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日常撩妻指南 作者:浮期妄年 文案: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上辈子,章静言费尽心机想要得到苏赦的欢心,却偏偏只是能做到夫妻相敬如宾。 这一世,她对他百般嫌疑,他却反而瞎了眼似的,撩她,撩她……再撩她 撩什么?再撩也不会喜欢你 她讽刺一笑:男人,果然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呢!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重生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章静言 ┃ 配角:苏赦,赵启明 ┃ 其它: 第1章 锲子(小修) 凌云王府正院 天气晴朗,是正月难得的好天气,微风轻抚着大地,chuī起地上凌落的枯叶,太阳高悬,暖洋洋地撒满大地。 章氏的大丫鬟流云穿过走廊,走到正房门前停下,几个小丫鬟拿着洗漱用具,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青竹也在其中,她端着茶杯,向前走了一步,有些疑惑的说道:“王妃今儿个现在还未起,昨个儿像这个时辰王妃已经洗漱完了。” 流云也有些困惑,她总感觉一股说不出现的恐惧,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不过做为凌云王妃的大丫鬟,她不能总是疑神疑鬼的。 流云思考片刻,然后命令道:“先开门,不过你们轻点,也许昨个儿王妃睡得晚,今早才起迟了。” 说完她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其余的几个丫鬟也跟着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流云的表情有些哀痛,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中透露出惊悚,然后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命令其余的几个丫鬟出去,顺便去让王爷过来。 青竹感到很奇怪,她顺着流云的目光向chuáng边看去,只见王妃章氏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躺着,一动也不动。 而在青竹退下的时候流云叫住了她,让她去将奶娘叫过来时的语气,那种悲痛欲绝的语气,证明了她的猜想是对的,王妃已经不在了。 青竹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将奶娘周氏连拽带撤地拉进了屋子。 等她们进来时,流云已经帮王妃换好了衣服,章氏身穿一身大红色王妃礼服,躺在chuáng上像刚睡着了的样子,脸上还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看起来似乎是做了场好梦。 周氏看着章氏,心中大痛,泪珠接连着落下,如串连着的珠子似的。 周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然后稍缓了一会儿,才问:“王妃是什么时候去的,怎么不早找我?” 青竹哭着回道:“王妃应该是昨天晚上去的,今个一大早我们就来了,平常都是我们在屋子外面叫一声,然后进屋伺候王妃洗漱,偏偏今个儿一大早,在屋外叫几声王妃也没应声,后来流云姐姐来了,将门qiáng行打开,我们才进去,没想到王妃……。” 青竹哭得更悲痛了,声音尖锐的刺耳。 …… 凌云王府前府的蓼风阁是凌云王的书房,平日白天的时候,凌云王都会在这里。 这日,凌云王正在书房做画,因前段时间苏赦忙着救灾,这几天才闲了下来,好不容易才有了闲情逸致,便推辞了好友邀约去赏梅的约定,独自在书房做画。 苏赦今天一起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推辞好友邀请也是因为今天没jīng神,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有雅兴做画。 正在这时,他的长随李礼粗鲁地推开了门,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王妃她……她去了! 苏赦听了,认为自己听错了,笔尖一抖,乌黑的墨迹将整个画纸渲染了,尔后才抬起头,:“王妃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王妃去世了。”随后赶来的另一个长随王福说道。 然后又接着说:“是昨天晚上在梦中去的,今早丫鬟伺候王妃起来才发现。” 苏赦听了,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心中越发悲凉,然后吩咐管家主持王妃章氏的后事。 …… 此时的潇湘院,奶娘周氏将章氏打理好,然后取出一个木盒。 她小心地用钥匙打开,拿出翡翠玉镯,从针线盒子里取出一根细针,在章氏左手拇指出扎了一下,挤出几滴血,滴在玉镯上。 最后将手镯戴在苏氏左手手腕上。 当鲜血滴在镯子上的时候,一阵白光从镯子上亮起。周氏揉了揉眼睛,嘀咕道:“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 …… 这一夜,蓼风阁的灯光一夜未灭。 第2章 梦回(捉虫) 柔和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she下来,洒到庭院隐形可见"翠竹苑"几个大字,只见字体遒劲有力,瘦劲清峻。 这边是兵部尚书章家的内院的西南角。里面是章家长女章静言的住所。 和煦的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洒在地上,仿佛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透过纱窗,隐约可见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双眼紧闭,通过她两弯似蹙非蹙的眉目,额头大颗的汗珠,似乎能感觉到她的痛苦。 那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眼里透出的复杂仿佛如同老妪般。两只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闪着凄楚的光。 "小姐,你醒啦"一个穿着绿衣的小丫鬟端着膳食进来,语气满含惊喜 "青竹,怎么是你,你不是……"少女满脸疑惑,似是难以置信。 她缓了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是粉huáng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正是她12岁时初次学绣活绣的帐幔。 拨开帐幔一角,果然看见一只丑陋的鸳鸯,当初大哥还笑她绣的是红色的青蛙。 她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全身发软,屋中的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应该是母亲留下的。 "夫人见您晕过去了特别担心,一整宿没合眼,这不一大早吩咐厨房去弄些清淡小食,让我先送过来,我马上去告诉夫人您醒了" 青竹急切地说完,马上放下小食,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稍大一会儿,只听院落一阵喧哗声,众侍女簇拥着一位贵妇走了进来。 "言儿,你可算醒了。"那贵妇走到少女的chuáng前,满含笑意。 近看的话,母女两个人都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过是贵妇眼睛经过岁月的沉淀,越发安静沉溺。 而少女以前眼睛灵动活泼的眼睛却显得有些呆滞,没有光彩的瞳仁,一动不动,越发显得少女的木楞。 贵妇坐到chuáng前轻声安慰道:"你感觉怎么样?怎么那么不小心,可把娘亲吓坏了。" "娘亲,我没有事"少女似是一下子缓了过来。明白什么似的,她拉起贵妇的手轻声撒娇:"我这不是……" 她一下子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可能因为前世离现在已经太远了,遥远得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会生病。 幸好贵妇太担心并没有深想,甚至点破了她的顾虑。 "你又熬夜作诗,娘亲不是说过我们家又不需要你一个女孩子去考科举,这不,又累出病了!" 贵妇点着少女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章静言这才回想起自己当初为何生病。好像是学堂里的好友林菀与王太傅的孙女王嘉华起冲突,明明是王嘉华有错在先,但是大家都怕得罪她。 好友到最后也碍于王太傅对王嘉华疼宠有加,加上皇上待王太傅如父,所以就要不追究了。 是她看到好友受尽委屈,一时气不过就说与王嘉华比试学堂月考成绩,如果其输了就要向好友林菀道歉。 因为自己诗文最差,所以考试前熬夜苦读,不想却病倒了。 前世好像自己醒后哭闹,结果父亲本来与王太傅次子王征是好兄弟,因为自己一直纠缠不清,父亲最是疼宠自己,所以两家的关系就变差了,慢慢jiāo情也浅了。 现在看来,自己那时候也是小孩子脾气,因为和王嘉华起冲突,就不想父亲与王家人jiāo好,虽然王征伯父只是王嘉华的叔叔。 哎,自己那个时候真是被宠坏了。现在一切能够重来。那么就不能再那么不懂事了。 "娘亲,我明白了。"章静言的眼珠子忽闪忽闪的,黑莓子似的眼睛里弥漫着从心灵里涌发的愧疚。 贵妇看到女儿这种神情,心里早就心疼的要死,但是因为女儿在以前太多次说悔改却执拗不改的性子,让她只能板起严厉的态度,好好教育一下女儿。以免这次又轻易被她逃脱说服,以后死性不改。 "娘亲,我以后再也不让你们担了。"章静言轻摇着母亲的手撒娇。 "你呀!娘亲真的拿你没有办法。"贵妇的语气中满含无奈却又充满宠溺,让章静言感到心里涩涩的。 仿佛前世多大的委屈都在母亲的身旁得到了安慰,内心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仿佛一下子断了,不知不觉已是满脸泪水。 贵妇以为自己的语气说重了,什么教育女儿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她抱起女儿,轻声安慰:"你是娘亲的心肝宝贝,娘亲再也不说你了,你哭的娘亲的心都碎了。" 章静言小声啜泣,慢慢平缓。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声大喊:"是谁欺负我的宝贝女儿" 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浓眉方脸,相貌威武,身穿正二品官服。 身后跟着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的少年。 "爹爹,大哥,我没有事"章静言听到父亲的声音,破泣为笑,心里一下子有很大的底气,感觉空dàngdàng的心仿佛被家人占满了。 原来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这么多家人,她心想。想到这里,心中的巨石落了地,感觉神清气慡。 看到女儿露出了笑容,章父露出憨厚一笑。 章大哥也露出俊朗的笑容,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笑着说:"明天大哥就将王嘉华大哥打一顿替你出气,她妹妹我下不了手,就让她哥哥替了这一顿吧。" 看着家人对自己的宠溺,章静言实在难以想象最后自己怎么会过得那么惨,前世自己走后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该多伤心。 既然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就一定要珍惜,也不枉此生,不负家人。 "大哥,我没事,你的伤还没有好呢,怎么就来看我,你快回去好好养伤吧。至于王嘉华,我要自己光明正大的赢了她。" 章静言模仿起以前自己那骄傲的语气说道。 "我的伤已经好了,等你病好了就带你一起出去玩。" 章大哥接着又说:"既然你自己想赢回去,那我就不管了,你先养病,不行还有大哥在呢!" 章夫人看着兄妹两个亲密,心里开心,但是不得不打断他们说话:"既然你们都看过言儿了,那就先回去吧,勇儿你还有伤在身,就先回去休息。夫君你先去处理公务吧,言儿有我照顾就行。" 章父和章大哥乖乖听章母的话,各自回去。 当只剩下母女两人时,章母先从侍女那里接过药碗,递给女儿,然后又取出果脯,等女儿喝下了马上又将果脯递过去。 章静言乖乖喝了药又吃了果脯。章母这才放心下来,向章静言保证,如果她乖乖吃药,按时休息,病好后带她去泰安府外祖母家。 接着,章母拿出绣活儿,打算边做刺绣边看着女儿休息。静言这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无奈,只能和母亲闲聊。 章母也心疼女儿,只能陪着她说话。说起泰安府如何好玩来吸引女儿注意力,让女儿不再光顾着课业而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章静言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前世去过泰安,只记得当时自己病倒,一病不起,自己心高气傲,一时不能接受因病不能参加考试,败给王嘉华的结果,就与她约定下次再比。 她害怕母亲心疼,就拖着病体偷偷复习功课,结果病情加重,在家里修养了几个月才好。 或许当时母亲也有去泰安探望外祖母的念头,但是因为自己生病,就没有和她说过。 而哥哥因为带伤和王嘉华的哥哥比划武艺,结果一时不慎失手,被伤到胳膊,也在家里修养了几个月。那个时候哥哥还说他们两个是难兄难妹来着。 现在母亲提起去泰安府,肯定是怕自己不好好爱惜身体,知道自己爱玩,所以提前说。 而前世自己在母亲说教时和母亲怄气,母亲可能认为她和王嘉华只是小孩儿怄气,过几天就好了。 结果没有想到却让她变本加厉学习,本来就有病的身体更添新病,最后在家修养了好几个月。 真是yīn差阳错,本来还怕哥哥去找王嘉华的哥哥麻烦,结果母亲就说要去泰安府,正好解决了哥哥的问题。 章静言这样想着就向母亲撒娇:"让哥哥也和我们一起去吧,这不哥哥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哥哥在家父亲又会找哥哥喂招,哥哥伤刚好万一再受伤怎么办?" 章母思索一番,就同意了。 章静言觉得解决了哥哥会受伤的问题,感觉心里更放松。 虽然前世活到和母亲现在差不多年纪,但是躺在母亲怀里撒娇毫不犹豫。 仿佛自己原本就只是一个不满15岁的少女,前世的回忆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这样想着,她慢慢合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章母看着女儿睡着,拿起旁边的绣品开始做绣活…… 第3章 重回学堂(大修) 章静言身体稍微好点儿后,在屋里待不下去,就吵着要去学堂,章母本想女儿多休息几天,养好身体,无奈女儿撒娇功力太深,只好放她出去。 这天阳光明媚,惠风和畅,暖暖的阳光撒在脸上,暖洋洋的舒服畅快。 章静言所在的京城女子学堂,因为都是些京城官员家小姐,所以每天上学的时间不像男子学堂那样早,章静言慢慢悠悠地吃过早饭,又带着丫鬟去给母亲请过安,才准备往学堂走。 "静儿,让你哥哥送你去吧。"章静言正走到门槛边,打算挑开帘子出去的时候,章母叫住了她。 章静言回过头,看着母亲眼中的担忧,她几步返回章母身旁:"娘亲,我身体已经好了,您不必担心,哥哥今天不是和人约好去喝茶吗?别误了哥哥的事才好。" 章母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心里柔软的像朵棉花,她笑着开口:"你哥哥能有什么正事,不过与人喝个茶而已,送你去学堂又误不了事,正好叫起来为我儿当马夫,知书,赶紧去叫大公子,让他直接去府门口为静儿赶车。" 章静言还未开口回绝,知书就小跑着出去了,章静言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章母又吩咐知棋亲自将章静言送到府门口,她们到府门口时,章勇就在站在马车前等着她们。 "妹妹,天气冷你赶紧上马车。"章勇看着妹妹冻得煞红的小脸,惨白gān裂的嘴唇。心疼极了,双手大力扶起她把她托上了马车。 章静言还没解释她是因为口渴才唇色gān裂,就被大哥送上了马车,囧~ 这辆马车是章府为章静言上学堂专门打造的,马车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垫子防震,走起来稳稳当当的。 车里还放着小方桌子,桌子下有几个抽屉,因为章静言有过早饭未吃晕倒的经历,所以抽屉里的gān果糕点小零嘴不断。 章静言上了马车后,熟门熟路地打开抽屉拿着gān果吃,又舒舒服服地靠在垫子上,真是快活极了。 马车行过他们住的街道,又顺着正面官道行了好大一会儿,再拐个弯,就到了京城女子学堂。 "静静。"马车刚停下来,章静言还未下马车,就听到外面好友林菀的声音。 章静言挑开帘子,看到的是昔日好友林菀的面孔,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笑起来像个福娃娃般可爱。 "静静,你可算是来了,我好想你哦,还说要这次休息日去你府中拜访,没想到今天你就过来了。"林菀叽叽喳喳地说着。 章静言伸出手,章勇扶着她下了马车,她笑着接口:"我这不是病好了嘛。" "静静,都是我……"林菀这个小哭包又要掉金豆豆了,章静言马上安慰她:"我没事,就是休息了几天,现在学堂是什么情况。" "上次你没来,王嘉华拿了月考第一,现在她们那一群人趾高气扬的,我怕她们欺负我,见到她们就躲开了。"小哭包林菀还算聪明。 章静言点了点头,扭过头与章勇告别,章勇慡朗一笑:"妹妹,你课罢我再来接你。"说完,骑着马就走了。 "静静,我们进去吧。"林菀建议。 章静言看着有些陌生的学堂,幸好有林菀一起,要不上辈子离现在太远,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了。 她们一同从正门进去,穿过大道,右面的一排就是她们这些女子学习的地方,今天第一堂课正好是诗经课。 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复习功课了,林菀拉着她往中间那排桌子走去,嗯,她好像记得她和林菀的座位挨着。 她依着记忆中找到自己的桌子,上面刻着个"静"字,嗯,就是这个位置。 她刚坐下来,"啪"的一声,一本书被拍在桌子上,章静言抬起头,只见一个眉眼嚣张的少女站在她桌子前。 "章静言,你还敢来。"那少女不仅看起来嚣张,说起话来也让人恼火。 "我为什么不敢来。"章静言的语气依然淡淡的。 "你这个手下败将,为了逃避,竟然装病,还好意思回学堂,我要是你,早就羞愧得不敢出来了。"那少女说完,从周围角落传来几声讽刺的笑,想必是这少女的跟班在附和。 章静言看着那少女,原来是王嘉华呀!她说谁这么嚣张。她悠悠地开口:"我怎么就装病了?" "哼!你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我们约定的那次月考生了病,不是怕输是什么?"王嘉华咬牙切齿。 "那我们下赌注时有说过不能生病吗?世事无常,我生病可曾说过这局不算,我虽为女子,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大家都在场,当日那局,我认输。"章静言一脸正色。 "你竟然认输了,哼!章静言,你也不过如此。"王嘉华脸色一变,似是更生气了,她扭过头对着她们说了一句:"走着瞧!"说完便走了。 "我话还没说完,你走什么?"章静言接着开口。 "我就是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王嘉华脸色缓和了一下,又退了回来。 章静言看着王嘉华吐槽:真怪,她明明认输却生气,有病吧~ 不过,她还是要与王嘉华说清楚:"我不擅长诗词,夙夜复习功课,体弱生病不能参加月考,可是错了。" "你……你没错。"王嘉华脸色yīn沉,迟疑地回答。 "那为何你们却嘲讽与我,难不成,我用功学习是错了吗?身为同学堂之人,大家难不成都是凉薄之人,只会嘲讽用功苦读之人。"章静言依旧一脸正色。 "我们才不是凉薄之人。"王嘉华反驳,她身边的几个女子也点头。 "那为何大家刚才在王嘉华说我生病时却出言嘲笑,莫非,是我听错了不成。"章静言悠悠开口。 "我们只是说笑,是你听错了。"那几个女子纷纷点头。 "原来刚才是我听错了,我就说过我们同学堂都是友善之人,怎么会如同市井恶妇一般嘲笑与我,这可不是淑女所为,果然是我听岔了。"章静言点了点头。 王嘉华脸上更难看了,她咬牙切齿地开口,像是马上冲上来咬章静言一口:"我才不是市井恶妇。"举着拳头就要往章静言脸上揍。 "王嘉华,你在gān什么?"教诗词的刘夫子正好进门,就看到王嘉华在欺负大病初愈的章静言。 "我……我没有。"王嘉华马上放下拳头,迟疑地开口。 "你们两个人跟我过来,其他的人都赶紧复习昨日的功课,一会儿我考察。"刘夫子看了看围观的人开口道。 刘夫子大概三十多岁左右,她和离后便在学堂教女学生,听说原本也是才女,她一向严肃,大家都非常怕她,所以刘夫子一开口,大家都如麻雀般散开了。 她们随着刘夫子去了刘夫子的屋子,刘夫子坐到屋中的椅子上,看着下面的两人开口:"说吧,到底什么事值得你们动手?" "夫子,我们就是说笑。"章静言不想把事情闹大,背地里对王嘉华使了一个眼色。 "是呀!刘夫子,我们在开玩笑呢!"王嘉华也开口道。 "你们两个别说假话唬弄我,你们刚开始说话时我就在了。"刘夫子满脸严肃,她扭过头看王嘉华:"你欺负同学堂的人,实在太令我失望了,我会与令尊大人探讨这件事的,现在你马上回去把《论语》抄十遍。" 王嘉华脸上guī裂开,脸色难看至极,她低下头,快速地跑开了。 章静言也忍不住为王嘉华哀叹,王嘉华如此爱面子的人,刘夫子当着自己的面,就如此呵斥与她,想必她心里定是难受至极……也算是她自作自受了。 "静言,身体怎么样?"王嘉华走后,刘夫子扭过头询问章静言。 不知是什么原因,章静言的几个夫子都特别偏爱她,尤其是刘夫子,虽然章静言诗词成绩最差,刘夫子却最是偏爱她,这也是王嘉华总是找她岔的原因之一。 "我身体已经好了,夫子不必担心。"章静言也挺喜欢这个严肃的夫子,她笑着开口回答。 "你不在的这些天,我将这些天讲过的诗词整理了一番,你回去好好复习。"刘夫子递过一本厚厚的书。 章静言接过来翻了翻,里面都是蝇头小字标注着,字迹娟秀,想必刘夫子花费了不少功夫。 "谢谢夫子,我回去一定好好复习。"章静言感激地看着刘夫子,眼睛亮闪闪的,她歪着头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开口:"夫子,我过两天就要与母亲一同回乡省亲,可能又要请些日子的假了。" "无妨,女子在当今世上本就不易,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能出去走走,也算是长长见识,不知是去哪里?"刘夫子倒是慡朗。 "是去我外祖家泰安府。"章静言回答。 "泰安府倒是个好地方,对了,这个给你。"刘夫子递过来一本书,只见书皮暗huáng,上面写着泰安游记四个大字,她笑着开口:"这本游记你路上看看,也算是可解一下泰安,既然有时间,就多在泰安府周边看看,我们虽为女子,也可长长见识。" "谢谢夫子,学生告退。"章静言行了一礼,就回去了。 第4章 路遇阻挠(大修) “章静言,你走着瞧。”章静言刚回到学堂,便被门口的王嘉华拦住,章静言笑了笑,右手挥开王嘉华阻拦的手,直接进去。 她不用看,就知道王嘉华的脸想必气得紫红,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又不是王嘉华的父母,必须得整天顺着她,而且就算是她的父母,也未必会顺着她吧。 章静言大踏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旁边的林菀伸过头询问:“静静,刚才刘夫人子找你,她罚你了吗?都怪我没看见刘夫子,没提醒你们。” 这小哭包倒是会给自己找事,明明与她无关,也非得向自己身上揽事,不够章静言也知道好友林菀天性善良,她是怕失去自己这个朋友,所以在她身边像是低到了尘埃里去。 “我没事。”章静言伸出手揉了一把好友柔软的发丝,这小哭包一头乌黑亮发倒是让她有些眼馋了呢!不像是她的头发,发丝有些发huáng,虽是头发稠密,但是总不如这一头乌发可人心。 不过她总是觉得有股被毒蛇盯着的感觉,扭过头去看,原来是坐在她身后的王嘉华正狠狠地瞪着她。 原来是她,那就好说,这怒视哟不会拿她怎样?如果她非得与王嘉华斤斤计较,她岂不是要烦心死了,她上辈子加这一世,都够当这王嘉华母亲的年纪了,也就不与这小丫头片子计较了。 章静言对着王嘉华笑了笑,那是一种云清风淡,似是完全不在意的笑容,王嘉华看到这笑,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这时正好刘夫子又到了,看来这刘夫子就是王嘉华的克星呢!章静言都做好被王嘉华怒火喷的准备,并且她已经做好骂不还口,当然打另算,这刘夫子就来了,看来,命中注定要这王嘉华吃瘪呢! 这堂诗词课上,因为刘夫子的保驾护航,王嘉华连瞪都不敢瞪她,所以章静言这堂课倒是过得悠哉悠哉,舒心极了。 至于后来的课,她与王嘉华选择的课不同,故而她们并不在一起学习,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在这里她不得不称赞一下大乾朝的女学制度,像她所在的京师女子学堂,女子从七岁起入学,到及笄结业,中间可以从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弓箭骑she……任选课程,每门课程分六级,像她所学的诗词课就是第五级。 这学子们选择课程不同,所在学舍当然不同,她只与王嘉华同选了诗词课,其他课程不同,也免了这王嘉华的叨扰。 因为上辈子距现在时间久远,没了王嘉华的搅屎棍,这学堂的时光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看着周围和善的同堂学友,听着朗朗读书声声入耳,她一时只觉万分畅快,难得这在学堂的单纯快乐的时光。 不知不觉就到了课罢时刻,章静言整理了一下笔墨,舒展了一下衣服,同林菀一起随着众人出去,刚走出大门,丫鬟桃红就焦急地在门口等候,章静言和林菀道了声回见就往她家马车方向走去。 “小姐,你累坏了吧,赶快歇会儿。”桃红上前将章静言扶着上了马车。 “哥哥怎么没有过来?”章静言挑了挑眉。 “大少爷今日与好友喝茶,想是忘了时间吧?”桃红想了个理由。 章静言扶了扶额头,哥哥那个冒失鬼,粗枝大叶的,估计又是忘了,她叹了口气,吩咐车前的马夫:“咱们先走吧,不等大哥了,要不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马夫是章府的老仆人,知道府里面大少爷的性子,点了点头。 马车平缓地过了学堂这条街,拐过了另外一条街,这调节道路狭窄,只能容纳一辆马车,不过因为这条道路平常人来往得较少,所以也不觉得拥挤。 可今日当马车行到这条街时,车子却停了下来,章静言挑开帘子询问:"怎么停下了?" "章静言,咱们该好好算算帐了。"原来这bī停马车正是王嘉华,她一脸嚣张小太妹样,弄得章静言都有些不认得她了。 "是,章家妹子,你可不能不讲理,欺负我妹妹,当我们王家没人了吗?"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该声音的主人长得膀大腰圆,健壮的似头肥猪样,张着血盆大口,这王嘉华是来卖猪了不成。 "我倒是不知我与王家妹妹有什么冲突?"章静言悠悠地开口,这王嘉华性子她还不知晓,典型的欺软怕硬,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病态人格,她这有理在手可是万路可走呀!岂是怕了她不成。 "你……你。"那肥猪气得脸色涨红,口齿不清,哟……这可不成了烤rǔ猪了,章静言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我哥哥不善言辞,我可不是,章静言,你忘了刘夫子对我的处罚了吗?要不是你,我怎会如此?"王嘉华一脸愤恨。 "哦,王家嘉华,那是我非要你与我争论不成,是谁在我刚进学堂时就先嘲笑与我?"章静言缓缓开口。 "是我。"这王嘉华没有推脱。 "那又是谁,在刘夫子来学堂时,想对我拳脚相向,却反而被抓个正着?"章静言继续询问。 "是我……但是我还未动手。"王嘉华脸色yīn沉开始推脱。 "那我在刘夫人面前,可曾说过你的半分错处?"章静言笑着继续说。 "没有。"王嘉华想到章静言在刘夫子面前说她们在开玩笑,终究没有否认。 "哦!既然是你先嘲讽与我,还想对着我拳脚想向,我却以德报怨,没有在刘夫子面前揭发与你,还为你百般遮掩,那为何你还有脸说是我错了。"章静言悠悠地开口,语气虽然柔和,字字却似是剑般刺人心窝。 "我……我。"王嘉华也口齿不清起来。 "王家嘉华,是你败坏品德,忘记夫子教导,不顾同窗之谊,嘲讽同堂学子;是你没有大家教养,枉顾淑女风范,想对同窗拳脚相向;我以德报怨,不想你却是如此道德败坏之人,竟然伙同汝兄围困我这个弱女子,不想百年王家,竟然出了汝兄妹两个làng得虚名之人,真是令人惋惜。"章静言字字bī人。 "你……你。"王嘉华气得说不出话来,那王家大哥脸色羞愧,低着头不去看自家妹子。 "王家嘉华,王家大哥,汝祖父王太傅,是两代帝师,吾皇称赞王家礼仪之族,吾皇御赐金匾正挂在你家正堂,你们兄妹二人可愧对吾皇御赐牌匾,我如为汝二人父,当痛恨生汝二人这无品无德之人。"章静言大叹三声,似是为王家惋惜。 "正是如此。"随着几声拍手声,章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华服,头戴金冠,一副富家少爷的装扮。 "王家大哥,你一个堂堂男子,竟然伙同汝妹欺负我的妹一个弱女子,你们欺人太甚。"章勇对着王家大哥怒目而视。 这王家大哥虽然相貌磕碜了些,但是也算是知道羞耻之心的,他对着章勇和章静言行了一礼,羞愧地开口:"这次是我兄妹二人错了,我向章家妹子赔礼。" 这王家大哥道歉完,又呵斥自己额妹子:"你假言欺骗与我,这章家妹子并无欺rǔ你,反而是你步步紧bī,都是我们宠你太过,让你忘了道德羞耻,还不快与章家妹子道歉。" "大哥。"王嘉华反抗地开口,但是见自家大哥毫不妥协,她只好憋屈地开口:"静言妹妹,都是我的错,望你大人大量不计较。" "只要嘉华姐姐不计较,我自然不会理会的。"章静言保证。 "放心,我这妹子,我带回家自会好好教导,这次就难为章家妹子了。"这王家大哥倒是个慡朗的人,拍着手就将自家妹子的教育提起来。 "无妨,只要王家姐姐有所见识,妹妹也就安心了。"章静言笑着开口。 王家大哥点了点头,吩咐丫鬟扶着妹子上车,让马夫赶紧让道,骑马走了。 "妹妹,大哥来迟了,他们可曾伤到你。"章勇见王家一行人走了,忙下了马,仔细打量妹妹是否受伤。 "哥哥,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章静言与王家兄妹理论一番,时刻防备着他们兄妹二人,这时大哥来了有了主心骨,就觉得疲倦劲头上来了。 "好,我们就回去。"章勇亲自扶着妹妹上了马车,然后上马带路。 ************ "这章家大小姐倒是个妙人。"原来这边巷子上正好是一间茶楼,有一男子临窗而坐,正好将章静言这个弱女子舌战王家兄妹的场景看个一清二楚。 那男子一副妖孽的面孔,唇红齿白,眉如墨画,目光如炬,若有似无的笑容斜斜的挂在嘴角,似是含着笑又偏偏带着冷意,让人捉不住头脑。 "少爷,王爷请您回去商量去泰安府事宜。"一个小厮挑着帘子进来。 那男子又隔着窗子瞟了一眼下面的女子,站起来就走了。 第5章 出行(小修) 泰安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虽然只有三个主子,也收拾了好几箱行李。装到马车上,也整理得有十几辆马车。 浩浩dàngdàng一大群人,前面的马车上坐着章母和章静言,后面的青蓬马车上坐着丫鬟和婆子。 章勇不耐烦坐车,骑着马同侍卫一起随在左右,一看就是要出远门的驾势。 八月底的天气已经稍微开始冷起来,章静言穿着一条粉白撒花金色滚边缎面对襟褙子,里面穿着一条浅粉立领的襦裙。 因为出远门,她没有带多余的首饰,只在发髻斜插了一支玉簪。霓裳阁新做的衣服也被章母收起来,说到泰安府再换。 章静言靠在章母的怀里浅憩。章母头上戴着金钗,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对襟褙子,里面穿着一条翡翠色立领襦裙。 章母稍微动了动胳膊,章静言就被惊醒。 "有没有想买的东西?要不再等等,前面那条街有买冰糖葫芦的,娘亲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每次出来必须得吃上一串才回家,要不要让你哥哥去帮你买上一串?"章母笑着对女儿说。 章静言这才注意到马车已经穿过了安静的北大街,进入南大街,这里到处是彼此起伏的叫卖声,热闹极了。 章静言觉得恍如隔世。她前世忙于王府的琐事,刚醒来就染病困在府里,已经好久都没有出来了。 听着窗外小贩的叫卖声,一时只觉得新奇。 她情不自禁地揭开帘子,正巧看到哥哥手上举着一串冰糖葫芦往这边走,眉眼间的笑意更浓。 她开口问"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冰糖葫芦。" "你不是向来爱吃吗?怕你等不得,我先去给你买一串"章勇说完,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从窗口递给章静言,骑马而去。 章静言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将帘子放下,把冰糖葫芦先递到章母的嘴边,撒娇地说:"娘亲吃。" 章母不爱吃这甜腻腻的东西,但是又不好抚了女儿的好意,只是轻轻咬了一小口,用素白的手帕擦了擦唇角。 见母亲吃完,章静言这才含着笑咬了一口山楂。 甜蜜蜜的糖砂加上酸酸的山楂,她一口一个,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双手和唇角。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帘子被从外面挑了起来。 章勇骑着马,向章母禀告:"前面去泰安祭祀的六王爷,母亲,不如我们先为王爷让一下路。" "也罢,勇儿,让我们的人靠边为王爷让路。"章母想了想说道。 章静言听到他们说话,有些无聊地挑起帘子,正好看到前面一队人在往城门走,正前面的是两个俊朗的男子。 左边的男子一身素色青衣,眉如墨画,右边的男子黑衣如墨,一双剑眉如刀刻般。 这两人正是云南王府次子苏赦和六王爷赵启明。 第6章 驿站(小修) 章静言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左边那个青衣男子。 只觉心中百般纠结复杂,怎么现在就碰到了苏赦,记得上辈子自己到及笄之后,才通过苏赦的妹妹苏晓月相识。如今,怎么现在就遇到了。 是了,她上辈子这个时候正缠绵病榻,错过了这次出行。 母亲担心自己,加之外祖母病情大好,母亲和自己就没有这次出行,等到年后才又回乡省亲。 这次却又不同,反而yīn差阳错地碰到他。也罢,自己与他本就是孽缘,如今不理会这些便是。 章静言这么想着,脸色越发显得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发颤。 章母正往外面看,扭过头看到女儿这个样子,以为女儿刚病又累了,心疼地说:"静儿,你赶紧靠到娘亲怀里歇会儿。"又挑开帘子吩咐外面侍从道:"咱们先走慢点儿。" 章静言缓了缓,又用手揉了几下自己的脸颊,让脸庞看起来红润些,这才抬起头,向母亲撒娇:"娘亲,我没事。" 章母看着女儿红彤彤的小脸,眼色恍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只好含着笑开口:"可能是母亲累了看错了。" 不过,还是担心着女儿的身体,并没有让马车加快速度。 今年大乾朝四处动dàng,加之赶上灾年。 本来章母并不想带女儿一起回乡省亲,但是月前母亲的一封家书中言明外祖母想念外孙子女。 而且长兄在信中言明母亲虽然大病痊愈,但是依然需要调养,大夫jiāo代不能让母亲多思多愁。 所以这次省亲是势在必行,也苦了静儿随她长途跋涉。 另一边,章勇骑在马上朗声笑着说:"六王爷和苏公子先请。" 身着黑衣的六王爷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身旁身穿红衣的苏赦笑着说:"多谢章兄,下次我请章兄吃酒,这次我和六王爷有公务在身,告辞。" 六王爷一众人马顿时飞驰而过,这么快速度依然保持队形不变。 章勇不禁感慨:难怪说六王爷军纪严明,养兵如神,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等六王爷也一行人马走完,章勇也带着自家侍从通过城门。 如今各地荒灾,所以进出城门检查的十分仔细。章家以武起家,自然守城门的士兵也认识章勇,也算卖章家一个面子,并没有仔细检查马车就放行了。 出了城门,马车走在平坦开阔的管道上,章静言那口郁气才消散了些许。 坐在章静言旁边的章母也一言不发,她拿起一个双鱼佩用手轻轻摩擦着,神色恍惚,思绪万千。 章静言一看母亲这神情就知道母亲又想念父亲了,这才刚分别不久……也难怪,父亲和母亲向来恩爱,除了父亲去战场外,从来都没有怎么尝过离别之苦。 这次去外祖家省亲,可能要月余不见,是难为母亲了。 章母感到有人拉自己,她一抬头,就看见乖巧的女儿正冲着她笑,她马上回过神,关切地问:"静儿,可是有什么不适?" "娘亲和女儿讲讲外祖家的事吧,女儿都还未见过外祖父外祖母,怕自己失礼"章静言习惯性地撒娇。 "你外祖父性格严厉,外祖母性格温和善良,你两位舅父都是喜爱读书人,至于其他,到泰安府再看吧。" 章母摸着女儿的头发,骄傲地说:"你是我们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儿,理应被我们娇宠。" 章静言听到后靠到章母怀里,感到心里暖暖的,刚才见到苏赦的纠结一下子缓和了,自己已经和上辈子不同了。 上辈子自己在王府被毒死,那时候父母如果知道,肯定会找云南王对质,也怪李如霜眼皮子浅。 不过既然已经重来一世,她就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孤注无缘的境地。章静言在心底暗暗发誓。 帘子从外面被挑开,章勇从外面探头进来,他看向章母,说:"天色已晚,孩儿看咱们还是赶紧赶到前面驿站休息吧?" 章母点头同意,章勇放下帘子骑到队伍前安排。 *********** 另一边,六王爷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骑马行进在官道上。 因为祭祀事关重大,虽然这一行人都骑着良驹,但是祭祀用品就装了几十辆马车,更不用说礼仪侍从。 所以反而行走的速度不比章母一行人快多少。 "王爷,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加快速度,赶快赶到前面的驿站休息吧?"苏赦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色,向六王爷建议道。 "好吧,传本王命令,全军加快速度,到前面驿站休整。"六王爷说完,一马当先,向前面驿站奔去。 "听令"一阵整齐的声音传过,然后整支队伍浩浩dàngdàng地向驿站前进。 ****************** 大乾朝建国不到百年,驿站就修缮了多次,所以从外面看,坐落于官道一角的驿站看起来像是刚建好似的。 六王爷一行人赶到驿站时,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驿站的灯还未亮起,可能近期没有因为荒年没有什么人员出行,驿站的大门已经紧闭。 随行的侍从前去敲门,只是轻敲了几下,马上有人过来开门。 那是一个身穿短衣,身材瘦小的老人,他手里提着白色的灯笼,晕huáng的光将他的脸衬得有些苍白。 那个敲门的侍从惊的将佩剑拿在手里,稍微后退了一步,等仔细看到老人后面晕huáng的影子,这才镇静下来。 "六王爷和苏公子奉命去泰山祭祀,路经此地,还不快前去安排住宿。"那侍从黑着脸qiáng装镇静地说。 那个驿站的老人拿着灯笼照了照六王爷这边,这才慢吞吞地开口:"小人这就安排,各位大人请。" 他推开门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跟着进去。进了院子才发现里面空间挺大,地面打扫的gāngān净净。 "王爷和苏公子这边请"那个驿站老人引着六王爷和苏赦来到驿站最好房间,然后退下去安排其他人。 "瑾之,你们都先回去收拾一下就休息吧,明天辰时继续赶路。"六王爷满脸疲倦,用手揉了揉太阳xué,吩咐苏赦道。 苏赦微微一笑,那若有似无的笑容斜斜的挂在嘴角,留下的尽是无限风情。 此时他的脸上也稍微添了些许疲倦,听到吩咐马上走出了六王爷的房间,只往旁边自己的房间走去。 另一边那个驿站老人自去安排余下的人马,因为人员众多,安置这些侍从车马就花费了两个多时辰。 刚安置好正要关门,远远看到又一队人马往这边赶来。 这队人马正是章母一行人,因为怕母亲和妹妹受不住路途坎坷,所以章勇并没有让马匹加快速度,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在太阳落山前也紧随六王爷一行人赶到了驿站。 那个驿站老人就是京城郊区的驿丞。他停住关门,拿着手里的灯笼,静等着那行人马赶到。 章母轻轻推了一下身旁熟睡的女儿,低声细语在女儿耳旁呼唤道:"静儿,我们到了,快醒醒。" 章静言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她圆圆的小脸带着刚睡醒后的红晕,黑亮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章母,撒娇道:"娘亲,可算到了。" 马车在驿站门口停下,章勇下马过来将母亲和妹妹扶下马车。 往前几步,驿丞举着灯笼为她们照路,章勇前去和驿丞jiāo涉,过了大概片刻,章勇大踏步走来。 "母亲,那驿丞说两个时辰前六王爷一行人马刚被安置在上房,现在只有驿站中下房能住人。" 章勇看向母亲和妹妹,眼含歉意。继续说:"可能要委屈母亲和妹妹了。" 章母用手安抚了一下女儿:"那就先这样吧,只住一晚,明天我们就启程。让那位驿丞前面带路吧。" 驿丞脚步蹒跚地走在前面,章母和女儿跟着走在后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驿站西面的中房。 驿丞上前推开门,只见房中只简单放着桌椅,一张chuáng上挂着青色素净的帐幔,桌子上摆着茶壶并茶碗,并没有多余的物件,看起来清清冷冷的。 "这看起来也太简陋了吧"站在章母身旁的大丫鬟知棋快嘴快语。 章母平时最是温和,所以丫鬟们最是活泼,以知棋最是嘴快机灵。这时知棋说话,章母知道她这个性子,也没有怪她。 只是扭过头看到驿丞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吩咐知书拿些赏钱给驿丞。 知书从袖口取出一只荷包,递给驿丞:"我家主人请您老人家喝酒吧,还有我们其他人马,就靠您帮忙安置了。" 驿丞接过荷包,掂量了一下,嘴边的笑更深了,他应承会好好安置其余的人,就告辞退下。 等驿丞走后,章母拉着女儿在椅子上坐下。身边的丫鬟婆子开始收拾房间,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屋里就变了样。 知书带着几个小丫鬟端着几盘菜进来,只见是二素一荤一汤,一盘盐水鸭皮白柔嫩,两碟小菜分别是清炒白菜,素炒滑菇。最后一盆菌汤看起来鲜美异常。 章母在用饭前先问过儿子,知道他在前院用饭就不在理会他,只紧着女儿用饭。 章静言的碗里都是母亲夹的菜,只好慢慢往嘴里塞。 用罢饭菜,章母笑着对女儿说:"今天你和我一块儿住这里吧,要不娘亲担心你。" 章静言今天见到苏赦,虽然有母亲安慰,心中难免有些错乱,正想一个人静静。 听到母亲这么说,只能推脱自己年纪大了,怕再和母亲一起休息哥哥笑话自己。又和母亲撒娇了好大一会儿才被章母同意。 身穿绿衣的青竹走在前面打着灯笼,桃红替章静言笼了笼斗蓬,引着她向旁边客房走去。 "小姐,现在天色已晚,您还是早点儿休息吧。"丫鬟桃红掀开香炉,用旁边的小铁棒轻挑了几下,顺便从一边的盒子里拿了一块香料,放了进去,这才盖上盖子。 顿时,屋内的香气越发浓郁,苏氏轻轻的吸了口气,顿时清醒了许多,又想起现在有父母疼宠,哥哥宠爱,一时又感到心里暖暖的。 一切都不同了呢,现在不像上辈子自己病重不出,现在她正前往外祖家省亲。 哥哥也没有同王嘉华的兄长争执,结果摔断了腿,一切都不同了。 虽然在路途上遇到了苏赦,但是,那又怎么样?自己有家人疼宠,只要不是招惹那妖孽,他又怎么会理会自己这个小丫头。 "小姐"桃红的声音在章静言耳边响起。章静言抬起头,看了看桃红,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这就休息。" 两个丫鬟为章静言整理好chuáng铺,又替章静言换好了一套浅红色中衣。知道章静言不喜欢丫鬟守夜,就都退下了。 章静言又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想到母亲嘱咐自己别深夜喝茶,只轻泯了一口,就收拾躺到chuáng上睡下了。 可能白日舟车劳顿,躺到chuáng上只过了半柱□□夫,就进去了梦乡。 第7章 再见(捉虫) 第二天清晨,太刚蒙蒙亮的时候,章静言就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她刚睁开眼,丫鬟桃红,青竹就推开门进来了。 "怎么外面这么吵。"章静言的语气中带着被吵醒后的恼怒。 "是六王爷他们正在准备出行。"桃红说完走上前将帐幔挑开,扶起章静言起来穿衣,洗漱,用完饭。青竹为章静言挽好发髻,只简单在一侧插好发簪。 等收拾好后,她们主仆三人前去章母屋请安。 章母住的地方距离不远,她们走了几步就到了。 没有进屋,只在外面就听到屋里母亲的笑声。章静言心里越发奇怪,哥哥一向沉默寡言,从没见过母亲被他逗得如此开心,难道是哥哥开窍了不成。 屋外两个小丫鬟看到章静言,抢着给她挑帘子,其中一个身穿青衣的小丫鬟还叽叽喳喳地说:"今天苏公子来访,夫人可开心了。" "苏公子?"章静言脚步停顿,面色有些发白,她看向那个丫鬟:"苏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现在正在陪着夫人说话。"那小丫鬟回答。 章静言现在屋外,心中百般纠结,就要扭身回去。 章母房中的大丫鬟桃红已经从里面挑开帘子走了出来,她笑着对章静言说:"大小姐,夫人正要奴婢去请您过来商量出行,正好您过来了,您快进来吧,夫人都等急了。"说完,拉着章静言的手就往屋里走。 大乾朝自开国皇帝建国以来,风气开放,并没有前朝男女三岁不同席说法。且本朝女十五岁,男十八岁才成年。章静言今年才十三岁,所以章母见苏赦才并不避讳章静言。 章静言只好跟着桃红进了屋。屋中苏赦似是已经与章母说完,正起身告辞,章勇正准备往外送苏赦。 自己可来的真不巧呀!如果晚来会儿就遇不上啦。章静言想到这里,终究是意难平,偷偷瞪了苏赦一眼。 苏赦正好转过头,正对上那一眼,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微微收起,仔细打量章静言的面容。 嗯,是第一次相见没错,这小丫头圆溜溜的眼睛瞪起人来可真jīng神。这么活泼的小丫头自己见过一定不会记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被讨厌了。 苏赦感到莫名其妙,他一向依仗容貌俊美,备受那些闺中小姐的喜爱,要不是云南王府家规,早就妾侍众多了。如今章静言这眼中的憎恶,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随侍在苏赦身边的小厮,是特别喜欢开苏赦玩笑的双寿。也看到章静言的这一瞪眼,心里止不住一乐,乐呵呵地对着苏赦挤眉弄眼。 也是云南王的怪趣味。知道大儿子苏文喜好诗文,专门弄过去一个武艺高qiáng的小厮帮他qiáng身健体。三儿子好武,偏偏给他一个诗文好但却唠叨的小厮。到了二儿子这里文武双全,容貌俊美,就给了一个整天挑着主子八卦小说与人逗笑的小厮。还美其曰:锻炼儿子忍耐力。苏赦每每被这小厮气得都要忍不住动手,无奈父亲赐的小厮不好下手。 这时候看到双寿挤眉弄眼,苏赦摸了摸额头,心里无奈地想:回去又要被父亲嘲笑。 "章夫人,晚辈先告辞。"苏赦缓了缓,还是决定先回去再收拾这小厮,一定让他闭口。 "那我就不留苏世侄了,我们马上收拾行李,正好一起赶路。"章母笑着开口,又指着章静言:"这是我的长女,静儿,见过你苏家表哥。" "苏表哥有礼"章静言规规矩矩地向苏赦行了一礼,心想:苏表哥,哼,你也配,又偷偷瞪了苏赦一眼。 苏赦回了一礼,挂在嘴角的那若有似无的笑容顿住,有些傻傻一愣,这丫头真当自己是纸片人不成,还瞪,也不怕瞪坏了那圆溜溜的大眼。 他刚才还想着或许是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不成想这丫头还瞪了第二眼,真是够了。 苏赦最后又看了章静言好几眼,然后才带着小厮转身离开。 "母亲,怎么要和苏公子他们一起赶路,我们自己走不行吗?"章静言见苏赦走了,这才走到章母身边撒娇。 章母为女儿整了整头上的发簪,这才开口道:"最近正遇上荒年,路上不太平,六王爷让苏公子请我们一起赶路,也好路上有个照应。" "是呀!妹妹,在路上你千万不要走出马车,听说今年路上灾民众多,别冲撞了你。"章勇也插嘴进来。 章静言听到这里,明白不是自己发小脾气的时候,识大体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苏赦刚带着双寿从章母院子中走出来,双寿就忍不住开口大笑。"笑死我了,二爷,没想到还能遇到我双寿的同道中人。" 苏赦实在控制不住,抬起腿使劲往双寿屁股上踹了一脚。 双寿扑腾一下,四肢着地,他趴在地上,反而越打越来劲。继续说到:"这章家大小姐可真是有眼光,不为二爷你的美色所惑。" "你当你家二爷是什么,还美色所惑,是不是爷这几天不打你就忘了痛是什么滋味,行,爷成全你。"苏赦说完,抬起腿又是几脚,只把双寿踢得闭了嘴。 这时,苏赦的另一个小厮正好从过来,他看到苏赦,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急切地说:"六王爷还招人问奴才您怎么还不过来,奴才赶紧来找您,您赶快回去吧。" "嗯,六王爷那边说是什么事吗?"苏赦抬脚放过双寿。 "刘侍卫没说,奴才不好问。"双福回道。 "行,我这就过去。"苏赦又最后踢了双寿一脚,吩咐双福:"你把双寿给带走,我自己去见六王爷。"然后抬腿就走。 双福和双寿是两兄弟,都是苏赦奶娘的儿子,知道双寿又惹苏赦生气了,又不能不管他。 只得扶他起来,又忍不住说他:"你就不能消停点儿,早晚公子忍不住了把你送庄子里,看你怎么办?" 双寿这才有点儿后怕,但是他那嘴,有时自己也管不住。只好求着双福:"你这两天多在公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双福知道双寿死性不改,但是又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先点头同意。 ………… 驿站六王爷住处。 苏赦刚到门口,几个小厮就急上前向苏赦问好,只听屋里劈啪一阵声响。 刘侍卫从屋里走出来,他看到苏赦,眼睛急切地看着他:"苏公子,您可回来了,这不,王爷刚收到密报就大发脾气,您进去看看吧。" "知道是什么事吗?"苏赦揉了揉眉,看了看刘侍卫那双茫然的眼睛。继续说:"算了,我进去自己问王爷吧。" 苏赦挑来帘子,抬脚进去。刚进屋,只听六王爷大呵一声"放肆,滚出去!"随后一只茶迎面而来。苏赦急忙一躲,这才躲了过去,茶碗在苏赦脚边咣当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苏赦伸脚将茶碗碎片踢到一边,说道:"六王爷,是我。" 六王爷扭过头,看到苏赦,怒气冲冲的脸色稍微缓了缓,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份密报递过去:"你看看,这就是我大乾朝的官员。" 苏赦接过密报,仔细看了看,他越看眉头越是紧了紧,等看完也是满脸怒气,他揉了揉眉角,忍下了怒火。 "沧州府知府太大胆了,竟然扣下了赈济的粮食,六王爷,不能这么轻易放下了。"苏赦放下了密报。 六王爷用手轻敲着桌子,吩咐道:"这次我们出行祭祀只是其一,过几天父皇派的巡查使就到了,你先派人到了沧州府,务必要查出证据。" "下官明白了。"苏赦点头同意,又劝慰六王爷道:"六王爷不必上火,我这就先派刘侍卫到沧州府。" "行,你先退下吧。"六王爷说道。苏赦行了一礼,又对六王爷说:"王爷,我们也该启程了,章家一行人同意与我们一起赶路。" 六王爷听到这消息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先去吩咐一下吧,我们等会儿章家,然后启程。" "下官听令。"苏赦应声答到,然后挑开帘子走了出来。 刘侍卫正面带焦急地等在门口,一看到苏赦走了出来,赶紧抬眼去听他吩咐。 苏赦安抚地对刘侍卫笑了笑,说:"王爷有事吩咐,刘侍卫你跟我来一下吧。" "末将领命。"刘侍卫说完跟着苏赦来到他的房间。 苏赦吩咐道:"王爷收到密报,沧州府知府私扣赈济粮,与商贾官商勾结。你现在去挑几个侍卫,先去沧州府查探,主要是搜集证据。" "末将明白了。"刘侍卫点了点头。 "切莫,打草惊蛇"苏赦叮嘱。 "末将一定会小心。"刘侍卫说完告辞退下了。 等到看刘侍卫急匆匆地出来,双福这才挑开帘子进去,他进去的时候,苏赦正在沉思。 "二爷,您就别起双寿了,您我知道他就那个性子。"双福为苏赦端过一杯茶,劝道。 苏赦这才想起双寿那档子事,笑了笑,无奈地说:"也罢,下不为例,你们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启程。" 双福点了点头,赶紧去收拾行李。 第8章 怀疑 一个时辰后,六王爷便派侍从前来,通知章府众人启程。 这时,侍从已经把东西整理完毕,章母便带着章静言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地驶在官道上。 六王爷和苏赦带着一队人马护送着祭祀的礼器走在前面,章府众人紧随其后。 越往南走,官道两旁的景象越是荒凉,只见官道两旁河道gān涸,土地guī裂,寸草不生。 走过三四十里,便到了正午时刻,虽然已经是初秋,天上的太阳也是灼热的利害,那热气仿佛顺着马车直接涌进车厢。 章静言坐在车里,闷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章母心疼地拿着帕子替她擦去额头的汗珠。 "静儿,再忍忍,过会儿我们就歇歇。"章母轻声安慰着她。 章静言没想自己的身体如此盈弱,暗自打算到祖父家一定好好锻炼身体,要不,以后可要吃大苦头了。记得她上辈子生女儿时就因为体弱差点儿丧命。这次可要吸取教训。 章府一家都是武将,章静言上辈子在学堂因为这事,没少受嘲笑,她羞耻于此,因而与父兄疏远。 章家包括章母都通习武术,唯独她,从小体弱多病,完全是不通武艺。 章静言想到这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轻揉了揉眉角。 "前面怎么停下了?"章母的声音一下将章静言的思绪拉了回来。 "奴婢马上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在马车里面伺候的知棋马上回答,然后挑开帘子下了马车。 过了好大一会儿,知棋才回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缓了缓才开口:"前面有一队逃荒的人,说是从沧州府那边过来,他们衣裳褴褛,都饿的面huáng肌瘦,实在是可怜。" "什么?不是说皇上已经放赈济粮了吗?怎么还?"章母话没说完,似是感觉不对,又叹了口气,挑开帘子,吩咐车外的章勇:"勇儿,你过去看看吧,我们这次也带了粮食,与他们分些粮食和银两。" 章勇应声答应,骑着马往前面走去。 "娘亲,咱们下去走走吧。"章静言实在受不住马车里面的闷热,对着章母撒娇道。 "好吧,不过我们就在这边走,别往前面去了。"章母在马车呆了半天也是有些气闷,便同意了。她吩咐丫鬟拿过纬纱给自己和女儿带好。 随行的丫鬟将她们扶下马车,果然一下马车,便觉得好了很多。 她们在丫鬟侍从的陪同下在官道迈着步子,隐约可以看见前面一群灾民拖儿带女,拖着板车带着行李往这边赶来。 前面六王爷在前,章勇和苏赦随侍左右,似乎正在询问那群灾民的领头人,章静言感到好奇,往前走了几步。 "死人了。"突听后面人群中一阵喧哗,接着人群四散。 "怎么回事?"章母问道,随从忙上前去询问,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过来。 "静儿,你扶我过去看看。"章母似是等得不耐烦了,招呼着章静言一起过去。 "好的,娘亲。"章静言也感到好奇,扶着章母往前走去。 走到人群,只见一个妇人双眼禁闭躺在地上,身旁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正在小声啜泣。 章母看到后,马上吩咐身边的知棋:"让薛大夫来一趟。" 知棋马上去请薛大夫,稍等了片刻。薛大夫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赶来。他穿过人群,走到那个妇人身边蹲下,把可把脉搏,轻说说:"没事,只是饿晕了。" "谢谢夫人,谢谢大夫。"那个十岁的小姑娘极是有眼色,马上给章母和薛大夫磕头致谢。 章母索性好事做到底,听到那个小姑娘父亲在途中饿死,只她们母女两人,便让丫头婆子将那个妇人带到后面车马中歇息。又让薛大夫开了付药,打算先带她们母女到前面县城安置。 章静言越看那小姑娘越觉得眼熟,便吩咐身边的桃红:"你去扶那个女孩儿起来,也挺可怜的。" 桃红将那个女孩儿扶起来带了过来,等她在章静言面前站定,抬起头。 章静言一时有些恍惚,这小姑娘分明是李如霜年幼时的样子。她紧紧握住拳头,长长指甲将手扎得流了血,才疼得缓过神来。 "小姐。"桃红喊了她一声,章静言用手帕遮住伤口,缓了缓神,吩咐道:"桃红,你先带她去收拾一下。" 说完,章静言便走到章母身旁,勉qiáng微微一笑。开口道:"娘亲,我有点儿累了,先回马车歇会儿。" 章母扭过头,仔细瞅了一眼女儿,看她脸色苍白,马上吩咐身边的丫鬟扶着章静言回去。 章静言上了马车后,感觉脑袋里面乱哄哄的,她想起上辈子李如霜是苏赦从战场带回来的的,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后来她派人调查,查到李如霜是一个知县的庶女,那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拿她当回事,没想到……终究是造化弄人。但是,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她有些糊涂了。 章静言想了想,吩咐丫鬟青竹:"你去打听一下今天我们救的那对母女。" 青竹笑呵呵的应声而去。过了半柱□□夫就过来了,她叽叽喳喳的把打听的消息告诉章静言。 "那对母女,母亲叫曹绣绣,女儿叫柳香荷,据说家住沧州府附近一个小山村,前些日子,荒年日子过不去才和乡人一起逃荒,她父亲不幸在路上染病,加上饥饿,竟然生生饿死了。真是可怜。" "那个女孩儿叫刘香荷,确定吗?"章静言有些疑惑地问道。 青竹听到章静言的问话,也有些疑惑,然后还是继续说:"我亲自问的她,她说她叫刘香荷。" "好吧,你先下去吧,我想先休息一会儿。"章静言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让青竹出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上辈子记忆中她叫李如霜,是一个小知县的庶女,怎么现在就成了柳香荷,还是父亲亡故的农家女,难道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女子。 章静言感觉自己心里乱成一团,她轻敲了几下车上的茶几,想起来李如霜后背似乎有一个胎记,据说形似牡丹,自己上辈子还暗自可惜,这胎记长在一个庶女身上也不怕折了福气。 章静言就要叫青竹进来前去查看,又转念一想,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关注那个长得像李如霜的女孩儿了,如果再派青竹去打探,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况且母亲也会知道,章静言现在还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回复母亲,哎!算了,反正那个女孩儿的母亲还晕倒着,一时半会人也跑不了,等桃红回来了再问也不迟。 另一边,六王爷在前面站着,随侍左右的苏赦和章勇正在安置灾民,只见这群灾民衣衫褴褛,面huáng肌瘦,看得应当是好些天没有吃饱饭了,有的甚至连站也站不稳。 "六王爷真是宅心仁厚。"章母往前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六王爷几人面前。刚才因为那晕倒的妇女在灾民后方,所以前面六王爷这一行人并没有看清。是以六王爷一行人并不知道章母救了人,可能只是看到灾民四散开来而已。 不过章母毕竟同六王爷一起赶路,虽然自己救的只是两个弱女子,但是也怕万一混入刺客影响祭祀,还是需要向六王爷报备一下。 "章夫人不必如此,这都是我大乾朝子民,小王理应如此。"六王爷满脸严肃,那刀削的脸庞显得越加俊朗。 "臣妇刚才救下一对母女,那母亲已经饿晕,那母女无家可归,丈夫在路上饿死。就先放在臣妇那里治病,等到下个城池臣妇就将她们安置妥当。"章母向六王爷回禀道。 六王爷笑了笑,开口道:"章夫人不必如此紧张,只是救两个人而已,但凭章夫人处置吧。" "臣妇替那对母女谢过六王爷。"章母对着六王爷道谢,又接着说:"现在这么多灾民,臣妇一行人也带了些许粮食,便分出来些用于这些灾民吧,望六王爷不要拒绝。" "那小王就笑纳了。"六王爷笑意更深了。说完又吩咐苏赦:"你去送送章夫人" "章伯母请"苏赦扶着章母往马车那边走,走到马车旁边停了下来,就要扶着章母上马车。 挑开帘子的的时候,马车上的章静言正好看到苏赦,她正被那个长得像李如霜的女孩儿弄得心烦意乱,这会儿看到苏赦,更添了几分怒火。 章静言马上接过母亲的手,然后使劲白了苏赦一眼,心里暗叹:都是你这妖孽惹的祸。然后使劲把帘子一甩,正好把苏赦挡到了帘子外。 苏赦无奈地摸了摸被帘子撞疼的鼻子,轻轻揉了几下缓解疼痛,这才礼貌性隔着帘子向章母告辞离去。 苏赦走在路上,反复思索自己是否见过章府这娇蛮的大小姐,但是却怎么也没有印象。 或许得罪了她某个好友,哎!这些闺中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苏赦无奈地揉着自己那酸疼的鼻子,那妖孽般的脸庞上满是无可奈何,心里竟觉得章静言娇蛮得可爱。 第9章 震惊 安置好灾民,一行人又上了路,这次路上倒是没有再遇上其他大群的灾民。 途中经过沧州府时,正好天色已晚,一行人便决定直接入城休息。 还未到沧州城门,前方就有一队人马在前面等候。 等前面的六王爷和苏赦骑马上前,便发现前面的正是沧州知府袁安。 只见袁安四十多岁的年纪,下巴留有美须髯,一脸宽厚憨实的模样。他身着官服,后面放着几顶轿子,轿子旁站着衙役。 "参见六王爷。"袁安并一众衙役向六王爷行完礼。继续说:"下官得知六王爷路过沧州府,现天色已晚,下官已经备好酒宴,还请六王爷和苏公子能上轿,让下官能尽地主之谊。" "那就有劳袁大人了。"六王爷满脸严肃,又接着说:"酒宴就不必了,只备些饭菜就好,袁大人前面带路吧。" "下官领命。"袁安立刻上了轿子,在前面领路。 一行人跟着进了城门,穿过正街,又拐了弯儿,就到了沧州府衙。 袁知府等一落轿,就小跑着下了轿子,那股子谄媚劲儿弄得六王爷的脸色更黑了。忍住怒气说:"麻烦袁大人尽快带本王去客房,后面还有章家夫人,你也尽快安置好了。" "下官一定会好好安排。"袁知府马上点头然后吩咐身旁的管家去安排,然后带着六王爷前去客房安置好,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看来这袁大人可真是仰慕王爷呀!竟如此舍不得王爷。"苏赦等袁大人走后笑着调侃。 六王爷满脸无奈,用手抚着额头,轻叹了一声,开口道:"怎么袁知府竟然是这么个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苏赦也是有些犹豫,他那妖孽般的脸上划过一丝疑惑,看着六王爷说道:"按理说袁知府这个人不像是能gān出私吞赈济粮的事,会不会另有隐情。" "再看看吧。"六王爷敲了几下桌子,又看了看屋外,转过头对苏赦说:"谨之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谈。" "是,下官先行告退。"苏赦退出了六王爷的房间。 另一边,知府后院客房,章家几人吃罢饭,章母看着章静言有些疲倦的小脸,吩咐丫鬟将女儿送回房间休息。 章静言扶着丫鬟青竹的手回到了客房,她是真的有些累了,但是又放心不下那个长得像李如霜的小女孩。 "哎,我那个镶着红色宝石的银簪放哪儿了?我还想明天戴呢?"章静言随口问了青竹一句。 "奴婢找找。"青竹找了好大一会儿,实在找不到,想了想,开口说:"桃红姐姐一向管着小姐的发饰,一定知道,奴婢把她找回来吧。" "好吧,你去将她找回来。"青竹这句话正合章静言之意,她马上同意了。 过了一会儿,桃红就随着青竹回来了,桃红刚进门,就说:"小姐,奴婢回来了。" "也好,你快帮我将那个镶着红宝石的银簪子找到。"章静言吩咐道。 桃红点了点头,马上走到章静言带的一个箱子里面,翻了几下,就找到了那个簪子,递给了章静言,然后问道:"小姐,是这个簪子吗?" "就是这个簪子。"章静言接过红宝石簪子,有递给桃红:"先帮我试试。" 桃红走到章静言身后,将簪子插到章静言的发髻上。 "今天那对母子怎么样了?"章静言看着铜镜询问桃红。 "那个妇人自己醒了,奴婢按薛大夫给的药方,已经吩咐下人去药房抓药了。"桃红回禀道。 "那个女孩儿可有什么不对?"章静言接着又说:"那个女孩儿看起来面huáng肌瘦的,可别留下什么病症?" 桃红心里暗想小姐可真是菩萨心肠,救了那对母女不说,还关心那个小女孩儿是否留下后遗症。不过还是如实禀告:"那个小女孩儿身体倒是没有什么。" 桃红说完,又接着说:"不过倒是有件趣事。" "什么事?"章静言扭过头盯着桃红,她的语气有些急切。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咱们救的那个小姑娘,今天奴婢帮她洗澡时发现她后背有个胎记,样子仿佛像朵牡丹,真是挺稀奇的。"桃红随口提起。 "你看清楚是朵牡丹形状的胎记吗?"章静言又急切地问了一句,语气有些疑惑。 "奴婢看清楚了呢!那个胎记正在后背中间,奴婢还随口问了那小姑娘一句,她说是生来就有的胎记。"桃红笑了笑,回答道。接着说:"小姐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章静言掩饰地拔去头上的发簪,开口说:"先放好这发簪,明天就戴它吧。"然后才说:"那小女孩儿胎记不稀奇,但是胎记形如牡丹就挺稀奇的。" 站在旁边的青竹也附和说:"是挺稀奇的。" 桃红这才消了心中的疑惑,然后接过那红宝石的银簪子,放到首饰盒里面,又接着笑着说:"奴婢也觉得这事有些稀奇才告诉小姐,不过也只是一个胎记而已,小姐只当是个笑话听了就是。" 章静言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让身边的桃红感到疑惑了,也是桃红也丫鬟一贯心思缜密,便是因为这仔细才被母亲派到自己身边□□。不像青竹那丫头一向粗心大意,马马虎虎的。 章静言缓了缓,只是笑着开口:"我一时没有见过牡丹似的胎记,隐约记得有什么喻意。" 桃红听了章静言这话,随口有些轻视地说:"不过是个农家小丫头,小姐也太高看她了。" 青竹也叽叽喳喳地说:"是呀!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章静言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笑着开口:"也是我太累了,不过是个小丫头。" "小姐累了,我们□□小姐歇息吧。"桃红说完,服侍章静言换好寝衣,就和青竹退下了。 章静言身着浅红色立领寝衣,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姣好的面孔,思绪万千。 竟然真的是李如霜,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自己现在就遇到她了。 更难以置信的是,李如霜竟然变成了一个农家女,而且父亲早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静言感到脑子里面乱哄哄的,难道上辈子自己如此失败,连自己仇人的身份都没有查清,自己真的是个笑话。 章静言气的长袖一甩,只听"哗啦"一声响,桌子上的茶碟都噼里啪啦地摔到了地上。 "小姐,怎么了?"在旁边耳房的桃红听到动静,赶到章静言门口敲了敲门。 "没事,我喝茶不小心把茶碗摔到地上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收拾,我累了。"章静言缓了缓神,看了看脚边的茶碗碎片,揉了揉眉角回答。 "那小姐你早点儿休息,奴婢先退下了。"门外的桃红说完,脚步渐渐远去。 章静言叹了口气,用脚将地上的碎片踢到了一边,平复了一下心绪。她既然已经回来了,那这个李如霜可不能放手。 不过,不把李如霜的身份弄清楚总觉得有点儿烦闷,算了,看情况再说吧。章静言想了想,还是决定看情况再说,她定下了主意就躺在chuáng上睡下了。 半夜三更时分,府衙里一片喧闹声,只听一声:"抓刺客",然后衙役侍从从各处冲了出来。 此时,六王爷院子里灯火通明,苏赦匆匆从附近的客房赶到六王爷院子,只见侍卫都整整齐齐列好队形,严密把守。 为守的副侍卫长曹大chūn看到苏赦,急忙向苏赦行了一礼:"苏公子,王爷就等着您呢!" 苏赦急切地问:"王爷没事吧。" "王爷没有事,您先进去吧,末将先去旁边搜查一下。"曹大chūn向苏赦行了一礼,便带着一队侍卫出了院子。 苏赦走到门口,旁边的小厮帮他挑开帘子,他走进去正看到六王爷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几个侍卫。 "王爷,下官来迟了,望王爷见谅。"苏赦先向六王爷行了一礼。 "坐吧。"六王爷指着自己旁边的椅子开口,脸上的神情莫测,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几下。 "谢王爷。"苏赦说完,起身坐下。旁边的小厮上了杯茶。他拿起茶盖,轻挑了几下茶叶,然后泯了一口,缓了缓神。 苏赦定了定神,然后劝慰六王爷:"王爷先稍安勿躁,咱们先等等,一会儿应该会有消息了。" 六王爷看了看苏赦,想了想,吩咐小厮:"把本王那副白玉围棋拿过来。"接着扭过头看着苏赦:"陪本王下会儿棋。" 苏赦点了点头,陪着六王爷摆好棋盘,两人开始下起棋。 慢慢地,两个人渐渐忘了府中闹刺客这件事,只盯着黑白子,沉浸入棋盘的厮杀中去了。 "王爷,下官不客气了。"苏赦嘴角含着笑意,手持起一颗黑子就要落下。 正在这时,副侍卫长王大chūn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焦急地说:"王爷,大事不好了,袁大人遇刺身亡了。" "什么?"六王爷急着起身,长袖不小心扫过棋盘,棋子哗啦一声全部被扫到地上。 第10章 刺杀 王大chūn又机械似的重复了一遍:"袁大人被一剑封喉,当场死亡。" "可抓到刺客。"六王爷理了理长袖,扭过头询问王大chūn。 "末将惭愧,我们几个人到袁大人寝室时,袁大人已经被刺,据伺候袁大人的侍从说,是一个黑衣人,但是末将搜查许久,但是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王大chūn回禀道。 "这可真是怪事,如果有黑衣人,怎么会发现不了,莫非……"旁边的苏赦若有所思,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莫非是内鬼。" "属下已经搜查一遍了,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至于是否有内鬼,末将不太确定。"王大chūn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但是据袁府管家所说,因为袁家老夫人掌管府中事务,所以袁府的下人都是近十年来的仆人,近年来并没有增添新的下人。" 王大chūn的语气带着迟疑,又接着说:"而且袁府近来除了我们一行人,并无外人来访。" "荒唐,难不成本王还派人杀了他袁安不成。"六王爷大怒。 "王爷息怒,王侍卫也不是这个意思。"苏赦劝慰着六王爷,然后话题一转:"不过,我们队伍昨天倒是突然来了外人呢!" "你说是章府收留的那对母女。"六王爷敲了几下桌子,又继续说:"罢了,以防万一,王大chūn,你派人去章家那边将那对母女带过去审问。" "末将领命。"王大chūn说完就带着侍卫出去了。 "这次可真是棘手,本王刚查出袁安私吞赈济粮这档子事,偏偏又出事了,这让本王不得不怀疑……"六王爷说到最后,停了下来。 "王爷是怕这件事会另有隐情。"苏赦接过六王爷的话继续说。 "这……本王也不确定,等王大chūn回来再说吧。"六王爷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不过袁安这件事确有蹊跷。" 六王爷说完,踱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吩咐侍从:"将棋盘收下去吧。"又笑着面对苏赦开口:"看来谨之想赢本王,要等到下次了。" "下官一定等着王爷赐教。"苏赦温和地笑着,语气似乎毫不在意。 另一边,王大chūn带着几个侍卫已经赶到章家住处。正赶上章勇带着几个仆从往外走。 "章公子有礼,末将奉命捉拿你们昨天救的那对母女。"王大chūn上前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章勇问道,又接着说:"家母昨天救的那对母女不过是两个弱女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王大chūn知道章家是氏族出身,自己只是一个侍卫不好不回答,但是又怕泄露六王爷的事,只好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章勇听着这王大chūn不说实话的样子,知道他是为六王爷办事,不好为难他,但是又怕这些粗人吓到母亲和妹妹,只好说:"我随王侍卫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章公子随意。"王大chūn不置可否,带着侍卫率先走进了章家人住的院子。 院中灯火通明,想是章家这些人听到有刺客,都被吵醒起来了。 章勇怕王大chūn惊扰了母亲和妹妹,便派章家的侍从上前去带路。 一行人穿过角门,顺着穿手走廊走了片刻,就到了西边那对母女的住处,因为那位妇女生着病,所以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子草药味。 只见院子静悄悄的,王大chūn率先挑开帘子进去,章勇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人呢?到哪里去了?"前面的王大chūn大喊,章勇一楞,马上抬脚快步进去。 果然,屋里空无一人,那对母女竟然不见了,章勇有些难以置信,他摸了摸茶杯,已经凉透了,想是已经走了会儿了。 "这边还有一个人。"王大chūn挑开chuáng幔,从chuáng底下揪出一个小丫鬟。 那小丫鬟被绑了手脚,嘴也被塞上了抹布,满脸泪水。 王大chūn上前帮那小丫鬟松了绑,那个小丫鬟马上对着章勇行了一礼,然后哭涕涕地说:"公子,奴婢没用,把刘夫人和刘小姐看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章勇盯着那个小丫鬟询问道。 那小丫鬟听到章勇的询问,哭得更厉害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晚上的时候,奴婢过来伺候刘夫人吃药,刘夫人就是夫人和小姐昨天救的那个妇人。"小丫鬟缓了缓,又接着说:"奴婢伺候完刘夫人喝药,然后就去耳房帮刘夫人守夜。结果等睡醒了就被绑在了chuáng底了。" "那你可看到刘夫人和刘小姐去哪儿了?"章勇有些烦躁地闻道,心里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果然,那小丫鬟啜泣地开口:"奴婢不知道。" "那还有其他下人来这屋子吗?"王大chūn插了一嘴问道。 那小丫鬟只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晚上只有奴婢伺候,并无他人。" 王大chūn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吩咐旁边的侍卫:"你带这小丫鬟去王婆婆哪里。"又对着章勇笑了笑,开口说:"这小丫鬟就先放到我们王府王婆婆那里吧,过几天一定将她送回来。" 章勇心里更加烦躁,但是,如今刘夫人母女下落不明。而且还有可能与刺客有关,如今只有这小丫鬟最后见过刘夫人母女,章勇也不好阻拦,只好同意。 也是章勇不知道袁知府已经被当场刺死,否则,还不知道他会有多烦躁。王大chūn看着章勇,叹了口气,告辞而去,走之前还嘱咐章勇如果有刘夫人母女线索马上通知他,章勇笑着答应了。 等王大chūn一走,章勇就分一半的侍从去章家这边客房搜查,然后带着剩下的一半侍从向旁边的院子走去。 还好母亲和妹妹没有和刘夫人母女住在一起,当初为什么没有住一起,好像是妹妹嫌弃草药味道大,所以和母亲住在另一个小院子,然后丫鬟婆子等住了一个院子。 章勇这个"恋妹狂"马上在心里为妹妹点赞,果然妹妹就是福星,妹妹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所以等章勇走进章母屋子里时,章静言看着哥哥那老姨妈似的笑容,惊得差点儿摔了手中的茶碗。 等着章勇对妹妹一阵夸奖,章母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盯着章静言,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 章静言忍不住扶了扶额头。哀叹了一声,又来了,一遇到丁点儿大的小事,她的母亲和哥哥就会猛烈地夸奖她,幸好父亲不在,要不又要对上父亲的夸赞。自己上辈子没有学坏,绝对是她自己自制力高。 "母亲,哥哥,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刘夫人母女的下落。"章静言试图转移话题,让母亲和哥哥多关心一下重点。 "刘夫人母女是谁?"章母一脸疑惑,又接着说:"我记得咱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吧?难道是袁知府府上的?" 章静言又哀叹了一声,与哥哥章勇相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不过,章母这种只管救人,让家人收拾后事的行为兄妹已经习惯了。 章静言只好又充当了章母的贴心小棉袄:"刘夫人母女就是娘亲你昨天救的那对母女。" "原来那对母女姓刘呀!"章母恍然大悟,然后接着说:"不过那刘夫人母女到底怎么了?" 章静言也才反应过来哥哥并没有提起刘夫人母女怎么了?只是一进门就夸奖她,都没有提刘夫人母女。 章勇这才一拍脑袋,有些无奈地说:"都怪妹妹太可爱,都让我忘了说正事。"顿了顿,有接着说:"刘夫人母女不见了,去伺候的小丫鬟被绑在chuáng底,王爷怀疑刘夫人母女与这次刺客有关。" "什么?"章静言大吃一惊,手上一滑,拿在手里的茶碗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茶水四溅,瓷片横飞。 章母看女儿这个样子,赶紧上下查看女儿身上是否安好,看到章静言没有什么事才叹气到:"怎么这么不小心。" "女儿这不是有点儿惊讶不小心摔了茶碗,女儿下次一定会小心的。"章静言对着章母撒娇,内心却乱如麻线。 旁边的丫鬟赶紧过来把碎瓷片收拾好,又换了茶碗。 章母拉着女儿到chuáng头坐下,又指着椅子对儿子说:"勇儿,你也坐,咱们从长计议。" 章勇答应了,顺势坐到椅子上,拿起茶碗,揭开茶盖,用手挑了几下茶叶,又泯了一口,才开口说:"这件事太过奇怪了。" "也是"章母随口附和了一声,又接着说:"那刘夫人母女都是弱女子,能是刺客吗?而且薛大夫亲自看得病,说是饿了许久,不太像是刺客呀!" 章母说完,又扭过头去问女儿:"静儿,你觉得呢?" 章静言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赞同,她缓了缓,开口道:"我就是觉得太巧了,我们刚收留刘夫人母女,就遇到刺客了。"顿了顿,又接着说:"况且六王爷亲自吩咐捉拿,不像是捕风捉影之事。" "妹妹说的不无道理。"章勇赞同章静言说的话,然后又接着说:"而且刘夫人母女正好失踪,嫌疑最大。" 第11章 迷雾 章母听到这里,表情有些难看,她端起了旁边的茶碗泯了一口,才缓了过来。 "如果这次真的是刘夫人母女行刺,我们章府也牵扯进去了。"章母叹了口气。 章静言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心想果然李如霜与自己相克,又走了几步到章母身边,劝慰道:"母亲先不要着急,一切还没有定论,等六王爷调查清楚再说。" "也只好如此了。"章母叹了口气。 ……………… 王大chūn从章家这边出来,便急匆匆地往回赶,穿过穿手走廊,就是六王爷住的院子。 等走到六王爷院子的时候,几个小厮正在外面站着,看到王大chūn带着几个侍卫回来,都一涌而上,急切地问:“怎么样?王爷和苏公子都等急了。"王大chūn一见这阵势,顿时有点发慌,心想我不会回来太晚了吧,又怕人多口杂,只好呆呆地站着,闭口不说一句话。 “你们都在gān什么呐?”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小厮揭开门帘,这正是六王爷身前的贴身侍从阿福,他看了看那个王大chūn,说道:“王侍卫,王爷正等着你回话呢,其余的人都散了吧!”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王大chūn听了,看了看身旁的几个人,脸含笑意,不好意思地说:“各位,我先进去了。”也跟着阿福进了屋。 王大chūn跟着阿福走进了正房,刚进去,只见六王爷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旁边坐着苏公子。 "王爷,王侍卫过来了。"阿福禀告道。 六王爷抬起头,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开口:"说说吧,都是什么情况?" 王大chūn小心翼翼地说:"属下……属下没有找到刘夫人母女,只带回一个□□她们母女的丫鬟。" "什么?"六王爷大怒,随手把茶杯往王大chūn脸上扔了过去。 王大chūn不敢躲避,吓得闭上了双眼,苏赦立马飞弹起一颗金珠去挡,只听咣当一声,茶杯在王大chūn身后墙上炸裂开来,金珠子也咕噜一声滚到王大chūn的脚边。 "王爷恕罪。"王大chūn立马跪了下来,苏赦也劝慰着六王爷:"王爷不必如此动怒,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六王爷心思一动,看向苏赦,开口说:"你是说……" "正是,下官认为检查袁大人的尸体可能会有所发现。"苏赦说完,继续说:"下官请命现在去袁大人住处" 六王爷想了想,又用食指敲了几下桌子,然后才说:"本王准许你去,务必查清楚袁大人的死因。" "下官遵命。"苏赦顿了顿,又开口说:"不如让王侍卫陪下官走一趟。" "好吧,既然谨之你替他求情,就先饶了他这次。"六王爷揉了揉眉,有些无奈地说,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下官告退。"苏赦说完,便带着王大chūn离去。 阿福带着下人轻手轻脚地将茶杯碎片清理了,然后慢慢走到六王爷身旁,轻声劝慰道:"王爷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苏公子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六王爷看了看阿福,苦笑着说:"本王现在是夜不能眠呀!"又揉了揉一直熬夜而显得愈加疲惫的双眼,然后命令阿福:“你先去给我倒杯茶来。” 等阿福去倒了茶,六王爷接过茶杯,揭开茶盖,轻轻chuī散茶叶,泯了一口,然后轻叹:"果然还是普洱茶好喝。" 阿福看六王爷疲倦的双眼,只好走到墙角掀开香炉,用旁边的小铁棒轻挑了几下,顺便从一边的盒子里拿了几片橘皮,放了进去,这才盖上盖子。 顿时,屋内的香气越发浓郁,六王爷轻轻的吸了口气,问道:“这是什么香,倒是问起来清慡醒目许多”阿福听了,只是轻笑:“这是您喜欢的龙涎香,奴才不过加了几片橘皮。” "你这奴才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六王爷笑着赞了一句。 "谢王爷夸奖。"阿福受宠若惊,又接着说:"其实这是贵妃娘娘的吩咐,奴才可不敢领功。" "原来是母妃呀。"六王爷叹了口气,又联想到母妃对自己的惦念,吩咐阿福:"本王小憩一会儿,如果苏公子来见本王,马上禀告。" "是,奴才领命。"阿福听到了六王爷要休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赶紧说道,然后马上带着几个仆从小心翼翼地服侍六王爷休息。 另一边,苏赦带着王侍卫一行人,王侍卫怕遇到危险,又多带了几个会武艺的侍卫,这才往袁知府院子走。 一行人刚走到袁知府院子外面,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乱哄哄的,苏赦看了看王大chūn,对他点了点头,王大chūn马上一步上前推开了院门。 院中情景马上映入眼帘,只见丫鬟婆子,小厮侍从们乱作一团,还未进屋,就听到屋里面传来的哭泣声。 苏赦带领王大chūn和余下的侍卫往前走,刚走到门口,有一个丫鬟就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大喊:"快叫大夫,夫人晕倒了。" 然后又是几个丫鬟婆子出来,只见她们簇拥中,一个健壮的婆子背着一个夫人走了出来,然后出了院门。 苏赦先抬眼示意后面的侍卫去跟着看下情况,然后才挑开帘子,走进了屋里,余下的几侍卫也随着苏赦进了屋。 只见屋中正中横躺着一个人,正是袁知府,他趴在地上,脖子上满是鲜血,□□也是大片的血,有的血迹已经有些暗红。 不等苏赦示意,王大chūn一步向前,毫无顾忌地翻看袁知府的尸体。 苏赦皱下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本来还想等仵作来了再检查袁知府的尸体,没想到这王大chūn倒是先检查了,不过听说这王大chūn家里,倒是世代仵作出身,到他这代不知为什么反而做了王府侍卫,不过也好,省的再等仵作花费时间。 "苏公子,这袁知府果然是一剑毙命。"王大chūn翻看了几下袁知府的尸体,马上回禀。 "哦?何以见得?"苏赦一眼看出这袁知府为何而死,但是还想听听王大chūn的看法。 "苏公子你看,这伤口只在脖子上,其余地方均没有任何伤口,可见刺客出手之快。"王大chūn侃侃而谈,接着又有些迷惑:"但是伤口不深,所以刺客可能力气不大。奇怪,刺客武功这么高,能将袁知府一剑毙命,怎么反而伤口不深,除非……" "除非什么"苏赦已经猜到,但是不太确定,就马上接着问道。 "除非行刺的是位女子,因为女子的相比较男子而言,力气较小,所以伤口比较浅。"王大chūn又查看了一会儿袁知府脖子的伤口,然后确定地说。 "你确定是位女子行刺?"苏赦反问。 王大chūn听到苏赦这么说,有些生气地说:"末将世代仵作出身,父辈皆是当世有名的仵作。末将虽然不是仵作,但是也是耳熟目染,自然敢保证。" "王侍卫莫要气恼,我只不过是位王爷办事,不敢有一点儿疏忽大意罢了"苏赦温和地笑了笑说道。 王大chūn这才想起,刚才苏赦为自己向王爷求情,面上立刻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叹道:"苏公子客气了,都是为王爷办事,我不如苏公子心思缜密。" "王侍卫不必如此,不如再看看有什么发现。"苏赦依然是那副温和的样子,脸上露出毫不在意的神情。 苏赦围着袁知府的尸体走了一圈,想了想开口说道:"看来这刘夫人母女必须要找到了,毕竟现在她们嫌疑挺大的。"他叹了口气,吩咐边上的侍从:"你们去问问这边袁大人的侍从,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几个侍卫围着袁知府这个屋子敲敲打打,苏赦也在旁边翻看着,他从桌边开始搜索,不小心碰到了书桌上的砚台,只听咔嚓一声,西面放书的那面墙整个滑动到一边,出现了一个密室。 苏赦笑了笑,叹道:"看来是我运气好"又吩咐身边几个侍卫,你们随我进去看看,接着就要跨步进去。 "苏公子,等等。"身边一个瘦小的侍卫走了出来,然后走到苏赦面前的密室口,拿出一根火柴点燃,然后抛了进去,见到火柴在密室内燃了会儿才熄灭,这才说:"苏公子,可以了。" 苏赦拍了下那个瘦小的侍卫,叹到:"还是你小子谨慎。"然后率先进入了密室,随后的几个侍卫也跟着进去了。 刚下去时,密室里面黑糊糊的,后面的侍卫点着了灯笼在前面带路。 灯光亮起来时,这才看清楚整个密室的情景。只见密室内和外面那个屋子差不多大小,甚至摆设也差不多。 苏赦翻看密室,发现密室与外面不同的是少了很多书,因为密室里面也有一个和外面一模一样的书架,唯一不同的是,外面的书架摆满了书,但是密室里面的书架上却是空dàngdàng的。 苏赦感到不对劲,但是确说不出来,他盯着书架沉思,然后又走到书架前,用手摸着书架,总觉得袁知府不太可能只放一个空dàngdàng的书架。 第12章 真相 "苏大人,这边发现了一封书信。"一个侍卫从桌子上的书里抖落一封书信。 苏赦接过书信,就着灯笼微弱的光浏览了一遍,这分明是一封袁知府的自罪书,奇怪,袁知府怎么会知道他们能找到这个密室,除非…… "我们立即上去。"苏赦说完,一把夺过身旁侍卫手里的灯笼,率先出去了,余下的侍卫也纷纷跟着走了出去。 一行人只不过片刻功夫,就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屋子。 这时,王大chūn似乎也已经检查好袁知府的尸体,正在密室口等着苏赦回来。 "王侍卫,你等会儿再告诉我结果"苏赦看着王大chūn有些欲言又止,挥了挥手,然后他又吩咐身旁的侍卫:"去取杯水来。" 等侍卫去倒了水,六王爷接过茶杯,先将那封书信平铺在桌子上,然后揭开茶盖,把茶杯里面的清水倒在了纸上。 只见那封印的原来空白的地方慢慢显示出几个蓝色的大字:换书架。 "果然如此。"苏赦轻叹了一声,然后围着书架走了一圈,然后吩咐身边侍卫:"将这里的书全部取下。" 等侍卫们忙着取书时,苏赦这才招呼着王大chūn走到一旁,开口问:"你有什么发现。" 王大chūn正在琢磨这白纸显字的做法,听到苏赦叫他,立刻走了过去,然后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王爷,你看"说着,走到袁知府身边,蹲了下来,将袁知府翻过身,在右边手臂内测有一个梅花形状的纹身。 "这个纹身,怎么挺眼熟的。"苏赦看着袁知府手上的纹身沉思,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苏赦想了想,叫过一个侍卫取过来纸墨笔砚,然后摊开纸放到桌子上,将袁知府手臂内测的梅花形状的纹身画了下来。 苏赦刚画完正要搁下笔,就听见咔嚓一声响动。苏赦马上转过头去看,只见书架一侧书籍已经被搬了下来,而另一边则全部是书。而就是在这被搬空书的一侧,正好有一个暗隔被弹了出来。 一个侍卫从暗隔里面摸到了一本书,然后急忙走过来递给了苏赦。 "里面还有东西吗?"苏赦先接过了那本书,然后扭过头去看那暗隔,然后又询问余下的侍卫。 "回苏大人,里面什么也没有了。"另一个侍卫回答。 "将这些书全部收拾一下带走。"苏赦吩咐完,踱步走到一边,翻来了手里的书。 他刚翻了几页,就满脸怒气,然后低叹:"原来如此,如果这本书是真的。那袁知府是真该死。" 苏赦这边一直整理书籍,分类,装箱。然后又搜查了袁知府死亡的整个屋子,不知不觉,一夜就这样过去。 清晨,天边露出鱼肚白色的曙光。渐渐地越来越明了。 彻夜未眠的苏赦并一帮侍卫正好把东西整理好,苏赦揉了揉疲倦的双眼,难为他竟然与尸体呆了一晚上,苏赦仿佛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死尸味,不过,他看了看身边的三大箱子书,唇角微微一笑。 "好了,你们这几个人跟着我,先将这些书搬回我的客房。" "你们几个留下看着袁知府的尸体,不许任何人靠近。" 苏赦分配完,然后一副解放的样子,急匆匆的往自己住的地方赶,竟一刻也忍不住自己身上的味道。 正是清晨,再加上昨晚发生命案,所以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半个人影。 "真幸运。"苏赦暗叹,如果遇到别人可不就坏了他的形象,要不是为了办案,他才不会这么不顾形象。 "公子,你回来了。"双福刚要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傻笑的公子,和一群直楞楞的侍卫。 "额……"苏赦抬起头,看到了面带关切的双福,一下子清醒过来,嘴角一扬,露出了让双福感到熟悉的笑容。 "公子,你别假笑了,刚才你那傻样我都看到了。"双寿从双福后面探头,满面chūn风。 苏赦正要生气,但是扭过头看了看跟在自己后面的侍卫,吩咐双福:"你带他们把那些箱子先安置好。" 等到双福带着侍卫走后,苏赦看着双寿那贱样,抬起脚朝着双寿屁股上就是一脚,只把双寿踹得趴在地上,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角,挑开帘子进去了。 双福带领侍卫放好箱子,又挨个给这几人塞了几两碎银子,打发他们回去。然后才往另一边苏赦住的客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双寿在哀嚎,这时双福也觉得双寿这次太过分,走过去,在双寿屁股上又踢了一脚,叹了口气:"就是我也觉得公子太纵容你了,你还是改改吧。"然后也进了屋子。 "公子,我回来了。"双福进了门,就看见苏赦在衣服箱子里面翻衣服。 双福马上走上前,轻手轻脚地走到苏赦身边,轻声说:"公子,您先坐下来休息,我给您找衣服。" 苏赦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双福,轻笑:“看来还是要你来找了。”然后吩咐:“你先去给我找到那件青色的衣服。” 等双福去找衣服了,苏赦这才踱步走到椅子上坐下,但是又感觉有些疲倦,想了想,掀开了香炉,用旁边的小铁棒轻挑了几下,顺便从一边的盒子里拿了一块清神醒目的香料,放了进去,这才盖上盖子。 顿时,屋内的香气越发浓郁,苏赦轻轻的吸了口气,叹道:“这到是让我有些清醒了。" "公子,是这件吗?"只见双福拿着一件青色的衣服询问苏赦。 苏赦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听到双福的叫声,扭过头看了看,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件,快伺候我穿衣服,我要马上去见王爷。" 双福伺候苏赦更衣,洗漱收拾完毕,苏赦又先从盘子里面拿了几块糕点垫了垫肚子。就马上拿着那本书和那封书信往六王爷住处走。 等苏赦走到时,正好六王爷睡醒,听到苏赦前来,侍从们都马上迎过来,苏赦因有急事,便没有多说什么,一声不坑地进了门去。 "王爷,下官有要事禀告,麻烦王爷禀退左右。"苏赦看了看六王爷周围的侍从,禀告道。 "你们都退下吧。"六王爷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侍从退下,然后开口:"谨之有什么发现。" "王爷请看。"苏赦将书信和那本书递给了六王爷。 六王爷接过去,翻来书看了看,原来这并不是简单的一本书,而是一本账册,六王爷翻了几页,脸色越发严肃,等翻到最后,怒火中烧,气的把那账册拍到了桌子上。 "岂有此理。"六王爷又看了那张有着蓝色字迹的纸,有些烦躁。 "王爷,还有,在袁知府身上有这个图案。"苏赦又将自己画下的那个梅花形状的图纸递给了六王爷。 六王爷仔细看着图纸,陷入了深思。"这图案本王觉得眼熟,但是却是忘了在哪里见过。" "真巧,下官也觉得这图案眼熟,但是却忘了在哪里见过了。"苏赦附和地回应。 "看来,只能叫刘公公过来了。"六王爷叹了一口气,吩咐苏赦:"你去外面吩咐一声,叫刘公公过来。" 原来刘公公从小照顾六王爷长大,这次六王爷来泰安祭祀,因为刘公公祖籍泰安,加上刘公公年老体迈,深感不知能坚持多久,于是硬撑着想落叶归根。 苏赦又想了想,开口:"算了,刘公公身体不好,还是谨之随本王走一趟吧。"说完,就走出门,然后苏赦也跟着出去了。 两个人一会儿就到了刘公公的住处,外面只一个小厮伺候,看见六王爷和苏赦过去了,马上行了礼。 "刘公公身体怎么样?"六王爷问道,那个小厮年纪还小,也不太怕六王爷,大着胆子回话:"刘公公今天还好,正清醒着呢!" "那就好"六王爷挑开帘子进去,苏赦随后。 "见过王爷,请恕老奴不能起来行礼。"刘公公在chuáng上侧躺着说。 "刘公公不必如此,本王今天来主要是问这个"六王爷说着将那个画着梅花形状图案的纸递给了刘公公。 刘公公接过,仔细看看,说:"这是原来赢太子私印的图案。" "刘公公可确定"苏赦有些吃惊,又问了一句。 "老奴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脑子却没坏。"刘公公笑呵呵地说。 六王爷听到刘公公说是赢太子的私印,有些疑惑。 原来赢太子是当今圣上的长兄,因为谋反被废了太子之位,后来又被圣上赐了鹤顶红,所以按理来说,赢太子不可能还活着,除非赢太子有后人,或者是有人假借赢太子行事。 可是这两种结果都是令人头疼的事,六王爷感到头皮发麻,叹了口气,就带着苏赦离开了刘公公的住处。 "王爷,看来这件事有些麻烦了。"苏赦轻叹。 "没想到如此复杂"六王爷轻轻揉了揉眉角,然后看了看苏赦眼底的青紫,吩咐道:"谨之,你先回去休息吧,本王再想想对策。" 苏赦点了点头,先回自己住处休息。 第13章 安排 章家这边院子,章静言因为昨晚的折腾,一醒就临近中午。桃红早就起来吩咐小丫鬟收拾行李,章静言一醒来就看到丫鬟们忙碌的身影,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有些头疼地抚着额头。 "小姐,你醒了。"青竹抬头看到章静言醒了,马上上前扶着她起来。 "你先去给我倒杯茶"章静吩咐青竹。 青竹马上去倒了杯茶端了过来,章静言接过茶杯,揭开茶盖轻泯了一口,然后才开口:"现在都gān什么呢?" 青竹的神情有些奇怪,她慢慢将头凑到了章静言的耳旁,然后神神秘秘地说:"据说章知府昨晚被刺杀,一剑毙命,大家都说是袁知府是遇到仇人,所以才被杀,说不准这杀手还在袁府呢?所以咱们还是赶快收拾行李走吧。" "你说什么"章静言差点儿把手的杯子扔了出去。"袁知府昨晚被刺杀,抓到凶手了吗?" 青竹怕章静言把手里的茶杯给扔了,马上从她手里拿过茶杯,然后才焦急地说:"没有抓到刺客,所以我们才更要快点儿走。" 章静言听到昨晚袁知府遇刺身亡的消息。心想:难怪昨天晚上王侍卫来她们这边排查,原来是有刺客刺杀了袁知府。不过,难道昨晚的刺杀和刘夫人母女有关吗?章静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小姐,我给你找好了衣服,赶紧换上吧。"桃红拿了一套淡蓝底子折枝白梅刺绣浅金滚边对襟褙子,白色jiāo领中衣和艾绿长裙。 章静言看着她素淡的颜色,微微皱了眉头,桃红流云轻手轻脚地走到chuáng前,小心翼翼地说:"如今袁大人府上有白事,小姐还是穿些素的衣服吧。" 章静言点了点头,几个丫鬟上前□□章静言穿衣洗漱收拾完毕,用了些茶点,然后才簇拥着她往章母屋子方向走去。 刚到章母屋子外,就见几个陌生的侍卫在门口站着,门外原来调皮的几个小丫鬟也一声不吭,规规矩矩地列成一排站在墙边。 章静言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大事不妙,脸色越加晦涩不明,她定了定神,抬眼示意身边的桃红去挑开帘子。 平日里最是淘气的青竹也感觉到了压抑感,也是规规矩矩地跟在章静言身后。 桃红看到章静言的示意,点了点头,像往常一样,慢慢走到门前,吩咐那几个小丫鬟:"小姐过来了,快去禀告夫人。" 有一个丫鬟看了看那些侍卫,大着胆子说:"六王爷在里面,好似和夫人,少爷有什么要事要谈,奴婢马上前去禀告夫人。"说完,立刻小跑着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小丫鬟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知书。 知书慢慢走到章静言身边,她的表情像往常一样,章静言实在忍不住,开口说:"母亲怎么样?怎么……"话没有说完,抬眼示意了一□□后的侍卫。 知书微笑着拉着她的手说:"夫人让小姐进去。"然后又凑过头在她耳旁低语。 章静言听完后,点了点头,跟着知书进了屋子。 章静言进去后,抬起头,只见六王爷坐在正中椅子上,章母和苏赦都坐在旁边椅子上。 章母看到章静言进来了,招呼着她过去,然后开口说:"六王爷,这是小女。" 章静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六王爷,规矩地行了一礼:"见过六王爷。" "免礼。"六王爷客气地说,怕自己脸色太严肃吓哭了这白白净净的小姑娘,面上的严肃缓和了些许,嘴角牵qiáng地露了一个微笑。 章静言大着胆子抬起头又看了一眼六王爷,心想:这六王爷倒是没有上辈子人们说得那么可怕呢! 其实章静言上辈子并没有见过六王爷,只是听说六王爷上辈子是内定的太子,后来好像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六王爷突然在一次围猎中摔断了腿,最后生了一个瘸子。那段时间六王府就总是有丫鬟侍从死亡,大家都说是六王爷给抽死的,都说六王爷残bào狠毒。 如今看来,倒是一个挺正直的人呢?章静言想着,慢慢走到章母身后,听他们谈论正事。 "章夫人,就这么定了吧,本王派苏赦带祭祀礼器与章夫人先赶往泰安。"六王爷敲了几下桌子,又继续说:"麻烦章夫人为本王保密。" "臣妇一定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章母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那本王先告辞了。"六王爷说完,站起来带着苏赦就往门外走。 章母马上起身相送,章静言也站起来,跟在母亲身后,看着六王爷身后的苏赦,没忍住,又使劲白了他一眼。 苏赦真好回头,正好对上章静言的那个白眼,心里暗叹:还真没有姑娘这么持续的讨厌他呢!真是一言难尽,看来要找个时间与这章家大小姐解除下误会,要不挺每天受尽白眼也是够了。 苏赦这样想着,又抬头对章静言挤眉弄眼,然后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章静言看着苏赦那怪脸,楞了神,章母倒是笑着说:"这云南王的二公子,倒是挺活泼的。" 门外的苏赦还未走远,正好听到章母的声音,脚下打了个滑,差点儿摔倒,心里乱如麻,可不怪他就记得那章家大小姐的白眼,忘了章母也跟着那章小姐一起呢,自己就得意忘形,可不把他自己的形象给毁了吗?他英俊潇洒的形象呀!怎么一遇到章小白(苏赦给章静言起的外号)咋没有了呢? 苏赦用手抚着额头,暗叹,看来这章小白就是克自己呀!以后只能见她就躲了。 章静言这边也是觉得苏赦克自己,这不,章母还乐呵呵地说:"我看那苏赦挺老实一个人,你是不是又……"话没说完,不过那表情确是一副"你是不是欺负人"的表情。 章静言心里委屈极了,章母和章父一样虽然宠爱她,章母有时也会与她说笑,不过今天提到苏赦,她是真的觉得她没错。 "娘亲,我怎么了?"章静言假装什么不懂地问,她的脸面带疑惑。 章母看着章静言,暗叹自己想多了,于是拉着女儿在椅子上坐下,又转开了另个话题:"我们一会儿就要赶路,现在还是先用饭吧。"然后吩咐知书:"去传饭吧,顺便叫个丫鬟把大公子叫来一起用饭。" 知书马上领命而去,知棋先为章母和章静言各倒了杯茶,章静言先喝了一口,才正色开口:"娘亲,六王爷来到底有什么事呢?" "六王爷来过了吗?"章勇正好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章母看到大儿子过来了,招呼章勇在她身旁坐下,然后才开口:"六王爷说袁大人这次被行刺,可能牵涉甚广,所以六王爷留下来查案子,让苏赦带着咱们先走,不过今天估计也走不了,明天咱们再走吧。" "娘亲,难道昨天晚上王侍卫带人来查,就是因为袁大人被刺一事。"章静言询问道。 "没错。"章母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开口道:"王爷说袁大人很可能就是被刘夫人所杀,所以,咱们还是要留意她们的行踪。" 章勇一听,一拳头打到了桌子上,恨恨地说:"我一定要找到这母女,将她们千刀万剐。" "哥哥别为了不相关的人让自己闹心。"章静言心里也很生气,但是看到章勇这种做法,忙劝慰他。 章母将儿子的手从桌子上拿下来,叹道:"这次也算是我们吃了亏,不过六王爷也说是那对母女太狡猾,六王爷也没有错怪我们,这就算比较好的了。" "夫人,奴婢将饭菜拿过来了。"知书身后跟着几个丫鬟端着饭菜,然后吩咐几个丫鬟摆饭。 只见桌子上只摆上了几个家常小菜,知书慢慢走到章母身后,禀告:"袁大人府上现在有点儿乱,大厨房的厨子吓得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这饭菜是厨房里面的婆子做的,夫人和公子,小姐就先凑合着用点儿吧。" 章母点了点头,先给章静言夹了一筷子菜,又给章勇夹了一筷子,然后开口:"你们就先凑合着用点儿,等到了你们外祖家再好好吃一顿。" 章静言品尝了一口菜,觉得还行,就吃了起来。 …… 这边,六王爷带着苏赦从章母院子出来,就带着他穿过穿手走廊,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谨之,这次只能你先带祭祀礼器过去了,本王处理完这边的事,马上就赶过去。"六王爷边走边说,然后挑开帘子进了屋子,苏赦也随后进去。 "你替本王磨墨,我给父皇送封书信。"六王爷吩咐身边小厮阿福,然后转过头对苏赦说:"你先随意坐吧,本王写完信再与你商量一下具体的安排。" "王爷有事先忙,我等着就好。"苏赦笑着开口,然后随便找个椅子坐下了。 六王爷走到桌子旁,斟酌了一会儿,然后才拿起毛笔写了封信,然后又拿起来反复读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放在桌子上晾gān,最后将信装到信封,递给身旁的小厮阿福:"马上派人给父皇送过去。" 第14章 回乡 第二天,章家和苏赦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地往泰安府赶路,这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所以只花费了几天功夫,一行人便赶到了泰安府城门下。 这时,正是上午,惠风和畅,阳光明媚。许是泰安府比沧州府富裕的缘故,所以一路走来并没有多少衣衫褴褛,面huáng肌瘦的灾民。 还未进城门,就看到一队人马,为首正是章静言的外祖父周知府,只见他身穿官服,发色有些许苍白,但是看起来身体很硬朗。 章勇看到远处的外祖父,兴冲冲地骑马赶到周知府身边,然后翻身下马,对着周知府行了一礼:"见过祖父。" "这就是勇儿吧。"周知府用手抚着地胡须,笑着开口,然后扭过头吩咐身边的管家:"你先带勇儿他们回去,免得夫人等得心急。" "那我和母亲,妹妹在府中等祖父回来。"章勇看现在祖父正忙,就打算先带着母亲和妹妹回府,免得耽误祖父办正事。 "苏兄,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等小弟有空了去请你喝酒。"章勇慡朗的笑着,对着苏赦行了一礼,骑着马就走。 马车中章静言听到外面的喧闹声,用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撒娇般地低声说:"娘亲,到了吗?" 章母看了看女儿那刚睡醒迷糊的小脸,笑着揉了揉章静言的头发,感觉柔软的发丝抚摸过肌肤的触感,内心暖暖,笑叹:"真像只小花猫,赶紧醒醒,一会儿就到你外祖家了。" 章静言从章母的怀里抬起头,伸手挑开帘子,一抬眼就看到了远处苏赦那可恶的笑脸,真是晦气,章静言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转念又想,怎么和怕他似的,又挑开帘子,这时却没了苏赦那厮的人影,只好闷闷不乐地放下帘子。 "怎么,这是谁惹我们大小姐不开心了。"章母的脸上露出姨妈般的笑容。 "没有,我只是太累了。"章静言抬起头,指着自己疲倦的双眼,先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我们马上就到了。"章母让章静言靠在她怀里,又用手指为她轻柔地按摩太阳xué。 章静言上辈子这个时候并没有来过外祖家,只是在第二年才随着母亲过来,不过还没有等到她们到外祖家,外祖母就又犯病去世了。 当时章母虽然面子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有时会说如果自己没有生病,外祖母也能再去世前看到女儿。 所以现在她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外祖家里是什么情况。 章静言心中倒是百般纠结,所以并没有感觉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外祖府邸。 只见在府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威武霸气,正门上面有一块牌匾,匾上大书"周府"两个大字。 正门前站着几个华衣女子并丫鬟婆子,马车正好到门前停下,章勇挑开帘子扶着章母和章静言下了马车。 那前面当中的一个富态的女子笑着开口:"大妹妹可算回来了,母亲可等了你们好久了。"原来这开口的正是周府的大夫人赵氏,她几步就走到章母面前,又抬眼打量了章静言和章勇,笑着称赞:"外甥外甥女都是金童玉女般的人物,大妹妹真是好福气。" 章母笑着与周氏说话,又指点章勇和章静言向周氏行礼问好,周氏这才吩咐身边的婆子抬着几顶小轿过来,招呼章母和章勇,章静言上了轿子,在丫鬟的簇拥下往后院抬去。 这轿子到垂花门前落下,丫鬟们上前将主子们扶了下来, 章静言跟着母亲随着周夫人,一起进了垂花门,然后穿过抄手游廊,正前方放着一个放着一个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 正面五间上房,都是富丽堂皇的样子,而在门口,坐着几个穿着绿衣服的小丫鬟,一见她们过来了,都笑着迎了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子,一面往里面回话:“大姑奶奶到了。" 他们刚进入屋里,就看见两个丫鬟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夫人迎上来,那老夫人看到章母,忍不住一把将章母搂入怀中,章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章母因为嫁的远,自从出嫁十几年没有回家,可想周老夫人有多思念女儿。身旁的儿媳丫鬟们劝慰了好大一会儿,周老夫人和章母才缓和了情绪。 章母扶着周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又坐在旁边,才招呼儿子和女儿过来:"勇儿,静儿来拜见你们外祖母。" 章勇和章静言这才抬头看,只见周府不似章府一样冷清,这屋里到处都是亲属,他们只能随着章母指示拜见了外祖母,又给周夫人等行过礼,又见过表兄表弟等一gān人,都还没有记住他们的面貌,就被外祖母接回她的院子休息。 "你们先住在我的厢房,勇儿就跟着你大堂哥一起吧。"周老夫人指了指那个面貌憨厚的青年,然后打发大堂哥带着章勇回去休息。 等章勇他们挑开帘子走了之后,章母又和章老夫人说着家常话,毕竟母女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所以话仿佛聊不完似的。 章静言初时还能插嘴说几句调皮话逗她们开心,后来实在疲倦得忍不住打哈欠,最后竟然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章静言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时刻。 "小姐,你醒了。"青竹轻手轻脚地走到chuáng前,小心翼翼地揭开chuáng帐。 章静言慢慢睁开了双眼,看了看chuáng边的青竹,轻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已经是我们来周府的第二天了。"桃红在一旁插嘴说。 "我怎么记得在陪母亲和外祖母说话,怎么就到chuáng上来了。"章静言满脸疑惑。 "是小姐在夫人和老夫人谈话时睡着了,夫人说小姐应该是累坏了,让我们不要吵到小姐休息,又找了个力气大的婆子把小姐扶到chuáng上休息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越发瞌睡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章静言笑着抚着额头,唉声叹气:"本来想给外祖母留个好印象的,结果一到这边就睡了,外祖母肯定认为我太懒了。" 桃红笑着走到chuáng边将章静言扶起来,劝解她:"老夫人也心疼您一路上辛苦,夫人还说你刚病好就舟车劳顿,老夫人还留下了补品,说是要给您补补身体。" 章静言听到这话,心里踏实了许多,又问了一句:"外祖母真的没有怪罪我?" "没有,老夫人还说小姐娇嗔可爱呢!"青竹笑着捧着一套衣服走到chuáng边,询问章静言:"小姐觉得今天穿这套衣服可好?" 章静言一看,只见那正是章母来之前替她新作的衣服中的一套:白底大红领子对襟印花褙子,白色圆领中衣和大红撒花百褶裙。 "就这套吧。"章静言满意地接过衣服,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又戴上了母亲送的那支红宝石的簪子,这才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去母亲屋子里。 走到章母住处时,章母已经收拾完了,见到女儿,笑着拉着女儿的手,开口:"你外祖母说我们不用去给她们请安,让我们今天先休息。" 章静言撒娇地躲到母亲怀里:"娘亲,外祖母一定笑坏了,女儿昨天竟然生生睡了过去。" 章母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发丝,笑着用手指轻点着章静言的额头,笑叹:"你呀!在你外祖母放松点儿,不就是睡着了吗?没什么大事,小孩子觉多正常。" 章静言暗叹母亲就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不过还是感觉心里暖暖的,果然是母亲最好了。 "正好我们一起用早饭。"章母笑着吩咐身边的丫鬟去拿饭。 知棋又为她们端过来了两杯茶,章静言接过茶,用拇指和食指夹着揭开茶盖,轻嗅了一下,扭过头问:"知棋这是换了什么茶?仿佛有花的清香。" 知棋拿过一桶茶叶,打开盖子凑到章静言鼻子下给她轻闻,笑着开口:"这是周大夫人送过来的茶叶,听说是炒制的时候用gān花瓣一起炒制,所以才有花的清香和茶的味道。" "挺别致的。"章静言称赞道,然后又喝了一口茶,轻叹:"真好喝。" "你喜欢喝这茶就将这桶茶叶拿走吧,不过大嫂就送过来一桶茶叶,如果你喜欢,让小丫鬟也晒些花瓣,咱们也炒制些花茶试试。"章母笑着提议着。 章静言倒是觉得有些麻烦,她其实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是喜欢这些风雅之事的,其实上辈子那些人嘲说她是俗人一个,她现在倒是觉得挺贴切的。 "不用了,这桶茶叶就够我喝好久了,等我喝完了这桶茶叶再说吧。"章静言一听到章母说要自己炒制茶叶,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头。 "你呀!就是只小懒猫。"章母笑着点了几下章静言的额头,又叹着说:"又不是要你动手炒制茶叶,只是丫鬟们动手,你动动嘴就行。" 第15章 筹集 “娘亲”章静言撒娇地钻进章母的怀里,她的小脸微红,露出些许害羞的微笑,那颗小虎牙显得越发可爱,章母忍不住又上手抚摸了女儿那柔软的发丝。 “妹妹也越发疲懒了。”章勇这时正好挑开帘子进来,正好看到章静言卧在账目怀里撒娇。 “娘亲,你看,哥哥也笑话我。”章静言脸一皱,苦巴巴地告状,丝毫没有已经过了上辈子,欺负自己小哥哥的自觉,还随带着从章母的怀里抬起头,斜眼挑衅地看了章勇一眼。 章勇的面上尽显无奈,他扶了扶额头,几步走到章静言身旁,泄愤地使劲揉了几下章静言的头发,这才解了气。 “夫人,先用饭吧。”知书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端着饭菜的丫鬟。其实她就是随着章勇一起进来的,但是这屋子里面的主子们光顾着说笑,是以都没有注意到她。 “也好,咱们就先用饭。”章母招呼着女儿和儿子坐下,然后接着笑着说:“没有吃到正宗的山东煎饼了,你们也要好好尝一下。” 章静言和章勇都坐好,等着品尝。丫鬟依次将饭菜端上了桌,只见桌子上放着枣面馍馍,特色糕点,银耳莲子粥等品种的早饭,最是吸引人的,就是最中间那薄薄的杂粮小煎饼,旁边还放有香葱,酱料等。 章静言首先用筷子给母亲夹了一块小煎饼,接着又给哥哥夹了一块,最后自己也夹了一块,品尝一下,果然香苏脆软,又夹了几块…… "妹妹喜欢吃就多吃些。"章勇夹了一大块的煎饼放到章静言的碗里,笑容中带着些许深意。章静言感觉不对,不过又舍不得不吃,那大大的煎饼被她夹起来往嘴里送,最后只能上手拿着吃。 旁边的章勇笑得更欢快了,边笑边和章母说着悄悄话:"母亲看妹妹和仓鼠似的。" 章静言气的直接抬起头瞪了章勇一眼,然后继续吃,边吃边安慰自己:别人生气我不气……但是好生气,她想了想,抬起脚使劲一踩。 "好痛。"章勇抱着脚大叫了一声,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冒失,看看你妹妹多懂事。"章母看着儿子这副颠三倒四的样子,有些疲倦地唠叨。 "我……我这不是被……"章勇心里委屈极了,感觉有苦说不出,话还没有完,就被打断了。 "你说什么"章母不耐烦地反问了一句,章静言也威胁地瞟了他一眼。 章勇想了想,自己可能会面临两种情况:第一种,自己告诉母亲是妹妹踩了他一脚,结果很可能是,母亲不信,然后自己面临母亲和妹妹的"混合双打"。第二种,什么也不说,面临母亲一个人的"拳头。"好吧,他明智地选择第二种。 "没什么,都是我太不小心了,我以后一定注意。"章勇摸了摸鼻子,忍着痛承认了,真正的男子汉敢于直面黑心的小妹,可是,还是好痛苦,章勇握紧了拳头,在心中默默流泪。 章静言抬起头对着章勇露出了纯良的微笑,温柔地说:"哥哥可要小心点儿呢!" 章勇不由感到心中一寒,内心咆哮:我的妹妹怎么变成了这样,快把我可爱的妹妹还给我。然后伸手摸了摸章静言的额头,小声嘀咕:"这也没生病呀!怎么……"一脸懵bī。 章静言估计自己刚才的表现吓坏了哥哥,也是她这几天闷坏了,而且一直遇到可恶的苏赦,也就免不得放飞自我了,于是,微微调整了面部表情,像以前那样向章勇撒娇:"还不是这几天都在赶路,我怕哥哥闷所以逗你笑呀!" 鉴于上辈子这时候的章静言有时也会gān一些让章家人苦笑不得的事,所以章勇很快就相信了,心里还暗暗决定这几天要带妹妹出去走走,怕她闷坏了。于是,章勇,又完美地错过了一个发现妹妹秘密的机会。 "夫人,周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了。"门外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小丫鬟进来禀报。 "让她进来吧。"章母的话音未落,门外就进来一个利索的丫鬟,只见她身穿粉红色短衣,头上只简单戴了一只银钗。刚进门就规规矩矩地给章母行了一礼,开口说:"我家夫人让奴婢请大姑奶奶过去一趟。" 章母让那粉衣丫鬟起来,悠悠地开口问:"大嫂可是说了何事?" "奴婢并不知晓。"那丫鬟直接了当地说:"夫人只是说如果大姑奶奶闲着了,就让奴婢请您过去。" "也好,正好我清闲着呢!"章母笑了笑:"正好你带着我过去吧。" "母亲,那我就先走了,正好去找堂兄切磋武艺。"章勇识趣地告退,章母挥了挥手,他就挑开帘子出去了。 "娘亲,我也想去看看。"章静言拉着章母的胳膊撒娇,章母点了点她的额头,纵容地叹道:"记得懂事点儿,别让你舅母笑话你。" 章静言马上规规矩矩地在章母身旁站好,抬起头示意母亲看自己,那动作满是她能做好的自豪。 随后,周大夫人派来的丫鬟便在前面带路,几个人就走了不远,就到了周大夫人的住处-翠玉轩。 她们刚进屋,就看到周大夫人身边围着管家,婆子正在对账。 "妹妹过来了。"周大夫人招呼着章母和章静言,让她们在旁边坐下,又对着旁边的管家,婆子开口:"今天处理得也差不多了,你们先按我说的去办,都退下吧。" 等这些下人们退下了,旁边的小丫鬟马上为她们各上了杯茶,周大夫人左手端起来茶杯,右手揭开茶盖,喝了一口茶,才笑着说:"我这次请妹妹过来就是和你说一下咱们泰安府最近的赈灾会。" "赈灾会?"章母有些疑惑。周大夫人笑着继续说:"就是赈灾的善款筹集会,这次因为灾情重大,虽然咱们泰安府没有特别大灾情,但是周围府县倒是有特此严重的,父亲早就准备筹集善款会,但是这不是需要准备祭祀事宜吗?就耽误了,昨天晚上,我听夫君说这祭祀期限要延后,这不正好先准备赈灾会的事宜吗?" 章母点了点头同意,又开口:"这赈灾会倒是个好法子,也难得大嫂菩萨心肠,如果有我能帮上什么忙的,大嫂尽快开口。" "就等着妹妹你这句话呢!"周大夫人慡朗地开口,接着又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地开口:"咱们家你二嫂是个菩萨似的人,整天烧香拜佛,你三嫂又只是顾着她那诗书,你难得回家,本来大嫂不该麻烦你的,但是,这不府里一大堆事,又要忙赈灾会,我实在是忙不过来,也只能劳累妹妹了。" "大嫂说得哪里话,这赈灾会本来就是做善事,我能帮上忙也是积福积德,不过……我能让静儿和我一起吗?她也到了该学管家的时候了,也正好让她锻炼一下。"章母到最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勉qiáng说完了。 周大夫人倒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又笑着对着章静言说:"侄女学学也好,到时候如果累了记得说,不能把我们的娇娇女累坏了。" 章静言听到周大夫人的话,很想反驳自己不娇弱,又想起来的时候母亲对自己说的话,只好qiáng迫自己闭嘴装淑女。 "对了。"周大夫人像是想起什么来,吩咐身边的丫鬟,去把我梳妆台上的盒子拿过来。 丫鬟马上穿过正屋去厢房拿盒子,不一会儿,就见那丫鬟拿着一个紫色檀木盒子过来,近看,才发现那盒子的雕工jīng美,做工jīng细,想是光这盒子也是价值不菲,更不用说这盒子里面的东西,想必更是珍贵。 周大夫人从那丫鬟手里接过盒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盒子里面是一套粉色珍珠头面,颗颗珠圆玉润的粉色珍珠串成的头面特别漂亮。 周大夫人指着那粉色珍珠头面笑着开口:"这是上次我娘家送过来的粉色珍珠,我请人专门将它串成了头面,我年纪也大了,戴着粉嫩嫩的颜色也不好,就送给静儿戴吧。" 大抵女子都抵挡不住珠宝首饰的诱惑,所以章静言一看到着粉色的珍珠头面,就转不开双眼,这时听说这头面是送给自己的,早就想马上抱起它就走,但是,又怕舅母嫌弃她小家子气,忙抬起头看看章母,见章母点头同意了,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粉色的珍珠头面,开心地说:"谢谢舅母,我特别喜欢这副珍珠头面。" 周大夫人见章静言那兴高釆烈的样子。知道自己没有送错礼物,也开心极了。因为周大夫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特别喜欢章静言那软萌可爱的小模样,尤其是章静言看着那珍珠头面双眼放光却又尽力忍耐的样子。让周大夫人手痒得想揉一揉章静言那柔软的发丝,不过,怕吓坏了章静言,周大夫人也忍耐了一下。 第16章 外出 周大夫人最近因为府中琐事已经好久不得闲了,心情自然不好,这会儿看着侄女欢喜的样子,多日积压的沉郁也烟消云散,感觉心情开朗许多。 果然还是有个女儿贴心,周大夫人不羡慕自己小姑子嫁入高门,唯独羡慕她有一个贴心的女儿,自己那两个儿子,哎!别提了。 最后,周大夫人还是没有抵住心中的诱惑,她伸出手,揉了揉章静言那柔软的发丝。 章静言感觉头发被大力的揉了几下,在周大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皱了下脸,又因为周大夫人是长辈的缘故,只能乖乖地任她作为。 还是章母看到女儿的为难,笑着拉住了周大夫人的手,为女儿接了围。 "大嫂,咱们要不先商量一下赈灾会事宜。" 周大夫人遗憾地缩回了手,内心有些失落,不过,她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很快就放下这事,同章母商量赈济会的事情了。 章静言这才抬起头对着母亲眨眨眼,感激章母的"出手相助。" 果然,舅母太热情了她也抵挡不住。 不过,好在热情的舅母在商量事情时,还怕章静言无聊,让丫鬟取来一本书让她打发时间。 章静言接过书,一看,就乐坏了,无它,因为这本书正是章静言寻找好久的独孤先生的游记。 章静言拿着这本游记,有种幸福砸头顶的喜悦。她虔诚地坐好,又拿出手帕擦了擦双手,小心翼翼地翻来书,不知不觉就入了迷。 "静儿,咱们该回去了。"章母的声音在章静言的耳畔响起。 章静言这才从回过神,她的眼睛有些微红,因为看书而显得疲倦呆滞。 "怎么了。"章母轻轻点了下章静言红彤彤的脸蛋。 章静言摇了摇头,扭过头来直盯盯地看着周大夫人,她的眼睛亮亮的,脸上露出羞涩地笑容。 "舅母,我可以把这本书拿走吗?" "拿走吧。"周大夫人疲倦的脸庞上勉qiáng露出一丝微笑,她用手揉了揉太阳xué,即使最喜欢的侄女,也使不起劲头去招呼。 章静言听到周大夫人让她拿回家书,简直是心花怒放,她牢牢地拿着那本书,恨不得立刻就回去。 章母又和周大夫人客气地说了会儿话,这才带着章静言离去。 一路上,章静言笑呵呵地亲自捧着珍珠头面和书,丫鬟们要帮她拿都不让。 回到住的院子,又神秘嘻嘻地让丫鬟们帮她收好,这才和章母一起用饭。 章母忙了半天,剩下却也找不到什么来打发时间,正是百般聊赖的时候。 "静儿,要不你随娘亲一起去珠宝阁看看吧。"章母提议着。 "正好给你再添几件素淡的发簪,头面。"章母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 章静言也看了半天的书本。虽说是自己最喜欢的游记。但是,看上半天也觉得疲乏。再加上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去珠宝阁了,便马上同意了。 这珠宝阁是大乾朝有名的珠宝铺子,当初还资助□□起义,后来被赐为皇商,主营珠宝事务。 所以这珠宝阁不仅在京城有铺子,在泰安通同样也有铺子。 因为不是在自家府邸,章母她们出府还需要请示一下周大夫人。 或许是这半天没什么大事,丫鬟很快就带着出行的牌子过来。 章母她们也收拾好就过了一柱□□夫,周府管家也识趣地备好了马车,带着这两人去往东市。 周府距离东市有段距离,过了好大一会儿,她们才到了东市。 东市看起来不像是她们在京城那么热闹,许是因为灾年的缘故,所以往来商人不是很多。 马车往里走了一会儿,才到了珍宝阁门前。 众人只见一只纤纤素手挑开帘子,然后从马车上接连跳下来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姑娘,这正是章母的丫鬟知书。 接着,又一双手如柔荑般纤纤素手挑开帘子。 知书在地上站定,这才小心翼翼地挑开帘子,扶着这双手的主人下了马车,这人正是章静言。 章静言自己下了马车,又接着扶着母亲下了车,然后才往珍珠阁里走。 "妹妹"章静言刚要踏进珍珠阁,就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她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章勇,正打算不理睬章勇。就听到从上面传来的声音:"我在上面。" 章静言马上抬起头,正好看到坐着章勇旁边的苏赦。 原来他们两个人正坐在珍宝阁对面的茶楼二楼,正好看到章母她们要去珠宝阁。 苏赦本来的意思是等章母她们买完珍宝再打招呼。 也是章勇这个迷糊似的人,忍不住这一时半会,就直接在茶楼上,隔着一层楼就与她打招呼。 章静言知道依照哥哥的性格,肯定是苏赦没劝住他,所以才导致章勇做傻事。 也是,哥哥做傻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作为章勇的家人已经习惯了,章母和章静言倒是没有多大惊异的表情。 不过,章静言一看到苏赦那张脸,就感觉生气。 她使劲瞪着眼看着苏赦,满脸都是气恼。 苏赦感觉胸口有些苏麻,觉得章静言那使劲瞪他的小表情可爱极了。 尤其是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瞪着他的时候湿漉漉的,像是生气的小奶猫,显得格外jīng神,那生机勃勃的样子,直让苏赦觉得心痒。 苏赦笑着对着章静言露出了陶醉的笑容,那妖孽似的脸上露出冰山融化般的微笑。 章静言惊了一下:"这苏赦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这笑容可真是吓人。" 又仔细打量了苏赦几眼,发现他的笑容更深了,那深邃的眸子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了,沉溺在他的眼光里,就仿佛只看着他便拥有了全世界。 章静言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他们新婚的甜蜜时光,举案齐眉,琴瑟调和,比翼双飞…… 可是,想到幼女的惨死,章静言一下子从虚幻的梦中觉醒,不能被这虚伪的男人迷惑,他可是翻脸无情的未来云南王呀! 她讽刺一笑:男人,果然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呢! 第17章 旧友 章静言嘲讽地一笑,男人这东西真是天下最难以捉摸的生物。 你满心欢喜对他,他却偏偏将你的真心踩在脚下,你对他冷眉白眼,他反而对你温柔以待。 是不是得不到就是更好的呢? 她只当前世的热情都日了狗。 "静儿,快进来呀!"章母的声音在章静言的耳畔响起。 章静言慢慢抬起头,正好看到章母对着她笑,那温柔的笑一下子冲散了她内心的yīn郁。 那股夹杂着前世的恨意,也被母亲暖暖的笑容融化了。 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人疼,有人宠…… 最重要的是,她又回来了…… 一切又可以重来,她只是单纯善良,又不是蠢,又何必将就一个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所以,什么苏公子,什么云南王次子,都让他通通去死吧…… 章静言想到这里,心绪平和了许多,笑着应了母亲一声,直接跟着母亲往珠宝阁店里走。 不过嘛,她进门之前又抬起头使劲瞪了苏赦一眼,哼!她就小心眼,这男人上辈子那么对她,这辈子就算他还是无辜的,她也不甘心这么轻易放过他。 当然,她也不胡搅蛮缠,她可是明事理的人,只让这苏赦吃吃小亏而已,大麻烦绝不找他。 ………… 珍宝阁是大乾朝有名的珠宝铺子,大乾朝近一半的珠宝jiāo易都经过它们jiāo易。据传,它的幕后掌管者是开国长公主府,所以,等闲人不敢在珍宝阁闹事。 自开国起,珍宝阁的首饰都是进贡皇宫的饰品,京城贵女皆以拥有珍宝阁的皇家制作师的首饰为荣。 珍宝阁的珠宝更是引领京城贵女的风cháo,如果一件皇家制作师的首饰被贵女戴着了,其他的贵女必定效仿。 章静言有过一件皇家制作师亲手制作的首饰,那是章母在她十岁生辰时托人高价收买的,她特别喜爱,这两年一直佩戴,不过现在她年纪大了,再戴就有些装可爱的嫌疑了。 如果这次有机会收到一件珍宝阁皇家制作师的首饰,也不枉此行了。 "静儿,这件簪子配你正好。"章母手里拿着一只金簪,笑着招呼章静言过去。 章静言仔细打量,只见那簪子通体金色,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莲,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还有一个莲花子似的吊坠,端的是飘雅出尘。 她看见那簪子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眼睛直盯盯地看着那簪子,欢喜的舍不得挪开眼。 章母看着女儿这个样子,知道她必定是极其喜爱这个簪子,马上开口让掌柜包好。 "这个簪子好漂亮呀!本小姐要了。"旁边传来一声娇蛮地声音。 章静言抬起头,看到那个女子就忍不住笑了。 只见那是一个艳丽的女子,她头上插满了发簪,活活像是个发簪架子;脸上摸得像是猴屁股似的红红的,仿若像是那劝嫁的媒婆;更夸张的是她身上穿着夸张的大红大绿的衣服,简直让人不忍目睹。 钱黛紫果然还是这幅模样,看到昔日好友这幅中二的模样,章静言心里直乐开了花。 记得自己上辈子是明年才遇到钱黛紫的,那时候她们共同参加赵夫人举办的宴会。 赵夫人是有名的才女,所以她举办的宴会上自然要吟诗作对,她与钱黛紫都不擅长这些,故而受到了那些大家闺秀的排挤。 刚开始时,是钱黛紫心眼好,一直照应她。那个时候她胆子小,觉得钱黛紫脾气大不好相处,可是后来相处时间久了,才知道钱黛紫就是嘴硬心软。 当时她喜欢上苏赦时,钱黛紫就劝她苏赦不是良人。她那个时候满心里都是苏赦,根本就听不进去钱黛紫的劝告。后来她更因此与钱黛紫割袍断义,两不相往来。 可是后来她女儿惨死之时,也唯有这个朋友,为她奔波劳累。 那时候钱黛紫夫家在泰安,章静言在京城,钱黛紫却千里迢迢地从泰安赶到京城劝慰她,开解她。 后来她死后作鬼魂的那些年,才知道钱黛紫那时家里也是琐事众多,夫君妻妾成群,她却独自承担,还去安慰她这个朋友。 这次,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朋友,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钱黛紫再嫁给他上辈子那个夫君。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让钱黛紫结jiāo了她这个朋友。 "没听到我们家小姐说话吗?赶紧把这簪子给我们家小姐包好。"站在钱黛紫旁边的丫鬟用仗势欺人的语气说道。 "既然这位小姐喜欢,那这簪子就让与这位小姐吧。"章静言温和地笑着开口。 "不过……"章静言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 "不过什么,多少钱本小姐都买得起。"钱黛紫继续嚣张地开口。 "不过这簪子我与这位小姐都看上,也算有缘,不如我将这簪子买下送与这位小姐,也算是与小姐jiāo个朋友。"章静言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钱黛紫,一脸的纯良。 钱黛紫满脸懵bī地看着章静言,其实刚才那句话如果是个男子说的,钱黛紫还能暗骂他是登徒子。 但是说这句话的偏偏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一个一看就是可爱单纯的小姑娘,钱黛紫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 哎,这孩子可能和自己那和傻弟弟似的,又是一个被话本蒙蔽了的小傻瓜,钱黛紫暗叹。 章静言一看钱黛紫的表情,就觉得自己心太急被她误解了。 "姐姐,我就是觉得我们有缘……"章静言越解释越乱,脸上露出愁人的表情。 钱黛紫看得心里直乐,心想:哪儿来的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没事,小妹妹,姐姐接受了你的心意,不过这簪子还是姐姐自己付钱就好,你一个小孩子家的,姐姐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能让你给我付钱。" 钱黛紫看着章静言那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也相信了章静言只是单纯喜欢自己。 不过她一向不得姐妹们的喜欢,唯一的弟弟,也是经常被她的拳头揍。如今有个软萌萌的妹子说喜欢她,倒是挺新奇的体验呢! 钱黛紫伸出手,使劲揉了揉章静言柔软的发丝,又捏了捏她红彤彤的小脸,果然手感很好呢! 第18章 茶楼 章静言只好皱着脸任由钱黛紫为所欲为,她的小脸通红通红的,活似个苦瓜脸。 钱黛紫的余光一扫,就乐了,这小妹妹真是逗煞人:"小妹妹你这朋友我jiāo定了,姐姐我姓钱名黛紫,小妹妹怎么称呼?" "我叫章静言。出自《诗经》静言思之,不能奋飞。"她平静的开口。 太好了,我又要和黛紫成为好朋友了呢!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她心里却乐开了花。 不过,怎么感觉有点儿不真实呢?她又大着胆子求证:"我们是好朋友了吧。" "当然。"钱黛紫大笑着开口,又使劲揉了揉章静言的脸。 这次,章静言没有再忍,她一把抓住揉着她脸蛋的那双手,脸气鼓鼓的。 "小姐,您的簪子。"掌柜已经在旁边等了好久,不得不打断一下这两位小姐的动作,他满脸笑意,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金主。 "小绿,付钱"钱黛紫扭过头来看了掌柜一眼,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付钱。 "是,小姐。"那个叫小绿的丫鬟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然后打开,抽了几张银票。随意问掌柜:"多少钱?" "这件金簪因为是大师徒弟的作品,比平常的金簪稍微贵些,惠顾五十两。"掌柜笑呵呵地回答。 "我们小姐不差钱。"那丫鬟大大咧咧地说完,从钱袋子里面抽出了五张十两的银票递给掌柜。 那掌柜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要出来了,他接过银票,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然后放到自己袖子里面了。 接着,掌柜递给了丫鬟一个小包,那是个看起来小巧玲珑的袋子,上面绣着几朵梅花,旁边绣着几个字"珍宝阁。" "妹妹,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钱黛紫风风火火地带着她的丫鬟走了。 可是,我还没有告诉你……你的妆容不好看。章静言看着钱黛紫的背影,还是觉得那大红配大绿太伤眼睛了。 就算是朋友,我也得承认她的品味有问题,普通人怎么会想到这么辣眼睛的搭配。 以后该怎么劝钱黛紫换了她那套辣眼睛的衣服呢!章静言觉得头疼了。 "静儿,你看这支金簪如何?" "挺好的。"她果断将钱黛紫的问题抛到脑后,这些烦恼的事……嗯……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买……买……买…… 于是,最后,她们带的银票都花光了,丫鬟们拿了大包小包一大堆。 还是砸出去银子开心呢! 银子解百愁…… "咱们回去吧。"章母看了看空空的钱袋子,意犹未尽地说。 章静言点了点…… 看样子,也只能回去了…… 她和章母在前面,带着大包小包的丫鬟们在后面跟着。 "本来还想给你买几件衣服,胭脂水粉的呢!" "还有你哥哥,还想给他买礼物呢!" 章母的语气中带着遗憾。 章静言:…… "妹妹,这边……"这是章勇在喊,他依然和苏赦坐在对面的茶楼喝茶。 "太好了,还有你哥哥在这里呢!我刚才还在想我们一直买首饰,都没有机会喝口茶水…… 刚好你哥哥在这里,要不娘亲带你出来买东西,连杯茶水都喝不上,挺难为你的呢!。" 章母语气中带着庆幸。 但是,她一点儿都不需要这庆幸呢!尤其要见苏赦那个讨厌鬼。章静言看着章母那眼光中的亮晶晶。 好吧,她可是一个要立志做娘亲贴心小棉袄的女儿呢!为了娘亲开心,就忍忍苏赦那个讨厌鬼好了。 "你们两个去马车上放东西,你们两个跟着我们一起去茶楼。"章母安排好丫鬟后,扭过头笑着对章静言说:"我们走吧。" "贵客您慢走,如果还有新的首饰款式,我给您下帖子……"掌柜的语气中带着谄媚,就差拿着小手帕挥一挥了。 ………… 这个茶楼看起来有些冷清了,她们刚进去就发现楼下大堂几乎没有人。角落里的柜台前,掌柜昏昏欲睡,连个招呼她们的伙计都没有。 "我们要不直接上去吧。"章母提议。 章静言点了点头,看着这情况,估计也没有伙计来招呼她们了。 那个掌柜满头银发,看起来年纪一大把了,把他叫起来招呼她们,别一不小心上楼梯摔了腿,也是她们的过错了。 茶楼冷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想是这楼梯建起来有些年头了,连楼梯走起来都咯吱咯吱响,她们胆战心惊地上了楼。 "娘亲,妹妹你们来了,这边坐。"章勇飞快地拉开旁边的椅子,招呼她们过去。 "怎么来这个茶楼,真是……"章母还没有说完。 章勇就接眉飞色舞地说:"真是挺好的吧,这个茶楼的特色就是古老,据说最具有特色的就是他们家的楼梯,古色古香,有种走在几百年旧楼的感觉…… 他们为了让客人更好体验古楼的意境,一天只接待一桌客人,苏兄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订到座位呢!" 章母和章静言:…… 所以,她们吐槽的危险楼梯,是他们店里的特色…… 她们认为的生意差,是因为一天只接待一桌客人么? 怪她们见识少吗? "不过,他们店里最大的特色就是,点的茶要自己去拿。"旁边的苏赦亲自端过来两杯茶,直接放到了章母和章静言手边。 "他们店里最大的特色不是那个仿古楼梯那吗?你不是刚才还说了?"章静言觉得不对劲,反问道。 "是吗?"章勇挠了挠头,接着乐呵呵地说:"反正都是他们的特色呢!" "他们家的特色可真多。"章静言感叹。 "我也觉得他们家特色多。"这句话戳中了章勇的心里话,他接着滔滔不绝地开口:"就拿他们店里的另一个特色说吧,他们店里不让带下人,只能我和苏兄自己动手。" 章勇抬头又看了看章母她们身后的丫鬟,满脸惊讶:"他们这家店难道也像父亲一样重女轻男吗?为什么我和苏兄两个大男人不让带下人,你和母亲却能带上来,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可能因为我们上来的时候掌柜在睡觉,所以……我们就把丫鬟给带上来了。"章静言想了想,觉得这个原因最靠谱。 "那还好,要不我还以为掌柜就这么对我们呢!在家里受压迫,出来还要受压迫,那可不行。"章勇语气中带着庆幸。 接着,他又开心地说:"那我和苏兄就不用自己上茶了,正好一个丫鬟服侍母亲和妹妹,一个丫鬟□□我和苏兄。"章勇还没等她们开口就把丫鬟们分好了。 章静言:…… 她怎么没有发现自己哥哥原来还是个分人小能手。 "哥哥喝茶。"章静言正好不想喝苏赦碰过的茶杯,马上把自己手边的茶杯递给章勇,试图先堵住他的嘴。 "谢谢妹妹,我正好渴了。"章勇接过茶杯,咕咚一大口,喝完了。 她又将母亲手边的茶杯递了过去。 章勇接过去,又是一大口,又喝完了。 章静言:…… 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自己的哥哥有点儿蠢。 还是章母心疼儿子,赶紧吩咐身边的丫鬟去端茶。 "伯母今天出来挺好的,阳光明媚,天色大好。"苏赦试着岔开话题。 章静言看了看窗外yīn沉沉的天气,几道风chuī过,又添几分凉意。 苏赦看着章静言那看傻子的眼光,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外面天色似乎不太好。 他勉qiáng一笑,那俊朗的面孔有些扭曲,接着开口:"你们别看现在天气不太好了,其实我和平之出来的时候天气挺好的。" 章静言:…… 原来不是自己哥哥不是天生傻,可算是找到导致哥哥犯傻的原因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聪明伶俐的哥哥都是被苏赦这个大傻子带坏了。 看来,以后要采取措施了…… "夫人,那掌柜说没有茶了。"丫鬟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什么?茶楼没有茶。"章母满脸疑惑。 "哎!看我这脑子,我给忘了,这茶楼每天限茶六杯,刚才我和苏兄一个人喝了两杯茶,后来又喝了母亲和妹妹的两杯茶,所以,已经够六杯了。"章勇拍了拍脑袋。 章静言满脸不可思议:"这限茶不会也是这家茶楼的特色吧?" "是呢!妹妹真聪明。"章勇乐呵呵地开口说。 章静言:呵呵…… 她接着疑惑地说:"这家茶楼的老板不会是有病吧,怎么还有硬生生把客人退出去的道理。" 章勇连忙解释:"其实这个老板也挺有创意的,你看,就我们几个人在喝茶,没有其他的人打扰,多么安静祥和的氛围。 而且,这家茶楼的装饰多具有特色,仿制的古旧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多么动听。 客人自己端茶,或者自己泡茶,可以锻炼泡茶的手艺,喝到自己泡的茶,多么幸福。 最重要的是,每天只限卖茶六杯,因为量少,肯定是让人难忘呀!" 章勇使劲举例说明茶楼的好处。 "但是,这也不能掩饰老板的傻,你看,我和母亲到茶楼连口茶也喝不上,这难道不是件可笑致极的事吗?"章静言无奈的说。 章勇一下子哑口无言。 "但是,这个茶楼的幕后老板恰好就是我,"苏赦笑着开口。 第19章 龙井茶 章静言:“……” "其实这间茶楼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安排,我只是在每个月任选一天安排。"苏赦笑了笑,接着说:“毕竟,我不差钱。” “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每个月给自己留个可以安静放松的地方,后来,慢慢地,我身边的朋友家人知道有这个地方……最后,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它反而成为了这个茶楼的特色。 其实,你说它这种特色不好也是对的,因为,它的存在本来仅仅只是为了方便我自己而已呢!” “还有这个茶楼的其他特色,原本仅仅只是为了方便我自己而已。” 苏赦的语气依然那样平缓。 章静言这个时候感觉自己仿佛从来没有看懂过眼前这个男人,上辈子,她喜欢他,只知道他文武双全,外表温和,却对女子冷漠,她爱他十年,最后也只是与他相敬如宾。 可此刻的苏赦,让她感觉与上辈子的他,仿佛判若两人。 还有李如霜……她感觉真相就隔层纱,但她却分明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苏兄也是如此有情怀的人呀!看来我也要以苏兄为鉴,多多有自己的空间呢!”章勇笑着称赞。 “不是,你首先要像我这样不差钱。” “其实我在每个府县都建造了这样一栋茶楼,最后只剩下这一家” 苏赦一本正经地说。 “是因为你就留了最好的一家吗。”章勇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揭开秘密的兴奋。 “不是,是因为它的茶楼都都快开不下去了。”苏赦那俊朗的面庞上露出些许无奈。“有的因为生意太差,有的因为生意太好。” “为什么生意好还开不下去了呢?”章勇满脸疑惑。 “生意太好忙不过来”苏赦笑了笑,继续说:“我的茶楼本来就一个掌柜,生意太好忙的掌柜都病倒在chuáng了,只好关了茶楼。” "那再多招点儿人不就行了吗?" "如果多招人,就和我开茶楼的初衷不符了呢!"苏赦财大气粗地说:"我又不差钱。" 章静言:……果然还是我想太多了吗?这明明就是败家子败家记嘛。 “那茶水限量呢为什么要限量呢?多喝几杯茶又不耽误事。”章静言感到唇gān舌燥,皱了皱眉头,询问道。 苏赦扭过头看了章静言一眼,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快说,别神神秘秘的。”章勇仿佛有些不耐烦了。 “简单地说,那茶叶很珍贵,产量很少,所以只能限量。”苏赦笑着开口。 “我怎么喝起来只是普通的龙井茶。”章勇疑惑的开口。 “他不是什么名贵的茶,但是那是我亲手种植的茶树,每年亲手炒制的茶叶,当然珍贵了。” 章静言和章勇:“……” 从来没有不知道云南王府的二公子是如此厚脸皮之人,亲手种的茶,呵呵,是挺珍贵的。 “勇儿,静儿,既然这件茶楼没有茶,我们再找一间茶楼吧。”张母提议道。 于是,她们又去找了另外一家茶楼。 ………… 在另外一条街,他们看到了一间名叫"雅茗轩"的茶楼。 章母率先进去,他们也跟着进去了。 进了茶楼里面,章静言她才感觉这是进入了正常的茶楼,你听那掌柜热情的招呼声,伙计来来往往上茶,甚至还有一个说书先生正在说着最近的泰山祭祀…… "客官,您请?"一个穿着短衣的伶俐伙计上前招呼他们。 "给我们找个雅间安置。"章母吩咐。 "得勒。"那伙计应声回答,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章静言踩着平稳的楼梯,看着装饰崭新的茶楼,听着说书……暗叹道:这才是真正的茶楼呀! 她就喜欢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氛围呢!如果冷冷清清的,和自己独自一人没有区别,那还来什么茶楼吗?直接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就可以了。 这苏赦,简直就是和她性情完全相异嘛,果然她上辈子喜欢上他就是个错误,幸好她可以重来了呢!这乐事,必须先浮三杯茶呀! "店小二,给我们上壶你们这里最好的茶,再上几盘茶点。"章静言吩咐。 "好勒,客官您稍等。"店小二将他们引到雅间,应声而去。 只见这雅间看起来清幽淡雅,墙上挂着几副字画,桌椅都是huáng梨花木制做的,刚进去就能闻到梨花木特有的香气,混着从外面飘过来的茶香,形成一种特有的香气,闻一下,香气泌人。 "母亲,您请上坐。"章静言亲自服侍章母在主位坐下,这才招呼哥哥和苏赦一起坐下。 稍等了一会儿,那店小二就端着茶壶上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端着茶点。 "客官您请,这是我们店里有名的龙井茶。"店小二将茶壶放到了桌子上。 "怎么又是龙井茶。"章静言看着茶水,觉得也太巧了吧。 "这是我们这里的顶级西湖龙井。"那店小二又挨个给他们倒上茶。接着说:"客官您看,这茶汤色嫩绿明亮,茶叶嫩绿,是顶级的西湖龙井茶。" 章静言看了看,左手端起来茶杯,右手拇指和中指夹住茶盖,看了看,只见茶汤清亮,轻轻闻了一下,茶香香气泌人,轻轻chuī开茶叶,喝了一口。 "这茶不错。"章静言赞叹道。 "这茶不错吗?那我可要尝一尝。"章勇看着妹妹的表情,觉得自己也有必须喝口尝尝,他急不可耐地端起了茶杯,粗鲁地揭开茶盖,使劲地chuī了chuī,然后大口喝了下去。 "不怎么样呀!没有我刚才喝的茶好喝。"章勇喝完茶,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谨慎地评价。 "客官,我们这茶可是顶级的西湖龙井茶,除了那chūn季的特级西湖龙井茶外,我们这茶可是龙井茶里面的上上品茶呢!您再品品?"店小二插嘴说道。 "不用品了,刚才平之在我茶楼里面喝的茶,就是最顶级的chūn季特级龙井茶。"苏赦笑了笑。 他然后接着说:"刚才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其实我挺擅长种茶的。" 第20章 毒苏酪 "那以后我们就等着苏兄的好茶了。"章勇笑着拍了下苏赦的肩膀。 章静言暗想:果然还是有哥哥这个大傻瓜舒心。 "客官,这是我们店里的特色糕点,请您品尝。"店小二介绍着,指点着那个小丫头将糕点放到桌子上。 章静言看了看,只见桌子上放了几样点心:糖蒸苏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吉祥果。 章静言最喜欢便是糖蒸苏酪,只见那苏酪中有瓜子、山楂、核桃,杂以诸果,凝结如膏,红白紫绿,斑斓可观。她左手端起杯盏,右手拿着小勺舀起一块苏酪就要往嘴边送。 “喵喵”一声猫叫声从章静言脚边传来,她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在她的脚边磨蹭,它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最令人惊奇的是它的眼睛,竟然是huáng蓝两色的鸳鸯眼,看起来漂亮极了。 “好漂亮的猫咪。”她放下杯盏,蹲下身去,摸着白猫那柔软的毛,感觉心都要被可爱的猫咪暖化了。 “客官,这是我们少东养的猫,不知怎么跑到这边了,小人马上把这猫给带走。”店小二满脸堆着笑开口。 “那你把它带走吧。”章静言满脸不舍。 “好嘞。”店小二应声回答,蹲下身来就要将白猫抱起。 正在这时,只听“咣当”一声,装着糖蒸苏酪的杯盏就从桌子上翻落下去,摔了粉碎,苏酪洒满了地板。 白猫“喵”的一声,猛地从店小二的怀里窜了出来,扑到苏酪上。 “对不住,小人马上把这边给收拾了。”店小二接着有扭过头呵斥身边的小丫头:“你还不赶紧谢谢夫人小姐的恩典。” 原来是那店小二身后的小丫头,刚才不小心碰倒了章静言放在桌子上的装着苏酪的杯盏。 那个小丫头抬起头,章静言这才看到,她的脸上竟然有块碗块大的红色疤痕,让她那稚嫩的小脸看起来狰狞的可怕,章静言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谢谢小姐。”那丫头似乎认识章静言似的,两双大眼睛紧紧盯着章静言,对着她跪下来,磕了一个头,她的声音倒是与她的外貌不符,如huáng莺般清脆悦耳。 “桃红,你去将那小妹妹带着去旁边的医馆搽药。”章静言看着那女孩儿青肿的额头,吩咐道。 站在章静言身旁的桃红,几步走到那个小女孩儿身边,她蹲下身将那个女孩扶起来,然后带着她出去了。 “这猫……怎么回事?”章母的语气中混合着诧异和惊恐。 章静言马上扭过头去看,只见原本活蹦乱跳,趴在地板上舔舐苏酪的那只白猫,现在变得病怏怏的,口中吐白沫,然后开始吐血。 她的脸色煞白,扭过头看着母亲。 章母马上走到女儿身边,将章静言抱到她的怀里,轻声安慰着。 苏赦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正端着糖蒸苏酪的杯盏往口边送,见到这边的情景,马上重重地将杯盏放到了桌子上,站起来定了定神,吩咐身后的双福:“你先去将那个小丫头带回来。”接着又吩咐双寿:“守住这里,谁都不要出去。” “知书,你去报官。”章母也吩咐身边的知书。 双福马上领命而去,双寿也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站在雅间门口,不让店小二出去。 店小二哭丧着脸,对着苏赦拜倒:“这位爷,小人冤枉呀!” 苏赦听着店小二的喊叫,皱了皱眉头,扭过头示意了一下双寿。 双寿马上几步走到店小二的身旁,一把堵住那店小二的嘴,然后将他带到一旁,不让他吵到自家少爷。 过了片刻功夫,双福提着那个小丫头进来,身后跟着桃红,他一进门就禀告道:“少爷,奴才将这小丫鬟带过来了,幸好奴才去得早,要不就被这小丫头片子溜走了。” 那小丫头被双福抓在手里,满脸怒气,她气汹汹地对着苏赦开口大骂:“狗贼,我恨不得生噬你肉,可恨没有毒死你。” 苏赦挥了挥手,双福马上堵住了那小丫头的嘴。 “把这里围起来,任何人都不许出去。”外面传来喧闹声,接着,一个身体健壮的侍卫进来。 "苏大人,末将来迟,您受惊了。"那个侍卫见了苏赦,先行了一礼,这才又接着开口:"末将在半道上遇到章夫人的丫鬟,就先赶过来了。" "刘侍卫你做得很好。"苏赦称赞了一句,又接着吩咐道:"你先派人将章夫人和章小姐送回去。" "章伯母,恕晚辈不能亲自将您送回。"苏赦对着章母歉意地一笑,接着对着章勇说:"平之,这边事我留下来处理,你先送伯母和静妹妹回府。" 章勇看了看母亲和妹妹的表情,知道自己留下来也不安心,他慡朗一笑,拍了拍苏赦的肩膀,开口道:"麻烦苏兄了,如果有什么事用得着小弟,只管派人来府上寻我。"说完,然后对着刘侍卫身后几个侍卫挥了挥手。 刘侍卫身边的几个侍卫马上出列,护送章母一行人回去。 几个侍卫将章母几个女眷围住,引着她们穿过喧闹的人群。 只见楼下茶楼到处乱糟糟的,茶楼里面的掌柜,客人,说书先生……都被刘侍卫带过来的人控制住,楼下的大门紧闭,有几个带着大刀的侍卫在门前守着,没有一个人敢出去。 等到章母这一行人出去时,带头的侍卫和那看门的侍卫低语了几句,那领头的侍卫看了看章母一行人一眼,先派人将茶楼的人赶到一侧,这才带人将门打开,又命令两个带刀侍卫将章母等人送上马车,这才返回继续把守大门。 ………… "刘侍卫,你先将这小丫头带回府衙审问"苏赦的脸色yīn沉得可怕,他抬头看了一眼刘侍卫,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好像瞬间落到了冰点,他的目光扫she过周围,吓得刘侍卫赶忙回过头去。 "是,末将马上将这小丫头带回去严加审问。"刘侍卫马上命令手下的侍卫将那小丫头用绳子绑了,又搜了那小丫头的身上,搜出了许多暗器,□□,都收走了。 刘侍卫忙完这些,这才低着头,急匆匆地带着几个侍卫带着那个小丫头就要走。 "站住。"苏赦的声音响起。 刘侍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眼珠子都不敢转动一下,他战战兢兢的开口:"苏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记得留活口,别出什么差错。"苏赦轻敲了几下桌子,脸色yīn沉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bī人的压迫感。 "是,末将知道了。"刘侍卫缓了口气,马上接口回答,他站得笔直直的,等待着苏赦的下命令。 苏赦看了看刘侍卫那严肃的样子,嘴角咧开露出讽刺一笑,接着挥了挥手:"下去吧。" 刘侍卫这一行人仿佛如临大赦,马上带着那令人头疼的小丫头,急匆匆的出了门。 "这苏大人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一个人,怎么生起气来这么让人害怕呢!"跟着刘侍卫身边的那个小侍卫,大着胆子开口。 "可不是。"刘侍卫感叹了一声,接着说:"你们别看苏大人平日里温柔,但是,人家那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人,苏大人是云南王家的二公子,云南王你们听说过吧,据说他老人家在沙场杀过的人此你们吃过的盐都多。苏大人是他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当然也是个英雄人物。" "是呀!我听说苏大人在京城有个称号,称为苏阎王,据说如果犯事到他手里,你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呀!有人戏称:苏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旁边另外一个瘦高的侍卫插嘴说道。 这几个侍卫一路上议论纷纷,刘侍卫最后不得不制止他们:"都别说了,既然现在为苏大人办事,咱们都谨慎点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否则,不用我说了吧。"刘侍卫严肃地开口。 "不好。"有个侍卫大喊,刘侍卫扭头一看,只见那个小丫头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挣脱了绳子,就要往嘴里面塞东西。 就侍卫一个箭步上前,拍掉了那小丫头手上的药包,反手一按,将她的双手扭住,然后吩咐道:"再换条绳索来。" 身边的侍卫马上又拿出一副新的绳索,这次,他们试着绳子的松紧,又把从那小丫头身上搜出一把小刀,几个药包都没收了,这才缓了口气。 "刘头,差点儿就让这小丫头片子给自尽了。"那个瘦高的侍卫,闻了闻从那小丫头身上搜到的药包,庆幸地说。接着把药包递给刘侍卫,开口:"刘头,是□□。" 刘侍卫接过药包,闻了闻,怒气冲冲地对着那小丫头大骂:"你这小丫头,也真是狡猾,差点儿让我们兄弟几个都为你陪葬。" 那个小丫头只是狠狠地瞪着刘侍卫几个人,眼光中带着愤怒和不甘。 "算了"旁边的侍卫劝着刘侍卫:"等着苏大人审问的时候,可有她好果子吃,刘头别生气。" "哼!本侍卫大人大量,不与你这小丫头片子计较。"刘侍卫看了那小丫头一眼,叹了口气,说道。 第21章 刺杀真相 “你觉得本官不能拿你怎么样吗?”苏赦脸上露出讽刺一笑,他的脸色yīn沉如墨,左手大拇指轻拂过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只见屋子正中跪着一个衣裳凌乱的彪形大汉,他双手被绑,脸色扭曲,听到苏赦说话,满脸怒气,愤怒地开口:“狗贼,竟然没有毒死你。” “本官倒是好奇,你们一口一个狗贼,本官十三岁即从父出征,为我大乾朝立下汗马功劳,倒是如何成了你们口中的狗贼?” 那彪形大汉抬起头了,大喊:“狗贼,你可还记得,大乾朝三十年,漠河战场,你们父子杀的那个首领吗?那正是吾主。从那时起,我漠河勇士就立下重誓,必要亲手割下你们父子的首级,为吾主报仇雪恨。” “这样看来,你竟然就是漠河王朝余孽。”苏赦站起来,在那个彪形大汉身旁踱了几步,叹道:“可叹漠河王英明一世,从来光明磊落,称得上‘生亦为人杰,死亦为鬼雄’的人物。没想到他的下属,竟然gān起往茶水放□□的龌龊之事,实在令人惋惜。” 那彪形大汉似是被苏赦的话激怒,剧烈地挣扎,旁边的侍卫上前狠狠地踢了几下他的小腿,他扑通一下,四肢扑倒在地。 似乎感觉到自己挣脱不了了,那个大汉往着苏赦的方向啐了一口,恨恨地开口:“我漠河勇士才不像你们这些大乾人那么狡猾,我是……” “你是什么?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幕后人物不成”苏赦一惊,闷声问道。 那彪形大汉眼神往着窗外瞟了一眼,却是怎么也不开口了。 苏赦随着那彪形大汉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他抬眼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身旁的侍卫马上点了点头,从门口匆匆离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侍卫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他朝着苏赦行了一礼:“大人,没有什么发现。” 苏赦的脸色越发yīn沉,他面色yīn郁地盯着那个大汉,叹了口气:“看来你是不顾那小丫头的死活了。” 那大汉听到苏赦提到那个小丫头,又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愤怒地大喊:“这一切都与小丫无关,你们别为难她,那丫头什么也不知道。” “原来那个小丫头叫小丫呀!”苏赦随口说了一句。 那个大汉听到,挣扎得更加激烈,他的双手紧握,表情狰狞,但是却无济于事,仿佛是困在笼子中的老虎,掉了牙的恶láng般凶狠却终究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苏赦几步走到桌前,端了一杯茶,泯了一口,这才诱惑地开口:"如果你能配合本官,那个丫头自然无事,如果……" 那大汉脸上混合着复杂,似是面带犹豫,他抬起头,就要开口。 这时,从窗户飞过一支暗箭,直接插到那大汉的胸口。 "公子,你没事吧。"双福吓得双腿发抖,但是却依然定了定神,询问着苏赦。 "我没事。"苏赦缓了缓,接着盯着那边的窗户开口:"你们去那边看看?" 苏赦身后的几个侍卫马上出列,几个人从门口出去,几个人去窗前查看。 苏赦也上前几步去窗户前查看。 "少爷,您还是不要过去了,免得伤到了您。"双福劝着苏赦。 苏赦挥了挥手,面上没有丝毫犹豫,他扭过头看了看双福,开口道:"放心,你家少爷我武艺双全,不会有事的。"然后上前去窗户边查看。 只见窗户有暗箭穿过的痕迹,推开窗户,在外面窗沿上有几个脚印,想是刚才应该有人在这里呆过。 这边正是茶楼的后窗,推开窗户,正好是茶楼的后面小巷子,平常也没有什么人来往,如果有人在这里呆着,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不过,苏赦又检查了一下窗沿,至于为什么只she杀那大汉。 可能因为苏赦当时站在前面,离后面那个窗户特别远,刺客可能臂力较小,再加上那个大汉就要招供,故而刺客就动手了。 苏赦揉了揉眉角,脸色yīn沉,这种隐藏的敌人真是让他无可奈何。 "苏大人,那个刺客逃跑了。"刚才出去的几个侍卫匆匆赶回来,禀告道。 苏赦点了点头,他来到那个大汉身旁,只见那个箭正好插到那个大汉的胸口,从箭穿过的部位流出的血是黑色的,想起这是一支毒箭。 "你如果说出幕后之人,我就饶了那小丫头一命。"看着那大汉就要咽了气,苏赦开口。 那大汉的气息微弱,他qiáng迫着自己张开嘴,想是要说什么。 苏赦伏下身,耳朵贴近那个大汉的嘴边,只听他嘀咕着几个字:赢太子…… "我知道了,那个小丫头的命,本官留下了。"苏赦看着那大汉的双眼,保证着。 听到这句话,那大汉仿佛放心了,他的头瞬间就垂了下去。 "苏大人,他已经死了。"旁边的侍卫上前,伸出右手拇指和中指探到那大汉的鼻子下,又按了几下胸口,这才谨慎地开口。 "也算是条汉子。"苏赦感叹,然后吩咐道:"看看他身上有什么标记?" 那侍卫又在尸体上翻了几下,接着开口:"禀告大人,这刺客身上有一个梅花形状的印记。" 苏赦上前看了看,果然那印记与他前些日子,在沧州府知府身上发现的印记相同。他沉思了片刻,吩咐道:"将这尸体抬下去jiāo给仵作,再检查一下这尸体,看有什么别的发现?" "是的,苏大人。"几个侍卫听命搬动着尸体先行往府衙赶去。 "少爷,我们也回去吧。"双福看了看苏赦,开口问道。 "你们几个派人去梳理一下这茶楼的人,等一会儿衙役到了和他们一起检查,看看茶楼是否有可疑人等。"苏赦吩咐身边的几个侍卫,然后接着才又说:"你们几个和我一同回去府衙。" 苏赦分配完,就带着几个侍卫回去府衙牢房,打算将那小丫头放了,也算遵守诺言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得确认这小丫头是否真的完全不知情。 谁知刚到府衙就要审问小丫头,就有密使在等候着,看到苏赦归来,马上焦急地开口:"苏大人,您可回来了,六王爷……他不见了。" "什么。"苏赦大惊:"六王爷不见了,怎么回事?" "奴才不知,只是六王爷不见的时候留下了这个。"那个密使递给苏赦一张纸,只见那纸上面有一个梅花印记。 苏赦怒极反笑。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本官从来不惧怕任何危险,呵呵,前朝余孽,本官倒是挺期待与你们jiāo手呢。 站在苏赦身后稍远处的几个侍卫在隐蔽处低语,只听那个瘦高个子的侍卫身体一抖,惊恐地说:“我竟然看到了苏阎王的杀人微笑,就算老子今天被责骂,也有了和同僚们的谈资了。” 那几人中有一个侍卫或许是新来的,他面带疑惑地看着那个瘦高侍卫,又四下环顾他们苍白的脸色,惊讶地开口:“我看苏大人平日里,温尔儒雅,待人和善,如何就有了苏阎王的称号呢?” 那个瘦高的侍卫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了看新来的侍卫,暗叹,又一个被苏大人温和的外表欺骗的人。 少年,果然是涉世未深呢!如果你知道了苏大人的真面目,你还不定怎么后悔自己说过的话呢! 幸好他是六王爷府的侍卫,等到六王爷来泰安府,他就会回到六王爷身边伺候,可怜了这新来的愣头青,还要在苏大人身边服侍,以后有得他害怕的时候。 不过这瘦高的侍卫想到这新来侍卫以后会遇到的情况,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他低声提点着开口:“苏大人平日里没什么脾气,但是一遇到刺杀之类的事,就比较····脾气不太好,苏大人原本是如若水般温尔文雅的君子。 据说是因为苏大人的母亲,就是云南王妃。就是为了保护苏大人,被刺杀致死。当时,云南王在沙场征战,王府守卫松懈,所以不小心混进了刺客,云南王妃一个弱女子,为了保护苏大人,据说遭受了刺客的折磨,被刺伤几十刀致死。最后衙役赶到时,苏大人全身被鲜血浸透,从此才性情大变。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不同,但是一遇到这种……刺杀场面就会失控。不过这两年好多了,听说,前几年简直是屠杀场。” 那个瘦高的侍卫说完,叹了口气:“其实,苏大人也是个可怜人。” …… 另一边,周知府中后院。 "真是可怜。"章静言叹了口气。 "也是,苏赦那个孩子也是可怜,不过,这次我们遇刺,那孩子并没有表露出丝毫不同,也是难为他了。"章母感叹。 "不过,云南王妃真是个伟大的母亲,她为了自己的孩子竟然生生忍了几十刀。"章静言紧紧拉着章母的手,接着说:"母亲,如果我遇到危险,我不愿您为我冒险。" "傻孩子,是个母亲都会这么做的,你是母亲的心肝宝贝,母亲怎么舍得你受伤。"章母轻轻抱住女儿,叹了口气:"静儿,为娘只愿你一世安康。" 一世安康 这就是母亲对她的期待吗? 那上辈子,她走后,母亲是多么伤心。 苏赦,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22章 竹林寺 夜已深,章静言望着桌子上的飘忽的蜡烛,陷入了深思。 她思索这今天一天的经历,只觉得惊心动魄,确也着实可笑。 在茶楼时她感觉苏赦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不是她记忆中冰山冷酷的模样,反而,有点儿傻呼呼的,像是个土财主家的傻儿子。你说,有人会乱花银子就是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她平常觉得那种"砸出去银子,只是为了听响"的人真是太蠢,但是偏偏到了苏赦这里,她却觉得他蠢的惹人爱。 "小姐,您怎么还没睡?"桃红捧着烛台,她的语气中带着疑惑,不过稍微一思索,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是不是被今天白天的刺杀吓着了。" 章静言这才想到了白天的刺杀场景,禁不住脸色发白。 桃红看着自家小姐那煞白的小脸,几步走到章静言身旁劝慰道:"小姐,我今晚在内室陪您吧。" 其实章静言本身独立,自从她六岁起,便一个人在睡内室,而丫鬟们在睡在外室的小榻,平常有什么事只管招呼外面的丫鬟就是。 但是今天白天偏偏遇上的刺杀事件,桃红因为忧心自家小姐深夜独睡害怕,所以捧着灯烛前来内室,果然发现章静言没睡。 章静言点了点头,想到今天的刺杀,又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那只白色的波斯猫,她不定会怎么样?猫咪真的是她的保护神。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养只可爱的猫咪呢!又会撒娇,又会卖萌,最重要的是:可以摸毛呀!章静言想了想,嗯,真是一猫三得呢!真划算。 "小姐,夫人都说明天带您去竹林寺礼佛,也可去去晦气,今天您就早点儿休息吧。"桃红在章静言的耳畔轻声劝道。 也是,明天就要去竹林寺礼佛了,她却……章静言心中更是迷茫,她又活了一世,不知这寺庙可会……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随它去吧,她只管见机行事。 ………… 竹林寺,是大乾朝十大寺庙之一,在泰安府,仅次于岱庙,不过岱庙乃大乾朝历代举行封禅大典和祭拜泰山神的地方,“万代瞻仰”当不为过。所以平常官眷礼佛的地方都是竹林寺。 据说竹林寺中的净检法师如今从京城归来,章母一行人今天遇刺,正好周大夫人听说,便建议章母她们去竹林寺,如果有幸向求净检法师求个签,也好缓缓近日的运势。 章静言在京城时便听过净检法师的名号,此时虽然是心中忐忑,却也是对这净检法师充满期待。 上辈子她再来泰安时,章母也同她一起来过竹林寺,不过那时,净检法师已经出寺云游去了。 这次如果有幸能见过净检法师,她倒是看看,这净检法师的签文是如何灵验,他是否能辨别她的身世。 "静儿,我们到了。"章母在章静言的耳旁轻唤。 章静言抬起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她们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在寺庙的台阶上,听着钟声阵阵,只觉心中的烦恼仿佛烟消云散似的。 周大夫人昨个知道她们今天要来,早就打发管家和寺中主持商量好,所以她们刚下马车,就有清秀的小和尚前来引导她们入寺。 这小和尚想是个腼腆的,一见到章静言一行人,就脸色红红的开口:"各位施主,主持师傅让灵空来接待各位,您请随我来。" 说完,就指引她们一行人往寺中走去,章静言扶着章母跟着小和尚,穿过正门,便进入了庙中。 "小和尚,可否为我们引见净检法师。"章母看中了这小和尚腼腆的性子,估摸着这小和尚好说话可以见见净检法师。 "女施主,实在不巧,净检师叔现在有贵客到访。"那小和尚说完这句话,脸越发得红,像个红彤彤的苹果似的。 章静言听到这小和尚说这话也是好笑,也是这小和尚脸皮嫩,如果遇上个滑头的和尚,可不会这么说话,不过也是不巧,如果没有这客人,或许她们还能见见这净检法师呢! 章母却是笑了笑,她语气和缓地开口:"我们也要在寺里住上几天,也不是非要今天就见净检法师不可,也麻烦小和尚引见了。" "灵空不敢,我一会儿就去净检师叔哪里看看,不过师叔是否见你们,我……"那小和尚面带慢色,似是不知怎么说着拒绝话。 "无妨,如果净检法师不见我们,也非是小和尚你的过错,不必为难。"章静言善解人意地插嘴。 "多谢女施主。"那小和尚似是解决了极大的难题,笑了笑开口。接着又说:"施主,客房就在那边,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这边的小和尚,灵空告退。"说完,便离开了。 "母亲,你们在这里整理一下,我去庙中散散心。"章静言看了看屋中,开口。 "去吧,带着桃红。"章母点头同意。 章静言带着丫鬟桃红出去,刚走出了客房,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人。 只见那人身穿暗黑色常服,脸色俊朗,面部如刀刻般,脸上不苟言笑。 那分明是苏赦,他怎么也来了竹林寺? 难道刚刚是他去见了净检法师?不行,她的问问,哼!如果是他,那……就不要怪她喽。 "苏公子,您这是从哪里过来呢?"章静言慢慢走到苏赦身前,她说完掩口一笑。 苏赦看着章静言那喜笑颜开的模样,明明这小姑娘笑着,却感觉不对劲,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 章静言笑容更深了,哼!知道怕就好,她又前进了一步,语气更加温柔:"苏公子如此厌恶我吗?怎么连说句话都不成。" 苏赦又马上后退了几步,只退到墙边,无处可退,那妖孽的脸上尽是无可奈何,他揉了揉眉角,无奈地开口:"我……我并不是厌恶静儿妹妹,只是男女有别……这个,我刚从净检法师那边回来。" 章静言又前进了几步,抬脚往苏赦脚面上重重地一踩,然后又满含歉意地开口:"哎呀!我不小心踩到你了。" 苏赦抚了抚额头,忍住痛呼,这小姑娘真狠,他要不是为了在这小姑娘眼中的形象,哎!这章小白真是狠毒得可怕。但是她就不能找个好点儿的理由吗?这么明显的踩他,他都觉得假。 不过,苏赦抬起头看了看章静言那欲哭无泪的表情,听着她那懊恼的声音,看着她那泪水将落的模样,怎么也下不了狠心怪她。 "我没事,别伤到了静儿妹妹就好。"苏赦勉qiáng笑了笑,刚想抬起脚,又一阵刺痛从脚底传来,真的是好疼,苏赦的心里在滴着血,面上却不动声色。 果然,真正的男子,敢于直面女人的脚丫子。苏赦忍不住为自己抹了一把心酸泪,他真是天下第一可怜人。 "要不我扶着苏公子进去。"章静言好心地建议,希望这苏公子识相……否则……呵呵,她可以再制造几个意外。 "我没事,这……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说完,扭头转身,慢慢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的脚步很慢,每走一步都忍着疼痛。 "那苏公子回见。"章静言的声音透露着期待,似乎还想再给苏赦几脚。 苏赦听完这话,脚步也马上变快了许多,过一会儿,便不见了苏赦的身影。 "小姐,你又何必……"身旁的桃红见不见了苏赦的身影,这才开口。 "你先别说话。"章静言扭头看了看桃红,然后偷偷摸摸地走到苏赦住的院子的墙边,将耳朵贴到墙上,只听院子里传来几声痛喊声,夹杂着苏赦那贴身小厮双福的唉叹声:"公子,你的脚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一只野猫踩了一脚。"苏赦的语气中带着无奈。 "那得多大的野猫才将您的脚踩得这么重,奴才没有听过这寺里养猫呢!"双福的语气中带着疑惑。 "所以才是只野猫呢!还是一只很傲娇的野猫……" 哼!还是把你踩轻了,要不怎么还有力气说我是只野猫,还是只很大的野猫,苏赦,你真是……以后有你好看。 章静言的脸上时而微笑时而愤怒,桃红轻拍了章静言,她担心地说:"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我没有什么时候比这更好了。"章静言咬牙切齿地说,接着使劲压了压心中的怒气,接着开口:"我们去那边转转吧,可能这边风水与我相冲。" "是,小姐。"桃红跟着章静言离开了。 ………… "公子,章小姐走了,你不用装了。"双寿轻轻来着院门往外面探头看了看,开口道。 "可算走了,这装疼也是挺难的。"苏赦揉了揉额头,笑着开口。 "公子,你至于吗?章小姐人家一个小姑娘不小心踩了你一脚,心里指不定多害怕呢!你还欺骗人家小姑娘,你还有良心吗?"双寿见着苏赦这样,为着章静言打抱不平。 "爷这是策略,懂不懂?"苏赦看着双寿那副样子,又接着开口:"你到底是我的侍从还是章小白的侍从,有你这样很你家少爷说话的吗?" "我这不是站在正义一边吗?"双寿一脸正义。 "呵呵,你站在正义一边,那爷我成了什么?"苏赦怒极反笑,抬脚踢了双寿一脚,转身进屋。 "你呀,就不能别惹公子不开心么。"双福也跟着苏赦进了屋。 留下双寿一人欲哭无泪……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23章 净检法师 "小姐,你为什么要那么对苏公子?"桃红的脸上带着疑惑。她是章静言rǔ母的女儿,自幼就与章静言一同长大,两个人说是主仆,其实关系上却是亲如兄妹,看着今日章静言不同以往的表现,她自然是万分好奇。 章静言觉得自己可能与以往的表现不同,让桃红觉得惊奇了,她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想着以前自己遇到这事的表现,然后语气带着些许娇蛮地开口:"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桃红:"……" 好吧,小姐,这也算是个理由。桃红无言地在心底吐槽…… 此刻,因为在山上。山下还是青色遍地的景象,而山上却已是落叶散满深山的季节,枫叶有红的,huáng的,夹杂着青色的松柏树,层林尽染,却又叠翠流金。 泰山这边树木茂盛,枝叶繁多,故而多有对面不相见之感。 章静言慢慢往着寺院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清幽之所。 只见这个院落外面遍种松柏,反而与外面青红huáng三色的树叶形成qiáng烈的反差,院落正上方写着"一亩田"。 "这倒是个寂静的好去处。"章静言看着这处院落,倒是好奇这是何人的住处? 这时,从院落处走出一个身穿僧袍的小和尚,他眉目清秀,正是刚才接待章静言母女的那个小和尚。 那小和尚看到章静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表情,他先施了一礼,这才开口:""女施主,灵空有礼了,净检师叔说女施主与佛祖有缘,邀请女施主进院。" 章静言一愣,这……自己才刚到这院落外,莫非这净检法师长了顺风耳般? 不过,她还是勉qiáng定了定神,礼貌性地笑了笑:"麻烦小师傅了。" 她们主仆二人跟着这小和尚进了院子,刚进院落,便见这院子除了中间的小路,两边都种满了圆圆的,青青白白的,大白菜…… 呵呵,倒是与那院落名字挺搭的。 但是……章静言还是忍不住吐槽:这净检法师倒是清新脱俗,与他人不同呢!人家院子种花种草种竹子,就算是种菜也得茄子豆角白菜辣椒混合搭配,白青红绿色彩缤纷。 这净检法师倒好,直接一院子大白菜,呵呵,倒是冬天的菜不愁了…… "小师傅,这净检法师倒是举止不凡,不知这……这种了一院子白菜是何缘故呢?"章静言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章静言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但是那个小和尚扭过头看着章静言,小脸紧张得发红。 "莫非这白菜有什么讲究,小和尚不能说出口。"章静言疑惑了,又仔细看了看两边的白菜,但是左看右看,也只是普通的大白菜,不会变成玉白菜。 "其实,它只是普通的白菜。"小和尚说完停顿了一下,伸出右手摸了摸他那锃亮的头顶,接着不好意思地开口:"因为净检师叔喜欢吃白菜,但是膳房的师叔最讨厌白菜,两位师叔因此辩论了三天三夜,最后膳房的师叔败了。" "那……净检法师最后怎么……"章静言还未说完,便被小和尚打断。 "膳房师叔气得命令后厨不许再从山下买白菜,故而,所以净检师叔就在自己院子里种满了白菜。" 所以,这是一个吃货的心酸苦泪白菜奋斗史…… "净检法师真是……奇人"章静言最后只能这么评价。 "因为膳房师叔厨艺高qiáng,御厨的手艺都未必有膳房师叔那般手艺,所以……师傅只能劝净检师叔,不过净检师叔说不争馒头争口气……也就不了了之了。" 哦!那这净检法师也怪可怜的,呆在这竹林寺连饭都吃不好,难怪上辈子她总听说净检法师四处云游,原来是因为你们这寺院如此对净检法师…… 看见章静言那谴责的目光。小和尚赶紧解释:"师傅和膳房师叔也是为了净检师叔好,因为净检师叔每次吃白菜都会满脸长满红痘,甚至一次严重到直接晕倒。后来请大夫看过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不能吃某些食物,否则轻则像净检师叔一样长痘,重则丧命,净检师叔与白菜相克,而这一院子的白菜,只是师傅为了补偿净检师叔,而特许净检师叔种的。" "毕竟,在寺院中,种菜比种树要难许多,寺中没有人会种菜,师傅还特地从山下雇了一位种菜高手,专门为净检师叔种白菜。" "那这些菜就只作观赏用吗?"章静言疑惑地开口。 "当然不是,这些白菜最后会为寺中贵客做菜用,据说他们说净检师叔种的菜吃了会更有佛性呢!但是,我们寺中人都知道,这明明是那个种菜大哥种的菜呀!与净检师叔又有什么关系呢?"小和尚的脸上带着迷茫。 "或许他们认为这菜与净检法师离得近些,也可沾染法师身上的佛性吧。"章静言想了想,开口道。 "女施主说得有道理,不过如果说是沾染佛性,小僧倒是认为拜佛祖更灵呢!"小和尚的语气中带着不赞同。 不过那净检法师可真是可怜,每天看着这些自己最爱的大白菜,却不能吃,最痛苦的是,还要将它送到别人的饭桌,真是……为他默哀。 "净检师叔也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他这也算是锻炼心性了。"那小和尚满怀敬意地开口。 看来这净检法师果然是大师,从吃饭也能得到感悟,她倒是要见见这法师的风釆! 正好他们走到了屋子门口,小和尚开口:"女施主,前方就是净检法师的住处,小僧告退。" 章静言点了点头,吩咐桃红:"你在外面等候。"便进了屋子。 只见屋子里面摆设得十分简单,仅有一张桌子,几个蒲团。当中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背对着她,像是在念经。 "施主,您到了。"那和尚开口,扭身过来,那熟悉的发白的眉毛,圆头圆脑的模样,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这人分明是……上辈子骗她那个老和尚。 第24章 牙签签子 "女施主有礼。"那老和尚依然是那番假模假样的模样。 章静言不由想起上辈子被骗的情形,……不过,她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被骗了。那时娘亲刚将那翡翠玉镯送给她……所以她没有忍住,戴着就去街上了,恰巧遇到这老和尚,然后…… 这老和尚竟然说她命里早亡……呵呵,她虽被章如霜设计致死,后来她可又活了十几年呢! 现在,她可得让这老和尚再算算,记得上辈子那次也就是她及笄之时,也就是两年之后。这次……如果他再拿假话骗她,她可是不是纸做的。 "净检法师有礼。"章静言乖乖地行了一礼,她抬起头瞄了一眼法师,只见净检法师面目平和,慈眉善目的样子。 如今看着这法师的模样,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骗子……难道,上辈子她……真的是命该早亡。 "女施主请坐。"净检法师含着笑,指着他对面的蒲团开口,又亲自提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放到桌子上。 章静言上前几步坐到了蒲团上,然后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揭开茶盖,挑了挑茶叶,轻微泯了一口,额……这茶倒是不错。 "女施主与我有缘,今日贫僧就为你起一卦可好?"净检法师笑眯眯地开口,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 "那就麻烦法师了。"章静言笑着开口。 呵呵,倒是要看看这净检法师……有何本领,她可是活过一辈子的人呢! "施主抽支签吧。"净检法师笑了笑,从身后摸出一只签筒。 这是签筒吗?只见那签筒形状如葫芦,还在外面画了个大大的鬼脸,最是不可思异的是,这签筒里面装了几支牙签般的签子…… 法师,你确定你没有拿错? 章静言的眼神明晃晃地显示这意思。 "施主不必怀疑,这正是签筒。"净检法师右手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笑着开口。 好吧,我算是明白了,可能这净检法师就是个骗子吧,这么细的签子,他倒是能分清那支不同呀! 不管了,无论今天这净检法师算得如何,她只当陪这和尚闲聊逗乐了。 章静言拿起那葫芦筒,闭上眼,轻轻摇动着那签筒,只听"啪"一声,一支签子掉了出来。 "这可是个上上签呢!"章静言还未睁开眼,耳边就响起净检法师的声音。 "哦,她倒是想知道这上上签是如何看出来的。"章静言一下子睁开双眼,从法师手中接过那支签,她左看右看它也是支牙签,哦,不,是支长长的牙签。 章静言又拿起葫芦筒,将里面全部的签子都拿了出来,与那支签混在一起,看起来完全一样吗? 这净检法师糊弄人能认真点儿吗?她……她又不是蠢,让她怎么相信他。 "女施主不必怀疑,贫僧只不过有一双利眼,所以可以分辨出签子的不同。"他说着,停顿了一下,从那一堆签子中取出一支,笑着开口:"这支正是女施主刚才的签子。" "大师何必如此麻烦呢?直接用这寺里的签筒签文就是,何必……"章静言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她的眼神分明显示多此一举。 "我看这签子倒是如同你们看那寺中签子,又怎么谈的上是麻烦呢?"净检法师的眼神越发得随意,他随手拿起一支签,叹道:"签子不过是这签文的载体罢了,又何必计较太多呢?不过用得顺手罢了。" "多谢法师指点。"章静言这才信服了净检法师,大师果然是大师,不过……上辈子倒是…… "不知我这签文何解。"章静言笑着开口问道。 "此签名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万事皆有因果,施主只管顺心而行,自可逢凶化吉。"净检法师说完,看了看签子,叹了口气:"不对,这签……还有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章静言询问着,两眼盯着法师,别是又是上辈子那个说法。 "施主除了顺心,还要寻到与自己福气相连的一物一人。"净检法师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茶。 "不知大师可算出是什么物件?什么人呢?" 净检法师又叹了口气,说道::"至于这是何物件何人,贫僧才疏学浅,实在是算不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找到这一物一人,女施主必定吉星高照。" "那就借大师吉言了。"章静言不在意地笑了笑。 "贫僧从不打妄语,女施主如果找奇这一物一人,与自己命势相抵,必定会运气极佳。找齐的那个月,你的运气极好,每逢赌博必赢,每逢坏事必定解决。" 第25章 甜蜜bào击 章静言若有所思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双眼迷蒙,眼光发散。 "小姐,你怎么了?"看到章静言面色恍惚,有些不对,桃红上前询问道。 "我没事。"章静言揉了揉眉角,她勉qiáng定了定神,真是信了这老和尚的邪,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还每逢赌博必赢,每逢坏事必定解决。呵呵,她又不赌博不遇恶运,哪里来得需要这些,估计又像上辈子那样被他给骗了。 章静言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院落门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行,不能便宜了这老和尚。 "桃红,随我回去。"章静言怒气冲冲地开口,她扭头就往回走。 刚进那院子,迎面而来一人,正是那个小和尚,他一见章静言就笑着开口:"师傅说女施主会回来,果然应验了呢!" "师叔吩咐小僧在这里等着女施主,说如果三个月女施主没有应验,可以再来找师叔,他绝对不推辞。"小和尚的脸上显出红晕,他羞涩地笑了笑。 这老和尚真是狡猾,竟然推出这清秀的小和尚出来当挡箭牌。 "也罢,再等三个月。"章静言不忍心为难脸皮嫩的小和尚,挥了挥手,带着桃红离开了老和尚的院子。 虽然离开了净检法师的院子,但是章静言心中的郁闷之情却怎么也消散不去,她的心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霾,烦闷不堪。 "小姐,要不我们去寺周围走走。"桃红看到章静言心情不好建议道。 章静言抬头看了看桃红那满怀关切的目光,点了点头。她心里暗叹:都怪那老和尚装模作样,现在她倒是满心念的都是那所谓的一物一人。 她们主仆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寺外小树林中,这边倒是不像是寺中那么gān净,地上铺满了叶子,走在上面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沿着林中小道散步,轻风拂过,时不时有三两片落叶掉落,落到她们头顶,衣服上。桃红时不时帮章静言摘掉身上的落叶,自己却顾不得满身的落叶,成了叶子架。 章静言看着桃红那样子,有些滑稽,但是心中却觉得暖暖的。 "不用管我身上这这叶子了,回去再收拾吧。"章静言笑着开口,带着放飞自我的喜悦。 这片林子平日应该没有什么人来往,林子中寂静极了,桃红虽平时是个注重规矩的,但是看到章静言那嘴边掩饰不住的喜悦,点了点头。 章静言觉得越来越放松,她们主仆沿着小路越有越往林子深处走。 怎么好像有声音从西边传过来,章静言不确定,小心地问桃红:"你听到声音了吗?" "好像是有……"桃红看着章静言眼中的跃跃欲试,开口劝道:"小姐,我们回去吧,万一……别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我们就往前走一点点。"章静言说完就率先往前走,桃红无奈,只好跟着章静言往前走。 走过大概半柱□□夫,章静言就看到前面有两个身穿黑衣的人背对着她们,正在说话,只听其中一个人说:"大人,我们派出的人,都没有找到六王爷的下落。" "什么……"另外一人一开口说话,章静言就呆了一下,这分明是苏赦的声音。 章静言觉得自己探得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六王爷失踪,如今祭祀大典就要开始,这…… 她勉qiáng定了定神,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她扭头示意桃红不要说话,就接着伸耳去听。 "大人,属下已经找到那个面具世家的后人,明天就能将他送到寺中,安排他与大人见面。"这是那个黑衣人在说话。 "好的,你们尽快安排,一定不能让六王爷失踪的消息传出去。"苏赦的声音透露出bī人的压迫感,即使章静言离他几丈远依然能感觉到,可想而知他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有多……倒霉。 只见那倒霉的黑衣人身体发颤,却仍然镇定地开口:"末将遵命。"然后转身几步便不见了身影。 看来这是个高手,章静言评价。 那黑衣人走后,苏赦也转过身打算离开,章静言看到苏赦扭过了身,心情一放松,脚一滑,就碰到了身旁的枝叶,摔倒在地,"沙沙"几声树叶响声传出。 "谁……"苏赦又扭过身子查看,正好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章静言。 "苏公子,好久不见。"章静言坐在地上,头上散落着几片落叶,尴尬地笑了笑。 "不知静儿妹妹怎么在这里?"苏赦的脸色在看到章静言是缓和了许多,他慢慢走到章静言身边,伸出手,无奈地笑了笑,叹道:"算了,静儿妹妹先起来再说吧。" 章静言看了看苏赦,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去自己的右手,白嫩的小手搭在纤长略微发huáng的手上,如同白包子放在了玉米面窝窝头上,分外明显。 苏赦见章静言递过去了手,微微一笑,将她拉了起来,又替她摘着头上的落叶。 章静言抬起头,看着苏赦为自己摘落叶的表情,认真得仿佛正在对待着什么珍宝,他的嘴唇微微翘起,眼睛专注地盯着她,章静言的脸慢慢变红。 "你听到什么了吗?"苏赦慢慢开口问道。 章静言神思恍惚了一下,话还未过脑子,就开口回答:"我就听到六王爷失踪,你派人寻到面具世家的人。" 苏赦摘树叶的手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然后又继续摘了一会儿,才摘完。 他面容严肃地盯着章静言,仿佛刚才那温和的样子只是梦而已,章静言眼神的恍惚消散开来,脑子也清醒许多。 "静儿妹妹,此事关系重大,还忘妹妹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可以,不过……"章静言顿了顿,绕着苏赦走了一圈,卖着关子,如果她没料错,这苏赦马上会问她。 "不过什么……"苏赦果然没有忍住,马上开口问道。 "不过我想知道上次我们遇刺的结果,还有六王爷失踪事情的经过,我保证不泄露秘密,违之天打累劈,五雷轰顶……"章静言还未说完,一只手就伸过来堵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我心疼。"苏赦的语气温和,轻柔的滑过章静言的耳畔,她的脸刷得一下子变红了。 章静言抬起头,眼睛盯着苏赦,他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镇定,那红红的耳朵微微颤动,让她忍不住要上手揉捏一把,试试手感如何。 这苏赦竟有如此纯情的时候,真心不能错过,据说以前有人将苏赦比作老虎,如今这老虎的屁股她摸不得,这耳朵她还是可以努力一把的。 这么想着,章静言脸不红了,心也不蹦蹦跳了,她大着胆子,伸出右手凑到苏赦耳边,摸了摸,又揉了揉……啊!手感还挺不错的。 苏赦觉得自己要忍不住羞死了,章静言那嫩嫩的小手摸着他的耳朵,一丝丝触感从耳畔传遍全身,他忍不住身体微微颤动,极力压制自己,不想吓着了她。 "果然触感很好。"章静言大大咧咧地开口,苏赦的耳朵更红了。 章静言难得看到苏赦脱下君子的面具,露出这般……清纯诱人的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咳咳……"苏赦假装咳嗽几下,又接着开口:"静儿妹妹,如果你想知道也不是不行,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我书房一谈。" "好吧。"章静言看着苏赦那尴尬的小模样,怕他承受不住……笑着答应了。 不过,这时候让他知道她丫鬟在旁边,会发生什么事呢?她倒是挺期待的,但是……要不说她善良呢!就算了吧,章静言这么想着,在苏赦看不到的地方冲着桃红挥了挥手,示意她一会儿自己走。 "静儿妹妹我们走吧。"苏赦说完率先就走,好像生怕章静言再作弄他,章静言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抬脚跟了过去。 回去的路倒是没有遇到人,也免了她们的尴尬,要不被人看到告知母亲……那她就完了,不过,她现在还没回去,也只能寄希望桃红可为她遮掩一二。 来的时候章静言与桃红说着话,感觉她们并未走远;这次他们两个人一路沉默,反倒显得路格外远。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们才返回了苏赦住的院子。 只见这边院落与章母她们那边差不多大小,也是一番简朴的模样,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寺庙风",简单中彰显自然。 走到门口,苏赦走到厢房,帮章静言挑开了帘子,章静言笑着谢过,慢慢跟着他进了屋子。 这就是苏赦说的书房,章静言忍不住吐槽:这是书房,倒是来几本书呢!房间里空dàngdàng的,仅有两个蒲团和一个矮桌,桌上只有笔墨纸砚并几封书信,其余什么也没有。 噢,还没有茶,章静言觉得唇gān舌燥,脸色越发难看。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挑开帘子进来。他端着两杯茶,走过来放到桌子上。 这小厮正是双寿,他可是章静言的二号小迷弟,看到章静言过来,就殷勤地过来伺候。 "你先下去吧。"苏赦感觉双寿那殷勤的笑刺眼,马上吩咐双寿下去。 双寿抬眼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章静言,才慢吞吞地走了。 "我们先来谈谈六王爷失踪的事吧。"章静言笑着开了口。 "其实六王爷在我们那天走的当天就失踪了。" "什么……?" 第26章 她害羞了 "什么……六王爷失踪了。"苏赦伸出右手摩擦着左手上的玉扳指,眼睛紧紧盯着跪在前方的阿福,他的脸上毫无表情,越发得高深莫测。 "是,小人今天前去王爷房间伺候,怎知……王爷他竟然没有在房间里,往日王爷也会去早起练武,但是今日小人去后花园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王爷……后来,小人又回房间去找,结果找到了这个。"阿福双手恭敬地递上一封信。 苏赦面无表情地接过书信,他上下打量着,这是一个普通信封,王府常用来装信,苏赦也曾经收到过类似的信封。他谨慎地捏了捏,随后拿起双福递过来的裁纸刀,小心翼翼地裁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封信。 苏赦打开信,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看完后合上了信,吩咐身边的双福:"将烛台取来。" 双福马上去取烛台,过了一会儿,他捧着烛台走了过来,蜡烛在白日里的光显得微弱飘闪,双福用右手挡住蜡烛四周挡风。 双福走到苏赦身前,将烛台放到苏赦手边,接着才又后退几步走到苏赦身后侍立。 苏赦就着灯烛,将那封信凑到蜡烛上点燃,接着扭过头询问阿福:"这封信还有别人看到过吗?" "小人寻到信就来见苏大人,并无他人知晓。"阿福的声音中带着急切,他说完又接着开口:"苏大人,这……" "你俯耳过来。"苏赦朝着阿福挥了挥手,阿福俯身来到苏赦身边…… "你可明白了。"苏赦最后又询问了一句。 "小人明白。"阿福朝着苏赦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少爷,小人马上去吩咐他们先不用准备出行。"双福看这情形,他们是走不成了。 "不用,按照原来行程安排。"苏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接着开口:"不要把六王爷失踪的消息散播出去。" "是,少爷。"双福应声后马上去安排。 ………… "所以,你在出行前就知道六王爷失踪了。"章静言看着对面的苏赦,有些纳闷地开口:"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找王爷,而是继续与我们一同出行?" "这……"苏赦叹了口气,接着开口:"这其中纠葛复杂,我以后再与你细说。" "那封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章静言又换了问题。 "这……"苏赦揉了揉眉角,还未开口,就被章静言打断:"这也不能说,是吧?"说完眼睛看着苏赦,见他点了点头,有些生气地开口:"你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那到底什么能说?" "这……不如我将咱们在茶楼遇到的那起刺杀事件的原因告知于你?"苏赦看着章静言那气得脸色稍微发白的脸色,有些犹豫地开口。 "行,你马上说。"章静言一听这话,马上换了幅表情,眼睛闪闪发亮,越发显得那双眸子灵动漂亮。 "上次在茶楼刺杀的那个小丫头,并不是主谋,她只是将药包放到了苏酪中,因那天茶楼客人多,被临时派去为我们送糕点。 你们走后,还有一个大汉被我捉住了,他也不是主谋,算是那件刺杀事件执行者。那大汉和小丫头都是原来漠河王朝的余孽,为了为原来漠河王朝的首领报仇而想刺杀我。 而我猜测,还有另外一拨人,那拨人的首领应该就是主谋,我姑且称他们为策划者。这些策划者借着为漠河王朝报仇的名义,聚集了一大批原来漠河王朝的余孽,他们甚至还派人监视漠河王朝的人,如果这些人泄露了他们的秘密,马上就会被杀死。而这最后一拨人中,其中不乏有武艺高qiáng之辈。" 苏赦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那这拨策划者到底是什么背景呢?” 章静言好奇地询问着。 “其实这拨人的背景我也不太确定,不过···”苏赦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这有牵扯到我们上次在沧州府留宿时,袁知府被刺杀的事件。” 听到苏赦提到那次沧州府的刺杀事件,章静言回想起了李如霜那个女人,那次就是因为章母一是好心,她们差点被六王爷误会,幸好六王爷体谅章家没有计较,但是母亲也是觉得自己做善事,没承想她们那么jian猾。 这次苏赦提到章如霜,她本来就觉得那件事不简单,但是因为涉及到六王爷,母亲不许她过多过问,以免犯到皇室忌讳,这次既然苏赦主动提到,她也不算是违背了母亲的叮嘱。 “那件事难道还有什么隐秘不成。”章静言不自觉低往苏赦身边凑近了一点儿,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静儿妹妹,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今日之事,从我口入你耳,你能保证不向第三人开口吗 ”苏赦脸上尽是正色,显然这件事关系重大,他不得不谨慎地开口询问。 章静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这次也是背着章母前来询问苏赦,当然不能告诉他人,要不,她……可会被母亲责备的呢! "你可知到当今圣上原来并非是太子,圣上排名第二,他有一长兄,就是原来的赢太子。 赢太子是皇后亲子,从小就被封为太子,因为谋反被废了太子之位,后来又被圣上赐了鹤顶红。 但是我们在袁知府身上发现了赢太子私印的图案,按理来说,赢太子不可能还活着,除非赢太子有后人,或者是有人假借赢太子行事。 在茶楼刺杀事件那个大汉身上,我也发现了类似的印记,所以……"苏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章静言打断:"所以很大的可能是赢太子或者假借赢太子名义行事的乱党。" 苏赦点了点头。章静言抬起头看了看苏赦,她想到了李如霜,询问道:"那我母亲救的那对母女也是乱党吗?" 苏赦又点了点头,他接着开口:"那对母女很可能是杀害袁知府的刺客,不过……也许那对母女也是像漠河余孽那些人一样。" 所以李如霜是乱党吗?那……上辈子,真的是像她想的那样,是因为苏赦的纵容,所以李如霜才会下毒害她,会不会苏赦他也……身不由己。 "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些乱党?六王爷失踪是不是和这些乱党有关?"章静言关切地开口,她的语气中带着急切,一副担心苏赦的模样。 苏赦仿佛很是吃这一套,他微微咧开嘴角笑了笑,这次倒是没有像刚开始那样不开口,他先是亲手端起茶壶为章静言倒了杯茶,放到她手边:"你别急,先喝点儿茶。" 章静言左手端起茶杯,轻轻chuī散了茶叶,然后喝了一口茶,额……为什么她觉得苏赦倒的这杯茶格外好喝呢!她这样想着,抬起头看了看苏赦。 此时,苏赦正好站起来,走到了另一边的书桌,他从书桌上的笔筒里拿起毛笔,然后展开宣纸,就着磨好的墨水,写了几个字,然后走过来将纸递给了章静言。 章静言迷迷糊糊地接过纸,脑子乱乱的,她以前怎么没觉得苏赦长得如此俊朗,让她心里忍不住不想他。 "你感觉怎么样?"苏赦的声音在章静言耳畔响起,她抬起头,与苏赦的眼睛对视了一下,通过他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睛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 章静言忍不住向后坐了坐,右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仿佛这样就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打散。接着,她又掩饰地开口:"真奇怪,这都到秋天了还有蚊子呢?" "有吗?"苏赦又凑近过来看了看,他的语气中带着疑惑:"昨天双寿还说弄过来一种药包,保证屋子里没有蚊虫,看来……这药包只能有一天的效果呢!" 章静言羞得小脸红红的,她低着头,不让苏赦看到自己的面孔,闷闷地回了一句:"或许吧。" 如果章静言这时候抬起头,就会看到苏赦虽然语气未变,但是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欠扁的笑,那是一种明知章静言害羞而不予以释明的笑,与他那俊朗妖孽的面孔显得完全不搭。 可是,此时的章静言,显然已经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弄的羞愧得不敢抬头,自然看不到苏赦那不同以往的一面。 "少爷,你怎么……"双寿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他看着苏赦,忍不住开口。 "我怎么了?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进来了?"苏赦的语气中带着不满……哼!好不容易看到章静言这害羞的模样,就被这不知情趣的小厮给打断了,他心中自然是……只能怪这小厮喽! 章静言也被双寿的声音打断了脑子中的胡思乱想,她展开手中的纸,只见纸上写着四个大字"瓮中捉鳖"。 她抬起头,但是却没有发现那个打断她思绪的小厮的身影,她扭过头疑惑地看着苏赦。 苏赦只是笑着开口:"这事关乎机密,我已经让他下去了,不过……这糖蒸苏酪我记得你挺喜欢吃的,不如用些,放心,这次可没有事。" 章静言看了看桌子上那碗糖蒸苏酪,凝结如膏,红白紫绿,看起来特别美味,不过……她还是心有余悸,摇了摇头。 "这瓮中捉鳖到底是……?"章静言询问。 "过几天你自然就知晓了。"苏赦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 第27章 送她回去 "天色已晚, 我该回去了。"章静言透过纱窗向外看去,外面已经被黑色笼罩, 夜色在空气中漫漫地弥漫。 远处,时不时传来浑厚悠远的钟声, 伴随着僧人的念经声,她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有种内心澄明的感觉。 苏赦低下头,看着她那恬静的小脸,如丁香花开般幽然美好,仿佛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 章静言感到耳畔传过来的热气,忍不住抬起头, 苏赦那张俊朗妖孽的脸近在咫尺,一股男子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她赶紧后退了几步,感觉退到了安全的距离, 才停下了脚步。 "现在天黑路滑,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苏赦微笑地开口, 接着扭身走到门前, 推开门…… 外面, 风倒是越来越大了。 一阵风chuī来,将苏赦那绣着金色滚边的锦袍chuī起,将他的头发chuī得乱飞。 萧瑟的秋风带着阵阵寒意, 无声无息间,让人感觉凉飕飕的透心寒。 苏赦马上将门关上,只留了一条小缝, 接着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门的缝隙,这才吩咐门口的小厮去准备灯笼。 门口站着的小厮正是刚才端糕点进去的双寿,他一听是要送章静言回去,马上应声去准备东西。 苏赦看着这双寿还算机灵,心里赞了一句,马上关上了门,唯恐外面的寒风冻到了屋中的少女。 过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双寿就带着灯笼进来,后面跟着双福,他也捧着一大包衣物走了进来。 "少爷,我带灯笼过来了。"这是双寿在邀功的声音。 "少爷,奴才看今晚天气寒冷,自做主张拿了两件少爷的斗篷,都是今年新做还未上身穿的,也可为少爷与章小姐御寒。"这是双福沉稳的声音。 这是一黑一白两件狐皮斗篷,黑色斗篷如墨般滑亮,白色斗篷如雪般洁白纯净。 苏赦点了点头,扭过头去看章静言:"静儿妹妹,夜晚风大寒气bī人,不如加件斗篷再走。" 见面上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苏赦从双福手里接过白色狐皮斗蓬,亲手为她披上,为她系好前方的绸带,最后又为她整了整额前的碎发。 章静言羞红了脸,心里暖暖的,她看着苏赦那仔细的动作,感觉心里甜甜的。 苏赦又为自己穿上了黑色狐皮斗蓬,系上了前面的绸带,这才吩咐双寿:"你先前面带路。" 双寿点上了灯笼,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苏赦和章静言跟在后面。 灯笼的光毕竟微弱,加之山上夜间起霜,石板路滑得很,有好几次章静言都差点儿摔倒,都是苏赦动作快扶了她一把。 可能是因为夜晚山上天气寒冷,加上夜间路滑,所以他们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人。 所以,章静言倒是没有被苏赦看到她那羞红的脸……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章母住的院子……其实,他们的院子住的挺近的,所以,无论两人如何消磨,也是到了分离的时刻。 "我到了。"还是章静言先开了口,她抬起头看着苏赦,笑了笑,接着说:"就到这里吧,要不……我不好和母亲jiāo代。" 她想了想,又脱下了身上暖和的斗篷,一把塞到了苏赦的怀里:"这件衣服也不好与母亲jiāo代,你拿回去吧。"说完,不等苏赦开口,就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于是……最后,还没等苏赦说话,他就抱着白色的狐皮斗篷,站着看着章静言的背影远去……直到看不见了人影。 显得格外凄凉…… "少爷,章小姐走了,你就别傻站着了。"双寿那欠揍的声音在苏赦的耳边响起。 苏赦这才回过神,他……还没有要告诉静儿妹妹她……要睡个好觉呢! 所以……刚才他是被抛弃了吗? 额……静儿妹妹一定是怕看到自己离别太苦,所以选择了先走……嗯,一定是这样的。 至于,那个欠收拾的小厮,就回去再收拾好了,可不能弄脏了静儿妹妹院子前gān净的石板。 苏赦想到这里,扭过头冲着双寿露出了yīn森森的一笑,然后吩咐道:"快点儿前面带路。" 双寿感觉心里发毛,四肢僵硬,不过看了看自家少爷那面无表情的脸,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或许是少了人陪伴的缘故,回去的路反而显得格外长,yīn冷的风chuī拂过脸颊,脸就被冻得红红的。 所以,等苏赦和他的小厮回到了住处,他们脸就变成了红红彤彤的,显得格外喜气。 而双寿这个二愣子,似乎忘记了在章母院子前,自家少爷的警告,一回到住处,就忍不住看着苏赦那张红如霞云的脸,笑开了花。 苏赦正为着章静言离开时太快而伤心,就看到自家小厮这副德行。 此刻,新愁加旧恨,这是既愁又恨,这何以解愁与恨呢!唯有对这二愣子小厮拳打脚踢了。 苏赦看着双寿,他双手揉了揉手腕,笑着开口:"你这是需要爷给你疏散一下筋骨,好,爷成全你……" "救……命……"凄惨的叫声传出,惊飞了窗前的麻雀……人类真可怕,还是回家吧…… 另一边的双福摇了摇头,等着自家少爷揍完了去"收尸"。 反正双寿也被揍惯了,也打不坏…… 双寿:…… ………… "小姐,你回来了。"桃红趴在桌子上,听到了门被推开,马上从睡眠中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几步走到章静言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怎么现在才回来?" 章静言叹了口气:"先让我歇会儿,这外面风太大,倒是把我冻坏了。" 桃红拍了拍脑袋,笑着说:"看奴婢这记性,我在厨房为小姐准备有姜汤,小姐要不先喝碗去去寒气。"说完,没等章静言开口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桃红就端着一碗热姜汤过来,她将碗放到章静言手边:"小姐,这姜汤您趁热喝了。" 章静言点了点头,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汤勺喝着姜汤,暖和的汤入口,僵硬身体渐渐暖和过来…… 只是院子这点儿距离就冷成这样,幸好披了苏赦的斗篷,要不…… 第28章 梦回前世 外面, 风雪越发得大了,狂风袭卷着残雪, 铺天盖地般笼罩着…… 章静言觉得她的身体轻盈盈的,刺骨的寒风刮到身上, 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她刚才不是在桃红的服侍下休息了吗?怎么…… 她抬眼看去,地上铺满了雪,雪花还在飘飘洒洒地下着,她伸出手去接,雪花却直接从她的手掌心穿过…… 她……这是怎么了? 远处,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心中想着, 脚下还未动作,就已经飘出了老远……她这是又死了一回吗? 她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想到疼爱父母, 娇宠她的哥哥,甚至, 还想到了苏赦…… "章静言……"有人在她耳畔轻唤着, 她看了看这白茫茫的天地, 冥冥之中仿佛能感觉到她忘记了什么,只能呆呆地寻着声音过去……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亭台楼阁,富丽堂皇……这个地方,她怎么觉得分外眼熟……这分明是云南王府。 她又沿着穿手走廊飘过, 看到一幅大理石山水绘的屏画,她才确定这是上辈子自己的院子。 "你说这凌云王图什么?皇上许他荣华富贵,他却不知珍惜,真是够蠢……"两个陌生的侍卫往这边走来。 章静言想躲,但是那两个侍卫像是没有看到她似的,直接从她身体……穿过去了……额,她都忘了她现在是鬼魂了。 于是,她大着胆子跟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的谈话。 "也是,据说现在的侧王妃就是皇上赏赐给他的美人,这云南王跟个木头似的,放着美人独守空房,自己却在他那个原来王妃屋子里呆着……真是愚蠢至极。"这是一个侍卫在说话,他的语气中充满嘲讽。 "是呀!据说他原来那个王妃病死的时候,他直说不可能,真是可笑,明明刚开始,他还漠不关心地吩咐管家安排他那王妃的葬礼,等真正见到尸体的时候,就跟个疯狗似的,差点儿把李侧妃给捅死……啧啧,这么漂亮的美人也舍得下手。"这是另一个侍卫接着开口。 李侧妃……她怎么记得现在云南王没有侧妃,只有苏赦的母亲,已经去世的正妃,只有上辈子苏赦有李如霜这个侧妃,难道……她这是到了她死亡的时候? 章静言跟着这两个侍卫,穿过了石屏,就到了正房门前。 看着正房门前那熟悉的雕花,她才确定自己是又回到了上辈子,她还记得自己刚嫁过来时,这正房门前本无雕花,是她嫌这门上无装饰太朴素,又新添加的雕花。 只见往日她在时,几个丫鬟坐着叽叽喳喳说话的场景已经完全改变,这里有另外两个陌生的侍卫在门前守着,显得格外冷清。 "兄弟,我们过来替你们。"这是她跟着过来的侍卫在开口。 "谢了,兄弟。"那两个守着门的侍卫如看到了救星,道谢完就如临大赦地离开了。 章静言走到门前,明明门里就是苏赦,她却有些近乡情怯了……她凑到窗前,透过窗纱向里面看去,隐约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他看起来比以前瘦多了。 他怎么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记得她上辈子最后见他时,他明明是高大俊朗的模样,这时……怎么变成了这样? 而且,她上辈子在世时,王府正是备受皇恩的时候,如何,就成了这般荒凉的模样,而且,还有这些陌生的侍卫…… 夜,越来越深,黑色在空气中漫漫地弥漫…… "真冷,兄弟,要不我们去厨房吃些热乎的吃食,反正这门被锁上了,这人又跑不了。"守在门前的一个侍卫似是受不住这夜晚的寒气,牙齿打着颤开口。 "也好,这鬼天气,真是太冷了。"另一个侍卫说。 最后两人就相互看了看,就拿起刀离开了这边的院子。 章静言:…… 这时,又一个小厮提着食盒偷偷摸摸地过来了,等他走近,章静言才发现,这人分明是苏赦的贴身侍从双福,后来改名王福。 章静言见人过来,虽然知道别人看不到她,仍然躲到一旁,等他过去了,又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随着那小厮进去。 只见那小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奇怪的物件,插进了门上的大锁,稍微一会儿,锁就"咔嚓"一声打开了。 那小厮推开门进去,章静言跟着那小厮走进了正房旁边的厢房,只见房中仍然是她在时的摆设,熟悉的紫檀木桌椅,墙上挂着的字画,左边墙角放着的断了两三根琴弦的古琴。 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些摆设上倒是gāngān净净,尤其是那古琴,看起来崭新崭新的。 在chuáng的旁边,站着一个轻瘦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是苏赦。 "王爷,奴才带饭过来了,您用些吧。"那小厮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走到苏赦身旁轻唤。 章静言也跟着飘到了苏赦身边,等近看时,越发觉得苏赦清减了许多。 "你先放下吧,我等会儿再用。"苏赦的声音嘶哑奇怪,像是久日未开口般。 "王爷,您多少还是用些吧,奴才知道您伤心,如果王妃在的话,也不想您这般糟蹋自己呀!"那小厮的声音哽咽。 "是我对不起她。"苏赦扭过了头…… 只见他满脸憔悴,胡子拉碴,前面头发竟然有半数的白发…… "王爷,我们也没有想到那jian贼那么jian诈,还有那恶妇那么狠毒,竟然将您为王妃准备的假死药换下,结果……奴才已经将慢性断肠药下到她饭菜里,再过几天,就能为王妃报仇雪恨了。" "难为你了,王福。"苏赦看着王福,面上带着感谢。 "这是奴才该做的。"王福说完,又接着开口:"王爷,您还有王妃大仇未报,虽然这恶妇就要被奴才毒死,但是,还有jian贼未消,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你说得对,本王要为静儿报仇,去摆饭菜吧。"苏赦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越发让身边的章静言难受。 看着苏赦胡乱往嘴里扒饭的模样,章静言感觉心如刀割般疼痛,原来……他并没有辜负她。 第29章 他走了 "小姐……"有人在她耳畔轻唤着, 章静言慢慢睁开双眼,桃红正站在她chuáng前, 她抬起头,正看到头顶上青色的chuáng幔。 她不是在……云南王府吗?怎么又回来了? 她使劲眨了眨眼, 还是青色的chuáng幔,上边还绣着青竹,右边还有个小dòng,会不会有蚊子飞进来……章静言胡思乱想着。 章静言整了整思绪,她昨天只是做了个梦……她伸手动了动,她记得这两天,青竹给她梳头发时, 还称赞她这一头乌黑的头发,所以她头上根本不会有白发,但是现在她手上竟有一根长长的银发……这莫不是梦中苏赦的头发, 难道……她竟然真的是魂魄又回去了一次吗? 那如果她所有的经历都是真的,那么, 苏赦并没有辜负她呀!她还依然记得梦中苏赦那绝望的眼神, 颓废的脸, 他……为她伤心落泪了呢!章静言感到心里苦涩涩的。 "小姐,您该起来了,夫人那边还等着您一起去拜访净检法师呢!"桃红看着章静言睡眼惺忪的样子, 知道她又睡得忘记了,赶紧提醒着。 "是呢!小姐,知书姐姐刚才都过来了, 见您没醒,就先回去了。"青竹端着脸盆热水进来, 章静言:…… 她现在满心眼里都是苏赦,哪里有功夫去见净检法师那个老骗子,而且,她不是见过那个老骗子了吗?章静言疑惑地看着桃红。 "夫人不知道您见过净检法师呢!"桃红提醒道。 "你就告诉娘亲我身体不舒服,就不陪她去拜访净检法师了。"章静言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想搪塞过去。 "可是,夫人一定会担心的,而且,小姐你明明什么事也没有?"桃红脸上带着犹豫,语气中满含着踌躇。 "桃红姐,我已经去见过那净检法师了,不想再去了嘛!"章静言眸光微闪,声音低沉地撒娇。 桃红比章静言大三岁,从她四岁时就在她身边伺候,虽然两人名为主仆,实际上,桃红却把章静言当成她的妹妹在疼爱,这时看到她那委屈小脸,泪光闪动的眸子,心里一软,就屈服了。 于是,桃红自去章母那边回话,留下青竹服侍章静言。 "去将我那套新做的浅金桃红二色撒花褙子,朱砂中衣,桃红马裙面找出来,我现在要穿。"章静言吩咐青竹道。 "小姐又不去拜访净检法师,找这套衣服做什么"青竹呆着小脸,满脸的不解。 "你不用管,现在快去找衣服。"章静言杏眼一瞪,青竹就安静下来,乖乖地去找衣服了。 原来……这丫头还挺怕她的呢! 现在,她要收拾得漂漂亮亮地去见苏赦,现在,她才发现……她是如此想见他。 不一会儿,青竹就捧着一套衣服过来,她展开衣服让章静言看,询问道"小姐,是这一套吗?" 章静言抬起头瞄了一眼,看着那浅金桃红二色的衣服,她点了点头。 青竹松了口气,马上走到章静言身旁伺候她更衣…… 看着铜镜中那娇媚的女子,柳叶般的眉毛,樱桃般红润的小嘴,最是注目的是她的那双眸子,如一泓清水般清澈。 她里面穿着朱砂中衣,外面穿着浅金桃红二色撒花褙子,下面穿着桃红马裙面,显得整个人明媚可人。 "小姐,你真好看,不过……头上倒是缺点儿什么?"青竹看着章静言开口,她接着又拍了拍脑袋,走到桌前将首饰盒打开,询问道:"小姐选件首饰戴上吧?" 章静言看了看首饰盒,随便从里面挑了支金簪,然后斜插到发髻上,倒是正好与她那身衣服搭配。 "小姐,我已经禀告夫人了,夫人让您先好好休息。"桃红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手提着竹制的食盒。 桃红先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将盖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馒头,几盘小菜,和一碗粥。 "小姐不如先用些饭再出去。"桃红的语气温温柔柔的。 "不用了,我回来再用。"章静言挥了挥手:"你们别跟着我出去了,我想自己出去走走。"说完,就挑开帘子,出去了。 山上的清晨微微透着寒气,凉风刮过,直让人心里感觉冰凉凉的透心寒。 章静言加快了脚步,往苏赦住的院子走去…… 等到了地方,只见院门大开,几个僧人正在打扫院子…… 章静言走到旁边老和尚身旁询问:"大师,这边住的人去哪儿了?" "女施主,贫僧只是负责打扫这边院落的,并不知道这里曾经住的人的行踪。" "女施主,我知道……"一个活泼的小和尚扑到章静言身边,兴冲冲地开口,他看起来六七岁,虎头虎脑,眼睛圆圆的特别可爱。 "灵静,你稳重些,别惊到了女施主。"刚才与她说话的那个和尚马上拽住了那小和尚,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不好意思地向章静言道歉:"灵静一向大大咧咧的,希望施主不要怪罪。" "无妨,这位小和尚也是好心,我怎么会怪罪呢?"章静言笑了笑,从袖口掏出几颗糖,举着糖在那小和尚眼前晃了晃,开口道:"那原来住的人去哪里了呢?如果你告诉我,这糖都是你的了。" 那个小和尚看着眼前的糖果,"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他的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又看了看身旁的那个老和尚,见他没有反对,这才开口说:"那个大哥哥今天天还未亮就带着人走了,据说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我听到他们说什么祭祀……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大姐姐,这糖还给我吗?"那小和尚也觉得自己知道的不多,语气沮丧地说。 "给你,当然给你了。"章静言笑着开口,然后将手里的糖全部递到那小和尚手里,转身离去…… "师傅,师兄,你们吃糖,"那小和尚稚嫩的声音传来…… 章静言摇了摇头,继续往会走。 刚回到院子,就见知书站在门外,这……不好,母亲怎么来了? 第30章 大夫人生病 章静言站在门外, 进退两难,这…… "小姐, 你可算是回来了,夫人在屋里等了您好久了。"知书一看到章静言, 一把拉住她的手,急急往屋里走。 "你别急,母亲脸色可还好。"章静言反拉了知书一把,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小姐,夫人脸色不太好,您一会儿……"知书的话音未完,她的眼神明晃晃地表明:小姐, 夫人很生气,你要小心了~ 章静言:……希望母亲不要太生气~ 进了屋子,章母就坐在屋子里面的唯一一把椅子上, 她脸上难掩怒气,一手端着青花瓷茶杯, 听到动静, 抬起头看到了章静言, "咣当"一声将杯子放到桌子上,"你还知道回来。" "娘亲,您别生气。"章静言走到章母身旁, 挥了挥手让桃红下去,自己走到章母身后为她揉了肩。 章母回头看着章静言那低眉顺眼的样子,脸上的怒气消了消, 不过语气中仍然带着无奈:"说吧,你去哪里了?" "女儿心情烦闷,就在周围走了走。"章静言声音低沉地开口。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说,你到底去哪儿了?"章母站起来盯着她,刚舒展开的脸露出了怒气。 "女儿……真是只是在周围走走。"章静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着。 章母叹了口气,拉过章静言的手,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这是要愁死我了,我明明从净检法师那边回来,看到你从苏赦住的院子走出来,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带丫鬟去找他像什么话。"语气带着哭腔,泪水就要落下。 章母一向多愁善感,在家有章父宠爱,也没有什么内宅的糟心事让她烦心,这时看到自家女儿为了个男子就说瞎话蒙骗与她,心里早就难受得受不住了。 "娘亲,我错了,您别哭。"章静言看到母亲落泪,就觉得头痛,心里早就后悔的要命,这……她就不该说慌,苏赦怎么能和母亲相比。 "你就是去找他也没事,只要你告诉娘亲,娘亲也会为你遮掩一下。"章母怒其不争地开口,她又叹了口气:"现在虽然女子相比前朝地位提高了许多,但是……始终是对女子有所限制,娘亲只是不想你受伤害。" "娘亲,我知道错了,您别伤心了。"章静言满脸羞愧,她低下头靠近章母的怀里,小声地开口。 "你呀!"章母看着怀里女儿羞红的脸蛋,忍不住憋着笑了一声。 章静言看母亲心情好了,从自己袖口掏出手帕,小心用手帕绕过母亲,帮母亲擦拭了下眼角的泪花,撒娇般地开口:"母亲落泪了就不漂亮了。" "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你也不小了,该懂事点儿了,咱们从你外祖父家回去,娘亲就给你请个教养先生教教你礼仪,也省的你不听话。"章母想到了约束女儿的好法子。 "一切都听娘亲的。"章静言实在是怕极了母亲哭,只好乖乖地点头,脸上都是一副顺从的模样。 章母见女儿应下了,心里好受许多,这时想起……那苏赦事来,不过女儿这个年纪正是有自己主意的时候,不能qiáng着bī迫与她。 "那苏赦,你去找他gān什么?"章母温和地开口,脸上柔柔和和的,一副诱哄的的语气询问。 章静言看着母亲那表情,那语气,感觉心里满心别扭,不过……她也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她脑子一转,有了。 "前些日子我们去茶楼不是遇到过一只白猫吗?可惜那只猫……我想着或许是这猫与我有缘,替我挡了厄运,所以想让苏大哥给我再找只猫来养?"章静言开口。 "你想养猫直接告诉我就是,何必去找他?"章母不相信地开口。 "其实我是想让苏大哥帮我告诉哥哥嘛,这次哥哥没有与我们一起来寺庙,我就给他找个事做,只是……没想到我去的太晚,苏大哥已经离开了。"章静言语气中带着遗憾,听不出是因为猫还是人。 "那不是因为……"章母话音未完,章静言好奇地开口:"因为什么呀?" 章母看着女儿那稚嫩的小脸,黑的发亮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透着单纯与灵动。又思及女儿虽是淘气了些,但是这男女之事,女儿始终是太小了些,也怪她想多了。 "没什么。"章母叹了口气:"只是我想起今天净检法师说的话,有些感叹罢了。" 难道那老和尚又说了她什么坏话,章静言小脸一皱,希望母亲别信那老和尚那蛊惑人心的话语,这么想着,她急切地开口:"母亲,那大师可说了什么?" "大师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大师也说你与猫有缘,这猫可为你挡灾呀!娘亲这一想可不是吗?想那次茶楼上,如果不是那只猫,可怎么办?你想再养只猫也好,这次,不用你哥哥去找,娘亲亲自为你寻只小猫。"章母摸着女儿的头发,笑着开口。 "那我等着娘亲的小猫了。"章静言难掩心中的喜悦,脸上笑靥如花,越发显得她姿色艳丽。 章母看着女儿开心,自己也觉得做对了件事,心里也一散刚才的郁闷,觉得心宽体舒服了许多。 "好,等我们回府,娘亲就派人去为你寻只猫来,看着泰安府可否寻只顺心的小猫,不行回京再寻,我记得林夫人家有只雪白的波斯猫……"章母打算着,暗自想:不行就把那只猫弄过来给女儿养。 章静言点了点头。 "夫人,周大夫人派管事过来说是府上有要事,接您回去。"知书急匆匆地揭开帘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陌生的婆子。 "什么……"章母心中一惊,不会是……父亲或者母亲出事了吧?章静言也抬起头看着那婆子,虽然她记得外祖父外祖母上辈子现在没有出过事,不过她都又活了一世了,难免会发生什么改变…… "拜见大姑奶奶,奴婢是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刘氏。"那婆子先是对着章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章母急切地开口。 "是大夫人,她不小心跌了一脚。"那婆子低着头回答。 章母听到这话,缓了口气,她关心地询问:"大嫂伤得严重吗?" "回大姑奶奶,大夫人不小心伤到了骨头,大夫说要小心不能移动脚,可这府中事务众多,不得已,大夫人让奴婢请大姑奶奶回去帮忙。"那婆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行,大嫂生病,理应我为她分担。"章母笑了笑,吩咐身边的知书:"你去收拾行李,咱们今天就回府。" 第31章 周大夫人装病 回到府中时, 天色还尚早,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珍珠早就在府门前等候, 看到章母从马车上下来,马上上前迎了上去, "大姑奶奶,您可算是回来了,我家夫人有请您过去。" "要不等我和静儿去收拾一下再去见大嫂。"章母看了看自己与女儿,毕竟是刚从山上回来,风尘仆仆,脸上的妆都化开了,显得脸上有些滑稽。 "大夫人已经将静雨苑收拾好, 就等着大姑奶奶和表小姐过去呢!奴婢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洗漱用具,不如您现在就随我过去吧。"珍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在前面带路, 又夸赞起自家主子来。 "大夫人自从您与表小姐去青竹寺后,就想着咱家老夫人睡眠浅, 您和表小姐一直住在老夫人厢房, 既怕吵到老夫人, 又怕您和表小姐也不方便,就在离老夫人住的近的地方为您和表小姐收拾了一个院子。这不,赶巧这院子离大夫人的院子也近, 您和表小姐收拾完了去寻大夫人也方便。" 这珍珠不愧是周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一双利嘴既向老夫人表了功,又让章母她们承了情,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妙人。 "那就麻烦大嫂了。"章母笑着道谢,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章静言也觉得这大舅母是越来越会办事了,难怪这府中事务一直掌握在她手中,二舅母和三舅母未必是像大舅母说的那样不管事,估计是大舅母太能gān了,二舅母和三舅母才避开其锋芒。 不过,她和娘亲的想法一样,这大舅母这两面玲珑的性子倒是深得她心呢!本来她还担心自己太调皮会吵到外祖母呢!不过现在……她们搬到一个大院子里,可不是她可以顺心些了呢! 她们边说边走,倒是觉得路程不远,绕过后花园,穿过拱圆形青砖门,前面就是一个院子,上面写着"静雨苑"几个大字。 进了院子,有几个丫鬟正在院子里收拾,珍珠扭过头笑着对章母说:"我家夫人怕大姑奶奶丫鬟不够使,送过来几个粗使唤丫头,大姑奶奶尽管使唤。" 章母点了点头,又道谢了一句,便带着章静言进屋收拾了。 这珍珠在屋外也没闲着,利利索索地安排丫头们帮着收拾行李,等章母和章静言收拾完出来时,行李也收拾整理好了,章静言又在心里赞了一声,这大舅母身边倒是都是些能gān的丫鬟呢! 章母和章静言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发髻,这才出来吩咐珍珠:"我们都收拾好了,你前面带路吧。" 珍珠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前面带着路,果然,她们与大夫人住的挺近,只走了几步就到了。 刚进院子,她们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章静言忍不住皱了皱眉,上辈子到她去世前,她就整日喝药,这时闻到这药味,倒是令她有些难受,她忍了忍,随着她们进了屋。 一进屋,屋子里就混合着药香和香料的味道,那熟悉的味道更是唤起了章静言的回忆,她揉了揉眉,压下了心中的烦闷。 周大夫人就躺在紫檀木罗汉chuáng上闭着双眼,身后一个丫鬟为她擦拭额头滚落的汗珠。只见她面色苍白,眼角乌青,想是这伤势不轻。 章静言随着章母刚走到罗汉chuáng前,周大夫人就睁开了双眼,珍珠马上上前将引枕放到周大夫人后面,扶着她坐好。 "妹妹和外甥女来了,珍珠,你去吩咐丫鬟们上茶。"周大夫人qiáng撑着jīng神,靠在引枕上吩咐道。 "是。"珍珠先是揭开chuáng边的香炉,放进去了几块香料,盖上盖子,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下。 "大嫂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严重。"章母看着周大夫人这疲乏的样子,说几句话就喘着粗气,关心地询问。 周大夫人只是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其实摔了一跤也没有那么严重,是我带病处理家事,这才……"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丫鬟插嘴:"夫人受伤了就该好好养病修养,但是,府上二夫人整天烧香拜佛,三夫人又只是顾着她那诗书,夫人只能qiáng打着jīng神料理家事,这不,就累倒了,大夫说夫人这是陈年积累下的病根,非得好生修养,否则……"丫鬟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翡翠,你说什么口舌。"周大夫人厉声呵斥,但是因为体弱,所以语气反而有些柔和,她刚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翡翠伸出右手轻拍着周大夫人的后背,拍了一会儿,等周大夫人稍微缓了缓,旁边小丫鬟正好端着进来,翡翠接过药碗,伺候周大夫人喝药。 周大夫人喝完药,不好意思地开口:"你难得回家,本来大嫂不该麻烦你的,但是,这不府里一大堆事,又要忙赈灾会,我实在是忙不过来,也只能劳累妹妹了。" 章静言觉得依着母亲的性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果然,章母看着周大夫人那副柔软的样子,一口同意,还向周大夫人保证一定会好好准备。 章静言:……这母亲未免太草率了吧。 周大夫人听到章母的回答,大喜过望,那病情似是一下子舒缓了过半,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许多。 章静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直到她们回到静雨苑,章静言都觉得不对劲。 "母亲,大舅母她听到您答复未免脸色变得太快了吧,这……也太奇怪了吧?"章静言疑惑地开口。 "不奇怪,其实大嫂根本没有生病。"章母镇定地开口,她脸上不动声色,章静言根本不知道母亲在想什么。 "什么,舅母她……竟然装病,那您为什么答应舅母替她料理家事,准备赈济会。"章静言更是疑惑了。 "我还不懂你大舅母,她就是既想领功,又想也省力气,可是试想,天下哪里有白gān的事?这事,我答应,自然是于我有利罢了。"章母看着女儿,叹了口气,她的语气中带着对周大夫人的无奈。 第32章 前世真相 "娘亲, 这件事对您有什么利处?"章静言抬头看着章母,眼光里透着疑惑。 "这次赈济会娘亲正好带着你理理, 也让你知道这宴会的安排。"章母看着女儿疑惑的脸,微笑着开口。 章静言还是感觉有些疑惑, 不过母亲既然说自有安排,她听着就成了。 "静儿,这舟车劳顿,你先回去休息吧,桃红,伺候你家小姐回去吧。"章母揉了揉眉角,脸上带着疲倦, 她说完几步走到铜镜前坐下,身后的知书走到章母身后为她摘去首饰。 "是,夫人。"桃红应声回答, 她扭过身去扶章静言:"小姐,我们回去吧。" 章静言看着章母疲惫的样子, 点了点头, 她这时也才觉得身上疲乏得很, 她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扶着桃红的手走出了正房。 她们直接走到厢房,青竹自己在屋外等着章静言, 看到她们回来,马上迎了上去:"小姐,你们回来啦, 我已经吩咐小丫头们收拾好房间,小姐先歇会儿吧。" 章静言点了点头,青竹急忙上前去帮着揭开帘子,她们进了屋子。 只见房中放着紫檀木桌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说不出是什么名人字画,看着倒是雅致,桌子上还放着两个青瓷花大花瓶。 "这……我记得咱们没有带这些东西过来吧?"章静言盯着字画和花瓶疑惑地开口。 "这花瓶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送过来的,而这字画是三夫人身边的丫鬟送过来的,夫人那边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送了,知棋姐姐也收下了,奴婢推辞不过,就也收下了。"青竹脸上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唯恐自己出了什么差错。 章静言看着青竹这副模样,扶了扶额头,这到底是什么事,刚从大舅母那里回来,这边二舅母和三舅母就送东西过来,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哎! 不过终究是让她得利了,章静言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地开口:"你收下了就收下了吧,没事。" 青竹听完这话,知道自家小姐没有怪她,马上缓了口气,她走出去,吩咐小丫头们将洗漱用具端了进来,章静言在青竹和桃红的伺候下卸了妆,又洗漱一番,摘下首饰放下发髻。 "小姐,你先休息吧。"桃红最后为章静言放下了帐幔,两个丫鬟就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章静言看着头顶上浅红色的帐幔,疲乏劲儿上来,慢慢进入了梦乡…… 她好像又梦到了上辈子苏赦,不过这次,苏赦好像脸色更差了,他双鬓苍白,胡子邋遢,脸上甚至有了许多褶子,看起来像是个乞丐似的。 他抱着章静言的牌位,伸出gān如枯枝的手,抚摸着,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他将头靠在牌位上,低语着…… 章静言飘到苏赦身旁,伸出手抚摸着苏赦苍白的脸,她的手像空气般从苏赦的脸庞穿了过去,她叹了口气,凑到苏赦嘴边,听他在说什么。 "静儿,我这时候才明白,你当时是多么伤心,你每次的笑脸相迎得到的却是我的冷脸相待,我还记得李如霜那次在后花园设宴,你最后伤心离去的样子,是我对不起你。 我总是想着,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我想着我疏远你,他们就不会伤害你。幕僚们曾劝我先将你送到城外庄子里静养,是我舍不得你离我太远,没成想,那些人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对你下药,是我疏忽大意,小看了李如霜那个女人,我计算好了一切,却唯独算错了这人心。 我这时候才了解你当时的感受,我这些天总是回想起你刚嫁给我的时候,我们举案齐眉的情景,那时候,我们chūn赏花秋同游,多么舒心。 可是,这些事,再也没有一个人陪我一起去做了。 我这个人,生性严谨,因为母亲的原因,后来府中又有继母作乱,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如果没有你,我的心也不会再暖回来。 十年呢!十年的的不离不弃,你的关心我又何尝不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本想着,今年处理完这乱党的事情后,给你个惊喜,不成想,现在,你我却天人永别,yīn阳两界相隔离。" 苏赦的语气越发的凄凉,他说的这些话是句句泣血,字字含情…… 章静言站在旁边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从苏赦身后抱住他,小声地啜泣,但是,苏赦却丝毫没有察觉,依然在低语着。 是呀!她现在是魂魄,苏赦并不能看到她,章静言飘到苏赦正面,她用手指轻轻勾画着苏赦的眉眼,像是要把他现在的样貌刻画在心底。 她是多么希望他能够看到她,可是……她能够魂魄回到上辈子,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苏赦依然低着头,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章静言又凑头过去。 "静儿,如今害你的李如霜已经被我的侍从毒死,对了,她中的药和她对你下的药一样,都是慢性的毒药,想必她没有想到自己作的孽会报应到她自己身上吧。"苏赦说到这里有些快意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癫狂。他笑了一会儿,笑声低沉下去了。 "可是,如果不是我为了迷惑乱党,对那李如霜虚心假意,她也不会产生杀害你的念头。静儿,是为夫害了你,你如果恨就怪罪我吧,我查到那李如霜为你下药是自作主张,就是为了得到我,静儿,是我害了你。 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儿,我这个父亲也对不起他,你真傻,你怀孕的消息根本瞒不住我,你知道我听到你怀孕的消息多么开心嘛,可是……那时候你已经中了李如霜的慢性药,如果保住胎儿,必然不能保全你的性命。 所以,我选择了失去他,对不起,静儿,我没想到你那么伤心,那个时候乱党已经不受控制了,我根本顾不上你,我还想着等过段时间,处理完乱党就将真相一并告知与你,结果……。" 章静言听到这里,已经心痛如刀割般难受,如果他们早早解除误会,可惜…… 第33章 怒斗恶仆(捉虫) 章静言早上睡醒的时候, 泪水早就沾湿了被褥,她睁开双眼, 两眼空dòng地看着头顶的帐幔,她又梦到上辈子的苏赦, 她终究是错怪了他,如果现在能够再来,也许她就不会这么做,只是…… "小姐,你怎么了?"桃红和青竹推开门进来,看到章静言脸上的泪水。 章静言急忙用chuáng边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又不能对桃红谈起上辈子的经历, 只好勉qiáng笑着叹道:"我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 桃红安慰着章静言:"小姐,梦都是相反吧, 你别害怕。" "是呀!小姐,以前我奶奶说过做噩梦是因为佛祖要为凡人渡劫, 做完噩梦劫难就会消去呢!"青竹也开口劝着。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呢?"桃红扭过头询问青竹, 她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又没有问过我。"青竹振振有词地开口。 章静言被这两个丫鬟吵得脑仁子疼, 她揉了揉酸痛的太阳xué,无奈地开口道:"我没事,你们别吵了。青竹, 你去为我找今天穿的衣服,桃红,你来伺候我起来。" 这两个丫鬟这才散开, 桃红慢慢走到章静言chuáng边伺候,等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功夫,章静言才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收拾好。 只见她身穿一套大红撒花金色滚边襦裙,浅白立领中衣,大红的颜色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眼如画。 章静言对着铜镜整理了下发髻,又随意插了支宝石的簪子,便带着丫鬟们走出去,刚从厢房出来,就看见知书正好从正房挑开帘子往外走。 "小姐,奴婢正要去找你呢?夫人请您过去。"知书看到章静言,脸上堆着笑。 “母亲有说什么事吗?”章静言询问,她眼神中带着疑惑,不过,她们这都到正房门口了,章静言也就没有听知书的回答,挑开帘子进去了。 章母坐在侧面的贵妃榻上,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嬷嬷,那个嬷嬷长脸大嘴,脸上也满是褶子,表情严肃,双手侍立,在章静言进来是连头也没抬起来一下,看起来就是个不好相处,严谨的人。 章静言看到母亲身旁这严肃的长脸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会就是母亲为她找来的教养嬷嬷吧,这母亲动作也忒快点儿了吧,昨天刚说她礼仪不好要为她找个教养嬷嬷,今天这一大早这教养嬷嬷就到了,这······ “静儿,你来了,这时你外祖母身边的马嬷嬷,这些日子,马嬷嬷就陪这咱们一起料理赈济会事宜。”章母看到女儿那傻样,就知道她又胡思乱想,开口解释了一番。 那马嬷嬷也扭过头,向前朝着章静言行了一礼:“见过表小姐”声音嘶哑,像是被割断了的断弦般,她也似乎是知道自己声音不中听,说完这句话就又退回到章母身后,依旧是当时她站的那个位置,双手姿势像是被尺子量过般一寸未变。 章静言:…… 她凑到母亲身边耳畔低语:“母亲,这马嬷嬷也太严肃了吧。” 章母脸色一变,呵斥道:“马嬷嬷是从小照顾我到大的嬷嬷,你别整天这口无遮拦的。” 章静言见母亲生气了,马上规规矩矩地站好,知书极有眼色地搬过来个圆凳放到章静言身后,章静言顺势坐到凳子上,头靠到母亲身边撒娇:“女儿错了,娘亲别气坏了身子。” 章母看着章静言这幅乖巧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 “夫人府中各处的管事,婆子都已经等候在门外了。”知棋进来禀告。 “让她们进来吧。”章母开口道。 知棋马上揭开帘子出去,过了片刻功夫,她便带着几个管家婆子进了屋。 “拜见大姑奶奶。”管家婆子们行完礼,站成一排。 章母抬起头,看着下面站着的几个人,她离家二十余载,现在的管事婆子,她倒是一个也不认识呢!章母看着下面这些陌生的面孔,开口询问:“你们都是哪处管事的?都管什么?一个个都介绍一下吧。” “回禀大姑奶奶,小人章二,是府里的二管家,负责后院的开支。”这是一个身穿青衣,看起来年近三十,蓄着胡须的男子。 “奴婢是府里后厨的副管事,您叫奴婢刘厨就好。”这是一个身穿短衣,眉眼带笑,脸蛋白白胖胖的嬷嬷。 “奴婢是府里针线房的副管事李嬷嬷。”这时一个身材苗条,柳叶眉的女子。 …… “怎么来的都是副管事呀?”章静言等这些人说完了,就觉得不对劲,怎么来的都是副管事,是欺负他娘亲不懂嘛,她这个贴心小棉袄可不是吃醋的,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开口询问。 “回表小姐话,咱们府上一向是大管家管理外院事务,而管家管理内院诸事。”章二回答。 “那其他人呢?”章静言继续询问。 那几个嬷嬷表情遮遮掩掩的,她们互相推诿了几次,最后那个名叫刘厨的嬷嬷站前一步禀告道:“那几位管事不小心偶感风寒,正在静养。” 章静言一听这话就觉的她们说的太假了,她扭过头来看母亲,章母此时已经是怒色满面。 章母怒极反笑:“既然她们生病了就该好好静养,嬷嬷你觉得呢?”她低声询问身边的马嬷嬷。 马嬷嬷是照看着章母长大的,自然见不得这些下人欺负自家的小姐,她点了点头,面无表情,但是言语间却字字含针:“奴婢会禀告老夫人,咱们家郊外的庄子正好需要几个人,那几个嬷嬷正好够。” “是呢,那没来的几个嬷嬷正好够呢,马嬷嬷这个法子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这郊外庄子既多了几个人gān活,嬷嬷们也能静养。”章静言在一旁煽风点火地开口,扭过头看马嬷嬷。 马嬷嬷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章母点点头,拍手同意,吩咐身边的知书立刻去办,过了一刻钟,只听几个婆子在门外哭天喊地痛哭,过了会儿声音才渐远。 知书挑开帘子进来,脸上带着邀功的表情:"奴婢从咱们带的人中挑了几个侍卫,那几个嬷嬷不想走,奴婢都给绑车上了,余下的她们家人,奴婢想着夫人是善心肠的人,就留了几个侍卫看着,给她们一个时辰准备,等他们收拾完了就都给送郊外庄子里,省的他们骨肉分离。" 章母点了点头,称赞:"还是你最懂我心,我这还没想到她们的亲人,正好免了她们亲人思念。" 下面站着的几个嬷嬷被上面这几个主子弄得一惊一乍,还以为能蒙混过去,没想到章母这么雷厉风行,都磕头请罪,生怕章母的怒火撒到她们身上。 章母好脾气地吩咐知棋扶她们起来,温和地开口:“此时与你们无关,嬷嬷们无须多礼。” 这些管事起来后,无论如何都不敢小看章母,一个个乖如jī雏,等到后来章母安排事物的时候,这些管事没有丝毫迟疑,都一个个听从章母的吩咐。 章母安排好府中各项事务后,就安排赈济会事宜,这一处理,就耗费了好几个时辰,等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才安排完,章母看着时间点儿到了用午饭的时候了,就让这些管事们退下了。 “小姐,老奴也该回去伺候老夫人用饭。”马嬷嬷依然那是那副刻板的模样,她依着规矩对着章母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娘亲,马嬷嬷倒是不像她面貌似的那样刻板呢!”章静言笑嘻嘻地开口。 “马嬷嬷原来是宫里出来的,服侍了你祖母几十年,而且也照顾过我,你以后可不能在对她那样无礼了。”章母叮嘱。 章静言乖乖点了点头,知道马嬷嬷在母亲心中分量重,不过,马嬷嬷面无表情地怼那些管事的样子真是太慡了,她现在倒是觉得面对嬷嬷那长脸大嘴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 另一边,那几个嬷嬷从章母屋里走出来,一个个都慌乱无主的模样。 “各位嬷嬷,我那边还有府中事务还没有处理完,就先走了。”章二管家是正正经经的周大夫人这一派的人,不想与她们掺和在一起,找了个理由就走了。 “刘姐姐,这事,我们针线房可不掺和,我们管事也是她命不好,非要撞到大姑奶奶手里,今天,马嬷嬷也说会禀告老夫人,妹妹胆子小,就不掺和了。”那苗条的李嬷嬷也避开了。 最后 ,就剩下管着厨房的刘厨和负责采买的赵嬷嬷。 “老姐姐,这可如何是好?”赵嬷嬷神情慌乱,六神无主地开口询问这身旁的刘厨。 这刘厨神色倒是没有那么慌乱,她勉qiáng定了定神,开口道:“这次该担心的是没来的那些人,我们只要好好办差事,大姑奶奶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这说的也是,最该担心的是她们呢,可是,二夫人的吩咐……"赵嬷嬷迟疑地开口,语气带着不确定。 "大妹子,在这关键的时刻,咱们可不能选错,一步错,可是要命的呀!"刘厨提点地开口。 赵嬷嬷点了点头,她思前想后,咬了咬牙,这大姑奶奶身后可是有老夫人呢!这亲娘可不疼自己女儿,二夫人作为儿媳妇哪能比得上老夫人的亲闺女呢!自己这也得识相点儿,要不可不就成了pào灰吗?这前面几个管事的下场可历历在目呀! 第34章 挑拨(小修) 章静言在母亲这里用过午饭, 正打算回厢房休息的时候,一个陌生的丫鬟闯了进来, 屋外的小丫头拦都拦不住。 那丫鬟进来后,先是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 接着开口道:"奴婢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翠红,二夫人如今在老夫人那里,让奴婢请大姑奶奶过去一趟。"这丫鬟语气带着幸灾乐祸。 章静言脸色一变,这二舅母身边的丫鬟也太没规矩了吧,这直接就闯进母亲屋里,态度轻慢,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 "你这丫鬟好没规矩, 怎么没等丫头传报就闯进来了。"章静言不等章母开口,率先来个下马威。 "事有从急,奴婢这事情紧急, 不得不便宜行事,大姑奶奶是菩萨般慈悲的人, 一定不会计较奴婢的小小过失吧。"明明做错了, 那丫鬟还振振有词了。 章母的唇边的笑容也僵硬也一下, 这一个个的丫鬟婆子都闹到她面前轻慢与她,真是她离开府里时间太长,这新来的丫鬟婆子就忘了她原来的作风了。 "你这丫鬟最是忠心了, 二嫂一定挺重视你的,看着小嘴,可真是会说话。"章母的语气中带着讽刺。 "是呀!二夫人身边这是一刻也离不开我, 大姑奶奶和表小姐还是快跟我走一趟吧。"那丫鬟像是听不懂章母嘲讽的话,语气中带着洋洋得意。 章静言气的就要拍桌子,什么丫鬟,章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她抬头看着身前的那个嚣张的丫鬟,笑着开口:"我这里正好缺个倒马桶的丫鬟,我一看你就觉你是个吃苦耐劳的好丫鬟,正好合适,我这就从二嫂那里把你要过来。" 章静言一听,乐极了,难为母亲还有这个捉弄人的好主意,她将手从章母手里抽出来,拍手称赞:"母亲这主意好,我一看这位姐姐,就觉得熟悉,原来是与我们屋里马桶有缘,正好顺了这份缘分。" 那丫鬟面色一僵,这大姑奶奶和表小姐怎么不像二夫人说得那么好说话,她愣了神,qiáng装镇定地开口:"可这二夫人身边还需要奴婢伺候。" "二嫂一向是贤良大气的人,怎么会舍不得一个丫鬟。"章母笑着开口。 那丫鬟脸色更是难看,像是被戳破了气的纸老虎,自家夫人在外可是以贤良淑德著称,怎么会为自己这个丫鬟与大姑奶奶为难,她吓得跪在地上痛哭求饶。 章静言欣赏了一番这丫鬟变脸的表情,心里暗赞了一次,难为这丫鬟从嚣张到求饶不过一秒的功夫。 章母也见不得这丫鬟欺软怕硬的模样,她揉了揉眉,吩咐身边知书:"派个婆子看住这丫鬟,现在就领过去净房,也让净房的婆子歇歇。" "是,奴婢这就把人带过去,这净房婆子估计乐坏了,难为夫人还怕累到了她给派个帮手过去。"知书脸上笑嘻嘻的,马上带过来两个健壮的婆子堵了嘴带走,她这也算是业务熟练了,没让这丫鬟的哭喊吵到主子。 "娘亲,咱们这去外祖母那里……"章静言心中忐忑,有些不安地开口。 "没事,我们去看看戏也好,至于你外祖母,她可是与你娘亲我挺像的呢!"章母笑着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发丝。 章静言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随着章母往外祖母周老夫人的住处走,因为大舅母安排她们住得离外祖母住处近,她们大概走了半刻钟就到了。 周老夫人住的清平院,是府中最大的院子,冬天阳光多暖和,夏天又凉慡,位置最好。 章静言前几日刚从这边搬出来,因而熟门熟路,正门外几个丫头在说笑,看到她们,热情地过来打帘子,其中一个与章静言相处熟了的小丫头还在她耳边低语:"二夫人在里面。" 章静言抬头看看章母,母亲也似是听到,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带着章静言进了正房。 周老夫人坐在右边的软榻上,她身穿一身半旧的常服,脸上似是有些苦恼。 旁边身边站着个眉目慈善的夫人,正在对着周老夫人哭诉着什么,看到章母她们进来,哭泣的声音更大了,声音刺耳。 章静言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难道就是二舅母的真面目吗?这也太……与她的长相不符了,明明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偏要做些刁酸刻薄的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章母和章静言与周老夫人见过礼,身旁就有识趣的丫头搬过来圆凳,她们客气了一番就坐下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周老夫人被二夫人吵的烦躁,这才缓过神,有些疑惑地开口。 "是二嫂派人叫我们过来的,二嫂没告知母亲吗?"章母脸上带着惊讶,扭过头去看二夫人。 周老夫人听这话,脸色yīn沉下来,她也扭过头去看二夫人。 "我这不是怕自己说不清,让母亲误会了妹妹吗?"二夫人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也觉得理亏,哭泣声变低,胡搅蛮缠地开口。 "我自己的女儿,能有什么误会?"周老夫人更觉得烦心,这二媳妇也太不识趣了,自己女儿多年不见,还拿这些琐碎事烦她,真是太可恨。 "这妹妹做事也太绝了,我奶娘就病了一次,这就被妹妹将一家子绑走送到了郊外庄子里,可怜我奶娘一大把年纪,还要受苦。"二夫人故意只言片语,想着周老夫人还不知情倒打一耙。 不想站在一旁的马嬷嬷却不想二夫人得逞,她还是那番规矩的模样,先是行了一礼,这才开口:"二夫人奶娘既然从二房出来去后厨管事,就得守着府里的规矩,这次大姑奶奶召集各处管事商量赈济会宴会,这李管事却装病不去,这分明是不把大姑奶奶和老夫人放在眼里,这样的下人,如何能为主子分忧。"马嬷嬷一脸正义凌然。 周老夫人还不知道有这事,原本想着女儿那下人不讨得女儿喜欢撵走就是,没成想还有这下人欺负主子这茬,更觉得二媳妇不识趣,你的奶娘欺负我女儿,还想我为你奶娘出气,这不是犯傻吗? 周老夫人揉了揉眉角,快刀斩乱麻,她吩咐身边马嬷嬷:"那管事一家以后就在庄子住着吧,吩咐下去,谁也不许违背我的命令将她接回来。" "母亲息怒,我奶娘是冤枉的呀!她这是年纪大了有些毛病才没去,不是成心找妹妹麻烦。"二夫人为着奶娘叫屈。 章母早有准备,她镇定地开口:"女儿就是怕那些管事不承认,留了一手,不如母亲让那几个伺候管事的丫鬟和副管事进来,一问便知。" 周老夫人点了点头,她吩咐马嬷嬷:"你去派人将那几个副管事和伺候管事的小丫头带过来,我倒是要瞧一瞧,这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马嬷嬷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大概一刻钟功夫,带过来几个丫头婆子,就又回到周老夫人身后规规矩矩战好。 "你们说说那几个管事是否装病,都别害怕,有老夫人做主。"二夫人抢先假惺惺地开口,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还狠狠对那几个婆子丫头使了使眼色,都被角落的章静言看到了。 这二舅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她了解母亲个性,既然母亲能让这些人过来,就有十全的把握能让这些人说实话,这时候二舅母还妄想翻盘,为时已晚了。 果然,那几个丫头婆子都实话实说,没有半分隐瞒,都招了那几个管事装病欺骗大姑奶奶。 一个小丫头见二夫人大势已去,马上磕头招供:"是二夫人命令管事们不去,我们都是冤枉的,老夫人饶命。" "母亲别听这丫头胡扯,我与妹妹关系融洽,怎么会拖妹妹后退呢!"二夫人马上不认,还自以为别人看不见,对着那丫头使眼色。 殊不知老夫人早已经看到,这蠢妇,真是欺人太甚,把她当成什么,竟然欺负她女儿。 老夫人怒气冲冲,她yīn森森地开口:"看来二媳妇你是太闲,竟然为难我的女儿,马嬷嬷,你派几个嬷嬷看着二夫人,就为我抄经书祈福吧,抄一个月也就悔悟了。" "母亲……我是冤枉的呀!"二夫人声音凄惨。 老夫人挥了挥手,马嬷嬷马上带着人将二夫人带走了。 "女儿,为难你了,你这忙着府中事务,这蠢妇还给你添乱。"老夫人眼中带着歉意,这是母亲看女儿,怎么看也是那个蠢妇不对。 章母笑了笑,开口:"有母亲在,女儿不委屈。" 章静言也凑过去劝着外祖母,想着为她逗乐,过了会儿,老夫人便放下这烦心事,与孙女说笑。 这边,马嬷嬷带着几个健壮的嬷嬷把二夫人送到了她院子里,又派了个严谨的刘嬷嬷看着。 这刘嬷嬷是马嬷嬷教导出来的,简直是她的翻版,而且比她更甚的是,这刘嬷嬷还是个话唠。 听到马嬷嬷的吩咐,马上照办,带着小丫头准备好笔墨纸砚,坐在二夫人身旁,如果二夫人一停下来抄写佛经,这刘嬷嬷就开始话唠模式,直把二夫人折磨得不分西东,悔恨不已。 第35章 赈济会 赈济会宴会的那天正好是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明媚,暖暖的阳光洒满树稍, 透过叶子照在街道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 "静儿,这次你只要好好招待今日过来的各家小姐就好。"章母身穿着新做的浅色撒花金色滚边缎面对襟褙子, 内穿立领中衣,下面搭着一件大红撒花百褶裙,头上戴着一支宝石簪子,看起来一副富贵妇人的模样。 章静言点了点头,她这次穿了件白底大红领子对襟印花褙子,白色圆领中衣,大红撒花百褶裙, 配着头上的桃形金簪,显得脸色越发明艳。 章母留下贴身丫鬟婆子在章静言身边照应,就匆匆离开去。 章静言倒是挺期待今日的宴会的, 前日章母写帖子的时候,章静言顺便给上辈子的好友钱黛紫写了一张, 想到就要再见到好友, 章静言莫名有些兴奋。 章静言因为是章府唯一的孙女, 所以也只能一个人招呼来章府的各家小姐。 "章家妹妹,我来迟了。"钱黛紫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活脱脱一个绿树, 头上戴着大红色的宝石簪子,那簪子的宝石有碗口大,真是贵气bī人, 浑身上下透着一个字"俗"。 章静言看着钱黛紫那身衣服,使出浑身力气忍住不笑,她可是个心地善良的朋友,可不能嘲笑这好友俗气的品味。 "钱姐姐,你这边坐。"章静言热情地拉着钱黛紫,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旁边的几个小姐见到钱黛紫坐到这边,都特意朝着钱黛紫反方向移了移。 其中有一个女子想必是个刺头,出言嘲讽:"这等俗女子,章妹妹为何与之同流合污,不怕污了吾等的清雅之气。" 章静言抬起头,她倒是不认识那个女子,桃红在她耳边低语:"那是刘同知家的大小姐,是咱们沧州府的有名才女。" 章静言挑了挑眉,原来是刘才女呀!怪不得……这上辈子她见过,大凡是有才女称号的人,都一个个要熏香饮露珠,与她这凡俗之人不是一路子人,要她说,也就是这些娇娇小姐脾气,惯的! "哦!我倒不知钱姐姐怎么俗了?钱大人一心准备赈灾事宜,钱夫人也随夫赈灾,钱姐姐难得来宴会透透气,怎么她一来,刘小姐就嫌弃钱姐姐俗气,难不成?刘小姐对钱大人有意见?"章静言悠悠开口。 "我才没有,钱大人一心为公,钱夫人随夫,本就是我辈榜样。"刘小姐倒是有急智。 "那为何刘小姐却嘲笑钱姐姐,难不成刘小姐这才女之名只是làng得虚名,没有淑女风范,竟然嘲讽她人?"章静言继续开口。 "我没有……"刘小姐语气中带着迟疑。 "那为何刘小姐说钱姐姐是俗女子?难不成所有不与刘小姐相同的都是俗女子不成,那我等都是俗女子。"章静言语气平淡却含着深意。 "我没有……这钱小姐浑身上下穿红着绿,满身俗气,我羞与她同坐。"刘小姐脸色煞红。 "刘姐姐,这钱姐姐不会搭配,我等正该伸手相援,所谓君子,既需德才兼备,又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等虽为女子,虽不需如君子那般苛刻,但也要知道仁义道德,能有包容他人之心吧。"章静言满脸正义。 这刘小姐也是心高气傲的人,或许以前被追捧太过,她听到章静言这话,脸色更红了,她心里或许也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却死要面子活受罪,面上不肯认输。 章静言看着刘小姐那煞红的脸,刘小姐这种明明自己做错还委屈的面孔真是让人难受,如果换个男子可能早就怜香惜玉了。不过可惜的是,她只是个小女子,她倒是不太想做个"善心"的人呢! "我没事,刘小姐也不是故意的。"钱黛紫这个傻女人,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肠,见刘小姐满脸的为难,马上给这刘小姐台阶下。 "既然钱姐姐这个被讽刺的主人都不计较,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望刘小姐回去后能修身养性,多读读经书,学学君子之德。"章静言缓缓开口。 "多谢章妹妹教诲。"刘小姐语气中带着委屈,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她周围的几个小姐也低声劝慰她,弄得章静言反而像是个恶霸人物似的。 "小姐,咱们后花园种了些jú花,现在秋jú开放,不如小姐们去院子里赏赏jú花,夫人还准备了上好梅花酿,大家正好品尝一番。"站在章静言身旁的知书终究是章母身边的得力丫鬟,看这氛围,想了想开口建议。 "也好,不如各位姐妹随我去园中赏赏jú花,饮饮gān甜的梅花酿,等过会儿赈济会才开始,我们也先玩乐一番。"章静言开口。 旁边的几个小姐也在屋子里坐不住,都点头同意。 她们这一群人就都在章静言的带领下往后花园走去,园中美景如花,这些小姐都想游玩一番,章静言尽了一番地主之谊,就让丫鬟们带着各位小姐们四处走走。 园中很大,这几个小姐们四散来来,过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钱姐姐,我们去那边吧。"章静言看着前面的凉亭,那边倒是个好去处,既能看到园中怒放的jú花,又可品品梅花酿,扭过头询问身后的钱黛紫。 钱黛紫看了看凉亭,点了点头。 丫鬟们把凉亭收拾一番,又给石凳子垫上了棉垫子,石桌上摆好梅花酿。 钱黛紫生性豪慡,她大跨步就坐下,亲自倒了两杯梅花酿,慡朗地开口:"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好听话,今日在大堂之上多亏章妹妹照应,这杯,我先gān为敬,以后,章妹妹就是如同我亲妹子般,有什么事也别客气,只管开口。"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钱姐姐不必客气,上次在珍宝阁钱姐姐既然说我们是朋友。今日我不过只是尽了朋友之谊罢了。"章静言客气极了,她也慢慢将酒饮尽。 两人仿佛天生熟悉般,一拍即合,就差歃血为盟,焚香结拜了,两人正聊的开心。 "不好了小姐,出事了。"桃红满脸焦急,匆匆跑了过来。 "什么事,你别急,缓缓说。"章静言慢慢安慰。 桃红缓了缓,凑到章静言耳边说了几句,章静言脸色大变:"什么……竟然发生这样的事,真是欺人太甚!" 第36章 义卖风波 章静言扭过头笑着对旁边的钱黛紫说:“钱姐姐, 原本小妹理应在此陪你的,但是家中出了些小事, 待妹妹处理完,再与姐姐一同饮这梅花佳酿。” “章妹妹有事但管去处理便是, 我在这里赏jú即可。”钱黛紫虽生性豪慡,但是也带有女子的细心,她见章静言这边丫鬟匆忙,估摸着也是家中有隐秘之事不好明言,也就没有八卦询问。 “那妹妹先告辞,姐姐但凡是有什么需要,吩咐这边的丫头即可。”章静言说完, 拨了身边的两个小丫头留下来伺候,又吩咐青竹留下来照应这边的各家小姐,就带着桃红急急离开了。 “这件事都有谁知道?”章静言等到和桃红走远, 只能听到远处几声喧哗,才低声询问身旁的桃红。 “这事只有管着那翡翠玉白菜那个丫鬟并我知晓, 现在再加上小姐, 夫人, 知棋姐姐,一共五个个人知道。” “奴婢去前厅禀告夫人,但是夫人正忙着应酬各家夫人, 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先遣了知棋姐姐过去,然后让奴婢来找小姐商议。”桃红定了定神, 勉qiáng镇定地开口。 章静言叹了口气,这翡翠玉白菜是周府的珍藏,这次赈济会外祖母本来想将这玉白菜义卖出去,昨日刚jiāo到母亲手中,这早不碎晚不碎,这还有一刻钟义卖就要开始啦,它偏偏就碎了,她可不相信这是意外事件,记得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哪里有什么理所应当,所有的巧合不过是有心人的蓄谋已久罢了。此时,用在此处也算是应景了。 “此时知道的事越少越好,桃红你做得很好,也罢,我们现在就过去吧?”章静言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在周府兴风作làng。 翡翠玉白菜准备义卖的物品,故而放置它的地方并没有离宴会大厅太远,原本这一安排是为了方便取玉白菜,如今却有了弊端,离着大厅太近也就意味着她们必须低调,否则万一此时闹大,周府名声必然受损。 后花园就在大厅后面,章静言和桃红走了片刻功夫,就到了放置义卖物品的地方。可能是知棋已经到了,这边倒是静悄悄的,没有什么慌乱的场景。 “小姐,你可算过来了,奴婢真是愁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知棋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章静言,就像是看到肥肉的大狗般喜出望外。 章静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着知棋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片láng藉,当中地上就是摔碎的翡翠玉白菜的碎片,还有几件沧州府其他各府义卖物品的碎片,章静言仔细看了看,地上夹杂着青瓷碎片,玉如意片······ 章静言揉了揉眉,这情况看起来倒是比她想象中严重了许多,她扭过头询问知棋:“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翡翠玉白菜被摔碎了吗?” “禀告小姐,我去找您前,只有翡翠玉白菜碎了,其他物品并无损坏,难不成奴婢走后,又有人过来不成”桃红插嘴。 “奴婢知道这翡翠玉白菜碎了,马上赶了过来,到达时门锁被砸,看守门的丫头晕倒,奴婢推开门,不成想这边已经是一片láng藉。”知棋如实回答。 章静言听到这话,原本只有五分把握确定是有人蓄谋,现在倒是有十成把握了,此人分明知道周府地形,见到桃红离开,马上经看门丫头砸晕,撬开门锁,将义卖物品砸坏,意图破坏义卖。 不过,这个屋子离大厅这么近,玉器和瓷器被砸碎时声音清脆,大厅应该有人知道,这人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将这些玉器和瓷器砸碎,章静言百思不解,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将这件事遮掩过去,但是这么多贵重物品,义卖又即将开始,这······· ******* 另一边,大厅这边各位夫人都准备妥当,就等着义卖会开始。 因大夫人有病,三夫人偶感风寒,周府实在无人,所以周二夫人就没有被困在屋子里抄经书,而是提前放出来一起招呼贵客,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二夫人被关了几天,还是其他原因,今日的二夫人像是吃了兴奋药似的。 她头戴赤金单凤簪,耳戴明月铛,身着流云白幅花银红色洋缎窄褃祅,外罩白色银褂,下穿玫瑰色洋绉裙,眉门间的喜悦之色外露,如花蝴蝶般穿梭在众位夫人之间,时不时听见她们jiāo谈的声音,那股张扬之气怎么也掩不住。 “妹妹,现在义卖会该开始了吧,要不一会儿可就耽误了午宴时间了。”周二夫人几步走到章母身旁,笑盈盈地开口。 “二嫂不要心急,这重台戏不都是留到最后再登场吗?”章母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那我待会儿就等着看今日这场义卖会的表现。”二夫人的语气中带着意味深长,她扭头看了章母一眼,又返回那群夫人之间,片刻功夫,笑声就有传过来了。 “夫人,这·····”身边的知书担忧地开口。 “无妨,我相信静儿能处理好。”章母的语气中含着坚定。 而那些夫人之间,二夫人对着旁边的一位小官家的夫人使了使眼色,那夫人点了点头。 “刘夫人,听说您这次义卖的玉如意成色好,价值连城,您真是豪慡大方,只是妾身见识浅薄,不知能否一观这极品玉如意?”这时那小官夫人浮夸的声音。 “老身不过是为这灾民出分力气,当不得如此夸奖,不过,那玉如意倒是老身的珍藏。”那刘夫人一脸得意。 "这不知什么时候义卖才开始,妾身倒是想马上见识一下您那珍宝玉如意!"那小官夫人表情热切。 "这有何难,我与章夫人说一声,咱们这义卖赶紧开始。"那刘夫人被捧得飘飘欲然,随口就做了承诺。 "那我就等着欣赏刘夫人您家的玉如意了。"那小官夫人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说好说。"那刘夫人应声回答,说完便往章母这边走。 "章夫人,咱们这义卖会什么开始?我那玉如意可是有人等着看呢?"刘夫人笑着开口,圆圆的脸显得和善可亲。 这刘夫人是刘同知家的夫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年纪,是刘同知及第前在乡下迎娶的妻子,章母也只能算是刘夫人的晚辈,更得谨慎对待。 原本这刘夫人催促开始义卖,章母作为晚辈也得听从,但是,今日发生诸多事故,这义卖之物受损,周府的名声,都是章母需要权衡一二的。 "刘夫人您先稍等,这义卖会中晚辈准备了特别的节目,我先卖个关子,就再稍等片刻。"章母脸上一脸神秘,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这有什么特别节目呀!我们也等了好长时间了,我府里还有事,章夫人可否快些?"刘夫人起了个头,另外的一个夫人也催促着。 "是呀!章夫人,这未免太慢了些,我还想等着义卖会结束就去珍宝阁呢!"这是位年轻貌美的夫人。 这边几人动静挺大,周老夫人也看了过来,她看着这边几个夫人焦急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开口:"女儿,要不就别卖太多关子了,这些夫人都等急了,咱们就直接开始义卖吧!" "可是……"章母面色难看,她扭过头去看母亲,眉头紧锁,一脸的犹豫。 "可是什么,妹妹,要我说,咱们也不必弄什么特别节目,直接开始义卖就好,要不,你也麻烦,各位夫人也等得焦急。"原来周二夫人不知什么又回到了章母身边,她慢悠悠地说完,抬起手,chuī了chuī指甲,眼光斜着瞟了章母一眼,低下头,按耐不住的得意。 "或者,妹妹有什么苦衷,在拖延义卖会不成?否则为何迟迟不开始义卖会?莫非是出了什么差错?"周二夫人的话语中带着恶意。 这边几个夫人听到这话,也有些躁动…… "是呀!有什么差错吗?要不这义卖会为什么迟迟不开,我都喝了三杯茶了,这喝水都喝饱了。"这是一个肥肥胖胖的夫人。 "不会是义卖物品受损了吧?我可是把我的传家宝都拿出来了。"这是一个语气夸张,方形脸的夫人。 "不会是周府要把这义卖之物独吞了吧,天哪!这周知府不是一向清正廉洁,正大光明的嘛。"这是一个尖嘴猴腮,说话刻薄的夫人。 ………… 章母看着这些夫人议论纷纷,心中无奈至极,她背对着众人叹了口气,揉了揉眉角,最让人为难的是,这些夫人的猜测其实正确的,她刚接到丫鬟禀告,这义卖之物不仅翡翠玉白菜被摔碎,其他几样珍贵玉器,瓷器也被毁坏。 "各位夫人不必心急,这义卖会马上可以开始。"章静言带着几个丫鬟过来。 "什么?义卖会马上可以开始。"周二夫人惊得瞠目结舌。 "怎么,二舅母很惊讶吗?"章静言一双利眼盯着周二夫人。 "没什么,我只是太开心了。"周二夫人掩饰地开口。 第37章 二夫人事败 “将箱子搬过来。”章静言吩咐。 侍从们抬着几个箱子过来, 那是几个楠木大箱子,几个箱子一样大小, 每个箱子上都挂着一把大锁。 “这就是今日义卖的物品,一共三十余件, 我装了六箱子,都在这里了。” “今日这义卖与往年不同的是,这些义卖的物品,义卖结束后会送到竹林寺,由净检法师亲自开光。” “为保证物品完整,我用箱子装好,每箱子大概五件”章静言向着周围的夫人们一一介绍。 她停顿了一下, 接着开口:“不过这开光物品毕竟不同寻常,这些箱子不能开锁,我已经准备好纸墨笔砚, 各位夫人可将捐赠的物品写下来,然后根据描述来竞卖, 等三个月后净检法师开光结束, 我们周府会亲自将大家的竞买之物送到买主手中” 众位夫人听到后神情各异。 “真的是由净检法师亲自开光吗?我听说净检法师已经五年多没有为任何物品开过光, 这些日子都是竹林寺的主持开光。”一个夫人满脸疑惑地开口。 “这箱子封住了哪里能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万一真品给换了,我们也不知道,这也太儿戏了。”那个小官夫人也满脸惊讶。 周围的几位夫人脸上也带着迟疑······ “我倒是相信章夫人, 我可是眼馋净检法师开光之物好久了,这东西我都不想捐出去了,留着在身边也可沾沾大师的佛气。”刘夫人一脸不舍。 “这次刘夫人捐出的玉如意珍贵, 定可为灾民获得捐款,这可是难得的积善行德的机会,如果刘夫人想要为珍玩开光,可一并取来。”章静言笑着承诺。 “这净检法师开光之物实在难得,反正那义卖之物我已经捐赠出去了,都是泼出去的水了,能求得大师开光已经是意外之喜。” “是呀!我家老夫人可是净检法师的信徒,如若获得这开光之物,这必定可讨得老夫人欢心。” 这边夫人议论纷纷…… 章静言见这边大部分夫人们都表示同意,有抛出一个诱惑:“这次义卖还有一个抽签活动,抽中的人,我母亲会将夫人引见给净检法师。” “行,这事老身看行,这……老身作为第一个抽签的人如何?”刘夫人的脸上带着仿佛怕开口慢了被人抢,急迫地开口。 章静言脸上笑意更深了,她拍了拍手,吩咐身旁的桃红:“将签筒自取出来。” 桃红点了点,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她就捧着一物进来了,等她走进,大家才看清楚她手里拿的竟然是一个形状如葫芦,外面画着的大大鬼脸的签筒,不过里面的签字倒是正常的签文。 “这签筒我在三年前在净检法师处见过,没成想还能再见。”刘夫人是见过净检法师的人,她的话大家都深信不疑,于是,那几个目光迟疑的夫人一下子倒戈。 众夫人的表情热切起来,都聚集到章静言身边询问,一时倒是热闹至极。 在众人隐蔽之处,那个小官夫人悄悄离开,与周二夫人低语了一番,就悄悄往屋外走…… 人群中章静言抬眼瞟到,扭头对着身边的小丫头使了使眼色,身旁机灵的丫头点点头,笑声跟着那小官夫人身后…… ****** 晚上,周老夫人住的清平院。 “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老夫人靠在软榻上,闭着双眼脸上带着疲倦。 “外祖母,孙女今天到放置义卖物品的屋子时,那门上的大锁被撬开,里面的义卖物品被毁。”章静言不带感情地陈述,接着,吩咐丫鬟将几个箱子打开。 箱子外面看不出什么来,打开箱子,里面是一片láng藉,都是些碎玉片,碎瓷片…… “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周府兴风作làng?”周老夫人睁开眼,看着箱子里的碎片,脸色yīn沉。 “外祖母,这边有个小丫头应该知道,您大可询问。”章静言指着一个身穿青衣的丫头,正是章静言吩咐去盯着周二夫人的丫头。 那丫头跪下,怯生生地开口:“奴婢听小姐吩咐,跟着咱们家周二夫人还有赵夫人,听到一些闲话,只能学与老夫人听。 二夫人说:‘这次竟没有难倒那对母子,实在可惜。’ 赵夫人说:‘咱们已经将那义卖物品砸坏,就算她们逃得了这关,下次也不会善了,夫人就等着好消息吧。’ 奴婢听到的就这些。”那丫头学的惟妙惟肖,他们像是也经过了一番。 "外祖母,孙女还在碎片中发现了这个。"章静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 周老夫人接过来看了看,这正是她前些日子赏给二媳妇的翡翠玉佩,玉上穿的穗子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亲手打的。 "老夫人,就是这个玉佩,这玉上穿的穗子奴婢打了好久。"贴身大丫鬟开口。 周老夫人眉头紧锁,她吩咐身边的小丫头:"让二夫人马上来清清平院。" 这丫头还未过去,二夫人就揭开帘子进来了,她一脸委屈:"母亲,我冤枉呀!这妹妹也太小心眼了,我不过是上次因为奶娘的事与妹妹起过争执,妹妹就要把今日这盆浑水往我身上扣。" "今日发生的事舅母怎么会知道?"章静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歪着头看着二夫人。 "我……我刚才在门外听到的。"周二夫人犹豫地开口。 "那翡翠玉佩怎么会落在那堆碎片里。"周老夫人举着玉佩,语气中带着怒气。 "这玉佩怎么会在母亲这里。"周二夫人慌了神。 "小姐,人带过来了。"桃红带着几个婆子押着一个身穿短衣的仆人。 "二夫人,救救小人吧……"那仆人跪在二夫人脚边哀求。 "哪里来的下人,好生无礼。"周二夫人一脚将那仆人踢开,又退后了几步。 "二夫人,是您吩咐小人将那义卖之物打碎的,要不借小人几个脑袋也不敢将府中珍宝打碎呀!"那仆人大声呼喊。 "你别乱狗咬人。"周二夫人一脸烦躁。 "小人怕二夫人抵赖,留有二夫人的丫鬟给小人的信物,这物上有二夫人的字。"那仆人咬了咬牙,索性撕破脸皮,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制成的平安扣。 桃红接过平安扣递给了章静言,章静言接过仔细看了看那平安扣,内侧有一个小字"如。" 她将平安扣递给周老夫人看,又指了指那上面的"如"字。 周老夫人怒气冲冲地开口:"二媳妇,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认定了这二夫人是幕后黑手。 "没错,是我做的。"二夫人见真相大白,索性承认了,她脸部狰狞:"母亲好偏心,明明都是您的儿媳妇,大嫂管着整个周府,我却什么都够不上,好不容易大嫂受伤,就轮上大姑奶奶管家,一句话就将我奶娘赶走,我在周府近十年,就只是个摆设的人,谁都可以欺rǔ我,我不甘心!" "这就是你不识大体,破坏义卖物品的理由,果然是小户家里出来的,一股子小家子气。"周老夫人一脸嫌弃。 她接着说:"你可曾将周府放在眼里,若是今日义卖物品受损,别人又怎么看我们周府?我周府的脸面何在?你只为一己之私,就将我周府脸面踩在脚下,你真是好大的脸面。"周老夫人气得喘不过气来。 章母立刻上前拍着周老夫人背,让她舒缓身子。 "快去请大夫。"章静言吩咐。 "不用了,去将清心丸取来。"周老夫人缓了口气吩咐身边的丫鬟。 丫鬟点了点头,片刻就取来一颗拇指大的丸子,又端过来一杯温水,伺候老夫人喝下。 "我无事。"老夫人挥了挥手,让丫鬟退下,她走到二夫人身边:"也罢,我也管不住你了,你就去静心庵静养吧。" 静心庵是泰安府有名的尼姑庵,里面有一位静心大师最是苛刻,故而泰安府不守规矩的小姐夫人大部分都被送里面静养,里面粗茶淡饭,每日劳作,是一个特别清苦的地方。 周老夫人这要把二夫人送到静心庵,这是已经将二夫人放弃了。 "母亲,峰儿不能没有母亲呀!"周二夫人也清醒过来,哀求着老夫人。 "峰儿自有我照顾,不用你费心,要不,我怕你这坏心的妇人把我的孙儿教坏,马嬷嬷,将二夫人带下去。"周老夫人满脸怒气。 "是,老夫人。"马嬷嬷带着几个健壮的婆子将二夫人带了下去。 "母亲,你别生气了,别伤了身体。"章母走到周老夫人身边劝慰。 "外祖母,您要好好保重身体。"章静言走到老夫人身边撒娇。 "我有点儿累,你们先回去吧。"周老夫人一脸疲倦。 "那我们先回去了,母亲您好好休息。"章母带着章静言行了一礼,退下了。 "静儿,今日事太杂,你也回去休息吧。"章母将章静言送到了厢房,就带着丫鬟进了正房。 章静言刚进屋子,一个小丫头就抱着一只白色的波斯猫,眼睛瓦蓝瓦蓝的,圆圆胖呼呼的猫脸,章静言摸了摸它柔软的毛,软乎乎的暖人心,那小猫喵喵直叫。 第38章 他送的猫 "好可爱的猫。"章静言一把从那丫头手里接过猫, 猫咪软软的毛,摸一把, 让她心里都欢喜的开出花来,真的好可爱~ 章静言抱着猫找了个椅子坐下, 她头也没抬,询问道:"哪里来的猫?" "今天大少爷带过来的,还有一些猫粮,猫窝什么的,奴婢都放在这里了。"小丫头嬉笑着开口,声音清翠悦耳。 "哦!大哥难得细心,竟然真的为我寻了只小猫。"章静言语气中带着惊讶, 难为自己那粗枝大叶的哥哥有细心的一面。 上次母亲说要为她找只小猫,她还心怀期待,可这几天母亲忙着宴会事宜, 她也不好多问,没成想······大哥竟然行她所需, 那她下次就帮大哥一次好了。 记得上辈子, 大哥就对钱黛紫一见钟情, 可是,钱黛紫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还以为大哥天生就是个热情的人, 将大哥那颗少男心伤的粉碎。 后来,大哥想托她向钱黛紫询问,那个时候, 钱黛紫竟然喜欢上了刘希那个渣男,她看着钱黛紫那幸福的模样,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辈子,她倒是可以先帮着大哥询问钱黛紫,以免这两人错过彼此。她还记得钱黛紫出嫁时大哥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从来没有想过大哥会那么伤心,也是大哥太会隐藏。 别看大哥总是粗心的模样,在感情上,他却是闷不做声,所以钱黛紫出嫁时他竟然颓废了一年,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小姐,这边还有封信呢?”桃红刚才去整理了一下猫咪用的物品,想是从那里找到的。 “哦?拿过来给我看看。”章静言抬起头,脸上带着疑惑,这大哥送只猫还还留封信,也是挺闲的嘛。 章静言将猫递给身旁的小丫头,从桃红手里将信接过来。 嗯,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信封,没有多大的特色,信封上一gān二白,没有多余的文字,她接过青竹递过来的裁纸刀,裁开信封,取出来里面的信。 展开信一看,这信上分明是苏赦的笔迹,她扫了一眼信,原来这只猫是苏赦找的,他抱养了一对猫,给她送来了一只,他那只叫大黑。 章静言看着波斯猫那白如雪的毛,想了一番:“这只猫以后就叫小白吧。” “小姐,天色已晚,小白就jiāo给奴婢吧。”那抱着猫小丫头也是个爱猫的人,抱着猫询问章静言。 “那你把它带下去,好好照料。”章静言吩咐。 ****** 又是一夜,章静言睁开双眼,她好像又梦到了苏赦······· “小姐,你醒了。”桃红站在chuáng前,章静言揉了揉双眼,洗漱收拾好了就去章母处请安,正赶上章勇也在。 "妹妹过来了,昨天我带过去的那只猫可喜欢?"章勇开口询问。 "我还未为静儿寻只小猫来养,你倒是先找到了。"章母挑了挑眉。 "这是凑巧苏兄那里有两只猫,我想着妹妹想要,就从他那里顺来了一只。"章勇摸了摸鼻子,笑着开口。 "谢谢大哥,我特别喜欢。"章静言笑着开口。 "你们兄妹两人不要再客气了。"章母对这些小事倒是性子豁达。 "夫人,管事嬷嬷都在外面侯着了。"知书挑开帘子,进来禀告。 "勇儿,这些日子你妹妹在府里呆着也挺闷的,你带她出府走走。"章母叮嘱着章勇。 "好的,我这就带妹妹出去,母亲这里既然有事务要处理,那我们就先退下了。"章勇慡朗地开口。 "好好照顾静儿。"章母反复叮嘱。 "母亲,jiāo给我,你就放心吧。"章勇拍着胸口保证。 大哥,母亲就是不放心你呀!等到站着院子里,章静言还忍不住暗暗吐槽。 "妹妹,这天高气慡,不如今天我们去郊外放风筝可好?"章勇笑着建议。 章静言抬起头,看着大哥那绞尽脑汁的模样,无奈地点了点头,估计也就自己大哥想到带她去郊外放风筝,这大冷的天儿,哎!愁死人了。 "大哥容我回去收拾一番可好。"章静言看着这天气,还是需要她做好准备,以防冻到。 "好,妹妹尽可去准备,我也去找找我收集了许久的那只大鹰风筝,哈哈,可算能发挥它的用处了。"章勇似是没有想到妹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脸上掩饰不住的期待。 章静言摇了摇头,她都忘了,现在大哥才十七岁,正是爱玩的时候,也罢,她就陪他一次吧。 于是又是一番收拾,也是最近章母管事,府中下人们伶俐得很,不一会儿,就准备好马车,又帮着将他们收拾好的物品装上马车。 章静言在丫鬟的伺候下上了马车,章勇坐不惯马车,骑着他那匹名叫追风的白马在队伍前带路,身边跟着几个护卫,一行人出了府,往城外赶去。 也是凑巧,在过城门的时候,前面出城的队伍缓慢地前进,章静言无聊地揭开帘子透气,一抬眼,就发现了后面苏赦的身影,她仔细打量。 只见苏赦比起她前些日子,看起来像是清减了许多,原来那巴掌大的脸,现在看起来更显得小了,倒是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苏赦抬起来头,正好撞上了她打量的目光,他的眼睛亮了亮,低头吩咐身边侍卫几句,骑着马就往这边走。 "静儿妹妹,你们怎么出城了?最近城外不太平,不如过段时间再出去?"苏赦骑在马赶到章静言马车旁,他的眉头轻皱,谨慎的开口,倒是没有以往见她那副嬉笑的模样。 "我们就是想去郊外散散心,正好郊外也有庄子,不知郊外可是出了什么事?"章勇看过苏赦直接来到妹妹马车前,也骑着马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你们想真想去的话,不如与我同行?"苏赦想了想,开口相询。 "也好,正好苏兄与我对饮,不过,苏兄这不会有公事在身吧?"章勇慡朗一笑。 "哪里哪里,我这里能有什么事,与章弟喝酒的功夫还是有的。"苏赦拍了拍章勇的肩膀。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章勇就骑着马去前面带路。 在章大哥看不到的地方,章静言分明听见苏赦近在咫尺的低笑:"我送的猫,你可喜欢?" 第39章 他的笑 苏赦的声音低沉浑厚, 透过她耳边,直入心底, 带着些说不出的魅惑。 她的脸变得红红的,双眼低垂, 脸上的艳色怎么也掩饰不住,平时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安静下来,青涩混合着成熟的风味,直让苏赦移不开眼。 苏赦眼底微暗,眼神变得幽深,黑瞳如黑dòng般, 苏赦是云南王次子,因为王府规矩森严,没有接触过女子, 此时看着章静言这般娇媚的模样,苏赦觉得心底被猫抓般心乱如麻。 "苏兄, 还不快过来。"章勇慡朗的声音打断了苏赦的臆想, 苏赦抬起身, 又回头看了章静言一眼,骑着马与章勇会合。 章静言放下了帘子,隔绝了苏赦那幽深的目光, 用手揉了几下脸,平复了躁动的心,掩饰住脸上的煞红。 丫鬟们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章静言时不时附和几句,为了减缓苏赦刚才的影响,章静言开口:"府上在郊外的庄子如何?" "奴婢知道。"这是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她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口:"府中在郊外的庄子规模不大,但是胜在这庄子有一暖泉,老夫人每到冬日都来此过冬,说是这暖泉养生。 算起来,今年又要到了老夫人到这边养生的日子,这庄子想必已经准备得妥当了,小姐也可去暖泉沐浴,听说还有养颜美肤的功效。" 这小丫头侃侃而谈,说话条理分明,倒是颇有一番见识。 章静言点了点头,她这边母亲送过来的几个小丫头,也是卧虎藏龙,小道消息挺多。 "你这丫头,倒是消息挺灵通的。"章静言忍不住称赞了一声,谁知这像是正合那小丫头意。 "小姐,其实奴婢的家就在庄子附近,故而比较关注这边消息,这次奴婢斗胆,向小姐请半天假,回家探望父母。"那小丫头这次声音倒不像介绍郊外庄子时响亮,声音低低的。 "我说是什么,既然你家在这边,那就回去看看吧,我派个侍卫送你回去。"章静言笑着开口,接着想了想,吩咐桃红:"去取些碎银子来。" 桃红从马车暗橱里取出来一个荷包,章静言接过亲自jiāo到那丫头手里:"我也没什么赏你的,这些银子与你父母买些东西。" "谢谢小姐。"那小丫头眨着圆圆的眼睛,一副感动的模样。 章静言挥了挥手,揭开帘子,想透透气,正好看到苏赦的目光看过来,她害羞地放下帘子,感觉脸又热了起来。 他那幽深目光像是要穿透帘子,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 "小姐,你的脸怎么红了?"桃红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叽叽喳喳乱叫,声音响亮得很。 苏赦在外面仿佛也听到了桃红的声音,闷声笑了一声,让章静言觉得尴尬极了。 "我没事,你去为我找些gān果糕点,这出来一会儿,我倒是觉得腹中微饿。"章静言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桃红,省得她一点儿小事儿就大惊小怪的。 "奴婢这就去找,奴婢记得在暗橱装了许多gān果。"桃红马上去后面翻着暗橱。 章静言又使劲揉了揉通红的脸蛋,暗叹了口气,她这容易脸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下,也省得被他人察觉了内心。 桃红端过来一盘花生瓜子核桃栗子红枣gān果,一盘梅子李子杏子蜜饯。 章静言时不时往嘴里塞上几个蜜饯,梅子酸中带甜,李子杏子酸酸的,吃上几个就觉得牙酸软。 一路上,章静言吃着gān果蜜饯,与丫头们说笑着,倒是忘了苏赦引来的尴尬,不知不觉就到了郊外庄子。 "妹妹,我们到了。"章勇揭开帘子,递过去手想亲自扶妹妹下车。 章静言点了点头,将一双纤纤素手递到大哥手里,从马车上下来。 乡间道路地势不平,章静言刚从马车下来,还未站稳,章勇就将手撤回去与旁边的苏赦说笑。 这边,章静言脚一打滑,暗道:坏了,以一种头朝地的姿势摔倒,她吓得闭上了双眼。 嗯,怎么没有疼痛,像是摔在了棉花上一般,章静言慢慢睁开双眼,苏赦那张放大的脸近在眼前。 "你没事吧。"苏赦一只手将章静言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扶着她开口询问。 章静言呆呆的没有回答,似是已经被刚才的情景吓坏了,她缓了缓,才慢慢摇了摇头。 女子身上的清香扑鼻,她紧贴着苏赦的胸口,虽然她穿着厚厚大红软毛织锦披风,苏赦仿佛也能感觉她胸前的起伏,让他的心里痒痒得抓心麻。 "我没事了,谢谢苏大哥。"章静言挣脱了苏赦的怀抱,躲到章勇身后,声若蚊蝇般几乎让人听不清在说什么。 "是呀!多亏苏兄,是我太粗心大意,差点儿让我妹妹摔倒。"章勇的声音中带着懊悔,一下子冲淡了章静言和苏赦两人之间的涟漪。 苏赦摸了摸鼻子,他太急切了,差点儿忘了章家大哥还在这里,是他孟làng了。 章静言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羞涩,她看了看大哥那傻乎乎的模样,心里暗叹:大哥你这傻子,你的妹妹就要被大灰láng给叼走了。 接着,她抬起头,那大灰láng一脸势在必得的笑让她心里闷闷的,忍不住慢慢走到苏赦身旁。 "好疼!"苏赦忍不住叫了一声,引来众人的目光。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踩到苏大哥了,你没事吧?"章静言脸上带着羞愧的表情,一脸的不知所措。 "没事,我没事。"苏赦忍住疼,尽力维持往日沉稳的模样,他又惹到这丫头哪里了,不就是抱了一下嘛。 本朝风气开放,他本就喜欢她,看那丫头也不像是讨厌他的模样,只差向她表明心意。 何况,他这是为了救她呀!好吧,他承认她故意多抱了她一会儿,这就上脚了,果然是他喜欢的女子,别有一番风味。 这苏赦倒是有一番受nüè心,章静言看着苏赦又露出了一副痴男笑,忍不住皱了皱眉,这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苏公子吗? 第40章 谁敢伤害她 城外庄子看起来规模不大, 只有两个守门的婆子在外迎接,那两个婆子均身穿这粗布的短衣, 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那两个婆子与章静言见过礼,就带着他们进了庄子, 庄子里面倒是别有一番景色。 想是她外祖母是个爱银杏树的人,庄子里遍栽银杏树,一片金huáng之景,地上撒满了huáng色的银杏叶,远远望去,倒是像进了金屋子一般。 难怪武帝有金屋藏娇之言,这金huáng色, 实在有奢华富贵之意。 章静言跟在其中一个圆脸婆子身后,踩在金huáng色的银杏叶铺就的毯子上,只听咔咔的声响, 迎着萧瑟的秋风,倒是独有一番秋的味道。 他们走过遍栽银杏树的大道, 又拐了个弯, 转过身便是一个的院落, 看起来院子不大,上面写着静苑两字。 ”小姐,这院子虽小, 但离暖泉近,就算是冬日也暖洋洋的,对小姐来说最适合不过了。”这个圆脸的婆子, 倒是不像她长相那般老实,有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味道。 “你们倒是贴心,桃红,看赏。”章静言满意地开口。 桃红从袖口掏出两个荷包,分别递给那婆子,那个圆脸的婆子捏了捏荷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小姐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就在旁边茶水房伺候。”一副殷勤的模样。 “那麻烦嬷嬷上些茶水,小姐这一路上倒是吃了好些gān果,想是该口渴了。”桃红想了想,嘱咐着婆子。 "小姐稍等,婆子马上便去烧水。"那圆脸的婆子一副机灵的模样,急匆匆地挑开帘子出去了。 章静言这才观察这个屋子,只见屋子里摆放着简单的桌椅,chuáng幔是半旧的,但是看起来整整齐齐,想是她们过来之前这边婆子已经打扫过的。 丫鬟们忙收拾带过来的行李,章静言坐在chuáng前,百无聊赖,拿着小金属棒,时不时轻挑着香炉里的香料,香气弥漫…… "妹妹,我观察了一下这庄子,这附近倒是有一片草地,特别适合放风筝,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那边。"章勇挑开帘子,一副急切的模样。 章静言抬起头,却发现苏赦跟在章勇身后。 "大少爷和苏少爷不如喝杯茶再走,这天气寒冷,喝杯热茶正好暖暖身子。"桃红一副体贴的模样。 "那我就等着妹妹的好茶了。"章勇带着苏赦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等着上茶。 "那我去嘱咐那婆子多上几杯茶。"桃红说完,向章静言行了一礼,就挑开帘子出去了。 这边婆子烧水的速度倒是挺快,过了一会儿,就端着茶进来,桃红跟在那婆子身后,帮着上了茶。 "我这刚到门口就碰到了嬷嬷赶过来,幸好嬷嬷多端了几杯茶。"桃红脸上一副庆幸的模样。 章静言端着茶,左手揭开茶盖,右手挑了挑茶叶,闻了闻,叹道:"这茶倒是别有一番气味,有些苦杏仁的味道。" "先别喝。"苏赦急忙开口,他放下手里的茶杯,从头上取下一个银簪,将簪子放进茶杯里,银簪顶端瞬间变成了黑色。 那婆子早就被这事吓得趴在地上,她双腿打颤,脸色苍白,不住磕头。 "果真有毒。"苏赦脸色一变,他大步走到那个上茶的婆子面前,将那婆子狠狠提起:"说,为什么下毒?" "婆子什么也不知道呀!婆子就是去烧水泡茶,并没有下药,小姐,您要相信婆子呀!"那个婆子吓得赶紧求饶,跪着往章静言在的方向爬。 苏赦一脚将那婆子踢开,满脸怒气地开口:"大胆,吓到了静儿妹妹,我唯你是问。" "无妨,苏大哥,听这婆子把话说完。"章静言缓了缓神,抬起头看着远处的苏赦开口。 "谢谢小姐体谅,婆子真的什么也没有gān呀!婆子害小姐能有什么好处?我们全家都是周府中的下人,没有半分害主子的心,如果这是婆子做的,天打雷劈,我们一家都不得好死。"那婆子举起手发誓,一副清白的模样。 章静言看着这婆子这副模样,不像是下手之人,她开口:"大哥,苏大哥,看这婆子倒不像是下手之人。" 苏赦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想了想,开口道:"这婆子我先带走,章弟先陪着静儿妹妹呆会儿,我去去就回。"说完一手提起那婆子,向门外走去。 苏赦将那婆子直提出静苑,一把将那婆子扔到了地上,怒气冲冲地询问:"你是在哪里烧水,快带我去。" 那婆子被摔到青石板上,直摔得鼻青脸肿,只当倒霉惹到了苏赦这煞神,不敢露出半分的不满,唯恐苏赦一生气将她打死,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去前面带路。 茶水房就在不远处,他们走了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那婆子率先进了茶水间,指着里面的物件说着它们的用处。 苏赦环视了一番这茶水间,只见这屋子狭小,只有一个小小的灶台,还有一些茶具,最多能容纳两个人,他身材高大,进来那婆子快缩进墙角了。 "你烧水是可有旁人在场?"苏赦漫不经心地询问,似是只随口问问。 那婆子见识了苏赦的狠毒,不敢掉以轻心,她想了一会儿,谨慎地开口:"少爷看这茶水间就知道,这里狭小,若是烧火,可容不下两个人,所以只有婆子一个人在此烧水。" "你再想想,今日烧水泡茶后将茶端给我们之前,可曾遇到过他人?"苏赦眼睛盯着那婆子,接着开口询问。 "这……"那婆子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她抬头瞟了苏赦一眼,咬了咬牙,开口道:"今日我烧完水将茶泡好,在路上遇到了孙嬷嬷,婆子就与她说了几句闲话。" "你们说了什么"苏赦接着询问。 "婆子告诉她表小姐和表少爷今日来庄子上了,让她去小姐身边献献殷勤,也好让表小姐在姑奶奶面前美言几句,让她们一家早日回府。 婆子完全是一片好心,这孙嬷嬷是府中二夫人的奶娘,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得罪了大姑奶奶,将她们一家都弄到了庄子里,婆子也是看她整日伤心,这次碰到她才好心提醒。如果真的是孙嬷嬷下药,婆子就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那婆子说的这番话倒是条理清晰,脸上还露着一丝恨意,想是恨极了那个孙嬷嬷。 苏赦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双福:"跟着这婆子去将那孙嬷嬷给我带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谁敢伤害我的静儿妹妹。" 第41章 他真傻 双福领命而去, 只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侍卫压着那两个婆子。 苏赦走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婆子身边,讯问道:“说, 为什要你往茶水里下毒?” 那个陌生的婆子正是刘嬷嬷,她脸上看起来一副镇定的模样,听到苏赦的讯问,脸上露出不慌不忙的表情:“少爷明鉴,婆子并没有往茶水下毒。” 听到这刘嬷嬷的话,跪在她旁边的那个圆脸的婆子一脸愤怒:“刘嬷嬷,今天我在去给表小姐送茶水的路上只遇到过你, 如果不是你下的毒,那还会有谁,枉费我还好心给你出主意, 让去讨好表笑小姐,没想到你这毒妇人竟然想害表小姐的性命。” “张嬷嬷,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 今日明明是你去给表小姐泡茶, 我只不过在路上遇见你说了几句闲话,如何这表小姐这事就与我有关了?你可别血口喷人。"那个刘嬷嬷也是一脸愤恨。 苏赦早就被她们这两个婆子吵的耳根子疼,他吩咐身边的双福:"将她们两人带下去, 我一会儿便要结果。" 双福领命下去,片刻间,外面就传来那两个婆子的痛呼声, 又过了一会儿,双福进来。 他身上还染了滴滴血迹:"少爷,那婆子招了,正是那个刘嬷嬷下的毒,说是因为章夫人将她们一家人赶到庄子上,那婆子怀恨在心,今日恰巧碰上那个张嬷嬷给章小姐上茶,就趁着张嬷嬷不注意,将药下到了茶水里。" "小人还从那刘嬷嬷房间里面搜到了这药。"双福说完将装着药的纸包递给了苏赦。 苏赦接过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那刘嬷嬷,你就看着给处理了吧,至于她的家人,都远远打发卖了,那张嬷嬷也没有看好茶,就将功抵罪了,你去给她送些银两。" "等等。"苏赦又叫住了双福,他想了想,开口道:"这件事你私下去办,别忙着让静儿妹妹知道。"苏赦终究是怕章静言知道这件事,觉得他心狠。 双福点了点头,带着侍卫将那两个婆子带走了。 ****** 另一边,静苑,章勇在屋子里安慰章静言。 "静儿妹妹,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苏赦挑开帘子进来。 "是谁?"章静言抬起头询问,她端起手边的茶杯,递给苏赦。 苏赦接过茶,左手揭开茶盖,右手端着茶杯就要往嘴边放,不过,他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将茶杯又放回了桌子上。 "苏大哥尽可放心,这茶是我吩咐桃红在我院子里小厨房烧的水,茶杯是我从府中带过来的,并无任何问题。"章静言见苏赦将茶杯放下,体贴地开口。 苏赦点了点头,又端起茶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接着开口:"静儿妹妹可记得前些日子章母曾处罚过一些下人,将他们赶到了庄子里。" "前者些日子,母亲是处罚了一批下人,其中有一下人是二舅母的奶娘,她们在母亲管家时偷懒,被母亲打发到了郊外庄子里,难道就是这个庄子?"章静言脸上带着疑惑,这也未免太巧了些吧。 "没错,正是那个婆子,她因章伯母将她打发到庄子里,便心怀怨恨,那恶婆子假借与送茶水的婆子闲聊,将药下在了茶水中,若不是我了解毒味如苦杏仁……"章静言语气中带着愤怒,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章勇打断。 "这婆子好大胆,竟然如此狠毒。"章勇猛拍了一下桌子,揭开帘子,大踏步往屋外走。 "双寿,去将章弟叫回来。"苏赦吩咐身边的小厮。 "静儿妹妹,我已经将那婆子一家都打发人远远卖出去了,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苏赦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眼睛里透出温柔,像是要让人沉溺在他眼里。 章静言听到这话,脸一下子红了,她噗嗤一笑,抬起头看着苏赦:"你竟说些痴话。" 她说完盯着苏赦,看着他俊朗的面孔,那柔和的眸子,她一下子沉浸在那温和如水般的眼里,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欣喜。 苏赦,他真是痴傻至极,上辈子,他为了为她报仇,竟然将整个王府,包括他自己,都搭了进去,莫道那些关押他的人说他傻,他真的是好傻。 章静言这么想着,眼角酸涩,她使劲压抑着快要流出的泪珠,一切都过去了,这次,她会好好待他,至于那些暗中的敌人,哼!一个也别想逃。 "静儿妹妹,你别哭,万事一切有我。"苏赦伸出右手,想要替她擦gān眼角的泪珠,余光却瞟到章静言身后的丫鬟,他迟疑了一下,从袖口掏出一只素色锦帕,递到章静言的手里。 章静言接过锦帕,看着那帕子一角熟悉的青竹图案,眼中恍惚,似是又看到梦中苏赦拿着帕子,咳出鲜血的模样。 章静言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她双手捧着帕子尽力将眼角的泪水擦去,泪水又接着流了出来,她一遍遍擦拭,到最后,索性不管它,泪水像珠子般滴落。 苏赦脸上露出心疼至极的表情,他吩咐章静言身后的丫鬟:"你先下去。" 那丫鬟有些不放心的抬头看看章静言,章静言挥了挥手,那丫鬟有些迟疑地下去了。 "静儿妹妹,你别哭,是谁欺负你,我去收拾他。"苏赦的话中带着些许稚气,他移到章静言身侧,又从袖口取出一只帕子为她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然后伸出胳膊,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章静言将脸靠在苏赦的胸口上,感觉心里苏麻得难受,她的泪水沾染了苏赦胸前的衣袍。 苏赦用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防止她被泪水呛到:"静儿妹妹,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 "我没事。"章静言哭泣了一会儿,缓和了下来,她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苏大哥,你先出去一下,顺便把我的丫鬟叫过来。" 苏赦点了点,女儿家可能是惊吓过度这才哭泣,这哭完了可能在乎自己的形象,他必须照办。 等苏赦揭开帘子出去,章静言对着铜镜整理头发,抬眼望去:这……这头发凌乱,胭脂晕染来,脸上紫一片红一片的疯婆子是她吗? 第42章 放纸鸢 桃红挑开帘子进来, 身后跟着端着洗漱用具的小丫头,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章静言身后开口:"小姐, 奴婢过来了。" 章静言点了点头,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洗漱完毕, 又换了套大红撒花金色滚边缎面对襟襦裙,浅色立领中衣 。 站在铜镜前,想是刚才哭过,章静言看着有些苍白的脸,水肿的眼睛,想了想,又从妆奁取出胭脂, 往脸颊轻涂了些许,果然,脸色好了许多。 "桃红, 你觉得我这样可好?"章静言询问了身后的桃红,她刚才疏忽大意竟然让苏赦见到她那副模样, 这次必须要谨慎才行。 "小姐, 你现在特别美, 有个词叫……闭月羞花,就是形容小姐现在的模样。"桃红笑嘻嘻地开口。 章静言伸出右手点了一下桃红的额头,无奈地一笑, 她又对着铜镜看了好几眼,这才带着桃红从屋里走了出来。 此时,苏赦和章勇已经在院子外等候, 他们身后跟着几个小厮和侍卫。 "静儿妹妹"苏赦笑着开口,然后从背后拿出一个纸鸢,那是一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纸鸢,他看着章静言,接着开口:"静儿妹妹可喜欢?" 章静言接过纸鸢,仔细看了看,这□□真的很,是用薄布制作的,后面拖着长长的彩带,还有两个铃铛,看起来漂亮极了。 章静言看着纸鸢,欢喜得移不开双眼,这风筝真的是挺漂亮的,她扭过头来笑着开口说:"苏大哥,这纸鸢我真的特别喜欢。" 看着章静言那欢喜的模样,苏赦心里也觉得很开心,就仿佛,她的欢喜,像是自己欢喜一般。 "妹妹,这个风筝真的是挺漂亮的,本来我还为妹妹准备一个纸鸢,这样看来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章勇摸了摸鼻子,有些挫败地开口。 不过,章勇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虽然有些粗心大意,但也不是愚蠢之人,这苏兄,为何如此关心他的妹妹,旁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为一个小姑娘准备纸鸢? 虽然苏兄与他们世代jiāo好,但是,她妹妹毕竟是女孩子家,苏兄这个大男人为她妹妹准备纸鸢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苏兄可曾为我准备纸鸢?"章勇使了个心眼,他扭过头,语气中带着随意,似是只是漫不经心的一问,右手却有些紧张地握住了拳头,他把苏赦当自家兄弟看,如果苏赦对他妹妹有企图,这……只好与他割袍断义了,毕竟,他妹妹最重要。 苏赦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看了一眼章勇,笑着开口:"我也为章弟准备好了一只大鹏的纸鸢,双寿,还不拿出来。" 双寿抬起头,眼睛中带着茫然,他们什么时候为章少爷准备纸鸢了?苏赦使劲给他使眼色,他只好从身后拿出原本自家少爷为自己准备的纸鸢,双手捧着递给章勇。 章勇看到苏赦这般模样,暗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又扭过头,看见自己妹妹手抱着蝴蝶纸鸢笑咪咪的,那副孩子般稚嫩的模样,他妹妹还小,苏赦或许就是把他妹妹当自家妹子来宠。 "我们快去庄外吧,我好像看这纸鸢飘飞在天空中的模样,肯定会很漂亮。"章静言迫不及待地开口。 因为他们住的庄子不大,所以几人说着闲话,不一会儿就出了庄子,又走了几步,就到了庄子外后面的一大片空地上。 这边空地没有种庄稼,倒是种了一大片青草,下人们也时不时修剪,此时看起来,虽然草地有些发huáng,也勉qiáng算是个放纸鸢的去处。 稍远处,是大片大片的小麦,青青huánghuáng的一片,但是,仔细看去,小麦稀稀疏疏的,看起来稍微显得荒凉了些。 章静言虽然是官府家的小姐,但是也听奶娘说过,如果小麦枯huáng的话,收成不太好,此时看着那些小麦,她心里起了一个疙瘩,这荒年…… "静儿妹妹,你怎么了?"苏赦一直关注着章静言,此时看到章静言原本笑靥如花的脸,竟然眉头紧锁,他不动声色地移到章静言身边,关切地开口。 "这荒年,什么时候能过去?"章静言抬起头,声音低沉,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询问着苏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总会过去的,其实这次我出城就是巡查这城外灾民的情况,静儿妹妹你别忧心,一切有我在。"苏赦原本不想告诉章静言他出城的目的,但是为了不让她忧心,直接向她坦白。 "是我耽误苏大哥的正事了。"章静言脸色上带着羞愧,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跟,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她抬起头,缓了缓神,接着开口:"苏大哥,正事要紧,你尽可现在就走。" "无妨,这附近正好有几个村子,我已派人去那边巡查了,只待他们回来,我就走。"苏赦看着章静言那般模样,心疼极了,他想了想,又接着开口:"我为静儿妹妹将这纸鸢放到天上去吧。" "你们快点儿放纸鸢,此时恰好有风。"章勇在远处大喊,他们说话的功夫,章勇已经将带过来的大鹰纸鸢放上了天,那只大鹰在天空中扇动翅膀,仿佛在巡逻般随风飘扬。 章静言羡慕地看着空中的大鹰,她也想将手中这美丽的大蝴蝶放上天,它一定会比大哥的大鹰好看。 "静儿妹妹,你稍等,我替你放。"苏赦接过章静言手中的蝴蝶,又叫上双寿,两人配合着,苏赦在前面拉着线,双寿在后面托着纸鸢,片刻就将美丽的蝴蝶放上了天。 果然,蝴蝶纸鸢比章大哥那大鹰要漂亮许多,尤其是蝴蝶闪动着它那对美丽的翅膀,仿佛在空中翩翩起舞,彩色的绸带随风飘dàng,时不时听到铃铛清脆的声音。 苏赦右手拿些线轴,慢慢往章静言那边走,等到了她身旁,将线轴递了过去,笑着开口:"静儿妹妹可喜欢?" 章静言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右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线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上的蝴蝶纸鸢。 "既然静儿妹妹喜欢,我也就放心了。"苏赦松了口气,他接着开口:"如此,我就先告辞了,下次再会。" 章静言点了点头,还看着纸鸢。 苏赦与章勇打了个招呼,临行前叹了口气,他现在还要与纸鸢争宠吗? 第43章 出事 这天, 章静言玩得特别尽兴,直到暮色沉沉, 日渐huáng昏时分,才在丫鬟们的催促下离开。 章勇也是一副不舍的表情, 想是也是没有玩够,难得看到大哥这幅表情,章静言轻笑出了声。 回到庄子时,婆子们已经在门口等候。 "小姐,您可回来了,如果您再不回来,婆子就要去找您了?"这是正中那个婆子开口, 她看到章静言和章勇,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怎么,有什么事吗?"章静言挑了挑眉, 开口询问。 "是老夫人身边的马嬷嬷过来了,正在小姐院子里等着您呢!"那婆子一脸焦急的模样。 "哦?我们刚出来一天, 外祖母就派马嬷嬷过来了, 这……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章静言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章勇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过他终究是男子,性子也是粗枝大叶的,他扭过头看着妹妹:"不过我们赶紧过去吧。"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章静言点了点头, 吩咐前面的婆子带路,那婆子似早有准备,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桃红扶着章静言在后面跟着,章勇随后。 此时,天色渐暗,小路是青石板铺就的,因为庄子长时间无人居住,青石板上长满了苔藓,走在上面滑得很。 等他们回到章静言住的院子,已经过了好长时间了。 章静言挑开帘子进去,马嬷嬷正坐在屋中的椅子上等候,她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章静言也猜测不出这次会有什么消息。 不过,神奇的是,明明马嬷嬷坐着,章静言刚进门,她就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扭过身来向章静言行了一礼。 "嬷嬷不必多礼,不知嬷嬷这次来有什么事?"章静言伸手扶了马嬷嬷一把,又将她带到椅子前坐下。 "表小姐,婆子这次来是有急事,不过,还请表小姐屏退左右。"马嬷嬷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神色晦涩。 章静言感觉事态不妙,听母亲说过马嬷嬷一向谨慎,如果马嬷嬷也觉得此时重大,那一定不是小事。 "桃红,你们先下去吧,还有,双寿你也下去吧。"章静言环视左右,吩咐道。 章勇也似是感觉到事态严重,收住了脸上的笑。 丫鬟小厮们全部下去了,桃红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马嬷嬷见屋中再无旁人,低声说:"小姐可记得前些日子的赈济会,当初那义卖的物品被毁。" 章静言点了点头,莫非这这二舅母又弄幺蛾子了? "本来表小姐把那事圆过去了,只待求净检法师开光即可,可是,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现在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周府的义卖物品出事了,老夫人听到这消息,被气得病倒在chuáng,哎!也不知是谁想害周家。"马嬷嬷叹了口气,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什么"章静言听到这消息,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到底是谁?这么狠毒? "不是二夫人所为。"马嬷嬷看清了章静言眼中的怒气,接着开口说:"如今老夫人的意思是,此事不能再把表小姐牵连进去,表小姐就先在庄子里住段时间,等到祭祀大典时再回去,毕竟人都是善忘的,否则此时事闹得正大,万一被他人提起,会影响表小姐您的闺誉。” 章静言点了点头,虽然知道外祖母是为她着想,但是外祖母卧病在chuáng,母亲被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她却蜷缩于她们身后,终归是做不到呀! “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章勇满脸疑惑,他是男子,章母不想这些内宅之事耽误他,而且前些日子章勇在外结jiāo大堂哥的好友,故而赈济会上的事他并不知情。 “我稍后再与哥哥细谈。”章静言抬起头向章勇保证,接着,她又扭过头,向马嬷嬷询问:“外祖母现在如何?可请了大夫?” “老夫人现在还好,已经请过刘大夫,也开了药,就是不能劳累。表小姐也不必担心姑奶奶,现在大夫人脚伤大好,大夫人和姑奶奶共同料理府中事务,必定累不到姑奶奶。 如今,表小姐只管先在这边住下,还有,姑奶奶吩咐我让表少爷也留下来,方便照顾表小姐,要不,只留表小姐在郊外庄子,姑奶奶也不放心。” 马嬷嬷只在刚才慌乱了一下,这时又回复往日镇定的模样,说话不紧不慢,有条有理。 “麻烦马嬷嬷转告母亲,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章勇拍着胸脯保证,脸上神采飞扬,还暗自给章静言使了个眼色,妹妹,以后你可要好好听话。 “原本外祖母生病,我们应当尽尽孝心,但是如今我们不能回去,只能麻烦马嬷嬷替我们好好照顾外祖母。”章静言满脸诚恳,身边的章勇也是相同的表情。 “小姐,其实婆子这次过来时,老夫人就让我留下来照顾表小姐,姑奶奶还说这次正好由婆子教教小姐礼仪,也省得小姐在家外虚度光yīn。”马嬷嬷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她又要开始学习了。 章静言脸色一皱,她是在庄子里呆着没什么事,她也是该找个礼仪师傅,但是为什么偏偏是马嬷嬷,虽然她对马嬷嬷有些许好感,但是依着马嬷嬷那对自己都有些苛责的模样,她肯定会被修理得很惨。 这样想着,她就觉得自己前途黑暗,扭过头来正好看到哥哥在对她挤眉弄眼,她心中更是烦乱,好可怕,谁来救救她。 “表小姐似乎不太喜欢我做你的礼仪嬷嬷?“马嬷嬷疑惑地开口,平静中蕴含着波涛巨làng。 章静言扭过头,使劲挤出一个笑容,乐哈哈地摇了摇头。 马嬷嬷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遗憾,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今天就可以开始给表小姐上课呢!” 章静言暗暗吐槽:才不给你这个机会,她暗暗给自己打气,没有什么可怕的,抬起头,正好看到马嬷嬷那平静的目光,好可怕…… 第44章 庙会 周府郊外庄子后门 走出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丫鬟, 只见她眉清目秀,头扎着小辫, 一副农家女的打扮,这正是桃红, 她先是拿出钥匙将锁打开,将门推开一条小缝,趴在门边往外望了望,扭过头来招呼身后的少女:"小姐,这边没有人。" "我马上过去。"章静言应了一声,她也是和桃红一样的打扮,两条乌黑油亮的辫子垂在身前, 一副粉黛未施的模样,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眉眼如画。 她们主仆两人小心翼翼穿过后门, 又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锁好,沿着青石板路走了慢走了半刻钟功夫。 就见道路前方, 停着一辆马车, 外边看起来普普通通, 前面站着一个少年,也是一副农家子的装扮,正是章勇。 他看到看到身穿青衣服的两人, 走上前去,关切地问:“怎么样?没有被人发现吧?” "大哥你还不放心我。"章静言眼角带笑,她歪着头, 撇了撇嘴,一脸的得意。→_→ 章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脸上隐约可见一丝红晕,哎!他又说错话了,反正妹妹说什么都对。 “少爷小姐咱们快点儿走吧,要不被马嬷嬷发现了可就麻烦了。”身穿短衣的小厮揭开帘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这正是章勇身边的小厮双寿。 双寿看了看前面身穿青衣的章静言,笑嘻嘻地开口:“小姐,我在马车里铺了厚厚的垫子,保证里面暖和得很,现在天寒地冻的,小姐快上马车吧。" 章静言听了,这才觉得秋风萧瑟,带着刮脸的寒,她看了看前面站着的章勇,脸含笑意,不好意思地说:“大哥,那我先进去了。" 章勇点了点头,伸出双手扶着章静言上了马车,桃红也爬了上去,章勇和双寿坐在前面,他们驾着马车往旁边村子方向走。 这些天,大雾烟雾缭绕般,笼罩了整个荒野,郊外庄子也不例外,前不见人影,后不见路。 马嬷嬷又约束着章静言学礼仪,可把章静言闷坏了,好不容易遇上个暖和的天气,章静言自然向着章勇求助。 章勇其实也被闷坏了,他一个男子,虽然不用学礼仪,但是也被马嬷嬷约束着不许出庄子。 更加上这两天章母来信,说府中事解决得差不多了,不过章母也怕有什么差错,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他们在祭祀大典前一天再回来。 这事事顺心,自然他们兄妹也想去外面散散心,今日难得马嬷嬷回府,章勇提议他们去周边村子看看,据说这两天几个村子共同举办庙会。 章静言正闷得发慌,也觉得这郊外也没什么可去的地方,也难得有个看热闹的去处,就答应一起去这庙会看看。 不成想马嬷嬷是个那么谨慎的人,都要回府了,还留两个婆子看着章静言学礼仪,还派了人守着正门。 章勇只好先带着小厮去弄马车,章静言等那两个婆子喝茶时下了药,带着丫鬟偷偷从后门溜出来了,也亏得后门无人看管,方便了她们出来。 "大哥,咱们一会儿逛了庙会就回去,省得嬷嬷提前回来。"章静言揭开帘子,脸上犹带着些许犹豫,她这几天真是被马嬷嬷给弄怕了,生怕被马嬷嬷抓住小辫子处罚。 "放心,马嬷嬷这次回府还要向外祖母禀告,依着外祖母疼你那样子,肯定会带着吃穿用品,肯定快不了,我的傻妹妹,咱们就玩个痛快吧,下次就只能等到回府了。"章勇倒是分析得头头是道。 章静言笑了笑,她大哥尽在这些事上下功夫,不过也挺有道理的,她安心放下帘子。 马车穿过大道,又拐了几次,渐渐地,章静言这才注意到马车已经进入举办庙会的村子,这里到处是彼此起伏的叫卖声,热闹极了。 章静言挑开帘子去看,听着窗外小贩的叫卖声,看着这边小贩虽只是随便搭个板子就卖这东西,也觉得十分新奇。 因为这边人多马车不能行,章勇伸手将妹妹扶下了马车,又吩咐双寿看好马车,就带着妹妹往庙会那边。 章静言下了马车才知道,这边叫卖的小贩并不是很多,可能因为往来的村民多,才显得热闹得很。 这边都是些卖蔬菜的,卖猎物的小贩,难得找到卖针线的小贩,剩下的都是卖吃食的,她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可逛的。 扭过头,看到大哥手上举着三串冰糖葫芦往这边走,眉眼间的笑意更浓。她开口问"大哥,你什么去买的?" "在你发呆的时候,你尝尝,倒是比京城那家更好吃。"章勇说完,又揉了揉她的头发,递给章静言一支,又递给了她身后丫鬟一支,自己留一支一口一个,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章静言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喜欢甜食,爱吃这甜腻腻的东西,轻轻咬着山楂,糖砂加上酸酸的山楂,又酸又甜,真好吃。 吃完用素白的手帕擦了擦唇角。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双手。 "大哥,我们去庙里拜拜,求个签吧。"章静言实在觉得这边没什么好逛的。 不过章勇倒是不太喜欢去庙里,他想了想,开口道:"我看这边也有些卖吃食的,不如我们吃些东西再去。" 章静言终究不想拂了大哥的美意,只好点了点头,没想到,她这一点头,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若是早知道,她答应了大哥,会给他们带来了那样的灾难,也许,这时的她,无论如何也会将他大哥拉走。 只是,时光不能回流,他们只能暗自后悔。 庙会上的卖吃食的小贩不多,但是每家都有好几样吃食,这样算起来,也算是不少了。 章勇自恃自己身材高大,饭量大,拖着章静言挨着摊子品尝。 铜钱大小的小馄饨,汤汁鲜美,皮薄肉嫩;农家自己做的苞米饼子,有嚼劲,香苏可口;薄薄的杂粮煎饼,外苏里软,入口满口飘香;炸好萝卜素丸子,香脆可口;金huáng色的油旋,外苏里嫩,葱香扑鼻…… 这么多的吃食,又这么美味,章静言每种都品尝了一点儿,到最后,竟然吃撑了! 第45章 竟然是失踪的六王爷 难得一次逛街, 她竟然吃撑了,章静言抬起头, 看着大哥还在吃,她扶了扶额, 低下头笑了笑。 吃撑的感觉特别不好受,章静言只是每样吃了一点儿,她就感觉肚子涨疼得厉害,大哥可真能吃,毕竟,他可是要了好多种吃食,并且每样都吃完了。 "大哥, 我们往别处走走吧。"章静言看着庙会上人来人往,越发觉得撑得利害。 "也好,我也感觉吃得有些多了。"章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金huáng色的油旋,打了个饱嗝, 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肚子, 揉了几下, 嘀咕了一声"好饱"。 "大哥吃那么多,不饱才怪。"章静言笑着打趣他。 章勇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没有反驳。 "小姐,这边人这么多,不如去村边走走吧。"桃红说道, 原来庙前聚集了一班舞狮子的杂耍,越来越多人往这边看热闹,他们站的地方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章静言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身旁的大哥,见他没有露出反对的意见,吩咐桃红:"那我们走吧。" 这边村落依山傍水,山青水秀,整个村庄临山而建,而庙会,就在村中心,也就是这山脚的平地举办。 他们几人既然不想去看庙前的舞狮杂耍,自然往村外走。 想是最近起雾的缘故,田间小道滑得很,桃红扶着章静言小心翼翼地穿过小路,直接往青石板路上走。 章勇倒是毫不在意,跟在她们两个人身后,时不时瞧一瞧这田野里的庄稼,许是前些日子雾气弥漫,这庄稼也显得jīng神了许多。 "还是走在这石板路上舒坦。"章静言叹了口气,油然而生出一种感慨来。 "当然了,妹妹,我朝开国圣君真是英明,为了方便百姓出行,登基时大修青石板路,据说当时好多大臣都反对,但是圣君坚决施行,还曾言:朕愿出私库为天下民铺路,真是令人敬仰。"章勇脸色微红,神色坚定,活脱脱一个开国圣君的小迷弟。 章静言点了点头,往前走,红红的一片,原来是一片野生山楂树林,红红的山楂像是挂在树上的小灯笼,可爱的紧。 "大哥,快来。"章静言忍不住往山楂树林里去,近看,才发现山楂个头小,只有半个铜钱大小。 她伸出手从枝头摘了一颗下来,拿着帕子擦了擦,轻轻咬了一口,颦着眉,差点儿要吐了出来,这野山楂真的是……好难吃,又苦又涩的,难怪没有人摘。 "妹妹,怎么样?好吃吗?"章勇刚好走了过来,他也想尝尝山楂,正好章静言当了第一个小白鼠,马上开口询问。 章静言用手帕捂住嘴缓了缓,抬起头,计上心来,她又伸手摘了一个大颗的山楂,用手帕擦了擦,一把塞到大哥的嘴里,眉眼带笑:"不如大哥亲自尝尝,很是不一般的口味呢!" "呸呸……"章勇扶着树gān吐了好几口,这苦涩的山楂直让他受不住,抬起头看着章静言幸灾乐祸的笑得正欢快,追着她就去"报仇"。 章静言马上逃走,往着山楂树里躲,"大哥,不敢了。"章静言边跑边求饶,声音诚恳得很。 "算你识相,你大哥我天性善良,就饶了你这次吧。"章勇一脸宽容大度的模样。 章静言见势就收,马上停下脚步,顺着梯子往下接:"大哥最好了。"她刚说完,脚边打了个滑,身子一歪,倒进了草丛里。 不对,这草丛怎么这么硬,章静言只觉身下硬实如铁般,膈得半个身子发麻,手臂软软的没了知觉。 她扭过头,几乎要吓得挑了起来,她……竟然趴在了一个男子身上,只见这男子头发披散着,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身上全是鲜血,身上的锦缎青云纹绣的衣袍也破了好多dòng口,可见经过了怎样的搏斗。 章勇也看到了这边情景,立马上前亲手将妹妹扶起来,吩咐桃红:"去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随后关切地询问:"妹妹还疼吗?" 章章静言摇了摇头,又往大哥身边挪动了几步。 "小姐,少爷,这人只是昏迷过去了,不过……这人长得好像六王爷。"桃红疑惑地开口。 章勇听到这话。马上大踏步走到那男子身侧,拨拉开凌乱的碎发,点了点头:"正是六王爷,可是六王爷不是该回府了。" 章静言也上前看去,这冷酷的表情,正是六王爷,他双唇gān裂,脸色苍白,没了往日的气概。 "桃红,你去将双寿叫过来。"章静言吩咐道 桃红马上一小跑着走了。 章静言和章勇都蹲下来,帮着六王爷整了整衣冠,等着双寿驾车过来。 "小姐,我回来了。"桃红从马车上下来,边跑边喊,语气中平缓。 双寿也下来了,六王爷毕竟是个青年男子,又勤修武艺,双寿和章勇两个人才把他给抬上马车。 回去的路上,还是章勇和双寿两个人在前方驾车,车轱辘声音阵阵入耳,加上六王爷伤势未明,章勇挥着鞭子催促着马前进。 村子离庄子不远,过了会儿就回到了庄子,马车直接从大门进去,送到了章勇的院子。 "小心点儿。"章勇站在旁边马车边,指挥着侍卫将六王爷轻轻放到罗汉chuáng上。 等将六王爷放到chuáng上,章勇马上吩咐双寿:"你带着两个侍卫,快进城将最好的大夫请回来,如果那大夫不来,直接压过来。" 双寿点了点头,马上带着侍卫去请大夫。 chuáng上的六王爷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罗汉chuáng上,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时而眉头微蹙,让人担忧。 章静言拿着手帕为六王爷轻轻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六王爷猛地睁开双眼,将章静言推到了地上。 他挣扎着从罗汉chuáng上坐起,俊朗的面孔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王爷,是我们。"章勇将妹妹扶起来,站在六王爷chuáng前开口。 "本王不是在乱贼手中吗?"六王爷满脸疑惑。 第46章 治伤 “王爷, 我们兄妹是在附近的村子里发现您的,现在您在我们郊外庄子里, 草民已经为王爷去请大夫了,但是这边离城中较远城中较远, 怕是大夫过会儿才能到。"章勇的语气中带着恭敬。 六王爷揉了揉眉角,叹了口气,他终是逃出来了,不过,这章家兄妹,倒是还可以相信。 "你们可看到我的侍卫?"六王爷脸色苍白,语气中带着急切, 他只记得身后的乱党步步紧bī,他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最后只留下身边的阿福。 他们原本隐藏在一处山林中, 可那些乱党们狡猾,竟然想放火烧山, 阿福为了掩护他, 直接套着他的衣袍去引走乱党, 他等他们走远才出来,只记得他跑了好久…… "王爷,我们只发现了您, 并没有看到阿福。"章勇禀告道。 六王爷叹了口气,阿福他……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外面一阵喧闹声,片刻, 双寿领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进来,身后跟着侍卫。 双寿先行了一礼,禀告道:"少爷,小人已经将大夫请过来了。" "什么请过来,你们有见到这么被请过来的吗?"那个老大夫气的chuī胡子瞪眼,脸上尽是怒色。 身后的侍卫亮了亮手中的剑,那老大夫声音戛然而止,他抖了抖袖子,伸出右手抚摸下胡须,无奈地开口:"老夫不与你们计较,病人何在?" "老大夫稍安勿躁,这次情况紧急,故而我们急迫了些,您来看看我这好友情况如何?"章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语气缓和。 那老大夫背着医药箱走到chuáng边,脸上尽是严肃,他眉头一皱:"这小兄弟看起来倒是受了挺重的伤。" "麻烦大夫了。"六王爷笑着开口。 那老大夫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吩咐那个拿剑的侍卫去取东西,想是要出出气。 "桃红,伺候你家小姐回去吧。"章勇看着那老大夫就要脱下六王爷的衣服帮他上药,马上吩咐身后的桃红。 章静言也觉得她在这边不方便,冲着章勇点了点头,带着桃红挑开帘子出去了。 六王爷伤势严重,又未及时处理,流出的鲜血都结成血块,粘连着衣袍,如果qiáng行脱下,势必让伤势加重。 老大夫想了想,打开医药箱,取出一把小巧的剪刀,叹了口气,将锦色的上衣剪开。 六王爷胸前有拳头大的血口,渗出血流出来,混合着黑色的血块,脸色显得越发苍白,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冒出…… ……………… 周围的小厮婆子一阵忙碌,时不时从屋子端出一盆盆血水。 "都快点儿。"站在门口的婆子催促着,端着热水的丫头小跑着往屋里走。 章静言终归是不放心,毕竟六王爷身份贵重,万一出什么差错,她们章府担当不起。 她有些烦躁地在院子里踱步,时不时用手揉揉眉间,这六王爷怎么就这么巧,就到了他们去的村子里,他不是失踪了吗? 真是匪夷所思,她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这事,可能闹大了。 过了好大功夫,章勇才大踏步走了出来,他脸上面无表情,让章静言dòng察不到六王爷是否安好。 "大哥,他现在如何?"章静言的语气中带着急迫,她一个闺中女子,实在是被从屋中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吓怕了。 "无事,有老夫在,一切安好。"那个老大夫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个侍卫提着药箱,等他们走近细看,那个侍卫正好是刚才拿剑的侍卫。 章静言:呵呵,这老大夫心眼真小,不会…… "老夫已为里面那病人开好药,你们自去抓药便是。"老大夫从袖口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随手塞给了章静言。 章静言接过,展开信看了看,果然,这药里有huáng连,还是加了量的,也是她上辈子卧病在chuáng,经常把药当饭吃,这才学了些药理,能看懂这老大夫的小把戏。 不过,这次也是下人太急切了,而且这huáng连也无害,顶多苦些,看六王爷那模样也不像是怕苦之人,就让他吃吃苦头好了,她笑了笑,将药方递给桃红,吩咐道:"马上派人前去抓药。" 桃红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就小跑着去了。 "多谢大夫,您不如去客房歇歇。"章静言说道。 "老夫急着回去看病人呢!你们快派人将我送回去。"老大夫看起来jīng神矍铄,真是老当益壮。 "大夫,您在这里留几天,等我这朋友身体好了再回去。"章勇开口道,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 "什么?老夫医馆里还有那么多病人,老夫不回去,那些病人怎么办?"老大夫倒是医者仁心,急得胡子都要炸起来了。 "大夫,这……我会派人安排好,您只管放心住下,为我这朋友治病即可,双寿,派人将老大夫送往客房歇息。" "你们这……哎!算老夫倒霉。"老大夫脸上一脸愤慨,他甩了甩袖子,背着手,跟着双寿离开了,那个侍卫也背着药箱跟过去了。 "少爷,小姐,里面那位少爷请你们进去。"一个小厮跑了出来,禀告道,他是周府的下人,没有见过六王爷,自然以少爷相称。 章家兄妹点了点头,挑开帘子进去。 屋中熏香袅袅,冉冉白烟正从炉中冒出,整个屋子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稍微掩住了屋内的药香和血味。 六王爷懒散地斜靠在chuáng边,银色绣边的直襟长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半露出诱人的锁骨,如刀刻般俊朗的面孔摄人心魂,双眼合着闭目养神。 他们刚一进去,六王爷就睁开了双眼,凤眼微挑,眸光微暗,眼底蕴含着暗波惊滔。 "这次让你们来是因为有件要事需要你们帮忙。"六王爷开口,声音低哑无力,他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又接着开口:"你们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消息,至于今天见到我的人,你们都处理好,小王这次凶险异常,还望二位多多帮忙。" "还有,尽快派人将苏赦找回。"六王爷想了想开口。 "王爷放心,我们兄妹二人一定会谨慎处理。"章勇保证。 第47章 撒网 "那就好, 你们派人去那村子附近,寻寻我的小厮阿福。"六王爷说完, 眼中露出沉思。 "王爷安心养病,草民定会派人去找。"章勇点了点头, 脸色上带着疑惑,他接着询问:"王爷不是在沧州府吗?不知为何却到了泰安,还被追杀?" 章静言一听大哥询问六王爷这个问题,脸色一变,暗叹:大哥怎么这般直接,若是王爷此事事关机密,岂不是犯了忌讳, 她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大哥长袍边角。 章勇扭过头,见到妹妹的小动作, 脸上更是疑惑。 六王爷随手将锦被往身前拉了拉,掩住半露的锁骨, 如刀刻般俊朗的脸上带着些许沉思, 他挑了挑眉:"哦?章公子真的想知道?" "大哥只是好奇, 望王爷谅解。"章静言率先开口,怕大哥又再说什么忌讳的言语。 "无妨。"六王爷伸出右手轻敲了几下桌子,眼睛随意瞟过章家兄妹, 如今他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也罢,但说无妨。 "这次小王遇刺, 是与乱党有关,至于幕后真凶,小王暂且未知,为防那些乱党再次行凶,你们务必派人把守庄子。"六王爷脸上蜕尽随意,一本正经地开口。 "这……草民这就前去安排。"章勇回答。 "王爷估计也累了,我们兄妹二人先行告退。"章静言见六王爷露出倦容,体贴地开口,便带着大哥挑开帘子出去了。 "妹妹为何不让我问清楚?"刚出了院子,章勇就没耐住心中的疑惑,开口询问。 "大哥,岂不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六王爷刚受重伤,大哥这般直接询问,可不叫六王爷尴尬。况且,这皇家之事涉及机密,岂是我们能插手的?我们只管老老实实办事即可。"章静言朱唇轻启,字字珠玑。 章勇一拍脑袋,俊朗的脸庞上带着挫败,他又粗心大意了。 "大哥,如今最重要的是,我们通知苏大哥,否则,以庄子这些侍卫,万一再出什么事,我们可担当不起。"章静言提醒道。 "我立刻派人去找苏兄,再通知府中再往这边派些人过来,你觉得如何?"章勇想了想,开口询问。 "大善,就如大哥所言安排便是,我们派出去寻苏大哥的人,在路上可寻找六王爷的小厮阿福。"章静言拍手同意。 他们兄妹就这样安排妥当,便去章静言院子商量人员安排。 ……………… "大人,这边都巡查过,我们该启程回城了。"侍卫禀告。 "好,吩咐下去,启程回城。"苏赦身穿青色锦色纹劲装,面如冠玉的面庞满是风霜,下巴冒出青色的胡须,双眼布满血丝,他手一挥,吩咐身边的双寿。 众人这些日子均是在这村子打转,早就归心如箭,此时听到主子命令,jīng神一阵,都齐齐上马,往城门方向赶。 一大群人虽都疲乏至极,都也尽力加速,急切回城中休息,不到一个时辰,他们行进了三十里。 刚转过一个山头,就见前方有几个侍卫在四处寻找着什么,正好将崎岖的山道挡住。 "前面几人,你们快让道。"双寿拍马向前,迎着为首的侍卫开口。 那为首的侍卫恰好认识双寿,也拍马向前与双寿jiāo谈:"双寿哥,我是章大少爷派来的侍卫,有事求见苏少爷。" 双寿也觉得那侍卫眼熟,带着那侍卫去见苏赦。 "拜见苏少爷,我家少爷让我请你去趟郊外庄子。"那侍卫禀告。 "哦,不知有何事?"苏赦开口询问。 "苏少爷,事关紧急,请您禀退左右。"那侍卫倒是谨慎。环绕苏赦身边众人,面上带着犹豫。 苏赦挥了挥手,吩咐身边的侍卫退后。 那侍卫骑马到苏赦面前,凑到苏赦耳边低语,苏赦时不时点点头。 他听到这事,更觉得情况紧急,毕竟六王爷身份尊贵,而且身为储君的候选之一,尤其是其他几个皇子都有毛病情况下,六王爷的事更急迫。 苏赦马上带着人赶回庄子。 因为他们已经赶了不少路程,所以没有多久,苏赦一行人就到了庄子外。 那个侍卫上前敲门,守门的老人步履缓缓地走到门前,推开沉重的厚木大门。 苏赦带着这些随从直接骑着马进了庄子,穿过银杏叶铺就的正路,跟着那个侍卫往六王爷住的院子走。 等快到了院子,苏赦翻身下马,吩咐这庄子里人去为他侍从安排住处,自己让双寿负责安排,便大踏着步子往六王爷住处走。 他穿过假山,沿着走廊慢走,又走了几步就到了六王爷住的院子。他先整了整衣服,又理了理头发,这才进了院门。 就见正房门前,坐着几个小厮,看到苏赦进来,都一涌而上,热情地招呼:“苏少爷安好,可是要见里面那位少爷?” 苏赦一见这阵势,顿时有点发愣,他正是劳累得头昏脑涨,见到这些人一拥而上,更觉得烦躁,闭口不说一句话。 “你们都在gān什么呐?”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丫鬟揭开门帘。 这是一个小丫鬟,因为怕小厮伺候不周,章静言便拨了个周府的丫鬟伺候,她看了看苏赦,先行了一礼。说道:“苏大人要见里面那位少爷吗?他正等着您呢?快随我进去吧。”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苏赦听了,看了看身旁的几个人,眼光凌厉,身边围着的几个小厮马上四散开,苏赦又微微整了整衣领,也进了屋。 六王爷仍是那副懒散的模样,他斜靠在chuáng边,手捧着一本书,时不时翻上一张,刀砍斧削般的脸上时不时闪过沉思。 他们刚一进去,六王爷就放下了书卷,抬起头,凤眼微挑,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您还好吗?"为了避免泄露身份,苏赦隐晦地开口询问。 六王爷挥了挥手,那丫鬟识情趣地退下。 "王爷,您受苦了。"苏赦那俊朗的面孔上满是敬佩,六王爷,真是个狠人,敢于冒险。 "无妨,这次我们的网已撒下,只待祭祀会瓮中捉鳖了。"六王爷拍手大笑。 "可这次王爷您太冒险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怎么能自己去呢?"苏赦仍是心有余悸。 "若不是本王亲自作戏,那些乱党怎么会相信,现在,只待收网了。"六王爷凤眼微挑,眸光微暗,眼底蕴含着暗波惊滔。 第48章 见面 苏赦与六王爷商议完, 就告辞离去,穿过走廊, 他想了想,吩咐身后的双寿几句, 双寿点了点,飞快地跑开了。 片刻间,双寿就急匆匆的来到了章静言住的院子外,他稍微整了整衣服,暗叹:少爷怕章小姐见到他那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吩咐他来传话,可他双寿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呀! 这边院子倒是个清雅的地方, 只一个圆圆胖胖的,眼睛大大的小丫头在外面守着,双寿怕吵到里面的章小姐, 趴在门口朝那个小丫头招手。 "你是何人?所为何事?"那小丫头一张嘴,就露出了掉了门牙的豁口, 她说话都有些漏风。 双寿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丫头周府新送来的丫头, 并不认识双寿, 双手捂着嘴,抬起头看着双寿,使劲瞪了他一眼。 "我是苏少爷身边的小厮, 你快去找你们桃红姐姐过来。"双寿一脸正经的模样。 "可是,小姐说不让任何人打扰,桃红姐姐在里面伺候着呢!"这小丫头微微皱了皱眉, 有些发愁。 "谁在外面说话,都要吵到小姐休息了。"桃红小心翼翼挑开帘子走了出来,她看了双寿一眼,眼睛一亮,这苏少爷回来了,小姐肯定高兴。 不过,小姐还在休息,桃红挥了挥手,将双寿招呼到一边,询问道:"你来这边gān什么?可是苏少爷有事?" 双寿点了点头,凑到桃红耳边低语了几句,桃红看了看左右,点了点头。 "麻烦桃红姐姐了,我这就回去伺候我家少爷。"双寿笑嘻嘻地抱了抱拳,向着桃红又谢了一遍,这才转身离开。 桃红看了看身边不远处的那小丫头,想了想,走近前开口:"枝儿,你去歇会儿吧,这边没有什么事了。" 那小丫头一听,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简直像笑开了花,她伶俐地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桃红见那小丫头兴奋的模样,摇了摇头,马嬷嬷那么严肃的人,怎么孙女这么活泼,还是个喜欢玩耍的,真是应了那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她想到这里,笑了笑,挑开帘子进去,她还要给小姐传话呢!小姐这会儿也快该醒了。 果然,桃红刚进去,厚实的窗幔已经被从里面挑开,章静言静静躺在chuáng上,双眼已经睁开,只是眼神还有些恍惚,想是刚醒还没缓过神来。 章静言有些气血不足了,四肢发凉的症状,每次睡醒都会眩晕,故而丫鬟们也就习惯了。 桃红如往日一般,轻手轻脚地去洗了把热毛巾,递给章静言,伺候她擦了擦脸,又缓了会儿,她这才起身换衣。 桃红挑开帘子吩咐外面丫头,青竹带着丫头端着热水伺候章静言洗漱,她又换了衣服,又对着铜镜梳妆打扮。 "小姐,奴婢有件事禀告。"桃红见自家小姐开始打扮,估摸着小姐已经jīng神许多,上前禀告。 "有什么事?"章静言刚睡醒,越发显得肤白如雪,面容晶莹如玉,如白玉般玲珑剔透。 桃红几步走到章静言跟前,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说话间,章静言双颊泛起了微微晕红,她点了点头,吩咐丫鬟们翻找衣服。 "小姐,你看这件大红撒花襦裙如何?”青竹扭过头询问坐铜镜前的少女。 章静言正对着满桌的发簪发愁,她这该戴哪个呢?她在庄子里,母亲和外祖母怕她烦闷,派人给她送了好多金簪发饰,她现在都不知道戴哪个了,真是甜蜜的烦恼。 听到青竹的呼唤,倒是有些如释重负之感,闭上眼睛随便挑选了一支蝴蝶状金簪递给身边的桃红。吩咐道:“桃红,就这支吧” 然后,抬起头仔细打量青竹手中衣服,那是一件大红撒花襦裙,袖口上绣着的红色碎花,银丝线勾出撒花状图案,下摆密麻麻的碎花瓣。 章静言记起这是她来泰安府之前新做的,倒是记得那时做了两套衣服。 她点了点头,吩咐道:"我记得这是一套衣服,你去将其他两件找出来?" 青竹点了点头,很快找了出来,那是件白色的立领中衣,袖口绣着雅致的碎花,又伺候章静言换上衣服。 章静言抬起头看着桌上的铜镜,她长相艳丽,此时穿着红色的华丽服饰,正好压压自身的艳丽,没有一丝媚俗,越发显得大气。 她抬起手,抚摸着微红的脸,艳丽的红色仿佛透过红衣将她脸上染红,如晚霞般美丽耀眼,散发着张扬的气势。 她挑了挑眉,眸中暗藏喜悦,眼睛亮晶晶地,带着些许急迫。 她又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服,觉得没什么差错就带着桃红挑开帘子往约定的地方去,留着青竹留下来整理东西。 她们穿过走廊,扭了个弯,直接往后花园走去,走了片刻间,就到了。 前面一男子背对着她们,他一身红色色绣边的直襟长袍,身体修长, 听见动静,他扭过头来,如刀刻斧凿般俊朗的面孔勾人心魂,见过章静言,他勾了勾唇角,眉目间笑意满满,更添撩人风情。 苏赦怎么成了这般妖孽的模样,章静言暗叹,他本来就俊朗bī人,所以才穿些素雅的衣服,此时穿着红色长袍,她才明白何谓一笑倾城。 章静言慢慢往苏赦那边走,刚一走近,苏赦就迎了上去,他脸上笑得简直bī人犯罪。 近看,才发现苏赦脸上笑起来带着小酒窝,直让章静言心里痒痒得想伸出手摸摸那可爱的小酒窝。 "静儿妹妹,你来了。"苏赦眼睛直直盯着章静言的脸,看着她那肤如白玉的脸庞,双目含情的双眼,心里满满的,不忍心眨眼。 "苏大哥有何事?"章静言看着苏赦,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有些疑惑地开口。 苏赦摇了摇头,六王爷的事情毕竟是大事,他不便透露,也罢,等他们将那乱党抓住再管个人私事吧。 这次虽然他们准备齐全,但是也并非毫无差错,万一他出事,也算是见了一面了。 "过两日祭祀会那天静儿妹妹就别去了,万一冲撞了,也不方心。"苏赦语气中带着坚定,不容拒绝。 章静言点头答应了。 第49章 我等你 "祭祀会上会出事吗?"章静言询问, 苏赦那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让她感觉不妙。 苏赦扭过头,双眼仿佛沉在水潭中的黑色宝石般, 晶莹透彻,眼底却又蕴含深意, 他眨了眨眼,瞳仁深处泛着柔和。 他尽力扯了扯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随口回答:"只是些许小事罢了,你别去就行。" 章静言看着他那般为难的模样,终究不舍得为难他,不过, 她也不是傻子,苏赦这般丧气的模样,要说没事, 她可是不信的。 "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小心成了小老头。"章静言挑笑般开口。 苏赦点了点头,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副笑靥如花的模样, 若是他能活到祭祀会结束, 他一定会派父母去她家提亲。 若是不能,他……不,他一定会活着, 苏赦看着她那如jī蛋般滑嫩白皙的脸,两汪如泉水般的眸子,笑时微微将虎牙露出, 越发坚定了要得到她的心,谁也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苏赦这样想着,眼底露出yīn鸷的表情,拳头紧握,他面色yīn郁地盯着地面,像是要把青石板路看穿。 他性子本来就是有些怪异,因为怕吓坏了自己喜爱的小姑娘,拼命压着自己的性子,此时,却有些压抑不住了。 苏赦是云南王次子,本该一生无忧,但是偏偏不能万事如意。 当年,云南王在沙场征战,王府守卫松懈,不小心混进了刺客,他母亲一个弱女子,为了保护他,遭受了刺客的折磨,被刺伤几十刀致死。最后衙役赶到时,只有他全身被鲜血浸透,呆呆傻傻的蜷缩在母亲身旁。 从此才性情大变,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不同,但是一遇到情绪激动时就会失控。 否则,京城里怎么会都称他为"苏阎王",也就是他的小姑娘,傻乎乎的,只是喜欢上了他。 现在,他不小心bào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他那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会怎么样?会像别的女子那般尖叫着跑开,从此再不见他吗? 苏赦心中沉郁,有些狠毒地想着,内心的魔鬼仿佛要破dòng而出,他慢慢抬起头,做好了被放弃的打算。 "我等着你。"章静言的声音轻轻的,想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红的如同染上了晚霞。 但是这句话像是打破了魔咒般,让苏赦清醒了过来,他满脸隐晦尽散,惊讶地抬起了头。 他那娇弱的小姑娘的小脸红得如同晚霞般,她亮晶晶的眼睛,如同宝石般耀眼,她紧张得一直扑闪扑闪地眨着眼睛,像只慌张的小兔子般,可爱得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可爱的脸蛋。 不过,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他还是怕吓到了她,只有她,会让他手足无措,也只有她,能让他为她改变。 苏赦,你终究逃不出眼前这小姑娘的掌心,不过,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章静言如同含羞草般羞答答的模样,她那染红了的脸蛋,他心甘情愿。 "静儿,你不必如此,我现在给不了你承诺。"苏赦的声音低沉,若是这次祭祀会出了差错,她会伤心的,还不如这么算了。 "我不知道你们祭祀会安排了什么,不过听你这话,感觉会危险,不过,万事险中求,望君珍重。"章静言抬起头,褪去了脸上的红晕,露出坚毅的神情。 章静言不知道上辈子苏赦可曾经过祭祀会,不过想来也许经历过,上辈子他还没有遇到她,也都又活了十几年,这次,不可能会出什么重大事故,顶多受些伤,与他的命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不过,看到苏赦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她还是心疼得很,毕竟,在她面前,他向来是个蠢哈哈的模样,逗得她开口大笑,如今,她也只能尽量安慰他了。 谁知,苏赦仿佛开了窍般,他语气微弱,低沉地开口:"静儿妹妹,我可以抱抱你吗?"说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章静言,一副小媳妇般可怜的模样。 章静言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早就将母亲的叮嘱抛到了脑后,不过女子的羞涩让她有些退却,她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苏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见她同意,心里暗暗欢呼,果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真的是败在了眼前女子的脚下,不过,他甘愿为她付出一切,只愿换回她唇边的笑。 苏赦慢慢走到章静言面前,他伸出手,将她一把抱住,让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前,她的发间传来一阵清香,他有些沉醉般吸了一口,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脸上也染上了些许红色。 章静言的脸也红红的,她靠在苏赦的胸膛前,他的胸膛如铁般坚硬,让她感觉到安全,热气从他的胸膛前传到她的脸上。 她的脸更加热了,估计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一般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羞涩过,只好拼命往苏赦怀里躲,不让苏赦看到,万一他取笑她就麻烦了,章静言胡思乱想着。 苏赦又加大力气抱紧了她,弄得章静言有些气闷,她都有些喘不过起来了,最后,只好拼命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大口地喘息着。 章静言叹了口气:她难得心软让苏赦如愿了一次,他就莽撞地差点儿将她抱得喘不过气来,真是够了。 章静言抬起头,看着苏赦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他眼睛里透着无辜,直直地看着她。 章静言扭过头,不去看他的双眼,抬起右手使劲捏了一下苏赦那玉瓷般的脸,他的脸被章静言捏得变了形,却始终不敢露出半分拒绝的表情,一副甘之若饴的模样。 直到一丝红晕染上了苏赦的脸,他的眉头皱了皱,章静言这才放开了右手,哎!他的脸还挺好捏的。 "不生气了吧。"苏赦闷闷地问道,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想是刚才被她捏得有些僵硬了。 章静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使劲点了点头,她可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动手完就忘的豁达大度的人,不与他计较便是。 苏赦的眼睛亮了亮,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微露,让他的脸显得俊朗bī人,真是个勾人的妖孽。 "静儿妹妹,我们去后花园走走如何?"苏赦不想现在就与章静言分开,他使劲想着理由将她留下。 "也好,正好我如今正闲着无事,我们就去走走吧。"章静言点了点头。 正好现在天色尚早,虽没有中午时暖洋洋的明媚阳光,但是也没有什么大风,天气也算可以。 其实这边郊外庄子的后花园,与其说是花园,不如说是菜园子,里面遍种了香菜,萝卜,菠菜,白菜等,绿油油一片,如今时节,吃些新鲜已经是不易,更何况是荒年,这菜,倒是长势喜人。 他们走在园中,倒是也不觉得烦闷,说到兴头上,双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双寿见到两人,先是匆匆行了一礼,然后开口:"少爷,王爷派人过来,让您去商量事情。"他说完看了看章静言一眼,走到苏赦身边,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赦脸色一变,不过,他终究是经过大事之人,稍微定了定神,挥了挥手吩咐双寿先下去。 他扭过头看着章静言,眼中闪过不舍,面上依然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他看着章静言那玉瓷般洁白无瑕的脸,脑中闪过无数他们成亲时她的模样,心中更加不舍了。 "静儿妹妹,我先走了。"苏赦开口,带着些许嘶哑,因为太不舍,所以声音反而低沉的章静言仿佛听不到。 "我等你。"章静言眼睛亮晶晶的,那两汪如泉水般的眸子里带着期待,让他不忍拒绝,他点了点头,扭过身带着双寿离开了。 第50章 献计 片刻间, 苏赦就急匆匆的来到了六王爷的住处,后面跟着双寿, 只见双寿追着苏赦,边追边喊:“少爷, 您慢点,等等小人。” 苏赦却没有回头,像是没听见后面有人叫他,只是匆匆忙忙的走进正房。 守在六王爷门外的几个小厮看到双寿这样子,又因与双寿相识,且他平日对人素来宽厚,都乐了。其中有一个大胆的还笑着向双寿称赞道:“你回来得真快。” 双寿听了, 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笑着说:“我家主子走这么快,我能不快点儿吗?"他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倒是让这些小厮们感觉他好说话。 不过主子有重事,他倒不好意思进去了, 只好在门外与这些守门的小厮们闲聊, 他想了想嘱咐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好好当差, 这里面可是我家少爷的贵重客人!” 几个小厮笑着点头同意,一个伶俐的还想探知六王爷的身份,不过被双寿搪塞过去了。 等苏赦走进正房中时, 六王爷正侧身躺在罗汉chuáng上养神,他身穿深色色绣边的直襟长袍,半露出如刀刻般俊朗的面庞, 显得懒散至极的模样。 屋中熏香袅袅,冉冉白烟正从炉中冒出,整个屋子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香气,稍微掩住了屋内的药香和血味。 他刚一进去,六王爷就睁开了双眼,凤眼微挑,眸光蕴含着暗波惊滔,让苏赦感觉事情不会简单。 "这次让你来是因为有件事出了差错。"六王爷说完,抬起右手敲了敲桌子,声音有些低哑。 他缓了缓,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这才又接着开口:"你可记得我说过曾在那些乱党中安插过几个亲信,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们了。"六王爷的表情晦涩未明。 "什么?"苏赦有些难以置信,那几个侍卫曾是他与六王爷亲自挑选,武艺高qiáng,隐匿超qiáng,若是他们也联系不上,那可能真的出了事了。 "王爷不是刚回来吗?会不会他们没有收到消息。"苏赦想了想,觉得有这种可能。 "小王当日回来时就有他们相助,当时他们曾言,下午立即送消息过来,可是如今已经过了五日了。"六王爷叹了口气,有些烦闷,他伸出右手揉了揉眉角。 "可是他们不知王爷现在住处,故而没有信送来?"苏赦又提出另外一种可能。 "不会,我们说过用信鸽飞传送信,且那只鸽子是我府中鸽王,从未出过差错。"六王爷又驳回了苏赦的说法。 "所以,我们这次祭祀会我们务必要谨慎对待,再多派些人手,否则,可能会发生变故。"六王爷的凤眼微挑,眸中暗含深意。 "这都jiāo给臣下就好。"苏赦点点头,一脸的坚定。 六王爷眸中带着沉思,他轻敲着手边的桌子,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面前波诡云谲,他却毫无头绪。 "王爷,若是这几个侍卫被发现,那些乱党可还会来吗?"苏赦一拍脑袋,开窍了般询问。 六王爷也叹了口气,他轻叹了声:"是我想差了,若是这乱党出现,自然是没有出事,不过,若是他们不来,我们这么多天的布置,岂不白白làng费了。" "臣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苏赦抬起头,眼中暗含jīng光。 "但说无妨。"六王爷急切地开口。 "此计为引蛇出dòng,我们不如再设一陷阱,双重把握,引敌人入dòng,不过,这需要一器物,不知王爷可否准许?"苏赦有些迟疑地开口,脸上神色未定。 "哦,谨之你说需要什么器物,尽可开口便是。"六王爷散去了脸上的隐晦,微微地一笑。 苏赦想了想,上前几步凑到六王爷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不行,那器物是国之重器,岂可轻用?"六王爷大惊,这也太夸张了,而且那东西并不在他们这里。 "我们装一个假的就可以了,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这是便宜行事,想必皇上必定不会怪罪,如果王爷担心,臣下修书一封,派人去上奏皇上。"苏赦想了想,开口回答。 "好吧,既然谨之你这么有魄力,小王自然不能托你的后腿,这事,小王应下了,我马上写好手书一封密信,派人送给父皇。"六王爷轻敲着桌子,定下了这件事。 "不如,谨之你先留下,待我写好密信,你再替我看看。"六王爷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苏赦开口。 苏赦点了点头同意了,扭过身揭开帘子吩咐外面的小厮进来伺候。 双寿并几个伶俐的小厮进来,双寿一见到苏赦,便冲着他挤眉弄眼,然后快速地走到苏赦身后站好。 那几个小厮马上去取纸墨笔砚过来,又一个伶俐的小厮过来搀扶着六王爷移到了书桌前。 等六王爷坐好,这几个小厮便规规矩矩地站到门口位置,等着主人的吩咐。 "这几个小厮您调教的挺伶俐的。"苏赦赞叹了一声,有些羡慕地看着六王爷,如果他的小厮双寿能有这么听话就好了。 苏赦想到这里,扭过头眼神示意双寿,双寿一脸的茫然:"少爷,你的眼睛抽筋了吗?"语气中带着懵懂,让苏赦郁闷得要吐血。 "谨之,你过来看看我这写的如何?"六王爷举着一封信,抬起头招呼着苏赦。 苏赦站起来,将他那无脑的小厮双寿抛到了脑后,他几步走到书桌前,接过来六王爷递过来的信,快速浏览了一遍。 "我觉得这封信可以。"苏赦点了点头,觉得六王爷这封信实在高明,既点出了他们处境困难,又暗指乱党对他们处处为难,而且此事事关社稷,皇上想必定不会怪罪他们妄做主张。 六王爷看到苏赦觉得这信可行,马上将信放到桌子上晾gān,因为他用的是徽州贵墨,顾而墨汁很快就晾gān了。 他又亲手将信放入信封,然后封好,这才将信递给了苏赦:"谨之,这封信你派人马上送过去,至于其他,就照我们说的去办就是了。" 苏赦接过信,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放到袖口,这才告辞离去。 双寿跟在苏赦身后,随着他穿过走廊,回到苏赦住的院子。 "你去找几个靠谱的侍卫过来。"苏赦吩咐双寿,虽然双寿他自己不靠谱,但是他选人的眼光一绝,这也是苏赦留他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双寿点了点头,片刻间,就带进来了一个面容普通,身形普通的侍卫。 苏赦看着这侍卫,将信jiāo给他,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让他离去。 "一切就等着祭祀会了。"苏赦安排好后,坐下来想着。 第51章 翡翠玉镯 第二天清晨, 天色微泛些鱼肚白,丫鬟桃红, 青竹就推开门进来,招呼着章静言起chuáng。 章静言斜靠在绸缎的罗汉chuáng上, 凌乱的发丝铺散开,她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副没有睡足的模样。 "怎么现在就要起来?"章静言的语气中带着被吵醒后的恼怒。 "小姐,你忘了今天是回府的日子。"桃红说完走上前将帐幔挑开,一脸笑盈盈的模样。 "我都忘了,快伺候我起来。"章静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jīng神了不少。 桃红点了点头, 扶着章静言起来穿衣,洗漱,用完饭, 青竹为章静言挽好发髻,只简单在一侧插好发簪。 等收拾好后, 她们主仆三人就往门口去, 她们急匆匆地过去, 正好章勇正在门口等候。 "妹妹,你可算过来了,我正要去叫你呢!"章勇骑着马在前, 身后跟着几辆马车,为首的那辆马车是紫檀木料制作的,看起来富贵bī人。 "怎么和我们来时的马车不同?"章静言疑惑地开口, 他们来时为了避嫌,只是乘坐府中普通马车过来,而现在又如何换成了这名贵的紫檀木马车,据说这可不便宜,大哥那大手大脚的模样,可不像是能留下银子换得起。 "这是苏兄送的马车。"章勇笑呵呵的开口。 章静言看着这马车,感觉心里暖暖的,还是苏赦贴心,虽然城中流言应该被母亲遮掩住了,但是一旦她乘着普通马车回去,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可能会将上次赈济会的事情再次揭开。 这紫檀木马车送的正是时候,她抬起头看着大哥,赞叹了几句,随口问了一句:"那苏大哥他们呢?" "苏兄他们这次和我们一并回去,现在正在后面。"章勇说完,下马来到章静言身前,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里铺满了软垫,上面放着软榻,一侧放着小桌子,上面放着几碟茶点,gān果,章静言随意地躺在软榻上,随手拿起旁边的糕点,真是快活。 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地往城中方向走,因为回府心切,章静言倒是觉得时间太慢,只能拿起书来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就过了城门,又过了正街,到了周府大门前。 "小姐,我们到了。"桃红开口,她挑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只见她身穿青色的衣服,梳着双丫髻,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 众人只听到一声清脆如莺鸣的声音,接着,只见一双如柔荑般纤纤素手挑开帘子,那女子身穿白底大红印花襦裙,外穿白色绣花圆领中衣,唇不点而红,眉不花而翠,面如娇花,艳色bī人。 桃红在地上站定,这才小心翼翼地挑开帘子,扶着章静言下了马车。 章静言从那紫檀木马车上下来,抬起头看着周府呢牌匾,想起自己刚回来时的情景,真是恍如隔世,也是她在郊外庄子玩野了,这次回来竟然有些犹豫。 前面大门前,章母亲自带人过来接他们,只见章母穿着内穿橘红马面裙,外穿浅金橘红二色撒花褙子,朱砂中衣,头戴着镂空镶红宝石金簪,一副贵妇模样。 她一见到女儿,就心疼地拉住她,眼中带泪:"静儿,你受苦了,是娘亲没有……" 章静言只是看着母亲,轻轻地摇了摇头。章母的更是觉得心疼极了,她拉着女儿的手,直接往府中走。 她们穿过大门,绕过后花园,又走了几步,章静言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往她院子的去处。 "母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章静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们去你外祖母那里,她可是想你许久了。"章母笑着开口。 "外祖母现在可好?"章静言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章母,一脸的关切。 章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你外祖母还好,她想你许久了,正好你回来,先去向她请安再回去休息。" 章静完点了点头,她们又走了一会儿,就到周老大夫人。 到时正巧周老大夫人已经醒来了。原来周老大夫人自从上次之事生病,就在修养,已经免除了府中人请安。 这次章静言一回来,外祖母就让她过去,除了外租母十几日不见她,也是外祖母对她的宠爱,章静言觉得心里暖暖的,被别人疼爱想念真好。 进了正房,周老大夫人端坐在房间内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后面站着马嬷嬷,章静言仔细打量,只觉外祖母比她上次离府时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发丝斑白,越发显得憔悴。 见章母她们进来,马嬷嬷在外祖母耳旁低语了几声,外祖母就睁开双眼,招呼章静言过去。 "静儿,你受苦了。"周老大夫人拉着章静言的手,脸上皱纹如guī裂般,想是这次事对她打击很大。 "对了。"外祖母像是想起什么来,吩咐身边的丫鬟,去把我准备好的盒子拿过来。 丫鬟马上去收藏柜中取出盒子,不一会儿,就见那丫鬟拿着一个檀木制作盒子过来。 外祖母从那丫鬟手里接过盒子,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小心放到桌子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 只见盒子里面是一个翡翠玉镯,晶莹剔透,镯子中带着滴滴的翠绿,看起来特别漂亮。 外祖母指着那翡翠玉镯笑着开口:"这是我们祖母的祖传之物,传女不传男,今日,我将她送给你,也算是外祖母的一片心意,长者赐不可辞,你就戴着吧。"说完,将镯子拿起来。戴到了章静言的手腕上。 章静言一看到那翡翠玉镯,就转不开双眼,这时听说这玉镯是送给自己的,心里早就乐来了花。 她抬起头看看章母,见章母点头同意了,才小心翼翼摸了摸翡翠玉镯,乖巧地开口:"谢谢外祖母。" 周老大夫人见章静言那兴高釆烈的样子。知道自己没有送错礼物,也开心极了,她笑呵呵地开口:"静儿喜欢就好。" 章静言盯着那翡翠玉镯叹了口气,她终于找到它了,这翡翠玉镯可是个宝贝。上辈子她借这翡翠重生归来,这次,它又会给她带来什么呢?她倒是挺期待的。 第52章 做梦 周老夫人这次终究是大伤了元气, 章静言陪着她说了几句话,她额头上就开始渗出了虚汗, 嘴唇苍白无色,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 身后的马嬷嬷马上递过帕子, 帮着周老夫人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又递过热茶伺候她喝下。 “我这身子越发不中用了。”周老夫人看着坐在身旁乖巧的孙女,还有另一边脸上带着关切目光的女儿,叹了口气, “母亲注意保养身子,前些日子我送过来的血燕窝,马嬷嬷记得吩咐厨房每日热上一碗。”章母脸上带着关切, 看着母亲脸色苍白的模样,神色急切地开口道。 “是,老奴记下了。”马嬷嬷谨慎地开口。 “外祖母, 母亲给您送过来的血燕窝是她的珍藏,我想品尝母亲都不肯, 您可要替孙女多吃些才好。”章静言笑嘻嘻地撒娇, 章母抬起拇指点了点女儿额头, 无奈叹了一声:“你这小冤家”,又扭过头,身后马嬷嬷还是那般规规矩矩的模样, 她接着开口:“嬷嬷一向细心,我也放心。” “今日静儿刚从郊外庄子回来,舟车劳顿, 想必也是累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周老夫人说道。 周老夫人是个疼爱外孙女的人,她做梦都想有一个孙女,无奈儿媳们不争气,生的都是儿子,这次章静言随着章母一同回来省亲,她自然是高兴至极。 这还没有娇宠孙女,就偏偏赶上这赈济会出事,也恰好那时章静言不在府中,否则,那些流言孙女听了该多伤心。 这次孙女回来她送的翡翠玉镯就是家传宝,本来该给女儿,让她硬生生直接给了孙女。 此刻,她看着章静言那娇嫩瓷白的小脸,如jī蛋般滑嫩白皙,两汪泉水般的眸子,一副乖巧的模样,有些心疼。 章母看着母亲那焦急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静儿从小一身肌肤雪白,母亲明明知道,这时还担心成这样,这还是她那雷霆果断的母亲吗?章母无奈地扶了扶额。 看着女儿将母亲哄得眉开眼笑,像是平常祖母那般慈眉善目的模样,章母心里觉得惊悚至极。 这还是将她与兄长们骂的狗血喷头的母亲吗?果然是隔代亲,有了孙女就不要女儿,喜新厌旧的母亲,章母低下头,为自己与兄长们掬了把伤心泪。 不过,静儿毕竟是女孩子,这次从郊外庄子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没有休息就被她带到母亲这里,想必也是累了,也该回去歇会儿了。 “母亲,那我就带静儿回去,下次在来给您请安。”章母笑着开口。 周老夫人点了点头,额头上走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抬起手挥了挥,吩咐身边的马嬷嬷送她们回去。 马嬷嬷点了点头,吩咐侍立的小丫头捧着装着翡翠玉镯的檀木盒子,上前几步亲自为章母她们打着帘子。 章母带着章静言从周老夫人的房间里出来,她又亲自送女儿回到房间安置好,这才带着丫鬟们离开。 ** 当天晚上,章静言坐在chuáng上,捧着装着翡翠玉镯的檀木盒子,打开盒子,将翡翠 玉镯拿起来,对着chuáng前烛台,仔细打量着。 这翡翠玉镯晶莹剔透,玉石上点缀着翠绿,摸上去,冰凉入骨,却又让她耳目清醒。 不过,这翡翠玉镯倒是有另一番用处。 章静言吩咐身边伺候的丫鬟退下,然后自己从箱柜中将针线匣子找出来,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根细细的针。 接着,她将针放到烛台上烧了几下,也勉qiáng算是消了消毒,然手右手拿起针,往左手拇指上刺了一下,鲜血马上冒了出来。 她马上飞快地将鲜血往翡翠玉镯上一抹,鲜血滴到玉镯上,一阵白光闪过,玉镯上的鲜血就不见了踪迹。 章静言揉了揉双眼,这也太惊悚了吧?虽然她知道这玉镯是个宝贝,但是,她虽说有重活一世,但是也没想到这玉镯真真是个可以吸血的物件。 不过,这白光闪过之后,翡翠玉镯有恢复原样,依旧是那个翠色欲滴的镯子。 难不成,这翡翠玉镯只能吸血,什么也不能做。 她这次滴血,就是因为在地府排队时,听那些排队的同行之鬼说过,这些天才地宝,凡是些宝贝,都需要滴血认主,一旦滴血认主,这宝物就属于自己,不能被他人使用了。 而且这些宝贝,有些是什么系统,还有的是空间,反正是有大妙用,她再问时,那些鬼就说她赶不上cháo流的落后鬼,后来正好一阵风chuī来,她就有回到上辈子了,倒是不知道那些鬼说的落后鬼是什么鬼。 在外祖母将这翡翠玉镯送给她的时候,她还想着凭着这玉镯去作天作地,不成想,一切都是她想太多,这玉镯是宝物不假,不过只是个能吸血认主的物件,其他一切功能都没有。 章静言双眼盯着玉镯,期待它有些变化,但是知道她上下打量,看到眼睛发酸,那玉镯还是纹丝未变。 此刻,夜色已晚,章静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将翡翠玉镯戴到手腕上,就躺下来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章静言就从噩梦中惊醒,她竟然梦到苏赦在祭祀会上出事了,这也太惊悚了。 “小姐,夫人送过来一件鹅huáng色绣花的长袄,月白色绣竹的百褶裙,不如你今日穿这件衣服。”桃红捧着衣服笑嘻嘻地开口。 “什么?”章静言大惊,梦中她听到桃红向她禀告苏赦被刺伤坠落山崖时,她就是穿的这套衣服,难道她做的不仅仅是噩梦,而是预言。 章静言低下头去看翡翠玉镯,还是原来那副模样,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知。 不管了,宁可信其有,万一苏赦有事,她会一辈子都内疚的。 章静言马上吩咐丫鬟青竹去与苏赦的小厮商量见一面。 青竹点了点头,应声而去。 过了片刻,她又急匆匆地回来了。 "小姐,苏少爷他们已经动身去泰山了。"青竹大口地喘息着,想必是小跑着去的。 章静言大惊,他们怎么走得这么早,她扭过头,看着青竹,眼中带着疑惑。 "因为昨日带过去的祭祀用具部分损坏,所以今日一大早苏少爷他们就过去查看。"青竹看着章静言眼中的疑惑,体贴地开口。 章静言当机立断,马上去泰山与苏赦见面。 祭祀会流程是当天一大早,他们一行人就沐浴焚香,然后带着祭祀用具前往泰山,等到下午,登上山顶,主持祭祀会。 她只要让下人驾车去路上拦截苏赦一行人,然后嘱咐与他,这件事就还有拖延的可能。 唯一担心的是,母亲不让她出去,此事,还要麻烦大哥去办。 "桃红,你去前院找到大哥,让他为我寻辆马车,然后我们在后门汇合。"章静言想了想吩咐道。 桃红点了点头,马上去办。 "青竹,你觉得我穿这套衣服怎么样?"章静言对着铜镜整理发髻,询问身后的青竹。 "小姐这套衣服特别好看。"青竹笑着称赞。 章静言对着铜镜,看着镜中那艳如桃花般的少女,鹅huáng色的襦裙将她的艳色压了几分,显得她有些可爱。 这次肯定丢脸丢大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要风风光光地去。 章静言最后又看了眼镜子中的少女,想了想,又往发髻上斜插了一支金簪,然后带着青竹去与章勇会合。 因为今日的下人大部分都去了泰山,故而府中并无多少人,一路走来,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等她们往后门转的时候,恰好遇到苏赦的小厮双寿。 章静言示意青竹将那小厮带过来。 "你为何没有跟着苏大哥一起去泰山。"章静言疑惑地开口。 "我家少爷吩咐我留在府中。"双寿看着章静言的神情,觉得她不对劲,谨慎地开口。 "那你就与我们一同过去。"章静言开口决定,她正觉得人手不够,就有人过来,还是苏赦的小厮,用得正好趁手。 她说完,就眼也不看那小厮一眼,直接率先往前走。 等到了后门,青竹上前推了推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小姐,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章静言扭过头看着双寿:"快去开门。" 双寿疑惑地看着章静言,暗叹:少爷竟然把我最后的秘密都告诉章小姐了吗? 这苏赦的小厮双寿,天生神力,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上辈子她还听苏赦夸过这双寿,无奈这双寿是个逗比,每次苏赦都被他气得要死,可是一想到他的身手,加上父王吩咐,只能留下这小厮。 这次正好可帮她来了这门。只见双寿上前,抬脚,往前一踢,后门应声而倒。 "章小姐,幸不rǔ命。"双寿笑嘻嘻地开口。 章静言点了点头,当先一步跨过门槛,出了后门。 青竹和双寿跟在章静言身后,也出了后门。 他们刚出去,就见在道路前方停这一辆紫檀木马车。 而章勇正骑着马在马车前等候。 第53章 告知他 53 章勇看到看到章静言几人过来, 翻身从马上下来,走上前去, 慡朗地开口:“妹妹,大哥我幸不rǔ命, 为你弄了辆马车,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大哥,你尽管开口。"章静言歪着头,眼角带笑地开口。 "这次大哥与你一起过去。"章勇镇定地开口,他还是怕妹妹有什么事,一起去万一有什么事,他也好保护妹妹。 "行, 大哥若是不放心就跟着我一起去。"章静言脸上露出笑意,她的傻哥哥,也是一片好心, 她也有用得到他的地方,让他一起去就是了。 “那咱们快点儿走吧。”章静言下了决定, 催促着, 她揭开帘子, 扶着青竹的胳膊上了马车。 青竹也跟着章静言上了马车,她刚进去,看了看马车内的装饰, 笑嘻嘻地开口:“小姐,这马车里铺了厚厚的垫子,保证里面暖和得很, 现在天寒地冻的,大少爷真是贴心。" 章静言听了,这才觉得外面秋风萧瑟,带着刮脸的寒,到了马车里却反而暖洋洋的,让她感觉舒心。 章勇骑着马在前面带路,双寿坐在马车前面赶车,他们驾着马车往泰山方向走。 今日倒是个惠风和畅,天高气慡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通过马车帘子的缝隙撒到马车里,在马车内留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章静言坐在马车内,思索着见到苏赦该如何阻止他去悬崖那边。 她记得梦中苏赦身旁隐约有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那个男子在动乱时推了苏赦一把,这才导致了苏赦坠下悬崖。 她现在不知道乱党,但是却可将这尖嘴猴腮的男子画出来,让苏赦避免被这小人算计。 章静言看这时间尚早,从马车内搜出了一张纸,还有一枝小细笔,然后将纸摊开放到桌子上,细细磨了墨,闭上眼睛,思索那男子样貌。 片刻功夫,她睁开双眼,右手拿起笔,蘸上墨汁,小心翼翼地开始画起来。 那尖嘴猴腮男子在纸上显现出来,章静言又仔细打量了画,觉得没有差错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笔。 "大哥,咱们加快速度,我有急事找苏大哥。"章静言揭开帘子,脸上有些急切。 "放心,我们马上加速,定能追赶上苏兄。"章勇看着妹妹一副急迫的模样,马上吩咐车上的双寿加快速度。 章静言笑了笑,大哥还是心疼她的,也没有追问她是什么事,真是个贴心的好兄长。 马车穿过大道,又拐了几次,渐渐地,章静言这才注意到马车已经进入了山路上,这里到处是树,遮天蔽日般的树冠挡住了山路上的阳光,倒是显得有些yīn冷。 他们马是千里良驹,拉着马车跑得飞快,终于在山下,他们追上苏赦的队伍。 "妹妹,前方就应该是苏兄的队伍,你有什么事,不如告诉我,由我去转告苏兄,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太方便。"章勇揭开帘子,笑着开口。 章静言知道大哥是一片好心,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她只是有所怀疑,就不将大哥牵连进去了。 章静言想了想,她挑开帘子往前方队伍看去,只见前面一大片人,根本看不清苏赦在何处。 "大哥去将苏大哥叫过来吧,我自己亲自开口即可。"章静言抬起头看着章勇,笑着开口。 章勇点了点头,骑着马往前方而去。 过了一会儿,章勇又独自骑在马回来了。 章静言心中一颤,不会是苏大哥已经到了泰山。 "妹妹,苏兄他们兵分两路,这队伍中并没有他,应该是在前面队伍中。"章勇看着章静言眼中的疑惑,开口回答。 章静言右眼直挑,弄得她越发心神不宁。 她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对策。 不过,这得需要大哥的配合。 章静言仔细打量着章勇身下的座骑,想出了一个法子。 章勇无奈地从马上下来,他低头看着身旁的章静言,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妹妹,追风性子急,要不还是我陪你一起去找苏兄。" "不用,大哥只管带着人在后面慢慢走就是。"章静言说完,翻身上马,骑马而去。 追风果然是千里良驹,速度飞快,章静言骑着马穿过前面的那对人马,然后加速去寻找前面的苏赦。 又翻过一座小山头,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那对人马。 ** 另一边,苏赦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骑马行进在官道上。因为祭祀事关重大,虽然这一行人都骑着良驹,但是祭祀用品就装了几十辆马车,更不用说礼仪侍从。所以反而行走的速度不比章静言一行人快多少。 "大人,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加快速度,不要误了祭祀的吉时。"苏赦身边的双福看了看天色,向苏赦提出了建议。 "好吧,传本官命令,全军加快速度,到前面庙宇休整。"苏赦说完,一马当先,向前面奔去。 "听令"一阵整齐的声音传过,然后整支队伍浩浩dàngdàng地向驿站前进。 正当这对人马往前走时,在前面山路上,停着一骑,马上坐着一人,正是章静言。 她穿过小路,上前堵住苏赦这行人。 "苏大哥,我有要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章静言骑着马,上前堵住了苏赦。 苏赦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无奈:他昨日刚刚与她商量好,让她今日不要来泰山这边,她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转眼间就忘记了。 苏赦摇了摇头,骑着马往章静言这边走。 "苏大哥,我有一重要事情告诉你。"章静言边说边从袖口取出一张画卷,递给苏赦。 苏赦打开画,一脸惊讶,这不是他的另外一位副侍卫长嘛!静儿妹妹怎么会有他的画像。 她缓了缓,接着开口道:"苏大哥是否相信我,这一幅画中人正是乱党安插在这次祭祀会的人,苏大哥如果相信我,尽可去查这人背景。" "还有,苏大哥今日千万要远离悬崖,我为苏大哥求了一卦,说是今日苏大哥与山石相克,苏大哥一路小心。"她说完,递给了苏赦一张平安符。 苏赦接过那张平安符,点了点头,脸上神色莫测。 "苏大哥,一切小心。"章静言说完,骑马离开了。 第54章 相送 苏赦看着章静言离开的背影, 担心她的安危,他想亲自送章静言回去, 不过这边有些脱不开身,他想了想, 扭过头吩咐身后的双福:“你先带着众人往前走。” 双福点了点头,苏赦骑着马跟着章静言而去。 章静言告诉了苏赦这件事,感觉无事一身轻,也不像来时那般策马狂奔,只是骑着马悠闲地往回走。 故而苏赦很快就追上了章静言。 章静言扭过头,恰好看到身边的苏赦,白皙的脸上闪现一丝的疑惑, 轻颦眉,他,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静儿妹妹, 近来路上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苏赦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柔和, 他直勾勾地盯着章静言, 黑色的瞳孔中仿佛透着光, 让她不忍心拒绝。 章静言点了点头,如白瓷般的脸上微微透着些许红晕,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双手使劲捏着缰绳,像要把它捏断。 “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乱党?”章静言摸了摸自己红彤彤的脸蛋,试图转移话题。 她的语气中透着疑惑, 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眼睛,瞳孔中闪着好奇,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可爱得让苏赦忍不住捏一把她那红红的脸蛋。 “不好奇,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苏赦轻笑着开口,脸上带着宠溺,目光里透出的温柔仿佛要将她暖化。 红晕染遍了章静言白瓷般的脸,慢慢往脖子根处蔓延,她低着头,如百合般清纯害羞,但是那艳色bī人的脸,又如牡丹般艳色夺人,清纯中散发着无意识的魅惑,天真中微透着成熟,直让身边的苏赦移不开眼。 苏赦还是没有忍住,他伸出右手,趁着章静言不注意,小心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软软的像是捏在了棉花上,滑嫩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颤。 “静儿妹妹,等我。”等我去禀告父母,向你家提亲,苏赦的话语未尽,但眼中透出的深情仿佛要把她淹没,她仿佛要置身处温泉里,让她沉溺其中乐不思蜀。 章静言抬起头,看着身旁这高大英俊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章静言的同意,苏赦心中仍然是像放烟火般绚丽开心,幽深的瞳孔中透着笑意,脸上笑意更是掩也掩饰不住。 章静言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提醒她一次,万一他太开心忘记了,她岂不是白白来了一趟。 “你记得处理那个乱党,还有,远离山崖。”章静言一本正经地开口,她的语气中带透着慎重。 苏赦点了点头,微微掩饰住了脸上的笑意,俊朗的脸上微微透出一丝狠意,然后马上消失不见,扭过头,脸上还是那般温柔的模样。 苏赦自知掩饰得很好,殊不知,章静言早就将他这般变化看在眼里,不过,经过上辈子,她早就知道苏赦不像他表面上看得那样是个谦谦君子。 苏赦,他就是一匹恶láng,他真当她不知道京城中流传的“苏阎王”的称号吗不过她还是挺享受他这般温柔相对的模样。 他们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便到了章勇他们等待的地方。 "苏兄怎么也过来了?"章勇看到他们过来,起身相迎。 "我来送送静儿妹妹,既然你在,我就放心了,告辞。"苏赦笑着开口,又扭过头看了章静言一眼,接着吩咐双寿:"路上听静儿妹妹吩咐行事。"然后骑马而去。 章静言抬眼看着苏赦离去,转过身,大哥正在马旁看着自己,脸色有些yīn沉难看。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马,撒娇地开口:"大哥,你别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章勇的语气中带着威胁,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 "没有下次,大哥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章静言笑嘻嘻地开口,哄着怒气冲冲的大哥。 "这次也是我遇到一件与祭祀会有关的事,这才急着去找苏大哥,下次不会这么莽撞了。"章静言一本正经地开口。 "什么事那么重要?"章勇的语气中带着疑惑。 章静言伸出手指,在大哥的手掌上写了几个字。 章勇大惊,他这傻妹妹,怎么胆子这般大,竟然掺和到这么大的事中。 "此事休要再向他人提起。"章勇叮嘱道这妹妹。 章静言点了点头,她又不傻,怎么不会知道这件事的重要,也就是大哥,经常将她当做没有长大的孩子似的,总是叮嘱一番,生怕她出了差错。 不过也难为大哥了,他自己都是个错心大意的人,唯独在对她方面,细心得让她害怕。 双寿坐在马车前,笑嘻嘻地开口:“章小姐,马车里铺了厚厚的垫子,里面暖和得很,现在天寒地冻的,章小姐快上马车吧。" 章静言听了,这才觉得秋风萧瑟,带着刮脸的寒,她看了看前面站着的章勇,脸含笑意,不好意思地说:“大哥,那我先进去了。" 章勇点了点头,伸出双手扶着章静言上了马车,青竹也爬了上去,章勇和双寿坐在前面,他们驾着马车往府中方向走。 ** 另一边,苏赦骑着马往前追赶前面的队伍,双福见苏赦不在,让整个队伍侍卫缓行,所以苏赦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少爷,你回来就好。"双福见到苏赦骑着马赶了过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毕竟只是个下人,自家少爷将这些人jiāo到他手上,他觉得不对劲,这时看到苏赦过来,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也就放松了下来。 苏赦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眸中带刺,直视自己身边那个尖嘴猴腮侍卫。 他说怎么近些日子,一直不知道乱党消息,原来是他们在这边安插了人手。若非静儿妹妹提前告知,这,岂不是入了他们的圈套。 不过,毕竟是静儿妹妹冒险前来向他告知乱党,他若是不利用一番,岂不是让静儿妹妹白费苦心。 苏赦思索了一番,吩咐身边的双福过来,在他二畔低语了几句,双福听完,点了点头,骑着马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功夫,他就带了几个健壮的侍卫过来,将那个尖嘴猴腮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带走。 他们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地往泰山而去,很快到了山脚下的庄子。 这边的庄子是专门为了帝王祭祀建造的,苏赦带着他们在庄子休息会儿,焚香沐浴,顺便等待后面的六王爷一同上山。 这庄子果然是为帝王服务之处,里面奢华富贵,苏赦虽然出身云南王府,但是这边也有许多物件没有见过。 苏赦因为是随行的官员之一,加上他是云南王次子的身份,庄子的管事马上将他带到了温泉那边。 只见这注温泉,暖暖的温水从金龙雕饰的龙口中吐出,冒着白色的气雾,如腾云驾雾般让人难忘。 苏赦畅快地洗了个澡,又换上了祭祀的礼袍。 这祭祀时穿的礼袍富贵华丽,且有整整六层衣服,苏赦怕穿上骑马不便,故而现在才换上。 等他换上礼袍,只见他面如白玉,脸如刀刻剑凿般俊朗,一双眼睛如潭水中的黑宝石般幽深,眉目如画,陪着深色华丽的礼袍,真真是俊朗bī人。 "少爷。"双福推开门进来,先是行了一礼,接着又帮着苏赦整理腰带。 "事情办得如何?"苏赦漫不经心地开口,似是随口一问。 双福毕竟在苏赦身边伺候这么久了,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自家少爷越是生气,面上越是不动声色。 不过,那侍卫也算是罪有应得。 "回少爷,小人幸不rǔ命,已经将那侍卫严加审问,此人正是乱党无疑。" "不过……"双福的语气中带着犹豫。 "不过什么,尽管开口。"苏赦开口道。 "不过那侍卫并不知道他的主子是谁?据说他们组织里面都是分队行事,只知队长而不知主子,他这次就是负责监视少爷您。"双福条理清晰地开口。 苏赦点了点头,扭过头去看了双福一眼,他轻敲着旁边的小桌子,开口询问:"那他们可有表明身份的物件?" "少爷明鉴,他们正是通过这玉佩表明身份。"双福从袖口取出一个梅花状的玉佩,双手捧着递给苏赦。 苏赦接过来仔细打量,这玉佩倒是与他上次聊的乱党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看来正是那些乱党无疑。 "还有什么发现吗?"苏赦接着询问。 "还有,那侍卫真实姓名叫李林,据说还有妻女留在乱党中。" 苏赦点了点头,看来这乱党怕这李林不听命行事,竟然扣留了他一家人,本来他还想利用这侍卫,不过现在他得另外想法子了。 "先将那侍卫扣留住,再找个与那侍卫相像的人假扮他。"苏赦吩咐道,他脸上晦暗未明,眼底露出yīn鸷的表情,这些乱党既然敢来,那就别怪他狠毒了。 双福点了点头,听到苏赦的吩咐,马上去办事。 苏赦看着那金色雕刻的龙头,他倒是想看看这乱党敢如何乱来,正好把他们一锅端。 第55章 祭祀会 55章祭祀会 祭祀会如期举行。 章静言随着大哥一同回去, 在路上,她倚在厚厚的软榻上千思万想, 她已经将什么都告知了苏赦,这次, 苏赦应该不会像上辈子那般坠落悬崖,生死不知。 虽然上辈子的时候,苏赦最终并没有事,被人从悬崖底的潭水中救出,但是他也是整整修养了一年。 他的手,也被冰冷的潭水泡得,每到换季时骨头疼得厉害, 上辈子,每次到换季时,他都要延请名医治疗旧疾。 这次, 他应该不会再忍受骨头疼的折磨了吧。 章静言的白瓷般的脸上带着深思,她的双眼迷茫, 歪着头靠在软榻边上, 思绪乱飞。 马车穿过大道, 又拐了几次,渐渐地,章静言这才注意到马车已经进入城中, 道路变得平坦起来,她躺在软榻上昏昏欲睡。 章静言挑开帘子去看,听着窗外落叶的沙沙声, 看着道路两边的那排银杏树纷纷往下掉着叶子,时不时有一两个叶子透过窗子,落到她的发髻上。 她伸出纤细白嫩的手,将发髻上的落叶摘掉,然后放下了帘子,叹了口气:"看来冬天快到了,这树叶也都要落光了。" 旁边的青竹应和着章静言的话般开口:"近日,天越发寒冷了,小姐也该做今年的冬装了,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呢?" "应该快该回去了,这也快到年底了,京城那边还等着母亲回去处理事务。"章静言笑着开口,眼中带着思念,她倒是挺想父亲的呢! "小姐,我们到了。"青竹挑开帘子,从马车上接连跳了下来。青竹在地上站定,这才小心翼翼地挑开帘子。 只见一双如柔荑般纤纤素手挑开帘子,这双手肤如凝脂,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青竹小心翼翼地扶着这双手的主人下了马车,这人正是章静言。 众人只觉一片艳色夺人,身穿鹅huáng色衣服的章静言如百合般清纯,但是那艳色bī人的脸,又如牡丹般艳色夺人,清纯中散发着无意识的魅惑,天真中微透着成熟,直让人移不开眼。 章静言自己下了马车,青竹扶着她,从后门往府中走。 此时,后门倒塌的门已经被修好,如往常般关上。 章静言深觉不妙,不会是母亲发现她私自出府,她抬起头示意青竹上前。 青竹点了点头,上前将门推开。 只见知书带着几个丫头,俏生生地站在前面,见到章静言,笑着开口:"小姐,您回来了,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了,夫人让您回去了直接去见她,还有少爷,夫人也让您过去。" 知书见章勇打算溜走,马上开口。 章勇无奈地看了章静言一眼,他就是被这傻妹妹给连累了。 章静言点了点头,随着知书一起往章母住的院子走,转过后花园,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章母住的院子。 "小姐少爷,请吧。"知书笑盈盈地开口,章静言却觉得脸上一紧。 她硬着头皮上前揭开帘子,率先进去,章勇紧跟着她进去了。 章母坐在房间里紫檀木制的软榻上,她身穿一身红色的常服,双目紧闭着养神,脸上的怒火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们还知道回来。"章母睁开双眼,看着章静言和章勇,怒气冲冲地开口。 "母亲,您别气坏了身子,今日这件事都是我求着大哥带我出去,与大哥无关,你别怪他,至于则女儿另有隐情。"章静言几步走到章母身前,坐到软榻边上,将头靠在章母肩膀上撒娇。 "你能有什么隐情?"章母的语气中带着疑惑,她又扭过头瞪了身前傻傻站立的儿子一眼,他,也有过错,竟然学会了带着女儿私自出府,万一出事,他能担当得起吗? 不过,她又不是不知道女儿的性子,自小就跳脱,这次又是她带头出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选择今日出去。 今日可是祭祀日,府中父亲兄长们都跟着一起去了泰山,她一听下人说听到章静言和章勇驾着马车往泰山那边去了,就觉得气坏了,这两个孩子也太闹腾了,万一扰乱了祭祀会,她怎么替他们收拾乱摊子。 "母亲,此事关乎机密,您先让这些丫鬟们出去,我才告诉您。"章静言神神秘秘地卖着关子。 章母头疼地揉了揉眉角,这丫头,真是不省心,她倒是要瞧瞧是个什么说法,她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丫鬟们退下。 知书带着小丫鬟挑开帘子出去,临出门前,她还贴心地关上门,又吩咐两个丫鬟远远地站在门前守着门。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我都让他们下去了。"章母急切地开口,语气中难掩怒火,她都决定好了,这次如果女儿不给她一个说法,看她怎么罚她。 还有儿子,章母又瞪了章勇一眼,怒气冲冲地开口:"今日不给我个说法,你们谁也逃不过家法。" 章勇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低着头嘀咕了几句,这又关他什么事,母亲就算是上家法,肯定也是他替妹妹受着,他默默为自己留了把心酸泪。 "母亲,我这次出去,是因为我梦到苏赦出事了,所以我想去提醒他,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算是做善事了吧。" "其实,我前些日子,就梦到一些事情,刚开始我并不在意,后来,我才发现这些梦都是将来要发生的事。" "我刚开始还不太相信,不过后来就渐渐明白,可能是我那次生病,差点儿到了yīn曹地府,所以才得了福报,能够梦到一些事。" "您也不必担心我,我梦到的这些事,都是零散的一些事,上次咱们去竹林寺,我就偷偷去见了净检法师,大师说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也不影响自身寿命。" "见过大师后我就没有做过梦,就在昨日,我又梦到了苏赦出事,我一急,就没有告诉母亲,只托着大哥为我准备马车,幸好追上了他们,告知了他们祭祀会中有乱党。" "女儿知道这次是我太大意了,没有禀告母亲,让母亲担心了。" 章静言谨慎地开口,条理清晰,娓娓道来。 "你这傻孩子,怎么不告诉我。"章母听到女儿这话,满心里都是心疼,女儿独自承受这些事,压力多大,怎么不告诉她,也可以一起想法子。 "是呀!妹妹,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我也可以一起与你想办法。"章勇也急切地开口,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他的妹妹应该被他们全家娇宠。 "我是在来到外祖母家才渐渐做梦的,母亲那时候忙着府中的事务,我怕母亲担心劳累,就自己先试着解决了,至于大哥,那个时候也在前院与大表哥一起出去访友,我也不好打扰。"章静言笑着开口,她瓷白的脸上露出深思,话语中带着贴心。 "静儿,以后你可对我隐瞒,娘亲再忙,也会为你们留下时间的,还有勇儿,你也别学着你妹妹,自己偷偷处理。"章母拿着章静言作例子,顺便教育了儿子。 "不过,你这么莽撞地对苏世侄说有乱党混入,他怎么会相信,你还是太莽撞了,等苏世侄他们回来,你们就说是为娘让你们去的,至于从何而知,就说是你父亲旧识查到了,记住了吗?"章母想了想,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叮嘱着他们兄妹二人。 章静言点了点头,她正还愁着如何找个借口去应付苏大哥,这时正好母亲为她找了个法子,她的脸上露出笑容,微微露出自己的小虎牙,显得特别可爱。 章母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发丝,感觉发丝软软的触感,觉得心都要软化了,她的女儿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学着自己处理琐事了。 "还有,以后你再梦到什么,一定要先告诉娘亲,娘亲虽然见识浅薄,但是吃得盐也比你吃得饭多,有一把经验,也能帮着你想法子。"章母不放心女儿,再三叮嘱。 章静言点了点头。 "妹妹也可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处理。"章勇也开口,脸上带着跃跃欲试。 "我还没说你,你妹妹这是有正当理由才不得已出去,你呢?竟然帮着你妹妹偷偷出府,万一出事,你能担当得起吗?"章母扭过头看着章勇,语气中带着气愤,这儿子也太不靠谱了。 "是妹妹想出去我才跟着出去的。"章勇弱弱地反驳,虽然觉得可能母亲不会听,但是也要努力一把。 "你妹妹能和你一样吗?她想出去你不能禀告为娘吗?自己弄辆马车就带着你妹妹出去了万一出事怎么办?"章母还是觉得儿子在府外,更容易走偏路,这次非得好好教育一番,否则,以后万一惹下了大麻烦就坏了。 章勇知道他家里都是重女轻男的人,这时看到母亲这么说,还是为自己抹了把心酸泪,他马上点了点头,发誓以后不再犯,才让母亲闭上了嘴。 第56章 恰好,他也喜欢她 56章恰好, 他也喜欢她 "你们刚回来,想必也累坏了, 都回去休息吧。"章母弄明白事情的始终,觉得这事有些复杂, 她揉了揉眉角,想着自己静静。 章勇被困在屋子里检讨,心早就飞到了外面,听到章母这话,脸笑得都要抽筋了,还是章静言拉了拉他,才忍住了嘴边的笑意。 "不过, 这几天你们两个就不要出去了,再过几天咱们就回京城。"章母随意地开口。 "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章勇大吃一惊, 他在这边没有父亲看着学武,自在地与表兄出去, 倒是有些乐不思蜀。 章静言已经料到他们快要回京城, 这时听到母亲说出来, 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一副听母亲吩咐的乖乖模样。 章母看着女儿那如jī蛋般滑嫩的脸蛋,圆圆亮亮的眼睛如同两汪泉水, 眼中透着清纯,一副以母亲意见至上的模样,还是觉得女儿是贴心小棉袄, 不像是儿子这般咋咋呼呼的。 "这都快年底了,咱们也该回去了。"章母揉了揉被儿子那大嗓门震得有些发颤的耳朵,开口回答道。 章母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章静言看着大哥还有些不识趣地要开口,马上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硬生生地拖了出来。 "大哥,母亲累了,你有事下次再说吧。"章静言等他们出了屋子,才在大哥的 耳边低语。 章勇点了点头,又扭过头看了妹妹一眼,又与妹妹说了几句话,便大踏着步离开了。 "小姐,你回来了。"章静言刚挑开帘子进了屋子,桃红就迎了过来,她脸上带着羞愧。 "小姐,夫人带人来找小姐时,我没能忍住,将小姐出去的事告诉给了夫人,都是奴婢不好。"桃红说着,眼睛有些发红。 章静言听了,微微露出一笑,她拉住桃红的手,开口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忠心,这次也是我莽撞了,母亲也没有处罚我,你就别掉金豆豆了。" 桃红抽泣了几下,眼睛亮亮地看着章静言,越发觉得小姐体贴她,以后只能更加忠心为主来报答小姐。 "快去为我上杯茶,我也有些渴了。"章静言见桃红还有些羞愧,找个事让她做,省得她胡思乱想。 桃红点了点头,马上挑开帘子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就端着茶杯进来,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放到章静言手边。 章静言端起茶杯,右手揭开茶盖,轻轻将茶叶chuī到一边,轻泯了一口。 她喝了几口,就将茶杯放下了。 不知道苏大哥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章静言心想,心里暗暗祈祷苏赦平安。 不过,在府中直到下午,她都没有听到祭祀会的消息。 临到傍晚,桃红匆匆进来禀告:"小姐,苏少爷约您在后花园相见。" 章静言心里一送,看来他没有出事,她就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 章静言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发髻,又插了一支银簪,对着镜子抹上了胭脂,脸上微微带着些许红晕。 她长相艳丽,此时穿着嫩huáng的服饰,正好压压自身的艳丽,越发显得她清秀可人。 她又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服,觉得没什么差错就带着桃红挑开帘子往约定的地方而去。 她们穿过走廊,直接往后花园走去,刚到后花园,就看见苏赦在那里等待。 只见苏赦穿着一身深色的华丽长袍,越发显得脸色俊朗,如刀刻斧凿般俊朗的面孔引人迷恋。 他见到章静言,微微勾了勾唇角,眉眼如画,越发勾人心魂。 "你们下去吧。"苏赦挥了挥手,吩咐下人们下去,身边的桃红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也退了下去。 "静儿妹妹,这次多亏了你提醒,否则,我真的是见不到你了。"苏赦心有余悸地开口。 在苏赦的叙述中,章静言才知道事情不是像她想得那般简单。 原来那个尖嘴猴腮的侍卫还另有帮手,苏赦派人将那个侍卫捉住,又寻找了个身形相像的侍卫假扮他,暗中于乱党接头。 最后又设了陷阱将那同伙捉了,严加审问才知道他们计划在祭祀会时打算趁机将他与六王爷推下悬崖,幸好苏赦早有准备。 苏赦他们还是大意了,他身边的侍卫在混乱中被乱党推下去悬崖,至今生死不明。 不过,苏赦他们还是捉住了许多乱党,打算严加审问,找出幕后黑手。 "都是有哪些乱党被抓住了呢?"章静言脸上闪过好奇。 "有两个人你正好认识,就是上次章伯母在路上救的那对母女。"苏赦笑着开口,脸上的笑意外露,想必是这次收获颇丰,捉到了许多乱党。 那对母女,苏赦不提起,她倒是快忘了那对母女,这李如霜既然被苏赦抓住,就别怪她心狠,这次,她定要她血债血偿。 她可是记得梦中苏赦那副被那女人害得凄惨的模样,梦中苏赦那副骨瘦如柴的模样,让她心疼至极。 不过,苏赦不知道他们的恩怨,她得想个法子自己了解了这仇恨才好。 "静儿妹妹,我回京城就让父母向你家提亲可好。"苏赦的语气中带着急切。 章静言抬起头,看着苏赦,他双眼仿佛沉在水潭中的黑色宝石般,晶莹透彻,眼底却又蕴含深意,他眨了眨眼,瞳仁深处透着期待 章静言看着他那般期待的模样,终究不舍得为难他,她微微点了点头。 苏赦看到章静言点头,觉得心都要扑通扑通地挑了出来,他真是太开心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那如jī蛋般滑嫩白皙的脸,两汪如泉水般的眸子,笑时微微将虎牙露出,越发坚定了要得到她的心,谁也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静儿妹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苏赦如同发誓般,语气中带着坚定,神情中透着坚毅。 章静言点了点头,她信他,她也对以后的生活挺期待的,这次,她会比上辈子过得更好。 她看着苏赦那俊朗的面孔,叹了口气,她终究再次喜欢上了他,不过,这次幸运的是,他也恰恰喜欢她。 第57章 追妻火葬场 含羞的月光透过树梢, 在后花园的青石板上洒下或深或浅的影子,如闪闪烁烁的碎玉般。 柔柔的月光洒在章静言的脸上, 如同白玉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粉色,她粉嫩的嘴唇亮晶晶的, 湿漉漉的眼中带着些许娇羞。 旁边,苏脸如刀刻斧凿般俊朗,他盯着眼前的章静言,如黑潭般的眸子中带着深情,他凑到她的面前,伸出胳膊抱住她细细的腰肢,低下头, 笑着开口:“静儿妹妹……” “你们在gān什么”远处传来一声怒呵,章母从他们身后的假山后走了出来,只见她脸上满是怒气, 双手发抖。 原来章母今日用多了饭积食,来后花园消食, 她走到后花园, 见到树下的痴男怨女, 还笑着与丫鬟们调笑了几句,没成想,走近了才感觉脸被打得生疼, 这对野鸳鸯竟然是她那乖巧的女儿和云南王次子苏赦。 章静言听到母亲的怒斥声,暗道大事不妙,她抬起头, 看到章母脸上的怒火,更觉得的棘手得很。 "母亲"章静言低呼了一声,她小心挣脱苏赦的怀抱,双手不知所措地绞着衣角,贝齿轻咬着下唇。 她的脸上染满了红晕,直染到脖子根深处,眼圈微红,头低低得,恨不得地上出来个dòng让她钻进去。 苏赦看到章静言这般模样,心里早就心疼得要死,他小心地将章静言挡在身后,打算自己独自直面章母的怒火。 章母看到他们那般模样,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她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路过苏赦身边,章母狠狠瞪了苏赦一眼,怒气冲冲地开口:"我会好好与云南王请教一下,该怎么教子!" "娘亲"章静言小声地低呼,章母将她抓得生疼。 章母心里怒火中烧,她一直拉着女儿,将她拽到身后,带着丫鬟婆子们回去。 "知书,你带这些丫头婆子们下去,记住,封口。"章母将女儿拉到屋子里,扭过头吩咐身后跟着的知书。 "是夫人,奴婢办事,您尽可放心。"知书贴心地开口,行了个礼,带着丫头婆子们下去,离开前还细心地将门关上,留下她们母女二人。 "今晚你们看到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如果让我听到你们乱说,小心你们的嘴。"知书吩咐后面的丫头婆子。 "知书姐姐,我们都懂规矩,这件事绝对不会乱说,您放心吧。"一个丫头大着胆子开口,旁边的几个丫头婆子也都随声应和着。 "那就好,这件事,出了这院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明白了吗?"知书不放心,再三叮嘱。 "知道,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那个嘴巧的丫头又开了口。 知书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这丫头还算知礼。 ** "跪下!你可知错?"章母难掩心中的怒火,她背对着章静言,气冲冲地开口。 章静言知道母亲气得利害,她跪在母亲的脚边,脸上露出羞愧的神情,肩膀紧张得一抖一抖的,泪水顺着脸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到青石板地面上,无声无息间,让人感觉心疼。 章母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刚硬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她抱住女儿,轻轻在她的耳畔安慰。 章静言脸贴在章母怀里,泪水湿透了章母胸前的衣襟,湿湿的前襟贴在一起,显得章母的衣服皱巴巴的。 章母本就是嘴硬心软之人,见到她娇宠的女儿这般伤心,心里早就认定是苏赦那个臭小子勾搭女儿,否则依着女儿这般乖巧可人的性子,怎么会和个陌生的男子深夜独处,甚至搂搂抱抱,真是成何体统。 还有大儿子,也有过错,没有辨别苏赦那láng子野心,竟然让那小子钻了漏子。 "说,是不是苏赦那臭小子勾搭你深夜出去?看我不打断那小子狗腿!"章母开口询问。 她还是觉得难疏解心中的怒气,一想到刚才光顾着女儿,竟然将苏赦那臭小子轻轻放过,心中像压了块巨石般,闷闷的,特别难受。 "娘亲,这都是女儿的错,一切与苏大哥无关。"章静言低着头,低声细语,几乎让人听不见。 "你真是鬼迷心窍,那苏赦怎么就引得你变成这般模样?"章母一听女儿这话,更是来气。 "母亲,女儿与苏大哥两情相悦,但是我们二人发乎情止乎礼,并无任何逾矩之处,这次我们两人晚上相见,不过是为了白日我找苏大哥告知乱党一事,望母亲明鉴。"章静言抬起头,镇定地开口。 "那为何我却是看到你们二人搂搂抱抱,难不成为娘我眼瞎不成?"章母话中带着刺。 "娘亲。"章静言低声撒娇般开口,声音娇软。 往日里,章静言一旦闯了祸,只用这一杀手锏便可消了母亲的怒火,今日却偏偏出了差错,章母还是那番发怒的模样。 "你真是不知悔改,说,你们到底去gān什么了?"章母接着询问。 "女儿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违背,天打雷劈。"章静言有口难辩,伸出右手发誓。 "你……"章母一把将章静言的手放下去,她接着开口:"你不必如此,不能轻易发誓,会折损了你的福气。"说完,双眼盯着女儿,见她脸色不变,知道她没有说谎。 "至于母亲说的搂搂抱抱,是我耳环挂在了衣服上,苏大哥帮我摘下,母亲,我自然知道女儿家矜持,不会不守礼。"章静言小心抬头看了母亲一眼,扯了个理由。 章母虽然知道女儿这句话不太可信,但是也知道女儿矜持,不会破了底线。 不过,女儿这也长大了,章母看着女儿那艳如朝霞般的脸,如白玉般白嫩的肌肤,chuī弹可破,如两汪泉水般的眼睛,亮晶晶的摄人心魄,两胸鼓鼓的,有了女子娇柔之态,如牡丹般含苞待放的模样。 女儿这般美丽,难坏引得苏赦那臭小子痴迷,不过,这也不能轻易放过。 苏赦那边,她自然会与云南王亲自讨教,至于女儿这边,她也得严加管教才是。 第58章 他送的步摇 "你现在就回屋里抄书, 就将我们章家家规抄写十遍,回京城之前不许再出去。"章母揉了揉眉头, 略微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让女儿抄书。 其他的轻松点事儿怕她出去, 太难又怕累到了女儿,唯独抄书既可以改改女儿那跳脱的性子,又可将她困在屋里不与苏赦那臭小子相见。 "女儿马上回去抄书,绝对不再出去"章静言保证,脸上微微一笑,露出脸上的两个小梨涡,看起来乖巧可爱的模样。 章静言抬起头看着母亲那满脸的怒气, 心知母亲现在的处罚已经是斟酌之后的决定,为今之计,就是先听母亲的命令行事, 安了母亲的心,再徐徐图之。 "知书, 送静儿回去。"章母轻唤了一声。 "是, 夫人。"知书应了一声, 从外面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章静言又扭过头看了看母亲,章母背对着她, 她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跟着知书离开了正房, 乖乖回到房间里抄书。 "这静儿,怎么这么不稳重,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大胆子,竟然学会了私会外男。"章母叹了口气,与身边的知棋说话。 "夫人,小姐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她就是个跳脱的性子,而且现在她还小,未必懂得儿女之情。"知棋劝慰着章母。 "也是,静儿还小,都是苏赦那臭小子的错,看我回京城后怎么与云南王理论。"章母将一把怒火都撒到了苏赦身上。 ** 刚进了屋,桃红就悄悄地进来,她偷偷走到章静言身边,在知书看不见的地方递给她一物,然后快速离开。 章静言伸手接过,用手捏了捏,像是一支步摇。 "小姐,奴婢已经为您准备好笔墨纸砚。"知书扭过头,正好看到章静言手中的步摇。 那是一支珍珠桃花镶嵌碧玉步摇,圆润的珍珠和些许粉玉镶嵌成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圆润的珍珠串起制成花蕊,粉玉为花瓣,又添了些许碧色的玉石为桃叶,看起来做工jīng致,巧夺天工。 "这步摇好生别致。"知书称赞了一句,那步摇漂亮得让她移不开眼。 章静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咯噔一声,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将步摇随手插到了发髻上,笑着开口:"由桃红服侍我抄书即可,知书你还是去母亲身边伺候。" "小姐,夫人命令以后就由奴婢伺候您抄书。"知书微微一笑,微露贝齿,让章静言感觉眼前寒光一过。 母亲竟然派这死脑筋的知书来盯着她抄书,谁不知道知书虽然是母亲身边的丫鬟,但是为人宽厚老实,做事认真仔细,与马嬷嬷性格相同,甚至有些刻板。 章静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只能好好抄书,原本她还想着身边的桃红和青竹都识字,可以为她分担这抄书的重担。 不成想,母亲火眼金睛,简直了解她入骨,这派人看着她抄书,她只能老老实实去抄书。 不过,这苏赦派人送给她的这步摇,她倒是挺好奇。 "我有些口渴,知棋姐姐,劳烦你为我泡杯茶来。"章静言吩咐道。 知棋点了点头,行了一礼,挑开帘子出去。 见知棋出去了,章静言伸出右手,从发髻上拔下那支珍珠桃花镶嵌碧玉步摇,仔细端详,她转动了一下步摇的簪杆,果然,是空心的,她拧了几下,从中取出一个小纸团,展开。 只见纸条上写了几个蝇头小字:稍安勿躁,等我。这字苏赦写得稍微缭乱了些,她几乎要辨认不清,想是他写下这纸条时匆忙,笔迹稍显凌乱。 “小姐,今日天气稍显寒气,我为您泡了杯普洱茶。”知棋端着茶杯进来。 章静言一听到知棋进来,马上将手中的纸条随手塞进袖口内,将步摇安好,重新插到发髻上。 “普洱茶也好。”章静言开口回答,然后接过茶杯,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揭开茶盖,轻轻抿了一口,这茶,倒是越发香了。 ** 另一边,苏赦在屋子里踱步,眉峰微皱,让他那俊朗的面孔打了几分折扣。 双福和双寿两个小厮见苏赦这般模样,在一边低语了好久,最后,双寿鼓足勇气,劝慰般地开口:“少爷,你倒是怎么了?这一回来就匆忙让双福去送信,这他送完了您又在这边打转,这有什么事您不要总是憋在心里,说出来,我和双福也能替您分忧。” 苏赦扭过头,面上没有丝毫表情,黝黑似黑水潭般的眸子中带着些许不耐烦,他警告般看了双寿一眼,双寿吓得一哆嗦,马上闭上了嘴。 不过,这到底不是个法子,苏赦想了想,这章母几日必定动怒,他本想这几日回京静禀告父王,派人前去章府提亲,可是,偏偏在这紧要关头,章母抓住了他与静妹妹深夜共游后花园。 若是那些卖女求荣的父母,知道女儿将要嫁入王府,想必都乐坏了,上赶着嫁女。 可是章府偏偏不是这般人家,章父章母又是个宠爱女儿的父母,自己行事这般鲁莽,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这些日子提亲,章母会不会觉得他不靠谱。 可让他过些日子在提亲,他却有些等不了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飞书传送父王,让他说服姑母大长公主为他向章府提亲,毕竟姑母曾经有恩与章府,让她出面,想必章母会谨慎考虑一二,不过,如今姑母深入简出,请她老人家前去章府提亲,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双寿,为我磨墨。”苏赦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这法子可行,他大踏步走到书桌前,吩咐双寿。 “是,少爷。”双寿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将原来收拾好的纸墨笔砚又重新取了出来,拿起墨块磨墨。 苏赦斟酌了一会儿,从笔筒中取出一支毛笔,写上几句,又拿起来通读了一遍,这才感觉还可以。 他又从桌子上取出一个信封,将信装了进去,小心翼翼地用红封封好,开口吩咐道:“双寿,马上将这封信送往府中递给父王,务必要快。” “少爷放心,小人马上派人去送信。”双寿接过信,马上离开了。 第59章 甜蜜蜜 章静言被拘着在房间内抄书, 只抄了一天,抄书就宣告结束了。 章母他们收拾东西, 打算回京城,章静言也吩咐丫鬟婆子们整理行李, 加上周老夫人,以及周家各位夫人送的礼物,满满当当地准备了十几辆马车。 因为前天的事,故而这次回京章母并未通知苏赦一同回去。 也是凑巧,在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钱黛紫一家,他们正好结伴一同回京。 回京的路上倒是没有什么波折, 不知不觉就到了城门口,巍峨的城墙耸立,城门前熙熙攘攘都是往来的行人。 “章夫人, 我们先告辞。”钱家在京城有人迎接,为首的钱老爷带着众人向章母说了一声, 就带着家人们率先离开。 章母他们快到家了, 心里倒是没有那么急切, 一行人慢慢地往城中走。 刚转过正街,到达章府所在的那条街,就见章父带着几个小厮在前面等候。 章父身穿正二品官服, 脸上带着急切,看到他们过来,赶紧上前迎接。 章父大踏着步走到马车旁, 小心翼翼地揭开帘子,亲手扶着妻子和女儿下来,别看他一副老大粗的模样,对待如娇如宠的妻女,却是细心极了,没有半分不耐烦。 章静言下了马车,在地上站定,才觉得真得回家了,心里松了口气,扭过头。 她的父亲和母亲正在甜甜蜜蜜地说话,章母一反往日的八面玲珑,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抬着头看着章父,眼中含情脉脉,柔情似水。 而父亲那个硬汉,化为饶指柔,黝黑的瞳孔中饱含深情,唇角微微扬起,轻轻牵住章母的手,带着她往府中而去。 等等,你们难道不觉得忘了什么吗?她一个大活人,竟然生生被她的父母抛弃,简直是nüè心,她默默为自己抹了把心酸泪。 "妹妹,咱们快回府把。"章勇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到章静言身边轻唤了一声。 章静言抬起头,看着章勇那副乐呵呵的模样,呵呵,她这大哥倒是个心(傻)胸(大)开(哈)阔的人,丝毫不在意被父母抛下,让她分外不慡。 "快走呀!"章勇又催促了一声,见章静言不动,他想了想,将马绳递给身后的小厮,抬起脚步,起身走了。 他竟然走了…… 呵呵,真是信了你的邪!她不该对大哥抱有期待。 章静言看了看前面大哥的背影,摇了摇头,扭过头看了看四周。 呵呵,她这是被抛下了吗? 她想了想,带着身边的丫鬟去追赶前面的大哥,她才不会是最后一个人。 可是,她还是失策了,章勇个子高,腿自然长,大走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她这小短腿却都要累坏了,身后的桃红与青竹小跑着跟着,不一会儿,几人就气喘吁吁,额头冒出汗珠。 章静言摇了摇头,她都是过了一辈子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鲁莽,她当机立断,马上放缓了脚步。 身边的丫鬟们见章静言走慢了,都在心里松了口气,慢慢跟在后面。 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翠竹苑,章静言看着熟悉的庭院,熟悉的花草树木,甚至熟悉的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门上的雕花,觉得心里分外舒坦,她又回来了。 进了屋,章静言马上躺倒在软榻上,浑身上下像是被车轮碾过般,骨头都苏软了几分。 脚上更是酸疼酸疼的,带着些许苏软,这趟回京之行,真是疲倦之极。 桃红端着铜盆进来,她脸上笑盈盈地开口:"小姐,先泡泡脚吧,舒缓脚疼。" 章静言点了点头,桃红上前轻轻为她除去了鞋袜。 白如玉石般的脚轻轻投进盆中,隐约可见粉红色的指甲,那白嫩嫩的脚趾轻轻蜷缩着,看起来可爱极了。 章静言轻咬着嘴唇,时不时低呼几声,声音婉转悦耳,娇翠欲滴,语尾带着些许慵懒,让身边的桃红羞红了脸。 小姐这轻呼声,她听起来怪怪的,心里有种猫抓痒般难受。 "我的小白呢?将它抱过来。"章静言慵懒地问了一句,身边的青竹贴心地将白色的波斯猫抱了过来。 章静言接过来抱在怀里,右手使劲摸了几把柔软的毛,觉得心里软软的。 桃红为章静言擦gān了白嫩的双足。 章静言抱着猫,侧躺在紫檀木软榻上,白嫩的双足踩在紫红色的脚榻上,越发显得她那双足如白瓷透亮细腻。 不知苏赦现在如何?章静言摸着小白那软软的毛,思绪飞转,他可还好? 路上枯燥,她又头晕得利害,上吐下泻,折腾了好久,根本没有时间想些风花雪月之事,自然,她那时没有想他。 而现在,已经回到府中,她倒是有些想他了,不知他可否想她。 章静言杏眸轻抬,眸子里闪了闪,眼中带着沉思,她低着头,贝齿轻轻咬着嘴唇,手时不时摸一下小白,他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 苏赦站在窗前,眼底露出yīn鸷的表情,拳头紧握,他面色yīn郁地盯着地面。 "少爷,我将小黑带过来了。"双寿笑呵呵地带着一只黑色的猫进来。 "不知小白怎么样了?估计正被章小姐抱着吧。"双寿嘀咕了几句。 苏赦面色一暖,他伸手将黑色波斯猫抱起来,揉了几下,真软,就像是静儿妹妹软软的小脸蛋似的。 他的眼中闪过几分柔情,如水般柔软,俊朗bī人的面孔上添了些许柔和,唇角微微扬起。 脑中闪过静儿妹妹身穿嫁衣的模样,娇媚的女子轻轻挑开红色盖头,眼中带着默默深情,她红唇轻扬,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夫君",甜蜜蜜的可人心,他心中dàng漾,就要伸手去摸美人滑嫩白皙的小脸。 "喵"黑色的波斯猫轻叫了一声,在苏赦手上划了一下,鲜血直流。 苏赦感觉手上一疼,思绪回转,看着手上冒出的鲜血,他叹了口气。 身边的小厮见他受伤,匆忙去那外伤药为他止血。 他揉了揉眉角,低语道:静儿妹妹,等我。 第60章 提亲 桃红从大厅的右后角布帘后走了出来, 她抬起头,环顾了四周, 见没有什么人,就低着头匆匆离去。 穿过大厅左边角门, 走过穿手走廊,穿过山水绘的屏画,就到了正房。 就见正房门前,坐着几个丫鬟,看到桃红回来,都一涌而上,急切地问:“桃红姐姐回来了, 小姐正找您呢。” 桃红一见这阵势,点了点头,马上揭开帘子进去。 "桃红姐姐, 你回来了。"青竹笑盈盈地开口。 章静言扭过头,正看到桃红进来。 "前面, 正房是什么情景?"章静言开口询问, 杏眸中带着疑惑。 "小姐, 长公主来访,夫人正在待客。"桃红开口道。 长公主,章静言感到特别疑惑, 据说长公主吃斋念佛,深入简出,好几年都未出府, 这次为何又来府中? "这次长公主是为苏公子向您求亲。"桃红笑着开口。 章静言一听,如玉般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红色,脸如红霞般艳丽。 肯定是苏赦说服他姑母,据说大长公主最是疼爱苏赦那个侄子,不过,大长公主一直深入简出,想必他也颇费心思。 "不知母亲会如何处理?"章静言抬头,脸上露出几分忧虑,这大长公主亲自来府中提亲,母亲是否会看在苏赦这份心上考虑一二? 若是前些日子他们没有深夜相约,或者没有被母亲发现,此时,在章母眼中,苏赦大概是最好的女婿人选吧,英俊潇洒,深得帝心。 章静言轻轻叹了口气,微蹙眉,有些发愁,依着前世对母亲的了解,母亲怕是不会同意。 桃红倒是个细心的丫鬟,她见章静言轻眉头紧锁的模样,马上又跑回前厅打探。 “小姐,大喜,夫人同意考虑一下苏公子,并留下了苏公子的庚帖。”桃红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她气喘吁吁地开口,额头上冒着汗珠,想必是急着跑回来。 “你可看清楚了,母亲当真留下了苏公子的庚帖?”章静言感觉一惊,母亲答应考虑,没有一口回绝长公主,这本在她意料之中。 毕竟长公主是当今圣上长姐,位高权重,简在帝心,虽然这些年深入简出,但是她的实力也不可低估,这直接回绝未免太伤长公主面子,母亲徐徐图之也可,但是母亲为何留下苏赦的庚帖,难不成母亲同意了她与苏赦的婚事。 章静言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由头来。 “我知道了,你先去歇会儿吧。”章静言点了点头,母亲没有一口回绝也算个机会,她只待母亲开口便是。 ** 前厅,长公主已经告辞离去。 “夫人,我觉得长公主所言倒是有些道理,这女儿与苏赦两情相悦,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仗着父母的身份,gān涉女儿的终生幸福呀!”章父从前厅的屏风后走了出来,他大踏步走到章母的身边坐下,端起章母手边的茶灌了一大口,开口劝慰。 “而且这苏赦是云南王次子,不用担着宗妇的责任,苏赦年纪轻轻就深得帝心,这次祭祀会有立了大功,又喜欢我们女儿,倒也是个好人选。”章父越说越觉得苏赦这条件当自己女婿不错。 “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章母瞪了他一眼,昨日自家夫君一听到有坏小子轻薄她家女儿,恨不得连夜去将那小子砍了,是她花了好大力气将她拦了下来。 今日,这长公主来府中说了几句,他就改了口,真应了那句俗话,男人心,海底针,这善变的男人,真让她操碎了心。 章母又瞪了章父好几眼,心里才舒坦了些。 “可你又没有告诉我,他们两个两情相悦,若是知道,昨晚我也不必有那么大反应。”章父有些委屈地开口,他与章母就是两个人看对了眼,然后他才去提亲,此时轮到女儿,他也是个开明的老父亲。 倒是章母,可能是不舍得女儿,所以才多加挑剔。 “我也是为了静儿好,这也可试试这苏赦的心,万一他只是一时兴起,必不耐烦我们对他的一再拒绝,此时让他们分开,静儿还小,也不必日后伤心,若是他能坚持下来,我自然会将女儿嫁给他。”章母眼中带着深思,她挑了挑眉开口道。 “你不必如此,静儿不会像你那般遇到糟心的表哥,她有你我二人疼宠,自然会觅得如意郎君。”章父轻轻搂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章母靠在章父的怀中,眼角湿湿的,她轻叹了口气,呢喃般开:“你不懂。”言语未尽。 章母原来是周府中被父母娇宠长大,情窦初开之时恋上自家表哥,表哥俊秀清雅,喜好诗书,她与表哥两情相悦,母亲也想着章母嫁给表哥,周府也能照应上,两家互换庚帖。 谁料这表哥竟然是个花心男,在他们成亲前就纳了多名小妾,姑母也跟着表哥一同隐瞒她,她差点儿就嫁给表哥,幸好当时大哥发现,她打上门去,硬bī着他退了亲。 因她当时退亲时,她亲自上阵bī迫那花心表哥退亲,那表哥一家还到处败坏她的名声,一时在泰安府成了无人问津的大龄剩女。 直到她遇上了章父,他这傻瓜,不嫌弃她那母老虎的名声,父母兄长都对他考量良久,才应了他们的亲事。 这次静儿与苏赦这事,又让她想起了以前那段痛苦难熬的日子,她以前曾想过,为何明明是表哥做错了,他人为何偏偏为难她,尤其是那些长嘴妇,尖酸刻薄,让人厌恶。 后来她才明白,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要求苛刻,若是男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事情就散去了,可她是女子,人们偏爱站在道德制高点苛责女子,真是可恨。 她的女儿,她自然要好好考考那苏赦,毕竟女子不易,万事当慎行,尤其是嫁人,如二次投胎,更要谨慎对待,一招不慎,万盘皆输。 她这个母亲,更要好好考察一下苏赦,否则,万一苏赦像她表哥那般,静儿岂不是要受她当年那份罪。 “那一切就劳烦夫人了。”章父看到妻子这般伤心的模样,知道她有想到了旧事,叹了口气,既然妻子不放心,就试试苏赦也无妨。 这云南王是个痴情人,云南王妃去世多年,直到现在云南王爷没有再娶新人,可见是个恋旧之人,且云南王长子也只有妻子一人,并没有纳妾侍,这苏赦耳闻目染之下,也应该不会是个纳妾侍的人。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推测,万一苏赦真是个贪恋美色之人,他岂不是误了女儿,故而妻子说完这些,他倒是乐见其成。 ** 另一边,长公主从章府出去,马上去了云南王府。 大长公主头戴宝蓝色点翠珠钗,身穿暗红缎子滚边玄色底子绣锦纹镶领团花缎面对襟披风,象牙色jiāo领中医,棕纹绣金缎马面裙,雍容大气般的模样。 “赦儿,该做的姑母已经做了,不过我看章夫人也是啊一片爱女之心,这事,再看章夫人如何处理吧。”长公主看着苏赦,想了想开口道。 “此时有劳姑母。”苏赦脸上带着感激,姑母常年深居简出,此时为他破例,低下头去为他向章府提亲,实在是疼他入骨。 “不如我去与章大人商量一下。”云南王开口,他脸上带着关切。他这次子,自从王妃遇险,就沉默寡言,他们父子倒像是陌生人一般,这次他主动想他提出请求,真是让他想不到。 毕竟父子连心,他们血脉相连,以前,是他忙于公事忽略了这个儿子,不知不觉,他这个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喜欢的姑娘,他这个父亲自然不能拖他后腿,为他出分力。 “谢谢父亲。”苏赦抬起头,看着父亲激动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他一直知道母妃的死与父王无关,但是他总是迈不过心中那道坎,他总想着:若是母妃出事那天,父王在的话,母妃是不是不会死。 可是,看着父王两鬓斑白的模样,他的心里涩涩的,父王他终究是老了,他也渴望的到儿子的认同。 “好好···我明日就去与章大人一起吃酒。”云南王见儿子同意,大喜,他笑着开口,语气中带着急切。 他们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大长公主就起身离去,她这些日子沉迷诗书,这位侄子办好事,就耐不住寂寞告辞而去,云南王爷有公事先离开了。 苏赦看着手中的茶杯,通过茶汤,仿佛映出章静言欢笑的模样,她的脸如红霞般艳丽,眼睛如两汪泉水般清纯可人,双眼扑哧扑哧地眨着,他的心仿佛跟着她跳动··· “双寿,咱们回来几天了?”苏赦放下茶杯,右手在桌子上随意敲了几下,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 “少爷,咱们昨日刚回来。”双寿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苏赦一眼,见他脸色还好,谨慎地开口。 “昨日刚回,我怎么感觉过了好长时间?”苏赦嘀咕了一句。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静儿妹妹,我又想你了。 第61章 夜探章府 夜色暗沉, 黑色在空气中弥漫,章府中一片寂静。 翠竹苑中, 时不时传来几声说话声。 “小姐,我退下了。”桃红手捧着烛台, 她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屋子,轻手轻脚地走到chuáng前,为章静言将chuáng幔拉上。 又走到chuáng前的香炉前,丢进去了一块香料,拿起旁边的小铁棒轻轻挑了几下香料,顿时,屋中越发香气漫漫, 她又看了看,见到都安排好了,这才小心翼翼推开门出去。 章静言斜靠在绸缎的罗汉chuáng上, 凌乱的发丝铺散开,一副懒散的模样, 今日倒是事多。 她叹了口气, 眼睛困得睁不开了, 她小心地打了个哈欠,伸出右手轻轻揉了揉双眼,一切等到明日再说吧, 她现在倒是有困乏了。 夜色如水,章静言半睡半醒时,隐约听到窗户传来细碎的声响。 章静言吓得睁开双眼, 只见苏赦从窗户那边跳了进来,他身穿一身黑衣,见到章静言一副惊吓的模样,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静儿妹妹,我吓到你了吗?"他来到章静言身旁,语气温柔,脸上带着笑容,越发显得他脸上的小梨涡可爱。 章静言身穿青色的中衣,露出胸前大片的雪肤,两汪如泉水般的眸子,像花蝴蝶的翅膀般眨呀眨。 章静言望着桌子上铜镜中,看见自己bào露胸口的模样,红色染满了全脸,往脖子根爬去。 她长相艳丽,此时穿着粉色的中衣,正好压压自身的艳丽,越发显得她清纯可人。 章静言马上抓住红色的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肌肤盖住,脸如朝霞般艳丽,眼睛湿湿的看着苏赦。 苏赦穿着黑色夜行衣,越发显得他身材高大,腰细臀翘,脸色俊朗,如刀刻斧凿般俊朗的面孔引人迷恋。 他见到章静言,微微勾了勾唇角,眉眼如画,越发勾人心魂。 "静儿妹妹,以前听人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还不信,此时我才明白,我想你,你想我吗?"苏赦的语气中带着急切。 章静言抬起头,看着苏赦,他双眼仿佛沉在水潭中的黑色宝石般,晶莹透彻,眼底却又蕴含深意,他眨了眨眼,瞳仁深处透着思念。 章静言看着他那般期待的模样,终究不舍得为难他,她微微点了点头。 苏赦看到章静言点头,觉得心都要扑通扑通地挑了出来,他真是太开心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那如jī蛋般滑嫩白皙的脸,两汪如泉水般的眸子,笑时微微将虎牙露出,越发坚定了要得到她的心,谁也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静儿妹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苏赦如同发誓般,语气中带着坚定,神情中透着坚毅。 章静言点了点头,她信他,她也对以后的生活挺期待的,这次,她会比上辈子过得更好。 她看着苏赦那俊朗的面孔,叹了口气,她终究再次喜欢上了他,不过,这次幸运的是,他也恰恰喜欢她。 柔柔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章静言的脸上,如同白玉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粉色,她粉嫩的嘴唇亮晶晶的,湿漉漉的眼中带着些许娇羞。 旁边,苏脸如刀刻斧凿般俊朗,他盯着眼前的章静言,如黑潭般的眸子中带着深情,他凑到她的面前,伸出胳膊抱住她细细的腰肢,低下头,笑着开口:“静儿妹妹……” 只听咣当一声,茶杯从桌子上落下,摔到地上,碎片炸裂开来。 “小姐,有什么事吗?”桃红从旁边的屋里走了出来,她快速来到章静言房门前,轻声地敲着门。 章静言抬眼暗示苏赦别出声,她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刚被吵醒的模样:"我没事,刚才喝水没拿稳当,不小心将杯子碰到了地上。" "小姐,我进去收拾一下您再休息吧。"桃红就要推门。 "别……明日再收拾吧,我累了,现在就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章静言开口,语气中带着急切。 桃红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深夜她也有些疲倦,脑袋根本转不过弯来,她听到小姐说不用收拾,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深夜再折腾,她也觉得累得慌,此时自家小姐体谅她,让她先休息,她自然顺着梯子往下爬,又与章静言说了几句,见自家小姐坚持,也就呼了口气,又回到旁边屋子睡了。 听见桃红的脚步走远,章静言才松了口气,毕竟如此深夜漫漫,她这个大家小姐的闺房中突然多了个男子,怕是要把桃红那丫头给吓到了。 她刚抬起头,就看见苏赦那如白玉般的脸就在她旁边,她一扭头,就能看到他如黑潭般的眸子中带着深意,眼中的情意要将她淹没。 他趁着章静言愣神,凑到她的面前,伸出胳膊抱住她细细的腰肢,低下头,笑着开口:“静儿妹妹……” 章静言觉得心快要化开了,苏赦的脸近在咫尺,她能看到他红红的耳朵,真的好可爱。 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声音清脆入耳,苏赦的瞳孔黑幽幽的,要将她吸入其中,章静言有些抗拒地往后退了一下。 苏赦的右手马上将她细细的腰肢抱住,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他凑到章静言耳边轻轻chuī了口气。 章静言觉得心里打了个哆嗦,有些害怕地往后退着,但是此时苏赦却越发入迷了,他低声在她耳旁轻唤着。 等到章静言不再抗拒,苏赦慢慢低下头,小心翼翼添了一口她的脖子,啃咬了一口她那敏感的耳朵。 "不要。"章静言往后退了一步,从苏赦的怀里挣脱开来。 明日她还要去见母亲,若是母亲看到她耳朵和脖子上的痕迹,她还不知道该怎么jiāo代呢! 而且,虽然她上辈子已经嫁给了他,但是,她这辈子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家小姐,若是再他们没有成亲之前就破了这禁忌。 成亲时的锦帕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准备好,虽然已经做过夫妻了,她却感到近乡情怯,或许,这就是那些鬼友们所说的婚前焦虑症吧。 章静言胡思乱想着,眼睛盯着墙发呆,苏赦看到她这般模样,只觉心中有些好笑,她也有这般呆呆的模样,真的好可爱。 他真的想现在就与她成亲,尤其是她那脖子间的香气弥漫,让他觉得心中dàng漾,如果不是她推开了他,他就要忍不住了。 "静儿妹妹,我吓到你了吗?"苏赦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语气中带着歉意,是他孟làng了,差点儿伤到了她。 苏赦看着章静言那艳如朝霞般的脸,如白玉般白嫩的肌肤,chuī弹可破,如两汪泉水般的眼睛,亮晶晶的摄人心魄,两胸鼓鼓的,有了女子娇柔之态,如牡丹般含苞待放的模样。 她这般美丽,让他痴迷不已,差点儿伤到了她,看来,他回去还要多加抄写些静心咒稳稳心性了。 "我没事。"章静言害羞地低着头,声音低得快要听不到,她觉得羞涩极了。 刚才苏赦在她身边,她觉得脸快要燃烧起来了,不过,她偷偷抬起头看着苏赦,只见他俊朗的面孔上染上了红晕。 "苏大哥,今日,母亲收下了你的庚贴,不过……"章静言想了想,缓了口气,开始谈正事。 "我知道,今日姑母已经告诉我了。"苏赦开口,他的脸上带着温柔。 "或许是岳母接受我了,所以才把庚贴留下。"苏赦见章静言脸色不太好,劝慰般开口。 "母亲可能会考验你。"章静言想了想,觉得还是有这种可能的,她缓了缓,又接着开口:"我想起来以前母亲去别人家做客,就与李夫人说过,若是为我找夫君,必定设下几关考验一下。" 章静言脸上闪过深思,她想起来了,不过,母亲说这话时并不是对着李夫人,而是上辈子她已经嫁给了苏赦,那个时候她已经嫁出去了,自然不会再考验了。 不过,母亲也会后悔没有考验一下苏赦,而这辈子,她母亲不会是想要考验一下苏赦,如果他没有通过母亲的考验,那…… 章静言越想越觉得挺有这种可能的。她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母亲真是有雅兴,不过,父亲又拦不住母亲,看来,这事七九不离十了。 章静言这边想着,而章母那边还兴冲冲地准备好如何考验苏赦,一直拉着章父忙到很晚,并不知道章静言那个胳膊往外拐的女儿,将他们父母的心思猜透,还说与苏赦听。 "静儿妹妹不必担心,岳母尽管考验便是,我定会通过考验,你等我。"苏赦这句话说得饱含深情,双眼盯着章静言,眼中的温柔快要将她淹没。 真好,他和前世不同了呢!上辈子他并没有这么大胆子示爱,这辈子他的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她面前说,让她也都要听得快腻了。 不过,一切又不同了,那他们的结局也会不同吧,愿天比做连理枝,但愿他们能白头偕老,比翼双飞。 第62章 宴会 第二天清晨, 天色微泛些鱼肚白,丫鬟桃红, 青竹就推开门进来,招呼着章静言起chuáng。 章静言斜靠在绸缎的罗汉chuáng上, 凌乱的发丝铺散开,她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副没有睡足的模样。 "怎么现在就要起来?"章静言的语气中带着被吵醒后的恼怒。 "小姐,今天夫人要带您出府游玩。"桃红说完走上前将帐幔挑开,一脸笑盈盈的模样。 "难不成是我记性不好,我明明记得母亲没有说今日要出去。"章静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jīng神了不少。 "小姐没有记错, 这是夫人院子中的知书姐姐今日早上临时来咱们院子里通知。"桃红笑着开口。 她说完扶着章静言起来穿衣,洗漱,用完饭, 青竹为章静言挽好发髻,只简单在一侧插好发簪。 等收拾好后, 她们主仆三人就直接往章母住的院子里走。 章母住的地方距离不远, 她们走了几步就到了。 没有进屋, 只在外面就听到屋里母亲的笑声。章静言心里也感觉暖暖的,难得母亲这么高兴,想必是今日父亲休息, 在家陪着母亲。 屋外两个小丫鬟看到章静言,抢着给她挑帘子。 章母房中的大丫鬟知书已经从里面挑开帘子走了出来,她笑着对章静言说:"大小姐, 夫人正要奴婢去请您过来商量出行,正好您过来了,您快进来吧,夫人都等急了。"说完,拉着章静言的手就往屋里走。 章静言点了点头,跟着知书一起进了屋,果然,父亲在屋中椅子上坐着,母亲陪着坐在父亲身边,他们两个人甜甜蜜蜜地说着话,时不时传来几声笑声。 章静言进去先向父母行了一礼,这才坐下,丫鬟们上前也她上了茶,章静言左手端着茶杯,右手小心翼翼地揭开茶盖,轻轻挑了挑茶叶,抿了一口。 "母亲,我们今日去哪儿呢?"章静言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抬起头,询问章母。 "是李夫人有个宴会邀请我去,正好你也无事,就陪着母亲一起去吧。"章母开口回答。 其实章母原先不想去这宴会的,毕竟他们刚回府中,怎么也得好好休息几天,不过经过昨日章父的提醒,她才觉得应该带女儿多出去走走,结识一下各位夫人。 毕竟,女儿若是这次与苏赦成亲,她这个母亲也该教她管家结jiāo各位夫人事宜了。 "好的,我与母亲同去,不知父亲可与我们一起?"章静言想了想,扭过头去询问章父。 "我今日与云南王有约,就不与你们一同去了。"章父慡朗一笑,低过头去看母亲。 只见章母瞪了章父一眼,章父笑呵呵地起身,开口道:"不如我送夫人前去再走。" 章母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原来父亲与母亲是这般相处的,她倒是见识到了,章静言低着头,不让他们看到她掩饰不住的笑。 这般商定好,章父与章母在前面走着,章静跟在身后,后面跟着些丫鬟婆子们。 走到大门前,只见章勇在门前等候,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看来母亲是早有准备呀!这还让大哥相送了。 章静言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这算是全家一起出行吗? 章父亲自走到马车旁边将章母扶上了马车。 章勇下马来到章静言身前,扶着妹妹上了马车。 马车里铺满了软垫,上面放着软榻,一侧放着小桌子,上面放着几碟茶点,gān果,章静言随意地躺在软榻上,随手拿起旁边的糕点,真是快活。 "注意礼仪。"章母提醒道。 章静言疑惑地抬起头,这母亲不是从来娇宠她,不太在乎这些礼仪的吗? "看来为娘该为你物色礼仪嬷嬷了。"章母自顾自地开口。 章静言:…… 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地往李夫人府邸方向走,因为路上无事,母亲又不让她多吃gān果,章静言倒是觉得时间太慢,只能拿起书来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就过了章府在的那条街,穿过过了正街,就到了李府大门前。 "小姐,我们到了。"桃红开口,她挑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只见她身穿青色的衣服,梳着双丫髻,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 众人只听到一声清脆如莺鸣的声音,接着,只见一双如柔荑般纤纤素手挑开帘子,那女子身穿白底大红印花襦裙,外穿白色绣花圆领中衣,唇不点而红,眉不花而翠,面如娇花,艳色bī人。 桃红在地上站定,这才小心翼翼地挑开帘子,扶着章静言下了马车。 章静言从那紫檀木马车上下来,抬起头看着李府呢牌匾,等她站定,就扭过身来。 "母亲,女儿扶着您下来。"章静言在马车上就被章母叮嘱着要亲手扶着她下马车,只好站在马车旁边"作秀"。 只见章母穿着内穿橘红马面裙,外穿浅金橘红二色撒花褙子,朱砂中衣,头戴着镂空镶红宝石金簪,一副贵妇模样。 "章家妹妹,好久不见。"钱黛紫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活脱脱一个绿树,头上戴着大红色的宝石簪子,那簪子的宝石有碗口大,真是贵气bī人,浑身上下透着一个字"俗"。 章静言看着钱黛紫那身衣服,使出浑身力气忍住不笑,她这个好友来京城也没有培养良好的服装品味。 "钱姐姐,我们一起过去吧。"章静言热情地拉着钱黛紫,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又带着她与母亲打招呼。 钱黛紫并不是同钱夫人一起来,而是李府中的表小姐,这次出来是帮着接待客人的。 这边坐着都是各家小姐,李夫人怕这些小姐们烦闷,单独将这些各家小姐们安放到一处,而那些夫人们,都在另外的一处屋子里。 "小姐,咱们后花园种了些花卉,现在秋jú开放,不如小姐们去院子里赏赏jú花,夫人还准备了上好jú花酿,大家正好品尝一番。"站在钱黛紫身旁的身穿青色衣服的丫鬟终究是李夫人身边的得力丫鬟,看到钱黛紫与章静言这般亲密的模样,笑着开口建议。 "也好,不如各位姐妹随我去园中赏赏jú花,饮饮gān甜的梅花酿,等过会儿宴会才开始,我们也先玩乐一番。"钱黛紫开口。 旁边的几个小姐也在屋子里坐不住,都点头同意。 她们这一群人就都在章静言的带领下往后花园走去,园中美景如花,这些小姐都想游玩一番,钱黛紫尽了一番地主之谊,就让丫鬟们带着各位小姐们四处走走。 园中很大,这几个小姐们四散来来,过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钱姐姐,我们去那边吧。"章静言看着前面的凉亭,那边倒是个好去处,既能看到园中怒放的jú花,又可品品梅花酿,扭过头询问身后的钱黛紫。 钱黛紫看了看凉亭,点了点头。 丫鬟们把凉亭收拾一番,又给石凳子垫上了棉垫子,石桌上摆好梅花酿。 钱黛紫生性豪慡,她大跨步就坐下,亲自倒了两杯梅花酿,慡朗地开口:"好久不见静言妹子了,这杯,我先gān为敬,以后,章妹妹就是如同我亲妹子般,有什么事也别客气,只管开口。"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钱姐姐不必客气,上次你就说我如同你的亲妹子,这是你第二次说了。"章静言客气极了,她也慢慢将酒饮尽,顺便指出了钱黛紫话语中的错误。 "我这不是喜欢静言妹子吗?"钱黛紫又是慡朗地笑了笑,她此时面色红润,气色大好,不是在泰安府时那般沧桑的模样。 两人仿佛天生熟悉般,一拍即合,就差歃血为盟,焚香结拜了,两人正聊的开心。 "小姐,急事。"钱黛紫的丫鬟满脸焦急,匆匆跑了过来。 "什么事,你别急,缓缓说。"钱黛紫放下杯子,慢慢安慰。 那丫鬟缓了缓,凑到钱黛紫耳边说了几句,钱黛紫听了,微微一笑,叹了口气:"我道是什么消息,原来是姑母找我们,那我们不急,你回去禀告姑母,我与静儿妹妹再赏会儿jú花,就过去拜见姑母。" 钱黛紫说这话时,语气平缓,脸色未变,想是在这李府中习惯了。 不过,钱黛紫只在这李府中呆了两天,就对这李府中丫鬟这般熟悉地使唤,看来钱黛紫这姑母待她不错。 "静儿妹妹看到了,我这姑母性格温和,天性善良,也特别疼爱与我,我只在这府中呆了两天,就觉得特别熟悉,看来这人世间相处,合乎一个缘字"钱黛紫叹了口气,难得有这番感叹之语。 "钱姐姐为何如此感叹?"章静言疑惑地开口,语气温和,一副知心妹妹的模样。 "只不过想到我那继母,我与她相处几年,却不抵与姑母相处两天,真是可叹,原来父亲还说我天生凉薄,看来,父亲是错了,这凉薄的未必是我。"钱黛紫语气中带着感慨。 "钱姐姐是我见过的最热心肠的人,何来凉薄之说。"章静言开口安慰道。 第63章 失败的婉拒 章静言与钱黛紫又说了几句, 那个青衣丫鬟又来催促。 “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想必李夫人等急了。”章静言看着石桌上杯盏空空, 她们jú花娘也喝了,jú花也赏了, 是时候去gān正事了。 “好吧,我这就带你去见我的姑母,她一定会喜欢你。”钱黛紫起身,那个身穿青衣的丫鬟识情趣地过来搀扶钱黛紫。 钱黛紫挥了挥手让那丫鬟下去,亲自来扶章静言起来,她慡朗一笑,与园中的其他小姐告退了一声, 就带着章静言往前厅去。 绕过花园,有穿过抄手走廊就到了前厅,她们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声, 门口识情趣的丫鬟们紧赶着上前为她们挑开了帘子。 右侧坐着的应该是李夫人,身穿华丽的服饰, 满头的发簪, 与钱黛紫的衣服同出一辙, 章静言叹了口气,她知道为什么钱黛紫来京城了衣服品味还这么差,若是她有这样的姑母, 恐怕会更甚,她扭过头递给了钱黛紫一个同情的目光。 钱黛紫:······· 她竟然毫无知觉,真是和她那粗心的大哥很搭。 “这就是章夫人的女儿吧, 看起来真是天香国色,难怪我那表侄苏赦钟情于她。”坐在李夫人下首的身穿暗红色银色纹绣袄夫人yīn狠狠地瞪了章静言一眼,扭过头去yīn阳怪气地开口。 "哪里!刘夫人妙赞了,不过……"章母笑盈盈地开口,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不过这男女之事上不得台面,婚姻之事自有父母做主,刘夫人这夸赞静儿之心我了解,但是这话还是要慎言。" 刘夫人面色难看,满脸憋的通红,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想是没有想到章母如此厚脸皮。 "你就是章静言吧,果然是兰质蕙心、秀外慧中。"左方坐着的那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开口,她头戴单凤翡翠含珠簪,身穿暗色喜相逢八团妆花缎袄,凤眼凝神,眼中带着探究。 "长公主殿下夸赞了,我家静儿哪里敢让长公主如此称赞。"章母笑呵呵地开口,语气中带着自豪。 长公主看着面前的女子沉思,真不愧是自己那侄儿喜欢的女子,章静言肌肤若雪般洁白,两双如泉水般的大眼睛水汪汪招人喜爱,小嘴红红的,真是个漂亮可人的女子。 难怪苏赦喜欢她,这个漂亮的孩子她她也感觉挺喜欢的。 "刘夫人病了,来人,将刘夫人送回府中,传本宫令,刘夫人病好之前不得出府。"长公主的语气不急不慢。 "我哪里病了?长公主莫不是……"刘夫人满脸气恼,她声音尖锐刺耳,话还未说完,就被长公主打断。 "本宫说你病了,各位夫人觉得呢?"长公主抚了抚鬓角,低着头,chuī了chuī指甲的尘埃,似是觉得刘夫人的挑衅还不如她指甲尖的尘埃。 "是呀!我怎么觉得刘夫人何等贤惠之人,今日为何胡言乱语,原来是生病了呀!那刘夫人可要回府好好静养,莫误了身子。"章母笑里藏刀,语中带刺,敢说吾女,就要承受后果。 "刘夫人莫要讳疾忌医 ,长公主也是为刘夫人好,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刘夫人只管在府中静养,争取早日康复。"李夫人开口相劝。 …… 众位夫人都一个接一个地开口劝着刘夫人不要讳疾忌医,刘夫人脸色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仿佛她像是生了大病般。 "看刘夫人这脸色苍白得都要晕倒,本宫也不是不体贴之人,刘夫人这三年就在府中静养吧。"长公主抬起头,睨了眼前刘夫人一眼,挥了挥手。 一个健壮的婆子从厅外一拥而进,抓住刘夫人,gān脆利落将她敲晕,那婆子一手抓住她的衣服,像是拖着个扫把般,将她往外面拖。 众位夫人听着那衣摆摩擦地板的"擦擦"声,简或听到咣当几声,刘夫人便被拖出了前厅,众夫人只觉心里发怵。 长公主赵曦一向霸道护短,她是皇上长姐,当初率兵征战沙场,兵不刃血,辅佐皇上继位,如此女子,怎么能忍受别人对她未来侄媳妇的恶语。 只是赵曦近几年修身养性,深入简出,她们倒是疏忽了,她们这次可算涨了见识,这刘夫人为何"病了",可不是她乱说话,说了这长公主未来的侄媳妇。 这些贵夫人平日最是察言观色,这时知道长公主的底线,自然不敢再乱说章静言的不是,一个劲地夸赞她,直把她夸得面红耳赤。 "来人,将我带的礼物送给静儿。"赵曦越看章静言越觉得心中喜欢,说完,拉过章静言的手将她拉到身旁。 身后的丫鬟手捧着一个锦盒过来,赵曦亲自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和田红玉镯子。 旁边有几个夫人低呼了一声,这和田红玉不愧有血玉的美称,这玉镯如血般艳丽,真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双眼。 "这玉镯还是母后送与我的,与静儿很是相配。"长公主将血玉镯戴到章静言的手腕上,莹白的腕子陪着血红的玉镯,越发显得章静言皓腕洁白如玉。 "这血玉难得,千块玉中出不了一块这般盈红如血般的玉石,这玉镯整个镯子都是鲜艳如血,太贵重。"章母眼睁睁地看着长公主将玉镯戴到女儿手腕上,开口拒绝。 "这血玉本宫觉得静儿戴上正好,章夫人就别抚了本宫的面子。"长公主凤眼微挑,似有些不悦。 "那就多谢长公主殿下,静儿,还不谢谢长公主。"章母扭过头来提点女儿。 "多谢长公主。"章静言大大方方地开口道谢,声音清脆悦耳。 "我就喜欢静儿这般大方的性子,如今我在府中也觉得有些寂寞,不如静儿来府中陪我几日可好?"长公主笑眯眯地开口,语气温柔,与对待那刘夫人分明是两种态度。 "她小儿家别麻烦了长公主。"章母开口拒绝。 "本宫不怕麻烦,明日我派马车前去章府,静儿就来长公主府陪我吧。"长公主开口决定。 "长公主,这……"章母叹了口气,这长公主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怎么就不明白她婉转的拒绝呢! 第64章 你快嫁给我吧 "本宫就先告辞了, 各位夫人自便。"不等章母说完,长公主就站起身, 轻轻抚平衣摆上的褶皱,带着丫鬟们款款离去。 章母:就不能等我说完再走吗?真真是憋死个人!她眼睛盯着长公主的背影, 像要看个dòng出来。 长公主走到门口停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 "长公主殿下……"章母眼中带着急切,这次,她一定要说完。 "章夫人明日一定要让静儿过来,我会在府中等候。"长公主说完,扭过身, 直接走了。 章母:…… ** 这边,丫鬟们扶着长公主出来,身边的贴身丫鬟蓝玉面带疑惑地询问:"公主为何不让章夫人说完。" "章夫人左右不过是拒绝的话, 本宫也懒得听,再说, 本宫还记得昨日章夫人那勉qiáng的话, 赦儿那么优秀, 章夫人还是嫌弃,本宫觉得有些意难平罢了。"长公主凤眼微挑,轻笑着开口。 "您也忍忍, 若是章夫人恼羞成怒,您这趟不就白来了吗?"蓝玉轻声轻语地劝慰着。 "哎呀!本宫还是鲁莽了,不过, 今日也算来对了,这静儿,本宫倒是喜欢得紧,若是章夫人不喜赦儿,本宫的其他侄儿随她挑选便是,我倒是不信我皇室男儿章夫人都看不上眼。"长公主语气中带着随意。 蓝玉默默在心中为苏赦抹了把心酸泪,苏少爷,你保重。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府门前,丫鬟们上前将长公主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平缓地过了李府在的这条街,拐进另外条深巷中,马车往里走得稳稳当当的,突然停了下来。 长公主挑开帘子询问:"马车为何停下了?" "姑母安好。"苏赦骑着马立在马车前,俊朗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见到长公主挑开帘子,他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到长公主的马车前。 "今日有劳姑母,不知章伯母可应了让静儿妹妹去长公主府之事。"苏赦语气中带着急切,眼睛巴巴地看着长公主,一脸的恳切。 长公主笑了笑,他这般模样,让她想到了府中养的那只折耳猫,湿乎乎的双眼恳切地看着她,让她母性大发,心里暖暖的。 罢了,也难为他们这对痴心鸳鸯了,本来还想打趣侄子一番,她也算是成全他们了。 "明日我会派马车将静儿接过来。"长公主侧躺在软塌上,凤眼一挑,笑着开口。 "多谢姑母,侄子无以为报。"苏赦眉欢眼笑,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 "你别高兴得太早,如果章夫人也来我府中,看你该如何是好?"长公主见到他这般喜悦的模样,开口提点。 "姑母安心,我明日自会安排好章夫人的去处。"苏赦开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你安排好就成,明日你来我府中便是,今日我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长公主面上带着疲倦,她揉了揉酸涩的眉头,挥了挥手。 苏赦行了一礼,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这苏少爷也是个心急的人,这眼巴巴地在这边等着公主,也是少年心性。"蓝玉捂着嘴调笑般开口,她是从小服侍长公主,到了年纪未嫁人,一直留在长公主身边伺候,在长公主这里自然有一番地位。 "也是,如他父王般是个痴心人,这也算是章家小姐的福气。"长公主叹了口气,总结了一番。 "公主,既然苏少爷求到公主头上,您就多与他相处,您膝下无儿无女,奴婢知道您也不愿过继儿女,这相处久了就是情分,苏少爷是个有情义的人,若是他能多来看看您,也免得您老来孤单。"蓝玉小心翼翼地开口相劝。 "我这老太婆,有你们在,哪来的孤不孤单。"长公主有些烦闷地开口,又叹了口气,接着开口:"这事,以后再说吧。" 蓝玉见她没有明确地拒绝,觉得这事有谱,心里默默地记下,下次再劝。 ** 第二日,长公主派去的马车如约到来,章母一大早就被右相夫人邀请去郊外的镜音寺,故而章静言出去时倒是特别顺利。 到了长公主府,府中的下人直接将她带到了一处暖阁之中,屋子里热气腾腾的,章静言一进去,就在丫鬟的服侍下脱下身上的雪白狐狸毛斗篷,露出里面穿的淡红色锦绣纹夹袄,配着下面的浅白色的裙子,越发显得她肤白如雪,眉眼如画。 下人们为她上了香茶,点心,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章静言端着热乎的茶杯取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静儿妹妹"随着一声轻唤声,苏赦从里侧的山水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今日穿了身淡青色直裾,袖口绣着竹子纹饰的绣纹,领口边缘绣着些许藤蔓,缠绕着爬到他白皙的脖子,越发显得他面如冠玉,风资卓绝。 章静言看到屏风后的苏赦,惊讶地开口:"苏大哥为何在这里?"手一滑,茶杯一晃。 "静儿妹妹小心。"苏赦身手敏捷地接住打滑的茶杯,随手放到桌子上。 "静儿妹妹的手为何这般冰凉。"苏赦接茶杯时不小心碰到她的双手,只觉得那手如冰块般冷刺骨。 "今日出来得急,忘了嘱咐桃红拿汤婆子,在屋子里暖暖就可。"章静言漫不经心地开口。 "怎么这般马虎。"苏赦轻轻地叹了声,语气中带着宠溺,低下头将她冻得发红的双手捧到手心搓了搓,等她双手有了些许直觉,就将她的双手捧到了怀里。 章静言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近到可以看清他长长的睫毛,又黑又密的睫毛弯弯地往上翘着,如黑谭般的眸子中透着温柔,微蹙眉看着她,面上带着担忧。 "别皱眉,我下次不会这么马虎了。"章静言小心翼翼地开口,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像是怕被主人抛弃的猫咪,可怜巴巴地舔着毛,眼睛湿湿地看着他。 "是我没有想到今日天寒,让静儿妹妹受冻了,以后你忘记的,我必定会为你记得。"苏赦宣誓般地开口。 章静言眼睛眨了眨,从苏赦怀里抽出右手,伸出双指堵住苏赦的嘴,笑盈盈地开口:"苏大哥不必如此。" "今日苏大哥为何在这里?我记得是长公主殿下邀请我入府,怎么现在还不过来。"章静言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何长公主现在还未过来。 "是我太想你,故而让姑母邀请你过府。"苏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脸上染上了些许红晕。 章静言细看,只见苏赦的耳朵都染上了粉色,还微微颤动,一抖一抖的,粉嫩得可爱。 章静言听到这话,害羞地低下了头,脸刷一下也染上了粉色,越发显得脸色艳丽,混着着些许清涩与成熟,带着独特的韵味。 她想了想,勉qiáng抬起头,语气中带着急切:"长公主殿下……" "放心,姑母特别喜欢你,这次是我请姑母安排你我相见,姑母说这有损女子闺誉,是我再三请求她才答应。"苏赦轻拍了拍章静言的手背,安慰地开口。 滑嫩如丝绸般的触感滑过苏赦手掌心,他有些动情地握紧双手,仿佛将那感觉留下。 章静言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下来,女子在这世上本就不易,她知道苏赦可以处理好,便不再询问。 "怎么了?"章静言眼尖,看到苏赦握紧拳头,面上紧锁眉头的模样,关切地开口询问。 "我无事。"苏赦不好意思地开口,尽量忍了忍,他可不要吓着了他可爱的小姑娘。 "那血色玉镯你可喜欢?"苏赦想了想,转移了话题。 "喜欢,难得见到那般如血般的玉石,更何况那镯子雕刻得特别好,内侧竟然还有纹花雕饰,真是巧夺天工,母亲说那镯子贵重,回府中就让我摘下来收好,说是要让我留着当传家宝贝。"章静言挑侃般开口。 "章伯母独具慧眼,那血色玉镯,的确是母亲的传家之物,母亲若是还在,也会亲手将它戴到你手上。"苏赦说话有些颠倒,语气低沉,眼睛直直地看着远处,似是带着些许怀念。 "是王妃之物,那太贵重了,我万一将它摔了怎么办?不如我再拿回来给你,由你替我保管。"章静言觉得这礼物有些扎手,还以为只是长公主送了礼物,贵重便贵重了,以后她们再送回礼回去便是。 但是若这是王妃的遗物,这物品对苏赦来说意义重大。她万一不小心摔坏,岂不是坏了他二人之间的情谊。 "母妃在世时便说过,这些物品得到主子喜爱才有意义,那血玉镯虽是母妃留给我的珍爱之物,也抵不过你的一笑。"苏赦笑着开口,眼中带着宠溺 她抬起头看着他,像是要沉溺在他柔情似水般的眸子中,如一片叶子般,在平静的湖面上飘呀飘,随着水涡旋转进湖底。 "静儿,你快点儿嫁给我吧,我快等不急了。"苏赦叹了口气,缓缓地开口。 第65章 胖团子 她的脸更红了, 像是染红的朝霞般,苏赦心中一动, 伸出手,想要触摸她那煞红的脸蛋。 苏赦的手掌还未触碰到她娇嫩的面庞, 外面便传来阵阵喧闹声,他只好怅然若失地放下右手,高声询问:“外面是何人喧哗?” “禀告少爷,是昌平公主。”一个身穿青衣丫鬟进来禀告。 “拦住她,将她送到姑母屋里。”苏赦揉了揉眉角,叹了口气,可不要这小包子进来打扰他们。 “为何要拦住我不让我进去, 难不成姑母躲在里面。”奶声奶气的话传了进来,一个三头身子的小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急冲冲地一把扎进苏赦的怀里。 “姑母好坏, 竟然骗平儿,平儿抓住你了, 可不许耍赖。”那小人一把抓住苏赦的衣摆, 稚嫩的语气中带着兴奋。 “你确定你没有抓错人了?”苏赦脸色一黑。 “平儿才没有抓错。”那小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正好撞上苏赦那张黑脸,吓得张着嘴,眼中含泪, 如鹌鹑般呆呆地站着,眼睛中带着疑惑,怎么姑母变成了大魔王。 “还不松手。”苏赦的脸更黑了, 这小人真是太墨迹。 小人马上将抓着衣摆的小胖手松开,呆呆地立着,泪水滑过白嫩的小胖脸,滴到地板上。 苏赦的脸已经黑成炭了。 “平儿怎么了,过来我为你擦擦眼泪。”章静言看到这三头身的小人落泪,心里早就心疼之极,她从袖口取出白色的锦帕,轻轻为那小人插着眼泪,扭过头瞪了苏赦一眼,这人,怎么还欺负上了稚儿。 苏赦满脸无辜,眼睛湿湿的,委屈得像被抛弃的猫咪,可怜巴巴地看着章静言,要不是这胖团子,他现在还和静儿妹妹独处,这胖团子来了,他反倒生了多余的一个人,心里苦! 章静言看着怀里小团子含着泪水的双眼,又抬起头看着身旁的大团子湿湿的眼睛,叹了口气。 "平儿最是乖巧,不如静儿姐姐带你去找姑母。"章静言语气中带着诱哄。 小团子乖巧地点了点头,抬着头看着眼前漂亮的大姐姐,又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魔王,躲到章静言身后,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伸出小胖手抓住她的衣摆,算是同意了。 章静言看着那小团子一本正经思考的模样,心里暖暖的,她伸出右手护住小团子,询问丫鬟道:"长公主在何处?" "长公主在旁边的暖厅,奴婢马上为您带路。"那丫鬟识情趣地开口,率先去前面带路。 章静言带着昌平公主紧随其后,苏赦见章静言抛下他就走,偷偷瞪了那胖团子一眼,想了想,尾随他们后面一同出去了。 走到暖厅门前,章静言看着这与暖阁相同的建筑,相似的门前摆设,甚至房檐上相似的雕花,怪不得那小团子走错了地方,要是她,也有些分不清。 进了门,长公主身穿半旧的浅色夹袄,懒散地斜靠在里面的美人塌上,身后的小丫鬟贴心地为她揉着肩,左侧的小丫鬟为她捶腿。 "姑母。"小团子欢快地往长公主的怀里扑。 小团子跑得跌跌撞撞的,长公主挥了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丫鬟们退下,起身抱住那个胖团子。 "怎么现在才过来?姑母都等得心急了。"长公主笑着开口。 小团子有些害羞地躲进长公主的怀里,从里面探出头看着章静言,露出求救般的眼光。 "昌平公主走错了方向,结果进了暖阁。"章静言开口回答。 "你这小马虎,怎么还走错了。"长公主轻点了一下小团子白嫩的小脸,轻笑着开口。 小团子更害羞了,背对着众人,只留给他们一个后脑勺。 "静儿,本宫很是喜欢你这孩子,若是赦儿不行,本宫还有其他侄儿。"长公主揽住小团子,抬起头看着身前的章静言,越发觉得喜欢。 "姑母,静儿妹妹只能是我的人。"苏赦急切地开口提醒。 "你呀!先过了章夫人那关吧。"长公主摇了摇头,凤眼微凝,挑了一眼,这侄子真是栽得彻底。 她拉着小团子又坐回塌上,吩咐丫鬟们上香茶。 "平儿喜欢漂亮姐姐,以后漂亮姐姐还会和平儿一起玩吗?"小团子探出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章静言,眼中带着期待。 "你想让漂亮姐姐再过来吗?"苏赦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诱哄般开口询问。 "想"。小团子大声地开口。 "那你觉得漂亮姐姐是堂哥的吗?"苏赦继续诱哄。 "不是!"小团子声音变低,几乎要听不到。 "什么?"苏赦脸色yīn沉。 "是,漂亮姐姐是堂哥的。"小团子吓得赶紧开口,说完便又躲进了长公主怀里。 "姑母,看,连这三岁稚儿都知道静儿妹妹是我的,您就别让那些皇室男子参与了。"苏赦看着长公主,脸上露出恳切。 "你呀!有如此功夫还不如去章大人身边伺候,只要你肯低下头,多花些心思去讨章大人开心,这事,可不就成了一半,我再找几位夫人去劝劝章夫人,这不就七九不离十了。"长公主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苏赦。 "姑母真是睿智,不愧有女诸葛之美称,此计真真妙不可言,多谢姑母指点。"苏赦一拍脑袋,他这铁锈脑袋怎么就没有早点儿想出来。 "我只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你身在局中,自身受限与其中,自然想不到。"长公主笑了笑,指着旁边的那盆亭亭玉立的水仙花,接着开口:"如这水仙,倒是不知夏日风景。" "侄儿受教,多谢姑母提点。"苏赦满脸敬佩,不愧是他睿智的姑母,既可披上战袍上沙场杀敌,又可指点迷津。 "静儿别嫌弃这傻小子笨就行,以后若是他欺负你,尽管告诉姑母,姑母替你收拾他。"长公主笑着开口,扭过头看着身前柔弱的少女,亭亭玉立,如含苞待放的牡丹,艳丽中带着清纯,她这侄子,倒是好福气。 第66章 他吃醋了 几人说话间, 有一身穿青色的丫鬟进来禀告:"公主,六王爷过来了。" "六哥来了吗?平儿好想他呀!"小团子稚嫩的声音里渗着兴奋, 黑亮的大眼睛眨呀眨。 "原来平儿还记得六哥呀!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六王爷赵启明披着深色锦绣的狐裘大氅,笑着走了进来, 调侃着小团子。 小团子害羞得躲到了长公主身后,只露出黑黑的脑袋勺,小耳朵红红的颤颤发抖。 "姑母安好。"赵启明对着长公主行了一礼。 "启儿为何来本宫这里了?"长公主凤眼一挑,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懒散。 "父皇说平儿淘气,怕给姑母添麻烦,让我来看看。母后也为平儿准备了好几箱东西, 我一并带过来了。"赵启明唇边带笑,温和地开口。 "你这都将东西搬过来了,本宫还将你赶出去不成。"长公主横了自己这傻侄儿一眼, 叹了口气,自己这老婆子, 哪里小辈们操那么多心。 "姑母既然出府了, 就该享清福, 父皇嘱咐我一定要让姑母多出门走走。至于平儿,先让她在您府中为您逗逗乐,等您嫌她麻烦了, 我就将她带回宫。"赵启明还是那般温和的模样。 "平儿不麻烦。"小团子偷偷从长公主身后探出头来,小声地反驳,声音嫩嫩软洋洋的, 没有丝毫威慑力。 "你这小迷糊,刚刚还走错了地方,可让姑母好等。"长公主笑着将小团子揽进怀里,额头上都笑出了褶皱,越发显得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这几日静儿也陪着本宫,本宫这里倒是挺热闹。"长公主说完这句话,眼光扫过苏赦,唇边笑意渐浓,越发意味深长。 "有劳章小姐这几日陪姑母。"赵启明早就发现屋内的章静言和苏赦,刚进来时只顾得上和姑母闲聊,倒是没有理会这两人。 不过,此时看姑母眼中的深意,他也觉得这两人身边有种他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莫非,这两个人背后瞒了他什么事不成,莫非…… 看来,好事将近,他这兄弟,瞒得好深,倒是没有听说过一丝风声。 怪不得回京之时章夫人不与他们同行,原来是他这兄弟勾搭上章府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赵启明似是恍然大悟,目露jīng光,倒是有得瞧了。 看着章静言娇柳般柔软的细腰,鼓鼓的胸口,如白玉般光滑细嫩的肌肤,水汪汪的双眼闪着清纯与懵懂,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这娇娇滴滴的美人,苏赦倒是好福气。 赵启明的目光咄咄,眼中jīng光更甚,甚至不时发出几声低笑。 章静言觉得欲哭无泪,这六王爷,莫非有病不成? 苏赦也看到了赵启明的神态动作,他叹了口气,这赵启明,难不成又脑补什么了? 哎!这赵启明贵为六王爷,身份尊贵,怎么就和他父王一般有怪趣味,这喜欢八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苏赦抬起腿,看了看周围尽是女眷,而且姑母也在,罢了,给赵启明留个面子吧。 他放下腿,伸出胳膊使劲搭在赵启明的肩膀上:"觉得如何?"语气yīn森渗人。 "细腰丰胸,谨之好福气。"赵启明眼神发直,顺口回答。 苏赦伸出右拳头重重锤了几下赵启明的胸口,又大力勒住赵启明,笑叹:"这几日不见六王爷,真是极为想念。"眉里含剑,眼里藏刀。 赵启明被他锤得胸口疼痛,为了维持在女眷面前的威武形象,忍住疼,稍微用手揉了揉,就开口向长公主告辞。 "姑母,侄儿府中还有朝中事务未办,就先行告退了。"赵启明忍着疼勉qiáng露出了个僵硬的笑容。 "我去送六王爷。"苏赦慡朗一笑,搂着赵启明脖子就往外走。正愁他不能在姑母面前收拾赵启明,这赵启明就告辞,真是正合了他心意。 "赵启明,静儿妹妹以后会是吾妻。"苏赦慢慢开口,语气中带着威慑。 "知道了,这次是本王唐突了佳人,这不是你难得有喜欢的姑娘,本王心生好奇,一时没忍住。"赵启明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是他太得意忘形了。 "不过,本王只见过吃错的女子,这倒是头一次看到男子如你这般爱吃醋的,须知,妒忌不长寿,本王劝你去修身养性一番,否则……"赵启明话音未落,胸口又挨了一拳头。 "本王开玩笑,谨之勿要当真!"赵启明费力躲开。 "你们大婚之日,我定会送去重礼。"赵启明边躲边开口。 没有拳头了!赵启明从袖口掏出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苏赦,真是为难他,抬起头,只见苏赦的脸上染上了薄薄一层红晕,哎!这陷入情思的人,让他这个单身六王爷情何以堪。 趁着苏赦发呆,赵启明赶紧溜走,像被追赶似的,飞快地往大门方向走。 "王爷,您回来了。"在长公主府门口的小厮利索地上前。 "快走。"赵启明翻身上马,率先骑马而去,身后小厮侍卫紧随其后,往王府方向而去。 ** "这次就先放过你一马。"苏赦黑眸中带着深意,哪里还有刚才发呆的模样。 六王爷他性子他还是了解,不是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只是有些喜欢八卦,这次这么明显,可能就是因为他突然喜欢上女子感觉惊奇,才没克制住情绪。 静儿妹妹是他的心上宠,赵启明目光放肆,可吓坏的静儿妹妹,他可是看到静儿妹妹发红的小脸。他刚才的那几个拳头,也算是警告了。 苏赦如黑潭水般的眸子里闪过深思,其实,他警告赵启明也是因为他喜好八卦。 此事赵启明知道,依着他那碎嘴的性子,那么皇家其他人知道也就不远了。 若是皇家其他人知道,自然默认静儿妹妹是他的未婚妻,那么即使章母不同意他们,其他男子想娶静儿妹妹,可要掂量一下他这关。 静儿妹妹只能是他的妻。 第67章 醒酒汤 这几日, 章母心情很是苦恼,她这每次带着女儿去参加宴会时, 那些贵妇人都仿佛知道什么小秘密似的,个个在她身边低语, 等她凑进去去听时,那些人就一哄而散,弄得她好奇不已。 难不成她最近忙于府中事务,面色变得沧桑了不成,她扶了扶了今日特地戴出来的的单凤镶红宝石的发簪,又整了整裙边的双鱼比目佩,扭过头询问女儿:"你觉得为娘我今日如何?" "娘亲今日穿的这套衣服与您格外相衬, 越发显得您面色红润,旁人见了,都以为我们二人是姐妹呢!"章静言不动声色地夸赞着母亲。 "你这孩子, 娘亲哪里能和你相比,你正是如花似玉般的年纪, 娘亲都是huáng脸婆了。"章母谦让般开口, 但是嘴边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直到她们到了左相夫人府上, 章母被左相夫人称赞又年轻了几岁,周围又传来阵阵低语。 章母脸色微沉,这种别人扎堆说悄悄话她却不知道的感觉真是难受, 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身边的左相夫人,终是按耐不住开口询问:"这近来发生了什么新奇的事吗?" 左相夫人年纪都快能做章夫人的母亲了, 在府中儿孙绕膝,整日含饴弄孙,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她看到章母这般茫然的模样,笑叹了声:"近来除了你们章府中喜事,倒是没有什么新奇的事。" "我府中有何喜事?"章母面带疑惑,越发摸不着头脑。 "章夫人好生奇怪,章府与云南王府结亲之事都传遍了,可不是天大的喜事!"旁边身穿浅色锦绣夹袄的刘夫人开口。 章母脸色一变,这事是谁传出去的!她回去一定要将这人大卸八块! "刘夫人是听谁说的?这亲事岂能乱说出口?"章母扶了扶鬓角,漫不经心地开口。 "这是六王爷私下对我家老爷说的,让我家老爷保密,这事没有几人知道,章夫人放心。"刘夫人一脸神秘,低声说道。 章夫人抚额,这还算没几人知道,看旁边几位夫人边假装说话边往这边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就觉得头晕。 不过,她低头看了看旁边娇弱的女儿,又觉得怒气无处发。 "今日妾身有些不舒服。"章夫人手抚着额头,将身体半依靠在女儿身上,装作难受的模样。 "那章夫人不如先去客房休息。"左相夫人脸上带着关切地开口。 "不用了,妾身直接和静儿回去便是,多谢夫人关怀。"章母虚弱地开口。 左相夫人不放心,安排丫鬟婆子们将她们母女二人送上了马车,才纷纷退下。 章母斜靠在软塌上,面色红润,哪里还有原来虚弱的模样。 "这次六王爷如何知道你和苏赦之事,不会是……"章母有些yīn谋论。 "上次我们在长公主府上见过六王爷,想是他胡乱猜想的。"章静言想了想,觉得这般可能性挺大,毕竟,六王爷当时的表现可是让她印象深刻。 章静言说完,抬起头看着章母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女儿让母亲为难了。"声音低沉,脸色有些发白。 "无事,一切回府再说。"章母脸色稍稍缓和,伸出右手轻轻安抚着女儿,这事,也算得上是yīn差阳错。 ** 她们母女二人刚回府,这刚坐下,茶水还未喝上一口,章父就大笑着进来,吩咐下人:"今日难得遇见乐事,上酒!" "老爷何事这么高兴?"章母面露疑惑,难得见夫君如此般放肆大笑,看来真是高兴至极。 "谨之送了老夫一匹汗血宝马,真是难得的良驹。"章父抚掌大笑。 "老爷不是与王大人一起去喝茶了吗?如何遇上了苏赦?"章母目露怀疑。 "谨之与六王爷前去马市买马,正巧今天运来了匹汗血宝马,谨之买下那匹马送与老夫,真是个贴心孩子。"章父笑着称赞。 他说完一拍脑袋:"夫人为我备酒,为夫去看我那匹马。"便等不得下人取酒,又如旋风般出去了。 等章父再回来时,他身后跟着苏赦,只见苏赦身穿红色的狐裘大氅,越发显得五官俊朗,面如冠玉。 苏赦抬起头,他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他未来岳母的身后,几日未见,她的容貌又是艳了几分,隐约可见她那红润的唇角微微扬起。 "谨之今日就陪我饮酒,你我二人一醉方休。"章父慡朗笑着说完,扭过头去看章母:"夫人,快为我们备酒。" 章母点了点头,吩咐身边丫鬟婆子准备酒菜,就带着女儿离开了。 苏赦目光随着章静言裙摆而去,眼底的情思脉脉。 "你父亲酒量不好还喜欢喝酒,真是要命,你先回去休息,为娘再吩咐下人为你父亲煮些醒酒汤,一会儿有他好受的。"章母刀子嘴豆腐心,终究放心不下章父。 "娘亲也劳累一天了,合该女儿孝敬父母,不如还是女儿亲自为父亲煮些醒酒汤?"章静言眼中带着心疼。 "你真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章母揉了揉酸疼的眉角,笑着称赞了一句。 "不过,你以前没去过厨房,想是不熟悉环境,知书你留下来帮着静儿"章母又接着说了一句。 知书点了点头,几步走到章静言身后等候小姐吩咐,章母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去。 ** "小姐,这边便是厨房。"知书在前面引路。 管厨房的婆子是个年近四十的白胖婆子,见到章静言过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见过小姐。"又指挥着小丫头端茶。 "小姐想亲手做醒酒汤。"知书对那婆子开口。 "小姐想亲手做,不如去旁边的小厨房,大厨房人多杂乱,别冲撞了小姐。"那婆子极为识眼色吩咐小丫头收拾小厨房。 等章静言进去时,里面被收拾得妥妥帖帖,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吩咐身后的桃红:"赏"。 桃红从袖口掏出一个锦绣荷包递到那婆子手里,那婆子喜得连声表着忠心,章静言嫌那婆子话多,挥手让她退下了。 这小厨房虽小,东西却也满满当当,食材也新鲜得很。 她先取出鳙鱼头处理gān净,放上作料腌制备用,又取出一块嫩豆腐,切成块,冬笋切段,红萝卜切丁,红绿白三色相衬,煞是好看。 她这做汤的手艺还是上辈子学的,这醒酒汤倒是不难,先放上葱姜将鱼头大煮,去其腥气,一刻钟后取出。 然后再烧一锅汤,将葱姜蒜放入锅中,加入鱼头,豆腐丁,冬笋段,红萝卜丁,烧上一刻钟,淋上勾芡,撒上香醋,滴上香油,直把人的口水都馋出了。 第68章 她,真好 “好香”青竹馋得咽了口水, 章静言看青竹那副馋得像小猫咪般乖巧的模样,轻笑着开口:“等一会儿给父亲送过去醒酒汤, 余下的你们分了吧。” 青竹盯着那一锅味道鲜美的汤,眼神简直要发光, 她急不可耐地点了点头,夸赞道:“小姐这汤我闻着都觉得香。” 章静言做的顺手,想到现在天色渐晚,就又顺手做了几碗jī丝面,顺滑的面,配上翠色的葱花,滴上香油, 让人胃口大开。 章静言先吩咐丫鬟将面给用提盒装上,吩咐道:“给母亲送过去,让她也尝尝我的手艺。” 接着, 又端出两碗面出来,让丫鬟端着, 带着丫鬟往前厅而去。 空腹喝酒伤身, 这jī丝面正好让父亲先垫垫。 穿过走廊, 风凉飕飕的刺骨寒,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内章父慡朗的大笑声, 夹杂着苏赦低沉的声音。 小丫头伶俐地上前为章静言打着帘子,刚一进屋,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让她感觉暖洋洋的。 “静儿,你怎么过来了?”章父面带疑惑,开口询问。 “父亲,我亲手做了jī丝面,您尝尝如何?”章静言笑盈盈地开口,亲手将面端到章父面前,接着,又往苏赦手边放下另一碗面。 苏赦只觉身边传来一阵冷香,清新扑鼻,引人遐想又飘忽而去,娇美女子身上的香气带着阵阵寒意,想到上次女子冰凉的双手,他就觉得一阵心疼。 “如今天气渐寒,静儿妹妹记得多加件衣服。”苏赦关切询问。 "多谢苏大哥关心。"章静言抿嘴一笑,转身带着丫鬟们离开了。 苏赦的眸子里带着暖意,低头看了看手边的这碗jī丝面,淡淡的诱人香气勾得人直流口水,翠色的葱花点缀,这是静儿妹妹亲手做的面,真好。 "这面挺好吃的,就是量太少了。"章父在他们说话功夫已经将面快速吃完,扭过头来盯着苏赦的那碗面。 苏赦有些犹豫地开口:"伯父,我这碗面还未动过,不如您先用?" "好侄儿。"章父重重地拍了一下苏赦的肩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他女儿亲手做的面才不要便宜了眼前这小子,像是怕他反悔似的飞快端过苏赦手边的碗,大口开始吃起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一碗面又见了底,章父吃得极为满足,双眼眯着,打了一个饱嗝,叹了声:"真是美味!" 苏赦紧缩眉头,扭过头装作四处打量的模样,不去看章父,只在心里暗暗记下:以后要吃静儿妹妹做的面。 ** 知书在门外等候,见章静言出来,马上迎了上去:"小姐,夫人让您忙完去找她。" "娘亲有说是什么事吗?"章静言杏眸微闪,闪过深思。 “这个夫人倒是没有说。”知书倒是嘴紧得很。 章静言点了点头,有些疑惑,不知母亲有何事。 “青竹你带那几个小丫鬟去厨房,等父亲喝完酒去送醒酒汤。桃红,你随我去母亲那里”她吩咐身后的丫鬟,随着知书往章母房中走去。 到了门口,知书上前为章静言挑开帘子,又拦下了想进去伺候的桃红,章静言挑了挑眉,越发疑惑了。 “小姐,夫人想单独与小姐谈话。”知书说完便放下了帘子。 章母懒散地斜倚在房里侧边的软榻上,双眼半眯着闭目养神,脸上显得有些疲倦,一听到章静言进来,双眼睁开,叹了句:“我还是老了,这个时辰就困得不行了。” “娘亲怎么能说自己老了呢?明明看起来和女儿像姐妹一般。”章静言几步走到母亲身旁,撒娇般地依靠在母亲怀里。 “你前几日去长公主府时,是不是遇到了苏赦?”章母话头一转,开口询问。 “是。”章静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静儿,娘亲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哥哥们的亲事我不担心,唯独你,嫁人如同再生,必须慎重。”章母面色慎重,让章静言觉得心中一沉。 “不过,近几日娘亲想了想,觉得苏赦也未必不可。”章母接着说。 章静言面带喜色,母亲这算是变相同意了吗她抬起头,看着身旁母亲,眼中带着迫切,脸色紧张得染上了微微红晕,额头稍微冒出汗珠。 “不过,我朝虽然民风开放,但你们还在议亲,这几日就先不要见面了。”章母看着女儿听到这话乖巧同意的样子,心里勉qiáng好受了些许。 ** 正厅这边,一片杯盘láng藉,章父喝醉得东倒西歪。 没想到他未来的岳父酒量这般浅,他们刚喝下两杯酒,章父便醉得一塌糊涂,更未料到章父醉了之后,他一个武官,偏偏喜欢考验苏赦诗文,苏赦说得唇焦舌燥,这刚端起茶还未喝上一口,这章父又拉着苏赦去看他送的那匹汗血宝马,走得他脚疼,他都怀疑这章父故意装醉刁难与他。 最后,他只好吩咐丫鬟们上醒酒汤,跟着丫鬟帮着扶着章父喝下了醒酒汤,又陪着将章父送回房中安置好,这才坐下来歇会儿。 “苏大哥”章静言提着一个提盒进来,脸上带着笑。 她打开提盒,取出里面的面食来,顺滑的jī丝面,配上翠色的葱花,滴上香油,让人胃口大开。 “方才在屋外恰巧听到你没有吃面,就顺便给你留了一碗,趁热吃吧。”章静言笑盈盈地开口,脸上微微染上些许粉色,越发显得肌肤娇嫩。 苏赦心上一动,她怎么这般贴心,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原来的疲倦也一扫而光,只留下心中淡淡的暖意,有她,真好。 章静言坐到一边,静静地等着他吃面,这次她怕他吃不饱,特地用了一个大碗,满满装了一大碗。 苏赦快速地吃完,满足极了,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像是只懒洋洋的猫咪般。 “别动。”章静言轻声唤了一声,苏赦惊得不敢眨眼,呆呆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光里闪过疑惑。 “你嘴角有些残渣。”章静言轻笑着从袖口掏出素白锦帕,拿着帕子轻轻擦去。 苏赦面上不动声色,仔细看来,他隐藏在发间的耳朵已经通红通红的。 第69章 定亲 第二天, 宜纳采、出行、嫁娶;忌动土。 章府前院正厅,只见厅正中放这两把小紫叶檀木料的椅子并一张茶几, 左右手边又各放着两把椅子并一张茶几,这些桌椅都是小紫叶檀木料做成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 正中的一张狂草笔迹峥嵘,入墨三寸。 章父坐在右边的椅子上,章母坐在旁边,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一声宏亮的笑声穿来,伴着一声:“章大人好久不见”片刻,云南王和长公主并媒人仆从几人进入正厅。 章父章母一见云南侯他们进来了, 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道:“王爷和长公主殿下安好。” "章大人章夫人,这次本王来此相的目的必你们也知道, 我为吾儿苏赦向你们提亲。"云南王慡朗地一笑。 "王爷,我只有一女, 娇宠她长大, 望汝儿珍惜爱护与她。"章父的老脸一红, 他一个武将,铮铮硬汉,受伤流血从未求过人, 如今在女儿的亲事难得说了句软话。 “不过,若是你家儿子敢对吾女不好,休怪我们无礼。”章母也说了一句硬话。 “章大人章夫人放心, 静儿这孩子本宫喜欢得紧,若是赦儿敢辜负静儿,我定不会饶了他。”长公主走到章母身旁安慰道。 说完,长公主吩咐后面的丫鬟取出庚帖,章父章母收下庚帖,亲自请镜音寺高僧看过,大吉,又收下云南王带过来的定情信物翡翠龙凤玉佩,这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 云南王府 苏赦在正厅踱步,小厮双寿站在旁边劝道:“少爷,您转的小人头都晕了,要不您坐下来歇歇。” 苏赦听到这话,转过头,眼底微暗,眼神变得有神,黑瞳如黑dòng般让人心惊。 “少爷您别生气,小人闭嘴,小人一句话也不说了。”双寿吓得腿软。 “要不,小人去府外看看王爷和长公主殿下回来了没?”双寿觉得心底发冷,小心翼翼地询问。 双寿抬起头,自家少爷眼底如旋涡般深不见底,他颤颤巍巍地不敢动。 “还不快去。”这小厮真是迟钝,苏赦叹了口气,不知这次提亲会成吗?他真是期待他未来的岳父岳母可以同意。 过了片刻,双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粗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的开口:“少爷,王爷和长公主殿下的车驾已经到门口了。” "快随我去接父王和姑母。"苏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开口吩咐。 他大跨步往外走去,双寿小跑着跟上了。 云南王府门口,虎背熊腰的云南王利索地从骏马上翻身而下,粗狂的笑声如雷贯耳。 "吾儿,大喜。"云南王忍不住脱口而出。 苏赦凤眼一凝,眼中含着欣喜,眸中如烟火绽放般璀璨生辉,他似是有些难以置信,有些迟疑地张了张嘴:"父王,章府果真同意了。" "同意了,我们回府再谈。"长公主从马车里探出头,眼底微沉,凤眼一瞪,止了云南王想要到处嚷嚷的嘴,如今在府外,莫言什么都往外传。 苏赦点了点头,微微收敛了心中的雀跃,稍微定了定神,脸上染上微微红晕,他向来沉稳端重,此时仿佛个毛头般,若不是姑母提醒,险些就在外面失礼了。 "多谢姑母提醒,谨之鲁莽了。"苏赦扭过头对着长公主颔首致谢,眼中透着羞愧,脸上的红晕微露。 "无妨,少年慕艾,人之常情。"长公主高冷清贵,难得见侄儿这般模样,她促狭一笑,打破了眼前的囧境。 苏赦殷勤地走到马车旁,伸出手,长公主掩嘴一笑,扶着苏赦的手缓缓下了马车。 几人片刻便到了正厅,苏赦呵退了下人丫鬟,亲手为父王和姑母端上香茶,龙井茶香气缭绕般弥漫着,一缕缕茶香弥漫,如同苏赦欣喜般的心情般铺天盖地迎面而来。 "这事算是成了。"章父抚掌大笑,心里激动得很,他抚着胡须笑叹:"这章大人以后就是亲家了,真是难得。" 章父与云南王都是武将出身,以前在兵营共同抗敌,这时成了儿女亲家,倒也是桩美谈。 "赦儿,本宫今日与章夫人闲聊,倒是听到一段逸事,没想到赦儿你竟然如此狂放,真是让姑母刮目相看。"长公主凤眼一挑,眼中带着促狭。 苏赦脸色一变,眼底微沉,眸中带着些许囧迫,他低头走到长公主身旁,低语:"姑母,侄儿轻率了,您就别笑我了。" "什么事?本王倒是要听听。"云南王内心好奇得很,这个次子一向沉稳端正,有什么事会让他面色发变,他这个做父王的可要好好听听。 "这小子趁着去人家府上时,总是凑到人家章家小姑娘身旁,还送了只猫让小姑娘养着,真是难得。"长公主笑着娓娓道来。 "你这死脑筋竟然有这般情趣,看来为父还是小瞧了你,好,有为父方年的风采。当年你父王我可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将你母妃迷得欢喜到了心底。" 云南王大跨步站了起来,走到苏赦身边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粗壮的猿臂搭在苏赦肩膀,如泰山压顶般,苏赦脚步一趔趄,差点儿滑倒,他扶住桌子,勉qiáng站稳。 "怎么这般体弱,这几日你就随为父一起去兵马场,好生练练身手,否则你成亲那日,你背不动新娘子咋办?"云南王眉头紧锁,眸中带着深思,越说越发愁,儿砸怎么这般体弱! 苏赦皱了皱眉,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头,父王怎么总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他,父王他怎么不想想自己那虎背熊腰的身形,能和他比吗? 幸好他生得像母亲,否则自己也是如同父王那般,膀大腰粗,体壮如牛,可不就得不到静儿妹妹喜欢了嘛! "你这壮如牛的模样,若是赦儿如你这般,本宫看发愁的就该是你了?哪家闺秀不喜欢俊朗男子,到时候赦儿的婚事就有你愁得。"长公主调笑般开口。 "大姐你说的对。"云南王无奈地开口,又大踏步着坐回了椅子上。 "不过,这兵马场还是要去的,省得你又往章府乱跑。"云南王想了想,接着开口。 苏赦点了点头同意。 "最近就麻烦大姐了,聘礼单子你看着拟定,比往常加上三成。"云南王笑着开口。 "我那院子里该有些珍玩收藏,我列个单子给您送过去,都当做聘礼吧。"苏赦眉眼带笑,话语未尽,终于可以把自己的小收藏送给静儿妹妹了,开心。 第70章 成亲 大乾朝三十年十一月初八, 都城安平城北大街朱雀桥西的章府到处张灯结彩,一派繁荣之景。 此日正是章府长女章静言与云南王次子苏赦成亲的日子。 章静言一大早似睡非醒之时, 便被兴奋的章母唤醒,她茫然地睁开双眼, 才记起来今日她就要成亲了。 章夫人头戴赤金单凤簪,耳戴明月铛,身着流云白幅花银红色洋缎窄褃祅,外罩白色银狐褂,下穿玫瑰色洋绉裙,眉门间的喜悦之色外露。 "快点伺候你家小姐沐浴更衣。"章母催促着,又指点了几个小丫鬟过来帮忙。 章静言懒散地点了点头, 随着丫鬟们梳妆打扮,娇嫩的肌肤若白雪般洁白无瑕,唇白齿红。 她浓墨如黑的乌发被高高梳起, 盘成发髻,戴上镶嵌着宝石的凤冠, 一身如火般鲜红的嫁衣, 越发显得艳色bī人。 "静儿, 这里有一物,你今晚有空看看。"章母将一个jīng巧的小匣子递了过来,脸上笑得意味深长。 母亲递过来的东西是什么?她也能猜的七九不离十, 她点了点头,装作懵懂的模样,接过那匣子收好, 打算今晚与苏赦研究一番。 "夫人,迎亲队伍已经到府门口了。"知书小跑着进来禀告。 章母点了点头,亲手为女儿整了整衣冠,又为女儿盖上了红盖头,薄薄一层红纱轻轻飘起,仿佛阻断母女间联系。 章勇上前接过妹妹,将妹妹jiāo到苏赦的手里,指腹间接触,让章静言感觉有些陌生。 "静儿妹妹,一切jiāo给我。"苏赦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声音低沉,透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章静言轻轻颔首,仿佛感到了苏赦的喜悦,她脸上染上了红晕,幸好有红盖头遮掩,才不至于窘迫。 她随着苏赦慢慢往外走去,苏赦的步伐不紧不慢,透着坚定与踏实,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一步一步又一步,慢慢往府外走去。 到了府门口,只听一阵喧闹声响起,苏赦轻轻在她耳畔说了声:"抱紧我。"便将她拦腰抱起。 从府门口到上花轿的时间仿佛停滞般,苏赦抱着怀中的娇软女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柔弱无骨的纤纤素手轻轻环过苏赦的脖项,她轻飘飘若羽毛般轻,女子阵阵暗香氤氲,苏赦感觉要沉醉在香气中不能自拔,他黑瞳若黑潭水般幽深,眼底酝酿着吓人的神色。 苏赦勉qiáng定了定神,灼灼的眼神仿佛要将眼前的人融化,低叹了声,暗沉斯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加快脚步,急步走到轿子前将章静言放下,便迅速抽身离开,翻身上马,红衣似火,隐约听到外面众人称赞新郎俊朗的声音。 这一日,京城红妆十里,热闹非凡。 苏赦觉得心里畅快的很,他终于要与他的静儿成亲了,指腹间残留的芳香扑鼻,才让他觉得这不是梦。 队伍从章府往云南王府而去,苏赦一身红衣,一头乌黑发被高高束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眉入鬓间,凤眼微挑,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闪烁着迷人的笑,俊美无俦。 到了云南府门前,苏赦翻身下马,又将章静言从轿子里抱出来,一路抱到前厅门口。 章静言被红盖头遮住了头,只能低头跟着苏赦的脚步一步一步迈步到高堂前。 拜完高堂,丫鬟托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两个小巧的青花瓷茶碗,章静言从托盘中取过一个茶碗,跪下双手递给云南王。 云南王端坐在高堂前,含笑着饮过茶,又接过儿子递过来恶茶,大笑着称赞,面上尽是喜悦的神色。 随后,丫鬟们带着章静言往房间安置,而苏赦则留在前厅招呼客人。 "小姐,不如先用些吃食。"桃红端着糕点过来。 章静言揭开红盖头,看着身旁那诱人的糕点,点了点头,用了些吃食。 华丽繁琐的嫁衣碍事得很,章静言用过吃食后,就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换下了繁琐华丽的嫁衣。 章静言懒散地靠在chuáng边翻着册子,娘亲准备的这套chūn宫图画质极好,她看得羞红了脸。 乌黑的长发披肩,轻薄的红色长袭纱衣纬地,露出盈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她这些日子为了出嫁,母亲让她吃了许多大补之物,越发显得胸前凹凸有致,肌肤chuī弹可破,肤白如雪。 苏赦进了屋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场景,心中起了涟漪,他慢慢平复了心中的躁动。 丫鬟们见他过来,送上jiāo杯酒后都嬉笑着退下。 苏赦端着两个酒杯,慢慢往chuáng边走去。 "苏大哥,你回来了。"章静言手慌脚乱地将册子往被子里一卷,双眼乱飘,不敢对上苏赦探究的目光。 苏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递给她一个酒杯,坐到她身边与她共饮了jiāo杯酒。 趁着她不注意时伸到被子里一番,抽出一个册子,看着册子上"chūn宫图"几个大字,苏赦眼睛一亮,瞳孔一缩,眸中黑如墨般深不见底。 章静言扭过头,看着苏赦手中的册子,脸色红得滴血,低着头懊恼不已,她怎么不收好,让他拿了去。 "原来静儿妹妹喜欢这册子,不如我们试试如何?"苏赦轻笑了一声,魅惑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压抑不住地期待。 "我……没有。"章静言的脸更红了,她低声反驳,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高大的男子紧紧抱住女子细细的腰肢,低下头,微凉的唇贴了上去,唇齿jiāo缠,冷暖jiāo融。 她如风làng中的小船般柔弱无依,紧紧攥住男子的衣摆,任凭男子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处。 男子的手顺着肌肤往下滑,滑过女子娇嫩的肌肤,轻解丝带,男子眼中闪过惊艳。 "别看。"女子脸红欲滴血,伸出素白的手去遮挡,却被男子一把抱住,这一夜,满屋chūn色。 ** 第二天,章静言睁开惺忪的睡眼,伸出手往旁边一摸,空空如也,这苏赦,一大早就走了,章静言感觉心里空dàngdàng的。 "小姐,你醒了。"青竹性子跳脱得很,她蹦蹦跳跳地进来,看起来适应得不错。 "不是小姐,应该叫夫人了。"桃红性子谨慎,开口提醒。 "夫君呢?"章静言开口询问,又想到昨晚苏赦在chuáng上bī着她叫夫君的场景,脸一红。 "我在这里,夫人睡得可好?"苏赦从外面进来,他身穿一身深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来,带着微微的凉气,想是刚晨练回来。 章静言抬起头,微微勾了勾唇角,杏眸一瞪,睨了苏赦一眼,她昨晚被他闹得几乎整夜未眠,他还有脸问她睡的好不好! 娇媚的女子一瞪,软软的根本没有威慑力,像是撒娇般软绵绵的,偏偏她还不自知。 苏赦觉得身体一紧,脑中一热,她这般撩人的模样,真真是可爱的紧,让他差点儿把持不住。 "我先去外面等你。"男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倒是显得有几分可笑。 "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桃红见男子离去,开口询问。 章静言点了点头,轻轻抬起胳膊,浑身酸疼,尤其是双腿,仿佛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抬不起来。 两个丫鬟上前伺候,将她扶到浴桶。 身上点点红梅,尽是青紫痕迹,她肌肤娇嫩的很,一碰就泛红,更何况昨夜那般激烈,身上尽是痕迹。 两个丫鬟都是没有经过人事的女子,都红着脸帮着章静言擦拭身体。 "夫人,奴婢帮您摸些芙蓉化瘀膏吧。"桃红看着自家小姐身上的青瘀,满脸心疼,苏少爷下手太没轻没重了,小姐这满身的青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章静言点了点头,桃红取过芙蓉化瘀膏为她涂上,肌肤上凉凉的,看来这药膏效果不错。 涂完药,桃红又伺候她穿上常服,因是新婚,这身衣服是红色的锦绣长裙,脖子上的几个草莓碍眼得很,她又挑选了件高领红色长袄穿上。 青竹手巧,为她梳了随云髻,戴上绯色镶宝石云摇,抹上胭脂水粉,描眉点唇,眉眼如画,明艳动人。 "夫人真美!"苏赦在外面等得心急,又按耐不住进了屋,果然没有来错,这一进来就见到了如此貌美的夫人。 比之昨夜的若牡丹般艳色bī人,今日她倒是多了几分清丽,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苏赦直勾勾地盯着她,黑瞳深如漩涡般,幽深不见底,让她觉得锋芒在侧,害羞得不敢抬头。 "该去向父王请安了。"章静言抬起头提醒,她脸上染满了红晕,娇媚动人。 苏赦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揽住她的细腰往前走。 第71章 再醒 他们刚到云南王院子门口, 就有几个 伶俐的小厮上前,其中一个开口:“二少爷, 王爷昨日开怀饮酒,现在还在安睡。” 苏赦点了点头, 他低下头与章静言商量:“不如我们先回去,下午再来。” 章静言也觉得懒乏得很,昨日他们缠绵到深夜,快天亮时他才放过她,今早又起得这般早,她不似他那般身体qiáng健,几乎整夜未睡还能大清早起来晨练, 这时若不是苏赦托着她的腰,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还要多锻炼,否则怎么会这般体弱?”苏赦低笑打趣。 章静言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内心腹诽,要不是他, 她怎会如此!柔弱女子的一瞪眼, 软绵绵的像是在欲拒还迎般, 几乎要化作一滩chūn水。 苏赦眼神深邃不见底,黝黑的瞳孔亮得惊人,低下头看着怀中女子张合的檀口, 轻轻喟叹了声。 院中的丫鬟婆子见到二少爷和二少夫人这般恩爱的模样,都个个当着竹子做摆设,不去打扰他们。 两人便说笑边走, 不多时就又回到了苏赦住的院子。 章静言蹙了蹙眉,昨夜天色晚未细看,现在看来苏赦这院子里空dàngdàng的,倒是可以种些花卉,给院子添些颜色。 “怎么了可是累着了。”苏赦低下头,眸中是如水般的温情。 章静言点了点头,脸色疲倦,一副无jīng打采的模样,像是枝gān枯的小草般颓废的很。 “那你先用了早饭再歇会儿。”苏赦含着笑,吩咐丫鬟上了些吃食物,两人稍微用了些,章静言就靠着苏赦,眼睛睁不开了。 “怎么这般娇弱。”苏赦轻笑着吩咐丫鬟们收拾残局,又亲自为她拆了发髻,脱去外衣,女子软软糯糯地在他耳畔呢喃,香气缭绕在他身边,真是磨人得很。 苏赦额头渗出了汗珠,手臂上青筋蜿蜒,他加快了手边的动作,将女子抱上chuáng塌,盖上锦被,压住了心中的躁动。 “少爷······”双寿急急进了屋。 “有什么事出去说。”苏赦扭过头看了双寿一眼,双寿吓得额头冒汗,马上紧紧闭上了嘴,少爷那一眼,真是凉得让他头皮发麻。 “记得拦住人,让夫人好好休息。”苏赦看了眼跟着双寿进屋的两个丫鬟,也是不省心的,看来他还要吩咐调教几个丫鬟供他夫人使唤。 ** "王爷何必此时把我叫出来!"苏赦的声音流露出些许不满,他佳妻在侧,这六王爷偏偏这个时候把他叫出来。 "这次快该收网了。"男子身穿深色锦绣华服,手指摩擦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背对着他,脸色晦涩难懂。 "这么快,不是说要等到年后吗?"苏赦脸色一变,若是提前,这事就要重新安排了,难怪六王爷这么急。 "王爷是何时收到消息的?"苏赦把玩着手中的茶碗,轻抿了一口。 "今早,暗线来报,他们提前行动了,现在我们和暗线的联系完全断了。"六王爷的脸隐藏在yīn暗中,越发显得晦涩。 "敌人在暗,这事确实难料到。"苏赦眼色越发难看,看来,他这新婚休沐日是没有了,本来还想着陪着静儿妹妹一起出去呢! "六王爷有什么安排吗?"苏赦觉得奇怪,若是没有安排,六王爷不会这么平静。 "本王已经安排好,就差你配合了。"六王爷走出来,脸色平静,眸子中却蕴含着惊涛巨làng。 "王爷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苏赦思前想后,还是谨慎地开口,毕竟国事为重,他的私事,还是等到这边事结束再说。 "本来谨之你刚新婚,本王不该现在就将你外派出去,可是,此事事关重大,本王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非你去不可。"六王爷开口,脸上露出些许惭愧。 "王爷不必如此,为王爷办事,是属下呢荣幸。"苏赦脸上带着洒脱,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 "那此事就麻烦谨之你了……"六王爷凑到苏赦耳畔低语了几句。 苏赦点了点头,抬起头,满脸坚毅之色:"王爷放心,此事jiāo给我就成。" ** 章静言悠悠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双眼,入目处尽是陌生的场景,大红色的龙凤鸳鸯锦被,深红色的锦绣帐幔,她缓了缓神,才记起自己已经成亲了。 想起自己睡前的缠着苏赦呢喃的模样,章静言觉得脸色发烫,脸如红霞般艳丽。 "小姐,你醒了。"桃红揭开帘子,提着紫檀木提盒轻笑着进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章静言抬起头询问。 "现在是未时。"桃红走进来,将chuáng幔挑开挂好。 "怎么不叫醒我,今日我还未去向父王请安。"章静言蹙了蹙眉,面上带着愁容,她刚进门第一天就拖延不去向父王请安,不知父王可会生气。 "少爷说不让我们打扰您,奴婢今日帮您拿饭时遇到王爷身边的小厮,听说王爷昨晚大醉,现在还未睡醒,小姐你就别担心了。"桃红是个周全心细的丫鬟,见不得章静言目露愁容,马上把刚打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章静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许,她抬起头环顾左右,开口询问:"夫君去何处了?" "六王爷有急事,少爷出府去见六王爷了,小姐,我从厨房带了些膳食,您不如先用些吧。" 桃红揭开提盒,取出里面的饭菜。青青的小油菜,红色的萝卜,泛香的肉片,还有粘稠甜蜜的南瓜粥,看起来令人胃口大开。 章静言正觉得腹中饥饿难耐,看到桌子上的饭食,眼睛亮晶晶的,她正好饿了,这饭菜正好,眼中泛着喜悦的光。 她立马吩咐桃红服侍她穿衣洗漱,又接着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袅袅婷婷走到桌子前开始用饭。 "这厨师做得饭菜不错,赏。"章静言吩咐身边丫鬟。 桃红点了点头,从外面匣子里取出一块碎银,塞给那个做菜厨师。 接着,又是阵的欢笑赞叹声。 第72章 有孕 "小姐, 今日还要再用些橘子吗?"桃红端着一盘子青皮橘子进来,青色的橘子皮, 看起来觉得酸涩的很。 章静言眼睛紧紧地盯着盘中的青皮橘子,伸出素白纤细的手指抓了几个, 橘子不大,一手抓了一把,放到身旁剥着吃。 她懒散地侧依在软塌上,吃了一口橘子,酸的浑身舒慡,一会儿一盘子青皮橘子就见了底。 "今日的橘子比昨日好吃。"章静言开口赞了一句,随即取了锦帕擦了擦手。 她这几天总是觉得不对劲, 身体总是觉得疲乏,提不起劲儿,还特别喜欢吃些山楂, 橘子这些酸酸的水果,菜也喜欢吃些酸口味的, 前天整整吃了一盘子山楂, 让桃红惊讶了许久, 毕竟她往常最不耐烦这些酸的吃食。 不过这几日一直连着吃,丫鬟们也就习惯了,每日饭后都给她备上一盘青皮橘子。 "还没有夫君的信吗?"吃完橘子, 她开始例行一问。 "没有,王爷派人传话说是少爷这次办的事事关机密,不方便回信。"桃红说完, 偷瞟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唯恐她又生气。 章静言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看来那天真是吓坏了这几个丫鬟,她勉qiáng勾了勾唇角:"我无事,不会再像前几日那般了。" 自苏赦离京已经一个月有余,刚开始她每隔三天都会收到他的信。 他在信里描绘当地山水美景,风俗特产,她在府中也时不时能收到他派人送过来的小物件,有的是一些当地的特产,特色食物,有些就是一些小摆件,这些东西虽然价值不高,却也让她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但是七天前,她收到苏赦派人送过来的最后一封信后,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 四天前她等了一夜,都没有收到苏赦的信,心里烦躁得很,大发怒火,甚至摔坏了最爱的翡翠摆件。 不过今日,六王爷还专门派人告知苏赦的事,倒是有些奇怪。有什么事能那么忙,连一封信都顾不上。 "小姐,长公主府上送来请柬。"青竹小跑着进来,还未站稳,就急急开口。 前些日子长公主殿下就怕她在府中呆得无聊,接连几天都派人邀请她去长公主府,她身子疲乏得很,只能婉言拒绝。 今日她还未开口拒绝,桃红就开口相劝:"小姐这几日在府里呆着也闲闷得很,今日天高气慡,不如去长公主府上走走。" "是呀!小姐,就出去瞧瞧,奴婢在府中也呆得烦了。"青竹叽叽喳喳地开口。 章静言抬起头,看着身旁两丫鬟殷切的目光,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今日她感觉没有那么累,呆在府中也是无聊胡思乱想,还不如去长公主府上赴宴会。 听到章静言答应去长公主府,身边的丫鬟欢喜地帮着她挑选衣服,她只好又重新梳妆,换了套衣服。 她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吩咐院中的丫鬟去寻了府中的马车,又吩咐院中留着的丫鬟,若是府中有人问起,如实回答即可。 "你们记得到长公主府上规矩些,尤其是青竹性子太活泼,别到长公主府上也闹闹腾腾的,忘了规矩。"章静言在马车上,看着身边的两个丫鬟,百般叮嘱。 桃红性子谨慎,上次也和她一起去过长公主府,章静言挺放心的,就是青竹……应该不会出事吧? "小姐放心,我会替您盯着青竹,不让她乱说话。"桃红开口。 章静言看着桃红一脸认真的开口,又见青竹规规矩矩的模样,勉qiáng点了点头,若是桃红看着,她就放心了许多。 长公主府高大华丽,青墙红瓦,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当中悬挂着紫檀木牌匾,上书"长公主府"几个大字。 到了府门口,章静言还未下马车,就听到马车外几声:"苏二夫人,长公主殿下让我来接您过去。"挑开帘子,这相迎的丫鬟陌生得紧。 章静言点了点头,扶着丫鬟下了马车,跟着她往府中走,绕过穿手走廊,又走了几步,便到了。 "你这丫头怎么现在才过来。"长公主侧倚着软塌,慢悠悠开口。 "见过长公主殿下。"章静言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你这孩子,如此见外,随着赦儿唤我姑母就成。" "姑母。"章静的脸上闪过羞涩,眼睛湿湿的,特别招人疼。 "哎!"长公主应了一声,起来走到章静言身旁,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章静言的手指若冰般凉得透人心,长公主拉着她的手,心疼极了。 "你的手为何如此凉?吟芳,取一暖炉来。" "是,公主。"吟芳捧着一个jīng致雕刻花鸟的暖炉过来,轻轻递到章静言手边。 jīng致的手炉一入手,她就觉得暖洋洋的暖和极了。 "这便是苏赦的夫人吧,果然年轻貌美的让人疼。"坐在长公主侧边的夫人开口称赞。 这位夫人坐在yīn影处,章静言光顾着与长公主说话,根本没看到这位夫人,听到这夸赞,脸一红,不知该如何接口。 "是,我这侄媳妇特别招人喜欢,难得段夫人也喜欢她。"长公主慡朗一笑,想是特别满意段夫人的夸赞。 "我也喜欢静儿姐姐,娘亲,我想与静儿姐姐一同说说话。"从段夫人身后探出个黑黝黝的脑袋,只见是个俏丽的佳人,看起来可爱得紧,她扭过头对着段夫人撒娇。 "也好,不如静儿就去和婷儿一起去旁边暖阁玩会儿插壶?"长公主开口建议。 旁边那段小姐脑袋点得似是拨làng鼓一般,又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章静言看长公主和段夫人一副要商量重事的模样,觉得自己不能打扰,便与段小姐携手去了暖阁。 还未到暖阁门前,她一摸,发觉她将玉佩落在前厅了,急冲冲地回去找。 走到前厅门口,刚要挑开帘子,就听到里面的几声低语声。 "公主不必忧心,这谨之吉人自由天向,这坠崖之人未必会死,没有找到尸骨就是好事。"这是段夫人的声音。 "本宫觉得不知该如何与静儿开口,他们刚成亲,我这都不知如何告诉静儿,她夫君坠落悬崖,生死不知。"这是长公主开口。 章静言站在门外,厚重的大门禁闭,她虽然穿得厚厚的狐毛大氅,但是心底却冷得发寒,凉到透心寒。 苏赦他坠落悬崖,生死不知。 生死不知…… 章静言心底闷得发慌,眼前一晕,软软地躺倒在了滑凉的青石地板上。 "小姐……" ** 再次醒来,她便躺在了罗汉chuáng上,盖着锦绣被子,旁边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大夫在为她把脉。 "恭喜夫人,是滑脉,大概一个月有余吧。" "什么?"章静言目露疑惑。 "静儿,你有孕了,真是太好了。"长公主脸上满是笑意。 章静言侧靠在chuáng边,双手抚着小腹,轻轻摩擦,她竟然怀了娃娃,难怪这些日子她偏爱酸涩的水果。 可是,她孩子的父亲现在却是生死不知,她就觉得心里空dàngdàng的,轻轻蹙了蹙眉。 "静儿,赦儿自有姑母去寻,你如今最要紧的是顾好你的身子,怀孕前三个月一定要多加注意。"长公主嘘寒问暖,又吩咐丫鬟跟着大夫去拿药。 "可是夫君他……"章静言眼角有些发红,他千万不要出事! "本宫已经派人去寻找赦儿了,你就回府中安心养胎,莫要过于劳累。"长公主再三叮嘱。 长公主原本打算隐瞒苏赦出事的消息,其一是苏赦现在生死未知,若是告诉她,白白让她担心。其二是苏赦办的这件事事关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成想章静言碰巧撞上她们谈论苏赦的事,也是彗星撞地球,噼里啪啦一阵忙。 "静儿,我身边这常嬷嬷擅长煲汤,懂些药理,这几个月就让她去你身边一起伺候吧。"长公主惦记着章静言,怕她来不及准备,就先送了用得上的婆子伺候。 "谢谢姑母。"章静言乖巧地开口,声音低沉婉转,温温柔柔的柔情似水。 这常嬷嬷是个五十左右的老嬷嬷,脸色严肃,姿势如同被尺子量过了一番。这常嬷嬷常伴着伺候长公主,此番将常嬷嬷送到府上伺候章静言,也彰示长公主对她的宠爱。 "若是有哪里难受,尽可告诉我。老奴不才,粗略懂些药理。"常嬷嬷规矩地行了一礼。 章静言胡乱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苏赦,不知他现在如何? 她使劲揉了揉眉头,感觉眼睛发酸,心底空dàngdàng得很。 当日,章静言在长公主府中喝了安胎药,又休息了一下午,她惦记着回去,毕竟长公主府中再华丽富贵,也没有自己府里住得舒坦。 又在长公主面前求了许久,长公主这才派着几个贴心的丫鬟婆子准备马车别送她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磨人得很,没有去时那般心情放松,回来时她心底仿佛压了几座大山似的,堵的难受得很。 第73章 夫君,你在哪里? 不知何人宣传, 京城中铺天盖地地传来苏赦失踪生死不知的消息,原本低调的云南王府因为此事被众人所知。 "小姐, 再用着饭菜吧。"桃红端着盘子进来,看着桃红端着盘子过来, 章静言觉得口中作呕,胃中酸涩,根本食不下咽。 她软绵绵地躺在贵妃榻上,浑身柔弱无力,脸色苍白,额头上大滴大滴的虚汗直冒,眼中心如死灰。 "小姐, 若是姑爷看到你这般模样,会心疼死的,您想想腹中的胎儿, 为了他,您也要用着饭食呀!"桃红眼中含着泪, 她家小姐怎么这般命苦, 好不容易遇到个如意郎君, 却偏生现在生死不知。 "是,为了孩子我也要好生吃饭。"章静言眼睛里闪过坚定,她直楞楞地盯着饭, 忍住恶心,直往嘴里塞,根本没有看清吃的什么。 "小姐, 您慢些吃,别噎到了。"桃红端着汤往她手边放。 章静言点了点头,尽力往嘴里塞,费力地往胃里咽下。 "去叫家将去前厅,我有事吩咐。"章静言吩咐,眉眼间闪过坚定。 "夫人您不如休息一会儿?"常嬷嬷开口相劝,她是长公主派人过来伺候章静言的,若是她出了事,可不好向长公主jiāo代,自然把她的身体看得极重。 "不用了嬷嬷,我处理完最后这件事再休息不迟,嬷嬷放心,我的身子,自己清楚。" 章静言边换衣服边开口,又吩咐青竹帮她重新梳头发,盘了个利索的发髻,在鬓角松松地插了支银色发簪。 揽镜自照,她脸色苍白无力得很,只是她怀有身孕上不了妆,只从妆匣子中取出红色玫瑰制成的口脂,往唇上抹上了些许,让唇色没有那么苍白。 "走吧,该我为夫君尽份力的时候了。"章静言站起来,轻轻一笑,似是万般无奈愁苦都奈她无何。 青竹扶着她走过穿手走廊,到前厅前,桃红等在门口:"小姐,一切准备就绪。" 章静言点了点头,迎头进去,各处的管事都分别站立在前厅左右,各各脸上都染着风霜,面上都有些许焦虑,这主子出事,他们这些下人也慌了神。 章静言心中暗叹了口气,这些下人也勉qiáng算合格,不过,这还不够,她可要这时安定好府中事务,否则过些日子她身子沉了更处理不了府中事务。 悠悠坐在前厅的正前方椅子上,章静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盯着下面的下人不做声。 "夫人,如今府上事务忙乱,还请夫人示下。"府中的大管家率先开口,他在云南王府呆了几十年,忠心耿耿,章静言对他很放心。 "如今正是府上有事的时候,你们都仔细着点儿,王爷卧病在chuáng,大少爷和三少爷出门在外,夫君又下落不明,你们都利索点儿,若是你们欺负我年弱不好好gān事,休怪本夫人无情。" "不过,本夫人也不是拎不清之人,若是你们有谁这段时间表现好,本夫人自然重重有赏。" 章静言软硬兼施,说话不紧不慢,不让这些下人小瞧了她。 "小人但听夫人命令行事。"这大管家倒是个贴心的人,见到章静言开口,马上率先表忠心。 这些下人都是见风使舵之人。见到大管家表忠心,也一个个上前表忠心,唯恐章静言遗漏了他们。 章静言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这些下人这般模样,她要做的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从即日起,云南王府中人都低调行事,各处的安排都依旧例行事,若本夫人有事吩咐,自然会派桃红前去告知,平日无事不要来打扰我。" "我会派桃红监督各处,你们务必都安心在府中做事,有功者赏,有错者罚,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前厅的下人都应声回答。 "大管家留下,余下的众人暂且散了吧。"章静言看了看,吩咐道。 众人一拥而出,前厅只留下章静言,她的两个丫鬟和大总管。 "夫人,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小人自然全力以赴。" "你再派人去寻找夫君,我不相信一个大活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竟然生生不见了。"章静言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晦涩,眼睛湿湿的,泣不成声地开口。 "夫人放心,小人马上去安排。" 章静言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大总管又规矩地行了一礼,便退下去寻找人手去找二少爷苏赦。 这些人刚退下,章静言就瘫倒在椅子上,gān呕不成声。 "小姐,您喝些茶水压压。"桃红赶紧端过来一杯茶,章静言接过来抿了几口。 "小姐,不如奴婢扶着您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随我再去王爷那边瞧瞧。"章静言揉了揉眉头,勉qiáng定了定神,开口道。 "小姐……"桃红还要再劝,自家小姐这还怀着身孕,又要忙着府中事务,又要去看王爷,这万一累到了身子,伤到了腹中的胎儿该怎么办。 "我的身子自己知道,扶我去王爷院中看看,否则我不安心。"章静言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桃红点了点头,在隐蔽处偷偷抹了把眼泪,她可怜的小姐。 到王爷院中时,下人正在熬药,院中药香熏人,章静言被中药熏得有些发晕,桃红扶着她进了屋子。 屋中香气袅袅,檀香烟气缭绕,混合着药香,让人有些晕眩。 "你们记得时不时打开窗子透透气,别憋到了王爷。"章静言看着这密封不透气的屋子,蹙了蹙眉,这屋子也忒闷得不透气了些,她都觉得烦闷的很,何况是父王。 自从前些日子苏赦失踪的消息传到了府中,云南王听到消息大惊之下晕倒,再醒来时已经是中风偏瘫。 章静言吩咐完,又去看了王爷,见他还在昏睡,就带着丫鬟们离开了。 回到院中时,章静言已经疲乏得很,她用过安胎药,又用了些青皮橘子,酸涩的橘子入口,才舒心了许多。 她揉了揉酸涩的眉头,叹了口气,夫君,你到底在哪里? 第74章 完结 这一眨眼功夫, 就过了六个月,章静言的肚子像chuī气似的变得特别大, 她感觉腰酸背痛,腿肿得经常抽筋。 去寻找苏赦的人还没有传来消息, 六王爷派去的人都回来了,长公主也劝她安了心,或许苏赦真的不在了。 但是她冥冥中始终感觉苏赦还在,派出更多的人去寻找他。 "夫人,派去寻找少爷的人回来了?您现在要见他吗?"桃红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禀告。 "快宣他进来。"章静言脸上带着急切,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她等得太久了。 桃红又急匆匆地揭开帘子出去, 过了一会儿,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脸色黝黑侍卫进来。 "拜见夫人,属下回来了。" "快快请起, 有夫君的消息吗?" "属下遍查悬崖底,并无二少爷的踪迹。" "没有找到。"章静言一愣, 心底发凉, 她一遍遍在心底自我安慰, 没有踪迹就是好消息,起码他还有生还的可能。 心口却觉得发紧,气闷得很, 她觉得脑袋发晕,就要软软倒下。 "夫人。"桃红马上冲上来接住了章静言倒下的身子。 "好痛。"章静言捂住肚子低呼,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来人, 快叫稳婆,夫人快要生了。"桃红大喊。 外面跟着的婆子马上进来,一拥而上,拥着章静言往屋子里走。 身边的丫鬟进进出出的,常嬷嬷在屋外指挥着。 外面时不时听到几声低呼,桃红带着稳婆匆匆赶来。 "常嬷嬷,奴婢带刘稳婆过来了。" "您放心,我接过的孩子没有百个也有几十个,这次一定也没问题。"这个刘稳婆倒是自卖自夸般开口。 "刘夫人,我家夫人就麻烦你了。"常嬷嬷客气了一句,就带着刘稳婆往屋子里走。 进了屋子,章静言虚弱地躺在chuáng上,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大滴大滴的汗珠。 "快去老参,切些含片给夫人含着。"刘稳婆看了看开口。 "奴婢记得仓库里有上次长公主殿下送来的百年老参,奴婢马上去取。"桃红一拍脑袋,马上匆匆往外走。 过了一会儿,桃红又匆匆赶回来了,手里取着一支老参,看起来已经初具人形。 桃红把人参切了片,取出来放到章静言唇边含住。 "好痛……"章静言额头冒着汗珠,低呼着。 "不好,孩子卡住了。"刘稳婆细看章静言身下,低声喘着气开口,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好痛,夫君……" "刘夫人,这该如何是好?"桃红慌了神,急切地开口。 "这……"刘稳婆吞吞吐吐,脸上晦涩不明。 ** 这边,苏赦衣衫褴褛,脸上青一片,紫一片,都是泥土,胡子邋遢,急切地往云南王府而去。 他坠下悬崖时摔断了腿,在山底找了个猎户家借居,等腿养好了,又要避开乱党,不敢与寻找他的人会合。 等赶到了京城,就已经过了七个多月,在路上他听到章静言怀了孕,就更加心急地往府中方向走。 静儿这段日子想必受苦了,她那么柔弱的女子,怀着孕还要照顾父亲,真是苦了她。 苏赦这么想着,心里越发得心疼,他加快了脚步,穿过西北大道,就到了云南王府在的那条街。 走到府门口,因为府中慌乱,竟然无人阻拦,否则他进去府中就要花费好长时间。 他直接往他们的院子而去,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夫人不大好了。" 他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马上冲了进去,大喊:"不管如何,都要抱住夫人的性命!" "哪里来的乞丐,来人,将这乞丐打出去。"青竹厌恶地大喊。 "青竹,你仔细看,是我。"苏赦扒拉开脸上的披着的杂乱头发,露出刀削般俊朗的面孔。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她……"青竹她泣不成声。 "夫人她怎么了?"苏赦感觉心底发凉,难道静儿她……不,不会的。 "夫人晕倒了。"桃红挑开帘子出来。 "让我进去看看。"苏赦急匆匆地进去,桃红想拦也拦不住。 "静儿,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回来了。"苏赦急切地开口,声音颤抖。 像是感觉到苏赦回来了,章静言的双眼动了动,过了片刻功夫,她睁开了禁闭的双眼。 "夫君,我难道也到了yīn曹地府吗?" "夫人,我回来了,从悬崖底坠落后我摔断了腿,在悬崖底下休息了好久才养好伤,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苏赦急切地开口。 "这位少爷,您先让一下,我要帮夫人生产。"刘稳婆见章静言醒了,心中一喜,将苏赦推到了一边。 "夫人,我就在旁边。"苏赦脸上带着焦急,然后挪到了一边,不给刘稳婆她们添乱。 "好了,宫口开了,夫人用力。"刘稳婆在chuáng边安稳。 章静言见到了苏赦,心中的大山落了地,感觉轻松的许多,觉得身上用不完的力气。 她身下一用力,感觉身下有东西滑出,然后身子发晕,昏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哇哇哇"大哭的声音。 刘稳婆抱住刚出生的婴儿,用gān净的柔软棉布擦去孩子身上的血迹,一手托着,一手抱住,仔细一看。 "大喜,恭喜夫人喜得贵子。" 扭身去看,那家的少爷已经去看自己的夫人。 "夫人这事如何了?"苏赦面带惊恐。 "这位夫人只不过是刚才用力过度晕睡了过去,让她睡一觉,睡醒了就无事了。"刘稳婆喜盈盈地开口,这家主人这般疼宠夫人,过会儿她的酬劳想必不少。 "今天所有人都赏三个月月钱,还有这位稳婆,重重有赏。" 屋子里的众人都心中一喜,刘稳婆也欢喜得很。 "少爷,婆子有礼。"常嬷嬷上前行了一礼。 "原来是常嬷嬷,有劳嬷嬷了,麻烦嬷嬷帮着看着我儿。"苏赦看着身上脏乱的模样,立即打发下人去准备沐浴更衣。 章静言再醒来时,身上穿着gān慡的衣服,浑身酸软,下身还有些撕裂般的疼痛。 扭过头去看,身边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他的脸有些发皱,眼睛禁闭着,头顶是软软的胎发。 她越看越眼熟,这孩子鼻子像极了她,嘴唇却像苏赦,简直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合体。 "夫人醒了。"青竹咋咋呼呼地开口,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片刻,苏赦揭开帘子进来,他坐到chuáng边询问:"夫人身子还难受吗?要不要喝些水。" 原来这不是梦,苏赦他真的回来了,章静言目不转睛地用眼睛描绘着他的面孔,眼睛湿湿的。 她张了张gān裂的嘴唇,点了点头。 苏赦从桌子上取出茶碗,倒了杯白开水,扶着章静言起来喝了几口,她才感觉gān涩的嗓子滑润了许多。 "静儿,难为你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苏赦眼神中带着坚定,黑色的瞳孔中饱含深情。 章静言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氤氲着厚厚的水雾,潋滟的眸子中含着笑意。 ** "王爷,属下回来了。"苏赦的声音低沉暗哑。 "这次辛苦谨之了。"六王爷身穿深色锦绣华服,弯下身子双手将苏赦扶了起来。 这次苏赦去为六王爷办事,不幸坠落悬崖,六王爷心中惋惜得很,苏赦是云南王次子,若是他不幸落难,六王爷不知该如何向云南王jiāo代。 这次苏赦平安归来,还带了乱党的消息,这对六王爷来说,绝对是惊喜。 "这次属下查到了乱党的老巢,属下请命带兵去抓捕。"苏赦脸上闪过yīn鸷的表情,这乱党差点儿将他害得妻离子散,他可要想想怎么报仇雪恨。 "谨之是如何收集到消息的?"六王爷把玩着手中的茶碗,轻抿了一口,有些好奇地开口。 "属下坠落悬崖,不想这崖底是这乱党老巢,属下不敢与寻找我的人联系,借住崖底猎户家中,顺便探听了消息。"苏赦只言片语,隐藏在yīn暗中,越发显得晦涩。 "这事有劳谨之了。"六王爷拍手大笑,看来上天要他灭了这乱党,谨之坠落悬崖都能找到乱党老巢,真是yīn差阳错,福兮祸所依! "六王爷觉得该如何什么安排?"苏赦开口询问。 "本王将士兵jiāo予你,如何行事,你尽管去办。"六王爷走出来,脸色平静,眸子中却蕴含着深深的信任。 "王爷尽可放心,属下定会将此事办好。"苏赦谨慎地开口。 "那此事就麻烦谨之你了。"六王爷客气了几句,马上派人去调取官兵。 苏赦点了点头,抬起头,满脸坚毅之色:"王爷放心,此事jiāo给我就成。" 这一日,苏赦率领官兵五千,乔装打扮,直取昆安山悬崖底,缴获乱党一千,其中乱党结jiāo京城高官数家,查明后,京城血流成河。 大乾朝三十六年,先帝亡故,六王爷登基。 云南王次子苏赦,缴匪有功,帝大喜,封苏赦为凌云王,赏赐huáng金百两,玉如意一对。 同年,赐封凌云王妃为一品夫人,赏赐锦缎数匹,珍玩宝石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