “那你为什么” “这里人多，万一他是凶手，如何保证旁人的安全？” 这话问得陈慢心头一梗，闷闷地说不出话来。 天色要黑透，偏偏这会儿下起雪来，大片大片如鹅毛缥缈甚是美丽，只是陈慢无心欣赏，看着牛成离去心情变得很是惆怅！ “公子，我们回去吧！”三叶胳膊还疼着，想想人群中陈慢护着自己，心里更是对牛成有着怨气。 “我这个捕头是不是当得很不称职？” “怎么会？您是我见过最好的捕头了，日后您还会登上六扇门，会是最好的司法。”三叶焦急地说。 陈慢点点头，摇头摆尾地走着，或许是因为下了雪，大家离开的颇为快速，没几分钟街上就只剩下两人，本来准备燃灯的铺子也都关窗关门，雪天不会有人来，灯油也贵还是不要浪费了。 心里不气那是不可能的，气自己也气牛成，只是这气儿憋在心里不知如何发散，郁闷不已。看着天上洋洋洒洒的雪花，陈慢跳起来就是一顿组合拳，恨不得把雪花都给打散！ 三叶被吓一跳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公子最近好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呢！ 陈慢心中气韵不解，但那个文伯确实有问题，难道牛成不解决了么？想到这儿她匆匆奔跑到分部，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倒是方叔温着酒看着大雪心情很好。 “方叔，老牛去哪儿了？” “府衙有事儿，他忙去了，最近下雪任何职务都要停一停了。” “停？”陈慢差点一口气儿背过去，“为什么？” “我们不像京城有这么多的护卫，这种天出门容易出事。”方叔习以为常。 “老牛也不会出去么？” “最起码不会出城。”方叔说得掷地有声，“陈大人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陈慢一句话都没说拽着三叶就回家，在搞清楚每日城门开启时间之后就洗漱睡下了。雪下一夜，醒来时天气尤其明亮，收拾好包裹吃完早饭，先去分部又去府衙，牛大人正在跟“重要人士”说话，没时间见他。 陈慢见事情这般也知道牛成是真的不会去追查，就算是去怕是也得延后好几日，那个文伯看样子不是好惹的，昨夜大雪他不会出逃，但今日雪停便说不好。最起码去问问这个虎头面具是怎么回事，耽误不了多久的。 三叶听闻她要去文李村死活不同意。 “你也得去帮我办件事儿。” “我不去。” “你去城南六和巷赵记铁匠铺，问问那儿的人是不是真的早出过虎头面具，卖给了谁？这个年头买虎头面具玩是不是过分了？”陈慢眼神凌厉，三叶看得心生畏惧只好点头应下。 陈慢还不会骑马，想起之前游戏里买的驴也是一路牵着，索性用好双腿。“对了，如果晚上我还没回来，去告诉牛大人。” “公子！”三叶见她这么嘱咐更是担心。 “别担心。”陈慢说完朝着城门走去。 ------------ 第九十二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十一） 陈慢穿着的是普通衣裳，走出城门是外面的冷风打着旋吹起地上雪，拢了拢衣襟便按照守门人的指向朝着文李村出发，没走几步手指就冻得麻木。 “我草，既然是游戏难道就不能稍微不要这么逼真么？” “主人好冷！”二傻的声音悠然响起，在这个宣城都过了近十天，它都没有主动说话。 “你一个破系统还能感觉到冷？”陈慢忍不住吐槽，哈了哈快要麻木的手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这个时代没有塑料，临出门之前三叶在脚腕处帮了不少干草说是能避开雪，这会儿反倒是成了累赘。 “当然不能，我是替你叫冷。” “狗屁！” “请文明。” 陈慢不想搭理他，这个系统看起来什么作用都没有。 直到日头高升方才看到一个村庄，此时陈慢手脚都是温热的，就是又渴又累，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四周全是白雪茫茫，天气倒是冰冷，大雪没有化冻迹象，只是没有导航没有地图，就这么瞎蒙着走总不是个办法，奈何周围要么都是秃树林要么是山坡，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天啦撸！”陈慢实在撑不住，索性直接躺在地上歇会儿，只是越歇越累，热乎乎的手脚很快也都冰冷起来，这样是不行只能继续往前走。 “你做啥去？”冷不丁的声音让陈慢回头，看到一个背着柴火的男子正利落地从树林中出来。 “你干啥去？”陈慢见到有人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雪之际木柴金贵，我去赚点银子。”男人说着像是有目标似的，朝着白茫茫的地方走。 “不是，大哥你等一下，你是怎么辨别方向的？”陈慢上前几步拉住他。 男人倒是奇怪地看她，“道路不同周围景致不同，我们这路都是走熟了的，自然认得。你是从哪儿来的，去往何处？” 陈慢现在也无心隐瞒，“文李村。” “那很近了，越过这个小山头便能看到。”男人说这话就要往前走。 “谢谢！” 陈慢看着前方这点小山坡，咬咬牙继续往前走。大雪一夜足以漫过膝盖，山坡虽矮但光秃，手脚并用攀爬都耗费了好长时间，等过了山坡果然看到一处村子，不过是几十户人家。下坡是陈慢横在地上，确定没有什么磕碰才放心地滚下去，不管怎么说还是挺爽的，也算是体会到二哈的快乐。 起身拍掉身上大雪，正好有几个孩子正在玩闹，笑声清脆悠扬，看到陈慢都吓一跳，随后匆匆往村子里头跑。 陈慢慢悠悠地走着，观察村子里的动向。 小孩子刚跑进去就看到有个女人出来，看到陈慢后直接把门关紧，接下来走过的几户都是这样，像是见到什么恐怖的人。 村子条件简陋，陈慢也不知道该怎么找村长，但是看到前面有处平房上面挂着“驿”，便匆匆过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温饱，别的不说真的是又渴又累。 驿站里倒也不是没人，小二应当是村里人，看到陈慢以为只是路过的人热情招呼上来，应着要求上了热茶和吃食。解决温饱之后陈慢总算是有了力气，这会儿才打量驿站里的摆设。 进门处挂着厚厚的门帘，屋内只有五张桌子现在空了两桌，正对着门是加盖起来的前台，上面摆满大坛子的酒水，旁边则是通向后厨的小门。跑堂小厮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未脱稚嫩，见到谁都弓着腰背满脸讨好，后厨不时传来招呼上菜的声音。 总得来说，很破很简陋。 小厮过来收银子时陈慢借机打听，说道“文伯”这个人，对方满口夸赞，先是说他解决了村子里的许多事端，又说他是里长的候选人，再说他处事公平决断乃是好人。 “那他是村子里的人？” 小厮刚想回答身后就响起一声咳嗽，“小顺过来，莫要跟客人多说话。” “是。” “抱歉，孩子不懂事。”男人走过来先是赔罪，接着上下把陈慢打量一番。 “我是”陈慢说着摸向腰牌，却摸了个空。 男人在旁边等她说完，见她表情发愣也没过多言语。 “罢了，我只是来找个人。” “谁？” “文伯。” 男人听后脸色如常，“文伯今日怕是要去山中，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回不来了。” 陈慢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男人便径直离开。 上山了？陈慢心头犹疑许久，说相信吧也能信上几分，要说不信那也真的是不太相信，这个时候上山做什么？一路过来别说是能藏着野味的大山，就是比山坡高一点的山也都没有，刚刚跟她说话那人背后的柴火半点大雪都没有，肯定是从家中自己搬回来的。 思路是这样，但陈慢到底还是个生手，有想法但又不知道怎么做，索性就在驿站暖和了好半天。自己不差银子，出手大方，小顺便来回多趟生怕怠慢。男人应该是交代过什么，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早上天亮就过来，到地方是中午，这会儿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北风呼啸似乎又要迎来大雪。 “公子，天色渐晚，您若再不动身怕是难走。”男人走上前来好心叮嘱。 “我在这儿歇下，给我准备间上房。” “好！”小顺听到这话急忙往后跑，没有看到男人脸上藏着的阴鸷。 驿站没有楼层，交钱后小顺带着她走出驿站来到旁边稍微宽敞些的地方，进了两道门才来到颇为狭小的房间，大堂里是冷得，但房间倒是暖烘烘的，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 “这处平时也很少用的，公子出手阔绰是个大富大贵之人，老叔才同意让您过来。”小顺说着手脚麻利地搬来被褥，“都是前几日晒过的，暖和的很。” “这里只住着我一个人？”陈慢忍不住发问，“我见刚刚大堂里也有别人呢！” “他们是走马贩子，自然不能跟公子相同。” 陈慢听了这话立刻心生惧意，“那……这里不就是我一个人？” 小顺转过身笑道：“公子别担心，我们这儿不会有歹人，况且晚上老叔守着的。” ------------ 第九十三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十二） 北风呼啸，雪花如刀子般划过空气。屋内算是暖和，只是门缝间还是泄露不少暖意，陈慢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郁闷得不行，要说正儿八经地打起来她倒是不惧，只是对方万一用什么下九流的手法，那可就不好说了。 陈慢找了个可环顾所有角落的地方，正襟危坐，这个文伯确实有很大的嫌疑，知道自己来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难道说跑了？那个虎头面具到底是什么？难道真如牛成说的是皇帝亲信？那他是捡到的还是自己所有？昨天只是想问个话，但看他身边着急上前的村民倒像是为他在隐瞒什么，是什么呢？ 就在陈慢左右思考的时候，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谁？” “公子，有人找。”小顺乖巧的声音传来。 是牛成！陈慢激动不已，按照三叶去找他的时间来说，这个时候也确实该来了，一人害怕两人胆大！ 就在要开门的刹那陈慢还是留了一手，“谁？” “在下文伯，请见。” 陈慢没守住惊恐一时间竟然咳了声，手脚本就冰凉此时更是凉意翻涌，“今日太晚，明日再说。”话是这么说但也还是利索地从系统中拿出那柄匕首。 “小顺，你回去吧。”文伯说话温柔。 “嗯。” 等到脚步声逐渐走远，陈慢也已经退到桌子旁边，满脸戒备。 “你定然是对虎头面具生疑，我也知道最近宣城中剖心杀人的案子，但大人放心，绝不是我所为。”文伯声音沉稳。 陈慢大脑从刚刚的惊恐和空白中反应过来，“你到底是谁？真实身份。” 门外响起一阵安静，过了片刻文伯才颤抖着开口，“若是我说，大人能否为我保密？” “如果你没有作恶，那自然会。” 文伯踌躇，但见陈慢独自前来并未带捕快也就知道她只是怀疑并未定论，“我本是御前侍卫。” 果然跟牛成说的一样。陈慢想到电视里的侍卫大多都是武功非凡，更是警惕。 “十年前我奉旨来到宣城，任务失败后未曾回去，也不敢留在宣城便到文李村来。” “领的什么旨意？奉何人之命？是否跟今日之事有关？不管你知道什么，安安静静地把事情全都说出来。”陈慢把能想到的问题都挑明，没想到的等会儿想。 文伯听了这话并未开口，门口静默了好一阵子。 “说！”陈慢呵斥，压着惊悸和紧张。 文伯再开口却不是坦白，“若我全数说出，可否保我？” 陈慢一愣，好半天都没说话，她不是在权衡能不能做到，而是在想要不要临走前给“陈慢”留下点纸条什么的？ “可以！”这句回答不是她说的，而是从门口传来，紧接着便听到文伯倒吸的冷气声和后退的脚步。 “老牛？”陈慢惊喜出声。 牛成身上全都雪花，可见来得匆忙。 “当真？”文伯自然是见过他。 牛成点头，“我是六扇门的人，说一不二。” 文伯听了这话心头才稍微轻松了些，对比追来的二人还是觉得眼前这位说话做事更为稳妥，“可否借一步说话？” “就在驿站。” “好。” 陈慢想开门，听到外面的声音后等到脚步声消失才开门，外面是比她高出一头一肩怒目而视的牛成，“老牛，你来啦！” 牛成并没有先去驿站，光是站在那儿就足够让陈慢心生胆颤，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稍微解释下，“那个……我查案。” “你若是出事怎么办？”牛成声音压得极底，但怒气可不小。 陈慢连连摇头举起匕首，“看，我带着这个呢，不会出事儿的。” 话音刚落胸口的衣领就被人揪起来，连带着双脚都离地，牛成的脸猛然放大，“难道你的生命比案子还重要？若文伯真是凶手，我到时岂不是只能看到你的尸体？”声声句句交织着愤怒和后怕，陈慢听着只觉得暖意从心脏蔓延到四肢，这会儿终于能正常呼吸了。 陈慢自知张八张嘴都无法解说这件事儿，索性也就不说了，牛成见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所有的怒气也都猛然消散，“走吧，去问问。” “好嘞！”陈慢见他表情转变，立刻就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来到驿站大堂发现里面还是暖和的，白天没有的碳炉此时放在大堂正中间的桌子旁，文伯规规矩矩地坐着，眉头紧皱脸色苍白阴鸷。 牛成穿着极厚的衣服不说还披着草肩，上面的雪积了一层这会儿全都化水滴落，他脱下御寒的物件来到桌子旁边，文伯起身作揖。 小顺困得摇摇欲坠，见到来人还是给上了热茶饭菜，随后回到前台那边靠着打盹。 牛成未动，“说吧。” 文伯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头有略略凉意，压低声音说道：“我本是御林军，十年前奉命来到宣城，任务未完成回去后赐死的可能性很大，我……畏惧便托人找了具尸体替代。” 陈慢在旁边露出无奈的面孔，“说点我们不知道的，比如是什么任务？” 文伯听到这话脸色悠然一紧，举起桌上的茶水好半天都没喝得下去，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放下杯子，“找人。” “谁？” “据说是从相府逃出来的人。” 陈慢很迅速地想到了刘大宝等人，“是不是相府的奴仆？” 文伯听闻直摇头，“是相国的孩子。” 此话一出周围的温度都生生降了几分，陈慢只是眨眨眼睛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牛成胸口起伏剧烈了些，也是强力压制住才开口，“但是卷宗上并没有任何记载。” “是。我们接到的也是密令，只说孩子不过七八岁，被人护送着离开，我们一路策马狂奔，同时出发的还有另外三四支队伍，不知去向。宣城距离京都已是很远，追到这儿盘问数日无果，皇上又发来密令让我们回去，我刚入御林军只觉得这样不妙，便萌生借此离开的机会，幸好当时一起的有我老乡之友，便找了个与我身材相仿饿死路边的饥民在齐良山放了场山火，由此我便销声匿迹留在这儿。” “他们回去之后呢？”牛成不知怎的居然问了这个问题，陈慢颇为不解。 ------------ 第九十四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十三） 文伯听了这个问题脸色难看，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死了。” “死了？任务没完成？”陈慢惊讶发问。 “是。”文伯是习武之人，双手沉稳四肢有力，但此时手抖得不成样子，完全控制不住。 陈慢哑然一时间摸不清楚其中的头绪，虽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但这说的都是开国大臣，跟御林军有什么关系？ 牛成听到这个并不惊讶，他不知道皇上的脾性但他师父是知道的，在听说这件凶案可能会有皇家天子之事，便三令五申让他不许插手。 陈慢听到这儿也挺为难，“你说相国的孩子在宣城？” “不知道。”文伯摇头，“我们从未查到过任何蛛丝马迹。” “男女可知？” “不知。” 文伯说了许多关于寻找相国孩子的事情，言语间有着不解和郁闷，按理说那个时候孩子才几岁，不应该会掺和到那个事情上去，但为什么非得杀了孩子？斩草除根么？ 事情越听越郁闷，但凶手还是没有头绪，陈慢愁得不行，接下来牛成又问许多问题她都无心搭理，白日很累加上精神高度消耗，后来困成狗索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光微亮，醒来时已在不甚柔软的床上，地上睡着牛成，他还没醒过来。 陈慢不想起床索性躺着，这会儿手脚酸软感觉很疲累。想到昨天文伯交代的事情心中不免生出很多烦躁，好像跟案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关联，实在是搞不懂啊搞不懂！ “醒了？”牛成说话间起身，“身上清贫与你合住，可介意？” “那没事，我钱多着呢！”陈慢拍着腰包，想到铁牌没了，等会儿要顺着来时的路去找找。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也该回去了。经过一夜外面的雪又厚了几分，牛成见她拿着麦秸秆不知所措，屈身帮她裹好小腿，又命小顺拿来些遮蔽风雪的东西，这才悠悠上路。 陈妈出了门左看右看也没迈步，“老牛，你的马呢？” 牛成回头眯着眼睛看她，“道路上还未除雪，如何骑马？” “那你昨天是走过来的？” “当然。” 二人说着话走进茫茫雪场，自己走的时候颇为辛苦，现在有人陪同倒是有意思多了，陈慢彻底放开自己二哈的本性，叽叽喳喳连滚带爬，回到昨天的小坡上从上到下地摸索着。 “你找什么？”牛成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犯傻。 陈慢自然是不好意思说腰牌丢了，只说丢了个极其珍贵的玉坠子，要是找不到可能会引来大麻烦。 牛成倒也没有反驳，拿出个腰牌在手里晃啊晃，“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六扇门生人弄丢了牌子，要是让师父知道，怕是要在门堂前跪上一天一夜了。” 陈慢抬头看到牌子后眼睛都瞪直了，奔上前就要拿走，牛成故意举高了些，看她拉着自己的袖子蹦跳着想拿到，忍不住发笑。逗弄了好一会儿才拿出老大的模样教育好半天，而后继续前行。 ------------ 第九十五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十四） 天朗气清阳光猛烈，厚雪缓缓融化导致道路难走不说气温也底。 “你说那个文伯没撒谎吧？”陈慢忍不住猜测。 牛成在前面走着，小山样的后背让人极有安全感，“没。” “你怎么知道？他也不可能说自己是凶手呀？” 牛成没有回头，脸上的神情刚毅了几分，“他确实是御林军没错，改头换面不容易，自然不会再去冒险做这些事情，而且事出有因，他为什么？” 陈慢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到原因，最后闷闷开口，“凶手都会伪装成不是凶手的样子。” 二人就这么回到宣城，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然而没想到的是有人从京都来交接案情。十几个人说是大理寺，领头的人是个略微高瘦的年轻人，眼神不善脸上带笑，三叶躲在陈慢身后暗念“不像是好人”。 牛成自然知道此人是谁，两人到府衙坐了好半天，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大家只需要配合就行。 陈慢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仗剑走天涯去府衙找人理论去了，结果被人骂一顿不说还被罚了半个月的俸禄。罚钱倒是没什么，只是案子交出去她还怎么抓住凶手？思虑万千想了个怀柔政策凑过去说帮忙破案，被大理寺的人一脸嫌弃地拒绝了。 事已至此，陈慢就只能等着结果，反正谁抓都是抓，只要凶手伏法这个任务应该就是完成了。 大雪化了两天，天寒地冻外面根本就没办法呆人，闲着没事就是巡逻，这些天在街上解决不少家长里短。陈慢下班趴在桌子上，屋内的碳炉保持着温度，三叶在旁边烧水沏茶，“公子，这个茶叶您往日最喜欢。” 陈慢随意看了眼，“哦，放那儿吧。” “公子最近看起来心情不好。”三叶说话时蹙着眉头。 “倒是也没什么，只是案子交给了别人心里不畅快。” “但这个案子并不好破，转交给别人也是好的。” 听了这话陈慢心理更是添堵，“是啊。”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也就是说陈慢能有一天无所事事的时间，索性就蹲在床上不下地，不吃不喝直到中午，她在脑海里不停复盘整件事情的经过，从刘大宝的死查到李氏典当铺，再到庄荣而后是文伯，事情就是直接跟十年前纠缠在一起，现在大理寺来人，或许真的是跟相国之子有关系。 “三叶，之前让你打听的事儿清楚了么？” 他正在收拾书本，说过年后可能要去京都，提前收拾省得手忙脚乱，听到这话后点点头，“我问了管家，也问了几个年岁稍长的人，他们说当时带着虎头面具的人确实是挨家挨户地找小孩子，只是没几天就回去了。” “那文伯没撒谎。”陈慢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就好像是铁链中漏掉一环，看起来还是连接的但实际上早就断开了，“不过御林军还真的很容易死啊！” ------------ 第九十六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十五） 三叶听了这话疑惑地回头，“公子，您说的御林军是皇上身边的高手么？” “嗯，我前几天还见了一个呢！” “可是现在天下动荡，如果是高手怎么会轻易处死？”三叶随口说着话头很快转了过去，“还是要带些厚厚的衣服，听说京都很冷来着……” 陈慢浑身僵硬，“高手不会死？” 三叶听这话有些狐疑地回头，“公子往日还常常谈论，说是军中蛇蝎太多无法根除，皇上让他们在战场厮杀赎罪很是合理。” “那……十年前也是如此？” 三叶听到这儿彻底觉得不对劲儿，虽然公子模样跟以前一样，但性格和学识都比以前差了许多，“那个时候更是严重。” 陈慢连续眨了好几次眼睫，那个文伯在撒谎！想到这儿也顾不上天气清冷，起身穿好官服匆匆找到牛成，此时他正在分部的空地上练拳。 “文伯在撒谎！”陈慢走过去低声说道。 “嗯。” “嗯？” 牛成看她一眼，“他说的是否属实问问便知，漏洞百出的话你也信？” “那你……”陈慢欲言又止。 牛成知道她想说什么，温热的大手拍了拍陈慢肩膀，“他撒谎是真，但内力深厚少人能镇得住他，况且他做这些总得有个由头。” 此时陈慢的脑回路转得极快，“有人指使。” 牛成点点头，随后继续对着树桩子使用力气。 陈慢想到那天在驿站里跟牛成没有另外开房而是跟自己住一间，“你早就知道，怕他谋害才跟我睡一间房？” 牛成提手收气，“倒也不算吧，我确实没有多少银钱。” 陈慢额头划过冷汗，“那大理寺的人也是你叫来的？” “那倒不是，我们几乎能认定凶手，怎么还会在半路将案子交到别人手上，我也奇怪，已经托人打探了。”牛成说话间还是稳得住心神。 从牛成口中知道消息就好像是从学霸手里抄到作业，陈慢的心里只有两个字，“稳了”。 接下来的几日大理寺的人来得更多，足足有二十人，虽然不到街上但常常扎堆在府衙，偶尔去的时候能看到各个愁眉苦脸的。牛成照样带着新人们巡街教导，跟陈慢总是错开时间。 转眼间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余，街上已经有了热闹景象，陈慢看着制作红灯笼的店铺心头微颤，这几天家里的老夫人再见不到她估计就要带着人到府衙砸门，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见一面，但母女间肯定会露馅，要么就是抓紧时间破案。 可牛成说身后的人还没调查出来，不易动手。主要是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头没有天眼，光是靠问话什么的，怎么能知道谁是幕后凶手呢？而牛成的意思很明显，文伯内功深厚到他都打不过。 “可是现在只能等着了么？”陈慢在街上溜达着，心情还有点失落，从上次见到牛成后过了两三日，大理寺的人还在只是一直没什么动作，府衙大人好吃好喝地供着，背地里早就盼望着他们赶紧走。 ------------ 第九十七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十六） 走到西边的菜市，李世说自己今天要去相亲，将活儿就拜托给陈慢，遛街串巷的工作倒也不是无趣，转个身子看到庄荣，她面前摆着竹篮，里面是些蔬菜，显然她也看到陈慢，微微低头致意。 “陈大人，凶手抓到了么？”庄荣对这件事儿耿耿于怀。 陈慢摇头叹息。 庄荣叹气垂下眸子，“早前听说您出城，我还以为……” “你怎么知道我出城？”陈慢歇坐在庄荣身边，看着面前的人来回。 “那日我也出城，听到城门的人议论才知道。”庄荣说完这些话又补充，“我是去摘些雪地下面的野菜，富贵人家喜欢吃，能补贴家用。” “哦。”陈慢回应时很是沮丧，坐姿松散全无半点气势。 庄荣接下来也不说话，等了会儿陈慢觉得尴尬便闲着没话找话，“你跟刘大宝怎么认识的？” 庄荣愣了下，“忘记了，那个时候我家中弟弟刚出生，事情都乱糟糟的。” 陈慢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御林军在城中搜索小孩儿，像是庄荣这样的免不了也会被查问，“那个时候有人来查过小孩儿么？” “好像是有过。”庄荣认真回想着，“那个时候确实挨家挨户的搜过，不过我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陈慢点点头，看来文伯说话真假夹杂，想要分辨不容易，牛成倒是分辨得快，只是不说罢了，想到这儿陈慢有种被人撇开的感觉。 刚闲着没几分钟三叶就匆忙找来，说是府衙集合怕是出大事儿了。陈慢匆匆前往，果然看到很多人都站在府衙门口等候听令，站在众人前面的是带着乌纱帽的瘦高男人和五大三粗穿着华服的年轻男人，下面除了府衙中人还有几个穿着姜红官府的人，他们光是站在那儿就显得刚正不阿，跟府衙的歪瓜裂枣优劣分明。 陈慢凑到牛成身边，接下来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训话，直到最后才说明剖心案将会交给大理寺。 此话一出不少人的眼睛都看过来，谁都知道牛成是主审陈慢是后续过来增补的，没想到现在倒是被大理寺抢了个先。 “凭什么？”之前只是听说消息，现在得到答案陈慢心中不爽。 “凭你们时隔三个月都未曾将凶手捉拿归案，够不够？”华服男子说话毫不客气。 陈慢本来就不爽，听了这话差点没气过去，要不是牛成拉着估计她都能上前把人打一顿。 回到分部陈慢对着牛成和方叔好一顿牢骚，不过他们倒是没说什么，面色不改甚至说话还比较愉快。 “陈大人，要我说你也别这么生气。”方叔见陈慢气得额头冒汗忍不住开口，“虽然这个案子明面上交给大理寺，但还是你们知道的比较多，若是想查也不是不行。” 陈慢听了这话心中无语，她不想查可不得不查。 牛成见她表情很是纠结说道：“大理寺突然派人来说明这件事儿查到皇上身边，我们动不了的人他们可以，也不需要冲锋陷阵，何乐而不为？” “但是他们只会查到文伯，对吧？” ------------ 第九十八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十七） 牛成听了这话面色有些灰暗，点点头。“他们来这儿目的很明确，将流落在外的御林军带回去不折了皇家脸面，其他的不重要。” “人命也不重要？”陈慢心中有答案但还是想问一句。 牛成淡淡地看她一眼，“重要，凶手伏法之后自然会为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可是……”陈慢的脑瓜子此时转不过弯来，好像这么说也是对的。 牛成没有过多废话，从怀中拿出一张微微发黄的纸，“这是我昨天晚上写得，你看看。” 陈慢接过来，是一封举荐信，盖了官印和私章。 “过了年就去。如今能让女子公办的地方，除了女先生就是六扇门，机会得来不易，好自珍重。” “那你呢？” 牛成露出微笑，“你问过一遍，我自然是留在宣城。” 陈慢并未高兴反而满是沮丧，将信纸交还给，“若是能在离开之前破了这桩案子，我当真能心无旁骛地去六扇门报道。” 这话一出方叔也跟着沉重起来，张口却被牛成瞪了回去。 眼看着要到下班的时间，陈慢回到别院神情萎靡，召唤出系统看了看，嗯……任务没变，也没时间限制，只是手机上上角的“2”依旧刺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子回来啦？”三叶正在做饭，看到陈慢神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倒是陈慢自己闲不住将事情都告诉了他。 三叶听了之后哑然失笑，“公子以前可不是如此，怎么这会儿不同了？” “我以前怎样？” 三叶想了想，“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都是您自己查。” 陈慢听完后睁大了眼睛，哦吼！原来“陈慢”竟然是这样一个奇女子。那太好了，就自己查！ 第二日天气有些阴沉，陈慢照常上街，巡完街之后便到来到最近的受害者-孙利家附近，他是第七个受害者，死在陋巷中。穿着官服查问还是很快的，附近的村民不多也都配合。根据当时说的情况，死者是被附近的更夫发现的，当时温热的血流了满地，死者浑身还在抽动。 这是所有死者中最快被发现的一位。 更夫年近五十算是长寿，被吓到之后身体衰败，此时在家中疗养，打更的活儿也都交给了别人。 这一家三世同堂生活还算小康，见到陈慢之后儿媳知道是来问什么，便在屋内烧了火盆让他们进屋说。 “您当时除了死者还看到别人了么？” 更夫头发半白肤色焦黄，听了这话后思索半晌，“官爷，真没在现场看到旁人。” “你再想想。”陈慢不死心。 “此案过去月余过半，能想到的我都说了。” 陈慢点点头，确实如此，卷宗上显示这位大爷前后去了三趟府衙，将那天晚上能想起来的事情反复说了好多遍。 如今孙利家中痕迹早就被大雪覆盖，陈慢觉得也找不出什么，想到别人穿越之后又是破案又是耍心机，不免郁闷起来，凭什么自己穿越后半点技能都没有？ “大爷，您想想，哪怕是案发前后看到的人也都行啊！”陈慢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更夫听了这话微微愣住，“若说那天见到人……倒是真有一个。” ------------ 第九十九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十八） 陈慢急忙问道：“你说说看。” 更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这事儿我并未跟官府说，因为是在案发之前约莫一个时辰，想来跟死者也不会有什么关系。那个人身形挺拔颇为清瘦，穿着跟普通人无异，围着个宽大披风盖住头脸，我以为是哪家小姐出门。现在想想……穿着确实没什么特别。” “然后呢？” “那天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人，接着孙利便……诶，这人平时甚少外出，不知怎的竟然死得如此悲惨。”更夫说着眼角湿润。 “小姐？你说她是哪家的小姐？” 更夫一愣想到自己刚刚确实是这么说，挠了挠头，“倒不一定是女子，对方穿着一身男子装扮但感觉跟女子更像。” 走出更夫家门后陈慢信心满满，看来官府查问也不是没有漏洞，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工作之外她几乎是天南海北的奔跑，甚至都学会了骑驴。毕竟马实在是太高，上去都费劲。 天南海北凑过来的消息收效甚微，其他人证都只是看到尸体，别的人倒是从来没见过，更没看到有什么穿着披肩的女子在附近游荡。陈慢心理开始怀疑是不是查找的方向不对，或者那个人就是路过呢？只是这个人的出现实在是诡异，后来又去找了更夫，也没问出更多的东西。 住在府衙里的大理寺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吃睡不愁竟然也没有更大的作为，说了是去抓文伯但迟迟不动。陈慢问了李世，听到的最多话就是“从长计议”。 哪怕是想骂人陈慢也都得生生忍住。 这个半下午陈慢巡街结束回到分部休息，相处的这段时间大家发现这个公子哥没什么脾气很好说话，见到她也都热情的招呼，尤其是方叔。 前几日送来了一具尸体，不知道放了多久腐烂难当臭气熏头，陈慢往鼻子塞了白布就过来帮忙，尸检时也都在旁边帮忙记录，虽然写的字看不懂，但也不像之前那般孤傲冷僻。 “老牛呢？神龙见首不见尾，哪儿去了？”陈慢利索地泡好茶，先给方叔端了一杯。 方叔笑着接过去，“他是六扇门的人，跟大理寺同朝为官自然不能怠慢。” “来了也没办事儿。” 方叔笑笑只当她涉世未深。 尸体还放在屋内，味道不散不说反而更加浓郁，“方叔，这个尸体验出来是谁了么？” “没有。” “脸都看不到，怎么知道是谁？”陈慢探口气，最近她闲着没事也看了不少悬案，里面很多具尸体都是根本找不到是谁才搁置的。 方叔摇头，“但也不是，衣服、配饰、发型、手掌……从尸体上看到的东西比问出来的要多许多。” 陈慢没在意，毕竟这是属于法医的活儿，“要是一直不知道是谁，会怎么办？” “这个不着急，尸体在这儿有不会跑！” 陈慢听了这话愣住，尸体不会跑，但是……人会啊！我勒个去，大理寺迟迟不上门，万一文伯跑了怎么办？ ------------ 第一百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十九） 想到这儿陈慢无比慌张，这要是跑了得什么时候才能抓回来，别的不说，她要是抓不到凶手岂不是得在这个地方熬到猴年马月回不去？ 想到这儿她直接跳起来，把方叔吓得手一抖，“陈大人，你做什么？” “额……没什么。”陈慢先是去府衙找牛成，见他不在就准备回去找三叶，离开时被人叫住，正是大理寺的人，这几天因为在这儿没少耍威风，陈慢也听说过大名-宋怀。 “你就是六扇门总捕头收的最后一个徒弟？”宋怀上下打量陈慢，几眼之后眼神就变得轻佻起来，“怪不得人家都说你弱不禁风，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弱不禁风，还颇有女相。” 陈慢本不想跟他计较，作揖后欲走却被拦住，“你当真是男子？” 宋怀身后跟着几个同为大理寺的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纷离开，陈慢皱了下眉毛，这人找事儿！ “自然。” 宋怀笑着点头，“我虽不擅长，但也阅过人体无数，你怎么看都是女相。” “你不也是？”陈慢摆出一副“彼此彼此”的神情，反正周围又没人，气气他也好。 宋怀听了这话眼睛果然泛出凌厉，片刻后又换上无所谓的神情，“不过是六扇门的狗，说话没轻没重我也料想到了。” 陈慢听了这话本来冰冷的手脚瞬间热乎许多，浑身上下的血也都开始沸腾，满脑子只有一个词“揍他丫的”！ 他们现在处在府衙偏门，宋怀就站在门口，跟着他的人也都离开不知去向，此时不动手都愧对陈慢拳击冠军的头衔。 她缓缓围着宋怀走了两圈，见他没有佩戴任何利器神情也颇为自得，想起刚到这个世界三叶说过自己不擅长武艺，看来他也是知道的。 “你不也是大理寺的狗么？”陈慢缓缓吐出这句话，“咱来也算是狗咬狗了，就是不知道谁输谁赢。” “嗯？”宋怀听了这话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看到一团黑影照着自己面门而来，随后鼻尖传来尖锐的刺痛，汩汩热流顺着鼻孔往外奔涌。捂着鼻子还没来得及出手，小腹、大腿、咯吱窝均被攻击，虽不致命但痛彻心扉，一时间两只手都不够挡住对方如雨滴般落下的拳头，惊慌中竟然连声音都没叫出来。 陈慢速度够快，打得很顺心，没一会儿就解了气。 “如果以后想找我的麻烦，我劝你还是不要，咱都是臣子，明年我就去京都了，到时候见一次打一次，啧！”说完陈慢就火速离开，剩下宋怀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愣是不敢叫出声，毕竟被人打了这件事儿关乎面子问题。 陈慢回别院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在不动武的情况下把文伯给聊到，宋怀一看就很弱，但他不同，要是一击不致命十有八九会被反揍回来，而且牛成非常确定挖心的人就是他，那力气肯定不小。 暗器？下毒？偷袭？所有能偷偷制服对方的法子陈慢都想了想，除了下毒最为稳妥。回去之后陈慢先是找来三叶，让他偷偷去搞一些迷药。 ------------ 第一百零一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二十） “公子？”三叶不是很懂但很震惊。 “快点去，我来不及吃饭要出城一趟，晚上不回来住了。” “您要做什么去？” 陈慢看着他急切的关心之心叹口气，“老牛跟我说外面有什么盗匪猖獗，让我去看看，虽然不得已但还是要去的。” 三叶听完皱着眉头愤怒开腔，“都这么晚了，眼看城门要管天都黑了，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牛大人是不是故意为难你？” “别管了，快去，有用！”陈慢将他推了出去，随后回到屋内穿上更加厚重的衣服，驴是买回来的，不高不大能骑，脚程也就很一般，跟自行车一样简单但能省不少力气。 三叶办事还是快的，回来时气喘吁吁像是被人撵了，举着三包草纸递给陈慢，“这个能暂时让人昏厥，对人体没有什么损伤，您放心用！” 陈慢想告诉他这不是给自己用的，但也不想解释太多让他担心，“好，我走了。” “吃饭！” 三叶匆匆跑向厨房被陈慢拉住，“我得走了，不然时间来不及，饭既然做好了你就抓紧时间吃完，若是做得多可以给分部送些，老牛饭量大的很又是一个人。” “公子！牛大人不跟您一起去？”三叶吃惊还想拉着她问一通，只是陈慢离开得很快。 陈慢也怕饿死，先是来到还在营业的饭馆买了些干饼，又让茶楼前的小厮给驴裹了层保暖的东西，这才赶着出了城门。 好在她上次迷路之后找人要了附近的地图，这次自己出门又带着手机，在夜色中走在平坦的官道上也不害怕，只是东风呼啸，人和驴都有点承受不住，路上人走一会儿驴走一会儿，干饼也都吃完了。 这次没有花太长时间就找到了驿站，小顺正在眯着眼睛犯困，陈慢将他叫醒让他把驴找个地方安置，随后要了壶茶水吃食，总归不能饿着肚子。 小顺对于陈慢的到来是兴奋的，见她很是和气干脆站在旁边说话。热茶热食下肚陈慢也舒坦许多，“小顺，文伯还在村子里么？” “你上次来也是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上次我们聊了很多事儿，这次还是有事情要问的。”陈慢说着给他扔了几个铜板当做小费。 小顺接过后很是开心，急忙作揖道谢，“文伯还在村子里，最近雪大，柴火比较好卖便带着人去村子东边的山上砍柴，若是还能打死个野兔狐狸什么的，能换不少银钱呢！” 陈慢默默喝茶也没应声。 “文伯身手好着呢，一拳都能打死一头野猪！”小顺知道陈慢是来找文伯，所以说起他的事迹，“我是听老叔说的，我们村子里很多人都知道。” 陈慢听完之后倒是没放在心上，她也可以一拳打死一头小野猪，很轻松！ “听说那野猪差不多跟人大小。”小顺见陈慢半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跟着说，正常人难道都不改先惊讶一番么？ 陈慢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真的？” “嗯！”小顺乖巧点头。 ------------ 第一百零二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二十一） 陈慢说手脚不抖是假的，一拳打死野猪，还是跟人差不多大的野猪！本来该感慨对方真牛逼，但想到等会儿跟这样的人对线，陈慢油然而生“算了我还是回去吧”的冲动。 “公子，你们来找文伯到底什么事儿？”小顺还是把最关心的问题问出来。 “大人的事儿。”陈慢说出这句话来都觉得好笑，以前总是别人对自己说这句话呢！ 小顺听了这话把头微微低下去，“其实……我知道的。” 陈慢见他这样问道，“你知道什么？” 小顺说着索性拿了个矮一些的小板凳，“上次你们来，跟你一起的公子腰间带着铁牌，我虽不认得但也知晓那是官家的牌子。文伯是犯错了么？” 陈慢不知该怎么跟一个小孩子讲述这些，文伯犯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这次前来一方面是希望能够将他抓了带回去好好打宋怀的脸，另一方面还是希望能够从他嘴里知道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现在还不清楚任务中的凶手到底是杀人的凶手还是幕后指使。 “他是个好人！”小顺重复着说了好几遍的话。 陈慢也不想打击孩子，只是闷闷地点头，没说别的话。 “小顺，给你带来只野兔。” 说曹操曹操到，文伯穿得极其厚实，手里领着一只不是死活的兔子进了驿站，视线在看到陈慢之后猛然一暗。 “大人还有事儿？”文伯走过来规规矩矩地作揖，小顺接过兔子有点紧张地看着两个人。 陈慢微微笑着，“是有点事情想过来讨教。” “这么晚？” “闲来无事嘛！”陈慢故作镇定地喝茶，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得多快。 文伯让小顺将兔子带回到后厨，顺便送点食物过来。 “是。” 大堂只剩下两个人，外面刮起了风，声音有点骇人，陈慢还想着要怎么才能套话，文伯先开口了。 “你想问什么？” 陈慢本来还想说点事很么缓解气氛，但是看文伯的脸色估计也大概知道此番到来是为了什么，“你是凶手。” 文伯紧蹙眉头，此时小顺拎了壶茶水过来，而后回到后厨不打扰他们说话。文伯拿起茶杯倒热水，随后抬眼看着陈慢，“如何说？” “当年的御林军并没有被杀，这些事情只要我们想查就能查得出来，你撒谎！你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野猪，掏心对你来说并不难吧？”陈慢尽量不让声音颤抖。 文伯连喝三杯水方才解渴。 “说！到底为什么？十四条人命，总有个由头吧？” “嗯……很快就是十五条了。” 陈慢心头一颤，匕首在手中握紧，二人对视一触即发，文伯猛地将桌子掀了过来，陈慢顺势后退几步，挥舞着匕首站定。她不敢贸然上前，一旦真的出事小命就没了。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陈慢将匕首收到腰间，“但就算是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脱离御林军，你已经做到了。” “想知道？”文伯双手握拳神色不善。 ------------ 第一百零三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二十二） “当然！” 文伯听了之后难得露出微笑，感觉很是畅快，“告诉你自然是不能。” 那你说屁！陈慢有种自己被戏弄的郁闷。 文伯眼神陡然一变冲过来，脚步落地竟然让地板为之颤动，好在陈慢之前也应对过这样的人，力气颇大个头也高，只是挥拳的灵巧度并不足够，力气用得快！ 早先就已经想过如何应对，此时陈慢身形灵巧辗转腾挪，意在让文伯消耗力气。但她错了，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加上机敏无双硬是多次阻断陈慢逃离的路线。 “心脏被挖出来的瞬间不会疼！”文伯说这话带着无比阴森的凉意，陈慢跑得气喘吁吁差点没累死。 驿站只有这么大，桌椅板凳几乎被砸了个差不多，小顺被人拉在后厨迟迟未出来，陈慢突然有个诡异的猜测，这个村子的人，是不是都知道文伯是挖心案的凶手？ 斗争中分神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陈慢思绪停了一秒便给文伯可乘之机，拳头如同沙袋般砸向右胳膊，巨疼之余还听到有断裂的声音。左手反着拿出匕首挥出去却划了个空，反倒是文伯露出极大的手站定在陈慢面前。 “大人，抱歉了。” 陈慢靠在大堂柱子上，右胳膊以S型耷拉在身侧，左手少用东西，刚刚那一下还把手掌给划了一道，鲜血汩汩。 必须要击中！陈慢也做好最后的准备。 双方同时出手，就在刹那，陈慢甩出去的匕首偏离轨道后居然在空中愣是转了个弯刺向文伯后背。 “呜！”文伯浑身一滞不可思议地回头，身后无人，而他非常确定那把匕首绝不会伤到自己。 陈慢疯狂躲避又因为不平衡此时摔倒在满是木碎的地上，看着文伯躺在地上不甘心的模样也终于松了口气。 门口传来马蹄和叫嚷，三叶先是冲了进来，紧接着是牛成以及鼻青脸肿的宋怀。 痛感跗骨让神经处在断线边缘，耳鸣传进大脑覆盖所有外界声音，倒下的瞬间陈慢还在自鸣得意，毕竟那匕首上面，可是涂满了三叶给的迷药。 牛成看到陈慢如此脸色变得黝黑，抱起她就朝着外面跑去，三叶紧跟在身后，二人马不停蹄狂奔着回到宣城，当把睡意朦胧的大夫扛到别院时，陈慢已经陷入昏迷。 * 周围一片白光微闪，只有亮和更亮，没有任何黑暗。 “主人。”二傻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能回去了。” “真的？”陈慢低头，校服和运动装叠穿，粉色的小书包，一切都在的。 “嗯。”二傻子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这一刻有了信任度。 * 密密麻麻的刺痛让陈慢不得不醒过来，第一件事儿就是询问文伯有没有被抓？第二件事就是怀疑男扮女装是不是被暴露了？ 低头看着自己还穿着昨天出门的衣服，这才稍微松口气。三叶眼睛通红明显是哭过，告诉陈慢人已经被抓，正在大牢里等死呢！ ------------ 第一百零四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二十三） 手臂略动就已让陈慢咬牙切齿，既然如此干脆直接……睡觉吧！想到这儿重新闭上眼睛，让三叶先出去，如此昏昏沉沉又睡了大半天。 醒来时已经接近黄昏，屋内温热，三叶守在门口在煎药，听到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急忙开口，“公子，可是醒了？” “嗯！”陈慢脸色苍白，睫毛都微微落下半分。 三叶在外面很是纠结，既想进去看看伤势，又担心会不会惊扰自家公子，只好在外面闷声闷气。 陈慢坐在床边缓缓将身上的衣服都脱掉，最后除掉裹紧的白布这才悠悠松了口气。身上黏腻但洗澡是不能了，于是穿上衣服吃掉桌子上的饭菜，叮嘱三叶赶紧睡觉，喝了药后又继续沉睡。 第二天还是被悠悠刺痛惊扰，不过已经好了许多，胳膊上被光滑的夹板拘束着，痛痒难耐。没有着急下床反而是将手机拿了出来，看到上面原本的“2”变成了“1”，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所谓的【提示：一击即中】指的是在争斗中。 “原来如此，看来真正的凶手还是没有被抓。” 接下里的几天接胳膊的大夫每日都会过来，骨头是真的断了，以后估摸着也无法用大力气。陈慢想着这样挺好，自己回到广场一切照旧，真正的“陈慢”也会因公成为六扇门的捕头。 三叶见陈慢好了许多，心中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又看她脖子上吊着手臂都要出门去巡街，亦步亦趋生怕再遇到什么不安的事情，别的不说，自己在前面好歹能挡一招。 陈慢来到分部，方叔还在验尸，在得知文伯半句话都不说时心底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 “牛大人最近在想着这件事儿，大理寺的人死活要走，但好歹都劝下来了，不过最多三日他们就要回京了。” “哈？问出为什么了？” “那倒是没有，文伯直说自己与他们有旧仇，但有什么仇他是死活都不说。” 陈慢心理念叨着完了，又到府衙找牛成，刚进门就看到宋怀坐在大堂西侧悠哉地喝茶，脸上的青紫褪色许多，但是因为天冷有些发灰。 他显然也是看到陈慢，眼眸一黑让周围人都褪下，陈慢也让三叶回去，而来来到宋怀身边一屁股坐下。 “你来这儿做什么？”宋怀心生不满。 “我是捕头，自然要来。”陈慢晃了晃受伤的胳膊，“况且我受伤了，瞎啊？” 宋怀年纪不大，听了这话气得直哼哼，但也确实佩服陈慢的胆魄，那样的人她也敢去抓！ “文伯说什么了？” “你们不用管。”宋怀靠着椅背，“事情我会处理。” “可你什么都问不出来！”陈慢摆出一副疑惑神情，她越是装作疑惑宋怀的脸就越红。 “怎么没问出来？” “他说自己为什么杀人了？” “旧仇！” 陈慢撅了下嘴巴，“那……什么仇？为什么这短时间才开始，他功夫这么好，前段时间怎么没报仇呢？我看卷宗上文李村的口供，他在那儿很受欢迎。” ------------ 第一百零五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二十四） 宋怀紧蹙着眉头，他何尝不知道文伯有隐瞒，但是他这次来的目的只要是把人抓住就行，甚至密旨上说，“不需活到京都。” 陈慢自然不知道这个，“如果背后的人这么厉害，趁着那人还在宣城，自然得问清楚，否则以后真的出事，那可怎么办？你们倒是自在，说走就走了，宣城的老板姓难道要日日活在惊恐中？” 陈慢越说越大声，故意拿着大话来压他，直到宋怀猛地站起，“有本事你去审！” “去就去！”陈慢紧跟着站起，昂着脸表示不屑。 宣城不大不小向来和平，所以县衙的牢房并没有多么逼厌潮湿。陈慢来到关押文伯的单独牢房，看他还是挺直脊背神情倨傲，心下当场就觉得此人不简单！别的不说，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就说明肯定是受刑了，这样都不开口，啧！ 陈慢让其他人都出去，狱卒贴心地搬来个小板凳。 “还好么？”陈慢像是跟老友叙话般娓娓道来。 文伯转过头看她一眼，脸上也都是伤痕，胡茬长出许多，“你那刀到底是如何出现的？” 陈慢露出自得，“诶呀，这你都看不出来？” “还请指教。” “因为……上面残留着冤魂啊！我本来打不中你的，是那些被你杀了的人，他们帮忙。”陈慢耸了耸肩膀，“这个功劳不能算在我头上。” “你撒谎！”文伯声音铿锵，并不相信鬼神之道。 陈慢起身缓缓靠近，“那你解释，为什么那把匕首……会中途生生转了个弯呢？” 文伯脸色苍白眼球微颤，似乎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咬牙转过脸去看着双膝。 “我其实能看到鬼，只是没人知道，你应该听过我吧？你说我放着好好的功名不考，非得去六扇门，功夫不好脑子也就那样，为什么六扇门的总捕头会收我为徒？”陈慢开始将所有事情串联，以骗子的方式。 文伯双手握拳，隐约动摇。 “我知道你忠心，这次也不是来让你吐出幕后的人是谁，我就是想知道，你跟他们到底是什么仇怨？” 文伯听到这儿冷笑一声，“知道这些做什么？” “只是好奇，我好不容易抓了你，总得知道点什么，况且你可是我在六扇门站稳脚跟的重要一环。” 文伯猛地看向陈慢，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拼命抓住自己的人居然如此……趋炎附势！ 文伯的手脚都被挑断了筋脉，连续两日无人过审，资质活不到京都，“我倒是可以跟你说，只是你要答应我，给我送身体面的衣裳，若是下去能够面见丞相，也希望是体面的。” “小事！”陈慢点头。 文伯垂下眸子，原本坚毅的脊背此时也弯了下去，“十三年前，我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小兵，无权无势，在巡防中安安静静地活着，直到家母来信，病重之余岌岌可危。我慌张请假却不被准许，就在我愤怒地要抛弃一切离开时，是丞相帮了我。” ------------ 第一百零六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二十五） “他给我拿了银两，也帮我留了军籍，靠着那些钱财我得以回乡见老娘最后一面，备上薄棺一口。”文伯说这话心头涌起悲伤，“回到京都后丞相对我更是欣赏，一手将我提拔成御林军，此恩生生世世永在。” “但你知道他克扣军饷，死了这么多人？”陈慢忍不住插嘴。 文伯的脊背更弯，“我知道。” “那你还” “恩怨分明，我当然知道他造下大孽，但他对我的恩是真的！”文伯这一吼把陈慢吓一跳，同样把躲在楼梯偷听的宋怀和牛成也吓一跳。 陈慢见他也是没救了，根本不想费口舌进行劝说，“那你杀的那些人是谁？” “都是当初背叛丞相的人，以奴告主是大罪！” 陈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还是出自杀人犯的口中，她叹气冷笑，“你当初离开御林军选择留在宣城，是为什么？有人通知你了？” “丞相一死，像我这种受了恩惠的人会如何一想便知，与其回去任人摆布倒不如留在宣城来的自在。” 陈慢探口气悠悠站起，“若不是我调查过，真能相信你！忘了？我可是六扇门的。你们那支小队走得路线中确实有宣城，但比此处远的地方也不是没有，非得留在这儿？灵机一动？被你灭口的人也都在几年后陆陆续续来到宣城，我想……总不能是巧合吧？” 文伯并不搭理，说完自己的故事之后就闭目养神。 陈慢早就猜到这一招，咳嗽两声说道：“要不我来猜猜？” “当时御林军是想找罪臣之子，我猜……你找到了，但是你念及恩情想着干脆留下来照顾，若是真的被发现，以你的身手大可以带着ta远走高飞。不过事情比你想象的顺遂，没人知道ta的身份，事情也逐渐无疾而终，直到……刘大宝那群人来到宣城。” “你很慌张，但是我猜你这个主子很有谋略，超级淡定，于是你隐忍不发，直到接受号令。”陈慢摸着下巴，“这些都是我猜的，至于刘大宝为什么会来到宣城且深居浅出，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能告诉我么？” 文伯听到这儿发出不屑的冷哼。 “会不会……他们知道丞相之子在宣城，到这儿就是为了再享受一次富贵，若是真的能拿着罪臣后代的命去讨赏赐，那得有多少啊！是吧？” 文伯眼神阴冷着看向陈慢。 “看来我猜对了，走了！”陈慢说着就要朝外走，倒是文伯的表情闪过一丝慌张。 “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陈慢听到这话转过身来到牢门口，“只是想告诉你，很快你的主子会跟你一起到地狱去，放心吧，好歹有伴呢！” “你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文伯踉跄着跪行到陈慢面前，脸上满是愤恨。 陈慢露出残忍的微笑，后退两步，“是啊，我不知道，但是ta出现过不是么？你看不到吧？你的身后，他们一直在跟着，你的心能安么？” ------------ 第一百零七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二十六） “是他们叛主！”文伯声嘶力竭。 “是丞相先叛国！冤死的将士发出的呜呜哭声你听不到，保家卫国洒在地上的热血你不知晓，如今竟然还要为了那个早该千刀万剐下地狱的人报仇？呵~”陈慢的轻蔑让文伯狠狠砸了下牢房木门。 “你也会下地狱的，有人同行。”陈慢说完就朝着外面走去，躲在走廊的人也都跟着一起出去了。 宋怀双拳攥得很紧，牛成的脸色也污黑难看，在陈慢进来之前，他们三人凑在一起想了很多办法，做了很多决断，最后才从他口中套出那些话来。 “真是可恨！那件案子并没有任何冤情，竟然在十一年后还有余力！”宋怀咬牙切齿。 牛成到底年岁大一些，已从愤怒中反应过来，“他算是默认当年罪臣之子在淮城，并且还让他做了这些事情，真是没想到啊！” “宋大人，你能看到密卷，当时那个孩子到底多大？”现在凶手已经落网，只差最后一个！ 宋怀听到这话有些为难的挠头，“陈大人，不是我推诿，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是接到命令就过来，具体案卷什么的我也接触不到啊！” 陈慢白了他一眼，眼睛里写满了“废物”二字。 现在事情都笼络得差不多，陈慢和牛成一路走着回到分部，说来说去也都尽是唏嘘。 文伯的做法是错的，但“忠”这个词倒是成了他身上唯一的闪光点，愚忠罢了！ 说到那天晚上惊心动魄，陈慢想起三叶后来说的事情：那天她离开不就三叶就气呼呼找到分部，看到牛成还没动身就是一顿骂，在了解情况后立刻到县衙指挥大理寺的人出动，宋怀不肯，还是牛成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这才有了那天萧萧马蹄。 “那天晚上，谢谢你！”陈慢真心实意。 牛成低头微笑，“若是你这么好的苗子折在我手里头，怕是师父都得骂死我。” “你也是个好苗子。”陈慢看着她，月色皎洁，倒影在她双眼中亮晶晶的。 牛成也没说话，二人顺着小路回到分部，又猜测了一会儿罪臣之子到底是谁后陈慢就回家睡觉了。 在这场游戏中经过了这么多天，已经习惯这个世界，尤其是三叶。 陈慢有种预感，很快就要离开了，于是接着赏月为由拉着困成狗的三叶唠嗑好一会儿，在得知之前“自己”对他就还不错后也就彻底放了心。 “公子，我总觉得你变了。”三叶意识迷离。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三叶眨眨眼睛，“变好了。您之前总是很沉默，似乎有无数心事，但您不说就自己憋着。现在就很好，除了笨一些，就很好！” 陈慢到也没有反驳，“或许到京都，我还是那般模样。” “没事，您什么样子小人都追着您……”三叶说完后就靠着陈慢的肩膀睡着了，看着头顶的满月，陈慢心头涌现出诸多不舍。 “主人，系统很快就要进行修正，您抓紧时间回到广场！”二傻子突然用非常正经的声音说话。 ------------ 第一百零八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二十七） 陈慢将三叶送回房间后匆忙进屋，“二傻子，什么情况？” “暂时不知，系统在整改，若是再不尽快回到广场，怕是要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了。” “别介，我尽快！”陈慢被这个消息吓坏了，她可不想留在这儿破案，就以她的脑瓜十有八九会被人发现端倪，而且这个地方真的很惨！ 想到这儿她不免怀念新世纪，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用，除了刺激下自己一定要找出凶手外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想到这儿陈慢拿出手机，将上面的线索重新捋了一遍，加上今天从文伯口中听到的消息，大致的脉络已经形成。 十年前的丞相贪贿案满门处斩，独独有个相国之子逃离，而文伯奉命来到宣城查找，别人没找到但是他找到了，这么机敏的一人加上曾经受到丞相的帮助，自然会更上心，或许是曾经见过，所以选择在宣城留下来，并且还是在偏远的文李村。 既然说是孩子……那到底是多大的孩子？陈慢把这个问题记在通讯录上，还有为什么非得十年之后才报仇？这十年他们到底在等什么？看文伯的样子似乎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十年……难道说……这些人里头有人发现当年的相国之子？死一个人必定会引来追查，索性全都杀掉！ 即便是死也只有文伯一人，保全了相国的孩子。 陈慢猛地从床上坐起，右胳膊这会儿疼得钻心，这么一想就全都通顺了。 那个相国之子到底是谁？明天还是去文李村打听打听。 想到第二天要做的事儿，陈慢睡得很香甜，毕竟要补充体力。 还是大清早，陈慢牵着驴朝着文李村出发，这次三叶是打死都要跟着。 日头毒辣却无半分暖意，只有地上的泥泞让驴很不爽。陈慢骑着驴，三叶跟在身后骑着马。 “你会骑马啊？”陈慢看着很委屈。 “公子也会。” “哦~”陈慢默不作声，随后像是解释一般地回应：“我这是因为受伤了，马儿太烈。” “公子想得很周到。”三叶看着陈慢的眼神里满是尊崇。 陈慢“呵呵”两声就转过头去。 去文李村的路实在是太熟，大概一个多小时他们已经来到村口，驿站的旗帜已经耷拉下来，小顺正好出来泼水看到陈慢先是笑脸接着表情逐渐暗沉下去。 “他是认识你？”三叶疑惑。 陈慢点点头，“但是他跟文伯更熟悉。” 三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着自家公子的样子也没多说话。 陈慢下驴走进驿站，这里在那天打斗之后统一换上了新的桌子，屋子里散发着某种油脂的味道，此时小顺已经叫来之前那个中年男人。 “敢问公子来是有何事？” 陈慢没有回答，只是坐下点菜，三叶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脑子里还会想着那天看到陈慢的场景，她气息微弱但咬紧牙关，胳膊扭曲成那般愣是一句痛都不喊。 公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 第一百零九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二十八） 小顺端来饭菜，颤颤巍巍的样子让陈慢心生愧疚，他才这么大，想必什么都不知道吧。 “小顺。” “公子恕罪。”小顺听到这话直接跪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模样甚是可怜，“之前得罪公子，还忘见谅。” 此时大堂只有他们三人，男人倒也没有说什么便到后厨去了，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慢嘴角泛出一丝苦笑，伸手将他扶起，“你有什么好得罪我的？” 小顺胳膊抖得厉害，“我……” “你什么都没做，文伯他罪有应得，他杀人了，整整十四条人命。” 小顺只是听着但也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神情，他还太小，无人教导不说，对于善恶没有明确的观念，自然不明白陈慢的说教。 三叶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插嘴，“公子，不过是乡村野民，你便是说他也不懂的。” 陈慢回头瞪了他一眼，三叶立刻噤声，他从来没见过公子如此眼神，不免害怕了些。 “小顺，我是六扇门的，主要就是抓坏人的。” “可是文伯不是坏人。”小顺低垂着眉眼睫毛轻抖，即便是怕他也这么说。 陈慢没有反驳拉着他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你喜欢文伯么？” “喜欢。” “为何？” 小顺到底是小孩子，见到陈慢如此也不多么害怕，眨眨眼睛，“文伯会教我们练拳，还会给我们做好吃的，也会盖房子呢！他什么都会。” “那他是很厉害。” 小顺听到这话忍不住骄傲，“那是当然，我们村子是附近最好的地方了。” 三叶在旁边听着翻了个白眼。 陈慢捏着他小小的且温热的手，“那文伯有没有婚嫁？” 小顺想了好半天才明白“婚嫁”的意思，摇摇头。 “那他跟谁关系比较好？” 小顺听了这话更是摇头，“他跟谁都很好！” 问来问去没有可用的消息，陈慢很是失望，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面前的桌子上两个素菜一份荤肉，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嘛……就是肉去腥炖熟加了盐，果腹差不多了。 三叶见陈慢吃得少忍不住用公筷给她夹了好些肉，“公子，您受伤了多吃些兔肉补一补，这些才都是山上才有的小菜，冬日里很难找。” 陈慢看着那堆绿色，夹起一块看了好半天才塞进嘴里，倒是很清香，没了那些调味品更能尝出食物本来的味道。 “山上才有的……”陈慢重复着，恍惚中想到什么的，但只是灵光一闪。 三叶点点头，“是的，只有那边的大山才能找到，价格可贵呢！” 陈慢原本无神的眼神这会儿忽闪忽闪的，“三叶，这种菜是不是只有冬天有？” “不是，这个一年四季都有的，只是离宣城实在是远，我们有坐骑还好些，若是走怕是到山边都差不多半下午了。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边缘小村中的人采摘了拿到宣城卖，倒也挺好的。这种菜消化食，各个府邸都得备上……” 三叶还在滔滔不绝，但陈慢瞪大眼睛：她知道丞相之子，不，应该说是丞相之女是谁了。 ------------ 第一百一十章 六扇门的女捕快（完） 匆匆回到宣城，陈慢把驴交给三叶就来到庄荣家门，敲了好半天才有个妇人匆匆应门，“这位公子，您这是……” “庄荣呢？” “她这几日不在家。”妇人眼神有些躲闪，陈慢眼神立刻阴暗下来，拿出铁牌亮了下，“我知道她是谁，你最好将事情如实交代，否则你们一家都得死！” 妇人听了这话直接跪倒在地，吓得好半天才开口说话，陈慢听了一半便问庄荣到底去了哪儿。 “她前几日说心中无牵无挂，便到附近的草堂庵出家了。” 陈慢眉头一皱，只嘱咐妇人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否则掉脑袋也未可知，见对方忙不迭地应允这才匆匆朝着草堂庵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也并不多近，等到地方已是夕阳迟暮，敲门是一位老尼应门，见到陈慢的装束便不容她进，代为通传之后得到的回答是“不见”。 陈慢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折腾，既然知道了是谁就要抓紧时间解决才好，于是果断将老尼揍晕背到稍微暖和点的地方，这才朝着草堂庵的主屋走去，庄荣正跪在菩萨面前念经，对于何人来并未在意。 陈慢进屋，“你说菩萨能原谅你么？” 庄荣睁开紧闭的双眼，嘴角微微露出笑意，“怕是不能，但我日后会夜夜诵经，为父亲、母亲、还有哪些死去的人。” 陈慢咬了咬牙，早知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你为何不替那些冤死的将士们超度一番？” “凭什么？”庄荣的眼神闪过一丝阴冷，起身转向陈慢，“他们生死都在战场，自然会背着千古荣耀，我为何要替他们诵经？” “因为是丞相把他们活活害死，他们都还未曾真正保家卫国，就冤死在边关！” 庄荣听了这话并无半点表情，“那又如何？” “你就是那丞相之子，估计没人知道原来从丞相府死里逃生的孩子是个女子。我知道你已经无可救药，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在十年之后杀了他们所有人？” 庄荣微笑摇头，“陈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要狡辩？”陈慢本来压着怒气，此时忍不住大声叱骂，“你父亲贪财害死这么多人，早就该下地狱，你与他倒是很像。” 庄荣原本拿着佛珠的手狠狠攥紧，“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慢看她打死不愿抵罪，也知道劝是劝不了了，但无凭无据就算是牛成来了也于事无补。 “陈公子若是无事还请回吧，天寒地冻，莫要吃苦。” 陈慢握紧手里的匕首，她说绝对不会杀人的！绝对不会！只是杀心一旦动了就绝对收不住。 心思颤动的刹那，陈慢将匕首收了起来，庄荣能言善辩文伯誓死效忠，这是个死结，解不开的！ 陈慢知道自己动手抓她的瞬间或许就会被传送到广场，她必须要保证“陈慢”的安全无虞。 庄荣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半点武艺都不会。 “走了。”陈慢叹气，顶着冷风回到分部，尽可能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啊，看到牛成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道别，随后在停尸房三人喝着闷酒，这时她悠悠走出门，拿出系统里的匕首。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一） 白光闪过回到光墙时陈慢松了口气，骆桥匆匆赶来，“你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 “系统有变化，给出奇怪的指令，大家乱成一团都要杀疯了。” 陈慢透过骆桥看着广场张大嘴巴，原本安静到可以媲美敬老院的地方，此时乌烟瘴气，聚众斗殴刀枪纷飞，男女混战，青石地板竟然全是血水。 “我草！”陈慢忍不住说出脏话。 骆桥浑身干净，积分3780，看起来是并没有参加混战。 “你呢？你没事吧？” “我不参与其中，自然没事。” 陈慢看他悠闲自在，心中马上担心起胡天夏和洛灵，此时她的积分却迟迟没到账，再看广场几个文化厅，早就被炸得稀碎。 陈慢穿过人流，大家的积分有多有少，互相拼杀之后死的人原地消散，除了血痕半点踪迹也无。可是她找不到胡天夏，也找不到洛灵，她扯下木夹，胳膊已经复原，手拿匕首四处翻查。 “不会的！他们一定还活着！”陈慢说话时语气颤动，若是他们被杀，真的半分踪迹都不会留下，“呜呜呜……他们一定还活着！” 骆桥安静地跟在她后面，帮他挡住疯狂的人们，原本干净的衣服也不免开始沾染血迹，只是他心甘情愿。 广场并没有多大，陈慢花了四五个小时将所有地方都跑遍了，但始终没有找到他们。 陈慢不死心，只是脚步越走越慢，神色也越来越难看，索性到最后，干脆直接坐在长椅上。骆桥半身血污见她如此干脆也坐了过来。 “没找到人？” “嗯。”陈慢低头，也不知道该不该哭。 “谁啊？那个姓胡的？” “嗯。” “找他做什么？” 陈慢听到这个问题微微愣住，直觉内心悲痛难以控制，可眼泪却像是断了水的水龙头，一滴都流不出来。 “可能……我喜欢他吧。” 骆桥听到这话心头微痛，但也没说什么，默默收拾着杀疯了的人，他看着陈慢如同死灰一样的表情，心中闷闷难受，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陈慢经历过这么多的游戏，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她浑身半分力气都没有，哪有心情跟别人厮杀，抬头看到骆桥利落帅气的背影，起身拉着他躲到目前人群最少的系统边缘。 “你还好么？”骆桥脸上有血，看起来很像是罗刹，但他面对陈慢始终是最温和的表情。 陈慢探口气，眼睛看了看周围，“我还好，我们得先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躲在满是青草的山坡，陈慢这个时候才发现过了这么久，天上的太阳居然一点都没有落下的意思，“这天一直都是亮着的？” “是的。”骆桥拿出系统里的另外一身衣服，毫不顾忌的换上，陈慢捂住眼睛，“而且系统给出的消息就是杀人！杀掉所有人，最后或者的人，就能离开！” 陈慢震惊地练练后退了好几步，“你说什么？为什么我没收到这个消息？”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二） 骆桥换上一身黑色工装，看起来帅气利落，“你还在游戏里，没收到应该也是正常的。” “二傻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主人放心，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行。” 陈慢原地跺脚，“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能说这个世界要散了，主人你可一定要活下来，很重要！” “啥玩意就重要了？”陈慢还想问出更多的消息，但二傻子拒绝说话，被气得脸色发红对上骆桥惊诧的目光，“怎么了？” 骆桥皱着眉头，“你在跟系统说话？” “是啊！”陈慢理所当然地点头，她觉得这个世界太奇怪，虽然本来就很奇怪，但为什么大家好像都有点不对劲儿。 骆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用语言尽量描述情况，“没有人会跟系统说话，它们就只会安静的传递规则给出的消息，仅此而已，你精神不会有问题吧？” 陈慢听到这话也懵圈了，“……不能吧？我心里测试挺好的。” 虽然情况很危急，但看着陈慢傻乎乎的样子骆桥也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心理测试？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慢撅着嘴巴满怀郁闷地将自己在小巷里暴打同学后被白光掳进来的情况跟骆桥交代了，看着他表情越来越平淡，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 “怎么了？你们不是么？” “当然不是，我跟其他人沟通过，我们都是收到邀请同意之后才过来的，都是心甘情愿，没有人出现过跟你同样的问题。” 陈慢坐在草地上把身体缩得很小只，“我到这儿之后就不停的参加游戏，根本没时间跟人说话。” 骆桥挑眉，“胡说，你是广场里最懒散的玩家了好么？恨不得每次回来都把免费的休息时间用完。” 陈慢挠了挠头，骆桥说得确实是实话。 “你的系统到底是怎么说的？最后活下来的人就能回到现实么？” 骆桥点点头，“意思差不多。” “那……不差不多的意思呢？” “意思就是最后那一刻分数最高的玩家，可以出局。” 陈慢这会儿也没想明白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听二傻子的还是骆桥的系统，不过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活着！好好地活着！虽然她没有找到胡天夏和洛灵，但她很确定，这两人不会轻易死掉，他们那么聪明，肯定是想办法躲起来了。 骆桥见她脸色青白交织，拉着她的手说道：“放心，我会护着你到最后一刻，毕竟我回去也是个死，早就只能跟游戏共存亡了。” “不会的，你可以不要钱，用那些钱换个心愿总行吧？”陈慢说话快上许多，她不想骆桥死。 “你以为我没试过么？”骆桥抬手拢了下她的碎发，“当我拼命玩到通关的那刻，却只能带着用不到的钱财回到现实世界等死，我想还不如留在这个游戏里，好歹……能活着。” 陈慢瞪大了眼睛，“你……通关？” “对啊！”骆桥挠了挠鼻子，“是不是很帅？”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三） 陈慢的表情有些收不住，但也很快了然，毕竟之前骆桥也有意无意地说过，而且他对游戏了如指掌，定然是经历很多。 同时她也确定了一件事儿，游戏有着自己的规则，并不是万能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陈慢看着远处浓烟四起的人，眉头紧蹙。 骆桥的视线同样，神情满是坦然，他怕死，但害怕是最没用的东西。“我们可以躲着，直到最厉害的那个人出现。” “然后以多欺少！”陈慢接过话头狠狠攥拳。 骆桥笑傻了，“什么叫做以多欺少？我们只是在保命而已，不过这个词倒是很合适。” 陈慢看他笑，心情也好很多，只是心头有点难受，索性将注意力放在广场上。 一阵阵微小的卷风将灰尘带走，若是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空气质量问题。 两人就在这一片草地上苟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阳光高照让他们失去对时间的把控，只是困意来来回回提醒着生物钟。 终于，广场上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大家似乎也都累了，身上的血黏腻腥臭，这些人居然默契地停下来，互相叫喊着说话。 陈慢和骆桥离得太远听不清，但隐约传来“暂停”“休战”“协议”等词汇，想想也知道他们现在需要休息。这些人都是虎狼之状，即便是休息也十有八九抱着提防。 陈慢趴在草地正托着腮看远处，骆桥就坐在她身边，二人看起来没来由得和谐。 “他们休息的话就会朝着这边来。”骆桥拽掉一根草细细打量，说话声音不轻不重。 陈慢唰地站起，“那我们赶紧跑！” “跑哪儿去？” “我们移动着的话被杀的概率很低，虽然你是通关王，但保不准人家比你厉害！”陈慢说着像只老鼠一样悄悄起身，然后被骆桥压着后背摁了回去。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逃是逃不过去的，况且他们经过一番厮杀要么受伤要么累死，就算是遇到我们，也不足为惧。” 陈慢认真思索，“你说的倒是对的，我发现你好像挺聪明的，还会分析形式。” 骆桥听了这话内心居然涌出些许骄傲，微抬下巴挺直腰背。 事实如他所料，有人往外跑着遇到他们，没有凑上来不说反而是绕着很远的距离快速躲开，搞得陈慢有种自己是“黑暗大boss”的错觉，骆桥则是无所谓，这些人的积分多数都在八千以上，可现在积分无用，规则被打乱，现在就是靠本事能活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而刚刚在广场上的战争，无疑是杀掉很多极其聪明却武力值不高的人，这对陈慢来说也是好事，毕竟心思深沉的人比四肢简单的人好对付得多。 “轰隆” 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广场上最高的建筑轰然倒塌，接着就像是多米诺一样，超市、通铺、樱花小镇……所有的建筑都炸翻了。 “有人在搞破坏？”骆桥的脸色没了刚才的淡定。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四） “啥意思？”陈慢急忙跟着站起。 “他们想毁了这个世界。” “那……我们都能出去？”陈慢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骆桥想了想随后摇头，“不会的，我们都会死！有人想毁了这个世界，为什么？” 陈慢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现在这种情况可能是规则变化导致的，其他的自然是想不太明白。 在轰轰烈烈的爆炸过去之后，一片硝烟带动着地震停了下来，事情发生的突然，不少人都出现。 就在这时，原本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转眼变化成圆月，陈慢紧闭着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周围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四周不再是广场，而是变成灯光暗色的小巷子，脚下是嗷嗷叫唤的同学。 “陈慢你别下手太过分我跟你说，不然我这就给老师打电话！”男人哭嚎着。 陈慢举起的手颤抖好半天才悠悠放下来，“李超？” “干嘛？我就揪了下你头发，不至于吧？”李超心里苦，捂着痛感十足的腮帮不停流口水。 陈慢傻眼，急忙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时间、信号、还有微信群里的消息，一切都……回来了？ “呜呜呜……”李超一米八的身高此时捂着脸呜呜跑回家，看起来贼好笑。 陈慢此时心都快要不跳了，“二傻子？二傻子？”没有回应，“二傻子！” 巷口旁边走过几个学生纷纷摇头，“啧……又是一个被老师气死的同学。” 明明回来了，但是为什么心会这么慌张？陈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对着时间，给爸妈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地询问。 “慢慢，你咋地了？”妈妈在家烧好了饭菜，“你是不是把同学给揍了？” 听到熟悉的疑惑陈慢才缓缓放心，原来是真的，随后匆忙否认！ “得，要是老师再叫人让你爸去！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陈慢说话间蹦蹦跳跳地回了家，吃饭睡觉洗澡写作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是那些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也许大脑的臆想是真的可以，但是……疼痛呢？ 看着好了没多久的右臂，伸手捏动之际似乎痛感依旧，凿心裂肺的通，能到光是靠着大脑就能产生么？ 真是这样么？陈慢躺在熟悉的床上，温暖的味道包裹着周身，明明该是最安心，却无端生出许多忐忑。 这些都是真的么？ 小巷、路灯、回家……都是真的么？ 越是真实便越让她感觉可怕，明明之前到了别的地方都没那么害怕的！即便她始终觉得自己不是里中人，却每次都很认真，每次都很踏实，为什么偏偏…… 陈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总觉得不安心。 “二傻子？” 寂静无音，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 陈慢看着粉色的天花板，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大脑自己突然风暴了一下？ “睡吧睡吧！应该没事！”陈慢安慰着自己，五分钟，“安慰个屁啊！肯定是有问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五） 陈慢翻身下床，换上衣服背着书包匆匆出门。 “慢慢你去哪儿？”陈慢妈妈刚洗完澡。 “妈，小兰找我。” “这么晚？” 陈慢原本冲出去的脚步顿了下，回头看着满脸迷茫的妈妈冲过去抱住了她，“妈~” “嗯？这孩子怎么了？” 陈爸正巧从阳台回来，看到他们抱在一起脸上颇为动容。 “爸！”陈慢转身抱住自己家多愁善感的爹。 自从十二岁之后，父女二人之间就很少有拥抱之类比较亲昵的肢体接触，陈慢突然这一下彻底把夫妻俩给吓坏了。 “慢慢，你……你是不是杀人了？”陈爸抱着陈慢说话都有点打颤，陈妈听了这话差点没晕过去，“说什么胡话呢？” 陈慢心中一沉，陈爸这话倒也没说话，即便是始终不愿意承认，可最后庄荣…… “爸你说啥呢？我就是要出去，要是明天老师找你，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你这熊孩子我就知道，你又揍谁了你？啊？”陈爸一听就这就知道又得去找老师挨骂，想到那个说话尖细的老师耳鸣就开始咔咔响。 陈慢趁机冲向房门，随着关门声是一声“爸妈我走了”。 手机上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多，街上还算热闹，陈慢站在街边用力大声嘶吼，“骆桥！”“骆桥！”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走上来文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是不是走丢了之类的。 陈慢不相信会在一瞬间就离开广场，没有白光，直接回到事情发生的开始，天塌地陷的瞬间产生的那些东西，绝对是有问题的。当时也就她跟骆桥在一起，如果这个世界也是游戏呢？那骆桥肯定也在这儿，没什么依据，但陈慢相信自己。 “骆桥！” “骆桥！” “这儿呢。”人流中，一个穿着黑色工装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匆匆走来，直接将陈慢揽在怀里，“你没事吧？” 陈慢泪水刹那间冲了出来，哽咽着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骆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脸上不禁带着笑意，“你知道什么呀？” “当然是你肯定在我身边。”陈慢说出这话后自己也觉得肉麻，接着补充说道：“我是说一切都不对劲儿。” 骆桥揉了揉她柔软的发，“我还以为你反应不过来呢。” “小瞧我！”陈慢满脸骄傲。 “是我小瞧你了！”骆桥微微欠身表示失礼，“好了，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开始什么？” “当然是游戏。”骆桥抬头看着天，“你看，天上不仅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没有。” 陈慢抬头，果然天上只是墨黑一片，等她再低头时，原本人来交织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了，只有骆桥牵着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无比安心。 手机这个时候传来短信到达的声音，两声。 陈慢和骆桥同时逃出来，看完之后互相对视，惊恐之色缓缓蔓延。 【任务：活着】 【补充：这个世界只有五个人能活下来】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六） “你的也是么？”陈慢并不担心，只要是在游戏中就行，只要……跟她父母没什么关系就可以。 骆桥“嗯”了声，随后抽出断刃，这把刀是他单人模式时拿出来的东西，跟了他无数时间。 随着人流消失，路灯也变得昏黄明灭，周围一切变得魔幻起来，明暗交织之际，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化，只是她看不出来。 “这个光有问题！”陈慢非常确定，她右手反向握着匕首攥拳，手腕上的延命锁链一直都在。 骆桥也发现光影变化中，周围的东西在缓缓移动，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只是他拿不准，这个游戏中应该有很多人，他们也应该迅速地找个地方躲起来。 陈慢并不这样想，她还是希望能够找到胡天夏，刚刚任务发布，意味着所有人都会集中在这儿，只是……为什么会是她所在的城市和地方？好奇怪！ “我们现在需要这个地方躲起来！”骆桥说。 “不，还是四处看看再说，这个是我的世界，比较熟悉。” “还真是你的。”骆桥听她这么说心头涌上一股很难解释的情绪，一时间思绪纷飞。 “什么意思？”陈慢带着他朝熟悉的地方走去。 骆桥把思绪理顺之后开口，“你说可以跟系统对话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或许……你才是导致这个游戏世界坍塌的重要原因。” “我？” 骆桥低垂眉眼，“对，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是规则在重新制定，筛选掉那些多起来的人，最后的任务，很有可能是杀死你！” “what？”陈慢脚步一顿，“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就这个弱鸡人家来杀我我肯定死翘了都！”陈慢不敢拿骆桥的话当开玩笑，毕竟他曾经还是很牛逼的！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不用不用，如果你这个猜测成立，那你保护我岂不是也会出事，还是算了吧！大难临头各自飞。” 骆桥听完后耸肩，“咱俩又不是夫妻。” “差不多啦，我妈就常说夫妻是最好的朋友，咱俩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好歹也朋友嘛！”陈慢昏头有点随说的意思，但骆桥确实真真切切的记在心上。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在顺境时不管对你多好都会被忽视，但是在逆境，哪怕只是口头上对你好一点，都会记在心头好半天换不过神。 人性啊！ 陈慢听了骆桥这番说辞心里是怕的，自己平白无故被扯进这么可怕的游戏不说，好不容易活下来却要经受着最后一早，是个人都得跺着地嗷嗷骂娘，陈慢也想，但是觉得还是把幕后凶手拉出来打一顿更过瘾。 七拐八拐还是回到学校，毕竟学生嘛，最熟识的地方除了家里头就是校园。 门卫室里头也没人，陈慢不想进去，没有光的学校看起来尤其吓人，她胆子小。于是两人就钻进门卫室，露出四只眼睛看着外面。 骆桥说得没错，所有的东西都在缓缓移动，就连门卫室也是。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七） 就像是能感受地球在移动一般，有些诡异但感觉是真切的。 “好像是生活在某人的肠子里。”陈慢忍不住吐槽。 “额……”骆桥听到这个形容脑海里立刻把自己比喻成了一坨屎，随后匆忙摇头。 两人在黑暗中躲了一阵子，陈慢半支起身子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了，结果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她整个人向后猛退一步，直接撞上骆桥的肩膀坐在地上。 骆桥抬头正好也看到了那双眼睛，那是一只嗜血的双眼，残忍和渴望互相交织，就这么等着他们，手中拿着无比大的锤子，接着眼睛微微一弯，抡起锤子就砸了过来。 “走。”骆桥揽着陈慢的腰借力顺着门滚了出去，一个身高少说两米的男人留着络腮胡，龇牙咧嘴地追了过来。 陈慢从最开始的害怕中反应过来，甩开脚丫子就跑，甚至速度不输骆桥。 “你跑的够快啊！” 陈慢不想说话，脑海中飞速旋转，附近除了学校最熟悉的地方，那肯定就是拳馆了呗，只是那个地方并不近，即便二人狂奔也得花上十分钟。 后面壮汉的嘶吼说不可怕是假的，陈慢咬着牙不敢往回看，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毛病一边跑一边叫唤，也不担心会岔气。 “他在呼唤同伴！”骆桥说着带上陈慢火速拐进旁边的大厦，直接将门锁死，然后去搭乘电梯。 陈慢没反应过来，见他还在气定神闲地等电梯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疯了你！还不赶紧跑！” 电梯门开的刹那，门口传来玻璃杯生生撞碎的爆裂声，陈慢顾不得许多直接推搡着骆桥进去摁楼层-20。 骆桥冲着狂奔而来的男人优雅挥手，缓缓关闭的电梯和轮着大锤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陈慢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会死在这儿。 不过就在男人差了一步时，电梯关门开始上升，然后当电梯升到三楼时骆桥直接摁停在四楼，接着出来顺着楼梯往下走。 楼梯上都是被铁锤砸碎的痕迹，还有未干的鲜血，陈慢捂着嘴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骆桥全神贯注，听着楼上的动静。 心惊胆战地来到一楼，窄小的大堂有条直通到外面的侧门，二人便摸黑朝那边走去，幸好小门并未上锁。 刚离开大厦没几步，上空发出枪响，五秒之后，一坨肉泥从二十楼坠落掉在地上，鲜血和肉汁溅出二十多米，陈慢身上也不能幸免落了几滴。 陈慢和骆桥瞪大了眼睛，虽然没有正面交手，但也知道这个男人实力不俗，难道说大厦里头还有更可怕的人？ “快走！”骆桥拉着呆掉的陈慢火速逃离。 耳边的风很喧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更是塞满周围动荡的空气，等到一处有遮蔽物的小公园，二人这才停下来。 “这也……太可怕了！”陈慢见过尸体，可也挡不住恶心的生理反应。 骆桥也很膈应，“是啊，以后再也不会吃猪肉了。” 二人相视一笑。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八） “你不是说那个大个子是在召唤同伴么？”陈慢揉着肚子，她好像岔气了。 “估计那几个人也是后来猜到，要么遭殃要么逃命，跟咱俩差不多。” “那不是跟所有人都差不多么？”陈慢现在才发现人类的残酷，“大家好像真的想杀人。” 骆桥听了之后略略摇头，“你还以为他们不会互相残杀么？” 陈慢停稳之后露出惨淡的微笑，“我还是高估了他们。” 骆桥大概也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世道之中，哪怕是只有一丝善良，也足以在这黑暗中炸开一道微光。 “现在怎么办？”陈慢从郁闷中反应过来。 “等。”骆桥说着拿出枪支，“不用我们主动找，有些人会自己送上门来。” “好！”陈慢相信他。 虽然有迎战的想法，但两人也不是说无脑迎战，他们需要的是一处隐蔽且方便逃离的安全地点，这可不好找，两人手牵着手在街上晃荡。 陈慢亦步亦趋极其小心，倒是骆桥神色坦然嘴角带笑，他对自己的能力很信任也很享受这种像是情侣般的闲逛。 陈慢倒是没发现他悠然的心态，只顾着埋头找东西，十分钟后，他们卡住了，现在看什么地方都是危险的，很危险的那种。 “找不到。”陈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次是真的，大脑在疯狂旋转，现在能藏身的都是房间多且密集的地方，能赌的不过就是对方不会一一细致地翻找罢了。 骆桥看了看周围，建筑还在缓慢挪动，他知道规则在看着他们，这是属于高分立下的游戏，他们占据着绝对劣势，但是有一点他是奇怪的，准确的说，从最开始就一直奇怪。 原因？ 规则会把他们从不同时代不同地点抓过来，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说只是因为好玩？ 现在这种情况他非常肯定规则对准了陈慢，不过若是设计一个人的死亡，实在是太容易。 可是……骆桥看着陈慢焦急的面庞，露出不解，她到底是谁？ “不如我们直接躲到医院里吧？”陈慢指着前面的小区诊所，是个三层建筑，不大不小。 骆桥想了想摇头，“与其躲在房间里，不如我们直接躲在阴影里多好？” “阴影？” “对。”骆桥拉着陈慢往墙边的阴影里靠墙一站，“这样我们就有了绝对的优势。” 陈慢探口气，好像也是，周围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倒也能随时发现，被人追捕也能随时跑，加上头顶还有长檐，即便是上面有人往下跳他们也能随时发现。 果然最简单的最好！ 不过……前面好像有人？不光是陈慢看见了，骆桥也看见了，前面浑身带血的人正在拖着身子缓缓往前爬行。 对，是爬行，已经无法看出他的五官，但能明显看到他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的求生意志。 “我们” “不行。”骆桥想也不想就打断陈慢，“善良不是在这个时候用的。万一他出手，我们靠得太近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九） 陈慢深知骆桥说的话是对的，但看着有人将死，心情也万分复杂，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善良了！ 若是以前，即便是骆桥说不行陈慢也会往前走几步，但是现在…… “救命”对方喃喃张口，他的双腿已经被砍掉，身上都是凌乱的伤痕，脸上从左耳到右眼横贯一条可怕的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让人无法看清楚他原来的面容。 陈慢咬着牙，握紧骆桥的手。 好可怕！这是她现在最直接的感受。 伤害他的人并没有出现，应该是笃定他不会活着。 那个男人抬头，被鲜血溢满的眼眶闪出一丝光线，随后非常用力朝着陈慢爬过来。 “王乘？”陈慢隐约看到熟悉的面庞。 “救我……”男人非常努力地攀爬，就像是朝着生得希望。 陈慢即便之前再怎么厌恶，生死之间也顾不得许多，可她顾不得骆桥能控制。 “不要去！” “他是我刚来这个游戏时认识的人。” “不要把我们搭进去，他活不了。”骆桥非常笃定。 “不会的，我还有医药箱。”陈慢说着召唤出系统想把医药箱拿出来，但她失败了，除了匕首能够自由拿取，其他的都不行。“你早就知道？” 骆桥点点头，“在我到这儿时就已经知道了，规则只想让我们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陈慢双腿一软，事情严重得超出想象。 骆桥见她眼睛里的光急速熄灭，握紧她的手，“所以我们不能迎面对抗，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保命，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王乘爬了几步之后便再也动弹不得。 “我要出去……”他说。 陈慢捂着脸靠前缓缓滑落，眼泪从指缝中溢出，即便到现在她还是不能接受生死离别。 骆桥蹲下身来抱紧她，“没关系的，没关系！”一下一下顺着后背，这话像是说给她也像是说给自己。 “居然一个人都没引出来，真是没用！”浑厚的声音在空旷的街上响起，一个浑身都是腱子肉的男人走过来提了下王乘的身体，“还想着能有几个傻瓜出来呢。” 陈慢用力捂着嘴，生怕发出半丝气息，倒是骆桥见到此人后神情有了些变化，好像变得生气了。 “大哥，我们为啥要用他吸引别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紧跟着上来。 “废话，你把人引出来我们怎么杀人？坐以待毙么？” “躲起来就好了呗。”瘦高男人低着头，神情惊慌不已。 “就你这个样子干脆直接去死好了！” “大哥！” “要是大家都躲着，你觉得规则会让你这么安稳？要么有倒计时要么就是随即杀戮，我们现在自己能掌握的就是杀了别人！” 瘦高男人听了这话双腿颤抖的更厉害了。 二人骂骂咧咧地离开，陈慢这会儿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软成了面条。他们从逃离开始就没见过别的人，可现在才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们似乎更加能接受规则！ 规则。 ------------ 第一百二十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十） “怎么办？”陈慢控制住哭泣和害怕，这会儿才发现最近总是问这么一句话。 “等。” 陈慢看着眼前漆黑一片，所有的建筑都在缓慢移动，昏黄灯光明明灭灭。事物的发展极其诡异，就好像是被人控制着，但到底是谁？ 骆桥带着她游走着黑暗中，周围时不时传来刀剑碰撞之音，伴随着哀嚎和苦吟。 他们一直朝着城市边缘而去，陈慢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快要跨区域了。那是一座桥，一座宽约百米的桥，平时陈慢总会和朋友们坐着公交车路过，去往城市中心最大最好看的图书馆，但是现在，桥断了。 几百个绳索吊起来的桥从中间生生断裂，就好像是有人拿着菜刀将其劈开，切口整齐划一。 “怎么……会这样？”陈慢张大嘴巴好半天没有缓过神儿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会有人往边界跑！”一个浑身都是鲜血的男人从旁边的阴影处站出来，“啧啧……要么说这些人都是被游戏给阻碍，就喜欢找bug，边缘是吧？看过去吧。” 陈慢顺着那人说话的声音看着桥那边，一片灯火通明，“那边……” “哈哈哈……”男人开怀大笑，“那里是现实世界，想去么？我送你们啊！” 陈慢将视线转回到男人身上，他身形普通面容模糊，染在他身上的鲜血就像他的铠甲一般。已经不会有任何显示出现在他头顶，姓名、积分都不会出现了，这场游戏已经是最后的最后。 骆桥拿出枪对准了他，“你怎么知道？” “我？因为有人告诉我啊！”男人嘴角弯曲露出还算干净的牙齿，转头看向旁边阴影处。 骆桥拿着枪对准他，毫不犹豫。 枪支出膛的爆裂声在寂静的黑夜中非常明显，只是对方没有倒下来而是快速歪斜到一旁，隐入阴影中，恰恰此时路灯熄灭了。 黑暗持续大约三秒，陈慢本是站在骆桥身后，只觉耳边有声快速转身出拳，随着拳头打在硬邦邦的下颚，对方惨叫一声快速退回，接着明亮降临。 骆桥也听到声音，急忙将陈慢揽进怀中，“没事吧？” “放心吧，我也不是吃素的！” 骆桥点点头，“你确实吃了好多汉堡。” “……” 二人背对背，除非对方是从上空降落，否则是绝对不可能偷袭他们。 男人本以为陈慢看起来瘦瘦弱弱肯定是靠脑子的类型，没想到对方的拳头又准又狠，这次是不敢小看他们了。 既然知道没有胜算自然要想别的办法，“两位，刚刚是我冒犯了。” 陈慢和骆桥同时转头，男人走出阴影，手里不知道是什么但已经收起来，“要不我们组队如何？” “跟曾经偷袭过我们的人对组，怕是不行！”骆桥身上的杀气已经很明显，若是男人刚刚选择偷袭的人是他，或许原谅起来并不难，但那个人是陈慢！ 绝对不会原谅。 骆桥的枪很快，火花之后是男人目瞪口呆的脸。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十一） 陈慢捂着嘴巴没有叫出声来，好半天才开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都已经把武器收起来了。” 骆桥没有解释，只是低头看子弹，没剩多少了。 陈慢见他没说话，低头思考半晌就明白，那个人蛇鼠两端，若是真的结盟或者放过，日后杀回来的几率差不多就是百分之百了。 “对不起。”陈慢可怜兮兮地道歉。 “没事，边界既然是这样，加上有人等到旁边，估计其他地方也都差不多，你看看那边，你能认识么？”骆桥见她能想明白心中是开心地，若是真的带着识人不明的同伴在身边，估计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 陈慢转过身看着桥那边的世界，灯火通明人流如织，低矮的建筑她看得不甚清楚，但标准建筑物她还是认识的，那是林氏大厦，是城市最厉害的家族盖出来的，拢共四十六层，最上面是小花园，当时她跟着富豪同学上去一次，费用不知道但风景是真的好！ “镜像？”陈慢忍不住开口，回头看着黑暗中的，当所有路灯微微亮起来的时候，能明显看到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是镜像，那里是现实生活，应该是把所有的建设都影像过来了。” 骆桥听到这话也大概明白陈慢想表达的意思，“任务是活下来，当只剩下五个人的时候，任务就会更新。” 陈慢听到这儿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努力活到最后吧。” 离开边界之后他们走了很多地方，遇到过几个人，杀了几个人，哪怕是万分凶险的地方也都安全无虞地度过。 只是从进来之后两人就没有半刻歇息的时间，算算时间他们已经经过一天一夜，身体早就疲累不堪。 “骆桥，你先睡觉，四个小时够不够？”陈慢往拳头上裹着纱布。 他们才经历过一场恶战，对方凶狠无比不说，刀枪棍棒什么武器都有，还是三个人，好在互相之间利益关系比较浓厚，骆桥只是几句话就让他们分了神，最后陈慢的拳头和匕首齐上阵，划破他们的黄金软甲，最后搞定。 骆桥浑身无虞，陈慢直到刚刚打起来才知道他的厉害，不得不感慨幸运，竟然抱着牛逼人物的大腿，这可能就是她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吧。 “还是你睡吧。”骆桥知道陈慢的拳头需要体力，她已经强行撑着好长时间了。 陈慢看了他一样，双眼弯弯特别可爱，“拜托，万一真的来个厉害的人，还是你上，我最多就打个辅助，我休息好了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啊！” “你倒是想得清楚。” “我就剩聪明了，睡吧，我先站岗。”陈慢说着起身，他们躲在药店前台的后面，鼻尖全是血腥味道。 骆桥确实很累，靠着墙很快睡了过去，陈慢靠在他身边，见他睡着这才松口气。 拿出手机，上面的时间并不移动，也没有无线信号，手机电量也在往下掉。 “看来真的距离现实不远了，我一定要回到爸妈身边。等我！”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十二） 一旦停下来极有可能会犯困，即便是精神能支撑得住但身体也会提醒，陈慢收起手机，像是一蹲守卫般冷静地站立。 时间流逝地飞快，但陈慢愣是一分钟都没有睡着。 药店旁边的玻璃上溅满鲜血，偶尔会透过奔跑的人影，昏黄的路灯依旧明灭交织，陈慢的心一直提在胸口。 从未有过的强烈念头，她要活着离开这里。 想再见见爸妈、同学，甚至是被揍得男生。 在这个地方她很累很累，但是每次想到或许能出去，她便能挥舞着拳头旋转身体，她想回去。 记得第一次到游戏中时，有人告诉她，只是为了微弱的希望，所有人都会拼尽全力，有时候欲望和希望往往是交织的。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她不想要那个钱，但是她想要回家。 千变万化规则最大。 陈慢站在光影交织的地方一动不动，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掉落，心情是悲哀绝望的，可大脑一直在提醒她，还有希望。 就像是在铁板上被反复煎熬的牛扒，很难受，却在不停消耗。 身体不如大脑般坚强，陈慢哭了一会儿就觉得很渴，脚边就是生理盐水，骆桥说这个能喝。 打开小口吞咽，现在嘴巴里除了苦涩半点其他的味道都没有，转脸看着外面大路，两张熟悉的脸让陈慢愣住。 胡天夏和洛灵。 他们满身鲜血走在路上，大摇大摆并不需要任何躲藏，或许像他们这般厉害的人，人们见着也会躲起来吧！ 陈慢放下生理盐水就想冲着他们大声吼叫，但是理智就在这一刻突然占据了上风。真的去叫住他们，作为强者他们会怎么做？ 陈慢想到之前的那些人，窝里反的比比皆是，或许他们也并不是很希望自己去找他们，这样也不过就是拖累罢了！ 想到这儿陈慢的身影缓缓隐匿到黑暗中，听着旁边骆桥传来的深沉呼吸，她突然觉得很委屈。 所有被裹挟着进入游戏的委屈就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可是她已经哭不出声来，不停眨眼泪水几乎覆盖所有的面庞。 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陈慢自问很多遍，但始终得不到答案，二傻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此时她更加后悔的是，为什么不沉溺在幻想中，就跟爸妈在幻象中一起死掉，这样也总比现在强！ 什么境遇都比现在强！ 陈慢捂着嘴巴，就连呼吸都小心调整，她不能惊醒骆桥。 这是她或许能出去的唯一筹码。 * 走在路灯下的胡天夏看向对面的药房。 “怎么了？”洛灵正在擦脸，刚刚那个人的血实在是太丰沛了，溅在眼睛里还是很难受的。 “那个药店……” 洛灵看过去，“想要物资？” “总觉得好像藏着人。”胡天夏好看的眉眼微微皱紧，“也不知道陈慢到底在哪儿？” “被你拉着穿过整座城就是为了找她，”洛灵有些不满，“你做好心理准备。” 胡天夏苦笑着摇头，“不会的，她还活着，我能保证。”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十三） 骆桥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转过身看到陈慢双眼红肿站在旁边。 “你还好么？” “嗯，该我睡了！困死我了。”陈慢听到骆桥声音的瞬间就地躺下，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骆桥无奈地微笑，看到面前有两瓶生理盐水，拿过来漱口喝水，没过几秒钟就听到沉重呼吸声，“睡得真快。” 骆桥起身之后拿起断刃缓缓擦拭，这把从最开始陪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武器，如今还好好的。 “我走了之后，你会落在谁的手里？”说完看着身旁的女孩，“你一定会出去的，对吧？” 陈慢睡得时间很短，好在睡得很沉，醒来之后除了手脚酸软大脑迟钝外没有任何问题。 “醒了？” “嗯。”陈慢接过生理盐水喝了口，苦涩流入喉咙就像被烈火灼伤。 骆桥起身活动了下手脚，“我们得出去，你睡了四个小时，根据我的判断剩下的人不超过十个。” “去哪儿？” “最高的地方。” 陈慢也起身，只是略显娇弱，毕竟握拳都有点费力，仔细看双手都肿了。 “林氏大厦？去哪个地方干嘛？” 骆桥握好断刃，“那个建筑既然是标志，那么最后剩下的人肯定也会想找到一个能够将大家都拢在一起的地方。” 陈慢依旧不是很懂，按照她的思维，现在躲在某一处是最安全的办法。“如果最后只剩五人，系统肯定会说的。按照你说的话，我们去不就是找死么？” 骆桥摇头，“你睡着时少说有三个人朝着北方走，我们也应该去的。” “不安全。”陈慢双手在互相揉搓，她深感现在的体力值有问题，好像有点发烧。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骆桥就像是发誓一般说了这句话，“而且我们现在必须出现，如果躲到最后一刻出现，那么接下来的五人游戏，我们会进行的很艰难。” 陈慢还没想到这一层，听了这话立刻发动大脑，随后立刻意识到骆桥的话非常有道理，一直躲着不见人会在后面的游戏中从心理上输给别人，万一玩的是某种密室游戏，那么被人先弄死的概率陡然增大。 “走！” 二人收拾好心情，陈慢重新扎好手掌的纱布，临走前吞了几颗消炎药，而后推开药店的玻璃门。 清凉的风吹在脸上让人清醒了些，黏在皮肤上的血已经成了血片，让人很不舒服。 道路上什么都没有，路灯还是那般，二人走得并不快，他们很确定城市还有人需要除掉，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陈慢走路时想到胡天夏，“我……见到胡天夏和洛灵了。” “什么时候？”骆桥并不惊讶，之前在广场到是经常见他们，算是游戏积极分子。 “就在你睡着的时候。” “你没跟上去？” “那你就一个人了，怎么办？” 骆桥听了这话心头微暖的同时也哭笑不得，“这个游戏本来就是单人竞赛，你应该知道的，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胜出。” 陈慢没说话，这句话在空气中散得很快。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十四） “说得对。”粗狂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袁浩。 骆桥脸上出现一种陈慢从未见过的表情，“你居然还活着？” “还有我。”说话间赵乐也从他身后出来，衣服被揉成了一团，形象很糟糕。 骆桥皱眉，“这个时候了你们也有心情？” 赵乐笑得极其妖冶，“及时行乐嘛！看来我们这就四个人了。” 陈慢想到赵乐的手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居然还活着？”赵乐也看到了陈慢，脸上有着不解，“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运气爆棚？” 陈慢摇摇头表示不愿意说话，现在他们是四个人，加上洛灵和胡天夏岂不是就是六个人了，肯定是要死一个人的，现在这种情形，怕是自己被撕裂的机会比较大。 袁浩并不知道陈慢是谁，对他来说只有强者才配被记住，“骆桥，跟我们一起。” “为什么？” “我们三个人最起码能安全地进到五人组，最后谁能活下来就看运气了。” 骆桥笑出声，鄙夷之意非常明显，“袁浩，咱来是差不多时间来到这个游戏的，你到现在积分从来都没有到过9000，要说让我跟你一组，我还真是担心呢！” 袁浩的脸色立刻难看下来，旁边的赵乐没有插话。 “况且要是说运气的话，还是我旁边的小丫头运气比较好，跟着她好歹有饭吃。”骆桥说着将陈慢揽进怀里。 陈慢挺了挺胸，随着撅着嘴巴睁大眼睛，表示骆桥说得对！ 袁浩听了这话到也没有说其他，只是探口气，拿出一根长棍，“既然你这么说，也就知道我们势必要分出个高下了。” 骆桥耸肩，“你知道打不过我的，何苦呢？如果你们能去处理别人，说不好最后真的能进到五人游戏，相信我，这比挑战我来的容易。” 陈慢还在骆桥怀中，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做出凶狠的神色。 袁浩听完之后将长棍架在肩膀，“今时不同往日，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二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赵乐在旁边等着看热闹，陈慢神情中带着紧张被她尽收眼底。 骆桥略微思索，点头应战。 “你疯了？”陈慢用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骆桥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一场必须得打，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真的进到五人组，怕是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 陈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骆桥就已经松开她肩膀，贴身的皮肤温度被抽离，刹那间心头漫出许多不舍。 断刃和长棍交织，火花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响彻街道角落。袁浩身形笨重力气极大，每一棍下来地上的水泥几乎都碎成了渣渣；骆桥力气虽不大但身形灵活借力打力，每一次的危机都被轻易化解。 陈慢在旁边看得很紧张，每次高扬起的棍子都会让她双手攥拳。 “男人在比试，我们是不是也不要落下？”赵乐身姿婀娜地走过来。 陈慢本想后退，但害怕骆桥会分心，索性站在原地反拿匕首身形挺拔，一副气势汹汹应战的模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虚。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十五） 赵乐见她这样还是流露出惊讶，不过很快也就放心，毕竟身边有个满级大佬，能活到现在不足为奇。 “你想比什么？”陈慢想拖延时间，只要骆桥赢了，赵乐自己就会离开。 赵乐双眼尤其妩媚，偏偏右眼角的下方还生出点痣，更是添加妖异。 “他们比什么我们便比什么。” 陈慢听了这话立刻摆出防御的姿势，赵乐手里拿着小东西就冲了过来，见到对方用的并不是暗器枪支陈慢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 赵乐一招一式极其标准，陈慢的拳头也不想让，二人互相试探几分便都后退。 “拳击不错。”赵乐左臂挨了一拳，此时火辣辣的痛，心中憋着火说话也不再那般轻松，若不是刚刚杀掉大块头时将加特林的子弹用完，她现在也不会真的去跟陈慢硬碰硬。 陈慢想了片刻，将匕首轻拿在手中，她不想继续了，“你的格斗技巧是真的烂。”刚刚赵乐气势十足冲上来的刹那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但发现她下盘不稳不说，甚至出招速度都很慢，“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等他俩打完我们就离开！” 赵乐见状也放下因为防卫高抬的动作，神情依旧不屑，但昏黄灯光下能看到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 陈慢的精神重新回到骆桥和袁浩的战火中，不过这个时候远没有开始那么紧张了，袁浩从进来时就没有歇息过，别的不说，就算是轮流看守着休息他们都不敢，因为并不相信对方，加上袁浩用的又是力气活，所以现在为止他的内耗相当严重。 倒是骆桥，休息充足手脚灵活，看起来更像是预备大战时的开场活动。 陈慢悬着的心算不上全都放下，但好歹是放下了大半。 “我放你一马。”骆桥后退一步，“算是念在我们之间的情谊份上。” 袁浩喘着粗气，“情谊？你杀小兰时怎么没想到情谊？除掉老头时也没提狗屁情谊，怎么轮到我，心里舍不得了？还是说，我是搭档里剩下的最后一个人？” 这些话陈慢听得清楚，心头咯噔一下看向骆桥，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是比受伤还要难看一百倍的那种。 袁浩说的话是真的。陈慢心头只有这个想法。 骆桥脸上的痛苦比不上心中的万分之一，“你走吧！” 袁浩深呼吸几口之后脸上笑意盈盈，“我知道自己肯定出不去，但在最后，好歹让我能给他们报仇！”说完不要命的拼了过去。 陈慢惊呼之际突然察觉耳边有细微风声，下意识的右手出拳，可是匕首尖头并不是朝内而是朝外，当她脑子跟上身体时，赵乐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晕染。 “赵乐！”陈慢惊呼一声立刻松了手。 “算你狠！”赵乐本想偷袭却被反杀，胸口的痛感和血液流失带走的温度让她惊慌失措，顾不得其他后退几步就朝着黑影跌跌撞撞离开。 与此同时，骆桥的断刃也插进袁浩的腹部，退后一步时喷射出的鲜血洒在黑色工装上，可黑色还是黑色，半点变化都没有。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十六） 袁浩早就料到，此时捂着腹部哈哈大笑，“到头来那个人说的果然没错，你还是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我……好后悔……” 骆桥看着他，眼神里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你还好么？”陈慢走过去。 “嗯。”骆桥闷声回应，看着袁浩壮硕的身躯缓缓倒下，转走走向朝北的道路上。 陈慢并不多问，她安静地跟在后面。 “你不好奇么？”骆桥开口，心中并没有表面上淡定。 “好奇。” “那你不问？” “问了你也得说才行。”陈慢跟他并排，两个人一左一右警惕着四周。 骆桥陈慢好半天才悠悠开口，“他们全都是我的队友。” “刚刚说的那几个人？” 骆桥点点头，脸上随即被黑暗掩埋住悲伤，亮起的那个瞬间又恢复如常，“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在广场上，从9000到10000积分，是非常困难的么？” “嗯。” “因为在那场游戏里，最后赢的那个人，是活下来的那个。” 陈慢听了这话瞬间明了其中意思，心头莫名涌出一股子恶寒，看着骆桥的神色也复杂了半分，开口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毕竟……他曾经是真的能离开广场的。 骆桥好半天没听到陈慢开口，低头看她，“你难道不应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我么？” 陈慢眼睛转了转，“怎么批判？” “比如……我是个混蛋之类之类的。” 陈慢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你这不是自己知道么？还要我说？” 骆桥揉了揉她的头发，心头的郁闷好歹是消失了一些，曾经他无比渴望离开这个地方，后来却不得不被迫与它为邻苟延残喘。为此杀友独活，未曾经历过的人怕是很难感受其中的愤怒和悲伤。 如今说出来，心头的石头轻了半分。 两人继续朝北走，骆桥说得没错，很多人都朝着北方走去，目标就是林氏大厦，甚至能从林氏大厦的顶楼看到摇晃的手电光线和依稀能够辨别的人影。 一路上大家很默契，见人杀人见佛杀佛，陈慢负责辅助向来都是躲在阴影中，骆桥大大咧咧走在街道上，其他人即便是见了也忍不住打怵几分。 能活下来的除了陈慢、胡天夏和洛灵，其他都是在广场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老人，他们认识骆桥也自然不敢主动招惹，只有几个不要命的冲过来，好在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骆桥杀人时从来没有任何表情，陈慢很想窥探下他的内心，却始终得不出什么结论。 唯一能分辨的就是他很麻木。 二人来到大厦入口，周围倒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反而让陈慢更加不安。 “别紧张。”骆桥轻声安慰。 “他们会到这儿么？” 骆桥见她眉头紧皱，随后拉着她躲在大厦旁边的黑暗中，“等着看，很多人都会过来的。” 现如今的城市用血流成河也不为过，陈慢不知道人体到底有多少血量，但是30-40米宽的路居然全都洒满鲜血，血腥气如空气般将人都笼罩起来。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十七） 有人朝着林氏大厦走来，脚步轻盈蹦蹦跳跳，是个少女，她浑身都是鲜血脸上却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与这个城市的肃杀之气格格不入。 陈慢好奇多看了几眼。 有个躲在黑影中的大汉嚎叫着冲出来，就在陈慢想出声时就看见那少女轻松闪过，随后从后背拽出来一柄极其宽大且厚重的刀，速度极快丝毫不带有犹豫。 大汉像个莽夫一样冲过来，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被砍断成了两截。 “呜！”陈慢瞪大眼睛死死捂住嘴巴，就连骆桥眉头都紧皱起来。 陈慢认识的人少也不把人放在心上，但骆桥在广场这么多年，平时总爱四处溜达说是交际花也不为过，但眼前这个姑娘，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少女杀了人之后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心情也越发的好，颇有些费力的将宽刀塞进刀鞘之后继续朝着大厦走去，似乎刚刚只是踩死一只蚂蚁罢了。 等到周围都没人，陈慢才堪堪松了口气，“你见过她？” “没有。”骆桥摇头，“或许只是藏起来的大佬罢了。” 陈慢点头没说话，但心里是担心的，这个人并不害怕杀戮甚至乐在其中，从刚刚那个模样看来她有十足的把握会杀掉所有阻挡她的人。 若是她真的进入五人游戏…… “你们干嘛哪？”清脆的声音打破黑暗中的宁静。 陈慢心头微颤，倒是骆桥速度很快直接抱着她连续后退好几步，与发出声音的人拉开距离。 “你好，我叫桑叶。”女孩伸出手，脸上还残留着刚刚溅上去的血液，她生得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笑起来温温柔柔很是可爱。 陈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刚刚挥动宽刀的模样在脑海中掐点回放。 “你们干嘛这么紧张？”桑叶微微低头眨眨眼睛，“好不容易遇见没有横刀相对的人，我们交个朋友吧。” “骆桥。” “陈慢。” 见人回应桑叶忍不住开心地原地蹦跳，热情地伸出满是黏腻的小手，上面的血干了湿湿了干，反复循环。 “你们在这儿是不是等着大家自相残杀？”桑叶说话一语中的，脸上还是那种不问世俗的微笑。 “是。”骆桥说着手里的断刃从来都没松开过。 桑叶见到陈慢有些好奇，毕竟很少能看到跟她差不多大的玩家，还是到现在都活得好好地那种。 “你多大啊？”桑叶追在陈慢身边，“你怎么会到这个游戏里？成年了么？你积分多少？” 陈慢看她似乎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只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不确定桑叶是不是那种动辄就会生气到抡刀砍人的人，所以还是小心应对着比较好。 骆桥在旁边观察着，始终拉着陈慢隔开一步距离，他计算了桑叶刚刚抽刀的时间，半秒，甚至半秒都不到。 那把刀就背在她身后。 三人就以奇怪的姿势站在路灯下说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话，直到距离他们十米开外，一声惨叫划破天空跌落在地上。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十八） 从林氏大厦摔下来的人已经没了人的形状，即便是经历过一次，但陈慢还是忍不住作呕。 桑叶上前看了看，摇摆着双手笑道：“我认识这人，很强很厉害的。” 陈慢和骆桥听了这话脸色都不好看，能让桑叶说很强很厉害的人，却在被人从大厦上扔了下来，到底是谁？ “你们别担心，我大概能猜到是谁了。”桑叶伸着懒腰走过来，腰肢柔软盈盈一握，陈慢死活都想不通这种腰身要怎么才能抽出后面看起来有几十斤的剑？ “我倒是从来没在广场见过你。”骆桥眼神微微眯起来，脸上对桑叶的好奇一览无余。 桑叶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夸张，“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嗯哼。”骆桥说着微微向前走了一步，侧着站在陈慢身前。 桑叶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蹦跳着走过来，“你别紧张，我不会动她的，毕竟这么弱的人留在五人组里，也省得我花心思了。” 陈慢心头窒息。 “我刚来这儿没多久，”桑叶边说边抬头看向大厦，并不把骆桥和陈慢放在心上，“刚玩了几个游戏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真是可惜啊！” 骆桥皱了下眉头，“撒谎，从陈慢开始，接下来的新人几乎就没有几个了。” “你说的是几乎没有，并不是没有好不好。”桑叶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能是天选之子？” 骆桥上次打量她一番，“你不是。” 桑叶懒得跟他废话，冲他们招手，“走吧，上去，估计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们了。” 骆桥很犹豫，他本以为自己很强，但桑叶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更强的人，并且……这个人并不是普通人。 不会有人手脚纤细就能举得动几百斤的宽刀，也不会有人腰肢柔弱就能借力砍得断一个肌肉男，桑叶身上全是这种诡异的相对，她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 陈慢看着桑叶真挚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你自己走吧，我们不去。” 桑叶听完面露失望，“为什么？我都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了……你们为什么不去？”原本温柔的鹅蛋脸突然就狰狞起来，身上猛然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让俩人都纷纷后退。 不过几秒钟，桑叶就恢复了天真的面容，“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拒绝，不过没关系，等五人游戏的时候，我会把你们都杀掉哒。” “什么……”陈慢呢喃着，眼看着桑叶蹦跳着走进大厦的玻璃门，她不害怕不紧张，甚至很是期待。 骆桥的脸难看得紧，“看来我们……低估了游戏玩家，她……不太像个人类。” “什么？真的么？”陈慢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也没有直接说出来，此时听到骆桥这么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果然是所有人里头最弱的，若是刚刚桑叶真的动手，别说是自己，就算是骆桥都不一定能挡得住。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十九） 直到桑叶消失，二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对视之间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别担心。”骆桥揉着陈慢的头发，看她脸色苍白出言宽慰。 陈慢确实被吓到了，思考片刻之后开口，“骆桥，要不然……我们分开走吧。” “什么？” “我之所以跟你在一起就是觉得你也不想出去，最后肯定会帮。但是你说这游戏跟其他游戏不同么？最后的奖励肯定也会不同，我不跟着你，咱俩就这样好聚好散。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陈慢憋着一口气把话说完，后退一步就要朝着大厦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在刚刚突然想明白，这一次游戏的规则已经变更，最后的奖励也会改变，按照骆桥所说，最后就是为了除掉自己，那跟谁在一起都不行！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让骆桥能有赢的机会。 “你疯了？”骆桥拉住陈慢不让离开，“现在游戏里的人都是谁你看不出来，他们一旦动手就是下死手，你能躲过几回？” 陈慢甩了半天甩不开他的手，黑着脸问：“你能保护我？” “当然！”骆桥毫不犹豫的开口。 “如果最后的目标是我，你会杀了我么？”陈慢问出这话时用的是极其嘲讽的语气，“五人游戏最后的奖励是能保证你带着几十年的生命回到现实世界，你能保证不会杀我？” 骆桥脸色悠然变得难堪，“我能。” “袁浩开始的时候，应该也是觉得你能保证，但事实胜于雄辩。在我们关系还好的时候分开，最后互相残杀时也不要给对方留有任何情面，就这样。”陈慢说着转身就离开，她根本不敢回头看骆桥的脸色。 骆桥看着陈慢的背影，低垂着头颅，一半的表情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大厦后面冲出来浑身是血的赵乐，她手中拿着一把小小的手枪，对准了陈慢的后背。 “小心！”骆桥大声叫着冲到枪口前，赵乐毫不犹豫地开腔，同时一柄断刃插在她的小腹。 陈慢本就挺难受的，提醒和枪声同时传来，回头之际正好看到骆桥缓缓倒地。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骆桥身边，只记得浓稠的鲜血不停地从胸腔溢出，根本捂不住。 “救命！救命啊！救命！”陈慢抱着骆桥的头绝望地求救，周围无人，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陈慢……陈慢……”骆桥握住陈慢的手，“你一定……会出去的……我保证……” 陈慢拼命地擦着眼泪，想看清楚骆桥，这个一直护着自己的人，甚至连原因都从来没说过，“我们一起出去，我们一起！求求你别丢下我，别这样，呜呜……不要！” 痛苦的嚎叫响彻整条街道，骆桥的手已经无力垂下，呼吸减缓心跳停止。体温被流出体外，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陈慢只觉得怀里的人冰冰凉凉，心也跟着凉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再次亮起来。 ------------ 第一百三十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二十） 【任务：猎杀】 【奖励：任何心愿】 【条件：最终活着的人5/5】 【提示：若无一人存活，则游戏结束】 【三分钟准备时间2/180】 陈慢已经哭不出来，系统的提示对她来说突然没有任何意义，她很累，看着赵乐的尸体到底，临死前眼睛都瞪得很大，嘴角带小，眼角的泪痣充满着不甘。 “陈慢？你还好么？” 抬头刹那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最开始游戏进行时，看到的那张冷冰冰却带来无数安全感的脸，“老胡，好久不见了。” “游戏已经开始，跟我走！”胡天夏见她怀里抱着的骆桥，再看对面死在断刃之下的女子，大概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不是停下来得时候。 陈慢手脚冰凉，她不会这样，毕竟练武之人热血不断，如今拉着胡天夏的手，竟然跟冰块差不多，“你自己走吧，最后的游戏就是自相残杀，我都知道的。” 胡天夏伸出去的手猛然一滞，最后还是选择握紧，“最起码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行。” 陈慢抱着骆桥的尸体，神色灰白，“洛灵姐姐呢？” “她在大厦里，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我放弃了。”陈慢这么说着，随后摇摇头苦笑，“我怎么会想着自己能出去呢？我那么弱，脑子又不好使，居然还想着离开这个游戏，是我连累了骆桥。他一直都想带我出去来着，最后我却说了那样的话。老胡，你跟洛灵姐姐好好的玩游戏，我相信你们是最后的赢家，至于我嘛……有要做的事情。” “陈慢！”胡天夏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可最后还是转身离开，无论如何，游戏总是在进行中，没有任何人情可言，事情就是这样的。 看着老胡离开的背影，陈慢费力地将骆桥的身体背起来，“你可真够重的！” 【游戏开始】 天空划过无数条紫蓝色闪电，似乎有倾盆大雨要降临世间，洗刷掉所有污秽和血液。 陈慢隐约记得墓园的路，就这么背着骆桥一步一步走着，空中轰隆的声音掩盖过她低声的哭泣，悲伤在自然面前毫无胜算。 “主人！”二傻子突然活跃在陈慢的脑海，“你得回去参加游戏。” “我不在乎了，回不去就回不去吧！”陈慢声音沙哑，加上走了一段路已经很累很累了。 二傻子显然开始着急，“主人，真的得回去！” “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将我带到这个游戏里？”陈慢话语中完全没有任何的埋怨，她只是想不通这个问题，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中学生而已，到底为什么？ “回去！”二傻子还是没有回答她的话。 陈慢后背一轻，不好的预感让她快速转身，果然，身后是卷风一样的灰烬在缓缓飘动。 “不要！不要！”陈慢大哭着追上去，伸手却只触碰到空气，跪倒在地的刹那膝盖沁出鲜血，她什么都感受不到，呆滞地低头看着血红的水泥地面，“骆桥……”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二十一） “主人！”二傻子在旁边提醒，声音尖锐且急促，“最后的奖励是任何心愿，你可以复活他。” 陈慢听了这话冷冷笑道：“然后让他在这个凄凉的世界继续活着？二傻子，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给我个为你冲锋陷阵的理由。” 周围寂静了好一阵子，林氏大厦中有灯明明灭灭，那些人已经开始了。 “因为，我赌你会赢。”二傻子的语气没了之前的急躁，反而有种悲怆。 “然后呢？”陈慢当然不会相信理由这么简单。 “然后……消失，毁掉这个世界。” 陈慢听完之后闭着眼睛，泪水侵染长长的睫毛，鼻头酸涩，“我懂了！” “主人，我也是没办法，如果这个世界一直存在” “我懂了！”陈慢打断二傻子的解释，“我知道了，我去参加游戏。” 林氏大厦的电梯在一楼，红色的楼层提示灯闪烁着暗红颜色，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里面只有一个按钮，摁下去之后便飞快地来到顶层。 楼道窄小温度极低，陈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手里的匕首依旧是倒扣紧握，不知道现在的战局到了哪一步。 “呦，是你啊！”桑叶的声音从头顶的扩音器发出，整个四十层全都是她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会死在外面，跟在你身边的男人呢？他还挺厉害，我怎么没见他？” 陈慢听旁人提到骆桥，心头又是一酸，只好生生忍住，没有说话。 “就你一个人的话，可能会死得很惨哦！”桑叶声音清亮情绪昂扬。 陈慢不想跟她多费口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知道现在的五个人到底是谁？桑叶、胡天夏、洛灵、自己，还有一个是谁？ “姐姐~”幼小的声音传来，陈慢浑身的鸡皮疙瘩直接就起来了，楼道中出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我好害怕，怎么出去？” “哈哈哈哈……”桑叶的笑声极其明媚，“小六子，你也太好笑了，你都能当她祖宗了，还叫人家姐姐，要不要脸？” 男孩原本可怜兮兮的脏脸瞬间破防，换上一副不耐烦个的表情，“得得得，你年轻行了吧？我们那个年代十四岁就已经成年了，像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俩了。” 桑叶听到这话发出不屑的“切”，“加油吧，干掉这个小姑娘，刚刚那个叫做洛灵的不是受伤了么？等会儿我去解决。” “知道了！” 小六子脸上荡漾起微笑，眼神也不似小孩儿那般清亮，手中同样拿着匕首，只是更小。 陈慢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他知道眼前的小孩儿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但师父说过：不要高估别人，也不要低估自己。 短刃相接火花四溅，陈慢的拳头向来靠着速度取胜，小六的速度也不慢，甚至说更快一些，没多久陈慢的胳膊大腿就已经有了浅浅伤口，不致命但很疼，十分影响动作。 “可以啊，是我小瞧你了！”小六子以为能在三招之内杀了她。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二十二） 陈慢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此时想什么点子估计都会被戳破，除了硬抗之外，别无他法。 小六子当然知道胜负已分，只是觉得好玩索性陪着陈慢玩了起来，先是不停说话接着就是趁机出手，但陈慢也不是吃素的，就在他冲过来的刹那，瞬间蹲下出拳刹那将匕首反向伸出，随着小六子的惨叫，温热的血覆盖陈慢冰冷的拳头。 “疼！”小六子后退几步，右臂的刀口深可见骨，“小娘们够狠的！” “怎么？不叫姐姐了？”陈慢得意的扭了扭屁股。 小六子的眼神变得尤其可怕，若不是他真切的是个普通人类，怕是这个时候都要发大招了。 刚刚那一下陈慢真的是用尽了力气，现在手还在微微颤抖，没想到人类的皮肉切割起来是相当困难的，并不想别人说得那般轻松。 “陈慢！”洛灵虚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快去帮胡天夏，他在被桑叶追杀。” “是你？我都找了你好几圈了呢，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小六子看到洛灵之后眼睛里燃起了欲火，从他手里逃走的人自然要由他负责除掉。 “洛灵姐姐。”陈慢急忙抱紧洛灵瘦弱的身体，“老胡在被桑叶追杀？” “嗯，他们应该是更高级的玩家，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儿。”洛灵脸色苍白冷汗溢出，呼吸已经甚是艰难，但她强撑着身子，看向陈慢，“我们三个，最起码要有一个得离开，对吧？” “洛灵姐姐……”陈慢隐约觉得她好像是在交代什么，还没等她开口发问，原本依靠在她身上的人冲了出去，对面的小六子也笑嘻嘻地扑过来，只是废了一条胳膊。 陈慢刚想上前补刀，后脖颈被人拽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前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是爆炸。 气浪尤其厉害，陈慢腾空往后飞起，接着落进结实的胸膛。 胡天夏身上也带着伤口，撞在墙壁上的冲击让他吐出一口老血。 狭窄的走廊因为爆炸变得滚烫，尽头的窗户也被完全炸飞，留下淅淅沥沥的火星。 陈慢眨眨眼睛，只觉得耳鸣得厉害，转过头看到胡天夏难受的表情，立刻将他抱住，在感受到心跳之后才松了口气。 听觉丧失，除了尖锐的耳鸣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胡天夏同样，清醒后立刻拉着陈慢走向另外一条走廊，随后拐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一间满是显示屏的房间，指着显示屏在跟陈慢说什么。 “我听不到！”陈慢大声说着。 胡天夏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幸好他还能看得懂唇语，指着显示屏又指了指门，接着走了出去将门锁死。 陈慢浑身酸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扭动着门把手害怕的拍门，她猜到胡天夏要做什么了。 他要去找那个桑叶。 “老胡！老胡！带我一起去！”陈慢拍打着只有人头大小的门窗户，可惜于事无补，“别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活着！呜呜……”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二十三） 就在陈慢拍门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的肩膀，所有的动作行为就在那个瞬间止住了。缓缓回头，看到一张温柔可怜的笑脸，只是上面带着鲜血看起来尤其骇人。 “你好！”桑叶用口型说道。 陈慢毫不犹豫地挥拳出去，只是桑叶在此之前便已经躲开，而且两手空空，并不准备做什么，看着她一下一下朝着自己挥动仅剩下的力气，脸上笑意更浓，甚至有种玩味儿。 力气很快用尽，黑洞洞地枪口抵在额前，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冷静，我不会杀你的，看得出来胡天夏对你很是喜欢，你还有用呢！”桑叶用最单纯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陈慢睁大眼睛好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 “老胡？” 桑叶见她满脸的血和泪，脸上涌出同情，“诶呦，才十七岁就被拉进来，肯定不好过吧，别担心，我会让你死的快一点，说到底这也只是个游戏嘛！不要太认真哦！” “你到底是谁？”陈慢从门口缓缓挪到旁边的椅子，她确实累了。 桑叶听到她这么说满脸的开心，“我还担心你不会问呢，我叫桑叶，来自2039年，我刚刚高中毕业就被选定了，也不是说为了钱，就是觉得挺新鲜的。” 陈慢看着眼前这个活力四射的女孩儿，“你觉得，杀人很新鲜么？” “嗯哼，反正在社会上也这样啊，不是你吃了我就是我吃了你，只是在这里更具象化而已。就像是小六子，他十四岁，从开文十六年过来的，他家很穷，然后家里人就要给他送到宫里去，你说说，这算不算是人吃人？” 陈慢没说话。 “所有来这儿的人都是这样，有着执念或者不甘心，不过你……好像不一样吧？”桑叶说话时上下打量着她，“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这么错乱的时候，现在看来也就是只有你有问题。” 陈慢还是保持沉默，只是手中的匕首已经握紧，眼前这个人是想用自己要挟胡天夏，绝对不行！她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手榴弹之类的，如果那样她也可以像洛灵姐姐那般。 想到洛灵，陈慢的心都碎了。 桑叶见她表情清冷，耸了下肩膀，“算了，反正只要最后赢了就行。” 门把的锁突然被拧开，胡天夏拉着陈慢就要离开却被桑叶抢先关上了门，手里的枪还是指着陈慢，“嗨~帅哥！” 陈慢下意识将胡天夏护在身后，她做好要去死的准备了。 “二对一，不公平！”桑叶不满。 胡天夏抬眼看她，“不如出去我们一对一。” “你打不过我啊！”桑叶说着露出可爱的笑容。 陈慢听到这话愣住，转身看着胡天夏，他脸色煞白身上全是血，但也不知道是谁的。 “反正你也都要死了，不想让这姑娘死在你前头，就乖乖听话！” 房间内的气氛像是被凝固下来一般。 “我……是被系统选择来的，你觉得能杀得了我么？”陈慢看着桑叶开口，神情一扫阴霾，露出微笑。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二十四） 听到陈慢这么说桑叶脸直接就垮下去了，“真的是你？” “你都猜出来了，居然还不相信？”陈慢笑得阳光，脸上的血迹像是一朵朵小花，给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些色彩。 桑叶努了努嘴巴表示不开心，“为什么是你？” “或许是因为我是个好人。”陈慢挺了挺胸，“还是个厉害的人。” “就你？”桑叶只想哈哈大笑，若不是她必须要控制住这两个人的话。 陈慢瞪大眼睛看她，“嗯哼，我都能活到现在你还不相信么？” “不过你也是血肉之躯，杀你还是简单的。”桑叶嗤之以鼻。 陈慢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你试试，啊，我忘了告诉你，这个地方是我的家乡。” “你说什么？” “这个地方就是我家乡的还原啊，这个建筑是林氏大厦，那边是我的学校二十六中，前面是我家-阳光小区，那边是超市和公园……”陈慢将记忆中的地方一一数过来，“这个游戏世界就是为了我而设置的，你们都是炮灰。” 桑叶原本还不慎相信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陈慢说的这几个地址她都去看过，大致上跟她说得差不多，她像是想到什么，眉头突然拧到一起。 “还想知道什么？” “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慢耸了下肩膀，“是一个神经病的系统将我带进来的，我也是才知道你们的系统都是直接给你们派发任务，他倒是会经常跟我说话，甚至还会念念叨叨的，很烦人来着！” “有独立意识的系统……”桑叶口中念叨着，思考的刹那分了神，陈慢举着匕首就冲了过去，只是枪声响得更快，只是并不妨碍陈慢将匕首插进她的心脏。 “陈慢！”胡天夏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伸手朝向陈慢时是摔在地上的。 陈慢同样被打中心脏，压在桑叶抽出的大腿上感受生命的流逝，看到胡天夏朝自己爬过来，一直压在心底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鼻尖泛红眼角湿润。 “还有五分钟，你是最后活着的人。”胡天夏笑着看她，随后握起他的手，“还好，还好，你最终还是会活到最后。” 陈慢想开口说话，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心脏不供血之后便是浑身不停在抽搐。能感受到有人在抱着自己，非常非常用力。 “老胡，你到底来到这个游戏里做什么？为了钱？” “小屁孩管那么多干什么？” “就是好奇，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的人。” “我确实不缺钱。” “那是为什么？” 陈慢始终没有等到胡天夏的回答，手链开始发出滚烫的热度，时间在流逝，抱着自己的人也缓缓倒在地上，直到半分气息都没有。 【任务完成】 随着这一行小字的出现，一切都开始分崩离析。 被穿透的心脏开始急速愈合，身体开始有强烈的失重感，浑身都在不停的泛着疼痛，呼吸逐渐顺畅，甚至连因为饥饿产生的胃疼都缓解不少。 “主人！对不起！”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混乱后的新世界（完） 漆黑的小巷子里，在地上捂着头哆哆嗦嗦的学生一直在求饶，而后发现揍着自己的人突然停手了，顺着指缝看过去，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人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陈慢？陈慢？”学生瞬间傻眼，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呼救。 刺耳的车鸣响彻街道，男孩儿泪眼朦胧小心地坐着安全课上学的急救动作，但此时倒在地上的人已然没了呼吸。 接下来的几个月，陈爸陈妈找了监控、警察、侦探，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只想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女儿会突然暴毙？什么预告都没有，就连尸检都搞不清楚原因！ “为什么？”陈妈跪倒在公安厅痛哭流涕，陈爸抱着她，眼含热泪咬着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被陈慢揍的高中生因为这件事儿也被视为杀人凶手，即便是他再三纠正自己真的没有动手只是被动挨打而已，且视频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甚至警察都特别发了公告，但他还是忍受不了那些风言风语和明里暗里的欺负，被迫转学。 新的学校，依旧是流言蜚语，人命不比其他一旦背上便无法抹除。 男孩渐渐变得沉默寡言，父母没办法，想着办法给他换上新的名字。 胡天夏。 他自己随便取了一个。 从那个叫陈慢的女孩儿无故死去的那天，他就一直活在那个夏天。 直到在某一天见到一个老头。 “我能让你见到你最想见的人，但是你得去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嗯……一个杀人的游戏，你得杀光所有人。” 胡天夏绞着手指一时无措。 “没关系，等过几年，我再来找你！” 这一等就是五年，五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足够让一个瘦弱的男孩儿变得强大，他一直在等那个老头回来，无数个日夜他都想再见见那个女孩儿，明明看起来瘦弱可欺却能一拳把他揍哭的女孩儿。 还想告诉她，“我不是故意欺负你的，我只是想跟你说，其实，我很喜欢你来着。” 在游戏的最后，他看着呼吸渐弱的陈慢，始终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 “成了。”一团阴影漂浮在数字之中，这些数字快速移动，像是要去完成某种任务。 “失去这么多条生命，值得么？”另外一团阴影出现。 “那个游戏出现了千百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处bug，我自然不能放过。” “最后那个小女孩儿……” 阴影没说话，只是悠悠叹气，“我也不想的，最后……我问过她。” “你给她机会了？” “嗯，我将这件事儿全盘都告诉她，让她自己选择。” “那她……” “她说希望能够让骆桥活过来。” “哦？” “但是我不能。” “你骗她？” “若不是这样，如何能让她心甘情愿去死？” 周围的数字还在快速移动，两团阴影在里面显得很不和谐，但也正是他们在控制着这些数字。 “她也化成数字了么？” “那倒没有，我自然不会留下任何数字和机会，任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