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旭日东升 作者:拂落 文案: 雨果:“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着优美,丑怪藏在崇高背后,美与恶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 我们在痛苦中寻找甜蜜,在安逸中思忧着未来。 隐藏着内心的丑怪,披着崇高的外衣,再在凉薄的人世中前行。 可人活一世终有一些东西让你念着,盼着—— 盼望能护父母安康,盼望能携爱共白头,盼望能有知己两三,盼望一切无愧于心,亦盼望,旭日东升。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业界精英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严冬沉,晋复升,常子旭,唐日瞳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四个人的简单故事 第1章 两岁多的小孩的脚丫也就巴掌大,一脚踩进雪里头相当于整个儿小腿都埋进了雪里,偏生小男孩还坚强的不得了,一只脚陷进去另一只脚也跟着踩下去,两腿在雪里挣扎了一阵子,终于敌不过地心引力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身上穿得再厚也抵不上那么用力的一个屁墩儿,男孩瘪了瘪嘴,一脸委屈的望向身后的男人。 黑色裤子包裹着修长的腿,男人穿着棕色的羊绒大衣,里面还搭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剑眉星目,是让人想要多看两眼的英俊,而这样好看的那人此刻正不厚道地抿着唇笑。 小男孩原本委屈巴巴酝酿出来的眼泪在他的笑容下也逐渐消失,跟着也傻呵呵的坐在地上笑,一双小手就在地上划拉,抓起一把雪就往自己脑门上儿拍,活脱脱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男人见此笑得更开怀了。 可笑归笑,孩子总得管,于是他上前走了两步,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男孩,示意他赶紧起来,然而大概是男人平时不怎么踢孩子,力度明显掌握的不太好,一脚就把人孩子往前踹出去了一段距离,好在地上的男孩皮实,身后的男人也没良心,俩人一个不哭一个没感情,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爬起来的小孩裤子上还带着一堆雪,男人看不下眼,伸手就拍了两巴掌,不知道是因为拍打的方式不对还是孩子的裤子太容易黏雪,拍了两巴掌发现并没有弄掉多少雪的男人又在孩子身上补了几巴掌,打完过后身上的雪是抖落没了,可刚刚笑的一脸傻劲儿的男孩眼睛又红了,巴巴儿地望着男人,一双黑黝黝眼睛里此刻裹着一层散不开浓雾,奶声奶气地:“疼。” 两人一个在前面努力开疆拓土,一个在后面悠闲地逛着,耗时二十分钟终于从车站走到了单元门口。 门一开,大人忙着脱鞋,小孩儿则是鞋也不脱的往前闯,一脑袋扎进另一个人的怀里,也不管那人身上穿的还是一身睡衣,一身的寒意就往人脖子那儿蹭,嗲嗲地唤:“复承大伯~” 这一声大伯喊得可谓是百转千回,不知道憋在肚子里多久了,今天终于可以搂着那男人的脖子好好的喊一喊,换鞋的那位冷不丁的吃起了醋:“我看然然改个小名好了,叫凉凉得了。” 被唤大伯的那位一边自然地把孩子抱起来一脸慈父笑的反问:“哪个量?度量的量还是栋梁的梁?” 换好鞋的男人直起身,一脸木然:“没良心的良。” ------ 晋复承作为长兄对于弟弟晋复升的脾性了然于胸,那醋劲儿一上来就跟在厨房里打翻了十瓶江西老陈醋,于是也不接话茬儿反而笑眯眯地逗起了怀里的孩子,幼稚地叠着字的问他:“我们然然今天吃饭饭了吗?” 晋然的小脑袋瓜左右摆了摆,认认真真地回答:“拔拔说要跟大伯一起吃,因为大伯家有好吃哒。” 晋复承心里一边心疼孩子跟着亲爹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一边伸手慈祥地摸了摸晋然的脑袋瓜,顺带着又捂起了他冻得有些通红的耳朵,嘴上夸奖道:“然然真是个乖孩子,还知道吃饭想着跟大伯一起吃。” 大伯侄子在那儿温情叙话的同时作为没良心的爹也给自己灌下去了一杯水,稍稍暖和了过来就开始打趣:“哥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孩子的大伯,倒像是他爷爷。” 这话说的,横听竖听都不讨喜,晋复承甩了给晋复升一个眼神让他慢慢体会。 晋复升倒是不怕,自顾自地把后面话说了出来:“溺爱。” 这话晋复承更不爱听了,可当着孩子的面儿又有许多顾及,言简意赅地怼了句:“你可长点心吧。” 也不知道是在哪本杂志上看到的的话,说当爹的男人总是会有很大的改变,可事实上晋家二少爷根本没按照那个定律走,倒是作为大伯的晋复承变了很多,最直接的表现是有了几个拿手好菜,比如说西红柿炒蛋,比如说拔丝红薯,再比如说绵软的面条上浇上营养丰富的卤,虽说做的都是然然爱吃的,好在父子俩口味一致,一来二去的倒是便宜了晋复升不少。 饭桌上,晋复承拿这个小勺一口一口地喂孩子吃饭,那叫着一个细心体贴。 坐在晋复承对面晋复升也拿了个勺,一口一口的喂着自己,顺带说着些不像爹的话:“把勺子给他让他自己吃就行了,他都多大了。” 晋复承不满意亲爹对于孩子的定位,嘲了一句:“是挺大了,明年都是要念幼儿园的孩子了。” 说到这里,作为尽心尽职的大伯,晋复承不免多唠叨几句:“学校选好了吗,之前就说让你选你嫌麻烦,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得上上心了,你要是实在没时间我去看学校也是一样的。” 晋复升又舀一勺喂给孩子,西红柿汤汁混着口蘑的香气一起吞下肚,这才不急不慌地开启了应付模式:“不急,明年的事儿呢。” 晋复承皱了皱眉头,一脸的无可奈何,看样子是想要跟晋复升说些什么的,估计是觉得即便沟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干脆转移方向跟小的开始沟通:“下周大伯带然然去看学校好不好?” 晋然哪里懂什么看学校,被大伯和爸爸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一傻孩子罢了。 于是看学校这样的大事就由大伯和大侄子两个人约定好了。晋复升在一旁补充了一个条件:“别忘了给找个能住宿的学校。” -------- K城的冬天雪总是下的很大,厚厚一层积在地上,踩在脚底嘎吱嘎吱的响,好巧不巧的应了她的名,严冬沉。 听说因为是在冬天出生的,严姓又不容易起名字,干脆选了个轻便又通俗的起法,叫严冬,本来这名字都这么定了,偏偏严爸严妈去办材料路上碰上了一小孩,后面的大人跟在身后一声声严冬严冬地喊着,小孩在前面疯了一样跑,家长在后面就疯了一样地追,心思敏感的严爸当下提议’加个字儿吧,长大了别跟刚刚那丫头似的,一点儿都不稳重。’ 为了稳重就加了个沉字,严冬沉严冬沉,这名字一叫就是二十六年,倒也算随了父亲的愿,从小到大乖巧文静,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严冬沉其实挺喜欢冬天的,只是这些年不太喜欢了,太冷,风大,路上还滑,原本一个小时能到剧场的路程生生耗了两个小时,气息仿佛在呼出来的那一刻都冻进空气中。 “滴滴,滴滴……” 严冬沉没太想接电话,只是来电铃声就跟开了马达一样收都收不住,一响就没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手套摘下来,再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那边的人已经急得挂了电话,随后是一连串的短信。 “冬沉姐你到那儿了?到片场了吗?” “昨天嘱咐的那些话你可别忘了呀,说话一定要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不说话,让导演觉得你不尊重他的话,到时候别说是这个网络剧,就连以后你接戏都不容易了。” “试戏的时候那个台词可得好好说噢不能老含糊不清的。” 阿霖是台湾的小姑娘,说话总是甜甜嗲嗲的,虽然满屏幕展现的都是她的焦虑和紧张,可经过她的语气词那么一修饰,总是觉得带着点儿萌劲儿。 严冬其实特别想实在的告诉阿霖试镜这种事情得其实得看眼缘,只是话都到嘴边了,想了想还是算了,一个容易一惊一乍的孩子而已,让她跟着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于是嘴里一边叼着无处安放的那一双手套,双手还劈里啪啦地打着字:我想要喝汤,帮我炖你最拿手的豆腐汤吧,我面试完直接去你那儿,到时候跟你汇报情况,尽量不负所托。” 这话说的可谓是十分严谨了,尽量不负所托,到底也是量力而行。 于是,不出意外的落选了。 坐在阿霖的对面,没心没肺的严冬沉很认真地捧着碗喝汤,连头都不抬一下。 她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想也知道是心情不太好,满腹的叮嘱也无从说出口,阿霖强颜欢笑地哄她:“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的,冬沉姐你长的那么好看,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严冬沉心想,如果她真的是像阿霖所说是靠拍剧挣钱吃饭的,恐怕现在已经是饿死街头了。 阿霖瞧见坐在对面的人没说话,又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我最近也在关注拍杂志封面的活儿,不过上次的事儿闹得有点点大,所以冬沉姐你现在可能还不太容易接这些活儿。” 那次的事儿闹得是挺大,作为模特的严冬沉因为不满摄影师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动脚,干脆利落地把人设备给砸了,不但砸了设备还踹了人一脚,踹的还是关键部位。 踹的时候严冬沉当真不知道那个人也是这个拍摄项目的负责人,也不知道他身后的财力和人脉是如何的雄厚,更不知道自己当时如果顺了这个富二代的胡作非为,现在怕不是已经成为模特界的新星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则这个东西毕竟不是小孩子画在桌子上的三八线,说越过去就越过去了,因此严冬沉到现在也没怎么为这事儿后悔。 倒是阿霖,很是为这件事情心疼,于是总是见缝插针地提醒道:“冬沉姐其实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公司的安排,虽然低头这件事情真的很难,但是毕竟会比现在好一点。” 姑娘话说的十分委婉了,这何止是会好一点点的问题,这要那位肯高抬贵手,以严冬沉的这个老天爷赏饭吃的长相,又何愁接不到活儿。 阿霖显然是怕自己说的话惹得严冬沉更加不高兴,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就自顾自地转移开了话题:冬沉姐你要不要试一试选秀啊,最近选秀类的节目还是挺火的。“ 这回严冬沉终于肯把头抬起来了,看着阿霖一脸的无可奈何:“咱们就先不论年龄问题,只论业务能力的话我唱歌跳舞也不行,你就别替我做白日梦了。 “唱歌跳舞不行没关系,我可以帮我冬沉姐向公司申请老师呀,公司的资源又不差分给我们一些,老师教一个人也是教,教好几个也是教,好好儿跟公司说说应该没问题的,而且我听说公司这几天刚进来一批新人,听说还不是为了将来组团出道准备的,好像只是为了让他们单独出道。” 可能是热气腾腾的汤把胃暖和了起来,阿霖后面的那些话严冬沉一点也没听见耳朵里,只见她热热闹闹地说完一番话之后又匆匆忙忙地去给公司打电话。 大雪纷飞的冬季,屋子总是显得格外的有家的味道,温暖惬意,也远离纷扰。 第2章 小孩子累的时候睡觉是极沉的,以至于大人把他抱起来再抱到床上这一路都不一定会把孩子惊醒。 晋复承将孩子抱回到了屋子里以后蹑手蹑脚的又走回客厅,刻意地把电视音量调小了几度。 “再小声我该听不见了。” 晋复升的话成功地收获晋复承的一记冷眼。 晋复承压着声音训斥:“你还能不能有点当爹的样子了。” 晋复升此刻有些后悔,他想如果刚刚他不多嘴抱怨一句电视音量小的问题,是不是现在也不用听晋复承啰嗦。 果然,训斥这件事情只要一开头就很难收尾,晋复承补充道“我看然然现在都大了,你可不能总是跟以前不正经,你要给孩子做个好点的榜样。” 晋复升头有点疼,顺势躺在了沙发上,手里的一把瓜子放回了原处,看起来也是没了吃的欲望。 晋复承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知道你嫌我烦,天天跟你啰嗦这个我都嫌自己烦,我平时带学生都没带你这么累。” “那真是辛苦哥了。”冷不丁的,晋复升这样答道,于是腿上又成功地收到了一脚,也不重,但是不揉还觉得有点疼。 晋复承问他:“也快过年了,今年你还不准备回家?” “嗯。”晋复升答的心不在焉。 “去年你说你拍戏,今年你都不活跃在影视圈里了,拿什么说辞?” “带学生。” 晋复承没忍住又踹了晋复升一下,槽道:“谁带学生大过年的带?医院年年都有我和爸的学生,也没忙到年年过年带。” “所以说伟大的医生行当跟我们这些搞艺术的不一样。“晋复升一边揉腿一边抗议,“哥你能不能别总老踹我了。” “行。”晋复承爽快的答应了。 其实要是仔细算起来,晋复承算是有一阵子没来晋复承这儿了,虽然是亲哥俩,但要论见面次数也是掰着指头数的过来。 以前晋复升没孩子,平时一般都呆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后来没什么自理能力三餐全靠外卖的活儿法得到了全家人的严厉批判,因此被迫又住回了家里去,只是住也没住多久,消停了没几天就又出去住了。再后来就是有了孩子,那就是往家跑的更少了,倒是因为孩子常年放在晋复承这里寄养,两兄弟见面的次数倒是比以往勤了一些。 晋复承说:“我其实挺担心然然念幼儿园的。” 晋复升安慰:“然然继承了我的基因,挺聪明的,不会被轻易拐走,更何况幼儿园里有老师盯着,不会比在你这儿差多少,你别太担心。” 晋复承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跟弟弟之间三岁的年龄差形成了一道代沟。 “我担心的不是孩子会被拐走,是怕别人都有妈妈接送,而然然——” “他还敢挑?”晋复升嗓门儿提高了一点,俨然不相信自己和晋复承两个人教导出来的孩子居然还有挑三拣四的坏毛病。 是真的有代沟了。 晋复承如是想到。 “你就不能换位想想?如果你小时候爸妈没在一起,上幼儿园的时候别人都有爸妈一起接送,而你只有大伯和拔拔接送,你心里怎么想?” 晋复升这次还真的依言想了一想,只是没想出来,最后放弃一般地拽过身侧的包枕搁在自己的脸上,枕头压得声音闷闷的:“他总得接受这个事实。” 晋复承踌躇了一会儿:“你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你要是想知道也能问到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一年前如果晋复承说出这句话恐怕会立马引起晋复升的叛逆,当即轻则摆一张臭脸重则摔门就走,重则两三个月都不再登晋复承的门,一副要断绝兄弟关系的架势。 只是向来都是拒绝探讨这个问题的人今天难得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抱枕下的他一声不吭,倒是让晋复承有些意想不到。 “即便不喜欢了,有些误会该解开也是要解开的,更何况——“ 更何况两年多过去了,当年凭借优秀的天赋引起圈内轰动的晋复升晋导,依然孑然一身。 然而世界上的人有两种,有一种是肯听劝的,秉承的观点是听人劝吃饱饭,这种人很会吸收别人的建议,比如说严冬沉,自从那次阿霖着急忙慌地跟公司商量之后,她还真是乖乖巧巧的回去参加了艺人的培训,唱歌跳舞还能凑活学学,最难的rap,学了好几周最后也只是坑坑绊绊搞出两句,老师十分严肃认真地告诉严冬沉,以后如果火了,永远不要在粉丝面前秀这个技能。 而另一种人骨子里镌刻着叛逆两个字,代表人物就是晋复升,秉承的原则永远都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真的把他惹毛了就开始怼人,没惹毛之前全部都采用不听不说不搭理的准则。于是即便亲哥晋复承在耳旁念叨了许久,最后也没说动他过年回个家。 ----------- 中国人喜欢热闹,新年总是过的喜气洋洋,小区从里到外布置的喜气洋洋,邻里街坊也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下变得更加和善,平日里见面都不怎么打招呼的邻居们现在彼此见面还会不约而同地说声新年好。就连小晋然也跟着电视学会了新年快乐歌,没事儿就唱给晋复升听。 晋复升把地上的小东西抱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开始给小东西穿衣服,先是保暖的衣裤,再是一件绣着小卡车的黄色毛衣,然后是一条黑色的小裤子,再然后套上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把两只小鞋子都套到了脚上之后,晋复升又给小东西装备上了手套和帽子。 望着自己收拾了半天的团子,晋复升很满意。 然然抬头看晋复升,看着看着就乐了。 晋复升也笑,问他:“笑什么。” 然然也不说话,咯咯咯地笑,越笑越开心,口水都从嘴里流出来。 晋复升被他感染的也想笑,可眼睛往外一瞥,看到窗外快黑天了,笑容立马凝固在了脸上,往团子屁股上一拍,催促道:“快点儿走,过会儿超市就要关门了。” 其实楼下就有超市,偏偏今天大年三十,晋复升想做点不一样的东西,前些天无意间在网上看到的奶油蘑菇汤的菜谱勾起了他蠢蠢欲动的心,大人没个过年的样子,小孩子也跟着不计较,两人一拍即合,干脆决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喝个奶油蘑菇汤,配上一些薯条,再一人吃上一盘意大利面,这年就这样有意义的度过了。 车停好了以后,晋复升拉着然然的小手进了超市。 平日里晋复升不怎么带他出来逛,满打满算还没养只小狗带出去玩的时间多,明面上说的是孩子还小,怕一个没看住给弄丢了,实际上是因为晋复升忙,没有时间,亏得是现在不怎么导戏了,陪然然在一起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 小团子一边费力地跟着拔拔的步伐一边抬脸询问:“拔拔我可以吃果冻吗?” “可以。”晋复升一口应允。 团子眼睛亮了亮,又问:“拔拔,那我可以喝果汁么?甜甜的那种。” “嗯,可以。” 得到‘长官’批准的团子高兴的在地上剁了两下脚,由于跺脚的时间严重打乱他之前跟随拔拔快步朝前走的步伐,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被拖在地上走的姿势。 实在跟不上大人脚步的团子可怜巴巴的唤:“拔,拔拔,拔拔慢点走。” “嗯。”应了一声以后的晋复升终于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看可怜的团子。出门前还是个可可爱爱的一孩子,现在看起来狼狈不堪,衣服扭到了一边去,右脚的脚后跟已经脱离了鞋的束缚,就连手套也掉在了车上。 晋复升蹲下身子开始给团子整理,团子也乖,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诚恳地提出另一个小小的愿望:“拔拔,我,我可以吃奶糖么~” 晋复升头一回有了当爹的样子,他揉了揉团子的帽子,回答:“没问题。” 于是原本计划买了相应食材就回家的爹俩光是在零食区就晃了好久,最后推了一车的零食走向了结算台。 排队等结账的时候晋复升终于得空儿翻出手机看一看,一边看一边回消息,大多都是好友们看似走心实则都是复制粘贴的新年祝福,还有些圈内同行借过年的时候询问他年后的行程,等他看到晋复承的消息的时候账也结完了。 晋复承:别让然然吃太多甜的,零食也不要给他买太多,果冻类的他喜欢吞着吃,果汁他喝起来没有节制,奶糖一类的甜食他两个小时内就能吃完一袋,大过年的别闹出病来,你一定要控制一点。 晋复升愣了愣,回头看了看一车的零食,再低头看着满脸都写着‘快乐’的团子,一时有些心虚。 晚了。 当然,晚了的事还有一件。 忘记买奶油和蘑菇了。 晋复升安排了团子乖乖地在结算台附近等着,自己又折回去拿食材,一边走一边感慨。 人都说一孕傻三年,可怀孕的又不是他,所以这句话可能得改改才更合理,带娃傻三年。 没了然然在旁边进行可爱之物理干扰,晋复升买东西买的又快又准,不一会儿就又回到了结算台,然而却没看到之前安排在原位的然然。 晋复升慌张起来,自打有了这孩子,什么时候丢过?当然,心里还揣着满满的后悔,后悔把孩子搁置在结算台也后悔相信所谓的工作人员能够帮忙看一下,正准备去相关的服务部门发布通报消息的时候,晋复升瞧见了团子的身影。 然然站在一个女人的身边,高高兴兴的摸着她手机上挂着的一个铜钱吊坠。 她们两个人站得远,周围的环境又嘈杂,晋复升没听清那女人跟然然说了些什么,只是能看得出来晋然是高兴的。 家里原来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铜钱,是导第一部戏的时候淘回来的仿古的玩意儿,虽然价钱便宜但是胜在做工精致质量还不错,而且对自己而言又具有纪念意义,那个时候还没有然然,和她之间还有着恋爱时侯的甜蜜,那东西也就一直放在了家,只是后来时过境迁,那东西在自己心情不悦的时候当着然然的面儿随便收进了柜子里。 如果不是今天然然会被那么一枚铜钱挂饰吸引过去,他恐怕都忘记了家里还有这样的物什。 “晋然!” 晋复升穿透力较强的声音把晋然叫回了头,一同回过头的还有那个刚刚蹲在地上跟晋然聊天的女士。 松散的头发被皮筋轻轻捆着,两鬓有几缕因为戴羽绒服的帽子而散乱下来的头发,没有化妆的那张脸上没有显出疲惫,蓝色的羽绒服不知是买大了还是最近又瘦了,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合体。晋复升看她的时候她也在回看着晋复升,她站起来的时候晋复升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一盒饺子。 女人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看到晋复升,在原地愣了一秒,下一秒却是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掉了。 晋然哒哒哒地跑到了晋复升的身边,显然是知道自己干错了事儿,蔫蔫地抱着拔拔的腿准备撒娇,可娇还没来得及撒,晋复升就拉着小家伙回了家。一路上他不说话小家伙也不说话,坐在后车座上噤若寒蝉,好几次想开口跟拔拔道个歉可都被车上冷冰冰的气氛给吓到,回到了家里更是手足无措,团子害怕地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因为害怕而心生绝望地嚎啕出了声。 第3章 晋复升的确没有想吓孩子的意思。 大过年的,虽然有想过要告诫他以后不可以乱跑,可之后的情绪却是不受控制。 晋复升怀里抱着晋然哄着,但作为并不是很合格的单身爸爸,他也不会什么独家技巧,翻来覆去也都是那么几句话—— “没有凶你的意思,别哭了。” “给你买了那么多你爱吃的零食,这还不能说明爸爸爱你吗?” “本来也是你不听话,你要是乖乖地呆在原地不动我会那么大声的喊你吗?” “你别哭了,哭的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做错事情的小孩还好意思哭?” “你一直哭该吵到邻居了,过一会儿邻居生气了就来把你的零食都拿走。” 本来有点儿收敛的哭声在最后一句话的推动下又被推上了巅峰,一时间晋复升头疼欲裂,忍不住训斥。 “你再敢哭一声我就罚你站在墙角,今天晚上饭也别吃,就站在那儿一直哭,什么时候哭够了什么时候吃饭!” 晋然别突如其来严厉的语气一吓,打了个嗝,脸上还挂着小泪珠,怯怯地看着晋复升,面对着此刻那张凶巴巴的脸,晋然带着哭腔的嗓音哼哼唧唧出一句话:“拔拔坠不起~” 晋复升还没说话,只见小家伙闭上了眼睛硬着头皮让自己的身体往前扑,原本坐在晋复升腿上的姿势变成了扑在了晋复升怀里的姿势,然后,湿湿的小嘴巴就贴上了晋复升的脸。 软软的,潮潮的。 晋复升气就消了。 都说小孩子的忘性一向都很快,前脚还哭的要死要活,哄好了下一秒就能面对着你傻笑,现在看来面对孩子的大人也差不太多,之前的怒火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晋复升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晋然就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小毯子上玩玩具,电视上正播着春节联欢晚会,衬着家里十分热闹。 晋复升望着锅里正在缓缓升温的水,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严冬沉怎么来了Z城? 是来找自己的吗? 看着不太像,如果真的有心来找自己又为什么一撞见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一声就走了? 严冬沉最近过的好吗,还在娱乐圈打拼还是已经换了个行当? 他来Z城的事情常子旭和唐日瞳知道吗? 想必是知道的,可能还一起吃过饭喝过咖啡,一起在家里坐着聊天。 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被调动了起来,晋复升有丝不痛快,同为朋友的四个人,当另外两个人知道严冬沉的动向的时候,竟然都不约而同地瞒着自己。 也许是严冬沉叮嘱他们不要告诉自己的? 那就更加不痛快了。 锅里的水沸腾起来,水咕嘟咕嘟着冒了出来,晋复升才反应过来将意面下到了锅里。 心情抑郁。 他翻出手机给常子旭发了一条消息,言简意赅:严冬沉在Z城。 彼时常子旭正在跟经纪人打电话,听着经纪人左叮咛又嘱咐地让他过年别贪嘴,要注意身材,说瘦了上镜,胖了没戏一类的口号给常子旭洗脑,常子旭嘴也贫,面上严肃保证,其实不过是左耳朵冒又耳朵出。经纪人跟常子旭差不多的年岁,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两个人也聊得来,平日也跟朋友一样处着,对对方的脾性了如指掌。 经纪人满脸愁容地拉扯着想要放纵的常子旭,苦口婆心:“子旭我跟你讲真的,你真的不能胖,别的艺人胖都是胖着玩的,说锻炼那真的是往死里练,没几天体重就掉下去了,隔天有时屏幕上的型男靓仔,你不行。” 常子旭不太乐意:“都是男人,你能不能别动不动跟我说‘不行’?“ 经纪人啧啧两声:“又没说你那个不行,你一惊一乍什么。” 常子旭说:“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应该吃胖一些,然后回去瘦给你看,让你看看什么叫有志者事竟成。” 经纪人听他这样的牛皮吹的太多了,习以为常:“你这话也就能哄哄你那百来个粉丝,别闹了。” 常子旭嘁了一声,说:“我妈给我做了一罐子酱,又麻又辣,下饭巨好吃,回去给你带一罐。” 经纪人乐了:“那感情好,兄弟俩我就不跟你说谢了。” 照常来说这话说完之后常子旭还会贫嘴贫回来,可今天也奇了怪,半天都没动静。 “常子旭?” 没人回答。 “子旭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看到消息常子旭这才被叫回了神,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随便跟经纪人扯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常子旭为字哀悼,心想这得水逆成什么样子才能这么惨,大过年的收到这样吓人的消息。 常子旭一边感慨着世道悲惨一边顺手把消息转发给了唐日瞳。 正所谓有难同当,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 果不其然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立马就接到了唐日瞳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唐日瞳趿着拖鞋从厨房小跑回卧室,小耗子似的压着声音问:“晋复升怎么知道的?你说漏嘴的?” 常子旭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么!我这嘴可是严的不得了。” “那晋复升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街上碰到的吧?” 常子旭琢磨了一下,点头道:“说不准还真是路上碰到的,你说冬沉回来的事情应该就咱俩知道,咱们要是都没说漏嘴那就是撞上的。” 唐日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哀伤:“那得多尴尬啊。” 昔日情侣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后来结婚生子本应该是令人羡煞的爱情,可狗粮还没来得及撒,正是风光无两的时候俩人忽然离了婚,这一阔别就是好几年,现在居然生生的在路上碰上了。 常子旭说:“是挺尴尬的,要不,我们给冬沉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办?” “傻不傻,你现在过去跟冬沉说这个事情不是更尴尬嘛!大过年的你让冬沉消停一会儿吧。” 难得的,乐天派常子旭叹了一口气,准备结束这场交谈:“行了,反正晋复升知道冬沉在Z城的事情我也给你传达了,我这就挂了。” 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了电话。 被吓出一身薄汗的唐日瞳:??? 这个年过的各有各的心思。 晋复升跟然然在一起好好儿的吃了一顿饭,可吃的也是心不在焉,小家伙今天玩着闹着又哭过,没多久就趴在地上睡着了,跟小狗似的。 晋复升弯腰把孩子抱起来放回了卧室,又给掖好了被角,这才一个人又坐回了沙发上。 电视上播放的新年晚会也接近了尾声,可他却依然神思在外。 今天是大年三十,各家各户都在庆祝,出去逛个超市都能看到张灯结彩的景象,不说远的,就说说邻里邻外的防盗门上也都贴着倒字福。晋复升虽然带着孩子不方便回家过年,但仪式也都是做足了,且不说防盗门上贴着的财神爷,就连小家伙的房间里也都挂上了红色的中国结,虽然正餐吃的没那么丰盛,到底是意思到了。 可她,连大年三十逛个超市,都是一个人吗? 手上还拿着一盒买的饺子,哪里像个过年的样子。 外面的一片喜气洋洋倒是显得她这个年过的格外寒酸。 严冬沉,不知道你是否有一刻的后悔,后悔当时鲁莽的决定,后悔当年不肯走上阳光大道,偏生要过独木桥。 第4章 大年初一的时候,唐日瞳拎着大包小包的吃的去了严冬沉那儿,说是要跟严冬沉好好在家宅一天,聊天看剧吃零食,结果一进门就开始收拾房子,收拾完冰箱就收拾桌子,收拾完桌子又开始浇花。 严冬沉有些看不下去,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规劝她跟自己一起‘堕落’:“你别收拾了,过几天还得乱,再说也没乱到下不去脚吧?” 唐日瞳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剪子,吭哧吭哧地帮忙剪掉长歪的花,嘴上数落着:“倒也不是乱,就是没什么人气儿,你看看你那冰箱,就跟刚买回来一样,要什么没什么,我都不敢相信你一个人是怎么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活下来的。” 严冬沉被逗笑:“哪儿有那么夸张。” 唐日瞳摇头晃脑:“才不夸张,我觉得你就是缺个人在身旁照顾你,你看我男朋友平时就贴心的不得了,虽然也用不上他啥,但是有个人在旁边忙忙叨叨地嘘寒问暖,总是不错的嘛。” 唐日瞳的话说到最后还拉长了尾音,生怕严冬沉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自从唐日瞳知道了晋复升见到了严冬沉,她就琢磨着要到严冬沉家里看看,两个人聊聊过去那些可能不太快乐的记忆压压惊,谁曾想自己那么有指向性的话说了出来也没收到回话,干脆开门见山:“其实我觉得夫妻因为误会就离婚是件挺可惜的事情,你想啊,现在碰到个合适的人多难,找个认识时间长的交往就更难了。所以我觉得——” “我跟晋复升之间没有误会。“一直闭口不言的严冬沉出了声。 唐日瞳讪讪:“那,即使夫妻离婚了也可以考虑退一步继续做朋友嘛,其实这么一直僵着也不是一回事。” 严冬沉打开了被塞得满满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一颗柠檬带到厨房去洗,唐日瞳也跟着一起进了厨房,小眼神儿盯着严冬沉看,嘴上还不停地给人洗脑:“有什么心结是解不开的呢?你说是吧,那么多年过去了,孩子都那么大了——” 严冬沉的洗柠檬的手不由一顿。 是啊,孩子都那么大了,不过两年多的功夫,当时那么小的一个小家伙已经长成了会跑会跳会玩闹的团子了,长得很好看,有点像年画上的男娃娃,脸上有点肉,皮肤很白嫩,看起来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当年我不想要孩子,是他执意想要,最后离婚的时候孩子也给了他,既然给了他,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 唐日瞳一双眼睛瞪得咕噜圆,拉着严冬沉的胳膊嚷嚷:“哪儿有当妈的这么说话,那到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那是有血缘关系的啊!” 严冬沉被吵得耳朵疼,把胳膊从唐日瞳的手里抽出来,一边拿刀切柠檬,嘴上一边凉凉道:“别喊,我还能不知道是我自己生的?” “那你想不想见见那个小家伙?我从晋复升那儿骗出来给你看看?” 冰凉的柠檬打底,气泡水倒进去的时候从杯底冒上来一传小泡泡,发出嘶嘶的声音,严冬沉拿起一杯递给唐日瞳,直接扭转了话题:“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唐日瞳作为知名音乐演奏团的一员,平常的日子里看着倒是没什么压力,可为了能够成为乐团里小提琴首席,唐日瞳也跟着紧张了大半年。 唐日瞳眸色沉了下来,有点沮丧:“有点悬,准备的越熟反而觉得越悬,毕竟每天的重复练的都是一个手感,但是首席不是有手感就可以的。” 那要的是天赋,可唐日瞳的天赋好似来的要晚一些。 “无心插柳柳成荫,你也别压力太大,徒增那么多烦恼。” 唐日瞳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柠檬水,乖乖的嗯了一声,随后才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放下手中的杯子抱怨道:“你就可劲儿地转移话题吧,就没见过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你说你跟晋复升的恩怨归跟他的恩怨,可孩子总是无辜的,看看孩子又没什么,而且你嘴上不说,我可知道,你心里可惦记那个小家伙呢。” 以前越讨厌小孩的人,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格外的喜欢。 唐日瞳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这句话,总是觉得格外有道理,而且套用在严冬沉的身上特别合适。 “大过年的,你跑来就是为了在我耳边叨叨这些啊。”将菜板上的杂物收拾进垃圾桶,她说,“我跟他原来有过感情,现在没有了。至于孩子,真要为孩子好总不该在他那么小的年纪告诉他太过复杂的关系,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 晋家虽说不是什么富豪之家,但是晋家的老爷子是知名几家医院都上下都敬仰的人,晋家的长子晋复承真真儿地能担得起名字中的那个‘承’字,子承父业,如今也在医疗方面有了属于自己的声望,至于晋复升—— 事业有成,有足够的资金给与孩子最好的生活,更何况,这是他自己的的亲儿子,他总不会不好好教导吧…… 唐日瞳嘴巴一撅,显露出任务失败的沮丧:“本来今天过来是想好好劝劝你,谁曾想一点都没劝过来,你倒是把我说动了。” 如果两个人不能再一同走接下来的路,又何苦匆匆忙忙地让孩子接受这样的事情呢,见了面以后本性使然恐怕还想再见,一来二去的不但对孩子不好,对双方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嘴上虽然这么说,到底还是贼心不死,唐日瞳快走几步跟着严冬沉回到客厅,就坐在人家身边,故作漫不经心地点了一句:“现在影视寒冬,电视剧什么拍起来耗钱耗力还不一定能拍,所以有不少人都眼睛瞄着网络剧这个圈子,我之前跟子旭和复升一起吃饭的时候还一起聊过——”说来说去终于说到了重点,唐日瞳眨巴眨巴眼睛,“复升人脉挺广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晋复升,当年展露锋芒的晋导,如今是想换个行当玩了。 可晋复升是个什么人,虽然算不上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但凭着一颗本心的的确确里里外外交了不少不错的朋友,有现在活跃在影视行当的明星,也有在圈子里浮沉几年后准备换一个行当的。倒是难得晋复升一颗平常心,来往交集也不盯着利益看,一来二去倒是留下了不少好人脉。 唐日瞳看严冬沉不说话,试探的爪子在惹烦严冬沉的边缘不停试探:“咱也不用去见孩子,我和子旭得空儿约着你们俩一起出去吃饭,到时候你只要提一句,就随口简简单单地提一句,就不说当年你们两个人卿卿我我的过往,就单论咱们从高中一起长大的交情,他也会帮你办的妥妥的。” 这话一点都不假。 凭借着四个人青梅竹马从高一一起处起来的交情,晋复升不能保证让严冬沉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但也好过如今的事业无成。 严冬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又认认真真地回答:“就你这个口才其实也很适合娱乐圈这个行当,你可以考虑一下让他帮你打点打点,比在我这儿浪费口舌有意义。” 唐日瞳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失望,耍赖一般地躺在沙发上,脚还不老实的地在空中不停地蹬,嘴里哇呀呀呀地嚷嚷:“你这个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严冬沉看着她这模样觉得好笑,逗问她:“我这个人怎么了?” “哼!” 换来一句极富有女孩子色彩的娇嗔。 第5章 四个人当中唐日瞳的年纪最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学艺术的原因,她的眼睛里总是闪着旁人不及的灵动,像夜间丛中奔跑着的麋鹿,又像是蜿蜒在丛林中粼粼的泉水叮咚。 唐日瞳之前有过男朋友,如今这任是她第二任男朋友,第一任是大一时谈的,严格来说都不应该算做谈过,唐日瞳暗恋的轰轰烈烈,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告白,却被告知已经名草有主。唐日瞳内心难过,暗自下决定以后要是再喜欢哪个男孩子,一定要提早告白,省的白费心血。 这第二任便是尤扬了。 两个人的认识也算是机缘巧合,那是尤扬刚辞了上一份工作,自己在小区附近开了一个甜品店,靠着手艺吃饭,平时接接会展婚宴的单子,日子也算是过的有声有色。 尤扬开的店面不大也不太好找,要不是朋友介绍唐日瞳还真不太敢用,好在那次尤扬给严冬沉做的蛋糕好吃又好看,这才让唐日瞳对他刮目相看。 因为要沟通做蛋糕的事情所有两个人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唐日瞳闲的没事儿就翻人家的朋友圈,发现尤扬是个内敛的人,朋友圈里照片不是自己做的蛋糕就是家里养的猫咪。 是个温暖又让人觉得心安的男孩子。 唐日瞳眼睛转了转,发了消息过去:蛋糕做的很好吃,我朋友很爱,谢谢你噢。 消息回的很快。 尤扬:应该的,喜欢就好。 唐日瞳的下一条消息又发了过去:你还会做什么其他甜点吗?蛋糕一个太大我吃不完。 尤扬这回没有秒回,大概是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消息终于发了过来。 尤扬:芒果班戟,蛋黄酥,小盒的千层蛋糕我也会做,这是我之前拍的小甜点的总图,这上面有的我都是可以做的。 唐日瞳忍不住笑,总觉得尤扬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有努力招揽客人的意思,有趣的不得了。 唐日瞳:帮我做个芒果班戟和草莓班戟,还想要一杯烧仙草奶茶。 尤扬那边在收到消息以后一直在等后面的消息,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于是小心翼翼地追问一句:请问,要送到您家里吗? 唐日瞳心脏噗通的快了一点。 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弄的乱糟糟的家,心脏又平复到了正常的速度。 唐日瞳:不用了,你明天帮我做吧,我去你店里吃。 尤扬:好。 ———— 尤扬的店铺位置不太好,去店里吃东西的人很少,于是尤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厨房里忙活蛋糕,可今天不一样,今天店里来了个唐日瞳。 唐日瞳坐在那儿,一看就像是想要边吃蛋糕边跟人聊天的样子,于是尤扬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跟她聊。 其实说是聊,都是唐日瞳问尤扬答,问店面开了多久了,问他自己是不是也喜欢吃蛋糕,问他家是哪儿的,最后还假装很自然地说:“你甜点做的那么好吃,女朋友要幸福死啦。” 尤扬腼腆地低头笑:“没呢,还没女朋友。” 问了那么多,终于问到了重点,还得到了想听到的答案,唐日瞳有些开心。放下了手中的小叉子,双手托着自己的小下巴,笑眯眯地逗他:“你这个人聊天怎么像是被采访,问什么答什么,怎么也不跟我互动几句?” 瞧瞧这人有多不讲理,跑到人家店里吃蛋糕就吃蛋糕,偏生要拉着人一起聊天,聊天便聊天,还要要求有互动。 好在尤扬不在意这些,只是低着头右手捏着围裙的那层布,不太敢看唐日瞳那一张画了精致淡妆的脸。 唐日瞳是个好看的女孩子,脸有点圆,不是现代人意义中的标准美艳的瓜子脸,但是那么一张小圆脸上的五官很好看,高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嘴唇因为常常擦护唇膏也一直是湿润可弹的样子,白皙的皮肤上只要薄薄地打上一层散粉就白的不得了,稍微画一个淡妆就可以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实在是容易让人喜欢。 只是尤扬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平日里顾客多瞧上他两眼他都会故意避开一下目光,更别说现在唐日瞳现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正别有意味的死盯了。 可唐日瞳倒是没觉得自己这么盯着人家看有什么不好,长得好看那就多看几眼呗,这世道,好看有时候还真能当饭吃。 其实唐日瞳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要说长相俊俏的男孩子她见得多了,话又说回来,学艺术的,有几个长相极其丑陋的?要说有学识有本领的男孩子她里里外外也接触过不少,可那么多人里头就偏偏没有她喜欢的,交朋友一起出去玩那没问题,再近一步却是敬谢不敏。 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是人单身久了看条狗都觉得眉清目秀,唐日瞳不确定自己算不算单身久了,但是她看狗没觉得狗眉清目秀,但是这么随缘认识的甜品小哥在她眼中算得上是眉清目秀了。 尤扬被盯得实在有些别扭,有些紧张地站起来,身上的那件围裙已经被他捏攥得皱皱巴巴。 终于在实在熬不住的时候说:“我去后面看看烤箱。” 唐日瞳也跟着站起身问:“我能去看看吗?闻着好香的样子。” 尤扬其实不太想答应,可看着唐日瞳眼睛,拒绝的话好像就说不口似的,于是只好答应了。 唐日瞳后来仔细一想也觉得当天可能是有些唐突了,可当时却一点儿都没意识到,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跟着人家进了‘后厨重地’,还眼巴巴儿地看人家给泡芙里面打奶油,更是满心欢喜地接受了人家的一个泡芙。 刚刚做好的泡芙奶香味十足,又甜又软,外面一口咬下去酥的掉渣的泡芙皮还带着热气,里面的奶油冰冰凉凉,只要那么一口,就吃那么一口,就能让人心里高兴的挂起彩虹,满世界都亮堂起来。 唐日瞳觉得甜点这个东西在两个人的感情中起到了意义非凡的作用。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总之这场恋爱开始于一见钟情,中间当然有过争吵,也算不得是谁对谁错,总之最后低头的大多都是尤扬就对了。 尤扬倒不觉得什么,女孩子嘛,总该是要被让着被宠着的,更何况是唐日瞳,有着优渥的家庭背景,曾接受过许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优良的音乐教育,如今还成为知名乐团中的一员,除去这些,单论唐日瞳这个姑娘,长相漂亮修养又好,像是怎么挑都挑不出毛病的小公主,既然是小公主,那么总该是要受到宠爱的。 两人的爱恋谈不上轰轰烈烈,倒是别有一番温馨的滋味,相安无事的到今日,这么一看,玩的要好的四个人中也就唐日瞳感情稳定,桃花开的好。 过年的时候尤扬要回老家,唐日瞳这一年中跟着乐团在外面跑的时间多,在家的时间少,因此过年也没提出要跟着尤扬回去的想法,她不说尤扬也不会提,倒是唐妈妈没事儿会说两句:“等得空儿的时候就去扬扬家看看,你俩谈了那么久连父母都没见,这样多不好,不礼貌。” 唐日瞳反驳道:“尤扬来过咱们家呀,你们不是都见过嘛。” “我说的是你没都没让扬扬的父母见见你。”唐妈妈把喜好的葡萄放在桌子上,唠叨道,“扬扬那孩子懂事,也不愿意逼你什么,但是你既然喜欢人家,两个人又都想好好谈,见面是迟早的事,你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嫌累嫌麻烦的不去,谈恋爱就得要学会互相体谅的。” 唐爸爸正瘫在沙发上听京剧,咿咿呀呀好不热闹,这个时候还不忘扭过头掺和一脚自家的热闹,唐爸爸说:“闺女不怕,大胆去,到时候爸爸多给你点儿准备点好烟好酒你给扬扬爸爸带过去!到时候肯定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这是馋酒喝了。平日里唐妈妈管的严,唐爸爸的主意便打到了送礼上,为了送礼所以多准备一点儿那就不叫‘违背圣命’,然后再悄咪咪地私藏一点儿那叫顺水推舟,简直就是个完美无缺的作案计划,然而这么完美一计划却被唐妈妈一眼识破。 唐妈妈:“你少动那个心思!还给人家买酒买烟,那些东西都对身体健康不好,你想拉着扬扬爸跟你以后一起住医院啊?” 从被说教的那一个变成了看热闹的那一个,唐日瞳笑嘻嘻地捏了一颗葡萄塞进老爸的嘴里,幸灾乐祸地打着把式唱着戏腔儿打趣道:“父王可莫要怪女儿不说情,女儿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呀。” 父母的催促总是容易左耳朵挺右耳朵冒,但是听多了也保不准会听进去几句,于是刚离开严冬沉的家的唐日瞳就甜腻腻地向尤扬发送了视频通话的请求,没想两声,尤扬就接了起来。 尤扬身上穿着的大红色的毛衣是唐日瞳买的,只是这礼物送到家的时候唐日瞳恰巧不在家,也没瞧见尤扬穿着的样子,现在透过手机看他穿这一身,红色的圆领毛衣里面套着的是一件灰色的格子衬衫,一身的学生气。手上还带着去年两个人的一起买的水晶石手链,衬得他的是手腕纤细又白皙,这样一个男孩子在阳光下那么一笑,世界仿佛都跟着亮了几分。 真是帅气的想让人多看两眼的男孩子啊,唐日瞳笑眯眯地调戏他:“这是哪儿来的帅气的小哥哥呀,啧啧啧,还接视频电话接的那么快。” 尤扬的脸逐渐升温,不出所料地渐渐地红了起来。 唐日瞳变本加厉:“看你还稍微胖了一点的样子,真好,你太瘦了手感就不好。” 这是实话,虽然是让人羡慕的不得了的吃不胖体质,但是不锻炼肌肉,身材总是不太好看。 许是唐日瞳的眼神太过□□裸,尤扬这回是真忍不住了,红着脸匆匆忙忙的钻进房间,把房门一锁才出声:“你,你忙完了?” 唐日瞳家里亲戚多,逢年过节总少不了到处走动,只是今年借故能推的推了推,在家偷懒讨了个清闲。 唐日瞳把手机放在手机支架上,伸手就撸自己的头发:“今年我学聪明了,朋友圈儿里放了几张出去玩的照片,权当我今年过年没回家。” 尤扬笑了笑,又说:“怪不得得空儿给我打视频电话。” 唐日瞳眼睛微微一眯,像是只准备攻击对方的狐狸:“这可是道送命论述题,你得说说明白,什么叫得空儿给你打视频了?原来我也没少给你打视频电话。” 是真没少打,都是凌晨半夜打来的,有时候是抱怨自己这么晚了还想吃夜宵怎么这么没出息,有时候是哭唧唧地诉苦曲子拉不好,还有些时候便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段子,非想要在三更半夜的时候跟尤扬分享。 尤扬睡眠规律好,而且睡觉沉,不是闹钟一般都叫不醒,于是这么些个三更半夜的视频电话或者语音电话准时接起来的时候是少之又少。好在唐日瞳没有矫情女孩们的斤斤计较,当时的感受没分享出去,一觉醒来自己都能忘,久而久之似乎两个人之间也达到了这样一种默契。 你想三更半夜打电话便打,至于接不接,那也真是要随缘了。 尤扬说:“是没少打,就是时间有些对不上,好多视频电话都没接到。” 唐日瞳一点儿也没有自省的习惯,一听这话立马吐槽:“你那个作息规律也是让我惊了,现在年轻人哪儿有9点准时睡觉的呀,那个点儿我夜宵都没吃完呢!” 尤扬想说所以你早上总是嚷嚷自己困是有道理的呀。 可这话不能当面说,尤扬特别自然地哄骗道:“所以我错过了很多你的视频电话呀,我以后尽量再晚睡一点吧。” 早睡早起身体好这样的话虽然自己做不到,但是这样的养生规则也是张口就来,唐日瞳很贤妻地说:“没事儿,早睡点儿好,身体健康最重要,我以后向你学习!” 唐日瞳这种随口下的决定尤扬原来是信的,甚至坚持每个月都在自己睡觉前催促唐日瞳也赶紧休息,可久而久之便知道这些决定真的仅仅是唐日瞳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被说是一个月,三天过后就能扔到脑后,丝毫都想不起来。 两个人一个愿意胡说八道一个愿意假装相信,倒也是和睦无比。 尤扬老家在村里,虽然过了大年三十,还是有不少孩子在路上扔着小鞭炮玩,劈里啪啦的倒是应景,听着是比城里热闹许多,唐日瞳忽地想起了父母的嘱托,提议道:“明年过年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回老家吧。“ 尤扬显然没料到唐日瞳会突然这么说,愣了一下后随即高兴地应她:“那当然好啊。” 反应过来的尤扬甚至夸张到隔着视频电话给唐日瞳介绍着家里人的脾性喜好,一个劲儿的安抚唐日瞳一切放心,家里人一定会特别特别喜欢她。 其实唐日瞳从来没把这件事情看作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在她眼中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居然能让尤扬那么高兴,这么一想心中难得地升起一丝丝愧疚,于是满怀愧疚的她又说了一件更让尤扬高兴的事儿,她说:“如果你父母同意的话,我们就订婚吧。” 第6章 唐日瞳这话跟平日里随口下的承诺不一样,她是当真觉得是时候谈个婚再论个嫁了,至于是什么促使着她忽然做了这么大一个决定她也说不清,有可能是父母这三年里没停下来过的唠叨终于起了作用,也有可能是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从来都不怎么抱怨,万事都依着自己的老实男人已经陪了自己三年。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唐日瞳欢天喜地的打开了手机,先是在家族群里发了个消息汇报自己完成的大事儿,接着又给沈冬尘发了个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夸奖和祝福。 第二个想要分享人是晋复升,然而消息都编辑好了她才想起来上次兔崽子常子旭通知过来的坏消息,心虚的情绪化成一个小精灵就在耳边嘀咕,唐日瞳一时还真不敢联系他,干脆把编辑好的消息复制下来直接发给了常子旭。 彼时常子旭正在跑步机上被教练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趁着手机收到短信立马接口说怕有工作上的事儿找,这才保住一条狗命。 于是唐日瞳很快就接到了常子旭的回话:你啥时候请客啊,我可跟你说结婚最好的季节就是秋天,穿礼服好看还不冻腿。” 唐日瞳:??? 常子旭大概是跑的太累了,只觉得自己现在头昏眼花,看手机上的字儿都看不清,干脆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开口就说:“你听我的没错,我看我朋友结婚都喜欢选择秋天,季节合适。” 唐日瞳有一瞬间怀疑是否是自己发错了消息,说好的订婚还是大概明年过年的事儿,怎么现在直接就跨过了几个维度,说着说着就变成结婚的事儿了? 常子旭比唐日瞳更疑惑:这事儿难道不是一条龙吗?订婚没多久不就该结婚吗? 唐日瞳头一回知道常子旭的婚姻观是这个样子的,本想语重心长的说说他,可又觉得朽木不可雕也,于是放弃道:“听话,晚点结婚,你这情商不适合早婚。” 常子旭没听出来画外音,叹道:“我经纪人也这么说,你们怎么都那么想让我晚结婚,艺人不能拥有一份甜甜暖暖的爱情么!” 唐日瞳严肃认真:“个人智商请勿上升到艺人职业。” 常子旭啧啧两声:“可是有了给你撑腰的人了,现在跟哥哥说话都这么不讲究了!” 要论哥哥这个称呼那都是往事了,那时候唐日瞳理科不好,差到扶不起来的那种,后来数学老师安排同学互助一对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唐日瞳塞到了常子旭那里。那个时候常子旭还是个矮个子,站起来跟唐日瞳的个头儿一样高,可人倒是耐心的很,硬生生地把唐日瞳从泥潭里给捞了出来,小测难得上了一次八十分的唐日瞳很天真很傻气地管常子旭喊‘哥’,只是喊是因为当时太过激动,唐日瞳哪里能想到常子旭被这一声‘哥’喊得分外高兴,高兴不止是地位的提升,还有后来这句‘哥’带来的种种福利。 因为这一声‘哥‘让常子旭获得了到唐日瞳家里吃饭的通行令,常家妈妈做饭不好吃,常家爸爸是个外卖点餐大户,一家人吃自己做饭的时候少之又少,对于那个时候的常子旭而言,去唐日瞳家里吃顿家常饭赶上吃高级年夜饭的规格了,不但好吃美味不说,唐家妈妈还特别有心,每次过去都专门做几道常子旭爱吃的菜。 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唐日瞳看女尊文看的多了,还是不想让别人把两个人误会成早恋的关系,总之‘哥’这个称呼再也没叫过,大名直呼过来直呼过去的也显得自然,只是常子旭偶尔还是会拿话出来点一点唐日瞳,好一幅假意教训妹妹的模样。 仔细论起来,那时候恐怕两个人还在念初中,两家也没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常子旭要蹭一顿饭都得等周五,要是实在太晚就住在唐日瞳家。一来二去的唐妈妈唐爸爸权当是养了半个儿子,后来常家搬家直接搬到了唐日瞳住的那个小区,两家父母的走动也勤了起来,活生生一个青梅竹马的好桥段,电视剧都没这么逼真的。 青梅竹马是真的,不过八卦的邻居们传的是假的,什么两个人定了娃娃亲,什么搬过来是为了提早培养感情,全是一群八点档电视剧没看够干脆自己脑补的阿姨们。 想想这事儿唐日瞳就觉得好笑,也没计较常子旭调侃自己喊哥的事情,捂着嘴嘻嘻笑:“你说我订婚的事儿要是被邻居们知道了,不得炸翻天了。” 常子旭显然也想到了念大学的时候回家总会被某些阿姨拦下来问什么时候跟瞳瞳结婚的场面,装模作样的卖惨:“阿姨们人那么好,指定是每一个都想为我打抱不平,好好儿的一个竹马,帅气优秀还能赚钱,结果说被绿就被绿了。” 唐日瞳才懒得搭理他的鬼话,嘁他一声:“你忘了你大学绿青梅的时候了?咱们这叫彼此彼此。” 彼此绿对方吗?干脆取个团名叫竹马绿青梅出道得了。 想到这儿唐日瞳又忍不住乐出了声儿。 常子旭不知道唐日瞳在想什么,只是动不动就听到电话那头儿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笑得他牙疼,于是开始嫌弃:“恋爱的女人容易智商为零,你要多长个心眼儿。我觉得尤扬那人对你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样,你别傻里傻气的往人家家里冲,人家家里看不上你你就帅气的扭头就走,一定要特别潇洒的那种,别让人家小瞧了你。” 唐日瞳从来没考虑过对方家里人会不喜欢自己这件事儿,今天听常子旭那么一说,危机感竟然油然而生。 唐日瞳戚戚的问:“不会不喜欢我的吧?”心里还是打着鼓的,毕竟自我定位十分清晰,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偶尔还有点小脾气。 常子旭哼哼两声:“瞧你那点出息,你还配不上个尤扬?”偏袒的可谓是毫不讲理。 唐日瞳放下心来,仿佛是拥有了一个庞大的娘家团,美滋滋的。 常子旭本来想再多溜号一会儿,不曾想目光不小心一瞥就看到了正盯着自己看的教练,吓得立刻转移了目光,装模做样的又跟唐日瞳胡侃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每一步都很沉重地迈向教练的常子旭想,早知作为一个艺人要维持形象要常常耗在健身房里被私教这样那样的摧残,还不如依了高中时晋复升的建议,安安静静的学个医再或者老老实实学个建筑,说不准如今自己就不是在七十八线开外的圈子里瞎蹦跶的小艺人了。 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开弓也从未有过回头箭。 第7章 严冬沉听阿霖说,自己今年的幸运色是紫色,还张罗着给自己买了一件浅紫色的毛衣作为新年礼物,倒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但好歹也是一片心意。 如今现在连杂志模特的单子都借不到,阿霖作为一个分红自己利润的经纪人不但没冷眼相向,反而想尽办法的哄着自己心情愉快,冲着这件毛衣严冬沉也得接不愿意接的活儿,于是过完年的第二周,严冬沉倒了两趟公交车赶到了我某选秀节目的报名现场。 只是严冬沉始终觉得自己在选秀现场有些不太合适,干脆将自己藏在角落里,尽量降低一位‘老阿姨’的存在感。 阿霖其实也没异想天开到让严冬沉靠着这么一档选秀节目就成功出道,从此大摇大摆地走向高大上的人生巅峰,她无非是想让严冬沉靠着那张还没有衰老的脸坚强的多挺几轮,好歹让观众回忆起有这么一个叫严冬沉的人,回忆起她在很早以前是某个很有天分的导演的御用摄影师。 大家记起了这个,其他的还不好操作吗?毕竟声名赫赫的那位角儿如今在圈里还是有地位的。 严冬沉倒是没阿霖想的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左右是要做点事情好赚钱养活自己的,那干脆也别那么清高。 这些年学会的最深刻的一句话便是“清高当不了饭吃。” ———— 报名的流程没有严冬沉想象中的那么繁琐,叫到她的时候她上前配合交材料填写表格,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呆在角落里,不像那群年纪小的小姑娘,没一会儿就能打破安静又尴尬的气氛,从一两个人互相问对方名字开始,再到后来大家围成一个小圆圈叽叽喳喳的聊天。 都是如花的年纪,绽放的正是时候,不会畏惧寒冬,自然也不知凋零是什么。 挺好的。严冬沉想,自己当年也这样。 正式的选拔是一周后开始,于是报完名的严冬沉将自己的围巾裹好便离开了那栋大厦,开始了漫无目的的觅食之旅。 正是中午十一点,严冬沉出门的时候怕耽误事儿于是一直空着肚子,后来忙着报名的事情更是没机会出来吃点东西,现在看看表,早午饭差不多都能一起用了。 严冬沉边走就边琢磨,中午要吃点什么比较好。 包子清粥和小菜不易吃饱,吃正常的一餐米饭或者面条又好像吃不下去,本想着绕着大厦走一圈看到什么好吃就吃点什么,谁曾想绕着那大厦两圈儿硬是没见到有一家餐厅,倒是咖啡厅零零散散有不少,算是撑足了这一地界的门面。 严冬沉伸手推开咖啡店的门,浓烈的咖啡香气伴着暖和的温度裹住了她,她上前走到了点单台,抬头看墙上挂着的价格表,每一杯咖啡的价格都对得起这舒适的环境。 严冬沉踌躇了一下,道:“帮我拿一份起司三明治,加热,谢谢。” “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呢?” 严冬沉笑了笑,回答:“不用了。” 她不怎么爱喝咖啡,从小就不怎么爱,第一次去喝咖啡还是晋复升给她带的,是咖啡和咖啡伴侣混在一起的速溶咖啡,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牌子,但是却被晋复升冲的特别好喝。 那时候大概是念初二,学校管的严不让随便带饮料,即便是牛奶也不可以,所以晋复升就把牛奶藏在衣服里以防老师抽查书包。除了牛奶以外他还带过去了一包棉花糖。严冬尘眼睛直勾勾地地盯着他操作,那架势就跟看化学老师做实验似的严谨又认真。 咖啡粉倒进保温杯的那一刻迅速溶解,随后再将牛奶缓缓地倒入保温杯,最后再在上面放上两颗粉白相见的小圆柱型棉花糖。那一口喝下去简直是打开了世界的大门,只觉得咖啡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巴不得每次体育课都能偷偷地喝上一杯,只可惜晋复升十分执拗,搬出了他哥和他爸常年挂在嘴边的话,直说速溶咖啡不能多喝,对身体不好,要喝就喝优质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放糖也有讲究。 严冬沉听着头疼,当时只想着晋复升不给她冲她自己冲着喝也是一样的,可是她没晋复升那么细心,喝杯速溶咖啡还要讲究水温和卖相,更想不到去买包棉花糖放在咖啡上。可能是因为这些个客观因素导致严冬沉冲泡出来的咖啡一点儿也不好喝,不但不好喝还发苦,苦到第二口都喝不下,于是整整一大杯咖啡全部都贡献给了马桶。 从那以后似乎就不太喜欢喝咖啡了。 严冬沉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子,卡其色的靴子尖颜色已经变成了深棕色,那是出了大厦以后严冬沉拿脚轻轻地踢路边的雪堆而造成的,留在鞋尖上的雪化了边融进了毛绒靴子上,留下了脏兮兮的印记。 “您好,这是您的餐。” 严冬沉被服务人员的声音叫回了神,伸手准备拿餐,可手伸到了一半才发现那不是自己的,餐盘上放着一小杯热豆奶和一杯咖啡,还有两份起司三明治。 严冬沉觉得尴尬,准备抬头说句抱歉,然抱歉还没说出口,那人的声音就传达到了耳边。 那男人的声音沉稳且凉薄,他唤她:“严冬沉。” 这个世界有时候大到可以两人擦肩而过而面不识,而有时候又可以小到想避开某个人都没有办法。 其实原本也不必这样两不相见,只是心中仍旧带着怨和恨,仍有萦绕在胸的难以释怀和不可原谅,见面这种事情就显得多余且令人厌烦,可眼下这么碰上了,成年人处理方式总归不能像小孩子一样。 于是严冬沉扯出一抹笑,看起来疏离又冷漠,她回他:“晋先生。” 晋复升轻轻地哼出一口气,轻到严冬沉以为是幻听,可他下面的话却是跟那声冷哼一样带着不怎么愉悦的情绪:“要不是今日亲眼看到你不戴眼睛,我还真以为严小姐视力没有从前好了,不然怎么会在超市见到熟人连招呼都上前打一个。” 严冬沉心里沉闷,本来遇见就非她所愿,碰上了就想着两句话打发掉,从此各走各的路,可对面的人来势汹汹,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严冬沉干脆放弃了立马离开的想法,向后小退一步,道:“我眼神一向挺好,唯一不够眼神不够清明的时候是遇见你的时候,那可真的是认错了良人。” 晋复升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眉间像是压了一座山,还是座深山老林里被乌云笼罩着的山。 原本严冬沉没打算跟他说这些,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他忽然生气起来,心里似乎产生了一种十分幼稚的愉悦感,就好像当年他欠自己的情债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还上些许似的。 既然这样那就多说两句,严冬沉一身轻松地问他,关心之意十足:“晋先生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这样不太好,不过是故人相逢随便聊两句而已,怎么还聊得血压上升了?” 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刀刀都捅到实处的严冬沉实在是遭人恨,晋复升看着她与当年相差无两的外貌,只觉得这些年她的心是越发的狠,多年未见,咄咄逼人的本领着实是长进了不少。 严冬沉被晋复升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强装淡定的调侃:“晋先生这样毫不避讳地盯着一位女士看的确不太礼貌。” “女士,您的餐好了。” 严冬沉拿起加热好的三明治,对他说:“借过。” 嘴上说的是借过,可脚却是实实在在的往右侧迈,错开了晋复升,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她这也能算是女士?简直一头冰山雪域里走出来的野狼,没心没肝还凶狠非常。 严冬沉正准备推门的时候被晋复升拦了下来,不是什么霸道总裁的桥段,晋复升只是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学着她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平静地说:“严小姐恐怕是对故人重逢这四个字体会的不够深刻,既然已经碰上了,我们就好好叙叙旧,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语气里故意加重了‘这么多年’,听在人耳朵里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他说,“严小姐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第8章 严冬沉有些懊悔,盘算着如果刚刚再走快几步是不是就不会被他拦下来了? 更是有些微怒,有话说?一对离异夫妇能有什么话说?何况恩恩怨怨早已算不清楚,既然当初已经选择了各走各的路,今天又掺和在一起做什么。 严冬沉象征姓的扭了扭手腕,发现那人手上立马加重了几分力度。 其实要是使劲儿挣脱还是有办法的,可严冬沉到底是要脸面的人,阿霖在那边张罗着让自己出道,自己在这边闹腾着跟人吵,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就这么半拖半拽地被拉到了最里面的靠墙的座位上,严冬沉想既然不好在咖啡馆又吵又闹,可长在自己脸上的嘴总是能自己掌控着说说话,几句不温不火的话怼过去也能消消气,可一抬眼却撞上了坐在椅子上的男孩的眼睛,话就生生的吞了下去,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是那次在超市见过的孩子。 那是晋复升的孩子,叫晋然。 一刹那的失神和无措统统都落在了他的眼中,他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却也翻涌起千层浪。 团子晋然认出了严冬沉,高高兴兴的喊人:“姐姐好~” 这是跟自己不靠谱的爹学的,只要是判断不出来年纪的女孩子一律喊姐姐,判断不出来年龄的男孩子一律叫哥哥,眼前的严冬沉显然是属于判断不出年纪来的女孩子,于是晋然的那一声姐姐喊得格外的甜美。 严冬沉有些尴尬,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喊‘姐姐’这件事情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 晋复升听见晋然的这个称呼也是嘴角一抽,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好的称呼,于是只好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团子的头,软软的头发被他那么胡乱的一抓,眨眼就变成了鸡窝头,那傻团子还浑然不觉地坐在那里冲着严冬沉咧嘴乐。 —————— 团子是真的饿了,饿到手里拿着三明治啃得满脸都是,严冬沉看不下去便说:“你给他擦擦嘴。” 晋复升挑了挑眉:“你看到了不知道伸手帮忙擦吗?” 他是想说面前这个团子是谁的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只不过是当着孩子的面,有些话到底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严冬沉难得的没跟晋复升抬杠,从餐盘上拿起一张纸,竟是真的想伸手帮他擦,可团子倒是独立自主的很,伸手拿过餐纸,眼睛笑起来眯成缝:“谢谢姐姐。” 晋复升看到这一幕有些骄傲,仿佛觉得这孩子这些年没有妈也成长的挺好,懂礼貌知礼数,长得白净又好看,就这么一个好孩子带出去都容易被人骗回家自己养。 想到这里,火气似乎真的消减了些许,他问:“你现在不拍作品了?” 严冬沉学的是摄影,以前经营过一个网站,里面林林总总发的都是她四处游玩时拍摄的下来摄影作品,后来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为了少看到糟心的评论干脆关了那个网站,只是那一关至今没再打开。 “嗯。”严冬沉低头把自己面前的三明治打开,加温过的芝士从三明治的边缘处溢了出来。 “现在在做什么?” 严冬沉咬下一口三明治,没说话。 “拍戏还是做了其他行当?” 严冬尘本不想答话,可他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实在让人烦躁,干脆说了个明白:“现在在做杂志模特,收入还行,养活自己没问题,摄影作品不怎么拍了。” 她觉得自己回答的已经足够完整,总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把三明治吃完,却不想晋复升又来了一句:“为什么不拍了?” 要说跟一个不会聊天的人坐在一起是真的尴尬,不拍了就是不拍了,哪儿就能有那么多缘由?即便是有千万条真的原因,此时此刻以两个人的关系来看,又怎么可能会透露半条真的? 严冬尘很不走心:“跟你没关系。” 对面的晋复升眼睛扫了一眼正十分努力地跟食物奋斗的团子,抬眼看她:“是跟我没关系。” 严冬尘心想,你知道就好。 可万万没料到的是他后半句话,“但是我现在想知道。” 怕不是总裁文看多了,耳濡目染学会了那么多有的没的霸道句子,现实当中说出来傻的不行,严冬沉眼神中带着几分嘲笑,明显懒得理他。 晋复升倒不觉得这有什么,说:“你要是实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模特公司我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常子旭对那些个模特公司也算是了如指掌,我向他询问询问你合作过的模特公司门朝哪儿开应该不难,顺着这条线我再看看你现在的签约公司是哪家——” 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晋复升,你就这么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吗?” 晋复升没答话,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是没有浓郁奶香的康宝蓝,他一味的喜好。 发了那么句脾气的严冬沉也是才看到小团子的表情,带着几分不解和无辜,手里还拿着没有吃完的三明治,被咬出来的生菜上有一排他小小的压印。 晋复升指了指收银台对晋然说:“去,给爸爸拿一袋糖包,要白糖。” 团子平常也经常跑腿,对爸爸说出口的吩咐已经养成了习惯性的服从,只是今天气氛有些怪怪的,晋然侧身抬眼看了看正望着自己的爸爸,又正过身子抬眼看了看严冬沉,神色紧张的看了一会儿没说话,屁股半天没挪地方。 晋复升伸手又揉了揉他头,说:“这就是你不懂事了,明明看出来爸爸跟那位阿姨有话要说你还不自己找个借口出去玩,爸爸帮你找了个台阶你还不下,你让阿姨以后怎么看你?说不准以后阿姨私底下还能给你取个外号,就叫不聪明。” 一番话带着几分逗弄,紧张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团子的紧张感逐渐消减,他咧开嘴又准备笑,却被晋复升后面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行了,赶紧去给爸爸拿袋白糖去。” 晋然乖乖地“嗳”了一声,颠儿颠儿的走了。 这餐桌上只剩下两个大人,再也没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晋复升没了刚才的笑容,正色道:“了解你的工作情况是为了不让唐日瞳和子旭担心,与我本身无关,至于你说的窥探?”他冷哼,”我没有那么没品的癖好,更何况自己做出的选择要自己承担,严冬沉你应该清楚,我们不可能回到以前。” 以前的那些不论是甜言蜜语耳鬓厮磨,还是海誓山盟情比金坚都已经在签署了离婚协议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人有疼痛感知,亦有愈合能力,伤口越深越难愈合,即使愈合可痛感仍在,又怎么能真正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严冬沉却觉得有趣,她忽然意识到有些人的确是一辈子都改不了心性。害得自己前途尽丧的事情他一概不论,早产那命悬一线时他的所作所为如今也能当作寻常往事,就连眼下这个看起来他喜欢的紧的孩子,不也被他质疑身份从而背着自己做了DNA鉴定吗。 种种一切皆是不可逆的伤害。他有何脸面能当作无事发生一般坐在自己的面前谈所谓的高尚,论所谓的承担,大言不惭地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不可能回到从前’。 严冬沉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心中满满的厌烦,一分钟都不想再在他的面前坐下去,她站起身来匆匆走了两步,可奈何心中的郁火难解,于是又折了回来,站在晋复升的面前,她声音压得很低,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无非是个标榜着道德伦理可却利欲熏心的禽兽,还望你学会正确的认识自我,你以为就凭你,也配得上让我回头?” 他坐在那里听着她耳边的斥骂,眼睛却盯着正准备走过来的团子,脸上看不出愤怒的情绪,可同样压低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情绪:“严冬沉,是你自己选择抛家弃子,如今又喊什么委屈。” 严冬沉气得眼睛都瞪圆几分。 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离婚协议书的确是自己拿过去的,可签名明明是两个人都签了的,就连孩子的抚养权也是他死乞白赖的要了过去。 谈抛家弃子?晋复升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严冬沉有一肚子的话想骂给晋复升听,可她的余光也看见了晋然,小团子手里拿着一包糖包,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他拿不准大人的事情是否已经谈完,现在过去会不会被当作不懂事的小孩子然后如爸爸所说被冠上一个‘不聪明’的外号。 想骂的话太多反而不知道怎么样精炼。 严冬沉直起身,认真地下了通牒:“本就不是同路人,还望晋先生以后走路的时候当心些,别挡了别人的前程,也损了您一身的矜贵。” 矜贵看似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可落入晋复升的耳中却是掷地有声,之前那些言语之争仿佛是幼稚的打闹,唯独这两个字,着实伤人筋骨。 严冬沉走了,走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在晋然的身旁放慢了脚步,可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的走了。 晋复升不知道她在晋然身边停留那几秒的内心想法,恐怕也是说百感交集。 晋然坐在椅子上,很认真地把手中的糖包拆开,然后将其倒进晋复升还温热的咖啡里。 一堆白色的砂糖从咖啡表面逐渐下沉,一团白色的转瞬淹没在浅棕色的咖啡里,晋然盯着咖啡杯看了一会儿抬头问:“拔拔,姐姐是生气了吗?” 因为生气所以连声再见都不肯说,就连三明治也没有吃完。 “没有,她没有生气。” 晋然低头软软地噢了一声,伸手拿起自己的三明治继续啃了起来。 “她只是意难平。”许久,他这样说道。 晋然听不懂,晋复升也未曾想过解释。 第9章 年后。 严冬沉参加的选秀节目开始上线。 常子旭因为代言的原因收了品牌商的几件衣服,自己也穿不了那么多,干脆拿着就到了晋复升的家里。 常子旭没什么名气,接不到什么阔绰的代言,偶尔一些小品牌一般也不给什么酬劳,这次的品牌商直接送了六套男装,常子旭自己留了三套,另外三套就全部拿到了晋复升这里,虽不值什么钱,好在晋复升也不是嫌东嫌西的主儿。 巧在晋然昨儿个晚上在大伯晋复承家玩的太晚,于是今天干脆多留一日。这也是给了晋复升放纵的机会。 常子旭看团子不在家便兴致勃勃的点了一堆烤串和啤酒,嚷嚷着要跟严复升好好喝几杯。 晋复升斜眼看他:“你们知道严冬沉在Z城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点些烤串和啤酒,过来好好跟我喝几杯?” 这是还生着气呢。 常子旭嘿嘿笑,没脸没皮的凑在晋复升的跟前,十分狗腿地说:“你说你们俩这关系我跟日瞳又搞不明白,跟你说了万一惹你不高兴了岂不是罪过大了?” “那现在不怕我不高兴了?” 常子旭心想,要不是你稀里糊涂的知道了,这事儿估计都能瞒你一辈子。 嘴上还是打哈哈:“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哪儿还有什么瞒着不瞒着的,这不,一看时机成熟了我就来了。” 晋复升懒得拆穿他,可心里也是觉得闷了一口气,气自己怎么因为这么一点事儿就过不去,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严冬沉,骄傲又不知悔改的一个前妻,她既想继续做一个薄情负心的人,谁又能捞的动她。 常子旭看晋复升脸色不太好就岔着话题问:“然然今年是不是就要念幼儿园了啊?”还不等晋复升回答便又自顾自地念叨,“那到时候孩子要住校吗?” 这问题晋复升倒是没考虑过,可后来思前想后,总觉那么点儿一个小孩就住学校听着惨兮兮的,晋复升说:“不住。” 常子旭又问:“那住复承哥那儿?” 晋复升想了想,有些犹豫:“我哥今年出差的安排比较多。” 不仔细想也就罢了,现在仔细一想才发现临到念书的时候,晋然却还没有个住处安排。 倒也不是不能在家住,只是晋复升好早之前答应朋友帮忙导的一部电影今年开拍,这一拍少则几个月,多则大半年都耗在外省,总不能让小不点一个人在家呆着。 常子旭眯眯眼,笑嘻嘻地毛遂自荐:“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孩子交给我不就得了,反正我最近也没接什么通告,要接了估计也都是当天去当天回的活儿,怎么算都不会饿到然然。” 多年老友当然可靠。常子旭除外。 常子旭嚷嚷:“我怎么就不可靠了,原来你还把然然交给唐日瞳带过呢,都是好朋友我怎么就不能入选?“ 晋复升说:“我孩子还小,要多接受正能量的东西,你不行。” 这已经是这一个月当中第二次听人说自己‘不行’了,常子旭抗议:“我哪儿就不行了,不是!我是说,我怎么就不行了?” 晋复升说:“你要是带然然,指不定就俩人都蹲在马路牙子上看漂亮的女孩子,饿了就便利店随便买点吃的,渴了一人一罐可乐,一蹲就能从白天蹲到大半夜。” 常子旭哪儿都好,就是爱美之心比较强,尤其是身材曼妙的,更是喜欢多看几眼,丝毫没有一个作为艺人的高冷。 “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你怎么还老拿出来说!” “那你现在不喜欢了?” 这问题实在是犀利,常子旭诺诺:“还是挺喜欢的。” “但是问题咱们不能这么论,你是事业爱情两丰收,一手导演一手女人,要啥有啥,现在连娃儿都要上幼儿园了,再看看我,事业事业一潭死水,爱情爱情一去不复回,你还不让我多看几眼好看的姑娘,我才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所以说让你踏踏实实拍戏,你不肯,非要闹腾着要做偶像艺人,哪儿是那么好做的。” 常子旭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我不是演戏那块料,上学的时候你不是知道嘛,出戏难。” “演员最担心的是入戏难,头一回见你这样因为出戏难所以不想演戏的。” 明明有天赋可以在演员行当一展宏图,偏偏自己不走那最宽最广的道,扭过头儿就钻进了偶像艺人的行当,结果到现在不温不火,连辆车都买不起。 “晋导别念叨了,反正你念叨我这么些年我不还是屡教不改,还不如留点力气念叨自己的学生呢。” 晋复升不怎么活跃在影视行当里以后,被人邀着去给人讲课,待遇丰厚还稳定,最主要的是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自己的儿子,也算是一个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 两个人就这么闲聊着,没一会儿外卖就送了过来,重油重盐还重辣,配上冰镇的啤酒,两个人也没必要讲究的坐在桌子上吃,干脆把外卖茶几上一放,两个人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没晋然的时候晋复升也吃这些,有了孩子处处都要小心着注意着,每天养生的日子发到网上去都能被当作养生博主看了。 常子旭觉得自己也没被晋复升幸福到哪里去,一边吃一边吸气,感慨着说自己平时也有经纪人管着,甭说是串儿了,路边卖的煎豆腐都不肯让他吃一块,换来晋复升的几声嘲笑,大概意思是入这一行就得懂这一行的规矩,他又不是要做特型艺人,保持身材是本分的事情,末了还装模做样地批评他不应该吃这么些容易发胖的食物,还专门给他算了算今天吃下的烤串,喝下去的啤酒一共得有多少卡路里。 常子旭嫌他烦,拿起一串看起来辣椒撒的最多的串直接塞到了晋复升的嘴里。 八瓶啤酒看着多,两个人喝起来倒是快,对酒吹完了以后晋复升起身去烧水,想着家里还有点橙子,切成丝泡到热水里,两个人喝点以防明天早起头疼。 常子旭喝了那么多酒说了那么多话现在也安静了下来,坐在地上把空的啤酒瓶子摆成了一排,然后冲着厨房里的人说:“这几天听说有个新的选秀节目,做的还挺好的。” 晋复升边洗橙子边答:“没看。” 常子旭来了兴致:“我也没看。” 说着就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点播节目,顺带着捞起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 其实也没有外面人吹的那么好看,都是差不多的流程差不多的赛制,常子旭有些失望,闭上眼睛直接躺下,打算就着电视声音睡一觉,困意正上来的时候他听见电视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家好,我叫严冬沉。” 常子旭哗的一下坐了起来,望着电视上的严冬沉,愣了。 常子旭用他还不迷糊的脑袋思考一个问题,这件事情究竟该不该让晋复升知道。 不过到底是喝了酒脑子转的不够灵光,还没想到好的方案时晋复升就从厨房走了出来,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有严冬沉的画面,脸色瞬间显得僵硬起来。 常子旭坦白道:“这事儿可不是我想瞒你,我是真不知道。” 晋复升没说话,心里却想,年后两个人还见过面,她也没有提及过选秀这件事情。 是的,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第10章 常子旭看出晋复升脸色不好,于是借口想留宿在他家,只是借口说的有点烂,一听就能听出来是有意留下。 晋复升说:“她参加节目就参加了,你盯着我做什么,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手里那杯橙皮水却是喝不下去了。 常子旭从小到大认识了多人,就属晋复升和严冬沉的嘴最犟,死扭死扭的,怎么都不肯服软,得是个多傲气的人呵。 千说万说,常子旭最后还是没能如愿的留在晋复升家,只好打了个的士回家睡觉去了。 常子旭一走,房间里变得空荡荡的,没有晋然嘻嘻闹闹的声音,没有常子旭在一旁贫嘴,整个房子变得格外的安静,但是以前日子好像也是这么过的,现在倒是突然矫情起来。 一地的狼藉晋复升也懒得收拾,抬脚越过常子旭摆在地上的一排空酒瓶,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我拿起遥控器调了回放键,将有严冬沉的画面看了一遍,随后没忍住地再次回放了一遍。 个子高又长得清秀的女孩子适合画淡雅的妆,冷色系衬显得她更有气质,脑子里忽然就想起她高中念书时常常穿的一件蓝色的高领毛衣,外头就套着校服,辨识度极高。后来念大学的时候她的个子又高了一点,再加上毛衣有点缩水,所以就再也没见过她穿过。 之后想要再给她买一件一模一样的毛衣,可找了许多地方也没找到跟那时一样的,后来也就罢了,今天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念起来,想念恐怕不止是当年穿着蓝色高领毛衣的严冬沉,还是高中时四个人一起玩闹的种种。 常子旭和唐日瞳早是初中就认识的好友,后来又一同考入了同一所高中,只可惜分班的时候没分到一起去,而晋复升倒是跟常子旭分到了同班,两个人一聊才知道此晋复升就是彼时初中时校长经常点名表扬的那位学霸。 学渣遇学霸,学渣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只觉得苦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够带自己飞了,于是拍着胸脯说:“以后在这个学校里我用武力罩着你,你用智慧也罩着我,谁要是背叛这个誓言就得对另个人喊爸爸!” 那是晋复升第一次遇到神经病。 晋复升学习好还从不惹事儿,从来没有需要过学渣的时候。 学渣偏科严重的不得了,理科课上妙笔生花,文科课上宛若一个文盲,于是晋复升那儿就成了他极好的借作业的地方。 晋复升那个时候就是个冷面的人,不太喜欢跟同学们打打闹闹,常子旭评价他是个孤僻的孩子,为了报答晋复升肯借给自己作业抄的恩情,常子旭说要教他打架,晋复升当时挺不耐烦地瞅他,说:“你哪儿是报恩,我看你是想恩将仇报。” 常子旭觉得自己跟晋复升两个人应该算得上是铁哥们了,于是又介绍了唐日瞳给晋复升介绍,而唐日瞳那边也在班里认识了好朋友,那人便是严冬沉。 再后来,四个人会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晋复升和常子旭那个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总是枯燥又乏味的英语课,偏偏英语老师又特别喜欢拖堂,导致去食堂的时候好菜好饭早被抢购一空,于是唐日瞳和严冬沉下课后除了打好自己的饭,还会把两个男孩子的饭也打好。 好一段时间晋复升和常子旭都没见过自己的饭卡是什么样子,全都在俩女孩手里收着。 课业不多的时候四个人还会一起出去玩,当然作业也是互相‘借鉴’,在这样的美好共处的和谐环境下,四个人高中时的关系可谓是好得不得了,好着好着,晋复升和严冬沉就真的好了起来。 常子旭神经大条硬是没发现,直到晋复升为了严冬沉打了一架脸上挂了彩他才知道。 而打架的原因是隔壁班的男生无休止的骚扰,其实这种事情汇报给老师就可万事大吉,高中那个听到‘喜欢’两个字都会闻风丧胆的地方,怎么可能容忍得下骚扰,只是晋复升怕学校找严冬沉谈话,担心耽误了她的学习,干脆就用了最蛮横的方式。 常子旭那个时候看着晋复升满脸的伤愁的不要不要的:“你说你非要自己去打仗干什么,都跟你说了打架的事情一律都交给我好了,你以为我散打白学的啊。” 晋复升说:“不想把你牵进来。” 常子旭当时还为了这么一句话感动的稀里哗啦,直叹“兄弟就是兄弟!”,可后来一想感觉不太对,许是晋复升只想一个人英雄救美罢。 晋复升家教好,从来不怎么打架,现在打了架也不太想回家,干脆就找了个借口跟哥哥编了个谎话,直接睡在了常子旭家。可惜这事儿后来还是被晋爸爸知道了,带回家好一通说教,多亏是哥哥晋复承在旁边说好话,这事儿才掀过篇去。 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常子旭一边感慨自己家里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一边带着同理心说:“到底是医学世家,家教真严,连打个架都不行。” 连打个架都不行,那么在学校里谈恋爱就更不行了。 可谁也管不住叛逆期的孩子。 那场架打完之后,那隔壁班的男孩再也没上赶着去骚扰严冬沉。除此以外更大的收获是,人生中第一次动手打人还挂了彩的晋复升赢得了严冬沉的芳心。 那彩挂的很值。 到现在晋复升也这么认为。 ————_ 高中生能谈什么了不起的恋爱,无非是各自表了心意罢了。为了不耽误学习俩人甚至会在双休日出去约着吃饭的时候带着物理书。 “学霸的恋爱谈的太卑微了。”常子旭如此评价道。 只是学渣常子旭不知道学霸恋爱的卑微是为了日后的长久,他生怕因为成绩的下滑导致学校父母双双插手直接毁了这段姻缘。 “我头一回觉得学习是这么浪漫的事情。”唐日瞳如此感慨。 一句“我喜欢你”被两个人捧得像是易碎的艺术品,也好在一切顺风顺水,没辜负了高二和高三那两年的辛劳。 四年大学生活,浪漫的事情比比皆是,可唐日瞳和常子旭还是最爱吃晋复升和严冬沉的狗粮,毕竟狗粮还是自家的比较健康无害。这狗粮一吃就吃到两个人结婚。 结婚没闹得沸沸扬扬,两个人私下扯了证,因为都嫌办婚礼麻烦所以干脆省略了这个步骤,甜甜蜜蜜的度了蜜月回来后专门叫着常子旭和唐日瞳去吃饭,也不是什么大餐,四个人点了一个鸳鸯锅,从下午5点一直吃到晚上9点,吃完还打了辆车从饭店一路开到四个人一起念高中的地方,深夜中还有几间自习室亮着灯,常子旭哈哈哈笑,说得亏当时严冬沉和晋复升不是住校,不然不但要防着老师和父母,还要防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宿管阿姨。之后,车又从高中学校开到了大学校外,四个人也没进去,远远的看了看便让车开走了。 自那次以后,各为各的前途奔波,唐日瞳进入了心仪的交响乐团,常子旭准备转行做个唱跳艺人,严冬沉每天拿着相机到处摄影,晋复升导演的作品拿到了极有分量的奖。 一切好似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很多事情却又好似在时间的长河中遗失了。 23岁,最该风光无限的时候,严冬沉和晋复升离了婚,同结婚时一样,安静得无人知晓。 晋然的抚养权落在晋复升手里,八年的爱情被一纸离婚协议书划出裂痕,之前让人钦羡的艺术品眨眼间就成了破碎一地的琉璃瓦。 自那以后,晋复升逐渐淡出导演事业,外人纷说这叫江郎才尽。 原本一直是晋复升御用摄影的严冬沉也不再出现在被人的视野当中,有几个常关注严冬沉的粉丝猜测,大概是遇上了喜欢的人,现在恐怕满脑子都是结婚生子,哪里还有心情工作,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是当时漫天报道的□□打击到了严冬沉,自那以后一蹶不振。 常子旭和唐日瞳眼睁睁地看着这段恋情开始,又眼睁睁地看着这段爱情结束,可谁也说不明白这婚怎么说离就离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八年的感情都敌不过负面的流言蜚语。 严冬沉说:“我跟他之间没什么话好讲的了。” 晋复升说:“既然离婚了那以后便彼此毫无关联。” 多年感情仿佛真的能够彻底在脑海中泯灭,毫无留恋,曾经的枕边人转瞬就可以变成陌路人,而缘由,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清楚。 ———— 晋复升醒来的时候正是清晨,大概是酒精作祟,让他一夜安眠。 电视上的画面还停留在严冬沉出现的那一帧,他伸手将茶几上的水杯拿了起来,冰凉的水舒缓了他喉咙的不适,随后他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大学时的同学,短信上的只有简短的一行字:你让我帮你找的模特,我找到了。 第11章 晋复升觉得男人有时候需要大度一点,虽然大度不代表原谅,可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然论不出对错,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同床共枕那么久的人如今深陷泥潭,哪里有不帮的道理,何况于他只是举手之劳。 严冬沉接到广告模特的邀约的时候刚好是在选秀当中露脸比较频繁的时候,加上甲方也按照晋复升的要求对他的名字闭口不提,这事儿也是顺理成章的成了。 事后那大学同学请晋复升吃饭,搂着肩膀感谢他:“要说有眼光还是你有眼光,那选秀节目我没看,助理倒是给我选了几个看着合适的人,生生就把严冬沉给漏掉了,要不是你,恐怕也没有我和她合作这机会。” 晋复升说:“她之前学摄影的,你要是缺摄影师也可以找她。” “呦呵,你可以啊。”男人啧啧两声,“这么好一宝贝也舍得让给我,怎么不想着留着当自己御用的摄影师?到时候两个人合作再成就一段才子佳人——” 晋复升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工作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减少,下馆子的次数似乎也跟着少了一些,即便是出去吃一般也都带着小不点,不能吃太油不能吃太辣,跟养个小兔子似的,难得今天菜的口味重又香,晋复升多夹了几筷子。 那同学看晋复升半天没说话,有点纳闷,忽然想起晋复升之前有过一个御用摄影师,早些年前两个人分道扬镳了,他问:“之前那个合作伙伴怎么就散伙了?我看过你俩一起合作搞的作品,好的很,不是还跟你一起拍摄过好几部电影吗。“ 这同学当年跟晋复升本不是同一个专业,原先是邻校念工程的,奈何工程干起来苦不说,女人也接触不到几个,后来转行稀里糊涂的干起来了杂志编辑,倒也不白瞎他从小看到大的看杂志修养,工作干的也算是有声有色,之后为了显得更专业一点干脆进了当年晋复升念书的学校修了个硕,校庆的时候两个人见过,少有的合作过几次。 只是他真正踏入这行的时候严冬沉已经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严冬沉干的本就是幕后工作,加上跟晋复升离婚之后更像是失踪一样,自然没多少个人知道。 那人感慨:“现在找一个像她那样技术好的摄影师可难咯。” 晋复升不知道听没听进耳朵里,嘴上倒是轻飘飘地应:“是啊。” 那人看晋复升杯子里的水喝完了,拎起茶壶蓄满,说:“说回你帮我找的这模特,长的是真的挺好看的,气质也好,优雅又有灵气,尤其那一双眼睛,能勾人似的。”他边说还边比划,手舞足蹈的。 晋复升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是么?” 那人笑笑不说话,那意思明摆着满意的不得了,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随意聊道:“不提起你之前的搭档我都没想起来,这个女孩子的名字跟你之前搭档的名字挺像的,你之前那个好像也叫严冬什么的。” “嗯。”晋复升嗯了一声。 嗯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没了话音,那人忽然有些狐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试探地喊了一句:“我是晋复升啊——” 晋复升抬了抬眉,状似无意的‘嗯’了一声,语气中的轻描淡写让人总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那人越想越觉得怪,干脆直接翻出了手机搜索内容。 有关严冬沉的消息搜不到几条,当年地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早被处理的一干二净,唯一的几条消息也都是严冬沉和晋复升合作的相关内容,上面只挂了名字没照片。 心里一惊,越想越不对劲,那人不甘心:“你甭告诉我,你给我推荐的模特就是你以前的搭档啊。” 晋复升侧脸看他:“怎么,她那颜值和摆pose的水平还赶不上你们杂志封面的水准?” 这话就是承认的意思,那人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这世界上就没晋复升干不出来的事儿! 那人想,这活儿都干完了才知道自己拍的人是谁的这种事情恐怕只有自己能干的出来,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关系呢,活儿干的好比什么都强。 想明白过来以后,他嘻嘻笑,痞里痞气的:“怎么,借花献佛还不让人知道,憋着什么大惊喜呢?要不要兄弟帮忙。” “你老老实实的别瞎说话,就是帮我大忙了。” 那人原来觉得女人难懂,想要什么偏偏口是心非,后来觉得男人也难懂,倔强起来死不回头,那自尊心恨不能高到天上去,可看过了那么多人,现在看来晋复升是最难懂的,帮了前搭档的忙还闭口不提,搞得跟圣人似的。 晋复升又说:“以后给她介绍给其他人的时候也别提我,都是过去的搭档了,让她知道心里又犯嘀咕。“ 那人说:“所以你就让我犯嘀咕?” 晋复升觉得好笑,转过身问他:“你犯什么嘀咕?” “搞不明白你闹得是哪一出啊!” 不过不管能不能搞明白晋复升的想法,他的想法总是要顺水推舟地完成一下,于是本来就打算跟她签约的下一个项目就提前上了日程,这让严冬沉觉得惊喜非常,也让阿霖更加坚信所谓的幸运色,于是乎又多买了几双紫色的袜子送给了严冬沉,嘱咐时时穿着。 第二次杂志拍摄是在户外,那天刚好天公作美,鹅毛大雪下穿着羽绒服行走女孩子显得更俏丽。 “好同学”笑眯眯地给晋复升发了一条消息,简洁明了的定位地址以及意味深长的一行话:佳人难再得,容貌来赏否? 第12章 常子旭快后悔死了,为了帅气连秋裤都没穿,此刻站在拍摄点不远处一边搓手一边跺脚,盼着严冬沉早点搞完工作好一起吃饭。 唐日瞳就披着一个厚厚的羽绒服站在一旁毫不遮掩的嘲笑他:“活该。” 常子旭觉得自己冻的白眼都翻不动了,哆嗦着声音说:“谁能想到那么冷,能不——” “不能。” “我还没说想要干什么呢!” 唐日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回给他:“你想干什么都不行。” 常子旭简直难过的都要哭出来,心里暗暗数着数字,巴巴儿的等着严冬沉拍完,好在严冬沉状态很好,补完妆的她在雪地里穿着一袭藕荷色的大衣,低头向前,鬓角的几丝碎发被风吹起的模样确实勾魂。 ———— 倒有点佳人的意思。 晋复升如此想到。 晋复升不太想上前跟自己的同学打招呼,声势浩大到时候又闹得她尴尬,本也是心念一起便来的事情,也许看完这两眼便回去了。 然而这么一看就一直看到拍摄完毕。 导演喊了卡,严冬沉像众人道谢之后就准备回去换衣服,可刚转过身却被一个雪球砸了过去,回头一看,唐日瞳手里还正捏着新的小雪球,可谓是‘人赃俱获’,严冬沉跟着笑起来,从地上抓起一把雪随便的攒两下也丢了过去,可能是太久没这么自由自在的玩了,一时间两个人越打越开心,勾着冻的直发抖的常子旭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玩。 摄影师看着情景连忙抓拍起来,嘴里兴奋的嘀咕:“她不走气质路线也好上镜啊!” 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包括不远处的那个坐在驾驶坐上的男人。 虽然位置远,但是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严冬沉,看到她心情真的很愉悦的打雪仗,一点儿也不畏寒的抓雪,连个手套都不愿意带,抓上来的雪还不忘记捏的实一些,丢的时候还要找好位置,几乎一丢就中。 念书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会打雪仗? 噢,好像是有过,应该是念书的时候。 只是时间过的太久远,以至于晋复升实在记不起当时严冬沉高兴的表情。 大概也是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不用在社会中沉浮,依然有着一颗敢想敢做敢有梦的心。 那个时候可能都是四个人至今为止最愉快的时光,虽然有学业的压力,却无需精打细算的心机,有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在身边,再平淡的日子里好似都能觉出一丝甜意。 人啊。 现在过的不如以往,才会心生怀念。 打完雪仗的三个人打车一路直奔最近的火锅店,原本吃自助餐的打算全部抛在了脑后。 “实在是太冷了。”常子旭一边哈着气暖手一边打哆嗦。 “冬沉拍了那么久还没嚷嚷冷呢,你一个大男人哼哼唧唧半天了,冬沉你不知道,自从到了你拍摄的地方,还没过半个小时呢他就开始哼唧,一直到现在还哼唧。”唐日瞳扭过头又去数落常子旭,“我真应该联系联系你的经纪人,把你往型男方向塑造塑造,现在太娘了。” 常子旭是真的冷,冷到没力气跟她争执,缩在副驾驶座上不吭气。 司机原本没怎么打量这三个人,听到经纪人这样的字眼才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后座的两个女孩子,发现没一个认识的才将目光转向了副驾驶上的常子旭。 恍然大悟的握着方向盘喊:“啊!啊!你是那个谁!是不是!” 常子旭实在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爱豆,好在一把年纪保养的不错,是让人羡慕的少年感。 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被人认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慌张还是先十分客套的说感谢他的支持。 更何况对方连自己连名字都没叫出来。 “我还看过你参加颁奖典礼的照片!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啊,保养的好,个个都是帅小伙儿。” 夸奖谁都爱听,一句话让常年在冷宫里的常子旭红了脸。 司机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我想起来了!你叫晋复升是不!” 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常子旭蔫蔫的:“常子旭,我叫常子旭,不是晋复升。” “哎?”司机挠了挠头,有点纳闷,“不是你参加的那个什么综艺么,常子旭不是那个知名导演嘛。” “大哥你记错啦,常子旭才是参加综艺的那个,晋复升是我们的朋友,他就是您说的知名导演。” 司机也是个老实人,平日里踏踏实实干活儿也少有时间八卦娱乐圈的事情,憨憨的笑:“我女儿跟我讲过,是她给我看的照片,估计名字是被我记混了,我女儿可喜欢你了,她要是知道我今天拉活儿拉到了她喜欢的明星,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儿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常子旭半天没反应过来,听到这话才机灵起来,从包里翻出张便签纸和笔,唰唰唰的写了一些祝福语放在了车上,末了还补一句:“麻烦您转达一下给您女儿,谢谢她支持我。” 直到下了车,常子旭的脸还红扑扑的,少见的害羞情绪让唐日瞳总升起玩闹的心,在一旁一会儿伸手戳戳他的脸一会儿重复重复刚才司机大哥的话,生怕我常子旭忘记了刚刚那番夸奖似的。 —————— 晋复升今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脑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稀里糊涂的跟着严冬沉他们三个一起开到了火锅店。 晋复升挺喜欢吃火锅的,跟一家学医的父亲哥哥不同,他对甜品火锅小零食总是没那么大的抵触情绪,只是要论吃也是许久不吃了。 一个人吃火锅有什么意思,不像一堆人可以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就像现在,隔着窗户晋复升仿佛都能听见唐日瞳的笑声,估计是在打趣常子旭,只见常子旭就低着头脸颊泛红,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难得的羞涩,严冬沉坐在那儿也跟着忍不住笑,偶尔端起茶杯喝口水,卸掉了口红的唇色更加自然,被茶水稍微那么一润,光照下更添几分水润。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便有服务员上前给了菜单。 很早以前四个人一起吃饭,总是晋复升负责点餐,唐日瞳一向嫌点餐麻烦,而常子旭又是眼大肚子小,往往点了一桌子菜剩一半儿,要么就是极富有探索精神的点些奇奇怪怪的,又贵又难吃,气的他发誓再也不闹腾着点菜,于是这差事通常就落在了晋复升或者严冬沉的身上。 如今四个人再也没了一起吃饭的契机,点餐的事情好像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严冬沉的身上。 坐在车上的晋复升看着她低头翻看菜单的样子总是觉得有些稀奇。 因为没怎么见过,所以就想多看几眼,看看她点餐的时候是不是会有选择困难症,会不会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点什么好。 晋复升恍然又想起了那日两个人在咖啡店见面的水火不容的场景,忍不住嘲笑自己,不过他也没觉得自己是个贱骨头,把责任四两拨千斤的划到了他那同学那儿,心里安慰自己都是他那同学发的短信闹得。 说什么佳人难再得,一句话弄的人心神不宁。 晋复升愣神的时候严冬沉已经点完了餐,一直在一旁脸红的常子旭也算是缓过了劲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分享给了唐日瞳和严冬沉,闹得两个人都笑语嫣然,从外面看过去一片祥和。 晋复升有点吃醋,或者更准确的说,有些好奇。 于是推开车门锁好车,晋复升走进了火锅店。 “我们公司的那个艺人好玩的事儿多了,他还跟我说他第一次遇到粉丝接机,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接的就是他,还以为有什么大明星跟自己坐的同一个航班,东张西望的还找呢,最好玩的是他还跟自己的粉丝打听,问她们是来接谁的,他也去凑——” 正在说话的常子旭忽然住了声,唐日瞳本来正笑得前仰后合,无意间顺着常子旭的目光一看,惊的瞪圆了眼睛。 回过头才看到晋复升的严冬沉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冤家路窄。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前段时间才刚刚唇枪舌战过的男人,眼下阴魂不散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常子旭吞了一口口水,尴尬的招呼人过来:“你,你怎么来了呀,先来坐吧,跟我坐,唐日瞳你坐那边去。” 被人那么一唤唐日瞳才回过神,哦哦的应了两声,慌手慌脚的坐到了对面,严冬沉的身边。 可这么一折腾好像显得更加尴尬了。 晋复升和严冬沉就那么面对面坐着,严冬沉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活吞了对面的人。 唐日瞳瞅了瞅对面脸色看起来还有几分愉悦的晋复升以及坐在自己身边阴云密布的严冬沉,本能反应地吞下了一口口水。 “服务员,麻烦再给我们添一双碗筷。”晋复升自然而然地招呼起了自己。 严冬沉眉头一皱:“你倒是不客气,我可是没请你吃饭。” 原本就是假借庆祝的名声朋友一起吃吃饭,哪里能想到杀来这么个不速之客,实在是让人头疼,单单是想到这儿严冬沉都觉得自己的脑袋一跳一跳的,抽的神经疼。 “严小姐忧虑过多,这笔单不用你买。”说完了也不知道是为了故意气她还是男人的劣性,他不痛不痒地又添了一句“事业刚有点起色就大手大脚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严冬沉:…… 请问,如果掀了桌子大概要赔多少钱? 还没计算出个结果,服务员已经把汤底端了上来,是以前四个人的默契,鸳鸯锅。 晋复升感慨:“好久没吃了,”又问,“有点南瓜饼吗?” 唐日瞳呆呆的答:“点了,两份。” “蔬菜呢?” 常子旭点点头:“也点了。” 晋复升有些欣慰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还记着帮我点我喜欢的吃的。” 这回常子旭和唐日瞳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严冬沉,毕竟菜全是她点的。 眼下,是真的很尴尬了。 人已经坐下来了,当面怒斥着让他走实在有点伤脸面,只好面无表情的吃着自己的饭,倒是常子旭和唐日瞳为了缓和气氛做了不少努力,当然成效不怎么样。 饭后,晋复升赶在了严冬沉付了款,还担当起了送大家回家的重任。 车门口,严冬沉跟常子旭和唐日瞳挥手。 唐日瞳摇下车窗问:“冬沉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上车么,今天挺冷的。” 常子旭毕竟是男孩子,心不如女孩细,但冷是真的觉得冷,探着脑袋没心没肺的附和:“来吧,复升又不是外人。” 嗯,可真的不是外人,那简直跟仇人差不多。 “不去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可是这个天儿也不太好打车啊。”唐日瞳满脸的忧心忡忡,坐在车上有一会儿了从没见过一辆出租车打这条道过,说话间天上又飘下来了小雪,过会儿雪大了怕是更难熬。 “你生病了不还得是他们两个照顾你?是被人照顾有瘾吗?上车。” 这话实在是凶的过了头,常子旭看不下去,上手就拍驾驶座上那个人的后脑勺:“你温柔点不行么,你们之间的矛盾都过去了,这顿饭就是和好的象征,你别老对严冬沉凶巴巴的。” 唐日瞳干脆直接推开了车门往里坐,专门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示意严冬沉上车。 外头的风凉,一阵风就吹的副驾驶上的常子旭直哆嗦,如此不上车也得上车了。 严冬沉租的房子比较远,所以被安排到了最后送,唐日瞳下车的时候附在严冬沉的耳朵边:“你俩别闹别扭了,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有什么误会就说,别再拗劲了。” 常子旭下车的时候也说了几句,不过不是在耳边说,是正大光明地说给晋复升听,他说:“冬沉你别怕,这混玩意要是敢再凶你你就报警,我跟唐日瞳都去作证,就说他对你动手动脚。” 一句玩笑话倒是让一直闷着气的严冬沉笑了起来,透过镜子,晋复升看的很清楚,下一秒却是张口骂着让常子旭赶紧滚。 常子旭滚了之后晋复升开车驶向严冬沉的住处,有那么一刻,严冬沉是想直接下车的,可车里的气温实在是适合休息,此时外面一片天寒地冻,雪也越下越厚,似乎是很难打上车了。 好在两个人一路无话,晋复升没有出言挑衅,严冬沉也无心引起战争,安静平和的送人到了家门口,严冬沉说:“谢谢。” 晋复升似乎是有点意外,几乎无法捕捉的无措,随后道:“不客气。” 第13章 晋复升和严冬沉之间的关系谁也看不懂,常子旭说凭着男人的直觉就知道晋复升心里还有严冬沉,不然哪儿有大冬天同进一家火锅店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唐日瞳却说凭借着女人的直接,两个人要真的复合恐怕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想想之前严冬沉看晋复升的眼神就知道了,要是眼睛能射出雷达,晋复升保准原地阵亡。只是不管怎么说,常子旭和唐日瞳都觉得严冬沉和晋复升之间的缘份未尽,无非是时间问题。只是让两个人失望的是,自从那顿饭过后,这两个人就再没了联系,没有主动联系也没有街上偶遇,一切都同往常一样。 只是严冬沉的事业好像不知不觉的有了一点起色,虽然如预料中的并没有在比赛中站到最后几轮,然后带着殊荣顺利组团出道,可样貌的美好还是为她招揽来了不少模特的生意,一切都在逐渐变好,严冬沉仿佛看到了自己事业的光芒。 转眼便是春,晋然进了幼儿园,从每天哭哭啼啼的在家耍赖不出门到和小朋友们打闹成一片也不过几周的功夫,晋复升想,到底是孩子,适应能力真的是比大人好,亦或者可以理解为这孩子在这点上并没有遗传自己,毕竟自己始终都是那个适应能力那么差的人。 孩子长的快,眨眼就是另一番光景,晋复承说:“看然然长大就好像看自己儿子长大。” 晋复升在这点上一点亏都不肯吃:“想要孩子就赶紧结婚自己养,天天觊觎别人家的孩子算怎么回事。” 要说天下没良心的人,晋复升得算头一号,自己忙起来的时候孩子直接就扔到了晋复承这里,管吃管喝管睡觉,现在话锋一转就好意思堂而皇之的说哥哥在觊觎自家孩子。 晋复承对晋复升的无赖早已习惯,一边晾衣服一边跟弟弟瞎侃:“改天我就诱导着孩子管我叫爸,你这个爸爸要了也没什么用,说是抽时间多陪陪孩子,这还没几岁呢就坚持不住了。” 这话不假,刚有孩子那阵子晋复升的确推掉了很多工作,原因也简单,孩子妈不在身边也就算了,要是孩子爹也不参与一下孩子的成长那也实在太过分了,更何况他自己喜欢孩子,这孩子也是他想要的。 只是现在手里的这活儿推不掉,好久前就应下来了的,总得守个信用。 晋复升没说话,想来也是头疼这件事情,这趟差出去少说就得一个月,不巧的是晋复承那一个月也不在K城,去外地做学术探讨,出入也都在酒店,即便是让孩子休学一个月跟在身边也不是方便的事情。 晋复承说:“不然让妈——” 晋复升:“我看你是疯了。” 是疯了,不疯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两个人都知道,父母从来就不同意晋复升和严冬沉之间的爱情,如今这样的烂摊子,让他们忽然知道自己偷摸养了这么一个孩子指不定得气成什么样。 晋复升之前有考虑过常子旭,只是这段时间常子旭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曝光度,虽然通告不是很多,可总是跟着一个小孩同时出现难免惹人非议。 至于唐日瞳就更别说了,到现在还在跟着乐团在巡回演出,什么时候能回来都不知道。 其他的朋友倒是也有,只是不那么亲密的人,这件私事的确也不好交待。 “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一个很好的同事是有空的。” 晋复升才不信,虽说只是送孩子到别人那儿住一段时间,可挑剔的本性难改:“你认识的人大多都是医院的,天天加班熬夜的,哪儿能照顾好孩子。” 晋复承在这个时候很想不轻不重地踢自己弟弟一脚,可又想起以前答应过不轻易再踹他的约定,于是那一脚半天也没踹下去。 晋复升琢磨了一会儿,问他哥:“你说孩子的妈愿意照顾孩子一阵子吗?” 这回没忍住,晋复承到底还是踹来晋复升一脚:“你能不能靠点谱,我是想让你跟严冬尘复合,但也不支持你用这么突然的法子。” “突然吗?”晋复升一边揉自己的腿一边嘀咕,“也还行吧,她也见过然然,看那样子母女俩挺有眼缘的,应该能对孩子好吧?” 听听,这像什么话。 “你怎么想通的,还肯带然然去见她。”比起晋复升的喃喃自语,晋复承更想听听的是他的弟弟什么时候开始用脑袋开始认真思考红尘之事了。 “我又没病,才不带然然去看她,是大过年的时候在超市碰上的。” 这话听在耳朵里有点幼稚,晋复承的笑意被晋复升看到,抓住不放:“你笑什么?” 晋复承顺水推舟:“笑你俩缘份深,逛个超市也能碰上,还是大过年的,四舍五入相当于一家人一起过年了。” 晋复升叹气,本来想反驳一下,可仔细一想哥哥好像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后来在咖啡厅里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深呼一口气:“孽缘罢了。”随后又问道,“母亲和孩子之间真的会有感应吗?” 有关‘母女之间有感应’这话,原本是在某个科教育儿的电视采访里看到的,当时也没怎么放心上,可现在回想起来晋然和严冬沉在一起的场景,总是要比其他场景多了几分天然的温馨。 晋复承:“女性怀胎十月,饱含对孩子和丈夫的爱孕育出来的小孩子,怎么会跟妈妈没有感应,都是有血缘关系的。” 晋复升:“那我跟孩子也有血缘关系啊。” 怎么感觉晋然跟自己也没有那么的亲? “做人呢,总得讲点良心,就你那种粗糙带孩子的方法,目前孩子还能甜甜乖乖的喊你一声爸爸,已经很好了。” 晋复升不满意:“我这好歹还是带过,严冬沉呢,哪儿正正经经带过一天孩子?倒是惹得晋然那小子一口一个姐姐喊着。” 晋复承挥了挥手,显然是不同意,开口怼道:“你十月怀胎了?你孕吐了?你分娩了?人家哪一件事情做的不比你伟大?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就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你也好意思这样计较。” “原来晋医生还当过妇产科医生。” 晋复升的一番调侃算是把这个话题终止了,讨论归讨论,说要拜托严冬沉照顾孩子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兴起时的随口一说,哪儿能真这么做,想来就是荒唐。 回到家以后的晋复升开始翻手机通讯录,想着能在里面找到一个合适照顾晋然的人,有时间有爱心还得不传是非,最重要的一点是值得信任。 三十分钟后,晋复升放弃了。 “拔拔~”晋然写完了作业后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客厅,站在沙发前,小腿拼命的往上抬,试图只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沙发。 晋复升看着圆滚滚的小东西努力的样子觉得有趣,也不搭把手,手机往沙发上一放,抱着双臂就看着他哼哧哼哧往上爬。 毕竟是那么大点儿的小家伙,没一会儿就体力耗尽趴在了晋复升的腿上,蔫蔫的喊:“拔拔。” 刚刚的烦恼仿佛一扫而空,晋复升笑意满满的把晋然抱到了自己腿上。 累到虚脱的晋然也不老老实实的坐着,身子一软就趴在了晋复升的怀里,软软的一只,脸颊白白的,特别像西游记里的人参果,虽然也不记得那个人参果是什么样子了,但总觉得白白软软的跟那个形象很匹配。 晋复升手也不老实,一会儿捏捏小孩的小胳膊,一会儿弹弹小家伙的耳垂,晋然也是天生一个乖巧的性子,老老实实的趴在人怀里任由男人这样折腾。晋复升说:“过几天爸爸要出差,好久都不能回来。” 晋复升有时候需要出差不在家,这件事情小晋然早早就知道了,于是现在也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晋复升又说:“大伯也没法儿带你,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大伯有学术研讨会。” 晋然把脑袋从晋复升的怀里挪开,用闪着光的眼睛望他,抿着小嘴也不说话。 晋复升怕他哭,于是提前说:“你哭也没办法,都是没有办法因为你而改变的行程,所以咱们现在需要讨论的是,爸爸和大伯都不在的时间里,你要去哪里呆着。” 说是讨论,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又能有什么好主意,想了一会儿也只能无奈地趴回了爸爸的怀里。 晋复升问他:“学校里有你喜欢的老师吗?我联系老师让她照顾你一段时间好不好?” 怀里的孩子没动,晋复升又问:“一个喜欢的老师都没有吗?我看你平时不是总是跟我讲学校的老师好看声音还好听吗?” 这回怀里的孩子动了,可是也只是脑袋左右晃了一下,看样子并不满意晋复升的计划。 “那,去那个姐姐那儿你愿意吗?” 晋复升没说严冬沉的名字,可晋然却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几分欣喜。晋复升哼道:“让你喊姐姐的人可多了,你知道我要把你送到哪个姐姐那儿么,高兴的倒挺早。” “那要把我送哪个姐姐那儿去呀?”晋然十分上道地顺着话问。 “你想去哪个姐姐那儿?” 晋然忽然抱住了晋复升,声音里透着几分期待:“严姐姐那儿!” 晋复升身体一僵。 —————— 世界上的事情哪能都像孩子所想的那么简单,一句他想去严冬沉那里,就让两个大人左右纠结许久。好在,晋复承的一句话说对了,母子到底是连心的。 晋复升临走的前一天将自己的行李箱收好了,随后又开始整理晋然的行李。 晋然也有一个小行李箱,是幼儿园小班组织的搭积木比赛上赢回来的,黄色的旅行箱上画着一只小蜜蜂,学校还专门在行李箱上挂了一个行李牌,回家后晋然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盼望着哪天能拖着小行李箱跟爸爸一起出门,却没想到第一次使用这个箱子是去短住。 晋复升坐在地上帮晋然叠小衣服,晋然就颠颠儿地把衣服从衣柜里捧出来,放到自己的小箱子里,两个人配合堪称完美。 收拾完衣服再收拾小袜子,小袜子收拾好了以后晋复升就打算盒上箱子,却见团子又把一堆玩具车捧了来,晋复升叹气:“你是不打算回家了吗?” 晋然摇了摇头,也不求着让爸爸收拾,学着晋复升的样子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自己的玩具车一辆一辆又一辆的往里面塞。 晋复升也不拦着他,眼看着他把所有的玩具车全部都塞了进去,然后小箱子一盖,拉链都拉不上。 晋复升:“你看,你带的太多了,衣服和袜子就已经把箱子装满了。” 晋然点点头,很认真地总结:“装不下了。” 晋复升重复:“是的,装不下了。” 晋然有些遗憾,小东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晋复升觉得好笑,这么大点儿的小东西现在还知道叹气了,一边装模做样的安抚道:“你在那些玩具里选一样吧,选一样自己拿着,不塞进箱子里。” 晋然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可行,咧开嘴又笑了起来。 —————— 因为晋复升是早班飞机,于是孩子就在临行的前天晚上送到严冬沉那里。 严冬沉倒是不觉得跟晋然在一起会多么不自在,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里有不想不爱不喜欢的道理,她更多的是紧张,可究竟是在紧张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为了迎接‘小客人’的到来,她刚完成拍摄就回了家,扫地拖地,擦灰洗床单,最后还去了一趟菜市场,原本杂乱的房子硬生生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变了模样,整洁漂亮,充满着家的味道。 这是严冬沉第一次觉得唐日瞳说的话有道理,家如果收拾的很有感觉,每天回家都会成为一种盼望。如果不是晋然来,恐怕严冬沉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将房子收拾出家的模样。 严冬沉也不能说是不会做饭,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或者泡个泡面煮个粥还是可以,超过这个难度的对于严冬沉来说就是无能为力。于是从菜市场买了菜回家的严冬沉无比认真地翻阅着平板上的菜谱,试图从精美的菜谱中获得做饭的真谛。 只可惜,看着好像都能看懂的样子,要做起来实在是艰难,首先先得明确,菜谱上常常出现的量词‘少许’,究竟是多少。 菜谱还没研究出来,外面就响起了门铃声。 严冬沉一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小朋友,手拎握着拉杆箱的把手,见面就礼貌的喊一声姐姐,喊得刚刚走上来的晋复升一身鸡皮疙瘩。 看到晋然是自然而然的笑容,看到晋复升就瞬间变了脸,晋复升本来没想进房子的,看到她明显的是不欢迎自己,一个气不过竟然直接也跟着进了房子。 这是晋复升第一次见她现在住的房子。 不太大,一室一厅还有一个小厨房,房子有点老,家具摆设也是前主人的。 严冬沉把小朋友的行李箱收到了卧室,然后安排着小家伙去拿牛奶喝,随后站在晋复升面前,压低了声音说:“我这里不欢迎你。” 晋复升抬了抬眉,觉得好笑,反驳道:“我是孩子的监护人,过来看看他即将住的地方有什么问题。” 严冬沉冷笑:“孩子是孩子,你是你,同意你的请求是因为特殊原因,跟你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晋复升不依不饶:“什么特殊的关系?” 严冬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可有些话她又不想说出口,一时梗在喉。便听他回答道:“血缘的事情你得认,你真以为能说不负责任就可以不负责任吗?” 严冬沉个子高,是标准的模特身材,晋复升则比严冬沉还要高上整一个头,两个人站在一起尤其是距离很近的时候,严冬沉总是要抬起头看他。 严冬沉越看他那张脸就越生气,忍不住右手一用力就挥了上去。 却不想晋复升握住了那纤细的手腕,压低的声音里确是满满的不留情面:“我不挨你的打,是因为我从不欠你。” 从不相欠?一个人究竟得无耻到何种地步,才能将那么多罪恶说的轻描淡写,做过的那么多错事也不值他低头说一句对不起。 严冬沉是真的很生气,气到呼吸加重,脸色发白。 晋复升也是没有料到一番话惹得严冬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一副下一秒都会被气到昏厥过去的样子,倒是拿着牛奶的小朋友这时候跑到严冬沉的面前,看了看气色很差的‘姐姐’和不知所措的爸爸,出口而出:“拔拔你不要欺负她!” 真是,真是个兔崽子。 —————— 晋复升原本计划回去再小睡一会儿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大半宿几乎都耗在了严冬沉这里,扶着她坐在沙发上,给她端热水,尝试着把她切好的各种形状的蔬菜做成简单的炒菜端上桌,照顾着自己和晋然吃完饭之后,又单独给严冬沉下了一碗面。 这一趟折腾的也不知道是送孩子过来,还是送自己过来做家政。 只是这些不过是晋复升对自己的自我心疼,严冬沉可一点儿也不心疼。 即便是一时气血上涌导致头晕难且身体难受的情况下,严冬沉还是不乐意在家里看到晋复升的面孔,于是那一双眼睛盯在晋复升的身上总是带着几分恨劲儿,看着让人瘆得慌。 替她又倒了一杯热水,晋复升说:“人要知恩图报,要不是你忽然脸色那么难看,这个时候我已经睡熟了。” 一大早的航班,一下飞机就是无休止的忙碌,最好的计划自然是在临走之前好好休息。 严冬沉:“我没叫你留下来,我至始至终都想让你走。”话是这么说,可水还是喝了一口。 晋复升说:“我希望你对我牺牲的睡眠时间有一点歉意,即便没有歉意,你对我给你递过去的救命水有点感恩之心就不行吗?” 这么多年过去,嘴巴倒是能说会道了许多,只可惜冤家碰冤家,哪儿有什么好听的话。 严冬沉:“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健忘,总是记得当下的事情可不行。” 晋复升明显还想说什么,可嘴巴还没有张开,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小朋友给打断了,晋然有些想不明白:“姐姐和拔拔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说话都是怪怪的?” 从小就是在自由快乐的环境中长大,见过爸爸和大伯之间兄弟之间的对话,见过爸爸和老师之间礼貌又客气的对话,虽然也见过小朋友之间打架吵架的模样,可还是跟姐姐和爸爸说话的样子不太一样。 毕竟还小,是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冷嘲热讽的年纪。 这回轮到严冬沉手足无措了,本来就没带过孩子,不知道孩子的脾性和喜好,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么棘手的问题,一时间连编个谎言都不会。 晋复升自然而然地接下了这个重任,伸手捏了捏晋然软嫩的小脸蛋,晋复升说:“因为她是严冬沉,她跟爸爸之间的感情跟别人不一样。” 第14章 是不一样,不然怎么会一见面就说些会让对方不自在的话呢。 这叫冤家路窄。 孩子现在还并不太懂。 晋复升走的时候晋然已经睡着了,盖着严冬沉的被子,手里还抱着自己的玩具车,长长的睫毛在微光下打出倒影。 “他平时很会看眼色,不听话的时候你凶他几句他就知道错了,不用惯着,再惯出一身毛病。” 晋复升一边穿鞋一边嘱咐:“饮食上没什么注意的,给什么吃什么,给多少吃多少,好养活。”他站起身说,“电话写在晋然行李箱上的行李牌上了,有事直接给我电话。” 严冬沉心想,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给你打电话,可面上还是嗯了一声,难得的乖顺换来晋复升有些诧异的一瞥。 晋复升走的时候是深夜,他还需要回去拿行李赶去机场,以免误机,这忙碌的样子让严冬沉多少有些羡慕,在这个圈子里,‘闲’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回到了卧室,看见小家伙还正睡得香,于是掀起了被子躺了进去。被捂得十分暖和的被窝将严冬沉包围住,一夜好眠。 幼儿园的地址严冬沉不熟,于是第一天是打车送的小家伙去的学校,回去的时候严冬沉坐的是公交,想着熟悉熟悉路线,刚上了车手机就不停的响,接起电话便听到呜呜的哭声,正在另一个城市跟着乐团巡演的唐日瞳哭哭啼啼:“尤扬跟我分手了。” 尤扬那个人严冬沉见过,看着白白净净很讨人喜欢,性格也很好,做什么事情都规规矩矩的,跟唐日瞳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有吵过架,平时都和和睦睦的,怎么就突然分手了? “不是还说今年过年还去他们家吗?” 电话那头的人话也说不利索:“过年去不成呜,而且早,早早就跟他说了呀。” 经过这么一提严冬沉也想起来,好像是因为乐团有安排,过年的时候要做春节活动演出,于是之前说好的要陪尤扬回家的过年的事情也只好不了了之。 要是因为这件事情闹别扭想分手早就可以分了,怎么还拖到这个时候。严冬沉安慰道:“估计说的是气话,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情惹他不高兴了?” 毕竟怎么想也想象不到那样的一个男孩子会主动向唐日瞳提出分手,在大多数的人眼中,唐日瞳有点像‘下嫁’,要论分手大抵也是唐日瞳觉得这个恋爱谈的门不当户不对,可现在这样的结果倒是出人意料。 “我们,我们一直都挺好的,没有吵架,我们也没什么架可以吵的呀。” 唐日瞳哭的十分委屈,严冬沉听着也心疼,可正如严冬沉所知道的,尤扬的性格平日里温顺的不得了,唐日瞳有时候虽然难免有点小公主脾气,可任性终究是有个度数,总不会过分到让人提出分手。 “是不是,他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唐日瞳的哭声停了一停,显然也在认真的思考劈腿的这个问题,可没多久又哭哭啼啼道,“他不会的,他才不会。” 严冬沉有些头疼,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为0。 “我觉得什么事情还是当面谈比较好。”唐日瞳吸了吸鼻子,尽量理智的声音说出极不理智的话,“我一会让跟乐团那边请个假。” 唐日瞳可以算是真正的模范员工,轻伤不下火线,重伤被抬着也要去完成任务,哪有会因为私事而请假的时候,更何况还是儿女情长的事情。 “什么事情等你回来再说吧,如果是小事儿的话,过段时间他自己就想明白了,如果是大事儿的话,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这个时候哪个人能听得进去道理,那头本来平息下来的哭声又响了起来,一脸的狼狈:“他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唐日瞳因为□□而被伤的事情不多,念书时的暗恋过一个学长,当知道对方名草有主的时候也哭过,抱着严冬沉呜呜的哭,气都喘不上来,可哭过之后很快就重振雄风,看样子恢复的很快,可现在听她哭的声音倒觉得不像上次那么惨,可却比上次更伤心。 安慰失恋的人,电话里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永远是不够的,好在唐日瞳听劝,最后也没头脑发热的去请假,答应了严冬沉不会胡思乱想以后便挂了电话。 一抬头,已经坐过了站。 回到家以后已经是中午了,简单的叫了个外卖,回复了经纪人阿霖的几个消息后,终于能够安安静静的坐着歇一会儿。 有孩子要照顾的人到底跟别人不一样,要记着孩子上学的时间,要记着放学的时间,自己中午虽然可以对付一口吃外卖,可却不忍心让孩子也跟着一起凑合,要考虑要给他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才送他到学校一上午,竟然生出几分思念。 大概是有了感情? 严冬沉不由笑自己,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 严冬沉也在想,如果自己早就知道带孩子的感觉是这样,是不是就熬不过那漫长的三年。那,没有自己的那三年,他们又是怎么过的呢? 这一路走来从没有想过会跟他再见面,一纸离婚协议已经断了那么多年的浪漫与依赖,可兜兜转转却还是能够相遇,眼下又阴差阳错的照顾了自己的孩子,一切究竟是晋复升的有意为之,还是真正的缘分使然,严冬沉都不想再去追究了,也许有些事情是看不透也说不破的冥冥注定,既然如此还不如顺其自然,做一点母亲原本应该做的事情。 对于晋然,她愧疚满满。将孩子生下来这件事情虽然不是她想,可是既然已经生下来了,自然就有为人母的责任,可当时的种种的确不适合带着孩子,自己可以一路奔波颠沛流离,那孩子呢?现在回想起将孩子的抚养权交给晋复升的事情,依然觉得是最合适的选择。 晋然。 名字也好,性格也好。 大概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总归是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小孩子很懂礼貌,知道是住在‘别人家’,也不会调皮捣蛋,给什么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也从不挑剔,是典型的可以拿出去跟人炫耀的‘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晋复升在孩子的成长中的确付出了许多,于情于理,在这件事情上,也许欠他一句谢谢。 ———— 放学的时候,严冬沉准时的站在幼儿园的门口,和一堆家长站在了一起,感觉有点稀奇。严冬沉左右看了看,发现人群里女性居多,不由暗骂现在男人的懒惰,可一想起来自己也是第一次接晋然放学,一大堆吐槽的话也只好吞入腹中。 下课铃一打,只见一群孩子乌泱泱的就往校门口冲,开门的老婆婆慢吞吞拿钥匙开门,里面的一群小恶魔着急的恨不得能顺着学校的铁栏杆爬出来,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狼崽。 冲出来的大多都是小男孩,小女孩倒是尽量保持着小优雅,只是扑进妈妈怀抱里的时候还是那腻人的孩子模样。 严冬沉有颗痴心,妄想着晋然也可以往自己的怀里一扑,然后甜甜的叫一叫自己。不过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严冬沉自认不是特别有母爱的一个人,虽然照顾晋然让她多多少少有了心态的变化,只是,也只是这样而已。 晋然是被班主任老师牵着小手带出来的,衣服皱皱巴巴,头上也青了一块,手上还有一个牙印,胳膊上还有几道血痕,看起来像是打了一场恶仗。 班主任老师年轻会说话,解释说是小孩子放学的时候有了口舌之争,一时吵不过对方就打了起来,说是已经带两个孩子都看过校医了,都是些小伤口,也都处理过了。 一直都是班主任在说,严冬沉有些不悦,蹲下身子看晋然,晋然有点蔫蔫的,看样子像是仗没有打赢。 严冬沉有点心疼,早上送过来还是好好儿的一个孩子,怎么放了学就跟流浪的小猫似的,看起来像是没人管的小可怜,惨兮兮的,忍不住温声问:“还疼不疼?” 晋然瘪瘪嘴,委屈:“疼。” “为什么打架呢?”严冬沉又问。 晋然这回不肯回话了,低着头看自己的小鞋子,是夏天,晋然穿着一双小凉鞋,露出来的脚趾头也全是土,像是刚在泥里滚过一样,脏兮兮的。 严冬沉站起了身,也不愿意再听班主任说些什么,简单的客套两句便带着晋然走了。 一路上晋然不说话严冬沉也不问什么,严冬沉孕期的时候看过基本育儿的书,这些年就着饭全吃进了肚子里,相关的知识要点一点儿也没记住,只是那么一条‘要尊重孩子’这点她记得倒是清楚,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拿着书跟晋复升打趣儿,开玩笑地槽他偶尔冒出来的大男子主义是不尊重自己的表现,结果被一句‘爱妃这是要跟孩子争宠吗’的话给驳了回来。 回到家以后严冬沉帮晋然把鞋拖了,鞋里面还有一些残留的土渣,抖落抖落掉了一地,又拿扫把过来扫干净。 晋然就站在那儿看着严冬沉来回忙活,忽然开了口叫她:“严姐姐。” 严冬沉还是不太适应这个叫法,可又觉得现在不是改称呼的名字,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 晋然又说:“你别告诉拔拔可以么。” 严冬沉弯腰把他抱进了浴室,边走边答:“好。” 严冬沉答应的有些快,而且还没有什么附加条件,这样的好事儿不常见,晋然有些好奇的歪歪头,身子也跟着动了动,让人差点儿没抱住。 “小心摔下去。”一句话让在怀里扭来扭去的晋然不再动了。他小心翼翼地问:“说话算数么?” 这么小竟然还知道警惕别人了,严冬沉把小东西放在浴缸里,放水的过程中揉了揉他的头,应:“算数的。” 小东西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像心里头的一颗石子落地一样。严冬沉有点好奇,想不明白这小东西怎么这么怕晋复升,于是问他:“爸爸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样呢?” 晋然小小的手就在水里来回的划,偶尔盛起一点水自己往身上浇,倒也没瞒着严冬沉的意思,自然而然地说:“拔拔会生气呀。” 严冬沉:“我觉得如果我帮你瞒着这件事情的话,你拔拔也会生气的。” 这个知识点显然超出了晋然的知识范围,他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严冬沉,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在实在想不出办法的情况下,无助地嘟囔:“那怎么办呢。”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打架吗?如果你告诉我打架的原因,那我就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这样的话如果你爸爸知道了这件事情,应该也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晋然:“也不生姐姐的气了,对么?” 这点严冬沉一点也不在意,她才懒得管晋复升生不生自己的气,就算他生气跟自己也没关系,可孩子就这么当着面儿问,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等回答,有些话说出了口就变了味儿,严冬沉说:“对呀。” 晋然又不说话了,坐在不大的浴缸里玩水,任由严冬沉给他洗头发。 洗发露是去超市专门买的,蜂蜜味道的儿童洗发露,还赠送了一个塑料小船,严冬沉放进了浴缸里让晋然自行处理。 “闭上眼睛。”严冬沉把洗发露打在小孩的头上,按摩了几下便出了许多奶黄色泡沫,浴室顿时充满了蜂蜜的味道。 晋然乖乖的闭上眼睛,闭得死死的,用力到眉头都跟着皱起来,拿着小船的手一动也不敢动。 严冬沉把头发上的泡沫冲掉以后忍不住笑着吩咐:“现在可以睁眼睛了。” 听到允许的话他便听话地睁开眼睛,手里的小船又在浴缸里来回的漂,船漂了没多久严冬沉就把小泥猴洗干净了,用大大的浴巾包住,抱着回了卧室,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运作的时候,她听见坐在床边的晋然说:“他问我为什么我的妈妈不接我,不说他就笑话我,都好几回了。” 严冬沉把吹风机的声音调小了一点,听他接着说:“我不想去幼儿园了,一点也没大伯说的好玩。” 跟晋复承有过几面之缘,如今还有点印象,两兄弟相差三岁,长相有些相似,性格倒是截然不同,想来有了孩子的晋复升应该没少麻烦家里人。 严冬沉有些为难,这事儿不好办,要哄得孩子开心去上学,还得解决一堆麻烦事,她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更何况事情追根揭底跟自己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愧疚外带着焦虑,严冬沉觉得孩子的确不好带。 “可是不去幼儿园,在家呆着也不怎么好玩啊。”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骗不了,现如今谁还会觉得家里不好玩,要是自己家里有矿不需要出去工作,哪儿还会上赶着去接通告接拍摄呢。 果不其然,有母必有其子,晋然晃荡着两条小腿儿,反驳道:“家里最好玩了!” 严冬沉头疼:“怎么就好玩了?” “大伯给我放动画片,还陪我搭积木,还拼跑道,我有小车,姐姐要不要看?” 严冬沉把吹风机的吹风档又加大了,呜呜呜的声音盖住了晋然的热情,严冬沉:“不看了,谢谢。” 头发吹干了,严冬沉把吹风机的线缠起来,一起放进了抽屉里,然后也坐在了床上,就在晋然旁边。 晋然:“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严冬沉语气平和:“没有。” 晋然一双眼睛就盯着严冬沉的脸看:“那你为什么不太愿意跟我说话呀?” 小孩子心思是真的很敏感,不过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就少说了几句,这样也会被孩子判定为‘不愿意说话’的分类,这点晋复升就天分不足,自己都那么烦他他还总是阴魂不散。 严冬沉摸了摸小孩的头顶,刚刚用吹风机吹过的头发柔柔顺顺的,带着热乎乎的温度,让人很是喜欢。 “不是不愿意跟你说话,我只是有些无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劝你回幼儿园。” 提到了幼儿园,晋然的小脑袋瓜又低了下去,看起来不太想沟通。 严冬沉翻出手机编辑短信:“我们明天一起去幼儿园,让老师把那个总是欺负你的孩子也叫过来,我们一起看看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比较好,你觉得可以吗?” 这句话有点长,晋然反应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询问:“是把那个坏孩子也叫来吗?” 严冬沉点头说是。 晋然就又不说话了。 严冬沉好似在照顾他的过程当中渐渐地发现出了他的性格喜好,比如看似乖巧软糯,实则心里头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倔强起来谁都劝不动。又比如说在一些‘很重要’的决定上总会一想再想。 过了一会儿,小家伙点头答应了。 —————— 小孩子的口舌之争大多有口无心,一个好奇的问了两句,看别人不回复又不耐烦的又问了几句,最后把对方问急了干脆就动手打了起来,小男孩的力气虽然不够大,但是下定了决心要一决高低的时候总是能让对方挂点彩。 所谓的那个‘坏孩子’也受了点伤,胳膊上,腿上,还有脚上。 好在这件事情都被公认为了是小男孩之间不可避免的‘交友’方式,对方的妈妈也郑重地向严冬沉道了歉,最后事情就以两个小孩子握手言和作为终结。 就如常子旭所说,这世界上最真心的道歉大概只有孩子之间,没有金钱利益的驱使,小孩子的爱恨情仇往往更加干净,是成年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拥有的简单。 第15章 严冬沉每天都在努力地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妈妈,虽然是亲妈代班,但是本着严肃认真的态度,严冬沉还是在其中寻摸出了一些技巧。 比如说平时小孩虽然不缠着家长要哄要陪,但是心里都是想要让家长陪着闹着,于是通告时间就尽量让阿霖安排在了工作日,晋然上学,严冬沉上班,互不干扰,等双休的时候两个人就一起做些亲子活动。 ‘亲子活动’这个名词也是怀孕期间看‘如何带宝宝’一类的书籍时记住的,只是多年不接触这方面的内容,万万没想到现在这个领域能被商人玩出这么多花样,又是AI机器人互动,又是高端亲子烘焙坊。为了孩子,毕业多年的严冬沉再一次投入了知识的海洋。 常子旭来电话的时候严冬沉正在搜索双休日摄影绘画展的时间安排,接起电话的时候连名字都来不及看一眼,不走心地打招呼:“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常子旭愣了愣,仔细地看了一眼自己拨打的电话号码,确认无误以后才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严冬沉?” “啊,我是。”严冬沉显然是学到了境界,无人能够惊扰到全身心投入在资料搜集上的她。 常子旭有点慌了,叫嚷着:“冬沉你是怎么了?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人生就如白驹过隙,没什么事情是想不开的,有什么事儿咱们大家商量着来,都是朋友要钱没有要命全给你啊。” 严冬沉被电话那头哇哇叫的头疼,脑子里一片混沌,终于将魂儿从电脑里抽了出来,附身在体内,嫌弃道:“都是些什么,说的乱七八糟的。” 常子旭被嫌弃惯了,毫不在意的邀功道:“要不是我的独门秘术你现在魂儿都不知道游荡到哪里去了。” 严冬沉注意力不在电脑上以后才发觉自己眼睛发涩,大概是看电脑的时间太长,于是翻箱倒柜的找眼药水。 那头的常子旭好奇:“你翻腾什么呢?” “找眼药水,我眼睛有点酸。” “赶通告赶的?”常子旭最近看到不少杂志上都有严冬沉的模特照,心里盘算着严冬沉也算苦尽甘来,这个电话打来也是想找她庆祝庆祝。 之前工作不够忙,眼药水这样的药品几乎成了压箱底的老物件儿,翻开了一下日期,庆幸下个月才到期,于是手机开了免提后便给自己滴眼药水,嘴上不忘回应了一句:“哪儿有那么多通告,是用眼过度。” 常子旭不要脸地问:“是追我的综艺节目追的?” 严冬沉两只眼睛都滴了眼药水,此时闭着双眼笑骂:“真好意思。”常子旭就嘿嘿地笑。 “晋复升最近出差没空照顾晋然,他哥也不得空,孩子没人照顾,所以托我照顾一阵子。” 这可是大新闻,常子旭那头又开始字里哇啦的叫唤起来:“孩子喊妈妈了没?你们什么时候复婚?那你最近还能接通告吗?哎这事儿你和复升打算公布不?” 严冬沉:“……” 常子旭觉得这种事情一定是当面分享效果最好,于是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现在在哪儿?在家吗?我去找你吧,这个好消息跟日瞳说了没?我跟你说我跟她还打赌呢,她说你们不会复合的那么快,我说有一就有二,你俩连街上偶遇这样的机缘都有,还担心复合这点事儿么!” 严冬沉有些歉意:“估计这个赌你赢不了……” 常子旭:“啊哈?” 严冬沉:“跟晋复升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单纯的带带晋然而已。” 常子旭站在原地问一动不动,像是受到了惊吓:“就只是,单纯的带带自己的儿子?” 严冬沉答:“嗯。” 常子旭觉得严冬沉和晋复升是他见过的最奇妙的情侣了,叹了一口气:“你们应该去参加个综艺或者访谈,谈谈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别扭爱情,你说说你们,没一个让我省心。” 严冬沉尽量忍住笑,应道:“是,辛苦你了,等你不忙的时候来我家喝茶,阿霖最近刚教我做的水果茶,台湾很流行。” 常子旭应了下来,不多会儿还是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他真没跟你谈复婚的事儿?” 严冬沉无奈回答:“真没有谈,而且就算他跟我谈我也会拒绝的,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真的不是一路人。” 后半句话常子旭压根儿就没听进耳朵里,权当是两个人的赌气,时隔多年,他还是坚信两个人早晚会复婚,不知道是无厘头的期冀还是替两个人提前许下的愿望。 “那晋然现在在你家咯?” “还没放学,在幼儿园。” 常子旭灵机一动,又问:“马上就双休了,你打算带孩子出去玩玩吗?” “对,不说还差点忘记了,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适合亲子一起去的活动场地?我这几天找了几个不错的绘画摄影展,还找了个亲子乐园,看评论感觉还不错。” 电话那头,常子旭身后的尾巴都快要摇起来,十分热情地说:“这事儿我不懂。” 严冬沉:“……” 常子旭连忙安抚:“你别着急嘛,我不懂穆楷懂啊,他可懂了!” 严冬沉觉得这名字耳熟,问:“就是你那个经纪人?” 常子旭点头如捣蒜,高高兴兴的做起了介绍人:“是啊,他家孩子跟晋然一般大,也是个男孩,皮的不行,穆楷他天天爱琢磨怎么带孩子出去玩,还有他爱人也是个会玩的,两个人玩起来简直比孩子都疯。” “噢,”冷不丁的,严冬沉道,“穆楷跟你年龄也差不多,人家孩子都有了,你怎么还没个女朋友。” 常子旭:“……” 果真都是好朋友呢~ 第16章 亲子活动事情就在常子旭的撮合下达成了约定,两组家庭为期两天的亲子游就定在这周的双休日。 即使严冬沉十分努力的搜索相关资料,还是不如人家常年带孩子的父母熟练,几个人组了个群,互相打了招呼之后,严冬沉就打算把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和别人共享,可自己手写整理出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拍个照发过去,群里就滴滴滴滴的一阵响,打开一看,穆楷的爱人在群里连着发了三个文件,下载下来一看全部都是用excel整理好的适合亲子活动的项目和场地。 原本严冬沉对于自己整理的东西还颇为满意,如今竟是不太好意思拍下来发到群里,好在穆楷的爱人鸥黎不计较,直说都是之前整理好的,一点都不费事。 几个人在群里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决定上午先去博物馆,中午一起吃午饭后再去摄影绘画展,晚上再一起用个晚饭,周日的安排就等周六晚上再订。 结束了讨论之后严冬沉心满意足,她觉得现在的生活里充满了愉悦,整个人仿佛是躺在柔软的沙滩上晒着太阳一般惬意。 带孩子的确是辛苦的,要辛苦这个还要操劳那个,也有的是烦心事要想,要尽量避免让孩子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还要让他把自己这里当成家,可即便如此,严冬沉还是觉得这些辛苦还是值得,想到晋然会很开心,一切就都变得值得。 周六早上严冬沉起了个大早,学着用新买回来的电饼铛做了两个烤饼,卷着火腿丝和胡萝卜丝,外带熬煮过的热气腾腾的牛奶,让晋然高兴的直蹦跶。 “拔拔都不会做这么好的好吃的!” 通常晋复升都是买点包子油条豆浆带回来给晋然吃,虽然一直努力学着想做些什么出来,但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话,晋复升的手艺比起严冬沉,实在是没有好到哪里去,半斤八两罢了。 忙活了一早上得到了这么一个评价,严冬沉有点欣慰,甚至这种欣慰还膨胀了起来,变成了一种骄傲,严冬沉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对于做饭还是有点天分了,以后说不准还能可以让阿霖给自己接几个有关做饭的通告,说不准也是一个职业道路的新发展。 穆楷有辆越野车,也是借了穆家爹爹的光,老爷子有个修车厂,虽然不大但是开的时间久,老爷子手艺好加上价格公道,一来二去的攒了不少回头客,这辆二手车就是回头客转手卖给修车厂的。 “看着不像吧?“穆楷笑,”我爸为了把这车弄的像新车一样,费了不少功夫,里面的件儿还换了几个好的。” 坐在副驾驶的常子旭露出羡慕的神情,咂舌道:“看看这世道,经纪人都有车了,可经纪人手下的艺人还只配骑着共享单车。” 说到这事儿穆楷又忍不住数落:“怪谁啊?这不还得怪你自己?上次跟你谈的那个网络剧你要是拍了能是现在这光景?别说是辆二手的越野车,一手的德国名牌越野车你都能搞来两辆了!” “嗐!这话说的。”常子旭挥了挥手,显然是想打马虎眼给糊弄过去。 穆楷也懒得催他,撂下一句:“得亏我不止带你一个艺人,不然恐怕我要比你更早饿死街头了。” 都是合作许久的伙伴,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而生气,常子旭明面装着气恼不已,实则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一行人开车到博物馆的时候时间刚好,队伍还没有排的很长,许欧黎踩着小高跟鞋哒哒哒的跑去团券,留着孩子和其他大人一起排队。 “她穿着高跟鞋很漂亮。”严冬沉望着许欧黎的背影,诚心夸赞道。 倒也不是恭维,许鸥黎的脚比较小,穿得进去各种款式的高跟鞋,加上双腿修长,搭着一条碎花小群显得腰身更细,整个人的气质都往上提了几分,加上原本就漂亮的脸蛋现在妆容精致,作为宝妈的许欧黎带着孩子逛博物馆的架势仿佛是去国外走红毯。 “她就喜欢穿高跟鞋,去哪儿都穿,第一次爬山的时候差点儿想穿高跟鞋去爬,吓得我够呛。” 常子旭就在一旁哈哈哈的笑,不敢相信道:“那也太可爱了。” 常子旭笑的时候许鸥黎已经买好了票,远处的她手里拿着大红色的手提包,右手拿着花花绿绿的入场券,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又走了回来,问:“说什么好玩的呢?” “冬沉夸你今天穿的高跟鞋好看。”穆楷伸手拿过包和票。 哪儿有女孩子不喜欢被人夸,更何况是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的女人,更是希望自己跟以前一样,满脸的胶原蛋白,熬夜到三点第二天还是十八岁的青春活力的模样。 常子旭和穆楷带着两个小孩子往前走,许鸥黎和严冬沉就在后面讨论着高跟鞋,讨论着包包还有最适合给小孩子穿的品牌衣服。 严冬沉不是个很会购物的人,衣服高跟鞋会有经纪人帮忙选帮忙借,至于孩子也是这几天刚刚领回家的,所以两个人的对话就变成了一个努力教学,一个认真听讲,倒也是热闹非常。 “现在的学校都好难考的,我前段时间进了一个K城的小学群,里面的妈妈都开始选学校了,你帮然然规划好了吗?” 这问题一下子就问住了严冬沉,在她心里孩子念书不就是按照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这样的顺序一直往下念吗,九年义务教育怎么还用得着规划两个字。 许鸥黎也很吃惊,吃惊同是宝妈的严冬沉为什么可以活得这么自由自在,不考虑孩子将来的念书学校,也不考虑买些什么可以升值的包包衣服来满足自己,这红尘俗世都要抛下了阵仗,怕不是哪天一想通,直接就羽化成仙了。 严冬沉有些不好意思:“可以把那个群推荐给我吗?我回去也帮然然看看。” 嘴上听着像是敷衍,但是严冬沉回去真的很认真的研究了一下,通过三个小时的研究,她终于搞明白了这个是个什么群,也同样在一片叽叽喳喳无比吵闹的环境下被灌输了许多‘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思想。 什么时候小孩子也要活得这么累了。 晋然幼儿园也会布置周末的作业,但大多都是将学过的字卡念一念,学过的拼音歌唱一唱,再把音乐课上学会的舞蹈回家给家长跳一遍这种可有可无的家庭作业,晋然每一次都一个不落的完成,严冬沉也就随着他一个不落的看着他完成。 对于严冬沉来说,连这些作业都有些多余。 显然,她并不适合继续呆在那个群里,于是便将其设置为静音。 可对于孩子的问题她又不太想马马虎虎,于是她头一回,想要主动联系一下晋复升,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当然,想要联系是想要联系,距离真正联系到他还是具有一定距离。 晋然并不知道严冬沉正在为自己的未来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只是明显感觉到今天的‘严姐姐’有些累,累到自己还没睡着的时候她就已经倒头睡着了。 ———— 两天愉快的周末很快就过去了,周一早晨,所有人最艰难的时刻到来了。 晋然昨天看动画片看到了十一点半,虽然被强迫着关了电视乖乖上床,可灰太狼到底有没有吃掉喜羊羊这个事情一直在他的脑袋里挥之不去,真正睡着的时候大概是在凌晨。 一个三岁的孩子,凌晨才真正睡着,这是在晋家永远都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情。 严冬沉有些后悔,并且计划着给电视设置一个家长管理锁。 原本就不是那么爱去学校的晋然今天更是不愿动弹,好说歹说的将其带到学校后,严冬沉才发现自己收到了晋复升的短信。 短信上的内容言简意赅:他还适应吗? 严冬沉不太想回他。严冬沉并没有因为他将晋然平平安安的带到了三岁的事情而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事实上,该记恨的一个未忘。 那头的晋复升刚刚完成一部分拍摄,因为天气太过于炎热,为了防止演员中暑所以休息半天,晋复升才能抽出时间发出那么一条短信。 当然,原本不止是一条短信,另一条‘你还适应吗’的短信只是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终也没有发过去。 严冬沉今天很忙,忙着为一个广告商当模特,酬劳不低,一天的忙碌以接晋然回家作为终止,严冬沉又想起了晋复升的那条消息,翻出手机回复了一句:适应。 晋然躺在床上听严冬沉讲故事,这是晋然自己要求的,书还是从家里带过来的,上次大伯给他讲到第四十一页。严冬沉接着给他讲,讲到严冬沉都快睡着了晋然却还是精神满满。 严冬沉勉强支撑着自己的眼皮问他:“你不困吗?” 晋然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是晚上吃的饱,现在一点都不想睡觉。 “严姐姐,我可以看一会儿电视吗?”晋然趴在严冬沉的耳边说,声音软软糯糯,像刚刚打出来的粉红色的棉花糖,带着一点甜让人不忍心拒绝,况且严冬沉今天实在是太困,困到根本没有力气和心思去控制住这么一个欢脱的一个小恶魔,于是点头应允了。 应允的结果是闹钟叫醒了床上的严冬沉和沙发上的晋然,一脸疲倦的晋然哭丧着脸喊困,严冬沉瞬间一个头变得两个大。 第17章 晋然这一天没有上学,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饭也没有吃水也没有进一口,终于是在下午的时候醒了过来。 严冬沉原本今天也有通告,为了陪孩子也都全部推了,电话那头的经纪人阿霖害怕的不行,一直委婉地告诉严冬沉现在虽然有通告接,但是毕竟还不是业内可以呼风唤雨的角色,所以不能轻易的耍大牌。 严冬沉哭笑不得,只好顺着她应,说是今日实在有事耽搁无法去拍通告,辛苦她一一致歉并且另排时间。 比起工作的事情,严冬沉更犯愁的是现在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晋然。 她的懊悔远远大于恼怒,她想不明白昨晚怎么就能跟鬼迷心窍似的随便就答应了小孩子的请求。目前的状况是,晋然学校不但没按时去,该活蹦乱跳的点儿还呼呼地补觉,别说给晋复升交代,这交代在自己这儿都给不出来。 好巧不巧,晋复升今天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晋复升:晋然对头孢过敏,如果生病去医院的话找我哥。 本来并不怎么担心熟睡中的晋然,只当他是晚上玩得太晚所以白天起不来,可看到了这条消息严冬沉是真的慌乱起来,生怕因为这次熬夜再引发什么其他的问题,这个时候也想不到之前别扭的种种,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 彼时晋复升正在拍摄现场,一片嘈杂的声音中,他问:“怎么了?” 严冬沉实在羞愧,当妈的能把孩子照顾成这样实在是少见,于是满心愧疚的将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晋复升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答:“他现在只是睡熟了,只要他不吃也不注射头孢类的药物就不会出现过敏症状。” 晋复升的一番话让心里一直不安宁的严冬沉放松下来,她紧着又问一句:“奶制品什么的也没问题吧?我这几天早晨会给他喝牛奶。” 晋复升答:“没问题,他没有那么娇气。” 严冬沉默了默,很诚恳,也很内疚:“对不起。” 难得的,晋复升这次没有言辞严厉,一阵沉默后,他说:“醒来以后别让他吃油大的食物,保持饮食清淡,等晚上的时候哄着他早点睡觉,一旦养成了习惯以后天天半夜不睡觉就麻烦了。” 严冬沉在另一头轻轻地答:“好。” “你又是为什么那么累?通告多?”这话听着不像是质问,带了几分关心的色彩,‘戴罪之身’的严冬沉没什么底气不回答,老老实实地说:“平时还好,只是昨天广告商那边临时有事所以耽误半天,加上我状态不太好,所以磨了一整天。” “看你不像气血虚的样子,是这段时间一直都比较忙吗?” 严冬沉答:“也还好,可能稍微有点多,我自己会调整。” 那头“嗯”了一声,颇有医生架势的吩咐:“早睡早起,多买一些水果吃,身体一垮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事业还在上升期,还没到需要你流血流汗的地步。”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喜欢没事儿在养生方面说教一下,只不过自从离婚后也就从此互不联系,今日一听倒有一种恍惚还是三年前的样子。 晋复升那一头还在忙,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喊晋导,严冬沉便先他一句,道:“你先忙吧,我会照顾好他的,等他醒了我给你发短信。” 话一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他都知道孩子是因为休息太晚所以才出现到现在这个点儿都没醒的状况,又不是生了病,有什么好汇报的呢。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隔着手机,他听得很清楚,回应了一句:“好。” ———— 有些恋人分手了依然可以做朋友,有些夫妻的婚姻即便破碎了,将来面对也依然可以彼此礼貌的打个招呼,可前提是没有伤害也不论亏欠,两方都将此视为一种不可言传的经历。然严冬沉心无大海,无法宽容过去种种,而晋复升也同样是牙呲必报的性格,如此,又何谈一切重来。 严冬沉被刚刚的那么一个电话弄的有些不安,她有点怕自己会在某个瞬间回忆起从前的种种,那些一起念书一起玩闹,一起努力一起做想做的事情都是过往曾经,是可忆不可念,可想不敢追的泡影,如若有一天,甜蜜愉快的怀念在脑海中淹没了恩怨,自己是否还能够保持着一颗绝不动摇的心。 好在,晋复升不会永远不回来,等他回来了,自己就将孩子还给他,没有了孩子的牵绊,两个人自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即使将来在工作的时候碰上,彼此点头致意也算是最大限度的友好。 手机滴滴两声,是阿霖发来的消息,严冬沉翻开看了看。 阿霖:冬尘姐,明天的通告发你给你了,你记得看噢。还有还有,我刚刚收到一份邀请你去做摄影讲师的offer,不知道你想不想接所以也没答应,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觉得可以的话就告诉我,我尽快联系他。 摄影……好像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念书的时候学的一直是摄影,毕业之后也接了大大小小不少拍摄的工作,后来晋复升在圈内的名气越来越大,她也就跟在他的身边开始频繁进组,逐渐变成了晋复升的私人摄影师。当然,晋复升当时跟严冬沉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也费了不少口舌,先是说现在摄影师不好找,两个人都那么有才华还彼此那么默契,如果不一起合作简直就是天理难容,一番鬼话并没有唤回正沉迷在给人拍各种婚纱照的严冬沉,于是晋复升就开始耍赖,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敢往外说,什么想她念她离不开她,怕她出轨怕她孤单,说来说去都是腻人的话。严冬沉耳根子软,三下两下就被人骗了去,结果两个人白天日日相见,晚上也是形影不离,一段恋爱谈的如胶似漆。 后来离婚之后严冬沉也几经想要重拾摄影的活儿,只是摄影的活儿来钱慢不说,好的作品对于设备的要求也比较高,那时候真的是穷的叮当响,自己以前都不舍得用的几套装备统统挂在了网上卖,还便宜了近七折。再后来进了模特的行当,虽说是摸着石头过河,好在严冬沉并非愚钝之人,一路走来也算顺利。 可心里真正喜欢的东西会印刻在血液里,即便时过经年,万物变迁,那点心头好还是会在苦涩的日子里勾起那么一丝甜意,像是奶香浓郁的起司入口的那一刹那,短暂却留恋。 严冬沉想,也许阿霖说的没有错,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自己的事业正朝着最有光明的那条路前行。 第18章 转眼又快到双休日了,许鸥黎早早就在群组里发了消息,说是某摄影工作室为了做宣传开了个摄影展,就在市中心,问严冬沉要不要去。 严冬沉想去,可又不想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家里,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可怜兮兮的,于是一条消息发进了群里:“然然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还是不去了。” 很快,许鸥黎的消息就回了过来,就如穆楷所说,许鸥黎真的疯起来跟孩子没两样,她说:这有什么好发愁的,带着孩子一起去呀!不过我家那小子是去不成了,穆楷给报了一个唱歌班,估计那个时候咿咿呀呀正唱呢。 严冬沉看了看正在房间里一笔一划地练习偏旁部首的晋然,有些遗憾地继续打字:他被罚了,两周都不可以出去玩。 罚孩子禁足的事情一听就不是严冬沉所为,许欧黎有些感慨,看看人家的爸爸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再看看穆楷,天天就知道趴在地上跟儿子一起玩拼积木,果然是天壤之别。 当然,感慨归感慨,拉着人出去玩的事情还是不会受到阻碍,许欧黎毫无原则的说:他爸不是在出差嘛,你干脆就把孩子直接带出来吧,惩罚孩子容易让孩子心里产生阴影。 这点严冬沉表示赞同,尤其是在回想起晋复升通过电话把小晋然训斥的哭哭啼啼的样子,更是于心不忍。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能把错误算在孩子身上,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呢。 严冬沉这边稍微一动心,另一头的许鸥黎便加足了马力继续劝说:那家摄影工作室做的挺好的,我跟穆楷的婚纱照就是找他们照的,当时他们名气还不像现在这么大,但是照的是真的好看,简直是照出了我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严冬沉耳根子软,被许鸥黎那样卖力的洗脑,不一会儿就缴械了。 坐在沙发上,严冬沉开始琢磨措辞,想发一条不甚明显的求情的短信给晋复升,晋复升气消了说不准就撤了对小晋然的惩罚,到时候带着小家伙一起去看个摄影展,这个周末简直就太有意义了。 然而严冬沉高估了自己的语言能力,她坐在沙发上想了快半个小时也没想出一句好的求情的话。 这边在愁思苦想,那头的许欧黎还再加码,一会儿一条消息一会儿一条消息,嘀嘀嘀的声音简直停不下来。 许欧黎:我查地图了,那家摄影展下面还有一家百货商城,我们还可以逛逛商城,你上次夸的那双高跟鞋就是在那儿买的。那儿还有个小球屋,上次然然说想玩结果因为太晚了所以没去成那个,到时候可以带他去玩。 许鸥黎:你仔细看那张宣传图没?好像现场还会抽奖送一台单反,如果真的中了奖岂不太棒了! 许欧黎:然然学校假期作业里有没有亲子活动这一项啊?我家那小子就有,有时候假期带他回老家没什么太多好写的,干脆就把平时里出去玩的给写上了。 许鸥黎在那一头消息不停,严冬沉这边也终于憋出了一句像样的话,检查了两遍就给晋复升发了过去。 —————— 晋复升刚刚收工,今天收工这么早是因为明天要拍日出,考虑到拍摄质量于是安排各演员早早消息。 这部戏是农村题材的家庭剧,导演是当年晋复升的同班同学周海彭,拍戏的初衷当然也免不了世俗,私心想着通过这部电影能够宣传一下家乡这个地方,难得村里出了个高材生,如果不为村里做出一点贡献,总觉得回家过年的时候抬不起头。 不过这种现实题材农村背景的电影很难成为主流,于是资金短缺不说连个副导演都找不上,这才找到了晋复升,求他帮个忙,还一下以前开玩笑似的提起的共同导一部电影的心愿。 这几天拍戏周海彭直接安排晋复升住在了家里,晋复升长得高,帅气不说还懂礼数,正所谓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比自己的孩子优点多,没多久的时间周爸爸周妈妈都想认晋复升做干儿子了。 因为拍戏这件事情宣传的早,村里的人早早就开始翘首以盼,这回看见还来了一个又高又帅气的导演,更是让许多待在闺中的闺女魂不守舍,更有甚者直接去找了周家老太太,东拉西扯的想让她帮忙凑成这桩姻缘。 这年头,有钱是资本,长得好看是底气,如若两者再加上有点才华,那可太容易勾人心魄了。 周海彭拍着晋复升的肩膀,笑着说:“你最近也不怎么拍戏了,干脆在这村里住下得了,我给你买块地弄个房,你娶个媳妇天天扛着锄头种种地,体会一下农民伯伯的艰辛再贴近一下大自然。” 晋复升比周海彭要高出半个头,手轻松地反搭上他的肩膀,也对着他笑:“滚一边去。” 周海彭扭过身对身后离得比较近的演员说:“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哈,晋导对其他导演居然是这么不友好的!” 身后的演员就笑着一起打趣,晋复升还打算跟着瞎侃几句的时候手机便响了。 村里信号不好,一般不重要的信息晋复升都不回,久而久之不少人都知道晋复升脑子一抽,钻进深山老林里拍一个没什么钱赚还得吃不少苦头的乡村电影,自然消息就少了。 手机上面显示来消息的人是严冬沉。 严冬沉:晋然这几天说想爸爸,还让我帮忙转达一句对不起。 晋复升回:除了对不起,还说了什么? 严冬沉每打一条消息都要斟酌一会儿,于是消息回的比较慢,加上信号问题,晋复升好一会儿才能收到消息。 严冬沉模仿着小家伙的语气回:他说以后不敢了,会很乖。 晋复升顺着话问她:这么乖的然然是想要什么奖励? 这话正中严冬沉的下怀,于是这条消息回复的很快,严冬沉答:想周末出去玩。 晋复升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也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看脸色倒是不至于生气。 周海彭手里拿着剧本探着脑袋问:“谁啊?给你这个深山里的猿人发那么多短信。” 晋复升答:“一个想求情讨饶的人。” 周海彭:“哈?” 晋复升:“耳背就别来八卦我了。” 周海彭:“……” 收工以后晋复升回去洗澡,村里虽然不够发达,好在水资源没那么匮乏,保证不了每天都洗澡,倒也不至于每天都粘着一身脏汗。洗完澡后晋复升坐在床上擦干头发,再看手机的时候发现又多了一条消息。 严冬沉问:行么? 隔着手机都能看到求情的神情,让晋复升心情有些微妙。坦白来说,他偶尔还是很喜欢这样的严冬沉的。 严冬沉性格不够温和,总能在唐日瞳身上看见的小女孩家的讨巧好似永远都不可能在严冬沉的身上看到,常子旭分析说这个是冰山美人的特性,顺带损了两句晋复升的贪婪,总不能让一个模特身材的女孩子在你身边嘤嘤嘤吧?未免太强人所难。 这么想着,晋复升便回了一句:不行,说了禁足两周,不可以破了规矩。 晋复升没回消息的时候严冬沉也担心他会拒绝,可短信既然没收到的那么总会有点儿希望,现在经他的口这么一拒绝,失望的情绪明显的显露出来。 写完了作业的晋然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严冬沉的面前,唱了一遍今天学唱的儿歌,唱完之后眨巴着眼睛问她:“姐姐,爸爸是不是还不让我出去玩呀。” 这样的话晋然几乎每天都要问严冬沉一边,那长睫毛下面的两颗黑亮黑亮的大眼睛仿佛一直都在说着‘求求你’,让人怎么也不忍心再拒绝。 不论怎么说,未经允许偷偷逃避惩罚这样的事情严冬沉做不出来,于是也只能捏捏小家伙的耳朵,很抱歉地回答:“可能是这样。” 晋然有些沮丧,起身抱着小塑料凳子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许鸥黎洗脑的手段高明,严冬沉看向晋然离开的小背影都觉得可怜,好像此刻这孩子心里已经留下了阴影似的。 女人的心要软起来真的是比水还要柔上几分,严冬沉拿起手机再次努力地争取:经常惩罚孩子很容易让孩子有心理阴影,有心理阴影孩子很容易产生心理疾病,对孩子的发展会很不好。 这是软的不行要来硬的。 晋复升的短信里透着‘言出必行’的执着:偶尔的惩罚能够更好的帮助孩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不再犯错。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严冬沉没有能够掰倒这个说辞的论点,只好又放下了姿态,问:一次都不可以破例吗? 其实这是一条不收到回复也能知道答案的短信,严冬沉发完之后便打开群组的对话框,告诉许鸥黎自己和晋然没办法去看摄影展的事情,消息都编辑好了,还没来得及发送就收到了晋复升的短信。 晋复升:可以。 严冬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严词拒绝的人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她也懒得去琢磨,兹当是他一时父爱爆棚,不忍小家伙再继续受罚罢了。 倒是另一端的晋复升陷入了几秒的沉思,也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好像正在悄无声息的改变,仅此而已。 第19章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无忧无虑,看起来歌舞太平的日子里其实藏着各自的烦恼,家庭,事业,爱情,友情,还有某一刻生发出的微不足道的敏感情绪。 烦恼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没有必要说,怕不懂的人笑骂庸人自扰,怕懂的人说陪着一起困扰。 常子旭有时候想,人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穆楷知道一直戴着耳机是心烦,可也找不到开解的办法,只好低着头看娱乐新闻,看了半个多小时,脖子抬起来都有咔嚓一声,这才伸手拍了拍常子旭,建议道:“喝酒去吧。” 常子旭有个不容易醉的体质,这点穆楷跟他完全不同,于是很容易喝倒的穆楷平时不乐意跟常子旭出去喝酒,可今天这烦恼,恐怕不喝酒也不行了。 常子旭坐在卡座里气的骂:“带资进组就带资进组,这又不是圈里的新鲜事儿,还专门写出来公布,那一字一句的不就是在嘲我背后没资本家吗,这也太欺负人了。” 穆楷替他倒酒:“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都传他张扬的很,前段时间因为戏不好被导演当众训斥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这次估计是为了正形象的。” 常子旭呸了一声:“他在拍电视剧那儿跌倒的,跑综艺节目里正个什么形象,他正的回来吗?!” “那不得挣扎一下嘛。” 常子旭心烦,伸手朝着穆楷:“有烟没有?” 今天不但喝酒还抽烟,看来是真给气着了。穆楷安抚:“不就一个综艺,至于这样?我再给你谈更好的。” “少胡咧咧了!”常子旭灌下一杯酒,嘟囔:“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你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那公关稿说的看着云淡风轻,实则句句诛心!” 穆楷说:“你都知道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别置气了,你又刚不过他。” 常子旭斜眼看他:“激我是不是?” 穆楷笑的坦诚:“是。” 玩笑间火气就消下去了一些,常子旭身子往后仰,挺无奈:“我就是不想拍戏,谁劝我也没用。再说了,现在也有不少人拍戏出名之后又去搞综艺,不都一样过的挺好的。”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兄弟,人家钱赚够了钱想去哪个行当玩就去哪个行当玩,常子旭你行么你。” 常子旭闷着脸不说话,咣当又是一杯红的灌下了肚:“我就是想不明白了,怎么,我有演戏的天分我就得天天演戏?我就不能做点我想做的事儿了?合着人生下来有啥天分就决定了人一辈子了?那还活个什么。” 穆楷点评:“还是活得年头短,活得不够彻底。” 常子旭懒得理他,伸手就在人身上摸,直到摸出了烟才算罢休。 抽烟的时候常子旭也不说话,时不时的喝口酒,穆凯怕他憋着火气干喝酒再伤肝,于是又叫了一些小吃来,不曾想常子旭没吃几口菜大部分都进了自己的肚子,穆凯就着菜酒也没少喝,喝着喝着眼睛就重了影儿,平时不说的话也跟着得吧出来。 “你也是忒不要脸了点,”穆凯说,“没事儿谁劝你演戏啊,你爱干啥干啥,但你凭心说,你小子这几年有没有努力有没有上进!” 打火机的光影影绰绰,映出常子旭喝红了的脸,穆凯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语重心长:“我没事儿,我吃的是你们的提成,我手下有的是比你强比你能豁的出去的艺人,你一个通告都不接也饿不死我,”他抖了抖烟灰,问,“你呢?” 常子旭嫌烦,手随便的挥了两下让他闭嘴,却没想到穆凯喝了两口酒后更是滔滔不绝:“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推开这包厢抓几个人问问,看人家知不知道你常子旭是谁啊!多少年前拍的那个电影能让你挥霍几年的啊你还这么得瑟。不愿拍戏那就不拍,本来也不是多大个事儿可你作个什么劲儿,有好的机会你就接着呗,偏偏不接,死扭着个性子就想做综艺,你以为做综艺那么好做的?里面的门道你连个皮毛都不懂!” 穆凯在其他艺人面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是对常子旭大多都是一起玩闹,凡事一起商量的态度,说是同事都显得生疏,这么多年时间过来早已成了朋友,穆凯是常子旭的后盾,军师,也是最好的搭档,当然吵架也是有的,少有的几次争执都是因为价值观的不同,处久了之后两个人也慢慢学会了谅解。 这次是穆凯久违了的火气。 穆凯说:“你要是听我的,你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说说他算个什么东西,戏演的一塌糊涂,做人也差劲,他怎么就能骑在你头上呢?你说说。” 明明哪壶不开提哪壶,常子旭自顾自地倒酒喝,权当穆凯喝醉了酒在胡说八道。 “因为人家比你会打算盘!”穆凯骂,“你以为他是想哪一出就是哪一出啊?跟你一样想做什么蠢事就做什么蠢事啊?人家精着呢!你真以为他拍戏差?呵,你先去看看他前几年当配角的作品再跟我掰扯吧,那骂他的导演早些年前就跟他有过合作,你当他是白骨精啊?会变身啊?那戏还能越演越差?那就是闹一出给大家看的,你看他现在好像是被骂的不愿拍戏去搞综艺了,你再等个两年他哗的一下给你变个影帝出来,到时候你傻不傻?我看你就是傻,傻到家了。” 常子旭觉得穆凯是喝醉了胡说八道,好心的扶了一下站的不太稳的穆凯,却不想被穆凯用力一推,火儿就直接蹿了上来:“你有完没完?差不多得了!” 穆凯呦呵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双没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常子旭:“怎么?大牌明星教训经纪人啊?” 常子旭瞪着他不说话,穆凯也不怕,该说什么照样说:“你跟我吵架倒是厉害,你要真有那跟人刚的本事,我现在就给你写稿子把他给怼回去,你有那本事吗?” 常子旭不说话了,一根烟很快就抽到了烟底,穆凯叫了代驾,扶着常子旭回了家。 ———— 宿醉的感觉的确不好,第二天起来头昏昏沉沉,本能的去翻手机看今天的通告,忽然反应过来那个综艺原定的人已经变了,他也在忙碌中忽得一阵闲。 他想给晋复升打个电话聊聊天,诉说一下心中的苦闷,可电话都翻出来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好说的,道理自己都明白,那还有什么好叫屈的。 头疼欲裂干脆又躺回了床上,乱糟糟的被子压在后背下不太舒服,也懒得翻个身,拿起手机干脆利落地给晋复升发了一个消息:有戏拍吗? 发完了短信的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掀开衣服对着镜子看,觉得很早以前锻炼出来的肌肉现在几乎看不见了,身材一点看头都没有,于是又发了一个短信给穆凯:我要健身了。 穆凯倒是回的快:给你找个教练明天开始练,你起得来不? 常子旭懒得打字,一个电话就给打了过去:“我要再喝两瓶我就真起不来了,直接送医院去了。” 穆凯讽刺他:“还千杯不倒呢,你也就酒量好这一点优点了,你别再给折腾没了。” “你就是个大猪蹄子,昨天不还说我演戏好吗,到了今天就变成只有酒量好这一个优点了?” 穆凯那头打印机嘎吱嘎吱的响,听起来挺忙碌的样子,倒也不影响跟常子旭说话:“怎么了?平时跟你谈拍戏的事情你恨不得我上来咬死我,今儿个主动提是想开了?” 穆凯纯粹是嘴上打趣,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常子旭会真的想开,就那个榆木脑子平时简直犟的不要不要的。 然而这次他算错了。 常子旭答:“我没想开,”顿了一下,他补了一句,像是放下他的偏执与任性,“但是戏可以拍。” 第20章 作为一个很有远见的经纪人,穆凯同志预计常子旭今年能给自己挣来一辆跑车。 常子旭一边翻着剧本项目一边做笔记,零零散散的列了一个清单塞给穆凯,问:“你觉得我适合哪个?” 穆凯接过纸一看,手里的十三个项目他记了十个。 “你是想累死自己,然后还拉我做陪葬?”伸手拿笔划掉了七八个,穆凯说:“答应我别矫情哈,可能当不了男主,全是配角的戏。” 这行当每天都在发生新鲜的事情,每个月都有新鲜的血液活跃在荧屏之上,好的不好的全吸引着观众的眼球,即便是老戏骨多年不演戏可能都容易被人忘记姓名,更何况去区区常子旭。 常子旭不耐烦:“知道。” 穆凯问他:“如果有综艺来找你你还接吗?” 常子旭看了穆凯一眼,难得信任一次他的专业水平:“你定。” 穆凯乐的嘴都合不拢:“真是变了变了,看来昨天那酒是真是不错,效果跟迷魂药差不多。” 常子旭没有心情跟他闲聊,一脸虚脱的起身躺到人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 正事儿忙完了,穆凯撵他:“回家睡去,躺这儿影响我办公。” 常子旭耍赖:“在你这躺会儿还不行啊?说好的照顾艺人呢?我这么听你话你还不照顾照顾我?” 可真是听话,一句话听了好几年好几万遍才听进耳朵里。 穆凯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坐回位置上又开始劈里啪啦的联系各个艺人的通告事宜。 常子旭迷迷瞪瞪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的一条短信提醒把他惊了起来。 晋复升:只有龙套,现实题材的电影,农村背景,你演村长家的二儿子。导演是周海彭和我。 常子旭没回消息,不知道晋复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冲着穆凯喊:“喂,刚晋复升回我短信了。” 穆凯是百分之一百的忙,手下有个艺人早上下飞机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跟粉丝起了冲突,现在网上一片骂声,苦了穆凯跟在人屁股后面收拾残局,一点儿空都没有。 常子旭看穆凯不抬头就又喊了一声:“房间里活着的人吱个声。” 穆凯百忙之中抬起头瞪了常子旭一眼:“他回你个消息你还一惊一乍的,怎么,跟我炫耀你跟大导演关系好?” 常子旭眼神飘忽:“他让我去拍个龙套,还是穷乡僻壤的地儿。” 穆凯放下手里的活儿,正色说:“听起来没什么钱赚,不过晋导的名声不小,他现在也不怎么拍电影了,难得拍一次你要是能在那里面也是沾光的好事儿。” 常子旭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给晋复升,问什么时候拍。 这次消息来的比较快,晋复升答明天。 常子旭想着明天也没什么事儿,干脆自己定了张晚上的机票,第二天上午准时到了晋复升的面前。 ———— 常子旭太久不进片场一时有些迷茫,演戏的状态还在慢慢调整,好在戏感不差,质量还不赖。 晋复升评论:“是演戏的好苗子,脸还是张男主脸。” 周海彭当然知道晋复升的意思,应他:“有男主脸也不一定有演男主的命,得看造化。” 晋复升笑:“造化弄人的确不假,不过人定胜天的事儿也屡见不鲜,凡事啊,得有远见。” 话到此打住,晋复升没朝周海彭要什么角色,周海彭也没许诺过什么,只是周海彭正在筹备的一个电视剧的角色有了些许变化。 —————— 常子旭拍完戏以后没急着走,找了把椅子坐在晋复升旁边看他导戏,看了两天才看出了点门道。 “还挺有意思。” 晋复升说:“真干起来就没意思了,操心的事儿多。” 常子旭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句:“有的操心也挺好。” 虽然决定了方向,然而未来还不可捉摸,这个时候总是有那么点儿迷茫和无措。 晋复升把桌子上的杂粮饼干塞到常子旭的手上:“急什么。” 也是,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了,有什么好急的。 自己的心态好了,自然有闲暇去管别人的事情,常子旭的表扬来的十分突然:“你可真行,偷偷摸摸的把孩子都给冬沉养了。” 听听这话,听听这措辞,什么就偷偷摸摸了? 晋复升说:“光明正大,不违法也守道德。” 在严冬沉那儿被拒绝接听的话干脆原样说给晋复升听,常子旭问:“你俩啥时候复婚啊。” 晋复升:“……” “早点复婚得了,我看冬沉现在越来越有当妈妈的样子了,跟许鸥黎天天在一起探讨经验探讨的可好了。” 晋复升好奇:“许鸥黎是谁?” 常子旭:“穆凯的爱人。” 晋复升这回有点兴趣了,故作不经意地问:“都探讨什么了?” “就是带孩子的经验什么的,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学什么比较好呀,以后进哪所小学比较有前景之类的,不过冬沉好像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倒是带孩子出去参加课外活动比较积极。” 晋复升想起来严冬沉为小晋然求情的模样,面不改色地问:“这周也有活动吗?” 常子旭的群都是静音的,这几天心烦意乱也没怎么看手机,这才想着翻出手机看看那个安静了许久的群,打开那一刻,瞬间被数百条消息淹没。 常子旭递给晋复升看:“喏,你看看,这就是女人的战斗力,果然跟咱们男人不一样。” 群里的消息太多,晋复升没有翻上去从头看,只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是许欧黎发在群里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严冬沉正手把手的教晋然玩摄像机,虽然只是个道具但是已经完全吸引住了小家伙的注意力,一大一小都专心致志地低着头。照片上看不清脸,但是整张照片里都充满着温馨的气息,是他这些年看过拍的最好的照片。 常子旭发现晋复升看照片看的出神,冷不丁地又补了一句:“之前他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也在,严冬沉和晋然处的特别好。” 晋复升看够了照片,就把手机还给了常子旭,嗯了一声。 常子旭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沟通模式,一旦提到了严冬沉,晋复升就是这一副鬼样子,看起来爱答不理的,可一旦闭口不提他还闷着不高兴,简直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常子旭说:“孩子还是跟着妈妈好,家里总得有个□□脸的有个唱白脸的,这才热热闹闹,就你一个人带孩子,外搭上你哥也不是个事儿,你哥不结婚啦?” 晋复升一个眼刀甩了过过来,常子旭耸耸肩膀:“忠言逆耳利于行。” 第21章 唐日瞳是哭着进了严冬沉的门,一张小脸上的精致的妆容被哭的有点花,看起来就像是只被人欺负了的小动物,戴着美瞳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严冬沉帮忙把行李先收进一边,拉着人坐在沙发上。 唐日瞳一坐下便开始哭诉起来:“尤扬就是个王八蛋!” 记得之前唐日瞳说过尤扬跟她提分手的事情,当时她还在巡回演出,电话里有些话也说不清楚,不知道现在两个人谈的怎么样了。 不过看现在这个架势,想必谈的不怎么样。 严冬沉拿了盒抽纸递给她,问:“他为什么想要分手呢?” “谁知道他脑子是抽了什么疯,也没有外遇也没有吵架,好好儿的他就是要跟我提分手!说什么不够门当户对,可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他!” 这话说的不假,全天下谁都有可能觉得这段恋爱谈的不相配,可唯独唐日瞳对此骄傲的很。 唐日瞳的爱情观简单到让人羡慕,她只是想单纯的找一个喜欢的人,每天在一起吃饭聊天,以后结婚了以后彼此也都开开心心。 秉承着这样简单的愿望,千挑万选地看中了一个尤扬,踏实认真还不花心,唐日瞳有时候都琢磨将来去哪儿度蜜月的事情了,他却忽然说一句“两个人不合适”? 唐日瞳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涕,很是难过的说:“他还说他配不上我,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什么时候说过他配不上我了?如果是别人说了这些话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说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腿,越想越生气,“你看他平时傻傻憨憨的,他居然还会给我发好人卡,跟我说我是个好人,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实在不合适!” 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对白,严冬沉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唐日瞳愣了一愣,终究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严冬沉摸着她的背,听她哭的撕心裂肺的,有些心疼:“你别把嗓子哭坏了,可能是你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一个承受不住就提分手了吧。” 唐日瞳自己感觉不到,外人却都看的清清楚楚,哪家平平凡凡的孩子跟唐日瞳谈恋爱会没压力。 唐日瞳家里条件优渥,如今又是进了选人极其严苛的交响乐团,成为万里挑一的佼佼者,就单单看眼下这些便觉得她的未来可期。 而尤扬呢?看守着一个小小的门面,没什么上进的心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他每天想的仅仅是如何提升一点客流量,让蛋糕卖出去的速度快一点,这样租金就不愁了,多攒一点钱还能寄回老家,他想的单一而实际。 脚踏实地当然是好的,只是这样的尤扬要怎么看待不停奔跑着的唐日瞳呢? 贫穷是很难通过一代而彻底改变,这是许多人都知道却又不愿意承认的悲哀。 唐日瞳没经历过尤扬的曾经,她从小生在小康家庭,没吃过什么苦头也没因为钱财犯愁过,她有底气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有资格去选择,也有能力中途放弃。她的原生家庭给了她源源不断的爱与动力,金钱的支撑,家人朋友的鼓励,这些都是她成为独立而自在的基本,只是这些对于尤扬而言触碰不到资源,对于她而言已是习以为常。 ———— 想不通缘由的唐日瞳依旧哭的伤心:“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小心眼,不过是今年不回家过年了,我也不是不想跟他回家过年,可我也不能为了他什么都放弃啊!” 为了一个男生就要放弃事业放弃梦想,这种事情一直为唐日瞳所不屑,而这件事情又好像是感情分崩离析的□□,唐日瞳跺脚,“都是王八蛋都是王八蛋!” 人生气的时候总是需要有个发泄口,有些人爱吃东西,有些人爱买东西,还有一些人喜欢疯狂锻炼,在沙袋面前打的汗流浃背,而唐日瞳就只是哭,干哭,使劲儿哭,哭到没力气就好了。 严冬沉试探地问:“要不要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出去吃点东西?” “不去,”唐日瞳脱了拖鞋,把腿拿上沙发,环抱着双腿抽噎着问,“晋复升以前是不是也这么混蛋?” 严冬沉认真地思考了几秒,回答道:“是挺混蛋的。” 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也提过分手,严冬沉提过,晋复升也提过,大多都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不过通常都会在一周内复合,彼此说句对不起,好像就跟小孩子闹别扭一样再次和好。 晋复升真正混蛋的时候是后来,一想到自己事业从高处重重跌下是因为他的自私自利,她就恨得他牙根痒痒,真是应了那句‘无往不利’,更别说他背着自己去给孩子做DNA鉴定的事情了,夫妻之间倘若连这种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本结婚证书就是明摆着的一个笑话。 “晋复升那混蛋是不是也任性不讲道理?”八卦使得唐日瞳的哭声小了些。 “任性的时候不太多,不讲道理的时候是挺多的。”严冬沉随便一想就是好几件事儿,“有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情多,好巧不巧还是我怀孕那段时间,晋复升那混账居然背着我全给推掉了,那是我费了好长时间才谈下来的项目,全被他给搞没了,我当时都快气懵了。还有就是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他不听课还用手机,结果手机被当场没收,老师当时问他玩手机干嘛,他还特别诚实地说为了帮我买摄影设备,结果害我被教道主任叫过去好一通说教。” “那是挺混账的。”唐日瞳右手抹了一把眼泪,问,“后来你找他算帐没?” 当然有算帐了。摄影设备的那个事儿严冬沉赌气好几天没跟他说话,晋复升道歉了一次发现没什么用也就刚着不再低头哄,刚到最后的结果是吵架后第四天的情人节,上万的摄影设备快递到了家,用的都是他兼职拍作品的钱。 至于孕期工作被他捣乱而被迫中止的事情,晋复升给发了好大一个红包,更是当着她的面儿联系了一个知名导演,谈下了个比之前高翻两倍利润的项目。 只是这些话万万不敢在唐日瞳的面前说,在人伤心难过的时候去撒狗粮不是君子所为,可要让严冬沉现场给唐日瞳编出一个故事听好像也不太现实,于是沉默的那一会儿直接被唐日瞳认作了晋复升那混蛋根本对他的混账事情毫无悔过之心,于是一个电话就给晋复升打了过去。 ———— 赶巧当天晋复升那儿下雨,原本要拍的戏份拍不了,周海彭想在不开工的时候进城采购点东西,于是晋复升就约着常子旭在房间里一起喝茶。 村里新下来的茶有股清冽的香气,热水浇在上面泡着,过一会儿一掀杯盖就是扑鼻的香。 由于这村里盛产茶叶,见的多了,于是村里人也不把这些茶叶当作稀奇玩意儿看,平时喝茶更是没什么讲究,用了几十年的小水缸冲一冲就直接泡上茶,更不讲究那些又冲又泡的规矩。 常子旭拿着盒简装茶叶来回的看,没有广告也没有精致设计的包装盒,就用个小纸盒装着,倒是挺素雅的。 常子旭说:“这茶带回去一盒就得卖九百八。” 晋复升裹着床被子坐在床上道:“炒作一下能卖九千八。” 常子旭总结:“真是奸商啊。” 晋复升道:“那没办法,请明星代言要花钱,做广告要花钱,再配上个高端大气的铁盒子。这些钱都得算在产品上。”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退休以后去从商,以你这奸商的品性赔是不会赔的了,估计能赚出好几套市区的房子。” 晋复升就笑:“我学个艺术都把我爸气够呛,我要是再从个商说不准直接把我从族谱上踢出去。” 常子旭想了想晋复升家父的性格,赞同道:“而且还得吩咐你哥不能跟你这个逆子打交道。” 晋复升手里捧着个茶缸,摇头晃脑:“当医生的,好脾性都用给了患者,对待家里人真是随便的不能再随便了。” 损友常子旭非但不安慰,反而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摇了摇头,他说:“估计只是对你这个孽子是这样,等以后老爷子知道了然然,恐怕捧在手心里还来不及呢~” 话音刚落电话声响了起来,晋复升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就听对面的唐日瞳骂道:“晋复升你个王八蛋!” 晋复升:…… 常子旭:…… 严冬沉内心默默道:骂的好。 第22章 晋复升到底还是晋复升,听了这么一句骂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从善如流地来了一句:“我知道。” 这一下把唐日瞳给搞蒙了,拿着手机委委屈屈地看向严冬沉,小声说:“他说他知道。” 严冬沉想提醒她现在她开的是免提,可转念一想,大哭过的唐日瞳又能有什么智商可言呢,于是只好十分宠溺地哄她:“没关系,那是因为他脸皮厚。” 晋复升:…… 常子旭:…… 唐日瞳点了点头,又开始冲着电话问:“晋复升你之前是不是对严冬沉做混账事儿了?你为什么不道歉!” 这话是从哪儿来的?晋复升有些无奈,接了电话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一通不说,现在还要被强迫着道歉,道歉也就罢了,可这道的是哪门子的歉。 严冬沉听到唐日瞳这话也是惊了一惊,生怕惹恼了晋复升再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于是插了一嘴道:“没关系,他跟尤扬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好在你跟尤扬分手了。” 电话那头的常子旭张个大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指着电话,一脸不敢相信地用口型对晋复升说:“她分手了?” 晋复升这才明白这‘无妄之灾’究竟从何而来。 此刻严冬沉内心也有几分忐忑,她不知道晋复升有没有听明白自己那句话的意思。 好在,多年默契到底不是一句空谈,那边短暂的停顿之后,晋复升慢悠悠地说:“都骂我是混账了那我还道什么歉。” 萌新唐日瞳怎么会是老奸巨猾的晋复升的对手,对面的老江湖三言两句就把原本止住了眼泪的唐日瞳说的泪眼朦胧,靠着严冬沉的肩膀抽搭:“晋复升也太讨人厌了!” 晋复升在电话那头云淡风轻:“你一直都骂我不是个东西,说我跟尤扬一样讨厌,就知道欺负你和严冬沉,但常子旭也是男人啊,要骂你就干脆一视同仁地一起骂了,区别对待我当然心里不服。” 果真是好朋友呢~ 常子旭立马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常子旭一手端着晋复升给泡的茶,一手捏着兰花指,掐着嗓子做作地说:“我可跟这些人不一样~” 一句话倒是让唐日瞳破涕而笑,严冬沉也跟着笑出了声。 果然常子旭才是哄失恋女孩的一把好手。 晋复升说:“后面会有更好的人等你。” 唐日瞳没有应答,看样子还没有彻底恢复,可总有些路不是别人能够陪伴着一同走过的,这点他们都知道,包括唐日瞳。 挂了电话后,唐日瞳看着严冬沉,认认真真的问:“我哭的是不是特别的丑?” “不丑。” 她嗓子因为哭的过力还有些嘶哑:“你这有卸妆水吗?我想卸妆以后在你这里睡一会儿。” 这是哭累了。 严冬沉把卸妆水找给她,看着她仔仔细细地卸妆,洗脸,末了还擦了点睡眠面膜,踏踏实实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唐日瞳睡的很沉,自从尤扬提出分手后她总是满怀委屈,睡觉前翻来覆去不得好眠,今日大概因为是回了家,大哭一场之后这才能身心放松。 失恋的人很难直视真正的问题。 他们总是以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才是真正的原因,是阻拦他们在一起的罪魁祸首。 却不想被人常常挂在嘴边的‘不合适’从来不是一句敷衍的说辞。 现在的她也许并不觉得分手是最好的结果,可事实上,骄傲着前行的她已经让尤扬辛苦许久了。 唐日瞳醒来的时候严冬沉正在厨房里热牛奶,一醒来就闻到浓浓的奶香让唐日瞳有种回到了孩提时期的错觉。 穿上拖鞋后,唐日瞳满怀期待的往外走,一出卧室就看见小晋然已经坐在了板凳上喝牛奶,嘴上沾了一点奶皮,奶气十足的小家伙。 晋然认识唐日瞳,每当晋复升照顾不过来孩子,晋复承又因为工作缠身而无法施出援手的时候,唐日瞳总是愿意仗义相救,虽然从没养过孩子,但是照猫画虎的也能把孩子照顾的不错,后来晋复升减少了工作,麻烦唐日瞳的时候也就少了,自然,晋然和唐日瞳见面的时候也少了。 晋然从椅子上下来,蹦蹦跳跳的就往唐日瞳的身上扑,很是男子汉的问:“唐姐姐你好点儿了吗?” 唐日瞳觉得昨天那一觉简直就是救命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虽然还是有点难过,但总归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笑眯眯的去拿自己的脸蛋贴小家伙的脸蛋:“姐姐好多了,谢谢然然。” 晋复升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热好的牛奶,放在桌上以后才说:“早餐是来不及弄了,你先等我送晋然去学校,咱们一会儿出去吃。” 唐日瞳赶忙咕咚咕咚喝两口奶,自告奋勇的说:“我来送我来送!” 最后商讨的结果是两个人一起送晋然去上学。 孩子送进了学校,有些话也就不需要避讳什么了,唐日瞳终于问出了那个早就想问的灵魂问题:“你和晋复升和好了?” 严冬沉反问道“你看昨天我们聊天的样子像是要复婚的样子吗?” 唐日瞳想不起来了,昨天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谁还能关心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严冬沉的状态让唐日瞳很放心,孩子至少知道亲妈是谁。 说到这里,第二个问题也就问出了口:“晋然怎么总是一口一个严姐姐的叫啊?没告诉他你和晋复升的事情吗?” 说起这件事情严冬沉也是头疼的要命,虽说没想过要让自己和晋复升之间复杂的关系影响到孩子,可每当晋然奶声奶气地叫自已一声‘严姐姐’的时候,严冬沉都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亲妈带孩子,孩子管亲妈叫姐姐,一时间严冬沉都不知道该高兴自己现在还保持的年轻的样貌,还是要苦恼这微妙的心理变化。 唐日瞳想象了下晋复升听到晋然喊出的这个称呼时僵硬的脸,一时间笑的春花烂漫。 “所以,你俩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当着孩子的面撒这种弥天大谎啊?”笑过之后,该操心的事情还是一件也不少,唐日瞳说,“要我说这都不是什么好法子,最好的办法还是给孩子个交代,即便你俩不不复婚,孩子总不能跟着吃苦不是?前些年你不在Z城也就算了,但现在可不一样了,你不但在Z城,孩子还跟你那么的亲,这就是命。” “命中注定跟他扯不断理还乱?”严冬沉忍不住一个白眼翻给自己,感慨真是命苦。 “那有什么不好,晋复升虽然混账了一些,但也不是块朽木,你看你雕他雕了那么多年,扭头送给别人了,心里得多憋屈。” 严冬沉摇头:“你可别胡说,我一点也不觉得憋屈,既然有那么多想嫁给他的姑娘,那就让他挑一个娶回去就是,反正跟我也没有一点关系。” “你要是不关心他,哪儿知道有那么多想嫁给他的姑娘呀?” 关键时刻,尤其是在这种跟她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关键时刻,她的脑瓜永远转的又快又灵光。 严冬沉有点窘,解释说:“比赛的时候听别人聊到的。” 唐日瞳半信半不信的噢了一声,声调拉的长长的,一副‘你不用多说我全懂’似的意味深长。 第23章 唐日瞳拎着行李箱回家以后严冬沉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每天按时接送晋然上下学,每到双休的时候还会被许鸥黎安排着去做各种各样的亲子活动。 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到底有没有助于晋然的学习,这点严冬沉并不知道,但是有没有助于晋然的心理健康成长,答案却是肯定的。 孩子总归是爱玩的,尤其是得到大人的许可,而且大人还愿意一起陪着玩的情况下,小孩子能疯的像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小傻子。 所以在知道爸爸马上就要回来的那几天,晋然难得地展现出了愁苦的情绪。 “拔拔平时忙,以后就不能出去玩了。” 严冬沉安抚道:“爸爸不能陪着出去玩还有大伯呢,总会有人带我们晋然出去玩的。” 只是那个人不会是自己罢了。 晋然抬起小脑袋瓜左右晃了晃:“大伯也很忙,大伯在医院工作,忙起来晚上都不能回家。” 晋复承子承父业学了医学这件事情严冬沉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忙起来也是这么拼命。 孩子和事业之间的平衡是大多数家庭的苦恼,晋家也一样逃不过,而严冬沉也不敢轻易许诺给孩子什么,因此也只好跟大多数家长一样尽量用最温和的方式告诉孩子一个并不是很容易让他们接受的现实。 好在晋然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于是短暂的不愉快后开始了等待爸爸的倒计时中。 ———— 由于穆凯为他安排的电视剧的档期比较赶,所以常子旭比晋复升提前一步离开那个偏僻的村子。 晋复升思儿心切也想要早点回家,奈何周海彭拦下来喝了几顿酒这才放了人走,临走前倒是良心发现地塞了不少好茶叶给晋复升。 他一路奔波终于安全抵家,放好行李后一分钟也没耽误地开车去到了严冬沉所住的小区。 对于到底是上去把晋然接下来还是让严冬沉把孩子送下来这件事情上,晋复升考虑了将近十分钟,最后还是放弃了上楼的决定。 那天严冬沉因为生气而激动地与自己争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想再见到。 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个人的确彼此记恨,却也不至于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有爱的结晶,即使都是过往,即使现在谈及起来不快多于欢欣。 ———— 严冬沉将收拾好的晋然的小包裹拎到了门口,自己就站在玄关处穿鞋,而穿好鞋的小家伙就站在门外等着,一双小手还搭在小行李箱上,看起来有点儿可怜。 严冬沉关门锁门,然后拎着晋然的小箱子下了楼。 小晋然一手抱着自己的玩具车,一手上前牵严冬沉的手,很是不舍地问她:“严姐姐,以后我还能来你家玩吗?” 严冬沉下意识想说‘即便你想来,你爸爸应该也不会让你来’,可好在感性多于理性,那句是听起来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拒绝到底也没说出口,转而换成一句‘看你表现’的敷衍。 不远处的晋复升看到严冬沉下了楼,也跟着下车去拿行李。 一个小孩儿的行李重不到哪里去,他还是依照过往的习惯拎起箱子放进了后备箱。 小孩子总是善变的,刚刚还依依不舍想要在严冬沉家多赖几天的晋然在看到晋复升后立马扑了上去,想必那么零星半点的不舍已经被对爸爸的思念所淹没,只见小家伙的一双小手死死地抱住晋复升的腿,叠着声儿‘拔拔’‘拔拔’的叫个没完,直到晋复升弯腰把他抱起来,让他顺顺利利地在自己脸上印上专属的一个吻以后才消消停停地环抱着晋复升的脖子,乖巧地等待回家。 晋复升仔细地观察着严冬沉,发现这几天带孩子倒没让她身心俱疲,由此便放下了心,正想着要不要叙旧两句的时候,严冬沉就直接下了驱逐令:晋然在家一直很想你,带他赶紧回家吧。 晋复升怀里的团子动了动,扭过头儿,很认真地说:“没有只想拔拔,还在想严姐姐。” 晋复升有点不高兴伸手把孩子的头又扭了回去,让他用后脑勺对着严冬沉,然后沉着嗓音说:“你倒是挺花心”。 小团子才不怕,身子动了动,脑袋就又扭了回来,冲着严冬尘说:“严姐姐每天都要高高兴兴的,这样才能越来越漂亮,不过现在也特别漂亮!” 这话实在是太腻人了,晋复升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噶,大概是吃醋了,他问然然团子:“你这话跟谁学的?” 晋然答:“跟教演讲的老师学哒。” 严冬沉进一步的解释:“一个亲子活动班,总共三节课,已经上完了。” 亲子活动亲子活动,上完以后自然是要家长和孩子的关系更加亲密才算合格。 晋复升想,三节课总不会只学了那么一句话,于是抱着希望又问晋然:“你们演讲班的老师还教你别的话没?比如说对好久不见的爸爸,要说什么话才比较好?” 晋然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嘻嘻的笑着钻进晋复升的怀里,死活也不肯说。 晋复升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甘心,作势要咯吱小晋然,晋然顽强抵抗,不管怎样都不愿意对着爸爸说那些粘腻的话,倒是站在一旁的严冬沉万事谨慎,拦着不停咯吱小晋然的晋复升说:“小心点。” 没有了爸爸的不停阻挠,小晋然三下两下就挣脱了晋复升的怀抱,噌噌噌地跑回了上车后坐上,只留下了晋复升和严冬沉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说谢谢有些客套,不说又显得不够礼貌,更让人觉得奇妙的是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剑拔弩张,这次却意外的和平友好,甚至气氛中还带着些久违的熟悉感,就好像多年未见的好久今日相逢一般,实在是微妙。 最后,还是严冬沉先开了口,她立在那里对晋复升说:“谢谢你。” 谢谢有这样一次机会自己带带孩子,无论是机缘巧合还是晋复升的有意安排,结果都是让她了了一个遗憾。 也许没带晋然之前还是有过迟疑,可现在的她却是格外欣慰。 晋复升看着点了点头,没有说出那句‘不客气’,没头没尾的也回了一句话,带着风尘扑扑的风,混着烟草的气息,他说:“谢谢。” 第24章 如果两个人都对对方说一句‘谢谢’,或者一句‘对不起’,是不是就代表着两个人都在做着妥协,而锋利地棱角便在妥协当中逐渐消磨,看起来他好她也好,只是都做不成自己。 晋复升有时候想,也许这就是他们真正离婚的原因。都曾羡慕过别人的白首齐眉,却又熬不过岁月漫长,生活琐碎。仔细算来其实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从来都没有少过。 严冬沉一心扑在事业上,只想扛着摄影机天南海北的走,再不济也多参加参加婚礼,为新郎新娘拍拍婚纱照也是美差一件,可若是在家里万事巨细的照顾人,那确实难以做到。而晋复升却想要一个安稳的家,想要两个孩子,私心想着回家就能有孩子扑上前喊一句‘爸爸’,娇妻在侧,两个人坐在饭桌上或是沙发上讲讲今天遇到的趣事,当然,如果严冬沉有时间愿意出去做点什么当然也是好的,他没想过要刻意的框限她什么,只是,牺牲却也是在所难免。 对于生活观的不同理解让两个人时常处在不快的状态上,这点在结婚之后反应的更加明显。 当然,远远不止这些。 严冬沉不想太过早的拥有一个孩子,总是觉得自己没有做足充分的准备,可晋复升却觉得太晚生育危险性太大,不如早些做打算。 严冬沉不喜欢沉闷的工作环境,而晋复升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板着张严肃的脸,半点都没有笑模样。 严冬沉不喜欢—— 严冬沉也并不是那么喜欢自己。 这是离婚之后晋复升对于严冬沉心理的揣测,如若喜欢又有什么不好让步的?自己已经一让再让,她又怎么能步步紧逼。 晋复升想,可能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分模糊了自己对于爱情的真实判断,也许自己也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爱她,爱到愿意牺牲一切,爱到将自己化作卑微的一粒尘埃,离舍就撕心裂肺,分离便痛不欲生, —————— 可事实上他却还是没有忍住,私下跟几个以前结识过的合作伙伴来往密切,接受了一些以前曾拒绝过的项目,顺带引荐了一下圈内新人。 阿霖不知道,严冬沉更不知道的是,现在大部分上工作的起色全和他背地里的运作有着直接关系。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又哪儿来的那么多天赐良机。 冥冥之中的有人在为她铺路罢了。 ———— 晋然回家了以后好一段时间才适应,适应了没有人晚上给自己讲故事听,也适应了周周都没有亲子活动,困难是困难了点儿,好在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爸爸是个冷漠的人,好在有大伯疼惜,忙完了学术会议的晋复承说:“你把孩子送到我这边照顾吧,你这段时间看起来很忙。” 万万没想到晋复升却拒绝了,理由让人不足以信服:“孩子早晚都要独立。” 晋复承不忍心孩子一个人在家,干脆直接拿着钥匙去了晋复升那里,留了张字条就把孩子抱走了。 于是晋复升回去的时候家里一片漆黑,连点儿人气都没有,一身烟酒气的晋复升连鞋都不换就钻回了卧室,整个人躺在床上神似飘忽,此时已是深夜两点半。 常子旭说,照晋复升的这个工作量来看,这是复出的节奏,最近关于晋复升的八卦新闻也频繁出现,争相讨论最近晋复升参与执导的电视剧电影是否意味着‘回归初心’。 “什么回归初心,我看全是那些写稿的人为了圈关注度搞的噱头。”没了男朋友的唐日瞳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找严冬沉,时常跑到严冬沉拍摄的地方呆着,拎着些零嘴等着严冬沉下班。 严冬沉接过唐日瞳拿过来的热气腾腾的烤饼,问她:“给你钥匙你回家等我吧,在这儿等多累。” “我现在处于失恋的恢复期呢,”唐日瞳立马摆出可怜巴巴的模样给严冬沉看,“你就忍心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呆着?万一想不开出点什么事儿你就不担心吗?” 明知道装的成分比较大,严冬沉也拒绝不了这样请求,只能无奈一句“拿你没办法。” 好在最近唐日瞳也不忙,有充足的时间去我缓解失恋带来的伤痛,每天抱着个手机看八卦新闻,一看严冬沉有空闲就把看到的新闻一股脑儿说给唐日瞳听,什么这个男艺人又出了花边新闻,那个不知名女艺人又接了什么新戏,说不准一下子就能成为今年的‘爆红款’,当然,时不时的还会穿插进来几句有关晋复升的消息,他正在执导的戏,他的采访,他平坦而无忧的未来。 每到这个时候,严冬沉总会头也不抬的说:“你就瞎说吧,哪儿来的那么多有关晋复升的新闻。” 而遭到质疑的唐日瞳就会立马把自己的手机伸到严冬沉的面前,逼着她看手机的页面,直到严冬沉承认是冤枉了她才行。 唐日瞳闲的没事儿的时候会分析两句:“估计是因为奶粉钱不够了吧。” 看见严冬沉不应答,唐日瞳就跟在严冬沉旁边沿着严冬沉走的方向溜达,仗着严冬沉心细她就敢大着胆子倒着走,边走边说:“你想想啊,现在养一个孩子得多贵啊,奶粉钱,衣服,还有一堆宝宝用品,不说这些,就是小晋然屋里头那么一箱子的玩具都值不少钱,啊对了,他还换了一辆新车你看见没?” 严冬沉看见了,那次他接晋然的时候看见的。 唐日瞳说:“你说晋复升这个人也是个不委屈自己的,不高兴了就不导电影了,平日里到某些机构讲讲课也挣了不少钱,现在又想执导了,风风光光地就又回来了,贵圈真神奇。” 严冬沉正在卸妆,白天拍摄的时候被化妆师画了个大浓妆,感觉整张脸都被糊住了,一只眼睛闭着一直眼睛睁着说:“别扯整个圈,他晋复升又不能代表整个圈子。” 唐日瞳嘻嘻的笑,也不应这句话,说:“我猜,晋复升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严冬沉这回连‘别胡说八道’这句话都懒得说了,拿着化妆棉一点一点地卸眼影,权当是没听到。 唐日瞳玩够了手机,整个人就摊在严冬沉的床上,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了一会儿,翻身趴在床上问严冬沉:“你要不要考虑租一个稍微大点的房子呀?” 这个房子还是阿霖帮忙找的,价格便宜就是有点格局有点小,一室一厅一卫还有一个不太大的厨房,好在客厅位置宽敞能够放下一张可折叠的床,不然那次唐日瞳的突然借宿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也够住,换个房子太麻烦。” 要找合适的房子不容易,阿霖每天上上下下忙着谈通告的事情也是筋疲力尽,房子又不是非换不可,更何况要换房子就要收拾东西,天知道严冬沉又多不喜欢收拾东西,每搬一次家都被累的脱半层皮,如此一来自然是想着能不折腾这么一趟就不要折腾了。 “可是以后晋然来的时候怎么办?现在他还小,跟你一起睡也就睡了,等孩子大了就不喜欢跟大人亲了,到时候你让他睡客厅啊?” 这话让严冬沉有些动容。 唐日瞳又说:“不如交给我和常子旭办吧,常子旭擅长这个,他家的一个亲戚好像就是搞房屋租赁的,到时候我让他问问去~” 实在是很有诱惑力和说服力,严冬沉点头答应了。 唐日瞳是个很诚实的女孩子,诚实到不会耍心机,说是要找常子旭办这事儿就让常子旭办这事儿,只是这事儿却阴差阳错的被晋复升知道了。 那天常子旭去找晋复升评估个拿不准的影视项目,正巧在晋复升那儿打的电话,晋复升随口那么一问,常子旭随口那么一答。 晋复升:“我来找吧。” 常子旭稀里糊涂的应了下来:“好。” 其实常子旭不是为了偷懒,实在是这几天□□无术,既然答应了要帮忙找房子自然是要找个最好的,与其自己时间精力有限,还真不如让晋复升代劳帮忙寻个最合严冬沉心意的房子。 只是担忧还是有的,后知后觉的常子旭问:“冬沉不会因为这事儿跟我生气吧?” 晋复升回答的很坦诚:“应该会的。” 常子旭:“……” 晋复升安抚道:“但是她不会像唐日瞳那样打电话臭骂你一通。” 常子旭哼道:“那我也吃不消,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 “上次不是还说‘跟我们这些男人不一样’?” 常子旭嘿嘿笑的好不奸诈:“此一时彼一时。” —————— 晋复升也不懂租房的事情,怕不懂行情被房屋中介所的人坑骗,于是大忙人晋复升难得的,带着小晋然,再一次踏进了他哥晋复承的家门。 晋复承昨天有几班夜间手术,做完回家就瘫睡了几个小时,晋复升拨来的两个电话一个都没接起来。 都是亲哥俩,不讲究虚礼。 晋复升带着孩子拿着钥匙就进了房子,脱了鞋以后还格外好心的把房子打扫了一下。 晋然以前是晋复承家里的常住客,来这儿就跟回了家似的,自己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晋复升打扫完房子就打开冰箱,琢磨着能有瓶碳酸饮料解解渴,可打开冰箱一看,别说碳酸饮料,连瓶冰镇的矿泉水都没有,真是老鼠见了都要哭着走的地儿。 一个男人,是怎么把自己过的如此凄惨的。 晋复升也懒得做饭,打开手机定了一箱矿泉水,一箱可乐,外带着点了份外卖,这才安心地窝在床上看电视。 晋然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自己的跑车玩具,趴在地上拼接着跑道。 所以当晋复承睡醒出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沙发上一个大的在看电影,地上一个小的趴在地上玩车车,看似一片和谐,唯独那外卖的味道实在呛鼻。 晋复承刷牙洗脸剃胡子,晋然就颠颠儿地跑过去抱着人腿,明显是想大伯了。 晋复升就坐在沙发上嚷嚷:“你大伯还没洗澡,脏兮兮的不要抱。” 晋复承:…… 是没洗澡,回来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晋复承洗完澡后晋复升也吃完了外卖,很自觉的将外卖餐盒扔到了小区的垃圾桶里,更是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通风,顺带还把晋复承放置许久的男士香水当作空气清新剂的喷了两下,觉得味道好闻又多喷了两下,这下房子里是没有外卖的味道了,一股花枝招展的妖气。 晋复升满意的放下香水瓶,踱步到晋复承面前,倚着卧室门说:“我爹不懂得心疼儿子,但是当弟弟的总会心疼,以后少接几台手术,别担心钱的问题,没钱吃饭的时候我养你。” 晋复承查看手机的消息,心不在焉:“我弟弟能把自己养活好为兄就很欣慰了。” 晋复升笑:“小瞧我不是?”,又说,“你们当医生的可真是不会以身作则,天天劝病人早点休息不熬夜,一个个熬起来比别人都狠,多没说服力。” 晋复承回完了消息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叫为人民服务。” 晋复承点点头,很赞同这样的职业价值观,道:“来点更实际的,给我找套房子。” 晋复承平日里忙医院的事情,根本不得空儿上网了解弟弟的发展动向,倒是偶然听自己学生闲聊的时候提起了晋复升,这才知道专心教课的晋导又杀了个回马枪。 晋复承说:“踏实点,别搞那么多花边新闻,爸知道又得生气,那么大年纪了经不起气,妈也不想你夜夜笙歌。” 晋复升:“……” “我在你心里就这副德行?三天两头带女明星回家睡觉?没事儿就搞点花边新闻气气爸妈气气你?” 晋复承答:“分析的很透彻。” 晋复升无奈:“请哥哥相信弟弟人品,我以前哪里乱搞过?” “为兄选择不相信。以前不乱搞不代表以后不会乱搞,你还要另租一套房子的这件事情让我对你起了合理的怀疑。” 晋复承大概是睡醒了,精神抖擞心情甚好,以至于有心情同弟弟打这种无聊的嘴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晋复升叹:“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是帮被人找,你不帮忙算了,我让她去找房屋中介,也多花不了多少钱。” 晋复承没理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的功夫就听晋复升继续说:“无非是东奔西跑多看几处房源,凡事多留个心眼,多操操心说不准也能找到个差不多的房源。” 晋复承忍不住了,问:“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不是有房子住么,要想帮朋友找那就去找中介,我之前一个病人是做房地产的,我把他名片——” “61号楼8单元。”晋复升干脆利落地打断了晋复承的话。 这是放了个小土匪进门了,晋复承正色:“那套房子刚刚装修好,你是打算要过去当婚房?” 晋复升吐槽:“我结婚你得给更大的。” 当年晋复升和严冬沉结婚的时候晋家百般的不满意,晋复承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却还是向着晋父那儿,只是弟弟一个人孤苦战斗实在让人不放心,到底还是给买了辆车算作新婚礼,眼下也被他卖了添了点钱买了辆更好的。 “理由。” 晋复升说:“晋然。” 小晋然早早就抱着玩具回了自己的小房间,留给大人足够自由的空间谈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题。 “严冬沉最近在找房子,原因是想孩子去她那儿住的时候更舒服一点,她事业刚起步手里没太多闲钱,公司给找的也不一定能合心意,你那套房子我看还不错,我记得是两室一厅。” 晋复承说:“你记得倒是清楚。” 晋复升的厚脸皮难得薄了些:“也不是特别清楚,就记得那附近交通比较便利,你刚刚装修完,家电齐全。”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开口,哪儿有不应的道理,更何况那房子买来本来也用处不大,只是想着偶尔加班太晚有个舒服的落脚点罢了。 接着这个机会晋复承又问:“你们两个现在准备为了孩子复婚?” 答案斩钉截铁:“没有。” 晋复承伸了个拦腰,语气也跟着松散自在:“那费心费力的折腾做什么,总归不是你的女人,将来有人替你疼。” 这话未免太戳心了一些,晋复升眼睛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张口怼道:“说了是为了晋然着想,你怎么总是猜度一些有的没的。” 晋复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扔给沙发上的晋复升,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懒得管你那些破事儿。” 说是懒得管,在人临走的时候还忍不住交代了一番,诸如‘如果没有想复合的心思就不要耽误对方’,‘既然是好聚好散见了面就好声好气的说话,别弄的两方都不愉快’的话。 只是大多数叮嘱都成了耳边风。 如愿以偿拿到钥匙的晋复升觉得晋复承根本就不明白他跟严冬沉之间的关系,相爱的时候他不赞同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时候两个人爱的究竟有多深沉,如今离婚了又来劝和,只是他却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裂痕究竟有多深,彼此伤害的又有多狠。 那么多隔阂那么多的不快,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晋复升想,‘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这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第25章 严冬沉没多久就成为了是模特界的新秀,然而质疑声却大于了赞同声,有人说她是半路子出家根本不够专业,也有人说她目前的年龄注定了她的模特生涯并不长远。 当然,有质疑的人的中心观点是:有麻雀变凤凰的野心是好的,但是也要认清楚自己够不够格。 阿霖有时候忍不住会偷偷发帖回复一下,却不想回复的那个评论瞬间被淹没在了一片骂声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反观严冬沉倒是冷静的很,比起三年前的网络暴力,今年这些算得了什么。 于是两个人的相处变得格外奇葩,通常是严冬沉开导忍不住掉眼泪的阿霖,告诉她这个圈子就是这个样子,站在台前总得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要学会放轻松,要是每个人的差评都放在心上那现在被骂的一文不值的自己应该直接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阿霖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在圈子里当经纪人的时间也不长,用着一口台湾腔为严冬沉打抱不平:“你又没杀人没放火,出道也是正大光明的出道,他们怎么能骂的这么难听。” “那没办法,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电脑上劈里啪啦大一段字骂骂人也不犯法,想做就做咯。” 说是这个道理,键盘侠也的确随处可见,可真正落在自己的艺人身上,‘娇柔脆弱’的经纪人阿霖同志还是觉得很不开心。 好在那些骂声对严冬沉的事业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影响,该拍摄杂志拍摄杂志,该接受访谈接受访谈,更是有一家知名模特公司找来问严冬沉有没有走T台的打算。 严冬沉哪儿走过T台,看都没看过,一时间迷茫了,阿霖本着有钱为什么不赚的思想劝说:“走T台多好,一场下来赚好多,网上那些键盘侠天天骂你不是专业的,我们可以走给她们看看,让他们知道非专业的也一样走的特别好。” 这话说有点儿大,严冬沉怕搞砸,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常子旭。 常子旭这几天忙着拍电视剧忙的不亦乐乎,只是连轴转的他有些累,疲惫通过声音传达到了严冬沉的耳朵里:“模特其实还挺难的,要身材好,要能吃苦,还得扛冻,而且走T台跟跳舞一样,也是得练,我看我认识的几个做模特出身的朋友那脚后跟总是被磨出血磨出茧子,看着都吓人。” 凭着本能意识说完这些之后,常子旭才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冬尘你要做模特啊?” 平日里拍一些杂志封面归拍杂志封面,可真正入模特这一行又是另一回事儿,不是每一个长得好看的都会进入娱乐圈,也正如常子旭所想,不是每一个身材合适当模特的人都得进入这一行,况且按年龄来算,严冬沉的确有些晚了。 听起来是个挺悲哀的话题但是事实如此,哪一行都有其最好的进入的时间。 好在严冬沉从没有幻想过自己要做一个模特界的新星,无论天赋,努力,还是时机,她都拼不过,自然不会选择在这条道上走到底。 “没想做模特,只是有个节目需要走T台,我担心不专业走不好。” 常子旭一听严冬沉尚且理智,愉快地呼出一口气,放心下来:“那去呗,反正你也没打算进这一行,简单培训一下上去走走就行,走的好不好其实都不重要,热度上来了什么都有了。” 娱乐至死的年代,热度即一切。 ———————— 比起严冬沉的迅速发展,晋复升这边倒是稳稳当当的慢步行走,虽说是导演重新执导,但是热度却勉勉强强,除了前些日子被媒体追着疯狂宣传了一波,那些人瞧见晋复升这边也没什么做热度的打算,自然也就换了别的噱头去吸引观众目光。 工作中的安宁让晋复升有心情好好为那栋房子做打算,虽然家具齐全,但许多东西还是得多做添置,比如锅碗瓢盆,比如台灯挂历。 也不是为了细心,只是单纯不想让严冬沉看出来这是一套新房,如此价格也不用开的太高。 一切都打点好了之后晋复升给常子旭发了个短信,意思简单明了:钥匙我给你快递过去,你有时间的时候随便找个由头塞给严冬沉。 前一天的短信隔了一天才看到,常子旭看见这条短信表示非常头疼,当即严肃地拒绝了晋复升的请求,原因也是直截了当:让你帮忙找房子这事儿已经触犯了‘天规’,万万不敢再行造次,还望晋导另请高明。 晋复升琢磨了一下,实在没什么高明的办法,于是以常子旭的名义把钥匙直接寄给了严冬沉。 当然,被兄弟坑的这件事情常子旭是在接到严冬沉的感谢短信以后才知道的。 总不能‘自首’所犯的错误,于是常子旭装作一脸诚恳地憨笑,尽量看起来自然且真诚:“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常子旭不但联系好了搬家公司,还把穆凯指派了过去当苦工,好一番折腾终于让严冬沉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满心喜悦的入住的新的房子。 自此以后,房租每月都会打入晋复升的账号,随后晋复升再往里添些钱,最后一齐汇入晋复承的账户里,当然,心情不错且有时间的时候会格外气人的添一条备注:孝顺弟弟汇给哥哥的养老钱。 只是计划总是美好的,然而事实是在严冬沉野蛮生长的时期里,的确分不出一点精力照顾晋然,倒是晋复升对于孩子的事情越来越上心,俨然是要向模范爸爸的方向发展。 ‘模范爸爸’日子过的舒适闲雅,严冬沉却并不像众人所想的那么一帆风顺,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矩,作为一个‘插班生’,严冬沉需要学的其实还有很多,不仅仅是走台技巧,更多是复杂的人际关系。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累还是心累,原本就不胖的严冬沉又瘦下去五公斤,倒是更符合‘世人’的审美标准。 在家抱着薯片无比关注行业动向的许欧黎对于这个小姐妹很是心疼,于是在书上搜罗了一大堆养生方法,一股脑儿全部拍给了严冬沉,只是严冬沉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 严冬沉很客气的打字回复表示感谢。 不过严冬沉是真的没觉得自己瘦,事实上她都顾不及看看自己的体重是多少。 收到消息的许欧黎忍不住叹气,感慨道这行要想做好真不容易。 穆凯倒是一副看遍红尘历经沧桑的模样:“谁都不容易,常子旭因为一个赚不了多少钱的成天捧着台词背,因为凌晨的戏多,自从进了组到现在,通宵的次数都数不清,我现在天天祈祷他别猝死,不然我罪过可大了。” 到底是他劝着他去拍戏的,内心总是有个道德枷锁。 许鸥黎在床上翻了个身问:“那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一行呢?拼死拼活也不一定能挣来一丝光明。” 才华被重视是件有福之事,然大千世界里又有多少人日夜在行业里挣扎徘徊,最后归于妥协,道一句‘人世不易’。 穆凯笑:“总要有点希望人活得才有意义,如果现在就投降认输,将来也会不甘心,既然是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放手一搏。” 为了生活,为了名利,为了身上的担当,为了虚荣心,也为了不曾对外人言说,掩藏在心里的那个听起来有些可笑的‘梦想’,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很努力的生存,很用心的生活,踏着晨曦,踩着的月光,以激情作为驱动力,日复一日不肯停歇。 第26章 转眼就是端午节,晋复升作为副导演跟几个上方沟通后决定给所有组内人员放两天假,一是因为戏快拍完了,剩下的工作任务并不紧张,再加上不少演员在中秋当天有其他的通告,时间调度本身也很困难;二是因为这个项目拍摄时间很长,中间所有重大节日都没有休过一天,整个团队坚持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放个假犒劳犒劳也是合情合理,于是这个让人欢呼的决定就这样落实了。 晋复升能让全组放假是因为他是副导演,作为‘无权无势’的严冬沉和唐日瞳,想要放假也是奢望,只是今年唐日瞳没有端午节假不是因为在到处巡演而无法脱身,而是因为最后一轮小提琴首席的选拔时间临近,那是她从小就梦寐以求站上的位置,为此辛劳到不肯休息也属正常。 严冬沉则是被工作所累,端午节当天需要周转两个城市赶通告。 处在想要将自己奉献给艺术的常子旭倒是不想放假,可奈何穆凯胆子小,实在不想闹出人命,于是背着常子旭跟倒腾,最后专门空出了一天时间给他休息。 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常子旭有些生气,打电话不满地抱怨:“你是不是自己想放假又不好说,怕我不答应你所以干脆把我也拉下水?” 这点小心思也是有的,毕竟穆凯把自己手下的艺人能给安排假的全给安排了个遍,唯一一个艺人是实在安排不开所以这才作罢。 “公司怎么还没炒了你呢!”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常子旭愤愤道。 穆凯怕什么,他平日里为公司创造的利润价值难道还不值手下艺人端午节的时候累死累活工作一天? “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今儿个可是收到不少感谢我的短信,一口一个穆凯哥,恭敬又有礼貌,希望你也能学学这样的精神。” 常子旭才不管这些,隔着电话就骂:“你说你不拼博就算了,你还拖累我,你放眼看看哪儿有经纪人像你这样的,人家都巴不得赶紧把艺人推出去赚钱,我希望你学学这样的精神,你不知道我最近喜欢拍戏啊?” “喜不喜欢拍戏的我不确定,你想要过劳死这事儿我已悉知,我这是为了挽救一条生命,功德无量着呢,对了忘跟你说了,我跟鸥黎出去旅游了,有事儿等我回来再说,还有你端午节后通告挺多的,我让公司多给你派了个助理跟着,之前你看中的那个项目现在还没定下来演员名单,等有消息我再跟你商量。”事情都交代完了,穆凯贱兮兮地来了一句:“叫声穆哥让我听听。” 常子旭:“滚犊子!” 挂了电话的常子旭觉得有些落寞,觉得事业上有这么一个太过于关心自己身体健康的经纪人也不一定是个好事情,自怨自艾了一会儿后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晋复升那里诉苦,晋复升今天心情很好,带着晋然想着好好过个端午节,路上还专门买了好几种馅料的粽子,颇有一种为人父的欢喜感。 他劝常子旭凡事想开一点,自己选的经纪人总得自己宠着,好好过个端午节,等他游玩回来以后再跟他打一架,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这话听着就不正经,常子旭恼火:“我不想回家,回家了又是一堆问题,我要到你那儿厮混一天,你买粽子了吗?买少了的话就再去买点,我也要吃。” 这是当大爷来了,晋复升道:“给餐费就可以。” 那头笑着应了。 其实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过节的,无非是凑在一起喝个酒吃点菜,为了应个景再吃两口粽子,也当这个端午节没白过,但小孩子总是喜欢热闹的,于是为了孩子,两个大男人还在吃饭的时候给孩子科普端午节的缘由。 只是没想到孩子不是个学习文学的料,还没科普几句就已经听不下去了,倒是抱着晋复升的腿,撒着娇问:“拔拔,大伯不跟我们一起过端午吗?” 常子旭啃了大大一口粽子,有点吃醋地问:“子旭哥哥在这儿陪你不好吗?” 晋复升纠正道:“是叔叔。” 小家伙嘴巴甜,看出常子旭不太开心,便蹦蹦哒哒的去抱常子旭的腿,还是那软软糯糯讨人喜的语气:“子旭叔叔在也很好,只是然然想复承大伯了。” 算下来好几个月都没把孩子送到晋复承那儿了,晋复升很难得有良心的发了条短信,问问自己亲哥在医院值班的时候有没有吃粽子。 成年人的感情往往不像孩童时期的那么粘腻,或许是修到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所以无需平日关怀也能情分依旧,对于亲人更是如此。 发了短信后,晋复升揉了揉晋然的小脑袋,道:“你对大伯的思念我帮你发过去了,只不过今天大伯值班,应该晚些才会回你。” 晋然明显有些失望,正准备继续爬上凳子吃东西的时候忽然又回头问:“那严姐姐也要加班吗?” 晋复升:“是。” 常子旭:“不一定。” 两个人同时说出的不一样的答案让小家伙有些迷茫。 常子旭笑眯眯的摸出手机,自告奋勇道:“我来帮你问问。” 两小时后,严冬沉风尘仆仆的到了晋复升那里。 当然,心不甘情不愿。 只是实在没有办法拒绝晋然捧着手机一口一句“我想你了”“严姐姐一个人过端午节吗?晋然陪你一起过吧。” 一句一字都让为人母的严冬沉狠不下心来,于是忙完工作后不停歇的直接到了晋复升家。 原本计划是要接晋然回自己那里过节的,只是时间太晚路上不安全,加上——两个男人过的粗糙,可好歹有几个粽子像是个过节的样子,严冬沉那里别说是粽子,连口热水都没有。 还是常子旭有眼力见儿,拉着严冬沉进屋坐下,又帮忙倒水喝又帮忙挂衣服的,嘴上还不停地招呼:“我给唐日瞳那妮子打电话了,她一听说你来也嚷嚷着说要来,只不过要晚一点,还叫我们留粽子给她吃呢。” “粽子可能不够。”晋复升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却发现大过节的附近商家都提早关了店。 “我下楼去买。”刚刚坐下的严冬沉站起身,又将刚刚脱下来的外衣穿上,准备暂时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楼下就有小商店,刚好还没有到下班的点,严冬沉钻了进去就不想再出去,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会来到晋复升家里的事情。 前妻和前夫之间有什么话好说的,虽然常子旭也在,但还是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可头疼是人来都已经来了,还说了是下楼买粽子,总不能现在扭头就走,那在孩子面前成了什么形象了,说话不算话? 被各种不同育儿书洗脑过的严冬沉现在对孩子的教育问题高度重视,于是进退两难的严冬沉只能尽量呆在小商店里拖延时间,想着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磨磨蹭蹭地买完粽子,买了一点熟食和晋然喜欢吃的小零食,严冬沉终于在店主狐疑的目光下‘依依不舍’地去结账,然而真要付钱的时候失更尴尬的事情出现了。 手机网络一时连接不上…… 店家怎么看怎么觉得严冬沉奇怪,一个女子深夜进店逛了许久,早早就挑好了要买的东西却一直不过来结账,更让人觉得可疑的是这个女子居然还付不出来钱。 店家的目光实在是不友好,严冬沉只好赶忙致电给常子旭,挂了电话的严冬沉有些焦虑不安,心想真是遇到了晋复升以后事事都变得不顺利,出门买个粽子都能闹出这么多尴尬的事情,果然是不合适的两个人走在路上都能互相踩到脚。 是的,是这样的。 的确是不顺利,因为来结账的人是晋复升。 晋复升:“常子旭说他找不到你说的店。” 找不到?一个常年往晋复升这里跑的人还能不知道周围有什么小商店? 晋复升也觉得这个谎话编的格外离谱,可楼上那个一心想做月老的人是死活都不肯下楼解围,晋复升表示自己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 结了账,晋复升伸手拎起了所有的袋子,二话不说的朝前走,严冬沉就跟在后面走着,谁也没打算开口说什么,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什么话好说。 只是走到家门楼下的时候,晋复升停下了脚步,突如其来的来了一句:“晋然想到你那儿住几天。” 其实这也不是小家伙第一次的请求了,只不过次次都被大家长晋复升驳回,久而久之就不再请求了。 晋复升觉得自己这样做的也挺对,人家严冬沉现在是事业上升期,她这个年纪还能有几次事业上升期?这次自己能为她各种引荐介绍机会也是因为她孺子可教,再过上几年,女人的年老色衰慢慢体现出来,到时候以她这种默默无名的小身份,哪里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有丁点立足之地? 天时地利人和,造就一个厚积薄发,冉冉升起,无比漂亮的严冬沉。 这个时候任何会影响到她打扰到她的因素都要尽量避免,无论是晋然,自己,还是一些其他别的有的没的。 没有什么比她的未来重要。孩子会长大,父母会老去,爱人会离开,她的未来却是能攥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只是人非草木,有心有情,也的确做不出永远拒绝孩子请求的事情。况且,瞒着孩子不让他知道亲妈是谁这件事情,也的确让他心怀愧疚。 严冬沉一时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啊”了一声。 晋复升又重复道:“你有时间的时候抽出一天来,我把孩子送过去你带带他吧,他有点想你。” 何止一点,大概是有许多点,才会让小孩子做梦的时候也能叫着‘严姐姐’。 “好。”有关孩子的事情,严冬沉从不会拒绝。 晋复升又问:“能忙得过来吗?” 严冬沉垂眸:“能。” 晋复升忽然骂了一句:“鬼信你能忙的过来。” 严冬沉:“……” 大概是因为晋复升下来解救了无比尴尬的自己,所以一时半会儿脑子转不太过来,也难得的没跟他争吵什么。 严冬沉听晋复升说:“有什么好逞强的,孩子又不是非要这几天带不可。” 这话说的?不是你开口先问的吗? 还不等严冬沉反驳,晋复升又说:“在这儿逞强有人劝你拦你,在外面逞强谁管你死活?人为利益而活,谁能在乎你,严冬沉你活了二十多年怎么还是傻傻的。” 严冬沉想让他少胡说八道,然后质问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在外面逞强了,可转念又想到自己前几天还冒着发高烧的风险继续走秀,一时没了底气,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晋复升看严冬沉不说话一时觉得有些不自然,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安静不好吗?刚好满足你变态的大男子主义,让你一个人叨叨个够。” 晋复升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真是多余说那句话,平白无故又惹了一肚子气:“我大男子主义有什么用?从我们在一起以后就一直叨叨的事情你听进去了哪件?” 严冬沉停下来脚步,不肯退让道:“你管的哪件事情是我愿意听的了?让我尽量少工作将心思放在家里,让我经常进你的组做你的御用摄影师,还让少穿露的多的衣服,你就是打着爱我的名字做这些家庭暴力的事情,我就应该把你直接告到妇女保护协会上去,让她们好好给我评评理,揭露你渣男的本质!” 晋复升是真的觉得女人生气起来就是无理取闹,别说是脑子,连脑细胞都没有:“严冬沉,别人说胸大无脑你就照着人家说的做?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穿好看衣服了?我只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上,合情合理地请求自己的爱人多给我一些关爱少便宜了外面的色狼,这就是家庭暴力?我是说过想让你尽量把心思放在家里但是我有强迫你吗?我让你进我的组做我的御用摄影师但又何时委屈过你?现在你也是到处东奔西跑跟人合作的人了,你摸着良心跟我说,你觉得在这大染缸里一个女人单枪匹马的去谈合作,这是件容易的事儿吗?” 万万没想到,严冬沉答道:“容易。” 是挺容易的,晋复升一口老血憋在胸口,郁气难疏,都是自己给打点好的合作方,又怎么可能不容易! 这一仗晋复升输的一败涂地。 严冬沉做出了最终的总结:“挺好的,幸好我们已经离婚了,不然总是当着孩子的面吵架也不是个事儿,你不想有个当爸的样子我还想有个当妈的样子呢。” 晋复升恨恨的:“好,那还请你记得接晋然去你那儿住几天,好好给他当几天妈妈。” 两个人一路吵到了楼上,只是都十分默契的越吵声音越小。 于是房子里的人完全不知道之前两个人之间是发生了多了激烈的争吵。 常子旭打开火后把粽子扔进水里煮,走出来还打趣两个人:“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是挺早,来回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硬生生走出了二十多分钟。还是小孩子不会撒谎,一脸天真地对常子旭说:“不早呀。” 晋复升蹲下身子把地上的小东西抱起来,用手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道:“我们刚刚迷路了。” 小家伙有些紧张的望了望严冬沉,想了想又说:“没关系呀,拔拔和严姐姐都安全到家啦!” 是,都安全到家了。 第27章 唐日瞳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一进门就开始手舞足蹈地描述今天的交通究竟有多么堵。 常子旭张口就胡诌:“交通堵不堵的我们不管,反正我们可是为了你可是一口粽子都没有动,说说怎么补偿我们吧。” 话音刚落,窝在严冬沉怀里的小晋然就打了个饱嗝,看起来很满足的样子。 被小孩子拆穿了谎话的常子旭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便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沙发的另一头,唐日瞳就跟着追,奈何腿比常子旭短,手也不够长,常常被他逃脱掉。 一时间房子里热闹非凡,一出追逐打闹的好戏像极了念书时期的四个人,那时候聚在一起不像现在这么难,也不需要找什么理由,高兴了就算是为了庆祝星期一也能聚在一起,在谁家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要有地方能容纳四个人就好,吃喝更是随意,有时候买上两瓶饮料两瓶酒都能坐在一起聊上一下午。 聊的内容因为时间久远记不太清了,不过大多也都是念书时的烦恼,诸如论文为什么那么多,考试为什么那么难,老师勾的重点为什么都是一大段。 散局的时候还会十分有仪式感地彼此碰个杯,酒也好,饮料也罢,就算是白开水都可以,只要四个人的杯子那么轻轻碰一下,叮的一声,就好像烦恼的事情都能就此解决,每个人的愿望都能得以实现,之后的每一天都没有水逆,漫长的岁月里友谊地久天长。 敬过往的我们一腔孤勇不曾后退。 常子旭说:“特别希望明年你们能看我拿到分量很重的大奖,到时候你们逢人就可以说我认识那个演员叫常子旭,虽然他身价很贵,但是他是我特别好的兄弟。” 唐日瞳的愿望简单:“再过几个月就是最后一轮选拔了,我真的真的要成为首席。” 到严冬沉了,严冬沉却突然卡了壳,愿望很多一时间不知道该许哪一个,想要让晋然平安快乐的长大,想要让自己事业一帆风顺,或许有那么一刻,她也希望,已经各自组建了家庭的父母能够万事顺心。 停顿了一秒后,她说:“希望所有的事情都不留遗憾。” 晋复升接在严冬沉的后面,他说:“希望晋然平安长大。” 这是晋复升每次聚会都会许的愿望,自此已三年。 四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了好听的‘叮’声。 —————— 宴席总是有聚有散,严冬沉率先准备离开,唐日瞳有些犹豫,现在天全黑了不说,人喝了点酒就容易犯懒,自然不想挪地方,至于常子旭就更不想走了,念书的时候倒是常来晋复升这里睡,后来各自都忙,算下来也许久都没在对方家过夜过,想要重温过往时光的常子旭眼下连床都铺好了。 “就当借助一宿吧。”唐日瞳劝着严冬沉。 “我们都在这儿,复升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常子旭这么保证。 晋然没有参加这次的劝说活动是因为小家伙早早就被塞进了被窝里,现在在床上正睡得香甜。 大家都喝了酒,开车送严冬沉回家不现实,打车又不放心,晋复升说:“为了明天更好的开工,今天就在这里住一夜吧。” 最后还是住下了,就在晋复升的隔壁,房间干净明亮,透过落地窗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严冬沉有些羡慕,心想以后也要多赚一些钱买一套这样的房子。要高层因为风景会好一点,最好也跟晋复升的这套一样离市中心近一点,这样工作起来也方便,最好格局大一点,能够给孩子一个单独玩的地方很重要,当然,如果能给自己隔出一个摄影间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任重而道远,严冬沉银行卡里的钱目前还只停留在五位数,看似不停奔波参加各种活动,实则真正赚到手的钱并没有多少,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距离完成梦想还要数年的光阴。 正准备躺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晋复升。 已经换好睡衣的他应该已经洗漱完了,手上端着一杯牛奶说:“刚热好的。” 这是严冬沉婚后的习惯,结婚后不知是压力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有一段时间晚上睡眠质量极差,后来听医生说喝牛奶可以凝神,对提高睡眠质量有帮助,于是便养成了喝牛奶的习惯。 严冬沉以前睡前比较啰嗦,刷牙洗脸后还要敷张面膜,躺在床上腿也不停歇的噔噔自行车,等面膜吸收以后把热好的牛奶喝下去再开始护肤,爽肤水精华眼霜乳液面霜一个都不少,最后还要涂上厚厚的一层唇膜,好不容易做完所有的睡前工作,躺在床上还要再听一会儿鬼故事。当然,晋复升回家睡觉的时候听故事的项目自然而然会换成其他的。 这习惯一直维持到离婚,晋复升不知道的是,严冬沉自从离婚后就没有了晚上喝东西的习惯,怕脸肿怕有眼袋,也嫌麻烦。 送上门的牛奶不接也不好,严冬沉道了一句谢谢。 晋复升回了一句不客气后,问:“明天白天有通告吗?” 严冬沉本不想回答,可手中的牛奶杯还正热着,人也不能太没良心了点,于是便答:“没有。” “要一起送晋然上学吗?” 实在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一点,严冬沉自然欣喜,答:“好。” —————— 不喜欢晋复升是一回事儿,送自己孩子上学是另外一回事,严冬沉分得很清楚。 她很愿意在有空的时候送晋然上学,但没有想到的是,对于她来说,更好的消息远远不止这一件。 阿霖总是习惯于在早上八点半的时候给严冬沉打个电话,提醒一下今天要赶的通告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但意外的是严冬沉今天也接到了阿霖的电话,明明今天没有通告啊—— 电话那头的阿霖非常兴奋,看起来像是有了天大的喜事:“冬沉姐冬沉姐,你知道《奴家佾氏》吗?” 坐在后座的严冬沉诚实地摇头并回答不知道,别说《奴家佾氏》了,她连佾这个姓都没听说过。 阿霖的快□□过电话徘徊在严冬沉的天灵盖上:“是个架空的古装剧来着,之前炒作的很火的,因为请的男主很大牌,冬沉姐猜猜是谁。” 其实严冬沉并不喜欢大早上的做测试题,可又耐不住阿霖每次的热情,只好只好象征性地猜了几个,意料之中的猜错后,阿霖给出了最终答案:“童译北!是童译北噢!” 严冬沉喃喃:“童译北啊,”又问,“童译北是谁?” 对于信息的匮乏并没有影响到阿霖的热情,电话那头的阿霖很认真的做着科普:“是个超好看超懂礼貌的一个模特,他原来也拍过一些戏但是好像都没有火起来。” 严冬沉知道阿霖最近很喜欢大陆的男明星男模特,只不过她向来花心,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等过一个月再问她她就喜欢欧美歌手去了。 阿霖激动的像个小麻雀:“我今天小道消息打听到的,他要出演《奴家佾氏》的男主角,他穿古装超好看的!” 严冬沉无奈:“童译北是不是《奴家佾氏》的男主角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呀。” “有关系,有超大的关系!”阿霖在那头压着声音用嗲嗲的台湾腔说,“《奴家佾氏》的女主角爽约啦。” “哦。”严冬沉反应过来了,有点害怕,“你总不会想说让我去试镜吧?” 一个喜欢摄影的人先是为了生存做了杂志模特,中间还穿插着参加了一次选秀,一副好像要跟着出道的样子,后来又顺带着走了T台,现在这架势是要直接进军演艺圈吗? 严冬沉说:“阿霖,我知道你很为我着想,很想让我拥有更多更好的机会,但是我实在不太会演戏,我连走T台现在还没走明白呢。” 阿霖继续挣扎:“你真的不想试试吗?这个剧其实很合适你的,因为要搭配男主角的身高,所以导演的意思也是想找个模特。” 严冬沉循循善诱:“那为什么没找到呢?” 阿霖沉默了,这道题明显超纲,她不会。 严冬沉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因为导演是想找一个会演戏的模特,他要的不仅仅是身高,还有戏感,所以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选上的?阿霖,真的,听话,我们别动那些心思了。” “哦。”阿霖的语气明显有几分落寞,可还没落寞几秒便道:“不是呢,冬沉姐你说的不对,不是导演没找到合适的模特,是因为找到了被人家放了鸽子!” 严冬沉实在不知道现在能用什么方法阻止阿霖的异想天开,于是问:“那你觉得好好儿的女主角不干,她为什么突然要放导演鸽子呢?” 这道题同样朝纲,阿霖答不出来。 严冬沉便说:“有可能是时间安排不过来,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阿霖好奇:“什么可能?” 严冬沉答:“导演不好相处呗,说不准这个导演还想潜规则人家结果被拒绝了呢。” 阿霖那边却解释:“不是这样的,这个导演口碑很好的!” 严冬沉以前跟着晋复升进过不少剧组,这里头的事情见过也听过,也理解单纯可爱的阿霖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于是温柔的问她:“你说说是谁吧,说不准我之间还见过呢。” 阿霖那边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她说:“导演是晋导,晋复升~” 第28章 晋导,晋复升。 严冬沉忽然有些紧张,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当场抓包一般。 她侧了侧身子想看看晋复升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却不想她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吓得严冬沉手机掉在了地上。 好心的晋然连忙帮严冬沉把手机捡了起来,笑眯眯地递给严冬沉:“严姐姐你手机掉啦~” 严冬沉有些僵硬的笑,摸了摸晋然的小脑袋,夸了一句‘好孩子’ 。 阿霖在电话那头以为严冬沉是高兴的,于是更加详细地说:“晋导很有才华的,人品也很好,从来没听说过潜规则谁的。” 严冬沉很想说,不潜规则别人难道就证明人品很好吗?作为丈夫晋复升到底多不是个东西这件事情阿霖根本就不知道。 阿霖那头很赞晋复升,甚至不惜将他曾将执导过的电影和电视剧一一介绍给严冬沉。 严冬沉头疼,心想这东西我不比你熟?十个片子有九个都是自己进组当摄影去的。 阿霖不知道严冬沉在想什么,只以为她一直沉默是在思考可行性,于是鼓励道:“我们真的可以去试试,你又是模特,这段时间也有了一些名气,而且冬沉姐气质又好,穿上古装一定也特别好看,一定会被选上的!” 严冬沉做着最后的挣扎:“我真的一定要去吗?” “也不是一定要去啦,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不过这次的机会真的很好很好,冬沉姐如果能顺利的进组拍这部戏的话,不管这部戏大火不大火,你都是拍过戏的人啦,那以后不管是想继续当模特还是转行做演员都是很有益处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个很好的选择,最合适的导演和搭档,最好的的机会就在眼前,只是需要她迈出第一步。 “那,晚点再说吧。”严冬沉推脱。 “好的,冬沉姐一定要好好考虑呀!” 挂了电话,小晋然就趴在了人腿上,奶声奶气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呀。” 严冬沉情不自禁地又看了一眼晋复升,看人也没什么反应,才糊弄道:“没什么事情呀,就是一个同事打来一个电话,跟我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嘻嘻。”晋然就笑,整个脸在严冬沉的腿上滚来滚去的,一直玩到幼儿园门口。 下车挥手说再见,晋然今天看起来心情格外好。 “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带他来幼儿园吧。”晋复升建议道。 他忽然开口说话倒是把严冬沉吓了一跳,缓了缓心神,答了一句好。 “要去工作地点吗?”晋复升问。 “今天没有通告,我现在打车回家就行。”说着手就放在了门把手上,想快点逃离这辆车,却听车上那人问,“你觉得好好儿的女主角不干,她为什么突然要放导演鸽子呢?” 严冬沉十分尴尬,梗着脖子强词夺理:“你这个人怎么偷听别人讲话?” “车一共就那么大,况且我怎么知道你那个是机密电话。再说了,背后说别人坏话难道就是君子所为?” 严冬沉耍赖:“我又没说过我是君子。” 晋复升说:“我看出来了。” 严冬沉:“……” 严冬沉有话想问晋复升可又开不了口,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无非就是问问《奴家佾氏》是不是真像阿霖说的那般正在找女主。但话又说回来,问又能有什么用,好像这事情是真的自己就能放下一切进了晋复升的组去当女主角似的。 女主角啊,还是挺诱人的。 严冬沉这边不开口问,晋复升也也有惯她的意思,两个人硬生生僵着不开口,生生在车里坐了十分钟。 到底还是晋复升没扛住,说:“《奴家佾氏》在找女主角,最好是模特,要有演技,能吃苦,还要上镜。” 得到一声干巴巴的回答:“哦。” 晋复升有点不满这样的回答,冷冰冰的说:“你要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给我。”说完也不解气,补了一句,“你可以下车了。” 下了车的严冬沉觉得晋复升这些年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的混蛋劲,自己刚刚想下车的时候他不让,现在撒完气了就把自己撵下了车,这就是阿霖所说的好人晋导? 严冬沉默默在心里呸了一声。 ———— 阿霖没做经纪人之前一直在台湾帮着爸爸经营一家奶茶店,日子过的不算富裕倒也算得上自由自在,可大概每一个孩子都有叛逆的时候,想要出去闯闯世界开开视野,这一开就开到了大陆的娱乐圈。 阿霖知道严冬沉在没真正进这个圈子做艺人前是搞摄影的,可‘知道’这个词汇其实可以分为很多层面,当然,阿霖就是处在最浅薄的一层。 在严冬沉三天都没跟自己谈《奴家佾氏》这个项目时,焦虑不安又夹杂着几分兴奋的阿霖再一次拨通了严冬沉的电话。 不同于以前几声嘟嘟声就接起来的的速度,这几次的严冬沉明显不太想接阿霖的电话。 果然,电话一接通就是慵懒的语气:“喂。” 阿霖哪儿是会被这种语气而沮丧的人,兴致勃勃地问:“冬沉姐姐想的怎么样了,决定要去了吗?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就去跟项目组的人谈咯,我们要尽量快一点呢,万一导演看上了别的人——” 那就再好不过了,严冬沉如此想到。 阿霖聪明且机灵,几次沟通就发现了严冬沉似乎并不太上心,可问也问不出个原因,干脆掰着指头数进了这个项目的好处,试图扭转严冬沉的思想。 电话那头的声音喋喋不休:“这几个月秀场的活儿比较少,我们刚好可以拍个戏,等到时候真要有走秀场的安排我们跟晋导请个假就好了。” 阿霖不知道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晋复升最不喜欢的其实就是男女主角在拍戏的过程当中请假。 “而且你想啊,童译北可是模特界数一数二的男模了,你要是跟他搭上了戏,以后还可以一起沟通走台经验,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这话说的不假,童译北这个人的资料严冬沉事后也了解过,的确是前些年模特界众星捧月的角儿,只是后来改了行进了演艺圈,结果浮沉这么久也没见什么起色。 阿霖做总结:“冬沉姐姐,我们要向钱看向厚赚,拍了电视剧以后能赚钱的地方可多啦,采访综艺是标配,如果效果好我们还可以去拍电影,拍电影就可以赚更多啦!” 最后的总结段落深得严冬沉意,事实上,她真的有些在乎钱,这一点在照顾了晋然以后尤为明显。 好看的衣服裤子,他喜欢的玩具小车,自己想要换的房子和车,以及到了这个年纪大家都想拥有的名望与身份,都与钱脱不了干系。 这一次她有些动摇了。 阿霖试探地说:“那我就去打点这件事情咯?” 严冬沉没说话。 阿霖又追着问一句:“冬沉姐?” 换来严冬沉的答案:“好。” 第29章 机遇这个东西论起来总是带点神秘的色彩,正所谓属于你的别人怎么样也抢夺不过去,但是若是某样东西不属于你,霸占多时还要原样奉还。 严冬沉不清楚到底这个机遇属不属于自己,只觉得这么好的机会眼睁睁的在眼前溜走,自己不伸手去争取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况且,她是真的有些熬够了,熬够了没有名声被行内前辈‘指点’的日子,熬够了为了更高一点酬金去参加一些实则自己并不喜欢的节目的日子,也熬够了不知前景在哪里的浑浑噩噩,行尸走肉。 都说这个圈子好,多金多利还能出名,身后站着千万粉丝为自己打call呐喊,实在是威风凛凛,可那是站在台前的人,事实上又是有多少人站在台下谨小慎微,害怕得罪公司,害怕得罪前辈,更害怕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自己没有体力和精神再跟新一代拼的时刻。 坦白来说,严冬沉的确不年轻了。 快要三十的年纪是别的行业里最好的年纪,有经验有阅历,也拥有成熟女人最应该有的坦然。这个年纪可能还会有个孩子,成为人母的她每天奔波在工作和家庭之间,虽然疲惫却也满满的充实,逃脱不了的生活琐碎是人间烟火气。 可三十岁对于严冬沉显然有些迟了,她事业堪堪稳定,正跃跃欲试地想进入一个新的行业,没有过硬的人脉也没有结实的后台,就连公司也不过是抱着试试水的心态让她向前走。 她拥有一个孩子,可却没办法让孩子叫自己一声‘妈妈’。 她有很多生活的琐碎事情,却品尝不出一丝人间烟火气,只觉得这个年龄身处在这个位置实在尴尬得让人不适。 ———— 决定下来要去竞争《奴家佾氏》女主角的严冬沉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随后便邀着许鸥黎一起出去逛街。 许鸥黎是何许人物,那是带着孩子逛个博物馆都能逛出红毯样的女人,一个在宝妈界堪称女神级的人物。 许鸥黎实在是太爱逛街了,买得起的买不起的都喜欢逛,先逛买不起的,再苦于钱包不支去逛买得起的,这样买东西的快感就能冲淡一点点钱包羞涩的不愉快,这一直是许鸥黎疼爱自己的好办法。 严冬沉的目标很明确,她想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去面试,也不为别的,只是单纯地想为自己打打气。 无比喜欢跟别人一起逛街的许欧黎拜托道:“请你以后经常给自己打打气。” 许鸥黎眼光好,挑衣服的眼光十分独特,她甚至能通过手感和样板判断出衣服在店里出售的价格以及衣物原本所值的价格,在没有太大预算框限的情况下,许欧黎带着严冬沉实实在在的添了几套好看又得体的衣服,这才心满意足回了家。 两个人回的是许欧黎的家。 当然,这是许鸥黎的主意,坚持中还带着几分恳求。 也没别的什么原因,纯粹是因为穆凯这几天忙于公司的事情见不着人,两个人的孩子这几天又被爷爷奶奶接过去照顾,一个人‘独守空房’的许欧黎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同样落单的严冬沉自然是不想放过。 于是准备回家恶补一下演戏技巧的严冬沉只好放弃了自己的计划,连拐带骗的被带回了许欧黎那里。 这是严冬沉第一次到许鸥黎的家里,房子两室一厅,坐落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 家里收拾的井然有序,就连孩子的房间也是整整齐齐,严冬沉有些羞愧又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收拾这些?” 许鸥黎原来也是做经纪人行当的,只不过是后来有了孩子以后才退出行业安心养胎,孩子生养下来以后原本计划就在家带娃,却没想到外面花花世界实在是太过有趣,许欧黎很快就陷入了‘买买买’的快乐漩涡里,随后又卷入买得太多而因此后悔的困境,最后解救在‘卖卖卖’的无限满足中。 当然,许鸥黎不但转手卖自己的衣服,还帮着公司里曾经的同事也卖,中间收点手续费好帮人家卖个好价钱,在这一行当里许鸥黎混的如鱼得水。 许鸥黎被严冬沉那么一夸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也只是有一点点不太好意思,下一秒就十分大方地介绍起自己的生意经,比如买许多奢侈品的人其实不一定愿意把东西二手卖给别人,因为好的包包可以升值,好的衣服质量好到让人不忍转手,一般愿意转手卖的人都是向她这样的打卡领月薪的上班族,不舍得买太多超贵的名贵包包,因为其实即便背仿品也没人盯着她们看,因为不舍得买太多,仅有的那么几只背腻了之后便想转手卖掉,只是苦于工作忙碌事情繁多懒得折腾,所以自己才能借此赚些零花钱,最后还不忘回答了严冬沉的问题:“因为这生意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忙,自然有空闲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严冬沉更加羞愧,曾几何时她也是闲的不行,可没一天是主动把家收拾的亮亮堂堂,偶尔的几次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地方下脚就是因为有客造访。 比起许欧黎,严冬沉实在是懒出了圈儿。 “你们不一样,你们要赶通告啊,还要忙着各方交际,哪儿有时间搞这些。”许欧黎笑眯眯的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瓶玫瑰果酱。 “穆凯妈妈出去玩的时候给我带的,现做现卖的,味道特别好。” 说着就挖出来一大勺放入刚刚冲泡好的玫瑰花茶里,一瞬间花香四溢。 许欧黎倒了一杯给严冬沉,说:“其实你别羡慕我们平时有精力小资,那是因为没有钱就没办法用高消费来愉悦自己的心情,所以只能生活里东拼西凑一点乐趣勉强度日了,要是我没这么早嫁给穆凯,自己长得再好看一点,运气再好一点点,说不准也进了演艺圈子,到时候有的是好东西让我每天换着花样儿的喜欢,哪里还用得着这么一瓶玫瑰果酱。” 许欧黎话说的实诚,引得严冬沉忍不住笑,顺带着端起花茶尝一口,果真是甜润舒心,只是单单闻着就仿佛置身花海,一瞬间烦恼尽消。 茶喝了大半杯,两个人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后便准备睡觉,可刚刚洗漱完许鸥黎的手机就劈里啪啦的响起来。 严冬沉眼睁睁地看着许鸥黎的脸色瞬间煞白,心里不由为她捏把汗,待她挂了电话后就见她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拿着钱包就冲出了门,严冬沉也自然是跟着她一起走,路上才知道,穆凯出事儿了。 第30章 穆凯的头部刚刚包扎好,但是头上和背上的伤还是让他疼的直吸气。 许鸥黎和严冬沉到的时候护士刚刚走出去,常子旭坐在穆凯的旁边唠叨:“这得算工伤吧?缴费单子我都留着呢,等你病好直接报上去。” 许鸥黎的突然驾到着实下了穆凯一大跳,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严冬沉也被半夜三更的折腾了过来。 许欧黎红着眼眶骂他:“你不是说你工作忙没空回家吗?没空回家你就得空去酒吧?还跟人因为个小姐打架!” 这误会可真是大了,穆凯瞬间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好在常子旭挺身而出,十分耐心的解释:“鸥黎你误会了,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背着你找小姐不是?” 许欧黎又骂:“要不是筱筱给我打电话说这事儿,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回穆凯也跟着解释:“那哪儿能行,说是肯定是要说的,但好歹得等两天不是?哪儿能让你看这些血淋淋的。” 是真的血淋淋,进医院的时候简直是流了一地的血。 严冬沉也没见过这架势,出口问:“这是发生什么了?”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穆凯手下的艺人秦意书去酒吧蹦迪,结果喝醉了酒就跟人闹起了事儿,几个狐朋狗友怕事情闹大,赶紧找了穆凯的电话把人叫了过去,那时候穆凯还在办公室忙工作,一听到这事儿急匆匆的就赶了过去,好在是赶在了两方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到了酒吧,但原本消停了的秦意书一看穆凯来了顿时又横了起来,结果惹得对方拿着酒瓶子就往秦意书的脑袋上轮,穆凯能眼睁睁看到那酒瓶子砸在自己艺人的脑袋上? 于是那么翻身一挡,就把自己给挡进了医院。 艺人在酒吧打闹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发酵起来,为了避免损失自然要立刻封锁消息,无奈穆凯已是有心无力,于是这活儿就临时塞给了其他人,巧在这人同许鸥黎认识,这才赶忙通知到了许鸥黎。 常子旭忍不住骂骂咧咧:“秦意书那小子也值得你这么挖心挖肝的对他好?你怕不是疯了。” 穆凯无奈:“他脸可金贵。” 是金贵,毕竟是刚刚成为热度第一的新晋小鲜肉。 许欧黎生气地批评:“再金贵也没你金贵。” 穆凯有点感动,笑着问她:“心疼了?” 许欧黎还处在生气的边界上,愤愤的说了句‘才不是’就出去问护士有关穆凯身体的具体情况了。 穆凯叫住了准备跟出去看看的严冬沉,说:“她没事儿,她估计就是想找个地方哭一下,你让她哭够了就好了,结婚以后我就没受过这么大的伤,她是吓着了。” “可不是吓着了?”常子旭槽他,“别说是鸥黎,我都给吓着了,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差点儿就以为今天是愚人节,谁能想到你能蠢到把平时也当愚人节过呢。” 穆凯听出来常子旭的话里有话,摆摆手撵他:“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秦意书那小子现在值多少钱你还能不知道?公司捧他哄他还来不及,结果我带他的时候让他脑袋上被砸个窟窿?” 常子旭点点头,讽他:“对,所以你干脆让自己脑袋被砸个大洞。” 穆凯嫌他烦人,不客气地说:“你可少在这儿烦我,我脑袋还疼呢!” 常子旭也烦,觉得穆凯只顾着工作不顾自己,活该脑袋被缝了好几针:“你疼也是活该,刚好长长记性。” 严冬沉听着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关心道:“要不要全身做个检查看看,以防别的受伤的地方没注意。” 常子旭答:“明天做检查就行,这个点儿好多医生都不在。” 穆凯挺抱歉这么晚让严冬沉没个好眠,诚恳地道了个歉结果又被常子旭给怼了回去:“你要真觉得麻烦人家你就赶紧好,等好了以后给她介绍点资源,这比啥都强。” 病号穆凯:…… 严冬沉又问:“子旭明天有通告要赶吗?不如我在这儿盯着。” “有,不过好在是下午,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带鸥黎回去,三更半夜的在这儿晃荡也不是个事儿,你们回去好好消息,等明天鸥黎好一点了再来替我就行。” 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鸥黎就说:“你们都回去睡就好,我在这儿照顾他就行,已经麻烦你们那么多了,到时候再耽误了你们工作那就更不好了。” 穆凯也在旁边劝,劝不听干脆直接放了狠话:“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今年换辆好车了?秦意书那边给我惹麻烦你就心疼心疼我,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认真拍戏,少让我操心些比什么都强。” 常子旭知他好意却还是被这么一番话怼得来气,十分不满地说:“少拿我跟秦意书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 正准备开车送严冬沉回家,又因为忽然想起有些注意事项没问护士,于是就让严冬沉在楼道里等着,自已又爬楼梯上楼去找护士。 深夜的医院里灯开的不多,影影绰绰的总让人觉得心里发慌,以前常看的鬼故事情节就跟3D电影似的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放,什么医院里的鬼娃娃,什么留恋人世间的老人,还有一些更吓人的恶鬼就藏在洗手间,待你一个人去洗手的时候就会显现在玻璃上—— “冬沉?” “啊!”严冬沉被吓得惊声一叫倒是把来人吓了一跳。 白色大褂,胸前别着一支笔,样貌跟晋复升有些相似,正是晋家大少爷,晋复承。 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只有寥寥几次,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严冬沉和晋复升还是如胶似漆的情侣,严冬沉还曾在晋复升的怂恿之下把恭敬无比的‘晋医生’的称谓改成了‘复承哥好’。 只是如今见面,即便是叫一声‘晋医生’好也让人彼此感觉尴尬。 虽说两个人离婚以后就没有了关联,可晋复承看她的眼神还是跟看别人的有所不同,他知道面前这个身材曼妙面容美貌的女人是弟弟曾经很爱的人,更重要的是,明明是缘份未尽。 晋复承看了看她,说:“好像比前些年还要瘦,还是要多吃点东西才好”,说了以后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啊,你们艺人是不是不能吃太多?我平时也不看电视,听复升说过的。” 当然,说也是前些年说的了,兄弟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广告的时候职业病上身的晋复升就喜欢跟晋复承科普,比如这个明星是参加什么节目出的道,之前拍过什么电视剧,演技怎么样,如果遇上是他合作过的明星那可说的东西就更多,人品,职业道德,还有工作起来的配合程度。 晋复升在外面不与人是非,回到家里面对哥哥倒是坦诚的很,对于从来不关注娱乐圈的晋复承来说,娱乐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全部都是晋复升描绘出来的,当然,女演员为了能够瘦每天不要命的减肥也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吃的挺多的,我有时候会贪嘴。”严冬沉回答。 晋复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说:“穆凯没什么大碍,但是这几个月都得好好养着了,除了表面上的伤还有身体,可以趁这次病假好好补一补。” 晋复承并不知道严冬沉为什么会三更半夜的赶来,可想到常子旭,唐日瞳,严冬沉和晋复升四个人平时要好的很,也觉得在这里见到严冬沉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有空来跟复升一起来我家坐坐,我给你们下厨。”临走的时候,晋复承这么说。 一句话让严冬沉内心凭空生出一丝歉疚感,好像有点对不住晋复承的好意似的,紧紧张张的说了句:“好,谢谢晋医生。” ‘晋医生’这个称呼实在有些生疏,哪里有医生会把一个口口声声叫自己‘医生’的人请到家里吃饭? 于是晋复承建议:“以后还是叫我复承哥吧。” 一语激起心中千石浪。 第31章 回家的路上常子旭心有余悸地说:“多亏了是复承哥帮忙,要不是他教我临时处理伤口的办法,我都不知道要把那个病秧子怎么办。” “医生这么晚了还值班啊?” 常子旭笑:“哪里是值班,根本就是被我打电话吵醒的。”说来也实在是愧疚,常子旭满怀歉意,“也真是没了办法,我虽然也经常打架,但是一般都是我冲到前面,打也是打我,所以我到底伤成什么样儿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疼的要命就是了,每次打架也是别人的替我处理伤口,哪儿懂得这些事情,常子旭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又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吓都吓死了。” “复承哥人是很好。” 常子旭将车调了个头,赞道:“那是,以前我闯祸的事情好多都是复承哥帮忙摆平的。” 严冬沉知道念书时的常子旭喜欢打架惹祸,但是到底怎么解决的心里也没数,男孩子们那时候也不愿意把这些事情说给女生们分享,于是这块一直是严冬沉和唐日瞳的盲区。 大概是现在年纪大了,以前的怂事儿被女孩子们知道了也不嫌丢人,于是侃侃而谈:“以前一打架老班就喜欢请家长,这事儿我哪里敢跟爸妈说,说了回去肯定就是一顿暴打,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喊复承哥过来跟老师周转,当然了,在外面打架摆不平的时候也时常是复承哥帮忙。” “复承哥……会打架?”实在是骇人听闻,要说晋复升那性格时常打个架严冬沉相信,可那么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人也是会打架的吗? “何止是打架,简直是打恶仗,凶的不得了,不过打的次数不多,一般都是实在不行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信息量大到让严冬沉难以接受,一直处在惊讶的状态中,半天都回不过来神。 “估计晋复升都没跟你说过,小时侯晋复升不听话要挨棍子的时候全是复承哥帮他挡着,当年他想学导演这事儿他家闹腾了好一阵子,老爷子嚷着要打断他的腿,最后还不是复承哥好说歹说,各种求情,各种苦肉计演着,这才让复升如了愿,复承是打心眼儿里疼自己的弟弟,之前打架也是,谁敢动复升一根汗毛他都会让人付出代价,妥妥一宠弟狂魔。” 晋复升家里不让他学导演的事情严冬沉知道,原因也简单,好好的医学世家里突然冒出一个人要搞艺术,要是真搞什么美术音乐老爷子恐怕也不会这么大反应,谁知道这搞什么不好,搞起了娱乐圈这点事情,老爷子保守,又加上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听说这个圈子的阴暗事儿,心里头早把娱乐圈视作了洪水猛兽,哪里肯让自己儿子飞蛾一样往里面扑? 严冬沉只是没想到,最后的妥协竟然是晋复承在中百般周旋。 —————— 回到家后已经是凌晨三点,折腾了一晚上现在已经困意全无,正准备点开外卖吃点东西,忽又想起来上次阿霖提起来的新项目,于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口欲,敷上一张面膜开始打扫卫生。 三更半夜的大扫除,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只有严冬沉能做的出来。 等把房子彻底收拾干净,脸上面膜的精华已经全部被空气吸干,堪堪地敷在皮肤上,严冬沉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喝水,咕咚咕咚的喝下许多,也不管这些水到底明天会造成脸上多严重的浮肿。 反正今天熬夜也已经伤身体了,其他的也就不用那么计较。 凌晨五点,天色渐渐亮了,严冬沉把桌椅板凳上的灰又擦了一遍,随后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这才收拾着东西去了公司。 为了《奴家佾氏》这个剧,阿霖专门安排了教表演的老师给严冬沉恶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恶补,最好最快的方法让一个门外汉学会表演这门艺术。 听起来挺匪夷所思的,但现在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约见导演面试这个女主角的日子,真的很近了。 严冬沉从来没想过从事演艺事业,自然也没什么心思研究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可是经过培训才真正知道,自真的不适合当一个演员,连自己看着都觉得做作,该放开的时候放不开,不该放开的时候用尽过猛,严冬沉一边感慨演员工作辛苦一边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实在不知道面试的当天会出什么惹人笑话的乱子。 “林老师,你觉得以冬沉现在的状态,面试可以吗?”阿霖也并不太懂演员功底这些事情,当初她进公司纯粹是为了带女团艺人,只是稀里糊涂地就带起了严冬沉。 被唤林老师的是一位女老师,年纪偏大的她说起来总是很直接:“面试哪儿有打包票说行或者不行的?提高自身水准才是实际的,再说这恶补的东西肯定没有认真学几年来的扎实,先努力着把,实在落选也只能等下次的机会。” 阿霖被这么一番话说的有些沮丧,走过来坐在严冬沉的旁边,开了一瓶水递给她,说:“我听说去面试的几个人虽然演技好,但是身高限制没办法,搭不上男主所以估计选上的可能性很大,我们不能灰心。” 严冬沉没说话,默默地拿起台词本继续琢磨。 完全不沮丧,又怎么可能呢? 唐日瞳曾说:“要想做成一件事情一定要闷着头不停地努力,不能停下来不能回头看也不能给自己找后路,拼死了努力做,就真的有可能化石为金。” 那时的严冬沉是真的不太相信这句话,直到一个月后阿霖的通知电话打了过来,这才知道原来努力的确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凭借着身高和长相的优势,演技方面至少在面试的时候勉强过得去,加之项目进程的原因,于是人选就这样定了下来。 阿霖高兴的像过年,小麻雀似的在严冬沉耳边叽叽喳喳,说自己从来没跟着艺人进过组,今天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公司也很意外严冬沉能凭借自己接下这么好一差事,高兴之下更是提出要帮严冬沉换个好一点的出租房的事情。 严冬沉很礼貌的回应:“谢谢公司关心,房子我已经换了。” 那头的负责人顿时干笑两声,说:“公司艺人多,照顾不过来也是正常,你多理解理解,等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跟公司说,公司是你们的后盾。” 严冬沉回了一句:“好。” —————— 进组之前需要演员开相应的剧本会,大概将剧本顺下来一遍才能拍摄。剧本会上,严冬沉第一次见到了童译北,正如阿霖所说,是个很懂礼貌很上镜的模特。 童译北来的时候晚了几分钟,虽然风尘仆仆但是却是歉意满满,不停的道歉之后还让助理给所有今天来对戏的演员及工作人员买了奶茶,对工作人员的友好瞬间使得他收获一致好评,即便是不关注模特圈的人也不由夸赞一句童译北。 童译北到底是拍过戏的人,戏感好入戏快,每每都能带动起严冬沉的情绪,倒是让一直忐忑不安的严冬沉踏实了很多。休息期间,童译北主动来搭话,带着几分俏皮:“我听你的助理总是喊你冬沉姐,看你年纪小小的,你说我是跟着她们一起喊你冬沉姐,还是喊你小冬沉比较好呀?” 当了妈妈的人突然被人用‘小冬沉’来称呼,实在是鸡皮疙瘩掉满地,严冬沉一口奶茶差点儿喷出来,连连摆手拒绝:“叫我冬沉就好。” 童译北又说:“我之前看过你走秀的节目,你挺有天分的,我助理之前还开玩笑说要跟公司推荐一下你,直接把你签下来算了。” 严冬沉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家,于是随便应付地‘嗯’了一声。 童译北眼睛一亮,追问:“你不信我啊?我说的可是真的,不过当时我没当回事儿罢了,他天天这样一惊一乍的,看到T台走的好的都想拉到公司里去,最好拉到他的名下,这样他赚的钱也就更多了。” 严冬沉听童译北完全把自己的助理描述成一个财迷的模样,忍不住回应:“幸亏我没被签到你们公司,去了别说盈利,到时候万一T台走的不好赞助商不高兴,说不准你们领导还得扣他工资。” 童译北说:“好,等有机会的时候我跟他转达你的话,让他平日里少些后悔。” 严冬沉笑,应他:“那就麻烦你了。”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成年人交朋友这件事情要比小孩子容易很多,因为不用交心,所以大家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谁跟谁都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阿霖十分高兴严冬沉又交了一个新朋友,于是趁童译北不在的时候跟严冬沉打趣,问她:“童译北是不是人超好的?” 严冬沉答:“是挺好的。” 之前还看阿霖兴高采烈地跟严冬沉介绍童译北,结果真见面的时候倒是怂成一只小奶狗,于是反问她:“你那么喜欢童译北不过去要个签名照吗?” 阿霖哪敢从男神那儿要签名照,怂怂地说:“看看就行了,上前要签名照多尴尬。” “你原来追星的时候不经常上台要人签名照吗?这有什么尴尬的。” 何止是上台要签名照,追的最狠的时候阿霖还参加了各种各样的应援群,定时抢见面会的票,天南海北也愿意跟着跑,时不时的还会拿着灯牌去接机送机,忙活的无比快乐。 “那不一样,那些明星看过就看过了,以后人家也记不得我,粉丝那么多也不缺我一个,可是童译北不一样呀,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真的要了签名,以后我见他多奇怪啊。”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追星女孩都有这样的小心思,严冬沉提议:“要不然我帮你要?” “那就更尴尬了!”阿霖大声嚷嚷,一副死也不从的架势让人觉得好笑。 进来拿东西的童译北也来凑热闹,和气地问:“要什么呀?” “要你的签名照!” 在阿霖的左挡右挡之下也没挡住严冬沉的那么一句话,于是瞒不住心思的阿霖被弄的瞬间脸红起来。 童译北摆手:“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一个签名照而已,你还是冬沉的经纪人,我给你签十个签名照都行,不过得过几天,这几天脸上长痘,等痘痘消下去再给你拍,怎么样?” 大概是男神实在是太过于接地气,阿霖高兴的恨不得原地跺脚,快快乐乐就跑出去了。 童译北说:“现在小孩子也真好满足。” 严冬沉道:“那是因为你和善,她又刚好有机会能接触到你,其他追星女孩哪来这么多福气。” 童译北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笑容满面:“大家都一样。” 其实并不一样,童译北温和可亲,不耍大牌也不矫情做作,每次会跟工作人员问好,偶尔也会跟工作人员一起玩闹,就连一起吃夜宵这种‘过分’请求他都能答应下来。 童译北是个跟其他演员不一样的人。 拿到了签名照的阿霖彻底沦陷为了童译北的脑残粉,没事儿就喜欢在严冬沉的耳朵边叨叨几句童译北的好话,生怕严冬沉不知道童译北的好。 然而阿霖是多虑了,严冬沉切身实际地感受到了童译北的好,小到帮忙拧瓶盖,拿餐盒,大到帮自己介绍更多模特界的资源,甚至邀着严冬沉参加他们公司举办的模特秀,这么盛大的活动是严冬沉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而他却捧着送来,末了还要问上一句:“你会不会觉得不开心,毕竟我张罗这事儿之前没有问过你。” 可谓是体贴入怀。 当然这份体贴也入了阿霖的眼,阿霖还偷偷摸摸地问严冬沉需不需要她拉给红线,一头牵着严冬沉,一头牵上童译北,最后被严冬沉笑骂着撵开。 剧本会之后便进入了正式的拍摄,因为这是严冬沉的第一部剧,为了不避免这部剧成为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部剧,严冬沉努力到是常子旭都看不下去。 常子旭说:“真应该让晋复升看看,看看他的女主角有多么认真,难道冲着这份认真不能多加一份盒饭么!” 严冬沉笑,随后继续问着常子旭种种有关表演上需要注意的事项。 常子旭觉得自己给严冬沉开小灶辅导的这几天简直相当于把大学那四年的内容重新巩固了一遍。 好在没多久常子旭就帮不上严冬沉了,那是一场哭戏。 内容是女主角坐在马上哭,一边骑马一边哭,眼神中的情绪还要又柔弱变向坚强,最后一挥马鞭奔跑在大雪之中。 场景特别的美,然而雪都给造了三遍严冬沉也没哭出来,副导一脸愁容地看向晋复升,琢磨着让他先拍别的戏。 晋复升拒绝的丝毫没有人情味:“她一场戏拍不出来就得为她换戏份,哪有这规矩?” 阴沉的脸色让人不好再多说什么,导演不肯换别的戏份拍,那所有人就得死磕这场戏,准确来说,是陪着严冬沉一个人死嗑这一场戏,耗着钱耗着精力耗着时间。 严冬沉也很苦恼,心疼自己心疼马,暗骂自己怎么那么差,离婚那段时间又不是没哭过,怎么现在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童译北言传身教了好几个演哭戏的法子可是一个都不管用,最后只能无奈道:“还是要融入这个人物才可以,只有真正进了这个角色里,与她共呼吸同命运,才能知道她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所遭受的一切有多不公,求而不得的爱情,忠孝两难全的亲情,你只有成为阿佾你才能体会。” 然而严冬沉知道,她成为不了剧里的阿佾,因为阿佾优柔寡断,因为阿佾心思纯净,因为阿佾无比依赖着自己的男人,因为阿佾相信她所爱上的那个‘王’。 “刚刚那条不行,重来。”晋复升的话忽然传了过来。 严冬沉被扶上了马,身上那件小披风系在胸前,随着马的前行,摄像机也跟着移动,一步两步三步,严冬沉的深情从伤感已经转换成了决绝,却还是一滴眼泪都不曾掉。 “停!”通过这个字的语气就可以听出,晋复升已经是气的不能再气了。 童译北实在不忍让严冬沉再一遍一遍的死磨,于是干脆走向晋复升,想着能消消晋导的怒气,先暂且不拍这一条。 然而晋复升的话在童译北过去之前就说了出来:“今天拍摄到此为止,大家回去休息。” 第32章 拍摄地不在Z城,于是为了方便拍摄进度不受影响,拍摄组将拍摄地附近的一栋房子租了下来。 于是晋复升带着严冬沉回房训斥也不过是半个小时之内的事情。 晋复升是真的很不高兴。 十分熟悉晋复升的严冬沉理亏,坐在车后座上话也不说一句,两个人就彼此闷着声的回去了。 晋复升带着人回了房子以后,从桌子上拿起一本剧本就塞给严冬沉,难掩的怒火噌噌噌地冒:“严冬沉你到底每天在做什么!” 严冬沉知道这个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闷着头一字不答。 可晋复升还是怒火难平,“你当这是闹着玩的?你知道你不停的重拍会引来多少工作人员的不满?你到底知不知道演员这个职业是要靠演技和人缘撑起来的?” 严冬沉怎么不知道?要是不知道用得着大晚上向常子旭取经取到半夜?用得着焦虑到夜夜难以入睡,最后几乎是每天捧着剧本看到睡着? 可这些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事实上为了她的不专业,剧组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陪着一起折腾。 晋复升大概是发够了火,理智恢复了几分,正色道:“严冬沉,演戏不是玩笑,我知道你不是演员出身,但是别人不知道别人也不会管。” 他说:“我知道演戏很难,但我也知道你可以,你以前跟我进过那么多次组,见过许多一开始拍戏不自然但后面就越来越好的,不是吗?” 他说:“严冬沉,这不是一个很容易就可以进入的行当,但是既然你今天已经进了,那就退不出去了。” 在敲定严冬沉是《奴家佾氏》的女主角时,不少公关稿应运而出,宣传着晋复升导演的这部剧的同时,也纷纷议论严冬沉作为模特界的新秀居然凭借着一己之力进入了《奴家佾氏》的剧组,究竟是否实至名归,这些也得等到电视剧播出的那一天才知道,更有甚者评价严冬沉是少见的既能做好模特又能做好演员的人物之一…… 外面铺天盖地的消息已经堵死了严冬沉的后路,一旦后退便会有比现在更多的公关稿出现,说辞大体一致,例如严冬沉背靠资本家进了剧组却没想到实力不济根本难当重任,为了保证播出质量所以导演选择另找女主角的人选,又比如说严冬沉自视过高,却没想到以她的水准根本无法跨入演员这个行业。 “这些□□你能受得住吗?即便你能受得住,那之后呢?” 之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闷声不吭的严冬沉终于说了话,委屈如海浪一层层袭来:“我尽力了,可我没有办法入戏,晋复升,我知道我没有退路我也没有想过退,可我往前的路又何尝不是步步艰难!” 童译北演戏是每天都有新收获,他爱演戏的过程,他爱融入角色的过程,可严冬沉一点都不爱,即便记熟了所有的台词她还是没有办法在演戏当中获得一分一毫的快乐,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累,每一天的工作完成之后她都如释重负,这样的折磨每一天都要来一遍,严冬沉感觉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 晋复升问道:“那你还想继续拍这部剧吗?” 严冬沉又沉默了。 晋复升说:“你不一定非要拍戏才能活,你做模特有身高优势也有样貌优势,你有高超的拍摄技巧,所以你比别人更加知道什么样镜头下的你才是最得体的。” 他没有说但是严冬沉也知道的一个事实是,她所想要的更多的资源更多的名利是做模特无法给与的,因为她的年龄,因为她出道的时间。 “太多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确是做不合适自己或者自己不爱做的事情,可那又怎么样,世界上哪儿能有那么多顺心如意,你知道我哥是学医的,外人都说他继承了我爸的优点,对于医学上的悟性远超常人,但是又能怎么样,又有多少人知道晋复承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喜欢做医生,他想要过朝九晚五的生活,他不想每天提心吊胆的替病人紧张,他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胆大,他原来上生物课观察青蛙他都怕。” 晋复升以前很少会对严冬沉说太多有关晋复承的事情,今天却是破了例。 他说:“严冬沉,别矫情,世界上太多的人都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委曲求全也好,阿谀奉承也罢,许多的许多都来源于一句不得已,一句无可奈何。 “金钱是这个社会中俗气又讨喜的东西,谁也没有办法免俗。为了利益,严冬沉你有时候真的不能做自己。” 晋复升替严冬沉拿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自己的椅子旁,忽然说:“其实阿佾也是这样的人。阿佾身份卑微,作为一个擅于歌舞的女孩子为了赚更多的银两好给家里贴补家用所以进了宫,之后进宫的种种便身不由己,为了自保而无意害死的人命,为了金钱而不得不低下的头颅,为了保全家人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这些种种皆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命数,话说到此你还会嫌弃她的优柔寡断,厌恶她的步步退让吗?” 晋复升说:“阿佾跟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一样,甚至包括你和我。” 之所以厌恶是因为旁观者看局内人,之所以不喜欢是因为怕活成了她那般模样。 可是最后的结局总会是好的。 剧本上对于阿佾的结局是好的,她拥有了她一直想拥有的爱情,即使遇到层层阻碍,她也得到了她最后想要的位置,虽然时过境迁,当时单纯的心境也已然不再,可那一路的风霜她遭过,苦难也经过,最后才能窥见那绮丽天光。 “严冬沉,别不喜欢她。”晋复升如此说,“阿佾其实不容易。” 就像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为了生计都活得很不容易,只不过伤痛掩在笑容下,别人看不穿,自当那人顺风顺水一路风光,却不知道披荆斩棘的路,没谁走的少。 第33章 相比于导演晋复升的严苛,副导就和善很多,秉承着毕竟是新人要多点体谅的原则常常拍完戏后来询问演员们感受,时常给点夸奖偶尔给点鼓励,这个‘好人’他当的特别称职。 童译北中午吃盒饭的时候说:“副导在别的剧组的时候可不这样,该凶的时候比晋导还凶,现在这么和蔼可亲大多是因为已经有人当‘坏人’了。” 说话间晋复升也拿了饭盒坐在童译北对面,似笑非笑的问他:“背后就这么评价我?” 童译北笑:“哪儿敢啊,晋导。” 严冬沉抬头看了一眼晋复升,没说话。 自从那一次被晋复升单独‘教导’过演技之后,严冬沉每每见到晋复升都想躲着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单纯觉得尴尬,前夫教导前妻,事后该说说什么?说谢谢显得奇怪,不说那就更奇怪,与其能躲就躲,两个人都落得自在。 晋复升也没因为严冬沉的沉默而发难,三个人坐在一起吃完饭了以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下午两个人的戏份不多,等着布景的时候童译北有些好奇地凑在严冬沉身边:“冬沉你是不是有点怕晋导?” 严冬沉打哈哈:“大概是新晋小演员的通病吧。” 童译北才不信:“我见你跟我可没有什么新晋小演员的通病啊?” “那——”严冬沉拉长了声调道,“可能是因为你也是新晋小演员吧。” “严、冬、沉”童译北做出凶狠的模样吓唬她,奈何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倒是把人逗笑起来。 副导看着男女主角关系好心里也跟着高兴,觉得整个剧组的其乐融融,还不忘戳了戳正在看剧本的晋复升,示意他看看那头的大好风光。 真真的郎才女貌,两个人又都是模特,站在那儿单单聊天的景象就足以养眼,更别说此时男欢女也笑,更是一片让人看了都羡慕的惬意光景。 然而这景象落在晋复升眼睛里实在是扎眼得不得了,于是瞥见了一眼之后就再也不愿意抬头多看一眼。 可有些事情即便晋复升不想看到,却还是悄无声息地发生着…… 严冬沉生日那天,作为剧中男主角的童译北特意买了蛋糕花束以及许多零食给工作人员,一时间感谢的话漫天的飞,有直接感谢童译北的,更有聪明的感谢起了严冬沉。 晋复升虽然没说什么的,但是拍摄的时候却提前收工让大家好好休息,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知道这是晋导在为女主角开后门,不然一向不允许早退的晋导怎么突然开了金口? 童译北当然很高兴这个安排,临走的时候专门对晋复升说了句:“感谢晋导!” 晋复升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平平静静的回了句:“少喝酒,明天还要上妆拍戏。” 童译北笑,斩钉截铁地回复晋复升:“晋导放心,为了明天的戏我们滴酒不沾!” 他说的是‘我们’,晋复升听得很真切。 等人走后,副导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热闹,评价道:“说不准还能撮合出一对荧幕情侣呢。” 要说副导的眼睛在看这件事情上的确比晋复升要毒辣许多。 童译北为了要帮严冬沉过一个难忘的生日,早早的就把自己的房子装饰了一番,这里到底不比Z城,什么都能买得到,于是装饰房子就是一番折腾,随后还安排了蛋糕糖果还有好吃的饭菜,就连从房门口走进房子里那一路的红毯上都是洒满了花瓣,不过聪明的童译北并没有用玫瑰,毕竟未知严冬沉的心意,许多事情他并不想做的太过于冒失。 严冬沉许久没有这么好好度过一次生日了,从离婚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过一次。 后来唐日瞳和常子旭有心帮自己过生日,只是时运不顺,各种烦心的事情都压在心底,又怎么能开怀愉快的度过生辰日,久而久之也就免了,但是自己不想过那是自身的原因,有人操心有人为之计划,总是会让人心生感谢并且满怀愉悦的感情,尤其是对女人,这点尤为有效。 “虽然说简陋了一些,但好歹是一片心意,我们冬沉是不会介意的,对吗?”正是冬天,外面天寒地冻,严冬沉的外套被他贴心的挂了起来,两个人坐在布置过的房间里,说不温馨不感动,那确实是假的。 “明年给你过个好一点的,最好布置在T台上。” 如果自己真的是很爱做模特很爱T台,那么这样一场生日大抵终身难忘,从那以后,梦想就与爱情联系在一起,以后在T台上走的每一步路都会记起他为自己筹办的这一次生日,因为轰轰烈烈,所以可以爱的情深入骨。 可是,严冬沉从始至终爱的却终究不是那T台上的方寸之地,她爱的是过往可以行走于天地的自由。 只是童译北不知道。 严冬沉愣神了几秒,直到童译北问她:“在想什么?” 严冬沉答:“在想怎么谢谢你。” 童译北笑,顺手就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来一个正方形的盒子,上面还打着橘黄色的蝴蝶结,因为放的位置偏僻,严冬沉进房间了半天也没看到这个礼物盒。 将利物塞给严冬沉,童译北道:“既然要谢那就得好好谢谢吧。” 的确没想到这么多惊喜之后还有礼物,严冬沉有些好奇的打开来—— 是最近网上炒的很火的一只数码相机,价格被炒的虚高,但是样式确实好看,是难得见到的奶蓝色。 童译北坦白:“我不懂摄影,本来有问我们公司的摄影师,但是他们推荐的都是又高又大,我想你可能也用不上,所以在网上搜了一段时间资料就给你选了个小只一点的。”说到后面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公司的人推荐的那些好像都好贵,我前段时间把钱都拿去付了首付,囊中羞涩,仔细算了一下感觉也买不太起。” 童译北甚至因为钱包力量不够这件事情有些羞涩,可站在对面的严冬沉却已经心跳加快,万分感谢汇入心中。 严冬沉忍不住抱住了他,很认真,也很诚恳:“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 第34章 严冬沉之后的拍摄一天比一天顺利,看起来融入了角色的严冬沉整个人都散发着阿佾的光,无论是在马上还是马下,也无论是在宫外的穷乡僻壤之地,还是如锦的宫墙内。 副导看严冬沉是越看越喜欢,觉得这样一个有着模特身材又擅长演戏,礼貌还不会耍大牌的女演员真的可以来一筐,这样他后面几部剧的人选就都不用愁了。 副导可能拍戏的水准有待提高,但是看人的本领那是千年的老狐狸,于是一次拍摄结束后就勾上了晋复升的肩膀,鬼鬼祟祟的问:“那个严冬沉,你觉得怎么样?” 千年的老狐狸的确厉害,只是在万年老狐狸跟前还是低了一级。 晋复升的回答让人害臊;“她不□□的,而且也不止是气质上冷艳,实际上你真的跟她动手动脚她立马把你往死里轮。” 副导听得一身冷汗,原本就没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被晋复升这么一吓更是什么心思都不敢有,脑袋猛摇两下,解释:“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她演戏稳不稳,我挺像让她拍我之后的几部戏的,我看你跟她关系匪浅,这不想向你来打探消息来的么。” 晋复升冷冰冰的眼睛横他:“哪知眼睛看我跟她关系匪浅了,她是女主角我是导演,我片场上说她说的最狠。” 是挺狠的,拍不好戏就停工带到一边背着别人低声训斥,能不狠么。 副导才不管他这胡言乱语,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很坚定自己的判断:“你跟我就少来了,搞得我好像是第一次跟你一起搭档执导似的,你接触的女演员千千万,哪个这么优待过?” “你别自己不工作还拦着我一起不工作,我回去还要看项目资料,你别跟我叨叨这些没用的。” “嘿你这人!我这可是给她送机会呢,你不替她接着点?” 晋复升终于肯正色看他,语气还是随意的不得了:“你能有什么好机会,今年年底还有一部网剧你已经敲定了女主角,明年上半年是是知名模特最忙的时候,只是我了解到的就有三场大型T台秀,你如果真要邀约她去拍影视剧就那得是明年年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明年年底的档期是安排了一个电影,但是那个项目很大,主导演还是投资方,你很难争取过来机会,所以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还能给严冬沉什么机会?” 瞧瞧,这得是个多精明的人。 副导啧啧两声,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面前这个狡诈到让人想骂两句的晋复升。 不经商真的是亏待了他。 “所以说啊,你要是真的喜欢严冬沉这个演员就得给点儿实际的,”晋复升画风一转,语气竟然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柔,他说,“你前段时间不是跟我说想做工作室吗?” 副导谨慎地眯了眯眼睛,觉得晋复升没安什么好主意。 果然,晋复升轻描淡写道:“玩的大一点,直接签了严冬沉,承诺百分之六十的资源用在严冬沉身上,捧出一个开门红。” 开门红?破产红还差不多。 “晋复升我知道你想照顾严冬沉,但你也不能坑兄弟不是?一个新人演员我砸百分之六十的资源,你把我工作室是不是当成慈善机构了?” 晋复升一听副导的语气就知道是没得商量,刚刚温和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既然没诚意就别打那歪主意。” 副导才懒得管晋复升,虽说没有想玩那么大,但是惦念还总是惦念的,时不时的假借探讨的名义想跟严冬沉说说话,当然,大部分时间都会被晋复升找个由头拦住,连跟严冬沉多说两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副导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没事儿就撒到晋复升身上:“你看童译北跟严冬沉站在一起可真是搭配哈,也不知道前几天是给严冬沉送了什么礼物,她第二天看起来心情倍儿好。” 每每这个时候晋复升都会抬起头幽幽的看着副导,虽然没说什么话,可这么一眼就知道晋复升心情很不好,副导的‘报复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哼着个小曲儿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 晋复升为了这个剧耗费了很多心力,不管是在剧中还是在剧外。 晋复升想,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看不惯严冬沉和童译北在一起靠的那么近。 万一真产生了感情这戏还怎么拍?出戏了怎么办?这一切都是为了播出效果着想。 当然,私心总是有的。虽然跟严冬沉不会再复合,但是孩子总是两个人的,如果严冬沉真跟童译北在一起了,以后就更不能跟然然提起她妈妈是谁这个话题。 果然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个做妈妈的觉悟。 就在这么尴尬又微妙的心态下,晋复升拍完了《奴家佾氏》,随后就是带着整个剧组的主演们参加各种宣传,于是严冬沉和童译北的接触就更是放大化了的看进晋复升的眼睛里。 原本还能骗骗自己说他们那是演戏,可戏外的两个人的默契和甜蜜却是真真切切。 常子旭想安慰安慰孤独的晋复升,可话说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都不是你家的花了,你管人家怎么开呢?” 是管不上,他也没想管,可一天天的吃狗粮的日子也的确让人糟心,于是找了个机会就拉着刚好休假的晋复承喝酒。 晋复承只是在晋复升把然然塞给自己的时听他提过一句《奴家佾氏》,之后的什么都不了解,甚至最近有关这部剧的公关稿漫天飞他也没兴趣看一眼。 晋复承问他:“拍完了?” 晋复升答:“拍完了。” “心情不好?” 晋复升说:“是。” 没什么迟疑也没什么扭捏,晋复升难得这么自然地袒露心声,这让晋复承有些纳闷,心想这也还没喝几口啊,好奇的拿起酒瓶看了一眼—— 嗯,40.9度的白酒。 ———— 严冬沉忙碌起来的时候根本顾不上看《奴家佾氏》,不过听说反响很好,从每天通告数目的增加就能看得出来。 阿霖高兴的一抽空就给家里的爸爸打电话,用嗲嗲软软的台湾腔跟爸爸汇报最近的情况,顺带关心关系家里人的情况,当然,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分享这个月的薪资又涨了。 严冬沉看她兴奋的样子,也想高高兴兴的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只是可惜没有人愿意接听。 当然,几年前的她应该是想不到她一直所自豪的原生家庭其实很早就分崩离析了。 常子旭也知道最近严冬沉事业风风火火,特别高兴地给严冬沉打电话道喜,嚷嚷着说找个时间叫上唐日瞳一起去唱k,双喜临门。 严冬沉问:“哪儿来的双喜?” 常子旭答的自然:“唐日瞳啊!唐日瞳不是这几天要参加选拔了吗,就她那拼命的样儿,还能有不被录取的道理啊?” 而事实上,还真的没被录取上。 那天常子旭专门腾了工作时间在门外等她,想着等她考完之后一起出去搓一顿,东西贵贱不重要,总归是个庆祝的意思,严冬沉本来也想去的,但又担心那么多人在门外等着她让她压力过大,于是干脆没去。 考核结果当场就可以出来,意外的是唐日瞳败了,小提琴首席的位置给了另外一个女孩子,严冬沉见过,那是个很漂亮很年轻的女孩子,大概二十出头,但却演出经验丰富,是音乐世家养出来的孩子,骨子里都带着些贵气。 常子旭第一眼看到唐日瞳垂头丧气的还以为是在闹玩笑,直到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才慌不择路的给严冬沉打电话,等严冬沉到的时候,唐日瞳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的了。 “那些评委到底有没有眼光啊,谁拉的好谁拉的不好还听不出来吗。”常子旭愤愤,“指不准里面有什么猫腻。” 严冬沉也不太愿意相信,要说唐日瞳要水平有水平要样貌有样貌,无论是学历还是应有的知识储备一个都不少,怎么偏偏就拿不下来首席的位置。 “要我说咱们干脆就别干了,交响乐团就这么一家好的吗!?” 一句话让哭哭啼啼的唐日瞳抬起了头,“不能不干,好不容,好不容易才进去的呢。” 是好不容易才进去的,从念高中的时候就心心念念想进的乐团,怎么说退就退呢。 唐日瞳擦了擦眼泪:“也怨不了老师。” 常子旭的眼睛瞪得滴溜圆:“怎么就怨不得她们了?是,考试肯定要分个高下,但是我就不信赢了首席的那人就能比你还努力,你这一天天不出去玩不谈恋爱的,出去吃个饭你还得找离排练厅近的饭馆,生怕自己一个偷懒今天就不拉琴了,你都这么努力了,凭啥就考不上了。” 唐日瞳也不应答,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后又是一场放声大哭。 最后常子旭带着哭了一场的唐日瞳和严冬沉去蹦了一晚上的迪,蹦到第二天头昏眼花连通告都赶不了,好在这番胡闹让唐日瞳恢复了心情,第二天在小群组里感谢了一番两人又快快乐乐的跟家人计划度假去了。 严冬沉想,唐日瞳还是能够想得开,这世界上有太多出类拔萃的人,也有太多天赋异禀的人。 努力的确很重要,但鸡汤喝得多了人也会醒悟,努力并不等于能拥有想要的东西。 天赋是上层人物的谈资,跨越了阶级,是芸芸普通人都听过却很少见过的稀有的光。 第35章 穆凯最近很头大,可以说,自从出了院以后他就很头大。 常子旭说:“你再这样消极怠工下去,你想要的那辆车今年应该是没有指望了。” 穆凯一边开车一边说:“别说车了,我觉得我再消极怠工下去我连房贷都还不上了。” 常子旭说:“你跟晋复升不一样,晋复升没工作了有哥哥养,你没工作就凉凉了。” 穆凯应和:“谁说不是呢。” 常子旭:…… “您老知道原因倒是赶紧努力啊!” 穆凯一脸的垂头丧气:“你幼不幼稚,还努力,有些差事是努力就行的吗?你知道有多烦人么,公司说以后让我继续带秦意书。” 这可真的挺让人丧的,秦意书那家伙除了能给经纪人惹祸其他啥啥都不行,偏生长得极有观众缘,是公司里能赚钱的一把好手。 常子旭觉得这事儿挺简单,天真地说:“跟公司申请不带不就行了,那赚钱的一把好手还愁没经纪人带?你从他那儿抽成就赚了不少了吧?” 穆凯一听这话眼睛都圆了,连连嚷嚷:“可别提了,没赚净赔进去了,你知道他脾气有多坏吗?他可是大牌,不管怎么样都没事儿,我就得跟在后面各种讨好合作方,里里外外请人吃饭给人送礼我都花多少进去了?还抽成,我一想到这事儿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嘴巴子!” 常子旭不厚道的哈哈哈哈哈哈。 穆凯从后车镜里就看着常子旭在那儿没心没肺的哈哈哈,心想没一个省油的灯。 不过常子旭还是有良心的,哈哈哈归哈哈哈,乐完了以后总是会给点建议,虽然没什么建设性,但好歹算是聊表心意。 “我跟你说,像秦意书那种人啊,你跟他讲道理人家跟你说流量,你跟他说流量人家跟你讲情怀,反正经纪人和艺人之间算是个合作关系,做的不合适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你不好说就让秦意书帮你说呗,再说了他心那么野能看得上你这个经纪人吗?小气又啰嗦。” 给个建议最后还不忘怼一下,穆凯瞪他一眼,阴冷冷的:“你最近是不是吃宵夜了?” 常子旭是易胖体制,晚上喝杯水,身体的重量都能显示在体重秤上,于是穆凯作为经纪人管他管得最多的就是体重和身材。 常子旭打哈哈:“怎么可能,我天天忙成那样儿了,回去恨不得倒头就睡,我还能有那精神头吃夜宵?” 穆凯有些狐疑,再次确认:“真没有?” 常子旭拍了拍胸脯:“我!我你还信不过吗?” 那是真挺信不过的。 这话穆凯心里想想就是了,难得好心的没说出来。 常子旭看穆凯不再追着问夜宵的事情,也算一颗石头落了地,毕竟这段时间节目录制的比较晚,散局之后夜宵自然是难免的,有时候酒也是难免的,当然如果真的聊的对脾气,一起再去蹦个迪那更是避无可避的。 常子旭想,自己一定会在穆凯把秦意书那麻烦事儿解决掉之前将体重瘦下来。但没想到这体重还没偷摸儿减下来,秦意书就又惹出了事儿。 “他估计这一年都别想接到什么大制作了。”晋复升看了看铺天盖地的娱乐报道说,“秦意书这就是不想干艺人了,他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羽翼,你们公司还力捧他做什么,捧捧你多好,虽然这几天胖了点。” 常子旭“……” 晋复升安慰:“没事儿,估计也就胖了两公斤的样子,饿上几周加强训练就掉下来了。” 常子旭:“……” 晋复升看见常子旭一副哀怨的模样,添油加醋道:“再不行你就参加一下减肥营什么的,说不准还能再赚一波流量。” 常子旭忍无可忍:“晋复升你还是人么,你听听你说的话,像是对一个多年挚爱说的话么!” 晋复升笑骂道:“好意思?还挚爱,少恶心我哈。” 常子旭撇撇嘴假装委屈的坐回了椅子上,捧着奶茶一口一口的喝。 晋复升劝他:“别喝了,你都胖了。” 嘴上劝常子旭减肥这事儿不算什么,毕竟你说归说,常子旭秉承着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的原则也不觉得会怎么样,但是真要让他放下手中的食物那可真的是太难了,于是为了防止晋复升跟穆凯一样用强制手段抢走手中的奶茶,常子旭咕咚咕咚两口就解决了剩下的奶茶,随后打了一个饱嗝。 晋复升:“……” 晋复升:“什么时候你们公司对艺人这么严苛了,你刚刚那架势跟头恶狼似的。” 常子旭一肚子苦水哗啦哗啦的往外倒:“也不能说是公司严苛,实在是最近馋嘴,之前参与的电影电视剧上线的勤,所以跟剧组参加各种节目的次数也多了,去参加节目你也是知道的嘛,肯定避免不了聚聚,一聚吃的就多,我感觉我最近胃都撑大了。” “你还能再囤囤身上的肉,左右穆凯最近没空管你,恐怕这秦意书的事儿够他烦心一阵子的了。” 常子旭虽然是个艺人,但终究还是个十八线外蹦跶的艺人,可即便是他,也晓得秦意书这次可能有点凉。 当红明星秦意书在公布和某千金小姐正式谈恋爱后的第二天被抓拍到在灯红酒绿的地方浪荡,证据确凿到无从狡辩。 广大吃瓜群众不知道的是,那位千金小姐已经有了秦意书的骨肉。 “真是渣透了!”穆凯骂骂咧咧的在电脑跟前编辑公关稿,越编辑越来气,越生气越得编辑,逐渐陷入死循环的穆凯特别想把秦意书拉进LOL暴捶一顿。 “真没见过这样的渣男,你说说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他想胡乱搞也不是不行,好歹避避风头不是?那条他恋爱的消息还挂在热搜上呢,转头就干打脸的事儿?” 是真打脸,因为上热搜的不仅仅是‘秦意书恋爱了’那一条,还有公司运作的一条致命吹捧——圈内痴情者秦意书。 听听,‘圈内痴情者秦意书’。 就光是这名字就已经够肉麻了,更别说里面洋洋洒洒的甜蜜细节,生生把一波女友粉拉了回来,努力地适应着秦意书有了女朋友的这个凄惨的现实,万万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事情就发生了扭转,一群吃瓜群众纷纷心疼起了女友粉,道她们刚刚接受秦意书有了女朋友的事情,转头就得接受秦意书渣了女友的事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比看八点档电视剧有意思多了,而且更新速度极快,5G网络都追不上。 围观群众纷纷手舞足蹈,表示就冲这件事情的热度,估计半个月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备妥了,当然了,照着秦意书的那个个性来看,说不准后面还能再闹出点新鲜花样,新瓜啃完再回味老瓜,一条龙服务简直不要太爽快。 围观群众快乐的不得了的时候穆凯就急地在办公室里打转,自己没转晕倒是差点把常子旭给转晕。 常子旭云淡风轻:“多大点事儿啊,又不是你闯的祸,这里里外外的账就是要算也得跟秦意书算去,而且这件事情不就是个热度嘛,过去了谁还能记得这个事儿?” 穆凯冷哼:“你以为想让这件事情过去就真能过去啊?人家女方不追究啊?当时女方就不同意公布恋情,秦意书那个王八蛋非得磨着我让我劝她,真的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全给用上了,我琢磨着这事儿也不是不可以,加上他最近的流量也有下滑,本想着借这个机会往上冲那么一波,这可好,谁能想到这一冲就直接冲到臭水沟里去了。” 常子旭虽然也看了不少关于这件事情的瓜,但是外围的瓜总是没有内围的甜。 今天听穆凯这么一说,他深深地觉得秦意书不但是个赚钱好手还是一个败家好手,公司辛辛苦苦的给资源,经纪人勤勤恳恳的安排,女友粉们兢兢业业的打榜,就打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穆凯说:“而且更可笑的是那个混蛋现在说导致现在这个结果的原因居然是我引导着他公布的恋情!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说昨儿个我提早跟他请了假,所以才导致他被跟拍还浑然不觉!” “啊哈?”常子旭实在是没有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操作,一时半会儿愣在了那里,后半天才缓过神问了一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呵,是匪夷所思,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啊,要不是领导找我谈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我背了这么一大锅!” “那公司那边……”常子旭好像忽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单纯啃瓜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有些不安地问,“总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吧?” “要真信了他鬼话我早就暴跳如雷了!” 突然提高的音量把常子旭吓着了,喃喃道:“你现在……也挺暴跳如雷的……” 穆凯气得直哼哼:“没辙儿,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公司管什么,公司就管营收!” 常子旭嘟囔:“哪个公司都这样儿呀。” 穆凯气不打一出来:“秦意书那边还眼巴巴的瞧着我手里的资源呢,之前你没被看上的电视剧男配角色被他看上了,但他以前拍戏的时候天天迟到耍大牌,这个导演知道他这脾性所以不想和他合作,他就非想让铺路,一股脑儿的认定我经常给那个导演推荐演员,就想让我把他给推过去。” 穆凯气的直拍桌子:“我得搭进去多少人情和口碑才能推荐他啊!” 常子旭说:“那就不带他呗,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穆凯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谁乐意带他啊?这不是公司也想让我促成这桩‘姻缘’么!” 想想也是糟心。 穆凯说:“我劝你趁早想想哪个经纪人不错,趁早从我手里这儿转走,不然我说不准哪天就不在这个公司呆了。” “有事儿就说事儿,提什么辞职啊。”这回常子旭明显也是急了,穆凯算是公司的中流砥柱,勤勤恳恳干了那么多年,要说对公司没感情那也不可能,偏生被一个秦意书搅局搅成这样。 穆凯呼了一口气:“我就随口一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穆凯那么一番话真是吓到了常子旭,于是扭头就联系了晋复升。 晋复升有些好奇,问他:“你怕你经纪人落魄了以后带不了你啊?其实也没什么,以你现在的知名度可以考虑换一个经纪人,换一个经验比较丰富的可能会比较——” “你到底帮不帮?”常子旭火气大起来谁都压不住,一句话反问过去换来了晋复升干脆利落的一个字。 “帮。” 晋复升不爱管闲事,可这事儿是穆凯拜托的事情,那也就算不得是闲事。 对于行业普通人来说的一些复杂问题在行业的其他人眼中可能根本不值一提,做到一定位置上的人拥有着别人无法撼动的资源,而这些资源则是解决问题的良药。 困扰穆凯的问题通过晋复升的三个电话解决了,晋复升找了一个其他的电视剧项目塞给了穆凯交差,秦意书扯着穆凯不放也是为了他手中的资源,如今资源的事情解决了两方都舒坦。 秦意书的麻烦事情最后也被穆凯解决的干脆利落,赔钱封口,千金小姐也不是非穆凯不嫁,闹了个他满城尽知的‘渣男’名头,又拿到了一大笔应得的赔偿,事情也就这么了了。 看似一切都结束了,只是秦意书今后很难再回到以前的流量地位。 “想做好的艺得先做人,羽翼丰满就更要珍惜,流言蜚语的风大,你要小心受伤。” 这可能是穆凯第一次对常子旭说出这样的感慨,或许也会是最后一回,他们原本是同事,后来也是万般幸运成为了朋友,人生的路每一步都不好走,可身边有任提点着帮助着,恐怕步步走起来也不会太过心酸。 后来一次聚会上,偶然提起这件事情,晋复升说:“你对经纪人还挺重情义的。” 常子旭笑:“毕竟他家孩子见面都还喊我一声子旭哥哥,总不能让他白叫。” 第36章 严冬沉真要拼起命来真的是六亲不认,据唐日瞳描述,自己给严冬沉发过去的短信已经有两周都没有收到回复了,电话不接去她家敲门人也不在,仿佛跟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唐日瞳很想打个报警电话,但又害怕是严冬沉忙到忘记自我,如果真的报了警说不准第二天头条新闻就是严冬沉的,唐日瞳怕给严冬沉添麻烦于是决定让常子旭去打这个电话。 常子旭听了唐日瞳的脑回路以后满脸的问号无处安置。 常子旭说:“我在你眼中就是给大家添麻烦的吗?” 唐日瞳难得的不好意思怼他,委婉地说:“知道真话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快打电话吧。” 在某些时候常子旭的脑袋还是比唐日瞳要好用一些,于是本来要拨给警局的电话直接拨给了晋复升,彼时晋复升正在家里陪着晋然看动画片。 常子旭说:“你再不来严冬沉可能就要死掉了!” 晋复升:…… ———— 晋复升好歹人脉广,没多久找到了严冬沉的经纪人阿霖。 阿霖苦着脸说:“晋导您快救救冬沉姐吧,她病的特别严重还不肯去医院,节目组也不拦着点,我怎么也劝不住冬沉姐啊!” 所以说,拥有一个偶尔‘凶悍’的经纪人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常子旭对唐日瞳说:“如果自己哪天拼命的跟严冬沉一样,那么穆凯会无比心疼的把自己强制拖到医院去。” 唐日瞳疑惑:“你不是天天跟我槽你的经纪人不心疼你么,怎么这会儿就心疼了?” 常子旭一脸嫌弃:“我说的是他心疼我住院那段时间没有档期,没法儿给他赚跑车了。” 唐日瞳愣愣的噢了一声。 两个人正聊天的时候医生带着严冬沉走了出来,严冬沉手里拿着诊断单听着医生对等待着的众人说:“检查结束了,是肠胃感冒,你们验血了吗?验血结果出来了一起拿给医生看就好了。” 晋复升伸手拿过严冬沉手中的单子,跟医生道谢后就带着严冬沉往二楼晋复承的诊疗办公室走去,路上晋复升忽然出了声,带着点不愉快的语气:“这就是你说的喝水就能好?” 严冬沉想怼他,跟他说不管自己怎么样了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奈何实在浑身难受,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就连怼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晋复承的办公室不大,严冬沉坐在医生的对面,低着头觉得有些尴尬,虽然是看医生,可医生是陌生人和医生是前夫的哥哥毕竟是不一样的感觉,当然后者更容易让人情绪翻涌。 不同于晋复升阴沉不快的眼神,晋复承给人的感觉一向是笑容可掬,温柔和善,自身就带着让人容易信任的气场。 “肠胃感冒,慢性肠胃炎,体温有些高,还有一些低血糖。” 晋复升的眼神越来越犀利,严冬沉忍不住质疑晋复承:“我应该没有低血糖吧?前段时间检查还是正常血糖呢。” 晋复承温温柔柔地问她:“你会经常觉得头晕,稍微晚点吃饭就会觉得体力不支吗?” 严冬沉老实点头,答是,就听晋复承一脸朴实地说:“这就是低血糖的表现了,你不要挣扎了。” 严冬沉:…… 可能毒舌也是家族传统吧。 一旁一直沉默的晋复升突然开了口,说:“多开几天住院的单子,我得拿给她经纪人。” 严冬沉觉得这个真的太过于离谱了,就是一点小病,在她眼里吃点药就没事儿了,甚至连针都不需要打,怎么就平白无故的住进医院里了? 严冬沉看了看晋复升,觉得晋复升那话也不像是征求自己的意见,于是将希望全部放在了唐日瞳和常子旭的身上,谁曾想—— 唐日瞳:“幸亏来得早,不然还真不知道到了要住院的地步,这次真的是太严重了。” 常子旭:“住!多住几天!最好人少点的病房,这样还能有利于她休息。” 严冬沉觉得全世界都疯了,最后一点希望的目光放在晋复承的身上,晋复承汇报给她一张写着需要住院的病假条,并且直接交给了晋复升。 果然是亲兄弟呢~ —————— 严冬沉就这样被‘绑架’在了医院,先是被一帮人簇拥着进了病房,再是看到晋复升楼上楼下的交钱拿药,常子旭也没闲着,打着给严冬沉买水果的名义一下子就不见了,身旁留下一个唐日瞳,脸上还挂着‘你可千万别想跑’的意思。 严冬沉头疼,心里开始埋怨起阿霖,觉得小姑娘真的是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生病这么一点点小事儿都瞒不住,以后难成大器。 正抱怨的时候护士随着晋复升一起上了楼,带着一堆大瓶小瓶,只看上那么一眼就觉得浑身都疼,严冬沉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严冬沉怕针头,很怕,怕到那么大一个人做个皮试还要紧闭着双眼。 然而熬过了皮试却没熬过肌肉针。 严冬沉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说着拒绝,如果能像乌龟一样有一个壳,恐怕现在严冬沉早就将自己藏在了龟壳里,任凭凡人使尽了手段都不肯冒出来个头。 唐日瞳说:“不疼的,肌肉针我上个月还打过呢,一点都不疼。” 常子旭说:“就像是蚊子咬你一口一样,冬沉我问你,蚊子咬你你疼吗?” “疼。”严冬沉整个人都缩在墙角,一副谁拉她过去她都不肯的样子。 护士有些无奈,一只手拿着针也开启了劝说模式:“肌肉针疗效快,打上以后你很快就觉得舒服些了,不然你现在又发烧,肠胃又难受,多不舒服呀?” 这不说还好,一说更委屈了,严冬沉求饶似的:“我真的就没想住院,是医生被他洗脑了,非说严重到住院,护士小姐你凭心说,就我现在这个状况像是严重的必须住院的样子吗?” 缩在墙角的严冬沉脸色蜡白,不擦粉底都能直接出门,甚至连腮红都不需要打,那因为高烧而导致的脸颊发红已经自然而然地省了打腮红的步骤。 护士小姐很诚恳地说:“您真的得住院观察,长时间高烧很容易把人烧坏的。” 唐日瞳很担心严冬沉的身体,于是补充道:“烧傻了的话你就得跟常子旭一样傻了。” 常子旭:…… 无法我摆脱命运的严冬沉无比沮丧地低着头,接受了必须要打肌肉针的事情。 打完了肌肉针还没来得及将快速蹦跶的心脏平复一下就要打吊针,严冬沉要脸,之前不肯打肌肉针是以为有游说的余地,如今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无力抵抗的小可怜,也就不好意思再次上演一出‘成年人害怕打针’的幼稚戏码。 但是随着护士亮出针头,推动出多余的气体,药液从针头上喷出了些许…… 严冬沉还是怕的浑身发抖,只是忽然眼前一黑,一只手罩在了眼前,一片黑暗中严冬沉看不见针头和护士,只感觉手背轻微刺痛,随后罩在严冬沉眼睛上的那只手被拿开,针已经扎在了手上。 晋复升就站在严冬沉的旁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37章 严冬沉不是一个很容易生病的人,相反念书的时候容易生病的是唐日瞳,一会儿是换季感冒,一会儿又是鼻炎发作,时不时的还会因为熬夜过度而低血糖一阵子。 做学生念书的时候生病也很少会闹到住院,大多校医就能解决,于是常常是严冬沉陪着唐日瞳去看校医,如果严冬沉不方便去就是常子旭或者晋复升代劳,总之像今天这样,严冬沉被这几个人一起盯着困在医院的时候真的是为数不多。 药液一点点滴进身体里,躺在病床上的严冬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恍然间有人推开了门问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浑身都疼,尤其是肚子,她可能真的要早产了,可马上就要做母亲的她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情绪,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媒体会忽然报道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家庭新闻。 自己的父母居然早在多年前离异,甚至连母亲与那重组的家庭的孩子都已经四岁了。 至少五年,母亲至少瞒了五年。 还有那个没事儿就喜欢教着自己下棋的父亲,竟然也在外面早早就组建了家庭,可笑的是自己养胎前的最后一次接受采访还曾说起自己一生中最为骄傲的不是自己在娱乐圈的成绩,而是美满又幸福的家庭。 曾经何时,是真的这样认为。 严冬沉想,这件事情等远在其他城市拍戏的晋复升回来以后,两个人可以好好一起研究一下这个事情,她想不明白,狗仔队的嗅觉,怎么就会如此灵敏? 只是还没等到严冬沉等来晋复升,媒体的第二番爆料就在网上开始疯传,那是一张有晋复升侧脸的照片,是一张他跟母亲新家庭在餐厅一起吃饭的照片。 媒体说:昔日老相识却竟从不知底,知名晋导与御用摄影师之间的爱恨情仇该如何解答。 媒体说:知名导演晋复升为保自己的御用摄影师不惜私亲自拜访她的第二家庭。 媒体说媒体说,都是他们一家之言的揣测,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严冬沉不知情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晋复升为什么会比自己更早一步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离异,甚至已经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她甚至不知道那张照片是不是晋复升自己私下流通出去好博得众人眼球的戏码。 远远没到预产期的严冬沉忽然就被这些消息砸弯了脊梁,好像还没来得及亲口问上晋复升一句就已经在心里给他判了一个死刑,认定了他对自己的不忠不义。 只是,惊吓远远不止如此。 在那张照片的热度不断地上涨,事情不断发酵的时候,晋复升所在的公司发布了一条官方消息——晋复升,这个在热度尖儿上的男人,与正在拍戏女主角,于媛芽,恋爱了。 而知道这条消息的时候她在床上承受着开指之痛,最难熬最苦痛最生不如死的时候,他甚至连面都不想露一下,严冬沉只要一想到这里都会觉得浑身疼的发抖,一股股寒风直往身上钻,就好像是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里赤脚行走,冷到浑身发麻的时候就那么跌倒在地,然后恍恍惚惚就地睡着了。 都说生育的那一刻是女人与阎罗殿擦肩的一刻,严冬沉本来是不信的,可经历过这么一次撕心裂肺,之前如何不信也终是信了。 剖妇产,她得了一男孩。 母子平安,这话是护士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对她说的。 而那天的病房外没有亲人,没有爱人,甚至没有朋友。 即使是严冬沉自作主张没有将住院的事情告诉唐日瞳和常子旭,那一刻还是感觉到了清晰无比的落寞。 再后来她见到了晋复升,意气风发,气概不凡,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晋复升。 只是不巧,他来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医院,两人打照面以后他说:“再多住几天,我请个月嫂来照顾你。” 这话题原来两个人也讨论过,当时设想的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当时的晋复升笑说做月子的时候让严冬沉自己选,想回娘家住就回娘家住,他辛苦点来回跑着都不是问题,亦或者是直接跟着他回了晋家住也是个好选择,毕竟家里住着那么多位医生,怎么也怠慢了不了她这个坐月子的人。 这是现在严冬沉的娘家没了,晋家从两个人结了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持着反对意见,显然也是没办法贸然过去。 剩下的只有回他们两个人租的那个房子。 可回去干什么呢? 回去听他解释吗?解释为什么他在知道了自己父母离异的事情以后却一字未透露给自己,解释为什么他会私下跟母亲新组建的家庭见面,一片其乐融融样子,解释他为什么心里把拍戏看得比自己都重要,解释他为什么要背叛誓言,在自己分娩的时候都不忘与女主角坠入爱河共享人间绮丽? 他需要解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严冬沉显然是累了,她从‘十分想听听晋复升怎么说’的状态到了‘没有兴趣听’的状态。 一旦什么都不想听,一切也就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严冬沉想,也许是到了分离的时候。 可是人总是这样的,心里想的和真正做的总是会有点差距,虽然心里百般劝着自己要离婚要散伙儿,可却还是拦不住他楼上楼下地跑着联系医生要为自己做身体检查,最后由于检查出来的结果并不太达标所以没能出得了院。 晋复升说:“在医院多住住我会更放心,早产很不容易也很辛苦,一定要各指标都合格再出院才好。” 严冬沉嘴上应了两声,心里却想,这话我分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只是现在指责也无益,她真的疲倦,疲倦得连多一句话都不太想跟晋复升说。 好在晋复升回来以后没几天就又忙了起来,她常常能听见他在门外打电话,听不清在讲什么,严冬沉也不好奇着去听,只是每当他接了电话回病房的时候她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装睡的意义是什么,现在想来恐怕也不过是懦弱者对现实的一种逃避吧。 可有些事情能逃避,有些事情却是万万不能逃避,比如爱人之间最后的信任。 严冬沉在知道晋复升用孩子的血在医院做了DNA检测之后并没有暴跳如雷,事实上她很平静。平静地写下离婚协议,平静地签下了名字,每一步都井然有序,不慌不忙,却是没有犹豫的余地。 这些天唯一让她觉得高兴的事情就是晋复升同她一样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虽然有过迟疑,好在结果如了严冬沉的意。 两个人办离婚手续的那天晋复升说:“我们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即使两个人之间有种种的误会种种的怨恨,终究还是曾经深爱过,有什么是一定要用离婚去解决的呢。 严冬沉说:“晋复升,是你对不起我。” 在床上的严冬沉忽然睁开了眼睛,像是一场噩梦被惊醒,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噩梦吓出来的薄汗,这才觉得刚刚散出来的魂魄纷纷回入了体内,有心四处一望,正对上他那一双若有所思的黑眸,刚刚才重新回到体内的魂魄一瞬间似乎又出了窍。 第38章 一个人要多恨另一个人才会梦里都不饶过。 一件事情又得是刻在多么深的脑海中才会梦里也不得安静。 本来没想陪房的,常子旭原本也是自告奋勇,可人都坐回了车上,火都打着了,却还是没太忍心开车直接回家。 病房里住着的到底还是晋然的妈妈。 今天接晋然回家的时候还听他蹦蹦跳跳的问自己为什么好久都没有见到严姐姐了,让自己这个当爹的一时间哑然。 当然无言以对,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都是爱脸面重尊严的成年人,做事哪能莽莽撞撞。 成年人的世界里,‘体面’是个尤为重要的词。 晋复升上楼的时候常子旭正在啃苹果吃,听见推门声才回头看,咽下嘴里的苹果小声问:“你怎么又上来了?明天不用拍戏吗?” “不用,你回去睡吧,明天要是得空儿就来替班,不得空儿我哥来盯着就行。” 常子旭本来还想推让两下,猛然想起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于是嘿嘿嘿地坏笑,笑得晋复升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张口怼他:“你是不是最近活儿太少了?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常子旭就装傻:“我又没跟你说,你就污蔑我脑子想乱七八糟的了?” 晋复升说:“你那脑子想不出什么好事儿来。” 常子旭一副‘莫欺少年穷’的架势哼哼两声,拿起手机就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压了声儿嘱咐他:“可别浪费了好机会啊!” 晋复升一边把人推着撵走了,一边回想起他胡说八道的话来,机会,他晋复升还需要什么机会? 心里这样想的,可眼睛却忍不住落在了严冬沉的身上。 看起来其实比离婚的那个时候健康了一点,当时刚刚分娩没多久,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缺血过度的样子。 老人常说,坐月子是个特别不能马虎的事情,一旦月子没做好,很容易就会落下什么病,晋复升原来还专门就此事问过晋复承,晋复承骂他:“娶了人家还不陪着人家做月子吗?你怎么那么渣。” 晋复升辩驳:“我就是不渣我才问你的,我要是渣我还问你什么。” 晋复承当时忙着看一个学术报告,直接骂走了他:“你要真不渣就等冬沉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好好帮人家做月子,人家想吃什么你就给人家吃什么,别受凉别受气,这样子月子就不会落下病。” 晋复升当时觉得那些话是晋复承为了让自己别烦他而胡诌出来的话,缺少可信度。可后来专门去图书馆买了几本书回去研究了一下,发现内容总结起来也差不多这些,这才算了了一件心事。 只是这月子到底也是没陪她做成,算是应了哥哥的乌鸦嘴,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渣男。 但是哥哥还尚且愿意听他酒后吐露几分心中的委屈,偏偏严冬沉不肯,一封离婚协议书摆了上来就什么话也都说不得,什么事都解释不得了。 无论自己怎么样都洗不清在她心中的的罪恶滔天。 晋复升想,当仇恨将一个人脑海中的所有美好全部抹去,那这个人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发了疯想方设法报复,还是找个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直到再一次遇见严冬沉,晋复升才知道,真正的仇恨是漫长的折磨,这种折磨催促着她成长,也许成长的过程有些痛苦,但是跌跌撞撞终究是长成了她想要的模样。 太过于独立,太过于争强,太过于期待一个翻身的机会,也太过于冷血。 那么久都不肯与自己相遇也就罢了,可她却能一直忍着不来见一面晋然,这点着实让人心寒。 晋复升想,性格的缺陷可能本身就是一个代价,一个人不顾风雨的独自长大,有点偏执似乎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只是过程太苦,太过于血淋淋,让人不敢回首去看一眼。 晋复承常说:“你为了那个严冬沉都敢跟家里人决裂,生了个孩子怎么还畏手畏脚的?” 晋复升知道晋复承在奚落自己,毕竟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心,他从来没太把父母的心脏放在眼里,当然母亲还好,父亲那颗心脏的确在自己成长的路上受了太多次惊吓,以至于现在一看到晋复升都会本能反应的先骂几句。 “爸生我的气倒也没什么,他也不是第一次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了的,只是晋然还小,送回去还不被爸吃了?” 晋复承笑着调侃:“爸不吃人。” 晋复升苦笑:“是,爸最多暴跳如雷的撵了我跟晋然出去,再断了我跟家里的关系,到时候孝顺的哥哥说不准就开始跟我断绝了来往,徒留我跟这个小崽子露宿街头。” “那么惨?”一脸不信的样子。 “真的很惨。”晋复升一脸诚恳。 甭管晋复承信还是不信,总之晋复升先在自家哥哥面前把惨给卖完,之后才能毫无愧疚堂而皇之的把自己儿子往那头送,来来往往四年多余头。晋复承被自己的弟弟拖下水,逢年过节想法设法帮忙圆谎,于是两个大男人就偷偷摸摸儿地把一个孩子养到这么大。 现在想来竟然觉得有几分趣味。 只是这严冬沉这个狠心的女人又怎么能体会得到这份甜蜜的苦涩,她一个不高兴就可以甩手不干,一个不满意就将离婚协议书送在了自己跟前,不冲自己光冲孩子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现在看到孩子长大了才喜上眉梢,带了几分和颜悦色也是冲着孩子,跟自己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想想也挺心酸。 过去的回忆一幕幕地脑海里转,忽地看见床上那人挣扎了两下,眉头紧蹙,于是连忙凑上前,却听她忽然启唇:“晋复升,是你对不起我。” 第39章 严冬沉看着晋复升,晋复升也看着他,病房里黑漆漆的没开灯,这个场景乍一看上去颇有些鬼魅的感觉。 “喝水吗?”到底还是晋复升先开了口。 “好。”严冬沉应了一下,然后看见晋复升摸着黑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放在手里。 “开灯不行吗?黑漆漆的有点吓人。” 其实是那场梦闹得,现在猛然醒来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晕晕乎乎的时候只希望自己是在有光亮的地方。 晋复升走去开灯,灯光瞬间塞满了整个病房,刚刚几分月光眨眼就没了痕迹。 严冬沉睡着前只记得大家好像都在病房里,这与睡醒就剩下了晋复升,一时有些尴尬,便说:“你回去吧,我也不是大病,不用陪房的。” 的确也是这样,可四个脑袋瓜也没意识到这点,总觉得要陪陪房才算安心,唐日瞳第二天一早要赶飞机,于是这事儿晋复升和常子旭商量都没商量就直接定下来了陪床的事。 晋复升也没回答她这句话,冷不丁的问了句:“刚刚做噩梦了?” 严冬沉也不知道刚刚说了梦话,答:“是噩梦。” 晋复承就不再说话了。 严冬沉拿着水杯一点一点的喝,房间里安静得一阵风声都听得真切,过了一会儿严冬沉又问他:“不走吗?” “路黑,今天在你这儿凑合一下。” 又不是让你徒步走回家,天黑不黑又有什么关系? 严冬沉还没来得及想出让他离开病房的话,他下一句话就说了出来:“晋然被我哥带回去了,明天早上刚好送他上学。” 这么一句话打乱了严冬沉的思绪,一下子竟然也忘了刚刚想好的撵他走的话了。 病房里有两张床,应该是特别安排,那张床位现在也是空着的。 严冬沉说:“帮我谢谢晋医生吧。” “你又不是不认识他,让我帮忙谢什么,下次他来巡诊的时候你道声谢就是了。” 严冬沉低头,闷声说了一句:“好吧。” 如此就又结束了一个话题,晋复升觉得不论自己抛出什么样的话题,到了严冬沉那里她都能三下两下给解决成死话题,忽觉那句‘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俗语有些道理。 “晋然的幼儿园过段时间要办一个小型运动会,说最好让孩子的父母都参加。”晋复升问她,“你去吗?” 这个消息其实学校很早就通知下来了,只不过是晋复升没什么机会问问严冬沉的意思,再加上想到最近她也是忙得不知黑天白日,索性想着不理会这件事情,甚至想给晋然班主任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运动会小朋友晋然不去,这样又不用担心晋然心里疑惑吃醋,自己也省了麻烦。 只是现在严冬沉就在眼前,借着生病的机会去参加一下孩子学校里的活动,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万事讲究个巧,如果这话是在严冬沉没打针之前问,恐怕十有□□都要被拒绝,但是打完针过后又这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严冬沉好像整个人都开始犯懒起来,连日奔波的工作的确让她吃不太消,于是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严冬沉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幼儿园的运动会,好奇地问:“幼儿园的运动会都是什么样的?要准备什么吗?” 晋复升也是第一次去,猜测着说:“跑步比赛?” 严冬沉不太相信:“晋然才那么大点儿,他能跑多远?” 晋复升觉得严冬沉说的挺有道理的,于是又猜了一次:“可能是智力比拼吧,做个算术题识个字什么的,要比这个还不如比跑步,晋然识字能力更差。” 严冬沉:…… 晋复升自顾自的说:“哥说想请个家教老师,但我们两个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来找。” “这么小就要请家教老师?” 晋复升也疑惑:“不用这么早就请家教老师吗?” 严冬沉头疼,心想谁家孩子从幼儿园开始就请老师补习功课了?于是反问:“你和你哥幼儿园的时候上过补习班?” “那倒没有。” 晋复升从小成绩好,别说不用家里人找老师补习,高中的时候还能分心时不时的帮其他人补习补习,至于晋复承那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从小就往医生方向发展的苗子,偶尔不拿个第一名都是家里的大新闻。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晋复升真的不太了解课外补习市场的行情。 严冬沉耐心科普:“幼儿园就给孩子补习功课实在有些夸张,初中高中倒是比较常见。” “其他小朋友既然没有补课,那唐诗一首首是怎么背出来的?” 拍戏的时候总会有工作人员没处安置自己家的小拖油瓶,好在晋复升也好说话,但凡不影响拍摄,那么把自家的小拖油瓶带到剧组总不至于落下几句苛责,甚至偶尔缺群杂小演员的时候还能让小孩子在晋导面前露个脸,久而久之竟也有不少人上赶着带着孩子高兴地在剧组干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也有孩子的原因,晋复升以前看到孩子只觉得聒噪,现在竟也能瞧出个俏皮可爱来,偶尔不忙的时候也会叫着孩子到跟前,温柔地问上几句话,但大概是因为导演的气场有点凶悍,以至于孩子不太敢跟他亲近,大概是工作人员看着这演员市场来钱快,加上一夜成名的事情见得多了,久而久之也在孩子身上动了心思,没事儿讨个巧儿也会撺掇着孩子在晋复升面前背些东西,都是通俗易懂又朗朗上口的古诗词,红掌拨清波啊,床前明月光什么的,小孩子们都是张口就来。 晋复升不太知道幼儿园具体课程是什么,只知道小孩子目前这个情况也就是识几个字,尽量别把拼音和英文混在一起就可以了,谁曾想别家的孩子竟然这么优秀。 后来得了空儿就去请教晋复承,晋复承说:“你小时侯也很会背唐诗宋词啊,小时侯背不会还会被爸骂,你一开始一被骂就哭,后来觉得被骂骂也就没什么了,左右都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直到学校好像办了个什么古诗词比赛,你拿了获奖礼物,这才高高兴兴的愿意自己背那些了。” 晋复升对小时侯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总觉得是晋复承在瞎说,不敢相信的问:“我记事以后成绩就没差过,不过有那么夸张吗?我幼儿园就开始背古诗了?” 晋复承叹气:“你小时侯可讨人喜欢了,不像现在,动不动不信哥哥的话,还倔的很,又不肯跟前妻复婚又不想另外找一个。” 晋复升:“……” 所以有些时候就不愿意跟晋复承说话,但凡开了一个头儿他就能顺着那个头儿说些不爱听的,讨人嫌的这个技能晋复承修的永远比晋复升修的好,只不过别人都不这么认为。 严冬沉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别家的小孩子能这么优秀,自家的孩子看起来情商智商都不低偏偏就是不会背古诗,试探性地猜测:“可能别人家是父母带孩子,所以陪孩子的时间比较多,抽着空儿就给孩子讲古诗?” 虽说晋家两兄弟也是两个人带一个小孩子,可男人带孩子到底跟女人带孩子不太一样,更何况都是朝九晚五的工作,医院加起班来也不是开玩笑的,仔细算下来陪伴孩子的时间的确也算不上多,堪堪过得去罢了。 严冬沉说:“等下个月走秀的活动就不多了,到时候我多带带晋然吧。” 这话中了晋复升的心思,晋复升答应了。 聊完了孩子的话题之后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晋复升想这样尴尬地坐着还不如自己到外面找个酒店睡上一夜,自己要是走了严冬沉还能安心的睡下,不然这一副麻雀防老鹰的架势想必也睡不安生。 正准备起身走的时候门却被推开,几个护士推着病患进了房,随后又是几个小护士上来帮忙插管子,好一通忙活。 晋复升看人忙完了问:“是什么急症啊,看着挺严重的。” 小护士白天见过晋复升,和和气气地说:“脑溢血,好在老人家是在医院门口晕倒的,要不然肯定来不及抢救。” 等乌泱泱的护士都走了以后,晋复升才说:“脑溢血发病很快,死亡率也很高,老人家的孩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得吓坏了。” 严冬沉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总觉得晋复升这话是在暗示自己跟家里人快点和好,于是也不太愿意搭话,谁曾想第二天晋复承来查房的时候晋复升又多了一句嘴:“哥,老爷子的家里人不过来看看吗?” 晋复承也不知道晋复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只当他是好奇:“老爷子只有一个儿子,他来不了,现在在其他城市打工,来回路费太贵了。” “那医药费?” “主任那儿担着了。” 晋复升说:“我账上还能划出一些来。” 晋复承摆手:“还指不定要花多少钱呢,老爷子情况不稳定,重症病房现在人满为患实在安排不开,只能先安排在这儿,等人醒了再说吧。” 严冬沉昨天还想着果然世界上好人多,医者仁心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医院门前晕倒个急症病人都能立马上手术台治疗,今日才知到底是有热心肠的主任帮衬,不然靠着条条框框的规矩恐怕人都死了也上不了手术台。 晋复升跟着晋复承出去说了两句话,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严冬沉盯着还在昏迷的老爷子看,出声问她:“在想什么呢?” “如果老爷子的儿子没有那么多钱救人怎么办?” 晋复升答:“医院不是慈善所,能够救助的资金也是有限的,尤其是重症急症,有时候手术都要好几次,费用如果患者拿不出来,大多都是走众筹。不过医生也是人,这种让人心酸的事情也是看不过眼,估计这次主任垫的钱大概也是这么散出去,回不来了。” 严冬沉心里堵得慌,沉甸甸地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晋复升瞧她脸色不好便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都帮不上。” “连个陪床的都没有,不管钱够不够,他儿子总该回来看一眼啊。” 晋复升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严冬沉好,之前两个人总是拌嘴吵架,许多年不见以后的第一面也是唇枪舌战彼此都不肯退让,现在却因为同一件事怜悯伤怀,想来也是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不知‘善良’是两个人所剩下的唯一共同的特点,还是因为之前人间烟火遮住了绮丽红尘,才没发现其实两个人的还是会在某一刻,彼此感同身受。 第40章 晋复升在病房里几乎没办法休息,赶上第二天有工作要做的时候相当于是通了宵,有熟悉的朋友看到了眼睛发红的晋复升总会调侃两句,问他昨天是去哪儿寻了花问了柳,又在哪处红灯帐底卧了鸳鸯。 晋复升心情好的时候也愿意跟着调侃几句,难得的胡说八道一通骗得一群好友当了真,后来反应过来以后忍不住骂,笑说晋导现在也是个有情趣的人了,不知枕边是何人教导出来的。 常子旭趁机又出来撺掇:“我看这次也算是有缘份,刚好她生病又刚好你有空,一来二去就复婚了得了,刚好晋然还找回了妈妈,现在小蝌蚪都知道找妈妈了,你还不让晋然找一找?” 现在常子旭显然把红娘这件事情当了职业,晋复升懒得理他,倒是这几天医院片场两头跑,彻底忘记了晋然那个小家伙,内心生出愧疚之心,忙完了工作就去了幼儿园接晋然。 彼时严冬沉正在晋复承的办公室里。 严冬沉其实没想直接去人办公室,两个人面对面说话略显尴尬,只是晋复承看起来比晋复升还要忙,查房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几个学生,除了查房以外几乎也看不着他,实在没了办法严冬沉这才去了办公室。 目的简单明了,严冬沉说:“我觉得我病差不多好了,晋医生帮我办出院吧。” 晋复承话虽然是拒绝的,但是面上看着温温柔柔,倒是让人生不出一点脾气来。 严冬沉挣扎道:“我每天按时来医院打针不就可以了?我现在烧都退了,在医院呆着也是呆着,太浪费医院资源了。” 晋复承看着严冬沉挣扎的样子就像是被人强迫着抱在怀里的小动物,忍不住笑:“打了那么多药进去要是还发烧就出问题了。” 严冬沉大概是没注意听人说话,一句话里漏听了几个字,迷迷糊糊地跟着接话:“没出问题,发烧也出不了问题。” 晋复承看着她笑,也不说话。 严冬沉觉得凭借自己的力量应该是挣扎不出医院了,加上胃还是难受,偶尔一阵凉风还是会让她难受到皱起眉头,于是也干脆放弃了挣扎,起身说了句‘谢谢晋医生’就准备离开,却被晋复承一句话叫住了。 晋复承说:“一直也没问你,房子还合心意吗?如果有什么电器坏了可以问我,免得你找不到维修书。” 严冬沉转过去,愣愣地反问:“房子?” 晋复承以为她是病糊涂了,应了句:“是啊,就是你现在住的房子呀。” 反应过来的严冬沉礼貌地笑:“很合心意的,家里家电也都没出问题,到时候如果真的找不到维修书我再来问你,谢谢晋医生了。” 回到了病房的严冬沉从包里翻出来钥匙,坐在病床上发呆。 房子其实很好,价格很划算,主要是交通便利居住安全,格局也打造的很好,是连小家伙都会很喜欢的房子。 只是这个房子是晋家的,晋家本来就对自己这个‘儿媳妇’不甚满意,认为学艺的女孩子大多都是花枝招展的,加上圈子里乱,实在是翻腾不出几个好姑娘。 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晋复升竟然还背着家里跟这个‘学艺的姑娘’扯了结婚证,让晋家一家子大跌眼镜,实在想不到世界上怎么还会有此‘妖术’,竟然能‘蛊惑’着自家儿子翻天闹海,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敢欺瞒着家里。 只不过晋家老两口应该想不到更滔天的大谎晋复升他也敢说,背着老两口将儿子都已经养大了。 严冬沉把钥匙放在了小桌子上,想着等晋复升来的时候交给他,现在两个人已经离婚了,严冬沉不想平白无故的遭晋家人的讨厌,不如就把房子归还给晋家,从此两不相欠,见面皆是路人罢了。 “囡囡做什么呢。”隔壁床的老人家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严冬沉。 严冬沉起身坐到老人的床上,答:“没什么,就是之前借了别人家的房子,现在想还给人家。” “啊,那是得还啊。”脱离了危险期的老人家看起来健朗许多,但上了年纪难免反应力不够快记忆力不够好,握着严冬沉手拍了拍,很是认真地问她,“要还什么呀?” 严冬沉耐心地说:“还房子,我借了别人家的房子,现在想还给人家。” “呀,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肯借给你,那得是很好的朋友吧。” 严冬沉苦笑:“也,也不算是很好的朋友,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也能借你那么贵重的东西啊,得是喜欢你的嘞,可被让那混小子知道,到时候他又得吃醋,躲在墙角里哭呢。” 老人家有轻微的记忆混乱的情况,医学上称阿尔兹海默症。他时不时地会把严冬沉认成他儿媳妇,说话间神情语气分明是对儿媳妇的叮嘱和宠爱,当然也是少不了偶尔的絮叨。 严冬沉从来不计较这些,一旦老人家记错了也就顺着他的话说,装装儿媳妇不会掉一块肉,可真是迫着那么大年纪的人看清事实倒是残酷到让人无从开口。 老人家说:“你知道那混小子前些日子朝我借钱的事儿不?他知道你看上了一枚戒指,咱家状况也不好,当年你们大婚也没你置办点儿囡囡你喜欢的东西,让你受委屈了啊。” 严冬沉鼻子有些酸,想到老人在自己刚做完手术还没几天就开始惦记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口想编谎的时候老人又说:“我不是不给啊,我是真没钱了,前些天是住在你朱伯伯家的,我没事儿给他打扫打扫卫生,饭也就一起吃了,他不嫌咱家,人很好的。” 严冬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开心点,哄着老人家:“那戒指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当时一时兴起就跟他说了两句,真没想到他回去朝您要钱去了,回去我一定说他,让他给您道歉。” 老人家摆手:“道什么歉呀,都是我不好,没攒下太多钱给你们,这心里愧的很呢。” 严冬沉怕再说下去惹老人家难过,于是转了话头问:“要不要出去走一走?我看外面天气也好,我们一起出去溜溜弯?” 老爷子虽然记性不好,身体也瘦弱,可偏偏就喜欢遛弯,尤其是喜欢到重症病房那儿坐着,觉得那儿人少又清净,主要是太阳还足,晒一下太阳仿佛就能补到钙。 一听说要出去遛弯,老人家眼睛亮了起来,跟个孩子一样笑:“行呀行呀,我就喜欢出去遛弯呀,还是囡囡知道孝顺我诶。” 老人家身体恢复的慢,加上各项指标不达标,于是出去都得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严冬沉去护士站那儿借来了车,一推进门就看到了晋复升。 晋复升拎着的东西还没放下就跟老人家打招呼,严冬沉本想跟他商量把自己办出院的事情也就被迫中止。 老人很喜欢晋复升,没来由的喜欢,比喜欢晋复承还喜欢,脑子清醒的时候会拉着他说‘小伙子看着高高帅帅的,长得真好,你爹真有福气’,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就会把晋复升当成他的儿子,一口一个‘混小子’的叫着,倒也是父爱满满的样子。 一开始晋复升还解释几句,后来发现老人不管听了多少遍解释,该混淆的时候还一样混淆,最后也就直接放弃了,就像严冬沉劝他的一样,被上了年纪的老人喊上几句儿子又能怎么样呢。 老人说:“你怎么还买草莓啊,不是应季水果别吃啊,对身体不好的。” “看着挺新鲜的,下次买应季的。”晋复升这样答。 严冬沉站在门口看,只觉得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心想自己没跟晋复升在一起的时候,他跟自己的父亲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在门口怎么不进来?”晋复升放东西的时候回头看到门口的严冬沉,伸手招她来,“过来吃草莓。” “我们打算出去转转。” “那我也一起去。” 严冬沉:…… 其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碰上自己带着孙老人家出去遛弯时他就跟着去,老人自然是高兴的,‘儿子’‘儿媳妇’都在一旁孝敬着,没什么烦恼也没有什么琐事,除了地方不太好其他都挺好。 推着他在医院那条道上走的时候老人还不忘问:“囡囡,什么时候我们能回家去?” 晋复升帮着答:“也快了,再观察观察,毕竟这次病的有些严重。” “你们可别听医生胡说啊,我其实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的医院啊,都坑人,想多赚钱呢!” 严冬沉笑,这话要是被晋复承听到,不知道心里又得多添几声无奈的叹息。 晋复升在外总是愿意展现自己绅士的一面,就连在医院也是一样,但凡他在的时候,推着轮椅走的人永远是他。 严冬沉也不抢活儿干,落个清闲自在,跟着晋复升的身旁走,听着轮椅上的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去的事情。 说着说着就停住了声,老人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兀自下了轮椅,慌慌张张地问严冬沉:“我孙子呢?我孙子是不是被你们卖了?家里再穷也不能卖孩子啊!” 严冬沉被老人使劲儿抓着,只觉得胳膊酸痛,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拆解,一旁的晋复升赶忙规劝:“没卖没卖,在晋医生办公室呢,我今天带了他来看您,刚好晋医生看见了,瞧见我们的孩子可爱就带他去了办公室,说要给他糖吃。” “现在人贩子特别多,那个晋医生是不是人贩子啊?我们得找找去,找找去……”说着就往医院大楼那儿走,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是谁说的话都听不进去。 终还是遂了老人的心愿把晋然从晋复承的办公室带了出去。 老人家显然是喜欢惨了晋然,拉拉着小家伙的手又摸摸小家伙的头。 严冬沉有些担忧地问晋复升:“不会给孩子造成什么阴影吧?” “提前跟晋然说过了,没事儿。” 严冬沉有些诧异,侧头看他,有点不敢相信:“你怎么提前就跟孩子说这些?” 晋复升倒是觉得没什么,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小得意:“哥原来跟我说过老爷子的情况,说老爷子家里有个儿子,儿媳妇骄纵的很,过不起苦日子,有了孩子也不知道注意一点,耍起小性子就说要卖孩子,三天两头的就把老人气到犯病,我本来是想等着老人家情况稳定些的时候让晋然陪一陪,虽说是个谎,也算是圆了老人的心愿,只是没料到赶巧这老人今天想见孩子。” 严冬沉有些感慨,问他:“你说,他们心里不会不安吗?” 晋复升侧头看着眉头皱起的严冬沉,一阵风吹乱了额头的碎发,他有心想帮她整理一下头发,可理智压制住了一闪而过的感性,他将目光从严冬沉的脸上转移开来,说:“有什么愧疚不愧疚的,这世界上许多事情不都是事后才晓得后悔,才心怀愧疚的吗。” 人一路走来必有遗憾,必生愧疚,如若没有,那大概是上辈子积了不少福,今生才能有这样好的运气,生在最好的日子里,生命里的每一步都走的坚定不移且正确无比,以至于多年后再次回首依然认为人生轨迹毫无偏离,过往至今的自己仍然棱角锋利。 严冬沉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她觉得这二十多年里走过许多错路,不该和晋复升恋爱,不该听他的蛊惑生下孩子,不该……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不该那么任性地同父母彻底断绝了关系。 是那一瞬间呢? 大概是在听到某首有关亲情的歌曲,忽然鼻头一酸的时候。 大概是在临近过年的时候,阿霖总会在网上疯狂地购买大陆各地方的特产好带回家当年货。 大概是晋复升跟晋复承两兄弟心意相通,笑着互相调侃的时候。 大概是在刚刚,病房里的老人家拉着自己的手,一口一口叫着‘囡囡’的时候。 有些难以启齿,当然也不愿意轻易承认,甚至一想起来都觉得尴尬无比让人羞红脸的事情,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小孩子认错容易,因为年纪允许他们不停地犯错,大人也会帮助他们改正错误,可对于成年人来说认错这件事情委实难堪,像是变相地承认自己幼稚愚蠢一般,认错总像是弱者无力的自救,可实际上从来没人在意那个人是否真的意识到了错误,是否真的心态平和,他们想看的仅仅是认错那一瞬间,高贵的头颅低下的那一刻,仿佛尊严落了一地,相对应的,观看者的身份由此提升。 都是虚荣心作祟。 “在想伯父和伯母吗?” 严冬沉思绪被打乱,那双带着愁绪甚至苦涩的眼眸还未来得及转换别的情绪便抬起来望着他。 男人那双黑色的眼眸中映出了自己的脸,有些消瘦,有些单薄。 严冬沉低低地嗯了一声,仿佛再多说一句话就会有了哭腔。 晋复升不再看她,继续跟着小家伙推着老人家的步伐走,嘴上说:“他们最近过的还不错,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偶尔有些烦恼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严冬沉知道晋复升喜欢管闲事,尤其是自己家的闲事他就更喜欢管了,懒得追其根本,随口问道:“你跟他们还在联系?” 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各自成立了新的家庭,甚至都有了孩子,一切都已成了定局还有什么好联系的呢。 “有联系,但是也不多,知道你不喜欢。” 严冬沉睨了他一眼,嘲了一句:“是不喜欢,但你不还是联系了?” 严冬沉其实还想说的更露骨一点,如果不是他私下跟自己的父母联系又怎么会闹出后面一桩桩一件件的麻烦事,难道他就没存了一点炒作的心? 说到底不过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鸟尚且可为食亡,更何况人类这种心思复杂擅于诡辩的生物。 只不过时过境迁,当年仇恨是因为两个人还是爱人,枕边尚有温存,如今两人已经分道扬镳,那些个爱啊恨呀的,有时候也会显得并不是那么至关重要。 “当时没想那么多,知道伯父伯母离异的事情还是在你家帮你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翻出了离婚证,后来的那次约见也是伯母安排的,她嘱咐我让我别告诉你,怕你知道了心里难受。” “那记者又怎么……” “严冬沉,你既然不信我又何苦问。” 严冬沉住了口,有些后悔刚刚多说出来的那么一句话,干脆闷头往前走,走的时候余光没有看见之前身旁的人跟来,一时鬼迷心窍地回了头,听见晋复升说:“我从来没想过利用这件事情炒作。” 严冬沉站在那里看着他,很快就转过身去,没有任何回应。 检测孩子DNA的事情他无从狡辩,他同许媛芽之间的感情也无法交代,就连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公开恋爱消息他都解释不清。 离婚不仅仅是因为信任的壁垒被打破,还有无从言说的心累。 走在前面的小晋然应了老人家的请求,开始唱起了学校教的儿歌,一边唱还一边拍手,快乐的像只嗡嗡飞的小蜜蜂,老人家大概许多年都没有过像今日这样的幸福时刻,‘儿子’‘儿媳妇’‘孙子’都陪伴在左右,恰逢秋意正浓,秋风扫过枝上干枯的落叶,伴着沙沙声吹起脚下的一片金黄。 “我以后可以常带晋然去看看老人家吗?” 晋复升答复的很快,他说:“好。” 第41章 病中的老人嗜睡,加上滴进去的点滴有助眠的作用,因此大部分的时间里老人都是睡着的状态。 偶尔被推着出去溜溜弯已经是十分大的‘休闲活动’,每每‘活动’完都是心满意足的样子,回来吃点东西喝点水,等着医生过来查查房差不多就又到了疲倦想睡的时候。 晋复承说:“过几天差不多就得出院了,好在恢复的还不错。” 严冬沉对医学上的事情不怎么了解,只记得脑溢血是个极其严重的情况,稍不小心就会出人命,有些担忧地问:“是因为费用问题吗?我卡上也存了不少,划给老人先用吧。” 晋复承看了眼正倚着门看两个人说话晋复升,后者上前两步说:“不是费用的问题,年纪大的人的确身体容易出问题,最重要的还是要心情愉悦,少动怒少担忧,这点即便是一直住在医院里也没法儿保证的。” 严冬沉半信半疑的应了,又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晋复承早就听说严冬沉三天两头地询问护士能否出院,知道她心里都已经长了草,笑着答应下来,不过医生的职业病还是让他忍不住多嘱咐几句,都是老生常谈的‘注意饮食少熬夜,不能饥一顿饱一顿’一类的养生话题。 严冬沉笑:“知道了。” “严姐姐得说到做到的,说到不做到就不是好孩子。”晋然扑上去抱着严冬沉的大腿撒娇,小家伙好久不见竟是长高了不少,孩子果然是一天一个样。 “坏孩子会受到什么惩罚呢?”晋复承蹲下身子看着小家伙。 只见小家伙眉眼弯弯地又想往晋复承的身上扑,嘴上不走心地嚷嚷:“会没有棒棒糖吃~” 晋复承假装嫌弃地撵小家伙,说自己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小心细菌。 晋复升视线转到严冬沉身上:“阿霖上次看你病的那么严重都吓哭了,小姑娘胆子小,你再突然病一回恐怕她也要跟着进了急诊了。” 大概是想到了阿霖慌慌张张眼角急出泪的模样,严冬沉点了点头,应了句好。 “回去就马上工作吗?” 严冬沉摇头:“病的时候阿霖帮我推了很多个走秀,因为她也不确定我的身体情况,估计最近是没什么通告要赶了。” “那刚好,”晋复升对此没有任何沮丧之意,甚至带着几分喜悦的情绪,“过几天我们一起参加晋然学校举办的运动会。” ————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严冬沉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衣服好,运动会显然是不能穿裙子,可裤子又都是贴身的牛仔裤,怕剧烈运动起来也是不方便,这让一直不怎么买运动裤的严冬沉有些头疼。 她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给晋复升,问他运动会那天准备穿什么,可半个小时后收到的消息却是:我一个小时后就收工了,到时候会去买几件衣服,你也一起吧。 这话听着也不像是个问句,拒绝的话一时也无法发出去,严冬沉将自己铺了一床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坐在床上想,一起去买衣服也好,省的自己买了不合适运动会上穿的衣服。 仔细论起来已经许多年没有一起逛过商场,隐约记得上一次逛商场的时候还是在看家电,晋复升想买一个好用的车载冰箱,没想到东转西转的最后又绕到了母婴区,晋复升看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小孩子的东西眼睛都放光,那个时候严冬沉还没显怀,甚至连点孕期反应都没有,只是觉得被晋复升那些不能吃冷不能剧烈运动等等的诸多规矩框限的很不高兴,甚至有些后悔受了他那夜的蛊惑。 那时候晋复升还不忘打趣她,问她是不是担心有了小孩子以后就得不到跟现在一样多的关怀,结果被严冬沉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后呸了他一口,口是心非地说‘谁稀罕你关怀我了?’ 晋复升从不跟严冬沉计较这些,哄着骗着逗她开心,说来说去都是在给她洗脑有个孩子的好处,说家里会热闹许多,说生活中会多很多乐趣,说当小孩子开口叫一声‘爸爸妈妈’的时候人心都能被暖化。 当时只觉得晋复升果然是生了一张好嘴,巧舌如簧,现在想来却觉得人总是会变的,当年那个能说会道的人如今也沉稳了下来,看上去颇为稳重。 晋复升如约而至,两个人一起进了商场,倒是很有默契走向同一服装店,随后便是试衣结账,两个人都不喜欢闲逛商场,向来是东西买完扭头就走,如今看来这些习惯倒也没有改变,只是临道别的时候严冬沉叫住了晋复升。 “我想给晋然买个小火车,之前他说家里只有汽车没有小火车。” 晋复升拆儿子的台:“他是忘了,家里小火车有两辆,买回去玩了两天就不小心弄坏了,残骸现在还收在柜子里。” 还不等严冬沉说话,他又接上一句:“你可以给他买个小飞机,凑齐了海陆空。” —————— 晋然幼儿园举办的运动会准时开了幕,校长讲话的时候,严冬沉就和晋复升穿着一身方便运动的衣服跟其他家长坐在一起,在一群西装革履华美衣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 严冬沉有些后悔,小声嘀咕:“不是说运动会吗?怎么个个穿的都像是走红毯。” 晋复升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不过表面上还是气定神闲:“等开始比赛的时候他们就该着急了。” 姜的还是老的辣,说是孩子们的运动会,结果真的都成了家长的运动会,又要抱着孩子跑步又要丢手绢,甚至还有跳绳项目,孩子哪里玩得动这些,生生演变成了孩子给大人加油,大人在运动场上挥汗如雨。 严冬沉体能不行,好在衣服方便运动,步子也迈得开,生生地给晋然赚了个第三名。晋复升平日喜欢锻炼,名次就拿得更前一点,最后和严冬沉的合作比赛中更是斩获了第一名。 原本晋然也是很高兴的,小小孩子已经有了争强好胜的心思,拿了好的名次自然觉得骄傲,只是这种喜悦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拿到了奖励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送严冬沉回去的路上,晋复升心情愉悦地开着车对晋然说:“我们帮你赢了第一名,有奖状还有奖品,你要高兴一点。” 晋然听到这话抬头冲着晋复升笑了笑,满满的苦涩和悲凉。 晋复升最爱欺负自家孩子,权当看不见孩子眼睛里的可怜巴巴,笑眯眯地继续说:“奖励也很丰富,有一千张小学识字卡和练习册呢,你说是不是?” 晋然:…… 第42章 再后来日子里每个人都很忙碌,忙碌着拼命赚钱,忙碌着打理乱糟糟的生活。不经意间严冬沉和晋复升好像走的近了些,无非是中间有个孩子的缘故。 “要是真的没有感情,中间即便是有个孩子也没办法把两个大人牵在一起去。”晋复承这些天喜欢上了养金鱼,没事儿就自己沏杯绿茶,站在小鱼缸前面看着两条小金鱼来回的游,很有老人家安度晚年的样子。 晋复升从柜子上拿起一包鱼食看都不看一眼就打算往鱼缸里面撒,还没撒进去就被自家哥哥粗暴地拦了下来。 “这鱼每天喂食是有数的,不然容易撑死,哪儿有你这样直接往里撒的?” 晋复升哪里喂养过金鱼,连投喂自己都没有办法保证准时准点,更别说小金鱼们。 被迫放下了手里的鱼食袋,晋复升说:“她对晋然心里有愧,总想着弥补,正好晋然也喜欢她,一来二去走的近一些而已,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你省省心吧。” 晋复承今天难得调休,长期的加班做手术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多了几分疲倦,起身从瓶瓶罐罐里拿了几片补身体的维生素吞下,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你就嘴犟吧。” 晋复升没理会,从晋复承刚刚拿维生素的瓶瓶罐罐里找出了合适自己吃的,倒出两片塞进嘴里,酸甜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口腔里。问道:“我过几天打算带着严冬沉去看看孙叔,哥有什么补品推荐吗?” 晋复承平日里做手术的患者多,一时半会儿没想起孙叔是谁,有些疑惑地望着晋复升。 “就是跟冬沉住一个病房的老人家。我想问问你给他带些什么补品好?” “补品就别了,那老人家平日里节俭惯了,偶尔吃那么一次补品不管用的,你平时多嘱咐老人家饮食小心,他临出院的时候我写了张饮食注意单给他,照着上面的注意饮食就可以。” 晋复升看过那张单子,这不能吃那儿也得注意的,看着就觉得人生无趣。 “咱爸身体还硬朗吧?”冷不丁的,晋复升忽然问起这个话题,大概是不孝儿子做了太久,叛逆的小狼现在也知道回头孝顺孝顺爹娘。 晋复承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想起咱爸了?” 晋复升装傻地憨笑:“瞧哥这话说的——” 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逢年过节时常都见不到影,当哥哥的知道弟弟是在陪伴晋然小朋友,可当爹妈又不知道,前些年还能当作是儿子工作忙,可年年都不回家总归心里是惦念是,就连一向对小儿子不满意的晋父也会忍不住故作不经意地将大儿子拉在一旁询问有关小儿子的近况。 晋复承不向晋复升一样善于说谎,从小就老实听话的大哥时常会被父亲的这个问题搞的十分焦虑,当然后来也是靠着晋复升给出的法子才得以安宁。 “我每次都跟爸说‘我见不到你人’,他就用怀疑的眼神看我,每次我都被吓得一身冷汗。” 晋复升不怕死的嘲笑道:“晋大医生胆子怎么还是那么小,你现在怎么大了,爸能怎么办?撑死骂你两句,你受着不就行了,反正权当耳旁风就是。” 听听这话,说的多气人。 晋复承忍不住上手拍了晋复升后背一巴掌,教训道:“合着被骂的不是你了。” 晋复升自然知道哥哥与自己性子不同,如果全世界有个孝子排行榜,恐怕晋复承也会是榜上有名,于是嬉笑着又凑过去:“哥不心疼我也会心疼晋然,既然左右都要心疼一份,不如连我一起也心疼心疼,好好在爸那里帮我们打好掩护,也好护得咱爸妈血压正常。” 没办法,晋复承是个宠弟狂魔。这么多年都这么宠过来了,的确也不差这一份。 —————— 晋复升和晋复承兄友弟恭的时候,常子旭和好兄弟穆凯却闹得不可开交,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就是所谓的人设。 人设是什么?人设是摆在观众眼前的形象,这东西还能胡闹?人设立不住没几天观众就忘了这个人,人设立的痕迹太重又会被批评不够真实,为了常子旭的人设,穆凯真的是呕心沥血,谁曾想这事儿刚提一嘴就换来常子旭的大吵大闹。 “要什么人设,我好好一个大活人是没有脾气怎么着?” “我人格魅力那么高,我要个虚假的壳子做什么?就是为了哄得观众一个乐呵啊?如果人设那么管用你干脆开个培训班得了,反正你人设都是雕刻好的,随便找几个漂亮的人演就行了。” “你满脑子的想的都是我人设立的稳的情况,你怎么不想想我万一哪天抽了风颠覆了人设呢?那你到时候不得跟我拼命?” “穆凯,我特想做自己。” 穆凯一听这话就头疼,心想自己带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得是被自己保护的多好才能口口声声跟自己谈‘想做自己’? 穆凯其实特别想伸手揍几拳面前的这个人好解解气,可一想到他下周要进组,下个月还有个综艺,满满当当的安排全在穆凯的脑袋里转,转上两三圈他就不太想揍常子旭了,那么多日程安排堆在那儿,打了他还得给他做贴身保姆,实在是不太划算。 常子旭不知道穆凯在想什么,看他一直沉默着就以为他还在琢磨着劝自己,一气之下就撂狠话:“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要立人设你自己立,别想拉着我玩这种虚虚假假的把戏!” 这就是穆凯带出来的兔崽子,劳心费力的为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换来这么句话。 穆凯也气,气的手抖:“好样的常子旭,你最好永远别立人设,永远当个幼稚的十八线外的小明星!” 常子旭话都不说就走了,临走之前还特别使劲儿的摔了门,‘砰’的一声让穆凯的火气更盛。 常子旭是真的头大,可许鸥黎倒是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一边给自己敷面膜一边劝解:“子旭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你忽然逼他在那么几个人设里选出一个好明确下来性格,怎么可能嘛。” “又不是真的性格,就是一个形象而已,怎么就难为他了?现在想混娱乐圈的哪有几个人是没人设的?人家不也过的挺好的,钱也有了名也有了,代言一个跟着一个排都排不过来。” “所以人家是大明星啊。”许鸥黎敷着面膜话也讲不太清,说来说去都是赞常子旭的性格洒脱又纯真,是娱乐圈里的一股清流。 穆凯越听越觉得不对,正色问她:“你到底向着谁?” 许鸥黎一听这话识趣地扭过头去继续弄她的面膜了。 穆凯也不是成心不听许鸥黎的劝,实在是觉得常子旭太过气人。好不容易靠着几部电视剧撑起来一些人气,正是给他安排综艺的时候,没个统一的对外形象怎么像话,更何况现在接下来的几档综艺都是此刻最当红的节目,哪能由得他胡闹。 穆凯生了一晚上的闷气,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常子旭打电话,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怎么说才能哄得这个‘小祖宗’就范,可百般思索换来的是对面一声声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穆凯有点慌,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以常子旭的性格也不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寻了短见,可又怕这混小子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于是匆匆忙忙的往常子旭住所赶。 面对着防盗门上贴着的那张‘有事请致电’的字条,穆凯气的咣咣砸墙。 “所以是你作为一个经纪人是找不到你的艺人了?”虽然是自己的丈夫,但是许鸥黎还是忍不住嘻嘻笑。 穆凯一边忙着调整常子旭的通告表,一边无奈地答:“是,作为一个经纪人,且是知名又有经验的经纪人,被自己的艺人拒接了电话。” 许鸥黎越想越好笑,哈哈哈地在床上打滚,银铃般地嘲笑声里丝毫听不出一丝同情。 笑够了以后许鸥黎才揉着脸说:“你们俩真的是打打闹闹这些年都不够,原来也是,现在还是,都这么大人了就不能成熟一点,我看你们两个大男人耍脾气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没有台本的真人秀。” 穆凯站起身走在许鸥黎的后面,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满脸的愁绪:“可别看热闹了,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奖金又不知道要扣多少。” “去问问冬沉呀,冬沉跟他关系好。”话音刚落又补了一句,“或者,联系晋导也挺好。” 穆凯其实跟晋复升不是很熟,偶然的几次见面也都是托了常子旭的福。 从利益的角度上说,穆凯很想结识晋复升。做经纪人这行当手里要学会攒资源,只是晋导那个档次资源他攒不到,常子旭虽然跟晋复升熟,但是天天过的没心没肺的他也想不到要做个引荐,于是更多的时候穆凯只是听常子旭嘴上念叨着晋复升。 事实上有时候女人凭借着直觉很有用,穆凯给晋复升打电话的时候常子旭正躺在晋复升的床上睡大觉。 晋复升在电话里跟穆凯四两拨千斤,挂了电话就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常子旭。 常子旭压根儿就没睡着,无非是因为听到穆凯的来电懒得搭理,这才蒙着被子装傻。 晋复升喊他:“我说你怎么有心思来看我,原来是想躲着经纪人。” 常子旭被子里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你想呼叫的用户已睡着,请稍后再呼。” 这种不愿意面对现实想要当个鸵鸟把脑袋藏起来的事情常子旭干的也不是第一次了,常子旭很早以前个头矮小,被同班男同学欺负也是常有的事情,后来大概是委屈受够了,硬是学了散打,苦是苦了点,但好在成效显著,不但个头儿窜了上去,打架的功夫更是没得说,只是常家爸爸妈妈想看到的结果已经达到了,可偏偏常子旭成了按耐不住自己的主儿,三天两头打架闹事,几次三番都被叫家长,后来因为怕被骂,干脆闯了祸就躲在晋复升的家里,那个时候跟现在也是一个模样,整个人往床上一趴,被子往脑袋上一盖,谁叫都不理谁说都不听。 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才懒得劝你,又不是你经纪人,操那心干什么。” 晋复升这么一番话唤得‘鸵鸟’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半信半疑地要他保证:“那你可得说话算话,我听他说那些话听的脑瓜仁都疼,烦都烦死了了。” 说是让晋复升保证,结果晋复升还没保证呢,他自己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 “吃什么?” 常子旭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着有些不满意:“晋然不在家你就不做饭啊?光点外卖啊?” 晋复升说的理所应当:“孩子不在我做什么饭,一个人凑合两口得了,洗菜洗锅碗麻烦。” 常子旭不敢相信在自己这么需要减压的时候,作为兄弟的晋复升能这么无动于衷,于是作捶胸顿足的模样,看起来挺容易让人痛心的:“你一个人凑合就凑合吧,现在多了一个我你也不在乎,上次我来你家的时候晋然也在,你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我到现在都记得,结果现在我来了你连顿像样的饭都不打算让我吃!” 常子旭那头絮絮叨叨地哭诉晋复升的罪行,晋复升这头便慢条斯理地点外卖,等他‘哭嚷’累了,外卖也都到了。 一人一盒米饭,一共四道菜外带一份汤,刚刚还控诉别人的常子旭眼下吃的比谁都香。 常子旭点着那盒蒜蓉白菜说:“这味道就跟咱们学校食堂的味道一样难吃。” 晋复升也觉得难吃,但他倒没觉得学校的蒜蓉白菜难吃,问他:“学校食堂的蒜蓉白菜也这么难吃吗?我不太记得了。” 常子旭咽下嘴里的米饭,挥着手说:“何止难吃,简直是难吃死了,我忘记那次是跟隔壁班的哪个男生打架了,总之是被我爸知道了,扣了我的生活费,每天惨兮兮,我中午吃饭都得打便宜的菜,当时蒜蓉白菜还算便宜的,结果可倒好,吃了一口再也吃不下去了,我宁可多存一点一次吃顿好的。” “没吧?常叔没扣过你生活费吧?” 印象里常叔虽然看起来暴力了一点,但克扣生活费的手段倒是没有听过。 “嘿,你知道个什么,那段时间你跟冬沉两个人打情骂俏的,你能记得自己叫什么都已经很不错了,还能知道别的?” 这形容实在是夸张,晋复升笑了笑,话也不回,明显是很了解常子旭添油加醋的习惯。 “你看你还不信我,等你什么时候问问日瞳你就知道了,那个时候的你俩啊,恨不得眼睛里只装得下对方!”大概是太怀念当年的日子,常子旭忍不住感慨,“一晃都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呢?!” 晋复升:…… 到底是谁当了鸵鸟啊? 常子旭昧着良心说:“你这人就这点不好,有了毛病就是不肯改,死拗死拗的,又不肯说软话又矫情,你说你跟唐日瞳学个什么劲儿,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被捧着宠着惯了,你——”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忽然话锋一转,“也是,你也差不多,唐日瞳呢,是个千金大小姐,你就是贵家公子哥,左右都不是什么愿意低头的主儿。” 这话晋复升不爱听,张口反驳:“我还不愿意低头啊?我从前就是太愿意低头了。” 常子旭哼哼两声:“你就是毛病多,现在单身狗一抓一大把,七夕节听着各大电影院都是孤独的汪汪声,你不但有伴儿还是青梅竹马的伴儿你就知足吧。” 晋复升听着好笑,调侃他:“那你今年七夕去电影院孤独的汪汪了吗?” 说起这件事情,常子旭都恨不得好好心疼心疼自己:“我倒是想,结果那天满满的通告,还去电影院呢,我回酒店的时候累的连汪汪的力气都没有了。” “挺好,有工作忙总比没工作忙来的好。” 没工作意味着没热度,意味着离开了公众视野,也意味着没有收入。 常子旭拿起桌上的白开水碰了一下晋复升的杯子,感谢地说:“多亏了你在中间拉媒牵线。”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常子旭说完也觉得这形容怪怪的,忍不住哈哈哈地笑起来,换来晋复升一记嫌弃的白眼。 晚饭吃的太饱,两个人坐在餐桌前闲聊,两个大男人谁都懒得先起身收拾。 “你跟那个许媛芽怎么样了?” 这个话题原来是个禁区,朋友的圈子里不管谁问,晋复升都板着脸不愿意回答,外面媒体拍下来的晋复升谈起‘女友’就满脸的笑容都是虚假的人设,所以许媛芽和晋复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难得今天晋复升看起来心情不错,外圈知名吃瓜群众常子旭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难得地开起头问出了这个疑惑。 “没什么联系了,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合作结束就没联系了。” 这说的是当年漫天的‘晋导恋爱了’的通稿事件。 常子旭又说:“许媛芽长得挺好看的,当时星途走的也挺好,怎么现在没什么声音了。” 当时许媛芽靠着晋复升的名气可谓是扶摇直上,不敢说是当时数一数二的人物,好歹也是家喻户晓的明星,只是眼下杂志上见不到,广告见不到,更别提电视剧电影了。 “不清楚她的情况,你要真的好奇等你跟你经纪人和好了以后问问他不就行了。” 这话是实话,自从那通稿的热度降下去了以后晋复升就没单独再联系过许媛芽,虽然逢年过节也会有那么几句祝福的话,但是彼此互不关心,自然也不知道对方近况如何。 常子旭爱八卦归爱八卦,但是他八卦向来有度,至于哪个女明星嫁给了哪个人,婚后又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他一向不关心,如若不是许媛芽当年跟晋复升有那么一段露水情缘,恐怕常子旭早就忘记了这一茬人物。 “既然你俩不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干嘛不跟冬沉说明白?上次我有意无意的提起一句许媛芽,我看冬沉脸色都不好看。” 晋复升嘲笑他:“活该,没事儿你在严冬沉面前提什么许媛芽,这不是摆明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嘿!”常子旭叫屈,“你怎么不说说你为什么不解释明白啊,我可不信你是那种人,老婆在病房里生死一线,你在那头洞房花烛夜,再者说了,那通告是你的运营团队发的,与你又没什么关系,你要早说明白了说不定你俩早和好了。” 晋复升点了一根烟抽,答的倒也坦诚:“要不是我应允了,那条通告怎么就能发了出去?” 常子旭听见这话立刻就皱起眉头,却听晋复升接着说,“没商量是什么时候发,只是答应下来了跟许媛芽捆绑炒作而已,这事原本是要跟严冬沉商量的,赶巧那段时间我们两个人冷战,这事情本想着是往后拖一拖再说,结果就再没了合适的机会。那条消息发出去的时候我还在拍戏,因为信号不好所以团队的人联系不上我,瞧着是个好机会,也是怕严冬沉家里的事情连累到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在那个时候捆绑炒作起我和许媛芽。” “真的是流量至上啊。”常子旭满脸唏嘘,摇了摇头把晋复升手里的烟抢了过去直接按在了烟灰缸里,毫不留情地评判道,“渣男到底是跟我这种老实巴交的男人不一样。” 晋复升忽地笑起来,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什么,“年轻的时候总觉得事业比爱情重要。” “那现在呢?” 晋复升眼神有些恍惚:“现在,好像我也不知道了。” ———— 耍脾气归耍脾气,常子旭也不能真的不去工作,于是一周后人家就单枪匹马的杀到了剧组,该拍戏拍戏该接广告接广告,只不过依然是孩子脾性地不肯接穆凯的电话。 化妆师之前跟常子旭合作过,也能说上几句话,看着几天都没见到穆凯有些好奇,问他:“子旭哥,穆凯哥这几天怎么不在啊?” 常子旭头也不抬:“你想找他你甭问我,再问我我就把他电话给你,你直接给他打电话不就成了?” 这一听就是两个人闹了别扭,小化妆师嘻嘻笑笑的没答话,常子旭跟穆凯的关系好这件事情工作人员都清楚,平时两个人又都是真性情,打打闹闹很正常。 偏生这话落在了刚刚赶过来的穆凯耳朵里,穆凯哼哼两声,站在常子旭的身后不满道:“怎么,你还想栽赃?到底是谁电话不接人也见不到?” 常子旭手不老实地拿着桌子上的化妆刷把在手里来回地转,边转边说:“手机没电了。” “啊,手机没电了,行,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只要脑子别没电就成了。” 说话间妆也化好了,小化妆师笑嘻嘻的离开了化妆间,留给两个人方便说话的空间。 “我算是想好了,”穆凯踱步到常子旭的身边,道,“强扭的瓜不甜,人设这事情呢也得你配合才行,你要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这话常子旭爱听,眼睛跟着亮了几分,就连看向穆凯的眼神也缓和了。 穆凯接着说,“但是话又得说回来,这事儿也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如果你的性格在娱乐节目里展现出了很大的劣势——”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之后就得听我的。” 常子旭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挂不住,故意板着脸说:“早这样说我就不用躲你那么久了,这样多好,两不耽误。” 穆凯笑骂他:“就数你精!” 其实是傻,心里怀揣着一些坚定不移的东西是好事,也是实实在在的傻。 钱看起来难赚其实也好赚,唯独心里那点东西,小时侯觉得毫不起眼,长大了却觉得异常珍贵的,是人人都有过的真性情。 第43章 唐日瞳谈恋爱了,吸取了上一次谈恋爱失败的经验,这一次正儿八经的谈了个门当户对的,名叫杨悉嘉。 个头高,长得帅,是阳光可爱又多金的一位兽医。 要说两个人的相遇也是命中注定,唐日瞳平日里没少带着自己家的那只小仓鼠去买小玩具,回回都没见到在宠物医院工作的杨悉嘉,偏生那天忘记带钱的那天遇见了他,要说这件事也不算是大事,没带钱那就不买东西就好了,可倒霉的是自己带去的那只不争气的小仓鼠直接咬坏了玩具,导购小姐很礼貌地地望着唐日瞳,唐日瞳无奈地冲着人家笑,当时的尴尬程度可以说是五星级的了。 “要不,我现在回去拿钱给你行吗?我身上没带钱,手机也没电,想让朋友来给我送个钱也行不通。” 导购小姐也没办法:“对不起女士,我们这儿不能这样操作的。” “我有你们这儿会员卡的,你看我都是你家的老顾客,通融一下也不可以吗?” 导购小姐依然是彬彬有礼的样子:“那请问您会员卡带了吗?” 唐日瞳:…… 导购小姐:“那请问您记得卡号是多少吗?” 唐日瞳:…… 于是没有得到答案的导购小姐微笑也不说话。 唐日瞳尴尬的脸红,像是发了高烧一样,正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宝贝仓鼠押在店里一阵子的时候,杨悉嘉就来了。 正是秋天,杨悉嘉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黑色风衣,露出了白色的衬衫衣领,一条做工精致的黑色裤子和棕色的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有气质。 当然,在杨悉嘉没跟导购小姐说话之前,以唐日瞳当时大脑缺血的状况,实在是没空欣赏路过的帅哥。 “看唐小姐也不像是会耍赖的人,就让她去拿钱就好了,何必让顾客这么不舒服。”他话说完以后就走到了电梯口,唐日瞳本想说一句谢谢,结果因为脑子一个没有反应过来就没有说出口。 后来回家取了钱,带上了会员卡,又把手机充上了电,这才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宠物医院,不知道是因为导购小姐看到了唐日瞳的会员卡信息,还是因为之前杨悉嘉的那句吩咐,唐日瞳总觉得导购小姐的面色比之前更和善了一些。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刚刚帮我解围的人,是你们同事吧,是负责什么种类动物的?” “也算是同事,他主要负责的是犬科和鼠科。” 唐日瞳觉得自己把开心的笑容展现的太过于淋漓尽致,尽量收了收,又问:“那我可以预约他帮我给我家仓鼠做个体检吗?” “估计要约到很后面了,唐小姐要是急的话——” “不急!”心里虽然想收敛,但是这话就跟烫嘴似的秃噜了出来,唐日瞳掩饰意味极浓地清了下嗓,“我家仓鼠平时看着挺健康的,我就觉得定期体检一下比较好,你说是吧?” “好,那我就给您约到一个月后,您看可以吗?” 一个月是拖的挺晚了,但是好像也不碍事,于是唐日瞳就答应了。 唐日瞳的想法很简单很单纯,她就是趁着杨悉嘉给小仓鼠做检查的时候给他道个谢,当然,多看他几眼养养眼也是顺带的事情。 仔细论起来杨悉嘉不算是长相俊美的小伙子,平凡但略微精致的脸原本并不容易让人记住,但胜在阳光干净,脸上的笑容扎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不同于尤扬常常会挂在脸上的那腼腆温柔的笑,杨悉嘉的笑容向来张扬又自信,仿佛路过他你不多看他两眼都是你没有眼光似的。 那时候唐日瞳想,生活中的杨悉嘉应该是极为丰富多彩的,而事实上她猜的一点儿都没错。 唐日瞳约着仓鼠看兽医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唐日瞳怕路上堵车就早早到了兽医院,看着门是关着的,心想杨兽医出去吃饭还没回来,于是就一手托着小仓鼠另一只手刷着手机等,可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人来,这才满脸疑惑地敲了敲门,敲门只是随手敲的,唐日瞳万万没想到轻轻那么一敲门就给推开了,房间里的男人背对着门正叮叮当当的不知倒腾什么东西,唐日瞳不敢出声打扰就站在门口等,也不知道是抓仓鼠的力度不对还是仓鼠就是想下地遛一遛,趁唐日瞳一个不注意就顺着衣服爬到了地上,这回唐日瞳急了,嚷嚷着别跑的时候也惊动了杨悉嘉。 杨悉嘉嘴里叼着一根棒冰,桌子上放着一堆制冰的小冰盒,看见唐日瞳还不忘摇手打个招呼。 仓鼠胆子小,下地遛遛也就敢在一小片地方溜达,一下子就被杨悉嘉逮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解决了这件事情他才把嘴里的棒冰拿出来,出声说:“我记得你,忘记带钱的唐小姐,对不对?” 可真是会揭短的一个人。 唐日瞳试图改变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我后来回去取钱还上了。” “多新鲜,你要是没还上的话肯定下次都不让你进我们这家兽医院了。” 杨悉嘉声音清亮,一番话说的玩笑味十足,倒也不让人讨厌。 “你吃棒冰吗?我自己做的,你要吃就自己拿。”说着把自己手里的雪糕放回小袋子里又装进了小冰箱里,在旁边的水池里用温水洗了手又烘干了双手才说:“我刚刚还在想,这根雪糕吃完了你要是还没来就算你迟到,说什么下次也不接你这单。” “这么严格?” “那是。”杨悉嘉笑起来可是一点严格的样子都没有,倒像是刚刚入体校的大学生,一身的蓬勃朝气。 杨悉嘉给仓鼠做检查的时候十分认真,唐日瞳也不出声打扰,但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他的便携小冰箱,不知道是哪一次被杨悉嘉看到了,就催促她:“想吃可以直接拿,今天带宠物来体检的家长我都有送,放心,我没下毒。” 原本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听了这么一番话也是荡然无存,唐日瞳毫不客气地从里面拿出一根棒冰,一口一口的舔。 是柠檬混合着菠萝味的棒冰,味道有点怪怪的,说不上难吃,多吃几口甚至还觉得有点好吃。 棒冰吃完一半的时候,杨悉嘉也已经给小仓鼠做完了体检,将小家伙放回唐日瞳的手里,他说:“除了有点胖,什么问题都没有,棒冰好吃吗?” 唐日瞳刚想怼回去说自家仓鼠一点也不胖,可又被那句‘棒冰好吃吗’的话给噎了回去,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唐日瞳吧唧两下嘴巴,说出了实话:“有点好吃。” “就有点好吃?” “是有点好吃啊。” 杨悉嘉抱着肩膀咂舌:“你这家长可不诚实哈,不一会儿这一根棒冰都吃完了,没事儿还往我那小冰箱那里看,哪里是有点好吃,分明是好吃的不得了。” 见过自恋的,真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唐日瞳坦白:“好吧,就像你说的那样,的确是好吃的不得了。” “那我再送你一根棒冰,你下次来宠物医院的时候就再来预约我吧,刚好我让我爸看看,我到底多受家长们的欢迎。” 唐日瞳很喜欢跟有趣的人打交道,答应下来,临走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预约他的真正目的,半转身脑袋往办公间里一探,唐日瞳的小酒窝显现了出来,说:“谢谢你杨兽医,上次替我解围。” 第44章 杨悉嘉最近跟父母憋着劲儿,起因是因为一次争吵。 杨悉嘉有些不开心,不过是因为自己在自家宠物医院里旷工了一个月而已,至于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么,甚至吵到急处,杨爸用家乡口音威胁道:“惹急了直接关了你那宠物医院,本来就是赔钱生意!” 这话也是实话,自从做金融行当的杨家两口为了儿子的喜好投资开了这个宠物医院以后,只见到往里砸钱见不到往外出钱,倒也不是差杨悉嘉养家糊口,只是杨悉嘉这想一出是一出丝毫难以坚持下去做事业的心性让杨家两口操碎了心。 “撤资就撤资,你撤资了我也能让这宠物医院活起来!”杨悉嘉跟父母拌起嘴来一点不肯退让,一边说着一边换衣服,没一会儿就关门跑了。 新来的员工们第一时间甚至把杨悉嘉当成了顾客,上前十分有礼貌地问:“先生您好,请问您要为宠物预约什么项目?” 当时杨悉嘉扶着额头,满脸愁容:“我是你们的老板。” 也许是害怕爸妈真的一口气把资金撤走,也有可能是新员工的那句招呼让杨悉嘉受到了刺激,总之自那以后杨小老板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甚至在员工业绩比拼中获得了第二名的殊荣,最近又心血来潮地举办了什么最受客人欢迎的兽医师,凭点赞上榜,榜上有名的只要要求不过分,要什么给什么。 当然,杨悉嘉也想好了,如果自己上了榜就把购物车给清了。 ―――― 遇到唐日瞳实属是件巧合,每天努力工作争求上榜的杨悉嘉不迟到也不早退,要不是那天车轮胎有点问题开去修车,根本也碰不上唐日瞳。 是个挺有趣的人,杨悉嘉想。 抱着个小仓鼠,脸红尴尬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不过,打过招呼是打过招呼,也没想着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结果难得休息时间倒腾点棒冰吃的时候就又看到了她。 抱着个小仓鼠站在门外,探着脑袋往里面望的样子,像是只大仓鼠。 正回忆‘大仓鼠’的可爱模样时,杨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爸说的都是气话,还能真撤资啊?你找个时间回家跟你爸认个错就好了,你可是妈妈的心肝,在外面天天漂着妈可心疼。” 杨悉嘉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坐没坐像地说:“您甭管我,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收回来啊?没事儿,撤资都不在怕的,我现在宠物医院有声有色的。” 在杨妈妈的认知里,自己的儿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干正事儿不太行,所以杨悉嘉刚刚的那一番话压根就没听进耳朵里,说:“你也是,出去玩就出去玩,你爸问的时候你随便扯个谎不就行了?你还老实的不得了,去哪儿玩了跟谁鬼混了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你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杨悉嘉皱皱眉头,抱怨道:“妈您能换个词么。” “你还讲究的很。”隔着电话都感觉杨母翻了一个好看又任性的白眼,吐槽道,“你以后要是对我也这么坦诚就好了,妈不打你又不骂你的,偏偏你还跟我不交心,真是白养你了。” 这吐槽的话杨悉嘉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出了茧子,应对的话不用经过脑子都能说出来,左一句又一句全是讨人喜欢又卖乖的话,没一会儿就哄得母亲高高兴兴的挂了电话。 对付家长,杨悉嘉有的是办法。 ———— 成年人的‘有机会’‘下一次’这样模糊不定的词语约等于‘没机会’。 原本说着下次带小仓鼠做检查或者买玩具的时候找杨悉嘉,结果没几天乐团就下来了新任务,于是每天在琴房埋头苦练,哪儿还顾得上什么杨悉嘉,等想到杨悉嘉的时候也是两个多月以后了。 等应付完学长给安排的相亲以后,就带着小仓鼠去那家宠物医院买点玩具吧,唐日瞳如此计划着。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坐在餐厅里,唐日瞳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杨悉嘉,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刚刚跟学长聊天时啰嗦‘我又不是什么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着急给我安排什么相亲’‘单身可以享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你知道么?艺术家总是孤独的’‘你真烦人,只此一次,你再听我学姐的话给我安排这些有的没的的饭局我就给你俩绝交’这种话大概是一字不落的全部落入了杨悉嘉的耳朵里。 学长也苦,古往今来哪有几个男人愿意做媒婆的,要不是自家老婆想撮合一段姻缘又自己犯懒,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本来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但既然应下来了,要做自然要做好,连哄带骗的把唐日瞳拖到了主题餐厅,路上听几句牢骚也无所谓。 “这是杨悉嘉,我未来老婆的好朋友。这个呢,是我和我老婆的小学妹,可厉害着呢。” 唐日瞳冲着杨悉嘉尴尬地笑笑,什么话也都说不出来,学长以为是害羞,于是借口说要陪老婆逛街,三秒钟之内就消失了身影,只留下来尴尬的唐日瞳和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笑的杨悉嘉。 杨悉嘉挺喜欢相亲的,倒也没想过要靠着这个谈恋爱结婚,只当时通过自己的朋友再多认识一个朋友罢了,一起吃个饭逛个街也不算什么,日常生活的小调剂罢了,却没想到在这种场合碰上唐日瞳。 “你的小仓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减肥?” 唐日瞳小声嘀咕:“我的仓鼠不胖。” 杨悉嘉摆出严肃兽医诊断的架子,装模作样地说:“哪里不胖了,都超正常体重了,再重下去身体会有负担的。” 唐日瞳说:“小动物胖点才有手感,不然冬天带它出去玩都容易冻死。” “冬天你还带你家小仓鼠出去玩啊?” “那怎么,仓鼠就没有欣赏冬天的权利吗?我都是把它揣进我衣服口袋里带出去的,不能玩雪总得让它见见雪长什么样子。” “你还挺有爱心。” 大概是熟络了一些,唐日瞳也不觉得尴尬了,开始闲聊起来:“你也挺有爱心的,不然也不会在宠物医院里工作。” 听这样子唐日瞳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打趣地问她:“你知道那家宠物医院的老板是谁吗?” 唐日瞳回复的理所应当:“你都不知道你老板是谁,我从哪儿知道去啊。” 杨悉嘉憋着笑点了点头,顺着答:“说的对,巧的是我也不知道我老板是谁。” 第45章 无论事业还是生活,有贵人帮助都是件有福气的事情,严冬沉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没有童译北在后面帮衬,严冬沉清楚,那么多可望不可及的机会也根本落不到自己的手里。 人情比金钱更难偿还,因为有一层被帮助的关系在里面,有时候童译北的邀请就变得格外难以拒绝。 好在童译北十分懂分寸,但凡听出点严冬沉语气里的无可奈何,便找个借口将邀请的事情作废,如此一来两个人相处就变得越发默契。 走最后一场T台前,已经换好衣服的童译北给严冬沉发短信:明天陪我去个酒会,怎么样? 严冬沉此时正坐在后台的一个角落喝水,虽然走过不少秀,该紧张的时候严冬沉却一次也不会落下,每次上台前都不停地深呼吸不说,为了不受影响手机也都早早的关了机,直到秀场顺利走完才开机。 还不等屏幕完全亮起,童译北就走到了严冬沉的身后,忽然出声倒是惊了她一跳。 “走的那么好,还怕会被短信影响?” 严冬沉到现在手心里都是冷汗,长舒一口气:“当然紧张啊,紧张的不得了,这么难得的机遇要是毁在了我的手里我得恨死自己。” 终究不像小时侯,认为每次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有许多好朋友无条件的帮助,每一条自己想要走的道路都是通向罗马的光明大道。 “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要是真没走好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下次带你走别的T台就是了,更何况你走的那么好,刚刚我在后台看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说话间手机也已经开了机,第一个跳出来的短信就是童译北的。 站在严冬沉身边的童译北也看到了这条消息,便开口说:“是个葡萄酒商办的酒会,明面上说是广交朋友,邀请了不少模特界和娱乐圈比较有名气的人物,实则是为了给这众人推荐一下他的女儿,听说想进娱乐圈。” 严冬沉说:“听着不错,各路朋友聚在一起,资源也可以共享。”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了,听说他女儿比较娇小,当模特是有些玄了,但是进娱乐圈应该会一帆风顺。” “那你邀请我去做什么?” 童译北侃侃而谈:“原因有二,一呢,去酒会一般都是成双成对,我一个人干巴巴的过去实在是不愉快,这第二点呢……”他冲严冬沉眨巴眨巴眼睛,卖起关子,“你猜猜是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猜得到,严冬沉简单了当地伸手要答案,然而童译北今天玩心很大,兜来兜去都不愿意直接说出答案,只肯循循善诱:“你去年跟我说过的那个公司,总部在四季如春的一个城市,公司的老板是位年纪很大的男士,最擅长做女装的秀场……” “是他们之前计划要做的‘憧憬’主题的T台秀!” “对咯!”童译北伸手刮他鼻头,“就是你一直惦念着的‘憧憬’主题的T台秀,听说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也被这个葡萄酒商邀请了过去,就在明晚,如果有机会同他碰杯酒再多说上几句话……” “说不准我就有了上那个T台的机会!” “哎冬沉啊,怎么一说到工作的事情你就变得格外聪明呀?前段时间我想请你吃顿饭你怎么就要装傻糊弄过去呢?” 童译北这种玩笑一开始严冬沉也会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发现不过是童译北随口说的打趣的话,现在便也不当回事:“那是当然,你能跟事业比吗?” “是,我是不能比。”童译北拉长了语调,转过身就往门口走,悠悠然地说出后半句话,“既然用不太上我,那酒会我就自己去好了。” “童译北,明天不见不散啊。”严冬沉朝着他的背影喊,换来他挥了挥手。 ———— 推荐女儿的场合自然不能小气,从外场至内场,一路的金碧辉煌,严冬沉跟随着服务人员走进了内场以后,一眼便看见了正在一旁同人聊天的童译北。 一身得体大方的西装将本就标准到苛刻的身材勾勒的更加极致,加上翩翩公子的气质,让人不注意他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严冬沉将放在童译北身上的注意转向别人,发现正如童译北所说,今天酒局上的人并非是那些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一眼望过去倒像是模特界或是演员界的年度最佳作品的颁奖典礼,好一片光彩夺目的景象。 酒局上的大部分人严冬沉只认识一半,剩下一半都是在各大杂志或广告上见过,没有过什么交集,正考验自己的识人能力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位身着鹅黄色礼服裙的女士吸引了严冬沉的注意力。 因为距离稍有些远,严冬沉看不太真切,走上前几步仔细观察,才认出来那人是谁。 冤家路窄。 是那位以前跟晋复升炒绯闻炒的昏天黑地的许媛芽。 许媛芽保养的很好,岁月在她脸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她还是像当年那样的美艳动人,举手投足间是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那是多年被人疼爱的结果。双手不沾阳春水,亦不用行走在复杂诡辩的人心间。 “看什么呢?”走到了严冬沉身边的童译北问道。 严冬沉飘忽的思绪被这么一句话唤了回来,随口答道:“没事。” “我们今天想见的那个人还没来,我带你去见见今天的正主。” 葡萄酒商人姓周,大家都都尊称一句周先生,同周先生站在一起的看起来大概十几岁的女孩是他的女儿,出落的落落大方,谈吐得体,逢人竟然也能热络地聊上几句,看来私下做了不少功课。 童译北与周先生聊了几句后便引荐道:“这是我的朋友,严冬沉。” 周先生到底不是从事娱乐圈的行当,只知道严冬沉最近走秀走的很红,请她做代言人价格很高,微笑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啊。” 倒是周先生的女儿站在那里盯着严冬沉看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啊,我看过你的摄影作品!” “严小姐还喜欢摄影?”周先生的印象里搞摄影的大多都是男孩子,吃得了苦受得了罪,认为女孩子从事这一行实在是少见。 “何止是喜欢,她的摄影作品都是拿过奖的,后来还跟晋导一起合作过电影呢,爸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我最喜欢的那部电影!” 周先生喜爱女儿的特征全部展现在细节中,听到女儿这么一说连忙笑容更盛几分,向严冬沉抛出了橄榄枝:“严小姐见笑了,我女儿一向这样,碰到个喜欢的摄影师就高兴的不得了,不过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平时总是跟我说你的摄影技术有多好如果,严小姐还有意在这方面发展的话,我这边倒是有个机会,不嫌弃的话会后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这话正中周小姐的心意,也不愿意再在自己父亲身边枯燥地站着,上前两步走到严冬沉的身边,兴奋却有拘谨地问:“我能跟你和晋导一起合照吗?” 晋复升? 严冬沉心里一惊,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的时候周小姐已经开始四处张望,随后朝着一个方向招了招手,严冬沉顺着她招手的方向看去,那个此刻正同许媛芽谈笑风生的人不是晋复升又是谁? 晋复升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遇见严冬沉,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陪伴着严冬沉一起来的还有童译北。 周小姐如愿地同晋复升和严冬沉一起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又闲聊几句后便去招待其他客人。 于是站在原地的只有晋复升,严冬沉还有童译北。 晋复升内心别着劲不肯先开口,严冬沉也懒得理他。 倒是童译北觉得气氛实在诡异,于是出声道:“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晋导,看来我跟晋导缘份还真深。” “缘份是深。”晋复升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晋导今日是带哪位女伴来的呢?我和冬沉也好过去敬杯酒认识一下。” 严冬沉一脸诧异地望向童译北,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可之前一直进退有度的童译北像是丝毫没有认识到话里的问题,依旧固执地说:“原本冬沉并不想来,还是我连哄带骗的把她带了来,如果早知道晋导要来,想必我也不用劝说的那么累了。” 童译北这话明摆着炫耀自己同严冬沉的关系深,更是表明了他知晓她同晋复升的关系好,可又对此毫不介意。 晋复升还是那平平淡淡的语气,回道:“如果真的知道我会在这里,她可能更不愿意来了。” “怎么会,”童译北笑着看了看严冬沉,“我和冬沉一直都很感谢晋导的,要不是借了晋导的光,我们两个人的也不会这么快就认识。” 这话听着很像是结婚时对红娘的感谢词。 “是吗?”晋复升目光转向严冬沉,仅仅是两个字的问句却问的抑扬顿挫。 严冬沉本能性地想解释一下,可忽然脑海里闪现了他同许媛芽站在一起的画面,一直认为已经不痛了的伤疤仿佛被人猛地一下揭开,鲜血顺着白皙的皮肤逐渐流下来。 严冬沉笑答:“晋导贵人多忘事,不是你的引荐我们两个也没有机会合作,更没有之后的种种。” 之后的种种。 之后的什么种种? “严冬沉。”晋复升唤她的名字,用低沉又冰冷的语气,像是在警告有红杏出墙念头的爱人。 “晋复升。”严冬沉回叫了对方的名字,轻松的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调笑,几分不屑,几分难以控制的嚣张。 “晋导,许久不见就别对冬沉那么凶了,我看我们等的人已经到了,那就,先行一步了?”话虽然是对晋复升说的,可眼睛却丝毫没有看晋复升一眼,所有的目光完完全全的落在了严冬沉的身上。 童译北刚刚那句话并非只是句托辞,他的确是看到了‘憧憬’主题的T台秀的负责人,可严冬沉却知道,今天看似温和的对话下是童译北的剑拔弩张,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严冬沉,喜欢这件事情会让人冲昏头脑,不顾一切。 童译北作为引荐人之前就同那位负责人有过合作,于是一碰面就相谈甚欢,只是严冬沉有时会心不在焉,会想回头看一眼晋复升,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看看他是不是强忍着暴跳如雷的冲动在晚会中依然维持着风度翩翩的形象。 只是最后也没回过头看一眼。 严冬沉在心里告诉自己,身后没有什么是值得她回头看一眼的,已经是离婚了的人了,他跟许媛芽的事情无论怎样都与自己无关。 晚会结束以后,童译北说:“我觉得你很有可能拿下那个梦寐以求的T台邀请。” “谢谢你,童译北。” 童译北装作一脸疑惑的模样问她:“谢什么?” “谢谢你带我来酒会,也谢谢你刚才帮我出气,不过以后我可能不需要了。” “你当我只是为你出气吗?”童译北感慨,“我看你面对我的时候,刚刚对待晋复升的的小精明就都不见了。” “我们不合适。”严冬沉说的随意,就像这么多年对其他追求者说过的一样,轻松随意却又坚定无比。 “不试试怎么就不合适?”童译北坦诚道,“本来也没想这么快跟你表明心意,可今天看到了晋复升……” 他忽然上前靠近她的耳边,轻轻道:“我怕你旧情复燃。” 实在是太有可能的事情了。 严冬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童译北:“之前他教你戏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大概是没注意到他当时看你的眼神,怎么会是初相识,分明是恋恋不舍。” “你想的太多了,我跟他之前的确有过一段情,但是现在桥归桥路归路,我拒绝你也不会是因为他。”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个孩子,”严冬沉坦诚相对道,“我要为他着想。” ——— 晋复升酒会过后一直心思不宁坐立不安。 他知道自己在烦心什么,无非是严冬沉这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红杏准备伸出墙外让别人看一看。 也不止是看,照目前的发展来说,也可能是直接被摘走。 晋复升头一回觉得严冬沉的骨子里是个这么任性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有孩子,这孩子还没管她叫一声‘妈妈’呢,她就打算直接再找一个男人? 话又说回来,说不准正是因为晋然还没冲她叫上一句‘妈妈’,所以她才可以毫无责任心。 明天就领着晋然去找严冬沉,直接让小东西叫她一声‘妈妈’,就不信这样还唤不醒她作为母亲的心! 越想越来气,晋复升觉得有必要把这么气人的事情分享给晋复承,让他也出出主意,看看怎么挽救这一个即将失足落水的人,结果打车到了医院却被值班护士告知晋复承已经下班了。 前几天还加班加手术,忙到不知道黑天白夜,这可倒好,难得需要他一回,他却准时下班了。 晋复升在酒会上也没有喝太多的酒,更何况从酒会场地到家,再从家到医院,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已经酒意全无,只是这个时间并不好打车,晋复升打算在晋复承办公室里的折叠床上将就一宿。 他手里有一把晋复承办公室的钥匙,是上次去医院帮他取一份病例时拿到的,后来也忘记了还,于是一直放在钱包的夹层里,今天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打开办公室的门,收拾好折叠床,正铺被子的时候收到了群里的一条消息。 某导演截了一张此刻热度第一的图片,照片上的童译北靠在严冬沉的耳边说话,亲密非常。 这就是严冬沉所谓的要好好弥补晋然,好好弥补就是直接给孩子找一个后爸吗? 晋复升想不明白也不这个想白费心思,他只想现在就见到严冬沉,想亲口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想问问她作为一个有孩子的母亲,做事情怎么还能够这么莽莽撞撞? 童译北跟她认识才有多久,就这么简单地信任他然后托付终生了? 明明把自己的事业看的尤其重要,怎么在爱情面前就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费了那么都心思才走到了台前,收入才刚刚稳定,买个房还成问题的情况下,她就要放弃这些直接奔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了? 晋复升想起了常子旭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爱情这东西难琢磨的很。” 被气昏了头,被太多的疑问撞乱了正常的逻辑,冲动之下晋复升发了一条藏着弥天大谎的短信给严冬沉。 晋复升:晋然发烧了,现在在我哥的医院。 第46章 童译北将严冬沉送到了楼下,看起来丝毫没有被严冬沉刚刚所说的惊天秘密所影响,依然是一副愉快的模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改变分毫。 “过几天要出差一段时间,可能只能在电视上见到我咯。” 童译北平静的语气让严冬沉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刚刚把话说清楚,于是正经严肃地又重复了一遍:“童译北,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有孩子,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你看看你,这样就不好了,你觉得这件事情对我是不公平的,可我并不觉得不公平呀,连当事人都没有觉得不适,你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你想学小说里的标准男配角啊?温柔体贴,然后最后苦涩地看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概是说的太有画面感了,童译北坐在驾驶座上忍不住的乐:“你怎么这么会想?再有了,你什么时候见我温柔体贴了?我可是你想象不到的凶悍。” 是挺凶的……”严冬沉调侃,“像只纸老虎。” “行了,上楼吧。”童译北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说,“你上去卸个妆换身衣服也就很晚了,你今天跟我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至于我对你说的话,我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严冬沉嘴上答应的很好,心里却觉得不管自己再想多少遍,这件事情都成不了。 拎着包,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家里,严冬沉甚至连妆都不想卸,很想直接窝在沙发上睡一觉,可肌肤的状况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所以多么疲倦也不能偷懒。 换下了外衣,卸好了妆,洗漱完毕的严冬沉终究可以把自己安心地交付给柔软的大床,脑袋枕在略高的枕头上,她闭上了双眼,还未真正进入梦乡的时候便收到了短信。 晋复升:晋然发烧了,在我哥的医院。 ———— 晚间不好打车,严冬沉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询问护士病房号无果后,严冬沉将电话拨给了晋复升,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 “晋然的病房在哪儿?现在烧退了吗?” 隔着电话严冬沉没有听出晋复升话语中的后悔,径直坐电梯去了晋复承的办公室。 严冬沉上楼以后见门正开着,进去只看见晋复升一人,问:“晋然呢?” “晋然没发烧,我叫你来是有些事想问你。” 严冬沉眼睛都瞪圆了:“没事?没事你叫我来医院做什么?晋复升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诚信?孩子的事情你也能说得了谎话?” 一连串的斥责让晋复升原本就产生的后悔感更加增强,道“对不起,我是不该骗你,但有些事情我今天要向你问清楚。” 前夫在半夜的时候忽然想问前妻一些事情,还能有什么事? 严冬沉觉得荒唐至极,转身就准备走,却被晋复升直接叫住。 “严冬沉,这就是你一个当妈妈的想要留给孩子的印象吗,上来连个准备时间都不给他就直接给他找一个我后爸?而且是以登上娱乐圈热度第一的方式让他知道?” 严冬沉转过身:“什么热度第一?” 晋复升将手机递给她,示意她自己看。 那张严冬沉和童译北‘亲密’地在一起说话的照片被过度放大。模特界数一数二的知名男模为了追求一个女孩子,除了平时给介绍各大资源以外,如今更是愿意把她当作女伴带到重要的酒会场合。 严冬沉觉得头很大,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命格,桃花总是一朵接着一朵,这在别人身上可能是一件好事,对于严冬沉来说却不一定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更主要的事情是,这根本就是别人误解出来的桃花,严冬沉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童译北有了这么一段浪漫又励志的爱情故事。 “严冬沉,你想跟童译北谈恋爱可以,毕竟我们已经离了婚,本来就该互不干涉,但你扪心自问,现在是你谈恋爱的好时机吗?你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就是为了跟那个童译北谈一场恋爱?”晋复升越说越激动,“还有晋然,你都答应好他以后常常带他玩,现在是想怎么计划?和童译北一起带着晋然玩吗?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同意!” 严冬沉原本是想解释一两句的,可听完这么一番话突然就不想解释了,她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有恃无恐地看着晋复升,说出来的话更加气人:“你不同意又怎么样了,你同意不同意和我做决定是两件事情。” 说话间将门直接关上,严冬沉踱步到晋复升的面前,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且不说我的事业成功与否跟你无关,我们就说说晋然,你是怎么好意思一边跟许媛芽谈着恋爱一边制止我跟别人交往,同时还能正气凛然地跟我谈这个话题的?” 严冬沉上下打量着晋复升,继续道,“我好歹做事干净利落,谈了恋爱就是谈了恋爱,倒不像你,离婚前就跟许媛芽纠缠不清,这么多年也没纠缠出个什么正果。” “正果?你怎么不想想是因为谁的原因,我才不跟她修成正果!” 气急败坏的时候总是容易让对方抓到漏洞,严冬沉不紧不慢地回他:“你可别拉着我做垫背,这跟我可是没有关系,我眼睛清明早早就认出了你的本质,至于她眼睛是否清明那就跟我没有关系了,又或者——”她话语一顿,笑道,“你们是一丘之貉。” 两方较量中严冬沉输了那么多回,今天终于扳回一局。 严冬沉有些洋洋得意,尤其是在看见晋复升气的脸都发白的时候,更是觉得报了当年的背叛之仇,她说:“更何况童译北对我很好,他大度又体贴,从来都不会为难我,更不会像你以前那样吃莫名其妙的飞醋!”,夸赞完童译北之后严冬沉又说,“晋复升,你永远不要认为可以用孩子来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怨,更不要想拿孩子做挡——” 后半句话直接淹没在他突如其来的吻里。 晋复升是真的动了气,气到毫无战斗力,只能干巴巴地站在那里承受着她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而且一波还比一波狠。 自己规规矩矩从来都不沾花惹草的人在她嘴里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 好,童译北不是宽容大度吗?他不是体贴温柔吗?今天就强吻了你,你倒是让我看看他究竟有多不计较。 晋复升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坚定不移,挨了严冬沉的好几下巴掌都不肯放过,直到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随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晋复升一分神就被严冬沉给推了开来。 刚刚没来得及收场的那一幕全部落在了晋复承的眼睛里,作为兄长的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低声嘱咐一句:“还在医院呢,收敛一点。” 听到这话严冬沉的头立马就低了下去,恨不得赶紧找一个地缝钻下去才好,像是做错了事情被班主任抓包的小学生,一时间觉得丢脸的不得了。 晋复升倒是觉得还好,虽然被哥哥撞见是有些别扭,但是两个人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于是也没什么好羞的,于是还应了晋复承一声:“护士刚刚还说你已经回去了,怎么又折回来了?” 被晋复升那么一提醒晋复承才想起来自己回医院是干什么的,走到办公室的抽屉旁,从里面拿出几分资料后一边翻看一边回答:“找份材料。” 晋复承在忙的时候严冬沉打算脚底抹油赶劲溜,巧的是晋复升也是这么想的,可不巧的是还没溜出去几步就被晋复承发现了。 “这么晚你们两个还要去哪儿?” 严冬沉羞的脸红,话也不好意思答。 晋复升答:“我打算回家,她估计也是要回家的。” “这么晚怎么回?我在停车场也没看见你的车。” “我们两个刚刚参加了酒会,有喝酒,没办法开车。” 晋复升喝的不多,所以脸上看不出红晕。 严冬沉是因为现在脸红的仿佛是在滴血,根本看不出来有没有红晕。 “那你们等我一下,我把资料找齐了以后开车送你们。” 晋复升答了一句好,后又想到严冬沉,问她:“坐吗?” 严冬沉声音小小的,跟蚊子似的应了一声:“坐。” 这大概是严冬沉本年度最尴尬的事情。 一个前几天还别扭着不肯叫晋复承‘哥哥’的人,今天就被抓到跟晋复升在他在办公室里‘激吻’。 坐在晋复承的车上严冬沉好几次都想开口解释一下并不是他所看到的那样,可又觉得这种事情越解释就越糊涂,只好一个人闷着声红着脸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 晋复升也不想说话,倒不是因为害羞,纯粹是因为刚刚被严冬沉气的没缓过来,一时间也是安静的不得了。 晋复承从镜子里看了眼后座上两个沉默的人,一时间摸不准两个人的关系,试探地问了一句:“酒会怎么样?” 严冬沉:“挺好的。” 晋复升:“不怎么样。” 两个人同时说出了不一样的答案让晋复承更摸不透了。 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不还挺好的吗? 第47章 那个热度榜上的劲爆消息最后还是被撤了下来,阿霖边熨衣服边说:“听说是晋导找人撤的。” 阿霖怎么搞得明白三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笑嘻嘻同严冬沉八卦,“要我说晋导说不定有什么合作想要跟你谈呢,应该是担心这条消息以后影响了你们两个人的合作,不然这么好的消息,还不用一分钱就挂到了热度榜第一,多好呀。” “你觉得好吗?” “当然好啦!”阿霖掰着指头细数这件事的优点,“冬沉姐你又喜欢走秀,童译北也是,你们两个人性格也合适,站在那里就是郎才女貌的样子,怎么就不好啦?” “会影响工作。” 虽然严冬沉向来不以‘少女’‘青春’等标签来自居,可艺人结婚终究是件大事。 “其实也还好,强强联手也是很好的呀。” 强强联手,当年严冬沉和晋复升在一起的时候,何尝不是强强联手?可见感情的事情还得是真心实意方才能走得远。 自从那次被晋复承撞见两个人在办公室以后,严冬沉就再也没跟晋复升联系过,倒是晋复升,仿佛跟忘记了那晚的事情一样,有事没事就给严冬沉发条短信,也不是什么废话,全部都是说自己忙不过来,希望严冬沉帮忙照看晋然。 正因为晋复升最近总是忙,于是大部分时间晋然都是呆在严冬沉的家里,一大一小关系越发亲密。 许鸥黎看着严冬沉熟练地在餐厅里点着晋然爱吃的菜,笑眯眯地说:“这关系,赶上干妈了!” 严冬沉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何止是干妈,小家伙的血管里还流着自己的血呢。 许鸥黎有时候也会问:“你怎么不考虑考虑直接嫁给晋复升算了,你看他现在名利双收,娱乐圈里谁还不知道晋复升的名头?虽说是二婚还带着小孩子,但晋然跟严冬沉的关系看起来跟母子也差不多,无非是让晋然把‘姐姐’这个称呼改成‘妈妈’而已。” 严冬沉觉得她跟晋复升之间的关系实在复杂,也不愿意掰开了揉碎了跟许鸥黎讲,于是只能笑着应付:“不合适不合适。” “那童译北呢?我听我家穆凯说了,你跟童译北的搭配也不错啊,童译北的名气在模特圈子里也是响当当,对你也好,不说远的,就说现在你手里握的模特方面的资源,想必童译北也帮衬了不少吧?我跟你说啊,冬沉,嫁男人就得嫁这样的,可不能像我一样傻乎乎地嫁给穆凯。” “穆凯怎么了,穆凯对你不也挺好的?” 结婚了女孩子总喜欢在跟小姐妹们的茶话会上聊些婚后的生活,当然吐槽自己的丈夫算是其中一条,说的人口不对心,听的人也是随便过一下耳朵,权当是说说闹闹。 “穆凯哪儿好了,一点浪漫都不懂,去年结婚纪念日都忘记了,今年还是我提醒着他才想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结果你知道他送的结婚纪念日礼物是什么吗?” 严冬沉顺着她的话问:“送了什么?” “七双同款高跟鞋,每一双颜色还都不一样,这本来是挺好的事儿,结果他买的号是错的,那七双高跟鞋我一双都穿不进去!” 严冬沉忍不住笑,换来许鸥黎的娇嗔:“你还笑,我跟你说他的解释更气人,我质问他为什么记不得我的鞋号大小,他还特别委屈地告诉我他记得,说可能是因为我最近胖了所以鞋码跟他之前记的不一样!” 许鸥黎想起家里面摆着的一排五颜六色的高跟鞋就来气,越说越头疼:“前些日子我加的一个群里大家还在聊直男的事情,我当时就在想,穆凯好歹也是做知名艺人的经纪人的,审美方面虽然不能跟时尚界的比肩好歹也得是差不多的水准,至于那些直男的说话方式也在我的影响下改变的越来越好,结果经过这件事情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直男就是直男,怎么影响都没用,结婚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居然开始嫌弃我胖了!” “许姐姐不胖呀~”小晋然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杯豆浆喝,喝的嘴上沾了一圈小白胡子,说的话还奶声奶气的,但是却特别招许鸥黎喜欢。 “小宝贝你可得好好长大,要多跟你严姐姐在一起玩,别总是跟臭男人呆在一起,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晋然哪里懂这么深奥的话,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望向严冬沉,很诚实地说:“我听不懂。” “不用听懂,你许姐姐在逗你。”严冬沉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对许鸥黎说,“当着小孩子呢,就不说这些了。” 许鸥黎笑嘻嘻地继续逗晋然:“你看你跟我家的那个小家伙称兄道弟的,对穆凯也一声声叫着穆叔叔,现在喊我许姐姐就窜辈分了。” “那要叫什么呢?” “叫阿姨呀,”许鸥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望了一眼严冬沉,继续蛊惑着无辜孩童,“以后管你严姐姐也叫阿姨,要叫严阿姨才是正确的辈分哦。” 晋然这个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傻,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的做什么,偏生这几个‘狐朋狗友’教孩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晋然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许阿姨,又可可爱爱地叫了一声严阿姨。 许鸥黎心愿达成了,幸灾乐祸地给严冬沉使眼色:“现在你跟晋导也是平辈的人了,这以后改口更不容易了。” 严冬沉怕让孩子听到这些不好,皱着眉头赶忙把话岔了过去。 可孩子看起来小小一只,察言观色却是天生的技能。 晋然突然把严姐姐的称呼改成了严阿姨,让当爹的晋复升很是欣慰,仔细一追问却发现小孩子正大光明听到的消息还不止这些。 “许阿姨说,严阿姨对我好,好的像我干妈呢!” “那你怎么想的?” 晋然被晋复升这么个问题给问懵了,傻傻地愣在那里好半天也没说话。 晋复升又问:“让你严阿姨做你的……干妈好不好?” 小孩子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对自己好的人,另一种是对自己不好的人,对于自己好的人,到底是叫干妈还是阿姨好像区别不大。 于是笑容再一次展现在晋然的脸上,小晋然答应的很愉快:“好呀。” “那如果让她将来做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电话所打断,等挂了电话以后小晋然早就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玩玩具去了。 有些事情也不能过于着急,晋复升如此想到。 于是一晃又是几个月的光阴。 严冬沉的工作忙完一个段落以后想去看看之前在医院认识的孙叔,奈何之前留下来的地址纸条一时找不到了,于是只好联系晋复升。 晋复升到孙叔那里走动的次数比严冬沉多,于是轻车熟路的把人带到了某个小村庄里。 “孙叔觉得城市消费太高,房租也贵,所以又回了村子,想为孩子减轻点压力。”车停在了村门口,引来不少人围观。 村子不大但民风淳朴,邻里间都是认识的,有几个见过晋复升车的人连忙上前打招呼:“又来看孙老爷子啊!” 晋复升笑着答应几声,又听那人问:“这女娃是你女朋友吧?长的可真好看,城里人就是跟我们这些粗手粗脚的不一样!” 几句夸奖的话让严冬沉不好意思起来,那人又说:“不过你们来晚了,孙老爷子前段时间突发疾病,人刚送到卫生所就不行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人回想了一下,答:“也就两个月前的事情吧,要说老孙家的儿子也是够呛,电话也打不通,最后还是村里人给帮忙土葬了,听说老人家临走前跟人下棋聊天的时候还说呢,说想见儿子儿媳,说那个小孙子也没见过几回。” “还提起你了呢!”旁边另一个人补充道,“他说城里人好,待人和善还懂礼数,说他欠你的,好几次你来看他都带东西,老人家也没什么东西好还你的,还提过一个姑娘,姓严,说她也是个特别好的姑娘,他说那姑娘和你认识。” 严冬沉还在消息的震惊中没有缓过来,听见有人提到自己才开口,不曾想声音中都带着颤抖:“那老人家葬在哪儿了?” 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遇见是一种缘份,说把孙老人当作自己的父母来看待和照顾实在有些夸张,可到底是曾经疼爱过自己的老人,爱护和敬重之心也是存在心底,如今亲耳听人说那个仿佛才见过没多久的老人家离世了,严冬沉心里沉闷的不行,好像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村里不像城市能够买到花圈,晋复升在小卖部买了一瓶白酒两个杯子以后,带着严冬沉一起去了老人家埋葬的地方。 人前可能还能控制住不哭,可一看到墓碑便再也止不住眼泪,严冬沉哭的像个泪人。 哭什么呢,严冬沉也不知道,只是耳边总能听到孙老爷子的说话声,一声声‘囡囡’‘囡囡’地叫着严冬沉,夸严冬沉孝顺,说严冬沉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有时候糊涂起来便把严冬沉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嘴上更是哄着夸着嘱咐着,生怕惹了儿媳妇不高兴,家庭就变得不和睦。 很难想象这样的生活,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独自一人生活,儿子在外拼搏赚钱却无法给与家中老人一个舒服安适的环境。在老人眼中,儿子和儿媳的关系并不好,儿媳比较容易生气,生气的时候就会把孙子带回娘家,甚至直接离婚。 老人想看到家和万事兴,想看到儿孙绕膝子孙满堂,可最后却也没有见到这一幕。 谁又是罪人呢。 那个在外打拼的男人并不是不爱家不爱父母,他只是想凭借自己的双手给家里的老人、爱人和孩子更好的生活,他苦于生活的奔波,在按理来说应该衣食无忧的年级里仍然做着让人心酸的苦力。 那个容易生气的女人操心着家里的吃穿用度,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大发雷霆也许并不是因为心量小,而是因为生活艰难。 至于老人,每日省吃俭用为的是能给孩子省出更多的钱,可他不能理解的是,在这个社会上生活,地位和金钱很难靠这种方式得到。 没几个人知道孙老人家是个爱喝酒的,年轻的时候常跟几个好兄弟聚在一起喝酒打牌,有着千杯不倒的好酒量。晋复升知道这点也是陪老人吃饭的时候偶然得知,今日既然是祭奠,自然要带老人家喜欢的东西。 一瓶白酒,晋复升在坟前几乎全部倒完,剩下的一点晋复升给严冬沉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喝完酒,晋复升说:“我们给您敬酒了。” 敬一杯生前未来得及尽孝的酒。 严冬沉在坟前一直不肯离开,直到天黑才被晋复升带着回到了村庄。 老人住的房子之后便一直没有人住过,房子不大但是住两个人还是勉强可以的,晋复升简单地把房子打扫了一下便开始找被褥,找来找去发现也只有一床,于是起身去邻居家借用。 隔壁的邻居是村里的木匠,夫妻二人都是热心肠,因是邻居所以平日里没少照应老人,听说老人过世了以后也跟着难过了好一阵子。今日听人说晋复升来了,还带着一个女人一起上山去祭拜,怕两个城里人挨饿于是早早就做了饭菜,正准备送过去的时候便赶上晋复升过来借被子,于是跟着一道过去了。 严冬沉哭的眼睛红肿,让人看着心里也跟着心疼,妇人好声好气地劝说:“别难过了啊,都是早晚的事情,那孙老人在天上看你哭成这样,肯定会心疼的。其实这老人家走的也不痛苦,突发疾病,没受什么罪。” 严冬沉声音发哑地道了谢。 妇人走后,房子里又只剩下严冬沉和晋复升,晋复升将筷子递给严冬沉,严冬沉伸手拿在手里,却是不愿提筷子吃一口。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垫一口,这样身体撑不住。” 不知道严冬沉是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如今一旦饮食不注意,饥一顿饱一顿的情况下身体就会有明显的不适,今天从早上到下午,一路奔波地赶到村子,两个人根本没有机会坐下好好吃一顿饭,之后又去祭拜老人。如今天已黑,算下来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甚至水都没有喝几口,让人不得不担心。 “你不吃饭人就能死而复生?严冬沉,别任性,吃口饭。” 大概是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严冬沉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我真的吃不下。” 晋复升从来不是个会劝人的男人,尤其是这种情况,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严冬沉心中的悲痛减轻几分。 他拿起桌上的碗和汤匙,盛了小半勺温热的粥送到严冬沉的嘴边,语气不由地柔软下来,带着几分心疼:“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吃三口就好。” 被前夫亲自喂着喝粥的感觉并不好,但是时下这样的状况,严冬沉甚至连握着汤匙的力气都没有,仿佛是身上所有的力气全部都用在了哭上,现在眼睛干涩肿痛,喉咙干哑,就连额头都发烫。 即便是再不情愿也得喝,三口粥喝完以后晋复升才放人去睡觉。 被褥早已经铺好,严冬沉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身体的不适难以睡着,却没有想到人一挨上枕头就开始昏昏欲睡,没多一会儿就熟睡了过去。 粥里放了一粒安眠药,是晋复升在车上备着的临时药箱里拿的,在妇人跟严冬沉说话的时候就放在了米粥里,用米粥的热度融化了那一小颗药,随后再喂入严冬沉的嘴中。 她是该好好休息了,躺在地上的晋复升如此想到。 许多年都没有见过哭的这样难过的严冬沉了,上次她哭的这么难过还是因为许多年前两个人的一次争吵。 那次争吵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阴差阳错产生的误会罢了,但因为两个人年轻气盛,吵架的时候话就都说的重了些。 严冬沉又是个高傲的性子,吵起架来哪里肯低头,最后哭着把书包里的书全部扔出来砸在了晋复升的身上,摄影理论原理的书厚到一只手都难拿起来,这样的一本书当时正在气头上的严冬沉直接就丢了过来,得亏晋复升躲得快,否则当时砸到脑袋上一定要去医院缝好几针。 那是严冬沉和晋复升的恋爱中吵架吵的最凶的一次,也是她哭的最难过的一次。 那一架吵完严冬沉硬生生是一个月没跟晋复升说话,无论唐日瞳和常子旭在旁边说多少好话都没用,后来究竟是怎么和好的有些记不清了。 但当时严冬沉难过的样子的确让晋复升刻骨铭心,曾发誓再也不让严冬沉受这样的委屈,也不会再让她哭的这样难过。 终究还是食言了。 第48章 严冬沉睡到中午才起来,头昏昏沉沉的像是宿醉过一样,醒来的时候发现晋复升早已经醒来了,地上的被褥已经收拾好,就连房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正想开口叫他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进来,晋复升端了两盘子的菜,嘴上说:“估摸着你也快醒了,这儿也没办法做饭,我就去找邻居帮忙了。” 严冬沉一开口嗓子还是干哑的,说出来的话跟昨天一样:“我不太饿。” “不饿也得吃,你先去洗漱,还有两碗米粥我去端过来。” 晋复升进进出出的忙活,严冬沉也没有意识到上前搭把手,自然而然地走出去准备洗漱,发现牙具都已经准备好了,甚至牙刷杯里都装好了水。 这还是晋复升以前养成的习惯,严冬沉出去拍景的时候他总是跟着,搭帐篷吃压缩饼干,苦是真的苦,但是这种苦换来的照片倒是一张比一张好,因为晋复升的作息习惯比严冬沉好,所以每次都是他先起来洗漱,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严冬沉才会醒来,为了不让严冬沉用冰凉的水洗漱,每每都是他洗漱的时候就把热水打好,等严冬沉起来用的时候都是温热的水洗漱。 以前不觉得这是什么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后来离婚以后却发现习惯已经深入到脑海里,再想改变已是艰难。 愣神了一会儿,严冬沉开始洗漱,收拾好了以后晋复升也已经把饭菜摆到了桌子上,一人一碗粥,晋复升看着食欲不佳的严冬沉询问:“需要我喂你吗?” 昨天是脑子哭到了缺氧才被他喂着吃了饭,有手有脚且脑子正常的情况下谁要让他喂饭吃。 严冬沉端起碗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饿了一整天只喝了三口粥的原因,今天的早饭吃的格外舒心,只是头还是有些晕,整个人像是漂浮起来了一样。 “你是不是给我下什么药了?我怎么今天起来这么难受。”话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严冬沉哪有能在粥里尝出药味的本事。 晋复升面色平静地说:“都离婚了,我不会乱给你下药的,毕竟你现在的男朋友还是童译北,要是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我还得被指责。” 严冬沉:??? “是,你知道就好,既然你知道我男朋友是童译北你就别妄想一些有的没的,像昨天喂我吃饭的这种事情就是越界了。” “嗯。”晋复升咽下了嘴里的粥,勇于承认了错误,并且抱着积极改正的态度道:“我昨天的确不应该喂你吃饭,我应该眼睁睁看你把眼泪哭干,直接把自己饿到重症监护室里去,然后再给童译北打个电话,让他好好照料你这个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女朋友。” 严冬沉:??? 话不投机半句多。 体力不济的时候最不应该和他争吵,严冬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后便埋头吃饭。 两个人吃完饭后就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晋复升给了隔壁人家一笔钱,具体数目是多少严冬沉也不知道,只是听见那家妇人不停地道谢,说‘用不了这么多’之类的话。 临走的时候晋复升又买了几瓶好酒去了村干部家,同样做了相应的打点。 该送礼的送完礼,该给钱的给完钱,晋复升和严冬沉终于坐回了车上,晋复升坐在驾驶坐上,严冬沉就坐在副驾驶座上,村干部满脸笑容地在车外对晋复升招手,说:“晋先生有机会再带爱人来啊,到时候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原本已经心神平静的严冬沉又被这么一句话弄的皱起眉头,只听晋复升笑着挥手答应道:“好,那我们先走了。” 路边风景很好,严冬沉就靠在窗户那里往外望,车行一路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快到市里的时候严冬沉忽然开了口,“你的车,可以借我开吗?我可以付钱。” 其实本想去车行租一辆,可严冬沉对车丝毫不懂,害怕会被坑,这才向晋复升开了口。 “借车可以,说说用来做什么。” 晋复升心里已经决定了,如果严冬沉敢说是借车去当婚车,那他会立马停车将她赶下去。 好在严冬沉没这么气人,踌躇了一会儿说:“我想看看我爸妈。” “需要我送你去吗?” 严冬沉摇头:“不用,你把车借我就行。” 晋复升脑海里闪过童译北开车带她去看父母的场景,补问一句:“你多少年没开过车了?” 严冬沉安静了,难得觉得晋复升提出来的意见是有用的,声音闷闷地来了句:“还是你开车送我去吧。” ———— 原计划只是让晋复升开车送自己去目的地,可到最后被他说的几句话带的晕头转向,居然答应了带着他一起去看父母,都已经按了门铃,想要后悔也为时已晚。 这个地址是很早以前母亲留下的地址,按了门铃以后也不见有人开门,正想着可能一家人已经搬了家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开了门,很是礼貌地问:“请问你们是谁?” 严冬沉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晋复升同他打了招呼:“不记得我了吗?我姓晋。” “晋……”男孩歪着头想了想,笑脸盈盈的开了门,“姐夫!” 小男孩的这句欢天喜地的称呼让严冬沉十分头疼,比知道了面前的这个男孩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还要头疼。 “我跟你姐姐来家里看看,你妈妈在家吗?” 小男孩关好门,两步作一步地跑到一边打电话,一边打一边还招呼着‘客人’,电话内容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让妈妈快点回家,说是家里来了很重要的客人。 严冬沉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家的布局,看起来面积要比之前的住的大,装修也精致,电视机旁边摆了一排相框,上面都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晋复升顺着严冬沉的目光看去,担心她又心里不舒服,便说:“我哥昨天给我发短信,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他想让你去家里吃饭。” 要不是顾及到有旁人在,严冬沉拒绝的话能换着花样儿跟晋复升说好几遍,可毕竟外人在,那本应该听起来没有回旋余地的拒绝的话,现在说出来也显得温和了很多:“最近可能不得空,等过段时间吧。” 不曾想晋复升忽然不依不饶起来,追问:“给个确定时间吧,我哥那边也方便安排,不如就这周日?” 严冬沉眼睛盯着晋复升,眼神里传达的意思分明就是‘你别太过分了’,然而晋复升像是完全看不懂的样子,笑眯眯地望向他,好一幅‘懂得心疼人的姐夫’的模样。 “好。”严冬沉也笑意满满,只是这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恶狠狠的。说话间余光扫了一眼那男孩,那男孩好奇的眼神正打量着自己,可眼神一对上又匆匆忙忙地转移开。 到底还是尴尬的,从进门到现在那男孩也没有开口叫一声姐姐,严冬沉更叫不出那声弟弟,两个人都知道彼此之间的血缘关系却又偏偏不愿意承认。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有人开了门,是严冬沉的母亲和男孩的父亲。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从来不矫情,严冬沉自从跟父母关系决裂之后就没再跟家里人联系过,偶尔能看到严冬沉的时候都是在杂志上。 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孩子一直都见不到面,如何让身为母亲的她不心焦不担忧。 鬓边多添了白发,脸上的皱眉也颇为明显,就连腰背都难免的驼了一些。 自诩心寒的严冬沉还是落了眼泪,她想,也许这是亲生血缘,无论距离多远相隔多久,再见面的时候依然忍不住的卸下防备,即便母亲也被别的孩子叫‘妈妈’,即便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与生活。 男孩的爸爸是个工程师,听说在跨国公司上班,有着体面且薪资高的工作,重要的是他能数十年如一日的爱着一个人,他是头婚,却也不计较爱人的过往,有着正确的思想价值观和爱情观,懂得退让他总能在合适的时候提出自己的一点心愿和想法,结婚多年两人少有争吵,偶尔的几次也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留不下心结。 “跟以前不一样。”严冬沉的妈妈说,“我现在过的挺好的。” “你过的好我就放心,我也过的很好。” 话音刚落,严冬沉的母亲便抬头看了看在厨房帮着另个男人做饭的晋复升,眼神中透露着明显的欣慰,“那妈妈就放心了。” 本想留着严冬沉吃顿饭,最后还是被拒绝了,见面并不等于能够接受同母亲的新家人们同桌进餐,连打个招呼都觉得尴尬,更不要说坐在一起。 严冬沉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不强求,临走的时候严冬沉的母亲很是不舍得的站在门口,招呼着两人:“以后常来,妈妈家也是你的家。” ———— 坐在车上的严冬沉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双眼睛丝毫没有精神,脑袋靠在车枕上,不说话也不看人。 晋复升没开车,任由她坐在车上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她:“好点了吗?” 严冬沉偏过头看他,只觉的这个男人的语气温和,回想起刚刚在房子里他的所作所为,俨然还是严冬沉的丈夫。 他帮她圆了一个谎,让严冬沉的母亲不为此担心忧愁,亦是在‘新家人’的面前给她留足了体面。 这就是严冬沉,离家多年但是过的很好的严冬沉,事业顺利,家庭和睦。 “我以为我不会哭的。” “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是,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可成年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掉眼泪。怕丢人,怕自己显得脆弱,不堪一击的样子容易让坏人有可趁之机,怕让人笑话,怕自己瞧不起自己。 她其实不是一个经常哭的人,却总在关键的时候哭到止不住眼泪,不知是积年累月日子的苦楚压在心里终于得到了爆发,还是原本就脆弱的爱哭鬼在漫长的人生中受了许多没人能够感同身受的苦难。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坚强到眼泪都没有的人,不过都是没有让外人看到罢了。”晋复升说,“谁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无力阻拦的事情,还有无法挽回的人,人最难的是认清现实看清自己,知道哪些是有可能实现的梦想,哪些又是永远都得不到的人。” 听着特别像一大碗毒鸡汤。 严冬沉问:“你说话一直都是这么直接吗?”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青梅竹马,本应该是除了父母以外,彼此了解最为深入的人,可晋复升和严冬沉眼下的关系却好像连普通朋友都不是。 但如果连普通的朋友都不是,又怎么会一个愿意付出那么多,一个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那么多。 “你呢,有没有什么觉得遗憾的事情?” 相识那么多年,严冬沉好像很少看到晋复升失意的时候。 “有。” 严冬沉有些好奇,问他:“是什么?” “没能给晋然一个家。”晋复升如此答道。 第49章 唐日瞳最近过的可以说是相当地快乐,交响乐团虽然还是那个老样子,但是爱情的花骨朵却是鲜艳的不得了。 是的,唐日瞳恋爱了,对方正是杨悉嘉。 “怎么说呢,反正是个我特别喜欢的男孩子。”隔着电话也能听出唐日瞳语气中的兴高采烈,仿佛像是刚刚从林子中飞出来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喜事。 严冬沉也替她高兴,将正在后台看的注意事项放到一边,逗她:“有多喜欢?” “唔——”唐日瞳说,“就是想跟他结婚的那种喜欢。” “那可真不容易,居然都想嫁人了。” 唐日瞳一脸骄傲地炫耀:“那是,等你有了空的时候我叫上常子旭,咱们一起吃顿饭,我把杨悉嘉也带过去,你们帮我看看,绝对都给五星好评。” 说的好像大家不给五星好评她还能退货似的,严冬沉应了,说好,末了又补了一句:“到时候也叫上晋复升吧。” “啊?”唐日瞳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除了问题,不然怎么可能听到刚刚那句话。 严冬沉单纯地以为是信号不好,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说,等你带着杨悉嘉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叫上晋复升吧。” “你们、和好了?”唐日瞳这句话问的小心翼翼,即便亲耳听到严冬沉将邀请的话说了两遍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接收到的消息。 “没有。”严冬沉回答的干净利落。 “那怎么想着邀请他?” “因为一个混蛋比较容易看出其他人是不是混蛋。” 唐日瞳:…… ———— 自从那次唐日瞳跟尤扬分了手,严冬沉和常子旭好一段时间都不敢提起‘恋爱’这个话题,生怕唐日瞳情伤还未完全愈合就被揭了疮疤。 现在却是今非昔比,已经恢复完全的唐日瞳又坠入了爱河,无比快乐地张罗起了吃饭的事情,没叫其他外人,就青梅竹马这四个人,地点定在一个很有格调的泰国餐厅。 杨悉嘉擅于与人交谈,不同于当年的尤扬,当年大家第一次与尤杨吃饭的时候全程仿佛是在审讯,一个问一个答,回答的那个人多一句话都不好意思说,腼腆的不得了。 “瞳瞳总是跟我说,让我今天吃饭的时候好好表现,争取获得各位亲朋好友们的一致好评,但凡要是做的不到位拿了差评,那回家搓衣板都得给跪烂。” 一句话惹得一桌子的人都在笑,常子旭拿着筷子敲了敲碗边,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她才不舍得让你跪搓衣板呢,之前跟我们打电话吹嘘自己恋爱的时候,差点就要把你捧上天了!”说罢还不停地给晋复升使颜色。 晋复升看热闹地回了一句:“ 是很捧着。” “哟!”杨悉嘉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唐日瞳,夸张又可爱的说,“我说我怎么觉得自己浑身都轻飘飘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唐日瞳趾高气昂:“那是,我是先帮你做好铺垫,你可得好好谢我!” “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谢你?”杨悉嘉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唐日瞳。 “要谢呢,自然是要好好谢,不能随便拿个物件儿就来糊弄我,但是具体要让你怎么谢我还没有想好,得记在账上,今天我的兄弟姐妹可都在场,你答应了就相当于是按了指纹,不能耍赖的。” “好,都听你的。”杨悉嘉答应的爽快的不得了。 “那就干脆结婚的时候往门下塞大一点的红包给伴娘好了。”严冬沉笑着逗唐日瞳,预料之中地看她脸颊微红,娇嗔了两句。 一顿狗粮吃的很是愉快,杨悉嘉临走的时候特别正式地给几个人鞠了躬,趁唐日瞳没注意的时候很认真地说,“还望几位多多美言,促成一桩好姻缘啊。” 常子旭一副‘放心吧老铁’的样子拍了拍人肩膀,很负责任地说:“好说好说,只要你对我们家瞳瞳好,什么事儿都好说。” 散了局之后,杨悉嘉开车载着唐日瞳走了。 常子旭是有车的,结果因为最近没留神违反了几条交通规范被扣了分,这事情让穆凯知道以后,立马严肃地批评了常子旭,批评倒也没什么,听完就忘了就是,可穆凯人多狠,批评完了还不算,直接把常子旭的驾照给抢了过来,说是以观后效。 “管的比交jing都严。”坐在晋复升车上的常子旭抱怨道。 “穆凯那是管你管的轻,要是我是你经纪人,别说把你驾照抢过来了,直接把你的车给扣下。” 晋复升的话换来常子旭更大的吐槽:“你那都不是心狠了,你那是心眼儿多,扣下了我的车你是不是就得隔三岔五的开出去几次?油钱现在多贵!保养更贵!” “所以买什么车,搭搭别人的车挺好的。”晋复升说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严冬沉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毕竟前段时间严冬沉还嘱咐阿霖留意一下最近有什么好车。 “可不是,所以以后我要用车的时候就得连车带人的征用你了,阿升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常子旭一边说一边卖惨,“风里来雨里去,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我知道你不会在我困难的时候不伸出援手,一辆车,一个人,就能让我这个可怜的艺人有了丰富的夜生活。” 晋复升一边开车一边听他说,听他话都说完了,惨也卖够了的时候,才冷冰冰地回复了一句:“不行。” 常子旭立马变了脸,骂骂咧咧地说:“你就是一混蛋!”,骂完以后不忘拉上一个战友,“冬沉你说是不是啊?” 忽然被点了名的严冬沉在这个话题上总是立场坚定:“对,晋复升的确是个混蛋。” 晋复升:…… ———— 原本以为唐日瞳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真的在散局不久后跑到了严冬沉拍杂志的场地,巴巴儿地坐在后台等着严冬沉忙完。 “就这么急着想听到答案啊?”严冬沉今天拍摄的状态很好,几乎都是一条过,心情也就跟着飞扬起来。 “那是,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当然要重视了。再说了,我给你发短信你不回,打了电话也不接,一猜就知道你工作忙的不行,所以只能跑到这里来问问你啦。” 严冬沉明知故问:“问什么呀?” “杨悉嘉,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啊,符合你的审美要求,性格好又会说话,我看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 唐日瞳叹气:“开心又不能当饭吃,结婚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行了。” “但是在一起彼此都很舒服是最重要的,要是两个人在一起连心情的愉悦都保证不了,那结婚以后日子该怎么过。” 嘴上说着喜欢杨悉嘉,喜欢到想要和他结婚,可真正谈论到这个话题又不免有些忐忑:“结婚以后就得是茶米油盐酱醋茶,万一要是有了小孩子就更麻烦,都别说养个孩子,我光想到生一个孩子我都觉得害怕,那得多疼啊!” 是很疼,严冬沉心里想,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宽慰着她:“有孩子还是有好处的,看着那么一个小孩子从不会说话到能开口叫妈妈,个子每天都在涨,会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做妈妈的心里会有一种骄傲感和自豪感。” 唐日瞳摇了摇脑袋,恐惧地说:“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之前听有了孩子的朋友说过,生孩子的过程特别痛苦,想想就害怕,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就适合跟杨悉嘉谈谈恋爱,要是谈恋爱没了新鲜感那就结婚过一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没了新鲜感还能过粗茶淡饭的日子?”这是什么逻辑,严冬沉没弄明白。 “粗茶淡饭的又不是什么不好的日子,每天闲云野鹤的不也挺好,买一栋乡村里的小土房,最好房子还自带一个大大的院子,养几只小鸭子在地上来回的跑,窗户上再挂上一串柿子饼,想吃的时候直接摘下来一个吃,想想也是美的不行。”唐日瞳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副向往的神情,看起来巴不得现在就住进梦寐以求的村庄里,每天逗逗鸭子遛遛饿,远离尘世喧嚣在世外桃源里过一过清闲逍遥的仙人日子。 严冬沉点了点头,很赞同地说“是美的不行,梦美的不行吧?” 唐日瞳皱眉撒娇:“冬沉!” 严冬沉笑着躲开她:“我说的没错呀,现在村里的土房子价格本来就不便宜,再说了,农村的苦日子哪里是你能过的下去的。” 别说是农村的生活,就连城市里的生活,稍微条件差点唐日瞳都接受不了。到底是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花朵,习惯了温室的气候。 唐日瞳知道严冬沉以前经常出去摄影,走过不少自己没有走过的条件艰苦的地方,于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请求:“等你下次出去拍摄的时候带上我吧,我也想出去看看呢。” “去看什么?” 唐日瞳捂嘴嘻嘻笑:“想看看哪些村子适合买栋房子。” “那买房子是干什么呀?” 唐日瞳这回反应过来严冬沉在打趣自己,也不偷笑了,难得很认真地说了一句:“买房子好方便以后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严冬沉觉得恋爱中的人实在是可爱,好像整个人都在冒粉红色的泡泡,想的天真话说的也有趣,这一刻的唐日瞳丝毫不会想到将来,不会想到在物资匮乏的村庄生活会有多么不便利,也不会想到杨悉嘉会不会真的愿意跟随着她的心愿去过宁静而又平凡的日子,此刻的她眼中只有那个宠她爱她的杨悉嘉,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的人。 严冬沉想,当年自己同晋复升恋爱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可爱到有些冒傻气,认为所有人钦羡的天长地久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面,认为将来无论什么狂风暴雨都有人愿意陪着共同走过,漫长的余生有一个愿意读懂自己的人携手同行,自那以后,每一天都值得纪念。 “你在想什么呢?”唐日瞳用肩膀轻轻撞了下严冬沉。 “在帮你想如果要买套新房,你买多大的才合适。” 唐日瞳:“你能不能不打趣我呀!” 第50章 杨悉嘉是个情场高手,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是周围的朋友又有谁不知道杨悉嘉的大名,即便从来没有主动勾引过哪个女孩子,可身边排着队追求她的人却是总也不缺少。 杨悉嘉谈过的恋爱也不少,但是性格完全相投的人却是不多,他爱玩爱笑还爱疯,偶然正经起来做起正事也是毫不含糊。 “要我说,你这种人就适合打光棍,单身的时候一群小姑娘围着你转,可真要结婚的时候哪个敢跟你一起,你这个人玩起来说不准连自己婚礼的日子都能忘!” 杨悉嘉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各路的人都有,当年在学校里一同念兽医专业的同窗,工作以后一起玩赛车的伙伴,还有一些聊得来的小动物们的家长们,甚至有几位在酒吧里闲聊起来投机的人,都能被杨悉嘉称一句朋友。 虽然朋友工作的职业各不相同,性格也都大不一样,唯独一样的就是对杨悉嘉的看法。 “太撩人了。”某朋友在酒吧里跟杨悉嘉说,“你就是个会勾引人的男妖精。” 杨悉嘉听着这话不像是什么好话,推搡他两下:“不喝就滚蛋,我请客你还不说点好听的?” 那朋友哈哈的笑,端起酒杯去碰杨悉嘉的酒杯,讨好地答:“我哪儿是骂你的,你仔细再琢磨琢磨,‘妖精’那词能是骂人的吗?” 杨悉嘉眯着眼睛看他,随后就毫不客气地伸出脚踢他的凳子,一脸‘我才不信你鬼话’的样子,说:“甭管‘妖精’那词是多么好的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不一定是好词了,我还不知道你?堂堂王大律师最擅长的就是拐着弯儿的骂人。” 被叫王大律师的人自知被夸奖了,哈哈笑的很是开怀,伸手解开了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你这个人就是不信邪,不说别的,上次你来我律师事务所找我一次,你走了以后总有几个小律师在我办公室门前晃,我当时就纳闷啊,我想我虽然是个未婚的,但这几个姑娘以前也不那么关注我啊,怎么这几天总是想上来跟我说话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饶有趣味地望着杨悉嘉,杨悉嘉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偏生就不搭话,听着他细致地描述:“后来实在是把我盯毛了,我趁机抓了一个女律师,想问问她想干嘛,如果就是想要一个我的联系方式那还不简单?哥们儿现在房也有了车也有了,就差个合适人选直接做太太了,我当时问她的时候心里那个期待啊,特别期待他问点我想听的,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女律师观光队天天在我办公室转悠其实是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就这,我还不能叫你一声妖精?” 杨悉嘉说:“你就给我编故事吧,谁信啊。” “嘿,你还不信?不信的话你明天再去我办公室一趟,等你出门的时候准能看到我律所的那几个女律师们给你列队欢迎,场面别提有多壮观了。” 杨悉嘉才懒得理他,鼻子哼哧出一口气,叫来酒保点了杯鸡尾酒,王大律师也不忙着,凳子一转就转到了视野好的位置,眼睛盯着那群跳着钢管舞的香艳女生,很是有兴致地品味着风尘人,甚至高兴的时候还招呼一下杨悉嘉。 “怎么,谈个恋爱就要这么规矩?未来弟妹家教可是够严的。” 杨悉嘉撵他:“你这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吗?你就是羡慕我谈恋爱了,不想吃狗粮你就别吃,一边嚷嚷着不想吃狗粮还一脚踹翻可不是好狗哈。” 说完还顺手摸了摸王大律师的头发,颇有几分摸宠物医院里的狗狗的样子。 王大律师抱着肩膀,眼睛像雷达似的在杨悉嘉身上扫了两圈,威胁道:“杨悉嘉你可千万别分手,要是哪天真的分了手也别告诉我,因为我担心到时候不但不安慰你还会笑话你。” “你看我像是那种怕被你威胁的人吗?”杨悉嘉横起来也是相当欠揍。 王大律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出声:“得了吧你,谈个恋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赶紧喝你的酒吧!” 有句话王大律师算是说对了,杨悉嘉这个恋爱谈到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每天高兴的活像村口地主家的傻儿子,上下班的时候还会哼唱几首歌,闹得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个个苦着一张脸。 年轻的老板帅气是真帅气,人好也不是假的,唯独这一把嗓子唱起歌来四个音能跑仨。 杨悉嘉也知道自己唱歌跑调,平时也不怎么出声吓唬人,可谁让他谈恋爱了,谈恋爱的时候不止女生智商为0,男孩子也是一样。 自从谈了恋爱以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唐日瞳去宠物医院再也不用拿着家里的小仓鼠当挡箭牌,想去便大大方方的去,可去了几次总是不赶巧,都是杨悉嘉忙的时间,于是又改成了双休日是约会日,周一到周五下班的时候是感情联络日。 “谈个恋爱也能谈的这么花里胡哨的,老夫也是第一次听说。”王大律师一边找材料一边打电话邀请道,“你哪天下班以后来我这儿一趟,我看我们律所的那个几个姑娘还没对你死心,没事儿在我眼前逛的头疼。” 电话那头的杨悉嘉就跟没听到这句话似的说:“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养小狗吗?我前两天在路上捡了一只小拉布拉多,你要的话哪天就过来带走,该办的证都办好了,该打的针也都打完了,你可得对这孩子好,要是敢虐待它我跟你没完哈。” “那不刚好,你过来送狗的时候把你自己也带过来,来我办公室坐坐,我给你沏一杯好茶,安抚安抚我们律所姑娘的心,这年头单身的人多,吃不到葡萄让人家看看葡萄总不是什么问题吧?” 杨悉嘉觉得自己脑袋得是被驴蹄子踹了才能听他的蛊惑去他那儿坐坐,赶忙拒绝:“打住!我是个即将会有家室的男人,从谈恋爱的那天起,我就打算严格地对待自己,不嫖不赌不违纪,坚决做三好男人,尽量不跟狐朋狗友联系,尽量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尽量做好男朋友的本职工作。” 一番话说的王大律师一愣一愣的:“你怕不是吃错了药。” 杨悉嘉不是吃错了药,他是压根儿没吃药。前两天还跟王大律师背诵新好男人的标准,才隔了两天就去见了这个狗友。 王大律师调侃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那个即将要有家室的男人嘛,不是说打算严格的对待自己吗?什么不嫖不赌不违纪,不跟狐朋狗友联系,不沾花惹草什么的,今儿怎么就打算破例了?” 王大律师的嗓门大,一吆喝就吆喝来了一堆人,纷纷探着脑袋看杨悉嘉。 杨悉嘉才不怕这些,扯了扯嘴角反问他:“你是‘嫖’是‘赌’还是‘违纪’啊?还是你早早就有自知之明地把自己定义为了狐朋狗友?至于花啊草啊什么的你更是沾不上一点边儿,所以我这个即将会有家室的人来你这里不算什么违规操作。” 听他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王大律师赞叹两句,让人进了门。 “之前请你来的时候你不来,现在怎么又巴巴的跑过来,有事啊?”王律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丢给他。 “快情人节了,她说情人节两个人过着没意思,想着以这个作为个由头跟朋友们聚一聚,不过聚会归聚会,我还想给她准备个特别点的礼物,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想让你帮忙想想。” “就这点事儿?还专门跑一趟?”王大律师有些不解,“来都来了,咋没想着把我那只拉布拉多直接带过来?” “拉布拉多的事情不急,你这事儿办好了我就给你送过来,办不好你就别想带走那只拉布拉多了。”虽说是路上捡的一只小狗,长得也不是十分讨人喜欢的模样,可无奈王大律师一眼就看中了,嚷嚷着这狗一定得是他的,听说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嗐你这人,好好的兽医不干干起了狗贩子的行当?合着我要是不给你出一个好主意你还不给我狗了?” “是这个意思。”杨悉嘉很诚实地回答。 王大律师知道杨悉嘉惯会耍赖,但是许久没见他这副耍赖的模样忽然这么一见还是觉得有些突然,抓了抓头发,他说:“情人节不还没到嘛,你一个大活人戳在我眼前我也想不出来,你回去等着信儿好了。” “我还不知道你?只要不是大事你都不放在心上,这事儿在我心里可是重要的不得了,但在你心里估计只能记住两秒,不说远的,就光是到明天早上估计你都得忘的一干二净。” 评价的很客观,认识的很到位。 王大律师没办法,只好坐在沙发上,眼睛望着明亮的落地窗憋着劲儿地想。 “给送个结婚戒指?” 杨悉嘉:“你认真点儿行不行。” 王大律师撇撇嘴:“那送个手镯?” 杨悉嘉问:“给点有创意的,毕竟是确立了男女关系以后的第一次情人节,我想给她点特别的。” “你直接办个订婚典礼得了,拿着戒指往人家手上一套,这多有纪念意义!最主要的是还好记,以后一过情人节就能想起这一天!”王大律师越说越美,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妙极了。 “的确是有纪念意义,纪念我谈恋爱没多久就分手是不是?” 杨悉嘉的挑肥拣瘦让王大律师没了耐心,站起身来推脱:“那你另请高明吧。” “不想要那只拉布拉多了?” 王大律师:…… “拿个小拉布拉多做交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嘴上一边骂着,屁股到底还是坐回了沙发上,毫不留情地吐槽道:“这还只是过个情人节,这以后要是结了婚,搞个纪念日的时候我看你怎么折腾。” 杨悉嘉倒是没想那么远,随口说:“那到时候再说,先把眼前的这次给办好。” “我知道了,你可以在宠物医院办这个聚会!”王大律师忽然一拍手说道,仿佛是想到了别人都想不到的主意。 杨悉嘉:…… 杨悉嘉起身就走,没走两步路却被王律师拽了回来,嬉笑着哄他:“瞧瞧你这气性,怎么就这么大,我话不是还没说完嘛,在宠物医院办聚会有在宠物医院办的好处。” 杨悉嘉半信半疑:“什么好处?” 王大律师挑了挑眉头,一脸神秘:“你那儿不是收留了许多流浪的小动物嘛……” ———— 严冬沉因为情人节当天要走一个特别的节日秀场,所以没办法参加杨悉嘉精心准备的情人节聚会。 晋复升倒是得空,欣然答应了。 常子旭接听这个电话的时候刚做完一个访谈,听到这个电话都惊呆了:“情人节你们都不放过?杨悉嘉不是宠物医院的老板吗?他同意你这样虐待单身狗吗?” “不虐不虐,就是给你吃点狗粮,再说了,晋复升都来呢,悉嘉那儿也有几个单身的朋友,到时候大家欢聚一堂,多好呀。” “欢聚一堂地吃狗粮啊?” “反正情人节你肯定是单着的,吃谁家的狗粮不是吃?我这儿的还保质保量,健康营养,就来我这儿吃吧。” 这推销词说的让人忍俊不禁,常子旭只好无奈笑着答应了。 王大律师看起来不像是个着调的人,可做起事情来还是足够让人放心,布置场地,安排酒水饮食,来者还一人送个小礼袋,说是情人节的礼物,人手一份。 里面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一个小玩偶,外带一点糖果零食,无非是显得热闹又吉利。 重头戏是在于宠物医院的小动物们全部都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一个个被照顾的毛色光亮的小猫小狗的脖子上还都挂着一模一样的小狗牌,上面还都还刻着玫瑰图案,让十分喜欢小动物的唐日瞳高兴的不得了,一会儿摸摸这只小狗,过一会儿又抱一抱那只小猫,还有几只小兔子也被放了出来,就放在一个果盘里,上面铺着好几层玫瑰花瓣,看上去兔子睡的格外安逸。 大家虽然都借了这个光,一起吃饭聚餐还打牌,可这光究竟从何而来也都明白,见到唐日瞳都不免多看上几眼,像王律师这种嘴上惯会调笑的人直接开口就叫了弟妹,倒也不生疏,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常子旭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小动物,又听说这些大多都是路上捡回来的流浪动物,心里总觉得怪难受的,心里盘算着有机会朝杨悉嘉要一只带回去养,还撺掇着晋复升:“你也带回去养一只吧,这些小家伙多可怜啊,没爸妈疼没姐妹爱的,在宠物医院到底不如在自己家好,带回去一只当积德了。” 晋复升作为有了孩子的男人,想的事情远比常子旭多,在平日里晋父和晋复承的耳濡目染下,总是担心养宠物照顾不好会有细菌,孩子也会容易生病,于是直接拒绝了。 常子旭叹气:“果然有了孩子的和我们这些没有孩子的人不一样,养个宠物还犹犹豫豫。” 晋复升说:“当爹又当妈,照顾一个已经够了,哪儿来精力照顾另一个。” 常子旭笑嘻嘻:“人家可是有亲妈妈呢。” 意料之中地换来晋复升的一记冷眼,常子旭权当没看到,悠闲自得地吃着零食摸着猫。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将常子旭送回家以后,晋复升开车拐了几个弯就到了严冬沉的楼下。 大概是想晋然了,这段时间出门早回家晚,担心耽误了送晋然去幼儿园,于是一直没带在自己身边,可直到停好车了才忽然想起,孩子最近是放在晋复承那里照顾,哪里会在严冬沉家。 摸出手机想约一个她得空的时间,拿孩子做个幌子,见上一面,又觉得有些突然。 都离了婚的人,怎么还能这么不稳重。 放下手机却没有开车走的意思,晋复升看了看一片漆黑的严冬沉家,最后还是编辑了短信发了过去。 严冬沉那头刚刚走完最后一场秀,工作人员正打扫现场的时候,童译北的助理大声地招呼大家:“今天情人节,北哥请大家一起吃饭!” 一句话唤得许多模特们的欢呼,纷纷道谢。 童译北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不客气’,步伐却是走向了严冬沉的旁边。 阿霖正翻着通告表跟严冬沉说着明天的安排,见到童译北还是难免有小粉丝一般的激动情绪,红着脸也叫了一声‘北哥’。 童译北走上前说:“一起吃饭吧,今天情人节,我定了地方,想着大家今天也格外辛苦。就当共度佳节好了。” 阿霖连连点头,前几分钟阿霖还苦着脸跟严冬沉说,自己连个大陆男朋友都没有交过,这些年的情人节光是跟自己的小姐妹过了,眼下突然有个机会能够跟一群人一起吃饭度过这个有些伤感的日子,当然值得高兴。 严冬沉听着这个消息也挺高兴,高兴地说:“你们去吃吧。” 童译北:…… 阿霖:…… 阿霖眨巴眨巴眼睛,拉着严冬沉说:“冬沉姐也一起去吧,你不是刚刚还说想吃东西吗?” “是想吃东西,不过是想回家随便吃碗面,太晚吃饭容易胖。”说完便冲着童译北礼貌地笑了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关系仿佛是走的远了一些,虽然之前也没有特别近,但现在童译北却是能够明显感觉到严冬沉的退缩。 “冬沉姐又不胖,回家只吃面条也没有营养,刚好明天早晨也没什么事情,今天稍微晚点回家也没关系,真的不一起去吗?” “不去了。”严冬沉说,“阿霖你去吧。” 怎么样都拉不动严冬沉,阿霖只好放弃。 童译北一副体贴的样子说:“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好了,阿霖你先去帮冬沉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经童译北一提醒阿霖才想起来自己的活儿没干完,于是风风火火地又去开始忙了。 严冬沉看童译北有话要说,于是也没急着要走,只见那人上前几步,温和地问:“最近怎么了?总觉得你像是在躲着我。” 明明之前还都好好儿的,怎么忽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隔着一道鸿沟。 有些话题不是想躲开便能躲开的,严冬沉垂眸低声答:“没躲你。” “没躲我?”童译北温柔地笑她,“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严冬沉深呼吸一口气,想着晚说不如早说,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跟童译北再说一次两个人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朋友的时候,阿霖又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严冬沉的手机对她说:“冬沉姐对不起,我刚刚忘记把手机给你了,刚刚你的手机来了一个短信的时候我才发现。” 严冬沉接过手机,解锁后看到了那条短信。 晋复升:情人节快乐。 手机又被收回到了口袋里,严冬沉对阿霖说了句‘没事’后便又将人支开。 支开人肯定是有话想说,可童译北此刻却不想听了。 “如果还是之前的那些话那就没必要说了。” 严冬沉刚刚做好的心理准备一下子泄了气,有些无可奈何,她说:“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话听着有些决绝,童译北看着有点像是在赌气的严冬沉,耐心地说:“我爷爷教会了我一句话,很多事情要往远看,不能只是局限于眼前。你想说的我知道,我想说的你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要太早的下决定,你说对吗?” 严冬沉低头不作答,穿着小靴子的脚在地上画着小圆圈,是有点可爱的一个小习惯。 “现在天已经黑了,今天又是情人节,如果你实在是有话想要跟我说,那就等下下周,我今天一下飞机就来赶这一场的秀,明天中午还要赶去其他地方参加发布会,这就当是体谅我,可以吗?”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有些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严冬沉应了一句好,可转身的那一刻却听童译北补了一句,他说:“严冬沉,有些事情不是罪过也不是枷锁,你没有必要太为难自己。” 她没回身,停下的脚步在一秒之后又再一次踏了出去,如同当年做的决定一般,坚定无比。 第51章 原本并不是很饿,可打开手机便看到许多人发来的照片,看得人心痒。 常子旭显然是吃的很开心,照片一个接着一个,就是欺负没有晚饭吃的严冬沉。 相比常子旭,唐日瞳作为一个体贴的小姐妹就显得内敛多了,她并没有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照片给严冬沉,她直接发了一张和杨悉嘉共同比心的照片,这比发好吃的还让人严冬沉头疼,分明是诛心啊! 严冬沉在群里回复:刚走完秀就看见你们造反。 常子旭消息回的超级快,一个得意的表情后面跟着一段话:要怪就怪唐日瞳,情人节也不消停,组团让我们吃狗粮,幸亏你没来。 严冬沉忍不住笑,打字过去问:你们散场了?看你这么嚣张想必瞳瞳肯定不在身边。 常子旭哼哼两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群里得瑟:瞳瞳在我也不怕,顶天的男子汉还能怕她一个区区小女子? 严冬沉嘀咕:“不怕就怪了。” 下了车以后距离到家还有一段路,严冬沉把双手揣在衣服口袋朝前走,走了有一阵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刚刚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的唐日瞳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常子旭,你想要的那只猫不给了! 常子旭的语音消息紧跟其后:咋?你还反悔? 唐日瞳说:你不是不怕我吗,现在怎么怕了?要不你叫我一声姑奶奶,你叫的话我就给你。 唐日瞳到底不是个会摆架子的人,明明是威胁的话最后自己都绷不住要笑出声。 常子旭才不肯叫呢,在群里捏着嗓子学着娘娘腔的语气,贱兮兮地叫了句:哎呦喂,这不是杨家的姑奶奶嘛~ 要不是亲耳听到,谁敢相信在圈子里越来越有名气的常子旭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这对于念书时期就认识这两个活宝的严冬沉来说算是司空见惯,只是每每听见常子旭掐着嗓子说话还是忍不住笑。 前两天小区里的路灯坏了两盏,一直也没有见人来修,恰巧是在拐角处,严冬沉拿着手机一边笑一边走,感觉面前黑漆漆的夜色里站着一个人,吓得心里一惊,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是我。”夜色里站着的那个人说道。 黑灯瞎火的情况下严冬沉根本就听不出来说话的人是谁,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一脸警惕:“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晋复升有些无奈,刚才自己下车是因为看到了严冬沉,拿着手机路也不看的往前走,担心她一点也不低头看路的样子,这才下车想要打个招呼,谁曾想招呼就打成了这样。 “晋复升。”他报出了姓名,看见对面那人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刚刚被吓掉地上的魂也回了体,严冬沉没有好气地数落他,“大半夜的你躲在这儿做什么。” 晋复升张开嘴,忽然发现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跑来这里。 于是随机应变地说:“我钥匙忘记带了。” 严冬沉怕不是被刚刚那么一吓给吓傻了,冷不丁地反问一句:“你车钥匙忘记带了?” 晋复升:…… 晋复升:“车钥匙如果忘带了那我是怎么把车开过来的?” 严冬沉顺着昏暗的灯光和微弱的月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忘记带了房子钥匙。” “是。” “那跟你站在坏了的路灯下做什么?” 晋复升这一刻在内心发誓,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轻易吓到严冬沉,因为这个人一旦受到了惊吓就容易神经混乱,这一句两句说的话让晋复升一点接的办法都没有。 “这个点我哥应该已经睡了,不想叨扰其他朋友,所以想来你这里借宿一宿。”将目的说的一清二楚,晋复升站在那里等待着严冬沉的回答。 严冬沉本能性地想要拒绝,忽而又想起来这房子是他拜托晋复承才租来的,拒绝的话也就不好说出口,于是特别诚恳地说:“附近有家酒店,四星级的,你去住吧。” 晋复升:…… 虽说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两个人是没有夫妻关系的陌路人,要说唯一有点牵绊也是晋然这个小不点,但是他也是没有想到严冬沉能做的这么干脆利落。 晋复升的确是没有别的意思,大概是狗粮吃的有点撑,月色又有些醉人,诱着人鬼使神差地到了严冬沉楼下,碰巧遇到了刚刚回来的她,原本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就罢了,可她那只看手机不看地的样子又实在有些气人,晋复升便想下去提醒她两句,却没想到最后话赶话地编出一个谎言,后来想想如果顺着那个谎言上楼坐坐应该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如果能够借宿一宿,省的在这么晚的时间来回奔波那自然最好,然而却没想到全是镜中月水中花。 自我保护意识倒是强的很。晋复升一边开车一边想。 但仔细琢磨又觉得严冬沉的自我保护意识的技能好像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全面开启,在童译北的面前就跟被封住了技能一样,不免冷笑一声。 到底是新欢胜过旧爱。 第52章 常子旭参加的第一个真人秀反响很好,严冬沉没有赶得上看直播,等想起来要看的时候常子旭的通告已经被排的满满当当,采访,广告,发布会,仿佛一夜之间他就出了名。 唐日瞳兴奋地给严冬沉打电话,欢呼雀跃地说:“这回可有的吹牛了,没想到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这么颗青梅还能发出这么大的光和热啊!” 严冬沉也高兴,问她:“是个什么人设?” 唐日瞳没太听明白,坦白地说:“挺像他自己的,有点蠢有点贱的,不过挺可爱的。” “听着可不像什么夸奖啊。” 唐日瞳那头哈哈哈的笑得花枝招展,毫不客气地说:“损了他那么多年,正儿八经要夸他我还不太会了。” 严冬沉也是没想到一夜爆红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能发生在身边,有些不敢相信的确认:“是因为一个真人秀火的吧?” “当然是呀,之前他在我们的交响乐队排练的时候来找我,结果现在一火就有好多人来问我,问这个常子旭是不是经常来的那个常子旭。” “那你怎么答的?” 唐日瞳嘻嘻嘻地笑,满脸的小得意:“我说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个是弟弟,火的那个是哥哥。” “怎么不说实话?”严冬沉有些疑惑。 “说实话那得多麻烦,指不定有多少人让我帮忙要签名照呢。要闹大了到时候他该不乐意来乐团找我了。” “照现在这个架势看,他应该也不敢轻易的去找你了。” 忽然爆红起来的综艺明星同一夜爆红的演员一样,人红是非多,流量推着他们做事谨慎说话小心,举止得体还要人设稳定,除开工作太忙排不开去找唐日瞳玩的这件事以外,单单为了少点花边新闻,穆凯也不会允许常子旭总往唐日瞳那里跑。 唐日瞳觉得严冬沉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这样一想,还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他红还是不该高兴了。” 嘴上感慨是嘴上感慨,心里是真的为常子旭高兴,只是红了起来的常子旭被一堆工作所埋没,奔波到出来透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常子旭红了的这件事情受益最大的还有穆凯,带红的艺人不少,唯独这个最费心,从一出道就开始带着,饮食起居,通告日程,样样操心事事费力,如今养大的鸟能自己在森林里扑腾了,穆凯作为‘老母亲’很是欣慰。 “长大的猪别在外面轻易拱白菜,也别让白菜拱你,虽然走的不是什么青春美少年人设,但是结婚这事儿怎么说也是个大事,你别挥刀自己断流量哈。” 常子旭坐在车上闭着眼睛听副驾驶坐上的穆凯啰啰嗦嗦,虽然一身疲倦但是皮的那颗心却是活蹦乱跳:“我想拱也得有人让我拱,作为资深单身狗会努力带着自己的狗牌每天勤奋上工,你就甭啰嗦了。” 穆凯被常子旭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的他摸出手机开始看资料,职业病似的还不忘多嘱咐两句:“累就躺下睡,别靠在椅背上睡,容易落枕。” “一会儿要进的那个组没有你认识的人,说话收敛一些,别跟他们闹矛盾。” “这几天晚饭也不要吃了,你答应的那个美食综艺过段时间就要拍了,节目里不能假吃,到时候体重一定狂增,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先瘦下去一些。” “还有——” 穆凯话开了一个头便被一个呼噜声给打断,转过头去看,刚刚那个还嫌弃自己的人此刻脑袋靠在椅背上,右手还半握着手机,整个人都已经昏睡了过去。 ———— 穆凯和常子旭忙的昏天黑地的时候,严冬沉又接了一个新的古装影视剧,虽说不是女主,但是是角色十分出彩的女二号。 阿霖也高兴,资料整理了一大堆,欢天喜地的堆在严冬沉的面前,语气里带着掩盖不住的雀跃:“机会来了机会来了,冬沉姐我跟你说,就这个电视剧,等播出的时候一定能够成为今年最热门的话题!” 严冬沉一向觉得走秀和拍电视剧是差不多的事情,甚至于心里更倾向于自己拿手的模特职业,电视剧嘛,有的话拍拍也好,都是赚钱的行当,没有的话也不强求,靠着当模特赚来的名气总归不会让自己饿了肚子,还能存下一些买房子的钱。 阿霖看见严冬沉兴致不高心里十分着急,上前晃着人家的胳膊不停灌输新的思想:“这个电视剧的女二其实特别惨,她从小就没有爹娘,皮肤还因为意外给毁容了,孤苦无助的时候一位小少爷帮了她,给了银子治脸治病,后来呢,这女孩为了赚钱就进了某个府邸里给小姐当丫鬟,小姐是女主嘛……”阿霖用一副‘你懂得’的眼神看着严冬沉,继续说,“标准的人美心善,对这个进到府里的丫鬟格外的照顾,称姐道妹的,就连嫁给王爷的时候时候都要带着这个丫鬟一起去。” 严冬沉觉得故事有点长,拿了一瓶水坐下喝,听阿霖继续讲。 “这个时候女主的特点就显现出来,嫁到王府做了嫡福晋以后,日子过的一点也不安生,平日里几个侧福晋蹦跶着要闹事不说,皇上还心心念念地把她抢到宫里去做皇妃,也不是因为有多喜欢她,纯粹是想打压王爷,这个时候王爷也蹦跶出来闹事了,铁了心的要篡夺王位,这个嫡福晋为了能够保住王爷的命,于是就想要嫁到皇宫里。作为一个懂事听话还护主子的丫鬟来说,这简直不能忍,心想反正皇帝没见过嫡福晋的样子,干脆一个乔装打扮代替福晋入了宫,皇帝那个人心可坏啦,娶了人也不对人家好,天天冷言冷语的,就差直接把人送到冷宫了,不过女二号到底也是个女二号,总是有点光环的,没多久就被皇上给看上了,巧的是她无意之间发现当年在她孤苦无助的时候救了她的人就是现在皇帝。”这故事听的人心里一惊,严冬沉忍不住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在阿霖喝水的时候期待地望着她。 “按理来说两个姐妹应该友谊天长地久的,可后来因为朝堂之争还有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最后两个人还是成了敌对方。” “听着像是个悲剧。”听完故事以后,严冬沉感慨地评价道。 “是挺惨的,听着也有点心酸,我觉得拍出来一定很惊艳,光是想想就觉得惊心动魄,更何况这次的导演点了名,专门想要邀请你去呢。” 这个严冬沉倒是没有想到,有些意外地确认道:“点名道姓,让我当女二号?” “对啊!冬沉姐你是不是都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火呀?” 严冬沉哪里有空关注这个,也就是拍《奴家阿佾》的时候感触颇深,之后虽说也接了几部影视剧,但是也都是不温不火,随后工作的重心全部都放在了T台上,更是无暇顾及这些。 “《奴家阿佾》的后劲很大,最开始播的时候大家都是奔着晋导去看的,可后来也不知道团队是怎么操作的,流量是哗哗哗的往上涨。” 严冬沉倒是有自知之明,坦诚地说:“这个是意外,有晋复升和童译北带着我才会有这样的效应,你看看其他的,不都没什么热度么。” “但是这部剧的导演不觉得啊,他觉得你好,特别好,非常以及极其的好,导演助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客气啦,说薪酬好说,人来就行。” 严冬沉狐疑的目光放在阿霖身上,似乎想通过精明的眼神和精准的判断来确定阿霖说的这番话的准确性。 “真的,冬沉姐!”阿霖两只手举得高高的,“我可以发誓的!这个张导演真的很喜欢你的!“” 钱是永远赚不够的,并不是很喜欢拍戏的严冬沉在阿霖的蛊惑下还是去了剧组试镜,临见导演前阿霖无比自信地安抚严冬沉:“冬沉姐,你这个身高穿古装是真的很好看!”说罢还凑在严冬沉的耳边小声说,“这次试镜应该只是个过场,冬沉姐一定没问题!” 不知道是因为试镜的次数多了,还是因为严冬沉心里认为全天下没有比晋复升更难搞的导演,总之试镜前倒也不那么紧张,还不如走T台时紧张呢。 换好衣服化好妆,严冬沉走进房间见导演,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只觉得前面站着的那人的背影分外熟悉。 那人听见看门声也转过身看。 正是童译北。 严冬沉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跟自己一起试镜的男二号会是童译北,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 不过这一点也不会影响导演的判断,张导演看着身穿龙袍的童译北和身穿凤袍的严冬沉站在一起,高兴的情绪立马就展现在了脸上。 等试镜结束了以后严冬沉终于有了单独跟童译北说话的机会,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的诧异全部融进了惊讶的语气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童译北笑她这话问的可爱,故作委屈的样子给她看:“我怎么就不可以在这里了?是因为我戏演的不好还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帅?” 那么高的个子,怎么还卖起萌来了。 严冬沉局促:“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很意外,我怎么就在这儿碰到你了。” “听起来你不太欢迎我的意思。” “也不是。”严冬沉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道:“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可能就不那么意外了。” “这么关心我的行程?”他说话时尾音上扬,听着像是个问句,但又带了几分调笑的意思,像是风吹着枝叶划过皮肤,听进耳朵里有些痒。 严冬沉不肯说话了,她觉得不管自己现在说出什么话,听在童译北的耳朵里都有着几分有趣,那么他调笑的话就会一句接着一句,让人应接不暇。 “好啦,都是熟人了,一见面就聊些这些多没劲,我来之前也不知道你会来,如果知道肯定会先同你打个招呼的。”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下了楼,童译北问,“要一起吃饭吗?” 严冬沉不太想去,奈何身边的阿霖眼色使的实在太过明显,再拒绝总归是不好的,于是两个人坐上了童译北的车,由着童译北的助理开车去了一家韩料店。 最近常跟在童译北身边的助理小永是还在念书大学生,阿霖之前跟严冬沉说过,童译北经纪人的爱人怀孕了,是二胎,其实没有到非要丈夫陪伴的状态,奈何孕期反应实在太大,请保姆又不放心,干脆放下工作请了长假回家照顾妻子去了。 新助理有很多,经验丰富的更不在少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童译北就看上了小永这个在公司里给其他助理打杂的实习生。 小永看起来有些憨厚,但是长相俊俏个头又高,颜值很耐打。 阿霖在私下里同严冬沉开玩笑,说童译北连找个助理都要找模特身材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职业病。 严冬沉工作的时候心无旁骛,平时工作的地方工作人员又多,不怎么会注意到小永,今天一起坐下吃饭才得了机会多看几眼。 眉清目秀,很像古代‘文弱书生’的样子。 小永平时管童译北叫北哥,于是对严冬沉就相对应地喊一句冬沉姐。 既然被人叫一句冬沉姐,大家又都坐在一起吃饭,总是要照应一二。因为担心小永坐在那里没人同他说话会比较尴尬,严冬沉先开了口:“小永我看你身材比例这么好,有机会让你北哥给你介绍机会走T台吧。” 小永是个安静性格,有问有答,说不上稳重但也不能算是活泼,语气温和淡雅,倒是让人听着分外舒服:“北哥一直挺照顾我的。” 童译北看了一眼小永,说:“喊哥是白喊的啊,当然照顾。大家都是从一开始做的,我一开始也受了不少贵人提携。” 听着就像是亲哥哥带着亲弟弟,兄友弟恭倒是一片和谐。 阿霖今天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来不及喝,这个时候捧着水杯就不停地给自己灌。 童译北大概是习惯了一直叽叽喳喳的阿霖,冷不丁地看她安静下来还有一些不习惯,开口对她说:“你冬沉姐也是个喜欢照顾新人的人,要是她哪个时候没顾上,你就来找我。” 阿霖作为资深‘童译北’的老粉,一听这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兴奋的水也不接着喝了,连连点头说好。 严冬沉听到这话就忍不住问:“我平时没照顾上你么?怎么一听到你北哥的话就点头如捣蒜?” 阿霖知道严冬沉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调皮地伸出小舌头,说道:“这不是想让冬沉姐省省心嘛。” 严冬沉笑:“你少给我乱点鸳鸯谱我就算是省心了。” 正在倒茶的童译北手一顿,复而继续将茶倒满,装作没听明白严冬沉的话,对着阿霖说:“你冬沉姐呢,是个事业心特别重的人,重到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顾不上,所以阿霖可以今年努努力,争取让你的冬沉姐明年的情人节不落单。” 阿霖吃着花生米,特别赞同的点了点头,一副重担在身的架势,特别用心地说:“交在我身上了!” 严冬沉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不让人省心又傻乎乎的阿霖啊~ 第53章 感情的事情向来不能强求,顺其自然就是最好不过的。 前两天和童译北吃饭的时候还在担心以后同组生活,一起拍感情戏会不会有些别扭,可真正进了组倒是觉得有个认识的人一起搭戏也算是有个伴儿,等待布景的时候彼此聊个天一起玩个小游戏,倒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吃饭的时候阿霖小声地跟严冬沉说:“冬沉姐,女主角定下来了。” “定就定呗,早就该定下来了。” 男二号和女二号的戏都已经拍了几天了,剧组才把女主角的事情定下来,速度也的确是慢的了。 “之前听说是价钱和档期的问题一时没谈拢,所以一直耽搁了。你知道女主角是谁吗?” 其实严冬沉并不是很关心女主角是谁,听导演的意思总归不会找位没演过戏的新人。 “陶玉茗。”阿霖十分确定地说,“就是连续两年在某台拿下最佳女主的陶玉茗。” “哦。”严冬沉应了一声以后就继续低头吃饭,今天盒饭味道不错,麻婆豆腐做的特别入味,选用的豆腐也新鲜软嫩。 “冬沉姐你就没点什么反应吗?” “要有什么反应呀,这部剧不是拉了不少投资吗?请一些大牌的人坐镇也是意料之中的。” 对于严冬沉来说,拍好自己的戏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女一号是个什么咖位跟自己关系并不太大。 “听说陶玉茗的脾气可坏了。”阿霖嘀咕,“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在陶玉茗的工作室里做实习的时候被欺负的特别惨。” 陶玉茗算是童星出道,好的家庭背景使她在圈子里早早就拥有了选择的机会,几部大红的作品将她推上了众人的视野里,名气居高不下,但一些喜欢她喜欢的不要不要的粉丝们大概是不知道,私下里的陶玉茗的脾气究竟有多坏。 “她脾气坏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又不上前去招惹她,她还能跑来先招惹我们?” 话说的有道理,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 陶玉茗进组的时候许多工作人员都上前去凑热闹,虽说干不出来当着那么多人面要签名的事情,但是多拍几张照片私藏的心倒是大家都一样。 严冬沉那个时候刚换好衣服,出来看见乌泱泱的一群人聚在一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听旁边的人闲聊才知道陶玉茗来了。 陶玉茗到底是难得一见的明星,严冬沉朝那乌泱泱乱成一锅粥的地方看过去,也没瞧见陶玉茗的真面容,于是就此作罢。 上午来了剧组,下午才真正见上了面,还不是见到了陶玉茗,而是她的助理孔至晴。 孔助理打扮的很招眼,绿色的眼影看起来带着几分妩媚,妆容精致衣裳昂贵,手里拎着的名牌包是阿霖一直存钱想买的那只,面向看上去不是个凶神恶煞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讨喜:“你是严冬沉?” 严冬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头就被阿霖抢了过去,阿霖毫不客气地说:“你找她有什么事?” 孔助理没料到突然还会冒出来一个阿霖,丝毫不留情面地翻了一个白眼:“我找严冬沉,跟你说不着。” 飞扬跋扈四个字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不知道是拿了多少片酬,后台又是多么的硬才能这么有恃无恐。 “有事你就说,跟她说跟我说都一样。” 严冬沉的话让阿霖有了底气,不轻不重的哼出一口气,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在严冬沉心里的地位。 “玉茗姐想跟你对一下戏,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她那里一趟。” 严冬沉:…… 对戏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样邀请别人的方式实在让人不适,严冬沉心性再好也接受不了,冷冰冰地回了句:“我知道了,但是我现在没空,下次再对吧。” “时间紧任务重,总得有点敬业精神吧?” 严冬沉听到孔至晴的话忍不住笑,“是你们时间紧任务重,又不是我时间紧任务重,请求别人帮忙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这就是你玉茗姐吩咐你做的事情吗?” 这几句话已经明确地表明了严冬沉的态度,阿霖便在一旁帮腔:“等这边的景搭好了以后,冬沉姐要拍戏了,玉茗姐要是实在想要跟冬沉姐对戏,就找个合适的时间,叫一个懂礼貌的人来。” 硝烟弥漫,孔至晴一个人说不过,一脸阴郁的走了。 看见孔至晴走远了以后,阿霖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觉得像是打了一场大战一样。 严冬沉还坐在原位看剧本,低着头让阿霖摸不清她的情绪,于是阿霖试探地说:“陶玉茗果然跟外面所说的一样,太讨人厌了,就连助理都那么讨人厌。” “以后少接触就行了。” “怎么能少接触的了。”阿霖面露担忧,“你是女二号,她还是女一号,对手戏那么多,想不看见她都不容易。” 阿霖性格是极好的,乐观向上又爱笑,又因为是台湾的女孩子,嗲嗲的说话方式总是让人觉得可爱,虽然平时也有生气的时候,但是像今天这样明确地表达出讨厌一个人的情况却是少之又少。 “这世界上讨厌的人可不止是她一个,没关系的。” 阿霖撅起嘴,自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也只好作罢。 下午的第一场戏是严冬沉和童译北的戏份,因为默契度高再加上彼此熟悉,意料之中的一遍就过。 童译北看着化妆师上前整理严冬沉的衣服,打趣道:“你这个人说话做事总是喜欢藏一点,之前说没什么走秀的天分,结果一走就走成了专业的模特,前两天又跟我说自己不适合演戏,结果我跟你一搭戏就能一遍过。” “你怎么不说是我借了你的光?” 倒也不是谦虚,严冬沉是真的觉得自己不是很适合拍戏,她入戏难,需要表现浓烈感情的时候总会显得畏手畏脚,显得极为不自然。 严冬沉知道自己的这个缺陷,还专门找常子旭问过,常子旭说的话直接又扎心:“要看天赋的,当年我们班有几个人死活就入不了戏,老师讲了多少遍戏都没用,走不进去心,所以冬沉啊,答应我,如果你真的有这个天赋的话就好好演戏,别经常来综艺抢我的饭碗,行不?” 说着说着就没了谱,严冬沉当时直接就挂了电话。 现在想来觉得常子旭的话说的也很有道理,怎么童译北就能又快又好的融入在戏里,唯独自己慢吞吞? “既然说了是沾了我的光,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不管自己怎么说,说什么,最后童译北都能把话题转到自己想要说的话题上,严冬沉觉得他的在这个本领上厉害的不得了,笑着答应了。 和童译北谈笑风生的严冬沉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陶玉茗,更没有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未知的敌意。 第54章 拍戏的地方条件艰苦,早中晚饭一般都是靠着盒饭度过,童译北吃不惯于是就自己带了一套锅碗瓢盆以及食材进了组。 严冬沉看到童译北带来的‘家当’的以后简直惊讶的说不出话:“我怎么就没想到带着东西来自己做?” 童译北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调侃:“那当然,我多聪明。” 严冬沉蹲在地上看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收拾,客气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严冬沉问这句话的时候童译北正在找电饭锅的连接线,嘴上倒是不耽误地回答道:“需要呀。” “那我能帮你做什么?” 童译北终于找到了那根连接线,站起来低头对着严冬沉说:“帮我一会儿多吃点。” 童译北很会做饭这件事情严冬沉现在才知道。 无论是煮汤炒菜还是饭后甜品都十分拿手。 严冬沉因为不会做饭因此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就坐在一旁看他忙活,没多一会儿桌上就多了四道菜,一道清炒西兰花,一道尖椒炒茄丝,外带着两个荤菜,色香味俱全地让严冬沉流口水,正准备开口夸上两句的时候门被打开,小永和阿霖两个人提着四碗醪糟汤和一些凉拌菜进了门。 接过阿霖手里的东西,严冬沉说:“给你打电话也没接,刚刚还想你跑去哪儿了。” 阿霖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连忙翻出手机看,只见手机的微弱电量都没有办法支撑着它开机。 “我这儿有充电宝。”小永从包里翻出来递给阿霖,随后跟严冬沉打了一声招呼就去帮童译北的忙了。 严冬沉望着小永的背影问阿霖:“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会做饭了吗?” 阿霖点头:“我表弟也会,做的特别好吃,还会做手抓饼,不是外面买的半成品,就是自己做的那种手抓饼,巨好吃!” “那你会做饭吗?”严冬沉突然发问。 阿霖只觉得心口中了一箭,有些丧:“不会,我只会吃。” “挺巧的,我也是只会吃。” 二十分钟过后,所有菜全部上齐,四个人坐在不大的方桌前碰着饮料吃着饭。 说起明天的拍摄进程时童译北道:“明天你跟陶玉茗的对手戏比较多,今天你们有打招呼吗?” 阿霖在一旁嘟囔:“连人都没见到,就见到她助理了。” “姓孔的那个女孩?” 阿霖点头:“就是她,说话可不客气了。” 童译北回想了一下之前和孔至晴打交道的时候,道,“是这样吗?我有点记不太清了。” 小永对此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估计是想摆一下架子吧,跟我沟通的时候还挺客气的,跟北哥说话也挺规矩。” “女一都是她的了,冬沉姐又没抢她的,上来就气势汹汹的,吓死个人了。”阿霖作为严冬沉的助理,里里外外也接触过不少角儿和助理,当然有端着架子耍威风的人,但是大多数都和和气气,至少面子上都能过得去,少有孔至晴这种上来就结梁子的人。 “没事儿,跟你冬沉姐演对手戏的人是陶玉茗,又不是孔至晴,气大伤身,别理会她就是。”童译北的话让气鼓鼓的阿霖心里舒服了些许,吃饭也吃的比刚才开心。 严冬沉想,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一点事情就能让她嘟起嘴,整个人都气呼呼的。 “明天再碰到陶玉茗,你可别上去招惹人家。”怕阿霖心里还有怨念,严冬沉提前吩咐道。 阿霖撇撇嘴:“知道了。” “碰到孔至晴也别争吵了。” 这回阿霖不愿意答应了,夹了一筷子茄子放进碗里,看着就是不高兴的样子。 严冬沉无奈,别人家的助理都是劝自己手下的艺人遇事别太计较,哪有像严冬沉和阿霖这样,艺人时时心胸宽广,反过来要常常安抚孩子脾气的阿霖。 “今天她说话讨人嫌,我不是也帮你说回去了?这样就算是两清了,经过这件事情她以后也会注意,相安无事的不也挺好?” 严冬沉循循善诱的时候有一种女性所特有的温婉的魅力,不同于平时的冷冷清清,这样的她让童译北有些着迷,可童译北心里也明白,严冬沉想要迷住的人根本不是自己,更准确点来说,现在的严冬沉的脑海里压根儿就没有情爱的事情。 可人总是有贪念,亦都有欲望。 童译北之前最贪恋的是让人钦羡的事业,在T台上,他是万人瞩目的光。 如今他有了新的念想,他想要靠近严冬沉,哪怕只比现在更近一点点。 ――― 严冬沉不知道阿霖有没有将自己昨天的话听进心里,于是看她跟孔助理打照面的时候还在担心两个人会不会争吵起来。 好在一切太平。 孔助理还是鼻孔朝天谁也不愿意搭理的模样,可倒也没有说些不招人喜欢的话,阿霖也不是个闹事的人,两个人互相对了工作内容以后也就各忙各的了。 严冬沉看着不远处的阿霖,忽然想翻出手机发条短信给她,夸夸她今天做的很好,可手刚刚伸进口袋里便听到身旁有人说话,是甜美的声音,像是夏天里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棉花糖,带着一丝甜和清凉,她说:“冬沉你好,我是陶玉茗。” 严冬沉侧过头看她,皮肤白皙水润,是不加粉黛也是能引人注目的样貌,穿着颇有审美的一身衣服,陶玉茗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也足以让不少人驻足欣赏。 严冬沉主动伸出手:“你好。” 陶玉茗比严冬沉略矮一点,但胜在身材比例很好,一双纤纤玉手与严冬沉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很好地掌握着力度,让人觉得面前的人是得体又端庄的姑娘。 “我跟你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陶玉茗微微歪头看她,带着几分好奇,“啊不对,以前秀场也见过你,那次我是嘉宾,出场比你晚,估计你走完那一场以后就离开了,所以你见到我。”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印象,只不过当时严冬沉下了场以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后台帮着整理衣服收拾化妆间,刚刚出道的时候哪有像今天这样的优待,多做一点事情总归是好的。 “我觉得你比当时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要高一点,真让人羡慕,我要是再高一点点说不准也有人请我走秀了。” 严冬沉被夸的有些不太好意思,礼尚往来道:“你现在的身高刚刚好,想要让你走秀的赞助商应该也很多。” 陶玉茗眨眨眼睛,笑:“说的也是。” 第一次见面,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冷眼相向,反而友好交谈和谐共处,这是严冬沉一直所希望见到的,却也意外这个阿霖口中十分难处的女孩子其实如此友善。 严冬沉想,这大概只是所谓的场面话,真正拍起戏来可能就不是这样了,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人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但事实是陶玉茗对严冬沉如春风般温暖,戏里姐姐喊着,戏外冬沉姐叫着,让人看不出半点坏心。 剧组的人都说,严冬沉真是个特别的人,就连脾气不太好的陶玉茗都能同她处的那么好,不但没有口舌之争,反而姐妹情深。 阿霖却说:“我不喜欢陶玉茗,总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怪怪的,之前对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恨不得低到尘埃里,对那些普通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她那么能耐你也帮不上她什么……” 这潜台词是:如果你帮不上她什么,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呢? “可能投缘?”严冬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相信。 可事实确实如此,陶玉茗即便是在没有人的时候也对严冬沉笑意满满,甚至于之前飞扬跋扈看不着天的孔至晴对严冬沉都变得尊重起来。 阿霖看着严冬沉的时候严冬沉也在看她,四目相对以后阿霖明白了严冬沉的意思,说到底严冬沉还是相信自己最直观的感觉,她承认陶玉茗有时候脾气不好,有时候会迟到,有时候会因为天气原因耍耍大牌,但对于自己,陶玉茗作为朋友似乎是没什么问题。 阿霖跟在严冬沉身边那么久,头一次觉得心里委屈。 “可能是她跟陶玉茗的气场不合,没关系的,这次的戏拍完以后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合作,你也别过于担心了。”童译北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严冬沉的情绪也没有因此有所改善,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 童译北之前是真的不太记得曾与陶玉茗这号女演员合作过,只不过最近交谈的次数增多了忽然另他想起一件事。 陶玉茗说的没错,他真的跟她同台过,当时是参加一个台湾的综艺节目,那一期节目请来的都是童星出道的业内人士,童译北那个时候就很有名气,给几个知名的童装品牌做了代言,还被一家业内很有分量的时装杂志誉为‘最受期待的童模’,那个时候陶玉茗好像出道并没有多久,大概是走的人情关系才上了那个节目,存在感也不是特别的高,于是时间一长童译北就忘记了这号人物,要不是陶玉茗偶然提了那么一句,恐怕童译北一直都不会知道自己和现在圈内知名女明星陶玉茗有着那么一段缘份。 “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童译北感慨,当年貌不惊人的小姑娘如今亭亭玉立,美艳绝伦。 “北哥说什么?”小永刚刚还在忙着回短信,分了神没听清童译北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哎对了,陶玉茗这个人你了解吗?” 小永抓了抓头发,有些尴尬的笑:“托北哥的福,这还是我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她。外界对她的风评倒是褒贬不一,夸她的一般是说她演技好,骂她的人一般是说她捧高踩低。不过这一行没几个人是不会被骂的,所以北哥也别太在意。” “我在意什么,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虽说两个人以前有过缘份见过一面,但是童译北这么多年合作过的人太多,要是把那些个跟他一起走过秀的模特全部都算上,估计随便去个商场都能碰到熟人。 “诶?” “怎么了?”童译北纳闷,“是跟我没什么关系啊,严格算起来,她跟我还是第一次合作。” “但是网上很多人都在炒作你跟玉茗姐呢。” 童译北:…… 童译北觉得大概是小永看错了,两个人才刚刚合作,连合影都没有几张,就算想炒作两个人都没有东西好炒。 可翻开手机搜索一番却发现小永根本没有说错,搜索陶玉茗和童译北这两个关键词就能看到当年两个人同台做综艺节目的视频,就连新发出来的海报都有人将其美化拼凑在一起好争相议论。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要是真炒CP也该是女一跟男一,女一和男二爱恨情仇的戏份本来就不多,加上两个人现实生活中的交际又不多,连朋友都算不上就被拉郎配了? “可能是因为北哥跟她看起来比较登对?”小永并不知道童译北想要追求严冬沉的心思,随口说道,“这个剧是爱恨情仇的大片,很有可能就造就一堆荧幕情侣,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公司没有花钱去做广告,粉丝自发炒的CP一般粘性强。” 小永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开心情绪的童译北,试探道:“北哥你不会是不想捆绑炒作吧?” “我不想又能怎么样。” 许多事情不是一句不想就可以解决的,童译北不是不想被捆绑炒作,只是相比于跟陶玉茗捆绑炒作,他更想要跟严冬沉捆绑在一起,就像之前拍《奴家佾式》一样。 ――― 小小年纪的晋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想做的事情只要大人想让自己做,那么不管怎么样卖萌都没有用,该做还是要做的。 晋然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满满的字卡只觉得眼睛发昏,十个字卡里面八个都不认得。 晋复承倒是不觉得这是大问题,路过的时候摸了摸晋然的小脑袋,安抚道:“觉得难就先做别的作业,把它放在最后做。” 晋复升刚刚打完一个电话,拿起叉子吃了一口晋然果盘里的苹果,说出来的话对于晋然来说简直是雷霆暴击:“早做晚做都得做,今天做不完后天就别想出去玩。” 晋然眨巴眨巴眼睛,苦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心里特别想拿一把剪刀把桌面上讨人厌的字卡全部剪碎然后扔进垃圾桶里,奈何胆子小怕挨骂,只能在心里许下这个小小愿望。 晋复承刚回来没多久,晚饭也没吃,翻着冰箱想做点晚餐,可冰箱一打开却发现家里弹尽粮绝,忍不住批判晋复升:“你在我这儿住了这些天,吃的我用我的,就想不到给我补充补充粮草?” 晋复升两只胳膊搭在冰箱门上,一脸无辜:“我也刚回来没多久。” 是刚回来没多久,电脑都用热了。 晋复承知道自家弟弟是耍赖,也懒得计较,拿起钥匙打算下楼:“我去买点菜,你去吗?” 晋复升有模有样的学给晋然听:“大伯和爸爸要去买点菜,你去吗?” 菜市场早就关门了,晋复承开车载着一大一小去了还未关门的超市,补了一些家里缺少的日用品,挑了肉买了菜,还买了晋然最爱的牛奶和面包,大袋小袋的一起拎回了家。 车都停好了,晋然忽然一拍自己的小脑袋瓜:“大伯,我小汽车没电池啦~” 晋复承侧过脸对还在看手机的晋复升说:“门口的便利店有卖,我拎着东西带孩子先回去,你去买电池还是反过来?” 晋复升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机上,话都没听清就答:“都可以。” 关键时刻还是后座的小家伙会出主意,拍着小手喊:“一起去吧!” 晋复升头转过去,故意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吓得小东西不敢说话以后才说:“真会给你大伯和我找事儿,刚刚在超市怎么不说要买电池?” 晋复承秉承着侄子还小,以不能太大声说话不能吓到孩子为主要原则,没好气地替晋然怼了回去:“那么大点小脑袋瓜能记住什么?当爹的都不帮孩子记着点就知道凶孩子。” “也是,他那个小脑袋瓜连几个大字都记不住。” 晋然虽然小,但是好坏坏话还是能基本分辨的出来,加上有个不靠谱的爹,时不时开启嘲讽技能欺负自己一番,于是也锻炼出来了特殊的分辨能力。 “我能记住的!”小家伙在后座上有些不满意,嘟起来的小嘴上都能挂上一个壶。 “你就能记住吃。”晋复升毫不客气地怼着自家孩子道。 吵吵闹闹的时候东西也买完了,三个人一起往回走的时候晋复承问他:“你有空的时候帮我要一张常子旭的签名照吧。” “什么?” 晋复升不是没听清这句话,是压根儿没听明白。 晋复承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一遍:“常子旭的签名照,有空帮我要一张吧。” 晋复升多聪明,狡黠一笑,问他:“帮谁要?” 晋复承忍不住笑,说:“帮我自己要不行吗?” 这话说给哪个认识晋复承的人听都没人信。晋复承是个什么样的人,简直古板的要命,虽说跟晋复升相差不过三岁的年龄差,但有时候代沟简直不止一点点,且不说他知道不知道常子旭都拍过什么电视剧,就连现在常子旭一夜爆红的事情恐怕他也是听医院的小护士们说的。 这样的一个人能主动让晋复升帮他要签名? 晋复升看晋然手里拿着电池蹦蹦跳跳,三下两下的跑远了,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及的了:“哥,你跟我嫂子是怎么认识的?” 晋复承:…… 晋复升一口咬定了自己哥哥是谈了恋爱,不然任谁也说不动他来帮忙要签名。 在这个方面,哥哥一向不是弟弟的对手,晋复承不想回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这周有空吗?如果有空照顾一下孩子,我双休工作上有事。” 晋复承是个不太会说谎的人,一旦说谎就会神色不安,双休有事是真,到底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便令人怀疑。 晋复升很认真地问他:“哥你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不会说谎吗?” 晋复承:…… 攻心战永远是晋复升的拿手好戏,只见他轻浮地吹了声口哨,脸上看起来还带着几分愉悦:“你又不是没有子旭的联系方式,他也是把你当哥哥的,想要签名直接跟他说一声不就行了。” 早知道自家弟弟这么多年过去,跟自己说话还是刨根问底的,还真不如当时直接从常子旭那里要签名了。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正感慨的时候的时候晋复升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晋复承:“不过哥啊,你要知道,我现在这么问你呢,其实是在关心自己哥哥的婚姻大事,毕竟做弟弟的连孩子都这么大了,当哥哥的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件事情一直让做弟弟我内心过意不去。” 晋复承板着脸,努力地关闭自己耳朵的收听系统,快步往前走,身后的晋复升也快走几步跟上他的步伐,语气里都带着笑意:“哥你又瞒不住,是嫂子早晚都得告诉我,不如现在就说给我听听吧。” 第55章 相比于晋复升多姿多彩的导演生活,作为哥哥的晋复承生活是枯燥的。 没有时间外出度假,也没有心情夜生活,回想起今年唯一一次夜生活还是参加同科室一位医生的婚前单身Party。 说来也是有趣,当时那位准新郎官邀请了好几个科室的单身男医生,大家纷纷欣然同意,预计来的人得有四十多个,结果当天晚上玩的正高兴的时候,几个急诊病人叫回去了一部分医生,几个明天要做手术的医生也早早离席,原本计划四十多个人玩一整夜的计划最后光荣泡汤,余下那么五个人坐在空荡荡的KTV包厢里,连打牌都嫌不够热闹。 有人说这样的生活过的实在无趣,连朋友出去聚会都得看机缘,晋复承之前也是这样觉着的,可久了却也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再演变成自然,也就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做医生这个行业了。 或许是不喜欢的,看过了生死,人心似乎都开始变得麻木。 或许是喜欢的,因为对于生死麻木,更懂得人世中爱和时间一样珍贵。 晋父喜欢大儿子远远超过了小儿子,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原因也很简单,小儿子晋复升天天学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从小淘气,长大也没见听过话,自己事业选了个家里人不喜欢的也就罢了,偏偏交了个女朋友也不是学医的。 比起十分难管教的晋复升来说,大儿子晋复承可以说是做儿子的楷模,不但听话懂事不顶嘴,更是有远见有目标,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是让人可以拿出去炫耀的孝子,哪里是晋复升那个样子。 但是是个人就会有缺点,在晋父的眼里,晋复承最大的缺点就是迟迟不交女朋友,说什么都没用,当时答应的特别好,可是就是不见实践。 晋母善解人意地开解晋父:“说不准是已经谈了女朋友,只不过还没有谈到见父母的地步,大儿子又不像大儿子那样的性格,他做事总是闷不出声的。” 晋父觉得晋母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催着谈恋爱的谈话就一拖再拖,直到去年元宵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看晚会的时候,晋父才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题给引了出来。 这个时候晋复承的另一个缺点就体现出来了,永远都看不懂母亲传递给他眼神的含义的他坦白又实诚地告诉晋父:“您想太多了,我真没太恋爱,连女学生都没收一个。” 晋母很头大,俩儿子念书的时候她也很喜欢大儿子这样的坦白乖巧,直到两个孩子都长大了才觉出,这样的性格有时也让人犯愁。 晋父也犯愁,小儿子是皮惯了,现在工作一忙在家里呆的时间是少之又少,为了避免不让自己死于高血压,晋父也懒得管小儿子的事情。大儿子一直稳重孝顺,很少让家里操过什么心,可现在值得操心的事情来了。 晋父问话问的直接且毫不掩饰自己强烈的目的性:“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啊?让你妈帮你物色物色吧。” 晋复承摇头:“还早呢,现在大家都结婚的晚,而且谈恋爱这种事情也得看缘份,没有合适的总不能勉强。” “所以你就连找都不找,考虑也不考虑,天天就等着老天赐你一个女朋友?” 晋复承觉得这话说的不恰当,很严谨地纠正道:“爸,那是迷信,老天不会赐我一个女朋友的。” 晋母看着一时语噎的晋父,忽然觉得两个儿子其实没有一个省心的,平日里看着大儿子闷不出声地做事,稳重又勤奋,很有晋家大少爷的风范,现在却觉得都是自己的孩子,骨子里其实跟他的亲弟弟一个模样,倔强的不得了。 “好,我们不迷信,我跟你妈现在就像深度地挖一下你的家庭思想观。” 晋复承:“我的家庭思想观还挺正确的,有了爱人以后要尊重爱人的决定,尊重她的生活,夫妻两个人在一起要相敬如宾,孝顺自己父母的同时也要孝顺对方的父母,婚后生活里免不了矛盾,小事能不跟爱人计较就不计较,如果是大事情也要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交谈。” 晋父是越听越来气,自己的大儿子连个女朋友都没一个,谈这些虚头八脑的大道理倒是一套接着一套,这跟贫起嘴跟自己吵架的小儿子有什么区别? 于是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晋父训他:“少跟你弟弟学,就会说不会做,有给我背这些的功夫你不如带一个儿媳回来给我和你妈看看!” 晋复承也不知道明明聊天聊的挺好的,怎么突然老爹的脸色就有了怒意。 晋复承不像晋复升一样想说好话的时候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甜,不想说好话的时候能专拣气死人的话说,于是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说:“好。” 应是应下来了,只不过跟没应这件事之前一样,别说带回去个女朋友给父母瞧,连女朋友这个话题都不提,除此以外回家日期还专门避开情人节这些比较容易让父母触景生情的日子。 晋母感慨:“大儿子也跟小儿子学坏了。” 晋父生气,于是给晋复升打了个电话臭骂了一顿,内容从他不选择学医开始,再到为什么带坏晋复承为结尾。 晋复升哪里知道晋父是哪儿来的一股邪火,也不顶嘴,乖巧地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直到电话里的声音温和了下来才拿起来,学着哥哥的模样,恭敬又乖巧地来了句:“爸我错了。” 晋复何等精明,顺着话题接着问:“你错在哪儿了?” 晋复升:…… 姜还是老的辣。 晋复升在弄明白自己为什么挨骂以后便对自己哥哥的婚事格外上心,甚至有一次晚上专门在沙发上等着哥哥回家,然而晋复承回家的时候晋复升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兄弟之间的谈话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再后来晋复升学聪明了,也不再傻乎乎的等人回家,干脆在床上睡个踏踏实实,然后第二天早上就坐在哥哥的床上等他醒来。 于是被自己弟弟吓了一跳的晋复承当时气的踹了他好几脚。 被踹无所谓,好在谈话总归是谈了,内容简单明了,晋复升谈话的风格同晋父一样,毫不掩饰自己极强的目的性。 “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 晋复承在洗手间刷着牙,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晋复承抬起头,透过那面干净的镜子瞪了晋复升一眼。 晋复升从小到大受哥哥的白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丝毫不会放在心上,依然固执地做着思想工作:“你看看我啊,我是你弟弟,比你小三岁的弟弟,别说是女朋友,我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也不跟你说什么‘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的话,你听着也羡慕,我就这么跟你说,你再晚上几年晋然估计都能有初恋了。” 晋复承把口中的牙膏吐了出去,口齿不清地骂他:“大清早的你是不是想挨揍?” 晋复承也就嘴上厉害,从小到大除了假模假样的踹几脚,哪里真的跟晋复升动手过,大三岁的哥哥别的不怎么行,宠爱弟弟倒是无师自通。 “你看你,说两句就着急了,你知道我爸给我打电话了不?把我骂的那叫一个惨,我当时还在拍戏呢,身边那个副导演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怪异,之后他没事儿就看着我笑,我每次看他的那个笑容都像是嘲笑。” 晋复承洗漱完了以后晋复升该说的也说完了。 晋复承换好衣服拎着包要去上班,晋复升突然拦住他,很认真,很正经地说:“哥,谈了恋爱吧,行吗?” 晋复承看着拦着自己上班的晋复升真真的是头大,可打也不舍得,骂也不管用,晋复承只好敷衍道:“行行行。“ 既然是敷衍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晋复承依然我行我素地过着快乐单身狗的日子。 倒也不是叛逆,晋复承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什么空闲谈恋爱,有那时间放空放空自己,出去度度假,带着晋然去几次游乐场,想想日子也挺好,为什么非要谈恋爱呢? 于是这个事情很快就被晋复承扔到了脑后,采用了不听不提不回答的方法对付起自己的弟弟。 晋复升也不是那么有空逼着哥哥恋爱的人,催了几天看没什么效果也懒得再管,转个身就继续投入在自己的导演事业中。 可就当所有人都认为晋复承今年的桃花树还不会开花的时候,晋复承倒是认识了一个姑娘。 晋复承不喜欢在饭点的时候去食堂吃饭,嫌吵,所以每每都会错过饭点去吃饭,照常一份米饭两素一荤外带一碗汤,临端走的时候看到旁边还有麻团卖,豆沙馅的剩下好几个,新口味黑芝麻馅的倒是卖的快。 晋复承将卡放在读卡器上,礼貌地说:“您好,麻烦把黑芝麻馅的麻团夹给我。” 端着打好的餐盘还没走出去两步就听见一声极委屈的声音:“没黑芝麻馅的了么?你们今天还做吗?” “不做了,明天才做,晚上吃的人少。” “不少的,我能多吃几个。”女孩挣扎地说,“能不能再帮我去厨房看看,我真的挺想吃黑芝麻的麻团的,我昨天就想吃了,但是来晚了没吃到,我今天还想吃,可还是没吃到,大妈求求你帮我看看吧。” 女孩的声音透出满满的委屈,像是被主人抢走了玩具的小动物,可怜又无助地盯着豆沙馅的麻团,双手捧着自己的餐盘,那样子仿佛今天不给她黑芝麻馅儿的麻团她就能立马哭出来。 是真的没出息。 最后也没在大妈那儿讨来一个芝麻馅儿的麻团,那姑娘心灰意冷的找地方坐下,坐下以后望着自己的餐盘,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晋复承没见过哪个人能为一个新口味的麻团而难过成这样,心里一个不落忍就坐到了女孩的对面。 “那么想吃芝麻馅的麻团就把我的夹走吧。” 那女孩望了望麻团,又抬眼望了望晋复承,眼睛里的喜悦仿佛都能从眼睛里飞出来。 “拿走吧,我买来本来也是好奇,并不是真的想吃。” 女孩伸出筷子准备夹走那个她从昨天就想吃的麻团,可筷子伸到了一半又收了回去,后知后觉地警惕道:“你该不是人贩子吧?” 晋复承听着就想乐:“谁上医院来拐卖人?再说我长的就这么不像好人?” 两个问句问住了对面的女孩,女孩闷着没说话,过了两秒憋出一句:“谢谢你,我不吃了。” 晋复承猜不透女孩子的心思,也一向无心猜度,于是不客气地用筷子夹起那个‘珍贵’的芝麻馅儿的麻团放在嘴里,咬下去的第一口芝麻香就飘了出来,晋复承眼睁睁地看着对面那女孩脸上显现出来的心痛的表情。 “如果我真的是人贩子,为了拐走你在麻团里下了药,那么我也不敢自己吃下去,现在我已经把麻团吃掉了,是不是证明我对你没有不好的歹心?” 女孩瘪瘪嘴,自知怀疑错了人,有些抱歉的低头认错。 晋复承无意间看到了她别在胸前的胸卡,一字一顿地念到:“白小娆。” 被点到名的白小娆浑身一激灵,问:“你不会因为一个麻团就去医院投诉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怀疑你的,我看你长得帅人又好,突然就给我一个麻团我怕是美男计……” 晋复承被她叽里呱啦一堆话逗笑,没想到刚刚警惕的小麻雀也会这么怕被投诉。 “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我叫晋复承。” “晋复承?”白小娆陷入了沉思,印象里显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可猛地一下却又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于是嘴里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 “是叫晋复承,你好,白小娆。” 第56章 白小娆是个彻头彻尾的差生,当年学医的原因单纯是为了能够嫁给一个高大帅气又多金的医生,结果万万没想到差点就死在背也背不完的医科书上。 被同宿舍的学霸们连拖带拽地终于毕了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进入这市里最好的医院当护士,却发现自己跟别人的距离何止是差着一条街。 白小娆决定发奋图强努力学习,争取跟护士长的距离缩的小一点,再小一点,然而还没实现这个愿望的时候就病倒了。 也不是什么大病,几瓶吊瓶的事情,可白小娆不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不喜欢一直坐在一个地方不动,即便是打针也不行,于是医院里就能看到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孩自己拎着个打针的药瓶到处晃悠,为了不吓到病人也不在一楼大厅那附近溜达,二楼三楼就是她闲逛的好地方。 白小娆正好奇地看着一排排医生介绍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白小娆?” 回头一看,正是晋复承。 白小娆看了看面前的晋复承,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医生简历,激动的跺了跺脚:“你就是晋复承!” 晋复承被她的动作弄的哭笑不得,一时间觉得她跟自己的小侄子的习惯也差不太多。 “对,我是晋复承。” 白小娆更开心了,当万年学渣的白小娆遇到整个医院乃至整个省都赫赫有名的晋医生,恨不得立刻抱住人家的大腿求指导。 然而白小娆想的实在是美,每年想要在晋复承手下做学生的人数不胜数,怎么轮也轮不到学渣白小娆。 兴奋过后的白小娆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有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抱着厚厚一沓书在医院里蹲守着晋复承。 大概是学霸的光芒太过于耀眼,也有可能是仗着两个人‘不打不相识’,白小娆总觉得自己问他点有关医学上的问题他不会不回答的。 事实上白小娆猜对了,晋复承不但每次都肯帮忙解答疑惑,甚至还愿意分享一些相关案例加以辅证。 就凭这个,白小娆就觉得自己当上护士长的那一天就指日可待。 再后来…… 再后来白小娆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在食堂见到晋复承,忍了几天没忍住,最后还是探头探脑地出现在了晋复承的办公室,只见晋复承在大桌子上写东西,小孩子就坐在椅子上念字卡。 小孩子念字卡的时候就跟当年白小娆上课的状态差不多,东张西望,玩玩笔咬咬手,总之是没有个学习的样子。 乱动不安的小孩子很快就看到了门口鬼鬼祟祟的白小娆,指着白小娆对晋复承说:“大伯,有人找你!” 咦?大伯? 偷偷摸摸在外观望的白小娆忽然被抓包,吓得噌噌噌地跑走了,等晋复承把虚掩着的门打开以后人影全无。 虽然没抓到白小娆的现行,但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好像也只有白小娆了。 再后来…… 再后来白小娆在情人节那天藏在晋复承的办公桌的一大束玫瑰被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了,生以为是晋复承放在地上忘拿起来的,又看见桌子上满是文件不敢乱放,于是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着玫瑰就去找晋复承。 全医院都知晋医生在情人节的时候收到了一大把玫瑰花。 白小娆觉得自己脸都在发烧,用多少冰袋都不管用,后来逢人见面都低着头,有几个前几天由她打针的病人还热心肠地问她是不是皮肤过敏了。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晋父的耳朵里,晋复承一边同晋父说自己毫不知情,一边找来白小娆谈话。 白小娆也委屈,本想瞒一瞒的,可是被晋复承的威光一个直视就不打自招了。 “我就是有点喜欢你。”白小娆说的有点可怜。 晋复承忽然有一瞬间心软,一个抵抗不住话就问了出来:“你喜欢我什么?” ———— 晋复承在厨房里做饭,晋复升就抱着肩膀看着他做,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洗菜,随后又手速极快极稳地切好菜,晋复升一副大爷的模样怂恿:“哥,说呗。” 晋复承嫌他在厨房里碍手碍脚的,于是撵他:“晋然一个人在书房里呢,你去看看。” “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是不会照顾自己,出不了事情。” 晋复承:“那就去忙你的工作去,总之别在我跟前一个劲儿的晃,挡我做事。” 晋复升闻言乖巧地往后退了几步,嘴巴却还是不肯停歇:“哥,你要是不告诉我这签名照究竟是为谁求的,这忙我可就不帮了。” 晋复承是真的头大,把手里的刀往菜板一放,说:“先拿来签名照再说别的,拿不来签名照别说我不告诉你签名照为谁求的,我连这门都不让你进来。” 这就急了? 晋复升很是欠揍地凑到晋复承的面前,摇头晃脑:“没问题,不过你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走,惹得晋复承一阵疑惑:“你都知道什么了?” 晋复升:“知道你恋爱了,而且还是比你年纪小的人恋爱了,估计还是你们医院的。” 晋复承:??? 自己的弟弟这是改行了吗? “这还不好推断?你天天泡在医院里,哪有空去外面找女孩子,再说这常子旭,他火是火,但他是依靠着那个真人秀火的,而那个真人秀的内容里有大量的跑跳等极限运动,喜欢看的人大部分是年轻人,另一方面,常子旭的粉丝群体大多是女孩子。至于怎么知道你恋爱了嘛,哥,你就差写在脸上了。” 有这么明显吗? 晋复承自己不知道,但一想到白小娆拿到签名照的开心样子,自己跟着也会神采飞扬。 晋复升心满意足地开了一包本该属于晋然的薯片,一边吃一边说:“挺好的,谈好了就早早带着见爸妈,先是熟悉,再是两方父母见面,然后订婚结婚生子,够忙一阵子了。” 晋复承一语道破他的心机:“是不想让爸妈也催你吧。” 晋复升有点骄傲:“我还怕被催?我这孩子都那么大了我还会怕被催?” 这有点炫耀的意思,哥哥还在谈恋爱的初级阶段,弟弟就已经由简入难,直接搞定了最后的的任务。 然而这又能有什么用,孩子养的再大也不敢直接带回家给晋父晋母瞧。 晋复承有心趁此几回再劝和晋复升两句,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搪塞了过去:“哥,我跟你不一样。” 以前晋复承还会追问几句,现下却也不愿意再逼他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一步都无人可以代替。 第57章 严冬沉在剧组里的日子过的很好,有阿霖这样手脚麻利的助理在身边照顾,又有童译北里里外外地照应着,现在还有一位陶玉茗关照着。 当然,关照不止是言语上的关照,还有资源的共享。 陶玉茗说:“不懂时尚也没什么关系,上台前主持人会跟你对流程,内容方面也会给我们足够的参考意见,而且这个节目的主持人还经验丰富,特别懂得照顾嘉宾,你只要放轻松跟着我,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陶玉茗在拍戏的时候请了一天的假去参加某时尚综艺节目,担当嘉宾的她还需要邀请一个‘好朋友’一起到现场,消息一放出来就有不少人猜测陶玉茗究竟会带哪个圈内好友参加这个节目,毕竟平日里姐妹称呼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资源利益面前,十有□□都是真的。 “如果陶玉茗真的带了你去那个综艺,至少圈外的人和圈内的大部分人都会认为你跟她的关系匪浅。”童译北的话忽然响在耳边。 严冬沉不知道陶玉茗算不算跟自己关系匪浅的人,但是她对自己的照顾倒是有目共睹。 “我觉得还是不太合适,也不只是因为我不懂时尚。” 还因为这个人情实在是大,严冬沉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还。 “那还因为什么?”陶玉茗不明白在这么好的资源下,严冬沉竟然还能说出拒绝的话。 “还因为我不太习惯上这种节目。”严冬沉安抚她,“你圈里认识的人那么多,总有比我更合适去节目的人,我怕表现不好连累你被人说。” 陶玉茗心态极其的好,毫不在乎道:“我要是每天只靠着网上的评论活我早要崩溃了,这世界上喜欢我的多了去了,年年生日晚会的票都不够卖,不喜欢我的人也数不胜数,天天不知疲惫地在网上骂我,还有些人跑到片场来骂我。” 做人一向是件很难的事情,做的好会有人嫉妒,做的不好会有人嫌弃,不管怎么做都会被人骂的一无是处。 既然身负盛名的,自然要承受一些别人所不能承受的,也许这就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含义所在。 “至于朋友嘛,其实圈子里互相提携帮助过的人都能叫做朋友,但那都是表面上的,冬沉你懂我的意思吧?” 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里的规矩,内部的条条规矩,形形色色的人,复杂难解的心,都是形成圈子的必备要素。 “我懂。”严冬沉点点头。其实也是离婚以后才开始懂得,以前常跟在晋复升的身后,做什么事情倒也不必顾及太多,那些复杂人情统统交给丈夫,严冬沉落一个轻松又自在,只是后来离了婚,没人做了那琐事便只能自己上了。 “所以啊,这个节目我很想跟你一起做,节目组也说了,如果效果好呢,下一次还会邀请我们,多做几次就可以成为常驻嘉宾,收入且不说,名气至少也会上涨许多。” 事实上严冬沉倒不是那么在乎名气的上涨,她更在乎是金钱的收益,西徊那儿新开了一个楼盘,严冬沉很喜欢,虽然距离市区有些远,交通不是很便利,但是胜在四周环境很好,价钱还合理,严冬沉想买下一套房子自己住,到时候可以专门隔开一个大点的房间给晋然,如果晋然想住在自己这里的时候也方便。 想买一套合适的房子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毕竟一直租着晋复承的房子也不好。 “那就谢谢你了,玉茗。” 严冬沉的答复让陶玉茗很高兴,亲昵地去抱严冬沉的胳膊,嘴上说:“我们两个人之间要说什么谢谢,因为聊的来又有眼缘,当然就是好朋友啦。” ――― 因为是去参加同一个节目,所以机票也就定在同一班,严冬沉和陶玉茗坐在一起,而阿霖和孔至晴坐在一起。 阿霖还是不太喜欢孔至晴,虽然后来孔至晴做事情客气了一些,但是阿霖就是看不惯她的脾性,由此也对陶玉茗没什么好感,当然也是受了朋友吐槽陶玉茗工作室种种欺负新人事情的影响。 “有些事情不要光听别人说,要自己亲身接触感受才是真的,孔至晴的确做事不妥,但是陶玉茗待我待你也都不错,这点没说错吧?”陶玉茗去洗手间的时候,严冬沉吩咐,“所以你不要因为我跟陶玉茗走的近而心里担心,我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连好人和坏人都分辨不出来吗?” 阿霖不说话,闷着头核对一会儿节目上的流程。 严冬沉替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旁边:“少熬夜,黑眼圈太重就不好看了。” 大概是这关心的话让人感动,阿霖抬头看着严冬沉,语气里却还是满满的担忧:“我没事,冬沉姐,我不是不信任陶玉茗,我只是觉得陶玉茗那么难相处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对你这么好。” “我就那么讨人厌,不值得别人对我好啊?” “不是!”阿霖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我怎么会是那个意思!” 说话间陶玉茗也回来了,看了看红着眼圈的阿霖,又望了望严冬沉,开口问:“你们刚刚说什么呢,说的那么激动,我也想听听。” “没什么。”阿霖回了一句以后又开始看着手里的流程表。 一个两个小时的室内时尚综艺节目,流程内容却是多的很,阿霖在那几张装订好的A4纸上写写画画,一眼望过去只觉得花花绿绿让人头疼。 陶玉茗也不计较阿霖的不热情,很自然地坐到了阿霖的旁边,道:“我认识一个姐姐也是台湾人,很会做奶茶,我是喝惯了香精勾兑出来的甜味,喝不惯她做的,等下回我带你去她的店里坐坐吧。” 阿霖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女孩子,无非是气场不合不喜欢陶玉茗罢了,倒也不至于当面拂了她的面子,于是表面上客客气气地回答:“谢谢你,不用了。” 陶玉茗笑:“我认识的台湾女孩子都是甜甜美美的,像你这样有个性的少。” 阿霖勉强笑了笑。 严冬沉只是坐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气氛不融洽,好在没多久就开始登机了,阿霖跟陶玉茗不坐在一起而是跟孔至晴坐在一起,两个人虽然脾气不对付好在平起平坐,即便有些不愉快的争吵也不至于难以收场。 严冬沉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然而让她更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档节目主要以宣传高档又时尚的饰品为目的,搭配着每期不同的主题,利用明星效应来为赞助商创造利润,于是这档节目除了需要高人气高流量的明星意外,还需要准备好所有的饰品及衣物,然而出问题就出在马上要录制的时候,严冬沉的裙子却出现了问题。 最开始的安排是严冬沉穿绛紫色的长裙,陶玉茗穿绿色的短裙,这样服装的安排在能够凸显出严冬沉冷艳气质的情况下也让陶玉茗显露亮丽青春的气息,尤其是长裙和短裙的搭配可以一定程度上缩短身高上的差距,然而绛紫色的长裙裙摆处却是被烫坏了一小块,虽然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但是对于时尚节目来说,衣服首饰都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一点差错。 “找相同颜色的衣服赶紧替换啊!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负责人赶紧吩咐,“找好合适的衣服替换以后赶紧改手卡,不能把所有压力都放主持人身上,赶紧的。” 一瞬间后台就开始忙碌起来,准确的说,是变得更忙碌起来。 阿霖和孔至晴也闲不下来,忙着跟这个沟通忙着跟那个核对事项,倒是严冬沉和陶玉茗成了后台最闲的人,任由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造型师拿着吹风机一会儿这里吹吹一会儿那里抓抓。 陶玉茗说:“我以前还想如果我不演戏了,做个经纪人是不是也挺好,后来有一次我看了一下我的经纪人每日的工作安排,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做经纪人实在太累了。” 严冬沉答:“各行有各行的苦罢了。” 陶玉茗扭过头问:“冬沉姐没有个经纪人吗?” “之前公司说要给我安排一个,我没答应,我觉得阿霖挺好的。” 其实不光只是这一个原因,还因为严冬沉想要让阿霖在公司里更有地位,从助理干到经纪人是一条漫长的路,这条路上的捷径是严冬沉。 “其实还是有差别的,孔至晴就不擅长做经纪人,也就当当助理做一些琐碎的事情可以,真要是让她做经纪人,不知道要给我添多少麻烦。” 听这话的意思陶玉茗是知道孔至晴那不善与人交流的性格了? 陶玉茗又说:“但是孔至晴有孔至晴的好处,有些麻烦的事情交给她处理总是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话间负责人又进了后台,催促着问衣服找好了没有,找了好半天的工作人员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给她看,语气里是满满的‘我尽力了’。 “开玩笑呢?这是什么裙子,宣传图和海报都做好了,给我找紫色的,你们能不能用点心?找个裙子都找不到吗?到时候耽误了录制都被想拿奖金了。” 阿霖也很紧张,一路上就担心录制的时候会不会出问题,结果还没录制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原本就紧张的心情变得更加焦虑。 “我这里有一套相同品牌的紫色长裙,但是尺寸都是玉茗姐的。”孔至晴的话仿佛是众人的救兵,负责人连忙让她拿出来看看。 好歹也是知名演员,出入也要十分注重形象,手里准备的衣物自然也不会是差的,只是问题来了,这件衣服严冬沉穿上根本不合适,陶玉茗穿上这条裙子可以完全盖住脚背,可严冬沉穿上就不太那么合身了。 “不如就冬沉姐穿绿色的短裙,我穿紫色的长裙?之前我还想说这绿色短裙穿在我身上稍长了一些,现在给冬沉姐穿应该正合适。” “但海报……”阿霖有些犹豫。 陶玉茗:“宣传方面不打紧,总归最后我们是穿着紫色和绿色两套裙子上场的,姐妹之间衣服互相穿一下又能怎么样。” 负责人现在只想赶紧把衣服的事情解决掉,连连点头赞同陶玉茗的观点,随后就赶紧安排两个人换衣服。 严冬沉穿着原本陶玉茗应该穿着的绿色短裙,高跟鞋换了一双相对矮根一些的,妆容也立刻做了调整,耳饰相应地换成了荷叶耳坠,搭配着一只成色极好的青色玉镯。严冬沉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一身淡雅和她的气质混合在一起仿佛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只觉得美的不可方物。 而另一边阿霖的长裙下则穿了一双比之前后跟要高一些的高跟鞋,玲珑身材在长裙的勾勒下显露无疑,小烟熏妆让她原本就大的眼睛显得更加有神。 负责人左右看了一眼,笑道:“感觉比之前的搭配还亮眼。” 严冬沉没来得及照镜子,所以也无从判断他人所评价的真实性,当然,即便效果不好也没有办法,毕竟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突如其来的危机了。 好在之后一切都很顺利,从主持人介绍陶玉茗,再到陶玉茗介绍好朋友严冬沉,最后两个人坐在一起跟主持人探讨时尚相关的话题。 严冬沉对于时尚其实是个半吊子,平时穿衣搭配全得依靠阿霖,虽然上台前背了不少内容,但是死记硬背到底让她没有足够的底气。 要是许鸥黎在就好了,想必许鸥黎不但会把时尚的内容说的丰富多彩,还会自行补充不少自己的搭配经验,那么这档节目一定很精彩。 “其实我是个特别爱花钱的人,熟悉我的人应该都知道,我特别特别爱买东西,衣服,包包,化妆品,我什么都想买,后来认识冬沉了以后我就买的很理智了,她总能帮我判断哪些应该买哪些不一样该买。” 主持人接住话题继续问:“所以你们两个的姐妹关系里其实是冬沉比较理智咯?” 陶玉茗笑的合不拢嘴:“你这个主持人怎么是这个样子的,你说你是不是我的黑粉啊?难道我一眼看上去就不理智吗?” 主持人是个男孩子,作为时尚界的穿搭小达人平日里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性格也是天生的好,顺着陶玉茗的话就说:“当然不是说你看起来不理智,只是说你在购物的时候就把那点理智全部打包交给了严冬沉,是不是?” 主持人的话虽然是在问陶玉茗,其实目光却放在严冬沉身上,这是在递话给她让她也多说两句,严冬沉很懂地按照主持人的意思说:“我是替她暂时保管着,等她想要的时候再还给她,但没想到的是她用到的时候不多,在好看的衣服饰品前还是眼睛都挪不开。” 说完大家都笑了,主持人又接着问:“那今年究竟是哪些单品是玉茗最喜欢的?” 剩下的内容主要是需要陶玉茗和主持人互动了,严冬沉坐在一旁微笑聆听,时不时地应和几句就够了,直到时尚的部分聊完了,主持人话题便聊到了友情:“玉茗现在是在跟冬沉一起合作拍戏对吧?有没有什么独家的料可以说一说的?” “独家的料嘛……”陶玉茗一边说一边看着严冬沉,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因为我跟冬沉的关系好,在片场我们两个人也是经常嘻嘻笑笑的,所以拍剧中两个姐妹一起玩闹的部分就拍的特别的顺,有时候我们两个人都不觉得是在拍戏,玩着笑着就拍过了。” 主持人又问:“两个人有没有因为女一号和女二号的事情闹过不愉快?” “不愉快?”陶玉茗答的很快,“怎么可能会闹不愉快呢,选角色这种事情其实是要看匹配度,也不是说演女一号的人就比演女二号的人强多少,也不能说女二号是演技差所以不能担当女一号,这种事情都得看导演和赞助商的选择,我和冬沉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不愉快的。” 严冬沉也在适宜的时候插话道:“是,我同意玉茗的说法。” 主持人点了点头,吹捧道:“那还真是让人羡慕的友情,那你们还记得不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严冬沉问住了,这并不是台本上之前商量的问题,可要是实话实说也未免有些尴尬,两个人真正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 “当然记得了,那时我是秀场的嘉宾,她是模特,我在那么多个模特里一眼就看到她了,身材比例那么好,身高又合适,简直就是个可以移动的衣架子,当时心里是真的特别的羡慕,所以我想要当个模特的心愿其实还都是因为冬沉。” 主持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笑着问:“玉茗和冬沉都是娱乐圈的人,以前冬沉主要是活跃在模特领域,现在也开始拍戏了,那现在拍的这一部对手戏是你们第一次合作拍戏吗?” 两个人先后答了句‘是’。 主持人又问:“既然认识的那么早,之前怎么没有想过两个人携手合作一下,共同给观众朋友们带来一部震撼级的优秀作品呢?” “也得投资方找我们才可以啊。”陶玉茗用很动听的声音为自己做着宣传,明目张胆的有些讨人喜欢,“我和冬沉呢,都是热爱演戏的演员,在此真诚地希望有投资方啊,导演啊,电视台呀,多多来找我们拍戏。” 主持人也被这么一波操作逗笑,问:“你看你们两个都是那么优秀的演员,又都想好好在演戏这个路上走的更远,那有没有出现导演同时看重你们两个人的情况?” 严冬沉本以为这个答案换来的还会是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的‘没有’的这个答案,却没想到陶玉茗答:“是有的。” 不止是主持人,就连严冬沉都不免疑惑地看向陶玉茗。 “前段时间很火的《奴家佾氏》选角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当时晋导也很犹豫究竟是让我出演女一号还是让冬沉出演女一号,结果当然还是冬沉胜出啦。” 严冬沉心头一惊,忽然想起阿霖曾说《奴家佾氏》的女主是因为放了导演的鸽子,所以才成全了严冬沉第一部电视剧的拍摄。 细节来不及思考,谦让的话先说了出来:“就像之前玉茗之前所说的,其实女一号究竟是谁演也不能说明问题,当时选定我的原因也不过是身高方面更合适一些。” 主持点点头,回想道:“男主是童译北,对吧?这还真是挺巧的,我看你们已经发出来的宣传海报,这次的男二号也是童译北,作为搭档过两部剧的男艺人,冬沉有没有什么想跟大家分享的?” 严冬沉在回答这种问题上总是有些木讷,实在是不知道回答什么好,有些僵硬又有些担心说错话地试探:“就还挺和谐的,他是个很敬业的人。” “就这些?” 平时做节目的时候如果问到了这个问题,嘉宾恨不能自己炒出两大沓纸的绯闻来,可到了严冬沉口中就那么干干净净两句话,潦草地收了尾。 主持人有些不太习惯,转向问了陶玉茗:“玉茗跟童译北也算是缘份不浅,之前《奴家佾式》没有合作上,这次就合作上了,有没有什么好跟大家分享的?” 陶玉茗笑:“他是个很懂女孩子心思的人,也很会照顾人,在片场经常请我们大家喝奶茶吃夜宵,对工作人员也很好,上次有个工作人员过生日,趁他在化妆的时候想让他给签一个生日快乐,没曾想第二天童译北托助理给她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主持人感慨:“那是真的很贴心了,玉茗知道是什么礼物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译北送别人礼物送的是什么我知道了也只有吃醋的份儿,还不如等我自己过生日的时候,期待期待他送的礼物。” 后来的话题又扯回了时尚的主题,严冬沉却一点听的心思都没有,心里多少还是惊讶陶玉茗刚刚说的话。 结束的时候我主持人率先鼓掌,从善如流地说:“感谢今天咱们玉茗和冬沉能够来到这里跟大家一起分享有关时尚方面的看法,也向大家证明了什么是女孩子间真正的友情,希望两个星途璀璨,友谊长存。” 录制结束后孔至晴说把准备好的苏打水递给陶玉茗,陶玉茗一边喝一边吩咐:“怎么没给冬沉准备一瓶?” 阿霖听到这话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准备了。” 陶玉茗笑:“孔助理也在,没关系的,多准备一瓶少准备一瓶不碍事,我跟冬沉关系这么好,以后合作的机会有的是,你们两个人关系也要处的好一点,以后彼此分担一些事情,工作也会变得更加愉快” 孔至晴说:“我跟她关系现在也挺好的。” 阿霖也不愿意当面就拂了陶玉茗的面子,轻轻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心里答应了没有。 严冬沉想,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可话还没来得开口,主持人就也走到了后台,招呼道:“你们一会儿还有什么安排吗?晚上一起吃夜宵吧。” “玉茗姐还要赶飞机回片场。”孔助理拒绝道。 倒是阿霖很想让严冬沉多交一些圈内的朋友,说:“我看了一下明天的拍摄安排,都是晚上的戏。”,说完又很不自然地加了一句,“玉茗姐的也是。” 陶玉茗看向主持人,说:“那就刚好了,我好像还没跟你们一起吃过饭呢。” 一起去吃饭的人还有整个项目的负责人,摄影组组长,后勤部组长,策划部组长以及其他一些管理人员,算下来三十多个人,一同去了之前就预定好的包厢。 去的是家湘菜酒楼,阿霖在路上搜索了以后凑在严冬沉耳边说:“这是这个城市最出名的湘菜酒楼了,价钱虽然高但是想订位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阿霖在严冬沉耳边说话的时候正巧被回过头的陶玉茗看到,她打趣:“说什么呢?都不愿告诉我?” 阿霖到现在也不太习惯陶玉茗对严冬沉这么友好,有些不自然地说:“没说什么。” 倒是严冬沉不怕露怯,很是直爽地说:“阿霖给我科普这家酒楼,我也是第一次来。” “问我不就可以了?还用得着查啊。”说罢陶玉茗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跟严冬沉介绍起这家酒楼,从老板是哪儿的人,到这件酒楼最热门的菜是哪些,陶玉茗全都能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孔至晴在一旁说:“玉茗姐来过很多回了。”语气中夹杂着点骄傲和对阿霖与严冬沉的不屑。的确,以陶玉茗的名气,对被邀请着去当嘉宾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一般节目结束后又总会再被邀请着一起吃饭唱歌,久而久之自然对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有所了解。 “以后你也可以。”陶玉茗这样说道。 觥筹交错间说着看似真心的吹捧,面子上大家都是朋友,私下却可能连对方的喜好都不知道,名气决定在场所有人的地位,赢的人坐在正位,不管赢的手端是否光明也不用管是不是实至名归,总之赢的人就应该是全场里最受瞩目的那个人,恭维的话永远都不会嫌多,左一句右一句的只让人心里轻飘飘的,仿佛世界上没了自己,下一秒就会毁灭了一般。 只是严冬沉不喜欢。 当然,严冬沉觉得晋复升也不喜欢。 人总有虚荣心,只是那点虚荣心就像是西点店里糕点上面的一层白霜,看着有些好看,也让人垂涎欲滴,但没有的话似乎对那个糕点的口味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严冬沉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想起了晋复升,明明对方没有来过一个电话来过一条短信,两个人各自的生活都十分平静,严冬沉却在对某件事情产生观点的时候想起他,想到‘其实他跟我一样’。 成年人的聚餐里免不了要喝酒,严冬沉的酒杯被阿霖倒进了石榴汁,红红的大半杯看起来就跟红酒一个样,于是面对敬酒的场面严冬沉心里丝毫不慌。 除了开动前大家一起碰了杯,其余的时候大家敬酒无非是想敬给陶玉茗,感谢她接受了邀请,也算是为下次合作留个好的铺垫,然而既然是敬艺人,自然不能只敬一个人,往往这个时候大家就会想起严冬沉。 严冬沉在圈子里沉浮许久也看明白了不少事情,功名利禄当然是想要的,但严冬沉想要的原因无非是能够生活富裕,好给晋然一个‘舒适快乐’的短暂寄宿生活,至于名气所带来的种种无边的谬赞,有便听着,没有也罢了。 一杯石榴汁下肚后,究竟那杯酒敬的是陶玉茗还是自己,也都无所谓了。 酒过三巡,饭也吃的差不多了,陶玉茗去洗手间的时候一个女性负责人走到了严冬沉的旁边,笑着用杯子碰了一下严冬沉的杯子,笑容带着谄媚:“冬沉,以后还希望你在玉茗姐那里多美言几句。” 虽然喝的是石榴汁,严冬沉仍然觉得被这句话说的头昏昏的。 “你也知道玉茗姐难请,我们台也不止是这一个节目,王牌节目当然要配王牌艺人,但是下面一些其他的节目也想请玉茗姐来做嘉宾,价钱我们也好商量。” 严冬沉有些歉意:“这事情你得去跟孔助理说。” 说罢严冬沉四处望了一眼,想帮面前的这个人找来孔助理,却被她连连推辞:“孔至晴说到底不过一个助理,玉茗姐做决定的时候也不会太依赖她,还是冬沉姐在玉茗姐面前说话比较有分量。” 一时间严冬沉推辞也不好,婉拒也不是,听那人接着说:“就比如说今天晚上的聚餐,一般玉茗姐都不太愿意来,这次也都是仰仗着冬沉姐。” 严冬沉笑得有些苦。 看来这一次节目做的不仅让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出来了严冬沉和陶玉茗的交情匪浅,就连节目组的人也认定了两个人是铁好的交情。 然而事实上,严冬沉是今天才知道《奴家佾氏》放了晋复升鸽子的前女主角是大名鼎鼎的陶玉茗。 第58章 晋复升这几天计划着回家吃顿饭。 晋复承电话里问他:“怎么忽然良心发现了?” 晋复升答:“晋然幼儿园做活动,带孩子去野营,两天后才回来。” “严冬沉呢?” 自从上次晋复承撞见了在办公室里面红耳赤的两个人以后就认定了两个人是要和好了,不过是因为都因为面子不肯低头罢了。 晋复升有心想解释一下,但是每次一开口晋复承便是一副‘你说你的,我认为我的,我们互不干扰’的样子,于是干脆也就不解释了。 “她在拍戏。”晋复升答。 “你的戏?” “不是,别人的。” 晋复承好奇:“你也不去盯着点,放心吗?” 晋复叹气起:“哥。她跟我同龄,都是孩子的妈妈了,还能不会照顾自己吗?再说了我跟她已经离婚了,她的事情跟我无关,她想要跟谁再结婚跟我也没有关心,我用不着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行行行,你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晋复承说,“你晚上来等我下班,我们一起回家。” 在晋复升翅膀还没有硬的时候,哥俩相处的方式也都是这样,晋复升放学后就呆在晋复承的办公室,等他查完房,看完患者,没有手术的情况下就会下班,两个人一起回家,路上放的歌曲都是晋复升喜欢听的歌曲,有一阵子晋复升很喜欢听摇滚,于是车里常常是叮铃咣啷的,那叫一个吵。那个时候晋复承在医院还没有现在的声望,不过是一个比较有天分又爱努力的医生罢了,只是这些年的用心和坚持,终究还是换来了想要的东西,不算白白辜负辛苦的日日夜夜。 晋复承换了一个大一点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原本放着的一张小折叠床换成了一套小书桌,桌肚里还放着几本晋然看的书。 “学习环境挺艰苦的哈。”晋复升评价道。 晋复承倒了一杯水给他:“那也比呆在凶巴巴的爹的旁边强。” 晋复升喝了口水,反驳:“我哪儿凶过他。” 晋复承没空跟他耍嘴皮子,他要去再查遍房,回来以后还要把学生的作业看完,几个报告压在手里两天了还没来得及看。 晋复升看哥哥要忙也不上前打扰,一屁股就坐在晋然写作业的小椅子上,随手翻着晋然看的书,里面全是小故事,每个字上面还标着大大的拼音,一张图画上最长的一句话也就十多个字,字大还简单,阅读体验特别的好,晋复升看着看着竟然还产生出一种舒适感,觉得以后晋然的课本自己可以多翻翻。 两个人各忙各的时候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晋复承说了一声‘进’以后门才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是晋复承手下的一个学生,刚刚来医院没多久,是来问自己的报告有没有被批改,言辞谨慎措辞小心,生怕自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晋复升看人孩子站在那里跟罚站一样可怜兮兮的,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却不想那孩子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您是晋导吗?” 还在看学生写的报告的晋复承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晋复升。 晋复升心里很无辜,你弟弟比较有名,被你随便来的一个学生都认得,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我的确是个导演,但是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你是来挨骂的。” 学生:…… 大概是晋复升的话点醒了他,高兴的情绪一瞬间来,也一瞬间走,在晋复承面前低着头,又变成刚刚那个怕老师教训自己的胆怯模样。 晋复承抬头看了看他,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弟,随后又转回去看着学生,问他:“我平时很凶吗?” 晋复承待人友善,平时也很少苛责学生,无非是在做学术方面严谨一些,一旦发现了粗心情况也会教训的狠一些。晋复承原本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学生怕自己,只当是自己手下的学生大多害羞胆小,今天瞧见学生看晋复升的表情才知道,原来一直是自己理解错了。 学生哪里敢直接说实话,上次因为些的报告出了错误还被骂的特别惨,现在余威犹在,只得低着头小声嘀咕:“您不凶。” “是不凶,把你吓得话都说不清了。”坐在小椅子上的晋复升幸灾乐祸,“要不你换个老师跟吧,你看医院里的能人干将那么多,也不一定非得跟着你们晋医生,换一个温柔点的不行吗?” “那不行。”学生抬头解释,“晋医生跟别的医生不一样,他教的好,好多经验也愿意分享给我们,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一不小心还被夸了一通,晋复升觉得此刻晋复承心里还是开心的,于是乐呵呵地说:“那总归骂没有白挨,好好跟你晋老师学吧。” 见到了晋复升的学生这个时候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老师不老师,鼓足勇气,用有可能一会儿还要受老师严厉目光为代价,恳求道:“我一会儿能跟您合影吗?您能再给我签个名吗?” 晋复升坐的位置看不到晋复承的表情,想着此时哥哥的脸色想必好看不了哪儿去,毕竟如果学生能把劲头全用在功课上,进办公室问报告批改结果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心惊胆战了。 “要求太多了,就满足一件吧,要合影还是要签名?” 学生犹豫了一会儿答:“那我要合影。” 说着就拿着手机越过晋复承去跟晋复升合影,大概是光线不太好角度也不对,第一张拍出来真的很丑,于是学生干了一件更大胆的事情—— 他又走回到了晋复承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晋老师,您能给我们合张影吗?” 最后还是如愿了,临走的时候兴高采烈的,虽然报告被打回去重做。 “下次报告做的让晋老师满意,我就让你的老师把我的签名带给你。”在他临走的时候晋复升如此说道,意料之中的换来男孩的欢呼。 等学生走了以后晋复升又忍不住得瑟:“看看,学艺也有学艺的好处。” 晋复承盯着晋复升看,看着他笑得得瑟,没一会儿也憋不住笑了起来:“拿他们没办法。” ———— 晋母看到两个儿子一起回了家高兴的不得了,花也不浇了,电视也不看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要去多买些菜,想着一家四口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最好能有机会问问大儿子的桃花树开没开花,如果没开花的话,之前了解过的几个女孩子就能介绍给他。 晋复承丝毫不知道妈妈所想,还一副轻松的样子:“没事儿,妈。复升随便买了点菜,您看能不能用。” “菜有什么能用不能用的,想吃什么买什么,买回来妈都能给你们做。” 晋父心里也很高兴,毕竟两个儿子一起回家看看的情况太少了,就连过年一家人全部聚在一起的情况也不多,只是晋父的爱意向来内敛不张扬,于是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欢迎的意思:“你们还知道回来?都多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们妈,干脆以后都别结婚守着工作算了。” 晋复升换了鞋,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一旁,道:“那我们下次常回来几次看看您,再看看妈,这样不就行了?爸你这个年龄真的要少动肝火,对身体不好的,您是医生,这你应该比我懂啊。” 晋父瞥了晋复升一样,道:“想让我少动肝火你就少惹我生气。” 晋复升伸了个懒腰,踱步到正在换鞋的晋复承面前:“是,从小您就觉得我哥孝顺又听话,所以我这不是少回家少给你们添麻烦么。” 一番话无疑又是让晋父动了肝火,气得干脆闷头看起了报纸。 然而说是看报纸,其实没看几行心里又惦记着多看两个儿子一眼,于是就喊着晋复承去下围棋,晋复升以前也会下,只是后来当了导演以后就不怎么下了,身边认识的人没几个会下,于是这个爱好也就一扔就扔了好多年。 晋复承自从当了主治医师以后,手术跟着增加了,就连外出做项目交流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下棋的时间也就跟的少了起来。 晋家的书房的阳台很大,大到可以放下一个很大的桌子和四个板凳,去年中秋本想是坐在外面一边赏月一边吃月饼,赶上那天风大,呜啦啦的都是灰于是也就放弃了,今天外面天气正好,晋父就打算跟大儿子在外面下围棋,晋复升也不愿意好好坐着,就坐在晋复承的椅子扶手上,半倚在晋复承的身上,默默地看着父亲和哥哥下棋。 晋母听见客厅没了动静便走出来一看,发现没人于是又去书房看,只见落地窗外是父慈子孝,两个儿子都守在丈夫身边,心里一瞬间满是感动,平日里锅碗瓢盆的琐碎和偶尔的心烦意乱都在这一刻被抚平,外面的夕阳缓缓落下,映照着桌子上的围棋都不再是冰冷的黑白,而是暖阳环绕。 晋父喜欢喝茶,尤爱大红袍类的浓茶,后来有一阵子说不喝了,问原因也只能得到一句敷衍,后来无意间才想到,许是儿子不在身边,一个人喝茶总有一丝孤苦老人的悲凉感。 晋母走回厨房翻出许久都没用茶具,泡好了茶端到了阳台。 上好的大红袍还是晋复升前段时间拍戏的时候在当地专门收的最好的茶叶,市面上都少见,晋父表面上说着‘还行’,私下里却是喜欢的不得了。 “爸你少喝点,这个时间点喝那么多晚上就睡不着了。” 虽然常年不回家,但是人上了年纪以后,许多习惯却是相同的,觉少,不易睡沉,还有就是对咖啡浓茶等容易让人兴奋的饮品格外没有抵抗力,稍微多喝半盏茶都难以入眠。 晋复承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作为孝顺又懂事的大儿子,有关‘少喝浓茶’这样的嘱咐自然时刻挂在嘴边,只不过晋父总是有着自己的想法,这类忠告一律听不进去,然而一物降一物,今天家里的混世魔王督促着少喝,终于换来晋父一句不耐烦的妥协:“行了,我就喝这一盏,啰嗦什么,这茶不还是你买的,买来还不让喝啊?” 晋复升闻了闻茶香,感慨果然是好茶,嘴上不忘气着自己的老父亲:“买来是为了给你看看的,要喝自然是我们年轻人喝,是不是,哥?” 晋复承忽然被点了名,在两道目光下,难得‘叛逆’地笑着说了句:“是。” 晚饭快做好的时候,晋复承已经输给了晋父两把,晋复升看的心痒也跟父亲玩了一盘,结果输得更惨。 晋父很高兴自己宝刀未老,见好就收地说:“把棋都收起来,准备吃饭了。” 饭桌上,老生常谈的话题就又被提了出来。 晋父问:“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 晋复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幸灾乐祸地晋复升,一时心里来气,催促道:“问你呢。” 晋复升咽下了嘴里的饭,摇了摇头:“别推到我这里哈,爸问的就是你,说什么都没用,你就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谈恋爱就是了。” 大概是晋复升的样子实在是太嚣张,作为长辈实在看不下去了,晋母忽然加入了群聊:“你呢?你有没有什么看上的姑娘?” 晋复升这回也幸灾乐祸不起来了,有点惆怅地劝晋母:“这个事情急不得,得找个你们都喜欢的女孩子可难着呢。” 晋母有些不解:“这有什么难的?再说了,我跟你爸也没打算过多掺和你们感情上的事情,只要你喜欢就好,不用顾及我们。” 晋父是怕了晋复升这个混小子的做事风格,阻拦道:“也不能只找你喜欢的人,要家世清白,性格不能矜贵,你那性格根本照顾不好大小姐,以后结了婚也得吵。” 晋复升听着这炮火只冲着自己一个人,于是根本不顾兄弟情谊地拉晋复承下水:“哥你听见没?爸说的要求你得记牢一点,别到时候不合适你结了婚以后总吵架。” “不光是他,你也得记牢。”晋父如此说道。 晋复升嘴上没说出来,心里却嘀咕,严冬沉可不是什么性格矜贵的人,偏生最后也没能走得长远。 饭后晋父出去散步,晋复承也跟着出去散步,活生生一个养生小团队,晋复升没有饭后散步的好习惯,于是窝在家里洗碗,听着晋母说着家里的趣事。 晋父这些年身体也不似原来健朗,偏生比以前还任性了一些,偶尔还会耍些孩子才会耍的脾气,让人哭笑不得。 亲戚家的孩子的结婚结的早,现在第二个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是个长相漂亮的小姑娘,实在是招人喜欢的很。 前两天路上捡了一只小狗崽,本来想着留下放在家里养,可晋父担心你们结婚了以后有了小孩会给他带,到时候有个小狗不方便,最后还是给送到了流浪动物中心,这么一把年纪的汉子竟然背地里掉了眼泪,说是怕狗崽太小抢不到食。 诸如此类的话说了许多。 晋复升洗完碗以后把抹布挂在了墙上,说:“我以后常回家陪陪你们。” 晋母高兴的‘嗳’了声,语气里是满满的喜悦。 然而别说以后,就这次回家也没能多呆上一段时间,一个电话就把晋复升叫走了。 晋母原本以为小儿子不常回家是因为跟父亲总是观点不合,加上工作上确实有些忙碌,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小儿子的工作能忙成这个样子。 晋复承问:“到底是什么事?” 晋复升穿好鞋以后望了望四周,瞧见晋母又拎起水壶开始闷闷不乐的浇花,晋父故意摆出一副一点也不想挽留的样子,压着声说:“晋然跟人打了架,把人家孩子鼻子都打出血了,老师担心再出事就把晋然带回了学校。” 小晋然从小是个乖巧性子,虽然偶有调皮性格活泼,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跟小朋友打架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发生。 晋复承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晋复升本来也想让晋复承一起去,可看见晋父和晋母那恋恋不舍的模样,一时心里也不忍,道:“你在家多陪陪爸妈吧。” 第59章 晋然跟小朋友打了架,自己而身上也挂了彩,白嫩嫩的小脸上被打了一拳,有些发青红肿,手指头也好像在‘激烈的战争’当中被踩了一脚,虽然校医检查过没有问题,但要养好还要花费一段时间。 晋然不是个怕疼的男孩子,学校组织打疫苗针的时候他总是敢第一个去打,每每都被校医夸赞是个小小男子汉。 在学校里小晋然俨然是个‘翩翩小公子’的形象,吃饭的时候会主动让女生先吃,上课做游戏的时候也不会跟其他男孩子一样争强好胜,愿意礼让别人,班上认识晋然的家长不知有多羡慕,可就这么一个人人称赞的小孩子,把其他小朋友打的很狼狈,当然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真真的两败俱伤。 小晋然坐在椅子上轻轻地给自己的手指头吹起,虽然被校医消过毒也擦了药,可是疼却还是实实在在的,晋然也不敢吹的太用力,因为呼出来的热气会让手更疼。 另几个打架的小孩子坐在了一起,看上去也或多或少地受了不少伤,脸上,腿上,还有脚上。 原本可以在外面疯玩好几天的孩子忽然就这么被老师带回了学校,小脸上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委屈,甚至还有个胆大的凑过去问老师:“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去搭帐篷啊?” 老师也很头大,高中老师最担心的是学生成绩,初中老师最担心的是学生偏科,小学老师最担心的是学生不听话,那作为幼儿园小豆丁班的老师最担心的就是孩子打架出了事故。 晋复升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小豆丁们中午被老师领着在食堂吃了饭,现在一个个正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午睡。晋然不爱午睡,拿了一根棒棒糖在舔,安安静静的模样哪里像是之前打过架的小男孩。 晋然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拔拔,虽然有点担心自己打架的事情会让拔拔不开心,可孩子本性还是扑了上去,害怕碰伤小手于是只用一只手去抱晋复升,叠着声嗲嗲地说:“拔拔我都想你了。” 晋复升原本想要训斥他的话也就吞了下去,被这么一句甜甜的童声喊得心软,只好蹲下身子很是无奈地说:“因为想我,所以打一架好把自己赶紧送回家?” 晋然的班主任见过晋复升,只是见的次数少,大部分时间见到的都是晋复承。兄弟两个人长相有些相似,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但立在那里便都是招人眼的玉树临风。 如若不是因为晋然打了架,小豆丁的班主任很是想上前多跟晋复升说说旁的话,要是能要个签名再一起合张影那就更好了。 只是眼前—— 班主任有些拘谨地伸出手:“晋先生,您好,我是晋然的班主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晋复升也伸出手同她相握,有些想不通地问:“晋然打架的原因您知道吗?” 班主任苦笑:“其实跟上次打架的原因差不多,因为这次野营是整个幼儿园的全年级活动,所以去的不止我们一个班,为了能够培养孩子热情乐观和开放的性格,所以住帐篷的时候也是将班级的孩子都错开,组成新的小团队,自我介绍的时候有一个部分是介绍自己的家庭,晋然因为没有说‘妈妈’这个部分,所以引起了其他小朋友的好奇,原本好奇地问几句也没什么,但是那孩子语气不好,又带着奚落的意思,几句话就把晋然惹恼了,所以才发生了这次的打架事件。” “上次?”晋复升巧妙地抓住了重点,问,“上次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显然也愣了,有些疑惑地问:“严小姐难道没同您说吗?” 刚刚还腻在晋复升身边的小晋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小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自己的小衣服,想必也是想起了上次自己拜托严冬沉帮忙瞒住爸爸的打架事件。 “上次也是晋然和班里的同学起了争执,当时是严小姐来接孩子,后来解决的也很圆满,打人孩子的家长很诚挚地道了歉,那个孩子也受了伤,加上严小姐宽容大量,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宽容大量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对吗?”晋复升的话忽然锋利起来,让班主任一时难以招架,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硬了几分,“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我们幼儿园也一直很注重孩子的成长问题和安全问题。” 晋复升脸上挂着看起来并不是很真诚地招牌微笑:“希望是这样。” “其实我们作为幼儿园的老师,本不应该过多插嘴您的家事,但是在充满爱的环境下成长的孩子的确性格会更好一些,况且,父爱有时候也不能完全地替代母爱。” 晋复升不想在孩子面前聊起这个话题,点头表示同意后便岔开了话题:“打架这件事情希望还是能好好跟对方家长沟通,既然这是第二回了,证明学校对于孩子的安全问题并没有太过于重视,这点与孩子原生家庭组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没有关系,我希望校方能够正视问题,这样孩子来幼儿园我也能够放心。” 一番话说完以后晋复升就带着晋然走了。 傻子都知道晋复升心情不好,况且晋然的小脑袋瓜十分聪明。 晋复升在前面开着车,小晋然就坐在车后座上盯着晋复升的后背,只是单看拔拔的后背都能感觉到浑身的凉意,小晋然缩缩小脖子,也不敢说些什么,晋复升信不过学校的医生,带着小晋然又去了附近的医院进行检查,结果出来都只是皮外伤以外这才安心地拿着各种喷雾剂和药膏回了家。 回家后晋复升也没跟晋然说话,先是跟晋复承打了电话报了平安,随后就坐在电脑跟前开始寻找资料,附近的学校,更好的小学等等。 被晾在一旁的小晋然没得到吩咐也不敢坐下,一个人靠着墙可怜吧唧的站着,水也都没喝一口,正想着怎么抱着拔拔的腿撒撒娇的时候,晋复升又接了一个工作电话,是某个电影拍摄的约谈会,原本约定的时间是后天,然而合作方的时间临时有了变动,所以事项都往前挪了时间。 时间比较紧,容不得晋复升多想,于是就放下了给晋然搜索学校资料的活,起身换鞋出了门,临走前看到靠着墙的小可怜,终于舍得说出回家以后的第一句话:“打架都打过了,现在站在这里是想做什么?我现在有事需要出门,等我回家以后我们好好聊聊你在学校跟其他小朋友打架的事情。” 小晋然被这句话吓得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好在晋复升也没逼着让他回复,话音刚落没多久人也跟着出去了。 第60章 严冬沉和陶玉茗回了剧组以后就开始进入了紧张的拍摄,外面有关两个女孩子的友谊也炒的热热闹闹,阿霖说,公司现在越来越看重严冬沉了,能搭上陶玉茗这个人脉是公司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可外面传的消息是外面传的,拍摄的时候却是要完完全全融入进角色里,正如两个关系密切的姐妹花绝对不可能互扇耳光,然而在剧中却是可以。 剧情中的场景是在宫中,那是千金大小姐嫁给王爷做了嫡福晋之后的事情,善良又温柔的嫡福晋在侧福晋们的挤压下日子并不好过,奈何又不想让王爷为了女眷的事情过分分忧,于是一直都是忍着让着,然而王爷后院里的事情还未解决,皇上那边又颁了诏书意图召嫡福晋入宫,早就知道皇帝目的不纯,一直跟在嫡福晋身边的丫鬟代替着嫡福晋进了宫嫁给了皇上,没多久后就被封为兆嫔,可皇上并没有因此放过王爷,反而更是变本加厉,如此嫡福晋就跟之前姐妹情深的丫鬟产生了嫌隙,此番正是深夜入宫想要当面对峙。 因是拜托了宫中之人所以才能冒着风险淋着雨深夜入宫,好不容易进了宫之后却没有见到早早约好的兆嫔,担惊受怕地在兆嫔那里苦等了半个时辰才见人匆匆忙忙地提着灯笼赶来。 那提着灯笼的人已非昨日之人,翡翠玛瑙加身,一身扑鼻的杏花胭脂香曾是自己同她分享过的物件。 嫡福晋行礼道:“参见兆嫔娘娘。” 被称呼为兆嫔的人哪里敢受这样的大礼,虽然现在身份地位一高一低,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然心中还是记着当年的恩情,也记着当年在王爷府两个人姐妹相称的日子。 “你一口一句姐姐,说受不得这样的大礼,可姐姐我却觉得你受得,只望你受下这礼之后能放过王爷。” 兆嫔眉头微微一皱,道:“王爷的事情我已经听过了,但是我人微言轻,实在是做不出什么能帮助王爷的事情。” 王爷是奔着夺皇位去的,那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如何能忍,两方交战必有一个人要俯首称臣,嫡福晋自然是希望王爷能够成为这场交锋的胜利者,从此千秋万代。 而兆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方。一边是情同姐妹的嫡福晋,一边是在自己幼时雪中送炭的男人。 在嫡福晋身边,她是忠心不二的奴婢,她愿意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更是愿意为她皇宫这等龙潭虎穴当中。 可之后的一切却都是缘份所致,她成为了那个人的妃子,那个人对她有救命之恩。 “兆嫔娘娘的名字起得很好,兆字乃预示之意,而当今的皇帝陛下又偏对卜卦等事格外重视,万事遵厌兆祥,想必你在宫中过的很好。”嫡福晋摆开兆嫔准备搀扶她的手,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嫡福晋浑身都被雨淋了个彻底,就连头发也都还浸足了水,她围绕着兆嫔走了一圈,颇为嘲讽地问:“这才多久,你就夺得了皇上的盛宠,自你有了皇上的盛宠,王爷的日子就不再好过,兆嫔娘娘,你可曾记得王爷府的日子?你是随我一起进的王爷府,那些个侧福晋欺我们年小,眼红我一进府就成了嫡福晋,可王爷对我如何,对你又如何?我承认府邸里的日子我太过于委曲求全,让你平白无故替我受了不少欺辱,但是这就是你要报复王爷的理由吗!” 如此兴师问罪,即便是兆嫔也无法受得住,一字字一句句仿佛都是在用匕首捅向她的胸口,挣扎不得躲避不得,就是为了一个忠字。 可那是何时的事,如今又是什么年月,她曾在宫中步步谨慎句句小心,唯恐性命不保,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怨恨过一句。如今陪伴于帝王身侧,一句兆嫔的封号羡煞了多少旁人的眼,难道这就是被指责的原罪吗? “嫡福晋,您该回去了,宫中不是你该久留之地,如若被人发现,对王爷现在的局势恐怕更不利。” 嫡福晋笑,在雨夜中带着几分凄冷和阴森:“我早该想到是你,如若不是你,皇上怎么知道身边隐伏多年的御前侍卫是王爷的人,又怎么知道朝廷中那位看似忠心耿耿的大臣实际上已经拜了真正的真命天子。” “嫡福晋,我记得王爷的恩情,皇上知道的那些皆不是从我口中得知,姐姐既然不信我,又何苦在深夜冒雨前来。” “我冒雨前来一是想弄明此消息究竟是不是你所透露,二则是想请你高抬贵手,却不想不曾有一件如了我的心愿。” 兆嫔垂眸:“夜深路滑,还望嫡福晋回去之时多加小心。” 话音刚落忽然门外传来严厉地怒喝之声:“何人敢深夜闯入皇宫,竟敢私下扰了兆嫔娘娘的清净,还不快滚出来!” 嫡福晋心中一惊,抬头看兆嫔却发现那人也是一脸恐慌,还来不及想对策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打着保护兆嫔娘娘安全的名义闯了进来。 嫡福晋心痛之余上前几步便是扇了兆嫔一个耳光。 “咔!”导演喊了停之后阿霖迅速过去扶起被打倒在地的严冬沉,一脸心疼地问怎么样。 陶玉茗刚刚的那一巴掌使的用力,生生地把人打倒在地,结果导演却是不怎么满意。 “冬沉啊,兆嫔那是个什么人,那是个狠角色,不是柔弱的千金小姐,这么一巴掌就打倒了怎么行,再来一遍。” 陶玉茗看着严冬沉被扶了起来,也跟着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阿霖心想,你打人用了那么大力气,大家都看在了眼里,现在假惺惺的问一句‘好不好’又有什么意思,明明可以学着用点巧劲偏偏她不肯。 剧情又走了一遍,又到了要打人耳光的环节,这次她用了巧劲,原本以为会重重打在脸上的那一巴掌其实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脸颊,没有思想准备的严冬沉连头都没有歪一下,于是理所应当地又受到了导演的催促。 “冬沉,我是说不让你把表演的成分放的那么重,但是也没说让你立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啊,你一动都不动怎么能突出兆嫔这个人可怜,怎么能体现出来两个姐妹之间感情的破裂?"导演也不知道今天严冬沉是怎么了,原本并不难的一段戏总是能演出问题。 再来一次的时候严冬沉长了记性,提前问陶玉茗:“一会儿你是要真打吗?” 陶玉茗脸上挂着满满的歉意:“真对不住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一会儿尽量用巧劲,不真用力,真打起来你很容易就会摔倒。” 拍的是古装戏,又是宫廷里的古装戏,花盆底的鞋子很容易就站不稳,摔倒了以后要不是有人搀扶着,只靠自己,恐怕站起来都费力。 同陶玉茗打好招呼以后,严冬沉第三次拍被打的戏码,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会是顺顺利利的过了这条的时候,严冬沉竟然又被摔了一个踉跄,头上的发饰流苏被那个踉跄摇的乱七八糟,哪里还有点兆嫔娘娘端庄美貌的样子。 导演满脸的愁苦,实在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得罪了严冬沉,简简单单的一个戏段能拍三条都过不去,而且每次错的地方还不一样。 严冬沉也心里愧疚,上前跟导演道了歉。 阿霖站在远处看并没有看太明白,但是作为多年来一直跟着严冬沉的助理,她深知严冬沉演技再差也不可能会在这些事情三番两次的出错误,但有些话当着外人的面一时半会儿也问不清楚,只能站在严冬沉旁边陪着跟导演道了歉,又小心翼翼地说:“导演,要不还是让替身上吧,您看冬沉姐的脸都有些肿了,再这么真拍下去恐怕明天的戏份都不能拍了。” “没用巧劲儿?”力气用好了即便是在镜头面前也看不出来是真的打人还是只是做样子,导演的确没有想到刚刚的那几下都是真实地打下去的巴掌。 “怕穿帮,所以是真打。” 导演即便刚刚有些怒火难消,现在听见这样的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同意用了替身。 阿霖拉着严冬沉去化妆室想要帮她用冰块敷敷脸,正准备待她稍微好一点以后问问刚刚发生的具体情况,严冬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号码并不是认识的,严冬沉有些好奇的接起来。 打电话的人有点熟,是说话慢吞吞的老大爷,然而今天语速略快了一些,对严冬沉说:“你家亲戚的孩子来找你了。” 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严冬沉刚想详细问问的时候电话被老大爷交给了孩子,只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声音,夹杂着许多委屈:“严阿姨~” 那一刻心都跟着疼,只想着到晋然面前问问他都受了什么委屈。 “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小晋然捧着电话乖巧地问,听那声音好像只有见到了严冬沉,他心里大大的难过才能够消减几分似的。 阿霖不知道给严冬沉打电话的人是谁,只知道一接起来电话,严冬沉脸都变了,满脸都是焦急和心疼,挂了电话后的严冬沉更是连忙开始摘下自己头上厚重的头饰,嘴上吩咐:“帮我跟导演请个假,我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回家一趟。” 阿霖愣在原地,直到严冬沉催促了一句:“赶紧帮我摘头上的发饰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手帮忙。 严冬沉收拾的快走的也快,快到阿霖都来不及问上一句要请几天的假才够,人就已经没影了。 坐在车上的严冬沉一边催着让司机尽可能的抄近道一边用手机找晋复升的电话,却没想到电话还没找到就接到了晋复升的电话 晋复升略带焦急的话和严冬沉的急于安抚他的话交织在了一起。 晋复承:“晋然不见了。” 严冬沉:“晋然在我这儿。” 第61章 严冬沉赶到家的时候晋复升已经到了门卫处,拉着一张脸盯着小孩子,别说孩子见了害怕,就连严冬沉看了心里也忍不住一个哆嗦。 看门的大爷看了看严冬沉又看了看晋复升,看了看晋复升又看了看孩子,确认了好半天,觉得没什么问题才把孩子和男人一起交给了严冬沉。 严冬沉一路赶回来匆匆忙忙,因为路上跑了一小段路于是气还喘的不是很均匀。 晋复升跟严冬沉并排走着,一扭头就看见她发红的脸,本来就紧锁的眉头现在皱的更紧了:“不是去拍戏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打戏。”严冬沉不太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岔开话题问:“晋然是怎么了?你干了什么事情把孩子吓得要离家出走?” 晋然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其实是离家出走,只觉得一个害怕干脆就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去找了严冬沉,只是没料到没有门卡的小家伙连小区门都进不去,直接就被大爷扣在了保安室。 说起这件事情晋复升就来气,看晋然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凶意:“我说我办完事情以后要跟他谈一谈他为什么要在学校里跟小朋友打架的事情,结果事情还没有谈,他倒是跑的快。” 小晋然缩了缩自己的小脖子,本能性地靠严冬沉更近了一些。 晋复升问严冬沉:“晋然原来跟小朋友打过架吗?” 严冬沉不明白晋复升怎么忽然问出这句话,可当着孩子的面她又不想做言而无信的人,于是眼神忍不住飘向别的地方,严冬沉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坚定地说:“没有吧?” 晋复升不依不饶,一个上扬的语调就像是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没有?” 严冬沉理不直气也壮:“你不是孩子的监护人吗?孩子一直也都是在你那儿养的,我才带孩子几天,怎么可能知道他有没有跟学校的小朋友打过架。” 晋然抿了抿嘴,小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轻轻地拽了拽严冬沉的衣服,小声地说:“严阿姨,拔拔都知道了。” 看着好像是在小声说,可晋复升站的位置距离严冬沉那么近,怎么可能会听不到,于是晋然通的风报的信全部都听在了耳朵里,可他却还装着没听到的样子,不追问不好奇,闷着头地跟着严冬沉一直往前走,倒是严冬沉实在忍不住了,停下脚步有些不满地说:“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问你的事情是我问你的,我知道的事情是我知道的,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好像是没有联系。 可莫名的还是生气。 晋复升看着严冬沉气的连路都不想走,觉得有些好笑,便问她:“是你先欺骗的我,你还耍小孩子脾气?” “这叫欺骗?” 这个词用的是稍微重了一点,不过晋复升勇于改正错误。 “好,不是欺骗,是无心且善意的谎言。” 严冬沉好似找到了台阶下,心里头舒服了些许,于是步子也就接着迈开了。 到家以后严冬沉先是把乱到没有办法坐下的沙发和椅子收拾了一下,一堆堆的衣服抱回了自己的卧室,终于腾出了方便交谈的地方以后才忙活着烧水倒水。 晋复升打量着客厅乱糟糟的一片转变成卧室里乱糟糟的一片,没忍住问:“日子怎么过成这个样子?” 晋然在家还好,为了不让小孩子学习这种东西乱扔的坏习惯,也为了能让晋然在家里住的舒服些,于是孩子在家的时候房子都是整整齐齐,可最近严冬沉忙着拍戏,回来次数可谓是少之又少,难得回来一次累的只想趴下休息,哪里有闲心收拾房子。 “日子过得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好就好。” “嗯,你觉得好,衣服堆到沙发都坐不下,零钱每个桌子上都有几张,看过的书都掉到椅子底下了也不知道捡起来,”说完不忘打开冰箱看一眼,顺带补充道,“冰箱里连个人能吃的东西都没有,这就是你觉得过的好的日子?” 严冬沉觉得晋复升简直就是烦死了。 手中的抹布往地上一扔,严冬沉直接下达了逐客令:“孩子在我这儿很安全,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晋然最希望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刚刚还紧张地寻了块小地方呆着的他现在高兴得嘴都咧开笑了。 晋复升回头看了晋然一眼,也不知道那该是个什么表情,只见晋然吓得立刻不敢笑了,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晋复升,就好像刚刚高兴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过来。”晋复升招呼孩子。 小晋然东望望西瞅瞅,确定正忙活家务的严冬沉没有时间和心情救自己以后,只好无比沉重地迈向晋复升。 晋复升帮小家伙把衣服拽了拽,看起来又是之前那个干净讨喜的乖男孩。 “你到底为什么打架?” 晋然抿了抿嘴巴,不肯说话,跟当时抗拒跟严冬沉探讨这个问题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打架,因为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很粗鲁的对待你。” 严冬沉忍不住了,出言帮助晋然:“有你这么劝孩子的吗?你越吓唬他他越不敢说,这不是适得其反吗?” 晋复升头也没回,自然建议也没有采纳,说出来的话还是让小晋然吓得心脏扑通扑通快速地跳:“我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听你的解释,当然不止这一次的,上一次为什么打架的原因我也要听到,但是你要知道,我是吃了饭才来的,你严阿姨也是吃过饭的,至于你饿不饿,就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内了。” “你这是体罚!”严冬沉扔下抹布走过去将眼泪正在眼眶打转的孩子抱了起来,很是不满地指责,“晋复升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在学校受欺负的是晋然,回家挨骂的人也是晋然,那群孩子就是看晋然没有妈妈,说话也没有个分寸和教养,晋然跟他们打起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为了保护自己就打架?”晋复升道,“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那群毫无素养可言的孩子去认识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的道理?” 严冬沉沉默了,不得不承认的是晋复升总是会在某些事情上展现出自己很独到的见解。 “严冬沉,保护自己有很多方式,不一定伤害自己才算是最好的方式。” 他话里有话,她听得出来。 两个人自从离婚以后严冬沉就未曾再跟父母联系过,真真正正的实现在外一个人打拼,一个人从头再来。那个时候外面还沸沸扬扬地传着严冬沉的家事,笑话她的父母离异多年她居然还妄图想立家庭美满的人设,结果没想到人设直接碎了一地,当然也有一边嘲讽严冬沉一边夸奖晋复升的,说晋复升也算是慧眼识珠,早早就跟许媛芽谈了恋爱定下来婚姻大事,要不然跟严冬沉做亲密搭档久了指不定还真成就了一段感情,到时候笑话可就大了,可能就演变成夫妻两个人的人设都碎一地的故事了,当然有夸奖自然也有骂的,有人指责晋复升在这个时候发布和许媛芽恋爱的消息无非是不想卷入严冬沉的这次人设崩塌的是非中,骂完之后还不忘感慨几句‘人情凉薄’‘贵圈真乱’。 回想起来觉得是如梦一般的日子,只可惜人醒梦不醒,伤痛就留在心口处,至今按下都有些暗痛。 那一瞬间的失神被晋复升捕捉在眼里,忽也觉得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爱过,怨过,也不解过,如今竟也不止对她是份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即便没有那一纸证书也愿意为其尽心力。 “他还小。”严冬沉摸了摸孩子的后背,“我们可以跟他好好说。”说罢将孩子放在了地上,又忍不住顺了顺他有些乱的头发,“毕竟有些事情怪不得孩子。” 如果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晋然恐怕也不会受这样委屈吧。 “晋然。”晋复升叫他,“我想让你自己说出来,你为什么要打架。” 晋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哭包,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吸着气说,“他们,欺负,欺负我没妈妈。” “那你会不会因为这个不喜欢妈妈?因为是妈妈不在你身边,所以才害的你被其他的小朋友欺负。” 晋复升的话让晋然沉默了下来,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妈妈,到底是应该讨厌还是应该喜欢呢? 太抽象了,晋然有些想不出来。 “你不应该讨厌妈妈,你应该讨厌的是那些坏孩子,因为妈妈也是人,妈妈也有自己的选择,当她不喜欢爸爸,不想要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她有选择的自由,既然她想要离开,作为男子汉,我们不能阻拦她。” 晋然点了点头,挂在脸上的小泪珠又滚掉了几颗。 “如果你再大一些,你就应该知道那些坏孩子我们也可以不用讨厌。” 这也太离谱了,晋然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晋复升,语气中是满满的不理解:“他们都是坏人。” “可是他们同你不一样。”晋复升的语气在不经意间也柔和下来,语重心长道,“他们生活在狭隘的思维里,认为父母必须都在一起才是人间常态,可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们计较,晋然明白,我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晋然用小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严冬沉这才看到孩子的手指头青肿着,好一幅凄惨模样。 “打架打成这样?” 晋复升不知道是真不心疼还是假装不心疼,说道:“打架磕磕碰碰很正常,打的好就不会伤的这样严重了。” 自己说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晋复升忽然问他:“你想不想学散打?” 严冬沉:…… 这个男人怕不是疯了。 “小孩子学什么散打,磕磕碰碰到时候受得伤更多。” 晋复升觉得男孩子应该有些血性,不以为然道:“学散打肯定也会受伤,但是勇敢的男孩子哪个没磕磕碰碰过?爸爸念书的时候也跟同学打架过。” 是,人生中唯一一次打架就是为了严冬沉,在高中,打的脸都挂了彩。 这句话立马引起了晋然的注意,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好奇:“拔拔是为什么打架呀~” “因为爸爸当时喜欢的女孩子被欺负了。” 严冬沉垂眸看着自己的脚,有些不适应。 等抬起头再看晋然的时候,发现小小年纪的晋然竟然了然地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地来了一句:“那拔拔打架是应该的。” 严冬沉:…… 这都是什么歪逻辑啊! “也不能说是对的,但是,爸爸不像你一样,打个架弄的像是自己挨打一样。” 严冬沉在暗处忍不住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是谁那个时候脸上都挂了彩,怕被家里人发现还借住在常子旭那里。 晋然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这个架打的太过窝囊了,很是愉悦地答应了要去学散打的决定。 严冬沉连忙补充:“学散打可不是为了主动打其他小朋友的啊。” “知道,爸爸说过啦,不能恃强凌弱的,我学散打是为了保护自己!” 严冬沉:…… 才知道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就已经这么能说会道了。 第62章 孩子折腾了一天很快就累了,不想让孩子吃外卖,所以晋复升下楼买了食材上楼做饭。 严冬沉在晋复升面前也不愿意装贤良淑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模范女人的模样,于是安心地坐在客厅陪着小晋然看动画片。 小晋然看个动画片都不老实,手一会儿玩玩严冬沉的头发,一会儿抓抓自己的小衣服,十分好动。 前段时间在家的时候也没见有这样的习惯,于是便问他跟谁学的。 晋然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撅着嘴回答:“班里的小朋友都是这样的。” 严冬沉有些头疼,觉得一而再再而三发生的事情都说明小晋然并不适合在这个幼儿园学习,于是试探地问他:“如果给你换一个幼儿园你会开心吗?” 严冬沉的童年生活过的很愉快,准确来说,是非常愉快,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要朋友有朋友,要亲情有亲情,如果当年有人问小严冬沉要不要换个学校这样的问题,小严冬沉一定会摇着脑袋连连说不要。 只是晋然到底是跟严冬沉不一样的,只见小晋然无比欢乐地说:“那可就太好了!” 严冬沉:…… 晋然的话刚巧被把菜端出来的晋复升听见,追问了一句:“什么太好了?” 度过了‘危机’的小晋然也不再害怕爸爸翻旧账,又蹦蹦跳跳的蹭了过去,抱着人腿说:“严阿姨问我要不要换个幼儿园~” 总是有一刻两个人的想法能够不谋而合。 “晋然马上要上小学了,幼儿园换起来有些麻烦,不如以后就不去了,到时候让我哥常带——”话说到一半就停了,晋复升转过话头道,“那也不行。” “不行?” “我哥恋爱了,怕耽误他终身大事。”晋复升说着进了厨房,倒是留着严冬沉在沙发上被这个消息砸昏了脑袋。 如果是唐日瞳的恋爱就是一朵桃花接着一朵桃花,那晋复承的恋爱史就是一颗枯树,怎么浇水都不活,如今枯木逢了春,严冬沉自然不好让小晋然的事情影响了晋复承的终身大事。 严冬沉提议:“不如我带着去片场?” “那还不如我带着去片场了,就说是素人朋友的小孩,带在身边照看几天。” 严冬沉:“让晋然在片场的时候改口,喊你‘晋叔叔’?” 这称呼听起来实在是诡异,晋复承没忍住,刚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儿就喷了出来。 “算了算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说话间饭已经做好了,严冬沉帮着将碗筷摆好,也将小晋然摆到了该坐的位置上。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在小晋然的记忆力只有一次,然而那一次也是不欢而散,晋然记得,自己不过是帮着爸爸拿一包糖的功夫,严阿姨就已经生气地拎着包走了。 于是这一次吃饭是好像是三个人第一次在一起不生气不吵闹,开开心心一起用的第一顿晚餐,晋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很高兴,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饭,丝毫都不需要谁喂,甚至还能抽出时间一会儿看看严冬沉,一会让再看看晋复升。 然而小孩子的愉快只限于孩童,那个小世界大人免进,严冬沉和晋复升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还是觉得气氛实在不恰当。 这算是个什么关系?前夫和前妻藕断丝连? 晋复升心里也不太自然,想起严冬沉在外拍戏的时候每天都跟童译北这样的面对面吃饭,谈笑风生地聊东扯西,甚至更为亲密,心里总是觉得不太舒服。 抬头看了看严冬沉的脸,晋复升问:“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是跟谁拍的对手戏,把脸弄成这样。” 脸上的巴掌印并不是那么明显,可丝丝红印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即便是没有卸妆都能看得出来,素颜之下不知道是有多严重。 “陶玉茗。” 晋复升想起来了:“外界传闻最近你跟她走的很近,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姐妹情深。” 这话听着怪怪的,严冬沉道:“有话直说。” 今天的菜稍微咸了一些,晋复升喝下半杯水,道:“没说错啊,戏里姐妹最后没做成,倒是做成了戏外姐妹。”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晋复升终于认真起来,叹:“我就是让你多留神,陶玉茗是个有心机的人。” “我没有?”严冬沉觉得自己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根老油条,多少是非看得比一般人明白。 “别开玩笑了。”晋复升答,“你能有什么心机。” 虽然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可是手腕心机却是什么都没学会,要不也不会真把陶玉茗的姐妹情分看成真的。 “陶玉茗其实帮我挺多的。”严冬沉无心跟他耍小孩子的口仗,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说着陶玉茗,“虽然飞扬跋扈了一些,但是对我还挺好的,那档节目也是她带我上的,之后找我拍戏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综艺也有。” “那拍戏的时候明明可以用巧劲的时候偏偏真下手?而且看你脸上的印子,好像还被打了不止一次。” 严冬沉哟许欸佩服晋复升的眼神,低头应了一声,“还因为这件事情被导演说了。” “为什么?” “陶玉茗没有跟我商量好到底是要用巧劲打还是真打,所以我心里没有个准备,被打的时候不是没有表演成分就是表演成分太过。” “这就是姐妹情深。”晋复升冷嘲一句。 “你是不是跟陶玉茗有什么过节?怎么提起陶玉茗你就阴阳怪气的,大男人说话就该直白坦荡一些。” 晋复升倒是也不遮掩,说:“我跟她能有什么过节,我只是觉得那姑娘心重,平时要什么得什么惯了,忽然有些东西得不到,心里便容易起了恨心。” “她想要得什么?” “《奴家佾氏》的女主。” 这点严冬沉就更加不明白了:“我听阿霖说,这是她自己放了你的鸽子,你那儿又没有合适的女演员,所以阿霖才撺掇着我去试一试,难道不是这样的?” 严冬沉的目光太过于犀利,直勾勾地盯着晋复升,满脸的严肃仿佛是在说‘你别想骗我,我那么聪明你只要一说谎话我就能看出来’似的。 晋复升看她,轻轻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像是在笑又好像是没有。 “是,机缘巧合,你成为了《奴家佾氏》的女主角。不过严冬沉,你要明白一点,你和陶玉茗不是一类的人,以前不是今后也不会是,那是上多少次节目,描绘多少遍‘姐妹情深’的桥段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严冬沉这话在阿霖那里已经听了无数遍,现在再听只觉得心烦意乱,很是不耐烦地抱怨回去:“你们一个个都是要怎么样?陶玉茗对我好一点难道就不可以吗?我的朋友圈有一个名气大一点的女明星就不可以吗?” “可以,冬沉,除了她,其他人都可以。” 最后还是不欢而散,晋然想,这可能是掉入了某种魔咒,只要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就很难开心起来。 严冬沉拍戏的剧组已经调整了时间安排,严冬沉只要在后天回剧组就好,于是晋然留在了严冬沉的家里,晋复承则是开着夜车回了家,也不是自己家,回的是常子旭的家。 其实只是想上去敲敲门看看,如果常子旭在家的话,两个人可以在家喝喝酒聊聊天,也算是难得的一次小聚,如果他不在家就当作是自己开车兜了兜风。 巧的是,门刚敲两下就打开了,但是开门的却不是常子旭,是某个化妆品品牌的投资商,前些年转行开始投资影视行业,因为家财雄厚再加上眼光独到,她投的项目很少是不红的,当然不红的项目大概也都自己消化,因此没多少人知晓。 晋复升看着眼熟但是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隐隐约约地记得她姓‘季’,于是点了下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倒是季榕雯很大方,伸手同他打招呼:“我见过你,赫赫有名的晋导,我很喜欢你的作品。” 很官方,很知礼,也很大气。 几乎是本能性地摆出商业笑容,晋复升同她伸手握了一些,带着几分歉意说:“您好。” 季榕雯明白晋复升笑容里的歉意是为何,很是自然地接了下一句:“季榕雯。” “你好,季女士。”晋复升道。 季榕雯往后退了两步,邀着晋复升进门,问:“是来找子旭吗?” 她说的是子旭,而不是常子旭。 晋复升答:“没想到他还有事,那我就不过多叨扰,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我晚些给他留言就好。” 季榕雯是个知性的女人,她知道什么客人能留什么客人不能留,什么时候能留什么时候不能留,而此时此刻,晋复升已经没有了留下的心,季榕雯自然也不会强求,礼貌告别之后关上了门。 季榕雯。 晋复升想起了这个人,以前吃饭的饭局上见过她,当时她是投资文化产业的新手,陪着另外几个投资人一起吃饭,邀请了圈内的几个导演和制片,美其名曰大家聚一下,实则是看看有什么好的项目好投资,晋复升当时的项目不缺钱,于是也无心与他们聊的过久,吃了饭之后便也没再参加他们之后的活动,那个时候季榕雯就在场。 算下来也得四年前的事情了,时光荏苒,季榕雯却是没有变化太多,如果说真的有哪些变化,恐怕就是比四年前更加优雅迷人,成熟女人的魅力在她身上展露无遗。 只是晋复升没想到再次见到季榕雯会是在常子旭的家里,她身上散发着的沐浴过后的香氛气让晋复升很难不想到别的什么。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晋复升在其他人的口中得知,风头正盛的常子旭代言了季榕雯旗下的大部分主力品牌,从一个只是在综艺上活跃的综艺咖一跃成为了季榕雯大力要捧的人,这才明白,谁都会迷恋那世俗名利场。 第63章 常子旭和季榕雯的关系很单纯,一个愿意出钱一个愿意出力,虽然年龄相差八岁,但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人也阻拦不了。 常子旭有时候也会问自己,怎么就跟了她呢?年纪比自己大八岁不说,偏偏还是个女强人,家庭背景虽然好,但现在这半壁江山也是她辛辛苦苦一个人打下来的。 季榕雯对于关系的认知比常子旭要清楚,该给钱的时候给钱,该给资源的时候给资源,而且给的时候都是两方平静的情况给的,证明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也不是被简单的美色所诱,单单纯纯港岸静静,她只是看他顺眼,仅此而已。 季榕雯没有男友,但是却有固定的床友,常子旭就算是其中一个。 常子旭一开始接受不了这样的设定,可季榕雯的一句话却让他无法辩驳。 “你能给我我想要的吗?” 别说能给不能给,常子旭甚至都不知道季榕雯这样的一个女强人还需要什么。 要男人,她的确不缺,只要她的地位在,永远也不会缺。 要事业,那他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那颗心,还是算了,那样一个擅长在百花丛中过的女人,心思又岂是常子旭随随便便就能琢磨透的?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于是就没了主动权。她想要去做什么他拦不了,好在季榕雯从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于是他想做的她也不会插手管,一段互不干涉的露水情缘。 季榕雯是个什么人呢? 没接触的时候只知道她有能力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捧到那人曾不敢想的位置,接触了以后便觉得她懂礼大气,让人看向她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赞赏,再后来由她掌控着感情的节奏,不远不近,舒服得体。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常子旭坐在穆凯的沙发上问他,“你能看明白她吗?” 穆凯自从知道了常子旭勾上了季榕雯这条线以后,每天过的都心惊胆战,生怕常子旭一个任性得罪了人家,资源不给都无所谓,万一来一个封杀雪藏就真的凉凉了。 “你跟她接触的那么近你还问我?常子旭我跟你说真的,你真的差不多就行了,还真打算跟她在一起啊?” 常子旭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你能不能别管我感情的事情?我通告的安排还不够你忙的啊?” 穆凯气的直摇头,可孩子大了要往外飞他也是没辙儿,只好愤愤地伸出手虚空指了他两下道:“你就得瑟吧,哪天把你自己得瑟到雪里头给埋起来你就不得瑟了。” 瞎说。 常子旭想,两个人你情我愿互不干扰这种露水情缘合理合法也合情,怎么就能那么不招穆凯的待见? 当然,不待见的远远不止穆凯一个人,唐日瞳知道了这件事以后瞪圆了大眼睛,惊讶的半天都说不出话。 唐日瞳还专门因为此事给常子旭打过电话,电话一接起来的时候是愉快轻松的语调,结果一弄明白唐日瞳打来这个电话的来意以后立马就变了脸,再多说几句他就直接挂了电话,再想打通他的电话就已经很难了。 “就是被那个小妖精给迷惑的!”唐日瞳气的直跺脚。 杨悉嘉就笑她:“别人家的事怎么就让你这么愤慨?” 唐日瞳愣了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思维,一脸不解地说:“他也算别人?” “朋友,难道不算别人吗?不是家人也不是爱人。” 唐日瞳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稀奇也有些可怕,瘪了瘪嘴:“我们几个人互相都是把对方当家人看的。” “这样吗?”杨悉嘉还在玩电子游戏,脑子跟不太上拍,直到副本里的那个Boss被打死了以后,他才回了一句,“可能是吧。” 唐日瞳劝不动常子旭,于是就想搬救兵让严冬沉劝劝他,可严冬沉整天整夜的耗在剧组里,信号有时候好根本联系不上,想要联系让晋复升出出力,结果晋复升来了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给拒绝了。 唐日瞳气的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管这些破事了,可没几天心软的她又开始通过常子旭接的通告来判定两个人的关系如何。 到底是青梅竹马,是一种不是亲情但是也会让人十分挂念的亲密关系。 第64章 常子旭爱喝酒,但是唯独不爱喝红酒,总觉得味道苦涩,装的成分比喝的成分要大一些。 可季榕雯喜欢,她喜欢红酒喜欢香氛,甚至连睡觉的卧室里都喜欢点上一盏熏灯,调几滴复合精油倒在里面,雾气重重中仿佛给熏灯裹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在房间里的人大多闻不到那微弱的香气,但是味道却一分不少的沾在衣带上,旁人很容易便能嗅到其香味。 她一直都是个很精致的女人。 “要试试吗?”季榕雯没有强迫常子旭喝酒的习惯,但是每每自己喝酒的时候都会自然地问他是否想喝。 久了,即便是不爱喝酒的常子旭也动了心思,端起高脚杯喝了一杯,只觉得苦涩的味道中夹杂着一点甜,后劲里是浓郁的葡萄香,酿造好的葡萄酒竟是让人觉出香来,脸上对于红酒的抗拒也逐渐消减。 “朋友送的,我一直没舍得开。” “那你今天怎么舍得开了?”常子旭晃了晃酒杯里的酒,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有好事,想庆祝一下。”季榕雯答道。 季榕雯有好事的时候总是喜欢跟常子旭庆祝,虽然她身边从来不缺庆祝的人,商业上的也好,床上的也罢,偏偏她只是想跟常子旭庆祝,有时是常子旭的家里,有时在季榕雯的家里,然而这段时间却是好久都没有庆祝过了。 常子旭猜测可能是因为季榕雯在生意上有些不顺,又想到此时她可能有别的人陪着,于是也不加多问,直到今天季榕雯一个电话叫来了他。 “那很好,看得出来你很高兴。” 季榕雯挑眉:“你不问问我是因为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常子旭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隔行如隔山,更何况他和季榕雯只见相隔的可能还是座珠穆朗玛峰,既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缩短的距离,常子旭也不愿意上赶着让人笑话,自然也不怎么询问季榕雯的事情。 可现在季榕雯问了,他也不好不关心一下,于是拿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酒杯,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如果是个性格活泼的女孩子,大概此时能够借着常子旭暧昧的语气撒撒娇,但是季榕雯却不是如此,她干练果断,喜欢直接进入正题。 “我谈下来一个很大的项目,所有人都为此耗了不少心血,我把所有流动资金都投了进去,如果今天这个合同谈不成,意味着我手下的产业会有一段如履薄冰的时期。” “好在有惊无险。”常子旭赞她,眼神中透露出的光是由衷的欣赏。 他第一次发现一个女人在事业上如鱼得水的样子其实很美,那是他在其他人身上很难看到的光辉。 季榕雯很喜欢这个词,有惊无险。她在商场征战多年,许多次都是有惊无险,她也曾将这个喜悦的消息告诉过其他的男伴,可得到的大抵都是‘我真为你高兴’,‘下次还是稳当一些吧,万一全赔了呢’的话。 都很好听,却不中意。 有惊无险,仿佛是他也能够感受到那劫后余生的快感,这对于季榕雯来说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你最近怎么样?”季榕雯伸手为他斟酒,指甲上浅淡绿色的指甲油在灯光下看着很舒服。 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其实并不是时常见面,常子旭忙,要忙拍戏要忙事业,季榕雯更忙,公司的事情常常让她奔波于不同的城市。所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彼此自然地问问对方近况如何,熟络一下好像本来也不太浓厚的感情。 “拍综艺,接广告,当然也接了一些影视剧的活,但是不多。” “看来你乐在其中。” “托你的福,拍摄的过程当中我也很愉快。” 常子旭所拍摄的项目里,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季榕雯投资的项目,再加上是自身流量的堆积,常子旭仿佛是条鲤鱼,一跃就跃过了龙门,自此身份地位都跟以往不同。 季榕雯微笑,拿起酒杯喝酒,杯子上残留下她淡淡的口红印。 “我很想看看你拍的综艺,明天如果你有时间,就陪我一起看吧。” 常子旭:“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季榕雯摇头:“不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是我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要想忙碌的话,季榕雯需要做的事情都可以堆起一个小山丘,只是季榕雯忽然有些累了,她想要坐下来和常子旭聊聊天看看电视,享受一下安静下来的时光。 要说合拍这件事情真的是难以琢磨。 最愉快的事情想要跟一个人分享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常子旭。 季榕雯和常子旭相识的场景有些有趣,那时是在某个棚内的广告拍摄点。 一开始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只见到常子旭的经纪人穆凯跟人当场有了争执,看起来彼此都有些不开心,季榕雯当时刚好是去那里视察,这才碰在了一起,常子旭觉得闹得脸红脖子粗的有些不好看,有些不满地丢下一句话:“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虽然是甲方也不能这么耍人,我不想耍什么流量明星的架子,我就希望你们以后能够改正,这不是什么尊重别人的行为。” 说话的声音有些高,不远处的季榕雯也听的清楚,上前了解一番才知道是某个广告的项目领导在常子旭试拍以后很想要当场签下常子旭直接拍摄几条广告,奈何又觉得常子旭的价格高,于是心生一记想先晾上一晾常子旭,又叫来了几个其他模特拍,总是拖着常子旭让其稍微等等,结果等到了最后才肯说是价位太高,希望往下谈谈,可问题在于常子旭为了等这些人生生地推掉了下午的某个项目约谈。 相比起来,当然是眼前的这个项目价值要比下午的项目价值高。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个项目最后也谈不拢,谈不拢价钱的事情倒也常见,可今天对方的做法的确是不妥当。 于是乎,穆凯不乐意了,常子旭也不太愉快,那个项目人倒是脾气大,放下一句话:“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流量明星,谈不拢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合着你们带着流量就想开多少钱就开多少钱?” 穆凯怼道:“谈不拢当然可以,但是你们耽误别人时间还说话那么冲就是不对。” 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季榕雯上前调和了几句以后也就罢了,可季榕雯却忽然想请常子旭吃个饭,名义上说这个项目自己也有投资,算是给常子旭赔罪,实际上是想要多看几眼常子旭。 常子旭不算是什么五官出挑到人间罕见的人,只能说是好看帅气,阳光且身材好,是站在明星堆儿里也能一眼就看到的人。 与其他人不太同的大概是常子旭的性格,看不惯的就要说,不喜欢的就要表达,流量带给他的是约束,但是不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他痞痞的样子就像是小时侯所有女孩子都遇见过的‘坏男孩’,打架调皮,甚至还经常跟老师唱反调,他正经的时候又有着看透人生的深沉,季榕雯的小助理很迷他,在季榕雯问她有关的常子旭的看法的时候,她会笑着说:“是个从来不怕没粉丝的坏明星。” 但是这样的一个人也有缺点,就是太过于随性,以至于季榕雯请他吃饭的时候被他直接拒绝了,原因也是简单干脆:“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今天我要真的跟你吃了饭就好像是我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的,谢谢你,不过我不吃了。” 季榕雯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说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请客吃饭这种繁文缛节也就可以免了。 但是缘份这种事情说不太准,季榕雯和常子旭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的见面机会,是季榕雯投资的某个综艺节目的约谈会,当然约谈的不止有常子旭,还有几个其他的流量明星,大家坐在一起喝喝咖啡吃点下午茶,在舒适惬意的环境下再聊聊合作,看起来一切都恰当完满。 约谈的那些人事先也都联系过,是有了参加录制的想法才被邀请到这次约谈,大家对于节目也有着基本的了解,当然,背后的财源是谁也大概心中有数,这也就形成了众人见到季榕雯都会礼貌地上前握手打招呼,称呼一句‘季总’的原因,常子旭也不例外,季榕雯想常子旭毕竟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再见面的时候的脸上可能会有一点情绪变化,却不曾想那副表情和众人一样,看着自己的眼神尊敬中带着几分距离,丝毫没有想靠近一步的意思。 是跟自己身边的其他男孩子不一样的人,季榕雯如此想到。 可后来的后来,两个人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倒也不是季榕雯的有意为之,实际上是她很早前就开始投资影视行业,想趁着文化市场还没有彻底饱和的时候分一杯羹,但赶巧常子旭又是眼下最红最受人喜爱的流量明星,于是合作是不可避免的增加。 终究有一次如愿以偿,两个人一起吃了饭,还是常子旭请的客。 因为常子旭那天还有戏要拍,怕来不及赶回去于是请人吃的剧组盒饭,让季榕雯哭笑不得。 再后来,再后来季榕雯会不动声色地增加两个人的合作机会,穆凯先是觉出了不对劲,拉着常子旭语重心长的说:“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常子旭每天忙的不行,第一反应就是穆凯又给他接了什么难搞但是又很能维持热度的通告,说:“你就直白地告诉我吧,你又把我卖给了那个剧组。” 穆凯左右摇了摇脑袋,面色十分地沉重:“我说的不是工作,我说的是美人关。” “美人关?”常子旭仔细地想了想最近跟自己合作次数比较多的女艺人,发现大家都差不多,整体看上去就是个雨露均沾的样子,于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穆凯的肩膀上,怼他:“天天跟我工作时间最长的人就是你了,但我看不上你哈哈哈哈哈。” 穆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带了这么多年的艺人怎么就是个傻子。 “季榕雯,我说的是季榕雯!” “季榕雯?哈哈哈哈哈哈……” 常子旭笑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大边笑边弯下腰,觉得简直太好笑了。 “你,你说季榕雯?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啊哈哈哈哈。” 穆凯:…… 穆凯:“你脑袋才被驴踢了呢,你难道没看出来季榕雯有意跟你走近吗?你看看你手下的通告,多少都是她投资的,又多少是她的商业伙伴投资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常子旭问:“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穆凯想要锻炼他的思维能力,于是道:“你自己想。” 常子旭发誓自己真的好好想了,最后肯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说明我越来越厉害了,演技不错综艺感还强,都一传十十传百了。” 穆凯:…… 穆凯摇头叹息,看起来十分的头痛。 常子旭:“你需不需要去医院?看起来挺严重的。” 穆凯只觉得自己憋了一口血,再跟常子旭多废话几句就能喷出来似的,挥了挥手撵他:“你滚。” 于是常子旭听话地滚了,可滚了没多远就又滚了回来,问他:“我听你那么说好像今年能赚很多钱,你帮我排个时间看看车吧,我想换一辆好车。” 穆凯更大声地吼他:“赶紧滚!” 常子旭:…… 现在的经纪人啊,压力太大,不然怎么就能一点就炸了呢? 常子旭如此想到。 等常子旭意识到季榕雯对自己有些不一样的意思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那天常子旭刚杀青一个综艺节目,正打算在车上睡一会儿好赶到另一个采访现场,结果一上车发现坐在车里的除了铁青着脸一脸不高兴的穆凯以外,后座上还有一个大蛋糕和一大束鲜花。 “你生日啊?”常子旭说,“我都忘记今天是你生日了,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等一会儿采访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去哪儿吃吃什么你来点!” 穆凯原来总是怼常子旭一毛不拔,说作为他的经纪人几乎就没吃过几次他请客吃的饭,于是乎每每常子旭说要请穆凯吃饭,穆凯都十分高兴,可今天他的那张脸上好像怎么样都开心不起来。 “我看你是真的忙糊涂了,还说是我生日,明明是你的生日。” 常子旭:…… 大概是真的忙糊涂了,通过穆凯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那采访结束后你请客吃饭吧!” 穆凯:…… 穆凯:“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你没看见后座上的的鲜花和蛋糕啊?” 常子旭倒是不觉得什么,现在粉丝多了总有些粉丝会在生日的时候找办法塞给常子旭一些东西,小玩偶啊,明信片啊,或者好看的手账本啊等等,蛋糕也有送过,不过体积太大再加上很难找到门路,于是想送也送不到常子旭手里。 “那可是季榕雯的助理送来的。” “她送我蛋糕也就算了,鲜花也太娘气了吧。”常子旭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后座把那一捧花拿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插在花中央的明信片,落款是季榕雯,内容是:生日快乐,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当面给你过次生日。 常子旭看了看卡片,又看了看穆凯,随后又低头看了看卡片,只觉得惊讶之余还有一种‘原来我还有各个年龄段的粉丝’的快乐感。 穆凯说:“你的桃花开了,要剪还是要留,看你的心思。” 第65章 常子旭拍的综艺是一个慢生活综艺,几个流量明星被安排在村里跟留守儿童住在一起,制作组会给少量钱让明星们自己想办法生活下去,除了解决生活上的问题以外,每一个艺人最后还得想办法给孩子准备一件孩子喜欢的礼物。 是一档有意义有态度的综艺节目。 常子旭一开始幻想的特别好,村里有牛有地,鸟语花香,天然又无害的食物在城里买都不一定买的到,而且天气还好,车一离开城市常子旭就感觉到了,蓝色的天仿佛是被极度干净的溪流的水洗过一般,浅浅淡淡的蓝色是颜料都很难调和出来的美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常子旭那一刻觉得自己都不像是在拍综艺,更像是在自己出来度假,而且还不用带上经常会在耳边啰嗦的穆凯,人生简直是太美好了。 可幻想终究只是幻想,一进村常子旭就欲哭无泪了,他住的这家留守儿童家里有地,时节又赶上春天,拔草锄地的事情哪里是一直生活在城里的人会干的活儿? 常子旭委屈巴巴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可怜,还带着几分对自己懊悔。 “早知道我就应该在行李箱里少带点方便面,多带点高科技的东西多好,什么小型除草机器?我给拆拆应该也能放进箱子里吧?”说完自己还很赞赏自己的聪明才智,朝着摄影机微微一抬头,有点骄傲地问:“你说是不是?” 然后常子旭私藏的方便面就被主持人当场没收了。 常子旭:…… 常子旭的哭号引起了住在附近屋子里的其他艺人,大家笑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笑着笑着大家的关系就自然地拉近了,不像刚刚见面的时候那么拘谨。 拍摄队伍里有了一个常子旭,好像大家的关系都会很快地融洽起来,称兄道弟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 号了一会儿常子旭的注意力就被外面的母鸡给吸引,当初只顾着看房子里面,根本没注意到这家院子里还有鸡,笑着跟其他艺人显摆:“有鸡,我有鸡,哈哈哈鸡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心的一句话又引起众人一番大笑,真真是个活宝。 常子旭家里有地,其他艺人住的家里也各有各的活儿干,采蜂蜜,播种,全都是听过没见过的活。 常子旭走家串巷地把节目组里的艺人全部问了个遍,终于认清村子里的日子不好过的事实以后又开始开动脑筋想主意。 留守儿童们都在村里唯一的一所小学里念书,但问题是常子旭等人根本听不懂村子里孤寡老人的方言,于是干脆直接奔着学校走去,路上还碰上了个其他的艺人,也拉着一起去了学校。 既然常子旭愿意走,节目组也没有拦着的道理,于是一行人就陪着常子旭奔波,终于在孩子们放学之前赶到了学校。 节目组的人想,大概是农活实在不想干,但是也不能就干坐在地上,所以常子旭这番来学校只是为了溜达溜达,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时候常子旭溜达到了学校以后,再溜达回去的时候身后还带了一大堆孩子。 “哥哥实在是不会干,又听不懂村里奶奶说的话,你们就教教哥哥,等你们教会了哥哥,哥哥就给你们讲故事,还给你们辅导作业!” 光拐了孩子也就罢了,这厮竟然凭借着美色还招来好几个学校里的老师,男女都有,把人家请来也不白请,常子旭拍着胸脯保证:“你看这摄像机还都在呢,我说过的话都算数,等我们合作努力把这块地倒腾好了以后,明天我就到你们那儿讲课,数学物理化学都行,英语语文就算了,那些我学的差。” 一路欢歌笑语就把大家伙拐到了自己家的地理,又是一阵欢声笑语活就干完了。 导演组惊呆了的同时其他艺人也惊呆了,那些人几乎一天什么都没干成,心里头还特别担心自己家的留守儿童怎么还会回去,原来全被常子旭这个鬼点子王给拉去做苦工了。 “给钱,子旭哥,什么都别说了,赶紧拿钱吧,我家那个小子还是个孩子,你这可是雇佣童工哈!”其中一个明星伸手讨要好处,另外几个也来凑热闹,笑着埋怨他居然不顾兄弟情谊,这么好的主意居然也不知道拿出来跟大家共享,说着说着就追逐打闹起来。常子旭那个铁公鸡怎么肯主动拿钱出来,摇着头把自己手里的那点钱护的严严实实,还不忘朝着导演组求救,一边喊一边跑,可导演组才不管这种事情,只顾着将男孩子们的快乐一一录制下来。 镜头拉至远景,夜色将至,有些人家点起了炉灶开始做饭,青山绿水间是一片人间气。 电视中插播广告的时候,季榕雯说:“你是真的很适合综艺,没个人设还能玩的这么高兴。” “就是因为没有人设才能玩的这么尽兴,如果有人设的话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思考是不是符合人设,那还怎么玩综艺?” 季榕雯觉得这个想法有趣,回道:“也是幸运,你的性格大部分人都喜欢,这才能有这么好的回应,不然性格不太讨喜的人再在节目里坚持自己的性格,早就不知道被人骂到什么地步了。” 常子旭摇头晃脑,很不知道谦虚地说:“我是挺招人喜欢的。” 季榕雯看着他痞痞的讨人厌的模样有些有趣,靠在他的耳边轻声附和:“是很讨人喜欢。” 有些暧昧有些意乱情迷。 常子旭虽然年纪比季榕雯小,但是毕竟也不是什么容易害臊的性格,于是直接扭过头吻上她的唇,说出来的话似乎带着几分不满之意:“讨你喜欢的人多了,我又算什么呢。” 季榕雯眸色不由地变了变,而此时常子旭也已经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伸手拿了一个橘子拨开吃,好像刚刚说话那人不是他一样。 不知是因为常子旭刚刚的那句话扰了季榕雯的心神,还是电视节目里的那个常子旭太过于招摇,季榕雯问出了一句一出口就让她有些后悔的话:“你是介意我有其他的异性朋友?” 常子旭眼睛没离开电视,将口中的橘子咽下去以后评价:“有点酸。” 不知道说的是橘子,还是自己。 第66章 晋复升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决定了不再让晋然上幼儿园,自然就心甘情愿地辞掉了不少手里的项目,一心在家带孩子,好在晋然在家里活泼不了几日,再过三个月他就要成为光荣的一名小学生,当然,这也就意味着晋复升有时间继续出去进行拍摄工作。 “所以你这三天两头的休假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了小孩需要顾家呢,谁又能想到晋复升这样的大导演工作日程安排的是如此随性。”某导演在电话里接着说,“最近我要执导一个电视剧,想请流量明星担当男主演,帮我拉一拉收视率,你帮我牵个线呗?” 晋复升虽然长期当着奶爸带着孩子,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尤其是常子旭的事情,他的近况听到的不要太多。 “他不喜欢拍戏,之前拍戏的项目许多都是没红之前就签下的,要么就是实在是不好推脱的项目。” 电话那头的人十分惊讶:“我还没说我想让你帮我牵谁的线呢!” “除了常子旭还能有谁。” 电话那头的人就嘿嘿嘿地笑,一副奸诈的样子:“他现在可是红了半边天,但是流量明星这种说不准,今天这个火了明天那个说不准也那个火了,所以还是得是有点眼光,在人没有火之前就先签下来,等拍完了以后刚好也火了,那热度也跟着噌噌噌上来了。” 晋复升说:“没火之前也不是那么好签,他最喜欢拍的还是综艺。” “我看了他参加的综艺,是很有商业价值,当然最有商业价值的是他人格魅力,不太拘着自己,洒脱的很。” 是洒脱的很,不然也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跟季榕雯搅合在一起就跟季榕雯搅合在一起。 “不过话说回来了,有钱谁不想赚,你要是方便的话还是帮我问问,万一他给你面子同意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晋复升嗯了一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电话那头的人听他兴致不高,于是也不缠着让他帮忙办事,又闲聊了几句就挂了。 门外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晋复承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带着晋然进了屋子,看到晋复升还有点惊讶:“你没出去啊?” “没有,本来想出去的,后来想想也就算了。” 晋复承刚刚是带着小晋然去打预防针,之前许诺他只要乖乖的打完针,回家以后就可以不受限制的看三集动画片,于是一回了家的晋然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唰地一下跑到自己的小椅子上坐着看电视。 晋复升揉了揉他的头,起身去跟晋复承说话,问:“嫂子给你带的?” 即便是被晋复升喊了那么多遍,听在晋复承的耳朵里,‘嫂子’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适应。 “嗯。”晋复承答应了一声,从厨房里拿来两副碗筷出来,答,“白小娆包的饺子。” “嫂子还有这技能?”晋复升本着生命只有一次,要爱惜生命远离黑暗料理的准则问,“能吃吗?” 晋复承看了他一眼以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但是本能说出的话还是骗不过自己:“应该吧……” 晋复承调了点酱汁,然后伸手夹了一只放进嘴里,味道有些淡,但是芥菜的香味倒是浓的很。 “挺好吃的。”晋复承下了结论,说着又去拿了晋然的小碗,给调了偏甜味又没有辣椒油的酱汁给晋然,配上五颗长得最好看的饺子放在小盘子里,一起端到了客厅给晋然。 晋复升闻言也夹了一只饺子放进嘴里,只觉得味道清淡但是馅儿倒是鲜嫩的很,是晋复承喜欢吃的芥菜馅的饺子,里面还夹了不少姜粉,仿佛连做饭都跟晋复承的相差无量。 吃的是饺子,但是好像又在无意中吃进去了狗粮,晋复升觉得胀肚,放下筷子不吃了。 晋复承那头刚照顾着晋然吃饺子,等再走回餐桌前的时候看到饺子也没少多少,问他:“怎么不吃了?” 晋复升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这是嫂子专门给你包的饺子,我吃一口尝尝鲜就可以了,都吃了多不好。” 晋复承听出他语气中的调笑,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拿起筷子吃起饺子。 “打算什么时候带嫂子见爸妈呀?”晋复升坐在那里看人吃饺子也不能保持安静,忽然说出来的这句话差点呛到晋复承,一边咳嗽一边往下灌水,看得晋复升在一旁不厚道的一直笑。 “多大的事情,把你激动成这样?不是早晚都得见嘛。” 晋复承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回道:“小娆想等当上了护士长以后再见父母。” “那可有的等了。”白小娆年纪小,在医院工作的时间又不长,加上各方面也不出挑,距离当上护士长的确还远。 “所以呢,你要替我保密,不要没事儿就在爸妈面前提我结婚的事情,也不许说出白小娆。” “说都不让说?”晋复升觉得逗自家哥哥这件事情很有趣,于是上扬着语调问他,“你就这么心疼她?” 心疼自然是心疼的,但是这话摆在明面上说就显得矫情,晋复承这样的人哪里能说出这样甜的掉牙的话,于是紧闭着嘴不愿意开口。 晋复升搂着晋复承的肩膀说:“我这是在教哥哥如何正确又精准地表达自己的心中所想,以后结了婚万一嫂子总是问你‘你爱不爱我’这样的问题,你也好熟练的回答,我这是简单的训练一下你。” “用不着你给我训练,你跟严冬沉现在怎么样了?”晋复承的一句话立马让晋复升住了嘴。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我听说严冬沉最近事业发展的挺好的。”当然,这些听说都是从白小娆的口中得知,“走T台,拍戏,拍广告,样样都会样样都做的挺好。” 晋复升没了逗哥哥的心,放下了搂着他肩膀的手,又拿起筷子吃起饺子,嘴上答:“事业走上了正轨罢了,她也不是年少成名,现在能有这个成绩已经是比别人晚了很多。” 晋复承虽然不懂娱乐圈,但是基本的趋势还是清楚的,越来越多年纪小的男孩女孩进入这个圈子,是新鲜的血液,是活跃跳动的脉搏,是好像永远都不会熄灭的光芒,应了张爱玲的那句,人想出名要趁早。 可严冬沉偏偏不是,虽然样貌上与刚满十八的青春少女相差不大,但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年纪,年轻的孩子们可以在一个节目里不出名,因为一个节目过后还有另外一个节目,总是有能够出头的机会,也总是有数不尽的平台。 但是严冬沉如果错过了一个节目或者是平台,可能之后就不会再有机会让她在摔倒的地方爬起来。 于是每一步都要思量,每一个选择都要准确。 那晋复升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是所谓善良的前辈,是留恋旧情的前夫,还是只是一个单纯的指引者。 晋复承说:“究竟有多喜欢一个人只有自己知道。” 之前连恋爱都不想谈的晋复承现在都能说出这样有道理的恋爱信条,枯树都发了芽开了花,然而晋复升之前的那朵败了的桃花却再也没有盛开过。 “我知道了。”晋复升应了一句,可心思却全然不在饺子上。 第67章 严冬沉和陶玉茗两个人拍摄的双女主角的影视剧还在有条不紊的拍摄着。 自从那一次陶玉茗没轻没重的打了严冬沉几下耳光后,阿霖背后看陶玉茗的眼神就更加不和善了。 严冬沉倒是觉得大概误会的成分大一点,后来多嘴的阿霖将这件事情学给了童译北听,童译北也不太敢相信:“只是没商量好才导致你冬沉姐受了点伤,你不要多想,照顾好她就行,我看她最近很缺乏睡眠,在片场休息的时候几乎坐在那里都能直接睡着。” 阿霖对此也很头大,生怕严冬沉一个体力不支就会倒下,每天搭配着各种各样的营养品给严冬沉吃,可收效甚微。 “她晚上都做些什么?” 阿霖对童译北一向是信任有加,加上有心想要撮合童译北和严冬沉,于是不加遮掩道:“看剧本,冬沉姐觉得自己的演技不太行,总怕影响拍摄进度,所以晚上就不停的琢磨剧本。” “原来也很用功,怎么这几天忽然这么赶?” 这回阿霖不肯说话了,一双大眼睛偷偷地瞟严冬沉,一看就有小秘密。 童译北一脸了然地表情哦了一声:“有小秘密了哦。” 阿霖摇了摇头,反驳道:“没有小秘密啦,其实是冬沉姐到网上看了好多人的评论,有些人直接说虽然这是一部双女主角的剧,但是由于陶玉茗的演技吊打严冬沉,所以拍出来还是会成为单女主角的电视剧,所以现在海报排成什么样都没用,最后都得改。 “所以是受刺激咯?”童译北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对这些言论不痛不痒,但也理解上升期阶段的严冬沉对这些究竟有多在乎。 “肯定会受刺激嘛,毕竟玉茗姐的演技是真的不错。”阿霖声音小小的说,明显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小女孩子的心思总是这样单纯好琢磨,童译北忽然问她:“喜欢吃甜点吗?” 阿霖一愣,傻傻地开口:“啊?” “我问你喜欢吃甜点吗?” 阿霖点了点头:“喜欢啊,我爸爸在台湾就开了一家奶茶店,我家奶茶很好喝的,也有卖甜点。” 童译北看着聊起家乡就忍不住笑的阿霖,也跟着笑起来:“是,台湾好吃的的确有很多。” 阿霖一开始还在想,童译北问自己喜不喜欢吃甜点是为什么,可后来忙起来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直到晚上阿霖陪着严冬沉看剧本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童译北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蓝莓千层蛋糕进了门。 严冬沉耳朵里塞着耳机根本不知道谁来了,嘴里小声地嘀咕着台词,认真无比的样子。 阿霖看到蛋糕眼睛都直了,问童译北:“你的生日不是下个月吗?怎么现在就过生日了?” 童译北:“只有过生日才能吃蛋糕,平时就不可以吃吗?” 阿霖听了这话就咧开嘴笑:“倒也不是,但是现在这个点吃蛋糕会胖,冬沉姐不会吃的。” 说完又想起童译北的助理这两天请假不在,于是很贴心地提醒童译北:“你也不能吃,卡路里太高了。” 童译北收回了看严冬沉的眼神,将一只手指头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才说:“一会儿这话可别在冬沉旁边说,多说几次她该不吃了。” 阿霖:“本来这个点也不该吃这么甜的啦~”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时候严冬沉抬起了头,望着童译北和阿霖的背影问:“你们在说什么呢?”又疑惑地补了一句,“译北你怎么来了?” 童译北转过身去笑容满面:“我给你带来好东西。” 阿霖补充:“是卡路里超高的好东西!” 严冬沉:…… 蛋糕是今天刚做出来的,八寸,奶油量很足,水果也是塞得满满当当,稍微靠近一点就能闻到蛋糕散发出来的扑鼻的奶香,一瞬间就让人感到甜蜜感十足。 “你是打算让我胖到连T台都走不了啊?” 严冬沉放下了手里的剧本,绕着桌子看着蛋糕,然后对阿霖说:“你吃吧,我看你吃就当做我吃了。” 阿霖痛哭:“我也是要减肥的人啊!” 童译北看两个人都不肯出,干脆直接拿塑料刀将蛋糕切开,一人一块,然后毫不顾忌地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严冬沉问:“你压力得有多大,这么高卡路里的东西我白天都不敢吃。” 童译北那一口咬的有点大,以至于嘴巴上都沾上了奶油,口齿不太清晰地说:“甜食是舒缓压力的绝好方式,你也尝尝。” 那蛋糕没切开的时候就已经香气扑鼻,切开以后更是奶香四溢,整个房间里都充满着高糖的甜味,让人欲罢不能。 童译北没全动严冬沉,倒是在一旁旁听的阿霖实在忍不住,也端起盘子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招呼严冬沉:“冬沉姐我觉得吃一点不会胖多少的,大不了等拍完戏了我们一起去健身房跑步,这个蛋糕是真的特别好吃。” “当然好吃,我找一个甜点师傅专门做的,外面可不一定能买得到。”童译北用手指在蛋糕上轻轻一划,只见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就沾染上白色的奶油,乍一看只觉得蛋糕好看,手指更好看,带着几分诱人的意思,还没欣赏够那双修长的手指,严冬沉就觉得自己嘴唇一凉,那甜腻的白色奶油已经抹在了严冬沉的唇上,轻轻一舔就化在唇里,绵软香甜,是新鲜的动物奶油的香气。 这样的诱惑,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够抵御得了。 严冬沉最终还是甘拜下风,坐在椅子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蛋糕,没想到这样还不行,童译北纠正:“蛋糕要大口一些吃才好,小口吃根本吃不出甜味来。” 既然已经动嘴吃了蛋糕,自然也不在乎是大口还是小口,于是严冬沉按照童译北的说法咬下了一大口蛋糕,只觉得甜味加倍的上升,让人愉快地想要是晃肩膀。 童译北的目的达到了,脸上的笑容愈发明亮。 那一夜严冬沉熬到四点才睡,童译北也陪到了四点,吃完蛋糕一起对剧本,对完剧本一起聊感受,聊着聊着阿霖就撑不住回去先睡了,后来严冬沉和童译北也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童译北回去换衣服收拾,严冬沉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拿着镜子看自己的那张脸,生怕昨天的那些高热量今天就胖到脸蛋上。 阿霖将温水塞到严冬沉的手里,笑眯眯地帮她整理头发:“放心吧冬沉姐,不显胖,而且感觉你今天状态还特别好呢。” 大概是心情愉悦所以睡得香甜,即便是趴在桌子上睡也睡得很好。 “要说译北哥真的挺好的。”阿霖一边给严冬沉梳头一边说,“我不过跟他讲你最近压力有些大,他就能想办法弄来蛋糕给我们送过来,要是以后冬沉姐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他肯定对你数十年如一日的好。” 严冬沉透过镜子看阿霖,笑她:“你年龄小小的知道什么数十年如一日呀。” 阿霖不满,她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年纪小,感觉特别扛不起事儿一样,辩驳道:“我爸爸和我妈妈感情就很好啊,我爸对我妈妈就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好,我跟你说冬沉姐,我爸爸现在都没有小金库呢,想要买点什么都从我妈妈那里拿钱,嘴上说着没有自由,但是我觉得他不用管物业费不用管店面的月租费,每天还乐在其中呢!” 严冬沉垂眸,忽然有些羡慕,回道:“真好。” 阿霖也觉得好,知足常乐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十分地合适,一边用发棒拉直严冬沉的头发一边说,“我爸爸其实特别怕我妈哭,我妈一哭他就缴械投降。” 严冬沉有些好奇,看着镜子里忙碌着的阿霖,问:“那你妈妈一般都会因为什么哭呢?” “可多啦!”阿霖笑,“我爸说我妈是个爱哭包,因为我妈妈多愁善感,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就会哭,听说怀我的那段时间总是因为担心难产而哭,后来我出生了她又担心身材会走样所以哭,反正能哭的事情还是有点多的。” 阿霖看严冬沉好像有些发呆,于是问:“冬沉姐,你想什么呢?” 严冬沉被她一叫回过来神,抿了抿唇,说:“没什么。” 只是忽然有些想家。 想那两个可能已经不能算作是自己家的家。 第68章 孔至晴一大早上就心惊胆颤的,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陶玉茗,一大早上又摔枕头又摔杯子,闹出好大的动静。 陶玉茗脾气善变这件事情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但是越闹越大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发到网上,到时候多少会少些路人缘。 孔至晴吞了一口口水,试探地敲了敲门,问:“玉茗姐,我们该去化妆了,今天有您的戏份。” 连敬语都用上了,想必是真的不想触她的霉头。 “不拍了!”陶玉茗生气的关上门,“觉都睡不好拍什么拍!” 孔至晴被‘砰’的一声关门声弄的心里一抖,有些头疼地劝,“玉茗姐不然今天休息吧,我去请假,您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或者想玩的,我一会儿去帮你——” “不用!”隔着门都能听见她的怒火冲冲。 孔至晴早上被人训了一顿心里不舒服自然要找别人撒气,于是上前询问‘玉茗姐什么时候才来’的化妆师们就撞到了枪口上。 “化什么妆,人都没来你问什么?人来了你们就化,人不来你们就等着,你们是剧组的化妆师,怎么,玉茗姐不来你们就不用等了是么?” 服化道组的人有几个不知道孔至晴鼻孔朝上,动不动就训斥别人的习惯,只不过狐假虎威,大家不愿意得罪陶玉茗,自然也不会因为孔至晴的几句骂声而给自己找麻烦,只能憋着一口气继续回去给严冬沉化妆,严冬沉透过镜子自己地看了一眼那化妆师,发现眼眶都带着点眼泪。 出来给别人打工,谁人都不易,又是在这样一个圈子里,难免会受些委屈。 严冬沉虽然跟陶玉茗关系不错,但是对孔至晴这种把工作人员当成自己家里的下人,动不动又骂又训斥的行为也是看不太习惯,为了防止孔至晴再去欺负别人,严冬沉妆也没让继续化下去,走上前问:“玉茗怎么了?” 孔至晴也只是敢欺负欺负工作人员,真碰上了有流量的人便又规矩起来,加上陶玉茗和严冬沉的关系不错,于是孔至晴的语气中也柔和了几分:“玉茗姐今天心情不太好,我来跟导演请个假,你看到导演了吗?” 现在正是早上六点钟,在场的大多是化妆师和服装师,还有几个在布景的工作人员,严冬沉四下环视,然后才说:“好像还没有来,需要我去看看她吗?” 这句话正中孔至晴的下怀,其实跟导演请假休息一添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常呆在陶玉茗身边的孔至晴知道,这股邪火如果找不到原因,说不准没两天又会生起气来,到时候再来一出摔杯子扔枕头的戏码虽然无妨,但是请假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请了。 严冬沉到了陶玉茗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回应她的是一声怒喝:“不是说让你走了吗,你还敲什么门,我烦着呢!” “是我,严冬沉。” 严冬沉报上名了以后,房间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听见丁零当啷的一阵声音,陶玉茗走了出来,头发有些乱,看起来整个人的气色都不好。 “生病了?”严冬沉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额头,可陶玉茗步子向后一退,躲开了。 严冬沉的那只手在空中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孔至晴难得有了眼力见,拉了一下严冬沉解释:“玉茗姐不喜欢被别人碰额头。” “哦。”严冬沉歉意地笑了笑,又说,“叫剧组的医生来看看吧,如果严重的话还得早些去医院比较好。” 话音刚落,陶玉茗便来了一句:“我没生病。” “那——”严冬沉想问她,如果没生病的话还需不需要请假,如果需要请假的话还需要早点跟工作人员沟通,好提前做安排。 “我只是有些起床气,现在好了,冬沉你先去化妆吧,我一会就过去。” 这么一说就是没事了,严冬沉答应了一声以后便离开了。 ———— 化妆间外,阿霖神色紧张地在门外等着严冬沉,一副紧张地模样让严冬沉险些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 “冬沉姐,陶玉茗没干什么吧?” 严冬沉觉得好笑,反问:“她能干什么?我就是听说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过去看看。” 阿霖手里拿着两杯速溶咖啡,一脸谨慎:“我一回来就听人说了,说孔至晴大早上的又欺负人,把人都弄哭了呢。” “别听别人胡说,没哭,就是有点委屈。” 阿霖叹了一口气:“好在我跟在你旁边,她孔至晴也不敢那么嚣张,要是我没做经纪人这一行,改行做了化妆师,天天跟组辛苦不说还要动不动就被人骂,心里肯定难过的不得了。” 严冬沉伸手拿过其中一杯咖啡道:“所以啊,我们都是幸运的。” 阿霖的另一杯咖啡是给童译北准备的,没加糖没加奶,甚至连咖啡伴侣都没有加一点的美式咖啡,光是闻上一闻就觉得苦涩非常,也不知道童译北是怎么喝下去的。 七点钟的时候开始正式拍摄,第一场戏就是严冬沉。 严冬沉饰演的兆嫔娘娘前几日忽然很想念街上寻常人家都可以吃上的糖糕,不是什么精致的玩意儿,一个油面团里面裹着满满的豆沙馅儿,馅儿大又绵软,外酥里软,虽然油大糖大,但是许久不吃的确非常想念。 为了能够让兆嫔娘娘吃上想吃的东西,宫里的丫鬟奴才连夜翻着宫中的菜谱,想着让御膳房的厨子们加紧学一学,学会之后好一解兆嫔的口欲。 最后方法是找到了,东西也是备齐了的,可惜做出来的东西却是不如人意。 兆嫔眼睛仿佛会说话,机灵地一转便想到要深夜溜出宫去在外留宿一夜,这样刚好可以在清晨的时候吃到巷头的那家糖糕,当然,如果这样做能吃到的就不仅仅是糖糕,还有芝麻糕,清汤面,甚至连西巷的冰糖葫芦也能吃上一支。 不说也就罢了,一说出来吓得一屋子的奴才全部扑通扑通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千言万语只有一条,就是希望兆嫔娘娘发发慈悲,别有着出宫的念头。 “那你们去给我买啊?”兆嫔娘娘有些不满,觉得代替嫡福晋进了宫这件事情本没什么,只是这束手束脚的委实讨厌。 即便是这样,也是不合规矩的,宫中的下人想要出宫去也是要有规矩,要有出宫令,还得在规定的时间出去规定的时间回来,而且每个宫里的奴才出宫次数是有限的,也就是说次数用完了,将来再想要出去就要皇上格外开恩了。 兆嫔看没有人应此事,于是又要一意孤行地去换宫女的衣服,结果双腿忽然被一个奴才抱住,为了能够让兆嫔娘娘宫里的人都安然无恙,那奴才称自己愿意为娘娘效劳。 计划是计划的挺好的,结果要带回宫里的吃食最后还是被扣下了,说是外来食物不允许带入宫内,这是为了宫里的人的安全着想。 都已经买回来的糖糕硬生生地被扣在了宫外,兆嫔心里着实难过,一不做二不休,她也没打算再跟一屋子的奴才宫女商量什么,直接换上了宫女的衣服准备自行溜出宫,结果不知是自己行动的时辰太早,还是皇上夜间行走在御花园的时辰太晚,两个人生生地撞在了一起。 兆嫔觉得很尴尬,皇上觉得也很尴尬。 兆嫔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能舍身取义,为了报答嫡福晋的恩德而勇于进宫服侍皇上的人,那可是冒着砍头的风险,这么大风大浪都经过的一个人居然会因为一块小小的糖糕如此大费周章,大费周章也就罢了,可问题是现在被人抓住了,抓住自己的人不是旁人,还是皇上,此事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皇上尴尬是因为知道了兆嫔娘娘要溜出宫的真实目的,若是她溜出宫是为了见嫡福晋,因为害怕自己不准,所以打算独自行动倒也罢了,说到底也是为了过往的主仆情深,可是眼下的兆嫔是为了一块糖糕而冒风险,这让皇上一时不知该恼怒好还是不恼怒好。 兆嫔娘娘就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低着个头看起来像是知道错了的模样。 皇上一杯茶喝了两口便又放回了原位上,问她:“就是为了吃糖糕,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兆嫔娘娘心里还在骂着自己没出息,连溜出宫吃个糖糕都能被发现,还是被在御花园里深夜散步的皇上发现,这要是干点大事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臣妾真的只是为了糖糕。” 皇上又不说话了,一双眼睛有些严厉地盯着兆嫔看,仿佛是在心里认定她在说谎似的,兆嫔一个慌张就说出了实话:“当然还为了芝麻糕,清汤面,还有西巷的冰糖葫芦。” 这回皇上是真的忍不住,用手拍了拍桌子问她:“朕可是短过你什么?宫里芙蓉糕,马蹄酥要多少有多少,怎么就能让你因为馋嘴一块什么糖糕而做出这样有失分寸的事情来!” 兆嫔娘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生无可恋,被困在这个皇宫里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有规矩,这些忍了也就罢了,现在连口糖糕都吃不上,实在是人生无趣。 屋子里的奴才宫女也早早跪在了兆嫔的身后,一个个话都不敢说。 皇上看兆嫔不答话,于是转了矛头问向那些下人,有个宫女实在是招架不住皇上的威严,抖着声儿交代:“兆嫔娘娘不是有意违反宫规的,娘娘想要吃的东西我们都有吩咐让御膳房的人做,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做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合娘娘的口味,这才,这才……” “这才胆大包天的想要溜出宫去。”皇上替那宫女将话补全,还不忘放缓了语调问兆嫔,“是不是这样啊,兆嫔娘娘?” 兆嫔点了点头,这回连话都不想说了。 “放肆!朕看你是得到的宠爱太多,现在恃宠而骄了!”宫廷之中哪里容得下兆嫔恃宠而骄,天子一怒岂是她一介小小女子能够承受得起的。 兆嫔被皇上拍桌子的声音和一句怒喝吓得一惊,匆匆抬头看了一眼后便垂着头等候发落,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见皇上有发落什么,这才轻轻地,慢慢地,抬起头看他,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兆嫔知道皇上的气已经消了些许,于是心中的恐慌也消散了一些。 果然,那坐在高位上的人道:“朕此番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 然而下不为例这件事情对于兆嫔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但是龙颜她也是不敢再触,于是只好每天在纸上作画,画来画去都是平民常走的街,当然有时也会画一副王府里景象,她陪着嫡福晋经常散步的那个花园,嫡福晋一向最喜欢的杜鹃花,她都能画的惟妙惟肖,只是这画她万万不敢让皇上看到,生怕节外生枝。 但是不该让皇上看到的画的确没有让皇上看到,但是该让皇上看到的画倒也一个不落全部落入了皇上的眼中。 因为喜欢,所以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会任由着她做,但是此事是否算无伤大雅呢? 最终还是受不住她,于是皇上同意兆嫔娘娘出宫去一品她想念了许久的民间吃食,当然是有条件的,需要带着自己,另外一个条件则是需得下了朝后。 皇上自然是一言九鼎,即便内心并不太乐意,但是还是遵着承诺同兆嫔娘娘一起去了民间。 吃什么喝什么,本是没想让她定,但是她总能比身边的公公更快一步地将食物点好,在上桌以后又比公公更快一步地将食物放进嘴里,饶是皇上有千般小心也是无用,只好一挥衣袖随了她去。 兆嫔娘娘原本就身份低微,入了宫以后虽然有皇宫里的规矩处处束着,但是本性却是难改,吃到高兴的时候哪里管什么娘娘身份,一块糖糕就直接用手拿着吃,虽然隔着一层牛皮纸,但是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却还是又是风范。 “您不吃?”兆嫔娘娘都快吃饱了才想起慰问一下身边的皇上。 皇上没答话她也不再问,直接撕下一小块糖糕放在了人唇边,糖糕是甜糯的,带着芝麻和白糖的香气,身后是商贩们叫卖的热闹街头,眼前是那个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她,当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还多了几分得逞的欢愉。 严冬沉那一瞬间忽然想起来昨夜的那一幕,童译北将软绵的奶油抹在自己唇上的那一刻,那眼神中似乎也有着此时此刻的她所看到的宠溺,是疼惜,是无奈,是想着法儿的对她好。 心动可能只需要一瞬。 严冬沉眼神略有闪躲,脸不可控地,微微地,红了起来。 “咔!”导演没有想到这一段戏童译北和严冬沉可以演的这么好,无论是神情还是反应,都是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于是简单明了地一条过了 而导演喊咔的那一瞬间,童译北竟是张口将严冬沉还为来得及放下的糖糕吃到嘴中,让严冬沉原本就略微发红的脸更添一抹颜色。 休息的时候阿霖一边帮严冬沉补妆一边道:“特别登对呢。” 严冬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她:“什么登对?” 阿霖笑眯眯的摇头晃脑:“我说你跟译北哥,超级登对,我刚刚站在摄像机的后面看了,你们两个人真的不仅仅是身高登对,就连表情和样貌都很登对。” 严冬沉听她说完忍不住笑:“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情怎么还有登对一说?” “就是很合拍的意思呀!”阿霖说着就拿出手机给严冬沉看自己偷拍下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严冬沉正巧将手中的糖糕放在他的唇边,眼神相对的那一刻,眼神中颇有些调皮的灵动同他宠溺却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眼神相交织,倒是很有阿霖所说的‘合拍’的意思。 “拿开吧,那是拍戏,戏是戏,现实是现实,哪能是一样的。”严冬沉一点也不想要把自己跟童译北联系在一起,明明都没有结果还要彼此相互拖累,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拍的挺好看的,一会儿发给我哈。”童译北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两个苹果,一个自己在啃,一个就递给了严冬沉。 阿霖的拍照技术终于得到了赞赏,阿霖表示心情很好,高高兴兴地把照片发给了童译北。 童译北收到照片以后又仔细地看了看,看手机上的照片还不过瘾,还把手机放在严冬沉的脸旁做了一下对比,夸道:“冬沉你拍戏越来越容易入戏了。” 严冬沉自己倒是没觉出这一点,但是被夸赞总归是件好事,于是反问他:“是吗?” “当然是了!”童译北肯定道,“现实生活中你什么时候对我流露出那么可爱的表情啊!” 严冬沉:…… 阿霖:哈哈哈哈哈哈! 阿霖的笑声就好像是在宣誓自己是个小叛徒一样,于是成功地收到了严冬沉的一个白眼。 阿霖瞬间不敢笑了,可大概是严冬沉和阿霖的互动太过有趣,啃着苹果的童译北忽然笑出了声,有了童译北的笑声带头,阿霖也再次笑出了声,连带着严冬沉也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第69章 “译北哥的生日快到了,你打算送他点什么礼物?”陶玉茗拍完自己的戏份以后走到一旁跟严冬沉聊起了天。 严冬沉知道童译北的生日快到了这件事情还是从阿霖那里听来的,但是她实在不是个有创意的人,想不出来生日礼物要送些什么才会让对方有惊艳的感觉。 至于喜欢什么…… 严冬沉知道他爱走T台,更爱拍戏,兴致来了的时候喜欢开跑车出去兜风,但是为数并不多,喜欢吃菠菜和花生,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 可至于送什么礼物,严冬沉的确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不送礼物怕是说不过去吧。” 关系好的确是好,可陶玉茗这句话里仿佛带着点别的含义,让人听进耳朵里不太自在。 严冬沉被她那句形容吓了一下,解释道:“我跟他就是朋友关系。” 陶玉茗好像对严冬沉的回答并不关心,自顾自地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想买些什么,如果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可以分享给我。” 严冬沉笑:“那干脆我们买一个蛋糕权当我们两个人的心意算了。” 陶玉茗就笑:“你给别人过生日这么随便啊!” 严冬沉笑了笑,也没回答什么。陶玉茗不知道的是严冬沉,常子旭,唐日瞳和晋复升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是谁过生日都没怎么大操大办过,一起出去吃个饭,买个蛋糕再许个愿,几个人快乐地晃上一天也就算过了一次很好的生日,当然,念书的时候就更为简单,中午在小卖部买上四块玛芬蛋糕,再单独买一罐奶油在小蛋糕上画个笑脸都能当作吃过了生日蛋糕。 小时侯可真好糊弄啊,严冬沉想,大概是心中所求不多,所以才能那么无忧无虑。 陶玉茗看见严冬沉只是低着头笑也不答话,凑过来忽然十分好奇地问:“你和童译北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这话如果是记者问,严冬沉一定会第一反应用最官方的语言告诉记者们自己和童译北之间的关系是很好的朋友,与恋爱无关。 可是现在问的人是陶玉茗,问的还是那么突然,这让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的严冬沉忽然梗了一下,顿了一下才回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和他当然没有谈恋爱了,再说我们几个天天在一个剧组里呆着,我要是跟他谈了恋爱也瞒不住你呀。” 陶玉茗看似轻松地说了一句:“那你紧张什么?” “我怎么会紧张呢。”严冬沉说完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陶玉茗,不解地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陶玉茗道:“不紧张就好,对了,你们两个要是真谈了恋爱可一定要通知我,我好给你们备一份礼。” 怎么听怎么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奇怪,正歪着头一脸纳闷地想着的时候,阿霖快步地跑了过来,很是得意地说:“我帮你想好怎么给译北哥过生日了!” 今天可真是有趣,一个两个的都琢磨着给童译北过生日的事情,这样一比较好像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似的。 “说吧,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阿霖丝毫不肉疼地说:“冬沉姐给北哥买跑车吧。” “啊?”严冬沉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要么就是阿霖脑子出了问题。 阿霖重复道:“跑车,我是说冬沉姐可以给北哥买跑车。” 严冬沉摸了摸阿霖的脑袋,问:“是你飘了了还是拿不动刀了?还跑车,我连车都没有一辆,我哪里来的钱给他买那么贵的跑车。” “哎呀!不是那个跑车,我是说仿真跑车,就是那种很像真的但实际上是高仿的跑车模型啦!” 严冬沉不懂车,也不知道一个跑车还能搞出这么多的花样。 阿霖本来也不懂,但是参与进给自己心目中的男神准备礼物的这件事情很有意义,于是严冬沉在深夜里通宵达旦地研究剧本,阿霖就通宵达旦地研究给男神送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琢磨了许久终于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也行。”虽然没有见过跑车模型长什么样子,但是听起来很符合童译北的审美,于是严冬沉点头答应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生日当天陶玉茗也送了跑车,同严冬沉不同的是,陶玉茗送的是辆真的跑车,童译北最喜欢的那个排量和车型。 那钥匙就装在一个精装的盒子里,同大家送的礼物放在了一起,直到回到了房间以后开始拆起礼物,童译北才知道陶玉茗送了一份多大的礼。 其实那辆跑车算不得上是多么贵重,童译北喜欢纯粹是因为排量小车型又好看,适合闲暇的时候开出去玩,即便是有了刮了车蹭了车的时候也不会太过于心疼。 但是关系不同,童译北自认和陶玉茗之间的关系只是同组一起拍戏的工作关系而已,动辄送一辆跑车出来,童译北哪里敢收下,于是赶忙去敲陶玉茗的门,想着将车钥匙归还于她。 然而想不到的是陶玉茗当场就不高兴起来:“这要是冬沉送的礼物,你收还是不收?” 这就离谱了,且不说严冬沉的经济状况不像童译北和陶玉茗这样,说拿出一笔钱买了跑车就能买下一辆,就单单说严冬沉的性格,也不会在彼此关系浅淡的情况下做出送这么大一个礼物的事情。 “你是你,严冬沉是严冬沉,没必要非要混在一起说。” 童译北的话让原本就情绪不佳的陶玉茗更加不快:“你跟她的交情就那么深?深到连讨论的时候都得另当别论?” 童译北有些无奈:“不是这个意思,我跟她的交情也不是那么深,她送我跑车我也不会收的。” 一个男孩子动不动收女孩子那么贵重的礼物算怎么回事。 “那她送你的跑车你还给她了?” 童译北愣了一下,笑答:“严冬沉没有送给我跑车啊。” 仿佛一瞬间明白了陶玉茗生气的原因,大概是陶玉茗以为严冬沉和她送给自己的礼物相同,可自己却专门过来退还了她的礼物,一时间心里不平衡,这才脸色极差。 可即便说明了以后童译北也没看出来陶玉茗的脸色有所缓和,这点让他颇为不解。 “可能是玉茗姐觉得丢面子吧。”小永帮忙把礼物的包装纸扔进了垃圾桶,道,“也有可能是玉茗姐最近心情本来就不太好。” 童译北不怎么关注陶玉茗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便问:“怎么心情就不好了?我记得前一段时间不还挺开心的?” “北哥说的得是当时刚跟冬沉姐录完那一档时尚访谈吧。”小永笑,“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最近几周玉茗姐的心情都不太好,跟冬沉姐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有多高兴。” 童译北耸耸肩膀:“女孩子的世界是挺难懂的哈?” 小永就笑,看着挺天真的:“还行吧。” 童译北有些八卦地凑上去:“是有女朋友了吧?” 小永笑得更灿烂了:“对,刚交的。” 童译北感慨:“你们年轻人交男女朋友怎么都这么快。” 小永被说的有些不太好意思,抓了抓头发,道:“我跟她是大学同学来着,聊的挺好的,但是就是一直没确定下来男女朋友的关系。” “那最近是怎么确定下来了?” 小永就笑:“她工作的时候出了岔子,被领导给骂哭了,我请假去她家陪了她几天,还带她出去玩了玩。” 这么一说童译北想了起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拍了拍小永的肩膀,阴恻恻地来了句:“原来上次请假是因为这个事儿啊,我说怎么支支吾吾不肯说明原因呢,害的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平白无故地担忧了那么多天。” 小永也感觉到了危险,立刻躲开童译北的肩膀,讨好地冲着人笑,一边躲一边讨饶:“北哥饶了我饶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啦!” 第70章 常子旭在季榕雯的帮助下星途一帆风顺的情况,穆凯却是有了自己的烦恼,今天是许鸥黎回娘家的第99天。 穆凯天天闷着头干活,多一句废话都没有,这让常子旭有些无所适从。 今天有个封面需要拍摄,常子旭坐在一旁等工作人员布景的时候问穆凯:“你什么时候打算接许鸥黎回家啊?” 常子旭一点也不觉得这个事情是大事,就是夫妻之间的吵闹罢了,穆凯只要肯低低头,许鸥黎也不要太矫情,这事儿就也能翻了篇,何苦关系闹得那么僵,万一最后成了另一对晋复升和严冬沉就不好了。 穆凯不太愿意跟常子旭说自己的家事,在穆凯的心里,再好的关系也是家丑不能外扬,但大概实在是苦闷的心情没有人说,所以开了口:“有什么好接的,明明就是她无理取闹,我看是更年期犯了,什么事情都要计较。” “能有什么事情啊。”穆凯手贱地拽下一朵盆栽里的花,放在手里把玩着,“鸥黎又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估计就是有了误会。” “误会?”穆凯声音大了起来,“哪儿有那么多误会,她就是没事找事。” 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常子旭不想再跟他探讨这个问题,叹了一口气就去拍摄了。 今天的工作安排的不多,结束了以后常子旭带着穆凯去喝酒,上来就点了好几杯烈酒,说是不醉不归。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穆凯的表情,只听他说:“醉了也不归!” 舞池中的钢管舞女郎跳的风情万种,穆凯看的津津有味,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禁锢了太久的野兽,眼神里都带着欲望的光。 常子旭想,这次可能真的不好劝和了。 酒吧里鱼龙混杂,但凡进来的是男人,上酒的服务生就全是女孩子,露的比穿的还要多不说,耳朵上还带着猫耳朵发箍,黑色粉色相搭配,颇有些引诱的意思。 “穿的挺好看的啊。”穆凯看着女孩子给自己倒酒笑着调戏,“身材也不错。” 谁知那女孩也是个大胆的,听见穆凯这么一番话权当是他有心想要跟自己发生点什么,一边倒酒一边娇滴滴地说:“得是您多买酒我才有的钱买衣服,当然,穿的好看也是为了让客人看的开心。” 穆凯是何人,三教九流都了解,岂能不知那女孩的意思,屈指笑着在桌子上敲了敲,“为了你能多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再上几瓶好酒来。” 那女孩见过不少有钱的主在这里寻花问柳,买醉应酬,可这么帅的却是少见,一个玉树临风一个风度翩翩,不论是哪一个,带出去都是让人不由多看几眼的优质男士。 女孩不由地多看了几眼穆凯和常子旭,便听穆凯又说:“换只香水喷,这个味道我不喜欢。” 女孩试探地说:“我哪里有钱买高档的香水呢,如果您想要问好闻的香水,要不——” “要不我就让其他的人给我倒酒,我不信这么大的酒吧里,就没有一个女孩子身上喷的香水让我喜欢。” 穆凯的话让女孩立马见好就收,笑着拿起端酒的餐盘,恭恭敬敬地说:“您说什么都对,我去换一只香水就是,稍等我一会儿,酒我马上就上来。” 穆凯点了点头,示意她离开。 女孩去了吧台以后立马有几个小姐妹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问起来:“点了多少酒啊?我看他们两个人可都是有钱的主,你看看左边那个男孩子手上戴的表,几十万一只呢!” “先不说钱不钱的,就这个长相也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啊,你看右边坐的那个,手上还带小红绳,奶声奶气的,好看死了。” “你们看右边的那个像不像最近特别火的那个常子旭?” 灯光又暗距离又远,于是也看不真切。 “不是吧?做什么美梦呢,常子旭那么大牌的人也不会来咱们这个小酒吧喝酒啊,就算真的想体验一下平民小生活好歹也得点个包厢啊,哪儿能就在外面喝?” 说话间酒也已经准备好了,女孩问道:“你们谁有好牌子一点的香水借我喷两下?刚刚那桌客人说我香水不好闻。” “哟,这话都说出来了?你没就着杆子往上爬爬,直接让他给你买一只不就行了?能喝得起这么贵的酒出手一定阔绰。” 女孩有些不耐烦了,生怕那桌客人等不及就叫了别人给端酒,于是催促道:“快点!到底有没有?” “有有有~”其中一个女孩说着就进了服装间将香水拿了出来。 常子旭的视力不错,远远地看到了姑娘们凑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个还拿着香水给另一个喷,忍不住吐槽穆凯:“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玩这套了,酒吧里随便一个端酒的女孩子你都撩。” “怎么?我是没给钱还是怎么的?又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想让她换只香水喷罢了,那只香水的味道不适合她,太淡雅。” 常子旭冷哼一声:“什么毛病。” 没多久酒就端来了,换了香水的女孩子故意朝着穆凯那儿凑了凑,说:“现在这个味道您喜欢吗?” 常子旭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已婚男人跟一个酒吧女都能闲扯那么多,一句比一句过分,他不害臊,常子旭都觉得羞,于是上前拦了一下:“我朋友喝醉了,不好意思啊,你去忙你的就行了,他由我照顾,没问题的。” 女孩看了看常子旭又看了看穆凯,有些不太舍得金主,再次邀请道:“喝醉酒了早点回去才行,你们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载你们回去?” 这哪儿敢,载回去十有□□要出事,常子旭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去忙就好,我给他老婆打电话让人来接我们就好。” 女孩怏怏的回去了,可没多一会儿又走了过来,这回冲着的不是穆凯,反而是常子旭。 “你长的好像常子旭那个明星啊。” 常子旭装傻地反问:“是吗?” “是,刚刚说的那句‘是吗?’也很像。”女孩有些兴奋,当了粉丝那么久,头一次见到了常子旭真人。 “你说是就是吧。”常子旭说,“麻烦你把账单拿过来,我结一下。” 真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女孩怎么可能会放过,立马请求道:“我能要个签名吗!要两个,另一个给我朋友。” 已经被人认出来了,再装就显得矫情了,于是常子旭欣然答应了,签了名,结了帐,将最后的一瓶酒喝完,终于带着醉醺醺的穆凯回了家。 常子旭原来去过几次穆凯的家,大多是因为时间有些晚自己有些懒,不想开车回家也不知道去哪儿好,穆凯担心放任常子旭一个人在外流浪再惹出什么事端,于是干脆直接带了回去,那时许鸥黎还没跟穆凯闹离婚,两个人小日子过的有声有色,三个人之间还有点共同语言,说说笑笑就能玩到大半夜。 只是现在许鸥黎回了娘家,连带着小孩子也带了回去,原本温馨又热闹的家里现下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就连餐桌上养着几朵水仙也都蔫了。 常子旭将人拖到了客厅,问:“你要不要先洗个澡再睡?这一身的酒气,臭的不得了。” 穆凯醉醺醺地回他:“要洗你洗,连女人都不让我找,你算什么兄弟?” 常子旭不想理这个胡言乱语的醉鬼,径直走向冰箱想去找点冷水喝,结果冰箱一打开惊呆了常子旭。 烂了的胡萝卜,一盘切的乱七八糟的白菜,两瓶空的啤酒瓶还有喝了一半的酸奶。 常子旭说:“你是不是有病,啤酒都喝完了你还放到冰箱里做什么。” 穆凯回了句什么,但是距离有点远,常子旭没有听清。 常子旭觉得自己真的是命苦,放眼全天下的艺人和经纪人,哪儿有像自己和穆凯这样处的?作为艺人又要负责把喝醉了酒的经纪人扛回家,又要帮经纪人把冰箱收拾了。 “我自己的冰箱我都没收拾呢!”常子旭嘟囔归嘟囔,但是手倒是快,将该扔的东西全部扔了以后还拿了一块干净的抹布将冰箱里面擦了擦。 干完活的常子旭走到了客厅,忍不住踢了踢坐在地上的穆凯,问:“哎,要不要我帮你给许鸥黎打个电话啊?” 穆凯用迷离的眼神盯着常子旭,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幼稚的不得了:“才不要。” 平日里认真又严谨的穆凯喝醉了酒以后仿佛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好玩又有趣,常子旭坐在沙发上低头瞅着他问:“为什么不要?许鸥黎是你老婆,你不给你老婆打电话你要给谁打电话?” 常子旭心想酒后吐真言,说不准穆凯在外就养了几个小妖精呢。 谁曾想穆凯不假思索地说道:“给常子旭。” 常子旭:…… 叹了一口气,常子旭轻而易举地从醉鬼穆凯身上摸出了手机,一边胡乱着摁着玩一边说“哎,我说真的,许鸥黎多好啊,漂亮得体又大方,跟你又有共同语言,两个人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要闹离婚,早干嘛去了?” 穆凯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摸走了,深思混乱地说:“离就离,我还怕她许鸥黎?” “嘿,还挺押韵!”穆凯看着他的脑袋顶说,“你连喝醉酒随便说点什么都押韵,不然去做说唱歌手好了。” 穆凯声音低了低:“不赚钱。” 穆凯换了位置,说他:“不赚钱你还让我学说唱?我天天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还被你抓到公司学说唱。” 穆凯不知道是把常子旭当成了别的哪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你唱不赚钱,常子旭唱才赚,他赚,他赚……”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到听不见。 喝醉了的情况还能想着工作的事情,得是敬业成了什么样啊。 常子旭想,不然还是给许鸥黎打个电话好了,许鸥黎有再大的气性也不会舍得穆凯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吧?到时候就说自己还有事情,明天要赶通告所以没办法照顾他,用这个方法直接哄得许鸥黎回了家也算是功德一件。 可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好像也不行,常子旭否定了自己的主意。 现在穆凯已经被弄回了家,一个大男人也不需要什么照顾,自己睡醒了就没事了,只靠这个可能没办法让许鸥黎回家来。 要不然再把穆凯扛出去,直接扔到外面让许鸥黎捡? 常子旭头疼,这种耍小手段的事情实在不适合自己,倒是适合唐日瞳那个丫头片子,从小到大就她鬼主意最多,比如怎么样分工合作才能把作业完成的又快又好,比如怎么样偷吃的才能不被讲台上的老师发现,再比如怎么样复习才能在考试中拿一个高分。 从小到大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姑娘简直就是个人精。 只可惜人精也有要嫁人的时候,想一想那唐日瞳跟杨悉嘉谈恋爱也有些日子了,自从那次情人节大家聚过以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也不知道现在谈的怎么样了。 常子旭感慨的时候地上醉醺醺的穆凯忽然醒了过来,当然脑子还是一片混沌,习惯性地想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消息,却发现手机根本不在自己的口袋里,一脸惊恐地嚷:“我手机丢了!” 常子旭被那么一嚷吓了一跳,摸着穆凯的脑袋顶安抚:“没丢没丢,在我这里呢。” “你偷我手机做什么!”穆凯一脸谨慎地看着常子旭,那一瞬间好像是酒醒了。 常子旭:“话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做偷,我这是拿,我帮你把手机拿过来好给许鸥黎打电话。” “许欧黎?”穆凯上扬着语调重复了一遍,又问道,“是我的老婆?” 得,看来还是酒没醒。 “还能是我老婆不成?”常子旭跟穆凯打着嘴仗的时候手上也不耽误,抓着穆凯的手指头就解了锁,随便一翻就找到了许鸥黎的电话,刚要拨过去的时候被一只手差点抢了过去。 “不能打,大晚上的,多烦人。” 常子旭夸他:“你还挺知道心疼你老婆,知道太晚了打电话会影响她休息?” 穆凯诚实地解释:“不是这样的,她跟我吵架,影响我休息。” 常子旭:…… 常子旭看了看穆凯手上的表,道:“还不算太晚,我现在就给她打吧,也不让她过来照顾你,就让她知道知道,你因为她回了娘家还要离婚的事情伤心欲绝,还去酒吧买醉,并且差点被女服务员拐走。” 穆凯不让,两个人一争一抢之间电话就给拨了出去,然而回应两个人的并不是许鸥黎的声音,而是一句冷冰冰的一句机器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这么晚了,还在跟别人打电话? 常子旭心里有些犯嘀咕,害怕半醉半醒的穆凯在听到那句机器女声以后也多了心,于是赶忙拖着人回了卧室睡觉。 ———— 许欧黎想让严冬沉帮个忙,于是找了个不会影响严冬沉拍戏的时间打过去了电话。 严冬沉接到了许鸥黎的电话,高兴之余还有些意外,刚开口唤了一句‘鸥黎’,电话那头的人就已经忍不住哽咽。 “冬沉,有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突如其来的哭腔让严冬沉无所适从,可她的请求更是让严冬沉摸不到头脑。 “反正离婚我肯定是跟他离定了,但是我也不能让他觉得我跟他结了婚是因为没人追,你就帮我找一个男人陪我在民政局前演场戏好了!”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棒打鸳鸯的事情严冬沉的确干不太出来,更何况她现在压根儿就没弄明白许鸥黎是喝醉了酒胡说八道还是真的想要跟穆凯离婚。 “我跟他真的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许鸥黎吸了一口起,心里满满都是苦水和委屈,“孩子念书找学校他不管,为了以后孩子上重点小学比较方便我跟他商量买套学区房,你也知道现在的学区房特别贵,东拼西凑终于把钱倒腾齐了,买了如愿以偿的学区房,他又当起了甩手掌柜,我一边照顾孩子还得忙活着装修,修修这里补补那里,还找工人把墙重新粉刷了一遍,结果那群工人还耍滑头,我买的是没有甲醛味的材料他们给我拿的却全都是劣质的,钱倒也是小事,但是孩子怎么可能住进这样的房子,于是争执谈判投诉,又都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前段时间她妈妈生病里里外外全都是我在忙活,这些也就算了,结婚以后当然跟没结婚前不一样,需要靠自己张罗的事情有很多,这些我都不计较,可最过分的是那天他又是半夜三更的回家,我问他拿点钱,那混账还埋怨我,说怎么总是从他那里拿钱,别是有了什么不能告诉他的事情!” 每说一次许鸥黎就要更生气几分,在电话里忍不住地评价穆凯:“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渣男!冬沉我跟你说,怎么劝都没有用的,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离婚了。” 这么一番话倒是把严冬沉想要劝她和好的话全部怼了回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没有什么误会的话,穆凯说的话的确有些过分,可是直接闹到离婚,恐怕也不太至于。 许鸥黎听严冬沉半天都没有说话,张口道:“我回家三个多月了,他就打过两个电话,一个电话是问他之前用的一个记录事情的笔记本放在哪里了,一个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冬沉,你想想,如果你是我,你能忍吗?” 严冬沉和晋复升结婚以后也免不了有争吵,但是几乎不过夜,像这种惹急了人直接回娘家的事情更是没有发生过,严冬沉想,如果当年晋复升真的混账到把自己气回了娘家,大概自己也会像许鸥黎这样坚决和气愤吧,只不过严冬沉不像许鸥黎那样,在这种事情上有太大的胜负心,离婚就干脆利落的离婚,倒也不会做出找个男人来气气对方的举动。 “我身边认识的异性穆凯都知道,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所以我这边找不到合适的人,至于其他的朋友——她们只会不停的劝我跟穆凯和好,说不准一个电话直接打给穆凯告诉他,到时候我的计划就败露了,无趣的很,还是冬沉你帮我吧。” 听着像是夸奖,但是实际上要帮忙的事情的确算不上是件好事,虚荣心和好胜心催生的胜负欲罢了。 “我这边好像也没有合适的男生能陪你演这戏。” 严冬沉不是推辞,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自己做模特结识到的朋友都是女性偏多,即便是拍影视剧的时候认识的男孩子,大多也只是拍戏的交情,叫来帮忙演这出戏并不是好的人选。 “童译北呢?”许鸥黎提着建议,“你跟他关系好像一直都不错,你能不能叫动他来呢?等跟穆凯离了婚以后我请你们吃饭~” 来是能来的,但是严冬沉却并不是很想叫他来,两个人的关系原本就十分微妙,如今请他帮忙怕是又是一个不好还的人情。 不怕童译北要求自己还人情,最怕的是他从来没想过让严冬沉还人情。 现在不还,将来便是更大的还。 “冬沉我知道这件事情挺麻烦你的,但是我真的不想离婚的时候让他小瞧了我。”大概是严冬沉的沉默让许鸥黎有了危机感,以为是严冬沉不愿意帮她,又补了一句,“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算了吧。” 严冬沉说:“晋复升。” “什么?” 严冬沉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问她:“让晋复升,晋导,帮你演这出戏,可以吗?” 第71章 挂了电话的严冬沉有些无奈,自己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想的,脱口而出就是晋复升的名字,好像有忙就习惯了让他去帮一样。 严冬沉不想叫童译北是因为不想欠人情,而叫晋复升好像就是不用欠人情了似的。 然而严冬沉跟晋复升感情其实是远比跟童译北的感情更难言说。 时间有些晚了,也不知道晋复升有没有休息,但是第二天早上又是从凌晨到傍晚的一整天戏,严冬沉没办法,只好推着自己当下就拨了电话给晋复升。 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响了三声,晋然欢快的声音就通过电话传到了严冬沉的耳朵里:“请问你是谁呀~” 严冬沉心里觉得很舒服,好像一天的疲惫和烦恼都能通过晋然的声音而消散一般。 她很礼貌也很温柔地回他:“你好呀,晋然小朋友,我是严阿姨。” 晋然捂着嘴嘻嘻嘻的笑,像是成功偷了灯油的小耗子一样,开开心心地回她:“我知道是严阿姨呢,我在逗你玩呢~” 严冬沉想笑,也不知道是谁教的他这些小花招。 “你是怎么知道来电话的是我呢?小耳朵这么尖吗?” 晋然又笑,甜甜地答:“因为爸爸的手机上有备注呢~” 严冬沉有些好奇,便问:“备注的是什么?” 晋然正准备回答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了晋复升的声音:“晋然,做什么呢?” 随后就是小晋然哒哒哒地跑向晋复升的声音,手机很快就交到了晋复升的手里,晋然不忘提醒着晋复升:“是严阿姨的电话呢!” 晋复升接起电话,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哪位?” 严冬沉:…… 您老是以为电话收音很差,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听见晋然跟你说的那句话吗? 晋复升不愧是优秀导演,自导自演的非常棒,演技逼真到严冬沉甚至以为刚刚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实际上晋然什么话也没有说。 “问你呢,你哪位?” 骗人还不太耐烦,这个‘骗子’未免太不敬业了一些,严冬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月球保险,请问先生您需要保险吗?我们最近在搞优惠活动,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帮您登记一下,过了今天就没有这个活动了呢。” 晋复升有些想笑,但是这个时候笑了就容易露馅,于是依然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冷静不乏睿智:“请问你们做活动的保险包括哪些类别,我好判断我是否需要。” 严冬沉那边像是在敲打电脑,十有□□是在网上搜索着保险的推销内容,过了一会儿才照着网上搜索出来的资料一点一点照着念出来。 离婚以后的晋复升在这个时间点总是喜欢阅览邮件,晋然一般在这个时间点已经熟睡,只是今天玩的稍微晚了一点才会直到现在还清醒着,而今,窗外一片漆黑,房子里开着白炽灯,小孩子躺在沙发上,脑袋就枕在晋复升的双腿上,一双忽闪忽闪地大眼睛认真地盯着晋复升看,仿佛看着看着就能听见那人对自己说‘严阿姨明天会带你出去玩’这样的话。 晋复升很有耐心地听完严冬沉的胡说八道,认真且专注,待电话那头的人说完以后才说:“我觉得你刚刚告诉我的那些项目我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我很有兴趣跟你聊一些私人的话题,请问可以吗?” 晋复升恐怕是一口气喝了好多白酒,所以才奇奇怪怪。 严冬沉没喝酒,但是竟然也愿意搭理晋复升这个奇奇怪怪的人。 严冬沉:“可以。” 晋复升问她:“最近工作很忙?” 严冬沉答:“有点。” 晋复升又问:“在剧组里还好吗?” 严冬沉笑了笑,答:“很好。” 深夜是容易勾起伤感情绪的时间,所以几句同前妻的问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终于问完了想问的,也得到了想听到的答案,这才说:“我知道你有事找我,说吧。” 严冬沉实话实说道,然后意料之中的听到晋复升拒绝的话:“别人感情上的事我一律不想掺和,更何况这是骗人。” 晋复升明明都不知道许鸥黎是谁,可在民政局陪她办离婚手续的时候还要装作是跟她亲密无间,就不说骗人这一块,单单是这个行为晋复升都不能接受。 “我也知道你会这么说。”电话那一头的严冬沉好似有些失落,“也是她求我求的紧,我实在没了办法才说让你帮忙。” 倒像是严冬沉的性格,心软,耳根子也软。 唯独对自己和晋复升狠的要命。 “如果我不答应你,你会怎么办?”晋复升在严冬沉准备挂电话之前问道。 严冬沉回答:“直接告诉许鸥黎,我这边没有合适的人选。” “她会罢休吗?” 严冬沉想了想,答:“不会。” “那——她会拜托你找别人吗?比如说,童译北。” 严冬沉有些无奈,最近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次数委实有些多。 “可能吧。” 晋复升顿了顿,又说:“那你帮我告诉她,说我可以陪她去办手续,但是不会跟她做出亲密的动作故意误导别人。” 这就算答应了,即便是不做亲密动作,业内知名导演能和许鸥黎能一起出现在民政局门口,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穆凯吃醋了。 第72章 穆凯酒醒之后副作用很大,咽口口水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脑瓜仁疼。 常子旭笑眯眯地看着穆凯喝水,那眼神让人看着都发瘆。 “怎么?我长得那么好看?”穆凯翻了他一个白眼以后就开始换衣服。 常子旭说:“你还能跟我比好看?我就是想看看你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情。” “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 常子旭摇了摇头,感慨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脸遗憾地说:“昨天你搂着电线杆一阵狼哭鬼嚎,非要许鸥黎接你你才肯回家。” “有这事儿?”穆凯觉得自己就算喝了酒人设稍微有点变形,但也不至于破碎成那个德行,一脸狐疑地盯着常子旭看,“你小子不是在骗我吧?” 常子旭骗起人来简直是张口就来,骗着骗着自己都能相信,于是摇头晃脑地说:“我就在你跟前看着你丢人,丢了半个多小时的人我还能记错?” 穆凯:…… 穆凯看他,满脸的埋怨:“我那么丢人你不知道拦我一下?求我的时候倒是一口一个哥们,不求我的时候就看我转圈丢人啊?” 穆凯笑,脑袋左右摆了一下:“只是丢人,也没转圈。” 穆凯:…… “大早上的,你跟我说相声呢?你是不是想让我跟公司说一下给你找个相声老师?”说着拿着手机回了几条消息,回完之后抬起头就着刚刚的话茬接着说,“干脆你去干相声别做艺人了,我看那你也挺有这个潜能的。” 穆凯倒是高兴的很,张口就说:“那感情好,就你昨天那点丢人事儿,等我当了相声演员我就全当包袱说给观众听。” 这么一说就好像是真的一样,穆凯不敢相信地问他:“我真的抱着电线杆子鬼哭狼嚎了?” 常子旭道:“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都怀疑我跟你说假话了,你还问我干什么。” 穆凯咽了一口口水,语气带着几分真诚:“我喝醉酒以后除了说要让许鸥黎接我回家以外,还说什么了?” “还说想孩子了。” 穆凯:…… “还有呢?” “还说酒吧里的女服务生穿的好看。” 穆凯恼了:“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问你点事情怎么就能这么费劲,跟挤牙膏似的。” 常子旭嘿嘿笑,也不生气,十分好脾气地将所有的话串联在了一起:“也没什么,你就是抱着电线杆子哭,说什么想许鸥黎了,说许鸥黎在家的时候怎么怎么好,她一走了以后家都没了个家的样子,你还说自己想孩子,想听听孩子喊自己‘爸爸’,还想抱抱许鸥黎——” “鬼才相信你说的话。”穆凯冷哼一声终止了他的胡说八道。 “之前你不是还相信我说的吗?一转眼就变了?”常子旭不知道是哪里编出了问题,于是抱着虚心求教的态度一路追着穆凯问。 穆凯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追着自己的常子旭道:“因为我从来不会说那么肉麻的话,即便是喝醉了酒,也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肯说一说呢?也许你说了,两个人也不至于要闹到离婚的地步了。” 穆凯觉得常子旭的思维很有趣,但是又不想出言去破坏他美好的想象,只是略无可奈何地说:“哪儿里有人愿意为另一方完全改变自己,爱情不过是一场互相退让的游戏而已,只是我们两个人走到了僵局。” 因为不想再退,也无法再进,所以爱情也无法继续保鲜,一切的矛盾都源于此,之后种种皆是托词。 第73章 常子旭被穆凯的那么一番话说的陷入了沉思。 后来再同季榕雯温情的时候,他忍不住问她:“你也是这样认为吗?” 季榕雯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白色的丝绸睡裙堪堪遮住大腿,常子旭伸手帮她点了烟,只觉得‘优雅’这个特征是天生的,不然怎么会遇见那么多人才发现这么一个尤物。 尤为动人的生物,像是超过了年龄和空间的束缚,她只要在那里,一举一动都是美的,是好看到想让常子旭多看几眼的。 她说:“你真的是高看我了,我要是能弄懂爱情的真谛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有结婚。” “那是你不想。”常子旭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你要是想,身后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要跟你结婚。” “是想跟我,还是想跟我的钱啊?” 季榕雯的语气中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她只是有些平静,甚至平静中参杂了一点罕见的俏皮感,这个知性又懂人性的女人很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喝完水的常子旭不忘也为季榕雯倒了一杯,端过去放在她的旁边,道:“所以你不结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恐惧,因为怕遇不到真爱所以干脆不考虑这些,也省得乱花迷人眼,到时候再因为什么劳什子爱情搭进去自己辛苦这么多年的积蓄。” 季榕雯看着他坐在自己对面,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房子里弥漫着浅淡的女士香烟的烟草味。 “可能是这样,也可能不是这样。”她斟酌了一下措辞,说,“其实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我并不排斥结婚,我觉得结婚是爱情的延续,只是我合适的人的确不是那么容易遇到,与其匆匆忙忙地跟一个不一定自己很爱的人结婚,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乐得一个自在快活。” “最近很流行一个字,我觉得比较适合你。” 季榕雯好奇地看着他,等着他把后面那个字说出来。 常子旭点了点头,无比确定地说:“渣。” 季榕雯哈哈哈的笑,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相反,这个评价让她很开怀,笑够了以后她才说:“现在多少人标榜着自己忠贞不二,私下里要多龌龊有多龌龊,这些人岂不是更渣?情爱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听听别人的爱情故事也就罢了,毕竟肯分享给大家这些故事的人大多只会说甜不会说苦,这样听来可能还对‘爱情’两个字有点念想。” “悲观。”常子旭不太赞同,并且规劝道,“爱情哪能光听人说,要真正的体会才叫爱情.” “所以,你是想体验一下?”季榕雯问他。 两个人交往原本也是露水情缘,谈不上爱情不爱情,季榕雯也明确表明过自己一点也不会干涉常子旭,但是常子旭却还是规规矩矩,从未交往过其他人。 季榕雯又说:“你要是想体验就去,我也跟你说过,我不会干涉你的。” 常子旭看样子是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转而变成一个稀松平常的笑容,常子旭说:“以后再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都是镜中月水中花,听听故事就好了,亲身体会实在是劳心费力。” 第74章 穆凯之前一直对许鸥黎要离婚的这件事情反应很大,他不明白的许欧黎心里究竟是有多少委屈才会闹着回娘家,甚至回了娘家都不能让她冷静下来,非要扯一张离婚证才肯罢休。 可想明白以后穆凯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离婚以后孩子要跟谁呢? 穆凯就这件事情跟许鸥黎来了一次比较深入的探讨,当然,可能只是安静地聆听许鸥黎的看法。 嗯,许鸥黎的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穆凯休想把孩子带走。 既然已经决定离婚了,有些事情他也不想过多争执,更何况孩子跟着许鸥黎的确要比跟着自己好。 除了孩子的事情以外,穆凯觉得其他的事情也可以探讨一下,然而望着许鸥黎,他忽然觉得除了爱情和孩子,其他的东西仿佛都没有什么好谈的。 不论孩子是否要跟许鸥黎走,穆凯都会选择净身出户,既然如此,好像其他的也没什么说的了。 穆凯没有要说的了,许鸥黎却有:“不可以告诉我爸妈。” 穆凯觉得她天真,反问:“你以为你回了娘家那么久,你爸妈能不知道我们要离婚了吗?” “谁跟你说我回娘家了?” 穆凯:…… 穆凯诧异:“是你口口声声的跟我说你回了娘家的啊。” 许鸥黎理直气壮:“我说我回了娘家你就相信?” 穆凯这回是真的没话说了,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问:“那你每天都住哪儿?” 许鸥黎答:“住我朋友那儿,孩子送到爸妈那儿照顾了,我跟他们说我和你最近工作都很忙,没时间照看。” “你爸妈信了?” 结婚多年,穆凯有时甚至比许欧黎更加了解她爸妈。 “不信也没有办法,说破了天也是工作忙,要是他们知道我跟你离婚了,到时候一定会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所以你不能说。” 不能说自己不爱听的话,不能对自己不好,不能不容忍自己的坏脾气,出门不能着急…… 以往许鸥黎总是无意间会说好几条规矩,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她以为穆凯一个都不会往心里去,却想不到其实每一条穆凯都记在心里。 然而许多事情不是想要圆满就能真的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正如许鸥黎和穆凯,不管之前的爱情有多么美满,生活有多么令人羡慕,最后还是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离婚的那天晋复升和严冬沉如约到达,陪着许鸥黎一起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下车的时候穆凯已经在等着了。 严冬沉看了看表,发现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想必是怕耽误了许鸥黎之后的事情所以提前到了。 许鸥黎从后座上下了车以后便跟在了晋复升的身边,一起走向穆凯,跟示威似的,可严冬沉站在两个人身后看着背影都觉得尴尬,晋复升没有挽着许鸥黎的手,甚至走路时都故意距离她稍远一些,这样明显又幼稚的示威,不知道穆凯能否看出来。 晋复升把许鸥黎送到了门口便说:“你进去办事吧,我跟冬沉在外面等你。” 这跟许鸥黎之前所想的不一样,许鸥黎心里一直做着晋复升能陪着她一起把手续全部办完的想法,晋复升不行,严冬沉也可以,总之这种场面她总是希望能有个人陪着,然而晋复升装作看不见许鸥黎期待的小眼神,严冬沉则是被晋复升拽着不让上前陪着。 最后还是许鸥黎孤孤单单地跟穆凯一起进了民政局。 严冬沉心里不太乐意,怼他:“陪她进去又不会少块肉,你不愿意进去我进去陪着不就可以了?跟剧组请了一天假出来就是想帮她这个忙,结果你也不然我帮到底。” 晋复升有着自己的想法,瞥了她一眼:“是多好的事儿啊?是离婚又不是结婚,结婚的时候高高兴兴的两个人如胶似漆地一起进去,离了婚虽然不能高高高兴兴,如胶似漆,至少一起进去办手续总是没问题吧?” 严冬沉不知道晋复升怎么对这种事情忽然小气起来,问他:“这么不高兴是因为‘离婚’这件事情勾起了你不愉快的回忆?” 明知故问。 对于晋复升来说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难道对于严冬沉来说就是了? 无非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我觉得离婚这件事情没什么不好,既然没有感情了那还强求什么,就像当年我们离婚一样,如今不也过的很好,如果当年强求着在一起,现在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严冬沉的感慨让一直沉默着的晋复升火气上升,可严冬沉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亦或者是已经意识到了,偏偏想说两句过过嘴瘾。 “只是苦了晋然,但是话又说了回来,好在晋然没有跟我,不然大部分时间也是吃苦受罪,倒不如跟着你,能吃饱穿暖不说,就连其他也能计之长远。” 晋复升:“那是做爸爸的本分。” “是,希望有后妈这件事情,不在‘爸爸的本分’当中。” 晋复升的眉头忽然就蹙了起来,道:“你倒是指名道姓说出来,我到底是跟哪个女人纠缠不清过。” “许媛芽。”对上晋复升的怒火,严冬沉丝毫不慌。 其实晋复升跟许媛芽当年是个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什么关系,这些对于严冬沉来说都毫无意义。爱人也好,情人也罢,就算他们真的结了婚也都无所谓。 只是最近严冬沉闲来无事的时候会翻看育儿方面的书籍,其中有一部分是在讲重组家庭对于孩子发展的影响,书上说的自然是不好的影响多过好的影响,仅仅是一部分文字,就扰乱了严冬沉的心神。 以前严冬沉觉得自己铁石心肠,这点是即便有了孩子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可后来发现人是会变的,当看到小孩子诚心诚意地对自己好的时候,谁又能够真正的冷眼相向,更何况血脉相连,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许媛芽做了晋然的新妈妈以后真的会对晋然好吗? 答案否定的可能性多过于肯定。 晋复升以后真的跟许媛芽结为伴侣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照看晋然吗? 答案还是否定的可能性多过于肯定。 大概是悲观的想法让严冬沉口无遮拦,这才会让她意外地说出‘许媛芽’的名字。 “许媛芽?”晋复升重复了一遍严冬沉所说的名字,说出了早该在许多年前就该解释出来的话:“我跟她之间的炒作只是一种运营罢了,其实要运营我跟许媛芽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答应也是答应了下来,只是那段时间我们总是冷战,我也没有机会跟你说此事,再后来就是你陷入风波,那时我还在导戏,拍戏的地方条件艰苦没有信号,你联系不上我的时候公司也是一样,于是就在没有同我商量的情况下将炒作我和许媛芽的事情提前做了起来。” 惊讶,自然是有的,只是那一瞬的惊讶很快就被理智所压了下去,即便是如此又能怎么样。 “所以现在是要假戏真做吗?” 晋复升压根不知道这话该从何说起,问她:“我跟许媛芽最多只是朋友情谊,你哪里看到我和许媛芽旧情复燃了?” “我看晋导你是贵人多忘事,那次酒会上,许媛芽明明还是你的女伴,到现在你却矢口否认说最多只是朋友情谊,原来晋大导演的朋友情谊是这么界定的。” 晋复升最受不得的就是严冬沉的冷嘲热讽,难过和生气都可以解释可以哄,唯独这冷嘲热讽难以拆解,偏生这是严冬沉手中的极为锋利的匕首,往往能够破风刺入他的心脏,直接击中要害。 “你要是够聪明就能知道,对于那家女儿那么重要的场合,作为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不出场?” “如果她的母亲在场,应该是在做什么?是招待宾客,同曾经相识的朋友叙叙旧,还是只会跟个服务人员一样拿着个酒盘傻站着?” “严冬沉,你有心气我同已经嫁了人的许媛芽多说两句话,不如想想怎么给自己择一朵好桃花,那童译北跟你兴趣相投吗,性格相合吗,你足够了解他吗?人家给了你资源不代表真的爱你,看人要看长远,严冬沉,在这点上,你需要学的还很多。” 严冬沉被晋复升一句又一句的话说的有些昏头,待反应过来许媛芽就是那场酒会的女主人,同晋复升在一起聊天仅仅是老友叙旧这件事情以后,晋复升已经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了,当然还有最后那么几句带着说教意味的教训。 晋复升心里有些畅快,终于能把之前所欠给她的解释说了出来以后,他忽然觉得心里很轻松。 可轻松了没多久便听严冬沉不服说教的一句话:“就是因为看得长远才跟你离的婚。” 晋复升:……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彼此伤害的时候穆凯和许鸥黎也出来了,大概是因为离了婚的原因,两个人看起来都…… 都还挺开心的? 严冬沉不知道这句话合适不合适,试探地问道:“都办完了?” 许鸥黎有些不好意思说,哼哼唧唧半天也不答,穆凯见状便替她回答:“没离,最后没离。” “啊?”严冬沉不太明白,之前不管谁劝也不管用,非要闹得要离婚的许鸥黎怎么忽然又不想离婚了? 正想要问问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晋复升忽然插嘴道:“和好就好,也省得让大家担心。”说完就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穆凯快走两步跟上前,对晋复升道:“谢谢晋导。” 第75章 既然两个人已经和好了,那许鸥黎自然不会坐晋复升的车,严冬沉也不愿意当电灯泡,于是跟来时一样,坐在了晋复升车上的副驾驶位置上。 本来严冬沉因为记恨晋复升在民政局门口教育自己的那几句而不太想主动跟他说话,可又因为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穆凯会跑上来对着晋复升说一句感谢,好奇之下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民政局里安排了什么?不然许鸥黎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跟穆凯和好。” 晋复升开车不喜欢说话,尤其是不喜欢和严冬沉说话。 当然这个习惯是刚刚培养出来的,就在严冬沉和自己在民政局门口斗嘴的时候培养出来的。 严冬沉看晋复升不说话,可心里又很想知道民政局里发生了什么,于是难得地追问了他一句:“晋导答疑解惑一下?” 晋复升这下情绪上来了,刚刚那点斗嘴的败仗终于不再影响他的心情,清了清嗓子,晋复升看着路况道:“我认识民政局里的一个工作人员,给他看了穆凯的照片,告诉他如果见到这个人和一位女士要办离婚的时,可以使点手段不要让他们轻易离婚。” “使点手段?”严冬沉不解。 “就是制造出一点事故,比如说借给他们用的笔没有墨了,或者是在例行劝两位不要离婚的时候故意拖延一点时间,问的问题再深入一些。” 严冬沉不知道还可以这样操作,惊讶之余竟也觉得合情合理,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疑惑,于是开口问:“你怎么会有穆凯的照片?” 穆凯不是什么名人,在严冬沉的印象里晋复升和穆凯之间没有什么交集,即便是有交集也不过是见过几面打过几次招呼。 晋复升回答的很轻松:“常子旭不是经常在我们的那个群里发吗?” 这个回答简直是满分,常子旭忙起来的时候的确不会在群里冒泡,可一旦闲下来总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是闹一闹唐日瞳就是发发自己最近的照片,当然那个时候作为光棍的他拍照的时候总是不忘带上穆凯。 “这样显得就不是太孤单。”常子旭当时如此说道。 晋复升开车的时候不喜欢听歌,甚至连电台都很少打开听,于是坐在他的车里总是会有安静的环境,安静到能听见车在路上飞驰的声音。 严冬沉侧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晋复升,忽然心中生出一丝丝愧疚感,因为晋复升虽然嘴上没有邀功,但是实际上为了穆凯和许鸥黎能够和好,里里外外操心了不少,也难怪穆凯在临走的时候要专门来跟晋复升说一句感谢。 “现在后悔骂我冷血无情了?” 严冬沉反应很快地回道:“我什么时候骂你冷血无情了?” “就在民政局门口,我拦着你不让你陪着许鸥黎进去的时候。” 严冬沉疑惑:“你莫不是出现了幻听,在民政局门口我也没骂过你。” “心里。”晋复升淡淡地说,“你心里难道没骂我?” 这回严冬沉沉默了,她那个时候在心里的确骂了晋复升,骂他的话就跟他说的一样,冷血无情,当然还有另外一个词,禽兽不如。 心里骂了归心里骂的,不承认那就等于没骂,然而严冬沉刚刚理亏沉默的那一阵子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回复时机,现在无论怎么说都没有用了。 “是不是现在很想对我说声抱歉,但是又抹不开面子?”晋复升的话忽然让严冬沉升起再怼他几句的心,可不知道是被他为了撮合许鸥黎和穆凯的所作所为而感动,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怼人的这个技能好像是被封锁了一样,自从刚刚上了他的车以后就施展不开。 无可奈何,严冬沉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如果不注意听根本都听不清这一声,然而很是留心严冬沉这边的晋复升却是把这句答应听的真切,他唇角上扬,勾起了一个好看的角度,说:“不用内疚,刚刚那些都是我胡说的。” 严冬沉:??? “胡说的?什么胡说的?” 晋复升坦诚:“什么都是胡说的,我不认识民政局里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不离婚的,那些都是我胡说的。” 严冬沉只觉得一瞬间被气的脑瓜仁疼,怒道:“晋复升你是不是没事儿干,假话说的跟真话似的,你到底能不能以诚待人?你不知道诚信是一种尊重吗?!” 晋复升虽然开车没办法扭过头专注地看严冬沉,可是光听声音就知道那人得有多生气,气的想要跺脚,心里不知道又骂了多少句自己禽兽不如。 他回道:“这个是想告诉你,光有远见也不可以,还要脚踏实地,多看看真相。” 严冬沉:…… 严冬沉:“你就是个混蛋!” 晋复升云淡风轻:“我就是。” ———— 事实上许鸥黎和穆凯能够和好的确也是靠机缘,因为办理离婚需要排队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办法一进去就办理离婚,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民政处还有人插队,插队不说还出口便是脏话,本来拦了几句不让她插队的许鸥黎被那对夫妻骂的狗血淋头,更过分的是那人竟然还嚷嚷着说他们两个人离婚活该,一看就没有夫妻相,穆凯生气一拳就揍到了那男人的脸上,要不是工作人员和其他民众阻拦,恐怕这场架不会以这么一拳而结束。 许鸥黎有些生气,不,是非常生气,即便是穆凯狠狠地揍了那个男人一拳,她还是不解气,正坐在椅子上一个人呼呼生气的时候,穆凯从钱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塞给许鸥黎。 这是许鸥黎的习惯,只要是有负面情绪的时候,不管是生气也好,难过也罢,只要不高兴的时候就吃一块巧克力就能很快地雨过天晴。她也不挑巧克力的牌子,贵的便宜的哪一种都行,但唯有一条,越高卡路里的越好,越甜腻的越好。 可是许鸥黎一直都是个马大哈,出门除了记得要带补妆用的化妆品以外什么都不记得,钥匙也好,手机也好,甚至出门带孩子去打疫苗都能把孩子忘记在家里,更不要说小小一块巧克力,更是不容易被许鸥黎记住。 有人选择不记,自然就要有人选择记住,于是钱包里时常备着一块巧克力就成了穆凯的习惯,只不过说许鸥黎吃巧克力的时候全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那时候注意力都在不高兴的事情上,哪里会注意到这巧克力是从哪儿来的。 甜甜的一颗巧克力进了嘴,许鸥黎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看着穆凯想起他刚刚为自己出头的样子,一时也不觉得他特别讨厌了。 穆凯看她心情好了一点便又拧了一瓶矿泉水给她,看她喝水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句:“下次想气我不用费心费力的找外援,以晋导的品性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如果你今天请的外援是别人,到时候趁火打劫也是麻烦。” 许鸥黎的小心机被穆凯一眼拆穿,心里到底还是觉得尴尬,面子上也挂不太住。 “晋导人挺好的,但是跟你合适。”穆凯也不知道许鸥黎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虽然两个人走到了离婚这一步,但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于情于理都想着借着这最后一面多嘱咐她几句。 不嘱咐还好,一嘱咐许鸥黎心里又泛起一阵委屈,委屈着委屈着就把最近受到的苦楚全部说了个干净,穆凯这才知道在自己奔波忙碌的时候,作为妻子的许鸥黎究竟为这个家,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心在外面工作付出了多少心血。 至此,这婚是离不成了。 而穆凯对晋复升的那句感谢,也是由衷的。 第76章 严冬沉觉得自己在拍戏过程中学会了很多东西,尤其是拍古装剧的时候,虽然古装的衣服穿起来麻烦,头饰也重的让人抬不起头,但是在拍戏过程当中学会的东西却是现代剧里很难接触到的,比如说,骑马。 别说是骑马,严冬沉从小到大真马都没有见过一匹。 童译北摸着小马驹的头也很高兴:“我之前拍戏的时候骑过马,但是那场戏过后紧接着就有秀要走,我经纪人怕我出事所以不让我骑,最后还是用的替身。” 在一旁站着的小永一听这话立马警觉了起来,心慌慌地说:“北哥,要不这马——” “我最近又没秀要走,骑马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影响工作,就不用用替身了。” “多不吉利。”严冬沉道,“小永又不会只顾着你工作的事情,万一摔出了问题怎么办,你遭罪的时候小永也跟着心疼啊!” 小永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虽然最笨,但是严冬沉说的话完完全全就是他心里所想的。 然而严冬沉还有下一句话,她说:“到时候你就看我骑好了,我可以把骑马的感受都告诉你,四舍五入你算是骑过马的人了!” 童译北眯着眼睛看她,一副假装生了气的模样说:“好啊,你现在都敢戏弄我了!”说着便不肯放过地用手上的纸扇去打严冬沉的手,严冬沉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立马躲在了小永的身后,学着兆嫔娘娘在宫里跟皇上说话时的模样,规规矩矩地给人行礼,嘴上还念了一句:“皇上息怒啊。” 童译北无奈,手指虚点着严冬沉,无奈地笑:“我真想知道你这趟请假是干什么去了,回来以后倒是越发调皮。” 严冬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回来以后的这段时间尤其的开心,心情愉悦了自然压力也小了,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就连睡觉的时间都提前了许多。 阿霖见到这样的严冬沉简直不要太高兴,每天都乐呵呵地凑在严冬沉的身边讲她最近听来的八卦,什么哪个女明星又嫁给了哪个富商,哪个位高权贵的人又潜规则了某某人,当然也有信息匮的时候,没有八卦讲的时候阿霖就跟给严冬沉念念有趣的娱乐头条,前几条念的还挺顺利,可后面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常子旭。 阿霖见过常子旭,也知道常子旭跟严冬沉的关系匪浅,可刚刚许多消息她都是看着娱乐八卦新闻念给严冬沉听的,有关常子旭的那条新闻刚开了口就觉出了不对劲,可‘常子旭’三个字已经念了出来,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说过也是不太可能,阿霖有些不安,解释道:“这是八卦新闻,冬沉姐你也知道,十个里面有七个都是胡说的,你别总信。” 严冬沉问她:“是说常子旭和季榕雯?” 阿霖点了点头,看严冬沉好像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连忙安慰道:“也许就是一个炒作,子旭哥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说是这样说,但是据严冬沉的了解,这个十有□□是真的,当初唐日瞳还给自己打过电话抱怨过此事,说常子旭自从做了季榕雯的情儿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天天在群里活跃的不得了,现在安静的就跟没他这个人似的;以往动不动就会嚷嚷着许久不见,想约着大家一起吃顿饭,现在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也没有看见他出来说说话。 “人真的是会变的,我认识常子旭这么多年头,头一次见她这样,为了个女人就这样,要是他跟季榕雯彻底结了婚,指不定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唐日瞳是真的很气愤,气愤到说想要跟常子旭绝交。 当然,严冬沉知道唐日瞳也就是说说而已。 正回想着的时候,第八场戏的布景工作已经完成。 “好了,兆嫔,来拍第八场戏!”导演喊道。 这场戏是兆嫔和嫡福晋的戏,当然,准确的来说,是嫡福晋和贴身的丫鬟的戏,嫡福晋因为长期忍受着府邸里侧福晋们的欺压,每天郁郁寡欢,而严冬沉所饰演的陪伴在嫡福晋身侧的丫鬟此时便生出了骑马的主意,然而马是骑成了,可嫡福晋最后却是蹊跷地被摔下了马。 那马是府里下人准备的,一共两匹,一匹是嫡福晋骑,一匹则是她的贴身丫鬟骑,两匹马毛色一样,个头也一样,听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马,但是性格却是各不相同,丫鬟略懂马术,自称骑着性格比较暴躁的马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最后也不知怎么的,等骑上马让马飞奔起来以后才知道,丫鬟骑的马哪里是性格暴躁的马,那不好驾驭的马分明是嫡福晋的身下—— 这场戏没什么台词,难点在于骑马。 虽然严冬沉和陶玉茗都为了这场戏专门学了皮毛马术,但是真正的要到了演戏的时候难免紧张,当然,最紧张的还是陶玉茗,陶玉茗紧张的已经喝了第二杯水了,孔至晴连忙喊着化妆师其给陶玉茗补补妆。 “你说我骑马的时候不会发生意外吧?” 陶玉茗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自己亲身去拍这场戏,可是严冬沉好奇骑马的感觉于是决定亲自骑马,后面还要拍一场童译北骑马的戏份,童译北很早之前要拍骑马就没有拍上,心心念念了许久终于有了再拍骑马的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的要亲自上,于是三个要骑马的人只有陶玉茗不肯骑马。 陶玉茗担心的很多,怕摔了身体之后的戏份会受到影响,而且还痛苦的不得了,摔到了脸就更可怕了。 她是怎么想就觉得怎么危险,于是当时拒绝的特别干脆。 本来演员提出要用替身的要求也不过分,但是替身都找好了以后,看严冬沉学骑马的陶玉茗忽然又心生羡慕,也动了学骑马的念头,之后便顺理成章地亲自上了骑马的戏份。 “别怕,不会有问题的。”严冬沉在开拍的前一秒安抚着陶玉茗。 随着‘Action’的声音落下,陶玉茗就操控着马准备开始向前跑,她的目的是要在前面的安全地带摔下,那里早已经做好了完备的安全措施,然而不知是马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陶玉茗身下的那匹马只顾着往前走根本不懂得跑,而严冬沉这边的马却是一夹马肚子就飞奔起来,飞奔起来原本也不是件恐怖的事情,只要控制得当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可那马却好像是知道要拍的戏份一样,在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就疯狂甩着背上的人,意图将人甩在地上去,无论严冬沉如何用马术师教的方法控制都毫不起作用,最后随着‘砰’的一声,严冬沉直接从马上被生生摔了下来,而摔下去的地方没有任何安全措施。 第77章 严冬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一睁眼就看到了眼眶发红的阿霖,严冬沉起身有些茫然地四处望了望,才问道:“我怎么在医院了?” “冬沉姐你摔下来了,从马上摔下来了!”阿霖激动起来声音难免稍微大了一些,严冬沉听进耳朵里只觉得头越发的疼起来,忍不住就要上手柔。 “冬沉姐你不能碰伤口的,已经包扎好了,你碰了容易再出血的。” 骑个马而已,还能骑出血? 啊……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直接从马上折下来,一个搞不好就是人命的问题。 反应过来的严冬沉急忙掀开被子看,发现自己的腿还好好地长在自己的身体上,一双手也跟以往一样灵巧,只是右胳膊稍微一动就觉得疼得不得了,头更是难受到想要立刻吞下一瓶止疼药。 “冬沉姐,你不会失忆了吧?”阿霖看着醒来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严冬沉,内心忐忑地询问。 严冬沉看着脑洞大开的阿霖忍不住吐槽道:“你怕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怎么就那么容易失忆?” 阿霖看严冬沉虽然脸色不好,但是能说能笑还能怼人,想必问题不大,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放了下去:“医生说不太严重,但是头部要都留意,你摔下来的时候那块地上刚好有石头,直接就磕在后脑勺了。” 光是听阿霖形容一遍都觉得异常疼痛,严冬沉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隔着层层纱布也摸不到伤口,但是轻轻一碰,疼痛感倒是十分明显。 “导演说了,养伤最重要,胳膊和腿都是软骨组织受损,不用打石膏但是也是要慢慢养的,最重要的是头,需要观察,如果有问题也好直接在医院治疗。” 严冬沉点了点头,忽然又开口问:“陶玉茗呢?” 说起陶玉茗,阿霖的脸色就不大好看,说话的态度也跟着不怎么好:“她好着呢,一点伤都没有受,一根汗毛都没有掉,冬沉你说有多奇怪,明明是她骑的马,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成了你要骑的马呢?” 对了,严冬沉忽然捋清了关系,那匹自己骑的马原本就是该陶玉茗骑的,所以被训练过的马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跑,又应该在什么位置摔人,只不过骑马的人错了,这才导致这场意外。 “真的是意外吗?”阿霖小声地说给严冬沉听,“如果真的是意外,那为什么原本应该是一片草地位置上会有几块不起眼但是又很锋锐的石头呢?” 头直接就摔在了石头上,好在送医院的送的及时,如果耽误了救治,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没有机会再跟阿霖说话了? 严冬沉忽然觉得有些冷,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不知道是被阿霖影响得开始多疑起来,还是…… 还是这个剧组里的确有人在暗中使绊子,一心想要让严冬沉出事故。 第78章 严冬沉一瞬间成为了剧组的病号,其他演员的拍摄内容进行了调整,严冬沉忙里偷的一点闲,没事儿呆在医院里养养花看看草,日子倒是也不赖。 被摔下马的这件事情没想跟其他人说起,觉得显得矫情又多余,搞得好像其他的人没有受过伤似的。 但是童译北的反应就好像是全世界都没有受过伤,只有严冬沉受过伤似的,每一次来看严冬沉脸上都挂着焦虑又心疼的表情。 严冬沉心想,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以前和晋复升在一起的时候晋复升也很心疼自己,但是他很少挂在脸上,不止如此,他有时候还管不住的自己的嘴,心情一个不高兴还能连讽刺带教育地跟床上的病号斗斗嘴,哪里有过童译北这样的温情。 “今年的苹果真的好甜啊,去年我也买,但是一口咬下去连什么滋味都尝不出来。”童译北手很大,手指也纤细白皙,一颗大苹果在他手里便显得有些小了,只见他拿着水果刀开始削皮。没两下就全部搞定放在了严冬沉的身上。 “剧组没你真的是一点意思的都没有。” 严冬沉啃了一口苹果,说:“你多大个人了,拍个系戏还得找关系好的人陪着拍?” 童译北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理直气壮地回她:“怎么,人长大了还不能有朋友了?” 严冬沉吃人嘴软,点头敷衍道:“能有能有。” “今年过年我没有安排工作,打算回家过年。” 童译北要是不提醒,严冬沉都忘记了马上要过年了的事情。 “你过年期间安排工作了吗?”童译北刚问完这句话就觉得有些多余,笑着看了看还床上做着的严冬沉,道:“看你伤的程度想必想安排工作也安排不成。” 严冬沉最烦童译北拿自己当病号,不满地说:“病号就不能赚钱怎么着?我一会儿就把阿霖喊来让她给我找找有没有什么万圣节主题的T台秀,分分钟就能把自己打扮成个木乃伊。” 童译北想了想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这就是严冬沉养伤的生活,除了阿霖在旁边总是陪伴以外,还有童译北时不时的前来看望,当然陶玉茗也有来过,孔至晴拎着果篮还有零食,还是那副不让人喜欢的模样。 陶玉茗看着严冬沉躺在床上不方便下地走路,立刻表达出了自己的内疚之心。 “要不是工作人员把马给认混了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导演说了,让你一定要让你以养伤为主,剧组的拍摄进度问题不用担心,他们会处理好的。” 说来说去还怪起了自己,怪自己没有在骑马之前帮严冬沉多留意地看看,否则也不会害的严冬沉跌下马去。 虽然句句都是安慰句句都是好话,但是听在严冬沉的耳朵里竟是觉得没有多少真心。 严冬沉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一眼阿霖,只见阿霖也是一副不愿意听她继续假情假意的略微不耐烦的模样。 是自己受了阿霖的影响吗?严冬沉忍不住问自己。 好在陶玉茗来的次数并不多,象征几次的意思意思就就罢了。 阿霖趁严冬沉心情好的时候吐槽:“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跟你的姐妹情是塑料做的,之前她还让公关团队发了消息,说是对你受伤的事情表示十分难过和心痛,评论里又是许多吹捧你和她的姐妹情深,不知道她把这个拿出来炒作是有什么意图。” “可能,只是歉意的一种表现吧。”严冬沉随口说道,心里却也难以说服自己。 但又能怎么样,马上就要过新年了,严冬沉想要让自己思绪简单一些,难得一个没有被安排工作的新年,她想要好好的度过,那时的她肯定已经出院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从晋复升那里把晋然接过来一起过年,虽然不会包饺子但是这几天看教程又觉得也难不到哪里去,买来饺子皮自己拌一点馅就好,再实在不行外面买上一些也是可以的。 嗯,还可以拎着年货去看看母亲,也要买点东西送给父亲。 对家人还有怨恨吗?想必是有的,可怨恨的根基是曾有过爱,源于执念。 而人一生难以放下的执念委实太多,放不下功名利禄,放不下滚滚红尘,放不下过往美好,也放不下郁结的恩仇,然人活一世总有终结的时候,那时又能剩下什么。 孙老人的事情对严冬沉有着很深的影响,是他教会她,人生那些看似过不去的坎儿终究都会过去,最后无非只剩黄土埋白骨,那些曾放不下的执念也都随着青烟一缕飘过,不留一丝痕迹。 ———— 晋家今年为过年做了充足的准备,很早就开始买年货备红包,这大概是退休老人最愿意做的事情,新的一年总要有新的气象。 今年晋父很早就给两个儿子打了电话,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是通知一下儿子们家里新定的规矩,如若不是有难以推脱的事情,逢年过节必须回家。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说晋复升,毕竟孝子晋复承一直是家中的楷模。 不过今年晋复升也不怕回家,毕竟严冬沉愿意带着孩子过年,他也不用因为孩子而想尽办法编谎话。 对于晋复承来说,今年这个年十分特殊,因为他想要带白小娆回自己家过年。 白小娆听了晋复承的想法以后,哭丧着脸趴在一堆习题上,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相当护士长这件事情有点痴人说梦啊。” 正是中午午休的时间,白小娆总是会在这个时间准时地呆在晋复承的办公室里等着被补习,一向是先学习再留作业,白小娆做题的时候晋复承便从食堂把饭打上来,两个人在一起一边说着医学上的事情一边用了午餐,也算是充分地利用了时间。 其实晋复承没想让白小娆这么拼命,可奈何白小娆心里总有自己的打算,原来一直闷着不肯说,后来有一次压力太大才抱着人一边哭一边骂:“怎么就能那么难,它怎么就能那么难呢?怎么学医的要背那么多东西呢?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合格的护士,啥时候才能当上护士长啊呜呜呜呜。” 晋复承低头看着抱住自己哭的直吸气的白小娆,于心不忍道:“当不上护士长,不也没关系吗?” “那不行!”白小娆把脑袋从人胸口挪开,也不管手是否干净,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眼泪,道:“我如果不是护士长的话,叔叔阿姨该瞧不起我了。” 这是哪儿来的说法,晋复承哄她:“你又听谁胡说的?不会的。” “那怎么不会呢?”白小娆掰着指头同晋复承说,“你是医学世家,就连你的弟弟,虽然没走上医生这一行,从小也是受过不少熏陶,我是外来的嫁给你们家的,如果什么都不懂将来多露怯啊!” 晋复承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在你心里我们家就是那样的?开口闭口都是医学术语,每天早上打招呼都是互相问对方一个病症的解决方案?” 白小娆点了点头,又反问他:“你家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晋复承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得面前的女孩子傻的可爱,曲着手指勾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像你这么说,那日子还怎么过?” 白小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你说我跟你在一起算不算是瘌□□想吃天鹅肉啊?我一直觉得跟你谈恋爱这事儿吧,特别梦幻,觉得一点也不像是我这种坏运气的人能够碰上的。” 谈恋爱大多都讲究着家世相当,能够不顾对方家世身份的爱情是世间少有的故事,看归看,哪里敢想象这些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晋复承是什么人,那是重点医院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出挑的身材和样貌,让人称赞的医术和人品,以及让许多女孩子都为之着迷的禁欲感,这么一个人物要谈起恋爱来应该会是惊天动地的吧?不说娶个什么样的仙女回家,但是人间尤物也是最低的底线了。 医院里的小护士们会轮流值夜班,夜班的时候如果没有紧急病患,她们是相对于比白班的护士们更加轻松的,于是轻松的时间里自然会聚在一起聊聊天,说说最近追的明星,论论自家的烦恼,当然,更大比重讨论的则是医院里的医生,而讨论的男医生当中,又经常会以晋复承为准,羡慕他的学识也好,臆想和他谈恋爱时的样子也好,总归都是说着闹着的玩笑话。 护士小姐和医生结为良缘这种搭配一般都是出现在小说里,而事实上,大部分的男医生和女医生接触的时间更多,也更有可能日久生情,所以护士小姐们通常是从讨论某一个帅气的男医生一直发展到讨论一对佳人。 只是晋复承这个人一直没有女朋友,所以被探讨的阶段一直处在初级阶段。 “你说咱们晋主任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啊?”夜间值班的一个小护士将视线从电脑上挪开,问着正在一旁翻开病例的另一个小护士。 “怎么可能?晋主任不是一毕业就在医院了吗,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的女友过来呢。” “女友没来过也不能说明是没有女友呀,说不准那也是个让人难以高攀的绝色人物,每天忙碌于事业,就跟咱们晋主任一样,说到底就是没时间来呗。” 这话倒是说的在理,且不说那‘女友’来不来医院看晋主任,就是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得到晋主任,晋复承晋主任每天多忙呀! “反正我是不做那种能跟晋主任结婚的梦了,觉得比我考上博士难度都大。” 另一个小护士忍不住就笑,又怕声音太大影响到别人于是捂着嘴接着笑。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晋主任每天回家那么晚,如果真的有女朋友的话,她女朋友应该也不愿意吧?” “那能怎么办?”翻看病例的小护士将看完的病例放回原处,“医生和护士这个职业就是这个样子,谈恋爱也不能谈个消停。” 说话间白小娆也吃完夜宵回来了,穿着略显单薄的大衣,带着一身的凉意路过护士台,立马被两个小护士叫住。 白小娆胆子小,一被叫住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一脸紧张地望着两个人,活像是一只第一次走到繁华大街上的小小动物。 “白小娆,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实招来,你最近是不是——” 另一个小护士叠着声音也来了一句:“是不是——” 白小娆吓得立马抓着自己的两只耳朵蹲在地上,闭着眼睛慌慌张张地说:“我可什么都没干!” 两个‘欺负’白小娆的小护士们对视一眼,嬉皮笑脸的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笑眯眯地问:“你最近可是一到中午就没了影,去食堂也看不到你,说!你都去干嘛了?” 白小娆一听这话心里直打鼓,小眼神怯怯地望着两个人:“没,没干嘛啊。” “没干嘛就怪了,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所以吃饭都到外面吃了?” 白小娆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更是慌得不行,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张口就说:“单□□们手牵手,我们都是好朋友!” 看白小娆被吓成那样也没有招出什么来,两个小护士这才放了人走,继续聊着有关晋复承的猜想。 白小娆不是一般的害怕,她是特别害怕自己跟晋复承谈恋爱的事情被护士站的小姐妹们知道了,她觉得这个能够成为今年最大的笑话,活活让人笑好几年去。 跟晋复承在一起以后更是直接把人家当成了白天鹅,没事儿就冲着人家背一首《咏鹅》,让晋复承总是哭笑不得。 白小娆倒是觉得没什么,人家优秀那是人家的,该夸赞就得多夸赞,自己是个医学上的小学渣那也是事实,迈着小腿儿往前赶就是了,只是毕竟输在了起跑线上,撒开腿来追也不一定能追得到,于是哀愁的小情绪时不时地就会萦绕在白小娆的心头:“我现在看到护士站的护士们都得绕道走,生怕被她们发现了我跟你在谈恋爱的事情。” 晋复承对此表示不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还得遮遮掩掩?” 晋复承从小到大接触的教育就是光明正大,做什么事情都是坦坦荡荡,要胸有大志要有宽容大度之心,这是晋家教育孩子时常常说的话,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晋复承实在想不明白,谈个恋爱怎么还得谨小慎微。 当然,这个情况和晋复升的情况不一样,晋复升和严冬沉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也可谓是轰轰烈烈,只不过轰轰烈烈的来轰轰烈烈的走,就跟一束烟花似的,转眼就没了,连余声都听不见。 “当然得遮掩一下。”白小娆头头是道地跟晋复承说,“你这么优秀的人跟我在一起了,那就跟瞎了眼似的,这事儿要让别人知道了肯定要笑话你的。” 这比喻实在是不够恰当,晋复承无奈地问她:“我看上了你,就是瞎了眼?” “差不多吧。” “那你看上我了呢?” 毕竟人无完人,谁都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缺点,不过在爱你的人的眼中,再小的优点也会被无限放大,大到能够遮盖住身上的缺点,于是成为了完美无缺的人。 “我看上你就是攀高枝呀!”白小娆觉得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不用太要面子,于是很是深刻地说,“你应该都不知道,我们护士站其实有好多人都喜欢你,但是觉得跟你在一起的几率太大,所以就转着去考硕了,之前离职的几个护士姐姐都是因为这个信念才考上硕士的呢!” 晋复承:…… 白小娆以为晋复承不相信,于是回想着那几个小护士的名字说给晋复承听:“王姐姐的手机壁纸就是你的照片和她梦想学府的拼接,上面还写着一行字,要么上男神,要么上学府;小岚姐姐的壁纸也是你,不过跟王姐姐的那张不一样,是你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被她偷拍下来的,当时你好像正在吃早餐,端着杯子正喝牛奶的时候就被拍下来了;还有鲁护士也是,考完试了我们聊天的时候她还跟我讲,说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想你,然后再想想考学,就会发现考学的困难一点也不叫事儿,追你那才是难上加难……” 晋复承:…… 两耳不闻窗外事习惯了,晋复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医院里竟然是这么个形象。 白小娆做着总结道:“所以你可千万是不能谈恋爱的,你要是谈了恋爱,医院里得有多少个护士姐姐考不上硕啊。” 原来自己还有这个功能,晋复承心里想笑,但是面上却是不表现出来,有些好奇地询问:“那你呢?有没有存我的照片?” 白小娆如临大敌,先把手机藏到了背后,然后才左右摇头地说:“我存你照片做什么,我天天都能看得到你,不会存你照片的。” 晋复承了然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相信了她的样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白小娆吓得一抖。 “拿来。” “真的没有。” “我让你把手机拿来。” “晋医生。”白小娆敌不过晋复承的威严,眨巴着眼睛不着痕迹地向后退。 可她退的好几小步却被晋复承一个大步就追了回来:“叫我晋医生也没有用,把手机拿来,我要看看。” 白小娆哪里敢把自己的手机交出去,一边躲着一边撒了娇的喊:“晋主任。” 奈何晋复承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了起来,说什么也不愿意就此放过,于是右胳膊绕过白小娆,轻而易举地从已经被逼到墙角上的白小娆手里拿过手机。 白小娆的手机密码是两个人的确认男女关系的那天,这个密码很早之前白小娆就告诉过晋复承,然而晋复承从来没有偷看别人手机的恶习,于是这个密码也就从来没有尝试着使用过。 四个数字输入完毕,白小娆的手机主屏就显现了出来,背景是晋复承在写东西时的照片。 “那是你之前给我批改作业时我偷拍的。”知道自己挣扎也没用了,白小娆认命地交代出自己的‘罪行’,以求宽大处理。 点开白小娆相册的时候,晋复承还专门问了一句:“里面有我不能看的吗?” 晋复承一向是很民主的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弟弟点灯,但是除了弟弟以外的其他人,都是一律平等,尊重就是平等的表现之一。 白小娆没有想到晋复承会这么问,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道:“你看吧,都是你的照片。” 晋复承:…… 刚刚还说没有存晋复承照片的又是哪位? 晋复承打开了相册,里面正如白小娆所说,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照片,还有剩下的一部分是和家人的合照,当然自拍也是少不了的。 要不是今天打开了白小娆的手机相册,晋复承真的不知道自己居然被拍了这么多照片,有在吃饭的,有给学生讲课的,有跟其他医生打招呼时被拍下来的,还有低头写病历时被偷偷拍下的。 “你很有当狗仔的天赋。”晋复承如此评价道。 白小娆听不出这话是褒是贬,于是干脆直接当成了表扬,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情绪现在一扫而空,反而还有些美滋滋地:“我拍照技巧还有待提高,但是我觉得我拍的还挺好的。” 晋复承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嗯了一声表示赞同,随后手指一划便看到了之前白小娆刚刚描述的那张照片,照片明显是修过的,医院食堂早晨的光线哪儿有那么好,不过姿势倒是跟白小娆所说的相差无几,晋复承面前摆着油条包子还有两小碟咸菜,习惯性地在用饭前喝一口牛奶的时候就被捕捉了下来。 手指再往后一划是那张王护士用成壁纸的照片,壁纸的左边是晋复承,右面是学校的照片,在晋复承和学校相接的地方写着大大的一行字,要么上男神,要么上学府。 晋复承把手机转了过去,似笑非笑地望着白小娆,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刚还夸奖,怎么忽然就晴转阴了?白小娆看到情况不对立马收敛了笑容端正了态度,认真地盯着自己拍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又认真地盯着晋复承看了一会儿,心里头有些忐忑。 白小娆天生胆子小,心里又是喜欢晋复承喜欢的不得了,于是就养成了动不动就给晋复承拍照的习惯,拍就拍了,问题是白小娆又想分享给别人看,虽然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正在跟晋复承谈恋爱,但是照片分享分享想必还是可以的,于是在白小娆的安利下,护士站的小护士们纷纷都用起了新壁纸。 做的‘坏事’被抓包,白小娆眼神有些闪躲,可晋复承却是咄咄逼人,上前一步靠得她更近,鼻音哼出了一个字:“嗯?” 白小娆哪里是什么女中豪杰,晋复承还没把她怎么样能她就立马缴械认错了:“我下次收钱给她们做壁纸好了。” 晋复承:…… 晋复承快要绷不住笑,问她:“所以你觉得我是我不想让你免费给人家做壁纸?” 白小娆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眼睛闪亮亮地盯着他:“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晋复承忍不住呼出一口气,问她:“你难道希望别人的手机里全是你男朋友的照片吗?你不会因为这个而吃醋吗?” 白小娆很诚实地回答:“一开始是不吃醋的,只想跟别人炫耀炫耀我拍的照片,可后来用你照片做壁纸的人多了,我就有点吃醋了。” “吃醋了,然后呢?” 白小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正是中午,外面太阳高照,昨夜下的一层薄雪现在已经化成了一滩滩水,脚踩上去还带着沙沙声,晋复承双手轻轻地放在白小娆的肩膀上,很是温柔地吻了上去。 第79章 常子旭今年没有安排任何商务活动,但是却是要了一个能跟季榕雯一起参加某个金融年度讨论会的机会。 常子旭跟季榕雯说这个事情是在早晨,人都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沙哑着嗓子,躺在床上睁开眼就是这么一句话,这让季榕雯一度怀疑他是还没有睡醒。 “我就是有些好奇,好奇经常跟我在一起的女人究竟是忙的什么事业。” 这话说的莫名有些霸气,让季榕雯不由地回头多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季榕雯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窗帘,外头的阳光好到刺眼,难得的周末她总是想要跟常子旭一起度过,每每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标准的不好作息,但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季榕雯很高兴有个人能跟自己抱着一样的人生态度。 “是啊,我是不太感兴趣,但是人也不能一直总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活动,跟着你多长长见识以后也省得给你丢人。” 且不说季榕雯从来不会带自己的男伴参加任何重要的商业场合,就算是带了过去大多也是当一个花瓶,起到很好的摆设作用,因为季榕雯和合作伙伴们聊的投资啊金融啊,她身边的男伴没有一个能够听得懂,原因也很简单,她从来不会找有金融背景的男孩子做男伴。 人间快活是一回事,冒着傻气地让竞争对手往自己这里插眼线又是另外一回事。 季榕雯在衣柜里找衣服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听见常子旭说:“你要是后悔了,我不去也可以。” “没事,去了也无妨,我一向说话算话。”这是季榕雯明显的习惯特征,只要是许诺给别人的事情就没有耍赖的时候,因此商业场上的她,是个让人忍不住夸赞的有诚信又能力很强的女人。 只是有一件事情季榕雯还是想不明白,在用早餐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常子旭:“我听说你在外面找了一个金融的学习班?” 常子旭挑了挑眉头,果然正如季榕雯之前所说,只要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常子旭很难瞒得过她。 这是资本的力量。 “对,是穆凯帮我报的班。”常子旭伸手拿起一块全麦面包,撕下来一小块放在嘴里。 “看来你为了不给我丢人,做了挺多努力的。” 又是请求要跟自己出席一些金融方面的讨论会,又私底下报班补充学习,看起来劲头很足的样子,季榕雯倒不是担心常子旭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快速掌握所有的金融知识然后无比顺利地直接打入自己的商业核心部分,最后坐等着被别人收买好拿一大笔赏钱,她只是单纯地有些好奇而已,毕竟她结交的那么多个男伴里,常子旭是最特别的一个。 长得不是最俊美的那一位,甚至皮肤跟当代小鲜肉比起来还显得稍微有些黑,但是性格阳光又讨喜,个子高挑不说身材也是很耐看。 “我可是从小学散打学上来的肌肉。”偶尔常子旭会这样说道,带着一点炫耀的意思。 除了这些特别以外,常子旭和季榕雯交往的方式似乎也跟其他人不太相同,没有过分的谄媚,也没有太过于的依赖,虽然在一些人的眼中常子旭是季榕雯的情儿,是床上谈生意的那种关系,可实际上两个人远没有别人所想的那么世俗,的确,两个人不是普通的关系,但是也没有俗气到要用金钱来衡量。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用金钱去衡量,用资本所铺下的道路,所做的运营,亦或者是所借助的资源,这些都没有办法衡量,因为资本并不能同等金钱画上等号。”那时候季榕雯曾这样对常子旭说。 常子旭点了点头,然后问:“所以我们的关系是?” “是公正且彼此赞同的一个交易,约定俗成,无需衡量。” 也就是赢损不计。 因为感情的账从来都没有办法清算。 ———— 常子旭想要学金融相关的知识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季榕雯不理解,就连穆凯都觉得匪夷所思。 是rap不好学,还是综艺没意思?怎么好好儿的娱乐圈的大明星要改行学金融了。 可穆凯自从经历了劝常子旭立人设结果被拒绝,最后人家靠着自己的真性情在综艺节目做的有声有色以后,穆凯再劝常子旭做什么的时候都会想着留点余地,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凭借着自己古板的思维提供给他并不一定合适他的建议。 穆凯是个娱乐圈的知名经纪人,你让他推荐推荐娱乐圈的人脉,探讨探讨娱乐圈的未来趋势这些都可以,但是介绍一个很合适的金融班给常子旭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困难,于是这件事情一拖再拖拖了整整一个月才给办成。 常子旭拿着穆凯给自己的学生卡内心十分愉悦。 开玩笑,从小到大理科从来没掉出过班级前三,多么光辉又骄傲的战绩,要不是当时被综艺节目所耽误加上对于自己的脸蛋太过于有信心,现在常子旭说不定也是金融行当一个佼佼者,穿得西装笔挺的,喷点男士香水,站在那里就是个商业精英的样子。 事实上,常子旭在把脚踏入那个班级之前一直都是这样想的,然而上完课的常子旭立马颓了下来,像是个霜打的茄子。 穆凯觉得这是一个劝说常子旭继续学习rap的好机会,于是很是不怀好意地问他:“你金融的课程学习的怎么样啊?需不需要我帮你购买一些学习书籍什么的?” 常子旭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蔫蔫地说:“不用买,买了我也看不懂,放在家里也只能落灰。” “你不是过去学习去了吗?上课还能听不懂?” 常子旭在这句话里面听出了嘲讽的意思,于是毫不客气地抬头白了穆凯一眼,道:“you can you go,you 不行,就不要go!” 穆凯本来不想嘲笑他嘲笑的那么明显,毕竟是自己的艺人,哪儿好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可偏偏又憋不住,于是肆意又欢快地嘲笑完常子旭有以后,穆凯提出真诚的建议:“教你rap的老师等你等的花都谢了,那天给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去上课的时候都没一个rapper的劲头了,你要是金融学不太懂我觉得也挺好,直接就回去学rap好了。” 常子旭被他絮叨的脑壳疼,脑袋换了个方向侧趴在桌子上。 穆凯早就喜欢了常子旭的这种交流方式,于是也不计较地挪动尊贵的小脚丫到了另一侧,对着常子旭的脸继续说:“让你学rap是为你好,你说你以后上了综艺节目总不能跟观众们科普金融知识对不对?但是你rap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这是个技能,以后闲的没事儿你就给观众溜一段,多好!” “你能不能换个词形容,什么叫溜一段。”常子旭不满的提出抗议。 穆凯讨好地哄他:“好好好,怎么换都行,我这儿都在你跟前劝了你半天了,怎么样大明星,现在上车我带你去看望看望你值得尊敬的rap老师?” 穆凯想自己已经那么努力地劝说他了,他总该能听进去一些,就算自己的话他听不进去,看在金融难学的面子上他也会低下头,可谁也没有想到常子旭是个倔强的人,尤其是在穆凯意想不到的时候格外倔强。 常子旭从桌子上起来,坚定又认真地说:“不就是个金融吗,中级班我听不懂我还不能先进初级班?” 穆凯:…… 常子旭要是真想做个什么事情穆凯是绝对拦不住的,当年拒绝立人设是如此,现在又是如此,一个被许多人喜爱且追捧的时下最受欢迎的艺人常子旭,在最适合他发展前途的时候居然分出了精力去学什么金融。 穆凯不知道常子旭是怎么想的,原本还想尝试着了解一下他的精神世界,可后来发现实在理解不了便打算放弃。总归常子旭分出去的只是额外的一些精力,付出的是原本就不是很多的休息时间,实则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一个的通告。 并没有人知道常子旭为什么忽然如此想要了解更多的金融知识,除了他自己。 第80章 穆凯和许鸥黎想在过年前请严冬沉和晋复升吃顿饭,一是为了表示歉意,夫妻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原本是家事,结果不但麻烦了晋复升和严冬沉在中间劝和调节,还让人专程陪着跑了一趟民政局;二则是为了感谢感谢晋复升,毕竟那时晋复升有意的跟许鸥黎拉远距离,如果不是如此,可能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还会更深。如果那天真的离了婚,那么之后各走各的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恐怕要说复婚也是不太可能。 晋复升最近的时间安排倒是松散,于是约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严冬沉就不是那么好约了,之前骑马摔伤以后很多需要严冬沉这个角色的戏份都挪到了后面,于是出了院以后,严冬沉几乎每天都需要从早拍到晚,忙到连电话也来不及回一通。 “没关系,我去探班的时候会跟她说这件事情的,等确定好了时间我给你回电话。”晋复升如此说道。 说是探班,还不如说是突击检查,严冬沉正拍戏的时候忽然看到晋复升走到摄影机前,一瞬间惊的表情差点没有管理住,好在严冬沉到底是晋复升指导过演技的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继续拍摄后面的部分,直到导演喊了‘咔’才有些不满的看了晋复升一样。 晋复升同这部戏的导演也是认识的,两个许久没见的人自然要热络两句,在他们热络的时候严冬沉就去了化妆间补妆,阿霖因为一直在化妆间所以也不知道晋复升来了,只看见严冬沉心情不太好地走了过来,关心地问:“冬沉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拍摄的不顺利?” “顺利。” “那是不是,是不是陶玉茗又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 那阿霖就不知道为什么严冬沉会脸上挂着不快了。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严冬沉拿着刷子给自己脸上补了一点腮红,然后从椅子上拿起一个暖手宝给自己暖手。 阿霖一向听话,尤其是听严冬沉的话,既然严冬沉叫她出去看,她就真的出去看了,看了没多一会儿就笑嘻嘻地跑着回来,“是晋导来了呢。” “你知道他来做什么吗?” 阿霖摇头:“这部戏好像跟晋导没什么关系,没有投资,他也没有执导,估计是来探班的吧。” 严冬沉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是在想,他来这儿能探谁的班,不过不管是谁的班,只要他不是来探自己的班就好。 “冬沉。”晋复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阿霖开心地招呼着严冬沉;“晋导原来是来探你的班的呢!” 严冬沉:…… 在外人面前,晋复升永远是一副礼貌不失风度且不会随便僭越的一个人,同他合作过的人他对他们的称呼也会相应亲密一些,比如会把童译北唤作译北,把严冬沉唤成冬沉。 可严冬沉却不愿意领这份情,平平淡淡地问他:“你怎么想起要来剧组了。” “朋友之间探班不也正常?” 严冬沉说:“我们算吗?” 虽然化妆间里没有人,但是毕竟这是在剧组,严冬沉没想把话说的那么明白。 严冬沉和晋复升算是朋友吗?当然不算,那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微妙的很,说是朋友但却比朋友亲密的多,说不是朋友那也是合情合理,都是结过婚又离过婚的人,如果当年有留念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即使中间参杂着的种种误会现在也都一一解开,但有些事情却是晋复升他辩驳不了的。 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便要检验DNA的人就是晋复升,检验报告都在晋复升的手里,这点无论他如何巧舌如簧都无法解释。 “谁说是来探你的班了?”晋复升回道。 晋复升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来探班严冬沉,是严冬沉在猜测了晋复升和在场所有人的关系都十分浅淡以后,默认为晋复升是来探班自己的。 说到底,严冬沉的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自己和晋复升的关系匪浅,虽然她不想,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这部戏的导演我认识,今天想过来看看他,童译北之前我也合作过,今天刚好也来看看他。”兜兜转转做了许多铺垫以后晋复升才说,“还有,穆凯和许欧黎想请我们吃顿饭,但是担心你太忙不好邀请,所以拜托了我来。” “他们和好如初了吗?”自从那次陪了许欧黎去了民政局以后就再也没有抽出空一起见一面,虽然彼此有联系方式,但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人家比较好,毕竟是家事,外人牵扯太多就成了多管闲事。 “应该吧,如果没和好应该也没心情请我们吃饭。”晋复升如此答道。 “但我最近拍戏比较忙,所以可能抽不出太多时间。” 晋复升点头表示了解,之后平平淡淡地来了一句:“刚好这几天晋然在我哥那里住,我可以跟你们这部剧的导演好好叙叙旧,等你戏拍的差不多了我们在一起回去。” 拍戏地方距离市区十万八千里,来回一趟的确耗时间,但是哪儿有人过来一探班,探了以后直接住下不走了的呢? 严冬沉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不行。” “行不行的你说了不算。”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冬沉姐呢?到了兆嫔的戏份了。” 因为还要忙着拍戏,严冬沉没有时间跟晋复升争执这个事情,但是事实上晋复升也是无心同严冬沉争执这个,直接就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没事儿就去看严冬沉拍戏。 也不知道是不是《奴家佾氏》留下的阴影,严冬沉看着晋复升坐在副导演的位置上看她的表演就紧张的不得了,原本拍的好好的戏忽然就很难投入进去,一时间让大家疑惑起来。 童译北因为跟严冬沉一起拍过《奴家佾氏》,自然是知道严冬沉在拍戏的时候有些怕晋复升,于是出言安慰道:“晋导不是这部剧的导演,你就权当他不在那儿就好了。” 说的容易,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说能忽视掉就能将人忽视掉? 陶玉茗也看出来严冬沉的情绪不对,上前关怀地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能入戏这种事情别人好像还真的帮不上什么,于是严冬沉谢过两个人之后便一个人拿着剧本找了个小角落坐着,捂着耳朵遮挡掉多余的杂音,尽可能地让自己进入拍戏的状态。 可好几次尝试都还是不行,于是心情也跟着焦躁起来。 严冬沉想,晋复升那么一个有眼力见儿的人怎么就不知道这个时候把自己挪一个位置?自己明明是因为看到晋复升心生紧张才会难以入戏,如果晋复升不再坐在那屏幕后面,一切就都恢复了原状,自己不就不会紧张了? 正思绪乱飞的时候眼前多了一个纸杯,顺着装满水的纸杯往上看,是身穿黑色的毛呢大衣的晋复升,不知道是不是高定,那件外套格外合它的身材,亦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可以被称为是‘行走的衣架子’的人不仅仅是严冬沉,一直严于律己,十分注重身材保养的晋复升也是。 “我以为你拍戏有多专注,没想到就这么容易分神。” 严冬沉严重怀疑晋复升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来看自己的笑话,不然为什么明明意识到了他是影响到自己的主要原因却还不赶快离去。 “你又骂我。”晋复升忽然说道。 严冬沉本能性地回:“我没有。” “你心里。”之前玩过的招数又来了一遍。 严冬沉承认道:“猜的没错,刚刚的确在心里骂你了,骂你为什么不赶紧走,非要呆在这里影响拍摄进度。” “影像拍摄进度的人是你,严冬沉,演员不是一个好干的职业,你要学会更专注,而不是我在那屏幕后面你就要开始分心,你心神不定又如何能演好戏,你都不相信自己是那个角色,观众更是不会相信。” 晋复升每一字都值得听一听,严冬沉将话听进耳朵的同时也听进了心里,然而嘴上却是半分感谢的意思都没有:“所以你不远千里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充当一下导师,用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好好教育一下我?” “你要是真的能听进去也不枉我一番心血。”让人惊讶的是晋复升今天并没有想怼回去的意思,反而轻描淡写地说,“好心提醒你一句,拍戏需要入戏动情,但是不需要你在现实生活中也动情。” ??? 所以,他到底是来探班,还是来前导演来抽查自己的教育成果的?还是,单纯地过来看看自己和童译北的感情情况的? 第81章 唐日瞳今年的过年计划特别好,想着回家以后先跟爸爸妈妈一起逛逛超市,买足了年货以后再开始列年三十晚上想要吃的晚饭清单,对了,还有饺子,一定要在饺子里面放上一颗小松子,前些年的时候年年包饺子都说要放,可最后都会忘记,直到吃饺子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只是那个时候想起来也晚了,唐爸爸害怕女儿心里难过干脆又炒了一大盘子松子给唐日瞳,嘴上还不忘安慰道:“松子而已,爱吃的话爸爸一会儿再给你炒一盘。” 今年可不会忘了,唐日瞳不但专门记在了手机上,还为这件事情专门设置了一个闹铃。 然而唐日瞳想要回家过年的心是好的,可是最终也只能想想。 电话里的唐妈妈有些心疼女儿:“你说你们乐团的演出计划怎么那么不稳定呢?之前还说过年的时候你回不来,现在又变成能回来了。” 这点唐日瞳也无能为力,哭丧着脸给妈妈撒娇:“所以你跟我爸两个人的票都已经买好了是么,不能退签吗?” “退签就太不划算了,当年买的时候也不便宜呢。”唐爸爸说完以后又觉得这番话太容易让自己心爱的女儿难过,于是接过唐妈妈手里的手机又连忙补了一句,“我跟你妈妈到时候多拍一些照片给你看吧,你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是的,很高兴,大年三十,唐爸爸带着唐妈妈浪漫地出去旅游,徒留留守‘儿童’唐日瞳一日在家,别说是年货,连个福字都懒得贴。 唐日瞳整个人都躺在沙发上,一个人发着呆嘴巴却是不闲着的‘啊啊啊’地叫,鬼哭狼嚎地也不知道是在给谁听,一边嚎一边还在空中蹬着自行车,只是腿放下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扶手上,还碰掉自己的新手机,吓得唐日瞳蹭的一下爬起来看,心疼地拿着手机又是摸又是吹的。 实在是太惨了。唐日瞳如此评价着自己即将到来的新年。 想着就给严冬沉打了个电话,严冬沉的声音听着平平淡淡,但是特别气人,她说:“没事儿,多几次你就习惯了。” “冬沉!!!”唐日瞳的娇嗔通过电话都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杨悉嘉呢?你跟他谈恋爱不是谈的挺好的,一起过个年不还挺浪漫的?刚好就当见父母了。” 谁知道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原本就兴致不高的唐日瞳更加沮丧:“不去,反正爸妈也不喜欢我。” “哎?” 唐日瞳说:“这事儿特别烦人,杨悉嘉的爸妈一听说我的工作是到处奔波着去表演,惊的简直就是不要不要的,说什么这样的女孩子的心思不定,将来就算结了婚也是个容易水性杨花的人,最可怕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唐日瞳自问自答道,“他们居然想让我直接嫁到他们家!天啊,我做噩梦都不敢梦到这种事情,凭什么就得嫁到他们家啊,现在都什么世纪了,结婚当然得是住自己买的房子里,婆媳关系不好的事情谁人都没办法,我一想到每天端茶送水地伺候婆婆我就觉得脊背发凉,我对我爸妈都还没这么照顾过呢!” “那,他怎么说?” 唐日瞳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他还能怎么说呀,就说爱我喜欢我,父母那边他会想办法等等的,让我稍安勿躁之类的。” “那你是不是更生气?”严冬沉很是了解唐日瞳的喜好,“你哪里是喜欢‘稍安勿躁’这个词的人,听起来像是你上赶着要嫁他。” 唐日瞳电话那头点头如捣蒜:“你可太懂我了,我当场就把他电话给挂了,气疯我了都,杨悉嘉怎么是这样一个人!” 严冬沉对杨悉嘉的第一印象倒还挺好的,虽然也就见过那么一面,但是当时看起来是真的很疼爱唐日瞳,唐日瞳的喜好和性格他都了解,看样子就像是将来能把唐日瞳吃的死死的一样。 “结了婚以后还会有争吵呢,更何况你们还没有结婚,有些事情上发生分歧也是正常的,你要多理解他,他也不容易。” 以前听唐日瞳说过杨悉嘉的家况,自然也是知道杨悉嘉一个叛逆自己撑起一个宠物医院的事情,想必烦心的事情的也少不了。 “我看你跟晋复升谈的时候两个人就很好啊。”唐日瞳不解,怎么别人谈恋爱的时候就能甜如蜜糖,自己谈的时候就冷若冰霜了? “我跟他吵架的时候难道还能当着你的面吵啊?” “那倒也是。”唐日瞳觉得很有道理,可是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像严冬沉学习的地方有很多,虚心讨教道:“复升当年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他父母也不同意,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晋复升什么都没做,不说也不解释,跟严冬沉的恋爱照谈不误,跟父母的解释也一个没少,甚至于家里专门为他开的‘□□会’也一个都没有落的参加,好像对于这件事情他有无限的耐心。 原本这些事情严冬沉是不会知道的,奈何晋复升有个哥,当年两个人闹别扭的时候他在中间劝和的时候全部都说给了严冬沉听。 “你学这个做什么。”严冬沉垂眸低声道,“又不是什么好的经验,最后我们不也还是离婚了?” “你们离婚那是因为你们作,跟这件事情是没有关系的。” 严冬沉:…… 严冬沉礼貌地回她:“你说这话有点气人。” 唐日瞳也很又礼貌地回:“我只要说你跟晋复升之间的事情,每一句你都觉得我挺气人的。” 这倒是实情,不管是常子旭还是唐日瞳,亦或者是晋复承,严冬沉都不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他们评价自己和晋复升的爱情,当然,默契在于晋复升也是如此。 “虽然你觉得我很气人,但是我还是很想说,你跟晋复升这样子是真的挺没劲的,你说现在离了婚以后两边也不找人再婚,还一起共同照顾着一个孩子,今天送你这儿几天明天送他那儿几天的,晋然跟你关系还好,有什么小秘密不告诉他爸也愿意告诉你,这不是夫妻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吗?你也不能太不把那张‘结婚证’放在眼里了,那是有法律作用的,扯了证就说明你们俩是合法夫妻了!” 严冬沉心想,这还用你一个没结过婚的人告诉我么。 “所以啊,你们之前其实差的只有一个结婚证而已。”说完了以后唐日瞳自己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太严谨,于是补充道,“也不能这么说,你们两个人之间其实还是怪怪的。” 彼此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一见面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看起来十分的不对付确实最了解彼此的人。 离了婚的人前夫前妻都是这样相处的吗?唐日瞳不太相信,于是更加坚信严冬沉和晋复升会复婚,于是在谈到两个人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将两个人放在一起。 “你们没有再合作什么电视剧了吗?上次《奴家佾氏》演的特别好,我看了好几遍。” “如果你特别想看我们两个人合作的电视剧的话,那应该以后没什么机会了。” 晋复升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导演,有才华有天分,拥有着源源不断的灵感和别人求之不得的好运气。 严冬沉通过《奴家佾氏》再次走进观众的视野里,之后又在童译北和陶玉茗的帮助下获得更多更好的资源,一时间风光无两。 只是无论两个人各自的发展有多好,那都是他们各自的荣誉。 “我是觉得你们是把结婚的事情当了儿戏,复婚的日子还是有的盼的。”唐日瞳说着自己的私心,“其实我和常子旭都很想让你们复婚,你想想当初你们没有离婚的时候,我们几个人相处的有多好啊,虽然说经常吃你们两个人的狗粮,但我们吃的高兴吃的愿意,哪里像现在这样,约着吃个饭都还要尽量分开约,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说话不对付,我们看着也揪心。” “所以我们不见面你们就不会揪心了。”严冬沉简单干脆的说出解决办法,又说,“孩子是孩子,晋复升是晋复升,我跟孩子接触是因为血缘关系,跟晋复升一点关系都没有。” 严冬沉执拗起来唐日瞳哪里是她的对手,只好应和着说:“行吧行吧。” 经唐日瞳那么一提醒严冬沉才想起常子旭,问,“他最近怎么样了?我一直拍戏也没有跟他联络,但是听阿霖说他现在挺火的。” 唐日瞳明显是不想提起常子旭,语气都跟着生冷了许多:“我哪里知道他的事情,他现在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典型一个凤凰男,我跟他还能有什么好话说呢。” 严冬沉听说过常子旭的事情,但是在这件事情她跟晋复升有着同样的看法,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凡人如斯。 且不说家事不适合外人插手,就算是插手也没什么好劝的,各自的选择不同罢了,常子旭就是喜欢上了季榕雯而已,但是这种喜欢是掺杂了金钱的利益还是什么其他的,这点也只有常子旭自己心里清楚。 说一千道一万,如果常子旭心里认定了跟季榕雯在一起,那么旁人说多少话提出多少建议都是于事无补。 严冬沉不是唐日瞳,她相信穆凯的能力,也相信穆凯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既然穆凯都没有办法叫常子旭停止和季榕雯的交流,那么多几个人去劝说也无非是给彼此增加烦恼闹。 “他,可能也是无可奈何吧。”严冬沉说道。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能找到的最适合这个社会的词汇。 无可奈何。 不说远的,单单是说穆凯和许鸥黎离婚的这件事情,最原始的矛盾其实是穆凯工作繁忙,根本没有时间管家里的诸多琐事,可这并非穆凯所想,作为一个专业的经纪人,他每天的任务除了帮助常子旭安排各种各样的通告,跟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以外,还要确保常子旭的星途一路闪耀,要维持热度,要处理麻烦,要制造惊喜还要忍受常子旭偶然突然兴起的小脾气。 而许鸥黎的愤怒也不是毫无理由,她做了太多本不应该她做的事情,做的原因是因为她爱穆凯,因为爱着穆凯所以愿意分担生活上的苦恼,因为深爱所以才能将对方的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一样孝敬。 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是有时甜蜜到觉得人间处处都值得,又是有时候痛苦到觉得生命毫无意义,在欢喜与悲痛中,时间缓缓流逝,会带走年幼无知,也会带走懵懂单纯,与之同时还会带来一些东西,一些名利争夺之心,一些不甘平庸的情绪还有在深夜忽然萦绕在心头的几分落寞,说来显得矫情,于是就埋藏在心里,日复一日的累计,在心里活成一个真正的自己。 “无可奈何吗?现在的人活在世界上,谁没有点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一句无可奈何就能跟季榕雯搅和在一起?季榕雯是谁,那是经常能在金融杂志上看到的女强人,他们两个人哪点相像了?常子旭是明星,是艺人,还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刚刚火起来的艺人,冬沉你比我更了解你们的那个圈子,火的快,出名的时候名利加身,粉丝接机应援弄得热热闹闹,但如果之后不火了呢?粉丝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有可能忘掉,更新迭代快本来就是演艺圈的特点,那季榕雯图的是什么?图的就是一时的新鲜,常子旭就是个大傻瓜,天真的以为季榕雯真的有多爱他,其实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儿。” 严冬沉问:“那你怎么知道季榕雯就不爱常子旭了?” 唐日瞳瘪了瘪嘴巴:“季榕雯身边的男孩子,可不止有常子旭一个人,除了这个,八岁的年龄差……” 八岁的年龄差也是避无可避的问题之一,从来男孩子的年纪稍大于女孩子的年纪才会被人认为是合适的,当然也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然而季榕雯毕竟比常子旭大八岁,这个年龄差算不上夸张,却也不能算是大家心里认为的最好的搭配。 “我不想让他被人骗,青梅竹马的长大的那么多年,你就舍得让他让他去做别人的情儿?” “我不舍得。”严冬沉答,“我只是不想阻拦他想做的事情,日瞳,就像是我们永远支持你的决定一样,无论是尤扬还是杨悉嘉,将来你还会爱上别的人,而不管你会爱上谁,只要那个人不违法不做违背道德的事情,只要你爱他他也值得你爱,我们就都不会过多干涉,因为我们尊重你,尊重你所有的选择,即便你们最后的结果是没有走到最后,我们依然选择尊重。” 尤扬也好杨悉嘉也罢,最后都没能够走到最后,可是这两段感情中每一段唐日瞳都很用心,每一段恋爱她都真心相待,可缘分使然最终也是有始无终。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大家认为不好的也有可能不是真正的不好。 第82章 过年的前一天,晋复承去了护士站找白小娆,彼时白小娆还在记病例,这是晋复承的要求,为的是让她对病症病状以及解决的方法有着更深刻的记忆。 屈指敲了敲桌面,白小娆的脑袋就抬了起来,原本没什么神的眼睛在见到晋复承以后立马散发出光,连忙四处看了看,确定其他护士不是出去吃饭就是查房了以后,这才高高兴兴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晋复承:“我来问问你想的怎么样了。” “什么想的怎么样啊?”白小娆因为心虚,连反问的这句话问的都坑坑巴巴,让人一听就听出了破绽。 “那既然你都忘记了是什么事情的话,那就算了。”晋复承很大方地说,“思考和做决定都是比较费脑力的事情,之前让你抄两遍病例是因为觉得你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和做决定,既然不需要的话——” 晋复承拉长了声音,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白小娆就上前抱住了胳膊撒娇,“我想了,都想过了!” 那结果呢?” 白小娆吞了一口口水:“我不是不想跟你回去见叔叔阿姨,我就是有些害怕。” “那就……不见吧” 谁曾想白小娆的反应更激烈:“那不行!” 见父母是一种仪式,见了就说明两个人感情稳定,是为两个人以后结婚要做的必要准备。 “那?” “那能不能等我再做做心理准备?”白小娆语气中带着祈求,看起来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好。”晋复承点点头答应了,又问:“想要怎么做心理准备?只是一个人傻坐着是没有办法舒缓紧张的。” 白小娆很会抓重点,便问:“那两个人坐在一起就能舒缓紧张吗?” 晋医生点了点头,发挥出了晋家人即使在无比平静的状态下也能说出撩人的话的技能,道:“如果只是坐着也不能舒缓你的紧张情绪的话,你可以尝试跟我更多的接触。” 白小娆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试探地问:“如果我还是很紧张的话,可以摸摸你的手吗?” 晋复承很慷慨地伸出手让她抓着,答道:“可以。” ――――― 白小娆是真的很紧张,晋复承载着她回家的一路上都在不停地给自己灌水,还都是冰凉的水。 水凉就少喝一些,等到家了以后喝热的。” 白小娆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你就这么紧张?”晋复承笑他,“上次不还说自己长得还挺漂亮人还勤快,所以很容易俘获老年人的心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忽然怂了。” 白小娆不是第一次怂,白小娆是一直挺怂的,那次能说出那么一番话无非也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但是现在白小娆算是深切明白了,壮胆这种事情光靠自己给自己鼓励加油和打气是没有用的。 白小娆大概是真的害怕,竟然直接扭过头问晋复承:“你车上有酒没有啊,什么酒都行。” 白小娆没喝过酒,从小到大都没喝过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好不好,但是因为见过太多酒壮怂人胆的事情,所以对于酒精能够有助于自己勇敢地走进晋家的大门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晋复承知道白小娆紧张,但是白小娆紧张到要喝酒这件事情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打了应急灯把车停靠在了马路边上,晋复承看她有些发白的脸,安抚道:“不过是同我一起回家看看我爸妈,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压力,我之前跟你一起回家看你爸妈的时候不也挺好的?” 那能一样吗?白小娆心想,自己的爸妈从来就没指望过一路吊着车尾难得毕业了的白小娆能够找到什么特别出色的男朋友,可白小娆不但找着了,还找到了一个最好的。 学识高,有智慧,懂礼数,还学医,最重要的是职称,放眼整个城的重点医院,有谁能在晋复承的这个年纪跟他一样坐上主任的位置? 这个人好到让人觉得都像是个诈骗犯。 为此白小娆的父母在见面的时候没少寻找刁钻的问题,想要用这种方式对于晋复承进行更加全面的考察,当真正明白了和白小娆互相喜欢的这个男人没有半点虚假以后,白家爸爸妈妈看着晋复承的眼神都带着满满的喜悦,仿佛这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明天就能嫁给晋家似的。 但是白爸爸白妈妈喜欢晋复升不代表晋爸爸晋妈妈也喜欢白小娆,这看眼缘的东西十有八九是要看天注定,哪里能有什么技巧和方法。 也就是因为这样白小娆才更加担心,这不是考试,稍微复习复习就能过,喜欢不喜欢啊全得靠人家的第一感受,所以白小娆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来选衣服,又花了两天的时间选眼睛,最后还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做头发,把自己方方面面都打点的非常好了以后才敢拎着自己准备的东西随着晋复承一起回去过年。 “你说,如果叔叔阿姨不喜欢我的话,那该怎么办啊?” 其实这个问题不该在这个时候问,问了就是不好回答,问了就是给自己添堵,如果晋复升说‘我愿意抛弃父母跟你浪迹天涯’,这话白小娆也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可如果晋复升说‘如果父母不同意我们也是有缘无分’,这话听着也格外伤感。 于是白小娆在晋复承还没有说话之前就上前用收捂住了他的嘴,着急地说:“我收回我收回,就当刚刚我没有问过那句话好了。” 晋复承看着浑身都进入了紧张防御系统的白小娆,说:“我父母不会不喜欢你,如果他们不喜欢你,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喜欢你,小娆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原生家庭会对孩子的性格和行为有着致命的影响,白小娆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小娆实在不是个学习的材料,从小到大成绩一直都是吊车尾,父母早就对这样的白小娆失望透顶,大概是白小娆实在受不了家里人的失望情绪,于是终于改过自新,在高考前猛烈学习,虽然说效果不算十分明显,好在勉勉强强地进了医学院。 医学院,那出来就是要做护士或者医生的人,这世界上每一个职业都值得尊敬,但是救死扶伤和教书育人却是白家父母最希望女儿从事的行业。 白小娆成绩差,天生又性格胆小,实在不适合和孩子们打交道,学了医也算是给家里人脸上添光,至少将来出去遛弯的时候别人问一句‘你女儿白小娆现在在哪儿念书呢?’这类问题的时候,白家爸妈可以十分骄傲地说:“在医学院学医呢!” 然而每一个人都有其自己的优点和擅长,不擅长和书本打交道的白小娆又一次让父母失了望,医学院的确是考进去了,可人是活蹦乱跳进去的,一到考试的时候恨不得是爬着出来的,白小娆的父母年轻的时候家境不好没有太多学习的机会,自然也不知道学习其实也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每每听到白小娆唉声叹气地说着学习成绩的时候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别人都能学的好,怎么偏偏你学不好?”这是白家妈妈常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别人家’的孩子从隔壁家的孩子再到学校里的孩子,从学校里的孩子又变成亲戚家的孩子,仿佛全世界的孩子都很优秀,不巧的是,偏偏算不进去白小娆。 当然,世界是在不断变化的,于是白家爸爸妈妈的批评内容也在不断地修改更新,从批评学习逐渐变成了批评单身。 “大学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合心意的男孩子吗?跟你同龄的女孩子现在都谈了好几任男朋友了吧?你怎么就没带回来一任给我们瞧瞧呢?” “既然学了医,那以后接触的人都应该会是医生吧?我听你婶说,这医院的医生一点儿也不好嫁,那都是香饽饽,一进医院有的是女医生盯着,所以你最好还是念书的时候找一个合适的先谈着,女孩子嘛,最后还是要结婚嫁人的。” “爸爸妈妈也不指望你光宗耀祖,毕竟这些年我们从小一直看着你长大,也没见你在什么事情上有什么天分,学习学习不行,跟人打交道又总是一副胆小的样子,我们就希望你能找一个好人家,丈夫对你好,你也万事开心就好。” 看起来是个很简单的期许,但是却给了白小娆极大的压力。 就像是要弥补‘不是学习这块材料’的这个罪过一样,白小娆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谈恋爱。 不过谈恋爱的这件事情要论起来比学习都难,学习好歹还有一本参考书,可恋爱却是什么都没有,对方是不是渣男这件事也不会写在脸上,于是胆小的白小娆一直处在努力寻找谨慎挑选的阶段。 晋复承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很有自知之明是白小娆的一个重要优点。 可大概是应了那句‘无心插柳柳成荫’,晋复承这个香饽饽直接就砸在了白小娆的脑袋上,这让白小娆又惊又喜的情况下不免居安思危起来。 “不属于自己的,即便是拿到了手,那也会自己长腿儿跑了的。”这是白小娆写在记事本扉页的一句话,警醒自己的同时也是告诉自己不要太过执念。 但,事实上是,掉进爱情漩涡里的白小娆别说是扉页上写给自己的话看不进去,连字恨不得都不认识。 这也不能怪白小娆,实在是恋爱的感觉太过于美好,尤其是跟晋复承恋爱。 晋复承是个温柔的男人,成稳大气,其实追求者从来都没有少过,不说外面的莺莺燕燕,就光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想要做晋太太的人大有人在。 晋复承不是自诩清高的人,他识得人间烟火,也愿意欣赏姿色尚好的女子,他知道结婚意味着身上增添了什么责任,也知道自己想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的回家,然而设想可以有很多,眼缘这件事情却是不可能提前规划。 那个跌跌撞撞闯进了晋复承生活里的女孩子,是特别的,特别到晋复承看不到她的时候会心生想念,特别到喜欢看她脸上出现快乐又傻气的笑容,特别到想要将人带回去给父母看一看,之后风风光光的娶回家做妻子。 不知道是晋复承的时常鼓励使得胆小又容易紧张的白小娆性格逐渐外放起来,还是因为晋复承时常质朴又让人踏实的情话让白小娆逐渐对自己建立起来了信心,总之,白小娆认为自己跟晋复承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进步。 有句情话说,爱情就是要彼此成为更好的人。 白小娆不知道晋复承,她只知道她在晋复承的带领下,每天都进步飞快,而那个虽然笑起来很好看却是在医院不常常展露笑容的男人,让她觉得他值得自己更加努力,而更加努力希望换来的,是外人口中的一句‘登对’。 第83章 白小娆实在是多虑了,当然,大概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晋家爸妈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可可爱爱但是有一点胆小的的姑娘。 白小娆去晋家的那天穿着一件粉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短羽绒服,衣服袖子边还有绒绒的一层小花边,下身是一条打底裤搭配着一条到膝盖的灰色的长裙,鞋子是一双好看的小棉靴,光是看着就觉得暖脚,手里还拎着一大堆东西,水果,牛奶还有一些干果。 门一打开就先冲着晋爸晋妈深深地鞠了一大躬,本来之前在车上背了许多过年拜年的吉利话,打算鞠躬以后好背给晋爸晋妈听,奈何一见到人紧张的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干站在那里硬生生憋出来一句英语的新年快乐,还发音特别不标准,一下子就逗乐了晋妈妈,晋妈妈想这是哪里来的活宝被晋复承给捡来了? 晋爸爸其实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女儿,虽然不少人都羡慕晋家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出息,大儿子是医学界里的翘楚,二儿子在文艺道路上也开辟了新的道路,关键在于晋家的两个儿子还都孝顺,月月给家里买东西,年年给家里添礼物,时常还都知道回家看看,当然,大家评论的时候是综合评论,如果分开来细致地说,那就是大儿子负责时常回家看看,二儿子负责时常买东西,倒是搭配默契,让人羡慕。 晋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值得被羡慕的,天天看着别人家的闺女眼馋,哪家亲戚要是有了孙女儿那更是让晋父高兴,高兴到能手舞足蹈的地步。 之前晋复承跟家里打招呼,说今年过年要带一个女孩儿回家过年的时候晋父还不相信,觉得是自己的大儿子一时落寞喝醉了酒,说要带女孩子回家全是酒后胡话,当不了真,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晋复承竟然真的在过年的这天带回了一个姑娘,而且五官端正,乖巧又漂亮,是标准地讨人喜欢的乖孩子类型。 晋父在两个儿子面前时常要耍起来的威风在‘未来儿媳妇’的面前一点也显露不出来,笑容满面地引着人家进了屋,又给人家拿水喝又是给人家递水果。 晋复升看着晋父一反常态的样子忽然开始自省起来,心想自己的爸爸究竟是多么想要一个学医的儿媳妇,见到白小娆的表情就仿佛见到了自己的亲闺女。 白小娆是走到了客厅以后才看到的晋复升,吓得她又深鞠一躬,规规矩矩地喊了声:“晋导演,您好。” 晋复升虽然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是心里却是有点高兴,然而晋父的下一句话就在卖儿子。 “不用给他鞠躬,你跟复承在一起以后,这小子比你辈分要小,以后得让他给你鞠躬。” 晋复升:…… 未来嫂子都来了,沙发的C位当然是要让给她,晋复升十分识趣地抓了一把瓜子去看晋复承。 晋复承正在厨房里洗水果,葡萄苹果还有梨,看那架势好像还要做个拼盘。 晋复升问他哥:“你不去陪陪小嫂子?第一次见父母我看她挺紧张的,这水果什么时候弄不行,非得现在弄?” 晋复承却对白小娆十分有信心:“我去了她更紧张,现在这样挺好的,我看爸妈挺喜欢她傻憨的样子。” 晋复升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傻憨,你也真的是会挑词评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骂小嫂子呢。” 小嫂子这个称呼是晋复升发明的,意义简单明了,白小娆年纪小,管着比自己年龄还要小的人喊嫂子总觉得把人叫老了,干脆改了称谓叫人一句小嫂子,听着简单又讨喜。 然晋复承却是皱着眉头,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感觉像是二婚,还是叫嫂子吧,怕把人家叫老就叫嫂嫂。” 晋复升:…… “你这是瞧不起二婚还是怎么的?” 晋复承拿出一把剪刀,将葡萄一颗颗的剪在盘子里,嘴上也不耽误回答他:“什么时候这么多心了,难道外面的人经常拿这事儿刺激你?” 晋复升看那葡萄又大又绿,一看就是很甜的样子,于是毫不客气地在厨房偷吃起来,一边往嘴里扔着葡萄吃一边答:“外面有谁能中伤我?中伤我的只有你,我就你不觉得二婚有什么,好歹我孩子都有了,你看看你,且不说还没结婚呢,就算真结了婚那也是头婚,要想要个孩子还得再等个一年半载的。” 吃着人家剪的葡萄,嘴里还不说人家的好,晋复承耍起了自己的小脾气,端着盘子就到了另一边干活。 晋复升也不怕,走几步又到了晋复承的身边,伸着手又去偷葡萄,边偷还边挤兑自己的哥哥:“你看看爸对你的态度再看看多嫂嫂的态度,那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以后结了婚啊也是这样,但凡你惹了嫂嫂不高兴,别说嫂嫂告状,就她那眼泪在爸妈面前吧嗒吧嗒掉几滴,你都得被爸揍。” “我看挨揍的得是你,等我到时候结了婚有了孩子,不信爸妈不催你。” “我怕这个?我有晋然做后盾我能怕吗?惹急了我就把孩子带回家。” 晋复承拍开他的手,一脸嫌弃地说:“别吃了,剪多少吃多少,再吃吃没了!” 晋复升揉了揉自己的手,听话的不吃了,但是嘴上还是闲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也去见过白小娆的爸妈了?他们喜欢你吗?” “叫嫂嫂。”晋复承教训道。 晋复升皱皱眉头,心想这还没结婚呢,辈分就要算的这么清楚,这要结了婚指不定怎么样了。 客厅里白小娆和未来的公婆相处的十分融洽,问什么答什么,不问的也能主动交代,完全一副老实坦诚的形象,晋爸爸觉得这一个白小娆能比自己两个儿子加在一起还要听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小娆现在觉得工作辛苦吗?” “不辛苦不辛苦的,其实晋医生和晋导才比较辛苦,像我这种小护士跟他们比起来算不得辛苦的。” 晋妈妈忍不住夸:“这孩子是真的懂事。” 晋父也夸,顺带贬低一下自家儿子:“他们辛苦什么,复承……”晋父明显是想挑挑晋复承的毛病,可晋复承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之前老是拿他不找女朋友的事情教训他,可现在女朋友也带了回来,晋父忽然就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能有什么问题值得数落了,于是顿了一顿,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复承是挺辛苦的,但是复升就算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气我们。” 晋复承将水果放在正中间,笑着招呼大家吃。 晋复升则是一脸哀怨地坐在了一旁:“爸你喜欢嫂嫂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儿子吧?” 晋父扭过头去看晋复升,刚刚还笑容满面的那张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训道:“我说你说错了?你哥哥都知道过年回家带个姑娘,你带了什么?” “我带了奖啊,最佳导演奖,不是给爸看了奖杯了?” 晋父对小儿子在娱乐圈里又得这个奖又拿那个牌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执着地问:“我就问你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 晋复升瘪嘴不说话了。 白小娆本来都不是那么害怕晋爸爸了,结果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知名大导演在晋爸爸的面前被训的无比凄惨,一时间也是害怕的不行,可什么都不说又觉得好像是在看晋复升的笑话,那不是更糟糕? 于是白小娆很温柔,很温柔,很温柔地小声劝架道:“最佳导演奖,其实很厉害的……” 白小娆的话叫得晋父回了头,刚刚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全部都收了起来,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你别管他,你好好吃水果吧。” 晋复升有些不满,酸酸地说:“爸你不要瞧不起艺术,您也是著名的戏曲家呢。” “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会唱戏了,把二郎腿放下来!坐怎么都还没个坐像!”晋父如此教训道。 晋复升听话地把二郎腿放了下来,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站了起来,做好了说完话就立马跑回卧室的准备以后,晋复升才说:“戏您是不会唱,但变脸您可是无师自通。” 晋父拍桌怒道:“晋复升!” 然晋复升多精明一个人,蹭的一下就溜回卧室不出来了。 第84章 留守‘儿童’唐日瞳由于不想一个人在家孤单过年,于是带着自己的游戏机去了严冬沉家。 “别人去拜年拿的可都是实用的,你带个游戏机做什么?”严冬沉手里拿着一块擦灰的抹布问。 “因为晋然爱玩呀!” 话音刚落小晋然就从卧室里飞奔了出来,上前就抱住唐日瞳,甜甜地叫‘唐姐姐’。 唐日瞳一副‘你看我说的没错’的表情看着严冬沉,严冬沉笑着评价:“果然有奶便是娘”。 过年光靠玩游戏是没有办法填饱肚子的,唐日瞳翻着手机软件问严冬沉要点些什么外卖。 “我自己做。”严冬沉说道。 这么一句话惊的唐日瞳眼睛瞪的圆圆的,一脸不敢相信地问:“你要自己做饭吃?” 唐日瞳跟严冬沉相处了这么久,从来就没有见过严冬沉做过一顿饭,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是一碗泡面解决温饱问题,唐日瞳觉得严冬沉的冰箱就是个摆设,就这样的一个做饭技能残废的人,居然也要尝试着做年夜饭? “你真的可以吗?”唐日瞳很是认真地问道。 “应该吧……”严冬沉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于是不会做饭的唐日瞳继续带孩子回去打电玩,而严冬沉撸起了袖子开始准备大干一场。 毕竟是过年,还是严冬沉和晋然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严冬沉不想马马虎虎,况且在医院里养伤的时候严冬沉就已经想好了,她今年过年要亲手包饺子,木耳白菜馅儿的,加一点点芹菜在里面,听说口感会鲜嫩的不得了。 可是家里的食材全是需要加工的,一点半成品都没有,甚至连面粉都没有,于是换了衣服就去了超市。 过年的气氛只有在超市里才最为明显,又是新年歌又是大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 严冬沉在超市里的保鲜柜附近拿饺子皮的时候,好巧不巧地正听见两个人在聊天,说什么超市的饺子皮到底是不如家里自己揉面做出来的,外面买的没有面的筋道不说,饺子包出来以后一下锅还容易烂。 “所以说现在谁还在超市买饺子皮,大过年的既然要吃饺子就肯定要自己做了。” “就是,我今天还买了一大袋面回去呢,想着给我孙子多包点饺子吃,他最爱吃的就是我包的饺子了。” 两位老阿姨的声音越来越远,本来打算拿好几袋饺子皮回家包饺子的严冬沉一时间一袋也不想买了。 最后只是买了一些年货回了家,唐日瞳此时正和孩子一起躺在地毯上,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晋然高兴的一个劲儿的笑,声音大到严冬沉回了家两个人都没有听到声音。 严冬沉当初只在视频上学了如何包饺子,但是揉面是一点也不会,于是只好打开视频从头学。 放了面粉之后再放水,然而严冬沉是第一次揉面于是水和面的比例总也掌握不好,一会儿水多了一会儿又水少了,揉了半天只觉得面越揉越多。 搞定了面以后又开始剁饺子馅儿,这个时候晋然和唐日瞳听见声音了,纷纷从卧室走了出来,晋然上来就抱住严冬沉的腿,叫了一声严阿姨以后就嘻嘻嘻的傻笑。 唐日瞳看着严冬沉并不怎么熟练地在拌饺子馅,又瞅了瞅在案板上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一大坨面,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满怀诚心地问:“我能做点什么吗? “擀面?” “哈?”唐日瞳没听明白,一脸疑惑地追问,“面皮不都是在外面买好的吗?” “本来我今天也想买了,但是听两个阿姨在说外面卖的面皮再好也没有自己在家揉面擀出来的面皮好,说外面卖的因为都是机器压出来的所以没有面的口味,口感不好不说还不新鲜,放了那么久都不见坏的面皮里说不准加了什么对孩子身体不好的防腐剂。” “但是外面买来的面皮不管好吃不好吃总是有的吃,可现在——”唐日瞳真心担心年三十的晚上一口吃的都吃不上,她也不指望能吃到一桌子家常菜外带着好几种馅料可以让自己随便挑的饺子,她就单单纯纯的想要吃顿饱饭,现在看来恐怕也只能是种奢望了。 “我也能弄出来。”严冬沉不服输地卷起袖子开始擀面皮。 外面卖的都是中间厚外边薄,可严冬沉擀出来的面皮却是中间薄外面厚,于是饺子馅往里一放就意料之中地把饺子皮给撑破了。 晋然还从来没有尝试着包过饺子,看两个大人包的开心忍不住也要上手玩,结局就是最后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包出一个像样的饺子。 最后别说唐日瞳担心年夜饭没东西吃,就连严冬沉也跟着担心起来,将手里的饺子往菜板上一丢,严冬沉摸出手机问:“现在点外卖还来得及吗?” 怎么可能来得及,逢年过节家家过节,超市都只营业半天呢,更何况是做小买卖的快餐店。 晋然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肚子有些饿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吵不闹,就乖乖地站在地上等着,手里还握着一个之前严冬沉塞给他包饺子用的小面团。 “嗡嗡嗡……嗡嗡嗡……” 严冬沉走到客厅去拿手机,一眼就看到了显示屏上的名字——晋复升。 “下楼来拿饺子。” “啊?” “怎么跟你说话都需要说第二遍呢?”虽然语气是嫌弃的,但是话却还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下楼来拿饺子,我想外面买的饺子应该没有家里包的好吃,所以给你从家带来了一些。” 严冬沉随便披上了件外套就下了楼,等电梯的时候略微有些急,倒也不是急着吃饺子,是担心自己下去晚了他再被冻感冒。 今天外面一早就下起了雪,因为是过年,所以小区的扫雪工作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厚厚的一层雪给这个冬天更添了几分寒意。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严冬沉的确不希望晋复升为了这趟送饺子之行而感冒,甚至发烧,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足够复杂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在里面加入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严冬沉下了电梯,推开门就看到了没有门卡无法进入楼梯的晋复升。 彼时晋复升正在看雪,严冬沉可以很近地看到他的后背,他挺拔的脊梁,忽而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我爸一直很想让我学医,想让我身上肩负着救死扶伤的担子,但是这个担子太伟大了我觉得我担负不起,我这肩膀啊——”他说的时候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可能只能肩负起疼爱你的责任了。” 当时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所说的甜蜜的话实在太多,多到无法全部记清,可就在这样一个冬夜,望着他结实宽厚的肩膀,这番话却是自己跑了出来,在严冬沉的脑海里不停地转,提醒着她和他有过那样的一段过往,浪漫且深情。 “晋复升。”严冬沉在他身后叫他,他转过身将手里拿着的保温桶递给严冬沉。 严冬沉接过了他手里的保温桶,一拎就知道不止一点点饺子。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落了雪,就亮晶晶地落在肩头,给他棕色的毛绒大衣增添了几分特别的颜色,又好像每一朵雪花都在诉说这个男人的心意。 “还有几道好吃的菜,你回去热热以后跟唐日瞳和孩子一起吃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从家里偷东西往外面拿,这样真的是没有问题的吗? “你爸妈怎么说,他们看你一下子拿走那么多年夜饭出去肯定会好奇。”严冬沉把目光从晋复升的身上又挪到了保温桶上,问,“是不是直接跟你的父母将,拿了这些饭是为了出去喂流浪猫狗,让他们也过一个好年。” 大过年的,说的话怎么就能这么不注意。 大小也是现在荧幕上活跃的女艺人,怎么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没有个成熟的样子。 晋复升想要说说她,可又念起今天是大年三十,不宜教训,于是只好回答:“我说我是给常子旭拿的。” 倒是聪明的很,严冬沉在心里夸了一句。 “那,现在饭也送过来了,我就上楼了?”严冬沉说道,外面天寒地冻,她想让他早些回去。 可看起来,晋复升好像并没有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 晋复升来的时候就没有指望严冬沉能够邀请他上个楼,当然,即便严冬沉邀请了,晋复升也不能够答应,因为在孩子的面子,自己这位爸爸今天本应该工作繁忙,无暇照顾他,如若现在这个时候直接上了楼,给了孩子惊喜再离开的确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想让孩子高高兴兴的离开,那么进了门就意味着今天很难再找借口离开了。 如果严冬沉同意他能够在她家里过年,其实不离开也可以,只是恐怕面前的这个女人又要心生不快,大过年的,他不想给她添堵。 “好。”晋复升答道,言辞简单干脆,丝毫没有犹豫,仿佛本来就是应该这样,送了饺子以后就赶紧离开,即便是大年三十的冬夜也不能例外。 ———— 唐日瞳并不知道给严冬沉打电话的是晋复升,只是觉得能让严冬沉匆匆忙忙地下楼的人肯定不会让严冬沉空手而归,果不其然,在门口热切等等待的唐日瞳等来了拎着保温桶上来的严冬沉。 “谁呀?”比起饺子,唐日瞳更加关心的是送饺子的人,一句问话里掺杂了太多八卦的情绪。 “没谁。”严冬沉把保温桶拿进了厨房,将盖子拧开。 说是保温桶,其实相当于一个保温盒,里面又分为了很多空间块,可以放进许多种菜式且不会被混在一起。 上面两层分装了许多菜,最后一层才是饺子。 煮过的饺子皮变得略微有些透明,透过并不是很厚的皮可以大概区分出不同的馅料,粗略看了一下保温桶里至少装了三种不同馅儿的饺子。 唐日瞳看着饺子实在是好,用手快速地偷了一个就拿去给晋然吃,在厨房的严冬沉立马收到了晋然的反馈:“这也太好吃啦!” 严冬沉看见晋然高兴,自己心里也跟着喜悦,心想看来在超市无意间听到的两位阿姨所说的话可能是对的。 饺子的确是自己家包的才好吃,有面的味道,有年的味道,也有爱的味道。 晋复升带来的饭解决了严冬沉的燃眉之急,让晋然没有饿肚子,没有让两个大人为了一顿年夜饭而犯愁,就连小晋然都心怀感激地说:“严阿姨,这个饺子是谁送过来的呀,可太棒了!” “是然然爸爸的朋友送来的。” 小晋然歪着脑袋问:“是子旭叔叔吗?” 晋然并不是能经常见到晋复升的工作伙伴,但是常子旭不是工作伙伴,是爸爸很好的朋友的,这点晋然很明白。 “啊……是。”严冬沉顺着他的话答,“的确是拜托你常叔叔送过来的,因为爸爸工作忙,没有办法抽身来亲自给然然送饺子。” “没关系呀。”晋然笑眯眯地拿着小勺子喂自己吃饺子,看起来心情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所影响,“我知道爸爸是很忙的,要忙着赚钱给然然买很多玩具,还要忙着给然然更好的生活。” 小小的晋然站起来还没有桌子高,但上嘴皮碰着下嘴皮就能说出这样懂事的话,可见晋家兄弟的教育还是颇有成效的。 食饱犯困,原本嚷嚷着说要跟两个大人一起通宵着看春晚辞旧迎新的小家伙在吃完饭了以后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严冬沉将孩子抱回了房间睡下以后才收拾碗筷。 晋复升带来的饭菜十分受欢迎,每个菜虽然看着量少但是也够吃,吃到最后竟然还剩下许多饺子吃不下。 唐日瞳躺在晋然的小软垫上,摸着肚子说:“复升那是对你旧爱不忘,虽然你们两个人现在闹成现在这样,但是说实在的,我还是挺羡慕你的,至少他对你的爱能够这么久都没有消减,不像我跟杨悉嘉,感情来的快结束的也快,这才多久就彼此失去了新鲜感。” “小吵小闹的事情不要上升到分手,伤感情。”严冬沉将碗筷收回到了厨房以后也过去跟严冬沉坐在了一起,又想起来上次阿霖来的时候给自己的冰箱添过一些饮品,有牛奶酸奶还有少量的果酒,于是又走向冰箱取了两瓶果酒来。 新春是一个很好的节日,气氛好,喜庆又热闹,寓意也好,正所谓辞旧迎新。 唐日瞳灌了自己一口酒才说:“我跟他感情上遇到的矛盾不是小吵小闹,而是有致命伤。” “外遇,还是性格不合,还是——” “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他父母不喜欢我。”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严冬沉短暂的停顿之后还说说道:“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只要杨悉嘉愿意从中劝和,只要唐日瞳再稍许大度一些,再愿意忍耐一些时间,父母不赞成婚姻这件事情不一定会成为他们爱情中的最大阻碍。 “可我不愿意等,也不愿意大度。”唐日瞳说,“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这是事实,可是我不愿意为了这份开心大度到步步退让,就像你当初的选择一样。” 唐日瞳不想揭开严冬沉的伤疤,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倒是严冬沉不计较这些,主动说:“是,我是没有退让,我没有主动携着礼品去上赶着见晋复升的爸妈,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对晋复升心怀歉意,我和他甚至一直认为这都不算什么问题,拿到了户口本我们该结婚还是结婚,结婚以后日子该怎样过就怎样过,这件事情甚至还让我省去了过年得到他家去过的烦恼。” “所以啊,”唐日瞳笑,“我也不想退让。” “可是我们最后离婚了,”严冬沉问她,“你也不想跟他走到最后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犀利,唐日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才启唇道:“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还喜欢不喜欢他,当时喜欢的时候只觉得他样样都好,有个性有态度,风趣幽默又懂得心疼我,简直是最好的结婚对象,可时间久了许多事情就变了,他会因为我打扰了他几盘游戏而不耐烦,也会在我们有意见分歧的时候拒绝沟通,甚至直接挂掉电话。这跟我之前想象中的爱情并不一样。” 唐日瞳想要的爱情是温馨甜蜜,能够一直保鲜也能够时时惊喜,这也是她能够跟杨悉嘉在一起的原因。 因为杨悉嘉是个很有心思的人,只要他想,他能随时随地给你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让女友过的每天都像情人节,这是许多男孩子没有办法做到的。 然而人无完人,这样的杨悉嘉的缺点就是肆意洒脱,他不觉得谈恋爱需要交付自己的自由,游戏也好其他的也罢,那些都是他的爱好,而女人,则不应该是终结这些爱好的人。 唐日瞳说:“我和他都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分手,只不过恋爱的时候彼此都太过用力,如今怀念的比拥有的多,于是一时割舍不下罢了。” 严冬沉有些好奇地偏过头看着唐日瞳,只觉得现在的唐日瞳同往日的都不太一样,那个曾经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孩子,一时间仿佛长大了。 “你别这个眼神看着我,”唐日瞳笑,“人总是会长大的,也总该要长大,我不能回回都找你来哭,你说是吧?” 是,最好的朋友是彼此懂得分寸,是彼此无条件的帮助但是也要彼此能够共同成长,因为朋友是共同语言的堆积是多年养成的信任,也是别人无可理解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说着说着好像又饿了。”唐日瞳起身去桌子上把剩下的饺子端了过来,外带拿了两个人的碗筷。 刚一坐下唐日瞳的手机和严冬沉的手机就同时响了起来,是常子旭的视频邀请,严冬沉先行打开,手机屏幕上立马就看到了常子旭的笑容。 常子旭看起来像是在那个酒店的大厅,挥手跟严冬沉打了声招呼,紧接着严冬沉就看到了刚刚才见过面的晋复升,四个人,三个视频窗口。 常子旭打破了安静的气氛:“一起跨年吧,许久一起跨过年了,往年不是我有事就是你们忙,如果再这么大家一起忙下去,将来回忆起来可能只有青少年时期大家一起跨年的经历了。” 严冬沉说:“好。” 晋复升也点头表示了答应。 距离新年倒计时还有半分钟,不够大家闲聊叙旧也不够大家互相问对方想问的问题,这个时间只适合互相看看对方,默默地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与此同时,联欢晚会上众位主持人也跟大家进入了倒计时的环节,严冬沉把手机往右挪了挪,让唐日瞳也进入了画面。 新年的这一天,唐日瞳,常子旭,严冬沉和晋复升,通过手机和网络见到了彼此,同时在新年到来的那一刻同时喊出了‘5,4,3,2,1’。 “新年快乐。”常子旭先行说道。 “新年快乐。”晋复升也这样说着。 “新年快乐。”严冬沉和唐日瞳回应着。 这是特别的一个年,严冬沉这样想到。 第85章 年后没多久严冬沉和陶玉茗领衔主演的电视剧就彻底结束了拍摄,杀青的那一天剧组许多人都忍不住哭,不仅仅是演员,工作人员也是如此。 因为这部双女主角的电视剧,这么多原本不相识的人能够聚在一起,现在这部电视剧也已经拍摄完了,自然也是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严冬沉虽然没有哭,但是伤感的情绪却也是挥之不去。 剧组给每一个主演都送上了一束鲜花,那束鲜花最后又被严冬沉转送给了每天起早贪黑地给自己化妆卸妆的化妆师。 阿霖也得到了一束花,是童译北将自己的花转送给阿霖的,当然送花的同时还附上了一句话:“这段时间一直辛苦地照顾着冬沉,辛苦你了。” 阿霖倒是不觉得照顾严冬沉有多辛苦,但是只要是工作就总会有无可奈何,总会有为难,也总会有不愉快的时候,但是那些负面的小情绪真的只是小小的情绪,平时没人提她也想不起来,可今天不但收到了男神的一束鲜花还收到了他对自己工作的认可,阿霖只觉得放假都没有这么开心过,连连鞠躬跟童译北道谢。 所有人都杀青以后导演带着一众人一起聚了餐,餐后有些要好的小团队们就自行离开单独再小聚一会儿。 童译北也想要单独聚聚,于是叫上了严冬沉还有男一号以及其他几个在剧组戏份比较多的演员,当然其中也包括女一号陶玉茗。 吃饱饭的大家实在吃不进去夜宵,于是童译北找了一家KTV,众人欢呼,其中有不少人打趣道:“还从来没有听过童译北唱歌呢!” 是没唱过,平时童译北在KTV都是听别人唱,今天难得想唱一唱。 严冬沉原来也爱唱歌,可后来工作忙,忙于走秀忙于拍戏忙于照顾晋然也忙于生活琐碎,进KTV的次数少之又少不说,甚至连现在出了什么新歌都不知道。 “就当是去饱耳福,译北哥那嗓子唱起歌来可绝了,他真正当模特之前可是酒吧的驻场。”某演员说,“以前他做采访的时候还说,当时公司是想让他出唱片参加选秀节目,以后要让他做唱跳艺人的,后来是因为他四肢不协调又不想发展自己的歌唱事业,这才选择了做模特,后来真做上了模特,想要唱歌也是没了时间,”那人笑,“也有可能是译北哥觉得做自己更擅长的事情比做自己偶尔兴起的事情更重要吧。” KTV的大包间里灯光已经调好,昏暗的灯光创造了一个极好的气氛,大家吃吃零嘴喝喝酒水,唱一两首歌助助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放松方式。 跟组的这么久时间以来,大家从来没有过这么放松过,即便因为有些事情请了假,也得时时算着时间生怕耽误了剧组的进度,不光是演员,剧组的每一个人都为了这部电视剧付出了很多心血。 “这叫敬业。”晋复升曾经说过。 严冬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回到这个城市,再次遇到晋复升以后,总是会在某一刻想起他说过的话。 大概是过往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两个人曾相识相恋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才能在离婚之后,故地重游往事重现的时候时时想起他,想起他说过的话,当时他的心情,乃至于那时他脸上显露出的只有严冬沉能够发现的细微的表情。 “冬沉姐要不要吃点什么?”有人忽然坐在严冬沉身边问,“这家的小食味道不错,译北哥说今天他请客。” 童译北正坐在不远处,严冬沉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目光,于是故意大着声说:“那我就不点了,给你们译北哥省省钱,省得他三天两头来我这里哭穷。” 哭穷是假耍赖是真,每每给严冬沉带咖啡的时候只要严冬沉不肯接,他那张嘴就能编出花来给严冬沉听,说什么兜里仅剩的二十块钱都让小永拿去给她去买咖啡了,小永那孩子馋咖啡馋的天天都哭,自己都没钱好给他买上一杯,每到这个时候严冬沉都十分愿意发挥乐于助人的好习惯,想将自己手中的咖啡送给小永,可偏偏童译北还是不让,说小永那孩子性格刚强,不受嗟来之食,所以这杯咖啡也只好让严冬沉笑纳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剧组里人多眼杂,童译北三天两头的给严冬沉买咖啡,这样关心照料容易引人口舌,当然原本关于童译北和严冬沉的绯闻就已经很多了。 童译北倒是不做作,坦白地告诉严冬沉:“我觉得有这些绯闻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情,合理炒作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可以增加知名度,除此以外,私心而言,我认为这些绯闻可以时刻地提醒你,你还有我这个选择。” 他说的不轻佻也不下贱,他只是单纯地告诉严冬沉有关他的一个想法,那就是真正的喜欢可以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因为喜欢一个人永远不能是匆忙的,你可以一眼定情也可以细水长流,但最终无论怎样动的情,只要是真的动了情那么就很难轻易更换目标,童译北对于严冬沉的喜欢不是狩猎,是基于两个人的性格和接触,辅一一些缘分而产生的化学反应,说不清,道不明。 严冬沉的声音略大,周遭的几个演员起哄起来,笑着打趣:“原来译北哥是这样的人啊!” 童译北哪儿会计较这些,一边摇头一边笑:“你们这些人,怎么听人说话都只听一半的?不听听我的辩诉啊?” “不听不听,译北哥,人家冬沉姐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辩诉的,看来今天这顿我们得好好的点点东西,让译北哥出出血好为冬沉姐报仇哈!” “译北哥,你就别想着挣扎了,我们可是只听冬沉姐一面之词的。” 要数剧组里最能结交人缘的,那一定就是童译北和严冬沉,童译北是天生性格好,为人谦虚又不耍架子,不工作的时候大家经常一起玩游戏一起看电影,拍戏的时候但凡有什么问题想要请教童译北,那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严冬沉性格倒不像童译北的那么好,略显孤冷的她是不会像童译北那样会主动跟人打招呼,吃饭玩闹甚至于在非工作的情况下彼此聊到很晚。严冬沉对人的好需要慢慢品,哪个演员的助理忘带了什么东西又或者是请了假,每每都是严冬沉吩咐阿霖过去帮衬;又或者说剧组谁演戏演的不过关被导演训斥了,也是她上前安慰开导,甚至于在导演面前说好话,导演看在严冬沉的面子上总不好再过于斥责。 严冬沉不是个很会演戏的人,这点有艺术造诣的人都能看出来,可严冬沉也不是最不会演戏的那一个,她只是入戏慢入戏难,但一旦她进入了那个角色,种种神情万般感受依然能够流露在眉间,眼睛,以及其他细小的动作里。 可不管怎么说,严冬沉现在是火了,不管她入戏快还是入戏慢,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还是资质愚钝,她都火在了荧屏上,这点毋庸置疑。于是按道理来说她有的是资本骄傲,有的是资本教训新人,甚至耍大牌都好像是在情理之中,然而她却从来不会,进进出出还是那安安静静的模样,与人交往,无论流量多少,她都是用那副略带些清冷的性格,如果真的有谁跟严冬沉接触的多一些,渐渐的,严冬沉也会开几个玩笑,说几件趣事,或者一起玩个游戏。 是个外冷心热,性子有些慢热的好演员。 这是大部分的人对严冬沉的评价。 要数剧组里最喜欢严冬沉的人还不仅仅是演员们,反而是幕后人员,不论是服装道具组的人员,化妆师还是其他人员,但凡是跟严冬沉接触过的,谁人不知严冬沉的修养和家教。又有多少人是在被其他演员那里受了气之后又受了严冬沉的安慰。 当然,大家都认为严冬沉和童译北不错的情况下,想要撮合的心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不论是严冬沉还是童译北,都没有曾经官宣过恋爱之事,闲聊的时候也没有听说两个人有了喜欢的人,当然,撮合也不敢当面的撮合,大概只有在灯光有些昏暗,气氛又有些热闹的时候,大家才敢起哄着严冬沉和童译北,比如在这次的KTV聚会中,大家轮着唱了歌热了场子以后,都催着童译北唱歌。 童译北点了首歌,本打算坐在点歌台那儿看着歌词唱,却没想到剧里扮演男一号的演员从随身行李里拿出一把吉他来,惊呆了童译北,拿着麦克风就问他“现在还流行来KTV自带乐器?” 众人哄笑声中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大咧咧的笑:“你想什么呢,这是我车里后备箱的吉他,拿来给你用你就好好用,唱好听点儿别糟蹋了这琴,话那么多做什么,大家是不是?” 这种玩笑对别的大牌明星开不得,对一向和善心胸宽广的童译北倒是能够开得。 于是童译北关掉了ktv的背景音乐,抱着那把木吉他坐在了椅子上,稍微侧着点身,正对着严冬沉。 他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悠闲又随意地踩在椅子中间的宽木条上,修长的腿在这样的坐姿下显得越发勾人,是天生的模特身材比例,最美的曲线。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他的面容,只觉得灯光下的这个人身上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那双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在弦上一扫,木吉他的声音便被弹了出来,弹的却不是之前点的那首歌。 “我是只化身孤岛的鲸/有着最巨大的身影/鱼虾在身侧穿行/也有飞鸟在背上停”* 童译北的声音清亮柔和,唱安静的歌曲总是别有风情,像是最温柔的情话用最轻柔的语气在耳旁低诉,带着他独有的气息。 “这是什么歌?” “《化身孤岛的鲸》” 严冬沉不由地想,自己上次听这首歌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蛮早了,那是严冬沉少有的,可以戴着耳机静享着时光的日子。 童译北唱的时候目光从来都没有从严冬沉的身上移开过,如若不知道情况的看到还以为这是童译北专门送给严冬沉的一首歌。 有人轻轻地碰了碰严冬沉的胳膊,问:“北哥唱歌是真的很好听,对吧?” 严冬沉的注意力完全被童译北的歌声吸引了过去,似乎连身边的人在问什么都没有听清,只是本能性地答了一句,“是。” 唱歌时的童译北是专注的,就像是他工作的时候,一样专注认真,每一句歌词都带着感情,用他好听的声音缓缓唱出来,伴随着木吉他的声音,唱着或有或无的爱情。 “我有着太冷太轻的天性/对天上的她动过情/而云朵太远太轻/辗转之后各安天命”* 这是严冬沉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喜欢里面有点忧伤的情绪,也喜欢平淡辞藻中交杂着的最真实的心情,而后不是不再喜欢,只是许久不听,许久没有那样的心情,久而久之仿佛就忘记了这首歌,忘记了曾被经拨过心弦,忘记了那个与那个有着冷清天性的人各安天命之前,也曾热爱过,相拥过,彼此依靠过。 坐在椅子上的童译北还在唱着,严冬沉就那样看着,这是两个人头一次这样长久的注视,童译北依然深情,严冬沉不曾躲避。 “曾以为我肩头/是那么的宽厚/足以撑起海底那座琼楼/而在你到来之后/她显得如此清瘦/我想要给你能奔跑的岸头/让你如同王后”* 原本并不适合在ktv里唱的歌,通过他唱了出来倒是不觉得怪异,众人听完都忍不住鼓起掌来,严冬沉也是如此,可没想到的是常子旭唱完歌了以后拿着吉他就坐到了严冬沉的旁边,原本坐在严冬沉旁边的一个女演员连忙让了座位,还不忘补了一句:“我去拿水果吃。”来欲盖弥彰一下。 严冬沉歪着头看他,忍不住地笑。 “看我做什么?”童译北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将吉他还给了原主人。 “看看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那可多了,”童译北笑,“比如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严冬沉:…… 童译北唱完那么一首安静的歌曲以后包厢里又再次热闹起来,灯光昏暗的情况下没有人会特别注意到严冬沉和童译北。 童译北道:“我没做模特之前在酒吧驻唱过,当时我还挺喜欢唱歌的,当时觉得自己一定能成为一个知名的歌手,可是时间久了我才知道,其实我不一定是那么那么地喜欢唱歌,我只是一时兴起,觉得唱歌这件事情有趣又赚钱,仅此而已,然后呢,我就接触到了模特,这才发现原来我真正喜欢的是做模特,我可以为了做模特牺牲掉很多的东西,刚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我的身材并不好,瘦的一点肌肉都没有,除了身高达标其他都不太行,后来我就健身锻炼,你都不知道我们公司的教练有多狠,几乎每一餐都会找助理问我吃的是什么,但凡有了没符合他要求的,训练量就得有所增加,多次违反他就联系上层扣我薪资还得写检查,那段时间被他折磨的特别惨,可即便这样我也不觉得模特这一行有什么不好的,反而越是这样我越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模特,最好的身材比例,最好的走秀气场,没一点每一条,我都想成为最好的。” “你做到了。”严冬沉用自己手中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他手中的酒杯,“你现在是最好的模特,家喻户晓,且扬名海外。” 没有夸张的成分也没有吹捧的意思,她只是陈述了童译北在模特这个行业里众所周知的成绩。 “但是我又开始演戏了,是不是像一个朝三暮四的人?” 严冬沉笑他:“当然不会,模特就不能演戏了?演员本来就是一个特殊的职业,从专业院校里学习最好的演艺技巧当然是好的,但是圈内也不乏没有经过院校指导但是最后走上荧幕的好演员,再者说,人一生中总是有很多选择要做,你只是在做了一个有利于你发展的新职业罢了。” 童译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说:“你说的对,人的一生中总有很多选择要做,过往的选择都是过去式,之后的选择我也都会支持。” 童译北的身子向她那里倾斜,身上带着刚刚才喝过的威士忌的味道,他说:“无论你是选我,还是选他。” 他。 严冬沉有些不自然,问:“你说的‘他’指的是谁?” 童译北明显是不想让别人听到两个人所说的话,即便包厢里现在吵吵闹闹根本没有人会注意他们两个人对话的内容,他却还是坚持着保护着严冬沉,他靠近她的耳朵,很轻却很确定地说:“晋导。” 严冬沉从来没有跟圈里的人提起过自己和晋复升的那一段情,一是因为那是旧情,二是因为不想借着晋复升的名义为自己的事业铺路,已经离了婚那就是没有做夫妻的缘分,既然如此就该毫不亏欠,这才是干净利落,然而让严冬沉意想不到的是童译北竟然知道这件事。 “别惊讶,我是猜的。”他说,“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的不一样,每一次都不一样,虽然片场的时候他也骂过你,但是那种训斥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才低声说:“晋导是什么人,你若同他非亲非故他断然不会那么担心你的前程,那么悉心指导必定是有所求。” “他没有。”严冬沉回答道。 晋复升是什么样的人严冬沉再了解不过,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共同一起在象牙塔里度过最无忧无虑时光的人。他们的确已经离了婚,以后也没有复婚的可能,他们是桥归桥路归路,彼此见面彼此都要使用尊称的人。但是这些都无关于品性,骄傲如晋复升不屑于用这种方法来获得想要的东西,他更擅长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交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想要与谁为伍又是要与谁为敌,他总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勾心斗角。 严冬沉的回答实在太快,几乎是在童译北的话音还为落下就脱口而出,维护之意分外分明。 大概是严冬沉也意识到了自己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很容易引起误会,于是解释道:“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冬沉,听我把话说完。”童译北顿了顿,道,“有所求不一定是要一夜的欢愉,金钱的奉送亦或者是资源上的慷慨,还有可能是旧情不忘希望再续前缘。” 严冬沉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不喜欢别人将晋复升描绘成彻彻底底的唯利是图的男人,还是不喜欢别人将自己和过往的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童译北知道了严冬沉的心中不快,道,“不要动气,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严冬沉平了平心神才答:“没关系,我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 局解散以后,严冬沉去了洗手间,在洗手池洗手的时候碰到了陶玉茗。 陶玉茗看起来似乎没怎么喝酒,刚刚大家热闹地唱歌的时候也不见她点歌唱歌,灯光太暗加上包厢里的人多,严冬沉甚至以为陶玉茗有事儿所以提前离席了。 “冬沉,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在洗手间里莫名其妙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让严冬沉有些不知所措,用面巾纸将手擦干以后就出了洗手间,边走边反问:“你怎么忽然想问我这个问题了?” “因为我看出了童译北喜欢你。” 这是一句肯定句,陶玉茗没有猜测童译北刚刚坐在那里附在严冬沉的耳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她只是凭借着对两个人的认识,说出了对于两个人之间关系的一种判断。 童译北喜欢严冬沉,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严冬沉笑着回她:“网络传的绯闻你也相信啊?无非是一种宣传手段而已,是为了即将播出的这部电视剧能够收视长虹。” 陶玉茗语气变得有些不好:“要论圈子里的事情,你哪有资格教我?他喜欢你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你又何苦对我瞒着?嘴上说着同他没有任何关系,实则却是亲密的不得了。” 严冬沉根本不知道陶玉茗是抽的什么疯,一定要在今天跟自己说着一些她甚至都搞不太明白的话。 “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扶你进去拿包,让司机好送你回去。” “我没醉,严冬沉,我不是你,喝醉了就往人家身上靠。” 这是哪儿跟哪儿,严冬沉想,自己什么时候喝醉过? 叹了一口气,严冬沉也懒得跟她解释什么,伸手就想扶着她回包厢,结果却被陶玉茗一手推开。 严冬沉看着眼睛里充满怒意和敌意的陶玉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猜测地问:“你是觉得我欺骗了你?” “难道没有吗?”陶玉茗反问。 “你觉得我欺瞒了你什么?能让你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要是陶玉茗是个无名小卒,同严冬沉也从来没过有任何关系,严冬沉也就不用费着功夫站在这里同她讨论着这些无厘头的话题,但是问题在于严冬沉和陶玉茗有关系,而且还有着极深的关系,她们是公众眼中的‘姐妹花’,是在事业上互相扶持着对方的朋友,抛开这些虚名,单单论陶玉茗对于自己的帮助,严冬沉也不能将其划为‘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 “你对我隐瞒了你跟童译北的恋情,你跟他一直都有着亲密关系,你之前同我说的那些都是一种哄骗,你觉得骗着我很有意思吗?童译北生日那天你故意放出消息说要送童译北跑车,结果只是一个汽车模型,我原来怎么不知道你严冬沉是个这么有手段的人?” 误会是越扯越多越扯越说不清,严冬沉不想跟她在卫生间门口大声地争吵着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于是平静下心情才说:“都是误会,你如果想听我解释,后天,等后天我们约个时间说。” “为什么不是明天?”陶玉茗发了问。 严冬沉诚实地答:“我明天有事。” “什么事?” 严冬沉摇了摇头:“是阿霖告诉我明天有安排,但是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陶玉茗冷笑,“那让我来告诉你你明天有什么事,明天是你接下新的一部电视剧的时候,以女一号的身份和童译北这个男一号一起出演。” 严冬沉是当真不知道有这一档子事,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是弄错了吧,我没有再接过电视剧。” “怎么,你是觉得抢了我的角色所以心怀愧疚还是觉得你一直欺瞒我的事情被我发现了所以要装作一副无辜不知情的模样?” 任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被这么一番骂,更何况是脾气向来偏生冷的严冬沉。 “我的确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电视剧,要么是你搞错了,要么就是阿霖忘记告诉我了,但是我无心想抢你的角色,我连试戏都没有试过何谈跟你竞争,至于童译北,我跟他的关系也远远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陶玉茗显然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严冬沉便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严冬沉只觉得头疼,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却还要被这般冤枉一番,另外,明天要接的电视剧又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来源于歌曲《化身孤岛的鲸》。 第86章 阿霖由于想早点回家休息所以并没有参加这次的ktv小聚,严冬沉不想影响她的休息于是只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却没想到很快就接到了阿霖的来电。 阿霖正在洗衣服,洗衣机运作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怎么了,冬沉姐?你们聚会结束了?” 严冬沉没有心情跟她闲聊,直截了当地问:“我明天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阿霖一听是这个事情立马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顾左右而言他道:“冬沉姐你如果聚会结束了就早点回家吧,天都这么晚了也该回去休息了,等你回去敷个面膜做做保养都该到凌晨了。” “如果你不说我就不去了。”严冬沉道,“我连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能信任你跟着你直接去了那个地方?” “是个电视剧啦!”阿霖连忙汇报出口,“是一部仙侠电视剧,本子很好,团队也很优秀,导演是想靠着这个电视剧去拿奖的,所以团队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很厉害,开出的价钱也很高,酬劳比你之前接过的任何一部电视剧都不会低,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部戏里你演的是女一号,这部电视剧在筹划的时候有不少娱乐公司和工作室都给导演推荐过女一号的人选,通过这点你就能知道这部戏到底拍出来会有多好的市场……”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严冬沉打断了阿霖的对于新项目的夸赞,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瞒着我这件事情一定是因为这个项目我可能会不接,那,我不会接受的那个原因是什么?” 怎么样也躲避不了严冬沉的询问,阿霖只好放弃道:“问你的话你肯定是不肯接的嘛,所以才,才替你接的。” “到底是什么?”严冬沉再次追问道。 电话那头的阿霖叹了一口气,答:“这部剧的男主角很早就定下来了是童译北,但是女一号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定下来,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导演对于这部电视剧的期望值太高,他太想要拿一个影视剧行业里的大奖,也太想要一个‘知名导演’的名头傍身,所以他找演员还会考量是否能和男一号产生化学作用,这部影视剧的项目负责人知道你和童译北很有缘分,总是在一起搭戏,所以就找到了公司,商谈想要让你和译北哥炒作婚恋,在这个条件下你就能成为这部剧的女一号,没有人能够取代的女一号。” 阿霖深知严冬沉不喜欢以婚恋做炒作,更是暂时没有要跟童译北在一起的想法,于是这个项目一旦询问起严冬沉,答案一定是拒绝的,所以这才瞒着骗着,想着把严冬沉骗到了现场以后严冬沉也不至于毫不顾忌公司面子的离去。 严冬沉最近想买一套房子,这件事情阿霖知道,于是便说:“接了这部戏,钱会立马到账,冬沉姐你可以立马办买房手续,除了那栋房子,你之前看上的那辆车也可以立马提走。冬沉姐,这不仅仅是一部普通的仙侠电视剧,还是一个台阶,导演拿了奖演员也是会跟着沾光,如果这部电视剧被评上了奖那你的身价何止翻番……” “所以这就是欺骗的原因,追根究底是你想为我好?” 阿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又不好直接开口说,只好支支吾吾地答:“冬沉姐,我知道你不太喜欢炒作这些事情,但是炒作是炒作,不是真的,你也不用真的跟译北哥在一起的。” “就是因为是假的所以我才不愿意这么做!” 如果是真的,炒作无非就是把私下谈的爱情摆给了公众看,那又有什么不能看的,你情我愿。 但是假的就不一样,那是一种手段,是一种很好的宣传方式,但是严冬沉不喜欢不需要甚至于从心底里讨厌。 阿霖想说如果将来你真的跟童译北在一起了,这炒作也就是假戏成真了,但是严冬沉此时正在气头上,阿霖不敢胡说八道。 “推掉吧,我不会同意的,否则我可能不会签约下一个季度的合同。” 严冬沉的合同马上就到期了,原本是要年后这几天续签合同的,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直接影响到严冬沉的续签,阿霖立马就着急起来:“冬沉姐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哪样了?允许你们背着我签项目,就不允许我不再签约公司了吗?” “您明明说是要跟公司续签的!” 严冬沉回道:“是,我的确说过要跟公司续签一份新的合同,但是那时我并不知道你们会如此不尊重我的意愿,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必要了,明天我不会跟你去现场,或者,我跟你去现场,但是这个项目过后我们就不再合作,你也不会再是我的助理。”说完这番话严冬沉就挂了电话。 正是夜色浓时,家家户户都开了灯,放眼望去各家的窗户里亮着不同颜色的灯,倒是有一种繁华都市的感觉,只是现在的严冬沉根本无心欣赏。 第87章 之后阿霖再也没有敢提过此事,看起来跟以前一样,该安排通告的安排通告,该配合工作的配合工作,只是眼神和严冬沉对上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怯意。 阿霖从来没有见过火气这么大的严冬沉,以往做错了什么事情亦或者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严冬沉总是不予计较,她是那种看着冷清实际上比较好脾气的人,阿霖从来不知道严冬沉会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却让她明白了,严冬沉究竟有多痛恨捆绑炒作,尤其是跟童译北。 然而有些好事想推都不一定能推得掉,阿霖在跟严冬沉说这事儿的时候整个人头都不敢抬:“公司那边说,这个机会实在难得,所以还是希望我能劝劝你,如果你愿意去最好,如果不愿意去,公司也只好放弃跟你续签了……” 这就是意味着,在合同有效期内,严冬沉不得不服从公司的安排,去拍戏,去炒作,去跟童译北演一场好戏。 严冬沉为此事气的够呛,阿霖生怕把严冬沉气病了,于是连忙给童译北的助理小永打了电话,希望童译北能够劝劝严冬沉。 童译北去找严冬沉的时候严冬沉还在拍广告,因为状态不佳总是表现不出最好的样子,负责人倒是好说话,本来请严冬沉拍广告就是为了蹭蹭热量,倒也不太在乎拍的好坏,只是严冬沉不喜欢马马虎虎,于是重拍了两遍还不行才提出了休息一刻钟以后再拍,童译北到的时候正好是第三遍,最好的样貌最好的状态,广告词念的清楚又灵动,得到了负责人的连连赞赏。 拍完广告以后严冬沉才看到童译北,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倒是童译北笑眯眯的上前夸赞:“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探你的班呢,没想到你拍广告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严冬沉停下脚步,问:“我拍广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特别认真,特别专注。”童译北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严冬沉的目光越过童译北去找阿霖,发现阿霖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才问童译北:“是阿霖找你来的吗?” 童译北摇了摇头,说的跟真事似的:“我是感应到了你需要我,我这才来安慰你的。” 严冬沉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回道:“那你再感应一下,看看我愿意不愿意跟你讨论你即将要跟我讨论的问题。” 童译北笑:“这我怎么能感应得到,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还做什么模特,直接挂个招牌出去自己干好了。” 严冬沉往外走着童译北就在旁边跟着,问:“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 去的是一家泰国餐厅,墙壁上画着的全是有关泰国的文化壁画,倒是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可多看几眼归多看几眼,像严冬沉这样一进餐厅就只看壁画不看人的,纯粹是属于拒绝沟通。 “冬沉啊,我其实一直都想问你,我得是有多招你讨厌的一个人啊,才能让你这么抗拒跟我在一起拍戏。” 严冬沉有些无奈,答:“我从来都不讨厌你,我只是不想跟你一起炒作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我喜欢你,这叫莫须有?” “你喜欢我是不是莫须有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欢你——”严冬沉不再往下说了,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有没有喜欢童译北。 他前几天在ktv唱的歌他还记得,他望着自己的神情她也记得,要说相处这么久一点感情都没有恐怕也是胡说,只是那些感情同即将要炒作的感情完全不是一回事。 “也是莫须有吗?”童译北问他,用温和又循循善诱的语气。 “是。”缓过来心神后,严冬沉如此答道。 “你可真是个嘴硬的人啊。”童译北评价道,随后又说,“其实这件事情你不用多虑,阿霖表述有错误,我们即将要炒作的不是婚恋,只是恋爱,我们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太多的亲密行为,只需要时常在社交平台晒一晒根本不存在的甜蜜就好。” 这样听起来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可是严冬沉还是觉得不太乐意,感慨道:“我们做朋友做的好好的,转瞬就变成了恋人。” 童译北听了这话心里有些难过,这种难过他也摆在了脸上,委屈又心痛:“我这是喜欢上了一个多么冷血的人啊,你看看我,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虽然才华稍微少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也勉勉强强过得去吧,就这样一个人,都送到了你跟前,你还总是想着要退货……”他把半个身体都放在桌子上 假装哭泣道,“我内心得受多么大的创伤啊!” 大概是童译北的行为太过幼稚了,让一直都闷闷不乐的严冬沉忽然笑了起来,于是童译北更加变本加厉,趴在桌子上也不动,继续假模假样地哭哭啼啼:“你说你整个人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捂都不热,你要是再这样总欺负我,我可就要行动了。” 严冬沉问他:“那你打算怎么行动?” 童译北才不肯说,趴在桌子上的上半身就一耸一耸的,像是哭一样:“你这是想套我的行动计划!” “萨瓦迪卡,请问请问两位要吃点什么呀~”两个人正一说一对地玩闹时,服务员也已经抱着菜单站在桌前,刚刚还趴在桌子上的童译北跟触了电一样迅速地爬了起来,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十分想要假装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等人走了以后童译北就捂住了脸:“我刚刚那么蠢的样子是不是被人看到了?” 严冬沉认真地点了点头,答:“很不幸地告诉你,的确是这样。” 童译北是个很要颜面的人,尤其是对于这种路人缘,他有着出奇的执念,这回是真的无比沮丧地趴在了桌子上了。 因为去的是家著名的泰国餐馆,所以用餐体验极其的好,无论是服务还是餐食都让人非常满意,当然,两个人的聊天也比较愉悦。 “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那么抗拒和我做搭档?” “你把我们共同炒作的这件事情当作我们是搭档完成了一个活动?”严冬沉感慨,“你的脑回路是真的有些清奇。” “你能不较真吗?”童译北摇头晃脑,“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拍戏的时候能够避免不一起合作就不在一起合作,听到了要跟童译北炒作成爱人就暴跳如雷,这每一点都在指向严冬沉其实并不喜欢童译北。 可真的不喜欢吗?好像又不是这个样子的,在整个剧组里两个人私下的交往是最密切的,一切吃饭一起聊剧本,甚至收工以后还能到对方的房间里喝一杯热可可。 这样的关系如果说做不喜欢,似乎也不太精准。 “你想的太多的了,据科学家检测,人的大脑是有内存量的,存了太多的东西的话内存量就会满,太满的情况下大脑为了能够正常运转就会采取一些极端措施,比如说失忆啊比如说断片啊等等。” 严冬沉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认真,如若不是童译北十分了解严冬沉,八成也被她的话给骗了过去。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个检测是哪个科学家提供出来的呀?” 严冬沉平静地胡说八道:“姓严,严科学家。” “好的,那么我还想请问一下严科学家,就是你说的这个,大脑是有内存量,如果内存量满了就会宕机的这件事情,跟我要问你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严冬沉答:“我是想告诉你别记得太多事情,有些事情呢,能忘就忘,就像是今天阿霖叫你过来劝我时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就可以忘一忘。” 童译北坏着心思问:“比如她说你当时都气得都说胡话,说不想续签这个公司了?” 这的确是气糊涂说的话,严冬沉在目前的这家公司待的时间很长,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跳槽到其他的公司,原因不是嫌麻烦,而是认为公司对她有知遇之恩,最没有收益没有进项的时候公司也没放弃过她,这是娱乐圈里难能可贵的一点。 “还是说让我忘记她所告诉我的,你一听见要跟我一起炒作这件事情,当时就把阿霖好一通骂,甚至以后都不想让她再做你的助理?” 这个也是气话,但是显然现在气都没有完全消下去。 “她有这个想法可以跟我说——” “她知道如果说了你会暴跳如雷,骂了她是小事儿,搅黄这次合作才是大事。” 严冬沉难以理解地问:“所以你赞同她这样做?背着我就下了决定,一切都谈好了都不肯跟我说一声,直接就打算把我带到现场进行拍摄?没有看过剧本不知道人物是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这讲的是个什么故事!” “看,这就是她怕告诉你以后你做出的反应。严冬沉,这也是你为什么做不了商人的原因,你太过于感情化了,太过于追求自己的感受,往往就会错失最好的机会。” “我没有。” “你真的没有吗?”童译北的话让严冬沉沉默了下来,她仿佛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晋复升,好似也对自己说过一样的话,说自己看似冷静实际上却会感情用事,当时的严冬沉还会怼回给他,说他选大学专业的时候不也是冲动行事,父母那么执意想让他学医,他最后却还是闷不出声地选了导演系,要真说会感情用事的人,那人也得是晋复升。 只是晋复升这个人很能坚持,能坚持地将导演专业念完,能坚持地把这个职业做好,他不像自己,感情用事到可以多年不同家里人联系,也能感情用事到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想要凭着自己一时的心意推拒开来。 也许当年他的话就是对的,她的确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看似清冷,实则是个很容易冲动,需要旁边有人不断提点的人。 “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情反应激烈的原因,因为你不想让孩子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可是一味地为了孩子放弃这个放弃那个,最后什么都没赚到你一样会怪罪自己,天底下的父母都是这样。” 严冬沉想要换一套新房子的目的是让晋然住的地方更大一点,买一辆好一点的车也是为了接送晋然方便,原本想要赚钱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够生活的更体面一些,可见了晋然以后,许多事情好像都有了新的排列顺序,能让晋然生活质量更高一些的事情当然是排在第一位,可当晋然的第一位顺序确定了以后,其他事情的排序又好像变得不再重要了。 严冬沉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这些天的心结也彻底解了开来。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的意思就是既然已经想开,那么许多事情就不必再多提,童译北点了点头,起身为严冬沉斟茶。 严冬沉:“谢谢。” 童译北:“愿为你效犬马之劳。” 第88章 季榕雯最近极其地忙。 这点常子旭是通过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一下子就消失将近两个月而得知的。 常子旭知道季榕雯身边有的是欢愉的人选,但是像现在这样一消失就消失两个多月的事情却从未发生过。 常子旭让小永留意一下金融方面的杂志,这才知道季榕雯的公司出了问题,不是一家,而是旗下很多家,但凡跟季榕雯有关联的公司,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资金上的状况,于是股东会议频繁召开,董事长季榕雯女士频繁卖掉手中股权的风声也传的沸沸扬扬,这直接导致原本稳定上涨的和微度下降的股票现在一落千丈,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前为季榕雯旗下的一个小品牌做了代言的小艺人最近又因为出轨绯闻被观众所痛骂,连带着对季榕雯旗下的那个小品牌也失去了信任。 常子旭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直接放弃了用电话寻找季榕雯的方式,直接开车去了季榕雯那儿。 事实上他很少去季榕雯的公司,一是不想惹闲话二是不让季榕雯多心,没人比他更知道季榕雯的心思,多疑且难以交付信任。 常子旭至今也不知道季榕雯对自己是否怀有信任,只是两个人的交往目前来说融洽且自在,于是也不再计较所谓信任程度。 如今事情闹得那么大,常子旭已经没有办法分心去度量如果季榕雯在公司看到自己,到时候会不会生气,两个人又会不会产生争执。 前台女孩子应该是新来的,常子旭看她脸生,但是女孩却看常子旭不脸生,一脸喜悦地跟常子旭打招呼:“您就是常子旭吧?我能要你一个签名吗?” “签名没有问题,但是在给你签名之前,你可以告诉我季榕雯董事长在吗?” “董事长不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来,应该是去其他公司了。” “什么时候回来?” 前台小女孩哪里知道这些,想了好一会儿才机智道:“今天下午季董事长有会要开,所以应该会回来的。” 常子旭说话算话地给人签了名字,随后就找了个地方坐着开始等季榕雯,等他如愿以偿地等到了季榕雯以后却发现季榕雯是真的忙到脚不沾地,回了公司紧接着就是开股东会议,一开就是两个小时,结束了以后又是处理其他的事项,等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而常子旭仍然是坐在一个空闲的位置等着季榕雯。 事实上季榕雯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常子旭,只是人在公司,又是处于现在这样的特殊时期,于是季榕雯也没跟常子旭打声招呼,本以为他看到自己忙便会自行离开,却没想到离开办公室以后,一下楼就看到常子旭坐在茶水间百般聊赖地玩着手指。 “怎么没走?” “我是过来找你的,人就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一句我就直接走,岂不是浪费我一路过来的油钱?” 季榕雯笑:“好,我来报销。” 常子旭又问:“那能再报销一顿饭吗?我实在是有些饿了。” 季榕雯本来并不是很饿,可被常子旭这样一说仿佛此刻也是饥肠辘辘,于是决定一起吃一顿夜宵,只是常子旭将车开到了目的地以后才发现,坐在后座上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熟睡,一脸疲倦的她此刻终于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常子旭定神看了一会儿,又将已经熄了火的车打上火,缓慢又平稳地将车开到了季榕雯的家门口,本想在车里等她睡醒以后再送她进,屋却不想季榕雯在车停下的瞬间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吃什么?” “回去吃。”常子旭打开了车门对她说。 季榕雯家里的保姆很会做饭,大概是因为最近季榕雯每次回来的时间都很晚,于是今天这个时间点回去,保姆竟然也习以为常,丝毫不觉诧异地同季榕雯打招呼,在看到常子旭的时候又礼貌地同常子旭打了招呼。 季榕雯在车上睡了一会儿以后此刻精神好了许多,坐在沙发上又翻出了电脑开始敲敲打打,邮件一封接着一封地回,忙的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先歇歇。”常子旭出口劝道,“工作没有能够忙完的时候,就算你现在争分夺秒,既定的局面也不会改变太多,不如养精蓄锐,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一番话使得季榕雯抬起了头,她眼睛里是疑惑,也是诧异。 事实上常子旭很少会干扰季榕雯的工作,忙的时候他也只是发几条短信关心一下而已,少有像现在这样直接开口劝导的时候,然而如果季榕雯能轻易地被常子旭说服,那她也就不是季榕雯了。 于是季榕雯只是瞥了一眼常子旭,短暂地诧异之后接着又整个投入了工作中,保姆煮好的热汤面是用老汤做的底,营养丰富也不会太撑胃,只是放在桌子上都快放凉了也没有荣幸能获得季榕雯的品尝。 常子旭看自己的劝阻并没有效果,干脆上前直接将笔记本的屏幕给按了下去,这次季榕雯又抬起头了,只是眼神中的诧异变成了几分不耐烦。 “我在工作,你饿就先去吃饭,不要来管我。” “我没在管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面马上就要凉了,之前是你告诉我的,说你家保姆做面条喜欢煮的软一点,所以刚出锅的时候就是最好吃的时候,一旦放久一点面就会变得更加软,筷子一夹就容易断的面条是你最不喜欢吃的面条。” 最终还是被说动坐到了桌子跟前,任由着常子旭给自己的面条里淋了少许麻油和几滴香油。 这是季榕雯最喜欢的吃法,从来都不爱香油味道的常子旭曾经对这种吃面方法产生过很大的质疑,直到有一天被她喂着吃下一口才感觉出味道的特别来,虽然不像季榕雯喜欢香油的味道喜欢到每次吃面条的时候都淋上一些,但也终究是不再那么讨厌香油了。 “我去给你那个品牌做代言吧。”吃饭的时候常子旭忽然开了口。 季榕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他是哪个品牌。 “就是那个艺人不懂事,在外面出了轨然后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艺人代言的那个品牌。” 那个小品牌签代言人的时间比较早,那时季榕雯还不认识常子旭,自然也无法让他代言这个品牌,后来也有考虑过等以后让常子旭来做代言,但最后却是不了了之,原因也不是因为不想给常子旭这个资源,相反的是,季榕雯认为这个小品牌规格小前景也并不是很好,为了不想让常子旭身上有一个‘小品牌也会接’的标签,季榕雯毅然决然地决定以后就算时机成熟了也不让常子旭做这个小品牌的代言人。 只是兜兜转转,物是人非,如今竟然还是常子旭坐在季榕雯的面前,想要帮她减轻负担,接下那个品牌的代言。 现在是常子旭发展的最好时机,人缘好,观众识别度高,热度高而且口碑非常好,在这个时候常子旭代言了那个现在于水火之中的那个品牌可以最大程度地减轻这次危机所带来的伤害。 只是—— “你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季榕雯说,“还是你觉得我现在不够烦,所以专程跑来给我添乱?” “你明明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你再请其他的艺人,这其中所要花费的金钱和精力都是你所耗费不起的,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在眼前,你为什么就不肯用?” 季榕雯道:“你别想了,我有其他人选,那个人选不是你。” 常子旭噢了一声,反问她:“是严冬沉呢,还是唐日瞳,又或者是童译北?这几个就是最近风头最盛的明星,你要是想化险为夷就得请这种流量大而且容易被观众所认知的艺人或者演员去挽回声誉,否则——” “常子旭,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如何处理公司的事情。”季榕雯的话说的很冷很决绝,仿佛是触及了她底线以后她所说出来的终极警告,这让常子旭安静了下来,当然,是以十分不情愿的方式。 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常子旭本想再寻找一个机会同她说点什么,结果却被一句:“我累了,想休息,你先走吧。”这么一句话给撵了出去。 常子旭是一个懂得分寸懂得进退,非常识趣的一个人,可今天的常子旭却是有些不一样,在季榕雯已经下了逐客令的情况下,常子旭竟然还站在那里道:“商场上的事情当然是你比我懂,但是我给你的方法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了——” “闭嘴,我现在要你给我出去!”季榕雯怒意满满。 今天呆在公司里苦等了那么久的委屈和不满一瞬间仿佛也爆发了出来,常子旭眼神中带着失望和怒意,撂下一句:“季董果然是女中豪杰,尔虞我诈间何曾输过,我不过一个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床伴而已,的确没有什么资格对你说什么。” 说完之后常子旭就走了,留下一个比之前怒意更盛的季榕雯。 季榕雯和常子旭是相处默契两个人,彼此之间又知道对方的喜好,所以投其所好,两个人想要不合拍都很难,也许那句‘距离产生美’是对的,季榕雯觉得她之所以能在两个人的关系当中寻出一丝美感,也是因为两个人并没有靠的那么近,永远都不会结婚的这个关系让两个人都会有一点危机感,又或者说是紧张感,而这种紧张感所催发的是两个人都会想办法来维系感情的新鲜度,因此,从认识他到现在,季榕雯一直觉得很新鲜,觉得与他在一起是有趣味且轻松的。 谁人都有烦恼,季榕雯也不例外,可季榕雯觉得在常子旭那里,烦恼就可以被暂时被忘掉,不需要醉生梦死也不需要纸醉金迷,他只要站在那里亦或者坐在那里同自己喝喝酒聊聊天,就已经足够了。 单纯,无害。 季榕雯一直都很想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但是苦于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狡诈,或者换一句话说,个个都心怀鬼胎,于是她不得不加以防备,防备着竞争对手也要防备着同床异梦的枕边人。 常子旭也是个同床异梦的人吗? 季榕雯并不清楚,也不想深究个明明白白,但是今天这事儿一闹,似乎也就说明了常子旭不是那样的人,毕竟,同床异梦的人如何愿意雪中送碳呢,无非锦上添花的时候来送上一朵微不足道且十分精致地鲜花,一见人落了难便都作鸟兽散,一转眼就消失无踪了。 但是,这不意味着季榕雯愿意接受常子旭的援助。 季榕雯是什么样的人,高贵,知性,优雅,即使是现在身处困境也能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即使现在的她已经招架无力深感疲惫,可这些又怎么能展现在常子旭的面前,说到底,常子旭也不过是个枕边人,仅此而已。 第89章 晋然自从上了小学以后就能够自己上下学了,这为晋复升省了不少力气,当然也增加了不少惊吓,因为向来没有什么安全意识的小晋然到现在也没有记住‘不能随便开门’这件事情,只要有人敲门他就会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去给人家开门,邻居也好,物业的工作人员也罢,小晋然的世界里完全就没有‘坏人’这个意识。 好在小区是高档小区,保安尽职尽责,如若不是这样恐怕晋然早已经被别人拐卖走了。 今天又是如此,晋复升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地上一双陌生的男士休闲鞋,当下晋复升就警惕了起来,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包,打开手机按下报警电话,正准备每一个房间都进行排查的时候,一道男声忽然中断了他的行动。 “复升。” 晋复升的家里不来常客,除了自己的哥哥晋复承以外,大多数来的都是晋然的好朋友,一群小家伙在家里一起打打闹闹玩玩笑笑,偶尔晋复升还会留下小家伙们一起吃个晚饭,只可惜晋复升没有那么多时间做那么多食物,一般都是点外卖为主,所以这就演变成了一群毛孩子一旦不想吃油炸类的非健康食品了就会眼巴巴儿地在晋复升的门口可怜巴巴的等着晋复升投喂。 而今天来的人是常子旭,意外中带着几分诧异。 “你怎么来了?” 常子旭刚才正在给小晋然做听写作业,手里的语文书都还来得及放下,道:“我有些事儿想找你帮忙。” “打电话不行就行了。”晋复升把刚刚输入的报警电话删除掉,以防不小心拨出去,随后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打开冰箱拿出两瓶矿泉水,一瓶扔给常子旭,一瓶自己拧开喝了半瓶。 “打电话说不清楚,不如当面跟你说。” “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不走?”晋复升推测地问道。 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常子旭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总之这个忙晋复升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我要借钱。” “借给谁?”借钱这个事情不是大事,这个年纪的成年人账户上谁还没存下一些备用的钱?更何况是身份如晋复升这样的人,头顶着‘知名导演’的这个名头,即便是一个简单的访谈都能受益不少,但问题是在于,常子旭这样匆匆忙忙地过来借钱,是要借给谁。 “季榕雯。” 晋复升看着常子旭又回头看了看正坐在自己的卧室里朝两个大人张望的晋然,走进屋去问晋然:“饿不饿?” 晋然脑袋左右晃了晃,“子旭叔叔带我出去吃过了,吃的披萨!” 晋复升点了点头,又说:“那听写作业做完了吗?” “听写完啦,但是子旭叔叔还没改呢~”说着就把桌子上的小作业本递给晋复升看,每一个字都写在大大的田字格里,每一个字都是又丑又认真。 “你先做别的作业,爸爸跟叔叔有些事情要谈,你不要偷听也不要出来,听写作业就放在一边,过会儿爸爸来改。” 看见晋然乖巧地点了头,晋复升才走出去,拉着常子旭去了其他房间。 “你不要管这个闲事,季榕雯公司现在运转不顺利不是件小事情,我有一个做投资的朋友之前是她旗下的一个公司里的小股东,听说现在她深陷困局的真正原因不并不是简单的暂时资金流动不畅,而是因为她看错了一个项目,又盲目自信地调动了所有的资金去投那个项目,这种风险投资收益大所以风险也会更大,这对于跨了很多个领域并且进行同时投资的季榕雯来说是极其不正确的选择。” “所以我才来找你借钱。” “借钱去帮她做公司?”晋复升说,“常子旭你不要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脑,你是她的谁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她身边又有多少像你这样的男孩子,这点不需要我来给你普及吧?我承认季榕雯对你很好,你自从跟她在一起以后好的资源从来没有断过,热度持续上涨而且结交了不少方便你职业发展的人脉,可这又能怎么样?你难道就没有为此偿还过?” 晋复升的话说的太过于直接,直接得戳在常子旭的痛处,加上这些天一直积压的苦闷和怒气一起都冲了上来,常子旭上去就冲着晋复升的脸上揍了一拳。 打架方面晋复升也不甘落后,两个大男人竟然直接就在房子你一拳我上前一个过肩摔地打了起来,直到晋复升鼻青脸肿,常子旭的脸上也挂了彩以后两个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你可真是能耐了。”刚刚打过架的晋复升气息还不均匀,嘲讽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跟我打架,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还想跟我打架你就接着说!”常子旭还是余怒未消,气鼓鼓地说,“季榕雯怎么你了?能让你评价她的时候没有一句好话,就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比我大八岁但是还没结婚?” “我在计较什么,你知道。” 是,常子旭知道,常子旭一直都知道,自从他跟季榕雯在一起以后,虽然晋复升和严冬沉没有当面说什么不太合时宜的话,但是不赞同的意思也藏在了一些话语之间,都是多年的朋友,之间的默契已经无需培养。 只是常子旭一直装傻充愣,权当听不懂罢了。 如今不想听懂也得听懂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跟季榕雯现在的相处方式,但是你们又何尝不是跟我们一样?” 晋复升回他:“我们能一样吗!我最后可是娶了严冬沉,唐日瞳无论是跟尤扬谈恋爱还是跟杨悉嘉谈恋爱,哪一个谈的时候不是一心一意了?” “我难道没有一心一意?” 晋复升道:“你该想想季榕雯她有没有一心一意。” 如果以这个角度来论的话,别说是一心一意,就说三心二意都觉得牵强。 “但是我们彼此都不干涉对方的生活,我也可以找女朋友的。” “那你找了?” 晋复升的追问让常子旭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是我自己不想找。” “你不想找的原因呢?” 常子旭这回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了,晋复升替他回答道:“因为你妄图让她成为常太太,你喜欢她,自以为可以俘获她的心,可你却忘了你心目中的常太太是季榕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是一个只想把你当作是枕边人的女人。” 常子旭听这话心里实在是生气,气得他还想动手再打晋复升一顿,只是他有些累了,累到不想再打架,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着门口走去。 “常子旭。”晋复升喊他,然而却没有唤得他的停下,直到他说:“你如果执意坚持,我明天会把款项全部给你转过去,只是子旭,我最后说一遍,你和季榕雯不是同一类人,不会有结果的。” 第90章 唐日瞳和杨悉嘉分手了,上午分的手,下午唐日瞳就坐在了严冬沉的面前,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捧着一个水杯喝水,可直到温热的水最后变成了凉白开,唐日瞳也没有主动说出一句话。 唐日瞳这姑娘桃花源是极好的,但是遇到不好的桃花的几率也是极高的。 谈的时候轰轰烈烈,无论是尤扬还是杨悉嘉。分手的时候倒是都像别人羡慕的那样平平静静,没有争吵没有争执,甚至连说出分手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异口同声。 唐日瞳说:“我和他所有的默契都在这上面了。” 明明早很早就警觉出两个人会分手,可真正到了分手的时候,心里还是总是空落落的。 “你说,父母不同意的婚以是不是真的就不肯能会有正果?”唐日瞳问严冬沉这个问题的时候很像是一个很有求知欲望的小学生,很好奇最终的答案是否跟自己心目中答案一致。 然而严冬沉没有办法给她答案,换句话说没有谁能给她答案,这世界上因为父母不同意所以恋爱走向失败的人有多少,但是这世界上因为父母不同意但是情侣两人最后走向婚姻殿堂的人又何止在少数。 严冬沉答:“可能还是不够深爱吧。” 如果深爱,那么又有什么能够成为两个人的阻碍,当年晋复升不也是在父母不同意的情况下娶了自己吗?只可惜最后没成正果,否则现在的严冬沉此时就可以借着自己的案例来告诉唐日瞳,父母不同意当然是恋人相爱的阻碍,但是那并不是两个人最终一定要分手的关键元素。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要建立在深爱上。 唐日瞳的确曾经爱过杨悉嘉,可能还是深爱过,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琐事的打磨,唐日瞳发现她并不愿意为杨悉嘉牺牲掉许多东西,比如牺牲漫长的时间,她不愿意花费大量的时间等他去说服他的父母;比如牺牲自己恋家的小习惯,今后年年都心甘情愿地随着杨悉嘉去杨家过年。 听起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然而对于不再那么爱杨悉嘉的唐日瞳来说,一件比一件离谱。 杨悉嘉也是如此,之前那些甜蜜和精心是准备无忧无虑的唐日瞳,那个唐日瞳天真活泼,愿意为自己做出妥协和让步,而自己也愿意为她做同样的事情,只是人是善变的动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不愿意了。 唐日瞳唏嘘道:“之前我还说常子旭的恋爱技能差,结果他那个咱们都看不上的恋爱倒是谈的有声有色,我这个看起来四平八稳的感情却是说没就没。” 严冬沉随口便说:“他现在谈的也是跌跌撞撞,到处借钱想替季榕雯补窟窿,但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凑来的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常子旭在借钱?”唐日瞳一脸惊讶地看着严冬沉,不敢相信地说,“我都不知道。” “可能是你对季榕雯太过于反感,他怕跟你借了也惹你不高兴,所以就没说吧。” 唐日瞳愣在位置上了想了一会儿,越想越不是滋味,干脆一个电话就给常子旭打了过去,彼时常子旭刚刚办完银行转账手续,正走向停车场,一接起唐日瞳的电话就听见那人骂道:“常子旭!你给我说清楚!你借钱为什么不找我!” 不朝她借钱倒成了一种罪过了?常子旭深呼一口气,答:“你不是不喜欢季榕雯么?” 这潜台词就是‘平时我提起季榕雯这三个字你都嫌烦,如果真的要从你借钱给季榕雯,你还不得一口把我给吞了?’ “我当然不喜欢她!我喜欢她就相当于我喜欢让你被人骗!但是借钱是借钱,你都朝冬沉借了都不肯朝我借,你什么意思?再说了,冬沉好不容易攒点钱容易吗,你还朝她借钱,你良心哪里去了?” 严冬沉听到这话连忙拉了拉唐日瞳让她不要再说下去,然而严冬沉还是想多了,电话那头的人丝毫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感到愧疚,反而直接回道:“我又不是只从冬沉那儿借了,我还从复升那儿借了钱呢。” 这回唐日瞳更不干了:“你连晋复升那儿你都借了!朋友里你借了个遍,唯独就不给我打个电话借钱?!你说吧常子旭,你是想文斗还是武斗吧,反正这朋友是处不成了。” 常子旭嘴贫起来谁都不怕,张口就道:“好男不跟女斗。” 唐日瞳冷哼一声,骂:“你也算是个好男?跟你说几句实话你就不高兴了,电话都不接了,你这种人就是在渣男的边缘徘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了下去,直接就变成渣男了。” 许久没有听到常子旭和唐日瞳的吵架声的严冬沉其实一直觉得不太习惯,总觉得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了什么隔阂,今天一听才觉得心下安慰,毕竟这就是常子旭和唐日瞳的相处方式,吵吵闹闹,永不停歇。 第91章 严冬沉最近接到了一个很让他高兴的工作,是为某个纪录片去拍摄相关素材。 阿霖跟严冬沉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严冬沉正在任由着理发师给自己吹着头发,因为激动直接转过了头,差点直接撞上吹风机。 “是真的,不过薪酬可能给的不太高,这个纪录片的导演也不是特别有名的,但我知道你喜欢这类的项目,所以想来问问你想不想接。” “你终于知道我喜欢什么了。”严冬沉意有所指的话让阿霖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怪你的意思,是想谢谢你,帮我找到了一个我很喜欢的去做的事情。” 阿霖看到严冬沉的脸上终于有了喜悦之色,心里也跟着高兴,上前道歉道:“对不起,冬沉姐。” “对不起我什么?” “我不该背着你去谈这个项目,也不该计划着等你到了现场以后再告诉你有关这个项目的事情。” 阿霖是真的觉得很抱歉,整张小脸上都仿佛写着‘对不起’。 “所以,这个算是将功补过咯?” “这个,算么?”阿霖怯怯地不敢确定。 严冬沉笑:“算。” 纪录片的录制是一个并不着急的项目,但是严冬沉却是心心念念地希望早一点能够跟随团队一起出去摄影,这次纪录片的主题是人间烟火,拍摄团队分为两大组,有在大城市里拍摄的,也有去乡村里摄影取材的,严冬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乡村,倒也不是多么想要体验民生,纯粹是觉得城市里的景色看厌了,实在是不想再每天面对罢了。 作为团队里十分‘特殊的成员’,严冬沉在告知项目人现在自己正在拍戏的情况后,立马获得了批准,说是半年内什么时候想来拍摄都可以。 严冬沉也没想到时间上会是这么宽容,惊讶之余连连道谢,称会在戏少的时候过去拍一段时间。 然而戏一开哪里由得了严冬沉,于是又是密集安排的两个月。 正如阿霖所说,这是一个阵容很强的团队,且不说整部电视剧里连配角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演员,就连导演也是行业内出过不少好作品的有才华的导演,大家合作默契相处愉快,就连阿霖都说剧组里气氛好到让人每天都高兴。 “之前不好?”严冬沉打趣地问她。 “当然不好,”说完小声地凑在严冬沉的耳朵边嘀咕,“女一号不好。” 这说的就是陶玉茗,自从ktv那次两个人不欢而散之后严冬沉就有心想同她解释一番,可是陶玉茗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想要解释也无从下手,于是也就作罢。 两个人正聊着的时候童译北拿着一小盒圣女果过来,招呼着严冬沉道:“小永刚从市区回来专门带的,一路都放在车载冰箱里冰着,现在吃起来刚刚好。” 正是夏季,演得又是仙侠剧,童译北和严冬沉身上穿的一层一层又一层,一件套一件外头还得再裹一件的复杂衣饰每每都会让两个人汗流浃背,把电风扇顶在脑袋上吹都不管用。 圣女果冰冰凉凉,带着酸甜的口味,吃下去果然能够消除一些暑热,严冬沉朝他道:“谢谢。” “姑娘大可不必多礼。”童译北笑嘻嘻地用着剧本里的原话回道,“知是仙姑一路奔波,在下一直在此等候,仙姑若是说谢,岂不是折煞了在下?” 严冬沉忍不住笑,也用着剧本的话回道:“仙君莫要多礼,您顽劣的性子现在是众仙家皆知,委实不用再行伪装。” 童译北眨眨眼睛,又拿了一颗圣女果放进嘴里,咀嚼咽下之后才问她:“你说的是戏还是我?” 严冬沉答:“是戏也是你。” ――― 严冬沉和童译北在抓紧时间拍戏的时候,常子旭也忙碌的不可开交,筹集来的那些钱根本不够补上季榕雯的亏空,她旗下的有些品牌最终还是迫不得已的交给了别人,股权的丧失让一直战斗力满满的季榕雯有些丧气,可生意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 季榕雯在自己的领域上战斗的时候常子旭也没有闲着,平日里除了拍综艺做宣传外带着参加采访以外,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徜徉在金融书籍的海洋里。 穆凯成天看着常子旭忙活来忙活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大少爷,您下次接项目的时候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我也不会拦你,因为我拦也拦不住你,但是至少我能提前做一些准备,等你闯出祸来了以后我也不会太手足无措,看在我们两个人做搭档那么久的情分上,你答应我吧。” 常子旭此时正在翻有关金融的书籍,家里东一本西一本的书放得到处都是,穆凯跨过地上的一堆书,很友好地劝说:“这玩意儿也不是临时抱佛脚就能管用的,这可是金融,听着就觉得难死了,我跟你说的话才是正经事儿,你走走心行不?” 常子旭头都没抬地敷衍:“走心,当然走心,你说我听着,你说什么我都走心。” 穆凯信他才是中了邪呢,回道:“我看你是走心地翻书找案例好帮季榕雯吧?” 常子旭这回连话都懒得回,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之前还滚烫的拿铁此时已经彻底放凉,喝下只感觉太过于苦涩,于是随手又放回了原位。 “常子旭我跟你说很认真的,你明天要去拍的那个广告我都拒了好几次了,那就是个低端产品,广告词也不行,团队也差,你过去就是糟蹋自己的身价,你何苦呢,你要是真的着急赚钱我可以给你想办法找好的项目。” “我要现在,立刻,马上,”常子旭望着他问,“你能给我吗?” 穆凯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憋着嘴看着常子旭翻着自己看都看不懂的天书。 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要不要求我帮帮忙?” “你又没有钱。”常子旭无比现实道。 “嘿你要不要这个样子啊常子旭?人要这么现实的吗?你难道不觉得多多少少也是一份我对你的心意吗?” 穆凯的抗议换来了常子旭的一瞥:“你那点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自己留着得了,你跟许鸥黎不是想要二胎吗?就为孩子存着吧。” 穆凯气得直打转,一边在原地转一边念叨:“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那是得多气人,什么叫你那点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你是看不起钱还是看不起我?” “我是看不起你。”常子旭把手中的书一合又开始翻下一本,他隐约记得上课的时候老师有讲过资金断链的时候可以用什么方法来减缓‘灾情’,但是当时这个部分常子旭没有好好记,现在只好一本一本书的翻。 穆凯哼哼两声:“那好,那我也不给你介绍土豪了。” “土豪?” “呃,也不能说是土豪,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以前和我是同事,后来自己带的艺人火了就离开了公司自己单做了,如今他自己的公司也上了市,前几天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听他说正想找合适的项目投资,如果你能说动他——” “他助理电话多少?” 穆凯:…… 穆凯:“你听我说完,他这个人其实挺不好相处的,为人有些刻薄,投资也很谨慎,你得——” “你先别说那么多,先把他助理电话给我再说。” 穆凯看他那着急的样子也不愿意多解释,直接将那人助理的电话发到了常子旭的手机上。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他的性格特点以及喜好了。” 穆凯想不明白,就问:“我现在跟你说和刚刚跟你说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早晚都是要跟你说的。” “当然有区别,”常子旭答的振振有词,“你一向是说着说着就改变了主意,如果这一次你还是说着说着改变了主意,觉得让我找他的成功几率不大,所以连他助理的电话都不肯给我怎么办?” “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精明?” 常子旭得意地笑,笑着说:“因为你傻。” 穆凯:…… 第92章 严冬沉和童译北在剧组除了拍戏以外还要去参加各个晚会,一是为了宣传,二是为了炒作。 这是严冬沉最不喜欢的环节却是童译北最喜欢的部分。 次数不多,但是回回都能上头条,配合着严冬沉和童译北两方公司发出的‘恋爱声明’,严冬沉和童译北谈的恋爱的确可以用‘轰动’来形容。 常子旭每天忙到晚上只能睡四个小时,根本无暇去给严冬沉道喜,倒是分手以后的唐日瞳时常会给严冬沉打电话询问,询问最近近况是假,想看看严冬沉到底是不是真的跟童译北谈了恋爱才是真。 “她是担心我把你吃了。”童译北揽着严冬沉的腰肢,笑着朝酒会上的其他人点头微笑,然后唇形轻微地变化,对身旁的严冬沉说,“当你的男伴在你身旁,而你还总是低头给别人发消息的时候,你的男伴会吃醋,与此同时,其他人会觉得我们两个人感情不和。” 童译北和严冬沉谈恋爱的消息刚刚发布没多久,最经不住的就是怀疑,如果两个人捆绑婚恋的事情被观众知道了,且不说粉丝可能直接转成了黑粉,就连公司那边都不好交代,这是严冬沉能够进组的条件,童译北记得,严冬沉也不会忘。 “我知道了。”严冬沉将手机放回自己随身的小包里,跟童译北一样笑着同身边的人打招呼。 今天的晚会是一位知名的主持人的生日宴,之前童译北上过他的节目,因为节目内容大多都与汽车相关,于是严冬沉这个连车都不会开的人自然没有机会上这样的节目,今天她是以童译北的女友身份参加到这次的生日宴中,合情合理,而且符合他们两个人的设定。 童译北先是到了寿星面前,将手里的礼物放在了礼物区后才上前同人打起招呼:“岳哥生日快乐,我的礼物回去以后你可一定要亲自拆,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岳哥为人实在,脾性又好,当下笑得合不拢嘴:“我知道了,茶具!” “只有茶具没有茶哪里能行?你最爱的大红袍,可是一并塞进礼物里了。” 收到礼物总是会开心的,嘴上那句‘人来了就行,不用准备东西’无非都是客套话,岳哥笑着拍童译北的肩,说:“你可真是会送东西。” 话说完了童译北便开始介绍起身边的人:“严冬沉,我的女朋友。” “早听说过了,上次我们节目来了一个赛车达人,聊到理想女友的时候还提到了冬沉,可见你女友是有受欢迎。” “您过奖了。”严冬沉微微颔首,笑着答,“都是观众抬举。” “那也是你努力呀。”岳哥说,“可惜我这边的节目都是汽车方面的,如果你哪天对汽车方面的东西感兴趣就跟我说,我们好好的上节目上聊。” “谢谢岳哥。”严冬沉回道。 “那行,那你们先吃着玩着,我去那边招待招待客人。”岳哥都走出去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了回来,对严冬沉说,“对了,玉茗也在,你们两个姐妹平时各忙各的事业估计也没什么时间好好聊聊天,今天刚好就在我这儿好好聚一聚。” 严冬沉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答:“那您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说是如此,然而在这个情况下遇见陶玉茗总是多少有些尴尬的。 陶玉茗从来没有跟严冬沉说过她喜欢童译北,可那些无来由的敌意却无一不说明她喜欢童译北,而眼下严冬沉成为了童译北名义上的女朋友,两方一见面恐怕又是免不了的争执。 “我们,我们时候能走啊?”严冬沉低着声音问童译北。 “总不好在人家过生日的时候送了礼物就走,而且今天我们是盛装前来,哪里有早早离席的道理,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严冬沉原本不想告诉童译北有关她和陶玉茗之间复杂的关系,但又怕童译北认为严冬沉和陶玉茗跟以前一样还是十分要好的姐妹花,到时候再创造点机会让两个人见面,恐怕场面会更加尴尬。 “我不太想在这儿见到陶玉茗。” “啊?” 严冬沉说话时声音压的很低,这导致童译北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太敢相信地问:“你们两个人不是一向都很要好吗?” “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反正,反正很复杂,你只要知道陶玉茗很喜欢你,她其实很吃醋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了,一会儿如果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陶玉茗,你一定要记得帮我打掩护。” 童译北:…… 童译北只觉得信息量太大了,大到脑子一时都反应不太过来,陶玉茗喜欢自己?还因为严冬沉跟自己在一起了所以吃起了醋?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然而严冬沉不是信口雌黄的人,童译北自然知道她也没有理由编出这种谎话来诓骗自己,于是也压着声音回她:“那就再等一会儿吧,等切了蛋糕,大家再热闹上一会儿以后我就找个借口带你走。” 严冬沉点头说好,只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配合的□□无缝,倒是很有‘情侣’之间默契的样子,然而默契还没有来得及真正的展现出来,陶玉茗就发现站在一起的两个人。 实在是太扎眼了,一身橘黄色的长裙的严冬沉和西装笔挺的童译北,站在一起登对又漂亮,仿佛像是照相馆里挂出来的招牌结婚照似的,实在是养眼到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陶玉茗看到童译北的时候,童译北也看到了她,右手握拳放在嘴上,假装咳嗽的时候向身旁的严冬沉传递着不好的消息:“我觉得陶玉茗好像是看到了我们。” 废话,没看到的话怎么可能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请问长官,我们应该怎么办?” 严冬沉:…… 严冬沉心想童译北这个人心得多大,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同自己开玩笑。 陶玉茗今天穿得是一身浅蓝色的旗袍,剪裁漂亮利落,将身材勾勒得十分曼妙,徐徐走来的时候连严冬沉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当然,在看的同时严冬沉心里也在想着最好的打招呼的方式,然而还没想出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走到了跟前。 “冬沉,好久不见你我都想你了!”陶玉茗说着就要上来拥抱严冬沉,严冬沉本能性地张开双臂同她拥抱了一下,实际上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时间去探你的班,等过几天好不好?等过几天我去探你的班,给你带你上次跟我说你最爱的珍珠奶茶,多加冰的那一种。” 严冬沉被她那么一番话说的稀里糊涂,明明上次在ktv还一副要绝交的模样,怎么今天就完全换了一个面孔。 好在身旁的童译北聪明,解救了直接就愣在了原地的严冬沉。 “哇,玉茗原来是这样小气的人,给他带就不给我带?” 陶玉茗一听这话,立马就笑:“你不是根本不爱吃甜嘛,再说了,就算是你喜欢喝,等你看到了冬沉喜欢,说不准自己那杯也不舍得喝,直接就让给冬沉了。” 周边的人听到了这句话也加入了话题,“译北是真的不爱吃甜,那回我跟他一起做饮食节目,结束后大家说一起聚一聚,因为在节目上都已经吃饱了,所以下了场就打算去饮品店聚一聚,译北是死活都不肯去,自己不去也就算了,偏偏还拉着我们一起不去,一路上一直给我们普及奶茶的热量,抹茶大福的糖分等等等等,简直是太讨厌了。” 陶玉茗就学着那人的语气也重复道,“是呀,可是太讨厌了~” 都是玩笑话,说一说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大家说说闹闹了一阵子就到了切蛋糕的时候,一个四层大蛋糕被推了上来,上面是用蓝莓酱写的漂亮的楷书:收视长虹。 今天到场的有几个岳哥认识多年的素人朋友,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工作上结交的朋友,明星,艺人,演员,歌手,舞者,只要是出现在电视上的人谁人不希望能够真正的达到收视长虹? 因为有所求,所以活着才有一个奔头,普通民众希望升职加薪,明星演员希望流量不断,芸芸众生皆是如此。 大家又热闹了一番以后童译北才带严冬沉离开了生日宴,因为童译北喝了一点酒所以没有办法开车,正好准备打车的时候遇到了熟人,那女孩是跟童译北住在同一个小区的模特,于是自然而然地代劳了送两个人回家的任务。 “把你们送到哪儿啊?”女模特笑眯眯地坐在驾驶座上问,“是回译北那儿还是去冬沉那儿?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冬沉住哪儿呢。” “回译北那儿就好,我——” “当然是回我那儿比较好,你钥匙都还落在我们家没拿呢,想回家都进不去门。” 坐在驾驶座上的女孩子嘻嘻嘻的笑,“我也干过这样的事情,钥匙经常丢,不是丢在我爸妈家就是丢在我男友家。” 严冬沉这才明白自己话中的纰漏,如果刚刚不是童译北用言语拦了自己一下,恐怕自己接下来的那段原话就是“回译北那儿就好,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想想也是心惊,严冬沉看了坐在身旁的童译北一眼,只觉得那人眼中是满满的笑意,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说错话’。 经过童译北的那么一提醒以后,不善谎言的严冬沉机智地选择了少说话,终于平平安安地到达了童译北的家,那是一栋花园小洋房,带了一个漂亮的小花园。 站在门口,童译北跟那女孩挥手道别,严冬沉也连连致谢,女孩儿倒是大方的人,笑眯眯地答了一句不客气便开车朝自己那栋房子驶去。 “她父母都是顶级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童译北输入了密码之后将门打开。 “那她怎么没有从事律师行业呢?” “那晋导又为什么不从医呢?” 严冬沉:…… 每次听到童译北提起晋复升的时候,严冬沉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不太自在。 “我等那女孩回家以后就走。”刚刚还在车里同人家女孩说两个人是住在一起的,结果转身就离开了童译北家,欺骗的意思委实太重。 “我这一片可是不好打车。”童译北将客厅的灯打开,房子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明亮的落地窗,打扫整洁的房子,墙上挂着许多童译北的照片,开赛车时候的照片,小时候走T台的照片,还有长大后的照片,客厅最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一家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其乐融融。 客厅一个很大很高的一个半椭圆形桌子被用来放各种各样的奖杯,严冬沉看了看,发现并没有童译北的。 “那是我爸妈的。”对上严冬沉疑惑的目光,他解答道,“跟你刚刚见到的女生的父母一样,也都是律师。” 跟童译北相处了这么久,一起拍过那么多场戏,哪怕现在的两个人都已经成为了名义上的情侣,严冬沉却是才知道他的父母是全国顶尖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是那刚刚遇见的女孩的父母的同事,而刚刚见到的那个女孩,则是他的青梅竹马。 “因为你根本不想了解我,所以你才不知道我父母是做什么的,这很正常。” 严冬沉沉默了,好像是自己的心理全部都被他掌握似的,但是他说的却是真实的,作为一个知名男模,他的身份信息,家庭情况全部都能在网上搜索到,如果想要知道更细的还可以看看他曾经做过的访谈,那样的话她还能知道他究竟是几岁得的奖,小时候的童译北又是怎么样的调皮。 因为并不是特别的在乎,所以也不会过多的寻找有关他的信息,就如同阿霖一样,有关阿霖的家庭背景全都是阿霖闲聊的时候告诉严冬沉的,而严冬沉从来没有深问过她的喜好和幼时的趣事等等。 阿霖是她的助理,是同事关系。 而童译北是她的搭档,同样也是同事关系。 想到这里严冬沉有点尴尬,伸出手机打算叫车接自己回家,可童译北却从严冬沉手中把手机抽了出去,很是肯定地说:“很难叫到车的。” 这是不想让人走的意思,童译北说:“剧组里除了导演和我们的两个助理,其他人可都是相信我们是情侣的。” “那又怎么样?” “既然做戏自然是要做足,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去剧组,这样才是真正的情侣。” 严冬沉伸手要去抢手机,可童译北忽然就把胳膊伸得直直的,严冬沉个子没有他高,想要把手机抢过来就得踮着脚尖去抢,可严冬沉一伸手要去够,童译北就故意把手伸得远远的不让人去拿,一来二去地逗着严冬沉,导致严冬沉始终没能够把自己的手机抢回来。 “童译北!”严冬沉伸出手说:“把我手机还给我。” “那你留下来睡?” “我不。” “那我就不给了。”童译北耍赖起来其实跟三岁的孩子差不了多少。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严冬沉哼了一声,转身直接像门口走去:“那我就徒步走回去。” 这回童译北不敢再闹了,笑着把人再搂回来:“脾气怎的就这么大?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留你在家住一晚,明天好跟我一起去演一出戏罢了。” “手机给我。” 童译北乖乖地将手机放在严冬沉的手上,临放上去之前哈不忘用手将屏幕轻轻擦一下,以示尊重。 严冬沉拿到了手机以后定位了一下地点,确定了童译北的家真的距离市区很远,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童译北看到严冬沉同意住下来以后高兴的跟个小孩子似的,给严冬沉倒水,帮严冬沉挂包包,还从冰箱里拿出洗干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随后又打开电视并且将遥控器放在了严冬沉的手上,好一副殷勤狗腿的模样。 严冬沉觉得一身鸡皮疙瘩都往下掉,有些不自在地说:“你这是怎么了,跟抽了疯一样。” “在下一直期盼仙姑到来,只是仙姑一向不愿意来寒舍,因此期盼之中心里却也添了几分悲凉,然不曾想今日仙姑大驾光临,在下理应要好生招待。” 这也是剧本里的台词,严冬沉眯了眯眼睛,觉得有趣于是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本仙姑也是被逼无奈,不然谁愿意来你这龙潭虎穴,你也莫要太过殷勤,显得我这个仙家生性冷漠似的。” “仙姑莫要自谦,你这个仙家向来冷漠这个事情也是众仙都知道的事情,无妨无妨,我不介怀。” 严冬沉反问:“我冷漠?” 童译北不太记得后面的台词了,干在那里笑了笑,灵机一动补了一句:“仙界冷清,不比人间热闹,只是仙界虽冷仙家个个却都是热心肠,不似人间,灯光璀璨下确实人心凉薄。” “如何讲?” “比如我心心念念想要求一个人在我这里留宿一晚,毫无歪念却被人误解成了别的样子。” “是谁?”严冬沉明知故问。 “仙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第二天两个人一同去了剧组,导演看到两个人一同进了组高兴的不得了,就连看两个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的确,严冬沉和童译北在一起的事情是炒作,是假的,但是如果最后假戏真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看来,那导演大概是以为严冬沉昨天和童译北假戏真做了,这才会露出那样意味深长的笑容。 童译北倒是不在乎众人的目光,同以往一样吩咐小永去帮工作人员买些冰咖啡,随后将剧本递给严冬沉,说:“仙姑,我们今天该拍第几场了?” 严冬沉才不相信童译北不知道今天要拍第几场的戏,他纯粹就是幼稚病发作了而已,于是只顾着坐在那里让化妆师给化妆,闭着眼睛休息,她能感觉到化妆师给自己的脸上擦粉底,涂眼影,只是感觉现在正在给自己化妆的化妆师手法太过于轻柔,这让严冬沉怀疑自己的妆到底画上没有,一睁开眼就瞧见了拿着腮红刷的童译北站在那里冲着自己笑。 “别闹了,让化妆师给我化妆,马上要拍戏了。”严冬沉这一催促才让一直霸占着化妆刷的童译北将东西交还给了站在一旁正在偷笑的化妆师。 正化妆的时候阿霖也进来了,笑眯眯地跟童译北打了招呼又喜气洋洋地跟严冬沉打了招呼。 严冬沉看她那么高兴就随口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阿霖心里藏不住事儿,蹦蹦跳跳地就跑到了严冬沉跟前说:“我男朋友跟我求婚啦!” 男朋友?阿霖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严冬沉一脸疑惑地看了看阿霖,又看了看童译北,童译北立马摆手洗清身份:“你可别看我,她男朋友可不是我。” “那你的男朋友是谁?” “是《奴家佾氏》里常常给你化妆的那个男孩子呀。”阿霖开心无比地回答,果然恋爱中的人状态永远一百分。 阿霖其实记不太清那个人的样子了,只记得他是个比较安静的男孩子,化妆手法也很好,又快又轻地就能把妆容画好,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纳闷,便问:“你是什么时候跟他走到一起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不关心人家。”童译北笑着将话题岔了过去,但是那话里又好像是还藏着一句话,好像是在提醒严冬沉,昨天的她,就连童译北的父母是做律师的都不知晓。 到底还是缺少关心缺少爱。 第93章 晋复升在导戏的时候十分专注,以至于有些事情沸沸扬扬地被大家传了好久他才知道。 “严冬沉是和童译北在一起了啊,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电话那头的人说,“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打算下部戏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出演啊?” 晋复升没有说话,那头的人就继续喋喋不休,“我可跟你说,现在他俩已经不是跟你拍《奴家佾氏》的价钱了,人家现在可贵的不得了。” “能有多贵?”晋复升冷哼一声,问。 “就是贵到让你觉得不值的地步。”电话那头的人道,“他们是炒作起来的流量,虽然两个人的演技也都不错,不过毕竟比不得老戏骨,贵的原因一是因为他们是演艺事业中的强有力的新兴力量,另一方面是他们两个人现在正在恋爱,恋爱时候他们还共同拍感情戏,两个人一个做男主角一个做女主角,这样其实很容易让观众有代入感,所以价钱自然就水涨船高咯~” 晋复升怎么也不相信严冬沉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这几天忽然就想不开要谈恋爱了,于是追问道:“这次恋爱也是炒作的吧?” “我看着可不像,我周围的人觉着也不像,也有可能他们看起来实在太登对了,你有看他们两个人一起走秀的照片么,张张可都像结婚照啊。” 晋复升心说,我跟严冬沉早年一起做幕后工作的时候,随便一拍也是张张都像结婚照。 “而且前段时间不还爆出一个花边新闻吗,说严冬沉去了童译北的家里,那可是彻夜未归。” 晋复升面色不悦,道:“你什么时候也信这种东西?” “这个怎么就不能信了?”电话那头的人说,“你这几天估计都拍戏拍傻了,上网看看吧,他俩那感情还能是假的啊?要是假的话我立马给你转一万块钱。” 晋复升:…… 晋复升心不在焉地又跟电话那头的朋友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便开始搜索有关严冬沉的消息,结果第一条就是严冬沉和童译北的恋爱史。 这才多久时间,也能被称为是恋爱史了吗? 晋复升耐着性子从头看到尾,却发现故事比晋复升想象中的还要精彩,从拍摄《奴家佾氏》时的动心,之后童译北便是对严冬沉百般照顾,更是给出好的资源好让严冬沉的星途一路通顺,无论是在秀场上还是在别的地方,童译北但凡是同严冬沉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彼此无不是含情脉脉,一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样子,而且更加巧合的是,每每严冬沉做女主角的时候,童译北就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如果严冬沉是女二号的时候,童译北也就跟着当男二号,总而言之,这两个人就连缘分都能缘分得甜蜜蜜的,实在是让许多人羡慕不已。 当然,严冬沉和童译北的故事还远远不止这些,最劲爆的无非是那条评论最多的花边新闻,严冬沉深夜回到童译北的住处,之后彻夜未归。 如果仅仅是彻夜不归,那也不能确定两个人的的确确是在一起了,只是有一张十分清晰的照片是童译北和严冬沉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桌子上摆着水果零食,就连遥控器都在严冬沉的手里面。 这张图充满着生活气息,这种生活气息让许多人坚信了严冬沉和童译北之间的关系的的确确是情侣关系。 唯独晋复升。 当然,究竟是不愿相信,还是真的不相信,此时此刻的晋复升也并不清楚。 晋复升私心里想给严冬沉打给电话,以晋然想她了为理由先打开话题,随后问问她的近况,最后再问问她跟童译北的事情。 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太妥,这问题问的很不合时宜,人家在那边刚刚官宣了恋爱,自己这头就将电话打了过去,总有一种像是不想让人家谈恋爱的意思。 晋复升觉得自己并不是不想让严冬沉谈恋爱,他想要的不过是严冬沉在谈恋爱的时候想想晋然,想想这个才刚刚上小学的小孩子能不能接受这个事情。 是的,晋然的抚养权的确一直都是在晋复升的手里,但是晋然就永远不能认自己的亲生妈妈了吗? 当然不能,现在不认是因为时机不成熟,是因为晋复升和严冬沉彼此见面的时候还忍不住互相呛对方两句,也是因为严冬沉还在事业上升期,他不想因为孩子的事情耽误严冬沉的追求,况且孩子的抚养权本身就在自己手里面,已经养了那么多年,还在乎一直养下去吗? 其实,晋然不认妈妈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只是…… 只是也许晋复承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是怕的,怕大人的事情影响到了孩子,怕晋然的人生当中没有‘妈妈’的这个角色而变得不完满。 “晋导?”身边的助理忽然唤了一声,晋复升的神思回了过来,点了点头说:“第五场,可以拍了。” ———— 晋复升今天一整天都有一些心不在焉,回了家以后就连炒个青菜都能炒糊,晋然眼巴巴地捧着自己的语文书念课文,可晋复升却一个字也都听不进去。 最后还是点了外卖,小晋然一边拿着小勺子吃饭一边看着脸色难看的晋复升,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疑问:“拔拔是生气了吗?” “没有。” “但是拔拔看起来就是生气的样子,原来然然做错了事情,拔拔都不会是这个样子。”晋然分不清什么是生气什么是失望,只觉得家里的气氛阴沉沉的,像是笼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吃饭吧。”晋复升坐在晋然的旁边玩着手机。 小既然考虑了好久才说:“拔拔,拔拔不是说,吃饭的时候不可以,玩手机吗?” 这是晋复承定下来的规矩,饭桌上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不可以玩手机,当然如果有人打电话则是例外,这个规矩说是要控制小孩子好不让他沉迷于游戏,可晋复升却觉得这条家规是为自己制定,而小晋然充其量就是个小监督员。 “我没有玩手机,我是看新闻。” 的确是新闻,是花边新闻,还是关于严冬沉的花边新闻。 “那也不行,大伯说,不论什么原因都是借口,不可以玩就是不可以玩的。” 晋复升被小家伙磨得有了火气,极其没有耐心地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眼神有点凶狠地盯着小晋然,盯着盯着小晋然就说出了后面一句话:“拔拔,大伯还说了,再生气也不能摔手机的。” 晋复升:…… 这还是孩子吗?这根本就是个冤家。 第94章 晋复升最后还是打了一通电话给严冬沉,正赶在中午吃饭的时候。 晋复升还没有想好开口第一句话要说什么的时候,严冬沉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你最近拍戏是不是挺忙的?” 严冬沉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只是实事求是地答应了一声。 “晋然说他想你,我觉得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看看他,他上了小学以后情绪时常有些低落,可能是因为换了新环境的原因吧。” 环境的更换的确让晋然的脾性有所变化……是变得越来越调皮越来越好动了。 严冬沉答应了下来,说‘好’,然而电话还没来得及挂,童译北就端着一大碗汤走了过来,嘴上说:“今天汤里加了玉米,仙姑快来尝尝,肯定合你口味。”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童译北在剧组里叫严冬沉的时候总是一口一个仙姑一口一个仙姑,一开始听着还觉得格外别扭,可久了竟然也习惯了下来,莫名还觉得挺好听的,再然后好像大家都喜欢管着严冬沉叫仙姑,听着有趣又好玩,但是显然听到这句称呼的晋复升并不喜欢。 “拍戏就拍戏,不要弄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静才能把事情做好,这点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刚刚还聊天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切换模式训斥起来? 严冬沉也不是吃素的,当场就回怼回去:“那你不好好拍你的戏给我打什么电话?心静才能做好事情!” “我哪里没有心静了?难道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不心静了?严冬沉啊严冬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晋复升站在没有人能听见的地方训道,“你就不能稍微爱惜爱惜羽毛?这才多久就要炒作这样绯闻,炒也就炒了,能不能不要用这么直观的方式让大家知道你跟童译北谈恋爱了?” “我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不会去干涉你,你也不要想着来干涉我。”严冬沉也担心自己和晋复升吵架的声音太大而影响到别人,于是也找了一个安静又没人的地方。 既然环境允许了,严冬沉一些刚刚当着其他人不好说出来的话也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晋复升你是不是最近日子过的不开心?你不开心就要打扰别人的生活,你这样有意思吗?” 晋复升反问她:“这就是你的生活?跟童译北逍遥又自在,完全不考虑晋然的感受?” 严冬沉觉得现在这样的晋复升真的是无趣极了,闲的没事儿就给自己打一通电话,打着‘晋然想你了’的名义,实则就是一节思想教育课,大多数情况下论题都会围绕着严冬沉和严冬沉的男人们而展开探讨,当然,严冬沉作为一个并不是很喜欢跟很多男人打交道的女人,至今为止能让晋复升挂在嘴边的人也就只有童译北了,因此每一次他想要探讨什么,十有八九就是探讨她和童译北,严冬沉就想不明白了,这究竟有什么好探讨的呢? “男未婚女未嫁?你是想要离了婚以后还要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吗?” 这话让原本就不快的晋复升更加怒意满满:“什么叫指手画脚,严冬沉你摸着良心说,结婚以后我什么时候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过?你这个人说话都这么不讲理的吗?” “是我不讲理还是你不讲理?晋复升,我今天想特别明确地告诉你,不管我以后会不会跟童译北在不在一起,你都无权干涉。” 晋复升冷哼一声:“干涉?我倒是想干涉你给我干涉的机会了吗?那张照片现在人手一张,你可真是颠覆了我对你的认知。” 严冬沉立马抓住了重点,反问他:“什么照片?” “什么照片你问我?” “是你嚷嚷着跟我说照片,现在又不告诉我是什么照片,晋复升你知道你这个有多讨厌吗?!” “是,我是让你讨厌,你现在心里眼里只觉得童译北不讨你厌,那你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吧,要是真的结婚了也被给我发请柬,我向来不去注定会离婚的婚礼。” 严冬沉:…… 虽然严冬沉很生气,虽然严冬沉没什么话好怼回给他,虽然严冬沉并没有弄明白晋复升口中的照片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立马且果断地挂掉晋复升的电话。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挂掉了电话的严冬沉觉得心里终于不再生气了,于是这才深呼一口气回到了座位上吃饭。 阿霖不知道严冬沉在跟谁打电话,看起来动了那么大的火气,可挂了电话以后又好像不是那么生气了。 童译北虽然知道严冬沉是在跟谁生气,但是在这么多的面前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顺手就给严冬沉盛了一碗汤,玉米粒超多的那一种。 坐着喝汤的严冬沉问阿霖:“最近有什么娱乐圈的大新闻我不知道的吗?有关照片的。” “照片?”阿霖呐呐自语地念叨了一声,答道,“没有啊。” 童译北便在一旁说:“每天的娱乐新闻多了去了,大部分都有照片。” “啊对!”阿霖忽然一拍脑袋,“冬沉姐,你有一个花边新闻来着,但是也不算是花边新闻啦,就是娱乐记者偷拍下来的你跟童译北的照片而已。” “偷拍吗?你找出来我看看。” 这张照片的热度此时正盛,根本不需要费心寻找,一打开手机就能看见,于是阿霖几乎是一秒之内就将照片找了出来并且拿个严冬沉看。 照片里严冬沉正坐在童译北家的沙发上,当时应该还在聊剧本的事情,童译北不知道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让严冬沉忍不住笑了起来,照片里的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电视遥控器,那是童译北塞到自己手里的,后来聊天的时候也就忘记了放回在桌子上。 整张照片构图合理,光线调整的也不错,算是一张成功的偷拍照片。 可这张照片怎么就让晋复升发那么大的火? 阿霖一边喝汤一边说:“这张照片现在好多人都点赞啦,说冬沉姐你跟译北哥十分的搭配呢。” 要是搁在以前,阿霖可能真的不太敢当着严冬沉的面说两个人登对的事情,别人不知道,阿霖心里却是清楚的很,严冬沉一点都不想要跟童译北炒作什么恋爱关系,因为这件事情还发了很大的一次脾气,可是今非昔比,现在的严冬沉和童译北好像已经假戏真做了,不然又怎么可能让人拍下这么富有爱□□彩的家庭照呢? 严冬沉问:“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吗?” 就是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吃水果,吃完之后就各回各的房间睡觉,第二天早上严冬沉起的比童译北还要早,之后两个人就一起去了剧组,简单又明了的关系,跟爱情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能说明的东西可多了。”阿霖很认真地说,“当然如果冬沉姐你跟译北哥不是恋爱关系的话,单单这张照片的确看不出什么来,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呀,现在的情况是你跟译北哥的恋爱谈的感天动地,再加上这么一张有生活气息的照片,自然热度持续不断啦~” “这是你安排的?”严冬沉问道。 阿霖无辜摇头:“没有,我们只做了官宣,这张照片不知道是哪个娱乐记者拍下来然后发到网上的,其实刚刚好,毕竟本来我们也是要炒作这件事情,刚好还省下咱们的广告费了呢。” 阿霖为这件事情高兴的同时严冬沉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倒是不介意这样一张照片传到网上去,毕竟她已经答应下来要跟童译北炒作恋爱关系,但问题是,有哪一个娱乐记者的嗅觉这么敏锐,能够知道严冬沉和童译北一起去了岳哥的生日会,并且一直等到散席的时候跟着那女孩的车一路尾随着到达了童译北的家门外,找好位置找好角度,只为了这么一张看起来并不能说明什么的照片? 从这一点看,至少能说明那个娱乐记者并没有想跟严冬沉为敌,因为单论这么一张照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他是友吗?严冬沉也不知道,只觉得一想到昨天跟童译北无心的玩闹其实都收入另一个人的眼底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有些发毛,浑身的汗毛仿佛都因此竖了起来。 “拍得还挺好看的。”童译北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后评价道。 “你不觉得害怕?”严冬沉把照片放大了给童译北看,“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人昨天在那里呆了多久,也许我们昨天的玩闹全部被他看在了眼里,这就像是一种监视一样。” “哪里有那么夸张,”童译北安抚道,“就是娱记拍下的一张照片而已,也怪我当时没有拉上窗帘,如果拉上了窗帘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童译北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残骸,很快就又拿着剧本来找严冬沉对戏了。 严冬沉抬头看了看向来不太喜欢在中午吃完饭后就跟自己对戏的童译北,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第95章 晋家爸妈自从过年的那次见到了白小娆以后,心心念念地就想让晋复承将人家娶回家,原因十分简单,就像晋妈说的:“小娆这个姑娘漂亮又单纯,放在外面外面被人欺负了被人骗了,又或者是别的男人看上了她再把她给骗回家里去,到时候自己家的这个连情话都不会说几句的大儿子又去从哪儿找那么合适的媳妇去?” 白小娆也很着急,原本是觉得结婚这事儿可以往后放一放往后等一等,但是等的原因是为了当时护士长,而她想要当护士长的原因却是想要更顺利地嫁给晋复承。 可是一切顺利的让白小娆觉得是在做梦,生怕一个梦醒了,晋复承就没了,恋爱也没了,就那一个劲儿地夸赞自己的晋爸爸晋妈妈也都不见了。 然而所有人都着急的时候,唯独晋复承慢慢悠悠,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结婚的事情需要着急,相反的是他还觉得结婚这种事情就应该慢慢吞吞地办,等到水到渠成了婚自然就结成了。 晋妈妈说服不了晋复承,于是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小儿子,奈何小儿子此刻正在为前妻的事情生气,哪里有闲心管哥哥的婚事。 晋妈妈一瞬间觉得十分伤心,大儿子不听话,小儿子不孝顺,明明都看上了一个儿媳妇偏偏就娶不回家,就是娶不回家,这让晋妈妈心力交瘁,一个不小心就住进了医院里。 “生病是假,来看看白小娆是真。”晋复承站在门外对晋复升说,“电话里都跟你说过了咱妈没事儿,你还专门跑过来一趟做什么?” “毕竟是来了医院,儿子不到场太不像话。” “你做的不像话的事情多了去了实在不差这一件。”晋复承怼完了弟弟以后忽闻他,“前两天晋然给我打电话说你情绪很糟糕,发生什么事儿了?” 前两天情绪很糟糕,当哥哥的今天才知道问一声,心是不是有点太大了点…… “等你问我心情如何的时候估计我心情也已经如同过山车一样从不开心飞跃成了开心最后又降落回了原点。” 晋复承实在是没有什么文艺细胞,听见晋复升弯弯绕的一堆话听的头疼的不得了,简单干脆地问他:“所以你现在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你这话说的好像如果我不开心的话你就把我就地暴打一顿好让我开心似的。” 这一番话倒是逗乐了晋复承,难得温柔地想伸手摸摸晋复升的头发,以表示两个人的兄弟情,却不想晋复升一个下蹲就躲了过去,看着笑得温柔的晋复承,作为弟弟很自觉地说:“有事儿就说事儿,你不要动手动脚,我看着怪吓人的。” “没什么,我就是想先用温柔麻痹你,然后再让你答应下来给我和你嫂嫂做婚庆主持人以及策划的事。” “目的都已经说出口你还要怎么用温柔麻痹我?” “让一个人麻痹不一定要用温柔,”晋复承道,“也可以合理地使用药物。” “……” 两个人正聊着的时候白小娆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直接就奔向了晋复承的办公室,还没进门就着急地问:“阿姨你是怎么了?” 晋复升看白小娆匆匆忙忙的背影,说:“是真的很适合做晋家的儿媳妇。” 孝顺,懂事,还知礼数。 “你觉得她低眉顺目?” “不,”晋复升答,“我觉得她很好,很爱你,所以也很爱我们的爸妈。” 晋复升想,如果当年严冬沉如果原因退让一步,是不是一切也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了?晋然可以有自己的妈妈,他也不用这么些年都孑然一身。 “别做对比。”晋复承的话让晋复升抬起头看他,“白小娆是白小娆,严冬沉是严冬沉,严冬沉的性格就决定了她不可能像白小娆这样将所有的担忧全部表现在脸上,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她是个多么内敛的人。” “是内敛还是心冷?”晋复升反问道。 晋复承深呼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歪着头看他:“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 “什么叫做又吵架?”晋复升不满,“明明是他不讲道理,她跟童译北在一起的事情我其实不反对,本来就已经离婚了,再去阻碍着别人喜欢这个或者喜欢那个,是十分不大度的行为,但是她谈个恋爱就谈得沸沸扬扬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还叫做没有吵架?”晋复承笑,“你们要是真的那么爱吵架就应该赶紧复婚,复婚了以后慢慢吵,想怎么吵就怎么吵。” “我是在跟你说严冬沉这个人有多不讲道理,怎么讲着讲着你就能扯到结婚的事情上去?” 晋复承抱着肩膀围绕着晋复升绕了一圈,反问他:“你说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呢?你敢说现在不喜欢严冬沉了?” “当然不喜欢。”晋复升张口就是怒气满满:“她都跟童译北官宣了我还喜欢她什么?” “那你当初不也是跟许媛芽官宣了么,人家又凭什么要喜欢你呢?” 晋复升:…… 晋复升哑口无言,于是晋复承说道:“喜欢这件事情呢一点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你想想你当年是怎么跟我说的,说非常喜欢严冬沉,是喜欢到想要跟她白头偕老的那种喜欢,现在呢?梗着脖子硬生生地说自己不喜欢严冬沉,可做的事情却全部都是为她好的事情,我不懂娱乐圈,所以你们那些为谁铺路给谁资源的事情我看的不如你明白,你里里外外为她做了多少事情你是最清楚不过了。” “我是为了——” 晋复承打断他的话:“不要拿孩子做挡箭牌,你当然是为了晋然,希望晋然能有亲生妈妈的陪伴,但是你亦有私心。” 私心里想要跟严冬沉复合,即便两个人之间仍然有误会,即便严冬沉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总是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即便两个人多年未见……可是带着孩子的晋复升,却的确有着这样的私心。 这个私心很小,小到连晋复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小到跟晋然的事情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小到他可以一直欺骗着自己,说跟严冬沉的种种联系其实都是为了孩子好。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晋复升将自己脑中乱成一团的思绪扔到了天边外,正色道,“你总是喜欢猜度别人。” “那我猜度的是对,还是不对?” 如果不对你何必跟我计较,如果是对的话,那么这就不应该是猜度,而是合理地推测。 晋复升说不过晋复承,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想脱身离开。 晋复承也不拦着,只是在人临走的时候对着晋复升地背影喊了句:“《诗经》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晋复承喊得声音稍微有点大,在办公室的晋母也听见了,看见晋复承进来以后就好奇地问:“你背《诗经》做什么?” “没什么,是复升问我‘窈窕淑女’的后一句话是什么,我回答给他而已。” 第96章 自从知道了照片的存在,严冬沉整个人都变得心事重重。 阿霖不知道严冬沉在想什么,只当是单纯地心情不好,还尝试着找了许多笑话讲给严冬沉听,然而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无奈之下就又去找了童译北。 在阿霖的心里,严冬沉和童译北已经是真正的情侣,即便不是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也许再过上个一周,两周?或者是一个月,两个人就会成为真正的情侣,这件事情马上就会成为既定的事实。 童译北接收到了阿霖的呼唤以后,受托去劝严冬沉,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严冬沉开心起来。 ―― 今天下午本没有严冬沉的戏份,童译北的戏份也比较少,原本是可以在房子里一边吹空调一边吃西瓜地度过无比愉快的一天,但是因为心事重重的严冬沉忘记了今天的戏份安排,以为还有自己的戏要演所以也来到了拍戏现场,直到导演夸严冬沉吃苦耐劳以后,严冬沉才知道今天的自己有多么地失魂落魄。 童译北过去的时候严冬沉正捧着剧本发呆,发呆的意思就是说,双眼失神,五分钟之内那剧本都没有往后翻一页。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啊。”忽然出现的童译北让严冬沉吓了一跳。 “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 对于严冬沉的小抱怨,童译北笑答:“你心思不在我这儿的时候,别说是我的脚步声,就连大象来了你估计也都感觉不到。” 严冬沉没有心情说笑,将剧本直接合起来了以后才说:“我还是想不明白,我昨天在你家的照片,他们是怎么能够拍摄下来的?” “这谁能知道?说不准人家只是想去拍岳哥的生日会,结果刚好看到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随后就又尾随着我们回了住所,之后就顺理成章地拍下了我和你在一起的画面而已,这没什么好想不通的。” 严冬沉没有说话,可还是有些失神的目光却是说明她并没有解开自己的疑惑。 “别想了,我陪你打一会儿游戏?” 这是严冬沉最近养成的一个爱好,倒不是自己喜欢打游戏,实际上是晋然爱上了某一款手机游戏,打打怪物赚赚金币。但是晋家两个大人管的严格,所以小晋然并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摸手机,而在严冬沉这里他就仿佛是一只自由的小鸟,想要怎么飞就可以怎么飞,之后严冬沉因为好奇他玩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也跟着玩起了那么一款游戏,但严冬沉显然不是什么有玩游戏天赋的人,于是许多玩游戏的技巧就会在拍戏的间隙中询问十分爱玩游戏的童译北。 这个时候的严冬沉哪里有心情玩游戏,开口就是驴头不对马嘴:“有没有可能他们一直就呆在你家外面,随时随地地想着拍一些有关你的八卦?” 童译北笑她的想象力丰富,回道:“怎么可能,我们那个小区的安保工作做的简直不要太好,别说是外来人员,就连住户带了外人进出小区都要做记录的,除非那个记者为了新闻很舍得花钱,直接在我住的那一片租下一栋房子。” 既然如此,那之前童译北说的一切就都可以推翻,什么记者原本是要去拍岳哥生日会的,结果碰巧看到了严冬沉和童译北,随后又尾随着一起回了住所…… 安保如此缜密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身份不明且鬼鬼祟祟的人跟着童译北一起进了别墅区呢? 严冬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凑巧遇见,这就是有预谋的一次拍摄。” 童译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劝说道:“冬沉你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还用上了‘预谋’这个词,人家不过是拍一张好看的照片帮我们做了宣传而已,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情,怎么就能被称的伤上是预谋呢?” “我不是计较这一张照片,我是在计较——”她压低了声音靠近童译北,然后才道,“是否有内鬼。” 第97章 常子旭为了将来能够追到季榕雯而做的努力在穆凯眼中显得十分荒唐。 每天奔波在自己原本并不是很喜欢的项目上,还要做各种各样之前预想不到的妥协。 “现在是你有求于别人,而不是别人有求于你,自然要求会多。”穆凯十分遗憾地说,“我要是知道你会这么委屈自己,当初我就不给你搭桥牵线了。” 他说的是上次给常子旭介绍的那个土豪。 土豪是真的很豪,有钱且出手大方,但是穆凯对于他的一个词十分地精准,那就是刻薄。 的确很刻薄,常子旭如约过去的时候人家董事长连个笑容都没有,字里行间谈的都是利益受益,甚至最后还直接抛出一句‘你不过是个艺人,还是个综艺咖,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的,我要找代言也得找有点知识水准的人,你这样天天嘻嘻笑笑,装傻充愣的人不适合我们的公司。’ “我并不是只接综艺,戏我也是演过的。” “你当然演过戏,不然你以为我什么人都会见吗?” 实在是官威太重,常子旭有些吃不太消,问:“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那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嘴上还叼着一根雪茄,啤酒肚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抱歉我并不知道您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我想要表明的意思是,我们其实是可以谈合作的。” “谈合作?”男人笑起来,问:“就你?” 常子旭深深地吸进去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想上前打人一顿的冲动,脸上尽可能地不显现出太多对他的厌恶。 “我可能在经商方面并不出众,按道理来说我是应该要跟您公司的工作人员谈合作,但是——” “但是你会被拒绝,是残酷的拒绝,可能连拒绝的原因都不会告诉你的那种拒绝。” 常子旭僵硬着笑容,点头称是。 “你能见到我,其实是穆凯的功劳,要不是我们年年都有同学会,我怕在聚会上不好见他的话,我怎么会答应见你一面,你甚至连想要跟我说什么都没想好。” “我这次来是诚心诚意地跟您谈合作的。” 常子旭的答案显然并不让男人满意,他将雪茄夹在手上,身体靠前地观察着常子旭,那个眼光并不像是人与人之间的正常交流,更像是一个高阶层的动物对于低等动物的一种俯视,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常子旭,在外面他是受人喜欢被一群粉丝高举着灯牌喊‘子旭我爱你’的大明星,而在他这里什么也不是。 常子旭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仿佛还有一些酒气,想必昨夜喝了不少。 “如果您是因为昨天醉酒所以今天心情不好的话,我建议您可以让助理给您榨一杯橙汁,解酒过后如果您还愿意跟我谈的话我随叫随到。” “常子旭啊……”那男人忽然唤他,让已经站起身往外走的常子旭停住了脚步。 “你是叫这个名字是吧?” 常子旭点头,恭敬地答:“是,我是叫常子旭。” “年轻人嘛,火气不要那么重,我这个人酒量很好,喝酒不会轻易醉的,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心情不好而找你撒气,我呢,其实很清楚你今天为什么来,你其实是为了季榕雯,我说的没错吧?” 开场羞辱了那么久才进入了正题,常子旭却不得不在这里和他共处一室。 “是的,我是为了季董。” “还季董,她现在应该都被董事会除名了吧?”男人补充道,“毕竟她给公司捅了那么大的娄子,但是我倒是没想到哈,她的情儿还挺义气。” 情儿这个词放在常子旭的身上的确没什么问题,可到底不太好听,像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廉价的□□似的。 常子旭没有答话,尽量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听着面前的男人侃侃而谈。 “我呢,很早之前是有考虑过投资季榕雯名下的公司的,但是之前没谈拢,她对你可是护得不行,我说只有常子旭来才能谈,她可好,转身就直接走掉了,还把我的门给摔了。” 常子旭万万没有想到季榕雯和他还见过面,但是此时的确不是答疑解惑的时候,常子旭直接地说:“现在我来了,您却也迟迟不肯谈,那怎么才能促成这次交易呢?” “你看看你,就是急躁。”男人站起身来走向落地窗,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帮她可以,但是你要给我免费做代言,我投资的项目里不论男配还是只露一个脸却没有台词的群杂,叫你来演你就得来演。” “您明明知道这并不可能。”常子旭说,“就算是我同意了,我的经纪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我可以等啊!”男人转过身来笑着看常子旭,“你合约不是马上就要到期了吗?到期了以后你直接来签我这里不就可以了?” 的确,常子旭的合同马上就要到期了,穆凯之前还专门跟常子旭谈过这个问题,主旨是让常子旭考虑一下单干的事情,毕竟现在常子旭要资金有资金,要资本有资本,实在是没有必要跟公司其他的艺人分资源,自己谈下来的资源要比公司分给他的资源利润更高,当然,选择权也更大。 只是后来一忙两个人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再后来常子旭就开始季榕雯烂摊子了,手里的那些积攒多年的资金全部都借了出去,哪儿还有什么资金成立工作室呢。 “这条件呢,我是已经跟你说了,同意不同意就看你自己了。” 常子旭回道:“如果是这样的条件,那我何苦跟您签,我给任何一家公司签都可以立马到账一大笔钱。” “但是现在季榕雯缺的不仅仅是钱,而是股权。”男人站在桌子跟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道,“你既然是她的情儿,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季榕雯公司的事情吧?她那公司以前一直是她控股,但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她不得已要卖出股份来补窟窿,这个时候卖出去的股份啊,向来都很耻辱,原本是个有决定权的大股东,结果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什么都不是的小股东,并且还得时时担心自己被踢出董事会,你说这事儿糟心不糟心?” 男人笑,“但是有句诗说的好啊,叫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有一个词也说的特别好,叫凤凰涅槃,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她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在做困兽之斗,其实也不是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如果我投资季榕雯的公司,并且说明条件,你说他们是能让季榕雯进董事会还是不能?” “您是说,您愿意投资季榕雯的公司,并且对那方的董事会开出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让季榕雯做了董事长,手握大部分的股份,你才会投资,是这个意思吗?” “道理是说对了,但是条件不是让她手握大部分的股份,而是让她手里能有股份,”面对常子旭的不解,男人笑说,“我忘记了,你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你大概是不知道,也就昨天的事情,季榕雯手里的股份已经全部被其他股东分瓜干净了,季榕雯一个怒火攻心直接气倒了,听说还送去医院了呢。” 常子旭这些天一直忙着联络面前这个男人,忙着借钱,根本没有空闲时间去看看季榕雯,听面前的人说才知道季榕雯身上竟然是发生了那么多事。 “所以说啊,你们一点都不亏,你虽然拿不到钱,但是季榕雯可以拿到股份,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吗?” 男人看常子旭还在犹豫,于是继续说道:“这事情也就只有我能帮得上忙,你想想,要是别的人能够帮得上季榕雯,她哪儿还用得着你一个情儿出面帮她摆平这个事儿?” 末了,男人感慨了一句:“她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 因为骄傲所以放不下面子,愿意接受帮助却是不愿意接受常子旭的帮助,矫情又幼稚。 ――― 从男人的办公室出去以后,常子旭直接打车去了医院,结果却没能在医院找到季榕雯。 后来又是打电话联系季榕雯的助理又是去公司询问前台女孩,终于知道季榕雯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当时只是气血上涌一时身体不支所以才会倒下,而出院也是季榕雯自己的主意,但是身体还需要静养的季榕雯现在也只能在家呆着了。 常子旭赶到季榕雯的家里的时候季榕雯正在客厅练字,写的是曹雪芹著作红楼梦里,甄士隐对《好了歌》的理解: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字每一笔都很规整,是她长年累月练就出来的一手好字,这首诗也好,只是不免添了几分悲凉。 常子旭走到季榕雯面前说:“我小时候也读《红楼梦》,但是那是被我妈逼的,我更爱看的还是《三国演义》,但那也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别说是《三国演义》的内容,恐怕人物关系我都忘记了。” “男孩子可能都会比较喜欢《三国演义》或者是《西游记》吧,当年我念书的时候我们班的那男孩子也是这样,倒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红楼梦》,觉得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又惨又让人唏嘘。” “所以,你也是喜欢《红楼梦》的女孩子之一咯?”这是季榕雯第一次跟常子旭说有关她童年的事情,这让常子旭有些欣喜,当然欣喜过后也不免有些好奇,“能读得懂吗?” “怎么可能读得懂,对于孩子来说能读懂的只是文字而已,长大了以后才明白,果然‘字字都是心血泪’。” 常子旭不懂《红楼梦》,只记得里面有个林黛玉,弱不禁风的样子葬起花来别有风情,至今也不知道这部名著里蕴含的内涵是什么。 “《红楼梦》里有一段诗我很喜欢,以前就很喜欢,觉得普普通通的几个字怎么就能拼凑出那么让人揪心的话来,可这几天又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好揪心的,是我一直没有看透而已,一开始想争一些想得一些,后来想争更多一些也想得更多一些,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便又觉得气愤,不甘。其实都是功名利益心罢了。” 常子旭听这话心里有些发怵,害怕地问:“你不是准备要剃发为尼了吧?” 季榕雯就笑:“那倒不会,我就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 “想明白了什么?”常子旭问她。 “想明白人有时候要学会放过自己,浮名利益也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季榕雯说,“我晕倒是因为急火攻心,现在已经好多了。” 季榕雯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常子旭打开闻了闻,是上好的铁观音,他找了一个小茶杯为自己斟了一盏,喝下去只觉得香气沁人心脾,的确是养生养心的好‘疗方’。 “那也不能直接从医院里逃出来。”常子旭说,“我还一直在担心你会不会想不开,又去公司找你又去你不停地打电话联系别人。” “你担心我想不开自杀啊?” 两个精神稳定的人讨论自杀不自杀的事情总是让人觉得怪怪的,常子旭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答:“电视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一般工作上或者是生意上出现了比较大的变动,一个想不开就容易……”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季榕雯说,“我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有希望能够东山再起也有希望能够千金散尽还复来。” “那到时候你还包养我?”常子旭打趣地问她。 一句玩笑话也让季榕雯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角却是不禁有些湿润,她答:“好。” ――― 虽然季榕雯声称自己心情已经没有失落了,可常子旭还是不放心,于是进了季榕雯的家门后就没有再离开过,两个人在一起住了将近一周。 两个人的同居生活是愉快的,尤其是在季榕雯没有工作缠身的时候,两个人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交谈可以玩闹可以做所有有趣又浪漫的事情,但是两个人合住以后有些问题也就显现了出来…… 因为资金问题所以之前在家里做饭的阿姨也被辞掉了,两个人吃饭成了大问题,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季榕雯再怎么我落魄也不至于买菜的钱都没有,可问题是如何把菜变成菜肴端到桌子上去,这就成为了困扰常子旭的一个大问题。 常子旭盯着桌子上的一堆菜,死死地看了将近十分钟也没有动手,直到季榕雯醒了过来。 季榕雯问:“你不会做饭?” 常子旭有些心虚,他最近也不知怎么的,,特别不想在季榕雯的面前露怯,好像如果他露了怯季榕雯就没了主心骨似的。 “我会,我就是想做什么给你吃比较好。”常子旭笑眯眯地正从冰箱里挑选牛奶的季榕雯说道。 “那你今天早上要做什么吃呢?”w 季榕雯拿出了两罐牛奶,一罐自己打开喝了一罐放在了桌子上推给了常子旭。 “你说说你想吃什么吧。” “泡面?”季榕雯笑。 常子旭看她笑意不明的样子意识到了自己是被戏耍了,轻哼一声道:“那就吃泡面好了,反正你也是不相信我的厨艺,那我还给你做什么饭吃,就我们就一起饿着好了。” “脾气这么大?”季榕雯将桌子上放着的那瓶牛奶打开递给常子旭,笑意盈盈地讨好地说,“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只是什么?”常子旭追问道。 “只是性命还是比较重要~”季榕雯一边笑着说一边将所有的菜都拿到了厨房区域的菜板上。 季榕雯会做饭这件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毕竟家大业大谁也不敢让季榕雯亲手做饭吃,然而事实上季榕雯不仅仅是会做饭,而是做的一手好饭。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个厨子,好笑不好笑?”季榕雯说完自己都乐,“应该是受韩剧的影响,当时忘记了看的是个什么韩剧,反正是跟厨师相关的一个电视剧,当时我就在想,这个人怎么那么的帅,如果我也是个厨子的话,是不是将来就可以跟他谈恋爱?” “你小时候这么花痴啊?”常子旭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择菜这样的小事还是能够搞定的,于是站在旁边一边洗菜择菜一边说,“不过你也算是实现了梦想,现在跟你在一起的男孩子是一个比一个帅。” “然而事业失败了以后,聪明的都跑了,就剩下一个傻的我还不想要。” 常子旭佯装生气的把手中的菜又放回了菜板上,嘶了一声道,“我怎么就是傻的了?” “用那么不公平的条件去跟张总谈合作,你难道还不傻?” 常子旭一听这话立马就消停了下来,房子里安静了几秒,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常子旭说话的声音有些小,听着还带着几分歉意,好像是做什么坏事被抓包了一样,带着几分小心,生怕季榕雯再生了脾气。 “他之前就找过我,谈的条件也是这个。”季榕雯将电磁炉打开,往锅里倒了一点橄榄油,“他那个人诡计多端,且为人不诚信,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所以你就拒绝了他?”常子旭凑过去,问,“因为他想让我给他做免费的劳动力,随叫随到还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话问的清楚又明了,比问一句‘你是否喜欢我’要内敛,却也更深沉。 “我一向对我的人十分袒护。”她说着便将一个鸡蛋打入了平底锅里,然后用小锅铲轻轻地挪动。 “那怎么不见你对其他人这么袒护?比如那个会撒娇的男孩子?比如那个脾气有点不好但是却很听你话的男孩子?” 季榕雯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季榕雯身边的男孩子虽然很多,但是她经常接触的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当然常子旭也是其中之一,只是有了常子旭以后渐渐地,她跟其他的男孩子也就不接触了,季榕雯有些诧异常子旭怎么知道那些男孩子们的性格特征。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常子旭笑,可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又反问她,“你不会是把我的事情搅黄了吧?” “什么事情?我可什么都没干。”季榕雯将鸡蛋放到盘子里以后又切了两颗圣女果放在盘子上,并且将面包片放在面包机里烤,一副无辜的样子让人常子旭一时心动。 可心动是心动,正事儿是正事儿,常子旭就跟在季榕雯身后问她:“就是我跟他谈的事情,我后来给他打电话都答应他了,连签约的时间我们都定好了,就是这周四。” “所以我推掉了啊,”季榕雯将靠好的面包也放在盘子以后又去冰箱里拿黄油,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答:“所以你不算是毁约,也不是不讲诚信,毕竟是我给你推掉的。” “这个是个很好的条件。”常子旭懊悔,早知道就应该催着赶紧签合同,也省得被季榕雯察觉,好过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很好,卖了你,然后换回我的股份,而且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没有法律效益的,也就是说你卖了自己也是白卖,什么都换不回来。” “这账不是这么算的,”常子旭掰着指头跟季榕雯计算:“你是一直都想拿回股权的,我呢不管在哪儿干也都是给别人干,拍戏这种事情其实也不讲究什么男主角还是男配角,有那么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就是角色无大小,也就是说啊,这角色即便是不怎么重要的,但是你要是表演出彩了还是很厉害的,更何况我是用价值的,不然也不能给你换回那么多股份不是?” 是清晨,外面阳光正盛,枝头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互相交流着今天的觅食情况,夏天的早晨风很清,吹过发丝似乎才能察觉到,原来这就是春风。 熬过了漫长的冬天,漂泊了三季,终于等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它轻轻地飘着,摇着,吹起女孩额头前的碎发,也吹动了某人的心。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争过抢过之后最后又回归于平淡,游戏人间是一种生活方式,这种方式肆意又洒脱,然而人是善变的,一种日子过久了总会想着换一种方式生活一下,也许脚步慢一点,稍微等等身后那人,然后两个人并排坐在秋千上,听听小鸟说的话,享受享受春风带来的惬意,似乎也不错。 第98章 和好友相处最快乐的事情是彼此信任没有心防,但是如果你一直信任的人其实一直有事欺瞒你,你会是什么感受? 严冬沉体会过,这是她和晋复升离婚的主要原因。 而今,她又体会到了一次。 严冬沉不是一个笨拙的人,相反她聪明机灵,对许多事情都有着自己的看法,她脑子转的快思想也灵活,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被别人算计了以后还不知晓呢? 不,她早就应该想到的,那张照片的确是娱乐记者所拍,但是那个娱乐记者却是童译北所安排的。 童译北所住的地方是高档洋房,那一片的管理条例都是不允许外来人进入小区,如果是要看房则有售楼处的工作人员亲自来带人看房,且时间不允许超过一个小时,如果是房主的朋友来拜访,那也一定要房主本人亲自致电给保安厅的保安才允许进入,且一定要登记在册,以免发生意外。 要想知道那个娱乐记者是否跟童译北有关其实并不难,严冬沉只要以要去拜访童译北为名义去找保安厅的人登记便是,所以信息都是记录在电子表格中的,于是严冬沉在少报了身份证号码后,立马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我平时用电脑打身份证号都打习惯了,你让我用电脑打一下可以吗?突然让我背证件号码实在是有些难。” 严冬沉是家喻户晓的模特及演员,认识严冬沉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严冬沉和童译北在谈恋爱,女友来看男友,又因为不经常给别人背证件号码所以记不得需要自己输入,这听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于是保安稍许犹豫后便让开了位置。 严冬沉很规矩地输入着自己的身份证号以及电话号码,当然,也十分认真地看着自己名字上面的那个人的信息。 崖明,是那个记者的名字,也是在童译北访客名单里的那个名字。 严冬沉输入完毕之后道:“谢谢你。” 保安也礼貌地回应:“不客气。” 由于那天来的时候是深夜,所以看不太真切小区的样貌,今天再一看才觉得不愧是高档别墅小区,无论绿植还是房屋的设计,都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好,当然,价钱也是严冬沉所付不起的。 严冬沉本心来这里只是为了想要确认童译北跟那个叫做崖明的记者有没有关系,并没有想要真正的来拜访童译北,更何况童译北此时还在拍戏,作为没有童译北家的房门钥匙的严冬沉,自然也是没有办法进入。 但是别人不会这么想,保安觉得作为童译北的女友,严冬沉手里除了有打开童译北心门的钥匙以外,还有一把能够打开他家门的钥匙。 当然,公良鲤鲤也是这样想的。 公良鲤鲤看见严冬沉以后连忙快步几步过来打招呼,问:“这么热的天怎么还在外面站着?不进去吗?” 严冬沉不想让别人看到不自然的笑容,于是尽可能轻松地答:“我,我忘记带钥匙了。” “嘿,昨天是忘记带自己家的钥匙,今天是忘记带北哥哥家的钥匙,原来冬沉姐姐和我一样是个大马哈。”一边说着一边就拉着人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今天应该在拍戏吧,晚点就会回来了,哎对了,他不是正跟你拍同一部戏吗?怎么你先回来了?” 严冬沉现在终于知道说谎是个多么不好的行为,说了一个谎言就意味着之后要说无数个谎言来圆第一个谎言。 “我们是在一起拍戏,但是今天我的戏份不多,刚好又有忘记带的东西,所以想回来拿……” “噢,这样啊~”公良鲤鲤眨巴着眼睛,很俏皮地说:“那就说明我们两个人有缘分,我也是刚刚才拍完广告回来,本想来回去洗个澡就休息了,现在你来了我们就可以好好的玩一玩。” “玩什么?” “玩游戏!”公良鲤鲤的语气中透露这满满的兴奋。 “不过玩游戏之前你介不介意跟我分享一大盒冰激凌啊?” “啊?” 公良鲤鲤看严冬沉没反应过来,笑嘻嘻地拉着人进了门,“走啦。” ———— “其实北哥哥小时候特别调皮,我的姓是个复姓,比较罕见,他就老是拿我的姓氏跟我开玩笑,一会儿叫我公鲤鲤一会儿又叫我良鲤鲤,反正就是不肯叫全,因为这个事情我小时候经常跟他吵架。” 公良鲤鲤从冰箱里拿出特别大的一盒哈根达斯,问她:“我们吃榛果味的好不好?” 严冬沉并不想吃冰激淋,但无奈的是公良鲤鲤好像也没有要问严冬沉的意思,将冰激凌的盖子打开以后就直接递给了严冬沉一个勺子,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分享这么一大盒冰激凌。 这一盒的量是严冬沉分开吃四次的量…… “快吃吧,我一盒是真的吃不完,而且我身体贫血,医生说不能吃太凉的食物。” “那——”严冬沉的意思是,既然医生都不让你吃,那你就真的不应该吃。 “所以你得帮我一起吃,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冰激凌吃一半再放回冰箱里,总感觉用勺子挖过那冰淇淋以后味道就不一样了,还是一口气吃完最好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公良鲤鲤把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几度,叼着自己的小勺子看着吃冰淇淋的严冬沉,忍不住笑着说:“我真的想不到译北哥这么厉害,说追到你就追到你了。” 严冬沉咽下了嘴里的那口冰淇淋,问她:“他原来跟你说过,他要追我的事情?” 公良鲤鲤点了点头,也在盒子里挖了一勺冰淇淋:“说过啊,很早以前就说过,我跟他打小都是一起长大的,他有事情都不会瞒我的。” 严冬沉笑,“那你们感情是真的不错。” 公良鲤鲤点了点头,有点口齿不清地答:“那是自然。” 但是天真不代表傻,公良鲤鲤说完以后就意识到了这句话容易引起误会,于是连忙对严冬沉解释:“你可被瞎想,我跟北哥的关系就是朋友,虽然是青梅竹马吧,但是也没办法在一起,太熟了,不好下口。”公良鲤鲤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我跟他的关系就跟你跟陶玉茗的关系一样,是亲姐妹。” 亲姐妹这个比喻实在是有趣,严冬沉忍不住笑。 公良鲤鲤吃着冰淇淋嘴还不闲着,嘴上夸赞严冬沉:“你是真的有点厉害,陶玉茗那样的人都能跟你做朋友。” 严冬沉忽然想起以前阿霖跟自己抱怨过的话,说陶玉茗性格乖僻,是个极其不好相处的人,就连她身边的助理孔至晴都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主儿。 “可能是凑巧吧。”严冬沉说道。 “也有可能是蓄意为之噢。”公良鲤鲤笑眯眯地说。 这话让严冬沉没有办法往下接,只好愣在那里笑,好在公良鲤鲤是个把话说在明面上的人,也没有吊着严冬沉的胃口,开口便说:“其实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很不好,但是说起陶玉茗我就忍不住说她坏话。” 公良鲤鲤长相漂亮,是标准的小瓜子脸,小齐流海遮住了她的额头,显得原本就比较小的脸蛋看起来更小了几分,五官中最令人羡慕的应当是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是很大也很有灵气,像是尊贵又漂亮的芭比娃娃,连习惯性的小动作都带着几分俏皮。 “我原来跟她关系也很好,但后来就不太好了。”说着她又挖了一大勺冰激淋塞进自己的嘴里。 严冬沉想要问问她们之间是为什么关系不好了,但又觉得这样问起来很不礼貌,万一是人家不愿意言说的过去,就会显得自己有些多嘴多舌,谁曾想这些小心思好像都能被公良鲤鲤看透似的。 她笑嘻嘻地问严冬沉:“你不问我我跟陶玉茗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也觉得背后议论人不好啊?”,不等严冬沉回答她就自说自话道,“没关系,坏人我来做,你不需要问我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这事儿别让别人知道就好,就当是我给你提的醒。” “陶玉茗呢其实人不坏,就是性格飞扬跋扈了一点,当时她做演员的时候我也刚刚入模特的行当,再加上事业发展的速度都还差不多,于是很快就认识了,在知道了我和童译北是青梅竹马以后,她的关系跟我就越走越近,她一直都想追童译北,这点我知道,译北哥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总是会拜托我帮她一些忙,比如安排安排她们偶遇什么的,我觉得也没什么,说实话我那个时候还挺喜欢陶玉茗的,虽然她性格不太好,但是她对译北哥好不就行了?以后管陶玉茗叫一声嫂子我觉得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但是缘分的事情实在是不可求,译北哥别说是喜欢她,那是压根儿都不记得她是谁。后来这事情让陶玉茗挺失落的,我看着也于心不忍,毕竟私下里我们也都是彼此当姐妹似的相处,于是我就给她指了一条路,让她去办个生日宴,邀请我去,去的时候不是要带一个男伴么,到时候我就把译北给带过去。” 听到这里严冬沉忍不住说:“你的主意倒是挺多。” 公良鲤鲤笑:“对,一般都是馊主意,没什么好主意。” “然后呢?”严冬沉追问。 “然后我就遵循我的诺言把译北哥带过去了呀,但是带过去了以后硬是没带回来,直接就睡在了陶玉茗那里。” “是喝醉了?” 公良鲤鲤摇了摇头,一副‘我都说到了这份儿上难道你还不懂么?’的眼神看着严冬沉。 然而让人遗憾的是,严冬沉是真的没懂,即便公良鲤鲤觉得自己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 “下药,她是直接给北哥下了药,昏昏沉沉的最后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事情。” 公良鲤鲤说的轻描淡写,严冬沉却是听得胆战心惊,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认识的陶玉茗竟然和童译北有过这样的一段情。 不过至于陶玉茗喜欢童译北,这件事情严冬沉倒是不为惊讶,如若不喜欢那忽如其来的敌意又是从何而来呢? “那件事情过后我其实就有点害怕跟陶玉茗接触了,觉得她为了追译北哥这么不择手段,说不准做其他的事情也一样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呢。” 严冬沉点了点头,对公良鲤鲤说了句:“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提醒我未来的嫂子呀?嘿,你别觉得这是我多嘴就好。” 公良鲤鲤和严冬沉是什么关系?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仅仅是以为严冬沉现在跟童译北是情侣,她就愿意同严冬沉说这么许多,虽然她也承认,背后议论别人的确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但她依然很感谢公良鲤鲤给自己提的醒。 “你以后打算怎么发展呀?打算一直做演员吗,还是赚够了钱就再回归模特队伍?” 这个问题前段时间阿霖也问过严冬沉,只是当时严冬沉并没有回答出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严冬沉如此答道。 “或者还有一个选项,”公良鲤鲤歪着脑袋向她做着十分诚恳地提议,“早点成为童太太~” ―――― 公良鲤鲤打游戏打的很好,严冬沉觉得自己如果专心致志地跟她打游戏也赢不了一局,更何况现在的她心里藏有许多事。 离开了公良鲤鲤的家以后,严冬沉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住在剧组里,虽然吃的也不错,阿霖在旁边照顾的也很好,但是毕竟是不如在家里呆着舒服,更重要的是,剧组人多所以很难避免的有些吵,加上同阿霖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正在工作,很难让严冬沉安静下来好好地思索一些事情。 思索一下自己和童译北之间的关系,又或者是,仅仅思索一下跟童译北一起相处的每一件事情。 童译北是个什么人呢?严冬沉有时候会问自己,他天生一副好皮囊,让旁人看一眼都会都几分妄想,他礼貌谦卑,待人友善,对带自己更是难以言说的好。 只是,欺骗是一件很难以原谅的事情,虽然没有造成伤害,可严冬沉委实不喜欢这样的行为,为了追求一个人,不惜让娱乐记者蹲守在自己的家门外,而做这一切的动机仅仅是为了能够让两个人‘恋爱’的更加明确,更加难以后退。 如果自己还是往后退呢?今后他是不是会用更加强烈的手段告诉全世界他和自己的恋爱关系? 那样的强烈手段会伤害到自己吗?会伤害到晋然吗? 这些事情严冬沉全部一无所知,但是她知道的是,她和童译北之间的关系结束了,不是名义上的结束,而是在心里的结束,似烈火烧过一般,从今以后再无复原的可能。 那以前对童译北有关动心吗?想必是有的,在他在剧组里一声一声叫着自己‘仙姑’的时候,在他给自己作揖笑着说‘还请娘娘恕罪’的时候,在他百般央求只是希望自己留宿在他那里一夜的时候。 或许,她是动心过的。 然而自此以后不会再有了,当信任不复存在的时候,严冬沉眼中的童译北也已经变了一副模样,那同自己知无不言的童译北,大概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有些惋惜,有些想念。 她忽然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童译北的时候,那次还是在拍晋复升执导的《奴家佾氏》,第一次剧本会就迟到的他满怀歉意地给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买了一杯奶茶,休息期间,主动来搭话的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他说:“我听你的助理总是喊你冬沉姐,看你年纪小小的,你说我是跟着她们一起喊你冬沉姐,还是喊你小冬沉比较好呀?” 第99章 严冬沉因着最近没有什么戏,于是跟导演请了假之后就动身去参加了拍摄的项目,因为舟车劳顿严冬沉不想让阿霖跟着受苦,于是干脆给她个放了一个假,自己一个人同着团队一起去了拍摄地点。 拍摄地点是在距离城市很远的一个小乡村,当然,为了能够给剪辑人员提供更多的素材,摄影师们也要一起去树林深处走一走,毕竟人烟越稀少的地方风景越好看。 严冬沉一入住的村里没多久就有几个团队里的小姑娘来找严冬沉交代工作,谈完工作之后还不忘多问一句:“请问你是演戏的那个严冬沉?我看你有点像她。” 当严冬沉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后,面前立马就多出了好几个本子,于是只好耐心地一个一个签下来。 村里比不上城市,有酒店有旅馆,这次前来拍摄的一行人住处全部安排在了农户家里,两个人一组或者三个人一组的住。 跟严冬沉一起住的是一个还在念大学的学生,这个项目是她第一次接手的实习项目。 小姑娘头一次跟所谓的‘明星’一起住,只觉得又开心又紧张,当然,想问的问题也一箩筐,于是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已经到了深夜,第二天别说是农户家养的大公鸡,就连手机闹铃都叫了三遍才把两个人叫起来,严冬沉一脸困倦地拿着一个盆去刷牙洗脸,感觉困意稍微消散一点的时候才翻看手机看消息。 十六条,全部都是工作消息。 嘱咐摄影师们今天需要拍摄的内容,提醒需要带的东西,预估可能会出现的紧急状况,再三强调安全第一,最后一条消息是在十分钟前发的。 负责人:今天副导会跟大家一起去。 严冬沉将嘴巴里的牙膏泡泡吐了出去,心里嘀咕是哪儿来的一个副导,副导会摄影吗?副导会不会爬一段山路就开始哭着喊着说累了?副导能吃得了这份苦吗? 严冬沉心里嘀咕的有些开心,好像忽然就找到了腹诽别人的乐趣,然后笑嘻嘻地一抬头,正对上晋复升的那一双眼。 这是大白天,如果是深夜,严冬沉当场就能被吓昏过去。 严冬沉瞪着一双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眼前的的人也愿意接受她诧异又凶狠的目光。 两个人对视许久严冬沉才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狼狈模样,匆匆忙忙地漱了口以后才开口说话:“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语气里是满满的抗拒,让风尘仆仆的晋复升有些不满,于是端起架子道:“我是副导。” 严冬沉回想了一下负责人在群里发的那条消息,又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不敢相信地问:“你是晋复升?” “假了可以换。” 严冬沉呵呵两声,“一个都够烦的,谁还愿意再换一个。” “你说什么?”明明听见了却假装没听见地恐吓别人是晋复升的专长。 “没什么,”严冬沉提高了自己的声音,笑着说,“我刚刚就是在感慨缘分的奇妙,毕竟冤家路窄。” 就这样,晋复升这个神出鬼没的人忽然就成为了摄影师团队里的一个副导,吓坏了一群实习生,毕竟当时招聘他们来实习的时候只是说了这个项目多么有意义,并且因为担心招不够实习生还提出了表现好的实习生可以获得推荐信。 可在队伍前面走的晋复升却一点也不觉得他的到来给别人带来了惊吓,还一副轻松地模样下达着任务,当然也包括严冬沉的任务。 严冬沉当着众人的面不好驳他的面子,于是表面上答应的特别好,实际上心里早就腹诽起来。 将大家都安排走了以后晋复升忽然开了口:“那次冲你发火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严冬沉:??? 晋复升这是怎么了?跋山涉水地跑过来,就是为了跟自己说上一句对不起? 严冬沉一时摸不透晋复升的想法,于是像是一只小刺猬似的回:“你早就应该道歉了。” 晋复升看了看已经进入了战斗模式的严冬沉,抿了抿唇,又道:“我后来想了想,反正你跟童译北也不太可能在一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大声。” 严冬沉越听越疑惑,心里毛毛的,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但是严冬沉大概是有一个独家技能,那就是面对晋复升的时候总是没什么好语气,尤其是在他给自己上完思想教育课以后,这种反抗情绪更加浓厚。 “这是叛逆期。”晋复升以前如此解释道。 于是‘叛逆期’的严冬沉依然用着讨厌他的语气回:“我跟不跟童译北在一起你都不应该对我大声,你又不是我的谁。” “我是你前夫。”晋复升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严冬沉不是晋复升,明明听见了还要装作没听见,她刚刚是真的没有听见。 晋复升怎么可能会再重复一遍,于是云淡风轻道:“没听见就是什么都没说。” “那你刚刚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要是好话你怎么可能会不肯说第二遍?” 晋复升回:“我以前说过的好话多了,你有几句当回事儿了?” 刚刚才道完歉,才没过多久就又抬杠起来,严冬沉觉得晋复升此番过来根本就不像他所说的是来道歉的,他就是想过来看看严冬沉有没有被气死的。 “用事实说话晋复升,你倒是好好跟我说说,你究竟是说了什么好话我没当回事儿的?” 突然这么一问晋复升也想不起来,于是站在那里接受着严冬沉无情地嘲笑和嘲讽:“根本就没有,这就说明我们之前恋爱谈的有多糟糕,你连跟我说过什么好话你都不记得了。” “我说我喜欢你,想要永远保护你,还说想要给你一个家,将来愿意跟你一起出去摄影去看千山万水。这些不算好话?” 晋复升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激烈争吵而气红的。 情话对于严冬沉来说一直有着不小的杀伤力,之前是因为他的情话而感动而心动,现在是因为他的情话而被气得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因为—— 该死的,他说的这些话还真的是以前对自己说过的。 于是严冬沉想怼也不知道怎么怼回去。 在某些时候,晋复升并不懂得什么是见好就收,于是赫赫有名的晋导冷哼一声,像是只骄傲的小孔雀,带着点挑衅的意味,说:“你怎么不反驳我了?” 严冬沉被这么一挑衅更加生气,恶狠狠地扔下一句:“你混蛋!”就转身走了。 原本好好的道歉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晋复升有些无辜,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比较好的气氛忽然就被破坏掉了。 ――――― 拍摄过程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准确是说,是比总导演预想的还要顺利,不过想想也能说得通,有晋复升和严冬沉两个的高级别玩家带领着小新手们在新手村里做任务,还能有不快的道理? 于是原本可能需要两周才能拍摄好的素材在一周之内就全部录制完毕。 可是晋复升和严冬沉的关系还是那么不温不火,噢不,准确的说是,剑拔弩张。 晋复升并不想这样,他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是想要跟严冬沉把关系搞差的,他是在思考了哥哥说的话以后,认为自己其实可以再努努力,让严冬沉和自己的关系更好一点,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严冬沉算不算古代人眼中的窈窕淑女,这点晋复升不太确定,但是严冬沉是有人在追求,这点毋庸置疑,至于那个人是不是君子,这点也只有严冬沉自己知道了。 于是在大家吃晚饭的时候晋复升端着碗坐在了严冬沉的旁边。 严冬沉没什么好脾气的看了看晋复升,本想说一句‘你走开’,结果余光扫到有不少实习生在看着他们两个人,为了不营造出乱七八糟的传言,于是严冬沉眼中的不满转换成了温柔,说话的声调都婉转了许多:“副导,要不您换个地方吃饭吧,我这儿位置小。” 农村条件有限,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聚在一张大方桌上吃,晋复升坐在严冬沉的左侧,而右侧是一个男实习生,那男生听见严冬沉这么说,立马识趣地把屁股往另一侧挪了挪,挪完还很是抱歉地朝着严冬沉笑了笑。 该挪走的人没有挪,不需要挪动的人却是挪到了一边去。 严冬沉眼里闪露的光意味分明:你看看人家的觉悟,再看看你的。 晋复升有一点和童译北比较相像,那就是脸皮都比较厚,权当看不懂严冬沉眼里的意思,他十分安心地坐在严冬沉的身边,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对严冬沉说:“一会儿吃完饭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我跟你能聊什么?”严冬沉头疼,“你不会是又想给我上思想道德课吧?” 晋复升摇头,难得的没有反驳她,答:“不是思想道德课,我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谈谈晋然,谈谈我哥的婚礼。” “你哥要结婚了?”虽然知道了晋复承在谈恋爱,但是忽然收到晋复承要结婚的是喜讯还是有些惊讶。 “什么叫‘你哥’,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这句骂严冬沉愿意接着,晋复承作为晋复升的哥哥,的的确确帮过自己不少,帮自己租房子还帮过一些其他的事情。 人要知恩图报,于是严冬沉颔首轻声说:“我不对,应该叫‘复承’哥。” 晋复升嗯了一声,然后道:“那我们就说定了。” 严冬沉却是摇了头:“我不去,我约了人的。” “约了谁?”晋复升想不通,这里又没有童译北,一群小实习生们也有这么大胆敢挑战短短几天就能追到严冬沉吗? “跟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去做什么?” 严冬沉烦晋复升对自己的事情问东问西,于是不太耐烦地说:“跟你说了也没用,我又不带你去。” “去右侧那边的山顶上看星星啊?” 严冬沉手中的筷子一顿,不可思议地望着晋复升:“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看星星?”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样?”晋复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地开始了教育模式,“天黑路滑,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容易翻下去,而且星星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喜欢看等纪录片剪出来了以后天天投影在天花板上看,不也是一样的效果吗?” 严冬沉感慨晋复升脑回路清奇,连这么无趣但是感觉还有点好玩的招数都能想得出来。 “你要是觉得一样的话,那等纪录片剪出来了以后你自己拿回去放着看,我反正不要,我要去山顶看。” 晋复升看没有办法劝服严冬沉,干脆决定一起前去,道:“那我们边看边谈。” 严冬沉:…… 这个人是听不懂人类的语言还是怎么回事?都说了约了人怎么就跟听不懂似呢? “你在心里骂我的时候声音小一点儿,我都听见了。”晋复升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说道。 严冬沉:??!!! “我怀疑你是个怪物。” 正常人哪里有这样的听觉。 “那你打算怎么办?把我送到研究所里去解剖了?”晋复升问道。 “我觉得可以。”严冬沉如此答道。 饭都吃完了,严冬沉也没有答应晋复升‘一起谈一谈’的请求,晋复升很无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叫来了跟严冬沉同屋的女孩。 “我和你冬沉姐有点事情要谈,今天她可能要爽你的约了,这样可以吗?” 虽然已经跟晋复升相处一段时间了,但是作为一名实习生的她还是有些怵晋复升,连忙像汇报工作似的回答:“副导,没问题,可以的。” 严冬沉:…… 孩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能不能对抗一下‘恶势力’,这个人这么霸道不讲理你难道还要容忍他吗? “还有,我听你冬沉姐说了,你们原本计划是要去看星星,但是我很不赞成这个安排,农村都是山路,你们黑灯瞎火的又看不清路,很容易就摔下去,你们导演也跟你们再三叮嘱过安全问题,怎么还记不住?” 说着说着就成了说教,实习生吓得连忙鞠躬,说不去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严冬沉:…… 孩子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你怎么不骂一骂眼前的这个人,直接用一句‘你凭什么管我’怼他,让他知道不是谁的闲事儿都能让他管,你这样以后毕业了跟组也是容易被人训啊…… “说了,你心里骂我的时候声音小点,吵到我了。” 严冬沉:??? 请问怎么样才能不违法不违道德的揍面前的这个男人一顿? “还骂?”晋复升挑了眉问她,配合着他那有些严肃的语气,让严冬沉不由缩了缩脑袋,答:“没骂了。” 然而心里不骂了,但是表面上该骂的还是忍不住骂:“你说你阻拦我不让我看美景就算了,你拦人家小姑娘做什么,这次还是她第一次跟组,从小就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星空,你不让她看看多可惜?” “我要让她看了星空,万一出点什么事情,网友都得说:好好一个姑娘大晚上追求什么浪漫,那么漂亮就走了,多可惜。” 严冬沉皱起了眉头:“太不吉利了,别胡说八道。” 晋复升瞥了她一眼:“知道不吉利就少做这种让人担心的事情,没见过农村星光点点的人多了,晋然就没见过。” “晋然没见过?”只顾着照顾实习生,严冬沉倒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孩子也是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星空,放眼望去仿佛是一层闪着银光的黑色幕布,一闪一闪地像是在呼吸一样。 “我家农村没地。”晋复升没有好气的说道,心里在想,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孩子都那么大了。却还能动不动就忘记自己有孩子的这件事? 好像是没有,和他结婚那么多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么一对比她又不由想起了童译北,相处的时间也不短却是没有知根知底。 严冬沉忽然就想起了童译北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说:“因为你根本不想了解我,所以你才不知道我父母是做什么的,这很正常。” 那么,晋复升呢? 她又是何时开始了解他的呢,从年少,一直到他走上行业的山峰,人人尊称一句‘晋导’。 “你在想什么呢?”晋复升忽然出声问道。 “没有。”严冬沉伸了个拦腰,食饱犯困,她说,“就是忽然想起来童译北跟我说过的一句话。” “噢。”晋复升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兄弟,有你这么聊天的吗?一问一答才是聊天的常态,你这样‘噢’一声是要关闭聊天窗口的意思吗? 严冬沉觉得既然晋复升不问她,那她就不主动说,就这么耗着,耗到晋复升实在忍不住了,到时候该开口问还是会开口问的。 没多久,果然晋复升先开了口,可说出来的却不是严冬沉想听到的话,他问:“你是不是想让我问你,童译北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话?” 不轻不重地,严冬沉‘嗯’了一声。 可站在她旁边的晋复升倒是不急不忙,缓缓来了一句:“想来也不是对你多么重要的话,要是真的重要你还舍得跟我讲?” 知严冬沉者,晋家复升也。 严冬沉:…… 严冬沉忍不住又用凶凶地眼神盯着他看。 晋复升再一次出声提醒道:“你心里又骂我了,跟你讲过了,小点声骂,不要总是不听话。” 严冬沉:…… 第100章 原本晋复升吃完饭就想要拉着严冬沉去个没人的地方谈谈晋然的问题,噢不对,准确的来说,是打着谈晋然的幌子,然后问问严冬沉的事业规划。 这些事情按道理来说是可以在电话中沟通的,但是严冬沉性子很野也很横,说挂电话就挂电话,结婚了以后同她说过几次,告诉她这样不好,不能不吱一声就直接挂电话,于是基于此,严冬沉又有了新的挂电话方法,那就是先冷哼一声,然后再挂掉电话。 哼的那一声其实就是在提醒自己,她要挂电话了。 也算是听了他之前的教导。 晋复升如此想到。 计划原本没有变化快,之前拍好的几处夜景素材在整理的时候发现缺了重要的几处,因为这是团队计划在村里的最后一天拍摄,晋复升连忙叫来负责那块景区的摄影师去寻找自己手中的素材,看能否有可以替换的地方,如果实在没有的话,计划也有可能就此更改,团队在这个村里就需要再多呆上一天。 严冬沉手里没有那部分的素材,在这方面帮不上忙所以干脆收拾起了碗筷。 等严冬沉收拾好了以后那个忙碌的小组也结束了紧急的寻找任务,可四处一看却没见到晋复升人。 “你们有谁看到晋导了?”严冬沉的话立马得到了回应,几个实习生七嘴八舌的回答,有说晋复升去了厕所也有说看到晋导在那头打电话。 “那等你们晋导回来以后,你们帮我跟他说一声,就说我在那个小山坡那儿等他。”严冬沉随手一指就是刚刚那个晋复升不准她去的地方。 可夜景实在是迷人,只要躺在那儿安安静静地闭上一会儿眼睛,严冬沉都觉得十分满足。 其实这个山坡远没有晋复升说的那么吓人,上下都是踩石了的路,没有下雨的情况下其实是很安全的。 严冬沉将自己的手电筒打开,照着地下的路一点一点往上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袭来,阴森森的让人不禁想回头看。 严冬沉自诩是个胆大的人,以前念书的时候没少在家捧着手机看鬼故事,还都挑在三更半夜的时候看,手机的灯光照在自己的脸上,最好耳朵里再挂上耳机,里面放着一些哥特式的灵异曲子,恐怖效果何止翻了一番,虽然当时看着有些害怕,但是刺激感却让严冬沉觉得值得自己这么做。 长大了以后就很少看了,只是看过的恐怖故事总有几个是现在提起来都觉得汗毛直竖的,于是乎,在这深夜的山路中,严冬沉真真切切地想起来了以前看过的一个乡村故事,心下不由一紧,一时不敢回过头去看,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脚下的路往上走,可不知道是幻听还是风声,严冬沉竟然觉得身后有人走路的声音,这让原本心里就有些害怕的严冬沉更是手脚发麻,一时间也只能快步朝前走,走着走着风声就轻了一些,脚步声好像也跟着消失了,严冬沉这才放松下来,站稳了身形,定了定神朝身后看去,可身体还没有完全转过去就觉得身后有人将自己向前一推,手机的光线将那人的面庞照了一下,隐约之中觉得像是熟悉的人,然而那一推来得实在是猝不及防,严冬沉甚至连尖叫一声都来不及,接着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第101章 严冬沉跟晋复升熟络一些的时候是在秋天,唐日瞳和常子旭有一起秋游的习惯,这一次干脆直接喊上严冬沉和晋复升一起去。 说是秋游,实际上就是四个人骑着脚踏车从家里一直骑到公园,然后再把小毛毯铺在草坪上,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赏一赏秋叶,该拍照的拍拍照,该写生的写写生,什么都不想干的人就躺在草坪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晋复升当时就属于那个什么都不想干的人。 严冬沉本来也什么都不想干,连照相机都因为嫌重没有带着,可真的到了公园就又后悔起来。 唐日瞳找的那个公园实在是太好看了。 因为地方偏僻所以公园里并没有多少人,来的大多都是附近住的老人或者学美术的学生。 正是秋天,树叶已经变得金黄,甚至有几棵树的树叶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秋风一刮过,那一树的金黄伴着那某红色一起唰唰落下,落在地上也落在几个人的身上,那一瞬间的风声让人觉得美好无比。 “我跟常子旭四季都来这儿,风景是每一个季节都不一样。”唐日瞳嘻嘻笑,“等以后我们就四个人一起来,想想就美妙。” 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个本子开始做起了乐理作业。 严冬沉看着唐日瞳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说:“不用这么拼命吧?既然出来玩就玩的开心点好了。” 常子旭倒是觉得习以为常,说道:“我原来见她这样的时候就觉得她脑子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出来玩还带着作业,但是后来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冬沉你不用管她,她就是还学音乐,你就让她做吧,等她做不出来了就不做了。” 唐日瞳最不爱听的就是这句话,拍着自己的大腿跟站着的常子旭争辩:“什么叫做不出来我就不做了?我乐理考试能拿九十七好吗?那三分扣的还是书写不规范,我乐理超牛的,课外给我讲乐理的老师说,就我现在的水平,分分钟就能秒杀音乐附中的学生。” “就你,还能秒杀别人,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常子旭贱兮兮地凑过去看唐日瞳画的小蝌蚪,发现密密麻麻啥也看不懂。 唐日瞳直接把他的脑袋往旁边狠狠的一推,凶狠道“我就应该直接把你给秒杀了!” “是是是,你超牛,你超厉害,你是将来能当小提琴首席的人!”常子旭笑嘻嘻的哄她 唐日瞳这才满意,拿起铅笔开始在书上写写画画。 严冬沉虽然没有带上照相机,但是为了不辜负这世间美色于是打开照相机开始照。 常子旭既不想照相也不会做乐理题,让他安安静静地躺着歇一会儿他又安静不下来,于是直接就坐在了晋复升的旁边,开始劈里啪啦的吃起零食。 薯片可乐棒棒糖,牛奶面包还有果冻,没多一会儿就全部进了常子旭的肚子里。 晋复升躺在那里只是闭目养神,一直都没有睡着,可常子旭一直以为人家睡着了,于是摇头晃脑地盯着晋复升看,一边看还一边评价:“你说也难怪他收到的情书多哈,长得是有点好看,剑眉星目的,五官也好看,个头还不矮,不像我的个头。” “你个头也不矮啊。”严冬沉说,“你在班里不是都坐后几排的吗?” “那是因为他成绩差。”唐日瞳从自己的习题册里抬起脑袋,嘲笑得毫不遮掩。 “你写你的课外作业吧!就你话多!”常子旭说完又回过头同严冬沉说,“我现在不矮了,我以前挺矮的,唐日瞳知道,哇我当时真的好难过的,我觉得真的是人生都没有希望,最矮小的总是被打的那一个,后来可能是因为学了跆拳道吧,个头就长了起来了。” 说完以后常子旭整个人都趴在了晋复升的跟前,认认真真地比着晋复升的脸说:“我跟晋复升不一样,你看他这张脸,骨架大,所以他个头还会往上长的,我就不行,我脸上的骨架小,估计以后窜不了多高。” 一边说一边摇头惋惜,常子旭叹了一口气:“我特别想学个什么法术,就是那种‘嘿’一下就能让人换了灵魂的那种,我谁也不选就选复升,直接穿到他的身体里感受一下。” “感受优等生的快乐吗?”一直闭着眼睛躺在毯子上的晋复升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吓得常子旭整个人都要弹起来,实在是有趣又好笑。 反应过来以后的常子旭气的直接就骑到了晋复升的身上,假装凶狠的要揍他:“你胆子怎么就那么肥!” 晋复升不会打架于是就只能躲,两个人一个作势要打一个就不停闪躲,倒是便宜了两个姑娘在旁边看热闹。 那是四个人第一次一起过秋天,笑声洒满了整个公园,伴随着飘洒下来的落叶,是记忆中最美好的季节。 第102章 严冬沉被送到医院以后做了四个小时的手术,又在重症病房里躺了两天,昏迷不醒的状态让晋复升焦急的每三个小时都去找一下晋复承。 “你别担心,只要醒来就没有事了,头部的伤的重一些,其他都是皮外伤,骨折的地方你要小心,不要碰到。” 晋复承的话丝毫没有让晋复升放松下来,反而变得更加紧张:“我知道她醒来就没事,但是她一直都没醒过来啊,你做手术怎么做的人都不醒了?” 饶是亲弟弟,这话让晋复承板了脸色:“你是要给你的亲哥哥来一场医闹吗?” 晋复升也反应过来刚刚的话有失分词,可此时此刻的他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么许多,心思烦乱的他连个道歉都没有,转身又去了重症监护室等着了。 越等越不耐烦,晋复升满心的焦虑化为满满的怒气,叫来常子旭帮忙来看守一会儿以后,晋复升开着车直接就奔向了剧组。 晋复升到的时候正是晚上八点钟,许多演员都在等着拍摄今天晚上的最后一场夜景,童译北也不例外。 晋复升将车停在马路边,上前抓着童译北就是狠狠地一拳揍了上去。 剧组的人被这么一闹都吓得够呛,慌忙上来拉架,童译北莫名其妙地被揍了一拳在脸上,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一拳打回去的时候忽然被工作人员抱住了腰,晋复升打的太凶工作人员抱不住,于是脱离开束缚的晋复升朝着童译北又是狠狠两拳,干净利落而且狠劲十足。 导演一看道这边打了起来也是急得不行,这部电视剧是他精挑细选并且为其仔细筹划的,为了就是将来能够靠着这部作品跻身于一线导演名列中,最怕的就是不好的言论,而现在有人竟然直接冲了过来打男一号,且不说脸打坏了能不能拍戏,就光是这个消息放了出去都是对这部剧的宣传极其不利。 于是一边嚷嚷着‘别打了’一边往打架的人群那儿跑,可定睛一看,那个打人打的最凶的那个不就是晋复升吗? 别人不敢抱晋复升是怕受伤,导演可不怕,跟自己的作品发展相比起来,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导演也不是傻的,一边抱着晋复升一边也不忘劝他:“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别打了!你把人打上了我这戏还拍不拍了!” 导演喊的声音很大,大到晋复升觉得自己的耳朵就要被震聋了,这才手速慢了一些,被导演直接抱着拉到了一旁去。 晋复升打了那么多拳也没有消下去半分火气,那一边被打了好几拳在脸上的童译北更加气愤,骂道:“你晋复升是要抽什么疯?!” 大概是刚刚打架的阵势太过于吓人,死抱着童译北的男演员到现在也没有敢松手。 童译北感觉自己被抱着更是来气,张嘴吼道:“他来打我你们抱我管什么用?抱住我让他照着脸一个劲儿的打吗?!” 这么一骂骂得那男演员立马松了手。 看见事态已经平息了下来,导演才十分生气地喊:“都愣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个个的连个架都拉不住,还有那边,布景布景,男一号被打了你是看不到还是怎么回事儿?今天还能拍吗?赶紧收工了!” 把人都全部撵走以后,导演才用手指头虚指着晋复升骂:“你可真行啊晋复升,你是有多不想让我的这个作品火?啊?我拍的好好儿的你是过来捣的什么乱?!” 晋复升瞪着童译北,嘴上确实抱歉道:“等我跟童译北把事情解决了再带着东西给您赔罪,你的男演员演不了,我出钱动用人脉给你请更好的男一号。” “你,你这说的是个什么胡话!”导演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动不动就打架,上来也不先招呼一声直接一拳就挥了上去,想想都觉得疼,导演皱着眉头看童译北的脸,那脸上现在青一块紫一块,就连衣服也因为刚刚的一顿撕扯而破烂不堪。 哪里还有点距离仙家仙风道骨的样子! 导演气的指了指晋复升:“别以为没人能治的了你,你应该知道我为了这部剧花了多少心血,你要是再动手一下,我告诉你,就一下,我就直接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去,就说你打架斗殴,我不是吓你。” 导演看着晋复升一直恶狠狠地盯着童译北看,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忍不住用手拍了一下他肩膀:“看我!别看他!现在我跟你说话呢!” 晋复升觉得自己打童译北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打扰了别人拍戏倒是的确深感抱歉,这会儿也不好再不听他说话,于是听劝地转过头看着导演,听着他严肃又认真地警告着自己:“我不是吓你,晋复升,你不许再在这儿给我惹事儿,听见没?” 晋复升答:“我不打他了。” “吵架也不行!”导演明令禁止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在一起就是容易打架,说不准一会儿吵着吵着就又打了起来了。 教训完了晋复升他又转过头去教训童译北,可看他被打的那个惨样教训的话又有点说不出口,刚刚打架的时候童译北被好几个工作人员抱着,挥拳头挥不起来,用脚踹也踹不到,于是被抱的死死的他一直都是挨打的那一方,现在此刻正气得脸红脖子粗,加上脸上挂了彩,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惨。 导演伸着手虚点着童译北说了好几个‘你’字,最后也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半天才撂下一句:“你以后除了拍戏走秀能不能多强身健体一下?你看你瘦的连几个工作人员都挣不开!” 说着这番话的导演俨然不记得当初是自己说出来的叮嘱:太胖的仙家是很难升天的,所以各个演员一定要严格控制好体重。 导演骂完了人心里也稍微舒服了一点,看着晋复升还站在原地忍不住接着说:“你站在我这儿充当什么石狮子呢?赶紧走啊!” “我不走,我要找童译北谈谈。” “谈谈?你不如说打一打来的贴切!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新仇旧怨,我就想让我的剧好好的录制的,好好的上映播出,好好的给我盈利,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啊!” 晋复升斩钉截铁道:“不行。” 导演气的直跺脚,嚷嚷着现在就要报警把这个疯子抓起来,可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拍戏?”晋复升冲着童译北说,“冬沉现在在重症病房里醒都醒不过来,这都得拜你所赐。” 导演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圆了,吓得不要不要的,连忙抓着晋复升的衣服问:“你刚刚说谁?是严冬沉吗?我的女一号怎么了?” 不止是导演,童译北也十分诧异,在两个人急切的目光下,晋复升重复道:“严冬沉出了意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童译北连衣服想不得换一件就打算开车去医院,结果立马就被导演拦了下来:“你干嘛?穿着这衣衫褴褛的是要出去给谁丢人?巴不得别人不知道你这个男一号被人揍了是不是?” 几个反问倒是把童译北问清醒了,连忙跑去化妆间换了衣服。 导演看着面前的晋复升还是恨的牙痒痒,来回踱步地吐槽:“你就是我的灾星,你一来我这儿就出乱子,严冬沉那儿出了事儿你还把我的男一号给打了,你说这戏还能拍不能拍了!” 晋复升心里的歉疚之意是真实的,于是翻出手机开始寻找合适的人选,没多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男演员,晋复升说:“他刚好有档期,前段时间名气比较大,最近流量稍微次了一点,但是演技很不错,拿过最佳男主角的奖项,如果您需要的话,我……” “你什么你!他能跟童译北比吗?他演技再好能帮我把流量带上去吗?我这个是流量剧流量剧!晋复升你也是个导演,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导演一边说着手上还不忘比划着:“我就是想让要一对金童玉女啊,把我这个流量啊,唰唰唰地给我弄上去啊,谁知道从哪儿杀出了个你,这一通给我搅合的,女一号女一号出事儿,男一号男一号……”话说到最后气的又跺了两下脚,“你赶紧给我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该看护严冬沉就去看护严冬沉,别在我跟前碍眼,我真怕我这一个忍不住把你就给揍了!” 第103章 “严冬沉现在怎么样?”坐在晋复升的车上,童译北满脸担忧地问。 要不是想弄清楚情况又怕导演在旁边拦着,打死晋复升他也不会让童译北上他的车,可既然上了也不能立马赶下去,于是车驶向马路,朝着医院开去。 “昏迷不醒。” “是怎么弄的?她不是去拍摄纪录片了吗?” 晋复升冷笑一声:“你怎么不问问你的陶玉茗干了什么好事?她将严冬沉直接从上坡上推了下去,好在是下面沙坡下面并不是很高,否则别说是严冬沉,任谁掉下去都是有去无回!” “这跟陶玉茗又有什么关系?”童译北皱着眉头,十分不喜欢晋复升这种说话有头没尾的方式。 “怎么?现在这个时候你跟我装傻?严冬沉不是被陶玉茗推下去的还能是谁?” 童译北被这样的推论一惊,嘴上却还是说:“没有证据的话,你不好这么乱给别人扣罪名的。” “证据?”晋复升说,“我要是充足的证据我直接就报案了!” 童译北坐在副驾驶上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在推断凶手是陶玉茗的可能性,晋复升看他不说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毫不留情地又补了一刀:“医生说,要是醒来就一切太平,要是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的可能都会有,重伤部位在头部,其次胳膊也骨折了。” 果然是晋复升更懂得如何诛心,这么一把刀直接就插在了童译北的心口上,伤口鲜血淋漓。 “陶玉茗喜欢你,这件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之前严冬沉的助理阿霖曾跟我说过,说陶玉茗表面上跟严冬沉亲亲热热,看起来像是世界上最好的一对姐妹花,然而私底下却是没少使绊子,好在也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我当时也在想,既然是无关痛痒的事情,那她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无非就是为了能够骗得冬沉的信任,好在关键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陶玉茗不是这样的人。”闷闷的,童译北说,“陶玉茗的脾性的确不好,之前她喜欢我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但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跟她之后都没有什么交集,又怎么能谈的上是喜欢,陶玉茗的性格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她那个性格如果真的喜欢上了我,不应该早就创造机会好跟我更多的接触机会了。” “难道她没有吗?”晋复升反问道。 的确是有,并且还都是公良鲤鲤拉的红线,可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如果不是晋复升问起,童译北都不会想起来。 “晋复升你能不能理智一些,我跟你一样都很担心冬沉的安慰,但是你一直用审讯犯人的语气跟我对话真的让我特别不爽。” “那你就忍着!”晋复升骂完之后又道:“你最好认真地想一想陶玉茗的作案动机。” 作案动机……童译北将身体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慢慢地想,陶玉茗究竟,是有什么动机呢? “比如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又或者她最近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童译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自从那部电视剧拍完了以后我们就没再见面,但是听剧组的一个人说,她好像是看见严冬沉和陶玉茗在争执一些事情,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嗯,你明明知道了严冬沉和陶玉茗起过争执,不询问不解决,这就是你爱冬沉的方式?” “我说了!晋复升,你不要用这种嘲讽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不喜欢这样!” “你要是不喜欢我这样对待你,你就做点男人应该做的事情,把你跟陶玉茗的关系都想清楚。” 童译北不愿意跟晋复升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一些毫无意义的嘴仗,反问他:“你去现场看过了吗?” “案发当天夜里我送的严冬沉去医院急救,路上就报警了。” “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吗?” 这是让晋复升沮丧的事情:“什么都没有查到,那人只是从背后把冬沉推了下去,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又因为是山路,加上推冬沉的那个人十分谨慎,所以脚印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位女性,其他的一概都不知道了。” “你有去问问当地的人吗?” “问当地的人?” 童译北答:“对,冬沉出事的时候是在夜里,天黑冬沉走山路的时候会小心翼翼,那推她的那个人更是要小心翼翼,因为冬沉在明而她在暗,所以她拿着手电筒给自己照路的时候肯定有人觉得她奇怪而多看几眼,我们可以去问问当地的村民,好确认推冬沉下去的人究竟是不是陶玉茗。”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原本打算开车去医院的晋复升直接调转了车头,夜色朦胧之际,他驾驶着车向村庄驶去。 ---- “你要说那姑娘的模样那,那我是真的记不清了,你们城里来的姑娘都长得好看,男孩子长得也漂亮,我也,也根本也分不出来谁是谁啊。” 童译北有些无奈地看了晋复升一眼,晋复升实在不愿意放过这个线索,又问:“那如果我把照片给您看看,您能认出来吗?” 童译北立马从手机里搜索了一张陶玉茗的照片给村里的婆婆看,婆婆眼神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答:“有点像,但是也好像不太像,她就是在我这儿喝了口水,喝完也就走了,我也来不及看看她长的是个啥样子。” 这个答案说跟没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晋复升觉得在这家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道谢之后就走出门去,可没走出去两步就碰上了砍完柴火的年轻小伙儿。 晋复升带着人在这边拍纪录片素材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帮了不少忙,这个年轻小伙儿也是其中之一,相互的打了招呼以后那小伙子忽然叫住了晋复升:“哥,我这儿捡了一个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掉下的。” 童译北没太明白地看了晋复升一眼。 晋复升让那小伙把手机拿给他的时候嘴上同童译北解释:“我们在这里拍摄的时候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一组借宿在村里,估计是哪个粗心的人,走的时候连自己的手机都能忘记拿。” 像那小伙道了谢之后,晋复升拿着手机和童译北走向下一家,只是童译北看着那只手机眼熟,开口道:“你把这手机给我看看。” 晋复升依言把手机递给了他,只见他前后翻着看了看,随后有些缓慢地按下去一组数字,‘滴’的一声手机便打开了。 晋复升一脸诧异地看着童译北,只见童译北点开手机里的相册,里面满满的都是常子旭的照片。 晋复升问:“这个手机是……” “是公良鲤鲤的手机,密码是我跟她走第一场T台秀的日期。” 第104章 公良鲤鲤的年龄要比童译北小,大概是因为是从小一起门对门长大的,所以性格爱好方面总是有些相似。 童译北喜欢打游戏,公良鲤鲤也喜欢,甚至打的比童译北打的还要好。 童译北喜欢走秀,公良鲤鲤也喜欢,并且从一而终,不像是童译北还经常去演艺圈里溜达溜达。 童译北因为不想要做律师于是张口就跟自己的爸爸妈妈扯《未成年人保护法》,说的一套一套的,那架势就像是在法庭上和对方的律师争辩,结果被童爸爸一巴掌打翻在地。 当然,这点公良鲤鲤的经历和童译北的并不一样,公良家的父母并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奉献给律师事业,向来采取的培养方式是散养,也就是说只要不做事出了格,公良家的父母都不会出手管教。 而公良鲤鲤在人生规划,事业方向的选择上,在父母眼中并没有出格。 于是公良鲤鲤一边拿着个鸡蛋给童译北敷脸消肿一边劝着童爸童妈不要那么□□。 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童爸童妈看公良鲤鲤就像看自己家的女儿一样,说话也不客气:“你也是,鲤鲤,你也跟着童译北一起胡闹?做律师有什么不好的,不论是你爸妈还是我们,不都是从事着这个行当吗?你们走这一条路要比走其他路顺畅很多,一路风雨无阻地走入社会的上层社会,这难道不好吗?” 公良鲤鲤抿了抿嘴巴,看着童译北脸上的伤,心疼地说:“那你们也不能这样打他啊!律师是好你们就做律师好了嘛!我们又没有拦着你们去做律师,你非要管童译北是做什么嘛!” 听听这话,有多不讲理。 “他是我儿子我能不管他?”童母气的直到药箱里翻降压药,童父也是一脸愁容地坐在沙发上,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得父母的苦心。 念高中的时候童译北的个子就高,不但个子高长得帅气,偏偏还能歌善舞,平时抱着吉他唱首歌,看起来就是妥妥的一个文艺青年。 童家爸妈很喜欢这样文艺的儿子,但是文艺归文艺,文艺很难当饭吃,老百姓能看得到的艺人明星,那都是通过层层选拔,有能力有水平当然也得有运气才出得了头,演员这个圈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对于年龄要求比较严格的模特圈子? 童家爸妈根本就没看过几次T台秀,只凭着印象想起那些穿得乱七八糟,衣服不像衣服裙子不像裙子的打扮,一时间只觉得血压升得更高了。 童译北看着自己的一句话就让家里炸开了锅,心里一时也有些不忍,虽然俩上的那一巴掌还没有完全消肿消痛,但说出来的话倒是明显有了歉意:“我这不是跟你们商量吗?不同意我们就好好再商量商量,爸你总是动手打人做什么。” “你都跟我扯《未成年人保护法》了,我还不打你?你把家当成什么地方了?法庭吗?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用来对付父母了,这样的儿子我还能不打?” “不管怎么说,叔叔你打人就是不对,我爸妈就从来不打我。” 公良鲤鲤的话让童爸爸更加来气:“你爸妈对你的教育方式跟我们家都不一样,你不要混为一谈。” “早晚都会成为一家的,为什么还要算得那么清楚?”公良鲤鲤才不怕童家爸妈,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劈里啪啦地对付着老两口:“本来我们成年了就应该有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力,你们永拥有的只是帮助我们做选择的权力,你们可以提建议也可以说服我们,但是你说服不了我们就没有资格对我们的未来指手画脚!” 这番话是真的把童爸爸气到了,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童译北见状况不对往前那么一挡,于是脆亮的一巴掌又打在了童译北的脸上。 公良鲤鲤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看到童家爸妈要打自己,哭着就走,临走的时候想想不太对劲,竟然直接把坐在那里的童译北一起拉了出去。 高中生手里哪里有太多的钱,只是公良鲤鲤是个例外。 公良鲤鲤的父母因为总是常年出差,为了能够稍微减少一点心中对于孩子的愧疚,于是在金钱方面,公良鲤鲤的父母从不吝啬。 于是公良鲤鲤以让人惊奇的速度租好了一栋学校附近的房子,随后十分潇洒地跟童译北说:“你就一直住在这儿,他们不是不想要你这个儿子了吗?那就不要要好了。” 童译北知道父母说的是气话,当时虽然生气,但是要闹到现在这样的状况也不是童译北想看到的。 “一直住这儿也不是解决的办法,还是回去吧,我到时候跟我爸妈再好好说说就可以了。” “说说就可以了吗?我怎么觉得是不行呢,你爸爸妈妈从来都不讲理的,想让孩子怎么样就让孩子怎么样,我爸爸妈妈听说我要学做模特以后连连都说好,还跟我说模特这一行需要多保养自己,还需要多多提升自己的品味,为了这个还往卡里多打了不少钱呢,你再看看你的爸爸妈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闹得鸡犬不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了呢。” 童译北因为要学做模特的事情脸上挨了两巴掌,心里头自然也是委屈的很,现在听到公良鲤鲤这么一说,对比起来更是觉得自己的日子凄惨无比,一个不痛快还就真的听了公良鲤鲤的馊主意,直接住在了外面。 这件事情最后闹得很大,闹得公良鲤鲤和童译北两家的父母都很不高兴。 公良鲤鲤家的父母觉得童译北家的父母古板还不知道尊重人,哪里有高档知识分子的样子。 童译北家的父母觉得公良鲤鲤家里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是散漫惯了的性子,散漫原本也不是什么罪过,最让童译北父母无法忍受的是他们总是喜欢插手管别人家的事情。 于是多年的邻居关系就这么给处没了,之前的一句‘做亲家’的话也权当作是一句玩笑话。 两家见面彼此不打招呼不说,就连在法庭见了面也都是敌对方,唇枪舌剑的战的好不痛快。 大人们关系不融洽的原因,追根到底还是在两个孩子身上,可这件事情却丝毫没有对两个孩子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两个人该在一起玩就在一起玩,想什么时候打电话就什么时候打电话,不避嫌也不介怀,就好像两家父母闹了这么大的矛盾全是大人们之间的一厢情愿似的。 两家人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搬家,但是又都因为孩子的阻拦没搬成。 可怜天下父母心,闹到最后,还是两家父母彼此看到了对方两相生厌,孩子倒是和平共处,友好快乐的相处了好几年。 不过童译北和公良鲤鲤都不是傻子,虽然两个人平时见面聊天父母都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如果真的要成了恋爱关系,估计不论是童家爸妈还是公良家的爸妈都得气得双双病倒。 “所以我们两个人就从恋爱关系变成了朋友关系了呗?”公良鲤鲤晃着自己大白腿,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地问童译北。 童译北就笑她:“我们什么时候成的恋爱关系?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公良鲤鲤生了气,那腿就朝着童译北那儿踹:“滚。” 童译北竟也听话,整个人就躺在公良鲤鲤的面前,朝右边滚了一圈。 公良鲤鲤看得高兴,拍着手又让他朝左边滚一圈,童译北还是照做。 说着笑着这事儿就翻了篇。 公良鲤鲤是个大度而且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子,这一直是童译北对于公良鲤鲤的看法,青梅竹马长大,他认为没有人更能了解公良鲤鲤的性格,也没有人会比他更知道公良鲤鲤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两个人最后如愿以偿地双双成为了模特。 童译北出道的时间要被公良鲤鲤早一些,所以两个人没有赶上同走一台秀,后来轮到公良鲤鲤出道的时候,公良鲤鲤却是不肯,偏要让童译北陪她走第一场秀她才肯出道,然而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所以公良鲤鲤出道的时间比原本能出道的时间晚了整整一年。 公良鲤鲤对于这件事倒是很无所谓,“我这个人呢,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只要仪式感有了,内容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是那么在乎,我人生的第一个秀就是想要跟你一起走,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仪式感,至少从今往后我每一次走秀都能想起你,想起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是你陪着我,牵着我的手向前走,从后台走到T台,再从T台走回到后台,直到那一场秀结束了,我们互相抱着一捧鲜花鞠躬下了场,你才会不再属于我。” 童译北当时只觉得公良鲤鲤最近越发的情感细腻,原来的她可不会因为一次走秀就能说出这么多的弯弯绕来,也并没有把那么一番话放在心里,可某一次要用公良鲤鲤的手机查个电话的时候却发现了她的小秘密。 “我手机就放在我床上,你自己去拿,我倒不开手。” 公良鲤鲤口中的倒不开手是因为此刻的她正捧着一大盒冰激淋看宫斗剧,一双眼睛挪都不想从电视机上挪开。 童译北只好自己走进公良鲤鲤的卧室将手机拿了出来。 “密码输一下。” 公良鲤鲤有些不耐烦了:“我都说了我倒不开手你怎么还老问我,自己输,就是我们第一次走秀的日期。” 童译北:…… 好在距离两个人走完秀的日子不久,童译北还没有忘记这个日子,于是顺利地打开了手机找到了需要的密码。 事情办完了以后童译北忍不住多嘴问她:“怎么用这个当密码?” “因为意义重大呗。” 好像是挺意义重大的,毕竟是公良鲤鲤的第一次,可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重大的,自己第一次走秀的日期童译北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公良鲤鲤看着眼神有些发呆的童译北道,“等你以后结婚了呢,我就把你的结婚纪念日当成密码用,要是以后你比我先死翘翘我就把你的忌日当做密码使。” 越听越觉得瘆得慌,童译北连连打住还在滔滔不绝往下说的公良鲤鲤,很认真,很谨慎地说:“你,不会对我,还有那个感情吧?” 公良鲤鲤歪了歪头,反问他:“你说的是什么感情啊?” 公良鲤鲤的樱桃小嘴上沾上了一点冰激凌,童译北伸手帮她擦掉,动作自然,话说的也十分自然:“就是咱们爸妈不可能让我们有的那种关系啊。” 公良鲤鲤就笑:“你就说咱们爸妈不让我们有恋爱关系不就行了?还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做什么。” 童译北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他绕弯子无非是因为怕这件事情让公良鲤鲤不自在。 能谈恋爱但是公良鲤鲤不想要跟童译北谈恋爱是一回事儿,但是如果双方父母禁止公良鲤鲤和童译北谈恋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 第一种是有选择权,第二种是则是爱而不得。 对于童译北和公良鲤鲤两个人来说,他们只能且只可能选择第二种,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爱,不爱就谈不上爱而不得,一场爱情悲剧生生转换成一种兄妹之情也是好事一件。 至少童译北是这样觉得。 两个人的生活一直过的都很融洽,融洽到童译北都忘记了很小的时候两个人其实是定过娃娃亲的。 不仅仅是童译北逐渐忘记了这个事情,就连公良鲤鲤好像也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忙前忙后地帮陶玉茗张罗跟童译北‘偶遇’,时不时地还打趣童译北问他什么时候娶了陶玉茗给自己做嫂子,她为童译北,或者是陶玉茗做的每一件事都说明着她真的没有喜欢上童译北,他们两个人之间单纯干净,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没有血缘的兄妹情。 公良鲤鲤很喜欢吃榛果味道的冰激凌,每次一个人都吃一大盒,后来因为查出了贫血所以童译北总是会拦着让她少吃点,公良鲤鲤向来不矫情,童译北劝什么她就听什么,说是让她少吃一点冰激凌果真每次都很听话的不多吃,实在馋的不行的时候会吃一些,但是总是不过量,如果真的哪天馋虫跑了出来,一口气没收住吃了一大盒,还会向童译北‘自首’,并且心甘情愿地转一笔‘250元’的账给童译北,还声称这是一种自我惩罚。 童译北每每都笑着接受,实际上背地里早就为公良鲤鲤准备了一张银行卡,将她这些上缴上来的钱通通都存进卡里,除此以外,逢年过节的时候,童译北除了给公良鲤鲤包红包买礼物以外,还会在卡里存上一笔钱,童译北是想在公良鲤鲤结婚的时候把这张存折交给她,却没想到被她提前翻了出来。 公良鲤鲤右手捏着那张存折笑眯眯地看着童译北,忽然就板了脸严肃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为什么把我的钱专门存进一张存折里?” 公良鲤鲤这么一句话倒是吓得童译北不轻,那存折上写得分明是我童译北的名字,没有备注也没有提示的情况下,公良鲤鲤怎么就知道那张存折里有她的钱? “我给了你多少钱我心里有数,这里面的钱比我给你的钱多了三个零而已,这我还能看不出来?” 一时间童译北也不知道该说自己笨还是该说公良鲤鲤太聪明。 “存着给你做嫁妆。”当时的童译北如此回答着公良鲤鲤,公良鲤鲤表面上看上去是接受了这件事情,然而童译北不知道的是公良鲤鲤自己私下也准备了一个存折,里面存着和童译北那张存折里一样数额的钱。 第105章 爱情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从小到大都爱着一个人,他叫童译北,我和他一起上学一起玩闹,他顽皮的时候会喊我公鲤鲤,我就喊他母译北,我们两个人一直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有些事情发生在我年纪很小的时候,于是在我脑海里根本没有印象,后来是我爸妈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我跟童译北是娃娃亲。 多有趣,娃娃亲。 从孩童的时候就定下来的婚约,也就是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应该成为夫妻,不管他是长得不好看又个头矮,还是我长得又胖又笨拙,谁都不能去改变这个婚约,因为这是定好的事情。 定好的事情,又怎么能随便更改呢? 可是大人总是说话不算话的,无论我怎样把自己当成‘童家儿媳’,他们该不喜欢我的时候还是不喜欢我,该不要我这个儿媳的时候也就随手不要。 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定娃娃亲呢? 我实在想不通,但是后来长大了我也就想通了,这是童译北的爸爸妈妈给童译北留的后路,万一童译北长大以后长相丑陋个头矮小,那么还有一个自己可以跟他结婚,但是如果童译北长得英俊帅气,个头又高身材还好,弹着一把木吉他的样子能够迷倒一片女孩子的时候,童译北的爸爸妈妈就会当作之前的话没有说过,所谓的娃娃亲就变成了一句随口的玩笑。 可童译北的爸爸妈妈不知道的是,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好像都没有办法拒绝他。 我很喜欢他,喜欢到灵魂深处的那一种。 唔,好像这种形容太过于宽泛,让我换一种说法—— 我喜欢他,我也很熟悉他,我能闭着眼睛在一群男孩子轻而易举地通过他的体香将他寻找出来,也能够通过他简短的几句话就分辨出他现在的心情。 只可惜,这些个小技能不能公布与众。 因为我永远都不能跟他在一起,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如果我真的跟他在了一起,首先气死的就得是童译北的爸妈,他爸妈心眼儿小,万万不能接受我这样的妖魔鬼怪进她家,其次我爸妈恐怕也会被气得大病一场,因为我爸妈虽然心眼不小,但是在一些事情上非常有气节。 嫁给童译北,这就叫做没有气节没有傲骨。 所以我只能动动别的主意,我能发誓,陶玉茗的确是自己撞到我怀里的。我只是告诉了她我跟童译北的关系很好,她就开始缠着我哄着我,又夸赞我美丽动人又赞美我猫步走得优雅迷人。 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于是我就如她所愿帮了她不少,帮她偶遇,帮她给童译北下迷魂药。说到底还是那陶玉茗自己不争气,如果那次她一不做二不休地真的跟童译北上了床,待我安排的娱乐记者冲了上去又能怎么样,无非是毁了名声而已,毁了名声但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给童译北,这难道不也是一个绝妙的事情吗? 她不争气也就罢了,偏偏还对我起了提防之心,故意同我疏远故意不跟我联系,之前那个哄着我捧着我的人忽然就跟消失了一样,果然像外面传闻的那样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对她好了。”这是她不同我联系的第60天,我对自己说的话。 后来她好像是喜欢上了晋复升,嗯,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然而跟她却一点也不搭,陶玉茗飞扬跋扈的性格哪里配得上大名鼎鼎的晋导呢?况且人家晋复升有一个十分知性又性格独特的前妻,严冬沉。 其实在严冬沉和陶玉茗的关系中我并没有做过多的挑拨,我只是在适宜的时候让陶玉茗知道了严冬沉这个人,再在一个合适的时候让她知道严冬沉脚踏两只船,之后陶玉茗和严冬沉之间发生的种种就不是我所控制得了的了,但是我能预料到,我能预料到陶玉茗的心里有多讨厌严冬沉,讨厌她既喜欢自己之前喜欢的人,又讨厌她喜欢自己现在喜欢的人,更令人讨厌的是她竟然同时喜欢两个人,简直就是个煞星。 要是我是陶玉茗,我也会很生气,可是我不是她,我是公良鲤鲤,所以我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有一种操控提线木偶的快乐感。 对了,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 讲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我其实很愿意和那么有才华的晋复升交给朋友,只是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事情是遗憾的,因为有了遗憾来生才有牵绊,才能够有机会再一次成为世间的生物,或风或雨或是毫不起眼地一朵小野花,然后再同前世有过羁绊的人相遇。 无论如何,我喜欢他这件事情,谁也否认不了。 第106章 童译北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认识的那个灵动又潇洒的姑娘会是这样的面孔,她既能同自己嘴上说着兄妹之情,又能在背后预谋出那么大一盘棋,晋复升,严冬沉,陶玉茗,乃至于自己,都不过是公良鲤鲤一局游戏里的棋子。 “公良鲤鲤?”晋复升凭借着记忆叫出了这个名字。 “是,”童译北答,“是叫公良鲤鲤。” 晋复升忘记了在哪儿看到过公良鲤鲤的采访,因为复姓比较罕见,所以他记忆深刻。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没听你提过。” 晋复升向来以为陶玉茗喜欢童译北,却没想到童译北的桃花缘竟然这么深厚,一朵接着一朵地盛开,还偏生一朵比一朵还要好看。 “她是个很有灵气的人。”晋复升评价道。 有些人通过眼睛就能看到内心,晋复升看不到她的内心,却觉得她的一双眼睛透露着一个童话故事。 “你可以,晚点再把这个证据交给警局吗?”童译北忽然开口,语气中不自觉中带了几分恳求,声音似乎都有些不稳。 “因为你喜欢她?”晋复升不解。 “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妹妹。” 晋复升没有兴趣关心公良鲤鲤是童译北的哪个妹妹,有没有血缘关系,有着怎么样浓厚的感情,他只是关心现在的严冬沉能不能醒过来,醒过来以后身体是否能够完全康复,那头部受到的剧烈撞击会不会对她有什么样不可想象的可怕影响。 从村庄里出来以后,童译北和晋复升便不再同路。 晋复升忙着去医院看严冬沉的苏醒情况,于是开着车匆匆忙忙的走了。 童译北因为想要去公良鲤鲤聊聊天,于是打了辆车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公良鲤鲤还安静地睡着,童译北不想打扰她休息所以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等着。 奇怪的是,童译北坐在公良鲤鲤的家里时,心中仿佛莫名地升起一些安全感,这些安全感告诉着童译北,其实刚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公良鲤鲤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公良鲤鲤,洒脱恣意,是敢于站在阳光下说喜欢他的那个女孩子。 正神思乱飘的时候,公良鲤鲤起了床,伸着懒腰走出了卧室,第一眼就看到了童译北。 “我今天这么早过来是有点事想问你。”童译北直接进入话题,“你大前天的那个晚上在哪里?” “我去找严冬沉了。”公良鲤鲤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倒是让准备了许多说辞的童译北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的‘诚实’。 “但是听说她好像没有死,现在只是在重症监护室呢,译北哥你要不要去看她?” 一个人的心要麻木到何种地步在将人从山坡上推下后,今日又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询问童译北要不要前去看望。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是违法的!”童译北觉得公良鲤鲤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神志不清了,不然如何能够变得这般不理智。 公良鲤鲤的父母也是律师界的翘楚,同自己的父母一样,公良鲤鲤的父母也会耳濡目染地告诉女儿一些跟法律相关的内容,可是现在的公良鲤鲤不但像是个不懂法律的人,更像是一个从外太空走来的人一样,这样的公良鲤鲤让童译北觉得陌生,且无比可怕。 第107章 晋复升赶到医院的时候常子旭还在跟晋复承沟通着严冬沉的情况。 风尘仆仆赶到医院的晋复升又紧急地加入了讨论之中。 “应该快醒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太过于着急,这个时候着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养精蓄锐,等她醒了以后什么就都好说了。”晋复承说完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的晋复升现在看起来狼狈又疲倦,脸上还像是被人打了的样子,意味深长道:“尤其是你,晋复升。” 晋复升低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倒是常子旭看着晋复升一脸好奇地问他:“你这是跟谁打了架,看起来这么狼狈?” “童译北。” “噢。”常子旭了然地点了点头,又劝他,“你不要一心情不好就找人打架,人家也不是你的出气筒,严冬沉出事儿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你知道童译北是谁吗?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帮他说话?” 常子旭立马回道:“我好歹也是在影视圈里混过一遭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童译北是谁呢,不就是那个跟严冬沉闹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男人么,我的意思是啊,”常子旭很认真很仔细地说,“你不要因为童译北跟严冬沉一起炒了绯闻你就打人家,首先人家没抢你的女人,你说对吧?” 两个人离了婚就证明不再是夫妻,那也就意味着无论将来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都跟晋复升无关,当然也就谈不上抢谁的女人亦或者是不抢谁的女人。 “第二点啊,就是这个童译北平日里也挺照顾冬沉的,里里外外的通告啊,还有一些其他你帮不太上忙的,不都是童译北在里里外外的帮着忙,要从这角度上来说的话其实我们还应该感谢感谢他,你说对吧?” 晋复升看傻的冒泡的童译本说:“那如果严冬沉现在这样昏迷不醒是童译北妹妹的杰作呢?” 常子旭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生活比电视剧里更加狗血,随后斩钉截铁地补了句:“下次你要还揍他的话告诉我,我也一起去。” ――― 等待严冬沉苏醒的日子是分外无趣的。 每天除了疯狂地询问着晋复承直到把晋复承问烦以外,晋复升什么都做不了。 有几次是真的把好脾气的晋复承问烦了,便呵他:“你再这样啰啰嗦嗦的我就不给你看孩子了,每天白天听你啰啰嗦嗦,回家以后还得听晋然啰啰嗦嗦,晋然睡着了我还得回家听爸妈啰啰嗦嗦。” “晋然啰嗦你什么了?”晋复升问道。 “啰嗦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一开始我说你要加班,可显然这个理由显然不太能骗得动已经上了幼儿园的晋然了。” “那爸妈呢。爸妈是找你啰嗦什么?” 这个更让晋复承无奈:“啰嗦结婚的事情。” 谈恋爱相比于结婚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至少两个人只要互相喜欢就可以谈恋爱的,甚至于连父母同意不同意都可以在考量之中,可结婚就完全不一样了,要互相见父母,要两家的父母一起见个面,要选一个良辰吉日,要准备请柬,要订好酒店和婚庆公司,最主要的是,还要安慰时时刻刻处于恐慌状态的白小娆。 在陪床严冬沉的时候,晋复升经常会见到白小娆,在白小娆的面前说什么都行,只是万万不能提结婚,提了结婚白小娆整个人就给触了电似的,立马进入紧张又无措的阶段。 “是因为原生就家庭的原因?”晋复升有些心疼地问晋复承,“正常结婚谁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吧?” “不止这些,她还会失眠,好不容易入睡了还会接二连三的做噩梦。” “有什么药能治吗?”晋复升听着就觉得疲倦,“总是这样不能入睡也不是一个事情,时间久了身体肯定吃不消。” “这是心理上的问题,能不要吃药还是不要吃药的好,万一产生了依赖性那就更麻烦了。”晋复承踌躇了一会儿才说,“所以这才是我一直有些拿不准的事情,我想,要不就不办婚礼了。” “那我估计家里得有个讨论会,专门用于声讨你的。”晋复升的话说的十分实在,天知道晋家爸妈有多么希望看看大儿子的婚礼,女方没有嫁妆都没关系,只要那女孩子是晋家爸妈认可的,只要那个女孩子如约地出现在婚礼上,那晋家爸妈也算得上是心满意足。 至少小儿子不能满足他们的心愿由大儿子的给完成了,然而现在照这个情况看来,好像大儿子也不能把他们的愿望彻底实现。 晋复升摇头晃脑地说:“哥哥,三思而后行啊。” 第108章 常子旭和晋复升一直有意识地想要瞒着唐日瞳有关严冬沉出了这么大事故的事情,然而不巧的是分手后的唐日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严冬沉煲电话粥,一旦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严冬沉立马就将电话打给了常子旭,常子旭最不愿意接的就是这种电话,瞒也不是,不瞒也不是,于是立马就把手机丢给了晋复升去接,晋复升哪里知道来电的人是唐日瞳,接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您好,我是晋复升。”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唐日瞳起了疑心,一再逼问之下才知道严冬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让坏人逍遥法外吗?这是什么世道!”唐日瞳听了事情原委之后气愤的不得了,叉着腰开始训斥晋复升,“都是你,你怎么搞得?连个严冬沉都盯不住!” 晋复升心里大喊委屈,别说是一个严冬沉看不住,在严冬沉有自己的想法的情况下,十个自己也不一定能盯得住。 “你要早点跟严冬沉复婚能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唐日瞳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你就是应该听我的,噢不,不对,也不能说全部都听我的,应该说在这件事情上,你就应该听我和常子旭的话,早早的跟严冬沉把婚复了,这样孩子的问题解决了,你俩的心结也解决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哪儿还会来一个什么童译北来跟你抢媳妇?什么公良鲤鲤什么陶玉茗就都没办法拆散你和严冬沉,说来说去就是你想要娶冬沉回家的心不够热烈。” “我不是不够热烈,我是热烈的有些晚了。”晋复升答道。 事实上,晋复升在那天夜里就想要同严冬沉提一提复婚的事情,当然无关爱情,是由于孩子的原因。 晋然已经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有关自己妈妈的事情,晋复升觉得他可以瞒住孩子一时但是不能够一直瞒住孩子,所以就想在孩子真正理解‘离婚’这件事情之前,跟严冬沉再扯一个复婚的证。 “话说回来,你爸爸妈妈现在对娱乐圈的人有没有所改观啊?”唐日瞳可是记得当时晋家爸妈反对晋复升学艺时的状况,那可谓是要把晋复升从万丈深渊里往上拉,就更别说当时反对严冬沉这个儿媳了,说是一场保卫战都不为过。 “没了解过,但是看我爸妈那么欢迎新儿媳的样子,恐怕没什么改观。”晋复升实事求是地说道。 “那你是还带上你故技重施?”唐日瞳摆手劝他,“女孩子其实很在乎这个的,说不在乎十有八九都是在哄你开心的,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你是严冬沉,第一次嫁人的时候就是背着人家父母领证,中间还因为诸多误会离了一次,离婚以后再复婚的时候还是偷偷摸摸的领证,你想想,多离谱,冬沉多好一个人,被这结婚搞得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晋复升点了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晋复升和唐日瞳在一旁聊天的时候,常子旭就拿着手机打游戏,耳朵东一句西一句地听着两个人的说话内容,听着听着就觉出了不对,问道:“怎么就忽然复婚了?晋复升你不是一直还磨磨蹭蹭地不想和她复婚吗?不是还说什么不喜欢她吗?”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晋复升说,“我不复婚难道就等着她跟一些感情上乱七八糟根本扯不明白的男人谈恋爱?” 说曹操曹操到,赶来看严冬沉的童译北好巧不巧就把那句骂完完整整地听进了耳朵里。 晋复升也不觉得尴尬,看着捧着鲜花来看严冬沉的童译北说:“她还没有醒过来,你,跟公良鲤鲤谈的怎么样了?” 童译北低头:“的确是她,我很抱歉她做了那么多伤害冬沉的事情。” 病房里守着严冬沉的每一个人此刻恐怕都没有心情听童译北说那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对不起’。 “那张照片呢?”晋复升又问道。 自从晋复升知道了两个人的那张照片在网上疯传以后就私下找人做了相关调查,但是每每感觉快要找寻到结果的时候线索就忽然断了。 晋复升能够确定的是严冬沉真的不知道那张两个人稀松平常的照片会被冠上一个浪漫的名头,然后在网上疯狂的转发,但是这照片究竟是谁安排出来的他却始终不得而知。 原本晋复升觉得是童译北,毕竟童译北一直想要和严冬沉发展一段情,为此做点‘看起来不太光明’的事情也能够理解,可现在又多出了个公良鲤鲤,这让晋复升不由自主地转移了注意力。 “是公良鲤鲤。”童译北答,“那天是她用我家里的电话拨打给保安室,说我有一位朋友要做客,放了记者进来之后才离开了我的房子,所以访客记录里会显示那个记者是我的客人,而我却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你跟公良鲤鲤的关系那么好,都把人家当妹妹看,你会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常子旭一点都不相信童译北的话,一心觉着这个故事里应该是童译北和公良鲤鲤狼狈为奸,而童译北就是个想要脚踏两只船的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我怀疑过,当我和严冬沉在家里说笑的那张照片流传出去的时候我就有怀疑过。” “但是你还是决定沉默不语,”晋复升替他将后面跟的话说完,“因为那个人是公良鲤鲤,是喜欢你爱着你的公良鲤鲤,是你的青梅竹马,也是你的割舍不下。” “我没想过——” “你没想过什么?”晋复升打断了他的话问,“是没想到公良鲤鲤会做得这么过分还是没有想到严冬沉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童译北,重要的是你心里有一把秤,公良鲤鲤那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远远地重过了严冬沉,你又何苦不承认呢。” ―――― 离开了病房的童译北主动跟导演提出了解除合同,原因是不想再要跟严冬沉进行恋爱炒作。 导演当时就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万般想不通的说:“你能不能告诉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的,我就是觉得这样挺不好的。” “你当时怎么不觉得不好?现在觉得不好了?晚了!我跟你说,你俩是跟我签过协议的,你如果单方面退出不肯继续跟严冬沉炒作的话,你就是违约,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童译北你在圈里呆了这么多年连这点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童译北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一些,“所以我这才来找您,找您谈一谈,然后再跟公司谈谈,好把违约金给你。” 导演:…… “你说,是不是又是晋复升那小子搞的鬼?跟他沾边的就没一个好事情,严冬沉严冬沉出事故了,男一号男一号被打了,我原本把项目都停了还抱着点希望,想着等严冬沉身体康复了以后还能继续拍,你现在直接来了一个不炒作了,你说你想干嘛?” “导演,真的不能再炒作了,我和严冬沉不合拍,您没看出来吗?我不想耽误她。” 导演眯着眼睛盯着童译北看,看了一会儿便满脸不相信地挥手道:“不可能,你俩站在一起都显得出般配,你别给我灌迷魂汤,我不喝!” “是真的,其实,其实我也不想耽误喜欢我的人……” 导演这回终于听明白童译北的意思了,意味深长地拉着语调噢了一声,道:“说吧,你是喜欢上哪个有钱有势的女人了?是不是她怕你跟严冬沉炒着炒着就炒出了感情所以……啊不对!上次晋复升那小子跟你打架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事儿?你俩喜欢上同一个人了?你怕你争不过晋复升所以打算先结婚?”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童译北一边佩服导演的想象力一边耐心地解释:“没您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其实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协议很耽误我和冬沉谈恋爱,所以……” “所以你们两个就打算半路把我扔下,各自寻找各自的真爱去,就留着我一个人守着一个项目,然后心里怀揣着一个成为‘知名导演’的梦想,从天亮哭到天黑再从天黑哭到天亮?” “没那么惨的,导演,我和冬沉又不是不拍戏了,等冬沉好了以后您如果还想让我们回去拍我们还是能够拍的,只是,只是炒作的事情就放放吧,实在是不合适。” 一听这话导演气的又开始子里哇啦:“你俩都不炒作了我找你们两个拍什么?你真以为你演技好到无人能敌了是不是?瞧把你们两个人一个个横的,一个躺在重症监护室怎么也不肯醒过来,你这醒着的就过来气我,怎么也不肯继续炒作,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在出事之前就达成了某种特殊协议,比如找准机会就气死导演?” “哪儿敢呢,”童译北就连笑容里都是满满的歉意,“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们也真的很抱歉。” 说着弯腰就是深鞠一躬。 凡事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尤其是合作炒作的事情,别说两个人都无心炒作,即便是一个人在炒作的过程中了有了其他心思,一旦被眼尖的观众或者记者发现了都不是一件好解决的事情。 导演哼了一口气,也没说让鞠躬的人起来也没说不让起来,但话却是说了出口:“你还厉害的不得了,人家严冬沉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你就能帮人拿主意了?等她病好了以后再说,她要是也不愿意继续下去的话……” 导演后面的话没说完,没说完的原因还是因为生气,好好的一个电视剧宣传现在四分五裂,眼看着自己‘知名导演’的荣誉离自己越来越远,他难免心痛。 “导演的意思是,如果冬沉要是也不愿意继续炒作下去的话,我们就解约。”童译北替导演把后面那部分话补充了上来,成功收获了导演的一顿怒骂。 骂就骂吧,童译北想,只要能不再跟严冬沉炒作恋爱,也算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向严冬沉和晋复升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第109章 严冬沉醒来的时候唐日瞳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彼时常子旭和晋复升还在问晋复承有关严冬沉的身体状况。 严冬沉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一觉,醒来的时候眼睛清明,倒是觉得精神的很,只是脑袋里面空空的,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太起来。 她有些渴,想要下床自己倒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打上了绷带,动弹不得,这让严冬沉有些懊恼。 大概是严冬沉起身的声音吵醒了唐日瞳,唐日瞳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等眼睛彻底睁开了以后唐日瞳就看到了醒过来严冬沉,严冬沉也面对着她看,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让唐日瞳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之后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严冬沉,高兴的一边喊护士一边按铃,恨不得把这个好消息通过那个护士铃传递给医院里的所有病人。 很快,该来的的人就全部都来了,密密麻麻的又是医生又是护士的把病房围了个水泄不通,严冬沉觉得闷于是皱着眉头抗拒检查,不说话也不让检查,这让晋复承有些难办。 “她是嫌人多,要不哥就你一个人检查好了,她现在不喜欢人太多。” 所有人都没有听见严冬沉说话,大家都不知道病人忽然抗拒做任何检查的原因,偏偏这个时候晋复升说出了原因,这让大家不解的同时也并不太相信这个解答。 晋复承依言立马让护士们先出去,身边跟着的学生也撵走了,而晋复升那边则是让唐日瞳和常子旭先行离开,很快病房就剩下了严冬沉和晋家两兄弟。 “现在可以让看一下你的身体状况了吗?”晋复承问道。 严冬沉看了看已经关上了的门,点了点头将手伸了出来…… ―――― “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但是血糖有点偏低,打了吊瓶调整一下就可以了。”晋复承的话让晋复升,唐日瞳和常子旭都舒了一口气。 “但是她怎么看起来傻傻的?话也不会说。”常子旭一边说这话的时候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害怕的问:“复承哥,她不会是失忆了吧?” “不是没有可能,”晋复承答,“她大脑受到过重创,脑神经受到压迫,我看她刚刚做检查的时候也是眼睛无神,所以你说的失忆,还是有可能性的。” “这么狗血的事情还能发生在现实里?”常子旭向来只能在小说里看到失忆的情节,现在这个情节直接摆在了眼前,让常子旭一时有些接受不了,“那冬沉会不会以后都是这样的了?” 一句话成功地换来了唐日瞳和晋复升两个人的白眼,于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声地自己嘀咕给自己听,“我这不是怕冬沉出问题嘛。” 正如他们几人所担心的,严冬沉的确是失忆了,但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严冬沉只是双眼比较无神,见谁也不愿意说话罢了。 晋复升倒是不觉得失忆了是一件坏事,他认为只要醒了剩下的事情就都好说,失忆的话他可以想办法帮她找回记忆,但是如果像前几天那样醒都醒不过来,那就真的是说什么也没用了。 晋复承因为还有病房要查没有办法在严冬沉这儿长待,于是交代完了情况之后就走了。 房间里剩下了严冬沉和晋复升,唐日瞳以及常子旭几人,大眼瞪着小眼,严冬沉一句话也不说。 “那个,你好啊,冬沉,我是常子旭。”常子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唐日瞳,“她也是你的好朋友,她叫唐日瞳,那个站着的,就在门口跟个门神似的站的人叫晋复升。” 常子旭还是第一次跟失忆的人打交道,显得有些笨拙和不自然:“我也不知道你现在记得多少事儿了,反正我就,我就尽可能详细地跟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哈,房间里的四个人,算上你一共四个,我们四个人在你失忆前是特别好的朋友,也不是说你失忆了咱们就不是朋友了,我的意思就是说,我们都不是坏人,所以以后你要是看到我们在你病房里待着你可千万别害怕。” 常子旭本来就是一个话痨,一聊起过去的话题更是收也收不住,于是嘻嘻笑笑的给严冬沉普及了不少之前四个人之间发生的趣事,只是坐在病床上的严冬沉也不应答,谁也不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于是常子旭只好笑嘻嘻地继续同她讲更多的事情好勾起她的回忆,这件事情一做就是半个月。 第110章 今天守着严冬沉的人是晋复升,他坐在床边给严冬沉削着一个苹果,瞧见严冬沉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晋复升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忽然觉得唐日瞳那天骂自己的话骂的也没什么错,如果自己早早地放下所谓的自尊和脾性,早早地跟严冬沉重归旧好,那么事情也不会落得像今天这样。 “我在给你削苹果,苹果是要削了以后才能吃,你先坐着等一会儿。”晋复升将枕头竖着放在严冬沉的身后,将人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以后才拿起水果刀继续削着苹果。 严冬沉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看着晋复升削苹果,不吵不闹不抬杠的样子有些讨人喜欢,晋复升没忍住在严冬沉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随后便将苹果塞给严冬沉。 严冬沉没出意外之前就喜欢吃苹果,虽然达不到每一天都吃一个苹果的地步,但是三天两头也都不会落下。 但严冬沉吃苹果有一个习惯,就是一定要削皮,不削皮的苹果她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吃,然而削苹果虽然不是个什么技术活,削多了也能会一点别人不会的小诀窍,比如如何让苹果皮一直不断,又比如说如何利用削苹果让苹果上呈现出一朵小花,这些都是晋复升和严冬沉结婚以后才刻意学出来的。 严冬沉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的苹果,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忽然就咧开嘴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大家陪床陪的好,还是严冬沉自身恢复能力强,没过多久,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严冬沉开始能够对话了,接着便是从简单对话到初级对话再到沟通没有障碍。 晋复升每天都给严冬沉定了吃苹果的时间,显然严冬沉一天当中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间段。 “常子旭说,我们是夫妻。”严冬沉觉得等待他削出苹果来的时间有些漫长,于是开口打开了话题,“还说我们的感情特别的好。” 常子旭胡说八道起来简直就没有个边,在他嘴里晋复升和严冬沉那两个人何止是人类结婚,那简直是仙家结婚,又热闹又喜庆,把两个人的感情描绘的天花乱坠,说来说去总结成了两个字,就是‘恩爱。’ 严冬沉兀自嘀咕:“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于这段记忆特别的模糊,不像其他的多少还能记得一些。” 晋复升没有抬头,但是手速却是放慢了不少,他说,“常子旭说的有些夸张,我们两个人是夫妻,也是恩爱,去除掉常子旭告诉你的故事当中夸张的成分,剩下的就是真实的。” “所以你的爸爸妈妈并不喜欢我?” 晋复升心里暗骂常子旭说什么不好,偏偏要把这么一段不开心的经历讲给严冬沉听。 常子旭心里也是委屈,他原本是没有打算把这么段经历告诉严冬沉的,实在是嘴瓢不小心说漏了,之后再想圆也圆不太上,只好实话实说的交代了。 “所以我们婚后的生活是不是并不愉快?” 晋复升不知道严冬沉怎么推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连忙解释道:“并不是这样,相反我们生活的愉快又圆满,之后离婚也是因为种种的误会没有解决。” 严冬沉有些好奇地问他:“我都误解你什么了?” “你误解我和另外一个叫做许媛芽的女孩子在一起,可是实际上并不是,我对她没有任何超乎朋友之外的表情。” “只是有这个误会吗?” 晋复升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还有就是当年你分娩的时候我并没有在你的身边陪伴你,我知道这个对你而言也造成了很不好回忆,我为此很是后悔。” “只有这些吗?” 晋复升望着严冬沉,严冬沉也不躲避,一双眼睛也直愣愣地盯着晋复升看,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晋复升才道:“还有你曾以为我给我们的孩子检测DNA就是为了确认这个孩子是否是我的骨肉,而事实上是……” “是什么?”严冬沉没有忍住追问了一句。 “我有家族性遗传的冠心病,给孩子做DNA鉴定是为了确保将来孩子是否容易患冠心病。” 严冬沉眼睛亮了一亮,低头开始吃起来了苹果,晋复升则是在一旁收拾桌子,将苹果皮扔进了垃圾桶里,把花也都浇灌完毕,他又走回到了严冬沉的跟前,很温和地说:“唐日瞳和常子旭都很担心你,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就赶紧让他们知道这个好消息吧。” 严冬沉没想到自己伪装的这么好,连晋复承都骗过了怎么就骗不过晋复升,有些疑惑地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你失忆的时候和不失忆的时候说话的语速不一样,失忆的时候语速很慢,因为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所以一直处于思考的状态,但是恢复了记忆的你说什么做什么不需要太加以思索,所以语速会不自觉的加快,另外你的眼神,失忆时和失忆后也是不太一样,失忆时眼神略微空洞,恢复记忆了以后眼睛里会散发着光。” 如果不是晋复升亲口说出这些破绽,严冬沉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全部都被晋复升收入眼底。 之前失忆是真,从昨天中开始,失忆则是假,目的简单明了,她想要听听晋复升对失忆的自己会说什么话,结果没想到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两个之前的误会上,倒是给了晋复升一个极好的机会去解释,却辩驳,而严冬沉也难得的耐心地听了下去。 有人说经历过生死的人和没经历过生死的人总是有些不一样,经历过生死的人凡事看得很淡,说什么做什么全凭心意,因为知道人活一世虽然看起来很多事情都至关重要,然最后却也不过是浮华云烟;而没有经历生死的人会活得更加细致,细致地思考别人对自己的误会,细致地思考自己对别人的误会,夹杂着爱恨情仇,混杂着骄傲和自命不凡,成就看起来一个完满然而却不堪一击的一生。 “其实我哥也看出来了。”冷不丁的,晋复升忽然说道。 严冬沉:??? “真的?” 晋复升道:“昨天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问我什么时候给你办手续来着。” 早不问晚不问,偏偏是在严冬沉恢复了记忆的那一天问,而且还不当着严冬沉的面儿问,既成全了严冬沉想要做的事情又给了严冬沉台阶下。 这就是晋家的两个人,睿智往往藏在不为人知的细节里。 第111章 严冬沉出院那天常子旭弄的很是盛大,捧着一大束鲜花送给严冬沉,弄得像是某个颁奖仪式。 医院一般都冷冷清清,忽然有个病友出个院都能弄的这样热闹,难免招来其他病人的目光。 “太浮夸了,常子旭,你是怎么想到弄来这么浮夸的东西?”说的是常子旭的保姆车里的花花绿绿,又是花瓣又是香槟,最夸张的是竟然是车里还有一个粉色气球,第一行写的是祝贺冬沉出院,第二行写的是祝严冬沉和晋复升百年好合,第三行写的是祝福钢铁四人组友谊地久天长! “是真的太浮夸了。”晋复升如此应和道。 “钢铁四人组是个什么东西?”唐日瞳把那个大大的气球抱在怀里,忍不住笑得说,“听起来不像是个正义组织似的。” “怎么就不正义了?”常子旭从人手中把气球抢了回来拍给了严冬沉:“一听就是积极向上维护正义的好组织。” 严冬沉忍不住就抿着嘴笑,被常子旭发现了以后连忙问:“我说的对不对?” 人家费心费力的弄的欢迎仪式,如果不鼓励一下反而嘲讽的话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严冬沉点头说:“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 常子旭难得得到这样的夸奖,哈哈哈哈的笑声恨不能透过车玻璃,直接传到马路上去。 当然惊喜远远不止这些,严冬沉下了车跟着常子旭和晋复升等人一起上了楼以后,推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小晋然,家里一看就是晋然布置过的,从门口到卧室一路都是小玫瑰花瓣,就连床上也撒上了一些,让人不禁联想小孩子是怎么有耐心把那么多花瓣都铺满在地上的呢? 常子旭把人送到家以后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唐日瞳就离开了,晋复升看着匆匆忙忙离开还不忘记把门给人带上常子旭,笑他:“跟着成熟的人在一起久了好像跟有眼力见儿了。” 这说的是常子旭和季榕雯。 严冬沉在住院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失忆状态,最后两天虽然装了失忆但是目的也都是想套一套晋复升的话,所以也不知道常子旭和季榕雯发展的这么样了。 “挺好的,好像季榕雯融了一些资金重新开了一家公司。” “这么快?”严冬沉觉得不可思议,季榕雯呈现困兽之斗的时候仿佛还是前几天的事情,怎的这么快就能把公司开起来了? “所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严冬沉点了点头,之后忽然很大力地一拍脑门,愁道:“完了,我一下子离开剧组那么久,剧的拍摄现在是怎么样的了?” 晋复升笑她反应慢,嘴上却还是宽慰地说:“童译北找导演说过了,说要取消那份和你一起炒情侣的合同,结果被导演一顿臭骂。” “然后呢?”严冬沉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骂都骂过了,还能怎么样?林导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最后这事也就罢了。” “那违约金呢?”严冬沉记得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么拿违约金不骂人,既然骂了人自然是不会再要违约金了,”晋复升十分了解那位林导,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轻描淡写道,“他最擅长的就是吓唬别人,你别担心。” ――――― 不管林导是不是擅长吓唬人,因为意外放了林导那么久的鸽子不说,现在连那个捆绑炒作也不肯做了,严冬沉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歉疚,于是身体稍好一些的时候就拎着许多东西去看林导。 林导家住在胡同里的一个四合院里,平时的林导爱好就是赏花喂鸟儿教鹦鹉,院子里的那只鹦鹉跟了林导好多年,基本对话都会说,没事儿还会跟林导对骂两句,也算是一个乐趣。 严冬沉一进门就先听到鹦鹉的招呼声,通过鸟的声音发出来,一声一声地叠着叫:“您好,您好,您好您好,您们好,您们好。” 这几声鸟叫声把林导叫了出来,一看是严冬沉连忙上去问‘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严冬沉很是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叫了一声导演好。 晋复升觉得自己如果不也打个招呼显得不太礼貌,于是也学着严冬沉的样子的朝人说了一句导演好,结果却被林导狠狠的瞪了一眼。 晋复升想,如果不是此时严冬沉在旁边,林导恐怕又要骂骂咧咧的数落自己一顿。 事实的确如此,严冬沉就是去厨房洗水果的空隙林导都忍不住骂他几声。 “你下次别来我这儿,我特别不欢迎你。” 晋复升就笑,一副讨好的模样:“那多没意思,您心里觉得我有才华是个可塑之才,运道还好,拍的作品都收割了很多流量,您不是还总想着栽培我呢么?” “我这边想着栽培你,你那边就想着怎么拆我的台,我还栽培你什么?我恨不得直接就地给你埋咯。” 晋复升自知理亏,任由着林导骂,等人家骂够了以后又笑眯眯地递过去一碗茶:“还望您多多包涵。” 林导是真心不想接,他只要一想起来自己的那部作品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没了希望,他心里就是一肚子火儿,可是晋复升那茶就规规矩矩地举着,不接过来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林导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气呼呼地把茶饮了。 这就是意味着原谅了。 刚刚洗完水果的严冬沉没有看到这一幕,将水果放在桌子上,问:导演,您那个戏大概什么时候开始拍?我觉得我身体也已经好多了,应该不会耽误您的拍摄的。” 林导看了看懂事又会说话的严冬沉,又忘了忘坐在自己一旁的讨厌的晋复升,心里摇头叹息,果然是不能比,不能比。 第112章 严冬沉最近买了一套房子,不是按揭,而是全额付款,不是花园小洋房,但是是一个位置极佳的复式楼,装修的时候花费了不少功夫,找人设计,又盯着人装好,来来回回耗费了将近三个月才完工。 装修好的房子要请亲朋好友去热闹热闹,贺一贺乔迁之喜是礼仪的体现,即便是并不是很喜欢热闹的严冬沉也不能免俗。 严冬沉还没有跟晋复升办理复婚手续,但是人却是三天两头的带着孩子往严冬沉那里跑,倒是不用像以前那样想个说辞,现在是想了人家就直接奔过去,也不管什么脸皮不脸皮。 人只有真正的体会过了生死只在那一刹以后,大概才能学会真正的放下面子去做自己原本心里想做的事情。 唐日瞳来的最早,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来给严冬沉贺喜,常子旭来的稍微晚一点,是因为要等新做好的奶油蛋糕,晋复承来的最晚,临离开医院的时候一台比较紧急的小手术就把他困在了医院里,忙完了才回来。 对于严冬沉请晋复承来家里庆祝乔迁之喜的这个事情,晋复升一直都想不太明白,毕竟严冬沉原来和晋复承的关系走的也并没有怎么亲密。 “我上次出意外是复承哥亲自开刀给我做的手术,怎么也得感谢感谢人家。” “你感谢人家是用让人上门给你庆贺乔迁之喜的方法来感谢啊?怎么也得带着点礼品亲自上门道谢才是。” 严冬沉就没好脸色的看他:“是啊,我是想去啊,可你不是总是拦着吗?我去医院你说会对复承哥影响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属送礼呢,我说拎着礼品去复承哥家看看,你就跟我说他下班每个准点,是你左拦一下又拦一下的,现在还埋怨我了?” 晋复升是拦着来着,当时主要是觉得这些都是虚礼,实在没有必要让严冬沉去跑一趟,没想到今天随便的一句调侃竟然还跟上次劝她的话撞在了一起。 晋复升一边心不在焉的发出‘嗯’的声音一边东张西望,明显是没有说辞可以应对。 “怎么不说了?”严冬沉没好气地催他。 晋复升摆出标准的微笑朝着严冬沉微微低头,小声说:“还望夫人多给留几分薄面。” “说什么呢?”晋复承走进厨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严冬沉被晋复承突然的一句话一惊,瞬间脸又红了起来,心想怎么每次有容易让人误会的时候晋复承都能碰到。上次是在医院的办公室里,这次是在家里。 “没什么。”严冬沉红着脸笑着走出去,一边走还一边问起白小娆的近况。 事实上在医院的时候,无论是严冬沉失忆的时候还是严冬沉没失忆的时候,白小娆作为有可能成为严冬沉妯娌的人经常会趁着休息的时候来探望严冬沉,每次来手里也都不空着,有时候是一小罐牛奶有时是一个小果冻,甚至其他小护士分给她的喜糖她都愿意专门跑到住院楼给她送来。 是一个很勤快很阳光的女孩子,严冬沉这样想到。 “她最近还不错,自从跟她说了可以不办婚宴直接领证,天天都高兴的不得了。” “啊?她那么不喜欢办婚宴啊?好多女孩子对婚宴都有很高要求的,她倒是特别。” 晋复承也觉得想不通,但是晋复承从来不钻牛角尖,他觉得这些小事情都不重要,随了白小娆开心就好,只是—— “冬沉啊,有件事情我还得麻烦你。” “什么事?” 晋复承跟严冬沉说这事儿的时候总是没有跟自己亲弟弟说的时候来的顺嘴:“就是年底秀场的票,如果你有多余的情况下,能不能帮我给小娆买一张?我到时候把钱转给你。” “复承哥这说的什么话,一张票而已,我拿到手了以后同城给小娆送过去就好了。” 晋复承立马感谢道:“那就太麻烦你了。” 晋复升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客气,一时没忍住就说了实话:“一家人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冬沉是秀场的压轴,每次主办方都会问冬沉需要几张票的,只要不是全部包场,一般都是要多少给多少,哥你跟小娆说,下次想拿票呢不要让你过来帮忙说,你得让她自己开口,妯娌之间还害羞吗?” 刚刚因为同晋复承聊正事儿而不太红的脸颊又因为晋复承这句话红了起来。 还妯娌呢,白小娆还没有嫁给晋复承,自己也没跟晋复升复婚,严格意义来说,哪儿来的妯娌? 晋复承也觉得晋复升胡闹,当场摆出了哥哥的架子,皱起眉头就训他:“胡说八道什么,人家可还没答应你呢。” 晋复升耸耸肩膀,偷笑着又把不远处的晋然抱了起来,扛在肩上一会儿捏捏他的小鼻子一会儿捏捏他的脸,玩的不亦乐乎。 因为大家来的时间都不一样,所以桌子上大多都是冷食,一桌吃食从下午吃到晚上,临散局的时候唐日瞳拿着手机招呼着大家合照。 随着手机相机的咔嚓声,大家的音容笑貌就定格在了此刻,仿佛时间改变了什么,又像是从未改变,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事儿。 第113章 身体康复没多久,严冬沉就回到了林导的剧组继续和童译北拍戏,也不为别的,为的是个有始有终。 女一号要回剧组的事情让整个剧组的人都高兴的不得了,林导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也是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任由着工作人员们又是准备鲜花又是准备蛋糕,还有一些贴心的礼物,于是严冬沉进组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被一群工作人员围着拆礼物。 戏耽误了那么久倒也不差个拆礼物的时间,但是严冬沉总是心里觉得不好意思,于是礼物都是随便拆拆就说剩下的回去再拆。 “其他的回去怎么拆都行,这个可不行。”阿霖一边笑嘻嘻的将一个蓝色包装盒的礼物塞给严冬沉,一边给她使眼色。 那意思就是说,这礼物是林导送的。 林导明显也是想看看严冬沉的反应,但是作为一个剧组的主导演,该有的架子总是不能抛下的,于是林导一脸严肃地看着今天的场次安排,脸上又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然而他时不时朝严冬沉这边瞥一眼并且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小眼神却是出卖了他自己。 严冬沉笑着将礼物拆开,是一只好看的手工簪子,缀着玉珠和翡翠,青绿还雪白之间还有一条小丝带,倒是少了端正多了几分俏皮。 这是剧中某个仙家送给仙姑的礼物,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严冬沉拍的时候就很喜欢这支簪子,还问过林导戏演完了以后能不能带走。 带走当然是没问题,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时候那场戏拍完没多久,某个工作人员在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它摔到了地上,于是意料之中的,簪子坏掉了。 道具毕竟是道具,看着好像价值连城,实则也就是个总价值不超过十五块钱的小东西。 严冬沉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却还是有些心疼,毕竟那簪子在严冬沉的眼睛里造型独特,小巧又灵气,跟很早以前晋复升给她的一个生日礼物很像,只是后来找不到了,让人有些惋惜。虽然已经离婚了,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互相留着一个这么值得纪念的东西,只是岁月漫长,拥有了许多本以为会很喜欢的东西,却也不过稀罕几日就放在柜子里吃灰,独独过往的一些小东西,回忆起来总是别有一番意味,扯着人仿佛回到了过去年少的时光,轻歌曼舞又或者是快意恩仇,那时候的自己总是比今日要潇洒一些要真一些。 可东西坏了就是坏了,一个不值钱的东西谁也没把它放在心上,直到今日林导送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只是材料要比之前的那个厚实许多,想来是花钱请人照着原来的样子定做的。 严冬沉心里喜悦,可看着林导一副想过来搭话又碍着面子的样子,于是拿着簪子就走到了林导的面前,笑意满满里透的是感谢。 “谢谢林导。” 林导看了看严冬沉,又看了看不远处虽然在跟助理说话但是明显是心不在焉的童译北,压着声儿提醒:“不管你俩什么关系,译北人也不错,你也是个好姑娘,别拗着劲儿。” 严冬沉笑,答了一声‘不会的。’ ――――― 严冬沉的确没有拗着什么劲儿,她醒来以后虽是失忆,但也听着唐日瞳和常子旭骂过人,当然那童译北在被骂列表里只能占据一个第二名,第一名是公良鲤鲤。 既然是失忆,自然是全部都忘了个干净,当时的严冬沉还抱着求知欲问过两人,那公良鲤鲤是谁? 常子旭答:“凶手!就是个杀人凶手!” 唐日瞳附和着:“杀人未遂!逃逸了!” “杀谁?”严冬沉问。 常子旭回道:“杀你!她是杀你的凶手!” 唐日瞳补充道:“杀你未遂!逃逸了!” “噢。”严冬沉答应了一声,然后就陷入了沉默,显然她的确记不得有关公良鲤鲤的一切。 后来即便是恢复了记忆也只能堪堪想起她们的一面之缘,也是机缘巧合才认识,后来阴差阳错的去了她的家,两个人一起打了游戏吃了冰激淋还说了一些八卦,准确的来说是公良鲤鲤无比热情地说,严冬沉无比有耐心地听着,内容大多都是关于陶玉茗,说她是个多么能不择手段的人,为了心爱的童译北,恨不能闯下滔天大祸。 而事实远远不止如此,严冬沉失忆的时候,童译北和晋复升仗着严冬沉熟睡就站在病房楼下病房里说话,殊不知严冬沉自手术后就觉少,大概是因为打了麻药以后睡得太多,以至于现在浅浅的半个小时就已是午睡好了。 只是严冬沉听见两个人在讲话,字里行间好像还不想让自己知道似的,于是闭着眼睛也不睁开,权当自己还正在熟睡着。 晋复升的声音比较好分辨,低沉严肃,不笑的时候仿佛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都蒙着一层霜浓,带着一些初春凌晨时的凉意,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情。 童译北的声音明显比晋复升的声音要清亮一些,只是今日听来有点像蔫了的花草,总是没什么精神。 “鲤鲤她跟我说,陶玉茗的确是被她加以利用,因为陶玉茗喜欢你,陶玉茗也隐约感觉到了你跟冬沉关系匪浅,本以为你们是一对,后来又看到严冬沉和我关系走的近,一时想歪了。” 晋复升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陶玉茗?喜欢我?” 这仿佛是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晋复升同陶玉茗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偶有那么一次交集还是拍《奴家佾氏》的时候,自己还被她放了鸽子,再然后就没有什么能够见面的机会,她依然当她的流量明星,受着一群粉丝的喜爱,打榜送礼物接飞机,每天也算是忙的不亦乐乎。晋复升也忙,忙着拍戏忙着晋然的事情。 天下演员千千万,况且现在严冬沉也拍了戏,晋复升倒也不是非要陶玉茗不可。 因此即便晋复升和陶玉茗是一个身为知名导演一个身为大牌演员,确实是没有什么机会再产生交集,既然连交集都没有,又从何谈起所谓的喜欢。 “可能是你没注意吧。”童译北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晋复升还因为公良鲤鲤的事情看童译北不顺眼,此时接过话也没有客气,带着点反讽的意思说:“就跟你不知道公良鲤鲤喜欢你一样?” 晋导一向懂得杀人先诛心。 童译北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提起气来说:“总之,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晋复升问:“如果我让你出庭作证,你大概是不会同意的吧?” 童译北笑的那声有些无奈,听在人耳朵里有些疲惫不堪:“是我对不住你们。” 对不住严冬沉也对不住晋复升,一个差点丧命一个也差点魂飞魄散。 “她精神有些不稳定,我会带她去看医生,将来她也不会再在荧幕上活跃了。”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你放心。” 实际上晋复升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次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把公良鲤鲤正法了,但是恶事做尽的坏人终究还是难以改变其本性,晋复升相信自己护得住严冬沉,自然也就不必担忧,只是童译北这番是在交好。 重归于好不代表公平,又换句话说,这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公平,只不过是各退一步,寻求个看似不错的结局罢了,公良鲤鲤得到了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人,不管那人现在究竟对她有没有男女之间超乎朋友的爱意,到底也算是得偿所愿,而严冬沉虽然曾经命悬一线,好在现在身体在逐渐恢复,就连记忆仿佛也在慢慢的回来。 挥斥方遒斩敌八千也不过是小说里的简单的几个字,实际上其中耗费的精力财力却是数不胜数,如此,各自退一步不一定就是坏事。 可晋复升的语气里却是没有什么想退的意思:“你的那句轻描淡写的‘对不住’,差点是她的夺命符。” 童译北点了点头,可事已至此却是什么话都显得苍白:“对不起。” “你之前交给医院的医药费是怎么回事?”晋复升问道。 童译北私下预存了一笔巨额医药费这件事情原本可以瞒很久,奈何他忘记了晋复承,小护士转眼就拿着缴费单子去找了晋复升,晋复升倒是没说什么,第二次来查房的时候就把缴费单给晋复升带了过来,现在被他放在桌子上:“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消除一些自己的愧疚感吗?” 话被说的这样透骨就没了遮掩的意思。 童译北说:“我知道她不缺,我也知道你有,我的确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减轻……” “你想的太简单了。”晋复升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支付的那笔钱已经返还到了你的账户上,童译北,没有什么比愧疚更让人痛苦。” 这是晋复升报复的方法。 第114章 这句话别说是童译北,即便是已经失忆的严冬沉听见都不由心里一颤。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瘆人的很。 也可能在这个时候,失忆的严冬沉忽然相信了常子旭的话,他说‘你以前跟晋复升很恩爱’。 得是非常恩爱了,不然怎么会怒发冲冠为红颜呢。 后来记忆恢复了以后隐约想起这件事情,还是觉得犹如寒冬天里的一阵风,吹的人身子发抖。 想是童译北也大概是因为那一份愧疚,所以才在严冬沉的面前有些局促不安。 化妆的女孩们闲聊那次晋复升和童译北打架的事情的时候会被严冬沉偶然听见几句,想问问当时的情况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只好当作全没听见,直到那次某个经常给童译北化妆的小男孩无心地推荐:“哥,我最近报了一个成人散打班,说是拉朋友一起上课可以返一些现金的。” 童译北虽然面对严冬沉的时候面露尴尬,但是平时跟工作人员聊天的时候倒是跟平常相差不大。 “我可不去,学不好再把自己摔一跤,老胳膊老腿的跟你们比不了。” 男孩就笑,一边给童译北擦唇膏一边说:“不会摔的,都是些防身的招数,现在的人啊压力都大,脾气也大,外面排队买个东西恨不得动发生个争执,咱们是文明人,不跟他们主动打架也不能等着被人打,像上次,哥你就不是因为跟晋导有些误会没解开所以才打的架吗?晋导打架也真是厉害,看着跟练过似的。” 男孩只是无心一说,然而听者有心,童译北难得的上来了脾气,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直接压过了那男孩的声音:“你胡说什么呢?” 男孩看见童译北脸色不对也意识到了话说错了,吓得连忙道歉,可这话听到严冬沉的耳朵里却是不觉得有什么。 晋复升跟童译北打架的事情她知道,童译北去病房看她的时候脸上的肿都没有完全消掉,拿多少粉都盖不住,搭上他一脸的疲惫,当时看上去真的是惨极了。 严冬沉走到童译北的跟前,那男孩一想到刚刚那话可能还传到了严冬沉的耳朵里,虽然搞不明白三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但那些不该说的话被别人听到了总也是不好的,正准备用拙劣的话掩饰一下却听严冬沉说—— “他们两个人打架的事情我听阿霖讲过了,当时打的挺凶的。” 男孩有些绝望地低着头,是真的歉意满满:“冬沉姐你可别跟别人说啊,我刚刚都是胡说的,这话要是传到晋导耳朵里可不得了,指不定还以为我是故意传是非呢,其实我没有……”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拉你译北哥去练散打吗?说着说着一个不小心举了有点尴尬的例子而已。” 男孩点头如捣蒜,知道严冬沉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便也放心,随便找了个由头就赶紧出去忙活了,化妆间一时只剩下了严冬沉和童译北。 童译北抿了一下嘴唇,让刚刚涂好的唇膏更均匀地散在嘴唇上,看似随心实则很在乎地说:“你别放心上。” “我没放心上,他是为我,这点我知道,倒是我想说一句让你别放心上,他那个性子想必都没有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出手伤人是他不对。” 童译北笑了笑,看样子仿佛还想在说一些什么,但千言万语都涌到了嗓子口,似乎又不知道如何说出来,也只能罢了。 严冬沉却忽然说了话:“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相反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有些事情是劳心费力的,我又觉得争一个结果并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相比厮杀,我更愿意退让一步,尽管有时我也会不甘。” 不计较有时不一定就意味着软弱,大度,万事可忍,无非是太多感情交错其中,让原本就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想要解决的最好办法不一定是要争输赢争对错,而是稍稍向后退一步,大概所有事情也都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严冬沉说话就出了化妆间,过了许久才收到一条短信。 童译北:谢谢。 第115章 唐日瞳又一次谈恋爱了,这一次谈的男朋友严冬沉也认识,是给严冬沉做室内设计的设计师,是个会说话但大部分时间不太爱说话的人,不像杨悉嘉那般油嘴滑舌,可每次却都能让唐日瞳开心的笑出声来。 唐日瞳跟严冬沉打电话的时候晋复升正在教小晋然算算术,晋然只会算加法不会算减法,每每都是掰着手指头一点点算,可算了半天也算不明白。 唐日瞳怕影响到晋然,于是压着声音对严冬沉兴奋地说:“苏帛人真的是很好。” “你交往的男朋友哪一任人不好?” 这是真的,唐日瞳桃花开的勤,偏生遇到的好男人却是不少,即使最后没有修成正果,倒也是个彼此能祝福将来越来越好的关系,从尤扬,到杨悉嘉,最后再到苏帛。 唐日瞳嘿嘿嘿的笑,凑在严冬沉身边嘀咕:“苏帛还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呢。” “对不起我什么?房子设计的挺好的啊。” 作为一个名气尚佳口碑又不错的设计师,工作的过程中沟通愉快设计合理,最后装修出来的房子简约又体面,是严冬沉喜欢的简单。 “觉得给你设计了一套房子还把你的好朋友给拐走当女朋友了。” 严冬沉就笑,问她:“是啊,你怎么就跟他在一起了呢?” 其实认识是源于一次尬尴的事件。 严冬沉平时拍戏忙,于是就把自己,设计师以及唐日瞳一起拉了一个群,目的是如果自己没办法及时消息的时候,作为贴心姐妹唐日瞳能够帮忙提提建议,后来常子旭听说了这件事情嚷嚷着也要进来,说是他的审美绝对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于是原本的小组加了常子旭以后仿佛就变成了一个大组。 当然常子旭都进来了,不让晋复升进来也不好,因此室内设计小组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五人探讨组。 五人探讨组存在的好处是大家可以共同给严冬沉的房子设计出谋划策,不好的地方是大家经常会在两个相似的群里犹豫,一个不小心就把有了设计师的那个群给当作四个人的亲密小群了。 那天唐日瞳心情很不好,原因是因为看了一个很动人的电视剧所以感同身受,内心难过的时候想要吃个甜品缓缓心情,却没想到三更半夜的点儿根本没有甜品店开门,这让原本心情就不好的唐日瞳心情更糟了,于是扯着嗓子就在群里哭,而她哭号的那个群就是她误以为是四人亲密小组实则是室内设计的五人组。 那日勤奋的设计师苏帛正在通宵达旦的画图,手机里还放着舒缓地轻音乐,结果手机就劈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唐日瞳:没有甜品的夜晚简直是分秒都难以度过! 唐日瞳:全世界只有我是最难过的,看了一个让人特别心酸的电视剧,本来想看完就睡觉,结果看完以后根本就睡不着。 唐日瞳:呜哇哇哇哇哇,呜哇哇哇哇哇,我要吃甜品甜品甜品! 唐日瞳:你们不会都睡着了吧? 唐日瞳:你们要不要这个样子,你们现在睡觉时间都是这么准时的吗? 唐日瞳:我能理解冬沉和复升,他俩要给孩子做榜样,常子旭你是怎么回事? 苏帛看了看她劈里啪啦发了一大堆的消息,转手就把手机关成了静音开始继续画图,与此同时音乐的声音还被他稍微放大了一些。 然而人在深夜专心画图的时候,稍微一点声音都能扰乱所有思绪,更何况是静音之后手机在桌子上发出来的嗡嗡声。 苏帛很想把群给屏蔽了,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妥当,万一客户在群里提要求了呢? 崇高的职业道德感让苏帛没有将群屏蔽,皱着眉头满心苦楚的继续画图,然而唐日瞳在群里却仍旧喋喋不休,直到她将自己地址说出来,又用哭腔喊道‘你们要是醒了以后请用最好吃的甜品砸醒我,谢谢!’以后,苏帛终于忍无可忍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扭头就钻进了厨房。 苏帛是个会做饭的男人,当年在大城市漂的时候身上没有多少钱,为了能够省一点花于是三餐都是自己做。 但是甜品他原本却是不会的,只不过上任女朋友是个糕点师,耳濡目染地懂得一些简单的做甜品的方法,于是一个半小时后,四块巧克力蛋糕外加一碗双皮奶就最好了。 苏帛一边打包着食物一边感慨现在的钱真不好赚,之后就是匆匆忙忙地开车到了唐日瞳所说的地址。 此时正是凌晨四点。 在群里哭嚎着玩了一通的唐日瞳也打算睡觉了,正关电视的时候却听见门外有人按门铃。 唐日瞳没有见过苏帛,看着长相好看的苏帛一时间有些犹豫,心想连外卖行业都这么讲究颜值了? 送了餐以后苏帛抬腿就准备走,可唐日瞳却是满心疑问地叫住了他:“你真的是外卖小哥?怎么没穿工作装呢?这包装袋上也没有贴买家信息,你你不会是……骗子吧?” 苏帛头很大,最近因为灵感不在线而压了很多稿,好不容易有了灵感打算趁着夜色正浓把工作做完,谁曾想中间还得给人家做些甜点,现在甜点也做完了还很贴心地服务到家,结果还被人误以为是骗子…… 苏帛问她:“你见过我这样好看的骗子?” 苏帛是真的有些好看,小眼睛但是鼻梁很挺,五官组合在一起让苏帛看起来莫名有一种精神气,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书生气,一身休闲装穿在他的身上好像是套西装似的,莫名有点严谨刻板的意思。 唐日瞳很是老实地回答:“是不太像,骗子要是这么凶神恶煞的应该很难骗到钱吧……” 这就是苏帛和唐日瞳的第一次相见,有些机缘巧合也有些尴尬。 后来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毕竟讨论室内设计的事情也不是天天都要讨论,然而唐日瞳却是有些按耐不住—— 那天他送过来的巧克力蛋糕是真的太好吃了,比尤扬曾经拿出去卖的巧克力蛋糕还要好吃,让人有些留恋。 可苏帛是室内设计师,不是甜品店的蛋糕师,哪里能是随时让他做蛋糕都能如愿的,于是唐日瞳只好忍着,忍到最后实在不能忍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很是诚恳地问他:“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把做巧克力蛋糕的配方给我吗~” 苏帛不是脾气太坏的人,他只是在工作的时候有些不喜欢被打扰,平日里就又恢复了以前那和善又懂礼的样子,两个人从蛋糕开始开启了沟通,久了发现彼此兴趣爱好相投,最重要的是就连非常离谱的作息时间都出乎意外的一致,于是见面聊天的次数就更加多了。 再后来…… 再后来就确认了恋爱关系,唐日瞳提起这事儿的时候都笑得像朵花。 “而且他爸妈人也超级好,有一回他还带着他爸妈去听我的演奏会,去的时候也没告诉我,我是在下了场才知道,吓死了。” “是不是都特别赞你?”严冬沉笑着问她。 不能说是国际上首屈一指的提琴演奏家,但是说唐日瞳是国内知名的提琴演奏家也不为过。 唐日瞳提起这个话题有些害羞,声音都透露着几分不好意思,小声说:“叔叔阿姨说苏帛好福气。” “是好福气,不然怎么会遇见你。”严冬沉笑她,唐日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唐日瞳就是这样一个说不上是永又兜兜转转的遇见过很多男人,也跟不同的男孩子谈过恋爱,然而最终都没有走到最后,这不是唐日瞳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只是单纯地没有缘分在一起,可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对的人无论多远,也终究能够相遇。 第116章 严冬沉和童译北的那部戏在结束以后,严冬沉就很少再接影视方向的通告,倒是对于有关纪录片摄影方向的通告很感兴趣。 阿霖不止一次对严冬沉说,现在最好的时机就是一鼓作气,直接拿下几个证明演技很好的奖项,以后不管是回去做模特还是继续做演员都是很好的。 可严冬沉倒是不这么觉得,凭借着大大小小的电视剧她已经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和车,当然名气也上涨了好几个幅度,这一切都是她进娱乐圈的目的,现在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还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呢? 阿霖苦着脸一脸无奈:“冬沉姐你怎么就觉得自己不擅长演戏的呢?那么多人都说你演技好,说你上镜以后特别好看,尤其是古装,简直就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美人,你这样的样貌和才华不在演员这个行当做多可惜啊,论赚钱当然是这样赚来的快!” 严冬沉看着阿霖愁苦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也装作一副愁苦的样子看她:“可是我的确是入戏慢,对角色的理解没有其他演员深入呀,那怎么办呢?” 课上过不少,老师的方法也教过不少,可天分这种东西的确是求而不得,当然除了天分,心理暗示也尤其重要。 严冬沉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不适合在继续做演员,她原本就是爱自由行走的摄影师,入了模特行当是因为生存所需,影视领域也是如此,可不管现在她到底是模特行当里能够叫得上来的名字的专业模特,还是在演员的圈子里流量炒的很高的后起之秀,这些都不是她所爱的,她想要的,最终还是那样的日子——和自然相伴,和时光并行。 阿霖对这件事情愁眉苦脸,可晋复升倒是觉得是理所应当。 这是严冬沉的选择,是深思熟虑且会为此愉悦的选择,那他就没有理由阻拦。 更何况,看样子严冬沉似乎也并不像是准备跟晋复升商量一二。 那时是冬天,窗外虽是下着小雪,但是冷空气却是能将人环绕,严冬沉哄着晋然睡下以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常子旭拍的真人秀,男女明星跟孩子在一起生活,明星平日里哪里有时间照顾孩子,再加上大多数请来的都是没有结婚的明星,因此生活过程中鸡飞狗跳又不缺乏温馨,是一档适合晚上看着休息的节目。 晋复升拍完当天的任务以后‘顺路’就跑到了严冬沉的家里,虽然手里有家门钥匙,可在外面看到房子亮着灯于是也不自己开门,反而轻声敲门让严冬沉给他看。 看门以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门里的人,听她好似抱怨的语气:“这么晚你来我这儿做什么,晋然都睡着了,你容易吵醒他。” 说归说,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让了一下好方便他进屋。 晋复升换衣服洗手的时候严冬沉就坐着继续看综艺,晋复升听着声音熟悉便看了两眼,看着看着就成了坐在严冬沉身边看。 “最近常子旭挺活跃的,电视剧也拍了不少,听说跟几个业内很不错的导演维持着挺好的关系。” 严冬沉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他挺适合拍戏的,演技不错,不过他的综艺也很好看,我看着很好笑。” 是真的很好笑,无论是常子旭的性格还是被剪辑下来的表情和语录,都无疑透露着常子旭的喜剧天分。 “我觉得他可以考虑当喜剧演员,太有喜剧天分了。” 晋复升看见沙发扶手上有一盘之前严冬沉切好的苹果块,毫不客气地拿着一旁的叉子喂自己吃,边吃边答:“他可不行,一点也不懂得圆滑,他是只有在做他喜欢的事情才能这么吸引人,跟天赋无关,早些年我一直觉得他擅长演戏所以就应该在戏上面多多发展,可后来却觉得万事万物都得可着一句‘喜欢’,对于不喜欢的东西,再有天赋他也不觉得有趣。” 严冬沉点了点头,很自然地将话题衔接到了自己身上:“我以后就不拍戏了。” “嗯?” 严冬沉一副‘这很正常’的表情:“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人只有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时才格外吸引人。” 晋复升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她:“那你是想吸引谁?” 严冬沉自认自己回答的又快又好:“当然是吸引那些懂得欣赏我的人。” “说话能举例子就举例子,这么随口一说,谁能知道你说的是哪些人?” 好好的坐着聊天,竟还要聊出如此深度来? 严冬沉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冰箱里翻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坐下,并且将东西捏在手指间,给他看:“喏,栗子。” 晋复升:…… 之前在网上看过这个梗,当时只觉得有趣又有些傻气,没想到严冬沉倒是玩的很愉快。 总而言之,严冬沉只是想告诉他自己做了一个决定,一个看起来像是回归到很早以前的过去的决定…… 也没什么不好的,晋复升想,记忆里的过去,大多都是美好的。 第117章 晋复升喜欢人向来喜欢的安静无声,严冬沉不过是跟他说了自己将来的安排,他便到处帮忙寻着更好的资源,动用能用得上的所有人脉,尽可能能让严冬沉在摄影的这条路上走的顺利一些,不曾想这么一找竟然找到了常子旭那里。 这事情要是放在以前,晋复升现在恐怕直接就去了常子旭的家里,吃喝都在那里恨不得直接睡在那里,一起讨论讨论可以用得上的人脉琢磨琢磨严冬沉的摄影之路该如何走,只是现在—— 倒也不能说是因为不喜欢他同季榕雯在一起就多年的兄弟情分就此生分,只是不想鲁莽地去了他家结果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于是原本应该在家探讨的事情就生生地搬到了KTV包厢里。 常子旭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说:“你为了不去我家,不让我被我狗仔偷拍,你可真的是煞费苦心。” 这地儿的确是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常子旭现在正火,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想拍他的独家照片,拍照倒是无所谓,晋复升是不想让他们听到自己拜托给常子旭的事情罢了,以免又给严冬沉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点常子旭也想到了,很快就明白晋复升这么周全考虑肯定不是全为了自己,贱兮兮地一笑,坐在沙发上一副大爷的模样:“说吧,又想让我做什么苦力了?” “苦力谈不上,心力倒是需要费一些,你参加的那档亲子类的综艺节目里,不是认识了一个很有名的摄影师吗?我听说他最近想做一个有关冰川的纪录片,你可以帮冬沉搭个线。” 常子旭的性格跟同做综艺的众人向来处的很好,这种关系好并不仅仅是停留在节目里,更是体现在观众看不到的地方,喝酒聚会,找地方蹦迪,关系很是不错。 不过—— “你怎么知道他想做冰川的纪录片?我前两天还跟他打电话聊天呢,也没听他提过这个啊。” “就跟他不知道你接下来拍的综艺节目一样,你们彼此又不关心对方录制的节目,他当然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我也是通过朋友才知道。” 常子旭撇了撇嘴,又问:“他能帮冬沉什么?冬沉又不能演冰川,虽然性格有时候像一些,但是毕竟主体不一样。” 晋复升看他自顾自地说着开心,于是也不出声阻止,只听他越说越来劲:“况且人家拍冰川也不仅仅是为了给观众看漂亮景色的,那也是为了呼吁大家保护环境,你说冬沉过去拍冬沉,那效果肯定不一样,毕竟你俩现在不清不楚的,老夫老妻的,情比金坚的,”常子旭说的连自己都忍不住笑,缓了一下才继续一本正经地说,“所以你得跟我说说清楚,不然我怎么能帮得上忙呢?” 晋复升看他说完了以后一本正经地答:“帮我的妻子,这还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常子旭笑着搂他的肩膀,“不止我可以帮上忙,榕雯也能帮得上。” 才多久不见,已经一口一个榕雯叫着了。 常子旭对上晋复升的目光,自然地答:“她刚往娱乐圈这块投资的时候认识了不少做纪录片的节目组,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投资成,但财力物力在那里摆着,想要把关系联络起来也不是问题。” 人脉关系靠金钱欲望连接,只要后者一直存在,前者也会一直在。 “这人情欠的可就大了。”晋复升看他,“你说我是回点什么礼才好?” 欠常子旭的人情那不叫人情,但是通过了常子旭去欠季榕雯的人情那就是真人情,而且听这架势还不是简单的小人情。 “那就结婚的时候给我们包一个大一点的红包?” 晋复升:…… “你们要结婚?”晋复升有些诧异,一直以为两个人是最不会谈的长远的关系,你情我愿的人间□□罢了,哪里用得上天长地久这样深邃的词汇。 “你和严冬沉能复合,我怎么就不能跟季榕雯结婚了?”常子旭不满,“你难道想看自己的兄弟单身一辈子?” 晋复升本来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做好了准备,可听他这一番话又觉得他坚定无比,或许说什么问什么都多余,于是也点了点头,道:“我会给你包个大的。” 常子旭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高兴的样子,回他:“就应该是这样。” 常子旭轻轻松松的两句话就说出来自己和季榕雯的关系,是情侣,是专一,是不被大家看好但是也会长长久久下去婚姻关系。 当然,更意想不到的在后面,常子旭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跟季榕雯举办了婚礼,没有官宣也没有大肆铺张,常子旭请了自己的朋友,季榕雯叫上了自己的闺蜜,大家聚在五星级酒店的酒楼里一起吃饭,甚至连婚纱都没有穿,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在了一起。 唐日瞳和严冬沉也在邀请之列,虽说心里惊讶但是红包倒是包的很大,让常子旭颇为诧异。 “原来你们对我是真爱啊!我都已经做好了你们在群里给我发一个520的红包就了事的准备呢。” 唐日瞳就说:“我们原来是这么打算的呀,但是后来一想你这个铁公鸡竟然舍得请客吃饭,这得多稀奇,当然要过来凑凑热闹。” 常子旭吸了一口气,问她:“我这大喜的日子,你不跟我说几句吉利话祝福一下?” “那就祝你早生贵子吧!”唐日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晋然现在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抱抱亲亲了,还是以前可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严冬沉听到这话笑着就替自己儿子发声:“晋然刚回家你上前就要亲人脸蛋,他当然不肯啦。” 唐日瞳委屈巴巴地看常子旭:“你看冬沉她!” “要是我的孩子我也不给你玩,这孩子又不是玩着玩着就长大的。”常子旭毫不客气地说她,“与其是这样呢,还不如自己生一个孩子,自己家的孩子可不是想怎么亲就怎么亲了?” 常子旭说这番话的收眼睛还大咧咧地往苏帛身上看,这意思清楚的不得了。 准确来说,这是常子旭和苏帛的第一次见面。 耳闻过此人,是个行业内小有名气的室内设计师,与其合作的过的人很多,只是他向来低调又随缘,倒也没聚起太多流量,一身才华倒是匹配得上唐日瞳。 苏帛不爱出门是因为性格爱宅,总觉得外面纷纷扰扰惹人心烦,更懒得做那些同旁人假情假意的差事,可行为举止倒是恰倒分寸,微微点头朝常子旭笑笑,道:“我和她还早。” 晋复升不想站在风口被风吹,于是半搂着严冬沉的腰边往前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飘落在那儿:“早晚的事情。” ―――――――― 这顿饭吃的价格不菲,识趣的也多统统交上一个大红包,贺上一句新婚之喜,这就当是办成了婚宴。 没有婚纱没有伴郎伴娘也没有那一番热闹,偏生倒是让人觉得浪漫的很。 从不被认可到现在人人都能诚心地祝福一句‘白头偕老’,这中间的路很长也很难走,没人能说自己感同身受,因此生出一丝敬佩心来,看向常子旭的目光便就多添了几分尊敬。 对于晋复升,严冬沉和唐日瞳等一众常子旭的朋友来说,季榕雯是个经常出现在金融新闻上的人,虽然这些年投资了不少文化产业,但根基毕竟不在于此,多见她穿得很正式,自有一派董事长的威严和气场,然而今天见到倒是多了几分亲近感,一袭大红色的长裙似乎缩短了许多她与常子旭的年龄差距,头饰也是简单中透露着典雅,让人看上去只觉得端庄又漂亮。 对于季榕雯的朋友来说,常子旭就是综艺节目里的那个有些憨有些机灵人缘爆了棚的综艺明星,可今天综艺明星不再穿的张扬,换成西装革履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稳重不少。 席间常子旭笑着开口招呼:“来的呢,都是朋友,有些事情我有心瞒可能也瞒不太住,所以干脆向各位坦白一番,身边的这位季女士在昨日已经正式地成为了季太太,所以要是各位看到了娱乐记者瞎猜瞎说的有关我或者有关她的爱情通告都不用相信,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都是假的。” 一众人忍不住笑,常子旭又说:“这些年承蒙我的好友帮助,才有了今天勉强能说得过去的名气,今日之后还望继续提携我,不要因为我跟榕雯结婚了就觉得我的钱能装好几辆大卡车,其实并没有。” “也不要因为嫉妒我和榕雯的生活美好又甜蜜而心生嫉妒,毕竟学会吃柠檬是单身狗的技能,要好好修炼。” 这句话引来一众单身狗的嘘声。 常子旭什么场面没见过,笑嘻嘻地继续说:“当然我还得感谢我的助理穆凯,曾经勤勤恳恳地劝我不要跟季榕雯在一起。” “我更得感谢我自己,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他的。” 严冬沉刚刚没有见到穆凯的身影,现在一回头却发现人已经坐在了晋复升的旁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穆凯此刻坐在下面哭笑不得,心里想早知道要被他拿来当梗说一番还不如处理事情的速度慢一点,这样也不用赶来的这么早,匆匆忙忙的还差点儿刮了别人的车。 台上的常子旭侃侃而谈:“当然婚宴嘛,话不能光说自己,还得说说季榕雯,榕雯这姑娘可惨,交往了那么多男朋友没有一个看得过眼的,好在我姿色尚可,聪明灵慧惹人喜欢,就这样降落在了榕雯身边,多亏榕雯也不嫌弃我,觉得我是个可塑之才,想着栽培栽培,但是大家都知道当初我跟榕雯在一起的时候阻力可是大的很,栽培也不是那么好栽培的,说到此处我还真应该多多感谢当时阻拦我们的人,诚心感谢,因为我和榕雯共同的一个特别就是都挺叛逆,劝我们在一起也就罢了,如果不劝我们在一起我们就更想在一起给你们看看,万一我们的彼此爱着爱着就天长地久了呢?” 说着说着,语气里似乎就没了之前的玩笑,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专注,和痴情,他说:“我们会过的很好,很甜蜜,很恩爱,很羡煞旁人。” 语毕,身旁的季榕雯忽然抬头用自己的唇去触碰他的唇,立刻就得到了他的回应。 相拥而吻的举动瞬间就让掌声响了起来。 这就是常子旭和季榕雯的爱情,没有惊天动地,却足以感动众人。 第118章 最先是严冬沉发现了不对劲,作为一个三好孩子的小晋然最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没事儿还喜欢自己窝在房间里偷偷笑,问他学校里发生了什么趣事也不肯说,一副有了小秘密的模样。 自从严冬沉和晋复升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以后,晋然几乎是常住在了严冬沉家,虽然一口一声严阿姨叫着,但心里可能是真的把很有母爱光辉的严冬沉当作了妈妈看,作业要她签,家长会要她去,就连有些不想要跟爸爸分享的小秘密也都统统地告诉严冬沉,丝毫不担心严冬沉的叛变。 事实上严冬沉也的确是个好盟友,但凡是晋然不想让晋复升知道的小秘密她就一律守口如瓶,于是两个人关系处的跟好朋友似的。 只是再好的朋友也有不能分享的秘密,比如说晋然天天藏着掖着不想告诉严冬沉的自己的小桃花。 严冬沉不喜欢侵犯小孩的隐私,于是无论再怎么好奇也做不出去晋然的房间里翻看东西的事情,于是只好跟在晋然的身后问他,“前些天你还说我很好,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现在就连秘密也都不肯告诉我,你还不如你爸爸,你爸爸跟我也是好朋友,他可是什么都告诉我。” 晋然回过身抬着头看严冬沉,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严冬沉点头回他:“当然是真的,我又没有骗过你。” 小孩子的信任都是建立在一次又一次的沟通中,只要每一次对方都会守口如瓶,小家伙就会在心里将面前的这个大人贴一个贴画,证明是安全可靠的大人。 显然,严冬沉就是个安全又可靠的大人,不但安全可靠,甚至还能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可这一次却显得有些异常,但是孩子终究是孩子,心里头藏不住事,有了小秘密虽说想藏着不告诉大人,可久了还是有些忍不住,加上严冬沉循循善诱一番,小家伙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奶块最近要过生日了,我在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呢~” 晋然所念的小学是家私立小学,号称是能够让孩子心态健康且快乐成长的富人家孩子念书的私立小学,找学校这样繁琐的事情晋复升一向不喜欢来麻烦严冬沉,于是严冬沉只是在最后两所小学里挑中了其中一所罢了,后来才知道那两所学校都是私立小学,问起晋复升的时候他倒是觉得有理的很,‘让你选一选好有参与感,我哥跟我说了,参与感很重要。’ 是很重要,尤其是对孩子很重要,可对已经为人母的严冬沉来说究竟有什么重要啦? 不管怎么说,在严冬沉的参与下晋然是顺利无比的进了小学,原本快快乐乐的念书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今天突然出了‘奶块’这个陌生名字让严冬沉不由紧张了起来。 “奶块,是谁呢?” “是新来班上的小女生~”晋然笑眯眯地回答,“长得可好看啦!” 严冬沉头疼,总不至于说这么大点的孩子就会早恋,现在看着人家女孩好看所以心神不宁也不过是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这事不敢继续发展下去,万一引导不好恐怕对孩子的成长也是大大不利的。 严冬沉又问他:“所以你最近这么开心,就是为了能够给奶块准备生日吗?” 晋然点了点头,又抱着严冬沉说:“我都已经想好要给奶块买什么礼物了~” 严冬沉有些好奇现在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在想写什么,于是便问:“准备了什么?” “准备了可以系在脖子上的蝴蝶结,我看唐姐姐带过,粉色的那个,特别的好看~” 严冬沉记得那个,是很好看,而且很带着一种妖娆的意味。 严冬沉顿时觉得头更大了,她是真的不太会给自己的孩子启蒙一些相关爱情的东西,毕竟自己的爱情谈的也不怎么样。 缓了缓心情,严冬沉装作若无其事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也不知道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憋出一句话:“团结友爱,这样挺好的。” 晋然不会猜人心思,看着严冬沉笑他就觉得天都是晴朗的,于是又开开心心地跑去玩他的去了。 孩子的确是不懂得大人的苦恼。 严冬沉坐在椅子上想,要不直接去跟学校沟通,问问那个叫奶块的女孩子究竟是谁,最好再提议学校好好普及一下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们都应该互送什么样子的礼物比较合适,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实在是不合适,说不准有些孩子没有送礼物的意识,偏生被这么一普及倒给普及出了心思。 再者说,这事儿不被奶块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再给孩子造成什么阴影多就不好了。 严冬沉觉得当妈妈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从晋然跟严冬沉分享了自己的秘密以后每天更是肆无忌惮地研究送给奶块的礼物,问题是晋然作业也是按时写,睡觉也是按时睡,也就是放学回家稍微晚一点,其他什么影响都没有,弄得严冬沉想要和他深刻地谈谈话都没有契机,好在学校没多久学校要开家长会,严冬沉有了机会自然地走进晋然的班里好好观察一番。 这不是严冬沉第一次给晋然开家长会,所以晋然班里家长和孩子严冬沉差不多都有印象,环视一周也没有看到新同学‘奶块’的身影。 满怀着疑惑严冬沉走向了班主任,有些歉意但是又很想知道答案地问:“老师,我想请问一下班里最近是不是来了一位新同学?” 班主任长相甜美,就连声音都是孩子们所喜欢的温柔:“有的呀。” “可我怎么没看到呢?”严冬沉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还专门转过身再环顾一周,确认是没有看到以后才又说,“是个叫奶块的女同学。” “噢,奶块啊!”班主任笑,“她不在这个班里。” 严冬沉顺着就问:“那她现在在哪儿呢?我可以看看她吗?” 原本倒也不是非要见奶块不可,可这么一个小姑娘总是让严冬沉有些好奇。 “当然可以。”班主任很热情地领着严冬沉走,从三楼一直走到了二楼,二楼的医务室里桌子上铺了一块小毛毯,而毛毯上面是一只腿受了伤的小鸽子。 “班里同学在外面捡的,我们就给养起来了,现在伤快好的差不多了,因为毛是白色的所以大家给它起名字就叫奶块。 奶块。 其实是一只被孩子们捡回来养伤的鸽子。 严冬沉有些哭笑不得。 后来这事儿严冬沉无意间说给了晋复承听,晋复承哈哈哈的笑得前仰后合,严冬沉不耐烦地怼他:“你笑得就好像你听说了这件事情就能不误会似的。” “我当然不会误会啊,”晋复升笑声终于稍微停了一停,“哪有家长直接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叫奶块啊。” 严冬沉一本正经地回答:“怎么就不可以了,自己的女儿长得白又甜美,名字起‘奶块’有什么不可以的?” “冬沉你要冷静,我们好好分析一下这个事情,奶块呢,首先它当然是个名字,而且可以是个很可爱很棒的奶名,但是全名就绝对不可能就奶块,你想想,百家姓里哪里有姓‘奶’的?咱们就算给这个名字前面加个姓也奇奇怪怪的啊,你说是叫严奶块好听还是叫晋奶块好听?” 严冬沉关心则乱,那个时候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再说了—— “孩子之间互相叫昵称怎么就不可以了?” 晋复升憋笑答:“当然可以,谁也不可以说不可以。” 严冬沉哼了一声,不轻不重,不是娇嗔而是单纯的想哼他一口气,可这一声听在晋复升的耳朵里倒是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晋然正在楼下跟邻居的小孩子玩捉迷藏,楼上隐约能听见叽叽喳喳笑着玩闹的声音。 晋复升走到严冬沉的身边,忽然开口道:“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叫什么都无所谓。” 无论是奶块还是糖块,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只要是严冬沉和晋复升的孩子,那么,就怎么样都可以了。 第119章 大学里教书的孙教授最近准备辞职了,上了年纪的她想要过过清闲日子,这事本来不想张扬,却是被晋复升那一届的某个同学听说了,于是张罗着大家一起给孙教授办个有仪式的晚会,再请着她老人家给大家讲讲话,借由着这个机会大学同学们也可以聚一次会,热闹又有意义。 其实大学同学能够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碰面几乎都得看工作上的机缘,这个导演请了自己的学妹做了电影的女主,又或者这个艺人在做综艺节目的时候碰到了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但是觉得眼熟,一问才知道是同级校友的同学。 聚会这种事情要有人张罗才可以,很明显,晋复升不是一个爱张罗这件事的人,严冬沉也不是。 但是这两个人大学时期谈恋爱的事情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于是光是邀请电话都打了好几通。 其实去是想去的,只不过工作上的事情一直没有安排过来所以没有办法给准确的答复,组织活动的人还以为是说辞,于是消息却时不时的就会发过来劝劝—— ‘晋导我知道你忙,但是这可是集体活动,哪里有不来的道理啊。’ ‘孙教授原来可是对你特别好,你不来一点也不合适。’ ‘来的人特别多,你不来一定后悔。’ 再无数条短信的轰炸下,晋复升终于安排好了工作上的时间,得到了准确答复的‘催促员’感动的将晋复升的名字写在名单上,随即又来开始烦严冬沉。 “他是不请到你誓不罢休。”晋复升说,一副学霸做完了作业以后还不忘提醒学渣有多少作业没有完成的架势。 讨厌的不得了。 严冬沉一堆的活儿是真的不好安排,虽然不再拍戏,但是一些采访总是愿意去的,除此以外摄影也是个大活儿,一出去开始拍摄时间就无法把控。 组织这场活动的人看怎么催也得不到答复,终于使出了杀手锏,他说:冬沉你知道吗?晋复升可都去了,你想想,旧情复燃哦,多带感? 是挺带感的,严冬沉无奈地摇头,准备把短信删掉的时候却被晋复升看到,晋复升摇摇头,感慨:“我们保密的工作做的真的可以说是专业级的了,大学同学到现在还觉得我们只是简简单单的分了手,却没想到婚都结过了。” 他故意只说了故事的前半部分,想要浑水摸鱼过去,却没想到被严冬沉拦了下来。 “不但结了,而且还离了。” 晋复升原本有些小得意的表情就僵硬在了脸上,半晌喃喃出声:“是。是离了。” 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复婚了。晋复升心里这样想到。 两个人的关系比以前好了许多,可真到说要结婚的地步似乎也不至于,误会解开了的严冬沉虽然不会冷言冷语的时刻对晋复升发起嘲讽技能,两个人能相安无事彼此较为愉快地呆在同一个屋檐下,是借了孩子的光,也是因着误会全部解开的缘。 真奇怪,即便如此还是不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大概所有曾有有过裂痕的感情都是如此,和好如初不过是小孩子吵闹之后又相拥互道‘对不起’的场景描述,不适用于成年人的世界,尤其是严冬沉和晋复升。 ――――――― 严冬沉和晋复升为了表示尊重,参加这次聚会的时候特地早了一个小时,结果到了以后却发现大家到的都早,甚至孙教授都早早到了,一把年纪但打扮的分外漂亮,花白的头发也没让他看上去有半分衰老的样子,坐在她旁边的是她的爱人王教授,他是教心理学的一名老教授,一身的西装革履此刻看着分外精神。 不知道是严冬沉穿的衣服太过于亮眼还是最近在电视上的刷屏率有些高,王教授一眼就看见了刚刚进来的两个人,王教授冲着两个人笑,一堆同学顺着王教授的目光也看到了严冬沉,连忙上前跟着打招呼。 一时间晋复升和严冬沉成了焦点。 别的不多说,先是上前给两位老师鞠躬才是真的,严冬沉将手里一直捧着的一束鲜花送给孙教师,礼貌地说:“谢谢孙教授以前的栽培。” 要说感谢其实是真心实意的,孙教授教的理论方向的课程,这个课是公开课,也可以简单地规划为不讨喜的课程,可严冬沉倒是挺喜欢的,偶尔还会上前问些问题,每每都是收获满满,也是多亏孙教师四年里悉心教导,今日才能成就这样的一个严冬沉。 孙教授对严冬沉印象深刻,毕竟在大家都不喜欢上理论课的大环境里,严冬沉这种热爱古板课程形象实在很容易让人记住。 “我看你最近还挺活跃,连他都认识你了。” 孙教授口中的‘他’说的就是爱人王教授,王教授因为教授的是心理学,所以在场的大部分学生几乎都没有去听过他的课,可即便如此大家也都知道孙教授的爱人是个十分会疼人的男人。 只要是他没有课要讲的时候,下课以后总要在门外等孙教授,两位老教授讲台上的时候有严肃又认真,可等讲完了课以后,听说两位老人家会直接奔向食堂去买新打出来的年糕。 年糕也算是他们大学食堂里的一个特色,因为全部都是当天打好的新鲜年糕,放在小碗里或者用防粘的纸包着,上面撒上白糖和冰镇好的桂花酱,夏天的时候一口咬下去仿佛舌头都会跳舞,只不过新鲜的年糕卖得快,永远都是供不应求,听说早几回都是王教授买了给孙教授,结果孙教授却嫌不是一起去买的味道不对,非要一起去才可以,当时大家都觉得想不通,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孙教授享受两个人一起在大学里漫步,一起排队买好吃的食物时的简单快乐吧。 现做出来的年糕严冬沉也很喜欢吃,不过因为怕破坏身材所以很少碰,倒是晋复升当时没事儿就喜欢往严冬沉的嘴里塞一口,边投喂边大言不惭地说‘被投喂着吃的东西不是自愿的,所以不会长胖。’ 过去的记忆忽然翻涌了过来,晋复升看严冬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出言搭话:“孙教授呀,其实王教授说不准一直都很密切地关注着娱乐圈呢,看看出名的演员艺人或者导演们,有多少个是您带出来的学生。” 一番话让严冬沉回过了神,笑着点头应:“是,所以王教授认得我不一定是因为我活跃的缘故,倒是爱您的象征。” 晋复升和严冬沉两个人的一唱一和瞬间让周围的同学们忍不住笑着起哄,个个都说起了两位老教授在校园里的恋爱经历。 孙教授在学生面前向来不喜欢秀什么恩爱,只觉得老夫老妻的把这些东西摆出来没什么意思,日子过得怎么样到底也只有自己知道,弄得花里胡哨结果日子不愉快,大概难过的也只有自己。 她摆了摆手,试图让热闹着起哄的学生们平静下来:“你们就看我们老两口的热闹,怎么不说说你们?也有不少扯证了的吧?” 大家一听话题扯到了自己立马消停了,还有人大咧咧地想要转移老教授们的注意力,话题直接就拉到严冬沉和晋复升身上。 “别人倒是不知道,严冬沉和晋复升这一对没走到一起倒是可惜。” 大学里恋爱的情侣千千万,大家许多是不知道严冬沉和晋复升这一对的,结果被说话的那个女生一提醒,八卦之心瞬间被激活,不少人兴致勃勃地追问:“还有这一出呢?” “那当然,我当时选修课跟他们两个一个教室,两个人在一起甜蜜着呢。” 另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也忍不住加入了八卦的行列当中,笑嘻嘻地补充:“可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个人,关系能不近嘛!” 在场的都是同行又是校友,几句说闹也不过是为了热闹热闹气氛,晋复升也跟着回:“知道了我们两个人关系好以后就多来找我们谈合作,青梅竹马间的默契是你们这些人体会不到的。” 一句话引来一阵嘘声,大家嬉笑着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孙教授显然也是记得晋复升和严冬沉之间的恋爱关系的,这些年也没听过两个人谁的喜讯,问道:“你们两个,还单着呢?” 自己老师忽然问自己恋爱情况,让人有些意外的情况下还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严冬沉低头‘嗯’了一声,准备岔开话题。 然而话题还没来得及岔开的时候晋复升的话就插了进来:“您跟我家家长似的,一样喜欢催着这些事情。” 孙教授瞪了晋复升一眼,说:“你们两个都多大了,人家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你们是都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事业是事业,婚姻是婚姻,平时工作能接触到那么多人,就没一个能看上眼的?” 孙教授的儿子结婚早,现在孙子都谈恋爱,于是更是对这些晚婚晚育的‘小青年们’格外唠叨:“现在的人都喜欢晚结婚,其实晚结婚也不一定是好事儿,婚后生活也没你们想得那么糟,如果嫁对了人,之后的日子有趣着呢。” 王教授看爱人侃侃而谈,笑着打趣:“人家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催也没用。” “怎么没用?多催催他们就听进去了。”说罢孙教授还问严冬沉,“你说是不是?” 不是也得说是。 严冬沉笑着应了。 一顿饭几乎是在大家的催婚状态下完成的,结束了局的时候难为孙教授还惦记着两个人,专门走过来拍了拍严冬沉的手,压着声音背着晋复升对她说:“复升那个孩子也挺好的,你们两个大学的时候谈的也浪漫,如果心里还惦着对方就再试一试。” 严冬沉看眼下大家都各忙各的,叫车的叫车,叙旧的叙旧,也无人关注自己,心下也不愿意再瞒着恩师,小声道:“试过了,都结了婚,最后也离了。” 娱乐圈是个复杂的地方,艺人们受到的关注多,私人时间少之又少,结婚却并不打算公之于众的人也不在少数,孙教授倒是也没太过诧异,只是有一些想不通:“是结婚以后他对你不好吗?” 严冬沉摇了摇头。 婚后的晋复升对严冬沉很好,数十年如一日的好,或者换句话来说,晋复升一直都对严冬沉很好,从认识之后,从念书到毕业,从进入社会到今日,晋复升一直是对自己很好,只是误会还是难以避免的出现,离婚虽说是冲动之举,但是晋家并不喜欢严冬沉这个儿媳也是一根□□。 感情向来是个很难以说清楚的话题,爱起来只觉得深爱刻骨,恨起来又可以将所有的难听话都讲给对方听,宁可自损一千也不让对方分毫。 “那就是两个人感情不和?” 严冬沉再次摇头,道,“不是这些,都是因为些琐碎的事情伤了感情。” 孙教授到底是过来人,听了这番话便不再问下去,但是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冬沉,听过来人一句劝,很多事情别去较真,如果较真能让你开心那也还好,如果较真只会让你身心疲惫迷失方向,不如选择偶尔糊涂一下,我活了这大半辈子活明白了一句话,就是没什么比自己身心愉悦更重要,所以,倘若你觉得跟复升在一起的时候能有高兴,面子问题也可暂且抛一抛,小两口过日子,较真起来可没法儿过。” 是没法儿过,所以离婚了。 严冬沉笑了笑,出声谢谢孙教授,并主动请缨将人送到了楼下的轿车上。 将孙教授和王教授送走以后,严冬沉不轻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再叹息些什么,转过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晋复升。 深夜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长,让严冬沉仿佛想起了过去的时光,往往也是如此,回首就能见到他在不远处,因此有了勇气和动力可以向前迈着大步往前走,因为有后路因为有支撑也因为有依靠。 这样想着想着,莫名就红了眼眶,说不上来是在难过什么,恨他的时候不哭,爱他的时候不哭,偏偏此刻万般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只觉得眼睛发涩,眼睛一眨泪水似乎就能掉下来。 而此时的晋复升却走上了前,将右手捂上了她的眼,附在她耳边轻道:“别哭,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哭。” 在外声名赫赫的晋导晋复升也有软肋,他怕严冬沉哭,哪怕掉一滴泪似乎都会心怀愧疚,过往欠的太多,如今便更不肯让她再哭。 可末了,他又补了一句:“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哭,那就在我的怀里哭。” 他没有征询严冬沉的意思,他将人拥入怀中。 是深夜的风,温柔的月光,微弱的路灯,和一瞬的心动。 第120章 再一次见到陶玉茗已经很久之后。 严冬沉没有心思研究陶玉茗和公良鲤鲤的关系,更无心去思考陶玉茗在其中是怎样被利用的地位,事实上,严冬沉只想和她做对面不识的路人,因为有了伤害就不能做朋友,可做敌人似乎也没到那个份上,桥归桥路归路的走着倒也谁都不耽误。 然而身在娱乐圈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有个采访节目花了大价钱想请严冬沉和陶玉茗一起上节目,节目主题虽然不是姐妹花,但‘姐妹情深’的噱头还是想抓着不放。 严冬沉似乎比过去更能放下一些事情,不知道是被凡尘俗世给污染了,还是实在学会了用豁达的心胸去面对纷扰的一切,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看阿霖还是很坚持,于是也就答应了下来。 上台前对台本的时候陶玉茗来的出奇的早,听阿霖说最近她绯闻有些多,大多都是负面的,为了不耽误未来的星路,能低调作风的时候也就不过分张扬了。 严冬沉忽然觉得有些可悲,说不上来的情绪压在心上,有些压抑。 对完台本之后上台采访,内容因为都是之前核对过的,因此录制过程顺利无比,严冬沉甚至还能超长发挥地抛出几个梗,让主持人高兴的不得了。 节目录制完以后正是中午,节目组有意请着陶玉茗和严冬沉一起吃个午饭,然而因为今天是周末,严冬沉想要早早回家陪陪晋然,有意推脱,倒是陶玉茗说了话:“冬沉没必要这么扫兴吧,节目组一片好意,你推脱来推脱去的,显得不够合群。” 严冬沉很想说,我合群不合群又能怎么样,人活一世就是为了快活,还能真为了几句闲言碎语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可话到了嘴边又听节目组的人安抚:“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大概冬沉姐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吧。” 三言两语间把本来不大的事情弄得有些大,显得严冬沉是个多不友善似的,左右不过是一顿饭,严冬沉也就答应了下来,不曾想出了电视台以后陶玉茗再一次开口:“我跟冬沉你坐一辆车吧。” 这话让阿霖瞬间紧张了起来,生怕她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可车里位置那么空,想要找个由头推脱了她的请求也不容易。 严冬沉点头:“好啊。” 阿霖的担心情绪自从陶玉茗上了车以后就没有中断过,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就会回头看看坐在后座上的两个人,生怕那个陶玉茗一个抽风再跟严冬沉打起来。 然而阿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自从上了车以后,陶玉茗就没有说过话,坐在车上老老实实,一点没有伤人的意思,直到到了目的地下了车以后,陶玉茗才忽然对严冬沉说:“你根本不配让人喜欢。” 严冬沉转头看向她,不争辩也不争吵地任由她说。 “童译北对你真心实意,可你却是脚踏两只船一直戏耍他,现在又跟前夫的关系搅的不干不净,根本就是水性杨花。” 严冬沉望着她,一时间竟也不觉得面前这个莫名其妙地出口伤人的陶玉茗可恶,倒多几分真性情,比以前那装模作样的样子讨人欢喜:“你凭借着自己的判断就说我是水性杨花,那今天又何苦跟我坐一辆车,等到现在下了车才跟我说这些话,就是为了骂我一句‘水性杨花’?” 陶玉茗哼出一口气:“我是劝你多行善事,别拿着别人对你的喜爱当作一种可以召人即来挥人即去的资本。” “你既然已经说了这是我的资本,那你多管这个闲事做什么?” 陶玉茗没想到一向看着不争口舌之快的严冬沉也会说这样气人的话,心下更是生气:“恶人有恶报!” “恶人有恶报?”严冬沉笑,“是谁明里暗里的害我,你真当我不知道吗?上次采访时我所需要穿着的裙子受损,你卖我好大一个人情,让众人都以为你跟我姐妹情深,这般做作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真的害了我的时候好有一番说辞吗?还有拍骑马戏份的那一次,无缘无故,我又怎么会摔了下来,陶玉茗,我希望你也能明白,人还是多行善事的好。” 陶玉茗冷笑:“我还怕你吗?那些是我做的又能怎么样,至少我比你光明磊落的多,我做了就敢承认,不似你,尽耍些小手段让人难堪,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在童译北的面前丢人。” “你丢人与我何干?”严冬沉觉得可笑,这世界上还真有这样反咬一口的事情。 “与你无关?要不是你放出来的消息说要送童译北跑车,我怎么会紧随你之后也去买跑车?结果你却是拿一辆跑车模型糊弄,倒显得我无端献殷勤,你根本就不能体会童译北将车钥匙又还给我的时候我有多难堪,而我这些难堪又统统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严冬沉,你到现在还觉得无辜吗?那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无辜,你摔下山也都是咎由自取!” 直到今日,严冬沉才知道她对自己的恨意是如何的大,不仅仅是因为她曾经喜欢过的童译北跟自己炒着情侣绯闻,也不仅仅是因为她现在喜欢的晋复升和自己出入成双,而是彼此相处中早就生了误会有了嫌隙,自此之后的种种,都无关信任,无心之失亦可被成为筹谋心计。 或许是那天她无意间听到了自己和阿霖之间的对话,一时间误解了意思,可—— “你若光明磊落,想同我送一样的礼物给童译北之前,为什么不肯先问问我?” “问你?问你好给你提供一个绝好的机会戏耍我吗?”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严冬沉声音带了几分清冷:“虽然如今的我也终于明白被人误会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只要不加以理会,自己为人行得端正,也就无所谓误会不误会,但是我还想多同你解释一句,我和童译北之间并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他对我的心意我知道,我的态度他也明了,外面的照片也好官宣也罢,都是一个噱头而已。” 陶玉茗知道严冬沉拿这些话诓骗她毫无意义,于是半信半疑地又问:“那晋复升呢?” “他是想要和我复婚的男人。”严冬沉如此答道。 第121章 能看得出来的是晋家真的对白小娆很满意,满意到那么想要大力操办婚事的晋父晋母竟然就同意了两个人以出去度蜜月的形式结婚领证。 白小娆恨不得天天高兴的在床上又蹦又跳,看的晋复承也忍不住笑。 蜜月的地点是某个水边小城,白小娆以为还能下去游泳于是精心准备了一套好看的泳衣,结果却被晋复承发现了。 晋复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问她:“你都带了什么东西去啊?怎么感觉行李箱还挺重的?我记得我没塞太多衣服进去啊。” 白小娆心里忐忑,有些紧张地回他:“我也什么都没装啊,就是带了几件可以换洗的衣物。” 晋复承‘嗯’了一声,也没再说些什么,又在行李箱里备了一些常见药品以防万一以后就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 假装正在浇花的白小娆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其实被看到也没什么,只是怪不好意思的,虽然两个人领了结婚证,是合法的夫妻,但是好像没有一个婚礼就没有一个仪式感,总仿佛是两个人还在谈恋爱的样子,再加上谈恋爱时候的白小娆一直是处在一个糊里糊涂的状态,通常是被人吻了以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才有了今日准备个比基尼都要脸红地背着晋复承的模样。 晋复承权当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路上该如何就如何,闭口不提比基尼的事情,直到入住了酒店白小娆围着行李箱焦急地转圈圈的时候,才貌似不经心地问:“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白小娆为人听话,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这点在晋复承的面前尤为明显:“我不是东西忘记带了,是带了的东西找不到了!” 晋复承扫了一眼行李箱,问:“你带的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我带的……”白小娆忽然发现自己差点说出了自己瞒着晋复承的小秘密,于是右手捂着嘴摇了摇头,生硬地扭转着话题:“是我记错了,都在这儿呢,没有东西找不到。” “嗯,我还以为你在找泳衣呢。” 白小娆:??? 惊呆了的白小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凑到晋复承的身边小声问:“你知道我丢的东西了?” “知道,而且是我帮你拿出去的,就放回了衣柜的第二层抽屉里。” 白小娆:…… 辛辛苦苦地背着晋复承在网上选款式,挑选了半天才下的单,收到货以后又小心翼翼地藏在箱子里,就为了能够在度蜜月的时候给晋复承一个惊喜,结果惊喜的确是给到了,可这打开方式分明是跟白小娆心里想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你为什么要趁我不注意把我的东西藏起来啊。” 晋复承看她有些不高兴了这才收起了调笑,认真地安抚道:“这儿没有可以让你下去游泳的地方,想去游泳得去游泳池,下次带你去能下水有用的地方的时候你再带上泳衣给我看?” 一番解释让原本有些不高兴的白小娆恢复了心情,只是他那一番话说的实在是露骨,那句‘带上泳衣给我看’这句话像是拆穿了白小娆的小心机,一时脸上染上了绯红,白小娆口是心非道:“我才没有想穿泳衣给你看的意思。” 晋复承一副受了惊吓的眼神望着她,不敢相信地问:“费了那么多小心思结果不是为了我?” 白小娆愣在那儿,结结巴巴地答:“我,我,我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好看点而已,跟你,跟你可没有什么关系。” 晋复承挑了挑眉,没有再拆穿人家小心思的意思,反而笑容渐渐漫了上来,他顺应着她道:“的确如此,毕竟——”他拉长了声调,之后用气声暧昧地补充了一句,“女为悦己者容。” 第122章 白小娆和晋复承在外面甜蜜地度着蜜月的时候,常子旭的日子却过的有些苦巴巴的。 穆凯频繁的告假让常子旭很委屈,电话打过去哭诉:“你是不是想要跟我提涨薪的事情?要提可以,你得先来上班,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有多崩溃吗?” 何止是崩溃,那是非常地崩溃。 自从和季榕雯在一起了以后常子旭的男友欲就爆棚的没有边界,平时帮衬着季榕雯就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加上相关的演艺事业和综艺节目也没少接,真要忙起来恐怕连每天睡眠五个小时都没有办法达到,偏偏这个时候向来勤恳工作的穆凯开始三天两头的请假,这实在是让常子旭有些招架不住。 穆凯那头大概是在超市,声音有些吵闹地回复常子旭:“反正你也不是崩溃第一次了,多崩溃几次说不准就习惯了呢,反正我的假你是批了的,再给我打电话骚扰我小心我举报你。” 常子旭:…… 现在的经纪人都是这样欺负艺人的么? 常子旭头疼:“那我不骚扰你了,我求求你总可以了吧?” 穆凯听着电话那头卑微无比的常子旭,忍不住嘲笑地哈哈哈哈起来。 常子旭:…… 明明批他假的时候他还高兴地搂着自己的肩膀说‘好兄弟,改天一起喝酒’,转眼间好兄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果然是世态炎凉。 “你到底是在忙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信?” 每每请假的时候都不说原因,一开始常子旭还问,可问了穆凯也不肯说,久而久之常子旭就懒得问了,可现在他实在是想知道,于是再一次开口问道。 穆凯那头是哗啦哗啦推手推车的声音,夹杂着他的回答:“反正是喜事。” “喜事你还不肯告诉我?”常子旭想不明白。 “好兄弟就是有难同当有福不享,你不知道?” 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邪派。 常子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试图用兄弟情拉回那个曾经为了能让常子旭给他挣一辆跑车的劳模经纪人:“你看哈,我现在接综艺接的都很稳,虽然平日里要帮着榕雯处理一些公司上的事务,但是也不耽误拍拍综艺接接采访,所以说呢,你如果去年赚钱赚的不够多,你可以再多来鞭策鞭策我,再多鞭策鞭策可能你就又能荣获一辆跑车,像你现在这样混沌过日是不行的,你这样堕落下去连房贷你都还不起。” 原来都是穆凯来烦常子旭,今天倒是颠倒了过来。 穆凯在那头有些不耐烦,给出了自己的时间安排:“我再过上个几个月就回去。” 常子旭:…… 常子旭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信号不好。”穆凯一脸嫌弃地说,“我说,我再过上几个月就回去。” 常子旭翻脸就不认人,冷冰冰地回复他:“那你就别回来了,就当我没养过你这样的经纪人。” 穆凯哈哈哈哈的笑声笑得常子旭脑瓜仁疼,笑够了穆凯才说:“最近我真有事儿,鸥黎怀孕了,最近孕吐的厉害,一会儿想吃这个一会儿想吃那个的,没我在身边照顾不行。” “鸥黎,怀孕了?”常子旭有些惊讶,好像也没听两个人说要有二胎的打算,怎么说来孩子就来了。 “那是,说不准还是个女孩呢!”穆凯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期待,不同于一些男人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形象,穆凯心中最希望的就是能够有一个女儿,那么他一定会心甘情愿地趴在地上给孩子当小马骑,还能让自己的小女儿骑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她出去看风景,当然不仅如此,他还要更加努力的赚钱好给自己的女儿买下全天下最好看最靓丽的小裙子,还要学会梳头发,每天给她搭配着不一样的发型,想想就觉得日子美妙无比。 以前每每穆凯给常子旭洗脑有一个女儿的好处的时候常子旭就不以为然,也不知道是因为当时的常子旭没有彻底领悟爱情的真谛,还是因为穆凯的言语太有说服力,说着说着,常子旭居然都有点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了。 倒也不强求要个小女孩,常子旭作为一个很容易就满足的人觉得能有一个孩子就挺好的,他幻想了一下有了孩子以后的情景,觉得可能刚有孩子的时候会兵荒马乱手足无措,可等孩子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就能带的十分熟练了,常子旭想,那个时候应该就可以跟他讲讲自己做明星的日子,说说自己原来拍的综艺节目,讲讲自己遇到的好玩的人和有趣的事儿,想到这里,常子旭心里甚至有些特别的喜悦,他想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说不准事业已经更上了一层楼,那么孩子跟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又该是怎么样的骄傲呢? “你怎么不说话了?受刺激了?”穆凯听电话那头的人半天没有说话,一个没忍住就得瑟起来,“你也别太羡慕,不过就是儿女双全儿女满堂而已,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嘴上虽然说着没什么好羡慕的,但语气里透露出的兴奋仿佛都能变成蝴蝶快乐地从电话这头飞向电话的另一头。 越说常子旭越羡慕,越羡慕对穆凯的语气就越不好,于是常子旭道:“我不管,反正你有了孩子得让孩子管我叫干爹,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得叫,不叫我就不给红包。” “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连请个假都跟我絮絮叨叨的,还上来这么蛮横地抢人孩子?” 听起来是挺不讲道理的,于是常子旭不情愿地嘟囔道:“那我给你多放几天假,你好好照顾我干儿子。” “这还差不多。”穆凯得意地嘿嘿两声,随后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常子旭忽然有些落寞,虽然说出来让人觉得有些矫情,可常子旭依然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有些落寞,他想了想自己身边朋友的近况—— 唐日瞳和苏帛的恋爱谈的热热闹闹,唐日瞳没事儿就会在群里发发两个人的合照,仔细看看那哪儿是两个人的合照,分明是一盆喷香的狗粮。 严冬沉和晋复升就更别说了,顶着‘前夫前妻’的身份两个人私底下说不准要多恩爱就有多恩爱,即便表面上两个人彼此不相饶,可越是这样越能证明感情深厚割舍不下,不然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想到这里常子旭就忍不住吐槽两句,明明就是恩爱明明就是互相喜欢,怎么就能那么矫情的一拖就拖这么多年,如果没记错的话,至今两个人都没把复婚手续给办了,也是真够磨蹭的。 除了这两对以外,听说晋复承和白小娆也已经领了结婚证,那白小娆现在都以儿媳妇的名义住进了晋家里! 这些都不算什么,可现在就连穆凯这个结婚早的男人都有了二胎,这怎么能让常子旭内心不落寞。 可内心落寞归落寞,叹了一口气后继续埋头开始看台本,看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做什么呢?”季榕雯听起来心情不错,单单听语气便能觉得她神采飞扬。 “看明天进组录综艺的台本。” “哦。”季榕雯说,“原来你最近这么忙。” 当然忙,原来就很忙,现在没了穆凯就变得更加的忙,可这些话他也不想说出来让季榕雯担心,于是支支吾吾的‘嗯’了两声便想糊弄过去。 “那我就不让你陪我去医院做检查好了。”电话那头的季榕雯说道。 常子旭一惊,顿时十分紧张地问她:“去医院?去什么医院?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现在在哪儿?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一长串的关心让季榕雯忍不住笑了起来,答:“我没事儿,你不要紧张,你听我现在跟你说话的状态,像是有事儿的人吗?。” “那你是——” “我就是忽然发现我肚子里有了一个新生命,想让做爸爸的这位能够陪着我一起去做个检查而已。” 而已?仅仅就是做个检查而已?身体出了问题怎么能够马马虎虎? …… 哎? 新生命? 这回常子旭是真的反应了过来,原本紧张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开来,真真正正的是喜上眉梢。 季榕雯大概是没有办法想象到电话另一头的常子旭有多兴奋,只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蹦了两蹦,然后气息有些不稳地回她:“地址,地址发来,我现在就去开车找你,你行动要小心,千万不要磕着碰着,也不要凉到,就在公司里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季榕雯和常子旭的家庭里新添一名准家人的喜讯很快就传达到了群里,严冬沉和晋复升纷纷表示祝贺,倒是刚刚才和常子旭挂了电话没多久的穆凯神经兮兮地发了一条消息试探地说:你不会是因为刚刚被我刺激傻了吧?你要冷静,不要疯,如果真的疯了我今年就换不成新车了。 常子旭:…… 要不是今天很高兴,常子旭保证会开车去揍穆凯。 常子旭手在手机上劈里啪啦的敲,很快就把短信编辑好了发给了穆凯,内容言简意赅:记得给你的干儿子包红包,要最大的那个红包,不给的话今年你就甭想换车! 第123章 提起喜欢在有喜事的时候凑热闹祝贺的人,总是少不了唐日瞳,只是最近的她的确没有什么心情。 唐日瞳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坐在琴房半天也不会拉琴,只会发呆,回了家也是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帛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就问她:“遇到什么事儿?” 唐日瞳看样子就不想说,支支吾吾的哼唧了半天挤出一句话:“跟你没关系。” 这话说的有些伤人,苏帛心里顿时不自在起来,可女朋友心情不好这件事情很重要,苏帛闷不吭声的点了几分唐日瞳最喜欢的甜品,然后吃完饭后就收拾完东西回去画图了。 苏帛工作的时候唐日瞳从来不会出声打扰,就像苏帛从来都不会打扰唐日瞳练琴一样,两个人在某些事情上有着绝对的默契。 可吃完饭的唐日瞳脑子还在思索着这些天让自己心口发沉的事情,越想越难过,最后干脆就敲响了苏帛的门。 苏帛此时正戴着耳机听音乐画图,看见唐日瞳进来了便摘下了耳机,可手中的笔却还是不停,问她:“怎么了?” 冷冷淡淡的,听着像是生气了的样子。 唐日瞳瘪嘴:“你生气了?” 苏帛哪儿有那么容易生气,之前被怼的那点不快瞬间都消失了,此时无非是做做样子。 “有一点点。”苏帛坦白地说,“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郁郁寡欢,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你排解,所以我是有点生自己的气。” 唐日瞳过来敲门的时候已然是想说说自己的苦恼,现在听见苏帛这样说更是倾诉的欲望十分强,于是进门之后拽过一把椅子就坐在了苏帛的身边。 “我前两天碰见了尤扬的朋友了,是去超市的时候碰见了,他跟我说尤扬跟我分手其实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奶奶那个时候得了重病,家里人想让他朝我借钱他不肯,他也是怕连累我,所以干脆就分了手。” 唐日瞳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都透着几分酸楚,虽然都是过去,可是爱过一个人总会在心里留下痕迹。 “我跟尤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不太想从我这里拿钱,聊天的时候他说想扩大店面,我说我可以出钱的时候他却表现的特别难过,就好像这是一种难堪的事情,我看他这么不开心所以后来也就不再提这个事情,但是我没想到他家人得重病这种大事他也不肯让我出手帮忙,最重要的是我也没多问他,他提了分手最后我也应了,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是不舒服他不愿意让你施以援手,还是心里不舒服你没有问清缘由而帮他一把?” 苏帛的话让我唐日瞳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答:“都有。好歹恋爱一场,他待我也不错,他奶奶时常也让他给我带些我爱吃的农货,结果临到了最后我却没有帮上忙,甚至都没去看望她一眼,总觉得心里不太自在。” 唐日瞳从小受到的教育是知恩图报,尊老爱幼,更何况这关系的中间还有个尤扬,于情于理唐日瞳是应该提着些东西去看看老人家,就算不以尤扬女友的身份,单单是朋友也是好的,只是如今老人都已过世,想这些也都是无用。 “人的自卑是多方面影响的,家庭背景,过往经历,还有社会因素,他心里大概是不想欠你这个人情,所以才不想再连累你,毕竟男孩子也有男孩子的自尊。” “自尊又不能当饭吃,再者说了,他要是觉得对不起我,那钱就当是我借他的,将来有一日他再还我不就可以了?也不至于到处从朋友那里借钱,受尽了白眼。” 这世界上能有多少关系是好到可以张口借钱还不用赔上尊严的?除了父母,知己和恩师,恐怕也别无旁人,若是亲戚间和睦,那借钱的道路恐怕还顺畅一些,如若亲戚们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人,恐怕即便是借了钱也免不了受几句冷言冷语。 苏帛笑:“你怎么知道他没动过那个心思呢?再说了,他借了你的钱,分手的话还怎么说出口呢?不分手,那就是为了钱在耽误你,无情还无义,分了手那叫过河拆桥,你说他怎么做才好?” 换位思考,唐日瞳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只是心里仍有一丝悲凉:“原来谈恋爱的时候关系那么好,没曾想最后他也没把我当真正喜欢的人,如果我真的是他很喜欢的人,自然两个人之间无话不说。” 苏帛想了想,歪着头看着情绪低落的唐日瞳,忽然开口道:“也许,正是因为很喜欢你,所以才不肯牵累你呢?” 喜欢一个人所以不希望她跟着一起受苦,自知家世并不相当所以也不想攀图些什么,都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却不知也有这般喜欢。 苏帛原本是想安慰一下唐日瞳,却不想这么一些话说到人心坎里,让人更加难过。 就好像这么些话忽然就让唐日瞳回想起来她和尤扬之间曾经有过的种种甜蜜,看过他做蛋糕时的样子,看过他夕阳下推着自己荡秋千的模样,享受过一起穿过人山人海,她也承蒙过他每一分钟的疼爱,可到底也是有始无终,一份有缘无份的感情。 苏帛看她哭的难过,两张纸巾都止不住,干脆起身去客厅抱来了一只狐狸玩偶让她抱着,她抱着狐狸玩偶哭哭啼啼,抬着头红着眼眶看苏帛,没心没肺地说:“怎么办,我发现我特别舍不得尤扬。” 苏帛无奈,这样的话恐怕也只有他不会放在心上,于是伸手帮她拭去眼泪,有些心疼地问:“不舍得,那你回去找他?” 唐日瞳摇了摇头,话说的还特别有道理:“我要是去找了他,那你怎么办?不就没有人要你了吗?” 有才华有颜值又有点存款的苏设计师不缺人追,可在唐日瞳的口中倒是成了随时可能没了人要的小可怜。 苏帛顺着她的话,装出一副可怜地样子:“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要是强留着你,那尤扬不就没人要了?” 唐日瞳想起了苏帛那句‘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让仙女沾上一丝人间烟火气’的话,哇的一声就把脑袋埋在了白狐狸的尾巴里,哭的身子一抽搭一抽搭的,让人于心不忍。 唐日瞳是个孩子心性,想到什么说什么,对苏帛说出的一番话也的确是心中所想,因为一时感动所以怀念以前的人和事,也因为这些才心中生了不舍的感情,苏帛肯理解自然也愿意包容,只是看着在自己面前哭的可怜吧唧的唐日瞳,一时又埋怨自己那么多嘴做什么,说的那些话反而勾得她难过。 唐日瞳哭意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个人哭够了便说:“你放心,我不会回去找他的,我是个很专一的人。” 当然专一,专一到自己在外面看到了好看的小哥哥都忍不住回来兴致勃勃地跟苏帛分享,分享完了之后愧意才略略冒了出来,小心又可爱地举着手发誓,说自己对苏帛是绝无二心,不会做所谓的渣女,每每都弄得苏帛哭笑不得。 苏帛忍着笑回他:“你要是真的想过去看看他,我也不会阻拦你,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苏帛的确不小气,他大方的很,大方的到唐日瞳想看什么什么样好看的小哥哥都可以,大方到她时时同他说那些男孩子五官怎么好看也不会生气,大方到即便她刚刚孩子心性地说几句割舍不下也不会大发雷霆。 唐日瞳后知后觉地问他:“你不会不是真心喜欢我吧?” 唐日瞳心性像孩子,而不是像傻子,交往了这么些男友里没有几个能像苏帛这样给出如此大宽容度的,于是唐日瞳开始怀疑起了两个人之间爱情真实度。 苏帛实在委屈,清了清嗓子反问:“那你是想让我对你斥责一顿才好了?” “那倒也不是。”唐日瞳缩缩脖子,其实她还挺喜欢苏帛的大方,至少让自己过的快乐自在又无拘无束,什么话都敢跟苏帛说也什么心意都敢给苏帛看,高兴的时候谁能想得对方那人什么心情,自己一个人高兴就够了,只不过事后良心也会略微不安,于是那段时间的唐日瞳就会尤其腻着苏帛,仿佛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对他的真心实意似的。 “你呢,就别得了便宜就卖乖,知道我对你好就好好收着,不要乱得瑟。”苏帛说完又补了句,“也不能试图试探我的底线。” 唐日瞳乖巧地点了点头,拿起苏帛桌子上没有拆封的夹心面包吃,边吃边有些好奇地问出心中想问的问题:“既然你是真心的喜欢我,那么我有时候这样子,你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但是会吃醋。” 一句话让唐日瞳露出了笑容:“吃醋吗?我没看出来。” 在唐日瞳的心里,苏帛是个大方到都不会吃醋的人,于是摇头晃脑地还补充一句:“我们谈恋爱到现在,都没见你吃醋过。”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把你娶到家,吃醋太多容易让你受惊,到时候毁了这桩姻缘,后悔的人可是我。”苏帛坦坦荡荡地说,“所以我心里吃醋都不能表现出来,我得藏在心里记在账上,等结婚了以后让你慢慢还。” 唐日瞳最不喜欢欠人东西了,眨巴着眼睛一脸警惕:“怎么还?” “你猜?” “流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唐日瞳忽然就张口骂他。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衣冠禽兽苏帛同志如此说道。 第124章 严冬沉难得有跟晋复升单独相处的时间,严格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各忙各的,晋复升自从今年又拿了一个奖项之后被返聘到了学校带学生,于是看起来似乎要比过去忙一些,而严冬沉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被摄影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虽然大家都很忙,但是晋复升忙归忙,按时回家吃晚饭还是能做到雷打不动,可严冬沉就做不到,别说回家吃晚饭了,清早醒来发现她早已经拎着行李箱搭乘着早班飞机去工作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这让晋复升有一种自己失宠了的错觉。 严冬沉对此倒是不以为然,很是自然地反问他:“究竟是什么误导了你让你以为自己曾经受宠过?” 好像并没有。 晋复升叹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厚厚的剧本继续看,嘴上颇为无奈地说:“是,有什么能赶得上你的工作重要?”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酸溜溜的,严冬沉受不太住,放下了手中正在把玩的摄像机,问他:“大男人说话坦荡一些,想让我陪你就大胆的说出来,左右我都是不会答应的,你又有什么好遮掩的?” 晋复升:…… “晋然可不止一次问过我,为什么严阿姨总是缺席他的家长会,运动会,甚至是难得的生日。” 严冬沉理亏但是虚张声势地说:“什么叫做总缺席?上次家长会不去是因为晋然语文考试分数不高,那当然得你去学校,运动会那次是因为我没赶回去,生日——哎?我没错过晋然的生日啊。” 晋复升很不要脸地道:“我说的是阴历生日。” 严冬沉:…… 严冬沉:“谁过生日是阳历生日和阴历生日各自过一遍的?” “晋然就可以阳历生日和阴历生日各过一遍啊,”晋复升说,“你仔细算算之前你欠过他多少个生日,现在一年过两次过分么?” 严冬沉才不会听他在那里胡说八道,伸手继续组装着自己的摄像机,这回是连话都懒得回了。 严冬沉不愿意说话可偏偏晋复升爱说,甚至看见严冬沉不想回复自己的样子心中还莫名升起了几分胜负欲,偏生要讨人嫌地说给人听。 “我其实也不想强求你什么,但是相比于陪伴孩子,工作真的可以稍微放一放。” “你赚钱不也是想给晋然更好的生活么,但是你现在这样就是没弄明白自己究竟需要什么。” 严冬沉冷冷地回了一句:“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你闭上嘴。” 晋复升:…… 晋复升也是有脾气的人,于是不满地看了严冬沉一眼以后,如她所愿的闭上了嘴。 然而嘴巴虽然是闭上了,但是手却还是能够动的,于是很快严冬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斜眼一看,竟是机票和酒店的预订单。 这回不用晋复升说话,严冬沉自己就走过来跟他说话了。 “你订机票和酒店做什么?” 晋复升用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意思十分明显——你都说需要我闭上嘴了,我多听话多顺从,一切自然会顺从你意。 “行,禁言令解除,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严冬沉道。 ‘听话’的晋复升这才说:“订酒店是因为我们到了那儿需要个安全舒适的地方休息,订机票是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只靠双脚走到目的地。” 所以,这说和没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严冬沉皱了皱眉头,拒绝道:“不去。” 两个人在一起的默契不仅仅体现在两个人相处时的心意相通,更是两个人对于彼此尊重和信任的看法十分一致。 信任是需要建立并且维护的,因此两个人的工作安排都是会让对方知晓,这点在婚前如此,如今也是一样。 于是晋复升很清楚严冬沉后天没有太多重要的工作,正如严冬沉知道晋复升那几天十分空闲一样。 只是,空闲并不代表愿意跟着晋复升东奔西跑。 “真不去?”晋复升挑眉看他。 “不去。”严冬沉一边说着一边把刚刚收到的提醒短信删了个干净。 “可是我就定了你和晋然的票,你不去,晋然怎么办?” 严冬沉:…… 严冬沉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样的操作,震惊之余竟还被气笑了:“看来离婚的这段时间你学会了挺多技能的哈。” “比如说呢?”晋复升顺着她的话问道。 “比如先斩后奏。” 晋复升把手里的平板放在了一旁,很是迷信地同严冬沉商量:“什么先斩后奏,听着太难听了,这个只能说是先订票后计划。” “计划就是把我和晋然扔到荒郊野外,然后你一个人在城里快活?” 晋复升嘶了一声,不满地回复:“什么叫荒郊野外,那是度假胜地,度假胜地!去那儿泡个温泉吃一些当地的特色饮食,惬意又自在,这不是你前段时间做采访的时候说的新年愿望?” 的确是,但是严冬沉不想承认,坐回椅子上喝了口水,答:“我做采访时说的话你也信?” 真真假假的噱头,虚虚实实的人设,究竟哪些是假哪些是真有时可能连本人都说不清了。 “信啊。”晋复升又翻看起了资料,嘴上随口说着,“怎么会不信呢。” “那我在节目中还说喜欢单身的生活,因为一个人过着比较自在放松,这你怎么不信了?” 晋复升不说话了,在严冬沉以为他不会再回自己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我信。” 气氛忽然有些凝重,严冬沉一时间觉得房子里弥漫着一点难过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看不见也捕捉不到,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也还是缄默。 “但是人会变的。”晋复升大概是调整好了心情,语气中没了刚刚的落寞,他道,“我控制不了你我还控制不了我自己?” 嗯,他所谓的控制自己就是安排了全家度假游,时间不长,也就三天,其中路上还得耗一天半。 严冬沉一边吐槽他规划能力差劲的同时,却也知道这个是最好的安排了,去的地方是个偏僻的小镇,安静却不繁华,是拍摄的好地方,听说当地还有许多民间工艺,这些都是严冬沉所感兴趣的东西。 这样的安排,虽然严冬沉嘴上说着不想去,终究心里还是动了容,于是任由着晋复升将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125章 结局 严冬沉才不会相信晋复升的鬼话,说什么机票只定了母子两个人的,事实上他也早把自己给安排了进去。 飞机无法直达,最后还要坐一趟火车,这让从来没有坐过火车的小晋然兴奋不已,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晋然不喜欢坐飞机,说坐飞机就身体不舒服,我哥还专门给他做了个检查,结果是心理原因。” “心理原因?”严冬沉不太理解,“是因为恐高吗?” “也不是,可能是飞机起飞时让他略感不适,所以基于此所产生的恐惧心理。”晋复升说,“你也不用特别担心,我不也是一样?” 晋复升有严重的恐高,严重到坐个透明电梯都能心跳加快,两个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严冬沉还拿着这件事情吓唬他。 “那你现在有好点吗?”严冬沉问他。 “没你在旁边动不动的吓唬我,我就好很多了。” 严冬沉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反正我们两个人也不再一起了,祝你恐高症状早日彻底消除。” “那多没劲呢。”晋复升笑,“我又不怕你吓唬我。” 严冬沉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显然是懒得搭理他,可这么一个气声又仿佛带着老夫老妻间彼此拌个嘴的意思,让邻座的小女孩忍不住捂着嘴笑。 那女孩年龄和晋然相差不大,看起来清秀可爱。 带女孩的大人是一对老人,目光对视的时候双方点头笑了笑。 老人说:“你们别介意,这孩子就是有些调皮。” “再调皮能调皮过我家孩子?”晋复升笑答,“无妨。” 两方大人说话的时候晋然还在专心地看着风景,根本不知道大人们在谈论自己。 两个老人看晋然专心致志的样子,笑着说:“男孩子都这样,你家孩子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不吵不闹,已经很好了。” 不管怎么说,被人夸总是让人高兴的事情,晋复升笑:“您孙女也一样讨喜。” 老太太忍不住笑,感慨道:“她呀,就是将来想当明星,穿着漂亮的裙子在台上跳跳舞什么的,所以她一不听话,我和我老伴就跟她讲‘你这么调皮就很容易当不上明星’,也就这样她能学乖点了。” 严冬沉仔细看了看那小女孩,可爱非常,便问她:“那你为什么想要当明星呢?” 小女孩最喜欢的就是讨论自己的梦想,于是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说个不停:“因为明星都长得很漂亮呀。” “但是明星漂亮好多都是因为化妆化的好,而且有些还会整容,就连节目播出的时候都会有专业的人员把她们的肤色调整一下,可不一定全部都是真实的好看啊。” 这点显然有些超出小女孩的思维,那女孩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地问严冬沉:“那,那她们为什么想要当明星呢?” 这话倒是把严冬沉给问住了。 她不由地想,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当上了明星呢?最开始,恐怕也是源于那点爱吧,爱那被人追捧的感觉,仿佛能满足所有的欲望心,幻想着自己漂亮高贵又有才华,站在台上就是最万众瞩目的那一个,可直到后来才知道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也是各有各的难处和不易,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生活的无忧无虑呢。 “明星是一个职业,她们是想好了愿意为自己的职业付出一些别人所不能付出的东西,所以才能够享受那么多人的喜欢呀。” 晋复升的答案让女孩的笑容又展现在了脸上,笑眯眯地又说:“那我也能付出的,只要能穿得漂漂亮亮,还能有很多很多人喜欢我的话,我也能做出牺牲的~” 晋复升笑:“那你就好好努力咯,毕竟想要成为明星的人有很多呢。” 小孩子的兴致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谁也不知道过几天这个女孩又会有什么新的志愿,又或者她真的会将‘成为大明星’的愿望藏在心里,并且愿意为此付诸于行动,说不准什么时候真的能在哪个节目中或者哪个电视剧里看到她的身影。 小晋然盯着外面的风景看着看着就看困了,眨巴着眼睛就扑在了严冬沉的怀里,晋复升很自然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晋然的身上,然后问严冬沉:“离到达还有一段路的,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严冬沉摇了摇头,手就轻轻地在晋然的身上拍着,果然母爱是一种天性,无论有多或者有少,来的早或者来的晚,终究还是会出现在为人母的女性身上。 “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晋复升忽然开口说道。 严冬沉怕吵醒晋然,于是声音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生日过后没多久就是十一大假了,那段时间会有很多人放假出去玩,到时候我们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人多,太吵,你不喜欢。” 严冬沉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再然后没多久就是过年了,今年过年我们可以好好布置布置房子,这是在新家的第一次过年,总得像点样子,可以买点小红灯笼挂在窗户上,从外面往里看显得喜庆,还得买上一副对联,或者也可以买上写对联的纸,我们自己写也挺好的。” 晋复升的字很好看,刚劲有力,宛若游龙,严冬沉的字迹相比较而言就显得略小家子气,清清瘦瘦的。 “还得买点红包,逢年过节走亲访友的方便一些。” 严冬沉神色沉了一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应:“嗯。” “新年新气象,得给晋然买一身新衣服吧?” “嗯。” “等过了年,我们就去办复婚手续。” “嗯。” ‘嗯’完了以后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严冬沉用一种掺杂着威胁的疑惑眼神望向晋复升,上扬了语调:“嗯?” “办完复婚手续呢你就进组。” 严冬沉:…… “一件一件的来说,先说第一个,你刚刚说等过了年,然后怎么了?” 晋复升特别有耐心地重复道:“我刚刚是说,等过了年我们就去办复婚手续啊。” “谁跟你办?” 晋复升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除了你还能有谁。” 两个人的关系虽然愈发的好,但复婚的事情他究竟跟谁商量过了,就这么自己突然地做出了决定吗? 严冬沉想怼他一句‘你别做美梦,我不可能跟你复婚的’,可话到了嘴边似乎又不想说出口。 不想和他复婚吗? 好像也没有那么不想,毕竟现在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实在像极了婚后的老夫老妻,既然如此又何苦执着于过去种种。 晋然需要一个完整的家,需要有爸爸和妈妈保护着他的家,而自己,似乎也无法真正地做到自己一个人永远孤独地披荆斩棘。 晋复升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帮助过自己不少,那种帮助不求任何回报,原因是他将其自己看□□人,即使之前的他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却的确如此。 深爱是一种利器,伤人最深却也能让人在脑海里留下最深的印记,忘不掉舍不下,生之苦大概也就是因为此吧,可能相守能相依又好像是一种人间美好,这或许又是生之幸。 爱恨纠葛,苦中蜜糖,来往种种,皆也不过一个缘字。 自己原本以为早已经跟晋复升缘分尽了,却不想到底还是想错了。 晋复升说:“这件事情我跟你爸妈也说了,毕竟你是他们的女儿,不管第一次娶你还是第二次娶你,拿着聘礼去说亲这个步骤总是少不了的,只是比不上古代,那个时候公子娶妻都还有个媒婆中间说说,我也就只能自己上了。” 严冬沉看似好像并不经意地问:“他们,怎么说?” “你爸妈对我可是严格的很,一顿批评教育,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原则给我恶补了一通,让我知道在家要如何疼爱和宠爱自己的妻子,妻子生气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认错态度才够端正,妻子做错事的时候又该如何循循教导方能不伤了她那有些骄傲的自尊心……” 严冬沉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会说出这些话,这些无非都是晋复升胡诌出来哄着严冬沉开心的话,他一生中可能会看错许多人,唯独严冬沉,他看进了心里,知道她的脾性知道她的盔甲,亦知道她的软肋,他想用自己的方式让严冬沉开心一点,即便只是短短地在心中波动几分。 没过一会儿,晋复升又接着说:“我哥自从和白小娆领了证,我爸妈的注意力就又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没事儿就催催婚,跟我念叨复承已经结婚了,我也应该考虑考虑之后的事情,然后我就把你供出去了,当然,晋然也没能逃脱过去。” 严冬沉:??? 晋复升笑着解释:“反正是他们早晚都要知道的事情,再说我也让他们做选择了。” 严冬沉总觉得这选择不是什么好选择,于是微微眯着眼睛,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果不其然,他补充道:“其实也没什么选择好做的,要么主动接受你,要么被动接受你,我还给他们做了心理辅导,他们觉得主动当然是要比被动好。” 所谓的心理辅导怕不是又是一通以爱为名的‘欺负’,仗着自己是家里的小儿子,仗着到底有妈妈爱有爸爸疼,又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会得不到呢? 严冬沉道:“复承哥对你有一句评价,我觉得说的特别的对。” “什么?” 严冬沉答:“孽子。” 晋复升哈哈哈笑了起来,晋家大儿子晋复承的确对弟弟晋复升有过这样的评价,每每晋复升做了什么惹父母生气的事情他总会这么评论一句,六分玩笑四分认真,只是没想到倒是被严冬沉记住了。 “所以以后你得待我比以前更好一点。” “我要是不呢?”严冬沉反问他。 “那就只能换我对你更好一点了。” 这话实在是肉麻,大庭广众之下,严冬沉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轻咳了两声,严冬沉说:“第二件事你来说说明白,什么叫做我进你的剧组拍戏。” “嗯,我明年要拍一部电影,题材已经选好了,演员也都选好了。” 严冬沉道:“我可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要拍你的戏。” “你会答应的。”晋复升自信满满地说,“如果你知道这部电影还会有常子旭和唐日瞳的身影。” 严冬沉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想拍点东西给未来的我们看看,看看现在的我们是如何致敬过去的。”晋复升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听在耳朵里却是觉得坚定又认真,是不可动摇的信念,是无人能够阻拦的执念,“名字就叫《旭日东升》。” 用了四个人中,每一个人名字中的谐音字,组成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旭日东升。 单单听着便觉得阳光又有朝气。 然而严冬沉却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去拍这部电影,晋复升也没有再开口问她,因为他的心里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火车一路朝前开着,速度缓慢却也很稳,晋复升怕晋然压麻了严冬沉的腿,于是主动将他的小脑袋挪在了自己的腿上。 睡梦中的晋然一向睡得很死,根本不会因为这番挪动而醒过来,只不过晋复升的动作未免有些大力,让睡梦中的小晋然不满地晃了晃脑袋,仿佛是用这种方法倾诉地自己的不满意,但很快就呼呼地再次沉睡。 终于能够活动一下自己双腿的严冬沉用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腿,缓过来麻劲儿以后便也习惯性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千篇一律,便转回了头,问晋复升借本书看。 虽然现在科技发达,可严冬沉似乎更钟爱于纸质书,这点晋复升也是如此,不管行程长短,他都会习惯性地带上一本纸质书籍,以防路上无聊的时候可以随手翻看几页,这一次他带的是法国作家雨果的《克伦威尔序言》。 被他用荧光笔画下的是雨果的那样一句话——“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着优美,丑怪藏在崇高背后,美与恶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 作者有话要说:*来源于雨果的《克伦威尔序言》,如有错误之处请温柔提出。 第126章 番外 长大了的晋然总是会在人不经意的时候问出一些大人难以很快回答出来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妈妈之前不能叫妈妈,要叫严阿姨;比如为什么妈妈虽然是亲妈妈,但是之前见面的时候还要捉迷藏似的不肯告诉自己。 因为这些问题都很难回答,于是严冬沉很负责任地告诉晋然:“你可以问爸爸。” 正在一旁回邮件的晋复升手指一顿,手动在心里打出了六个小句号。 晋然在这种问题上一向是非常听话,于是放下手里的小玩具就颠颠儿地跑向了晋复升,开口就是不好接的问题:“爸爸,你有我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妈妈是这个妈妈吗?” 关系有些复杂,晋复升仔细地琢磨了一下晋然的问题以后才想明白。 可想明白还不如不想明白,左右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晋复升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解释给晋然听:“我跟你妈妈的故事很长很长,比你的个头都要长很多,不是现在这样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 晋然很是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十分体贴地说:“爸爸你可以长话短说啊~” 在旁边围观着看热闹的严冬沉忍不住笑出了声,成功地换来晋复升无奈的一瞥。 “呃,那,我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比较好呢?”晋复升一边嘀咕一边想。 身边的晋然再一次提出了‘很好的建议’:“爸爸就从什么时候认识妈妈,怎么认识妈妈的地方开始就好了~” 这真的是长话短说吗? 晋复升叹了一口气,将小东西抱在了怀里,慢慢地讲起了这个漫长的故事—— “我跟你妈妈是在学校里认识的,那个时候也认识了你的唐阿姨和常叔叔,我们四个人关系特别的好,就同你和你的好兄弟的感情一样,我们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玩,后来久了我就喜欢上了你的妈妈,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的妈妈更漂亮更让人喜欢,性格也好,虽然对别人都冷淡的很,但是对我却是很好。” “后来你们就结婚了吗?”晋然仰着小脑袋的问。 小孩子总是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当然没有,如果那么容易就把你妈妈娶到手了,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严冬沉:??? 晋复升趁严冬沉没有发作之前偷笑两声,继续说道:“我们先是确认了恋爱关系,安安稳稳地谈了一个浪漫又甜蜜的恋爱,一直到我们念了大学,你妈妈从小就喜欢摄影,觉得在世间万物面前,只有镜头是最真实又是最温柔的,所拍下来或者录制下来的东西都是当时那一刻觉得并不十分珍贵,但是将来却会觉得弥足珍贵的东西,所以她义无反顾地选了摄影作为她的专业。” “那爸爸呢?”晋然问道,虽然小孩子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优秀的导演,导过许多优秀的影视剧和电影,可这个时候还是想要问上一句。 “当然是随着你妈妈,选了导演系咯。” 晋然年纪小小就懂得抓重点词汇进行八卦:“那爸爸是为了妈妈才选的导演系吗?” “当然是了,”晋复升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瓜,答,“不然爸爸很有可能现在就成为了一名一声,跟你复承大伯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 “哇!”晋然不知道是被晋复升所绘画出来的蓝图所惊讶道还是被爸爸妈妈两个人的浪漫故事所惊喜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晋复升,十分好奇地追问着:“那之后呢?” “之后就是谈恋爱啊,我跟你妈妈当时可是十分甜蜜的。” 晋然捂着嘴嘻嘻嘻地笑,又问:“那之后是不是就生下我啦?我就成为了爸爸妈妈的乖孩子!” 晋然说完了这番话以后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想了想,觉得自己最开始问的问题也并没有被爸爸的一番话而有了答案,便问:“可是为什么爸爸和妈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并不高兴?而且爸爸你也没有让我管她叫妈妈,你是让我管她叫严姐姐的,后来才改的口,改口也没叫妈妈,叫的是阿姨~” “这孩子……”一旁的严冬沉忍不住感慨道,“记忆力可真好……” 晋复升也觉得晋然记忆力好,不该他记忆力好的时候记忆力是尤其的好。 晋然看半天也没有人回答自己的小疑惑,忍不住催促道:“爸爸,说嘛~” 说什么?说两个人因为种种误会最后不得已还是有了几年的分道扬镳?还是跟小孩子说两个人那时候的情深似海到底抵不过世事无常? 晋复升觉得怎么说都不好,于是十分生硬地结束了话题:“好了,今天的故事环节到此结束,你可以下去玩了,记得要把作业给写完。” 晋然委屈,瘪瘪嘴,仰着头控诉爸爸的不讲理:“爸爸说跟晋然之间没有秘密,是家人就不应该有秘密,可你现在就是有秘密不肯告诉晋然。” 控诉完爸爸,也不给人家时间申辩一下就踩着拖鞋快走两步扑到了严冬沉的身上,可怜兮兮地磨着她:“妈妈跟爸爸不一样,爸爸是大坏蛋,妈妈不是,妈妈跟晋然心贴心,妈妈对晋然特别的好,所以妈妈跟晋然说说吧~晋然特别想知道呢~” 严冬沉:…… 说实话,严冬沉是真的不知道晋然是在哪儿,跟谁学的这么会说话,说的人哑口无言也就罢了,问题是这孩子说的自己哑口无言的同时严冬沉竟然觉得自己还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护犊子?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严冬沉为了只让晋复升一个人成为孩子心目中的坏蛋,于是很诚恳地回答着晋然的问题:“你之所以看到我跟爸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并不友好是因为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 求知欲极强的晋然眨巴着眼睛问:“分开就是分手的意思吗?” “不是分手,是离婚,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已经有结婚证了,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并且我们也有了你,只是后来我们因为误会所以不再一起了。” “啊……”小家伙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张着小嘴巴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那,那是什么样的误会啊。” “那就很复杂了,妈妈和爸爸都不太想说。”聪明的严冬沉十分巧妙地避开了两个人并不想让孩子知道太多的话题。 “不想说没关系,妈妈要有自己的空间,妈妈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的!”晋然的一番话倒是惊到了晋复升。 说好的不能有秘密呢?怎么在晋复升面前有秘密就是大坏蛋,在妈妈那里有了秘密就是理所应当的? 晋复升明显感觉到了差别对待,于是不太开心地走到晋然身边,蹲下身子以后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因为我不肯说就批评我有了小秘密,还说我是大坏蛋来着,现在妈妈也有了小秘密,妈妈就不是大坏蛋了?” “当然不是啦!”小晋然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义正言辞地解释:“因为妈妈是女孩子,女孩子是会有自己的小秘密的!但爸爸是男孩子,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间的相处与男孩子和女孩子的相处是不一样的~” “我可没有听说过这个,”晋复升假装严肃地逗着孩子,“我听到的可都是男女平等。” 这回小晋然是斗不过晋复升了,小脸红扑扑的,憋了半天才哼唧出一句话:“男孩子力气比女孩子的大,所以男孩子是应该要保护女孩子的!” “我没有说不保护妈妈呀,”晋复承装傻充愣地继续‘欺负’孩子,“我是在说男女平等呀,既然你都说了妈妈是可以有小秘密的,那么作为一家人之中的爸爸,我也是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的,所以以后你是不可以叫我大坏蛋的,听见了吗?” “不是呢!”晋然意图辩解。 不知道晋复升是想要训练小晋然的口才还是思维灵活度,偏偏想要在这个话题上逗他:“不是什么呢?你说一说,我看你说的对不对,你要是说的对那我就听你的。” 这听起来是一件十分公平的好事儿,然而问题在于小晋然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来用什么话才能够证明‘妈妈可以有小秘密,而爸爸作为男子汉是不能有小秘密’的论题,于是只好委屈巴巴地转了身,一脑袋就扑回了严冬沉的怀里,就连语气都透露出无助和可怜:“妈妈,我说不过爸爸~“ 严冬沉瞪了晋复升一眼,十分护犊子地冲着晋复升道,“男女当然平等,这有没有小秘密跟男女平等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这关系到的是晋然跟谁比较亲,晋然跟妈妈比较亲所以彼此信任,因此即便彼此有了小秘密都无所谓的,但是跟爸爸就不一样,如果晋然跟爸爸不够亲的话,那为了维持友好信任的关系,当然需要没有秘密坦诚相待咯。所以这件事情可以说明,爸爸需要改变一下和晋然的相处方式,要建立和晋然之间更好更信任的关系。” 事实上小晋然并没有完全听明白严冬沉所表达出的每一个字的意思,但是大概意思是听明白了,于是很是高兴地回头冲着晋复升道:“对!妈妈说的特别对!” 被一大一小围攻着的晋复升十分识时务地举起了双手投降,嘴上也说着配套的话:“原来是这个道理,之前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是那么的好,好到都超过我了。” 晋然到底是小孩子,心思敏感的不得了,说这番话的晋复升虽然没有想要表达难过的意思,但听在晋然的耳朵里却是多了几分可怜,于是转过身又走到了晋复升的面前,小大人模样地同晋复升说道:“没关系,晋然也是很爱爸爸的,跟爱妈妈一样的爱。” 此时正是春天,外面的春风吹进了屋内,吹动了阳台摆放着的花枝绿叶,摇摇摆摆,一片春意盎然。 严冬沉想,彼此相爱的日子里,大概每一天都如今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