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年茶社 作者:晴川泪相思 简介: 渡灵人翻车事件 标签:强强、灵异神怪、前世今生、悬疑推理 主角:乔星年、林南岳 配角:下本开《小道士误闯猛鬼大厦[无限]》 其它:1v1 视角:主攻 评分:暂无评分 收藏:1771 立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本文主攻,1v1双洁。 乔星年明面上是星年茶社的老板,其实是一名渡灵人,白天做人的生意,晚上做鬼的生意。 冥府流传着一句话:星年茶社朝南开,夜半三更阴魂来。 可这天乔星年却阴沟里翻了船,睁眼醒来,发现自己不仅死了,还变成了怨鬼; 不仅变成了怨鬼,还莫名其妙被人绑定了; 不仅被绑定了,绑定的那个还是个男人! 就算那个男人模样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却实实在在是个带把的…… 每当有女人想对男人这样那样的时候,乔星年无论在哪里,无论在做什么,都会像是被召唤了一样,立刻出现在男人面前…… “啊,鬼啊!”女人被突然出现的乔星年吓得尖叫着跑了。 乔星年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也是身不由己。” 林南岳气急败坏,“身不由己你大爷!这次都拖家带口了是吧?” 红衣女鬼血红的眼睛笑眯眯,“小伙子身材不错!” 床边的色鬼摇摇头,“太小了!” 乔星年无辜地眨眨眼,“我什么都没看见。” 色鬼翻了个白眼:“你是耳聋,又不是眼瞎。” 林南岳咬牙切齿,“卧槽!” …… ———————— 林南岳是湖城刑侦队队长,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这都马上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好不容易追到了心仪的女神,谁知道两个人一约会,女神就像中了邪一样,轻则头疼脑热,重则头破血流。 女神为了保命,被吓跑了。 林南岳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为了早点结束自己三十年的处男生活,和乔星年合作,帮他查明死亡真相,赶紧送他去投胎。 可等一切尘埃落定,林南岳却反悔了。 林南岳:“你不能走,你把我女朋友吓走了,你得对我负责。” 乔星年:“我是鬼。” 林南岳:“看过《人鬼情未了》吗?” 乔星年:“我只做1。” 林南岳:“……” 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就定下了。 第1章 刚出场就死了? 深夜的城市慢慢回归平静,街边的霓虹却依旧在闪烁,偶尔的行人加快了脚步。 因为黑夜总会让人感到恐惧,躲避黑暗,趋向光明,这是人类的本能。 乔星年茫然看着四周,这是一片烂尾楼,杂草丛生,堆满各种垃圾,不远处正有几只流浪狗在争抢食物,它们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了过来,眼睛反射出冷幽幽的光。当看到他时,狗狗们不安地叫了两声,随即夹着尾巴地跑了出去。 这地方很陌生,乔星年不记得来过这里。他晃了晃脑袋,脸上一片茫然,喃喃自语道:“这里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我……是谁?” 乔星年本能地想要离开这儿,朝着不远处的公路走去,一边走一边努力回想着。 突然一辆汽车呼啸而过,「砰」的一声撞开护栏,又是一声巨响,撞到了迎面开来的汽车上,汽车被撞的直接翻了出去,车门严重变形,车窗粉碎。撞车的那辆车,也被撞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发动机的位置还冒起了浓烟。 乔星年连忙跑了过去,可还不待他跑到近前,从车里钻出一个青面獠牙的怨鬼。明明他的身子面向汽车的方向,头却一百八十度的转动,骨头的摩擦声随之响起,「嘎吱、嘎吱」,在这寂静的夜里听得尤为真切,让人毛骨悚然。 怨鬼血红的眼睛阴森森地看向乔星年,说:“不要多管闲事!” 乔星年看着怨鬼,脑中有无数画面闪过,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叫乔星年,明面上是星年茶社的老板,其实是湖城的渡灵人。 渡灵人是为冥府办事,帮枉死之人查明真相,消解其心中的怨气,以助其顺利转世投胎的人。 当然渡灵人做事并非无偿,而是与枉死之人达成协议,事后会支付渡灵人报酬,若当事人反悔,未支付报酬,会受到相应惩罚,不与转世投胎。 而枉死之人皆会心生怨气,以至于失去生前记忆。但随着怨气逐渐加深,记忆会慢慢恢复,变成怨鬼。 一旦怨鬼沾染血腥,就会变成厉鬼,也就不再有转世投胎的机会。面前的怨鬼明显已经变成厉鬼。 “他们谁是你的仇人?” “赶紧滚,否则我吃了你,让你魂飞魄散。”怨鬼说着裂开了嘴巴,猩红的舌头舔过尖利的獠牙,威胁之意尽显。 乔星年无视对方的威胁,说:“你可知一旦沾染血腥,你就没了转世投胎的机会。” “转世投胎?”怨鬼盯着乔星年冷森森地笑了起来,说:“我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工作,从没做过一件坏事,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害死。我死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妻儿老小没了经济来源,每天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可凶手呢,不仅逍遥法外,还每天灯红酒绿、醉生梦死。同样是人,凭什么他就能为所欲为?我不服!我恨!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全家!” “那他们呢?”乔星年伸手指向翻倒的汽车,说:“他们跟你无冤无仇,却平白搭上一条性命,他们是不是也要找你的妻儿老小报仇?” 怨鬼转头看了过去,脸上有一瞬间的挣扎,随即变得狰狞,说:“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他们撞上了,那就只能算他们倒霉,为了以除后患,我直接吞了他们,这样就没人能威胁我的家人。” 眼看着围绕在怨鬼周身的怨气大涨,朝着两辆汽车飘去,乔星年面色一变,冷声说道:“滥杀无辜,天理不容,今日我便收了你!” 乔星年本能地伸手去掏口袋,却掏了个空,手指直直地穿过了身体。他怔怔地举起双手,赫然发现他周身竟也有淡淡的怨气围绕。 “哈哈哈,收我?就你这刚刚死掉的鬼魂,居然还想收我,哈哈哈。”随着怨鬼的大笑,围绕在周身的怨气开始疯狂涌动,突然笑声戛然而止,血红的眼睛盯上乔星年,说:“既然让你走,你不走,那就做我的养料吧!” 翻滚的怨气快速涌来,乔星年连忙回神,手掐指决,凌空勾画符咒,随着他的勾画,金色的符咒出现,只是符咒的周围也缠绕着淡淡的怨气。乔星年来不及多想,掐动指诀,配合咒语,将符咒打出。 符咒激射而去,正中怨鬼的魂魄,顿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响起,怨鬼周身的怨气正被符咒快速抽离,灵魂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不停的在地上翻滚。 乔星年眉头皱紧,他用的符咒是大慈悲咒,以净化怨鬼周身怨气为主,并不会吸收怨气,可今天这符咒有些不对劲。它竟自主地吸收怨气,生生从怨鬼身上抽离…… 没一会儿的功夫,怨鬼周身的怨气便被抽离了七七八八,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他心里的怨念不散,怨气迟早会再回来。 “你……你到底是谁?”怨鬼看向乔星年的眼神里满是怨毒。 “渡灵人。” 乔星年再次掐动指诀,勾画符咒,这次的符咒不再是金色,而是黑色,符咒勾画完成,却瞬间自燃,紧接着一阵阴风吹过,公路上凭空出现两个人,他们身上穿着古时的长袍,带着高高的帽子,一个拿着铁链,一个拿着白幡,一黑一白是那么分明,这就是传说中冥府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 乔星年微微躬身行礼道:“乔星年,参见两位大人。” “乔公子不必多礼。” 见到乔星年这副模样,黑白无常脸上没有半点诧异之色。 “大人,这里有一怨鬼,意图谋害他人性命,已被星年制服,特地请两位大人来,将人带回冥府。” 白无常转头看了看黑无常,黑无常挥动手中铁链,铁链便如长蛇般,朝着地上的怨鬼游去,眨眼间将那怨鬼的脖子套住。 白无常则看向乔星年,温声说:“乔公子,阎君已算到乔公子有此一劫,让我将此物转交乔公子。” 白无常的右手摊开,一枚铃铛出现在掌心,递与乔星年。 乔星年接过铃铛,好奇地问:“这铃铛是何物?” “此铃铛名曰镇魂铃,能净化乔公子心生之怨气,转化为灵力供公子修炼。其内还有空间可用,能摄取怨鬼之魂魄,让其短暂停留其中,这样有便乔公子继续做渡灵人。不过公子切记,此空间不能存储活物。” 乔星年听得一阵惊讶,随即感激道:“还请两位大人代我向阎君大人表达谢意,星年万分感谢!” “乔公子的话,我们一定带到。”白无常又拿出一本书,递给乔星年,说:“这是冥府专用的笔墨纸砚,你存在镇魂铃中便可。” “多谢大人。”乔星年连忙接过东西。 白无常默念法诀,随后轻点乔星年的眉心,一段晦涩难懂的口诀出现在脑海。乔星年在心中默念,手中的镇魂铃突然颤动起来,随之金光一闪,手里的笔墨纸砚便没了踪影。 乔星年再次表达谢意,白无常没再多说,和黑无常一起,押着怨鬼离开了现场。 乔星年见状到嘴边的问题,又被吞了回去。他握紧镇魂铃,朝着翻倒的车辆走去。突然金光闪过,直直射入他的身体,大量的怨气如井喷一般,涌入身体各处,强烈的痛感席卷而来,乔星年的眼睛顿时变成血红色。 就在这时,镇魂铃自发的颤动起来,柔和的金光亮起,将乔星年笼罩在其中,金光快速钻进乔星年体内,将翻腾的怨气慢慢聚拢,随即一点一点净化。 身体内的剧痛慢慢消失,温暖的灵力在体内生成,乔星年的体内慢慢发生着变化,直到围绕在他周身的怨气彻底消失,镇魂铃这才停下了震动,自动化为一条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 乔星年睁开眼睛,看了看挂在脖子上的镇魂铃,不禁欣喜异常,这铃铛还真是个宝贝。不过他并没有仔细研究,毕竟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乔星年连忙走到翻倒的汽车前,蹲下身查看里面的状况。 车上坐着一男一女,车后座还有一个孩子,他并没有看到有人魂魄离体,就说明这三个人还没死,只是他现在是魂魄的状态,不能触碰阳间的人或物…… “等等。” 乔星年下意识地看向脖子上的镇魂铃,他刚才明明连口袋都不能掏,怎么就能拿东西了呢,难道…… 乔星年试探地摸了摸被撞的变了形的车门,竟然真的摸到了,冰凉的金属触感是那么真切。 来不及多想,他连忙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拨打了报警和急救电话。等他挂掉电话,才突然发现,对方竟然能听到他说话。他低头看向镇魂铃,心想这大概是镇魂铃的缘故。 待乔星年起身,转头看向责任车辆,只见一个年轻男人从车里钻了出来,他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被撞得不成样子的汽车,身上有怨气滋生。 他的脑袋被一块三角形的玻璃碎片贯穿,左眼眼球爆裂,身上昂贵的衬衫被染成红色,右手手臂的断骨刺穿皮肤,裸露在外。 “你已经死了。”乔星年淡淡地看着他。 “我死……了……”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预收《抠门小道士只想赚钱(无限)》,无限流耽美文,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同类型耽美文《514号杂货铺》已完结,可放心食用。 第2章 一回生,两回熟 “我……死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活的好好的,你他妈开什么玩笑,信不信我弄死你!” 男人茫然的眼神变得凶狠,恶狠狠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微微皱眉,光听他说话,就能知道这人是什么德性。无视他的威胁,乔星年指了指汽车,说:“不信就自己看。” 男人怔了怔,眼底的凶狠变成迟疑,随后又浮现恐惧。 “怎么,不敢?” 乔星年眼中的不屑刺激到了男人,他睁大眼睛叫嚣道:“笑话,这世界上还有我不敢做的事,看就看!” 男人虽是这么说,可转过身后,动作却又慢了下来。他慢慢的弯下腰,朝着汽车里面看了过去。车里坐着一个男人,脑袋歪向一边,一块三角形的玻璃碎片从脑袋的正中插了进去,一只眼球被扎爆,只剩下血水和空洞洞的眼眶,脸上更是被碎玻璃扎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啊!” 一声惨叫后,男人被吓得瘫倒在了地上,眼底尽是惊恐之色,而周身的怨气也因为他激烈的情绪翻涌起来。 警笛声响起,率先到达现场的是交警。 警笛声惊醒了男人,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仓皇地跑了过去,想要拦住下车的交警,可交警毫无所觉,直直地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男人怔在了原地,随即惊恐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伸出手试探地交握,竟交错而过,没有一点触碰的感觉。 “我真的死了……”男人眼底的惊恐更甚,情绪随即激动起来,“不可能,我怎么会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你们这些警察,快救救我,我还没死,我还有救……” 男人不停地在交警身前跑来跑去,大喊大叫,只可惜无论他怎么跑,怎么叫,他们都看不到他。 没一会儿,救护车也来了,在简单的查看了双方的情况后,他们配合交警救出了被撞车辆的一家三口,因为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根本没有救的必要。 “为什么不救我?你们是警察,凭什么不救我!我有钱,我有的是钱,我要告你们,告到你们倾家荡产!”男人依旧在大吼大叫,歇斯底里地发泄着心里的怒火。 乔星年淡淡地看着他,其实这些都是他内心恐惧的表象。正常死亡的人还好,很快就能接受,可枉死之人心中都有怨气,在得知自己横死后,一般都无法接受,以致怨气快速积聚,让他们渐渐迷失本性。如果生前是恶人,怨气积聚的速度还会更快。 看着男人周身翻滚的怨气,乔星年藏在身后的手悄悄在画着符咒,以防他疯狂之下,伤了这些警察和医务人员。 “你叫什么?” 男人激动的情绪一滞,转头看向乔星年,说:“你在问我?” 见乔星年点头,男人本能地想要回答,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经典的疑问,乔星年听到过无数次这种答案,符咒已经勾画完成,随时都可以打出去。 男人突然看向乔星年,说:“你是谁,为什么你能看到我,还能听到我说话?” “很明显,我也是鬼,所以我能看到你,也能听到你说话。” “鬼?”男人的瞳孔骤然放大,眼神里翻涌着恐惧的情绪。 乔星年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说:“你怕我?我这副模样还算好吧,除了脸色白了点,和活人也没什么分别。倒是你,这副模样如果被活人看到,估计能把人吓死。” “我真的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不然人的魂魄不会离体。” “我怎么会死呢?我才二十五岁……我才二十五岁……”男人蹲下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乔星年挑了挑眉,他的记忆在逐渐恢复,不止记得自己家庭优渥,还记起了自己的年龄,再一看他周身缠绕的怨气,乔星年就释然了,他等待着男人的突然暴起。 男人蹲在地上哭了许久,看着警察在身边来来去去,看着他的尸体被装进裹尸袋,看着人来人往的现场恢复寂静,直到现场就只剩他们两个鬼,男人却并未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他转过头看向乔星年,问:“你是怎么死的?” 乔星年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男人一副「我不相信」的模样。 乔星年发现这人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应该是个什么事都藏不住的人。 “我魂魄离体后,没看到自己的尸体,而且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所以不能断定自己是怎么死的,这有问题吗?” 男人打量着乔星年,确实如他所说,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甚至衣服都完整干净,除了脸色白了点,嘴唇青了点…… “你的嘴唇是青的,该不会是被毒死的吧?” “是吗?”乔星年本能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唇,说:“有可能,不过我看不见。” 男人却看着他愣了神,随即伸手去摸自己,不出所料的从身体里穿了过去。他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能摸到自己?” “因为我是渡灵人,不过可惜你不在我的度化范围内。” 身上有人命债的人死后,本就该下地狱,所以不在渡灵人度化的范围内。 “渡灵人是什么,度化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不在范围内?” 乔星年没想到刚刚还气焰嚣张,脾气暴躁,看谁都不顺眼的人,在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后,竟然变成了好奇宝宝。 “渡灵人是帮助枉死之人化解心中怨气的人。” 男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那出车祸死的人不算枉死吗?” “纯粹的车祸不是,被人谋害才算枉死。但你不同,你确实是被人所害,只是害你的人,与你有因果,是你先害了别人,结了恶因,才导致现在的恶果。” “我害了别人?”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难以置信,说:“我害了谁?为什么害他?” 乔星年被问的哭笑不得,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你们的因果。” “那你怎么知道我害了别人?” “你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被怨鬼缠上,刚刚那个怨鬼亲口说的,是你害了他,所以他才会找上你。” “怨鬼?他既然找到我,那一定知道我的身份?他在哪儿?”男人竟然一反常态,非但不再害怕,神情中还带着几分激动。 “他已经被黑白无常带走了。” “黑白无常?”男人仅剩的左眼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问:“真的有黑白无常吗?他们是不是电视里演得那样,高高的帽子,长长的舌头,煞白煞白的脸?” 乔星年面色古怪地看着男人,这反应还真是少见,他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哎我说,你现在不是应该想要怎么报仇,或者逃跑么?” “你不是说怨鬼被黑白无常带走了吗,我怎么报仇?还有我为什么要逃跑?”男人一脸无辜地看着乔星年。 这么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再配上这样一副无辜的表情,乔星年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他默念咒语,从铃铛的空间内拿出笔墨,画了一张符咒,随后打入男人体内。 男人被吓了一跳,刚想问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就发现被血染成红色的衣服,竟在恢复成原本的颜色,断掉的手臂也变得完好无损。他惊喜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却依旧从脸上穿了过去。 看着恢复原貌的男人,乔星年点点头,说:“这样就顺眼多了。” “你这是法术吗?能让人起死回生吗?”男人满心期待地看着乔星年。 “你看我这样,像是能起死回生吗?这只是简单的障眼法。” 男人眼底闪过失望,却很快又被好奇占据,问:“你为什么会这些,是因为那个什么渡灵人的身份吗?” 男人如此反常的举动,让乔星年感到疑惑,他发现男人周身虽然有怨气围绕,却感受不到丝毫凶戾之气,根本不像是生前杀过人的模样。 乔星年皱着眉头小声呢喃道:“难道是另有隐情?” “你说什么?”乔星年说话的声音很小,男人没有听清。 “没说什么。我还有事,你在这儿等会儿,待会儿会有人带你去冥府。” 乔星年的右手一握,勾画的符咒顿时消散,既然男人并未害人,他也没有伤他的理由。况且他还得回刚刚醒来的地方,找一下自己的尸体,为了以后能借尸还魂,尸体保存好非常重要。 见乔星年转身离开,男人立马跟上,说:“哎,你别走啊,这月黑风高,又是荒山野岭,你怎么能忍心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乔星年没好气地说:“你现在是鬼,还是怨鬼,只有别人怕你的份儿,你怕什么?” “就算是鬼,也是个失忆的鬼,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万一碰上个欺生的鬼,欺负我怎么办?” “待会儿会有人接引你去冥府,你只要等一会儿就行。” “那你陪我等一会儿。”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乔星年身边。 乔星年抬头看向男人,好笑地说:“咱们也是第一次见,我为什么要陪你?”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能上炕头」……” 第3章 给自己验尸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能上炕头」……” “打住!”乔星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你这俗话都从哪儿听来的,这人都死了,荤段子还张口就来,你这是典型的死性不改啊!” “不是,你说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那你怎么就知道我生前的为人?”见乔星年被问住,男人接着说:“有句名言说的好,「不知全貌,不予评论」,你这判断事物有点太主观了吧。” 乔星年听得一阵语塞,不得不说这人虽然脑回路有些奇特,说话却还是很有道理的,在他这件事上,自己确实太主观了。 “你说的对,在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我就武断地下了结论,确实是我太不客观。只是你的事,我没打算管,你还是别跟着我了。”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相见即是有缘,有缘便是因果,你怎么能见鬼不救呢。”男人这是下定决心死赖着乔星年了。 “我还有事,没空管你。”这刚死就遇到个狗皮膏药,还是个话痨,乔星年顿感一阵头疼。 “你有事就忙,我又不碍着,等你的事忙完了,咱在办我的事。”男人这话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善解人意?” 男人挥挥手,说:“不用谢,相互理解,这都是应该的。” “你生前的为人怎么样,我真不好说,但有一点我敢确定。” “哪一点?” “脸皮厚。” “承蒙夸奖!” 乔星年很是无语,这人就是个牛皮糖,想甩掉没那么容易。不过他说的也对,既然他们相遇,便是有缘,有缘就应该顺应因果。况且他还收了那个怨鬼,还是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吧。 “我可以帮你调查真相,但你必须与我签订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就像玄幻小说里写的那种契约吗?什么灵魂契约,主仆契约之类的?” “不是。”未免他在耳边唠叨,乔星年解释道:“我们签订的契约,有些类似于合同,让我帮你可以,但你要付给我报酬。” “我现在是鬼,身上连一个钢镚都没有,怎么给你报酬?”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眼睛一亮,说:“我知道了!你是等我爸妈给我烧了纸钱,然后再拿报酬,对吗?” 乔星年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我要的是RMB,活人用的钱,你给我写下欠条,我会让人跟你父母要。” “你……”男人上下打量乔星年,说:“你要可以,但别吓到我爸妈。” “那你是同意了?” “同意,当然同意。虽然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但我总觉得自己很有钱,但凡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 乔星年深吸一口气,说:“事先说好,如果查到最后,你身上真有人命债,那就只能下地狱,我帮不了你。”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乔星年诧异地看了男人一眼,说:“行吧,等我办完了事,我们再签契约。” “哎,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你要办什么事?” 乔星年顿住脚步,拿出纸笔勾画出一副符咒,直接打入男人体内。男人张了张嘴巴,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随即想到刚才的符咒。 “你太聒噪,刚才那张是禁言咒。” 乔星年说完径直往前走,不再理会指手画脚的男人。 来到记忆最开始的地点,借着微弱的月光,乔星年仔细地寻找着,只可惜找了半晌,也没找到。 乔星年没了办法,再次从铃铛中拿出纸笔,画出符咒后,折成千纸鹤,随后默念咒语,掌心的千纸鹤突然亮起白光,扇了扇翅膀,竟飞了起来。 男人惊奇地看着,嘴巴不停地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千纸鹤围着乔星年转了一圈,随后朝着东方飞去,乔星年紧随其后,男人也立马追了上去。 千纸鹤向东飞了大约一百米,便停了下来,随后便飞在半空徘徊。乔星年来到千纸鹤所在的位置,这里杂草重生,根本不像是埋尸之地。 “难道是障眼法?” 乔星年掐动指诀,默念咒语,随着「破」字出声,面前的景象顿时一变,原本的杂草不见,泥土被翻动的痕迹显现出来。乔星年在四周找了找,找到一个断掉的铁锹,蹲下身就挖了起来。 越是往下,乔星年的动作越是小心翼翼,这可是他的尸体,万一哪里伤了,疼得可是他自己。挖了大约有五十公分,终于挖到了尸体,乔星年将铁锹放下,用手一点点的将上面的浮土弄到一边,大约十分钟后,他的尸体便露了出来。 尸体被黑色的塑料布裹着,用胶带缠的结实,乔星年废了好半天的劲才解开。可黑色塑料袋里面还裹着一层保鲜膜,将他的尸体缠的那叫一个紧,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乔星年才算让自己的尸体露出全貌。 坐倒在地上,乔星年累的气喘吁吁,伸手将尸体额头上的符咒撕了下来。他仔细看了看,不禁苦笑地说:“怪不得我感应不到尸体的位置,原来尸体身上竟然贴着这么高级的镇尸符,看来杀我的那个,不仅是同道中人,还是个高手。” 乔星年歇了会儿,便蹲到自己的尸体旁边进行检查,脸色煞白隐隐带着青色,嘴唇的唇色青中带紫,嘴里有呕吐后的秽物,综合这些表象,他十有八九是中毒死的。 乔星年刚想褪下尸体的裤子,突然响起这尸体是他自己,而他旁边还站着个男人……鬼。他转头看向男人,说:“你转过身去。”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 “没错,就是你。” 乔星年生前是个残疾人,听不到别人说话,(可以听到鬼魂说话),这是作为渡灵人的代价。不过经过多年的锻炼,他学会了唇语,能通过别人嘴巴的动作,准确判断他们在说些什么。 男人嘴巴在动,一脸不解地看着乔星年。 “没为什么,少废话,赶紧转过去。” 男人见乔星年有些不耐烦,悻悻地转过了身。 乔星年将尸体翻转,拉开裤子进行查看,果然发现了沾染在内裤上的秽物,他现在十分确定自己是被毒死的。 乔星年检查完,默念咒语,将尸体存放在铃铛内。他站起身,拿出黄纸,用手撕了一套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有。随着咒语的吟诵,乔星年手中的黄纸突然自燃,随后他身上的衣服焕然一新。 男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办完事,乔星年转身看向男人,说:“你身上有怨气,不能和活人接触,我暂时将你收进镇魂铃内,等到了家,再放你出来。” 不给男人废话的机会,乔星年直接默念咒语,将男人收进了镇魂铃。随后他走向公路,使用障眼法,拦了辆去市区的车,便跟着来到了市内。 在路过冥府班车站点的时候,乔星年突然来了兴致,下车后走了过去。 这里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些鬼身上都没有怨气,他们寿终正寝,坐上班车,就能直达冥府,经过阎君的审判后,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最后转世投胎。 寿终正寝的人不仅仅是指那些病入膏肓死去的人,还有那些意外致死的人,所以死法各种各样。放眼过去,这队伍就是一百种死法的典型例子。 乔星年排到队伍的最后,前面的鬼转过身来,打量了打量他,说:“小兄弟,你怎么死的?这么体面!” 乔星年同样打量着他,这大哥身上穿着根钢筋,他这一转身,那根钢筋直接穿过了前面鬼的身体。 再前面的鬼也转过头来,说:“大兄弟,麻烦你把这东西从我身体里拿出去。” 钢筋鬼歉意地笑了笑,稍稍侧了侧身子,说:“不好意思啊,大哥,这东西确实有点碍事。” “没事,理解理解,我也就比你稍微好点。”他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菜刀,随后看向乔星年,问:“小兄弟,你这么体面,怎么死的?” 乔星年笑了笑,说:“中毒。” “中毒?”菜刀鬼和钢筋鬼对视一眼,说:“你这死法在这里还真是少见。” 中毒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被人谋害,只有少数人是因为误食。 “吃了有毒的蘑菇。”乔星年随口扯了个谎。 “小兄弟生前的日子不好过吧。”钢筋鬼看看乔星年的穿着,再想想他的死因,明显是误会了,说:“其实我也不比你强多少,累死累活的在工地上干,生病了也不敢请假,结果脑袋一晕,就从楼上掉了下来。这不,被穿了个透心凉。” “我也是,生前就是个厨子,累死累活也就那点死工资,结果这yq闹得,饭店关了门,我不得不出去摆摊,又当厨子又当服务员,最后忙乱之下,菜刀直接砍在了自己身上。”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都不容易。” “可不是嘛。”钢筋鬼和菜刀鬼连连应声。 “来了来了,车来了,都排好队了。” 第4章 义父义母的哥哥 “来了来了,车来了,都排好队啊。” 听到有人招呼,乔星年三人不约而同地朝着远方看去,只见一辆普普通通的公交车远远的驶来。 钢筋鬼小声说:“生前起早贪黑骑着电驴城里乡下的跑,很少做公交,倒不是怕浪费钱,只是在工地上干一天,身上脏得很,就怕别人嫌弃。现在……待会儿大哥你坐我前面,如果这玩意儿戳到你,你多担待点。” 菜刀鬼点点头,说:“行,反正死都死了,也感觉不到疼,咱们也是第一次走黄泉路,都照应着点。” 听着两人说话,乔星年不禁有些心酸,多好的人呐,即便死了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他笑着说:“大哥,像您这么好的人,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 钢筋鬼不自在地笑了笑,道:“我这人多好谈不上,但从没做过亏心事。投不投好胎无所谓,我就想还能托生在我家附近,这样就还能看到他们娘俩,也能有个照应。唉,我这辈子没出息,没能让他们娘俩过上好日子,希望我死后,她能找个好男人,日子过得宽裕点。” 菜刀鬼听钢筋鬼这么说,不禁叹了口气,说:“我那口子是个病秧子,跟我结婚二十多年,就没让她干过什么活,那还成天生病吃药。我这一死,也不知道她该怎么过。” “大哥没有儿女吗?” “有个闺女,还在上大学。不过好在她今年就能毕业了,能找个工作养活她妈,我这还能放点心。” 三人说话间,公交车已经停在了车站前,车门打开,排在最前面的鬼魂依次走了进去。 “小兄弟,你这么年轻就死了,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得多伤心呐。” 乔星年一怔,随即想起了妈妈。他八岁那年,爸妈就离了婚,他爸王春民是个赌徒,输光了所有家当,还因为打架斗殴被关进了监狱。如果不是这场牢狱之灾,他妈乔海兰应该也不能轻易就把婚离了。 离婚后,乔海兰就带着他来了湖城,还把他的名字改了,跟着她姓了「乔」。一直到他十八岁,都是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可就在他刚结束高考后,乔海兰突然提出要再婚,对方是个餐馆的老板,说不上有钱,却也过得不错。那男人也有个儿子,比乔星年大上两岁,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乔海兰和男人的婚礼上。 乔海兰再婚后,就搬出了那间租住的小房子,她本想让乔星年也跟着,可乔星年找借口拒绝了。其实那个小房子早就被他买了下来,用的就是他做渡灵人赚取的酬劳,之所以没告诉乔海兰,也是怕她追问钱的出处。 自那以后,乔星年便没再跟乔海兰一起住过,即便是过年,吃过年夜饭以后,他也会回到那间小房子。 “她现在恐怕还不知道我死了。”乔星年轻声呢喃道。 “走了走了,到我们了。”菜刀鬼的话音有些急促,听上去有几分紧张。 公交车的车门处安装了特质的扫描仪,能检测出上车的鬼魂身上是否有怨气。如果被检测出身上有怨气,司机就会把鬼轰下车,并记录在案,由专门的阴差接引到冥府的荒岛,净化怨气。 荒岛是忘川河中的一处小岛,那里关着身上有怨气的鬼魂,在那里净化怨气十分痛苦,犹如身在炼狱一般。所以被渡灵人碰到的怨鬼,运气都十分好,他们只需付出一些金钱,就能让渡灵人帮他们化解身上的怨气,避免了去荒岛的痛苦。 菜刀鬼和钢筋鬼顺利地上了车,轮到乔星年时,车门却响起了警报声。乔星年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看到丝毫怨气啊,这警报声怎么会响起? 乔星年正纳闷,车上的司机开了口,说:“你的时辰未到,跟着凑什么热闹,赶紧下车,别耽误我上班。” 乔星年抬头看看司机,讪讪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这就下车。” 乔星年转身下了车,站在站台上看着车门缓缓合上。 钢筋鬼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大声喊道:“小兄弟,你如果能回去,就麻烦你去小江村找刘萍,告诉她衣柜上面的鞋盒里,藏着我给她买的金戒指,我本想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亲手送给她,可惜没机会了。” 乔星年应声道:“大哥放心,如果我能回去,一定帮你这个忙。” “谢谢你,小兄弟!” “还有我,麻烦小兄弟去一下太古小区1号楼101,告诉我媳妇儿,我那个枕芯儿里藏着一个存折,是给我们存的养老钱,让她省着点花。” “好,放心,一定带到。” “谢谢,谢谢小兄弟!” “行了行了,该发车了,这么多废话。”司机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给了他们说完话的机会。 乔星年没再逗留,转身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和平小区是个很老的小区,这里的房子至少也有三四十年的房龄。每栋楼都只有六层,没有电梯,只有楼梯,小区里住的一半是老人,一半是外来的打工人。 前不久,乔星年刚刚接到通知,说是这个小区马上就要拆迁,而这个不到五十平的房子,竟也有一百多万的拆迁款,要知道当初他买的时候,也只有二十多万,短短十年涨了至少五倍。 来到房门前,乔星年本能地去掏口袋,掏空后才想起他现在的状态。他试探地伸手去触摸房门,木材的质感通过皮肤传到大脑,随后继续向前用力,他的手一下子就穿过了房门,随手是整个身子。乔星年随后打开客厅的灯,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虽然家具几乎全部更换了个遍,但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会变。 「咔哒」,客房的门打开,从房间内走出一个男人,睡眼朦胧地戴上眼镜,环视着四周,随后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开关了一下厕所里的灯。 他叫蒋墨涵,是乔星年继父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在湖城附属医院做了外科医生。他们俩的关系一开始并不好,从未单独说过话,也不关心对方的任何事。 直到那天,蒋墨涵因为失恋喝醉了酒,酒吧的服务生竟给乔星年打了电话。手机的震动吵醒了乔星年,看着屏幕上的名字。 他愣了愣,这号码自从存上,就从没使用过,没想到竟也有接到电话的时候。 乔星年听不到活人的声音,所以准备了两部手机,一部用来接听,一部通过软件将对方的话转成文字。当看到转化出的文字内容时,乔星年不禁一阵惊讶,他没想到最讨厌酒的蒋墨涵,竟也有喝醉的时候。 看看时间已经午夜,乔星年不得已只能打车去接他,忙里忙外照顾了他一整夜,乔星年累得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从那以后,蒋墨涵对乔星年的态度就变了,时不时地过来蹭吃蹭住。明明有装修完的新房不住,非要过来凑热闹,乔星年几次抗议,他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当回事。 短暂的晃神后,乔星年连忙穿进卫生间,在卫生间的房门上敲了两下,当做回应。因为他听不见,所以蒋墨涵才会用这种方式确定他在不在。 确定是乔星年,蒋墨涵松了口气,来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乔星年连忙拿出纸笔,画了个符咒,默念咒语后,符咒自燃,化为灰烬,落在马桶里,被水冲了个干净。随后乔星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蒋墨涵转头看了过去,说:“今天怎么这么晚?” 刚才那个符咒是显形符,所以蒋墨涵现在能看到乔星年。 “茶社来了几个客人,很久没见,聊得晚了些。”乔星年随口编了个谎,说:“我吵醒你了?” “没,我也刚回来没多久,今天来了个急诊,做了六个小时的手术。”蒋墨涵说话的语速很慢,是怕乔星年看不明白。 乔星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早上五点,说:“你今天上什么班?” “今天休息,明天早班。” “那我去做点吃的,咱们吃完再休息。” “好,正好我也饿了。” 乔星年起身走向厨房,蒋墨涵也跟着走了过去。 打开冰箱看了看,乔星年转头看向蒋墨涵,说:“还有一些牛肉,就做牛肉面吧。” “好,你看着做,我给你打下手。” 蒋墨涵从小就是学霸,还是那年的高考状元,只是学霸归学霸,却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尤其在做饭这方面,简直就是厨房杀手。在被炸了两次厨房,摔了无数个碗盘之后,乔星年果断放弃了教他做饭的想法。他那双好看的手,明明能握手术刀,精准的找到每一条血管,怎么就拿不了锅铲呢?这成了乔星年的未解之谜。 乔星年收回思绪,从冰箱里将西红柿拿了出来,递给蒋墨涵说:“西红柿洗洗,把皮削一削。” “好。” 蒋墨涵爽快地答应下来,像这种削皮的活,他还是能干的,而且干得极其认真,保证一点皮都不会留下。 蒋墨涵削皮从来不用削皮刀,而是用水果刀,拿刀的姿势,也像是在拿着手术刀,削起皮来又仔细又小心,唯恐断了皮,仿佛那样就不完美了。每每看他削皮,乔星年总会想到解剖尸体的法医。 第5章 签订契约 富贵园小区,熬了几个大夜的林南岳,终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早晨起来精神倍爽,晨跑了一个小时,买着早餐走在小区的路上,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喜气洋洋。 追了很久的女神终于答应和他约会,还正赶上案子完结,他毫不犹豫地向局长请了假,准备好好度过这美好的一天。 三两口解决完早饭,林南岳直接去了浴室,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还破天荒地用了买了许久却一直当摆设的沐浴乳。洗完澡,吹干头发,又开始刮胡子,这才几天没刮,都长成络腮胡了。 整理完门面,又来到衣柜前折腾,试了一身又一身,最后还是定了白衬衫和休闲裤。这件白衬衫是立领,很有设计感的丝质白衬衫,配上一条深蓝色的休闲裤,虽然看上去简单,却又给人很精致的感觉。最主要的是林南岳有张英俊的脸,别说穿衬衫西裤,就是穿背心大裤衩也好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南岳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 乔星年现在虽然是魂魄的状态,却也和往常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完全不像个鬼魂,乔星年清楚这都是镇魂铃的缘故。 乔星年睡醒的时候正巧是正午十二点,简单地洗漱过后,回到房间拉上了窗帘,将男人从铃铛中放了出来。 “妈呀,憋死我了!”男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禁一怔,随即说:“哥,大哥,咱们打个商量,以后能不能不要使用禁言咒,这不能说话的滋味太难受了。” “可不可以,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放心,从今天起,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朝西。让我……” “打住!”乔星年好笑地说:“以后说话说重点,废话少说。” “嗯嗯,说重点,说重点。”唯恐乔星年又给他来张禁言咒,男人点头如捣蒜。 乔星年从铃铛内拿出纸笔,沾上朱砂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着。 男人打量了打量房间,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乔星年身上,当看到他写的字时,不禁眼睛一亮,说:“你这毛笔字写的可真好,这是什么字体?” “小楷。” 乔星年将毛笔放下,把书写好的契约拿了起来,递给男人说:“你看看,如果没有意见,就在上面签字吧。”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我现在是鬼,不能拿东西。” “这是冥府专用的纸笔,就算是鬼也能使用。” 男人惊奇地看了看,试探地伸手去接乔星年手中的契约,竟然真的拿到了,虽然没有感觉,却切切实实地拿到了。他又兴致勃勃地去拿乔星年放下的毛笔,也轻易地拿了起来。 “这东西还真是新奇。” “少废话,赶紧看契约上的内容。” 男人悻悻地笑了笑,拿着契约仔细地看了看,说:“你要五十万?” 乔星年挑了挑眉,说:“怎么,担心你父母给不起?” “不可能!虽然我没了之前的记忆,但我确定我家一定很有钱,就光看那辆车就知道。那车可是限量款,至少要几百万,你这点钱不算什么。” “就算是没了记忆,依旧对这种奢侈品了若指掌,看来你生前肯定是个败家子。” “你又不了解我,怎么能仅凭这一点就说我是败家子呢?哎,我发现你做事都只凭自己的主观臆断,一点都不客观,这可不行啊。” 得,被个怨鬼上了一课。 乔星年顿时觉得哭笑不得,说:“你放心,我做事从来只讲真凭实据,不会主观臆断。如果你没意见,就赶紧签字吧。” 男人点点头,拿起笔就想签字,可临下笔他又顿住了,转过头看向乔星年,苦笑地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签字?” “你不需要签名字,只需在这里画个勾就成,等你的身份确定后,这里会自动变成你的名字。” “还能这样?这冥府的高科技也太牛了吧。”男人凑近乔星年,笑着说:“哎,你是怎么考上冥府公务员的,你看我有没有机会?” 乔星年听得一乐,说:“你现在是怨鬼,还是个很可能沾染过人命的怨鬼,就你还想考冥府公务员?” “那只是你的猜想,又不是事实,说不准我就是被冤枉的呢。你就说,如果我是被冤枉的,身上的怨气被净化以后,能不能考冥府的公务员?”男人真就跟乔星年较上了真。 乔星年好笑地说:“就算你是被冤枉的,也净化了身上的怨气,那你也距离冥府公务员招人的标准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瞧不起我。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男人的眉头微皱。 “你会法术吗?你懂抓鬼吗?你了解阴差都要做些什么吗?” 男人被问得神情一滞,说:“我是不会,但我可以学啊,只要你肯教我,随便你开价。” “你先把契约签了,其他的再说。” 男人拿起笔就在契约上画了个勾,说:“我签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现在都是鬼,你还想大白天的出门?”乔星年边说,边将契约收进了铃铛内。 “是哦,鬼是不能见太阳的,否则会魂飞魄散。” “其实鬼也能在白天行动,只是会消耗你魂魄的力量,一旦魂魄的力量消耗殆尽,也就会魂飞魄散。并不像电影中演的那样见光死。” 男人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晚上再行动?” “嗯,今晚先去停尸房,确认你的身份。” “你知道他们会把我的尸体送去哪儿?” “当然,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事,不过在那儿之前,你还是去铃铛里待着吧。” 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乔星年直接默念咒语,将男人重新收回铃铛内。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乔星年掏出手机看了看,是蒋墨涵发的信息。 “起了吗?我饿了。” 乔星年好笑地摇摇头,将手机放回口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见蒋墨涵就站在门口,他笑着说:“你饿了,可以点外卖啊,非得我来做吗?” “外卖不干净,也没你做的好吃。”蒋墨涵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不是,你在我家蹭住也就算了,我又不是你保姆……” “你是我弟。”蒋墨涵打断乔星年的话,说:“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了,我们一起下去买点。” 乔星年明白,蒋墨涵之所以过来蹭吃蹭住,是怕他太孤单,也怕他因为耳聋,出现什么意外。只是他身边总会有阴魂存在,甚至还有怨鬼出没,他是真的怕蒋墨涵会因为这个,消耗他身上的阳气,以至于影响他的寿命。 “哥,你好歹快三十的人了,总该有自己的生活吧,总赖在我这儿算什么事。” “待在你这儿清净。赶紧去换衣服,咱们一起到超市转转。” 蒋墨涵说着伸手去拉乔星年,入手冰凉的触感让他一怔,随即皱紧眉头,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生病了?” 乔星年自然地挣开蒋墨涵的拉扯,说:“从小到大我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这都是正常现象。哥,你等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手脚冰凉那是体虚,也是病,反正今天也没事,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哥,就算你们医院需要创收,也不能从自家人身上薅羊毛吧。你这要换别的营生,我肯定多照顾,这医院还是免了吧,我生来就和医院八字不合。” “你这小子真是……”蒋墨涵被乔星年说的哭笑不得。 “不说了,我去换衣服了。” 乔星年没再多话,直接回了卧室,从衣橱里随意拿了一身衣服换上,就和蒋墨涵出了门。他戴着黑色棒球帽、深棕色墨镜和黑色口罩,上衣穿的是米色连帽卫衣,搭配一条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整个人的装扮很减龄。如果仔细看的话,一定会发现他全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甚至连手上都带着一副黑色的手套。 乔星年这么做,也是想做一下实验,看看阳光对他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等乔星年出门,蒋墨涵打量着他的装扮,说:“这都快入夏了,至于裹这么严实吗?” “我这不是体虚嘛,当然得注意保暖了。走走走,赶紧出发吧,不然这中饭直接改晚饭得了。” 蒋墨涵没再多话,和乔星年一起出了门。 他们小区虽然破旧,却实实在在的在市中心,至于为什么没拆迁,一直都是众说纷纭。 出了小区,走上两个路口,就是湖城最大的商超,天天人来人往,节假日更是人头攒动,想停个车比考驾照都难。有句话就说的很形象,「开车来半小时,找停车位一小时」。 乔星年抬头看了看天空,春日的阳光并不热烈,却温暖舒适。他试探地去脱右手的手套,略显苍白的手慢慢暴露在阳光下,直到整只手套都脱下来,他也没有感受到丝毫异样,甚至还会觉得很舒服。 乔星年伸手摸了摸镇魂铃,竟感到一阵温热,他低头看了看,镇魂铃回应似的闪了闪,看得他一阵惊讶,心中暗自嘀咕:“难不成这镇魂铃竟有自己的意识?” 第6章 透过表面看本质 “咦,这项链挺别致的,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刚买的吗?” 乔星年回神,将项链放进了衣服里,说:“不是买的,别人送的,对我来说很重要。” “别人送的?”蒋墨涵怔了怔,随即说:“你小子说实话,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不是。”乔星年无奈苦笑,说:“哥,你就别瞎猜了,咱们赶紧去买菜,这眼看着就到下午了。” “反正也出来了,索性在外面吃吧,找一家干净的餐厅,吃完饭陪你逛一逛,买身厚点的睡衣穿。” “这转眼就要入夏了,根本穿不着,你要是想买,那就给我买身衣服吧,就上次你给我买的那种亚麻的中式套装。” “成,那就去逛逛。”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商超的大门。 商超五楼是餐饮一条街,两人目标明确,直接乘坐电梯来到了五楼。手机震动,乔星年掏出手机查看,没留意迎面有人过来,与来人撞了个满怀,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乔星年顾不得捡手机,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不对,只顾着低头看手机,你没事吧?” 被撞的是个中年男人,头发秃了一半,穿着个格子衬衫,肚子的位置被撑得鼓鼓的,两颗扣子之间露出白花花的肚腩。他上下打量乔星年,不满地说:“你这鼻子上面的俩窟窿眼是喘气的?知不知道我买的什么东西,如果摔了,你赔得起吗?” “你几天没刷牙了,嘴巴这么臭。” 从小到大乔星年没少被欺负,他从来不忍着,当场打回去,而且属于动起手来不要命的那种,那些欺负他的人都被他打怕了,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敢欺负他。自从开了茶社,他的脾气收敛了不少,不过本性难移,如果把他当成软柿子,那吃亏的只能是对方。 男人一听脸色就变了,说:“你他妈说谁呢?” “说你呢。这都听不出来,就你这智商以后还是别上街了。还有你看看你这副尊荣,头上没几根毛也就算了,还非要留这么长,从这头梳到那头,自欺欺人的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是傻子,看不出你秃顶。” “你……” “你什么你,你再看看你这一嘴的黄牙,又黑又黄,跟几个月没刷的马桶有什么区别?还有这一肚子肥肉,啧啧,如果抽脂能把人下水道堵了。” 乔星年说话的语速很快,却字字清晰,说的男人脸色铁青,骂道:“卧槽尼玛,我看你是找死!” 男人扬手就想给乔星年一耳光,乔星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随即用力捏住,疼得男人直龇牙咧嘴,倒抽冷气。 乔星年靠近男人,轻蔑地说:“以后这鼻子上的两窟窿眼别当喘气的,否则惹到不该惹的人,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乔星年说完,甩开了男人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见男人还站在原地,笑盈盈地说:“滚!” 男人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地说:“你给我等着!” 乔星年看着男人略显狼狈的背影,不屑地笑了笑,这种人你越是怕他,他越是欺负你,只有让他怕你,你才不会再被欺负。 乔星年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怨气,这怨气是从中年男人身上沾染的,他明显是被怨鬼盯上了,可乔星年压根就不想管,这种人活该恶有恶报。 “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蒋墨涵去了厕所,所以并不清楚刚刚发生的事,只是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从乔星年身边匆匆走开。 “没事。哥,我的手机摔坏了,待会儿给我买个新的呗。”乔星年将手机拿了出来,屏幕虽然亮着,却满是裂纹,里面的图案也已经不成样子。 “这手机是刚才那个男人弄得?”联想到刚才那个男人奇怪的举动,蒋墨涵理所当然地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是,是我光顾着看手机,没留意撞到了人,手机也掉在地上报废了。” 乔星年虽然不待见那个男人,却也没有颠倒是非的打算,确实是他撞到了人。 “以后在路上走,不要看手机,太危险,知道吗?” 如果是正常人,就算看不到前面的人,也能听到脚步声,或者车子行驶时的声音。 但乔星年不同,他耳朵完全听不见,如果眼睛再不留意四周,很容易出危险。 “知道,知道。”见蒋墨涵皱紧了眉,乔星年连忙转移话题道:“哥,快点选餐厅,我都饿的不行了。” “就去这家吧,来这里的食客都说这家的鱼做的不错。” “成,那就这家。” 因为正是饭点,所以几乎所有餐厅都要排队等位,蒋墨涵走上前,向服务员要了个号,就和乔星年坐在了等待区的凳子上。 “哥,昨天你说一场手术动了六个小时,是什么手术?” 手机被摔坏了,不能刷新闻打发时间,乔星年就只能拉着蒋墨涵聊天了。 “心脏移植。人体器官从一个人的体内取出来,再移植到另一个人体内,是有一定的时限的。一旦超过时限,那这个器官就不能用了,所以器官移植术必须争取在这个时限内完成。”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手术成功吗?” “成没成功还要看之后是否有排异反应。” 乔星年对这些也不是很懂,便岔开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就这家,这家的鱼不错,咱们就在这儿吃吧。” 女神发话,林南岳自然没意见,说:“好,那咱们就尝尝。” 林南岳主动上前向服务员要了个号,说:“前面还有十五个号,应该还要排一会儿,我去下洗手间,你在那边坐会儿等我一下。” “好。” 张晴点点头,走到等待区坐下,而林南岳则转身去了洗手间。 乔星年转头看了看张晴,礼貌地笑了笑。张晴一怔,随即回以微笑,还不自在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乔星年只是出于礼貌才打了个招呼,所以很快便移开了目光,和蒋墨涵继续聊着。 突然,张晴起身走向一边,乔星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见她拿着手机正接电话,本想移开目光,却被张晴的一句话成功的吸引了注意力。 “你确定他是富二代?” …… “可他穿的都是地摊货,连个牌子都没有,你可别坑我。” …… “之前我说口渴,他转身就进了超市,你猜他买的什么,两瓶矿泉水,还是个听都没听过的牌子,你说他可不可笑。” …… “行,那我想办法跟他回家看看。” …… “嗯,好,你放心,如果是真的,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 “挂了。” 张晴挂掉电话,刚想往回走,却发现乔星年正看着她,想想刚才说的话,她的神情明显有些心虚,可看看两人的距离,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她长得漂亮,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关注,他看过来一定是因为自己姣好的容貌。 想到这儿,张晴眼底闪过得意的神色,嘴角挂上微笑,优雅地走了回去。 蒋墨涵见状微微皱眉,伸手拉了拉乔星年的衣袖,待他转过头来,说:“你在看什么?” 乔星年打了个手势,告诉蒋墨涵,说:“透过表面看本质。” 蒋墨涵怔了怔,乔星年虽然只是耳聋,却也学过手语,毕竟别人说话他听不见,只能通过手语来沟通,只是后来学会唇语后,便不用麻烦别人跟他打手语,刚才突然打起了手语,让蒋墨涵有点反应不过来。 张晴看到乔星年打手语也是一怔,刚刚她过来时明明听到两人在小声聊着天,怎么这会儿又打起手语来了。 “135号贵宾请前往店内就餐,135号贵宾请前往店内就餐……”蒋墨涵听到广播,看了看手里的纸条,起身说:“走吧,排到我们了。” 乔星年点点头,也跟着起了身,没再看走过来的张晴一眼。让本想上前搭话的张晴有些尴尬,悻悻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林南岳从卫生间出来,见张晴正坐在等待区刷手机,便笑着走了过去,说:“现在排到多少号了?” 张晴被冷不丁的说话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手机锁屏,说:“那个……好像是135吧。” 张晴的反应有些过度,让林南岳本能地起了疑心,随即又觉得自己职业病犯了,有些尴尬地坐到了之前乔星年坐的位置,说:“那还要等上一会儿。” “没关系,反正有你陪着……”张晴的话音顿了顿,有些羞涩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脸红地说:“那个,我的意思是这里的菜味道很好,多等等也值得。” 林南岳见状心中窃喜,说:“那待会儿我得好好尝尝。” “嗯。”张晴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林南岳一眼,将等位的小票递了过去,说:“我去下洗手间,你先拿着。” 林南岳接了过来,说:“好,那你去吧。” 张晴拿起手机就去了洗手间。 林南岳看着她走远,也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再次浏览第一次约会的注意事项,浏览一圈,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总结来说有以下三点: (1)第一次约会的男生一定要注意着装,要显露出自己的品味。林南岳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2)对女生要体贴、大方、事无巨细。林南岳再回想之前两人之间的互动,再一次地点了点头。 (3)还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能有太过亲密的动作。林南岳再再次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7章 林?真直男?南岳 长虹小区大门外,林南岳停好车,转头看向副驾驶的张晴,见她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 林南岳低头看了看导航上的时间,轻声叫道:“张晴,张晴,醒醒。” 装睡的张晴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他,随即像是醒了神,坐直了身子,脸红地说:“那个,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着了。” 林南岳善解人意地说:“没事,转了一天,你又穿着高跟鞋,累很正常。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再晚就不安全了。” 温柔体贴又保持适当距离,达标。 张晴点点头,看了看林南岳,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站在车门前,温柔的笑着,“南岳,谢谢你陪了我一整天,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听到张晴这么说,林南岳心里美滋滋。 张晴看了看四周,说:“这四周好黑。” 林南岳探着身子往外看了看,说:“你们小区的路灯确实不怎么亮。”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南岳依旧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张晴心里忍不住暗骂:“死直男!” 她后退了一步,突然「哎呦」一声,脸上随即露出痛苦之色。 林南岳见状连忙下了车,三两步来到张晴身边,关心地问:“怎么了?” “我不小心崴了脚。”张晴指了指自己的右脚。 林南岳连忙扶着她坐回副驾驶,随后蹲下身查看,他小心地握住她的脚踝,张晴随即「嘶」的一声,倒抽一口气。 林南岳抬头看向她,问:“很疼吗?” 张晴眉头微蹙,犹豫了一瞬,轻轻点了点头,说:“很疼。”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张晴连忙拒绝,随即脸红地说:“你送我回去,我冰敷一下就好。” “很疼的话,我怕会伤到韧带,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也不是很疼,你能送我上楼吗?”张晴的脸色越来越红。 林南岳见状愣了愣,他本身就不笨,就是情商低点,张晴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如果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真傻了。 “那我扶你上楼。”林南岳伸手扶起张晴,关好了车门。 张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右手紧紧抓着林南岳的手臂,没走几步突然一个踉跄,倒在了他的怀里。 林南岳下意识地去扶,将张晴抱了个满怀。 张晴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南岳愣了愣神,随即手忙脚乱地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而此时,林南岳突然想起「约会注意事项」,连忙往外推了推张晴。 张晴原本只是假意要站起身,谁知林南岳竟然会推她,她的身子一个踉跄,高跟鞋的鞋跟断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下她是实打实地崴了脚,屁股还疼得不行,尤其是尾椎那里,直接搁在了一块小石头上,那滋味真是…… 林南岳见状连忙蹲下身去扶,紧张地问:“张晴,你怎么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推你,只是看你挣扎着想离开,我就轻轻推了一下。对不起,你哪儿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张晴疼得直抽冷气,整张脸都扭曲了,她看着林南岳恨得牙痒痒,可现在还没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富二代,所以还不是跟他撕破脸的时候。 她忍着疼说:“我……我没事,只是可能走不了了,你能不能抱我上去?” 看张晴疼出了一脑门汗,林南岳担忧地问:“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我想回家。” 张晴说得咬牙切齿,今晚她都付出这么大代价了,如果还不能探出他的实底,那岂不是太亏了。 “好。”林南岳看了看她,说:“那我背你。” 林南岳转过身,蹲在了张晴的身边,张晴撑起身子,搂住了林南岳的脖子。林南岳站起身,勾住了张晴的腿,背着她进了小区。根据张晴的指引,来到了她家门口。 张晴在包里找了半天,说:“南岳,我的钥匙丢了。” “钥匙丢了?”林南岳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看门锁,说:“我先放你下来,等开了门,再扶你进去。” 张晴的脸色一僵,问:“你……你打算怎么开门?” 林南岳以为张晴担心自己的安全,笑着说:“你放心,我是警察,比找开锁公司安全。” 张晴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暗骂:“我他么是担心安全吗?我钥匙就在包里。” “那会不会破坏门锁?这么晚了,如果锁坏了,你也走了,我一个人在家……我害怕。” “你放心,门锁不会坏,这样的门锁很好开。” “这锁很好开?”张晴眼睛转了转,说:“那如果你走以后,来了坏人,我这脚又不能动,那不是连逃跑都没机会?” 林南岳想了想,说:“现在时间很晚了,要想换好的门锁也只能等明天,如果你实在害怕,那我找个女同事过来陪你。” 张晴真是对林南岳这个大直男无语了,但凡换个稍微有点情商的,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暗示。 “你同事我又不认识,还是不麻烦人家了。你放我下来吧,我打电话给开锁公司,就不麻烦你了。”张晴决定换个方式。 林南岳一听张晴的语气不对,连忙说:“你生气了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没有,你先放我下来吧。”张晴松开了手,并推了推林南岳的后背。 林南岳唯恐挣扎下再摔到她,便顺势将她放了下来。 张晴从林南岳背上下来,一瘸一拐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掏出手机就作势要给开锁公司打电话。 林南岳见她执意要这么做,也就没拦着,心里想着到底是哪里惹她生了气。 张晴看林南岳丝毫没有阻拦的打算,心里那个气啊,她撩过的男人不少,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大直男,简直气得肝疼。 “林南岳,你个大木头!你就不能让我去你家过夜,明天再来换锁吗?”张晴一咬牙,索性直接说出了口。 “去我家过夜?”林南岳怔怔地看着张晴,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张晴见状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借住,你可别多想!” “这……这怎么跟网上说的有点不太一样?”林南岳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算了,我还是不麻烦你了。”她都说的这么直白了,面前这人还跟个傻子似的,张晴算是没辙了。 女神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林南岳怎么可能拒绝,连忙说:“那个,不麻烦,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怕你会误会,所以就没敢开口。” 张晴闻言心里松了口气,佯装羞涩地说:“误会什么?你是警察,还能知法犯法,把我怎么样吗?” “那不能!”林南岳有些不自在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尽快回去,好帮你处理伤势。” “那你背我。”张晴脸红地看着他。 林南岳点点头,背起张晴下了楼,重新回到车上,启动汽车开往富贵园小区。 富贵园小区在湖城属于高档小区,因为地理位置好,房价比周边的小区高了近两倍,在这里买房的人,大都是家境比较好的。 汽车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张晴惊喜地说:“原来你住在富贵园小区啊,听说这里的房子很贵,是真的吗?” 林南岳实话实说道:“在湖城,这里的房价确实挺高了。” “那你当警察工资一定很高吧,不然怎么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张晴试探的问着。 “还行吧。” 林南岳做警察十年,平时不抽烟不喝酒,也没其他娱乐,衣服什么的都是他妈给他买,根本就没怎么花过钱,所以倒是存下了一百多万。 做警察的也就那点死工资,张晴多少了解一些,她真正想知道的是林南岳家里有没有钱。 林南岳停好车,又背着张晴上了楼,进门后,小心地将她放在沙发上。 “你等等,我去拿医药箱。” 张晴仔细地看着房间的布置,客厅很大,装修很简单,粉刷成白色的墙,搭配银灰色的门窗边框,地板是浅灰色带暗纹的木地板,电视墙中间是灰白色的大理石材质,两侧做了灯光的设计。沙发是白色的布艺沙发,茶几是深棕色的,设计感很强,上面摆着一个白色的花瓶做点坠。 房间干净整洁,完全不像是个单身汉的家。 林南岳从房间里出来,随手将药箱放在了茶几上,蹲到张晴的身边,小心查看她的脚踝。脚踝处青紫一片,而且已经肿了,疼得张晴直抽冷气。 林南岳起身,来到冰箱前,拿出冰块用毛巾包好,给伤口冷敷,说:“你脚伤的不轻,一两天肯定好不了,得好好休息几天。” 张晴眉头微蹙,有些为难地说:“可我明天还得去上班,否则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我不像你,工资那么高,这奖金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的工作还好,基本都是坐着办公,注意一些也不是不行。”林南岳想了想,说:“这样吧,明天我送你去公司,如果晚上没事我再去接你。” 张晴的表情一僵,随即笑了笑,说:“这样会不会很麻烦?” “不麻烦,应该的。” 林南岳忍不住心想:“这样应该够体贴了吧。” 第8章 停尸房一游 “这房子的装修很有品味,是你的主意吗?” “不是,那段时间我工作比较忙,房子装修一直都是我妈盯着。” “伯母?”张晴的眼睛一亮,说:“伯母的品味真好,她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妈……算是会计吧,不过已经退休了。” 张晴点点头,说:“那伯父呢?” “我爸经营快捷酒店。” “酒店?”张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说:“是在东湖旅游区开的那种便捷酒店吗?” “嗯,是。” 张晴顿时有些失望,旅游区里的酒店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她猜测林南岳口中的会计也就是自家酒店里管账的。估计这老两口是花了积攒了一辈子的钱,才给他买了这套房。 张晴有些意兴阑珊,这种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反正她现在也是空窗期,不如先吊着,榨一榨他身上的油水,等找到条件好的,再一脚把他踹开。 冷敷过后,林南岳又小心地为她缠上绷带。 看着林南岳那张帅气的脸,张晴突然有些心动,心想:“就算他家庭一般,有这样一张脸,应该也有不少女孩喜欢吧。不过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包扎好了。” 林南岳缓慢地站起身,蹲在地上太久,猛然起身的话会头晕目眩。 “谢谢你,南岳,你人真好。” 林南岳挠了挠头,不自在地笑了笑,说:“不客气。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见他这副模样,张晴心里更加得意,说:“温水就行,谢谢。” “好,那我先去洗手,再给你倒水。” 张晴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vx发了条消息,见林南岳回来,又将手机重新锁了屏。 林南岳将水递给她,张晴伸手去接,手上一滑,整杯水都倒在了身上。 “啊!” 张晴以为杯子里是温水,所以故意手滑,却不曾想林南岳居然倒了杯热水。 当她意识到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快于脑袋里的想法,整杯热水都泼在了她的大腿上,烫的她连忙伸手去拍。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拿稳,你怎么样,有没有烫伤?” 林南岳被吓了一跳,一边道歉,一边抽着纸巾,想帮他擦擦,可一看那个位置,他又犹豫了起来,那水洒的位置在大/腿/根处,他如果帮忙的话,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张晴只觉得大腿和……那里火辣辣的疼,为了彰显她完美的身材,她今天穿的是紧身牛仔裤,这种裤子难脱不说,还紧紧箍在身上,这热水一倒上,那滋味…… 到嘴边的咒骂生生被吞了回去,张晴忍着疼说:“你……你抱我去卧室,我要换衣服。” “哦,好。” 林南岳连忙应声,弯腰抱起张晴,径直进了客房。 把张晴安置到床上,他再次道歉,说:“对不住,都怪我毛手毛脚的,又害你受伤了。” “是我没接住水杯,不怪你。”张晴在林南岳这里吃了这么多亏,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所以依旧扮演着善解人意的女神形象。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身干净的衣服。” 见林南岳出了门,张晴实在没忍住,小声咒骂道:“死直男!妈的,我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看我不榨干你!” 林南岳在衣柜里翻了一圈,也只找到一身干净的睡衣,拿着就进了客房。 “啊!”张晴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通红说:“你……你怎么不敲门?”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这就出去。” 林南岳手忙脚乱地退出了房门,暗骂自己竟然忘了敲门。 林南岳正在门外做自我检讨,就听房间内传来张晴的声音,“你……你进来吧。”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想起刚才的画面,面红耳赤地抬手推门走了进去。他尴尬地看向张晴,见她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不由松了口气,可一看到床上堆着的衣服,脸上顿时又烧了起来,说:“那个,我这儿没有女生的衣服,就拿了套我的睡衣,不过这睡衣是新的,你放心穿就行。” “好。”张晴脸色通红地应了一声。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林南岳说完,转身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张晴也不再装模作样,从被子里伸出手,抖了抖林南岳拿过来的睡衣,小声说:“送到嘴边的肥肉都不知道吃,活该三十了还找不到女朋友。” 张晴赤/着身子下了床,一瘸一拐地来到穿衣镜前,她的大/腿/根处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再看看被裹成粽子的脚,张晴简直气得牙痒痒。 晚上十一点,乔星年关好茶社的门,将男人从铃铛内放了出来,在路边找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就上了路,大晚上的人少车稀,应该不会有问题,更何况身边还有个耳聪目明的鬼。 “我们这是去哪儿?”男人坐在了乔星年身后。 “去湖城警局的停尸房。” “停尸房?那里应该有很多鬼吧?” “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鬼,因为大多是游魂,魂魄力量太弱,所以一般看不见他们。” “游魂是什么?” “一些鬼魂流连人世,不愿去转世投胎,在阳间停留过久,不停地消耗魂魄之力,他们会慢慢忘记自己是谁,慢慢丧失思考的能力,最后变得浑浑噩噩无知无觉,这就是游魂。” “那他们也是怪可怜的。” “你呢,舍得之前的一切?” “不舍得又怎么样,难道要和他们一样,变成游魂么?” “你倒是豁达。”乔星年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我现在突然有些好奇,你生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男人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我和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不一样?” 乔星年点点头,说:“是有点不同。” “嘿嘿,我就说做事不能光凭主观臆断,要保证客观的态度,还要讲求真凭实据。”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可不胖,实打实的标准身材。”男人边说,还边弯了弯手臂,以显示他标准的身材。 乔星年好笑地摇摇头,没再说话,专心地骑着车。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市中的刑侦支队,他们湖城算不上大城市,法医科也只有这里有,所以乔星年来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把共享单车放到警局的对面,乔星年解除了化形,恢复魂魄状态,带着男人一起进了警局,径直朝着停尸房走去。 来到停尸房,看着四周徘徊的怨鬼,男人害怕地紧紧贴着乔星年,小声说:“这里怨鬼这么多,警察是怎么受得了的?” “警察身上都有正气,正气促使他们阳气旺盛,可抵挡一部分怨气的侵蚀。况且怨鬼的目标是他们的仇人,警察是帮他们的,自然不会害警察。” “原来是这样。”见周围的怨鬼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男人有些害怕地说:“咱们身上可没正气,如果他们对我们动手,怎么办?” 乔星年冷冷地看过去,刚才还虎视眈眈的怨鬼突然哑火了,就好似老鼠见了猫一般,纷纷逃离了停尸房。 男人见状顿时对乔星年顶礼膜拜,说:“牛批!太牛批了!就一个眼神就把那些怨鬼吓跑了!老大,从今天起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小弟。” 乔星年见他这副模样,不禁一阵哭笑不得,说:“少废话,赶紧感应一下,哪个是你的尸体。” “啊?这要怎么感应,我不会啊?”男人顿时一脸懵逼。 乔星年无奈地解释道:“魂魄与身体之间有特殊的感应,你摒弃杂念,看着这些抽屉,仔细感应一下。” “哦哦。” 男人点点头,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尝试去感应,果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传来,他下意识地走了过去,拉开了其中一格抽屉。 乔星年走上前,拉开了裹尸袋,露出了尸体面目全非的脸。尸体被法医重新整理了,所以并不像之前那么恐怖,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可惜了我这张英俊的脸!”看着自己的尸体,男人感叹道。 乔星年没搭理他,将抽屉整个拉开,看了看他脚上的吊牌,说:“陶晖,男,25岁,1997年7月12日出生,死因车祸导致头骨骨折,从而伤及大脑。” 听着乔星年念着资料卡上的内容,陶晖的脑海里断断续续地闪过画面,说:“我想起来了,我叫陶晖,我就叫陶晖。” 乔星年抬头看向陶晖,问:“你想起车祸前都做了什么吗?” “车祸前……”陶晖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半晌后说:“我只记得零星的画面,我在一个房间里,周围围坐着几个人,好像是在喝酒……其他的我就想不起来了。” “喝酒?果然是作死,喝酒了还开车。”乔星年看了看他,将抽屉合上。 陶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说:“记忆里好像是在酒吧的包间。” “你还记得是哪个酒吧吗?” 陶晖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那人呢,和你一起喝酒的人,还记得吗?” 陶晖再次摇了摇头,说:“也不记得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行吧,其他事咱们出去再说。” 两人正想往外走,乔星年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转眼间便来到了一个陌生房间。这是间卧室,卧室里有一男一女…… 第9章 这不是巧了嘛 确认了陶晖的身份,乔星年和陶晖正打算离开停尸间,突然感到身体完全不受控,眨眼间的功夫,就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男一女,女的跪坐在男人身上,搂着男人的脖子,似乎是打算更深……入的交流。 乔星年怔了怔,完全没搞明白,眼前是什么状况。 陶晖却以为是乔星年施法所致,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兴致勃勃地说:“没想到啊,老大竟然还有这种嗜好。” 乔星年翻了个白眼,说:“你少胡说八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闭着眼睛的男人猛地睁开双眼,看向站在对面的乔星年,四目相对,两人都愣在了当场。林南岳率先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身上的张晴,说:“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乔星年惊讶地看着林南岳,问:“你看得到我?” 张晴被推倒在床上,正好压住了受伤的脚,忍不住惨叫出声,说:“我的脚,我的脚,疼死我了!” 林南岳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地去扶张晴,却一掌压在了张晴受伤的脚上。 “啊!卧槽……”张晴疼得脸都扭曲了,下意识地骂出了口。 林南岳见自己又伤了张晴,也没留意她的话,连忙道歉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来。” 张晴看着林南岳,气得牙痒痒,一把推开他,自己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哪知这么一折腾,脚上的绷带开了。林南岳连忙捡起床上的绷带,想要出声提醒张晴,可为时已晚,下床的张晴被绷带一绊,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还是脸着地…… 乔星年看到这一幕,不忍地别过了头,往后退了一步。 陶晖张口结舌地说:“我滴个妈呀,这女的也太惨了!” 林南岳连忙扔掉手里的绷带,起身去查看张晴的状况,紧张地问:“张晴,你怎么样?” 张晴艰难地撑起身子,回头看向林南岳,神情同样紧张,说:“你别过来!你离我远一点!” 林南岳见状心里十分愧疚,刚想说话就见张晴的鼻子出血了,说:“你……你的鼻子……” “我的鼻子?”张晴伸手摸了摸,随后摊开手指一看,鲜红的颜色出现在眼前,她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林南岳连忙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她呼吸平稳,不由松了口气。 乔星年仔细一看,认出了两人,就是白天排在他们后面的一对情侣,他还无意间看到了这女人和别人的通话。 张晴消停了,林南岳的注意力放在了乔星年身上,说:“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 乔星年现在确定他能看到自己,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也不清楚,说:“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你觉得呢?”林南岳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乔星年。 “好吧,我自己都不信,可这就是事实,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 “未经允许闯进别人居所,跟我去警察局一趟。”林南岳说着就朝后腰摸去,却忘了他今天约会,根本没带手铐。 乔星年看看还在地上躺着张晴,哭笑不得地说:“不是,她还在这儿躺着呢,你不先送她去医院?” “她没事,只是晕血。”床下面铺着厚重的地毯,就算摔也摔不重。 乔星年同情地看了看张晴,就算摔不死,好歹也是脸着地,总要去医院看看吧,一看面前这男人就是个大直男,说:“如果我说我是鬼,你信吗?” “你说呢?”林南岳眉头紧皱,看向乔星年的眼神满是不善。 “行吧,那我就证明一下。”乔星年说着,便穿过了身后的墙壁,消失不见了。 林南岳看得一怔,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刚才乔星年站的地方,依旧不见其踪影。他里里外外将卧室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你在找我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南岳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乔星年苍白的脸近在咫尺,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了张晴受伤的脚上。 乔星年看得都替张晴脚疼,说:“我看你还是送她去医院吧,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她这只脚还能用。” 林南岳心虚地看了看张晴,又抬头看向乔星年,说:“你真的是鬼?” “还不信?”乔星年伸手将自己的脑袋揪了下来,上下左右展示了一遍后,又按在了脖子上,看着明显被吓到的林南岳,说:“现在信了吗?” 林南岳对世界的认知正在快速崩塌,傻呆呆地抱起地上的张晴出了卧室。直到他坐到车上,才算缓过劲儿来,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呢喃道:“真是倒霉催的,居然见了鬼了!这要跟人说,谁能信?” “估计没人信。” 声音从车后座传来,林南岳连忙看向后视镜,乔星年那张苍白的脸出现在镜子里,还朝他咧开嘴笑了笑。林南岳正襟危坐,紧张地说:“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又无冤无仇的,你缠着我干嘛?”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面对未知生物,谁又能马上坦然面对。 “你不是警察吗?怎么还怕鬼?” “谁规定警察就不能怕鬼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林南岳警惕地转过头,看向乔星年。 乔星年解释道:“那面墙的后面是你的卧室,我穿过去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你穿着警服。” 林南岳仔细打量着乔星年,见他除了脸色苍白了点,其实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心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稍稍消散了些,问:“你跟着我到底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就是想搭个顺风车,麻烦警察同志送我们回家。” “我们?”林南岳敏锐地抓住了乔星年话里的重点。 “刚才房间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鬼,你没看见?” 乔星年以为林南岳突然开了阴阳眼,可听他的意思,好像只看到了他,并没看到陶晖,这让乔星年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还有?”林南岳在车里仔细找了找,却并没发现乔星年说的那个鬼,说:“在哪儿呢?” 乔星年看了看副驾驶的位置,说:“就在那儿呢。” 林南岳猛地看了过去,却依旧什么都没看到,说:“你别仗着自己是鬼,就耍警察,这里哪有鬼?” 陶晖在林南岳眼前挥了挥手,林南岳一点反应都没有,说:“老大,他确实看不到我。” 乔星年手掐指决,默念咒语,随即轻点林南岳的眉心。林南岳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眉心间一凉,紧接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座上,便凭空出现一个男人。 男人的脑袋被一个三角形的玻璃贯穿,一只眼睛被刺破,只剩下个黑黝黝的洞,脸上更是插满了碎掉的玻璃,多处皮肉外翻,就这样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此时正好奇地看着他。 林南岳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吓了一跳,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随后使劲儿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感觉到疼的他十分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见林南岳被吓白了脸,乔星年不禁跟着看了过去,他忘了一旦开了天眼,那障眼法就失效了,就陶晖这张脸的冲击力,任谁看了都会被吓一跳。 “警察同志,你别害怕,我们就是想搭个顺风车,没别的意思。” 陶晖咧嘴一笑,说:“警察同志向来乐于助人,应该不会赶我们下车吧。” 本来他那张脸就没法看,这一咧嘴就更恐怖了。 林南岳再次往后挪了挪,说:“我……我要送她去医院,没空送你们。” “没事,咱们先出小区再说。” 林南岳一听,也不好再说什么,径直启动了汽车。 乔星年见状忍不住提醒道:“警察同志,系好安全带。” 林南岳闻言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车子猛地停下,张晴一脑门磕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乔星年和陶晖都是鬼,感觉不到什么,可张晴愣是被磕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见自己在车上,有些奇怪地问:“我们这是要哪儿?” 看着张晴被磕红的脑门,以及鼻子下面干了的血渍,林南岳心虚地说:“你晕倒了,我……我正打算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张晴扶着晕乎乎的脑袋,说:“我的脚好疼,头也好晕。” “你从床上摔了下来,应该是有点脑震荡,你别乱动,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林南岳系好安全带,再次启动了汽车。 “从床上摔了下来……”张晴的记忆慢慢回笼。 林南岳离开以后,张晴本打算睡觉,就找了个电影来看,那电影拍的有点……整个电影时常60分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播二人运动。看得张晴心痒难耐,就打起了林南岳的主意。 她故意大叫一声,惊动林南岳,等林南岳过来,她就假装害怕,主动投怀送抱,再一不小心将林南岳推倒在床上。 林南岳被她压在身下,张晴自我感觉气氛刚刚好,正打算对林南岳下口,却突然被林南岳推开,然后踩了她一脚,再然后她被纱布绊倒,脸朝下地摔下了床…… 第10章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回想起一切的张晴脸色变了又变,长这么大她还没这么倒霉过,不仅扭伤了脚,还摔了头,她现在是头晕目眩还想吐。 陶晖转头看看张晴,又看向林南岳,说:“哥们,你跟你女朋友认识多久了?” 林南岳下意识地瞄了陶晖一眼,说:“我们还没确定关系。” “这都上床了,还没确定关系?”陶晖愣了愣,随即笑着说:“哦哦哦,原来你们是一夜情啊。” 林南岳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不是,谁一夜情了,我可是警察……” 陶晖朝林南岳眨眨眼,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明白,明白。” 他的右眼被戳爆,只剩下一只左眼,对于旁人来说俏皮的动作,让他来做,是怎么看怎么恐怖。 林南岳连忙收回视线,好笑地说:“你明白个锤子!” 后座的张晴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奇怪地问:“南岳,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林南岳怔了怔,突然想起车内的两个人都是鬼,普通人应该看不见,而接下来乔星年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她看不见我们。” “不是,我在打电话。” 张晴坐在后座,看不清他具体在做什么,再加上她现在头晕得很,也没心思关心他在做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陶晖见状笑着说:“哥们,你够可以的啊,人家受伤了,你都不放过,这是得憋了多久了,你该不会还是个处儿吧。” 乔星年实在没憋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掩饰地说:“你闭嘴!他在开车呢,你别跟他说话,万一出了事,我们也会惹上因果。” 陶晖讪讪地笑了笑,说:“我就是有点好奇,不说了,不说了,你好好开车。” 林南岳心里那个郁闷,他是处男怎么了,三十年他都没那啥过,至于饥渴到…… “靠,我在想什么!” 林南岳成功被带跑偏,想想今天发生的事,他只觉得额角一阵阵的抽痛,再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张晴,心想:“这一天倒霉催的,多半是没戏了。” 一路无话,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了医院,林南岳抱起张晴就走了进去,看诊、拍片、重新包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林南岳终于送张晴进了病房。 “你放心睡,我就在旁边守着。” “不用,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不还得上班嘛。如果我有事,直接叫护士就行了。” 张晴说的绝对不是客气话,她是真心想林南岳快点走,就刚刚医生在给她包扎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倒了放医药用品的托盘,托盘里的东西全洒在了她身上,其中就包括一把医用剪刀,直接插在了她的大腿上,鲜血瞬间染红睡裤,脚还没包扎呢,腿又伤了…… 接连的受伤,让张晴不得不怀疑她和林南岳的八字相克,她可不想为了那点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没事,做警察的经常熬夜,有时候连续几天不睡觉,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张晴对林南岳的情商彻底无语了,索性直接说:“那个,南岳,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有点八字不合?” 林南岳一怔,张晴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他就算情商再低,也该明白了。 可他不想就这么放弃,说:“张晴,今天确实是倒霉了点,但都是因为我粗心大意,我保证以后一定改,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南岳,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太敏感了,但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很邪门,我先是扭了脚,后又被摔伤了头,好不容易来到医院,又被剪刀给捅了。我们这才是第一次约会,我……我是真的害怕了。” 陶晖听得目瞪口呆,说:“卧槽!这才第一次约会,就已经倒霉成这样了,这要真在一起,那还有小命在?这哪是八字不合,这分明是水火不容啊!” 见林南岳的脸色不好,乔星年无奈地小声说:“你再说一句,我就直接给你一张禁言符。” 陶晖闻言连忙认怂,说:“不说了,不说了。”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的事……抱歉,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不强求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张晴听他这么说,本能地松了口气,说:“好。” 林南岳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病房,乔星年和陶晖紧随其后。 两鬼一人来到停车场,林南岳突然转身,烦躁地说:“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非要缠着我?” “哥们,失恋而已,想开点,没必要为了这棵歪脖子树,放弃整个森林。”陶晖伸手去拍林南岳的肩膀,却拍了个空,讪讪地收回手,笑着说:“刚做鬼,还不习惯,总是会忘。” 这一天发生的糟心事,让林南岳失去了冷静,说:“你们说实话,我们发生这么多事,是不是你们在暗中搞的鬼?” “不是,哥们,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陶晖转头看向乔星年,说:“老大,这可不是我想多说,是他冤枉我们,这事我可忍不了。” 乔星年环抱双臂,微笑地看着林南岳,说:“林警官,你可是警察,说话做事要讲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事是我们干的?” 陶晖接话道:“就是,你有证据吗?况且我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吃饱了撑得捉弄你。” 林南岳一噎,皱着眉头说:“那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我们也想知道,本来在停尸房待得好好的,转眼间的功夫就到了你家。我们要是会瞬间转移,还用搭你的顺风车吗?”陶晖一秃噜嘴,把他们做的事全说了出来。 「停尸房」三个字瞬间让林南岳警惕起来,他审视着两人,问:“停尸房?你们去停尸房做什么?” 乔星年瞪了陶晖一眼,他算是发现了,这陶晖不仅是个话痨,还是个大嘴巴,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乔星年不答反问道:“林警官,你是什么警察?” 林南岳的神情变得严肃,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为什么去停尸房?” “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 “我是警察,停尸房是非经允许不可入内的地方,你们擅闯那是违法。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乔星年笑了笑,说:“林警官是警察没错,但你是阳间的警察,你可别忘了,我们是鬼,可不归你管。” 林南岳神情一滞,犹豫了一瞬,说:“我是刑警,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刑警啊。”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指了指陶晖,说:“我们去停尸房是为了确定他的身份。” “确定他的身份?”林南岳不解地看了看两人,说:“为什么要确定他的身份?难道他不记得自己是谁?” 乔星年抬头看了看角落里的摄像头,说:“林警官确定要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 林南岳也跟着看了过去,随即说:“你们跟我走。” “不是,我们又不归你管,凭什么跟你走,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居然还用命令的口吻。”陶晖撇撇嘴,丝毫不掩饰对林南岳的不满。 乔星年也不喜欢林南岳的口气,倒也体谅他刚失恋的心情,说:“陶晖说话虽然不中听,却说的都是实话,我们不是你的犯人,你这样说话是不是有点没礼貌。” 这两人是鬼,来无影去无踪,他连碰都碰不到,如果他们不主动跟他走,他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 认清现实的林南岳深吸一口气,说:“抱歉,今天遇到太多糟心事,是我没控制好脾气,我跟你们道歉。我有些事想请教两位,两位能跟我一起走吗?” 乔星年见林南岳道了歉,爽快地说:“好,那走吧。” 林南岳怔了怔,没想到乔星年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算他们反悔,他也拿他们没辙。 林南岳没再多说,转身走向汽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刚坐好,就见乔星年已经出现在副驾驶的位置,而陶晖这次坐在了后面。 林南岳见他们上了车,便启动了汽车,缓缓开出了医院。 “麻烦林警官送我们去和平小区。” 林南岳并没有照做,而是将车停在了路边,转头看向乔星年,说:“我可以送你们去,但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林警官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条件嘛,我还没想好,林警官就先欠着。” “那不行,我从来不开空头支票。” “林警官放心,我让你做的事绝对不会违背你做人的原则和底线,而且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先说清楚,否则我不会答应。” 陶晖看着两人讨价还价,小声呢喃道:“如果有盘瓜子就更好了。” 乔星年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林警官看他这副模样像是怎么死的?” 林南岳转过身仔细打量了打量陶晖,说:“看他额头上的玻璃,像是车上的挡风玻璃,再看他脸上的伤,十有八九应该是车祸。” 说到案情,林南岳像是换了一个人,敏锐、冷静、细致入微,跟之前他们看到的完全不同。 第11章 林警官,加个vx呗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出了车祸。” 林南岳的专业,让乔星年很满意,说:“如果我说他的死不是单纯的车祸,林警官信吗?” “不是单纯的车祸?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谋杀?” 林南岳是刑警,这些年侦办的杀人案不少,见多了各种为了脱罪,将现场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的案子。听乔星年这么说,林南岳的脑海自动设想了多种情况。 “人死后变成鬼,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寿终正寝,这种鬼可直接去往冥府转世投胎;一种是枉死,也就是被人谋害,这种鬼会失去生前记忆,且心生怨气,若不加以遏制,就会变成怨鬼。你看到的围绕在他周身的黑气,便是怨气,而且他也失去了生前的记忆,这就是我们去停尸房确认他身份的原因。” “你就是根据这个判断他的死不是意外?” 对于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林南岳向来不信,如果是以前有人跟他这么说,他一定会认为对方是骗子,而今天在他见识到了真正的鬼后,他开始半信半疑。 “林警官,判断一个人的死是否被谋杀,阳间有阳间的方法,阴间有阴间的方法,阳间的方法繁琐复杂,而阴间的方法则相对简单。” 乔星年清楚林南岳在想什么,相对于普通人,他的接受能力已经算是很强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是警察,警察的责任不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么?现在有人被谋害,难道林警官打算置之不理?” 林南岳审视地看着乔星年,说:“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 “不,应该说是我在给林警官提供线索,避免这起案件被当做意外草草结案。” 林南岳沉默地看着乔星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叫什么,什么时间出的车祸?” “他叫陶晖,耳刀旁的「陶」,余晖的「晖」,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出的车祸。” “我知道了。”林南岳没再说话,而是重新启动了汽车。 陶晖看看乔星年,又看看林南岳,感觉有些缓不过来,想不通乔星年怎么就三言两语找了个免费劳工的。 “和平小区到了。”林南岳将车停好,转头看向乔星年。 “林警官,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我的家人还不知道我死亡的消息,还请你替我保守秘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家人怎么会不清楚你死了?” 乔星年解释道:“我也是被人害死的,没办法转世投胎,只是因为身份特殊,阎君特许我留在阳间查清真相。我本身便是渡灵人,可以让自己化形,继续和家人一起生活,所以他们现在还不清楚我已经死亡的事实。” “你能化形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双手平摊,默念咒语后,手中凭空出现纸笔,随后他画起了符咒,配合指诀和咒语,让自己化作实体,随后朝着林南岳伸出手,说:“林警官你好,我叫乔星年。” 乔星年刚才的一套操作,看得林南岳一愣一愣的。 后座的陶晖见他看傻了眼,不禁得意地说:“怎么样,看傻了吧,这就是我老大。” 林南岳醒过了神,看看乔星年的手,试探地伸了过去。入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本能的寒毛直竖,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乔星年见他握着自己的手不说话,无奈地笑着说:“林警官,你不打算自我介绍一下吗?” 林南岳回神,不自在地松开了乔星年的手,说:“林南岳。” 乔星年掏出手机,点开VX的交友名片,说:“林警官加个VX吧,方便我们以后联系。” “我可以调查这起案子,但你别想从我这里套取信息。” 林南岳是情商低,但不代表他智商低,在乔星年说出陶晖的事时,他就明白了乔星年的意图,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他的身份。正如乔星年说的,他是警察,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是他的责任,既然知道了这事,他就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乔星年并没有收回手机,说:“林警官,你也知道我是鬼,还是一名阴差,如果我想得到信息,完全可以借助其他途径,例如附身,例如读取记忆,例如……这些办法多多少少会对你或者你同事的身体,造成一些不良影响。” “你在威胁我?” 林南岳的眉头皱紧,看向乔星年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威胁谈不上,就是想跟林警官合作,毕竟我能做的,比林警官能做的要多得多,跟我合作,林警官只赚不赔。” 乔星年任他看,嘴角依旧带着笑。 林南岳沉默了许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乔星年加了好友。 目的达到,乔星年笑吟吟地伸出手,说:“林警官,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林南岳转过了身,并未理会乔星年的打算,而是重新启动了汽车,说:“我要回家了。” 乔星年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说:“林警官,看在我们是合作关系的份上,我先向你透露一个消息。” 被人威胁的滋味不好受,林南岳本不想再搭理乔星年,可又不想错过消息,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不满,问:“什么消息?” “今天下午我们在华美商城五楼见过,当时我和我哥在江南鱼米乡排号,你和张晴就排在我们后面。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张晴接过一个电话,我看到了她们的谈话内容,她并不喜欢你,只在乎你是不是富二代,所以她甩了你,你该感到庆幸。” “不可能!张晴清纯善良,不可能是说的那种人!” “清纯?”陶晖忍不住插话道:“哥们,你是不是对清纯有什么误解?你们今天这才第一次约会,她就跟着你回了家,还上了床,这叫清纯?” “不是,她是弄丢了钥匙,所以我才把她带回我家。” 陶晖反驳道:“弄丢了钥匙,那就找开锁公司,几分钟就能打开,总好过跟着第一次约会的男人回家安全吧。” “她知道我是警察,所以对我没有防备。” “陶晖。”陶晖还想反驳,被乔星年打断,说:“话,我已经说了,至于信不信,那就看你自己。陶晖,不耽误林警官时间了,我们下车。” “得,老大说得对,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就别跟着招人嫌了。” 乔星年推开车门下了车,陶晖则是直接穿了出去。 “林警官,咱们vx联系。” 乔星年扬了扬手机,不待林南岳回应,便和陶晖一起转身,朝着小区的大门走去。 林南岳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开车回家,只是乔星年方才说的话,反复在脑海里回响,让他不自觉地对张晴产生了怀疑。以此为基础,回想着今天晚上张晴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有些反常…… 张晴是林南岳出外勤的时候认识的,她不仅人长的漂亮,还乐于助人,经常去养老院做义工,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有了工作做借口,林南岳顺利地要到了张晴的电话,只是案子结束后,林南岳也就没了联系她的理由。 后来又接连发生几个案子,林南岳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时间想这回事。 不过林南岳只要一有空,就会忍不住看她发的朋友圈,从那里了解她的点点滴滴。 朋友圈里的张晴,生活的积极健康,勤劳又善良,是个很美好的女孩。久而久之,他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张晴。 两个人重新联系上是张晴主动的,也就在一周前,张晴给他发了条信息,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电信诈骗。两人你来我往,聊的热火朝天,也就有了今天的约会。 乔星年所说的,和他认识的,区别太大,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 陶晖走在乔星年的身边,说:“老大,那个警察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你确定要跟他合作吗?” “他是警察,身份特殊,有他帮忙,我们可以省许多力气,也能更快的帮你查明真相。” “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会突然出现在他家?” “这个我也没想通,按理来说,只有施咒召唤,打开传送通道,才能把鬼从一个地方,瞬间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可林南岳分明就是个普通人,连鬼都是第一次见,根本就不可能施展那么高级的咒法,而我们却突然瞬移出现在他家里,这说不通啊……” “算了,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他已经上了我们的船,没跑了。” 乔星年好笑地摇摇头,说:“马上就要到家了,我要收你回铃铛了。” “老大,咱们打个商量,我能不能不进铃铛,我保证绝对不乱跑,绝对不给你惹祸。” “不行!你身上的怨气会侵蚀活人身上的阳气,日子久了,那人就会生病,甚至影响寿元。” “那刚才我们和林南岳,还有那个拜金女,坐在同一辆车上,离得这么近,怎么就没事?” “那是因为有我在,再加上林南岳是警察,身上的阳气重,压得住你身上的怨气。但我哥不行,他是医生,本身医院阴气就重,他身上的阳气堪堪能压得住。如果身边再有一只怨鬼,那么平衡就被打破了,我哥就会生病。” “那好……” 「吧」字还没说完,乔星年就把他收进了铃铛内。 第12章 立案调查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晚上,乔星年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 蒋墨涵向来浅眠,稍微有点动静就能被惊醒,所以乔星年每次半夜回来,都得将动作放到最轻,否则一定会将他吵醒。 乔星年没有开灯,而是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尽管如此还是在他打开卧室门的时候,看到了蒋墨涵。 他睡眼朦胧地站在门口,见是乔星年,抬头看了一眼时钟,说:“怎么今天又这么晚?” “这两天茶社的生意不错,所以晚了点。哥,你明天还得上班,快去睡吧。” 蒋墨涵点点头,说:“那你也早点洗洗睡吧。” “嗯,晚安。” “晚安。” 看着蒋墨涵重新回到房间,乔星年松了口气,心想着下次再回来晚了,干脆就以魂魄的形态进门,这样就不会吵到他睡觉了。 乔星年推开门进了卧室,发现床上放着一个纸袋,他好奇地走过去,掏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里面是一身秋冬款的睡衣,毛绒绒的熊猫造型,不仅有个带着猫耳朵的帽子,屁股的位置甚至还有个短短的尾巴。 “这如果穿上,得多幼稚啊。”乔星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想是这么想,可乔星年还是在洗漱完以后,换上了这件睡衣。 衣服上的毛特别柔软,一点也不觉得扎人,那手感就像是在撸猫,舒服极了。 乔星年换上睡衣,就躺上了床,这一夜还真是精彩纷呈,尤其是和林南岳达成协议,这样他获取消息,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林南岳就起了床,昨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是因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情,二是因为重建他破碎的世界观。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青黑的眼圈,冒出头的胡茬,这才一晚的时间,昨天那个精神小伙,就变成这副亚健康宅男的模样。 “林南岳,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单身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前的三十年不也这么过来了么。” 回想昨天自己在张晴面前的蠢模样,林南岳不禁一阵好笑,如果被警队的那帮人知道,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所以这事绝不能让第三……五个人知道。 打定主意的林南岳,擦了擦脸就出了门,晨跑是他的习惯,做警察就该有个好身体。 晨跑了一个小时,顺便从楼下买点早餐,三两口吃完,拿起手机和车钥匙,林南岳就出了门。他打开手机看了看,竟发现了一条未读信息,看看备注名,不由得挑了挑眉,犹豫了一瞬,也回了一个「早」字。 一路开车来到警局,林南岳径直来到刑侦一队的办公室。 “林队早啊。”同事刘征见他进来,笑着打招呼。 “早。”林南岳扫了一眼办公室,见只有刘征一个人,有些奇怪地问:“这马上就到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他们早来了,听说这两天有体能考核,都去训练室加练去了。” 林南岳听得一阵好笑,说:“临阵抱佛脚,平时让他们多锻炼就是不听,现在慌了吧。” 刘征笑着问:“队长,你昨天请假去干吗了?” 林南岳若无其事地说:“休息啊,熬了那么久,身体撑不住。” “休息啊,那和谁一起休息?” 刘征笑得林南岳心里发毛,警惕地说:“不是,我和谁在一起,还得向你汇报?” “那当然不用。不过我昨天去商场的时候,好像看到队长了,收拾的那叫一个精神,简直和平时在队里的模样判若两人,我当时差点没认出来,最主要的是当时队长身边还有个大美……” 不待刘征说完,就被林南岳捂住了嘴巴,挟持着进了他的办公室。林南岳反手将房门关上,松开刘征,说:“刘征,我警告你,不要乱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刘征好笑地说:“队长,你都三十的人了,谈恋爱再正常不过,至于跟我们藏着掖着吗?” “我也想啊,可人家拒绝了。”林南岳苦涩地笑了笑,随即说:“我警告你,我刚失恋,心情不好,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如果这事被其他人知道了,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整你吧。” “队长,你这么好的条件,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还是光荣的人民警察,这女的也太没眼光了吧。”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就算你条件再好,人家不喜欢,咱也不能强求。” “倒也是。”刘征安慰地说:“队长,你也别难过,听说来咱们队实习的警员是个女的,还很漂亮……” “打住!”林南岳没好气地说:“我这刚失恋,马上就转移目标,那不成了渣男了,你可别出馊主意了。” “我不是……” 林南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刘征的话。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说:“是张局,你先出去吧。” 刘征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林南岳不放心地叮嘱道:“昨天的事不许告诉别人,听到没?” 刘征做了个ok的手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林南岳接通手机,说:“喂,刘局,你找我。”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哦,好,我这就去。” 林南岳挂掉手机,就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 来到门前,林南岳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不止张建民,还有痕检科科长胡嘉翰。 林南岳看了看两人,说:“张局,您找我。” 张建民点点头,说:“3月25号晚上,环城东路发生一起车祸,一辆小型汽车撞毁中间的护栏,与对面驶来的一辆汽车相撞,造成一死三重伤的严重车祸。这事你听说了吗?”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想起昨天乔星年与他提起的有关陶晖的事。他看了看胡嘉翰,说:“没有。您叫我来,又问起这个,难道这起车祸有问题?” 张建民也看向胡嘉翰,说:“嘉翰,你来说吧。” 胡嘉翰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林南岳,说:“这是车辆的检查鉴定报告,汽车的刹车线被人做过手脚。” 林南岳接过资料看了看,说:“刹车线有被利器割过的痕迹,那这么说这起车祸是有人蓄意谋杀。” 张建民出声说:“南岳,这起车祸中的死者叫陶晖,是建豪房地产老总陶建的儿子,建豪房地产可是我们湖城的龙头企业,也是明星企业,这起案子的社会影响力怕是不小,你要尽快查清。” 听到陶晖的名字,林南岳就已经确定,这起案子就是乔星年和他提起过的那起,说:“张局放心,无论死者是谁,我都会全力以赴。” 张建民哪能不明白林南岳这么说的意思,无奈地笑了笑,说:“那你去忙吧,痕检科和法医科会全力配合你。” “好,那我先出去了。”林南岳说完,拿着资料就走了出去。 看着林南岳离开,张建民无奈地笑了笑,说:“这个臭小子,还是那副脾性。” 胡嘉翰笑着说:“您不就喜欢他这性子么,况且想做个好警察,不就得像他这样嘛。” “行行行,你们都是好样的,就我出力不讨好。” “瞧您说的,如果不是您在上面顶着,我们哪能像现在这样心无旁骛的工作,您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有数。” 张建民欣慰地叹了口气,说:“还算你们有良心。行了,赶紧去忙吧。” 林南岳回到办公室,看向刘征说:“去叫他们过来,有案子了。” 刘征一听,连忙应声,朝着训练室走去。 十五分钟后,刑侦一队会议室,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林南岳扫视了众人一眼,说:“3月25号晚上11点35分,环城东路发生车祸,一辆汽车撞毁护栏,与另外一辆汽车相撞,致一死三重伤。你们手上拿的,就是现场拍摄的照片。” “这人死的也太惨了!”刘征拿着陶晖的照片,不自觉地皱紧了眉。 “这照片确实够恐怖的,幸好当时出警的不是我,不然一定得天天做噩梦。” 杨林是刚来没多久的实习警员,见过的凶案现场不多,这么说也情有可原。 林南岳接着说:“死者叫陶晖,今年二十五岁,毕业于湖城大学美术系,无业,是建豪房地产老总陶建的独生子。” 刘征插话道:“那这么说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啊。” “建豪地产那可是湖城的龙头企业,旗下拥有的资产就有几百亿。这陶晖又是独生子,也就是说他是建豪地产的唯一继承人。几百上千亿的资产……这起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孙佳佳是队里的老刑警,也是唯一的女警,与林南岳共事多年。 “陶晖的车经过鉴定,其刹车线有被人用利器割过的痕迹,所以这起案子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林南岳说完,看向法医科科长唐冉,问:“唐科,你来说一下尸检情况。” “死者的死因是玻璃刺穿颅骨,伤及大脑所致。死亡时间是3月25号11点35分,也就是死者是当场死亡。右眼被玻璃碎片戳破,身上有多处骨折,基本都是车祸伤。” “药检做了吗?” 第13章 展开调查 “唐科,药检做了吗?” 唐冉点点头,说:“做了,他体内除了检测出头孢克肟外,并未检测出其他药物成分,头孢克肟是头孢克圬片的主要成分,是一种消炎药。他的支气管有病变现象,生前应该是得了支气管炎。” “消炎药?那他血液里有酒精含量吗?” “没有。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清楚吃了消炎药,不能喝酒。尤其是头孢克圬片这种消炎药,因为头孢菌类素与酒精在体内可能会发生双硫仑样反应。 林南岳点点头,说:“没有喝酒,体内也没有类似的药物成分,这就说明陶晖出车祸时是清醒的。” 见林南岳停了下来,孙佳佳出声说:“看现场的痕迹照片,当时陶晖的车好像是突然失控,然后撞向中间的护栏,可这条路是隔开的,不存在突然有对向来车,现场也没看到其他车辆留下的明显痕迹,那当时是什么突然刺激到了他,导致车子失控的?” “这是个好问题。”林南岳点点头,说:“孙姐,你和杨林负责调查陶晖的通讯记录,查一查车祸之前,是否有人联系他。” 孙佳佳点点头,说:“好,这个交给我。” “雷鸣、张晓军,你们俩负责走访陶晖的关系人,了解他平时的动向,以及人际关系如何。” 雷鸣和张晓军对视一眼,说:“是,队长。” “刘征跟我,去交警大队,调查这辆车的运行轨迹。” 刘征连忙应声,说:“是,队长。” “其他人待命,现在各就各位。” “是,队长。”众人相继离开了会议室。 林南岳带着刘征前往交警大队,调取了环城东路沿路的监控视频,找到了陶晖的行驶路线。 刘征有些惊讶地说:“他最后去的竟然是酒吧。唐科不是说他没喝酒吗?那他去酒吧做什么?” “去了不就知道了。” 林南岳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他们光看视频,就看了三四个小时,说:“还是先去吃饭吧。” 刘征也跟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哎呀,都已经两点了,我说怎么肚子饿的咕咕叫呢。” 两人一起出了交警队,随便找了家面馆,刚坐下林南岳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竟然是乔星年的电话,犹豫了一瞬,起身说:“你帮我点一份牛肉面,我去接个电话。” 刘征看了一眼林南岳的手机,说:“队长,这是谁啊,神神秘秘的。” “我的事,你少管!”林南岳说完,拿着手机就出了面馆。 乔星年见电话接通,直截了当地问:“喂,林队,你在哪儿呢?” 林南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面馆的招牌,说:“找我有事?” “林队,别忘了咱们可是合作关系,我当然是想知道案件的进展情况。” 林南岳闻言皱紧了眉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接手了这个案子?” “接手?”乔星年顿了顿,笑着说:“林队既然接手了,应该是已经有了证据证明这起案子不是意外,能说一说么?” 林南岳没想到自己向来警惕,竟然阴沟里翻了船,懊恼地扒了扒头发,说:“痕检科的人发现,陶晖所开车辆的刹车线被人做了手脚。” 乔星年见林南岳很配合,满意地笑了笑,说:“林队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在查案,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跟着你查案,别忘了我的身份,林队带上我,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林南岳想了想,说:“市交警大队对面的李记面馆。” “好,我马上过去。” 乔星年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林南岳所说的地点,二十分钟后他在面馆门口下了车。找了个地方解了现形的符咒,随后进了面馆,坐到了林南岳的对面,掐动指诀,默念咒语,轻点林南岳的眉心。 林南岳正埋头吃面,突然感觉眉心一凉,紧接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嗨,林队,下午好。” 林南岳抬头看向乔星年,本能地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乔星年阻止,说:“林队,别人可看不见我,为了不引起怀疑,你还是当我不存在的好。” 刘征见林南岳看向他旁边,也跟着往后看了看,身后有一个男人在低头吃着面。他以为林南岳发现了什么,小声问:“队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个人有问题吗?” 林南岳收回目光,说:“没有,我就是看他吃的很香,在想下次也点一份尝尝。” 刘征转头看了过去,说:“他吃的也是炸酱面,跟我的一样,味道确实不错,下次队长可以尝尝。” “嗯。”林南岳淡淡地应了一声。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林队,你这说辞还真是……” 林南岳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刘征,说:“吃完了吗?” 刘征连扒了两口,将碗里的面吃完,说:“吃完了。” “吃完了就走吧。” 林南岳招来服务生结了账,和刘征一起出了店门,乔星年就跟在两人身后。来到车前,两人先后上了车,在驾驶座上坐稳,他抬头看了看后视镜,见乔星年出现在后座,缓缓启动汽车,径直朝着星夜酒吧开去。 乔星年笑着说:“林队,你们去市交警队是不是调查陶晖车辆的行驶轨迹?” 林南岳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后视镜。 乔星年见状接着说:“是,林队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林南岳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乔星年,过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乔星年满意地笑了笑,说:“陶晖虽然不记得车祸前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有部分记忆碎片存留,他说他记得自己曾在一个酒吧内停留过。” 林南岳再次抬头看向后视镜中的乔星年,有些问题想问,却碍于身边有刘征,不好问出口。 乔星年清楚林南岳想问什么,笑着说:“怨鬼会随着怨气的累积,慢慢恢复生前的记忆。与此同时,他也会因记忆恢复,而怨气大涨,以致被心中的凶戾之气控制,从而不惜一切代价找仇人报仇。一旦怨鬼沾染上血腥,便会变成厉鬼,也就没了转世投胎的机会。” 林南岳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队想问什么,直接说就行,我看得懂唇语。”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无声地问:“陶晖呢?” “林队,陶晖是鬼魂,不易在白天行动。” 林南岳再次问道:“那你为什么可以?” “林队忘了,我可是阴差,与普通的鬼魂不同。” 林南岳一噎,索性闭了嘴,没再说话。 “林队,你们是不是已经锁定了那个酒吧?” 林南岳点点头,无声地说:“星夜酒吧。” 刘征恰巧看到这一幕,说:“队长,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跟你说话,我在整理思绪。” “哦哦。”刘征不疑有他地点点头,说:“队长,你说这陶晖又不喝酒,去酒吧做什么?” “有些酒吧提供的服务很多,不喝酒照样可以去。” “服务?”刘征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眼睛一亮,说:“队长的意思是这星夜酒吧是个隐形的卖/淫窝点?” “不排除这种可能。” 乔星年听到这儿,不禁有些惊讶,说:“听林队这么说,陶晖生前并没有喝酒?” 林南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刘征听林南岳这么说,顿时有些紧张,说:“队长,一般这种地方打手都很多,就凭咱们俩,可能有点不太行,要不咱们还是叫支援吧。” “得了吧,上次你和四个抢劫犯对峙,也没见你紧张。” 林南岳了解刘征,他说是这么说,可每次出任务,他总会跑在第一个。如果是平常,林南岳不会多说什么,可现在车里还有外……鬼,他总要维护一下警察的形象。 “四个我还能招架的住,再多点可就不行了。” “我们是去调查陶晖的事,他们也只会回答有关陶晖的问题,人家不会傻到不打自招。” 刘征挠了挠头,说:“倒也是。” 乔星年安静地看着两人对话,试图从对话中了解更多的信息,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星夜酒吧门口,酒吧的门锁着,门上有个刻着营业时间表的木牌。 刘征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他们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到凌晨一点半,而现在才四点,咱们来早了。” “来早了那就找点事做。”林南岳朝着四周看了看,说:“对面便利店门口有个监控探头,我们过去看看。” “好。” 林南岳和刘征穿过马路,走向便利店,在跟老板亮明身份后,成功地调看了监控视频。 刘征看着视频中定格的画面,说:“陶晖到达酒吧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一起下车还有一个女人。队长,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凶手?” 不待林南岳说话,就听乔星年说:“这女人不是凶手。” 林南岳挑挑眉,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乔星年,说:“这女人如果是凶手,那刹车线一定是她动的手脚,她怎么还敢上车。” 第14章 无所不在的摄像头 下午五点半,两人一鬼进了星夜酒吧。 服务生见有客人上门,连忙迎了过来,笑着说:“两位真早啊,里面请,随便坐。” 林南岳直接拿出证件,说:“我们是刑侦队的,有件案子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服务生看了看林南岳的证件,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说:“警察同志,我就是个小小的服务员,能帮到你们什么?” 林南岳从笔记本里拿出陶晖的照片,问:“这个人你认识么?” 服务生拿过照片看了看,说:“这是陶少,咱们湖城有名的富二代,他前几天还来喝酒来着。怎么了,是不是陶少出事了?” 林南岳并未回答服务生的问题,接着问:“那天他在什么位置喝的酒,身边都有谁,你还记得吗?” “陶少在我们酒吧有专门的包间,每次来他都会去包间,很少在吧台呆着,那天也不例外。至于身边还有谁……”服务生想了想,说:“有五六个人吧,有两个是熟客,我们都叫他们张少和刘少,另外几个就不认识了。” “这两个人的全名叫什么,你知道么?” 服务生摇摇头,说:“这个不知道。不过能和陶少在一起的,应该都不是一般人。” 林南岳在问话,乔星年则默念咒语,将陶晖放了出来。 陶晖一出来,就忍不住抱怨,说:“老大,你可终于想起我了,那里面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你又不是人。” 陶晖一噎,小声嘀咕道:“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人。”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你看看这儿,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陶晖四下看了看,顿时有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他径直走向楼梯口,顺着台阶走了上去。 乔星年见状连忙跟上,陶晖来到一个包间前停顿了停顿,随后便进入了包间。 待乔星年也进来后,他激动地说:“这里是……星夜酒吧,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常来这儿喝酒,这个包间就是常年包下的。” “林南岳说你生前最后停留的地方就是这儿,可你并没有喝酒,那你来这儿都做了什么,还记不记得和谁来的这儿。” “我没喝酒?”陶晖微微皱眉,努力地回想着。 乔星年见他周身的怨气开始翻涌,连忙说:“记不起来就算了,没必要勉强自己。” 陶晖懊丧地说:“我就想起一个女人的脸,其他就想不起来了。” “女人?多大年龄,长的什么样?” “也就二十多岁吧,肤白貌美大长腿,典型的美女。” “她是不是穿着一身蓝色的紧身连衣裙,外面披着貂绒外套?” 陶晖愣了愣,点点头说:“没错,就是她。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来酒吧之前,林南岳带着我们去了对面的便利店,调看了门前的监控,你就是带着这个女人来的酒吧。不过走的时候,你并没有带上这个女人。” “那不应该啊,既然我带她来酒吧,那就说明我们俩关系不一般。我怎么可能有个大美人不要,自己回家,这不像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怎么着,在死之前没能和美人翻云覆雨,你觉得可惜了?” “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怎么着也比现在强吧。” “败家、好色,这才刚刚进入调查,你就贴上这两个标签了,你说你生前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品?” “我家有的是钱,对别人来说那是败家,但对我家来说,花的都是小钱。至于好色,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只要是你情我愿,那都不算什么。” “你这歪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两人正说话,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推开,服务生率先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正是林南岳和刘征。 服务生出声说:“这个就是陶少的专用包间。” 林南岳一进来,就将目光锁定在陶晖身上,不过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四下看了看,说:“你们这些包间里是不是都没安装监控设备?” “没有。想要包间的客人,都是不想被别人打扰。如果房间里有监控,那跟外面有什么分别,包间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林南岳点点头,说:“刘征,你跟他去监控室,调取走廊的监控视频,我在这里看看。” “好。”刘征应声,和服务生一起离开了。 乔星年见状笑着说:“林队支开刘警官,是想问什么?” 听乔星年这么问,林南岳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问:“陶晖,来到这里,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那个服务生说的没错,这里是我常年包的包间,除此之外,我就想起一个女人,老大说你们在监控视频里看到了。” “那个女人叫什么,做什么的?” 陶晖摇摇头,说:“不记得。” “你再好好想一想。” “别想了。”乔星年打断两人的对话,看向林南岳,说:“林队,我之前和你说过,一旦怨鬼将所有事都记起来,那他的怨气将会大涨,很可能会被凶戾之气蒙蔽心智,到时候会很麻烦。” 陶晖接话道:“警察同志,你这查案就得脚踏实地,总想着走捷径怎么行。你以前怎么查,现在还怎么查,不能因为有了我们帮忙,就只想着偷懒。” 听林南岳被教育,乔星年心里直乐。 林南岳脸色一僵,随即看向乔星年,见他眼底满是笑意,心里无比尴尬。 “林队,你刚刚有问到什么线索吗?” 乔星年见状连忙转移话题,毕竟以后还得靠林南岳提供线索,不能真的惹恼了他。 “服务生说当晚这个包间内有五六个人,其中两个和陶晖一样是熟客,其他人都不认识。” “这些我刚才都听到了,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当晚包间里似乎发生了不愉快,服务生送酒的时候听到了争吵声。” “争吵?那他知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发生的争吵?” “没有。不过争吵很激烈,甚至动了手,他进去的时候,满地的玻璃碎片。” “哦哦,我明白了。”陶晖突然插话道:“我当晚一个人离开,很有可能跟这次争吵有关,而这次争吵的原因肯定和那个女人有关,说不准是那个女人脚踏两只船,被我发现了,我一气之下就把她扔在酒吧,自己走了。” “虽然你这么说有点不着调,但确实有这种可能。” 陶晖似是受到了鼓励,接着说:“还有还有,那女人的另一条船,很有可能就在当晚喝酒的那些人当中。” 乔星年笑着点点头,说:“你小子可以啊,能想到这么多。” “这不是老大教的好嘛,嘿嘿。”陶晖得意地笑了笑,还不忘给乔星年一个彩虹屁。 林南岳看看两鬼,说:“所以现在首先要确定的是,当晚在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的身份。” “如果包间里有摄像头就好了。”乔星年仔细地打量着房间。 “那个服务生说了,所有包间都没安装监控。” 乔星年一边查看,一边说:“林队,酒店房间那么私密的地方,都有人安装摄像头,更何况是这里,明面上没有,可不保证暗地里没有。况且,你可别忘了陶晖的身份,说不准就有人起了歪心思,想抓住他的把柄,弄点钱花花……” 林南岳怔了怔,不得不说乔星年说的很有道理,陶晖虽然包下了这个包间,却也不可能天天来,想在这里安装针孔摄像头,还是非常容易的。 见乔星年说服了林南岳,陶晖忍不住说道:“卧槽,如果真像老大说的那样,那我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了。” 林南岳关上包间的灯,房间顿时漆黑一片,随后又打开手机相机,在房间里仔细搜索着,果然在房间的烟雾感应器上,找到了针孔摄像头。 乔星年转头看向陶晖,说:“你最好祈祷没在包间里干过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你很有可能已经成了某些网站的名人。” “卧槽!这他妈的太缺德了,简直不能忍!要是让我知道这东西是谁装的,我绝对饶不了他!” 看着他周身翻涌的怨气,乔星年连忙说:“不想变成厉鬼,你最好给我冷静点。” 经过刚才的刺激,陶晖的脑海里再次闪过一些画面,随即说:“于晓曦,我记起了一个名字,她叫于晓曦,但我记不起她是谁。” “好了,不用想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林队就行了。” 陶晖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乔星年见状口中默念咒语,掐动指诀轻点他的眉心,陶晖心中烦躁动顿时缓和了下来。 刚平静下来,陶晖又忍不住好奇,问:“老大,你这是什么咒,这么管用。” “清心咒。” “老大,这清心咒好学不,能不能教教我,这样以后我烦躁的时候,自己念一念,就不用麻烦老大了。” “你想学?” “嗯嗯,我可以交学费,十万怎么样,不行就再加,只要老大说个数。” “行,回去再教你。” 听他们说话,听得林南岳一头雾水,但他并没有多问,掏出手机给技侦科的人打了过去。 第15章 瞎猫碰上个死耗子 晚上八点,刑侦一队会议室,出外勤的人陆陆续续地赶了回来,林南岳推开门走了进来,本能地拉住房门,等跟在后面的乔星年和陶晖进来,才随后关上了房门。 “谢谢林队。”乔星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想起他身边的这两个都是鬼,这房门在他们面前压根就是摆设,自己方才就是多此一举。他尴尬地移开目光,扫了一眼会议室的众人。 陶晖兴致勃勃地在房间里转了转,说:“原来这就是刑侦队会议室啊,我这还是第一次来。” 乔星年无奈地说:“你消停点,你身上的怨气会损耗他们身上的正气,时间久了,他们会生病。” 陶晖闻言回到了乔星年身边,不解地问:“那他怎么没事?” “林队身上有护身符,能抵消你身上的怨气。” “护身符?在哪儿呢?”陶晖好奇地靠近林南岳。 不说陶晖,就连林南岳自己都有些好奇,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物件。 “就是林队胸前戴的那块玉佛。”乔星年见状解释道:“那玉佛不仅材质上乘,还是佛门大师开过光的,是个不错的护身符。” 林南岳好奇地掏出脖子上的挂坠,这是他爸妈出门旅游时带回来的,当时好像就说过,是从哪个佛寺求来的,让林南岳一定要贴身戴着,只是他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还真有那么回事。 “还真有护身符一说啊,我还以为都是那些骗子装神弄鬼骗钱的把戏。” “真有,但市面上很少,大多数都是骗人的,毕竟能为物件开光的,必须是佛法造诣极高的大师,一般人做不到。”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这块玉应该很贵吧。” “佛法造诣极高的大师早就超然物外了,钱财这种俗物他们看不上。” “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这护身符?” “佛渡有缘人,佛门讲求缘法,或许是林队的父母与这位高僧有缘吧。”乔星年顿了顿,笑着问:“怎么,你想要护身符?” “当然想要了。我是死了,但我爸妈还活着,如果能得到这种护身符,让他们好好戴着,我走也能走的安心点。” 自和陶晖认识以来,除了他接受死亡当晚,乔星年还没见他情绪低落过,现在谈起他的父母,他才不自觉地流露出伤感。 “护身符我也会做,价格嘛,因材料而异,怎么样,买不买?” “买,多少钱都买!嘿嘿,老大,先给我预定两个,要最好的材料,到最后结账的时候,我们一块结。” 林南岳闻言也有些意动,可碍于会议室里的人不方便开口,只能待会再说。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孙佳佳走了进来,说:“队长,我来晚了。” “没有,坐吧。” 待孙佳佳坐下,林南岳这才开口说:“跑了一天了,咱们梳理梳理线索,确定一下下阶段的侦查方向。雷鸣,你先说吧。” 雷鸣点点头,说:“我和晓军今天走访了陶晖的父母和他朋友,陶建虽然是个工作狂,三天两头的不着家,却十分宠爱陶晖,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要什么给什么,光是零花钱,一个月就有几十、上百万。陶晖的母亲刘晓娟是个家庭主妇,在家里几乎没有话语权,知道这么溺爱孩子不对,却也没人听她的,以至于这个陶晖养成了嚣张跋扈、大手大脚的性子。也因为他出手阔绰,上学的时候拿钱砸出了个小团体,成天欺负同学,成了学校里的校霸,人人都怕他。” “听到没?”乔星年看着陶晖,说:“这可是警察查出来的,够客观吧。” 陶晖强辩道:“说不准他们走访的都是我的对头呢,说我坏话还不是很正常,反正我觉得我生前没他们说的那么坏。” 两人的对话,林南岳听在心里,说:“这么说陶晖生前得罪过的人不少。” 雷鸣点点头,说:“确实不少。光是学生时期欺负过的同学,就有七八个。大学毕业后,他又经常出入酒吧等娱乐场所,和人起过冲突的那就更多了。不过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 “校园霸凌会给学生带来严重的心理阴影,因为这个展开报复的案子,我们也不是没有经手过。你和晓军,明天就落实一下这些人的不在场证明。” “是,队长。” 乔星年突然出声道:“林队,你问问他,是否查到陶晖与某个命案有牵扯?” 林南岳一怔,不自觉地看向乔星年,很快便反映了过来,说:“雷鸣,在你走访过程中,有没有听说陶晖与命案有牵扯?” “命案?”雷鸣和张晓军对视了一眼,说:“这个他们没提过。队长,你怎么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只是想确定陶晖的死是不是仇杀。” “这个他们没说,不过也不排除他们对我们有所隐瞒。” 林南岳看向孙佳佳,说:“孙姐,说说你们调查的情况。” 孙佳佳点点头,说:“陶晖在车祸前确实有电话打入,只是他没有接,电话是刘兆乾打的,这是他的照片。” 孙佳佳说着从笔记本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林南岳。 乔星年来到林南岳身边,弯下腰仔细看着,林南岳察觉他靠近,下意识地歪了歪身子,让开了位置,方便他查看。 乔星年看了看说:“林队,这人应该是包间里的男人之一,也就是服务生口中的熟客之一。” 林南岳微微点了点头,说:“这人什么身份,和陶晖的关系怎么样?” “这人经营一家台球俱乐部,和陶晖是大学同学,据他说两人的关系不错,他那家台球俱乐部就是和陶晖合开的。” “合开?” “嗯,说是合开,其实是陶晖投资,刘兆乾负责经营。” “台球俱乐部的营业情况怎么样?” “我们去的时候,俱乐部的客人不多,不过他说他们是会员制,只有会员才能进入俱乐部,而每个会员至少要充值一年的会费。不过有建豪地产这个招牌,应该生意不会太差。” “案发当晚他在哪儿?” “案发当晚他和陶晖在一起,在星夜酒吧,与他们一起还有另外四个人,分别是张琦、贺龙,于晓曦和常艳。” 林南岳打开投影仪,将在星夜酒吧调取的视频播放了一遍,说:“你说的那四个人是不是他们?” 孙佳佳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他们。” “这四个人你们都走访了吗?” “只走访了贺龙和常艳,另外两个人还没来得及。” “他们有没有说过在酒吧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据他们说,当晚陶晖是和于晓曦一起去的酒吧,其他四个人比他们早到了一个小时。原本陶晖只约了张琦和刘兆乾,贺龙和常艳是张琦的朋友,也跟着去了酒吧,目的就是为了认识陶晖。期间,他们喝酒、唱歌、玩游戏,直到晚上十一点,陶晖说身体不舒服要回家,他们送陶晖离开后,又回了酒吧继续玩,一直到凌晨一点才回家,和队长刚放的监控视频的时间线一致。” “他们期间有没有发生过争执?” “我问了,他们说没有。” 林南岳又播放了另外一组视频,视频内容明显是在包间内部拍摄,画质和声音都非常清晰。这就是林南岳在烟雾感应器找到的,那个针孔摄像头所拍摄的视频内容。 视频内陶晖和张琦发生争执,甚至还动了手,于晓曦也被打了一巴掌,原因是于晓曦背着陶晖和张琦有暧昧关系。 “果然让我猜中了!”看到这儿,陶晖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说:“老大,你说我是不是有做警察的天赋,就凭几个画面,我就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那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 “不是,老大,你怎么总泼我冷水。” “我这是让你时刻保持冷静。” 林南岳听着两人对话,心里一阵好笑,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虽然知道这是命案,他们嬉皮笑脸太不庄重,但死者自己在这里耍活宝,应该也怪不了他吧。 “队长,他们在撒谎,而且明显是窜了供。但他们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刘征接话道:“我们是刑警,上门找他们查问陶晖的事,就说明陶晖的死不是意外。谋杀无外乎三种可能,一是情杀,二是仇杀,三是图财。他们隐瞒与陶晖发生冲突的事,就是不想我们查到他们身上。” 杨林出声说:“那就是说陶晖的死很有可能是张琦和于晓曦动的手,是……情杀!” 孙佳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林南岳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明天带他们回来问一问。时间不早了,都早点回去吧。” 众人闻言长出一口气,刚刚还坐得笔直,顿时懒散了下来,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会议室。 孙佳佳看向林南岳,说:“队长,你还不回去?” “我再整理下资料,你先回去吧,早点休息。” “嗯,那我先走了。” 见会议室里的人都走了,林南岳这才看向乔星年,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 第16章 不止一个儿子? “你为什么会那么问?” 众人相继离开会议室,房间里只剩下一人两鬼,林南岳不再掩饰,直接问出了口。 “之前有件事我忘了跟林队说,陶晖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这起车祸……” “你在场?”林南岳打断了乔星年的话,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了怀疑,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因为我就死在不远处的烂尾楼里,那时我刚刚恢复意识,随后就看到了那场车祸。我本想去救人,可陶晖的车里突然钻出了一只厉鬼,我和他交手之前,他曾说是陶晖害了他的性命,所以他才会来报仇。” 这件事并不是乔星年忘了,而是他故意隐瞒,他就是想看看陶家的人会不会主动向警察提起这件事。 林南岳一直在查陶晖的案子,却完全忽略了乔星年也被害了的事实,说:“你之前说你也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不让我帮你调查?” “我是阴差,我的事你帮不了。”乔星年转移话题道:“林队,我觉得那只厉鬼和陶晖的恩怨,才是这起案件的关键。” 林南岳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乔星年,说:“我知道了。我现在要回家,你们去哪儿?” 乔星年想了想,说:“林队,麻烦你送我们去陶家吧。” 陶晖怔了怔,随即看向乔星年,说:“老大,我能见他们吗?” “可以,有你出面亲自问,想来你父母应该不会再隐瞒。” 林南岳三两下收拾好东西,说:“那就走吧。” 四十分钟后,汽车开进了东城别墅区,来到了陶家别墅门外。 陶晖率先下了车,看着熟悉的别墅,又有零星的画面闪过,那是他父母的脸。他迫不及待地穿过了大门,却被乔星年叫住。 “你身上的怨气会伤了他们。” 一句话成功地止住了陶晖的脚步,他转过头不知所措地看向乔星年。 乔星年安抚地笑了笑,说:“别担心,有我呢。” 乔星年的话安抚了陶晖,他周身翻涌的怨气慢慢平息下来。 这时林南岳也下了车,来到大门前径直接通了可视对讲。 乔星年找了个监控探头拍不到的地方,解除了现形的咒法,走到了林南岳的身边。 在林南岳表明身份后,陶家的保姆过来开了门,带着两人走了进去,而陶晖则紧紧跟在乔星年身边,不敢乱跑。 客厅里坐着一男一女,见他们进来相继起了身,客套了两句后,便各自落了座。 陶建看向保姆,说:“小李,你回房歇着吧。” “好,那有事再叫我。”李慧转身回了房间。 陶晖周身的怨气再次翻涌起来,可见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乔星年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心里完全能够理解。 陶建直截了当地问:“林队,你们这么晚过来,是我儿子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么?” 林南岳看了一眼乔星年,说:“陶先生,我这次来是想问,据你们所知,陶晖生前有没有跟谁结过怨?” 陶建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说:“今天中午有警察来问过,我们已经回答过了,你不知道吗?” “陶先生,陶晖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你们只有尽量多的提供线索,才能帮我们尽快破案,也能让陶晖的灵魂早点得到安息。” 乔星年一直在观察刘晓娟,见她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不停地在陶建和林南岳身上来回转换,很明显是有话想说却在犹豫。 “林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你们想见见陶晖吗?”乔星年突然出声打断了陶建的话。 陶建和刘晓娟同时一愣,纷纷看向乔星年。 刘晓娟出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我有办法让你们看到陶晖的鬼魂,你们想见他吗?” 陶建和刘晓娟再次对视一眼,警惕地说:“你们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乔星年笑着说:“林队是警察,我不是,我是受陶晖所托,来找你们的。” 陶建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看向乔星年的眼神带上了审视,说:“林队,你们警察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乔星年没理会陶建,而是看着刘晓娟,说:“你想见他吗?” 刘晓娟下意识地看向陶建,眼底已经有水光浮现。 陶建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说:“我没时间陪你们玩这种骗人的把戏,趁我还没报警,赶紧离开我家。” “你不想见他?”乔星年看着刘晓娟,眼底有些失望。 乔星年眼底的失望刺痛了刘晓娟,眼泪从眼眶滑落,鼓起勇气说:“想,只要你能让我再见他一面,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也能信,真是无知、愚昧!” 乔星年依旧不搭理陶建,说:“好,我帮你,你过来一下。” “你别过去,他们是骗子!”陶建上前阻拦。 刘晓娟哭着说:“小晖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他能让我见儿子一面,我心甘情愿被他骗。” “妈……”陶晖心疼地看着刘晓娟,想哭却已经没了眼泪。 “陶晖的死状有些恐怖,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他是我儿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只会心疼,不会害怕。” 乔星年点点头,手掐指决,默念咒语,随后轻点刘晓娟眉心。 刘晓娟只觉得眉心一凉,恍惚间便看到乔星年身后站着一个人,她看了过去,只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面前。她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陶晖,正如她说的,眼底不见害怕,只有心疼。 “小晖,真的是你……”刘晓娟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妈,对不起,让您伤心了。”陶晖想上前,却又怕身上的怨气伤到刘晓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 刘晓娟听到陶晖说话,更加肯定这就不是幻觉,她忍不住上前,却被乔星年拦在了身前。 “阿姨,陶晖是枉死,他身上有怨气缠身,你不能离他太近,会伤了你的身体。” “妈,您别过来,能再看到您和爸,我已经很满足了。” “小晖,妈妈的好儿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让妈以后可怎么活啊……”刘晓娟哭得泣不成声。 陶晖哽咽地说:“妈,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没能好好孝敬您,您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走的也不安心。” 陶建见刘晓娟这副模样,皱着眉头上前,问:“你怎么了,出现幻觉了?” 刘晓娟紧紧抓住陶建的手,激动地说:“老陶,我看到小晖了,我看到我们家小晖了,他真的来找我们了……” 陶建伸手摸了摸刘晓娟的额头,面色阴沉地看向林南岳,说:“林警官,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把她怎么了?” “老陶,我真的看到小晖了,你不要这么跟大师说话。”刘晓娟连忙将陶建拉到了一边,唯恐他惹恼了乔星年。 陶建摇晃着刘晓娟,说:“你清醒点,小晖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你们走,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真的要报警了。” 乔星年笑了笑,说:“陶先生,普通人在失去至亲以后,都会想方设法的要见他一面,可你好像并不这么想,你的冷静让我有点疑惑。” 听乔星年这么说,林南岳看向陶建的眼神也带上了质疑,说:“据我的同事说,陶先生对陶晖非常溺爱,要什么给什么,可为什么现在听到能见到陶晖,陶先生却表现得这么冷漠?” 陶建闻言脸色越发难看,说:“你怀疑我?那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害他?” “不,他不是你唯一的儿子。” 刘晓娟突然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愣在了原地。 “你胡说什么!”陶建的脸色更加难看,说:“我看你是疯了!” 刘晓娟看向陶晖,见他傻呆呆地看着她,不禁一阵心痛,说:“小晖死了,是被人害死的,你不伤心,我伤心,无论如何我都要为小晖讨回公道!” “小晖也是我儿子,他死了我怎么可能不难过……” 陶建正说话,突然感觉眉心一凉,随即陶晖的脸便出现在他眼前,吓得他大叫一声,眼底的恐惧显而易见。 陶建眼底的害怕刺痛了陶晖的心,可他又不禁在心里为陶建找借口,他这副模样谁看到了都会害怕,这是人之常情。 “爸,我是小晖。” “小晖……” 陶建看着陶晖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居然被害成这副模样,他心里怎么可能不难过。 “你真的回来了……” “我想你们,所以就求乔大哥带我回来看看。” “爸也想你……” 陶建说完,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一家三口终于相见,情绪激动不能自持,许久后才算平静下来。 “小晖,到底是谁害了你,你跟爸说,爸一定不会放过他!” “爸,我是枉死,生前的记忆都消失了,我现在也只是回忆起了一点,不清楚到底是谁害的我。” 林南岳适时地插话道:“林先生,之前阿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您不止陶晖一个儿子么?” 第17章 狗血的过往 “爸,您真的还有一个儿子?” 陶晖忐忑地看着陶建,无法想象这么宠爱他的爸爸,会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 陶建张了张嘴,否认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刘晓娟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出声说:“你不想说,那就由我来说。” 陶建看了看刘晓娟,沉沉地叹了口气。 刘晓娟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和你爸是大学同学……” 刘晓娟当年是他们系的系花,家里还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纺织厂,在那个年代算得上家境优越。 追她的男生很多,可她偏偏喜欢上了长相普通、家境普通的陶建。 他们大三确定的恋爱关系,大四毕业后,刘晓娟带陶建回了家,却遭到了刘晓娟父母的反对。反对原因无外乎觉得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刘晓娟据理力争,坚持要嫁给陶建,甚至还因为这个喝药自杀。 刘晓娟的父母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闹到这种地步,他们不得不接受陶建,第二年他们就结了婚。 虽然他们结了婚,刘晓娟的父母还让陶建在纺织厂上班,可依旧是瞧不起他,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 这样的处境让陶建觉得憋屈,就在刘晓娟怀孕的那几个月里,陶建和纺织厂的一名女工人走得很近,甚至发生了关系。 纺织厂是刘家的,里面的工人自然巴结刘家,就将这事告诉了刘晓娟。 刘晓娟不敢置信,挺着大肚子找到了女人租住的房子,推开门才发现,那女人竟然也怀孕了。正巧撞上陶建拎着东西来找女人,刘晓娟伤心欲绝,和陶建发生了冲突,不小心撞到了肚子。陶建顾不了其他,连忙将刘晓娟送进了医院。 刘晓娟父母得知这件事后,对陶建的态度更加恶劣,还找到了那个女的,闹得人尽皆知。 女人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想让陶建带着她远走高飞,可陶建放不下现在的生活,就拒绝了女人。 女人伤心之下甩了陶建一巴掌,自此后就消失了。 五年后,女人又找上了陶建,手里拿着孩子的出生证明,说当年她生下了儿子,还说她儿子得了很严重的病,需要一大笔钱。 陶建一看孩子的出生日期,就确定那孩子是自己的,于是跟着女人去了医院,看了看孩子,还爽快地给了钱。可等陶建再去医院时,那女人带着孩子又消失了。 听完刘晓娟的讲述,乔星年忍不住出声问:“当年那个孩子得了什么病?” 见刘晓娟看过来,陶建想了想,说:“应该是肾脏出了问题,具体什么病我也不清楚。” “连什么病都不清楚,就瞒着我给了那个女人三十万,这三十万是纺织厂的周转资金,如果不是你私自挪用,纺织厂怎么可能倒闭。” 尽管时隔二十年,但刘晓娟对这件事的怨念依旧很深。 这件事不止刘晓娟心怀怨念,陶建心里也憋屈,当年因为这件事,他可没少受气。 “他是我儿子,从他出生我就没尽过父亲的责任,总不能他病重,我还见死不救吧。” 林南岳出声问:“那个女人和孩子叫什么?” “女人叫冯青,孩子叫冯宇。” “那你们清楚他们目前的状况吗?” 陶建摇摇头,说:“从他们那次消失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乔星年见刘晓娟的神色不对,出声问:“阿姨,是不是他们来找过你?” 刘晓娟看了一眼陶建,又看了看陶晖,犹豫了一会儿,说:“来过。” 陶建的眉头皱紧,说:“来过?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完全不知情?” “应该是七年前的暑假,一个戴眼镜的男孩上门来找你,问清他的身份后,我就把他轰了出去,还威胁如果他敢再来,就报警把他抓起来,从那以后他就没再来过。” “七年前?这事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和你说什么?难道你还想把他认回来,当儿子养?他就是个私生子,他们母子卷走了我们三十万,害的纺织厂破产,我爸也被气得住了院,没多久就去世了,我没报警把他抓起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刘晓娟越说越气。 陶建还想再说,可看了看陶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他有没有说过为什么来找陶先生?” “除了要钱,还能为什么。他说他妈得了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没钱交学费,想过来找老陶要钱。当初他妈用他生病做理由,卷走了我们三十万。现在换了个人,又想来空手套白狼,我可不由着他们。” “七年前的暑假,如果他和陶晖一样大,那就是十八岁,应该是高考成绩发布,他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所以才过来找陶先生拿学费。” 乔星年分析着,接着问:“阿姨,他有没有提及上的是那一座大学?” “这个他没说,我也没问,我巴不得他永远不出现,我不想让小晖知道这些糟心事。” 乔星年看了看陶晖,说:“阿姨,陶晖生前是不是和别人有过冲突,甚至还牵扯到人命案里?” 刘晓娟下意识地看向陶建,陶建则皱起眉头,看了看陶晖。 陶晖见状出声说:“爸、妈,你们就直接说吧,如果我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查清楚真相,我就没办法转世投胎,甚至还会下地狱。” “下地狱?”刘晓娟闻言顿时紧张了起来,说:“你又没做错事,为什么会沦落到下地狱这么严重?” “因为我身上有怨气,时间一长就会变成厉鬼,一旦变成厉鬼就会失去神智大开杀戒,到时候阴差就会把我抓回去,直接扔进地狱。” 陶晖这话只是他的临场发挥,目的就是想让刘晓娟说实话,不要有任何隐瞒。 “我说我说。” 刘晓娟只有陶晖一个儿子,陶晖就是她的一切,但凡对陶晖好的事,她都愿意去做。 陶建见她这么说,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阻止。 “大约一个月前,那天晚上小晖很晚才回家,回到家的时候神色慌张,身上还有血,我被吓了一跳,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2月27日凌晨,陶建出差不在家,陶晖也迟迟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刘晓娟担心他出事,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客厅里焦急的等着。 等到凌晨两点,房门突然被推开,陶晖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刘晓娟连忙迎了过去,担心地问:“小晖,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手机也打不通,急死我了!” “妈……”看到刘晓娟,陶晖突然红了眼眶。 刘晓娟一怔,这才发现陶晖一身狼狈,身上竟然还沾了血。她紧张地问:“怎么了这是,哪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妈,有人死了……”陶晖眼底满是惊惧,似乎是被吓倒了。 “谁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受伤?”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我旁边……我旁边还躺着个死人,我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地上都是血……都是血……” 陶晖情绪激动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洗干净的手慢慢被血色染红,他慌乱地去揉搓,用衣服擦拭,可怎么擦都擦不掉。 刘晓娟见状一把抱住了陶晖,紧张地说:“儿子没事,没事了,有妈在,不会让别人伤害你,没事……” 陶晖的情绪在刘晓娟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哭着说:“妈,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你要相信我……” 听到这里刘晓娟的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嘴上却安抚道:“相信,妈相信,我们家小晖怎么可能杀人,不会的。” 等陶晖平静下来,刘晓娟这才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今晚约了几个朋友在酒吧喝酒,喝了几杯我就醉了。醒来后,我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旁边还躺着个男人,地板上都是血,我手上还拿着一把刀……” 刘晓娟见陶晖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连忙握住他的手,问:“你确定他死了吗?” “他死了。妈,我好怕……”陶晖也紧紧地握住刘晓娟的手,就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 “那尸体在哪儿?” “尸体……尸体被我们拖到山上埋了。” 刘晓娟微微皱眉,说:“你们?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还有刘兆乾,我醒来以后,正巧他打来电话,我当时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然后他就开车来帮我处理尸体,还清理了现场。” “刘兆乾?就是你经常提起的大学同学?” “嗯,就是他,我还和他一起开了一家台球俱乐部。” “你今晚约的朋友有没有他?”刘晓娟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陶晖点点头,说:“有,今晚喝酒的有五个人,除了他,还有他的两个朋友和张琦。” “那你有没有问他,你醉酒后发生了什么事?” 第18章 明天记得来接我 “你有没有问他,你醉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问了,他说帮我叫了代驾,和张琦亲自送我上了车,后来发生什么事,就不清楚了。” “你醉得不省人事,他们就放心把你放在车上不管?” “当时是张琦和我一起上的车,后来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那里,他也不清楚。” “张琦?”刘晓娟皱紧了眉头,说:“明天你试探地问问张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陶晖犹豫了一瞬,点点头说:“好。” 听到这儿,乔星年忍不住问:“那后来陶晖问张琦了吗?” 刘晓娟见陶晖一脸茫然,接着说:“问了,张琦说他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张琦的爸爸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医院,所以他就半路下了车。” “半路下了车?如果期间没有别的事发生,那陷害陶晖的很可能是那个代驾司机。” 林南岳出声问:“那个被害者的尸体被埋在了哪儿?” 刘晓娟摇了摇头,说:“具体位置小晖没说,只说把尸体埋在了山里。” “那死者的身份呢?他有提起过吗?” “没有,小晖说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男人。”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当时小晖已经把尸体处理了,现场也清理干净,就算让你们查,也查不到什么,肯定会将嫌疑锁定在小晖身上,他还那么小,如果被当成杀人犯,那他的人生就毁了。” “当时他是醉酒状态,而且已经不省人事,怎么可能杀得了人。如果你们当即报警,我们可以检测他体内的酒精浓度,来判断他当时的状态,这样很有可能排除他的杀人嫌疑。” 刘晓娟愣了愣,懊悔地说:“如果当初想到这些,我一定会报警,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乔星年转头看向陶晖,说:“想到什么了吗?” 陶晖眉头微皱,说:“当时我在车上恍惚间听到了讲电话的声音,然后车子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再被关上,过了一会儿,我又听到了相同的声音……” “相同的声音?难道车门被打开关上过两次?” 陶晖摇摇头,说:“我不确定,只是恍惚间听到的。” 林南岳看向乔星年,说:“如果像你说的,他后来听到的也是车门开关的声音,那就说明在张琦离开后,又有人上了车。” “有可能。”乔星年点点头,说:“那个司机是关键,找到他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林南岳看向刘晓娟,问:“出事的那辆车除了陶晖开以外,还有谁用过?” “那辆车是小晖新买的,而且是限量款,平时宝贝得很,谁都不让碰,除了他开,没人动过。” “他平时都去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打交道,你都了解吗?” 刘晓娟看了看陶晖,说:“小晖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没有工作,平日里就和他那些朋友待在一起,不过我只是听他偶尔提起过,从没见过。” 林南岳点点头,说:“据你们所知,他有没有女朋友?” “这个不清楚,他从没带女孩回过家,也没听到提起过。” 林南岳转头看向乔星年,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乔星年想了想,说:“阿姨,你有那个孩子的照片吗?” 刘晓娟怔了怔,随即明白了过来,说:“没有。不过如果让我再见到他,我一定能认得出来。” 乔星年转头看向陶晖,说:“我们该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陶晖看向刘晓娟和陶建,说:“爸、妈,我得走了,你们一定好好保重身体,别再为我难过。我相信有乔大哥帮我,我一定能顺利投胎转世,下辈子我还想做你们的儿子。” 刘晓娟红着眼眶说:“小晖,你就不能留下陪陪妈妈吗?” “妈,我身上有怨气,跟您呆久了,您的身体会出问题的。不过有空,我会拜托乔大哥带我来看你们。” 刘晓娟看向乔星年,感激地说:“大师,真是谢谢你,谢谢你肯帮小晖。” “阿姨,你不用感谢我,我帮他并不是无偿的,待事情了结,你们还需支付我报酬,这是我和陶晖签订的协议。” 听到这儿,一直未出声的陶建似乎松了口气,说:“付,只要大师能帮小晖,无论多少钱我们都付。” 乔星年笑了笑,说:“叔叔阿姨,你们身边有没有玉饰或者桃木,我答应过陶晖,要做两个护身符给你们,玉饰和桃木是最好的材料。” “有,有。”刘晓娟从脖子上摘下来一条项链,吊坠就是上好的翡翠制成。 陶建则脱下来手腕上的手串,说:“大师,你看这个行不行?” “行,那我就先收着,等做好了再给叔叔阿姨送过来。” 见乔星年和林南岳相继起了身,刘晓娟连忙阻止,说:“你们等等,我马上回来。” 刘晓娟急匆匆地跑上了楼,没过一会儿又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塞到乔星年手里,说:“大师,这里面的钱不多,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大师能好好照顾我们家小晖。” 乔星年看着刘晓娟,看着她眼底的担忧和恳求,他笑着点点头,说:“好,那我收下,阿姨放心,我会帮他查明真相。不过我有言在先,他能不能投胎转世,还要看那人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希望阿姨能谅解。” “谅解,谅解!我相信小晖,那人一定不是他杀的!” 乔星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叔叔阿姨,为了避免社会恐慌,你们见到陶晖的事,千万不要对外讲。” “我明白。大师放心,今天的事我们烂在肚子里,绝对不往外透露半个字。” “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先回去了,叔叔阿姨早点休息。” 他们没再多说,起身离开别墅,陶建和刘晓娟送到了大门口。陶晖虽然舍不得,却也明白人鬼殊途,他们之间的缘分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便断了,如今的恋恋不舍是他在这一世最后的执念。 车上,林南岳转头看了看乔星年,说:“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你是说那起命案?”见林南岳点头,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刘晓娟陈述的时候神情自然,看不出撒谎的迹象,她知道的应该都说了。陶建一开始的态度确实有些冷淡,大概是因为他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养成的习惯,时刻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被其他因素干扰自己的判断。他们两个应该都没撒谎。” “如果陶晖不是凶手,那个怨鬼为什么找上他?” 乔星年解释道:“怨鬼只是会恢复生前的记忆,并不一定能够确认凶手是谁,譬如他是被人从身后袭击,死前没有看到凶手,那就算他恢复记忆,也不能确定凶手是谁。” 林南岳点点头,说:“今天很晚了,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乔星年看看手表上的时间,说:“时间还早,林队送我们去星年茶社吧。” “好。” 林南岳调查过乔星年的资料,清楚他的基本资料,自然也知道星年茶社在哪里。 乔星年和陶晖下了车,弯腰看向车里的林南岳,说:“林队,明天你应该会审问刘兆乾吧,记得早上上班之前来我家接我。” 听着乔星年理所当然的语气,林南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没多话,直接一踩油门,车子瞬间开了出去。 乔星年一愣,随即好笑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这男人还有这么傲娇的一面。 乔星年转身看向陶晖,向来话痨的他这一路都没说话,说:“走吧,跟我进去喝杯茶。” 陶晖点点头,跟在乔星年身后进了茶社,推开房门的瞬间,房间里的灯自动亮了起来。里面布置的很有韵味,无论是家具,还是茶具,都很精致,营造出一种古色古香的氛围。 来这里的人无论多浮躁,都会慢慢静下心来,享受着难得的舒服、悠闲的喝茶时间。 “这里很舒服!”陶晖好奇地四下看着。 “年轻人都喜欢酒吧,来这儿的一般都是有生活阅历的人。”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就不会去酒吧了,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乔星年笑了笑,说:“怎么,后悔了?” “后悔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陶晖的情绪有些低落。 乔星年从架子上拿了一罐茶叶,一边泡茶一边说:“你的人生虽然只过了二十五年,却享尽了荣华富贵,还有父母的宠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而有的人虽然活了很久,可一辈子过得坎坎坷坷,到死也不知道享福是什么滋味。如果让你重新选,你会选哪个?” 陶晖纠结了一会儿,苦笑着说:“为什么我不能在它们中间选一个,非要选这两种极端?” “你倒是想得美。”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我这辈子不是也没享过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陶晖看着乔星年泡茶的动作,低落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说:“老大,你把我查了个底儿掉,我却只知道你的名字,你说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第19章 给你买了套房子 “你想打听什么?” “老大,你是怎么当上渡灵人的?” “怎么,你还想做阴差?” “嗯。”陶晖点点头,说:“做了阴差不用转世投胎,也不会变成游魂,这样就能守着他们,也算是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做阴差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况且阴差也不能在阳间长期逗留,所以你想守着他们几乎不可能。” 乔星年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入口微苦,后有回甘,茶香醇厚,味道属上品。 “那为什么你可以?” “因为我的情况特殊,阎君开恩,特许我留在阳间查明真相。” 乔星年掏出纸笔,画了现形符,配合咒语让陶晖化为实体,又将茶杯推到他面前,说:“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能喝?”陶晖指了指自己。 乔星年笑了笑,说:“我让你喝,你就能喝。” 陶晖试探地伸手去端茶杯,果然端了起来,他激动地看着乔星年,端起茶杯就往嘴里送。微微有些烫的茶汤,入口微苦,却有回甘,茶香充斥味蕾,让人回味无穷。 “原来茶也能这么好喝!” “喝茶能静心养神,比喝咖啡要强得多。” 乔星年又给陶晖续了一杯。 陶晖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我爸也有不少好茶,个个价值不菲,可我怎么喝着,老大泡的茶更香呢?” “泡茶是一门技艺,功夫不到家,泡不出好茶。” “看老大泡茶赏心悦目,可比我爸强多了。” 两人正说话,突然店门被推开,蒋墨涵从门外走了进来。 乔星年怔了怔,小声说:“待会儿少说话。” 陶晖的身子一僵,也跟着小声说:“来客人了?那我怎么办?深更半夜的,要是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还不得被吓死。” “有障眼法在,这个你不用担心,他没有开天眼,待会儿你只要少说话就行。” 陶晖闻言松了口气,应声道:“哦,好。” 乔星年不再搭理陶晖,笑着说:“哥,你怎么来了?” “刚才在附近吃饭,刚刚散场,所以就过来等你下班。”蒋墨涵看向陶晖,说:“这位是?” “哥,这是来喝茶的客人。” 蒋墨涵礼貌地朝陶晖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乔星年,说:“那你先忙,我去那边等你。” 乔星年了解蒋墨涵的性子,那绝对是说一不二,也就没再多劝,看着他走到另外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陶晖无声地说:“老大,原来他就是你哥啊,还真是又高又帅。” “确实,比你强多了。” 乔星年又给陶晖续了一杯。 “不是,虽然我个子矮了点,但我模样长得好,典型的美男子。” “嗯嗯,你说什么都对。”乔星年小声地敷衍着。 “老大,你还能再敷衍点吗?” “时间不早了,陶先生,您还是早点回家吧,免得家里人担心。”乔星年突然放大了音量。 陶晖怔了怔,随即配合地说:“哎呀,都快十一点了,确实该回去了,今天谢谢乔老板招待。” “陶先生不用客气,我送您出去。” “正好,我还有两句话跟乔老板说。” 两人相继起身,走出了门外。 陶晖探头看看里面的蒋墨涵,笑着说:“老大,你看我的演技怎么样?” “太假!行了,我要把你收进铃铛了,明天再把你放出来。” “老大,那个铃铛里除了你的尸体,什么都没有,我一个人在里面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要不你给我弄个阴间的手机,让我打发时间?” “现在这么晚了,我上哪儿给你弄去,等明天吧,有空给你烧一个。” “谢谢老大!” 乔星年没再多说,将陶晖收进了铃铛,随后转身回到了店里。 “哥,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蒋墨涵将手机收了起来,说:“这么早关门?” “明天你要上早班,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行,那我以后天天来接你下班。” 以前蒋墨涵也提过,要来接乔星年下班,可被乔星年拒绝了,他能熬,蒋墨涵不行,他是外科医生,每天上班都要保证充沛的精神。况且指不定他这里就会有怨鬼存在,万一误伤了蒋墨涵,那他这辈子都无法安心。 “那我这店就离关门没多远了。” “你看这城里,谁家茶社关门这么晚。” “这是星年茶社的特色,所以我店里的生意才能好。” “那就再雇个人,你回家太晚,我不放心。”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谁敢打我的主意,倒霉的是他,不是我。” 两人一边聊,一边收拾东西,随后一起出了店门。 乔星年坐上车,说:“哥,你没喝酒吧?” 蒋墨涵看看乔星年,很自然地给他系好了安全带,说:“你闻着我身上有酒味么?” 乔星年摇摇头,说:“那倒没有。”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更何况我是专门来接你的。”蒋墨涵系好安全带,缓缓启动了汽车。 “哥,你不会是因为聚餐地点在茶社附近,所以才决定来参加的吧。” 蒋墨涵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哥,你还真是……一日既往的高冷。” 蒋墨涵在医院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冷男神范,聚餐基本不参加,活动能不去就不去,实在推脱不开,就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即便他这么不合群,在医院里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他,主要是因为他过硬的技术和俊朗的外表。 “哥,你今年都二十八了,平日里除了医院就是家,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嫂子?”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那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这不是想着再买套房嘛。” “这跟我谈不谈恋爱有关系吗?” “不是,哥,你总不会还想跟我住吧。” “那你跟我住,那房子装修也一年多了,应该能住人了。” “那是爸妈给你买的婚房,我去不合适。” 蒋墨涵靠边停了车,转身看向乔星年,认真地问:“小年,你心里是不是没把我当哥?” 乔星年怔了怔,无奈地笑着说:“哥,你这么说话,我可是会伤心的。” 蒋墨涵转过身,透过玻璃看向窗外,说:“其实很早我就知道你妈和我爸的关系,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排斥。高中、大学,明明学校就在家附近,可我还是选择住校,就是不想回那个家,因为回去,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 乔星年嘴角的笑淡了,问:“我妈对你不好吗?” “你妈对我很好,自他们结婚以后,对我比对你更好。只是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乔星年不懂。 “因为我不想忘记我妈。”蒋墨涵转头看向乔星年,说:“也因为那样对你不公平。” 乔星年怔怔地和蒋墨涵对视,良久后勾起一抹笑,说:“哥,真正在心里的人是永远不会忘的,因为谁也取代不了。我不去那个家,不是我不接受你爸,而是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他们为我们操劳了那么多年,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只要我偶尔过去看看,让他们知道我过得很好,让他们放心就成。” “你妈对我比对你好,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吗?” “会,当然会,我甚至觉得是你抢走了她,还因为这个很不待见你,只是后来我想通了。” 乔星年笑了笑,接着说:“我八岁的时候,我妈就和我爸离婚了,这个离婚对我们来说,不是伤害,而是解脱。自那以后,我妈就一个人带着我,每天打两份工,辛辛苦苦把我抚养长大。过去的十八年,她把所有的爱和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我,直到我十八岁成年,她才想有自己的生活,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她努力经营那个家,并不是不爱我,而是想给我一个完整的家,让我以后有个依靠,就像现在,哥不就成了我的依靠吗?” 蒋墨涵看着乔星年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漫天的星光,那么璀璨,那么纯净。 沉默良久,蒋墨涵扬起微笑,伸手拍了拍乔星年的肩膀,说:“你说的对。我自认为聪明,却还不如你看得透彻。” 乔星年做渡灵人这么多年,看多了人生百态,自然要比旁人领悟得多。 “被学霸夸奖,我是不是该得意一下?”乔星年难得地用幼稚的口吻说话。 蒋墨涵被逗笑,打开车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和一个绿色的小册子,说:“本来我是想再过段时间,等房子装修好以后,再把钥匙和房本给你,不过我觉得现在的气氛刚刚好。” 乔星年看看钥匙,说:“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那边不是要拆迁嘛,我就贷款买了套房子,就在新房的楼下,这是房门钥匙,以后我们楼上楼下也方便。” 乔星年翻开房本,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他惊讶地说:“哥,你贷款给我买了房子?” “我们是一家人,我有的,你也应该有。” 第20章 我脸上有东西? “哥,你……你还真是我行我素,买房之前就不能跟我商量商量吗?就算不商量,也得让我参与装修吧,你那不是黑就是白的装修,完全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乔星年心里感动,也不矫情,爽快地收下房本和钥匙。他清楚这是蒋墨涵想要补偿他的心意,如果推脱,只能伤了他的心。 “你小子,我可是因为给你买房,背了几十万的贷款,你不感动也就算了,竟然还嫌弃我,真是没良心!” 话虽是这么说,可蒋墨涵却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你可是我哥,给我买套房还不是应该的。等明天,我过去瞧瞧,可不能按照你装修的风格来。” “小没良心的,你爱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我还不管了。” 蒋墨涵重新启动汽车,朝着和平小区的方向开去。 乔星年看看手里的房本和钥匙,再看看开车的蒋墨涵,会心地笑了笑,心里想着乔海兰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让他多了这么一个爱他的哥哥。 第二天一早,乔星年还在吃早饭,就接到了林南岳的电话。他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挂掉电话后,给林南岳发了条信息。 三两口将碗里的粥喝完,乔星年起身说:“哥,我先走了,今早有事。” “有什么事这么急,不能吃完早饭再走吗?” “我吃饱了。” 蒋墨涵还想再说,乔星年已经转身,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乔星年套上外套就出了门,站在小区门口看了看,径直走向林南岳的车。 打开车门上了车,乔星年打招呼道:“林队早。” 林南岳打量乔星年,里面穿了件黄色的连帽卫衣,外面套了件白色连帽外套,灰色的纯棉运动长裤,纯白色的运动鞋。卫衣的前面以及裤子的口袋处,都印着一个米奇的图案,这一身打扮,再加上他明显与年龄不符的脸,说他是高中生,也一定没人奇怪。 见林南岳盯着他看,乔星年上下看了看自己,说:“我身上有脏东西?” 林南岳尴尬地收回视线,说:“没有。” 乔星年笑了笑,说:“那我们走吧,现在这个点是早高峰,说不准就堵车了。” 林南岳点点头,缓缓启动了汽车。乔星年将车窗关上,解除了身上的符咒。 林南岳转头看向副驾驶,见乔星年消失不见,不禁微微皱眉,说:“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看不到?” 乔星年有些奇怪,随即掐动指诀,默念咒语,给林南岳开了天眼。林南岳只觉得眉心一凉,再次看向副驾驶,乔星年再次出现在眼前。 “之前我没给你开天眼,你就能看到我,今天为什么不行?”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 乔星年一怔,随即好笑地说:“倒也是。” “昨天陶晖有没有再想起什么?” “没有。昨晚陶晖见了父母,情绪很不稳定,未免他怨气因此增长,我并没有多问。” 林南岳点点头,说:“今天传唤刘兆乾,应该就能了解那起命案的部分真相。” 乔星年摇摇头,说:“没有尸体,不清楚死者是谁,也不知道案发现场在哪里,如果刘兆乾矢口否认,你也拿他没辙。” 林南岳闻言不禁皱紧了眉,他竟然没想到这点,说:“那我们现在审问,会不会打草惊蛇?” “先让人问他,为什么隐瞒包间内陶晖和张琦发生争执的事。我们要尽快确定死者身份。” “没有尸体,怎么确定死者身份?” “我见过那个怨鬼,记得他的模样。案发了一个多月,想来应该会有人报失踪,我们从失踪人口里找,应该会有收获。” 林南岳点点头,说:“如果是本市人还好,可如果不是,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先找了再说,实在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两人来到警局,林南岳直接去了办公室,登录警局内部网站,搜索最近一个月的失踪人口。 “男性,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根据乔星年的描述,林南岳键入了搜索条件,确定后屏幕中便出现五张相片。 林南岳一一放大,供乔星年观看,可惜的是并没有那晚出现的怨鬼。 乔星年苦笑地说:“没有。看来你的担心应验了,这个人很有可能不是湖城本地人。” “我让人联系附近城市的警局协查,将失踪人口的照片传过来,到时候你再过一遍。” “你们警局的技术部门有画像师么?” “有。只是你这种情况,怎么画像?” “那你们这里哪个房间没有监控探头?” “休息室。你想做什么?” “拿上纸和笔,带我过去。” 林南岳虽然不明白乔星年的用意,却也没多问,拿着纸笔就出了办公室。 乔星年紧随其后,跟着林南岳来到了休息室。 房间不大,放着一张双层床,床上都有被褥,只是并未整理,整个摊在上面。被子上还扔着一只黑色的袜子,卷成了一个疙瘩,显然是穿过的。 床边的桌子上有两个泡面桶,旁边还堆着各种零食的袋子,以及饼干的碎屑。地上倒着几个饮料瓶,有的喝完了,有的还是新的。白色的地板砖上随处可见各种零食碎,以及瓜子壳…… 看着杂乱的房间,林南岳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一边收拾一边说:“那个,你先等等,我简单收拾一下。” 乔星年虽然没有洁癖,但这房间着实是太邋遢了,想找个地方站都下不去脚,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林南岳收拾。 将屋里的垃圾全部收拾干净,一个垃圾桶竟然都装不下,林南岳老脸一热,心中暗骂:“这群混小子,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们!” 折腾了十多分钟,终于将垃圾清理完毕,乔星年趁林南岳出去倒垃圾的空,来到桌前坐了下来。他想了想那个怨鬼的模样,拿过纸笔慢慢地描画起来。 林南岳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乔星年坐在桌前画着什么,就好奇地靠了过去。看着纸上的人物,他惊讶地说:“你学过绘画?” 乔星年耳聋,又专心画画,根本听不到林南岳在说话。 林南岳见乔星年不搭理他,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再多问,拉着个凳子坐了过来,看着他一笔一划地描绘着。仅仅几笔勾勒,却已经跃然纸上,尤其是那双凶狠的眼睛,冷冰冰地看过来,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乔星年画好以后,拿起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林南岳,说:“这就是我当时看到的画面。” “你学过绘画?”林南岳重复地问道。 “没有,只是爱好,小时候家里穷,上学都困难,哪有闲钱报兴趣班。” 乔星年的资料突然在林南岳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有些不敢确定地问:“资料上说你毕业于湖城特殊教育师范学院,你是有什么……残疾么?” “哦,我耳聋,听不到别人讲话。” “你听不到?”听到乔星年的回答,让林南岳有些惊讶。 “我记得和林队说过我会唇语。” 林南岳想到之前他的问话,说:“那是不是不论多远的距离,只要你看得见,就能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乔星年点点头,说:“是。” “那这个好学吗?是学校里的统一课程吗?” 乔星年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是我自学的。” “上次你说看到了张晴和别人讲电话,是通过读唇语看到的?”乔星年当时说的时候,林南岳还没发现,现在却突然想到了不对劲。 “是啊,所以即便她离得远,只要我能看到,就能知道她说了什么,至于信不信,就看林队自己了。”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转移话题道:“这画像就是那天你见过的怨鬼?” “是。不过我画的比较抽象,毕竟也不是专业画像师,而且当时他已经变成了厉鬼,五官和气质也都染上了戾气,所以跟他生前的模样应该有些不同。按照我和怨鬼的对话,他生前应该是个老实人,你让画像师画的时候柔和一下五官,还有……差不多就这样吧,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画。” “好,那我们这就过去。” 林南岳拿着乔星年手绘的画像,就朝着技侦科的方向走去,正巧碰到了孙佳佳带着刘兆乾来到警局。 孙佳佳见林南岳过来,连忙打招呼:“队长。” 林南岳上下打量了打量,问:“他就是刘兆乾?” 孙佳佳挥挥手,让杨林带着刘兆乾先走,待他们走远,她才小声说:“没错,他就是刘兆乾。” “那其他人呢,都带到了吗?” “贺龙和常艳带到了,张琦和于晓曦还在路上。” “嗯,你们先问着,我去办点事。” “好,那我先去忙了。” 就在林南岳打量刘兆乾的时候,乔星年也在打量他,发现他在看向林南岳手中那张画像时愣了一下神,这让乔星年有些在意。 “林队,你去找画像师吧,我去审讯室旁听。” 林南岳顺着乔星年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刘兆乾的背影,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第21章 是个聪明人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乔星年的眉头皱紧,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不确定,你先去技侦科,我去审讯室旁听。” “好,那你先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林南岳转身去了技侦科,而乔星年则去了审讯室。 孙佳佳和林南岳分开后,并没有直接去审讯室,而是来到监控室,通过监控观察审讯室内三个人。 贺龙和常艳坐在审讯椅上,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唯有刘兆乾表现的很平静。 “佳佳姐,你是打算晾一下他们吗?”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他们谁比较容易突破。” 杨林点点头,将注意力也放在了三人身上,说:“我觉得常艳应该比较好突破,女生的心理防线一般都比较脆弱。” 孙佳佳转头看向杨林,好笑地说:“怎么,瞧不起女性啊?” “不是,我可没那个意思。”杨林连忙摆摆手,解释说:“我只针对这三个人,看常艳的模样就知道,她现在有点紧张。” 孙佳佳点点头,说:“算你小子反应快。走吧,去审讯室。” 杨林见状不由松了口气,跟着孙佳佳走进了2号审讯室。乔星年则直接进了刘兆乾所在的4号审讯室。 刘兆乾低着头,把玩着手腕上的手表,神色很平静。 乔星年站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他,他的五官很普通,长相也一般,留着很常见的短发,蓝色西裤配上白色衬衣。 虽然简单,却很清爽,总的来说,刘兆乾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 熟悉的气息若隐若现,乔星年不禁皱紧了眉,他忍不住靠近,仗着刘兆乾看不见他,几乎贴在了刘兆乾的身上。 当林南岳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乔星年弯着腰,脸紧贴着刘兆乾的脸,就好似在两人在接吻一样。 刘兆乾见林南岳看着自己发呆,微微皱了皱眉。乔星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进门的林南岳,随即转身看了过去。 林南岳回神,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他刚才的思维好像脱缰的野马,有些收不住。他来到桌前坐了下来,翻看着刘兆乾的资料。 乔星年也走了过去,弯下腰看着他手里的资料。 微凉的呼吸吹在耳边,让林南岳觉得有些痒,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刚才的画面,思维再次脱缰,脸色不禁有些发烫,不自在地往一边躲了躲。 如果乔星年看看林南岳的话,一定能看到红彤彤的耳朵。 林南岳心里忍不住暗骂:“林南岳啊林南岳,你这是单身久了,脑子出毛病了吧。” 乔星年看完了一页,说:“林队,翻一下,我看看后面。” “哦。” 林南岳本能地应了一声,却忘了乔星年现在是魂魄的状态,刘兆乾根本看不见。他抬头看了过去,果然见刘兆乾正奇怪地看着他,这里但凡有条缝,林南岳都能立即钻进去。 乔星年没有察觉林南岳的尴尬,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资料上,根本没看林南岳,所以不清楚他应了声。 “这个刘兆乾的资料很干净,看不出什么问题。” 房门被推开,刘征出现在门口,径直朝着乔星年走了过来。乔星年让了让位置,站到了林南岳的身后,几乎是紧贴着他坐着的椅子,就好似将他圈在怀里。 林南岳往前拉了拉椅子,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乔星年绕过椅子,来到了林南岳的右面,以方便他通过两人的唇形,了解他们的对话。 林南岳见状不由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刘征,见他已经准备好,说:“姓名,年龄,出生年月。” “刘兆乾,25岁,1997年11月21日出生。” 刘兆乾很配合,回答的也很平静。 林南岳看着刘兆乾,问:“你和陶晖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大学同学,也是合作伙伴,合伙开了一家台球馆。” “3月25号,也就是陶晖车祸当晚,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林南岳只说「3月25号」,并没有提具体时间,他就是在明着试探刘兆乾。 “是,那天我们约好八点在星夜酒吧见面,只是他晚到了一个小时。”刘兆乾回答的很干脆。 “当晚除了你和陶晖外,还有谁?” “还有张琦、贺龙、常艳和于晓曦。” “当晚你们在酒吧都做了什么?” “喝酒,唱歌,玩游戏。” “陶晖喝酒了吗?” “没有,他感冒了,在吃消炎药,不能喝酒。” “既然他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约你们去酒吧?” “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约出来聚一聚,不喝酒也可以玩别的。” 之前刘兆乾的回答都很顺畅,只有回答这个问题时,有一瞬间的停顿。 “他这次的回答有停顿,应该是有所隐瞒,或者在撒谎。”乔星年忍不住提醒道。 “在此期间,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甚至冲突?” 刘兆乾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似乎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出口。 “刘兆乾,你既然和陶晖是朋友,又是合作伙伴,那你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现在他被谋杀,你只有尽量多地为我们提供线索,才能帮助我们尽快破案,还陶晖一个公道。” 刘兆乾闻言脸上的挣扎更甚。 乔星年看着他,说:“他刚才还非常平静,却在你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出现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很明显他是在给你暗示,暗示你,他有所隐瞒。” 林南岳控制自己不去看乔星年,不得不说他对微表情的观察,还是很细致的,很适合当警察。 刘征见刘兆乾不回答,忍不住出声说:“刘兆乾,我劝你还是跟我们说实话,否则一旦我们查出什么,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刘兆乾沉吟了一会儿,说:“期间张琦和陶晖发生过冲突,两人还动了手。” 林南岳和刘征对视一眼,问:“因为什么发生的冲突?” “因为于晓曦。”刘兆乾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就像最开始一样。 “于晓曦?具体说一说。” “具体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听陶晖的意思是张琦和于晓曦背着他有暧昧关系,那天去酒吧,陶晖就是奔着这事去的。不仅打了于晓曦,还和张琦动了手。” “那之前我们走访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们也是怕招惹上麻烦,毕竟陶晖家在湖城有钱有势。” 乔星年出声说:“陶晖是因为车祸死的,而他们却在警察上门之前就串好了供,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林南岳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说:“在我们没有介入之前,陶晖的死因是车祸,就算你们发生过冲突,他的死也跟你们没有关系,可你们还是串了供,这明显是早就知道陶晖的死不是意外,我说的对吗?” “不对!”刘兆乾几乎是立即反驳,说:“我们之所以串供,就是怕陶晖家会因为他的死失去理智,找我们麻烦。在你们去找我们之前,我们一直以为陶晖是车祸致死。” “面对你的质问,他反应很快,且回答的有条不紊,很明显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已经回答了无数遍。”乔星年再次出声。 “串供的主意是谁提出的?”林南岳非常认同乔星年的话。 “是张琦和于晓曦,毕竟是他们和陶晖发生的冲突。” “在陶晖出事前,你曾给他打过电话,你找他什么事,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我给他打电话是想问问他到没到家,只是他没接。” “陶晖的车,你们谁开过?” “那辆车是陶晖刚买的,还没过新鲜劲儿,宝贝得很,我没开过。” “那张琦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三个在一起时,没人开过陶晖的车。” 乔星年出声提醒,说:“林队,他又在暗示你。” 林南岳端起水杯喝水,若无其事地看了看乔星年,随即放下杯子,接着问:“张琦和陶晖是怎么认识的?” “张琦家是做建材的,靠着建豪地产吃饭,张琦认识陶晖,是张琦的爸爸刻意安排的。” “你觉得张琦有没有可能在陶晖的车上动手脚?” 刘兆乾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林南岳会这么问,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张琦和陶晖以前的关系很好,陶晖去哪儿都会带着他,只是最近因为于晓曦的事,两个人才闹得不愉快。我觉得张琦应该不会因为这点事去杀人,毕竟他们家的生意还得看建豪地产撑着。” “那于晓曦呢?” “于晓曦现在还是个大四的学生,家境一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因为陶晖。虽然陶晖发现了她和张琦的事,可以张琦对她的维护,应该也不至于沦落到杀人这一步。” “他真的很聪明!”乔星年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对刘兆乾多了几分兴趣。 “你觉得你们这些人中,有谁最有可能接触到陶晖的车?” “我们每次聚会,至少要玩上几个小时,如果这期间有人想对陶晖的车动手脚,很容易就能做到。” 林南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因为你们上次的不配合,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所以你就暂时在这里呆着吧。” 林南岳说完起身出了审讯室,乔星年紧随其后。 第22章 审问进行中 林南岳从审讯室出来,直接回了他的办公室,待乔星年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你有什么发现吗?”林南岳直截了当地问。 “他很聪明!表面上看是你在主导这场审问,事实却是他在引导你按照他的思路走。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次你们传唤他的目的,或者说……这场传唤也是他主导的。” 林南岳的眉头皱紧,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没听懂。”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林队,在星夜酒吧找到的那个针孔摄像头呢,里面存储的视频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 林南岳走到桌前,打开了电脑,找到了视频内容,查看最早的日期,说:“是从3月1号开始的。” “那从3月1号开始,到3月25号车祸当晚,那间包间被使用过几次?” “4次,分别是3号、10号、17号,以及25号。”林南岳看过视频,他记得很清楚,说:“这有什么不对吗?” 乔星年笑了笑,说:“林队,你还记得陶晖牵涉的那起命案的案发时间吗?” “2月27号。”林南岳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那起命案的时间是2月27号,陶晖出事的时间是3月25号,而安装针孔摄像头的时间是3月1号,正巧在他们中间这个时间段,林队不觉得这有点太过巧合吗?” 林南岳一怔,随即恍然,说:“你是怀疑那个针孔摄像头是刘兆乾装的?” 能做到刑侦队长的位置,林南岳的推理能力毋庸置疑,乔星年稍稍一提醒,他就想到了。 “这只是我的猜想。”乔星年接着说:“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那陶晖牵涉的那起命案,就是刘兆乾设计的。” 林南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如果这摄像头是刘兆乾安装的,那星夜酒吧走廊的监控探头,应该能拍到他进出包间的视频。” 乔星年点点头,说:“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个刘兆乾很聪明,他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嗯,不管怎么样,先把监控视频调来再说。” 林南岳说完就做,直接吩咐外面的警员去星夜酒吧调取监控视频。 乔星年见他回来,说:“林队,画像什么时候能出来,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确定死者的身份。” “大概中午吧,我待会儿再让人过去催一催。” 两人正说话,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随即房门被推开,孙佳佳从外面走了进来。 “队长,常艳招了,她承认3月25号当晚,张琦、于晓曦和陶晖发生过冲突,在得知陶晖出事后,还要求他们窜供。”孙佳佳顿了顿,接着说:“队长,从3月25号案发到3月27号立案,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张琦和于晓曦就想到跟他们窜供,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 “张琦和于晓曦到了吗?” “刚到,正在审讯室呆着呢。” “行,那我们就去会会他们。” “好。” 孙佳佳应声,和林南岳先后出了办公室。 来到审讯室门前,林南岳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乔星年跟来。他的神情一怔,随即看向孙佳佳,说:“你先进去,我回办公室拿点东西。” 孙佳佳不疑有他,应声后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林南岳转身走向办公室,却在路过四号审讯室的时候停了下来,他透过门上的小窗看了进去,只见乔星年正站在里面,而坐在里面的刘征和刘兆乾毫无察觉。 林南岳有些奇怪乔星年对刘兆乾的在意,总感觉他好像对自己有所隐瞒。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林南岳并没有进去,而是径直进了张琦所在的5号审讯室。 乔星年似有所觉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只见林南岳的身影一闪而逝。他愣了愣,随即又将目光投射在刘兆乾的身上,慢慢靠近,那股熟悉的气息再次出现,不过仅仅一瞬间,便又消失了。 乔星年微微皱了皱眉,穿墙而过来到了5号审讯室。 林南岳正在审讯,乔星年却突然出现,在一瞬间的停顿后,接着问:“3月25号当晚,陶晖在星夜酒吧期间,你和他是否发生过冲突?” 张琦眉头皱紧,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说:“警察同志,那天我是和陶晖发生了口角,但他的死跟我没关系,一个女人而已,我没必要因为她去杀人吧。” “你们为什么发生争执?” “因为于晓曦。” 张琦错开了目光,神情有些不自在,说:“其实我比陶晖更早认识于晓曦,当时我们就相互有了好感,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后来,陶晖通过我认识了于晓曦,还让我帮他追她,因为他的身份,我不好拒绝,就帮了他,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之后呢?” “我也喜欢于晓曦,每次看到他们出双入对,我心里就不舒服,只是碍于陶晖的身份,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可陶晖追到手以后,就不好好珍惜,总是惹晓曦哭,每次她哭都会给我打电话,一来二去,我们的关系就更加亲近了,然后就发生了关系。” 张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显得有些心虚。 “那天晚上你们发生争执,是因为陶晖发现了你和于晓曦的关系?” “是。那天陶晖突然和我打电话,说是有事找我,约我到星夜酒吧见面,我也没多想,就直接过去了。当时正好我有两个朋友在,就索性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陶晖比我们晚到了一个多小时。他和晓曦来了以后,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到处找茬。我心里有点发虚,就拿手机给晓曦发短信,也不知道有多寸,正巧被陶晖看见了。然后陶晖就发作了,不仅打了晓曦,还打了我。” “再后来呢?” “再后来,刘兆乾就劝和,我本打算低头认错,可陶晖不依不饶,我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凭什么我先喜欢上的人,就得让给他,然后脑子一热,就破罐子破摔和陶晖撕破了脸。陶晖很生气,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他临走之前说了什么?” “就说让我好看之类的。”张琦脸上浮现懊悔之色,说:“其实他走以后,我就后悔了。如果因为这事,他让他爸终止与我家的合作,那我家可就完了,只是碍于面子,所以我一直死撑着。” “你和于晓曦发展成情侣关系,唯恐陶晖发现后,对你们不利,所以你们就起了杀机,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然后再刺激他一个人离开,这样就能伪造成交通事故,好让你们脱罪。” “不是,我没有,我是害怕陶晖知道这件事,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他,而且我对于晓曦也仅仅是喜欢,还没到那种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地步。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相信我!”张琦焦急地解释着。 “那你为什么要刻意隐瞒案发当晚你们起冲突的事?” “我就是怕陶晖他爸知道我和陶晖发生过冲突,影响我家和建豪的合作关系,我们家可都指着建豪吃饭呢。在你们找到我之前,我一直都以为陶晖的死是车祸造成的,没想过是有人谋杀。” “这起案子就目前来看,你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条件,是现在最大的嫌疑人,所以你必须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 “配合,配合,我绝对配合!” 林南岳往后靠了靠,若无其事地看了乔星年一眼,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与在4号审讯室里不同,乔星年自从进了这里,一句话也没说话,林南岳有些好奇,他心里在想什么。 “刘兆乾和陶晖是怎么认识的?” “刘兆乾?” 张琦愣了愣,随即说:“刘兆乾和陶晖是同学,他们是大一的时候认识的,刘兆乾学习很好,是湖大金融系的学霸。陶晖正相反,他能上大学,是他爸给学校捐款捐来的。陶晖上课就是混日子,课本都没碰过,老师布置的课业都是刘兆乾帮他做的。” “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他们关系很好,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们红过脸,陶晖也特别信任他,不仅拿了几百万给他投资做台球馆,还用他爸的关系打广告,这才两年就赚了不少钱,车也换了,房也换了。” 张琦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似是有些不满。 “如果说陶晖出车祸是有人在他车上动了手脚,那刘兆乾也符合这个条件,对于车这方面,他可比我懂得多。” “为什么这么说?” “他喜欢车,家里有很多车的模型和杂志,哪里有车展,哪里就一定能看到他。在开台球俱乐部之前,还给陶晖当过一段时间的司机,陶晖的车,他几乎都开过。” “那出事的那辆车,他开过吗?” “这个我倒是没见过。不过他们俩关系那么好,说不他准开过,只是我不知道。” “你也说他们关系好,那他就没有杀人动机,所以即便他开过,还是你的嫌疑最大。” 张琦神情一滞,焦急地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他没有说谎,凶手应该不是他。”一直沉默的乔星年突然开了口。 第23章 百变年年上线 乔星年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敲门声,孙佳佳看了看林南岳,起身去开了门。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轻人探头看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画像。 林南岳见状紧跟着起身,来到了审讯室门口,说:“画好了?” 年轻警员点点头,将手里的画像递给林南岳,说:“画好了,也不知道画的符不符合林队的要求。” 林南岳接过画像,转头看向孙佳佳,说:“先问到这儿吧,我还有事,于晓曦那边就交给你了。” “那他们……”孙佳佳朝着几个审讯室努努嘴。 “先晾着,他们有嫌疑,等到了时间再说。” “好。”孙佳佳关上5号审讯室的门,直接去了6号审讯室。 林南岳拿着画像看了看,随后拍了拍年轻警员的肩膀,说:“谢谢你啊,小胡。” 胡珂笑了笑,说:“应该的,希望能帮到林队的忙。” “你去忙吧,我还有事。” “好,那我先走了,林队有事再找我。” 林南岳看了一眼乔星年,拿着画像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 乔星年跟着林南岳来到办公室,看清了画像上的男人,不由赞叹地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比我画的像多了!没错,就是这个男人,林队可以拿着这张画像去数据库比对。” “你确定?” “当然,我对我的记忆力还是很自信的。” “好,那我去让人拿去比对。” 乔星年点点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已经两点了,我也该回茶社了。如果查到这个人的话,麻烦林队知会我一声。” 林南岳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应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乔星年笑了笑,也没在意,他清楚林南岳之所以和他合作,是因为他阴差的身份,是迫于无奈,心里对他有怨气很正常。 乔星年出了警察局,找了个公厕走了进去,化为实体后,又大摇大摆的出了公厕,打了个车前往星年茶社。 透过玻璃窗看进去,面容姣好的女生正在为几个客人泡茶。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旗袍,上绣着几棵墨竹;黑色长发用发簪挽起,虽然简单却很有韵味;耳上戴着一对珍珠耳坠,晶莹圆润又透亮。 这一身行头,是乔星年专门为她定制的,能将她身上的优点完美的显现出来。泡茶的技艺也是经过专业培训,动作优雅,技艺娴熟,让看到她的人都赏心悦目。她可是星年茶社的活招牌。 乔星年推开门走了进去,胡静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乔星年,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笑着打招呼道:“老板来了。” 坐在胡静身边的是一男一女,是附近华阳商贸公司的高层,也是星年茶社的常客,女的叫林岚,男的叫霍阳。 乔星年点点头,笑着说:“林姐,霍大哥,你们来了。” “小年,你来的正是时候,今天我约了很重要的客户过来喝茶,你得给我招待好了。” 林岚从星年茶社开张就常来,和乔星年相处的不错,她是个女强人,却天生酒精过敏,所以每次谈合作,她都会避免上酒桌,将客户约到茶社。 一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清幽,氛围和韵味都属上层;二是乔星年的茶艺一绝,但凡喝过他泡的茶的人,都会赞不绝口,且念念不忘。 “那我先上楼换身衣服。” “去吧去吧,我们约了三点,时间还来得及。” 茶社有三层,一层是展览厅,也就是柜台,放置着各种茶叶,以及茶具。靠窗的位置有两张桌子,是方便散客过来喝茶置办的。 二楼和三楼是雅间,主要是给林岚这样需要谈合作准备的。两层楼共有五个雅间,主题分别是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每间雅间的布置都切合主题,各有不同的风味。 乔星年在这件茶社几乎投注了他全部的心血,花了大价钱,当然投入得到了回报,他这件小小的茶社营收还是相当可观的。 乔星年径直上了三楼,打开更衣间的门走了进去,这里是专供他和林岚换衣服用的,每人四套衣服,衣服上的刺绣也是按照花中四君子所绣,分别是墨竹、红梅、绿菊,以及紫罗兰。 今天林岚穿的是墨竹,乔星年也拿了墨竹的长衫换上。 如果之前乔星年是阳光活泼的高中生,那换上这身衣服,他便成了恬静优雅的少年公子。 乔星年换好衣服就下了楼,林岚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过去,笑着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每次看到你这身打扮,总让我想起国画中的翩翩公子。” 乔星年被林岚炙热的目光看得两颊微红,说:“林姐,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就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林岚脸上的笑意更浓,说:“如果不是咱们年纪相差有点大,我还真就下手了。” 林岚的直白让乔星年有些哭笑不得,说:“胡姐,你不怕霍大哥吃醋,我还怕霍大哥拿我当情敌呢,你好歹给我留条活路。” 林岚和霍阳每天出双入对,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互有好感,只是两人都是高傲的主儿,谁也不肯先跟谁表白,就好似谁先表白,谁就是手下败将一样。 林岚转头看了一眼霍阳,说:“他又不是我男朋友,吃的哪门子醋。” 霍阳没说话,只是看着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 乔星年见状也没再多说,转移话题道:“林姐,你们今天预定的哪间包间?” “墨竹。”林岚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底有淡淡的失望。 “那今天打算喝什么茶?” 乔星年明白林岚的心思,只是感情的事旁人不好插手,只能看他们自己。 “龙井吧,听胡静说,你们店里最近来了一批上好的春茶。” 乔星年点点头,说;“是,雨前龙井,品质还不错。” “既然连你都说不错,那肯定错不了,就选它吧。” 林岚是常客,清楚乔星年对茶的品质有严格要求,这也是他们茶社长久不衰的根本原因。 “好,那我准备准备,林姐和霍大哥请自便。” 乔星年转身离开,去准备茶叶和烹茶的茶具。 林岚转头看向胡静,说:“你在茶社呆了三年,也喜欢了他三年,怎么还不表白?这么好的男人你如果不抓住,被别人抢了先,有你后悔的。” 胡静脸颊微红,看看林岚和霍阳,苦笑着说:“我连高中都没毕业,还是那样的家庭,怎么配得上老板。” 胡静暗恋乔星年这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当局者迷,乔星年根本没往那处想。胡静又因为自身条件不好,心里有些自卑,所以迟迟没有向乔星年表白。 “只要真心喜欢,那些外部条件都能克服。你得勇敢点,想要的幸福得自己去争取。” 有霍阳在,讨论这种事,胡静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道:“林姐,您光说我了,您呢,想要的幸福争取了吗?” 林岚下意识地看了霍阳一眼,说:“我……我跟你不一样,我看重的是事业,感情只是点缀,可有可无。” 霍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低垂的眼帘敛去了眼底的失望。 林岚见他这样,以为他根本不在意,心里也不好受,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胡静看看两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店门被推开,进来两个男人,西装革履,与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林岚一看连忙起身迎了过去,笑着说:“张总,您到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们好出去接您。” 张毅伸手与林岚交握,寒暄地说:“林总客气。之前没和林总打过照面,没想到林总竟然这么年轻漂亮。” 林岚笑容满面,说:“张总过奖了。相比张总,我确实资历浅了点,以后还得请张总多多指教。” “林总客气。”张毅看向林岚身旁的霍阳,说:“这位应该就是霍总了吧。” 霍阳伸出手,笑着说:“张总你好,我是霍阳。” “霍总你好,久仰大名啊。” 三人寒暄了一番,张毅又简单的介绍了身边的助理,便在林岚的带领下,上了二楼的雅间。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阵清风吹过,乔星年抬头看向门口,见是林岚推开了房门,连忙站起了身,来到了门口,满含歉意地说:“几位贵客里面请,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张毅打量了打量乔星年,出于礼貌地问:“林总,这位是……” “他是茶社的老板,姓乔。” 张毅脸上有些惊讶,说:“早就听说过星年茶社,没想到他的老板竟这么年轻。” 不怪张毅惊讶,一般年轻人都爱喝奶茶或者咖啡,大多上了年纪,有了阅历的人才喜欢喝茶。 “张总,你可别看他年轻,烹茶的技艺了得,保证您喝过他泡的茶,就再也喝不下自己泡的茶。” “那我得好好尝尝。” 又是一阵寒暄,众人才算落了座。 乔星年专心致志的泡茶,也没留意他们在说什么。 张毅在品尝了乔星年泡的茶后,那是连连称赞,看向乔星年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柔和,这是同样爱茶之人的惺惺相惜。 因为选对了地方,林岚和张毅的合作谈的很愉快,很快便定下了签订合约的时间。 张毅临走前,买了两斤雨前龙井,和一套紫砂茶具。林岚更是直接包了剩下的十斤茶叶,说是要送礼。 刚刚上新了几天的茶叶,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送走林岚他们,已经是下午五点,乔星年这才拿出手机看了看,竟发现有林南岳的未读短信。 乔星年点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份个人资料,资料上的照片就是那晚变成厉鬼的男人。 “工作地点华阳商贸大厦,这……”乔星年来到窗前,看向外面并肩而行的林岚和霍阳,轻声呢喃道:“这么巧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入v,零点万更,记得评论哦 第24章 扑朔迷离 晚上10点, 乔星年正坐在一楼喝茶看书,突然感到一阵微风吹过,他抬头看向店门, 只见林南岳推门走了进来。 “林队来了。” 林南岳看向乔星年, 不由怔了怔,他的打扮与今早不同, 白色的长袍穿在身上,身材更显挺拔, 明明是同一张脸, 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由天真灵动变得矜贵优雅。 乔星年见林南岳看着自己愣神, 奇怪地上下看了看, 说:“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林南岳回神, 尴尬地移开目光,说:“没有,你换衣服了。” “这是工装,只在店里穿。”乔星年笑着解释, 说:“林队过来喝茶。” 林南岳抬脚走了过去, 在乔星年的对面坐下, 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让他精神一振, 仿佛驱散了这一天的疲惫。 乔星年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端起茶壶给他倒茶,空气中的茶香更加浓郁, 茶水在淡淡的白雾中滚落, 落入深紫色的茶杯中, 莹白如玉的手将茶杯轻轻推至他面前,耳边随即响起清透悦耳的声音,“林队请。” 林南岳的目光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吸引,好在乔星年的说话声,让他回了神,避免了再次愣神的尴尬。他掩饰性地端起茶杯,送至嘴边,茶香更加浓郁,他忍不住闻了闻,这才浅浅地尝了一口。 茶汤入口,先是微微的苦,随即泛起淡淡的甜,醇厚甘美,味道意外的好。 “好茶。” 即便林南岳这种对茶不了解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称赞。 “这是本店仅剩的最后一两雨前龙井,林队如果觉得味道还不错,我可以割爱,卖给林队。” 林南岳神情一怔,没想到乔星年会给他推销茶叶,不过这茶确实不错,买点回去孝敬父母挺合适的。 “多少钱?” “原价是1200,林队给我1000块就行。” 林南岳点点头,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乔星年则将茶叶打包好,另外送了一套茶具,说:“林队家应该没有茶具吧,这套送给林队。” 林南岳看了看,说:“谢谢。” 乔星年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林队,马国军的家属联系上了吗?” 马国军也就是乔星年见过的那只厉鬼,老家是临城人,今年四十五岁,有个女儿,正在上大学。 “联系上了,只是她们并不清楚马国军失踪的消息。” “那这么说林队已经确定马国军失踪的事实。” “还没有。不过我单独去了华阳商贸了解情况,负责人说一个月前他突然收到马国军发来的辞职短信,之后马国军就没再露过面。” “发短信辞职?” 乔星年眉头皱起,说:“一般员工辞职要提前半个月告知,否则当月工资不会给结算,马国军突然辞职,还是以发短信的方式,很可能那条短信并不是他发的,而是有人为了掩盖他被害的事实,在冒充他的身份。给他家人汇款也是同样的理由。” 林南岳认同地点点头,说:“在确认他的身份以后,我给马国军登记的号码打过电话,不过没打通,显示号码已被注销。又去了他登记的住处,发现那里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换了人住。后来才联系了马国军的老婆马红梅,得知了他前几天还给她们汇款的消息,还得到了他现在正在用的号码,只是并没有打通。来之前,我们还没收到马红梅报案的消息。”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马国军就是那天我见到的厉鬼,在这个前提条件下,那杀害他的凶手就是刘兆乾,冒充他的也是刘兆乾,而刘兆乾现在正在警局接受讯问,自然就不可能接到电话。马红梅打不通电话,联系不到人,就算去了当地派出所,也得在人失踪48小时后,才能立案。” 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而且即便他们报了失踪,也不清楚我们案发现场在哪儿,只能以失踪案来调查。林队,你们最多能扣留刘兆乾多久?” “最多48小时。”林南岳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现在距离放他离开还有34个小时。” “一旦他离开警局拿到手机,就会发现那些未接电话,到时候肯定会起疑,然后处理首尾,我们再调查可就难了。所以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马国军的尸体。” “只是东山那么大,我们该到哪儿去找?” 乔星年说的这些,林南岳心里都清楚,只是他们找不到案发现场,不能确定人已经遇害,他就算是刑侦队长,想要大规模的搜山,也得请示局里。那他要怎么解释,难不成让他说「我见了鬼,还是个阴差,是他告诉我的」,到时候调不到人不说,还得被人当成神经病。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将陶晖从铃铛里放了出来。 “老大,你终于想起我了!” 陶晖一被放出来,就忍不住抱怨,说:“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乔星年没搭理他,转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麻烦你开车带我们去东山一趟。” “去东山?”林南岳看了看陶晖,点点头说:“好,走吧。” 乔星年上楼换了衣服,随后在林南岳的帮助下,很快关了店门,和陶晖一起上了他的车。 “老大,这么晚了我们去东山干嘛?” “找尸体。” “找尸体?”陶晖愣了愣,说:“可我不记得尸体埋在哪儿,那么大的东山,我们要怎么找?” “用眼睛找。”乔星年没好气地看着他,说:“这因果可是你结下的,跟我们两个可没关系,现在是我们在帮你,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陶晖神情一滞,随即讪讪地笑了笑,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累到你们。” 乔星年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 40分钟后,他们来到东山脚下,一人两鬼相继下了车。 乔星年抬头看向深夜中的大山,山上星星点点的荧光在闪烁。 陶晖忍不住奇怪地问:“这山上怎么这么多萤火虫,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那是鬼,和你一样。” “鬼?”陶晖震惊地看向乔星年,说:“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光点,是……鬼?” 林南岳开了天眼,自然也看到了满山的荧光,听到乔星年的回答,不由一阵瞠目结舌。 “俗话说山中有灵,但凡高山大川皆有灵性,鬼魂在深山里虽然也会损耗灵魂之力,却也有灵气的字样,所以消耗相对慢得多,你们看到的是成百上千年来聚集在这里,没有消散的游魂。” 陶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说:“虽然……但是……老大,我们能白天再来吗?” “怎么,你是想偷懒?还是嫌魂魄之力太强?” 陶晖一阵语塞,忘了他现在也是鬼,白天过来那就是嫌命长。 林南岳虽然向来胆子大,可面对这满山的游魂,也忍不住有些胆怯,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只是碍于面子,他并没有说出来。 乔星年看了看两人,眼底闪过笑意,默念咒语拿出了纸笔,平铺在车头上,认真地画起了符咒。 陶晖和林南岳对视一眼,忍不住出声问道:“老大,你这是画的什么符?” “追踪符。” 乔星年拿起画好的符咒,折叠成千纸鹤的模样,随后闭上眼睛默念咒语,手中的千纸鹤顿时亮了起来,随即抖动了一下翅膀,从乔星年的掌心飞了出去。 陶晖的眼睛一亮,之前乔星年就是用了这种方法,找到了自己的尸体,说:“老大,您有这方法,怎么昨天不来找?” “想用追踪符,必须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昨天我们对死者一无所知,怎么用?” 陶晖怔了怔,随即问道:“老大,听你这么说,你们现在已经确定那个人的身份了?” “嗯……”乔星年三两句将现在案件的进展说了一遍。 陶晖努力回想这个名字,可大脑一片空白,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说:“那这个马国军跟我有什么关系?” “暂时还没发现你们之间有交集,不过他工作的地方,就在你们台球社的楼下。楼上楼下呆着,应该打过照面。”林南岳替乔星年做了回答。 千纸鹤在半空盘旋了一会儿,便朝着山里飞了过去,乔星年连忙跟上,林南岳和陶晖紧随其后。 一人两鬼在山里穿行,未免行走麻烦,乔星年索性又回到魂魄的状态,遇到什么直接穿过去就好。可林南岳不成,他是实打实的活人,遇到障碍物只能躲避或者绕行,跟在两只鬼后面累得直喘粗气。 “林队,你这体力不行啊,这要碰到个体力好的罪犯,你怎么追得上。”陶晖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乔星年闻言回头看了看,只见林南岳脸色涨的通红,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臊的。 “林队,以后可得好好锻炼身体,不然就你这体力,啧啧,恐怕连女朋友满足不了。” 乔星年一听,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林南岳脸色更红,恼羞成怒地说:“你不是听不见吗?” 乔星年没有反应,径直在前面走着。 陶晖奇怪地说:“老大是听不见活人的声音,但能听得到鬼魂说话,你不知道吗?” 听到陶晖的话,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无辜地说:“这事我没说过么?” 林南岳皱着眉看看陶晖,又看看乔星年,随后直接穿过两人的身体,走到了最前面。 “哎,老大,他这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白了他一眼,说:“如果我说你不行,你什么感受?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周围这么多游魂,我这不是担心他害怕,所以才小小地开个玩笑嘛,不至于当真了吧。” “我看是你害怕吧。” 心思被人拆穿,陶晖讪讪地笑了笑,说:“老大,说实话,我是真心佩服你,面对这么多游魂,你都能面不改色,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把他们当人看,普普通通的人。”乔星年继续往前走。 “普通的鬼还好点,可那些死状凄惨的,实在是……” “越是这样的人,死前所经受的痛苦越强烈,我们应该同情,而不是害怕,就比如你。” 陶晖怔了怔,转头看看徘徊在山林里的游魂,又看向走在前面的乔星年,心里有些了悟,恐惧随之递减。他扬起嘴角跟了上去,说:“老大,你说我怎么就没早点认识你呢。” 林南岳同样听到了乔星年的话,再看向周围的游魂时,已然换了一种心境。他心中的恼意消散,脚步也随之放慢了下来。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千纸鹤终于停了下来,陶晖回头看看来时的路,不禁惊讶地说:“老大,你确定他们把尸体埋这儿了吗?咱们可是走了一个小时了,你看林队累的,他们可还带着尸体呢,能爬这么高,这么远?” 乔星年没有回答他,而是拿着手电,仔细在千纸鹤徘徊的地方观察着。 林南岳见状也蹲下了身子,仔细找着地面被挖掘的痕迹。 “这个月下了好几场雨,就算尸体埋在这儿,应该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乔星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了指千纸鹤徘徊的地面,说:“就这里,开始挖吧。” 林南岳点点头,拿起铁铲就挖了起来。 乔星年也没闲着,化为实体后,也跟着帮起了忙。 挖了半个小时,乔星年一铲子下去,感觉不对劲,连忙说:“挖到了,别用铲子了,用手慢慢挖。” 林南岳眼睛一亮,将手里的铲子放下,来到乔星年身边慢慢用手挖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红蓝编织袋露出了地面,两人更加小心翼翼。林南岳带上手套,将上面的土清理干净,拉开了编织袋的拉链,一具男尸出现在眼前。 因为现在正值春季,又是埋在深山里,所以即便尸体被埋了一个月,五官依旧能分辨。 乔星年带上手套,将尸体额头上的符咒揭了下来,说:“镇尸符。” 陶晖凑到乔星年身边看了看,说:“老大,这跟你尸体上找到的符咒,好像一模一样。” 乔星年点点头,说:“确实是一样,不止符咒本身,连画符的笔触,以及所用的材料都一样。” 林南岳好奇地问:“这符咒是做什么用的?” “镇尸用的,以防尸变。”乔星年顿了顿,解释说:“如果怨鬼变成厉鬼,再附身其尸体之上,他的怨气会成几倍增长,别说普通人,就是普通阴差也拿他没办法。” “老大,那这么说杀你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和杀他的是同一个人。”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之前我在审讯室见到刘兆乾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怨气,当时还以为是我太敏感,现在想来应该是他身上带着什么掩盖怨气的东西。” 林南岳听到这儿,不禁恍然大悟,原来乔星年对刘兆乾那么在意,原因竟是这个。 “而马国军认定自己是陶晖杀了自己,按说不会去找刘兆乾,可他身上依旧有怨气……看来他背在的人命,可不止这些。”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说:“你的意思是说在马国军和陶晖之前,他还杀过别人?”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有很大的可能。” “老大,你说这刘兆乾会不会和你一样,也是渡灵人?” “渡灵人,驻留阳世之阴差,与怨鬼交易,渡化其身,谋取利益。凡渡灵人,皆享富贵,却皆是身残之人。刘兆乾是个正常人,可以排除是渡灵人的可能。” “那就是藏在他身后的是渡灵人,或者懂得这些的人。” 乔星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有可能。不过我想不通这里面的联系。在我的印象里,无论是刘兆乾,还是马国军,我们只见没有任何交集。” “老大,你不是也不记得临死前的记忆嘛,说不定就是这些丢失的记忆里,就有马国军和刘兆乾呢。” “也有可能。” 见林南岳掏出手机,似乎要打电话,乔星年连忙阻止,说:“林队,你不会是想给警局打电话吧?” 林南岳点点头,说:“尸体找到了,当然要通知法医科过来。” “那你怎么解释咱们挖尸体的事?”乔星年好笑地看着他。 林南岳一怔,是啊,他该怎么解释自己深更半夜不睡觉,来这山上挖尸体的事。 “总不能说自己闲着没事,过来挖土玩吧。” 林南岳收起手机,说:“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乔星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坐下歇歇,一起想想办法。”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我们最好不要在这附近待太久,会留下痕迹,如果被法医发现会很麻烦。” 乔星年拍拍手上的泥土,说:“这个我们现在先不考虑,就想想到底怎么顺理成章的,让人发现尸体并报警。” “这里很偏僻,一般不会有人来,再加上尸体埋的这么深,如果不是凶手过来挖,根本没人会闲着没事在这里挖土玩。” 林南岳想了半晌,也没想到好的办法。 陶晖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们就把尸体放在这儿,等明天天亮了,说不定就有人发现了。” “尸体放这儿不管,说不准就会有野猫野狗的过来啃食,到时候会给法医尸检增添很多困难。” 林南岳直接否定了这个主意。 陶晖一听,顿时没好气地说:“找不到尸体,愁;现在找到尸体了,还愁。怎么这么麻烦!” “怪谁?”乔星年凉凉地看着他,说:“这尸体是谁埋的?” 陶晖语塞,讪讪地说:“我那不是一时糊涂嘛,怪我,怪我。” 乔星年见状收回了目光,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有多条未接来电。刚刚忙着挖尸体,没感觉到手机震动,他连忙给蒋墨涵发了条短信。 “现在是晚上凌晨两点,今晚我们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 “过夜?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是啊,不过恐怕要破坏这周围的环境了。” 陶晖好奇地问:“老大,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林队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我们可以借助野猫和野狗,让它们把尸体挖出来。当然,我会让它们尽量少破坏现场。” “你能控制它们?” 乔星年点头,说:“光有它们还不行,还得让人发现并报警,所以今晚我们还有得忙。” 陶晖闻言一愣,随即问道:“老大,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在深山老林里抹黑找野猫野狗吧?” “不止找猫找狗,还得找人。” “这……”陶晖看看黑茫茫地大山,说:“难度有点大吧。” “要不你想个难度不大的办法?” “那什么,天快亮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找吧,别耽误了事。” 他现在虽然是怨鬼,却是个没啥能力的怨鬼,连拿个东西都拿不了,让他想这不是开玩笑嘛。 乔星年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这里就交给你了,猫狗的事我们来找。” 林南岳点点头,说:“好,那我们分头行动。” 乔星年没再说话,带着陶晖一起去找猫狗。好在这山里不缺鬼魂,乔星年靠着他们找到了两只野狗,又控制着两名游魂上了野狗的身,随即回到埋尸地和林南岳汇合。 林南岳见乔星年和陶晖回来,身后还跟着两只野狗,不禁松了口气,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 乔星年控制着野狗,在埋尸的地方不停地用爪子挖着,为了能取信于人,还让野狗抓烂了编织袋,造成是野狗将尸体挖出来的假象。 等他们忙完,天已经蒙蒙亮,乔星年又下山找了个人,附身后来到埋尸处,让他看到了野狗挖出红蓝编织袋的场景。 那人只觉得脑袋有些恍惚,不自觉地走了过去,然后拉开了编织袋的拉链,看到了里面的尸体。他被吓得跌倒在地,随即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报了警。 乔星年就站在一旁看着,林南岳之前就已经下了山,陶晖也被他收进了铃铛,他留下盯着就是避免有东西破坏尸体。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警察赶来了现场,林南岳就在他们之中。 乔星年的任务完成,走到林南岳身边,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下了山,找到林南岳的车穿了进去。 忙活了一整夜,乔星年也累了,躺在汽车的后座上就睡了起来。反正他现在是魂魄的状态,除了开了天眼的林南岳,旁人看不见也碰不着,他睡得特别踏实。 等林南岳带人勘察完现场,已经是临近中午,他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后座睡觉的乔星年。而就在这时,孙佳佳拉开了后门,正打算上车。 林南岳连忙出声阻止,说:“孙姐,我的车出了点毛病,得送去检修,你还是坐他们的车吧。” “哦,好,那我和杨林他们挤一挤吧。”孙佳佳关上车门,朝着后面的车走去。 林南岳松了口气,回头看看依旧在沉睡的乔星年,卫衣和外套的帽子都戴在了头上;几缕刘海落下,遮住了他一只眼,与他卷而翘的睫毛交缠在一起;明亮的眼睛闭着,多了几分恬淡之感;嘴巴微微张开,呼吸有些沉,莹润的唇瓣犹如含苞待放的花儿,美好的让人忍不住去…… 林南岳的思绪一顿,连忙收回了目光,心虚地红了耳根。缓了会儿神,他将车窗关好,随即启动了汽车。 “唔——” 乔星年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向车顶,发呆了有两分钟,宕机的大脑终于恢复了运转。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即穿出了汽车。 他虽然做了鬼,却和别的鬼不同,别的鬼不用吃饭,而他不吃饭就会饿。今天早饭就没吃,现在还过了午饭的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乔星年刚想找个地方现形,就见林南岳远远地走了过来。看到他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很快又走了过来。 来到近前,林南岳小声说:“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正打算去吃饭。” “一起吧。”林南岳拉开车门上了车。 乔星年挑挑眉,说:“林队请客?” “嗯。”林南岳淡淡地应了一声。 乔星年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了车,说:“那就让林队破费了。” 车子启动,缓缓开出警察局,林南岳出声问:“想吃什么?” “警局对面就是餐馆,林队还要开车,怕是有什么任务吧。” “法医那边已经确定死者身份,就是马国军本人,我要去华阳商贸走访。”林南岳没有任何隐瞒,昨晚发生的事已经让他对乔星年放下了戒备。 “警方走访调查不是至少要两个人么?林队这是料定了我会跟着?” 心思被拆穿,林南岳有些不自在,说:“星年茶社就在华阳商贸大厦对面,我只是顺路送你回去。” “哦,那谢谢林队了。” 林南岳犹豫了一瞬,说:“昨晚的事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们恐怕没那么顺利找到马国军的尸体。” “林队客气了,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帮你就相当于帮自己。”乔星年顿了顿,问:“马国军是怎么死的?” “后心中刀,法医初步鉴定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 乔星年微微皱眉,说:“如果不是立刻死亡,就算凶手从背后行凶,他也应该能调整姿势,看到凶手是谁,却偏偏找错了复仇对象,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确实。”林南岳叹了口气,说:“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必须尽快找到马国军和刘兆乾的联系,否则一旦他被放出来,肯定会毁掉很多线索,到时候我们查起来就会很麻烦。” “和马红梅联系的号码,你们查过了吗?现在的号码都需要实名认证,除非是电信公司内部人员,不可能在这上面做手脚。” “查了,号码所有人是个老人,得了阿兹海默症,连他的儿女都不认得了,更别提将号码给过谁。” “那给马红梅的汇款账号呢?” “每次汇款都是现金,也没填汇款人,查不到任何信息,只能调取银行监控视频,查看汇款人是谁。我同事现在还在去银行的路上,短时间内应该查不到什么信息。” 乔星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那能定位那个号码的位置么?” “手机关机了,还装了反追踪软件,定位不了。” “这人真是面面俱到,我们遇到高手了。”乔星年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 林南岳转头看了看乔星年,嘴角也跟着勾起笑意,说:“我们与他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车子停在了星年茶社门口,乔星年化为实体,两人相继下了车。站在茶社门口,乔星年看向不远处的华阳商贸大厦,说:“这附近有个面馆味道还不错,林队如果不介意,咱们就去哪儿吃。” “那就走吧。” “林队先等等,我跟店员打声招呼,今天晚上就不营业了。” “不用,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 乔星年想了想,说:“也好,等晚上消息汇总,林队打算审讯刘兆乾的时候再通知我,我打车去警局旁听。” “嗯。”林南岳点点头,他不曾察觉,这仅仅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完全接受了乔星年的存在。 在乔星年的带领下,两人来到距离茶社不远的一家面馆,面馆不大,只有六张桌子,打扫的却很干净。 乔星年是常客,服务员见他进来,笑着招呼道:“小年来了,今天想吃什么?” 乔星年招呼林南岳坐下,说:“我还是老样子。林队,你看看想吃什么。” 林南岳抬头看看墙上贴的菜单,说:“给我一碗炸酱面,再来一个肉夹馍。” “好嘞,两位稍等,面马上就来。” “林队……” 乔星年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是蒋墨涵打来的电话,他又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部手机,放在了一边,随即接通了电话。 “喂,哥,你找我。” “昨晚你去哪儿了?” 桌上的手机自动将语音转成了文字。 “昨晚我去了朋友家。”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蒋墨涵的语速很慢,咬字也很清晰,听得出来他是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为了让转化出来的文字足够准确。 “男的。”乔星年无奈地笑着说:“哥,我一个成年人,还是个男人,去朋友家借住,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男的?谁啊,我认识吗?” “我最近刚认识的朋友,你们应该不认识。” “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哥,你这是查户口吗?”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人骗了?哥,你有这功夫,多跟医院里的小迷妹接触接触,你可是已经三十了,也该给我找个嫂子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不说了,你注意安全,我准备准备该上班了。” “哥,今晚我可能会回去很晚,你别等我。” “你这两天都忙什么了,天天早出晚归的?” “没忙什么。哥,不说了,我要吃午饭了,拜拜。” 不给蒋墨涵再说话的机会,乔星年直接挂了电话。 乔星年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就收到了蒋墨涵的信息,一个打屁股的表情包,看得他一阵哭笑不得。 “你哥对你很关心啊。” 林南岳调查过乔星年,清楚他家是再组家庭,所以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惊讶。 乔星年低头给蒋墨涵回消息,并没有看到林南岳说话。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想起乔星年的耳朵听不见。 乔星年低着头,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明亮的眼睛被卷翘的睫毛遮住,眼角微微上扬,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可见他此时的心情很好。 林南岳的视线下移,性感的喉结映入眼帘,因为口水的吞咽上下移动,修长的脖颈微微弯着,形成完美的弧度,再往下便是精致的锁骨…… “面来了!” 服务员的吆喝声,打断了林南岳的思绪。他慌忙移开目光,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服务员的到来,吸引了乔星年的注意,他将手机放进口袋,抬头看向林南岳,说:“不好意思啊,林队,刚才处理了点私事。” “没事。” 与乔星年明亮的眼睛对视,林南岳莫名有些心虚,不自在地错开了目光。 “两位的炸酱面和肉夹馍。”服务员将东西各自放在他们面前,笑着说:“两位慢用,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 乔星年起身,来到自助餐桌旁,拿了个碟子,夹了些小咸菜,又盛了一小碗玉米稀饭,转身回到桌前,将稀饭放到林南岳手边,说:“这里的面味浓,稍微咸了点,第一次可能不太习惯,喝点玉米粥就好得多。” “谢谢。这个你喝吧,我自己去盛就行。” “这里是我熟悉的,算得上我的地盘,这顿我请,等有机会再给林队表现的机会。”乔星年将想起身的林南岳按了回去,转身又盛了一碗玉米粥。 林南岳转头看向自己的肩膀,那里还残留着乔星年身上特有冷香,不同于香水,也不想花香,是一种很奇怪又很好闻的味道,似乎是乔星年身上独有的味道。 “林队,快吃吧,面还是趁热吃,不然就坨了。” “哦,好。”林南岳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拿起筷子吃面。 “味道怎么样?” 看着乔星年期待的目光,林南岳点点头,说:“味道不错。” “那就好。我这人比较重口,还怕你吃不习惯。” 林南岳看看他碗里的红油辣子,说:“吃太咸太辣对身体不好,你还是注意一点,不要经常吃为好。” “我这人不抽烟不喝酒,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唯独喜欢的就是吃各种美食,尤其喜欢吃辣,如果这都不能满足,那生活就太无趣了。” 乔星年搅拌着碗里的面,让每根面条都裹满辣酱,随即夹起面条吃了起来。「呼噜呼噜」的声音,满满的一大口面条,撑得他的脸颊鼓鼓的,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就像是得到骨头的狗狗,看上去非常可爱。 林南岳低头看看碗里的面,犹豫了犹豫,打开辣椒的调料碗,也给自己加了一勺,搅拌后送进嘴里,辛辣的味道直呛嗓子眼,他本能地咳了起来,差点没把嘴里的面条喷出来。 乔星年连忙将玉米粥递给他,说:“快喝点粥压一压。” 林南岳接过碗,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粥,这才算缓了过来。 乔星年见他这副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说:“这里的红油辣子辣味还可以,应该不至于这样,难道林队一点辣都不能吃?” “我平时吃饭都比较清淡。” 不知怎么了,听乔星年这么说,脸竟莫名有些烧。 乔星年玩笑地说:“幸好我们不是一家人,否则光吃饭就成问题。”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吃,只是这里的辣椒有点辣。” 乔星年点点头,说:“林队要不要换一碗?” “不用。” 林南岳莫名其妙地较起了劲儿,低下头继续吃面,虽然辣味依旧呛嗓子,但他强忍着没再咳一声,只是脑门上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 乔星年见状有些哭笑不得,起身给他买了瓶牛奶,递到他的手边,说:“林队,不能吃辣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较什么劲儿,快喝点牛奶吧,胃里会舒服点。” “谢谢。”林南岳接过牛奶,脸上火辣辣的,他也不知道刚才脑子里是哪个线没搭对,都快三十的人了,跟个小孩似的较劲。 乔星年笑了笑,端起玉米粥喝了两口,说:“林队,我们走吧,现在两点十五,他们应该开始上班了。” “好。”林南岳起身,将没喝完的牛奶带上,又抽了两张纸放进口袋。 乔星年见状神情一怔,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明明看上去很成熟,做起事来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第25章 你不做警察可惜了 两人穿过马路, 来到了华阳商贸大厦,林南岳亮明身份后,他们成功了进了华阳商贸公司, 马国军之前是这里的仓库管理员。 配合他们工作的是李辉, 华阳商贸后勤部的经理,也是马国军的顶头上司。 “李经理, 马国军平时的为人怎么样?”乔星年出声问。 “老马为人老实,工作也很尽责, 如果不是他突然辞职, 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对他的印象还是蛮好的。没想到……真是世事难料啊。” “他平时和谁的关系好些?” “他为人老实, 跟同事的关系都不错, 要说谁跟他关系最好……”李辉想了想, 说:“应该是小张吧,他是老马手底下的员工,老马平时对他也很照顾。” “小张今天上班吗?” “上班。我去把他叫来。” “那就麻烦李经理了。” “两位不用客气。”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辉便带着张明走了过来。 李辉介绍道:“林队, 他就是小张, 全名叫张明。小张, 这两位是刑侦队的,找你了解点情况, 你要全力配合。” 张明显得有些紧张, 说:“刑侦队的找我干嘛,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马国军的情况。” “马哥?”张明微微皱眉, 说:“是马哥出了什么事吗?” “他死了, 今天早上我们在东山发现了马国军的尸体。” “马哥死了?”张明愣了愣, 随即说道:“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杀的人吧?不是我,自从马哥辞职以后,我一直都没见过他。” “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你不用紧张。” “那你们问吧,我知道的一定说。” 林南岳拿出刘兆乾的照片,递给张明,说:“这个人你见过吗?” 张明仔细看了看,说:“这不是我们隔壁那个台球社的老板吗,我见过他,但不认识。” “那马国军认不认他?” “认识吧,我们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张铭顿了顿,说:“对了,你们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 林南岳连忙问:“想起什么了?” “前段时间,就是上个月,具体哪天我忘了,老马和台球社的人起过冲突,当时老板也在,也是在他的劝说下,这事才了了。” 林南岳和乔星年对视一眼,说:“因为什么起的冲突?” “好像是老马不小心撞了那个人,刚买的饭洒了那人一身,那人是个有钱的主儿,身上的衣服很贵,要老马赔三万。老马就是个仓管员,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千,辛辛苦苦一年也就能存那点钱,根本赔不起。”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你把陶晖的照片给他看看。” 林南岳点点头,拿出陶晖的照片递了过去,说:“你看看那天和马国军起冲突的是不是他?” 张明看着照片挠了挠头,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时间过得有些久,我有点记不清了。” “你再仔细看看。” 张明又仔细看了看,为难地说:“我真的记不清了。” “没关系。”乔星年安抚地笑了笑,说:“待会儿我们调取监控看一看,也就清楚了。” 乔星年的态度让张明舒缓了紧张的情绪,说:“对对对,他们起冲突的附近正好有个监控探头,你们看一下上个月的监控视频,应该就能知道是不是这个人了。” “那麻烦你带我们过去,指认一下当时发生冲突的位置。” “成,那我跟李经理说一声。” 相对林南岳的紧绷,乔星年的温和更能让人放下戒备。 张明和李辉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林南岳和乔星年一起上了楼。 来到二楼的电梯口,张明顿住了脚步,说:“这里就是他们发生冲突的地方,那边正好有个摄像头能拍到这个位置。” 顺着张明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监控设备。 乔星年笑着说:“今天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再来找你。” “不用客气,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张明赧然地笑了笑。 “留个电话吧,如果有事我们随时联系。” 乔星年说完看向林南岳,林南岳会意,拿出了手机。 张明如实说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犹豫了犹豫,说:“老马是怎么死的?” “抱歉,在案件未完结之前,有关案件的任何信息,我们都不方便透露。”这种很官方的话,还是林南岳说最合适。 张明叹了口气,说:“老马为人很好,踏实肯干,还顾家。每个月赚的钱只留几百块当生活费,其他全部寄回家里,就想着他女儿能在学校里过得宽裕点,不会让人看不起。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不长命呢。”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还他一个公道。”安抚人的活,还是乔星年做起来比较有说服力。 “谢谢警察同志。”张明没再多说,转身下了楼。 林南岳转头看向乔星年,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这么笃定监控就一定拍下了那一幕?” “按照我们的思路,杀害马国军的是刘兆乾,他想栽赃给陶晖,就要给陶晖一个杀人的理由。如果他们两个从来没有交集,陶晖一个生活优渥的富二代,为什么要去杀人?就算案发,你们能查到陶晖的身上吗?” 林南岳点点头,说:“所以他们的那次冲突,很有可能就是刘兆乾主导的。可仅仅因为这点小冲突,就说这是陶晖的杀人动机,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如果杀人现场留下了陶晖杀人的证据呢?再结合你们走访的有关陶晖的信息,他嚣张跋扈、任性霸道的形象深入人心,你还会觉得这理由牵强吗?” 看着乔星年嘴角自信的微笑,林南岳不禁有些晃神,不得不说他的逻辑思维能力真的非常出众。 “你不做警察可惜了。” 乔星年闻言一怔,笑着说:“多谢林队的肯定,只是我是残疾人,就算是想考警校,也通过不了。” 不知为什么,当林南岳听到乔星年说自己是「残疾人」时,心里有些不舒服,“走吧,我们去监控室看看。” 乔星年点点头,跟着林南岳走向监控室。 “林队,既然尸体身份已经确认,那马国军的家属应该通知了吧,她们什么时候会到?” “今天吧,具体时间不清楚。你为什么问这个?” 这几天的接触,让林南岳清楚乔星年从不无的放矢。 “我觉得刘兆乾杀害马国军,并不只是为了嫁祸陶晖,而是有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所以刘兆乾和马国军之间肯定有交集。不过这只是我的直觉,并没有事实作为依据。” “你是想从马红梅那里寻找突破口?”林南岳微微皱眉。 乔星年笑了笑,说:“我记得刘兆乾的母亲李连香也是临城人,或许这并非只是巧合。” 林南岳神情一怔,刘兆乾的资料在脑海中浮现,他没想到乔星年仅仅看过一次的资料,竟然会记得这么清楚。 “林队,我们到了。” 乔星年见林南岳又在发呆,忍不住提醒道。 林南岳回神,转头看了看监控室的门牌,随即走了过去。 亮明身份后,两人顺利地调取了监控视频,并当场查看着。 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直看得两眼发涩,终于在看了一个半小时后,找到了那段视频。 视频中马国军从三楼的电梯下来,陶晖和刘兆乾则是走向电梯口。 当走到电梯口的时候,陶晖突然弯下了腰,好像是去捡什么东西。而就在这时,马国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似乎有电话接入,没留意前面弯腰捡东西的陶晖,直直地撞了上去。马国军手里的东西砸在了陶晖的背上,洒了他一身。 乔星年让保安将视频暂停,说:“看样子洒在陶晖身上的应该是汤,而且温度不低,你看陶晖的反应,明显是被烫到了。” 林南岳点点头,说:“陶晖还和马国军动了手,不只是口角,这就加重了陶晖的杀人动机。” 林南岳让保安将视频下载了下来,随后便和乔星年出了监控室。 “南岳?”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南岳转身看了过去。 “妈,你怎么在这儿?” “我陪你爸过来谈点事。”胡敏华打量着乔星年,说:“这是你同事?” “不是,他叫乔星年,是我朋友。” 乔星年礼貌地笑着说:“阿姨好。” “你好。”胡敏华温和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林南岳,调侃道:“没想到除了同事,你竟然还有朋友,要是能谈个……” 林南岳连忙打断胡敏华,说:“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南岳说完,拉着乔星年就往大门的方向走。 乔星年怔了怔,转头看向胡敏华,说:“阿姨再见。” 胡敏华见状不禁哭笑不得,笑骂道:“混小子,别忘了这周六的聚会!” 林南岳就当没听见,再次加快脚步,拉着乔星年就出了华阳商贸大厦。直到走出来,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攥着乔星年的手腕。 林南岳不自在地松了手,掩饰性地抬手看了看时间,说:“我先回警局,如果有进展的话,我再跟你通气。” 乔星年点点头,看着他青黑的眼圈,关心地说:“林队,你昨天一晚没睡,今天又忙了一天,还是找机会休息一下吧。” “一晚上而已,没关系。”虽是这么说,林南岳还是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说:“况且我们现在时间紧迫,等案子结了,有的是时间休息。” “案子重要,身体也重要,林队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爱惜身体,否则不用等你老,身体就会垮掉。” “好,我会注意的。”林南岳犹豫了犹豫,说:“你也好好休息。” 第26章 我上头有人 乔星年和林南岳分开后, 便径直回了茶社,茶社里有几个客人,正与胡静交谈, 听到开门声, 相继看了过去。 胡静见是乔星年,笑着打招呼道:“老板, 今天来这么早?” 乔星年随口答道:“和朋友在附近办了点事,你忙你的。” “你就是老板啊。”站在中间的男人看着乔星年出了声。 乔星年点点头, 说:“是, 这位先生找我有事?” “听说你这里有正宗都匀毛尖, 还是明前茶, 我想收购, 你们有多少, 我买多少,你看着我打个折。” 虽然乔星年听不到男人说话的语气,可看他眼神中的轻视,便能想象他说话时语气有多么傲慢。 前段日子他确实进了一批明前茶, 还是他亲自去了都匀进的货, 茶叶的品质没得说, 价格也相对高很多,进货到现在也就卖了有一斤。不过他根本不愁卖。 乔星年嘴角勾起礼貌性的微笑, 说:“这位先生贵姓?” “我姓严, 叫严峰。” “严先生,我店里确实有一批都匀明前毛尖,而且是特级, 市场价1200一斤, 严先生要的多的话, 我可以给你打9.5折。” “9.5折?”严峰微微皱眉,说:“你店里的服务员可是说了,你店里的库存至少五十斤,如果只是卖散装的话,要多久才能卖的完?不如便宜点转手给我,这样你也少了积压的风险。” “想来严先生也是懂茶的人,应该知道明前茶有多珍贵,只要我保存得当,别说五十斤,就是五百斤也能卖得完。” “从我进茶社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你们这儿连一个客人都没有,还卖五百斤?你该不会还在做梦,没睡醒吧。” 严峰说完,跟着他来的两男一女也跟着笑了起来。 乔星年看了看他们,嘴角的微笑消失,说:“几位如果不是诚心来谈生意的,还请你们马上离开。” “笑话,不是来谈生意的,难道我们是来吃席的?”严峰傲慢地说:“你给我八折,五十斤茶叶我包了。” “不好意思,今天我出门没看黄历,遇见了四只疯狗,听着他们一顿乱吠,好心情都没了。如果你们想买也可以,一斤2000,少一分也不卖。” 别看乔星年平常温和随性,其实脾气并不好,想从他这儿占便宜,得做好吃亏的准备。 严峰闻言一怔,随即变了脸色,说:“卧槽尼玛,你说谁是狗呢?” 乔星年冷笑,说:“谁在这儿乱吠,谁就是狗。” “你他妈找死!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的店砸了?” 乔星年拿出手机直接给林南岳拨通了电话。 “喂,林队,你回刑侦队了吗?没有的话来我店里一趟,有几个人说要砸我的店。” “让他们砸,我这就带人过去,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看着翻译出来的文字,乔星年不禁挑了挑眉,说:“那就麻烦林队了。” 乔星年挂断电话,抬头看向严峰,说:“你想砸,那就砸吧。” 严峰家里也是做茶叶生意的,这次来星年茶社原本就是为了找茬,可没想到乔星年竟然在局子里有人,这就有点难办了。 严峰脸色阴沉地看着乔星年,说:“好,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见严峰带着人就要走,乔星年突然出声阻止,说:“严先生,平日里还是多积德行善,少做点亏心事,否则一月内,你必有血光之灾。” 乔星年本是好意提醒他,没想到严峰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认为乔星年是在诅咒威胁他,脸色更加难看,说:“到底谁有血光之灾,咱们走着瞧。” 看着他们的背影,乔星年微微皱眉,心里一阵冷笑,他能否活到他们再见面,还真不好说。 胡静走到乔星年身边,担忧地说:“老板,他们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如果他们来找茬,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成。” 胡静闻言心里感动,刚想开口说话,就见乔星年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乔星年再次拨通林南岳的手机,说:“林队,人被吓走了。” 刚才在打完电话后,乔星年紧接着给林南岳发了短信,让他不用过来,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吓吓那些人。 “那些是什么人?” “不知道,只知道为首的人叫严峰。” “严峰?”林南岳顿了顿,接着说:“待会儿你把刚才的监控视频发给我,我帮你查查这个严峰的身份。” “好。这事不急,等林队办完了案子再说。” “嗯,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谢谢林队,那我先挂了。” 乔星年挂掉电话,转头看向胡静,说:“我上楼换衣服,你也收拾收拾,待会儿我下来,你换了衣服就回去吧。” 胡静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说:“现在还不到五点,是不是早了点?” “没事,避免发生意外,今天你就早半个小时下班吧。” “好,谢谢老板。” 胡静换好衣服下了楼,看向坐在柜台前的乔星年,犹豫了犹豫,还是走了过去。 感受到胡静投射过来的目光,乔星年抬头看了过去,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有事吗?” “老板……”胡静话还没说出口先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晌,说:“老板,我能不能提前预支一年的工资?” “着急用钱?” 胡静点点头,说:“我弟开车撞了人,需要十万的赔偿款,家里钱不够,所以……” 乔星年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推到胡静面前,说:“留个字据。” “好,谢谢老板。”胡静拿起笔,在纸上写了支取工资的原因,以及数额,并在上面签了字。 乔星年看了看,拿起手机给胡静转了账,胡静收到转账以后,转身离开了茶社。 乔星年虽然不缺钱,也不在乎帮一帮胡静,但他不是圣父,不可能随时随地发善心,尤其胡静有那样一个家庭,那就是个无底洞,谁沾上谁倒霉。 微风吹来,乔星年抬头看了过去,只见林南岳推门走了进来。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问道:“林队,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就过来看看,顺便接你过去。” “林队,别看我是个残疾人,武力值还是可以的,就凭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伤到我,更何况我本身就是鬼。” 虽然这么说,但林南岳的关心,乔星年还是很受用的。 这次轮到林南岳愣神,他满脑子都是乔星年过分俊美的脸,以及看上去稍显瘦弱的身材,想着这样的人如果和人动手,肯定只有吃亏的份儿。完全忘了乔星年是鬼的事实,而且还是个法术高强的阴差。 见林南岳面色古怪,乔星年顿时解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林队的关心,有林队这样的朋友,还真是安全感满满。” 被乔星年这么一说,倒是缓解了林南岳的尴尬,说:“走吧,案件有了新进展,我们要审讯刘兆乾。” 乔星年点点头,说:“林队稍等,我去换衣服。” 今天的乔星年穿着绣有紫罗兰的长袍,与墨竹那套的清雅不同,这套更显矜贵,举手投足间,仿佛出身皇室的皇亲贵胄。 “这衣服很适合你。” “谢谢。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置办的行头,每一件都出自名师之手……”乔星年的话音一顿,有些赧然地说:“抱歉,说的有点多,我这就上楼换衣服。” “没关系。不过我对这些不是很懂,你怕是要对牛弹琴了。” 看清林南岳说的话,乔星年笑弯了眼睛,说:“其实林队也很风趣,只是平时太严肃了,如果工作和生活能完全分开,相信以林队的外表和家室,应该用不着去相亲。” “你怎么知道……”林南岳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阿姨不是提醒林队这周六有宴会要参加么,应该是为林队相亲准备的吧。” 看着乔星年明亮的眼睛,林南岳仿佛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说:“时间不多了,你快去换衣服吧。” 乔星年眼底的笑意更浓,应声后紧接着上了楼。 林南岳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尽头,不由松了口气,迈步走向柜台,拿起桌上的书看了看,竟然是《周易》,看着上面拗口难懂的文字,林南岳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把书放了回去。 他上学的时候就严重偏科,最让他头大的就是这些文言文,每次考试都是擦线过。自从工作以后,就再也没看过这种书。 林南岳忍不住小声嘀咕:“明明这么年轻,喜好的东西却这么……还真是与众不同。” 没多大会儿,乔星年就换好衣服下了楼,在林南岳的帮助下关了店门,随即上了林南岳的车。 车上,林南岳出声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为什么突然要砸店?” “严峰想以低价购买都匀毛尖,我看他们买得多,就打了95折。严峰不乐意,想以8折的低价购买,我没同意,他们就开始找茬,还扬言要砸店,然后我就给林队打了电话,他们一听我认识刑侦队的人,就吓跑了。”乔星年没有丝毫隐瞒。 “都匀毛尖?” 对林南岳这种平时不喝茶的人来说,这些名称就相当于天书。 “都匀毛尖是毛尖的一种,是其中最有名的几个品牌之一,品质很好,价格也贵,尤其是明前茶,珍品一斤要一万多,特级的也要1000以上。前段时间我专门去了都匀囤货,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那这么说这个严峰也对茶很了解,很可能和你是同行。” “十有八九是,毕竟同行是冤家嘛。” 第27章 又来一个! 两人开车回到刑侦队, 乔星年重新回归魂魄的状态,跟在林南岳身旁走了进去。 林南岳办公室内,乔星年看着面前的资料, 惊讶地说:“这么说刘兆乾是马国军的外甥?” 林南岳点点头, 说:“不是亲舅舅,只是表舅。不过刘兆乾的父母早逝, 是他奶奶把他带大,马国军没少帮衬他们, 虽然只是远亲, 两家的关系还不错。马国军之所以来湖城, 也是听说刘兆乾在湖城混得不错, 来投靠他的。” 乔星年猜到了马国军和刘兆乾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却没想到两人竟是亲戚关系。 “那照这么说, 刘兆乾和马国军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他为什么要杀马国军,动机又是什么?”乔星年有些不解。 林南岳推测道:“或许他杀马国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陶晖, 这样陶晖就有了把柄在他手上, 那他就相当于有了个提款机, 这辈子都不用愁。” 乔星年微微蹙眉,说:“不, 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依旧坚持刘兆乾先有杀害马国军的意图, 然后才想到嫁祸陶晖么?” 乔星年点点头,说:“嗯,直觉告诉我, 刘兆乾和马国军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了!”乔星年的眼睛亮了起来, 说:“或许这个秘密与刘兆乾身上的怨气有关。” 林南岳怔了怔, 问:“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马国军得知了刘兆乾杀人的秘密,刘兆乾不得不杀人灭口,然后才想到这个一箭双雕的计划。” 林南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现在这些都还只是猜测,我们还是去审讯室提审刘兆乾吧,看看他怎么解释。” “好,也是时候打打草,惊惊蛇了。” 乔星年跟着林南岳走向审讯室,在路过大办公室的时候,叫上了刘征。 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刘兆乾的神情有些疲倦,见林南岳走进来,连忙打起了精神。 林南岳看向刘征,说:“去给他泡杯咖啡。” 刘征应声,转身走了出去。五分钟后,他端着咖啡走了进来,放到了审讯椅的桌板上。 刘兆乾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谢谢。”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报警,在东山一处山坳内,发现了一具尸体。” 林南岳直入主题,仔细观察着刘兆乾的反应。 刘兆乾怔了怔,随即疑惑地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乔星年也在看着刘兆乾,见他如此反应,不禁赞叹地说:“这表情控制的恰到好处,他不去拍戏真的是可惜了。” 林南岳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照片,来到刘兆乾身前,说:“你认识这个人吗?” 刘兆乾的瞳孔骤然放大,有些惶恐地说:“他是我表舅,你们怎么有他的照片,他出什么事了?” 林南岳和乔星年对视一眼,有些意外刘兆乾的反应。 “他真的非常聪明!”乔星年忍不住再次感叹道:“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刚才的反应他肯定练习了很多遍,所以才会这么自然!” “他死了,早上发现的那具尸体就是他的。” “死了?”刘兆乾的神情一怔,呢喃地说:“这不可能,前两天他还跟我聊天来着,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DNA鉴定结果已经出了,证明死者就是马国军。” 刘兆乾顿时红了眼眶,说:“怎么可能,表舅那么好的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怎么就死了呢……警察同志,表舅他是怎么死的?” 林南岳不答反问:“马国军的妻子马红梅,你认识吧?” “认识。我很小父母就不在了,是奶奶一手把我养大,表舅家也帮衬不少,我上大学的学杂费,大部分都是表舅家出的,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好。”刘兆乾的眼眶通红。 “马红梅说马国军之所以来湖城,是因为你在湖城混得不错,来投靠你的。” 刘兆乾擦了擦眼角,说:“是。以前是我年纪小,没能力报答他们,现在我大学毕业,还赚了钱,当然要拉他们一把。” 乔星年出声说:“林队,问他马国军的住处在哪儿。” 林南岳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说:“既然是你让他来的湖城,那你应该知道他的住处吧。” “知道,他之前住在广平小区,后来因为房租太贵,就搬到了东城的江亭花园。” “江亭花园几号楼几零几?” “江亭花园1号楼101。” 林南岳转头看向刘征,说:“你去通知外面的人,还有法医科,去江亭花园。” “好。”刘征应声,转身出了审讯室。 乔星年见状出声说:“他这么轻易的说出地址,就说明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即便你们去了,案发现场也只会留下陶晖的痕迹,然后他再经你们提醒,说出陶晖和马国军发生冲突的事,引导你们按照他设想的剧情走。” 林南岳赞同乔星年的推测,如果不是事先了解马国军死亡的信息,他们十有八九会被刘兆乾牵着鼻子走。 刘征离开,林南岳没再继续审问,而是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乔星年走到他身边,看着林南岳写在笔记本上的内容,说:“林队,我想到留下他的办法了。” 林南岳的动作一顿,本能地抬头看向乔星年,随即反应过来,看向对面的刘兆乾,见他正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禁松了口气,在纸上写道:“什么办法?” 乔星年提醒道:“林队,你别忘了,现在马国军的尸体已经被找到,那刘兆乾帮助处理案发现场和尸体的事,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被爆出来。到时候就算不能以杀人罪定他的罪,至少可以用包庇罪,非法处理尸体罪,让他无法脱身,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去调查。” 林南岳看了乔星年一眼,起身走出审讯室。乔星年紧随其后,跟着他来到办公室。 “你这办法不是不可以,只是刘晓娟和陶建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听陶晖自述的,现在陶晖已经死了,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当初参与了这件事,他可以说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是刘晓娟和陶建为了给陶晖脱罪,刻意编排的。” 乔星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确实有这种可能。但至少能在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不是吗?”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扬起嘴角,说:“确实,至少能再给我们争取48小时的时间。” 乔星年笑着说:“林队,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出去办点事。” 林南岳下意识地问:“你要去哪儿?” “我去案发现场看看,然后再去刘兆乾的住处转一转。”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这不合规矩。” “林队,你是阳间的警察,我是阴间的鬼差,对你来说不和规矩,于我来说就不同。况且我怀疑刘兆乾身上还背着人命,也就是说除了陶晖和马国军,应该还有怨鬼,身为阴差抓怨鬼,无可厚非,你说对吗?” 林南岳一阵语塞,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说:“我要去案发现场,要跟着就快点。”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的背影,不由好笑地摇摇头,紧接着跟了上去,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大男人怎么就一副傲娇的性子。” 林南岳开车载着乔星年一起来到江亭花园,径直来到1号楼楼下。时间尚早,单元楼门外围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将单元楼的入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警察,麻烦让让。”林南岳一边往前走,一边招呼着。 门口守着的民警见是林南岳,连忙上前打招呼,说:“林队,你来了。” 林南岳点点头,说:“辛苦了。” “林队客气。” 林南岳没再多话,朝着101室走去,孙佳佳见他进来,打招呼说:“队长,你来了。” 林南岳应声,走向正仔细检查的刘恒,说:“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刘恒指了指客厅的地面,说:“刚刚做完实验,这里有大片血迹,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只是地面被仔细擦拭清洗过,应该找不到太多证据。” 林南岳点点头,说:“唐科那边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 “唐科已经在加班加点尸检,报告最快也得两天才能出。” 乔星年在房间里转了转,又在门口转悠了一圈。 林南岳四下看了看,也跟着走了出来,见乔星年正抬头看着电梯口的摄像头。 “一楼电梯口有监控探头,如果运行正常的话,应该能拍到陶晖来这里的视频。”乔星年穿过门厅,又穿过一楼的走廊,来到另一个入口,说:“这里还有一个门,平时应该是关着的,如果从这里进入的话,完全可以躲过监控。” 林南岳沉吟了一会儿,小声说:“你的意思是……” 乔星年笑了笑,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当晚那个所谓的代驾应该就是马国军本人。” “是马国军?”林南岳一阵惊讶,不自觉地抬高了音量。 “队长,你说什么?”孙佳佳没听清林南岳的话,忍不住出声问。 “没事。小区监控室在哪儿?” “在三号楼下面,雷鸣和晓军已经过去了。” “嗯,你做好走访,我过去看看。” “是,队长。” 林南岳穿过门厅,前往监控室。 见四下无人,林南岳看向乔星年,小声问:“你为什么说是马国军带陶晖回的家?” “林队,如果真是找的代驾,为什么你们都查遍了,也没查到那个代驾的丝毫信息?”乔星年见林南岳眉头越皱越紧,笑着说:“当然这都只是我的猜测,至于是不是还要看了监控视频才知道。” 两人没再说话,径直来到了监控室,雷鸣和张晓军见他进来,连忙打招呼。 林南岳看向小区保安,说:“1号楼门厅的监控设备是否正常运行?” 保安点点头,说:“正常运行。” “你给我调取2月15号至今的监控视频,我要查看。” “好,稍等。” 保安打开视频文件,找到后播放给林南岳看。以八倍速的速率看着,只看晚上的监控视频。直到26号晚上十点十五分,马国军出现在监控当中,他架着一个男人,踉踉跄跄地走进一号楼走廊。林南岳点了暂停键,仔细看着画面中的两人。 “我果然没猜错,当晚所谓的代驾就是马国军本人。”乔星年嘴角勾起自信的微笑。 视频继续播放,直到第二天上午也没再见陶晖和马国军的身影。 “之前的监控视频中,刘兆乾有出现,这说明他和马国军有来往,对他家相当了解。当晚他找理由让马国军充当了代驾,又找理由让马国军带陶晖回了家。 而他则从另一个门进入,杀了马国军后,布置现场,然后再从那个门离开,等待陶晖醒来,他再打电话过去,假意帮陶晖,清理现场,埋尸深山。” 乔星年推演了整个行凶过程,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如果想确定陶晖清醒的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马国军家安置针孔摄像头。” 林南岳转头看向雷鸣,说:“你把监控视频带回去,然后调取小区门口,以及车库入口的监控视频,时间在2月25到30号之间。” “是,队长。” 林南岳转身走出监控室,径直朝着案发现场走去。 “林队,即便他当初安装了摄像头,之后也一定会拆除,你应该找不到什么。” “就算找不到,也要印证你的想法。” “林队,我记得你曾说过,之后联络马国军的号码,机主是个得了阿兹海默症的老人,我觉得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你是说刘兆乾挑选这个人,并非随机的。” “刘兆乾使用号码这么长时间没被机主,或者他的儿女发现,就证明他使用的并非机主原有的号码,而是用机主的证件办理的副卡,这样就势必会用到老人的证件,那他就必须能接触到证件才行。” “好,我会安排人再去电信公司查证。” 乔星年说到这儿怔了怔,说:“林队,你先忙,我去刘兆乾家里转转。” “那你打车过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乔星年点点头,脚步一转,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林南岳犹豫了犹豫,说:“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乔星年背对着林南岳挥挥手,嘴角微微上扬。 乔星年找了个地方化为实体,用手机约了个车,很快便来到了刘兆乾所在的康泰小区。 “3号楼1单元2301……”乔星年回忆着刘兆乾的资料。 在小区里转悠一圈,终于找到了3号楼,他按下电梯走了进去,并按下了23层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突然又被打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醉眼朦胧地看向电梯按钮,按在了22层的按钮,又抬手往上按灭了23层的按钮,自言自语道:“谁家熊孩子,嗝,到处乱按,家长也不知道管管。” 乔星年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紧,冲天的酒臭味在电梯里散开,熏得他一阵恶心,憋住气息等待着电梯门打开。 电梯在快速上行,显示屏也在不断变换,终于到了22层,不等电梯门打开,乔星年就穿了出去,那臭味熏得他,多一秒他都不想呆。 穿过楼梯间的门,顺着楼梯走上了23楼,来到2301门前直接穿了进去。 刚进房门,乔星年就感到一阵不对劲,他似乎察觉到房间内有怨气升腾,再仔细感应时,又不见了踪影,跟他在刘兆乾身上感受到的状况相似。 乔星年仔细地观察着房间的布置,一点一点寻找那股气息所在。 乔星年穿过房门来到一个房间内,看里面的布置似乎是个书房,房间里只放了书架和书桌,书架的正中间有一个白底金纹的坛子,坛子用红色的纸盖着。 乔星年走近,将坛子从书架上搬了下来,放在书桌上,看着红纸上的符咒,不禁皱紧了眉,说:“居然养鬼!” 这坛子上的金色花纹是符文,和红纸上的符文相配合,能将怨鬼困在坛子里,而不被阴差发现,滋养怨鬼的怨气,还能让怨鬼为其所用。 乔星年伸手将红纸接了下来,一股强大的怨气从坛子涌出,很快将整个房间覆盖。 一只惨白的手从坛子里伸了出来,漆黑锋利的指甲有十公分那么长,然后是塌陷了半个的脑袋,血红色的眼球暴突几乎脱框,滴溜溜地转动着。 当他看到乔星年时,瞬间脱离坛子,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这怨鬼已经被抹去了记忆,只听养鬼人的命令,一旦碰到活人,又没有养鬼人的压制,他便会见人就杀,吞噬活人的魂魄,强大自己的力量。 不过很多养鬼人到后来都会被养的怨鬼反噬,两人的关系完全颠倒,所以很少会有人用这种方式养鬼,此法也就成了禁忌。 怨鬼暴突的眼珠直直地盯着乔星年,焦躁地发出一阵阵野兽般的低吼。 乔星年二话不说,直接凌空勾画符咒。 怨鬼察觉到危险,猛得朝着乔星年扑了过去。 金色符咒成形,瞬间迎着怨鬼激射而去,「砰」,怨气和金光碰撞。 随即炸开,紧接着怨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金色符咒牢牢困住。 以金色符咒为中心,形成一个怨气漩涡,迅速吸收着周围的怨气。 很快,房间里充斥的怨气消失殆尽,可金色符咒并未停下,继续吸收着怨鬼身上的怨气。 哀嚎声凄厉刺耳,让听到的人烦躁异常,乔星年连忙盘膝而坐,五心朝天,手掐指决,默念《清心咒》。 突然,叫声戛然而止,金色符咒光芒一闪,紧接着朝着乔星年激射而去,直接钻进他体内。 乔星年体内怨气大涨,犹如烈火灼烧,又如毒液腐蚀,强烈的痛苦让他的魂魄不稳,忍不住痛呼出声。 就在此时,他胸前的镇魂铃发出柔和的金光,钻进他体内,很快便将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怨气压制,然后一点一点的被炼化。 与此同时,4号审讯室的刘兆乾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怨气终于全部净化,乔星年这才松了口气,他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上上下下把自己打量了一遍,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清具体哪里不同,但他的魂魄之力强大了不少。 乔星年看向怨鬼,见他虚弱地躺在地上,眼底凶狠不见,被茫然取代。 “你是谁?”怨鬼抬头看着乔星年。 “你是谁?”乔星年把同样的问题还了回去。 “我是谁?” 怨鬼眼底的茫然更甚,喃喃地说着:“我是谁……我是谁……” “得,又来一个。” 乔星年无奈地摇摇头,这只怨鬼很明显是刚死就被人抓了起来,养在了坛子里,根本一点记忆都没恢复,就像刚刚死亡的怨鬼一样。 乔星年默念咒语,把陶晖放了出来。 陶晖看着地上惨兮兮的怨鬼,忍不住同情地说:“他这死的也太惨了,整个脑袋都被人砸瘪了。” “你们俩彼此彼此。” 陶晖讪讪地笑了笑,说:“老大,他是谁啊,这是哪儿?” “这是你那个好朋友刘兆乾的家,他是刘兆乾养的怨鬼,十有八九也是被刘兆乾害死的。” 陶晖闻言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说:“唉,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怨鬼摇摇头,说:“不记得。” “那你遇到老大算是走了狗屎运了,只要老大肯帮你……” “打住!”乔星年制止陶晖,说:“他害过人,已经不能投胎转世了。” 陶晖怔了怔,看着怨鬼叹了口气,说:“你命不好,老大也帮不了你了。” “你看着他,我要在房间里找找证据。” “老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乔星年在房间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终于在卧室床头的位置,找到了一个伪装成插座的暗格,从里面找到了一部手机。 乔星年把手机开了机,看看里面一干二净的通话记录,不禁扬起嘴角,掏出手机给林南岳拨了过去。 “喂,林队,你让人定位一下,后来和马红梅联系的号码。” 林南岳应声,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随即拿着手机走向一边,说:“刚才警局给我打了电话,说刘兆乾突然吐血昏迷,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说道:“林队放心,他暂时死不了。” 林南岳闻言微微皱眉,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来到他家以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然后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问题。他正在养鬼,养的还是怨鬼。” “养鬼?”林南岳不由有些震惊,说:“他为什么要养鬼?” 乔星年解释道:“让怨鬼为他所用,可以谋财,也可以害命。我觉得马国军之所以误认为是陶晖把他害死的,极有可能是因为这只怨鬼制造的幻象。” “刘兆乾突然吐血昏倒和这个有关?” “如果想怨鬼听他的话,他需要以自己的鲜血和精气喂养,让他们形成某种精神烙印。我刚才破了他们的联系,怨鬼恢复神智,他那边自然会受伤。” “原来是这样。” “队长!”孙佳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队长,你让查的那个号码开机了,定位在康泰小区。” “康泰小区?”林南岳一听便明白了过来,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掉电话,林南岳命令道:“佳佳姐,叫上雷鸣和晓军跟我走一趟。” “是,队长。” 作者有话说: 每天来打卡啊,别养肥我,不然容易动力不足,呜呜; 从明天开始恢复晚上九点更新,下本开《抠门小道士只想赚钱》,又名《小道士误闯猛鬼大厦》,小可爱们收藏起来! 第28章 演技是真的好! 林南岳连夜给张建民打了电话, 希望他能尽快签发搜查令,可法医科那边还没出具验尸报告,还不能确定马国军的具体死亡时间, 这样就不能判定外人冒用马国军的身份, 跟马红梅联系的事实。 林南岳不得已,只能给唐冉打去电话, 尽量快点出具验尸报告。唐冉在了解情况后,加班加点, 终于在天亮前, 完成了尸检, 直接将电子版发进了张建民的邮箱。 张建民收到后, 给林南岳打了电话, 同意他的行动, 事后会补发搜查证。 林南岳挂掉电话,不由松了口气,带着人就来到刘兆乾的住处,破门而入, 找到了床前的那个暗格, 拿出了那部手机。 转眼两天过去, 刘兆乾躺在病床上,门外守着两名警察。 “林队, 你来了。”两名民警见林南岳过来, 连忙打招呼。 林南岳点点头,和刘征一起进了病房,当然还有魂魄状态的乔星年。 刘兆乾看向林南岳, 笑着说:“林队, 该说的, 我都如实说了,而且你们也看押了我好几天了,是时候放我自由了吧。” 林南岳直接将文件亮了出来,说:“刘兆乾,你涉嫌包庇、非法毁坏遗体,以及谋杀罪,这是拘捕令,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兆乾脸上一片茫然,说:“林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杀人……” “刘兆乾,我们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你狡辩也没用,带走!” 刘征上前,拷住了刘兆乾的双手,一把把他拉了下来。 乔星年走了过去,趁机将他脖子上的项链拽了下来。随着项链被取下,刘兆乾身上的怨气顿显,原本苍白的脸色隐隐透着青色,尤其以印堂处最为明显。 刘兆乾似有所觉,猛地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刘征微微皱眉,以为他想反抗,出声厉喝,拉扯着他出了病房,门口的两名民警连忙起身,一左一右架住了刘兆乾。 林南岳见乔星年正在查看手里的项链,好奇地小声问:“这是什么?” 乔星年随口答道:“相当于护身符,能压制因为养鬼而产生的怨气,不至于让怨气伤身。” 审讯室内,林南岳拿着资料走了进来,乔星年紧随其后,站在了林南岳右边的位置。 林南岳看向刘兆乾,见他脸色极差,不由微微皱眉,说:“刘兆乾,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带你来吗?” “不清楚。我该说的都说了,该配合的也配合了,不明白你们不去抓凶手,跟我较什么劲儿。” 向来冷静的刘兆乾一反常态,显得有些急躁。 乔星年见林南岳有些疑惑,出声解释道:“怨气不仅危害人的身体,还会影响人的情绪,时间久了,心性也会跟着发生改变,变得凶狠、暴躁。” 林南岳了然地点点头,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刘兆乾,我们为什么揪着你不放,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现在这么问,是在给你机会,你老实交代,那就还有自救的机会。如果待会儿让我说,那你就彻底完了。” 虽然林南岳觉得刘兆乾死有余辜,但他是人民警察,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一遍。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刘兆乾没让林南岳失望,他果然是死不开口。 林南岳笑了笑,说:“刘兆乾,你当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丝毫破绽吗?” 刘兆乾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林南岳,随后便低下了头。 “既然给你机会你不要,那我就直接进入主题。” 林南岳直接将从刘兆乾家里搜索到的手机拿了出来,说:“这部手机,你应该很熟悉吧。” 刘兆乾抬头看了过去,平静的眼神闪了闪,随即皱紧了眉头,说:“你们凭什么搜查我家?” “因为这个号码在马国军死后,一直以马国军的名义,在跟马红梅联系。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号码的主人就是杀害马国军的凶手。我们定位到了这个号码,就在你家里,所以便请示领导,签发了搜查令,合法合规。” “这不可能!”刘兆乾下意识地反驳。 林南岳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刘兆乾似乎是反应了过来,说:“我承认那手机是我的,也是我用手机在跟表舅妈联系,但表舅不是我杀的,是陶晖杀的。” 乔星年出声说:“他真的很聪明,懂得避重就轻。” 林南岳接着问:“陶晖杀的?陶晖为什么要杀马国军?” “因为有一次表舅烫伤了他,再加上那天他喝了酒,一时冲动才动的手。” “这么说你知道陶晖的行凶过程?” “大致知道。” “那你说说看,陶晖是怎么杀得马国军。” “2月26号,我、张琦还有陶晖在星夜酒吧喝酒,那天陶晖喝醉了,说是要喊代驾,我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叫了表舅过来,想让他赚点外快。我和张琦送陶晖上了车,张琦也想回去,我就叮嘱表舅先送张琦回去,然后再送陶晖。” 刘兆乾顿了顿,接着说:“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给表舅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把陶晖送回家。表舅说张琦半道下了车,他忘了陶晖的住址,给我打电话没打通,就把陶晖带回他的住处。” “你说马国军把陶晖带回自己的住处,这合理吗?” “我当时也很奇怪,就把陶晖的地址发给了表舅,让他送陶晖回去。可表舅说前几天跟陶晖起过冲突,想借此机会缓和两个人的关系,我想了想觉得也对,就没有阻止。我跟着陶晖那么多年,太了解他的性子,霸道任性,还非常记仇。如果不是我在中间挡着,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表舅。” 乔星年微笑地看着刘兆乾,说:“说话时神情自然,条理清晰,他早就预想到了今天的讯问,也早在心里想好了应对。”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我怕表舅伺候不了那个少爷,就想着过去看看,给表舅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就打了陶晖的电话,谁知道他说话吞吞吐吐,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我就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杀了人。当时我一听就蒙了,我表舅把他带回了家,他如果杀了人的话,那肯定就是我表舅,我二话不说就过去了。” 刘兆乾微微皱着眉,眼底有愤怒、有悲伤、有愧疚,仿佛置身在当时的情境之中。 “啧啧,这演技真是一绝,如果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估计没人会怀疑他。”乔星年忍不住啧啧称叹。 林南岳接着问:“我们查看过江亭花园的监控视频,只有马国军扶着陶晖进入单元楼的画面,并没有你的,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见后门开着,就从后门直接进去了,进了那个门就是表舅家,比绕到前面要近一些。” “这理由找的好。” 林南岳忍不住看了乔星年一眼,说:“后来呢,你进门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敲开了门,开门的是陶晖,他神色慌张,身上溅了好多的血,我一把推开了他,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表舅……” 刘兆乾双手抱住脑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再抬起头时,眼眶通红,眼中闪着泪光,哽咽地说:“如果我不叫表舅做代驾,坚持让表舅把陶晖送回家,表舅就不会有事,我对不起表舅,都怪我!” “声情并茂的表演,真该让只靠流量撑起来的偶像过来看看。”乔星年一副看猴戏的模样。 林南岳闻言挑了挑眉,眼底不合时宜地闪过笑意,说:“既然你对马国军的感情这么深,为什么还选择替陶晖隐瞒杀人的事实?” “陶晖威胁我,如果他死,我也活不了。你们应该知道陶家在湖城的势力,如果我报了警,陶家失去唯一的儿子,你觉得他们报复我的可能性有多大?我还能在湖城继续生活下去吗?” 刘兆乾搓了搓脸,说:“表舅已经死了,如果我再出事,那表舅妈和表妹又该靠谁?我是不得已才帮陶晖隐瞒,我是被他胁迫的!” 林南岳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说:“你们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我找了一个蓝白条纹的塑料袋,把表舅的尸体装了进去,然后和陶晖一起开车去了东山,将尸体埋在了一处山坳里。” 乔星年再次出声说:“经他的描述,杀人凶手变成了被胁迫的受害者,就算会被问罪,也会从轻发落,顶多坐上几年牢就能出来。他真的是面面俱到。” “马国军被陶晖杀害,你对陶晖心生怨恨,再加上陶晖的胁迫,你心底的怨恨越发浓烈,于是就决定杀了陶晖,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 “不是,陶晖不是我杀的!”刘兆乾激动地反驳,说:“他的死跟我没关系!” “据于晓曦说,她曾听陶晖提起过,你开过他的车,而且你对车多有研究,你不仅有杀人动机,还具备作案条件,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表舅已经死了,就算我杀了陶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相反,没有人比我更想他活着,因为我手上有他杀人的证据,我完全可以拿这个来威胁他,我的日子好过了,就能更好的帮助表舅母和表妹。” 林南岳忍不住为刘兆乾这番说辞鼓掌,说:“刘兆乾,你的演技真好!不,你不止演技好,编写剧本的能力也好。” 刘兆乾的眉头皱紧,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南岳转头看向刘征,说:“放吧。” 刘征应声,将复原的视频播放了出来。 视频内清清楚楚的拍到了刘兆乾杀害马国军,陷害陶晖的全过程。 刘兆乾一看,瞳孔骤然放大,伪装出的表情终于破防。 “刘兆乾,你不会以为将视频剪接后,再删除源文件,就万无一失了吧,你未免太小看我们的技侦科。” 刘兆乾的脸色变了又变,说:“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浪费口舌?” “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会如何应对。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聪明,如果不是我们凑巧找到了你用来威胁陶晖的视频,试着还原了你电脑上的所有数据,恐怕我们还真会信了你的话。” 刘兆乾突然笑了起来,说:“没想到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马国军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杀他?陶晖的车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你们不是很能干吗?自己去查啊。” “刘兆乾,你杀害马国军事实清楚,证据链完整,如果你再是这副不配合的态度,那你的下场已经可以预期。” “林队,我又不傻,就算我配合你们,我的下场也是只有死路一条,那我为什么还要配合?” 林南岳眉头紧皱,沉默地看着刘兆乾。 “林队,我想上你的身。” 林南岳闻言一怔,下意识地看向乔星年,随即移开了目光。 “我来问他有关养鬼的事。林队放心,即便我上你的身,也对你的身体没有妨碍。” 林南岳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他对这种玄幻的事不了解,确实由乔星年来问更加妥当。 乔星年见状没有犹豫,直接上了林南岳的身。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刘兆乾,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在马国军的尸体上,找到了一张符咒,据说是一张镇尸符……” 乔星年故意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刘兆乾的反应,果然见他交错的手本能地握紧。 “镇尸符顾名思义就是镇住尸体,以防尸变,你为什么要将这东西贴在尸体身上?你在害怕什么?” 刘征茫然地看向身边的「林南岳」,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刘兆乾抬头看向「林南岳」,说:“没想到你们警局里还有认识符咒的人。” 乔星年笑了笑,说:“你书房的书架上,摆着一个白色的坛子,坛子上画着密密麻麻的金色花纹,坛子是用红色的纸封口。” 刘兆乾看着「林南岳」,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乔星年不为所动,接着说:“那个坛子上画的根本不是花纹,而是符咒,结合红纸上的符咒,可以镇压坛子里的东西,我说的对吗?” 刘兆乾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冷冷地看着「林南岳」,说:“林队,有时候不该懂的,还是不要懂,以免惹火上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征像是回了神,连忙将之前两人的对话,全部记录了下来。 乔星年无视他的威胁,说:“刘兆乾,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儿么?” 刘兆乾皱紧眉头,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没说话,故意摸了摸脖子上戴得玉坠。 刘兆乾一愣,伸手就去摸,却忘记了手被拷在了椅子上。他只能弯下腰,费劲地去摸,这时才发现他脖子上的护身符没了。 他恍然想起在医院时的情景,猛得看向「林南岳」,说:“是你拿了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 刘兆乾眼睛微眯,眼神冷冷地看着「林南岳」,说:“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警察,想的事无非是怎样查明案件真相,让凶手得到「法律」的制裁。” 乔星年故意将「法律」两个字的发音咬得很重。 刘兆乾沉默地看着「林南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马国军是我杀的,这个我认,但其他事我不认,如果你们有证据尽管去告我。” 乔星年点点头,翻开笔记本一笔一划地画了起来。半晌后,他将那张画了画的纸撕了下来,走到刘兆乾的身边,放到了他面前。 “昨天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发现了一具尸体,那人死的很惨,被人生生将脑袋砸碎了,只剩下半边脑袋。” 乔星年边说,边点了点那副画,说:“这就是我梦里的尸体,你说他死的惨不惨?” 刘兆乾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画像,这副模样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不明白林南岳一个刑侦队长,怎么会懂这些? 乔星年附在刘兆乾的耳边,轻声说:“那个教你养鬼的人,有没有告诉你,如果没了那个护身符,你将会被反噬,被你养的鬼,一点一点地吞吃入腹,直到你魂飞魄散。” 刘兆乾的眼睛骤然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南岳。 看着刘兆乾的反应,乔星年笑了笑,说:“如果你说实话,我会把那个东西还给你。” 刘兆乾怔怔地看着林南岳,半晌没有出声。 等了一会儿,乔星年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 乔星年说完,就从林南岳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林南岳的脑袋在一瞬间的空白后,再次恢复运转。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耸耸肩,说:“他的嘴很硬,我也没辙了,找把他押下去吧,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了。” 林南岳吩咐刘征,说:“把他带回去吧。” 刘征看看刘兆乾,又看看林南岳,小声说:“队长,刚才的话也要写进笔录吗?” “照实写就行。” “哦,好。”刘征点点头。 林南岳来到审讯室门前,叫来门口的两名警察,说:“把他带下去吧。” “是,队长。” 刘兆乾被带下去之前,冷冷地回头看了林南岳一眼。 林南岳不以为意,整理好东西,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待乔星年进来,他随手关上了房门,说:“你真的没办法?” “林队,我是有办法,比如附他的身,认下杀害陶晖的罪,这样可以替你省下很多麻烦。但以我对林队的了解,恐怕不会同意。” 乔星年的话莫名取悦的林南岳,他忍不住扬起嘴角,说:“你曾说他有非杀马国军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很可能与坛子里养的怨鬼有关,是不是我们查到那个怨鬼的身份,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问题是那怨鬼死的太惨,已经面目全非,就算我能画出他现在的模样,也无法还原他身前的长相。” “谁说不能。”林南岳笑了笑,说:“你太小瞧我们警局的技侦科了,那里面可是藏龙卧虎。” 乔星年愣了愣,说:“那好吧,我就再画一张,你拿去技侦科,看看他们能不能还原怨鬼的原貌。” 乔星年说着坐到了林南岳的办公桌前,回想怨鬼的模样,拿出纸笔认真地画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放下笔,拿起画像看了看,说:“给。” 林南岳接过画像,说:“你在这儿等会儿吧,我去技侦科。” 乔星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不了,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有消息的话记得通知我。”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问道:“你有事?” 乔星年点点头,说:“我哥约我中午一起吃饭。” “在哪儿,需要我去送你吗?” “不用,你忙吧,我自己打车就行。我先走了,如果晚了,我哥又该唠叨了。” “嗯。”林南岳淡淡地应了一声。 乔星年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警局。他化为实体,又打了车,来到约定地点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推开餐馆的门,乔星年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蒋墨涵,随即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正看手机的蒋墨涵抬起了头,见是乔星年,把手机锁屏放到了一边,说:“可以,够准时的,早来一分钟都不行。” “那只能说我时间掌控的刚刚好。”乔星年坐到蒋墨涵的对面,说:“哥,你为什么约我来这儿?” “这餐馆是刚开张的,酸菜鱼做的很正宗,就想着让你过来尝尝。” 乔星年爱吃鱼,其中麻辣鱼和酸菜鱼是他的最爱。 “是吗?能让哥夸赞的还真不多,我得好好尝尝。” “这几天早出晚归,有时候还夜不归宿,都在忙什么?”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哥,我这才刚坐下,还没说两句话,你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是不是早了点?” “早露晚露都得露,今儿你得跟我好好说到说到。” 既然被看出来了,蒋墨涵索性破罐子破摔。 乔星年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半真半假地说:“我有一个朋友,他出车祸死了,死的很惨。后来警察查出了不对劲,说他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人谋杀,我这几天就是为了查这事。” “你朋友?哪个朋友?”蒋墨涵皱紧了眉头,说:“这查案有警察,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能杀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万一你碰上了……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听着蒋墨涵唠叨,乔星年心里暖洋洋的,说:“哥,你放心吧,凶手现在已经落网了。” “凶手落网了?”蒋墨涵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好奇,问:“这凶手为什么要杀你朋友?” 乔星年随口说道:“他们两个本来是朋友,可后来因为一点小事反目成仇,那人就想不开,把我朋友杀了。” “因为一点小事?多小的事?” “等等。”乔星年脑袋里突然闪过什么东西,说:“没理由啊……他说的没错,陶晖活着比死了,对他来说更有价值。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蒋墨涵不了解来龙去脉,听得一头雾水,说:“小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乔星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看蒋墨涵,也不清楚他说了什么,自言自语道:“除非在他看来,陶晖死了比活着,对他更有利……死了比活着更有利……” 乔星年喃喃自语,突然灵光乍现,却又觉得不可能,脸上的情绪变化不定,看得蒋墨涵一脸茫然。 “离奇是离奇了点,但这是唯一的可能……” 第29章 他们是来碰瓷的! 蒋墨涵伸手在乔星年眼前敲了敲, 吸引他的注意力。见他看过来,蒋墨涵忍不住抱怨道:“小年,现在是我在跟你吃饭, 你好歹把注意力也分给我一点吧。” 乔星年讪讪地笑了笑, 说:“哥,我刚才想事情有点出神, 不过我大致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像刚才那样了。” “那你想通什么了?” “保密。”乔星年「嘿嘿」笑了两声, 说:“暂时只是猜想, 还不能确定, 等案子彻底结了, 我再跟哥好好说说。” “以后这种事你少掺和, 万一出了什么事, 你让妈怎么办。” 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高冷姿态的蒋墨涵,唯独在乔星年面前像个老母亲,唠叨个没完。 “哥,你就放心吧, 我的本领大着呢, 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 你该担心的不是我,是想找我麻烦的人。” 乔星年边说边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脯, 像个自大的小孩子。 蒋墨涵被他逗笑, 说:“你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不管怎么说, 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要逞能, 明白吗?” “明白,明白。哥,你说你这才三十岁,怎么有种更年期的感觉?这可怎么找女朋友,哪个女生能受得了?” 蒋墨涵伸手在乔星年脑袋上轻轻打了一下,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还不是为你操心操的,还敢说我更年期!” 乔星年连忙讨饶,说:“错了错了,我错了,兄长大人饶命,小弟以后再也不敢了。” 蒋墨涵见状嘴角笑意更浓,说:“你前几天还说要按照自己的意思装修新房,可这都过了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家装修师傅可还等着呢。”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赧然地说:“最近太忙,我把这茬给忘了。反正也不急,等过阵子再说。” “前几天你给我的茶叶喝完了,再给我准备一斤。” 乔星年惊讶地说:“我记得上次给哥整整一斤吧,这才几天就喝完了?哥,你这不是喝茶,是吃茶吧。” 蒋墨涵挑挑眉,说:“怎么,这才多一点就心疼了?” “心疼啊,怎么不心疼,那可是明前茶,一年就那么点,喝一点就少一点,你几天就喝进去一斤……” “瞧你那点出息。”蒋墨涵看得一阵好笑,说:“我这是在给你打广告,而且初见成效,已经有人向我预定了,而且一次一斤。”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狗腿地笑着说:“哎呀,还是我哥最疼我,知道照顾我生意,将来等我赚了大钱,给哥买套大别野!” 蒋墨涵听得一乐,说:“这是你说的,我可等着你的大别野,你别出了这个门就给忘了。” “那不能!我保证等哥结婚那天,新婚礼物就是大别野。” 就在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将托盘里的酸菜鱼端上了桌,另外还有两份米粉,“两位请慢用,其他菜马上就来。” “这味道闻起来不错,卖相也好,我再来尝尝味道。” 乔星年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又吃了口米饭,不禁眼睛一亮,说:“鲜香酸辣的鱼肉和软硬适中的米饭,简直是绝配!这里的味道确实不错,哥,下次我们还来这儿吃。” “你喜欢那就常来。” 两兄弟说说笑笑吃完饭,蒋墨涵跟着乔星年回了茶社,拿了两斤明前都匀毛尖给他。两人又聊了会儿天,蒋墨涵就开车走了。 乔星年拿起手机给林南岳发了条vx,很快林南岳就打来了电话。乔星年看看胡静,转身上了楼,直接进了墨竹的包间。 “喂,林队。” “你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林队,我一直在想刘兆乾在审讯室说的话,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马国军无论是不是陶晖杀的,那都会成为他要挟陶晖的把柄,那么陶晖活着就比死了有用。可他却还是动手杀了陶晖,这就说明陶晖死了比活着,能给他带来的利益更大。如果从这方面想得话,是不是一切都能理顺了。” 林南岳沉默了半晌,说:“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谢谢林队,有消息的话记得通知我。” 晚上,胡静下了班,乔星年便来到柜台前,随后将陶晖放了出来。见他拿着手机在看,不似之前一出来就说个没完,不禁一阵好笑,说:“怎么,活着的时候就是低头族,这死了还做低头族?你不是想考冥府的公务员嘛,不想着看看书,学学法术,就知道玩手机?” 陶晖讪讪地收起手机,说:“我这不是最近在追一部小说嘛,这时间段正赶上更新,所以……老大,没想到这阴间也有自己的网络,交友网站,短视频,直播等等,阳间有的,阴间都有,而且比阳间做的还有趣,真是应了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只能说你眼界太小。”乔星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陶晖认同地点点头,说:“确实,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从来没正经看过这个世界,现在真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 “我发现你似乎已经不关心自己的案子了。” 乔星年看着陶晖身上日渐稀薄的怨气,很是不理解,他做这么多年渡灵人,还真没见过他这样的。 “关心,怎么可能不关心!只是死了就是死了,又不可能再复生,总要调整心态嘛,这样老大就不用担心我变成厉鬼了。”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马国军的死已经调查清楚了,确定是你的好哥们刘兆乾动的手,他杀了马国军,然后栽赃你,利用他养的那只怨鬼制造幻术,让马国军以为是你杀了他,所以才会找上你。” “也就是说他想借用马国军的鬼魂杀了我,那为什么还要在我的车上动手脚,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他既然利用怨鬼制造幻术,那就说明他想利用马国军的鬼魂杀人,鬼魂杀人不留痕迹,警察会认为那是意外,根本没必要在车上动手脚,引人怀疑。” 陶晖回过了神,说:“那这么说,在车上动手脚的另有其人?” 乔星年点点头,看着陶晖调侃道:“你说你生前人缘得多差,这么多人想你死。” 陶晖伸手想摸鼻子,却摸了个空,尴尬地说:“我人是浑了点,但我总觉得自己并不是坏得不可救药。” 乔星年刚想说话,就看到窗外几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人走了过来,左顾右盼,鬼鬼祟祟,而且手都放在外套里,似乎是拿着什么东西。 乔星年二话不说直接给林南岳打去了电话,并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顺着乔星年的目光看过去,陶晖不禁皱紧了眉,说:“老大,这些人看起来像是来找茬的。” “自信点,把「像」字去掉,他们明摆着是来找茬的。” 林南岳接通了乔星年的电话,叫了两声却不见乔星年回应,还以为是无意间拨了过来,刚想挂电话,就听到乔星年这句话。 玻璃门被人推开,进来五个彪形大汉,头上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和黑色的口罩,整张脸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他们进了门,右手纷纷伸了出来,不出乔星年所料,就是棍子。 “砸!”领头的一声令下,其余四个人抡起棍子就要砸。 哪知刚刚还在柜台后面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棍子直直地朝着乔星年的脑袋砸了下去,而动手的人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眼底甚至闪过兴奋的光。 「砰」,乔星年的脑袋被砸的凹陷了下去,眼珠子也因为这个暴凸了出来,可想象中的鲜血飞溅、痛苦哀嚎并没有发生。 乔星年顶着半个脑袋笑了起来,还伸手将外凸的眼睛往里推了推,可手一离开,眼珠子又凸了出来,说:“哎呀,这眼珠子有点不听话,要不我送你吧。” 说着,他将眼珠子拽了出来,递给了砸他脑袋的男人。 男人被吓得脸色煞白,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眼珠子,突然眼珠子动了动,紧接着挣脱乔星年的手,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朝着男人面门跳了过来。 “啊!不要啊!” 男人吓得扔掉了手里的棍子,转身就跑,可当他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 “你要去哪儿?” 阴森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颤颤巍巍地转头看了过去,率先进入眼帘地是一直血淋淋的眼洞,然后就是被砸烂的脑袋,白色的大脑在血肉模糊的脑袋里跳动着……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后,男人成功被吓晕了过去。 乔星年转头看向其他人,只见陶晖张牙舞爪地站在他们面前,学着电影里的台词和语气,阴森森地说着话。那些人也被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缩在茶社的角落里,连眼睛都不敢睁。 乔星年笑了笑,抬头看看墙上的监控设备,他刚才已经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恢复了魂魄的状态。 所以监控能拍到的,只有这些那些棍子的男人,其他什么都拍不到。 半个小时后,林南岳出现在茶社门口,脚步飞快地跑了过来。当他看到乔星年安然无恙地坐在柜台后面时,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再看向缩在角落里的男人们,林南岳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见林南岳进了门,乔星年笑着打招呼,说:“林队来了。” “他们是怎么回事?” 乔星年无辜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能刚才气势汹汹地冲进店里来,二话不说掏出棍子就要砸店,可不知怎么了,店还没来得及砸,人就突然倒在了过去。林队,我极度怀疑他们是来碰瓷的。” 林南岳听得一阵好笑,尤其是看到乔星年脸上无辜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被吓成这样,跟他脱不了关系。 地上的人听到说话声,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南岳。 林南岳从怀里掏出证件,说:“我是警察……” 不待林南岳说完,地上的男人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相继爬到林南岳的身边,伸手就抱住了他的大腿。 “警察叔叔,我们错了,我们有罪,快带我们去派出所!” 看着痛哭流涕的男人们,林南岳一时没反应过来。 “警察叔叔,我偷过东西,还抢过钱,抓我,先抓我!” “警察叔叔,我……我捅过人,还强/奸过未成年,求求你抓我走吧。” “我也是,我也是,只要你带我们走,干过什么坏事,我们都说,都说!” 林南岳听得眉头紧皱,拿起手机就给最近的派出所打了过去,十分钟后派出所的民警到场,将那五个人押上了车,直接送去刑侦队。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说:“把你店里的监控视频给我一份。” “不好意思啊,林队,今天监控系统升级,根本没开。” 监控是开着的,只是拍到的东西会让人生疑,也给了那些人脱罪的借口,还是不给为好。 林南岳不疑有他,说:“那你跟我回去一趟,做份笔录。” 乔星年看看墙上的时钟,说:“也好,那林队稍等,我去换身衣服。” “好。” 乔星年换好衣服,关好店门,跟着林南岳回了刑侦队,这次他是以受害人的身份来做笔录,名正言顺。 乔星年将整个过程陈述了一遍,听得刘征一脸问号。 “你是说这些人气势汹汹地进了你的店,挥起棍子就要砸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手,然后像是见鬼了一样大呼小叫,赖在你们茶社不走?” “是。”乔星年点点头,一脸无辜地问:“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不相信?” 刘征忍了又忍,说:“你觉得呢?” 林南岳压了又压,还是没压住上扬的嘴角,不得已用手捂着嘴,转头看向一边。 刘征耐心地说:“乔星年是吧,你得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才能更好的了解事情经过,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乔星年无奈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信,别说你不信,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他们那哪是来砸店的,分明就是来碰瓷的,你说我一个残疾人,好不容易开了这么一家小店,他们至于这么干嘛?” “你是残疾人?”刘征听得一怔,随即上下打量乔星年。 “我是聋人,耳朵听不见。” 刘征质疑道:“你听不见?那我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是听不见,但我看得见,我读得懂唇语,只要你让我看到你说话,我就能知道你说些什么。” 刘征顿时来了兴趣,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说:“这世界上还真有人能读唇语?我还以为那只是小说里的情节。”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乔星年点点头,说:“就像今天发生的事,如果我不是纯正的唯物主义者,都要以为闹鬼了。” 「噗」,林南岳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去个厕所,待会儿再继续。” 乔星年无辜地看向刘征,说:“我说的很好笑吗?” 本来刘征只觉得有点荒唐,经林南岳这么一笑,也像是受到了传染,忍不住扬起嘴角,只是职业素养让他又压了回去。 “不是,那什么,我们继续聊。” “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咱们聊点别的,你读唇语有什么窍门吗?” “看得多了就会了,也没什么窍门。” “那你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你看我每天跟那么多人说话,也没你这本领。” 刘征和乔星年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直到林南岳回来。 “乔星年,麻烦你在这儿等会儿,我们要审一审那几个人。” “好。那个警察同志,你们这儿有wifi吗?密码是多少?” 刘征听得一乐,说:“你当这儿是宾馆还是餐馆,还wifi。” “那行吧,那我用自己流量。” 乔星年在会议室等了一个小时,林南岳才重新回来。 见他身边没跟着人,乔星年将手机收了起来,说:“林队,案子有进展吗?” 林南岳摇摇头,说:“无论是画像师,还是DNA比对,都需要时间,所以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那冯宇的资料呢?” 预料到乔星年会这么问,林南岳将一份资料递给他,说:“这是我们能查到的冯宇的所有资料。” 乔星年接过资料仔细看着,说:“冯青死了?” “嗯,五年前因尿毒症去世。” “也就是说冯宇来找陶建要钱,确实是因为冯青生病,花光了他们的积蓄。”乔星年继续往下看,说:“冯宇考上的也是湖大,和刘兆乾、陶晖是同学。” “只是冯宇大一只上了半学期,就休学了。” 乔星年再往后翻,已经没了资料,说:“也就是说冯宇在休学以后,就人间蒸发了?” “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资料只有这些。” “所以我的猜想十有八九是对的。” “是不是真的,就看明天的DNA比对结果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些人招了吗?” 林南岳怔了怔,有点没跟上乔星年的思绪,说:“招了,把这些年干的所有坏事都招了出来,其中有几起恶性刑事事件。” 乔星年皱紧眉头,说:“他们之前所说的强/奸未成年是真的?” “时间、地点、人物,描述的很具体,应该是真的。” “这群人渣!”乔星年眼底满是愤怒,说:“早知道再吓吓他们了。” 林南岳心中也是愤懑,只是他是警察,要克制自己的情绪,说:“那些人是严峰雇来的,目的就是砸你的店,让你在湖城混不下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严峰家也是做茶的吧。” “是,城中的严氏茶庄就是他们家开的。” “恶意竞争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乔星年想到那天看到严峰的状况,说:“林队,你再仔细审审,这个严峰手上应该有人命。” “你发现了什么?” “那天我见到严峰,他身上隐隐有怨气缠绕,以致印堂发黑,应该是被怨鬼缠上了。” “好,我会让人再好好审审。” “林队,既然知道幕后主使是严峰,为什么你不去传唤他?” “我已经让人去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乔星年闻言一怔,林南岳从来都是将工作放在第一位,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让别人去抓人,自己留在警局,还要送他回去。不过当看到他青黑的眼圈时,顿时释然了。 “林队,你几天没休息了?” “今晚回去休息,案子交给他们了。” 林南岳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乔星年却已经得到了答案,无奈地说:“林队……算了,我们走吧。” 林南岳先送乔星年回了家,这才开车回到富贵园小区。 蒋墨涵正在客厅看书,突然听到门响,奇怪地看了过去,只见乔星年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抬头看看时钟,说:“今天这么早?” “哥不是总嫌我回来的太晚嘛,今天没什么客人,就早回来一会儿。”乔星年走到蒋墨涵身边坐下。 “今天这么听话,有点反常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哥,我回来晚,你要说,我回来早,你又要说,还说不是更年期。” “臭小子,别人想让我唠叨,我还不愿意呢,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哥,我饿了,想做点宵夜,你吃吗?” “你晚饭没吃?” “吃了,只是中午吃的有点多,晚上没吃多少,现在饿了。” “那就做碗面吃吧,正好我买了些牛肉和西红柿。” “那就做西红柿牛腩面。” “成,我去帮你打下手。” 林南岳打开房门,疲惫地坐到沙发上,他拿起手机翻了翻,习惯地翻到了张晴的朋友圈。他犹豫了犹豫,还是点了进去。 #身上的伤终于好了,做一顿丰富的晚餐犒劳自己# 配图是两张饭菜的照片,一张美美的自拍照。 看着张晴那张纯洁的脸,乔星年的话在脑海里回响,如果是之前,林南岳肯定会质疑,可如今和乔星年接触了一段时间,他也算对乔星年有所了解,清楚他不会无的放矢,所以…… 林南岳不禁一阵苦笑,单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林南岳退出张晴的朋友圈,突然看到乔星年的VX昵称,忍不住好奇点了进去。其实他之前已经看过,只是现在点进去的心态已有所不同。 乔星年和他一样,很少发朋友圈,发的内容也都是与自己的职业有关。乔星年的朋友圈里,除了茶还是茶,每次发的内容都差不多,几乎都是有新茶上市,发个朋友圈通知一下。其余的就是有关茶的一些知识,例如茶的分类,各种茶的口感,以及不同茶对身体的好处。 点赞和评论的不少,大都是顾客询问价格,或者订购茶叶。乔星年的回复也很统一,所有问题积累起来一起回答。 这么寡淡无味的朋友圈,林南岳竟然看得津津有味,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他放下手机,舒展了一下四肢,从卧室里拿出睡衣,径直去了浴室。 从案发到现在,他每天的睡眠不超过五个小时,身体有些撑不住,为了更好的工作,他必须强迫自己好好睡上一觉。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非但没有打起精神,反而觉得更累,这就是身体透支过度的后果。林南岳拿起手机,转身回了卧室,刚关上灯准备睡觉,就听到vx的提示声突然响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唉,自我怀疑中…… 第30章 遭报应了吧 “林队, 睡了吗?” 收到信息的林南岳愣了愣,随即回了一条信息,“还没, 有事吗?” “今天被那几个人一闹, 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今天我和陶晖聊天, 突然发现了一个疑点……” 林南岳仔细地看着乔星年发过来的信息,疲累的精神又兴奋了起来, 他靠坐在床头, 回复道:“你的意思是在他车上动手脚的是另有其人。” “是, 利用马国军的鬼魂杀人完全可以做到无声无息, 根本没必要在车上动手脚, 这样只能引人怀疑, 不利于他的计划。” 林南岳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回复道:“那你觉得是谁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 乔星年想了想,回复道:“于晓曦或者张琦。之前听林队说, 于晓曦曾说刘兆乾开过陶晖的车, 如果排除刘兆乾动手的可能, 那于晓曦很有可能在撒谎。” “如果是于晓曦动的手脚,那她为什么还敢坐陶晖的车, 就不怕自己也会出事吗?” “这个我不能回答, 林队还得问一问技侦科。” 信息发过去以后,乔星年又紧接着跟了一条信息,“林队, 案发当晚于晓曦是否一直在包间内没出去过?” 林南岳回想监控视频内容, 说:“出去过一次, 大约十分钟,不过是去了洗手间。” “那张琦呢?” “张琦没有。” “林队,我觉得应该是他们其中之一,你再让人好好查查。” “好,我会安排的。” “林队好好休息,晚安。”当打到「晚安」时,弹出一个表情包,乔星年犹豫了犹豫,还是点了那个表情包。 和乔星年联系也有段时间了,林南岳还是第一次看到表情包,不由愣了愣,无意识地扬起嘴角,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发了过去,“晚安。” 看守所内,刘兆乾侧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泛着青气,他闭着眼睛,眼珠却在不停的转动,眉头也皱成了一个疙瘩。 突然,灯光闪了闪,看守的民警警觉地站起身,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异常,这才松了口气,坐回原来的位置。 “可能是线路老化,明天和上面反映反映。” “嗯,你先盯着点,我去个厕所。” “成,你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一名民警起身走向厕所,而留下的民警突然觉得一阵困意来袭,紧接着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刘兆乾从噩梦中惊醒,大睁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他大口的喘息着,额角是密密麻麻的冷汗。缓了一会儿神,他渐渐平静了下来,缓缓坐起身,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冯宇……” 一声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得刘兆乾心里一揪,他猛地抬头,四下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冯宇……” 不待他松一口气,阴恻恻地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异常清晰,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两个字。 “是谁?你是谁?给我出来!” 刘兆乾心惊胆战,他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深知鬼魂的存在,这种情况他不是没见过,只是他的护身符没了,遇到鬼魂已经无能为力。 “我是谁?我是谁……” 声音越来越清晰,可以分辨出是个男人的声音,重复着同一句话,声音由重到轻,慢慢变成呢喃。 男人的声音刘兆乾非常熟悉,眼底的恐惧更甚,他来到门前大声呼喊:“来人,快来人,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 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应声,仿佛整个看守所只有他一个人。他嗓子喊得火辣辣的疼,可他却不敢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周围死寂的氛围都能把他逼疯。 “我是谁?” 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冷飕飕的凉气扑面而来,刘兆乾的心脏猛地收缩,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去,熟悉的脸映入眼帘,现在看起来却那么恐怖。 “我是谁?” 怨鬼暴突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尽是疑惑,瘪下去的半边脑袋,不停地流出红白混合物,滴落在他被血染红的衣服上。 “呕!”身体本能反应,让刘兆乾弯下腰不停的呕吐,晚上吃的东西,被吐得一干二净,整个牢房都充斥着呕吐物的酸臭味。 “我是谁!” 与之前的困惑和迷茫不同,怨鬼的语气变得凶厉,那双血红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犹如野兽盯着猎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刘兆乾踉跄地往后退着,他想逃,可他被关在这个狭小的牢房里,根本逃不了。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怨鬼周身的怨气翻涌,紧接着身影一闪,再次出现在刘兆乾眼前。怨鬼伸出右手,尖利的指甲刺穿他的皮肤,那种皮肉被撕裂的痛感顿时传入大脑,他忍不住一阵哀嚎,想要挣脱,想要逃跑,可他的身子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 那只手整个没进他的胸膛,握住了胸膛里跳动的心脏,用力一扯,鲜红的心脏被掏了出来。 刘兆乾看着怨鬼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恐惧达到极致,眼睛一番晕死了过去。 去洗手间的民警回到值班室,发现留守的同事趴在桌子上,他连忙摘下警棍,小心翼翼地走到同事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见同事呼吸平稳,民警不禁长出一口气,他伸手推了推,又喊了两声,“徐坤,徐坤!” 徐坤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说:“向民,我这是怎么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趴在这儿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出了事,吓死我了。” 徐坤想了想,说:“刚才你去厕所,然后我就突然觉得很困,再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突然很困?”向民警觉地说:“不好!快速看看里面的犯人!” 徐坤也回过了神,和向民一起进了牢房,发现了昏倒在地的刘兆乾。 向民连忙打开了牢房,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差点没熏他一个跟头,本能地干呕了两声。 徐坤将他拉了出来,自己进了牢房,探了探刘兆乾的鼻息,说:“只是昏倒,快了救护车!” 向民连忙打了急救电话,看着地上的呕吐物,说:“徐坤,你说会不会是晚饭出了问题?” “这牢饭都是统一的,怎么别的犯人没事,就他有问题?除非是有人专门在他的饭菜里下了毒。” 说到这儿,徐坤连忙拿出手机,给看守所所长焦钢打电话,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 没等大会儿,救护车就到了,徐坤叫上另外一名民警上了救护车,向民则留下继续值班。 第二天中午,乔星年正准备午饭,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洗洗手,拿出手机看了看,随即喊道:“哥,你来看下火,我去接个电话。” 蒋墨涵应声,起身来了厨房,好奇地问:“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哥,再过五分钟关火就行,记得翻炒,别烧糊了。” “知道了。” 乔星年拿着手机回了自己房间,接通了电话。 “喂,林队,是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嗯,你猜的没错,刘兆乾和陶建的DNA比对结果显示,两人是父子关系。” 乔星年闻言眼睛亮了亮,说:“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现在出现在人前的刘兆乾,其实是人间蒸发的冯宇。” “嗯,还有一件事。”林南岳顿了顿,接着说:“昨晚刘兆乾突然在看守所昏倒了,医生说他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或者惊吓。”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说:“林队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 林南岳一阵语塞,他确实是这么怀疑的,可这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林南岳虽然没有回答,乔星年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昨晚我和林队聊完案子,就直接睡了,直到现在都没出家门。如果我想走捷径,就不会查到现在。” 林南岳听出乔星年语气中的不对,连忙说:“我只是问问,你别生气。” 乔星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心中警觉,连忙默念清心咒,待情绪平静下来,说:“林队,昨晚的事不是我做的。” “嗯,我相信你。” 乔星年愣了愣,没想到林南岳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自己,说:“林队,我觉得应该是藏在刘兆乾背后的人想杀人灭口。” “你的意思是教他养鬼的人?” “是。林队,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就来接我,我们一起去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 乔星年换好衣服出了门,看向厨房的蒋墨涵,说:“哥,我有事出去,不用等我吃饭了。” “这饭都好了,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去。” “哥,店里来了个大客户,胡静拿不了主意,我得过去一趟。”为了不让蒋墨涵担心,乔星年随口扯了个慌,换好鞋子出了门。 蒋墨涵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将锅里的菜分成两份,一份自己吃,一份放到冰箱里。 乔星年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便看到林南岳的车远远的开了过来。他走到路边,待车停下,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南岳抬头看看后视镜中的乔星年,犹豫了一阵儿,说:“刚才抱歉,我不该怀疑你。” 乔星年摇摇头,说:“该说抱歉的是我,你是警察,怀疑是本能,是我反应过度了。” 听乔星年这么说,林南岳忐忑的心平静下来,他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对乔星年已经开始在意。 “林队,刘兆乾现在怎么样了?” “仍旧处在昏迷状态,很奇怪的是他的身体除了胃部因为呕吐造成一些损伤外,其他机能一切正常,应该不会致使他昏迷。” “呕吐?他吃的食物有问题吗?” “据看守所的民警说,只有刘兆乾出现这种状况。” 乔星年点点头,没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汽车开进医院,乔星年重新回归魂魄状态,跟着林南岳来到刘兆乾的病房。 门口的民警见林南岳过来,连忙起身打招呼,说:“林队。”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昏迷,医生又仔细给他做了检查,并没有发现异常。” 林南岳点点头,推开房门进了病房,乔星年紧随其后。 乔星年刚进病房,就感受到了清晰的怨气,再向病床上的刘兆乾看去,他的整个身子都被怨气笼罩。 林南岳见乔星年皱起了眉,小声问:“他怎么样?” 乔星年没有说话,而是来到病床前,默念咒语,手掐指决,轻点刘兆乾的眉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手,看向林南岳,说:“他的魂魄被抽走了,现在只剩一个躯壳,不会再醒了。” 林南岳一怔,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是他没救了?” 乔星年想了想,说:“我可以试着帮他招魂,如果他的魂魄尚在,那就还有救,怕只怕他的魂魄已经被毁。” “那你帮他招魂,案子还没破,他现在还不能死。” “现在不行,需要到子时才行,而且这房间里有监控,它拍不到我,却能拍得到物品,到时候解释不清。” “好,我来处理,子时你再帮他招魂。” 乔星年想了想,说:“林队,除了康华小区外,刘兆乾还有没有其他住处?” “他之前在江南路的荷韵小区有过一栋房子,不过在两年前就卖给了别人。”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那套房子了住的?” “大学毕业后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上大学期间,刘兆乾有没有租住房子的记录,或者冯宇有没有租住过房子?” 接连的提问让林南岳警觉,他看着乔星年,说:“你是怀疑他将尸体藏在了那些房子里?” “只是怀疑。不过我们总要找到真正的刘兆乾才行。” “我现在就让人去查。” 深夜,林南岳和乔星年一起前往监控室,林南岳吸引保安的注意,乔星年则进入监控室将病房的监控关上。 随后两人又一起回了病房,林南岳的任务依旧是吸引民警的注意力,方便乔星年替刘兆乾招魂。 乔星年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盘膝坐在床边,默念咒语,手中符咒突然自燃,燃烧的灰烬并未落在地上,而是化作点点火星朝着床上的刘兆乾飞去,随后在他正上空慢慢汇聚,化作一张金色的符咒,闪烁间进入刘兆乾体内。 乔星年随后拿下脖子上的镇魂铃,闭上眼睛一边默念咒语,一边轻摇镇魂铃,「叮铃、叮铃」,清脆的铃声有节奏的响起,铃身隐隐闪着金色的光。 半晌后,乔星年睁开了眼睛,将镇魂铃重新戴好,起身走出门外。 林南岳见他出来,结束了与民警的谈话,推开病房走了进去。 乔星年重新走回病房,直截了当地说:“招魂失败,他的魂魄十有八九已经被毁,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真的没办法了?” 乔星年摇摇头,说:“招魂时我用了镇魂铃,依旧没将他的魂魄招回,已经可以确定他的魂魄被毁。” 林南岳眼底闪过失望,有些挫败地看着床上的刘兆乾,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调查起来就更困难了。” 乔星年安慰道:“案件的基本脉络已经清晰,只要我们不放弃,这案子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林南岳看向乔星年,深吸一口气,说:“你说的没错,只要我们不放弃,真相总会大白。”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南岳又看了看床上的刘兆乾,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来到停车场,乔星年心脏骤然收缩,转头看向医院大门的方向,却什么都没看到。 乔星年伸手捂住胸口,他虽是魂魄的状态,可因为镇魂铃的原因,他的身体机能和活着时并无不同。 刚才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是那么明显,可只有那么一瞬间,他再想去感应,已经消失了无影无踪。 见乔星年神色不对,林南岳不禁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乔星年摇摇头,说:“没事,可能是刚才招魂耗费过多的精神力,感觉有点累。” “上车,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两人没再多说,相继上了车。上车后,乔星年就开始闭目养神,全程没说一句话,林南岳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直到来到和平小区大门外,林南岳才出声说道:“我们到了。” 乔星年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林南岳,笑着说:“谢谢林队。” “你真的没事吗?”林南岳犹豫了一阵,还是问出了口。 “林队别忘了,我可是阴差,能有什么事,休息一晚就好了。”乔星年下了车,说:“林队,路上开车小心点,早点回去休息。” “好。如果有事我能帮得上,你尽管开口。” “林队放心,对朋友我从不客气。” 「朋友」两个字轻易地取悦了林南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说:“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晚安。” 乔星年转身想走,却又退了回来,从镇魂铃中拿出一张符咒,递给林南岳,说:“林队,这张符咒你拿着,这是类似于定位器的符咒,只要这符咒在你身上,我就能锁定你的位置。” 林南岳接过符咒,小心地收了起来,说:“谢谢,我会贴身带着。” 林南岳的动作充分说明了对他的信任,这举动取悦了乔星年,他笑着说:“那我们明天见。” 林南岳愣了愣,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说:“明天见。” 乔星年转身进了小区,林南岳也开车回了家。 乔星年以魂魄的状态进了门,回到房间拿了睡衣,进了浴室后才化为实体,这样就不会吵醒浅眠的蒋墨涵。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乔星年感觉好了许多,刚抱着衣服走出浴室,就见蒋墨涵从房间里走出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蒋墨涵睡眼朦胧地看着乔星年。 看着蒋墨涵疲惫的模样,乔星年一阵心疼,说:“哥,下次我再回来,你就别起了,本来你的睡眠就不好。” “我没事,看到你回来,心里就踏实,睡得也实。” “哥,要不你还是搬回去住吧,我这作息跟你不同,会影响你休息,你看你的黑眼圈,都能和熊猫相媲美了。” “你就在身边,我还不踏实呢,如果搬出去,那不更睡不着。”蒋墨涵走上前,摸摸他的发顶,笑着说:“我是医生,了解自己的身体,好着呢,别担心。” 乔星年想了想,说:“哥,你等等,我回房拿个东西。” 蒋墨涵闻言也跟了进去,说:“什么东西?” 乔星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串,递给蒋墨涵说:“哥,这是百年桃木做的,上面刻着驱鬼的符文,是我从一位大师那里求来的,你好好戴着,最好一刻也不要离身。” “驱鬼?”蒋墨涵将手串接了过来,说:“你小子不会被人骗了吧,这世界上哪有鬼,说实话,这东西多少钱买的?” “哥,这东西无价,是我求来的。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就算是为了让我安心,你就好好戴着吧。” “看着挺好看,行吧,我将就着戴戴。”蒋墨涵嘴上嫌弃,却还是将手串戴在了手上。 “行了,赶紧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好。你记得把头发吹干了再睡。”蒋墨涵忍不住叮嘱道。 “知道知道,你赶紧去睡觉。”乔星年推着蒋墨涵出了房间。 刘兆乾出了事,不能再开口说话,想要案子有进展,只能按照乔星年的思路,一查于晓曦和张琦,一查之前刘兆乾,也就是冯宇的住处。 乔星年刚吃完午饭,就接到了林南岳的电话,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车上,乔星年出声问:“林队,我们要去哪儿?” “小王庄,距离湖大不远的城中村,冯宇在湖大报道后不久,就搬出了宿舍,在小王庄租了一间房。” “城中村?带院的那种平房吗?” 林南岳点点头,说:“是。如果真如你猜测的,他将尸体藏在了住处,那肯定就在那里。” “相对于楼房,那里确实适合藏尸。” 汽车开了四十多分钟,他们终于进了小王庄,他们将车子停在村口,步行进了村子,在询问了几个村民后,终于找到了冯宇曾经租住了房子。 院门是开着的,林南岳和乔星年来到门前,扬声叫道:“请问家里有人吗?” 连续叫了几声,里面才传来回应,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看向门口的两人,疑惑地问:“你们找谁?” 林南岳拿出证件,说:“你好,我是市刑侦队的警察。” 妇人看了看林南岳的证件,说:“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可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乔星年嘴角勾起微笑,说:“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走访,只要你如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了。” 妇人点点头,说:“哦,那你们问吧,我知道的一定说。” “我们能进去说吗?” “可以,请进。”妇人回过了神,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乔星年和林南岳相继进了门,妇人领着两人进了院子。 乔星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院子不大,除了堂屋外,其他两面墙都各自盖了两间房,房门都锁着,门外晾晒着衣服。 妇人将两人让进堂屋,招呼他们坐下,又分别倒了杯水。 “大嫂,你别忙了,坐下来我们聊聊。” “哦,好。”妇人搬了个凳子坐在了他们对面,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 乔星年笑着问道:“大嫂,听说你这院子里的房子都租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年年:你怀疑我? 岳岳:我是身不由己,都怪作者。 作者:…… 第31章 可爱的林队 “大嫂, 听说你这院子里的房子都租出去了?” 妇人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说:“前些年当家的死了, 家里就剩下我撑着, 这上有老下有小,那么多张嘴等着, 我总要做点营生,就把院子整修了整修, 往外租赁。有了这笔钱的贴补, 这一家老小才算有口饭吃。” 乔星年朝着林南岳伸了伸手, 林南岳随即从笔记本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他。 乔星年接过照片, 递给妇人, 说:“大嫂, 你看看这个人认识吗?” 妇人仔细看了看照片,想了一会儿说:“这人有些面熟,好像在我家租过房子。” “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妇人摇摇头,说:“叫什么我忘了, 他租房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不过我记得他应该是湖大的学生。” “那他当时租的是哪间房?” 妇人拿手指了指, 说:“就是西墙靠里的那间。” 林南岳和乔星年顺着妇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房间的门锁着, 北墙的位置靠着一辆电动车。 乔星年接着问:“那你还记得他什么时候退的房吗?” 妇人想了想, 说:“他应该只租了一年。我这儿还留着租房合同呢,你们等等,我去找找看。” 乔星年眼睛一亮, 连忙说:“那就麻烦大嫂了。” 妇人笑了笑, 说:“应该的, 同志不用客气。” 妇人起身到了里屋,出来时怀里抱着个纸箱,她将纸箱放在地上,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租房合同,还有租房人的身份证复印件,整整齐齐地码在纸箱内。 “我没啥文化,除了那几亩地,家里就指着这个营生过日子,所以我特别小心,每一年每一个租房的合同和证件我都留着,就怕出什么事。” 妇人一边找,一边说:“他租房应该也有个七八年了,今年是2022年,8年前也就是2014年,2014……” 乔星年和林南岳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帮忙的打算,毕竟这些东西放置的位置他不清楚,只会越帮越忙。 妇人翻了翻,终于找到了14年的合同,又比对着照片,找冯宇当年的租房合同。 “找到了。”妇人将合同递给乔星年,说:“同志你看看,是不是他。” 乔星年接过合同看了看,照片上的人虽然没戴眼镜,却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冯宇,说:“是他。” 林南岳接过乔星年手里的合同,这就是很平常的一份租赁合同,说:“在租房期间,他有没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举动?”妇人困惑地皱紧了眉。 乔星年见状出声说:“就是他租房期间有没有自己修整过房子?” “有。”妇人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其实我的记性不是很好,之所以过了这么久还记得他,就是因为这事。” 乔星年和林南岳对视一眼,说:“大嫂具体说说。” “那天上午我从地里回来,就听到院子里「砰砰砰」一阵响,我就顺着声音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就见这……” 妇人看了看合同上的名字,接着说:“冯宇,他正拿着大锤在砸水泥地,我当时就急了,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水泥地太不美观,他买了瓷砖,要自己贴瓷砖。” 见妇人停了下来,乔星年接着问:“后来呢?” “我看他瓷砖都买好了,也就没阻拦,想上前帮忙,他也不让,然后就看他忙进忙出的,两天的功夫才弄好。” “现在那个房间里还贴着瓷砖吗?” 妇人点点头,说:“贴着呢。那瓷砖的质量还挺好,用了这么些年还和当初一个样。” “现在那个房间是谁在住?” “没人住。”妇人叹了口气,说:“这几年周边开发了许多小区,环境比这里强多了,那些大学生都租那边的房子,我这儿的生意也就淡了。再加上总有人反应那间房里一到阴雨天,就会有一股臭味,后来就空下来了。好在现在大闺女长成了,能工作赚钱了,否则单凭这点进项,我们的日子更难过。” “大嫂,麻烦你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看一看。” 妇人有些奇怪,却也没多问,起身去拿钥匙,然后带着两人来到房门前。 刚打开房门,乔星年就看到了一股淡淡地怨气,丝丝缕缕地从地底升腾而起。 林南岳走进门,仔细看着房间,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虽然简单,但这些东西已经将狭小的房间摆满。 林南岳见乔星年站在门口,并未进来,出声问:“你发现什么了?” “林队,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叫人来支援吧。” 林南岳点点头,二话不说就给队里打了电话。 妇人在场,自然听到了林南岳打电话的内容,有些惶恐地说:“警察同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如实说:“大嫂,这个冯宇是个杀人犯,现在已经被抓获,我们怀疑他在这儿租房期间也杀过人,并且把尸体埋在了这间房的地底。” “杀人?”妇人的神色更加惊惶,说:“这不可能吧,警察同志,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如果让人知道我这房子下面埋了个死人,那谁还敢租我家的房子?我这一家老小,可还指着租金过活呢。” “大嫂,事关人命,我们必须依法行事。” “可……” 妇人是个老实人,遇到这种事也是慌了神,急得红了眼眶,喃喃地说:“这可怎么好……” 半个小时后,刑侦队的人到场,连同法医科和技侦科。而乔星年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恢复了魂魄的状态。 动静闹得这么大,村子里有不少过来看热闹的,过来帮忙的民警连忙拉起警戒线,避免看热闹的人群破坏现场。 林南岳指了指房间,说:“尸体应该就被埋在地砖的下面,先将地砖砸开,再慢慢挖。” 杨林一众人应声,先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又找了工具开始砸地砖。 唐冉走到林南岳身边,拉着他走到了一边,说:“你确定这里有尸体?你可是没有搜查令,如果这底下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和张局交代?” “冯宇冒用刘兆乾的身份这么多年没被识穿,是因为刘兆乾很早就被他杀了,而这里就是他最佳的埋尸地点。” 林南岳看了看堂屋门口的妇人,说:“冯宇在租住房子期间,主动提出将水泥地贴上瓷砖,还砸了之前的地面,这样的举动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唐冉一阵语塞,随即说:“那你也得先申请了搜查令再来吧。” “现在冯宇出了事,至今昏迷不醒,我怀疑是有人想杀人灭口,如果不抢在那人前面,我怕现在的证据也会被毁掉。”这正是林南岳现在所担忧的。 唐冉叹了口气,说:“但愿你的猜测是对的,否则有你受得。” 杨林等人拿着大锤轮流着砸地,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房间里的地砖全部处理干净。 接下来又拿着铁锹开始挖地,又挖了半个多小时,雷鸣一铁锹挖下去感觉有些不对劲。 “等等,我好像挖到了。” 雷鸣扔掉手上的铁锹,用小铲子慢慢地将浮土挖到一边。 众人见状也蹲下身帮忙,很快一块白色的塑料布出现在他们眼前。 雷鸣连忙扬声叫道:“队长,唐科,挖到了!” 林南岳看了一眼乔星年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抬脚进了房间。唐冉紧随其后。 众人将塑料布整个挖了出来,法医科和技侦科连忙接手,小心翼翼地将塑料布打开,露出了只剩白骨的尸体。 唐冉抬头看向林南岳,不由松了口气,随后低下头,认真地查看尸体,搜集证据。 妇人听到声音走了过来,透过窗子看到里面的白骨,脸色顿时就变了,惶恐地说:“造孽啊!这个杀千刀的,杀人就杀人了,还要连累旁人,真是不得好死哦!” 乔星年看着妇人,他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毕竟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势必会影响她再往外租房子。 而租金虽然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主要收入来源,但失去了,日子也会变得艰难。 乔星年叹了口气,想想病床上的刘兆乾,也就是冯宇,他不仅窃取了刘兆乾的身份,还将他的魂魄困在坛子里,利用他杀人,绝了他转世投胎的机会,真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冯宇落得今天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现场勘查完毕,尸体被运回刑侦队,林南岳没有回队里,而是先把乔星年送回了茶社。 乔星年在车上化为实体,打开车门下了车,林南岳也跟了下来。 乔星年有些诧异,说:“林队还有事?” “听说你这里有不少好茶,我想买点回去。”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想起那天被抓进去的几个打手,林南岳应该是从他们口中听说的。 “好茶我这儿确实不少,林队是想留着自己喝,还是送人?” 林南岳想了想,说:“我爸妈喜欢喝茶,我打算买点给他们,也算尽点孝心。”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林队跟我进店吧。” 林南岳点点头,跟着乔星年进了茶社。 店里正巧有几个客人,胡静正在泡茶,见他进来连忙打招呼,说;“老板来了。” 乔星年点点头,带着林南岳来到柜台前,说:“林队,叔叔阿姨喜欢喝什么茶?” 林南岳想也不想地说:“你这里不是存了不少明前都匀毛尖嘛,就匀给我点。” “原来林队目标明确啊。” 乔星年转身从后面的展示柜上拿了红褐色的罐子,罐子很特别,表面刻着繁复的花纹,盖子上面小钮是蛇头的形状。他揭开盖子,用小镊子夹了些茶叶,放在一个白色的茶碗里,说:“林队看看茶叶的成色。” “我不懂茶,你说好,那一定就是好的。”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说:“不懂没关系,我给你泡一壶尝尝,你就能分辨是好还是不好。” “队里还在忙,今天恐怕没时间,等案子结了,我再过来好好喝一杯。你帮我包上十斤,我让人待会儿过来拿。” “十斤?”乔星年惊讶地看着林南岳,说:“林队,你知道十斤茶叶能喝多久吗?” “我爸的茶友很多,这么好的茶叶他一定喜欢,十斤都不够他送礼的。我本来想再多买一些,就怕你库存不够。” “林队不会是听说我库存了五十斤,专门帮我处理库存吧。” 林南岳的眼神闪了闪,掩饰性地看了看手表,说:“我得赶紧回队里,待会儿我把钱转给你,你包好茶叶,会有人过来拿。” “林队……” “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林南岳不给乔星年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出了茶社。 乔星年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不禁哭笑不得,小声说:“这人真是……” 胡静走了过来,说:“老板,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嗯。都匀毛尖今天卖了吗?” “之前林岚姐来拿了两斤,说是要送礼。” 乔星年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转账信息,一万两千元整。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去包十斤明前都匀毛尖,每斤一个包装,要最好的。” “好。”胡静连忙应声,转身去了楼上的库房。 坐在窗前的散客突然起身走了过来,说:“我能看看你们店里的明前都匀毛尖吗?” 乔星年打量了打量他,对方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穿着一身棉麻衣料的中式服侍,嘴角挂着和善的微笑。 “当然可以。” 乔星年将刚才拿出的茶叶推到老人的面前,说:“老先生请。” 老人拿起茶碗仔细看着里面的茶叶,说:“每颗都是极品,果然是正宗明前都匀毛尖。” “本店的茶都是货真价实,老先生放心购买。”这话乔星年说的记起自信。 “老板能不能亲手泡一壶让我尝尝。” 乔星年点点头,说:“当然可以。不过老先生稍等,我要去净手更衣。” “好,我等着老板。” 一看老者就是个懂行的,乔星年也不禁重视起来,他将茶叶收好,转身上了楼。今天是套装是绿菊,乔星年穿上后灵动清雅,仔细地净手后,转身下了楼。 “老先生请坐。” 乔星年重新拿出茶叶,神情肃穆地泡着茶,动作优雅,行云流水,茶香四溢。茶倒七分满,乔星年将茶杯推至老人面前,说:“请。” 老人端起茶杯,首先看了看茶色,其次闻了闻茶香,之后才浅浅地尝了一口,入口的茶香充斥整个口腔,让他不禁精神一振。 老人不禁又喝了一口,看向乔星年的眼神更加慈爱,说:“老板不愧是老板,泡出来的茶更能激发茶的香气,让人回味无穷!” “多谢老先生夸奖。”能得行家夸奖,乔星年还是很受用的。 老人笑着说:“这茶怎么卖?” “1200元一斤。” “这样品质的茶,1200算得上良心价,麻烦老板给我包上十斤。” “十斤?”乔星年面色古怪,问:“您确定吗?” “确定。”老人点点头,说:“这么好的茶一年也就那么多存货,当然要多买一些,自己喝也好,送人也好,十斤不多。” 乔星年点点头,说:“老先生先喝茶,待会儿我帮您打包。” 老人从包里拿出一打现金,说:“这是一万块,剩下的两千我转账给你。” 乔星年看看桌上的现金,现在的人很少会带现金,基本都是用手机付款,更何况还是一次性带这么多现金,这不禁让他有些奇怪。 “老先生除了来买茶,还有别的事吗?” 老人似乎有些讶异乔星年会这么问,说:“老板为什么这么说?” 乔星年看看之前老人喝的茶,说:“您应该来了许久了吧,喝的茶却并非毛尖,而是龙井,而我一来,您就过来搭讪,还一次性准备了这么多现金,应该是专门在等我吧。” 老人赞赏地看着乔星年,说:“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洞察力,真是不简单啊!” 乔星年淡淡地笑了笑,说:“老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我姓严,也开了一间茶庄,就在城西。” “你是严峰的爷爷?”乔星年一听就明白了老人的来意。 严怀点点头,说:“今天我来主要是来道歉的,严峰的所作所为,我虽然不知情,可身为他的家长,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道歉就不必了,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正的交代。” 乔星年意思很简单,一切依法办事。 严怀自然明白乔星年的意思,笑了笑说:“我没有求情的意思,只是单纯来道歉。严峰从小被惯坏了,我知道他早晚会出事,这次被抓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乔星年没说话,而是给他续了杯茶。 胡静从楼上下来,手上拎着几个礼盒,放在了柜台后面,说:“老板,已经准备齐了。” “这位老先生也要十斤明前都匀毛尖,你再去打包吧。” 胡静看了看严怀,说:“好,我这就去。” 严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乔老板放心,以后严家不会再有人来找你麻烦。” “老先生,虽然我年轻,却也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不过生意人嘛,都想以和为贵,既然老先生这么说,那我也表个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严怀对乔星年越发欣赏,说:“如果不是严峰那小子,或许我们会成为忘年交。” “老先生抬爱了。” “乔老板,有件事我想请教。” “老先生请说。” “严峰在被抓之前,神情恍惚,总说见了鬼,还说乔老板在之前曾说过,他会有血光之灾,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严怀眼睛盯着乔星年。 “如果老先生看到当时严峰的模样,应该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说。但凡脾气不好的,当场就会让他有血光之灾。至于见鬼……”乔星年面色平静,倒了杯茶给自己,说:“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严峰见鬼,无非是心里有鬼,老先生该问的是他,不是我。” 严怀被堵的哑口无言,想喝茶,发现茶杯已经空了。 “乔老板说的是,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是无可厚非,但他罪不至死,乔老板觉得我说的对吗?” “老先生说的是,以严峰与我的恩怨,确实罪不至死,相信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判决。”乔星年说的滴水不漏。 严怀看着乔星年,没想到这个年轻人面对他时,竟然能做到滴水不漏,可见他真是不简单。 微风吹来,乔星年抬头看向门口,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来到柜台前,看看乔星年和严怀,说:“请问你们谁是老板?” 乔星年答道:“我是。” “你好,我叫张岩,是林先生让我来取货的,他在你们店里买了十斤明前都匀毛尖。” “张先生稍等,我跟林先生确认一下。” 张岩点点头,说:“应该的。” 乔星年给林南岳打通了电话,核对了拿货人的名字,这才将包好的茶叶递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胡静又拎着包好的茶叶下了楼。 乔星年让胡静将包好的茶叶放在严怀身边,说:“老先生,您要的茶叶已经包好了,如果需要可以随意抽取一包检查一下。” “不用,我信得过乔老板。” 严怀拿出手机给乔星年转了账,弯腰去拎茶叶。 乔星年走出柜台过来帮他,说:“我送老先生出去。” 严怀也没拒绝,任由乔星年跟着他出了茶社。来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前,一个年轻男人下了车,将严怀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并打开了后备箱。 乔星年见状将礼盒放了进去,说:“多谢老先生惠顾。” 严怀沉吟了一会儿,说:“乔老板,活了我这把年纪的人,很多事都不得不信,尤其是对鬼神的敬畏。严峰是不争气,但我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 “既然老先生敬畏鬼神,应该知道阴魂不会平白缠着一个人,你还是找机会问问严峰,是不是害过人性命,如果他说实话,或许还能得到公平的审判。” 乔星年这是在暗示严怀,严峰并不是他认知的只是小打小闹。 “多谢乔老板指点。”严怀试探地问:“鬼神之力不是凡人能解,怕只怕严峰还来不及说实话,就没了性命。” 乔星年哪能不明白严怀的意思,说:“如果他真的杀了人,结果都只有一个死,老先生又何必纠结这个。” “乔老板说的没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偿命是应该的,但他毕竟是我的孙子,我不想他死的那么不体面。如果乔老板有办法帮他,那乔老板以后就是我严家的座上宾,我严怀说话算话。” 乔星年看着严怀,这老人虽然两鬓斑白,却腰背挺直,眉宇间和善亲切,看面相是个善良正派的人。只是乔星年有些不解,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严峰那样的孙子。 “老先生,我这有张符咒,可保他三日平安,如果他如实交代之前犯过的错,老先生可再来找我。” “多谢乔老板!” “老先生别急着谢,我这张符并不是无偿的,一万块一张。” “好。”严怀二话不说,从包里又拿出一沓钱,说:“这是一万块,乔老板可以数数。” “不用。”乔星年将钱接了过来,说:“老先生稍候,我去去就来。” 乔星年拿着钱回了茶社,来到楼上的更衣间,画了一张驱鬼符,拿着就下了楼。他将折好的符咒递给严怀,说:“这张符只有三天的时效。” “多谢乔老板。”严怀小心地接过符咒,说:“事不宜迟,我就不打扰乔老板了,再见。” “老先生慢走。” 送走严怀,乔星年重新回了茶社,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说:“都两点了,你去买点吃的吧。” “好,老板想吃什么?” 乔星年一般都是正常来接班,两人还从没一起吃过饭,胡静不禁心生期待。 “麻辣小龙虾盖面吧,你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我请客。” “好,谢谢老板。” 胡静拿着手机出了门,店里的散客也相继起身离开。 乔星年走到柜台后,将刚刚用过的茶具仔细清洗,仔细擦干后放到了原位。左右没有客人,也没事可做,乔星年就拿出那本《周易》看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胡静买饭回来,将饭菜放在靠窗的桌子上,摆好后来到柜台前,说:“老板,饭买来了。” 乔星年放下书,起身上楼洗手,下来时发现楼下不见了胡静的身影。 第32章 鬼也爱看直播 乔星年透过玻璃窗朝外看了看, 胡静和一个男人正站在马路边说着话,男人三十岁左右,和胡静差不多年纪, 长相并不出众, 个头也不高,看着胡静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乔星年收回目光, 坐下吃午饭,胡静虽然是他店里的员工, 却也有她自己的私生活, 只要不影响工作, 他没必要多管。 没过一会儿, 店门被推开, 胡静从外面走了进来, 乔星年看了过去,只见她眼圈有点红,似乎是刚刚哭过。 胡静走了过来,说:“对不起, 老板, 刚才出去有点事。” “没事。饭快凉了, 趁热吃吧。” 胡静点点头,坐在了乔星年的对面, 拿起筷子搅着面前的牛肉面, 眼睛时不时地看向乔星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乔星年低头吃着面,权当自己没看见。虽然乔星年没谈过恋爱, 却也知道如果对一个异性没有好感, 就要保持恰当的距离, 以免对方误会,尤其他们还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 乔星年低着头,即便胡静说话,他也听不见,看看面前的男人,再想想自己的遭遇,她不禁再次红了眼眶,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面前的牛肉面上。 乔星年的动作一顿,却没有抬头的打算,如果她有难处,只要她说,在合理范围内,他可以帮,但超过界限不行。 胡静鼓起勇气,伸手握住了乔星年的手腕,现在只有面前的男人能让她脱离苦海,她必须放下矜持,牢牢抓住。 乔星年看看被握住的手腕,眉头皱紧,抬头看了过去,说:“胡静?” 见乔星年皱眉,胡静下意识地收回手,可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她又伸了过去,只是被乔星年躲了过去。她尴尬地不知所措,眼泪再次涌出眼眶。 乔星年靠在椅背上,平静地看着她,说:“如果你不舒服,我可以让你早点下班。” “老板,我……”胡静挣扎了一会儿,说:“我喜欢你,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你。”乔星年打断胡静的话,说:“胡静,我们只是雇佣关系,不会有其他关系。” 胡静怔怔地看着乔星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看你现在不适合上班,先回去休息吧,我给你半天假。” 乔星年说完,收拾好面前的餐盒,起身出了茶社。 胡静看着窗外的乔星年,眼底是伤心,是绝望。 乔星年将餐盒扔进垃圾桶,虽然离得远,但方才两人的对话,他还是看到了几句。那个男人自称是胡静的未婚夫,胡静则说不是,还说钱她一定会还。 联想刚才胡静的举动,大概是想拿他当挡箭牌,或者从他这儿得到钱吧。 想想当初那个单纯的胡静,乔星年不由叹了口气,感叹人心易变。 乔星年回到茶社,胡静已经回到柜台后面,眼眶虽然有些红,整个人却平静了下来。见他进来,她勉强地笑了笑,说:“老板,刚才对不起……我没事,我能正常上班。” 乔星年点点头,没再说话,拿起柜台上的书,来到窗前坐下,有些事他能帮,有些事他不能帮,尤其是涉及到感情的事。 下午店里没什么客人,胡静站在柜台后面,时不时地看向乔星年,乔星年虽然听不见,感觉却非常敏锐,自然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佯装并未察觉。 时间一久,乔星年心里便有些不耐烦,思考着他要不要考虑再招个营业员。 晚上八点,乔星年正坐在窗前吃晚饭,店门被推开,他抬头看了过去,只见林南岳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队来了,晚饭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看着乔星年面前飘着一层干辣椒的菜,林南岳下意识地想拒绝,可脑海中突然响起乔星年之前说过的话,「幸好我和林队不是一家人,否则饭都吃不到一块去」。 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林南岳坐到乔星年对面,说:“还没。只是我吃的话,你会不会不够?” “不够再要,饭馆就在隔壁。” 乔星年将手边没动的米饭推了过去,说:“这麻辣鱼看着辣椒放得挺多,却不是很辣,是用来增香的,就着米饭吃刚刚好。” “我能吃辣。” 林南岳说着,就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入口的辛辣味,呛了嗓子,他连忙捂住了嘴巴,转过头咳了起来。 乔星年连忙起身给他倒水,无奈地说:“林队,不能吃辣,就不能吃辣,又不丢人,你不是这都要逞强吧?” 林南岳接过水杯,道了声谢,三两口喝了下去,这才止住了咳。他不敢看乔星年,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臊得慌。 乔星年坐回自己的位置,夹了块鱼肉放在碗里,说:“这鱼肉配着米饭吃,是真的不辣,林队再试试,如果实在不行,我再给林队点一份别的菜。” “哦,好。” 林南岳听着乔星年的话,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干出这种蠢事。 不过就着米饭吃麻辣鱼,虽然依旧会辣,却不似刚才那样不能入口,只是有点费米饭。 乔星年见状主动起身走出了茶社,再回来时,手上又多了两个饭盒,粒粒分明的白米饭,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一人两碗,林队如果还不够,我再去要。” “不用了,两碗足够了。” 辣味刺激着味蕾,虽然辣的满头大汗,但越吃越香,不知不觉又是一碗米饭下了肚,这还是林南岳自出生以来,吃过最辣的一顿。 乔星年将纸巾盒往林南岳手边推了推,说:“林队还行吗?” 林南岳抽出纸巾擦了擦汗,说:“还好,果然就着米饭就没那么辣了。” “如果林队还想吃鱼,就选酸菜鱼吧,酸菜鱼的辣味不重,比较适合你。前两天我和我哥去吃的一家不错,就在市立医院附近,林队有空可以去尝尝。” “你平常吃这么多辛辣的食物,身体受得住吗?” “也不是顿顿吃,不然要让我哥知道,肯定又得唠叨我。” 乔星年一个人住的时候,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可蒋墨涵一来就变了,说什么吃辛辣油腻的食物对肠胃不好,要求他每顿两个菜,一荤一素,一道辣一道不赖,不准挑食。 乔星年一开始不适应,可耐不住蒋墨涵天天唠叨,虽然他听不见,但他看得见,手机VX里都是蒋墨涵发的养生的信息。后来久了,乔星年也习惯了,他清楚蒋墨涵这么做,也是为他好。 “你哥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他啊,在外面那就是个高冷人设,回到家见到我,人设瞬间崩塌,像极了我妈,唠唠叨叨地不让人清净。” 乔星年嘴上嫌弃,眼底却是浓浓的笑意,看得出来他享受这种被关爱的感觉。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突然有些羡慕,说:“你们的感情真好。” “林队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弟弟,今年上大一,湖大播音系的。” “你们的关系不好吗?” “关系还不错,只是我的工作关系,我们很少见面,我们上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 “林队是个工作狂,这对湖城民众来说是好事,对林队的家人就是亏欠。只要有人,案子就断不了,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限,林队如果有空,还是多回家看看吧。” 林南岳点点头,和乔星年聊天很舒服,能让他浮躁的心轻易平静下来,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尸体的身份能够确认了吗?”乔星年将话题转移到案子上。 “尸体已经白骨化,刘兆乾又是孤儿,即便我们知道他的身份,也暂时不能确定,只能寻找刘兆乾生前的遗物,试着做DNA比对。” 乔星年点点头,说:“冯宇想要变成刘兆乾,肯定要整容,林队可以去湖城的整形医院查查。” “已经派人去排查了,只是暂时还有线索。”林南岳无奈地笑了笑。 “林队不用着急,现在案情已经明朗。”乔星年冷静地分析道:“冯青得了尿毒症,治病花光了他们的积蓄,无可奈何之下,冯宇去找陶建,恰巧陶建不在,刘晓娟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 从那儿以后,他就心生怨恨,想方设法报复陶家。后来他盯上了刘兆乾,他是孤儿,和他熟悉的人只有一个表舅,他决心取代刘兆乾,先休学完整计划,再想办法杀了刘兆乾,埋尸在他租住的小屋内。” 成功取代刘兆乾以后,以他的身份接近陶晖,取得陶晖的信任,然后再谋划取他的性命。 而就在此时,唯一熟悉刘兆乾的马国军,就成了他的阻碍。只有把他也杀了,冯青才能让刘兆乾无声无息的消失,再以冯宇的身份回归,取代陶晖,继承建豪地产。然后杀了马国军,利用怨鬼杀人的计划就成型了。” 林南岳听完乔星年的分析,不禁长出一口气,说:“这整个计划几乎天衣无缝,只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有人动了陶晖的车子。” “是啊,这个人思维之缜密真是令人惊叹,他甚至算到了万一有人发现了马国军的尸体,栽赃陶晖脱身的方法。”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乔星年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讶异,说:“我还以为林队会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现在说也不晚。”林南岳勾起唇角。 乔星年也跟着笑了起来,说:“不晚。” 林南岳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乔星年想要帮忙,却被他拦了下来,说:“饭是你请的,饭前也是你在忙,饭后我来收,你坐着就成。” 乔星年愣了愣,笑着说:“成,那就麻烦林队了。” 林南岳收拾桌子,乔星年走到柜台前,拿出茶具开始泡茶,吃了油腻辛辣的食物,喝点清茶既解腻,对肠胃也好。 林南岳将餐盒收拾好,扔到垃圾桶内,一进店门就闻到了阵阵茶香。 乔星年伸手招呼道:“林队,请。” 林南岳坐到乔星年对面,端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满口馨香,提神醒脑,忍不住再多喝一口。 “茶很香。” “多谢林队夸奖。” “这两天怎么不见陶晖?” “他自从有了手机,就彻底不想出来了,妥妥的网瘾宅男。” “手机?是我们用的手机吗?” “不是,是阴间的手机,跟阳间的手机功能一样,只是连接的是阴间的网络,看得也是阴间的人和事。” “阴间的手机?” 见林南岳好奇,乔星年索性将陶晖放了出来。 环境突然转换,陶晖在一瞬间的茫然后,出声说:“老大,你找我?” 乔星年看了看他的手机,说:“把你的手机给林队瞧瞧。” 陶晖愣了愣,随即将手机递了过去。 “林队看看吧,不过这是阴间的东西,你拿不了。” 林南岳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低头看了看陶晖的手机,发现他正在看直播,直播的是一名女鬼,穿着一身红衣,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正在讲鬼故事…… 因为主播是鬼,所以乔星年也听得到,不由一阵好笑,说:“你都变成鬼了,居然还喜欢听鬼故事。” “老大,你不知道,这个主播将鬼故事特别带感,是个拥有百万粉丝的大主播。你听她讲鬼故事,真是既害怕,又兴奋,听了还想听。老大,你要不信,也可以听听。”听乔星年这么说,陶晖立即向他推荐起了自己喜欢的主播。 乔星年哭笑不得地说:“成吧,等有空了我再听。你现在就不关心案件的进展情况吗?” 听乔星年谈起案件,陶晖关掉了手机,说:“关心啊,刘兆乾招了吗?” “刘兆乾不是真的刘兆乾,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冯宇。” “什么?”陶晖震惊地看着乔星年,说:“他是冯宇,那刘兆乾呢?” 乔星年如实说:“刘兆乾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今天我们刚刚在冯宇租住的房子里找到他的尸体。” “所以冯宇害我,是想谋算建豪地产?” 陶晖不傻,听乔星年这么一说,便明白了冯宇的目的。 乔星年点点头,说:“没错。当初他求上门,被你妈赶了出来,他心生怨恨,就开始谋划报复你们,不仅让他们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还要榨干他们。” 听乔星年这么说,陶晖心里的怒火高涨,周身的怨气也开始翻涌,说:“冯宇人呢?” “死了。” 陶晖的神情一滞,周身的怨气也慢慢平静下来,说:“死了?怎么死的?他的魂魄呢?” “他的魂魄被人活生生地抽出体外,然后毁了。他的身体还活着,正在医院里躺着,现在是个植物人的状态。” 陶晖愣了回神,消化了乔星年的话,说:“那就是说他魂飞魄散了?” “是,魂飞魄散,他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活该!” 陶晖周身的怨气慢慢淡化,血红的眼睛也渐渐发生变化,“那他妈呢?” “也死了。在几年前病死的,尿毒症晚期。” 陶晖怔了怔,随即说:“也是活该,这才是恶有恶报!他妈破坏别人家庭,又卷走外公外婆三十万,以至于外公外婆相继去世。现在又来谋害我,他们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都是罪有应得。” “冯青是有错,你父亲就没错吗?他明明已经成家立室,却在自己妻子怀孕期间出轨,还让对方也怀了孕。在我看来,在这件事上,你父亲的错大于冯青。” 乔星年虽然与陶晖有交易,却并没有完全站在陶晖这边,公正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冯青是骗了你父亲,但你父亲私自挪用公款,才是让你外公外婆相继离世的主要原因,这件事在我看来,你父亲的错也在冯青之上。” 陶晖沉默了下来,周身的怨气渐渐消散,眼睛也由原本的血红,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老大,我想见见我爸妈。” “好,明天我提前和你父母约好时间。” 陶晖的变化被林南岳看在眼里,眼底尽是惊讶和好奇。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好不容易能这么早下班,回去好好补补觉。”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凌晨才回。” “现在也没客人,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去?” “林队忘了?星年茶社白天的客人,和晚上的客人不同。” 林南岳一愣,随即想起他阴差的身份,说:“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那我不送了,林队路上开车小心点。” 林南岳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茶社。 陶晖看向乔星年,说:“老大,你说我爸死后会下地狱吗?” 可能是做鬼时间久了,陶晖对死亡有了新的理解,并不像之前那么排斥,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负担。 “你爸和冯青有因果,十有八九会下地狱,如果想赎罪,那就在有生之年多做善事吧。” 陶晖点点头,说:“我一定劝他多做善事,毕竟现在建豪也没了继承人,赚再多的钱也没用,只希望他们老两口下半辈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他们的护身符我已经做好了,明天过去的时候一起带着吧。” 陶晖感激地说:“谢谢老大!” 乔星年笑了笑,说:“你身上的怨气已经消散,身上也没有人命,随时能去转身投胎了。” “我想考阴差。” 乔星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陶晖依旧没打消这个念头。 “阴差不是你想考就能考的,等你到了冥府,自己去申请。” 这次乔星年并没有阻拦。 “老大,考这个有什么捷径吗?” 看陶晖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乔星年不由一阵好笑,说:“没有。如果你想动小脑筋,那就等着受处罚吧。” “哦。”陶晖顿时耷拉了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乔星年,说:“老大,你就跟我通个气,考阴差到底考些什么?” “先看你生前有没有做过坏事,品性怎么样,再看你有没有学法术的天赋,大体就这些。” “那如果考核通过呢?是不是就能直接上岗啊?” “你想得美!考核过后,还得进行培训,否则让你抓怨鬼就是送人头。培训过后,还有一次考核,通过这次考核,才能正式上岗。” “要考两回?”陶晖闻言皱紧了眉头。 “你以为呢?做阴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算是正式员工,也不是铁饭碗,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顶替。” “这样啊。”陶晖脸上有些纠结,过了好一会儿,说:“老大能行,我也能行,就这么决定了,考阴差!” “嗯,祝你得偿所愿。” 这次乔星年并没有急着将陶晖收进铃铛内,而是教了他最简单的清心咒。 咒语十分拗口,陶晖背了三个小时还是磕磕绊绊。虽然一脸不耐烦,却并没有放弃的打算,直到乔星年回到和平小区,把他收进铃铛内,他依旧还在背。 第二天上午,乔星年吃完早饭后,就和刘晓娟打了电话,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下午两点,陶建就派车来接乔星年,四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城东别墅区,径直开进了陶家别墅。 刘晓娟和陶建早早地站在门口等待,见乔星年下了车,连忙迎了过去。 “大师,您来了。” “叔叔阿姨,有话我们进去再说吧。” “好好,进去说。” 陶建让司机离开,带着乔星年进了别墅。 乔星年一进门就看到别墅的窗子,包括玻璃门上都拉上的厚重的窗帘,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可见两人这半天没少做准备。 乔星年直接给两人来了天眼,也放陶晖出了铃铛。 见陶晖变了模样,两人怔了怔,刘晓娟率先回过神来,说:“小晖,你……你怎么变了样子?” 陶晖笑着说:“妈,我身上的怨气消了,现在随时可以去投胎了。” “好,好,好,消了就好。”刘晓娟不由红了眼眶。 陶建看向乔星年,说:“大师,小晖的怨气消了,是不是杀他的凶手找到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凶手是冯宇。” “冯宇?” 刘晓娟和陶建的神色均是一怔,一时间没想到这个人是谁。 “就是陶总的私生子。” 乔星年见家里人这种状态,心里不由叹了口气,他大概能了解冯宇心里的怨恨。 “是那个小畜生!”刘晓娟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她愤怒地看向陶建,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小晖怎么可能死!” 陶建的脸色也不好看,躲开刘晓娟的拍打,看着乔星年问:“确定吗?真的是冯宇?”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把他保出来,给你养老送终?”刘晓娟愤怒地看着陶建质问道。 乔星年没有理会两人的争吵,说:“确定。冯宇早在八年前,从这里出去以后,就开始谋划怎么报复你们。整整八年时间,他成功杀了陶晖,只是没想到期间出了点意外,他没能实现最终的目标。” “最终目标?那个小畜生还想做什么?” “他想以陶总儿子的身份回归,继承建豪地产。” “他做梦!”刘晓娟被气得眼眶通红,面容也跟着扭曲起来,说:“只要有我在一天,他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陶建愣了愣,随即看向陶晖,见他正看着自己,不由愧疚地移开了视线。 “他死了。” 陶晖看着陶建,他明白了陶建的眼神中含义。 “什么?” 陶建抬头看向陶晖,刘晓娟也看了过来。 “冯宇魂飞魄散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第33章 麻烦接连找上门 “魂飞魄散?” 陶建和刘晓娟皆是一怔, 对视一眼后,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陶建才再次出声,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魂飞魄散?” 见陶建说话时, 看了自己一眼,陶晖忍不住出声问:“爸, 你是在怀疑我吗?” 陶建神情一滞,说:“不是, 我没那个意思。” 刘晓娟见状愤怒地说:“别说小晖做不出这种事, 就算是他做的, 也是那个小畜生活该!陶建, 我今天才算彻底看清你, 原来在你心里传宗接代, 比我们母子重要多了,就算明知是那个小畜生害死了小晖,你心里还想着能不能保他,好继承你们陶家的香火, 你根本就没有心!” 陶晖被骂的脸色难看, 可当他想发火时, 看到了陶晖眼底的失望,他连忙说:“我说了我没那个意思, 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 “妈别说了。”陶晖打断两人的争吵, 眼底的失望显而易见。 刘晓娟看得一阵心疼,走上前想要抱抱他,却被陶晖躲了过去, 说:“妈, 我是鬼, 身上阴气重,您还是离我远点吧。” “妈不怕,你是我儿子,你变成什么样,妈都不怕。” “妈……” 陶晖心里难受,以前他总觉得刘晓娟啰嗦,管他管的多,不如陶建宠他爱他,现在他才看清楚,原来最爱他的是刘晓娟。 “都是妈的错,没能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妈,您这一辈子都在为我活着,以后我不在了,您也该为自己活了,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别再委屈自己了。” 虽然陶晖是自己拉扯大的,可从小到大他只跟陶建亲,刘晓娟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是滋味,现在听陶晖说出这样的话,刘晓娟顿时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 刘晓娟哽咽地说:“好,好,妈听你的。小晖,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妈,我不打算转世投胎了,我想当阴差,这样只要我有空,就能回来看望您。”陶晖如实说了自己的打算。 “当阴差?”刘晓娟茫然地看着陶晖。 “阴差就类似于阳间的公务员,就像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 刘晓娟恍然地点点头,说:“当阴差好,当阴差好,以后可以常回来看看我。” 两母子聊了会儿天,陶晖转头看向陶建,说:“爸,这一切的因果,都是因为您在我妈怀孕期间出轨,这是不忠,您也有过错。还有您私自挪用公款,才导致外公外婆相继离世,这也是您的因果。这些罪名加起来,您如果离世,十有八九会下地狱。如果要避免这种事发生,从现在起您多做善事,这样才能赎罪。” 陶建怔了怔,想要狡辩,却无法开口,只能叹了口气,说:“好,我明白了。小晖,我……你是我儿子,从小到大我疼你宠你,你死了我怎么可能不难过……” “爸,您别说了,我都明白。” 陶晖转头看向乔星年,说:“老大,你做好的护身符呢?” 乔星年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说:“这是你们之前给我的随身物品,我已经在上面纂刻了符文,有驱鬼镇邪的功效,你们随身带着即可。” “谢谢大师!”刘晓娟拿起玉佩直接戴在了脖子上。 陶建也将手串拿了起来,抚摸着上面繁复的咒文,也跟着道了谢。 “爸,妈,我和老大签了契约,答应他事情结束后,给他五十万,你们最后再帮我还清这笔债吧。” 陶建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说:“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谢谢大师帮了小晖,也谢谢大师帮我们做了护身符。” 乔星年接过银行卡,笑着说:“这都是应该的,陶总和阿姨不用客气。” “爸,妈,时间不早了,老大还得上班,我们就先走了。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见。” “小晖,不多呆一会儿吗?”刘晓娟眼底满是不舍。 “不了,等我做了阴差,有的是时间回来看你们。” 听陶晖这么说,刘晓娟心里有了盼头,也就没了之前的伤感,说:“好,好,那你多努力,妈等着你回来看我。” 看着陶晖,陶建张了张嘴,说:“小晖,如果想要什么,就跟爸说,把让人买了烧给你。” “谢谢爸,那我们先走了。” 乔星年没再多说,将陶晖收进了铃铛,离开了陶家别墅,在离开之前,乔星年消除了这段时间,有关他和陶晖的记忆。他这么做也是避免造成社会恐慌,也是两界不成文的规矩。 转眼三天过去,乔星年正在柜台后看书,店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微风吹来,他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严怀从外面走了进来。 严怀径直来到柜台前,说:“乔老板。” 乔星年恍然想起,距上次给他符咒已经过去三天,说:“老先生,您这次的来意是?” 严怀面色有些难堪,说:“乔老板,那符咒过期了,我想再来讨一张。” “这么说来,三天的时间老先生都没能说服严峰悔过?” 严怀的脸色更加难看,说:“乔老板,或许严峰是冤枉的。” 乔星年微微笑了笑,说:“抱歉,我帮不了你,请回吧。” “乔老板,我愿意用两倍的价格购买,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吧。” 虽然严峰不争气,到底是自己的孙子,在他苦苦哀求和保证下,严怀还是心软了,不得已只能放下脸面过来求乔星年。 “老先生,我之前帮你,那是想给严峰一次改过的机会。机会我给了,只可惜他并没有悔过之心,那我没理由再插手。” “乔先生,你怎么就确定他做了坏事,万一他是被恶鬼缠上,是被冤枉的呢?难道你就忍心见死不救?” “老先生,我明白你想维护孙子的心情,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果我帮了你,就会沾染上因果,为了那点钱不值当的。” 严怀会错了意,以为乔星年觉得钱少,说:“只要乔老板能救严峰,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这不是钱的问题。”乔星年直视着严怀,说:“如果我不论善恶,只要钱财,老先生以为,以我的能力缺钱吗?” 严怀一阵语塞,怔怔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见状接着说:“老先生,真正能救你孙子的,不是我,是他自己。老先生年逾古稀,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 严怀沉默,看着乔星年半晌不曾言语。 “况且以严峰的品性,我不相信他是被冤枉的,所以这件事我管不了,老先生请回。” 沉默半晌,严怀出声说:“如果他招了呢?” “如果他招了,老先生可再来找我,我保他不会被怨鬼缠身。当然这忙我不是白帮,该要的报酬,一分也不会少。” “好,我会再来麻烦乔老板。”严怀说完,转身离开了茶社。 乔星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发觉茶味淡了,再看看茶汤,颜色也浅了许多。他将茶杯里的茶一口喝干,又重新泡了一壶。 店门再次被推开,乔星年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胡静慌张地跑了进来。 胡静见到乔星年,顿时红了眼眶,哭着说:“老板,救救我!” 乔星年微微皱眉,二话不说直接给林南岳拨了过去,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发生了什么事?” “我……” 不待胡静说话,店门再次被人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这男人乔星年见过,正是那天纠缠胡静的男人。 胡静见男人进来,慌忙躲到了柜台后面,紧张地抓着乔星年的衣服。 男人走了过来,看看胡静,视线落在乔星年的身上,说:“这位老板,不好意思啊,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她一气之下跑了出来,我这就带她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乔星年转头看向胡静,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胡静连忙摇头,说:“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他胡说的!” 电话刚才就已经接通,林南岳将三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察觉不对劲后,即刻起身出了办公室。 “她说你不是她男朋友。”乔星年转头看向男人,说:“如果不想惹上麻烦,我劝你现在就离开。” 男人审视着乔星年,说:“她不仅我女朋友,还是我未婚妻,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立场管我们的事?” 乔星年严肃地看着他,说:“我是她老板,这是在我店里,我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她说你不是她男朋友,我信她,请你马上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她说不是就不是?你被她骗了!为了娶她,我可是花了三十万的彩礼,三十万真金白银,我怎么就不是她男朋友了?” 男人说的信誓旦旦,看向乔星年的眼神也没有丝毫躲闪。 乔星年转头看向胡静,说:“他说的是真的?” 胡静犹豫地点了点头,又连忙解释说:“他说的这事,我之前根本就不知情,是我妈瞒着我收了他的钱。这是买卖婚姻,这是违法的,我不承认!” 男人一听顿时沉下了脸,态度强硬地说:“你说不承认就不承认?我钱都花了,你今天要么还钱,要么跟我走。” “我说过我会还钱的,以后我每个月还你三千,只要十年,十年就能还清,多余的六万就当成利息。” 男人冷笑地说:“笑话!难道我花三十万,就是为了让你分月还我钱?今天要么一次性还我三十万,要么跟我走!” “我不,钱不是我拿的,谁拿,你去找谁还!我绝对不会跟你走,死也不会!” 胡静睁大眼睛瞪着男人,仿佛身边的乔星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想赖账?门也没有!” 男人恼怒地伸手,想要去抓胡静,却被乔星年攥住了手腕。 “她说的没错,买卖婚姻是犯法的,你在我这儿闹事,我也可以告你,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们的事?她妈收了我的钱,她就是我的人!你有本事替她还钱,拿了钱我现在就走。” 男人说着就想挣脱乔星年的钳制,却发现手腕上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紧紧咬着他的手腕,根本挣脱不开。 “你们的恩怨确实不关我的事,但这是在我店里,她是我的员工,我有责任保证她的安全。我再说最后一次,请你马上离开!” “你松手!”男人瞪着乔星年,威胁地说:“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乔星年松开了男人的手,男人以为乔星年怕了,轻蔑地笑了笑。哪知乔星年手掌一撑,利落地跳出了柜台,动作行云流水,吓了男人一跳。 乔星年走近男人,冷声说:“既然让你走,你不走,那就别走了!” 男人被乔星年的气势所慑,向后退了一步,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已经报警了,既然让你走,你不走,就等警察来处理吧。” 一听到乔星年报了警,男人顿时有些慌张,说:“就算你报警,又能把我怎么样,我现在是受害者。” “既然你是受害者,那就在这儿呆着吧。” “凭什么你说呆着,我就呆着,你以为你是谁。”男人看向胡静,说:“胡静,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给我等着!” 男人说完就想走,乔星年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随即将他制服。 “我说了,让你走,你不走,那就别走了。” “你松开!你凭什么抓我,快松开!” 男人不停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胡静,你个贱人,看我事后怎么弄你,你给我等着!”男人见跟乔星年说不通,开始威胁胡静。 胡静神色慌张,说:“老板,要不还是把他放了吧,我……” 见乔星年没有任何反应,胡静才想起他耳聋的事实,她连忙绕过柜台,走到乔星年面前,说:“老板,要不就把他放了吧。” 乔星年沉默地看了胡静好一会儿说:“我给过机会了。” 胡静怔了怔,喃喃地叫着:“老板……” 男人趁乔星年和胡静说话的空,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朝着乔星年的手腕划了一刀。 乔星年本能地松手,捂住了受伤的手腕,遮住了胡静看过来的视线。 男人挣脱了乔星年的手,一边活动自己的右手,一边拿着刀对准乔星年,说:“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他妈还蹬鼻子上脸,老子想走,你甭想拦得住我。” 乔星年冷漠地看着他,说:“我说了,今天谁也别想走。” 男人似被乔星年惹怒,脸色变得狰狞,拿着刀就朝着乔星年的方向扑了过来。 乔星年一侧身,右手捉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掰,男人吃痛,「哎呦」一声,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仅仅一个照面又被制服。 就在这时,店门被人猛地推开,「砰」的一声,一个花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而胡静摔倒在地。 地上的碎片引起乔星年注意,他回头一看,林南岳正站在门口,胡静则坐倒在地,脸上满是惶恐。 乔星年看了一眼胡静,眼底异常平静,说:“我给过你机会。” 胡静看着乔星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说:“为什么?我喜欢你那么多年,在店里工作勤勤恳恳,为什么你就不肯帮我?” “你在店里工作,工资待遇远高于其他茶庄,你勤勤恳恳不应该吗?你是喜欢我,可你的喜欢掺杂太多东西,我无福消受。 前两天你说你弟弟出了车祸,想支取一年的工资,我给了你十万,没帮你吗? 如今你串通其他人算计我,我一眼就看了出来,尽管如此,我还是给了你机会,只要他离开,我就既往不咎,可你呢?” 乔星年说话的时候很平静,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说的胡静不敢直视。 “我还记得你刚刚来店里应聘的时候,单纯善良,害羞胆怯,没想到仅仅过去几年,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乔星年平静的眼底尽是失望。 胡静见状彻底崩溃,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林队,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走进来几名民警,看着满地的狼藉,出声问道。 林南岳看向乔星年,将主动权交到他手上。 “这个男人持刀行凶,地上的就是凶器。”乔星年松开手,将男人推倒在地,看向地上的胡静,说:“她意图诈骗,和这个男人是一伙的。” 胡静泪眼朦胧地看向乔星年,眼底闪过复杂地情绪。 林南岳出声说:“把他们带走吧,这里有监控,我也是证人,待会儿我和他一起去派出所录口供。” 两位民警应声,上前将男人和胡静带走,并带走了地上的刀。 林南岳看向乔星年,关切地问:“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他和乔星年的电话一直处于接通状态,将现场发生的事从头听到尾,大致能猜到当时的画面,不禁有些担心。 乔星年看了看被割伤的手腕,发现伤口已经愈合,说:“我没事,今天又麻烦林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营业员要和那个男人联合算计你?” “大约和她的家庭有关系。林队,你帮我看一下店,我上楼换衣服,下载监控视频。” “好,你去吧。” 乔星年转身上楼,林南岳拿出手机,在现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找了个袋子,将碎掉的花瓶装了起来,这是证据,去派出所的时候,得一块带上。 等他收拾完,乔星年也下了楼,两人开车前往最近的派出所。 民警把他们带进了会客室,给两人录口供。 “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我在店里看店,胡静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她让我救她。我发现事情不对,就给林队打通了电话……” 乔星年将当时发生的事如实地说了一遍。 林南岳在他说完后,出声说:“当时的通话我录了下来,你们听听吧。” 林南岳将当时的电话录音,放给两名民警听。 听完以后,林南岳补充道:“我到达茶社门口后,就看到胡静拿起了花瓶,朝着乔星年的后脑砸去,然后我就利用玻璃门撞到了胡静,花瓶掉在了地上,所以才有了现场的场景。” “这么说胡静当时是想用花瓶砸乔星年,对吗?” “是,我们已经下载了监控视频。” 乔星年将下载的视频放了出来。 既有音频文件,又有视频文件,证据充分,根本不需要多问。 “警察同志,我想知道胡静这么做的原因。” 民警看了看林南岳,说:“还在审讯当中,等事情查清楚,我们会通知你的。” 乔星年点点头,说:“好,谢谢。” 民警将口供推到乔星年身边,说:“你看看,没有疑问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乔星年看了看,在上面签了字。 “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林南岳起身,和民警握了握手,就和乔星年一起出了派出所。 两人坐上车,林南岳转头看向乔星年,说:“你还好吧?”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一眼就看出,胡静和那个男人是一伙的么?” 林南岳点点头,说:“好奇。” “几天前,胡静和那个男人在店外有过纠缠,后来就红着眼眶跟我表白,我当即就拒绝了她。今天下班时,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再一次和我表白,我还是拒绝了她,她当时看我的眼神,我现在还记忆犹新,隐藏在伤心和失望之下的是怨恨。” 林南岳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乔星年。 “当她慌慌张张地跑进门的时候,虽然形容有些狼狈,但眼底的害怕是伪装出来的,我做渡灵人这么多年,见得最多的情绪就是恐惧,我太了解一个人在害怕和恐惧时的状态。” “你……不喜欢她?”林南岳沉默半晌,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不喜欢。虽然她长得很漂亮,性格也温柔,只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对她动过心,大概是我做渡灵人时间久了,看多了人情冷暖,心性也变得凉薄了吧。”乔星年长长地叹了口气。 “感情的事勉强不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直接拒绝她,而不是玩弄她的感情,这就是对她负责。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根本不用自责。” 乔星年笑了笑,说:“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林队想多了,只是眼看着当初那个纯净善良的女孩,变成现在这样,心里有些感慨。” “电话里胡胜利说他用三十万买了胡静,这事是真是假?” “胡静家里的情况很复杂,应该是她家里欠了别人钱,把她卖给别人抵债吧,至于数额,我觉得应该低于三十万。那人之所以答应胡静过来演这出戏,大概也是因为这其中差价的诱惑。” “那这么说胡静笃定你会给她垫钱。” “她高估了我的圣父心,也低估了我的智商。之前我会帮她,是因为她要支取的是她一年的工资,她跟我签了五年的合同,还有一年多到期,我觉得这一年在合同期内,就让她写了字据后,支给了她十万。或许是这样的举动,让她误会了吧。” “那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她当时没对我动手,或许我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只可惜……”乔星年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那就依法办事吧。” 林南岳点点头,说:“当时如果那个花瓶砸下去,换成普通人应该会重伤,再加上那个男人身上有刀具,她们的行为已经属于刑事犯罪,依法办事是对的。” “麻烦林队送我回家吧。” 第34章 林队别紧张 第二天, 乔星年早早起了床,不仅晨跑了一个小时,还在路上买了早餐, 回到家时蒋墨涵才刚起床。 蒋墨涵奇怪地看着他, 问:“昨昨晚回来那么早,今天又起这么早,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胡静辞职了,还没找到合适的营业员, 恐怕在招到人之前, 我必须全天都待在店里。” “辞职?你给的待遇那么好, 她为什么突然辞职?还有你前两天不是刚刚支给她一年的工资吗?”蒋墨涵敏锐地察觉出不妥, 问:“你跟我说实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星年见蒋墨涵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无奈地将昨天发生的事,如实地说了一遍。 “受伤了没?”蒋墨涵上下打量乔星年。 “没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手,他们怎么可能伤得了我。”乔星年任他打量, 不然他不会放心, 说:“再不吃, 这早饭可就凉了。” 蒋墨涵见他确实没受伤,不禁松了口气, 不满地说:“昨晚我问你, 你怎么不说?非得让我看出不对劲,才跟我说实话,是吧。” 乔星年连忙认怂, 说:“我的错, 我认错, 保证下不为例!” 蒋墨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每次都这么说,下次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我看你就是屡教不改。” “哥,你可别唠叨了,我今天可是要看一天店,得吃饱喝足才顶得住,快吃早饭吧。” 听乔星年这么说,蒋墨涵也没揪着不放,说:“招聘广告发了吗?” 乔星年见状不由松了口气,说:“昨晚在网上发了,今早再打印一份贴在门上。” “如果短期内招不到合适的人,你就缩短营业时间,反正是你自己的店,也不缺那一两天的钱。” “就是因为自己的店,才不能随随便便的糊弄,好不容易做起来的招牌,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受影响。” “你那营业员又不是简简单单招个人就完事,还得进行培训,这一培训又要好些天,你天天上全天顶得住吗?” “店里平时也不怎么忙,还都是些熟客,我一个人应该忙得过来。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哥周末的时候就过来帮我。” “也行。” 两人吃完早饭,蒋墨涵先开车送乔星年到店里,随后才去医院上班。 下午时分,乔星年这才刚吃完午饭,就有两名民警找上了门,他将两人让到了一旁的散客区。 “警察同志请坐吧,我去给你们泡茶。” 李畅笑着说:“不用了,我们说完就得走,所里忙得很,等有空了再过来喝茶。” 乔星年点点头,也没强求,坐到了两人对面的位置。 “他们都招了?” 李畅点点头,说:“案件已经基本查清,也去胡静家里核实过,事情是这样的……” 胡静的弟弟胡磊染上了赌博,输了二十万,债主就是昨天来店里闹事的那个男人,名叫胡胜利。 胡静家里没钱还债,胡胜利就扬言要砍了胡磊的手脚,胡磊的爸妈一听,连忙说他们有个女儿,在城里工作,让她想办法还钱,之后胡静就在店里支取了十万的工资。 在交钱的时候,胡胜利看上了胡静,就找到胡静的家里,说剩下的十万可以不用还。 不过要用胡静来抵债,胡静的爸妈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后来,胡胜利过来找胡静,将这件事告诉了她,胡静心里喜欢的是乔星年,自然看不上胡胜利,就说会把那十万块尽快还上。 可胡静虽然在城里工作了三年,认识的朋友却不多,都是面上的朋友,一听说借钱就找各种借口推脱。 胡静原本指望和乔星年表白后,他能接受自己,那十万块的债务就能迎刃而解。 只可惜连续两次都被拒绝,胡静绝望的同时,对乔星年心生怨恨。 胡胜利再次上门,还试图强迫胡静,胡静便想出了诈骗乔星年的办法。 却没想到他们一进门,就被乔星年识破,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事情就是这样,他们涉嫌故意伤人,虽然未遂,但已经触犯了我国的刑法,他们会依法受到惩处。” “谢谢,我明白了。” “既然你已经知情,那我们就先走了。” “麻烦两位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以后有空的话,我请两位喝茶。” 李畅笑着说:“虽然你的店在我们辖区,我还真没来过,没想到里面的氛围这么好,以后休假一定来喝茶。” “一定,我亲自给两位泡茶。” “行,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胡静不在,今天的生意又出奇的好,乔星年还真有些忙不过来,好在过来的都是熟客,平常能喝到老板泡的茶不容易,就算要等一等也心甘情愿。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忙,让几位久等了。” “以前这个点来,可喝不到老板泡的茶,今天有口福,等会儿我们也乐意。” “几位请。” 几人纷纷端起茶杯,观茶色,闻茶香,品茶味,一步一步品尝茶的滋味。 “好茶!果然还是老板泡的茶更有滋味!”众人纷纷赞叹。 “多谢,诸位喜欢便好。” 这些都是懂茶的茶客,他们常常来喝茶,主要是看中这里茶叶的品质,以及喝茶的氛围。 “老板如果没事,就坐下来陪我们聊聊吧。” 乔星年见店里的客人基本都已经落了座,暂时没什么事,也就坐了下来,说:“诸位也知道我有耳疾,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我们都是熟客,老板不用客气,我们围坐在一起,像老友一样聊聊天就好。” “是啊是啊,就随便聊聊,爱品茶的人心性都平和,这个老板不用担心。” 乔星年点点头,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众人便找了个话题,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很快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眼看着到了傍晚,众人才意犹未尽地走了。 乔星年聊的也很尽兴,这次的茶钱他没要,众人过意不去,一人买了一斤明前都匀毛尖,还约好明日再来喝茶。 乔星年正想着晚饭要吃什么,就接到了蒋墨涵的电话,让他不要买饭了,他会带着过来,和他一起吃晚饭。 半个小时后,蒋墨涵的车停在店外,拎着两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乔星年见状绕出柜台,笑着说:“哥,咱们晚上吃什么?” “酸菜鱼配米饭,就是上次我们吃的那家。” 蒋墨涵来到散客区,将保温桶放在了桌上,随手拧开,扑鼻的菜香味瞬间传了出来。 “好香!你还别说,这几天没吃,还真有点想。” 蒋墨涵拍掉乔星年伸过来的手,说:“洗手去。”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只是看看,没打算吃。” “少废话,赶紧去洗手,过来吃饭。不然等会儿客人来了,你又没工夫了。” 乔星年应声,上楼去洗手,这一来一去的功夫,店里居然多了一个人。 看着正和蒋墨涵说话的林南岳,乔星年好奇地说:“林队,你怎么来了?” 林南岳随口答道:“今天下班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林队还没吃饭吧?” 林南岳看看桌上的保温桶,说:“我吃过了。” “林队,这才刚六点半,你就说吃过了,谁信?” 林南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那我去隔壁要碗面。” “林队是过来帮忙的,一起吃饭是应该的。况且这是我哥,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林队不用不好意思。” 蒋墨涵见乔星年这么说,也跟着应声,“小年说的是,林队就在这儿吃吧,这鱼的分量足够我们三个人吃。” “好,那就麻烦了。”林南岳没再推辞。 “哥,跟你介绍一下,他叫林南岳,咱们湖城刑侦队队长。” “刚才听他叫你「林队」,我还纳闷,原来是警察同志,你好你好。”蒋墨涵礼貌地伸出手。 林南岳和蒋墨涵握了握手,说:“蒋医生直接叫我南岳就行。” 乔星年见状笑着说:“你们聊,我去隔壁再要一些米饭。” 林南岳出声说:“我去吧,待会儿如果来了客人,我们两个也不懂接待。” “也行,那就麻烦林队了。” 林南岳出门去买米饭,蒋墨涵好奇地问:“小年,你什么时候有了警察朋友?” 乔星年帮忙将餐摆好,说:“就是因为我和哥说过的那起案子,我们不打不相识,就这么认识了。” “这人是警察,看上去也很正派,你和他交朋友倒是可以。” 见蒋墨涵一副认真的模样,乔星年不禁一阵好笑,说:“哥,我真觉得你应该找个女朋友,这样就不用整天盯着我了,我表示压力山大。” 蒋墨涵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笑骂说:“臭小子,这就嫌我烦了,真是没良心!” “哥,你身边要实在没有心仪的对象,那我就给你报名相亲节目,保证以哥的形象和才华,会有成千上万的追求者。” “你少打歪主意,我现在已经够忙了,哪有功夫谈恋爱。” “哥,你都快三十了,爸妈那边可是没少催,你要再不领个女朋友回去,他们可就给你准备相亲了。” “我又不常回家,他们催就催吧,我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是了。这事你小子少掺和,否则我要你好看!” “不敢不敢!” 两人正说话,店门被推开,林南岳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个餐盒,还有一个盘子。 “林队这是买了什么?这么香!” “水煮牛肉。” 林南岳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说:“我怕不够吃,就多要了一个菜。” “林队这菜要的好,正和我心意。” 蒋墨涵看着面前红亮亮的水煮牛肉,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三人相继坐下,各自拿了一份米饭,吃了起来。 蒋墨涵好奇地问:“林队,听说你们刑侦队很忙,真的有那么多刑事案件要处理吗?” “案件倒并不是很多,只是有的侦破起来比较困难,所以需要耗费大量的警力。” 林南岳回答的很认真,那神色就好像对面坐的是他领导。 乔星年见状有些好笑,说:“林队,都是自己人,你不用那么紧张。” 蒋墨涵也跟着笑了笑,说:“林队平时应该会接触很多人吧,查案时也像现在这么拘谨吗?” 乔星年见林南岳有些尴尬,解围道:“平时林队可不这样,面对嫌疑人气场那叫一个强大,紧张的可是对方。” “看来林队对你这个朋友很重视,所以见到我才会紧张。”蒋墨涵也给林南岳递了个台阶。 林南岳深吸一口气,说:“我从小体弱多病,经常进医院,每次都会被扎针,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一见到医生,我就紧张。” 林南岳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小时候他确实体弱,动不动就感冒发烧,进医院就像回家一样,只是他并不害怕打针,也没什么心理阴影,只是找了个理由,顺着他们搭的台阶走了下来。 “我说今天林队怎么这么反常,原来是这样啊。” 蒋墨涵顿觉有些哭笑不得,说:“没想到林队竟然怕医生,我这心情还真是有点复杂。” 三人说说笑笑,林南岳紧张地心情放松了下来。 饭后,乔星年泡了茶,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林队,案子有进展了吗?” 林南岳点点头,说:“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就是刘兆乾。” 乔星年眼睛一亮,说:“那查到冯宇的整容记录了吗?” “查到了,在宏美整形医院,是一家私人整形医院。” “那刘兆乾的死,以及马国军的死,都可以证实是冯宇下的手,现在就只剩下陶晖的死不能串联。” 林南岳看了看蒋墨涵,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们重新审问了于晓曦和张琦,你猜的没错,就是于晓曦对陶晖的车动得手脚。” “撂了?”乔星年有些惊讶,随即笑着说:“林队的办案效率就是高!”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恐怕案件没那么快侦破。” 乔星年笑了笑,说:“所以今天林队这么早下班,就是为了告诉我案件侦破的消息?” 林南岳点点头,说:“审了两天,于晓曦终于开了口,牵涉三条人命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这还多亏了你。” “陶晖出事那天晚上……” 乔星年突然打住了话头,他差点忘了蒋墨涵还在身边,说:“我就在现场,真是太惨了!” 林南岳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想通了,应和道:“确实。” “你在现场?你怎么会在?”不出所料,蒋墨涵果然问了出来。 “那天我回家,路上正巧碰到,当时还是我报的警。” 说起这个,乔星年突然想起出车祸的那一家三口,问:“对了林队,和陶晖的车相撞的那一家三口怎么样了?” “都伤得不轻,现在还在医院,当时的司机伤的最重,不过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 乔星年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说:“哥,已经快九点了,你回去吧。上了一天的班,已经够累了,你就别在这儿跟我熬着了。” “我没事,等你下班一块回去。” “我这下班还早,你明天一早还得上班,没精神可不成。快回去吧,这里有林队帮我,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没事。人家林队也上了一天班,怎么能麻烦人家呢。” “哥,你的工作和我们不同,需要耗费大量精力,你要保证精力充沛才行,对你的病人负责。” 林南岳也跟着帮腔,说:“蒋医生,我手头上的案子结了,有几天的休假,明天不用上班,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回去吧。” 蒋墨涵听林南岳这么说,也就没再坚持,叮嘱了几句,就开车回了家,乔星年说的没错,他的工作性质不同,确实需要保持充沛的精力。 看着蒋墨涵的车缓缓消失在视线中,乔星年不由松了口气,说:“我哥这高冷人设,只要在我这儿,就崩得稀碎。” 林南岳笑了笑,说:“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关心你。” “对了,刚才我哥在,我不方便多说。陶晖出事那晚,应该是马国军的魂魄突然出现,陶晖受到惊吓猛踩刹车,被动了手脚的刹车受力绷断所致。正常行驶的话,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再加上她留有一定余地,所以于晓曦才敢坐上那辆车。”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再次感叹道:“我只能说你不做警察太可惜了。” “所以告于晓曦谋杀,一点也不冤枉。” 两人回到茶社,对面坐了下来。 “今天派出所给我打过电话,将胡静的案子跟我说了。” “她太懦弱!以前是不懂得反抗,后来是用错了方法。说到底都是原生家庭的错,谁有那样一个家,谁都会活得很痛苦,或许这件事能让她清醒过来吧。” “她弟弟聚众赌博被抓了。” “他不是只是参与赌博么?怎么会以聚众赌博被抓?” “一开始是参与赌博,后来他家用胡静搭上胡胜利后,他就跟着胡胜利在赌场干活,所以才会因赌博罪被抓。” “那这么说他也得蹲监狱?” “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能说大快人心吗?” “他确实活该。” 两人不禁会心一笑。 看着乔星年明亮的眼睛,林南岳突然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说:“陶晖呢,他去转世投胎了吗?” “没,他决心要当阴差,我教了他一些简单的法术,他正在练呢。” “当阴差?就像你一样吗?” “有些不一样,渡灵人都是活人,阴差都阴魂,我这是特殊情况。” 林南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我看你在门上贴了招聘广告,有人来应征吗?” “没有。”乔星年拿出手机,说:“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在网上也发布了招聘信息,我看看有没有人投简历。” 乔星年正在查看招聘信息,店门被推开,严怀走了进来。 林南岳见他低着头看手机,没有留意,就伸手推了推他。 乔星年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严怀,“严老先生?” 严怀看了看林南岳,说:“乔老板,我有事找你,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我们就门外说吧。” 林南岳识趣地说:“还是我出去吧,正好我想透透气。” 乔星年应声,看着林南岳走出店门,说:“老先生请坐。” 严怀坐到了林南岳的位置,说:“乔老板,严峰已经招了,你答应过要保他受审。” “招了?”乔星年看向玻璃窗外的林南岳,发现他正站在车前打电话。 “老先生稍等,我得核实一下,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便信守承诺。” 严怀微微皱眉,说:“核实,你打算怎么核实?” 乔星年看向窗外的林南岳,如实说:“他是刑侦队队长,严峰的案子就是他负责。” “他?”严怀有些惊讶,随即又释然了,说:“你核实吧。” 乔星年起身走出店门,朝着林南岳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南岳见他过来,有些奇怪,无声了说了句「等等」,继续讲着电话。大约两分钟后,林南岳挂掉电话,看了看玻璃窗前坐着的严怀,说:“事情处理完了?” “没有。”乔星年直截了当地问:“林队,严峰的案子怎么样了?” “严峰?”林南岳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想起刚才乔星年对严怀的称呼,说:“那个老先生是严峰的家人?” “是他爷爷。”乔星年没有隐瞒。 “刚刚我接到局里的电话,半个小时前,严峰自首了,他说他曾经意图强/奸一个女孩,遭到那个女孩的激烈反抗,两人撕打之下,女孩被误杀,尸体被扔到了东湖里。” “误杀?”乔星年眉头皱紧,说:“好,我知道了。” “严峰的爷爷找你做什么?” “被他杀害的女孩找上了门,他被怨鬼缠上,他爷爷过来找我,想让我救他,我说只要他认罪,我就保他不会被怨鬼纠缠。”乔星年三言两语将他和严怀之间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说他怎么突然自首。”林南岳像是想到了什么,说:“抓他的时候,他确实有些神情恍惚,不过被关进看守所以后,消停了几天,难道是你帮了他?” “之前我给了严老先生一张驱鬼的符咒,不过时效只有三天,只是严峰心存侥幸,没有认罪。后来严老先生再来找我,求我再出手,我没答应,说如果他认罪,我才会出手。他这次过来,就是来找我信守诺言的。” “严峰自首,说女孩被抛尸东湖,我得过去主持工作,恐怕不能陪你了,你还是早点下班吧。”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一起去?” “自古大江大河阴气都重,这又是三更半夜,有我跟着,至少能保证顺利捞尸,说不准还能碰到被严峰害死的女孩。” 林南岳点点头,说:“好,那我们一起去。” 乔星年从铃铛内拿出一张符咒,和林南岳一起回了茶社。 严怀见他们进来,起身看了过来,说:“乔老板……” 乔星年将符咒递给严怀,说:“这符咒的时效也只有三天,三天后,你再来找我。” 严怀接过符咒,从包里拿出一沓钱,说:“乔老板,这是费用,三天后我再来。” 乔星年点点头,严怀拿着符咒出了茶社。 林南岳不解地问:“你明明能制作更好护身符,为什么给他只有时效三天的符咒?” 女尸拼图 第35章 东湖惊现女鬼 “你为什么只给他三天时效的护身符?”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 我对他说的话持怀疑态度。给他有时效的符咒,是在给他一个信号,那只怨鬼还会再来, 让他的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这样时间一长他会变得焦虑, 就会容易出错,你们审问起来, 也会相对容易一些。” 林南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是怀疑他说的误杀, 是在为自己脱罪?” “我们对整个案件的印象, 是由严峰的自诉在脑海中形成的, 根本不清楚真假, 所以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两人没再说话, 很快来到东湖湖边, 乔星年已经恢复魂魄状态,他们相继下了车。虽然已是深夜,但此时的东湖灯火通明。湖边停着许多警车,车灯都开着, 照着的正是湖面的方向。 孙佳佳看到林南岳过来, 连忙过来打招呼:“队长, 你来了。” “现在什么情况?” “打捞队刚到,还在做准备工作。” 林南岳点点头, 接着问:“严峰呢?” 孙佳佳答道:“严峰在湖边, 身边有人跟着,只是他一直嚷嚷着要见他爷爷,否则不说抛尸的具体位置。” “给他爷爷打电话, 让他见。” 林南岳清楚严峰想见严怀的目的, 不担心两人有串供的可能。 孙佳佳愣了愣, 随即应声,转身朝着严峰所在的方向走去。 乔星年跟着走了过去,要想找到怨鬼,看着严峰是最快的方法。林南岳见状连忙跟上,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从严峰的嘴里问出抛尸的具体位置。 湖边的一辆警车里,严峰紧张地坐在车里,车上坐着两名民警和雷鸣,车外还站着刑侦队的杨林和张晓军。 “我要见我爷爷,不见到我爷爷,你们问什么,我都不会说。” 无论雷鸣说什么,严峰就只有这么一句话,他是真的问累了。 孙佳佳弯腰看向车里的严峰,直截了当地问:“你爷爷的电话是多少,我们通知他过来见你。” “132xxxx0935。”严峰见他们松口,连忙报出了严怀的电话号码。 孙佳佳打通了严怀的电话,通知严怀来东湖湖边。 乔星年直接坐进了副驾驶,扭头观察着后座的严峰。距他们那次见面也就过去十天左右,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精神小伙,现在变成了胡子拉碴、精神恍惚的中年大叔。他印堂的黑气越来越重,周身也缠着丝丝缕缕的怨气。 “电话打通了吗?我爷爷怎么还没来?”孙佳佳刚刚挂掉电话没多久,严峰就神情紧张地问道。 “已经打通了,你爷爷很快就会到,你赶紧告诉我们具体的抛尸地点。” “在见到我爷爷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严峰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明神情十分惊恐,却始终咬住不松口。 雷鸣无奈地说:“佳佳姐,你也别问了,从我们出发到现在,我问了他几百遍了,他的回答就只有一句话,「我要见我爷爷」。” 孙佳佳转头看向林南岳,林南岳则看着副驾驶的位置发呆,孙佳佳以为他在思考,就没多问,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十分钟后,打捞队的人过来询问情况,说他们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下湖,林南岳则让他们再等一等。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辆汽车远远驶来,在不远处停了车,严怀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守在警戒线外的民警将他拦了下来,林南岳则扬声说:“让他过来。” 民警放行,严怀急忙走了过来。 严峰看到严怀,神情激动了起来,起身就要下车,被民警控制住,大声呵斥道:“老实点,坐好!” “爷爷,我在这儿,爷爷,我在这儿……” 严峰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只能大声的呼喊着。 严怀来到车前,看看车里的严峰,转头看向一旁的警察,当他看到一旁的林南岳时,神情怔了怔,说:“林队,您看……” 林南岳看了看他,说:“把他拷在车里,你们出来吧。” 三人愣了愣,随即应声,将严峰拷在了车上,相继下了车。 严怀见状弯腰上了车,将手里的符咒递给严峰,小声说:“只有三天时效,功效结束之前,我会再去买。” “好好,谢谢爷爷,谢谢爷爷。”严峰紧紧攥住符咒,紧张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下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严怀也不能多说,将符咒给了严峰后,就下了车。在民警的护送下,离开了东湖。 林南岳弯腰看向严峰,说:“现在你必须说出抛尸地点,否则你这自首就白费了。” 严峰看看严怀,又看看林南岳,说:“我带你们去。” 林南岳转头看向车旁的民警,民警会意,掏出钥匙,解开了拷在车上的手铐,将他带下了车,重新拷住了他的双手。 众人跟在严峰的身后,沿着湖边朝南走着。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严峰在一棵大柳树下停了下来,他指了指面前的水面,说:“就是这里。” 林南岳问道:“你确定?” 严峰点点头,说:“确定,我当时就是在这棵柳树下抛得尸。” 林南岳看向杨林,说:“通知打捞队,抛尸地点已经确定。” “是,队长。” 很快,打捞队到达现场,开始进行打捞。 乔星年就站在严峰身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他看着打捞队的船,眼睛眨动的频率很少,神情平静,之前的紧张和恐惧不见。 “这不对。” 乔星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之前明明那么紧张,就算有了符咒,正常人在即将看到尸体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露出恐惧或者害怕的神色,可他此时却很平静…… 乔星年转头看向湖面,湖中起起伏伏许多鬼魂,他们有的神情呆滞,有的狰狞可怖。神情呆滞的是游魂,狰狞可怖的是怨鬼,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打捞队。 有几只怨鬼甚至游向打捞船,攀附在船沿儿上轻轻晃动着。打捞船上的人丝毫没有察觉,还以为是水面流动所致。 眼看着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乔星年连忙说:“林队,打捞队有危险!你去找个手电筒,当我打出符咒的时候,你照向打捞船。” “好。” 林南岳找人要了一个大功率的手电筒,眼睛看向乔星年。 乔星年凌空勾画着符咒,符咒成形,他掐动指诀,默念咒语,大声喝道:“去!” 随着符咒的打出,林南岳及时打开了手电筒,遮掩了符咒打出的金光。 符咒打出,一众怨鬼发出凄厉的惨叫,怨气快速翻涌,渐渐被符咒吞噬,金色的光也随着怨气被吞噬变成了灰色,直至水面上的怨鬼消失,符咒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黑色,随即激射而归,进入乔星年的体内。 乔星年连忙盘膝而坐,默念咒语,配合镇魂铃,慢慢炼化怨气。 随着怨鬼的消失,打捞船恢复正常,船上的人满是疑惑,完全搞不懂刚才是什么情况,明明风平浪静,怎么会差点翻了船,难道水底有暗流? 见林南岳手电筒一直照着打捞船,船上的人有些奇怪,扬声喊道:“林队,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你们继续。” 林南岳关掉手电筒,看向岸边盘坐的乔星年,他的周身被一层黑色的烟雾缠绕,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他眼睛紧闭,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在黑色的烟雾中,他的脸色更显煞白,没有丝毫血色。 林南岳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可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根本什么都帮不了他,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严峰……严峰……” 严峰正看着湖面上的打捞船,突然耳边传来冷幽幽的呼喊,忽远忽近,似男似女,他的心脏一阵紧缩,惊恐地四下张望。 “严峰,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身后,他仿佛能够感受到脖颈后凉森森的呼吸。 严峰握紧手中的符咒,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脖颈后的凉意越来越明显,正冷得他汗毛直竖。他猛地回头,把手里的符咒往后一送。 “啊!”一声刺耳尖叫后,随即戛然而止。 严峰紧张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站在他身边的孙佳佳戒备地看着他,一把攥住他的手臂,说:“你干什么?老实点!” 严峰没看到鬼影,不禁长出一口气,再次握紧手里的符咒。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林南岳,他看了过去,严峰神色紧张,眼睛不停的四下张望,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一截黄纸露在外面。 林南岳四下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自从上次乔星年给他开了天眼以后,他就一直能看见乔星年,包括魂魄状态,只是他并不能看到其他鬼魂。 林南岳走了过去,说:“孙姐,我的手机落在车里了,你帮我去找找,这里我看着。” “好。”孙佳佳点点头,转身走了回去。 林南岳靠近严峰,小声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严峰转头看向林南岳,眼底满是惊讶,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严峰,没人救得了你,你必须死,必须死!” 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严峰的精神再次紧张起来,说:“她来了,她又来了……” “谁?在哪儿?”林南岳也跟着环顾四周。 “她就在这儿,就在这儿!她要害我,她要害我!” 严峰瞪大眼睛,惊惧地四下看着,眼底布满血色。 林南岳并没有看到任何鬼魂,继续问:“你说的那个她,是不是被你害死的女孩?” 严峰看向林南岳,瞪大的眼睛本能地眨了眨,不过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回答林南岳的问题。 林南岳看向乔星年的方向,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盘坐在地上,只是周身的黑雾变淡了许多。 “严峰……严峰……” 声音冷幽幽地响起,如泣如诉,这次听得很清晰,是女人的声音。 “严峰……严峰……” 声音依旧是女声,可听上去像是换了一个人,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怨恨。 严峰说着声音看了过去,就在他的正前方漂浮一团黑雾,黑雾快速流动,不停地变换,一张脸慢慢出现,两个黑黝黝的洞冷森森地盯着他,那是这张脸的眼睛。脸的下方像是被刀子从左往右划开一样,丝丝黑雾喷涌而出,口子突然张开,幽幽地叫着他的名字。 突然,那张脸痛苦的扭曲了起来,他的左右两张脸上,又各长出了一张脸,眼睛嘴巴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三张嘴同时出声,依旧叫着他的名字,如果仔细听,她们的声音并不相同。 “啊!” 又是一声惨叫,三张脸再次扭曲,又有几张脸从各处长了出来…… 无数双眼睛,无数张嘴,同样恶狠狠地看着他,一张一合叫着他的名字…… “不要……不要……” 严峰不想再看,可眼睛却像是失去了控制,直勾勾地看着,连眨眼都不能。他不想再听,可无数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在他大脑里不停地回响。 林南岳看向严峰,见他眼睛大睁,眼角撕裂,竟流出血泪,不禁大惊,连忙叫道:“严峰,你怎么了?” 可无论林南岳怎么叫,严峰都没半点反应。 林南岳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严峰的神情一滞,直勾勾地眼睛才像是被激活了一样,转动了两下,随即眨了眨眼睛。 幻象消失,严峰终于挣脱了出来,像是离开水的鱼儿,弯着腰大口地呼吸着,冷汗顺着脸颊一颗一颗的流了下来。 林南岳见他恢复正常,连忙问:“你到底怎么了?” 严峰慌慌张张地说:“我要离开这儿,我不能呆在这儿……” 严峰说着,不管不顾地转身就跑。林南岳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却不曾想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挣脱了林南岳的拉扯。可没等他跑出两步,就被身后围着的警察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离开这儿,我要离开这儿!” 严峰用力地挣扎着,压制他的三名警察,差点被他挣脱。 林南岳走上前,蹲下身看着他,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你就算离开了这儿,她也能找到你。” 严峰看着林南岳,挣扎地力气越来越小,就在他将要平静下来的时候,林南岳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影,那个由无数张人脸组成的黑雾,嚎叫着扑了过来。 严峰本能地想用符咒,却发现刚才挣扎时,符咒被他弄丢了,而他的手脚被制住,根本挣扎不开。 眼看着黑雾即将得逞,严峰绝望地闭上眼睛,突然一道金光激射而来,与黑雾相撞,黑雾顿时发出阵阵刺耳的嚎叫,其上无数的人脸痛苦地扭曲着。 压制严峰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金光刺痛了眼睛,再睁开时金光消失,一切恢复正常。 只有林南岳看向了乔星年所在的方向。 乔星年的目光紧紧盯着湖面的上方,那里漂浮着一个怪异的鬼影,她的脑袋和四肢与躯干的连接处,往外冒着浓重的怨气,像是砍掉后重新连接似的。 怨鬼血红的眼睛盯着乔星年,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 “我不是在救他,我是在救你。如果今天你杀了他,不仅没了转世投胎的机会,还会被永生永世囚禁在无间炼狱。” “无间炼狱?”怨鬼的神情怔了怔,随即愤恨地看向严峰,说:“只要能报仇,就算下地狱,我也认了!” “阳间有阳间的规矩,阴间有阴间的法则,想要报仇,你根本不必自己动手,何必图一时之快,为了这种人渣毁了自己。” 怨鬼的神情有些松动,说:“不用自己动手,又该怎么报仇?” “你看看他们。”乔星年看向岸边的警察,说:“他们深更半夜来到湖边,不辞辛劳的工作,就是为了能还你一个公道,将凶手绳之以法。” “警察?如果他们有用,我又怎么可能枉死,到现在甚至连尸体都没能找到。”怨鬼的语气丝毫不掩饰对警察的怨念。 “这只能说明凶手过于狡猾,并不能说明警察没用,你别忘了百姓能安居乐业,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守护。”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更何况还有我可以帮你。” “你?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怨鬼质疑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笑了笑,说:“我是渡灵人,你也可以把我当做阴差,专门渡化怨鬼的阴差。” 怨鬼怔了怔,随即问道:“阴差?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 “世间阴差何止万千,不是只有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万一你是来帮严峰的呢?” “如果我是来帮严峰的,你现在已经魂飞魄散,我根本没必要浪费时间。我是看你并未化成厉鬼,才生了怜悯之心,决定帮你。如果你不信,大可试试,不过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得手。” “如果你不是来帮严峰的,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说过阳间有阳间的法度,阴间有阴间的规矩,如果没有遇上,我可以不管,但让我遇上了,便不能让怨鬼害人。” 乔星年一改之前的温和,脸上神色变得肃穆。 怨鬼沉默地看着乔星年,脸上挣扎之色显而易见,刚才乔星年的符咒已经伤了她,以致身上的怨气被抽走近半,所以才现了原形。 “你要怎么帮我?” “我是渡灵人,能在阳间行走,可以帮助警察调查你被杀的案件,将凶手绳之以法。在阳间,杀人罪不仅会被判死刑,还能给你的家人一个真相,总比让他死的不明不白要强得多吧。更何况你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帮我?”怨鬼的神色松动,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我帮你并非无偿,你必须付给我报酬,就类似你请了我当私家侦探。” 听到这些,怨鬼反而松了口气,说:“请你要多少报酬,我怕付不起。” “你全部身家的一半。” 怨鬼怔了怔,随即说:“那如果我只有一百块,那你就只有五十块的报酬,这你也愿意帮我?” “我的最低报酬是一万,如果少于这个数,你就必须给我打工赚钱,直到达到最低报酬为止。” “打工?我是鬼,能为你做什么?” “我在阳间是星年茶社的老板,现在茶社里正好少个营业员,如果你拿不出报酬,可以帮我打工赚工资顶替。” “你确定我能在你的茶社打工?”怨鬼猩红的眼睛眨啊眨,眼底满是怀疑。 “我是阴差,我说能,自然就能。” 怨鬼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或许是茶社老板的身份,也或许是英俊的外表,或者是他强大的能力,取信了怨鬼,她终于还是松了口。 乔星年指了指她飘着的位置,说:“这个位置是不是你的尸体所在?” 怨鬼摇摇头,说:“我感应不到尸体所在。” “感应不到?”乔星年微微皱眉,突然想起他们找到马国军的尸体时,上面贴着的镇尸符。 乔星年朝着怨鬼招招手,怨鬼迟疑了一阵儿,便飘了过来。 “既然你来找严峰报仇,应该记起了之前的事情,你都记起了多少。” “他杀我的过程,我都记起来了,所以才来找严峰报仇,只可惜关键时候,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张符咒,威力很大,我近不了他的身。” “那符咒是我给的。” “你给的?”怨鬼顿时皱紧了眉,周身的怨气开始翻滚。 “我如果不给他符咒,一旦你杀了他,就会变成厉鬼,也就没了转世投胎的机会,还会被阴差抓回冥府,打入无间炼狱。” 怨鬼慢慢松了眉头,周身的怨气也平静下来,说:“好吧,算你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乔星年笑了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刘曼,今年二十二岁,湖大播音系大四的学生。” 就在这时,严峰像是突然回了神,他大声地叫喊着:“我的东西掉了,我的东西掉了,快还给我,还给我!”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看向四周,在地上发现了那张符咒,他走过去,捡起了符咒,当着众人的面将符咒打开,说:“这是你丢的东西?” 严峰激动地说:“是,快给我,快给我,没了它,那女鬼会来害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这是什么?” “是……护身符,快给我,求你快给我!” 林南岳将符咒重新叠好,说:“符咒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老实点,如果再试图逃跑……” “不会了,不会了,快给我!” 林南岳将符咒递给严峰,让人把他看好,随后走到乔星年身边,虽然不能跟他交流,却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这个警察能看到你。”刘曼看着走过来的林南岳。 乔星年笑了笑,说:“他和我是朋友,也是刑侦队队长,我们通力合作,一定能将罪犯绳之以法。” “原来是这样。”刘曼点点头,随即疑惑地说:“你现在也是魂魄的状态,为什么他能看到你,却好似看不到我?”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等我给他开了天眼,他就能看清了。”乔星年说着帮林南岳开了天眼。 林南岳只觉得眉心一凉,再看向乔星年时,他身边多了一个女鬼,形容可怖,异常惊悚。 乔星年介绍道:“林队,她叫刘曼,今年二十二岁,湖大播音系大四的学生。” 林南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女鬼。 乔星年接着问:“看你的模样应该是被人肢解后,重新缝在了一起。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第36章 阴沟里翻船 “看你现在的情况, 应该是被人肢解后,又重新缝合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曼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 摇摇头说:“我只知道我是怎么被杀的, 不清楚被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说:“我忘了你说过,你感应不到尸体所在, 那就说明他在处理尸体时, 用了镇尸符, 你自然不清楚之后发生的事。那他为什么杀你?” 刘曼猩红的眼睛看向严峰, 他似有所觉地往这边看了看, 神情有些疑惑。 刘曼愤恨地说:“他就是个人渣, 侵犯了很多女孩子,我只是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才被他杀人灭口。” “侵犯了很多女孩?”乔星年皱紧了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严峰, 每个周末都会开着他的豪车在湖大门口停着, 然后以各种借口, 接近学校里的漂亮女孩,熟悉后就展开追求。带着女孩出入酒吧之类的场所, 然后在她们卸下防备后, 在饮料里下药侵犯她们,最后拍下她们的不雅视频,用来威胁, 让她们闭嘴。我就是这些女孩中的一个。” 刘曼越说, 眼底的怨恨越浓, 周身的怨气也跟着剧烈翻涌。 乔星年往后退了一步,挡住了刘曼的视线,说:“如果你不想变成厉鬼,最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刘曼神情一滞,周身的怨气慢慢平静下来。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秘密的?” “那天是周末,也就是3月7号,我们认识一个月的纪念日,他送我一条手链,还带我玩了一整天。温柔、体贴、面面俱到,只要他想,就能把你宠上天,很难不对他心动,我也一样。 那天晚上,我跟着他回了家,喝了被他下了药的酒,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我回过神来,连忙检查自己是否被侵犯,感觉自己没有不对劲后,开始打量那个房间。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门,门缝里并没有光线照进来,我猜房间应该在底下。 空间很大,大约有一百多个平方,房间就是卧室的布置,正中间有个巨大的圆床,正对着床的位置放置着摄像机,墙上挂着各种情趣用具。 我在一旁的柜子里发现了大量的录像带,都是严峰侵犯女孩的视频。她们被囚禁在那个房间里,被虐/待,被侵/犯,无论她们怎么求饶,他都不肯放过她们,他就是个畜生!” 乔星年转头看了一眼严峰,眼底满是煞气,这种人渣就该被怨鬼分食,永世不得超生! 林南岳也跟着看了过去,眼神里也满是厌恶,只是他并未忘记自己警察的身份,不管对方做了什么恶事,他都要依法行事。 乔星年收回目光,接着问:“所以你是在那个房间里被害的?” 刘曼点点头,说:“没错。我正在查看录像带的时候,严峰突然回来,我连忙拿起一旁的摄像机,躲在了门口,想趁他没有防备砸伤他,然后逃出去。 只可惜当时他躲了一下,我只砸到了他的肩膀,我扔下摄像机就跑,顺着楼梯往上,却发现楼梯口的门也是上了锁的。 尽管我拼命挣扎,还是被他抓了回去,他捆住我的手脚,侵犯了我,后来又给我注射了药水,然后我就没了知觉,等我再醒来,就已经变成了鬼。” “也就是说,你的死因有两种可能:一是被注射了致死的毒药;二是被注射了麻醉剂,在你昏迷期间,用别的方法杀了你。” 刘曼怔了怔,随即点点头,说:“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毒死的,却没想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 “对于那个房间,你还记得什么特殊的,便于我们找到它的信息吗?” 刘曼仔细想了想,说:“那个房间除了些见不得人的用品外,没什么特别的,唯一与其他房间不同的,应该就是在底下了。只是我敢肯定不是在严峰现在住所的地下,因为恢复记忆后,我曾在他所住的小区内找过,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地下室。” “那么大的地下室……”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郊外的别墅,或是那种城中村的自建房,才有可能建那么大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跟了严峰很久,除了那个住所外,他没去过其他地方。” “那你跟着他这段时间,他有再次犯案吗?” “没有,我跟着他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打理茶庄的生意,或者去外地购茶,并没有再去湖大。” “既然他没有再犯案,也就没了去那里的理由,更何况是在杀了你之后。甚至那个地下室都有可能已经被清理干净。” “如果证据都被销毁了,那他不是要逃脱罪责了吗?”刘曼说着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你先冷静一点,好歹是个女生,长得挺漂亮的,怎么脾气这么急躁,温柔一点不好吗?” 刘曼被他说的一愣,她长得确实漂亮,生前经常被人夸,死后她看不着自己的模样。 但可以想象,肯定和漂亮沾不到边,她没想到还有人……鬼夸她漂亮,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这不是怕这个人渣会逃脱嘛。” “不瞒你,之前你缠得他狠了,他心里害怕,就让他爷爷找我帮忙,我给了他爷爷一张符咒,三天的时效……” 乔星年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他现在涉嫌强/奸,以及意外致人死亡罪,所以他现在和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监狱,所以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查。” 刘曼眨了眨猩红的眼睛,说:“所以在很早之前你就在帮我?” 乔星年笑着说:“算不上帮你,毕竟我一张符咒就卖一万块,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刘曼嘀咕道;“那你还跟我要报酬,你这一张符咒就够了。” “这不是一回事,你可不能赖账,到时候咱们可是得签契约的,你要是毁约,下场就是地狱游。” “签就签呗,反正就一万块。”自从死后,刘曼每天被怨念折磨,这还是第一次有轻松的感觉。 林南岳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扬起嘴角,看向乔星年的眼神是他不曾察觉的温柔。 刚才闲话,只是想平静刘曼的情绪,可正事还是得干,乔星年接着问:“你还记不记得那些视频上女孩的模样?” “我记得那些录像带上都有名字和日期,不过我只记得其中几个,而且名字和日期能不能对上,我不敢肯定。” “把你记得的都说一说,让林队记一下。” “好。” 林南岳掏出手机,打开记事簿,将几名受害人的名字和日期记了下来。 “你是哪儿人?家庭住址跟林队说一下。” “我是运城人,运城西江县西凉村人,我爸前两年病死了,我妈很早就改嫁了,现在家里就只剩下爷爷奶奶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吧。” 刘曼猩红的眼睛满是伤感。 “所以你上大学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的?” 刘曼点点头,看着乔星年说:“是啊,学费、生活费,偶尔还要往家里寄点钱,我死前全部的家当也只有五百块。” 乔星年两手一摊,无奈地说:“所以我接的是亏本的买卖。” 刘曼耸耸肩,说:“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反正最近店里也缺人手,你长得还不错……” “等等。”刘曼打断乔星年的话,说:“你开的不是茶社吗,招个营业员还要看长相?” “我那里是高档茶社,营业员各方面的素质都得跟得上,尤其是气质。” 见刘曼面色古怪,乔星年不禁好笑地说:“你在想什么?我一个渡灵人,想要多少钱赚不了,用得着干那种不正经的行当吗?更何况,你面前站的可是刑侦队队长,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违法的事?” 刘曼的心思被识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这不是想的有点多嘛。” 乔星年闻言顿觉哭笑不得,转头看向打捞尸体的船,说:“我估计今晚要白跑一趟了。” 林南岳不解地看向他,无声地说了一句,“为什么?” “你看她。” 乔星年指了指身旁的刘曼,说:“头、躯干、四肢、甚至手、脚,大多数关节都有斩断后缝合的痕迹,如果说这是误杀,林队信吗?”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转头看向严峰,无声说:“他撒谎……” “他撒谎是肯定的,只要你们找不到尸体,就无法断定到底是不是误杀,那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而且还能以此获得我的符咒,一举两得。” “他就不怕我们揪着这事不放吗?” “他完全可以说尸体被水流冲走了,东湖这么大,难不成你还能把湖水抽干?” 刘曼气愤地说:“这人渣真是诡计多端!” 林南岳无声地说:“刘曼在这儿,你可以使用追踪符。” “可以是可以,只是追踪符也有使用范围,如果抛尸地不是在东湖,就算在这儿用了,也一样找不到。” 林南岳接着说:“试试吧。” “那就试试吧。” 乔星年看了看四周,说:“刘曼,你跟我来。” 乔星年继续沿着湖边往前走,刘曼紧随其后。林南岳犹豫了一瞬,叮嘱雷鸣看好严峰,跟着追了上去。 乔星年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回头看看警队所在的方向,说:“那就这儿吧。” 他默念咒语,从铃铛内拿出了纸笔,四下看了看,随即看向林南岳,说:“辛苦林队。” 被点名的林南岳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抬脚来到乔星年身边,微微弯下腰,弓起了身子。 乔星年将符纸放在林南岳背上,提笔画了起来。 刘曼看看两人,笑着说:“你们俩还真是默契,你一句话他就知道什么意思。” 乔星年笑了笑,说:“这只能说林队很会察言观色。” 林南岳背对着乔星年,眼睛看不到,感觉却更加敏锐,只觉得乔星年的手有些凉,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种凉意。 随后又是一阵凉意传来,随着笔触的落下,图案慢慢的在脑海中勾勒。 感觉到凉意的肌肤微微发颤,仿佛被一双微凉的手在轻抚着他的身体,一股别样的感觉冲击着脑海,让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白皙的耳朵慢慢染上绯红。 “好了。刘曼,说一下你的出生日期,如果知道出生时间最好。” “2000年2月18日,时间不清楚。” 两人都没发觉林南岳的异样,乔星年将画好的符咒折成千纸鹤,随即默念咒语,轻点符咒,千纸鹤顿时发出淡淡荧光,挥动翅膀飞了起来。 初见此场景,刘曼不由一阵新奇,问:“这是法术吗?我能学吗?” “不能。”乔星年直接浇了刘曼一盆凉水,有一个陶晖已经够他头疼的了,他可不想再多一个。 “那就太可惜了。” 刘曼以为这是阴差才能学的法术,除了有些惋惜外,并没有过多纠缠。 千纸鹤在前面摇摇晃晃地飞着,他们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半小时后,千纸鹤突然朝着湖面飞了过去,乔星年默念咒语,身体突然腾空,紧紧跟在千纸鹤身后。刘曼见状也跟着飘了过去,只有林南岳被水拦住了脚步。 跟着千纸鹤飞到湖中央,它依旧未停,还在往前飞着,又往前飞了大约一百米,才终于停了下来。 刘曼看着盘旋在半空的千纸鹤,问:“它这是什么意思?” “尸体就在下面。”乔星年指了指脚下的水面。 刘曼低头看了下去,自告奋勇地说:“那我下去看看。” 乔星年点点头,说:“这里的水很深,至少有十米,尸体却没有浮上来,肯定是用重物压着,你试着把重物挪开,让尸体浮上来。” 刘曼不是普通的怨鬼,因为记忆的恢复,她身上的怨气极重,已经能运用怨气为自己所用,所以乔星年才会这么说。 刘曼应声,慢慢沉进了湖面。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倒是引来了几只厉鬼,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就好似将他当成了美味的餐点。 乔星年扫了他们一眼,金色的符咒凌空勾画,在那些厉鬼反应过来之前,快速打了下去。 一阵阵惨嚎传来,金色的符咒和往常一样,迅速地吸收着他们身上的怨气,乔星年有些担心,唯恐符咒会像之前一样,吃饱喝足以后,又直接钻进身体。那他就得立刻停下来转化体内的怨气,如果这时候刘曼那边出了事,那他就真的顾不了了。 乔星年伸手握住镇魂铃,将陶晖从镇魂铃中放了出来,陶晖还来不及反应,就掉进了水里。 而就在此时,符咒吸收完厉鬼的怨气,和之前一样,急速地朝他飞来,乔星年连忙默念咒语,镇魂铃金光一闪,那吃饱喝足的符咒被收进了镇魂铃。 实验成功,乔星年不禁松了口气,看向在水里扑腾的陶晖,无奈地说:“你是鬼,又不是人,淹不死。” 陶晖一怔,动作停了下来,穿过自己身体的水流,他终于回过了神,淡淡地笑着说:“那什么,这都是下意识反应。” 乔星年没搭理他,从空间里拿出一张符咒,说:“这个你拿着,自己漂上岸,去找林队。” “老大,你去哪儿,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东湖,等上了岸在跟你解释,赶紧上岸,不然被厉鬼盯上,你就是他们的点心。” “厉鬼?”陶晖四下看了看,说:“走,这就走,马上走。” 陶晖连忙将符咒叼在嘴里,扑腾着漂向岸边。 乔星年看着陶晖漂远,他默念咒语,慢慢沉入水底。在千纸鹤微弱的金光下,乔星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一个个神色麻木的游魂在眼前飘过,而他要寻找的人,却始终没找到。 突然,一股极其浓烈的怨气涌起,待乔星年发现时,那怨气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乔星年一怔,连忙勾画符咒,只可惜那些怨气却不想给他机会,就像千万条触手一样,朝着他快速游来,将他死死缠住。 乔星年心里一惊,被怨气缠绕的地方顿时传来灼烧感,手脚都被捆住,根本无法动弹。越来越多的怨气朝他涌来,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身体,剧烈的疼痛顿时让他惨叫出声。 乔星年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烧焦皮肉,烘干血液,将五脏六腑全部烤熟…… 极度强烈的痛苦慢慢摧毁着他的理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染上红色,最后被猩红取代,暴虐的情绪袭上心头,他冷漠地环顾四周,寻找他要摧毁的目标。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被困在水底的刘曼,她眼神焦急地看着他,好似在求救。可乔星年完全被暴虐的情绪所控制,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伸出手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快速抽离她身上的怨气,不顾她的哀嚎、挣扎,直到怨气被抽干,只剩纯净的灵魂之力。 突然,脖颈间的镇魂铃闪了闪,乔星年短暂地恢复了神志,看着被自己扼住喉咙的刘曼,心里一惊,连忙默念咒语,就在他再次失去神志之前,险而又险地进入了镇魂铃的空间。 与他同时进入的,还有被他扼住的刘曼。他松开手,剧烈地喘/息着,看向刘曼,说:“我们被算计了,我需要马上打坐炼化怨气,你先在这儿呆着吧。” 不等刘曼回应,乔星年盘膝坐下,五心朝天,默念《清心咒》,强迫自己恢复清明,在镇魂铃的帮助下,慢慢炼化体内的怨气。 不知过了多久,乔星年从打坐中清醒,看看四周,原本被怨气充斥的空间变得清明,刘曼正拿着陶晖的手机,兴致勃勃地看着,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 乔星年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尸体上,发现原本惨白的肤色竟然变了,变得有了血色。泛着青色的嘴唇,竟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这不禁让乔星年一阵惊讶。 乔星年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尸体,犹豫了犹豫,伸手摸向自己的胸膛,在确定并没有心跳后,本能地松了口气。待他反应过来时,又不禁有些失望。 “这是你的尸体?”刘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星年转头看了过去,说:“显而易见。” “如果不是确定这具身体没了心跳和体温,没人会认为这是一具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乔星年的错觉,他竟然听出了明显的嫉妒。 “就算再不像,那也是具尸体,没有心跳,没有体温。” “身上没有伤口,不是外伤所致;面色红晕,也不像是生病和中毒。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死的?”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上没有伤口?” 刘曼心虚地移开视线,说:“就闲着无聊,随便看了看。” “怎么个随便法?” “就随便嘛,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我只是看看,又没把你怎么着。” “那这么说,你把我看光了?” “那没有,关键部位我可没看,我又不是流氓。” 说到这儿,刘曼愣了愣,面色古怪地说:“你不会是那里出了问题,才死的吧?”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你说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这么不害臊!” “恼羞成怒?” 乔星年懒得再搭理她,直接给了她一张禁言符,耳朵顿时清净了下来。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对我的尸体动手动脚,我直接把你送到冥府,到时候你就好好尝尝什么是痛苦的滋味。” 刘曼不停地张合着嘴巴,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想想刚才那个突然自燃的符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刘曼笔画着,表示自己不再多嘴,可乔星年没搭理她,直接出了镇魂铃。 回到水底,乔星年发现天色已经大亮,想过透过层层阻碍照了进来。 有了光线,周围一目了然,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用黑色塑料袋裹着的人形物体,只有乌黑浓密的头了出来,在这水下显得格外惊悚。 乔星年漂了过去,看清了黑色塑料袋下,被绑着的石头。 乔星年默念咒语,手掐指决,突然竖起的两个手指上燃起一簇幽蓝色的火焰,无视水流平静的燃烧着,将绑着尸体的绳子烧断,没了重物的拉扯,尸体顿时漂了上去。 等了一夜,乔星年也没回来,陶晖心急如焚,却也不敢独自下水,直到太阳升起,他不得不找了个树荫浓密的地方躲了起来。 林南岳看着平静的水面,眉头紧皱,心里有些不安。在他的认知里,乔星年不仅聪明绝顶,还法术高强,就好似没有什么能难倒他。可他却忘了,乔星年并不是无所不能,不然又怎么会被人谋杀。 可他们人鬼殊途,他又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就是想帮乔星年,也不知道该从何帮起,只能看着水面不知所措。 「嗡嗡嗡」,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林南岳慌忙拿了出来,发现是孙佳佳打来的,不禁有些失望。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尸体找到了吗?” “队长,找到了一具尸体,不过尸体已经白骨化,而且唐科说是名男性。”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林南岳挂掉电话,再次看向水面,却发现水面上有一个黑色物体在移动。 第37章 又来碰瓷 林南岳刚想走, 就看到原本空荡荡的湖面上,突然多了个黑色物体,在湖面上漂着。随后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浮出水面, 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 待看清人影的模样, 林南岳不禁松了口气,目光紧紧地盯在乔星年身上, 唯恐一眨眼这人又会消失不见。 乔星年回到岸边,笑着说:“林队, 幸不辱命, 尸体我已经找到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受伤了吗?” 林南岳没有关心尸体, 而是询问乔星年的状况。 接连的问题问得乔星年一愣, 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 眼底的笑意更浓, 说:“是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林队不用担心。”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 说:“这段日子总是你在帮我, 可你的事我却帮不上忙, 抱歉。” “林队,你怎么这么说?事实是你一直在帮我啊!”见林南岳不说话, 乔星年接着说:“就比如陶晖的案子, 我只是提供破案思路,真正排查线索的是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辛苦付出, 单凭我不可能让案件这么快水落石出。” 林南岳怔怔地看着乔星年, 自从见识到乔星年的能力后, 向来自信的林南岳也难免备受打击。现在听到乔星年这么说,那种被认同的感觉是那么强烈,竟有一点点鼻头发酸。 “林队,你别忘了,咱们可是合作伙伴,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只是分工不同。” 林南岳深吸一口气,说:“你说的对,我们是合作伙伴。” “尸体就在那边,为防意外,林队赶紧让打捞队过来吧。” “好,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趁着林南岳打电话的空,乔星年去了一旁的密林,找到了缩在里面的陶晖。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陶晖一看到乔星年,就兴奋地扑了过来,然后就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行了行了,我得赶紧把你收进铃铛,不然你的灵魂力会持续被损耗。” “嗯嗯,谢谢老大。” 乔星年将陶晖收进了铃铛,转身来到了林南岳身边。 林南岳直截了当地问:“能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昨天我和刘曼遭到了暗算,差点回不来了,好在我有镇魂铃,算是躲过了一劫。” “遭到暗算?”林南岳皱紧了眉,眼底的担忧显而易见。 乔星年点点头,说:“林队,不瞒你,我总觉得无论是陶晖的案子,还是刘曼的案子,都是有人在幕后主导,目的……应该就是我。” “你是说幕后的人为了对付你,才主导了这些命案?” “不是。”乔星年笑了笑,说:“先后顺序错了。不是他为了对付我制造的命案,是这些案子本身就存在,不过幕后的人利用我的身份,将我牵涉到其中罢了。” “那他们怎么会养鬼,镇尸符又是从哪里弄的?” “幕后的人在向他们提供帮助,杀人的事他应该没有直接参与。” 林南岳的眉头皱紧,说:“就算没有直接参与,只要给凶手提供了帮助,那就是共犯。” “林队说的对。”乔星年认同点了点头,说:“但他不过是给了冯宇一个坛子,几张符咒,说不定还是无偿的,你能定他个什么罪?” 在普通人心里是不相信鬼神的存在的,如果他说有人在利用鬼来杀人,一定会将他当成神经病。 “难道我们就因为这个坐视不管?” “没说不管。只是我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又能拿他怎么样?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只能静观其变。况且事关人命,就算明知被他牵着鼻子走,也得继续走下去。”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忍不住担忧地说:“如果对方最终的目的是你,那你的处境……很危险。” “我自己无所谓,反正死都死了,我担心的是身边的人。你们都是普通人,对于他来说,只能是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 听乔星年对自己生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林南岳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怒火,说:“你担心他们,他们也一样担心你。如果你出了事,他们该多伤心,别把生死看得那么轻!” 察觉到林南岳的情绪,乔星年怔了怔,随即扬起嘴角,说:“林队,关心人就直说,没必要这么凶,万一我误会了,怎么办?” 林南岳神情一滞,心里的无名怒火因为乔星年的一句话消散殆尽,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说:“我们是朋友,是合作伙伴,我当然关心你。” “谢谢。”乔星年也移开了目光,看向湖面飘着的尸体,说:“虽然我做渡灵人不过短短几年,却已经看尽了人情冷暖,人世百态,所以我对生死并不是很执着。只是不执着归不执着,却也不会坐以待毙,毕竟身边还有很多我在意的人。” 听乔星年这么说,林南岳本能地松了口气,说:“我会帮你。” “我知道。因为我们是朋友,是合作伙伴嘛。” 乔星年明亮的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样弯弯,很……好看。 “队长。” 一声呼喊,让林南岳回了神,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看向开过来的车。 车子开到近前,孙佳佳下了车,走到林南岳的身前,说:“队长,你说的不明物体在哪里?” 林南岳指向湖面尸体漂浮的方向,孙佳佳举目看了过去,说:“队长,打捞队的船已经开过来了。” 林南岳已经看到了远远开过来的打捞船,朝着尸体的方向缓缓地开了过去。 “看到那具白骨,严峰是什么反应?” “矢口否认。”孙佳佳皱着眉头说:“队长,我总觉得严峰没说实话,而且看他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他不会精神有问题吧?” “装的。” “所以队长是在陪他演戏。” 孙佳佳恍然大悟,林南岳之前的举动确实有些反常,他们看得一头雾水,现在听他这么说,这才明白了过来。 林南岳也没解释,毕竟说了他们也不信,就索性将错就错。 打捞船越靠越近,终于将尸体搬上了船。又过了十分钟,打捞船靠岸,船上的人扬声说:“林队,捞上来的是一具尸体。” 林南岳点点头,说:“小心处理,送去法医科。” “是,队长。” “收队吧。” 孙佳佳犹豫了一瞬,说:“队长,我们还没找到严峰说的那具尸体,现在就收队吗?” “他在撒谎,我们已经陪他在这里耗了一整夜,不能在浪费警力和资源。” 孙佳佳点点头,说:“是,队长。” 林南岳原本打算上车,突然想到乔星年,他转头看过去时,发现乔星年不见了。 不等他寻找,就听头上有人说话,“林队,我在这儿呢。” 林南岳抬头看了上去,只见乔星年正坐在车顶,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好久没兜风了,坐在车顶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林南岳犹豫了犹豫,无声地说:“你小心点。” “林队别忘了,我现在是魂魄的状态。” 林南岳没再多说,弯腰坐上了车。 林南岳原本想送乔星年回茶社,被他直接拒绝了,毕竟现在还有案子要处理,林南岳也就没有多说,开车直接回了队里。 乔星年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化为实体,拿出手机一看,几十通未接电话,都是蒋墨涵的,他连忙给回了过去。 “臭小子,你夜不归宿也就算了,竟然连电话都不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就算听不到蒋墨涵的话,乔星年也完全可以想象,他现在气急败坏的模样。 “昨天我和林队在一起,手机落在店里了。”乔星年解释完,连忙认错,说:“哥,我错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不管你和谁在一起,也不管你手机是不是落在店里了,你夜不归宿,总要想办法告诉我一声吧,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有多担心。” “我错了,哥,我保证下不为例,你先消消气。” 看着手机上的文字,乔星年一阵心惊肉跳,不禁庆幸自己听不见,要不然耳朵都得震聋了。 蒋墨涵一顿输出,终于将昨天的担忧和恼火发泄了出来,说:“这可是你说的,如果还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乔星年连忙保证道:“如果还有下次,哥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中午别买饭了,我给你带过去。” “哥,我想吃糖醋排骨,还想吃羊肉串。” 见蒋墨涵缓了语气,乔星年顿时蹬鼻子上脸。 蒋墨涵被气笑了,说:“我买什么,你吃什么,犯了错还跟我讲条件,脸皮真是厚!” “男人嘛,脸皮厚点正常。那什么,哥,店里来客人了,我就先挂了。” “那你忙吧。” 乔星年挂掉电话,不禁长出一口气,心里暗骂暗算他的人。 来到茶社门口,乔星年正打算开门,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他猛地侧身,向旁边移开了几步,转身看向身后。只见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中年男人。 这两人乔星年都不认识,但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是来找茬的。他平静地问:“你们找谁?” 两人上下打量乔星年,说:“你是这家店的?” 乔星年点点头,说:“是,你们有事?” 中年妇女开口问:“你们老板什么时候过来?” 两人明显是误会了乔星年的身份,不以为这么大的店,会是这个毛头小子开的。 乔星年挑挑眉,将错就错地说:“你们找他有什么事,等他来了,我可以帮你们转达。” “用不着你,我们等他来了再说,你赶紧开门,我们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又累又渴,进去给我们倒杯水喝。”妇女直接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乔星年看着两人,不禁觉得好笑,虽然听不到他的语气,但从她的表情中就能判断。 “你们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妇女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哎我说你这小崽子,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吗?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尊老我知道,但那也得「老」的值得尊敬,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 男人一听也不乐意了,阴沉着脸说:“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抽你?” 乔星年指了指门前的监控探头,说:“这里可是有摄像头,你要敢打我,我就报警,把你送进局子里,尝尝牢饭的滋味。” 两人抬头看了看,随后对视一眼,朝着乔星年就冲了过来。 乔星年早就看他们不对劲,连忙躲开,拉开与两人的距离,但并不离开监控探头能拍摄的范围。 乔星年拿出手机,给林南岳拨了过去,说:“喂,110吗?我们店里来了两个闹事碰瓷的,一男一女,你们快点来。” 听乔星年这么说,两人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们本来是想碰瓷,可乔星年动作太灵活,他们根本追不上,累得自己气喘吁吁不说,连他的衣角都没够着。 “我们可没碰瓷,你别胡说八道!” “你们不想碰瓷追着我干嘛?”乔星年脸不红气不喘,说:“甭说别的,反正我报警了,你们就想想怎么跟警察解释吧。” “你别拿警察压我们,反正我们什么都没做,今天来就是跟你们老板讨个说法。”见周围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妇女的声音突然拔高了许多。 突来的一阵反光引来了乔星年的注意,他转头看过去,见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人在偷拍。 “讨个说法,讨什么说法?” “我们跟你这个服务员说得着吗?快打电话给你们老板,就说他再不来,我们今天就呆在这儿不走了!” 妇女说着就来到店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呦,这是碰瓷不成,倚老卖老耍起了无赖。” 乔星年也不惯着他们,直接把话怼了过去。 “你个小崽子,别他娘的给老子耍嘴皮子,赶紧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否则看老子怎么整治你!” 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神凶狠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无视男人的威胁,说:“我就不打,你能把我怎么着?” “怎么着?嘿嘿。”男人冷笑了两声,说:“小崽子,你不是在这儿上班吗?总有落单的时候吧……” 乔星年轻蔑地笑了笑,说:“你这老胳膊老腿,说不准生了几层锈,能把我怎么样?” “你!”男人恼怒地看着乔星年,说:“小崽子别嘴硬,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我本来长得就好看,不用到时候。” 妇女见男人连连吃瘪,不耐烦地说:“你跟着小崽子啰嗦什么,他不开门,我们就在这儿等着。这么大的店面,晚开一会儿门,损失的都是钱,咱们等得起,他们可等不起。” 男人狠狠地瞪了乔星年一眼,走到妇女的旁边坐了下来。 乔星年看看两人,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身份,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碰瓷。躲肯定不行,这种无赖,不狠狠打压,让他知道什么是疼,他就会永远缠着你。 没过一会儿,一辆警车停在了门口,从车里下来两名民警,其中之一就是前两天来过的李畅。 李畅看了看门口坐着的一男一女,走向乔星年,说:“乔老板,是你报的警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是我报的警,这两个人我不认识,想碰瓷没得逞,就赖在我的店门口,影响我正常营业。” 另外一个民警在李畅耳边轻语的两句,李畅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确定?” 高远点点头,说:“上次去他家的,是我和老刘。” 确定了两人的身份,李畅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坐在店门口的男女见真的来了警察,脸上有一瞬间的紧张,不过他们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李畅走上前,看着两人问:“你们是胡静的父母吧。” 两人怔了怔,妇女点点头说:“我们是。警察同志,我们就是走累了,在这里坐着歇歇脚,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 “你累了,要歇脚到别的地方去,你影响人家正常营业,这就是违法。”当警察这么多年,什么无赖没见过,李畅哪能不明白他们心里想得什么。 “警察同志,你别冤枉人,我可没拦着那小子开门,是他自己躲懒不开门,跟我们可没关系。” “儿子女儿都进去了,你们还不知道悔改,这是想一家四口在监狱里团圆?” “警察同志,你可不能诬赖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干,你要抓我们,那就是收了黑心钱,你就是黑/警。” 李畅一听,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说:“李彩萍,胡家贵,你们不懂法呢,我就跟你们普及普及,污蔑警察也是犯法,就算抓你回警局,也没人能说什么。” 李彩萍看了一眼胡家贵,又看了看远处的人群,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突然握住李畅的手,朝自己打了过去,随后大声嚷嚷道:“来人呐,警察打人了,快来人呐……” 李彩萍一边嚎,一边朝胡家贵拼命使眼色,胡家贵见状连忙走了过来,也跟着嚷嚷道:“你们警察了不起吗?就知道欺负我们小老百姓,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老婆子,老婆子,你怎么了?快来人呐,警察打人了!” 高远连忙上前去拉人,说:“你们干什么,快松手,不然就告你们袭警了!” 李彩萍之所以敢在摄像头上这么做,是因为李畅当时背对摄像头站着,正好遮住了李彩萍,让她钻了空子。 围观的人不明就里,纷纷围了过来,有不少人都拿着手机在录视频。 “打人了,大家快来评评理,警察打人了!” 李彩萍一边抓着李畅不松手,一边干嚎着。 “哎,警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这不是知法犯法吗?” “这么明目张胆,肯定是上面有人,咱们还是别管了,看看热闹得了。” “我可是都录下来了,等会就上传到网上,我就不信政/府部门不管。” “对对对,我也录了,现在可是网络信息时代,只要制造足够的舆论压力,政/府部门为了稳住民心,也不可能不管。” …… 李畅气急,脸色难看地说:“高远,手铐呢,既然他们不松手,那就直接铐起来带回所里。” “没王法了……” 李彩萍闻言又想嚎,被乔星年出声打断,说:“别嚎了,嚎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刚才发生的事我都录下来了,到底谁对谁错,大家看看视频就一目了然。” 乔星年说着,就点开了视频,高举着在人群中放了出来。 之前两人的举动,就已经让乔星年提高警惕,在李畅靠近李彩萍的时候,他就偷偷调整位置,将刚才发生的事都录了下来。 视频内容将整件事录得明明白白,围观的人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是被人当了枪使。 “这两人就是无赖,明摆着是愚弄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刚才口口声声要把视频发到网上,要挟政/府的出面解决的人,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两巴掌,顿时恼羞成怒。 “对对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警察同志,他们污蔑警察,妨碍公务,你们赶紧把他们抓起来,我们当证人!” “大家伙都认清这两个人,说不准哪天也被这么碰瓷。” …… 众人对两人指指点点,说的话也不好听。 李彩萍和胡家贵见状心里暗恨。 李畅将口袋里的手铐掏了出来,说:“诬陷诽谤警察,妨碍公务,已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我有权拘捕你们。” 李彩萍见状再次嚎了起来,说:“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们官商勾结,陷害我女儿,明明我女儿被人欺负了,你们却把她抓了起来,你们这是想逼死我们一家啊!” 周围的人一静,随即又开始议论纷纷。 高远和李畅避免再次造成骚乱,想要尽快将人带走,只可惜李彩萍和胡家贵也不是省油的灯,拒不配合不说,还出言煽动群众,人群里的同伙也跟着附和,让本就好事的人有了兴趣,舆论再次倒向李彩萍和胡家贵。 “警察同志,既然他们喊冤,你们也喊冤,不如就在这里,当着大伙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你们越是想把人带走,我们心里就越犯嘀咕,万一真像他说的……” 好事的人开了口,手里的视频依旧在录。 “就是就是,有什么事摊开了说,干嘛遮遮掩掩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着。 眼看着局面不受控制,李畅用对讲机向上级汇报,要求支援。 “有什么事去派出所说,如果你们拒不配合,就是拘捕。” “我们不去,去了有理也变成没理,我们就是要讨个说法。” 李畅还想再说,被乔星年拦了下来,说:“警察同志,既然他们不想要脸,那咱们也没必要替他们遮掩,那就摊开了说吧。” “可是……” “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乔星年扫了众人一眼,说:“况且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谁都有手机,都会敲键盘、剪视频,这时候越是强势,越吃亏。如果有人断章取义的将剪接的视频传上网,麻烦的还是我们。” 乔星年话里话外内含着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 之前说话的两人微微皱眉,却一时不好说什么,因为他们如果出声反对,那就主动将自己划到了键盘侠那一列。 李畅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那好吧。” 乔星年转头看向李彩萍和胡家贵,直截了当地说:“你们说有人欺负了你们的女儿,谁欺负的,怎么欺负的?” 第38章 林队,你抢了女主的台词 “你说有人欺负你女儿, 谁欺负的,怎么欺负的?” 李彩萍见乔星年这么说,她竟有几分迟疑, 和胡家贵对视一眼, 说:“我女儿是这家茶社的营业员,就是这家茶社的老板欺负的她。” 乔星年接着问:“茶社的老板怎么欺负她了, 有证据吗?” “我女儿人长得漂亮,在茶社工作好几年, 一直对她老板死心塌地, 可长得再漂亮, 几年的功夫也看腻了, 这人渣就想甩了我女儿, 还故意设计她把抓了起来。” 说着说着, 李彩萍又开始嚎了起来,说:“我可怜的女儿,年纪轻轻被抓进了局子,这以后还怎么活啊!” 此时, 胡家贵也演了起来, 说:“我闺女从小就乖巧听话, 如果不是我没用,挣不到钱供她上大学, 她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以前我对不起她, 现在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我女儿讨一个公道!” 人群里的同伙紧跟着出声煽动,说:“腻了人家, 分手就完了, 竟然还干出这种事, 简直就是人渣!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无缘无故被抓,我就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咱们可不能光看着,得行动起来,万一哪天咱们女儿也碰到这种事,难道就自认倒霉?” 人群中一位年轻女孩出声说:“这不能吧,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没有证据,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 不等同伙说话,那两个好事者开了口,说“小姑娘,法治社会也有蛀虫,说不准咱们今天就碰到了呢。” “就是,这事事关一个无辜女孩子的命运,如果她真是冤枉的,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 “你们说完了?” 乔星年平静地看了看众人,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女儿和茶社老板之间是情侣关系?” “当然是听我们闺女说的,这还要什么证明?”胡家贵掏出手机,调出胡静的照片,说:“你们看,这是我闺女,她长得那么漂亮,追他的人有的是,这老板怎么可能不动心思。” “员工长得漂亮,老板就必须喜欢,还必须和她发生关系?”乔星年嘲讽地笑了笑,说:“我真怀疑她是你闺女吗?在你们心里,你们闺女就这么不自爱?” 李彩萍见胡家贵被堵了回去,接着说:“我闺女单纯,被那个人渣骗了。而且你是茶社的员工,当然向着你们老板,我们跟你说不着。”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家茶社的老板。” 人群中有那么几个茶社的客人,朝着乔星年和善地笑了笑。 更多的人是看热闹的路人,听乔星年说自己是茶社的老板,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你是老板?”李彩萍和胡家贵都是一怔。 乔星年冷笑地说:“连我是谁都不清楚,就说我和你们闺女有关系,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你个杀千刀的,你玩了我闺女,还把她送进了局子,我跟你拼了!” 胡家贵说完就朝着乔星年扑了过去,乔星年动作利落地躲向一边,李畅和高远上前制止,将胡家贵拦了下来。 “松开我,松开我,你们这群警察,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就帮着有钱人,你们这是想逼死我们,大家伙帮帮我,帮帮我们!” “哎哎哎,你们松手……” “行了!”乔星年不耐烦地看着人群中的同伙,说:“我懒得陪你们演戏,既然你们想试探法律的威严,那就别怪一会儿进了局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真当派出所是你们家开的?” 乔星年没搭理那人,扫视一眼围观的人群,说:“你们想知道真相,我就给你们真相。他们的闺女确实是茶社的营业员,在茶社工作三年。前两天,她伙同胡胜利想对我实施诈骗,被我识破,他们就打算对我动手,正巧被刑侦队的警察撞见,我被救,他们被抓。” “你胡说,是你冤枉她的!”李彩萍听乔星年这么说,也想上前纠缠乔星年,被赶来的派出所民警拦下。 “我店里有监控探头,将当时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并且已经移交派出所。如果你们想看,我这里还有备份!” 好事者嚷嚷道:“既然有证据,那就发出来看看。” 乔星年冷冷地看了过去,说:“我不发,是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你们拿着手机,站在这里咄咄逼人,又是为了什么? 你们满嘴仁义道德,拿着民众有知情权当借口,口口声声要伸张正义,真当自己有个手机,有个键盘,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其实你们根本不在乎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你们只在乎怎么博眼球,求关注,满足你们那些可悲又可怜的虚荣心!” 好事者被他的气势所慑,显得有些心虚,却嘴硬地说:“你如果真有证据就拿出来,别在这里转移话题。” “证据在派出所,如果有人想看,直接去所里。”派出所所长焦林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拿出自己的证件,说:“谁要对案件有疑问,尽管上告,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查。相对的,如果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就得做好负法律责任的心理准备。” 好事者见状闭了嘴,手里的手机却始终没有放下。 “我们真是没法活了,这还有王法吗?”李彩萍见状又开始嚎了起来。 “既然你们不要脸,那就没必要替你们遮掩。” 乔星年不想再跟他们耗下去,直接说:“他们闺女之所以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被这一对无赖父母给逼的。他们重男轻女,不拿闺女当人看,为了还他们儿子欠下的赌债,将女儿卖给了债主,女儿实在无法忍受嫁给一个赌徒,所以才铤而走险。” 乔星年的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众人看向李彩萍和胡家贵的眼神立马变了,纷纷出声指责。 “把女儿卖了抵债,这还是人吗?” “有这样的父母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呸,还好意思在这儿耍无赖,真是没脸没皮!” …… 李彩萍见状脸色变得难看,说:“那还不是因为你绝情,不肯帮她还债?她跟了你三年……” “她只是在我茶社工作了三年,我和她除了雇佣关系,不存在任何其他关系。”乔星年再次重申,说:“她前两天是跟我表白过,只是我不喜欢她,就直接拒绝了。我说过茶社里有监控探头,如果你想看,我不介意调出来给你看。” 好事者再次出声,说:“就算你们只是雇佣关系,遇到这种事,你帮一把又能怎么样?” “三十万的赌债,你来还?”乔星年冷冷地看着他。 “三十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啊……”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我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我来还?可她给你工作了三年,你又经营这么大一家茶社,帮帮她怎么了?” “你还真是上嘴唇碰下嘴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自己赚的钱就捂的严严实实,拿着别人的辛苦钱做好事,你心里一定很爽吧。” 好事者的脸色变得难看,说:“说到底你就是见死不救!” “说到这儿,我还真想起一件事。”乔星年看向李彩萍和胡家贵,说:“她说家里有困难,要支取一年的工资,我二话不说给了她十万。现在她进了局子,这笔钱应该由你们来还吧。” 一说到钱,李彩萍顿时激动起来,说:“什么十万,我们根本不清楚,你别胡说八道。” “我这里有她写下的欠条,是不是胡说八道,去派出所验一验,一切就真相大白。” 乔星年看向好事者,说:“十万块,我觉得我已经仁至义尽,可她却觉得不够,还伙同别人来谋害我,你还觉得是我的错?” “那是她写了欠条的,又不是你给她的。” “如果你能拿出十万块捐给慈善机构,那我这十万块也可以不要。” “笑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在这儿叽叽歪歪什么,就你长了嘴?你该不会和他们是一伙的吧,来这儿讹我?” 好事者见围观的人看过来眼神变了,慌忙说:“不是,你别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认不认识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 乔星年不再搭理他,说:“我行得端站得直,从来不惹事,也不怕事,谁要敢上门找茬,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焦林见状出声说:“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如果有质疑,就走法律程序,我们欢迎监督指正。不过你们也要记住,网络并不是法外之地,如果散布不实谣言,引导社会舆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李彩萍和胡家贵见围观的人相继离开,连忙嚷嚷道:“你们别走啊,别被他们糊弄了,他们是一伙儿的……” “小崽子,你不是在这儿上班吗?总有落单的时候吧……” 录音响起,胡家贵刚才威胁乔星年的对话被放了出来,语气阴沉,威胁的意味浓厚,很明显是不怀好意。 “警察同志,这是你们来之前我们的对话,我觉得我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还有他们毁坏我的名誉,已造成诽谤和诬陷,我要求依法办事,绝不和解!” “好,我们受理了。”焦林看向李畅和高远等人,说:“把他们带回所里。” “是,所长。”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放开,警察打人了,快来人呀,警察打人了!” 民警无视他们的叫喊,给他们戴上手铐就押上了车,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人群中的同伙刚想跑,就被乔星年拦了下来,说:“警察同志,这个人跟他们是一伙的,刚才他一直在人群里煽风点火,很早就拿着手机在录视频,目的就是为了讹诈我。” “你胡说八道!”那人神色有些慌张,说:“我只是好奇看热闹,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看热闹?他们一出现,你就开始录视频,难道你有预知能力?” “我录视频怎么了?录视频犯法吗?”那人看向刚才的好事者,说:“他们不也录视频了吗?你怎么不拦着他们?” 乔星年也跟着看了过去,说:“他们是纯粹的唯恐天下不乱,你是他们的同伙,本质不同。” 虽然乔星年将他们排除在外,可那两个好事者怎么都觉得他是在骂他们。 焦林是老警察,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说:“一起带回去。” “不是,我是被冤枉的,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 “是不是被冤枉的,进了派出所一查就清楚,带走。” 不顾他的挣扎,民警架着他就上了车。 焦林看向乔星年,说:“你是当事人,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乔星年点点头,说:“好,我全力配合。” 乔星年跟着去了派出所,直到中午才折腾完,期间乔星年给蒋墨涵打了电话,说他临时有点事,中午不在店里,以免蒋墨涵白跑一趟。 等乔星年回来,竟发现林南岳等在门口。他愣了愣,随即走了过去,说:“林队,这个时间,你怎么有空过来?”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两个无赖而已,对我来说,没什么威胁。” “越是这种无赖,越是难缠。”林南岳提醒道。 “林队忘了我是谁?”乔星年笑了笑,说:“他们如果给我玩阴的,那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手段。” 林南岳点点头,说:“想吃什么,我去买饭。” “想吃豆腐,就麻婆豆腐吧,林队再点个别的菜。” “好,那你开门,我去买。” 乔星年拿钥匙开了店门,收拾好东西开始营业,随后来到玻璃窗前泡了壶茶。 乔星年拿出手机刷了刷新闻,果然看到有人上传了之前闹事的视频。 视频的发布者并没有剪辑视频,评论也相对公正,因为浏览的人并不多。 所以评论区也没有多少评论,多数是在指责李彩萍和胡家贵,当然也有人质疑乔星年见死不救。 不过评论发出后,就有不少人反驳,没多大会儿,就成了热评。 乔星年平静地看着,他心理素质强大,连死亡都不怕,还能怕几句不痛不痒的评价。 林南岳一进门就看到乔星年在低头看手机,他将饭菜放到桌上,乔星年这才抬头。 “在看什么?” 乔星年将手机放到了桌上,说:“有人把今天发生的事放到了网上。” 林南岳拿起手机,点开了视频,仔细地看着。 乔星年将饭菜摆好,说:“视频很长,林队还是边吃边看吧。” 林南岳点点头,把手机靠在杯子上,一边看一边吃。 饭吃完了,视频也看完了,他又开始看下面的评论,看得眉头直皱。 “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你没做错任何事。” “一些键盘侠而已,他们的话影响不到我。只要他们不过分,我无所谓,但如果他们累及我的家人,那我会用自己的手段来处理。” “你可以相信警察。” “我相信,一直都相信。只是现在因网/暴自/杀的人越来越多,法律又能拿那些键盘侠怎么样?他们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最多换个账号,继续敲键盘,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还会觉得那些死者心理素质差,说上两句就自/杀,太矫情。” “网络也不是法外之地,只要同一条点击超过5000次,转发超过500次,就构成诽谤罪。” “点击5000次,转发500次……林队,你要知道被网暴自杀的人,并不是因为这一两条评论才绝望的,是所有的评论,每一条都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染着死者的鲜血。” “星年,我知道现在有关这方面的法律并不健全,可你也说过阳间有阳间的法律,阴间有阴间的规矩,现在你是在阳间,就该按照阳间的法律办事。” 乔星年沉默地看着林南岳,好半晌才出声说:“好。” 见乔星年松了口,林南岳不禁松了口气,虽然他对那些人也非常厌恶,只是他是警察,他有自己的职责在身。 “谢谢。” 乔星年笑了笑,说:“林队是个优秀的警察。” 林南岳也跟着笑了笑,起身收拾餐盒。 乔星年刚想帮忙,就见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他连忙去招呼。 “请问店里是招营业员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没错,你是来应聘的?” “是。”他将手里的简历递给乔星年,说:“这是我的简历,您看看。” 乔星年接过简历,笑着说:“我们去那边坐下聊。” “好。” 两人在玻璃窗前坐下,乔星年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生,个头不高,一米七左右,身材有些偏瘦,长相清秀,就是邻家男孩的形象。 乔星年低头看了看简历,问:“你18岁?” “嗯。”男生有些腼腆地点点头。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你怎么这时候出来找工作?” “不想考了,想早点工作。” 男生的眼神暗了暗,并没有多说。 “你现在就退学的话,学校会给你毕业证吗?” 男生小心翼翼地问:“没有毕业证,不能来工作吗?” “你应该是遇到了难处吧。”乔星年抬头看向男生。 男生沉默了下来,双手下意识地交握,看上去有些难以开口。 乔星年转移话题,说:“你在学校的成绩怎么样?” “还……还好。” “勾践和韩信的典故,你应该听过吧,有时候自尊很重要,但面对重大抉择的时候,也可以适当的放下自尊。” 男生怔怔地看着乔星年,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是个商人,在合法的范围内,只要有钱赚的投资,我都会考虑。” 乔星年也不知为什么,看着男生就觉得亲切,或许上辈子两个人有些关联,才会有这种感觉,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男生低垂着头,说:“我家破产了,家里该卖的都卖了,还欠不少钱,我想早点工作,帮忙还债。” “你要出来工作,你爸妈知道吗?” 男生摇摇头,说:“我提过,只是爸妈不同意,还……还打了我。” “你爸妈没错。现在学历很重要,你一个高中都还没毕业的孩子,能找什么好工作?” “可我不想看到爸妈那么累,还……还整天被追债。” 乔星年将简历推给男生,说:“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这个职位我给你留着,你参加完高考,如果还决定来工作,再来找我。” 男生抬头看向乔星年,说:“为什么?” “想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乔星年笑了笑,说:“回去和你父母好好商量,不要瞒着他们。” 男生沉默地看着乔星年,过了好半晌,他起身朝着乔星年鞠了一躬,说:“谢谢老板。” 乔星年温和地笑了笑,说:“回去吧。” 男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茶社。 林南岳将一切看在眼里,说:“你……好像对他有点不一样。” “林队相信缘分吗?” 林南岳怔了怔,说:“以前可能不信,现在没什么不能信的。” 连鬼和阴差都见过了,他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我和他就是有缘,或许我们上辈子有过交集,所以一见到他,我就觉得很亲切。更何况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有缘……”林南岳下意识地问:“那我们呢?” 乔星年被问得一愣,随即笑着说:“我们也有缘,不然我不会在初见林队后,就认定了你这个合作伙伴。” 听到乔星年的回答,林南岳不禁扬起嘴角,说:“当时我可对你没什么好印象。” “理解,谁让我搅了林队的好事呢。如果换成我,也肯定会恼羞成怒。”想想当初的乌龙,乔星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就算你们不出现,我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原本没觉得什么,可他这一解释,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乔星年听得有些哭笑不得,说:“林队,你好像抢了女主的台词。” 林南岳脸上一热,尴尬地起身,说:“我得回队里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看着林南岳狼狈的背影,乔星年不禁轻笑出声,小声嘀咕道:“这人还真是……有点可爱。” 乔星年回到柜台后喝茶看书,等着客人上门,大约下午三点,林岚推门走了进来,乔星年见状笑着打招呼:“林姐,你来了。” 林岚应声,来到乔星年对面坐了下来,说:“给我泡杯龙井。” 乔星年点点头,起身去洗手,给林岚泡了壶龙井。 林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整杯喝光,又将茶杯推到乔星年面前,示意他倒茶。 乔星年又给林岚添了一杯,说:“林姐,你这是去哪儿了,喝茶也喝得这么急?” “为了个合同,我跟着那个客户跑了八条街,可累死我了。” “林姐真是女强人,如果换成我,估计要放弃了。” “你少奉承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你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说到这儿,林岚停顿了下来,说:“胡静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乔星年笑了笑,说:“林姐赶着签合同,还有心留意网上的新闻?” “咱们就隔着一条街,这事又闹这么大,我怎么可能一点信儿都听不到。前几天来喝茶,我还和胡静聊天,问她什么时候跟你表白,没想到……”林岚叹了口气。 “林姐也觉得我不近人情?”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大家都是成年人 “林姐也觉得我不近人情?” 林岚怔了怔, 随即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你觉得我是圣母,还是键盘侠?胡静虽然可怜, 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都是因为自己懦弱,如果换成我, 早就和那群人渣断绝关系了。” “网上很多人都觉得我没有为她付那三十万,是见死不救。” “你已经给了她十万了, 还想怎么样?更何况那个家就是个无底洞, 你给了这三十万, 还有下一个三十万等着, 难道你想当她家的提款机?自己不想办法从根本上解决, 算计好心帮她的人, 这是忘恩负义,我以前算是看错她了。” 林岚能将公司做得这么大,本身就是个聪明人,看人看事更加透彻。 乔星年看着林岚, 嘴角勾起笑意, 说:“林姐, 谢谢。” “现在这社会也不知道怎么了,都将自己摆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去绑架别人, 自己做不到没关系,别人就一定得做到,不然就要挨骂。” 不知想到了什么, 林岚显得有些激动, 端起茶杯一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 乔星年又给她续了一杯, 笑着说:“林姐,这是茶,不是酒,就算猛灌,也解不了愁。” 林岚被他逗笑,说:“你啊,这么好的人,如果真被网暴了,还真是没天理。” “我又不傻,不会因为别人的言论,让自己活在痛苦里。更何况不是还有你们嘛,有你们就够了。” “话说的没错,只是人言可畏。一个人说没关系,两个人说也没关系,但人人都这么说,那言语就成了捅人的刀子,疼得很,说不准人都死了,他们还不放过。” 林岚眼底的悲痛一闪而逝,想来她也有类似的过往。 乔星年没有窥视别人隐私的癖好,也清楚有些事一旦提起,就相当于再经历一次。她说,他就听着,她不说,他就不问。 林岚看着乔星年,不禁笑了起来,说:“你这人真是,做人太有分寸,也太冷静,这样虽然没什么不好,但总觉得少了年轻人的活力,就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历经沧桑?”乔星年笑了笑,说:“我这个年纪还是青春正好,可不是什么老人,林姐,你这评价我可不接受。” “按年纪来说,确实是青春正好。”林岚笑着点点头,说:“星年,你今年也26了吧,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我给你介绍介绍。”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林姐,那么大的公司需要你管着,你还有心思当媒婆?” “就因为我管着这么大的公司,手底下才有不少好姑娘,我这是看你小子不错,所以才想着给你介绍,你可得抓住机会。” “我相信缘分,缘分到了,她自然就会出现。”未免林岚再继续下去,乔星年慌忙转移话题,说:“林姐,你今年可是三十了,你和霍大哥打算什么时候挑明关系?” 果不其然,一提到霍阳,林岚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说:“好好的聊会儿天,你提他干嘛,真是扫兴!” “林姐,你也说了,你们公司那么多女生,还一茬换一茬,比你年轻漂亮的多得是,如果你再不抓紧机会,说不准霍大哥就被其他人抢走了。” “如果他那么轻易就被抢走了,那就说明他对我没意思,我也没必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虽然这么说,林岚的神情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说明她真的听进去了。 “林姐,你是女强人,女强人就该有女强人的魄力,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这么扭扭捏捏的,可真不像女强人该干的事。”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直接推倒,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不吃亏。” 林岚听得一愣,紧接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我刚才说错了,你可不是什么老年人,思想开放多了。” “想要的,别犹豫,直接抓过来,这才是女强人该做的。” 林岚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伸手拍了拍乔星年的肩膀,说:“你说的对,预祝我今晚成功推倒霍阳。” “如果成功了,林姐可得请我吃顿大餐。” “放心,少不了你的,我走了,听我好消息。” 看着林岚走出店门,乔星年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霍阳和林岚心里都有彼此,这事百分百能成。 晚上,乔星年正准备订餐,蒋墨涵从店外走了进来。 “哥,你怎么来了?” 蒋墨涵眉头皱紧,不满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哥?” 乔星年见状连忙上前,解释道:“哥,瞧你说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哥,不当哥当什么。你先消消气,我可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有什么话能不能等我吃完了再说?” “你……”蒋墨涵看着乔星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狠心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懊恼地说:“都几点了,还不吃晚饭,就仗着自己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是吧。” “哥,我错了,下回我一定按时吃饭。” 乔星年认错的速度和态度都相当到位,可每次该瞒着的,还是瞒着,简直就是屡教不改的典型。 “我信你个鬼!”蒋墨涵无奈地挥挥手,说:“行了,想吃什么赶紧说,我去给你点餐。” “今天没什么胃口,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听乔星年这么说,再想想网上的评论,蒋墨涵自己都心塞,更何况是乔星年,心里的不满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说:“等着吧,我去给你买。” “谢谢哥,不过我真没胃口,哥少买点。” “知道了。”蒋墨涵转身出了茶社。 乔星年见状不禁长出一口气,有时候装可怜这招在蒋墨涵这里是真好用,他清楚这都是因为蒋墨涵真心对他好。 很快,饭菜被买了回来,三个餐盒,两碗米饭,将桌子摆的满满的。 “哥,你怎么买这么多?我真没胃口。” “我还没吃呢。”蒋墨涵瞪了他一眼,说:“没胃口也得吃。” 乔星年小声嘀咕道:“你还说我,你不是也没按时吃饭。” “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吃饭,怨谁?” 乔星年一噎,随即认怂,说:“怨我,那我陪哥多吃点。” 蒋墨涵见他这样,缓了语气,说:“能吃多少吃多少,没人逼你。” “嘿嘿,还是哥最疼我。”乔星年讨好地扬起笑脸。 蒋墨涵看着他叹了口气,说:“摊上你这么一个弟弟,我也只能认命。我都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这辈子还债来了。” 乔星年顺着他的话说:“说不准上辈子我是哥哥,你是弟弟,我照顾了你一辈子,这辈子换你来照顾我。” “行行行,我认了,认了行了吧,赶紧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乔星年接过筷子,看着面前的菜,一道麻辣香锅和一道麻辣鱼,最后一个餐盒里是水果拼盘。 “哥,你只买了我爱吃的,自己吃什么?” “我又不挑食,而且你以为我让你吃,这菜能有多辣。” 乔星年心里感动,很庆幸那晚他去了酒吧,庆幸乔海兰再嫁。 “哥,有你真好!” 见乔星年眼眶微红,蒋墨涵以为他因为网上的言论心里委屈,不禁心疼地说:“傻话,我是你哥,当然要对你好。小年,你记住,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说,爸、妈还有哥,都会站在你这边。还有,你没做错任何事,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知道吗?” “嗯嗯。”乔星年重重地点点头,在蒋墨涵这里,他真的被宠成了小孩子。 蒋墨涵见状松了口气,说:“快吃吧,以后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哥也吃。”乔星年夹了块木耳放进蒋墨涵碗里。 蒋墨涵点点头,吃下了碗里的木耳,两兄弟一边聊一边吃,将中午发生的事,摊开了揉碎了说。乔星年明白蒋墨涵的目的,就是怕他钻牛角尖,怕他得心理病。乔星年也很配合,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感受,让他安心,让他了解自己并不脆弱。 直到晚上十点,蒋墨涵还没离开的打算,乔星年无奈,只能提前下班,和他一起回了家。 晚上洗完澡,蒋墨涵竟然提出要和他一起睡,乔星年顿觉哭笑不得,说:“哥,我不是小孩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不需要你陪我睡。” “臭小子,咱们是兄弟,偶尔一起睡,谈谈心,有什么不行的,难道你还害羞?” “这不是害不害羞的问题,是不习惯。况且哥向来浅眠,我稍微动一动你就醒了,你休息不好,我也休息不好,何必呢。” 见蒋墨涵神情松动,乔星年直接上手,将他推出了门,说:“哥,你放心,别人怎么说,我不在意,更不会因为那些想不开,只要我在意的人明白我就够了。” 蒋墨涵伸手摸了摸乔星年的发顶,欣慰地说:“好,哥相信你。” “哥,今天就算了,以后可不许再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孩子,这要让别人看到,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臭小子,在哥面前要什么面子。” 乔星年打了个哈欠,说:“哥,我好困,赶紧睡吧。” “你啊,困什么困,就是嫌我唠叨罢了。行了,睡吧,我也回去了。” 乔星年「嘿嘿」笑了两声,说:“哥,晚安。” “晚安。” 乔星年将房门关好,把陶晖和刘曼放了出来。 陶晖一见到乔星年,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说:“老大,这女鬼太欺负鬼了,她抢了我的手机,完全占为己有,你得给我做主啊!” 见乔星年看了过来,刘曼脸上闪过心虚,说:“什么叫抢,我只是看看而已。” 陶晖没想到刘曼这么厚脸皮,立马反驳道:“看看?从早上到现在,你就没把手机还给我,你这分明就是抢!” 刘曼理亏,旁边又有个乔星年,不得不把手机还给陶晖,说:“不就是个手机嘛,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小气!” “这是我的东西,你强抢还有理了,真是个疯女人!” “你!” 眼看着刘曼周身的怨气开始翻涌,乔星年警告地说:“如果你不能控制心底的戾气,我可以帮你。” 刘曼的神情一滞,不满地说:“凭什么他有手机,我没有,你这是区别对待!” “他给我的报酬是五百万,如果你也能给我这么多,我不介意给你买。” “五百万!” 刘曼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重新看向陶晖,说:“你……你家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陶晖一句话堵了回去,看向乔星年,说:“老大,我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她就是个疯婆子,身上的怨气大不说,还动不动就抢东西,跟她在一起,我会觉得很不舒服。” 刘曼猩红的眼睛瞪着陶晖,威胁地说:“你说谁是疯婆子!” “你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宜和她在一起,待会儿我送你去坐冥府的班车。” “去冥府?现在就要走吗?”突如其来的决定让陶晖有些发蒙。 “你不是要考阴差吗?这几天正好是报名期。” “开始报名了?”陶晖微微皱眉,心里莫名有些紧张,说:“老大,我能不能缓两天再去?” 看他的神色,乔星年怎会不明白他想什么,说:“你不用紧张,就算被刷下来了,你也可以去转世投胎。” 陶晖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我当初高考的时候完全没感觉,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都死了,又突然觉得紧张了。” “那是因为你没把高考当回事,而你却非常在意这次机会,所以才会紧张。” “就他这么菜,还能考阴差?” 通过这一天的上网,刘曼也了解了许多阴间的信息。 “你说谁菜?”陶晖一听顿时毛了。 刘曼丝毫不让,瞪着陶晖,说:“说你啊,连我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考阴差。” 陶晖一噎,辩解道:“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 “不怕,那就跟我打一场,看看咱俩谁赢。” “我都说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打,但为了出口气,我非得考上阴差不可。” “就你?”刘曼上下看了看陶晖,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丢人了,乖乖转世投胎得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老大,你送我去坐车,看我怎么把她的脸打肿了!” 陶晖现在看刘曼,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行,等会儿我跟她签完契约,就送你去最近的站点。” “老大,这女人不仅怨气大,戾气还重,你还是别帮她了,直接交给黑白无常得了。” 刘曼恶狠狠地看着陶晖,说:“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欠收拾?” 陶晖本能地朝乔星年身后躲了躲,说:“老大你看,当着你的面,她都想动手,背着你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你还管她干嘛。” 乔星年笑了笑,说:“她性子虽然火爆了些,可本性并不坏,不然也不会在恢复记忆之后,还能控制自己不伤害无辜。更何况如果她真想把你怎么样,你早成她的点心了。” 听乔星年这么说,刘曼心里有种强烈的认同感,罕见的有些羞涩。 “老大就是老大,不像那些当小弟的,鼠目寸光。” “你!头发长见识短,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见两人斗鸡似的看着对方,乔星年不禁有些好笑,说:“行了,你们俩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刘曼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说:“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修理他了。” “你们再吵,我给你们一人一个禁言符。”乔星年打断陶晖的话。 两人一听,讪讪地闭了嘴。 乔星年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从铃铛内拿出纸笔,写下契约,让刘曼签了字。 “一万块都拿不出,啧啧。” 陶晖一看契约内容,不禁嘲讽地笑了起来。 “拿不出又怎么样,你老大还不是愿意帮我。再说,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赚的。你呢?不过是有个好出身,有什么好得意的。” 陶晖语塞,随即说:“我有个好出身,那是我上辈子做了好事修来的,我当然要得意。你这辈子受苦,是因为上辈子没干好事,你有什么好自豪的。” “你!” 乔星年被两个人吵的头疼,直接一人一张禁言符,说:“你们真觉得我是好脾气?”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不服气,就像前生今世的冤家一样。 乔星年没再多说,直接将刘曼收进铃铛,化作魂魄,带着陶晖去赶开往冥府班车。 等车的时间,乔星年解了禁言符,和陶晖聊了会儿天,以缓解他紧张的情绪。 很快,班车开了过来,停在了站台前,陶晖看看打开的车门,又看看身旁的乔星年。 乔星年回以微笑,说:“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陶晖不确定地问:“老大,你觉得我能行吗?” “行,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老大,我舍不得你。” “等你考上阴差,咱们就是同事,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陶晖重重地点点头,说:“好!老大,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等着,快去吧,班车不等人。” “那我走了。”陶晖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说:“老大,等我!” 乔星年笑着挥挥手,看着班车慢慢远去。 送走了陶晖,乔星年独自回了家,不知怎么,竟然有些伤感。 躺在床上左右也睡不着,乔星年就拿出手机刷新闻,哪知道经过一天的发酵,早上的事竟然上了热搜。几十万的点击,和十几万的转发,引深了有关键盘侠和网/暴的话题。 除此之外,最热的讨论就是「乔星年要不要帮胡静还债」,虽然有不少圣父圣母发声,却被反对的网友很快喷了回去,一场持久且广泛的骂战就此展开。后来甚至被主流媒体当做话题,展开了深刻的讨论。而乔星年因为这件事彻底火了一把,包括他的星年茶社,当然这是后话。 翻了一会儿评论,乔星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将手机放到一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乔星年起床准备做早饭,却看到蒋墨涵已经把早饭摆上了桌。 “哥,你怎么起那么早?” “我睡不着就早起了会儿,下去买了早饭,洗洗过来吃吧。” “好。” 乔星年洗漱完,就过来和蒋墨涵一起吃早饭。 期间,乔星年想看手机,却被蒋墨涵夺了过去,说:“要吃饭就专心吃饭,不要看手机。” 乔星年见蒋墨涵这种反应,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配合地说:“哥说的对,吃饭的时候不看手机,那我们聊天,哥打算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蒋墨涵的神情一滞,随即说:“35岁之前,我不考虑谈恋爱。” “35岁?哥,到时候你还能找到合适的女朋友吗?” “找不到就继续单着,反正有个弟弟能给我养老。” “哥,如果你不介意吃狗粮呢,那我就不介意给你养老。” “吃狗粮?”蒋墨涵怔了怔,问:“你小子谈恋爱了?” “现在还没有,不过早晚的事,我可没有孤独终老的打算。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哥看着不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又不是没见过一家三口。” 蒋墨涵见乔星年还想再说,直接打算了他的话,说:“食不言!闭嘴,好好吃饭!” 乔星年小声嘀咕道:“不让看手机,还不让聊天,真是霸道!” “我就是这么霸道,你有意见?”蒋墨涵凉凉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连忙认怂,说:“不敢不敢,谁让你是我哥呢。” 蒋墨涵见他这样,不由笑出了声,说:“跟你呆的久了,总觉得自己也幼稚了。” “这叫童心未泯,哥没听过一句话嘛,叫「男人至死是少年」。”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 “哥,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真没事,网上的那些评论,昨晚我就看到了,你猜怎么着,直接给我看困了,睡得甭提多香了,不信你看我的眼圈,一点熬夜的痕迹都没有。” 蒋墨涵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真没什么事,不禁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不过,如果以后有什么事,一定一定要跟我说,别瞒着,听到了吗?” “我保证,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等着给你养老。” “臭小子,这是咒我孤独终老呢。” …… 安抚好蒋墨涵,乔星年这才去茶社上班,他拿出钥匙打开防盗门,刚想推门进去,就有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请问,你是星年茶社的老板吗?”女孩看着乔星年的眼睛闪着光。 乔星年点了点头,说:“我是,你找我有事?” “你们茶社不是招营业员吗?我是来应聘的。” 乔星年恍然,说:“不好意思,网上的招聘信息我忘了撤销,我们茶社已经招到人了,现在不缺人了。” “招到人了?”女孩怔了怔,眼底闪过失望,随即说:“那我能进去喝杯茶吗?” “当然可以,请进。” 乔星年推开店门,率先走了进去,说:“我需要上楼换工装,你先坐下等会儿。” “好。”女孩打量着茶社的布置,来到散客区坐了下来。 乔星年换好衣服下楼,女孩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上去,一时间竟看呆了,明明是同一个人,换了身衣服,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气质一下子就变了,就像国画里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 等她回过神来,乔星年已经来到她面前,问:“你想喝什么茶?” “奶……那个,来壶龙井吧。”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咱俩什么关系 乔星年专心泡着茶, 女孩的目光也专心看着他,茶社里除了水流的声音,就是茶具碰撞的声音, 十分悦耳。虽然乔星年听不到, 却可以想象,他喜欢这种祥和、温柔的声音。 泡好茶, 乔星年将茶杯推至女孩面前,笑着说:“姑娘, 请。” 女孩回神, 两颊微红, 慌忙端起茶杯, 无意识地说:“谢谢公子。” 话出口, 女孩愣了神, 抬眼看向乔星年,见他依旧温和的笑着,有些赧然地说:“那个,听你叫我「姑娘」, 我就下意识地回了「公子」, 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 “姑娘没回错, 不需要解释。” 女孩没想到乔星年竟给与了肯定,微微愣了愣, 心里的难为情渐渐消散, 大方地说:“这身衣服真的很适合你,比现代装好看多了,真像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 “谢谢。”乔星年笑了笑, 说:“姑娘, 尝尝茶的味道。” 女孩点点头,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的茶香让她一愣,没想到茶居然也会这么香,和她喜欢喝的奶茶相比,是另外一番滋味,一点也不逊色。 “这茶是龙井?” 以前她偷喝过爷爷和爸爸泡过的茶,也是龙井,味道却完全不同。 “是。”乔星年见杯子空了,又给她续了一杯。 女孩又端起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仔细地品味着,说:“真的不一样,这茶应该很贵吧。” “一壶88元。”乔星年没做评价,而是看着女孩。 “88,能喝到这种品质的茶,真的算是物美价廉了。” 88元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如果让他们花88喝一壶茶,他们多半会犹豫。 而这个女孩看年纪应该还是个学生,看她的打扮光鲜亮丽,说话时神态自然,乔星年推断这女孩的家事应该不错。 “多谢姑娘肯定。” “你这儿真的不招营业员了吗?” “姑娘多大了。” “我18,成年了,真的,我有身份证。” 女孩作势要拿,却不见乔星年阻止,只能硬着头皮翻找,过了一会儿,她讪讪地笑着说:“我过来的时候有些急,忘带了。” 乔星年哪能看不出她话中的真假,却也没有拆穿,说:“看姑娘打扮,应该是生活无忧,怎么会想找工作?” 女孩往后藏了藏自己的包包,说:“我不想再花家里的钱,想自食其力。” 乔星年点点头,说:“想自食其力是好事,比那些只知道啃老的人强多了。” 听乔星年再次给予自己肯定,女孩扬起笑脸,随后又皱起了眉,抱怨道:“他们平时不见人影,好不容易在家一次,要么唠叨我成绩不好,要么就吵架。那个家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你成绩不好?”乔星年脸上浮现惊讶的神色,说:“不应该啊,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习不好,应该是偷懒了吧。” 听到乔星年前面的话,女孩以为他和父母一样,心里忍不住失望,又听到乔星年后面的话,再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心里的失望消失,反而有种被看透的认同感。 “你从哪儿看出我聪明?” “你今天的妆很好看,身上的衣服搭配的也很时尚,就连化妆和衣服搭配这么难的事,你都能做的很好,当然聪明了。” 女孩嘴角的笑意更浓,说:“你说的没错,我不是学不会,我是不想学,就是不想顺他们的意。从小到大,他们只知道给钱,一点时间都不肯给我。别人过生日,爸妈都在身边,一家人整整齐齐,我过生日,只有礼物,他们一个都不在。” 乔星年点点头,说:“他们确实不对,就算钱给的再多,也不及父母的陪伴。” “所以我就和他们对着干,他们不喜欢什么,我就干什么。” “刚说你聪明,你怎么又开始犯傻了呢?” 女孩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说:“什么意思?” “想要报复他们的方法多的是,你用的这是最低级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如果换成我,我会好好学习,考个最好的大学,然后赚很多钱。等他们老了,干不动了,也学着他们一样,只扔钱给他们,想要陪伴门都没有。这样不会毁了自己,还能报复他们,两全其美,比你的方法是不是高级多了。” 女孩现在正值叛逆期,越是逆她的意,她越是不听,只有顺着来,才有效果。 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 “你几号的生日?” 女孩怔了怔,随即说:“我8月8号。” “以后如果没人陪你过生日,可以来茶社,不过蛋糕自备,饭菜自备,我只出人,不出东西。”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 乔星年笑了笑,这女孩本性不坏,他不介意帮一帮,别的不说,想让她顺利完成学业。 “话先说在前头,我不喜欢小丫头,你也别喜欢我。” 女孩没想到乔星年会说这个,不过很快回了神,说:“小丫头总有一天会长大,你怎么就肯定不喜欢。” “因为年纪啊,上下浮动三岁,是我界限,超过我就接受不了。我们差太多,这是鸿沟,你跨不过去。”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女孩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把你当哥总成了吧。” “这个可以。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我叫林一。哥,你叫什么?” “乔星年。” “原来这茶社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啊。” “嗯。”乔星年将最后一杯茶倒给了自己,说:“现在去上课还来得及。” 林一怔了怔,说:“上课?” “刚说的话,转眼就忘了?” “哦哦哦,没忘没忘。”林一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说:“上午的课都快结束了,要不我下午再过去?” “不行!答应的事说反悔就反悔,我可不要这样的妹妹。” “那好吧,我现在就回去。”林一还有些不情愿。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如果期末考试,你能前进到班级前二十名,就有生日礼物。” “真的?”林一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乔星年。 “我说话算话。”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先走了,拜拜。” 林一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随后又急匆匆地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哥,你的号码多少?” 乔星年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vx名片,说:“扫吧。” 林一拿出手机,加上乔星年的vx,笑着说:“哥,再见。” 乔星年挥挥手,林一转身离开,随后乔星年就收到了林一的vx,是一个调皮的鬼脸。 乔星年拿起手机,编辑信息,“好好上课,记住我们的约定。” 林一回道:“放心,二十名而已,洒洒水啦。” 乔星年没有再回,而是将手机放在一边,仔细清洗茶具。 上午一般都不忙,他正想看会儿书,可陆陆续续又来了几名客人,清一色的年轻女孩,她们只要一壶茶,坐在散客区叽叽喳喳地聊天,时不时偷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倒是不怕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在茶社这么多年,接触的客人不少,年轻女孩也不是没有,可一次性来这么多,还是头一次。 这种情况并不是单单只有一个上午,接连两天都是,除了那些熟客外,年轻人越来越多,他这两天下来都没什么空闲。 这天,乔星年刚准备吃午饭,消失了两天的林南岳上了门。 “林队,你这鼻子可真是灵,每次过来正好赶上我吃饭。” 林南岳笑了笑,坐到乔星年对面,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看他眼睛满是红血丝,完全青黑一片,乔星年微微皱眉,说:“林队不会又几天没有休息吧。” “睡不着。”林南岳无奈苦笑,看了看面前的食盒,说:“今天吃鸡块?” “这两天有点忙,就吃的简单了点。”乔星年起身,说:“林队等会儿,我再去要一个菜。” 林南岳点点头,看着乔星年出了门。 乔星年又要了个京酱肉丝,一个清炒西蓝花,这才回到了店里。 “林队吃吧,这两个菜都不辣。” “我能吃辣,你不用特意照顾我。” “林队,待会儿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憔悴,如果饮食再不注意,非得病倒不可。况且我最近也上火,吃不了辣,不是特意照顾你。” 看看乔星年身边的麻辣鸡块,林南岳会心地笑了笑,说:“谢谢。” “林队不用这么客气,你可是茶社的大客户,怎么着也得维护好关系。” 说到这儿,乔星年停顿了停顿,说:“林队,我收回刚刚说的话,我就是特意照顾你,你以后可得多多照顾我生意。” 林南岳被他逗笑,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些许,配合地说:“乔老板放心,以后我爸送礼用的茶叶,就从你这儿拿了。” “多谢林队照顾。林队以后想吃什么,尽管打声招呼,保证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 每次看到乔星年嘴角的微笑,林南岳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只要有他在,多么困难的事都不算什么。 两人安静地吃完饭,乔星年给林南岳泡了杯茶,说:“林队这两天这么忙,应该是为刘曼的案子吧,有什么进展吗?” “尸检报告今天早上出的,那具尸体并不只是刘曼的尸体。” “不只是?”乔星年眉头微皱,突然想起刘曼魂魄的模样,说:“你的意思是那具女尸是由多具尸体拼接而成?” 和乔星年说话真的很省心,林南岳点点头,说:“没错。我们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是由七个不同的尸体拼接成的。” “七具?”乔星年似是想到了什么,说:“怪不得这么短的时间刘曼就能恢复记忆,周身的怨气也比普通厉鬼浓厚得多,原来这不只是来自她自己的怨气,还有另外几名受害者。” “现在我们已知的受害者,就只有刘曼,其他肢体的dna在数据库中,都没找到与其匹配的。” “所以只有那颗头颅是刘曼的,其他肢体包括躯干,是从另外六具尸体上分解下来的。” “是。法医说那些身体部位,很有可能是在她们还活着的时候……肢解的。” “活着?”乔星年的脸色顿时变了,沉默了一会儿,说:“所以当时严峰给刘曼打的是麻醉剂。” “是,尸体切口很平滑,大多是从关节处切割,手法干净利落。还有缝合,无论是针脚,还是用线,都是手法老道的外科医生才能做到。” 见林南岳停了下来,乔星年接话道:“林队是想说凶手不是严峰?” “以目前的调查来看,严峰不具备作案条件。” 如果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肢解,那杀害她们的凶手,十有八九就是肢解他们的凶手,如果严峰不具备作案条件,那凶手就是另有其人。 “就算他不是凶手,那也是帮凶,逃脱不了。”乔星年面色罕有的严肃,说:“既然知道凶手的这么多特征,还了解他与严峰有接触,那就从和严峰有过来往的人查起。” “严峰不承认那具尸体就是他抛尸的那具,他坚称自己只是误杀了一个女孩。” “那他杀的女孩叫什么,多大年纪,这些情况都应该交代了吧。” “他说是在夜店认识的女孩,只知道她叫小丽,年纪在二十岁左右,其他情况一问三不知。” “他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证明他真干过类似的事,夜店的监控视频应该拍到了吧。” “拍到了,只是画面中的女孩没露出正脸,加上进入夜店的人很多,我们根本无法确认女孩的身份。” “那案发现场呢,他家里?”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们去过他所在的小区调查,当日监控在检修,没有留下影像记录,法医也检测过他的房间,被清理的很干净,没有发现血迹。” “那里根本不是案发现场,你们当然找不到痕迹。他这么说,就是迷惑你们,目的就是摆脱和那具女尸的关系。如果你们迟迟找不到证据,又没了怨鬼的威胁,十有八九他会马上翻供。” “每三天一万块,就算他家再有钱,又能撑多久?” “我只是暂时帮他渡过难关的人,严怀为了救孙子,应该在四处寻找高人吧。” “今天就是符咒的最后期限,严怀如果没找到人的话,应该会来找你。” 乔星年点点头,说:“最迟今天晚上他就会来。” “可刘曼已经被你收进了铃铛,就算他没有符咒,也不会有事,万一他发现了怎么办?” “心里有鬼的人,往往疑神疑鬼,就算刘曼不再出现,他也不会觉得自己安全,除非他有所依仗。更何况不止刘曼一个受害者,所以林队还可以多关他一段时间。” 见林南岳沉默,乔星年接着说:“林队可以从刘曼说的那些女孩查起,那具尸体其他的身体部位,应该就在这些女孩当中。” 林南岳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正在查找刘曼和严峰有交集的证据,只是还没找到。”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眼神涣散,没了精气神,不禁有些担忧,说:“三楼更衣室里有张床,林队上去睡会儿吧。” 林南岳愣了愣,摇摇头说:“事关七条人命,到现在一筹莫展,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林队如果再不休息,那就是八条人命。”乔星年起身,说:“走吧,我陪林队上去,保证你睡个好觉。” “你……陪我上去,这是什么意思?”林南岳眨了眨眼睛,困惑地看着乔星年,白皙的耳朵微微泛上红晕。 “清心咒有助眠的效果。” 林南岳闻言松了口气,可耳朵更红了,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乔星年见他这副反应有些不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林队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没有。”林南岳连忙否认,说:“店里就你自己,你上了楼,万一来了客人怎么办?要不你录下来,然后发给我,我当录音听,这样成吗?” 乔星年眼睛一亮,说:“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样林队如果以后再睡不着,就可以随时播放,我也可以发给我哥,他向来浅眠。” 林南岳见乔星年的注意力被转移,不禁松了口气,说:“那我就先上去了,你录好了直接发给我。” “好。”乔星年点点头,说:“林队,衣柜里有毯子,你可以拿出来盖一盖,避免着凉。” “好。”林南岳应声,转身上了楼。 乔星年拿出手机开始录《清心咒》,咒语很短,不过需要特殊的韵律,才能有效果。 林南岳来到三楼,走进挂着更衣室牌子的房间,里面除了一个衣柜外,就是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天蓝色的床单,枕套也是同样的颜色,虽然简单,却很干净。 林南岳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他们的工装,除此之外,还有一床太空被,一条毛毯。他将毛毯拿了出来,随后躺在了身后的小床上。 床并不柔软,褥子和床垫都很薄,躺起来有些不舒服,可这对长时间没有休息的林南岳来说,并不算什么,再简陋的环境他都睡过,更何况这里。 「叮」,vx的提示声响起,林南岳连忙拿出手机,可当看到vx内容时,不禁有些失望,不是乔星年发的。 “南岳,这周末有空吗?我想去养老院当义工,你如果有空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去。” 发信息过来的是张晴,几天前也不知为什么,她又突然开始联系他。 林南岳回复道:“不好意思,最近有个案子要查,没有时间。” 很快,张晴又发来了信息,“没关系,等你有空了,我们再约。还有,注意安全。” 林南岳想了想,回复道:“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不说了,我要上班了。” 林南岳看着张晴的信息,揣摩着她话里的含义,这明显是在暗示他,他们之间可以更近一步,只是林南岳很困惑,到底是什么让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叮」,提示声再次响起,林南岳见是乔星年的vx连忙点开,随着音频的播放,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明明是乔星年的声音,可音调和韵律却与他平时说话不同,听上去既肃穆又平和,非常矛盾,可听着听着林南岳只觉得一阵困意来袭,很快就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乔星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见林南岳还没下来,便起身上了楼。他走进更衣室,发现林南岳睡得正香,于是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 “林队,林队。” 林南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乔星年,缓了好半晌,大脑才恢复运转。他连忙坐起身,问:“星年,现在几点了?” “四点。林队睡了两个小时了,感觉怎么样?” “四点?”林南岳有些惊讶,随即晃了晃脑袋,说:“睡得很好,感觉疲惫都不见了,精力充沛。” 乔星年点点头,说:“看来效果不错。” “谢谢,你又帮了我。” “不客气,林队可是让我多了一条生财之道。” “你的意思?” “我打算申请版权,要知道现代社会高速发展,伴随而来的不仅仅是经济的飞速增长,还有人们的焦虑。全球有多少人为了失眠而苦恼,如果这音频真的能治疗失眠,会有多少人愿意购买,那我岂不是发财了。” 看着乔星年闪闪发光的眼睛,林南岳忍不住勾起嘴角,说:“那我是不是成了你的免费试验品?” 乔现年拍了拍林南岳的肩膀,说:“林队,咱俩什么关系,你还在意这些。” “咱俩什么关系?”林南岳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朋友、合作伙伴,林队,你不会想过河拆桥吧。” “逗你呢。”林南岳尴尬地转移话题,说:“已经四点了,我该回去了。” 乔星年叮嘱道:“林队,这音频你别发给别人。” “放心吧,我自己听。” 见林南岳弯腰收拾床铺,乔星年阻止道:“我来就行,林队去忙吧。” “没关系,随手的事,你赶紧下去吧,店里就你自己够累了。” “成,那我先下去了。” 乔星年没再多说,转身下了楼。 房门关上,林南岳不由松了口气,叠好毯子,他又坐到了床上,拿起手机将音频存到手机上,重新设置了密码。 想起刚才下意识地问话,林南岳的心情说不出复杂,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又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 “林南岳,你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南岳拿起手机看了看,随即接通了电话,说:“喂,唐科,是不是有新发现?” “我又仔细检查了尸体,发现死者的大腿上有红褐色的痕迹,我之前以为是肢解身体时留下的伤痕,现在发现并不是,而是一枚胎记,只是胎记的形状和大小都不能确定。” “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在大腿的位置有一块红褐色的胎记。” “是,不过这个位置靠近大腿内侧,很隐私的部位,除非非常亲密的关系,否则根本不会知道。” “还有其他发现吗?” “还有一点,那双手的主人死之前做过美甲,后来被洗掉了,我们在她的指甲上找到了洗甲水的化学成分。” “还有吗?” “目前只有这些。” “好,我知道了,如果再有新发现,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南岳挂掉电话,直接出了休息室,来到楼下时,发现茶社里来了不少客人,全部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 第41章 都是小姑娘 无视众人好奇的目光, 林南岳走向柜台,小声说:“刚才唐冉来电话,说其中一名死者的大腿内侧有一块红褐色的胎记。” “大腿内侧?”乔星年微微皱了皱眉, 说:“既然是现在才发现, 就说明这块胎记已经被破坏,只留下了少许边缘的位置, 应该很难判断胎记的形状和大小,再加上在那么隐私的部位, 除非是很亲密的人, 否则不会知道死者那里有胎记。” 林南岳点点头, 说:“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年轻……人?” 乔星年状似无意地扫了众人一眼, 无奈地笑了笑, 说:“我也不知道, 这两天的客人除了部分熟客,基本都是年轻人。” “老板,我们的茶喝完了,想再要一壶。”戴眼镜的女孩伸出手招呼道。 乔星年应声, 起身去回收茶具, 清洗过后开始泡茶。 林南岳见店里客人多, 就打算停留一会儿,发现有个女生正偷拍乔星年。他微微皱眉, 出声说:“未经允许, 偷拍别人影像是违法行为,当事人可以保留追诉的权利。” 偷拍的女生一愣,心虚地收回手机, 说:“拍张照片而已, 没那么严重吧, 更何况网上他的照片多的是。” 林南岳怔了怔,起身走了过去,掏出证件,说:“我是警察,问你们几个问题。” “刑警?”偷拍的女孩脸上有些紧张,她的同伴说:“同志,不就拍张照片嘛,不用严重到动用刑警吧。” 林南岳搬了个把椅子坐了下来,问:“你们是做什么的?” 在座的女孩相互看了看,其中戴眼镜的女孩回答道:“我们是湖大的学生。” 林南岳眼睛闪了闪,接着说:“证件给我看一下。” 眼镜女孩从包里掏出身份证和学生证,递给林南岳。 “张晓楠,湖大播音系。”林南岳看得不由一愣,如果他没记错,刘曼也是湖大播音系的学生。 “你们是湖大播音系的?” 众人相继点了点头,眼镜女孩奇怪地问:“警察同志,这有什么问题吗?” 乔星年专心在泡茶,并没有看到这边发生的事,等他泡好茶,抬头看了过来,才发现林南岳坐到了散客区。 乔星年端着茶盘走过来,给几人相继倒了茶,说:“请慢用。” 林南岳抬头看向乔星年,说:“他们是湖大播音系的学生。” 乔星年怔了怔,他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巧,笑着说:“我能坐下来聊聊吗?” 女孩们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张晓楠笑着说:“当然能啊,我去给你搬把椅子。”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林南岳看着女孩们截然不同的反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刚才偷拍的女孩开口问:“老板,你也是湖大的学生吗?” 乔星年笑着点点头,说:“是,但我不是播音系的,我一个朋友是,她叫刘曼,你们认识吗?” “刘曼?”女孩们对视一眼,神情有些微妙。 张晓楠率先开口,问:“老板和她是情侣关系吗?” “不是,只是朋友,不过有段时间没见她了,也联系不上,所以听你们也是播音系的,就打听打听。” “原来是这样。”张晓楠点点头,说:“刘曼学姐是我们播音系的系花,很多活动都是她组织的,算是我们系里的风云人物。只是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听说她结婚去了。” “结婚?”乔星年佯装奇怪地问:“她还没毕业,这么着急结婚?” 张晓楠看看四周的同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和刘曼关系不错,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最近总是联系不到她,我正打算报警。这位林警官是我朋友,我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他,避免浪费警力,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就行。” 偷拍的女孩撞了撞张晓楠的胳膊,说:“晓楠,你就说吧,反正学校里的人几乎都知道。” 张晓楠犹豫了一瞬,说:“其实我和刘曼也算比较熟悉,我就住她隔壁宿舍。她成绩好,模样好,就是性子有些傲,人际关系不怎么好,就连同宿舍里也没和她关系亲近的。” 见乔星年微微皱眉,张晓楠连忙说:“老板,我没有诋毁她的意思,这些同学们都知道。” “没关系,你接着说。”乔星年笑了笑,缓和她的紧张。 张晓楠松了口气,说:“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她就已经没回宿舍了,我们私下里也讨论过,以为她是搬出去住了,毕竟是毕业班的学生。可前段时间,我去办公室交论文,老师问我有没有见过刘曼,还问她有没有其他联系方式,说怎么都联系不到她。当时我也没多想,后来学校老师也没再提,我就以为老师找到她了。再后来,听她同寝室的人说,刘曼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正准备嫁入豪门当阔太,学不学业的都不重要了。” “有钱的男朋友?你们见过吗?” “有人见过,说是开跑车来接过她。而且之前她收到过不少贵重礼物,名牌化妆品、名牌包包等等。对了,据说还有一条钻石项链。” “见过他们的那个同学是谁?你们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就是她同寝室的刘芳芳。”张晓楠拿出手机,找到她的号码,递给乔星年,说:“这是她的号码,vx号就是她的手机号。” 林南岳连忙拿出手机,将号码记了下来。 乔星年继续问:“那她有没有向其他人提起过她的男朋友?” “没有。”张晓楠摇摇头,说:“她寝室的人问过,只是刘曼没说,从来没向任何人谈起过。” “那个男的不是好东西。”坐在一旁的女孩突然开了口。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张晓楠奇怪地问:“小美,你见过刘曼的男朋友?” 路小美一怔,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似是刚才的话只是脱口而出,并没有经过思考。 “小美,你倒是说啊,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可是……”路小美脸上浮现为难的神色,说:“我答应过别人,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叹了口气说:“林队,看来我们得实话实说了。” 女孩们听得一愣,不太明白乔星年的意思。 林南岳点点头,说:“事情是这样的,两天前我们在东湖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DNA鉴定,证明死者是刘曼,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个月。” “死了?”女孩们有些吃惊,不安的相互对望。 张晓楠率先回过神来,说:“这么说一个多月前,她没回宿舍,不是搬出去住,是被人杀了?” 林南岳点点头,看向路小美,说:“我们正在侦破案件,其中她的神秘男朋友就是重大嫌疑人,所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路小美不安地左右看看,说:“可是……可是……如果我说了,那凶手会不会来害我?” “放心,你的信息我们不会对外泄露,还会保护你的安全。” 张晓楠握住路小美的手,说:“小美,你就说吧,如果放过了那个杀人犯,说不准还有别的女孩受害。” 乔星年看了看众人,说:“这样吧,这位同学跟着林警官去楼上,你们单独聊,这样可以避免泄露信息,也能更好的保证在座诸位同学的安全。” 众人相互看了看,很快便明白了乔星年的意思,并表示赞同。 路小美挣扎了一会儿,看了看林南岳,又看向乔星年,说:“老板,我能单独和你说吗?” 看着林南岳过分严肃的脸,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好,那就麻烦林队帮我看一下店。” “好。” 乔星年带着路小美上了楼,进了靠近楼梯的包间。 “坐吧,不用紧张。” 路小美脸色微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乔星年坐在了她对面,说:“你叫小美?” 路小美点点头,说:“我叫路小美。” “能说一下你们来茶社的目的吗?” 路小美一怔,显然没跟上乔星年的思路。 乔星年笑着说:“从湖大到这里坐公交的话,至少一个小时,你们来茶社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喝茶吧。” 路小美的脸色更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是看到网上的视频才来的。” “网上的视频?” 这两天乔星年很忙,没有留意网上的消息,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路小美掏出手机,找到那个视频,说:“就是这个。” 乔星年接过手机看了看,是他在茶社泡茶的视频,看上传的时间,竟然就在昨天。他再看看点击和转发,终于明白这两天生意好的原因。 “所以你们不是来喝茶的,是来看人的?”乔星年不禁哭笑不得。 路小美脸红地点点头,说:“我们就是想来看看真人,是不是跟视频里的一样帅。” “那结果呢,是不是有些失望?” “没有,你比视频里可帅多了,尤其身上的那股气质……” 一和乔星年对视,路小美就会心跳加速,莫名有些紧张,话也就停了下来。 “你们没逃课吧?” 路小美连忙摇头,说:“没有,今天上午没课。” “那就好。”乔星年点点头,说:“如果为了看我一眼,让你们荒废了学业,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会,不会。”路小美连忙摆手,说:“我们虽然成绩算不上多好,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见路小美放松了下来,乔星年将话题拉到正事上,说:“刚才你说刘曼的男朋友是渣男,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小美犹豫了一瞬,说:“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能不能不让学校里的其他人知道?” “你放心,警察局有规定,与案件有关的信息,不得对外透露。我也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对其他人提及你说的任何事。” 路小美沉吟了一会儿,说:“其实我并没有见过真人,只是看过他的照片。那个男人长得不是多好看,但很懂装扮,也很会讨女孩子欢心,我的好朋友蒋雪就被他给骗了。” 路小美停顿了下来,乔星年却没有说话的打算,他清楚这个蒋雪很有可能就是刘曼所说的那些女孩中的一个。 “蒋雪和我是同乡,我们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每当放假我们都会约好一起回家,假期结束后再一起回来……” 去年国庆节,路小美和蒋雪提前约好了要一起回家,可临到放假,蒋雪却放了路小美鸽子,路小美就问她怎么回事,蒋雪一开始不肯说,可耐不住路小美软磨硬泡。 “我跟你说,你可不许跟别人说。” “好,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路小美见蒋雪神秘兮兮的,好奇心顿时高涨。 “我谈恋爱了。”蒋雪的脸上浮现红晕,一副羞涩的模样。 “你恋爱了?谁啊,哪个系的,我见过吗?” “你小声点!”蒋雪连忙捂住路小美的嘴巴,说:“你再嚷嚷,全世界都知道了。” “谈恋爱是好事,这又不是封建社会,你有什么好保密的。” “我男朋友说了,在带我见家长之前,他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路小美一听皱紧了眉,说:“这是什么奇葩要求?小雪,你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现在渣男特别多,你可别被他骗了。” “不会的。”蒋雪将衣服里的项链掏了出来,说:“这是他给我买的项链,和这个手链是一套,在商场里卖八万多。他还送了我好几个限量款的包包,名牌化妆品,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二十几万,你说如果他不是真的爱我,怎么肯这么舍得为我花钱。” “二十几万?你确定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确定。他给我买的东西,我都到专柜确认过,都是真的。” “说不准他就是个富二代,二十几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小美,他对我真的很好,不止是买这些东西,他温柔体贴,面面俱到,比我父母还爱我。而且我们交往一个多月,他还没碰过我,他说只要我不想,她就不勉强我。” 看着蒋雪脸上幸福的笑容,路小美羡慕地说:“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好的男人,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哪天有空,你带我也认识认识,问问他身边还有没有单身的朋友,介绍给我。” 蒋雪一脸歉意地握住路小美的手,说:“小美,抱歉,这事还得我见了他父母再说,我不想因为这个惹他生气。” “没关系,反正是早晚的事,我又不急。你那有没有他的照片,让我看看他长得什么模样。” 蒋雪犹豫了犹豫,还是打开了手机,说:“这是我偷偷拍的,你看看吧,不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你放心,我的嘴巴向来严得很。” …… 见路小美停了下来,乔星年出声问:“那后来呢?” 路小美叹了口气,说:“国庆节从家里回来后,我就联系蒋雪,想把她家里让我捎来的东西给她,可我打了很多电话,都打不通。后来我就去她宿舍找她,发现她憔悴的躺在床上,眼睛都哭肿了。我就问她怎么回事,可她死活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我怕出事,就把她拉了出去,我们俩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聊天,她才告诉我,她被那个男人迷/奸了,还拍了许多不雅视频和照片。” “男人拿那些视频和照片威胁她,让她不要将那件事说出去,对吗?” “是。”路小美难为情地说:“不仅如此,那个渣男还让蒋雪必须随叫随到,还……还要配合他追其他女生。” “那个男人认识刘曼,是蒋雪帮忙牵的线?” “不是。是他找好目标后,由蒋雪在学校里打听她的喜好,然后他在展开攻势。” 路小美低垂着头,双颊微红,双手不安地交握着,很显然她是羞于启齿,对于这件事她心里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这一年来有几个女孩被害?” 路小美没有抬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三个。” “除了刘曼以外,还有谁?” “美术系的刘梦和金融系的郝洁。” 说出这两个人名,路小美仿佛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 “她们都还在学校吗?” “不知道。她们和我们不是一个系的,我们也没有刻意打听她们的消息。” 乔星年抽了张纸巾递给路小美。 路小美抬头看了看他,接过纸巾说:“谢谢。” 乔星年平静地说:“为什么不报警?” 路小美眼眶微红,眉头紧皱,说:“我想过报警,可……可如果报了警,视频流了出去,蒋雪这辈子就毁了。” “那蒋雪现在过得好吗?” 路小美怔怔地抬头,看向乔星年清澈的眼睛,蒋雪痛苦的脸在脑海中浮现,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地说:“不好,很不好……” “那刘梦和郝洁呢,她们过得好吗?” 路小美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羞愧地说不出话来。 “逃避不会被救赎,只会在泥潭里越陷越深,直到自己与泥潭混为一体,变成和那个男人一样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路小美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她想将这一年来所承受的压力统统发泄出来。 看着路小美,乔星年在心里叹了口气,趋吉避害是人类的本能,在遇到两难的抉择时,人们往往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而一味的逃避和勇敢的面对,当时所承受痛苦的程度不同。 所以他们通常会选择逃避,只是她们没想明白,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路小美才算平静下来,乔星年接着问:“如果让你再见到那个男人,你能认出他吗?” “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他。”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他叫高峰。” 乔星年拿出手机,给林南岳发了条短信,让他发一张严峰的照片过来。一会儿后,手机震动了一下,乔星年受到了林南岳的回信,他将照片点开,面向路小美,说:“是这个男人吗?” “是他,他就是那个人渣!” 路小美看着照片,眼中的怨恨遮都遮不住,让乔星年心中有些疑惑。 “你把蒋雪的联系方式给我。” 路小美拿出手机,点开了蒋雪的vx名片,问:“你们是要去找蒋雪吗?” “如果她还想走出来,就必须面对现实。更何况刘曼死了,事关人命,不说警察,就算是你,还能无动于衷吗?” 路小美点点头,说:“你说的对。如果当初我们及时报警,或许刘曼就不会死。” 乔星年带着路小美下了楼,那些女孩也没多逗留,很快就离开了茶社。他将他和路小美的对话,向林南岳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林队,我记得你弟弟好像也在湖大播音系,有空的话,你可以找他聊聊。” 林南岳点点头,说:“现在案子有了进展,未免发生意外,我必须带人去找蒋雪,落实路小美的口供。” “林队去忙吧,有进展的话跟我通个气。” “好,那我先走了。” 林南岳转身离开茶社,乔星年则继续看店,下午依旧有不少的客人,同样是年轻漂亮的女孩,乔星年心里有些无奈。 店门被推开,林岚和霍阳先后走了进来。 林岚扫了一眼满满当当的散客区,来到柜台前小声说:“今天的生意不错啊。不过怎么都是小姑娘?”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小声说:“林姐不是向来消息灵通么,这还用问我?” “这跟消息灵通有什么关系?”林岚愣了愣,随即说:“他们该不会是冲着你这个人来的吧?” 乔星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反而是转移话题道:“看林姐和霍大哥的模样,应该是修成正果了吧。” 林岚看了霍阳一眼,脸上浮现淡淡地红晕。 霍阳则上前牵住了林岚的手,笑着说:“这还得感谢你,不然我们的关系恐怕还在僵持。” “合着你们感谢的方式,就是喂我吃狗粮啊。” 有情人终成眷属,乔星年真心为他们高兴。 林岚大方的挽住霍阳的手臂,小女人般的依偎在他身边,说:“要想不吃狗粮,就早点找个女朋友,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总会有你喜欢的类型吧。” “林姐,你可是答应过要请我吃大餐,不会是想反悔吧。” 乔星年根本不搭她的茬,感情的事他不是很热衷。 “我林岚答应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想吃什么直说,我这就让打电话让他们送来。” “果然还是林姐大气,你这话我可是记下了。不过今天不行,客人有点多,我抽不开身,等我招到了营业员,再好好敲林姐一顿。” 林岚奇怪地问:“还没找到合适的?我看你门上的招聘广告撤了啊。” 乔星年随口解释道:“前两天碰到个男孩,我答应把营业员的职位给他留着,所以就把广告撤了。” “男孩?怎么回事?” 乔星年简单地将事情的灵魂说了一遍。 “你啊,就是太心善,小心又帮出错来。” “心善是好事,况且星年有自己的判断,什么人该帮,什么人不该帮,他心里有把尺子。” “胡静的事你不是也听说了吗?如果当初小年不给她十万块,或许就没有之后的事。” “就因为这件事,我才说小年心里有把尺子。他给胡静十万,是因为她在店里勤勤恳恳地工作了三年。他不继续帮她,是想点醒胡静,一味的忍让,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乔星年惊讶地看着霍阳,不禁笑着说:“没想到霍大哥才是我的知己!” 林岚玩笑地说:“不是,小年,你不会还想跟我抢吧。” “放心,只是蓝颜知己,我性取向正常。” 第42章 偶遇漂亮男孩 晚上十点, 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只剩下乔星年,于是他将刘曼放了出来, 打算教她怎么泡茶。 刘曼一被放出来, 就和陶晖一样开始抱怨,说:“铃铛里太无聊了, 你还一关就关我这么长时间,我不要呆在里面。” “你既然已经跟我签了契约, 就得遵守我们的约定, 如果出尔反尔的话, 就会被视为毁约, 那你就会被直接拉进地狱。” 刘曼一听, 顿时变了脸色, 不满地撅起了嘴,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和你签约了。” “后悔已经晚了。况且,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签约吗?我帮陶晖有五百万的酬劳,可你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我还得免费给你培训, 让你上岗就业, 还我报酬,有这时间, 我随便找个怨鬼, 也比帮你强。” 刘曼听来听去,确实是乔星年比较亏,她讪讪地说:“你都说现在后悔也晚了, 还唠唠叨叨个没完, 是不是男人了。”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 说:“你这张嘴是真的欠收拾,也就这张脸长得好看,否则就算你活着,也甭想嫁出去。” 乔星年的话非但没让刘曼生气,反而取悦了她,说:“你放心,就算我嫁不出去,也不会找你这样的。” “果然男人和女人吵架,永远也吵不赢。”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叫你出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是给你培训,让你早日上岗的,赶紧赚够了钱,赶紧走人,真是受不了你!” “培训?怎么培训?”刘曼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说:“我现在这副模样,你让我给你当营业员,就不怕我把人吓死吗?” 乔星年刚想说话,就见店门被人推开,严怀从门外走了进来。 乔星年挑挑眉,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说:“老先生来了。” “乔老板,三日期限已到,我是来买符咒的。”严怀将一沓钱放在了柜台上,接着说:“这是两万块,我能不能一次买两张回去?是这样的,我这几天要出门一趟,恐怕要一周后才能回来,所以乔老板能不能通融通融?” 严怀的姿态放得很低,乔星年点点头,说:“可以。我能问问老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吗?” 严怀听乔星年应了声,似是松了口气,说:“最近茶庄的货源出了点问题,我要去处理一下。” “原来是茶庄的事,我还以为老先生是为了严峰奔波呢。” 严怀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说:“那小子的事,我已经尽了心力了,他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就看法律怎么判决了。” “老先生家中除了严峰,还有子孙吗?” “还有个孙女。”严怀神色有些焦急,说:“乔老板,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看守所,你看……” “有件事我很好奇,我本以为老先生会在白天来,符咒早就备好了,没想到老先生深夜才来,这个时候看守所还让探视吗?” 严怀的神情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说:“白天我有事,没时间过来,让别人来我又不放心,所以等忙完了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严怀并没有回答有关看守所的事,乔星年也没再多问,从抽屉里拿了张符咒递给他,说:“这张符咒的有限期是七天,正好满足老先生的要求。” 严怀拿过符咒,试探地说:“乔老板是算准了我最近有事要出门?” 乔星年微微笑了笑,说:“老先生,时间不早了,严峰还在等着,我就不留你喝茶了。” 严怀看着乔星年,只觉得他嘴角的笑越发高深莫测,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后和乔星年道了别,转身离开了茶社。 刘曼一直站在乔星年身边,呆呆地看着柜台上的钱,说:“你根本就不缺钱,为什么还要帮我?” 乔星年抬头看了过去,说:“我是不缺钱,但我缺营业员,如果不是你长得漂亮,气质也不错,我才不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刘曼不傻,相反她很聪明,知道乔星年说的不是心里话,目的是不想她有负担。 “还说我说话不好听,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刘曼心里感动,嘴上却不饶人,犹豫了一瞬,说:“我给你多打一段时间的工,你能不能把这些钱寄给我奶奶?” “你这还没开始工作,就要支工资了?” “反正有契约在,你又不怕我还不上,大不了你算我利息,我多给你工作一个月,这总成了吧。” “你现在还是先跟我学泡茶吧,如果学不会,说再多也没用。” “不就泡茶嘛,这有什么难的,我在学校里可是学霸,你可别小瞧我。” “难不难,学过了才知道。” 泡茶看似简单,却十分讲究,不仅要牢记泡每种茶要用水的种类、温度,以及茶叶的用量,还要掌握冲泡的步骤和时间。 掌握这些后,还得保证自己的动作优雅,神态亲和,让喝茶的人看到会觉得赏心悦目。 乔星年光是教她认清每种茶,就用了三个小时,这还是勉勉强强的全部记了下来,至于明天问的时候能否答上来,还真不好说。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乔星年打了个哈欠,说:“今天先到这儿,该回去了。” 刘曼光是认茶,就认的眼睛发干,脑袋发晕,说:“没想到茶居然有这么多种!” “你以为呢?不然怎么会有茶文化,这里面的学问深着呢,你好好学,学不到家,我不会让你上岗,我怕砸我招牌。” “说的这么高深莫测,还不是欺负我不懂,你泡杯茶我尝尝,我倒要看看跟我泡的有什么不同。” 乔星年好笑地看着她,说:“要想喝茶,那就等明天你过关了再说,否则你就接着认。” 刘曼虽然脸上不耐烦,眼睛却看着桌上的茶叶,嘴里还念念叨叨,直到乔星年将所有东西都收好。 收拾好东西,关了店门,乔星年这才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一条林南岳的未读短信。他点开看了看,不禁微微皱眉。 刘曼见状好奇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蒋雪失踪了。” “蒋雪是谁?” “也是湖大的学生……” 乔星年将今天路小美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严峰能这么精准的掌握我的喜好,都是蒋雪给他提供的情报?”刘曼皱紧了眉。 “是,严峰利用那些视频作为要挟,让她打听目标的喜好,然后展开攻势,你是最近的一个。” “她竟然帮那种人渣!那她十有八九不是失踪,而是被害死了。” “我也这么觉得,只是严峰已经被抓了那么多天,蒋雪遇害应该跟他无关。” “你不是说杀我们的另有其人嘛,应该就是那个变态。” “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吧,跟我去湖大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你觉得蒋雪的鬼魂会在湖大?”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最近湖大出的事似乎有点多,想过去看看。” “那我们怎么去?” “打车。” 乔星年拿出手机约了辆车,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车子就到了。 乔星年习惯性地坐到了副驾驶上,刘曼则去了后座。 司机转头看了看乔星年,笑着说:“这么晚了才回学校。” “不是,我不是学生,只是住在湖大附近。” “我说呢,这个点宿舍门早就关了,就算回学校也进不去。” 司机看上去三十多岁,很热情,拉着乔星年聊天,唯恐他睡着似的。 四十分钟后,汽车停在湖大的门口,乔星年付钱下车,看着车子远远离开。他找了个没有监控探头又隐蔽的地儿,解除了实体状态,带着刘曼大摇大摆地进了学校。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刘曼心里不是滋味,说:“看你对学校这么熟悉,以前也是湖大的?” “湖大特殊教育学院。” “特殊教育?”刘曼顿住脚步,惊讶地看着乔星年,说:“你是残疾人?” “我耳朵听不见。”乔星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其实听不见也挺好的,至少能落得个清净,就比如和你在一起。” “你竟然听不见?不可能吧,我完全没看出来。” “我只是听不到阳间的声音,阴间的声音我听得见。” “哦。”刘曼的脑袋点了一半又停了下来,说:“那也不对啊,你刚才和严峰的爷爷说话的时候,也没见他跟你打手语啊。” “我读得懂唇语。”乔星年无奈地说:“你们播音系在哪儿,前面带路。” “你……” “闭嘴!”乔星年打断刘曼的话,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儿,让我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 刘曼不满地撇撇嘴,到底没再说什么,指了指左边的路,径直朝前走去。 乔星年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自从毕业以后,他这还是第一次回学校。 他们学院在湖大的东北角,最里面的那栋大楼,学生都是残疾人,基本不会出学院,就算临近的医学系,他们也没去过。 因为自身的残疾,很多人都敏感自卑,怕给别人添麻烦,也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 现代很多新建的学校都是在城郊,位置偏,阴气重,不过有这么多阳气旺盛的学生镇着,倒是不怕出事。 跟着刘曼一路来到播音系,顺便在里面溜达了一圈,乔星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没什么不对,走吧,我们去别处看看。” 两人刚走到大楼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发现一个背着背包的男生走了过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完了完了,我怎么就睡着了呢,真是……” 男生来到大门前,果然见门已经上了锁,他不死心地推了推,烦躁的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后拿起手机拨了出去。可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有打通,他无奈地靠着大门坐了下来。 刘曼围着男生转了一圈,说:“他是我们播音系的吗?长得这么可爱,我居然没有印象!” “你们播音系那么多学生,你还能都认识?而且他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确实不是,太奶了,我喜欢比较成熟的。不过这种颜值就算不做男朋友,也可以做朋友,看着也养眼。” 男生靠坐在地上看着手机,完全不清楚自己身边还站着两只鬼,对他品头论足。 “老板,你有办法帮他吗?” “帮什么?” “教学楼关了,得到明天早上才会开,他要在这里呆一夜,你不觉得很可怜吗?” “那是不是帮他出去以后,还要帮他回宿舍楼?”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宿舍楼这个点也关了,没人帮忙他不可能进去。” “现在已经入夏,他又这么年轻,就算在这儿呆一夜,也不会怎么样。如果我们帮他,说不准被吓得够呛。” “倒也是,只是看他这张脸,我就不忍心让他受委屈。” “吱呀”,突来的响声吓了男生一跳,他害怕地吞了吞口水,说:“谁?谁在哪儿?” 「叮」,手机的提示声响起,男生低头看了看,是电量不足。 “得,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小奶狗也太倒霉了。” “吱呀”,又是一声门响,男生再次往后靠了靠,紧张地看着不远处的楼梯间,说:“谁?别开玩笑,我……我有心脏病,经不得吓,万一我病发死了,你就是杀人犯!” 刘曼听得一乐,说:“小奶狗胆子小,脑子挺好使。” 乔星年没说话,而是看着楼梯间的方向。 刘曼没听到乔星年的回话,转头看了看他,也跟着看了过去,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那里有东西吗?” “有。你没感受到他的气息吗?” 刘曼一怔,周身的怨气翻涌,眨眼间的功夫,就出现在楼梯间门口。隔着一道门,她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怨气,下一刻她穿过房门进了楼梯间。 刘曼是怨鬼,能力又在普通的怨鬼之上,乔星年不担心她会出岔子,反而移开目光看向身边的男生。 这个男生长得很漂亮,如果不是过于明显的喉结,以及平坦的胸部,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个女生。他身上没有缠绕怨气,却有怨鬼跟着,乔星年推断这怨鬼应该是男生的亲人,远远地跟在他身边,是因为放不下他。 “你是谁?外面的男生跟你有什么恩怨?” 楼梯间传来刘曼的声音,却没听到对方的回应。 “你说不说,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乔星年听着刘曼不耐烦的声音,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的脾气还真是火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哪像个女生。 乔星年刚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只见楼梯间房门的缝隙里突然涌出大量怨气。乔星年眉头皱紧,上前一步挡在了男生的前面,默念咒语拿出一张符咒,握在手心。 怨气剧烈翻滚,随即出现两个鬼影,一个是刘曼,另外一个也是个女生,猩红的眼睛以及周身的怨气,都证实着她怨鬼的身份。 乔星年的目光则落在她的小腿下方,脚踝的位置血淋淋的,她没有双脚。 刘曼见乔星年盯着怨鬼的双脚看,不禁怔了怔,随即说:“你怀疑她是那双脚的主人?”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巧合?什么意思?” “如果她是那双脚的主人,我们一来就撞上了,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乔星年看着对面的怨鬼眉头紧锁。 “或许她本身就是在学校里被害,又是我们学校里的学生,我们过来撞上她,也算不上巧合。” 就在这时,怨鬼突然开了口,“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刘曼见她开口,说:“喂,是我先问的你,你是谁,为什么跟着他,知不知道你身上的怨气对他有害?” 听刘曼的语气不似要加害男生,怨鬼的神情稍稍有些缓和,说:“我没想害他,我只想远远地看看他。” “你喜欢他?” 怨鬼看向男生的眼神非常温柔,一看就知道她对他有情。 怨鬼收回目光,冷冷地看了刘曼一眼,说:“关你什么事。” “你……”刘曼刚想怼回去,突然发现了不对,说:“老板,这不对啊,如果她喜欢小奶狗,又怎么可能被严峰骗?不被骗,又怎么会被害?” “严峰?你们认识严峰!” 怨鬼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两人,周身的怨气翻滚涌动。 “你冷静点,我和你一样,都是被严峰害死的,而且我比你更惨。”刘曼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身子。 怨鬼一怔,周身的怨气也随之一滞,说:“你也是被严峰杀的?” “不止我们两个。你看看我身上的这些切口,我现在这具身体是被拼接出来的,你的双脚应该就是我现在这双脚。” 怨鬼身影一闪,来到刘曼的身边,蹲下身看了过去。她伸手想要抚摸,却从刘曼的脚上穿了过去。 “这是我的脚……”怨鬼抬头看向刘曼,又重复了一遍,说:“这就是我的脚。” 乔星年趁机问道:“你的脚有什么特征吗?” “你又是谁?”怨鬼看向乔星年,说:“她身上也有你的身体部位吗?” “这个没有,他是个男的。”刘曼连忙摆摆手,感觉恐怖片的氛围,突然被她一句话变成了喜剧片。 “我是渡灵人,和她签订了契约,为她查明死亡真相,净化她身上的怨气,助她转世投胎。” 刘曼见怨鬼一脸疑惑,解释道:“他就是我雇佣的私家侦探,我出钱,他帮我查杀我的凶手。” “他也是鬼,怎么帮你?况且杀你的人不是严峰吗?” “我一开始也以为杀我的人是严峰,可后来才知道杀我的另有其人,严峰只是帮凶。你别小看他,他是阴差,也就是阴间的警察,现在和阳间的警察联手,帮我查明真相。” “另有其人?可在我的记忆里,凶手就是严峰啊。” “你在死之前,是不是被注射过什么东西,然后再醒来就变成了鬼。” 怨鬼点点头,说:“没错,是严峰给我打的针。” “那就没错了,我也被打过一针,不过那不是毒药,只是麻醉剂。严峰把我们迷晕后,送到凶手那里,然后那个凶手再将身体器官从我们身上肢解下来,拼接成一具新的尸体。” “凶手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什么要拼接成新的身体?” 刘曼耸耸肩,无奈地说:“这个你问到我了,我是个正常人,实在理解不了变态的想法。” 乔星年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这才仅仅几天的时间,这个满身怨气的女孩竟然能这么平和地谈论自己的死亡。 不止她,还有陶晖,难道…… 乔星年伸手摸向脖颈间的镇魂铃,心中猜测:大概是因为他们都在镇魂铃中呆过的原因吧。 “你知道严峰在哪儿吗?” 刘曼点点头,说:“严峰被抓了,现在在看守所,你不知道?” “我恢复记忆,就去他家找他,可他家里没人,我在他家等了许久,也没等到。” “那你是刚恢复记忆没多久。你不是喜欢这个小奶狗吗?怎么会被严峰骗?” 怨鬼看向缩在角落的男生,眼底浮现复杂的神色,说:“我喜欢了他三年,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可他拒绝了。那段日子我很伤心,严峰就是这时候趁虚而入的。” “原来是这样。”刘曼点点头,说:“我叫刘曼,你叫什么?” “我叫刘梦。” “刘梦,你也是我们播音系的吗?” “不是,我是美术系的。” “哦哦,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我也是因为他,才考湖大的。” “难怪。他长得确实好看,只可惜你们有缘无分。” “你为什么不去找严峰报仇?”面对平和的刘曼,刘梦更是不解。 “我去了啊,还差点得了手,是他阻止了我。”刘曼转头看向乔星年。 “他阻止你?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杀了严峰,就会变成厉鬼,不仅没办法转世投胎,还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虽然我很想报仇,但也不能把自己以后的人生都搭进去,所以就和老板签了契约,我给他钱,他帮我查明真相,把凶手绳之以法。” 见乔星年没有说话的打算,刘曼撇撇嘴,说:“刘梦,咱俩同样的遭遇,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不说别的,严峰害了我们一世,咱们还有下一世,下下世,不能因为这个人渣毁了咱们以后的人生,你说是吧。” 可能是同样的遭遇,刘梦的神色有所缓和,说:“真的能抓到他吗?” 刘曼见状再接再厉,说:“已经抓到了啊,这还多亏了老板,严峰现在就在看守所,警察也在尽力办案,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到时候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咱们也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可是……”刘梦看向角落里的男生,眼底是浓浓的不舍。 “你舍不得他?”刘曼也跟着看了过去,说:“他长得确实好看。只是我们已经死了,和这一世的人、事也就断了,包括他以后的人生。不过你也不用难过,说不定下一世你能遇到更好的,你爱他,他也爱你,总比现在单相思强吧。” 刘曼的话,刘梦听了进去,她看着男生沉默了许久,随后释然地笑了笑,说:“你说的没错,我死了,就算再不舍,他以后的人生也不会有我。更何况我已经不干净了,配不上他了。” “这不是你的错。”刘曼走上前,想牵她的手,却牵了个空,讪讪地笑着说:“总是忘了自己是鬼。” 刘梦被她逗笑,感激地说:“谢谢!” 第43章 这世界还真是小! 乔星年看着面前的两个女生, 不禁会心一笑,他似乎找对了营业员,刘曼招揽客人的能力, 还真不一般。 “老板, 你倒是说句话啊,别在一边看戏了。” “我的话都让你说了, 我还能说什么。”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再说, 我是让你在茶社当营业员, 又没说让你给我招揽这个生意, 我身边有你一个已经够闹腾了, 再多一个我的耳朵还能清净吗?” 刘曼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说:“老板,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是阴差,没碰到也就算了,碰到了就是有缘, 有缘就得帮。更何况她还跟我有关系, 怎么说也不能撒手不管吧。” “她有钱吗?” 刘曼转头看向刘梦, 问:“梦梦,你家里有钱吗?能出一万块的报酬吗?” 刘梦犹豫了一瞬, 点点头说:“能。要他帮忙, 就要付一万块吗?” “这是最低的报酬了。”刘曼见刘梦回答的有些犹豫,说:“不能也没关系,我就拿不出一万块。不过老板有个茶社, 我们可以在他开的茶社打工赚钱, 抵偿他的报酬。” “我要的报酬是你所有财产的一半, 因为你的财产不到一万块,所以才按最低一万块的报酬算,她家里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你别替我随便答应。” 听刘曼自作主张,乔星年顿觉哭笑不得。 “老板,你又不缺钱,不用这么计较吧。” “我是不缺钱,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是规矩就不能轻易打破,不然会惹来很多麻烦。”乔星年嘴角的笑意消失,脸色变得严肃。 刘曼还没见过这样的乔星年,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刘梦见状出声说:“你别怪小曼,我家有钱,你说要多少,连带着小曼的,我一块给你。” “我并没说过要帮你。” 刘曼见乔星年这么说,连忙认错道:“老板,我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会再自作主张,你好歹给我点面子。” 刘梦对乔星年心生不满,说:“小曼别求他,见钱眼开的人,不值得信任,大不了咱们自己想办法报仇。” “梦梦,老板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确实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刘曼连忙打圆场,说:“老板,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做什么事之前,先征求你的意见,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怎么样?” 乔星年其实没有生气,只是在磨刘曼的性子,会招揽生意是一个营业员该有的素质,能让顾客感受到她为自己着想,这样也很好,只是她不能什么都不问,就自作主张,这是乔星年忌讳的。 “刘曼,在私事上玩玩闹闹,我可以不在意,只是在公事上,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立场和身份。” “嗯嗯,我下次一定注意。”刘曼连忙点头,试探地问:“那梦梦的事……” “我不用他帮。”刘梦突然开了口。 刘曼一听,连忙小声说:“梦梦别傻,如果你不让老板化解身上的怨气,要想转世投胎,就会被送去荒岛净化怨气,据说那里的人每天都会承受怨气被抽离的痛苦,那滋味可是生不如死!” 刘梦转头看向刘曼,又看了看乔星年,显然有点下不来台。 “十万,如果你能出得起,我就帮你。” 乔星年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给她搭了个台阶。 刘梦的神色一松,说:“我出得起,连小曼的钱我一起出。” “她的是她的,你的是你的,谁都代替不了谁。” 刘梦还想说,被刘曼拦了下来,说:“梦梦,谢谢你!不过老板说的没错,我的报酬自己还就成,而且我还想多赚点钱,给家里寄过去,也算是为他们尽最后一点心。” “喂。” 缩在角落里的男生突然打通了电话,吓了三只鬼一跳。 “哥,我……我被锁在教学楼了,这里好黑,我害怕。” 男生说着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在打转,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就好似被人遗弃的狗狗。 “管理员下班了,我给同学打电话也没人接,而且我手机也快没电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男生泫然欲泣的模样,刘曼瞬间母爱泛滥,说:“哎呀,这也太可怜了!老板,要不我们放他出去吧。” 这回刘曼学聪明了,先征询乔星年的意见。 刘梦更是直接,来到大门前,就试图用怨气腐蚀门锁。 乔星年见状不禁感叹男色的威力,不过不得不说男生的这副模样确实楚楚可怜,就连他看了也忍不住有些心疼。 “嗯,好,哥,我等你,你路上开车小心。” “这里有监控,你弄坏了门锁,事后肯定会怪在他头上。况且,他哥马上就会来学校,阳间的事,你还是别插手了。” 刘梦怔了怔,随即收回了怨气。 “那我们就在这儿陪着他吧,等他哥把他安全接出去,咱们再离开。老板,你说呢?”刘曼说完还不忘征询乔星年的意见。 “好吧,那就在这儿等等。”乔星年指了指男生对面的位置,说:“你们两个身上都有怨气,还是离他远点吧,不然怨气入体,很容易生病。” 刘曼和刘梦点点头,朝着远处走了几步,和乔星年一起并排坐在了地上。 乔星年转头看向刘梦,问:“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去年圣诞节。”刘梦看了看男生,又收回了目光,说:“那天晚上严峰约我出去过节,我本来没想答应,可看他朋友圈发的照片,居然和那么多人一起过节,单单没有我,我心里难受,就答应了严峰。” 见刘梦停了下来,刘曼接话道:“他是不是也对你下了药?” “嗯,我们在商场转了转,一起吃了饭,看了电影,只是我一直心不在焉,他应该是看出来了,就问我怎么回事。我犹豫了犹豫,还是跟他说了实话,并提出分手。他说没关系,还鼓励我去追喜欢的人,当时我对他完全没了防备,还多了几分好感,然后他递给了我一瓶水,我喝了以后就没了意识。” “那你醒过来后,是不是被抓进一个很大的卧室里?” 刘梦点点头,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说:“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严峰手里拿着一只红蜡烛。他见我醒了过来,就开始折磨我,我哭着求他,求他放过我。可我越是这样,他越是兴奋,对我的折磨也就越狠……” 见刘梦身子不住地颤抖,刘曼感同身受,安慰地说:“别怕,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等我们身上的怨气被化解,一起去冥府喝孟婆汤,这样就能忘了那些痛苦,重新迎来新生。” 刘梦抬头看向刘曼,问:“你也一样吗?” “一样。”为了安慰刘梦,刘曼揭开了心里的伤疤。 乔星年见刘梦的情绪稳定下来,问:“你对那个房间有什么特殊的记忆吗?” 刘梦努力回想着,说:“那个房间很大,没有窗子,四周很安静,就好像……是一间地下室。” “跟我的想法一样。”刘曼继续问:“除了这个,你还记得什么吗?” “我醒来之前,隐约听到严峰在和一个人讲话,只是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甚至无法判断对方是男是女。”刘梦的眉头皱紧,似是努力将自己置身当时的情境当中,只可惜依旧没有收获。 “你确定严峰不是在讲电话,而是跟人在面对面讲话?” 刘梦的眉头越皱越紧,猩红的眼睛里是茫然,却肯定地说:“我确定严峰是在跟人面对面的讲话,我能感受到那个人投射在身体上的目光,灼热又冰冷,很奇怪的感觉。” “你听到他们的讲话,是在被侵犯前,还是在被侵犯后?” “是在之后。” “看来在你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有人去找了严峰。” 刘曼插话道:“老板,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杀害我们的凶手?” 乔星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有可能。” “还有,当时我好想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 “一股很甜很甜的香味,不像是香水味,也不像是花香味。这种香味之中还掺杂着其他的味道,我形容不出这种味道。” 乔星年转头看向刘曼,问:“你闻到过这种味道吗?” 刘曼想了想,说:“没有。” “那应该是和严峰讲话的人带去的味道。” “对了,梦梦,你和严峰是怎么认识的?” “那天我表白失败很伤心,就想着去喝杯奶茶安慰自己,我们就是在奶茶店认识的,当时我一边喝奶茶一边哭,他很绅士地递给我一包纸巾,然后就回了自己的位置,还帮我点了一杯椰果奶茶,那是我最爱喝的奶茶,我想把钱给他,就扫了他vx,他可能看到了我的vx账号,就加了我。” 刘曼愤愤地说:“看来他早就盯上梦梦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刘曼,你站起来。” 刘曼怔了怔,虽然不解,却还是站起了身,说:“怎么了?” 乔星年仔细打量着她,半晌没说话。 刘曼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分开看,你现在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堪称完美。” 刘曼闻言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瞬间觉得乔星年刚才的眼神就像一把手术刀,在一点一点分解自己身体一样,让她毛骨悚然。 刘曼下意识地吞了吞并不存在的口水,说:“你的意思是这就是他选择目标的标准。” 乔星年点点头,说:“十有八九。” 刘曼看着现在的双脚,因为死亡的原因,整只脚没了血色,但依旧能看出它完美的形状,说它是纤纤玉足一点也不夸张。 “梦梦,你的双脚真好看!”刘曼这是发自真心的赞叹。 刘梦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描摹那双跟了她近二十年的脚,说:“很多人都这么说,但你们不知道我为了这双脚花了多少心血。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自己没有这双脚。” 刘曼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那个变态取了我的脑袋,是看中了我这张脸,我该夸他有眼光吗?” 刘梦抬头看向她,说:“你确实很漂亮!” “只可惜只长了张漂亮的脸蛋,没长脑子,竟然被个人渣骗得团团转。”刘曼说完,意识到了不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梦梦,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刘梦摇摇头,说:“你说的没错,我也是够蠢,才会上了那个人渣的当。” “不说这个了。”刘曼看了看角落里的男生,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林南洲,我们是高中同学。”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林南洲。”刘梦奇怪地看着他,说:“有什么不对吗?” “我好像知道他哥哥是谁了。”看着对面过分漂亮的男生,乔星年心里直感叹世界太小。 “你认识他哥哥?” “嗯,如果我猜得没错,我和他哥哥是好朋友。” 刘曼想了想,猜测地说:“老板,这小奶狗的哥哥不会是那个刑侦队队长吧,他好像也姓林。” 乔星年笑了笑,说:“这世界就是这么小。”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门外传来了动静,男生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喊着:“哥,我在这儿,哥,是你来了吗?” 门外传来林南岳的声音,说:“是我,你在那儿等着,我们马上开门。” “还真是他。”刘曼奇怪地说:“他们兄弟长得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说,谁能联想到他们有关系。” 刘曼这倒是实话,林南岳和林南洲确实长得不像,倒不是林南岳长得丑,而是他五官硬朗,轮廓分明,标准的硬汉形象。而林南洲男生女相,过分漂亮,要说他们是兄弟,还真没人信。 大门被打开,林南岳出现在门口,林南洲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林南岳,说:“哥,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 刘曼看着抱着林南岳撒娇的林南洲,说:“好吧,相对于他,我觉得我更像个男人。” 林南岳一进门进看到了乔星年,神情怔忪之下,才被林南洲抱了个满怀。 乔星年挥挥手,说:“嗨,林队,晚上好。” 林南岳无声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到你发的信息,就来这儿看看情况,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你弟弟。” 林南岳推开林南洲,眉头微皱,说:“你怎么回事?” 林南洲看看旁边站着的管理员,讪讪地说:“我一开始看书看得有些入迷,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过来就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林南岳转身看向管理员,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大半夜的被人叫起来,是谁都不会太开心,不过在看到林南洲那张漂亮的脸时,心里的不悦消减了不少,说:“以后可以去图书馆看书,那里有24小时阅读室。” “听到没?”林南岳转头看向林南洲。 “听到了。”林南洲委屈巴巴地看看林南岳,又朝着管理员鞠了一躬,说:“对不起,麻烦您了。” 林南洲诚恳的道歉,彻底消解了管理员心里的不悦,说:“没关系,很晚了,赶紧回去吧。” 众人一起出了教学楼,管理员离开,林南岳带着林南洲往学校外走。 刘曼看看林南岳,说:“老板,我们也走吗?” 乔星年四下看了看,说:“不走,既然来了,还是走一圈吧。” 林南岳听到乔星年的话,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拿出手机作势打电话,说:“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好。”林南洲乖乖地应声。 林南岳拿着手机,面向乔星年,说:“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乔星年清楚林南岳是在跟他说话,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走上一圈,说不准会有什么发现。” “你明天还得看店,这么晚了不回去,明天怎么有精神?” “林队,你又忘了,我是鬼,鬼是不会累的。”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等我,我先送他回去。” “不用。林队,你累了一天,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更何况你是人,不可能在学校里自由行走。” 林南岳眉头皱紧,说:“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 “好。” 林南岳将手机收了起来,转身看向林南洲,说:“走吧。” 林南洲点点头,跟在林南岳身后出了学校。宿舍是进不去了,还是先回家吧,明天再回来上课。 乔星年将林曼和林梦收进了镇魂铃,自己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乔星年来到了医学系,抬头看看不远处的教学楼,又看了看旁边的临床实验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他转身刚想走,突然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怨气。 乔星年回头看了看,迈开步子走了进去。他跟着那股怨气慢慢往前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东湖湖底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他不想再发生一次。绕过教学楼,乔星年接着往前走,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直到一幢废弃的楼房出现在眼前。 乔星年微微皱眉,要知道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湖大已经成了国内知名大学,学生更是比以前成倍增长,从一再扩建的教学楼上就能看得出来。他没想到在一再扩建的形势下,湖大竟然还有这么一幢面积不小的废弃楼房。 不甚明亮的月光下,废弃的楼房显得有些阴森,淡淡的怨气丝丝缕缕的升腾,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纱。 刚才那股怨气就是为了引他过来,这让乔星年更加警惕,扬声说:“客人来了,主人不出面,是不是有点没礼貌。” 四周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乔星年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应。 危险的感觉却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他眉头皱紧,防备地看着四周。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翻涌的怨气让乔星年确定,方才有一只怨鬼飞过。 “小年……” 记忆中熟悉的声音响起,乔星年的身子不由一颤,紧绷地转过身,看到了那张曾经熟悉的脸。 男人看着乔星年,脸上虽然笑着,眼底却没有笑意,说:“小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儿时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乔星年的呼吸乱了起来,本能的畏惧让他的身子极其紧绷。 “你不是他!” 乔星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小年,这才多久没见,你就忘了我?就算你忘了我,你还能忘了它吗?”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皮带,皮带的金属头是个虎头的造型,实心的,砸在身上特别疼。 乔星年神情一怔,双手下意识地紧握,呼吸再次乱了起来。 他忘了任何事,也不可能忘了这根皮带,他记不清被打过多少次,但他记得每次最后都是这根皮带抽在身上。 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乔星年死死地盯着那根皮带,呼吸越发的沉重。 “小年,你听到了吗?”男人抖了抖手里的腰带,说:“它说它想你了。” “你不是他!”乔星年深吸一口气,默念《清心咒》,呼吸渐渐恢复,混乱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乔星年不再犹豫,凌空勾画符咒,金色的符咒快速成型,随即被发出。 男人不闪不避,眼看着符咒打在身上,「砰」的一声,男人的形态被打散,化成浓浓的怨气,剧烈地翻滚涌动着,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蛇从怨气中爬了出来,速度极快的朝着乔星年扑了过去。 那些小蛇是无影无形的怨气所化,一到被他们接触到皮肤,就会直接钻进体内,慢慢腐蚀体内的血肉,直到被同化,或者化成一摊血水。 乔星年这次没有冒进,而是直接默念咒语,躲进了镇魂铃内,外面情况不明,他还是做足准备再出去为好。 “老板,你怎么进来了,外面什么情况?” 刘曼和刘梦正在聊天,乔星年突然出现,刘曼不禁有些奇怪。 乔星年不答反问,道:“你们去过医学系吗?” 刘曼和刘梦对视一眼,相继摇了摇头。 “老板,你去医学系了,有什么不对吗?” “医学系的西北角有一栋废弃的楼房,里面有一只怨鬼。”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不,应该不止一只。” “你说的是不是医学系废弃的解剖教学楼?” 刘梦看上去有些紧张,眼睛不自觉地瞪着。 “如果医学系废弃的教学楼只有一栋的话,我想是的。” 刘梦本能地吞了吞口水,说:“那里闹鬼是出了名的,学校里没人不知道。” “你现在就是鬼,不用那么紧张。” 刘梦一怔,随即讪讪地笑了笑,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里闹鬼的事我也听说过,据说是有一个学生学习压力太大,以至于精神出了问题,在一天夜里,他在解剖楼放火自焚了。 从那以后,那栋楼里就开始闹鬼,据说有几个学生不信邪,非要作死地去探险,然后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学生家长来闹,警察也来调查,可什么都没查到,只能按失踪来处理。 后来又接二连三发生了几次这种事,学校里就把那栋楼废弃了,禁止任何人进出。” “那这么说,那栋楼里的怨鬼了不少。” “可不是嘛。”刘曼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老板,你不会现在就在那栋废弃楼里吧。” 第44章 神秘人出现 “老板, 你不会现在就在那栋废弃教学楼里吧?” 见刘曼一副害怕的模样,乔星年点点头,说:“回答正确。” “老板, 你这铃铛结不结实, 那些鬼能不能钻进来?”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咱们三个现在都是鬼, 你有什么好怕的?当初那个嚷嚷着要报仇的刘曼去哪儿了?” “老板,这就是你不对了, 当初说我脾气火爆的是你, 现在说我胆小的又是你,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着?” 乔星年顿时语塞, 好吧, 论吵架, 他是真拿刘曼没办法。 吵不过,躲得过,乔星年不再搭理刘曼,而是拿起纸笔, 开始勾画符咒。外面明显不是几只怨鬼那么简单, 是有人在操控他们, 就像之前冯宇养鬼一样。只是这个人不仅会养鬼,而且不是普通人, 至少精通各种法术, 就算有镇魂铃,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画好符,乔星年又拿起一把桃木剑, 这桃木剑是由百年桃木制成, 和他送给蒋墨涵的手串出自同一棵树, 是乔星年常用的法器之一。 “老板……”刘曼刚想靠近,就见桃木剑突然闪了闪,一股剑气扫了过来,打在刘曼身上。 “啊!”刘曼吃痛,忍不住叫出了声。 乔星年连忙将桃木剑放到身后,说:“这是桃木剑,阴魂的克星,以后见了离远点。” 刘曼心有余悸地后退了几步,好奇地说:“老板,这木剑自己就能攻击人?” “你是鬼,还是怨鬼,这桃木剑上被刻符咒,但凡有怨鬼出现,都会被攻击。” “那为什么我和刘梦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它都没动静?” “看见这个桌子了吗?”乔星年指了指面前的桌子,说:“这就相当于剑鞘,它放在里面是被封印的。不止它,这里面的法器都被封印了,不然你们不会平安无事。所以你们要记住,这里面的东西不要随便碰,如果真被打到魂飞魄散,神仙也救不了。” 刘曼和刘梦对视一眼,有些畏惧地点点头。 乔星年拿着桃木剑和写好的符咒,默念咒语出了镇魂铃。刚出来,就有十数条黑色小蛇迎面扑了过来,乔星年连忙打出符咒,「噗噗噗」,但凡碰到符咒的小蛇都像是被蒸发了一样,化成淡淡的怨气。 乔星年手掐指决,默念咒语,桃木剑飞向半空,眨眼间分化成无数小剑,将乔星年护在中间,「呲呲呲」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怨气化成的黑色小蛇悍不畏死地冲向乔星年,却被桃木剑分隔在外。 乔星年抬头看看天空,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厚重的云层,天阴沉沉,就好似随时都会下雨一下。他微微勾唇,连忙布置阵法。 刚刚布置一半,乔星年突然觉得脖颈一凉,紧接着体内传来一阵灼痛。他顾不得其他,强忍着疼痛,将剩下的阵法布置好,随后盘膝而坐。 乔星年掐动指诀,默念咒语,无视体内被腐蚀的痛苦,激活阵法。突然,乔星年脖颈间的镇魂铃金光大放,直冲云霄。紧接着平静的天空风云涌动,阵阵雷声轰鸣,一道道闪电犹如金色的巨龙在云间游动。 “轰!”一声巨响,一道金色的闪电冲出云层,直冲而下,朝着废弃的教学楼劈了下来。又是一声炸响,教学楼楼顶被劈中,劈出一个大洞,紧接着冲天的怨气快速升腾而出,仿佛在向着天空叫嚣。 黑色的怨气化成一条黑色的巨龙,高昂着头朝着天空咆哮,金色的闪电像是在回应,从云层中探出头来,俯视着黑色的巨龙,那轻视的姿态,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吼!”一声咆哮,金色巨龙俯冲而下,与扶摇直上的黑色巨龙相撞,两方僵持了一瞬间,黑色巨龙无声地哀嚎了一声,就被金色巨龙打散。又是一声炸响,教学楼整个被炸穿,隐藏在教学楼里的怨鬼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炸得魂飞湮灭。 周围的怨气被天雷净化,乌云遮蔽的天空也慢慢放晴,等一且恢复平静,乔星年睁开眼睛,看着升腾起烟雾的教学楼,不禁长出一口气。 乔星年精神一松,体内的怨气竟快速冲向大脑,他心中一惊,镇魂铃金光闪烁,一道金色的光直射乔星年的眉心,在怨气进入大脑之前拦住了它的去路,又是金色和黑色的较量,他们犹如柔软又凶猛的蛇,相互缠绕,相互侵蚀,最后黑色慢慢被净化,化作灵力滋养乔星年的身体。 一阵警笛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乔星年将地上散落的符咒捡起,放进镇魂铃,迈开步子,朝着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正中的位置被天雷劈出一个大洞,从三层一直到一层。乔星年在教学楼里游荡了一圈,发现一间地下室,铁质的大门不似外面的房门,或布满灰尘,或已经变形。这里很干净,门把手的位置被磨的有些发亮,这里应该是经常有人进出。 乔星年穿过房门走了进去,发现是一条往下的走廊,走廊上贴着驱鬼镇邪的符咒。只是乔星年脖子上有镇魂铃,这些符咒于他而言,没有丝毫作用。 乔星年顺着台阶走到底,面前又出现一道门,他没有犹豫,直接穿了进去。因为是地下的原因,又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漆黑,乔星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刺眼的灯光亮起,乔星年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随后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 五个巨大的玻璃罐子率先映入眼帘,里面是透明的液体,房间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房间正中间放置着一张单人床,床上是手术时所用的照明灯,床的旁边是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置着各种手术所用的刀具,甚至还有一个电锯。 房间角落里有两个洗手池,洗手池旁边放着消毒用具,旁边则堆放着几个白色的塑料储物箱。 乔星年过去打开一看,是各种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以及注射用的针管,这里应该就是凶手处理尸体的地方。 “你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乔星年一跳,他猛地转身,只见身后的地面上,站着一个黄色纸人。这个法术他很熟悉,用的是画符咒常用的黄纸,用手撕成人性的模样,然后使用离魂术,让魂魄短暂的寄居在纸人身上。 “你是谁,做这些到底什么目的?” “我是谁?” 纸人在地上转身走了两步,然后抬头看向乔星年,虽然没有五官,但乔星年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不过没关系,我只要记得你是谁就好。” “你认识我?” 乔星年努力去分辨他的声音,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你就好。” 类似的话,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上一句听起来有些沧桑,这一句听起来有些复杂,复杂到乔星年也不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冯宇和严峰所犯的案子,幕后主使可是你?” “他们杀的人与我可无关。”纸人站在地上,微风吹过,它的身子也会跟着抖动。 “与你无关?冯宇养鬼也与你无关?” “我只是卖给了他几张符咒和一个坛子,至于他要做什么,我可管不着。” “那冯宇的魂魄呢?是不是被你毁了?” “他杀人嫁祸罪不可恕,我这么做也不过是为社会清理渣滓。政府应该感谢我,奖金就不必了,发给我一面锦旗倒是可以。” “你这么做到底什么目的?” 刚刚还平静地站在原地,下一刻纸人突然靠近,乔星年连忙后退,默念咒语桃木剑出现在手中,一剑刺穿了纸人的身子。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我们相见之期不远矣。” 乔星年警惕地看着四周,那股气息消失,纸人也变成了废纸。他回想刚刚那人说的话,中间似乎还有一句,只是对方说的含糊,他根本就没听清。 乔星年眉头皱紧,因为童年的不幸,学生时代的他有些内向,几乎没什么朋友。性格的转变是在星年茶社开张以后,尽管如此身边的朋友也不算多,找来找去,也不过那么几个,他们都是普通人,完全可以排除,他实在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前世的因果?” 想要占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道具,现在不行。 消防已经到了,正在扑灭火源,寻找容易易爆易燃的物品,一点一点地清除。 乔星年没再逗留,房间里走了出去,找了个偏僻又没有监控探头的地方,他直接拨通了林南岳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乔星年直截了当地说:“林队,湖大医学系废弃的解剖教学楼,地下有个地下室,应该就是凶手肢解被害者的地方。” “废弃教学楼?” “是,这里被怨鬼占据,我引来了天雷将怨鬼消灭,那个废弃的教学楼被雷电劈毁,引发火宅,现在消防正在灭火,你可以找个理由过来看看。” “好,我这就过去。” 乔星年回到医学系的大门口,坐在台阶上等待林南岳的到来。二十分钟后,林南岳远远地走了过来,而不知何时月亮重新探出头来。昏黄的月光下,林南岳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身材更显挺拔,尤其是那双腿,笔直修长又有力。 在乔星年看他的同时,林南岳的目光也被他锁住,他坐在台阶上,身子缩成一团,下巴放在两膝上,歪着头看着他,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儿。 “累了?”林南岳来到乔星年身前,低头看着他。 乔星年仰着头,笑着说:“林队,今天才发现你长得还挺帅。” 林南岳一怔,心脏漏跳了一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星年发现了他的不自在,不禁轻笑出声,倒也没有为难他,起身说:“走吧,我带林队过去。” 林南岳轻轻应了一声,看着乔星年的背影,不自觉地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 “你干什么的,这里有火情,不能进去。”一名消防员拦住了林南岳。 “我是刑侦队的。”林南岳掏出自己的证件,说:“正在调查一起案件,死者就是湖大的一名学生,我们查到她曾经来过这儿,怀疑案发现场就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刑侦队?”消防员接过证件看了看,确认身份后,笑着说:“原来是自己人啊。你等等,我问问里面的情况,确保没事后,你再进去。” “好,谢谢。”林南岳收起证件。 消防员通过对讲机,了解里面的情况,又将这件事报告了上级。领队的队长得知消息后走了过来,和林南岳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徐元,消防支队一中队队长。” “你好,我是刑侦支队队长林南岳。”林南岳直截了当地问:“徐队,里面什么情况,怎么着火了?” “被雷电劈的,三层楼被劈穿,好在里面没人,里面的东西也不多,火势并不大,现在基本已经控制住。” 林南岳点点头,说:“那我现在能进去吗?” “林队想进去可以,先换上消防服吧,避免发生意外。” 林南岳自然没什么意见,换上了消防服,和徐元一起进了废弃教学楼。 “林队,这都后半夜了,你还在忙,真是辛苦啊,怎么没见其他人?”徐元一边走,一边问道。 “不忙不行啊,事关七条人命。” “七条!”徐元惊讶地停住了脚步,问:“都是湖大的学生吗?” “只确定了一名死者的身份。”林南岳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所以我才着急,自从案发我一直在失眠,直到现在我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徐元了解地点了点头,说:“那林队怎么这时候过来?” “我弟弟是湖大的学生,不小心在教室里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被锁在了教学楼,我刚把他送回家,走的时候跟你们擦肩而过,所以就过来看看。” 林南岳清楚徐元这是在试探他,毕竟他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确实不太合理。 “原来是这样。”徐元点点头,看上去是相信了林南岳的解释。 林南岳看似在无意识地逛着,其实是在跟着乔星年在走。 “林队在找什么?” “案发现场。”林南岳随口答道。 “如果案发现场在这儿,说不准已经被毁了,毕竟这次的雷击十分严重。” 林南岳摇摇头,说:“不会,如果案发现场在这里,一定不会在明面上。” 说到这儿,林南岳停了下来,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徐队,队里有规定,有关案件的信息,我不能对外透露。” 徐元理解地点点头,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警察,哪能不明白,是我问的有点多,林队别介意。” “没事。” 林南岳跟着乔星年继续往前走,来到负二楼后,走向了楼梯间,竟然发现了另外一个门。 徐元奇怪地说:“咦,这里竟然还有一个门。” 乔星年出声说:“林队,就是这里。” 林南岳从口袋里掏出手套,走到门前仔细看了看,说:“这是一栋废弃的教学楼,楼上的门窗都布满灰尘,可这道门却非常干净,尤其是这个门把手,应该是有人经常进出。” 徐元认同地点点头,说:“确实很可疑。” 林南岳转头看向徐元,说:“麻烦徐队让人问问学校的负责人,这里是否曾有过一个地下室,再问问有没有这道门的钥匙。” 徐元手上有对讲机,即便是在地下室,也不怕没有信号,让人按照林南岳的吩咐做,联系到了医学系的主任,他说确实有这么一个地方,以前是个仓库,自从这个教学楼废弃以后,就没再用过。 林南岳得了信儿,就让徐元带人破开了门,在看到里面的场景后,林南岳让徐元守好门,自己上去给警队打了电话。 “林队,你先忙,我去你车上歇会儿,别说,还真有点困。”乔星年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林南岳点点头,说:“你去吧,好好休息,今天茶社就晚开一会儿。” 乔星年没有回应,直接穿过众人,离开了废弃的教学楼。 躺在林南岳的车上,乔星年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凌晨四点,他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了过去。朦胧间听到一阵警笛声,他清楚这是刑侦队的人,也没多想翻了个身接着睡,直到手机震动起来,他才睡眼朦胧地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这一睡睡了四个小时。 乔星年坐起身看向车外,发现汽车还停在湖大的门外。他正打算下车离开,车门突然被打开,林南岳坐进了驾驶室。 “林队,我这刚醒,你就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车里装了监控器。” “那边忙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茶社吧,顺便吃点东西,在你那儿休息一会儿。” “那正好,我还能省了打车的钱。” 林南岳无意识地扬起嘴角,说:“你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睡了四个小时,足够了,倒是林队,折腾了一整夜。赶紧走吧,早点到地方,早点吃饭,争取多睡会儿。” “嗯,这就走。”林南岳启动汽车缓缓开了出去。 “林队,你弟弟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 避免林南岳犯困,乔星年随意找了个话题。 “他长得像我妈,我长得像我爸。” 乔星年突然想起他见过林南岳的妈妈,点点头说:“长得确实像阿姨,漂亮得像个女孩子,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 “那么多人?”林南岳转头看向乔星年,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想起他还没向林南岳提起过刘梦的事,说:“我在播音系的教学楼碰到了一只怨鬼,叫刘梦,也是播音系的学生,她是那具尸体双脚的主人。” “刘梦?双脚的主人?她都说了什么?” “她是你弟弟的爱慕者。” 林南岳一怔,随即说:“既然她喜欢南洲,又怎么会被严峰骗,难道不是严峰?” “是严峰。”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她向你弟弟表白,你弟弟直接拒绝了她,伤心之下被严峰趁虚而入。” 林南岳点点头,说:“那她知道自己的尸体在哪儿么?” “不知道。她只说在严峰给他注射麻醉药之后,曾听到过严峰和另外一个人讲话,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乔星年想了想,将之前刘梦说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听不到对话内容,甚至连男女都分辨不了,或许是注射麻醉剂后产生的幻觉。” “她十分肯定地告诉我,确实是有人在和严峰讲话。” “你相信她?” “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有时候人的感觉远比眼睛看到的要准确。我比较在意的,是她提到的那种香味。” “你猜到了那种香味的出处?” “我没闻到,不能确定。不过有一种香和她形容的有几分相像。” “什么香?” “骨香。” “骨香?什么是骨香?” “骨香,顾名思义是用骨头磨成粉做成的香料,最好的用料是童女的骨头,成年女人次之,制作方法很复杂,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做成。香料做成后的味道,与刘梦形容的非常像。” 林南岳不敢置信地看着乔星年,说:“你的意思是凶手把她们的骨头做成了香料?” 公路上突然跑出来一只狗狗,乔星年连忙提醒道:“林队,小心前面!” 林南岳心里一紧,连忙踩住刹车,车子险险地停了下来。由于惯性的原因,林南岳的身子猛地前栽,重重地磕在了方向盘上。 乔星年还是魂魄状态,倒是没受伤,只是脑袋穿出了挡风玻璃。他坐回副驾驶,转头看向林南岳,见他额头受了伤,连忙问道:“林队,你没事吧?” 林南岳眼前有些发黑,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没听到乔星年说了什么。 乔星年见状凑到他身前,查看他的伤口,额头不仅破了皮,还流了血,虽然外伤不严重,可很有可能造成脑震荡。 林南岳缓了一会儿,脑袋终于恢复运转,他想去看看乔星年是否受伤,可刚转过头就看到乔星年的脸,而且是近在咫尺,近到他一抬头就能吻上他的唇。 林南岳呼吸一滞,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还没开口脸先红了。 “林队,你额头受伤了,避免你出现脑震荡的情况,还是由我来开车吧。” 林南岳想伸手去摸伤口,被乔星年拦了下来,说:“手上有细菌,不要摸。” “我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你耳朵听不见,不能开车。” 乔星年四下看了看,发现路边正好有个药店,说:“那就开到那边药店门口,进去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 “必须!”乔星年打断林南岳的话,向来温和好说话的乔星年第一次用了强硬的口吻。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点点头,说:“好,听你的。” 乔星年这才缓了神色,满意地笑了笑。 林南岳眼角余光看到乔星年嘴角的笑意,也忍不住勾起唇角,至于为什么跟着笑,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乔星年化成实体,和林南岳相继下了车,两人一起进了药店。这个时间药店刚刚开门,营业员正在理货。 乔星年直截了当地问:“不好意思,你们这里给包扎吗?” 营业员抬头看了过去,见林南岳额头流了血,说:“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只卖药,不包扎。” “那你给我准备一套包扎用的东西,我自己来。” “好,稍等。” 作者有话说: 来给咱小树浇浇水,明天日万! 这本书反正已经扑了个彻底,我想换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就叫《星年茶社》,之后还会换封面,大家别认错哦! 第45章 气氛刚刚好 乔星年接过药店营业员递过来的东西, 打开手机扫码付账,随后和林南岳一起回了车里。 “林队,你忍着点, 我帮你清理伤口。” “嗯。” 林南岳轻轻应声, 微微抬起了头,看着乔星年越靠越近的脸, 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乔星年拿着棉签,用碘伏仔细地给伤口消毒, 随后垫上纱布, 贴上了大号的创可贴。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可林南岳却觉得格外漫长, 乔星年强大的存在感, 让林南岳莫名有些紧张。尤其是两人靠的这么近, 近到他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有力的心跳,甚至是微凉的体温。 “好了。”乔星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道:“虽然伤口不大, 但还是要注意不能感染, 伤口不能碰水, 最近不要吃辛辣的食物。” “嗯。”林南岳轻轻地应声,看着拉开距离的乔星年, 心里松了口气, 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林队,你的头还晕吗?” 林南岳摇摇头,刚想说话, 就听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 随即接听了电话。 “喂, 什么事?” “哥,我的u盘应该是落在你车上了,那里面有份很重要的文件,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什么文件,我直接发给你。” “哥,我去找你吧,反正上午也没课,况且那u盘里的文件很多,不太好找。” “我在星年茶社,你过来吧。” “星年茶社?好,我这就过去。” 见林南岳挂了电话,乔星年好奇地问:“林队有事?” 林南岳启动汽车,解释说:“南洲落了东西在我车上,要过来拿。” 乔星年应声,说:“林队,车开慢点,如果身体有什么不对,不要强撑,安全最重要。” “好。” 这一路,林南岳的车开得很稳,几乎感受不到颠簸,摇摇晃晃之下,乔星年迷迷糊糊的开始打盹,直到车子开到茶社门口,林南岳出声叫他,他才算清醒了过来。 “林队,你开车的技术真好,本来不困的,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你太累了。”看着他青黑的眼圈,林南岳有些心疼。 “要说累,还是林队最累,这又熬了一夜,我这个死人都比不了。” 明知道乔星年在开玩笑,可听到他说自己是死人,林南岳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你的案子为什么不交给警察?” “如果我把尸体交出去,那我还能以乔星年的身份在阳间出现吗?” 见林南岳沉默,乔星年接着说:“如果警察要调查我的案子,法医是不是要解剖尸体?如果尸体被破坏,那我还怎么复活?” “你还能复活?”林南岳震惊地看着乔星年。 “之前我想蒙混过关,去坐通往冥府的班车,司机说我阳寿未尽,把我赶下了车。阎君又让黑白无常把镇魂铃交给我,保我魂魄不散,自由在阳间行走,这摆明了是想给我复活的机会。” 林南岳心中一阵欣喜,随即又皱紧眉头,说:“如果你复活,那杀你的凶手岂不是要逍遥法外?” “林队是想我复活,还是想将凶手绳之以法?”乔星年微笑地看着林南岳。 林南岳怔了怔,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复活。” 不出意料地回答,乔星年笑了笑,说:“所以我的死只能自己查。” “我帮你,以朋友的身份。”林南岳唯恐乔星年误会又补了一句。 “好,谢谢林队。” 林南岳移开目光,不知从何时开始,每每和乔星年对视,他总会觉得紧张,就连心跳都好似快了几分。 “哥。”车窗被敲响,林南洲出现在窗外。 乔星年见状下了车,林南岳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你的U盘,你自己找吧。” 见林南岳额头上带伤,林南洲关心地问:“哥,你怎么受伤了?去医院了吗,严不严重?” “没事,就是擦破了一点皮。你赶紧找你的东西,然后回学校,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林南洲听林南岳没事,不禁松了口气,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也没放在心上。他转身走向乔星年,明亮的杏眼内满是好奇,说:“你是星年茶社的老板吗?” 乔星年点点头,笑着说:“你应该是在网上看过我吧。” 林南洲神情一怔,眨了眨眼睛,说:“你怎么知道?” “你看我的眼神是好奇,不是疑问。” 林南洲扬起嘴角,明亮的眼睛闪着光,说:“没错,我看过网上的视频,但你真人比网上还好看,而且很聪明。你是我哥的朋友?” 乔星年看了林南岳一眼,说:“嗯,好朋友。” “那我能叫你星年哥吗?”林南洲的眼底满是期待。 乔星年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林南洲闻言顿时笑开了,兴奋地说:“星年哥,网上都说你泡茶的手艺超级棒,我能尝尝吗?” “能啊,我去开门。” 乔星年转身去开门,林南岳一把拉住想要跟上去的林南洲,说:“你的东西不要了?” “哦哦。” 林南洲敷衍地应声,拉开车门在后座上一阵翻找,很快就找到了,说:“哥,我找到了。” 林南岳看看林南洲手里的U盘,说:“你之前坐的是副驾驶,这U盘怎么会出现在后座?” 林南洲心虚地移开目光,说:“我……我当时把包放在了后座,应该是我拿包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 林南岳做刑侦多年,怎能看不出他在撒谎,说:“说实话。” 林南洲闻言连忙认错,说:“哥,我错了,我不该撒谎。” “为什么撒谎?” 见林南岳皱眉,林南洲连忙解释道:“哥,我们明明在一个城市,却已经两个月没见了,我就是想哥了,所以才……” 林南洲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一些小习惯,林南岳一清二楚,他明显还在撒谎,于是加重语气说道:“说实话!” 林南洲被吓得一激灵,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听爸和妈聊天,说你有孝心,给他买了好茶,妈就问他在哪儿买的,爸就说好像在星年茶社。我看过网上的视频,对星年哥很好奇,想跟哥打听他的情况,然后就找了个借口过来找你,再然后就听你说在星年茶社,然后我就过来了。” “视频,什么视频?” “哥不知道?”林南洲有一瞬间的诧异,但想到他的职业,很快就释然了,拿出手机找到视频,播放给林南岳看,说:“现在星年哥的粉丝已经有几十万了,而且每天都在不断增长,按照这个趋势,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百万。” 林南岳看着视频中的乔星年,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无论是看书,还是泡茶,每一个动作和神态都优雅至极,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星年哥的气质真好,人还长得这么帅,难怪那么多人喜欢。” “我去买早点,林队想吃点什么。”乔星年站在门口扬声说道。 林南岳将手机还给林南洲,说:“他已经很累了,你就别添乱了,赶紧回学校。” 林南洲闻言委屈地说:“我没添乱。星年哥店里不是缺营业员嘛,我上午正好没课,可以帮他招呼客人。” 林南岳微微皱眉,沉默了一会儿,说:“只许帮忙,不许添乱。” 林南洲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说:“是,哥。” 林南岳没再搭理林南洲,走向乔星年,说:“你得看店,想吃什么跟他说,让他去买。” 林南洲见状连忙应声,说:“星年哥想吃什么,我这就去买。” “从这条路转过去,走大约二十米,路南有个早点铺子,叫徐氏豆花,里面的豆花和油条都不错,我要一碗咸豆花,两根油条。林队吃吗?” 林南岳点点头,说:“我也一样。” “好,我这就去买。”林南岳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笑着说:“林队,他是你弟弟,不是你下属,还是要温柔点,别那么严肃。” 林南岳怔了怔,他忘了乔星年虽然听不见,却会读唇语。 “他太粘人,如果我给他点好脸色,他能一天到晚地粘着。” 乔星年听得一愣,随即笑着说:“听你这么说,他还真像个小奶狗,既可爱又粘人。” 想象小奶狗的模样,林南岳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说:“确实像。只是他被保护得太好,养成了现在天真的性子。” “现在还是学生,天真烂漫点没什么。不过等他大学毕业,最好还是放手,让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毕竟你们不能保护他一辈子。” 林南岳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今天上午没课,就让他在店里帮你吧。” “行,有他在,说不准我店里的生意会更好。” 林南洲的模样真的很讨人喜欢,尤其最近店里来的大多是年轻的女生,应该能替他分担一部分注意力。 林南岳跟着乔星年进了店门,在玻璃窗前坐了下来,说:“网上放了很多你的视频,这事你知道吗?” “原本是不知道,还是一个熟客告诉我的,你弟弟也是因为这个认识我的。” “你现在很受欢迎。”林南岳说这话时,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相对于这张皮囊,我宁愿她们是因为我泡的茶好喝才来的。” 林南岳犹豫了犹豫,说:“这么多年轻女孩……或许你能碰到喜欢的类型。” “林队,你现在的口吻很像我哥。说起来林队和我哥同岁,今年也三十了吧。” “二十九。”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说:“我哥也二十九。我还以为只有女生在意年龄,没想到林队也这么在乎。” 林南岳顿时有些尴尬,刚才纯属下意识反应,他以前也没在意过,可刚才他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家里人来说,三十就好像一道坎。” 乔星年理解地笑了笑,说:“理解。我哥每次回家,爸妈都会催婚,我倒是还好,毕竟有他在前面挡着。” 两人正说话,林南洲拎着早餐走了进来,将饭盒放在了桌上。 “辛苦南洲了。”乔星年抬头,微笑着看向林南洲。 “嘿嘿,星年哥,你是我哥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有事直接说,不用跟我客气。” 看着面前的三份早餐,乔星年出声问:“南洲,你也没吃早餐?” “没,昨天去我哥那儿,感觉有点饿,就吃了碗泡面,起来的时候不感觉饿,就没吃。刚才去买早餐,闻到香味又突然饿了,所以就多买了一份。” “那就一起吃吧。” 乔星年招呼林南洲坐下,三人一起吃了早餐。餐后乔星年让林南岳上楼休息,他则给林南洲泡了壶茶。 “星年哥,我哥他常在你这儿休息吗?”看着上楼的林南岳,林南洲好奇地问。 “这是第二次。你哥是个工作狂,一有案子就不管不顾,他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了。” “在我哥心里,谁都没有案子重要,我都差不多两个月没见过他了。”林南洲明亮的眼睛里不满和心疼交替闪过。 “他是个好警察。”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要做个好警察,难免会忽略身边的人,你也多体谅体谅他,他不是不爱你们,只是不常挂在嘴边。” “我明白。其实多久见他一次都不要紧,我们只是担心他的安全,还有健康。”林南洲看着乔星年,说:“星年哥,你帮我们劝劝他,别总是不管不顾,万一他有什么事,那爸妈该多难过。” “放心,我会看着他的。” “谢谢星年哥。” 乔星年笑了笑,将泡好的茶推到林南洲面前,说:“你请我吃早餐,我请你喝茶,尝尝味道怎么样。” “刚才我就想说了,这茶真香,光是闻味道,就知道一定好喝。” 林南洲端起茶杯似模似样的观了观茶色,又嗅了嗅茶香,最后才一品茶的味道。 “入口微苦,后有回甘,茶香醇厚,满口留香,真的好喝!” “没让你失望就行。”乔星年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说:“想说什么就直说,我不喜欢吞吞吐吐。” “星年哥,听说你失聪,是真的吗?” “嗯,我耳朵听不见。” 林南洲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星年哥,你也太厉害了,竟然真的会读唇语,我之前还以为他们是为了博眼球胡编乱造的。” “其实读唇语并不难,只要看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这是星年哥有天赋,所以才不觉得难。你看这街上的人,每天都会说很多话,有谁读得懂唇语。” “那是因为他们听得见,根本不需要去读别人说的话,而我天生有缺陷,所以才会想着努力去克服。” 其实乔星年并不是天生耳聋,失聪是作为渡灵人的代价,不然他也不会听得到阴魂说的话。 林南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奇地说:“星年哥,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 初次和林南岳见面的场景在脑海里浮现,不过似乎不太方便说,乔星年随口答道:“因为一起案子,死者是我一个朋友,几次接触下来,就和你哥成了朋友。” “你朋友出事了?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多亏了你哥,案子才能顺利破获。” “别看我哥年纪轻,办案能力一流,很多疑难案件都是他破获的。”林南洲说话时,不自觉地流露出骄傲的神色,可见他很崇拜林南岳这个哥哥。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问:“南洲,你认识刘梦吗?” “刘梦?”林南洲看着乔星年的眼底尽是茫然。 乔星年见状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说:“美术系的学生,前段时间还跟你表白过。” 林南洲想了想,说:“是那个戴眼镜的女生么?” 刘梦的鬼魂并没有戴眼镜,所以乔星年也不能肯定他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只能补充道:“她和你是高中同学。” “哦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长头发女生,星年哥认识她?” “嗯,算是认识,你之后还有没有见过她?” 林南洲点点头,说:“见过一次,在商场里,她和一个男人在逛街,看两人的举动,似乎很亲密。” 乔星年没想到林南洲真的又见过刘梦,连忙问:“男人?什么样的男人?” “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子和我差不多高,长得很普通,但看穿着打扮,家境应该不错,很为他的整体形象加分。” 乔星年拿出手机,找出严峰的照片,说:“是这个男人吗?” 林南洲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他。” “你碰见他们那天是几月几号?” “圣诞节那天,我和同学约好一起过节,正好也在那个商场。” 林南洲到底是林南岳的弟弟,平时耳濡目染,也很喜欢推理,听乔星年这么问,顿时察觉出不对,说:“星年哥,刘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失踪了。” 目前还没找到尸体,也没比对那双脚的DNA,对外还不能说刘梦已经死了。 “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圣诞节那天。” 林南洲敏锐地问:“你们是怀疑那个男人和她的失踪有关?” “嗯,那个男人已经被抓了,只是刘梦还没找到。”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如果需要你哥应该会找你。”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如果早知道……”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又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林南洲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上午的客人并不算多,基本都是买了茶叶就离开,几乎没有坐下来喝茶的。林南洲虽然没做过营业员,却学的很快,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已经可以熟练的打包,再加上他长得很讨喜,来买茶的人看着也赏心悦目,很多都表示会回购。 中午时分,林南岳下了楼,乔星年抬头看了过去,见他精神不错,笑着说:“看来林队休息的不错。” 林南岳点点头,说:“有你的《清心咒》,我休息的时间虽然少,但睡眠质量很高,这两三个小时已经足够了。” “中午一起吃饭吗?” “不了,我要回队里,刘梦的事我得过去落实一下。”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 林南岳转头看向林南洲,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学校。” “林队,你先回队里吧,南洲交给我,吃完午饭我再让他回去。” 林南洲也跟着应和道:“哥,你去忙你的,我和星年哥约好了,中午要一起吃饭。” 林南岳看看两人,明明才一上午的功夫,两人的关系似乎突飞猛进,甚至要超越自己和乔星年的关系,这样的认知让林南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叮嘱道:“你留下可以,别给星年添麻烦。” “林队放心,南洲这一上午帮了我很多,所以我才请他吃饭。” “好,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对了,林队,在圣诞节那天,南洲见过刘梦和严峰在一起。”见林南岳走到门口,乔星年突然想起刚才和林南洲的对话。 林南岳看向林南洲,说:“你见过刘梦和严峰?” “嗯,那天我和同学从游戏厅出来,正巧碰上了刘梦和那个男人,不过他们没有看见我。” “好,这两天听我消息,有需要我会叫你来局里。” “好。” 林南岳没再逗留,转身离开了茶社。 乔星年和林南洲一起吃了午饭,林南洲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学校,还说后天周末他还会再过来帮忙,乔星年挺喜欢他的,也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周末,林南洲起了个大早,拎着买好的早饭就来了星年茶社,见茶社还没开门,就拿出手机给乔星年发了条vx。 乔星年刚起床,就收到了林南洲的信息,打开一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小年,你醒了,今天周末我轮休,正好去茶社帮你。” “哥,今天茶社有个帮忙的,你就不用去了。”乔星年来到鞋柜前,一边穿鞋一边说:“他现在已经在茶社门口了,我得过去了,就不陪哥吃早餐了。” “等会儿,你先把话说清楚再走。去茶社的那个,是去帮忙的,还是你新招的营业员?” “是林队的弟弟,叫林南洲,他还在上大学,知道茶社缺人手,周末就过来帮忙。” “也是去帮忙的?”蒋墨涵微微皱眉,说:“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今天也没事,多个人多个帮手。” “也成。周末应该会很忙,哥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院里天天都很忙,你那间小茶社能有医院忙?” “那肯定比不了。我们走吧,别让那个小家伙等久了。” 蒋墨涵开车,载着乔星年来到茶社,远远地就看到林南洲曲着双腿,坐在茶社门口的台阶上,小脑袋搭在膝盖上。 林南洲见有车开到了茶社门口,瞬间抬起了头,当看到乔星年下车时,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就像是狗狗看到主人回家,到门口迎接一样。 “星年哥,你终于来了,这豆花都要凉了。” 乔星年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入手的触感非常舒服,就像他整个人一样,特别招人喜欢,说:“怎么来这么早?” 林南洲被乔星年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待在茶社,感觉很舒服。” “他就是林队的弟弟?”一旁的蒋墨涵看着林南洲问。 “嗯,哥是不是也觉得他们长得不像?” “这小家伙长得过分漂亮,和林队的棱角分明,简直就是两个概念。” 乔星年笑着说:“是不是特别招人喜欢?” “确实比你讨喜。” 虽是这么说,蒋墨涵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乔星年身上。 “得,今天我算是亏大了。” 林南洲好奇地看着蒋墨涵,说:“星年哥,他是……” “这是我哥蒋墨涵,你叫他涵哥就成。” “涵哥好。”林南洲连忙打招呼。 “小家伙好。” “走吧,咱们去开门。” “星年哥,这个给你,我再去买份早餐。” “成,就买份豆花和小笼包就成。” “好。” 看着林南洲的背影,蒋墨涵出声说:“看这小家伙的模样,好像很喜欢你。” “那可不,现在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在蒋墨涵面前的乔星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少臭美吧。”蒋墨涵听得一阵好笑,见他并没有被网上的负面言论所影响,心里轻松了许多。 蒋墨涵帮着乔星年一起开了门,随后三个人一起吃了早餐,仅仅一顿早餐的时间,林南洲彻底征服了蒋墨涵,总拿林南洲和乔星年比较,听得乔星年哭笑不得。 今天周末,客人来的很早,他们刚刚吃完早饭,就来了三个女生,在散客区坐下,要了壶碧螺春,三人一边喝茶,一边看帅哥,而且还是三个不同类型的帅哥,简直是一饱眼福。 客人陆陆续续地进门,很快散客区就已经坐满。最初来的三个女生不好意思再呆,起身结账离开。 即便如此,源源不断的客人,还是很快将整个茶社的位置坐满,包括二楼和三楼的包间。 不过以往很受欢迎的包间,今天却有点不受待见,主要包间里看不到那么多帅哥。 好在乔星年每次泡茶都会直接前往包间,这也让蠢蠢欲动的人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晚上九点,他们三个才算有时间吃饭。 订的餐终于送了过来,乔星年连忙招呼道:“哥,南洲,今天辛苦你们了,快点吃饭吧。” 蒋墨涵仔细地洗了洗手,来到玻璃窗前坐下,说:“小年,我看你还是多招几个营业员吧,今天有我们帮忙,都忙成这个样子,你一个人怎么怎么忙得过来。” 林南洲也跟着应和道:“是啊,星年哥,因为你的知名度越来越高,茶社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还是再招几个营业员吧。” “也行,那我就再把招聘信息发出去。” 今天即便有蒋墨涵和林南洲的帮忙,依旧忙得脚不沾地,尤其乔星年还要保证泡茶的质量,不仅身体累,精神也累。好在他现在身体有灵力支撑,不然真得累趴下。 三人正吃饭,店门突然被人推开,林南岳从门外走了进来。 乔星年见状愣了愣,随即调侃道:“林队,你还真是每次来都能赶上饭点,晚饭吃了吗?” 林南岳走到林南洲身边坐下,说:“我吃过了,你们怎么这时候才吃饭?” “今天店里很忙,直到现在我们才抽出时间。” 林南洲咽下嘴里的米饭,说:“哥,今天茶社的生意特别好,客人来了一茬又一茬,我们连喝杯水的空都没有。” 想想乔星年现在的人气,林南岳也就释然了,说:“还是尽快找营业员吧,不然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嗯,今天回去我就把招聘信息发出去,这次至少招三个。” 三人吃完饭,又收拾好碗筷,乔星年就找借口支开蒋墨涵和林南洲,有他们两个在,他和林南岳有很多话,都不方便说。 “哥,时间不早了,你送南洲回家吧,太晚的话我不放心。” 蒋墨涵看看林南洲,又看看林南岳,说:“南洲不和林队一起回去吗?” 林南岳自然明白乔星年支开两人的原因,说:“我们不住一起,还得麻烦蒋医生送南洲回家。” “哥,林队早上受了伤,又上了一天的班,我不放心他开车,还是你送南洲吧。” 蒋墨涵看看林南岳头上的伤,点点头说:“也好,那我送南洲回去,然后再回来。” “哥,不用那么麻烦了,你也累了一天了,送完南洲就直接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也该回去了。你放心,我打车回去,绝对安全到家。” “行吧。”蒋墨涵看向林南洲,说:“那我们走吧。” 林南洲点点头,说:“哥,星年哥,我们先走了,明天一早再过来。” 乔星年闻言连忙说:“别太早,九点到就行。” “哦,好。星年哥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来买。” “不用了,我们在家吃完再过来。” “哦哦,那我们先走了,星年哥再见。” 两人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车,这才返回茶社。 回到茶社,两人对面而坐,乔星年直截了当地问:“林队,有什么发现吗?” 林南岳沉吟了一会儿,说:“废弃教学楼那个地下室被打扫的很干净,罐子里的液体经化验,是福尔马林,专门用来保存尸体用的,只是里面的液体很干净,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应该是被人仔细清理过,还更换了里面的液体。” “那么大的罐子依旧被清理的很干净,这就说明凶手对这方面很了解,也能印证他的职业与医科有关,很有可能是外科医生,或者法医。” 林南岳点点头,说:“能将这么多东西运到废弃教学楼,而不被人发现,说明他对医学系很熟悉,很有可能是湖大医学系的学生,或者教职工。” “在那里就没发现任何与那七个死者有关的线索吗?” “目前还没发现,不过那么大的地方,东西又那么多,百密总有一疏,我相信法医科那边会有发现。” 乔星年点点头,说:“这几天你审问严峰了吗?他的状况怎么样?” “相较于前些天,这几天他平静了不少,精神还不错。前两天我审讯过严峰……” 4月15日,刑侦队3号审讯室,林南岳和孙佳佳相继走了进去,坐在审讯椅上的严峰抬头看了看他们,又低下头去。 两人落座,孙佳佳准备审讯的录入工作,林南岳见她准备妥当,便开口问道:“严峰,你杀害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严峰抬头看向林南岳,平静地说:“全名我不知道,只知道别人都叫她丽丽。” 和之前一样的回答,林南岳接着问:“多大年纪,相貌有什么特征?” “二十多岁吧,具体年龄我也没问,长得挺漂亮的,大眼睛、高鼻梁、瓜子脸,就是一张典型的网红脸。”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你们出了夜店去了哪里?” “回家。流连夜店的人都清楚,那里的男女就是出来寻欢作乐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要看对眼,你情我愿的,就那么回事。根本不会有人又是问年纪,又是问名字的,就算你问,人家也不一定说真话,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神经病。” 严峰嘴角带着轻蔑的微笑,可以看出他对夜店那些女孩是打心眼里轻视,或者根本就没把她们当人,只是当做发泄情/欲的玩物。 “既然是你情我愿,那为什么还会出现误杀的情况。” 严峰的神情明显愣了愣,随即移开视线,说:“这不是遇到个另类嘛,都跟着我回家了,还非要装矜持,说什么先谈恋爱了解对方,我当时就笑了。如果真想谈恋爱,谁会去夜店找。之后我们就发生了口角,她打了我一巴掌还想走,我气不过就想强上。结果我们在拉扯的时候,我不小心推了她一下,谁知道她站不稳往后摔,脑袋磕在了茶几上,鲜血当时就流了下来。我被吓傻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然后我就处理尸体,开车去往东湖抛尸。” 这么长一段话,他完全没有磕绊,一口气说完。 “那个女孩当时穿的什么衣服?” “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带着蕾丝花边的毛衣,外面套着一件小香风的格子外套;下身穿着灰色和咖啡色相间的格子短裙,一件肉色的打底裤;鞋子是一双黑色的短靴。” 他说的和监控视频拍摄的画面一模一样。 “时隔一个多月,你还能记得这么清楚,你的记性可真好。” “她死了,是我误杀的,那样可怕的画面,我怎么可能记不清楚。”严峰脸上浮现懊恼的神色,说:“如果我冷静点,她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你说你抛尸东湖,我们打捞了一夜,就打捞到一具女尸,这具女尸是人为拼接的,其中头部、躯干、手臂、双手、大腿、小腿,以及双脚,分属于七个不同的人,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女尸不是我抛尸的那具,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没关系?” 林南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禁微微皱眉,明明是同一种茶叶,可泡出来的味道却天差地别。发现自己走神,林南岳连忙收回思绪,说:“严峰,我们问你,是给你活命的机会,你现在只有坦白这一条路可走,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你明白吗?” “我明白。如果不明白,我也不会主动说出误杀这件事。” 仿佛是吃准了林南岳他们没有证据,严峰完全有恃无恐。 林南岳盯着严峰,说:“严峰,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什么都查不到,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严峰看了林南岳一眼,眼底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得意,随即垂下目光,说:“警察同志,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做的,我认;我没做的,我当然不能认。” “刘曼,你认识吗?” 严峰的身子一僵,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说:“哪个刘曼?” “湖大播音系大四学生刘曼。” 严峰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说:“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 严峰的回答出乎林南岳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他这么问,便是已经确定两人的关系,严峰再抵赖,只能加重他们对他的怀疑。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前任女朋友。大约两个月前,我们分的手。” “为什么分手?” “我也想知道。”严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说:“我对她那么好,嘘寒问暖,体贴温柔,她要什么我给什么,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可她还是跟我提出分手,甚至都不肯给我一个解释。” “你很爱她?”林南岳平静地看着严峰演戏。 “我当然爱她!非常爱,没人比我更爱她!”严峰说的信誓旦旦。 “你们分手后,你很痛苦?”林南岳接着问道。 “警察同志,你应该没谈过恋爱吧,不然怎么可能问出这种问题。” “我问你就答。你们分手后,你很痛苦?” 严峰沉默地看着林南岳,过来好一会儿才说:“失去挚爱,没人会无动于衷。” “你恨她,因为爱而不得,所以你动手杀了她。” 作者有话说: 答应的日万来了! 从改了名,就开始掉收,很无奈,但不会再改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黑色的 “因为爱而不得, 所以你对刘曼心生怨恨,得不到就毁掉,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 “没有, 我没杀刘曼, 这都是你狭隘的猜测,你把我的爱看的太轻!”严峰神情激动地看着林南岳。 知道事实真相的林南岳, 冷漠地看着严峰的表演,说:“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爱刘曼, 就不会再和她分手以后, 那么急切地去夜店寻欢作乐。而且还为了满足自己的性/欲, 不惜强迫对方,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孙佳佳厌恶地看着严峰, 说:“队长, 这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林南岳嘲讽地看着严峰,说:“你的演技太拙劣,除了你自己骗不过任何人。” 严峰激动的神情一滞,沉默了半晌, 说:“不论你们怎么说, 我没杀刘曼, 她的死跟我无关。” …… 听完林南岳的讲述,乔星年不禁笑了笑, 说:“我本来以为严峰的聪明只浮于表面, 没想到倒是我小瞧了他。” “他确实聪明,不然怎么会骗了这么多女生。” “尸体是拼接而成,而刘曼和刘梦的死亡时间又不一致, 那其他死者死亡的时间也肯定不同, 法医那边出结果了吗?” 林南岳点点头, 说:“最先遇害的就是双手的拥有者,死亡时间大约在九个月前;然后是双脚,刘梦的死亡时间是去年圣诞节;再然后是大腿和小腿的拥有者,死亡时间相差不多,大约是春节前后;双臂和躯干的拥有者死亡时间相差不多,是在二月中旬;最后是头的拥有者,也就是刘曼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这几名受害者都是在一年内被害,而路小美曾经说过去一年内,蒋雪帮严峰追过的只有三个湖大的女孩,也就是说另外三个很可能不是学生。” 林南岳恍然回神,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路小美确实说过。” “现在能确定那双脚的主人就是刘梦了么?” “刘梦失踪至今,她家里人竟然完全不知情。” “完全不知情?”乔星年怔了怔,随即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从湖大回来以后,乔星年就一直在忙店里的事,只是从刘曼嘴里简单了解了刘梦的背景,实在没想到刘梦都失踪这么久了,她家里人竟然还不知情。 “刘梦是私生女。” 乔星年不禁有些惊讶,刘曼没说过这些,只说刘梦家里虽然有钱,却对她漠不关心,只是每月固定给她打生活费。乔星年原本以为刘梦和林一一样,只是家长工作忙,没时间顾及她,没想到她竟然是私生女。 看乔星年的表情,林南岳奇怪地问:“你不知道?” “刘梦没提过,这两天我也有些忙,就没顾得上问。” 林南岳点点头,说:“这种事你问,她也未必会说。” “那刘梦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梦的爸爸叫林城,是林氏食品有限公司的老总,刘梦的妈妈叫刘佳,是林城的秘书……” 林城的老婆叫胡薇,是胡氏酒庄老板的女儿,他们结婚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可婚后两年,胡薇始终怀不上孩子,去医院检查是她身体有问题,极难怀孕。 林城很喜欢孩子,而且思想传统,胡薇这种情况让他很烦恼,两人经常争吵,而此时刘佳趁虚而入,和林城好上了,很快就怀了孕。 林城想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养,就和刘佳达成了协议,给她一百万,让她以后不要再见孩子,也不要再来找他。然后,林城骗胡薇说孩子是领养,还办了假的领养证。 胡薇信以为真,她自己又怀不上孩子,就一直把刘梦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 哪知三个月过后,刘佳突然反悔,说想孩子,三番五次地找借口上门。一来二去,胡薇发现了不对劲,进而得知了刘佳和林城的关系,两人大闹了一场,还差点离了婚。 因此,林城厌恶透了刘佳,连同刘梦也连带着看不顺眼,就让刘佳将刘梦带走,而他只是每个月给两个人抚养费。 三年后,胡薇怀了孕,也生下了一个女儿,原本就不怎么关心刘梦的林城,就更加对她不闻不问,两父女唯一的联系就是每个月的转账。 刘梦十八岁那年,刘佳得病去世,家里就只剩下刘梦一个人,所以刘梦失踪好几个月,也没人知道,更没人报警。 “就算林城不知道刘梦失踪,那学校呢?她那么久没回学校,学校老师都不问吗?” “凶手利用刘梦的手机,发了信息给她导师,说是家里有困难,不想再上了。导师联系刘梦的家长,想询问到底什么情况,只是刘梦填的家属联系电话是假的,根本不是林城的号码。学校联系不到刘梦,也联系不到她的家长,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来这是严峰寻找目标的条件之一。” 林南岳认同地说:“这样的家庭条件有利于他们犯案。” “那林队有没有给林城和那双脚做dna比对?” “没有,林城去外地出差,明天才能回来。” “那刘梦的住处呢,林队有没有去过?” “林城找刘梦找不到,就立即报了警,之后我们直接去了刘梦的住处,在那里找到了刘梦的头发和皮屑,已经交给法医科做比对,不过明天才能出结果。” “我们现在知道刘曼和刘梦的具体死亡时间,林队重点查一查这两天严峰的去向。” “我们正在查,只是人手有限,需要再多点时间。” “对了,刘曼提供的那些女生的信息,你们调查的怎么样?” “有一个是在校大学生,有几个是外地打工的独身女性,她们的态度都一样,闭口不谈。”说到这儿,林南岳不禁叹了口气。 乔星年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虽然现在人们的思想开放了很多,但传承了几千年的思想,也不是那么轻易改变的,尤其是对女性,束缚太多,也太不公平。 女性被欺负,大多数都不敢反抗,因为身边很多人都会用恶毒的言语去猜忌她们。比如「人家不欺负别人,怎么就单单欺负你,还不是你平时穿衣服不检点,被欺负了也是活该」;再比如「这女的被人那个了,指不定得了什么脏病,咱们有多远离多远」,等等。 这样恶毒的猜忌,会对受害者造成二次伤害,最终成为压死受害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严峰身边有做医生的朋友吗?” “有,是市立医院的外科医生,叫胡嘉旭。只是案发当天,他正在医院值班,没有办法作案。” “案发当天?”乔星年眉头微微蹙起,说:“林队说的案发当天,是严峰强迫刘曼的那天吗?” “是啊,有什么……”林南岳说到这儿,不禁停了下来,说:“确实不对,杀人凶手不是严峰,而且受害人是被活着肢解的,也就是说她们的死亡时间,根本不能确定。” 乔星年笑了笑,分析道:“她们被注射麻醉剂后,被带到凶手那里,然后进行肢解,这期间受害人都没清醒过,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麻醉剂失去效用之前,对受害者进行肢解;一种是在持续给受害者注射麻醉剂,让凶手有时间制造不在场证明。”” 林南岳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说:“所以我们得重新展开调查,将案发时间往后推移一段时间。” 乔星年的脑袋突然有些空白,问:“林队,刚刚你说严峰的那个朋友是谁,在哪儿工作?” “市立医院外科大夫胡嘉旭。” “市立医院?外科医生?那不就是我哥的同事吗?”乔星年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没错,而且他和你哥关系匪浅。” “什么意思?难道除了同事,他们还有别的关系?” “他和你哥不仅是校友,还是同一届的学生,又一同进了市立医院,成了医院里的优秀外科医生。” “这么巧?”乔星年的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蒋墨涵拨了过去。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听筒里传来蒋墨涵的声音,说:“喂,小年,怎么了?” “哥,你们到哪儿了?” “我们还在路上,不过马上就到了,你找我有事?” “哥,你送完南洲,过来接我一趟,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成,那你等着吧,我这边完事就去接你。” “你担心胡嘉旭会对蒋医生不利?” “如果幕后黑手的目标是我,那他应该知道谁是我的软肋,所以我哥的处境很危险,更何况那个嫌疑人就在我哥身边。” “别担心,我们会对胡嘉旭进行二十四小时布控,不会让他对蒋医生有下手的机会。” 乔星年深吸一口气,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刘曼说的那些录像带,还有那个疑似地下室的房间,这样才能从严峰那里下手。” “严峰名下的房产,我们都查过,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地下室存在。” “那他爷爷呢?名下的房产你们查过吗?” “我们只是怀疑严峰,严怀并没有做违法的事,我们没有权利对他的住处进行调查。” “你们不方便,那就由我来,反正我也很好奇,严怀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 “严怀从你这儿要了符咒后,第二天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交城。” 乔星年挑挑眉,说:“交城可是有闻名全国的广恩寺,他十有八九是去那儿求平安符了。” “那你说他这次去会顺利吗?” “广恩寺的主持是得道高僧,要想从他那里求平安符,靠钱是不行,这就要看严怀和主持是否有缘法。” 乔星年见林南岳有些担忧,说:“林队不是坚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嘛,就算严怀能求得平安符,让他免受怨鬼的报复,但只要人还在,咱们就还有机会。” 林南岳深吸一口气,说:“你说的没错,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们坚持不懈,总会将他绳之以法。” “对了,蒋雪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 “蒋雪最后一次出现是4月10日,之后就没人再见过她,他父母在4月13日报的警。” “4月13号,也就是路小美来店里喝茶那天。” “是,我们去学校找蒋雪,学校导师称蒋雪请假回家了,我们又给蒋雪的父母打电话,他父母说蒋雪没有回家,然后就报了警。” “蒋雪最后出现在哪里,最后见的人是谁?” “蒋雪最后出现在湖大的图书馆,和她一起去的是路小美,两人出了图书馆就分开了,随后蒋雪独自出了学校,然后就不知去向了。” “严峰一直在看守所,如果蒋雪被害,那十有八九是隐藏在幕后的凶手在杀人灭口。”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也不能断定她到底是死是活。” “那你们现在能证实她和严峰的情侣关系吗?” “说来很奇怪,蒋雪人际关系很简单,平时除了和要好的几个同学有联系外,很少和其他人联系,我们并没有找到她和严峰有什么联系。” “没找到?”乔星年疑惑地皱紧了眉,说:“之前路小美说过,严峰曾要求蒋雪,两人保持秘密关系,或许他们用的联系方式,你们还没找到。” “也有可能,只是我还是觉得疑惑。”林南岳微微皱着眉。 乔星年笑着说:“哪里想不通,说出来听听。” “蒋雪的父母报警后,我们去蒋雪的宿舍调查过,在她的床铺上只发现了一个名牌包,并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名贵的物品。” “那你询问过她的室友吗?她们怎么说?” “问了,她们说平时蒋雪就是教室、图书馆、寝室轮轴转,出去逛街都很少,没听说交了男朋友,平时也很少用化妆品,在用的化妆品也都是网上买的平价款,只有那个包是名牌。”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林队,你明天让人查一下路小美的通讯记录。”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说道:“你怀疑她在撒谎?” “那天我和她交谈的时候,她无意间表现出对严峰非常强烈的怨恨,如果站在路小美的立场,这似乎有点反常。联系蒋雪的失踪,和你调查的情况,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路小美话里的真实性。” “好,明天我会让人落实这件事。” 时间悄然而过,店门被推开,蒋墨涵走了进来,直接来到两人身前坐下,说:“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这不是觉得有点累,想偷懒嘛。”乔星年笑着说道。 “既然累了,那就回去吧,反正客人也都走了,没必要在这儿熬着。” “好,那今天就早点下班。” 蒋墨涵没想到乔星年竟然真的会答应,要知道之前他也这么说过,可每次都被乔星年拒绝,他不禁觉得有点奇怪。 “是我走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蒋墨涵的敏锐让乔星年有些无奈,说:“有林队在,能发生什么事?今天我是真的累了,泡茶泡的我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为了不砸自己的招牌,所以我才决定早点回家休息。” 蒋墨涵看了看乔星年的手,起身说:“行,那就收拾东西关门。” 三人没再多说,收拾好东西就关了店门。 乔星年上了蒋墨涵的车,落下车窗,看着林南岳说:“林队,路上开车小心点,我们就先走了。” “好,有事打电话。” 蒋墨涵也跟林南岳打了声招呼,随后就缓缓启动了汽车。 看着后视镜里的林南岳,蒋墨涵出声说:“没想到林队居然还是个富二代,那样的家庭情况,等着继承家业多好,怎么就出来当警察了呢?” “富二代?”乔星年怔了怔,他猜测林南岳的家庭情况不错,却从没想过他是个富二代。 听乔星年的语气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蒋墨涵不禁有些疑惑,说:“你不知道?” 乔星年摇摇头,说:“我只知道他家的生活条件不错。” “林氏连锁酒店,你总该知道吧。” 乔星年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吃惊地说:“全国连锁林氏快捷酒店?” 蒋墨涵看了他一眼,说:“五百多家,几乎遍布全国,他可是妥妥的富二代。” 乔星年忍不住咋舌,他原以为陶晖是他身边最有钱的,没想到另有其人。 想想之前林南岳和张晴的约会,乔星年忍不住轻笑出声,说:“那女人可是亏大了!” “女人,什么女人?”蒋墨涵好奇地看向乔星年,眼底尽是八卦之火。 乔星年看得一阵好笑,说:“哥,你的人设是高冷男神,你要时刻注意形象。” “什么人设不人设的,都是一些无聊的人说的无聊的话。快说,什么女人,是不是跟林队有关?” “就上次我们去逛商场,在五楼餐厅外等待用餐的时候,曾经见过林队……” 乔星年将那天发生的事选择性地说给蒋墨涵听。 听完讲述,蒋墨涵不禁笑着说:“那确实是亏大了!” “好在她不知道林队的身世,否则林队很可能会栽在她身上。” “林队可是刑侦队长,她怎么可能骗得过他?” “在感情世界里,智商下降是常态,尤其是付出真心的那个。” 蒋墨涵转头看向乔星年,说:“说的跟你很懂一样,还不是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哥,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也没有嘛。” “得得得,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蒋墨涵连忙打住话题。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问:“哥,你们医院有一个叫胡家旭的外科医生吗?” “有啊,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就今天听包间里的一个客人提起你们医院,听到这个名字,说他是外科医生,医术挺好。我心里就有点不服气,他医术再好,还能有我哥好,所以就想着问问。” 乔星年的话取悦了蒋墨涵,他嘴角勾起笑意,说:“你几岁啊,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想法?俗话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谁敢说我是最强的?” “不说别的,哥就说你们俩的医术谁更好。” “我们俩是同班同学,又进了同一家医院,感情好得很,没什么好比的。” “那是你们感情好,还是我们感情好?” 蒋墨涵听乔星年这么问,不禁笑骂道:“臭小子,他是我好朋友,你是我弟弟,这有可比性吗?” “那我换个问法。如果我和他同时掉进水里,我们俩都不会游泳,哥会先救谁?”乔星年似乎是和胡家旭杠上了,竟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臭小子,你是忘了我也不会游泳,所以你这个问题不成立。” 乔星年神情一滞,讪讪地说:“我把这茬给忘了。哥,这个胡家旭人品怎么样?” “能做我的朋友,你说人品怎么样?” “那他有女朋友吗?” “有,已经结婚了。” 乔星年愣了愣,这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说:“和哥是同班同学,那应该是同龄,竟然已经结婚了。哥,你是不是该检讨一下。” “检讨什么,那是他运气好,遇到了那么好的女孩,如果换成我,我也会结婚。” 蒋墨涵的话引起了乔星年的好奇心,八卦地问:“听哥这么说,好像你也喜欢那个女孩?” 蒋墨涵沉默了一会儿,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蒋墨涵和胡家旭是大学同学,两个人的性格很像,是医学系那一届最好的学生。他们暗自较量,谁也不服谁,一来二去,就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与他们同样优秀的,还有一个女孩,叫罗瑶,不仅成绩好,相貌也好,是他们系的系花,也是蒋墨涵和胡家旭的好朋友。 相对于胡家旭,蒋墨涵和罗瑶的关系更亲密,蒋墨涵一直都以为罗瑶喜欢自己,而他也喜欢罗瑶,两人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可就在蒋墨涵鼓起勇气向罗瑶表白的时候,却看到胡家旭和罗瑶在接吻,蒋墨涵心里虽然难受,但两人都是他的好朋友,他也不好说什么,就悄悄地转身离开了。 “哥,你那天晚上在酒吧喝得烂醉,就是因为这件事?” 蒋墨涵点点头,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说:“是啊,我的恋爱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了,一时接受不了,就去借酒消愁,没想到酒保会跟你打电话。” “哥,你就没问问罗瑶吗?” 蒋墨涵苦笑着说:“问什么?如果她不愿意,胡家旭也强迫不了她,更何况后来他们在一起,还请我吃了饭,喜酒也没落下,我还有什么好问的。” 乔星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那他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婚后的感情怎么样?” “大学一毕业,两人就结了婚。这些年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一打开朋友圈,就是他们在秀恩爱。”说话的时候,蒋墨涵的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可见他并未放下这段感情。 “那他们结婚以后,哥还见过罗瑶吗?” “当然见过。”蒋墨涵听乔星年这么问,顿时起了疑心,说:“小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怎么感觉你对他们这么关心?” “他们跟我又没关系,我关心他们干嘛,我纯粹是对罗瑶好奇,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竟然让我哥这么优秀的男人,到现在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蒋墨涵看了一眼乔星年,说:“听你这么问,我也有差不多一年没见过罗瑶了。” “一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一年没见有点说不过去吧。” “罗瑶已经和胡家旭结婚了,我当然要避嫌,不过他们每两三天发一次朋友圈,从这些动态里,也能看到她现在的状态。” “哥,你到现在还不交女朋友,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有她?” 蒋墨涵转头看了一眼乔星年,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乔星年见他不想说,也没再多问。 汽车开进小区,在楼下找了个空位,把车停好,两人相继下了车。上楼后,蒋墨涵坐到了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过来坐。” 乔星年见状心里一阵苦笑,说:“哥,今天这么累,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时间还早,我们好好聊聊,过来坐。” 乔星年见蒋墨涵坚持,便径直坐了过去,说:“哥,你这儿应该有罗瑶的照片吧,能给我看看吗?” 蒋墨涵掏出手机,打开罗瑶的vx头像,将手机递给乔星年。 乔星年接过手机,看着罗瑶的照片,不禁点点头,说:“确实很漂亮,难怪哥对她念念不忘。” 乔星年随手打开罗瑶的朋友圈,一条一条地往下翻,正如蒋墨涵说的,她几乎每两三天就会发一次动态,配图大多是各种饭菜,去哪儿旅游的风景照,以及两人的合照。 蒋墨涵见乔星年微微皱眉,说:“发现哪里不对了?” 乔星年一怔,随即看向蒋墨涵,说:“哥,你说什么?” 蒋墨涵直视乔星年,认真地说:“之前你让我送南洲回去,应该是想支开我吧。林队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突然对胡家旭和罗瑶感兴趣?” 乔星年苦笑着说:“哥,如果我说这事需要保密……” “别的我可以不问,你只要告诉我,罗瑶现在是什么情况?” 乔星年看着蒋墨涵,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哥,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还不如你直接给罗瑶打个电话来的直接。” 蒋墨涵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说:“我现在给她打电话不合适。” “哥,你把罗瑶的电话给我,我来给她打。” “你打?如果打通了,你要怎么说?” “我们只是想确定她的安全,如果是她接的电话,不就不用担心了么。如果不是,那就说打错了。” 蒋墨涵犹豫了一瞬,便说出了罗瑶的手机号。 乔星年拿出手机拨了过去,很快手机被接通,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哪位?” 乔星年出声说:“请问这是沈蓉的号码吗?” “不是,你打错了。” “不是?难道我记错了?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乔星年挂掉电话,看向蒋墨涵,说:“哥,这是胡家旭的声音吗?” 蒋墨涵点点头,说:“小年,是胡家旭牵扯到什么案件当中了吗?” 乔星年想了想,说:“哥,前些天刑侦队在东湖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法医鉴定,这具女尸是由七具不同的尸体拼接而成。无论是肢解的手法,还是缝合的手法都非常专业,林队怀疑凶手很可能是外科医生,或者医学院的学生。” “湖城虽然不是一线城市,医疗设施却很完善,大大小小的医院怎么说也有几十家,外科医生也不在少数,你们怎么就锁定胡家旭呢?” 乔星年直截了当地说:“哥,涉及案件核心的信息,我不能说,我只能说刑侦队怀疑胡家旭,是有其根据的。” “七具尸体那就是七个受害者……”蒋墨涵的脸色非常复杂,说:“我实在无法相信这事和胡家旭有关。” 乔星年重新拿起蒋墨涵的手机,打开罗瑶的朋友圈,说:“哥,你看这些朋友圈,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蒋墨涵低头看了过去,浏览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不妥,说:“哪里不对?” 乔星年将朋友圈拉到2021年2月25日,说:“这条朋友圈是罗瑶最后一次露正脸,之后朋友圈的配图要么是饭菜,要么是风景,就连两人的合照还是背影,看起来像是罗瑶一直都在,可我总觉得这里面的罗瑶,不是真的罗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蒋墨涵看着乔星年皱紧了眉。 “哥,罗瑶和你们是同学,她现在在哪里工作?” “她也在我们医院工作,后来她意外流产,身体一直都不好,胡家旭就让她辞职在家修养。” “罗瑶辞职是什么时候?” “去年春节前。”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去年春节前的聚餐。” “也就是罗瑶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是去年春节前的聚餐,之后你们只在朋友圈里见过她,对吗?” 蒋墨涵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点点头,说:“之后我确实没再见过她。” 乔星年见蒋墨涵脸色不好,安慰地说:“哥,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是我想多了,你先别着急。” 蒋墨涵有些手足无措,说:“小年,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确定罗瑶现在是否安全。” “哥,明天胡嘉旭值班吗?” 蒋墨涵摇摇头,说:“今天他值班,我休息;明天我值班,他休息。” “哥,现在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还不清楚,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尤其是别让胡嘉旭发现不对劲儿。我和林队会想办法确认罗瑶的安全。” “好。”蒋墨涵点点头,眉头却未曾舒展,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乔星年想要去安慰,可又不知该怎么安慰,毕竟在他心里罗瑶出事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他不想为了安慰蒋墨涵,说违心的话,在他看来那不是安慰,是欺骗。 乔星年握住蒋墨涵的手,说;“哥,今天累了一天了,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至于罗瑶的事交给我们,明天一定给哥个答复。” 蒋墨涵看看乔星年的手,不由长出一口气,说:“交给林队吧,他是警察,想要确定一个人是否安全,他比我们有经验。小年,对罗瑶,我是放不下,但她永远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我更不想你出事。” 乔星年会心地笑了笑,说:“好,听哥的,咱们都不逞强。” 蒋墨涵拍了拍乔星年的手背,直截了当地说:“小年,林队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 “大概是因为陶晖的案子,我帮了他的忙,让他觉得我的推理能力还不错,而这起案子又遇到了瓶颈,所以他才告诉我,期望我能找到突破口。” 蒋墨涵点点头,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吧。” “哥先去吧,我还要给林队打个电话。” “好,那我先洗。” 蒋墨涵起身去拿换洗的衣服,随后就直接进了浴室。 乔星年也跟着起身回了卧室,打开手机直接给林南岳拨了过去。 手机里传来提示,对方不方便接听,乔星年挂掉电话,将手机随手放在桌上,来到衣柜前,换下身上的衣服。 拿起手机,乔星年又给林南岳拨了过去,这次直接提示对方处于关机状态,这让乔星年有些担忧,直接给林南岳的手机发了条信息,让他看到后马上回电话。 可半个小时过去,林南岳依旧没有回电话,门外传来敲门声,蒋墨涵让他去洗澡,乔星年犹豫了犹豫,放下手机去了浴室。 因为担心林南岳,乔星年只是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他刚穿好内。。裤,突然一阵莫名的吸力传来,紧接着画面一转,乔星年出现在陌生的房间里。 就在他不远处,一个女人正伸手去解男人的衣服,而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南岳。他闭着眼睛,似乎是无意识状态。 女人费劲地解开男人的衬衫,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这扣子真难解,累死老娘了。” 女人的脸映入眼帘,也是一个熟人,乔星年不由挑挑眉,再看向床上的林南岳,犹豫着要不要插手这件事。 眼看着张晴去脱林南岳的裤子,乔星年不在犹豫,默念咒语制造幻象,紧接着压低声音,阴森森地叫道:“张晴……张晴……” 张晴一愣,转头看了看四周,却没看到任何人,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幻听的时候,那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且就在耳边,她只觉得后脖颈一阵阵发凉,就像是有人在她身后吹起一样。 “张晴……张晴……” 张晴身子一僵,恐惧让她心跳加速,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随后能的朝前跨了一步,猛得转身往后看,却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呼呼……”张晴捂住胸口,不停地喘着粗气。 “张晴……张晴……” 张晴这次肯定自己没有幻听,心里不禁毛骨悚然,说;“谁?不要装神弄鬼,我可不怕你!” “张晴,你想想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我今天就是来向你索命,拿命来!” 张晴靠在墙上,神情紧张地看着四周,突然一张惨白的鬼脸出现,吓得她一阵尖叫,拿起手边的东西,就朝着乔星年砸了过来。只可惜乔星年现在是魂魄状态,那些东西直接穿过他的身体,砸在后面的墙上。 张晴这时真正意识到自己碰到了鬼,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乔星年飘着跟在她身后,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张晴见状顾不得跑掉的鞋子,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张晴来到电梯前,疯狂地按着电梯按钮,紧张地看着走廊的方向,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飘出来的乔星年,可电梯却还停在五楼没有动弹。 张晴看着越来越近地乔星年,被吓得脸色煞白,直接放弃电梯,跑向楼梯间,随后「噔噔噔」下楼的声音响起。 乔星年没有再跟,他的目的就是把她吓跑,默念咒语解除幻象,他重新回了林南岳所在的房间。 乔星年轻点林南岳的眉心,指尖的灵力注入他体内,昏睡的林南岳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乔星年,神情有些茫然,说:“星年?” “是我。” 乔星年见他醒来,转身走到衣柜前,在里面翻了翻,找了身睡衣,自顾自地穿了起来。好在刚才是幻象,不然自己只穿着个裤/衩,说不准就被当成色鬼了。 林南岳的目光始终跟在乔星年身上,笔直修长的双腿,浑圆紧实的臀部,强壮有力的腰身,这样一副完美的身材,完全与穿上衣服的他对不上号。 林南岳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说:“你怎么在我家里?” 乔星年转过身,无奈地说:“我也想知道。明明上一刻我还在家里洗澡,下一刻就来到了你家,好在我当时穿了内/裤,否则就真成裸奔了。” 林南岳不自觉地看向乔星年,目光从他下/身略过,「黑色的」三个字在脑海中闪现,反应过来的他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心里竟然也开始躁动起来。 乔星年换好衣服,见林南岳脸色通红,奇怪地走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着眉头说:“这么烫?难道那女人给你下得不止安眠药,还有催/情药?” 听乔星年这么说,林南岳宕机的大脑终于恢复运转,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又日万了! 说实话,看到标题「黑色的」,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第47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南岳和乔星年分开以后, 就独自开车回家,来到家门口,就看到蜷缩在门口的张晴。她趴在双膝上, 闭着眼睛, 似是睡着了。 林南岳微微皱眉,刚刚走上前, 就见张晴睫毛微颤,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眼底有些茫然, 还带着点不安, 楚楚可怜地仰头看着他。 林南岳见状出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南岳?”张晴似是看清了林南岳, 连忙起身抱住了他的身子。 林南岳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 随即推了推她的身子, 说:“张晴,你先松开,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张晴聪明的没过多纠缠, 松开林南岳, 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解释说:“南岳,对不起, 刚才我……我只是看到你有些激动, 没别的意思。” 林南岳看着面前的张晴,实在无法和拜金女联系上分毫,说:“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能进去喝杯水吗?嗓子干得厉害。” “你在这儿等多久了?”林南岳一边掏钥匙, 一边问道。 “也……也没多久, 我下了班就来这儿了。” 张晴的语气里带着点赧然,又带着点委屈。 林南岳微微皱眉,打开房门让她进去,说:“你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张晴点点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林南岳将水杯递给张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张晴端着水杯,试探地喝了一口,随即笑着说:“我还记得上次你给我倒水,倒的是滚烫的热水,或许是有了阴影,我每次喝水都会很小心。” 林南岳有些尴尬地说:“抱歉,上次是我不对,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不过腿上留了一道疤,现在正用祛疤的药膏,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掉。”林南岳边说,边摸了摸受伤的位置。 张晴这么一说,林南岳心里难免愧疚,说:“抱歉,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毛手毛脚,你也不会受伤。” “你别这么说,我没怪你的意思,而且伤在大腿上,只要不穿短裤,没人看得出来。” 张晴越是这么说,林南岳心里越是愧疚,说:“还没吃饭吧,你等着,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你会做饭?” 林南岳尴尬地笑了笑,说:“不会,不过家里有泡面,我去给你泡碗面吃。” 张晴轻笑,起身说:“还是我来吧,家里有什么?” 林南岳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说:“有鸡蛋和西红柿。” 张晴点点头,说:“这里交给我,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没必要在意那么多,更何况是我自己吃,是我在麻烦你。” 林南岳犹豫了犹豫,说:“那我给你打下手。” “行,那你把这两个西红柿洗了吧。”张晴伸手将西红柿拿了出来,塞到林南岳的手里。 林南岳点点头,接过西红柿,在洗碗池清洗,说:“你还没说,为什么会来找我?” 张晴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说:“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晚上还有人敲我的房门,我不敢回家,就想到了你。” “跟踪?”林南岳眉头皱紧,问:“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没有。”张晴摇摇头,说:“就是因为没看到那个人,我才害怕。我孤身一人在湖城,如果遇到坏人,恐怕连死了也没人知道。” 张晴的眼眶微红,眼神既害怕又委屈,真的是楚楚可怜。 只是如今的林南岳已经对她心如止水,根本掀不起丝毫波澜,说:“怎么不报警?” “我根本没看到那个人,就算报警,警察也不会立案吧。” “只要你报警,就会有警察介入调查。待会儿吃完东西,我送你回去,顺便去派出所报警。” 张晴有一瞬间的愣神,轻轻应了一声,说:“西红柿洗好放这儿就成,你出去吧,为了感激你收留我,就让我自己做吧,饭后你来洗碗就成。” 林南岳点点头,径直走向书房,汇总案件目前所掌握的线索。 十五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敲响,林南岳关掉电脑,走了出去。 “南岳,面做好了,你也吃点吧。” 林南岳看了看桌上的面,点点头说:“好,谢谢。” 两人来到餐厅相对而坐,张晴期待地看着林南岳,说:“南岳,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林南岳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说:“味道很好。” 张晴一听,顿时笑眯了眼,那表情就像是受到老师表扬的学生,说:“你喜欢就好。” 林南岳笑了笑,低头吃着碗里的面,乔星年的话萦绕脑海,让他看张晴总觉得有些假。 张晴也察觉林南岳的改变,心里有些疑惑,她拿起旁边的红酒,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说:“南岳,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林南岳看了看酒杯,说:“最近手上有个案子,可能要随时出警,所以不能喝酒。” 张晴的表情一僵,随即恢复正常,说:“这样啊,抱歉,我不太了解这些规定,你别介意。” 林南岳摇摇头,说:“没关系,你想喝就喝点吧,不过酒量不好的话,就少喝一些,待会儿我还要送你回去。” “好。”张晴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心里恼恨,面上却不显,垂下眸子将杯子里的红酒全部喝了下去。 张晴两颊酡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南岳,说:“南岳,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酒量不好,怎么还喝那么多。”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张晴眼底氤氲着雾气,委屈地看着林南岳。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我已经放下了。” 豆大的泪珠滑落,张晴哽咽地说:“这才多久,你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林南岳将纸巾推到张晴身边,冷淡地说:“是你说我们不可能,我放下有错吗?” “我后悔了!”张晴抓住林南岳的手,焦急地说:“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就后悔了!可我是女生,女生都矜持,我不好意思说后悔了。我心想既然你喜欢我,就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找我,可是……可是你始终没来找我。”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张晴眼睛里的不安以及委屈是那么真实,再加上这张漂亮的脸蛋。 但凡换个男人,恐怕都会心生怜惜,可林南岳心里很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林南岳挣开张晴的手,说:“抱歉,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以后一定能遇到更好的。” 张晴不敢置信地看着被挣开的手,她本能地眨眼,晶莹的泪珠滑落,粉嫩的唇轻颤,说:“错过了……” “是,我们之间有缘无分。” “才一个月,你就把我忘了?我不相信!”张晴用手背擦擦眼泪,说:“南岳,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林南岳推开凳子,站起身看着张晴。 张晴仰着头看他,声音微颤地说:“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走吧,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张晴沉默地看了林南岳一会儿,随后移开目光,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可身子一个踉跄,她又坐了回去,右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眉头皱紧,说:“抱歉,我……我有些头晕,能让我缓一会儿吗?” 林南岳转身去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张晴手边,说:“喝点水吧。” 张晴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林南岳,说:“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听到张晴的问话,林南岳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出现乔星年的面容,他的神情一怔,眼底浮现迷茫之色。 林南岳不自知,可张晴却看明白了,心里的恼恨更甚,眼泪却再次漫出眼眶,将水杯推到了一边,拿起桌上的红酒,倒了满满一杯,说:“最后陪我喝一杯吧,这杯酒之后,我们……就不联系了。” 林南岳皱眉,本想拒绝,却听张晴说:“林队,一杯红酒而已,就算你喝了,又能怎么样?还是说连陪我喝一杯酒都不肯吗?” 林南岳心被张晴刚才的提问弄得有些乱,他不明白为什么脑海里会浮现乔星年的面容。他挣扎了一会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我喝了酒,现在不能开车,我约个车送你回去。” 看看桌上的酒杯,张晴出声问:“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林南岳回神,说:“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张晴哭着笑了起来,说:“你还真是绝情!” 林南岳还想再说,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扶着椅子坐下来,很快是失去了意识。 …… 思绪拉回,林南岳四下看了看,问:“张晴呢?” “吓跑了。”乔星年坐到林南岳对面的椅子上,说:“林队,不好意思,我又搅了你的好事。” 虽然话是道歉的话,语气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我刚才失去意识,之后发生的事我完全不知情。” 说着,林南岳似乎回过了神,连忙检查自己的衣服,发现上衣的扣子被解开,腰带也被扯了下来,好在裤子还穿在身上。 林南岳见状不由松了口气,说:“我没想到她会给我下药。” 乔星年好奇地问:“林队,你对张晴……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没有。”林南岳连忙否认,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张晴之前的问话,以及当时脑海中想起的人,就是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 “你不喜欢她,她怎么会出现在你家里,而且还给她下药的机会?”乔星年有些奇怪,林南岳可是刑警,怎么这么轻易栽到一个女人手里。 “她说被跟踪了,还说晚上经常有人敲她家的门。” 林南岳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借口,他会喝下那杯酒,是因为他的心乱了。 乔星年恍然大悟,说:“怪不得。张晴真的很聪明,她这是利用林队警察的身份,让林队没办法拒绝她。” 林南岳没有解释,打算将错就错,在这起案件结束后,他需要好好理一理自己面对乔星年时这种特殊的……情绪。 “林队,麻烦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林南岳回神,左右看了看,并没有找到手机。 乔星年毫无避讳地看着林南岳,他身上的皮肤要比脸上白得多,身材也很标准,四块腹肌,很明显平常经常会锻炼,再加上那张英俊的脸,受女孩子欢迎很正常。 只可惜警察的身份,让他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和异性接触,好不容易有个让他心动的,居然还是个拜金女。 察觉到乔星年的视线,林南岳低头看了看,忘了自己现在正坦/胸/露/乳,不自在侧了侧身子,扣上了扣子,说:“没在卧室,你等一下,我去看看外面。” 乔星年很自然地移开视线,说:“我和林队一起吧。” 乔星年和林南岳一起出了卧室,在沙发上找到了他的手机。 看着林南岳按了按开机键,乔星年笑着说:“我说怎么林队的手机始终打不通,原来是被人关了机。” 手机一打开,就不停的响了起来,不仅有信息,还有未接来电,都是乔星年的。林南岳将手机递给乔星年,说:“你找我有事?” “确实是有点事。一开始打林队不接,再打过去就直接关机,我担心会出事,就发了信息,等了好半晌都没见林队回,我正想着洗完澡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没等我来,自己莫名其妙就过来了。” “我没看到你打电话。”林南岳想了想,说:“张晴没吃晚饭,她说要做碗面,我就去书房整理案件资料,当时手机放在了沙发上,应该是她听到手机响,把手机关机了。” 乔星年点点头,直接拨通了蒋墨涵的手机,说:“待会儿麻烦林队帮我重复一下我哥的话。” “喂,林队,你找我?” 电话里传来蒋墨涵的声音,林南岳无声地复述了一遍。 “哥,是我,星年。我现在在林队这里,今晚就不回去了,打电话和你说一声。” “你什么时候去了林队那里?” 看着林南岳重复的话,乔星年随口扯谎道:“就刚才在洗澡嘛,我越想越觉得电话里说不清,然后就叫了车,来了林队这里。” “这样啊,那你和林队说了吗?” “我刚到,这不是来得有点急,没带手机,不想你着急,就先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 “没带手机?”蒋墨涵微微皱眉,说:“那你今晚还不回来?” “不了,太晚了,明天我让林队送我回家,拿了手机再去店里。”乔星年顿了顿,叮嘱道:“哥,明天你好好上班,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交给我和林队,好吗?” “臭小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心里清楚,放心吧。” “嗯嗯。哥,早点睡,如果睡不着,就放我发给你的音频,保证你睡个好觉。” “好,你也好好休息。” 乔星年还是不放心,深吸一口气,说:“哥,在我心里,你真的很重要,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所以答应我,做事前多想想我,好吗?” 蒋墨涵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息一声说:“啰嗦,我知道了,先挂了,晚安。” “晚安。” 听到乔星年说蒋墨涵重过自己的生命的时候,林南岳微微皱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好像在嫉妒,嫉妒蒋墨涵在乔星年心里的位置,可他为什么会有这种陌生的情绪…… “林队?”乔星年见林南岳在发呆,忍不住叫了一声。 林南岳回神,接过手机,说:“你和你哥说了胡家旭的事?” 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两人的对话,林南岳还是猜了个大概。 乔星年点点头,说:“林队,家里的茶放在哪儿了?”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说道:“我去给你拿。” 林南岳去拿茶叶,而乔星年则去了厨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茶具,说:“林队,上次我送你的那套茶具呢?” 林南岳将手里的茶叶放在茶几上,随后打开茶几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茶具,说:“那套茶具送给我爸了,你用这套吧。” “送你爸了?”乔星年走了过来,说:“早知道你要送人,我就送你一套更好的了。” “我爸挺喜欢那套茶具的,说造型很别致。” 乔星年看了看桌上的茶具,拿到了厨房仔细清洗,说:“那肯定的,这些茶具都是我自己画图,找专门的师傅定做的,虽然材质有些不同,但造型都是别具一格的,别处也买不到。” 林南岳也跟着来到厨房,看着忙碌的乔星年,说:“要烧水吗?” “当然。”乔星年看了看餐厅摆放的碗筷,调侃地眨眨眼,说:“林队还是先清理碗筷吧。” 林南岳尴尬地走了过去,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端到了洗碗池旁边。 “林队不打算报警吗?”乔星年看看桌上那瓶红酒。 林南岳脸上闪过犹豫,说:“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不过以后我不会再和她联系,也不会再给她靠近的机会。” 说完前面的话,林南岳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忍不住又补充了两句,就好似生怕乔星年误会一样。 乔星年清洗完茶具,就让开了洗碗池的位置,又找到烧水壶接了些纯净水,插上电烧了起来。 “林队知道张晴为什么又找上你吗?” 林南岳现在哪还能猜不出来,说:“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乔星年玩笑地说:“说实话,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林队的另外一层身份,当时还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身边还有这么大一个富二代。” “家里是家里,我是我,我就是不想靠家里,才从没和人说过这件事。”林南岳将碗筷放进洗碗池,开始洗了起来。 “林队,人活在世,没必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这样不仅会让自己活得很累,还会让你和家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 林南岳闻言一怔,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豁然开朗,笑着说:“你说的没错,我没必要因为别人的态度,疏远自己的家人,以前是我钻牛角尖了。” 乔星年调侃地说:“林队很有慧根,一点就透,要不要考虑皈依佛门,将来定能成为一代大师。” 林南岳转头看向乔星年,看到的是他的侧脸,完美的脸部轮廓,精致的五官,让人很难移开视线。林南岳愣了回神,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说:“皈依佛门就算了,我觉得还是红尘俗世适合我。” 乔星年笑了笑,专心地开始泡茶,没一会儿茶香便传了出来。 乔星年端着茶盘来到茶几前坐了下来,给林南岳倒了杯茶,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入口不仅满口留香,还缓解了喉咙的干涩。 林南岳也喝了口茶,有些昏沉的脑袋又清醒了些许。 “回家的路上,我试探地问我哥胡家旭的情况,没想到我哥太敏锐,起了疑心,我不得不告诉他,胡家旭与东湖女尸案有关。不过我只是说他有嫌疑,事关案件的线索,我都没说。” 林南岳点点头,说:“之前我们去医院调查过,也询问过胡家旭本人,他清楚我们怀疑他,就算你不说,你哥早晚也会知道。” “还有一件事。”乔星年将杯子里的茶喝光,说:“通过我和我哥的聊天,我怀疑胡家旭的老婆罗瑶很可能也遇害了。” “罗瑶?”林南岳眉头皱紧,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怀疑?” 乔星年给自己续了杯茶,将之前他和蒋墨涵的对话,以及自己的推测,详细地说了一遍,说:“林队,你还是想个办法,让人确定一下罗瑶的情况吧。” “这件事交给我。”林南岳顿了顿,说:“说不定这会成为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林队,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南岳扬起嘴角,说;“合作时间久了,我们也算是有了默契。” 乔星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林队,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我睡哪个房间?” 林南岳指了指主卧对着的房间,说:“这是客房。不过里面床单被罩有段时间没换了,我去给你拿套新的换上。” “好,那就麻烦林队了。” 林南岳带着乔星年进了客房,从衣柜里拿出新的床单被罩,帮着乔星年换上。 乔星年毫不避讳地躺上床,抱着枕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你也回房休息吧,晚安。” 林南岳扫了一眼乔星年因为动作过大露出的腰身,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说:“晚安。” 林南岳走出客房,随手关上了房门,却并未直接回房,而是重新坐到茶几前,一边喝茶,一边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乔星年坐起身,默念咒语,将刘梦放了出来。 看看周围的环境,刘梦直截了当地问:“老板,你找我有事?” “你知道严峰爷爷的住处吗?”乔星年问得也很直接。 刘梦点点头,说:“去过一次,怎么了?” “去过?”乔星年挑挑眉,问:“那他爷爷的住处有没有你说的地下室?” “不知道。我去的那次是冲着严峰去的,只是严峰不在,我也就离开了。” “那你再去一次,确认一下那里是否有困住你们的地下室。” “好。” 第48章 阴森的男人 第二天清早, 乔星年从睡梦中醒来,因为没有手机,墙上也没有时钟, 他也不清楚现在的时间, 只能根据窗外的天色来判断大概的时间。 乔星年在床上愣了会儿神,便起身下了床, 他来的时候是光着的。 如果想出门, 还得跟林南岳借身衣服, 好在两人身形差不多, 衣服穿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乔星年走出客房, 来到林南岳房门前敲了敲门, 可等了好一会儿, 也不见林南岳开门,他索性直接转动把手,打开了房门。 “咦,人呢?” 房间里的被褥折叠整齐, 根本不见林南岳的影子。他犹豫了一瞬, 来到衣柜前挑了套不是那么呆板的衣服换上, 随后就去了洗手间洗漱。 洗手台上放着一套没有拆封的洗漱用品,乔星年笑了笑, 拆开后用热水烫了烫, 刷牙、洗脸,又刮了刮胡子。等他洗漱完走出洗手间,正巧林南岳从外面回来。 看着一身是汗的林南岳, 乔星年笑着说:“林队这是去晨跑了?” 林南岳点点头, 将手里的早饭放进厨房, 说:“你先吃,我去冲个澡。” 乔星年随后说道:“怪不得林队身材保持的这么好。” 林南岳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昨天醒来看到的画面,说:“你不健身吗?” “偶尔也会。”乔星年从橱柜里拿出碗筷,将早餐倒进去。 “那你的身材是怎么保持的?”林南岳很是好奇。 “我是渡灵人,每天都会打坐吐纳,将体内无法摄取的能量转化为灵力,排出体内的杂质。有了灵力的支撑,施用法术的力量才会更大。” “灵力?普通人也能修习吗?” “普通人不行,渡灵人是经过改善的特殊体质。” 林南岳有些失望地点点头,转身走向卧室,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便直接去了浴室。 乔星年将早饭端到餐桌上,也不客气,坐下就吃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林南岳从浴室走了出来。 乔星年笑着说:“林队,我发现你的衣服,除了西裤和衬衫,就是西裤和衬衫,少有的两身运动装应该也是晨跑穿的,你不觉得太单调吗?” 林南岳这才发现乔星年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说:“这些衣服都是我妈买的,我对这些不怎么在意。” 见林南岳打量自己,乔星年笑着说:“先借林队的衣服穿穿,等洗过以后,再还回来。” “你穿着挺合身的,就留着穿吧,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穿。” 林南岳边说,边走到餐桌前坐下。 “这衣服连个牌子都没有,应该是私人定做吧,一套怎么说也得十几万,林队还真是大方。” 虽然款式乔星年不太喜欢,但不得不说这衣料和做工是真的无可挑剔。 “如果不是你,昨晚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别说一套衣服,就是付再多钱我也愿意。” 林南岳这话绝对是真心话,一想到差点被张晴算计,甚至差点和她发生关系,林南岳就说不出的厌恶,心里对她那点仅存的好感,被这次的事消耗殆尽。 “林队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如果不是我,说不准你这会儿正被逼着负责呢。不过林队多半不会负责,应该会用钱打发,那就相当于填一个无底洞,可不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能打发的。” “我完全可以走法律途径解决。” “你说去药检?”乔星年点点头,说:“倒也可以。不过我觉得张晴不会轻易让你去,就算你去了,做了药检,就你的双层身份来说,也是个麻烦。很多人都有仇富心理,如果张晴卖卖惨,说原本那是你给她酒水,只是她长了个心眼调换了你们的酒杯,你觉得相对于这个版本,大众会相信哪个?” “如果是这样,那她就不能对外说和我发生了关系。” “这只是下下策。大部分有钱人都很看重自己的声誉,他们会选择花钱消灾。不说这些,反正昨晚的事并未成真,林队也不用担心。” 林南岳吃了一口小笼包,犹豫了一瞬,问:“为什么每次我们俩亲近的时候,你都会出现?”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苦笑着说:“我也想知道。如果林队每次和别人亲热的时候,我都会被召唤过来,那该多尴尬啊。” “那你知不知道在什么前提条件下,会发生这种事?” 乔星年想了想,说:“一般来说,想要召唤鬼魂,都必须经过专门的召唤仪式,就像电影里的招魂,当然步骤肯定不同。只是你一个普通人,我们又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有这样的连接,我也想不通。” 林南岳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吃着早饭。 饭后,乔星年让林南岳先送他回家拿了手机,又送他到茶社,而他们到时,林南洲已经在茶社门口等着,就像昨天一样。 林南洲连忙迎了过去,上下打量乔星年的衣服,说:“哥,星年哥,你们怎么一起来的?星年哥穿的应该是我哥的衣服吧。” “昨晚我有事找你哥,衣服不小心弄脏了,就借了你哥的衣服。”乔星年神情自然地解释,说:“你很了解你哥啊,连这是他的衣服都知道。” “哦,我哥的衣服都是我陪我妈去买的,这件比较特别,是我哥二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我送哥的生日礼物。” “原来是这样。”乔星年点点头,问:“你吃饭了吗?” “吃了。” “走吧,去开门。” 乔星年打开店门,转身看向林南洲,说:“今天我和你哥要出去办点事,你来帮我看店。” “我?可我不会泡茶,也不清楚茶叶的种类和价格。” “今天只卖茶,不泡茶,你跟顾客解释一下,就说我去进货了。待会儿我会给你找个帮手,她知道常卖茶叶的种类和价格。” “帮手?谁啊,是蒋医生吗?” “不是,是个女生。我去给她打电话,你先收拾收拾这里。” 乔星年说着就上了楼,林南岳和林南洲则在下面收拾散客区。 乔星年来到休息室,将刘曼放了出来,这几天刘曼虽然没出现在人前,却一直都在,乔星年只是让她在一旁看着,熟记茶叶的种类和价格。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是你上岗的第一天。” 乔星年默念咒语,从镇魂铃中拿出纸笔,提笔画了两张符咒,递给刘曼说:“这两张符一张是显形符,能让你化为实体;一张是镇邪符,能遮盖你身上的怨气,让你在白日行走,也不会损耗灵魂力。你一定拿好,别弄丢了。” 刘曼接过符咒,小心收了起来,说:“老板,这两天的客人,有很多是湖大的学生,你就不怕遇到认识我的人?” “你过来。” 刘曼走到乔星年身前。 “闭上眼睛。” 刘曼温顺地闭上眼睛。 乔星年默念咒语,在她脸上轻轻点了几下,说:“行了,去照照镜子吧。” 刘曼好奇地来到镜子前,发现镜子里不仅有了她的影像,她还换了张脸,也不对,明明还是那张脸,却又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老板,你是怎么做到的?”刘曼眼底是浓浓的好奇。 “就是简单的障眼法而已。”乔星年指了指旁边的衣柜,说:“这里面有工装和首饰,你挑一套换上,再将头发盘起来,然后下来干活。” “好嘞。”刘曼应声,走向衣柜。 乔星年则径直下了楼,看向林南洲,说:“南洲,店里的包装袋不太够了,你去隔壁店里拿一些,往南走第五家店面。” “好,我这就去。” 乔星年支开林南洲,是给刘曼突然出现找个合理的借口。 林南岳看着林南洲出门,来到乔星年身边,问:“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胡家旭家看看,确定罗瑶是否还活着。”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不是说交给我吗?”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我不放心我哥。” “你是说蒋医生会亲自上门证实罗瑶的情况?” 乔星年苦笑着说:“我哥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罗瑶,就算罗瑶结了婚,他依旧念念不忘,至今没谈过恋爱,可见他对罗瑶用情很深。如果换成林队,明知心爱的人有危险,你会什么都不做,等待别人去救吗?”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是啊,如果换成我也做不到,所以我要亲自去一趟。”乔星年顿了顿,说:“林队该怎么安排,还怎么安排,我们之间没有妨碍。” 林南岳点点头,说:“好,那我去打个电话。” 没过一会儿,刘曼收拾完下了楼,看着她摇摇曳曳地走下楼梯,乔星年满意地点点头,说:“我果然没看错,只要你不说话,这张脸和这通体的气质,和茶社的布置很相配。” 刘曼听得一阵好笑,说:“老板,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在骂我?什么叫不说话,不说话怎么当营业员,怎么招呼客人?” “你这一说话,那副盛气凌人的语气,瞬间破坏了这张皮囊的美感。” “温柔嘛,谁还不会,你放心,我保证会收敛脾气,用十二万分的耐心招待客人。” 两人正说话,林南岳拎着包装袋走了进来,乔星年连忙去开门,将他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 林南洲一眼便看到了刘曼,好奇地问:“星年哥,这就是你说来帮忙的那个朋友吗?” “嗯,你叫她曼姐就行。” 林南洲乖巧地叫道:“曼姐好,我叫林南洲。” 刘曼见状顿时有些手痒,想要捏捏林南洲的脸,碍于旁边站着乔星年,生生忍住了,笑着说:“小洲洲好。” 听到刘曼的称呼,乔星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你给我收敛点,南洲是来帮忙的,不是来给你调戏的。” 见林南洲红了脸,乔星年接着说:“南洲,你别搭理她,她就是看你长得可爱,想逗逗你。” 林南洲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曼姐,你还是叫我南洲吧。” 林南洲是刘梦喜欢的人,刘曼也不会太过,决定适可而止,说:“我还是叫你小林吧,这个称呼还顺口些。” 乔星年见林南岳走了进来,出声问:“怎么样,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那店里就交给你们了,不出意外,我下午就回来。” “这里有我和小林在,老板就放心吧。” “记住,今天只卖茶,不泡茶,别给我砸了招牌。” “记住了,记住了!年纪不大,怎么这么爱唠叨,赶紧去忙你的吧。” 乔星年没再多说,和林南岳一起出了茶社。 车上,乔星年恢复魂魄状态,说:“林队打算怎么做?” “最近正值人口普查,让派出所的民警上门,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无所谓怀不怀疑,反正林队之前也已经找过他,该有的警惕,他一定会有。”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林队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行,我自己上去。” “不,我跟你一起上去。” “林队之前不是询问过胡家旭吗?他应该认识你吧。” “之前负责走访的不是我,胡家旭并没有见过我。” “所以林队打算装扮成派出所的民警,和我一起上去?” 林南岳点点头,说:“嗯,他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我当然要亲自上去才能放心。” “也成,咱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可以说是最佳搭档,但凡这个胡家旭真是凶手,他就插翅难逃。” 林南岳扬起嘴角,说:“最佳搭档。”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胡家旭所在的江源小区门口,而此时路边正停着一辆警车,林南岳见状开了过去,将车停在了警车后面,随即下了车,打开警车的后车门坐了进去。 林南岳换上民警的警服,和另外一名名叫胡甜的女警,一起进了江源小区。 小区保安应该是接到了通知,并没有对他们进行阻拦,两人顺利进入小区,径直走向胡家旭所在的单元楼。 两人上了电梯,乔星年也跟着走了进去。 胡甜看向林南岳,笑着说:“林队,没想到我还有和你一起办案的机会。”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注意称呼,别引起嫌疑人的警觉。” 胡甜脸上的笑意一僵,小声说:“对不起,我一定注意。” 乔星年看着两人笑了笑,却没有做声。他看得出胡甜对林南岳有意思,只是林南岳完全没察觉,可见他至今单身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电梯到达15层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林南岳和胡甜相继走了出去,抬头看了看门牌号,在1503的房门前停下脚步。 胡甜转头看看林南岳,抬手敲了敲门,敲了半晌也没听到应门声。胡甜小声说:“好像没在家。” “林队,看那儿。”乔星年突然出声提醒。 林南岳顺着乔星年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在走廊的上方装着一个监控探头。 林南岳想了想,说:“这里没人,就去下一家。” 胡甜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两人走向1502。 胡甜照样敲了敲门,很快听到应门声,“谁啊?” 胡甜回应道:“派出所的,麻烦开下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看了看胡甜和林南岳,说:“警察同志,你们找谁?” 胡甜出声问:“你是1502的业主吧。” “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事,这不是正人口普查嘛,我们来落实一下。” 男人一听,神情顿时放松了下来,说:“原来是这事啊,吓我一跳,我还寻思着自己也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怎么会有警察找上门。两位请进,请进。” “谢谢。”胡甜和林南岳进了门。 乔星年见状直接穿过房门,进了胡家旭的家。 房间干净整洁,装修的色调是暖色,风格比较简约,家中的摆设非常少女心。 尤其是摆件,多是可爱的奶猫奶狗,就连沙发上的靠枕上都印着两只狗狗的图案。 客厅里没人,房间里也很干净,看不到丝毫怨气。乔星年在一阵怔忪后,又释然了,有严峰当挡箭牌,那些怨鬼要找也找严峰,根本找不到他。 乔星年走进距离门最近的一个房间,进去后发现是一间儿童房,房间里布置的非常有童趣,海蓝色壁纸上是无数透明的泡泡,和五颜六色的海螺。 儿童床是上下两层,底下是粉红色的床单和被罩,上面是印着可爱的卡通人物。上层是天蓝色的床单和被罩,印着的也是可爱的卡通人物,区别在于小女孩和小男孩喜欢的不同。 房间里有两个衣柜,同样是蓝色和粉色的区别,粉色的衣柜里女孩的衣服,蓝色的衣柜是男孩的衣服。两个衣柜里都有一个红色的坛子,乔星年小心地打开坛子,里面放着一个更小的坛子,再打开小坛子,里面则是灰白色的粉末。 乔星年趴下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大概猜到了里面的东西。 乔星年将坛子盖上,把所有东西回归原位,最后合上衣柜。 乔星年起身穿出房门,一张男人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乔星年连忙后仰,堪堪拉开两人的距离。 乔星年穿过男人的身体,来到男人身后,不禁深吸一口气,他刚才切切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胡家旭带着一副银框眼镜,五官很普通,没有什么记忆点,身材保持的不错,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灰色的塑胶拖鞋。 胡家旭站在儿童房的房门前,耳朵贴着房门,似乎在听着什么。 乔星年怔了怔,难道刚才他打开坛子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声音,惊动了胡家旭? 隔着一个房间,就算隔音再不好,在大白天嘈杂的环境中,也不该传那么远。难道房间里有监控设备? 乔星年重新穿进房间,仔细地查找着,找了半晌,终于在床上的咖啡色的小熊上找到了针孔探头,就在小熊的眼睛里。 而就在乔星年寻找探头的期间,胡家旭始终没有进来,乔星年再次穿墙而出,发现胡家旭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一股独特的味道传入鼻子,乔星年微微怔了怔,有些腻的甜香,甜香下还有一股……死亡的味道。 乔星年没再犹豫,直接穿进主卧,一股浓烈的甜香扑面而来,熏得乔星年皱紧了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红色的床,大红色的床单,大红色的被罩,大红色的枕头。 即便房间内拉着厚重的窗帘,即便光线昏暗,那热烈好似鲜血的颜色,依旧那么醒目。 书桌上有台电脑,因为屏保图案的原因,发出幽蓝色的光,让这个昏暗的房间更显阴森。 有了上个房间的教训,乔星年第一个要找的就是监控探头,找了一圈,终于在床上方的结婚照上,找到了针孔摄像头。 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微风吹来,正站在床上的乔星年猛地回头,只见那个胡家旭此时正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方向。乔星年心中一紧,本能地屏住呼吸,直到胡家旭移开目光,他才算回过了神。 这个长相普通的胡家旭幽灵般的行为,竟给乔星年这么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十分诧异,也对胡家旭更加警惕。 胡家旭走到电脑前坐了下来,输入密码打开监控视频,查看刚刚儿童房的监控视频。 衣柜被打开,然后是衣柜里的红色坛子,再然后是里面的小坛子,乔星年刚才做的事被拍了下来,只是并没有人的影像。 胡家旭一遍一遍地看着,默不作声,就像个一动不动地木偶。 突然,他转过头看向房门的方向,随后又调出门口的监控视频。乔星年这才明白,原来是林南岳和胡甜又在敲着他家的房门。 胡家旭犹豫了一瞬,起身走出了卧室。 房门被关上,乔星年默念咒语,做了个障眼法,随后坐到电脑前,将存在上面的所有监控视频全部发到自己的邮箱内。只是需要传输的时间有点长,竟然要三十多分钟。 一个普通的人口普查,林南岳根本没有借口在这里呆三十分钟,所以他得通知林南岳,让他尽量拖延时间。 乔星年走出卧室,看向进门的林南岳,林南岳也一眼便看到了他。 胡甜拿出表格,递给胡嘉旭,说:“按照这个表格填写一下。” 胡嘉旭接过表格仔细看了看,说:“警察同志,怎么这表格上只有我们两户?” 林南岳解释道:“我们的同志昨天来过一次,只是敲了半天门,你家也没人开,所以今天又过来了一次。” “哦哦,我昨天在医院值班,家里没人,麻烦两位又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此时的胡嘉旭脸上带笑,语气温和,和刚才的阴森冷漠完全不同。 胡甜随口问道:“你家几口人?” “两口,我和我爱人,只是她这两天回娘家了,不在家。” 胡甜接着问:“那你爱人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需要她签字。” “这个我还真没问,不过应该也就这两天吧,等她回来了,我陪她去派出所,就不麻烦警察同志一趟一趟地跑了。” “也好,不过要在25号之前,如果截止后还没登记会很麻烦。” “好,我记下了。” 胡嘉旭一边填写资料,一边应承着。 “林队,我有新发现。”乔星年出声说:“只是需要你拖住他半个小时的时间。” 林南岳微微皱眉,如果只是人口普查,不可能拖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一时半会,他也找不到多好的借口,只是在胡嘉旭填完资料后,说:“胡先生,抱歉,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第49章 默契配合 “胡先生, 不好意思,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胡家旭一愣,随即笑着说:“可以, 洗手间在那边。” 林南岳看了看胡家旭所指的方向, 说:“谢谢。” 乔星年无奈地看着林南岳走向洗手间,这样的紧急情况, 想要不引起胡家旭的怀疑,好像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这个, 只是上厕所要半个小时, 而且还是在别人家的厕所, 有点不太现实。 胡家旭拿起资料递给胡甜, 说:“警察同志, 你看看我填的对吗?” 胡甜看了看, 点点头说:“没错。胡先生刚才说昨天在医院值班,胡先生是医生吗?” 乔星年见胡甜神情自然,丝毫看不出表演的痕迹,与在电梯内的表现判若两人, 让他不禁挑了挑眉, 心道:“果然, 女生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胡家旭点点头, 说:“我是市立医院的外科医生。” 胡甜的眼睛一亮, 说:“做医生好啊,可以救死扶伤。不怕胡医生笑话,我小时候的梦想有两个, 一个是当警察, 一个是当医生, 只是我从小就晕血,实在克服不了,所以就直接考了警校。” “晕血确实很难克服。做警察那么危险,极有可能见血,你就不怕危险时刻出问题吗?” “我这不是在基层工作嘛,平时也就填填资料,跑跑腿,危险的工作一般都是刑警在做。” 胡家旭点点头,还想再说,就听厕所突然传出「砰」的一声响。胡家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来到洗手间门前敲了敲门,说:“警察同志,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回应,胡家旭连忙转动把手,打开了厕所的门,只见林南岳倒在马桶旁边,紧闭双眼,嘴唇发白,似乎是晕了过去。 “林……林岳,这是怎么了?” 胡甜见林南岳晕倒,推开门口的胡家旭跑了进去。 胡家旭也跟着走了进去,伸手摸了摸林南岳的额头,说:“有些烫,可能是发烧了,你让一让,我把他抱到沙发上歇会儿。” 胡甜点点头,走出了洗手间。 胡家旭弯腰将林南岳打横抱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吃力,胡甜见状连忙过去帮忙,两人合力将林南岳抱到了沙发上。 “他的脸色不好,黑眼圈很重,你们派出所很忙吗?” “最近在人口普查,时间紧,任务重,他跟着跑了不少小区,晚上还要整理资料,估计是太累了。” 胡甜眉头皱紧,眼底尽是担忧,如果乔星年不是知道他们是装的,根本看不出他们在演戏。 “你等等,我去拿体温计,给他量量体温,实在不行,就要送去医院了。” 乔星年心里一紧,唯恐胡家旭回主卧,一旦他发现,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好在胡家旭并没有回卧室,而是来到茶几前,拉开下面的抽屉,拿出了温度计。 胡甜接过温度计,在胡家旭的帮助下,给林南岳量体温。 胡甜紧张地抿抿嘴,说:“胡医生,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胡家旭看看她发干的嘴唇,说:“当然可以,是我招待不周,竟然忘记给两位倒水。” “谢谢。” 见胡家旭转身去倒水,胡甜想问问林南岳什么情况,他要怎么配合,却听耳边有人在说话,“别说话,有监控。” 胡甜一愣,刚才的声音分明不是林南岳的声音,这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个,也没有旁人,怎么会…… 就在胡甜愣神的功夫,胡家旭已经倒完水走了出来,将水杯递给她,说:“温水,警察同志直接喝就成。” 胡甜点点头,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胡家旭抬头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温度计可以取出来了。” 胡甜点点头,伸手从林南岳腋下取出温度计,她低头看了看,说:“38度,看来是真的发烧了。” 胡甜说着将体温计递给了胡家旭。 胡家旭接过来看了看,说:“确实发烧了,我看还是送医院吧。” “那我现在打急救电话。”胡甜掏出手机打电话。 胡家旭突然起身,乔星年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见他去了厨房,不禁松了口气,这半个小时下来,提心吊胆的次数,比他这一年的次数还多。 胡家旭拿了些退烧药,又重新倒了杯水,见胡甜挂了电话,便递了过去,说:“警察同志,这是退烧药,你先喂他吃下去吧。” 胡甜看了看,说:“谢谢胡医生。只是他现在正昏睡,不好喂药,还是等到了医院打点滴吧。” 胡家旭点点头,说:“也好。” 胡甜见安静下来,感激地说:“不好意思啊,胡医生,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事,麻烦你了。” 胡家旭微微笑了笑,说:“警察同志不用客气,他累成这样也是为了服务民众,我们做点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还是医生。” 乔星年见两人聊起了天,便转身走向卧室,查看资料传输的情况。穿过房门,又是那股甜香,乔星年微微皱眉,打开电脑锁屏,查看文件传输状况,发现已经下载了大半,再需要五分钟,就可以完全下载完成。 乔星年再次打量房间,床边那个等人高的雕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雕塑是个女人,只有上半身,下面是一个圆凳作为支撑。她微微低着头,俯视着床的位置,双手环抱,神情悲悯,似乎有什么伤心事。 乔星年走了过去,低下头仔细地看着雕塑,这雕塑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不像是专业人士做成。 待他靠近,一股若有似无的怨气传来,乔星年不禁怔了怔,连忙蹲下身仔细查看,雕塑入手的触感冰凉,是那种粗糙的沙粒感。随着他的靠近,那股甜香味更加浓烈,就好似这雕塑是香味的源头。 不等乔星年再看,突然一阵微风吹来,乔星年转头看向门口,只见胡家旭正站在门口,而目光看向的正是他的电脑。 乔星年也看了过去,见屏幕处在锁屏状态,不禁松了口气。 胡家旭走到床前,将电脑旁边的手机拿了起来,随即转过身要走,却又突然顿住脚步。他转头看向电脑旁边的鼠标…… 乔星年心里一紧,心中暗叫糟糕,刚才他活动了鼠标,胡家旭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不对? 就在胡家旭伸手去碰鼠标的刹那,门外传来胡甜的叫声,“胡医生,救护车已经来了。” 胡家旭收回手,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看着房门被关上,乔星年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乔星年连忙穿过房门看了出去,只见胡家旭打开房门,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将林南岳抬上担架,抬了出去。 乔星年趁着胡家旭不在,连忙来到电脑前,查看文件传输的进度,还剩一分钟。乔星年紧张地在进度条和房门两处之间看着。 10、9、8……3、2、1,文件终于下载完成,乔星年不禁松了口气,将电脑上的痕迹全部消除,又将鼠标小心地回归原位,他这才站起身。 乔星年想绕过床,再去查看那尊雕塑,而在路过房门时,房门突然被打开,胡家旭出现在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与他对视,在看清他的眼睛并未聚焦在自己身上时,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不禁在心里嘀咕道:“这人真是比鬼还渗人!” 胡家旭径直走向桌子前,打开了桌上的电脑,仔细查看刚才客厅的视频,这一看就看了许多遍。 乔星年看看胡家旭,又看看床边的雕塑,犹豫了一瞬,决定先离开,看过那些监控视频再说。 乔星年穿过房门,出了胡家旭的家。他没有急着恢复实体状态,直到他离开小区,又走了一段时间,这才找了个公厕,恢复了实体状态。 乔星年拿起手机,给林南岳拨了过去,很快手机被接通,听筒里传来林南岳的声音。 “喂,林队,你怎么样?” 乔星年没想到林南岳居然真的在发烧,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没事。你那边怎么样?” “他电脑内所存储的监控视频全部被拷贝在了u盘内,待会儿我回去,再发给你。” “好,你现在在哪儿,需要去接你吗?” “不用,我直接打车回家。”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林队,你现在的身体太虚弱,还是在医院好好休息吧,把事情交给他们做。如果我预感不错的话,这起案子很快就能结束了。” 听到乔星年的关心,林南岳忍不住扬起嘴角,说:“我没事,放心吧,可能是昨天酒里掺了药的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你现在在发烧,这是事实,在医院好好呆着,其他事交给底下人去做。难不成刑侦队少了你,还不能查案了?” “嗯,我会配合医生治疗。” “行,我先挂了。” 乔星年挂掉电话,又给蒋墨涵拨了过去。 可是电话一直没人接,乔星年有些不放心,便叫了一辆车,先去了市立医院。 乔星年在医院的挂号机上,看到了蒋墨涵的名字,不由松了口气,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蒋墨涵就能下班,打算等他一会儿,和他一起吃个午饭。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乔星年拿起手机又给蒋墨涵打了过去,这回顺利接通。 “哥,我在你们医院的一楼大厅,待会儿我们一起吃午饭。” “好,你等着,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蒋墨涵便下了楼,一眼便看到了低头看手机的乔星年。 乔星年正和林南岳发信息,感觉有人靠近,便抬头看了过去,见是蒋墨涵,笑着说:“哥,我们还去那家店吃鱼吧。” “好。”蒋墨涵打量着乔星年,说:“你身上的衣服……我怎么没见过?” “我的衣服弄脏了,就借了林队的衣服穿。” 蒋墨涵点点头,说:“走吧,那里的生意不错,去的晚了估计要等位置。” “嗯。”乔星年起身,和蒋墨涵一起走出了医院。 两人要了个小包间,点完餐后,蒋墨涵直接进入正题,问:“你们是不是已经去了胡家旭家?” “去了。”乔星年点点头,说:“刚才我和林队假扮民警去了胡家旭家,当我们问到罗瑶的时候,他说罗瑶最近回了娘家,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多问。不过发现胡家旭的家里安装了监控探头,而且不止一个,就连门外的走廊也是。” 蒋墨涵眉头皱紧,说:“他安装那么多监控探头做什么?” “哥。”乔星年没有回答,犹豫了一瞬,说:“我觉得罗瑶十有八九已经遇害了。” “你们只是没见到人,说不准她是真的回娘家了。” “哥,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家里安装那么多监控探头的?”乔星年停顿了停顿,说:“我知道现在没发现尸体,哥的心里还存着侥幸,其实我也不想罗瑶出事,但……种种痕迹表明,她真的出事了。” “种种迹象?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哥,现在我还不能跟你说,但不出两天结果就能出来,而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 蒋墨涵拿出手机,说:“我这儿有罗瑶弟弟的电话,我给他打电话问问罗瑶是不是在家。” 乔星年怔了怔,拦住了蒋墨涵,说:“哥,你这么做只能打草惊蛇。万一胡家旭得了信儿,肯定会提高警惕,说不准就会出逃,到时候想抓他就困难了。” “罗瑶的弟弟跟我很熟,我们只要让他保密就行。” “哥,你和他再熟,也只是个外人,而胡家旭可是他姐夫。” 蒋墨涵有些烦躁地说:“那我们就只能在这儿等着?” “哥,如果罗瑶真在娘家,那她就是安全的,你根本不用打电话。如果胡家旭撒谎了,那罗瑶就是已经遇害,你再打电话也没什么用。” 见蒋墨涵沉默下来,乔星年接着说:“哥,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得冷静下来,别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蒋墨涵转头看了过去,说:“进来。” 房门被打开,服务员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笑着说:“两位打扰下,您的菜做好了,请慢用。” 乔星年道了谢,服务员转身走了出去。 乔星年将一碗米饭放到蒋墨涵手边,说:“哥,好歹吃点吧,下午你还得值班。” 蒋墨涵看着面前的米饭,抬头看向乔星年,说:“小年,她……真的不在了吗?” “哥,跟你说实话,我几乎百分百确定罗瑶已经不在了。” 蒋墨涵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吃吧。” “哥。”乔星年伸手握住了蒋墨涵的手,说:“你还有我。” 蒋墨涵看着乔星年明亮的眼睛,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伸手拍了拍他的手。 安抚地笑了笑,说:“我没事,放心吧,其实我早就放下了,留下的只是爱而不得的遗憾,还有就是没有察觉她出事的自责。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哥,你放心,我们一定能给你一个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 “如果林队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尽量配合,但查案还是交给他们,你安心看着茶社,罗瑶已经出了事,我不想再看到你出事。” “好,听哥的。”乔星年温顺地点点头,他清楚现在蒋墨涵的心情,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他。 蒋墨涵将另外一份米饭端到乔星年面前,说:“吃吧。” “哥也吃。” 蒋墨涵应声,拿起了桌上的筷子,虽然他现在表现的很平静,只是他的沉默已经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一顿饭下来,蒋墨涵吃了不到半碗米饭,菜也只吃了乔星年夹给他的那些。 乔星年有些担忧地说:“哥,要不然你下午请假吧,你现在这样的状态,还是休息吧。” 蒋墨涵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说:“喝惯了你泡的茶,就喝不下别人泡的茶了。” “哥要想喝,我天天泡给哥喝。” “放心吧,哥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况且上班好,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哥,你办公室里有电脑吗?” “有,你要用?” “嗯。哥,我跟你去拿,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我要发出去。” “好,那就走吧。” 两人起身结了账,一起走出了餐厅。 乔星年跟着蒋墨涵一起来到休息室,将储物柜里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乔星年接过笔记本电脑,说:“哥,还有点时间,送我回茶社吧。” “好。” 蒋墨涵开车送乔星年回了星年茶社,随后便又回到医院上班,而乔星年则与林南洲和刘曼打了声招呼后,径直来到三楼休息室,插上u盘,将下载的监控视频传给林南岳。 林南岳在接受文件后,又转发给队里,让他们查看视频文件,而他自己则在打完点滴后,又开车回了刑侦队,展开紧锣密鼓的调查工作。 将文件传送给林南岳,乔星年便换上工装下楼干活,店里正好来了几个熟客,见乔星年下来,连忙打招呼道:“乔老板,你可算是下来了,我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抱歉,今天有点事,晚来了一会,让几位久等了。” “我们还以为要跑空了,没想到还是等到了。” “几位今天想喝什么茶?” 满头白发的茶客笑着说:“大红袍吧,前几天喝茶总喝绿茶,还真有点想乌龙茶的滋味了。你们说呢?” 其他人相互看看,说:“成,确实很久没喝了,今天就喝它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几位稍等,我这就去泡茶。” “乔老板,前几天你说的那本书,我想借来看看。” 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洲,说:“南洲,你把柜台下面的那本书拿过来。” 林南洲应声,找到书拿了过来,乔星年将书转交给花白头发的茶客,说:“许老,您看着,我去泡茶。” 许辉接过书,笑着说:“麻烦乔老板了。” 乔星年转身来到柜台前,招呼刘曼道:“我泡茶,你在一旁看着点,用心学,争取早点学成。” 刘曼点点头,说:“嗯嗯,老板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南洲也凑了过来,隔着柜台仔细看着。 从选茶、用量、烧水、到所用茶具,以及洗茶、泡茶等等所有步骤,乔星年都详尽地解说,并做着示范,将惯常会犯错的地方,全部挑出来专门说,让他们少走了不少弯路。 很快茶香传出,与以往的绿茶的清香不同,乌龙茶的茶香更加浓厚,茶汤的色泽呈深橙黄色,且清澈透亮,十分好看。 乔星年将泡好的茶端到茶客面前,各自面前放了一杯,说:“几位尝尝味道。” 许辉放下手里的书,端起茶杯观了观茶色,又闻了闻茶香,这才浅尝,随后又尝了一口,说:“香气馥郁,且带着果香,这是熟香型。” 乔星年点点头,说:“许老果然是行家。” 另有茶客开口:“茶香浓郁且持久,口感醇厚甘美,真是好茶!” 乔星年笑着说:“如果不是好茶,也不敢拿出来招待几位。” “哈哈,这一小时我们可没白等,又喝了好茶。” “有好茶,还得配好书,今天我可是赚了。” 许辉得意地向其他茶客扬了扬手里的书。 “老许啊,你这人真是贼得很,下次一定不能让你占了便宜去。” 约上几个老友坐在一起喝喝茶、看看书、聊聊天,这正是乔星年向往的生活。 “几位慢用,我还有事要忙。” “乔老板自便。” 林南洲看着他们,小声说:“他们之间的氛围真好,如果我老了,也能像他们一样悠然自得该多好。” 刘曼也喜欢这样的氛围,不过听林南洲这么说,还是觉得有些好笑,说:“那你这才多大,就想老了以后的生活?还是过好当下吧。” “说的也是。”林南洲看着茶社的布置,感慨地说:“在来茶社之前,总觉得自己忙忙碌碌,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些什么。来到茶社以后,感觉整个人都慢了下来,有更多的时间去看身边的人和事,才知道自己原来错过了那么多。”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你总共来茶社不过三天,就有这么深的感悟?” “这跟来的时间长短没关系,反正我就是喜欢茶社的氛围。” 乔星年笑了笑,说:“喜欢以后就常来,我这可是缺一个临时工,给你按小时结算工资,怎么样?” “我不要工资,我就是纯粹喜欢这里。” “你是不是觉得家里不缺钱,所以看不上我开的这点工资。” 林南洲闻言连忙解释道:“不是,星年哥,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是把星年哥当朋友,帮朋友哪有收钱的。”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如果你以后还想来,这钱你就得收着。”乔星年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他,说:“这是你这三天的工资,不是你家里给的,是你自己用劳动换来的钱。” 林南洲看看乔星年,又看看他手里的钱,显得有些无措。 刘曼见状笑着说:“傻小子,这是你自己赚的,不比伸手向家里要的香吗?赶紧收着吧,曼姐我想要,老板还不给呢。” 林南洲伸手接过乔星年手里的钱,这还是他第一次赚钱,有种奇妙的感觉,有些兴奋,又有些不确定。 “谢谢星年哥。” 乔星年摸摸他的发顶,说:“这是你该得的,不用客气。” 第50章 看走了眼 晚上, 乔星年正在整理库存,突然感到一阵冷意传来,他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刘梦正站在他不远处。 “回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刘梦猩红的眼睛看着乔星年, 说:“我找到那个地下室了。” 乔星年一怔,随即停下手上的动作, 抬头看了过去, 说:“你找到了?在严峰爷爷的别墅里?” 刘梦摇摇头, 说:“不是严峰爷爷现在住的别墅, 是隔壁那一栋。” “隔壁那一栋?那别墅是谁在住?” 林南岳调查过严峰名下所属的房产, 除了市区的一处公寓外, 并没有其他房产在他名下。 刘梦答道:“那里没人住。” “没人住?”乔星年的眉头皱起,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严峰在一栋无人的别墅下,挖了一个地下室,供他犯罪?” 刘梦点点头, 肯定了乔星年的猜测, 说:“你说的没错。” “严峰被抓, 现在被关在看守所,你是怎么找到那间地下室的?”乔星年问出心中疑惑。 “昨晚……” 刘梦沉吟了一会儿, 昨晚发生的事, 如实地向乔星年说了一遍。 昨晚乔星年让刘梦去严怀的别墅查看情况,刘梦搭了一辆路过别墅区的班车,摇摇晃晃坐了近一个小时,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她下了车, 根据记忆中的路线兜兜转转, 好半天才找到严怀所住的别墅。 她直接穿门而入,在别墅里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她曾经呆过的地下室。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这别墅里除了一个保姆外,居然没有其他人。 没找到地下室,也没了班车,她现在又是个鬼,不能打车,回去只能靠飘着,以她现在的速度,飘着回去的话,怎么也得两个小时。 虽然她是鬼,感觉不到累,可她怕鬼,万一遇到个厉鬼,那她就只有被当成点心的份儿。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一辆车开了过来,并且直接开进了别墅。深更半夜又能直接进入别墅的,肯定是严家人,她直接穿过玻璃门飘了出来。 车子开进车库熄了火,紧接着车门被打开,严怀从车里出来,随后打开后座的车门,从里面抱出一个箱子。 箱子是檀木做的,长方体的形状,箱子上刻着奇怪的花纹,大约80公分的高度。看严怀有些吃力的模样,里面的东西应该很重。 严怀抱着箱子直接进了别墅,打开客厅的灯,将箱子小心地放在了桌上。 他活动了活动手臂,将箱子上的锁扣摘了下来,打开了箱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尊金色的佛像。 金色佛像一出,便是一道金光闪过,直接打在刘梦身上,剧痛传来,她忍不住惨叫一声,逃出了别墅。 见刘梦停了下来,乔星年出声说道:“前两天林队说严怀去了交城,我猜想他应该是去了广恩寺,去解决符咒的问题,没想到还真让他得逞了。你见到的应该是一尊由高僧开过光的佛像,一般是用来镇宅的,鬼怪邪祟都接近不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防我们接近严峰,所以才去请了这个,难不成他还想将佛像送进看守所吗?” “先不说这个。既然你逃出了别墅,又是怎么找到的那间地下室?” “我逃出了别墅,想着找个地方呆上一晚,就漫无目的地在别墅区走着,然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严峰的爷爷。他走得很快,还时不时地看向四周,我觉得奇怪就跟了上去,然后就见他打开另一幢别墅的门,走了进去。” 乔星年的眉头皱紧,说:“你是说他有那幢别墅的钥匙?” “是,我看着他开门进了别墅。我一路跟着他走进别墅,他径直绕到房子后面,那里应该是个玻璃花房,他打开花房的门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放东西的柜子,挪开以后就是地下室的门。” “深更半夜,他去那里做什么?” “他想填平那个地下室,而且已经填的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他想让地下室消失,让一切恢复原状?” 刘梦点点头,说:“是。”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苦笑着说:“看来这个严怀对严峰的所作所为是知情的,倒是我看走了眼。” “他们把地下室毁了,我们就没了证据,那严峰怎么办?” 见刘梦周身的怨气在翻涌,乔星年安抚道:“你放心吧,他逃不了,我们基本锁定了杀你们的凶手。” 刘梦一怔,有些意外地说:“锁定凶手了,是谁?” “市立医院的外科医生胡家旭。” “市立医院外科医生?胡家旭?”刘梦重复着乔星年的话,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因为你们身上有他看中的东西。” 刘梦低头看了看被砍去的双脚,喃喃地说:“医生不是应该救死扶伤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恶魔?” “人性本就有善恶两面,不同之处在于这两面是谁占据上风,这与职业无关。” 两人正说话,刘曼走了进来,看向刘梦,说:“梦梦,你昨晚去哪儿了?” 刘梦突然被乔星年叫了出去,直到刚才才回来,刘曼问她去哪儿,她什么都没说,就只问了乔星年在哪儿。刘曼忍不住好奇,也跟了过来。 乔星年见刘梦没说话,说:“昨晚我让她去了严怀的别墅。” “去严怀的别墅做什么?”刘曼问出口突然怔忪了一瞬,随即说:“老板是怀疑严怀知道些什么?” 刘梦眼神复杂地看着刘曼,说:“曼姐,我找到那间地下室了。” 刘曼又是一怔,联系他们对话,不敢置信地说:“你是说那间地下室在严怀的别墅下面?” “虽然不在他家别墅下面,但我们的事严怀知情,他已经快把那间地下室填平了。” 缓了一会儿神,刘曼愤怒地说:“那个老家伙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居然纵容孙子干出这种事,简直是人渣!老板,我们看走眼了。” “确实看走眼了。”乔星年看看两人,说:“好了,别想太多,刘曼回前台,刘梦留下帮我整理库存,我们还有很多活要干。” 刘曼看了一眼刘梦,说:“老板,要不然我留下帮你整理库存,让梦梦去前台?” 林南洲就在外面,刘曼是想给刘梦和林南洲相处的机会。 乔星年哪能不清楚刘曼的意思,他转头看向刘梦,说:“你的意思呢?” 刘梦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终是叹了口气,说:“活着的时候,我和他就是有缘无分,现在死了,那就更没有可能,如果再纠缠,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处,只是徒增发恼罢了。” 乔星年惊讶地看着刘梦,初遇到她的时候,她还跟在林南洲的身边。 没想到短短几天,她竟然放下了,这不得不让他感觉意外。难道又是镇魂铃的作用吗? 乔星年摸了摸脖颈间的镇魂铃,释然地笑了笑,不管是什么原因,刘梦能放下执念,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乔星年看向刘曼,说:“你出去吧,让刘梦在这儿帮我就成。” “行,那我先出去了。” 乔星年默念咒语,手掐指决,轻点刘梦的眉心,让她化为实体,说:“清点一下都匀毛尖的数量。” 刘梦伸出手,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脸,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竟然真的摸到了。猩红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兴奋地说:“我……我能摸到了?” “只是暂时的,你依旧是鬼,所以放下的,就彻底放下,不要再试图拾起来。” 刘梦怔了怔,看着乔星年,苦笑着说:“老板,你太聪明了!人都说太聪明的人,都太冷清,就像是暖不热的石头。” 乔星年好笑地看着她,说:“你在骂我冷血吗?” 刘梦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说,像你这样的人,很难动感情,可能会错失很多东西。” “我相信命中注定。尤其是在我做了渡灵人之后,我看过太多的痴男怨女,也看过太多的分分合合。 如果不是命定的那一半,即便你再努力也没用,最后只能是伤人伤己。如果是命定的那个人,就算你们相隔千里,生死离别,也终有相见的那一刻。” “命中注定?”刘梦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这一世我是碰不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了,希望下一世我们能早点遇到。” “会的。”乔星年转移话题道:“好了,别偷懒了,赶紧清点。” 刘梦点点头,弯下腰开始清点数量。 半小时后,他们完成核对,结伴出了库房,来到前厅门口,刘梦却顿住了脚步。 乔星年回头看了看她,说:“既然放下了,就别怕面对。你放心,你现在的模样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了,他认不出你是刘梦。” 刘梦闻言松了口气,朝着乔星年感激地笑了笑,紧接着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在乔星年鼓励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刘曼见刘梦出来,笑着说:“梦梦,快来,尝尝我泡的茶。” 障眼法也只针对普通人,在鬼魂眼里,她们还是原本的模样。 林南洲顺着刘曼的目光看过去,见库房里走出一个女孩,不禁怔了怔,走向乔星年,小声说:“星年哥,这女孩什么时候进的库房,我怎么没看见?” 乔星年看了看他,说:“那就要问你,这么个大活人进了库房,你都没看见,这万一进了小偷,人家把库房偷光了,你都不知道。” 林南洲尴尬地红了脸,说:“我下次一定注意,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乔星年摸摸他的头,笑着说:“逗你呢,她进来的时候,你在忙,没看到很正常。” “那也不行,就像星年哥说的,如果进了小偷怎么办,星年哥给了我工资,我就得对得起这份工资。” 乔星年本想跟林南洲开个小玩笑,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当了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转移话题道:“这是梦梦,也是来茶社帮忙的。” 林南洲笑着说:“梦梦,我叫林南洲,你叫我南洲就行。” 刘梦看着林南洲心情极度复杂,深吸一口气,说:“南洲你好。” “行了,趁现在没什么人,刘曼教梦梦认茶。” 刘曼不愧是学霸,仅仅几天的时间,已经将所有的茶认清,并牢记了每种茶的价格。 乔星年看向林南洲,说:“南洲,已经八点了,你早点回学校吧。” 林南洲抬头看了看时间,说:“嗯,那我约个车,明天早上有课,今天还真得早回去会儿。” “从早上到现在都超过十二个小时了,累吗?” 林南洲伸了一个懒腰,说:“确实有点累,不过心里高兴。” “下次周末再来,要么上午,要么下午,盯一天确实太累。” “不用,我喜欢茶社的氛围。” “那就半天当员工,半天当客人,在这里看书、玩游戏都随你。” “好,听星年哥的。” 没一会儿,网约车就到了,乔星年送林南洲上了车,默默记下车牌号,叮嘱他回到学校后,发条信息报平安,林南洲应声后,车子缓缓启动,慢慢驶出他的视线。 刚送走林南洲,林南岳就到了,进门就看到了柜台前的刘曼和刘梦。因为障眼法的原因,林南岳没有认出她们,走到乔星年身边,小声询问道:“她们是你新招的营业员吗?” “林队没认出我们?”刘曼笑看着林南岳。 林南岳怔了怔,听出了刘曼的声音,说:“你们是刘曼和刘梦?” “对啊,我可是欠了老板的债,这不得打工还钱嘛。” 刘梦对着林南岳笑了笑,说:“林队好。” “你好。”这还是林南岳第一次和刘梦说话。 乔星年笑着说:“早知道你要来,我就让南州晚回去一会儿了,由你送他也安全一点。” “现在时间还早,不会有事的。” “去那边坐吧。” 乔星年和林南岳在玻璃窗前坐下,乔星年给他倒了杯茶,说:“林队,监控视频看了吗?” “看了。”林南岳长出一口气,说:“看得很压抑。” 见刘曼和刘梦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这边,乔星年无奈地说:“想听就过来听吧,毕竟是事关你们的事。” 刘曼闻言放下手中的茶叶,笑着说:“好嘞,还是老板通情达理。” 刘曼拉着刘梦走到两人身前,各自坐了下来。 “林队,说说吧,那些视频里都录了些什么?” “监控视频开始于一年半前,也就是罗瑶怀孕后,罗瑶怀孕那几个月,一切还算正常,不过可以看出罗瑶对胡家旭很冷淡,两人下班回家,几乎没什么交流,就算有也是胡家旭一个人在说,罗瑶很少回应。” “罗瑶和胡家旭的感情不好?”乔星年眉头皱紧,说:“可听我哥说,他们两个的感情一直很好,难道都是伪装出来的?” 刘曼插话道:“现在很多夫妻在外恩恩爱爱,回到家就各过各的,一点也不奇怪。” “胡家旭对罗瑶很好,回到家基本都是他做饭,碗筷也是他收拾,嘘寒问暖,面面俱到。只是罗瑶对他似乎并没有感情,她怀孕期间,他们是分房睡的,胡家旭睡在主卧,罗瑶睡在儿童房。” “那后来呢,罗瑶为什么流产?” “罗瑶流产是因为蒋医生。” “因为我哥?”乔星年惊讶地睁大眼睛,说:“我怎么没听哥提起过?” “去年的2月14号,也就是情人节当天,胡家旭下班后,就精心准备了晚餐,还布置了房间,就等着罗瑶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可那天罗瑶很晚才回来,而且是你哥送她回去的,胡家旭表面很平静,还叮嘱你哥回去开车小心点。可等房门关上,他就变了一张脸,质问罗瑶是不是和你哥出去约会了。 罗瑶否认,说医院来了个急诊,是她接的,一直忙到晚上九点,你哥担心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所以才送她回的家。只是胡家旭不信,坚称罗瑶和你哥有关系,两人就吵了起来。 争吵中,胡家旭和罗瑶动起了手,将罗瑶打倒在地,罗瑶就是因为这个流产了。” “所以说此事的起因是我哥,可我哥并不知情。” “是。”林南岳点点头。 刘曼听得眉头直皱,说:“我怎么听着这个罗瑶好像并不喜欢胡家旭,那他们为什么会结婚?” “我哥说他们三个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他感觉罗瑶和他更加亲近,他对罗瑶也有好感,可就在他下定决心向罗瑶表白的时候,正巧撞上胡家旭和罗瑶在接吻,然后他就伤心地离开了。” 刘曼眉头微蹙,忍不住吐槽道:“这也太巧了吧,我听着怎么这么像偶像剧里的狗血剧情,这个胡家旭不会是知道蒋医生要向罗瑶表白,故意制造的巧合吧。” “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宣布在一起了,我哥因为这个还伤心了很久。”起初乔星年和刘曼想得一样,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只是后来听蒋墨涵说两人约他出去,当面宣布他们在一起的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其中或许发生了什么事,让罗瑶不得不答应胡家旭,和他在一起。”一直沉默地刘梦出声说道。 “对对对,可能是罗瑶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胡家旭的手里。”刘曼突然眼睛一亮,说:“或许是胡家旭用药和罗瑶发生了关系,然后拍了她的不雅视频或者照片,胡家旭拿着这些视频和照片威胁罗瑶,罗瑶不得不和胡家旭在一起。” “确实有这种可能。”乔星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林队,你接着说,罗瑶流产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林南岳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罗瑶流产没多久,就辞了职,一开始她还能自由行动,后来家里的水管坏了,罗瑶就打电话叫来了维修工。 因为地面有水,罗瑶不小心差点滑倒,维修工好心地扶了一把,正巧被回家的胡家旭看到。维修工离开以后,两人又发生了争吵,胡家旭再一次出手打了罗瑶。 从那天以后,胡家旭就换了门锁,还拿走了罗瑶的手机,让罗瑶彻底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 刘梦关心地问:“那后来呢,罗瑶是逃出去了,还是被害了?” “再后来,罗瑶决定逃跑,她主动向胡家旭示好,让他放松警惕,随后就拿桌上的摆件砸晕了他。 只是罗瑶并没有从他身上找到房门的钥匙,不得已只能找手机打电话求救,只是房间里安装了信号屏蔽器,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罗瑶就想呼救,却被醒来的胡家旭捂住了嘴巴,拖进了卧室,之后罗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出现过?他家卧室里也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啊。” 林南岳解释道:“那个针孔摄像头拍摄视频的日期是从去年7月8号开始,也就是罗瑶逃跑被抓的一个月后。” 刘曼听得眉头直皱,感慨道:“这种男人实在太可怕了,怪不得能做出拼接尸体这种变态的事。” 乔星年出声问:“林队,胡家旭在罗瑶逃跑被抓后,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林南岳明白乔星年的意思,接着说:“去年6月15号晚上,胡家旭从卧室里拖出一个大号的行李箱,随后就出了门,直到凌晨三点才回来。回来时,行李箱已经不见了。” 刘曼猜测道:“那个行礼箱里说不定就是罗瑶的尸体。” “林队,我怀疑那具拼接的尸体上,也有罗瑶的身体部位,而且有可能是下半身。”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在胡家旭的卧室里发现了一尊雕像,是一尊女性的半身雕像,雕像表面有些粗糙,而且还带着一股甜香味,很像我跟你说的骨香。” 林南岳眉头皱紧,说:“你的意思是那尊雕像的材料里掺了骨香?” “不止掺了骨香,我怀疑那尊雕像的主要原料就是人骨磨成的粉。” “那雕像有多大?” “正常女性的半身。” “那得用多少骨粉做成,这不太可能。” “如果只是涂抹了外层,那就用不了多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那尊雕像里面裹着罗瑶尸体的上半身。” 刘曼震惊地看着乔星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把尸体做成雕像,还摆放在卧室,这……” 刘梦也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林南岳也是好半晌没缓过神来,这些年他办过的案子不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林队,你们联系过罗瑶的父母了吗?” 林南岳点点头,说:“已经联络过了,他们说罗瑶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罗瑶这么久不回家,他家里人就不起疑吗?难道罗瑶和家里的关系不好?” “罗瑶不是湖城人,老家在武城,她又是个工作狂,一年到头也就春节回家一次。平时都是靠手机联络,只要胡家旭每隔一段时间,给她爸妈发信息报平安,基本不会起疑。” “林队打算什么时候传唤胡家旭?” “明天。罗瑶的父母已经报了警,我们可以依法对他进行传讯。” “那林队有派人盯着他吗?” “自从将他列为嫌疑人后,我们一直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盯着他,放心吧,他跑不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林队,你给看守所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这两天严怀有没有探视过严峰。” 第51章 明天算不算约会呢? “严怀?他从交城回来了?” 乔星年点点头, 说:“昨天我让刘梦去严怀的别墅查看,发现他不仅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一尊佛像, 佛像是被开过光的, 有驱鬼镇邪的作用,刘梦差点被伤。” “那这么说, 他已经给严峰求来了驱鬼镇邪的符咒。”林南岳皱紧眉头。 “所以我才让林队打电话给看守所,问问严怀今天有没有去过。” 林南岳拿出手机, 给看守所的值班室打了过去, 询问了几句后, 挂掉电话, 说:“严怀今天没有去看守所。” “没去?”乔星年显得有些意外, 随即说:“算算时间, 自他上次跟我买符咒,已经过去五天,还有两天的时间,他确实不用急。” “他应该还在填那间地下室。”刘梦出声说道。 “地下室?”林南岳怔了怔, 很快回过神来, 问:“你们找到那间地下室了?” “是, 昨晚刘梦无意间发现了那间地下室,而严怀正试图填平, 也就是说严怀早就知道那间地下室的存在。” “那间地下室在严怀所住别墅的地下?”林南岳显得有些意外。 “不是, 是在隔壁一间空着的别墅地下,所以就算你们搜索严怀的别墅,也是徒劳无功。” “隔壁?”林南岳有些始料未及, 有些不解地说:“空着的别墅, 虽然不易被警方发现, 却难免有意外发生,他怎么确保别墅里没有人?难道……他们在别墅里还安装了监控设备?” “十有八九是。”乔星年赞同林南岳的猜测。 “只是我们以什么为借口,去搜查那间别墅?”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林队,我觉得这起案件的突破口是胡家旭,只要抓了他,严峰就跑不了。” 林南岳点点头,有些为难地说:“只是那些视频所来的途径……很可能会被胡家旭反咬。” “罗瑶的父母不是已经报警了吗?这就是名正言顺的借口。然后,你们想办法去卧室,打碎那个雕像,那么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对他实施抓捕。” “老板,你确定那尊雕像里是罗瑶的尸体吗?别当真打碎了,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到时候恐怕林队会有麻烦。”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明天林队去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由我来打碎那个雕像,这样即便里面没有东西,也不会给林队惹麻烦。” 林南岳清楚这是最好的安排,也没矫情,直接应了声。 就在这时,店门突然被推开,林一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门口看了看,径直朝着乔星年走了过来。 “林一?”乔星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奇怪地说:“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林一看看林南岳三人,说:“我能单独和你说会儿话吗?” 林一的眼睛有些红肿,声音也有些沙哑,看上去像是刚刚哭过。 “那我们去楼上说吧。”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你等等我,待会儿送我回去。” 林南岳看看林一,又看向乔星年,点点头说:“好。” 乔星年带着林一上了二楼,走进墨竹的包间,他拉开椅子看向林一,说:“你先坐,我去泡壶茶。” 林一轻轻应了一声,坐在了乔星年拉开的椅子上。 乔星年泡好茶,给林一倒了一杯,放在她的手边,说:“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林一道了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柔和的茶水瞬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让她忍不住将整杯茶都喝了下去。 乔星年又给她添了杯茶,直接问道:“是不是和爸妈吵架了?” 林一犹豫了犹豫,还是点了点头,说:“哥,我认识的一个人,突然就死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心里特别难受。” 乔星年有些意外,问:“这个人是谁,怎么死的?当然,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她叫刘梦,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刘梦?”乔星年惊讶地看着林一,说:“你是刘梦的妹妹?” “你认识她?”林一同样惊讶。 “这世界还真是小!”乔星年不由再次感叹,说:“我确实认识她,也知道她被害的消息。” “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星年解释道:“楼下的那个男人是刑侦队队长,他是我好朋友,也是负责调查刘梦案件的警察,所以她的案子我听说了。” “他是警察?那他有没有说她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抓到了吗?”林一提问的语速很快,可见她十分在意刘梦的死。 “有关案件的信息都不能随意向外透露,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案子。不过他说过凶手还没抓到。”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你好像很关心她。” 林一看着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说:“听哥这么说,是了解我们的家事?” 乔星年并没有否认,说:“听我朋友提起过。” 林一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桌上的茶杯,说:“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这么个姐姐,我们小学的时候在一个学校读过书。我那时候胆子特别小,因为这个常常被同学欺负。有一次,一个男同学抢我的文具,我被吓得哇哇哭,是她给我抢了回来,还教训了那个男同学。我那时还不知道她是我姐姐,就觉得她真的很勇敢,我很喜欢她。 那天,我妈送我去上学,在路上我又遇到了她,我就将这件事告诉给我妈,而我妈在看到她以后,就变了脸色,警告我不要再和她来往。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那么讨厌她,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我爸的私生女。” 见她停下来,乔星年出声问:“所以当你知道她的身份后,心里是怎么看她的?” “我那时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私生女,也不懂大人们的感情纠葛,所以我心里并不讨厌她。” 林一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之后呢?你们还有过交集吗?” 林一摇摇头,说:“没有了。我妈在得知她和我在一个学校后,和我爸大吵了一架,说要让她转校,还说不许她们母女接近我,否则就要我爸好看。自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你是怎么知道她出事的?” “今天我爸出差回来,就一个人躲在书房抽烟,我妈最讨厌烟味,两人又吵了起来,我是从他们的争吵中听说的。” “所以你就偷偷跑出来了?” 林一点点头,说:“她都失踪好几个月了,居然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就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没这个人似的。我一想到这儿,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哥,你说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 “不会。因为你有爸妈,虽然他们很忙,但他们在乎你。可在乎刘梦的人死了,那个爸爸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名称罢了。” 林一眼眶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地说:“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有这个姐姐,只是不敢联系她,我就怕我妈再去找她麻烦。” 乔星年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说:“在这件事里,你和刘梦都没错,是你们爸妈的糊涂账,不应该由你们来背负这份痛苦。” 林一接过纸巾,却没有擦眼泪,而是直视着乔星年,说:“哥,你说她会不会很恨我?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被我爸忽略,也不会一个人生活在外,或许……就不会死。” “刘梦是个明事理的女孩,她清楚在这件事里,你是无辜的,没做错任何事,所以她不会恨你,否则也不会在你被欺负的时候,替你出头。” 听到这儿,林一的眼泪更加控制不住,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说:“如果我不是那么懦弱,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好姐妹……” 乔星年叹了一口气,说:“刘梦如果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一定很欣慰。” “哥,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爸爸?”林一清澈的眼睛看着乔星年,毫不掩饰此时的迷茫和痛苦。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说:“在你心里你爸爱你吗?” 林一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说:“他只关心他的生意,一年到头,我能见到他的时间少之又少,只要他们在家,除了争吵就是争吵,我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爱。” “他们在生活中对你就没有半点关心吗?” “他们只关心我的成绩好不好,关心我有没有早恋……” “如果你感受不到他们的爱,想要更多的自由,就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因为只有你足够强大,才拥有话语权,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林一怔怔地看着乔星年,说:“强大……” “你现在还很弱小,就连学习都达不到要求,要想强大起来,首先要把学习成绩提上去。你要记住,你做这些不是为了你爸妈,而是为了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让自己有更多的资本,获得更大限度的自由。” 林一看着乔星年若有所思。 乔星年又给她倒了杯茶,说:“你可听说过「人生八苦」?” “「人生八苦」?”林一疑惑地重复着乔星年的话。 “「人生八苦」即是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和五阴盛。”乔星年喝了一口茶,说:“人生来便是受苦,且不说十月胎狱之苦,就是出生之际,也需通过狭窄之门脱离母体,这份痛苦婴儿虽然无法言语,却能用啼哭来表达,这也是为什么婴儿降世都会哭的原因。” 林一安静地听着,虽然不是很明白乔星年的话,却也慢慢平静下来。 乔星年看着林一懵懂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说:“我们无法选择出身,也无法选择父母,却能选择强大,去主导自己的命运。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林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哥,你的童年过得幸福吗?” 乔星年一怔,脑海里有画面快速闪过,苦笑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不同,但每个孩子都会有自己的烦恼。” 乔星年虽然并没有直接回答林一的问题,但林一还是看出了乔星年藏在心里的答案。 “哥,真羡慕你,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本。等你以后有了资本,你也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一重重地点点头,说:“嗯,哥,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能变得越来越强大!” 乔星年看了一眼她攥在手里的纸巾,说:“擦擦眼泪吧,哭得脸都花了。” 林一赧然地红了脸,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照了照,说:“哥。你们的洗手间在哪儿,我想去洗把脸。” “走廊尽头。” “哦哦。”林一应声,起身去了洗手间。 乔星年给自己倒了杯茶,说:“进来吧。” 话音落下,刘梦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到了刚才林一的位置。 乔星年抬头看向她,直截了当地说:“刚才的话都听见了?” 刘梦点了点头,说:“听到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关心我的人。” 乔星年取了个干净的杯子,给刘梦倒了杯茶,说:“人在世上走上一遭,不论长短总会留下痕迹,有人记得你,甚至关心你,都是很正常的事,说不准还有人暗恋你,只是你不知情罢了。” 刘梦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滚烫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是那么美妙。 “这茶真好喝!”刘梦说的不止是茶很香,还有那种像活人一样喝茶的感觉。 乔星年又给她倒了一杯,说:“你恨吗?” 刘梦看着茶水从壶嘴倒入茶杯,橙黄的颜色是那么迷人,她将茶杯握进手里,幽幽地说:“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家只有妈妈,别的小朋友问我,你爸爸呢,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回去问妈妈,妈妈说爸爸被别的女人抢走了,不要我们了。” 乔星年没有说话,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很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恨,可妈妈常常在我面前说他们的坏话,再加上我总会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渐渐地我心里也就有了怨恨。 我从妈妈的手机里看到了林一的照片,还知道了她和我上同一所小学,我就有意无意地在学校门口等着,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抢走了爸爸。 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我想靠近她,却又不敢。直到那天我看到她被一个男生欺负,我才有了接近她的机会。 当我听到她叫我「姐姐」的时候,我突然很感动,也很兴奋,心里只有一种想法,就是我喜欢这个妹妹。” 刘梦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只是很快便消失了。 “没过两天,那个被抢走的爸爸就找来了,妈妈激动地跟我说,那是我爸爸,我抬头看着他,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冷漠,生生把我未出口的「爸爸」给塞了回去。 他扔下一沓钱,让妈妈给我转校,还警告我们不要再去骚扰林一,否则就断了我们的抚养费。 他说完就走了,从头到尾不过两分钟,看了我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我掐灭了对所谓「爸爸」的期待。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见过林一,却在今天一眼就认出了她。” 脚步声响起,刘梦抬头看了过去,只见林一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一见房间里多了个女孩,到嘴边的话被吞了回去,说:“哥,这个小姐姐是你们店里新招的员工吗?” 乔星年抬头看了一眼刘梦,说:“嗯,不过她只是兼职。” 林一点点头,说:“你好,我是林一。” 刘梦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说:“你好,我叫刘梦。” “刘梦?”林一怔怔地看着刘梦,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不好意思,我……我有个姐姐也叫刘梦,所以听到这个名字,有点晃神。” “没关系。”刘梦笑了笑,说:“我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妹妹。” “这么巧吗?”林一笑得有些勉强,说:“你们姐妹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嗯,很好。她长得和你一样漂亮,就是有些叛逆,总想着和家里人作对,明明很聪明,学习成绩却在班里垫底,让我很苦恼。” 林一怔了怔,仔细地看着刘梦,随即眼底闪过失望的神色,说:“姐姐可以带她来茶社,哥很会开导人,我之前和你妹妹很像,就是听了哥的话,才改变了之前幼稚的想法。” “那你怎么会大晚上的从家里跑出来,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我……我遇到点事,想不通,所以才来找哥聊聊天。” 乔星年起身说:“你们聊吧,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客人。” 刘梦点点头,说:“也好,林一和我妹妹年龄相仿,想法应该也差不多,和她聊一聊,说不准就能了解我妹妹心里的想法。” 林一本想拒绝,可听刘梦这么说,拒绝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乔星年没再多说,转身下了楼。 刘曼好奇地走上前,问:“老板,那个女孩是谁?怎么梦梦好像认识她一样?” “她叫林一,前段时间来茶社应聘营业员……”见林南岳眼底也尽是好奇,乔星年索性将和林一认识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后,林南岳眉头微蹙,说:“「林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她是刘梦同父异母的妹妹。”乔星年没有隐瞒,说:“今天来也是听说了刘梦遇害的消息,一时想不开,来找我聊聊天。” 刘曼听后面色古怪,说:“这么巧的吗?” 乔星年笑了笑,说;“这就是人与人的缘分,妙不可言。” “这世界还真是小!”林南岳也忍不住感慨。 刘曼有些担忧地说:“老板,梦梦和林一的关系……她们在一起会不会出事?” 刘曼也听说了刘梦的身世,有这样的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她们两个都是通情达理的好女孩,你的担心不会发生。” 半个小时后,刘梦和林一相继走了下来。乔星年看了看她们牵着的手,笑着说:“今天的营业就到这儿吧,收拾东西下班。” 众人收拾好东西,关了店门,一起坐上了林南岳的车。乔星年坐在副驾驶,三个女孩坐在后座,一路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林南岳先送林一回了家,目送她上了单元楼,众人这才离开。随后乔星年就将刘曼和刘梦收进了铃铛。 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林南岳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乔星年一眼,随即撇开目光,说:“明天你还要跟我去胡家旭家,今晚还是去我家睡吧。” 林南岳此时心跳犹如擂鼓,脸上火辣辣的,烫得厉害。 乔星年没察觉林南岳的异常,说:“不了,我不放心我哥,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带,住在林队家也不方便。” 林南岳眼底闪过失望,说:“那我明天再去接你。” “不用,林队明天直接开车来茶社就行,我安排好后,再跟林队一起过去。” “哦,好。”林南岳失望地应声,缓缓启动了汽车。 昨晚林南岳坐在茶几上想了许久,似乎想明白了他在意乔星年的原因。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和乔星年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很像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今天一整天,只要他一有空闲,乔星年的脸就会出现在脑海,就像是脑袋里安装了幻灯片,还设置了空闲时间播放一样。 这样的状况让林南岳很是苦恼,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一个多月前,他还对张晴有好感,甚至在她说以后不要再见的时候,他还很伤心。 怎么这才过了一个多月,他就突然对一个男人动了心,这……这跨性别的转变似乎也太快了吧,难道他原本就是双性恋? 林南岳纠结了一天,原本都已经正常下班回家了,可到家后他总是心不在焉,大脑一度停摆,脑海里只剩下乔星年的脸。 林南岳拿起桌上的钥匙就下了楼,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茶社门口,看着玻璃窗内的乔星年,林南岳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或许这次他是真的栽了。” 林南岳收回思绪,转头看向乔星年,发现他靠在车门上睡着了。林南岳轻点刹车,将车速放慢,又将开着的车窗摇了上去。 原本20分钟就能到的车程,生生开了40分钟,林南岳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侧身看向乔星年。 他的五官真的很好看,尤其那双眼睛,有时候明亮清澈,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有时候平静深邃,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他就是这样矛盾,又是那么神秘,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而就是这探究的过程,让他深陷其中,却后知后觉,当他发现时已经不可自拔。 正熟睡的乔星年,隐约有种被注视的感觉,他微微蹙眉,纤长的睫毛随之颤动。 林南岳见状连忙移开视线,心虚地红了脸。 乔星年睁开眼睛,见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说:“我们到了?” 林南岳轻轻地应声,紧张地不敢去看他。 “林队开车就是稳,每次坐车都会睡着。” “那是因为你太累了。” 乔星年伸了个懒腰,随即推开车门下了车。他站在车门前,弯腰看向林南岳,说:“林队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咱们明天见。” 林南岳看向他,说:“你也注意安全,明天见。” 乔星年没在多说,随手关上了车门。 林南岳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明白他是想看着自己走远,嘴角忍不住上扬,缓缓启动了汽车,忍不住在想:“明天算不算约会呢?” 作者有话说: 有水的宝贝给咱的小树苗浇浇水,明天我争取万更!感谢在2022-05-05 08:47:02-2022-05-06 10:4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审讯进行中 第二天, 乔星年很早就起了床,来不及吃早餐就打车来了茶社,他们必须在胡家旭去上班之前, 将他堵在家里, 如果去医院的话,就不能实施他们的计划。 林南岳按照约定的时间, 来茶社接乔星年,乔星年在车上恢复魂魄的状态, 来到江源小区的大门外, 和赶来的孙佳佳汇合, 两人一鬼一起进了小区。 因为要降低胡家旭的防备心, 林南岳和孙佳佳都换上了警察的制服, 以民警的身份进行走访调查。 两人一鬼乘坐电梯来到15楼, 径直走到1503的房门前,孙佳佳抬手敲了敲房门。 这次与上次不同,胡家旭很快就开了门,看到门口的林南岳微微怔了怔, 随即笑着说:“警察同志, 你没事了?” 林南岳笑了笑, 说:“这还得谢谢胡医生,谢谢您帮忙。” “警察同志不用客气, 警民一家亲, 这都是应该做的。”胡家旭顿了顿,接着说:“警察同志这次还是为了人口普查的事?” 林南岳摇摇头,说:“不是, 我们这次是为了一起失踪案来的。” “失踪案?”胡家旭愣了愣, 不解地问:“我有什么能帮得上的?” 林南岳看了看门口的位置, 说:“我们能进去聊吗?” 胡家旭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有些为难地说:“今天我得上班,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林南岳笑了笑,说:“那就麻烦胡先生给医院打个电话,请一会儿的假,配合我们的工作。” 见林南岳堵在门口,胡家旭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好吧,两位请进。” 林南岳和孙佳佳一同进了门,胡家旭给两人分别倒了杯水,说:“两位稍等,我给医院那边打个电话。” 林南岳点点头,说:“胡医生自便。” 乔星年直接进了胡家旭的卧室,卧室内还和以前一样,他径直来到雕像前,靠近仔细看了看,那股甜腻的味道更加浓烈,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怨气,似被压制在其中。 乔星年没再犹豫,直接将雕像打翻在地,「砰」的一声巨响,雕像摔在地上。 虽然没有被摔的粉碎,却也裂开了,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的一片,像是树皮一样,一股腐烂的味道顿时传了出来。 乔星年蹲下身查看,看到了一截黄纸,他伸手拿了出来,又是一张镇尸符。 尽管有心理准备,林南岳还是被吓了一跳,随即看向卧室的方向,说:“咦,什么声音?” 胡家旭心里一紧,也跟着看了过去,连忙说:“没事,是电脑的声音,我刚刚看电影,忘了关电脑。” 林南岳眉头皱紧,起身说:“胡医生不是要去上班么,怎么还放起了电影?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该不会是小偷吧?” 胡家旭也跟着站了起来,说:“警察同志,不瞒你们,我吃饭有看电影的习惯,不管是早上还是晚上都一样,刚刚你们来的时候,我就在看电影,只是忘记关了。” 孙佳佳见林南岳这种反应,配合地说:“是这样吗?还是过去看看吧,以免家里进了贼,我们在还能帮你,如果我们走了,可就危险了。” “警察同志,真是电脑忘关了,你们不是为了案子来的嘛,还是抓进问吧,待会儿我还得去上班。” 胡家旭话刚说完,又听到一阵巨响,林南岳不再犹豫,朝着卧室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胡家旭连忙走上前,试图阻拦,说:“警察同志,真是电脑忘关了,如果是小偷,哪还能傻到再弄出这么大动静。” 林南岳看着胡家旭,质问道:“胡医生,这动静是不是电脑发出的,难道我们还分辨不出吗?你三番五次地阻拦,是不是这卧室里藏了什么东西?” “警察同志,你误会了,卧室是比较私人的地方,我只是不想自己的隐私被别人看到,所以还请两位见谅,我这就进去把电脑关了,保证不会再发出这样的声音。” 林南岳一改刚才的温和,神色严肃地说:“胡医生,就在昨天,我们接到了你妻子罗瑶家人的报案,说罗瑶失踪了,很久没有跟他们联系,今天我们也是为了这个来的。刚才那样的声音,我们有理由怀疑是罗瑶发出的求救信号。我们必须进入卧室查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罗瑶失踪?怎么可能,昨天我们还联系来着。”胡家旭皱紧了眉,说:“而且她是回娘家了,就算是失踪,你们也该去她老家调查,怎么会找上我……” 林南岳决定不再和他废话,推开他走向卧室。 胡家旭再次拦在林南岳身前,说:“警察同志,如果你想进去,就必须出示搜查令,否则你这就是违法。” “你说罗瑶回了娘家,可罗瑶的家人却已经有一年没见过她,这其中肯定有人在说谎。罗家人报案,我们过来调查,听闻卧室传来诡异的声音,我们要求查看,你却推三阻四,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囚禁了罗瑶,所以我们有权进入卧室查看!” 林南岳直视胡家旭,说:“孙姐,我来看着他,你去卧室查看情况,出了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 孙佳佳应声,走向卧室,握住了房门的把手,打开了那扇门。 一股甜腻的香味传来,孙佳佳微微皱了皱眉,看着漆黑的卧室,她摸索着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当看到地上的雕像时,出于刑警的直觉,她快步走了上去,揭下裂开的石膏,发现了里面已经风干的尸体。 孙佳佳大吃一惊,连忙说:“队长,雕像里藏着尸体!” 林南岳依旧和胡家旭对视,说:“打电话给队里。” “是,队长。” 胡家旭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忽而扬起微笑,说:“警察同志,看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吗?” 林南岳掏出身上的证件,说:“刑侦支队队长林南岳。胡家旭,你家中雕塑内发现尸体,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与此事有关,现对你实施强制措施,请配合。” 林南岳将证件收起,从腰间掏出手铐,看向胡家旭。 胡家旭微笑地抬起手,眼睛依旧盯着林南岳。 乔星年站在一旁,看着胡家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南岳走上前,打开手铐铐上胡家旭的手腕。胡家旭突然扬起手,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针管,朝着林南岳的手臂就扎了过去。 林南岳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痛,来不及思考,抬起手臂就挥了过去。胡家旭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拳,却未曾松手,而是狞笑了起来。可下一妙他却笑不出来了,手突然一麻,手指无力地松开,针管掉在了地上。 胡家旭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南岳却看得清楚,是乔星年关键时刻动了手,否则那些未知液体被打入体内,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林南岳攥住胡家旭的手腕,一个扭身将其压制在墙上,紧接着铐上了手铐。 孙佳佳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针管,关心地问:“队长,你没事吧?” 林南岳摇摇头,说:“没事。通知队里了吗?” “已经通知了,其他人一会儿就到。” 乔星年见林南岳没事,不禁松了口气,他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一直盯着胡家旭,好在阻止的及时。 大约二十分钟后,刑侦队的人赶到,乔星年终于可以功成身退,说:“林队,那我就先回去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林南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无声地说:“那我就不送你了。” 乔星年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这几天茶社都没正经营业,今天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 五天后,乔星年再次将茶社交给刘曼和刘梦,而他则打车来到刑侦队,今天林南岳打算审问胡家旭,乔星年专门过来旁听。 乔星年径直来到林南岳的办公室,林南岳正全神贯注的为接下来的审讯做准备,根本没留意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 乔星年也没出声,来到林南岳身后,弯腰看着他手里的资料。 林南岳无意间看到乔星年撑在桌子上的手,这才猛然回神,转头看向身后。 乔星年的脸近在咫尺,两人的唇竟重叠在一处,就好似在接吻一样…… 林南岳和乔星年同时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拉开距离。 乔星年一开始倒没觉得怎么样,可当他看到林南岳通红的脸时,突然感觉有些尴尬。 刚才他们……如果乔星年是实体状态的话,那他们应该…… 林南岳的心跳随着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开始逐渐加速,脸像是着了火一样,烫得厉害。 见林南岳的脸有越来越红的趋势,乔星年连忙转移话题,说:“林队打算什么时候去审讯室?” 林南岳连忙移开视线,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说:“马上就去。” 乔星年偷偷吐出一口浊气,说:“林队,你这是第一次提审胡家旭吗?” 说到正事,林南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第一次。” 乔星年接着问:“那严峰呢?严怀没再来茶社买符咒,应该是已经将平安符交给了严峰,他最近有什么动静?” “看守所那边没反应他有什么异常举动,应该是在试验符咒的作用。” 乔星年点点头,说:“林队,既然你打算提审胡家旭,不如连带着严峰一起,或许能有意外收获呢。”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说:“我们还是看情况再说吧,时间不早了,走吧。” 乔星年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跟着林南岳出了办公室,随后林南岳又叫上了孙佳佳,一起走进了4号审讯室。 林南岳和孙佳佳相继坐了下来,乔星年则站在了审讯室的墙边,方便他看清他们的嘴型。 林南岳看向对面的胡家旭,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凌乱不堪,下颚更是生出短短的胡茬,青黑的眼圈,布满血丝的眼睛,只是短短三天的时间,温文尔雅的胡医生变了,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阴郁之气。 林南岳用公式化的口吻说:“姓名、年龄、出生日期。” 胡家旭抬头看向林南岳,却没有回答,直到孙佳佳想开口催促时,他才突然开了口,说:“胡家旭,30岁,1992年1月12日出生。” 林南岳接着问:“你和罗瑶是什么关系?” 提起罗瑶,胡家旭平静的眼神有了波动,说:“她是我妻子。” “你为什么要杀她?” 胡家旭垂下视线,又开始沉默。 孙佳佳不耐烦地说:“胡家旭,我们问你,是给你坦白的机会,你最好积极配合,否则当我们开口说的时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两人等了半晌,胡家旭依旧保持沉默。 乔星年突然出声说道:“林队,从我哥身上找话题,刺激他。” 林南岳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拦住还想再说的孙佳佳,说:“据我们调查,你、罗瑶和蒋墨涵在大学时是同班同学,毕业后又同时进了市立医院,对吗?” 胡家旭在听到罗瑶和蒋墨涵的名字时,眼神再次产生波动,却依旧保持沉默。 乔星年胸有成竹地说:“林队继续。” “据蒋墨涵说,你们三个是那一届医学系拔尖的学生,还惺惺相惜成了朋友和恋人。大学毕业后,你和罗瑶又结了婚,这本应该是一段佳话,结果却是你亲手杀了罗瑶。那我是不是解读为你根本不爱罗瑶,而是在得知罗瑶喜欢蒋墨涵后,出于嫉妒才去追的罗瑶。” 胡家旭的神情激动起来,说:“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不能质疑我对她的感情!” 林南岳嘲讽地看着他,说:“为什么不能质疑?她的尸体就是在你家里发现,还被残忍的肢解,风干后封进了雕像里,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我没有杀她,她是自杀,我只是太爱她了,所以才没舍得火化她的尸体,而是把她做成雕像,永远呆在我身边。” “自杀?”林南岳冷笑,将罗瑶的尸检报告拿了出来,说:“这是罗瑶的尸检报告,法医鉴定罗瑶的死因是颅骨骨折,导致的颅内大出血,而且她的身上有多处骨裂,这分明就是你家暴她所致!” “那是她自己弄的!”胡家旭顿了顿,接着说:“自从她流产以后,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而且有自残倾向,我不得已只能把她关在家里。哪曾想那天我下班回家,就发现她倒在血泊里,已经死了。” “胡家旭,你以为罗瑶死了,就能任由你说什么是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她!”胡家旭直视着林南岳,说:“我再说一遍,我没杀她,她是自杀,如果你们拿的出证据,就直接定我的罪,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听到这儿,乔星年忍不住出声问:“林队,你们是不是没找到凶器?” 林南岳轻轻点了点验尸报告,随即特意放到了一边。 乔星年会意,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说:“前额的位置出现骨折现象,形状不规则,无法判断凶器是什么……” 见乔星年陷入沉思,林南岳也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发问。 孙佳佳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林南岳,却并没有多问。 过了一会儿,乔星年出声说:“头皮有撕裂现象……那会不会是胡家旭抓住罗瑶的头发,狠狠地撞向墙面,才导致她死亡的?” 林南岳赞同地点了点头,开口说:“胡家旭,你是不是笃定我们找不到凶器,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胡家旭看着林南岳,并没有回答的打算。 “法医鉴定,死者头皮有撕裂现象,颅骨骨折处又是在前额,这就证明是有人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撞向墙面,才导致她颅骨骨折,而这个人就是你!” “我说了,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有自残倾向,她身上的那些伤,都是她自己弄的。” “好,看来给你机会,你是不打算要了。” 林南岳转头看向孙佳佳,说:“把视频放出来给他看看。” 孙佳佳应声,打开了胡家旭家的监控视频,其中的内容就是罗瑶逃跑未果,被拖去卧室的片段。 见胡家旭变了脸色,林南岳笑了笑,说:“你不会觉得把这些监控视频都删了,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吧。” 自从林南岳等人上门后,胡家旭就把电脑中存储的监控视频全删了,甚至拆除了家里的监控探头,唯一留下的就是那尊雕塑,他以为警察不会想到有人会把尸体弄成雕塑,而且就放在床边。 “罗瑶并没有得抑郁症,她精神正常,是你非法将她囚禁,甚至对她实施家暴,更是你把她残忍杀害,还厚颜无耻地说爱她。” “我承认我是对她实施了家暴,但我没有杀她。而且那次打她也不是无缘无故,是因为她不守妇道。情人节那天,我在家精心准备,不仅布置了家里,还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可等来的却是她和蒋墨涵在一起的消息,我当时愤怒至极,根本没了理智,所以才动手打了她。” 乔星年听完他的话,说:“他在一点点的试探,你们有多少证据,他就认多少罪。” 林南岳当然明白胡家旭的心思,继续说:“就是因为你这次的家暴,不仅导致罗瑶流产,还被迫摘除子宫,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在我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十分后悔,所以事后我不仅让她辞去工作,还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家里的事我从没让她干过。你们不是有视频吗,完全可以印证我的话。我这么爱她,可她却还是不安分,联系不上蒋墨涵,她竟然又勾搭别的男人,就连维修工都不放过!” 胡家旭的表情在不断变化,由一开始的愧疚转变成愤怒。 “这件事视频里拍的很清楚,罗瑶并没有所谓的勾引维修工,她只是因为地面有水,一不小心脚滑,维修工好心地扶了她一把。可看在你眼里,就成了她勾三搭四,不仅打了她,还把她彻底圈禁在家里。” 这些事视频里都有记录,胡家旭如果说谎就落了下乘,所以他狡辩道:“没错,我是囚禁了她,那是因为我太爱她,不想别的男人靠近她,可她却总是想着逃跑,还不惜打伤我。” “她打伤你,是因为你囚禁她,你限制了她的自由,践踏了她的尊严!这些都不是你伤害她的理由!” “我承认家暴,承认非法拘禁,也承认非法处理尸体,但我拒绝承认杀了她。” 乔星年见审问陷入僵持,出声说:“林队,问他当年是怎么追上罗瑶的。” “当年你、蒋墨涵、罗瑶虽然都是班级里的尖子生,但蒋墨涵的成绩一直压你一头,而且他长得也比你帅,听蒋墨涵说当初他和罗瑶一直都是互有好感,可突然有一天罗瑶却改变了心意,选择和你在一起,这是为什么?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得到了罗瑶?” 林南岳的语气故意带上了轻视,就是想激怒胡家旭。 果然一听到林南岳拿蒋墨涵和他对比,胡家旭的脸色就变了,说:“我的成绩从来都不比他差,只是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所以每次的评分才都比我高。还有,凭什么他长得好看,罗瑶就必须喜欢他?这个社会变得乌烟瘴气,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只看重外表的庸人!” “只看中外表的庸人?”林南岳看着胡家旭一阵冷笑,说:“东湖发现一具拼接的女尸,头部、躯干、双手、双臂、大腿、小腿、双脚,这七个部位全部来自不同的死者,每一个部位都堪称完美,其中大腿的部位就是你的妻子罗瑶。你说我们是只看重外表的庸人,那你算什么?” 胡家旭的神情一滞,随即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林南岳直视着胡家旭,说:“这一份是罗瑶和拼接女尸大腿的dna比对结果,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胡家旭眼神闪了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承认那具女尸是我拼接的,但我也只是拿到了那些人体部位,除了罗瑶的双腿,其他人体部位是谁的,我根本不清楚。”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这人是打死不承认杀人,如果只是非法处置遗体罪,他恐怕做不了几年牢。” 林南岳自然明白乔星年话里的意思,如果拿不到关键性的证据,他们就形成不了完整的证据链,就无法无口供定罪,那么只要胡家旭死咬着不松口,他就很可能只是关上几年,根本无法得到应有的审判。 林南岳平静地问:“那这些身体部位,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严峰给我的。”胡家旭没有犹豫,直接把严峰给卖了。 乔星年有些意外,不解地说:“这么快就把严峰卖了?” 林南岳也有些意外,面上却不显,接着问:“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些人体部位?” “他说要拼接出一具最完美的女性身体。”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他知道罗瑶死了,他说如果我不帮他,他就把这件事捅出去。我不想失去工作,也不想坐牢,就只能帮他。” 乔星年冷笑着说:“这话说的,直接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 “你说罗瑶不是你杀的,那为什么还要惧怕严峰将这件事传出去?” “因为我太爱罗瑶了,我想把罗瑶留在身边,我不想她被烧成灰烬,睡在冷冰冰的墓地,她最怕冷了。” 胡家旭说话时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恐怖,就像是失去理智的偏执狂。 “你根本就不爱罗瑶,你爱的只是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林南岳眼底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夷。 “你可以冤枉我任何事,却不能质疑我对罗瑶的感情!” 林南岳从他拿来的一堆文件里,找出一个日记本,说:“这是罗瑶的弟弟交给我的,是罗瑶的日记本,日记中书写文字的笔迹也已经鉴定完毕,确定是罗瑶本人书写。这里面写了她这些年来所经受的所有痛苦,以及当年她选择和你在一起的真相!” 乔星年诧异地看着林南岳手中的日记本,他没想到这次的审讯竟然准备的这么充分,但想想林南岳的能力,又释然地笑了笑。 胡家旭震惊地看着日记本,下意识地问:“她说了什么?” “当年她喜欢的是蒋墨涵,和你成为朋友,也是因为你是蒋墨涵的朋友,其实她早就看出你心术不正,所以和你之间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眼看着就要毕业了,蒋墨涵还没有表白的迹象,罗瑶心里有些忐忑,就打算主动一些,向蒋墨涵表白。罗瑶打电话约蒋墨涵到学校的樱花树下,蒋墨涵也答应了,可罗瑶等来的却是胡家旭。 罗瑶满心都是待会儿的表白,根本没心思搭理胡家旭,可胡家旭一直纠缠她。 胡家旭突然挡住她,说:“别动,你脸上的有脏东西。” “在哪儿?”罗瑶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在这儿。”胡家旭指了指罗瑶颧骨的位置,说:“你别碰,应该是你睫毛膏涂得太浓,掉下来的,你看不见,一碰就黑一片,那你这妆可就白化了。” 罗瑶微微皱眉,想从包里拿镜子,却发现刚才出来的急,没带包。 胡家旭掏出纸巾,说:“你别动,我帮你弄下来。” 罗瑶不想胡家旭靠自己太近,说:“不用了,待会儿等墨涵来了,我让他帮我弄。” “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应该是想向墨涵表白吧,那就要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这样才能留下最完美的印象,不是吗?”胡家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罗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我,但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在一起,毕竟在我心里,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胡家旭这么说,罗瑶感觉有些不自在,犹豫了一瞬,说:“好,那就麻烦你了。” 罗瑶抬起头,闭上了眼睛,胡家旭则低下头,假意给罗瑶擦脸,两人靠得很近,从后面看就像是在接吻一样。 等了好一会儿,罗瑶忍不住问:“好了吗?” 胡家旭这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将准备好的黑色的东西抹在纸巾上,亮给罗瑶看,说:“你看,这东西晕染能力这么强,如果你刚才一弄,直接成小花猫了。” 罗瑶看看纸巾,心里顿时觉得有些愧疚,说:“谢谢你啊。” 胡家旭温柔地笑了笑,说:“我们是朋友嘛,这点小事用不着谢。” 罗瑶听他这么说,心里更加觉得自己以前太多心,说:“你今天没出去玩吗?” “我这个单身狗能去哪儿。听墨涵说你约了他来这里,我也没什么事,就想着跟过来看看,怎么这么半天了,墨涵还没来?” 罗瑶也有些纳闷,从宿舍到这儿,也用不了那么久,就拿出手机给蒋墨涵打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听筒里传来蒋墨涵的声音。 “喂,罗瑶,我临时有事,就不过去了。” 罗瑶刚想说话,蒋墨涵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就不接了。 胡家旭微微皱眉,说:“罗瑶,发生什么事了?墨涵人呢?” 罗瑶强笑着说:“墨涵有点事来不了了,我也突然想起有些事没处理,就先走了。” 胡家旭拉住转身的罗瑶,说:“罗瑶,我知道墨涵在哪里,我带你过去。” “你知道墨涵在哪里?”罗瑶奇怪地看着胡家旭。 “罗瑶,你什么都不用问,我一定能带你找到他,让你问个清楚。” 罗瑶挣扎了一会儿,挣开了胡家旭的拉扯,说:“好,我跟你去。” 跟着胡家旭来到废弃的解剖教学楼门前,罗瑶忍不住停住了脚步,说:“胡……家旭,墨涵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搞错了。” “罗瑶,很多事你都不知道,我跟墨涵在这里做了个实验室,就在地下二层,就是这个教学楼的储藏室。” 胡家旭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了几张照片,说:“你看,这是我们在那个实验室里拍的照片。” 罗瑶看着照片,蒋墨涵和胡家旭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室,两人都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手套。罗瑶看了照片就相信了七八分,说:“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做实验室,传说这里可是闹鬼的。” “那都是传言,我和墨涵在这里做了那么多次实验,也没见有鬼。况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咱们心怀坦荡,没什么好怕的。” 看着胡家旭嘴角和煦的笑,罗瑶心里的紧张消减了几分,说:“那你确定他在里面吗?” “我们在做一个课题,现在正处在关键阶段,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放你鸽子。你也知道他对研究的痴迷程度。” “那我们进去吧。” 罗瑶跟着胡家旭进了废弃教学楼,一路向下来到了那个地下实验室。当胡家旭打开门,罗瑶忍不住走了进去,看着里面的布置,不由有些惊讶,说:“这里的东西还真是齐全。只是墨涵没……” 罗瑶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她仅仅挣扎了两下便晕了过去。 待罗瑶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手术床上,身上的衣服被解开,她慌张地坐起身,下身传来一阵刺痛,她不敢置信地掀开裙子,怔怔地看着大腿上的痕迹。 “你醒了。” 罗瑶转头看过去,胡家旭正坐在不远处看着她。 罗瑶连忙拉下裙子,愤恨地看着他,说:“你这个畜生!我要去告你!” 胡家旭起身走了过来,将手机屏幕亮给罗瑶看,里面的画面让她崩溃。她伸手去抢手机,可被胡家旭一巴掌打在脸上。打的罗瑶脑袋嗡嗡作响,脸上赫然五个指印。 胡家旭愣了愣,随即走上前,捧住罗瑶的脸,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想打你,我怎么舍得打你,疼不疼?” 罗瑶躲开胡家旭,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哭着说:“滚!畜生,你滚开!” 胡家旭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随即扑倒在罗瑶身前,说:“我混蛋,我不是东西,我是那么喜欢你,我怎么舍得打你,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 胡家旭癫狂的表情,吓坏了罗瑶,她推搡着他的身子,哭着说:“你滚开,你滚开!拿开你的脏手!” 胡家旭死死地攥着罗瑶的手臂,说:“罗瑶,我喜欢你,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放开我!放开我!”罗瑶眼底满是惊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哽咽地说:“墨涵,快来救救我,救救我!” 听到蒋墨涵的名字,胡家旭顿时变了脸色,扬手又给了罗瑶一巴掌,阴沉地说:“你个贱人,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就将视频和照片全都发到网上,让全世界的人都看看湖大医学系的系花身材有多好。” “畜生,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下地狱!我要报警,我要让你坐牢!”罗瑶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胡家旭恼怒地扑了上去,撕扯着罗瑶的衣服,说:“贱人,敢报警,我让你报警,让你报警!” …… “当初是你迷/奸了罗瑶,还拍下她的和视频,用来要挟她,所以才迫使她和你交往,甚至结婚。她真正爱的一直都是蒋墨涵,你在他心里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恶魔!” 听到这儿,乔星年终于将当年发生的事理清楚,原来真的是胡家旭从中作梗,才断了蒋墨涵和罗瑶的姻缘。 “蒋墨涵,又是蒋墨涵!”胡家旭的情绪激动起来,说:“明明我在高中的时候总是拔得头筹,受万众瞩目,为什么到了大学却被蒋墨涵事事压一头,就连我喜欢的女人,也喜欢他,凭什么?” “因为你的心是黑的!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占有,不过是为了满足你那可笑的虚荣心!” “我的爱是占有,那你们的爱就高尚?我就不信你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亲热,你会无动于衷。” 林南岳下意识地看了乔星年一眼,说:“如果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不会像你一样用那种卑劣的手段。我会祝福她,会学会放手,就像蒋墨涵一样。这就是他跟你的差别,罗瑶喜欢他的理由。” 胡家旭沉默地看了林南岳一会儿,突然勾起嘴角,笑着说:“他们就算再相爱又能怎么样,罗瑶还不是嫁给了我,到死她也是我的人,他蒋墨涵只能在一边干看着,他永远输给了我!” 林南岳轻蔑地看着胡家旭,说:“你赢?你赢在哪里?” “我知道他一直对罗瑶念念不忘,在医院里总会有意无意地接近罗瑶,就算罗瑶辞职在家,他也会通过我了解罗瑶的状况。就算他再深情又能怎么样呢,罗瑶还不是成了我的妻子,任我予取予求,到死他也只是我胡家旭一个人的女人。不,就算死,她也只能是我胡家旭的女人,跟他蒋墨涵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你真可怜!”林南岳的眼神依旧带着轻蔑,说:“罗瑶从始至终都没爱过你,就算是你的妻子又怎么样,她的心永远在蒋墨涵那里。这个笔记本里,记录着她对蒋墨涵的爱,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带着满满的深情。我来给你两篇,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爱。” 林南岳随手翻开了一篇日记,低头念道:“2018年4月7日,星期三,小雨。今天下了一天的雨,让人的心情沉甸甸的,可当我低下头看到雨中撑伞的人时,心里仿佛照进了阳光,阴霾被驱散,暖洋洋的,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至少能每天看到他,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林南岳读完抬头看了胡家旭一眼,随后又低下头,随意地翻了一篇,读道:“2020年7月4日,星期五,天气晴。今天很忙,也很累,加上又来了月经,看着食堂的饭菜就没胃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将饭盒放到我面前,是我最喜欢的芹菜馅儿的饺子。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我心里特别暖。” 林南岳又翻了几页,刚想读就被胡家旭打断,“不要再念了!”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林南岳嘲讽地看着他,说:“就算你霸占她的人又能怎么样,她心里不是还想着别人,你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不是!我不是失败者!”胡家旭激动地大喊道:“那个贱人,我就知道她背着我和蒋墨涵有一腿,我就不该那么轻易让她死了!” 作者有话说: 答应的万更来了! 有水的浇水呀,明天更精彩! 第53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不该让她那么轻易就死了, 我应该让她生不如死,活得像个畜生一样,让她向我摇尾乞怜……” 林南岳打断他的话, 鄙夷地说:“你也就活在自己幻想里, 真正可怜的是你!” “我可怜?”胡家旭被激怒,说:“她每天像狗一样, 被我拴在房间里,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如果不是我没控制好力道, 怎么可能让她那么轻易就死了。她以为死了就能逃离我的控制?可笑!就算她死了, 我也不会让她离开我, 我把她做成了雕像, 让她生生世世只能看着我!你说我们谁可怜?” “胡家旭, 你还真是个衣冠禽兽!如果我不是警察,一定揍得你满地找牙!”孙佳佳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口。 胡家旭看看情绪激动的孙佳佳,又看向面色平静的林南岳,似是回了神, 阴沉地说:“你是故意激怒我的?” 林南岳冷冷地看着他, 说:“你刚才的话一字不落的被录了下来, 是你杀了罗瑶,并把她的尸体做成了雕像。”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 眼底是赞赏的笑意, 在他念罗瑶日记的时候,乔星年就已经猜到了林南岳的目的。胡家旭是个聪明人,自从审讯开始, 他一直都在试探, 并咬死说他没有杀人。不过在他试探的时候, 林南岳同样在试探,也成功的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蒋墨涵。 蒋墨涵在大学时就事事压胡家旭一头,甚至连他喜欢的罗瑶,也喜欢着蒋墨涵,这让他的内心极度不平衡,以至于蒋墨涵成了他一辈子的阴影。所以林南岳利用罗瑶喜欢蒋墨涵这件事做文章,彻底激怒胡家旭,让他失去理智,说出那番话。 胡家旭的眼神变了又变,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他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说:“罗瑶确实是因我而死,但我是错手杀了她,我根本就不想她死,所以我只是误杀。” 林南岳也学着他,靠上了椅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说:“胡家旭,在你家里发现尸体,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在当天提审你,而选在今天?” 不止胡家旭看向林南岳,就连乔星年也不禁看了过去,看着林南岳嘴角自信的笑,他不自觉地也跟着勾起嘴角,突然觉得这样的林南岳格外有魅力。 “因为我在啃严峰这块骨头。”林南岳给出了答案。 乔星年诧异地看着林南岳,他之前问过林南岳,最近严峰那边有什么异动,可他说没有…… 眼角余光看清满脸诧异的乔星年,林南岳嘴角的笑意更浓,陶晖的案子无论是审讯,还是侦办都是乔星年在主导,之前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只要案子能侦破就好。 可自从明确自己的心意后,林南岳男人的自尊心开始作祟,他要在乔星年面前表现自己,让他看到自己的能力。 所以五天的时间,他一共睡了不过10个小时,终于将一切都尽在掌握,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审讯。 “严峰?”看着林南岳嘴角的笑意,胡家旭心里终于开始慌张起来,说:“他都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你问的是哪件?”林南岳微笑地看着胡家旭。 胡家旭语塞,面色难看地与林南岳对视。 林南岳拿出几张照片,走到胡家旭面前,扔在了审讯椅上,说:“华阳别墅区1-13栋,你应该很熟悉吧。” 胡家旭看着照片中熟悉的房子,低垂的视线闪了闪。 “这栋别墅并不是无主的,它的主人名叫毛东,只不过办理房产登记的身份信息是假的,它真正的主人是你,胡家旭。” 林南岳走回去从文件中找出几张照片,放在审讯椅上,说:“这是当时办理过户的时候,房产中心监控探头拍摄的视频,着照片里的人就是你,胡家旭。” 胡家旭低头看着照片,没有出声的打算。 “这栋别墅内有一间地下室,虽然严怀试图填平,毁掉证据,可他却小瞧了现在的刑侦技术,就算他全部填平,我们也能从中找到证据。经过我们日夜不停的工作,终于可以证实,东湖打捞出来的那具拼接女尸,七个死者都曾在那间地下室出现过,而且有监控视频为证。” “就算那栋别墅是我的,可我从没住过,里面发生的事我也全不知情,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胡家旭还在试图狡辩。 “有了这些证据,你以为严峰还会为你们保守秘密么?” 林南岳将严峰的口供拿了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给胡家旭看。 “据严峰交代,他负责哄骗年轻女孩,欺骗她们的感情,然后以下药的方式迷。。奸她们,拍摄视频和照片用来要挟。 听话的就留下来,要挟她们继续拍摄淫/秽视频,供你们卖出去牟取利益。 不听话的就交给你,由你来肢解她们,也拍摄成视频,高价卖给那些心理扭曲的人。华阳别墅区的那栋别墅,就是你用这些钱买的。” 乔星年听得眉头紧皱,他原本以为尸体被肢解,并重新拼接,只是凶手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嗜好,却没想到还被拍摄成视频,进行传播,满足更多人的变态需求。 胡家旭沉默地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林南岳看了一眼孙佳佳,孙佳佳会意,将那些在网络上传播的血腥视频放了出来。 林南岳来到胡家旭身后,用力的捧住他的脑袋,让他清楚地看到那些血腥又残忍的视频。 “那些女孩还那么年轻,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你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扼杀! 胡家旭,你可是医生,身上肩负的是救死扶伤的使命,可你却在这些女孩还活着的时候,肢解了她们,让她们在极端痛苦中死去。 你对得起身上穿的白大褂吗?不,应该说你对得起身上披着的这身人皮吗?” 林南岳说这话并非无的放矢,刘曼和刘梦是幸运的,她们在被肢解的时候并未苏醒。那是因为胡家旭想制作一具完美的女性身体,避免出现瑕疵,所以给她们用了大剂量的麻醉剂。 而其他女孩就没这么幸运了,她们大多在清醒的时候被肢解,在她们惊恐和哀嚎中开始,直到她们失去生命才结束。 那些心理扭曲的人,就是想从她们惊恐的表情,以及发出的惨叫中,寻找快。。感,以满足自己的欲。。望。 乔星年看着播放的视频,明亮的眼睛也染上了怒意,看向胡家旭的眼神更加冰冷。 “畜生不如的东西!你就该托生在古代,凌迟处死都便宜你!”孙佳佳忍不住爆了粗口,看向胡家旭的眼神愤怒至极。 警局的人见多了凶杀,可从没见过这么泯灭人性的东西,说他是东西都侮辱了「东西」这个词。 “你利用在学校偶尔代课的便利,在那幢废弃教学楼的地下室内,干着这些血腥肮脏的交易,将本应该纯净的校园,变成了你们的狩猎场。胡家旭,你怎么有脸拿自己和蒋墨涵比?大街上是个人,都比你强!” 听到蒋墨涵的名字,胡家旭像是被激活了一样,他抬起头,两眼通红地看着林南岳,大声说:“蒋墨涵,这一切都是蒋墨涵害的!如果没有他,我就是学校里的佼佼者,我也会恪守医生的责任,成为救死扶伤的天使。都是因为他事事压我一头,我才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真是可笑!”林南岳嘲讽地看着他,说:“一切都是你的虚荣心作祟,明明事事比不过人家,还将错全归咎到别人身上。就算没有蒋墨涵,还有别人,你有这样扭曲的心理,终究会走上这条路。” “不是的,不是的,是蒋墨涵,是蒋墨涵……”胡家旭神经质地瞪大眼睛,嘴里喃喃地说着。 林南岳回到椅子前坐下,让孙佳佳关掉播放的视频,说:“从2015年到2022年,在这七年时间里,你和严峰一共谋害了27条人命,证据确凿,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审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胡家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向林南岳,说:“我想见蒋墨涵。” 林南岳一怔,胡家旭的要求在他的意料之外。 “只要你让我见他一面,所有罪我都认,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有关案件的其他内情。” 林南岳下意识地看了乔星年一眼,说:“我要征求蒋墨涵本人的意见。” 胡家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说:“只要你们告诉他,罗瑶是我杀的,他一定会来见我。林南岳转头看向孙佳佳,说:“你看着点,我出去一趟。” “好,队长放心,这里交给我。” 林南岳没再多说,看了一眼乔星年,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乔星年会意,紧跟着走了出去。两人有默契的没有出声,一起走进了林南岳的办公室。 房门被关上,乔星年忍不住问:“林队不是说严峰那边没有异动嘛?怎么又全招了?” 林南岳笑了笑,说:“我以为你是在问,他有没有翻供,所以才说了没有。” 乔星年一时语塞,随即好笑地说:“林队,短短几天的时间,你竟然查到这么多线索,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不愧是刑侦队队长。” 听乔星年这么说,林南岳的虚荣心顿时得到满足,眼底的笑意更浓,说:“这还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推倒了那尊雕塑,让我们有理由调查胡家旭,进而查到那幢别墅的所有人,我们也不会光明正大的调查那个地下室,从而找到证据让严峰开口。” 看着林南岳青黑的眼圈,乔星年明白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易,一定是他们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啃下严峰那块硬骨头。 “林队,等案子结束,好好休息几天吧,否则你的身体真的会吃不消。” 听到乔星年的关心,林南岳心中更加欣喜,犹豫了一瞬,说:“休假的时候我想在你的茶社呆着,不知道方不方便?”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笑着说:“打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哪有不方便的道理,我这小店还得靠林队多多照顾。” 听到乔星年的答复,林南岳紧张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说:“好。” “林队,你出来是打算给我哥打电话吗?”乔星年将话题又带回了案子上。 林南岳点点头,说:“虽然案子的证据链完整,我们可以无口供定案,但还是让他亲口认罪更加保险些。”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你打吧,虽然我哥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很难受,但我了解他,他肯定不希望我们瞒着。” 林南岳点点头,掏出手机给蒋墨涵打了过去,只是电话没人接听。 “差点忘了,现在是我哥上班的时间,他手机一般会调成静音。” “那就中午再打吧。” “对了,严峰认了罪,交代其他女孩的身份了吗?” 林南岳沉沉地叹了口气,说:“他们的目标都是那些独居,且是外地来湖城打工的女孩,很多人姓什么叫什么,他都说不清了。” “这两个人渣!”乔星年接着问:“那严怀呢?他是否牵涉其中?” “严峰死咬着严怀事先并不知情,是事后自己求他收拾烂摊子。” “事后?就算真是事后,那严怀也属于知情不报,甚至是毁坏证据,应该负法律责任。” “嗯,已经被关起来了。” “听林队的意思,似乎怀疑他也参与其中?” “那些视频里虽然没有他,但我总觉得他不是包庇那么简单,只是没有证据。” “所以你才答应胡家旭的条件,期待从他口中问出严怀参与其中的证据?” “嗯。”林南岳点点头,这种只说一句,对方就能理解的感觉,真的很好! 乔星年笑着说:“林队,今天你审讯的样子真帅!如果被大众看到,一定会迷倒一片。” 听乔星年这么说,林南岳欣喜目的达到之余,还有几分不自在,转移话题道:“茶社的营业员招的的怎么样了?” 乔星年苦笑着说:“这几天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应聘的,大多是年轻女孩,有的甚至还是在校学生,让我挺无奈的。” “她们大多是冲着你去的。”林南岳这话说出来,心里忍不住发酸。 “我决定用男性,就在来应聘的人中,挑了两个,长相和气质都还不错。现在有刘曼和刘梦暂时盯着,我先帮他们培训,结束后才能正式上岗。” “男的?”林南岳微微皱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过上次的事,我是怕了,避免再发生那种事,选择同性挺好的。” 虽然胡静的事,乔星年并没有放在心上,但那并不代表对他没有影响。他是大心脏,可以不在意键盘侠的谩骂,但凡换个人,说不准就抑郁了。 “也好。” “茶社的生意越来越好,茶叶有点供不应求了,我打算过两天出去一趟,采购茶叶。” “什么时候?” “在新招营业员上岗以后吧,这样就算走,也走的安心些。” “大约去几天?” “至少四五天,说不准还要耽搁上日子。” 林南岳眉头皱紧,说:“怎么这么久?” 乔星年笑着说:“好茶叶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起案件结束,我应该会有几天假期。”林南岳停顿了停顿,有些紧张地说:“正好我也好久没出门旅游了,不如我们搭个伴,跟你出去走走。” 乔星年犹豫了犹豫,说:“我去的地方比较远,林队的工作又必须随叫随到,如果耽误了就不好了。” 林南岳连忙说:“我是警察,也是人,不是铁打的,总要有休息时间,这个你不用担心。” 乔星年爽快地答应,说:“那行,说不准还得让林队当司机。” 林南岳不由松了口气,笑着说:“等你什么时候去,就跟我打电话,我好提前准备。”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中午十分,蒋墨涵的电话终于被打通,得知胡家旭要见他,蒋墨涵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半个小时后,开车来了刑侦队。 “蒋医生,你来了。” 林南岳走上前,乔星年紧随其后,因为他现在是魂魄状态,所以蒋墨涵看不见他。 “林队,罗瑶真的是胡家旭杀的?” 即便到了现在,蒋墨涵也无法相信,平常与世无争的男人,竟然心狠手辣到杀了自己的妻子。 “是。罗瑶在辞职后,就一直被胡家旭囚禁,她朋友圈里的动态,都是胡家旭发的。” “罗瑶是怎么死的?” 有关案件的信息,警方并未向外透露,所以医院那边只说胡家旭被抓,并未说因什么事被抓。 林南岳歉意地说:“抱歉,现在案件还未完结,我不能对外透露有关案件的信息。” “没关系,我现在能去见他了吗?” 乔星年出声说:“已经中午了,还是先去吃饭吧,不然让他知道真相,恐怕就没心情吃了。” “蒋医生,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等吃完了饭,我再安排你去见他。” 蒋墨涵摇摇头,说:“林队,下午我还得上班,恐怕没有太多时间,还是先去见他吧,况且心里装着事,这饭也吃不下。” 见林南岳看了过来,乔星年叹了口气,说:“让他去吧,大不了晚上我早点关门,回家陪他。” “那好吧,蒋医生跟我来吧。” 林南岳带着蒋墨涵前往4号审讯室,打开房门后,林南岳率先走了进去,蒋墨涵紧随其后。 胡家旭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去,笑着说:“墨涵,你来了。” 蒋墨涵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胡家旭看向林南岳,说:“我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见林南岳有些犹豫,乔星年开口说道:“放心吧,有我在这儿守着,不会有意外发生。” 林南岳点了点头,说:“孙姐,我们出去吧。” 孙佳佳抬头看了看林南岳,随即整理好东西,和他一起出了审讯室。 蒋墨涵坐到林南岳之前的位置,看向胡家旭,说:“你为什么要杀罗瑶?” 胡家旭想伸手,却发现手被困在椅子上,他只能弯下腰,用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讪讪地笑着说:“这几天一直被关着,也没机会打理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还有了胡茬,让你看笑话了。” 乔星年奇怪地看着胡家旭,现在的状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明明之前审讯的时候,林南岳一提起蒋墨涵,胡家旭就会非常激动,可现在蒋墨涵就坐在他对面,他反而平静了下来,就好似在和一个老友聊天。 “胡家旭,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三个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你们两个在一起后,我刻意避嫌,几乎没有单独联系过罗瑶,我以为你们真心相爱。 所以即便我也喜欢罗瑶,却一直在克制自己。可你却不知道珍惜,竟然亲手杀了她,这到底是为什么?”蒋墨涵实在是想不通,胡家旭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胡家旭和蒋墨涵对视,同样质问道:“你没单独联系过?那为什么她会收到你送给的芹菜馅儿饺子?” “芹菜馅儿的饺子?”蒋墨涵微微皱眉,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完全不记得?” 胡家旭神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小声说:“他是在无中生有,故意激怒我。” 乔星年看清了胡家旭的话,也跟着怔了怔,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在心里为林南岳的机智点了个赞。 胡家旭的声音很小,蒋墨涵根本没有听清,问:“你说什么?” 胡家旭摇了摇头,神情再次缓和下来,说:“墨涵,你黑眼圈很重,是不是没休息好?” 蒋墨涵的眉头越皱越紧,说:“胡家旭,你到底为什么要杀罗瑶,你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我叫你来,也是想把话说清楚,不然以后想和你说话,恐怕也没机会了。” 胡家旭看向蒋墨涵的眼神,让乔星年很不解,就好似平静的表象下,有强烈的情绪在涌动。 蒋墨涵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说:“你说。” 胡家旭看着蒋墨涵,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在农村出生,那里不止穷,还很闭塞,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不过不是世外桃源,而是泥泞沼泽。 我家很穷,穷到家里就只有一个土炕,一张矮桌,两个树墩做成的凳子,这两个凳子只有家里的大家长才能坐,其他人吃饭要蹲着吃,当然也不是每顿饭都有的吃。 因为家里穷,我爸根本娶不上媳妇,好在我有个姑姑,爷爷就托人说和,用姑姑来换亲。” 蒋墨涵看着胡家旭,安静平和地听着,丝毫没有插嘴的打算。 “姑姑才14岁,就逼不得已和对方换了亲,我爸这才娶了我妈,即便我妈是个傻子,可我爸没得选,因为对那个家来说,能有个女人传宗接代就很好了。 我妈很快就怀了我,爷爷和爸虽然会担心我生下来会和我妈一样,但他们依旧没得选,好在我生下来是个正常的孩子,就这样我无知无觉地生活了五年,幼小的我以为生活就是那个样子。 直到村里来了两个人,他们穿着时髦的衣衫,背着我见都没见过的背包,随手拿出来的食物,都比我们过年的时候吃的好。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生活不是那样,只是我们生活在最底层。” “农村出来的孩子多的是,他们努力生活,积极向上,同样能过得很好,这些不能成为你犯罪的理由。”蒋墨涵直视着胡家旭。 胡家旭笑了笑,说:“能听我说完吗?” 蒋墨涵没再说话,平静地看着他。 胡家旭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那个人说,你的出路只有考上大学这一条,只有那样才能走出村子,摆脱穷苦的生活。 所以我努力学习,比任何人都努力,我的成绩一直很好,虽然只是在那个村子为数不多上学的孩子里面。 可对于我那个家庭来说,上大学又怎么会是那么轻易的事,仅仅是供我上完初中,就已经让家里背了一屁股债,根本没钱再供我上高中。 他们都劝我辍学,让我和村里同龄的孩子一样,去城市里打工,赚钱还债。 我没说话,我知道如果我真那么做了,这辈子还是下等人,所以在那天晚上,我去了初中班主任的家里。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住在学校的旅舍,我敲开他的门,他见是我显得有些意外……” 毛东看着门前的少年,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胡家旭直愣愣地看着毛东,说:“老师,我能进屋说吗?” 毛东让开门口的位置,说:“进来吧。” 胡家旭进了门,见毛东依旧站在门口,说:“老师,能给我倒杯水吗?” 毛东愣了愣,转身去给胡家旭倒水。 胡家旭走到门前,将房门关上,还插上了插销。 毛东将水杯递给他,说:“家旭,你来找老师到底什么事?” 胡家旭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说:“老师,我想上高中,可家里已经没钱供我,你能帮我吗?” 毛东看了看他,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说:“老师知道你是个好苗子,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学校里拔尖的,如果上高中,以后一定能有出息。只是……老师也没钱,实在帮不了你。” 胡家旭将水杯搁到桌子上,伸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转眼的功夫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 毛东回过神来,连忙说:“家旭,你这是做什么?” 胡家旭平静地说:“老师,那天我来找你,看到你和那个男的躺在床上,我也行,只要老师肯帮我,老师想让我干什么都行。” “你……”毛东惊讶地看着胡家旭,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全都看到了,老师抱着那个男人,就像我爹抱着我娘一样。”胡家旭走上前抱住毛东,说:“老师只要你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毛东推开胡家旭,紧张地问:“这件事你都和谁说过?” 在当时的年代里,那样一个落后的地方,如果让人知道他和男人搞在一起,那他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 胡家旭抬头看着毛东,说:“老师放心,我谁都没说,我知道这是秘密。老师,我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想辍学,等我考上大学,有了出息,一定好好报答您!” 毛东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递给胡家旭,说:“把衣服穿上。” 胡家旭看看毛东手里的衣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眼含泪地说:“老师,求求您,帮帮我吧,如果您不帮我,那我就真的没出路了!” 毛东看着胡家旭叹了口气,将他扶了起来,说:“好,我帮你,不过你要立个字据,将来有钱了,要把钱还给我。还有你看到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明白,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胡家旭站了起来,接过胡家旭手里的衣服穿上。 毛东出声问:“学费还差多少钱?” 胡家旭捏着衣角,垂着头小声说:“我家已经拿不出一分钱。” 毛东叹了口气,说:“明天一早,你再过来找我,我带你去取钱。” “谢谢老师,将来我有出息了,一定报答您!” …… 听完胡家旭的话,蒋墨涵愣了愣,他实在没想到胡家旭在那么小的年龄下,有过那样的经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站在一旁的乔星年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老师没有反悔,第二天我去找他,他就带着我去了银行,取了钱给我,我顺利地上了高中。高中三年的学费,以及大学第一年的学费,都是老师给我的,如果没有他,我走不出那个村子。 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夜里,我再一次去了老师的家,还是那个简陋的宿舍,他还是一如三年前,在看到我时有些惊讶。 他问我怎么来了,我将录取通知书给他,他看到后一阵欣喜,脸上的笑容我至今无法忘记。我关上房门,插上插销,一如三年前,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他吃惊地看着我,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我身上。只是当初那个瘦弱的少年,已经变得强壮。我没有如他的意,抱住他吻了上去,我爱那个男人,那个给我了希望的男人。 那一夜,我很幸福,突然觉得十八年穷苦的生活,也没那么让人绝望,至少我遇到了我的爱情。” 蒋墨涵难以置信地看着胡家旭,好半晌才出声问道:“你是同性恋?那你为什么要和罗瑶在一起?” “不,确切地说我是双性恋,我不排斥男人或者女人。” “既然你爱你老师,那为什么会分开?” “他死了。” 胡家旭眼底浮现痛苦之色,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死了?”蒋墨涵有些惊讶,说:“他……怎么死的?” “学校里有一个女老师喜欢他,只是他不喜欢女人,所以一直都没答应。那晚我们发生关系,正巧被那个女人撞见,她就把这件事传了出去。 在那样一个镇子上传出这种事,那就相当于把他送上绝路,学校把他赶了出来,原本体面的工作没了,还被人戳脊梁骨,甚至当面辱骂他,他的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我还记得那晚我去找他,短短几天的功夫,他竟花白了头发,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没了精气神。 他抱着我哭了好半晌,又笑了好半晌,他说幸好女人没看到我的脸,他说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他还说不能再供我上学。 向来话少的人,那晚却说了很多很多,还将他的存折给了我。三天后,邻居发现了他的尸体,他上吊自杀了。” 眼泪夺眶而出,胡家旭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乔星年和蒋墨涵同时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过了好半晌,胡家旭才算平静下来,他用手臂擦擦眼泪,接着说:“我拿着他的存折,取了仅剩的三千块钱,再加上我暑假打工的钱,凑够了大学学费,我终于走进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校园。 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灯红酒绿的街道,我总觉得目不暇接,我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留下来,闯出一片属于我的天地。 我以为只要我肯用功,只要我够努力,就会像高中那样,成为学校里的佼佼者,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个人,可无论我的成绩多好,你永远压在我头上,你成了遮盖我光芒的阴影,不管我怎么努力挣脱,还是被牢牢罩住。 你成绩好,相貌好,还是湖城本地人,成了学校里那个万众瞩目的人,就连系花都暗恋你。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听到这儿,蒋墨涵似乎明白了什么,说:“所以你跟罗瑶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 “报复吗?算是吧。”胡家旭的目光微垂,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说:“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我也想让你尝尝生活在别人阴影里的滋味。看着你在我们面前强颜欢笑,我最初时是满心欢喜,我觉得我终于赢了你。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你慢慢放下了这段感情,在医院里依旧是那个万众瞩目的人,我再一次活在了你的阴影之下。” “如果你恨我,完全可以对我动手,为什么要伤害罗瑶?” “罗瑶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我的人是扔是用,只能由我来决定,可她却心心念念地想着别的男人,我怎么可能容忍?” “想着别的男人?”蒋墨涵愣了愣,随即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蒋墨涵有些不敢相信,问:“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是你啊。”胡家旭直勾勾地看着蒋墨涵,笑着说:“她是我的妻子,心里想得却是你。墨涵,如果我们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做?” 蒋墨涵隐隐想到了什么,出声质问道:“如果罗瑶喜欢的是我,当初为什么选择和你在一起?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胡家旭笑了起来,说:“就在她主动约你那天,你没到场,她伤心之下,跟我翻云覆雨,你说她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你……你们……”蒋墨涵的眉头皱得死紧,说:“我不相信罗瑶会是这种人,一定是你算计了她,对吗?” “现在还重要吗?” 胡家旭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蒋墨涵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怎么可能不重要?既然你找我来,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 “那天,我们在一起聊天,聊得正尽兴,你突然接到罗瑶的电话,说她约你出去,还说要趁机向她表白。 看着你脸上兴奋又紧张的表情,我心里难受极了,所以我故意给你支招,让你为她准备惊喜,然后提前到樱花树下找她,故意找借口亲近她,就是想让你误会,没想到你真的当了真。 我趁机安慰,说知道你在哪儿,于是就带着她去了那栋废弃的教学楼,然后我们就发生了关系,她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女朋友。” 听到这儿,蒋墨涵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愤怒地站起身,说:“是你强迫的她!” “是,是我强迫了她,我刚才就说过,我要让你的人生也蒙上我的阴影。”胡家旭看着蒋墨涵愤怒的模样,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嘴角勾起的笑也是意味深长。 看着胡家旭嘴角的笑意,蒋墨涵怒不可遏,大声吼道:“胡家旭,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有本事你冲我来,对付罗瑶算什么男人!” “你以为我没想过对你动手?”胡家旭直勾勾地看着他。 蒋墨涵心里的怒气一滞,问:“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我下不去手。”胡家旭直视着蒋墨涵的眼睛,说:“明明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明明我该怨恨你,可每当和你在一起时,我又觉得十分温暖,就像沐浴在阳光下,这种矛盾的感觉一再的折磨着我,可我却不想挣脱,甚至还想如果一辈子这样也挺好。” 蒋墨涵怔怔地看着胡家旭,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罗瑶,我喜欢的是你,和罗瑶在一起,就是想拆散你们。她配不上你,她早就不是处女了,却还在我面前表现的像是贞洁烈女一样。其实她一直都在演戏,演的深情似海,其实早就烂到了骨子里。” 蒋墨涵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她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吗?” 作者有话说: 答应的万更奉上,嘿嘿! 第54章 意料之外的真相 “墨涵, 你知道罗瑶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吗?” 蒋墨涵沉默地看着胡家旭,没有接话的打算。 胡家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是我们的导师刘玉栋刘教授。” 蒋墨涵闻言眉头皱紧, 刘玉栋做他们导师的时候四十多岁, 他的孩子和他们年龄相仿。 蒋墨涵不相信,确切的说是不敢相信胡家旭的话, 说:“罗瑶怎么可能和刘教授有关系?” “为了维持她学霸的称号,为了研究课题的名单上有她, 怎么不可能?” 见蒋墨涵一脸不敢置信, 胡家旭嘴角勾起嘲讽的微笑, 说:“你知道罗瑶为什么会流产吗?” 胡家旭突然转移话题, 蒋墨涵有些反应不过来, 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我打的。”胡家旭说得轻描淡写。 “我的精子存活率很低, 根本不可能让人怀孕,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看着蒋墨涵震惊的表情,胡家旭笑了笑,接着说:“其实这些我可以容忍, 甚至想着要一个孩子养着也不错, 所以那段日子我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那天是情人节, 你开玩笑地问我,有没有给罗瑶准备惊喜, 我随口说早就准备好了。我下班回家就开始忙活, 布置房间、准备丰盛的晚餐,只等着罗瑶回来拍照片,好发个朋友圈给你看。 可等了很晚, 等来的却是你和她一起出现, 她又开始勾搭你, 这事我不能容忍,所以就对她动了手。” 蒋墨涵怔怔地看着胡家旭,一时缓不过神来,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胡家旭口中的罗瑶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罗瑶辞职后,一直养在家里,每天什么都不干,我下班回家做好饭,她吃完就回房间,家务全部我来收拾。只要她不纠缠你,这些都无所谓。 可时间久了,她又耐不住寂寞,甚至勾搭起维修工,正好被我撞上。赶巧那天我心情不好,不想再陪她演戏,就收了她的手机,甚至换了门锁,把她囚禁在家里。” 看着胡家旭的诉说,乔星年微微皱眉,监控视频他没看过,无法判断真假,只能对照之前听林南岳说的话,只是这出入似乎有点大。 蒋墨涵沉默地看着胡家旭,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他根本无法相信罗瑶是胡家旭口中的形象。可之前他也认为胡家旭是个温和又称职的好医生,事实却是胡家旭杀了人,而且还有七个之多。他现在已经开始自我怀疑。 “墨涵,我承认你各方面都很优秀,只是太天真,把人想的太好。你适合当医生,却不适合在这个社会生存。” 蒋墨涵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说:“你为什么要杀她?” 胡家旭笑了笑,说:“其实我没想杀她,只是我们玩得太疯了,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才不小心弄死了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瑶有受虐倾向,尤其是在性/爱的时候,越是对她粗暴,她越兴奋。为了讨好我,让我放她出去,她让我狠狠打她,我也没客气,可能是我们太兴奋,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弄死了她。” 不止是蒋墨涵,在场的乔星年,以及在监控室看着的林南岳等人,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样的故事转折,让他们始料未及。 孙佳佳转头看向林南岳,说:“所以罗瑶身上的伤,都是这么来的?” 林南岳面色古怪,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屏幕中的乔星年。 蒋墨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审讯室,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一切的真相都让他无法接受,曾经的好朋友,曾经喜欢的女生,竟然都有两副面孔,一副极度美好,一副极度丑陋,相处十多年,他居然毫无察觉。 乔星年看着审讯室里的胡家旭,刚才蒋墨涵离开的时候,胡家旭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就好似终于解脱了。 乔星年没再逗留,径直出了警局,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化为实体,随后又回到刑侦队,找到了在会客室里呆坐着的蒋墨涵。 乔星年推门走了进来,佯装焦急地说:“哥,你来警队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蒋墨涵抬头看向乔星年,暗淡的眼睛亮了亮,说:“小年,你怎么来了?” “林队跟我说的。”乔星年坐到蒋墨涵身边,不赞同地说:“哥,胡家旭就是个疯子,你怎么就答应见他了呢?” 蒋墨涵安抚地笑了笑,说:“这是在刑侦队,就算他再疯,被困住了手脚,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别担心,我没事。” “哥,你拿出手机看看自己,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乔星年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希望蒋墨涵将事情讲出来,不要压在心里,否则真的很容易出问题。 看着乔星年的眼睛,蒋墨涵沉默了许久,苦笑着说:“小年,我是不是很好骗?”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说:“哥,你怎么这么说?胡家旭在事发之前,有谁会认为他是个杀人魔?刑侦队走访了医院,走访了胡家旭的邻居,走访了湖大医学系,哪个不夸他为人和善负责任?这么多人都被他骗了,不是因为你们好骗,而是因为他的演技好,擅长伪装。” 蒋墨涵听得一阵怔忪,不得不说乔星年劝慰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里舒服了许多,说:“不管怎么说,以后和人交往,还是要擦亮眼睛。” 听蒋墨涵这么说,乔星年不禁松了口气,说:“哥,不轻信人没错,却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毕竟感情最经不得试探。” 蒋墨涵看着乔星年笑了笑,说:“明明我才是当哥的,却被你教训了一顿,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哥才比我大三岁,比我在学校里多呆了两年,要论人生阅历,哥不见得比我多。” “给你点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再怎么着,我也是你哥!” “是是是,你是我哥,我什么都听你的。” 听着乔星年一副哄孩子的口吻,就好似他在无理取闹,蒋墨涵听得一阵好笑,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说:“臭小子,真是欠收拾!” “哎呀,疼!”乔星年捂着额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蒋墨涵。 蒋墨涵以为自己没控制好力道,连忙关心地问:“打疼了?我看看。” “你看你看,肯定红了,我不管,哥得补偿我。” 听到这儿,蒋墨涵哪还能不明白,乔星年这是在撒娇耍无赖,说:“说吧,想要什么补偿?” “茶社的生意最近很火爆,店里的茶叶不多了,我打算过段时间去外地采购茶叶,一个人太无聊了,就罚哥陪我一起去。” 蒋墨涵心里清楚,乔星年这么做就是想让他出去散散心,稍微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说:“也好,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没出去玩过,这次就陪你好好出去转转。” “那就一言为定,具体时间哥听我的信儿就成。” 4号审讯室,林南岳和孙佳佳在蒋墨涵离开后,紧跟着走了进去。 林南岳开门见山地说:“你的要求我们已经满足,现在该你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胡家旭抬头看向林南岳,说:“你叫什么来着?” “林南岳。” 胡家旭笑着说:“你很聪明,洞察了我的软肋,竟然编造了那本日记,不愧能做到刑侦队队长的位置。” 林南岳没有回应,安静地看着他。 胡家旭浑不在意,说:“你们说严峰招了,那他有没有说过,那个网站的创立者是谁?”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问道:“是谁?” “看来他是没说,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他可是个大孝子,就连喜欢的女人都肯和他分享。” 胡家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家旭看着林南岳,说:“看你的表情应该是猜到了吧。不要怀疑,你想到的就是真相。” 林南岳震惊地睁大双眼,孙佳佳见状出声问:“队长,你猜到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林南岳看了孙佳佳一眼,又看向胡家旭,说:“你的意思是幕后主使是严峰的爷爷严怀?” 胡家旭赞赏地看着林南岳,说:“没错,就是他,表面看上去道貌岸然,一副恬淡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早就烂透了。严峰为什么每次都要迷/奸那些女孩,是因为他要先让那个老东西享用,之后才是他。 孙佳佳太过震惊,一时竟忘了录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愤怒地骂道:“这个畜生,一家子人渣!” “既然严峰没把这件事招出来,就说明他有把握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你是怎么发现严怀的?”林南岳问出心中疑问。 “那间别墅是我的,我这人疑心病很重,在那间地下室里偷偷装了针孔探头,看了才知道,原来那个老东西也参与其中。后来我花重金,让黑客查出网站的实际运营者,才知道那老东西不止是参与,而是真正的创办者。” “那些监控视频在哪儿?” “在湖城银行的保险柜里。”胡家旭回答的很干脆。 林南岳点点头,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胡家旭沉默了一会儿,说:“刚才我和蒋墨涵对话的时候,你们应该一直都在看着吧,还记得那个我提过的女老师么?” 林南岳想了想,说:“那个喜欢你班主任的女老师?” 胡家旭点点头,说:“她死了,我杀的,尸体被我肢解后,扔到了山里,我亲眼看着几只野狗把她吃了。” 林南岳和孙佳佳对视一眼,问:“那个女老师叫什么?你是什么时间,怎么杀的她,尸体扔在了哪里?” “2012年8月15日,他的两周年忌日,我把那个女老师约了出来,把她迷晕后,绑到了山间的小屋里,我割掉了她的舌头,一刀一刀地捅死了她,抛尸的具体位置我记不清了。” “那凶器呢?” “凶器和她的尸体扔在了一块。” 林南岳又问了几个问题,便让门口的民警将胡家旭带下去。 出了审讯室,胡家旭叫住了林南岳,说:“林队,有几句话我想单独和你说。” 林南岳让民警和孙佳佳离开,自己则来到胡家旭身边,说:“你想说什么?” “你身边有鬼。”胡家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是他帮了你,否则你不可能抓到我。” 林南岳心里一紧,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你们借着普查户口的理由,来我家找我,我一开始并没有开门,一直在看着监控器,我家儿童房里的衣橱莫名其妙开了,那存放着婴儿骨灰的小坛子也被打开,可我却什么都看不见,这不是见鬼,是什么?” 见林南岳沉默,胡家旭接着说:“以前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可一个男人的出现让我打破了这种观念,他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不仅有鬼魂,还真得有轮回。只可惜,我知道的太迟了,我犯下的罪孽注定无回,无法再去追寻他的脚步,所以早早就自暴自弃了。” “那个男人是谁?”林南岳连忙问道。 胡家旭摇摇头,说:“我每次见他,都只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只是从对话中听出他是个男人。” “你怎么联络他?” 林南岳清楚,胡家旭口中的男人肯定是针对乔星年的幕后神秘人。 胡家旭笑了笑,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连他是人是鬼都不清楚,怎么联络?每次都是他来找我,骨香的制作方法、以及镇尸符都是他给我的。” “你用了多少骨粉,做成了那尊雕塑?” “七个,就是东湖那具拼接女尸死掉的七个女孩。” “为什么我们只找到了刘梦和刘曼的魂魄,其他人呢?” “被吃了。包括罗瑶在内,其他女孩的魂魄都被吃了。” “吃了?”林南岳震惊地看着胡家旭,说:“谁……吃的?” “那个男人。”胡家旭没有丝毫隐瞒,说:“只是我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放过刘曼和刘梦。” 胡家旭想不通,但林南岳却明白了,刘曼和刘梦只是诱饵,和陶晖一样,都是引诱乔星年参与其中的诱饵。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说过只要你让我见蒋墨涵最后一面,我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我说到做到。” 林南岳沉默地看了胡家旭许久,说:“你最后见蒋墨涵一面,将所有事摊开了告诉他,就是想让他认清罗瑶的真面目,不至于让他下半生活在对罗瑶的愧疚里,对吗?” “你真的很聪明!”胡家旭赞赏地看着林南岳,说:“我说过罗瑶配不上他,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她都休想被占据他的心。” 林南岳神情复杂地看着胡家旭,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只希望你们带我回老家时,能让我去他的墓前看看。” 林南岳没有答应他,说:“这事我做不了主。” 胡家旭叹了口气,说:“那你就帮我在他的墓前放束花吧。” “好。”林南岳没再拒绝,直接应了下来。 乔星年安抚好蒋墨涵,便跟林南岳打了声招呼,和蒋墨涵一起出了刑侦队。眼看着已经快迟到了,蒋墨涵索性给医院打电话请了半天假,和乔星年一起去了茶社。 在茶社里简单地吃了点东西,蒋墨涵就在乔星年的强烈要求下,去了三楼的休息室,听着他发给自己的音频,很快就睡了过去。乔星年悄悄地来看了看,见他睡着,这才放心地下了楼。 蒋墨涵睡醒以后也下楼帮忙,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茶社的生意越来越好,乔星年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有时间坐下来吃晚饭。 乔星年夹了一块鸡肉给蒋墨涵,说:“哥,这两天你肯定没好好吃饭,都饿瘦了。” 蒋墨涵将鸡肉吃进嘴里,说:“我没感觉自己瘦,倒是你,店里这么忙,就你自己在泡茶,这一整天怎么受得了,赶紧给她们培训,让她们好好帮帮你。” “这不正在培训嘛。茶社好不容易攒下的口碑,我可不能因为这个搞砸了。” 蒋墨涵点点头,说:“那你就稍微缩短一下营业时间,这样还能轻松点,如果真给累病了,那谁来接你的班。” “哥放心,我年轻,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这点工作量不算什么,吃两顿好的也就补回来了。” 两人正说话,店门被推开,林南岳从门外走了进来。 乔星年打招呼,说:“林队,你来了,这么晚才下班?” “嗯,刚刚整理完资料。”林南岳走到蒋墨涵的身边坐下。 乔星年看了一眼蒋墨涵,说:“那这么说案子彻底结了?” 林南岳也跟着看了一眼蒋墨涵,说:“还没有。胡家旭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我们需要核实,明天应该会重新提审严峰和严怀。” 蒋墨涵吃完最后一口米饭,起身说:“你们聊吧,我来收拾碗筷。” “哥。”乔星年唯恐蒋墨涵误会,说:“你别误会,我……” “放心,我没误会,你们聊吧,我只是不太想听到有关那起案件的事。” 乔星年仔细地看着蒋墨涵,见他确实没有误会后,松了口气,看向林南岳说:“胡家旭又交代了什么?难道严怀不止知情,还参与其中?” 林南岳起身说:“我们去楼上说吧。” 乔星年一愣,很快也跟着站起了身,说:“好,那就去休息室吧。” 乔星年看向蒋墨涵,说:“哥,你帮着看下茶社。” 蒋墨涵点点头,说:“你们去吧,有事我上去叫你。” 林南岳跟在乔星年身后上了楼,两人一起走进了休息室,乔星年拉了把椅子坐下,说:“林队随便坐吧。” 林南岳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乔星年的对面,说:“蒋医生还好吧?” 乔星年苦笑着说:“表面看上去很平静,但心里一定不好受,不过想想也是,换做谁被骗了十多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接受得了的。更何况骗他的人,还是他自认为最好的朋友和喜欢的人。” 林南岳理解地点点头,说:“就在你哥离开审讯室后,胡家旭还交代了一些事。” “是有关严怀的?” “他说严怀不仅参与其中,而且那个网站也是他创建的。” 乔星年听得一阵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苦笑着说:“我这次是真的看走了眼。” “不止如此。”林南岳顿了顿,接着说:“那些被害的女孩也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他侵犯过,严峰是在严怀之后。” 乔星年又是一怔,随即恍然,说:“所以这是严峰给那些女孩下药的真正原因,他还真是个「大孝子」!” “不光是你,我也从未想过严怀会是这幕后的黑手。” 乔星年冷笑着说:“我说他怎么还请了尊金佛回家,原来不止是为了帮严峰,他也做贼心虚,唯恐有怨鬼找他报仇。” “还有一件事。”林南岳沉吟了一会儿,说:“胡家旭在被押出审讯室后,要求跟我单独说话,他发现了你的存在。” 乔星年愣了愣,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两次潜入胡家旭的家里,如果胡家旭能看到他,就不会只是删除了监控视频,他应该也将那尊雕像处理掉,可事实却是他没有,这就说明胡家旭看不到他。 “他说在我们第一次进入他家的时候,他曾在监控视频里发现了儿童房的异常,衣橱自己打开,放在衣橱中的罐子也是,所以他笃定是有鬼魂进入过他的家里。” 乔星年恍然地点点头,说:“我差点忘了,那尊雕塑上的骨香是他制作的,既然了解骨香的制作方法,那就一定了解这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这就难怪会往这方面去想。那骨香的制作方法和镇魂符是谁给他的,他有说吗?” 林南岳摇摇头,说:“没有。他只说那是个男人,每次和他见面都只是一团黑影,他甚至不清楚对方是人还是鬼。”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都是黑影了,那肯定不是人。” 林南岳闻言一怔,随即也觉得有些好笑,说:“你说的对。” “那他有没有提及那些被害女孩的魂魄在哪儿?” “他说被对方给吃了,只留下刘曼和刘梦两个魂魄,我怀疑她们是引诱你参与其中的诱饵。” “能吞噬魂魄,这就更加说明对方不是人,也可以说不是单纯的人类。只是我不明白,无缘无故消失这么多魂魄,怎么冥界那边没听到丝毫风声。”乔星年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乔星年才收回思绪,说:“先不管这些,只要我还在,他总会再出现。” “上次你和他不是打了个照面吗?有什么发现吗?” “他用法术附身于纸人之上,和我有过交流,和他的对话中,我了解到他应该认识我,而且有过很深的纠葛,再就是他会法术,而且道行很深,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与你有纠葛?那你身边有符合条件的人吗?” “因为残疾的原因,上学的时候我有点内向,也没什么朋友,还是在经营茶社后,性格才变得开朗起来,不过朋友也就那么几个,我想了一圈,也没符合条件的人。” “那会不会是渡灵人,或者冥界的人。” 乔星年想了想,说:“每个城市都有渡灵人,每个渡灵人的接引使者也不同,渡灵人之间很少接触,更别提有什么恩怨,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渡灵人的可能性。至于冥界的人嘛……”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冥府的人, 我接触的也就只有黑白无常,和少数的几个鬼差,我们的来往不多, 根本谈不上什么恩怨。” 乔星年停顿了一会儿, 说:“我怀疑这人很可能与我之前的某一世有恩怨。” 林南岳眉头微蹙,说:“你是怀疑这人是厉鬼?” 跟乔星年相处这段时间, 林南岳也不再是一无所知,既然不是渡灵人, 或者阴差, 那就只剩下厉鬼。 “很有可能。”乔星年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有些好奇, 他是怎么吞噬了那么多魂魄, 却能躲过阴差的追捕的。” 这个问题连乔星年都想不通, 那林南岳就更没办法回答了。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 说:“林队,有件事我很好奇,严峰是怎么找上胡家旭的?” “是因为罗瑶。” “罗瑶?”乔星年眼底浮现惊讶之色,说:“难道这件事罗瑶也参与其中?” “这个倒没有。”林南岳解释道:“刘玉栋, 也就是和罗瑶有过关系的大学教授, 他是严氏茶庄的常客, 有时候也会带着罗瑶一起去,严峰就这样认识了罗瑶。 罗瑶长得漂亮, 还是大学里的学霸, 很快就俘获了严峰的心,严峰对罗瑶展开追求,罗瑶一开始不搭理他, 他就用罗瑶和刘玉栋的关系要挟罗瑶。 罗瑶不想这件事传扬出去, 就将严峰要挟他的事告诉给刘玉栋, 刘玉栋就找到了严怀,严怀狠狠地教训了严峰,还让严峰跟罗瑶道了歉。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严峰对罗瑶念念不忘,后来在得知她和刘玉栋分手后,又找上了罗瑶,只是当时罗瑶喜欢上了蒋墨涵,根本瞧不上严峰。 罗瑶一再的拒绝惹恼了严峰,严峰就下药迷/奸了罗瑶,还拍下了照片,让罗瑶乖乖就范。之后罗瑶就一直和严峰保持床伴的关系,一直到胡家旭也用同样的方式得到罗瑶。 罗瑶说想让她答应和他在一起,就必须替她解决掉严峰,胡家旭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就找到了严峰。 时间一长,严峰对罗瑶就失去了兴趣,见胡家旭来找他,本来是不答应的,可没过几天严峰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仅答应了胡家旭的要求,还把曾经拍摄的照片给了胡家旭。” 见林南岳停了下来,乔星年出声说:“严峰这样的转变跟严怀有关。” 林南岳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严峰知道了胡家旭迷/奸罗瑶的事,还拿到了他的把柄。” “所以严峰用这件事威胁胡家旭,让他加入他们的罪恶。” “嗯。” 乔星年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说:“这个罗瑶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就因为那点虚荣心,沦为严峰他们的玩物,大好的青春就这么毁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犹豫了一瞬,说:“你说胡家旭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罗瑶?” 乔星年摇摇头,说:“没有。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舍得对方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的,而且会不自觉地生出强烈的占有欲。可胡家旭不仅家暴罗瑶,还能容忍罗瑶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对她根本一点点在意都没有。” “那……你说胡家旭是真的喜欢你哥吗?” 见乔星年皱起了眉,林南岳心里顿时一紧,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排斥同性恋?”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哭笑不得地说:“林队怎么这么问?难道在林队心里,我的思想就这么狭隘?” “不是,我只是见你皱眉,还以为……” “我皱眉了吗?”乔星年笑了笑,说:“我只是在思考林队问的问题。如果按照我之前说的话,那胡家旭确实是喜欢我哥,但我觉得那种喜欢并不是爱情。 因为他生活在泥淖里,已经无法自拔,他把我哥当成了另一个自己,善良、天真、又有才华的自己。 他真正爱的是那个帮助过他的老师,在那个老师被流言蜚语击垮,选择自杀后,也在他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种下了恶的种子。” 林南岳怔怔地看着乔星年,随即赞叹地说:“你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是因为看得多了,所以有了点感悟。”乔星年转移话题道:“既然胡家旭说了严怀的事,那他应该也留有证据吧。” “嗯,他在那间地下室内安装了针孔探头,我们已经调取了监控视频,明天的审问应该不会有问题。”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我就不过去了,如果有结果的话,林队直接给我打个电话。” “好。” 晚上十点,乔星年便关了茶社的门,和蒋墨涵一起回了家。 洗漱完以后,和蒋墨涵聊了会儿天,乔星年回到房间,又将刘梦和刘曼放了出来,将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详细地向她们说了一遍。 当刘曼和刘梦听到严怀也欺辱过她们,实在无法接受,心中愤懑。 眼看着怨气有增长的趋势,乔星年不得不开口说:“他现在已经被抓,迎来的将是法律的审判,你们放心吧,他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死后还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受尽折磨。” 听到乔星年这么说,两人周身的怨气才慢慢消减。 乔星年案子松了口气,说:“你们算是比较幸运的,能够保留住魂魄,其他那些受害的女孩都已经魂飞魄散,再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所以你们要好好珍惜,希望下一世能投个好胎。” 刘曼和刘梦对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 刘曼出声问:“老板,我们尸体的其他部分,被毁的就只剩下那些骨粉了吗?” “人死了,就代表着褪去了这一世的躯壳,这样才能更好的迎接下一世,所以无论躯壳是完整的,还是残缺的,都已经与你们无关,就像蝉褪去蝉衣一样,你们不用纠结这件事。” 两人怔了怔,沉默了一会儿后,刘曼深吸一口气,说:“老板不愧是老板,三言两语就把我们心里仅存的那点怨念说没了。” “你们都是聪敏的女孩,还有美好的将来在等着,没必要让怨恨束缚住自己,往前看才是正确的选择。” 刘梦看着乔星年笑了笑,真诚地说:“谢谢老板,以前是我不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刘曼笑着说:“以前什么都没发生,咱们可是老板的好员工。” 乔星年看向刘梦,说:“过两天我就会拿着你签的契约,去找你爸要钱,之后你就能顺利转世投胎了。” 刘梦看看刘曼,说:“老板,我想帮帮曼姐,能不能过段时间再去转世投胎?” 刘曼听得心里感动,说:“有老板帮我,你凑什么热闹,赶紧去转世投胎,早点遇到你的命中注定。” “曼姐,我喜欢茶社的氛围,感觉很温馨,很舒服,我想留下又没有借口,只能打着你的旗号,你可别怪我。” “害我白感动一场。”刘曼知道刘梦这是不想让她有负担,转头看向乔星年,说:“老板怎么说?” “茶社现在很忙,确实需要人手,你如果想留下帮帮忙也成,不过可没工资。” “没工资就没工资,谢谢老板。” “真是傻妞,没工资都这么高兴。”刘曼虽然是这么说,嘴角却是一扬再扬,很明显比刘梦还高兴。 “好了,你们回去吧,等有空我给你们一人买一部手机,算是顶刘梦的工资了。” “好耶!”刘曼高兴地跳了起来,说:“这手机我可想了很长时间了,老板终于舍得给我们买了,这还多亏了梦梦。” 刘梦见刘曼高兴,也跟着扬起嘴角,说:“谢谢老板。”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该休息了,就先收你们进铃铛了。” 乔星年将刘梦和刘曼收进了铃铛,随后便躺上床,拿出手机看了看,竟发现有一条林南岳的信息。 “星年,睡了吗?” 乔星年编辑短信,回复道:“正准备睡,林队找我有事?” 正忐忑等待回信的林南岳,突然看到有信息弹出,连忙点了进去,看着乔星年的回信。 林南岳想了想,回复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这起案子让我感触良多,想找个人聊聊。” 乔星年关掉床头的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再次编辑短信,说:“林队都有什么感触?” “以前也办过很多案子,为钱杀人的不在少数,每次我办完案子总在想,钱真的那么重要吗?真的重要到泯灭良知,抛弃感情,让自己变成恶魔吗?” 乔星年读完林南岳发过来的信息,不禁笑了笑,倒是不难理解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毕竟从小他就是大少爷,钱对他来说就是个数字,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用为钱发愁,自然不能理解钱对于普通人的重要性。当然,即便再重要,也不是犯罪的理由。 “林队,有几句俗话是这样说的,「有什么不能有病,没什么不能没钱」;「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虽然这些话很俗,却能说明钱的重要性,不然谁会每天起早贪黑的拼命工作? 为的不过是在有病的时候有钱看病;在饿的时候,有口饭吃;在冷的时候,能买件棉衣;在成家之后,能让家人过得舒坦。” 乔星年发出去后,紧接着又编辑道:“当然也有很多人为了钱迷失自我,这种人往往都是被欲望支配的人,他们自私自利,想的从来都是自己,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情,自然也不会把别人的生命放在眼里,这不难理解。” 看着乔星年发过来的信息,林南岳忍不住扬起嘴角,他不是不懂,只是想找个借口,和乔星年聊天而已。 “还有那个初中老师,一个善良的人,生生被流言给逼死了。” 看到林南岳的信息,乔星年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编辑信息,“流言猛于虎!” 如果不是心理素质强大,谁能受得了来自周围人的恶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甚至是直接的言语攻击,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一点一点地凌迟着受害者,直到他们受不住,彻底了结自己的性命。 毛东虽然和胡家旭发生了关系,却也是在胡家旭成年以后,还是在胡家旭自愿并且主动的情况下。 他没做过坏事,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只是性取向有别于大多数人,就得偷偷摸摸,藏着掖着。一旦没藏好,那就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活生生把人压死。 “如果换成你,你也会和他做一样的选择吗?” 编辑完信息,林南岳犹豫着要不要发出去,犹豫半晌,终于还是点了发送键。 其实他能猜到答案,可他就是想听乔星年亲口说。 林南岳心里忐忑,从小到大还从没这么紧张过,只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乔星年的回复。 “难道他睡着了?” 林南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他看着乔星年的vx头像,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条信息,犹豫半晌后,还是关掉了vx界面,他不想打扰乔星年休息。 打开音频,听着乔星年的声音,林南岳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乔星年醒来,看到了林南岳发过来的信息,愣了会神,他编辑信息发了过去,随后就起床去洗漱。 林南岳正晨跑,耳里中突然传来vx的提示声,他愣了愣,随即掏出手机,看到了乔星年的回信。 “林队,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选择自杀,一是因为我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不会蠢到因为这些让自己痛苦。二是因为自杀在冥府是重罪,是要下地狱的,我可不想尝试那种滋味。” 林南岳扬起嘴角,编辑信息,可写了删,删了写,总觉得怎么回都不合适,最后只发个「好」字过去。 转眼半个月过去,严怀和严峰在确凿的证据下,不得不认了罪,那个血腥的网站被封,部分用户也被警察清缴,为祸湖城长达七年的罪魁祸首全部落网,就等着法院开庭,对他们的罪行进行公开审判。 经过半个月的培训,刘曼和刘梦的泡茶技艺,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虽然不及乔星年,却也能正式上岗。 至于新招的两个男生还在培训当中,他们一个叫吴海,一个叫刘昊,都是正面临毕业的大学生。 刘昊性格活泼,吴海相对要稳重些,都是一米八的大高个,人长得也精神,尤其穿上长衫,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为此,乔星年还斥巨资,给他们又各自定做了两套工装。与之前的清雅不同,这次的服饰颜色以黑红为主,两人穿上后,更添了一份侵略性,就像是武侠剧中的侠客。 因为两人的加入,茶社的生意越发火爆,甚至到了要提前预定,才能等到位置的程度。 而茶社的库存也肉眼可见的减少,已经到了不得不去补货的程度。 乔星年分别和蒋墨涵、林南岳打了招呼,打算三天后去云南走一遭,暂定为七天的时间。 林南岳得到乔星年的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跑去局长办公室请了假,七天的假期,是过去几年不曾有的。 蒋墨涵跟林南岳差不多,只是他的假期比较宽松,如果一星期不够,还可以再续。 三天后,林南岳一早就来了和平小区,和乔星年、蒋墨涵汇合后,拎着行李打车去了机场。 来到机场,三人分别取了票,坐在候机厅里闲聊。 乔星年随意地找了个话题,说:“这个季节,云南那边湿热,而且蚊虫特别多,林队带驱蚊的东西了吗?” “带了。”林南岳笑了笑,说:“这两天一直在查那边的资料,该带的东西一样也没少。” 乔星年点点头,说:“可以啊,林队,这是做足了准备,等到了云南,我和哥可就靠你了。” 蒋墨涵听得一阵好笑,说:“这些年你往云南跑的还少吗?在我们当中,就你最了解那边吧,该指望的是你,怎么还想起当甩手掌柜了?” 乔星年笑眯眯地说:“唉,这不是有两个哥哥在嘛,哪有我这个当小弟的说话的份儿。” “当小弟的就应该端茶倒水侍候人,当大哥的才是甩手掌柜。”蒋墨涵好笑地堵了回去。 乔星年顿时语塞,讨饶道:“得,我说不过你,谁让你是我大哥呢。” 林南岳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忍不住上扬,说:“我准备的东西每样都买了三份,等到了地方,就分一分。” “哥,你看看人家林队,想的多周到。你再看看你,就知道欺负弟弟。” “臭小子,你们这才认识几天,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跟认识的时间长短没关系,只能说我和林队有缘分,我们命中注定就是好朋友。” 林南岳听着乔星年的话,嘴角一扬再扬。 就在这时,旁边走来两个男生,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其中一个带着耳机的男生无意间看了过来,在看到乔星年时,神情愣了愣,随即拉着身边的男生开始窃窃私语。 乔星年向来感觉敏锐,自然察觉到了他们的关注,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祈祷着别出现尴尬的场面。 只可惜乔星年的祈祷没有灵验,那两个男生一脸兴奋,眼睛不断偷瞄这乔星年,其中一个还不停地拉扯另一个,很快两个男生往前探了探身子。 男生拿下耳机,看着乔星年问:“请问你是星年茶社的老板吗?” 乔星年无奈地点点头,说:“我是。” 男生顿时兴奋了起来,说:“这也太幸运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茶社外遇到你。” 乔星年笑着说:“听你这么说,你是去过我们茶社?” “去过,只是去的不凑巧,去了两次你都不在。”男生看上去有些懊恼。 “那确实不凑巧,我平时都在茶社,除非是有脱不开的事。” 男生看了看他们的行李,问:“老板,你们这是要去旅行吗?” “应该算是出公差。”乔星年解释说:“店里的生意还不错,茶叶的存货不多了,我得去采购一些。” 男生好奇地问:“茶社的茶叶还要老板亲自去采购吗?” “为了确保茶叶的品质,这是很有必要的。” “怪不得人人都说老板泡的茶很好喝,原来是精益求精的结果。只可惜去了两次我都没喝到,祈祷下次去的时候老板能在。” 乔星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名片递给男生,说:“现在去茶社喝茶需要提前预定位置,所以你下次再去的时候,可以先打这个电话。” 男生接过名片看了看,随后拿出手机记下了号码,笑着说:“下次再去的时候得问清楚老板在不在,这样就不会跑空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你们这是去旅行吗?” “嗯嗯,我们是大四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想在毕业之前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王小帅,他叫许家宁。” 许家宁朝着乔星年伸出手,说:“老板,你好。” 乔星年伸手和他交握,笑着说:“我叫乔星年,你们叫我乔大哥吧,在外面叫老板,总觉得有点别扭。” 两人从善如流地叫了声「乔大哥」。 乔星年和他们聊了会儿,发现他们都是很可爱的男生,和林南洲差不多,天真善良有朝气,正是他们这个年龄该有的。 很快,广播内就传来通知准备登机的声音,乔星年三人相继起了身,没想到两个男生也是。 乔星年笑着问:“你们也是去郦城的?” 李小帅忙不迭地点头,说:“嗯嗯,乔大哥,没想到我们竟然同一班飞机,嘿嘿,这也太有缘了!” “是挺有缘的,那就一起走吧。” 五人一起检票登机,待上了飞机发现,他们的座位竟然相距不远,也就隔了一个位置,乔星年不得不感叹,这还真是有缘。 乔星年三人的座位是挨着的,乔星年坐在了中间,蒋墨涵坐在了最里面,而林南岳则是靠着过道的位置。 从湖城到郦城要坐三个多小时的飞机,一开始他们还闲聊,没过多大会儿,乔星年就睡了过去。 蒋墨涵看了看睡着的乔星年,无奈地笑着说:“他一坐交通工具就犯困,尤其是长途,以前还总担心他会因为这个出事,后来时间一久,他出去的多了,也就放心了。” 林南岳恍然地说:“怪不得我每次送他回家,他都会睡着。” “这段时间多亏林队照顾。” “这个案子能破多半都是他的功劳,该说谢的是我才对。” “小年很聪明,虽然耳朵听不见,但他不比任何人差,就是为人太冷清了,这些年过去,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蒋墨涵笑了笑,接着说:“你看我们的关系好吧?” 林南岳点点头,说:“很好,他很在乎你。” 蒋墨涵长叹一口气,说:“一开始的时候可不这样,我们俩就像两条平行线,谁也不搭理谁。后来阴差阳错,我们有了交集,我突然发现有这么个弟弟也不错,就死皮赖脸地搬进了他的住处,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让他彻底接受我。” 林南岳看向乔星年,问:“他以前过得好吗?” 作者有话说: 标题是陈奕迅《红玫瑰》的歌词,歌超好听。 邪灵复仇 第56章 林队的小心思 “他以前过得好吗?” 林南岳想了解乔星年的过往, 又不敢直接问,只能向蒋墨涵旁敲侧击。 蒋墨涵叹了口气,说:“以前的事, 他没提过, 不过我爸会偶尔说起,阿姨带着他过得有多不容易。单亲家庭的孩子本来过得就不易, 更何况他是阿姨一个人带大的,而且他的耳朵还……”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残疾的孩子, 要面对怎样的境遇, 光是想象也知道有多不容易。 林南岳点点头, 看着乔星年的眼神带上了心疼。 “这些年他过得不容易, 不过他足够努力, 所以有了星年茶社。看着他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我这个当哥的,真的很欣慰。” “听说你们现在住的房子要拆迁了。” “嗯,已经下通知了,说是八月份就要拆了, 七月份必须搬出小区。” 林南岳关心地问:“那他之后住哪里, 找好房子了吗?” “怎么, 林队是想送房子给他吗?”蒋墨涵开玩笑地说道。 “我住的单元楼楼下正好有一套空着,如果他还没找到房子, 可以搬去那儿住, 我们楼上楼下也能相互照应。” 看林南岳认真的表情,蒋墨涵怔了怔,随即失笑地说:“林队不会真想送房子给他吧?” “这段日子他帮了我很多, 如果他不介意, 那房子就当是谢礼。”林南岳心里巴不得乔星年能搬过去, 这样他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蒋墨涵被林南岳的大手笔惊到,笑着说:“林队不愧是顶级富二代,房子竟然说送就送。不过我们已经找好了房子,就在桃园小区,所以林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桃园小区?”林南岳心里有些失望,却也不想放弃,说:“那里离茶社远了些。” 蒋墨涵自嘲地笑了笑,说:“没办法,以我现在的经济实力,也就能买那里的房子。”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抱歉地说:“蒋医生,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没关系,我明白,林队不用解释。我瞒着小年,给他买房子,也是有私心的,就是不想他离我太远,所以就买了同一个小区。这样楼上楼下的住着,我们兄弟也能有个照应,我爸和他妈来看我们的时候,也不用来回跑。” 林南岳理解地点点头,说:“蒋医生对他是真好!” “这都是将心比心,他给我的,远远比我给他的要多得多。” 蒋墨涵说着转头看向窗外,很明显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林南岳以为他不想再说,也没再多问。他随手拿起一份杂志,想打发无聊的时间,突然觉得肩上一沉,转头看去,只见乔星年正靠在他肩上睡得香。 林南岳顿时僵硬了身子,唯恐动一动便把他吵醒,等了好一会儿,见乔星年睡得很沉,不由松了口气,慢慢地放软了身子。 乔星年的呼吸微凉,身上也几乎没有温度,在这初夏的时节,被他这么靠着,林南岳觉得很舒服。再加上他已经明确自己的心意,能与喜欢的人这样肌肤相亲,心里格外满足。 乔星年睡了一路,直到到达目的地,被蒋墨涵叫醒,才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发现正靠在林南岳肩上,脑袋在宕机一分钟后,终于恢复运转,他神情自然地笑了笑,说:“林队,不好意思。” 林南岳摇摇头,说:“这样靠着睡得舒服些。” “确实挺舒服的。”乔星年伸了个懒腰,说:“我现在精神倍爽,就是有点饿,咱们赶紧下飞机,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蒋墨涵听得一阵好笑,说:“睡了吃,吃了睡,你都快成猪了。” 乔星年抬起手臂,展示自己的肌肉,笑着说:“猪能有这么好的身材吗?” “幼稚。”蒋墨涵顿觉哭笑不得,说:“赶紧走吧,你看看这飞机上还有谁。” 林南岳率先走出座位,乔星年紧随其后,坐在他们后面的李小帅和许家宁见他们出来,也跟着起身,三两步便追了上来。 李小帅出声问:“乔大哥,你们打算去哪儿?” “打算找个地方大吃一顿。”乔星年蛮喜欢他们的,倒也没什么防备,爽快地说了自己的打算。 “我们也是,只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乔星年哪能不明白两人的意思,说:“这里我倒是来过几次,你们要是不介意,就跟我们一起吧。” “好啊好啊,谢谢乔大哥。” 一行五人下了飞机,又取了行礼,这才走出机场。因为有五个人,一辆出租坐不下,所以他们拦了两辆车。乔星年三人一辆,李小帅和许家宁一辆,交代好司机跟车以后,汽车才缓缓启动。 到达目的地,五人相继下了车,抬头看看周围的建筑,蒋墨涵怀疑地说:“这里有你说的好吃的?” “哥,你别以为这里的建筑有些老旧,就觉得没有好吃的,前面有一家米线特别正宗,我保证你吃过以后,一定念念不忘。” 蒋墨涵看看五人拎着的行李,说:“你说的那个小店,肯定特别小,咱们这么多行礼,还不得把人家的小店塞满。” 乔星年笑着说:“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咱们可以在店外支个桌子,把行礼往旁边一放就成。” “还说请我们大吃一顿,结果就过来吃米线,我看你就是抠门。”蒋墨涵这是在提醒乔星年,不止他们三个,还有另外两个小朋友,就吃碗米线是不是显得有点寒酸。 “哥,瞧你这话说的,我这是把你们当自己人,才领你们来吃点当地的特色,如果只是面儿上好看,那干脆随便挑一家吃得了。”乔星年哪能不明白蒋墨涵的意思,直接两句话把蒋墨涵的担心化解了。 李小帅连忙开口说:“乔大哥说得对,如果想吃大餐,在湖城一样吃得到,我们来旅游,就要吃当地的特色,这样才不枉来一趟。” 许家宁也跟着应和,说:“我平时就爱吃米线,来云南也就想过来尝尝正宗的云南米线什么味道,跟着乔大哥过来,算是来对了。” “行行行,我是看出来了,他说什么,你们都说对。”蒋墨涵看向林南岳,好笑地说:“林队也没意见,是吧?” 林南岳眼底含笑,说:“吃米线挺好的。” “得,就我事多,成了吧。”蒋墨涵佯装生气地说道。 乔星年连忙讨好地笑着说:“哥别生气,下次哥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都听哥的,我们保证没意见。” “臭小子!”蒋墨涵没好气地说:“行了,赶紧走吧,你不是早就饿了吗?” “嗯嗯,快点走,那边可不止有米线,还有很多特色小吃,保证你们吃的肚皮溜圆。” 乔星年带着众人朝着胡同走去,转了个弯就到了小吃一条街,刚才还冷冷清清的街道顿时热闹起来,香气一阵阵的飘来,引得几人不住的吞口水。 “人气、火气、锅气都有了,这才是美食的天堂。”乔星年大手一挥,说:“想吃什么尽管买,千万别客气,这顿我请。” 李小帅和许家宁对视一眼,说:“谢谢乔大哥!” 蒋墨涵来到一家卖鲜花饼的小店前,看着摊位前摆的鲜花饼,说:“鲜花饼长这样啊,我还以为要弄成鲜花的模样。” “哥,鲜花饼之所以叫鲜花饼,其因为内陷儿,而不是外形。你不是喜欢吃点心嘛,咱们买点尝尝。” “那就少买点,你不爱吃甜食,买多了是负担。” 乔星年看向店老板,说:“老板,这鲜花饼多少钱一斤?” 老板笑着答道:“4块钱一斤,一斤四个左右。” “那都有什么口味的?” “有抹茶、燕麦、紫薯和原味四种。” “哥,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四种口味每种要三个,咱们尝尝味道,好吃的话再过来买。” “成。”乔星年再次看向老板,说:“老板,那就每种口味来三个,给我们称一称。” “好嘞。” 老板拿了个袋子,按照乔星年的要求,装好鲜花饼,放在秤上称了称,说:“三斤多点,你给我十三就行。” 乔星年接过鲜花饼,拿出手机扫码付款,随后拿出鲜花饼和几人分了分。 蒋墨涵笑着说:“咦,这紫薯的好吃,一点都不腻,还有一股浓郁的玫瑰味。” 许家宁跟着应声,说:“我也觉得紫薯的最好吃。” 乔星年见林南岳不说话,主动问道:“林队觉得呢?” “我喜欢原味,你呢?” “我不喜欢吃甜食,这种点心对我来说味道都差不多。”乔星年顿住脚步,指着一旁的店面,说:“到了,就是这家小店。” 蒋墨涵看了看,笑着说:“确实是小店,不过客人倒是不少,里面都坐满了。” “那当然,这家米线店在当地可是很有名的。”乔星年走上前,大声说:“老板,外面支张桌子,我们在外面吃。” “好嘞,马上来。” 老板招呼服务员,让他在外面的阴凉处支了张桌子,又搬了五个小凳子,招呼他们坐下。 “几位想吃什么,到店里点就成。” 乔星年点点头,说:“你们轮流去里面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想吃什么,我去点。” 李小帅和许家宁先进去看了看,点了两份砂锅米线,出来后告诉乔星年,他们已经点好了。 乔星年点点头,和蒋墨涵、林南岳一起进了小店,各自点了想吃的。乔星年付完账,又去了别家买了一盘火腿和一大碗豆花,还有一碗豌豆凉粉,一份抓抓粉。 “这些可都是云南特色小吃,快尝尝看。”乔星年率先拿起筷子,吃起了豌豆凉粉,说:“这样的天气吃上一碗凉粉,真的是舒服。” 众人见状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凉粉确实不错。”蒋墨涵也吃了几口。 李小帅比较中意抓抓粉,说:“还有这个抓抓粉,酸酸辣辣凉凉,味道真心不错。” 许家宁一边吃,一边说:“来旅游就该吃这些本地特色美食,比外面卖的正宗多了。” 乔星年见林南岳吃了一口抓抓粉,被辣的直喝水,说:“你们等等,我差点忘了,还有一样绝对不能少的好吃的。” 林南岳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也行,省的我拿不了。” 林南岳跟着乔星年一直往胡同里面走,来到一家小店前顿住脚步。 林南岳抬头看了看招牌,说:“清补凉?” “清补凉是海南的名吃,不过这家也非常正宗,这样的天气就适合吃这个。尤其适合林队这种不能吃辣,偏偏还要逞强的。” 林南岳闻言不禁有些怔忪,看着乔星年笑着和老板说话,心里甜滋滋的,原来他来买这个,是为了他。 “给。”乔星年将第一份清补凉递给林南岳,说:“这里的天气湿热,吃点辣没什么,但不能吃还是不要吃了,对身体是负担。” “谢谢。”林南岳接过清补凉,说:“其实我不是一点辣都不能吃,只是得就着米饭,上次和你一起吃麻辣鱼,我就吃得挺多。” 乔星年喜欢吃辣,以后如果和他在一起,难免会一起吃饭,他不想和乔星年吃不到一起去。 乔星年闻言不由一阵好笑,说:“林队,我知道你要强,但不至于在这点小事上也要强吧。” “这不是小事,这是一辈子的事。” 这话林南岳现在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说:“我没逞强,我以前只是吃的少,所以对辣味有些敏感,以后吃多了,就能吃了。” 林南岳又在心里补了一句,“为了投其所好,就算不行,也得上。” “行吧。” 乔星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明白林南岳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些小事。他将另外两份清补凉递给他,两人拎着就走了回去。 等他们回来,米线已经上了桌,众人一边吃一边聊,吃的热火朝天,也热得满头大汗,这时候清补凉上场,获得了一致好评。 五人吃饱喝足,也是时候分开了,和李小帅、许家宁互留了联系方式后,乔星年三人打车来到他们预定的酒店。 乔星年只顾着和林南岳聊天,没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女孩,女孩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两人就这样撞到了一处。 乔星年连忙转头看过去,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没伤到吧?” 跟在女孩身边的男孩有些不满,说话的语气有点冲,说:“这么大的人了,走路怎么也不看着点?” 女孩拉了拉男孩,抬头看向乔星年,神情愣了愣,随即说:“我没事,刚才是我走神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没伤到就好。你们也是在这家酒店住吗?” 乔星年随意找了个话题,化解现在的尴尬。 女孩看了看他们手里的行李,点点头说:“嗯,你们也是?” “来之前订酒店,看风评还不错,就订了这里,你们觉得这里各方面怎么样?” “暂时觉得还不错,至少房间宽敞干净。” 男孩见女孩和乔星年聊了起来,看向乔星年的眼神带上了戒备,说:“小兰,我们还有事,不是闲聊的时候。” 肖兰歉意地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乔星年应声,看着肖兰和刘凯越走越远。他们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怨气,表明他们已经被怨鬼盯上,只是不知那怨鬼是和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 见乔星年盯着肖兰的背影发呆,蒋墨涵打趣道:“怎么了,这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直关注乔星年的林南岳,也跟着看了过去,那女孩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看谁都会让人觉得含情脉脉,而且身材也不错。 “是啊,我是「一见钟情」,人长得漂亮,性格还好,觉得她做我嫂子很不错,哥要不要考虑一下?” 听到前面的话,林南岳的心揪了一下,有些疼。好在乔星年后面补了一句,他这才松了口气,平缓了情绪。 蒋墨涵闻言笑骂道:“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要收拾,也要进去再收拾,赶紧入住,好冲个澡,这一身臭汗,我自己都要熏晕了。” 三人拖着行李进了酒店,在前台办理好入住后,各自回了自己房间。乔星年放下行李,现在房间里仔细地找了一遍,看看有没有被安装针孔摄像头。仔细搜索以后,并未发现异常,他这才打开空调,放心地拿了衣服去洗澡。 乔星年冲了个热水澡,因为开了空调的原因,房间里的温度刚好,他伸了个懒腰,倒在了床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出门。 「嗡嗡嗡」,手机震动起来,乔星年拿起手机看了看,随即起身去开门,看着门口的林南岳笑了笑,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他进门,说:“林队没洗澡?” “洗了,我的衣服都差不多,你可能看不出来。” 乔星年是没看出衣服的不同,但这头发也是干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忍不住靠近闻了闻。 林南岳见状瞬间僵直了身子,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心跳也漏跳了一拍,他吞了吞口水,说:“你……” 不等林南岳说完,乔星年直起了身子,说:“林队喷香水了?” 林南岳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解释说:“这里湿热,动不动就出汗,为了遮掩汗味,所以才喷了一些。” 遮掩汗味是真的,就是怕乔星年闻到他一身的汗臭味。 乔星年点点头,笑着问:“味道很清爽,什么牌子的,我也想买一瓶。” 乔星年对味道很敏感,一直都不喜欢香水的味道,不过林南岳身上的味道,他并不排斥,如果能遮掩汗味的话,他不介意也喷一喷。 “这个我还真没留意,你想要的话,我把那瓶给你。不过你身上本来就有股很好闻的味道,根本不用喷香水。” 也不知怎么,林南岳越说越不自在,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我身上有味道?”乔星年听不到声音,所以并未察觉林南岳的不自在,抬起手臂闻了闻,奇怪地说:“我怎么闻不到?是什么味道?” “平时味道很淡,只有出汗的时候,味道才稍微浓一点,所以你闻不到很正常。”林南岳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乔星年,佯装找东西一样,说:“味道很独特,我也形容不出来,但很好闻。” 乔星年顿觉哭笑不得,说:“听你这么一说,那我岂不是成了传闻中的「香妃」?” 林南岳闻言动作一滞,忍不住勾起唇角,说:“不是「香妃」,是香汉子。” 乔星年听得一怔,随即笑着说:“没想到林队还会开玩笑,真是难得。林队,你在找什么?看你找了半天。” 林南岳脸上的笑意一僵,掩饰性地说:“我在找房间里有没有针孔摄像头。” “没有,我找过了。” 林南岳现找的理由顺利过关,不由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拿了手环递给乔星年,说:“驱蚊手环,我买了三个,这是给你的。” 乔星年接过手环看了看,说:“这手环的造型很别致,比我买的好看多了,戴上就像手链一样。” “你也买了?”林南岳掩饰性地捂了捂手腕上的手环,这是他专门挑的,两人的手环款式一样,只是颜色不同,戴上的话很像情侣手链,很受情侣们的欢迎,所以林南岳才会买。 “我来云南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去茶园这是必须要准备的。”乔星年将手环戴上,说:“这手环不错,既然林队送了,那我就收了。” 听到乔星年手下,林南岳顿时一阵欣喜,说:“本来就是送你的。” 乔星年走到行李箱前,打开后拿出一整套茶具,抬头说:“林队,帮我烧壶水。” 林南岳点点头,打开房间里的矿泉水瓶,倒进了烧水壶,插上电就烧了起来。 “你出门还带着茶具,就不嫌麻烦吗?” 乔星年一边清洗茶具,一边说:“不啊。我有喝茶的习惯,又喝不惯别人泡的茶,为了能让自己的旅途保持愉快,我每次出门都会带着。而且进了山里,能喝到山泉水,那泡出来的茶才更有味道。” “山泉水和矿泉水泡出来的茶有区别吗?” “当然。”乔星年耐心地解释道:“每一种茶所需要用的水都不同,只是在城市里,要这种山泉水不太现实,所以一般都会用矿泉水。” “山泉水也是生水,喝了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接到的水当然不能直接喝,需要过滤,而且要沸腾以后,自然晾到泡茶适合的温度。” “听起来就很繁琐。”林南岳是个急性子,真的不会因为满足口腹之欲,去做这种麻烦事。 “这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乔星年笑着说:“我这人没什么其他爱好,就是酷爱喝茶,还有吃美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都会不厌其烦地去做,就像林队对警察这份工作的热爱一样。” 林南岳怔了怔,乔星年说的没错,查案可比泡茶难得多,可他还是无比耐心的去探索,正因为这是他钟爱的事业。这样就不难理解,乔星年为什么会去哪儿都带着茶具,那是他钟爱的事情。 “你说的对。” 看着乔星年的侧脸,林南岳不禁在想,自己现在对他是喜欢,还是爱。 见林南岳看着他发呆,乔星年忍不住开玩笑地说:“林队可是也被我英俊的脸迷倒了?” 林南岳怔了怔,一时间竟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感…… 作者有话说: 就是因为热爱写作,我才坚持到现在。 第57章 医院里的凶杀 乔星年正泡茶,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转身看向林南岳, 说:“林队, 你去开下门,哥在外面。” 林南岳应声, 转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蒋墨涵看到林南岳有些意外, 笑着说:“林队也在。” “给星年送点东西。”见蒋墨涵这么说, 林南岳莫名有些心虚。 蒋墨涵进了房间, 随口问道:“送的什么, 我也有份吗?” 林南岳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环, 递给蒋墨涵, 说:“这是驱蚊手环,我买了三个,这个是给蒋医生的。” 蒋墨涵接了过来看了看,笑着说:“林队买的就是不一样, 比小年买的好看多了。小年人呢?” 林南岳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说:“正在清洗茶具, 准备泡茶。” “来之前我就看他往行李箱里塞茶具,真是不怕麻烦。” “自己钟爱的事, 再繁琐也不怕麻烦, 就像蒋医生每次上手术台,不比泡茶麻烦得多嘛。” 蒋墨涵愣了愣,点点头说:“还是林队看得透彻。” 林南岳赧然地笑了笑, 说:“不瞒蒋医生, 我只是将星年刚才对我说的话, 说给蒋医生听而已。” “他啊,就是太清醒,有时候真觉得他像个看透世事的老者。” “哥,你们在聊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坏话?”乔星年端着茶具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说你出门还带着茶具,也不怕麻烦。” “那待会儿我泡的茶,就只能我自己喝了。” “我们只说麻烦,又没说不喝,况且我们不远千里陪你来这儿,给我们泡茶不应该吗?” “成成成,应该应该。”乔星年看向林南岳,佯装抱怨地说:“林队,看到没,这就是当人家小弟的悲哀,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你以后可得对南洲好点,别跟我哥学。” 蒋墨涵闻言笑骂道:“臭小子,真是欠收拾!” 林南岳眼底浮现笑意,说:“南洲向来乖巧,对我没意见。” 乔星年一怔,哭笑不得地说:“林队,你这是影射我不乖巧?” 蒋墨涵「哈哈」笑了两声,说:“听到没?人家林队说的多好,南洲乖巧懂事,哪像你皮得跟猴似的。” “得,你们是同一阵线,早知道我就叫南洲一起来了。” 乔星年一边和两人说笑,一边泡着茶,很快茶香便弥漫整个房间,一人倒了一杯茶,三人端起茶杯品了品,忍不住将杯子里的茶一口喝光。 “以前不懂为什么会有「品茗」这个词,自从认识星年就懂了。”林南岳放下杯子,忍不住感慨道。 乔星年笑着说:“林队这夸奖人的方式很独特,学到了。” 蒋墨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问:“今天你还打算去茶园吗?”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吧,待会儿我带你们四处转转,来都来了,当然好好玩玩才行。” “行,那接下来的行程就交给你安排了。”蒋墨涵无意间看到两人的手环,随口问道:“咦,怎么你们俩的手环是一样的?” 林南岳心里一紧,连忙解释道:“买的时候这个款式的就只剩下两个,所以给蒋医生挑了个其他的款型。” “原来是这样。”蒋墨涵也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放在心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宝贝疙瘩正被人惦记着。 下午五点多,外面的温度没那么高了,乔星年叫着两人出了酒店,好巧不巧地又碰上了肖兰和刘凯。 “咦,你们回来了。”乔星年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 肖兰脸色有些白,笑起来也有些勉强,说:“你们这是出去吗?” “是啊,我们出去转转。” 乔星年看着肖兰,发现她身上的怨气似乎浓了一些,心中好奇他们去了什么地方,竟然大白天的沾染上了怨气。 “那就不耽误你们了,再见。”肖兰礼貌地点了点头,迈步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刘凯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看乔星年的眼神带着防备。 林南岳见乔星年目送两人回了酒店,这才收回目光,心中忍不住有些好奇,问:“有什么不对吗?” 乔星年摇摇头,说:“我就是觉得奇怪,那个男生似乎对我有敌意,我在想哪里得罪他了。” 蒋墨涵在场,有些话乔星年不好说,只能随口扯了个谎。 蒋墨涵好笑地说:“这还用想吗?人家小情侣玩的好好的,突然遇到个男人对他女朋友那么热情,能没有敌意吗?”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我热情吗?林队你说,我对那个女生热情吗?” 林南岳心里有些发酸,忍不住点点头说:“有点。” 乔星年顿觉哭笑不得,说:“行,你们说热情就热情,我算是看出来了,林队叛变了,现在你们俩是一头的。” 蒋墨涵得意地笑着说:“什么叫叛变,林队这是弃暗投明。”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乔星年,但「家长」还是得哄好了,这样他下手的时候,受到的阻力才能小点。 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在乔星年的带领下,在郦城必去的旅游打卡点玩了一圈,晚上又去了夜市美美地吃了一圈,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今天可是玩的尽兴了。” “我看你是吃的尽兴了。在景区就开始吃,到了夜市嘴巴根本就没停过,也不知道你这肚子是不是无底洞,怎么也没见鼓起来。” 不管蒋墨涵吐槽,在景区的时候,人家都是观赏风景,然后拍拍照留个念,可乔星年可好,手上拎着进景区之前买的零食,从进景区到出来,嘴巴就没闲着。 林南岳下意识地看向乔星年的肚子,脑海里浮现那晚他赤/身/裸/体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羡慕。 “哥,如果我没记错,刚才吃小龙虾,数你吃的最多吧。” 蒋墨涵一阵语塞,说:“我那是逛景区逛饿了,所以才多吃了点。” “咱们兄弟半斤八两,就谁也别说谁了。” 蒋墨涵听得一阵好笑,刚想说话,就听到一阵尖叫,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林南岳自然也听到了动静,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肖兰急匆匆地从走廊里跑了出来,脸上尽是惊慌之色。 肖兰直直地朝着三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救……救命,快救救刘凯……” 林南岳眉头皱紧,说:“发生了什么事?刘凯是谁,在什么地方?” 肖兰深吸了一口气,说:“刘凯在房间,他……他拿着刀割……割了自己的脖子。” 林南岳连忙问:“刘凯的房间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肖兰忙不迭地点头,带着三人朝着刘凯的房间走去。 乔星年一直在留意走在前面的肖兰,她脸色煞白,印堂发黑,身上怨气比之前见她的时候更浓了。 三人快步来到刘凯的房间,房门开着,林南岳率先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状况,进门后发现刘凯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他走上前探了探刘凯的鼻息,随即转头看向蒋墨涵,说:“蒋医生,他还没死。” 蒋墨涵连忙走到近前,查看刘凯的伤口,焦急地说:“伤到了颈动脉,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小年,我的行李箱里有急救箱,快给我拿来。” 乔星年连忙应声,拿着蒋墨涵的房卡,去了他的房间,拿到了急救箱,随即又返回了房间。林南岳则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十五分钟后,急救车终于来了,在众人的合力下,将刘凯抬上了车,蒋墨涵和林南岳相继上了车,乔星年却留了下来。 “哥,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你们注意安全。”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一起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可能是吃多了,肚子有点不舒服,你们赶紧走吧,他的情况耽误不得。” 林南岳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救护车缓缓启动,很快就消失在乔星年的视线中。 乔星年回头看向酒店的方向,昏黄的月光下,升腾着淡淡的怨气。 酒店经理转头看向看热闹的客人,说:“各位,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赶紧回去休息吧。” 人群中一个男人出声说:“经理,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酒店经理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苦笑着说:“听伤者的朋友说,他突然拿着刀割了自己的脖子,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不过已经报了警,相信警察同志一定能查清楚。” 众人听完经理的话,开始议论纷纷。 “拿刀割了自己的脖子?这人不会是遇到什么难事,想不开吧。” “说不准他是有精神病,像是重度抑郁什么的,得这病的人都有自杀倾向。” “我看不像。今天我可是见过那个男生的,那模样根本就不像得了病,或者想不开的,我猜应该是有人想害他,这就是场谋杀!” “谋杀?那凶手岂不是也在这个酒店,我们的安全怎么办?” …… 留下的民警见场面有失控的迹象,连忙出声说:“案子我们会接手,之后会有民警在酒店调查,你们也不用恐慌,回去后关好门窗,如果发现什么异常,直接打电话报警,或者打前台电话,让酒店的服务人员通知在场民警。行了,大家都回去吧,回去早点休息。” 看热闹的人在民警的劝说下相继离开,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乔星年也转身离开,这酒店里进了脏东西,他必须处理掉才行,这也是他留下的原因。 “你等等。”民警刘建叫乔星年要走,出声叫了一声。 乔星年耳朵听不见,又是背对着刘建,并不清楚有人在叫他,所以并没有停下。 刘建见状微微皱眉,又叫了一声,可乔星年依旧往前走着,就好似没听到一般。 刘建的眉头越皱越紧,三两步走上前,拦在了乔星年面前。 “我让你站住,你听不到吗?” 乔星年看着刘建的嘴型,歉意地笑了笑,说:“抱歉,警察同志,我是残疾,耳朵听不见。” 刘建愣了愣,说:“你失聪?” 乔星年点点头,说:“我从小就听不到,不过我能读得懂唇语。警察同志找我有事?” 想想刚才的情况,再和现在一对比,刘建明白了怎么回事,神情缓和了下来,说:“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刘建说话的时候语速放的很慢,尽量咬字清晰。 “警察同志,你正常说话就行,我能读得懂。” 刘建眼睛亮了亮,故意加快了语速,说:“案发的时候你在场吗?” “我不在场。”乔星年明白刘建这是在试探他,说:“我们三个人是两点左右办理的入住,一直呆到下午五点才出门,之后就去了郦城百花园游玩,然后又去了后街的夜市,回到酒店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大堂的时钟,应该是十一点零五分。 然后我们就穿过大堂走向后院,遇到了慌慌张张跑出来的女生,她说她的同伴出事了,让我们去帮忙,我们就跟着来到了伤者的房间。 因为我哥是医生,所以就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你们和医院的人就都到了。” 为了节约时间,乔星年将他们来到酒店后的行程说了一遍。 刘建对他的这种不问自答的行为起了疑心,说:“你们和伤者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今天我们遇到过两次,第一次在酒店门口,我们进酒店,他们出酒店;第二次也是在酒店门口,我们出酒店,他们回酒店。” 离间接着问:“既然不认识,那她为什么找你们帮忙?”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遇到这种事,是谁都会六神无主,遇到什么人都会当成救命稻草,碰巧她撞上了我们。警察同志,如果我们是凶手,就不会拼劲全力救他。” “面对警察的问话,你对答如流,甚至不问自答,不得不让我们怀疑。” 可能是觉得乔星年说的有道理,刘建说出心中的疑问。 “那是因为我朋友也是警察,还是一名刑警,我知道该怎么配合你们工作。” 刘建有些意外,说:“你朋友是刑警?” “嗯,就是跟着上救护车的两个人之一,他们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朋友,我哥是外科医生,我朋友是刑警。” “怪不得。”刘建的神色又缓和了下来,说:“你们不是郦城人吧。” “我们是湖城人,来郦城办点事,顺便旅游散心。” 刘建点点头,说:“说一下你的手机号。” “133####8531。”乔星年没有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你叫什么名字?” “乔星年,大桥的桥去掉木字,星星的星,年轻的年。” 刘建将乔星年的手机号存进手机,说:“你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找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乔星年转身走进酒店,穿过大堂,来到了后院,进入房间后,化作了魂魄的状态,在酒店里转悠了一圈,可什么都没发现,怨气也随之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乔星年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刘凯的房间。 刘凯的房间有两个警察在勘察现场,乔星年没有理会他们,仔细地看着房间里的布置。这个房间比他的房间要小些,却有两张床,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东西,一个耳机和一个充电器,分别在桌子的两侧,看上去应该属于两个人。 桌上两个使用过的杯子,以及洗手间里拆开的两套洗漱用具,都说明这个房间里原本应该住了两个人。可当时肖兰说的却是「刘凯的房间」,这就说明他们并不住在一起,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有三个人才对。 可他们见过的两次,都只有肖兰和刘凯,而第三个人从始至终就没出现过,这让乔星年有些疑惑。 乔星年进入衣柜,发现了两个行李箱,颜色和款式都不同,里面装着旅行要用的东西,并没发现特殊的地方。 乔星年出了衣柜,又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也没发现不对劲。于是穿过墙壁,直接进入了肖兰的房间。 肖兰的房间和刘凯的房间一样,也是两张单人床,洗手间内也是两套洗漱用品,这说明房间也是两个人在住。衣柜里同样是两个行李箱,挂满了女生的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乔星年走了一遭,竟然一无所获,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连忙给林南岳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不等林南岳说话,乔星年连忙问:“林队,你们现在在哪儿?” 林南岳听乔星年的语气不对,说:“我们在郦城人民医院,怎么了?” 乔星年没有回答,接着问道:“刘凯现在怎么样了?肖兰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 “刘凯还在急救室抢救,肖兰跟我们在一起。星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把定位发给我,我现在马上打车过去。林队,不要让肖兰离开你们身边,你们身上有护身符,怨鬼近不了身。” “怨鬼?”林南岳连忙压低声音,小声问:“你是说刘凯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被怨鬼操控?” “是。不说了,我这就赶过去。” 乔星年挂掉电话,默念咒语,化为实体状态,随即急匆匆地出了酒店,只是深更半夜,酒店又有些偏,还真不好打车。等了半晌也没约到车,乔星年看看酒店门口的警车,重新回到酒店,找到了正在调取监控的警察。 “警察同志,我有些不舒服,又叫不到车,你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医院。” 刘建见是乔星年,关心地说:“你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不舒服,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乔星年捂了捂肚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刘建见他脸色煞白,嘴唇还有些泛青,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事,说:“我看他确实不对劲,你接着看监控,我去送他一趟。” 赵刚点点头,说:“好,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乔星年一听,连忙道谢:“谢谢您,警察同志。” “别客气,应该的,走吧。” 刘建开车带着乔星年前往人民医院,大约开了十五分钟,他们就来到了医院门口,直接开了进去。 因为是深夜,医院只有急诊室还在看诊,乔星年就在刘建的带领下,去了急诊科。 “警察同志,谢谢您把我送过来,您还有案子要忙,就赶紧回去吧。” “我送你过去,顺便看看伤者怎么样了。” 乔星年点点头,也没再多说,跟着刘建就进了急诊科。 正坐在急诊室门外的林南岳见乔星年进来,连忙上前,说:“星年,你来了。” 蒋墨涵也跟着走了过来,说:“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也过来了?” “我就是不舒服,这才拜托警察同志送我过来看看。” 刘建和守在急诊室外的民警汇合,询问他们口供的情况。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从里面跑出一名护士,她浑身是血,惊恐地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刘建一听,连忙上前询问,说:“发生什么事了,谁杀人了?” 护士被吓得不轻,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指了指急救室里面。 刘建连忙走了进去,乔星年和林南岳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待他们进入急救室,发现一名医生倒在血泊中,另外一名护士极度惊恐地缩在角落,眼睛看着的正是站在手术台旁边的刘凯。 刘凯浑身是血,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放下武器!” 刘建心里虽然不解,却来不及多想,大声喝道:“不许动,放下武器!” 刘凯听到身后的动静,动作僵硬地转过身,猩红的眼睛看向门口的人,呲着牙,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刘凯,放下武器!”刘建再次喝道。 刘凯无视刘建的叫喊,朝着他们就扑了过来。 刘建抽出身后的警棍,想要上前制服刘凯,哪知他的动作看上去僵硬,却十分灵活,还力大无比,三名民警轻松就被打倒在地。 林南岳见状连忙上前,拦在了三名民警身前。刘凯挥舞着手术刀,朝着林南岳扑了过来,却在接近他的瞬间,被一道光芒打中,紧接着弹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在场众人不禁一怔,包括林南岳本人,乔星年则走上前,探了探刘凯的鼻息,说:“他已经死了。” “死了?”倒在地上的刘建震惊地看着乔星年,说:“怎么可能,他明明刚刚还生龙活虎,打伤我们三个,怎么转眼就死了?” “他确实是死了。”乔星年站起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林南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我刚才没碰到他。” 乔星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地说:“我们都看着呢,你确实没碰到他,而且这里有监控探头,他的死跟你无关,赖不到林队头上。” 倒在地上的刘建爬了起来,说:“刚才我好像看到一道光击中了刘凯,然后他就被击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我们也看见了。” “光?那会是什么武器,我没看到他身上有别的伤口啊。”乔星年佯装疑惑地说道。 刘建也说不清,相互对视一眼,说:“打电话通知刑侦队吧,事关两条人命,已经不是咱们能管的了。” 民警掏出手机,通知了当地刑侦队,乔星年和林南岳则离开了急救室。 蒋墨涵看着两人,问:“里面什么情况?” 乔星年四下看了看,连忙问:“哥,肖兰呢?” 第58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哥, 肖兰呢?” 乔星年环顾一周,也没看到肖兰的身影,心中大感不妙。 蒋墨涵左右看看, 疑惑地说:“她刚才还在, 怎么转眼的功夫就没了?”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 我们分头找,千万不能在让她出事。” 就在这时, 刘建跟着走了出来, 见林南岳和乔星年朝着急诊科外跑去, 连忙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待会儿还要录口供” 乔星年连忙解释说:“警察同志, 肖兰不见了, 我怕她出事, 就想着和朋友一起去找。” “肖兰?”刘建四下看了看,果然不见了肖兰的踪影,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 说:“我们分头找, 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 乔星年犹豫了一瞬, 到底没有多说什么,看向蒋墨涵, 说:“哥, 你留在这里,如果肖兰回来了,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蒋墨涵本想跟着去, 听乔星年这么一说, 顿时有些犹豫, 说:“星年,你耳朵不方便,还是你留下吧,我和林队他们去。” “哥,找人我在行,就这么定了。” 乔星年不给蒋墨涵多说的机会,和林南岳一起离开了急诊科。 站在急诊大楼门外,乔星年四下看了看,发现一股浓重的怨气正朝着医院的东方走去。 刘建见两人站在门口不动,急忙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啊。” 乔星年点点头,说:“警察同志,我和林队在医院里找,您回酒店,如果肖兰有问题,一定会回去拿行李。” 刘建想了想,点头说:“我这就开车回去,并通知其他人,帮你们一起找。” “好。” 刘建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拿出手机汇报情况。 乔星年回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跟我来。” 林南岳点点头,紧跟在乔星年身后追了出去,他心里清楚,一定是乔星年发现了什么。 两人来到住院部,乔星年看了看,径直朝着楼梯间走去,一路朝下,来到太平间门前。只见肖兰正站在门口,用手不停地抠着门锁,指甲已经折断,鲜血将锁眼染红。 乔星年抬头看了看,发现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有一个摄像头,他和林南岳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个死角,拍不到他们。 乔星年默念咒语,恢复魂魄状态,出声叫道:“肖兰!” 肖兰听到声音,僵硬地转身,原本漂亮的脸蛋泛着青色,猩红的眼睛狰狞地看着身后的林南岳,随后眼珠转动,目光落在乔星年身上。 “呜、呜……”肖兰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呜咽声。 而在乔星年眼中,肖兰的脸变得极度诡异,原本的桃花眼眼尾拉长,与眉尾相交,两眼的间距变成之前的两倍,鼻子和嘴巴也变得极为怪异,很像是一张极度恐怖的猫脸。 “猫脸……”乔星年还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呢喃地说:“难道是邪灵附身?” 不给乔星年多想的时间,肖兰猛地朝着林南岳扑了过去。 “林队别动!”乔星年默念咒语,从镇魂铃内拿出符咒,迎着肖兰就冲了过去。 符咒打在肖兰身上,疼得她一声尖叫,她猛地拉开与乔星年的距离,手指握成爪,断裂的指甲抠烂的嫩肉中,重新长了出来,而且越来越长,直长得比手指还长,指甲呈青紫色,又尖又利。 肖兰犹如猫一样伏在地上,猩红的眼睛凶狠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未免生变,决定速战速决,他默念咒语,凌空勾画符咒。 肖兰似是察觉到来自符咒的威胁,不等乔星年画完符咒,便后腿一蹬,朝着乔星年扑了过去。 乔星年左手打出一张符咒,阻止肖兰的攻势,加快速度将符咒勾画完成,金光闪烁间,符咒骤然放大,将扑过来的肖兰紧紧罩住。 肖兰顿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冒出阵阵黑烟,金色符咒快速吸取肖兰身上的怨气,大约过了五分钟,金色符咒吃饱喝足,脱离肖兰的身体,朝着乔星年晃晃悠悠地飞了过来,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和之前的几次完全不同。 乔星年看得一阵愕然,默念咒语将符咒收了起来,随即来到偏僻的角落,化为实体状态,佯装紧张地跑了过去,确认是肖兰后,回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是肖兰。” 林南岳清楚乔星年在演戏,是不想让他们有话说不清,便配合地跑了过去,蹲下身探了探肖兰的鼻息,说:“人还活着,快送去急诊科。” 乔星年点点头,帮着林南岳抱起肖兰,两人离开了太平间,朝着急诊科的方向走去。 急诊大楼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见林南岳抱着肖兰走过来,连忙上前询问。乔星年三言两语说明情况,警察便放他们进去,并叫来了医生给肖兰看诊。 一名身穿便装的警察走了过来,亮明证件后,说:“你们好,我是郦城刑侦队队长梁华,有关这起案件一些情况,还得麻烦你们配合调查。” 林南岳点点头,说:“明白。你们想问什么,直接问就行。” 梁华指了指急救室外的长椅,说:“我们坐下来说吧。” 两人点点头,跟着梁华来到长椅前坐下。蒋墨涵做完笔录也走了过来,坐在了两人身边。 梁华出声问:“你们的身份证带了吗?我们登基一下信息。” “带了。”乔星年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林南岳也打开手机壳,拿出了夹在里面的身份证。 梁华接过两人的身份证,交给站在一旁做笔录的警察,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林南岳出声答道:“他们是兄弟,我是他们的朋友。” “听说你们中间也有一名警察?” “是我,我是湖城刑侦支队的。” 面对这种询问,乔星年选择交给林南岳,他是刑警,做多了这种事,知道该怎么应对。 “湖城?”梁华上下打量林南岳,说:“那你们来郦城是?” “前段时间刚破获了一起案件,我现在正在休假,正好我朋友要来郦城谈生意,我就跟了过来,权当是旅游。” “谈生意?”梁华看了看乔星年和蒋墨涵,说:“谈什么生意?” “我在湖城开了一家茶社,来这边是想进货。” “是星年茶社吗?”站在一旁做笔录的年轻警察插话道。 乔星年抬头看向他,见他眼底都是兴奋,笑了笑说:“是。” 梁华奇怪地看向青年,说:“小江,你去过湖城?” 江亭连忙摇头,说:“我没去过,但我在网上刷到过他的视频,刚才我就看着眼熟,没想到还真碰到了真人。” “在网上刷到过他的视频?”梁华转头看向乔星年,说:“乔先生还做自媒体?” 乔星年无奈地说:“不是,是别人偷拍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梁华点点头,接着询问有关案件的情况,说:“你们和刘凯、肖兰是什么关系?” “我们中午到的郦城,在飞机场附近的小吃街吃了午饭,之后就去了预定的酒店,在此之前根本不认识他们。我们有交集是在酒店门口,当时我只顾着和我哥聊天,没留意对面来人,撞到了肖兰,然后就和他们聊了两句。” 他们和刘凯、肖兰有交集,是因为他撞了肖兰,所以乔星年回答了梁华的提问。 “刘凯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刘凯出事的时候,我们刚从外面回到酒店,还没来得及回房间,就撞上了神色慌张的肖兰,她向我们求救,说刘凯在他房间出了事,自己拿刀割了自己的脖子。”这次回答的是林南岳。 “之后呢?” “之后我们就跟着肖兰进了刘凯的房间,发现他倒在血泊中,我上前查看情况,发现他还有呼吸,就连忙叫蒋医生帮忙。蒋医生帮他止血,我打急救电话和报警。”林南岳回答的有条不紊。 梁华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问:“急救车来了以后,你和蒋医生跟着来了医院,只有乔先生留了下来。当时乔先生怎么没跟着?” 乔星年见梁华提问,回答道:“我这人没其他爱好,就喜欢吃各地美食。晚上吃的太多,感觉不太舒服,就没跟着。后来,症状没有缓和,我就想着约车去医院,可约了半天没约上,我就拜托警察同志送我来医院。我们刚到急救室门口,就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护士,从急救室里跑出来,然后警察同志就冲了进去,我见林队也跟了进去,就想着进去瞧瞧怎么回事,就发现手术台旁边躺着医生,刘凯拿着手术刀站在一边,还有一个护士缩在墙角。” “既然不舒服,之后为什么没看诊?” “可能是跑了一趟,肚子里的食物消化了一些,也可能太紧张,忘了这回事,从急救室出来发现肖兰不见了,怕她出事,然后和林队一起去找,在住院楼负二层的太平间门口,发现了肖兰。当时她倒在地上,没了意识,林队就抱着她来了急救室。” 林南岳插话道:“梁队,我很奇怪,明明之前刘凯伤到了颈动脉,就当时的失血量来说,他已经处于重度昏迷状态,别说杀人,就是想清醒过来都难。可……可我们亲眼看着他打到了三名民警,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蒋墨涵之前并没有进手术室,所以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听林南岳这么一说,顿时皱紧了眉,说:“刘凯杀人?还打倒了三位民警?这不可能!以他当时的失血量,已经是频死状态,能不能救活都两说,怎么可能杀人和打斗。” “哥,那是我们亲眼看见的,而且急救室应该有监控探头,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一查监控就清楚了。” 梁华接话道:“监控我们看过了,像是被什么干扰了,根本没有画面。” “干扰了?”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皱了皱眉,心里想着大概是邪灵搞的鬼。 “当时人证不少,就算没有监控视频,也能说的清楚。” 梁华点点头,说:“你们刚才说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门口找到的肖兰?” “嗯,我们一路追到她太平间,看到她的时候,她躺在地上,手上都是血,指甲都断了。” 林南岳补充道:“我发现太平间的门锁上也有血,结合她手上的伤,我怀疑肖兰当时是用手抠锁眼,想用这种方式打开门锁。” “用手抠锁眼?”记录的江亭停了下来,说:“这推测有点不符合常理吧,有谁会用抠锁眼的方式开门的。” 林南岳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也只是推测,至于是不是,梁队可以派法医过去调查取证。” “你们打算在郦城停留多长时间?” 见林南岳看过来,乔星年回答道:“大约一周左右。” “好,如果有问题需要你们协助,我们会再打电话通知你们,希望你们保持手机畅通。” “梁队放心,我们一定努力配合。”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三人没再耽搁,打了一辆车回了酒店。 蒋墨涵这一路都是眉头紧锁,他不敢相信以刘凯当时的状况,能暴起杀人,甚至打倒三个民警。可乔星年和林南岳又口口声声说亲眼所见,让蒋墨涵百思不得其解。 “哥,案子的事就交给警察去苦恼,咱们该配合的,一定配合。但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停滞不前吧。” “我只是想不通。” 要说蒋墨涵最执着的事是什么,那就非医学莫属,遇到这种不合理的情况,总要想方设法的去找答案,这一点上和乔星年还是很像的。 “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准刘凯就有办法做到呢。” “除非被鬼附身,否则不可能做得到。” 蒋墨涵对自己的专业程度很有信心。 “好了好了,别想了,这一趟跑下来,浑身黏黏糊糊,咱们还是各自回房间洗个澡,然后安安稳稳地睡觉,明天还得去茶园,必须保持好的精力。” 蒋墨涵被乔星年一路推着来到客房门前,随后拿出房卡刷了刷,房门被打开,他又将房卡塞进蒋墨涵的口袋里,说:“哥,晚安,明天见。” 乔星年关上房门,转身看向林南岳,说:“林队,折腾了大半夜,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林南岳看了看蒋墨涵的房门,无声地说:“我有事要问你。”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抬脚走向自己房间,拿出房卡打开房门,两人相继走了进去。 乔星年坐到椅子上,抬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想问什么?” “刘凯和肖兰是被鬼附身了吗?” 之前诡异的场景历历在目,不得不让林南岳这么想。 “附身的不是怨鬼,而是邪灵。” “邪灵?”林南岳微微皱眉,问:“邪灵是什么?” “人死后为鬼,枉死的人叫怨鬼;动物死后为灵,枉死的动物,叫邪灵。”乔星年耐心地解释道。 林南岳脸上满是惊讶,说:“那就是说上他们身的是动物?是什么动物?” “猫,长相奇特的猫。” “猫?”林南岳若有所思地说:“不对啊,之前肖兰发出的声音,不像是猫的声音。” “发出声音诡异,很有可能是因为声带出了问题,我看得很清楚,肖兰被附身时,变成了猫脸。” “猫脸。”林南岳想象了一下,突然觉得猫儿不可爱了,接着问:“那他们为什么会招惹上邪灵?”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林队,我们只是打过两次照面,连交流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林南岳尴尬地笑了笑,说:“遇到这种事,本能地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林南岳的话莫名取悦了乔星年,开玩笑地说:“我争取以后无所不知,保证不让林队失望。” 林南岳被乔星年看得有些不自在,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林南岳转身离开,乔星年总觉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不禁有些奇怪,暗自嘀咕道:“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吧。” 乔星年没有多想,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走进浴室冲了个澡,随后才进了镇魂铃查看。 镇魂铃的空间被怨气充斥,乔星年一进来,就觉得浑身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他连忙盘膝而坐,在镇魂铃的帮助下,将钻入体内的怨气转化成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恢复原状,乔星年也从打坐中清醒了过来,偶然瞥了一眼身旁的尸体,发现尸体的皮肤泛着微微的光,他好奇地摸了摸,没想到尸体竟然有了温度。 惊讶过后,乔星年忍不住摸上了自己的胸膛,仔细感受过后,微微有些失望,随即笑着说:“有体温了,心跳还会远吗?着什么急。” 乔星年来到桌子前,铺开纸画起了符咒,他总觉得邪灵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或许他们还会碰到,多准备些符咒总没错。 画了十几张符咒,乔星年便放下笔,默念咒语出了空间,躺在床上没多大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乔星年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他伸了个懒腰,起身下床,来到落地窗前,看向窗外的景色。 因为地点有些偏,这周边很空旷,建筑物也不多,后面就是湿地公园,来往的车辆稀少,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这也是乔星年选择这里的原因。 一个人影走进视线,不是别人,正是林南岳,他穿着运动装,远远地朝着酒店的方向跑来。 即便距离不算近,乔星年还是能看出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和衣服。 “这人还真是自律。”看着他越来越近,乔星年打开窗子,喊道:“林队,你晨跑的模样真帅。” 林南岳听到乔星年的声音,抬头看了上去,他穿着一身睡衣,头发睡得有些乱,整个人靠在窗子上,声线略显慵懒。 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林南岳还是有些难为情,渐渐慢了下来,走到他窗下,抬头问:“早饭想吃什么?” 乔星年想了想,说:“从这往前,有一家早餐店,叫英子馅饼店,那里的素馅饼儿挺好吃的,再买上几个茶叶蛋,配上一碗薏米粥,清清爽爽,就挺好。” “好,我现在去买,待会儿去你房间吃。” “辛苦林队了。”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走远,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么好的男人,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 关上窗子,乔星年转身去洗漱,随后去敲了蒋墨涵的房门。没多大会儿,房门被打开,蒋墨涵出现在门口,精致的蒋医生此时睡眼惺忪,硕大的黑眼圈,配上鸡窝头,简直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乔星年看得一阵好笑,说:“哥,你昨晚去哪儿风流了,怎么一副被人采光了精气的模样。” “臭小子……”蒋墨涵刚开口,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模样确实有些狼狈,精致主义者的他实在受不了,说:“有话进来说。” “哥,我就不进去了,待会儿林队买来早餐要去我房间吃,你收拾完也过来吧。” “知道了。”未免别人看到他这副邋遢的模样,蒋墨涵等乔星年说明来意,直接关上了房门。 乔星年只觉得一阵好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次的案件确实太过反常,恐怕苦恼的不止蒋墨涵,还有郦城经侦队的众人。 很快林南岳就买了早饭回来,递给乔星年后,就回了自己房间,他一身臭汗,又不像乔星年一样身上自带香味,还是洗洗再过来,以免给乔星年留下不好的印象。 乔星年把饭菜收拾好,打开电视随意找了个频道打发时间,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看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蒋墨涵和林南岳。 “你们约好的?” “没有,就是出门的时候碰上的。” 乔星年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林南岳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说:“那你们可真是有缘。” 乔星年让开门口的位置,两人相继走了进来,看着焕然一新的蒋墨涵,乔星年忍不住调侃地说:“哥,以前我对一句俗话很不以为然,现在突然觉得很有道理,你现身说法让我相信了它。” “什么俗话?”蒋墨涵眼神凉凉地看向乔星年,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乔星年权当自己没看见,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就算是再邋遢的男人,这收拾收拾也是个帅哥。” 蒋墨涵伸手揉乱了乔星年的头发,笑骂道:“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乔星年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哥,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就不像话了。” “我不是君子,我是你哥,该动手时就动手。”蒋墨涵说着又揉了揉乔星年的头发。 乔星年小声嘀咕道:“这辈子你是我哥,我被你压迫。下辈子我要做你哥,看我怎么收拾你。” 蒋墨涵听得一阵好笑,说:“人家都是做弟弟的都是讨债鬼,你就不怕下辈子,我向你讨债啊。” “咱们兄弟哪来的债,要是有的话,也是哥欺负我,我才是讨债的那个。” “那你就还做弟弟吧。” “哥,你套路我!” 看着两兄弟笑闹,林南岳也跟着扬起嘴角,他发现乔星年在面对不同的人时,有不同的面貌。可以沉稳老练,像个智者一样,指引迷茫中的人们。还可以撒娇耍赖,像个孩子一样,让身边的人感受被他依赖的幸福。但不管哪一面都让他心生喜爱,这或许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作者有话说: 有水的宝儿浇浇水,没水的宝儿留留言,明天我争取日万! 第59章 林队不是体虚,是有内火 吃完早饭, 三人一起出了酒店,在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车,带好东西就开车前往郦城有名的广泉茶园, 茶园的面积能达到十几万亩, 每年都会许多有来自全国的茶商,来茶园看货、进货。 因为乔星年每年都会来上几次, 所以对广泉茶园非常熟悉,再加上车上的导航, 即便是外地人也能顺利来到茶园。 将汽车放在专用的停车场, 三人便相继下了车, 这个停车场的地势较高, 放眼看去一大片一大片的茶园, 绿意盎然, 生机勃勃,在这炎热的天气下,仿佛喝了一大杯冰水,特别舒服。 “这里真美!”蒋墨涵忍不住感叹道:“不辜负我千里迢迢跟你来这里, 这样的风景值得!” 乔星年转头看向蒋墨涵, 因为要出外的原因, 临出门前他不仅戴了遮阳帽,还戴了墨镜, 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惯常穿的西装西裤, 而是穿了意见军绿色的T恤,同色系的裤子,类似于军队的训练服。配上他这张棱角分明的脸, 只能用一个四个字来形容, 又帅又酷。 “哥, 这才哪到哪儿,真正的美景你还没看到。” “哦?你成功地提高了我的期待,如果到最后没看到你说的美景,看我怎么收拾你。” “哥,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笑着说:“林队,你是不是猜到今天我们要上山,所以才穿了登山装?” 林南岳点点头,说:“来之前我做足了功课,这里的茶园很多都在山上,所以就准备了登山用的东西。” “哥,你看看林队,出行前准备的多充足,你可好,除了衣服和出门必带的东西,你什么都没准备。” “是你说要来郦城,我只是作陪,当然要你来准备东西,况且你来过不止一次,可以说是熟门熟路,该准备什么比查资料要明确吧,既然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以及去准备。” “哥,你好歹是个当哥的,全靠弟弟照顾,说不过去吧。” 林南岳看着两人斗嘴,或许以前他还会担心,后来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两人并不是真的争吵,这只是两兄弟间的相处模式。 “对了,你这次来有目标吗?” “之前一直合作的是柳氏茶叶,只是今年他发给我的茶叶品质不如往年,正巧合约也已经到期,我打算换一家。前段日子有四家给我寄了小样,我尝了尝味道,都还不错,但低于我的预期,所以才打算亲自来一趟。” “那这么说,这次出行你也没有目标?” 乔星年放眼看向远处的茶园,说:“目标不就在那里吗?” “这么大的茶园,要是走上一遍,得用几天?” “走几天算几天,反正因为昨晚的案子,短期内我们也不能离开郦城,索性就好好转一转。” “我是没问题,反正这几年攒的假期还有不少,就怕林队没时间。” 林南岳见两人看向自己,说:“我还好,如果是协助办案的话,假期还能再长些。” 乔星年闻言怔了怔,笑着说:“看来林队是早有准备。” “走吧,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乔星年笑了笑说:“咱们还得等一等。” 蒋墨涵好奇地问:“等?等什么?” 看着远远开过来的电瓶车,乔星年笑着说:“当然是等代步工具,如果要我们腿着,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蒋墨涵顺着乔星年的目光看过去,说:“电动三轮车,不仅是敞篷的,还能遮阳,不错不错。” “钱也不错,如果不是有你们,我就腿着了。” “你现在的收入可比我们强得多。”说到这儿,蒋墨涵停顿了停顿,说:“我说的是我们的工资,如果论有钱,还是林队最有钱。” 两人正说话,电动车已经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说:“请问你们谁是乔先生?” 乔星年走了上去,说:“我是。” “乔先生,这就是您租用的电动车,为期七天,充电器就在车上,麻烦您过去验收一下。” 乔星年点点头,跟着男人走到电动车前,查看了车子的状况,并试开了一圈。 “这车充电需要多长时间?” “充满大约需要六到八小时,充一次能用两天,跑大约一百多公里。” “好,就它了,我现在就下单。” 乔星年在网上签了合同,又付了押金和租金,等手续办完以后,和乔星年交谈的男人上了另外一辆电动车,很快就驶出了他们的视线。 “上车,咱们也该出发了。” 乔星年原本想坐驾驶座,却被林南岳抢了先,说:“你开车不安全,还是我来吧。” 乔星年也没强求,和蒋墨涵坐到了后座,林南岳坐上驾驶座,找了半天的油门,可踩下去车却纹丝不动。 乔星年看得一阵好笑,说:“林队,你该不会没开过电动车吧。” 林南岳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说:“上下班都开车,还真没开过这种车。” 乔星年倒是不意外,毕竟他家里那么有钱,要什么车没有,电动车大抵不在列表范围内。 蒋墨涵笑了笑,说:“还是我来开吧。” 林南岳尴尬地下了车,却没着急上车,而是虚心地问:“蒋医生,这车的油门在哪儿?” 蒋墨涵指了指右手边的把手,说:“油门在这儿,只要一拧,车子就往前走,脚底下的这个是刹车。如果想倒车,可以按这个按钮,然后再转动把手就可以了,操作起来很简单。” “那还是让我开吧。” “虽然简单,但如果以前没开过的话,还是不要在这种高低起伏的路上开,很容易翻车。林队坐吧,我来当司机。” “我哥说的没错,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他开吧。” 林南岳点点头,尴尬地坐到了乔星年身边。 见林南岳坐好,蒋墨涵便启动了电车,车子顺着坡往下,随后又往上,朝着他们的第一站郑氏茶叶开去。 车子不大,乔星年和林南岳坐在后面几乎是紧挨着,再加上车子开在路上左摇右晃,两人的手臂时不时地会碰在一起。 乔星年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心观赏周围的景色。可林南岳却不同,喜欢的人近在咫尺,而且还会时不时的肌肤相亲,让他的触觉变得格外敏感。表面他是在欣赏风景,其实墨镜下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乔星年。 今天的乔星年和以往的打扮都不同,和他一样,穿着一身军绿色的登山装,让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水嫩光滑,就像是剥了皮的鸡蛋。 想到这儿,林南岳的思绪顿了顿,心里琢磨这样的形容是否妥当。 可不等他想清楚,眼睛又不自觉地看了过去,乔星年以往的打扮,要么活泼有朝气,要么俊美儒雅,而今天的他却英姿飒爽,又解锁了一个新形象。 乔星年察觉到林南岳的目光,转过头看了过去,问:“林队在看什么?” 林南岳心里顿时一紧,连忙说:“我在看那边的风景。” 乔星年发现林南岳的脸色有点红,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说:“林队,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我怎么摸着你的额头有些烫。” 微凉的触感让林南岳的身体一颤,脸色更红,他连忙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说:“没有,可能是太热了。” “难道是中暑了?”乔星年见状伸手托住林南岳的后脑,额头贴上他的额头,想用这种方式试试他的体温。 面对乔星年的动作,林南岳不自觉地睁大眼睛,屏住呼吸,心脏犹如擂鼓般跳着,如果时间长点,指不定他会把自己憋死。 而就在这时,车子上坡,轧到一颗石子,突然的一阵晃动,让两额相抵的两人不受控的靠近,柔软的唇相撞,惊住了他们。 乔星年率先回过神来,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看向蒋墨涵,说:“哥,你开车能不能稍微稳一点?” 蒋墨涵没好气地说:“这是小电车,又不是汽车,在这样的山路上开,能不翻车就不错了,你还那么多要求。” 因为路不好走,蒋墨涵也从没开过这种车,所以开车的时候全神贯注,完全没注意到后座上发生的事。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弟弟被人占了便宜,估计得跟林南岳拼命。 林南岳的脑袋晕晕的,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刚刚接吻了…… 乔星年转头看了一眼林南岳,见他脸色红得像是滴血一样,不禁担忧地问:“林队,你真的没事吗?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回去。” 林南岳回神,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没事,一热就容易脸红,你……不用担心。” “真的?”乔星年怀疑地看着林南岳。 “嗯。”林南岳忙不迭地点头,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那好吧,如果真的不舒服,别硬撑,什么事都没身体重要。” “好。” 乔星年没再多问,转头看向别处。 林南岳抬头瞥了一眼乔星年,见他对刚才的事似乎没有半分在意,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林南岳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这是否说明他并不喜欢男人,所以即便两人唇对唇的碰上,他也完全不当回事。那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是否他们连坐朋友的可能都没了? 就在林南岳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说话声。 “先生,要买茶吗?我们这儿有特级普洱,还有刚炒好的新茶,保证您喝了口齿留香。” 路边上有专门招揽客人的营业员,只要见路上来人,都会上前搭话,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哥,把车停一停,我们到茶房看一看。” 每家茶园都配有专门的茶房,就是为了给顾客品茶用的。 蒋墨涵把车停在了茶房外,拔掉电源,拿着钥匙就下了车。 乔星年一马当先,在营业员的招呼下,走进茶房。 茶房里有两个客人,一男一女,正和另外一个营业员交谈,听口音也不是云南本地人。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交谈。 营业员将三人让到较远的空桌前,笑着说:“三位请坐,请问几位老板是打算买熟普,还是生普,是要茶饼,还是碎银子?” “你们这儿的碎银子品质怎么样?” “碎银子?”蒋墨涵奇怪地看向乔星年,说:“也是茶叶吗?” 乔星年解释道:“碎银子又名茶化石,是一种珍贵的普洱熟茶,因为形状很像是历经千万年风霜雨雪的小化石,所以被叫做茶化石,俗称碎银子。” 蒋墨涵点点头,说:“哦哦,以前还真没听你说过。” “哥最爱喝的是绿茶,普洱你说喝不惯,所以我根本没带回家过,你当然没听我说过。” 营业员笑着插话道:“看来这位先生是懂茶的人,不知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是开茶社的,最近生意不错,茶叶有些供不应求,所以就来这边进点货。” 营业员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三位老板稍等,我去给你们泡壶茶,尝尝咱们茶叶的味道。” “我要特级的普洱,最好是碎银子。” “成,老板稍等,我去去就来。”营业员满脸笑意地起身,去了茶房的内室。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见他脸色恢复正常,打趣地说:“没想到林队还真是一热就脸红,在这空调房里脸色就恢复正常了。” 林南岳尴尬地笑了笑,说:“只是太热才会那样,平时不会。” 听乔星年这么说,很明显是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林南岳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将自己的心思小心地藏起来,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让乔星年接受自己,到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向乔星年坦白。 没等多大会儿,营业员便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笑着说:“三位久等了。” 乔星年看向茶盘里的东西,除了一套紫砂茶具,还有一个红褐色的碟子,里面放着些碎银子。 营业员坐下后,指着碟子里的碎银子,说:“这就是咱们茶园的特级茶化石,您看看这品质。表面圆润,颜色深褐色,油润光泽,没有一点色差。” 乔星年拿起茶盘上的茶夹,夹起一颗茶化石看了看,说:“形状和颜色确实很正,表面也没有任何霉变的迹象,紧实度好,密度大,没有杂质,看外形确实是正品茶化石。” 乔星年将茶化石放入碟子中,随即端起碟子闻了闻,说:“茶香中带着糯香味,且茶香大于糯香,没有其他杂味,也没有霉味,这茶确实不错。” “这位老板果然是懂茶的人!”营业员恭维了一句,接着说:“今天您几位是大客户,我就用着茶化石招待几位,几位稍候,我来泡茶。” 营业员开始泡茶,三人在一旁看着,看他泡茶的手法和步骤都很纯熟,却比乔星年泡茶少了赏心悦目的观赏性。 茶香很快传了出来,营业员将泡好的茶倒入三个茶杯中,随后用专门的夹子,将茶杯放在三人面前,说:“三位请品尝。” 乔星年端起茶杯看了看茶汤,又浅尝了一小口,说:“茶汤的汤色红浓明亮,色泽诱人。口感绵滑,茶香中带着淡淡的糯香,这糯香只是锦上添花,丝毫不会遮盖茶香,且糯韵中又带有淡淡的甜味,不错不错。” 营业员听乔星年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更浓,说:“咱们茶园的茶化石,品质都是没话说,懂茶的人喝了都说好。” 蒋墨涵和林南岳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两人喝惯了绿茶,对于普洱茶的茶味有点不适应,说不上哪儿好,哪儿不好。 乔星年放下手里的茶杯,直截了当地问:“我想知道这茶化石的价格。” 营业员转头看了一眼隔壁的茶客,小声说:“这可是十五年的茶化石,对外零售的价格是1380元一斤,如果老板要的多的话,价格好商量。” 如果真是十五年的茶化石,这个价格确实不高,只是这个时间上,还真不好判断,乔星年有些犹豫,说:“如果我要的话,大约要百斤左右,你有吗?” “百斤?”营业员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忙不迭地点头,说:“有有有,咱们家的茶园干了几十年了,这点存货还是有的。” “价格是多少?” “您要的多,价格我就跟您算便宜点,1200一斤,您看怎么样?” “你们这儿是我进的第一家茶园,你们给我个最低价,我对比一下,如果同样的品质下,你们的价格最低,那我们就签订长期合作的合同。” 营业员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这茶化石他们确实有不少库存,因为价格高,一年也卖不出多少,乔星年一次性能买百斤,可以给他们带来不少的资金流转,只是价格有被泄露的风险。 乔星年明白他的担心,说:“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泄露你们的底价,你如果拿不定注意,就给老板打个电话。” “好,那就麻烦老板等等,我去打个电话。” 营业员拿着手机走到了外面,乔星年端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杯,仔细地品了品,说:“这茶确实不错。” 蒋墨涵也跟着喝光茶杯里的茶,说:“这茶我还是喝不惯。” 乔星年笑了笑,说:“等过段时间,咱们再去一趟安溪,到时候让哥好好尝尝正宗铁观音的味道。林队也喝不惯吗?” “一开始是有点,但第二口的时候,好像就稍微习惯了点。” 乔星年又给林南岳倒了一杯,说:“那林队再尝尝。” 林南岳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仔细品了品,说:“确实有回甘,感觉味道还不错。” “这茶化石是普洱熟茶的一种,性温和,长期喝能养胃,还有降脂减肥以及抑菌消炎等功效,很适合老年人,特别是体虚、胃寒的人喝。林队因为工作的原因,饮食不规律,胃多少有点毛病,多喝点这个,对你又好处。” “林队应该还没女朋友吧。”蒋墨涵突然插话道。 林南岳被问的一愣,点点头说:“没有。” 蒋墨开玩笑地说:“那应该不会体虚,而是有内火。” 乔星年和林南岳同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看着林南岳一脸尴尬,却又红了脸,乔星年不禁好笑地说:“哥,就算你是医生,也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讲黄段子。” “谁规定医生就不能讲黄段子了,况且都是男人,怕什么?” 乔星年听得一愣,实在没想到向来一本正经的蒋墨涵,会说出这样的话,说:“哥,我有种感觉,这次咱们的出行,会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你不了解我,那是因为你总是忙的不着家。” 乔星年看着蒋墨涵,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好像自从胡家旭落网,得知真相的蒋墨涵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有放飞自我的感觉。不过如果他能走出来,这倒也不成问题,就怕适得其反。 “哥说得对,以前是我对哥关心的太少,以后我一定好好改正,保证哥以后看到我就烦。” “你个臭小子。” 两人的斗嘴化解了林南岳的尴尬,似乎看出了乔星年的隐忧,说:“以后出门旅游,多叫上我们,以前只知道工作,这次出来才知道错过了什么。” “我是没问题,可你们都是大忙人,就怕你们没有时间。” “有,只要你说,我们有的是时间。”蒋墨涵出声说。 这样的回答要放在以前,蒋墨涵是不会说的,乔星年清楚他对工作的执着。 乔星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成,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咱们每隔三个月旅游一次,谁都不许说没时间。” 蒋墨涵和林南岳相继点了点头。 三人说话间,营业员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到原先的位置,将手机递给乔星年,说:“这位老板,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要把价格透露出去。” 乔星年接过手机看了看,不禁有些惊讶,说:“你确定我这个价格买的,和你给我泡的是同品质的茶吗?” “老板放心,如果您决定购买,并与我们长期合作,咱们就签订合同,如果老板发现货物不对,我们承诺假一赔十。”营业员说的信誓旦旦。 乔星年点点头,说:“行,既然价格这么合适,我也没必要再往别处跑。你让你们老板准备合同,还有一百斤同品质的茶化石,验完货以后,我随时可以签合同。” 营业员见乔星年这么爽快,脸上的笑意更浓,说:“好,我这就给老板打电话,约个时间双方验货、签合同。” 营业员拿过自己的手机,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蒋墨涵放低声音,好奇地问:“价格很合适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如果是同品质的茶化石,那这个价格已经是底线,就算去别处,也不会比这个低。” 蒋墨涵闻言笑着说:“这才第一家就解决了茶叶的问题,那我们接下来五天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尽情的吃喝玩乐咯。” “那感情好啊。不过你这一下子要了一百斤,流转资金够不够,别光顾着玩,货款都花了。” “哥,瞧你说的,一百斤也不过十万块,我那么大的茶社,这点钱还拿不出,那还干什么?这次出来你就只管吃好喝好玩好,其他都不用管,况且咱们身边不是还有个大财主嘛。” 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说:“你说是吧,林队。” “是。” 明目张胆的被当成冤大头,林南岳非但不觉得生气,还十分欣喜,终于意识到有钱的好处。 营业员很快返回,笑容满面地说:“我们老板正在赶来的路上,大约十分钟就能到,合同和货就有现成的,三位老板如果没事就稍等一会儿。” 乔星年本就是来买茶的,自然是越快越好,说:“行,那我们就等一会儿,麻烦你再给我们拿些品质稍次的茶饼,我看看货,如果合适我再买点。” “成,那老板稍等,我给您拿货,再续点茶水。” 营业员端起桌上的茶壶离开,另外一桌的客人似乎发生了口角。 男人满脸愤怒,大声说:“我昨天刚刚订的茶,这边还没发货,怎么就不能退了!” 女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啊,你这里的茶比别处的贵那么多,分明是想坑我们!” 营业员好声好气地说:“两位老板,咱们昨天可是签好合同的,而且我们已经下了订单,也包装好了茶叶,您要退可以,咱们按照合同来,我们只退百分之七十,另外百分之三十算是违约金。” “咱们昨天下午才签的合同,你说包装好就包装好了,还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我看你们这是坑人!” 营业员看了看乔星年他们的方向,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说:“你要货要得急,说第二天必须发货,所以我们加班加点进行包装,通宵才把货赶了出来。您这说退就退,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女人指着桌上的茶叶,大声说:“你们这里的茶叶比别家一斤贵了几十块,还口口声声跟我们说这是最低价,我们只是退货,没让你们赔偿损失就不错了。” “不同品质的茶叶有不同的价格,你说的那个价钱的茶叶我们也有,只要你们肯换,我们比他家的茶叶价格再低十块。” 男人出声说:“我们要的就是同品质的茶叶,不退也行,那你在原来商定好的价格上,一斤的再低50,我就不退了。” “那是不可能的,咱们的价格已经压到最低,如果再低,连成本都卖不出来。如果您实在要退货,那咱们就走合同,我们退还你们百分之七十的货款。” 说到这儿,营业员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脸色更加难看,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接待乔星年的营业员也听到了外面的争吵,连忙端着茶壶走了出来,说:“三位老板,这里太吵了,要不您几位去里面的包间等?” 乔星年看了看蒋墨涵和林南岳,说:“也好。” 乔星年来回茶园这么多次,基本的价格都了然于心,他们给的价已经很良心。 如果再低,他害怕茶叶品质出问题,不能因小失大,所以就同意营业员的建议,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那边的男女,那女人走了过来,说:“唉,小伙子,这家店的茶叶贵的很,你们千万别被他们坑了,还是去别家买吧,别家比他家的便宜,货还好。” 李强一听就不乐意了,他在茶园干了七八年,什么人没见过,他们这点伎俩就是想办法再压价。 如果影响其他顾客,他们还会好声好气地招待,但女人这种行为就是犯了忌讳。 “这位老板也是做生意的,如果有顾客在你店里这么闹,你会怎么处理?” 女人看了一眼男人,说:“我们做生意守诚信,那是明码标价,怎么可能有人闹。你们就不同了,这茶叶分明是一样的货色,你们凭什么比别家卖的贵。” 李强据理力争,说:“昨天我们是谈好价格之后,才签订购货合同,如果您觉得价格不合适,为什么还要签合同?既然签了合同,就要按照合同走,您想退货可以,货款只退百分之七十。” “你们这是强盗逻辑!” 眼看着目的达不到,女人脸色更加难看,再次看向乔星年,说:“你们听见了吧,他们这儿的茶叶贵不说,我们想退,他们还只退货款的百分之七十,这就是坑钱!” 李强上前一步,站到了乔星年和女人的中间,抱歉地说:“三位老板,我带你们去包间。” 乔星年点点头,跟在李强身后。 女人见状想上前拉扯乔星年,被接待他们的徐涵拦了下来。 乔星年的不识趣,让男人觉得被下了面子,脸色难看地说:“你们是聋子,听不见我们说的?还是傻子,钱太多烧得慌?” 男人的话让蒋墨涵和林南岳寒了脸色,乔星年听不见一直都是他们心里的痛,这男人分明就是在揭他们的逆鳞。 “嘴巴臭就闭嘴,别到处污染空气!” “你他妈说谁呢?”男人一听顿时爆了粗口。 乔星年见状挡在蒋墨涵身前,说:“就你这智商连他说谁都不知道,是小儿弱智,还是老年痴呆?” 论毒舌,只要乔星年想,就没人比得过他。 “你他妈……” 乔星年打断男人的话,说:“你他妈那点小伎俩,任谁看不出来?老子不说,是因为老子瞧不上。既没钱又没诚信,就算你做生意,也注定长不了,避免赔得裤子都不剩,还是赶紧回家种地吧。” 男人说不过就想动手,被乔星年一把攥住了手腕,力道之大,疼得男人龇牙咧嘴,想挣脱都挣脱不开,就像被铁钳咬住一样。 女人见男人吃了亏,顿时嚎了起来,大声叫道:“打人啦!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了,打人没人管了!” 乔星年抬头看向房间里的监控探头,说:“这里有监控,到底是谁打人,拍的一清二楚,就算你嚎破了嗓子也没用。” 女人的哭声一滞,抬头看向监控探头,讪讪地说:“我们好心好意劝你们不要上当,你们却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没天理!” 乔星年猛地松开男人的手,警告地看了看两人,说:“你们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别把我们扯进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畏惧地看了乔星年一眼,色厉内荏地说:“既然你们不听劝,那就等着上当受骗吧。” “我们乐意,就是钱多烧得慌,你管得着嘛。” “你……”男人还想再说,却畏惧乔星年的身手,转头看向徐涵,迁怒道:“今天你们只有两条路,一是退款,一是在原价的基础上一斤再降五十,否则今天这事没完。” 李强没搭理他们,带着乔星年三人去了包间。 “不好意思,今天真是倒霉,大清早的来了这么一对无赖。”李强也很无奈,不过好在乔星年没受他们的影响。 乔星年笑了笑,说:“没事,我们都是明白人,事实到底什么样,我们心里清楚。你去忙吧,我看你那个同事好像招架不了。” “那行,我把茶给三位端进来,您喝喝茶聊聊天。” 李强没有耽搁,转身离开了包间。 乔星年见蒋墨涵的脸色不好看,无奈地说:“哥,咱们出来是散心的,你跟这两个无赖生什么气?”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遇到这种人真是晦气!” “哥,你们医院应该也有医闹吧,天下无赖多的是,你跟他们生气,就算把自己气死,他们也不痛不痒。” “听口音,他们应该是外地人,在本地闹事,吃亏的只会是他们。”一直都没开口的林南岳出声说道。 蒋墨涵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说:“也对,跟这种没脑子的人置气,我也是够蠢的。” “算算时间,茶园的老板也该到了,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 不出乔星年的意料,他们在包间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房门就被敲响,茶园老板郑桥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说:“三位,我叫郑桥,是这家茶园的老板,刚才听小李说,茶园出了点状况,牵累到三位,我先给你们赔个不是,抱歉抱歉。” 乔星年站起身,笑着说:“郑老板客气,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我们都是明白人,不会放在心上。” “谢谢理解,谢谢。”张桥打量了大量三人,笑着说:“三位请坐。小李,重新拿一套茶具,我要亲自泡茶给三位老板赔罪。” 李强应声,拿着一套茶具走了进来。 郑桥打开手边的茶盒,说:“听闻三位老板中有人喝不惯普洱,那就尝尝这个毛茶,这是我们茶园一颗古茶树上采摘下来的,因为数量少,一般都是我自己喝,今天用来待客,也算是向三位赔罪。” “那我们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郑桥专心地泡茶,没再言语,乔星年坐在一旁看着,不禁在心里赞叹:“果然是老板,光说泡茶的技艺就不是之前的营业员能比的。” 茶香很快传了出来,与普通的绿茶不同,香味更浓,茶汤的颜色也略深。 郑桥倒了四杯茶,放到三人面前,说:“请。” 乔星年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又浅尝了一口,说:“茶香醇厚,且有回甘,好茶!” 蒋墨涵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香味顿时溢满口腔,是他喜欢的味道,不禁笑着说:“是我喜欢的味道。” 林南岳也不例外,虽然他不是很懂,但入口的口感以及茶香,都能很好的说明这确实是好茶。 郑桥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笑着说:“三位如果喜欢,我就割爱,送三位两斤,以作赔礼。” 一看郑桥的气度,就知道是干大事的人,乔星年也乐得交这么个朋友,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郑老板。” 郑桥从包里拿出两份合同,直截了当地说:“咱们都是做生意的,知道时间的宝贵性,我也不耽误三位的时间,三位先看看合同,如果没问题,咱们就去验货,验货合格后,直接签。” “好,我就喜欢郑老板的爽快。” 乔星年拿过合同看了看,看完后不禁有些惊讶,说:“郑老板,这价格……” 郑桥笑着说:“这次的事惊了三位,三位明白事理没有理会,郑某非常欣赏,这点钱就当郑某和三位交个朋友。” 合同上的价格比原本他们商定好的价格,一斤低了50块,正巧是那对男女费尽心力想压的价钱,不得不说这个郑桥很会做人,乔星年就喜欢跟这种人做生意,越看郑桥越顺眼。 “郑老板,合同没问题,我们去验货吧,如果货也没问题,那我们就签合同。” “好,我带你们去库房看看。” 说走就走,郑桥就是这么干脆。乔星年也就跟着起身,和蒋墨涵、林南岳跟着他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去。 来到库房,乔星年验了货,也爽快地签了合同,付了一半的货款,待货发到以后,再将另外一半货款补上。 郑桥看乔星年顺眼,两人签订合同后,就带着他在库房里寻宝,还真让他寻到了不少好东西,郑桥给的价钱非常实惠,乔星年也不客气,大大小小地搜罗下来,也有近一百斤茶叶。 付了款以后,郑桥非要请乔星年吃饭,乔星年原本不想答应,可一听他说家里还有不少珍藏,就忍不住答应了下来。 于是,郑桥开车载着三人去了他家在山间的别墅…… 第60章 诡异的山洞 郑桥交代完茶园的员工, 就开车载着三人前往自家建在山间的别墅。沿路的风景很不错,可坐在副驾驶的乔星年完全没有欣赏,而是不停地和郑桥聊着天。 两人的话题就是茶, 不管是各种茶叶, 还是泡茶的技艺,他们都能聊得上来, 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林南岳时不时看向坐在前面的两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心中暗自下决定, 回去一定好好研究研究茶文化, 这样乔星年就不用和别人相谈甚欢了。 “这不是很好地靠近他的理由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林南岳不小心把话说出了口, 蒋墨涵听得一愣, 疑惑地问:“林队说什么?发现什么?” 林南岳顿觉一阵尴尬, 心虚地笑了笑,说:“没谁,我刚才在想之前的案子。” “哦。”蒋墨涵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 林南岳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哥, 林队, 这座山就是说的美景所在地,没想到郑老板的别墅竟然建在这座山上。”乔星年转身看向后座的两人。 “这座山?”蒋墨涵四下看了看, 说:“漂亮是漂亮, 不过也没到惊艳的程度吧。” 郑桥接话道:“这是在山脚,真正的美景在山顶,如果你们有时间, 真要上去看看, 否则来郦城一趟, 算是白来了。” “真有那么漂亮?”听郑桥这么说,蒋墨涵忍不住提出质疑。 郑桥语气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说:“你看看这来来往往的车辆就知道了,他们多半是慕名而来,为的就是这山顶的美景。尤其是夜景和日出,你们要想上山的话,最好选在下午。” “夜景?山上夜里能看到什么?” 乔星年拦住想回答的郑桥,卖关子道:“你猜。” 郑桥笑了笑,说:“现在确实该保密,这样当你看到时,才能足够惊喜。” 蒋墨涵听他们这么一说,好奇心被拉满,说:“行,那我就先期待着,中午吃完饭咱们就上山。” “今天恐怕不行,咱们没带帐篷,山上风景好,蚊虫也多,没有帐篷,咱们这四百斤都得喂蚊子。” “帐篷我家有,你们要想去,直接拿去用。” “行,那麻烦郑老板了。”乔星年也没矫情,直接应了下来。 郑桥就喜欢乔星年这股子利落劲儿,说:“都是朋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林南岳见两人聊得愈发热络,忍不住出声问:“郑老板有孩子了吗?” 郑桥看了一眼后视镜,笑着说:“有个儿子,今年十岁,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 听闻郑桥结了婚,还有了儿子,林南岳顿时放心下来,说:“孩子学习怎么样?这附近有学校吗?” “这附近没学校,儿子在山下跟爷爷奶奶住,周末的时候才上山。”提到儿子的学习,郑桥就忍不住叹气,说:“这熊孩子皮得很,玩游戏一把手,一说到学习就完蛋。” 乔星年笑着说:“男孩子都皮,我们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郑桥一听,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小时候那叫一个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爸拿着扫帚疙瘩追着我满村子的跑。” “所以这是男孩的天性,教育起来得讲究分寸,不能光是教训,还得适当的给点夸奖和鼓励。” 蒋墨涵插话道:“这就叫「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吃」,对吗?” “哈哈,没错,哥以后有了孩子,就这么管教。” 四人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别墅门外,郑桥按了一下电动钥匙,别墅的大门打开,车子缓缓开了进去。 四人相继下了车,在郑桥的带领下,一起进了客厅。 “老婆,我回来了。” 郑桥在门前换上拖鞋,又拿了三双给乔星年三人。三人换了鞋,和郑桥一起来到了沙发前。 “你们先坐,我上去看看。” 乔星年点点头,说:“郑老板不用管我们,我们不跟你客气。” “不客气就对了,我上楼给你拿我珍藏已久的好茶,保证你从来都没喝过。” 乔星年眼睛亮了亮,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说:“行,那我就等着。” 郑桥上了楼,乔星年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的布置和星年茶社的布置差不多,都是古色古香的风格。 “等我有钱了,也在山上建一栋别墅,偶尔约三五好友,一起喝喝茶,赏赏花,聊聊天,岂不快哉。” “那你这个美好愿望,大约多久能实现?” 说到这儿,蒋墨涵愣了愣,随即说道:“我记得某些人还说,等我结婚的时候要送我一栋别墅,这别墅攒到什么程度了?” “哥,你放心,再过不久我就会成为千万富翁,甚至是亿万富翁,到时候别说一栋别墅,就是十栋我也买得起。” 蒋墨涵看着乔星年夸夸其谈的模样,好笑地说:“我说怎么变天了,原来是某些人吹牛吹的。” 乔星年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哥,你就等着吧,我保证不出一年,我的收入将成倍增长,不信你问林队。” 蒋墨涵看向林南岳,说:“林队,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和你合伙做生意了?” 林南岳清楚乔星年这么说的原因,一旦他的版权申请下来,那就收入的数字何止是成倍增长。 “星年说的是真的,不出一年他将成为湖城最有钱的人。” 林南岳这么一说,把蒋墨涵说的更迷糊了,问:“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保密。”乔星年神秘地笑了笑,说:“哥赶紧找个女朋友,等你结婚的时候,别墅一定奉上。” 蒋墨涵还想再问,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他抬头看去,只见郑桥扶着一个女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女人长得温婉漂亮,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是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非常憔悴。 郑桥扶着他来到沙发前,说:“这是我老婆林柔。” “嫂子好。”三人相继打了招呼。 郑桥挨个介绍道:“这个叫乔星年,他们是蒋墨涵和林南岳,都是我生意上的伙伴。” “你们好。”林柔微笑着跟三人打招呼,说:“都快坐吧,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郑桥将林柔按坐在沙发上,说:“你在这儿陪他们聊会儿天,我去洗水果泡茶。” “也好,冰箱里有西瓜,还有芒果,你都弄点来。” “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 郑桥和三人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厨房。 乔星年看向林柔,发觉她印堂发黑,周身有怨气缠绕,出声问道:“嫂子,看你气色不是很好,是生病了吗?” 林柔叹了口气,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一来二去就感觉这精神有点差,本来想着要去医院看看,可因为别的事给耽搁了。” 乔星年接着问:“做噩梦?嫂子还记得做的什么噩梦吗?” “记得。”似是想起了梦的内容,林柔的眼底浮现恐惧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梦到一只黑猫,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爪子很长,还长着一口獠牙,它冷冰冰地看着我,就像是看着猎物,然后弓起腰,朝着我扑了过来……” “黑猫?”听到林柔的话,乔星年突然想起医院里看到的那张猫脸,说:“嫂子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状况的?” 林柔仔细想了想,说:“大概是一周前。” “那在此之前,嫂子有没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或者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 林柔并不反感乔星年的追问,这些天以来,她天天做噩梦,一被惊醒就再也睡不着,实在太煎熬了。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准乔星年就能帮她呢。 “我记得第一次做噩梦的那天是星期六,我和儿子一起爬山,偶然间发现了一个山洞,儿子觉得很新奇,就跑到山洞去玩,我也跟了进去……” 那山洞里很黑很黑,看上去应该很深,郑小海在前面走,林柔拿着手电在后面跟着,越往里走,越觉得阴冷,还时不时传来滴水的声音。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林柔被吓得尖叫一声,快步上前拉住了郑小海,可郑小海一转身,她却看到一张可怕的猫脸,猩红的眼睛盯着她,满是獠牙的嘴张开,发出「咯吱咯吱」磨牙的声音。 林柔一把推开郑小海,被吓得连连尖叫,转身朝着洞口的方向狂奔。可跑出去没多远,她突然听到郑小海焦急的声音,说:“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我害怕,等等我!” 林柔猛地转身,随即朝着身后的郑小海跑去,将他搂进怀里,说:“对不起,小海,刚刚妈妈不是有意要丢下你的,对不起。” 郑小海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咯吱咯吱」的咬着牙,喉咙里还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 林柔的身子一僵,心里的恐惧到达极点,她松开郑小海,借着手电的光看向他的脸,见郑小海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不由长出一口气。 郑小海奇怪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林柔摸了摸郑小海的脸,说:“小海,这里太黑了,妈妈有点害怕,咱们还是出去吧。” 郑小海似乎也被吓的不轻,点了点头,说:“好。” 林柔牵着郑小海的手,两人一起走出了山洞,因为之前的惊吓,他们也没心情继续玩,于是就回了家。 林柔心有余悸地说:“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天天做噩梦,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张猫脸,它呲着牙,冷冰冰地看着我。” “那您儿子呢,他有没有做噩梦?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林柔想了想,说:“倒是没听小海说做噩梦的事,他爷爷奶奶也没给我打电话,应该是一切正常。” 乔星年点点头,说:“嫂子,您还记得那个山洞在什么地方吗?” “就在这座山上,具体位置我记不清了。这座山我们爬了无数次,从没发现过那个山洞,后来老郑也去找过,不过没有找到,这件事太邪门了。” 林柔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这也是被折磨的有些精神衰弱,如果哪里说的不对,你们别介意。” “怎么会?其实我也觉得挺邪门的,下午我们也准备上山,如果也碰到山洞,有了嫂子的提醒,那我们不是免了撞邪嘛,这还得谢谢嫂子。”乔星年三言两语化解了林柔的尴尬。 林柔看乔星年的眼神,也越发和善,说:“听口音,你们不是郦城人,老家在哪儿?” “我们是湖城人,来郦城就是为了进货,这不刚来就碰到了郑大哥,我们聊着聊着就发现很对脾气,然后郑大哥就把我们叫家里来了。” “是啊。”郑桥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笑着说:“你别看星年年纪小,这对茶真是很有研究,做事也干脆利落,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林柔连忙接了过来,将水果放在了桌上,说:“这芒果挺甜的,你们尝尝。” 水果都是切好的,乔星年拿着牙签吃了一块,笑着说:“确实很甜。” 蒋墨涵和林南岳也礼貌地吃了一块,应和着乔星年的话。 郑桥将茶壶拿了起来,给在座的每人倒了杯茶,说:“尝尝,这可是我珍藏许久,一直没舍得喝的茶,从采摘到烘焙,都是我爷爷亲手制作。” 林柔也跟着应和道:“是啊,平时他也不舍得喝,虽说有一份情怀在里面,但这茶确实好喝。” 乔星年端起茶杯闻了闻,说:“这茶香确实很浓,茶汤的色泽也很漂亮。” 他浅尝了一口,仔细品味茶入口的余韵,好半晌才说:“入口绵滑,茶香醇厚,入喉时回有淡淡的花香,这茶确实是好茶!郑大哥,你爷爷制茶的手艺可真好。” 听乔星年不仅对茶夸赞有加,还提及他的爷爷,郑桥心中更是欢喜,笑着说:“可不是嘛,我们家世世代代经营茶叶生意,距今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我爷爷的制茶技艺,是我们祖传的,纯手工制作,选用的茶叶也是千挑万选,才制成了这茶。一共也就十斤茶叶,我一直都保存的非常好,平时都舍不得喝。” “我们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林柔起身说:“你们喝茶,我去给大家做饭。” 乔星年起身,说:“我去帮忙。郑大哥请我喝茶,我就做几道菜做回敬,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你们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动手。”林柔转头看向郑桥。 郑桥笑着说:“什么客人不客人的,都是自己人,星年愿意做,那就让他去,咱们也尝尝湖城菜什么味道。” “郑大哥这话说得对,嫂子就别跟我们客气了。” 林柔没再多说,和乔星年一起进了厨房,留蒋墨涵和林南岳在客厅和郑桥说话。 乔星年和林柔在厨房有说有笑,时不时地传出笑声,郑桥听着也跟着扬起嘴角,说:“我已经有一周没听到这样的笑声了。” 蒋墨涵放下茶杯,说:“是因为嫂子做噩梦的事?” 郑桥怔了怔,随即笑着说:“看来她跟你们说了。没错,就是这事。从那天他们回来,她就开始做噩梦,整夜整夜的不敢睡觉。这才几天的功夫,不仅人瘦了一大圈,精神也大不如前。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是尽快带嫂子去医院看看吧,让医生开点助眠的药,如果再拖下去,身体会垮的。” 郑桥点点头,说:“下午我就带她去。” 厨房里,乔星年当起了大厨,煎炒烹炸炖做了八样菜,林柔则煲了鸡汤,再加上香喷喷的米饭,满满当当一大桌。 林柔笑着说:“老郑,这些菜可都是星年做的,我就煲了锅鸡汤,色香味俱全,你也跟着学学。” 郑桥看着面前的饭菜,惊讶地说:“没想到星年还有这手艺,看起来比你嫂子手艺还好。” “我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我妈要去上班,我得自己学着做饭,才能填饱肚子,做的多了也就会了。”乔星年随口回答,招呼道:“郑大哥、嫂子快坐,尝尝我这手艺怎么样?” 郑桥和林柔相继落座,大家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郑桥的眼睛一亮,说:“咦,这清蒸鱼不错,香辣适中,还很鲜。” “还有这爆炒花蛤,味道真是一绝。”看得出来,林柔也喜欢吃辣。 “那我可得尝尝。”郑桥夹了一个尝了尝,说:“确实绝了!” 见林南岳也伸了筷子,也想去夹花蛤,乔星年连忙夹了块鱼肉给他,说:“那个是爆辣,不适合林队吃,林队还是吃鱼吧。” 林南岳怔了怔,乖乖地缩回筷子,夹起了鱼肉。吃着嘴里的鱼肉,林南岳心中欢喜,原以为乔星年有了新朋友,就忽略了他,事实却不是,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乔星年满意地笑了笑,夹了块红烧狮子头给蒋墨涵,说:“哥,这是嫂子教我的,第一次做,你尝尝好不好吃。” 蒋墨涵看看碗里的狮子头,好笑地说:“夹给林队的就是好吃的鱼肉,夹给我的就是第一次做的狮子头,合着你这胳膊肘往外拐,把你老哥当成试验品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南岳心中更加欢喜,夹了一块鱼肉给蒋墨涵,说:“蒋医生也吃。” 乔星年调侃地看着蒋墨涵,说:“哥,你好歹也三十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斤斤计较,你看人家林队,再看看你,啧啧。” “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蒋墨涵虽然这么说,还是夹起了碗里的狮子头,咬了一口尝了尝,不禁眼睛一亮,说:“味道还可以。” 乔星年没好气地说:“哥,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这狮子头有多成功,还死鸭子嘴硬。” “这还不是嫂子教得好,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说的这话没错,确实是嫂子教得好,但也要看谁跟着学。”乔星年看向林柔,说:“嫂子,你不知道,我第一次教我哥做饭的时候,他差点把我家的厨房给烧了。至今连最简单的西红柿炒蛋都不会,也就只能洗洗菜、削削皮。” “臭小子,揭人不揭短,你这不是明摆着找收拾嘛。” 林柔笑着说:“老郑也差不多,从结婚到现在就没见他煮过一道菜,顶多我不在家的时候,自己泡一碗方便面。” “哈哈,没想到郑大哥也是厨房小白。” 众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完全不像是刚刚认识的人。 饭后,郑桥专门到仓库给他们拿了帐篷。乔星年借着去洗手间的空,从镇魂铃的空间内拿出一个手串,这是他闲来无事用桃木刻的,驱鬼辟邪的效果不错。 临走前,乔星年拿出手串递给林柔,笑着说:“嫂子,这是桃木做的手串,是我一次旅游在寺庙里买的,据说有驱鬼辟邪的作用,我就送给嫂子,当做见面礼,嫂子可别嫌弃。” 林柔接过手串,当即就戴在了手腕上,笑着说:“你有这份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以后我一定天天戴着。” “行,那我们先走了,等明天下山,再来嫂子这儿讨吃的。” “明天小海也回来了,家里更热闹。” “那感情好。” 三人没再多说,转身沿着上山的路走去。 “小年,你老实说,这些年你去过多少寺庙,拜过多少佛,被人骗了多少钱。” 乔星年放慢脚步,和蒋墨涵并行,说:“哥,鬼神这回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准哪天真救遇到了呢。” 蒋墨涵听得一阵哭笑不得,晃了晃手腕上戴的手串,说:“就算真遇到,这些小玩意能顶用?” 乔星年看了看,说:“有用没用的,求个心理安慰。” “他们也就骗骗你们这些疑神疑鬼的人。”说是这么说,手串是乔星年送的,蒋墨涵会一直戴着,正如乔星年说的,求个心理安慰。 “哥,你看着风景多美,我们拍个照吧。” 林南岳拿出手机,说:“我给你们拍。” 乔星年挑了个景色不错的地方,和蒋墨涵合了影,走到林南岳身边看了看,拿过手机递给蒋墨涵,说:“哥,林队手机的像素不错,你也给我们拍一张吧。” 乔星年的建议正和林南岳的心意,好歹出来一趟,他总要留些念想,证明他们一起来过。 蒋墨涵接过手机,给他们拍了照,随后又将手机递给林南岳,说:“手机像素确实不错,拍出来的效果和相机差不多,这手机应该很贵吧。” 乔星年答道:“这是最新款的芒果手机,价格应该在一万块以上。” “一万块?倒也不算太贵。”蒋墨涵看向乔星年,说:“你那个手机不是旧了嘛,等回去就换了吧。”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意识到蒋墨涵说的是他用来翻译的手机,说:“那个手机只是用来翻译,旧不旧的无所谓,还是别浪费钱了。” 三人一边往上爬,一边聊着天,林南岳时常锻炼,乔星年体内又有灵力。 倒是不觉得累,可蒋墨涵就不行了,他没有晨练的习惯,这爬山对他来说,还真是个体力活,爬了大约一个小时,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乔星年找了个阴凉又干净的地儿,让他坐下来休息。 “哥,林队,那边有个山泉,我去接点泉水,你们在这儿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咱们这爬山呢,背着这些东西就够累了,你还打算接水?”蒋墨涵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不累,况且就接满一水壶,统共没有几斤。麻烦林队照顾我哥,我很快回来。” 原本想和他一起去的林南岳,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说:“这里交给我,你快去快回。” 乔星年看看蒋墨涵,见他在低头看手机,靠近林南岳,在他耳边小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没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儿。” “好,我知道了。” 乔星年这才转身离开,根据记忆中的路线,寻找那股泉水。走了有十几分钟,就听到了泉水流淌的声音,他快走了两步,来到泉眼旁边,看着清澈的泉水,眼睛不禁一亮。 这条泉眼很小,水流就像是夏天供水不足的水龙头,哗啦哗啦地往外冒。 乔星年默念咒语,从空间里拿出一个30升的大水桶,又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喝水的水瓶,一点一点地往桶里接,接了差不多三十分钟,这水桶才满了一半,他刚想再接,就看到两个人影远远走来。 乔星年连忙将水桶收回空间,蹲着身子继续接着水,待那两人靠近,他才看清,原来是李小帅和许家宁。 “乔大哥!”李小帅惊喜地喊了出来。 乔星年也是一怔,没想到他们这么有缘,竟能接连碰上,不过想想这里是郦城有名的景点也就释然了。 “小帅,家宁,你们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这里偏离了去山顶的路,乔星年来这儿是取泉水,他们来这儿很可能是迷路。 “害,我之前内急,到处找不到厕所,不得已就……然后我们就迷路了,想着反正是往上爬,也就没再找原来的路,顺着这条路就爬上来了,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乔大哥,真是意外之喜!” “如果你从这里往上爬,不仅路不好走,还得多爬十几里的山路,幸好你们遇到我,不然天黑之前,你们别想爬到山顶。” “嘿嘿,有乔大哥在,就是有安全感。” 李小帅和许家宁对视一眼,傻傻地笑了起来。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将水瓶拧好装进背包。 李小帅看看地上的泉眼,又看看乔星年的水瓶,好奇地问:“乔大哥,你刚才是在接水吗?带的水不够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瓶没开封的,还是不要喝生水了,小心拉肚子。” “这是泉水,很难得的,我只是接来存放,等回去以后,过滤后再喝。” “用泉水泡茶吗?”许家宁眼睛亮了亮,说:“乔大哥,你这一瓶不够吧,我这还有个空瓶子,要不也接点?” “我这也有。”李小帅说着就要倒掉瓶子里的水,被乔星年拦了下来,说:“在山上水和食物都不要浪费,关键时刻能救命。” 李小帅讪讪地吐了吐舌头,说:“乔大哥,我知错了。” “家宁,把你的瓶子给我。” 许家宁连忙将瓶子递了过去,乔星年拿着瓶子又接了一瓶,随后塞进了自己的背包。 “乔大哥,要不我帮你拿吧,我看你的背包塞的很满。” “不用,走吧,我们要在天黑之前上到山顶。” 两人应声,跟着乔星年朝着来时的方向走。 “乔大哥,你听说了吗?”李小帅边走,边看向乔星年。 “听说什么?”这话问得没头没尾,让乔星年哭笑不得。 “最近几天来这座山旅游的人,有很多人失踪了,还有两个回去以后就出了事,一个死了,一个在医院。” “失踪?”乔星年的眉头皱紧,说:“你从哪里听说的?” 李小帅拿出手机看了看,说:“奇怪,怎么没信号了,刚才我还看新闻来着。” 许家宁也拿出手机看了看,说:“我的手机也没信号了。” “这么说你们是在网上看到的新闻?” “嗯,那个住院的女生在网上发了动态,说和她一起来的一对情侣失踪了,她的一个同伴也像是中了邪一样,不仅自残,还杀了人。” 听着李小帅的话,乔星年不禁停住了脚步,这样的描述他听着有些耳熟,问:“这个女生是不是叫肖兰?” 李小帅怔了怔,随即摇摇头,说:“我只知道她的昵称是「邂逅你的夜」,不知道她的真名,乔大哥认识这个女生?” “你的描述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乔星年满心疑惑,警察怎么可能让她发这样的动态,除非是她自作主张。 许家宁困惑地说:“乔大哥也刚来郦城,难不成遇到了熟人?” “不是,我们住在同一家酒店。”乔星年叮嘱道:“这件事事关一起刑事案件,你们不要到处和别人说。” “刑事案件?”李小帅怔了怔,随即点点头,说:“哦哦,是那个自残的人杀了人。乔大哥放心,我们不会向外透露的。”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乔星年接着问:“除了她的同伴,还有谁失踪了吗?” “她的动态发了以后,很快就有人回应,说自己的同伴也失踪了,而且不止一个人回应,我刚才看新闻的时候数了数,至少有五六个人失踪。” “都是在这座山上失踪的吗?” “他们说是,基本都是找不到厕所,然后找地方方便,然后就没在回来。” “既然失踪了这么多人,怎么郦城当地的警方没有行动?” “据说他们去报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警察没有介入,网上的人都说,很可能是失踪没超过48小时。” “那这么说,这几个人都是在最近两天失踪的?” “应该是。” 乔星年点点头,朝前看去,不禁顿住了脚步。 李小帅紧跟着看过去,说:“咦,这里有个山洞。” 乔星年无比确定,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山洞,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山洞,就算换个人,也会觉得这期间有蹊跷,更何况是他。 李小帅上前了两步,拿出手电往里面照了照,说:“这山洞好深,我居然照不到底。” 许家宁也跟着看过去,说:“确实很……什么东西?” 许家宁话说到一半,突然放大了声音,吓了李小帅一跳。 “你看到什么了,吓死我了。”李小帅拍了拍胸口。 “我刚才看见一个黑影朝着里面跑去了。” “黑影?什么样的黑影?你知道我胆小,可别吓我。” 在乔星年眼中,这个山洞充斥着怨气,就像是一张长满獠牙的嘴,等待着猎物走进去。 “好奇心害死猫。”乔星年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走了。” 李小帅应声,转身跟在乔星年身后。走出去没多远,他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许家宁,见他竟朝着山洞走了过去,不禁出声说:“家宁,走了,没听乔大哥说嘛,「好奇心害死猫」。” 乔星年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许家宁身上被几缕怨气缠住,拉扯他走进山洞。他快步上前,默念咒语,手掐指决,轻点许家宁的眉心。 许家宁呆滞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他看看漆黑的山洞,又看向身边的乔星年,说:“乔大哥,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自己走进去的。”李小帅三两步跑了过来。 “我自己走进来的?怎么可能?”许家宁满脸疑惑。 李小帅没有理会许家宁,而是看向乔星年,眼中难掩兴奋之色,乔星年刚刚掐动指诀的时候,李小帅看得清清楚楚。 而许家宁就是在他轻点眉心后恢复的神志,就像他最喜欢看的鬼片里的道士一样。 “乔大哥,你刚才那是什么?”李小帅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 乔星年不怕里面的东西,可他身边还有两个拖油瓶,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托大,让他们出事。 乔星年拉着两人就往洞外走,虽然李小帅和许家宁一肚子疑问,可当他们看到乔星年凝重的脸色,乖乖地闭了嘴,紧跟在乔星年身后走着。 可走了大约十分钟,他们再次来到那个山洞前,乔星年不禁皱紧了眉。 “咦,我们怎么又回来了?难道真是撞了邪?”许家宁因为之前的经历,看着山洞的眼神有些恐惧。 乔星年清楚这是里面的东西不想放他们离开,他默念咒语,从空间里拿出两张符咒,分别交给两人,说:“拿好符咒,千万别弄丢了,无论待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也不许睁眼。” 李小帅一看手里的符咒,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想,忙不迭地点头,说:“乔大哥放心,我们绝对不托你后腿。” “闭上眼睛。” 李小帅和许家宁握紧手中的符咒,乖乖闭上眼睛。 乔星年咬破手指凌空勾画,一张血符很快成形,而就在他手笔时,一只巨大的黑猫从山洞中扑了出来,尖利的爪子狠狠朝乔星年拍了过去,如果让它拍到,那就是皮开肉绽的下场。 乔星年左手中突然出现一柄桃木剑,不躲不闪地朝着黑猫的爪子砍了过去。「当」的一声,黑猫的爪子撞上木剑,竟然发出金属交击的声音,甚至还摩擦出火花。 而就在此时,符咒勾画完成,血光闪烁间竟变成了金色,乔星年大喝一声:“破!” 符咒瞬间被打了出去,与巨大的黑猫相撞,发出一阵爆炸的轰隆声,紧接着一声尖利的嚎叫响起,刺痛三人的耳朵。 许家宁忍不住叫出了声,受伤的黑猫猛地转头看过去,紧接着黑影一闪。 乔星年见状暗叫不好,甩出手中木剑,在黑猫进入许家宁身体前阻止了它。 黑猫猩红的眼睛冷冷地看了乔星年一眼,随即消失不见。 乔星年转头看向山洞,发现山洞已经消失,不禁松了口气,走到两人身前,捡起地上的木剑,收进了空间内,说:“好了,睁开眼睛吧。” 两人听到乔星年的声音,犹犹豫豫地睁开了眼睛,发现面前站的是乔星年,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的那凄厉的叫声,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绝对不是人能发出来的。 “山洞消失了。” 李小帅和许家宁对视一眼,更加确定他们刚才是真的撞了邪。 “走吧,赶紧离开这儿。” 两人应声,心有余悸地跟在乔星年身后,越是看他,越觉得神秘,尤其在遇到刚才的事后。 走了大约十分钟,乔星年终于看到了林南岳和蒋墨涵的身影。 乔星年转头叮嘱两人,道:“刚才的事不要告诉我哥,也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明白吗?” 李小帅和许家宁现在对乔星年绝对是唯命是从,忙不迭地保证,道:“乔大哥放心,我们绝对守口如瓶!” “那张符你们随身带着,有驱鬼镇邪的作用。” “嗯嗯,绝不离身!” 林南岳自然也看到了乔星年,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待看到他身边跟着的人时,不由怔了怔,心里直感叹世界真是小。 蒋墨涵也留意到了三人,说:“你们怎么遇上了?” “他们迷路正巧遇到我,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这么快又碰上了。” “哥,林队,刚才你们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个万更,加油! 第61章 看看你身后 “林队, 哥,你们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蒋墨涵和林南岳对视一眼,说:“什么奇怪的事?我们在这儿坐着, 都快一个小时了, 一个人影也没见过。这算不算奇怪的事?” 李小帅接话道:“不应该啊,我们上山的时候游客很多, 怎么可能一个小时没见到人,难道都进了……” 刚想说山洞, 李小帅突然想起乔星年的叮嘱, 话音一转, 说:“难道都和我们一样迷路了?” 蒋墨涵一听,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说:“这是景区, 又不是迷宫,只要不乱跑,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你就是想迷路都难。”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无声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乔星年并没有回答, 说:“一个小时一个人也没见到, 确实很奇怪, 而且刚才小帅和家宁跟我说,最近几天在这座山上失踪的至少五六个人, 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失踪?”林南岳皱紧眉头, 说:“怎么回事,这是听谁说的?” 面对其他事,林南岳一直很沉默, 可一说起和案子有关的事, 他总会立即话多起来。 “他们在网上看到的一条动态, 是一个女生发表的,说她的同伴在这山里失踪,还说回去的同伴也死了,还杀了人,她现在也在医院里。底下就有评论说自己的同伴也在山里失踪了,而且不止一个人这么说。” 蒋墨涵皱着眉头说:“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我怀疑发动态的就是肖兰。” 乔星年曾和两人说过,肖兰和刘凯还有同伴,入住时他们是四个人。 可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两个人,再联系他们见肖兰时的神情,他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过蒋墨涵和林南岳。 蒋墨涵恍然,说:“这么说她的同伴是在这座山里失踪的?” 见乔星年点头,林南岳奇怪地说:“既然失踪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见当地警局行动?” 乔星年摇摇头,说:“据说他们报警了,不过出没出警,他们没说,网友猜测应该是没出警,可能是没到立案时间。” “这个规定不是死的,要视当时的情况定,更何况已经有那么多人报案。”林南岳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清楚,或许警察已经出动了,只是我们并不知道,毕竟是网上的消息,不一定属实。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小心点。” 林南岳拿出手机看了看,说:“这山里没信号,就算有人想求救,也根本打不出去电话。” “按说景区内,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 “这也不算是景区,连门票都没售,自然就没人管理。”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往上爬,二是原路返回,你们什么意见?” 众人相互对望,李小帅出声说:“乔大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感觉挺渗人的。” 两人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心里清楚这座山上有脏东西。 许家宁也跟着应和道:“我也建议回去,网上的动态看上去挺真的,一下子失踪那么多人,这座山肯定有问题,而且这也没信号,如果遇到危险,咱们连报警都报不了。” 林南岳看看两人,又看向乔星年,心里猜测他们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否则以现在年轻人猎奇的心理,不会这么轻易退缩。 “我也觉得先下山了解清楚情况。” 蒋墨涵看看三人,好笑地说:“得,一共五个人,三个说要下山的,我们还能说什么?” 乔星年点点头,说:“行,那咱们现在就下山,争取天黑之前,到达郑大哥的别墅。” 蒋墨涵见乔星年做了决定,无奈地说:“好不容易爬了一半,结果遇到这种事,真是倒霉催的。” “哥,以后有的是机会爬山,没什么比咱们的安全最重要。” 乔星年说的话,蒋墨涵怎么可能不懂,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行了行了,赶紧下山吧,歇了这么久,感觉越歇越累。” 五人背好背包,顺着山路往下走,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依旧没见半个人影,这让一无所知的蒋墨涵也渐渐起了疑心。 “这也太奇怪了,我怎么感觉这山上就只有我们五个?” 乔星年自然也察觉出了不对,叮嘱他们说:“这里很奇怪,大家都拿好护身符,不要弄丢了。” 蒋墨涵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手串,随即看向乔星年,说:“小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他们遇到邪灵的事也瞒不住了,乔星年索性将之前他们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见乔星年开了口,李小帅连忙接话道:“当时家宁就着了道,不由自主地往山洞里面走,好在乔大哥及时出手,家宁才算没事。乔大哥给了我们一人一张符咒,让我们闭上眼睛。 虽然我们看不见,但听到了那个怪物的叫声,特别恐怖!等乔大哥让我们睁开眼睛时,那个山洞就消失了。” 蒋墨涵看看三人,说:“你们这是合起伙来跟我开玩笑呢吧。” 李小帅从口袋里掏出符咒,说:“蒋医生,我们可没开玩笑,你看这符咒,可是乔大哥给我们的。” 蒋墨涵接过来看了看,随后看向乔星年,说:“小年,这也是你在寺庙里买的?” 乔星年无奈地笑着说:“哥,这是道符,寺庙里可买不到。” “那这是哪来的,从道观里买的?” 乔星年清楚蒋墨涵怎么想,固有的三观支撑着他,除非打破重塑,否则他不会去面对。 “我画的。我给你的手串也不是买的,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蒋墨涵闻言一阵怔忪,缓了好半晌才说:“所以你什么时候做了道士?” 乔星年被蒋墨涵的奇葩脑回路逗笑,说:“哥,道符不一定只有道士才会画,我一介凡夫俗子,没想过要出家。” 蒋墨涵听他这么说,不禁松了口气,说:“那你怎么会这些?你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下了山,我再跟你好好解释。” 蒋墨涵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林南岳,见他竟然没有丝毫惊讶,不禁一怔,随即说:“所以林队也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林南岳点点头,说:“我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蒋墨涵怔怔地看着众人,他的世界观已经出现了裂痕。 乔星年默念咒语,从空间里取出纸笔,说:“林队,麻烦你。” 林南岳点点头,来到乔星年身前,弓下了身子。 乔星年拿着笔在纸上不停的勾画着,画完后又将纸笔放入空间,然后将画好的符咒折成千纸鹤的模样,随后默念咒语,手掐指决,手中的千纸鹤突然震动了一下翅膀,身上散发出微弱的光,紧接着竟飞了起来。 林南岳见过不止一次,所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另外三人却无法淡定,刚才乔星年所用的纸笔,都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这纸做的千纸鹤,竟振翅飞了起来,这如果还不能说明什么,那他们就真的是睁眼瞎了。 李小帅和许家宁的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地问:“乔大哥,这就是法术吗?” 乔星年点头,说:“这里被邪灵控制,制造了幻象,迷惑了我们的眼睛,我们这么走根本走不出去,只好用它来指引我们。走吧,只要跟着它,我们就能走出幻象。” 众人跟着千纸鹤一直往前走,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前面的环境突然变了,他们发现竟然还在半山腰。 “看来邪灵是想把我们引到山顶,刚才我们一直在往山上走,而并未我们认知的下山。现在幻象破了,我们赶紧下山吧。” 众人沉默跟在乔星年身后一直往前走,可刚走没多远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乔星年耳朵听不见,并未察觉。 林南岳拉住乔星年,说:“这周围有动静。” 乔星年警惕地看向四周,突然一旁的草丛中窜出一个黑影,众人定睛看去,竟然是个小女孩,看个头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小女孩身上有些脏,小脸也沾上了脏东西,她仰着头看向众人,说:“哥哥,你们见过我的爸爸妈妈吗?” 就在众人想开口时,就听乔星年大声说道:“别回答!” 其他人被吓了一跳,自觉地闭了嘴。 小女孩似乎受到了惊吓,小小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大眼睛里氤氲着水汽。 蒋墨涵见状眉头微皱,走到乔星年身边,小声说:“小年,这小女孩有什么问题吗?” 乔星年不答反问:“哥,我们走了这么久,不见半个人影,无端端的从草丛里钻出一个小女孩,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是奇怪,但她看上去就是个小女孩啊,咱们不是走出幻象了嘛,说不定是她和爸爸妈妈走散了,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乔星年没有回答,而是默念咒语,轻点蒋墨涵的眉心,说:“哥,我给你开了天眼,你再看看那个小女孩。” 蒋墨涵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见那个小女孩纯真的脸变了,竟变成了一张可怖的猫脸,猩红的眼睛正冷冰冰地看着他。 “啊!”蒋墨涵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叫出了声。 那小女孩听到叫声,明白自己的身份暴露,朝着众人就扑了过去。 乔星年上前一步,护在众人身前,默念咒语,一张符咒出现在手中,紧接着手腕用力,柔软的符咒竟像剑一样,朝着小女孩激射而去。 “嗷!”一声凄厉又诡异的惨叫传来,小女孩「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一个黑影从她的身体窜出,紧接着消失不见。 乔星年走上前,扶起小女孩,探了探她的鼻息,说:“她没事,只是昏了过去。” 林南岳走上前,说:“还是我来照看她吧,你还得对付那些邪灵。” 乔星年拿出一张符咒放进她的口袋,说:“也好。” 林南岳将小女孩接了过来,小心地抱在怀里。 乔星年看向蒋墨涵,见他神情紧张地看着四周,说:“哥,那些到处游荡的是游魂,他们身上没有怨气,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 无论哪里的山川河流,都会聚集很多游魂,蒋墨涵开了天眼,自然能看到他们。 “他们……他们真的是鬼?” 事实就在眼前,蒋墨涵想不信都难,他的世界观正在迅速崩塌。 “他们都是放不下心里的执念,不肯去转世投胎,所以才会错过了机会,变成无知无觉的孤魂野鬼,直到彻底消散。”乔星年叹了口气,说:“一群可怜人罢了。” 听乔星年这么一说,蒋墨涵心里的恐惧消减了不少,再看那一张张可怖的脸,就没那么可怕了。 李小帅吞了口唾沫,拉扯了一下乔星年的衣服,说:“乔……乔大哥,你看看那边。” 乔星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地方,不知何时已是人头攒动。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眼神呆滞,动作僵硬,就像末世片里的丧尸一样,慢慢地朝他们走来。 “他们都被邪灵附身了!”乔星年连忙默念咒语,从空间中拿出桃木剑和符咒,还有一卷长长的串着字钱的红线。 乔星年将红线交给李小帅和许家宁,说:“这红线是被公鸡血浸染过的,上面的铜钱也是驱鬼镇邪的法宝,你们两个拿着,待会儿看准时机,将这些人围起来。记住,期间无论谁和你们说话,都不要回应,听明白了吗?” 李小帅和许家宁对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明白了!” 乔星年转头看向蒋墨涵,说:“哥,这是符咒,如果有人靠近你,你就贴在他身上,也和他们一样,无论谁问你问题,都不要回答,懂了吗?” 蒋墨涵吞了吞口水,说:“懂……懂了。” 乔星年咬破手指,涂抹在桃木剑上,并用极快的速度在上面画了符文,紧接着便拎着剑冲进了人群。 “我把他们引到一处,你们见机行事。” 李小帅和许家宁刚想回话,就听林南岳说:“记住刚才星年的话,无论谁跟你们说话,只要听着,不用回话。” 两人心里一紧,对视一眼,各自拿着红线的一头,看着场中的乔星年。 乔星年拎着木剑在人群中穿梭,但凡被他打中的人都会惨叫出声,身上冒出阵阵黑烟,他们悍不畏死,真的很像末世片里的丧尸。 乔星年尽可能地将人引在一处,李小帅和许家宁看准时机,快速奔跑起来,将大多数人围了起来。乔星年见状终身一跃,跳出红绳范围内,快速地清理剩下的人。 一个年轻女人手脚着地,像只猫儿一样伏在地上,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蒋墨涵,十根手指成爪状抓着地面,慢慢地靠近。 蒋墨涵被她看得心里发寒,手里紧紧握着乔星年给他的符咒,随着她的靠近慢慢后退。 突然,女人弓起了身子,后退一蹬,随着一声凄厉的猫叫,朝着蒋墨涵扑了过来。 蒋墨涵看看远处挥舞着木剑的乔星年,一咬牙迎着女人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和女人撞上,他牙一咬眼一闭,伸手将符咒拍在了女人身上。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耳边响起,随后就是一个重物砸到身上,蒋墨涵的身子不自觉地后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乔星年见状连忙跑了过来,将女人掀到一边,关心地问:“哥,你怎么样?” 被砸得眼冒金星的蒋墨涵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乔星年,刚想说话又想起乔星年的叮嘱,抽出一张符咒贴在乔星年的额头上,紧接着黑烟冒起,「乔星年」痛苦地抱着头,一张猫脸显现,眨眼间的功夫便又消失不见。 蒋墨涵见状不禁感到庆幸,否则说不准就给乔星年拖了后腿。 蒋墨涵连忙爬起身,警惕地看着四周,见林南岳抱着小女孩跑过来,连忙制止道:“站住,别过来!” 林南岳闻言顿住脚步,站在蒋墨涵的不远处,说:“蒋医生,我是林南岳,没被邪灵附身。” 听林南岳回应自己,蒋墨涵不禁微微皱眉,刚想说话,却又闭了嘴,依旧警惕地看着他。刚才的「乔星年」是假的,可他开了天眼却没看出来,他现在谁都不能相信,除非那人在贴了符咒后,没有任何反应。 林南岳见蒋墨涵没有回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也没再说话,转身看向混乱的战场。 李小帅和许家宁将红绳绕过几棵大树,随后打结系上,见那些人向他们冲来,他们不自觉地连连后退。 红绳围起来的地方,像是竖起了一栋高墙,将那些人牢牢困在里面,只要有人触碰到墙面,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发出阵阵惨叫,身上冒出滚滚黑烟。 李小帅和许家宁看着面前的一幕,不禁吞了吞口水,完全没想到电影中的场景,竟然在现实中实现。 乔星年解决完漏网之鱼,将桃木剑收了起来,再次咬破手指,凌空勾画符咒,血色的符咒很快成形,飞到半空放大了数倍,盖在了红绳的上空,紧接着急速旋转,吸收被圈禁众人身上的怨气。 红绳中的众人发出刺耳的嚎叫,几分钟后纷纷倒地不起。 而吃饱喝足的血色符咒迅速缩小,晃晃悠悠地飞到乔星年的身边,被他收进了镇魂铃。 将所有人解决,乔星年不由长出一口气,说:“把东西收一收,再把他们叫醒,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让他们下山。” 蒋墨涵看看乔星年,抬脚朝着他走了过去,伸手将一张符咒贴在了他的身上,见乔星年没有反应,不禁长出一口气,说:“是真的,是真的。” 乔星年见蒋墨涵这副反应,笑着说:“哥,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事,就像刚才那样,先贴了符咒再说。” “嗯嗯,你不知道我刚才就差点着了道,那个猫脸的怪物幻化成你的模样,跟我说话,我本来想答应,一想到你说的话,就闭了嘴,然后一张符咒贴了过去,它就惨叫一声消失了。” 蒋墨涵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眼睛里难掩得意之情。 乔星年满意地笑了笑,解开红绳收进了镇魂铃,走到离他最近的男人前,蹲下身叫醒了他。 男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乔星年,说:“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乔星年佯装困惑的说:“这是茶山,我们是来旅游的,刚走到这儿,就发现你们都晕倒在地上,我们想报警,可电话也没信号。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男人四下看了看,发现很多人都躺在地上,眼底一阵茫然,说:“我……我只记得自己是来旅游的,爬山的时候发现一个山洞,于是我们就进去了,然后……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也太邪门了!网上说这两天茶山失踪了很多人,难道是真的?” 林南岳配合地说:“先别说这么多了,赶紧叫醒其他人,快点下山吧。” 众人蹲下身,叫醒其他人,用同样的理由劝他们下山,在他们得知都是进了山洞就失去意识后,不用乔星年他们劝,就已经起了下山的心思。 之前那个小女孩也醒了,还找到了她的爸爸妈妈,那两人千恩万谢后,也慌忙下了山。 乔星年转身看向蒋墨涵等人,说:“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先下山,我留下救其他人。” 蒋墨涵闻言顿时皱紧了眉,说:“你一个人留下,那怎么行?” “哥,没了你们的拖累,那些邪灵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能眼看着那么多人被害,而袖手旁观。” “救人有警察呢。” “这种事警察管不了。” “可……” 乔星年打断蒋墨涵的话,安抚地说:“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最多明天我就回去。” 林南岳看看乔星年,又看看蒋墨涵,说:“蒋医生,我相信星年的能力,刚才你也看到了,就算没有我们,他也能完成那些事,我们留下只能成为他的拖累。” 蒋墨涵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苦笑地看着乔星年,说:“是哥没用,帮不了你,你去吧,哥等你回来。” “哥,你说什么呢,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蒋医生,医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怎么能说没用呢。这世界那么大,只有各司其职才能运转,谁能说自己是全能?你要让我上手术台,我连缝合都不会,难道我要说自己没用?” 蒋墨涵深吸一口气,抱了抱乔星年,说:“小年,其实哥很自私,哥不想你做什么英雄,哥就想你能平平安安。不过,如果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哥支持你。” 乔星年回抱蒋墨涵,感动地说:“谢谢哥。” 蒋墨涵没再耽搁,推开乔星年转身就走,他怕再待一会儿,自己会改变主意。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嘴角勾起一抹笑,说:“我等你回来。” “林队,如果你们回郑大哥的别墅,小心郑小海,我担心他已经被邪灵附身。记得叮嘱其他人,护身符一定不能离身。” “好,我记下了。” 林南岳深深地看了乔星年一眼,转身离开了。 乔星年看着他们离开,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祈祷那些人能在日落前下山,否则再被邪灵附身,又是一桩麻烦。 邪灵想引他们到山顶,一定别有意图,与其他漫山遍野地寻找,还不如直接到山顶守株待兔,也省了他一番功夫。 想到这儿,乔星年化作魂魄,朝着山顶飘去。 第62章 脱离掌控的符咒 乔星年一路向上,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山顶。他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半, 眼看着就要天黑, 也不知蒋墨涵他们是否下了山。不过有护身符在身上,应该不会有问题。 收回思绪, 乔星年继续往上走,到达山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山顶, 乔星年有些意外, 他拿着手电筒, 就来到了山顶唯一的建筑物, 一个供人歇脚、面积不大的屋子前。 夜晚降临, 却并无月光, 不知何时晴朗的天空变得阴沉,屋子里漆黑一片,乔星年拿着手电筒照了照,竟发现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 一股血腥味传来, 乔星年微微皱了皱鼻子, 再仔细去看, 那些人已然是一具具尸体。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是一道道血淋淋的抓痕, 有的被掏去了内脏, 只留一截肠子在外耷拉着;有的被生生挖去了眼珠,割去了舌头;还有的被咬断了四肢…… 每个人的死状都不同,却同样的惨烈, 他们临死之前所受的痛苦, 都是极其强烈的, 所以死后的怨气应该也非常浓厚,可乔星年非但没感受到怨气,也没见到人死后的魂魄。 就在乔星年疑惑时,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没错,他听到了声响,也就意味着来的不是人。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后,却并未发现任何鬼影。 乔星年默念咒语,将桃木剑拿了出来,戒备地看着四周。 一阵亮光照了下来,乔星年抬头看了过去,不知何时月亮竟探出头来,而且今天竟是月圆之日。 乔星年怔了怔,心里顿时警觉,连忙看向四周,果然在四个方位都看到了一个黑影,它们浑身缠绕怨气,眼睛闪着猩红的光。 “聚阴阵。” 乔星年戒备地观察着四周,突然一个人影从他身体中穿过,紧接着便是第二个,他们狼狈地摔倒在地。 乔星年连忙转身看去,只见刚刚还死寂一片的屋子里,那一具具尸体动了起来。他们眼神呆滞,动作僵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乔星年,一个一个地朝着他扑了过来。只可惜他现在是魂魄状态,他们根本就伤害不到他。 “嗷呜!” 一声响亮的猫叫响起,乔星年听得一清二楚,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半空中一直巨大的黑猫出现,遮住了空中的月亮,让山顶出现一大片阴影。 乔星年顿感不妙,默念咒语,从空间中拿出符咒,紧接着手掐指决,符咒「砰」的一声燃烧起来,灰烬飘飘扬扬落到地面。 随着符咒被燃尽,乔星年身边突然多出两个人,正是多日未见的黑白无常。 两鬼差一到现场便感觉到冲天的怨气,他们眉头皱紧,抬头看向半空中的黑猫。 “邪灵?”白无常的目光冷了下来,说:“这般大的怨气,是害了多少人命?” 黑无常接话道:“聚阴阵,今日是月圆之夜,又在这山峦之巅,这周围还死了这么多人,且个个惨死,本就怨气深重。若待到子时,阴气最重时启动阵法,一旦它吸收功成,恐怕你我联手都不是它的对手。” 白无常转头看向乔星年,说:“好在乔公子招了我们过来,否则这城中恐怕将血流成河。” 黑猫虎视眈眈地看着地上的三人,张开血盆大口,说:“你们已不是人类,最好莫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便连你们一起吞了!” “小小畜生,竟口出狂言,今日我便将你拿下,打进地狱,尝尝上刀山下火海的滋味!” 黑无常平时沉默寡言,却是个实打实的暴脾气,哪经得住黑猫如此挑衅,说话间就拎着勾魂索飞上了半空,与黑猫站在了一处。 白无常见状无奈地笑笑,说:“这家伙活了上千年了,依旧是这副暴脾气,也不知何时能改改。” “黑先生爱憎分明,唯有面对穷凶极恶之徒时才会如此,这本就是鬼差该有的品质。” 白无常微笑地看着乔星年,说:“乔公子,最近的修为长进不少,再过些时日,恐怕白某便不是对手。” “星年心中有事不解,还请白先生赐教。” 黑白无常都是古代人,说话时文绉绉的,乔星年不得不入乡随俗。 白无常挑挑眉,说:“乔公子不妨直言,若是白某能解,定为你排忧解难。” “白先生,为何自我死后,凌空画出的符咒会自动吸收怨气,且每次吸收完毕,都会进入我体内,若不是有镇魂铃在,恐怕我早就被怨气控制,没了心智。”乔星年问出心中疑问。 “哦?还有此等事?”白无常惊讶地看着乔星年。 看白无常这副表情,乔星年便知这个问题他也无法解答。 乔星年索性当场实验,凌空画出符咒,金色的符咒成形,自动飞到半空,开始吸收阵法中的怨气。 小屋中出来的尸体,顿时发出阵阵惨叫,就连组成阵法的四只邪灵也是一样。 白无常看得一愣,刚想说话,就听一声闷哼,紧接着黑无常竟被打落在地。 白无常心里一惊,抬头看去,不知何时空中竟多了一只恶犬,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三人。 “愚蠢的人类,今天过后,你们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白无常连忙扶住黑无常,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不小心被偷袭而已。”黑无常紧紧盯着半空中的恶犬,眼底满是愤怒之火。 白无常也抬头看了上去,说:“我们得有几百年未曾受伤了吧,没想到竟伤到一只畜生手里,今日若不能将它们拿下,咱们还有何颜面回冥府。” “废话少说,走!” 黑白无常没再多话,飞上半空和恶犬、凶猫打了起来,刹那间风云涌动,山顶刮起了狂风。 乔星年也没闲着,拎着桃木剑,解决那些尸变的人。待那些尸体全部倒地不起,乔星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他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他不由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只见黑暗的山林中,窜出密密麻麻的邪灵,一个挨一个,数都数不清。 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它们被怨气缠绕,很多猫狗身上都残缺不全,有的被砍断了后腿,有的被砸烂了脑袋,还有的被开膛破肚……它们和死在屋里的人类一样,个个死状凄惨,且惨不忍睹。 “喵——” “旺——” 本应温暖人心的叫声变得凄厉,控诉着它们悲惨的遭遇。 看着这些猫狗的惨状,乔星年面色复杂,终于明白原本温顺的它们,为什么突然攻击人类。他对它们报以同情,如果它们不是这样无差别的杀人,或许他不会管,可如今他们对来这里的游客下手,乔星年便无法容忍。 他咬破手指,凌空勾画符咒,待血色符咒成形,便被瞬间打出,朝着邪灵最多的地方打去。谁知血色符咒飞到一半,像是被召唤了一般,止住了去势,转而朝着半空中的金色符咒飞去。两张符咒竟融为一体,变成了暗金色,它化为一张大网,朝着地上的邪灵罩了下去。 “嗷!”一阵阵惨叫声响起,被符咒罩住的邪灵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它们身上的怨气正被快速的剥离。 乔星年不忍地转过头,看向半空中的战斗。 虽然凶猫和恶犬的力量强大,却不及黑白无常的默契配合,隐隐落入了下风。黑无常逮住空档,勾魂索飞出,勾住了恶犬的脖子。 恶犬惨叫一声,奋力挣扎,不停地横冲直撞,试图将黑无常甩出去。可黑无常刚才被它偷袭,早就记恨在心,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又怎会轻易错失,他用尽力气将勾魂索插进恶犬的脖颈。 恶犬吃痛,感觉力量在流逝,横冲直撞下,撞进了暗金色符咒里。 “嗷!”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响起,恶犬竟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倒在符咒上,无论它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就连黑无常也遭了殃,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正在飞快地流逝,他心中一惊,连忙用勾魂索割开被粘住的衣服,这才险险脱离符咒的控制。 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恶犬,像是被蜘蛛网黏住的蚊虫一样,越是挣扎,黏得越紧,黑无常不禁惊骇万分,如果不是他离开的快,恐怕他现在会和这恶犬一样。 黑无常转头看向乔星年,问道:“乔公子,这符咒是怎么回事?明明是镇邪符,为何不是净化怨气,而是吸收?” 乔星年无奈地说:“不瞒黑先生,我也不知这是为何,方才还因此事请教白先生,白先生亦是不知。” 黑无常又看了看符咒,随即飞上半空,援手白无常。那只凶猫对付一个尚可,他们两个联手,它顿时败下阵来,身子被白无常一棍子砸了下来,好巧不巧地砸在符咒上。凶猫也像恶犬一样被黏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卑鄙的人类!”凶猫发出阵阵怒吼。 黑白无常飞落在地,同时看向暗金色的符咒,竟发现这符咒上的暗金色符文在游动,散发出淡淡的光。 白无常不确定地问:“这符咒是……镇邪符?” “是也不是,我也不知为何驱鬼符和镇邪符竟会融合在一起。”虽然这是他画出来的,但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说:“符咒融合?这还从未听说过。” “可能、大概、也许和镇魂铃有关吧,好像自从我得到镇魂铃后,一切就像脱轨的动车一去不复返。” 白无常看着怨气不断被抽离的凶猫和恶犬,它们的身体慢慢变小,一直恢复到正常猫狗的大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既然此事平息,那它们就由我们带走了,至于符咒的事,我们会上禀阎君,若是有答案,我们会传讯与你。” “好,多谢两位先生。”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还有一事要和两位先生禀告。” 乔星年将陶晖案以及东湖女尸案,详细地说了一遍,说:“陶晖案主凶刘兆乾的魂魄被吞,与东湖女尸案有关的二十个魂魄,也被吞噬。冥府那边可有记录?” “你说的事,我们刚刚收到消息,还未展开调查。你所提及的那个幕后主使若当真存在,应该便是魂魄失踪案的主谋,我们会回禀阎君,展开调查。” “多谢两位先生。”乔星年微微地躬了躬身。 “乔公子不必客气。” 黑白无常挥挥手,将地上的邪灵收了起来,随即和乔星年打了个招呼后,回了冥府。 邪灵被带走,乔星年以为这个聚阴阵便不攻自破,却不想竟还在运转,看着晃晃悠悠飞起来,继续吸收阴气的符咒,乔星年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试图将符咒收回,可符咒却失去控制,依旧不断地吸收着。 符咒失去控制,乔星年又不敢离开,只能试图找到聚阴阵的阵眼,破开法阵。他仔仔细细地找了半晌,也没找到阵眼所在,不禁心生疑惑,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还有十分钟便是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子时的阴气最重,今日又是圆月之日,还是在这山巅之上,这若是当真让符咒吃饱喝足,其威力乔星年怕镇魂铃都收不住。 一股烦躁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乔星年黑白分明的眼睛红光一闪,嗜血的念头一闪而过,让他顿时心生警觉,连忙盘膝在地,默念《清心咒》。 而这一耽搁,子时已到,半空中的暗金色符咒光芒闪烁,以极快的速度吸收着山间以及皓月中的至阴之气,速度之快竟掀起巨大旋涡,骇人的场景就像是要将整个山顶吞噬一样。 “阵眼到底在何处?”乔星年焦急地在原地打转,突然他顿住脚步,小声说道:“这里发生的事,和我来郦城的时间相近,又是选在茶山,难道又是那个神秘人策划的?” “如果真是他,那目的一定是我,我找了半晌都没找到的阵眼……难道是我自己?” 乔星年抬头看看符咒,不敢怠慢,拿出符咒在山顶布阵,随即引动阵法,晴朗的天空顿时雷声滚滚,乔星年又看了一眼符咒,随即进入镇魂铃中。 随着他的消失,聚阴阵慢慢停止运转,也印证了他的猜想,符咒不甘不愿地停了下来,似是有了灵智一般,竖起身子抬头看向天空,见一道光芒闪过,一溜烟地跑了。 「轰隆轰隆」,一道道雷电落下,朝着茶山山顶劈去,整整落下九道天雷,将山顶的聚阴阵彻底毁去。 乔星年在镇魂铃内呆了一阵,待天雷散去后,才重新出来,见山顶恢复平静,符咒不知去向,不禁长出一口气。可不待他这口气出完,一道金光闪过,直直地朝着他冲了过来。 乔星年甚至来不及反应,金光便进入身体,察觉到体内出现大量怨气,他连忙进入镇魂铃中,强忍着被怨气侵蚀的痛苦,盘膝而坐,运转体内灵力,配合镇魂铃净化符咒吸收来的怨气和阴气,将其转化成灵力。 平静的山顶一阵微风吹过,明亮的月光下,一道身影显现,他漂浮于半空,猩红的眼眸看着乔星年消失的地方,略显苍白的薄唇微微勾起,身影闪烁间消失不见。 这次符咒吸收的怨气之大,比乔星年这几次吸收的总量还多,如果不是有镇魂铃的压制,在符咒进入体内的瞬间,他便会爆体而亡。 即便有镇魂铃,这么巨大的怨气和阴气,还是让乔星年吃足了苦头,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感,让向来坚强的他也不由升起不如死了的念头,可每每这个时候,镇魂铃都会发出温暖的光,安抚乔星年,这才让他坚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乔星年终于睁开了眼睛,镇魂铃内恢复平静,那张暗金色的符咒却并未消失,而是安静的漂浮在一边,见乔星年醒来,它居然自主地变换成纸人的模样,小小的脑袋低着,两只手无措地握在一起,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乔星年见状不禁有些惊奇,法师借用纸为媒介,将自己的一缕魂魄寄予其上,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法术乔星年见过,且会施展,却还从未见过哪个符咒会自己变的。 怀着好奇的心情,乔星年出声说:“知道错了?” 符咒连忙点点头,随即举起右手,就像是在保证着什么。 乔星年看得新奇,却故意板着脸说:“如果还有下次呢?” 符咒犹豫了犹豫,抬起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身子一横,作死状飘在了地上。 这形象的动作看得乔星年一乐,随即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做,如果还有下次,我就把你烧了。” 符咒坐起身,连忙摆摆手,表示不会有下次。 “你属于什么?”乔星年忍不住好奇地问。 符咒摸了摸脑袋,似是很困惑的样子,随后又摆了摆手,表示它也不知道。 乔星年点点头,好笑地说:“我也真是够蠢的,你连话都不会说,肯定是初开灵智,我都不明白的事,你上哪儿知道去。” 符咒见乔星年起了身,连忙飞了起来,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乔星年紧跟着看了过去,发现自己的尸体似乎有了呼吸,他连忙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欣喜地说:“现在有了呼吸,还有了心跳,那是不是说我复活了?” 乔星年激动地躺回自己的身体,当他坐起身时,发现尸体也坐起了身子,不由惊喜地说:“真的复活了!” “哈哈哈,之前的罪真是没白受。” 乔星年像是没见过身体一样,兴奋地到处摸着,熟悉的体温,有力的心跳,平稳的呼吸,他真的真的复活了,失而复得的喜悦,竟让他红了眼眶。 “乔星年啊乔星年,瞧你这点出息,当初得知自己死了,你都没哭鼻子,现在都活了,你又哭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乔星年才平复心情,不过他又重新躺下,继续以魂魄的状态在现实生活。 毕竟如果拥有了身体,就不能在魂魄和实体中自如切换,况且外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神秘人。 乔星年出了镇魂铃,重新来到山顶,发现正是白天,之前被邪灵害死的人已经不见踪影,整个山顶都被警戒线拉上,足足几十个人同时离奇死亡,不说郦城,就是全国也很少有这样的事发生。 乔星年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竟然在空间里呆了一周! 可能是邪灵消失的原因,手机在山顶竟然也有信号,乔星年没再耽搁,分别给蒋墨涵和林南岳发了条短信,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电话随之震动起来,乔星年一看是蒋墨涵的来电,连忙接通,说:“哥,我没事,那部手机我不知怎么弄丢了,现在听不到你讲话,有事等我下山再说吧。” 乔星年挂掉电话,又给蒋墨涵发了条信息,询问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蒋墨涵很快给了回复,“我们在酒店。” 乔星年收起手机,默念咒语,身子腾空,一路飞下了山,等到来到郑桥别墅门口,不过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乔星年直接穿进郑桥的家,不出意料,他家根本没人,山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不敢再在这种荒山野岭住。 乔星年一路飞到了茶园,找了个厕所化为实体,看看身上的衣服,他出了厕所,在茶园的泥地里滚了一圈,又抓了把土往脸上摸了摸,当然还有头发。 等他从茶园出来的时候,已经比路上的乞丐还要邋遢。他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走向郑桥的茶园。 李强正站在门口招揽客人,见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就发现这男人有些眼熟,离近一看,竟然是乔星年,不禁一惊,连忙上前问道:“乔先生?” 乔星年虚弱地说:“你们老板在吗?” “在在在,就在里面呢,我这就去给您叫。” 李强急匆匆地跑向茶室,乔星年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 郑桥在得知消息后,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见一身狼狈的乔星年,丝毫没有嫌弃,紧张地问:“星年,你回来了,伤到哪儿了?” 乔星年虚弱地笑了笑,说:“郑大哥,我没事,你能不能送我去酒店,我好几天没回去,我哥一定很着急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酒店,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乔星年犹豫了犹豫,点点头说:“那就麻烦郑大哥了。” “我们之间说什么客气话。” 郑桥给蒋墨涵打去了电话,开车把乔星年送去了医院。 以乔星年现在的修为,骗过医院的机器易如反掌,于是他顺利地进入病房。 蒋墨涵和林南岳得知消息后,立即赶了过来。向来精致的蒋墨涵此时胡子邋遢,眼底是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在看到乔星年时,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红了眼眶。 乔星年见状连忙伸出手,心疼地说:“哥,我回来了。” 蒋墨涵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哽咽地点点头,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乔星年见状也跟着红了眼眶,说:“哥,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这要是让你们医院里的人看到,你高冷的人设还不崩的稀碎。” “谁哭了?”蒋墨涵转身擦了擦眼角,说:“是你眼花了。”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是是是,是我眼花了,咱们蒋大医生怎么可能会掉金豆子。你说是吧,林队。” 乔星年看向蒋墨涵身后的林南岳,待看清他的模样时,不禁怔了怔,呢喃地说:“林队,你……” 第63章 警方查问 乔星年首先关注的自然是蒋墨涵, 安抚好他之后,才看向一直未曾出声的林南岳。 没曾想接连高强度工作, 都不曾打垮的男人, 如今竟憔悴成这副模样。 头发擀毡,眼圈漆黑, 胡子拉碴,原本强壮的身体明显瘦了一大圈, 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褶皱, 甚至有不少汗渍, 这与他平时的形象完全不符。如果两人在路上遇到, 说不准他还真认不出来。 “林队, 你这是……” 看到乔星年完好无损, 林南岳这才松了口气,可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委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全没留意到自己现在这么邋遢, 一时间竟又有几分无措, 说:“你……你没事就好, 我先回去了。” 看着林南岳狼狈地逃离病房,乔星年心里突然几分心疼, 说:“哥, 林队这是怎么了?” “这几天他天天跟着救援队在山里找你,如果不是中暑晕了过去,救援队的人把他送回酒店, 他今天还在山上呢。”蒋墨涵拍了拍乔星年的手臂, 说:“小年啊, 你能有这么一个朋友,是你的运气。” “林队……”乔星年没想到林南岳竟然为他做到这一步,平静的心湖漾起涟漪。 “不说这些,星年能回来,那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郑桥见状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乔星年看向郑桥,感激地说:“郑大哥,茶园的生意还需要你,你赶紧回去吧,如果再因为我耽误你的生意,那我可就更过意不去了。” “跟我说这个可就见外了,都是自家人,不用跟我客气。况且……”郑桥忍不住叹了口气,眉宇间多了几分愁容,说:“茶山发生那么恐怖的事,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茶园的生意真是一落千丈。” 这事乔星年倒是预料到了,但茶园是郦城的重要经济收入,所以政府部门应该会有相应的措施应对,以减少茶园的损失。他转移话题道:“这么久过去,湖城那边应该收到货了吧。” “放心,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收到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嫂子的情况怎么样,还做噩梦吗?” 说起林柔,郑桥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说:“自从你给她护身符,她就没再做过噩梦,每天都睡得很好,就是担心你的安全,刚才我给她打电话,她还说要来医院看你。” “我没什么事,就别让嫂子专门跑一趟了。” “对了,星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和他们走失?” 不等乔星年回答,病房的门被敲响,蒋墨涵转身看了过去,说:“请进。” 房门被打开,梁华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上次见过的江亭。 “梁队?”郑桥诧异地看着梁华,不过很快便释然了。 梁华看到郑桥也是一愣,说:“郑老板,你也在。” 看得出来梁华和郑桥是认识的。 “梁队来这儿是为了?”虽然猜到了,但郑桥还是问出了口。 “我们是来找乔老板问问他在山上发生的事。” 乔星年虚弱地笑了笑,说:“梁队问吧,我一定配合。” 茶山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他又是最后一个出山的人,刑侦队来找他了解情况,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乔星年一点也不奇怪。 梁华直截了当地问:“听蒋医生和林队说,你和他们是在半路走失的,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我耳朵听不见,所以我有两部手机,一部用来正常使用,另外一部是用来接打电话,翻译用的。下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就发现那部负责翻译的手机弄丢了。” 乔星年突然咳了起来,蒋墨涵急忙给他倒了杯水,他接过后喝了两口,才慢慢止住了咳,说:“抱歉,这几天缺吃少喝,身体有些受不住。” “没事,你慢慢来,我们不急。” 乔星年缓了一会儿,接着说:“然后我就回头找了找,发现手机就丢在了不远处,因为离的不远,我就没叫他们,想着拿回来就追上他们。 可当我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周围突然变了,我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之前我们救醒那些游客的时候,就听他们说过有关山洞的事,我当时心里就一阵发毛,当我转身的时候,我哥和林队他们已经不见了。” 见乔星年停了下来,梁华接着问:“那后来呢?” “我心里有点害怕,头也不回地往山洞相反的方向跑,可我不管跑多久,总会再遇到那个山洞,就像……就像遇到了鬼打墙,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乔星年眼睛里满是恐惧,神色也是惊慌难安,就像是沉浸在之前的梦魇走不出来一样。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乔星年目光惊惧地看向梁华,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说:“我跑不动了,倒在了地上,突然一个黑影朝我扑了过来,之后我就没了意识。” “一个黑影?什么样的黑影?” “一只巨大的黑猫,比人还大的黑猫。”乔星年不自觉地睁大眼睛,说:“它的眼睛是红色的,血红血红的……” “比人还大的黑猫?”江亭皱紧了眉,说:“这怎么可能?” “是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一只巨大的黑猫!” 见江亭不信他说的话,乔星年的神情有些激动。 “如果真有这么大的黑猫,它又朝你发起了攻击,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我不知道,在我看清它的模样后,就失去了意识,根本不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我躺在一个杂草丛里,山里没有信号,我也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而且已经好几天没吃没喝,身体很虚弱,连爬起来都费劲。好在我摸索着下山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背包,找到了一些水和吃的。” “你在山里走了两天?” “嗯,我不是本地人,虽然来过茶山几次,可醒来的地方很陌生,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只能靠太阳来辨别方向,在山里兜兜转转两天,才找到下山的路。” 茶山很大,乔星年他们爬的那条路是经过修缮的,最近到达山顶的一条,其他方向未经开发的,一般游人很少去。 “所以你不清楚这五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星年摇摇头,说:“梁警官,那个山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查到什么了吗?听说肖兰还有两个同伴,也是在爬山的时候失踪的,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个山洞?” “我们询问过所有从山上下来的游客,都说遇到了那个山洞,出于好奇,他们进入了山洞,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你们几个。可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找这个所谓的山洞,并没有找到。” 乔星年接着问:“那肖兰的同伴找到了吗?他们会不会和我一样,还困在山里?” “他们死了。”梁华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乔星年。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说:“他们死了,怎么死的?” “不止他们,我们在山顶发现了三十五具尸体,都是爬山的游客,他们死状极其惨烈。” “三十五具尸体……”乔星年震惊地睁大眼睛,过了好半晌才算缓过神来,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梁华看了乔星年半晌,也没看出丝毫异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也想知道。” 一次性死了三十五个人,还是全国各地的游客,从山上下来的近百名幸存者,口口声声说他们进入一个山洞后,就莫名其妙失去意识。 可警方在山上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山洞,再加上山顶还遭到了雷击,整整九处被雷击中的地方。 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那些死者的死亡原因虽然不同,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上伤痕,都是动物留下,而且很有可能是猫和狗。 法医的鉴定报告一出,整个警局都炸了,如果说是老虎、狼之类的凶猛野兽杀人,他们也好理解。可这鉴定出的结果却是猫和狗,如果被外界知道这三十五名游客,都是被猫猫狗狗给杀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反正他们是不信,所以请来了临近城市的法医。以及各界的科学家进行联合尸检,可出的结果并无不同。 警局从上到下,个个焦头烂额,这人杀人还有的查,这动物杀人可怎么查?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找到了杀人的猫狗,那受害者家属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如果真这样,不用想他们也知道,一定会被骂上热搜。 当他们听说失踪了七天的乔星年,居然活着回来了,就马不停蹄地来了医院,只可惜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 “梁队,我觉得我们撞邪了,无论是那个山洞,还是我看到的那只黑猫,根本不像是现实中能存在的。你说会不会有妖怪,或者鬼?” 听乔星年这么说,梁华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从山上下来的游客,几乎都是这么说的。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有也是人在装神弄鬼。”梁华起身,说:“乔老板,你好好养病,如果有事的话,我们会和你联络,先走了。” 乔星年见梁华要走,激动地说:“梁队,这件事太诡异了,真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黑猫。” “我知道了,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好好休息,再见。” 临走之前,梁华看了一眼蒋墨涵,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 蒋墨涵会意,跟着梁华出了病房,问:“梁队,你找我有事?” 梁华小声地说:“蒋医生,乔老板应该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你最好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梁队,如果只是小年这么说,那是有可能像你说的,可人人都这么说。难道所有人都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梁华顿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管怎么样,在事实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还是希望你们对外不要透露任何有关案件的信息。” “梁队放心,这点基本的常识我们还是有的,我还得回去照顾小年,就不送两位了,再见。” 梁华吃了个软钉子,不由一阵苦笑,带着江亭一起离开了医院。 蒋墨涵重新回到病房,看向乔星年,说:“你想吃什么,哥帮你去买。” “我想吃麻辣鱼,想吃黄焖鸡,还想吃烧烤、火锅……” “知道了。等着吧,我去帮你买。” 郑桥见状拦住了蒋墨涵,说:“这里我熟。知道哪里的饭菜好吃,还是我去买吧,蒋医生留下照顾星年。” “这怎么行,那不就成我们占郑老板便宜了吗?不能总让郑老板破费,还是我去吧。” 乔星年插话道:“哥,郑大哥一番好意,你就别跟他客气了。” 郑桥笑着说:“星年说得对,都是自家人,没必要客气。” 蒋墨涵无奈地说:“好,那就麻烦郑老板了。不过郑老板买些清淡的饭菜就行,他的身体虚弱,吃不了辛辣生冷的食物。” 郑桥愣了愣,随即应声道:“好,听蒋医生的。” 送郑桥出了病房门,看着他走远,蒋墨涵这才回到病床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整起事件就是邪灵在复仇,我在山顶看到了无数被虐杀的猫猫狗狗,那些人都是被这些邪灵杀的。”乔星年忍不住叹了口气。 “邪灵?茶山怎么会聚集那么多邪灵?” 蒋墨涵向来很敏锐,他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乔星年一点也不奇怪。 “大概是因为我的原因……” 乔星年将当时发生的事,有选择地说了一遍,他现在已经复活,没必要再将之前的事告诉蒋墨涵,徒增他的担心。 “这么说幕后的人控制这些邪灵的目的,是为了引你到山顶,对你不利?那个幕后之人是谁?” 蒋墨涵并不清楚之前的两个案子,也与乔星年有关。 “不知道。”乔星年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想置我于死地,应该是我的仇人。” 在乔星年失踪这几天,蒋墨涵询问了林南岳,有关乔星年身份的事,得知了他渡灵人的身份。 “郦城应该也有渡灵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出面?” “我们不清楚他是谁,怎么知道他没出面?” “我们这次出行时间和地点,是临时决定,那个幕后的人怎么能知道,还提前做了这样的准备?” “这个人不是凡人,又对我了如指掌,能算出我们的行程并不奇怪。” “了如指掌?那就是你身边的人?这也猜不出吗?”蒋墨涵的眉头越皱越紧。 乔星年摇摇头,说:“我身边的都是凡人,唯一有交往的也是阴差,我们的关系良好,他们不可能对付我。” “那……” “哥,这些事我已经让阴差上秉阎君,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咱们就别跟着瞎猜了。” 蒋墨涵点点头,坐到了乔星年的床前,虽然没再说话,眉头却是紧锁。 乔星年见状问道:“哥,你们下山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下山后,原本想去郑桥的别墅,只是别墅没人,后来打电话得知,他带着他老婆去了医院,我们便搭别人的车回了酒店。在酒店等了两天,你也没回来,我们这才报了警。” “你们应该没对警察说,有关邪灵的事吧。” “没有。我们事先商量了说辞,并约定不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李小帅和许家宁呢?” “他们应该在酒店,我们来之前去找过他们,只是没在房间,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也让他们放心。” “他们搬去了我们住的酒店?” “嗯,当天就搬过来了。”蒋墨涵边说,边接通了电话。 郑桥买饭回来的时候,焕然一新的林南岳也跟着走了进来。 乔星年看着现在的林南岳,虽然洗了澡,刮了胡子,还换了衣服。 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以及瘦的颧骨突出的脸,依旧能想象他之前经历了什么,心里非常内疚,还有……心疼。 “林队的鼻子真是灵,郑大哥刚买来饭,你就来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让林南岳眼眶有些发酸,天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是乔星年的脸,以及过往他们相处的种种,从没尝过相思之苦的他,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次,终于明白了那些情侣分手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嗯。”心里明明有千言万语,可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蒋墨涵将饭菜弄好,放在了病床的桌板上,说:“快别说了,赶紧吃点。” “大家一起吃吧。看看你们,瘦了这么多,就好像被困在山上的是你们。” 郑桥也跟着应和,说:“买的多,星年一个人也吃不完,大家一起吃吧。” 蒋墨涵点点头,招呼林南岳,递给了他一双筷子,说:“林队过来吃点,这些天辛苦你了。” 林南岳接过筷子,看着蒋墨涵笑了笑,说:“只要他没事就好。” 他不敢看乔星年,他怕藏不住眼底的感情,这些天的分别,让他明白自己对乔星年并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深爱。 “你们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郑桥看着他们忍不住感慨道。 “什么叫「你们」,应该是「我们」才对。” 经过这件事,乔星年真正认可了郑桥,把他当成了朋友。 郑桥一怔,随即笑着说:“没错,是我们,哈哈。” 郑桥长舒一口气,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郁气,也因为这一笑消散了不少。 几人围在病床前有说有笑的吃了饭,虽然都是站着,虽然没吃几口,但失而复得的喜悦,驱散了这些天以来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阴霾。 他们刚刚吃过饭,李小帅和许家宁就来了,然后是林柔,在郦城认识的人已经全部到齐。 乔星年抬头看向林柔,发现她身上竟还有似有若无的怨气存在,不禁有些疑惑,出声问:“嫂子,这几天睡得好吗?” 林柔见乔星年躺在病床上还关心自己,心下十分感动,说:“多亏了你的护身符,从那天后,我就没再做噩梦。” “这就好。”乔星年看向林柔的手腕,问:“嫂子,我送你的护身符呢?” 林柔和郑桥对视一眼,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叹了口气说:“我给小海戴了。” 乔星年紧接着问:“是小海有什么不对吗?” 郑桥也跟着叹了口气,说:“本来不想再麻烦你,可小海的情况实在……” 乔星年闻言微微皱眉,说:“乔大哥,我们之间说这些太见外了,你有什么话直说就行,我能帮的绝不推辞。” 林柔看了看郑桥,说:“还是我来说吧。” 众人纷纷看向林柔,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那天我和老郑从医院回来,并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爸妈的房子。刚进门就闻到了刺鼻的鱼腥味,我们接连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听到厨房传来说话声,我们就走了过去,发现厨房里满满几桶的鱼。 洗菜盆里堆着鱼的内脏,地上也满是鱼鳞,爸还在杀着鱼,妈就片了鱼片给小海吃,吃的嘴上身上都是血。我们被吓坏了,老郑连忙上前阻止小海,可他们就像是疯魔了一样,不仅没停下,还把老郑推倒在地,爸的手里甚至还拿着刀。 我见情况不对,就赶紧上前去拉,当我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像触电一样,发出惨叫,那叫声根本不像人,更像……” “像猫。”郑桥接话道:“我清楚地看到他们在一阵抽搐后,有一只猫的黑影,从他们身体里跑了出来。” “所以嫂子就把手串给了小海戴着。” “是啊,有了那手串,我接连三天都没做噩梦,我就猜测那手串真的有用,就把手串给小海戴上了,他还那么小,我怕他被脏东西缠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郑桥将林柔搂紧怀里,说:“这几天我们也去附近的寺庙求过,可求来的那些所谓辟邪的东西都不顶用。星年,你那手串是从哪儿求来的,我们也去求,无论花多少钱,我们也愿意。” “我信鬼神,所以每去一个地方旅游,我都会到当地的寺庙,或者道观转一转,这下年攒下的这种东西不少。这次那只黑猫没能把我杀了,大概也是因为我身上带着护身符。” 乔星年看向蒋墨涵,说:“哥,你带着郑大哥和嫂子回去一趟,我箱子里还有几张驱鬼镇邪的符咒,你拿给郑大哥。” 蒋墨涵点点头,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郑桥闻言心中大喜,说:“行,那就麻烦蒋医生了。” 蒋墨涵笑了笑,说:“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蒋墨涵没再耽搁,和郑桥夫妇一起回了酒店。 待三人离开,李小帅不解地问:“乔大哥,邪灵的事,你不打算告诉郑大哥吗?” 乔星年笑着说:“未免引起恐慌,邪灵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小帅,家宁,你们两个过来。” 李小帅和许家宁对视一眼,相继来到床前。 乔星年默念咒语,手掐指决,消除了两人有关邪灵的记忆。两人的眼睛在一阵茫然之后恢复正常。 乔星年出声问:“小帅,家宁,你们怎么还不回学校?” “出了这么大的事……”说到这儿,李小帅的眼睛突然有些茫然,挠了挠头,说:“我们担心乔大哥,所以就留下来等消息。” 乔星年见状笑了笑,说:“我回来了,暂时还走不了,如果你们有事,就先回去,等我们回湖城,咱们再聚。” 李小帅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可又完全想不起,看向许家宁,说:“家宁,你怎么想?” “那就先回去吧,这次的事……”许家宁说着也愣了愣,说:“太诡异了,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两人又和乔星年聊了一会儿,乔星年还给他们定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傍晚的时候,他们也离开了病房。 原本满满当当的病房,现在只剩下乔星年和林南岳两个人。 林南岳见乔星年看过来,有些无措地移开目光,说:“我给你倒杯水。” 乔星年轻轻应了一声,却并未收回目光,而是一直看着他。 明明是淡淡的目光,林南岳却觉得格外灼热,脸色不自觉地泛红,紧张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林队,林队!” 乔星年的声音传来,林南岳猛地回头,茫然地说:“怎么了?” 乔星年看看桌上的杯子,说:“水溢出来了。” 林南岳低头看向杯子,连忙松开手,脸更红了,说:“那个……有些走神了。” 第64章 偷一个吻 “林队, 这病房里开了空调,你的脸怎么还这么红?” 看着林南岳红到滴血的脸,乔星年对他之前的话产生了怀疑。 林南岳心里一紧, 连忙解释说:“我刚才走神……有点尴尬。” “是吗?”乔星年依旧有些怀疑, 却没再为难他,主动转移话题说:“林队, 你的假期已经过了,湖城那边没催你回去吗?” 见乔星年转移话题, 林南岳松了口气的同时, 又莫名有些失落, 说:“这边的案子闹得太大, 我上报局里以后, 局长又批了我几天假, 让我配合郦城警方的工作。” 乔星年点点头,说:“这次杀人的是邪灵,幕后运作的又是那个神秘人,郦城警方这边应该查不到什么, 这起案子注定不了了之。” 聊起案件, 林南岳紧张的心情得到缓解, 说:“刚才那么多人在,我不方便问, 这七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星年指了指床边的凳子, 示意林南岳坐下。林南岳犹豫了一瞬,还是坐了过去。 “林队,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南岳怔了怔, 奇怪地问:“什么好消息?” “我复活了!”提起这件事, 乔星年就忍不住内心的兴奋。 “复活?真的?”林南岳激动地握住了乔星年的手。 乔星年看了看被握住的手, 就好似泡在温水里,温暖又舒适。 林南岳见状慌忙松开手,动作之大,就像被烫到一样,说:“那个,我有点激动,你别介意……” 林南岳说完就后悔了,这样的动作配上这样的解释,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型范例吗? 看着林南岳逐渐泛红的脸,乔星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怔了怔,说:“没关系,我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比你激动多了。” “你真的复活了?”林南岳急切地想确认这个消息。 乔星年点点头,说:“有了体温,有了心跳,有了呼吸,你说是不是复活了。” “有了体温?可刚刚我握住你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乔星年解释道:“我现在是魂魄化成的实体,魂魄是没有温度的,所以你才感觉不到。” “既然你已经复活了,为什么不回到自己的身体?” “因为我们周围藏着一双眼睛,他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为了更好地应对,用魂魄的状态会更好。” 林南岳点点头,说:“不管怎么样,你能复活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是好消息没错,但……”乔星年眼底的兴奋消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如果没有这次的邪灵作祟,布下了聚阴阵,恐怕我还没那么快复活。我总觉得自己的复活,是那三十五条人命换来的。” 林南岳眉头皱紧,说:“你怎么这么说?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星年把那晚发生的事如实地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 听完后,林南岳接话道:“所以你怀疑郦城发生的这一切,也是那个神秘人主导,最终目的也是引你去山顶。”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都太巧合了,让我不得不这么想。” “这都是你的猜测,根本无法证明是冲你来的。况且林柔和郑小海发现那个山洞的时间,是我们来郦城的一周前,时间并不吻合。”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我想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就像之前的两起案子,虽然杀人的不是幕后的人,却是他一手推动的。” 乔星年猜测邪灵的事应该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存在,只是它们并没有这么大的规模,也没惹出太大的事。是藏在幕后的人来到此处后,发现了这件事,然后推波助澜,帮助邪灵快速成形,以至于造成现在这么严重的后果。 见乔星年自责,林南岳忍不住出声安慰,说:“就算这件事是冲你来的,那你也是受害者,那些人并不是你杀的,你根本不用有心理负担。”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不是冷血的人,看着那么多人惨死,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乔星年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有镇魂铃在,你现在已经魂飞魄散,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就算有了镇魂铃,你所经受的痛苦也不是常人能经受的,只能说你的复活,是因祸得福。” 乔星年闻言一阵怔忪,沉默地看着林南岳。 林南岳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说:“我脸上有东西,还是我说错了什么?” 乔星年忽而勾起唇角,说:“林队,如果把我换成别人,你也会这么安慰么?” 林南岳怔了怔,心里莫名有些慌张,强装镇定地说:“为什么不?” 乔星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他们不仅死了,魂魄还被那些邪灵撕碎……如果这件事真的跟我有关,无论我是不是受害者,这都是我的因果,欠下的债总归要还的。” “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最后查到这些人的死,真的与你有关,那就想办法补偿在活人身上,给他们的家人一定的帮助,也算是你尽了一份心力。” 看着乔星年明亮的眼睛,林南岳总觉得他发现了什么,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乔星年认同地点点头,说:“也只能这么做了。” 乔星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接着说:“林队,我有点累,想睡会儿,你要是也累了,就躺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你睡吧,我不累。” 乔星年躺下身子,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呼吸变得悠长。 林南岳依旧坐在床前,佯装低头看手机的他,听着乔星年的呼吸,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明明还是那张脸,可现在看时,感觉完全不同,就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 林南岳伸出手,慢慢靠近乔星年的脸庞,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用手指描绘着乔星年的五官,想象着皮肤相贴时的触感,直到手指悬在略显苍白的唇上。 他的脑海里闪过两人坐在电动车上的画面,不禁在想:“当时是什么感觉,味道又是什么样的?” 林南岳似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慢慢地靠近乔星年的唇,在两唇相抵时,那微凉的触感,换回了他的神智。 他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慌张地起身,离开了病房。 房门被关上,双眼紧闭的乔星年突然睁开双眼,明亮的眼底满是震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脑子里都是刚才两唇相抵时的触感,如果电车上的那个吻,只是一个意外,那这又算什么? “明明一个多月前,他还喜欢张晴,怎么现在却……跨性别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所以之前他脸红,不是因为太热,而是因为……害羞?” 乔星年无法想象,在自己心里一直是硬汉形象的林南岳,竟然会因为和他碰触,而感到害羞…… “天哪,这也太……” 乔星年抬起手臂盖住自己的脸,信息量太大,他有点接受不能。 乔星年正胡思乱想,突然一阵微风吹来,他连忙放轻了呼吸,继续装睡。 不对,气息不对,乔星年连忙睁开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的人,说:“你是谁?” “鬼?”来人有些诧异地看着乔星年,随即又改口道:“离魂?” 听到对方这么说,乔星年瞬间警惕了起来,仔细打量着来人,这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五官俊朗,轮廓分明,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身上穿着一身改良版的茶服,脚上蹬着一双布鞋。虽然衣着看上去有些上不了台面,其实却是纯手工制作,包括上面的花纹,以及盘扣。 看着他手腕上的手串,乔星年不答反问:“你是郦城的渡灵人?” 男人笑了笑,说:“没错。我叫苏染,是郦城的渡灵人。不知这位怎么称呼,来郦城所谓何事?” 乔星年靠坐在床上,说:“我叫乔星年,是湖城的渡灵人,来这里是因为生意。” “哦?”苏染自顾自地来到门前,将房门反锁,又来到沙发前坐下,说:“乔先生来此是为哪桩生意?” “茶叶生意。”乔星年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苏染闻言挑了挑眉,说:“这般说来,茶山的事是乔星年摆平?” 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郦城的渡灵人,乔星年料定他会找来,却没曾想竟然这么快。 “邪灵害人,又在茶山山顶布了聚阴阵,我不得不出手救人,只可惜我去的晚了,那三十多条人命没能救下来。” “那晚动静很大,半空中偌大的旋涡几乎笼罩整个山顶,要多少邪灵,才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那晚苏染正收拾新收的物件,突然察觉到异样,于是走出当铺查看茶山的方向,发现了那骇人的一幕。 “如果我说成千上万,个个皆是被虐杀致死,苏先生可信?” 苏染惊讶地看着乔星年,说:“成千上万?郦城虽不小,却不至于有成千上万的邪灵聚集,难道这其中有其他原因?” 乔星年摇了摇头,苏染虽然也是渡灵人,但两人初次见面,乔星年对他谈不上信任。 “既是成千上万只邪灵,又布下了聚阴阵,那乔先生是如何降服的?”苏染对这个非常感兴趣,当然也是他今天来此的目的。 “我请了黑白无常两位先生助阵,所以才勉强收了这些邪灵。” “黑白无常二位大人?”苏染有些吃惊,随即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怪不得,没想到乔先生的接引人竟然是黑白二位大人。” 乔星年笑了笑,说:“多亏了两位先生,否则这次我定凶多吉少。” “乔先生为何会以离魂之法存世,先生应该知道这魂魄离开躯体久了,怕就回不去了。”苏染问出心中疑惑。 “多谢苏先生告诫,我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至于此中详情不便告知,还请先生见谅。”能说的,他说,不能说的,他不会说。 苏染点点头,说:“乔先生客气。郦城能有如今的平静,全靠乔先生及时出手,否则当真会生灵涂炭,苏某在此谢过先生。” 见苏染站起身,朝自己行礼,乔星年连忙起身回礼,说:“苏先生客气,我也是渡灵人,眼看有邪灵作祟,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这是我该做的。” 苏染起身,说:“话是这么说,该谢的还是得谢。” “苏先生,我怕此次的祸事,还未停歇,苏先生还要警惕些。” 苏染眉头微皱,说:“乔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的生意伙伴家里至今不太平,应该是邪灵作祟,我找了个由头给了他几张符咒,应该能避免邪灵骚扰。怕只怕还有其他邪灵作祟,只是我们不知情。” “我明白了,多谢乔先生提醒。” “渡灵人皆是身残之人,苏先生可是眼盲?” 苏染点点头,笑着说:“若不是乔先生是离魂状态,苏某便看不清乔先生的模样。不知乔先生是……” “耳聋,只是能看得懂唇语,所以和人交流没什么障碍。” “原来如此,乔先生竟有此能力,苏某佩服佩服。” “敢问苏先生,我的朋友如何了?” 林南岳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是被什么绊住了,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苏染,所以乔星年问得直截了当。 “乔先生放心,我只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他的精神看上去很差,这会儿他应该醒了。” 苏染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敲门声,他转头看了过去,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到。” 苏染起身,来到乔星年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说:“乔先生,以后有事可以打上面的号码,一定随叫随到。” “好,我的号码是133####8531,苏先生有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那我就不打扰乔先生休息了,再见。” 苏染说完,转身走向房门,精准地打开门锁,紧接着房门便被打开,门外站着蒋墨涵和林南岳。 两人见房间里站着个陌生人,不禁有些奇怪,问:“这位先生是?” 苏染微笑着回答:“我叫苏染,是乔先生的朋友,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了。” 蒋墨涵看向乔星年,见他点头,连忙让开门口的位置,说:“苏先生请。” 苏染走出房门,回头看向乔星年,说:“乔先生再会。” “再会。” 乔星年之前还好奇苏染眼盲,为什么不拿手杖,当他看到门口的鬼魂时,不由恍然,原来是有人指引,根本无需手杖。 蒋墨涵和林南岳走进病房,好奇地问:“这个苏先生是你朋友?” “他是郦城的渡灵人,今天第一次见,过来询问我有关茶山的事。”蒋墨涵已经知道渡灵人的存在,所以乔星年没有隐瞒。 林南岳站在蒋墨涵身后,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被什么事困扰。 “他是渡灵人?”蒋墨涵眼底闪过惊讶,随即问道:“那他有什么残疾?” “他眼盲。” 虽然在回答蒋墨涵的问题,乔星年却忍不住看向林南岳,之前那个吻一直萦绕在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 “眼盲?”蒋墨涵又是一阵惊讶,说:“如果你不说,完全看不出来。” “他身边有鬼魂跟着,为他引路,如果不仔细观察,确实看不出来。” “你们这些人个个都是能人。”自从知道乔星年是因为做渡灵人,所以才会变成残疾后,蒋墨涵的心态竟然莫名其妙放平了。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出声问道:“林队,你没事吧?” 林南岳怔了怔,下意识地看向乔星年,却又心虚地移开目光,说:“我没事啊,你怎么这么问?” “刚才苏染对你施了法,目的是不想有人打扰我们谈话,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怪不得我来的时候,见林队躺在走廊的长椅上睡觉,原来是那个苏染搞的鬼。” 林南岳似是松了口气,说:“我没事,刚刚睡了一觉,反而觉得精神好了些。” 乔星年点点头,说:“没事就好。” 乔星年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了酒店,他和林南岳之间看似平静,就和往常一样。可乔星年清楚在林南岳吻了他以后,他们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他们之间的平静也不过是伪装罢了。 李小帅和许家宁一早便去了机场,早上七点半的飞机,飞往湖城。 在临走之前,他们给乔星年打了电话,约好他回湖城后,他们去茶社喝茶。 三人商量了商量,打算在郦城多呆两天,乔星年给茶社打了电话,简单询问了这几天店里的营业情况,随后又叮嘱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今晚我去郑大哥家里一趟,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哥、林队,你们就别跟着了。” 蒋墨涵清楚他们去只能拖后腿,说:“我们可以不跟着,但你要保证不许再逞强,如果遇到比你厉害的,一定要请救兵。” “哥放心,我会的。” 林南岳见乔星年看过来,说:“你小心点,我们等你回来。” “好。” 看着林南岳,乔星年的心情极端复杂,他虽然不排斥同性恋,却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惦记上,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或许换个人,说不准他们连朋友都没法做,可林南岳…… 乔星年收回思绪,拿出手机给郑桥打了电话,约好了傍晚时分,他来接乔星年去他家做客。 乔星年回到房间准备午睡,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看手机,随即起身去开门。看着门口的蒋墨涵,他有些奇怪地问:“哥,你不是说要睡午觉吗?” “来找你聊聊。” 蒋墨涵推开乔星年,径直进了房间。 乔星年随手关上房门,跟在蒋墨涵身后走了过去,说:“哥想聊什么?” 蒋墨涵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胡家旭的案子,你一直都有参与,你……见过罗瑶的鬼魂吗?” 乔星年怔了怔,犹豫了一瞬,说:“罗瑶的魂魄被吞了。” “被吞了?”蒋墨涵不敢置信地看着乔星年,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魂魄被厉鬼吞了,不止她,胡家旭案件中所牵扯的另外三十多条人命,她们的魂魄也被吞了。” “三十多条人命?”蒋墨涵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说:“怎么会牵扯这么多人?” 自从他和胡家旭见过以后,蒋墨涵就一直回避有关这起案子的消息。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胡家旭除了牵扯到东湖拼接女尸案以外,还参与了其他凶杀案。 “是,胡家旭所犯下的罪恶,远远比哥知道的,要多得多。” 蒋墨涵沉沉地叹了口气,说:“跟我说说吧,我想知道有关这起案子的所有事。” 乔星年点点头,将胡家旭和严峰、严怀怎么合谋赚钱的事,如实地说了一遍。 听完整个案件的经过,蒋墨涵久久不能言语,他实在无法想象人性怎么能恶到这种程度。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问道:“罗瑶也参与了吗?” 乔星年摇摇头,说:“罗瑶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蒋墨涵只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乔星年握住蒋墨涵的手,担忧地问:“哥,你没事吧?” 蒋墨涵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心里的郁气吐出,却失败了。他勉强地笑了笑,说:“我没事,别担心。” “哥,我明白你的感受,无论换成谁。碰到这种事心里都会难受,这是在所难免的。只是哥别把别人的过错,强加在自己身上,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明白。时间长了,也就忘了。” “哥,这些年我做渡灵人,看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我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分寸。 就像胡静,她在茶社工作了三年,而我和她的接触,也只是在交接班的时候说几句话,我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就是不想惹上麻烦。只可惜,即便这样,麻烦还是找上了门。就连我都看错了人,更何况是哥。 哥,偶尔承认我比你优秀,真的一点也不丢人。” 蒋墨涵被他逗笑,说:“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做生意的,可不都这样嘛,难不成我还挑自己的不是?那我的茶还卖给谁去。” “你啊你,插科打诨,你最在行。”蒋墨涵说完,吐出一口浊气。 “我最在行的是泡茶。反正午觉也睡不成了,索性给哥泡茶喝吧,让你尝尝泉水泡的茶,和普通水泡的茶,有什么分别。” 乔星年默念咒语,从空间内拿出接的泉水,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蒋墨涵看着地上的水桶,惊讶地问:“小年,你这水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乔星年指了指胸前的镇魂铃,说:“镇魂铃的空间。” 蒋墨涵之前看过这条项链,当初他还问乔星年在哪儿买的,没想到它竟然还是个法器。 “这么小的铃铛竟然还有内置空间存放实物?难道这就是小说里写的空间法器?” 乔星年随口答道:“算是吧,镇魂铃可不止存储东西这么简单。” “那它还有什么作用?”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说:“天机不可泄露!” 蒋墨涵怀疑地看着乔星年,说:“不就是说说它的作用嘛,这也是天机?” “这镇魂铃可是阎君大人所赐,当然属于天机。” “阎君,你说的九殿阎罗?”蒋墨涵震惊地睁大眼睛。 “嗯哼,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阎君大人怎么会送你这个?”蒋墨涵十分好奇。 “大概是看我这些年工作的勤勤恳恳,给我的奖励吧。” 第65章 邪灵缠身的真相 一开始乔星年以为镇魂铃就是普通法器, 也没怎么在意,可后来越是了解。 越是感觉惊讶, 镇魂铃绝对不止是法器那般简单, 只是阎君为什么要将这个送给他,他至今也没想明白。 “大概是阎君看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 给我的奖励吧。” “所以只要肯努力,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 乔星年没再回应, 而是专心地过滤着泉水。 “也就是你肯为了一壶茶, 这么费功夫。” “这就是爱。”说到这儿, 乔星年怔了怔,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林南岳的脸, 随即晃了晃脑袋, 专心地过滤着泉水。 折腾了好一会儿,泉水终于过滤完毕,乔星年又开始煮水泡茶,转眼的功夫, 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随着热水的注入, 茶香瞬间传出, 弥漫整个房间,让人闻着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乔星年将泡好的茶, 倒了一杯给蒋墨涵, 说:“哥,尝尝。” 蒋墨涵端起茶杯尝了尝,不禁眼睛一亮, 说:“确实不一样, 这味道更加甘美。” “可以可以, 哥长进了,都尝出不同了。” 蒋墨涵笑骂道:“臭小子,真是欠收拾!” …… 下午刚五点,郑桥就来接乔星年,乔星年拎着买好的礼物上了车,第一次上门,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总要准备一些礼物,才显得有礼貌。 郑桥父母所住的小区在市中心,为的就是能让郑小海上个好的小学。 因为他家五代都是做生意的,家里算不上很有钱,却也算不错,郦城市中心的房子,他们有三套,每一套都是一百平以上,还有五家门面房,都是做茶叶生意的。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12层,乔星年跟在郑桥身后,来到了1203的房门口,郑桥抬手敲了敲门,很快便传来应门声,紧接着房门打开,林柔出现在门口。 “星年来了。” “嫂子,今晚打扰了。” “说什么客气话,快进来。” 乔星年拎着东西进了门,林柔连忙接了过来,说:“都是自家人,来就来了,怎么还买东西。” “这不是第一次来嘛,嫂子放心,下次我保证只带一张嘴来。” 林柔就喜欢乔星年这种性子,笑着说:“快坐,这水果是我刚切好的,快尝尝。” “嫂子,叔叔阿姨不在吗?” “爸妈去接小海了,应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乔星年点点头,坐在了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水果吃了一口,说:“咦,这瓜很甜啊,还是嫂子会挑。” 林柔笑着说:“我哪会挑,纯粹看眼缘。” “这样啊,那我就是跟哈密瓜无缘,每次都是我看它有缘,结果全是错付。” 林柔被逗笑,说:“瓜错付了没关系,最多是这一个吃的没滋没味。对了,星年,你还没女朋友吧,想找个什么样的,要不要嫂子给你介绍一个?” 郑桥笑着说:“你得了吧,人家星年是湖城人,和郦城离那么远,要找女朋友也找当地的,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林柔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现在交通那么发达,飞机、高铁不用几个小时就能到。况且,就星年这人品,别说都在国内,就是再远,他也不会让女朋友受委屈。哪像你,就算我们是一个地方的,还不是该受气,还是受气。” 郑桥连忙握住林柔的手,说:“你这话说的,我哪敢让你受气。” 乔星年看看两人,无奈地说:“郑大哥,嫂子,这还没开饭呢,就给我喂狗粮,有点不太合适吧。” 林柔娇嗔地瞪了郑桥一眼,挣开了他的手,说:“你别听他说的好听,我们吵架的时候,别提多气人。” “嫂子,两个人能吵起架来,那就说明真的动了气,生气的时候说话哪有不气人的。就算再好脾气的人,执拗起来也要命。” “不说这个,晚上想吃什么,我好去超市买。” “我不挑食,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有点辣味就成。” “那怎么成,上次是你给我们露了一手,今天怎么着,也得让我扳回一局吧。” 乔星年正要说话,房门被打开,两个老人带着郑小海走了进来。 “爸、妈、小海,你们回来了。”林柔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乔星年也跟着起身,站在一旁看着进来的三人,他们眉宇间有淡淡的怨气缠绕,眼睛无神,眼底有较深的黑眼圈。 三人淡漠地看了一眼林柔,又看向乔星年,随即移开了目光。 “爸、妈、小海,这是星年,老郑的朋友,今天专门来做客的。” 乔星年不动声色地笑着说:“叔叔、阿姨好,今天打扰了。” 郑民看向乔星年,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说:“来了啊,坐吧。” 郭秀提了提手里的篮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乔星年,说:“我买了鱼,今天吃鱼吧。” 林柔神色一僵,接过郭秀手里的篮子,摸了摸郑小海的脑袋,说:“小海,叫叔叔。” 郑小海抬头看向乔星年,说:“叔叔,你喜欢吃鱼吗?” 乔星年蹲下身,看着郑小海说:“叔叔喜欢啊,喜欢吃酸菜鱼和麻辣鱼,唯独不喜欢吃生鱼片。” 郑小海的眉头皱起,脸上是不属于小孩子的阴沉,说:“叔叔为什么不喜欢吃生鱼片?” “因为我是人,不喜欢吃生食。” 乔星年说着,手中的符咒一下便贴在了郑小海的脑门上,郑小海稚嫩的小脸变了,一张恐怖的猫脸出现在众人眼前,嘴巴里更是传出可怖的嘶吼,吓得林柔连连后退。 乔星年处理完郑小海,紧接着又是两张符咒甩出,打在郑民和郭秀的身上,两人也是一阵抽搐倒地,身上的符咒犹如千金重,怎么挣扎都起不了身,只能目露凶光地看着乔星年。 郑小海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乔星年,说:“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郑小海发出的声十分恐怖,似男似女,似老似幼。 “你伤害无辜,我自然要管。” “无辜?你们人类没有一个是无辜,虐待、遗弃甚至虐杀宠物的比比皆是,我们成千上万的同类被虐杀,你们怎么可能无辜。”郑小海仇视地看着乔星年。 “那我问你,你附身的这个孩子杀了吗?” “他没有杀,但他们遗弃了我,以至于我无家可归,只能在垃圾桶捡吃的,还被人类用石头活活砸死。我落得现在这副下场,都是因为他们,如果不想养,为什么还要把我买回家?” 乔星年微微皱眉,抬头看向郑桥和林柔,问:“郑大哥、嫂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郑桥和林柔对视一眼,说:“小海五岁的时候,我们家养过一只猫,可你嫂子对猫毛过敏,每次来接小海,他身上的猫毛都会让你嫂子很难受,有一次甚至差点要了你嫂子的命,所以我们就商量着把猫给送人。” “既然你们对猫毛过敏,为什么还要买我回家?” 郑桥解释道:“小海非常喜欢猫,他是用自己攒的零花钱,偷偷买回来的,我们事先根本不知情。后来我们抱着猫去退,可人家说买回去的猫不退不换,所以只能放在我爸妈家养着。如果不是差点出了人命,我们也不会把猫送人。” 林柔也跟着应和道:“我们并没有遗弃你,而是把你送给别人收养,还经常送猫粮和玩具过去。你被人害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害我们?” 邪灵被虐杀,心中满是怨念,根本就不相信郑桥他们所说,只认为他们在狡辩。他奋力挣扎,仇恨地吼道:“你们骗人,明明是把我遗弃,却还说把我送人,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乔星年唯恐伤了郑小海的身体,默念咒语,手掐指决,将邪灵从郑小海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郑小海眼睛一闭,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乔星年连忙扶住,将郑小海交给林柔,说:“嫂子,把小海带到一边。” 林柔应声,将郑小海带到一边,看向乔星年的眼神,带了几分敬畏。 乔星年转身看向地上的郑民和郭秀,也将他们身上的邪灵抽了出来。他将三只邪灵用红绳圈住,无论它们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开。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统统该死!” 明明都是生前是可爱的猫儿,现在却是死状凄惨的邪灵,乔星年有些不忍,施展法术让它们恢复生前原貌。三只邪灵顿时一怔,看了看彼此,竟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乔星年将邪灵放进镇魂铃,起身看向郑桥,说:“郑大哥,你说把猫送给别人养,送给了谁?” “他叫梁宏斌,也是这个小区的,就住在12号楼。” “你们把猫送过去以后,有没有去看过吗?” “没有。”郑桥摇了摇头,说:“当初因为把猫送走,小海闹腾了好一阵子,我们也不敢让他知道送到谁家,所以只是送些猫粮和玩具给梁宏斌,就是希望他能把猫照顾的好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猫就死了呢。” “郑大哥,你们是怎么想着把猫送给梁宏斌的?” “这个梁宏斌是个小网红,每天都会在网上晒他和猫的日常,你嫂子刷到过,视频里他对猫特别好,在得知他也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后,我们就主动联系了他。” “郑大哥,你知道那个梁宏斌的家具体住在哪儿吗?” 直觉告诉乔星年,这件事的问题就出在这个梁宏斌身上。 “知道,就住12号楼中单元1203,跟我们同层同户。” “那你跟我过去一趟,就以看猫的名义。” 郑桥看了看地上的父母,担忧地说:“那……那家里怎么办?” “咱们先把叔叔阿姨抬屋里吧,他们暂时醒不了。” 郑桥和乔星年合力将两人抬进了屋里。 “星年,你……你怎么会这些?” 乔星年笑了笑,说:“如果我说这是我的副业,郑大哥相信吗?” 郑桥忙不迭地点头,说:“信啊,刚才都亲眼看到了,哪有不信的。” “郑大哥,不好意思,耽搁了这么久才过来帮你们,主要我怕说出来,你们不相信。” “我明白。如果你一开始说自己会抓鬼,我一定会把你当成骗子。况且你一直在帮我们,给你嫂子的护身符,还有那些符咒。” 说起符咒,乔星年很奇怪,问:“之前我哥给你们的符咒呢?” 郑桥掏出脖子上的吊坠,说:“在这儿,我把它折起来,装进这个里面,这样随身带着,也不会弄丢。” “那叔叔、阿姨,还有小海的护身符呢?” “他们的也在身上,这个吊坠我一人买了一个。” 郑桥说着,就去摸郑民的脖颈,却并未找到放置符咒的吊坠。他心里一紧,又去查看郭秀的吊坠,也没有找到。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着他们把吊坠戴上的,怎么可能没了。” “如果符咒在,邪灵不能近他们的身,可能是邪灵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将吊坠摘了下来。” 乔星年将之前用的两张符咒递给郑桥,说:“郑大哥,这两张符咒你拿着,一张贴在户门上,一张贴在客厅的落地窗上。” “好,我这就去。” 郑桥将符咒贴好,乔星年又叮嘱林柔,说:“嫂子,在我们回来之前,你们不要出门,无论谁叫门,都不要开。还有窗子,也不能开。” 林柔点点头,说:“好,我一定会叮嘱他们。” 乔星年没再多说,跟着郑桥就去了12号楼,刚来到楼下,乔星年就感到一股强烈的怨气。 他抬头一看,只见整栋大楼被怨气笼罩,其中一层最为严重,已是漆黑一片。 “郑大哥,你说的那个梁宏斌在几楼来着?” “12楼1203。” “看来这次有麻烦了,你就别跟我上去了,直接回家吧。” “怎么了?”郑桥疑惑地问。 “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层应该就是梁宏斌所在的楼层。” 顺着乔星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郑桥不禁点点头,说:“没错,你指的那个房间就是梁宏斌的房间。” “郑大哥回去吧,我知道他的住处了,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 郑桥犹豫了一阵,说:“这种事我帮不了你,留下也只能拖后腿,你要千万小心,如果实在不是对手,不要逞强。” “郑大哥放心,我不是莽夫,只会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我会搬救兵。”乔星年拿出了手机,说:“郑大哥回去吧,我这就打电话。” “好,那我先走了。” 乔星年拿出苏染的名片,拨通他的电话。 “喂,苏先生,我是乔星年,我在洛阳小区,这里发现了邪灵,且不止一只,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我马上过去。” 乔星年挂掉电话,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恢复成魂魄状态,抬头看了看那栋大楼,整栋大楼都已被怨气缠绕。 他默念咒语,从空间中拿出八只小旗,分别按照八卦的位置,插在大楼的八个方位,防止邪灵外溢,伤及更多的人。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苏染终于出现在乔星年的视线内,身边跟着的,正是那天在医院他看到过的鬼魂,他走上前打招呼道:“苏先生,你来了。” 苏染见乔星年依旧维持离魂的状态,不禁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多问,说:“乔先生,路上有些堵车,我来晚了,还请见谅。” 乔星年笑了笑,说:“来了就不晚。我已经将这栋大楼里的邪灵封禁在里面,应该没有外溢。” 苏染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大楼,不由微微一怔,一层透明的屏障高高竖起,这便是封印邪灵的阵法所致。此阵法布置起来容易,但想要激活需极高的修为,他修炼二十多年才堪堪有这样的能力,可乔星年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不曾想竟能做到这一步。 苏染正想说话,突然听到警笛声响起,他转头看了过去,发现警车径直朝着大楼开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乔星年不禁笑了笑,说:“是我借用手机报的警。” 苏染微微皱眉,说:“报警?这是为何?” 乔星年解释道:“苏先生,这大楼里一定死了人,我现在是魂魄状态,他们看不见我,却能看得见你。虽然咱们没杀人,问心无愧不怕查,但能少些麻烦的,还是少些麻烦。况且我不是本地人,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日,耽搁不起了。” 苏染闻言神色缓了下来,说:“还是乔先生想得周到。只是你报警,就不怕查吗?” “我报的又不是假警,而且我有把握他们查不到我头上。” 苏染笑了笑,说:“那如今我又该如何进去?” “苏先生就和这些警察一起进去,有他们做你的时间证人,就算真有人死了,也不会查到苏先生头上。” “好,那便依乔先生所言。” 苏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圆筒形状的东西,按了一下按钮,其中一头便伸了出来,这是他惯常用的手杖。 苏染身边的鬼魂是个男人,身上并无怨气缠绕,也无明显外伤,只是嘴唇和脸色皆泛着青色,看模样多半是中毒而死。 “苏先生,这位怎么称呼?” “他叫楚侨。” 乔星年礼貌地笑了笑,说:“楚先生好。” 楚侨也微微勾了勾唇,说:“你好。” 苏染轻声说:“他为人冷清,不擅交际,乔先生别介意。” “没关系。”乔星年收回视线,没再多说。 苏染跟着警察进了单元楼,出警的警员见他是个盲人,让他先进了电梯,又询问了他所要到的楼层。 “12层,谢谢。” 警察按了电梯按钮,跟着来到12层,先让苏染下了电梯,他们也紧跟着走了下来。 “老刘,这也没动静啊,是不是有人报假警啊。” 老刘走到1203的房门前,说:“是不是先敲门问问再说。” 小李见苏染拿着手掌摸索着往前走,说:“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我扶你过去吧。” “我到1203,麻烦你帮我指一下方向。” 老刘和小李对视一眼,说:“这个就是,1203的住户是你什么人?” “刚认识的朋友,姓郑,茶园的老板。” 郑桥父母家和梁宏斌家所在的楼层和房号相同,只是所在单元楼不同,事后警察问起,完全可以说走错了楼。 苏染会意,说:“刚认识的朋友,我来找他有点事。” 老刘点点头,抬手就要敲门,却发现房门是虚掩的,他推开门看了进去,说:“有人在吗?” 接连叫了几声,也没人应,老刘看了一眼小李,眉头皱了起来。 “有血腥味。”乔星年再次出声说。 苏染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像是……血腥味。” 老刘闻言怔了怔,随即掏出腰间的警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客厅里没人,但东西散落一地,很明显是有过打斗。血腥味越发明显,老刘不禁皱紧了眉,伸手推开了卧室的房门。随着房门的打开,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老刘看了一眼,不禁脸色大变。 跟在他身后的小李好奇地看了看,随即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乔星年看着地上的尸体,胃里也不禁一阵翻腾。尸体的肚子被撕裂,里面的内脏被啃食的只剩下残渣;脸部被毁容,眼球被戳爆,舌头被生生地拽了出来;十根手指被啃了七根,大腿更是被啃得只剩下骨头。 老刘退出了房间,二话不说直接拿出手机,给所里打了电话。他看向门口的苏染,说:“这里发生命案,需要维护案发现场,你别进来了,也别离开,我打完电话跟你做份笔录。” 苏染没有跟进来,而是让楚侨来查看情况,在老刘出去后,楚侨也跟着来到门口,将他看到的详细地描述给苏染听。 “发生命案?”苏染佯装惊讶地说:“这不可能啊,我来之前还给他打过电话,当时人还好好的。” “你等会儿。”电话接通,老刘将这里发生的事上报给所长。 乔星年并没有出去,而是来到了阳台上,这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看情况应该是宠物笼,每个笼子里放着一个小盆,只是笼子里并没有宠物。 这么浓重的怨气,这房间里竟然没有一只邪灵,看来那些邪灵已经跑去了别的住户家里。 “啊!救命啊!”一声尖叫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乔星年直接穿过墙壁,来到门口。 老刘听到声音,连忙说:“小李,你守在这儿,我去看看。” “好,老刘,你小心点。” 老刘拿着警棍就来到楼梯间,「噔噔噔」,跑动的声音响起,且越来越近,是有人在上楼,老刘慢慢地探身子往下看,只见一个女人正拿着刀追杀一个男人。男人狼狈地往上爬,用手捂着手臂,身上有血,应该是受了伤。 老刘连忙迎了过去,男人见老刘穿着警服,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求救道:“警察同志救命啊,她……她要杀我!” 老刘将男人拉到身后,拿着警棍和女人对峙,说:“你别过来,放下刀,有什么事好商量,趁现在还有挽回……” 不等老刘说完,女人就挥舞着刀砍了过来,她眼神呆滞,嘴里呢喃道:“杀!把他们杀光!” 老刘连忙躲闪,欺身上前想夺过女人手里的刀,却发现女人力大无比,竟生生将老刘甩了出去。 老刘撞在墙上,又摔倒了楼梯上,摔得他脑袋发蒙,一时间竟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挥起刀砍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他的手上是一张符咒,而符咒精准地贴在了女人的额头上,成功阻止了女人的动作。 女人惨叫一声,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身上随即冒出滚滚黑烟,随后软倒在地。 地上的老刘以及躲在一旁的男人都惊呆了,完全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染站起身,解释道:“她被邪灵附身了,现在没事了。” “邪灵?”男人恍然大悟,说:“怪不得我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回应,原来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只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老刘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苏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苏染看向老刘的方向,说:“我刚才救了你,你却怀疑我。” 老刘神情一滞,说:“你救了我,我感激你,但不能洗脱你的嫌疑。” “不是,警察同志,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刚才我可是也在,你没看到我老婆刚才浑身冒黑烟吗?还有她刚才的惨叫,那像是人能叫得出来的吗?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把自己当睁眼瞎吧。”男人忍不住替苏染说话。 作者有话说: 明天争取万更,哗啦啦浇水啦! 大家520快乐哈! 第66章 符咒也能这么呆萌 男人爬起身, 来到他老婆身边,把她抱了起来,说:“我老婆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 如果不是被鬼附身, 他怎么可能拿刀追杀我。” 老刘被怼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刚才发生的事又确实非常诡异, 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苏染连忙说:“这栋大楼里的邪灵不少, 不想死的话, 马上离开。” 男人紧张地说:“邪、邪灵?它们会不会再附身我老婆身上。” 苏染指了指女人身上的符咒, 说:“把她身上的符咒拿好, 那些邪灵就近不了你们的身。” “好, 好,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男人连忙将女人身上的符咒小心地揣进兜里,随即在苏染的帮助下,背起了女人, 然后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老刘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装神弄鬼?” “你如果不信, 那就带我去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 老刘犹豫了犹豫,抓住苏染的手杖, 带着他下了楼。 来到传来声响的人家, 老刘上前刚想敲门,房门就被打开,一个女人浑身是血的跑了出来。 “救命!救救我, 我爸突然要杀我!” 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 浑身都是血, 两眼含着泪,看到老刘身上穿着警服,连忙扑了过来,死死拽住他的衣服。 而站在女孩身后的,是个穿着围裙的中年男人,他眼神呆滞,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之前应该是在做饭。 老刘看着男人,隐隐发现他的眼珠泛红,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被什么操控了一般。 老刘拿着警棍,戒备地看着他,说:“不许动!放下武器!” 男人就像没听到一般,依旧朝着他们靠近,手中的菜刀更是高高扬起。女孩被吓得躲在老刘身后,死死地抱着老刘的右手,让他根本无法反击。 眼看着男人的菜刀砍了过来,老刘心中大惊,焦急地说:“你松开我的手,快松开!” 当菜刀距离老刘的脑袋还有十公分的时候,一只手臂越过老刘,将符咒贴在男人的额头上,男人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便嚎叫了起来,身上冒出阵阵浓烟,随即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老刘被吓得大口喘着气,刚才他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不是苏染及时出手,恐怕他这次是真的交代在这儿了。 “现在信了吗?”苏染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刘转身看向苏染,怀疑地说:“你到底是不是眼盲,为什么你能这么精准的看到他的位置?” “我能看得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因为他被邪灵附身,所以我能确定他的位置。”苏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语音说道:“打开相册。” 手机自动打开相册,苏染将手机递给老刘,说:“相册里有我的残疾证,你可以看看。” 老刘接过手机,果然看到了苏染的残疾证,他抬头看向苏染,刚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如果第一次是预谋,可这第二次呢?而且他做这些事又有什么好处? 很快寂静地楼道开始哄闹起来,不少人家传出求救的声音,好在外面也响起了警笛声。老刘连忙下楼去报告情况,发现已经有不少居民逃到了大楼外。 而那些拿着武器追杀的人,却好似被困在了大楼里,无论他们怎么冲撞,都无法跨越单元门,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圈禁在了里面。 老刘见那些人堵在单元楼门口,手里都拿着武器,如果硬闯的话,他这把老骨头,估计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于是便想着从地下车库绕出去。 他拉了拉苏染,苏染却没有动,而是盘膝坐在了地上,默念咒语,手掐指决,柔软的符咒竟自主地飞向人群,打在他们身上,紧接着他们惨叫出声,纷纷倒地不起。 眼前的景象彻底把老刘惊住,让他不得不相信苏染的话。 刑警队队长梁华看着面前的一幕,百思不得其解,拉住逃出来的居民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得知的消息却是他们家里人突然想杀他们,就像中了邪一样。 之前被老婆追杀的男人连忙说:“就是中邪,我老婆刚才也是这样,幸亏一个大师救了我,他把符咒往我老婆脑门上一贴,我老婆就惨叫了一声,然后身上冒黑烟……” 就在这时,单元楼里拿着武器的居民突然发出一阵阵惨叫,身上冒出阵阵黑烟,紧接着便到底不起。 男人见状接着说:“就是这样,一定是大师做法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老刘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梁华见状连忙走上前,问:“老刘,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刘回头看看单元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梁队,您还是跟我进去看看再说吧。” 梁华转头看向身后的同事,说:“调集警力,把这里隔离起来,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许与外人接触。” “是!” 梁华和刑侦队的人进了大楼,老刘就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梁华。梁华听后眉头皱紧,说:“老刘,你也是老警察了,怎么还会信这些?如果这事传出去,会给社会造成多大影响吗?” “我知道,可我刚刚亲眼所见。梁队,你也看到了,明明单元门开着,那些人就是出不去,那门口就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正常人都能出去,可这些中了邪的人不行。这该怎么解释?” 梁华一阵语塞,说:“那个装神弄鬼的大师呢?” “他说这栋楼里还有不少邪灵,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害,他上楼去抓了。” “你就不怕他跑了?” “梁队,他是盲人,就算我还备份了他的证件,就算跑了,也能把他抓回来。” “盲人?半仙儿?”梁华没好气地瞪了老刘一眼,说:“孙宇、王楠,你们去负责去找他,找到的话直接带回警局。” 孙宇和王楠点点头,说:“是,队长。” 梁华看向老刘,问:“你说的那个案发现场在哪儿?” “在12楼1203。” 不等梁华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连忙接通了电话,说:“喂,齐局,您找我。” “你是不是在洛阳小区?” “是,齐局,这里发生命案,我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这件事非同寻常,我已经派人去增援了,楼里有个中年男人叫苏染,一切听他的安排。” 梁华闻言一怔,连忙问道:“齐局,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让我听一个半仙儿的命令?” “你不用多问,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刚才的话是命令!” 梁华还想再说,电话已经被挂断,看着手机屏幕,他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虽然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茶山的事和刚才看到的事,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难道真的有鬼? 这个念头在梁华心头升起,他转头看向孙宇和王楠,说:“你们找到苏染……听他的命令。” 孙宇和王楠一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说:“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见梁华的有些恼,孙宇和王楠也没敢再问,连忙去找人。 乔星年此时正在洛阳小区的监控室,他让在监控室值班的保安睡了过去,又将小区所有的监控关掉,然后再次来到12号楼。 之前他以为也就小猫两三只,哪知一下子竟涌出那么多怨灵,他们就两个人。 如果一个个去抓,恐怕会有不少人惨遭毒手,他必须用符咒,可用符咒的话又会引来很多麻烦,所以他直接来了监控室,以最快的速度关掉了监控探头。 重新回到12号楼,乔星年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刚想画符咒,突然想起空间里的那张,他默念咒语将它拿了出来。 符咒躺在乔星年的掌心,抬起一角讨好地蹭了蹭,又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周围,随后重新躺了回去。 乔星年试探地问:“这栋大楼里有不少邪灵,你能处理吗?” 符咒闻言站了起来,一个旋身变成了纸人的模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仿佛在说:“小意思,交给我就行。” 乔星年看得一乐,说:“成,那就交给你了,快去快回。” 符咒左腿一蹬,右手抬起,做了个敬礼的手势,随即便飞向了12号楼的入口。 孙宇和王楠当找到苏染,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竟拿着尖刀狠狠刺向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则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里还喊着「儿子」。 孙宇连忙出声示警:“快闪开!” 王楠则直接跑了过去,将女人推开,孙宇则上前去多男孩手里的刀,却被男孩一下甩了出去,撞在了墙上。 孙宇见状一愣,连忙上前,问:“怎么回事?” “他的力气很大,小心点。”王楠被撞得浑身疼,却都不及脸上火辣辣的灼热感,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个七八岁的孩子甩飞了,这要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孙宇想和小男孩交流,可小男孩眼神呆滞,仿佛听不到他们说话,嘴里嘀咕着:“杀!杀了他们!” 孙宇吸引小男孩的注意力,王楠则趁机去抢他手里的刀,哪知再次被他甩飞,这次直接摔到了墙角上,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他中了邪,你们根本不是对手,别耽误时间了,闪开!” 孙宇刚想说话,突然想起梁华的话,便往后退了一步,想看看这个半仙儿怎么骗人。 苏染两个手指夹住符咒,默念咒语,紧接着符咒飞出,打在男孩身上,男孩顿时发出一声惨嚎,手里的刀掉在地上,身上冒出黑烟,随即倒在了地上。 女人连忙上前,抱住了男孩的身子,哭着叫道:“小宝,小宝,你怎么了?” 苏染淡淡地说:“他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女人连忙道谢,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目睹一切的孙宇和王楠怔在当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想再出事的话,就抱着孩子下楼,出了这栋楼就没事。” “好,好,都听大师的。”女人连忙抱起孩子下了楼。 苏染转身看向孙宇的方向,说:“你们是警察吧,我行动不便,你们带我上楼。” 孙宇和王楠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挣扎,不过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反正梁华说过要他们听他的,可不是他们相信封建迷信。 两人想带着苏染去做电梯,却被苏染拦了下来,说:“走楼梯。” 两人起身发问:“为什么?” “如果有邪灵操控了电梯,里面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遇到危险走楼梯,这应该是基本常识吧。” 苏染说话的语气很淡,孙宇和王楠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两人带着他走到五楼,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只见一个小女孩,正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小女孩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目露凶光,她的嘴里甚至还咬着一块血肉。 “呕……”孙宇不由一阵反胃,扶着楼梯扶手就干呕了起来。 “孽畜,你伤人性命,便只有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条路!” 女孩站起身,黑色的眼睛红光闪烁,原本可爱的脸庞变成了可怖的猫脸,她恶狠狠地看着三人,说:“便是入得地狱又如何,我要让这些人类也尝尝我们被虐杀的滋味!” “你冤死不假,若是寻仇,也该找杀你之人,为何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你们人类杀我们就没事,我们杀你们人类就是滥杀无辜?真是可笑!” “谁说没事,但凡滥杀者,无论杀的是人,还是动物,都会被记在生死簿上,到他阳寿尽时,皆会在地狱受到惩罚。” “哈哈,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想亲手报仇,你也别想阻止我!” 小女孩像猫一样伏在地上,猩红的眼睛瞪着三人,尖利的獠牙和利爪裸露在外,如果被碰上一下,保准是皮开肉绽的下场。 孙宇和王楠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到这会儿他们当真不得不信,这小女孩是真的撞了邪。 女孩的狠话刚出口,突然一道暗金色的光芒闪过,一个画满符文的纸人飞到她近前,不等她有反应,便被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罩住,紧接着惨叫声响起,她的身上冒出黑烟,随即倒地不起。 纸人打了个嗝,直接穿过三人,顺着楼梯往上飞,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一鬼。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苏染率先回过神来,出声问道。 一直跟在左右的楚侨答道:“刚才有一张符咒飞过,将女孩体内的邪灵打散,然后飞走了。” 孙宇和王楠以为苏染在问他们,支支吾吾地说:“刚才好像飞过去一个东西,然后又飞走了。” “符咒?”苏染看到一个能量团,在撞上邪灵以后,就将邪灵体内的怨气吸收殆尽,只剩下虚弱的灵体躺在地上。 苏染突然想起跟他一起来的乔星年,猜测符咒应该是他的,只是为什么符咒不是净化怨气,或者灭杀邪灵,而是吸收邪灵体内怨气? 孙宇和王楠听不到苏染发话,也不敢乱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去看看那个孩子和伤者。” 孙宇和王楠再次对视一眼,本能地吞了口唾沫,随即小心翼翼地上前,他们分别探了探两人的鼻息,不由松了口气。 “男人虽然外伤严重,但呼吸稳定,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女孩没有受伤,只是失去了意识。” 苏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铃铛,这是他的一件法器,能将阴魂收入其内,只是作用远远小于镇魂铃。他默念咒语,将邪灵收入其中。 苏染拿着铃铛,看向孙宇他们所在的地方,说:“留下一人照顾伤者,另外一人随我继续向上。” 孙宇看向王楠,说:“我留下,你跟着他上去。” 王楠点点头,说:“那行,你自己小心点。” 苏染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咒递给孙宇,说:“你拿着这符咒,那些邪灵不敢近你的身。” 孙宇看了一眼王楠,犹豫了一瞬,接过了符咒,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 王楠跟着苏染一路向上,发现几乎每一家都有人晕倒,好在并没有发现有人遇害,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每到一层,苏染都会看到一只虚弱的邪灵,他默念咒语将其收进铃铛,直到最后一层,他到时符咒刚刚完事,正晃晃悠悠地往下飞。 苏染见状伸手就要抓,却被符咒一扭身躲了过去,它一个旋身变成纸人的模样,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苏染。那模样一看,就知道它不高兴了。 楚侨挑挑眉,说:“他变成了纸人的模样。” 苏染闻言试探地问:“可是乔先生?” 符咒一听,晃晃脑袋,摆摆手。 楚侨看得新奇,说:“他在摇头和摆手。” 苏染一怔,随即说道:“不能言语,却拥有灵智,这是什么法宝?” 楚侨摇摇头,这种事苏染都不清楚,他就更不知道了。 符咒歪了歪脑袋,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楚侨翻译道:“它说它要走了。” 符咒看了看他们,转头就顺着楼梯飞了下去。 “它走了。” 苏染看着符咒消失的地方,不由一阵心惊,说:“难道这符咒已拥有自我意识?” 楚侨将它符咒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说:“看上去是的。” “但这几乎不可能啊,便是人想修成正果已是千难万难,更何况是无知无识的符咒。” “可能它存世许久了,早已拥有了灵识,就比如那些阴差手里的法宝。” “便是阴差,又有几人的法宝拥有灵识?”苏染长出一口气,说:“这个乔先生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他是友非敌,你又何必多虑。” “这符咒吸收邪灵体内怨气,方才见它与初见时相比,它的能量明显增长不少,这说明它是靠吸收怨气,提升自身能力。那可是怨气,谁知它是不是邪物。” “物件没有正邪之分,只看用它们的是什么人,我不觉得那个乔星年是坏人。况且他的接引人可是黑白无常,那是阎君身边的近臣,如果是奸邪,就是阎君也容不得他。” 苏染怔了怔,随即笑着说:“是我钻了牛角尖了,还是你看得透彻。” 楚侨也跟着勾起唇角,说:“你啊,就是想得太多。” “走吧,还有个烂摊子等着我们收拾。” “下次再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你也学学乔星年,用离魂状态,这样就不必浪费唇舌去解释。” “倒是个法子。” 乔星年正在外面等着,突然一道暗金色的光芒闪过,符咒从三楼楼梯口开着的窗子里飞了出来,眨眼间便来到近前。 见乔星年摊开掌心,符咒飞了过去,站在乔星年手上,指了指大楼,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打了个饱嗝。 乔星年看得一阵好笑,说:“都解决了?” 符咒忙不迭地点了点小脑袋,开始手舞足蹈,头高高昂着,胸脯使劲儿往前挺着,如果它有五官,一定是得意洋洋的模样。 乔星年突然觉得这小纸人怎么看怎么萌,伸出手指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说:“厉害!” 符咒听到夸奖,顿时抱住了乔星年的手指,亲昵地蹭了蹭。 乔星年轻笑,说:“我们要走了,你这模样不好戴在身上,还是收进镇魂铃吧。” 符咒闻言飞了起来,来回飞了两圈,化作一条暗金色的手链,缠在了乔星年的手腕上。 乔星年怔了怔,伸手摸了摸,暗金色的手链上有红色的纹路,那是他用血化成的符文,说不出这是什么材质,但还挺好看。 “好吧,那我们走吧。” 乔星年看了一眼大楼,转身离开,径直来到郑桥家门前,直接串门而入,在洗手间恢复实体状态,推开门走了出去。 正在客厅坐着的郑桥和林柔,见乔星年竟然从洗手间走出来,不禁怔了怔,随即精神紧张了起来,握紧了手里的符咒。 乔星年笑了笑,说:“郑大哥,嫂子,你们别紧张,是我。” 郑桥将信将疑地说:“你怎么会从洗手间出来?” “如果我敲门,郑大哥会开吗?” 郑桥和林柔对视一眼,摇摇头说:“不会。” “既然明知道你们不会开门,那我就只能自己进来了。” “可是……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是12楼……” 乔星年直接拿出一张符咒,说:“符咒对我没用,现在能信了吗?” 郑桥见状不由松了口气,说:“星年,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秘密。”乔星年走到郑桥的身边坐下,随即默念咒语,轻点他的眉心,随后他又同样点了点林柔的眉心。 有关邪灵的事还是忘记比较好,否则会在心里留下阴影。 乔星年看着眼神茫然的两人,说:“郑大哥,嫂子,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都饿了。” “饿了?”两人下意识地看向墙上的时钟,林柔连忙说:“都已经八点了,我这就去做饭。咦,爸妈和小海怎么还没回来?” “嫂子,叔叔阿姨还有小海不是在房间休息吗?” “是吗?”林柔揉了揉脑袋,说:“我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别说了,赶紧做饭吧,这都八点了。”郑桥脸上也有些茫然,说:“星年,你先坐,我去帮你嫂子做饭。” “我去吧,郑大哥去看看叔叔阿姨和小海,叫他们起来一起吃饭。” 林柔赞同地说:“星年说的没错,你去也帮不上忙,还是去看看爸妈和小海吧。” 郑桥点点头,说:“好,那我过去看看。” 乔星年在郑桥家吃了晚饭,清除了郑民他们三人的记忆,又喝了会儿茶,聊了会儿天,确定没有邪灵再出现后,就让郑桥送他回了酒店。 等他们出了单元楼,乔星年看向12号楼的方向,那里被武警围得水泄不通。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再过去的打算,善后的事就交给苏染了,毕竟他是本地人,有的是时间和人脉。 等乔星年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径直回到自己房间,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走进一看是林南岳。乔星年怔了怔,有些意外林南岳怎么会有他房间的房卡。 来到林南岳对面坐下,看着沉睡中的男人,乔星年突然想起医院里的那个吻,眼睛不自觉地下移,看着林南岳的双唇。他的唇色是正红色,唇形很好看,嘴唇略薄。 乔星年不自觉地在想,之前的那个吻是什么味道,可因为蜻蜓点水的碰触,让他根本没机会品尝,如果再…… 当乔星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不由一阵怔忪,随即勾起一抹苦笑,心道:“看来我也该找个女朋友,谈谈恋爱了。” 乔星年起身,来到衣柜前,拿出睡衣走进浴室。 听着房门被关上,林南岳睁开了眼睛…… 听着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林南岳不自觉地坐起身,看向浴室的方向,半透明的玻璃门蒙上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人影倒映在门上。林南岳第一次觉得男性的身体曲线,竟然也能这么美,让他完全移不开目光。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紧张地心脏怦怦直跳,那种窥视的兴奋感,让他的口腔不自觉地分泌着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整张脸红彤彤的,就连额角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甚至…… 察觉到身体的变化,林南岳神情一僵,连忙起身,有些狼狈地离开了乔星年的房间。 乔星年洗完澡出来,发现林南岳已经不在房间内,来到沙发前坐下,突然觉得有些硌得慌,他起身一看竟然是林南岳的手机。 乔星年刚想放到一边,手机竟然被打开了,他不禁愣了愣,重新按下了锁屏键,然后将手机正对自己,手机再次被打开。 “这……难道我的脸是解开锁屏的钥匙?” 乔星年又试了一次,还是成功解了锁,他心情复杂地拿着手机,心里想着林南岳到底背着自己做了多少事。 “这人不会把支付密码改成我的生日了吧?”乔星年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偶像剧的剧情。 他看着面前的手机,犹豫了一瞬,还是放回了桌子上。就算再好奇,也不能偷窥别人的私人物品,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乔星年擦干头发,拿起手机走出了门,来到林南岳的房门前敲了敲,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开门,他耐心地再次敲了敲,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开门。 乔星年刚想拿着手机回房间,房门突然被打开,林南岳浑身湿哒哒地出现在门口,睡衣被浸湿贴在身上,胸前一个圆圆的凸起是那么显眼,位置就是那么刚刚好。 如果换成以前,乔星年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他却觉得有些尴尬,连忙移开视线,看向林南岳,直截了当地说:“林队,你的手机落在我房间了。” 林南岳低头看向手机,正巧看到屏幕亮了起来,他急忙接过手机,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既尴尬又紧张,唯恐乔星年猜到自己的心思。 “那个……很晚了,早点休息,晚安。” 见林南岳脸色通红,乔星年也没为难他,道了声「晚安」,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乔星年靠在门上不禁轻笑出声,如果刚才没看错,林南岳的睡裤穿反了,他真的很好奇,向来做事干脆利落的林大队长,刚才在做什么,竟然慌张到连裤子都穿反了。 乔星年伸了个懒腰,走向床铺,路过浴室时顿住了脚步,看看沙发的位置,再看看半透明的浴室,再再联想刚刚林南岳的反常,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会吧……” 那个小小的圆圆的凸起,在乔星年的脑海中闪过,心里忍不住嘀咕道:“男人和男人……该怎么做?” 不明白就问BD,乔星年拿起手机就查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在脑海中想象,而想象中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另外一个正是林南岳。 等他查完资料,不禁微微皱眉,呢喃道:“这么麻烦的吗?既容易受伤,还容易生病,他们到底为什么还要……” 乔星年今年二十六岁,也曾经有过青春期,却几乎没有书上说的冲动,更没有自给自足过,他一度怀疑自己是性/冷淡。不过他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个,如果不是刚才的猜想,让他感觉有些不敢置信,他也不会突然有了兴趣,查什么资料。 想不通的乔星年决定不再为难自己的脑细胞,将手机扔到一边,关掉床头灯,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乔星年当晚做了个春/梦,梦里两个男人相拥在一起,做着他查资料了解到的事情。 即便隔着一个纱帐,他也看得面红耳赤,忍不住靠近想看看他们的模样,待他走近时,两人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一个是林南岳,而另一个则是他自己。 画面转换,他接替了那个自己,看着身/下的林南岳,身体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乔星年被手机的震动吵醒,他睁开眼睛,梦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竟然幻想着林南岳是匍匐在身/下的那个人。 乔星年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被子里凉凉的。他奇怪地掀开被子,却在看清床单上的东西时,瞬间僵硬了身子。 「嗡嗡嗡」,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乔星年像是惊醒了一般,拿起手机看了看,随后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换下身上的衣服,扯下床上的床单。随后拿到卫生间,扔到浴缸内,紧接着放水,销毁证据。 一阵微风吹过,乔星年猛地回头,发现蒋墨涵竟然进了房间。他慌忙出了浴室,佯装若无其事地说:“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蒋墨涵上下打量着他,直看得乔星年心里一阵发毛,不禁腹诽道:“果然不能做亏心事啊。” 见他安然无恙,蒋墨涵不禁松了口气,说:“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刚才醒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水,把床单给弄脏了,我正试着清理,没拿着手机。” “床单脏了就让服务员换一个,用得着你自己洗吗?” “我这怕洗不干净,那可是茶渍,如果因为这个扣了钱,那不是很亏嘛。” 一句谎话需要一百句来圆,乔星年无奈地想着。 “那你洗干净了吗?” “正在泡着呢,等会儿再洗。”乔星年转移话题道:“哥,这边的事处理地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今天就订票回湖城吧。” 蒋墨涵坐到了沙发上,说:“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刚刚医院给我来了电话,说我的一个患者等到了合适的心脏,那个捐献者也就这几天的时间了,需要我回去准备移植手术。” “好,那我现在就订票,今天我们就回去。” “今天怎么没见林队,他之前可是比我们起得早。” 听蒋墨涵提起林南岳,乔星年不自觉地想起昨晚那个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说:“大概是去晨跑了吧,他有这个习惯。” 乔星年的话音刚落,蒋墨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不禁笑着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不过他怎么给我打电话。” 蒋墨涵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接了电话,“喂,林队。” “蒋医生,早上你想吃什么,我出来晨跑,顺便买回去。” 蒋墨涵抬头看向乔星年,说:“小年,林队要捎带早餐,你想吃什么?” “灌汤包吧,好久没吃了,还挺想的。”说到吃,成功地转移了乔星年的注意力。 “小年说想吃灌汤包,我也一样。” “好,我这就去买。” 林南岳挂掉电话,看着屏幕上最近通话中乔星年的名字,他本来是想打给他的,可一想到昨天尴尬的场景,他就退缩了,所以才拨通了蒋墨涵的电话。 “他那么聪明,应该猜到了吧。那他会不会……” 一整晚的时间,林南岳都在胡思乱想,无奈之下只能播放乔星年的音频才算睡着,第二天醒来,发现已经八点,这比他以往的起床时间,推迟了近两个小时,所以才会这么晚还没回去。 乔星年借口洗床单,将蒋墨涵晾在了房间里,自己则在浴室里销毁证据,好在这东西是白色的,床单也是白色的,没留下什么痕迹,不然他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在林南岳拎着早饭上门之前,乔星年把床单和衣服清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见他上衣被汗打湿,说:“林队刚晨跑回来?” 林南岳点点头,说:“今天起晚了。你们先吃,我去冲个澡。” “我刚才订了票,下午三点的飞机,因为我耽误了林队这么多天,也是时候回去了。” 林南岳微微怔了怔,说:“郦城的事处理完了?” “邪灵昨晚处理的差不多了,善后的事就交给郦城的人吧。” 说起正事,林南岳便又开始刑侦队长的模式,说:“缠着郑大哥家的邪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缠着他们的邪灵,是之前养在他们家的猫,因为被虐杀,心里产生怨恨,所以才想要报复。” 蒋墨涵出声问:“那它的死和郑家有关?” “郑小海喜欢猫,就偷偷攒钱买了一只,可嫂子对猫毛过敏,郑大哥得知消息后,就想退掉,可卖猫的不给退,只好养在郑大哥爸妈家里。 后来有一次因为猫毛过敏,嫂子差点没了命,郑大哥他们就商量着把猫送人,就送给了和他们同一个小区的梁宏斌,想着两家离得近,还能给猫买点吃的和玩具,也算尽尽心。 可不曾想这个梁宏斌就是个人渣,他收养那些猫就是为了博关注,还虐杀了不少猫,就他阳台上的笼子,就有二三十个。 不过郑家的那只猫并不是梁宏斌杀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只猫并没有被梁宏斌带走,而是流落在外,靠着吃垃圾活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被人活活砸死了。” 林南岳听完,不由皱紧眉头,说:“现在的人为了红,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蒋墨涵听得眉头直皱,说:“所以那些邪灵都是被人类虐杀的宠物?” “是,个个惨死,怨气非常重,否则也不至于闹得整个郦城鸡犬不宁。” 蒋墨涵叹了口气,说:“都说因果报应,以前还不信,经过这次的事后,我是真的信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看得小可爱越来越少了,呜呜 第67章 早安、午安、晚安? “我今晚看新闻, 说洛阳小区昨晚被武警围了,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梁宏斌害死那么多宠物, 个个都死得很惨, 它们化作邪灵报复人类,不仅将梁宏斌虐杀了, 还在梁宏斌所在的大楼内,对人类展开报复, 如果不是我们去的及时, 恐怕那个小区都没几个活人。” “这么严重?” “几十个邪灵, 如果真让它们大开杀戒, 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昨晚有你在。” “昨天我解决完郑家的事, 就直接去了梁宏斌所在的单元楼, 一看整栋大楼都被怨气笼罩,就知道这事肯定很棘手,于是给郦城的渡灵人打了电话。善后的工作由他来做,所以我现在才能无事一身轻。” “原来是这样。”蒋墨涵点点头, 笑着说:“合着你是找了个垫背的。” “他可是郦城的渡灵人, 这事本来就该他管, 我帮他把邪灵除了,这已经是帮他大忙了。” 林南岳出声说:“你们先吃, 我去冲个澡。” 见两人应声, 林南岳转身出了门。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乔星年一眼,见他还和往常一样, 不由松了口气, 又隐隐有些失望, 看来这人的情商还不如他。 就在林南岳感叹情路艰难的时候,乔星年心里也百转千回。 “小年,小年……” 见乔星年在发呆,蒋墨涵伸手拉了拉他。 乔星年抬头看了过去,说:“哥,怎么了?” “你有心事?” 乔星年摇摇头,说:“没有啊,哥怎么这么问?” “从刚才我进来找你,你就有点不对劲儿,现在又神思不属,你跟我说老实话,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我只是在想郦城发生的事,在想那个幕后黑手现在在哪儿,在想些什么。”乔星年胡乱找了个理由。 “你连他是谁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黑白无常有没有将这件事告知阎君大人。” “他是阴差,阳间发生这么大的事,应该会及时上报,除非这件事和他们有关。” 说到这儿,蒋墨涵愣了一下,说:“小年,你能不能直接联系阎君大人?” 乔星年摇摇头,说:“我的级别太低,根本接触不到大人。” 蒋墨涵担忧地说:“那如果黑白无常也参与其中,那你不就危险了。” “哥,如果黑白无常参与了这件事,又怎么会出手帮我,你想多了。” 蒋墨涵点点头,说:“倒也是。” 见蒋墨涵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乔星年安抚地说:“哥,这件事我来操心,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 蒋墨涵看着乔星年叹了口气,说:“或许是以前过的太顺,总觉得没什么事是做不成的。经过了这件事,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渺小。” “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算是我在那些人面前,也不过是只稍微强壮点的蝼蚁。 虽然我们不能坐井观天,却也没必要自惭形秽,最起码我们在各自的领域里是优秀的,这就足够了。 况且,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则,便是那些神违背了,也要付出代价,否则咱们怎么可能平静生活了这么多年。” 蒋墨涵长出一口气,说:“你说的对,天生我材必有用,没必要在这儿怨天尤人。还有许多病人在等着我,最起码在那些人心里,我是很重要的。” “可不止他们,还有我。”乔星年夹了个灌汤包给蒋墨涵,说:“哥,多吃点,出来一趟,你瘦了一大圈,这样回去被妈看见,又要唠叨我了。”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蒋墨涵接过包子,说:“要说瘦,林队是真的瘦了,至少得掉了十斤肉,你这回可是欠了个大人情。” 乔星年闻言叹了口气,说:“这个人情恐怕不好还。” “你擅长推理,以后多帮他出出主意,节省时间和警力,这不就还了他人情嘛,有什么不好还的。” “如果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乔星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可不敢将林南岳的心思说出来,要是被蒋墨涵知道自己的弟弟,被一个男人盯上,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两人正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蒋墨涵起身去开门,林南岳紧跟着走了进来。 乔星年抬头看了林南岳一眼,将手边的粥往他那边推了推,说:“这粥的温度刚好,林队快吃吧。” 林南岳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下午两点,三人已经来到机场,乔星年这才和郑桥打电话,告知他们今天要离开的事。郑桥再三叮嘱乔星年,以后常联系,得到保证后,才算挂了电话。 三点整,他们登机,同样的三个紧挨的位置,乔星年却选择了最里面,说:“我上飞机肯定要睡觉,还是坐里面吧,靠着窗子舒服点。” 蒋墨涵没意见,自然地坐到了乔星年的旁边,林南岳看了看乔星年,坐在了最外面的位置。 就像乔星年说的,果然飞机起飞没多久,他已经睡了过去。 蒋墨涵见状无奈地笑了笑,将他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肩上,调整姿势,希望他睡得能舒服些。 林南岳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心里不是滋味,不由开始胡思乱想,乔星年为什么突然提出坐里面,为什么他总觉得是在躲着他,难道他真的猜到了什么,所以才故意保持距离吗? 蒋墨涵见林南岳有些心不在焉,好奇地问:“林队有心事?” 问完这句话,蒋墨涵先怔了怔,同一天他问了两个人同样的问题,还是关系亲近的两个人,让他不得不多想,是不是两个人合起伙来瞒着他什么事,毕竟两人还有前科。 林南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乔星年,随即移开目光,说:“没事,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林南岳的小动作被蒋墨涵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笃定两人有事瞒着他。 蒋墨涵叹了口气,说:“小年有事从来不和我说,每次出了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我明白他是怕我担心,什么事都想自己扛着。” “蒋医生,星年做事有分寸,他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他能处理好,没必要再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不说他,就是我们遇到同样的事,不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么。” 蒋墨涵怔了怔,随即笑着说:“林队不愧是林队,一句话就把我接下来要问的,全部堵了回去。” “蒋医生,我没有要堵你的意思,只是站在星年的立场,向你解释这件事。” “我明白。”蒋墨涵看着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说:“林队,之前我就想问,你和小年只认识了不到两个月,为他做到这一步,值得吗?” 林南岳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说:“蒋医生,两个人的感情怎么样,跟认识时间的长短没关系,我和星年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早就把他当成知己。有句古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我对他就是这样的感情。” 其实他很想说实话,可实话一旦说出口,所带来的后果,他现在还不能预测,所以只能选择以这种比喻,来描述两人的关系。 蒋墨涵看着林南岳眼底的认真,嘴角扬起笑意,长出一口气,说:“「士为知己者死」,没想到在现代快节奏的生活,人人都在谈快餐式的感情时,还有人会信奉这句话。”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笑着说:“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下,孕育快餐式的恋爱方式,但不代表这种恋爱方式,就没有真爱。” “得,林队说得在理,是我狭隘了。”蒋墨涵哭笑不得地说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也安静了下来,蒋墨涵靠着乔星年眯了一会儿,唯有林南岳因为心里有事,一直平静不下来。 三个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蒋墨涵率先清醒了过来,随后又叫醒了乔星年,在短暂的茫然后,乔星年恢复神智,三人相继下了飞机。 走出几场,乔星年深吸一口气,说:“终于回来了。还是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及自己的狗窝」,还是家乡好啊。” 蒋墨涵听得一阵好笑,说:“你这话可真是「俗」。” “林队,咱们就暂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电话联系。” 林南岳看看机场在排队的出租车,又看向乔星年,说:“好,电话联系。” 目送乔星年他们离开,林南岳也坐上了一辆出租车,一团乱麻的感情,让他有些疲累,心里思量着是马上去上班,还是在休息两天。 乔星年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茶社,近十天没有过来,他实在是不放心茶社的生意。 来到茶社门外,乔星年下了车,看向茶社的方向,发现门外台阶上多了一排凳子,有不少人坐在凳子上聊着天。 乔星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刚晚上七点半,应该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茶社门前却坐满了等待的客人,这让他有些不解。 乔星年刚走到门前,就有人认出了他,出声说:“哎呀,他就是老板吧,快看,快看。” 乔星年礼貌地朝他们笑了笑,径直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哇,换身衣服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这一身登山装也太帅了吧。” “是啊是啊,比穿古装多了几分野性,更性感了!” 门外的女生兴奋地站起身,探头看向店内。 刘梦看到乔星年进门,连忙打招呼道:“老板,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们就集体罢工了。” 听到刘梦的话,店里的人纷纷看了过去。 乔星年被万众瞩目,就像是被人追捧的明星,而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目光,波澜不惊地笑了笑,说:“诸位见谅,无意打扰,请慢用。” 刘曼将泡好的茶送到客人面前,随即走了过来,开玩笑地说:“老板,您这身可真是帅,一进来就万众瞩目。你看看,一个个看的,面前的茶都不香了。” “诸位抱歉,我去换身衣服,稍候便回。” 乔星年抬脚就上了楼,换了身墨竹长衫,便走了下来。这一上楼一下楼的功夫,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如果刚才是行事干脆利落的硬汉形象,那现在就是可以入画的翩翩公子。 “这确定不是换了个人吗?” 靠窗的桌上,一个女生小声地问着给他们上茶的刘梦。 刘梦笑着说:“我们家老板什么风格的衣服都能驾驭,那气质拿捏得死死的,我们私下里都说他是百变星君转世。” 乔星年看着刘梦笑了笑,看来她已经彻底走出了阴霾。 “乔老板,你可是有些日子没到店里来了。” 角落的桌子上坐着一桌熟客,与店里绝大多数年轻人有些格格不入。想到这儿,乔星年不由怔了怔,以前的茶社大多都是年长的人,偶尔才来几个年轻人,没想到现在竟完全变了样。 “店里的生意还不错,茶叶储备不足,我亲自去了趟云南,带了些上好的茶叶回来,耽搁了点时间,还请诸位见谅。” “云南?”茶客眼睛亮了亮,说:“乔老板此次去可是带了上好的普洱?” 乔星年点点头,说:“去云南,当然不能少了普洱,我可是走了许多地方,才买到了上好的茶化石。” “那感情好,我正愁上次买的普洱喝完了,这下可以囤货了。老板给我们先泡一壶,让我们尝尝鲜。” “几位稍待,我这就去给几位泡茶。” “老板,我们也要一壶。”玻璃窗前的女客出声说道。 “还有我们,也来一壶。” “呃……”店里的客人纷纷出声,乔星年不禁一阵苦笑,说:“这次进的普洱茶属特级,价格稍高一些,一壶的价格要198元。如果大家觉得合适,便用手机扫码下单,我会根据先后顺序来上茶。我再提醒一句,如果喝不惯普洱的,可以换别的种类,无论什么种类,今晚都由我来泡。当然时间要久一些,还请诸位见谅。” “没关系,我们等得起。” “是啊是啊,我们来这儿,就是冲着老板来的。” “呃……” “好,谢谢诸位赏脸,我要开始忙了。”乔星年转身走到柜台前,说:“你们两个分好工,一个上茶,一个递茶。” “我来上茶,让曼姐递茶。” “行,我来递茶。” 从进店门就开始忙活,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半,客人才算慢慢少了下来,幸亏乔星年体内有灵力支撑,但凡换个人都得累得抬不起手来。 乔星年终于有了休息时间,招呼刘曼过来,说:“最近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刘曼笑着说:“每天客人都爆满,就是为了等老板,如果老板回来的消息传出去,估计明天来的人会更多。就从刚才,预约电话就没停过,我专门看了看,客人已经预约到下周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吴海和刘昊这几天的表现怎么样?” “挺好的。两个大帅哥,很招人眼球,就是有点太招人了。” 乔星年挑了挑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刘曼犹豫了一瞬,索性直接说:“老板,吴海挺好的,没什么毛病。那个刘昊人品不行,我怀疑他来茶社的目的,就是为了蹭老板的热度。” “哦,怎么这么说?” “那天我盘点茶叶的时候,发现茶叶数量不对,就调监控查看,发现那个刘昊竟然在咱们茶社做直播。 而且每次泡茶之前,都会先摆拍,再把那些视频放到网上。就老板离开这几天,他的粉丝就涨了十几万,完全把茶社当成他自己的了。” “茶叶数量不对?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有人监守自盗啊。那刘昊每次摆拍,都得拍到满意为止,每次都会浪费很多茶叶,数量当然不对了。” 刘曼的眉头紧皱,看得出来她对刘昊相当不满,且不屑。 “不仅如此,那个刘昊还超级自恋,竟然骚扰曼姐,说什么在这里做服务员,不如做他女朋友,等他红了,给曼姐买车买房。” 刘梦接话道,脸上也满是不屑的表情。 “监控视频留下了?” 刘曼得意地笑着说:“那当然。老板把店交给我打理,我当然不能让老板失望。” 乔星年笑了笑,说:“这几天辛苦你们了,工资按双倍走。” 刘曼闻言顿时笑弯了眼角,犹豫了犹豫,说:“老板,我想先支点工资,不多,就两千。” “说说用处。” “我爷爷病了,我想寄点钱,给他当医药费。” “什么病,严重吗?” “就是在知道我出事以后病的,应该是伤心过度。” 乔星年点点头,说:“把卡号给我,我给他转过去。” 刘曼顿时眉开眼笑,说:“卡号是6231xxxx。” 乔星年输入卡号,在核对了名字后,转了一万块。 刘曼见状感激地说:“谢谢老板,我一定好好干,争取早点还清你的钱。” 乔星年笑了笑,说:“我信得过你。” “嘿嘿,还是老板好。”刘梦也跟着笑了起来。 乔星年看向刘梦,说:“你有什么想要的?” 刘梦眼睛一亮,说:“要什么都可以吗?” 乔星年好笑地说:“当然不是。如果你要月亮,我还能给你摘去?” 刘梦连忙说:“我要的很简单,老板一定能做到。” “那你说说看。”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林一的生日了,我想给她买件生日礼物。”刘梦期待地看着乔星年。 “看来这几天你们姐妹的关系维持的不错。” 刘曼接话道:“林一那小丫头不错,上周末还来帮忙来着,而且特别黏梦梦。一口一个「姐姐」叫着,那小嘴别提多甜了。” “没想到死都死了,还能有一段这么美好的记忆。老板,谢谢你。”刘梦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她是真的感激乔星年。 “这事我答应了。不过太贵的礼物不行,我可不当冤大头。” “谢谢老板!” 直到晚上十二点,乔星年才关掉茶社的门,将刘梦和刘曼收进了镇魂铃,打车回了家。 车上,乔星年终于有时间查看手机,发现有两条未读短信,一条是蒋墨涵的,一条是林南岳的。 蒋墨涵是询问他什么时候下班,林南岳是问他是不是去了茶社。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的vx页面,犹豫了一瞬,还是回了信息。 “刚忙完,正在回家的路上。” 乔星年回复完,就搜索郦城那边的新闻,他想知道郦城政府会怎么应对。可刚转到新闻页面,就收到了林南岳的回复,他愣了愣,点开了vx界面。 “我看你VB的粉丝又涨了一百多万,想来茶社的生意应该很好吧。” “茶社的生意不错,一直忙到现在,连看手机的空都没有。林队明天不上班吗?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上班,可能是今天睡了午觉,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你店里那么忙,人手够吗?” “还好。不过我准备再招几个员工,还想把隔壁的店面也盘下来,现在茶社的生意好了,每天接待的客人却有限,流失了很多客源,是时候扩充店面了。” 林南岳躺在床上,看着乔星年回复的信息,忍不住扬起嘴角,“那你是打算买,还是租?” “这就看对方了,如果他肯卖,我就买,不肯就只能租了。” “如果能买的话,还是买下来,以免以后麻烦。” “我也是这么想的。” 车子靠边停了下来,司机回头看向乔星年,说:“到了。” 乔星年扫码付了钱,紧接着下了车,回复道:“我到家了,林队明天还得上班,早点休息,晚安。” 林南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却也没过多纠缠,回复道:“那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乔星年看着回信笑了笑,把手机收了起来,进入小区大门,径直上了楼。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回到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随即进了浴室。虽然湖城的天气还不是很热,但每天洗澡已经养成了习惯,不论回来的多晚,他都会先冲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发现蒋墨涵正坐在沙发上,乔星年无奈地说:“哥,我都回来了,你还起来干嘛,听听音频接着睡,不好吗?” 蒋墨涵放下手机,说:“晚上没怎么吃,有点饿,这不等你做点宵夜嘛。” “原来咱们家大少爷是饿了啊,正好晚上我也没吃,冰箱里还有什么菜?” “你晚上没吃?”蒋墨涵一听,顿时皱紧了眉。 “茶社实在太忙了,我哪有时间吃饭。”乔星年边说,边打开冰箱,看着里面堆满的食材,笑着说:“这么丰富啊,那就做海鲜面,一人一碗,吃了还不发胖。” 蒋墨涵知道乔星年在打岔,说:“你店里不是新招了营业员吗?怎么会还忙到吃不上饭?” “我差不多十天没在店里呆着,这不是刚去,很多茶客都点名让我泡茶,为了混口饭吃,为了哥的别墅,我也是迫不得已。” 蒋墨涵被他逗笑,说:“如果你是这样为我赚别墅,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怕把你饿死了,别墅还没影呢,最后爸妈还得找我算账。” 乔星年拿出冰箱里的扇贝,交给蒋墨涵,说:“为了不饿死我,哥委屈一下,帮我处理处理,我要吃海鲜面。” 蒋墨涵将扇贝接了过来,说:“如果我不说吃宵夜,今晚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吃了?” “怎么可能?在吃上,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算你机灵。”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做饭,很快海鲜面就上了桌,吃饱喝足,蒋墨涵去洗碗,乔星年则回了房间。符咒在洛阳小区吸收的怨气还没处理,未免出现意外,他打算今晚炼化,转为灵力。 进了镇魂铃,乔星年和刘曼两人交代了一声,便直接盘膝坐下。符咒得到指令,开始释放吸收的怨气,乔星年脖颈间的镇魂铃光芒闪了闪,直接进入乔星年的体内,帮他净化进入身体的怨气,这一坐便是一整夜。等他醒来,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 乔星年连忙出了镇魂铃,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发现家里已经没了蒋墨涵的踪影,桌上则留了一张便条。 “我买了小馄饨,放在冰箱了,起来记得热一热,吃了再去茶社。” 乔星年长舒一口气,重新回到卧室,在衣橱里挑了一身衣服,换上就去了洗手间洗漱,一边洗漱,一边给林南岳回信息。 “林队早安。”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乔星年怔了怔,「早安、午安、晚安」,这不是情侣间才发的吗?那他们这算什么,谈恋爱? 乔星年连忙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里面乱七八糟地想法甩出去,虽然不排斥林南岳的接近,但他从没想过和个男人谈恋爱。 再说这可不是小事,如果他们在一起,将要面对来自社会各方面的压力,可不止网暴那么简单,恐怕反对声最强烈的,会是来自身边的亲人,这是乔星年无法面对的。 “实在不行,还是挑明吧,这样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如果挑明了,那还怎么做朋友,难道就这样断绝关系?” “难得遇到一个对脾气的人,就这么断绝关系,是不是有点可惜?” “呃……”乔星年烦躁地揉乱了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道:“果然感情最麻烦!” 乔星年洗漱完毕,热了热小馄饨,就着现烙的芝麻烧饼,和自制的半口小咸菜,美美地吃完早餐,对于他而言,再烦恼的事也抵不过吃重要。 收拾完,乔星年就直接打车来到茶社,今天他要确定一件事,看看这个刘昊还有没有留得必要。他先将刘曼和刘梦放了出来,又找了间厕所恢复魂魄状态,直接进了茶社。 以前早上喝茶的很少,现在则不同,一天到晚都有客人。即便是现在刚开门,一楼的散座已经坐满了。 刘曼和刘梦刚来,直接上楼去换衣服。吴海正坐在柜台后面泡茶,刘昊则没见踪影。 乔星年径直上了二楼,在各个包间转了转,在最里面的紫罗兰的包间里找到了刘昊。他换好了衣服,正在房间里摆放拍摄的设备。乔星年找了个角落,也拿出手机录了起来。 设备架好,刘昊打开了直播,笑着说:“亲爱的宝儿们,美好的一天从一杯美味的茶开启,今天的第一杯茶,由我来亲自给你们泡。” 乔星年听着他俗气的话,不禁撇了撇嘴,真是糟蹋了他身上的这套衣服。 一个小时的直播,刘昊就没踏出过这个门,直到刘曼走进包间,他才关掉了直播。 刘曼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乔星年,说:“刘昊,我们九点上班,下面那么多客人你不管,却在上班时间搞自己的直播,你对得起老板发给你的工资吗?” 刘昊昨晚和粉丝出去约会,一晚上玩得很疯,根本就没留意网上的动态,也不清楚乔星年回来了,所以他有恃无恐。 “曼姐,早上的客人又不多,你们三个招呼已经足够了,大不了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刘昊上下打量刘曼,抬脚走了过去,说:“曼姐,我现在可是拥有二十万粉丝的网红了,以后的粉丝还会更多,到时候接代言、当演员,那可是日进斗金。曼姐这么漂亮,留在这里当个营业员太可惜了,不如跟了我,到时候要车要房,都是一句话的事。” “就你?除了这张皮还能看,你有什么用?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你有现在还不是沾了老板的光,还要车要房,简直是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 “你!”刘昊被气得脸色铁青,说:“他乔星年还不是靠女人上位,如果不是有胡静那档子事,他怎么会有今天?说不准这就是他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要博关注。他红了,他的茶社也红了,现在可是名利双收,而胡静一家坐牢的坐牢,被网暴的被网暴,他跟那些吃人血馒头的人渣有什么区别。” “只有你这样肮脏又龌龊的小人,才会把人想得那么不堪。刘昊,就你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只能一事无成,就算给老板提鞋都不配。”刘曼是真心佩服乔星年,尤其是在昨晚乔星年给爷爷转了钱以后,她对乔星年更多了十分的感激,她不允许刘昊这种人诋毁乔星年。 “臭女人!” 刘昊被贬得一文不值,顿时恼羞成怒扬起了手,却被刘曼攥住了手腕,随即便觉得喉咙一紧,他竟被刘曼扼住喉咙举了起来。 刘昊的双脚不停地想要勾住地面,双手则用力去掰刘曼的手,可是他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将刘曼的手掰开。 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刘昊眼睛暴突,就像一样,脸上青筋暴起,一片铁青,就连嘴唇也隐隐带着青色。就在他即将窒息而死时,刘曼突然松了手,刘昊顿时摔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就像离开水的鱼儿。 刘曼见他缓过劲来,蹲下身子,轻蔑地看着他,说:“就你这样的废物,也敢跟老板比,简直是不自量力!” 刘昊突然暴起,抓起一旁的花瓶,就朝刘曼的脑袋砸了下去。 预期中的鲜血迸溅不见,刘曼拍掉头上的碎片,笑意晏晏地看着刘昊,说:“你想要我这颗脑袋?” 刘昊眼底闪过害怕,他看着刘曼吞了吞口水。 刘曼双手抱住自己的脖子,用力将脑袋拔了下来,脖子和脑袋分家,她脸上依旧笑意晏晏,说:“你想要,就拿走吧。” 刘昊双眼圆睁,眼底满是惊恐,他张开嘴巴想大叫,可太过恐惧,根本发不出声,只能眼看着刘曼抱着脑袋,慢慢靠近自己,随即两眼一番,被吓晕了过去。 刘曼见状将脑袋归位,不屑地看着地上的刘昊,说:“真没意思,一点都不经吓。” 一直在旁观的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走过来蹲下身子,用灵力将刘昊脖子上的掐痕弄掉。 “老板,你干嘛帮他,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我不是帮他,我这是避免自己有麻烦,如果他说这是你掐的,跑到医院一验伤,你就算有理也变成没理。” 刘曼怔了怔,随即笑着说:“嘿嘿,还是老板想得周到。” 乔星年看看刘昊,嘴角勾起冷笑,说:“他这种人寡情寡义,注定不会有好下场,这次算我看走眼,等他醒了,跟他算算账,让他离开茶社。” “如果不是老板不在,哪里容他在茶社呆这么久,还涨了那么多粉丝,真是便宜他了!” 见刘曼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乔星年笑了笑,说:“没必要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去端盆凉水了,把他叫醒。” 刘曼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说:“好嘞,我这就去。” 刘曼转身下了楼,乔星年来到那些设备前,打开后查看了里面的视频文件,随后转发到自己的手机上。这都是有利的证据,如果刘昊不搞什么幺蛾子。 他会放他一马,倒不是心慈手软,主要是怕麻烦。茶社现在很忙,他要赚钱,没时间陪这种跳梁小丑玩游戏。 刘曼端着一盆凉水走了上来,蹲在刘昊的身边,舀起一瓢水,便朝着他的脑袋泼去。 「哗啦」一声,一瓢水全部浇在了刘昊头上,吓晕过去的刘昊被凉水一激,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刘曼,大脑慢慢恢复运转,眼神里的茫然变成恐惧,他慌忙拉开与刘曼的距离,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过来!你到底是……是人是鬼?” 刘曼看着他笑了笑,说:“那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 刘昊畏惧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就在刚刚刘曼也是这么对他笑着,然后拧掉了自己的脑袋。 刘曼嘲讽地看着他,说:“人们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怕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吧?” 刚才的一幕已经在刘昊心底留下了阴影,他哀求地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瞧你那怂样,也配和老板比,真是癞刷绿漆,楞充迷彩小吉普。” 刘曼带着浓烈本地色彩的歇后语,让刘昊有些怔忪,他看着刘曼,不禁觉得有些恍惚,开始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刘昊。” 乔星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刘浩的身子僵了僵,缓慢的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人。他的眼底闪过慌张,嘴角本能地勾起,说:“老板,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星年平静地说:“昨天晚上。没想到我一回来,你就给了我一个惊喜。” 刘昊本能地看向桌上的设备,慌忙解释道:“老板,你别误会,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人脉,给茶社做宣传,我没别的意思。老板,你别听他们胡说。” “为茶社做宣传?”乔星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那还真是要感谢你。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茶社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刘浩愣了愣,随即说:“老板,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如果您要违约的话,是要付给我违约金的。” “违约金?”乔星年轻蔑地看着他,说:“你现在还在三个月的试用期之内,就算我辞退你,也不需要付什么违约金。” “老板,你辞退我也应该有个理由吧。就算是在试用期内,如果没有正当理由,你恶意辞退我,也必须给我经济赔偿。” “赔偿?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好好算一算。这些天,你在我店里消耗的那些茶叶,该付我多少钱?你占用上班时间做直播,利用茶社的资源,为自己引流,又该给我多少钱?” 刘昊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星年。 “我说的每一项都是辞退你的理由。你浪费的那些茶叶,我会给你算清楚,你这些天工资,我也会给你算清楚。我一分钱不会欠你的,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占到一点好处,所以你被辞退了,以后不用再来了。” “老板,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就算要为茶社做宣传,我也会在晚上下班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您误会,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仅仅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他的粉丝量已经涨了十万多,这是他好几年奋斗都不曾有过的,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星年茶社。 作者有话说: 万更啦,加油! 人性本恶 第68章 意想不到的客人 “刘昊, 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无非是想借助星年茶社的名气为自己引流。你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机会,所以才会低头求我, 一旦你的目的达到, 一定会反咬我一口。你很聪明,但我也不傻, 我不会将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身边。” 乔星年直接戳穿刘昊的心思。 刘昊见乔星年的态度坚决,便一改之前的低声下气, 说:“你确定要辞退我?”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乔星年, 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乔星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说:“我等着。” 刘昊没再多说, 收拾完自己的设备就要走, 却被乔星年拦了下来, 说:“衣服留下。” 刘昊一怔,脱掉身上的衣服,恼怒地扔在地上。 乔星年的眼神冷了下来,盯着刘昊的眼睛, 说:“捡起来。” 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刘昊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眼底不自觉地闪过畏惧,他甚至看到了乔星年眼底森冷的杀气。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乔星年冷声说道:“滚!” 随着话音落下,刘昊顿时感到压力一松,连忙拿着他的东西, 离开了包间。 看着他离开, 刘曼担心地说:“老板, 这个刘昊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现在放他走,那我们估计会有麻烦了。” “不放他,难不成还杀了他?”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是渡灵人,半个阴差,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刘曼神情严肃地说:“老板,避免出现意外,我觉得我非常有必要去他家里,再找他一次。” 乔星年好笑地说:“我看你不是想去找他,你是想去吓他。” 心思被拆穿,刘曼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看他被吓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感觉特别爽。” 乔星年闻言不禁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说:“这才几天不见,你什么时候多了这种癖好?” “癖好算不上,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不想让他好过。” 乔星年没好气地说:“你啊你,这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辈子是不行了,如果我们下辈子还能遇到……” 说到这儿,刘曼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星年,说:“老板,如果我们下辈子还能遇到,你做我男朋友吧。” “男朋友?”不知怎的,乔星年听到这个词,脑海里出现了林南岳的身影,他无奈地摇摇头,甩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说:“我不是你的命中注定,如果强行在一起,也一定是孽缘。” 刘曼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老板,不喜欢就不喜欢,用不着拿什么命中注定来搪塞我,我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不过,刚才老板在重复「男朋友」这个词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是不是想到了谁?” 乔星年顿时有种心思被看穿的心虚感,却佯装若无其事地说:“还「眼神有些闪烁」,你最近刑侦局看多了吧。” 刘曼「嘿嘿」笑了两声,说:“老板,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确实在追一部剧,是民国时期的探案片,剧情很精彩,演员的演技也特别棒,那男主角生前就是个演员,还拿过影帝呢。” 乔星年看她一脸兴奋,好笑地说:“得,又一个被手机迷住的鬼。” “老板,你说我生前怎么就没觉得电视剧这么好看呢,我现在每天晚上一下班,定时定点地等着看,不看都睡不着觉。”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去下楼招呼客人,否则扣工资。” 刘曼一听要扣工资,连忙说:“好好好,我不说了,这就去招呼客人,你可别扣工资,我可不想越欠越多。” 看着刘曼慌慌张张地下楼,乔星年无奈地摇摇头,收拾好包间,将那身衣服用包装袋包起来,便转身上了三楼。这衣服不止价值不菲,还是他亲手设计,意义不同,否则被这样的人穿过,他肯定会扔了。 乔星年刚下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柜台前的林岚,打招呼道:“林姐,今儿怎么来这么早?” 林岚调侃地说:“听说你这个大忙人回来了,我怕来的晚了,见不到人。” “林姐,你这是消遣我呢,我就是个茶社的小老板,怎么能跟林姐这个大公司的老总比。”乔星年走到了柜台前,说:“林姐今天喝什么茶?” “大早上的,喝点清茶,来杯龙井吧。” 乔星年点点头,转身在货架上拿了盒明前龙井,专心地泡着茶。待茶泡好,乔星年见茶杯端到林岚身前,说:“林姐,今天来是订位,还是买茶?” “买茶。”林岚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说:“听说你进了一批上好的普洱,正巧我要送人,你给我准备十斤。” 乔星年转头看向刘曼,说:“最好的包装,十斤茶化石。” 刘曼应声,和刘梦一起去了仓库,吴海则负责店里的散客。 乔星年随口问道:“林姐,你和霍大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暂时定在十月份。” 乔星年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看着林岚脸上幸福的笑,不禁为她感到高兴,说:“那林姐下喜帖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一份。” “肯定忘不了,我可是在你这儿花了不少钱,怎么也得收回来点吧。更何况你算得上是我们俩的媒人,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见乔星年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林岚心里高兴。 乔星年苦笑着说:“那我岂不是要破产了?” “你现在可是大红人。”说到这儿,林岚顿了顿,说:“对了,网上有不少人说你会进娱乐圈,这是真的假的?” “进娱乐圈?”乔星年听得一阵哭笑不得,说:“我可没这个打算。” “以你现在蹿红的速度,难道就没有娱乐公司找你吗?” “这个还真没有。” 乔星年的手机号只有亲近的人才有,一般的朋友只有他的vx,而他又将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陌生人想要打电话给他,还真是不太容易,再加上他最近又不再湖城,所以至今没有哪个经纪公司,或者娱乐公司联系到他。 “怎么可能?”林岚上下打量乔星年,越看眼睛越亮,说:“星年,我们公司正打算拍一组广告,你有没有兴趣?” 乔星年连忙摇摇头,说:“茶社的生意已经够我忙的了,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这怎么是找麻烦呢?你的知名度提高了,茶社的生意才能越来越好,这可是双赢!”说起赚钱,林岚像是被激活了一样。 “打住!我这茶社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昨天预约的客人已经排到一周以后了,我真怕忙不过来。虽然钱是好东西,但我不想因为钱,没了自己的时间。” 乔星年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比那些靠脂粉堆出来的偶像强多了,很符合他们公司代言人的需求。 更何况他们是多年的老友,知根知底,林岚信得过乔星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星年,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保证给你的报酬,绝对不比那些明星差,怎么样?” 乔星年苦笑着说:“林姐,咱们姐弟相处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的性子,我这人懒得很,开这间茶社,也是因为真的喜欢。况且林姐应该清楚娱乐圈的水有多深,我这脾气真的不适合。” “我知道。我只是请你帮个忙,没让你真的进娱乐圈,你也说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也了解我的人品,我不会害你。” “抱歉,林姐,我真的不想做这个。” 乔星年果断拒绝,他从来都不缺钱,对钱也没有太多执着。如果因为赚钱会让他没了自由,就算赚得再多,他也会放弃。在茶社上用尽心力,完全是因为他喜欢,甚至是热爱。其他事,在他看来,都是可有可无。 林岚有些失望,不死心地说:“我那边的广告不急,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见乔星年要拒绝,林岚连忙打断他,说:“别急着拒绝,给自己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说不准你会改变主意呢。” 林岚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乔星年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说:“好吧,但林姐不要抱太大希望,不出意外我是不会去的。” “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可别说的这么绝对。”林岚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个会要开,你让人把茶送到我办公室,我就先走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林姐放心,她们包装好,我就让人送过去。” 林岚应声,转身出了茶社。 吴海见状走了过来,小声问:“老板,刚才刘昊怎么走了?” “他被辞退了。”乔星年看着吴海,平静地说:“面试的时候没看出来,培训的时候也没看出来,我这一走,他就现了原形,茶社不需要这种人。” 吴海脸色有些难看,说:“抱歉,老板,我……我也是不想惹麻烦,他是本地人,还小有名气,说如果我敢告状,就让我好看,所以……”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说:“懦弱的人总会以为自己退让了,他就安全了,殊不知他的退让,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而那个懦弱的人则会因此一再出让自己的底线,到最后才发现对方不把他榨干,不会善罢甘休。你猜他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吴海怔怔地看着乔星年,好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店门被推开,他才回过神来,说:“老板,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好。” 吴海有些狼狈地走向客人,努力扯出一张笑脸,说:“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三位,有包间吗?我们需要谈点事情。” “有有,三位跟我来。”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走向柜台,看着乔星年问:“你是老板?” 乔星年点点头,说:“我是,请问有什么需要?” 男人和善地笑着,说:“听说老板泡茶的手艺不错,能麻烦老板给我们泡一壶吗?” “当然,我的荣幸。先生想喝什么茶?” “听说老板刚从云南回来,想必进来不少好茶,就给我们泡上一壶,尝尝鲜。” 乔星年应声,说:“那几位先去包间坐下,我准备好就上去招待几位。” “好,麻烦老板了。” 吴海见状连忙招呼三人上了楼,乔星年看着男人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的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拿着从郑桥那儿买来的散茶,又倒了些过滤后的泉水,放到茶盘上,端着就上了楼。 站在二楼,乔星年放眼看去,只见吴海正站在绿菊包间门口,便抬脚走了过去。 吴海见乔星年过来,连忙迎了迎,说:“老板,我帮你吧。” “不用,你下去招待客人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吴海悻悻地收回手,说:“那……我先下去了。” 乔星年看着他转身下楼,不禁叹了口气,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至于今后要怎么做,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乔星年没再多想,径直来到绿菊包间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随即走了进去。他看着房间里的三人,笑着说:“抱歉,我耳聋,听不到应门声,希望没有打扰三位。” 三人相互看看,眼底都难掩惊讶,很明显他们并不了解,乔星年有耳疾的事实。 之前与乔星年有过交谈的男人,好奇地问道:“老板听不到?那是怎么知道我们讲的是什么?” “我读得懂唇语,所以您与我交流并不会有障碍。” “唇语?”三人再次对视,眼底均有些惊讶。 乔星年来到桌前,将茶盘放下,接着说:“三位,这是我从郦城茶园淘来的茶,没有品牌,同属于云南绿茶,是茶园老板亲自从古茶树上采摘的。我尝过,味道很好,今天便让三位尝尝鲜。” 男人点点头,笑着说:“能得到老板夸赞的,一定错不了,那我们就尝尝。” 乔星年专心泡茶,完全无视周围的人,所以他们说了什么,他一概不知,直到茶水倒入杯中,他才抬起头,将三杯茶分别放到三人面前,说:“三位请。”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汤色清澈透亮,让人看了心生愉悦,三人只是观和闻,便已经断定这茶定是好茶。 “好茶,好茶!”男人忍不住大声夸赞,说:“喝了这么多年的茶,今天才知道之前都是如牛饮水,来这儿才算品茶。” “确实是好茶!”另外两人也跟着附和,看得出他们这话说的也是真心实意。 “听三位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之前害怕三位喝不惯。” 有的人喝茶,只喝品牌,觉得散茶都是低级茶,殊不知有些茶虽然没有名气,却是真正的好茶。 “这么好的茶怎么会喝不惯,再来一杯。” 乔星年又给男人续上了一杯,拱手说道:“好茶也需遇到会品茶的人,三位正是,幸会幸会。” 三人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学着乔星年行了拱手礼,说:“幸会,幸会!” “乔老板今年贵庚?”或许是乔星年这身装束,也可能是因为方才的拱手礼,让在座的三人说话也讲究了起来。 “我今年二十有六。不知几位先生贵姓?” “我姓林,他姓贞,他姓孙。”男人一一为乔星年介绍。 乔星年闻言怔了怔,随即笑着问:“林先生可认识林南岳?” 乔星年一听他姓林,便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这分明就是林南岳老了以后的模样。 林兆明「哈哈」笑了起来,说:“看来乔老板是猜出来了,没错,我就是南岳的父亲。” 乔星年连忙说:“林伯父,刚才没认出您,实在抱歉。” 林兆明摆摆手,说:“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不知者不罪。” “林伯父,听南岳说您平日里很忙,没想到竟然也有时间来茶社喝茶。” “我哪有他忙,明明在一个城市,却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林兆明一提起林南岳,就难掩心中的不满。 “南岳确实是忙了些,他总说做警察顾得了大家,顾不了小家,还说自己不孝,不能常常陪伴在伯父伯母身边。” 林兆明的心情,乔星年完全能够理解,毕竟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陪在身边,不担心子女的安全,林南岳的工作性质正好与父母的期待背道而驰,他们有怨言也在情理之中。 “他真的这么说的?”林兆明有些怀疑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笑了笑,说:“林伯父,南岳是您儿子,他什么性子,您还能不清楚,他只是不懂表达,把对伯父伯母的爱藏在了心里。就前段时间,听说我这儿进了上好的明前都匀毛尖,立马就买了十斤给您送去。这次去云南,见我淘换了这么多好茶,就嘱咐我说,一定给您留着,等他有空,亲自给您送过去。伯父您说,南岳如果心里没有您,又怎么会这么做?” “算他还有点良心。”林兆明的嘴角上扬,很显然心情不错。 “您喝茶。”乔星年转头看向孙耀和贞贤,说:“两位伯伯也喝茶。” 林兆明他们都是好茶的人,和乔星年有聊不完的话题,转眼两个小时过去,他们也喝了三壶茶。 林兆明意犹未尽地起身,说:“怪不得那俩小子都对你赞不绝口,果然比他们强多了,今天还有事,等改天我们再来。” “林伯父稍等,南岳可是让我给您留了茶,我去给您拿来。” 林兆明笑着说:“成,那我们就再等等。” 孙耀和贞贤闻言连忙插话道:“光是等等怎么行,见者有份,乔老板可不能偏心,给老林的茶,也得给我们来一份。” 乔星年有些为难地说:“这次淘来的茶分量不多,如果分成三份的话,恐怕一人只有两斤……” 林兆明一听,连忙上前拉住了乔星年,说:“小年啊,你别听他们的,这些茶是南岳那小子让你留给我的,没他们的份儿。” “哎哎哎,老林,你这就过分了,这么好的茶你不能独吞吧,我们不知道也就算了,但今天我们都跟着一块来了,你总不能让我们空手而归吧。” “就是就是,都是几十年的朋友了,这点情意都没有吗?” “只有六斤,如果再匀给你们,还能喝几天?在好茶面前,没有情意可言。” “你!你这个老林头,说这话就过分了啊!” 眼看着三人要吵起来,乔星年无奈地说:“几位伯伯别吵了,这样吧,我把留下自己喝的茶,匀给两位伯伯,一人两斤,你们看怎么样?” 贞贤和孙耀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说:“好好好,一人两斤就一人两斤。” “那三位伯伯稍等,我这就去给你们取来。”乔星年转身离开包间。 林兆明看着乔星年的背影,笑着说:“小年不错,南岳那小子没看错人。” “现在的年轻人能有这份修养的不多,这孩子确实不错。”贞贤转头看向孙耀,说:“老孙头,巧音不是还没男朋友嘛,我看小年就不错,你不考虑考虑?” 孙耀的眼睛一亮,笑着说:“你这主意不错,小年长得好,品性也好,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 “可不是嘛。也就我家是个儿子,但凡有个女儿,我也不能让给你,如果小年当了女婿,以后还能缺了好茶喝。” “哈哈,你说的没错,到时候就只有你们求着我喝茶的份儿了。”孙耀越是琢磨,越是觉得乔星年是最好的女婿人选,说:“我这就给那丫头打电话,怎么着也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乔星年绝对想不到,他取个茶叶的功夫,就有人惦记上了他的终身大事。见他回来,孙耀连忙上前,殷勤地把茶叶接了过去,又是问他生辰八字,又是问他家里的情况,还要了他的电话和vx,美其名曰探讨泡茶的技巧。 林兆明坐在一旁看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暗可惜自己怎么就没生个女儿,要不然也一定找乔星年做女婿,全然不知他的宝贝儿子,早就惦记上了他看中的女婿。 乔星年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三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直到车子驶出视线,他才转身回了店里。 刘曼见他进来,连忙说:“老板,刚才有五万块的转账。”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笑了笑,清楚一定是林兆明给的茶钱,说:“知道了。” 乔星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吴海,中午了,你去吃饭吧。” 吴海应声,犹豫了犹豫,说:“老板,我能请你吃饭吗?” “行,那你去买吧,我们去楼上的包间吃。” 吴海听乔星年答应,顿时露出了笑脸,说:“我这就去。” 看着出门的吴海,刘曼来到乔星年身边,说:“老板,今天吴海有点不太对,可能是因为刘昊的事。” 乔星年转头看向她,说:“你想说什么?” “老板,吴海这人除了懦弱了点,其他都还不错,尤其是干活,勤快又利落,咱们店里缺人手,如果他没犯什么大错,就留下他吧。” “听你这么说,他应该也做错了事?” 刘曼一怔,随即苦笑地说:“老板,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讨人喜欢。” 第69章 远离校园霸凌 店门被打开, 吴海拎着饭盒走了进来,乔星年起身离开柜台,交代刘曼和刘梦, 如果忙不过来, 就上楼叫他们。刘曼满口答应,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上了楼。 刘梦好奇地问:“曼姐, 你为什么要帮他?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刘曼好笑地说:“瞎说什么呢,老板这么好的男人, 我都没动心, 哪能轮得到他。我帮他是因为他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况且, 我们现在是鬼, 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这儿了, 干嘛想不开让自己徒增发恼。” 见刘梦点点头, 刘曼撞了撞她的手臂,小声问:“倒是你,真的放下了吗?” “我们不是在说吴海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梦梦,你是不是还喜欢南洲那小子?” 刘梦看着刘曼, 否认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说:“感情的事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不过我早就想开了, 你别担心。” “想开了就好。”刘曼转移话题道:“哎你说, 昨天那个案子的凶手是谁,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应该是那个园丁。” “我也觉得,那个园丁太可疑了……”刘梦也不想多说, 见她转移话题, 也跟着聊起了剧。 乔星年和吴海一起进了靠近楼梯的墨竹包间, 乔星年帮着把饭菜摆好,说:“坐吧。” 吴海坐在了乔星年的对面,说:“我也不太了解老板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老板别介意。” “挺好的。”乔星年拿起筷子递给吴海,说:“你找我有事?” 吴海接过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局促,说:“老板,我确实有点事想跟你说。” “说吧,我听着呢。” 吴海无意识地用指甲剋着手里的筷子,深吸一口气,说:“老板,对不起,前两天我收了客人的小费。” 在培训期间,乔星年专门说过,不许收客人的小费,吴海这么做是违反了茶社的规定。 “收了多少?” 刘曼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乔星年,所以他一点也不意外。 “500。”吴海连忙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了桌面上,说:“老板,我错了,这500块我上交,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还记得那个客人的模样吗?” 吴海一怔,犹豫了犹豫,说:“记得,我们还加了vx。” 乔星年沉默地看着吴海,好半晌才出声说:“对方是个女客?” 许是乔星年的压迫力太强,或者是吴海太过心虚,他的脸色白了起来,额角也见了汗,手指无意识地用力,竟将手中的一次性筷子折断了。他愣了愣,看向手里的筷子,随即放在了桌上,说:“抱歉,我……我……” 见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乔星年起身走了出去。 吴海见状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更加惶恐,懊丧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眼眶竟红了起来。 就在他打算起身离开时,乔星年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将泡好的茶放在他面前,说:“喝杯茶,静静心。” 吴海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茶杯,好半晌才端起来喝了下去。 乔星年又给他续了一杯,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对方是个男人,对吗?” 吴海的身子一僵,点了点头,说:“嗯。” “他先给了你小费,又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对吗?” “嗯。” 吴海低低地垂着头,乔星年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说的什么,无奈地说:“你抬起头来,你这样我们无法交流。” 吴海一怔,缓缓地抬起头,浓密的睫毛上带着晶莹的泪珠,说:“对不起,老板。” 乔星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吴海的脸色变得煞白,即便什么都不说,乔星年也明白了。 “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收这些钱,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不自爱的人。”乔星年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歧视或者鄙夷,而是肯定了他的为人。 眼泪再次积聚,吴海看着乔星年问:“你……真的这么想?” 乔星年点点头,说:“除非你像刘昊一样,有这影帝级别的演技,否则我应该不会看错。” 吴海本能地眨眨眼,眼泪顿时漫出眼眶,乔星年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男人不到绝境的时候,是不会掉眼泪的,看来他是真地遇到了难事。 “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吴海看着乔星年欲言又止,乔星年也不催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耐心地等着,他清楚吴海现在的内心很挣扎。 虽然他们认识了一个多月,说到底不过是雇佣关系,还远远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挣扎半晌,吴海终究还是开了口,说:“三天前,那个人单独要了个包间,点名让我去给他泡茶,我当时很高兴,以为他看中了我泡茶的手艺,哪曾想……” 吴海停了下来,又是一阵沉默后,接着说:“他对我动手动脚,我想反抗,可他威胁我,说他在湖城有权有势,想要收拾我很容易。我……我有些害怕,不敢再反抗,他就……” 乔星年听得眉头紧皱,说:“他在包间里强迫了你?” 吴海紧张地摇摇头,说:“没,幸亏曼姐来得及时,他才没得逞。后来他给了我500块钱,我不想收,可他又威胁我,所以……” 乔星年的眉头越皱越紧,接着问:“之后呢,他又找过你吗?” “没有,不过他有给我发vx……” 看吴海的神情,乔星年就明白了,说:“所以他还在骚扰你?” 吴海点点头,说:“我看了他的朋友圈,他真的是个富二代,我……我一个外地人真的得罪不起。” “那你是打算顺从?” “我……”吴海眼睛含着泪,一寸一寸地暗淡下去,说:“如果不顺从,我的下场会更惨,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他们?”乔星年一怔,又抽了张纸巾给他,说:“那你顺从了,他们放过你了吗?” 吴海的身子再次紧绷了起来,恐惧、不安、耻辱、仇恨,在含着泪的眼底快速闪过,好半晌才摇摇头,说:“没有。” 乔星年叹了口气,大致猜到了他的经历,说:“所以你的退让,才是他们变本加厉的理由。” 吴海的情绪激动了起来,说:“我也反抗过,可越是反抗,他们欺负的越狠,我还不想死……”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上学的时候,也被欺凌过,不为别的,就因为我耳朵听不见。我一开始还会告诉我妈,说学校里有人欺负我,可我妈让我忍一忍,说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我的忍让并没有让他们罢休,反而变本加厉。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初三暑假前的一天,放学以后,那几个惯常欺负我的学生,把我堵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他们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就像是看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他们骂我、打我,甚至想脱我的衣服,路过的人都看到了,可他们没有一个要管的。 那时起,我就知道,要想不被欺负,就得靠自己,就算是死,我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那天我还手了,手边有什么,我就用什么,我忍着疼,不要命地反抗,虽然我的肋骨被打断了,但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从那以后,就没人再敢欺负我。” 乔星年将自己儿时的经历讲给吴海听,希望能让他醒悟。 “你也被欺负过?”吴海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淡淡地笑了笑,说:“我是残疾人,就算是现在也会被人瞧不起,更何况一无所有的时候。” 乔星年能拥有现在的社会地位,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以前所经受地欺凌、轻视,他都当成是人生的磨刀石。 吴海看着乔星年,不禁有些怔忪,同样遭受过欺凌的他,能想象乔星年当初所面临的一切。可他们的选择不同,注定了他们的结局也不同。自己选择了忍让,所以一直走不出过去的阴影,遇到欺凌只会本能地选择屈服。而乔星年则选择了反抗,所以他的人生焕然一新,现在事业有成,拥有了美好的生活。 吴海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质疑,茫然地问:“那我……我该怎么做?” “你要学会说「不」,你是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你有做任何选择的权利,不想做的事,就可以不去做。” “我能拒绝吗?”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逆来顺受,从不敢拒绝别人。 “能。”乔星年神色坚定地看着他,希望能用这种方法给与他勇气。 “可……可我真的惹不起那个富二代。” “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他敢对你怎么样,你完全可以用法律的武器对付他。不要怕他会收买谁,现在网络信息这么发达。 如果在哪里遇到了阻碍,完全可以发布到网上,让足够多的人知道这件事,那高层的人为了平息舆论,也一定会重视。” “可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这件事,那我会不会被网暴?” “你应该看过网上有关我的新闻吧,即便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不是还有很多人在骂我?网上最不缺的就是键盘侠,你根本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只要身边的人理解和支持就好。” “我……” 看着他眼底的犹豫不决,乔星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现在要做的第一步,拿出你的手机,删掉他的联系方式。” 吴海看了看乔星年,拿出手机删掉了那人的联系方式。 “手机设置成通话就录音的状态。” 吴海按照乔星年说的,将手机设置完成。 乔星年拿出手机,说:“我要定位你的手机,可以吗?” 吴海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说:“好。” 乔星年定位了吴海的手机,又将手机还了回去,说:“你要学会反抗,在反抗的基础上学会保护自己,能留下证据的,就要尽量保存证据,这样才能利于不败之地。懂吗?” 吴海迟疑地看着乔星年,说;“我能做到吗?” “只要你有反抗的心,你就能做到。不过反抗归反抗,也要讲究方法,要在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的基础上,只有保住了命,才能做更多的事。” 吴海依旧皱着眉,眼底满是不确定和茫然,乔星年清楚想让他转变思想,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能催得太急,否则容易适得其反。 “你还有什么顾虑可以跟我直说。” 吴海的眼神闪了闪,张嘴想说却咽了回去,说:“没了。” “那就吃饭吧。” 乔星年知道他一定还有事瞒着,只是有顾虑,不敢说。 乔星年将自己的筷子给他,起身说:“你先吃,我再去倒壶茶,顺便拿双筷子。” 吴海连忙起身,说:“我去拿。” “我的筷子你知道在哪儿吗?”乔星年笑了笑,说:“我自己去拿,你先吃吧。” 乔星年起身出了包间,径直上了三楼,拿出手机给林南岳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备用手机上随即出现一行字。 “喂,星年,你找我。” “林队,麻烦你帮我查一个号码,193xxxx9333,我想知道这个号码的机主是谁,有什么社会背景。”虽然只是一眼,足以让乔星年记住这个号码。 “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乔星年犹豫了犹豫,说:“这人威胁茶社的员工。” “好,我马上帮你查,一会儿就把资料发到你手机上。” “谢谢林队,那我先挂了。” 林南岳还想再说,乔星年已经挂断了电话,看着他的号码,不禁有些失望,小声嘀咕道:“除了正事,就不能多说几句吗?” 乔星年挂掉电话,才想起今天林兆明过来的事,还没和林南岳说过,于是又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将刚才的事简要的说了一下。 林南岳收到vx后,不禁一阵怔忪,没想到林兆明会去茶社,有些担心是不是林兆明察觉到什么,所以才去找乔星年。可转念一想,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回去,林兆明应该不至于发现什么,他又将编辑的vx删掉,以免自己问多了,反而暴露自己的心思。 直到吃完饭,吴海都没再说什么,乔星年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多问,收拾好东西就下了楼。 忙忙碌碌又是一整天,乔星年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八点,看看都安顿好的客人,他正打算让刘曼去买些吃的,就见林南岳拎着东西走了进来。 “林队,今天下班这么早?” 林南岳点点头,往上提了提饭盒,说:“还没吃吧?” 乔星年笑着说:“林队怎么知道我还没吃?” “刚才你发了动态,我正好看见,就买了些吃的过来。” 他可不是正好看见,他手机上设置了动态提醒,只要乔星年发动态,他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本来今天队里没什么事,林南岳愣是磨蹭到这个7点才下班,就是想晚点有借口去茶社,又刚好看到乔星年的动态。 于是就开车去了乔星年曾说过的那家餐馆,买了他最爱吃的酸菜鱼,这才又开车来了茶社。 乔星年愣了愣,他之前确实是罕见地发了动态,不过只是发的最近新上茶叶的信息,并没有提到吃没吃饭。 “我可没说有关吃饭的事,林队这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蒋医生评论了你的动态,让你准时吃晚饭,你没回。” 乔星年点点头,说:“还是林队厉害,佩服佩服。” 林南岳看看满满当当的茶客,说:“去楼上吃吧。” “好,去休息室吃。” 两人来到休息室,林南岳将饭盒放到桌上,打开后摆放整齐。 乔星年洗完手走了过来,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酸菜鱼,椒麻鸡,哈哈,我还真想这一口,还是林队了解我。” 林南岳见他高兴,也跟着扬起嘴角,说:“招聘广告发出去了吗?” “发了。”乔星年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入口的香味充斥口腔,让他分外满足,说:“熟悉的味道,林队,这鱼是从哪儿买的,味道很正宗啊。” “就警局附近的一家鱼馆。”林南岳眼神闪了闪,随口扯了个慌。 “警局附近?我怎么不记得那里有家鱼馆,新开的?” “是,刚开没多久。” “那有机会过去尝尝,这鱼还是刚做出来的时候最好吃。” 林南岳的脸色一僵,心里懊恼没有说实话,乔星年如果真的过去,他去哪儿变出一个餐馆去,总不能现开吧。 现开?乔星年爱吃,一看到美食就会很开心,可他又对做饭一窍不通。 如果能给他开一家美食城,是不是能拉进他们的关系?林南岳微微皱眉,认真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林队,林队?”见林南岳发呆,乔星年忍不住叫了两声。 “嗯?”林南岳抬头看了过去,说:“你说什么?” “林队,吃饭的时候就专心吃饭,不要想其他事,不然多辜负这么美味的食物。” “哦,好。”林南岳点点头,拿过一份米饭,也吃了起来。 乔星年见状不禁一阵好笑,暗自嘀咕:“这也太听话了吧。” 林南岳抬头看看乔星年,试探地问:“星年,今天我爸过来,有没有为难你?” 乔星年明白林南岳为什么这么问,佯装奇怪地说:“我和林伯父今天是第一次见,他为什么要为难我?” 林南岳神色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接着问:“那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就聊了些有关茶的话题,林队觉得我们还能聊什么?” 虽然乔星年神色正常,语气也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可林南岳总觉得他话中有话,说:“没什么,我爸的脾气不好,我就是怕他为难你。” “伯父的脾气挺好的,我们今天聊得很愉快。” 乔星年思量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挑明,只是看林南岳似乎在刻意隐瞒自己的心思,他心里又有些犹豫,说:“伯父说下周三会举行一场生日宴,林队应该知道这事吧?” “生日宴?”林南岳怔了怔,随即想起下周是他妈妈的生日,说:“我差点忘了,下周是我妈的生日。” “这也能忘?”说到这儿,乔星年愣了愣,说:“说起来伯母的生日和我妈的生日相差不了几天。” “阿姨是哪天的生日?” “6月27,还有10天,看来我也得想想该准备什么礼物了。” 林南岳默默记下这个日子,问:“阿姨有什么喜好?” 话刚问出口,林南岳就后悔了,不过好在乔星年正巧低头夹菜,并没有看到他说的话。 乔星年吃了口饭,在抬头见林南岳看着自己,奇怪地问:“林队有事?” 林南岳话音一转,问道:“我爸邀请你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伯父知道咱们是朋友,这次又跟我聊得很投机,就邀请我去参加宴会。林队,据说宴会上有不少名媛到场,听伯父那意思,好像是要给你介绍女朋友。” 林南岳闻言微微皱眉,说:“感情的事我自己决定,任何人插手都没用。” “林队,你马上就三十了,也该过了叛逆的年龄了吧。伯父邀请她们来参加宴会,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可以接触到更多异性的机会,又没有非逼着你和谁结婚,你也不必这么排斥吧。” 了解林南岳的心思,乔星年明白他为什么排斥,可在乔星年想来,他们根本不可能,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看看别人。 “你没接触过,不会明白,在那种场合出现的人,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她们为的不是林南岳这个人,而是林家长子的身份。” “林队,你也没必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不准就有那么几个,不是为了你的身份,就单单为了你的呢,毕竟咱们林队怎么说也是个大帅哥嘛。” 林南岳听乔星年一直劝自己找女朋友,心里不是滋味,说:“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乔星年闻言心里一紧,试探地问:“林队有喜欢的人了?谁啊,我认识吗?” 林南岳撇开视线,他无法直视乔星年明亮的眼睛,否认道:“你不认识,别问他是谁,他根本不清楚我的心思,我不想给他带去困扰。” 乔星年听得心里一揪,说:“这么说林队是单相思,为什么不跟他表白呢?难道他不是单身?” “他是单身,我们的情况有些特殊,我怕表白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林南岳不自觉地说出心中的担忧。 乔星年听他这么说,心中更加肯定他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那林队就打算这么拖着,万一哪天他不是单身了呢?” “我不知道。”林南岳忍不住看向乔星年,说:“我有时候在想,或许我们只做朋友,我才能长久地陪在他身边。” 乔星年的心一颤,竟有几分隐隐作痛,说:“你真的这么想?” 林南岳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单身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情爱是什么滋味,每每看到那些男女为了感情寻死觅活,我就觉得不理解。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滋味。” 乔星年看着他嘴角的苦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明明之前还意气风发的人,竟也会被感情困住,最可笑的是当事人居然是自己。 “如果这份感情让你这么难过,那干脆就放弃吧,何必让自己过得这么狼狈,说不定能遇到更好的人呢。” “如果感情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林南岳看着乔星年,眼底的感情藏都藏不住。 乔星年错开视线,他的心在为面前的男人痛着…… 第70章 林队化身醋坛子 “那个宴会你会参加吗?” “当然。”乔星年深吸一口气, 随后吐出一口浊气,笑着说:“那是林队妈妈的生日,作为朋友我当然要参加。” “那作为朋友, 阿姨的生日我也能参加吗?” 看着如此小心翼翼的林南岳, 乔星年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说:“这还用问吗?当然可以, 我想我妈应该会很高兴。” 林南岳点点头,接着问:“那阿姨喜欢什么, 我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乔星年清楚林南岳这么问的目的, 说:“你就随便买点补品就行, 我妈不在意这些。” 林南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心里想的却是第一次上门, 要买些什么合适? 而乔星年则在想, 如果让他妈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一个男人盯上了,估计会拿着扫把把林南岳轰出去。 “那我去参加宴会要准备什么礼物?” “这个你不用管,我来准备, 到时候你带着过去就成。”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 说:“林队, 你这是想让我过去吃白食?” “宴会上准备的食物是不少,但很少有人会真的去吃, 所以去之前还是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 “那是别人, 我去的目的,一是为伯母庆生,二是为了尝尝豪华宴会上的美食。我得空着肚子去, 不然岂不是亏了。” 林南岳听得一阵好笑, 说:“你还真是个吃货。” 见林南岳笑了起来, 乔星年也跟着扬起嘴角,说:“林队,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别整天板着个脸。” 林南岳闻言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脸也跟着红了起来,说:“你别开我玩笑了,论相貌我怎么可能比得过你。” 乔星年已经明白林南岳脸红的原因,忍不住一阵好笑,说:“林队,这房间里开着空调呢,你怎么还这么热,脸都红了。” 林南岳脸色一僵,起身说:“确实有点热,我去洗把脸,回来再帮你收拾。” 看着落荒而逃的林南岳,乔星年的嘴角一扬再扬,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不禁一阵怔忪,随即苦笑地小声说:“该不会我对他也动了心吧。” 这样的认知让乔星年哭笑不得,可刚才他确实被林南岳的情绪影响着,看他难过的时候会心疼,看他高兴的时候也会跟着笑,这……这好像、应该、也许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我中招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概是长时间不恋爱的后遗症。还是赶紧找个女朋友,谈谈恋爱吧,否则真的会出事。” 乔星年起身收拾东西,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是吴海打来的,没有犹豫直接接通电话。 “老板,救我!” 看着手机上的四个字,乔星年心里一紧,刚想说话,通话就被挂断了。乔星年连忙定位吴海的位置,拿着手机就冲向洗手间,正巧碰到出门的林南岳。 “林队,吴海出事了,我们得去救他!” “好。”没有废话,林南岳直接应声,两人快步下了楼。 “刘曼,我出去一趟,茶社交给你。” “好的,老板。”见乔星年神色不对,刘曼直接应声,也没多问。 两人上了车,乔星年看着手机定位给林南岳领路,他们一路飞驰,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乔星年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面前的酒店,说:“没错,就是这里。” “我们赶紧进去吧。” 两人没有耽搁,直接进了酒店,来到前台,林南岳直接亮明身份,说:“我是刑侦队的,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乔星年调出手机里吴海的照片,说:“这个人来没来过?” 前台小姐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没见过。” 乔星年眉头皱紧,看着前台小姐又问了一遍,道:“这可是事关人命,你最好想清楚,确定没见过?” 前台小姐的眼神闪了闪,却依旧摇头说:“没见过。” 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如果出了人命,包庇罪会判几年?” “包庇罪情节严重的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在受害人被侵害时知情不报者,视为犯罪者的同谋。” 前台小姐一听顿时有些慌了,说:“我……我也是被逼的,我没做过坏事。” “快说,人在哪儿?如果真出了人命,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前台小姐被吓了一跳,连忙说:“在……在八楼888号房。” “房卡给我!” 前台小姐哭着摇摇头,说:“那是我们总经理的专属套房,只有他自己有房卡。” 两人闻言没再耽搁,连忙乘坐电梯上了8楼。 乔星年转身走进楼梯间,随即恢复魂魄状态,来到888号房门口,说:“林队,外面等着,我先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林南岳点点头,说:“好。” 乔星年穿门而入,放眼看去客厅里没人,他直接穿进卧室,找到了正被摧残的吴海。只见他浑身赤/裸,被绑在床上,嘴巴里还被塞了一颗黑色的球。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正拿着燃烧的白色蜡烛,让滚烫的蜡油一滴一滴地滴在吴海的皮肤上,而男人则享受地看着吴海痛苦的表情。 乔星年看得怒火中烧,夺过他手里的蜡烛,吹灭后,直接塞进了他的neiku里。 “嗷!”一声惨叫,男人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掏蜡烛,一脸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完全没时间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星年来到套房门前,将房门打开,说:“林队,吴海就在卧室。” 林南岳点点头,跟在乔星年身后,来到卧室门前。 乔星年突然顿住脚步,说:“你等等。” 林南岳有些诧异,看着乔星年穿进房间,随即明白了过来,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明白乔星年这么做是在情理之中,可他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房门被打开,林南岳闯了进去,倒在床前的男人顿时回过神来,看着门口的林南岳,大声质问道:“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林南岳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将男人铐了起来,说:“刑侦队队长林南岳,你涉嫌绑架、猥/亵、囚/禁,我现在对你实施强制措施。” 乔星年在门外恢复实体状态,三两步来到床前,看着床上眼眶通红的吴海,安抚地说:“没事了,别怕,我来了,他不能再伤害你了。” 乔星年解开了吴海手脚上的束缚,吴海将嘴里的球拿掉,紧紧抱住乔星年,无声地哭了起来。 乔星年微微皱眉,虽然有些不适,却也没有推开他,安抚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林南岳见状眉头紧锁,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我们是情侣,只是在玩成人游戏,不像你想的那样。不信,你们可以问他。”蹲在地上的男人看向吴海,眼底是裸地威胁。 吴海的身子一僵,害怕地移开目光。 乔星年轻轻推开他,问:“吴海,你自己说,是他强迫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吴海抬头看向乔星年,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男人见状继续说:“吴海,你可要想清楚,好好说话。” 林南岳冷哼一声,说:“当着我的面威胁受害者,你就这么有恃无恐?” 乔星年直视着吴海,说:“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是要继续没有尊严的活着,还是重新找回自我,就看你怎么选?” “我……”吴海依旧拿不定主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我都说了,我们是情侣,在玩游戏,你们怎么就不信呢?再说,你们有搜查令吗,就直接闯进来,小心我告你们窥探我们隐私。”男人见吴海这副样子,心里笃定了结果,更加有恃无恐。 乔星年看着吴海,明亮的眼底浮现失望。 吴海见状心中更加惶恐,他伸手攥住乔星年的手臂,说:“不是的,我不是自愿的,是他绑架了我,还试图侵犯我。我选了,不要放弃我!” 男人闻言一怔,恼怒地看着吴海,说:“吴海,你竟敢诬陷我!警察同志,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出来卖的,我是花了钱的,现在竟然反咬我一口,真他妈不是东西,你们别被他骗了。” 吴海慌忙解释,说:“不是的,我没有,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是他联系不上我,来茶社堵我,还一路尾随我回家,把我绑到这儿来。” 男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说:“尾随?老子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用得着这么费劲吗?明明是你他妈给我打的电话,约我出去,又跟我来的酒店,居然冤枉我!你们别信他,他就是出来卖的,跟过很多男人,他们可以跟我作证。” “不是的,都是他们强迫我的,你要相信我!”吴海不安地看着乔星年。 林南岳将床下的衣服递给吴海,打断两人的对视,说:“先把衣服穿上,我们去警局说。” “警局?”吴海眼底的不安加剧,说:“我……我不想去警局。” “如果你想重新生活,就必须勇敢面对,警局是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你要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知道,你不在任由他们欺负,他们才会收敛,你才能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是警察会相信我吗?”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警察一定会帮你。” 男人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说:“你们两个傻叉,都被他骗了,他就是个婊/子,这么做肯定有别的目的。” “你相信我吗?”吴海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直直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点点头,说:“我信。” 吴海闻言忽然莞尔一笑,说:“好,我跟你去警局。” 林南岳拉着男人出了卧室,乔星年紧随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三人等待吴海穿好衣服出来。 林南岳也将男人的裤子扔给了他,说:“如果不想再多一条罪名,就把裤子穿上。” 男人不死心,一边穿裤子,一边说:“警察同志,你们真的被他骗了,他就是个gay,从小就被人包养,长大了就更骚了,换男人就跟换衣服一样。” 林南岳的眉头皱紧,道:“从小?多小?谁包养的他?” 似是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男人支支吾吾地说:“我也是听说,具体的事不清楚。不过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就没有不知道他的,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 林南岳清楚他有所隐瞒,只是看男人的模样,似乎也并没有撒谎,让他不禁对吴海产生了怀疑。 他来到乔星年身边,小声说:“你了解吴海吗?” 乔星年看了看卧室的房门,说:“以前不了解,但现在我想了解。” 林南岳闻言一怔,随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刚想说话,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吴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乔星年见状出声说:“林队,我们走吧。” 林南岳看了一眼乔星年身边的吴海,推了一把男人的肩膀,说:“走吧,有话到警局再说。” 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吴海,在林南岳的推搡下出了房门。 四人一起出了酒店,径直开车前往最近的派出所。在值班民警的帮助下,给吴海拍摄了照片,留存证据。因为他们赶去的及时,男人并没有对吴海做到最后一步,所以并不需要去医院。 自从进到警局后,吴海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乔星年身边,一副惊恐不安的模样,看得林南岳眉头紧皱,总觉得这个吴海并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他试图和乔星年交流,可吴海一直跟着乔星年,根本没有机会。 会客室内,两名民警和他们相继坐好,开口说道:“林队,麻烦你们说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乔星年和林南岳对视一眼,说:“还是我来说吧。今晚九点左右,我接到了吴海的求救电话,他说让我救他。于是我就定位了他的手机,找到了韩商酒店,在8楼的888号房,找到了他。” “当时是什么情况?” “当时吴海的手脚被绑,嘴巴也被堵住,那个男人正在对他进行侵犯。” 民警照实记录,转头看向吴海,说:“你为什么会和韩超出现在酒店?” 吴海低垂着头,手指抓着乔星年的衣服,轻声说:“我今天下班回家,发现有人尾随我,我很害怕,就故意去了商场,想趁着人多甩掉那个人。我以为甩掉了他,谁知道当我走到偏僻的巷子时,他突然从后面冲了出来,用块毛巾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这么说你中了迷药?” 吴海点点头,说:“是,如果不是被迷晕了,我也不可能被带到酒店。”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是先去给你抽血化验吧,这样也能留存证据。” 吴海转头看向乔星年,仿佛他是他的主心骨一样。 “去吧,留存证据对你有力。” “好。”听乔星年这么说,吴海便点头应声。 民警又带着吴海去抽血,林南岳这才有了和乔星年单独说话的机会。 林南岳拉住乔星年的手臂,轻声说:“星年,我总觉得吴海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多留心点的好。” 乔星年捏了捏林南岳的手心,说:“放心,你了解我的。” 林南岳一怔,虽然只是轻轻捏了两下,却成功让他红了耳根,强装镇定地说:“嗯,就是提醒你一下。” 看着林南岳红彤彤的耳根,乔星年顿觉一阵好笑,却又觉得分外可爱。 「可爱」?当乔星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不禁怔在了当场,再回头看向林南岳,看他脸红的模样,「可爱」这个词会自主地出现在脑海。 “好吧,本来就很可爱。” 如果让刑侦队的人知道乔星年对林南岳的评价,不知要惊掉多少下巴。 两人站在门口,小小的地方,短暂的交流,他们只有彼此,竟莫名拉进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老板。”吴海的出现打破了粉红色的气氛。 “抽完了。”乔星年的嘴角也挂着笑,可这微笑里的少了几分笑意,和看林南岳完全不同。 “嗯,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吴海再次靠近乔星年,似乎只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安全的。 乔星年看向跟出来的民警,问:“等做完笔录就回去。” 吴海看了看众人,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再次走向会客室,吴海跟在乔星年身后,目光看向的却是走在他身边的林南岳。 众人落座,民警接着问,说:“你被迷晕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吴海无意识地剋着手指,转头看了一眼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虽然中了药,却一直处在半晕半醒的状态,所以我才有机会打电话向老板求救。可我刚说了一句话,就被他发现了,他抢走了我的手机,然后就把我拖到了酒店的房间里,把我……” 说到这儿,吴海停了下来,他垂着头,使劲儿地掐着以及手指,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记,过了好半晌,才重新开口,说:“他把我的衣服都脱了,还把我绑在了床上……” 民警为了更好的了解当时发生的事,问得比较详细,旁听的乔星年都会感到浑身不自在,更别提当事人吴海的感受。 吴海的情绪崩溃了,他怒吼道:“你们够了吗?你们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问,跟猥/亵我的那个人渣有什么分别?” 民警闻言皱紧微皱,说:“我们这么做是例行询问,是为了帮你,你别太激动。” 乔星年拍了拍吴海的手臂,安抚地说:“吴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每想起一次都会备受煎熬,但为了能将那个人渣绳之以法,也为了还你一个公道,我们必须好好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 吴海看着乔星年,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说:“对不起,我……我让你失望了。” 乔星年摇摇头,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民警见状又问了几个问题,吴海虽然难以启齿,却也一一回答了。 之后民警让他们在笔录上依次签了字,说:“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听民警这么说,吴海的身子明显放松了下来。 乔星年站起身,礼貌地道谢,说:“谢谢警察同志,麻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找你们,请你们保持手机畅通。” “好的。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 三人没再耽搁,直接出了警局,坐上了林南岳的车。 之前一直习惯坐副驾驶的乔星年,这次却坐在了后座上。 吴海上车后,就蜷缩在后座上,侧着身子面对乔星年。 “如果累了,就闭上眼睛睡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我能抓着你的手吗?” 林南岳始终在关注后座上的两人,在听到吴海这么说时,下意识地皱紧眉头,通过后视镜看着乔星年,心里竟然有几分紧张。 “抱歉,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吴海看着乔星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说:“你也觉得我脏吗?” “我没那个意思。”乔星年与吴海对视,语气平缓地说:“吴海,我帮你,是不想看你因为懦弱,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地狱,是站在同事或者朋友的立场上,没有其他的目的,你明白吗?” 吴海沉默地看着乔星年,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我能抓着你的衣服吗?我保证不碰到你,我好累,真的好累。”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好。” 吴海伸手小心地攥住乔星年的衣角,轻声道了声谢后,闭上了眼睛。 林南岳看着后视镜里的乔星年,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又酸又涩,难受得紧。 乔星年抬头看向后视镜,朝着林南岳笑了笑,无声地说:“林队,小心开车。” 林南岳一怔,随即收回视线,他居然看懂了乔星年的意思。 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乔星年的话,林南岳不禁犯起了嘀咕,说:“难道他看出了我的心思?” 林南岳再抬头看向后视镜,发现乔星年正看着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林南岳收回视线,专心开着车。 半个小时后,汽车缓缓停了下来,林南岳转身看向乔星年,说:“到了。” 乔星年拍了拍吴海的手臂,说:“吴海,醒醒,我们到了。” 吴海睁开眼睛,漂亮的凤眼里一片茫然,怔怔地看着乔星年。 “我们到你住的地方了。”乔星年出声打断吴海的发呆。 “到了?”吴海越过乔星年看向窗外,似是终于回了神,说:“这么快就到了。”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吴海看向乔星年,紧了紧抓着他衣服的手,说:“你能陪我上去吗?我……害怕。” 乔星年点点头,说:“可以,走吧。” 乔星年率先下了车,吴海紧随其后,而林南岳也熄了火,起身下了车。 看着林南岳干脆利落地关上车门,乔星年微微挑了挑眉,却也没有阻止的打算,说:“走吧。” 吴海又看了看林南岳,跟在乔星年身旁,一起进了小区。 三人来到单元楼楼下,吴海再次开口道:“老板,我怕他们会报复我,在还没找到新的住处前,你能不能暂时住在我家?我租的房子是两室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一个人在家呆着。” 不等乔星年说话,林南岳率先开了口,说:“你不用害怕,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如果你想搬家,我正好还有一套房产空着,如果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搬进去。” 第71章 懦弱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吴海并没有回应林南岳, 而是一直看着乔星年,等着他的答案。林南岳也看了过去,虽然他是警察, 可面对的是自己喜欢的人, 到底不能做到一点私心都没有。 乔星年看看吴海,又看看林南岳, 说:“林队,吴海出了这种事, 不敢一个人呆着也很正常, 如果林队不介意, 我们就陪他上去, 在他家凑合一晚, 等明天我们再帮他找个住处, 怎么样?” 林南岳愣了愣,随即点点头,说:“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这个办法最好, 既能避免乔星年和吴海单独在一起, 自己还能呆在乔星年身边, 简直一举两得! 乔星年转头看向吴海,说:“走吧, 今晚我和林队陪着你。” 吴海看看乔星年, 又看了一眼林南岳,默不作声地转身带路。 两人并肩走在他身后,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 眼底满是笑意, 无声地说:“委屈林队了。”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的嘴型, 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怔了怔,原本很简单的一句话,配上乔星年眼底调侃的笑意,他忍不住多想,心里猜测着乔星年话中的意思。 “难道他猜出了我的心思?「委屈」,他……他知道我吃醋了?吃醋……”想到这里,林南岳忍不住看向乔星年,随即又心虚地撇开视线,耳根不出意外地红了。 乔星年眼底的笑意更浓,心中暗想:“这人好似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明白了。” 乔星年想到这儿,也不由怔了怔,如果林南岳明白了,应该会和他挑明吧,那他又该怎么回应呢,直接拒绝吗?如果拒绝,那他一定会很难过吧。 乔星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林南岳之前说的话,这傻子或许不会挑明,平日里看起来英明神武,一碰到感情就胆小如鼠。 三个人走在路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很快就来到了吴海租住的房子,他拿出钥匙开了门,有些赧然地说:“我一个人住,房子不大,就只有一个卧室。” 乔星年打量了打量,房间的布置虽然简单,却很干净,各类物品都摆放整齐,一看就是经常收拾。 “没关系,你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们。” “那你们随便坐,我……去洗个澡。” 吴海转身走向卧室,从衣橱里拿了换洗的衣服,随即便去了浴室。 乔星年坐到了沙发上,抬头看向林南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林队过来坐,休息一会儿。” 林南岳收回视线,来到乔星年身边坐下,虽然是个双人沙发,但两个男人坐在一处,还是会显得有些挤,林南岳不禁想起在郦城茶园,他们一起坐电动车的一幕。 察觉到林南岳的不自在,乔星年转头看向他,说:“林队,你们家不是做快捷酒店的么,今天那个韩冲,你认识吗?” 听乔星年谈起案子,林南岳紧张的心舒缓下来,摇摇头说:“不认识,林氏一直都是我爸妈在打理,我从来都没参与过。不过他家能在湖城的酒店业站住脚跟,应该也有不可小觑的实力,林氏和他们应该属于竞争关系,不存在合作。” “既然是竞争关系,那林伯父应该对他们很了解,毕竟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林南岳点点头,说:“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知道这个韩冲背后的能量有多大。” 林南岳看看浴室的方向,说:“你相信他?” 乔星年反问道:“林队不相信他?” “你也听到韩冲说的话了,这种事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他没必要撒谎。” “林队,做事不能偏听偏信,这个道理我懂。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判断,相信林队也能做到,对吗?” 林南岳怔了怔,猛然察觉自己才是那个偏听偏信的人,他是个人民警察,身上肩负着维护法律的责任,可他现在却满脑子小情小爱。林南岳心生羞愧,深吸一口气,说:“是,你说的对。” “林队,你学生时代受过霸凌吗?” 林南岳摇摇头,说:“和人打过架,算不上霸凌。” 乔星年笑了笑,说:“倒是也对,像林队这样的家庭,应该不存在霸凌一说。” “你……受到过霸凌?” 乔星年点点头,说:“经历过,那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伤疤。” 林南岳眉头皱起,说:“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或者家长?” “怎么可能没说过。只是……”乔星年顿了顿,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说:“对方家长和老师总是会说,「人家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都是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都是闹着玩的,你怎么这么矫情」;「不可能,我们家的孩子乖巧懂事,一定是你先惹他的」。” “那些所谓的不懂事的孩子,做过的事有多恶劣,他们总会视而不见,总会用年纪小、不懂事,作为他们被原谅的借口。”乔星年嘴角的笑意带着浓浓的嘲讽,说:“那是因为他们不懂,那种看不到希望,在地狱里挣扎的感觉。” 看着乔星年眼底闪过的伤痛,林南岳一阵揪心,想要伸手去安慰他,可又有些犹豫,就是这犹豫的十几秒钟,浴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闷哼传来。 林南岳心里一紧,随即看向浴室的房门。 乔星年见状不由问道:“林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到一声很大的响声,像是摔倒了。” “快过去看看。” 两人起身,快步走向浴室,乔星年抬手敲了敲门,说:“吴海,你没事吧?” 乔星年说完,看向林南岳,他听不见,只能求助林南岳。 林南岳摇摇头,说:“里面没有动静。” 乔星年转动门把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吴海浑身湿哒哒地躺在地上,手腕上被割出一道可怖的伤口,淋浴哗啦啦地流着,将流出的鲜血冲进了下水道。 “快叫救护车!”乔星年连忙上前,将淋浴关上,用手死死地按住他的伤口。 林南岳没有耽搁,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急救电话。 十分钟后,急救人员抬着担架上了楼,乔星年抱起吴海,小心地放了上去,随后便坐上了救护车。 林南岳则是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心里不禁有些懊悔,身为一个男人被人那样对待,对吴海心里会带来怎样的伤害,他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满脑子都是那点情情爱爱的事,真是愧对这身警服,如果吴海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肯定会自责一辈子。 林南岳和乔星年坐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乔星年见林南岳的情绪不对,说:“林队怎么了?” 林南岳犹豫了一瞬,说:“星年,在吴海这件事上,我觉得我太不称职了。” 乔星年微微皱眉,说:“林队怎么这么说?” “作为警察,我应该冷静对待案情,可却因为……某些原因,没做到公私分明,以至于对这起案子失去了冷静的判断,没有顾及到吴海的感受。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意外,那我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林南岳为什么没做到公私分明,乔星年心里一清二楚,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心里还是有些被取悦到。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是人皆有私心,林队没必要把自己摆在圣人的位置上。如果吴海今天真的出了事,责任应该由韩冲和他自己来付,是韩冲伤害了他,是他抛弃了自己的生命,跟你没有关系。” “可……” 见林南岳依旧一副自责的模样,乔星年安慰道:“我记得我曾经和林队说过,自杀在冥界可是重罪,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是他太懦弱,遇事就想着逃避,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跟你没有关系,林队没必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林南岳叹了口气,说:“但愿他没事。” 乔星年笃定地说:“放心吧,他阳寿未尽,我们又发现的及时,他不会有事的。”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房门被拉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见状连忙起身迎了过去,乔星年率先发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嘴角勾起微笑,说:“你们送来的及时,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失血过多需要住院,你们跟着护士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好,谢谢医生。” 林南岳闻言松了口气,说:“星年,你留下,我去办理住院手续。”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就麻烦林队了。” 林南岳和护士去办住院手续,而乔星年则跟着吴海直接进了病房。 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吴海,乔星年平静地问:“护士,他大约什么时候能醒?” “病人失血过多,再加上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要醒的话怎么也得明天了。” “好,我知道了。” 护士离开,乔星年坐到了隔壁的空床上,拿出手机将病房号发给林南岳。 很快,病房的门被推开,林南岳拿着单子走了进来。 看看床上的吴海,他忍不住出声问:“他怎么样了,医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说多半要明天才能醒。”乔星年边说,边躺了下来,侧身看向林南岳,说:“林队,墙角有个陪床,时间不早了,我们抓紧睡会儿吧。” 林南岳将手里的单子放进床前储物柜的抽屉里,说:“你睡吧,我不困。”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怎么可能不困?”乔星年无奈地说:“林队,你不是铁打的,如果累倒了,伯父伯母得多心疼。” “那你呢?” 这话林南岳只敢在心里问,嘴上却说:“好,那就躺会儿。” 林南岳将陪床放好,侧身躺了上去。 “林队,晚安。” “晚安。” 两人的床紧离的虽然有些距离,却能一睁眼就看到对方。 乔星年闭着眼睛,面对着林南岳,呼吸越来越悠长,很快便睡了过去。 林南岳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就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很快,他错开目光,看向病床上无知无觉的吴海。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很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心中不禁暗暗庆幸,幸好他没出什么事,否则他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胡思乱想了一阵,林南岳重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虽然这床不如家里的舒服,可他却睡的格外踏实,大约是因为乔星年就在自己不远处吧。 第二天一早,精准的生物钟叫醒了林南岳,他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乔星年,他双眼紧闭,双唇微微张开,发出轻轻的鼾声,就像是他连帽卫衣上的那只哈士奇一样,仿佛也能看到他鼻子上的睡眠泡泡,真的是可爱极了! 林南岳慌忙移开视线,有些心虚地看向旁边的吴海,见他还没有醒来,不由松了口气。他坐起身,醒了回神,便径直下了床,来到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下楼去买早餐。 林南岳刚出门,吴海便睁开了眼睛,清明的眼神表明他并不是刚刚醒来。他抬起受伤的手,看着上面缠绕的纱布,洁白被染成血黄色。他放下手,转头看向乔星年,随即侧过了身子。 吴海的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从小到大他从没体会过温暖,即便是他父母也从没给过,可在乔星年这里,那短短的一顿饭的功夫,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理解,什么是温暖。 昨晚乔星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没错,就算是浴室的喷头开着,他们隔着一道门,他依旧能听到外面的谈话声,这是他有别于其他人的地方。乔星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那种遇到知己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痛哭流涕,他明白这个男人真真正正地走进了他的心里。 察觉到目光的注视,乔星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见吴海正看着他,径直坐起了身子,说:“醒了。” “为什么要救我?”吴海直视着乔星年。 “不救你,难道要看着你死?”乔星年平静地反问。 “对我来说,死亡是种解脱,活着太痛苦了。” “死亡是解脱?谁告诉你的?”乔星年回视着吴海,说:“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自杀是重罪,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吴海似是没想到乔星年会这么说,眼底闪过诧异,说:“你……” “不是每个灵魂都有降生的机会,他们要么在地狱里受苦,要么在人世间无知无觉地游离,要么以动物或者其他形态存世。你能投胎成人,是多少灵魂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就这样浪费掉,你说是不是罪?” 吴海似乎还没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见状接着说:“吴海,韩冲说的是真的吗?” 吴海的瞳孔骤然一缩,完全没想到乔星年竟然问得这么直白。 乔星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安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好半晌,吴海才缓过神来,问:“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这要看你是不是说实话。”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我知道让你说这些,无疑是将自己的伤疤重新剖开,那种痛我明白。只是,如果伤疤里还流着脓,就必须重新揭开,无论有多痛,都要将里面的脓刮干净。否则,就算外面的肉长得再好,里面都是烂的,你永远也别想走出来。” “那你呢?走出来了吗?”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点点头,说:“嗯,走出来了。” 吴海沉默地看着乔星年,过了好半晌,说:“他说的半真半假。” 乔星年起身走到房门前,干脆利落地锁上了房门,随后又给林南岳发了条短信,让他晚一些再回来。 他倒了杯水递给吴海,说:“说吧,我听着。” 吴海接过水杯抱在手里,双手紧紧地握着,可见他此时的不平静。 “七岁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我跟着妈妈来到湖城,一年后她再婚,嫁给了我继父。 一开始他对我们还挺好,只是好日子没过多久,他就暴露了本性,他一在外面受了气,就会撒在我们身上,家暴是常有的事。 十岁那年,我妈上夜班,他喝了酒回家,闯进了我的房间,强/暴了我。” 吴海抱着水杯的手暴起了青筋,就好似要捏碎一样。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夜晚,他越是挣扎、哀求,那个男人越是兴奋,他粗暴、凶狠,就像是摆弄一个没有知觉的玩具。 而他却清清楚楚感受着那种皮肉被撕裂的痛。他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床上他奄奄一息,他的灵魂仿佛从高空堕下,重重地摔进暗不见天日的地狱。 乔星年很能明白他的心情,说:“我和你差不多,从小也是被家暴,区别在于家暴我的是亲生爸爸,所以他还算有那么一点良知,并没有性侵我。” 乔星年的话缓解了吴海的情绪,眼泪却夺眶而出,说:“我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遇这种事。” “小时候我也不明白,后来我想明白了。”乔星年拍了拍他的手,拿出了被他紧握的水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小时候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长大以后就想明白了。儿时的苦,是在磨练我们的心志,如果你撑过来了,那将来就势必会成为强者;如果你撑不下来,那就只能在泥潭里挣扎。我撑过来了,可你显然没有。” 吴海接过乔星年递过来的纸巾,却并没有去擦眼泪,而是紧握在手里,说:“你是怎么撑过来的?” “反抗,不再逆来顺受。我一直都觉得做人要有自己的底线,但凡越了底线的事,便不能容忍,无论是什么事,都不能成为越过这条线的理由。” 见吴海沉默,乔星年接着问:“在学校里你是不是也曾被性/侵过?” 乔星年没有拐弯抹角,问得直截了当,因为他清楚无论说的有多委婉,都是在揭他的伤疤,不如索性干脆点,快刀斩乱麻比慢慢的折磨要少许多痛。 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吴海艰难地点点头,说:“我上高中的时候,他们把我堵在了巷子里,轮……轮/奸了我,还拍了照片。” 那天是周五,宿舍里的同学都回了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不敢回去,因为每次回去,那个男人都会强迫他,而他妈妈却只是假装不知道,冷漠地仿佛他不是她的儿子。 可他已经没有了生活费,如果不回去,那他这一周连吃饭都成问题,这也是那个男人拿捏他的方法。 吴海磨蹭到晚上,终于还是出了宿舍,可当他走进一条巷子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三个人,他们是经常霸凌他的同学。 他害怕地看着他们,问他们想干什么,那些人欺负他欺负惯了,先是出言侮辱,后来演变成拳打脚踢。 “你们看他眉清目秀的,像不像个女人。”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这张脸长得还挺好看。” “你们要不要尝尝男人的滋味?听说会很爽!” “那还愣着干嘛,上啊!” …… 看着吴海紧握的双手,乔星年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说:“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威胁你,对吗?” 吴海紧紧攥住乔星年的手,哽咽地点点头,说:“他们不是人,是魔鬼!”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如果你懂得反抗,也不会变成这样。” 吴海哭着说:“他们手里有那些照片,如果被传到网上,我就真的完了!” “就算是鱼死网破,也好过生不如死。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我……”吴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海,自己的人生自己掌握,你想怎么做,要考虑清楚,如果能帮的,我不会袖手旁观。”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吴海直直地看着乔星年。 “因为你是茶社的员工,也因为我们有类似的过去。” 手机振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乔星年拿出手机看了看,不由微微皱眉。 “星年,光华小区发生命案,我要过去一趟,早饭就挂在门把手上了。” 乔星年编辑短信回复,“好的,这里交给我,林队放心。” 乔星年来到门口,打开了门锁,将挂在外面的早饭拿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我去给你打点水,你稍微洗漱一下,我们有话吃完饭再说。” “好。” 吴海看着乔星年那些水盆出去,又看着他端着水盆进来,在他的照顾下,洗了洗脸,又漱了漱口。 乔星年见吴海直勾勾地看着他,说:“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其他的。” 吴海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一滴接着一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服上。 乔星年抽出纸巾递给他,说:“美食能给人提供愉悦感,如果你一边哭,一边吃,那这些吃的,可就糟蹋了。” 吴海连忙擦擦眼泪,吞下嘴里的食物,说:“对不起,我也不想哭,只是……只是控制不住。” “我知道。短暂的发泄是必要的,只是你要记住,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乔星年也曾经这样哭过,只是除了自怨自艾外,没有任何用处,还会让人觉得他懦弱可欺,所以长大以后他很少哭。即便是遇到再难的事,他也只会想办法去解决,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哭上。 吴海哽咽地点点头,好半晌才平复下来,说:“林队呢?” 作者有话说: 对于校园霸凌,我们要保持零容忍的态度! 第72章 准时签到打卡 6月17日, 光华小区4号楼1单元803室,林南岳接到孙佳佳的电话,便将早饭挂在病房门把手上, 开车来到案发现场。 孙佳佳见他进来, 连忙打招呼道:“队长,你来了。” 林南岳点点头, 戴上手套和脚套直接进了房间,说:“什么情况?” 孙佳佳答道:“早上七点, 对门的邻居起来买早餐, 顺带遛狗, 刚出门他们家的狗就跑到这家门口一个劲儿的狂叫, 怎么拉都拉不走。这邻居也觉得有些奇怪, 就上前准备叫门, 谁知道这门一推就开了,然后那狗就窜了进去,发现了绑在客厅的死者。” 林南岳已经进了门,自然也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受害者。受害者是个男性, 身上, 双手被绑在椅背上, 双腿被绑在椅子腿上,身上有很多淤青和伤痕, 形状不一, 大小不一。下/体被切除,椅子上满是干了的血污。 正查看身体状况的唐冉,见林南岳站在一边, 说:“你来了。” 林南岳点点头, 问:“他是怎么死的?” “暂时还不能判断, 不过我猜这个才是致命伤。”唐冉边说,便指了指男人的臀部。 林南岳愣了愣,转到了死者的身后,待他看清什么状况时,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死者gang门处插着一个铁器,一端露在外面,卡在椅背和座板中间的空隙。 “我猜这东西应该很长,直接捅穿了死者的内脏,这下面还有一些内脏碎块,应该是多次进行这种行为所带出的。” 林南岳看向唐冉所指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他说的内脏碎块,说:“这种死法……很有可能这人是同性恋者。” “前面被阉割,后面被捅穿,我觉得这个凶手,要么就是个实打实的变态,要么就是跟死者有很深的仇恨。” 林南岳认同地点头,说:“现在能判断大概的死亡时间吗?” “根据尸体的状态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48小时以内,具体死亡时间还得等尸检以后才能知道。” 林南岳起身,看向孙佳佳,说:“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孙佳佳看了一眼死者,说:“死者叫高洋,今年24岁,毕业于湖城技术学院,无业,这房子是他租的。” 林南岳点点头,说:“去物业看一下,调取这栋单元楼两天内的监控视频。” “是,队长。”孙佳佳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南岳走向胡嘉翰,问:“胡科,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胡嘉翰叹了口气,说:“现场很乱,到处都是指纹,凶手根本就没清理过。不过我认为凶手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准备的很充足,能够确保自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那就辛苦胡科了。” 林南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来到门口,看向正做走访的张小军,说:“谁是报警人?” “是我。”张晓军身边的男人出声回答道。 张小军接话道:“队长,他叫张建强,是死者隔壁的邻居,就是他发现的死者,并报的警。” 林南岳打量了打量张建强,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白色的太极服,有点秃顶,还有些啤酒肚。 “张先生,死者的情况你了解吗?” 张建强摇摇头,说:“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了解了。不过这人品性不行,每天很晚才回家,一回家就闹腾,楼上楼下的可没少跟物业反应。可反映了也没用,人家一切照旧,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平时跟你们打过交道吗?” “打过啊,我们楼上楼下的人都因为扰民的事找过他,连派出所的警察都来过,人家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就知道他早晚得出事,看吧,出事了吧。” 听得出来,张建强是真的不待见高洋。 “他平时是一个人住吗?” “是也不是。”张建强皱着眉,说:“他如果一个人住,就不会这么闹腾了,但他每次都会带不同的人回家,私生活乱得很。警察同志,你们验尸的时候查查他有没有脏病,他们家的狗不小心碰了他的血,会不会传染?” 张建强丝毫不掩饰他语气中鄙夷。 “不同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张建强惊讶地说:“警察同志,你怎么知道?哦哦哦,你肯定是看到尸体了。他带回来的人有男有女,就光我见过的那几个,每个都不同。” “这两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他家每天发出的声音,都是不堪入耳,我们闹也闹了,吵也吵了,连警察都没辙。我现在睡觉养成了戴耳机的习惯,再大的声音都吵不到我。”张建强忍不住抱怨道。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他和谁在一起?” 张建强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前天下午吧,我和老伴一起下楼散步,看着他穿着睡衣下楼,到楼下的小超市买烟,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他是一个人吗?” “嗯,一个人。他就是个小混混,整天游手好闲,也没见他上过班,每天下午才起床,晚上半夜才睡觉,有这样的邻居,我们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张建强顿了顿,随后又接着说:“说到这儿,还真有点奇怪,你说他一个什么工作都没有的人,是靠什么维持他的吃喝玩乐的?难不成啃老?那他父母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个这么一个儿子。” 林南岳点点头,说:“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来打扰你。” “警察同志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那什么,如果查出他有什么传染病,麻烦你们一定要通知我。算了,我还是直接去医院做个检查吧,这倒霉催的。” 林南岳没再理会张建强,而是重新回到案发现场,又转悠了一圈。 乔星年陪吴海吃完早饭后,就径直回了茶社,还打电话叫了林南洲。新招的两个服务员,一个被开了,一个住院了,现在茶社就只剩下刘梦和刘曼。 虽然两个人是鬼,但她们每天都要值全班,如果再这么忙的话,就算是乔星年也觉得过意不去,只能抓林南洲这个壮丁了。 不止如此,他还让林南洲找了几个愿意来的同学做兼职,泡茶不会,至少可以打打下手,这样也能给他们减轻一些负担。 中午的时候,乔星年给吴海点了外卖,备注骑手一定要送到病房内,然后就迎来了一天当中最忙的时刻。 “老板,你们店里这么忙,有没有想过扩充店面,我们每次来都要提前好几天预约。” “是啊是啊,有时候预约了也可能遇上别的事来不了。” 众人见乔星年忙里偷闲,纷纷和他搭话。 乔星年笑着说:“扩充店面的想法倒是有,只是最近有些忙,还没来得及实施。大家就再委屈委屈,等店里多招几个营业员,正式培训上岗以后,我就具体解决店面的问题。” “老板不说,我还真没留意,之前那两个服务员呢?” 乔星年解释说:“有一个不太合适,被辞退了,另外一个请了病假。这些同学还是我临时找来的,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好,诸位多担待。” 其中一个女生出声问:“辞退的那个是不是姓刘?” 乔星年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女生听明白了乔星年的话,说:“那个姓刘的就不是安安分分来工作的,老板开了他就对了。” 众人纷纷来了兴趣,说:“哦,怎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生见乔星年没有阻止的打算,接着说:“你们不知道,他就是个小网红,之前的粉丝也就几万吧。兴许是见老板有了热度,所以就过来应聘营业员,就前几天老板不是去进茶了吗?我天天看到他上班时间直播,而且直播内容就是泡茶,这不是蹭老板热度,是什么。” 身边的女生听得眉头直皱,说:“上班时间做直播,还在茶社里直播泡茶,这蹭热度也蹭的太不要脸了吧。” “可不是嘛,因为这个他这几天就涨粉涨了十几万。” “炒了他也是活该,这种人就是占便宜没够。” 坐在另外一桌的女生接话道:“唉唉,这事我也知道,那天我还问他来着,我说那个视频里的是不是他。你猜他说什么,他不仅承认了,还说让我点个关注,说什么他会定期给粉丝发福利,还说不用预约就能来茶社喝茶。” “这也太不要脸了,完全把自己当老板了,你没上当吧。” “没,我一看他直播的时间、地点,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我没搭理他。之前我还想着怎么这人今天没来,原来是被开了。” 乔星年专心泡茶,也没搭理这边再说什么,虽然他没看,但身边有个传声筒,刘曼尽心尽力地将这些人说的话转述给他听。 刘昊的事,乔星年现在真心没精力搭理,但凡刘昊不搞事,乔星年就没打算对付他。 “老板,你们这儿还招兼职吗?”一个女孩突然出声问。 刘曼撞了撞乔星年的胳膊,说:“老板,一个小妹妹问你还招兼职吗?” 乔星年抬头看了过去,说:“兼职暂时不缺,有这些同学就够了。不过我们招全职,只要符合条件,工资待遇绝对优厚。” “那老板说说条件,我们帮你留意一下。” “条件很简单,学历至少高中,性别男,年纪在35岁以下,相貌好,气质佳,具体参考之前的营业员。” 有个女生开玩笑道:“这还简单?老板,怪不得你这里的生意好,这招营业员的条件都赶上我找男朋友了。” “哈哈哈,不说老板的长相,就是茶社的两个小姐姐,哪个不是大美人,这形象气质,咱们在场的谁能比得上。” 刘曼闻言笑着说:“这都是我们老板教的好,之前我跟你们可没什么不同。这不,穿上这身衣服,再挽上发鬓,戴上发簪,气质一下子就有了,这就叫「人靠衣裳马靠鞍」。” 刘曼这话一出,引得众人一笑,不禁拉进了众人的距离,还让在场的人都对她心生好感。 “老板,你有这样的员工,还愁生意不好吗?” “就是就是,曼姐和梦姐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还特别温柔可亲,老板月底发工资,可得多发点奖金才行。” 刘曼笑着说:“听到没,老板,月底多发点奖金,这可是大家伙说的。” “我本来还想再给你们定做两身新工装,做两套新首饰,可这一发奖金,钱就不够了,要不工装不定了,你们还凑合着穿这身?” “新工装?”刘曼的眼睛一亮,顿时改口说:“奖金什么的不重要,还是定做工装吧,咱们不能给老板增添负担,你说是吧,梦梦。” 刘梦笑着说:“我们工装的款式和花型,都是老板亲自设计的,绝对独一无二,别人求都求不来,奖金怎么能和工装比。” “这衣服是老板设计的?” 众人的眼睛一亮,其中有个稍微年长些的女士感兴趣地说:“老板,要不你也给我设计一套,只要适合我,多少钱你说了算。” “别听她们瞎说,我哪会做衣服,只是画画花纹图样而已。” 刘曼接话道:“我们家老板啊,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几乎堪称完美,唯有一样不尽如人意,你们猜猜是什么?” 众人好奇地问:“是什么?” “那就是「懒」!除了和茶有关的工作,就只有吃能打动他,其他时候就一个字「懒」,但凡他能勤快点,早就接代言拍广告了,咱们哪还能天天看见他。” “哈哈哈,还是曼姐了解老板。我就说老板现在的热度,怎么会没有向娱乐圈发展的动向,原来是因为「懒」啊。” “现在只要有点名气的,都往娱乐圈挤,他们的代言费、出场费、片酬,可都是天价,咱们努力一辈子,不一定有人家一部电影的片酬多。这么说来,老板还真是「懒」得很。” 众人闻言不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刘曼的话。 “我确实有些懒,努力经营茶社,完全是因为喜爱,茶是我生命里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对钱没有太多的执念,只要能满足我基本需求就成。” “老板心性洒脱,遇事从容,和这杯中茶很相配。” “是吗?那你们觉得我像什么茶?” 底下顿时有人回应,说:“像绿茶,清新自然。” 乔星年玩笑地说:“我怎么听着像是在骂我?” 众人哄堂大笑,茶社的气氛融洽到极点,他们这群陌生人很快便打成了一片,就仿佛是多年的老友一样,一起喝茶聊天,惬意得很。 晚上十点,茶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乔星年也叫了车,送林南洲他们回学校,茶社又恢复平静。 刘曼迫不及待地说:“老板,工装的设计图出了吗?我想先看看,过过眼瘾。” “还没。昨天吴海出了事,我一直忙到现在,根本没时间画。” “对了,老板,你还没说吴海出了什么事。” “自杀未遂。”乔星年简单地回答了两人,说:“他的事很复杂,你们别问,无论他在还是不在,听明白了吗?” “自杀未遂?” 刘梦和刘曼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讶。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必须住院调养。” 刘曼皱紧了眉,说:“这个吴海,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这么不爱惜生命,真应该让他看看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 刘梦出声说:“说实话,曼姐,如果我当时没有死,我应该也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梦梦,你竟然这么想?”刘曼惊讶地看着刘梦。 刘梦笑着说:“那是之前的想法,现在当然不,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活着,不为别的,就只为林一。” 刘曼扬起嘴角,说:“这还差不多。老板可是说了,自杀是重罪,是要下地狱的,阳间已经够苦了,死了再下地狱,那该多冤啊。” “曼姐说的对,咱们才不做大冤种呢。” 看着她们的关系越发亲近,乔星年欣慰地笑了笑,说:“这些天茶社全靠你们,辛苦了!刘曼的工资我给双倍,只要做完这个月,咱们的债就两清了,你们随时都可以去转世投胎。” “谢谢老板。”刘曼高兴地笑眯了眼,说:“不过我还想再多做一段时间,给爷爷奶奶多赚点钱。” “魂魄不能长时间在阳间停留,从死亡到转世投胎只有半年的时间,否则就会失去转世投胎的机会。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时间不等人。” “半年?”刘曼愣了愣,随即看向刘梦,说:“可梦梦已经超了期限了,那她怎么办?” “超的时间是我替她借的,这个月25号之前,她必须回冥府,否则也会错过机会。” 刘曼闻言不禁松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 刘梦却皱起了眉头,说:“这个月就要走,那我不能给林一过生日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明天你去挑生日礼物,等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帮你转交给她。” 刘梦犹豫了一瞬,说:“老板,你还能不能再帮我借点时间?” 乔星年摇摇头,说:“恐怕是不能了。刘梦,你和林一的姐妹情,在你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能有这些天的相处,你该知足了。” 见刘梦闷闷不乐,刘曼走上前抱住她的肩膀,说:“梦梦,老板说的对,咱们该知足了。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转世投胎,下辈子做你妹妹,你有的是时间疼我。” 刘梦转头看向刘曼,说:“可你不是说要再做一段时间才走吗?” 刘曼苦笑着说:“我最多还能做上一个月,又能帮他们多少呢,他们现在能靠的不是我。” “你放心吧,你的赔偿金应该快下来了,足够他们生活了。” 刘曼怔了怔,随即笑着说:“对啊,我还有赔偿金呢,哈哈,那爷爷奶奶的生活就有保障了,太好了!” 见刘曼高兴,刘梦也跟着扬起嘴角,说:“曼姐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嗯嗯,咱们可以一起去投胎,下辈子做好姐妹。” 三人正聊天,店门突然被推开,林南岳走了进来。 刘曼调侃道:“林队又来茶社打卡签到啦。” 林南岳脸上一热,说:“有点事要找你们老板。” 乔星年见他走了过来,笑着说:“林队今天这么晚,遇上的案件很棘手吗?” 林南岳点点头,说:“凶手的行凶手段很残忍,警觉性也高,加上死者的人际关系复杂,所以侦办起来确实有些困难。吴海那边怎么样了?” “我正打算过去看看,如果林队没事就一起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乔星年看向刘梦和刘曼,说:“店里就交给你们了,等这些客人都走了,直接关门就行。” “老板放心,就算为了那双份的工资,我也得好好干。” 乔星年不在时,刘梦和刘曼晚上关门后,都会留在茶社,反正她们是鬼,感觉不到冷和热,在哪儿呆着也是呆着。 乔星年没再耽搁,上楼换了衣服,和林南岳一起开车去医院。 车上,乔星年主动问道:“林队,今天的案子什么情况?” 林南岳转头看了看他,说:“死者叫高洋,今年24岁,无业,在光华小区租住的房子,今天早上七点,住在他隔壁的邻居发现的尸体。” “那死因和死亡时间呢?” “尸检报告还没出,具体死因还不清楚,法医说十有八九是因为内脏碎裂致死。死亡时间初步估计是案发48小时以内。” “内脏碎裂?死者生前被打过?” 林南岳犹豫了犹豫,说:“高洋被发现时,被绑在椅子上,身上没穿衣服,下/体被切除,gang门被一根铁棒贯穿,法医认为是他的死跟那根铁棒有关。” 林南岳的话,在乔星年的脑海中有了画面,再结合之前他查过的资料,面色顿时古怪了起来,说:“林队的意思是说凶手用铁棒通过死者的gang门,贯穿他的身体,以致内脏受损致死?” 林南岳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说:“现在还只是猜测,一切得等尸检报告出了才能证实。”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红彤彤的耳根,说:“下/体被切除,gang门被贯穿,这样的死法……凶手很可能是跟他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也就是说这个高洋生前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 林南岳忍不住转头看了乔星年一眼,和他说话就是省心省力,他仅仅说了死者的死因,乔星年就推测出很多东西,不由得让他再次感叹道:“你不做警察真是警队的损失。” 乔星年笑了笑,说:“多谢林队的夸奖。不过我这性子不适合做警察,所以就不和林队抢饭碗了。” “高洋是双性恋,私生活混乱,经常带着不同的人回家,还玩得非常疯,经常受到邻居们的投诉,甚至还因此报了警,可高洋置之不理,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以至于他的邻居都戴着耳机睡觉,也没听到案发时传出的声音。” “既然是玩得很疯,那平时邻居们就应该听到过各种奇怪的声音,就算听到了案发时传出的声音,他们也会见怪不怪。” 林南岳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乔星年的意思,不禁转头看向他,眼底的神色有些古怪。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又是要万更的日子,有水的浇水,没水留言,给我打打气啊! 第73章 命案再起 因为昨晚没有回家, 乔星年只能穿着昨天的衣服去上班,可他习惯了每天换衣服,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儿, 所以就抽空去商场买了一套。同样是连帽的卫衣, 白色的底色,彩虹兔的图案, 显得特别年轻,如果说他是高中生, 一定没人怀疑。 就是这样一身打扮, 配上这样一张单纯的脸, 说出的话却……不禁让林南岳有些恍惚, 心里想着:“他似乎懂得太多了。” 见林南岳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乔星年不禁奇怪地问:“林队, 我说错什么了么,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林南岳连忙撇开视线,佯装专心开车,说:“没什么, 就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是吗?”乔星年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根, 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林南岳心里一紧, 连忙转移话题道:“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死者和凶手应该是认识, 而且死者对凶手没有防备。” 他刚刚就说过凶手和死者很可能发生过关系, 林南岳又说他们认识,这分明是思绪乱了,强行转移话题而已。 乔星年也不揭穿, 反而顺着说:“嗯, 死者和凶手应该发生过关系。让凶手对他动了杀心的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死者混乱的私生活被他发现;二是两人发生关系并非自愿。” 林南岳点点头, 说:“死者是双性恋,他的生/殖/器和gang门分别被用凶残的手段毁掉,这两种可能确实都合理。” “他的生/殖/器找到了吗?” 林南岳点点头,说:“在死者家的绞肉机里有肉泥,其中有一些毛发,法医猜测应该是死者的生/殖/器。” 乔星年想象力比较丰富,脑海里自主生成画面,就算他什么场面都见过,也不自觉地感觉反胃。 “这凶手对他恨之入骨,他们两个的关系肯定不止有过一次关系那么简单。要么是爱惨了他,爱之深恨之切,所以才会用这种手段。要么是长期被侵害,忍无可忍终于开始反抗……” 乔星年突然停了下来,林南岳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若有所思,不禁好奇地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乔星年的眼神闪了闪,说:“我觉得这个凶手可以锁定为男性。” “锁定男性?为什么?” “直觉。”乔星年并没有过多解释。 林南岳再次看了看他,总觉得乔星年有事瞒着他。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还是等尸检报告出来,得出具体的死亡时间,才能缩小嫌疑人的锁定范围。” 林南岳点点头,说:“尸检报告明天应该能出来,到时候我发消息给你。” “嗯。”乔星年点点头,转头看向窗外,似乎在想事情。 林南岳见状微微皱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很不舒服。 车里安静下来,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直到汽车开进医院停车场,才打破这种安静的氛围。 “吴海今天早上和你说了什么?”林南岳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 “有关校园霸凌的事。”乔星年看向林南岳,抱歉地说:“在没有他的允许之前,我不方便向林队透露。” 虽然林南岳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再追问,说:“如果他想将韩冲绳之以法,就不能有所隐瞒,否则会对他很不利。” “这个我明白,我会提醒他的。”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说:“星年,你好像特别关心他。” 乔星年一怔,看着欲言又止的林南岳,突然意识到他为什么这样,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说:“我帮他纯粹是因为他与我的经历有些相似,而且还是我们茶社的员工,没有别的意思。” 听到乔星年的解释,林南岳也是一怔,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心中暗想:“他这是怕我误会,在跟我解释吗?” “林队,赶紧走吧,再过一会儿,我们今天也不用回家了。” 看着乔星年的背影,林南岳迈步跟了上去,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深。 两人径直来到病房门外,林南岳上前敲了敲门,听到应门声后,随即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乔星年紧随其后。 吴海坐起身,看向两人,嘴角扯出一抹笑,说:“老板,林队,你们来了。” “今天茶社有些忙,所以过来的晚了些,你感觉怎么样?” “对不起,老板,都是因为我,耽误了茶社的生意。” “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快点好起来,回茶社帮我。” “我没事了,现在出院的话,明天就能上班。” “你今天去洗手间了吗?” 吴海愣了愣,下意识地回答:“去了。” 乔星年笑了笑,说:“那你一定没照镜子,你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如果让你去上班,别人会以为我虐待员工。好好养着吧,医生什么时候同意你出院,你再出院。” 吴海担忧地说:“可茶社里只剩下曼姐和梦姐,能忙得过来吗?” “这些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护士说,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们也回去了。” 吴海点点头,感激地说:“老板,谢谢你。” 乔星年拍了拍吴海的肩膀,转身看向林南岳,说:“林队,我们走吧。” 林南岳点点头,看向吴海说:“有需要的话,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林队。”同样是感激的话,吴海的语气却明显不同。 林南岳跟在乔星年身后出了病房,随手将房门关上,透过门上的玻璃,他看向病房里的吴海,见他也看着门口的方向,脸上没有表情,眼睛直直地看着,林南岳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乔星年转头看了过去,看看林南岳,又看看病房,说:“林队,我们走吧。” 林南岳应声,跟在乔星年身后出了医院。 车上,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说:“你还在怀疑吴海?” 林南岳犹豫了犹豫,说:“倒也不是,我总觉得吴海这个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这与他的经历有关。林队,吴海的事我来处理,你专心处理光华小区的命案就好。” 林南岳看看乔星年,他就是觉得吴海看向乔星年的眼神不对,所以才会对他产生怀疑,只是看乔星年对吴海的态度,他就算是提醒了,恐怕乔星年也不会放在心上。 “好,如果有事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队放心,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走吧,再不回去,就后半夜了。” 林南岳没再多说,直接启动了汽车。车子行驶在路上,乔星年很快就进入沉睡状态,林南岳则放缓了车速。 半个小时后,汽车来到了和平小区大门外,林南岳缓缓停下了车。 这次没用叫,车子刚停下,乔星年就睁开了眼睛,如果不是他眼睛里有初醒时的茫然,林南岳会以为他根本没有睡着。 “到了啊。”乔星年转头看向窗外,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说:“那我回去了,林队路上开车小心点。” “好。” 乔星年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原地朝着林南岳挥挥手。 林南岳见状轻踩油门,车子平稳地开了出去。 乔星年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二点,快速冲了个热水澡,便直接回了卧室,期间蒋墨涵没有出现,这让他有些奇怪,打开手机看了看,竟然也没有他的短信,这就更不同寻常了。 乔星年有些不放心,直接化成魂魄的状态,穿进了蒋墨涵的房间,发现他竟然没在房间里,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乔星年突然有些心慌,拿出手机直接给蒋墨涵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乔星年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又接连打了几个,依旧没人接听,无奈之下,只能给蒋墨涵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电话响了一阵,依旧没人接听,他不死心地又打了一次,终于接通了。 “喂,我是蒋墨涵医生的弟弟,请问他现在在医院吗?” “蒋医生在手术室,今晚他有一台手术,现在还没结束。你有什么事吗?” 乔星年看着翻译手机上显示的文字,不由松了口气,说:“我没事,就是看他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有些担心。那个,他手术结束后,麻烦你跟他说一声,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好,我一定转达。” “谢谢,再见。” 乔星年挂掉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突然想起之前蒋墨涵曾经说过,有一个病人找到了合适的心脏,这两天会准备移植手术,乔星年猜测大概就是今天这台。 乔星年刚躺上床,就收到了林南岳的信息,只有两个字,“晚安。” 乔星年勾起嘴角,也回了两个字,“好梦。” 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乔星年关上灯,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乔星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袍服上绣着金色的龙纹,张牙舞爪地踏着祥云。 他独自坐在大殿的高处,殿下跪着一个男人,男人低垂着头,乔星年看不清他的模样,却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 “吾主,吾是您最忠诚的仆人。” “你抬起头来。” “是。” 男人抬起了头,可乔星年却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恰在此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将乔星年从睡梦中唤醒。他睁开眼睛看向手机,伸手拿了过来,随即接通了电话。 乔星年捏了捏有些胀痛的眉心,说:“哥,你下班了吗?” “刚从手术室出来。本来不想给你打的,又怕你不放心,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刚才做了个噩梦,幸好哥打电话来吵醒我,不然可能要被魇住了。” “噩梦?什么噩梦?” “你这一问,我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我现在就回去,你快睡吧,明天还得去茶社。” “嗯,那哥小心点,我先睡了。” 乔星年挂掉电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打了个哈欠,将手机重新放在床头柜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乔星年又进入了梦乡,这次不再是那个大殿,而是在一个满是颅骨的黑色大山上。 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穿着一身血红色的衣服,就连鞋子也是鲜血的颜色。 同样感觉很熟悉,可乔星年却依旧想不起是谁,问道:“你是谁?” “吾主,吾是您最忠诚的仆人!” 同样的回答,可两人的语气完全不同,给乔星年的感觉也全然不同。 “为何我看不清你的面目?” “皆因吾主还未回归。” “你这话是何意?” “吾主莫急,您归来之日已近,到时定迎吾主回归。” 乔星年想要再问,那人却不见了踪影,而他也彻底失去意识。 卧室内,一个男人出现在床边,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睡梦中的乔星年,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一道金光击中,煞白的手指顿时冒出阵阵黑烟,他收回手,身影闪烁间便没了踪影。 随着男人的离开,镇魂铃的光芒也慢慢消失,乔星年皱紧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一切又恢复平静。 等乔星年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他揉了揉脑袋,奇怪地呢喃道:“没想到我还有睡过头的时候。” 乔星年的大脑一片空白,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这种奇怪的感觉非常强烈,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起哪里出了问题。 「嗡嗡嗡」,手机振动起来,乔星年一看,起身下了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摆弄饭菜的蒋墨涵,乔星年出声说:“哥,你昨晚那么晚才回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昨晚的手术很成功,我准备给自己放两天假,放松一下。”蒋墨涵将碗筷摆好,说:“快去洗漱吧,这豆花还是得趁热吃。” 乔星年应声,转身去了洗手间,简单洗漱过后,来到餐桌前坐下,说:“哥打算放假去哪儿玩?” 蒋墨涵将豆花端到乔星年身边,说:“去茶社度假,怎么样?”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好笑地说:“哥,你该不会是特意休假,来茶社帮忙吧。” “倒也不是刻意,就是昨晚的手术整整做了八个小时,实在太耗费精神,院长特批我两天假,与其自己在家休息,还不如去你的茶社,喝喝茶、聊聊天。现在茶社可是得预约才能有位置,我怎么着也得好好利用利用咱们的关系。” “行,反正我现在这么拼命,也是为了给哥买别墅,哥去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乔星年明白蒋墨涵是看茶社最近很忙,专门过去帮忙的,也没矫情,再说他们之间实在用不着矫情什么。 “要是指望这个给我买别墅,那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 “哥,你也太小瞧茶社的营业额了,你知道我现在每天的收入有多少吗?” 见乔星年眼底带着小小的得意,蒋墨涵不禁有些好笑,说:“能有多少营业额?每天的利润能有三千差不多了吧。” “就我回来这三天,每天的纯利润有一万块,要是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给哥买套不错的别墅。” “这么多?”蒋墨涵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说:“那你从云南进的茶叶,是不是快卖完了?” “那倒没有,也就卖了一半吧,不过我已经给郑大哥打电话了,让他在给我运一百斤的茶化石过来。再过几天我还得去一趟安溪,进点特级的铁观音,相对于普洱,年轻人对绿茶的接受度要高一些。我还打算再调制一些凉茶、果茶,还有奶茶,到时候年轻人的选择就会更多,客人的包容度也会越来越广。” “我看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招营业员,如果光靠你自己,铁打的人也得累死。” “在招了,在招了,这次我打算招五个营业员,五个泡茶师,好好培养他们,至少要签五年的合同。” “网上很多人都说你要进军娱乐圈,你是怎么想的?” “我可不打算趟这趟浑水。就我这暴脾气,如果进娱乐圈,还不得分分钟上热搜。” “我也不赞成你去,那个圈子太复杂,就你这性子,真是不合适。” 见蒋墨涵眉头微皱,乔星年好奇地问:“哥,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最近接待了哪个明星?” 蒋墨涵犹豫了犹豫,说:“确实有个明星,不过我们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对外透露。” “哥,你不用告诉我他是谁,你就说他出了什么事就成。” “这个也不能说,反正就是很惨就对了,现在还在加护病房住着呢。” “加护病房?”乔星年闻言一怔,随即说:“那是够惨的。” 既然签订了保密协议,那伤者的伤处或者受伤的方式,一定是难以启齿的,而且还在加护病房,那就说明伤势很严重。有了以上两条信息,乔星年已经在脑中有了清晰的构想。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等他们到达茶社,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刘曼和刘梦正在忙碌,林南洲和昨天的那几个同学,也继续过来帮忙,再加上乔星年和蒋墨涵,人手倒是足够了。 下午三点多,乔星年突然收到了吴海打来的电话,说是派出所的民警,去医院找了他,再一次询问当时的情况。 “除了这些,他们还问什么了?” 对面的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还问了我性取向的问题。” “你怎么回答的?” 又是一阵沉默后,吴海才出声说:“我……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被……强迫,身边也没有女生对我有好感,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到底是怎样的。” “那他们有没有问你和谁发生过关系?” “问了。” “那你……如实说了吗?” “说了。”这次没有沉默,吴海回答得很干脆,说:“可他们似乎不相信我是被强迫的,还说那些人都说是我自愿的,我有受虐倾向,所以才会每次做那种事的时候,都会虐待我……” 乔星年听得眉头紧皱,说:“所以他们是在走访了那些人以后,才去找你的,对吗?” “嗯。老板,就连警察都不相信我,我还能做什么?” 乔星年沉沉地吸了口气,说:“你等着,我现在去医院找你。” “好。” 乔星年挂掉电话,换好衣服,走出休息室,径直下了楼。 “哥,我有事出去一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帮我盯着点。” “好,你去吧。” 乔星年打了辆车,径直来到市立医院,在常去的那间饭馆里打包了些饭菜,拎着就上了病房楼,走进了吴海的病房。 吴海见乔星年进来,放下手机,说:“老板,你来了。” 乔星年径直来到床前,放好小桌板,将饭菜依次拿了出来,说:“这家饭馆的鱼做的不错,你身上有伤,吃不了辣,我就点了清蒸鱼,还有红烧肉,再配上两个小菜,一碗米饭,咱们美美的吃一顿。” 吴海勉强地笑了笑,说:“谢谢老板。” 乔星年做到了床边的椅子上,说:“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去夜市,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海接过乔星年递过来的筷子,猜测道:“因为有美食?” “嗯,夜市的东西不贵,却有烟火气,约上三两个好朋友,坐在路边吃吃喝喝,我喜欢那种氛围,就算是看着别人吃喝,心里也会高兴。” 乔星年夹了块鱼放进吴海的碗里,接着说:“吃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它能让人心生愉悦,尤其是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时。尝尝味道怎么样?” 吴海点点头,夹起那块鱼肉送进了嘴里,说:“味道鲜美。” “再尝尝米饭。” 吴海照做,接着说:“米饭香甜。” “有没有给你带来愉悦感。” 吴海迟疑地点点头,说:“有。” “每一道美食做出来,都是为了满足我们的味蕾,我们要用心品尝它们,才能更好的获得这种愉悦感。”乔星年说着,又夹了些小菜放到他碗里,说:“吃吧,用心享受美食。”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地吃着面前的饭菜,期间吴海会时不时地看向乔星年,去体会他说的那种愉悦感,果然心情会放松许多。 饭后,乔星年收拾干净,又回到了病房,说:“吴海,我想知道你现在是否确定接下来要走的路。” 吴海看着乔星年沉默了许久,眼睛里有挣扎和犹豫闪过,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确定。” “好,如果你确定,那我就帮你请最好的律师,让你打赢这场官司。” “律师?如果打官司的话,岂不是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有不堪的过去?” “你想摆脱他们,重新生活,就要勇敢去面对过去,不然你永远也走不出来,他们会成为你的梦魇,永远折磨你。” 吴海直视着乔星年的眼睛,说:“你会一直帮我吗?” “我可以帮你一时,却不能帮你一世,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得你自己去闯。” 乔星年可以帮他,可不能一直帮他,这话虽然有些不近人情,却是乔星年的真心话。 吴海闻言眼底闪过失望之色,却也感激地说:“谢谢老板,就按你说的做吧。” 乔星年点点头,说:“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再过两天我就能出院了。” “之前那个住处就退了吧,这两天我再给你找一个。” “好。老板,等我出了院,我就把钱转给你。” “钱的事先欠着,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说。” 这些钱,乔星年没打算要,只是不想让吴海觉得他是圣父,可以予取予求,所以才会这么说。 “你好好养着,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麻烦老板了。” 乔星年没再耽搁,直接出了医院。 安南小区,警笛声打乱了小区的平静,好几辆警车相继开了进来,在16号楼楼下停了车。 “哎,怎么这么多警察,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这个单元楼出了人命案。” “人命案?咱们小区?那这事要传出去,咱们的小区的房价还不得大跌啊。” “现在该关心房价?还是担心担心咱们的安全吧,说不准凶手也是咱们小区的。” …… 林南岳下了车,看向单元楼外维持秩序的民警,问:“案发现场在几楼?” 民警连忙回答,说:“5楼503室。” 就在十五分钟前,刑侦队再次接到报警电话,说安南小区发生命案,林南岳没有耽搁,带着人就过来了。 众人乘坐电梯上了楼,来到503室的房门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林南岳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戴上手套和脚套径直走了进去。他蹲下身看了看门锁,轻轻转动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损坏的痕迹。他站起身看向客厅里的尸体,依旧是浑身赤/裸的被绑在椅子上,生/殖/器被切除,gang门处透出铁棒的一端,和高洋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 唐冉没一会儿也进了门,来到林南岳身边,查看尸体的状况。 “这死状跟高洋几乎一样,我觉得可以并案调查。” 唐冉并没有回应,而是捏住死者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 林南岳怔了怔,说:“他的舌头被剪掉了。” 唐冉摇摇头,说:“不是剪,是拔。看尸体外表呈现的状态,他应该是拔舌后,血液倒灌,窒息而死。” “那他们死因不同?” “目前还不能下定论,不过我同意并案调查的提议。” 林南岳点点头,说:“高洋的死亡时间是16号晚上10点到12点,那他的死亡时间是在他之前,还是之后?” “就目前尸体呈现的状态看,应该是与高洋死亡时间相差不多,至于是前,还是后,得等到尸检以后,才能下定论。” “从安南小区到光华小区,开车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到,不过一晚上杀两个人,而且还是虐杀,这凶手的心理素质得多强大。”听到两人的推测,胡嘉翰忍不住感慨道。 “我不知道他有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但我知道凶手对这两人肯定恨之入骨,不然不会用这么变态的手段杀人。” 唐冉说完,看向林夏,说:“你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绞肉机。” 林夏应声,起身去了厨房,随即大声说:“唐科,厨房里没有绞肉机,但案板上有剁好的肉泥,肉泥里有黑色的毛发,应该是死者的生/殖/器。” 胡嘉翰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一阵反胃,说:“我这星期,不,我这一个月都不想吃肉馅儿的饺子了。” 唐冉抬头看了看他,说:“瞧你那点出息,好歹也干了这么多年警察,这点小场面都hold不住怎么行。” “不是,关键这起案子不止血腥,还……算了算了,不说了,我是比不过你这个在尸体面前吃泡面的家伙,我干活去了。” 林南岳站起身,转头看向孙佳佳,说:“孙姐,你和小军去调15号到现在的监控。” 孙佳佳点点头,和张小军一起去了物业。 林南岳走出房间,看向门口的民警,说:“报案人是谁?” 民警答道:“报案人在楼下,被吓得不轻,死活不肯上来。” 林南岳点点头,说:“带我过去找他。” “好。” 林南岳跟着民警下了楼,民警四下看了看,指着坐在花坛边的女人说:“林队,那个就是报案人,她叫胡海利,是死者的女朋友。” 林南岳走了过去,民警紧随其后。胡海利面色煞白,嘴唇发青,明显是被吓得不轻。 “你去给她拿瓶水。” “哦,好。” 林南岳坐到了胡海利身边,说:“你是胡海利,是吧?” 胡海利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南岳拿出自己的证件,说:“我是刑侦队队长林南岳。” 胡海利看了看林南岳的证件,再一次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能说话吗?” 胡海利吞了吞口水,张了张嘴,说:“能。” 民警拿着一瓶水走了过来,林南岳接过来后,转递给了胡海利,说:“喝点水,压压惊。” 胡海利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双手紧紧抱着瓶子,好半晌才算缓过神来。 林南岳见状出声问:“是你报的警?” 胡海利点点头,说:“是……我。” 林南岳接着问:“死者叫什么,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叫梁辉,是……是我男朋友。”似是想起了方才看到的恐怖画面,胡海利的手哆嗦了起来,拿着水瓶又喝了几口。 “你们住在一起吗?” 胡海利摇摇头,说:“我……我们不住一起。” “你们是男女朋友,怎么没住在一起?” “我们是异地恋,我家不在湖城。” “你家在哪儿,这次来找他是为什么?” “我家在临城,我们之前一直是网恋,谈了半年多,我提出和他奔现,可他找各种借口拖着,我实在太喜欢他了,就想方设法的找到了他的住处。” 见胡海利停了下来,林南岳出声问:“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我……我有个朋友是学计算机编程的,他特别厉害,我就让他帮我查了他家的ip地址,然后我就找来了。” “你坐的哪班车,什么时候到的湖城?” “我坐的上午10点50的车,到湖城的时间好像是1点35。”胡海利打开背包,从钱包里掏出了车票,说:“这是我的车票。” 林南岳接过车票,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说:“这个我要留存作为证据,就不给你了。” 胡海利点点头,红着眼眶说:“警察同志,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他,他死得太惨了!” 林南岳不答反问:“既然你过来他并不知情,那你应该没有房门钥匙,是怎么进的门?” “房门没有锁,是虚掩的,我一推就推开了,然后就……就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当时我被吓傻了,倒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拿出手机报了警。” “你怎么认出他就是你的网恋对象的?” “我们几乎两三天打一次视频电话,我当然认得出。” 林南岳点点头,说:“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以外,你了解他的其他信息吗?比如做什么工作,或者家庭信息。” “他说他家是湖城的,是家里的独生子,在湖城百货大楼开了一家手机用品店。” “他有没有说起过和谁闹过矛盾?” 胡海利摇摇头,说:“我们平时聊天一般都是我说他听,他很少跟我提起身边发生的事。” 林南岳转头看向民警,说:“你落实一下她的口供,核实她的身份,安排她今晚入住宾馆,待情况核实后,在自行离开。” “好的,林队。” 胡海利闻言不解地问:“我……我现在不能回家吗?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害怕。” “抱歉,因为你和受害者是情侣关系,又是报案人,我们必须核实你的身份以及口供,排除你的嫌疑后,你才能离开湖城。放心吧,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最多两天你就能回去了。” “两天?我一天都待不下去,那场景简直太可怕了,我根本不敢一个人呆着。”胡海利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不是很喜欢受害者吗?他现在遇害,而且凶手的行凶手段这么残忍,你不想我们尽快抓到凶手吗?” “我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那就尽量配合我们工作。你放心,我会安排女警陪着你,直到核实完情况,你离开湖城。” 胡海利犹豫了一瞬,说:“那好吧。” 林南岳叮嘱民警照他的意思做,随后起身上了楼。 晚上十点,乔星年正和刘曼、刘梦聊天,林南岳推门走了进来。 刘曼调侃道:“林队来了,正好十点,可真准时啊。” 林南岳刚想开口,就听刘梦接话道:“「找你们老板有点事」。林队,你这话我们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见林南岳又有脸红的迹象,乔星年出声解围道:“你们两个够了啊,林队脸皮薄,可经不住你们两个厚脸皮调侃。” “我们厚脸皮?”刘曼指了指自己的脸。 乔星年挑挑眉,看着她说:“你应该有这个自知之明吧。” 刘曼看看乔星年,又看看林南岳,说:“好吧,厚脸皮就厚脸皮,厚脸皮才吃得开。” 林南岳看向乔星年,说:“有点事跟你说,我们去休息室吧。” “紫罗兰的包间没人,去那里吧,我泡壶茶,我们边喝边聊。” 林南岳点点头,和乔星年一起上了二楼。 乔星年泡茶向来专心致志,林南岳清楚他这个习惯,所以在他泡茶的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 将泡好的茶端给林南岳,乔星年笑着说:“这是我们从郦城淘回来的茶,林队还没尝过,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南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味道很好。” 乔星年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看林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茶再香,也勾不起林队的兴趣。” 林南岳怔了怔,急忙解释说:“抱歉,我……” “林队不用解释,我明白。”乔星年打断林南岳的话,说:“林队找我什么事,直说就行。” 林南岳沉默地看了乔星年一会儿,确定他没生气后,说:“今天派出所的人给我打电话了,说吴海那边似乎有些棘手。” 乔星年放下茶杯,说:“派出所的人是不是说他们走访了很多人,都说吴海是个gay,而且私生活混乱,有很多男朋友,且有受虐倾向。” 林南岳闻言一阵怔忪,随即反应过来,说:“吴海和你说过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林队觉得他们谁说的是真话?”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事实。” 乔星年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胸口的位置,说:“你的心相信谁?”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明亮的眼睛,有种被看穿的无所遁形的感觉。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说:“你就没怀疑过他吗?” 林南岳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乔星年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面对任何人、任何事,我都会抱着怀疑的心态,这个林队不用担心。” “那你现在相信他?”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的眼睛,说:“林队,你知道解开真相最快捷的方式是什么吗?” “是什么?” 乔星年起身欺近林南岳,将他困在椅子里,说:“是靠近他,越近越好!” 作者有话说: 万更啦!明天继续啊!加油! 第74章 林队心里的小算盘 “想要了解真相, 最快捷的方法,就是靠近他,越近越好!” 看着近在咫尺的乔星年, 林南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脸色慢慢染上红晕。就在他心生怀疑的时候,乔星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乔星年佯装奇怪地问:“林队, 你怎么脸又红了,这包间里应该不热吧。” 林南岳直视着乔星年, 如果他刚刚只是怀疑, 那现在他确定乔星年一定是故意的。他鼓起勇气问:“你知道了?” 乔星年心里一紧, 刚才他只是想逗逗林南岳, 却不曾想竟让他起了疑心。 “知道什么?” 看乔星年茫然的眼神, 林南岳又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知道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乔星年心里一阵苦笑,面上却不显,佯装好奇地问:“是谁?” 林南岳根本看不出乔星年的心思,颓败地移开目光, 说:“没谁。” 乔星年见状心里一揪, 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越了界, 如果不能接受,便不要让他心存希望, 毕竟暧昧最是伤人。 乔星年叹了口气, 说:“林队,抱歉,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你喜欢的人是谁。” 林南岳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呢喃地说:“你猜到了……” 乔星年点点头, 说:“其实早在郦城的时候, 我就察觉到了不对,一直在犹豫要怎么跟你说。刚才是我越了界,抱歉,我不该那么做……” 林南岳打断乔星年的话,说:“那你说我喜欢的是谁?”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他眼睛里的惶恐藏都藏不住,说:“是我,对吗?” 林南岳的心猛得一缩,有些疼,他看到了乔星年眼底的答案,他强迫自己勾起嘴角,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做了什么,会让你有这样的错觉?” 乔星年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能是我最近和你走的太近,所以让你产生了误会,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林南岳的心脏疼得厉害,起身说:“今天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下班,别太晚了。”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眼底掩藏不住的伤痛,心也一揪一揪地疼了起来,但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林队,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林南岳已经猜到乔星年要说什么,可他不想听,说:“今天安南小区又发生了命案,我忙了一天,真的有些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安南小区又发生命案?”乔星年微微皱眉,被转移了注意。 “嗯,也是个独居的男人,死状和高洋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受害者被拔掉了舌头。” “两个男人的死状一模一样,那就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那嫌疑人的范围将会缩小很多,极有可能是这两个受害者侵害过的人。” 说到这儿,乔星年陷入沉思。 林南岳见状悄悄松了口气,说:“案件很棘手,已经有两个人遇害,而且都是被虐杀,我担心还有第三个人,所以必须尽快找出两名受害者的关联。” “安南小区的死者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和高洋的死亡时间相差无几,不过尸检报告还没出,具体死亡时间还不清楚。” “相差无几?”乔星年轻声自语道:“那他就没有作案时间……” 林南岳没有听清乔星年的话,问:“你说什么?” 乔星年抬头看向林南岳,眼底闪过犹豫,思岑了一会儿,说:“林队,你坐,我有事要和你说。” 林南岳以为又要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抱歉,今天太晚了,有话我们明天再说吧。” 乔星年闻言有些心疼,说:“林队,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你那么聪明,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吗?”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苦笑着说:“既然知道我暂时不想面对,为什么还要逼我,给我一点时间,不行吗?” “林队……”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林南岳打断乔星年的话,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乔星年的眼睛,说:“你放心,我会调整心态,不会给你带来困扰,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乔星年见他这么说,心里也不好受,说:“林队,我是想说有关吴海的事,能坐下来好好听听吗?” 林南岳怔了怔,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坐了下来,说:“说吧。” 乔星年重新给他倒了杯茶,说:“我答应过吴海,不会将他说的话告诉任何人,但今天他也向警察说起过这件事,现在告诉你也不算违背诺言。” 乔星年将吴海的过往,一字不落地讲给林南岳听。林南岳听后面色复杂,从没曾想过吴海竟有过这样一段痛苦的过往。 “他的悲剧是从他的继父开始,延续到现在的痛苦,则是高中的那些霸凌他的人带来的。我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我觉得最近发生的两起命案,应该和吴海有关。” “可案发时,吴海正被韩冲侵犯,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我知道。”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先调查这两名受害者和吴海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吴海的高中同学,然后再进一步调查。” 林南岳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如果你怀疑他和这两起命案有关,那韩冲侵犯他的事……” “你的意思我明白,警局那边已经出了药检,吴海的体内确实有氯/仿的成分。”见林南岳想要反驳,乔星年接着说:“等你查清两名受害者是否和他有关系,这一切就好解释了。” “好,明天我会亲自查证这件事。” “嗯,很晚了,林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明明刚刚还想逃离的林南岳,听到乔星年这么说,心里酸涩难当,点点头说:“好,那我先走了。” 乔星年没再说话,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林南岳见状深吸一口气,平复翻涌的情绪,起身离开包间。来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乔星年却没有回头的打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没有犹豫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乔星年这才回头,抬起手捂住胸口,他的心并不平静,心痛的感觉那么明显。 “难不成我真的中招了?可他是个男人,不说我家这边,就是他家那边,也得闹翻天不可。” 以林家的势力想要对付他这个小茶社的老板易如反掌,虽然乔星年是不怕,可这件事所带来的麻烦,还不止这些。如果不是确信非他不可,乔星年绝对不会轻易接受林南岳。 乔星年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自言自语道:“感情真是麻烦!” 转眼过了两天,吴海出了院,乔星年出面帮他找了房子,就住在和平小区,与乔星年同在一个小区。 这两天林南岳没有再来,两人只是保持vx联系,经过林南岳的调查,发现高洋和梁超都是吴海的高中同学。 梁超也就是梁辉,梁辉是他的化名,专门用来网恋的名字,胡海利只是他众多网络女友中的一个。 梁超是湖城本地人,家里算不上富裕,却也吃穿不愁。他大学毕业后,他父母就给他钱,在湖城百货大楼开了一家手机用品店。可开了两年,店面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梁超只能凭借一张还算帅气的脸,在网上骗女生的钱,用那些女生的钱,他活得倒是如鱼得水。 梁超和高洋一样,都是男女通吃,更是酒吧夜店的常客,隔三差五就会带着不同的男人、女人回家。只是梁超那里有毛病,快得不可思议,恨不能这边刚有反应,还没来得及进去就泄了。 因此,梁超每次带人回家都会吃药,而且吃得药量是普通人服用的两倍,而法医在他体内检测出的药物成分,也证实了这一点。 梁超和高洋被害当晚,小区的监控视频全部处于故障状态,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巧合,而是凶手提前破坏了小区的监控系统。 证实了梁超和高洋是吴海的高中同学后,乔星年建议林南岳进一步证实他们曾性侵过吴海,同步进行的则是重新尸检,再次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 今天是周三,林南岳妈妈的生日宴就在今晚,乔星年去茶社之前,专门带了一身正装过去,这也是他唯一的一身正装,就是不想在宴会上显得格格不入。 宴会七点正式开始,地点在林家的别墅内,从茶社到别墅,打车的话至少要四十分钟,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所以乔星年五点就上楼换衣服。 当他走下楼梯时,所有人都看呆了,笔挺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气质立马变了样,分分钟变成小说里霸道总裁的模样。 “老板,你这么一出场,还不得迷晕一票小姐姐。”刘曼忍不住赞叹道。 “是啊是啊,已经迷倒了一大片。”刘梦笑着看向散客区的茶客。 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如果不是出席的场合不好穿便装,我才不会这么穿,总有一种束缚感。” “预祝老板今晚一切顺利。” “说不准今晚过后,我们的茶叶会销售一空呢。” “那奖金一定不少,老板加油!” 乔星年刚准备约车,消失了三天的林南岳突然走了进来,在看到乔星年时。 神情怔了怔,眼底闪过惊艳,不过很快就回了神,说:“今天我请了会儿假,来接你过去。” “那就麻烦林队了。” 乔星年跟着林南岳出了店门,说:“林队不换身衣服吗?” “等回到家再换也一样。” 两人来到车前,相继上了车,虽然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却感觉有些陌生和尴尬,一时间车内只剩下发动机发出的声音。 乔星年照常靠在车窗上,但并未像以前一样很快便睡着,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林南岳投射在身上的目光,虽然短暂,却分外灼热。 只是三天没见,林南岳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他深刻地体会到了相思的苦楚。当他迈进茶社,看到乔星年的那一瞬间,那种思念达到了顶点,却还要努力保持着平静,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做朋友吧。”他也曾这样劝过自己,可心底对乔星年的那种渴望,真的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做朋友。只是乔星年的态度让他又忍不住却步,三天的时间他已经尝够了相思的苦,他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断绝来往,他会变成什么样。 短短的四十分钟,对乔星年来说有些煎熬,觉得有些漫长;而对林南岳来说,时间过得太快,他还想再多看一会儿。 汽车并没有开进别墅,而是停在了门口,林南岳看向乔星年,直到有人过来,才出声叫他。 “星年,醒醒,我们到了。” 乔星年的睫毛眨了眨,睁开双眼,迷迷蒙蒙地看看林南岳,又转头看向窗外,说:“这么快就到了。” 乔星年的话音刚落,车窗被敲响,林南岳降下车窗,看向外面的男人,说:“张叔。” “少爷,怎么不开进去?” “这就进去。” “老爷、夫人就等着少爷回来了。” 林南岳应声,重新发动汽车,缓缓地开进别墅。 车子停好,林南岳松开安全带,侧身将后座上的礼品袋拿了过来,递给乔星年,说:“这是我准备的礼物,你打开看看。” 乔星年看了看,拿出一个黑色丝绒的礼盒,打开后是一个翠绿的手镯。他小心地拿出手镯看了看,说:“林队,这手镯成色很好,应该不便宜吧。” “不贵。” 乔星年将玉镯放回盒子,又装回礼品袋,说:“我也带了礼物,虽然不如林队的贵重,却比较实用。” 乔星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递给林南岳,说:“这是红玛瑙,上面的符文是我花了三天刻的,可以驱鬼辟邪。” 林南岳拿出手串看了看,客气地说:“谢谢,你费心了。” 听林南岳这么客气地跟自己说话,乔星年心里不是滋味,将盒子合上,说:“走吧,你还没换衣服,别耽搁了时间。” 乔星年和林南岳一起下了车,刚才和他说话的男人正在外面等着。 “少爷,这位是您的朋友?” 林南岳点点头,说:“他叫乔星年,是我朋友,也是爸爸邀请来的。星年,他是张叔。” 乔星年打招呼道:“张叔好。” “你好,少爷很少带朋友来,你和他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张刚的客套话,让两个人顿时有些尴尬,还在林南洲的出现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 “哥,乔大哥,你们来了。” 乔星年打量林南洲,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正装,整个人更显精致,仿佛皇室中被万千宠爱的小王子。 “南洲这一身真好看,注定是今晚的焦点。” 林南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哪有乔大哥这身帅气,要说焦点应该是乔大哥才对。” “行了行了,我们也别相互吹捧了,赶紧进去吧,你哥还没换衣服呢。” “对对对,哥才是今晚的焦点。”林南洲朝着乔星年眨了眨眼,小声说:“今晚美女如云,说不准其中之一就能成我嫂子呢。” 林南洲的话让乔星年心里一揪,嘴角的笑意险些挂不住,他看了一眼林南岳,见他正看着自己,笑着说:“我们赶紧进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林南岳垂下眼,敛起眼底的失望,明明已经知道答案,还是会忍不住去期待,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万一他改变主意呢。 乔星年强迫自己不去看林南岳,和林南洲走在一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了大厅。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主要是因为林南岳和林南洲的身份,其次是他们三个出众的外貌。 “快看快看,那个就是林家的长子林南岳。” “哪个哪个?” 名媛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自然也看到了进来的三人,因为林南岳几乎和商圈绝缘。 所以大多数人还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这一出现自然引来一众名媛的关注,毕竟她们这次来参加宴会,主要目的就是成为林家的长儿媳。 “就是没穿正装那个。”认识林南岳的女生得意地看着林南岳的方向。 “没穿正装那个?”身边的女生奇怪地问:“你见过他?” “我当然认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孙怡,你说谎话真是连草稿都不打,你和林南岳可是差了五六岁呢,说什么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谁信呢?” 孙怡脸色僵了僵,转头看向身后的女生,说:“贞采青,怎么哪都有你,就算我和南岳哥哥相差五六岁,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比你年轻漂亮,哪像你都快30了,人老珠黄没人要。” 贞采青是贞贤的大女儿,今年28岁,孙怡是孙耀的小女儿,今年24岁。 虽然贞贤和孙耀的关系不错,但贞采青和孙怡的关系那就是势同水火,不为别的,就因为两人都喜欢林南岳。 “你说谁30了?你再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说你呢,怎么着,这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你……” “够了,这是什么场合,容你们这么吵吵闹闹,不嫌丢人吗?” “孙巧音,你少装腔作势,你们姐妹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 孙巧音是孙怡的姐姐,比孙怡大两岁,今年26岁,和乔星年同年。孙耀那天回家后,就将乔星年的联系方式给了孙巧音,还把乔星年夸上了天。 可他越是这样,孙巧音越是反感,等他离开了房间,孙巧音就直接把乔星年的联系方式删除了。 “贞采青,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你闹吧,看最后吃亏的是谁。” “就是。”孙怡应和说了一句。 孙巧音瞪了孙怡一眼,说:“你还好意思说她,看我待会儿不跟爸告状。” “姐,我错了,你千万别跟爸说,否则他又要唠叨我了。” …… 这边小小的骚动,并没有引来乔星年他们的关注,林南岳直接带着他上了楼,林南洲自然也跟了上去。 “咦,跟在林家兄弟身边的那个男生是谁?长得可真帅!” “是他!真的是他!”人群中一个女生兴奋地拿着手机看着。 “谁啊?你竟然这么兴奋?” “刚才跟在林家大少身边的男生是星年茶社的老板。” “星年茶社?就是那个很红的星年茶社?” “你们看视频里的人是不是跟刚才那个男生很像?” “哇,真的很像,但是气质完全不同。” “可不是嘛,他每套衣服传出来的质感都不同,你们看他的便装,有可爱风、酷帅风,还有翩翩公子风,每一张都不同。” “真的呀,他是怎么做到换身衣服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 相较于林南岳,乔星年也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不就是个茶社的小老板吗?能有现在的成就,多半靠着林少的关系。”贞采青从小就喜欢林南岳,最是受不了别人抢了他的风头,以至于乔星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一位刁蛮大小姐。 “如果不是今天他和林少一起来,谁知道他们的关系,你怎么能这么说。”华琳琳很喜欢乔星年,每个周末都会去茶社,只是她比较内向,从没和乔星年说过话。听贞采青这么诋毁乔星年,内向的她也忍不住为乔星年说话。 “明面上的帮助没有,不一定暗地里没有,说不定星年茶社就是林家投资的呢。”贞采青向来看不上华琳琳,觉得她身为大家族的人,却胆小怕生,上不了台面,所以每次见面她总会冷嘲热讽。 “就算是林少投资的,那又怎么样,生意这么好,还不是因为有乔老板在管理,众所周知,林少从没踏足过商圈。”华琳琳虽然胆小,但这次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她并没有退缩,而是据理力争。 “你这么帮他说话,不会是喜欢上这个泡茶的了吧。” 华琳琳脸上泛起红晕,说:“喜欢,网上喜欢他的有好几百万呢。” “呦,还不止是个泡茶的,还是个出卖色相的。”贞采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贞采青,你别太过分!乔老板能有今天,全靠他自己的努力,哪像你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逛商场找男人,你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除去贞家的身份,你什么也不是。”华琳琳被气得脸色通红,有生之年第一次和人脸红脖子粗的争论。 贞采青被说的脸色铁青,说:“华琳琳,你能耐了是吧,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她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都大学毕业那么多年了,工作过吗?每天除了逛街买买买,就是勾搭男人。就你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的货色,还敢肖想南岳哥哥,真是没点自知之明。” 见贞采青被骂,孙怡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第一次觉得华琳琳还是蛮顺眼的。 “你们给我等着,南岳哥哥,我势在必得!”贞采青见两人联盟,自己占不到便宜,便留下狠话离开了大厅。 …… 二楼林南岳的房间内,乔星年正坐在沙发上和林南洲聊天,换好衣服的林南岳推门走了进来。 乔星年转头瞥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黑色的燕尾服,内搭银色的丝质衬衫,领口是黑色的领结,趁得林南岳的肤色更加好看。合体的西裤完美的勾勒出臀部曲线,还有那双长腿更显笔直。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身衣服很适合林队。” 林南岳自然也看到了乔星年眼底的惊艳,原本郁闷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些许。 “哥,你穿这身衣服出去,一定能迷倒一片,不亏妈和我挑了好久,才挑好的礼服。” 听林南洲这么说,再想想这场宴会的目的,乔星年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正被别人窥视一样。 察觉到乔星年情绪的变化,林南岳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便想明白了,心里不禁有些欣喜,或许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可能。 林南岳看向林南洲,问:“今天都请了谁?” 林南洲疑惑地说:“宴会名单我不是发给哥了吗?” “接连发生两起命案,我哪有时间看那个,你和我说说。” “有孙家、贞家、华家,还有湖城的各界名流,来的人怎么说也得有上百位吧。”说到这儿,林南洲幸灾乐祸地说:“哥,孙怡和贞采青可都来了,她们从小就是哥的小迷妹,对哥那可是势在必得,今晚肯定又得缠着你。” 林南岳听到两人的名字,就忍不住眉头紧皱,可当他看到乔星年时,又缓了神色,说:“她们两个都是大小姐脾气,如果娶回家,一定不得安宁,还是留给别人吧。” “那华琳琳呢?”林南洲见林南岳真的有考虑挑选女朋友,不由一阵欣喜,说:“她虽然内向了点,但乖巧可爱,长得也漂亮,我觉得她还不错。” 林南岳想了想,说:“华琳琳确实是比较好的人选,不过还要相处看看才行。” 见林南岳这么说,乔星年无意识地皱紧了眉,心里顿时涌起酸酸涩涩的感觉。 “南洲,宾客里来了不少女客,待会儿给我介绍一下,我也想找个女朋友。” “好啊。”林南洲欣然答应,说:“不过以乔大哥现在的名气,应该不用我介绍,待会儿就会有人主动和乔大哥搭讪。” 林南岳看看乔星年,又看看林南洲,心里顿时打翻了醋坛子。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林南洲连忙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人时,说:“妈,你怎么来了?” 胡敏华笑着说:“这是我家,去哪儿去不得。” 乔星年连忙站起身,打招呼道:“伯母好。” 胡敏华上下打量着乔星年,说:“你是星年吧,我们见过一次,不过这换了身衣服,我差点没认出来。” “伯母记性好,竟然还记得我。” “你可是我们家的明星人物,老的小的个个赞不绝口,如果不是太忙,我也想去茶社喝杯茶,享享清闲。” “我这不是来了嘛,伯母想喝什么茶,我就给伯母泡什么茶。” “那感情好。不过今天你是客人,喝茶的事改天再说。” “今天伯母可是寿星,给您泡壶茶也是应该的。”乔星年从口袋里掏出礼盒,笑着说:“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送上生日礼物。” 胡敏华接过礼盒,打开一看便喜欢上了,说:“这手串倒是别致。” “这上面的花纹是我亲自刻的,是佛经中的一部分,据说能保平安,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伯母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这玛瑙颜色通透,一看就是好物件。况且这是你亲手刻的,光是这份心就比那些昂贵的礼物强多了。”胡敏华说着,就拿出手串戴在了手腕上。 “伯母喜欢就好。” “这花纹真好看!乔大哥,改天你也做一个送我吧。” “行,不过材料得你出,我这儿没有好材料了。” “没问题。” 听着两人说话,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好,胡敏华心里对乔星年好感更甚。她转头看向林南岳,说:“你这个大忙人,终于有时间回家了。” 林南岳拿起礼盒递了过去,说:“妈,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可以啊,居然还知道准备礼物。”胡敏华虽然嘴上埋怨,可看到林南岳心里还是高兴,伸手接过了礼盒。 打开看了看,是一款很梅花造型的钻石胸针,嵌在上面的还是价格不菲的粉钻。 “哇,好漂亮!”林南洲伸手拿过了胸针,说:“妈,我给你戴上。” 林南洲将胸针别在胡敏华的礼服上,上下打量了打量,说:“哥的眼光真好,这胸针很配妈的气质。” “眼光是不错,就是高了点,不过有时候还得稍稍放低要求,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是十全十美的。”胡敏华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胡敏华话中的含义,林南岳下意识地看向乔星年,正巧与乔星年的视线撞上,两人又尴尬地转过头,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胡敏华见林南岳没吭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别跟我装傻,你今年已经29了,和你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人家孩子都有了,你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今天我这生日宴就是为了你办的,今年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领个女朋友回家。” “妈……”林南岳到嘴边的反驳,在接触到乔星年时又吞了回去,话音一转,说:“好,我会留意的。” 胡敏华怔了怔,没想到林南岳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说:“这是你说的,可不能敷衍我,如果过年前还没领回来,我就亲自给你找,到时候你直接领证结婚。” 林南岳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胡敏华见他答应的爽快,却觉得有什么不妥,刚想说话,就听有敲门声响起,众人转头看过去,只见林兆明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都在呢。”林兆明看向乔星年,笑着说:“星年也来了。” 乔星年笑着打招呼道:“林伯伯今天气色真好。” 林兆明打量着乔星年,眼底满是欣赏,说:“今天这身打扮不错,气质完全拿捏住了,有我当年的风范。” 胡敏华一听,顿时有些好笑,说:“你这是夸人,还是自夸呢?” “多谢林伯伯夸奖,说不准再过几年,我就能垄断湖城的茶叶市场了。” “哈哈,有志气!以后咱们要喝茶,岂不是都得去你那儿买。” “瞧您这话说的,您现在喝茶,不也是从我哪儿买嘛,您可是我的大客户,缺了谁也不能缺了您啊。”乔星年笑得一脸谄媚,却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 “哈哈哈,得,这还被赖上了。”林兆明顿了顿,接着说:“上次从你那儿买来的茶,味道是真不错,我就显摆了一会儿,就让人拿走了两斤,我现在都舍不得喝。以后再有这样的好茶,直接给我打电话,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我正打算过两天去一趟安溪,再淘一些好茶回来,到时候一定先给林伯伯备着。” 林兆明眼底的笑意更浓,拍了拍乔星年的肩膀,说:“我这俩儿子要有你一半懂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乔星年笑着说:“林伯伯,您可不知道,在我妈眼里,我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儿,从小没少被我妈拿着扫帚满屋子追。” “真的?你这么懂事,你妈还打你?”林兆明明显不信。 “我还能骗您?这孩子啊,在外人面前乖巧懂事,那是不得已。只有在父母面前,露出的才是真性情。也就是和您见得少了,如果真熟悉了,您说不准该烦我了。” 林兆明和胡敏华被乔星年逗得直乐,对他也越发的喜欢。 “咱们待会儿再聊,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也该露面了。星年,你跟我们一块过去。” “好。” 胡敏华和林兆明走在前面,林南洲和林南岳紧随其后,乔星年走在了最后面。 林南岳故意放慢了步子,和乔星年肩并肩地走着。 乔星年看了看林南岳,心里却在想着之前他和胡敏华的对话,难道他真的因为自己的拒绝,打算自暴自弃,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吗? 林南岳也状似无意地看了乔星年一眼,心里想着刚才他故意激乔星年,也不知道有没有起作用。 一行五人来到大厅,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张叔递了话筒给林兆明,他接过来笑着说:“承蒙各位赏光,来参加敏华的生日宴,今日在座都是朋友,大家不用客气,尽情玩乐就好。” “多谢林总款待。” 胡敏华端起酒杯,笑着说:“今天第一杯酒,就由我来提,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宴,祝愿大家以后的日子顺顺利利,干杯。”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应和道:“干杯。” 众人跟着胡敏华喝了一杯酒。 林兆明也拿了一杯酒,说:“这第二杯酒由我来领,助今天的寿星长命百岁。” 众人齐声说道:“恭祝林夫人长命百岁!” 林南岳见林兆明看向自己,重新拿了一杯酒,说:“妈,祝您生日快乐。” 胡敏华了解林南岳的性子,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倒也没有为难他,说:“乖。” 林南洲也跟着凑热闹,说:“还有我,还有我,妈,祝您寿与天齐!” 胡敏华宠溺地笑了笑,说:“乖。” 林兆明笑着说:“大家不用拘束,各自玩乐就好。” 众人纷纷上前,恭祝胡敏华生日快乐。 乔星年见状则拿着酒杯走向摆放吃食的长桌,鸡、鸭、鱼、海鲜、甜点、水果等等,各种美食应有尽有。 乔星年放下酒杯,拿了个碟子,径直来到龙虾面前,这龙虾的个头是他目前见过最大的,光是一个钳子就比他的手掌还要大。 乔星年正思考着该从哪儿下手,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他转头看了过去,是个长相清丽的女人,身上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袖子挽起,手里也拿着一个碟子。她见乔星年看过来,礼貌地说:“你也喜欢吃龙虾?” 乔星年摇摇头,说:“也不是很喜欢,就是以前没吃过这么大的,想尝尝味道有什么不同。” 乔星年说话时神情自然,丝毫没有半点自卑,或者其他什么情绪,让孙巧音心生好感,说:“我是纯粹喜欢。” 孙巧音将龙虾壳用夹子夹到一边,指了指切成块的龙虾肉,说:“这里的肉最嫩最好吃,你尝尝。” 乔星年走过去,夹了几块虾肉放进盘子里,随后拿起筷子尝了尝,说:“味道确实不错。” “这里有调味料,你也可以蘸着吃。” “我喜欢虾的本味。” “这么巧,我也是。”孙巧音的眼睛一亮,对乔星年好感更甚。 乔星年和孙巧音的互动,林南岳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打倒了醋坛子,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觉得十分碍眼。他很想走过去隔开两个人,却被人缠着根本无暇分身。 孙怡娇俏地笑着说:“南岳哥哥,我们有好久没见了,你最近很忙吗?” 贞采青不可能放任孙怡单独和林南岳在一起,也跟着凑了过来,说:“南岳可是刑侦队队长,当然忙了,哪像你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采青姐姐,妹妹没工作,是因为正在准备考研。哪像姐姐,天生的公主命,每天只要买买东西化化妆,办各种各样的派对。” “你考研?你上大学还是孙叔叔买来的,还好意思说考研?真是笑死个人了。” “采青姐姐,你就算是不喜欢妹妹,也不能凭空捏造事实吧。我上大学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 林南岳根本没心思听她们吵架,迈开步子就朝乔星年走了过去。 第75章 门怎么反锁了? 就在众人的焦点集中在林家人身上的时候, 乔星年和孙巧音却特立独行的探讨着美食。华琳琳见孙巧音和乔星年聊得很投机,挣扎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孙巧音见华琳琳走过来, 以为是来找她的, 说:“你找我有事?” 华琳琳摇摇头,看向乔星年, 深吸一口气,说:“乔老板你好, 我叫华琳琳, 是你的粉丝, 我能认识你吗?” 乔星年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 笑着说:“当然, 我看你有些眼熟,你是不是去过茶社喝茶?” 华琳琳闻言眼底闪过兴奋的光,说:“是啊是啊,没想到你居然记得我。” 乔星年起身, 绅士地拉开身边的椅子, 说:“请坐。” 华琳琳激动得俏脸通红, 道了谢后,略带羞涩地坐了下来。 乔星年礼貌地笑了笑, 说:“我虽然记性不错, 却也不能记住全部茶客,华小姐应该去了不止一次吧?” “嗯嗯,我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去, 不过只见过老板两次。” 林南岳客气地说:“之前去了趟云南, 因为一些事耽误了点时间。不过还是要多谢华小姐照顾茶社生意。” 华琳琳紧张地摆摆手, 说:“没有,我很喜欢茶社的氛围,去那儿喝茶能让我很平静,很温暖,所以能去喝茶对我来说是件很幸福的事。” 孙巧音诧异地听着两人的交流,好奇地说:“你是开茶社的?” 乔星年从口袋里拿出名片,说:“如果你喜欢喝茶,可以来惠顾,不过来之前要打电话预约。” 孙巧音接过名片,惊讶地说:“喝茶还得预约?” “巧音姐,你不知道,乔老板的星年茶社真的很火爆,我每次预约至少要四五天才能排得到。” “生意这么好?”孙巧音半信半疑地说:“茶社不就是喝茶的地方吗?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吸引这么多人去?”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茶社,如果孙小姐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孙巧音不相信地看看乔星年,又看向华琳琳,说:“他的话太敷衍了,琳琳说。” 华琳琳看看乔星年,笑着说:“这个说不清,巧音姐去过一次就能明白,但我能保证你一定会觉得不虚此行。” “你们成功引起我的兴趣。” 孙巧音又扫了一眼名片,突然发现其中的vx账号有些眼熟,她怔了怔,随即看向乔星年,说:“你……你是不是叫乔星年?” 乔星年点点头,奇怪地说:“孙小姐认识我?” 孙巧音好笑地摇摇头,面色有些古怪,说:“听别人提起过。” 乔星年根本不知道孙耀的小算盘,也没在意孙巧音的话。 林南岳见乔星年当着他的面,和两个女人聊得很投机,心里的醋缸成功被打翻,他不顾身边莺莺燕燕地围绕,径直来到近前,说:“我能坐下吗?” 林南岳站在乔琳琳身边,眼睛却直直地看向乔星年。 华琳琳愣了愣,连忙说:“当然。” 林南岳过来了,也就相当于他们这个小小的餐桌,成了下一个焦点所在,最直接的是孙怡和贞采青跟了过来。 两个人的餐桌,坐下四个人已经是极限,根本没有再放下一个人的可能,而孙怡和贞采青又都对林南岳势在必得,所以在场的华琳琳和乔星年就成了两人的攻击目标。 贞采青很直接,伸手拍了拍华琳琳的肩膀,说:“你去隔壁坐。” 华琳琳脸上一热,如果是平常,或许她会退让,可今天她身边坐着乔星年,他给了她拒绝的勇气,说:“这是我的位置,要去隔壁,也是你去。” 贞采青不敢置信地看着华琳琳,说:“你敢拒绝我?” 华琳琳深吸一口气,说:“我为什么不敢拒绝?以前忍让,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不是因为怕你。现在我不想再忍让,所以不要对我颐指气使。” 不止贞采青不敢置信,在座所有认识华琳琳的,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人,今天居然有勇气说「不」,还是这种坚决的语气。 当着林南岳的面被拒绝,贞采青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恼羞成怒地说:“华琳琳,你想死吗?” 不待华琳琳说话,林南岳出声说:“贞采青,这是我们林家的宴会,如果你想耍小姐脾气,去你们贞家,这里不欢迎你。” 贞采青一怔,眼眶顿时红了起来,说:“南岳,你居然为了这个死丫头凶我?” “贞采青,我今天再郑重地说一次,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所以不要再纠缠我。否则就算有贞叔叔在,我也不会再给你留情面。”林南岳这话说的,根本没留半点情面。 乔星年没说话,从头到尾也没看过贞采青一眼,不过他看清了林南岳的话,不禁微微勾了勾唇角。谁知就这一个表情,被恼羞成怒的贞采青看到,说:“你居然敢笑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笑我?” 乔星年听不见,也没有看贞采青,自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也没意识到贞采青会针对他。所以当贞采青端起孙巧音手边的咖啡时,他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华琳琳和林南岳却看得一清二楚,几乎同时做出了反映。 华琳琳起身挡在了乔星年身前,闭上眼睛等待着咖啡被泼在身上,而林南岳则是直接打翻了贞采青手里的咖啡。 「咔嚓」,咖啡杯掉落在地,摔成了两半,让原本喧闹的宴会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兆明和胡敏华都看向这边,贞贤也不例外,林南岳脸色难看地说:“贞采青,请你马上离开,以后林家不欢迎你!” 林兆明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贞贤,说:“南岳,发生了什么事?” “爸,贞采青不仅找华琳琳麻烦,还无缘无故拿热咖啡泼星年,根本就没把咱们林家放在眼里。” 贞贤闻言脸色变得难看,说:“贞采青,你在干什么?” 贞采青哭着说:“爸,是他先笑我,所以我才想教训他。” “他笑你?”林南岳厌恶地看着贞采青,说:“他从头到尾没看过你一眼,怎么笑你?” “他是没看我,但他听见了你说的话。” “他耳朵听不见。”林南岳说完,心里一揪,紧张地看向乔星年。 在场众人惊讶地看向乔星年,没想到这样一个长相出众的青年,竟然是个残疾人。 贞采青半信半疑地说:“他是聋子?” 一旁看戏的孙怡瞥见了林南岳的手,连忙惊呼道:“南岳哥哥,你的手烫伤了!” 乔星年一直在看着林南岳的手,他起身来到近前,说:“房间里有药箱吗?” 林南岳点点头,说:“对不起,我刚才……” 乔星年打断他的话,说:“去上药。” 林南岳没再多说,直接点了点头。 乔星年转身看向林兆明和胡敏华,说:“林伯伯,南岳的手烫伤了,我去给他处理一下。” 胡敏华看了贞采青一眼,说:“去吧,如果严重的话,就直接去医院。” “好。” 乔星年礼貌地朝众人欠了欠身,看了一眼贞采青,和林南岳一起上了楼。 贞贤见状走向贞采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抱歉地说:“老林,敏华,今天对不住,你们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她纠缠南岳。我们就先回去了。” 林兆明看看胡敏华,说:“老贞,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了,这么多客人在呢,咱们有事电话联系。” 贞贤说完,不顾贞采青的挣扎,拉着她就出了大厅。 林兆明见状笑着说:“都是小孩子闹脾气,大家别放在心上,继续继续,都别客气。” 大厅再次喧闹起来,仿佛刚才没发生任何事一样。 林南岳跟着乔星年上了楼,径直来到他的房间,乔星年这才开口说话,“药箱在哪儿?” 这样沉闷的气氛让林南岳有些不知所措,说:“我去拿。” 林南岳来到衣橱前,拿出一个正方形透明塑料盒,放在了桌子上。 他想伸手去找,却被乔星年握住了手腕,说:“在里面?” 林南岳点点头,看了一眼被攥住的手腕。 乔星年松开林南岳的手,打开盒子翻找着烫伤膏,找到后拉着林南岳一起去了浴室。 浴室很大,不仅放着一个按摩浴缸,还有单独的淋浴和洗手盆,可乔星年的存在感太强,林南岳总觉得浴室的空间太小,让他非常紧张。 打开水龙头,乔星年给林南岳冲洗着伤口,烫伤并不算严重,只是皮肤红了,并没有起水泡。 “我没事,其实用冷水冲冲就行,根本不用上药。” 林南岳想通过说话,来缓解心里的紧张。 乔星年抬头看向他,说:“如果那杯咖啡泼在我脸上,你会怎么做?” 林南岳皱紧眉头,说:“不会的,她不可能泼得到你。” “如果我说没事,你的心就不会疼吗?”乔星年直视着林南岳。 “我……”林南岳怔了怔,随即问道:“所以我受伤,你心疼了?” 乔星年不自在地撇开视线,拉着他出了浴室,让他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拿起药膏仔细地涂抹着。 林南岳仰头看着他,嘴角忍不住一扬再扬,怎么压都压不住。 乔星年给他上完药,自然地松开他的手,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就算他要泼我,也伤不到我,别忘了我现在是魂魄凝聚的实体状态。” 林南岳小声说:“就算知道你不会受伤,我也会这么做……” 乔星年心里一阵颤动,说:“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傻不傻?”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的眼睛,问:“如果换成是我有危险,你会奋不顾身地救我吗?” 乔星年微微皱眉,说:“我们不一样……” “你会救我吗?”林南岳打断乔星年的话,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看着林南岳眼底的期待,违心的话乔星年怎么也说不出口,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会。” 林南岳顿时扬起笑脸,眼睛里闪着光,紧张地问:“所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吗?” 乔星年下意识地移开目光,逃避似的站直了身子,说:“宴会还在继续,今晚你是主角,不能离开太久。” 林南岳抓住了乔星年的手臂,说:“乔星年,你说过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为什么轮到你,你却选择了逃避?” 乔星年转头看向他,说:“我没有逃避,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选择。” “你认为对的选择?”林南岳难过地说:“所以你认为对的选择,就是回避我的感情?” “林队,你清醒点,你是林家的长子,未来林氏集团的继承人,你觉得伯父伯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吗?” “这些不重要……” “对我来说重要。”乔星年打断林南岳的话,说:“我之所以可以从容地面对网暴,是因为我在乎的人都支持我,信任我。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身边的人还会支持吗?恐怕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他们。我们不仅要面对来自外界的压力,还要面对来自亲人的逼迫,你确定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在确定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准备了什么?你准备好了,接受众叛亲离的下场;还是准备好了,无法从事自己心爱工作的结果;或者准备好了,接受来自陌生人的谩骂和鄙夷?” 乔星年打算将这件事摊开了、揉碎了,明明白白的和林南岳说清楚,“为了爱情,要承受失去一切的痛苦,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林南岳直视着乔星年,认真地问:“我只问你一句,你喜欢我吗?” 乔星年回视着林南岳,说:“林队,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回答我的问题。”林南岳重复地说:“你喜欢我吗?” 乔星年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转开视线说:“我们该出去了,伯父伯母会担心的。” 乔星年转身离开,林南岳猛地起身,抢先一步来到门口,反锁了房门。他挡在门前,说:“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 “林南岳,今天可是伯母的生日宴,你别胡闹!” “乔星年,我只要一个答案,只要你给了,我就放你出去。” 又是一阵沉默,乔星年刚想开口,就听林南岳说:“别骗我!” 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乔星年看着他说:“我刚才已经说过,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我也不会让它变成全部,所以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你也喜欢我!”林南岳的眼睛亮了起来。 “仅仅是喜欢而已,我不会为了你放弃现在的一切,所以你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既然不想接受这段感情,就一定不能给他希望,乔星年狠心地说:“以后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 喜悦刚刚升起,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样,疼到有些窒息,林南岳捂住胸口,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张了张嘴说:“你……确定?” 不忍看到他痛苦的模样,乔星年撇开目光,推开他的身子,握住了门把手,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是不是……我和别人结婚,你也不在乎?” 乔星年没有看他,根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转动着门把手。林南岳委屈地扳过他的身子,强迫他看向自己,说:“是不是我和别人结婚,你也不在乎?” 乔星年眉头皱紧,说:“你想干什么?” “我妈的话,你应该也看清了,她让我在宴会上挑选一个儿媳,既然你这么绝情,那我现在就出去,随便找个女人结婚,怎么样?”林南岳嘴角含笑,眼泪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进衣领里。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乔星年的心里也一阵阵疼着,说:“林南岳,你疯了吗?你这么做不仅害了自己,还拖一个无辜的女孩下水,这是一个警察能做的吗?” “我现在不是警察,我是林家的长子,未来林氏集团的继承人,只要我同意结婚,就会有很多女人扑上来,她们才不在乎我是不是爱她,她们在乎的是林家继承人妻子的身份。你放心,在结婚之前,我会和对方说清楚,我不会强迫别人。” 林南岳依旧是微笑地看着他,眼泪却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外流,砸在乔星年的心上。 “你……”乔星年心疼得厉害,再说不出狠心的话。 “如果我……我娶了别人,你会难过吗?” 违心的话说不出口,乔星年忍不住伸手去擦他的眼泪,说:“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如果让你那些队员知道,该惊掉下巴了。” 乔星年的态度软化,并未安抚林南岳的情绪,反而让他更觉得委屈,眼泪流得更凶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乔星年无奈地抱住他的身子,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林南岳怔了怔,试探地回抱着乔星年,见他没有推拒,便越抱越紧。 “你……这是什么意思?”哭得有些狠,林南岳说话不自觉地打着嗝。 乔星年没有看到林南岳的话,问道:“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林南岳轻轻推开乔星年,看着他重重地点着头,说:“嗯……嗯。” “那好吧。”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 林南岳追问道:“「那好吧」是……什么意思?” 听着他打嗝,乔星年又是一阵心疼,说:“还能是什么意思,被你缠上了,我还甩得脱吗?” 林南岳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南岳,焦急地说:“到……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乔星年读着林南岳的话,目光放在他的唇上,低头吻了上去。温润的触感,让乔星年心里喟叹一声,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不得不说林南岳问的问题直戳他的内心,他一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和别人结婚的画面,心里就一阵阵发疼,这使他不得不正视这份感情,原来早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这个男人便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既然爱了,那便爱吧,没必要为了别人,把自己困在牢笼里。 林南岳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乔星年,忍不住屏住呼吸,眼前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刚刚还说着决绝的话的人,现在居然在吻自己。 林南岳像是回了神,闭上眼睛回应着乔星年,认真地感受着。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正在深吻的两人,林南岳身子一僵,乔星年察觉到他的变化,果断停了下来,拉开距离看着他。 林南岳趴在乔星年肩上,有些气喘地说:“有人在敲门。” 乔星年看不到他说话,却能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轻抚他的脊背,替他顺气,好笑地轻声说:“你怎么会这么喘,接吻也能呼吸吧。” 林南岳脸上一热,他刚才好像真的一直在屏住呼吸,直到又听到一阵敲门声,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重复地说:“有人在敲门。” 乔星年怔了怔,轻轻推开林南岳,说:“今天是伯母的生日,你配合点,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 林南岳脸色泛着淡淡的红晕,看着乔星年,说:“那如果她逼着我找别人呢?” “外面在敲门,现在不是说悄悄话的时候。” 即便乔星年听不见,也感觉到了门的震动,明显外面的人已经不耐烦了。 林南岳不情不愿地松开乔星年,说:“那我去洗把脸,你开门吧。” 乔星年看看他被烫伤的手,说:“注意烫伤的手别碰水。” 听到他的关心,林南岳忍不住心生欢喜,轻轻应声,转身去了洗手间。 乔星年看着他走进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胡敏华和林南洲,见他开门,奇怪地问:“星年,南岳呢,怎么反锁了房门?” “南岳在洗手间,刚刚他想洗澡来着,我耳朵不方便,怕有人敲门我听不见,就反锁了房门,表示不方便见客。” 胡敏华微微皱眉,说:“他烫伤了,怎么还在这个时候洗澡?” “伯母放心,我说他了,他只是去上厕所了,没洗澡。” 胡敏华点点头,说:“他的烫伤怎么样?” “还好,没有起水泡,我刚刚给他涂了烫伤药。” 胡敏华松了口气,说:“这个贞采青真是不像话,在我面前表现温柔乖顺,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品性。” “我之前就说过她任性霸道,十足的大小姐脾气,您还不信。”听得出来林南洲对贞采青也是多有不满。 “行了行了,看在你贞叔叔的面子上,在外面遇上就礼貌地打个招呼,别让她太难堪就得了。” 今天的事也让胡敏华认清了贞采青这个人,不过碍于林、贞两家的交情,也不太好彻底撕破脸皮。 “还有那个孙怡,平时装得柔柔弱弱,其实是表里不一,跟贞采青是一样的,就她们这种品性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哥。” “我也觉得孙怡不适合南岳,不过巧音很好,为人率真不做作,和南岳的性子差不多,倒是挺合适的。” “巧音姐确实挺好的,只是她和我哥一起长大,如果真要有什么,他们还能单身到现在。”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如果他们觉得合适,完全可以先谈恋爱试试。” 看着两母子聊天,乔星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是他也清楚,他和林南岳的关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公开。 否则只会引来双方家长的极力反对,甚至会将彼此的关系闹得很僵。 外面的聊天,洗手间的林南岳听得清楚,忍不住担心乔星年会因此不高兴,连忙擦了擦脸,便走了出来。 第76章 林少威武霸气! 在胡敏华的带领下, 众人再次回到宴会中,贞采青的事没有激起一点水花,众人该怎样还怎样, 尤其是孙怡, 一直缠在林南岳身边。而乔星年身边也围绕了不少莺莺燕燕,这还归功于他过于精致的长相, 以及完美的气质。 “孙怡,我再跟你说一次, 我不喜欢你, 如果不想像贞采青一样难堪, 以后不要再缠着我。” 林南岳看着被莺莺燕燕围在中间的乔星年, 心里顿时打翻了醋坛子, 直接迁怒到缠着他的孙怡身上。 孙怡喜欢林南岳很多年,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可怜巴巴地说:“南岳哥哥,我哪里做的不好,只要你说, 我一定改, 不要赶我走, 好不好?”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你做什么, 我都不喜欢, 以后离我远点。” 林南岳说话丝毫不留情面,转身朝着乔星年的方向走去。 孙怡想要追上去,却被孙巧音拦了下来, 说:“人家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 你怎么还上赶着?” 孙怡甩了甩孙巧音的手, 说:“姐,你别拦我,我要去找南岳哥哥。” “孙怡,人家不喜欢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这么上赶着,不觉得是在轻贱自己吗?”孙巧音的眉头皱得死紧。 “我就是喜欢南岳哥哥,我的事你别管,松开我!” “我不会让你再给孙家丢人,跟我回去。” 不顾孙怡的挣扎,孙巧音强硬地将她带走了。 “乔老板,听说你泡茶一绝,能不能赏脸给我们泡一壶,也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 乔星年不仅人长得好,还很健谈,很快就取得周围人的好感,如众星捧月般站在众人中间。这种情况很快就引来不少人的关注,甚至是不满,其中就包括张皓森。这不,直接找上了茬,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位是……”乔星年礼貌地笑着询问。 “你瞧不起我?”张皓森顿时变了脸色。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问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只是不认识你,询问你的身份,怎么就成了瞧不起你?” 没想到张皓森听到乔星年的解释后,脸色更加难看,质问道:“你不认识我,还不是瞧不起我?” 华琳琳拉了拉乔星年的衣服,说:“乔老板,他是个演员……” “演员?”乔星年点点头,小声说:“那我不认识他,有什么问题?” 华琳琳神情一滞,随即憋笑地说:“没问题。” 听到两人对话的人纷纷勾起了嘴角,却也没多说什么。 张皓森见两人低语轻笑,认为他们轻视自己,脸色更加难看,说:“姓乔的,你别以为有那么点粉丝,就能目中无人!” 乔星年低着头,没看到张皓森在说什么,华琳琳见状连忙提醒他,说得乔星年一脸茫然。 “这位先生,我到底做什么了,让你说出这种话?” 乔星年越是这样,张皓森的脸色越是难看,说:“你们在接头接耳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 “华小姐再向我介绍你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在场的人有谁不认识我,你这么说分明是瞧不起我!” 乔星年听得一阵无语,好笑地说:“这位先生,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实在不清楚宴会的规矩,难道不认识就是瞧不起吗?这里除了少数的几个人,我都不认识,真的没有瞧不起的意思。” 周围的人也是十分无语,只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如果不是他在娱乐圈还有些流量,再加上张家是湖城的老牌家族,其影响力虽然大不如前,到底曾经是大家族,他们多少得给些面子,不然谁会邀请这么一个……奇葩。 张皓森听乔星年这么说,以为他是在示弱,说:“倒也是,像你这种小茶社的小老板,能来参加宴会,也是因为搭上了林大少,目光短浅,鼠目寸光,倒是也能理解。这样吧,今天你给我敬杯茶,我就大人大量原谅你。” 敬茶一般是晚辈向长辈,或者下属向上司,或者两人生意关系,我有事求着你,敬茶的人多是自认比对方身份低微。 乔星年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说:“这位先生,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给你敬茶?” 乔星年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茬,自己之所以解释,也是碍于今天是林南岳妈妈的生日宴,他不想扫了他们的兴。可张皓森明显是来找茬的,乔星年可以跟他客气。 因为自谦是美德,但张皓森瞧不起他,如果他再退让,那就是懦弱。 张皓森的脸色再次变了,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说:“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礼貌是相互的,你对我什么态度,我就对你什么态度。” “你……” 张皓森刚想说话,就见林南岳走到了乔星年身边。 林南岳看了看张皓森,问:“这么热闹,发生什么事了?” 乔星年见张皓森闭了嘴,嘲讽地笑了笑,说:“这位先生自认为自己是个演员,演了几部不入流的作品,就觉得人人都该认识他,一旦别人表示不认识,他就说人家瞧不起他,这不,正找茬呢。” 林南岳挑挑眉,问:“他是演员?叫什么,都有什么作品?” 乔星年摇摇头,说:“这个我回答不了,我是真不认识他。”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将张皓森无视了个彻底,林南岳也趁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张皓森的脸色变了又变,就像个调色盘,说:“林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正想问你,张皓森,你想干什么?”林南岳看看乔星年,说:“他是我爸请来的贵客,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过来找茬是什么意思?是对我爸不满,还是对我不满?” 张皓森一怔,吃惊地说:“他是林总请来的?” 林南岳淡淡地看着他,说:“怎么?你觉得我在说谎?要不要亲自去跟我爸求证?” 不止张皓森,就连乔星年身边的人也不由一阵吃惊,他们原以为乔星年能来参加宴会,是因为林南岳的邀请,没想到竟然是林兆明亲自邀请的,众人不禁纷纷猜测他的身份。 张皓森虽然自负,却也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说:“刚才是个误会。林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南岳点点头,说:“慢走不送。” 张皓森临走之前看了乔星年一眼,就算他什么都没说,乔星年也清楚这是个自负又爱记仇的人,如果有天遇到他手里,他肯定会找回场子。 乔星年看了看林南岳,拿了杯果汁给他,笑着说:“林少果然是林少,威武霸气!” 林南岳接过果汁,指了指那边空着的位置,说:“我有事和你说,去那边坐。” 乔星年点点头,朝着周围的人笑了笑,说:“失陪。” 两人来到角落的位置坐下,林南岳将果汁放到一边,说:“华琳琳很喜欢你。” 乔星年怔了怔,端起手里的果汁喝了一口,说:“咦,这橙汁怎么这么酸,该不会是不小心掺了醋了吧。” 林南岳闻言脸上一热,也跟着喝了口果汁,说:“酸吗?我觉得刚刚好。” 乔星年调侃地说:“原来林队喜欢吃酸啊,这个好说,赶明我给你买上几瓶醋,上好的老陈醋,保证酸味十足。”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你叫我什么?” 乔星年疑惑地说:“林队啊,怎么了?” 林南岳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前言不搭后语,让乔星年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能感觉得出,林南岳似乎有些不高兴,只是乔星年没想明白,哪里惹到了他。 “宴会还没结束,我们先走有些不好吧。” “明天还得上班,不能回去太晚。走吧,我们去跟爸妈说一声。” “「爸妈」?”乔星年眼底闪过笑意,说:“林队,这称呼好像有点不妥吧。” 林南岳脸上一热,看了乔星年一眼,径直起了身。 乔星年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也跟着走了过去。 “爸、妈,时间不早了,明天我和星年还得上班,就先走了。” 林兆明抬手看了看时间,说:“听说你正在查一起命案?” 林南岳点点头,说:“两起命案,不过已经并案调查了。” 林兆明微微皱眉,说:“你做警察,我可以不管,但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爸妈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嗯,爸妈也别太晚,早点休息。” 乔星年见状笑着说:“伯父伯母,今天没能给你们泡茶,等哪天有空我再来,一定让伯母尝尝我泡茶的手艺。” 胡敏华点点头,说:“那说好了,我可等着呢。” “一言为定。” 两人没在多说,转身离开了别墅,来到车库,乔星年出声说:“林队,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我们还是约个车吧。” “我喝的不是酒,是白水。”林南岳顿了顿,小声说:“刚才我们……你闻到酒味了吗?” 乔星年怔了怔,回想之前那个吻,确实没闻到酒味。 乔星年见林南岳红了耳根,忍不住想要逗他,说:“刚才怎么了?我们有做什么吗?” 林南岳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乔星年轻笑出声,紧跟着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很快便开出了别墅。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乔星年一上车,头就开始晕晕乎乎的,摇摇晃晃中,很快便睡了过去。 林南岳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睡着了,便放慢了车速。看着周围的风景,林南岳眼底闪过犹豫,又看了乔星年一眼,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汽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和平小区的大门口,林南岳停好车,转头看向乔星年,见他没有醒,便肆无忌惮地看着。 乔星年本来睡得挺香,突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生生把他看醒了。 乔星年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林南岳,笑着说:“林队,我长得好看吗?” 林南岳怔了怔,心虚地移开视线,却又转了过来,说:“你早就醒了?” “没有,我是被林队生生看醒的。”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 林南岳闻言顿时红了脸,说:“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 “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的事?”乔星年一见这副模样,就忍不住想逗他。 林南岳的眉头皱紧,说:“你想反悔?” 见林南岳眼底闪过受伤,乔星年心里一疼,连忙说:“没有,我只是想逗逗你,你怎么还当真了,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心里不满又委屈,脑子一热低头咬住了乔星年的唇,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乔星年揽住脖领,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林南岳看着乔星年,认真地说:“以后不要拿这种事说笑,我会当真的。” 乔星年点点头,说:“好,以后不会了。”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乔星年不说,林南岳心里没底,所以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察觉到林南岳语气里的不安,乔星年笑着说:“情侣啊,还能是什么关系?”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林南岳心中喜悦,嘴角忍不住扬起,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林队……” “还叫我林队?”林南岳不满地皱起了眉。 “不叫林队,那叫什么,南岳?”说到这儿,乔星年终于意识到之前林南岳为什么会不高兴,原来是纠结称呼呢。 林南岳点点头,说:“嗯,「南岳」或者「阿岳」都可以。” “我还是觉得「林队」叫起来更顺口,但如果你不喜欢,那就叫「阿岳」好了。” 乔星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先下车了,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林南岳犹豫了一瞬,侧身在乔星年唇上吻了吻,说:“你早点休息,晚安。” 乔星年含笑地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林南岳轻踩油门,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乔星年摸了摸自己的唇,扬起嘴角,脚步轻快地回了家。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改变主意,可当他看到林南岳泪流满面时,就再说不出狠心的话。那么一个骄傲又坚强的人,因为他变得卑微又脆弱,一定是爱惨了他。 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无法无视他的痛苦,也不能接受他和别人在一起。 既然已经这样,那又何必再为难他,何必因为别人让自己过得不快乐? 乔星年回到家,蒋墨涵刚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哥,你怎么还没睡?” “正打算睡。”蒋墨涵放下手机,说:“今天的宴会还顺利吗?” “顺利啊,我可是林总亲自邀请,林队亲自接过去的,谁敢招惹我。” 见乔星年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不禁一阵好笑,说:“就你这副欠揍的模样,我不信没人找你茬。” “哥,你眼神不好吧,我穿这一身,多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宴会上可是迷倒了一大片,你知道吗?” 蒋墨涵被他夸张的模样逗笑,说:“那都有谁拜倒在你的西裤下?” “我都忘了,人实在太多了。” “那么多人,有没有喜欢的?” “还真有一个,人长得好看,性格还好。”就是个带把的。 “哦?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蒋墨涵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没有,宴会上拍照片多不礼貌。”何止是有,你还跟他一起合影了。 “倒也是。那她叫什么,家里事做什么的?”蒋墨涵追问道。 “哥,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等我追到了,再告诉你。” “臭小子,居然还跟我保密?” “哥,这可是我第一次对人有好感,当然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蒋墨涵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说:“俗话说得好,「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我看你就差不多,以往和我无话不说,现在有了喜欢的人,就把我这个当哥的排除在外了。” “哥,瞧你这话说的,那我不谈恋爱了,反正八字还没一撇,谈恋爱什么的,哪有我哥重要。” 乔星年略带讨好的语气,逗笑了蒋墨涵,说:“得了吧,如果让爸妈知道因为我,才让你至今还是只单身狗,不得把我扫地出门。” 乔星年试探地问:“哥,你说如果我喜欢的人,你们不喜欢,那我该怎么办?” 蒋墨涵笑了笑,说:“你要找的是陪伴你一辈子的人,不是陪伴我们一辈子的人,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支持。” “哥,你就不会质疑我的决定吗?” “我们住在一起也好多年了,你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了解?你有主见,有能力,看人向来很准,我有什么好质疑的?”蒋墨涵顿了顿,接着说:“况且就算我们质疑,难道你会因此改变主意么?” “哥,如果有一天,我被全世界质疑,甚至是我妈,你会怎么做?” 蒋墨涵微微皱眉,随即认真地看着乔星年,说:“我会站在你身边,做你身后的依靠。” 乔星年感动地看着蒋墨涵,说:“哥,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那天晚上去酒吧,把你接了回来。” 蒋墨涵笑了笑,说:“说吧,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段时间我再告诉你。”乔星年转移话题道:“以前没经验,以后如果还参加宴会,一定得先垫垫肚子,我的肚子现在饿得咕咕叫。哥,你要吃宵夜吗,我想做点吃的。” “我就不吃了,今天我也去参加了聚会,晚上十点才回来,喝了一肚子的饮料,现在还有点撑。” “那哥先去睡吧,我去下碗面吃。” 蒋墨涵点点头,说:“小年,你记住,无论你做了什么事,家人永远是家人,或许当时不理解,但疼你爱你的心不会变。” “嗯,我记住了。” 蒋墨涵没在多说,起身回了房间。 乔星年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还有之前做的肉酱,便决定用肉酱拌面吃。简简单单地下了碗面,拌上冰冰凉凉的肉酱,吃起来既美味又凉爽。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乔星年拿起手机看了看,是林南岳发过来的信息。 “睡了吗?” 乔星年直接点开语音,说:“还没,正在吃面。” 林南岳刚刚洗完澡,拿起手机习惯性地查看乔星年的朋友圈,然后试探性的发了条短信。 没想到竟立即收到了回信,而且还是条语音。他躺上床,打字回复道:“吃的什么面?” 乔星年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又编辑了文字发了过去,“特制肉酱拌面。” 看着发过来的照片,林南岳扬起嘴角,“自己做的?” 乔星年调侃地说:“不然呢,家里又没有贤惠的女朋友。” 林南岳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好学吗?” 看到回复,乔星年怔了怔,咽下嘴里的面,说:“阿岳想学?” 林南岳虽然看不见乔星年的表情,但从他发过来的语音中,可以听出话中的含义,他不由自主地红了耳根,“嗯。” “为什么?”这次不是语音,而是发的文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成功让林南岳红了脸,信息编辑了删,删了再编辑,反反复复好半晌才发了过去。 “平时总吃泡面,想换换口味。” 虽然不在林南岳身边,乔星年可以根据他回短信的速度,猜测他现在在想什么,当他看待回复时,不由扬起了嘴角,点开语音说:“哦-我还以为阿岳是想做给我吃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听着乔星年意味深长的语气,林南岳哪能不明白他在调侃自己,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回复道:“到底怎么做,你教我。” 乔星年放下手里的筷子,编辑了肉酱的制作方法和注意事项,给林南岳发了过去。 “很晚了,早点休息,期待阿岳学会以后,做给我吃,晚安。” 「阿岳」,亲昵的称谓让林南岳心生欢喜,“好。晚安,好梦。” 给乔星年回完信息后,他仔细地看着发过来的文字,又将文字截图,保存在相册里,下决心一定要学会,然后做给乔星年吃。 乔星年吃碗面,收拾完碗筷,又去洗了澡,等他躺到床上,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他关上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乔星年依旧坐在那个大殿之上,俯视着殿下跪着的男人,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莲翼。” 声音很熟悉,乔星年吃惊的发现,竟是他自己在说话,可他刚才明明没有开口。 “是。”殿下的男人听到召唤,站起了身子,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直到走到他近前,然后再次跪了下来,“吾主。” 他坐起身,低头看着男人,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乔星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就像是被禁锢在躯体的外来灵魂,只能作为旁观者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男人虽然抬起了头,视线却依旧垂着,乔星年清楚这是对上位者绝对遵从的表现。 “他怎么这么熟悉?”乔星年喃喃自语。 跪着的男人长得十分好看,尤其留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配上那张英气十足的脸,非常像是生活在古代的侠客。 “看着我。”又是熟悉的声音。 男人没有犹豫,抬眼看向乔星年,眼底的虔诚显而易见。 “你爱我?” 男人的眼神闪过惊慌,连忙告罪道:“奴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对吗?” 作者有话说: 你们猜林队送年年回家的时候,在犹豫什么,嘿嘿。感谢在2022-05-30 15:34:37-2022-05-31 08:2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可可爱爱的林队 「嗡嗡嗡」, 手里突然震动起来,将乔星年从睡梦中叫醒,他睁开眼睛, 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手机, 关掉了闹铃。 昨晚他又梦到了那个让他感到熟悉的男人,而且他还……和那个男人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他破碎的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他扬起的脖颈, 笔直的脊梁, 以及修长的大腿, 身体的每一处都让乔星年目不暇接, 爱不释手, 以至于一整晚他都在和男人滚床单。 “我这是憋了太久的缘故?”乔星年喃喃自语道。 「嗡嗡嗡」,手里又震动起来,乔星年看了看,是林南岳发来的信息。 “早, 醒了吗?” 看着信息, 乔星年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就好似自己做了对不起林南岳的事一样,毕竟那个梦是那么真实。 乔星年纠结了一会儿, 回复道:“刚醒, 正准备起床。” “我在你们小区楼下,要一起吃早餐吗?”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给林南岳打通了电话。 “喂, 你说你在楼下?” “嗯, 这附近有家早餐店, 卖的早点味道不错,突然想吃了,就开车过来了。你……要一起吗?”林南岳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春梦,梦里他和乔星年翻云覆雨一整夜,早上一醒来,他只觉得腰酸背痛,就和真的做过了一样。虽然多少感到有些羞耻,但也因此让他更想见他,所以早上也没晨跑,就开车来了和平小区。 这么蹩脚的借口,也就林南岳能想得出来,分明就是想见他,所以才专门开车过来,和他一起吃早餐。 不过乔星年也没拆穿他,笑着说:“那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还没洗漱。” 听到乔星年的回答,林南岳不禁松了口气,说:“嗯,好。” 乔星年挂掉手机,赤着脚来到衣柜前,随便挑了一身衣服,换上后便出了卧室。 蒋墨涵见他出来,奇怪地说:“今天起得挺早,我还没买早饭呢。” “哥,今天我有事,就不在家吃早饭了。” 蒋墨涵眉头皱起,说:“是不在家吃,还是不吃?” “不在家吃。哥,你放心,我知道早餐的重要性。” 这么多年耳提面命,怎么可能不知道。 蒋墨涵神情缓了下来,说:“知道就好,别不当回事。” “有哥监督,我不可能不当回事。” 乔星年洗漱完,和蒋墨涵打了声招呼,拿着手机就出了门。一路来到小区门口,他顿住脚步看了看,看到了林南岳停在路边的车,径直走了过去。 打开车门上了车,乔星年看向林南岳,笑着问:“阿岳在这附近吃过早餐?”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林南岳顿时觉得心满意足,听到乔星年的问话,不免有些心虚,强装镇定地说:“办案的时候来过一次,在附近吃的早餐。” “这样啊。”乔星年看着林南岳红彤彤的耳根,眼底闪过笑意,说:“那我得去尝尝,那里的早餐到底有多好吃,让我们阿岳惦记到现在。” “也没有多好吃,就是……当时蹲点,天天在车里吃面包,接连吃了三天,任务完成后,就去了那家店,当时就觉得特别好吃,所以也可能是当时我太饿,你别抱太大期待。” 听他这么说,乔星年差点绷不住,连忙移开视线,说:“没关系,咱们就当第一次吃。” 林南岳偷偷瞥了乔星年一眼,见他眼底满是笑意,便明白他这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脸上一热,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缓缓启动了汽车。看着窗外,他也不禁勾起嘴角,为自己怎么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而感到好笑,也为乔星年配合自己,而感到甜蜜。 短短的五分钟,虽然两人都没说话,可林南岳总觉得车里漂浮着暧昧的泡泡。 尤其是每每他看向乔星年时,乔星年也总会看向他,眼底尽是暖暖的笑意。 “我们到了?”乔星年见车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林南岳。 林南岳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一家早餐店,说:“就是这家。” 乔星年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面色顿时有些古怪,说:“阿岳确定吃过这里的早餐?” 林南岳心虚地看向对面的餐馆,他确实没吃过,但看里面座无虚席,应该味道不错才对,所以他才会带乔星年来这里。 “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林南岳懵懵的模样,乔星年顿时觉得分外可爱,不禁轻笑出声,在他唇边落下一吻,说:“阿岳,如果想见我,或者想和我一起做什么,直说就行,只要我有时间一定陪你。” 林南岳呼吸一滞,看着近在咫尺的乔星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吻上了乔星年的唇。 或许是因为昨晚那个梦,一个简简单单的吻,竟勾起了两人的欲望,林南岳无意识地轻/吟,打断了乔星年的动作,让他回过了神,才发现自己的手竟伸进了他的衣服…… 乔星年抱着林南岳,喘息地说:“抱歉,我好像有点失控。” 乔星年的话,也让林南岳回了神,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尴尬地动了动,却听乔星年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林南岳连忙停下了动作,伸手抱紧了乔星年。 过了好一会儿,乔星年才平静下来,他松开林南岳,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窗外,说:“还好这玻璃贴了单向透视膜,不然恐怕要引起骚动了。” 就连乔星年都觉得不自在,更何况是林南岳,他现在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放了。 见林南岳这样,乔星年反而没了尴尬的感觉,笑着说:“阿岳还是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南岳点点头,说:“好。” 两人相继下了车,林南岳看向一旁的早餐店,犹豫了犹豫,问:“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这里的早餐比较特殊,很重口味,比较适合我,不适合你。” 林南岳一怔,惊讶地说:“你是说他们早上也吃那么辣吗?” “这就是这家的特色。” “所以你也来吃过?” “吃过。”乔星年点点头,说:“我可是无辣不欢的人,不过现在很少来了,毕竟我家里还有个管家婆,如果让他知道我大早上就吃的这么重口味,又得唠叨了。” “其实我现在也能吃辣了。”林南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底气不足。 乔星年向来敏锐,怎会听不出,说:“你的口味,我还不清楚,你所谓能吃的程度,也就相当于微微辣,稍微有点辣味而已。” 林南岳本能地想要迎合乔星年的口味,说:“他们说吃辣可以练习,习惯了就好了。”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认真地说:“阿岳,两个人在一起,是要相互迁就的。关于口味问题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比如我们做饭可以做两份,一份辣,一份不辣,不过是费些功夫的事。我绝不希望你因为这个,强迫自己改变口味,尤其这样会对你的身体不好。” 既然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乔星年便做好了和他走完余生的打算,虽然他没有经营感情的经验,却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是相互的,相互体谅,相互迁就,这样才能走得长久。 林南岳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甜滋滋的,说:“那这边有什么好吃的?” “要问好吃的,你还真问对人了,这附近所有餐馆我都吃过。”乔星年看了看四周,指向街对面的一家早点铺子,说:“今天我们就吃煎饼果子吧,那一家最正宗,豆浆也不错,可以尝尝。” “嗯,听你的。” 林南岳跟着乔星年来到早点铺子前,因为正是吃早点的时候,前面有不少人在排队,排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后。 “老板,来两个煎饼果子,一个辣,一个不辣,再来两杯米香的豆浆,豆浆一个放糖,一个不放。” 老板抬头看向乔星年,说:“香菜和葱花都放吗?” “不辣的不放香菜,辣的都要,葱花多放点。” “好嘞,稍等。”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没想到他竟还记得自己不吃香菜。 很快煎饼果子就做好了,和豆浆一起递了过来,乔星年接过来,扫码付款,和林南岳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放糖的豆浆,不放香菜的煎饼果子,我没记错吧。” 林南岳点点头,说:“其实我也没那么爱吃甜。” “爱吃甜没什么不好,美食做出来就是让人享受的,当然是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其实乔星年也没想到林南岳这个硬汉,不仅容易害羞,还喜欢吃甜食。不过这样的反差,在乔星年看来十分可爱。 林南岳心里甜滋滋的,就像是吃了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两人吃完饭,林南岳送乔星年去茶社,随后才开车去了警局。 茶社还没开门,就来了三个应聘的,三个高高帅帅的男生,说是被朋友们介绍来的,乔星年招呼他们三个一起进了包间。 “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换身衣服,顺便泡壶茶。” 三人应声,在包间里找了位置坐下。 乔星年换好衣服,又泡了壶茶,这才重新回到包间。三人见他进来,连忙起身,看上去有几分紧张。 乔星年笑着说:“你们坐,不必这么拘谨。” 三人应声,再次坐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乔星年给他们各自倒了杯茶,分别推到三人身边,说:“尝尝味道如何?” 三人相继道了谢,其中两人直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有坐在最左面的青年先是观了观茶色,又闻了闻茶香,最后才浅浅地喝了一口。 “茶很香,味道很好。” “和我之前喝过的茶不同,就……很好喝。” 前面两人见乔星年看向他,纷纷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乔星年点点头,看向第三个人,说:“你觉得呢?” 青年平静地回答:“茶汤橙黄透亮,茶香醇厚甘美,入口绵滑有回甘,这茶应该是都匀毛尖吧。” 乔星年的眼睛亮了亮,笑着说:“你猜的没错,确实是都匀毛尖,看来你很懂茶。” 青年赧然地笑了笑,说:“谈不上很懂,就是平常喜欢喝茶。说实话,我原本有份不错的工作,这次来应聘,就是喜欢喝茶,想喝纯正的好茶。” 乔星年挑了挑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黄青蓝。” “黄青蓝?”乔星年翻找着手里的简历,当看清他的名字时,说:“你这个名字很特别。” 黄青蓝解释道:“黄是我爸的姓,青是我妈名字中的一个字,蓝才是独属于我的。” 看到他的解释,乔星年有些惊讶,虽然听不到他的语气,但从这个解释中,乔星年读出了别样的意味。他低头看着黄青蓝的简历,说:“你之前在建豪地产上班,还是项目经理?” 黄青蓝点点头,说:“是。” 坐在旁边的两人看向他眼神满是惊讶,建豪地产可是湖城最大的地产公司。 如果在建豪做项目经理,那绝对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比在这小小的茶社工作有前途得多。 “茶社的工资待遇,你应该清楚吧,真的考虑清楚了?” 黄青蓝点点头,说:“昨天我就已经提交了离职报告,最多半个月,就能处理完后续手续。” “昨天?”乔星年挑了挑眉,说:“你就不怕我不录用你么?” “以我对茶的了解,我有绝对的信心能胜任这个岗位。” 乔星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黄青蓝的简历放到一边,看了看下面的简历,说:“你们谁是高湛?” 三人中唯一戴眼镜的男生出声说:“我是。” “你是在校大学生?” “嗯,马上就毕业了,现在工作完全没问题。” “你之前在咖啡店工作过?” “嗯,周末做过兼职。” “那你所在的咖啡店除了咖啡,还卖什么?” “咖啡、甜点和奶茶。” “那你应该清楚怎么制作奶茶吧。” 高湛怔了怔,随即点点头,说:“会。不过店里的奶茶都是做好配料,我们只需要按步骤冲泡,没什么技术含量。” 乔星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高湛的简历放到了一边,又拿起另一份,随即看向最后一个男生,说:“你叫刘铭?” 男生明显有些紧张,吞了吞口水,说:“是。” “高中毕业,上一份工作是餐厅服务员?” 刘铭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乔星年安抚地笑了笑,说:“为什么换工作?” 刘铭深吸一口气,说:“之前的那份工作工资有点低,我现在有了女朋友,要存钱结婚。” 乔星年将所有简历都合到了一起,说:“你们的简历我都看过了,今天的面试就到这儿,你们先回去吧,我会认真考虑,三天之内给你们答复。” 三人闻言相互看了看,相继起身离开了包间。 乔星年的目光再次投注在黄青蓝的简历上,不仅是名牌大学毕业,而且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项目经理的位置,还是一级建造师,这样的条件去哪个大公司,都能有优渥的待遇,却偏偏来到他这个而小小的茶社应聘,这不得不让乔星年心生好奇。 “老板,今天来面试的这三个怎么样?”见乔星年下楼,刘曼出声问道。 “还不错。外形都还算符合条件,只是气质上需要慢慢培养。” “老板,听你这么说,是考虑录用他们?” 乔星年点点头,说:“你们马上就要走了,店里不能只剩下我一个人,所以条件可以稍稍降低一些,以后再慢慢培养。” 刘曼好奇地问:“老板,昨晚的宴会怎么样,热不热闹?”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昨晚去的女人至少有三四十个,你说热闹吗?” “老板,就你昨天的装扮,应该万众瞩目吧,有没有遇到你的命中注定?” 不止刘曼看着他,就连刘梦眼底也闪过八卦的光,乔星年没好气地说:“你们还真是八卦得很。” 刘梦笑眯眯地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老板,你到底有没有遇到你的命中注定?” 乔星年点点头,说:“遇到了。” 两人一怔,随即看向对方,眼底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刘曼出声问:“老板,你的命中注定是谁,哪家的千金小姐,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们见见?” “暂时保密,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对外公开。” “老板,我们什么关系,你竟然还跟我们保密?” “嗯哼,就因为是你们,所以才保密。” “不是,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没再搭理他们,转身走向库房。 刘曼转头看向刘梦,说:“梦梦,你说老板说的是真的假的?” “我觉得是真的,你没见老板今天的笑容很温柔吗?” 刘曼回想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有吗?老板平时不也很温柔嘛?” “不一样。”刘梦顿了顿,说:“那是只有恋爱时才有的甜蜜笑容。” “那我们今天无论如何也得问出那个人是谁,竟然能降服他。” 别看乔星年平时温温和和的,对谁都带着微笑,其实他本性冷淡,脸上的笑不过是出于礼貌和自身的修养。他身边不乏美女,不说她们两个,就算每天来的茶客里,就有不少美女,形形色色,千姿百态,却从没见他对谁另眼相待过。 没想到一次宴会竟然让他陷入爱河,这对她们来说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这怕是有点儿难吧。” “那就想想办法。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好歹要在走之前弄清楚对方是谁。” 刘曼看了看仓库的方向,说:“梦梦,你说如果遇到他的时候,我还活着,他会喜欢我吗?” 刘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曼姐,你……你不会是喜欢上老板了吧?” 刘曼转头看向刘梦,苦笑地说:“他这样好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会不动心?” “倒也是。如果我先遇上他,说不准也会喜欢上。不过就像老板说的,我们到底不是他的命中注定。就算是遇到了,也是有缘无分,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 “我只是有点不甘心,不过你别担心,我对他只是有一点点喜欢而已。再过几天,我会和你一起转世投胎,寻找我的命中注定。” “嗯,我们姐妹一起,就算遇不到另一半,也能相依相伴。” “嗯嗯,说不准下一世我会投胎成男人,如果我们都找不到另一半,那我就娶你进门,咱们相亲相爱一辈子。” “哈哈,好。” …… 6月24号晚上10点,雅庭花园二号楼一单元,林南岳带着人来到单元楼门口。 维持秩序的民警见他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林队,你来了。” 林南岳直截了当地问道:“现场什么情况?谁报的警?” “报警人叫孙小北,是死者的邻居,他正在家里打游戏,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就是「咣当」一声巨响,他感觉有些奇怪,就出来查看状况,然后就看到一个男人神色慌张地从死者家里跑出来。出于好奇,他进了死者的家,发现了惨死在客厅的死者,随后报了警。” 林南岳点点头,看向身后的孙佳佳,说:“佳姐、小军,你们去监控室调取监控视频,找到从死者家跑出去的男人。” “是,队长。”两人应声,向小区居民询问了物业所在的位置后,径直走了过去。 林南岳带着剩下的人上了电梯,径直来到死者所在的13层。 门口的民警打招呼道:“林队,你来了。” 林南岳点点头,穿戴好手套、脚套,直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这次的死者和前两个死者的死状一样,依旧是浑身赤/裸的被绑在椅子上,生/殖、器被切除,gang门里被插入一根铁棒,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死者被剪掉了十根手指。 林南岳走向厨房,果然发现厨房的案板上,有被剁成馅儿的肉泥,里面有明显的毛发,还有小块的骨头。 上个案件的死者梁超,他家案板上就发现了剁成馅儿的肉泥,经鉴定那些肉是梁超的生殖器和舌头放在一起剁成的。 以此来推断,这些肉泥应该是死者的生殖器和手指混在一起剁成的。 唐冉来到厨房,看着案板上的肉泥,说:“林队,这已经是第三起了,死者的犯案手法几乎一样,而且是接连犯案,明显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林南岳长出一口气,说:“没有监控视频,现场找不到线索,尸体上也没发现证据,这个案子有点难啊。” 唐冉转头看向林南岳,说:“怎么,向来不认输的林队,居然也会唉声叹气?” “接连发生三起命案,如果不尽快破案,说不定还有第四起。可我们至今一点头绪也没有,能不唉声叹气吗?” 从不服输的林南岳,还从没这么说过话,让唐冉有些惊讶,说:“林队,今天的你有点不一样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南岳上下打量自己,说:“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唐冉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移话题,说:“听说前几天伯母生日,专门为你准备了相亲宴,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 林南岳眉头微皱,无奈地说:“唐科,在命案现场说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用不着这副表情,跟我欠你钱似的。” 像这种案件,最考验的不是刑侦队队员,而是法医,他们要直面惨死的死者,将他们的死亡过程彻底还原,这是件充满负能量的工作,如果没有强烈的信念,是做不了法医的。 “你说凶手为什么要剪掉死者的手指?难道也和他的特殊癖好有关?” 第78章 对不起,他是例外 “你说凶手为什么要剪掉死者的手指, 难道也和他特殊的癖好有关?” 林南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前一个死者被拔掉舌头,他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就说给了乔星年听, 乔星年认为这和梁超的特殊癖好有关。 梁超有病,让男人难以启齿的病, 所以他每次和人发生关系前,都会服用大量药物, 且喜欢让人用嘴取悦他。 凶手拔掉死者的舌头, 很可能是因为凶手被这样强迫过, 所以林南岳才会这么问。 “如果说kj是特殊癖好, 那手指……”唐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不解地说:“干什么都得用手吧, 这跟什么特殊癖好挂钩?” 林南岳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决定下了班问问乔星年。 想到这儿,林南岳突然愣住, 明明乔星年也没谈过恋爱, 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带着这样的疑问, 林南岳下班以后,直接来茶社报道。 见林南岳进门, 刘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说:“咦,林队,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有点事找你们老板, 他人呢?”林南岳的目光找了一圈, 也没找到人。 刘梦回答道:“老板在楼上给新招来的员工培训呢。” “新招来的员工?几个, 男的女的?”林南岳的问话脱口而出。 “五个,个个都是养眼的大帅哥,光是让他们在门口站着,就能招揽不少客人。” 刘曼说话的时候两眼放光,林南岳猜测她口中的这几个男生,外貌一定很出众。心里开始泛酸,他皱着眉说:“一下子招了五个?” 刘梦解释说:“我们再过几天就要走了,不能再帮老板了。刘昊被开除,吴海又自杀未遂在养病,这店里可就只剩下老板了,所以老板才会降低要求,一次性招了五个人。” 刘梦和刘曼的身份,林南岳一清二楚,乔星年也和他说过,再过几天两人就要去转世投胎,所以听她们这么说,他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乔星年身边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且个个外貌出众,让林南岳突然有了危机感,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正被人虎视眈眈地窥视着。 “他大概多久能完事?” “这个我还真说不好。” “那我上去等吧。” 林南岳不等刘曼回话,就转身上了楼。 刘曼看着林南岳的背影,说:“梦梦,我刚才好像没说老板在哪个包间培训吧。” 刘梦摇摇头,说:“好像没有。” 刘曼转头看向刘梦,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着林队好像对老板太在意了些。” 刘梦一怔,随即笑着说:“曼姐,你太敏感了吧,朋友之间亲密点不是很正常嘛,就像我们,同吃同住,还同睡一张床。” 刘曼一听,讪讪地笑了起来,说:“倒也是。” 林南岳直到上了二楼,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们培训的房间,他犹豫了犹豫,决定走一圈,如果找不到,在下去问刘曼。可走了一圈,他才发现,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就算他在门口,也听不到门内的丝毫动静。 林南岳不死心地上了三楼,依旧没找到乔星年在哪个包间,只能先去休息室等着,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vx,让乔星年培训完以后,来休息室找他。 乔星年正和他们讲解各种茶冲泡的方法,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并没有查看,而是继续讲解,直到半个小时以后,他宣布下班,等所有人离开后,他才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林南岳正心不在焉地刷着新闻,房门突然被推开,他抬头看了过去,见是乔星年,起身走了过去,说:“培训完了?” “嗯。”乔星年点点头,说:“阿岳今天来的有些早。” “那些人呢?”林南岳探头往外看了看,他想知道那些人到底长什么样。 “已经走了。” “走了?”林南岳微微皱眉。 “怎么,你想见他们?” “听刘曼说,他们长得都很帅,我有些好奇。” 林南岳已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去说,可还是让乔星年听出了其中酸酸的味道。 “这样啊。”乔星年拿出手机,说:“那我再把他们叫回来,让你好好看看。” 林南岳连忙按住了乔星年的手,说:“不用了,都这么晚了,还是改天再说吧。” 乔星年顺势揽住林南岳的腰,笑着说:“阿岳的醋消了?” 林南岳脸上一热,佯装淡定地说:“醋?什么醋?哪来的醋?” 乔星年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说:“阿岳,你真的不会撒谎,耳朵都红成番茄了。” 林南岳身子不自觉地一颤,这下不止耳朵红,整张脸都红透了。 乔星年怔了怔,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说:“阿岳,耳垂不会是你的敏/感点吧。” 林南岳眨了眨眼,有些懵懂地看着乔星年,小声说:“不知道。” 林南岳小白兔般的表情取悦了乔星年,他慢慢靠近轻轻吻了吻林南岳的耳垂,不出意料地感受到他身子的蓦然紧绷。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的眼睛,果然明亮的眼睛被水雾蒙住,正茫然地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地吻,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刚才你是什么感觉?” 林南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什么形容这种感觉,而且有些难以启齿。 不等乔星年有下一步动作,房门突然被推了一下,直接撞在了林南岳身上。 “咦,怎么房门没锁,却推不开?” 乔星年虽然听不见,却看到了被打开一条缝的房门,二话不说直接把房门关上,利落地上锁,说:“换衣服呢,等一会儿。” 刘曼揉了揉被撞到的额头,虽然感觉不到疼,却还是抱怨地说:“真是的,换衣服也不知道锁门,不锁门就算了,还在门口换。” 乔星年松开林南岳,拉着他往里走了走,小声说:“冷静一下。” 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林南岳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抬头不满地看了乔星年一眼。 乔星年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说:“我只是想给阿岳一个答案。” 林南岳没说话,眼神里却满是质疑,不过很快便移开了目光,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林南岳冷静下来,乔星年这才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口的刘曼,说:“有事找我?” “楼下有位客人,想见老板,说是老板的朋友。” “朋友?男的女的?” “大美女哦。”刘曼眼睛里燃烧着八卦之火,说:“老板,她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命中注定?” “女的?”乔星年微微皱眉,说:“知道了,你让她等一会儿,我这就下去。” “好。”刘曼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下了楼,明显是误会了。 “女的?命中注定?”林南岳的醋坛子成功被打翻了。 乔星年无奈地说:“我的命中注定就在眼前,而且是个带把的。” 一句话成功取悦了林南岳,让他心里的醋意消失,但他还是想问;“刘曼的话是什么意思?” “宴会结束后,刘曼曾问过我,有没有遇到我的命中注定,我说遇到了,只是没说这人是谁,所以今天有人来找我,她就误会了。阿岳会生气吗?” “生气?”林南岳疑惑地看着乔星年。 “我没跟旁人说那个人是你,你生气吗?” 林南岳听乔星年这么问,感觉很窝心,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小心眼?” 看林南岳这么说,乔星年悄悄松了口气,玩笑地说:“不是吗?” “是吗?”林南岳说完,自己忍不住扬起嘴角。 “不是吗?” 两人会心一笑,感觉两颗心又贴近一些。 孙巧音坐在散客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见旁边有一个书架,便走了过去,浏览着上面的书,大多都是名著,还有一些有关茶的杂志。她随手拿了一本《西游记》,回到原来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翻开,却发现书里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有对剧情的解读,有对人物那时那刻心理活动的猜想,还有提出的疑问。 最最吸引她的是,这些笔迹完全不同,有不同的见解,也有赞同的言语,更有对疑问的解答。这让她很快沉浸进去,直到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孙巧音看了看面前的茶杯,又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乔星年,还有他旁边的林南岳。 乔星年笑着说:“孙小姐这么晚了还来喝茶?” “如果来得早,怕是没有位置,所以就挑了个人不多的时间,利用了一下和乔老板的关系。” “孙小姐很聪明。来尝尝茶的味道如何?” 孙巧音合上书,端起茶杯闻了闻,随即浅浅地尝了一口,当茶入口,醇香的味道让她眼前一亮,说:“这茶还真和自己泡的味道不同,更香更醇更甘美。” 乔星年笑了笑,说:“没让孙小姐失望便好。” 看着面前身穿古装的乔星年,孙巧音笑着说:“如果不是和你呆过一段时间,很难确认这样的你和宴会上的你是同一个人。” “只是表象而已,就像我们面对不同的人,所用态度不同是一样的。” 孙巧音看向林南岳,说:“没想到林少也在。” 林南岳淡淡地笑了笑,说:“我找星年有事。” 孙巧音点点头,说:“林少,宴会上的事抱歉,让你见笑了。我爸决定让孙怡出国留学,再过几天就会走,以后不会再打扰林少了。” “那天我也有不对,应该表达的更委婉一些。” “不,我倒是觉得林少那么说,是对孙怡的负责,我很感激林少没有吊着她,这是真心话。” 乔星年闻言有些惊讶,却对孙巧音更多了几分好感,说:“孙小姐果然蕙质兰心,我敬孙小姐一杯,请。” 孙巧音学着乔星年端起茶杯,说:“请?” 放下茶杯,孙巧音看向两人,说:“看来乔老板跟林少的关系真的很好。” 两人对视一眼,乔星年笑着说:“我们认识时间虽然不长,却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早就将彼此放进了心里,视对方为挚友。” 孙巧音点了点头,说:“林少几乎不和商圈里的人打交道,没想到能和乔老板成为挚友,真是难得。” “这就是缘分。” 乔星年说的自然坦荡,孙巧音没有察觉丝毫不妥。 孙巧音拿起手边的书,说:“这些书里写了很多字,是……” 乔星年解释说:“这些书上最初的字是我写的,后来的字是来这里的茶客写的。” “那这里的书你都看过?” “看过。都是一些我认为很好的书,所以我才会推荐茶客品读,有时候我们也会一起探讨。” 孙巧音笑着说:“难怪琳琳对这里赞不绝口,确实很有氛围,以后我会常来。” “那就多谢孙小姐赏光了。不过下次来,还是预约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太安全。” 孙巧音听得一阵好笑,说:“你不是应该说「以后你来不必预约,我会专门给你预留位置」么?” 乔星年笑了笑,说:“孙小姐,茶社有茶社的规矩,我们虽然是朋友,也得按茶社的规矩来,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 孙巧音看向林南岳,笑着问:“那林少呢,他来还用预约吗?” “他不是客人,所以不用预约。” 林南岳闻言看向乔星年,面上虽不显,心里却甜滋滋的。 “看来还是我们的关系不够亲密,所以乔老板才会区别对待。” 乔星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孙巧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听说乔老板还没有女朋友,你看我怎么样?” 乔星年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林南岳,果然见他变了脸色。乔星年心里一阵苦笑,说:“孙小姐,你真会开玩笑。” “乔老板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孙巧音收起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看着乔星年。 “不好意思,孙小姐,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 “有喜欢的人了?”孙巧音有些怀疑地说:“一个星期前不是还没有吗?你是为了拒绝我,故意这么说的?” “我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我也是几天前才确定了心意。” 孙巧音想了想,说:“几天前?就是林伯母的生日宴?” “不重要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单身,所以孙小姐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孙巧音闻言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明明之前他还是单身,她只是错过了几天而已,没想到竟然变成了一辈子。 “太可惜了。”孙巧音叹了口气,说:“其实一个星期前,我爸就把你的vx给了我,只是我讨厌他介绍的相亲对象,所以他走后,我就直接删了。 没想到在宴会上竟然遇到了你,还和你聊得很开心。回去之后,我想了几天,觉得你挺不错的,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进一步发展,没想到仅仅几天的功夫,你就已经有了另一半。” “怪不得那天孙先生问了我那么多,原来是想让我做女婿。”乔星年笑了笑,说:“这大概就是缘分,注定是你的,就算等再久,也终究会等到;注定不是你的,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孙巧音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茶,说:“我能知道你的另一半是谁吗?” “抱歉,我们暂时还没打算公开关系。” “没关系,我也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孙巧音喝完杯子里的茶,说:“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有空了再来喝茶。” “好。”乔星年也跟着起身,说:“孙小姐怎么来的?” “开车。”孙巧音笑了笑,说:“别担心,我可不是柔弱的女孩。” “那我就不送孙小姐了,慢走。” 孙巧音深吸一口气,说:“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以后我们常联系。” “孙小姐愿意来喝茶,我自然欢迎。” 乔星年并没有直接回应孙巧音,这么说就是委婉地告诉她,「你来喝茶,我欢迎,单独联系就算了」。 孙巧音是个聪明女孩儿,她听明白了乔星年话里的含义,笑着说:“越是和你接触,越是觉得可惜,没想到一时任性,竟然让我错过了这么好的男人。如果哪天你们分手了,可以来找我。” “如果我真那么做了,孙小姐还会欣赏我吗?” 孙巧音怔了怔,随即说:“那得看是什么情况。如果是她背叛了你,导致你们分手,你来找我,我会很开心。” “孙小姐恐怕要失望了,他不会背叛我,我们也不会分手。” “看来你是真的很爱她。不过感情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希望能如你所愿,再见。” “孙小姐再见。” 孙巧音没在多说,转身离开了茶社。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禁有些无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他刚想说话,就见刘曼走了过来,她的眼睛闪闪发光,问:“老板,刚才那个孙小姐就是你在宴会上遇到的命中注定吗?” “不是。”乔星年瞥了一眼林南岳,见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心里不禁一阵苦笑,说:“一天天的,除了八卦,就是八卦,你怎么不去做八卦记者?” 刘曼被说的一愣,奇怪地说:“老板,我就是纯粹好奇,没别的意思,你怎么还生气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等这些客人走了,就直接关门,明天我陪刘梦去挑选礼物,店里就交给你了,好好看着那几个新来的。” “明天老板不在,梦梦也不在,店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明天我会让吴海来上班。” 林南岳打断乔星年的话,说:“明天我们会叫吴海去警局配合调查,所以他应该不能来上班了。”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说:“那明天我们早点儿去,争取在中午之前回来,上午的时间不算太忙,有他们几个给你打下手,应该能忙的过来。” 刘曼点点头,说:“好,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我就给老板打电话。” “那我去换衣服了,这里你们盯着点儿吧。”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有事要和你说。” 林南岳点点头,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乔星年换好衣服,和林南岳一起离开了茶社。 车上,乔星年见林南岳不吭声,出声说:“阿岳在生气?” 林南岳转头看了他一眼,说:“没有。” “真的?”乔星年明显不信。 林南岳一转方向盘,靠边停了车,待车子停稳,他转头看向乔星年,说:“我现在变得好奇怪。” “哪里奇怪?” “我变得很敏感,一看到有人接近你,心里就会很不舒服,我知道这样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 见林南岳的眉头越皱越紧,眼底满是惶恐不安,乔星年顿时有些心疼,伸手轻抚他的眉心,说:“阿岳,抱歉,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以后我会尽量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做什么事都会事先知会你,或许这样会好一些。” 林南岳抱紧乔星年,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说:“不是,是我占有欲太强了,我太自私,我以后会尽量改,你别讨厌我就行。” 乔星年安抚地笑着说:“那我们一起努力,帮你克服这种情绪。”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不会。情侣之间会吃醋很正常,代表在意对方,但也要给彼此一些私人空间,让彼此感觉累的时候,有个喘息的地方。” “明明你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为什么会懂这么多?”林南岳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看得多,感触也就多了。” 说到这儿,乔星年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阿岳,开车带我去警局一趟。” “去警局?”林南岳困惑地问:“这时候去警局做什么?” “我看看那两名死者的魂魄是不是在警局,这样或许能帮你尽快破案。” “不是两具,是三具。” “三具?今天又有了新的受害者?” 林南岳点点头,说:“雅庭花园发现了新的死者,和之前的两名死者死状类似,不同之处在于,第三名死者的十根手指被齐根剪断,和死者的生/殖/器一起剁成了肉泥。” 说起案件,林南岳像是换了个人,眼底的不安消失不见,眼睛里闪烁着自信且智慧的光芒。 “凶手剪断了他的十根手指?”乔星年微微皱眉。 “之前梁超被拔掉了舌头,这与他的特殊癖好有关,那凶手这次剪断死者的手指又是怎么回事?”林南岳将唐冉的疑问,重复给乔星年听。 “手指?”乔星年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道。 见乔星年在思考,林南岳没有出声打扰,安静地等在一旁。 “死者什么身份,落实了吗?” “死者叫于峰,是网约车司机,今年三十岁,有过一段婚姻,三年前离了婚,和前妻有个女儿,今年四岁了。” “30岁?”乔星年有些诧异地看着林南岳,说:“前两个死者的年龄都是二十四岁,和吴海是高中同学,可这第三个死者却是三十岁,这根本不用查,也知道两人根本不可能是同学。如果证实两个人没有交集,那之前咱们的推测就得推翻重来。” “今天唐冉把复检的尸检报告给我了,高洋和梁超的死亡时间没有问题。高洋的死亡时间是6月16号晚上10点到12点,梁超的死亡时间是6月17号凌晨1点到3点,也就是说他们被杀的时候,吴海正和我们在一起,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这么说来,我们成了他最好的时间证人。” 第79章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住 乔星年和林南岳一起来到警局, 径直走向法医科,尽管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法医科却依旧灯火通明, 唐冉正在解剖室对于峰进行着尸检。 乔星年已经化作魂魄的状态, 跟在林南岳身后进了解剖室。 唐冉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直到他将死者的内脏取出来, 放在了一旁的秤上, 才开口说:“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忘了点东西, 回来拿, 顺便看看尸检进展怎么样了?” 乔星年并没有发现于峰的魂魄, 来到林南岳身边, 耳语道:“这里没有,我去停尸房看看,阿岳就不用跟着了。” 林南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伸手捏了捏有些发烫的耳朵。 “记录好数值。”唐冉叮嘱助手, 随即看向林南岳, 没好气地说:“你下班前刚刚问过, 这又来问,催命也没有你这么急的。” “从我下班到现在,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就没发现什么吗?” “林队,祖宗!我虽然是法医,但也是个人, 不是铁打的, 需要进食, 需要休息!” 唐冉说得咬牙切齿,人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接连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彻底爆发了,说:“林南岳,我们合作多少年,你就压榨我多少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这辈子来跟我讨债,你要实在觉得讨得太慢,干脆把我这条命拿去得了。” 唐冉的助手肖敏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给了林南岳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林南岳转身来到饮水机旁,拿出一次性水杯,接了杯温水走了过来,递给唐冉说:“喝点水润润嗓子,一会儿再骂。” 唐冉看看水杯,又看看林南岳,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脱掉手套,接过了水杯,说:“再催,我就撂挑子不干了!” 唐冉虽然这么说,林南岳却清楚他只是在说气话,合作这么多年,林南岳了解他,他对工作的喜爱,以及敬业程度,比任何人都要拼。之所以崩溃,不过是因为接连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压力太大,他急需一个宣泄口,将积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发泄出去。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舒服点?” 唐冉喝了几口水,看向林南岳,说:“你这水递得有点早,让我再骂几句,会更舒服。” 林南岳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是和你合作这么多年,刚才我就跟你翻脸了,你还想多骂几句?” 唐冉将水杯放到一边,说:“被你压榨这么多年,被我骂几句怎么了,又不痛不痒。” 林南岳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说:“你怎么不让我骂几句?” 唐冉见好就收,重新戴好手套,说:“行了,你可以走了,尸检报告明早能出。” 林南岳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时间不早了,收拾收拾下班吧,明天再继续。” 唐冉怔了怔,心里有些感动,说:“还是算了吧,就算现在回去,心里有事,也休息不好。还不如今晚熬一熬,明天睡得踏实。” “你还撑得住吗?” “这才哪到哪儿,放心吧。”唐冉用手臂撞了撞林南岳,说:“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工作。” 林南岳点点头,说:“那你今晚辛苦辛苦,尸检报告出来,直接放我办公室就行。” “嗯嗯,知道了。”唐冉不耐烦地点点头。 林南岳没有多说,转身走出了解剖室。 …… 乔星年出了解剖室,径直走向停尸间,直接穿门而入。停尸房里有几只怨鬼,有男有女,但乔星年没见过高洋和梁超,并不确定是不是他们。 其中一名女鬼径直朝乔星年飘了过来,两眼猩红,面目狰狞,乔星年不想跟她浪费时间,直接默念咒语,甩出一张符咒,打在她身上。女鬼惨叫一声,慌忙退到房间的角落,畏惧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看向他们,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谁是梁超,谁是高洋?” 几只怨鬼相互看看,纷纷摇了摇头。 乔星年闻言眉头皱紧,眼神冷了下来,说:“如果不想被打得魂飞魄散,最好老老实实说实话。” 刚才被打的女鬼出声说:“大师,我们真的不是。” 另外两个男鬼也连连应声,说:“他们两个的尸体虽然在,但他们的魂魄并没有来过。” “没来过?”乔星年微微皱眉,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停尸房。 乔星年刚来到解剖室门前,就碰到了出门的林南岳。 “去你办公室说吧。” 林南岳没有说话,这里有监控探头,他不想引起别人怀疑,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两人来到门前,相继走了进去。 林南岳习惯性地落了锁,出声问:“找到他们了吗?” 乔星年摇摇头,说:“没有,刚才我问过停尸房的怨鬼,他们说梁超和高洋没有出现过。” 林南岳猜测道:“没有出现过?那他们是不是还在案发现场?” “我还是招魂吧,省得来回跑了。” 林南岳闻言主动说了两人的出生日期,随后退到房间的角落。 乔星年默念咒语,一张符咒出现在手上。他盘膝坐在地上,闭上眼睛默念咒语,手掐指决,手中的符咒突然自燃,化作点点火花,慢慢飘至半空,形成一个神秘的图案,漂浮在半空慢慢旋转。 图案的旋转越来越快,最后肉眼难辨,突然「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化作灰烬飘落在地。 乔星年睁开眼睛,说:“他们两个的魂魄没了。” “没了?”林南岳眉头皱紧,说:“你的意思是他们魂飞魄散了?” “嗯。”乔星年点点头,说:“不止他们两个,恐怕于峰的魂魄也没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的魂魄怎么会消失?”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阿岳,直觉告诉我,这起案子也和那个神秘人有关。” “你是说,这又是针对你的局?” “恐怕是。”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说:“如果之前对吴海只是怀疑,那现在我几乎确定,他应该参与其中。” “可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啊。”林南岳顿了顿,接着说:“难道他也养鬼?利用鬼杀的人?”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那种作案手法不像是鬼在行凶,应该是凶手在宣泄心里的怨恨,所以我觉得凶手是人,不是鬼。” “唐冉已经重新做过尸检,确定死亡时间不会错,如果你认定是吴海,那就说不通。” 乔星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问:“你们是否已经确定梁超和高洋对吴海进行过霸凌?” 林南岳点点头,说:“我们走访了很多人,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不肯说,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努力,才让他们开了口。当年霸凌吴海的人有五个,其中领头的就是高洋和梁超。” “另外三个人是谁?” “一个叫商迪,一个叫孔寒,最后一个是女生,叫陶甜甜。” “还有女生?”乔星年有些惊讶。 林南岳点点头,说:“陶甜甜和梁超在高中的时候是男女朋友。” 乔星年又是一怔,随即说:“那他们承认性/侵吴海的事吗?” 林南岳摇摇头,说:“当时他们已经满了十六岁,如果承认这件事,那就要负刑事责任,他们懂得怎么避重就轻。” “我觉得这件事可以从陶甜甜下手,无论换成谁,自己的男朋友和别人发生关系,都会成为心里的疙瘩,况且这件事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 “我试过了。”林南岳顿了顿,接着说:“他们霸凌吴海的事,我就是从陶甜甜那里找到的突破口,可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不承认。” “阿岳,我觉得如果凶手真是吴海的话,他不会放过另外两个人,他们现在在哪里?” “商迪出国留学,到现在还没回来。孔寒在晏城上的大学,之后就留在了晏城工作,每年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回来。” “那你们有没有联系过孔寒?” “之前有打过电话,他没事。” “阿岳,你有没有调查吴海之前被韩冲性/侵的过程?” 林南岳摇摇头,说:“这件事我交给接手的派出所调查,他们调取了两人的通话记录,发现他们当晚没有通过电话,也调取了商场和酒店的监控视频,发现吴海进入商场后,韩冲确实一直在跟着他,后来也是韩冲架着吴海进的酒店,一路拖到我们发现他的房间。” “那这么说,韩冲性/侵吴海的事,可以定案了。” “韩冲坚称自己没有性/侵吴海,也没给他下药,是吴海打电话给他,约他到商场,还说要和他在商场玩捉迷藏的游戏,如果被他找到,吴海就让他无所欲为。” “两人各执一词,不过现有的证据对韩冲不利。”乔星年想了想,说:“既然韩冲说是吴海给他打的电话,那个号码总会有吧,难道不在吴海名下?” “那是个网络号码,服务器在国外,根本查不到ip地址。” “也就是说韩冲确实接到过电话,只是无法确认那是谁打的。” 林南岳点点头,说:“所以案子一直卡在这儿,如果韩冲不能提供证据,证明那个号码是吴海的,那多半会被控告性/侵成功。” 乔星年听到这样的结果,心情极度复杂,他之所以会对吴海起疑心,是因为在吴海和他提起被骚扰这件事的当天,吴海就出了事。 而就在高洋和梁超被害当晚,吴海却再度被性/侵,之后又自杀未遂被送进医院,而自己和林南岳成了他最好的时间证人,一切太巧合,也太顺理成章。 林南岳见乔星年沉默了下来,说:“你还是怀疑吴海?” “一切都太巧合了,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乔星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其实在听过他的经历以后,对那些霸凌过他的人,我总觉得他们死有余辜,如果因此赔上自己的后半生,一点都不值得。” “你的心情我明白,我也曾遇到过这种事情,甚至还一度怀疑做警察的意义……” 林南岳明白乔星年这种心情,他在最初做警察的时候,也面对过这样的问题。 多年前,一名罪犯杀了人,遭到了被害者的报复,为了保命他不得不投案自首,寻求警方的保护。警方为了让他得到法律的审判,不得不派人保护他。在那期间,这名罪犯不仅肆意指使警员,甚至还骚扰女警员,惹得负责保护他的警员个个愤懑。 当时林南岳还是个小警员,这个任务也有他一份,他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要保护这种人渣,而这种困惑在那个受害者被击毙时尤为强烈。他无法忘记受害者倒下时的眼睛,以及他流下的那滴眼泪。 后来,林南岳才知道那个罪犯不仅杀了他的妻子,还杀了他三岁的女儿,这让他一度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做警察,还因此做了几个月的心理辅导,才算恢复正常。 听完林南岳的讲述,乔星年心里沉甸甸的,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说:“那些大道理我明白,更何况就算他们逃得了法律的制裁,也逃不脱因果报应,最后不过是下地狱的下场。” “现在死者还在增加,案件却停滞不前,我怕再这样下去,会引起社会恐慌。” “我们的总体思路不错,凶手一定是遭到过死者的侵犯,甚至是虐待,所以无论是不是吴海,阿岳只要从这点出发,总不会错。”乔星年想了想,说:“你先排查于峰和梁超、高洋有没有交集,如果没有,那就要考虑,这三起案子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这三起案子并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还要看于峰是否和他们有关联。”乔星年思索了一会儿,说:“如果凶手不是同一个人,那吴海刻意制造不在场证明就说得通了。” 林南岳的眼睛一亮,说:“你的意思是交换杀人?” “是。”乔星年笑着点点头,说:“死者家的门锁没有被损坏的痕迹,就说明死者对凶手没有防备,也就是在死者心里,凶手根本构不成威胁。 这种没有防备,不仅是熟人之间,阿岳别忘了,他们两个的私生活混乱,经常带男人女人回家,只要了解这一点就足够了。而了解这一点,也并不需要凶手和死者相熟,只要从别人口中就能了解。 如果他们交换杀人,彼此就会交换信息,就能轻而易举地了解死者的所有信息。而在他们动手时,只需要让对方制造不在场证明,就可以成功躲开警方的视线。” 听完乔星年的分析,林南岳不禁豁然开朗,长舒一口气,说:“星年,虽然你可能听腻了,但我还是想说,你不做警察真的太可惜了。” “不腻啊,夸奖的话,怎么可能听腻。” 乔星年接着说道:“阿岳,你接下来要查的是于峰的人际关系,看看他是否也性/侵过男人,或者有其他特殊癖好。我觉得他的前妻,应该是你走访的最佳人选。” 林南岳认真地看着乔星年,说:“星年,你真的很好,很好!这么好的你……真的决定要和我在一起了吗?” “如果我说反悔了,阿岳会怎么做?” “不许!”林南岳靠近乔星年,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强势,直视着乔星年的眼睛,说:“不许反悔!” 看到这样的林南岳,乔星年有些惊讶,也很开心,说:“阿岳,你很优秀,无论是外表,还是才华,你都不逊色任何人。所以在感情里,你也该和工作中一样自信,你要在心里想,在我心里没人比得过你,你该有这份自信。”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说:“所以在你心里,没人比得过我,对吗?” 乔星年一怔,随即认真地点点头,说:“是,在我心里没人比得过你。” 林南岳扬起嘴角,伸手去抱乔星年,却抱了个空。 乔星年笑着说:“阿岳,这可是在警局,搂搂抱抱有些不合适吧。” “那我们回家。”林南岳期待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当然看清了林南岳眼底的期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装傻道:“确实该回家了,都已经12点了,再不回去就后半夜了。” 林南岳眼底闪过失望,说:“嗯,那就走吧,我送你回去。” “阿岳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语气里有一点点失望?” “语气?”林南岳愣了愣,随即看向乔星年,试探地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乔星年靠近,在他唇上吻了吻,说:“有话我们出了警局再说。” 林南岳扬起嘴角,和乔星年一起出了警局。 车上,林南岳并没着启动汽车,而是转头看向乔星年,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又不傻,阿岳这么明显的暗示,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乔星年伸手握住了林南岳,说:“只是你现在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已经很累了,你真正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至于其他事……我们有的是时间。” 林南岳脸上一热,与乔星年十指相扣,说:“星年,你现在住的房子马上就要拆了,你打算搬去哪儿?” 乔星年哪能不明白林南岳的意思,说:“我哥给我买了一套房子,现在装修的差不多了,不过需要通通风晾一晾,我可能会暂时搬到我哥的新房里。” “你不是说蒋医生的睡眠浅,每次你深夜回家都会把他吵醒嘛,为什么不自己单独找个房子?况且蒋医生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他有了女朋友,应该会很不方便吧……” 林南岳说话时,乔星年一直在憋着笑,可到最后实在绷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阿岳,你怎么这么可爱!” 林南岳瞬间醒悟,脸上火辣辣的,烫得厉害,恼怒地说:“乔星年,你什么都明白,还跟我装糊涂!” “阿岳,我以前就说过,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就好,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们不要猜来猜去,今天我猜出来了,你会觉得惊喜;但如果我没猜到呢,你心里会失望,可我却一无所知。时间久了,不仅你会累,我也会累。” 林南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住?” “现在还不行。” 不给林南岳失望的机会,乔星年紧接着说:“我们没有公开关系,以防万一,还不能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不过,阿岳现在住的单元楼,楼下不是还有一套嘛,如果阿岳愿意,我可以搬进去住。或者,阿岳干脆在我们小区再买一套,楼上楼下住着,想做点什么不行,也不会招人眼,你觉得呢?” 林南岳眼睛亮了亮,连忙问:“那你们所在的单元楼还有房子卖吗?” “应该有吧,毕竟是新建的小区,明天我打电话问问。” “但是就算现在买了,还得装修,还得通风,要住的话怎么也得三个月,时间是不是有点长?” “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阿岳就暂且忍一忍。” 林南岳犹豫了犹豫,说:“那好吧。” 林南岳明白如果乔星年搬去富贵园小区,一定会引起蒋墨涵的怀疑。 而且还会引人闲话,所以两相比较下来,还是他搬到乔星年所住的小区,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岳,我们再不走就天亮了。” 林南岳这才启动汽车,缓缓开出警局。 第二天早上,乔星年来到茶社,接了刘梦一起打车去商场。 “你打算买什么?” 刘梦神秘地笑了笑,说:“老板跟我走就行了。” “神神秘秘的。”乔星年无奈地笑了笑,跟在刘梦身后在商场里走着。 两人径直来到五楼,在一家专卖手办的店面前停住了脚步。 刘梦笑着说:“就是这里。” 这有点出乎乔星年的意料,说:“买手办?” “嗯,林一最喜欢的就是收集手办。老板平时玩游戏吗?” “我很久没玩过游戏了,只在学生时代玩过,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吧。” “这跟年纪没关系,现在好些老年人还玩手游呢。走吧,我带你进去看看,里面很多都是动漫或游戏里的人物,我顺便给你介绍介绍,让你不至于跟不上时代。”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跟在刘梦身后,进了这家小店。 里面的橱柜里放置了许许多多的手办,每个橱柜的主题都不一样,刘梦一一跟乔星年解释着。 萌萌哒的东西,很少有人会不喜欢,乔星年自然也不例外,说:“确实很可爱,也很精致。那林一喜欢哪一种?” “林一喜欢手机游戏手办。”刘梦指了指面前的橱柜,说:“喏,就是这些,她现在已经收集了很多,不过有一件她一直没抢到,我在网上预订了,今天过来拿货。” “预订?你哪来的钱?” “借的南洲的。”刘梦说到这儿,脸色有些微红。 乔星年笑了笑,说:“借了多少?” “不多,就二百块。” “行,等南洲来店里,我帮你还了。” 刘梦招来服务员,说:“你好,我之前预订了貂蝉的手办,现在过来拿货。” “您请到柜台核对一下预订信息。” “好。” 两人来到柜台前,刘梦说了预订的手机号和名字。 店长便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放在桌面上,说:“这是您预定的手办,价格是588元,您付了200元定金,还需支付388元。” 乔星年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刘梦打开包装盒验了验货,确定无误后,店长这才开了小票。 两人拿着东西刚要走,乔星年突然看到了柜台里的一个手办,硬汉的模样,呆萌的表情,竟然和林南岳长得有点像。 “这个我买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又是周末啦,努力万更的时刻,替我加油吧! 第80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个我要了, 麻烦给我包起来。” “好的,请到收银台付款。” 刘梦看了看那个手办,笑着说:“老板, 你买这个是自己留着, 还是送人?” “送人。”乔星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说:“还是自己留着吧。” “老板也喜欢上手办了?” “倒也不是。”乔星年看看那个手办, 说:“你不觉得那个手办很像一个人吗?” “像一个人?现实中的吗?”刘梦也跟着看了过去,看了半晌, 也没看出像谁, 忍不住出声问:“像谁?”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乔星年自觉说得有点多, 果断结束话题。 “神秘兮兮的。”刘梦又仔细看了看, 依旧没看出像谁。 乔星年转头看向她, 说:“除了刚才你买的手办, 林一还有想要的么,我买了送给她,之前答应要陪她过生日。” “除了我刚才买的那个,其他的她都已经买齐了。”刘梦顿了顿, 说:“老板, 其实只要你陪她过生日, 无论送什么,她都会喜欢。” “那也不能随便买, 投其所好才显得有诚意。” 刘梦四下看了看, 突然眼前一亮,说:“就小黑吧,这是她最喜欢的动漫人物之一, 你买这个, 她一定喜欢。” “小黑?”乔星年走了过去, 发现就是一只呆萌的黑猫,可爱是可爱,却总让他想起郦城的那只邪灵,说:“你确定她喜欢?” “我确定啊,她现在跟我是无话不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一清二楚。” “那行吧。”乔星年看向营业员,说:“把这几个都给我打包。” 营业员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说:“好的,稍等。” 乔星年来到收银台,说:“小黑系列的手办,麻烦包装一下,我要送人,当做生日礼物。” 店长一看是大客户,连忙说:“请问收礼物的是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 “好的。”店长统计了金额,说:“小黑系列一共10只,一只50元,一块500元,师傅这一款稍大一些,这一只是128元,合计628元。” 乔星年指着先前看中的手办,说:“你说师傅,是指这款手办吗?” “是,这是小黑的师傅。” “那怎么没放在一起?” “因为所属系列不同,与师傅这个系列的小黑刚刚买完,补的货还没到,所以橱柜里只放了这个。” 乔星年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乔星年扫码付款,店长亲自将手办包装好,包括小黑师傅的手办。粉色包装纸搭配大红色蝴蝶结,少女气十足的包装,让乔星年不禁哭笑不得。如果他把这个送给林南岳,估计林南岳会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他刚才也就一晃神的功夫,店长已经殷勤的包装完成,他不好意思让人家换包装,只能拎着离开了小店。 东西买好,两人没再耽搁,径直打车回了茶社。 审讯室内,吴海坐在审讯椅上,有些紧张地揪着手腕上的纱布。 “吱呀”,房门被打开,林南岳和孙佳佳走了进来,两人相继落座,看向对面的吴海。 吴海抬头看向林南岳,紧张的神情稍缓,说:“林队,你来了。” 林南岳笑了笑,说:“今天找你来,就是例行询问,你别紧张。” 吴海点点头,说:“林队想问什么,我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 林南岳从笔记本里拿出三张照片,来到吴海的身边,放到他面前的桌板上,说:“你认识照片上的男人吗?” 吴海看了看,双手紧张地交握,说:“有两个认识,一个不认识。” “哪两个认识,哪个不认识?” 吴海指了指高洋和梁超的照片,说:“这两个认识,另外一个不认识。” 不出意料地回答,林南岳收起照片,问:“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们是我的高中同学。” “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吴海的视线微垂,手指无意识地撕扯着手腕上的纱布,可见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说:“关系不好。” 林南岳并未因此停下追问,道:“不好到什么程度?” 吴海抬头看向林南岳,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说:“林队应该清楚吧,你和老板的关系那么好,他应该和你说了吧。” “说什么?”林南岳眉头微皱,说:“吴海,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作无谓的回答。” 吴海沉默地看了林南岳一会儿,随即垂下目光,说:“高中的时候,我曾被他们霸凌过。” “他们是谁?” 吴海深吸一口气,扯断手里的线,说:“他们就是照片里的人。” “他们都是怎么霸凌你的?” 吴海再次抬头,看向林南岳的眼神不再像他刚进门时的亲近,甚至带上了浓浓的防备,说:“你们应该看过电影吧,电影里那些校园霸凌的情节,他们几乎都干过。” 吴海眼神的转变,林南岳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然而他是警察,办案时不能带入私人感情,接着说:“所以你恨他们。” “恨,恨之入骨,恨不能把他们全部都杀死。”吴海的眼睛里满是憎恨,丝毫没有掩藏的打算。 “6月16号晚上10点-12点,你在哪里?” “6月16号?如果我没记错,那时我正被人性/侵,是林队和我们老板及时出现救了我。” “6月17号凌晨1点-3点,你在哪里?” “当晚我自杀未遂,被送进医院,那个时间我应该还在手术室里,还是林队和老板出手救了我。”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你高中毕业以后还有没有和高洋、梁超联系过?” “林队,你们这样问有意思吗?明明都知道答案,还要一遍一遍地问,一遍一遍地揭开我的伤疤,是真的想逼死我吗?” 吴海直视着林南岳,慢慢红了眼眶,眼神由防备变成了敌意。 “吴海,高洋和梁超死了,是被人虐/杀。” 林南岳将两人惨死的照片,拿到了吴海的面前,说:“这是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两人分别被发现惨死家中,浑身赤/裸的被绑在椅子上,生/殖/器被切除。gang门处被塞进一根长约80cm的铁棒。高阳是被铁棒生生刺穿肠道,导致内脏碎裂致死。梁超是被拔掉舌头,鲜血倒灌,窒息而死。他们死前都经受了极大的痛苦。” 吴海怔怔地看着照片,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死有余辜,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霸凌过你,甚至性/侵你,这些年你一直被他们威胁,不仅要用自己辛苦打工赚来的钱供养着他们,还要被他们当做玩物。你忍无可忍,想要彻底摆脱这种炼狱般的生活,所以就杀了他们,对吗?” 高洋这些年之所以无所事事,还能有钱花天酒地,都是因为吴海的供养,他每天打两、三份工,每个月大半的工资都要交给高洋,而他只留下小半,勉强维持自己的一日三餐。 “我是恨他们,也想过要杀了他们,但我是个怕死的胆小鬼。如果我有勇气杀了他们,又何必等到现在?早在当年他们对我做出那种事的时候,我就该一刀捅死他们。” 吴海的眼泪夺眶而出,眼底的痛苦和挣扎,让人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林南岳无视吴海眼底汹涌的情绪,尽量不受其影响,说:“他们的死状正对应他们对你做过的事,不是吗?” 吴海直直地看着林南岳,眼泪顺着脸颊落下,说:“林队,你既然调查过他们,就应该清楚他们的为人,被这两个人渣骗过的、欺负过的人很多很多,为什么单单怀疑我?” “没有单单,但凡有嫌疑的,我们都会叫过来配合调查。” 吴海不置可否地看着林南岳,说:“我没杀他们,如果你们有证据,就直接抓我,之后我不会再回答一个字。” “吴海,我明白你的痛苦……” “你明白?”吴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说:“你明白什么?你生来衣食无忧,过着优渥的生活,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你凭什么说明白我的痛苦? 你被霸凌过吗?你被性/侵过吗?你被当做玩物,任人肆意玩弄的经历吗?你体会过皮肉被撕裂,尊严被践踏的痛苦吗? 你……凭什么说明白我的痛苦?” 林南岳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无法体会吴海的痛苦,所以言语才显得苍白无力。 见林南岳沉默,吴海嘲讽地笑了笑,说:“还是那句话,如果有证据就抓我,之后的问题我不会再回答。”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说:“最后一个问题,你进星年茶社做服务生,到底有什么目的?” 吴海闻言瞳孔骤然放大,生生将纱布撕下了一块,不答反问:“这是你要问的,还是他要问的?” “是我。” 吴海看了林南岳许久,突然勾唇一笑,却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垂下了头。 林南岳看得眉头直皱,刚才他冷不丁的发问,打了吴海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刚才的反应是真实的,说明他进星年茶社确实是别有目的。 审讯室里安静了下来,孙佳佳有些犹豫,最后一个问题,她是否该记录下来。 她小声问:“队长,刚才的问题……” “照实记录。” “是,队长。” 林南岳将照片收好,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张小军见他出来,连忙说:“队长,于峰的尸检报告出了。” 接过张小军递过来的文件,林南岳仔细看了看,说:“小军,你带着杨林再去一趟雅庭小区,调取6月22号到案发当天的监控视频。” “是,队长。” “队长,于峰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孙佳佳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看了看他手里的尸检报告。 “死亡时间是23号凌晨12点到1点之间。” 孙佳佳点点头,接着问:“那死因呢?” “和高洋一样。”林南岳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说:“佳佳姐,你和雷鸣去走访于峰的关系网,看看他和高洋、梁超是否有交集,时间可扩展到高洋、梁超的高中时期。” “好。”孙佳佳点点头,却并没有离开。 林南岳见状出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孙佳佳犹豫了犹豫,说:“队长,我有些不理解,吴海虽然有杀人动机,却没有作案时间,你为什么要揪着他不放?” “我没有揪着他不放,只是在走正常程序。” “队长,说句实话,越是调查,我越同情吴海,越觉得高洋和梁超死有余辜。” 见林南岳要说话,孙佳佳打断了他,说:“队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道理我都懂,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但抛却警察的身份,刚才说的是我的心里话。 好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现在好受多了,我去做事了。” 林南岳看着孙佳佳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们最不愿接手的就是这种案子,每每都要提醒自己警察的身份,才能放平心态。 林南岳走向办公室,扫了一眼,说:“刘征,你和我出一下外勤。” 刘征连忙应声,放下手里的工作,拿起手机走向林南岳。 车上,刘征出声问:“队长,我们去哪儿?” “先去吴海家,再去陶甜甜的美甲店。” 两人开车来到吴海家所在的小区,这是个纺织厂的家属院,楼房老旧,显得有些破败,门口的门卫形同虚设,谁都能进,所以经常发生盗窃事件。 林南岳在小区对面的公共停车位上停了车,看了看手机上吴海的家庭住址,和刘征一起找了过去。之前派出所的民警走访过,林南岳还是第一次过来。 来到门口,刘征抬手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应门,他又敲了敲,说:“有人在吗?” “谁啊?” 听到应门声,刘征连忙说:“我们是派出所的,过来问您点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走吧。” 刘征看了一眼林南岳,说:“大姐,配合警方工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麻烦你开下门。”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以后不要再来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林南岳拦住刘征,出声说:“吴海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你都一清二楚。可作为母亲,你坐视儿子被欺辱、被压榨,却无动于衷,你良心过得去吗?” 房门猛地被打开,徐丽萍出现在门口,她坐在轮椅上,眼眶通红地看着两人,说:“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林南岳低头看着她,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丽萍一怔,随即说:“我现在就是个废人,已经受了报应,求你们别再来了,给我留条活路吧。” “吴海还在不见天日的地狱里挣扎,你有想过给他留一条活路吗?” 如果是从前,林南岳一定说不出这种话,只能说明他受乔星年的影响极深。 徐丽萍怔怔地看着林南岳,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推着轮椅,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林南岳和刘征对视一眼,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关上房门,徐丽萍看向两人,说:“小海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你们不去找那些坏人,反而一次一次地来为难我们?” “我们没有为难的意思,我们是警察,调查案件要公平公正,不能偏听偏信。如果能定案,我们也不想这么麻烦,一次次地过来。” 徐丽萍神情一滞,说:“你们还想问什么?” 林南岳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地问:“吴海被其继父性/侵的事,你知情吗?” 徐丽萍闻言脸色一变,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沉默了许久,说:“我一开始并不知情,后来有一次撞见了,才……” 林南岳无视徐丽萍的眼泪,说:“为什么不阻止,也不报警?” “我阻止过,还因此挨了打,他说我敢再管,就跟我离婚。我已经二婚了,如果再离婚,谁还敢要我,小海慢慢长大了,到处都要花钱,这么大的开销,我……我怕撑不起一个家,所以……” 林南岳眉头皱紧,说:“「家」?被继父性/侵、家暴,亲生母亲却熟视无睹,你觉得这对吴海来说是家吗?” 徐丽萍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只能哗哗地掉着眼泪。 “吴海在学校被霸凌的事,你知道吗?” 徐丽萍点点头,说:“他跟我说过,我以为只是小孩子闹着玩,就没放在心上。” “他跟你说的时候,身上有伤吗?” 徐丽萍迟疑地点了点头,说:“有,我以为是他爸打的。” 林南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这样的女人真的不配做母亲,尽量平静地问:“吴强是怎么死的?” 吴强是吴海的继父,三年前就死了,而徐丽萍也在之后不久,出了车祸,下半身瘫痪。 徐丽萍抽了张纸巾,擦擦眼泪,说:“病死的。” “什么病?” “心脏病。” “你的腿是怎么瘫痪的?” “车祸。” “吴海多久回家一次?” “一星期回来一次。” “那你怎么生活?” “腿不能动,我还有手。” “吴海对你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刚刚平静下来的徐丽萍情绪有明显的波动,她无意识地捏紧手里的纸巾,说:“不好也是我自作自受。” “吴强死亡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具体说说。” 徐丽萍一直低垂着视线,林南岳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只能通过她的细微动作判断,她似乎有些紧张。 “那天我下班回来,发现他躺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很害怕,就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来了以后,那医生说人已经死了,没有抢救的必要。后来,医院给了死亡证明,上面写着心脏病突发导致的死亡。” “所以你回来的时候,吴强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 徐丽萍摇摇头,神情紧张地说:“我不敢碰他,我……我……但医生来了以后,他说人已经死了。我有医院开的证明,他是心脏病突发,救治不急才死的。” “吴强死的那天,吴海有没有回来过?” 徐丽萍身子一僵,抬头看向林南岳,说:“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林南岳淡淡地说:“没什么意思,只是例行询问。” “他已经死了三年了,医院也给开了死亡证明,你们还有什么好问的?”徐丽萍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吴强的死并没有法医介入,医院只能证明他是死于心脏病,并不能排除这里面有人为的可能。” “人为?怎么人为?谁能控制他心脏病什么时候发作?” 无视她的愤怒,林南岳平静地说:“愤怒、兴奋等,只要情绪激动到心脏难以负荷,就能致使他心脏病发作,只要坐视不管,没有救治他必死无疑,怎么不能控制?”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跟小海被欺负有什么关系?” 徐丽萍激动地看着林南岳,质疑道:“我知道了,你们这些警察肯定是被那个姓韩的收买了,所以才会想办法诬陷小海,这样姓韩的就能逍遥法外,对不对?” 刘征闻言眉头皱紧,说:“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林南岳从笔记本里拿出照片,来到徐丽萍面前,递给她看。 “这两名死者生前被人虐待,身上多处骨折,还有烫伤、刺伤,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被人切除了生/殖/器,生生折磨死。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看着照片中两人的惨状,徐丽萍苍老的眼睛里露出恐惧,她大睁着眼睛,呼吸开始急促,紧接着林南岳便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他低头看去,徐丽萍竟然失禁了。 林南岳眉头微皱,看向刘征,说:“你打电话到派出所,找两名女警过来。” “是,队长。” 刘征拿出手机给派出所打去了电话。 林南岳接着说:“他们一个叫高洋,一个叫梁超,这两个人就是曾经性/侵过吴海的人,你觉得他们是谁杀的?” 徐丽萍艰难地错开视线,眼泪不住地流着,随即看向林南岳,咬着牙说:“他们坏事做多了,无论谁杀了他们,我都感谢他!” “你心里清楚,他在报复,如果不想成为下一个目标,你最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徐丽萍用衣袖摸了一把眼泪,直视着林南岳,眼底竟没了恐惧,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们马上离开我家,否则我就告你们骚扰!” 见林南岳还想再说,徐丽萍直接将轮椅推到他身边,伸手推搡着,说:“走,快走,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林南岳向旁边退了一步,躲开了徐丽萍的推搡,说:“徐丽萍,你别以为替他隐瞒就是在赎罪,如果这两个人真是吴海杀的,那你就是亲手将他推进地狱的人。” 徐丽萍的叫嚷一停,随即是更大声地叫喊:“来人呐,快来人呐,警察打人啦,警察侮辱残疾人啦!” 林南岳闻言眉头皱紧,拉着想要争辩的刘征,出了房门。 他们两人刚出来,房门紧接着就被关上,「砰」的一声,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去关门。 刘征看着房门上掉下来的土渣,说:“这徐丽萍真是不招人待见,就算落得现在的下场,我也升不起半点同情心。” 林南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不用来了,就算来了,她也不会再开门。” 刘征点点头,又给派出所打去了电话,随后看向林南岳,问:“队长,你是不是怀疑当初吴强的死,也跟吴海有关?” 林南岳看了看吴海家的房门,深吸一口气,说:“如果之前还只是怀疑,那在看过徐丽萍的反应之后,我几乎可以肯定吴强的死没那么简单。” “就算吴强的死是吴海做的,可尸体已经火化,又时隔三年,而且这个小区连个摄像头都没有,想查也没办法查啊。” “没有监控就不能查案了?那十年代的警察是摆设?” 刘征讪讪地笑了笑,说:“队长,我错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查起来有点困难,发发牢骚而已,队长别往心里去。” 林南岳看着他,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但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无论死者生前多么穷凶极恶,能审判他的只有法律,这不是凶手无视法律的借口。” 听林南岳这么说,刘征索性说出心里话,“队长,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只是遇到这种案子,心里难免有点牢骚。” “你是不是也在疑惑,我为什么一直在调查吴海?” “是,吴海明明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他还是受害者,我不明白队长为什么怀疑吴海是凶手。” 林南岳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下了楼。 刘征一怔,不明所以地跟在身后,有些不安地看着林南岳,待两人走出单元楼,他鼓起勇气说:“队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没搞明白。” 林南岳看了看他,说:“之前我也没想明白,还是别人点醒了我。” “别人?谁?队长为什么怀疑吴海,他明明没有作案时间啊……” “交换杀人。”林南岳打断刘征的话,直截了当地说出乔星年的推断。 刘征愣了愣,说:“队长的意思是说这起案子有两个凶手,他和另外一个人合谋,做一个交换杀人的局,混淆警方的视线?” “不合理吗?” 刘征沉吟了一会儿,将整个案件重新梳理了一遍,随后点点头,说:“合理。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第三起案件的受害者于峰,很有可能跟吴海没有关联,所以是另外一个凶手杀的,也就是杀害于峰的凶手是……吴海。” 林南岳点点头,说:“三名受害者的死状,足以证明凶手对受害者的憎恨,这种憎恨不一定是受害者对凶手做过什么。 就比如我们在听到吴海的遭遇后,即便清楚自己警察的身份,也不禁会对高洋和梁超产生憎恶的情绪。 如果另外一个凶手,也和吴海有同样的遭遇,那么他对高洋和梁超的憎恨,不会比吴海对他们的憎恨少,那样虐杀他们,也就能说得通了。” 刘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队长,我明白了。” “不过这也只是基于案情的合理猜测,在没有头绪之前,算是我们查案的一个思路。” “队长,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查?”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找陶甜甜,你去医院调取吴强的就诊记录,以及他的死亡证明,再查一查当时出诊的医生是谁,询问当时的情况。” “是,队长。” 两人没再多说,兵分两路,各行其是。 林南岳坐在车上,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犹豫了犹豫,还是给乔星年打了过去。 乔星年刚回到店里,正打算换衣服,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随即接通了电话。 “喂,阿岳。” “我想去找陶甜甜,你有空吗?” 乔星年抬头看了看时钟,说:“现在不是很忙,他们几个应该没有问题,阿岳来接我吧。” “好,二十分钟后到。” 乔星年挂掉电话,将衣服重新挂进衣橱,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一条短信,就切换页面,却不小心把手电筒打开。就在他打算关掉手电筒的时候,突然有亮光闪了一下眼睛。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将衣服推到一边,拿着手机照了照,在衣橱的夹缝里找到了闪光的地方,这是一个小型针孔摄像头? 在衣橱里安装摄像头,只能拍到过来拿衣服的人,又有什么用处呢?除非这个东西并不是用来监视的,而是用来监听的。 因为店里的人都会在休息室里换衣服,所以这里没有安装监控探头,也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谁安装的。不过不可能是刘梦和刘曼,排除他们两个,那就只有新招来的五个人中的一个。 乔星年将衣橱整理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如果这是针孔摄像头,在对方看到刚才的影像后,一定会知道摄像头暴露了,他就会想办法拆掉,消除痕迹。如果是监听设备,那对方就不会察觉异样,这东西会一直存在。 乔星年若无其事地下了楼,刘曼见状奇怪地问:“老板,你怎么没换衣服?” “有事要出去,店里就交给你们了。” “那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应该不会耽搁太久。” 刘曼点点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乔星年跟散客区的客人聊了会天,很快就等来了林南岳,他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随即转身出了茶社。 车上,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说:“阿岳,你对电子设备有没有研究?” 林南岳疑惑地说:“你指哪方面?” “监控探头和监听器一类的。” “你怎么这么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刚刚发现休息室里有被安装类似的设备,但我不确定那是针孔摄像头,还是监听器。” 林南岳闻言眉头皱紧,问:“休息室的什么地方?” “衣橱的夹缝里,所以我才怀疑它不是针孔摄像头。” “衣橱里?”林南岳点点头,说:“衣橱只有拿衣服的时候才会打开,一般人拿完衣服都会随手关上,如果要监视,确实不适合在那里安装,我觉得十有八九应该是监听设备。” “我也是这么想的。” “需要我现在过去看看吗?” “不用,其实是针孔摄像头,还是监听器,很快就能有答案。” 林南岳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说:“如果是针孔摄像头,那他查看视频的时候一定会发现设备的位置暴露了,那他就会想方设法拆除。如果是监听设备,他就不会发现,设备就依旧还在。” “嗯哼。”乔星年笑着说:“阿岳,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南岳忍不住扬起嘴角,说:“没想到你也会说情话。” “这是情话吗?”乔星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这是真心话。” 林南岳的嘴角一扬再扬,心里甜得冒泡。 乔星年也跟着扬起嘴角,说:“阿岳去找陶甜甜打算问什么?” “我想再努力一下,希望从她哪里问出当年吴海被性/侵的真相。” “阿岳有没有想过,她有可能并不知情,毕竟当年她和梁超是男女朋友关系,如果这件事被她知道,那梁超应该不会好过。” “想过。但上一次我问她的时候,她的神态告诉我,她肯定有所隐瞒。”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今天咱们联手,争取从她那儿打开突破口。”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南岳顿了顿,接着说:“我给你打电话之前,去了吴海的继父家。” “有什么发现吗?” “我觉得吴强的死没那么简单。” “吴强?是吴海的继父吗?” “嗯,吴强三年前心脏病突发死了,之后没多久,徐丽萍也出了车祸,导致下半身瘫痪,只能做轮椅,徐丽萍是吴海的母亲。” “所以你怀疑吴强的死,以及徐丽萍的车祸,都是吴海做的?” “当我问吴强死亡当天,吴海有没有回过家时,徐丽萍的情绪很激动,而且她还无意间说过一句话,她说「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们还想怎么样」。我觉得徐丽萍一定知道真相,只是她自觉对不起吴海,所以不肯说出来。” “吴强的时候法医介入了吗?” “没有。” 前方红灯,林南岳缓缓停了车,说:“据徐丽萍说,她下班回到家后,吴强倒在地上,她叫了救护车,但医生当即就说吴强死了,之后医院给开了死亡证明,死因是心脏病发作。” “现在尸体已经火化,医院也开了证明,想要推翻之前的结论,恐怕困难重重。不说徐丽萍,就算是医院那边,为了声誉也不会太配合。” “我明白,我也没期待能查出什么,只是尽尽义务罢了。不过只要确定交换杀人可能性,当年的事终究会浮出水面。” 林南岳转头看向乔星年,接着说:“今天在审讯吴海的时候,我曾问他进茶社的目的,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当时的反应很值得怀疑,能说明他进茶社并不是偶然,而是别有目的。” 乔星年意味深长地说:“我最近招聘的人,还真是牛鬼蛇神,样样都有。”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停下了车,神情激动地说:“所以那个在你店里安装监听器的人,很有可能是与吴海交换杀人的人。” 乔星年笑着点点头,说:“阿岳,咱们还真是心意相通啊。” 林南岳眼底的兴奋很快变成浓浓的担忧,说:“他们这么处心积虑地接近你,肯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我怕你会有危险。” 乔星年安抚地握住他的手,说:“你知道我的底细,他们伤不到我,别担心。” “如果单单是他们,我当然不担心,可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背后隐藏着那个神秘人,他的能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越是和那个神秘人交手,林南岳越是忌惮,那不是他能抗衡的。 “你这是典型「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难道阿岳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相信!”林南岳反握住乔星年的手,说:“只是太在乎,所以怕失去。” “阿岳的情话也是张口就来呢。”乔星年闻言笑弯了眉眼。 林南岳反应过来,耳根不出意外的红了,却没有移开目光,说:“星年,答应我,无论如何遇到什么事,都要努力活着,就算为了我,行吗?” “那当然。”乔星年与林南岳十指相扣,认真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林南岳也宣誓般地看着乔星年。 “所以别担心,一切有我。” “好。” 「砰砰砰」,敲窗的声音打断了车里恰到好处的气氛,林南岳转头看了过去,只见车外站着一名交警,他连忙松开了乔星年的手,落下了车窗。 乔星年自然也看到了外面的交警,再度庆幸车上贴了特殊的车膜,否则还真有点尴尬。 “同志,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请你马上离开。” 林南岳连忙应声,说:“不好意思,我们马上离开。” 林南岳赶紧启动汽车,朝着交警点了点头,很快便开了出去。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红透了的耳根,笑着说:“阿岳,我今天去商场,给你买了件礼物。” 作者有话说: 答应的万更奉上,明天继续加油! 第81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礼物?什么礼物?” 看着林南岳明亮的眼睛, 乔星年笑着说:“阿岳平时看动漫吗?” “偶尔会看些动漫电影,你买的礼物和动漫有关?”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阿岳知道小黑吗?一只黑色的猫咪。” “你说的是罗小黑吗?” “没错, 就是它。今天我陪刘梦去买送给林一的生日礼物, 在手办专卖店里看到了一个手办,觉得特别像你, 就买了下来,打算送给你当做礼物, 营业员说那个人物是罗小黑的师傅。” “罗小黑的师傅?”林南岳努力回想着这个动漫人物, 困惑地说:“我和他长得像吗?” “我说的这种像, 不是指长相, 而是一种感觉。明明是不苟言笑的长相, 却有着可爱的内心。” “「可爱」?”林南岳看了一眼乔星年, 不出意料地红了耳根。 “嗯,阿岳脸红的时候,口是心非的时候,拐弯抹角的时候, 感觉都不是你这副长相能做出来的, 这样的反差就很可爱。” 林南岳没有说话, 可蔓延至脸颊的红,足以说明他又害羞了。 乔星年调侃地说:“哈哈, 就像现在, 阿岳就很可爱。” 林南岳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虽然被乔星年夸奖,他心里很受用, 但「可爱」这个词,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羞耻。他向来是雷厉风行的硬汉形象, 不说那些被他抓到的罪犯,就说他那些队员,哪个对他的评价是「可爱」。 未免出意外,乔星年见好就收,说:“阿岳专心开车,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嗯,好。”林南岳悄悄松了口气。 陶甜甜大学毕业以后,他的父母就出钱给她在商场里开了家美甲店,店面虽然不大,但生意还不错,赚的钱供养自己不成问题。 两人到时,陶甜甜正在给客户做美甲,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了过去,见是林南岳,微微皱了皱眉,很明显她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乔星年和林南岳对视一眼,坐到了一边的等待区。 因为两人的高颜值,很快便引起了店里客人的关注,时不时地偷看两人一眼,连手机都不香了。 “美女,你的指甲做好了,你看看效果怎么样?美女?” 陶甜甜给顾客做完了指甲,却发现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两个警察身上,不禁有些不满,却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 美女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挺好的,你的手艺没的说。” “那就好。”陶甜甜满意地笑了笑,指了指林南岳他们,说:“我朋友找我,先失陪一下。” “哦,那你忙,我这就扫码。” 陶甜甜起身走向林南岳,说:“我们去外面说吧。” 林南岳点点头,和乔星年一起出了店门。 陶甜甜叮嘱店员看好店面,也跟着走了出来。 “林队,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怎么又来了,我店里很忙,真的没时间陪你这么耗着。”陶甜甜看着两人,说话的语气满是不耐烦。 “如果不想在这里说,也可以和我回警局说。”林南岳说这话,是真的没考虑对面站着的是男是女。 乔星年现在一旁没说话,打量着面前的陶甜甜,头发染成了三种颜色,淡蓝、银色、橙色,分别和周围的黑色头发编成了辫子,然后用丝巾扎在了一起。 脸上的妆很浓,却画的很精致,鼻子上扣着一个鼻钉,耳朵上更是打了一排,全是银色的圆环,配合她这一身嘻哈的衣服,看上去很帅气,不过过于前卫,年纪大点的应该会看不惯。 听林南岳的态度强硬,陶甜甜缓了语气,说:“算了,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赶紧问,我还得做生意。” “今天我们找了吴海。”林南岳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陶甜甜的表情,“他说了一些高中被你们霸凌的事。” 陶甜甜的眼神闪了闪,说:“是,当初我们做的确实有些过分,是我们对不起他,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至于这么揪着不放吗?” “你是霸凌者,受伤害的不是你,你当然会忘得很快,可被你们霸凌的人,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治愈,甚至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想想吴海的遭遇,再看看面前不知悔改的陶甜甜,林南岳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 “那只能说明他内心太脆弱,这么点破事能记一辈子,真是小题大做!”陶甜甜根本没意识自己有错,反而怪吴海揪着不放。 “小题大做?”乔星年闻言忍不住出声说:“如果把你们对他做的,全部在你身上做一遍,你还会觉得小题大做吗?” 陶甜甜愣了愣,随即皱着眉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重复道:“如果吴海报复你,把当年你们霸凌他时所做的事,在你身上全部再做一遍,你还会觉得小题大做吗?” “当年我们年龄小,不懂事,做错事是难免的。可现在我们都已经成年了,如果吴海要报复我们,那就是犯罪!”陶甜甜理直气壮地说道。 陶甜甜的语气让人厌恶,林南岳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说:“年纪小就可以成为欺凌别人的理由?况且你们霸凌吴海的时候,已满十六周岁,按照我国刑法规定,已经到了为自己的行为负刑事责任的年龄。” “什么刑事责任,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最多就是搞搞恶作剧,开开玩笑,难道这也要负刑事责任?” 很明显陶甜甜懂得怎么避重就轻。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她知道高洋和梁超死了吗?” 林南岳点点头,说:“知道。” “那她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林南岳摇摇头,说:“不知道。” 乔星年看向陶甜甜,问:“你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面对乔星年的问题,陶甜甜本能地咽了口口水,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星年笑了笑,说:“我觉得我们有义务告诉你,他们两个的死法。林队,把现场拍的照片给陶小姐看看。” 林南岳点点头,从笔记本里掏出照片,递给陶甜甜。 陶甜甜打眼一看,不耐烦的眼睛里立即浮现惊恐之色,大脑里仿佛有一把刻刀,在镌刻着照片上触目惊心的画面。她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眼。 乔星年见状眼底闪过满意的笑意,说:“你看到他们身上那些伤痕了吧,有烫伤、刺伤、鞭伤等等。不过这只是前戏,更痛苦的还在后面。他们的生/殖/器被切除,就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凶手用刀就像切肉一样,生生切了下来,还当着他们的面,剁成了肉泥。” 随着乔星年的诉说,陶甜甜的脑海里自动生成画面,惊恐的同时,胃里也在翻江倒海。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并没有。”乔星年故意停顿了一下,说:“建筑工地所用的钢筋,你应该见过吧?凶手用长约八十公分的钢筋,从死者的gang门捅进去,贯穿他们的肠子,将他们的内脏捅碎,内脏碎块混着鲜血流出来……” “别说了!”陶甜甜突然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林南岳将照片夹回笔记本,说:“你是要吓唬她,让她破防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她对当年的事没有丝毫悔意,你根本不必怜香惜玉,只有让她怕,才能说实话。” 林南岳连忙解释,说:“我没有怜香惜玉,只是不想透露太多案情。” 见林南岳认真在解释,乔星年轻笑出声,说:“我只是说说而已,阿岳不用这么紧张。” 林南岳松了口气,耳根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陶甜甜才回来,来到林南岳身边,问:“他们是……是谁杀的?” 林南岳出声说:“这个还在查,所以我们才来找你。” 乔星年接话道:“高洋和梁超的死法,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报复,如果案子查不清楚,说不准下一个报复的会是谁。” “报复?”陶甜甜眼睛不安地转了转,说:“一定是吴海,一定是他,你们快抓他!” “你不是说你们之间只是搞搞恶作剧,开开玩笑嘛,我想吴海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去杀人吧。”乔星年将陶甜甜之前的话原封不动的怼了回去,转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我觉得我们的侦查方向不对,还是别难为陶小姐了,咱们走吧。” 林南岳知道乔星年在演戏,配合地说:“嗯,我们在这条线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是时候换个方向了。” 陶甜甜见两人要走,连忙上前抓住了林南岳的手臂,神情紧张地说:“不不不,一定是吴海,一定是他杀的人,你们别走,别走!” “这就不对了吧,你刚才还说……” “不是,我刚才没说实话。”陶甜甜打断乔星年的话,焦急地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一定是吴海,一定是他!。” “你刚才在说谎?”乔星年微微皱眉,丝毫不掩饰此时的不满,说:“时过境迁,两名当事人又死了,谁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是真的,我保证是实话实说,你们要相信我!”见两人还在犹豫,陶甜甜激动地说:“你们是警察,你们得保护我,得保护我!” 乔星年见刺激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看向林南岳,说:“林队,要不我们再听听她怎么说。” 林南岳犹豫了犹豫,说:“好,那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乔星年看向陶甜甜,不情不愿地说:“那你想在哪儿说?” 陶甜甜转头看了看店里,说:“去店里,我今天不营业了。” “可你这店里还有客人呢。” 陶甜甜慌忙说:“我去处理,你们等会儿,马上就好。” 陶甜甜转身走进店里,说:“今天不好意思,家里突然出了点事,不能营业了,今天还没做的顾客,明天过来免费做,大家多体谅。” 正在做美甲的女人闻言心生不满,说:“我这刚做了一半,就这么走了,怎么见人,况且今天我可是有个很重要的约会,万一因为这个搞砸了,损失可就大了。” 陶甜甜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家里确实出了事,不然谁能放着生意不做。这样吧,为了表示歉意,我可以给你免费做两次。” 女人看了看弄好的一只手,说:“那好吧,我去别家做吧。” “那麻烦大家简单做个登记,等有空了再过来免费做一次。” 众人闻言纷纷做了登记,随后离开了店里,陶甜甜放了营业员一天假,这才将林南岳和乔星年叫进了门。 等他们进了门,陶甜甜将卷帘门拉了下来,坐到了两人身边,说:“林队,你们想问什么,我一定实话实说,但你们一定要确保我的安全。” 林南岳公事公办地说:“你放心,如果确定你的安全正受到威胁,我们一定会采取相应措施,予以保护。” 陶甜甜松了口气,说:“那你们问吧。” 林南岳拿出录音笔,打开后放在了桌子上,直接问道:“吴海说,当年他曾被高洋他们性/侵过,这件事你知道吗?” 陶甜甜看向桌上的录音笔,脸上浮现挣扎的神色。 乔星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林队,现在已经中午了,我看她犹犹豫豫的,好像不想说的样子,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也好。”林南岳说着,便伸手去拿桌上的录音笔。 陶甜甜见状连忙阻止,说:“我说,我说,你们别走。” “你确定?”林南岳看着陶甜甜,并未收回手。 陶甜甜连忙点头,说:“确定!” 林南岳这才收回手,说:“那你说吧。” 陶甜甜沉吟了一会儿,说:“那件事我知道,那天是周五,是我们回家的日子,我那天很早就回去了,他们说要去网吧,晚些回去,哪知道上完网,他们回学校拿东西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出学校的吴海。他们原本只是想和平常一样,欺负欺负他,找找乐子。可高洋突然提议要……” 陶甜甜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看看两人。 林南岳丝毫不觉得尴尬,说:“要什么,说的具体点,我们是要取证的。” 陶甜甜深吸一口气,说:“高洋说要吴海长得眉清目秀,提议要尝尝男人的滋味,然后他们就……就强迫了他。” “那是什么时候,他们又是谁?” 事情已经说出了口,陶甜甜反而放松了下来,说:“应该是高二下学期,我们刚刚考完期中考,具体日期我不记得了。除了高洋和梁超,还有商迪和孔寒,他们四个都做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四个都性/侵了吴海,对吗?” 陶甜甜点点头,说:“是。”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和梁超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你吧。” “那段时间梁超很反常,对我的态度也变了,我就追问怎么回事。当时商迪也喜欢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之后呢,你怎么做的?” “我质问梁超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说是高洋怂恿的,如果不那么做,就是不合群,他怕高洋他们排挤他。他乞求我原谅他,可我觉得恶心,就和他分手了。” 陶甜甜说话时,丝毫不掩饰表情里的厌恶。 “吴海说,你们拍了他的和视频,用来威胁他,是吗?” “是商迪拍的,商迪出国之前,将这些照片和视频给了高洋。” “所以这些年你们和吴海一直保持着联系,对吗?” “我没有。”陶甜甜连忙出声反驳,说:“上大学以后,我几乎不和他们联系了,只是大学毕业后,我家打算出钱给我开家美甲店,我找店面的时候,和梁超联系过。他在百货大楼开了店,我想让他帮我留意下店面,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们还和吴海纠缠不清。” “只是这样?”乔星年的语气里满是质疑。 “只是这样!高中毕业后,他们对吴海做过的事都跟我没关系,我已经脱离那个圈子很久了,之后也没再参与过。” “如果你从高中以后,就没再参与过他们的事,那为什么还要担心吴海会报复你?”乔星年这个问题可以说相当尖锐。 “我……”陶甜甜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慌张,说:“高中霸凌他的时候,我参与了啊,万一吴海发了疯,他要找我清算怎么办?” “你认识于峰吗?” “于峰?”陶甜甜困惑地看着乔星年。 林南岳适时地拿出于峰的照片,说:“这个男人,你认识吗?” 陶甜甜仔细看了看照片,说:“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林南岳看了看乔星年,问:“你可以对刚才所说的话负责吗?” 陶甜甜深吸一口气,说:“可以。” 乔星年出声问:“在你得知梁超和吴海发生关系后,你有没有对吴海做过什么?” 放松下来的陶甜甜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眼睛里闪过慌张的神色,说:“没做什么。” 虽然陶甜甜的神色转瞬即逝,却还是轻易被乔星年捕捉到,说:“陶小姐,你最好说实话,这样我们才能判断吴海是否会对你实施报复。” 陶甜甜激动地说:“我说的是实话。” “以你现在的说法,吴海对你实施报复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我们没必要对你采取保护措施。” “可能性低,又不是没可能,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最近几天接连发生了三起命案,现在警局的人都在忙着调查,实在抽不出人手……” “三起命案……”陶甜甜怔了怔,惊恐地睁大眼睛,紧张地说:“商迪和孔寒谁死了?” “都不是,他们不在湖城,所以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不在湖城,对,他们不在湖城,吴海找不到他们,所以他们不会有事……”陶甜甜有些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只是暂时没事,之后就不确定了。” “暂时没事?”陶甜甜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看向两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说:“我该怎么办?那我……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说实话,帮我们把这起案件破了,你才能解除后顾之忧。” “说实话……”陶甜甜大睁的眼睛里浮现挣扎之色。 乔星年拿出手机看了看,说:“哎呀,都已经一点多了,我说怎么饿了。林队,我们去吃饭吧。” 林南岳点点头,说:“嗯,吃完饭赶紧回局里,还有很多事要做。” 林南岳伸手去拿录音笔,却被陶甜甜率先拿在手里,说:“你们不能走,你们必须保护我,否则我就把这个毁了。” 林南岳微微皱眉,乔星年却无所谓地说:“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有没有这个真的无所谓,你如果不怕被告妨碍公务,就毁吧。” 乔星年伸手去拉林南岳,说:“林队,别跟她浪费时间了,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不准今天晚上又要有第四个受害者。” 林南岳点点头,说:“你要么把录音笔给我,要么把录音笔毁掉,快点吧,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 “你们……”看着乔星年脸上的不耐烦,陶甜甜心里的不安达到顶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乔星年牵着鼻子走。 见陶甜甜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示,乔星年不耐烦地说:“你快点做决定,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我……我说……” 陶甜甜将手里的录音笔递了过去。 林南岳接过录音笔,再次放在桌子上,说:“你对吴海做过什么?” “那天……其实我也在,是我拿手机拍得视频。” 乔星年和林南岳对视一眼,问:“那天是指哪天?” “就是吴海被性/侵那天。” “梁超是你男朋友,你就眼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和别人发生关系?”乔星年十分不理解。 “高洋是我们这个小团体的老大,他说的事我们必须去做,否则就会被排挤,甚至会和吴海一样被霸凌,我们也是被逼的。他逼着梁超和吴海发生关系,还逼着我拿着手机拍视频,这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陶甜甜尽量撇清自己的关系。 “高中毕业之后,你还有没有做过欺辱吴海的事?” 陶甜甜犹豫了一瞬,说:“当时我开店的时候,钱有些不太够,就找他借了点。” 乔星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借?借了多少?还了吗?” “两万,我……我忘了还,我现在就还!”陶甜甜拿出手机,就要给吴海转账。 乔星年接着问:“你是怎么找他借的钱?” 陶甜甜的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一直保存着那些视频和照片。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就把钱还给他,把视频全部删掉,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你们要相信我,求你们保护我,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视频和照片在哪里?” 陶甜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视频和照片,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必须派人保护,否则我就把这些视频和照片全部删掉,你们谁也得不到。” 林南岳点点头,说:“你的条件我们答应,我会派人24小时保护你,现在把视频和照片给我。” “你们不要骗我!”陶甜甜不确定地看着两人。 “你放心,我们是警察,确定你有危险,我们自然会保护你。” 陶甜甜拿出手机,打开视频文件,递给林南岳,说:“这些视频就是当时我录的,高洋那里有一份,我偷偷拷贝了一份。” 林南岳接过手机,看着上面的视频,吴海的求饶声、哀嚎声,高洋等人的辱骂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最恶毒的诅咒,从那一刻起,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林南岳的眉头皱得死紧,他将视频文件发到自己手机上,说:“陶甜甜,你刚才所说的是否是全部?还有没有遗漏?” “没了,真的没了,我知道的,全说了。其实高洋和梁超才是罪魁祸首,吴海杀了他们,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我……我虽然有错,却罪不至死,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你们一定要保护我。” 说到这儿,陶甜甜哭了出来,她心里清楚,之前做的那些事,已经触犯了法律,坐牢是肯定的。一个女孩子一旦坐了牢,这辈子就毁了,但为了能活着,她别无选择。 看着痛哭的陶甜甜,乔星年丝毫升不起半点怜悯,因为她的眼泪里没有对吴海的歉意,只有对自己未来的恐惧,她能配合地说出这些,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结果罢了。 两人没有耽搁,带着陶甜甜去了警局。乔星年并没有赶回茶社,而是去见了吴海。 在去见他之前,乔星年打算去买些饭菜,问:“阿岳,你说的那家新开的饭馆在哪儿?” 林南岳脸色僵了僵,随即老老实实地说:“没有饭馆,我是绕到市立医院的那家买的。”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所以阿岳为什么要撒谎?” “我怕跟你说,你会起疑心,在没有确定你也喜欢我之前,我不想冒险,所以就撒了谎。” 林南岳不自在地红了耳根。 “好吧,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以后不许再骗我,知道吗?” 林南岳闻言松了口气,苦笑着说:“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再撒谎,毕竟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去圆,太难了。” 乔星年挑挑眉,说:“那你之前是打算怎么圆谎的?” 林南岳犹豫了犹豫,说:“我本来打算在附近开一家餐馆……” 乔星年一怔,随即哭笑不得地说:“林少不愧是林少,为了圆一个谎,居然要开一家餐馆,真是大手笔!” “你不是喜欢美食嘛,我就想着如果能开一座美食城,是不是就能留住你的人,留住了你的人,是不是就能走进你的心。” 乔星年眼底的笑意渐浓,说:“所以美食城没能开起来,都怪我咯?” “如果你想开,那我们就开,随时都可以。” “阿岳这么顺着我,就不怕我把你的钱全部败光吗?” “不怕。败光了最好,这样我就能赖上你,到时候你想跑都跑不了。” “呀,阿岳的算盘真是打的叮当响啊,不从商真是可惜了。”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感情在慢慢升温。 乔星年在附近转了转,买了些饭菜打包,拎着就去了刑侦队。 审讯室内,吴海依旧坐在那张审讯椅上,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手腕上的纱布,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门「吱呀」一声开了,吴海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 乔星年看着他笑了笑,走到跟前,将饭菜拿了出来,放在了他面前的桌板上。 “我没在这附近吃过饭,也不知道哪家的好吃,就找了家还算体面的饭馆,买了两个菜。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乔星年神情自然地说着话,丝毫没有在意这是什么地方。 “老板,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我和林队的关系?是他告诉我的。”乔星年把筷子递给吴海,说:“你的伤虽然结了痂,还是得注意些,重口味的少吃,我就买了些清淡的,你尝尝吧。” 吴海接过筷子,看看面前的饭菜,黄瓜炒虾仁,清汆丸子,一碗南瓜粥,一碗白米饭,正如乔星年说的,确实清淡,却营养丰富。 乔星年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到了吴海对面,说:“忙了一上午,还没来得及吃饭,我也跟着吃上两口,垫垫肚子。” 乔星年拿起筷子,夹了个丸子尝了尝,说:“嗯,这鱼丸还不错,你尝尝。” 吴海也夹了个丸子嚼了嚼,说:“嗯,味道确实挺好的。” 乔星年笑了笑,又夹了个虾仁尝了尝,说:“虾仁也不错。没想到这一趟,还发现了个宝藏饭馆。待会儿出去,我得点个麻辣香锅解解馋。” 吴海一边吃,一边看着他,他在等待着乔星年开口,可直到一顿饭吃完,乔星年却什么都没说,偶尔的聊天也只和吃的有关。 吴海不解地看着他,猜不透他来这里的目的。 乔星年收拾好碗筷,说:“林队说了,需要你在这里配合调查,明天就能放你走,今晚你就暂且忍忍,明天我再来接你。” “好。” “那我先走了。” 见乔星年转身就走,吴海忍不住出声叫住他,说:“老板。” 乔星年转头看向他,说:“怎么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松开了门把手,转身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说:“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有些话要和你说。” 吴海没说话,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的事确实是我跟林队说的,不过是在派出所的民警找你之后,我和他说的那些事,他其实已经知道了。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想向你说声抱歉,说到底是我食言了,没有信守承诺。” 吴海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说:“老板也怀疑我?” 乔星年回视着他,认真地问:“那你说……杀人的是你吗?” “高洋和梁超不是我杀的。”吴海回答的也很认真。 乔星年与他对视良久,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吴海,越是了解你的过去,我心里越是沉重,越是想救你。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也能明白你的感受,我清楚如果不是被逼到极致,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是暴力并不能让人得到解脱,反而会让自己变成你憎恨的模样,从而陷入更黑更暗的地狱。” 林南岳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被吴海激动地怼了回去,而现在他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我和林队去找了陶甜甜,找到了那些视频和照片,从今以后,没人再能威胁你了。” 吴海的平静被打破,怔怔地看着乔星年,说:“那些视频和照片……你看过了?” “我没看,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吴海回神,自嘲地笑了笑,说:“像我这样的人,名声早就臭了,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乔星年微微皱眉,说:“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拿什么去期待别人?” “老板,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进茶社吗?” 乔星年反问道:“如果我问,你会说吗?” 吴海沉默。 “既然明知你不会说,我又何必问呢。”乔星年起身,说:“我该走了,明天我来接你。” “老板,店里很忙,人手不够,明天就不麻烦老板了。” “忘了告诉你,前两天店里刚招了五个人,已经做了基本的培训,虽然泡茶不行,但打下手是完全没问题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明天我来接你,顺便到茶社和他们熟悉熟悉,以后都是同事,总要有所了解才行。” “招了五个人?” “我之前就说要扩充店面,五个人还不够,至少要十个才行。不过除了他们,没有太合适的,不过也不急,慢慢找就是。” “好,那明天就麻烦老板了。” 乔星年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审讯室。他刚出门,林南岳也从隔壁的监控室走了出来,看了看他手上的碗筷,说:“我们也去吃饭吧。” “好啊。这家的饭菜味道还不错,正好过去尝尝。” 两人没有多话,一起下了楼,来到位于警局对面的餐馆,要了个小包间,跟着服务员便上了楼。 “要个麻辣香锅,再要个蒜茸扇贝,再来个葡萄鸡丁,清炒空心菜,一人一碗米饭,一罐酸梅汤。”乔星年快速地扫了一眼,说:“先点这些,不够再说。” 服务员点点头,说:“好,两位稍等。” “对了,麻辣香锅微辣就行。” “好。”服务员应声,见乔星年没再说话,便推门走了出去。 林南岳见状出声说:“你明天真的要来接他?” “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定他的罪,你还能关他多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来接他?” 乔星年笑了笑,说:“我不信阿岳猜不到。” 林南岳怔了怔,猜测地说:“你是想接他去茶社,试探那几个新招的店员?” 乔星年点点头,说:“我们几乎确定那五个人中,一定有他的同伙,我接他回去,给两人创造见面的机会,我们才能趁机抓住破绽。” “还是你聪明。” “多谢阿岳夸奖。”乔星年叹了口气,说:“其实在审讯室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确实想救他。” “我们都想救他,至于结果怎么样,就看他最后的选择了。” 晚上十点,乔星年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看向刘梦和刘曼,说:“今晚就要走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刘曼犹豫了一瞬,说:“老板,你能帮我回趟老家,看看我的爷爷奶奶吗?不需要做别的,就问问他们赔偿金到账了没。” 乔星年点点头,说:“等他们培训完,能单独待客了,我就专门去一趟。” 刘曼闻言松了口气,感激地说:“谢谢老板!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值得庆幸的事。” 乔星年笑了笑,转头看向刘梦,说:“真的不再见林一一面了吗?” 刘梦摇摇头,说:“不了,能有那么一段回忆,已经足够了,我不想给她增添烦恼。生日礼物就麻烦老板转交了。” “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的吗?” 刘梦想了想,说:“没了,替我祝她生日快乐就好。” “既然你们都了无牵挂,那我们就走吧。” “老板等等,我们还没换衣服呢。” “衣服、首饰都送你们了,不必换了。你们是我的员工,走也要走的体体面面。” “谢谢老板。” 乔星年没在多说,带着两人一起前往最近的站点。 “对了,老板,那个陶……陶什么来着,就是那个富二代,他考上公务员了吗?” “是阴差。” “阴差不就是冥府的公务员嘛,没区别。” “不清楚。不过就算没考上,他也能转世投胎,等有空我问问黑白无常。” “他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考上阴差给我瞧瞧。” 刘梦好奇地问:“富二代?什么富二代?” “建豪地产老总的独生子,妥妥的富二代,当时老板给他买了手机,我想借来看看,他还抠抠搜搜的不让看。”说着说着,刘曼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刘梦惊讶地说:“建豪地产可是咱们湖城最大的地产公司,他家里应该很有钱啊,怎么还那么抠门?” “他……” “人家哪里抠了?”乔星年好笑打断刘曼的话,说:“是你先霸占了人家的东西,人家不愿意,你就直接上手抢,换谁也对你没好脸色,怎么还说人家抠呢?” 刘曼讪讪地笑了笑,说:“是是是,老板教训的是。” 三人说说笑笑,聊起了最近发生的事,眼看着冥府的班车远远地开了过来。 刘曼不舍地看着乔星年,说:“老板,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 刘梦也跟着应和道:“是啊,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和老板在一起的感觉很好,真的不舍得离开。”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的缘分尽了,强留就是孽缘,你们该走了。” “老板,你说下辈子我们还会遇上吗?” “不知道。” “为什么没能早点遇到你。” “是啊,为什么没能早点遇到你。” 作者有话说: 答应的万更! 第82章 恶意起 6月25号, 乔星年一大早就起了床,洗漱过后,还做了早餐。 蒋墨涵睡眼朦胧的从房间里出来, 看看厨房里忙碌的乔星年, 说:“小年,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哥, 今天周末,你如果没有别的安排, 就跟我去看店吧, 刘曼和刘梦走了, 我一个人带着实习生, 可能会忙不过来。” “她们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自从知道乔星年渡灵人的身份后, 蒋墨涵同时也知道了刘曼和刘梦的身份, 所以明白她们走了是什么意思。 “昨晚,我送她们做的班车。” 乔星年捞出油条,随手关了火。 蒋墨涵点点头,说:“走了也好, 喝了孟婆汤, 就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乔星年端着油条走了过来, 放在餐桌上,说:“她们两个一走, 店里就更忙不过来了, 我昨天还打电话叫了南洲,让他带几个同学过来做兼职。” “今天我不值班,跟你一起去看店。”蒋墨涵说完, 走向洗手间。 乔星年笑眯眯地说:“还是哥最靠谱!” “我最多也就周末能帮你, 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还是尽快培训他们,早点上岗吧,否则有你累的。” “已经在培训了,但为了茶社的声誉,过不了考核,不能让他们泡茶,我可不想因小失大。” 乔星年边说,边将打好的豆浆倒了出来,端到桌子上。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乔星年拿起来看了看,是林南岳的短信。 “星年,吃早饭了吗?” 乔星年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回复道:“刚做好,还没来得及吃呢,阿岳要一起吗?” “今天队里会很忙,我就不过去了,待会儿你来接吴海的时候,咱们再见。” “好,待会儿见。” 乔星年和蒋墨涵吃完早饭就开车来到店里,却没想到刚刚八点半,就有人在门口等着。 乔星年下车一看,竟然是高湛,说:“高湛,你怎么来这么早?” 高湛将手里的早餐往身后藏了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看曼姐和梦姐这几天都没吃早餐,来的时候就带了点。” 乔星年笑着说:“从今天起她们俩就不来上班了。” 高湛愣了愣,随即问道:“不来上班,为什么?” “她们是我朋友,不是茶社的员工,因为茶社的客人突然暴涨,又没招到合适的员工,所以才过来帮忙。现在店里有了你们,她们也就没必要再来帮忙了。” 这是乔星年想好的对外的解释。 高湛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 “我替她们谢谢你的早餐。” “不客气。”高湛有些赧然地挠挠头,说:“老板,她们以后还会来茶社吗?” “短期内应该不会来,她们出国了,去了非洲。” “非洲?” “嗯,她们喜欢各处旅游。有事待会儿再说,我先去开门。” 乔星年打开门,就开始收拾东西,见高湛上前帮忙,说:“你去吃你的早饭,待会儿到了上班的时间,你就不能吃了。” “好,那我去休息室吃吧。” 乔星年看着上楼的高湛,眼睛闪了闪,昨天直到下班,衣橱里的东西都没人动,很可能如他所料,嵌在里面的东西是监听器。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人没有机会拆除,所以他今天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来试探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了录下证据,昨天下午他从警局回来以后,专门去买了针孔摄像头,就安装衣橱上面的夹角,如果那人来拆除,就一定能拍到。 八点半,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乔星年又讲了刘曼和刘梦的事,同时对五个人做了分工。 林南洲带着同学过来帮忙,因为来的次数多了,又经过刘曼和刘梦的培训,林南洲也算半个熟练工,很快便投入了忙碌的工作。 乔星年本打算去警局接吴海,谁知店里突然来了一群客人,散客区很快就坐满,就连包间也只剩下一个。没了刘曼和刘梦,店里能泡茶的只剩下乔星年,无奈之下他只能让蒋墨涵去接人,去之前跟林南岳打了个电话,让他将吴海送出警局,交给蒋墨涵。 “老板,曼姐和梦姐呢?” 熟悉的顾客见刘曼和刘梦没有出现,好奇地问道。 “哦,她们俩是我朋友,不是茶社的营业员,前段时间不是人手不够嘛,我就叫他们过来帮忙,现在人手够了,她们就不来了。” “原来是这样。曼姐和梦姐那么好,以后见不到,还真有点舍不得。” “她们出去旅游了,说不准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倒也是。”熟客笑着说:“要说乔老板就是会挑营业员,这新招的人个个养眼,看着就心情愉悦。” 乔星年玩笑道:“您这话还真让人伤心,我以为您来喝茶,是因为茶好喝,没想到是因为人长得好看。” 熟客连忙说:“一开始是为了人,想瞧瞧乔老板是不是和视频里一样帅。来了以后喝了茶,没想到茶竟然也可以这么香。还有就是茶社的氛围,喝喝茶、聊聊天、品品书,浮躁的心一下就静下来了。在这里很舒服,很平静,这才是我喜欢来的原因。” “没错,没错,这个小姐姐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也是,我也是!” 众人纷纷响应着。 “你们不知道,我高中的时候偏科偏得特别严重,理科几乎都是满分,可文科就只能达到及格线,最讨厌的就是语文课本里的之乎者也。自从我来了茶社,听人讲《西游记》、《红楼梦》,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回到家自己看了看,竟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现在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拿出来读一读。” “我也是。前几天我翻了翻茶社的《周易》,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注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这本神秘的古书彻底迷上了。” “还有我,我特别喜欢悬疑类的小说,这里就有我一直想要,却买不到的那本,可以通过书写的方式,和相同爱好的人交流,那感觉就像是遇到了知音,简直太棒了!我每次来,都会拿那本书,看看有没有新的留言。” …… 乔星年认真地看着他们讲话,很欣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收获,让那么多人因此发生了改变。 “乔老板,茶社扩大规模赶紧提上日程吧,我可不想每次来,都要等上好几天,太煎熬了。” “是啊是啊,预定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现在我一天不喝茶,就浑身不舒服。” 乔星年笑着说;“已经在找店面了,只是现在人手还不够,而且新来的营业员都要经过严格的培训才能上岗,所以耽误的时间要稍微长一些,大家耐心等等。” 众人和乔星年聊着天,时间仿佛流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过,转眼已经到了中午。 蒋墨涵带着吴海走进了茶社。 乔星年见状笑着说:“哥,吴海,你们回来了。” 蒋墨涵解释道:“路上有点堵,耽搁了点时间。怎么样,忙得过来吗?” “都是熟客,体谅我一个人泡茶,从来不催,忙得过来。” “那就好。”蒋墨涵点点头。 乔星年看向吴海,说:“你一天没休息了,先去休息室歇一歇,等有空闲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吴海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高湛来到乔星年身边,小声问:“老板,刚才那个是茶社之前的营业员吗?” 乔星年看了看他,说:“嗯,遇到点事,请了一段时间假。” 高湛挠挠头,喃喃地说道:“我怎么看着他有点眼熟?” 乔星年的动作一顿,说:“他请假的时候,你还没来店里工作,你应该不认识他吧。” “我不认识,只是觉得在哪儿见过。”高湛微微皱起,思考着到底在哪儿见过吴海。 黄青蓝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直截了当地问:“老板,刚才那个是茶社之前的营业员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老板,把你的手机给我。”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掏出手机递给他。 黄青蓝在乔星年的手机上点了点,很快又递了回来,说:“老板,你看看这条新闻。” 乔星年好奇地低头看着手机,吴海的照片率先进入眼帘,随后便是刺眼的文字,通篇的谩骂,甚至有人说要去吴海家放火,为社会清理毒瘤。 越是看,乔星年眉头皱得越紧,网络暴力再次变成杀人的刀,无形的砍向被网暴的人,直到将他们砍得体无完肤,甚至失去生命,或许才能得到平息。 黄青蓝见乔星年看完了新闻,说:“老板,很多人都说他不自爱,肯定得了什么脏病,如果让人知道他是我们店里的营业员,恐怕会影响我们茶社的生意。” 高湛恍然回神,说:“对对对,就是这个,我说怎么看他那么眼熟,原来是在网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乔星年毫不犹豫地说:“这新闻是假的。” “您怎么知道是假的?”黄青蓝顿了顿,接着说:“就算咱们知道是假的,可其他人不这么想,如果这事真闹出去,咱们茶社恐怕会损失惨重。” 乔星年看向楼下的散客,已经有人在议论纷纷,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说:“我知道了。” 黄青蓝似乎没想到乔星年的反应竟会这般轻描淡写,说:“老板,这件事你得重视起来,否则茶社很有可能毁于一旦。” “我知道了。”乔星年重复着刚才的话。 黄青蓝见状没再多说,继续手边的工作。 几人说话的时候,蒋墨涵就在身边,自然也将新闻看在眼里,关心地说:“小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段时间,蒋墨涵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没怎么关心茶社这边的动静,再加上他不怎么爱上网,所以对吴海的事毫不知情。 “吴海遇到了些麻烦。”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乔星年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不等蒋墨涵说话,茶客中又站起一个男生,朝着乔星年走了过来。 乔星年见状出声说:“有什么需要吗?” 男生将手机递了过来,小声说:“老板,刚才上去的那个是他吗?” 乔星年低头看了看,不答反问:“你相信这上面说的吗?” 男生愣了愣,说:“这……不是真的吗?” “不是。”乔星年没说太多,而是安抚道:“放心吧,我会对自己的员工负责,也会对这里所有的客人负责,稍候他会报警,警察会介入这件事。在这件事没有定论前,不要轻易下结论,可以吗?” 男生点点头,说:“好,我相信老板。” “谢谢。” “没关系。”男生的脸色一红,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乔星年扫了一眼散客区的茶客,见他们依旧小声的议论着,不禁扬声说:“最近有件事一直在困扰着我,我想请教一下诸位。” 茶社内一静,有人接话道:“有什么事,乔老板不妨说来听听。” 乔星年放下手里的茶具,说:“今天的茶客大多是年轻人,很多人都还是在校的学生,我想问你们在学校被同学欺负过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校园霸凌,你们遭遇过吗?” 乔星年的话音落下,众人相互看了看,之前接话的男生问:“乔老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乔星年笑了笑,说:“因为我遇到过,而且几乎贯穿我整个学生时代。” 众人一怔,没想到向来温和的乔星年竟然有这种遭遇。 “乔老板这么优秀的人,学生时代应该也是个好学生,为什么也会遭遇校园霸凌?” 说话的是个微胖的女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见众人看向他,显得有些紧张,本能地低下头。 “因为我的耳朵听不见。” 乔星年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接着说:“我的耳朵突然失聪,我妈不知所措,为了不让别人歧视,也因为家庭的拮据,没有给我办转学手续。 可时间长了别人总会发现,伴随而来的便是欺凌。学校因为我学习成绩好,默认了我的存在,但身边的人却也因为这个变本加厉。 我的书桌常常被塞进各种东西,癞、蟑螂,甚至是粪便。我的课本总会无缘无故地找不到,写得作业转眼就被撕得粉碎。 这都不算什么,他们还会殴打、羞辱,使劲手段让我绝望,因为看到这些他们内心会得到满足,因为他们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话题有些沉重,店里的人看向乔星年的眼神带上了心疼。 “你们有过这样的经历吗?”乔星年脸上挂着鼓励的微笑,说:“如果有,就说出来,我愿意听你倾述,我们都愿意听。” 乔星年的经历和微笑,鼓舞了刚才的女孩,她鼓起勇气说:“我有过。” 乔星年看过去,温和地说:“别怕,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行。” 女孩扶了扶眼镜,紧张地握着手里的杯子,说:“我……我长得不好看,还……还有点胖,从小就被人孤立,她们每次叫我,要么叫我「丑八怪」,要么叫我「死胖子」……” 乔星年打量着女孩,说:“你的眼睛很好看,只是被眼镜遮住了,再加上你不够自信,所以人们发现不了你的美。当然,相较于外在的美,人们应该更看重内心。 因为就算有再美的皮囊,也终有老去的一天。你要做的是努力用知识丰富自己,提升内在修养,让自己自信起来,那样人们才能发现你的美。” “我的眼睛好看吗?”女孩忍不住伸手摘下了眼镜。 乔星年肯定地点点头,说:“好看。” “确实好看。”周围的人也投来善意的目光,给予女孩鼓励。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女孩红了眼眶,说:“谢谢,谢谢。” 乔星年拿起手边的茶壶,倒了杯茶,看向身旁的高湛,说:“给姑娘送去。” 高湛点点头,端着茶杯端到了女孩的身边。 “这是果茶,我自己调配的,甜甜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一杯,应该能缓解一些,你尝尝味道。” 女孩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很好喝,比外面的奶茶好喝多了,谢谢!” “还有谁想说说吗?”乔星年扫了一眼众人。 “我……我也被欺负过。”之前跟乔星年说话的男生也开了口。 乔星年看过去,说:“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男生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我是转校生吧。” “你现在应该在上大学吧,这事是在高中发生的吗?” “嗯,我很庆幸转校的时候是高二下半学期了,我只熬了一年,就脱离了苦海。”男生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们都是怎么欺负你的?” “联合同学们排挤我,毁坏我的东西,撕掉我的作业之类的。” “和家长或老师说过吗?” “说过。只是老师和爸妈总以为是同学之间闹着玩,说的多了,他们还会说我找借口,不好好学习,久而久之,我也就不说了。”男生眼底闪过失望的情绪。 “和我妈当时说的一样,家长和老师的不重视,以及我们的逆来顺受,正是他们变本加厉的理由。所以,如果以后再遇到欺凌,一定要懂得反抗,让那些欺负你的人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 另外一个女生说道:“如果反抗,他们更加过分,又该怎么办?” “当初我听了我妈的话,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他们变本加厉。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明白忍让并不能让他们停止欺凌,我开始反抗,以断掉两根肋骨为代价,让他们明白我不是好欺负的,从那以后,他们就不敢再欺负我。” 众人闻言不禁一阵怔忪,没想到如此温文尔雅的人,竟然也有打架斗殴的时候。 “我这么说并不是提倡大家去做违法的事,只是想告诉你们,在受到欺凌的时候,反抗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你拼了命的反抗,依旧没能让他们停止欺凌,就想办法留存证据,然后报警。警察的威慑力,比老师和家长要强得多。” “就算报警,都是未成年,警察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或许法律是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一旦惊动警察,学校和家长都会引起重视,这样他们就算想欺凌你,也得掂量掂量。” 众人陷入沉思,乔星年看得出来,这些年轻人或多或少,应该都受到过欺凌,这种欺凌不仅仅是上的殴打,还有精神上的排挤。 “人们心里总在想「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他还那么小,做错事难免的」;「只要好好教,他一定会改的」。 殊不知善恶不在年龄大小,校园霸凌的加害者,他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他们依仗的就是大人们的这些固有思想。” 众人安静地听着,认真思考着乔星年的话。 乔星年扫了一眼众人,笑着说:“今天的话题有点沉重,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给那些有话没处说的同学们,一次说出心声的机会。 大家应该发现了,书架上多了一些空白的笔记本,如果你有心事或者困惑,又不知道该向谁倾述,可以写在笔记本上,不需要署名。我会定期查看,并给与回复。” 众人看向书架,发现了乔星年所说的笔记本。 刚才提问的男生说:“乔老板,我能尝尝你泡的果茶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当然可以。有谁想尝试的,直接说就成。” “我来一杯。” “我也来一杯!” “人生太苦,我需要甜!” “呃……”乔星年见状笑着说:“好,今天一人一杯,我请客。” “谢谢乔老板!” 蒋墨涵看着忙碌的乔星年,想想他刚才说的话,不禁一阵心疼。他能想到他之前一定过得不易,却没想过竟然这般艰难。 “小年,这些事你为什么从不跟我提?”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就走出来了,如果不是最近遇到点事,我也不会提起这个。” 蒋墨涵闻言连忙追问:“遇到了什么事?” “不是我,是吴海。”乔星年端起一杯茶,递给蒋墨涵,说:“哥,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我下班后,再详细跟你说。” 听到不是乔星年出事,蒋墨涵松了口气,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入口是浓郁的果香,以及淡淡的甜味,茶香紧随而来,口感层次分明,极为甘美! 蒋墨涵不由眼前一亮,说:“好喝!” 不止蒋墨涵,还有店里的散客,但凡喝了果茶的,都是意犹未尽,纷纷询问价格,以及冲泡方法。 乔星年连忙说:“果茶我进的不多,一共也就十斤,所以暂时不外卖,在店里喝的话,是一壶58元。” 众人纷纷扫码下单,刚歇了一会儿的乔星年,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很多散客在等待的时候,纷纷拿起书架上的笔记本,回到位置上认真地书写着。 有的写的很短,一共不过两三行字,很快就将笔记本放回原位。有的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直到临走才写完。 也有年长的茶客,在年轻的茶客写完后,拿起了笔。他们人到中年,肩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轻易不会袒露心声。但如果能放心的倾述,相信没人会拒绝。 新招来的五人,看着店里和谐的一幕,不禁受到感染,即便忙碌不停,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大概这就是心情愉悦的原因吧。 楼下的事,吴海并不清楚,此时的他正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 他勾起唇角,幽幽地说:“人间不值得!” 第83章 蓄谋已久 “你怎么来了?” “我是这儿的员工, 来这儿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你又在茶社露面,是不想再完成接下来的计划了吗?” “你放心, 计划正在进行中。我来是想看看,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让你对复仇产生动摇。” “我没动摇, 他们必须死!” “你别忘了,我们唯一摆脱他们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们, 杀光他们!如果你反悔, 他会让你魂飞魄散, 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会忘, 也不用你提醒我!” …… 晚上, 其他人都下了班, 茶社只剩下乔星年,林南岳带着技侦科的刘阳来了茶社。 乔星年从里面拉下防盗门,和他们一起上了三楼,推开休息室的门, 他们放轻脚步, 径直走向衣橱。他打开衣橱, 查看衣橱里的设备,确定没有被拆除后, 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交给技侦科的刘阳。 乔星年若无其事地说:“林队,案子有进展了吗?” 林南岳清楚乔星年在演戏,配合地叹了口气, 说:“案件陷入僵局, 一点进展都没有。” 乔星年接着问:“那个于峰和高洋、梁超有关系吗?” “我们走访了他的亲戚朋友, 都说没听于峰提起过他们,也调取了于峰近半年的通话记录,并没有发现他们有过联系。” 林南岳这话说的倒是事实,这两天他们走访了于峰所有的亲属,并没有发现他和高、梁两人有过联系,证实了乔星年的猜测。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是这样,林队有没有想过并案侦查的正确性?说不定于峰这起案子,是有人在模仿作案。” “模仿作案?”林南岳微微皱眉,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说了,今天忙了一天,真得好累,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乔星年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林南岳看得有些心疼,说:“你招了那么多营业员,怎么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林队手底下也有很多人,不是也每天熬到这么晚?有些事交给别人做,自己不放心,必须亲力亲为。说来说去,咱们就是劳碌命。” 两人看向刘阳,乔星年找他来,是想让他看看是否能反监听,可刘阳在看过后,摇了摇头,无声地说:“不行。” 乔星年读懂了刘阳的意思,说:“算了,还是换衣服回家睡觉吧。” 乔星年走到衣橱前,故意翻动了两下,说:“咦,这橱子什么时候被虫蛀了个洞?嗯?不对,这里面有东西,林队,你过来看看。” 林南岳走了过去,配合地演戏道:“这好像是针孔探头?” “针孔探头?这怎么可能?”乔星年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等下,我拿手机照一照。”林南岳顿了顿,接着说:“你看,有反光,里面肯定是电子设备。” “谁会在休息室的衣橱里安装针孔探头,难道他是想偷拍店里的人换衣服?” “先不说这些,还是先把他拆下来再说吧。” 乔星年说完,刘阳就开始动手,将监听器拆了下来。 “这就是监听器,信号接收范围不是很大,也就在茶社范围内,主要是将听到的声音录下来,存储在设备里。” 乔星年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说:“也就是说我们刚刚的戏白演了。” 刘阳笑着说:“在拆下来之前,谁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那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乔星年笑了笑,打开手机调取了针孔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说:“林队,过来一起看看。” 林南岳点点头,和乔星年一起坐了下来,查看着监控视频。 待所有视频看完,林南岳出声说:“他们都是正常更换衣物,并没有异常举动。” “这个针孔探头不能收录声音,咱们还得听一听监听器里的内容。” 刘阳闻言将监听器里的内存卡取出,插到笔记本上,找到今天的音频文件,开始播放起来。 “你怎么来了?” 吴海的声音响起,引起了乔星年和林南岳的注意,连忙将音频放回正常倍数,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乔星年听完后皱紧了眉,说:“这人的声音很陌生,不像他们五个人的声音。” “那是不是用了变声器?” 乔星年看向刘阳,刘阳怔了怔,随即开始分析音频,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说:“据我分析,声音没有使用变声器的迹象。” “没有?”林南岳猜测地说:“难道我们猜错了,他不是店里的营业员,而是店里的客人?” 乔星年摇摇头,说:“这休息室的门一般都是上锁的,只有店里的人能拿到钥匙,不可能是客人。” “那他的声音……” “就算不用变声器,一些人也能改变声线,现在很多声优不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吗?” 林南岳一怔,恍然道:“我差点忘了,南洲就是播音系的,他偶尔也会接一些配音的工作。” “所以潜伏在茶社的这个人,还真是多才多艺。” “星年,你把他们的资料给我,我派人查一查,看看其中有谁和于峰有联系。” “好,资料都在家里,等我回去拷贝一份发给你。” “明天那个人就会知道监听器被拆除了,你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有反应最好,我们就不用这么费尽心机的找了,就怕他没有反应。” “你有怀疑的目标吗?” “今天吴海来得时候,有两个人找过我,一个是高湛,一个是黄青蓝,他们都看过网上的新闻,以及评论,黄青蓝的意思是想让我开除吴海,高湛虽然没说,但他的意思也差不多。” 在看过网上的新闻后,乔星年就给林南岳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将网上的新闻压下去,就以案件还没查清,不宜对外透露为由,所以林南岳清楚今天茶社发生的事。 林南岳微微皱眉,问:“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可以排除?” 乔星年摇摇头,说;“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将这件事告诉你。” “其他三个人没有反应吗?” “没有,至少我没看出来。” 林南岳点点头,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好,今天确实很累,麻烦林队了。” 乔星年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因为有刘阳在,为了避免麻烦,他一直叫林南岳「林队」。林南岳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纠结。 刘阳则对两人的关系很好奇,他们很有默契,几乎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样的默契应该是长期培养的结果,可听说他们认识不过几个月而已。 “林队,你和乔老板怎么认识的?” 听刘阳这么问,两人对视一眼,初见的一幕出现在脑海。 乔星年幽幽地说:“我和你们林队的初见可并不怎么愉快,还差点被当成坏人抓起来。” 林南岳闻言脸色一僵,连忙说:“当时都是误会,我只是被人骗了,后来不是解释清楚了吗?” 因为涉及到灵异事件,林南岳不好说得太清楚,只能含含糊糊地进行解释。 “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有人敢骗我们林队。”刘阳看向坐在前面的两人,眼底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乔星年想起张晴跪坐在他身上的画面,心里难免有些吃醋,说:“我真的很好奇,当时林队是什么感觉?” “不是,我当时根本就没来得及有反应,你就出现了……” “林队是怪我去得早了?” “不是,怎么可能!我……” 林南岳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明白了什么,随即看向乔星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无声地说:“你吃醋了?” 乔星年无声地回了一句:“你说呢?” 林南岳的话说了一半,两人就进入无声对话状态,刘阳正听得兴起,突然没了声音,不由急得抓耳挠腮,说:“林队,你是说你正面临骗局的时候,乔老板突然出现搅了局,那后来呢?” 刘阳刚说完,车子就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个没留神差点撞到前面的座椅上。 “刘阳,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有点事,不能送你了。” 刘阳拿出手机看了看,说:“林队,现在十一点了,你就不怕我一个人回去,再出点什么事?” “就算你是技侦科的,也是个警察,一个月有半个月加班到现在,哪天不是自己回家。” “不是,林队,好歹我也是你叫来帮忙的,你把我扔在这儿不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吗?” 看着两人拌嘴,乔星年不禁一阵好笑,怎能不明白林南岳的意思,笑着说:“林队,别耽误时间了,先送刘警官回家,我正好在车上眯会儿。” “林队,你看看人家乔老板多仁义,赶紧开车吧。” 林南岳见乔星年靠在车窗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很明显是清楚他的目的,不禁脸上一热,重新启动汽车。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到刘阳所在小区的楼下,他转头看向乔星年,见他依旧闭着眼睛,明显是真的睡着了。 “林……” 刘阳刚想打招呼,被林南岳瞪了一眼,说:“小点声,他睡着了。” 刘阳讪讪地闭了嘴,轻手轻脚地下了车,又尽量轻地关上车门,刚想说话,车子就开走了。 看着走远的车,刘阳呢喃道:“我……这……到底是谁帮谁的忙?” 车上的动静,乔星年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并没有睁开眼睛,他确实有点累,只想继续睡。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慢慢停了下来,乔星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向林南岳,说:“到了吗?” “到了。”林南岳说完,就推开车门下了车,神情中还有点急切。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看向窗外,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他勾唇一笑,也跟着下了车,看向林南岳说:“林队,我不记得我们小区有地下车库。” 林南岳犹豫了一瞬,朝着乔星年走了过来,说:“我想跟你聊聊案子的事。” 乔星年挑挑眉,说:“聊案子的事,可以用电话,不用专门来林队家里聊吧。” “电话不方便。”林南岳伸手拉住了乔星年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电梯间走,说:“时间不早了,赶紧上去吧。” “林队……” “阿岳。”林南岳打断乔星年的话。 “阿岳,我这换洗的衣服……” “我买了,适合你的。”林南岳再次打算乔星年的话。 “你买了?适合我的?”乔星年怔了怔,哭笑不得地说:“林……阿岳这么忙,竟然还有时间逛街买衣服?” “不是我买的,是南洲买的。” 林南岳现在还记得林南洲给他买来衣服的表情。 乔星年惊讶地说:“你让南洲给我买衣服?” “不是,我们两个的身材差不多,只是让他买两身宽松休闲的衣服。” 乔星年松了口气,看着走在前面的林南岳,说:“看来阿岳是早有预谋。” 林南岳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可他手心里的汗,还有他红透的耳根,已经说明他此时的心情。 两人来到电梯前,林南岳主动松开了手,按了上行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两人先后进了电梯,林南岳站在后面,乔星年站在前面,他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对于这件事,他确实预谋许久,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只等着男主角上门了。 电梯门打开,乔星年率先走了出去,这里他不止来过一次,自然清楚林南岳所住的是哪一间,径直来到门前,看着门上的密码锁,试探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咔哒」一声,门锁自动打开。 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笑着问:“阿岳,你的支付密码不会也改成我的生日了吧。” 林南岳眼底闪过惊讶,看看被打开的房门,脸上一热,说:“以前的密码用烦了。” 乔星年挑挑眉,调侃地说:“密码用烦了?阿岳,你不觉得这个借口,有点敷衍吗?” 林南岳推开房门,拉着乔星年走了进去。 “茶叶和茶具都在茶几的抽屉里,你先泡壶茶,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林南岳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根本不敢看乔星年。 “好。”乔星年也没为难他,爽快地答应下来。 林南岳推开门走进卧室,摸了摸发烫的脸,小声说道:“林南岳,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脸红,像什么话。” 林南岳深吸一口气,平缓了情绪,来到衣橱前,拿出洗好的衣服。 乔星年从抽屉里拿出茶具和茶叶,刚来到厨房准备烧水,就见林南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身天蓝色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睡衣的帽子上还有两个可爱的耳朵。 乔星年看得一阵好笑,说:“阿岳,这睡衣是不是有点太可爱了?” 乔星年很难想象林南洲拿着这件衣服给林南岳时的场景。 林南岳困惑地说:“你之前的睡衣不就是这样的吗?”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想起之前蒋墨涵给他买的那身毛绒绒的睡衣。他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说:“那是我哥给我买的,并不是我就喜欢这种类型。” 林南岳拿着睡衣站在原地,讪讪地说:“那怎么办?” 乔星年走上前,无奈地接过睡衣,说:“都已经买了,还能怎么办?你烧水,我去冲个澡。” 林南岳忙不迭地点头,看着乔星年走进浴室,这才松了口气。 乔星年看看浴室里的按摩浴缸,突然来了兴致,打开水龙头开始放水,将衣服挂在一旁,就走了出去。 林南岳见他出来,说:“怎么了?” “还没用过按摩浴缸,我想好好享受一下,让它先放着水,我泡好茶再进去,待会儿一边泡澡,一边喝茶。” 林南岳抬头看了看时钟,说:“今天会不会太晚了?” “没事,阿岳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 林南岳卧室里还有一间浴室,乔星年泡澡,不耽误他洗漱休息。 “我不困。” 今天好不容易把乔星年拐来,林南岳怎么可能先去睡觉。 乔星年看看电磁炉上的水壶,调节好想要的温度,随后走向林南岳,伸手揽住了他的腰,笑意盈盈地说:“阿岳处心积虑地把我拐来,到底想做什么?” “讨论案情……” 被乔星年明亮的眼睛看着,林南岳脸上火辣辣的烫。 “讨论案情?”乔星年心里一阵好笑,皱着眉头说:“等我泡完澡,应该已经后半夜了,咱们也该各自回房睡了,哪还有时间讨论案情。” “我们一起……” 林南岳突然截住话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一起……什么?”乔星年忍着笑意,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说:“一起洗澡,还是一起睡?” 林南岳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到水开的声音,本能地看了过去。 乔星年也跟着看了过去,自然地松开了林南岳,不再为难他,说:“阿岳,帮我去看看浴缸里的水放好了没,我要泡茶。” 林南岳有些懊恼地看了一眼水壶,抬脚走向浴室。 乔星年泡好茶,给林南岳留了一杯,端着茶盘就进了浴室。 将茶盘放在浴缸旁边的矮桌上,乔星年弯腰试了试水温,脱掉身上的衣服,就迈了进去。 温热的水浸过皮肤,乔星年舒服地躺进了浴缸里,启动按摩模式,浴缸里的专用喷头顿时喷出水来,喷到身上的力道温柔均匀,很是舒服,让他忍不住喟叹一声:“好舒服!” 一轮按摩以后,乔星年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慢慢地品着,直感叹有钱人就是会享受。 一阵凉风吹来,乔星年裸露在外的手臂,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转头看向门口,只见林南岳推门走了进来。 乔星年刚刚不过是想逗逗林南岳,从没想过真的和他怎么样,不过林南岳似乎是会错了意,“阿岳,你这是……” 林南岳这次并没有躲闪,而是直视着乔星年,说:“你不是说要一起洗吗?” “一起……洗?” 乔星年惊讶地看着林南岳,完全没想到那么容易脸红的人,竟然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见乔星年这副模样,林南岳紧张的心莫名放松下来,自顾自地脱着身上的衣服,说:“我也想泡澡,可如果等你泡完,时间就太晚了,反正我们是情侣,一起泡澡也没什么。” 如果他不是脸红得像猴屁股,乔星年差点就信了。不过他也没有反对的打算,就像林南岳说的,他们是情侣,再亲密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心爱的人都做到这一步了,如果他不接着,就有点不像男人了。 刚刚放松下来的林南岳,在乔星年的注视下,再度紧张了起来,裤子拉链竟然怎么也拉不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衬衫不知怎么弄得,竟卡在了里面。 见林南岳急出一脑门汗,乔星年强忍住笑,说:“阿岳,过来。” 林南岳身子一僵,强忍着落荒而逃的想法,抬脚朝着乔星年走了过去。 乔星年起身,跪坐在浴缸里,伸出手捏住了林南岳裤子的拉链。 林南岳的目光忍不住向下看去,黑色的头发被浸湿,晶莹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领往下流,先是宽阔的背,再是有力的腰,然后流入浴缸里。 水滴到达了终点,可在林南岳的脑海里此时正有一滴水,继续沿着腰往下流,之后藏在绵密泡沫下的臀,以及…… 乔星年把林南岳的拉链拉开,抬头看向他,见他现在那里发呆,脸色红的仿佛要滴血一般,不禁愣了愣,随即叫道:“阿岳,阿岳……” 林南岳愣愣地看向乔星年。 乔星年笑着问:“阿岳在想什么?” 林南岳没听到乔星年在说什么,满眼都是那双一开一合的唇,不受控地蹲下身,捧住乔星年的脸,便吻了上去。 对于林南岳的主动索吻,乔星年表示惊讶,却也没有推拒,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浴室的温度在逐渐升高,待林南岳回过神来时,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翼而飞,而他此时正赤/裸地瘫坐在浴缸里。 “阿岳……” 乔星年一边轻吻着他,一边唤着他的名字。 清明的脑袋再次混沌起来,他的手指插入乔星年的头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乔星年编织的情网中,便是此时被吞吃入腹,他也无怨无悔…… “啊……” 林南岳弓起的身子放松下来,他大口地喘/息着。 乔星年苦笑地看着林南岳,站起身走出浴缸,他现在需要洗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一下,否则他真会控制不住,就这么要了林南岳。 过了好半晌,林南岳才算回过神来,看向冲澡的乔星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你……怎么不继续?” 乔星年关掉淋浴,无奈地笑着说:“阿岳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受伤的几率是百分百,我是没关系,阿岳明天怎么去上班?” “我身体好,这点伤不算什么。”林南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根本不敢看乔星年。 “身体再好,也不行。”乔星年用毛巾擦拭着身子,说:“案子还没结,阿岳正是忙的时候,平时加班加点已经够累了,我可不想你拖着受伤的身子去上班。” 林南岳闻言心里感动,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强忍着羞耻感,起身走向乔星年,说:“那我……帮你。” 乔星年伸出手指,戳破了林南岳身上的泡泡,笑着说:“那阿岳先冲洗干净身上的泡沫,我去卧室等你。” 林南岳心中喜悦,说:“好。” 第84章 都是自家人 “阿岳不是要跟我聊案情么?” 乔星年靠坐在床头, 轻抚着林南岳的脊背,林南岳则趴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嗯。”林南岳懒懒地应了一声, 为了能让他看清自己说的话, 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和他并排靠坐在床上。 “今天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今天跑了一天, 走访了于峰所有的亲属,包括他的前妻。”林南岳说着握住乔星年的手。 现在的林南岳有些懒懒的, 心不在焉, 就好似还没从刚才的余韵中缓过神来。 见他没再继续说, 乔星年无奈地追问道:“有进展吗?” 林南岳抬头看向乔星年, 仿佛刚刚才回了神, 说:“他前妻对于峰嗤之以鼻, 刚开始的时候不愿意多说,直到得知于峰的死讯以后,才算开了口。” …… “他死了也是活该!”刘巧兰眼底尽是对于峰的憎恨,她从包里掏出烟, 抽出一支点燃, 烟雾在她指尖飘散, 她吐出一口烟圈,说:“他就是个变态, 在我面前装的浓情蜜意, 转头又和别人打的火热,还男女不忌。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嫁给他。” “你和于峰离婚, 就是因为这个?” “这种男人不离婚, 还留着过年吗?”刘巧兰反问林南岳, 随后又抽了口烟,说:“一想到他前脚和我做完,后脚又和男人滚床单,我就他妈感觉恶心。”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同性恋,和你结婚是为了掩盖性取向?” “不是,他是双性恋,我最初发现他出轨,是和一个女的,后来我跟踪他,又发现他和男人去开房,你说这不是双性恋,是什么?”刘巧兰将烟盒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说:“想想这两年跟他一起生活,我就觉得膈应,他死了最好,省得祸害人。” 林南岳接着问:“和于峰开房的男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如果是认识的人,我早就闹得他做不成人了。” “那个男的多大年龄,长得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你这么问是不是怀疑杀他的人,就是和他上/床的男人?” 林南岳没有回答,说:“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刘巧兰撇撇嘴,拿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到几张照片,拿给林南岳看,说:“就是这个男的。这是我当初为了让于峰净身出户留存的证据,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帮他的线索,想想还真是滑稽。” 林南岳接过手机看了看,照片里的男人带着口罩和帽子,根本看不到长相。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又将照片发到了自己手机上,说:“事后你有没有问过这个男人是谁?” 刘巧兰点点头,说:“问了,他非但没说,还他妈动手打了我,我这能忍吗?当即就打电话报了警,有了那些照片和开房记录做证据,他只能净身出户。” “除了这个男人,还有没有和于峰走得很近的男性?” “走得近的?”刘巧兰想了想,说:“有两个男的和他关系很好,一个叫郝飞,一个叫孟浩,据说他们是大学同学,来过家里几次。” “郝飞、孟浩,是这几个字吗?”林南岳在笔记本上写了写。 “这个还真不知道,谁没事问他们名字怎么写。不过于峰手机里应该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于峰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没有,我早就把他拉黑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刘巧兰眼底的憎恨和鄙夷,丝毫不加掩饰。 林南岳从笔记本里拿出高洋和梁超的照片,问:“这两个男人你见过吗?” 刘巧兰接过照片看了看,摇摇头说:“没见过。”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学生时代的事?” “没有。”刘巧兰将手里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说:“其实我们是相亲认识的,那会儿家里总逼着我相亲,我被逼烦了,见他长得还不错,就决定和他试试。 相处的两个月里,他表现的很好,温柔体贴,嘘寒问暖,我就觉得这人不错,然后就和他结了婚。从相亲到结婚,也就三个月的时间。” “据你所知,他有没有奇怪的癖好?” “瞧您问的,就他这男女不忌的癖好,还不奇怪?” “除了这个之外,他还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要说癖好……”孙巧兰想了想,说:“他对手特别在意,之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拉着我的手看,不仅从不让我进厨房,还给我买各种护肤品,陪着我一起做美甲。” 林南岳看向孙巧兰的手,不得不说她的手真的很好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癖好,才导致凶手剪掉了于峰的十根手指。 林南岳重新拿出手机,仔细看着刚刚传过来的照片,果然发现那个男人的手,也是相当好看。 …… 听完林南岳的讲述,乔星年出声说:“这么说凶手之所以剪去于峰的手指,是因为他有恋手癖?” 林南岳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男人的照片呢,给我看看。” 林南岳松开乔星年的手,拿手机找到照片递给他,说:“他带着口罩和帽子,根本看不清长相。” 乔星年放大照片,仔细地看着,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说:“你看这儿。” 林南岳看了过去,说:“这是……反光?” “没错,就是反光。”乔星年重新看了看之前的几张照片,说:“之前的几张可以看到他手上并没有戴戒指,所以不可能是戒指的反光,而从这个角度来看,应该是指甲上的反光。” “指甲上的反光?”林南岳微微皱眉,随即说:“你的意思是他做过美甲?” “这是唯一的可能。” “一个大男人做美甲?难道她其实是女人,伪装成男人?” 乔星年好笑地说:“阿岳,谁也没规定男人不能做美甲吧。” “可……”林南岳突然停了下来,面色古怪地看着照片,说:“好吧,他有喉结,确实是个男人。” “或许这才是于峰特殊的癖好呢。” “你是说他的癖好是让男人做美甲?” 乔星年闻言轻笑出声,说:“阿岳,我发现你今天好像不在状态,如果太累的话,就早点睡吧,明早还得去上班。” 林南岳脸上一热,他确实不在状态,不过任谁和心爱的人赤/裸相对,也不会心无杂念吧。他赧然地说:“要不我们关了灯再说?或许看不到你,我就能集中注意力。” “原来是我妨碍了阿岳思考,那我去隔壁睡。” 林南岳二话不说直接关掉床头灯,躺下抱住了乔星年的腰,说:“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乔星年轻笑,随即将手机放到一边,躺了下来。 “星年,明天就是阿姨的生日了,我该准备什么礼物好?” “阿岳这么忙,有时间过去吗?” “有,第一次去你家,总能抽出时间的。” “上次你帮我准备的礼物送给伯母了吗?” “没。你是想让我转送给阿姨吗?” “嗯,礼物没送出手,那就还是你的东西,不算转送。” “可这样会不会显得没有诚意?” “那份礼物可是值不少钱呢,怎么能说没诚意,就它吧,我妈一定会喜欢的。” “那好吧,听你的。” “睡吧,晚安。” “晚安。” …… 第二天,林南岳罕见地赖了床,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乔星年,他的五官真的很好看,让人百看不厌,他总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而这么好看的人现在是属于他的,以后也一定是属于他的。 每每想到这儿,林南岳便忍不住沾沾自喜,可惜的是昨晚他已经那么主动了,乔星年却坚持没做到最后一步,虽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林南岳心里总觉得有些失落。 乔星年的感觉向来敏锐,被这么一双炽热的眼睛看着,不可能感觉不到。他无奈地睁开双眼,说:“阿岳今天不去晨跑吗?” “有点累,不想起。” 乔星年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刚六点半。他侧身抱住林南岳,说:“那就再陪我睡半个小时。” “好。” 感受到林南岳的视线,乔星年无奈地说:“闭上眼睛。” 林南岳闻言乖乖地闭上眼睛,本没了的睡意又再度袭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嗡嗡嗡」,手机振动了起来,乔星年拿出手机关掉了闹铃。林南岳仅仅是动了动身子,却没有睁开眼睛。 乔星年看着天花板愣神了两分钟,宕机的大脑终于恢复运转,拍了拍林南岳,说:“阿岳醒醒,该起床了。” 林南岳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乔星年,问:“几点了?” “七点半。阿岳如果不急的话,我现在去做早餐。” 林南岳挣扎了一瞬,说:“算了,还是出去吃吧,不然恐怕会迟到。” “行,那就起床。” 乔星年坐起身,赤着身子下了床,完全没有一点不自在,倒是林南岳看着面前的美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不禁在心里感叹:“原来男人的身体曲线,也可以这么美!” 乔星年自顾自地打开衣橱,找到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上衣是连帽的短袖,没有图案,只是左胸的位置有个口袋,口袋是棕红色的,上面缝了两颗黑色的纽扣,纽扣下面用黑线缝了一条两端向上的弧线,和扣子正好构成一个笑脸。 裤子是束口的七分裤,裤子是卡其色的,后面的口袋上也有一个笑脸,只是颜色要更深一些。 乔星年换上衣服,在镜子前照了照,说:“南洲的眼光不错,选衣服很有品味。” “你穿上好看,是因为你本身就好看,跟衣服没关系。” 乔星年并没看到林南岳说的话,转身看向他,说:“阿岳快点起,我先去洗漱了。” 乔星年清楚林南岳的性子,怕他不好意思,便主动离开了房间。 林南岳见状松了口气,赤着身子下了床,随便挑了套衣服换上,无意间看到了脖子上的吻痕。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忍不住扬起嘴角,故意扯了扯领子,将它露了出来。 乔星年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林南岳脖子上的吻痕,微微皱了皱眉头,走上前摩挲着说:“阿岳,你脖子上有吻痕,需要遮一下吗?” “有吗?”林南岳佯装不知情,说“有就有吧,这么热的天,怎么遮得住。” “嗯,下次我会注意。” 林南岳眼睛亮了亮,说:“星年,今天是阿姨的生日,晚上回家可能会有些晚,要不……” 乔星年哪能不明白林南岳的意思,说:“昨天我没回去,我哥不会多想,如果今天再不回去,他恐怕就要起疑心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我们的关系?” “至少要等阿岳手上的案子结束吧,毕竟如果我们的事公开,恐怕你就没有精力工作了。” 林南岳闻言点了点头,说:“好,听你的。” 两人吃完早饭,林南岳先送乔星年去茶社,又开车去了警局。 乔星年来得早,进门后将卷帘门又拉了下来,随后径直上了三楼,将这几天的监控视频,以及昨天蒋墨涵发来的资料,一股脑的发到了林南岳的邮箱里。 茶社最近的生意太忙,他吃饭都顾不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查看视频,只能交给林南岳,让他抽空过一遍,查找安装监听器的人。 乔星年换好衣服就下了楼,发现高湛站在店里,卷帘门也被拉了上去。 见乔星年下来,高湛连忙打招呼,说:“老板,你来了。” “你每天都来得挺早。” “我租住的地方离这儿有点远,我怕起得晚,又赶不上班车,迟到就不好了,所以每天都会提前半个小时过来。这两天比较幸运,下楼就正好赶上班车,所以就早了些。” “你在哪儿租的房子?” “清悦小区,在城南,坐公交的话,至少要半个小时。” 乔星年点点头,说:“如果打算长期在茶社工作的话,就在附近找个房子,这样来回也方便一些。” 高湛赧然地说:“我这刚毕业,手头有点紧,那边的房子比较便宜,等我发了工资,我就在附近找个房子。” “放心,工资肯定少不了。鉴于最近你们的表现都很不错,到月底我会酌情发些奖金。只要你们好好干,绝对不会亏待。” “谢谢老板。” 乔星年状似无意地说:“你们五个也来了几天了,相互之间应该也算了解了吧,你和谁的关系比较好?” 高湛愣了愣,随即说:“我和焦然的关系比较好,我们都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平时的爱好也类似。所以和他比较聊得来。” 乔星年犹豫了一瞬,说:“你应该也听说了,之前我招的两个营业员,都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出了事,对茶社的影响比较大。我和你们接触的时间不长,对你嫩不是很了解,你觉得他们的人品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高湛的神情有些为难,说:“老板,背后议论别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就不算议论。况且我们也是为了茶社,只有茶社好,我们才能好,你说对吗?” 高湛挠挠头,说:“我们才相处几天,彼此还没那么熟悉,所以恐怕不能给老板什么建议。” 乔星年笑了笑,说:“没关系,去换衣服吧,他们也该来了。” 高湛有些忐忑地点点头,说:“好,那……那我先上去了。” 乔星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其他人也相继走进茶社,乔星年问了他们同样的问题,有三个人的答案和高湛很像,都不想多管闲事,只有黄青蓝不同。 “高湛和刘铭的性格不错,为人厚道,工作努力。焦然自私,爱贪小便宜,平时是不会怎么样,可一旦遇到事,第一个撂挑子的一定是他。霍春平……别看他平时不声不响,但他看人的眼神中时时带着警惕,应该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乔星年看着黄青蓝,平静地说:“以你的意思,焦然和霍春平不适合在茶社工作?” 黄青蓝直视乔星年,说:“我只是回答老板的问题,至于老板要怎么做,自己斟酌。” “好,你说的我记下了。” 乔星年扫了一眼他的手,笑着说:“我最近想录一期泡茶的教学视频,人不需出境,只需要手上的动作,你的手型很好看,你有没有兴趣?” 黄青蓝不答反问道:“老板的手型也很好看,怎么不自己拍?” 乔星年意味深长地说:“我要拍的是最基本的泡茶教学,如果我来的话不太合适。” 黄青蓝看着他,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说:“可以,老板打算什么时候录制,直接叫我就成。” 乔星年状似随意地说:“看你手上戴着戒指,是结婚了吗?” 黄青蓝抬起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说:“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了伴侣,结婚也是早晚的事。” 乔星年点点头,说:“挺好的,有机会可以带她来喝茶。” 黄青蓝笑了笑,说:“好。老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乔星年应声,黄青蓝转身下了楼。 转眼到了下午五点,乔星年看看满满当当的客人,顿时有些无奈,今天是乔海兰的生日,早就说好了,晚上六点准时回家,可现在这情况…… 乔星年叹了口气,叫来黄青蓝,说:“今天晚上我有事推不掉,六点之前就要离开,晚上的生意就由你照看,你觉得有问题吗?” 黄青蓝愣了愣,随即说:“只要老板放心交给我,我就不会让你失望。” 乔星年点点头,说:“泡茶的技术你有,就是少了些耐心,你要记住,宁愿让客人稍等一会儿,也要保证泡茶的质量,明白吗?” “明白,我会注意的。” “你把他们几个叫来,我有事要说。” 黄青蓝将其他四个人叫了过来,乔星年扫了一眼众人,说:“今晚我有事,待会儿就走,接下来由黄青蓝泡茶,你们四个协助他,听他的吩咐,明白吗?” 四人同时看向黄青蓝,脸上的神情各异,齐声说:“明白。” “好。今晚对你们来说是一个考验,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明天我会查看监控,今晚的表现作为你们去留的参考,听清了吗?” 听乔星年这么说,众人打起了精神,说:“是,老板。” 乔星年刚和他们说完话,林南岳就推门走了进来,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好像还专门做了发型。 乔星年看得一愣,随即笑着说:“阿岳今天很帅!” 林南岳上下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问:“我这样还算得体吗?” 乔星年调侃地说:“得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上市公司的总裁上门了。”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是不是太严肃了,要不我再去换一套?” “换一套?现在这个时间再去买衣服,应该来不及了吧。” “不是,我车上有衣服,你过去看看,帮我选一套。” 乔星年惊讶地说:“你车上有衣服,而且还不止一套?” 林南岳点点头,说:“时间不多了,你快帮我挑一套,我们一起上去换衣服。” 乔星年任由林南岳拉着出了茶社,来到汽车前,林南岳打开了后车厢,乔星年看着里面一摞摞衣服,还有四五个鞋盒,顿觉有些哭笑不得。 “阿岳,你不会是把家里的衣服都带来了吧。” 林南岳脸上一热,说:“也没有,就是挑了几身,你快帮我看看。” 乔星年弯腰看了看,挑了一套奶白色的T恤,一条天蓝色的休闲裤,配上一双白色的休闲鞋,干净清爽还舒服。 林南岳看着手里的衣服,说:“这会不会太随便了点。” “见自家人,又不是见客户,用不着穿那么整齐,显得生疏。” 「自家人」三个字安抚了林南岳,让他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忍不住扬起嘴角,说:“好,那我们赶紧去换,别迟到了。” 两人换好衣服,就匆匆下了楼,乔星年又去商场拿了订购的礼物,这才开车回了家。 宏大小区大门外,林南岳找了个公共停车位停好车,和乔星年相继下了车。 从后座上拎出大包小包,乔星年无奈地笑着说:“阿岳,你买这么多东西,什么时候能吃完?” “这些看着挺多,其实都是包装,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叔叔阿姨年纪大了,这些补品就该常吃。”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着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到底你是他们儿子,还是我是?”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嘛。” 看着林南岳红彤彤的耳根,乔星年顿时被取悦,笑着说:“倒也对,都是儿子,孝敬他们也是应该的。” 林南岳嘴角上扬,和乔星年相视一笑。 两人没在多说,拎着东西就进了小区。 刚来到楼下,乔星年就碰到了下楼的蒋春民,也就是蒋墨涵的父亲。 蒋春民远远就看到了乔星年,笑着说:“小年,你来了。” 乔星年连忙打招呼,说:“爸,您怎么下楼了?” 蒋春民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脸上的笑意更浓,说:“家里没酱油了,你妈让我去超市买一瓶。这位就是你朋友吗?” “嗯,他叫林南岳。” 林南岳连忙打招呼,说:“叔叔好。” 蒋春民点点头,打量着林南岳,说:“好好好,这还是小年第一次带朋友回家。” “爸,您快去买吧,要是晚了,我妈又该唠叨了。” “行,你们赶紧上去,你妈下午就开始准备,就等你们回来呢。” 乔星年没再多说,带着林南岳就上了楼。 第85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正在厨房做饭的乔海兰听到敲门声, 连忙应声,随即关小了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急急忙忙地来到门前, 打开了房门。 “妈,我回来了。” 乔海兰仅仅是看了看他, 便错开了视线,随即看向林南岳, 说:“你就是南岳吧。” 来之前乔星年和他们打过招呼, 所以乔海兰才会这么问。 林南岳连忙笑着说:“阿姨好。” 乔海兰看看林南岳手里的东西, 说:“快进来。你能来给我过生日, 我已经很高兴了, 怎么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第一次上门, 都是应该的,就怕阿姨不喜欢。” “喜欢,哪能不喜欢,总比那些一年到头不回家的人强多了。” 乔海兰说着接过了林南岳手里的东西, 却被理会乔星年。 乔星年闪闪的笑了笑, 拎着东西跟在后面, 说:“妈,瞧你这话说的, 这段时间不是有点忙嘛, 以前我可是每个月都会回家的。”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你却一个月才回家一次, 最近更是过分, 这快三个月了才肯回家, 如果不是我过生日,你是不是还不回来?”说起这个,乔海兰满肚子唠叨。 “哪能呢。”乔星年将东西放在地上,讨好地走上前,为乔海兰捏着肩膀,说:“最近茶社的生意很忙,店里又出了点事,我实在是脱不开身。等过段时间营业员能替我上岗了,我就有空闲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一起去旅游,怎么样?” “去哪儿旅游?听墨涵说,你们前段时间去旅游了?” “嗯,去了郦城。过段时间我还得去一趟安溪,掏点好茶,到时候咱们一家一起去,算是公费旅游。” “安溪那边有什么好玩的?”乔海兰犹豫了犹豫,说:“还是算了吧,你们忙你们的,只要你们安安稳稳的,我和你叔叔就知足了。” “妈,您和爸结婚了这么多年,咱们还没出去旅游过,这次怎么着也得出去好好玩玩,培养培养感情。” 听到乔星年的话,乔海兰愣了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你说的也对,咱们一家是时候出去转转了,待会儿你爸回来,我跟他说,他一定高兴坏了。” 三人正说话,乔星年突然闻到一股糊味,说:“妈,你的菜……” 乔海兰顿时回过神来,喊了一声「糟了」,就急急忙忙地跑进厨房。乔星年担心她手忙脚乱会烫伤,连忙跟了进去,一把拉住了她,说:“妈,放着我来。” 乔海兰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小心点,别烫到。” 乔星年先是关了火,又拿起一旁的抹布,掀开锅盖,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一团,说:“妈,你这是做的什么?” “红烧肉。”乔海兰懊恼地说:“明明关小了火,怎么还是糊了?” “没关系。家里还有什么食材,剩下的我来做,您尝尝最近我的手艺长进了没。” “以前家里困难,不得已才让你做饭,现在哪还能让你进厨房,放着我来。”乔海兰说着,不禁红了眼眶,乔星年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这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结。 乔星年笑着说:“妈,瞧您说的,给您做饭,那是理所应当,更何况我也喜欢。您今天可是寿星,可不能掉金豆子,不吉利。” “不掉,不掉。”乔海兰擦擦眼角,说:“快出去陪你朋友坐会儿,饭菜马上就好。” “您做也成,但待会儿吃完,得让我们收拾,您怎么着也得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行,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快出去吧,给南岳泡壶茶,再切点水果,冰箱里有西瓜和柚子,想吃什么自己拿。” “好,您就安心做菜,外面的事就交给我了。” 乔星年没再多话,从冰箱里拿了西瓜,就拉着林南岳出了厨房。 林南岳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小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安溪?” “暂时还没定。” 乔星年苦笑着说:“茶社的生意太忙,实习生又没到能顶替我的程度。再加上扩充门面的事,买完又要忙着装修,还有他们工作服的设计问题等等,一大堆的事等着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头大。” “找店面的事交给我。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培训,等他们能顶替你上班,你就不用每天这么累了。” “我也想啊,只是……” 两人正说话,房门被推开,蒋春民和蒋墨涵相继从门外走了进来。乔星年连忙起身,说:“爸,哥,你们回来了。” 蒋墨涵将手里的蛋糕递给他,说:“路上堵了会儿车,要不然我比你们早。” 蒋春民扬了扬手里的酱油,说:“你们先聊,我去给你妈打下手。” 乔星年笑着说:“那就辛苦爸了。” “做顿饭而已,不辛苦。”蒋春民乐呵呵地走进厨房。 蒋墨涵疑惑地看向乔星年,说:“你这是……” 虽然乔海兰和蒋春民结婚多年,可乔星年和蒋默涵一直都没有改口,乔星年突如其来的改口,让蒋默涵有些疑惑。 乔星年笑了笑,说:“哥,以前是我小,不懂事,现在我想通了,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叫他一声爸。” 蒋默涵和乔星年相识一笑,说:“我说今天他怎么那么高兴,从我见到他,就一直乐呵呵的,原来是因为这事。” 乔星年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年虽然他嘴上说想通了,可做起来却没那么洒脱。毕竟他和乔海兰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突然多出来两个人,分走了乔海兰对他的爱,心里有疙瘩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乔海兰为了避免别人说她偏心,对蒋墨涵的关心也要多过乔星年,换成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直到最近,乔星年和蒋墨涵的关系更亲密,了解到身边的人对他的默默付出,他才渐渐打开心门,彻底的接纳了他们。 “哥,是你解开了我心里的结,让我真正走了出来,谢谢!” 蒋墨涵心里感动,眼眶也有些发酸,说:“少说这些肉麻的话,答应我的别墅,你砸锅卖铁也得给我买,休想蒙混过关。” 乔星年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配合地说:“哎呀,被你发现了。别墅的事,咱们再议,再议。” 蒋墨涵看向林南岳,说:“林队,看到没,这小子就是这么不靠谱。” “我觉得挺好的。”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林南岳看来乔星年哪哪都好,简直就是完美的存在。 听着外面的说话声,乔海兰和蒋春民欣慰地笑了笑,竟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蒋春民长出一口气,小声说:“咱们的儿子长大了。” 乔海兰握住蒋春民粗糙的手,红着眼眶说:“老蒋,这些年辛苦你了。” 虽然乔海兰和蒋春民是在乔星年十八岁结的婚,可他们却早就认识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蒋春民的帮衬,乔海兰才能将乔星年顺利抚养长大。可这些蒋春民从没说过,也没让乔海兰提过一句。 “说这个干啥,都是一家人。更何况这些年都是你在操持这个家,真正辛苦的是你。” 蒋墨涵的母亲很早就离世了,蒋春民却一直都保持着单身,并不是他不想找,只是怕找的人不能真心对蒋墨涵,直到他遇到乔海兰,被她的坚强和善良感动,才动了再娶的心思,而乔海兰也没让他失望,对蒋墨涵真心真意,甚至比乔星年还好。 蒋春民伸手给乔海兰擦了擦眼泪,说:“今天是你生日,该高兴,你这样让孩子们看见又该多心了。” “嗯嗯,你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乔海兰用袖子擦擦眼泪,说:“老蒋,你帮我剥点蒜,我把扇贝做了。” “好。” 很快饭菜上了桌,正中间放着的是生日蛋糕,五个人围坐在并不宽大的桌子上,一点也不敷衍的走着流程,虽然有些简单,却很温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四个人一起唱着生日歌,乔海兰闭着眼睛虔诚的许愿,随后一口气吹掉了蜡烛。 “妈,生日快乐,这是儿子送您的生日礼物!” 乔海兰伸手接过首饰盒,埋怨道:“又乱花钱。” “我怎么敢,是个银手镯,没多少钱,我看款式很漂亮,特别适合您的气质,就买下来了。” “银的?”乔海兰打开一看,顿时就喜欢上了,说:“确实很漂亮,这礼物我喜欢。” 乔星年了解乔海兰,知道她喜欢什么,如果给她买贵的,她肯定舍不得戴,还不如买些便宜的,让她能随身戴着,不喜欢了,换了也没心里负担。不过,这银饰上面的图案是符文,是他在首饰店定做的,有辟邪驱鬼的效果。 蒋墨涵也拿出了生日礼物,是一件白金的项链,款式很简单,有个紫色水晶做成的吊坠,“妈,这是我送您的。” 听着蒋墨涵叫「妈」,乔海兰顿时红了眼眶,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圆满了,说:“哎,这项链真漂亮!” 见乔海兰这样,乔星年既心疼,又替她高兴,笑着说:“还是哥舍得花钱,这项链可不便宜吧。” “不贵。”蒋墨涵转头看向蒋春民,说:“爸,你帮妈戴上。” 蒋春民看看乔海兰,伸手接过了项链。 乔海兰有些不自在,说:“我自己来就行。” 蒋春民则乐呵呵地说:“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这么多年,我也没能给你买件像样的首饰,今天儿子们买了,我也算借花献佛。” “怎么没有,这戒指不就是吗?”乔海兰抬起手晃了晃。 “这戒指连颗钻都没有,也就你当成宝贝,天天戴着。”蒋春民一边说,一边给乔海兰戴上了项链。 “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当然得天天戴着,你不也是吗?” 看着乔海兰脸上幸福的笑,乔星年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嫁给幸福才有的模样吧。 “爸妈,您这狗粮撒的,我这什么都没吃呢,就已经撑了。” 乔海兰脸上一热,瞪了乔星年一眼,嗔怪道:“就你话多。” 林南岳拿出礼物,递给乔海兰,说:“阿姨,这是我的礼物。” 乔海兰连忙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是只翠绿的手镯,她对这方面也不懂,就以为是个普通的礼物,出于礼貌就戴在了手上,说:“南岳啊,这次我就收了,下次再来可不能这么客气了。” 林南岳点点头,说:“好,我听阿姨的。” “这就对了。”乔海兰拿起刀,开始切蛋糕,首先给的就是林南岳,随后又每人分了一块,说:“吃吧吃吧,咱们家可没那么多规矩。” 五个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乔星年罕见地喝了酒,而且喝得还不少。好在他酒品很好,喝多了就睡,最后还是被林南岳背着下了楼。 蒋墨涵也喝了酒,只是他酒量好,除了脸有些红以外,没什么反应。 林南岳将两人送回和平小区,又背着乔星年上了楼,安置在床上,累得一头的汗。 蒋墨涵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林队,今天多亏了你,不然让我扛他回来,还真有些费劲。” 林南岳连忙摆摆手,说:“没事,蒋医生不用客气。” “你看这么晚了,你还得开车回去……” 林南岳摸了摸口袋,看向蒋墨涵,说:“坏了,车钥匙锁车里了。” 蒋墨涵一愣,随即说:“那你有备用钥匙吗?” “有,不过在家里。”林南岳懊恼地说:“算了,我打车回去,明天再来开车。” 蒋墨涵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都已经这么晚了,林队要不嫌弃,就在这里委屈一晚,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去上班。” 林南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乔星年,说:“那我睡沙发吧。” “外面的沙发太短了,要不你和小年睡一个屋吧,他那张床是双人床,睡起来应该不会挤。” 林南岳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说:“这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都是大男人,况且他喝多了,一个人睡我也不放心。”说到这儿,蒋墨涵停顿了停顿,突然改了主意,说:“还是你睡我的房间,我来照顾他吧。” 林南岳一愣,顿时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说:“蒋医生,你睡眠浅,有他在身边,肯定休息不好,还是我照顾他吧。” “林队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照顾的道理,就这么定了,我去拿睡衣,林队今晚就睡我的房间。” “蒋医生……” 林南岳看着蒋墨涵的背影,又看看躺在床上的乔星年,懊恼地挠挠头,心中有些不解,事情原本进展很顺利,怎么就突然急转直下呢? 没一会儿,蒋墨涵拿了身睡衣过来,说:“林队,今晚你穿这个吧,都是刚洗过的,你别介意。” “不用了,我今晚得回去,突然想起一条有关案件的线索,必须去确认一下。不说了,我约好了车,就先走了。” 虽然蒋墨涵是乔星年的哥哥,却也只是名义上的,他不想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所以还是选择离开。 “这样啊,那我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林南岳看了一眼乔星年,转身离开了,车钥匙就在他口袋里,那么做不过是想和乔星年呆在一起,也不知道蒋墨涵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林南岳离开,蒋墨涵拿着睡衣去了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给乔星年倒了杯水,端进了卧室,叫了许久,人也没有睁眼的打算,只是「嗯嗯」的回应着。蒋墨涵无奈,只能把人扶起来,喂了些水进去,随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蒋墨涵刚才不知怎么了,脑海里突然闪过胡家旭的脸,想想他说过的话,自然而然地改了主意,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不是那么纯粹。蒋墨涵不想在乔星年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人占了便宜,就算林南岳的人品不错,还是个警察,可谁也说不准他有没有那方面的倾向。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这次咱们的蒋医生也准了一次。 第二天早上,蒋墨涵见乔星年迟迟没有起床,便直接走进了他的房间,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看了一眼床头上的手机,他微微皱眉,在房间里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人。 蒋墨涵拿起手机一看,有一条未读短信,时间显示是刚刚发来的,号码是林南岳的号码。 “哥,茶社有点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手机落在家里了,联系不上我,也别担心。” “好。”蒋墨涵虽然奇怪,却也没多想。 乔星年放下手机,看向身边熟睡的林南岳,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可见昨晚的战斗有多激烈,而他清醒时,竟然趴在林南岳的身上,甚至……还在他体内,温热又湿润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喟叹,察觉它又有抬头的迹象,连忙退了出来。 他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只记得给乔海兰过生日的事,还有就是他们纠缠的一些画面,身体的碰撞,求饶的低吟,在他脑海里编制出一幅幅画面,让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看看窗外的天色,乔星年想找手机看看时间,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而且林南岳家里竟然没有他的鞋子。种种迹象,让他心中有了猜想。他拿起林南岳的手机,给蒋墨涵发了一条信息,而蒋墨涵的回复,也证实了这种猜想。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乔星年叫了林南岳两声,林南岳疲惫地睁开双眼,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乔星年察觉到不对,一把掀开了盖在林南岳身上的毯子,刚才没好意思查看,没留意林南岳竟然受了伤。回想昨晚的画面,乔星年不禁一阵懊恼,说:“阿岳,你受伤了,我必须先帮你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出来,你忍着点。” 昏昏沉沉的林南岳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说:“我自己来就行。” “这地方,你怎么自己来,别逞强。” 乔星年下床,弯腰将林南岳抱了起来。 “星……星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一个大男人被公主抱,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见人。林南岳的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挣扎着要下来。 “乖,别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南岳的羞耻感爆棚,不止是脸,整个身子都红了起来。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更让他难为情的还在后头,等他从洗手间被抱出来,整个脑袋空空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将林南岳安置在床上,乔星年出声问:“家里有药膏吗?” “啊?”林南岳呆呆地看过去。 乔星年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哭笑不得,起身去找医药箱,拿了能用的药膏,给他抹了抹,说:“阿岳,你受伤了,今天就请假吧。” 林南岳终于回了神,摇摇头说:“技侦科那边已经出了结果,可以证实那段录音中的声音之一是吴海,好不容易有了进展,我不能请假。” 乔星年的眉头皱起,说:“可你这种情况怎么去上班?” “我没事,就一点皮肉伤。”伤到这地方,虽然不重,却太羞耻。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你家里?” “昨晚……”林南岳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昨晚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昨晚林南岳的计划失败,有些悻悻地从乔星年家出来,随后便径直开车回家,谁知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醉酒女被人捡「尸」,他二话不说直接下了车。 快步走了过去,林南岳疾言厉色地说:“你们什么人?放开她!” 架着醉酒女的男人打量着林南岳,其中穿黑色T恤的男人说:“我是她男朋友,你什么人,多管什么闲事?” 林南岳不想跟他们废话,直接掏出证件,说:“我是警察,如果不想去警局,现在马上离开!” “警察了不起啊,警察也管不着我们情侣之间的事。” 自称女人男朋友的人还想挣扎一下,被另一个男人拉住了,小声说:“他可是刑警,咱们俩也不是他对手,赶紧走吧。” 男人犹豫了一下,扔下了女人,急匆匆地跑了。 林南岳上前扶住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那女人竟伸手抱住了林南岳,还不停地蹭着他的身体。 林南岳眉头紧皱,刚想推开女人,眼角余光竟看到乔星年躺在地上。他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乔星年依旧躺在那儿。他突然想起,每每他和女人有亲密举动的时候,乔星年都会出现,就像是被召唤一样。 林南岳心生欢喜,将女人塞进车后座,又将乔星年小心地抱了起来,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系好了安全带,这才拿出手机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大约十分钟后,警笛声响起,林南岳将车拦了下来,说明原委后,两名民警将醉酒女扶上了警车。 林南岳上了车,看看副驾驶上的乔星年,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乔星年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身上的衣服沾了泥土,林南岳便想着带他去浴室洗个澡,一个没忍住就吻上了乔星年的唇。 哪知本来没什么意识的乔星年,像是被唤醒了一样,不仅回吻着他,手指还熟稔地轻抚着他的身体,每一下都像是启动了开关似的,让他的身体,甚至灵魂跟着战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被抽走,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直到身后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才算唤回他的神智,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卧室。不过仅仅是短暂的清明后,他再一次沉沦下去,就像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叶小舟,只能任其风吹雨打,予取予求……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故人来访 听完林南岳的叙述, 乔星年心里的醋坛子被打翻,说:“所以你和那个醉酒女有过亲密接触?” “没有,是她喝醉了, 非要往我身上靠, 我……” “靠了哪里?”乔星年打断了林南岳的话。 林南岳见状连忙解释:“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别胡思乱想。” “她有吻你吗?”乔星年的手指抚上了林南岳的唇。 “没有。”不轻不重的力道, 让林南岳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乔星年起身, 低头便吻了上去, 与之前的吻不同, 这次的吻霸道又热烈。 乔星年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南岳雾蒙蒙的眼睛, 说:“你的身体是独属于我的, 除了我,谁都不能碰,明白吗?” 林南岳微喘地看着乔星年,此时的他跟以往的他完全不同, 不再温柔似水, 而是像火一样霸道。他温顺地点点头, 说:“明白。” 乔星年松开林南岳,问:“你确定今天要去上班?” 林南岳挣扎了一瞬, 说:“案子好不容易有了进展, 我不能不在。” “那好,趴下。” 林南岳怔了怔,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趴下?” “给你疗伤。” 林南岳虽然有些不解, 却还是趴了下来。 “腿收起来。” 林南岳按照指令, 曲起了腿。 “趴好。” 林南岳顿时明白了过来, 脸瞬间红了起来,紧接着便是脖颈,而且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星年,我没事,而且已经上药了,不用再……”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家休息,要么让我给你疗伤。” 林南岳顿时闭了嘴,拿起枕头将脑袋蒙了起来,这种姿势实在太羞耻,他有点不想面对。 一股清凉地气流进入体内,刚才还火辣辣的痛处,疼痛在慢慢消减,很快变没了感觉。 “好了。” 林南岳闻言连忙躺好了身子,将自己藏在了毯子下面。 乔星年见状好笑地摇摇头,明明很害羞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他在主动。这种想要什么就努力去争取,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性格,还真是惹人爱。 未免他把自己闷死,乔星年无奈地出声说:“你起床吧,我去做早餐。” 听到关门声,林南岳这才露出了头,脸上红得充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小心地坐起身,发现已经没了痛感,不禁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如果自己也能修炼就好了。 即便受了伤,也不用那么麻烦的寻医问药,只要用灵力修复就可以了,省心省力还不受疼。 林南岳下床找了身衣服换上,随后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看着床单上的污渍,他脸上有些发烫,在此之前他幻想过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也曾想过做上面的那个。 只可惜面对乔星年的攻势,他升不起半点抵抗的念头,从头到尾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林南岳连忙甩掉脑袋里少儿不宜的画面,将床单和毯子卷了起来,抱着就出了房间。抱着这些东西,就好似抱着他犯罪的证据,全程没敢往厨房看上一眼,直接进了洗手间,塞进了洗衣机里。 很快早饭上了桌,乔星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喊了一声,“阿岳,早饭做好了,快过来吃吧。” 林南岳洗漱完走了出来,来到餐厅看着面前的早餐,忍不住扬起嘴角,说:“闻起来很香。” “你冰箱里的食材有限,只能简单煮两碗面,快点吃吧,再晚上午你就不用去了。” “好。”林南岳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可时不时对视的眼神,让房间的气氛变得暧昧,仿佛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东西,都变成了粉红色。 饭后,林南岳去洗碗,乔星年站在一旁,说:“阿岳,我帮你问了,我们楼下还真有一套房没卖出去,你有没有兴趣?” 林南岳怔了怔,眼睛随即亮了起来,问:“几层,离你的房子近吗?” “我家在七层,那套房在六层,你说近不近。” “买!是房地产公司的房子,还是个人的,怎么联系?” “地产公司的。电话存在我手机上,我的手机在家里。” “那我赶紧收拾,咱们去你家拿手机。” “阿岳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十五了,现在又是早高峰,你直接开车去警局都得迟到。” “这么晚了吗?”林南岳微微蹙起了眉。 “房子的事你不用着急,我已经付了定金,待会儿你直接去上班,我打车回家拿手机,然后再回茶社,你就不用管了。” 听乔星年付了定金,林南岳顿时松了口气,说:“那你拿到手机后,把售楼处的联系方式推给我,还是早点签合同才能放心。” 乔星年好笑地说:“放心吧,我保证第一时间给你发过去。” 林南岳收拾完,就和乔星年一起下了楼,来到小区门外,乔星年下了车,林南岳则直接开车去了警局。 刑侦队审讯室,时隔两天,吴海再次走了进来,和上次的紧张不同,这次他表现的很平静。 审讯他的依旧是林南岳和孙佳佳,当他们走进来的时候,他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林南岳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被性/侵的案子基本已经定了,韩冲将面临法律的制裁。” 吴海依旧垂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说:“法律的制裁?呵!” “你笑什么?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吴海抬头看向他,说:“法律对他有用吗?法律能维护我的权益吗?” 林南岳的眉头皱紧,说:“怎么没用?他将面临几年的牢狱之灾,还将给予你一定的赔偿,难道没有维护你的权益吗?” “他是个富二代,几年过后他依旧是个富二代,出来照样逍遥快活,可我呢?” 吴海直视着他,脸上满是嘲讽的笑,继续说:“这几天林队应该看新闻了吧,网上的人是怎么说我的,「喜欢被人操的烂/货」,「得了艾/滋/病的渣滓」,「该死的同/性/恋」……铺天盖地的侮辱、谩骂,甚至是诅咒,这就是法律维护我权益的结果?” “那是他们不知道真相,一旦他们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不会再有这样的言论。” “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真的就能收起对我的恶意吗?” 对于吴海的这个问题,林南岳当真没有底气回答。 “他们在乎真相是什么吗?” 接连两个问题,林南岳都有些无言以对。 吴海冷笑了两声,说:“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是真相,就算你们证实我是被性/侵,他们也只会说「蚊子不叮无缝的蛋,怎么人家就没事」,「同/性/恋都是变态,活该被人操」,「艾/滋/病都是同/性/恋传播的,这些人就该被qiang毙」。 林队,你相信吗?我刚才说的这些话,你们都会在网上看到。” 孙佳佳忍不住开口说:“你可以告他们侵犯名誉权。” “网上那么多人,我告的过来吗?” “只要有一个被立案,其他人就不会这么猖狂,就会知道网络也不是法外之地。” 吴海看向孙佳佳,说:“你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孙佳佳下意识地看向林南岳,随即又看向吴海,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人肉了我,得知了我所有的资料,每天都有人去我们小区堵着,砸我家的窗户,敲我家的房门,在我家的门上涂画,写的什么,你们猜猜?” 孙佳佳和林南岳对视一眼,大概猜到了写了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该死的gay」,「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吧」。”吴海笑着说出这些诛心的话,却让人听出了语气中的愤怒,和隐藏在愤怒之下的绝望。 两人听得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了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我换了住处,他们找不到我,说不定会怎么羞辱我。”说到这儿,吴海看向林南岳,说:“我在茶社工作的时间短,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如果知道这事,茶社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甚至会因为这个倒闭。” 林南岳微微皱眉,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吴海见状笑了笑,说:“林队和老板的关系很好,应该不会眼看着他受我牵连吧,你打算怎么做?让老板和我撇清关系吗?” 林南岳没有回答,看向一旁的孙佳佳。孙佳佳会意,播放了那段音频。 随着音频的播放,吴海的神情变了变,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林南岳直接进入正题,问:“这录音里的声音是你吗?” “是。”吴海没有否认,他清楚警察把他带来,就已经确定了里面的声音是他。 “这录音里的另一个人是谁?” “是我自己。”吴海的回答依旧干脆利落。 孙佳佳的眉头皱紧,说:“你自己?吴海,你觉得这样的回答,我们能信吗?” “确实是我自己。” 孙佳佳震惊地看向吴海,刚才她听到的声音,竟然真的是吴海发出的。 不止孙佳佳,林南岳也是惊讶不已,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海平静地说:“这是我的爱好,每每我痛苦的时候,都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泄。” 林南岳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随后将写好的纸撕了下来,来到吴海的身前,说:“你把这段重新读一遍,就用录音里的声音。” 吴海明白林南岳这么做的原因,拿起桌上的纸条,看看手边的录音笔,照着上面的内容念了起来。 等吴海念完,林南岳关掉录音笔,又重新打开,说:“再念一遍。” 吴海看了看他,照着他的意思又读了一遍。就这样接连念了三遍,林南岳终于叫停,将录音笔收了回去。 见林南岳收拾东西要走,吴海出声问:“林队,你这录音应该是从茶社休息室录的吧,是老板安装的?” 林南岳摇摇头,说:“不是。前天晚上,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安装在衣橱里的监听器,这录音是监听器录下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吴海眼底的情绪缓和了些许。 看着吴海,林南岳忍不住出声说:“你进茶社到底有什么目的?那个安装监听器的人,跟你有没有关系?” 吴海看着林南岳笑了笑,说:“我进茶社是因为薪资高,我不仅要养着半身不遂的妈,还得供养那个贪得无厌的高洋,我有多缺钱,你这样的富二代,根本没办法体会。” 无视吴海的嘲讽,林南岳重复地问道:“那个安装监听器的人,跟你有没有关系?” 吴海直视着林南岳,质问道:“林队,你为什么会认为这个人跟我有关系?为什么总是揪着我不放,就因为我现在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你们也要踩上一脚吗?” “我同情你的遭遇,如果可以,我也想帮你。”林南岳回视着他,接着说:“我们是警察,对你进行询问,走的是正常流程,都是依法办事,不存在任何个人情感和偏见,我希望你能清楚这一点。” 吴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一天很快过去,林南岳下班后,直接来了茶社,茶社里还剩下寥寥无几的客人,乔星年已经让营业员下了班,只留自己在店里。 乔星年将泡好的果茶,递了过去,说:“阿岳,喝茶。” 林南岳坐到乔星年对面,伸手端起了茶杯,茶汤是罕见的紫红色,闻起来是浓郁的果香。入口先是果香,后是茶香,芬芳馥郁,层次分明。 “这是什么茶?” “我自己调配的果茶,味道怎么样?” “很好喝。”林南岳将空了的茶杯放了回去,说:“再来一杯。” 乔星年又和林南岳续了一杯,说:“阿岳要珍惜了,果茶这两天很受欢迎,恐怕明天就要卖断货了。” “不是你自己调配的吗?再配一些不就好了。” 乔星年好笑地说:“自己调配也要原材料吧,材料进的不多,补货的话至少要三天才能到。” “那你多补点,这茶很好喝,我要带回去一些。” 乔星年点点头,说:“我就知道阿岳会喜欢。” 林南岳闻言扬起嘴角,说:“今天抽空去了你们小区的售楼处,我已经签了购房合同,过两天去办一下房产证就可以了。” 乔星年听得有些哭笑不得,说:“阿岳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够快。” “现在房子已经是我的了,我打算这两天就找装修公司,准备开工了。”如果不是需要装修和购买家电,林南岳现在就想住进去。 两人正聊天,店里的灯突然闪了闪,乔星年看向门口的方向,只见一个黑影穿了进来,乔星年定睛一看,不禁愣了愣,随即扬起嘴角。 陶晖见状飘了过来,笑着说:“老大,我回来了!” 乔星年上下打量着他,小声说:“看你容光焕发的模样,应该是得偿所愿了吧。” 林南岳顺着乔星年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心里清楚对方一定是鬼。 “嘿嘿。”陶晖得意地笑了两声,说:“我很顺利就通过了第一次考试。” “只是通过第一次考试?”乔星年微微皱眉,说:“你跟我去一趟休息室。” 陶晖点点头,明白茶社里有客人,不方便说话。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说:“阿岳帮我看一下,我待会儿就下来。” 林南岳应声,乔星年带着陶晖就上了楼。 休息室内,乔星年默念咒语,从镇魂铃内拿出符咒,配合指诀,让陶晖化为实体。 “走吧,我们下去,边喝茶边叙旧。” “好嘞,我可是有好多话要和老大说。” 两人一起下了楼,当林南岳看到陶晖时,不由一怔,随即惊讶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瞧林队说的,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陶晖说着,坐到了林南岳的身边。 乔星年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说:“尝尝,这是我自己调配的果茶。” 陶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由眼睛一亮,说:“老大不愧是老大,这泡出来的茶就是香,好喝!” 乔星年笑了笑,小声说:“说说吧,你怎么只参加了第一次考试,就能来往于两界之间?” 陶晖扫了一眼店里的客人,神秘兮兮地说:“我这是有命在身。” “有命在身?”乔星年有些奇怪地说:“冥界那么多阴差,怎么可能让你这个只参加过初试的人出来做任务?” “那不是因为我跟老大熟嘛。”陶晖看着乔星年无声地说:“黑白两位大人,让我给老大带个话,说老大的劫数即将来临,一个处理不好,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切莫掉以轻心。” 乔星年看得清楚,下意识地看了林南岳一眼,说:“怪不得你能来往于两界,原来是两位大人派你来的。那两位大人有没有提及魂魄丢失的事?” 陶晖依旧无声地说:“大人说是鬼将军司烨干的。” “鬼将军司烨?”乔星年微微皱眉,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问:“他是谁?” “鬼将军司烨是鬼帝最信任的大将之一,其法力高强,仅次于鬼帝。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背叛了鬼帝,被鬼帝打伤后逃走了。”陶晖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给乔星年听。 “鬼将军司烨?”乔星年呢喃着这个名字,努力回想到底在哪儿听过,只可惜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林南岳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一阵怔忪,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脑海中有画面快速闪过,他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乔星年摇了摇头,决定不再为难自己的脑细胞,说:“那两位大人还说了些什么?” “两位大人说,老大的劫数将应在鬼将军司烨身上。” 因为陶晖一直在无声地说着话,所以林南岳根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听乔星年的呢喃,才听到鬼将军司烨的名字。 乔星年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第二次考试在什么时候?” “考试在一个月后。”陶晖虽然不懂什么劫数,却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心里难免有些担心,说:“老大,你能应付吗?” 乔星年笑了笑,说:“我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况且这鬼将军出现,阎君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还有鬼帝,你就安心考你的阴差,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 “倒也是。”陶晖四下看了看,小声说:“老大,那个女鬼呢?” 乔星年明知故问道:“你说的哪个?” “就是那个任性霸道的男人婆。” “男人婆?”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欢喜冤家,她说你抠门,你说她男人婆。” “我抠门?”陶晖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满地说:“认识我的人还没有说我抠门的,这男人婆就是睁着眼说瞎话!老大,她人呢?” 见陶晖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乔星年挑挑眉,说:“你这架势,是想和她打一架?你打得过她吗?” 陶晖神情一滞,随即说:“老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现在也算是半个阴差,对付一般小鬼不在话下。” 乔星年调侃地看着他,说:“她可不是一般小鬼,你确定要叫她出来?” 想想之前被压制的场景,陶晖支支吾吾地说:“那个男人婆,我还懒得见呢,就是想告诉她,我已经通过第一次考试,以后别小瞧人,说不准哪天她就得求我。” “这个恐怕没机会了,她已经去投胎了,如果有缘再见,她也一定不记得你。” “投胎去了?”陶晖怔了怔,眼底闪过自己不曾察觉的失望,说:“希望她投个好胎,下辈子改改脾气,不然谁敢要。” 陶晖眼底的情绪,乔星年看得清楚,笑着说:“她这辈子受了苦,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就不用你操心了。” “也对。”陶晖无意识地叹了口气,说:“老大,最近茶社的生意怎么样?” 乔星年又给他续了杯茶,说:“生意还不错,我打算扩大店面,只是隔壁的店面租出去了,我得另外找,现在店里太忙,人手不够,没时间去找。” 陶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老大想要什么样的店面?” 乔星年随口答道:“面积至少要是这里的两倍,位置不能太偏,其他倒是没什么要求。” “这个好办,待会儿我给我爸托个梦,让他帮你留意一下。” 乔星年一愣,这才想起陶晖家里是做地产的,还是湖城地产的龙头老大。他笑着说:“算了吧,我自己找就成,就不麻烦你爸了。” “老大,咱们什么关系,你还跟我客气。再说了,又不是不收你钱,他帮你找房,你照顾他生意,互惠互利的事,干嘛算了。” 乔星年刚想说话,就听林南岳,说:“不用了,店面的事我已经找好了。”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问道:“找好了?阿岳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还没影儿的事,今天林南岳说找好了,这不得不让乔星年心生怀疑。 “百货大楼对面有个三层的门面房,正好符合你的要求,我已经和原房主商量好了,过几天就可以签合同,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其实这事是林南岳找张刚看的,他忙案子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谈什么合同。 “百货大楼对面的门面房?是租还是买?” “一次性买断。” “价格是多少?” “一千万。” “多少平?” “上下三层,一共一千平多点。” 陶晖听着两人的一问一答,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一千平多点才一千万?这房子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故?”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又是周末了,万更行动起来,大家给我加加油啊!么么哒^3^! 第87章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没有。那里虽然位置不错, 可风水不好,做什么亏什么,已经闲置有段时间了。”虽然是回答陶晖, 林南岳看得却是乔星年。 “风水不好你还……” 说到这儿, 陶晖停了下来,突然想起乔星年的身份, 笑着说:“风水不好对老大来说,根本就不是事。一千万买一千平的房子, 地理位置还那么好, 那就相当于白捡, 没想到老大还能遇到这好事。”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 认真地问:“阿岳说的是真话?” 乔星年这么问, 是不想林南岳瞒着他垫钱进去。 林南岳点点头, 说:“这事你很容易就能打听到,我没必要撒谎。” 乔星年这才笑了笑,说:“阿岳可是帮我捡了个大便宜。既然已经谈好了,那你就帮我联系一下, 我抽时间过去看看, 顺便把合同签了。这么好的事可不多, 当然是早点定下来,早点放心。” “嗯, 明天一早我就给他打电话。”林南岳犹豫了犹豫, 问:“你的钱够吗?” “林队,你也太小瞧老大了,就他渡灵人的身份, 如果想要挣钱轻而易举, 这么多年老大的资产, 说不准我都比不上。”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你可抬举我了,我就是个茶社的小老板,一千万已经是全部身家了。” 陶晖愣了愣,想起之前的刘曼便释然了,说:“老大心善,如果换成别人,别说一千万,就是一个亿也早该有了。” “行了,你也别拍彩虹屁了。你这口信带到了,赶紧回家吧,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应该很想他们吧。” “确实挺想的,可又怕他们已经把我忘了。”陶晖有些落寞地端起茶杯,才发现茶已经喝完了,苦笑着说:“我知道我应该放下,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没了牵挂,我这么努力又为了什么呢?” 乔星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可是他们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你忘了,更何况就算把你忘了,不是还有我们吗?” 陶晖眼底的落寞消失,扬起嘴角,说:“我就知道还是老大最好!” 扫了一眼角落里看书的客人,乔星年笑着说:“这样吧,你稍微等一等,等客人走了,让阿岳送你过去,省得你再想办法过去了。” 陶晖忙不迭地点头,笑着说:“我就是这么想的,嘿嘿,还是老大最了解我。” 三人聊了会儿天,等所有客人都离开,乔星年关了店门,两人一起送陶晖回家,之后林南岳又开车送乔星年回了和平小区。 车子停稳,林南岳熄了火,转头看向乔星年,说:“刚才陶晖对你说了什么?” 之前碍于陶晖在场,林南岳不好多问,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说:“就是有关魂魄丢失的事,黑白两位大人看他与我相熟,就让他给我捎了口信,说之前吞噬魂魄的是鬼将军司烨。” “如果吞噬魂魄的是鬼将军司烨,那就是说隐藏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也是他。他是鬼帝身边战力最强的将军,如果他对付你,你怎么可能招架?” “我没有怀疑你的能力。” 乔星年刚想说话,却被林南岳打断,说:“星年,虽然我不太了解冥府的构成,但光是听就知道,你和鬼将军司烨的等级差距很大,可以说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你要怎么对抗?” 乔星年明白林南岳的担心,说:“阿岳,你别忘了,鬼将军被鬼帝打伤逃遁,他之前和我的几次较量,都没讨得便宜,就已经说明他伤得很重。不然如果他想对付我,我哪还能活到现在,早就魂飞魄散了。” 林南岳愣了愣,不得不说乔星年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可尽管如此,他还是难免担心,说:“可这几次你和他根本没有真正交手过,都是他在设计你,也就是说经过几次的试探,他了解你的实力,可你不了解他的实力,这明摆着是不对等的战斗。” 乔星年揽住林南岳的脖子,安抚地吻了吻他,说:“阿岳,别担心,鬼将军是叛逃,冥府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一定会派人来捉拿,所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战斗。而且我猜测鬼帝十有八九会亲临。” 虽然乔星年就在眼前,他伸手就能碰到,可林南岳心里总有些不安,说:“星年,你说过要和我相守到老,不能说话不算数。” “放心吧,我答应你的就不会食言,更何况昨晚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对你负责。” “嗯,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 乔星年安抚了好一会儿,林南岳才平静下来,直接开车回了家。 看着走远的汽车,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里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安,林南岳刚才说的没错,司烨和他几次的交手,都只是用别人来试探,并没有真正和他面对面对抗过。 所以司烨对他可以说是了若指掌,而他对司烨却一无所知,这对他是大大的不利。 而且有一点他始终想不通,明明他跟鬼将军司烨并没有交集,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对付他这个小人物?难道他无意间得罪过司烨,还是说他身上有司烨想要的东西? 还有阎君对他的态度,像他这样的渡灵人不在少数,为什么单单将镇魂铃给了他,帮助他复活? 还有,为什么每次有异性试图亲近林南岳时,他就会像是被召唤一样,出现在他身边? 种种的问题困扰着他,却没人可以解答,而现在他又…… “乔星年啊乔星年,昨晚你怎么就喝酒了呢!” 乔星年忍不住懊恼,昨晚他和林南岳发生了关系,两人之间更进一步,如果他真的出事,他真怕林南岳会接受不了。 乔星年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小区,他刚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的蒋墨涵,说:“哥,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蒋墨涵直截了当地说道。 乔星年怔了怔,说:“哥找我有事?” “你和林南岳是什么关系?”蒋墨涵问得很直接。 “哥,你怎么这么问?”乔星年有些惊讶,不明白蒋墨涵是怎么发现的。 “你的手机落在家里,正好有信息发过来,无意间看到了你和他的聊天记录。” 乔星年对蒋墨涵从来不设防,蒋墨涵知道他的锁屏密码,一点也不奇怪。他清楚蒋墨涵不会无缘无故看他的手机,蒋墨涵说是无意间,那就一定是无意间。 他坐到蒋墨涵的对面,苦笑着说:“没想到还是被哥发现了。” 蒋墨涵闻言一怔,随即问道:“你和他真的是……” 事到如今,乔星年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说:“嗯,我之前跟哥提起的,那个喜欢的人就是他。” 蒋墨涵看向乔星年的眼神变得复杂,说:“你们都是男人,难道你……” “我不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但我确定我喜欢他。”乔星年认真地看着蒋墨涵,说:“哥,你是不是接受不了我们在一起?” 蒋墨涵被问得一怔,他虽然怀疑乔星年和林南岳的关系,可一直都自欺欺人的认为是他多心了,从没想过这事竟然是真的。 “哥,我明白世人对同/性/恋很排斥,如果你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乔星年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蒋墨涵是乔海兰以外,他最在乎的人,如果蒋墨涵因为这个和他疏远,乔星年会很伤心。 蒋墨涵沉默良久,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被传出去,你要面临什么。” “我想得很清楚。”乔星年苦笑地说:“当初阿岳跟我表白的时候,我也是用这个当做借口拒绝了他。可感情的事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爱了就是爱了,骗不了自己。” “小年,林南岳可是林家的长子,他父母怎么可能允许儿子和个男人不清不楚?以林家的经济实力,想要对付我们易如反掌,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蒋墨涵看向乔星年的眼底满是担忧。 “哥,我的身份你清楚,我可不是一间茶社的小老板那么简单,谁想对付我,倒霉的只会是对方。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反对,那我还是会当他们当自家长辈一样尊敬。如果他们使用手段对付我们,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蒋墨涵怔忪地看着乔星年,竟然忘了他渡灵人的身份,他说的没错,以他的能力,林家想要对付他,还不指定倒霉的是谁。 蒋墨涵稍稍缓了语气,说:“那你准备怎么跟妈说?” 乔星年苦笑着摇摇头,说:“我还没想好,如果不是哥看到了我们的聊天记录,猜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打算告诉你们。” 听乔星年这么说,蒋墨涵皱紧了眉头,说:“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至少不是现在。毕竟这种事,你们很难接受,不是吗?” 蒋墨涵犹豫了一瞬,问:“你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情侣间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虽然有些尴尬,他却没有隐瞒的打算。 蒋墨涵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说:“所以昨天他是故意把钥匙锁在车里,目的就是想和你一起睡?” 蒋墨涵的敏锐让乔星年惊讶,老老实实地说:“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开,就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哥,你别怪他。” “你倒是护着他。” 蒋墨涵一想起林南岳在他面前耍小聪明,企图占乔星年的便宜,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幸好我昨天临时改了主意,他才没得逞,否则岂不是引狼入室?” 见蒋墨涵一副气愤的模样,乔星年心里不禁苦笑,这要是被他知道他们就是在昨天做的,不知道他要被气成什么样。 看乔星年神情不对,蒋墨涵顿时起了疑心,说:“你老实说,昨天你到底什么时候去的他家?” 乔星年支支吾吾地说:“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 蒋墨涵一听,顿时皱紧了眉,说:“那就是说昨天你们真的睡在一起?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没对我做什么,是我对他做了那什么……” 便是乔星年脸皮再厚,和亲人谈这种事,也忍不住有些尴尬。 蒋墨涵听得一怔,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说:“你在上,他在下?” 乔星年眨了眨眼睛,说:“哥,你还懂这个?” 蒋墨涵翻了个白眼,说:“我是医生,比你懂得多。你就说你们俩谁是承受的一方?” “他。”想起蒋墨涵是医生,乔星年犹豫了一阵,问:“哥,你说怎么做,才能避免伤到他?” 被问及这种事,换做别人一定会很尴尬,可蒋墨涵不同,完全没有丝毫尴尬的迹象。 “人的gang门是很脆弱的,受伤以后还很难好,所以在做之前,你一定要做好扩张……”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蒋墨涵详细地说着做扩张的方法。 等蒋墨涵说完,乔星年恍然大悟,说:“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大学问,我得好好记下来,省得又伤了他。” 蒋墨涵闻言面色有些复杂,问:“他伤的重不重?” “应该是gang裂吧,我用灵力帮他复原了。” 见蒋墨涵关心林南岳,乔星年试探地问:“哥,你是不是接受不了?如果是,那我就搬出去住……” “你想搬去哪儿?这是你的房子,要搬也是我搬。”蒋墨涵的眉头皱成了疙瘩,说:“合着你这是想赶我走,给他腾地方呢。”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乔星年坐到蒋墨涵的身边,说:“哥,你可是我最在乎的人,赶谁也不能赶你啊。” “那如果我和林南岳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送命题……乔星年嘴角勾起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忍看他为难,蒋墨涵无奈地说:“算了算了,只要你喜欢,爱谁谁吧。” 乔星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拉着蒋墨涵的手臂,撒娇似的说:“我就知道哥最爱我!” “你少来这套!妈那边你自己去说,甭想我帮你。” 看他扬起嘴角,蒋墨涵也跟着笑了起来。 “哥才不会不管我,嘿嘿。” 蒋墨涵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真是拿你没辙。这件事先瞒着吧,等挑个好的机会,再跟爸妈说,如果他们执意反对,你就先别回家,等他们消了气,我再找机会劝劝他们。” 乔星年忙不迭地点头,说:“嗯嗯,都听哥的。” “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今天晚上你哪儿也不许去!” 乔星年连忙保证道:“好,今天晚上谁叫我也不出去。” 蒋墨涵没好气地笑了笑,起身回了房间。 乔星年见状不由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拿了睡衣,随后便去了浴室。洗完澡,又和林南岳说了蒋墨涵的事,这才安心地睡了觉。 第二天一早,乔星年打车来到茶社,远远的就看到茶社的防盗门上,被人用红油漆画了个大大的叉,茶社的招牌也被人泼了油漆,刚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乔星年走上前,掏出一包纸巾,蘸了蘸门上的油漆,发现还没有干,很明显是昨天晚上泼上的。 众所周知,油漆很难洗掉,更何况还是这么大面积的,所以乔星年并没有清洗的打算,而是直接去隔壁的店里,订了个新的招牌,又让店老板招来安装师傅,跟着他去把涂了油漆的招牌卸下来。 等他回来,就见高湛正站在门口,看到他连忙往这边迎了迎,问:“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乔星年摇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最近茶社太招眼,有人恶意竞争吧。” 高湛闻言愤愤地说:“他们这也太过分了!” 乔星年转头看向安装师傅,说:“师傅,麻烦你把门头卸下来。” “好。”师傅将工具放在地上,架好梯子就爬了上去。 “老板是打算换个新的招牌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这个招牌也用了好些年了,是时候更新了。” “老板,那门怎么办?”高湛指了指同样被涂了红油漆的卷帘门。 “门先这样吧,卷上去客人也看不见。” 乔星年拿出钥匙开了门,将卷帘门推了上去,随即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高湛见乔星年挂掉电话,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乔星年见状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高湛掏出手机,点开一条VB,递给乔星年,说:“老板,我觉得茶社被弄成这样,应该跟这个有关。” 乔星年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标题上赫然写着「同/性/恋吴海竟然是知名网红茶社星年茶社的营业员」,下面的文章有星年茶社的配图,还有吴海的照片。 将吴海的事和茶社硬生生扯在了一起,还影射乔星年和吴海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猜疑乔星年只招男营业员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也是同/性/恋。 相较于文章的诱导和煽动,底下的评论更加露骨,也更不堪入目。 “这哪是招营业员,这分明是招后宫啊,原来这个茶社就是gay聚集地。去那儿喝茶的人,就不怕得艾/滋/病吗?” “我说星年茶社之前的女营业员,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和他在一起工作三年,愣是什么都没发生。当时看新闻的时候我就奇怪,现在终于弄明白了,原来QXN是喜欢带把的。” “真他妈恶心!亏我还去那儿喝了茶,待会儿得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万一真得了病,我他妈拿刀捅了他。” “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是挂着茶社的招牌,开窑/子。” …… 看着上面不堪入目的评论,乔星年表现得很平静,他将手机还给高湛,说:“我知道了,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我来处理。” 高湛惊讶地看着乔星年,没想到他竟然能保持冷静,要知道当他看到这些的时候,心情都是极端愤怒。他不由有些担心,说:“老板,您还好吧?” 乔星年看着他笑了笑,说:“我没事,网暴的事又不是没经历过,不用放在心上,你放心,但凡你在茶社工作一天,我就给你开一天的工资,不会拖欠一分。” “老板,我没那个意思,虽然和您相处时间不久,但您的为人我还算了解,根本就不是网上说的那样,这就是有人在恶意造谣!” “谢谢。”乔星年拍了拍高湛的肩膀,说:“你放心,我虽然不惹事,却也不怕事,他们敢动我,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好好工作,我不会亏待你。” “好,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乔星年没再多说,掏出手机给林南岳打了过去,将店里发生的事和网上的言论如实地说了一遍,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乔星年有预感,这件事很有可能还会牵连到林南岳,他是公职人员,一个弄不好,就会很麻烦。 之后,乔星年又打给耀辉律师事务所,黄耀辉是湖城有名的律师,也是他帮助过的人,清楚他的能力,让黄耀辉帮忙,一定不会推辞。如他所料,黄耀辉得知情况后,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很快就有了动作。 做完这些,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也到了,正是他见过的两个,一个是李畅,一个是高远。 “乔老板,今天报警是因为什么事?” 之前李畅来过茶社一次,也喜欢上了这里的氛围,对乔星年的印象非常好,只是工作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再来。 乔星年指了指自己的门头,又拉下卷帘门让两人看了看,说:“李警官,你看看吧,昨晚有人在我店门,以及招牌上涂了油漆。” 李畅微微皱眉,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看向门口的监控探头,说:“监控设备正常使用吗?” “如果没被破坏,就能正常使用,我还没来得及查看。” “嗯,带我们去看看监控。” “好。”乔星年带着两人上了三楼,来到监控室,调取了昨晚的监控视频。 监控清楚地拍到了涂油漆的两个男人,不过因为他们都戴了口罩,所以看不清两人的长相。 乔星年暂停视频,随后将画面放大,指着其中一人的手臂,说:“李警官,高警官,你们看这儿。” 李畅仔细看了看,说:“这应该是个纹身,好像是个花的样子。” 高远也仔细看着,说:“似乎是朵红玫瑰。” “视频我们带回去,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查出泼油漆的人。” “还有一件事。”乔星年拿出手机,搜索方才高湛给他看过的新闻,说:“这件事也要麻烦李警官。” 李畅接过手机看了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吴海的案子是他们派出所率先接手的,也一直在跟进,再加上之前胡静的案子,可以说她了解所有内情,对网上这些言论很是反感。 “乔老板,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填一份报案记录。” “好。” 乔星年叮嘱高湛了几句,便跟着李畅和高远去了派出所,配合着填了一份报案记录后,派出所给他出具了立案调查的文件,随后他便上传到了自己的VB上,表示将对网上的造谣者进行追诉。 一上午的时间,原本爆满的茶社,仅有寥寥无几的客人。那条新闻虽然被警方压了下来,却有不少人转发,乔星年预感到将有一场风暴来袭,而现在不过是暴风雨来临时的片刻宁静罢了。 中午,乔星年给蒋墨涵打通了电话,说:“哥,你什么也别问,马上请假,带着爸妈去旅游,最好去一些离湖城远的地方,等到了地方,我再告诉你原因。” 乔星年不怕网暴,他怕那些被煽动的人,对乔海兰和蒋春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这是他担心,且不能容忍的。 蒋墨涵听得一愣,随即皱紧眉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让我们离开。” “哥……” 蒋墨涵打断乔星年的话,说:“你不说原因,我不会照做。” 乔星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有人将吴海的事牵扯到我身上,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茶社也被人泼了油漆,我担心是幕后黑手又在算计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和阿岳的关系就很难瞒住,我不想爸妈跟着我一起被网暴,他们年岁大了,受不了这个。” “网暴?”蒋墨涵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沉吟了一会儿,说:“好,我现在去请假,送他们出去旅游。” “哥,这事牵扯到冥府,和我作对的又是厉鬼,你留下只能成为我的拖累。只有你们安全了,我才能放开手脚,没有后顾之忧。” 乔星年知道这话不好听,可事到如今,为了他们的安全,他不得不这样说。 蒋墨涵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爸妈这边,你不用担心,交给我,你只需专心做你的事。” “谢谢哥。”乔星年听他这么说,不禁松了口气。 “小年,好好活着,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得好好活着,明白吗?” 看着手机上的文字,乔星年终于扬起笑脸,说:“明白,哥放心,我还答应要给哥挣钱买别墅呢,怎么可能轻易倒下。” “好,我会照你的意思做。” 蒋墨涵挂掉电话,又给蒋春民拨了过去,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答应关掉商店去旅游,随后他又去了院长办公室,请好了假,安排好一切,开车接上蒋春民和乔海兰,就坐上了去海南的飞机。 林南岳也在留意网上的动向,试图动用关系进行打压,却被乔星年阻止了,现在林南岳最好不要出面,否则一旦两人的关系曝光,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阿岳,你只管查你的案子,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可……” “只有你的案子查清了,才能更好的帮到我。”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吴海还在警局里关着,之前林南岳给他录得录音,已经经过了鉴定,虽然他学得很像,鉴定结果却是声音不符。 林南岳拿着鉴定结果,再次来到了审讯室,他没有废话,直接将鉴定单放在吴海面前,说:“经过鉴定,你模仿的声音与录音里的另外一个声音不符,另外一个人是谁?” 吴海平静地看了一眼鉴定单,说:“一个人的声音在不同的场所,不同的情境下,会有不同的呈现,那就是我的声音,没有别人。” 林南岳双手撑在审讯椅的扶手上,逼近吴海说:“吴海,从小到大你过得很不好,所以你觉得身边所有人对你都怀揣着恶意,这是你在黑暗的地狱里越陷越深的根本原因。而你不自知的还有,是你亲手将对你好的人推开,就比如乔星年。” 看着林南岳气愤又焦急的模样,吴海微微皱了皱眉,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老板出了什么事?” “因为你,他正在被网暴,他辛苦经营多年的茶社也被毁了,这下你满意了?”想到网上那些恶毒、不堪的言论,林南岳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以及对乔星年的心疼。 吴海有些惊讶,说:“这么快?看来姓韩的当真要把我往死里逼。”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说:“你是说他被网暴是韩家的人做的?” 吴海笑了笑,说:“现在我正和韩冲打官司,不是他们搞的鬼,还能是谁?” “除了韩家,还有你的同伙,你们进茶社原本就是心怀不轨。” 吴海的眼睛闪了闪,说:“老板现在怎么样了?” “不仅他被网暴,多年心血也被毁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当初他劝我报案的时候,我就说过,一旦这件事曝光,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可他坚持这么做,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他那么聪明,不会没有想过。” 林南岳听完吴海的话,心里替乔星年不值,说:“他真心真意想帮你,不惜惹上麻烦,可你却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吴海,你真的不值得他为你做那么多。” “做得多吗?”吴海微微笑了笑,说:“确实挺多的。只是他做这些都是带有目的的,是想从我这里找到突破口,帮你查案,不是吗?”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说:“他决定帮你的时候,根本没有案发,何来帮我查案一说?” 吴海神情一滞,看向林南岳的眼神闪了闪。 “你打来求救电话,他二话不说就赶去救你,他不是不清楚韩冲的身份,却依旧义无反顾的帮你,而那时高洋的案子还没有案发,你现在告诉我,他帮你是为了查案?” 吴海移开了视线,不自觉地抠着手指。 “给你垫付医药费,为你进出派出所,帮你租房子。甚至在知道你被网暴的时候,打电话让我帮你压下去,更是请律师帮你打官司…… 他不遗余力地帮你,却成了你利用的棋子,更是落得现在的下场,你居然说他帮你是别有用心?吴海,你说别人没良心,你呢?” 吴海低垂着头,心里激烈地挣扎着。 “别人都说你是个麻烦,劝他赶紧放手,否则一定会连累茶社,可他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弃你,可你又在做什么? 吴海,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你的人,你却亲手把他推开,甚至想毁掉他,你这样对得起他吗?” 见吴海依旧沉默,林南岳彻底失望,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说:“他说越是了解你的过去,就越想帮你……他对你仁至义尽,是你辜负了他。” 他收拾好东西,看向孙佳佳,说:“走吧,不用再审了。” 孙佳佳看了吴海一眼,失望地叹了口气,也跟着站起身。 “等一下。”吴海见状出声叫住了两人。 林南岳和孙佳佳皆是一怔,随即看向吴海,只听他说:“我有话要说。” 林南岳和孙佳佳对视一眼,重新坐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 吴海看着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见一见乔星年,只要他来了,你们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林南岳看着吴海,问:“你为什么要见他?” “你说的没错。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我的人,我已经利用了他一次,不想再辜负他。”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拿着手机走出了审讯室,直接给乔星年打了过去。乔星年没有犹豫。直接打车来了刑侦队。 林南岳推开审讯室的门,和乔星年一起走了进去,而孙佳佳在林南岳的授意下走了出去。 自从乔星年走进审讯室,吴海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他。 乔星年坐下,看向吴海,说:“听林队说你要见我。” “老板,茶社怎么样了?” 乔星年笑了笑,说:“今天早上我照常去开门,发现招牌和卷帘门上被人泼了红油漆。今天店里的客人屈指可数,和前段时间形成强烈对比,一时间闲了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看着乔星年平静的模样,吴海有些怔忪,这不该是一个被网爆的人该有的表现。 “老板,你……你还好吧?” 乔星年双手摊开,上下看了看自己,说:“不缺胳膊少腿,应该算是不错吧。” “听林队说,老板因为我正被网暴,茶社也被泼了红油漆,生意更是一落千丈,你不生气吗?” 吴海不解地看着他。 “生气呀。”乔星年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可是我生气不就正中那些人的下怀吗?他们这么说、这么做,不就是想看我愤怒、痛苦、不知所措吗?我为什么要如他们的意?” 吴海怔怔地看着乔星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们想欺负我,就要付出代价,我会让他们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网络并不是法外之地。” 乔星年安抚地说:“你别担心,茶社垮不了,我也垮不了,等你出去,还可以来茶社上班。” 听到这儿,吴海的心一揪,满心困惑地说:“你不是怀疑我去茶社上班是别有用心嘛,为什么还要帮我?” “大概是因为我的生活过得太平顺,想寻求些刺激吧。” 乔星年看着吴海,笑着说:“有些事是不需要原因的,我想帮就帮了,想那么多干嘛?至于后果,在我决定要帮你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所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在我意料之内。” “你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因为和我有所牵扯,只要你放弃我,和我撇清关系,你和茶社都不会有事。” “你是想让我向他们低头?”一直都很平静的乔星年皱起了眉头,说:“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若是和我好好说,咱们什么事都好商量。若是跟我来硬的,那我也要让他们吃吃苦头。” “你……”吴海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以前是我在帮你,而在这之后,便是我和他们的战斗。我从来都不是弱者,不会像任何人低头。” 吴海看了乔星年良久,嘴角勾起笑意,说:“如果当年我也有你这样的勇气,我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如果让你重新来过,你会选择反抗吗?” 吴海沉沉的叹了口气,说:“如果让我重新来过,我会像你一样拼命反抗,不为别的,只想干干净净的和你相遇。” 乔星年怔了怔,如果换成之前,他或许不会听出吴海话中的含义,可现在不同,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你该为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吴海听明白了乔星年的意思,自嘲地笑了笑,说:“你说如果我早点遇到你,是不是就能改变命运?” 乔星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吴海。 吴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只可惜这个人世就没有如果。” 乔星年怜悯地看着吴海,说:“你原本可以重新来过,只可惜你选了一条不归路。” 吴海苦笑着说:“这条路不是我选的,是别人为我选的。” “你现在回头,或许还有机会。”以他生前所受的,在地狱里苦熬几百年,或许还能获得转世投胎的机会。 “与其在地狱里挣扎,我宁愿痛痛快快地死去。” 乔星年沉默地看着他,更加肯定他一定是被司烨所控,他口中的地狱便是冥府的地狱,死去便是魂飞魄散。 “录音里的另外一个人,是不是黄青蓝?” 吴海愣了愣,沉默一会儿后,轻轻点了点头,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是名牌大学毕业,还是一级建造师,又曾在建豪地产担任项目经理,这样优秀的履历,去哪儿不能闯出一片天地,却肯屈尊来我这个小小的茶社,这难道不可疑吗?” 作者有话说: 昨天看了#唐山烧烤店女孩被打#的新闻,气愤的凌晨才睡着,但愿女孩没事。 第88章 残忍的真相 “就因为这个?” “他几乎什么茶都认识, 也能熟练的泡茶,甚至根本就不用学,这样的人不用培训就能上岗, 正是我最需要的。” “这也是你怀疑他的理由?” “人的喜好虽然不是一成不变, 但却总有偏爱,喝茶也是。就比如我, 很喜欢都匀毛尖和大红袍;再比如林队,最爱喝的是龙井和果茶;还有我哥, 比较钟意各种绿茶。 他们对偏爱的人和事, 总会多几分耐心去了解, 不怎么喜欢的, 就没这种耐心, 这才是人之常情。 而黄青蓝却什么茶都认识, 什么茶都会泡,除非是做过茶社,或者专门研究过,应该不会有人懂得这么多, 而他的履历里并没有这一条。” “或许他就是酷爱喝茶, 所以专门研究过呢?” “确实有可能。”乔星年点点头, 认同了吴海的话,接着说:“一般酷爱喝茶的人, 平时很少喝清水, 即便是口渴得很,也会忍耐着去泡茶,可他不同, 他平时喝清水比较多, 除非是我泡茶给他们喝。 还有, 爱喝茶的人一般不会喷香水,因为会影响品茶时闻茶香,可他身上却有很浓的香水味。 以上这些已经足够让我怀疑他。我这人有个毛病,不仅多疑,还非常执着,一旦起了疑心,就一定会想办法去证实,所以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那天你回茶社后,他拿着手机来找我,给我看了你被网暴的新闻,建议我和你撇清关系,否则茶社一定会出问题。 当时我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他表现得很惊讶,很不解,唯独没有担忧,和旁边的高湛形成鲜明对比。 那时,我只是怀疑,可听了录音,又经历现在的事后,我基本已经确定,在茶社安装监听器的人就是他。 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原因,不过是想让我抛弃你,让你动摇的心坚定下来,更好的实施你们的计划。” 吴海看着侃侃而谈的乔星年,说:“所以你没抛弃我,只是不想让他阴谋得逞?” 乔星年直视着吴海,说:“我是否真心帮你,你感受不到吗?” 吴海和乔星年对视,忽而勾起嘴角,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说:“你的直觉很准,录音里的另外一个人,就是黄青蓝。” 确定了答案,林南岳连忙起身走出门外,吩咐人去带黄青蓝回来。 审讯室里只剩下乔星年和吴海,吴海微笑地看着乔星年,无声地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乔星年愣了愣,没想到吴海对感情这么敏锐,可想起这些年他的遭遇,也就释然了。 乔星年没有回答,吴海不以为意,接着说:“他们的目的是你,那些人都只是收买我们的牺牲品,所以你要小心。” 乔星年点点头,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林南岳回转,吴海和乔星年的互动也停了下来。 乔星年见状出声问:“高洋、梁超、于峰这三人的死,是否跟你们有关?” 吴海点头,说:“高洋和梁超是黄青蓝杀的,于峰是我杀的。” 听到这儿,林南岳主动接过了审讯,说:“你们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具体怎么杀的人?” “其实交换杀人的计划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实行,按照计划黄青蓝多次出入高洋和梁超经常去的酒吧,目的就是接近他们,让他们放松警惕。” “他去的都是哪家酒吧?” “放肆青春,建设路与解放路交接处的那家,黄青蓝很狡猾,他不会将自己的正脸暴露在监控之下,所以你们想从酒吧监控里找到什么,应该不太容易。” 乔星年接话道:“那怎么样才能找到他接近高洋和梁超的证据?” 听乔星年问得这么直接,吴海的嘴角勾起,笑着说:“那段时间他都住在江韵小区,就在光华小区和安南小区中间,如果你们去调监控的话,应该能有所发现。” “你知道具体地址吗?” 吴海很爽快地回答:“江韵小区1号楼1单元703。” 林南岳转头看看乔星年,又看看吴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起身来到门前,让张小军去申请搜查令,带人到吴海所说的地址进行搜查。 随后他回到房间,继续问道:“之后呢,黄青蓝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怎么杀的人?” 吴海看看林南岳,嘴角的笑意消失,说:“经过几次的接触,私生活混乱的他们,自然会放松警惕,黄青蓝也摸清了光华小区和安南小区监控的位置。 6月16号晚上,黄青蓝率先攻击了光华小区的监控系统,随后便去了高洋家。高洋对他没有任何防备,他很轻松就打晕了高洋,然后脱掉他身上的衣服,将他绑在了客厅的椅子上,然后用凉水把他浇醒,让他好好尝尝被虐待的滋味。” “你为什么会知道黄青蓝的行凶过程?” 吴海平静地回答:“因为我们要扰乱警方的注意,让你们认为这几起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所以受害者身上的伤害,应该基本一致,所以他将行凶的过程,很详细地说给我听。” “几起?”乔星年微微皱眉,不确定地问:“除了这三起案子,难道还有其他案件?” 吴海眼底闪过惊讶,随即赞叹地说:“你不做警察,真是警队的损失!” 林南岳和乔星年对视一眼,连忙问:“还有案件没有案发?” 吴海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说:“都已经一天一夜了,居然还没有人报警,可见这人的人缘有多差。” 乔星年怔了怔,皱着眉问:“你前天晚上又行凶了?” 吴海看着乔星年,笑着说:“该杀的人还没有死绝,我怎么可能停手。” 乔星年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问:“那个人是谁?” “孟浩,他们应该走访过这个人,是于峰的大学同学。” 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说:“林队,孟浩家在哪儿?” “康宁小区。”不待林南岳回答,吴海率先回答了乔星年,只是乔星年转开了视线,并不清楚吴海说了什么。 林南岳看着吴海,重复了一遍,说:“康宁小区。” 见林南岳盯着吴海看,乔星年也看了过去,说:“康宁小区?” 吴海点点头,说:“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我就可以。” 乔星年闻言继续问道:“除了他,谁还是你的目标?” “郝飞。” 正如吴海所说,他对乔星年的提问,是有问必答。 “于峰、孟浩、郝飞,他们三个是不是也曾霸凌过黄青蓝?” “林队应该调查过黄青蓝的背景吧。他虽然家境不错,却从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他爸忙着做生意,他妈忙着参加各种聚会,偌大的家里常常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好不容易回次家,问的都只是他最近的考试成绩,如果考得不理想,迎来的便是一顿毒打,但凡手边能拿到的东西,都成了打他的工具。 在这样的环境下,黄青蓝变得孤僻、不合群,这样的性格很容易成为被霸凌的对象。” “他们三个是黄青蓝的大学同学?” “不止是大学同学,还是他同宿舍的舍友。” “同宿舍的舍友?”乔星年愣了愣,随即皱紧了眉头。 吴海笑了笑,说:“你想的没错。他上了几年大学,就被欺凌了几年,大学宿舍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就是在那里,他成了他们可以肆意玩弄的对象,不,应该说是性/奴。” 乔星年和林南岳对视一眼,很难想象大学宿舍里竟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他们的手里,也有黄青蓝的把柄。” 吴海点点头,说:“照片、视频,是他们侮辱他的证据,也是他们要挟他的工具。” “那这些东西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在他们的手机里存着,他们就是想随时威胁他,已达到他们的目的。” “他们是指于峰和孟浩,或者也包括郝飞?” “你真得很敏锐,仅仅是三言两语,就能获取很多信息。”吴海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乔新年的赞叹。 “所以说郝飞也死了,是在孟浩之后,还是在孟浩之前?” 吴海平静地回答:“之后。我先杀了孟浩,又去杀了郝飞。” “什么时间?怎么杀的?” “6月27号晚上,我先去了孟浩的家,杀了他以后,又去了郝飞的家。至于怎么杀的?和之前杀于峰一样,把他们绑在椅子上,他们曾经怎么折磨我们的,我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让他们亲眼看着,那肮脏的、令人恶心的东西,被生生切下来,剁成肉泥。 再用钢筋插进他们的gang门,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被贯穿的滋味,一下又一下,直到将他们的内脏叫捅得稀烂。” 乔星年看着吴海,他的眼睛里满是报复后的兴奋,可隐藏在这之下的,却是无尽的绝望。 沉默了许久,乔星年才继续发问:“你为什么要剪掉于峰的手指?” “他有恋手癖,他让黄青蓝做手部护理、做美甲,一旦手指有一点不妥,比如破皮、干燥、倒刺等,他都会给黄青蓝一顿毒打。” 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急忙说:“林队,你让人马上联系陶甜甜他们。” 林南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看着林南岳出门,吴海出声说:“你比他更适合当警察。” “今天黄青蓝没来上班,只收到他一条请假的短信,我虽然有些怀疑,却因为茶社的事被分了神,所以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应该是他发现了衣橱里的监听器被拆除,意识到自己被怀疑,所以才会急着动手。今早的请假短信,也不过是给自己拖延逃跑的时间。”乔星年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你不用自责,他们都是人渣,死一个就少一个祸害。” 乔星年面色复杂地看着他,说:“吴海,值吗?” “在没认识你之前,我认为值;在认识你之后,我改了主意,用我的命换那些人渣的命,一点也不值。可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已经无法挽回,我只能继续,尽量用更多人渣的命,来和我的命划上等号。” 吴海的话,让乔星年警觉,问:“你还想做什么?” 吴海抬了抬自己的手,苦笑着说:“我现在已经是阶下囚,还能做什么?” 乔星年看着他,总觉得他没有说实话,可他说的没错,他现在被困在警局里,还能做些什么,除非他说的是外面的黄青蓝,和鬼将军司烨。 “他们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乔星年这话问得不清不楚,可他知道吴海一定清楚他的意思。 “这个世界越是发达,越是黑暗,人性的丑陋在网络世界表现的淋漓尽致。他们无视是非,不辨黑白,凭着自己的想象和喜好,肆无忌惮地发表着言论,从不曾反省自己说的话,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一个女孩因为被网暴得了抑郁症,她发布了和这个世界告别的动态,底下的评论却是质疑她在作秀,甚至在说「动不动就死啊死的,想红想疯了吧」、「要死就快点,别浪费公共资源」、「你怎么还没死」,类似这样恶毒的话。直到女孩从高高的楼顶跳下,他们还不想放过她,扒她生前做过的事,质疑、诋毁、侮辱、谩骂…… 一个年轻的妈妈,因为快递员帮了她的忙,为了表示感谢,她给了快递员两百块钱,结果被网暴,很多人都说是她毁了一个好人的高尚,还说她是在作秀,甚至发展到诋毁侮辱她的家人,仿佛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碍了他们的眼,最后这个妈妈抛弃了她的丈夫和孩子,选择了死亡来了结这一切。 然而她的死并没有让这件事平息,反而更多的人在质疑她,说她抛弃嗷嗷待哺的儿子,不配做一个母亲……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们不想承认一个无辜的生命,死在他们手上。 所以他们才试图来丑化受害者的方式,来为自己洗白,告诉世人他们是在「为民除害」……” 乔星年沉默地看着吴海,心里沉甸甸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因为他此时也正在遭受网暴,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可他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完全不受影响,他只是在压制着心里汹涌的情绪。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而你我正在经受着。”吴海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说:“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已经病入膏肓了吗?” “你说的这些事确实发生过。” 吴海所说的这些事都登过新闻,乔星年也看到过,当时的心情也是非常沉重,只是他不认同吴海后面说的话。 “网络科技的迅速崛起,给人们创造了一个虚拟世界,就像是盘古开天辟地,人类初生时一样,没有秩序,没有规矩,全靠人的本能来生存。人类社会的法律是经过漫长的时间才发展而来的,而网络世界的出现也是同理,为什么我们不能给它一个发展完善的过程?” 吴海听得有些发愣,随即说:“那那些人就白死了吗?” “他们没有白死,正是因为他们的死,才让政府警觉,才有了规范网络世界的法令,这就预示着网络世界有了秩序,有了规矩。我相信总有一天,网络世界也会和现实世界一样,人人为自己的言论负责,人人都有敬畏之心。” “你把人心想得太好了!” “是你的经历,让你习惯用消极的目光去看这个世界,去看周围的人和事,所以才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不值得。” 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他是谁?他要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如果到时你还会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的话。”吴海没有回答乔星年。 乔星年试探地说;“所以接下来他要与我正面交锋了,对吗?” 吴海摇摇头,说:“不会,至少短时间内不会。你不用再试探,有关他的事,我不会再回答。” 乔星年清楚吴海向来说话算话,也没再多问有关鬼将军司烨的事,说:“那黄青蓝现在会在哪里?” “我不知道。” 房门被打开,林南岳从门外走了进来,乔星年看向他,问:“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林南岳摇摇头,说:“陶甜甜失踪了,昨晚没有回家,他爸妈也联系不上。” 乔星年接着问:“那商迪和孔寒呢?” “商迪前天回了国,孔寒昨天下午也回了湖城,和陶甜甜一样,昨晚没有回家,现在也联系不上。” 乔星年看向吴海,说:“吴海,他们在哪儿?” “我不知道。”见乔星年眼底满是质疑,吴海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只知道黄青蓝昨天会动手,但不知道他要在哪儿动手。” “你平时都怎么和他联系?” “没用的,他清楚我被抓来了警局,以前的联系方式他不会再用。” 林南岳出声问:“他会不会用,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联系方式就行了。” 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如果需要联系,会在下午3点零4分,给对方发匿名邮件。” “你昨天在警局,是怎么收到他明天会动手的消息?” 吴海的眼底闪过惊讶的神色,无奈地说:“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昨天晚上送来的晚饭里,有他放进去的纸条,他告诉了我这件事。” “警局里是否有你们的人?” “做成这事很简单,用不着冒险收买警局里的人。” “吴海,陶甜甜虽然参与了霸凌,却罪不至死,你……” “罪不至死?”吴海打断林南岳的话,嘲讽地说:“林队还真是怜香惜玉。” 林南岳皱起眉头,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海没有搭理林南岳,而是看向乔星年,说:“你想听吗?” 林南岳看着两人,脸色很难看,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现在他的身份是警察,他的责任是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不是顾及儿女私情的时候。 乔星年安抚地拍了拍林南岳的腿,说:“陶甜甜对你做了什么?” 林南岳的神情缓了下来,悄悄捏了捏乔星年的手心。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被霸凌吗?” 乔星年和林南岳对视一眼,说:“因为陶甜甜?” 吴海笑了笑,乔星年能猜到,他一点也不意外,说:“虽然高中之前我也会被同学欺负,却只是小打小闹,顶多是联合起来排挤我。不过我本身就喜欢安静,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上高中换了新学校,同学之间不熟悉,我平静的度过了高一,然而这种平静就在高二上学期被打破,原因只是我不小心碰掉了陶甜甜的笔。” 乔星年见吴海停了下来,说:“你的意思是他们这群人的核心是陶甜甜?” “陶甜甜人长得漂亮,身材还好,是我们班里的明星人物,身边围绕的男生很多,只要她招招手,就会有很多人扑上去,高洋他们,不过就是她的打手罢了。只要有人敢不服从她,就会被针对,被霸凌,她享受那种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你被性/侵那天,陶甜甜也在,是她指使的?” “是啊。那天发生的事,我永远也不会忘……” 吴海被高洋和梁超压制着跪在地上,陶甜甜走上前,捏住吴海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说:“如果不是确定你是个男的,光看你这张脸,我还以为是个女的。你们看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这双雾蒙蒙的眼睛,真他妈骚/得很。” 商迪在巷子口把风,有些害怕地走了过来,说:“咱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赶紧走吧,如果被别人看见……” “你他妈闭嘴!”陶甜甜不屑地看着他,说:“真他妈是个胆小鬼。你再多逼逼一句,信不信我让你取代他的位置。” 商迪连忙讨饶,说:“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把风。” 陶甜甜的注意再次回到吴海身上,用手指刮着他的脸,说:“你们说男人CAO男人,是什么滋味?” 高洋愣了愣,随即说:“甜甜,今天就到这儿吧,时间也不早了,再晚点我爸妈又该唠叨了。” “是啊,甜甜,都这么晚了,咱们还是走吧。”梁超也跟着应声。 陶甜甜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说:“我还没玩够呢,你们就想走?是不是怂了?” “怎么可能?”高洋率先表忠心,说:“甜甜,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我心里喜欢的只有你,怎么可能跟个男的做这种事,这不是明摆着背叛你嘛。” “甜甜,我对你可是很专一的,别说男的,就是个女的脱/光了在我面前,我都不带看一眼的。”梁超也不甘落后。 “算你们识相。”陶甜甜得意地看着两人,可她并不打算放过吴海,说:“这样吧,你们谁敢上他,我就答应跟谁交往。” 站在一旁的孔寒忍不住出声说:“这不太好吧,强/奸可是犯法的,一个弄不好,咱们都得去坐牢。” 陶甜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威胁道:“再多说一句,操的就是你。” 孔寒被吓得不敢再出声,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 高洋和梁超对视一眼,说:“甜甜,孔寒虽然胆子小,却说到了点子上,如果咱们真的照你的意思做了,那可就犯法了,这要是被人发现,闹到了派出所,咱们都得去坐牢。” “怂包!你们别忘了,我们可是未成年,就算真的犯了法,顶多是教育几天,不会坐牢。” 高洋将信将疑地说:“真的?” 梁超挠了挠头,说:“电视上好像是这么说的。” 孔寒看了看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超见状松开吴海,走上前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骂骂咧咧地说:“你他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地给谁看?” 孔寒揉了揉被打疼的地方,说:“年满十六岁的人犯了法,一样要坐牢。” 梁超愣了愣,看向高洋,随后又打了孔寒一巴掌,说:“你说的是真的?” 孔寒忙不迭地点头,说:“真的,我爸在律师事务所上班,我听我爸说过。” 高洋闻言看向陶甜甜,说:“甜甜,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咱们去找别的乐子,没必要为了这个把自己送进去,不值当的。” 梁超也跟着应声,说:“是啊,甜甜,要不咱们去电玩城吧,今天我请客,怎么样?” 陶甜甜虽然有些不快,却也不想因为找乐子,被抓紧局子里去,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吭声的吴海,突然推开压制他的高洋,爬起身朝着巷子口跑了过去。 陶甜甜一怔,连忙喊道:“商迪拦住他!” 商迪一愣,本能地去拦吴海,两人的身子撞到一处,一起倒在了地上。 陶甜甜气急败坏地说:“高洋,梁超,你们把他抓回来!” 被推倒在地上的高洋爬了起来,觉得丢了面子,二话不说直接跑了过去,一把揪住吴海的头发,扬手就给了他一拳。 吴海被打得闷哼一声,嘴里顿时涌起一股铁锈的味道。 “把他拖过来!”陶甜甜抬手指向吴海。 高洋拽着吴海的头发,无视他的哀嚎,将他重新拖回巷子里。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陶甜甜一巴掌打在吴海的脸上,说:“今天你们谁上了他,我就跟谁睡!” 高洋和梁超眼睛亮了亮,可一想到有可能进局子,又开始犹豫起来。 陶甜甜心中恼怒,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说:“你们放心,我这手机像素很清晰,只要拍下来,我不信他敢报警。” 高洋和梁超多时有些意动,陶甜甜见状笑着说:“听说男人的滋味可比女人还好,说不定你们尝过了,就不想再找女人,更何况事后还有我。我给你们两分钟时间考虑,两分钟过后,我可就改变主意了。” 有了陶甜甜的诱惑,高洋率先行动起来,将吴海按在地上,说:“我来!甜甜,咱们可说好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你高兴,事后你可别反悔!” 陶甜甜暧昧地笑了笑,说:“放心,我说话算数。” 吴海大力地挣扎,大叫道:“滚开!你们滚开!救命!救命!” 陶甜甜命令道:“孔寒,商迪,你们两个堵上他的嘴!” 两人对视一眼,犹豫了犹豫,还是上前捂住了吴海的嘴。 …… “他……流血了,怎么办?” “死不了,继续,我正看得过瘾呢。” “这姿势好,对对对,qi着他!” “把他的脸露出来,看看那股sao劲儿!” “你们不行啊,这才几分钟,再来!” “孔寒,该你了,快点,你敢不错,下一个干的就是你!” “商迪,看你刚才不情不愿的,现在不是很起劲儿!” …… 吴海回想着当年的那一幕,眼底满是憎恨,说:“她最该死!” 乔星年和林南岳听得眉头直皱,吴海说的和陶甜甜说的,根本就是两个版本,很明显是陶甜甜骗了他们。 “她要开店,她父母给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用视频威胁我,让我陪那些老男人……她比高洋和梁超还该死!” 得知真相的乔星年和林南岳,心情都极端复杂,一个年纪轻轻,正值花季的少女,竟然恶毒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发指! 乔星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沉重的心情缓解一些,可惜失败了,他的心依旧沉甸甸的。 林南岳突然开了口,说:“吴强是你杀的吗?” 乔星年没看林南岳,所以并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见吴海的神色变了,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是我杀的。” 已经承认了交换杀人的事,吴强的事就没必要再隐瞒。 不出意料地回答,林南岳接着问:“当时你为什么对他起了杀心?” “人被欺辱到极限,总会想起反抗,吴强是导致我一生悲剧的根源,我杀他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吗?”吴海反问道。 “你是怎么杀得他?” “他长期酗酒,心脏不好,只要我让他足够兴奋,他的心脏就无法负荷,只要不让他吃药,死亡便在所难免。” “你杀他的事,刘丽萍知情吗?” 吴海摇摇头,说:“她不知情。” “她的车祸也是你做的?” “是。她不配做一个母亲,如果不是念在她养了我几年,她会跟吴强一起下地狱。” 乔星年插话道:“相对于吴强,你更恨的是他吧。” 吴海沉默地看着乔星年。 “吴海痛痛快快地死了,可她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做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这样活着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吴海直视着乔星年。 “我不知道。虽然我有个家暴的爸,可我妈却非常疼我,一个人打几份工,把我拉扯大。我没办法在这件事上跟你共情,也没办法理所当然地给出答案。” 吴海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微笑,说:“你跟其他人真的不一样,他们总会说「你的心情我明白」,「你的痛苦我理解」,可事情没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怎么可能明白?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前几天我跟着林队去了你家。” 吴海点点头,说:“我知道。她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们怀疑我害死了吴强。” “她知道是你害死了吴强,也知道自己的车祸是你干的,只是我们问她时,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吴强是心脏病发死的,她的车祸只是意外。” 吴海嘴角的笑容消失,说:“你想说什么?” 乔星年平静地说:“我不想说什么,只是将这件事告诉你。” 吴海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才出声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累了,能让我休息了吗?” 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这里是警局,该怎么做,还得由他来决定。 “走吧。” 林南岳收拾东西,起身离开审讯室,乔星年紧随其后。 “老板。” 吴海想要叫住乔星年,只是乔星年听不到,见林南岳停了下来,他也顿住了脚步。 “你还想说什么?” 见乔星年看过来,吴海出声说:“能给我泡壶茶吗?”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点点头,说:“好。” “谢谢。” 乔星年离开审讯室,看向林南岳,说:“林队,你这里应该有茶叶吧。” “在我办公室里,你去拿吧,我得出现场。” 孟浩和郝飞的尸体已经被找到,就在他们各自的家里,队里的人不仅要出现场,还得查找陶甜甜三人的下落,人手根本就不够,他不能在队里耗着。 “你去吧,待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 “好。”林南岳转身就要走,却在走出去两步后,又走了回来,说:“星年,网上的那些话喷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乔星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放心吧,我没事,不过是些陌生人,我不在乎。” 见乔星年没有异样,林南岳稍稍松了口气,说:“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去吧,注意安全。” 乔星年直接去了林南岳的办公室,找到了茶叶,却没有茶具,无奈之下只能用水杯简单冲泡,随后交给了审讯室门口的警察,让他转交给吴海,自己则打车回了茶社。 刚到茶社附近,乔星年就看到门口围着许多人,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哎哎哎,你们看,之前还火得不行,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是啊是啊,听说是之前的在他们茶社的员工得了艾/滋/病,来闹事的都是来喝过茶的茶客。” “可不止这个,网上说茶社的老板是同/性/恋,这里表面上是茶社,其实暗地里在组织卖/淫。”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他们上面应该有人吧。” “那可不,还记得前段时间那个女营业员吗?她父母可是来闹过,据说是茶社老板买通了警察,冤枉那个女的,我看这事可能是真的。” …… 虽然他们在小声的交头接耳,却瞒不过乔星年的眼睛。他淡定地下了车,走向人群,说:“麻烦让让,这里没有表演,请不要堵在这里,影响我们正常营业。” 他的话一出口,引来众人的关注,他们纷纷回头,看向身后的乔星年,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咦,他就是茶社的老板,我见过。” “没错没错,就是他!看着长得挺帅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 闹事的人见乔星年来了,纷纷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愤愤之色,可眼底的得意却被乔星年轻易捕捉。 穿着棕色T恤的男人甲出声说:“乔星年,你害人不浅,竟然招那种人做营业员,有没有为我们这些茶客负责过?如果我们也感染了艾/滋/病,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乔星年平静地看着叫嚣的男人,说:“你怎么知道他得了艾/滋/病?有证据吗?” 男人甲神情一滞,说:“他可是同/性/恋,被多少男人玩过,你不知道艾/滋/病的主要传播途径就是他们吗?” “所以你说他有艾/滋/病,不过是你的猜测,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你这样的人比艾/滋/病病毒还可怕,谁沾上谁倒霉。” 男人乙见男人甲被堵了回去,连忙出声说:“哎哎,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这是在为所有在茶社喝茶的茶客发声!” “发声?发什么声?不过是蹭流量博关注,踩着我们吃人血馒头。”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乔星年接着说:“我们茶社所有人都有医院开的健康证明,包括你说的那个是同/性/恋的员工,我们没有一个人感染艾/滋/病病毒,如果你有……” 乔星年扫了众人一眼,说:“你们有,请你们自己去检讨,不要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 男人乙也败下阵来,男人丙迅速站了出来,说:“谁知道你们那些所谓的证明,是不是做了假。况且收留同/性/恋,就有被感染艾/滋/病的风险,就算现在侥幸没有,以后也一定有!” “那照你的意思,同/性/恋个个都该死?为了避免艾/滋/病毒的传播,是不是发现一个就得拉出去枪毙?那为什么还有许多国家承认同性婚姻的合法性?” 乔星年直视着他,说:“况且艾/滋/病传播主要途径是性/交,不分同/性/恋和异性恋,血液和母婴三种,正常交谈、握手,甚至拥抱,都不会被感染,不懂就去搜百度,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里心里沉甸甸的,唉! 第89章 网暴发展到线下 乔星年拿出手机, 打开相机,二话不说给几人拍了照片,随即拨打了报警电话, 说:“喂, 110吗?有人在我店门前寻衅滋事。” 几人被他一列的操作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说:“你还报警?大家看到没,他把警局当是自家开的, 很明显这里面有猫腻, 肯定是收买了警察……” 乔星年闻言淡定地说:“再多加一条恶意诽谤。” “你说谁呢?”男人甲指着乔星年的鼻子。 乔星年淡定地报完警, 伸手攥住了男人甲的手指, 说:“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指着鼻子。” 男人甲见状挣了挣自己的手, 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 焦急地说:“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男人乙刚想动手,乔星年却突然松了手,说:“以后别用手指着别人, 也别满嘴喷粪, 拉低湖城人民的整体素质。” 男人甲恼羞成怒, 忘记了刚才的一幕,说:“你他妈说谁呢?” “你听听你说得话, 说别人对得起你吗?” 相较于男人甲的恼怒, 乔星年一直都云淡风轻,就好似遇到事的不是他一样,这样的对比之下, 两人的素质高下立判。 “你他妈死变态, 找死是吧, 老子弄死你!” “来啊,青天白日,众目睽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弄死我。如果你今天不动手,以后就不要出门叫嚣,省得丢人现眼。” 乔星年完全无视他的威胁,脸上始终一派平静。 男人甲被架在了火上,那么多人看着,如果不做点什么,周围的人一定觉得他是怂包,不得不扬起拳头朝着乔星年挥了过去。 乔星年没有躲,生生挨了他一拳,他是魂体的状态,普通人根本伤不到他。 但戏还是得做足,他默念咒语制造幻象,配合着他脑袋歪向一边,白皙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嘴角也破皮了。 乔星年转过头看着他,说:“就这点力道?是不是没吃饭,要不要去隔壁的饭店吃上几碗再过来。” 见乔星年没有反抗,又被他的言语一激,男人甲再次扬起手,又是一拳打在了他脸上,这次伤的是鼻梁,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乔星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装模作样的痛呼一声,说:“可以,鼻梁断了,够你在监狱里蹲上三五年了。” 男人甲一怔,瞬间清醒了过来,说:“这是你激我的,是你的责任,跟我没关系!” 三个闹事的见状转身就想走,乔星年冷笑一声,说:“警察同志,他们打完人就想跑,快抓住他们。” 三人闻言连忙四下看去,只见几名身穿制服的民警走了过来,身体的行动快于大脑,他们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民警见状急忙追了上去,最后抓住了两个,跑了一个。 高远走上前,关切地问:“乔老板,你伤的怎么样?” “这个要找法医做鉴定。高警官,我要告他们,绝不私了。” 高远出声问:“他们为什么来店里闹事?” “因为网上的新闻,那些恶意抹黑我和茶社的人,不满足于在网上谩骂、侮辱,已经发展到了线下,还动起了手。 乔星年扫了一眼围观的人,说:“他们不止寻衅滋事,恶意诽谤,还污蔑警队公职人员,刚才他们说的话、做的事,现场有那么多人在拿着手机拍照,应该有很多人愿意配合高警官取证。” 高远看向围观的人,直截了当地说:“你们有谁拍了视频,麻烦配合警方取证。” 围观的人相互看看,走出一名年轻女孩,看了看乔星年,将手机递给高远,说:“警察同志,刚才我拍了视频,您看看行吗?” 高远接过手机,点开视频看了看,从头到尾都很完整,将视频发到自己手机上,又将女孩的手机还了回去,说:“谢谢。” 女孩将手机收了起来,转头看向乔星年,说:“星年哥哥,网上的那些人都是嫉妒你,所以才恶意造谣,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我还在上学,没什么钱,不能常来茶社喝茶,但等我攒够了钱,一定会过来支持你。” 乔星年闻言眼眶竟有些发酸,伤痕累累的脸上浮现微笑,说:“谢谢你的支持!听你说这番话,我很感动,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喝茶。” “谢谢!”女孩高兴地扬起笑脸,可当她触及到乔星年脸上的伤时,又不自觉的内疚起来,说:“对不起,刚才我没能帮你。” “你拍了视频,又交给警察同志作为证据,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所以你不用自责。”乔星年拿出手机,笑着说:“方便留个号码吗?我给你办个会员卡,以后来喝茶一律五折。” “方便,方便!”女孩兴奋地说了自己的号码。 乔星年输入女孩的号码,说:“好,我记下了,今天就算了,等有空过来喝茶。” “好,我一定来。” 乔星年看向围观的人,说:“我不知道在场的人对这件事了解多少,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趣,那我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跟大家说一说。不过不是现在,我现在必须去做伤情鉴定。今晚7:30,我会准时在直播间里跟大家见面。如果大家有时间,可以进来听一听,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 乔星年转头看向高远,说:“麻烦高警官派人陪我去医院,免得又有别人说我造假。” 高远点点头,说:“我跟你过去。” 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茶社里没有一个人出来,乔星年不免有些失望,说:“高警官稍等,我去茶社看一眼,顺便叮嘱几句。” 高远应声,让同事把人带回局里,自己则等在一旁,说:“都散了吧。大家不要相信网上的谣言,茶社所有员工近期都去相关部门检查过,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谨记网络世界不是法外之地,如果因为这个触犯了法律,那就得不偿失了。” 围观的人相互看了看,纷纷选择了离开,耐心地等待着晚上7:30乔星年的直播。 乔星年推开茶社的门,扫了一眼寥寥无几的客人,看向正在柜台前的四人,说:“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今天只卖茶,不泡茶,耐心的和顾客解释清楚,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 高湛见其他人都不吱声,连忙说:“老板放心,我们一定照做。” 乔星年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茶社。 乔星年刚走,焦然便出声说:“看这个势头,估计茶社是没希望了,我们还是另作打算吧。” 高湛皱起了眉头,说:“焦然,现在茶社正是困难的时候,你不会想一走了之吧?” 焦然不以为然地说:“我们是来工作赚钱的,又不是来扶贫的,明知道茶社没戏了,还在这里待着,傻不傻呀?” 高湛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看向焦然的眼神变得复杂,好似没想到他竟是这种人,说:“老板平时对我们不错,也承诺不会少了我们的工资,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焦然对高湛的话嗤之以鼻,说:“高湛,你太天真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如果茶社真的倒闭了,我们去哪儿跟他要工资,要的回来吗?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及时抽身,另谋高就。” 高湛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刘铭和霍春平,说:“你们的意思呢?不会也和他一样吧。” 刘铭看了看霍春平,说:“我不走。老板对我不错,我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如果真走了,那就是落井下石,我会瞧不起自己。” 焦然闻言有些不悦,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我为自己想,倒成了落井下石了。” 刘铭看着焦然,眼底有不屑闪过,说:“就是刚才,我看到你用小号,在老板的VB下面评论,说的全是老板的坏话。像你这种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最是让人烦。还好意思说自己受过高等教育,还不如我这个没上过大学的。” 焦然脸上一热,心虚地说:“刘铭,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小心我告你诽谤。” 刘铭撇撇嘴,说:“咱们是茶社的员工,老板什么样,茶社什么情况,咱们一清二楚。明知道网上那些都是造谣,可你为了博关注竟然无中生有,别说你没干过这种事,有本事你拿出手机,让我们看看你最近发的动态。” 焦然不敢拿出手机,不满地瞪了刘铭一眼,说:“我懒得和你们说。” 焦然说完转身上了楼,有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高湛看向刘铭,问:“你刚才真看见他用小号在老板的VB下面评论了。” 刘铭点点头,说:“千真万确。他平时就爱占小便宜,只是你觉得你们都是应届毕业生,彼此之间应该有共鸣,所以你才会轻易被他蒙蔽。” 高湛眉头紧皱,转头看向霍春平,说:“霍大哥,你怎么说?” 霍春平看看两个人,说:“除了这儿,我没地儿去。” 高湛的眉头舒展,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三个就跟老板一同面对,共度难关。” 刘铭拍了拍高湛的肩膀,笑着说:“必须的。” 乔星年在高远的陪同下去做了伤情鉴定,鼻梁骨粉碎性骨折,已经达到轻伤的范畴。乔星年全程没有还手,打人的男人甲将负刑事责任,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高远看着刚刚拿到的伤情鉴定,说:“现在茶社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确定不需要调解吗?” 乔星年明白高远这么说也是为他好,只是遇到这种事不能软弱,否则他们会变本加厉。 “不调解。我就是想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乔星年看着高远笑了笑,说:“高警官,不好意思,这些天三番五次地麻烦你们,还让你们也跟着受了非议,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高远微笑着叹了口气,说:“最近茶社发生的事确实挺多的,但我们清楚你的为人,也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维护你的权益和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职责,都是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乔星年感激地说:“最近确实事多了点,可能是犯太岁,流年不利。等这件事过了,我一定请所里的同志喝茶。” “那感情好。乔老板的话,我可记下了,到时候你可别耍赖。” “不会。”乔星年深吸一口气,说:“其实经历这些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我看清了身边的人,为我节省了很多时间。这样想的话,我还得谢谢那些诋毁我的人。” “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些年我遇到的遭遇网暴的人很多,没有一个像你表现了这般平静,如果不是看到了网上的那些言论,没人会觉得你正被网暴。”高远说的是心里话。 “网暴我的人在期待什么,我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看到我痛苦不堪的模样,我为什么要迎合他们?如果这样想的话,是不是就轻松多了?” 高远想了想,点点头说:“确实。不说了,还有很多事要忙,你跟我回警局做一份笔录,然后就等结果就可以了。” “好。” 乔星年忙完一切,又回到了茶社,看着店里空荡荡的,心里是五味杂陈。 高湛见乔星年进来,连忙打招呼道:“老板,你回来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嗯。前两天忙坏了,这几天就轻松一下,你们放心,工资一分也不会少。” “老板,有件事我想和你说。”高湛的脸色有些难看。 乔星年坐到了散客区,捏了捏有些胀痛的眉心,说:“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高湛叹了口气,说:“老板,焦然走了,临走之前他拿走了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十斤都匀毛尖,说是当做这些天他在这儿上班的工资。” “茶具?哪一套?”乔星年微微皱眉。 “就是柜台里的那套刻着梅花的紫砂茶具。” 乔星年看向柜台,果然见放在里面的茶具没了,说:“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茶具还回来,否则我就报警。” 高湛出声问:“老板,那套茶具很值钱吗?” “那是古董,有上百年的历史,价值五十万不止。” 那套茶具是乔星年做渡灵人时,帮助一个好茶的怨鬼,他拿来抵债用的,是他的一件藏品,茶具不止用了上好的材料,且出自大师之手,再加上百年的年份,五十万已经是良心价了。 “五十万?”高湛闻言脸色顿时变了,连忙拿出手机给焦然打了过去。 焦然未经允许,拿走茶社的物品,已经构成了盗窃罪,如果那套茶具真的如乔星年所说,价值五十万的话,那乔星年一旦报案,焦然所面对的将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孙铭见高湛去打电话,便走了过来,关心地问:“老板,你的伤没事吧?” 乔星年笑了笑,说:“鼻骨粉碎性骨折。” 刘铭解释道;“老板,刚才发生的事我们看到了,不是没想过要过去帮忙,只是我们一旦出去,这件事势必会闹大,我觉得就茶社目前的状况,这么做会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就拦下了高湛。我跟您解释一下,希望您心里不要留下疙瘩。” 乔星年惊讶地看着刘铭,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到这一点,之前心里的不快消失,说:“你做得对。现在茶社摇摇欲坠,你没想过要离开吗?” “事实是什么样,我们心里清楚,如果因为几句谣言,茶社就倒了,那这个世界还有公平可言吗?更何况老板说了,会照常给我们发工资,老板都不怕发不起工资,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乔星年笑了笑,说:“放心,就算茶社一年没有营收,你们的工资我也付得起。” 刘铭也跟着笑了起来,说:“说实话,我们能这么平静,全都因为老板的表现,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只要您不怕,我们就稳得住阵脚。” 乔星年不禁高看刘铭几分,完全没想到看似内向的刘铭,竟是他们当中最有主见的一个。 乔星年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说:“好,天塌下来有我撑着,你们只要稳住阵脚就行了。” 康宁小区5号楼1单元903室,林南岳戴上手套和脚套走了进去。尸体已经被装进裹尸袋,唐冉见林南岳进来,阻止了助手拉上拉链。 “什么情况?”林南岳蹲下身看向尸体。 唐冉叹了口气,说:“他的死状和之前的三个基本一致,生前被人绑在椅子上折磨过,生/殖/器被切了下来,用绞肉机绞成了肉泥,gang门插进钢筋。初步判断,他的死因跟高洋和于峰一样,内脏破裂导致的死亡。” “除了生/殖/器外,他还有没有被摘掉身上的器官?” 唐冉摇了摇头,说:“没有。” 林南岳点点头,起身走向胡嘉翰,说:“有什么发现吗?” “和之前的现场一样,没有被清理过,门锁完好无损,应该是熟人作案。” “凶手就是吴海,他已经认罪了,但证据还是得照常搜集,以免他突然翻供。” “说实话,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我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无比复杂的心情,去面对一个凶手。”胡嘉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接着说:“如果换成我,说不定也会和他一样。” 林南岳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胡嘉涵的肩膀,心情复杂的不止他一个。 但他不担心他们的心态,他相信一个工作多年的老警察应该具备的素质。 离开康宁小区以后,林南岳又直接去了郝飞所在的韵和花园,同样的死状,同样的现场,和高洋、梁超一样,一夜之间虐杀了两个人。 林南岳忙得脚不沾地,陶甜甜他们的家人,来警局给他们施压,希望他们尽快找到陶甜甜三人。 林南岳调取了他们所在小区的监控视频,用以确定他们的行动路线。 只可惜一次性失踪三个人,要看的数据太多,即便是抽调派出所的民警,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看完的。 下午五点,乔星年就让高湛等人下了班,他也收拾东西关了茶社,打车回了家。下班之前,焦然过来还了茶具和茶叶,当然他没有露面,只是让高湛转交。 根据合同,乔星年完全可以不支付工资给焦然,可他不差那点钱,算了算工资,就给焦然转了过去。为了以防万一,他还保留了转账记录。 乔星年给林南岳打了电话,将晚上要直播的事告知给他,并让他询问吴海的意愿,能不能将他小时候的事公之于众。 吴海坚持要和乔星年通电话,林南岳无奈只能答应,不过两人并没有多说,吴海在问了乔星年两个问题后,便答应了下来。 其实即便乔星年不说,吴海的事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新闻媒体做成报道,毕竟是八条人命,媒体不会放着这样的新闻不做。与其这样,吴海宁愿由乔星年来说,这样也算是报答他帮助自己。 回到家,乔星年卸掉伪装,有些疲惫地坐到了沙发上,他不是圣人,还无法做到面对铺天盖地的恶意,完全不受影响的程度。他愣了会儿神,盘膝坐在沙发上,默念咒语,手腕上的符咒微微发烫,还亮起了柔和的光,他这才想起它的存在。 乔星年手掐指决,手腕上的符咒飞了起来,自发的在他头顶旋转了起来,且越转越快,一道金光闪过,正在家里睡觉的陶晖,出现在乔星年面前。 陶晖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的乔星年,说:“老大?你……我……这怎么回事?” 昨晚回到家以后,陶晖以如梦的方式,告诉刘晓娟自己的近况,不是他不想见她,只是现在他还没能力实体化。随后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刷手机,直到早上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哪知这一睁眼,自己竟出现在乔星年的家里。 “我找你来,是想让你为我办件事。”乔星年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要地讲了一遍。 听完以后,陶晖不禁一阵唏嘘,说:“老大,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待会儿我会使用招魂术,试试能否将陶甜甜、商迪、孔寒的魂魄召回来。如果能,那就最好。如果不能,就需要你根据指引找到他们的尸体。” “原来老大是想帮林队。”陶晖挤眉弄眼地看着乔星年,说:“老大,你和林队好像很亲密的样子,你们之间……” “少废话!我时间不多,待会儿还有事要做。” 乔星年没再多说,默念咒语,配合指诀,施展招魂术。只可惜他们三人的魂魄一个也没招来。 “唉!看来他们的魂魄也被吞噬了。”乔星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老大,或许他们并没有死,所以你的招魂术才没用。” “我这招魂术无论对方是生是死,只要还有魂魄在,就一定能招来。可我连接施展了三次,依旧没能把魂魄招来,足以说明他们已经魂飞魄散,永远的消失在人世间。” 陶晖皱紧眉头,说:“又有魂魄无端失踪,看来应该又是鬼将军司烨所为。” 乔星年没有理会他,从镇魂铃中拿出纸笔,提笔蘸墨一气呵成,将符咒画好。他随手折成了千子鹤的形状,将它置于掌心。 随即闭上眼睛,默念咒语,随即将灵力输入千纸鹤体内,掌中的千纸鹤忽而发出淡淡的微光,扇动了一下翅膀,转眼便飞了起来。 第90章 语言的力量 之前他体内的灵力有限, 追踪术所施展的范围也很小,现在他体内灵力大涨,追踪术的范围扩展到整个城市, 乔星年希望能帮林南岳早点找到尸体, 也算是帮他自己。 陶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担忧地说:“老大, 现在天还没黑,我这时候出去会有损魂力, 要不我过会儿再出去?” 乔星年再次默念咒语, 随即轻点陶晖的眉心, 将手腕上的符咒递给他, 说:“这符咒你拿着, 它能让你自由行走在青天白日之下。” 看着年前类似手环的东西, 陶晖惊讶地说:“老大,你说这是符咒?” 听自己的身份遭到质疑,符咒自发地飞了起来,在空中一个回旋, 变成了黄色小人的模样, 一手指责陶晖的鼻子, 一手掐着腰,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陶晖见状惊掉了下巴, 不可思议地说:“老……老大, 这符咒成精了,它居然拥有自我意识!” 乔星年点点头,说:“有它保护你, 我放心, 你快去快回。” 陶晖忙不迭地点头, 说:“那它听我的吗?” 乔星年看向化作小人的符咒,说:“你的任务是替我保护他,明白吗?” 符咒点了点小脑袋,又拍了拍小胸脯,一副「我办事儿,你放心」的模样,随即化作手环,戴在了陶晖的手腕上。 送走陶晖,乔星年去洗了个热水澡,又做了自己最爱吃麻辣鱼,吃完美食,他的心情好了许多,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7点多了。他起身收拾好东西,随即打开平板,进入了直播间。 令他没想到的是,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万,而且还在不断的增长着。直播还没开始,底下已经吵了起来,虽然也有不少人支持乔星年,却更多的是质疑,而且越是有人支持他,那些人骂得就越狠。 …… “一群看脸的脑残粉!活该得艾/滋/病!” “你们没看都是女的嘛,女的不都是看脸的生物吗?” “看脸怎么了?我们就是看脸,你想让人看,有人看吗?” “对对对,你们不看脸,你们看的是xiong,一群自以为是的普信男。” “人家脸长得再好,也是同/性/恋,好得不是你们这一口,真是白瞎了芝麻大点的脑子。” “同/性/恋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他就是同/性/恋,也看不上你们这群要脸没脸,要钱没钱,只会敲键盘的傻逼。” …… 不知道怎么了,原本对乔星年的谩骂和侮辱,变成了男女两性的对战,看得乔星年一阵目瞪口呆。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乔星年默念咒语,制造幻象,到镜子前看了看,两眼眼圈青黑,鼻子用纱布包着,嘴角淤青,嘴唇干裂,看上起很是憔悴,他又调整了眼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乔星年来到卧室,将平板放在支架上,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直播。乔星年一出现,吵闹的直播间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吃惊地看着屏幕上异常憔悴和狼狈的人,和头像上那个英俊优雅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安静了一分钟,评论区再次沸腾起来,有不少人在询问乔星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很多人在幸灾乐祸。 “抱歉,我这副模样还要出镜……” 乔星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我也是被逼得没了办法,大家多见谅,如果实在不想看,那就不要看屏幕,光是听就行。” ……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伤成这样了?” …… 弹幕上飘过不少类似的弹幕。 “今天我回茶社,就发现有不少人围在门口,有三个闹事的见我回来,立即围了上来,他们对我谩骂、侮辱,甚至还动了手,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他们的杰作。” 乔星年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却苦涩的让人心疼。 …… “干得漂亮!这是谁在为民除害,必须给他点个赞!” …… 乔星年刚说完,就看到了这样的评论飘过。 …… “前面的说的是人话吗?无缘无故动手打人,还有理了?” …… 弹幕一下子满了屏,吵得不可开交。 “大家别担心,我已经报警了,打人的人也被警察抓了起来,迎接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我们要相信法律的公正。” 乔星年深吸了一口气,说:“网上的新闻我看了,很多人质疑我的原因,是因为茶社前段时间新招的员工吴海。” 乔星年将事前准备好的资料拿了出来,说:“这是我们店里所有人的健康证明,上面有检疫部门的印章,其中就包括吴海的。我们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相关传染病,这些都已经在派出所备过案了,所以请停止对我们的人身攻击。” 弹幕又因为这个刷了起来。 …… “现在什么文件不能伪造,这东西不能信。” “已经备过案了,你以为派出所的民警和你一样是吃干饭的。” “你们没听说吗?茶社所在的派出所已经被他渗透了。” “你又知道了,你眼睛应该是瞎的吧,大仙儿……” …… 乔星年将资料收了起来,说:“有关吴海的事因为涉及到案件,有些事我不能说,那就说一些我知道的事吧。”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忽而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真的很不解,明明吴海才是受害者,怎么事情就变成了所有人都在网暴他?” …… “他私生活混乱,还是个同/性/恋,换男人就跟换衣服一样,就算现在没有艾/滋/病,不久以后也一定会有。” …… 超长的弹幕从眼前飘过,很容易地吸引了乔星年的注意。 “他私生活混乱,你们是从哪儿知道的?他是同/性/恋,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 “网上那么多帖子都贴出来了,你家的网是2G的吗?” …… 一条弹幕飘过,被乔星年看在眼里。 “我虽然平时很少上网,却也知道网上很多消息都是假的,就比如某某演员的绯闻,就比如某某大师被死亡,你们是怎么判断那些消息的真假?”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一定会有人说「有图有真相」,「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网上那么多人再说,难道还能冤枉他」等等。还记得刚才你们说了什么吗?「现在什么证件不能伪造」,你们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 乔星年不再看弹幕,重新拉回自己的节奏,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网上的信息是伪造的,是有人刻意在抹黑吴海,你们这样肆意地网暴他,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如果换成是你,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被人污蔑诽谤,你们会是什么感受? 你们所认定的这些都是人云亦云,你们扪心自问,究竟是在乎事实真相,还是仅仅想拿这件事来宣泄心中对生活的不满?” 乔星年直视着摄像头,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通过摄像头,看清他们一样。 “其实这件事让我觉得很好笑,吴海是我招来的营业员没错,我只是雇佣他来为我工作,他是我的员工,不是警察抓来的犯人,除了必须要知道的信息以外,我有什么理由去询问别人的私生活?他是同/性/恋也好,不是也罢,难道我问了,他就能说实话吗?难道我要像警察一样去,把他的祖宗十八代调查得清清楚楚吗?” 沉默了一会儿,乔星年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说:“即便不看弹幕,我也能猜到你们要说什么。我就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详细地说一遍。 我忘记了那天是几号,抱歉,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的脑袋有点乱,大家见谅。 我记得是我从云南回来的第二天,那天中午,吴海突然找到我,他问能不能和我一起吃饭。我见他欲言又止,应该是有话要和我说,我就答应了下来,那天我们是在茶室的包间吃的饭。 他将500块钱放到我手边,说这是他收顾客的小费。我们店里有明文规定,不许收客人的小费。他向我认错,还说了这500块钱是怎么来的。 韩冲,就是性/侵吴海的嫌疑人,那天他来茶社喝茶,要了个包间,还专门让吴海为他泡茶。吴海泡茶期间,韩冲对他动手动脚,吴海拒绝他,他就威胁吴海,说他在湖城有权有势,想要的人,就没有搞不到手的,到时候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吴海很害怕,虽然不愿意,却没有再反抗,好在我们店里的另外一个店员发现了不对,才阻止了韩冲,韩冲临走之前给了吴海500块钱,威胁他说,如果不收,就要他好看。 事后,韩冲一直在给吴海发一些不堪入目的信息,吴海虽然很反感,却又不敢做什么。以上就是当时吴海告诉我的全部内容。” 乔星年在说的时候,弹幕一片平静,直到他说完,才又开始热闹起来。 …… “几句威胁的话,他就妥协了,怎么看都是欲拒还迎。” “有权有势,那就代表着有钱,说不定他心里多高兴呢。” “抱上大腿,就等于少奋斗很多年,这谁不乐意。” “可不是嘛,既能满足他,又能有钱花,简直是一举两得!” …… 乔星年看着满屏的弹幕,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过是他一个人,几句威胁的话,就能让他不敢反抗?你们这样问,是因为你们不了解他的过去。” …… “过去?看来有故事啊。” “瓜子、花生已到位,坐等听他编。” …… “吴海八岁的时候,父母选择了离婚,他妈带着他来了湖城,没过多久,他妈和吴强再婚,自此他多了一个继父,就是这个继父把他拖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狱。” 见乔星年停了下来,弹幕上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 “继父?不会是家暴吧。” “不是亲生的,还是个儿子,肯定心里不平衡。”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继父和继子,你们好好想想。” “不会吧,如果这个继父真这么变态,那吴海也太可怜了。” …… “十岁那年,吴海的继父性/侵了他,而这种侵犯一直到他成年,就没有停止过。” 乔星年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将整个直播间炸了,满屏的弹幕突然空了,整整空了半分钟,才蜂拥而至。 …… “这继父就是个禽兽,十岁的小孩啊,就该拉出去枪毙!”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报警啊,为什么不报警?他妈呢,眼看着亲儿子被侵犯?” “这么多年,我不相信这个当妈的不知道这事。” “这事是真的吗?这畜生有吧。” “我看当初和他妈结婚,就是看吴海是个男孩。” “妈的,死变态,我受不了了,怎么有这种人!” …… “因此他的性格变得自卑、敏感,也因为这样的性格,让他在学校里受到同学的排挤,甚至是霸凌,以至于形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所以他才不敢反抗。因为他的每一次反抗,都会迎来一顿毒打,甚至更为变态的折磨。” 乔星年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悲悯和同情,似是感染了直播间的人,他们的态度渐渐发生转变。 …… “怪不得他不敢反抗,这也太可怜了!” “我就想知道他被性/侵的时候,他妈在干什么?” “报警,赶紧报警,这人渣继父就该被枪毙!” …… “听完他的遭遇,我表示很同情,于是决定帮他,在他手机上设置了位置共享,叮嘱他如果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那天晚上八点多,我正和朋友吃饭,突然接到了吴海的求救电话,只听到了一句「老板救我」,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我意识到出了事,就连忙叫上朋友去救他。 根据定位,我们找到了韩冲家经营的酒店,在8楼的总统套房里找到了他。当时他的四肢被绑在床上,身上满是被虐待的痕迹,那个韩冲手上还拿着点燃的蜡烛。” 乔星年没有继续说,但人们可以自行想象。 …… “这是滴蜡啊,那个姓韩的,也是个变态。” “我觉得吴海的那些黑料,就是姓韩的买水军凭空捏造的。” “姓韩的有权有势有钱,想要买热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他这么做就是想脱罪。” “妈的,差点被姓韩的带沟里去。” …… 当人们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骗,甚至当枪使的时候,会让他们将怒气都成倍地发泄到欺骗他们的人身上。 “救出他以后,我提出报警,可他很害怕,他觉得虽然自己受了欺负,到底还能平静的活着。 一旦报了警,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他的生活就会变得更遭,他害怕周围的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我说,想要离开地狱,就要向着阳光勇敢地走出去,报警是他挣脱的第一步。我还劝他,要相信大多数人是善良的,他们能理解你的痛苦。 他思考了许久,终于还是相信了我,选择了报警,将自己过去所经历的不堪和痛苦,剖开了给人看,他第一次愿意相信人心的善良,只可惜……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听完乔星年的话,弹幕奇迹般的空屏了,人们因为乔星年最后的话陷入反思。 一分钟后,屏幕上再次有了弹幕。 ……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自甘堕落吧,换男人跟换衣服一样。” “就是啊,网上那些人可是有照片,那么亲密的举动,不可能是捏造。” “你们是姓韩的收买的水军吧。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真臭!” “就是,那些照片谁知道是真是假。” “就是那个姓韩的想脱罪,所以才刻意抹黑吴海。” …… 很快,质疑吴海的弹幕被淹没,大多数人对吴海的遭遇报以同情。 “最初时,吴海曾问我,为什么要帮他?在得知茶社受他连累时,他说只要放弃他,和他撇清关系,就能保住茶社,没必要为了他这样的人,毁了我苦心经营多年的茶社。 我说在我决定要帮你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些,我相信人心本善,我和茶社都不会有事。 只是,今天的遭遇告诉我,我……好像错了,人们的恶意已经不只是口头的宣泄,它切切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身上。 很疼,特别的疼……” 乔星年说着,不禁有些哽咽,通红的眼眶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 “对不起!我错了!” “对不起!原谅我!” …… 满屏的弹幕都是这几个字。 乔星年擦了擦眼角,说:“抱歉,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吧。” 乔星年关掉了直播,看着返回的屏幕,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即便是他这样看惯生死的人,依旧被弹幕上的言论,气得差点控制不住脾气,更何况是别人。言语的攻击,真比拳头落在身上还要疼。 乔星年刚下直播,就接到了陶晖的电话。 “老大,我找到他们了,就在西郊小张村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厂里。” “那里除了尸体以外,还有没有活人?” “没有。就三具裸尸,死得一个比一个惨。” “好,你把定位发给我,然后报警。” 陶晖应声,发了定位给乔星年。乔星年没有耽搁,直接给林南岳拨通了电话。 林南岳正看监控视频,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看,随后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接通了电话。 “喂,星年,你找我?” “我找到他们三个的尸体了,就在西郊小张村附近的一处废弃工厂内。” “你找到了?” “我试着替他们招魂,结果失败了,所以我就确定他们三个已经遇害,并且魂飞魄散。于是使用追踪术,让陶晖去寻找尸体,最后在那个工厂内,找到了他们。我已经让陶辉报了警,待会儿你们就会收到出警电话。” “好,我知道了。” 乔星年将定位转发给林南岳,说:“这是尸体所在的具体位置。” 林南岳看了看,说:“星年,你没事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没事。我现在在家,茶社那边5点就关门了。回到家,我洗了个热水澡,又做了最爱吃的麻辣鱼。你知道的,只要有美食,再坏的心情也会好起来。只是刚刚下直播,演戏嘛,不是我本行,有点累。” “没事儿就好。我最近会很忙,可能有顾及不到你的地方,如果有事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你放心工作,我这边应付得来。” 两人没再多说,各自挂了电话。正如乔星年所说,林南岳很快便接到了出警电话,地点正是乔星年给他发过来的那个地址。 林南岳连忙带人开车过去,40分钟后到达西郊小张村,来到了那个废弃的工厂内。 林南岳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里面又脏又乱,各种生活垃圾,以及人类的大小便,随处可见。 “队长,资料上说这里以前是一个家具厂,因为经营不善,所以倒闭了。一直荒废着,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 众人刚走进厂房,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他们戴上手套、脚套,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两具尸体在手电的光照下,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两具男尸被绑在椅子上,死状与之前的几人一模一样。尸体的旁边放着一个绞肉机,里面是被搅成泥的肉馅儿。 就在林南岳蹲下身子查看尸体的时候,突然听到孙佳佳的一声惊叫。他连忙看了过去,只见孙佳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是受到了惊吓。 “怎么了?” 孙佳佳脸色发白地说:“队长,你过来看一看。” 林南岳起身走了过去。 孙佳佳指了指面前的大缸,说:“队长,你看吧。” 林南岳低头看去,不禁皱紧了眉头。 缸里盛满棕黄色的排泄物,因为天热,里面已经生了蛆,白花花地在缸里不停地游着。 里面有一具爬满蛆虫的尸体,头皮被整个剥了下来,只留着血淋淋的肉;眼睛被剜,两只眼球漂浮在缸里;鼻子被切,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孔;嘴巴则被黑色的线缝上;四肢以怪异的姿势伸展着。 难怪见惯了尸体的孙佳佳,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出于好奇,杨林探头看了一眼,随即捂着嘴巴跑了出去,“呕!” 孙佳佳强忍的恶心,说:“队长,这尸体应该是陶甜甜吧。” 林南岳点点头,虽然陶甜甜的五官被毁,但她嘴边的痣,还是让林南岳一眼便认出了她。 孙佳佳眉头皱紧,说:“这个黄蓝绿……哦,黄青蓝,真是够变态的,竟然……呕……” 恶臭混着血腥味,让孙佳佳也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未免破坏现场,她也捂着嘴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唐冉不知何时来到了林南岳的身后,看着缸里的尸体,苦笑着说:“这死法可够惨的!唉!这下又要变成掏粪工了。” “这些蛆虫应该能帮你省不少事吧。” “省事是省事。但我这验完尸,浑身一股大粪味,你们谁敢接近我,这味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消。”唐冉叹了口气,说:“唉,这周我又得睡沙发了。” “她的四肢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唐冉伸手握住陶甜甜的脚腕,直接将她的腿拿了出来,说:“这四肢都被砍下来了,当然不对劲了。” 看着蛆虫顺着陶甜甜的脚腕往唐冉手上爬,林南岳的胃也忍不住一阵翻腾,说:“这里拜托你了,我先出去透口气。” 唐冉看着急匆匆走出去的林南岳,不禁自怨自艾地说:“真的是,我当初怎么就脑子一热,报了法医学,这一天天的……” 第91章 突然出现的光罩 林南岳掏出手机给张建民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南岳,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听他这么问, 林南岳猜测他应该是得了信儿, 说:“三具尸体,其中两具可以确定身份, 分别是商迪和孔寒。另外一具因为五官被毁,所以暂时无法确定身份, 不过十有八九是陶甜甜。” “一天之内发现五具尸体……” 张建民长长地叹了口气, 说:“我可以预想到明天的新闻, 咱们警局十有八九会被骂上热搜。” 林南岳也很无奈, 他一直都有派人盯着吴海, 只可惜他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郝飞和孟浩。如果幕后黑手是鬼将军司烨的话, 就算他们再怎么盯着没用。 至于黄青蓝,如果不是乔星年,林南岳根本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倒不是他敏锐性不如乔星年,只是他根本没和黄青蓝接触过, 对他的印象也只是那些资料, 再加上黄青蓝的父母很会演戏, 还没经过仔细调查的林南岳,自然不会怀疑他。 倒是霍春平, 一直是林南岳怀疑的对象, 不为别的,就因为之前他曾有过案底,曾因打架被拘留过。 “张局, 有黄青蓝的消息了吗?” 为了减轻林南岳他们的工作量, 张建民将抓捕黄青蓝的事, 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林南岳才会这么问。 “黄青蓝名下登基的住所,包括他父母家,我们都已经排查过,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张局,通缉他吧,有了民众的监督,我们找到他的可能将大大提高。” “除了吴海的口供,现在还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这个通缉令不好发啊。” “张局,陶甜甜他们的家属还在警局吗?” “在,正吃饭呢。” “他们三个的死状很惨,尤其是陶甜甜,我怕家属接受不了。” “无论他们是怎么死的,家属都会接受不了。你也是老刑警了,这点事还处理不了?” 林南岳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本想让张建民处理家属的事,没想到张建民直接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我知道了。” 林南岳挂掉电话,转身看向厂房的方向,不禁叹了口气,完全可以预想,当死者家属看到尸体时的情景。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但他一直认为面对死者家属是侦办案件中,最艰难的一环。 孙佳佳走了过来,说:“队长,报案人选择了匿名报案,而且电话号码也是查无此人,你说会不会是黄青蓝自己报的案?” 林南岳清楚报案人是谁,也知道为什么查无此人,说:“如果不是有人报案,我们还被困在警局查看监控,那他就有更多的时间逃跑,他为什么报案?” 孙佳佳想了想,说:“或许是他向我们示威,宣战?以他杀人的残忍度,他的心理明显不正常,我们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 孙佳佳说得很有道理,林南岳也不好反驳,说:“那就查一查。不过我坚持认为,应该是路人报案,匿名大概是因为不想惹麻烦。” 孙佳佳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她要到周边看看,是否有监控设施。 …… 陶晖打车回到和平小区,因为没钱,只能给乔星年打电话。乔星年拿着手机下了楼,帮他付了车费,又一起回了家。 乔星年给他倒了杯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暂时不回去,留下帮老大。”陶晖喝了口茶,说:“老大,我现在的状态,能吃东西吗?” “能喝茶,就能吃东西,不过不会有饱腹感,一旦过量,就会损耗魂力。” 陶晖的眼睛一亮,说:“那老大家里有零食吗?” 乔星年见状笑了笑,起身去了厨房,从橱柜里拿了些小零食出来。陶晖连忙伸手去接,拆开一包牛肉干,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嚼着牛肉干,陶晖忍不住喟叹道:“好久没有吃东西的感觉了,真香啊!” “看了尸体,你还能吃的这么香,看来是长进了啊。” 刚刚还吃得很香的陶晖顿时停了下来,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着厂房内的画面,脸色因此变得难看,嘴里的牛肉干瞬间不香了。 “老大,你不想让我吃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恶心我吧。” 乔星年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陶晖反应这么大,奇怪地说:“你做了这么久的鬼,什么死法没见过,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陶晖将手里的牛肉干放到桌上,说:“老大,你是没看到那女的死的有多惨,而且还被凶手扔进了装满粪水的大缸,大缸里密密麻麻爬的全是蛆……” 陶晖说着干呕了一声,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澈的茶香顿时让他好受了不少。 “这么惨?”乔星年怔了怔,随即明白陶晖怎么这么大反应了。 “可不是嘛。整个头皮被剥了下来,眼睛、鼻子还有耳朵,都被割下下来扔在了粪缸里,嘴巴却被缝了起来,那些蛆虫沿着眼睛、鼻子、耳朵留下的孔钻进去,呕……”陶晖又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都被你说恶心了。” 乔星年虽然见过不少鬼,怎么死的都有,却还没见过被扔进粪缸里的,听陶晖这么一形容,他脑海里不自觉地构建画面,胃里也跟着翻腾了起来。 陶晖看看桌上的零食,又看向乔星年,眼底满是委屈。 乔星年见状好笑地说:“瞧你那点出息!这样吧,为了补偿你,这些零食你都拿回去,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吃。” “嘿嘿,还是老大最疼我。”陶晖顿时眉开眼笑,说:“老大,我就暂时住你家吧,这样有什么能帮忙的,你也不用再使用招魂术了。” “嗯,我哥出去旅游了,暂时不会回来,你就睡他的房间吧。” 乔星年正说话,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随即接通了电话,说:“喂,哥,你们安顿下来了吗?” “已经安顿下来了,你放心吧。” 乔星年闻言松了口气,说:“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哥,我给你们的护身符,一定要随身戴着,千万不要弄丢了。” “我知道,爸妈这边有我,你不用担心。倒是你,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苦笑着说:“哥,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你放心,那些伤都是假的,是我制造的幻象,我就是想教训教训那些施暴者。” “真的?”蒋墨涵半信半疑地说道。 “哥要是不信,咱们可以视频。”乔星年说着点开了视频通话。 蒋墨涵看到乔星年毫发无损,不由松了口气,说:“你没事就好。看到你的直播,我被吓了一跳,真想马上飞回去。” “哥,他们是普通人,根本伤不到我,你只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爸妈就行了,这边的事交给我处理。” 蒋墨涵点点头,说:“嗯,我会尽量不让爸妈知道这些事,但愿这场风波能快点过去。” “放心,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过去,爸妈那边就交给哥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乔星年看向陶晖,见他正在专心刷手机,看了看时间,说:“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别总想着玩手机。” 陶晖抬头看向乔星年,面色古怪地说:“老大,你是同/性/恋?” 乔星年一怔,顿时明白他是看了网上的新闻,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但我确定我喜欢的那个是个男人。” 陶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说:“老大,你喜欢的是谁,我认识吗?” “认识。”乔星年的神色一片坦然,说:“林南岳。” “林队?”陶晖眼底闪过惊讶,随即说道:“怪不得老大总是帮他,原来你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啊,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乔星年见陶晖脸上没有丝毫反感的情绪,心里不由松了口气,说:“我们的关系是你走之后,才慢慢发展起来的,你能发现才怪。” 陶晖一脸八卦地看着乔星年,问:“老大,你们两个是谁追的谁?” “你猜。”乔星年清楚只要他现在回答了,接下来会有很多问题接踵而至,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八卦对象。 “不是,老大,咱们什么关系,你还跟我藏着捏着。” “不好意思,咱们的关系还没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老大,你这么说,可就伤我的心了,我可是把你当成毕生知己,最最尊敬的老大。况且咱们还一起经历过生死,你怎么能说不熟呢。”陶晖看着乔星年,一副扎心了的模样。 “一起经历过生死?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 陶晖的神情一滞,讪讪地说:“老大,我可是有事就跟你说,绝对没有小秘密,你看你是不是也跟我袒露一下心声?” “那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刘曼?” 陶晖被问得一愣,随即心虚地移开目光,说:“老大,你别开玩笑了。她就是个男人婆,一点也不温柔,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行吧,反正你也没机会了,不喜欢最好。我累了,先去睡了。” 乔星年说完,不再多说,直接回了房间。 陶晖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小声嘀咕道:“都知道没可能了,那你还问,真是的……” 陶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只跟刘曼呆了短短的时间,她就在他心里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他离开后,她总会时不时地出现在脑海里。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后,本打算强迫自己忘掉,可就在这时黑白无常找到了他,让他回到阳间给乔星年捎个口信。 他刻意压抑的心思顿时活跃了起来,心想:回到阳间,如果能说服刘曼和他一起考阴差,那两人就有可能在一起。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他回来了,刘曼却走了,他这场还没开始的恋情注定无疾而终。 “唉,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注定情路坎坷啊!”陶晖自怨自艾,自我安慰地说:“还是听鬼故事去吧,保住榜一大哥的位置,说不准还能和主播小姐姐,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 乔星年刚回到房间,符咒便化作小人的模样,飘到了乔星年的眼前,两只手比划着,试图跟乔星年表达着什么。 “你想说什么?”乔星年疑惑地看着它,并不能解读它要表达的意思。 符咒闻言上蹿下跳的表达着,可乔星年依旧看得一头雾水。 目光触及到桌上的笔,乔星年试探性地说:“你会写字吗?” 符咒闻言顿时停了下来,径直飞到了桌子上,随后朝着桌上的毛笔走了过去,伸出手试图去拿笔。 可它身子太小,又太轻,根本拿不动,好不容易将笔从笔架上拿下来,还被毛笔压在了下面。 看着它四脚朝天的挣扎着,乔星年不禁一阵好笑,伸手拿起了毛笔。符咒见状连忙起了身,很人性化地抬起手,擦了擦脑袋上并没有的汗。 乔星年拿了支签字笔,拧开后将笔芯递给他,说:“写吧。” 符咒接过笔芯,艰难地在纸上画着。 乔星年坐到床上,拿出手机刷着网上的动态,发现他直播的视频被转载了几十万次,观看人数已经多大三百多万次,还在急速增加着。 也因为直播被转发,网友们的舆论风向发生改变,他们将愤怒都发泄在韩冲身上,努力地扒着他们的过去。很快,韩冲以及他那些狐朋狗友做过的荒唐事,都被扒了出来。 男女不忌,聚众淫/乱,打架斗殴,种种劣迹被慢慢扒了出来。他们的评论区很快就沦陷了,比之前乔星年的评论区还要精彩。 乔星年的心情毫无波澜,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网上的人多是不明真相,且没有主见,跟着舆论的风向走。今天会因为一件事,对一个人爱得不行,明天就有可能因为另一件事,指着那个人的鼻子骂,他已经司空见惯。 将手机丢到一边,乔星年看向桌上的符咒,见他还在奋力的画着,既觉得可爱,又有些好笑。他站起身走了过去,低头看向桌上的纸,上面画着一个火柴人,火柴人画着愤怒的表情,它还在努力的画着线条,试图将火柴人罩上。 乔星年联想到它跟着陶晖去的地方,猜测地说:“你是在那个厂房里感应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符咒停下动作,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抱着笔芯又开始画,试图在火柴人上画着什么。 乔星年看着它画的线条,继续猜测道:“你是在说你感应到的不是人,对吗?” 符咒再次停下动作,忙不迭地点头,随即放下了手里的笔芯,一屁股坐在了纸上,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样。 “既然不是人,那就是鬼,我给他们三个招过魂,连续三次都失败了,那就不是他们。”乔星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有可能是鬼将军司烨的人。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有什么目的呢?” 厂房内,搜证工作还在继续,林南岳敏锐的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他转头看了过去,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影,连忙拿手电照了过去,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依旧在,他移开手电,再次看了过去,那个黑影也再次出现。林南岳心中疑惑,叫了杨林一声,说:“你看那个位置,是不是有个人影。” 杨林拿着手电照了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说:“没有啊,队长,你是不是眼花了。” 当杨林拿着手电照过去的时候,确实没有人影,可手电的光一离开,那个黑影再次出现。 林南岳死死地盯着那个黑影,说:“不用手电,你这样看过去,能看到人影吗?” 杨林见林南岳神色不对,紧跟着看了过去,却依旧什么都没看到。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说:“队长,什么都没有啊,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林南岳转开视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确实什么都没有,是我眼花了,去忙吧。” “吓死我了!”杨林闻言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说:“队长,说实话,在这荒郊野外,又是凶案现场,很容易碰到脏东西,我还以为队长看见了不该看的……啊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刚才是我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不说了,不说了。” 杨林转身回了厂房,林南岳却再次看向黑影所在的方向,突然黑影急速放大,以极快的速度朝他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可身体完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影越来越近。 惊恐在眼底慢慢放大,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林南岳突然有了对死亡的畏惧,脑海里浮现乔星年的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还没能见乔星年最后一面,难道就这么死了吗? 就在黑影冲到眼前时,一道微光闪过,在林南岳周身形成一道光罩,那黑影撞在光罩上,「砰」的一声,在黑夜中消散。与此同时,林南岳的身子恢复正常,他忍不住弯下腰,大口地喘着粗气。 外面的刘征发现了林南岳的异常,连忙上前询问,说:“队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南岳转头看向他,喘息着说:“没……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心脏有些不舒服。” 刘征闻言连忙搀住了他的手臂,说:“队长,我扶你到车上歇会儿吧。” 林南岳摆摆手,说:“你忙你的,我自己过去就行。” 刘征眉头微皱,担心地说:“队长,还是我送你过去吧,你脸色白得吓人,我不放心。” “好,那你扶我过去吧。”林南岳活动了一下,确实四肢有些发软,就没有拒绝刘征的好意。 刘征点点头,扶着林南岳出了工厂,坐上了车,说:“队长,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你去忙吧,我歇会儿就行。” 刘征见状不放心地说:“那队长歇会儿,如果还不舒服,你就叫一声,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嗯,你去吧。” 刘征没再多说,转身回了工厂。 林南岳连忙拿出手机,给乔星年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乔星年的声音传来,让他紧张的情绪安定下来。 “喂,阿岳,你下班了?” “没有,刚才遇到点事,想着给你打个电话。” 乔星年看着手机上的文字愣了愣,随即眉头皱起,担忧地问:“你是不是见鬼了?” 林南岳有些奇怪,问:“你怎么知道?” “刚才符咒告诉我,它在废弃厂房里感应到了怨鬼的气息。阿岳,你看到他了?” “我看到了,不过只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具体长什么样,我没看清。” “除了我,你看不到其他怨鬼,现在你却能看到他,肯定是因为他特意让你看到的。” “应该是。”林南岳犹豫了一瞬,说:“他想攻击我,可当他靠近我的时候,我身上突然出现一个光罩,把他挡了回去。” “攻击你?你受伤了吗?” 听着乔星年的关心,林南岳心中一暖,说:“没有,他没伤到我,你别担心。我就是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体周围,会有一个光罩,而且他碰到的瞬间就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光罩?什么样的光罩?我怎么从未发现过?” “工厂的光线很暗,我只看到是金色的光罩,并没看到具体是什么样的。” “金色的,保护性的光罩,很有可能是金刚罩,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乔星年非常疑惑,说:“还有为什么你每次和女人亲近的时候,我都会像被召唤一样,出现在你身边?难道你和我之间,有什么联系?”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说:“星年,你说我们会不会上辈子就是一对,你和我之间定下了什么契约,一旦有异性接近我们,就会被召唤到彼此身边。” 乔星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上的文字,说:“确实有这种可能。只是我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契约,等有机会我问一问黑白无常。” 听乔星年认同自己的看法,林南岳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笑着说:“以前总会听人说什么三生三世,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从未信过,现在我信了。” 乔星年明白林南岳的意思,说:“我一直都相信命中注定,也认定你就是要伴我余生的另一半。” 林南岳听着乔星年的情话,脸上不自觉地有些发烫,转移话题道:“之前很忙,也没顾得上问,你的直播顺利吗?” “很顺利。放心吧,现在被网暴的不是我,是韩冲他们。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有时间顾及我。” “那就好。”林南岳松了口气,说:“黄青蓝跑了,我们没能抓到他,虽然已经抽调了所有警力,可就怕他已经离开了湖城。” “为什么不发通缉令?” “现在只有吴海的证词,没有物证,还不能签发通缉令。” “今天早上黄青蓝给我发过一条请假短信,应该是为逃跑争取时间,可……”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可直觉又告诉我,他应该没有离开湖城。” “你怎么这么说?有什么依据吗?” “今天吴海告诉我一件事,他说他们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是我,死掉的那些人都是司烨收买他们的牺牲品。” “为你?”林南岳回想之前的审讯,并不能对上号,问:“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在你出门的时候,他无声地说了这么两句话。” 人心鬼蜮 第92章 茶社被毁 和乔星年聊了会儿天, 虽然两个人并没有想通其中的关窍,林南岳的心情却已经放松下来,挂掉电话, 他走出汽车, 再次回到案发现场。 就在不远处的半空中,一双猩红的眼睛, 正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着。猩红的眼底寒芒闪烁,直到目送他走进厂房, 才收回目光, 身形一闪, 消失在半空中。 乔星年提笔在黄纸上写下一行字, 随即默念咒语, 将其点燃, 放至桌上的香炉中。 待黄纸燃尽,纸灰突然无风自动,打起了旋儿,随后慢慢停了下来, 一行字出现在香炉中。 “主仆契约。” 乔星年看着香炉里的四个字, 不禁皱紧了眉, 他刚才问的是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可他没想到竟然是主仆契约。 难道前世他和林南岳是主仆关系? 想到这儿, 乔星年微微怔了怔, 突然想起他之前曾做过的一个梦,梦里他坐在大殿之上,一个男人跪在殿下, 男人自称为奴, 称他为主, 梦里的他们还翻云覆雨了整整一夜。 “我梦到的难道是我们的前世?那前世的我到底是谁?”乔星年困惑地皱紧眉头。 他默念咒语来到镇魂铃中,从抽屉里拿出一副龟甲,一边摇晃一边想着自己的生成八字,随即将龟甲中的字钱倒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卦象,乔星年神情一怔,喃喃自语道:“竟然测算不出!” 乔星年重新将字钱装回龟甲中,心中默念林南岳的生辰八字,待字钱倒出,竟然和他一样,根本测算不出。 乔星年无奈地收回龟甲,看向地上自己的身体,呼吸悠长,心跳稳定,体温正常,与之前相比似乎更显年轻,皮肤白皙中透着红润,甚至还泛着淡淡地荧光,就好似剥了壳的鸡蛋。五官之前只能说是精致,而现在却能称之为完美,仿佛下凡的谪仙,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乔星年哭笑不得地说:“这死了一次,怎么还跟整容了似的,难不成那毒药还有美容的效果?” 因为体内有灵力在不停的流转,所以即便乔星年的身体在这儿躺着一动不动,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乔星年默念咒语,出了镇魂铃,突然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他不禁心里一惊,手腕上的符咒也感应到了,自发的脱离乔星年的手腕,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 乔星年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站在窗前,而符咒此时正被他捏在手中,不停地挣扎着。 男人猩红的凤眼直视着乔星年,略白的薄唇微微上扬,说:“你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 乔星年防备地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是谁?” “我是谁,你很快就会想起,不必急在一时。” 乔星年试探地问:“你是鬼将军司烨?” 男人微微笑了笑,说:“你不必试探,待你恢复记忆,便知我是谁。” “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不让试探,那就索性直接问。 “没什么目的,只是想来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他不能轻举妄动。 男人轻笑,手指一松,符咒失去了束缚,顿时惊慌地回到乔星年身边。 “它刚刚拥有灵智,还需要大量怨气供养,才能再一次进化,你能否打败我,还在看它进化到什么程度。” 男人说的很直白,丝毫没有忌讳。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真那么做了,到时候打得你魂飞魄散?” 男人答非所问,“他只是个玩物,你不用放在心上。” 乔星年皱紧眉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男人的身影闪了闪,下一秒便出现在乔星年眼前,乔星年心下一紧,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想到男人早就洞察了他的动作,一把攥住身乔星年的手腕。 乔星年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完全动不了,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直视着乔星年的眼睛,执起他的手,单膝跪在地上,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吾将不惜代价,迎吾主回归。” 男人说完,身影闪了闪,下一秒便消失了。与此同时,乔星年的身体恢复自由。 他皱着眉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径直来到洗手间,仔仔细细地清洗着被亲吻的右手。 陶晖见乔星年从房间出来,随即跟去了洗手间。问:“老大,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感应到了怨鬼的存在?” “刚才鬼将军司烨来过了。” 虽然男人没有承认,但乔星年可以肯定,那就是鬼将军司烨。 “鬼将军司烨?”陶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惶恐地看了看四周,说:“那他……他走了吗?” “走了。”乔星年擦干净手,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陶晖长出一口气,说:“老大,鬼将军来找你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然后就走了。”想起刚才男人在手背落下的吻,乔星年心里就一阵膈应。 “连老大都听不懂?”陶晖微微皱了皱眉,说:“老大,虽然你法力高强,却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和鬼将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他为什么要揪着你不放?” 乔星年大概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敢肯定,也自觉有些荒唐,说:“可能是我无意间得罪过他吧。” “如果是得罪了他,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对老大动手,而是这么拐弯抹角地试探。难不成他有什么癖好,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陷入沉思,虽然陶晖这话有点不靠谱,却让他想到了一些东西,说:“你说得很有道理。既然他暂时不会拿我们怎么样,那我们就各自回房,好好睡觉吧。” 乔星年没在多说,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乔星年和陶晖吃完早饭,一起打车去了茶社,刚到门口,就看到茶社防盗门的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门外还有一些玻璃碎片。 乔星年伸手拉开防盗门,令他痛心的一幕出现在眼前,茶社内一片狼藉,柜台被砸得稀巴烂,里面的茶叶和茶具也无一幸免,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连墙上都被泼了红油漆。 乔星年拿出手机报了警,并录下了茶社现在的模样,编辑了一段文字,发了一条动态。 #多年的心血因为一时的善念被毁了,都说好人有好报,我的好报就是这样的下场?# 十分钟左右,派出所的民警到达现场,来的依旧是高远和李畅,看着茶社的一片狼藉,两人都说不出的心痛。 李畅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说:“带我们去看看监控吧。” “监控被毁了。”乔星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抱歉啊,两位警官,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高远安慰地拍了拍乔星年的肩膀,说:“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也会把蓄意破坏的人抓到。” “那就麻烦两位警官了。” “高远,你留下帮他取证,顺便帮忙清点一下,然后估算受损的数额,我去附近查看一下监控,看看有没有拍到些什么。” 高远点点头,和乔星年、陶晖一起清点店内的物品,并做详细的记录。很快,高湛他们也来了,看着被毁得彻底的茶社,也是一阵痛心,默默地帮忙清点着。 一上午的功夫很快过去,他们堪堪清点完毕,看到乔星年动态的熟客,纷纷过来查看情况,并给予安慰,其中就包括林岚和霍阳。 看着被毁掉的茶社,林岚眉头皱紧,说:“我这才出差几天,怎么茶社变成这样了,你到底得罪谁了?” 乔星年苦笑着说:“林姐没看新闻?我得罪的是韩家,能在林家的垄断下,占有酒店业一席之地的韩家。” 林岚微微皱眉,说:“韩家?你怎么会得罪他们?” “因为一个员工。”乔星年简要地说了一遍这期间发生的事。 林岚叹了口气,说:“你说你,多管什么闲事,好好的茶社被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林姐,我从来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对人心有些失望。” 林岚气愤地说:“现在经济发达了,人也变得冷漠,甚至说冷血,但凡能痛快他们的嘴,他们哪管别人死活。” 霍阳也跟着叹了口气,说:“生活节奏加快,人们的生活压力大,戾气也重,所以网暴的事情时有发生。” “只要不发展到线下,网暴我不怕。” 林岚担忧地说:“韩家在湖城的势力不小,你跟他们作对,你这茶社还怎么继续下去。” “林姐放心,我不是软柿子,不会任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霍阳闻言连忙说:“星年,你别冲动,茶社没了,还可以再开,最主要的是人平平安安。我和林岚别的或许帮不上,但钱还是有点的,需要多少直接说一声就行。” 乔星年心里感动,笑着说:“阳哥、林姐,谢谢你们,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有什么需要,直接言语一声就行。” 两人和乔星年聊了一会儿,便回了公司。 中午,乔星年到隔壁要了几个菜,在收拾好的散客区,和高湛他们一起吃饭。 林南洲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同学。 乔星年抬头看了过去,说:“南洲,你怎么来了?” “乔大哥,我看了你的VB,知道了茶社的事。我们下午正好没课,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南洲最近接了个配音的活,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这事,根本没留意网上的动态,茶社的事还是身边的同学告诉他的。 “这个点过来,你们几个应该还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吃。” 三人相互看了看,朝着众人走了过去,高湛连忙又搬了几个凳子,让他们一起坐下。 “陶晖,你去隔壁再要上几个菜,还有米饭。” “哦,好。”陶晖应声,放下手里的碗,直接出了茶社。 林南洲看着乔星年,说:“乔大哥,这几天我一直在忙,没留意网上的事,你伤得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乔星年笑了笑,说:“没事,只是轻伤。” 林南洲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茶社,心疼地说:“他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好端端的茶社就这么毁了。” “确实是可惜了,这里是我多年的心血。”乔星年心里也不好受,说:“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我也打算换个大点的店面,最近就先关门吧。” 林南洲从包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说:“乔大哥,这是我妈给我的零花钱,里面大约有几百万,你先拿着用,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乔星年心里感动,将银行卡推了回去,说:“我有钱,还用不着你的,快收好吧。以后要记得,财不外漏,免得引来坏人的窥视。” “乔大哥,这些钱我也花不着,在里面存着就是个数字,还不如给你用,你就当我入股茶社好了,到时候茶社盈利,我还能分红。” 乔星年将银行卡收下,说:“好,这钱我收下了,到时候新茶社开起来,我给你好好算算股份。” “嘿嘿,好,这样我也算是茶社的小老板了。” 众人一起吃完饭后,乔星年招来高湛几个人,说:“茶社被毁成这样,短时间内应该开不起来,你们如果要走,我现在就结算工资;如果愿意留下,那就算带薪休假,每天100块。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尊重你们的意愿。” 高湛率先出声,说:“我留下。每天休息,还能有一百块的工资,上哪儿找这种好事。” 刘铭紧跟着说:“我也留下,有这时间我还能做做兼职,赚两份的工资,兼职一举两得。” 见他们两人表了态,乔星年看向一直沉默的霍春平,说:“你呢?” “我也留下。”霍春平顿了顿,说:“不过我想支一个月的工资,有急用。” 乔星年点点头,说:“你们工作也有一个月了,正好可以结算一下,待会儿我就给你们转钱。” 刘铭出声说:“老板,我有钱用,工资就先存在你那儿吧。” 高湛犹豫了一瞬,也跟着说:“我也有,工资的事不着急。” 乔星年笑了笑,说:“你们的情况我都清楚,心意我领了,工资是你们辛辛苦苦一个月赚来的,该拿就得拿。” 三人对视一眼,高湛出声说:“我们也想为茶社尽点力。” “你们没有离开,已经是对茶社最大的支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乔星年没有耽搁,依次给三人发了工资。 「嗡嗡嗡」,手机振动了起来,乔星年拿出手机看了看,随即接通了电话,说:“喂,阿岳。” 林南岳吃饭的时候瞥了一眼手机,发现了乔星年发表的动态,连忙拨通了他的电话。 “星年,茶社那边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今早过来的时候,发现茶社的防盗门被撬了,开门一看整个店面被砸了个稀巴烂。” “是韩家的人做的?”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林南岳心里已经有了数。 “八九不离十。”乔星年的语气很轻,让人听不出情绪。 “你打算怎么做?” 林南岳隐约有种感觉,乔星年不会善罢甘休。 “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我来解决,我会让他们知道惹到我的代价!” 茶社是乔星年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毁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星年,你别冲动。” “我知道。你忙吧,我先挂了。” 乔星年知道林南岳想说什么,但此时的他完全不想听。 林南岳看着挂掉的电话,不禁一阵苦笑,他明白那些人已经触及到乔星年的底线,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 晚上,乔星年和陶晖出了门,直奔韩家所在的别墅区。 “老大,你打算怎么做?”陶晖鬼鬼祟祟地走在别墅里,小声说道。 乔星年看得一阵好笑,说:“你现在是魂魄状态,至于这样鬼鬼祟祟的吗?” 陶晖怔了怔,随即站直了身子,讪讪地笑着说:“这不是白天当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嘛。老大,你打算怎么做?” “我首先要确定的是不是韩家人砸了茶社,其他事再说。” 两人穿过房门,直接进入别墅客厅,客厅虽然亮着灯,却空无一人。陶晖听到厨房有声音,小声说:“老大,厨房有人。” “去看看。” 两人来到厨房,发现身穿围裙的保姆正在清洗碗筷。 “看来主人今晚在家,我们来的正是时候。走,上楼。” 乔星年和陶晖一起上了楼,挨个房间寻找,终于找到了韩冲的房间。看着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照片,乔星年微微勾了勾唇,他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四下看了看,确定房间内没有安装针孔摄像头后,帮陶晖暂时恢复实体状态,说:“动手吧,看看这房间里都有什么精彩的东西。” 陶晖兴奋地摩拳擦掌,说:“好嘞,我最喜欢的就是探索。” 乔星年来到书桌前,打开了韩冲的电脑,电脑需要输入开机密码,他试着输入韩冲的生日,并没有打开,随后又尝试了几次,依旧失败,他暂时将电脑放在一边,搜索别的东西。 看着书架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陶晖撇了撇嘴,说:“这人居然喜欢看书,还真没想到。” 乔星年跟着看了过去,随手抽出一本,发现书架上有明显的书本的痕迹,他又接连抽出几本,说:“这些书基本没动过,放在这儿也是摆设。” “我说呢,看来是装给别人看的。” 乔星年的目光被一本书吸引,与其他书不同的是,这本书有翻过的痕迹,显得有些旧。他伸手抽了出来,这是一本暗黑小说,名叫《飞不出去的囚笼》。 乔星年翻开看了看,发现在书的结尾处,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得不到的就毁掉,得不到的就毁掉,等不到的就毁掉……” 整整一页都重复着这几个字,而且这几个字的排列顺序有些奇怪。乔星年坐到了桌前,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手上写着。 陶晖见状也凑了过来,看着书上的字,说:“「得不到的就毁掉」,哇塞,这还真符合他的人设。老大,你在写什么?” 乔星年用手指描了描字体排列的顺序,和他手上的数字对照。 “数字?”陶晖呢喃地说:“7、8、2、0、1、3,这数字什么意思?” 见乔星年晃动着鼠标,陶晖接着说:“锁屏密码?7、8、2、0、1、3,生日?排列不对啊,哪有20月的……” 乔星年无奈地说:“你就不能调换一下顺序吗?” 见乔星年输入密码,陶晖跟着念道:“2、0、1、3、0、7、0、8,2013年,这不是出生日期。” “谁说是他出生日期了。”密码验证成功,乔星年顺利打开电脑。 “真的成功了?老大,不得不说,你真的牛/批!”陶晖竖起大拇指。 乔星年没有搭理他,从抽屉里拿出u盘,将里面的文件拷贝下来。他现在没有时间查看,拷贝下来可以回家慢慢看。 乔星年没再理会电脑,继续在房间里搜索。 “老大,这床底下有东西。” 不知何时,陶晖爬到了床底下,还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老大,床垫底下挖了个洞,这盒子就藏在里面。藏这么严实,一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陶晖说着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只耳环和一把带血的匕首。 陶晖想伸手去拿,却被乔星年阻止,说:“别动,会留下指纹。” “老大,这很可能是他的犯罪证据!”陶晖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说:“这耳环一定是受害者的,也就是说这名受害者是女性,这把带血的匕首一定就是凶器。” 乔星年点点头,说:“很有可能。” 乔星年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接过陶晖手里的盒子,在他接触过的地方轻轻擦了擦,随后盖上盒盖,说:“把它放回原位。” “老大,我们不拿走吗?” “这东西拿走了算谁的?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以魂魄的状态过来的,如果东西离开了这个房间,韩冲完全可以说这不是他的,那你拿什么证明他说的是假话?” 陶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那我们就放任不管吗?” “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有的是办法让他自己认罪。” 陶晖怔了怔,随即笑着说:“没错,向他们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的就是神神鬼鬼,只要吓一吓,不怕他不说。” “放回原位吧,记得不要留下你的指纹。” “我办事,你放心。”陶晖用手帕包裹住盒子,再次钻进床底,将盒子重新放了回去。 脚步声突然响起,陶晖一怔,连忙提醒道:“老大,外面来人了!” 乔星年怔了怔,急忙将电脑合上,默念咒语,恢复魂魄状态。 只见门把手轻轻转动,房门猛地被打开,门口出现一个中年男人,他警惕地打量着房间,径直朝着书桌走了过来。 乔星年暗叫糟糕,刚才他翻过的书,以及用过的笔都在桌上,并没有回归原位。 男人来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书翻开看了看,同样发现了最后那一页写的字,他眉头皱紧,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沉,随即拿起桌上的笔,又随意的抽出一本书,在上面写着。 乔星年靠近一看,他写的正是那几个数字,眼看着男人的目光看向桌上的电脑,乔星年心里「咯噔」一声。 作者有话说: 那本小说名字是虚构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还有,私自闯入别人家是犯法的,这是小说剧情需要,大家千万不要效仿。 第93章 意料之外的收获 眼看着韩振华伸手去摸电脑, 乔星年来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门口的动静打断了韩振华的动作, 他皱眉看了过去, 随即放下书,走到门口, 打开了门,探头看了出去。 好巧不巧, 保姆从门口经过, 见韩振华出来, 连忙打招呼, 说:“先生。” 韩振华打量着她, 问:“你有事吗?” 保姆被问得一愣, 随即说:“先生有什么吩咐?” 韩振华微微皱眉,说:“你来过韩冲的房间?” 保姆朝房间里看了一眼,说:“我刚才过来打扫过,有什么不对吗?” 韩振华继续问:“既然已经打扫过, 为什么还过来?” 保姆往上抬了抬托盘, 奇怪地说:“我是来给先生送咖啡的。” 韩振华一怔, 低头看向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接过咖啡杯, 说:“没事了,你去忙吧。” 乔星年趁两人在门口说话,悄悄打开电脑, 查看传输情况, 一看传输完毕, 立即拔掉了u盘,将电脑关上。 韩振华关上房门,重新回到房间,将咖啡放在了桌上,伸手摸了摸韩冲的电脑,发现电脑是热的,不禁回头看向房门的方向。他眉头微皱,坐到了椅子上,打开了电脑,发现了锁屏需要密码。他转头看向刚刚书写的数字,输入后顺利解锁。 韩振华熟练的操作电脑,查看了一些文件夹,电脑里除了一些文件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或许是太干净了,引起他的怀疑,他犹豫了一会儿,再次操作起来,顺利地找到了电脑里的隐藏文件,不过打开文件需要输入密码。韩振华没有犹豫,直接键入了刚才输入的数字,果然顺利地打开了文件。 乔星年在韩振华打开隐藏文件时,就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模式。为了避免他发现身后的手机,乔星年尽量遮掩,只留一个摄像头拍摄。 韩振华挑了一个视频文件打开,画面中是两个男人,其中之一是韩冲,另外一个被绑在床上,韩冲的手里拿着鞭子,兴奋地一下又一下地抽在男人身上。 男人叫得越大声,韩冲越兴奋,换着花样地折磨男人,直到所有道具全部用完一遍,才提枪上阵,不做任何措施,疼得男人一阵惨嚎。韩冲还伸出手指,抹了鲜血伸进男人嘴里,变态的抠着…… 乔星年看向韩振华,见他脸色有些古怪,却并没有任何厌恶或者排斥的情绪,掩藏在眼底的竟有一丝兴奋。 乔星年看得一阵无语,心想:“这父子俩不会是一路货色吧。” 韩振华看完一个视频,又点开一个视频,这次视频中的人物,除了韩冲以外,还有一个女人。 乔星年仔细看着韩振华的表情,果然见他眉头皱紧,很快便将视频关掉。 韩振华这样的举动,直接印证了乔星年的想法,不用一阵唏嘘:“果然是蛇鼠一窝!” 韩振华又打开另外一个视频,这次里面的人物多了些,昏暗的灯光,嘈杂的音乐,很明显他们正在KTV或者夜总会。 原本包房里有两个男人,其中之一是韩冲,后来又进来一男两女,两个女生的手是挽在一起的,举止亲密,很明显是很好的朋友。 他们一起唱歌、喝酒、玩游戏,韩冲时不时骚扰旁边的长发女生,女生表现得很反感,一躲再躲,最后直接站起身,想要坐到另外一张沙发上。 可韩冲身边的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抢先一步坐到了沙发上。 女生看得眉头直皱,转头看向闺蜜,表达了想离开的意愿。 韩冲则趁女生和闺蜜说话的时间,在她的酒杯里悄悄下了药,那女生的闺蜜明显看到了,却没有提醒女生,而是劝女生将那杯下了药的酒喝了下去。 韩冲拿起手机给女生转了账,女生随即离开了包间,只留下被下药的女生,之后三个男人轮/奸了女生。 韩振华并没有看完视频,可乔星年却能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之后,韩振华又打开了几个视频,里面都是淫/秽视频,他没有再看,而是打开了一个文本文档,竟然是韩冲的日记。 最开始的日期,是2013年的7月7号。 韩振华仔细地读着,而乔星年就站在他身后,俯身一起看着。 “那个白痴居然敢拒绝我,他说的没错,得不到的就毁掉,我要彻底毁了他,谁也别想阻止我!” 韩振华翻了一页继续读着。 “他死了!我亲手毁了他!永远不会再有人得到他!他的血溅到我身上,是热的!是腥的!我喜欢那个味道,那种感觉! 他是我毁掉的第一个人,我留下了他最爱的项链,还有那把匕首,这是我的纪念品,我的勋章!” 读到这儿,乔星年皱紧了眉,日记里用的是「他」,而并不是「她」,如果不是用字时男女不分,那日记中的受害者,应该是个男生。 韩振华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又继续看了几篇,随后便想将整个隐藏文件夹删掉。 乔星年眼疾手快,将桌上的咖啡杯打翻到他身上。 虽然桌上的咖啡已经不烫,可韩振华还是本能地将咖啡杯扫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两半。他连忙抽出纸巾擦拭着身上的咖啡,眉头皱得死紧。 乔星年趁此机会,默念咒语,轻点他的眉心,随后他便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乔星年连忙插上U盘,将隐藏文件夹里的东西,全部拷贝了下来,这才解除了韩振华身上的咒术。 韩振华只觉得一阵恍惚,看看手里的纸巾,又看看身上的咖啡,眉头皱了起来。他简单地擦了两下,便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随后拿起鼠标删掉了电脑上的隐藏文件,关掉电脑后,离开了韩冲的房间。 听房门被关上,陶晖这才松了口气,从床底爬了出来。 “妈呀,刚才可真刺激!” 乔星年默念咒语,让陶晖恢复魂魄状态,说:“走,跟着他。” 等乔星年和陶晖跟出来的时候,正巧韩振华推门走进卧室,两人加快脚步,紧跟着走了进去。 韩振华来到衣橱前,拿了一身睡衣,将手机放到桌子上,随即走向浴室。 陶晖兴奋地走到桌子前,指着韩振华的手机,小声说:“老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乔星年走上前,拿起韩振华的手机,依旧需要锁屏密码,只可惜他们对韩振华一无所知,根本猜不到密码是什么。 乔星年苦笑地说:“没有密码,就算手机近在眼前,咱们也只能干看着。” 陶晖也是急得直想挠头,可惜他现在是魂体状态,与乔星年不同,所以想挠也挠不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 “只能等他出来,偷看他的开机密码了。” 陶晖点点头,悻悻地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对了,老大,刚才电脑里到底放了什么,怎么那动静听上去有点不对?” 乔星年被问得脸色一僵,说:“都是韩冲存在电脑里的淫/秽视频。” 陶晖愣了愣,随即目瞪口呆地看着乔星年,说:“那我刚才听到男人的惨叫,是……是他们在干那档子事?” 乔星年尴尬地点点头。 陶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说:“这叫得也太惨了吧!老大,我没什么经验,这男人和男人之间,这么……” 憋了半天,陶晖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韩冲是个变态,喜欢性/虐/待,无论男女都一样。” “原来是这样。”陶晖讪讪地笑了笑,说:“我还以为男人和男人做那档子事,本身就这样呢。” 乔星年尴尬地转移话题,说:“之前你从床底下拿出来的盒子,里面耳环的主人应该不是女生。” “不是女生?那款式就是女款啊,怎么可能不是女生,男生戴这个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韩冲日记上说,这个耳环对受害者非常重要,我觉得应该不止是个首饰那么简单,或许是某个亲人留给他的遗物。这样想,是不是就能想得通了。” 陶晖点点头,说:“也就这个解释能解释得通。老大,你说那个受害者遇害的时间,是不是那本书上写的时间?” “嗯,我看他日记了,就是2013年7月8号杀的人。” “2013年7月8号?要不咱们上网查查,那个时间段有没有失踪的新闻。” 乔星年点点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上网搜索2013年7、8月份的失踪案件。搜索了半天,只有一个名叫「小兰家」的网友,发的一条寻人启事,寻找的是个男生,最早的信息是发布于2013年7月11日,一共发了几十条,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布一条,一开始还有人响应,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再关注。 信息上有照片,是个长得很帅的男生,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二十岁左右,耳朵上很干净,没有戴任何饰品。 陶晖看着几十条寻人启事,不禁有些唏嘘,说:“我猜这个小兰家,应该是个女生,而这个失踪的男生是她喜欢的人,不然不会坚持这么久。” “你看他脖子上的这根红绳,他应该是戴着什么东西。” 陶晖凑过去仔细看,说:“确实是戴着东西,只是有衣服盖着,这也看不清是什么……” 说到这儿,陶晖猛地反应过来,说:“老大,你是怀疑他脖子上戴的是那个耳环?” “那个耳环是个闭环,完全可以串在红绳上戴着。” 陶晖点点头,说:“确实有这种可能。” “这个男生叫季然,是1990年出生,正好和韩冲同年,今年32岁,2013年是23岁,应该是大四,或者是刚刚大学毕业。也就是说他和韩冲有可能是大学同学,或者他在韩家所开的酒店实习过。” 陶晖再次点头,说:“老大分析得没错。” 两人正说话,韩振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陶晖探头看了看,说:“有电话打进来,但没有署名。” “听着里面的动静。”乔星年看看浴室的方向。 “浴室的水停了,应该要出来了。” 陶晖有些奇怪地说:“老大,你说这个别墅里为什么没有女主人?按说韩冲今年也三十多岁了,总该结婚生孩子了吧,还有这个老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老婆呢?” 想起之前的推测,乔星年面色有些古怪,说:“韩家的事,我倒是听阿岳说起过,韩振华的老婆在很多年前就跟他离了婚,现在自己经营一家美容院,刚刚和一个小她十八岁的小鲜肉结了婚。韩冲确实没结婚,不过据说外面不止一个私生子,所以他结不结婚,都不愁没有继承人。” “这一家玩得可真花。”陶晖不禁砸吧了砸吧嘴,说:“现在看来我爸年轻时候办得糊涂事,也不是不能原谅。”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你是不是觉得你爸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爸虽然年轻的时候犯了错,可这些年来他没再犯,应该可以得到原谅吧。” “对你来说,他确实是个好父亲,但对别人来说,就不是了。” “老大,我明白你的意思……” 两人正说话,韩振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身睡衣,边往外走,边系着腰间的带子。 陶晖上下打量着他,一阵评头论足,说:“别的不说,姓韩的身材保持的相当不错,竟然还有腹肌。” “比你强。”乔星年调侃着看着陶晖。 “不是,我是没腹肌,但身材还是挺好的,你看我这大长腿,腰以下全是腿。” 乔星年轻笑出声,说:“你该说屁股一下全是腿。”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陶晖讪讪地笑了笑,说:“这不是一时嘴快,没经大脑嘛。” 韩振华来到桌前,低头看向桌上的手机,随即又四下查看着。 乔星年见状不禁说道:“韩振华的警觉性很高,他当时放手机的时候,状似很随意,却是靠着桌边放的,可刚才我们放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放回原位,他应该是发现了。” 陶晖听得一愣,说:“这老狐狸在家也这么警觉吗?” “他越是警觉,就越说明他有问题。” “老大说得对。这老狐狸身上肯定不干净。” 乔星年见韩振华拿起了手机,连忙靠近,看着他输入密码,并牢记在心。 韩振华点开通话记录,径直回拨了过去,等待接通的时间,他还警惕地将卧室的房门上了锁。 “喂,找我有事?” 乔星年让陶晖贴近韩振华,偷听他们讲话,随后复述给他听。 “现在网上的舆论对韩冲很不利,已经引起上头的注意,我恐怕帮不了你了。” 韩振华沉吟了一会儿,说:“他的事你不用管了,干了这么多蠢事,还留下了把柄,是该让他得到些教训。” “星年茶社的事是你让人干的?” “我还没那么蠢。” “那就是有人在刻意栽赃你。” “如果做这事的人,只是和乔星年有仇还好说,怕只怕他是想通过乔星年挑拨韩家和林家的关系。” “乔星年没有背景,顶多是和林南岳有些关系,林兆明会为了他和你撕破脸?” “你别忘了,同行是冤家,林兆明早就想把我踢出湖城,这这些年我一直小心翼翼,林兆明抓不到把柄,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乔星年的事就是别人给他送上门的由头。” “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把闹事的人找出来再说,我们得化被动为主动。” “那个乔星年呢,你就放任他在外面蹦跶?” “现在韩家正处于风口浪尖,暂时先不管他,等这件事平息之后,有的是机会找他算账。” “嗯,我知道了。” 韩振华挂掉电话,翻开通讯录,又拨了出去。 “喂,老板,您找我?” “帮我查查星年茶社被毁,到底是谁干的。” “是,老板。” 简短的对话过后,韩振华挂掉电话,拿着手机来到房门前,开门走了出去。 乔星年和陶晖紧随其后,见韩振华径直下了楼,在客厅走了一圈,随后来到一间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房门被打开,保姆出现在门口,见是韩振华,说:“先生,您找我有事?” 韩振华直截了当地问:“刚才你有没有出入我的房间?” 保姆茫然地摇摇头,说:“给先生送完咖啡,我就回了自己房间,没再出去过。” “给韩冲打扫房间的时候,你有没有动过他的电脑,还有他桌上的书?” 保姆再次摇摇头,说:“没有。” 韩振华的眉头皱紧,接着问道:“当时你怎么知道我在韩冲房间?” “啊?”保姆被他问得一阵发蒙,说:“我给先生送咖啡的时候,先生不是刚巧从少爷房间出来吗?” 韩振华抓住了重点,说:“也就是说你是刚巧路过,并没有敲过韩冲房间的门,对吗?” “没有。”保姆坚定地摇摇头。 韩振华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说:“今天有谁来过别墅?” “龚夫人来过,她去过少爷的房间,拿走了一些东西。” 龚丽是韩冲的母亲,也就是韩振华的前妻。 “她拿走了什么?” “就一些少爷的衣服,龚夫人说要给少爷送去。”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来的,拿完衣服后就走了,前后也就呆了二十分钟。” 韩振华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好的,先生。” 韩振华转身上了楼,径直走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查看别墅的监控。正如保姆所说,今天除了龚丽来过以外,并没有其他人来过。而且保姆打扫韩冲房间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之后便没有再进去过,也不是她敲的门。 韩振华有些困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看完监控视频,韩振华犹豫了一瞬,来到书架前,伸手按了一下上面的摆件,书架紧接着缓缓移动,露出后面的空间。 书架后面竟然藏着一道暗门,韩振华走上前,对准门上的设备,随后便显示扫描虹膜成功的提示,紧接着暗门打开,韩振华走了进去。 乔星年和陶晖紧随其后,看着面前大约30个平的空间,陶晖好奇地问:“老大,这密室是怎么来的?” “这么大的别墅想要隐藏空间很容易,没必要大惊小怪。” 乔星年仔细观察着密室的布置,这是个长方形的房间,左右两边的墙上放置着两米高的金属柜,每个金属柜都分割成许多小格子,每个格子上都有密码锁。最里面是一张书桌,桌上放置着一台电脑。 韩振华径直走到电脑前,伸手摸了摸,随后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陶晖见状出声说:“这电脑里肯定有他很多秘密。” “你猜这些柜子里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肯定是值钱的东西。” 乔星年提醒道:“你伸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陶晖愣了愣,随即笑着说:“对啊,我是鬼,这东西拦不住我,老大等着,我这就看看。” 陶晖来到最近的柜子前,探头进入柜子,虽然顺利进去了,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老大,里面没有光线,我看不清。” “没有光线?看来这柜子的密闭性很好。等他走了,我探头进入看看。” 韩振华没在密室里多呆,很快就走了出去,密室的门随着他的离开,很快便锁了起来。 乔星年探头进入柜子,虽然他也看不清,却能摸到里面的东西。 见乔星年出来,陶晖好奇地问:“老大,里面是什么?” “是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陶晖微微皱眉,说:“难道是什么机密文件?有时候这东西可比那些金银财宝值钱多了。”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能被保存的这么隐秘,肯定是很机密的文件啊。” 陶晖讪讪地笑了笑,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文件,老大,你能不能拿出来看一看?” “应该是可以,我将东西放进镇魂铃内,然后再从镇魂铃中拿出来,我的手机就是这么携带的。” 因为陶晖所使用的是阴间的手机,凡人看不见,所以不存在这种问题。 “既然可以,那老大就拿出来看看,说不准就是他们的犯罪证据。” 乔星年点点头,直接将东西放进了镇魂铃,未免被密室的监控探头拍到,乔星年和陶晖一起进镇魂铃查看。 乔星年大致地看了看,说:“这好像是进出货的文件。” 陶晖也探头看着,疑惑地问:“如果是进出货的文件,用用得着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吗?” 乔星年笑着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如果是正常进出货的文件,当然不用,他将这东西藏起来,只能说明他出的这个货有问题。而且,你别忘了,他们韩家是做酒店的,是服务类行业,除了酒店里必备的消耗品,他还能进出什么货。” 陶晖闻言忙不迭地点头,说:“对啊,酒店的消耗品无非是床单被罩,洗发水之类的日用品,这东西也不用出货啊,除非他们进出的是那种见不得光的货。难道是走私……毒/品?” “光是从这些资料里面,我们根本看不出什么,先拍照片留存证据吧,等有时间仔细瞧瞧。” 乔星年说着拿出手机,挨个将这些文件拍了照片。 “老大,既然咱们能把东西拿出来,不妨都看个遍吧,说不准别的文件里有什么线索呢。”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就按你说的办。” 乔星年将文件送回之前的柜子,随后又挨个将其他柜子里的东西,按照这个办法带回镇魂铃看了个遍,又发现了几个类似的文件袋,也是进出货的账单。 “老大,这文件袋里只有一张纸,写的什么我没看懂,你看看这是什么。” 第94章 吃货碰上吃货 “老大, 你看看这个文件,我怎么有点看不懂?” 乔星年探头看了过去,随即将文件接了过来, 看了半晌, 说:“这好像是一个化学方程式。” “化学方程式?”陶晖一听,顿时没了兴趣, 说:“我上学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数理化,看到这东西我就头昏眼花。” 乔星年挑了挑眉, 调侃地看着他, 说:“讨厌数理化, 那你文科很强?” 陶晖讪讪地笑了笑, 说:“那什么, 老大,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的化学方程式?” 乔星年摇摇头,说:“不知道。” “原来老大也不知道。”陶晖顿时扬起嘴角,笑着说:“老大,你在上学期间是不是也偏科?” “没根没据的, 单单一个方程式, 谁能知道这写的是什么。” 乔星年照旧拍照, 说:“虽然不太清楚这个方程式具体是做什么用的,但我猜测这应该跟他们进出货的东西有关。” 陶晖愣了愣, 随即说:“那这东西可是很值钱啊。” “再值钱也是见不得光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什么鬼主意。” 陶晖连忙说:“我打什么主意,虽然我生前不怎么着调,但我可是个守法良民, 这东西就算再值钱, 我也不会打主意, 更何况我现在是个鬼,要这玩意根本没用。” “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样,那么韩家的经济实力要比明面上强上很多。还有刚才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听他们的对话,我推测他应该是政府,甚至是警局里的人。” “老大的意思是他们渗透了政府部门?” “十有八九是。”乔星年将所有东西全部拍完照,说:“这些不是咱们要管的事,等到合适的时机,咱们将这些资料邮寄给相关部门,之后的事就交给他们来处理,咱们不掺和。” 陶晖点点头,说:“说的也对。有个鬼将军在暗处虎视眈眈,咱们实在没有那个精力管这些。” 乔星年将东西全部物归原位,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身上,犹豫了一瞬,看看角落里的监控探头,便打消了这个主意。其实他完全可以制造幻象,骗过监控探头,可是对于电脑他没什么研究。就连开机密码,他都搞不定,更别提其他的防卫系统,说不准他一动,韩振华那边就收到报警。他是不怕韩振华对他怎么样,就怕韩振华发现后,毁掉电脑里的东西。 “今天的任务超额完成,咱们先回去吧。” 陶晖自然没有意见,和乔星年一起出了别墅,两人步行离开别墅区,乔星年将自己和陶晖化作实体状态,随后叫了一辆车,回到了市区。 路过夜市的时候,陶晖出声说:“老大,咱们去吃点宵夜吧。” 乔星年也没犹豫,直接叫停了出租车,扫码下车,两人走向夜市的方向。 陶晖深深吸了口气,说:“好香啊!今晚顺利完成任务,怎么着咱们都得好好庆祝一下。” 刚刚靠近,就闻到食物扑鼻的香味,对喜好美食的乔星年来说,是一种赤/裸裸地勾/引。 乔星年提醒道:“吃可以,不过你心里得有数,吃得太多消耗的可是你的魂力。” 陶晖忙不迭地点头,说:“我每样只吃一点,尝尝味道就行。” 乔星年扫了一眼夜市上的摊位,径直朝着烤冷面的小摊走了过去,好长时间没吃了,还真有点想。 “老板,来份大份的,多放辣。” “好嘞,大份,多辣。”老板重复了一遍。 “要特辣!”陶晖紧跟着加了一句,看着铁板上的烤冷面直咽口水。 老板好心地提醒道:“我家的辣子可是辣得很,特辣的话,我怕你吃不了。” 陶晖挥挥手,无所谓地说:“不怕,就没我吃不了的辣子。” 乔星年虽然和陶晖认识了一段时间,可两人一起吃饭,也是在这次他回来,还真没留意他这么爱吃辣。 “可以啊,陶晖,咱们的口味很相似啊。” 陶晖愣了愣,讪讪地笑着说:“老大,不好意思,刚才忘了问你能不能吃辣了,主要是太久没的吃,太想了。” “我还怕你不能吃,没想到你也这么能吃辣。” “我生前可是无辣不欢,我就觉得食物一旦没了辣味,根本难以下咽。” “嗯嗯,没错。” 说到这儿,两个无辣不欢的人顿时有了话题,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大份的烤冷面,特辣。”老板把做好的烤冷面递了过来。 乔星年接过来,扫码付钱,从签筒里多抽了一根签子,插在了包装盒里,给了陶晖一根,说:“你吃过烤冷面吗?” “吃过。”陶晖迫不及待地用签子插了一块面,裹着香菜和香肠,一口吃下去,酱香混着面香和菜香,十分满足。 “太香了!”陶晖一边嚼,一边说道。 乔星年见状也不再客气,插起一块吃了起来,说:“嗯嗯,还是老味道,今天的辣子给得够足。” 一大份烤冷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下了肚,两人又各自买了杯奶茶,朝着炸串的摊子走去。 “我每次吃炸串,必点的就是淀粉肠、金针菇、豆角、蘑菇和圆白菜。” “老大,你怎么只吃素菜,还是多吃点肉菜比较好。”陶晖说着拿了一大把的肉串放进了盘子里,看看满满当当的盘子,说:“先吃这些吧,得留着点肚子吃别的。” 乔星年看得一阵好笑,说:“老板,我们要特辣。” “好嘞,特辣走起。”老板接过盘子放在一边排队。 乔星年转身看向炒面的摊摊,转身走了过去,说:“老板,给我来一份炒细面,多放点孜然和辣椒。” “好嘞,一份炒细面,多放孜然、辣椒。” “老大,你就要一份炒面啊。”陶晖看着别人吃,又忍不住吞口水。 乔星年哭笑不得地说:“如果有面镜子,我一定让你照照,让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妥妥的饿死鬼,哪像个富二代。” “这不是饿得时间有点长嘛,嘿嘿。” “就算再长,也得适量,否则对你没好处。” “那好吧。”陶晖不情不愿地应声。 乔星年和陶晖在夜市里吃饱喝足,吹着小风,散着小步,朝着小区慢悠悠地走去,这是这几天来,乔星年最惬意轻松的时刻。 “老大,毁茶社的不是韩家,你说会是谁?” 韩家别墅走了一趟,他们已经确定毁茶社的不是韩家,而是另有其人,目的应该就是挑起他和韩家的关系。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幕后的人知道我的能力,他的目标是想借我的手对付韩家;第二种可能,幕后的人不知道我的能力,目的是想借韩家的手除掉我。” 陶晖点点头,说:“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就很有可能是鬼将军司烨的人。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就一定和老大有仇的人。老大,你更偏向于哪种可能?”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陶晖疑惑地问:“为什么?” “鬼将军的目标是我,不是韩家。就算韩家在阳间经济实力雄厚,但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完全构不成威胁,他没必要这么做。” 陶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有道理。那老大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心里有没有怀疑的人选?” “最近得罪的人还真不少。”乔星年回想了一下,说:“人选嘛,确实有那么几个,不过并不能确定。” “都是谁?怎么得罪的?” “前段时间阿岳的妈妈过生日,邀请我参加宴会,得罪过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湖城有名的富二代。 不过他们碍于我和阿岳的关系,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对付我。而我和韩家的纠葛,就成了他们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富二代?湖城的富二代我都熟,他们是谁?”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想起陶晖的身份,说:“陶晖,你家和林家是不是关系不好,上次阿岳妈妈过生日,去了很多人,怎么没有陶家?” “也不是关系不好,就是我们两家没什么交往,再加上我刚出事没多久,这样的宴会林家也不好邀请他们。” 乔星年点点头,说:“倒也是。贞采青和张皓森,你认识吗?” “认识,湖城的富二代就没有不认识他俩的。一个任性霸道,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别人都得宠着她,顺着他,换男人就和换衣服一样。一个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演技了得,是国民级的偶像,如果有人说不认识他,他就会认为对方在挑衅。” 乔星年轻笑着说:“听你这么说,确实是认识,形容的不要太贴切。” 乔星年将晚会上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重点讲了怎么得罪的贞采青和张皓森。 “果然是他俩能干出来的事儿。不过我不觉得他俩有这个脑子,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对付老大,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多半会直来直去。更何况老大和林队的关系,他们多少会有些忌惮。” 乔星年点点头,说:“除了他们俩以外,倒还真有一个怀疑的人选。” 陶晖好奇地问:“谁啊?” “前段时间我不是招了两个营业员嘛,一个是吴海,一个叫刘昊。他们两个来茶社都是另有目的,吴海是鬼将军司烨派来的,刘昊是个小网红,专门来蹭流量的。 刘曼告诉我,刘昊在我去云南期间,不仅在上班时间直播,还滥用茶社的茶叶,然后我就把他开了。 临走之前他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就那么算了,只是那时候茶社的生意很忙,我根本没有时间搭理他。 如果有人想报复我,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三个人。” “小网红?老大不用猜了,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像他这样的人,不仅爱占小便宜,还极度的自私,你把他开了,就相当于毁了他的网红梦。以他这种性格,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报复你。” “我猜多半也是他。” “那老大打算怎么做?” “我们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将猜想落到实处,然后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韩家,咱们就可以作壁上观,得渔翁之利。” “高啊!老大,不愧是老大,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真是妙啊!”陶晖竖起大拇指,拍着马屁。 “什么借刀杀人,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是守法良民。” “是是是,咱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不过恶人还需恶人魔,咱就别掺和了。” “待会儿回到家,你去照照镜子,刚才一副饿死鬼的模样,现在又一副马屁精的模样,目的性太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你。” 陶晖「嘿嘿」笑了两声,说:“老大,明天早饭吃什么?” “这才刚吃了夜宵,你又惦记早饭,如果不是我看着你死的,一定以为你是饿死鬼。” “老大,我知道一家饭馆,烤肉做得一绝,赶明儿咱们过去尝尝。” “烤肉?羊肉,还是牛肉?” “羊肉、牛肉都有,他家最有名的就是烤全羊,看得外酥里嫩,那叫一个香,我现在光是想想,都口水横流。” “在什么位置,人多不多,需不需要预定位置。” “老大提醒我了,那里去之前必须预订位置,直接去的话,他们不接待。” “那行,明天一早预订位置,晚上我们过去尝尝。” 说起吃,两人那叫一个神采奕奕,等他们回到家,已经把这一周的晚饭定了下来。 深夜,乔星年刚刚躺上床,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伸手拿了过来,看看屏幕上的名字,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阿岳,你下班了?” “星年,我在你家门外,给我开下门。” 乔星年看着手机上的文字,不禁愣了愣,随即起身出了卧室。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竟真的看到了门外的林南岳,他连忙打开门,说:“阿岳,你怎么来了?” 林南岳笑了笑,说:“我能进去说吗?” 乔星年让开门口的位置,说:“当然。” 蒋墨涵带着乔海兰和蒋春民出去旅游的事,乔星年没有瞒着林南岳,所以他才敢找上门。 陶晖听到动静,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林南岳时,两眼顿时亮了起来,说:“林队来了啊,这么晚过来,是打算在这里过夜?” 林南岳没想到陶晖居然也在乔星年家,说:“星年,他这是住在你家?” “嗯,最近事多,我需要他帮我,就让他暂时住在这里。” “林队,你可别多想,我和老大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林南岳听陶晖这么说,哪还能不明白,乔星年没有隐瞒他们的关系。 “我没多想。”林南岳话一出口,不禁觉得有些别扭。 乔星年看着陶晖翻了个白眼,说:“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回房间,要么进镇魂铃。” 乔星年这就是裸的威胁,陶晖一听顿时怂了,说:“我马上回房间!老大放心,我睡觉有听歌的习惯,就算隔壁拆家,我也听不见。” 乔星年果断地念起咒语,陶晖眼睛一花,下一秒便出现在镇魂铃里。 乔星年拉着林南岳坐到了沙发上,说:“行了,现在清净了,阿岳可以说了?” 林南岳愣了愣,随即说:“说什么?” 乔星年无奈地说:“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所以就来了。”林南岳反问道:“你不想我吗?” “想啊。”乔星年握住了林南岳的手,说:“只是阿岳很忙,再想也不能耽误阿岳工作。” “星年,我想辞职了。”林南岳眼底满是疲惫。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问道:“阿岳,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想要辞职?” 林南岳摇摇头,说:“做警察太忙了,都不能时常陪在你身边,我怕……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个离开我。” 乔星年闻言松了口气,说:“总不能因为工作忙,没时间顾及家庭,就都不去做吧,那这个社会的治安该怎么办,家里的人谁来保护,社会还怎么正常运转?” “不止是这个原因。”林南岳犹豫了一瞬,说:“警察到底是公职人员,如果被人知道我是同/性/恋,就算我不辞职,为了社会影响,警队应该也会辞退我,与其这样,还不如我辞职。” 乔星年能看出林南岳眼底的不甘,拍了拍他的手,说:“虽然同/性/恋的社会接受度不高,但也不至于这么悲观,我们阿岳那么能干,如果不用你,警队的破案率怎么保证?更何况我们的关系这不是还没公开嘛,没必要这么早就开始胡思乱想。” 林南岳握紧乔星年的手,认真地说:“虽然我很喜欢这份工作,但如果让我二选一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我知道。”乔星年看着他安抚地笑了笑,说:“你就是太累了,容易胡思乱想,我给你拿身睡衣,你去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起身,看着他走进卧室,又看着他走出来。 “上次买睡衣,专门挑了两身,这身还没穿过。” 林南岳接过睡衣,上前抱住了乔星年,说:“星年,我们以后都住在一起吧。” “现在我们两个都有点焦头烂额,实在不易再节外生枝。等吴海的事平息了,我们找个时间公开关系,到时候住在一起,就名正言顺了。” “可我有点等不及了……”林南岳抱着乔星年小声呢喃着。 乔星年看不清他说的话,只能感受到他胸口的震动,说:“阿岳说什么?” 林南岳松开乔星年,看着他说:“我说「好」,不过今晚我不想走了。” “今晚我也没打算让你走。”乔星年在他唇边吻了吻,说:“快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 林南岳点点头,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见他从浴室出来,乔星年指了指桌上的牛奶,笑着说:“临睡前就不要喝茶了,我给你热了杯牛奶。” 林南岳走到近前,端起牛奶喝了下去,说:“自从我搬出来自己住,还没人这么照顾我,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赖着你。” 乔星年调侃地说:“不过是一杯牛奶,就把我们林大少收买了?” “嗯,只要是你给的,无论什么,都能轻易收买我。” 乔星年仔细打量林南岳,竟发现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脸红,说:“阿岳变了,情话脱口而出,竟然都不脸红了。” 林南岳握住乔星年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说:“不是情话,是真心话。” 乔星年成功被取悦,低头吻上了林南岳的唇,唇齿间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呼吸,肉/体的翻滚,灵魂的碰撞,将他们心底对彼此的渴求,通过这种方式彻底释放出来。 “嘶!”趴在床上的林南岳忍不住痛呼出声。 放纵的结果,就是他再次受了伤,好在乔星年可以用灵力帮他恢复伤势。温暖的气流慢慢修复他的伤口,林南岳竟感觉十分舒服,羞耻心让他无法面对,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里。 “知道疼了?”乔星年看着他现在犹如鹌鹑似的模样,真是既好笑,又心疼。 原本他没打算做什么,他清楚这几天林南岳的压力很大,肯定睡得很少,他想让他好好休息。可林南岳却不这么想,竟想直接坐下去,如果不是乔星年及时阻止,他伤得会更重。 “我们又没住在一起,好不容易有机会,你还……” “你是怪我不解风情?” “没有,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我就是想和你做。” 林南岳的脑袋埋在枕头里,乔星年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从他逐渐发红的身体,完全可以想象他此时的心情。 乔星年无奈地说:“那至少也要做好准备吧。” “这么晚了,去哪儿买那种东西。” “好好好,我的错,明天我就去买,一定多屯点货备着。” 过了好一会儿,林南岳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乔星年见状不禁轻笑出声,给他修复完伤口,便也躺了下来,将他从枕头下来拉了出来,说:“你是想把自己闷死?” 林南岳动了动身子,伤口已经没了痛感,没有犹豫,直接枕在了乔星年的手臂上,缩进他的怀里,说:“好困,晚安。” 乔星年好笑地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晚安。” 很快,林南岳就沉沉睡了过去,和乔星年在一起,他总会很安心,即便心里有再多事,也能很快睡过去。 林南岳迷迷糊糊地来到一座空旷的大殿内,殿内没有灯,光线十分昏暗。他只能看到竖立在殿内的高大圆柱,柱子上刻着张牙舞爪的龙纹。 突然,「砰砰砰」的声音响起,殿内顿时灯火通明,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你来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林南岳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大殿高高的台阶之上,一个男人坐在龙椅之上,清冷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他。 “奴参见吾主。”林南岳控制不住地跪在了地上。 “莲翼,你可是对本尊动了爱慕之心?” “吾主恕罪,奴罪该万死!” 林南岳匍匐在地,心中万分惶恐,他为什么要跪下,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殿上的男人又是谁? “你过来。” 林南岳不受控制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直到来到男人近前,再次跪在了地上。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说:“你可愿服侍本尊?” 林南岳抬头看着他,明明陌生的面孔,却给他一种极度熟悉的感觉。听闻男人如此说,林南岳忍不住心中狂喜,说:“奴心甘情愿!” 林南岳不受控地吻上男人的唇,使劲浑身解数,取悦着男人。他不想这样,拼命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可他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一次又一次地要着他。 “不要……不要……” 感受到林南岳的不安,乔星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只见林南岳眼角有泪水流出,身子泛着淡淡的红晕,嘴里呢喃着「不要」。 乔星年伸手拍了拍林南岳的脸,轻声叫道:“阿岳,醒醒,醒醒。” 林南岳双手紧紧地抓着枕头,脸上的表情似痛苦,似愉悦,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只是有些含糊不清,乔星年也看不出他在说什么。 看着他眼角的泪,乔星年顿时有些心疼,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叫道:“阿岳,阿岳,快醒醒,醒醒!” 乔星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梦中的林南岳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着乔星年,梦里的情景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浮现,他顿时红了眼眶,心里有种负罪感,难受极了。 乔星年安抚地说:“阿岳别怕,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醒了就没事了。” 林南岳急切地吻上乔星年的唇,想用这种方式减轻心里的负罪感。 乔星年捧着林南岳的脸,说:“阿岳,你冷静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明亮的眼睛,眼眶一阵发酸,眼泪慢慢蓄积,说:“对不起,我……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和一个男人……” 乔星年闻言松了口气,笑着说:“一个春/梦而已,阿岳不用这么紧张。” “可是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到完全不像是在做梦。” 乔星年伸手抹掉林南岳眼角的泪,说:“再真实的梦,也只是一个梦,阿岳不用放在心上。” 乔星年温柔的语气安抚了林南岳,他的情绪平缓下来,说:“我觉得自己背叛了你,心里有强烈的负罪感。” “我之前也做过春/梦,难不成也是背叛了你?”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却又猛然想起那个梦,好像就在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做的,问:“梦里的那个人是谁?” 林南岳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可又觉得他很熟悉,我叫他「主」,自称「奴」。” 乔星年听得一怔,随即笑着说:“如果我说我也做过类似的梦,你信吗?” 林南岳惊讶地看着乔星年,说:“你也梦到过那个男人?” “不是,在我的梦里,我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 林南岳的脑袋有些卡壳,反映了好半天才想明白,说:“你是坐在大殿上的男人?” 乔星年点点头,说:“在你的梦里,你是不是叫莲翼?” “是。”林南岳眼睛亮了起来,说:“所以梦里和我做的男人是你!” “嗯。”乔星年笑着说:“我猜测那应该是我们的前世,所以阿岳和我真的不止一世的缘分。” 林南岳长舒一口气,抱紧乔星年,说:“是你就好,是你真好!” 见林南岳的情绪平静下来,乔星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前几天我施法请教了黑白无常,问我们之间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给我的回信,是我们之间签订过主仆契约。” “主仆契约?”林南岳松开乔星年,问:“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吗?” “契约中的「仆」不能背叛主子,如果有背叛,就会受到惩罚,主子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且对「仆」一方有约束力。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和你签订这样不对等的契约。” 林南岳若有所思地说:“难怪一有异性想和我亲近,你就会出现在我身边,原来是因为这个。如果这个契约只对我有约束力,也就是说你和别人亲热,我是不会出现在你身边,对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理论上是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解除这个契约。” “为什么要解除?我觉得挺好啊。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或者我们分隔千山万水,很难在短时间内见到面,再或者你遇到了危险。 而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方法,让你马上回到我身边,这不是很好嘛。”林南岳越说越兴奋。 “那我岂不是想跑,都没得跑?”乔星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所以不能解除契约,绝对不能!” 乔星年收回嘴角的笑意,认真地说:“阿岳不觉得这样的契约很不公平吗?如果哪天你不爱我了,想离开了……” 林南岳笃定地说:“没有那一天,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 “你真是……”乔星年喟叹一声,说:“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这样吧,如果你哪天厌倦了,就告诉我,我再想办法解除契约。” “嗯。”林南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移话题道:“今天你去茶社了吗?” “去了,整理了保存下来的茶叶,茶社被毁得很彻底,如果不重新装修,根本没办法营业。” “那就趁此机会换个店面吧。百货大楼那边的店面,我已经买下来了,装修的施工队,我也让人找好了,你只要出个装修的设计图就行。” 乔星年仔细看着林南岳,见他眼圈发黑,双眼布满红血色,既感动又心疼,说:“阿岳,你到底有多少精力,竟然还能忙里偷闲买店面、找施工队?” “买店面、找施工队,都是找人办妥的,我只需要付钱、签字,根本不费什么精力。” “那我这样算是被林大少包养了吗?” “那乔老板可愿意?” 两人对视一笑,心里都说不出的满足。 “今天我和陶晖去了韩家。”乔星年主动说起今天做过的事。 “你们去了韩家?”林南岳犹豫了犹豫,还是问出了口,说:“那你们都做了什么?” “你放心,我们没对他动手。”乔星年清楚林南岳在意什么。 林南岳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说:“那你们去韩家……” “茶社毁了,我是很生气,但理智还在。我是怀疑韩家,但不能确定,我不会在不确定的时候,冲动地出手对付韩家。”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我去韩家是为了确定毁掉茶社的到底是谁。” “那你确定了吗?” “嗯,毁掉茶社的不是韩家,我怀疑是有人想假借韩家的手对付我。”乔星年将在韩家发生的事,详细地说给林南岳听。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这么说韩冲身上有命案?” “嗯,他的日记我拍下来了,你看看吧。” 乔星年打开手机,把日记调了出来,递给林南岳看。 林南岳仔细看了看,说:“那个放着证据的盒子在他床底下藏着?” “嗯,我让陶晖把东西放回原位了。”乔星年输入2013年7月8号,找到那条vb,说:“我怀疑被害者是他。” “季然?”林南岳仔细地查看那条VB,说:“你为什么怀疑是他?” “直觉。”乔星年放大那张照片,说:“你看看他脖子上戴的东西。” 林南岳仔细地看着,照片上的季然脖子上戴着一条用红绳穿起来的项链,虽然被T恤遮着,却能看到一个圆形的痕迹。 “你是怀疑他戴着的这个项链,是你们发现的那个盒子里的耳环?” 乔星年点点头,说:“这只是我的怀疑,至于是不是,就要靠警方来调查了。” “嗯,这件事交给我,明天我会派人去查一查。” 乔星年将那张化学方程式调了出来,说:“这是在韩家密室里找到的。我不清楚这是什么,但应该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林南岳也看不懂,说:“这就是他们暗中出售的东西?” “我猜是。” “好,图片发给我,我去找人问问。” 乔星年将图片发了过去,说:“陶甜甜他们的死,已经让你们焦头烂额了,你还有精力做这些事吗?” “这些事不急,况且急也没用,如果咱们猜测的没错,那这起案子将牵涉很大,或许只靠湖城这边还办不成事,多半要越级上报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你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做,别什么都自己扛上身。” “我知道。”林南岳将图片存好。 乔星年看看时间,说:“还有点时间,再睡会儿,有事明天再说。” “好。”林南岳将手机放到一边,重新躺好,说:“对了,毁掉茶社的人是谁,你怀疑谁?” “我怀疑刘昊。”乔星年侧身抱住林南岳,说:“好了,不说了,赶紧睡觉,茶社的事交给我就好,你就别操心了。” 林南岳应声,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乔星年率先醒了过来,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简单地洗漱过后,来到厨房坐起了早餐。 “老大。” 刚把陶晖放出来,他就蹭到了身边,笑得一脸暧昧,说:“昨天晚上你们……” 乔星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再多说一句,早餐就没你的份儿。” 陶晖闻言神情一滞,连忙说:“不说了,不说了。老大,我们早饭吃什么?” “小米粥,鸡蛋饼,小笼包,外加一盘小咸菜。” 陶晖脸上明显有些失望,说:“老大,没滋没味的,这吃的是不是有点「素」?”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他清楚陶晖说的素,不是指没有肉,而是味道淡,说:“大早上的,你还想吃的有多「荤」?” 陶晖讪讪地笑了笑,说:“我这不是口味重嘛。” 乔星年转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辣肉酱,说:“这是我自制的辣肉酱,你要是觉得味道太淡,就配上这个吃。” 陶晖一看,顿时眉开眼笑,接过辣肉酱,拧开闻了闻,香味顿时传了出来,让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说:“哈哈,还是老大最懂我。” 乔星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吃货!” “嘿嘿,老大,咱俩一个德性,谁也别说谁。” 乔星年瞪了他一眼,却自己先绷不住,率先轻笑出声。 “老大,林队是还没醒,还是先走了?” “还没醒。”乔星年看了他一眼,随口答道。 “哦——”陶晖拉着长腔,语气里满是调侃,说:“这个点了还没醒,看来咱们林队是累着了。” “你是记吃不记打,是吧?”乔星年没好气地看着他。 陶晖挥挥手,认怂道:“不说了,不说了。” “我警告你,阿岳的脸皮薄,你别胡说八道,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白明白,老大放心,我一定闭好嘴巴,一个字也不说。” 陶晖的话音刚落,卧室的房门被推开,林南岳从里面走了出来。 陶晖见状连忙打招呼,说:“林队早啊。” 林南岳见陶晖也在,有些不自在,说:“早。” “林队脸色不太好,昨天没睡好吗?” 林南岳尴尬地红了脸,说:“这两天太忙,确实没怎么休息。” “陶晖!” 陶晖身子一僵,讪讪地说:“那个,老大,我没别的意思,纯粹是关心,关心。”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林南岳更尴尬了。 第95章 还真是巧啊! 送走了林南岳, 乔星年和陶晖就计划着去找刘昊,确定他们之前的猜测。 “老大,你看他发的这条视频。” 知己知彼, 才能百战百胜, 抱着这个想法,陶晖主动担起了查看刘昊上传视频的重任。 乔星年转头看了过去, 随口问道:“有什么不对?” 陶晖皱着眉头说:“这小子明显是在影射老大在茶社里养后宫,还有意无意地暗示老大和吴海的关系亲密。” 乔星年点开视频, 仔细地看着。 “老铁们, 最近的热搜我也看了, 很多人都私信我, 问我星年茶社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怎么说呢……” 视频中的刘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我只能说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真的不适合说出口,毕竟人家可是有好几百万的粉丝,一不小心被网暴, 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粉丝都知道, 我曾经在星年茶社待过一段时间。俗话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他给的条件再优厚, 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说实话, 当初我去星年茶社,纯粹是因为实在没钱了,而一个小小的茶社, 竟然能开出那么优厚的条件, 我当时就心动了。 虽然我喜欢主播这个行业, 但是我也得吃饭,也得维持自己的生活,所以就想着在茶社里一边工作一边直播。也能让老铁们学会自己泡茶。 没想到…… 只能说我不如吴海豁得出去,不过多亏了老铁们照顾,我现在还能勉强过得去。谢谢「老板娘」的火箭,谢谢「吃饭喝水」的直升飞机。” 乔星年关掉直播,笑着说:“他这哪里是暗示,就是明说。” “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为了能让人刷物,他是什么都敢说。” “在我知道他在工作时间做直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的人品,他能说出这番话,我一点儿也不奇怪。”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绝对是这一挂的。” 看着一脸愤愤的陶晖,乔星年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十有八九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所以今晚就跟我走一趟吧。” “把十有八九去掉,一定是他,今晚看我怎么收拾他?” “行了行了,赶紧打电话订位。” 听到吃,陶晖顿时来了精神,说:“对对对,订位,我差点忘了,再晚一点,今天就没得吃了。” 乔星年将手机递给他,根据记忆中的电话,陶辉拨了过去。 白天,乔星年和陶晖一起去了百货大楼对面的店铺,正如林南岳所说,上下三层,面积在一千三百多平。 根据店里的装修可以看出,这个店面原本是个小型商场,里面还有一些废弃的货架。 乔星年在店里走了一圈,将店面的构造用笔仔细地画在纸上,这样他即便是回去,也能根据这张图画设计稿。 画好图纸,两人便回了家,简单地吃了午饭,乔星年就开始画店面装修的设计稿,画了一张又一张,整整画了一天,才停下了笔。 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看向半躺在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吃零食的陶晖,说:“你倒是会享受。” 陶晖抬头看了过去,随即放下手里的零食,笑着说:“老大,这零食还真好吃,麻麻辣辣的,越嚼越香。” “今天的烤肉你请客。” 陶晖怔了怔,随即说:“老大,我倒是想请客,可我没钱啊。” “你有钱给主播刷礼物,没钱请我吃饭?” “我刷礼物用的是我妈烧给我的冥币,在阳间不能用啊。” “你现在已经死了,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妈烧给你的。如果哪天她出了意外,或者忘了给你烧钱,你打算用什么?” 陶晖神情一滞,有些赧然地挠挠头,说:“老大说得对,以后我会注意的。” 陶晖生前花钱就没有节制,死后更是大手大脚惯了,刘晓娟在还好,有人给他烧钱,一旦刘晓娟出了事,那他只能变成穷光蛋。 “我去换身衣服,咱们准备出发。” 乔星年换了身衣服,又叫了辆车,两人径直来到烤肉店。 守在店门口的服务员见两人过来,连忙打招呼,说:“两位先生好,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有,我姓乔,这是我的号码。”乔星年将预约成功的截图调了出来。 服务员看了看,笑着说:“两位先生里面请。” 乔星年和陶晖相继走了进去,好奇地看着店内的布置。散客区已经坐满,客人们正围坐在桌前吃饭聊天,见他们进来,也仅仅是看了一眼。 “乔先生,你预订的是二楼的包间,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服务员上了楼,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服务员推开正对着走廊的包间,说:“乔先生,这就是您预订的包间,请进。” 乔星年应声,率先走了进去,陶晖紧随其后。 见两人坐下,服务员接着说:“两位,我们有专门的烤肉师傅给客人做专人服务,请问两位是否有相熟的师傅要点?” “秦师傅,我……”陶晖突然顿住话头,说:“听朋友说,他烤的肉味道最好。”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秦师傅现在正招待客人,一时半会应该是过不来,要不您两位换个师傅?” 陶晖眉头微皱,说:“还有哪几位师傅空闲?” “有张师傅,刘师傅,孙师傅,还有王师傅,暂时空闲的就只剩下这四位师傅。” 陶晖看向乔星年,征求他的意见,说:“这家店要论谁的手艺最好,那铁定是秦师傅,其他师傅稍微差点火候,要不我们就等一等?” “来吃就要吃最好的,那就等等吧,反正我们不急。” 见乔星年同意,陶晖看向服务员,说:“秦师傅是不是就接待一桌?” “是,您前面那桌烤完,就该您这一桌了。” “好,那我们就等一等,你给我们上点小零食垫垫肚子。” 服务员点点头,说:“您两位稍等,我这就去拿。” 服务员离开,陶晖指了指桌子两边贴着的二维码,说:“老大,咱们先下单,待会儿等烤肉师傅来了,就可以直接烤,节省时间。” 乔星年掏出手机扫了码,点了自己要吃的菜后,把手机递给陶晖,说:“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加上就行。” 陶晖接过手机翻了翻,说:“老大,你果然会吃,把这家的招牌全点了一遍,我没什么可点得了。” “行,那我就下单了。” 乔星年刚下单,服务员就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来到桌前,将托盘上的东西端到了桌子上。 “两位,这是我们店内免费提供的茶水和点心,如果吃完了,直接叫我过来续就成。” “好,你先出去吧。” 服务员转身离开包间,陶晖伸手去拿零食,而乔星年则拎起了茶壶倒了茶。 乔星年观了观茶色,又闻了闻茶香,最后才浅酌了一口,说:“这茶还可以,品质还算不错的龙井,市面上怎么也要两三百一斤。” “这里的消费贵啊,就简简单单地几道菜,就能上千。” “偶尔陪家人来吃一顿,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联络感情。” “我是常来,以前在这里还有一间专属包间,就在三楼。” 乔星年轻笑,说:“这倒是像你干出来的事。” 陶晖不满地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老大,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算了,反正有时间,那咱们就等一等。” 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茶水换了三壶,用来冷藏肉的冰都化了,人还没有来。 陶晖不耐烦地将手机收了起来,这地方可是他推荐的,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他面子往哪儿搁,起身说:“老大,我去下厕所。” 乔星年点点头,陶晖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他要去做什么,只是没拆穿罢了。 陶晖起身出了包间,乔星年则继续刷着手机,过了好一会儿,陶晖也没回来,乔星年有些奇怪,便收起手机出了包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上一家烤完就轮到我们了?我们他妈等两个小时,你现在跟我说他要接待重要客人?” 远远的就听到陶晖愤怒的声音,乔星年连忙加快了脚步。 “先生,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这都是我们服务员的疏忽,他不清楚今天秦师傅的安排,这都是之前安排好的。您先消消气,我们给您换个师傅,再给您打八折,怎么样?” “服务员的疏忽?秦师傅给上一家做完是一个小时前,一个小时的时间,你们没有一个人去通知我们,如果不是我过来询问,你们是不是打算晾我们一晚上?” 陶晖越想越气,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还没受过这样的气。 “实在是抱歉,确实是我们的错。”餐馆经理转头看向服务员,说:“还不赶紧跟客人道歉!” 服务员脸色不好看,看了看经理,说:“对不起,我没能及时通知您,是我的错,我跟您赔礼道歉,希望您能原谅。” 陶晖不傻,哪能看不明白怎么回事,说:“你确定是自己的疏忽,不是有人插队?” 服务员又看了经理一眼,说:“确实是我的疏忽,没人插队。” “先生,您放心,咱们这儿都是有规矩的,任何人来了也不会允许插队。”经理顿了顿,说:“先生,今天您换个师傅,本店给您打五折,再送你一张五百块的抵用券,下次再来吃,就能直接使用,您看行吗?” 陶晖还想再说,被乔星年拦了下来,说:“好了,吃个饭而已,没必要闹得自己心情不愉快,就按经理说的做吧。至于抵用券就免了,以后派不上用场,拿着也是一张废纸。” 乔星年虽然嘴角带笑,说的话却并不好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表明这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不会再来。 经理始终带着笑,说:“多谢先生谅解。咱们的王师傅现在空闲,要不就让他为您二位服务?” “可以。”乔星年无所谓地点点头,转头看向陶晖,说:“走吧,别愣着了,不要让这些琐事,影响自己品尝美食的心情。” 陶晖瞪了经理和服务员一眼,跟在乔星年身后,走回包间。 待两人上了二楼,乔星年突然顿住脚步,扶着栏杆往下看。 “经理,您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不是我的错……” “秦师傅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再加上他接待的客人在湖城有权有势,这两个我们都得罪不起。行了,今天你受点委屈,月底我给你多发五百块钱的奖金。” 服务员一听,难看的脸色缓了下来,说:“这个秦连越来越不把经理放在眼里了,他竟然私自更换客人,连招呼都不打。” “行了,你也别抱怨了,难道你就没错吗?客人等了两个小时,你都不去确认一下?” “我这不是刚好有事,没留意时间嘛。” 了解了事实真相,乔星年便收回了目光,这个经理为人还不错,主要原因出在那个秦师傅身上。 陶晖见状连忙问道:“老大,他们都说了什么?” 乔星年将两人的对话说了一遍,陶晖听完皱紧了眉,说:“我以前来吃饭,每次都是秦连接待,没看出他是这种人啊。” “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湖城数一数二的富二代,他巴结都来不及,还敢放你鸽子?”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 陶晖讪讪地说:“我这不是被气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嘛。” “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你有钱有势,就会被人捧着供着;一旦你变成穷光蛋,就会被人踩在脚底下。” 陶晖听得一阵气闷,说:“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那个姓秦的就算手艺再好,人品不行,烤出来的肉我也不想吃,换了更好。更何况我们没有证据,你能把他们怎么样?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没有身份的黑户,闹起来去了派出所,你打算怎么解释?” 陶晖神情一滞,说:“我觉得老大说得对。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想,那个姓秦的烤出来的肉,一股子铜臭味,实在令人作呕!” 乔星年好笑地看着他,说:“走吧,等了这么久,肚子早饿了,调整心情回去享受美食。” 两人正往包间走,突然一间包间开了门,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差点和他们撞上。 乔星年一看,竟然还是熟人,不等他说话,对方先开了口。 “呦,可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到大红人。” “我也是没想到,出门吃个饭,还能碰到你,真是倒胃口。怎么,你不会是来这里当服务员了吧,那我得好好提醒老板,一定看好你,别又在上班时间搞直播。” 乔星年也不惯着他,直接拿话堵了回去。 刘昊听得一阵气恼,说:“你!乔星年,你现在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还以为自己是网红呢。信不信,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在湖城混不下去!” “我看不是动动手指,而是动动身子吧。”乔星年边说,边看向包间里的女人。 陶晖也跟着看了过去,里面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正拿着镜子补妆,而刘昊的脖子上,正好有个口红印,还是新鲜的,可想而知,两人是什么关系。 陶晖阴阳怪气地说:“呦,带着你妈过来吃饭啊。” “你妈!”刘昊哪能听不明白乔星年话里的意思,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说:“乔星年,你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乔星年淡淡地说:“你上次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也没见你把我怎么着,原来你也只会嘴皮子功夫。” 乔星年这么说是在试探,他想从刘昊的反应中找到答案。 “你……”刘昊脸色变了变,并没有说下去。 陶晖笑着接话道:“老大,瞧你这话说的,人家功夫不到位,怎么能侍候好金主呢。” 刘昊恼羞成怒,说:“你谁啊你,你他妈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弄死你!” 陶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哪受得了这种气,说:“来来来,你来,我就看看你怎么弄死我,今天如果弄不死我,你就不是男人。”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瞧你这话说的。他但凡是个男人,也干不出这事儿啊。” “老大说得对。算了算了,小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否则让你好看!” 以前陶晖也是个纨绔子弟,这种话他是张口就来。 “要我好看?”刘昊被气得脸色铁青,说:“你他妈是说梦话的吧?” 不等两人说话,就听里边的女人开了腔。 “刘昊,你不是去厕所吗,怎么在门口站着?” 刘昊侧了侧身子,挡住了女人看过来的视线,他虽然长得不错,却根本没法和乔星年比,他担心女人会看上乔星年,而抛弃自己。 “遇到个熟人,马上就来。” 可女人刚刚已经看到了乔星年的模样,顿时心花怒放,起身走了过来。 刘昊见状走到门口,拦住了女人的脚步,说:“姐,厕所我不去了,咱们回去继续吃吧。” 女人推开刘昊,看向门外的乔星年,顿时移不开视线,说:“既然是熟人,当然要打个招呼。你好,我是龚丽,你叫什么?” 听到女人的名字,乔星年愣了愣,直感叹:“这世界真是小!” 陶晖也是一阵惊讶,小声嘀咕道:“还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呸,是「无巧不成书」啊!”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失陪!” 被她直勾勾地看着,乔星年心里直膈应,不打算和他们继续纠缠。 见乔星年要走,龚丽想上手去拦,被刘昊挡住了。 眼看着到手的大腿就要飞,刘昊急了,开始口不择言,说:“姐,你可别碰他,脏得很。” 不等乔星年说话,陶晖率先出了声,说:“你他妈会说人话吗?再敢胡说八道一次,信不信我抽你!” 龚丽见状皱紧了眉,说:“怎么回事?你谁啊,说话这么冲?” 一看龚丽想仗势欺人,陶晖冷笑了一声,说:“不好意思,我姓刘,建豪地产听说过吧,总裁夫人那是我姑妈。” “你……”龚丽上下打量陶晖,说:“我怎么没听说刘夫人有个这么大的侄子?” 陶晖不屑地看着她,说:“你以为你是谁,我姑妈娘家有谁,还得通知你?” 龚丽的脸色变了又变,却不敢发火,因为陶晖越是这样,她就越以为这事是真的。 龚丽试探地说:“我和刘夫人关系还不错,既然你是刘夫人的侄子,那咱们就是自家人,正好我有段时间没和刘夫人联系了,不如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见龚丽作势要打电话,陶晖嘲讽地笑了笑,说:“打吧,正好我和姑妈絮叨絮叨,问问建豪的名头是不是在湖城不好使了。” 龚丽和刘晓娟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们俩根本就不可能有联系,陶晖是刘晓娟的儿子,没人比他更了解刘晓娟。 “怎么,没存号码?”陶晖转头看向乔星年,说:“老大,我手机忘在包房了,把你的手机给我,我给咱姑打个电话。” 乔星年将手机递给了陶晖,想看看他怎么唱这出戏。 陶晖直接拨通了刘晓娟的电话,说:“姑妈。” 这次回来,陶晖托梦给刘晓娟,告诉他自己考阴差的事,让乔星年的法咒失去效果,所以刘晓娟清楚陶晖将以鬼魂的形式,生活在她身边。 刚刚吃完饭的刘晓娟突然接到乔星年的电话,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便接通了电话。 “喂,姑妈,我是小晖啊。” 陶晖的声音,刘晓娟再熟悉不过,可这称呼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陶晖清楚刘晓娟没反应过来,接着说:“姑妈,我和星年哥在外面吃饭,碰到了个找茬的,我说我是建豪地产总裁夫人的侄子,她好像不信,要不您跟她说说。” 刘晓娟反应过来,心中既惊又喜,说:“谁啊,敢找你的茬,是不是你小子又在外面给我闯祸了?” 自从死后,这还是陶晖第一次和刘晓娟轻松的对话,眼眶不禁有些发酸,说:“哪有,您是不知道,今天我和星年哥被欺负的有多惨……” 听着陶晖和刘晓娟絮絮叨叨说着之前受的委屈,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受了欺负后,跟家长告状一样,幼稚得很,可乔星年却能明白陶晖的感受,他会心地笑了笑,为陶晖感到高兴。 建豪地产在湖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前段时间陶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建豪地产继承人的问题,成了湖城民众茶余饭后的话题,刘昊自然也不例外,这时候在湖城冒出来一个刘家人,顿时联想到这个问题。 听陶晖讲着电话,刘昊心里开始打鼓,没想到继林南岳之后,乔星年又搭上了建豪的人,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止刘昊心里打鼓,就是龚丽也泛起了嘀咕。 “姑妈,听她说你们关系不错,要不你跟她说两句?” 陶晖将手机递给龚丽,说:“姑妈要跟你说话。” 龚丽看了看陶晖,连忙接过了电话,说:“喂,刘夫人,我是龚丽。” “龚丽?谁啊,我认识你吗?”外放的声音让龚丽脸上一热,这才发现陶晖竟然打开了免提。 乔星年听不见,陶晖便将话重复给他听,这样的做法让龚丽更加难堪。 她关掉外放,接着说:“我是韩振华的前妻,咱们在宴会上见过,您忘了?” “哦,原来是你啊。我们家小晖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他年纪小不懂事,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可以跟我说,咱们大人坐下来单独说。” 刘晓娟说的话单看起来,是客客气气,但说话的语气明显是有言外之意,“你一个做长辈的为难一个小孩子,像什么话,有本事和我坐下来谈。” “是是是,刘夫人说的是,其实今天的事都是误会……” 向来高高在上的女人,被人当成小辈训了一顿,任谁心情都不会美妙。龚丽将手机递给陶晖,扬手一巴掌打在了刘昊脸上,脸色铁青地转身离开了。 刘昊被打得一愣,捂着火辣辣的脸,想要追上去,却被乔星年拦了下来。他原本不想节外生枝,但刘昊的嘴实在太臭,他不想忍气吞声,说:“刘昊,我这人性子好,不代表可以任人拿捏,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我会让你永远无法开口说话。” “你……”刘昊看了一眼陶晖,小声说:“乔星年,别以为你抱上了建豪的大腿,就能为所欲为,咱们走着瞧。” 刘昊说完,有恃无恐地看了一眼乔星年,转身离开了。 乔星年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 陶晖奇怪地问:“老大,我怎么感觉他好像一点都不怕。” 乔星年转头看向一旁等待的王师傅,说:“不说这些,先去吃饭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好。” 对于刘昊这样的人,陶晖也是看不上,刚刚大大地出了口气,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是时候该好好品尝美食了。 王师傅见事情平息,连忙走上前,说:“两位,我姓王,是这里的厨师,接下来我会为两位服务。” “好,那就麻烦王师傅了。” 三人走向包间,各就各位,王师傅打开炉子,一边帮他们烤肉,一边向他们介绍烤得是什么,烤到什么程度肉质的口感最好。 虽然之前闹了些不愉快,但不得不说这里的食物确实很美味,服务也很到位。正当他们吃的正尽兴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陶晖有些奇怪,扬声说:“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端着果盘走了进来。陶晖微微皱了皱眉,低头在乔星年耳边说:“他就是秦连。” 秦连陪笑道:“两位,不好意思,我刚刚听说之前发生的事,专门过来跟两位道个歉,都是我们没有沟通好,实在抱歉,耽误两位的时间了,这果盘送给两位,当做赔礼。” “我们等了两个小时,就值这一盘水果?”陶晖现在是怎么看秦连,怎么不顺眼,说话的语气很冲,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秦连的脸色一僵,随即说:“是是是,都是我们不对,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接下来替我帮两位服务。” 秦连来到王师傅身边,说:“老王,你歇会儿,接下来交给我。” 王师傅脸色有些难看,却不得不将手里的夹子递给秦连。 “等一下。”陶晖阻止了王师傅的动作,说:“我什么时候说要换人了?王师傅,你继续,我这盘子都空了。” 秦连和王师傅都是一怔,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王师傅的脸上带了笑,说:“您稍等,这肉得再烤一会儿。” 秦连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刚刚他就在龚丽的包间了,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他知道陶晖的身份时,不禁动了心思。后来听说就是自己放鸽子的那一桌,心里顿时后悔不已,为了自己能和陶晖搭上关系,他又舔着脸过来。没曾想刚说话,就被陶晖怼了回去,还在王师傅面前给他没脸,他心中不禁有些气闷,可想想陶晖的身份,他很快调整了心情。 “两位应该是我的熟客,了解我的手艺,不是我自夸,在店里一众师傅当中,就属我的手艺最好,烤出来的肉最美味。您二位花那么多钱来店里,无非就是想品尝美食,那自然要用最好的师傅,您说是吧。” 乔星年没说话,无视秦连,继续吃着面前的美食,他可不想因为这么个人,影响自己的食欲,这种事还是交给陶晖比较好。 陶晖不负乔星年所望,说:“之前我也是听朋友介绍,说你烤肉的手艺不错,所以就决定花点时间等一等。没曾想你给脸不要脸,瞧不起我们,直接去侍候所谓的大人物,把我们晾在这儿两个小时,现在得知我们的身份,又巴巴地跑过来,说什么「刚听说」,你这脸皮厚的,还真让人自愧不如!” 秦连被陶晖这么一顿奚落,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只是碍于陶晖的身份,他不好发作,只能辩解道:“先生,我看您对我有点误会,之前的事我确实不知情,还是事后听人说的。您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背后说我坏话,就是嫉妒我的手艺。” 秦连边说边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师傅,他认为一定是王师傅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 “我什么都没说。”王师傅背了黑锅,表示自己很冤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事实怎么样,我们一清二楚。行了,赶紧走吧,不要妨碍我们吃饭,看见你就倒胃口。” 陶晖这是完全不给秦连面子,但凡不是明知陶晖的身份,秦连怎么可能受这种气。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秦连换了副态度,说:“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吃饭了。” “等等。”见秦连离开,陶晖出声叫住了他。 秦连眼底闪过得意,还来不及说话,就听陶晖接着说:“把你的果盘带走。” 秦连脸上的表情一僵,变得异常难看,看了一眼陶晖,走到近前端起了桌上的果盘。 陶晖见状接着说:“你放心,这里我以后不会再来,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不用这么装模作样。” 秦连没有说话,端着果盘走了出去。 王师傅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便收回目光,将烤好的肉放进盘子里,切成小块,说:“肉好了,您尝尝。” 乔星年夹了一块尝了尝,说:“味道很好,外焦里嫩,符合我的口味。” 陶晖也跟着夹了一块,说:“嗯嗯,确实不错,但我更喜欢生点的。” “茹毛饮血适合你。”乔星年调侃地说道。 “那倒不至于,我也就吃牛排喜欢吃嫩点的,像生鱼片之类的生食,我就不喜欢。” 王师傅继续手里的工作,这次烤的是羊排。 陶晖看了过去,说:“这个要烤得焦一点才好吃。” “多放点孜然和辣椒,我们两个的口味都比较重。” “好。”王师傅应声。 “王师傅,你的手艺也不错,怎么会被姓秦的压制?” 王师傅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无奈地笑了笑,说:“人家上面有人,咱比不上。” 陶晖恍然地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连经理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经理工作的能力很强,这店里哪有他说话的份儿,早就变成秦连的一言堂了。” “他的后台这么硬?” “可不嘛,我们老板娘的亲哥,怎么可能不硬。” 乔星年笑了笑,说:“一家公司,一旦有了这样的裙带关系,那就离关门不远了。” 陶晖认同地点点头,说:“你们被他这么欺负,就没想过跳槽吗?” 王师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这里的工资给的高,福利也好,我们都有一家老小要养,只要他不太过分,能忍也就忍了。” “我们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哪像你生下来就是富二代,不知道赚钱的辛苦。” 陶晖张张嘴,想要反驳,突然发现他确实从来没为钱发过愁,讪讪地说:“我以后也得自己赚钱了。” “你但凡平时花钱不是那么大手大脚,就你妈给你的那些钱,就够普通人吃好几辈子的。” “老大,我知道错了,你就别再教训我了。” “我这是提醒你。算了,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因为出了一口恶气,乔星年和陶晖这顿饭吃的相当舒服,吃饱喝足,下楼结账。 谁知道结账的时候,秦连又闹了幺蛾子,非要之前接待他们的服务员,将整件事再说一遍,来证明他的清白。陶晖和乔星年实在是膈应,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结账走人。 两人打车来到刘昊所住小区大门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恢复魂魄的状态,大摇大摆地进了小区。 “老大,你怎么知道刘昊住在哪一栋?” “你别忘了,他曾在茶社呆了近一个月,我知道他的住处,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把这茬给忘了。”陶晖突然笑了笑,说:“就算他没在茶社工作过,不是还有林队嘛,你说是不是,老大。” “就阿岳那副凡事公事公办的性子,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不会违反警队纪律。” “唉,看着你们成双成对的,我这心里还真有点羡慕。” “等你考上了阴差,也可以找个女朋友,冥府的女鬼还是很多的。” “老大你说,那些网络主播说的话,是真心话吗?” “怎么着,你看上那个网络主播了?” “就那个专门讲鬼故事的女主播,最开始的时候,是被她的故事吸引,后来越看越觉得,她长得还挺好看,属于耐看型。” “这个我还真不好回答你,不过大多都是逢场作戏,哄着你开心,让你多多给她刷礼物。” “是吗?”陶晖眼底有些失望,说:“那我就再看看吧。” “我说的只是大多,并不代表全部,说不定你就遇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呢。” “与众不同?我这人除了钱,好像什么都没拥有过。” “瞧你这话说的,但凡换个人听见,都得说你凡尔赛。” 乔星年明白陶晖的意思,他身边围绕的那些人,从来都不是为了他这个人,只是为了他手里的钱。除了父母,还真没有真心对他的。 “所以我才对老大说。” 两人聊着天,来到了刘昊的家门口,直接穿门而入。只是他们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刘昊的人影,很明显他并没有回家。 “老大,你说这么晚了,他去哪儿了?” “如果是平常,这个时间正是他直播的时候,今天却没在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去了龚丽那儿。” 陶晖厌恶地撇撇嘴,说:“一个大男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吃软饭。” 对此乔星年只是笑了笑,说:“既然来了,那就看一看,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电脑,他是干直播的,东西应该都存在电脑里。” 两人来到刘昊直播的房间,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可直播的设备置办的倒挺齐全。 “哟呵!这设备可都是名牌,一套加起来也得几十万吧,看来这个金主对他还真不错,至少在钱这方面没有亏待他。” “这就是他吃软饭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了一会儿,嘿嘿感谢在2022-06-18 10:37:37-2022-06-19 21:1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恶意汹涌 两人重新回到刘昊直播的房间, 乔星年打开刘昊的电脑,只是需要输入开机密码。他试着输入刘昊的生日,还有他的身份证号, 只可惜都是错的。 他无奈地说:“得, 以咱俩在计算机方面的半吊子水平,想要破解它, 根本不可能。” “那咱们就找找看,有没有他特别在意的数字, 就像老大破解韩冲的电脑密码一样。” “找吧, 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两人找了一圈, 也没找到什么特殊的数字, 他们正打算离开, 突然房门被打开, 刘昊迎面走了进来,差点和陶晖撞个满怀。 刘昊的眼珠诡异地转动,直勾勾地看着乔星年,嘴角僵硬地上扬, 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 陶晖被他诡异的模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吞了吞口水, 说:“老大,他好像能看见我们。” 乔星年默念咒语, 从镇魂铃中拿出一张符咒, 随即贴在陶晖的额头上,陶晖突然两眼一闭,侧身倒在了地上。 陶晖这才看清, 他后心的位置居然插着一块玻璃碎片, 白色的T恤被染成暗红色, 黏在他的后背上。 陶晖惊讶地说:“他居然死了!” “血液已经凝结,看来应该死了有一会儿了。” “死了有一会儿了?那他是怎么回的家?”陶晖疑惑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默念咒语,右手成爪,朝着刘昊的脸抓去,随即一个影子被抓了出来。陶晖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瘦小男人的怨鬼。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他体内?他的魂魄呢?” “将军让奴给您带句话,敢于对您不敬的人,都会不得好死,这刘昊就是其中之一。” 乔星年闻言眉头皱紧,说:“所以刘昊是被司烨杀的,他的魂魄也被他吞噬了?” “是。”瘦小男人兴奋地看着乔星年,说:“吾主即将回归,奴愿为吾主之征途贡献奴身!” 男人身子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芒,乔星年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紧接着就感到一股庞大的怨气进入体内。 乔星年连忙睁开眼睛,发现瘦小男人已然不见,他来不及多想,连忙盘膝而坐,在镇魂铃的帮助下,慢慢炼化体内的怨气。 陶晖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连忙离远了一些,他现在没有法力,不能沾染怨气,否则魂魄会被慢慢侵蚀。 当乔星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手腕上的符咒突然飞了出去,在房间里飞了一圈,化成纸人的模样。 乔星年奇怪地看着它,竟发现符咒身上的符文变了模样,虽然与他之前画的有些相似,却明显多了几笔,而且颜色也有之前的暗金色,变成了金色。 “主人,主人。” 耳边突然响起稚嫩的声音,乔星年微微一怔,随即看向半空中的符咒,说:“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符咒忙不迭地点头,说:“是我,主人,我可以跟您说话了!” 乔星年突然想起司烨之前说过的话,说:“那天鬼将军来找我,说你想要进化,就得吸收大量怨气,这是真是假?” “是真的!怨气也是修炼所用,只是过于霸道,且会影响心智,所以极少有人使用。不过主人不用担心,主人有宝贝护身,可以转化怨气为灵力,不仅不会受其影响,还能迅速提升修为。” 乔星年伸手摸向镇魂铃,说:“你说的宝贝就是镇魂铃?” 符咒点点头,说:“主人猜得没错,就是它。” “那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法器?为什么会生成灵智?” “主人就是主人啊。”符咒的声音充满疑惑。 乔星年微微皱眉,接着问:“那你呢?” “我就是我呀!”符咒的声音越发困惑。 乔星年看着它不由一阵无语,心想:“看来是进化的不完全,现在的智商也就相当于幼稚园的小朋友。” 陶晖见乔星年停下,连忙问:“老大,你刚才是在和符咒说话吗?” 乔星年奇怪地看了陶辉一眼,说:“你听不到它说话吗?” 陶晖摇摇头,哭笑不得地说:“听不到呀!如果能听到,我就不那么问了。” 符咒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乔星年解惑道:“主人,我是在用意识和你交流,旁人听不见的。” “那你告诉我,在你的意识里,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主人呀!主人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要绝对服从主人的命令。” “好吧,我不问了。”乔星年没好气地说:“如果你什么时候记起有关我身份的事,麻烦马上告诉我。” “好的,主人。” “你变回来吧。” “是,主人。” 符咒一个旋身变回手环,再次缠到乔星年手腕上。 “老大,它会说话了?它都说了什么?”陶晖的好奇心达到顶点。 “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刷了一波存在感以后,就一问三不知了。”乔星年完全不掩饰自己现在无语的心情。 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符咒委屈地动了动身子,还发出微弱的光表示抗议。 陶晖点点头,转移话题道:“老大,刚才那个怨鬼是怎么回事,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沉吟了一会儿,说:“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猜测有可能跟我的前世有关。” “老大的前世?”陶晖愣了愣,眼睛越发亮了,说:“那老大前世是什么人?” “具体身份我也不清楚,只是从之前做的几个梦推测,我应该是一个帝王,阿岳以及鬼将军的前世,都与我有些瓜葛。” “老大前世是皇帝?”陶晖眼底闪过惊讶,随即兴奋地说:“那是哪个朝代的皇帝?” “不知道,除了梦里的那几个画面,我根本记不起前世的人和事。我曾经试图通过卜算的方式,了解前世的事,只可惜无论是我,还是阿岳,我都卜算不出。” “这么神秘!”陶晖突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老大的意思是林队前世就和老大有关系?” 这可是惊天大瓜啊,陶晖体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嗯,前世我们应该就是伴侣。” “呜呼,那老大和林队的缘分不浅啊,这是不是小说里写的,三生石上刻了名字。” “确实缘分不浅。”乔星年看看地上的刘昊,说:“他死了,还是被司烨杀的,如果是外面,警察一定会判定为意外,只是他拖着身子回了家,这案子就不好说了。” “他死之前跟我们发生过口角,说不定会将矛头指向我们。”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份,万一调查起来,我们要怎么解释?” 陶晖一听,头疼地说:“你说这个鬼将军,真是会找麻烦。”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人一有欲望,就有弱点,随之而来的就是麻烦。可如果当真做到无欲无求,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老大,人非圣人孰能无过,你也不用太自责。” “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我为什么要自责,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人的一生不就是遇到麻烦,解决麻烦的过程吗?” “老大说得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总不会被尿憋死。” “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人死恩怨消,我和他的恩怨也就到这儿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没再多说,一起离开了刘昊家,避免惹上麻烦,他们并没有立即打车,而是走出一段不短的距离,这才约车回了家。 回到家,两人先后洗了澡,就各自躺下睡觉。可就在他们熟睡的时候,两条VB引爆了网络。 #震惊!网红茶社老板被湖城富二代包养# #劲爆!富二代成湖城刑侦队队长,竟还是同/性/恋# 两条VB的配图,正是乔星年和林南岳在一起的画面,拍摄的角度很刁钻,显得两人很亲密,再加上文字的引导,看到VB的人十有八九都信了。 很快这两条VB就被顶上了热搜,不止乔星年和林南岳的微博,就连湖城刑侦队和林氏集团的官微也沦陷了。 最先受到消息的是林兆明,看到VB上的照片时,他虽然不信,却也第一时间给林南岳打去了电话。 林南岳连忙登录账号查看,铺天盖地的私信和评论,大多都是质疑和谩骂。他又查看乔星年的VB账号,他的账号下面更是不堪入目,之前还支持他的人,调转枪头再次对准了他,在他发布的每一条动态下面留言,各种污言秽语,看得林南岳满腔怒火。 “南岳,你和星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网上会有这样的流言?” 电话里传来林兆明的询问,林南岳控制不住情绪,说:“爸,我和星年两情相悦,已经在一起了。” 林南岳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林兆明的脑袋嗡嗡作响,缓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林南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刚才林南岳确实有些冲动,可他不后悔,深吸一口气,说:“爸,我是个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告诉您这个消息,原本我们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 “林南岳!”林兆明愤怒地打断林南岳的话,说:“乔星年是个男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爸,我是同/性/恋,我对女人没兴趣,我喜欢星年……” “我不管你是什么,也不管你喜欢谁,你马上和那个姓乔的断了,否则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林兆明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很会抓人的弱点,如果他打压林南岳,只会适得其反,只有拿乔星年威胁林南岳,才能起到效果。 “爸,就算我不和星年在一起,也不会结婚生子,你就情愿看着我孤独终老,也不愿成全我们吗?” “你是打算用你自己的幸福,让我们全家人都抬不起头来?”林兆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南岳,林家能有现在的地位来之不易,你想因为这件事,彻底毁了吗?” 林南岳心里疼得厉害,二十几年的父子情,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但他不可能放弃乔星年,说:“爸,如果您实在接受不了,那……我们就脱离父子关系吧。” “你什么意思?”林兆明没想到林南岳竟然这么决绝。 “爸,是我追的星年,我不能在追到他之后,又抛弃他,况且我离不开他。林家还有南洲,他很乖很听话,是很好的继承人人选,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要脱离和林家的关系?” “爸,对不起,我不能离开星年。” “你别叫我爸,我没你这个儿子。”林兆明被气得直喘粗气,说:“林南岳,我警告你,如果你想姓乔的过得舒服,最好听我的,否则……” “爸,星年不像您想得那么简单,如果您真的要对付他,吃亏的只能是您。” 林南岳了解乔星年,那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如果触碰到他的底线。 无论什么人都会付出代价,这是毋庸置疑的。更何况他前世可是一代帝王,怎么可能任人拿捏。 林兆明冷笑出声,说:“他一个茶社的小老板,有什么资格与我对抗,只要我愿意,完全可以让他在湖城生存不下去。况且以他现在的处境,就算我不出手,单是网暴,也能让他活不下去。” “那我就和他离开湖城,走得远远的,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无论去哪里都行。” “你知不知道一旦你们承认这件事,你们就毁了,你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做什么都会受排挤,会失去喜欢的工作,甚至为怎么生活发愁。 一开始你们或许会因为所谓的爱情撑下来,可时间久了呢,谁能保证不会厌倦?到时候想回归生活,也是不可能了。 南岳,从小到大,我们都尊重你的意愿,你想做警察,就让你做了警察,即便我们每天担惊受怕,也没说过什么。可今天放在你们面前的是条死路,你要好好考虑清楚!” “爸,在选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得很清楚,无论将来要面对什么,我都不会放弃这份感情。如果国内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国外,世界这么大,总有我们落脚的地方。” 听林南岳的态度坚决,林兆明换了态度,说:“你们先不要冲动,不要发声,想清楚以后再做决定。” 林兆明清楚网暴的威力,能毁掉一个人,甚至毁掉一个企业,他不相信他们能顶得住,所以只要他们不对外公布,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林南岳犹豫了一瞬,说:“这事我会和星年商量,至于该怎么做,我们会自己斟酌。” 林兆明沉默了一会儿,说:“南岳,你妈的身体这几年一直都很不好,只是怕你担心,所以并没有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想想她,别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林南岳紧张地问:“我妈的身体怎么了?” “她的心脏出了点毛病,这几年一直在吃药,如果让她知道这件事,你应该能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林南岳心里难受,沉默了好一会儿,说:“爸,妈今后就拜托您照顾了,我先挂了。” 林南岳果断地挂了电话,他怕自己会产生动摇,也不允许自己动摇。 乔星年刚起床,就接到了林南岳的电话。 “喂,阿岳,这么早啊。” “星年,出事了,看看你的VB。” “好,我待会儿再给你打过去。” 乔星年挂掉电话,登录自己的账号,私信的红色数字,让他神情一怔,点开一个读了读,“枉我那么喜欢你,没想到竟然堕落到被人包养,真是恶心!” 乔星年关掉私信,将所有未读标记成已读,又关掉了评论,这才返回搜索页面,找到今天的热搜。醒目的两条VB直接映入眼帘,他直接点进去,铺天盖地的辱骂、污蔑,一边倒的舆论风向,但凡换给人都的压得喘不过气来。 “难怪一个小小的茶社能跟韩家叫板,原来是后面有人,啧啧,这张脸可是没白长,大腿够粗!” “大腿粗不粗,大家都不在意,大家想知道富二代的那玩意粗不粗,他受不受得住,哈哈哈。” “就他那张脸,就算是个男的,我也愿意。要是能尝尝味道,我愿意出100。” “我出1000!哎哎哎,你说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夜,他是不是就成全球首富了。” …… “富二代当警察也就算了,居然还当上了刑侦队长,这得多少冤假错案!” “还是个同/性/恋,也不知道刑侦队还干不干净。” “必须要求ZF部门给个说法,是不是有贪/污腐/败的现象。” “撤了他,必须撤了他!顺便查查这些年他经手的案子,还有警队贪/腐问题。” …… 乔星年的脸色变得难看,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黑白分明的眼睛有红光闪过,他感受得到来自每一个人的恶意,是那么浓烈,浓烈到他想毁掉这个世界! 脖颈间的镇魂铃突然发出微弱的金光,一股清凉的灵气进入乔星年的身体,将他的理智重新拉了回来。他默念清心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给林南岳打了回去。 “喂,星年,你没事吧?” 林南岳的语气里满是担忧,即便乔星年听不到,也能够想象。 “我没事,放心吧,一群陌生人的胡言乱语,根本伤不到我。” 乔星年知道自己是林南岳的主心骨,如果连他都乱了阵脚,那林南岳一定撑不下去。 林南岳松了口气,犹豫了一瞬,说:“我们的关系被曝光,我爸第一时间看到了消息,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你爸怎么说?” 热搜第一位,转发和评论达到了几十万,就算消息再闭塞,也该听说了。 更何况是林兆明这样时刻关注新闻的商人,所以乔星年对此并不奇怪。 “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说明了林兆明的态度,林南岳实在说不出别的话,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他左右为难。 “你的态度呢?” 乔星年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在乎的是林南岳的态度。 “我已经跟我爸表明态度了,如果他真的容不下我们,我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如果湖城容不下我们,我们去别的城市;如果国内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国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好,就按你说的做。” 不等乔星年再说,手机突然提示另外有来电接入,他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说:“阿岳,我这儿有个电话要接,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林南岳敏锐地问道:“谁的电话?” 乔星年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爸的电话。” 林南岳眉头皱紧,说:“星年,无论他和你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会,我们就按商量好的做。” “好,你放心,只要你不改变主意,没人能动摇我。” 林南岳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知道就算他拦得了这一次,拦不了下一次,只能忐忑地挂了电话。 乔星年深呼一口气,接通了林兆明的电话,“喂,林伯伯,您找我?” “乔老板,网上的新闻你应该看了吧,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阿岳刚给我打过电话,他已经跟您说得很清楚,我们两情相悦,已经在一起了。” “南岳的性子我清楚,表面看上去精明,其实天真得很,跟乔老板正好相反。身为他的父亲,自然要为他的将来着想,不能让他因为一时糊涂,毁了一辈子。我相信乔老板这么精明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林兆明的冷嘲热讽,乔星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他不便做的太过分,说:“林伯伯实在是抬举我了,我还真的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前几天,南岳动用了一千五百万,买下了百货大楼对面的门面房,据说房产证上写的是乔老板的名字,这没错吧。” “没错。南岳是买了那栋房子,不过我并不知道房产证上写的我的名字。” “只要你肯离开湖城,我再给你两千万,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林伯伯,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您觉得我是为了钱,才和阿岳在一起的?” 林兆明没有回答,很明显是默认了。 “我叫您一声「林伯伯」,是出于礼貌,也是因为您是阿岳的父亲。不过这些都不能成为你侮辱我人格的理由。” “乔老板,你是个生意人,应该能很好地权衡利弊,如果你坚持缠着南岳,只能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甚至是决裂。 到时候南岳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们也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为了你们所谓的爱情,值得吗?” “抱歉,林先生,我首先是乔星年,然后才是生意人。我不会因为金钱,出卖自己的人格,一再拉低自己的底线。”乔星年冷笑一声,说:“说句实在话,如果我真想赚钱,别说两千万,就是二十亿,也是很简单的事。” “年轻人还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林兆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只要你肯离开南岳,条件随便你开,你不用现在答复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三天后,你们还坚持在一起,我就和他脱离父子关系,到时候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哦。”乔星年淡淡地笑了笑。 第97章 恶意席卷而来 林兆明和乔星年的对话, 可以说是相当不愉快,但为了林南岳的未来,他还是安排人压热搜, 甚至不惜暴了一个大瓜。这个瓜有关娱乐圈当红小生, 一爆出就将之前的热搜,压了下去, 给了乔星年和林南岳一个喘息的机会。 陶晖刚起床,就看到乔星年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见他出来抬头看了一眼, 眼底竟有红光闪过, 排山倒海般的威压冲了过来, 令陶晖一阵胆寒。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乔星年的思绪, 眼睛恢复正常, 压得陶晖喘不过气的威压消失,他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随即想起乔星年前世的身份,很快便释然了。 乔星年拿起手机看了看, 随即接通了电话,“喂, 哥。” 蒋墨涵虽然身处外地,却时刻留意网上的动静, 热搜那么大的动静, 怎么可能看不到,看着那些人肆意污蔑、谩骂,他心里极端愤怒, 当即就反驳了回去。可那些键盘侠很快便在他的账号下留言, 不堪入目的言语让他愤怒的同时, 也深刻体会到被网暴的感受,对乔星年更加心疼。 “小年,你看新闻了吗?” “哥,网上的事你不用管,我能处理好,你只要照顾好爸妈就行。” “小年,你真的有信心和他走下去吗?” 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负面言论,就算不是当事人,蒋墨涵都觉得可怕,更何况是深陷旋涡的乔星年,他真的怕他会撑不住。 乔星年深吸一口气,说:“哥,在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事我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现在的网民这么闲,这么大点的事,也能让他们兴奋成这样。哥放心,这点事吓不到我。” 乔星年越是这么说,蒋墨涵越是心疼,说:“林家那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他们什么态度?” “阿岳是林家的长子,林氏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林兆明怎么可能允许儿子和男人在一起,他的态度很强硬,还打算用钱收买我,说只要我离开阿岳,就给我两千万。”乔星年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没有要隐瞒的打算。 蒋墨涵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心里替乔星年不值,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拿钱侮辱人吗?” “他觉得我和阿岳在一起,就是为了钱,网上的人不都是这么说嘛,哥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乔星年说得轻松,心里却难免气闷,只是他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他有预感,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猛烈的风雨将至。 “小年,你这么做值吗?” “哥,有些事可以妥协,有些事不可以,更何况我又没做错事。如果我认怂了,那就坐实了他们的猜测,以后还怎么生活?” 蒋墨涵明白乔星年的意思,只是他真的害怕乔星年会撑不住,网络上那些键盘侠,无知愚蠢的网民,他们只会跟风,无视事实,只要能痛快了自己,他们才不在乎被网暴的人是什么感受。 “小年,抱歉,我好像什么都帮不到你。” 蒋墨涵很想帮助乔星年,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哥,你怎么这么说,如果不是你照顾爸妈,我现在哪有这么轻松。况且你是我在乎的人中,唯一支持我们的人,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蒋墨涵听得心里发酸,明明他才是最该难过的人,却还要安慰旁人。他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说:“你放心,只要你喜欢的,哥就支持。而且我相信爸妈知道这件事后,也一定会支持你。” “嗯,谢谢哥!”乔星年眼眶有些发酸,说:“哥,我先挂了,还有事要做。”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见乔星年挂掉电话,陶晖连忙问道:“老大,发生了什么事?” 乔星年将手机递给陶晖,说:“你自己看吧。” 陶晖看完脸色变得很难看,说:“老大,这账号是刘昊的,我说昨天他怎么那么有恃无恐,原来他是想坑老大一把大的。” 乔星年苦笑着说:“现在刘昊的尸体还没被人发现,一旦大众得知刘昊的死讯,我敢肯定他们一定会扯到我们头上。再加上阿岳敏感的身份,我已经能想到下一个热搜了。” “妈的!这个刘昊真是死有余辜,我现在都觉得鬼将军干的漂亮!”陶晖死后,陪在他身边是乔星年,是乔星年让他轻易接受了死亡的事实,也是他消除了自己对死亡的恐惧,他是真心将乔星年看做兄弟。网络上肆无忌惮的恶意,让他看得愤怒又心寒,对乔星年更加心疼。 “老大,你别担心,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想办法把热搜压下去。”陶晖说着就要给陶建打电话,却被乔星年拦了下来。 “之前你在烤肉店说阿姨是你姑妈,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表兄弟?” “是啊,我确实有个表哥,就在建豪上班。” “烤肉店的事很快就会被人扒出来,你待会儿去一趟,把他们的监控视频毁掉,不然你的身份没办法解释。” “好,我这就去。” “等一下。”见陶晖往外走,乔星年叫住了他,说:“符咒,你跟着他,确保他的安全。” 符咒自发地脱离乔星年的手腕,缠到了陶晖的手上。 “主人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陶晖离开,乔星年上网查看最新情况,当事人都没有发声,网上的各种猜疑越来越多,甚至开始人肉乔星年。 可很少有人去找林南岳的麻烦,这就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在他们看来乔星年就是软柿子,捏两下不会有事。 中午,一条更为劲爆的消息,被顶上了热搜,当红小生江朝阳不仅隐婚生子,还抛妻弃子,其前妻在VB上晒出结婚证和离婚证,还有两人的许多聊天记录,可谓是证据确凿。 一时间热度飙升,瞬间霸占了热搜第一,而乔星年和林南岳的事被撤了下来。 乔星年心里清楚,这是林兆明运作的结果,不由松了口气。 下午,陶甜甜等人的家属大闹警局,说林南岳包庇罪犯,陶甜甜三人的死都是林南岳无作为导致的,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商迪的母亲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脑砸伤了林南岳。 张建民听说消息后,将林南岳叫进了办公室。 张建民看向林南岳受伤的额头,说:“你的伤没事吧?” 林南岳平静地说:“还好,我打算去做伤情鉴定。” 张建民明显一怔,完全没想到林南岳会这么做。 “现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你这么做不是雪上加霜吗?” 听张建民这么说,林南岳心里很失望,说:“我没做错任何事,问心无愧,凭什么要被人辱骂、殴打?” “现在舆论对你不利……” 林南岳打断张建民的话,说:“张局,网络是法外之地吗?能肆意污蔑、侮辱别人的人格吗?如果能,那法律的威慑力在哪儿?国家出台法律的意义又在哪儿?” 接连的发问,让张建民一阵语塞。 “如果我连维护自己权益,也要畏首畏尾,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张建民面色复杂地说:“你和那个茶社老板的关系……” “他叫乔星年,不叫「那个茶社老板」。”林南岳深吸一口气,说:“我和他是情侣关系,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跟大街上走在一起的男女没什么两样。” “可你们都是男人。” 林南岳将身上的证件放到桌上,说:“我明白张局叫我来的意思,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影响了警局的形象,但我很识趣,不为难张局,我辞职。” 看着林南岳眼底毫不掩饰的失望,张建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南岳,我……” “张局,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 林南岳说完转身离开,无视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径直来到法医室。 唐冉见他进来,放下了手里的笔,说:“你的伤不轻,怎么还没回家休息?” “我要做伤情鉴定。” 唐冉愣了愣,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你害怕受连累,那我去定点医院。” 唐冉闻言顿时皱紧了眉,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咱俩认识那么多年,我以为咱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然是胆小怕事的人。” 林南岳缓了神色,说:“如果我说,我和乔星年之间确实是情侣关系,你会这么做?” 唐冉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都没结婚,也都没有女朋友,做情侣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拜托,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我的思想没有那么保守。” 这是自他们的关系被爆出来以后,林南岳听过最窝心的话,眼眶竟有些发酸。 “谢谢,真的谢谢。” 网上的新闻唐冉也有看到,明白林南岳现在的感受,说:“我就不明白了,怎么网上那些人那么闲?人家和谁谈恋爱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个蹦跶的那么欢。南岳,你也别往心里去,没必要因为那些陌生人,让自己伤心难过。” “嗯,谢谢。” 唐冉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说:“走吧,我给你做伤情鉴定。” 乔星年给刘耀辉打去了电话,虽然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刘耀辉却丝毫没有打退堂鼓的打算,依旧在为乔星年维权,不为别的,就只为乔星年的能力,毕竟谁都有死的时候,交好一名阴差,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乔星年暂时没有回应的打算,毕竟风口浪尖,越是出声,越是会将这件事的热度抄上去,他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将热度往下降,而不是往上升。 手机突然弹出来电的画面,乔星年直接接通,“喂,阿岳。” “星年,我在门外,给我开下门。”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挂掉电话,打开了房门。 看着门外的林南岳,乔星年眉头皱紧,拉着他进了门,问:“你的头怎么回事?” “陶甜甜他们三人的家属来警局闹,说都是因为我耽搁了时间,才导致三人的惨死。”林南岳没有隐瞒的打算,他明白现在这种时候,他们最重要的就是一条心,有什么事就直说,尽量减少误会发生的可能。 “所以这是谁打的?”乔星年的脸色十分难看。 林南岳抱住乔星年的腰,委屈地说:“是商迪的妈妈。别担心,不严重,而且我已经做了伤情鉴定,已经到派出所报了案。” 乔星年松了口气,冷笑地说:“他们这么做,不过是想利用陶甜甜他们的死,来诈林家的钱。这人心呐,比地狱还可怕。” “嗯,以前不觉得,短短的半天时间,已经让我认清了人心的可怕。”林南岳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很好,认识世界的黑暗还是从做了警察开始的,而今天发生的事,刷新了他的认知。 乔星年明白他的感受,无奈地笑了笑,说:“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过来,当真不给自己留退路了。” “留什么退路,难道你还想留退路?” “没有。我说过,只要你不反悔,我就不会反悔。” 林南岳抱紧乔星年,即便要与全世界为敌,只要有他在,他就不怕。乔星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他内心的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林南岳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说:“星年,我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你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 见乔星年皱眉,林南岳连忙认错,说:“发生这种事,对我的冲击力有点大,一时间有些懵。现在我好了,无事一身轻,所以就感觉肚子好饿。” 其实乔星年也没吃饭,谁遇到这种糟心事,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不过他很快抓住了林南岳话中的重点,问:“无事一身轻?是不是警局那边出了事?” “我辞职了。” 虽然林南岳表现得很平静,但乔星年明白他此时的心情,说:“辞职就辞职,做警察既累又糟心,其实我早就想让你辞职了。” “我现在没了工作,家里又回不去,只能赖着你了。” “赖着就赖着,你这百十来斤,我还养得起,正好家里缺个家庭煮夫。” “可我不会做饭,怎么办?” “我教你。走吧,我们好好做一顿,我陪你一起吃。” “嗯,好。” 乔星年打开冰箱找了找,有肉有菜还有蛋,两人站在狭小的厨房,放下所有的烦恼,好好地做一顿饭。 “辣子鸡,回锅肉,清炒西蓝花,小葱拌豆腐,还有一锅蛋花汤,再加上香喷喷的米饭,咱们这一顿算得上丰盛了。” 林南岳忙不迭地点头,说:“嗯嗯,色香味俱全!”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但乔星年平时很忙,很少做饭,他们之前又不住在一起。 所以林南岳能吃到的也不多,看着面前的饭菜,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两人正打算坐下吃饭,陶晖从门外穿了进来。 乔星年好笑地说:“你这是狗鼻子吗?我们刚坐下还没动筷,你就回来了。” “这叫「麦芒掉进针眼里-巧了不是」。”陶晖迫不及待地走过去,说:“老大,快让我实体化。” 乔星年默念咒语,手掐指诀,轻点他的眉心,说:“自己去厨房拿碗筷。” 陶晖应声,三两步走到厨房,拿了碗筷过来,一屁股坐到了乔星年的身边,说:“辣子鸡,哈哈,老大,你咋知道我爱吃的?” “你就别臭美了,我这是做给阿岳吃的,你顶多是个凑巧。” “凑巧就凑巧,有的吃就行。”陶晖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说:“够劲道!只是味淡了点,下回老大在做,可以多放点辣椒。”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嘿嘿,一时没控制住。”陶晖笑了两声,又夹了块回锅肉。 “事情办的顺利吗?”乔星年夹了块鸡肉给林南岳,说:“这肉不算辣,你吃没问题。” 陶晖看看两人,说实话他真没想到他们还有心情坐下来吃饭,说:“饭菜很香,我不想吃狗粮,麻烦两位照顾一下单身人士。” “少废话,事情办妥了吗?” “害,白跑一趟,昨天他们店里的监控在检修,根本没在用。”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 乔星年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林南岳疑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乔星年看了陶晖一眼,说:“刘昊死了。” “刘昊死了?”林南岳一阵惊讶,随即问道:“怎么死的?” 乔星年摇摇头,说:“具体怎么死的,我们不知道,只知道应该是鬼将军司烨搞的鬼。” 乔星年的话并未帮林南岳解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陶晖刚刚去了哪儿?” “昨天我们去吃烤肉,正巧遇到了刘昊,与他发生了口角……”乔星年将昨天在烤肉店发生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 见乔星年停下来,陶晖接话道:“当我们去刘昊家找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家,我们想打开电脑,又不知道密码,就打算回去,谁知道刘昊突然回来了。” 说到关键时刻,陶晖突然顿住了话头,林南岳急忙问:“后来呢,他是怎么死的,你先别吃了,倒是快说啊。” “你等我咽下这口菜。”陶晖简单嚼了嚼,咽下嘴里的菜。 “还是我来说吧。回家的陶晖不是他本人,是有怨鬼附身在他身上,操纵着尸体回的家。后来,我将怨鬼从尸体内揪了出来,从他嘴里得知,是鬼将军司烨杀的刘昊。” “那刘昊的尸体现在还在他家里?” “是,应该还没被发现。” 陶晖喝了口水,说:“因为我是死人,已经在阳间没了身份,老大怕说不清,就让我去将烤肉店的监控视频删除,我去了一趟,烧烤店里的监控设备昨天检修,压根就没开,白跑一趟。” “据你们看刘昊的死因是什么?” “他后心的位置插着一块三角形的玻璃,看材质应该是挡风玻璃,只是不清楚是怎么扎在他后心上的。” 林南岳点头,说:“如果是挡风玻璃的话,那应该是出了车祸,交警队能根据汽车的登记资料,找到刘昊家,进而发现尸体。” 说到这儿,林南岳停了下来,苦笑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警队的人,这些事也不在是我管辖的范围,跟着操什么心。” 陶晖听得一怔,看了乔星年一眼,问:“林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辞职了。”林南岳笑了笑,说:“因为我的身份,还有我和星年的关系,警队已经容不下我,与其让人为难,还不如自己主动点。” 陶晖的眉头皱紧,说:“这警队的人也这么目光短浅?” “无所谓了,在做决定之前,或许我还会舍不得,不过现在我觉得和星年在一起,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南岳主动握紧乔星年的手,乔星年回以一笑,与他十指相扣。 “得,这狗粮喂得,我都撑了,这么好的饭菜平白浪费了。” “那正好,我们可以多吃点。” 林南岳脸上一热,却没有松开乔星年的手。 “那不行,这么香的饭菜,少吃一口都对不起自己。” 陶晖说着,接连夹了好几块鸡肉,就着米饭往嘴里扒拉。 乔星年看得一阵好笑,松开了林南岳的手,夹了菜放进他碗里,说:“阿岳多吃点,这些天你瘦了不少。” 林南岳点点头,说:“我有点担心刘昊的案子会有波澜。” “不止刘昊的案子,阿岳之前所经办的案子,都有可能被人质疑,尤其是吴海的案子,恐怕会被人利用,将责任算在我们头上。” 林南岳担忧地皱紧了眉,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吃饭,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林南岳将乔星年夹的菜吃完,便放下了筷子,心里有事,食欲也就消减了许多。 晚上,乔星年和林南岳正睡觉,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将林南岳从熟睡中惊醒,他看向窗子的方向,昏黄的月光下,玻璃被打碎,微风吹进卧室。 林南岳连忙将乔星年叫了起来,说:“星年醒醒,窗上的玻璃被打碎了。” 乔星年睁开眼睛,感受到一阵微风吹过,他转头看了过去,也看到了被打碎了玻璃。 他坐起身,转头看向林南岳,说:“你呆着别动,我过去看看。” 乔星年下床来到窗前,刚想弯腰往下看,突然感到脸颊一疼,旁边的玻璃也被砸成了碎片,而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他的脸。 乔星年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黑白分明的眼睛闪过红光,他默念咒语恢复魂魄的状态,穿过窗子飞了下去。 乔星年的家在五楼,想要丢石头上去,根本不可能,除非是借住工具。 两个男人正蹲在楼下的绿化带里,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弹弓的东西。 乔星年二话不说,默念咒语,制造幻象。 “哎哎,都已经打坏两块玻璃了,怎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没人吧?”手里拿着弹弓的男人疑惑地问道。 染成黄毛的男人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呢,先打了再说,反正来都来了。” “不会是出人命了吧,这弹弓可是特制的,威力不亚于弓箭,只要打在脑门上,那就必死无疑。” “不会这么寸吧。”黄毛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不过很快又说:“就算是死了,也是他倒霉,咱们这是为民除害。” “你是在找我吗?” 作者有话说: 小说里的人名都是虚构的,如有重名,纯属巧合! 第98章 胡敏华的态度 “你是在找我吗?” 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两人的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黄毛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正站在他们身后, 脑门的位置有一个血淋淋的洞, 正「咕咕」向外冒着血。 “鬼……鬼啊!” 黄毛惊叫出声,不顾同伴的拉扯, 撒腿就跑。 弹弓男被吓得倒在地上,惊惧地看着面前的乔星年, 说:“鬼……鬼……你别过来, 别过来……” 乔星年慢慢逼近, 冷幽幽地说:“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弹弓男惊恐地往后挪着身子, 慌张地说:“对……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 “饶了你?谁给我赔命?” 乔星年身影一闪,瞬间来到弹弓男身前, 掐住了他的脖子, 将他高高举了起来。尖利的指甲刺向他的胸口,「噗呲」一声,皮肉被撕裂, 乔星年的手进入他的胸口, 捏住了他的心脏。 弹弓男清晰地感受到心脏被冰凉的东西包裹住,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瞳孔慢慢放大, 惊恐达到了极致, 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种恶因结恶果, 这是你的报应!”乔星年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噗呲!”弹弓男第一次觉得皮肉被撕裂的声音竟如此响亮,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活生生地拽了出来,那被握在手里的,还在跳动的心脏,竟然是黑色的! “看到了吗?你的心是黑的,就算你死了,也会被拉进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永生永世受尽折磨,这都是你罪有应得!” “黑的……我的心是黑的?” 弹弓男的眼神变得涣散,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很明显神志已经不清醒了。乔星年冷漠地看着,半点怜悯皆无,他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 黄毛不停地往前跑,可他惊恐地发现,跑了那么久,又跑回了那个绿化带。他颤颤巍巍地回头,刚才的鬼影再次出现。 乔星年手里多了一个弹弓,是弹弓男刚才拿的那支,只是弹弓被鲜血染红,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血。 黄毛本能地吞了吞口水,惊恐地说:“不是我杀的你,你别来找我。是……是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我什么都没干,是……是他把我拉来的,要报仇就去找他,不要来找我。” 乔星年猩红的眼睛看着黄毛,冷漠地说:“他说是你的主意,你才是主谋,所以你也得死。” “也……”黄毛意识到了什么,眼底的惊恐更甚,语无伦次地说:“不是的!他撒谎!不是我,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是他打的弹弓,是他杀了你,跟我没关系!” “他死了,你下去陪他吧。” 乔星年的身影一闪,便出现在黄毛眼前,黄毛想跑,可身体被定在了原地,无论他怎么挣扎,也动不了。黄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星年,拿着弹弓和钢珠,一颗一颗地打在他身上,将他的身体打出无数个洞,疼痛顿时席卷而来,鲜血就像喷泉一样,「咕咕」的往外冒着。 “不要!求求你,不要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饶了我……” 黄毛的哀嚎一声比一声凄厉,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打成了筛子,内脏更是千疮百孔。 乔星年看着晕死过去的两人,不禁冷笑出声,收起幻象,飞了回去。他从来都不是软柿子,也不会做软柿子,招惹他的,都得付出代价! 半空中,白发男子将刚才发生的事尽收眼底,他微微勾起薄唇,轻声说道:“对,就是这样,这个肮脏的人间早已腐败不堪,必须得到清洗!吾主即将回归,秩序将重新制定,一切都要归零。” 林南岳眼看着乔星年穿过窗子飞了下去,心里一惊,连忙来到窗口,往下看去。可月光昏暗,距离又远,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乔星年回来,林南岳终于忍耐不住,转身准备下楼,却听到了乔星年的叫唤。 “阿岳,地上有碎玻璃,你小心一点。” 林南岳回头,见乔星年毫发无伤,不禁松了口气,说:“下面什么情况?” “有两个男人躲在楼下的绿化带里,拿着弹弓和钢珠打我们的玻璃。”乔星年上前拉住林南岳的手,把他来回了床边,说:“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那他们走了吗?” “走了,放心吧,我把他们吓跑了。” 林南岳犹豫了一瞬,说:“你不报警,是不是已经对警察失望了?” “只是打碎两块玻璃,就算我报警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算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南岳点点头,说:“这里不安全了,要不明天我们搬到新房住吧。” “不用,这里已经毁了,我可不想再毁了新房。”不给林南岳再说话的机会,乔星年直接躺上床,说:“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林南岳看着闭上眼睛的乔星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爬上床,抱紧乔星年,听着他的心跳,这才算安稳下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晨练的老人发现了绿化带里的两人,见他们躺在地上,被吓了一跳,差点犯了心脏病,直到他走上前探了探两人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老人轻轻拍打着两人的脸,叫道:“醒醒,醒醒,怎么睡这儿了?” 两人身上没有伤,老人以为他们昨晚喝多了,就躺尸在这儿了,所以也没报警。 两人相继睁开眼睛,先是茫然地看着老人,后又神情紧张地喊着「有鬼」,随即便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有鬼?”老人笑呵呵地说:“可不是有鬼嘛,两只醉鬼,这是得喝了多少啊,这么久了,还没醒酒。” 这段插曲没有几个人知道,两个好好的人突然疯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乔星年起床,首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保存在手机里,以后或许会有用。林南岳见状走向厨房,拿了扫把清扫了地面。 “小心点,别划伤了。” 乔星年的关心,让林南岳感到窝心,昨晚的不安仿佛昙花一现,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是他太敏感了。 乔星年做早饭,林南岳便在一旁安静的打下手,陶晖则坐在客厅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但是看两人的悠闲,根本看不出他们正在被网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南岳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拿出手机看了看,犹豫了一瞬,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妈,您找我。” “你马上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胡敏华的语气相当重,很明显在压抑着心里的情绪。 林南岳深吸一口气,说:“妈,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回去,等事情解决了,我会和星年一起回去。” “林南岳,好好的女人你不喜欢,非要和个男人搅在一起,你想气死我是吗?”胡敏华说着轻喘了起来。 林南岳突然想起林兆明之前说的话,说:“妈,您注意情绪,千万别动气。” “想不让我动气,你现在就回家。”胡敏华的语气里带着威胁。 林南岳心里一揪,说:“妈,我爸和南洲在吗?” “他们不在,就连老张也被我支出去了,如果不想我出事,就马上给我回来。”胡敏华向来聪明,她清楚怎么拿捏林南岳。 “妈,对不起,我这就给南洲打电话,让他回家。”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胡敏华心里难受至极,没想到养了近三十年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连她的生死都不顾了。 胡敏华迁怒地看向身边的林南洲,说:“林南洲,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林南洲委屈地摇摇头,说:“我只知道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不知道他们竟然……妈,哥都三十岁了,却从来没谈过恋爱,您就没怀疑过他的性取向?” 胡敏华的怒气一滞,说实话她不是没怀疑过,所以才会那么努力地为林南岳安排相亲或者宴会,就是想让他尽快定下来。 见胡敏华若有所思,林南洲接着说:“妈,您也见过星年哥,您觉得他的为人,像是网上说的那种人吗?” 虽然林南洲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可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了解乔星年的为人,也真心为林南岳着想。 胡敏华反应过来,说:“我不管他的为人怎么样,我就是不允许我的儿子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林南洲,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妈,哥的性取向有问题,他本身就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我们作为他的家人,不是应该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对抗压力吗?为什么现在你和爸要站在那些网暴他的人那一边?您有没有想过,这么巨大的压力,如果哥承受不住,做出什么傻事,到时候您就算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要他不承认,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妈,您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这是自欺欺人。难道就因为外人的态度,让哥一辈子生活在痛苦里?” “如果他承认了,那他这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这件事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 虽然胡敏华是这么说,可林南洲听得出她语气里的软化,再接再厉地说:“妈,咱们家那么大的家业,难道还怕这个?就算哥一辈子不工作,我们还养不起他吗?为什么要用他一辈子的幸福,去换别人认同的态度?” 胡敏华不禁一阵语塞,不得不说林南洲的话,她有些不知怎么反驳。 “妈,林家香火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林家不是还有我嘛,将来我结婚,一定多生几个,让您多带几个孙子,保证让您想闲都闲不下来。 您就别为难哥了,您看看网上那些人说的话,哥现在应该特别难受,咱们是他最在乎的人,如果也对他施压,他该多伤心啊!” 胡敏华想想网上那些人恶意的诽谤和污蔑,心中气闷的同时,又是一阵心疼。 是啊,网暴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最难过的是林南岳,他们作为家人该做的是站在他身边,如果也步步紧逼,那比网暴他的人,对他的伤害要大得多。 可一想起林南岳为了乔星年,竟然不管她的死活,胡敏华心里就过不去。 “哼,他就是个白眼狼,养了他这么多年,竟然为了别人不顾我的死活,我才不管他!” 林南洲了解胡敏华,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肯定是心软了,只是在意的是林南岳刚才的态度。 “妈,哥在挂掉你的电话后,紧接着就打给我了,你看。”林南洲拿出手机给她看,说:“我没接,他就一直打,这才多大会儿,就十几通电话了,怎么可能不管您。” 胡敏华脸色缓了下来,说:“管我?哼,连家都不回!” “如果我不接电话,我保证最多一个小时,他一定会回家。”林南洲将手机收起来,说:“哥不回来,是不想当面顶撞您,如果您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心里该多难受。” “说来说去,他还不是为了旁人违背我的意思。” “妈,他可是您最爱的儿子,您忍心看他一辈子过得不幸福?”林南洲挽住胡敏华的手臂,说:“我妈可是思想开放的女强人,不就是喜欢同性嘛,又不是伤天害理,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您说是吧?” 胡敏华伸手指着林南洲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啊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你哥派来的卧底!” 林南洲揉了揉额头,说:“那是因为我爱哥,所以我会站在他的立场去思考,您不也一样吗?” “臭小子!”胡敏华看着林南洲欣慰地叹了口气,说:“那行,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能在一个小时内回家,我就考虑他们的关系。如果他没回来,那我就反对到底!” “好嘞!我就知道我妈是世界上最开明最爱我们的人了!” 胡敏华被他逗笑,说:“我警告你,不许给他打电话!” 林南洲见状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说:“嗯嗯,不打不打。” “我心脏有些不舒服,你去给我把药拿来。” “好,我这就去。” 胡敏华现在的状态不错,根本没有犯病的迹象,这么说就是想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林南洲哪能不明白,起身便上了楼,掏出手机就给林南岳打了过去。 林南岳给林南洲打电话打不通,不得已只能打给张刚,让他赶紧回去。 乔星年见林南岳坐立不安,忍不住出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林南岳犹豫了一瞬,说:“之前我妈打来电话,要我回去,我拒绝了,我听她有些气喘,我就给南洲打电话,可怎么也打不通,她心脏不好,我有点担心。” 乔星年笑了笑,说:“担心就回去吧,我这边又没事。” 林南岳点点头,拿着车钥匙就要出门,来到门口,他又转头看向乔星年,说:“等我回来。” “好。”乔星年看着林南岳出了门。 “老大,你就不怕林队走了,就不回来了。” 乔星年淡淡地笑了笑,说:“回不回来,是他自己的选择,就算我拦得住一次,也拦不住下一次。况且如果我们的感情连这点风浪都经不起的话,那就注定不会长久。” 陶晖点点头,说:“老大说的对。老大,昨天我顺便回家了一趟,和我爸妈说了这件事,他们说无论如何都支持你。” 乔星年心中微暖,说:“我很庆幸之前帮了你。” 陶晖「嘿嘿」笑了两声,说:“老大,说不准我们的缘分也不止一世呢,只是你不记得了。” “有可能,咱们的缘分确实不浅。” 房门被打开,林南岳从外面走了进来,乔星年愣了愣,说:“你怎么回来了?” “刚才给张叔打了电话,他马上就回去,我就不回了” “阿岳,那是你妈,她身体不好,你回去看看是应该的。”虽然乔星年这么说,但不得不承认林南岳的做法取悦了他。 “我知道她让我回去要说什么,肯定会和她争吵,她心脏不好,情绪不能太激动,我去只能造成更坏的结果,所以还是冷处理比较好。” “你说的也对。张叔回家也好,至少阿姨不会有事。” 两人正说话,林南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说:“是南洲,我接个电话。” 林南岳接通电话,说:“喂,南洲,你在哪儿?” 林南洲看了看楼下的胡敏华,小声说:“哥,我在家呢。刚才我在劝妈,所以没接你电话。妈说只要你在一个小时内回家,她就同意你和星年哥的事。”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半信半疑地说:“你说的是真的,还是想骗我回去?” “哥,说实话,一开始得知你和星年哥的关系,我是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我了解星年哥的为人,他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既然不是为了钱,那就一定是很爱哥,所以才会顶着压力和哥在一起。 你们真心相爱,在一起一定会幸福,作为你们的弟弟,我当然要支持你们,所以在妈给你打完电话后,我就开始劝她。妈虽然生气,说到底她是真心爱你,所以在我的大力劝说下,算是同意了你们的事,不过哥得在一个小时内回家。” 林南岳听完林南洲的话,心里欣喜万分,他清楚只要胡敏华同意他们的事,林兆明那边就不是问题。 “南洲,谢谢你,我马上就回去。” “嗯嗯,哥,那我先挂了。” 乔星年见林南岳脸上带着喜意,好奇地问:“阿岳,发生什么事,阿姨没事吧?” “没事。”林南岳激动地说:“星年,我妈同意我们的事了!” 乔星年一怔,随即说道:“阿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姨刚才不是还给你打电话说,不同意我们的事吗?” “是南洲,南洲劝的我妈,我妈说如果我能在一个小时内回去,就同意我们两个的事。” 乔星年微微皱了皱眉,说:“你确定吗?” “南洲从来不骗我,他劝说我妈劝了许久,一定是我妈松了口,他才给我打电话。” 虽然乔星年不太相信,但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说:“那你赶紧回去吧。” “好。”林南岳激动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说:“我的手机呢?刚刚还在的,怎么找不到了?” 乔星年看得一阵好笑,起身来到他身边,攥住了他的手腕,说:“手机不就在你手上么?” 林南岳看着手里的手机,讪讪地笑了笑,说:“情绪有点激动,那个……我先回去了,晚上之前我一定回来。” 乔星年点点头,在林南岳唇上吻了吻,说:“嗯,我等你回来。” 林南岳下意识地看向陶晖,见他正看着,脸上不由一热。 陶晖一脸姨母笑,说:“没关系,就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 林南岳推开乔星年,说:“时间来不及了,我走了。” “路上开车小心点,别着急,只要你回去,相信阿姨不在意所谓的时间限制。” “好。”林南岳没再多说,拿着手机就出了门。 “老大,你说林队的妈妈是不是在骗他?” 乔星年摇摇头,说:“不知道。无论是不是阿岳都该回去一趟,这是作为儿子的本分。” “如果林夫人以死相逼,你说林队会怎么做?” “大概不会。林夫人是个聪明的女人,对儿子也十分疼爱,只是新闻的冲击太大,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有南洲的劝解,她能很快冷静下来,再加上网暴的事,她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再给阿岳压力。当然,如果她根本不爱自己的儿子,只在乎那些虚名就另当别论了。” 陶晖点点头,说:“那这么说林家那边的阻力,已经不成问题。” “也不全是。就林兆明对这件事的态度,恐怕想让他认可,不太容易。”林家最大的阻力,就是林兆明。 “那他想怎么样,为了所谓的声誉,想把儿子逼死?” “或许林夫人会是突破口。” 林家别墅,林南洲正陪胡敏华说话,林兆明突然回来了。 “爸,您怎么回来了?” 林兆明随口答道:“老张给我打电话,说你妈犯病了,我就赶回来了。敏华,你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 “不用,家里有南洲在,你用不着担心,现在是多事之秋,公司里还得你坐镇,赶紧回去吧。” 胡敏华清楚,一定是林南岳联系不上林南洲,所以才给张刚打得电话。 林兆明来到沙发前坐下,拍了拍胡敏华的手背,安抚地说:“南岳的事,你别着急,我不会让他胡来的。” “你打算怎么做?” 林兆明如实说:“之前我给乔星年打了电话,只要他肯离开南岳,条件随便他提,我给了他三天的时间考虑。” “那你觉得他会放弃南岳吗?” “如果他们执意要在一起,我就和那个混账解除父子关系,到时候他一分钱都拿不到,我就不信他不回头。” 现在只要一提起林南岳,林兆明就一肚子火。 胡敏华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南岳从小到大让你操过一点心吗?现在他遇到困难了,你这个当爹的不知道护着帮着,竟然和那些网暴他们的人一起逼他。林兆明,你想干什么?是想逼死他吗?” 林兆明…… 第99章 带着儿子离家出走 “敏华,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够明白?”胡敏华看着他,不满地说:“你儿子现在被网暴,你去看看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 南岳现在的处境该有多难, 你不知道心疼,反而和那些网暴他的人同流合污, 你到底想干嘛?” “他为什么被网暴,还不是因为他干的那些荒唐事, 竟然和姓乔的不清不楚, 如果这事被坐实了, 我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说起这事, 林兆明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还没确定呢, 就有那么多人骂, 你以为这些人在乎他是不是同/性/恋?他们这是在质疑他明明是个富二代,为什么要去当警察?他们这是仇富!就算没有乔星年这档子事,那些人也一样会网暴。” 不得不说胡敏华是个聪明的女人,冷静下来的她很快就看到了问题的根本。网暴乔星年是嫉妒他不用做什么, 就能坐拥几百万粉丝。网暴林南岳是嫉妒他富二代的身份, 明明只需要吃喝玩乐, 却偏偏去做警察。 “胡敏华,你脑袋是不是糊涂了?你儿子找了个男人, 还宣称要和那个男人结婚过一辈子, 你不觉得这有问题吗?”对于胡敏华的反应,林兆明十分不解。 胡敏华看林兆明的眼神开始不对,她现在完全能体会林南岳面对林兆明的感受, 说:“林兆明, 你心里是不是想质问我, 怎么教出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儿子?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变态?” 林兆明的神情一滞,随即说道:“我没那么想。” “林兆明,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在你心里我们母子一点都不重要,根本不及你的面子的万分之一。”胡敏华毫不掩饰眼底的失望。 “胡敏华,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林兆民气得脸色铁青,说:“你怎么聪明了一辈子,现在变得这么糊涂。你知不知道一旦他们的事被坐实,南岳将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面对什么样的处境?只要我们两家人不介意,外面那些人又能说什么?”胡敏华直视着林兆明,说:“我糊涂,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为了你的面子,为了你们林家所谓的声誉,竟然要亲手毁掉儿子一辈子的幸福,我真是看错你了!” “胡敏华,你不要无理取闹!” 林兆明还想再说,被林南洲拦了下来,他焦急地说:“爸,您别说了,您没看妈的脸色不对吗?” 林兆明这才留意到胡敏华的脸色泛着淡淡的青色,就连嘴唇也是,急忙扶住胡敏华的身子,说:“快,快去拿药。” 胡敏华想要挥开他的手,可心脏的疼痛让她四肢无力,只能虚弱地说:“你走开,我不要你管!” 林南洲见状连忙去拿药,又慌慌张张地去倒了杯水,帮着胡敏华吃了药。 药吃下去,过了好一会儿,胡敏华才算缓了过来,她一把推开林兆明,说:“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林兆明下意识地想回嘴,当看到她难看的脸色后,又憋了回去,说:“敏华,你别犯糊涂,那个姓乔的可不简单,南岳看似精明,其实天真得很,别到最后被骗了,还替人数钱。” 林南洲插话道:“爸,星年哥的人品绝对没问题,我可以保证!” “你闭嘴!”林兆明恼怒地看着林南洲,说:“说你哥天真,你就不天真了?他都看不透乔星年,你能看得透?还你保证,你用什么保证?” “心!”林南洲捂住自己的胸口,据理力争地说:“爸,我虽然没有多少经历,但我有心,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假意,我能感受到。更何况我哥是警察,而且是工作了多年的老警察,他有识人的能力,湖城那么多命案,都是我哥破的,如果他稀里糊涂,连人都看不透,又怎么能有今天的成就?” 林兆明被堵得一阵语塞,说:“什么成就?一个弄不好,他之前破的那些案子,都得翻案,说不准他还得连累家里。” “哥……” 林南洲无意间看到了门口的林南岳,心里有些不安。 林兆明转头看了过去,怒气冲冲地说:“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看看这个家被你搞成什么样了?” “妈,看到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林南岳进门正巧听到了林兆明和林南洲的对话,心里是难言的滋味,说:“爸,您放心,我不会连累林家,待会儿我就发动态,和您脱离父子关系。” 林兆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我告诉你,林南岳,如果今天你不和那个姓乔的断了来往,从今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爸,最后一次叫您,以后保重身体,从今往后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林南岳眼眶有些发酸,只是说出的话却很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林兆明怒火中烧,说:“滚!马上滚出林家!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再回来,我没你这个儿子!” 林南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勉强地笑了笑,说:“妈,对不起,以后只能让南洲照顾您了,您保重!” 林南洲见林南岳转身就走,三两步追了过去,说:“哥,你别冲动!” “等等。”一直没出声的胡敏华叫住了林南岳,说:“你真的要为了他,宁愿和这个家断绝关系?” 林南岳红着眼眶说:“妈,我只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这过分吗?” 林南岳从小到大很少哭,林家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个性刚强,没想到今天是他的家人,逼他流了眼泪。 “狗屁幸福!你的幸福是……” “你闭嘴!”胡敏华强硬地打断林兆明的话,说:“林兆明,你听听你说的话,配做一个父亲吗?” “我……”看着胡敏华眼底的冷漠,林兆明心里「咯噔」一声。 胡敏华看向林南洲,说:“南洲,上楼收拾东西,今天我们就搬去你哥那儿。” 林南洲看看胡敏华,又看看林兆明,有些不知所措。 “敏华,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兆明的眉头皱得死紧。 “林兆明,和你结婚三十几年,我现在总算是看清你了,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寄给你。从今往后,两个儿子跟着我,你不疼他们,我疼!”胡敏华看向林南洲和林南岳,说:“还愣着干嘛,去收拾东西,搬家!南岳也去帮忙,别的不用带,就带一些随身物品就行。” 林南洲瞬间回神,说:“哦哦哦,我这就去收拾。” 林兆明不敢置信地说:“胡敏华,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居然要跟我离魂,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清醒得很,我教养的儿子,我自己疼,用不着你这种遇事就只会找自己儿子麻烦的父亲。”胡敏华态度强硬,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你确定要这么做?” 胡敏华没再理会林兆明,走向发愣的林南岳,说:“你的车在外面吗?” “在。”林南岳回神,说:“妈,您没必要为了我做到这一步。” 林南岳彻底相信了林南洲的话,胡敏华是真的接受了他喜欢男人的事实。 胡敏华伸手摸了摸林南岳的脸,说:“傻孩子,外面那么多人欺负你,如果妈也不站在你身边,你得多难过。放心吧,妈没事,这些年我也忍够了。走,我们去车上等南洲。” “谢谢妈!”几句话说的林南岳心里发酸,委屈顿时漫上心头。 “跟妈说什么谢谢,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 眼看着胡敏华拉着林南岳出了门,林兆明被气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杯子被摔了个粉碎。 林南岳和胡敏华对视一眼,说:“妈,爸他……” “不用管他,这些年被人捧着,他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妈,您真的不介意我和星年在一起吗?” 胡敏华看着林南岳,说:“如果我介意,你会放弃他吗?” 林南岳摇摇头,说:“不会,这辈子我已经认定他了。” 胡敏华叹了口气,说:“既然明知道你不会放弃,我再反对,也只能让我们母子关系破裂,不会有其他结果。我又不傻,不会为了别人的态度让自己失去一个儿子。” “妈,谢谢你!”林南岳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胡敏华见状心疼地说:“这两天委屈你了。” “有您这句话,我就不委屈!”林南岳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可看上去确实那么苦涩。 “刚才我没机会问,你这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在警局被被害者家属打的。”林南岳没有隐瞒,选择实话实说,“不过没什么事,就是破了点皮。” 胡敏华闻言顿时皱紧了眉,说:“你做错了什么,他们凭什么打你?” 林南岳苦笑着说:“我没错做什么,仅仅是因为那两天热搜,他们说是我延误了救他们的时间。” “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有证据吗?” “星年说他们这么做,是想从林家捞点好处。” “那警局呢?你这么多年来勤勤恳恳的工作,他们总该表个态吧。” “我辞职了。”林南岳移开目光,没有去看胡敏华的眼睛。 “辞职?” 没有谁比胡敏华更了解林南岳有多爱警察这个职业,当年为了考警校,他下了多少功夫,又为了能进刑侦队,付出多少努力,可如今竟然被逼地辞职。 胡敏华心疼地握着林南岳的手,说:“为了他做到这一步,值吗?” 林南岳直视胡敏华,说:“妈,如果两者之间,我只能选一个,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星年。” 看着他宣誓般的眼神,胡敏华心中大受震撼,没想到林南岳对乔星年竟然用情这么深,心中暗自庆幸她做了正确的选择,否则她真的会失去林南岳。 “既然觉得值得,那就好好珍惜吧。” “嗯。有您的理解,我很高兴!” “你发现自己性取向……是什么时候?” “就是最近。前段时间,我曾经追过一个女孩,觉得她为人善良,性格温柔,挺适合做女朋友的。 可接触下来,我发现一旦她靠近我,我心里就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我以为是因为紧张,不太习惯她靠近我。 直到后来,我和星年接触,才发现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只会忍不住地去靠近……” 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林南岳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胡敏华难得看到林南岳这种表情,笑着说:“我是你妈,也是过来人,跟我说话还害羞?” “不是……”林南岳摇摇头,转移话题说:“妈,您有心脏病,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忙到连回家的空都没有,我怎么和你说?”说起这个,胡敏华就忍不住抱怨,说:“辞职也好,以后都不用再为你提心吊胆。今后你打算做什么?” “星年说想让我和他一起开茶社,我一时也没想好做什么,就暂时先听他的,帮他照顾茶社的生意。” “现在网上闹成这个样,他那个茶社能不能开得下去,都是个问题。” 说到这儿,胡敏华得眉头皱紧,说:“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仗着自己有部手机、有台电脑,就觉得可以胡言乱语,为所欲为。别人家感情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个蹦跶的那么欢腾。” “妈,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是有人在幕后策划整起事件,目标就是我和星年。” 胡敏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针对你们,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暂时我们还没有搞清楚,大概是不想让我们好过吧。” 林南岳对这件事也是一知半解,所以无法帮胡敏华解惑。 “那你们知道幕后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 有关乔星年的身份,林南岳不好直说,只能选择隐瞒。 “在网上发布那条VB的是谁,你知道吗?” “是刘昊,星年茶社的一个员工,因为他在工作的时间开直播,不仅打着茶社的旗号,还是浪费茶社的物品,所以星年开除了他,他怀恨在心,上传了那条VB。” “这么说他是个网红?一个小人物而已,居然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看来他身后确实有人。” 林南岳突然想起韩家,说:“妈,您了解韩家吗?” “韩家?”听林南岳这么问,胡敏华眉头皱起,说:“南岳,你怎么问起韩家?” “因为这一切的起因和韩家有关。” 林南岳将吴海的事,详细地和胡敏华说了一遍,之前他也只是向张刚问起过这件事,告诉乔星年的,也是张刚告诉他的。 胡敏华听完后若有所思,问:“所以你们怀疑推动这一切的是韩家?” “虽然不能确定,但这件事能在网上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韩家不仅是林氏的竞争对手,还因为吴海的事,将星年视为眼中钉,再联系星年和我的关系,很难不让我怀疑他。” 胡敏华点点头,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十有八九这里面有韩家的影子。” “妈,咱们家是不是和韩家有什么过节?” “同行是冤家,不要小看这句俗话。”胡敏华顿了顿,接着说:“湖城就这么大,想要在酒店业分一杯羹的不在少数,大多被我们吞食,只有这个韩家屹立不倒,当年为了和韩家争夺湖城,差点毁了林氏,当然韩家也不好过,弄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从那以后,林氏将眼光放到了全国,不再局限于湖城,这才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可奇怪的是,在湖城站稳脚跟后,韩家并没有向外扩张的打算,只守着湖城这么大点的地方,但赚的钱却一点不少。” “你们就没怀疑,韩家在暗地里做什么不法的事吗?” 胡敏华审视着林南岳,说:“南岳,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林南岳犹豫了一瞬,说:“还不确定,我不方便说。” “还不确定,那就是说,韩家真的有问题。”胡敏华陷入沉思,过了好半晌,说:“怪不得韩家不声不响,却能日进斗金,看来是有别的门路。如果真是这样,那韩家肯定不止表面这点资产,实力不容小觑啊。” “妈,别的我不担心,我担心韩家会趁机对林氏下手。” 胡敏华的神色凝重起来,说:“你等一下,我去和你爸说几句话。” “好。” 林兆明被气得不轻,而且越想越气,正坐在沙发上喘粗气,「咚咚咚」,脚步声响起,只见林南洲拖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林兆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说话,客厅的门被推来,胡敏华走了进来,把他到嘴边的话又堵了回去。 “妈,东西收拾好了。” 胡敏华点点头,说:“你哥在外面等着呢,去吧。” “好。”林南洲看了一眼林兆明,拎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林兆明看向胡敏华,赌气地说:“不是要走吗,还回来做什么?” “你别误会,我只是过来说两句话。” 林南洲拎着行李箱走出客厅,远远就看到林南岳站在车边,走到近前,他笑着说:“哥。” “给我吧。”林南岳接过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哥,你和星年哥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们两兄弟小时候感情就很好,只是后来林南岳长大了,又做了警察,工作忙到家都很少回,两人见面的时间就少了,交流也少了。 但他们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只是表达更含蓄了一些,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感情表达。 “没有多久。” 林南洲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说:“是不是妈生日那天?” 林南岳一阵惊讶,说:“你……你怎么猜到的?” “果然是啊。我就说你们那天的气氛有些不一样,还有哥烫伤以后,星年哥上楼给哥上药,你们很长时间没下来,我就和妈一起上楼看看什么情况,接过发现门被锁了。”林南洲眨了眨眼睛,说:“哥,你们两个当时在房间里做什么?” 林南岳有些不自在地说:“上药,还能做什么?” “如果只是上药的话,用得着锁上门吗?” “臭小子,年纪小小的,脑子里想得都是什么?” “哥,你觉得我在想什么?”林南洲调侃地看着林南岳,他还从来没见过林南岳脸红的模样,感觉十分新奇。 林南岳一拳捶在林南洲的胸口,说:“你小子想造反是吧,再多说一句,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哥,你这么暴力,星年哥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在林南洲心里,乔星年就是温温柔柔的阳光暖男,而林南岳是武力值强悍的钢铁直男,他们俩在一起,承受的一方一定是乔星年。他绝对不会想到,事实和他想的完全相反。 “还说是吧。”林南岳揽住他的脖子,骚他的痒,惹得林南洲不由自主地笑着。 胡敏华出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她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个同样优秀的儿子在打闹,这是有再多钱也买不来的,在商场沉沉浮浮那么多年,她并没有迷失,而是看透了很多事,所以她才能那般轻易地接受。而林兆明显然不如胡敏华聪明,他在意太多虚无缥缈的东西,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幸福。 “妈,您来了。”林南岳看到胡敏华,便松开了林南洲。 “走吧,该说的都说了,咱们回家收拾收拾。” “好。” 林南岳打开了后车门,护着胡敏华上了车,林南洲则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和平小区,乔星年和陶晖一起出门,去市场买玻璃,现在虽然已经入秋,可天气还是很热,平时都会开空调,所以玻璃必须尽快换上。 专卖玻璃制品的店铺内,乔星年将自己量好的尺寸递给了老板,说:“老板,我要质量最好的,最好是防弹的。” 老板愣了愣,看看之上的尺寸,说:“请问,你这个玻璃是安在哪里?” “家里。”乔星年淡淡地看着他,说:“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上门安装。” “如果上门安装的话,需要另外收取费用。” “可以。”乔星年将写有尺寸的纸拿了过来,写下了地址。 乔星年正要出门,迎面走来了一个青年,差点撞到他身上。乔星年动作敏捷地躲开,两人擦肩而过。 乔星年没在意,可青年却留意到了他,在看清他的模样后,不禁惊讶地睁大眼睛,三两步追上乔星年,拦在了他前面。 “你是乔星年?” 乔星年面无表情地说:“有事?” 见乔星年没有否认,青年嘴角扬起讥诮的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说:“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大红人,果然是长得唇红齿白,怪不得能傍上湖城数一数二的富二代。” “嘴巴不会说话,那就不要再说了。”乔星年二话不说直接使用了禁言咒。 青年张嘴就要回怼,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他伸手捏住自己的喉咙,努力地想要发声,但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乔星年冷漠地看着他,说:“这次只是警告,三天后你会恢复正常,如果三天内你敢再说一句我的坏话,你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哑巴。” 青年惊恐地看着乔星年,只见他的眼睛闪过红光,一张可怖的脸出现在眼前,那是他深藏在最深处的记忆,他自认为人发现的过往,没想到他竟然在今天又看到了那张脸。他想惊叫,想大喊,可徒劳无功。 第100章 警察找上门 乔星年冷笑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他从来都不是软柿子,好性子也要看对谁,这些天发生的事, 已经将他的耐心彻底磨光,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试图伤害他的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老板察觉门口的气氛有些不对,奇怪地走了出来。 乔星年若无其事地说:“这个人不知道怎么了, 好像中邪了一样。老板认识他吗?” 老板转头看向青年,走上去叫了一声, 说:“刘冰, 你这是怎么了?” 刘冰的眼珠转动, 头却不动,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诡异的模样吓了老板一跳, 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随后,刘冰嘴角僵硬地上扬,一把掐住了老板的脖子,用的力气之大, 即便老板五大三粗, 一时间也挣脱不开。 眼看着老板脸色犯青, 乔星年像是突然回神了一般,上前帮助老板, 试图将刘冰拉开。 刘冰恶狠狠地看着老板, 说:“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刘冰拉开, 累得他们直喘粗气。 谁知刘冰两眼一番, 竟昏死了过去,「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乔星年见状连忙说:“老板,你可是看见了,他昏倒可跟我没关系。” 老板有些缓不过神,弯着腰喘了会气,说:“我能证明,这跟你没关系,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妈的,我差点被他掐死。” 乔星年佯装不知情地问:“老板,你跟他什么关系,他怎么这么恨你?” “他是我小舅子,在店里帮我干活,平时看着挺好的,今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突然来这么一遭。”男人也是十分不解。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还是送他去医院看看吧,刚才那副模样可真是够吓人的。” 刚才的一切都是乔星年一手操纵,他就是想给青年一个教训,且教训不止于此,他在未来的三天,都无法开口说话。 老板掏出手机打了救护车,乔星年没再逗留,转身离开。 陶晖一直跟在乔星年身边,不过是以魂魄的形势,因为有符咒在身上,他完全不怕阳光,说:“老大,你说那家伙都看到了什么,怎么看上去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乔星年淡淡地笑了笑,说:“就这样的人品,做亏心事很奇怪吗?” “不奇怪。”陶晖往店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老大,要我说干脆禁他一辈子的言,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三天太少,就怕他不长记性。” “今天的幻象勾起了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今后他只会活在惊恐中,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陶晖撇撇嘴,说:“那好吧,真是便宜他了。” 一人一鬼打车回家,刚到小区楼下,就看到几个年轻人站在单元楼外的阴影处,小声地说着话。当他们看到乔星年回来的时候,纷纷站直了身子,挑衅地拿起了手机,对准乔星年就开始录视频。 “大家快来看,这就是咱们的大网红,你们这长相这气质,妥妥的一个当小受的料,怪不得能抱得动那么粗的大腿。” 乔星年径直朝着几人的方向走去。几人见他走过来,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一步,可又自觉他们人多,往前迎了迎。 拍摄的男生故意拿着手机往乔星年的脸上怼,还挑衅地说:“死变态,这么想出境啊,那我就让你出个够!” 乔星年直接夺过男生的手机,手指用力,手机随即像纸一样,被他揉成了一团。在乔星年走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布下了幻阵,没人能看得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当然陶晖除外。 众人看得一呆,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眼底闪过恐惧。 男生色厉内荏地说:“你……你想干嘛?” 乔星年冷笑,说:“嘴巴这么臭,舌头一定跟屎一样,不要也罢。” 乔星年说完,伸手捏住了男生的下巴,男生想要挣扎,可身体完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星年的手伸进他的嘴巴,将他的舌头拽了出来。 “果然很臭!” 乔星年一用力将男生的舌头拔掉,鲜血狂喷而出,溅了他一头一脸的血。 其他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惊恐地看着满脸鲜血的乔星年,手里拿着一根鲜红的舌头,还在滴答滴答地流着血。 乔星年看了过去,将舌头扔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女生脸上,那个女生被吓得尖叫,拼命地想要跑,可身体完全不受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舌头砸在脸上,温热的触感,腥臭的气味,让她忍不住一阵干呕。 “你们也一样,嘴巴太臭,舌头还是别要了。” 乔星年将缓步上前,众人拼命的大叫,想要呼救,可是外人根本听不到,只能任凭乔星年将他们的舌头挨个,犹如垃圾一样扔在地上。一只小狗突然跑了过来,随后是一群狗,它们冲向他们的舌头,疯狂地啃咬起来。 陶晖在旁边看着,他清楚这都是幻象,乔星年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 但这样的惊吓足够让他们蒙上心理阴影,在今后的生活中谨言慎行。 “老大,太解气了!”看着他们惊恐的模样,陶晖心里别提多爽,这就是多嘴多舌的下场。 乔星年眼底有红光快速闪过,他自己并未察觉,冷漠地看了看几人,将他们的手机全部变成废品,转身上了楼。 随着乔星年的离开,幻阵随之解除,几人还沉浸在刚才可怕的幻境中无法自拔,直到物业的人提醒他们不能在绿化带呆着,他们才算回过神来。 他们慌忙去摸自己的舌头,发现还在,不由松了口气,以为之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当他们看到所有人都做同样的动作时,心里不由开始打鼓。 “刚才你们……你们也被拔了舌头?” “你也是?” 众人相继点点头,眼底惊惧再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的手机呢?” “我的手机也没了。” 所有人的手机都没了,种种迹象都说明他们刚刚看到的,很有可能不是幻象。 “走吧,我一分钟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快走,快走,这也太邪门了!” 众人也不管手机了,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小区,接连很多天,他们一闭上眼睛,就是那恐怖的一幕,吓得完全不敢睡觉,短短的时间,整个人的精神就萎靡了下来。 很快安装玻璃的就上了门,林南岳也给乔星年打了电话,将胡敏华的态度说给他听,乔星年听后,心中多有安慰,只要有一个家长表示支持,林南岳那边的处境就会好很多,他也放心些。 很快两天过去,乔星年没有去林南岳的住处,依旧留在和平小区,这两天有不少人来骚扰。乔星年在门外的走廊上安装了五个针孔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的将门口发生的所有事都拍了下来。 乔星年正在画工装的设计图,房门突然被敲响,陶晖提醒道:“老大,外面有人在敲门。” 乔星年头也不抬地说:“去看看是谁。” 陶晖应声,穿门而过,看到了门外的两个人,随即又穿回了房间,说:“老大,是警察,看来刘昊的尸体被发现了。” “两天的时间才找上我们,看来警队没了阿岳,工作效率大大降低了啊。” “老大,你打算怎么应对?” “实话实说啊,还能怎么应对,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听乔星年这么说,却不见他动弹地方,陶晖奇怪地问:“老大,你不去开门吗?” “你别忘了,我的耳朵听不见,家里就我自己,他们敲门,我怎么听得见?” “说的也是,那就让他们在门外等着吧。” 乔星年继续手里的工作,虽然店面暂时不能装修,但工装的设计可以提上日程,反正现在也没工作,索性画起了设计稿。 这两天画了四套汉服的设计稿,男女各两套,以水墨为主题,男装为巍峨的高山,女装是温柔的流水,对比鲜明,又相辅相成。 当他把设计稿发给定制汉服的师傅时,师傅惊为天人,立即表达了想要买下设计稿的意愿。乔星年想了想,把女装的设计稿卖给了师傅,两套一共是二十万,也算是自茶社关停以来的第一笔收入。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乔星年打眼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没有犹豫,径直接通了电话。 “喂,是乔星年吗?”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文字,乔星年出声说:“是我,你哪位?” “我们是派出所的民警,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你在家吗?” “在。” “那你来开下门,我们就在门外。” 乔星年应声,挂掉了电话,起身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看着门外的警察,乔星年客气地笑了笑,说:“抱歉,我耳朵听不见,你们应该没等很久吧?” “没有,我们也是刚到。” 两名警察反应过来给他打电话,说明是想起他残疾人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 “两位请进。” 乔星年将两人让进屋里,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分别给两人倒了杯水,说:“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是砸茶社的人找到了,还是打我的人判了?” 两名警察神情一滞,「乔星年」这三个字已经在湖城派出所出了名,光是他的报案就有好几起,可至今毁掉茶社的人还没落网,高远和李畅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才让生面孔的同事过来。 李健硬着头皮说:“恶意破坏茶社的人还没找到,不过我们已经在努力调查,相信很快就能给你答复。” “那两位同志过来是为了什么?需要我配合什么?” 孙琦和李健对视一眼,出声问:“乔老板,你应该认识刘昊吧。” “刘昊?”乔星年微微皱眉,说:“如果你们说的是前段时间在茶社工作过的刘昊,那我认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死了。”李健仔细地观察着乔星年的表情,试图看出点什么,只可惜出了惊愕以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前两天还见过他来着。” 李健接着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应该是三天前吧,在一家烤肉店,我和朋友在那里吃饭,正巧他也在。” “听烤肉店的服务员说当时你和刘昊发生了口角?” 乔星年点点头,说:“没错。他嘴里不干不净,我跟他吵了两句,不过很快他们就先走了。” “他当时是和谁在一起?” “和一个叫龚丽的女人,听说还是个大人物。” “他们走后,你们去了哪儿?” “他们走后,我们就回包间吃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吧,然后就走了。” “出了烤肉店,你们又去了哪儿?” “回家啊,还能去哪儿?”乔星年顿了顿,说:“不对,当时没回家,我约了车,和朋友一起去了江桥路,在吉祥点心铺买了点心,又在附近的公园散了会儿步,然后才又约车回了家。” 从刘昊家里出来以后,乔星年确实在吉祥点心铺逗留过,也对营业员动了手脚,所以即便警察去核查,也发现不了什么。 孙琦怀疑地问:“吉祥点心铺?你们那么晚了,还去买点心?” 乔星年笑了笑,说:“我这人有两大爱好,一个是茶,一个是吃,不然我也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吃烤肉。况且这些天发生的全是糟心事,吃美食能缓解我的心情。” 见两人对视一眼后,沉默了下来,乔星年出声问:“我能问一下刘昊是怎么死的吗?” “抱歉,有关案件的任何信息,在案件侦办过程中都不得对外透露,这是纪律。” 乔星年点点头,说:“明白。其实无所谓他怎么死的,只要他死了,我心里就痛快。” 李健微微皱眉,说:“你怎么会这么说?” 乔星年淡淡地笑了笑,说:“这几天我经历了什么,两位应该听说了吧,不仅仅被网暴,还有人半夜来砸我家的玻璃,在我家门上涂红油漆,天天在小区楼下蹲点,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上传到网上的两个动态,那些文字的煽动性、诱导性。 但凡是个明白人都清楚,他这是在恶意报复。现在他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我为什么不能高兴?” 李健和孙琦一阵语塞,刚才他们已经看到了涂在门上的油漆。 “我开除他,是因为他在工作时间直播,还肆意浪费店里的茶叶,有理有据。可他却在网上肆意污蔑、诽谤,引导公众对我网暴。这样的小人少一个是一个,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所以你怨恨他?” 乔星年看着孙琦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有杀人动机,但他的死和我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这样的人渣,毁掉我的一生。” “你现在声誉被毁,赖以生存的茶社也被毁了,虽然说不上一无所有,却也相当糟糕,你就不想杀了他?” “赖以生存?”乔星年淡淡地笑着说:“我想警察同志似乎误会了什么,茶社虽然是我的主要经济来源,却不是全部。” 乔星年将之前和制衣师傅的聊天记录调了出来,亮给两人看,说:“两天的时间,两张设计图,我卖了二十万,相当于茶社两个月收入,你觉得我有必要为了这么个人渣,毁了自己吗?” 李健和孙琦惊讶地看着乔星年,将手机还给了他,说:“无论如何你都有杀人动机,我们会尽快核实你说的话,所以希望你最近不要离开湖城。” “两位放心,湖城是我的根,轻易不会离开。况且如果我这时候走了,不就落实了网上的言论了吗?在这件事没有处理好之前,我哪儿也不会去,我会死磕到底。” 孙琦将写好的笔录递给乔星年,说:“你仔细看看,如果没有出入,就在这里签个字。” 乔星年仔细地看了看,随后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今天就到这儿吧,有事的话我们会随时找你。” “警察同志,虽然茶社不是我赖以生存的,但也是我大部分生活来源,希望你们能早点破案,还我一个公道。还有,在附近蹲点的人,砸我家玻璃的人,以及在我家门口涂油漆的人,还得麻烦你们好好查一查。” 李健和孙琦对视一眼,心里不禁一阵苦笑,不过这也在他们的工作范围内,他们没有理由推脱。 送走他们,乔星年关上了房门,陶晖出声说:“老大,刚才他们的脸色真是精彩。要我说,老大早就该报案,让他们没那么悠闲。” “之前报的案,已经够他们头疼得了。”乔星年吐出一口浊气,说:“网暴的事跟他们没关系,没必要迁怒他们。” “他们竟然怀疑我们是杀人凶手,这也太扯了。” “对他们来说,我有杀人动机,而且在刘昊死之前,还与他发生过口角,他们过来询问,是很正常的查案流程,这点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网暴以及接二连三地骚扰,将乔星年极好的修养消耗殆尽,但他依旧能保持冷静,不会迁怒其他人。 “这个刘昊死有余辜,可惜就这么魂飞魄散了,要我说就该留着他,让他好好尝尝地狱刑罚的滋味。” “按照人间的法律,虽然他犯了罪,却罪不至死,落得现在魂飞魄散的下场,确实有些过了。不过这样确实比被打下地狱舒服得多。” “老大,已经过去三天了,你和林队的热搜依旧还在,分明就是有人在后面操作。” “热度已经降下去很多了,多亏了你家和林家的运作。” “我真没想到,林队的妈妈竟然真的同意你们俩的事了,这么开明的家长,还真少见。” 乔星年的神色变暖,说:“阿姨不是开明,她能接受,是因为她很爱阿岳,不忍心他受委屈。” “就是那个倔老头,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都妻离子散了,还强撑着。我看呐,他就是太要面子了。” “面子重要,还是家人重要?他不傻,总会想通的。” 江城宾馆内,蒋墨涵带着乔明兰和蒋春民来餐厅吃饭,找了个空桌子坐下。 “爸妈,你们想吃点什么,我去帮您点。” 乔明兰看了看蒋春民,说:“随便吃点就行,今天在外面转了一天,挺累的,早点吃完,早点去休息。” “那我就看着点了。”蒋墨涵起身走向餐台。 “老蒋,咱们都出来快一周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蒋春民看了看蒋墨涵,说:“儿子有这个孝心,你就只管玩你的,别的不用管。” “我不是心疼钱。”乔明兰微微皱眉,说:“这两天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就好像要出什么事,我有点担心小年。” “你要是担心小年,就给他打个电话,现在通讯这么方便,语音、视频还不都随你。” “他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那时候我觉得省心,等他长大了,我才明白他是把所有事都自己扛了下来。你就算再问,他也只会说「我很好」、「我有钱」、「我没事」。” 乔明兰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生日那天,小年确实提过我们一起旅游的打算,虽然没确定时间,地点却定在了安溪。可这次咱们出来,小年却没来,而且地点也不对,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你是怀疑这两个孩子有事瞒着我们?” “嗯。你没看最近几天墨涵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吗?” “那好办,等他回来,咱们直接问,如果他不说,咱们明天就订票回去。” 乔明兰点点头,说:“好,听你的。” 不等蒋墨涵回来,乔明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瞬,她还是接通了,“喂,你找谁?” “明兰,好久不见。”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乔明兰的身子一僵,手机掉在了桌子上。 蒋春民见状关心地问:“明兰,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乔明兰瞬间回了神,连忙拿起手机挂掉了电话,并慌里慌张地将号码拉黑。 蒋春民看得眉头直皱,说:“明兰,到底怎么了?” 乔明兰瞬间红了眼眶,含泪地看着蒋春民,结结巴巴地说:“是……是他,他回来了,他来找我们了!” 蒋春民脸色一变,猜测道:“明兰,你说的是高民强?” 乔明兰的过往,蒋春明一清二楚,所以见乔明兰惊惧的模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明兰的前夫高民强。 乔明兰点点头,眼泪夺眶而出,说:“是他,老蒋,他回来了,他来找我们了!” 乔明兰永远无法忘记,和高民强生活的那几年,这也成了他们母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高民强嗜酒如命,每天都要喝,喝完就打老婆孩子,每次都下死手,乔明兰最惨的一次,不禁被打断了两根肋骨,还打断了手臂,落下了病根。她的左手无力,就连锅铲都拿不动。 那天如果不是乔星年见乔明兰被打的生死不知,拎起酒瓶砸晕了他,乔明兰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蒋春民连忙握住他的手,说:“没事的,一个电话而已,这个号咱不用了,明天我带你再去办个新号码。” “他知道我的号码,一定也知道我们家在哪儿。小年,小年有危险!不行,我得回去,我得马上回去!” 两人正说话,蒋墨涵端着饭菜走了过来,见乔明兰两眼含泪,神色慌张,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说:“妈,你怎么了?” “墨涵,小年出事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去,现在就回去!” 第101章 麻烦接连不断 乔明兰突然接到高民强的电话, 痛苦的过往在脑海里浮现,她顿时惊慌失措。 蒋默涵以为她知道了乔星年的事,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连忙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乔明兰一个劲儿地说乔星年有危险, 却语无伦次地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蒋春民无奈地抱住乔明兰,安抚地说:“明兰, 你冷静一下。把事情说清楚,咱们好好问一问墨涵,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蒋春民的安抚起了作用, 乔明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 深吸一口气, 说:“刚才我接到了高民强的电话, 高民强就是小年的亲生爸爸。他既然知道了我的电话,肯定也知道我们的住址,那小年……他一定也能找到小年。那个畜生不是东西,如果让他找到小年, 小年就危险了, 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蒋默涵听的眉头直皱, 说:“妈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他怎么会有妈的电话?” “我不知道!墨涵,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小年他有危险。” 看着乔明兰惊慌失措的模样,蒋默涵顿时有些心疼, 说:“妈, 你别担心, 小年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他是成年人了,他能保护好自己。就算高民强去找他,也一定讨不到便宜。你放心,我们现在就给小年打电话。” 蒋默涵掏出手机就要给乔星年打电话,却听到乔明兰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乔明兰看着桌上的手机,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仿佛那不是手机,而是高民强本人一样。 蒋默涵见状拿起了手机,乔明兰连忙说:“不要接,一定是他,一定又是他打来的。” “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像你说的,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号码,就肯定了解我们现在的情况,就算你现在不接电话,他也会想方设法找到我们。所以与其逃避,不如我们共同面对,他一个人还能把我们一家人怎么样,别担心。” 蒋春民也跟着劝道:“明兰,墨涵说的没错,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共同面对。你早在十几年前就和他离了婚,已经和他没了关系。你不用怕他,你有我们,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乔明兰看看面前的父子,他们脸上诚挚的表情,让她十分感动,也安抚了她的情绪。 蒋墨涵见她没再阻止,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明兰,好久不见,你怎么挂电话了,不想我吗?我可是想你想得紧。” 蒋墨涵直接问:“你是谁?” 对方沉默了几秒,说:“让我猜猜你是谁……你应该是蒋春民的儿子蒋墨涵吧,她竟然让你接电话,看来你们的关系还不错,我真为她感到高兴。” “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骚扰我妈,我一定让你再蹲进去。” “她跟我确实没了关系,但她儿子跟我有关系,就算他改姓「乔」,也是我高民强的种,只要我还活着,他就得叫我一声「爸」。” 听他这么说,蒋墨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最近我儿子出了名,据说傍上了大款,他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而我这个当爹的却没吃没喝,这有点儿不像话吧。” “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蒋墨涵下意识地看了乔明兰一眼。 “胡说八道?”高民强笑了两声,说:“差点忘了,明兰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吧?如果不想让她知道,就先给我点钱花花,我也不多要,只要二十万就行。” 蒋墨涵没有多说,直接挂掉了电话。 乔明兰连忙问:“墨涵,他都说了什么?” 蒋墨涵没有回答乔明兰,说:“妈,别担心,我现在就给小年打电话。” 他拿出手机给乔星年打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乔星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哥,你找我。” “小年,最近你有没有接到奇怪的电话?” “奇怪的电话?”乔星年皱了皱眉,说:“哥,你有话直接说就行。” 乔明兰见状接过了手机,深吸一口气说:“小年,他回来了,他找到我们了!” 乔星年的神情一怔,随即便明白了乔明兰话里的意思,顿时紧张了起来,说:“妈,你现在在哪儿?他去找你了?” “没有。但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他知道我的号码,这就说明他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上门是早晚的事。” 听出乔明兰的慌张,乔星年连忙安抚道:“妈,你不用理会他,你早就和他离婚了,现在的家才是你的家,我们才是你的家人。” “可是你怎么办?” 乔星年说的这些,乔明兰心里都明白,她只是在担心乔星年,就算高民强再混蛋,他也是乔星年的父亲,这是摆脱不掉的事实。 “妈,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了,而他却已经老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乔星年平静的语气安抚了乔明兰,她的情绪不再激动,说:“小年,我们明天就回去,有什么事,妈和你一起面对。” 乔星年沉默了几秒,说:“妈,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什么事?”乔明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妈,对不起,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失望什么?” “妈,我喜欢上一个人,而且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你谈恋爱是好事,我为什么要失望?” “妈,我喜欢上的是个男人。” 乔明兰的脑子「嗡」的一声响,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妈,我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但……这就是事实。我也曾因为这件事彷徨过,我也想隐瞒下去,和别人一样过着所谓的正常的生活,可……可我真的无法欺骗自己。 妈,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乔明兰没听到乔星年在说什么,只听到了他语气中的忐忑和痛苦。也只有在乔明兰面前,乔星年才会稍稍展露自己的脆弱。 乔明兰很快收拾好心情,说:“没有,小年,你从来没让妈妈失望过。妈妈不在意你喜欢谁,也不在意他是男是女,妈妈只要知道你幸福就好。” 如果是之前,乔星年把这件事告诉乔明兰,或许她不会轻易接受,可刚刚高民强的来电,让乔明兰回忆起痛苦的过往,回忆起乔星年陪她吃过的苦,勾起心底对乔星年的愧疚。 所以她才能在听到乔星年忐忑不安的讲述后,轻易地接受这样的事。 乔星年怔了怔,说:“妈,你……不反对吗?” “这些年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懂事的让人心疼,如果不是真的放不下,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妈没给过你什么,如果连你拥有幸福的权利都剥夺,那还配为人母吗?” 乔星年眼眶一阵发酸,这些天所受的委屈汹涌而至,哽咽地说:“妈,谢谢您,谢谢您……” 乔明兰已经不记得乔星年有多久没哭过了,听他哽咽,自己也忍不住地流泪,说:“傻孩子,咱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跟妈说什么谢谢。” “嗯嗯。”眼泪夺眶而出,一颗接着一颗,虽然他看多了人世无常,可终究做不到超脱世外,之前的平静不过是伪装。 因为他是他们的主心骨,如果他撑不住,那他们又该怎么办?只有在面对乔明兰时,乔星年才可以用孩子的身份和她对话,才能偶尔卸下伪装,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 “别哭了,都多大人了,竟然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乔明兰虽是这么说,却心疼得厉害。 乔星年收拾心情,说:“妈,爸会不会接受不了?” 乔明兰转头看向蒋春民,说:“你爸这边有我,你不用担心。” “谢谢妈。”乔星年长出一口气,说:“妈,您和爸操劳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就多玩几天。高民强的事,你别担心,只要他来找我,我保证他讨不到一点好处。” “已经出来一个星期了,该玩的也玩了,该吃的也吃了,是时候回去了,更何况我放不下心,就算玩也玩不尽兴,还是回去吧。” “妈……” 乔星年还想在劝,被乔明兰打断,说:“小年,你老实说,除了刚才那件事,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这次旅游是不是你和墨涵串通好的?” 见乔明兰猜了过来,蒋墨涵心虚地撇开视线,虽然他听不到乔星年在说什么,但听得到乔明兰的对话。 所以基本能猜到两人说了什么事,乔明兰的态度让蒋墨涵惊讶,不过也松了口气。在他想来,既然乔明兰能接受乔星年喜欢男人这件事,那就没必要再瞒着。 “妈,湖城这边确实是出了点事,不过我可以自己解决,您和爸就好好在外面玩,不用担心。” “你老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今天就买票回去。” “妈。”乔星年无奈地说:“您还记得上次去给您过生日的林南岳吗?” “记得,怎么了,发生的事和他有关?” “他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他的身份不止是警察,还是湖城数一数二的富二代。” “所以呢?” “前段时间茶社不是招人嘛,其中一个叫刘昊的,在我去云南那段时间,上班时间不好好上班,而是搞他的直播,还浪费我辛苦进来的茶叶,所以我就把他开了。 他怀恨在心,就在网上造谣,恶意揣测我和阿岳的关系,再加上后面有人推波助澜,现在网上很多人被诱导,对我多少有点不太友好,所以……” “不太友好?”乔明兰皱紧了眉,说:“这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叹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就是他们在网暴我们,而且已经发展到了线下,茶社被毁了,我现在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怎么会这样?” 茶社对乔星年的意义是什么,没有人比乔明兰更清楚,说:“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想瞒着我?” “妈,我这不是害怕您不同意我和阿岳的事嘛,怕您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话,会受不了,就求哥带你们暂时离开湖城。我想等我处理好以后,再告诉您,没想到这件事处理起来,好像没那么容易,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听出乔星年的无奈和忐忑,乔明兰心里的不满顿消,说:“别说了,明天我们就回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妈,湖城这边不安全,你们还是别回来了,等事情平息以后再说。” “你也说不安全,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不给乔星年拒绝的机会,乔明兰直接挂了电话。 蒋春民见状连忙出声问:“明兰,到底怎么回事?” 乔明兰看看桌上的饭菜,说:“我们先吃饭吧。” 蒋春民听得一怔,见乔明兰神色严肃地坐了下来,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再多问。三人各怀心思地坐下,没滋没味地吃完饭。 “走吧,回房间再说。”乔明兰说完率先起身离开。 身后的蒋春民看向蒋墨涵,小声问:“你小子到底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蒋墨涵无奈地说:“爸,这件事在外面不太好说,还是回房间再说吧。” 蒋春民瞪了他一眼,说:“待会儿再收拾你。” 蒋墨涵无奈地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三人回到房间,乔明兰坐到了床上,指了指床边的两张椅子,说:“坐吧。” 蒋春民和蒋墨涵对视一眼,各自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乔明兰拿出手机,递给蒋墨涵,说:“墨涵,你把小年说的,网上的新闻找出来,我要看看。” 蒋墨涵看看手机,有些为难地说:“妈,那些东西还是别看了,都是一些无聊人的胡言乱语。” 乔明兰并没有收回手,坚持地看着蒋墨涵。 蒋墨涵见状掏出自己的手机,说:“妈,您没有VB账号,还是看我的吧。” 乔明兰接过蒋墨涵的手机,认真地看着那两条热搜里的每一个字,仔细地读着下面的评论,只看得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心疼盖过愤怒,她现在才知道乔星年正在面临的处境。 蒋春民见乔明兰这样,也靠了过去,仅仅看了两条评论,就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他将手机拿了过来,从头开始看到尾,震惊地看向蒋墨涵,说:“墨涵,这到底怎么回事?” 蒋墨涵苦笑着说:“爸,小年和林队确实是相互喜欢,但不存在包养,这都是有人在恶意诽谤。您了解小年,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蒋春民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说小年和小林……” “是,他们相互喜欢,已经确定了伴侣关系,只是怕你们接受不了,所以茶社被毁以后,他就让我带你们离开湖城,想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去,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现在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乔明兰看向蒋春民,说:“我知道遇到这种事,大多数人都很难接受,我不强迫你,但我也不能为了别人的态度,就无视儿子的幸福。他已经很难了,我不能让他更难。” 蒋春民眉头皱紧,说:“明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们就离婚吧。” 在乔星年小时候,乔明兰算不上一个好母亲,没能在他受欺凌的时候,及时站出来。现在她不想再重蹈覆辙,这次她要坚定不移地站在乔星年身边,做他最坚实的后盾。 “离婚?”蒋春民苦笑着说:“不是,明兰,你也没问过我的意见,怎么就笃定我接受不了?” 乔明兰怔怔地看着蒋春民,说:“你的意思是……” “说实在话,我刚才确实有点蒙,不过想想网上那些人说的话,我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再给孩子添堵。” 如果是蒋墨涵出了这事,蒋春民不敢说自己能轻易接受,但乔星年不同,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虽然两人的关系有了缓和,到底隔着一层,他也没什么阻拦的底气。 “你真这么想?” 蒋春民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眼泪,说:“这么多年,我啥时候和你说过慌。” “嗯嗯。”乔明兰接过纸巾擦着眼泪,心里为蒋春民的善解人意感到高兴,可当她想起网上那些诋毁乔星年的话,又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老蒋,他们凭什么那么说他,他喜欢谁,和谁在一起。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毁了茶社,毁了小年的心血?” 蒋春民明白乔明兰的心情,无论是谁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话,都会十分气愤,更何况被网暴的是自己的儿子。 “明兰,你就当他们在放屁,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只要咱们不在意,管他们说什么。” 其实蒋春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乔明兰,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收到蒋春民的眼神,蒋墨涵跟着劝道:“妈,小年他不在乎外面怎么说,他在乎的是我们的态度,只要我们支持他,他就什么都不怕。” “他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只会硬着头皮自己抗。如果不是真的难到他自己也撑不住,刚才就不会哭。” 蒋墨涵心里一揪,说:“小年刚才哭了?” 乔明兰点点头,说:“墨涵,你和小年住在一起这么多年,见过他哭吗?” 蒋墨涵摇摇头,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深吸一口气,说:“好,我们明天就回去。” 湖城,乔星年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无奈地笑了笑。 陶晖期待地问:“老大,阿姨怎么说?” 乔星年深吸一口气,笑着说:“我妈说只要我喜欢,无论对方是谁,是男是女,她都支持。” 陶晖闻言也跟着扬起嘴角,说:“老大,阿姨这不是很开明嘛,之前老大白担心了。” “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如果不是这场网暴,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突然给我妈打电话,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接受。” 乔星年异常清醒,刚才的电话一直都是他在掌握主动权,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早已经在脑海里快速地做了预设,乔明兰的态度就是他运作的结果。 “那个男人是谁?” “我的亲生父亲。”乔星年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陶晖怔了怔,听出乔星年的语气不对,说:“老大,你爸对你不好吗?” “他嗜酒如命,喝醉了就打老婆孩子,如果不是他酒后斗殴,被判了三年,我和我妈一辈子都得生活在地狱里。” 陶晖听得眉头直皱,说:“我最反感的就是家暴的男人,太不是东西!他这是三年的刑期满了?” “他出事的时候我八岁,那时候我妈和他办理好离婚手续,就带着我来了湖城,改名换姓,就是为了躲他。没想到这场网暴,不仅魑魅魍魉冒了头,就连他也找上门来了。” “老大,如果他找上门,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他敢来找我,我会让他有段永生难忘的回忆。” 陶晖唯恐天下不乱地笑着说:“我倒是有点期待了。” 乔星年笑了笑,拿起手机给林南岳打了过去,他要将这个好消息,讲给林南岳听。 陶晖听着两人打电话,不禁翻了个白眼,这恩爱秀的也是没谁了,这不是刺激他这个单身狗吗? “算了,我还是看我的直播去吧。” 湖城城郊的一处出租房内,高民强正拿着手机,浏览着林氏的网页,桌上放着一个酒瓶,一盘花生米。他将手机放在桌上,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拿起一颗花生米,碾碎外面的包衣,扔进嘴里嚼了嚼。 “富二代,嘿嘿,富二代好啊!” 高民强又拿出另外一部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乔明兰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嘟嘟嘟」的忙音意味着乔明兰已经把他拉黑。 高民强「嘿嘿」笑了两声,说:“你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乔明兰啊乔明兰,无论你们母子逃出去多久,老子都会把你们抓回来。” 高民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输入一个号码直接拨了过去,依旧没有打通,又换了一个,结果还是一样。 高民强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扔到桌上,拿起酒瓶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说:“妈的,敢把老子拉黑,看我以后怎么整治你们!” 一瓶酒喝完,高民强打了个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将酒瓶从窗户扔了出去,「咣当」「咔嚓」,酒瓶被摔碎。 高民强骂骂咧咧地说:“!小畜生!敢背叛老子!你们等着,等老子抓到你们,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隔壁的邻居被他吵醒,恼怒地说:“大晚上的,发什么酒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高民强破口大骂:“妈的,再叨叨一句,老子弄死你!” 邻居被他唬住,愤愤地闭了嘴。 高民强得意地笑了笑,醉醺醺地爬上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蒋墨涵昨晚定了回去的票,上午10点15分的飞机。吃完早饭,三人就开始收拾东西,9点半的时候就来到了机场,在候机厅等候。 蒋春民去厕所,蒋墨涵去邮寄行礼,乔明兰在候机厅等着。 “哎哎哎,今天最新的评论你看了吗?” “什么评论,你这问的不清不楚的,我们怎么回答。” 坐在对面的三个年轻人交头接耳地聊着天,吸引了乔明兰的注意。 “装,接着装,有意思吗?”问的男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嘿嘿,他现在可是网上的「大红人」,热度居高不下,每天都有人骂他,而且还不重样,我现在就指着他下饭了。” “确实是红,不过是黑红,现在网上的人都在猜包他一夜,到底多少钱,我刚刚还和他们探讨了一下。” “就他那条件,想要包养他,每个上千万,估计是不行,你还是算了吧。” “你们说这个姓乔的长得挺帅,怎么就是个同/性/恋呢,真是可惜了。” “就算他不是同/性/恋,你这个穷光蛋也没戏,人家得找富婆。” “你们怎么就确定他是同性恋的,说不准是男女通吃呢,不过得有钱才行。” 几人旁若无人地说着,完全没有留意坐在对面的乔明兰,被气得脸色铁青。 “你们在说什么?” 年轻人听到乔明兰的问话,他们奇怪地看过去。 “你在和我们说话吗?” “我问你们在说什么?” 见乔明兰脸色不善,对面的三人微微皱眉,男生甲不耐烦地说:“我们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说话这么恶毒,你们父母就是这么教养的?” 男生乙瞪着乔明兰,说:“哎,你谁啊,找茬是吧,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我们就不敢打你。” “打?来,你们打,我让你们打!”乔明兰站起身,朝着三人探过头去。 男生乙想要上前,被男生甲拉了一把,说:“你别上当,说不准就是碰瓷的,你动她一下,咱们就得破产。” 三人中的女生嚷嚷了起来,说:“哎哎哎,大家看啊,这人碰瓷了,在飞机场这种公共场合碰瓷,典型的目无法纪。” “目无法纪?你们怎么有脸说别人,仗着自己有个手机,就在网上胡说八道,肆意污蔑诽谤别人,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有没有目无法纪?”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吧,我们认识你吗,我们做什么了,让你这么污蔑我们?” 乔明兰不依不饶地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我们刚刚在说一个网红,跟你有关系吗?”三人奇怪地看着乔明兰。 “当然跟我有关系,那是我儿子!就是你们这群不顾事实,没有口德的人,我儿子才会无缘无故被网暴。” “哎,不是,你儿子被网暴是因为他被包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乔明兰被气得脑袋嗡嗡作响,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你了解事实吗?” “网上都这么说,他们也没有否认啊,这不就是事实吗?” “他们承认了吗?网上说的就是真的吗?你们这样恶意诋毁,被你们网暴的我的儿子,心里该有多难过?不,你们不会在意,你们只会人云亦云,只会哗众取宠,你们的心是黑的,你们根本就不配做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儿子如果干干净净,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这么说。” “就是,你有本事去堵网上那些人的嘴,跟我们较什么劲。” “还说我们没教养,就你儿子有教养,有教养的被别人包养,啧啧。” 三人的话在乔明兰耳边不断回想,她的脑袋跟炸了一样,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幸好蒋墨涵及时回来扶住了她。 “妈,你怎么了?” 乔明兰虚弱地指向站着的三人,说:“告他们……” 乔明兰话没说完,就失去了意识。 走在后面的蒋春民见状,三两步走了过来,见乔明兰昏倒,紧张地说:“明兰,明兰?墨涵,你妈怎么了?” “爸,打电话叫救护车。” 蒋春民连忙应声,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三个年轻人被吓了一跳,相互看了看,拿着行礼就要走。 蒋墨涵出声说:“爸,把他们拦下来,妈变成这样,跟他们有关!” 蒋春民三两步上前,拦在了三人的面前,面色难看地说:“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三人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顿时有些慌,女生出声说:“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别诬赖人!” “既然你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逃跑?” “我们没有跑,飞机来了,我们要登机。” “没说清楚,你们谁也不能走!” “哎,你们果然是碰瓷的,我们一下都没碰她,大家伙可都看着呢,你凭什么要拦着我们?” “那就报警。”蒋墨涵出声说。 蒋春民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盯着三人,以防他们逃跑。 男生甲唯恐被赖上,说:“登机的时间就要到了,谁有功夫陪你们演戏,赶紧走开,再拦着我们,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如果你们心里没鬼,怎么可能这么急着要跑,你们不能走!”报警电话被接通,蒋春民说:“我要报警,在东郊机场,有三个人伤害了我妻子。” “你们别碰瓷,她昏倒跟我们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警察来了会调查。” “你们这样会耽误我们登机,造成的损失……” 蒋墨涵接话道:“如果我妈昏倒真和你们没关系,那你们的损失,我们承担。” 蒋墨涵把他们的话堵死,三人相互看看,无奈地留了下来。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将乔明兰抬上了车,蒋春民跟着去了医院。 而蒋墨涵则留下等待警察到来,顺便看着三人,以免他们逃跑。又等了五分钟,警察也来了。 蒋墨涵主动上前,说:“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麻烦你把身份证拿出来,我做一下登记。”邱天公事公办地说道。 蒋墨涵拿出身份证,指着站在一旁的三人,说:“他们就是和我妈发生口角的人。” 邱天将身份证接过来看看,又转交给身边的同事,朝着那三人走了过去。 “你们的身份证也拿出来,我们做一下登记。” 三人相互看看,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你们先跟我到机场的警卫室了解情况。” 邱天带着三人来到警卫室,各自坐下后,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说吧。” 女生出声说:“警察同志,他妈昏倒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乘坐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你们赶紧放我们走吧。” “有没有关系,我们会调查清楚。现在飞机还没有起飞,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你们可以办理退票。” 三人不甘地相互看看,明白今天是走不了了,让其中一人去办了退票手续,蒋墨涵也是。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警察叔叔,我们都说了,我们根本没碰她一根手指头,她昏倒跟我们没关系。” 蒋墨涵出声说:“如果跟你们没关系,我妈怎么会在昏迷之前说要告你们。” 邱天看向三人,说:“你们如果想尽快离开,就必须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男生甲看了看其他两人,忍不住开了口,说:“当时我们正小声议论网上的新闻,哪知她突然站起来,对着我们就是一顿教训,我们一个没忍住就怼了两句,她就昏倒了。 警察叔叔,我怀疑他们是碰瓷,就是想讹我们。” “你听谁碰瓷,还主动报警的,这是想自投罗网吗?” 男生甲神情一滞,讪讪地说:“反正我们没碰她,顶多是回怼了两句。” “当时你们都说了什么?” 男生甲看了蒋墨涵一眼,说:“就是有关网红茶社老板被包养的事,我们就发表了一下意见,然后她就发飙了。” 听到这儿,蒋墨涵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脸色难看地说:“发表了意见?那你们发表了什么意见?” 三个人心虚地相互看了看,女生气不过地说:“他做得出来,还不让人说了,真是莫名其妙!” 蒋墨涵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说:“我问你们都说什么了?” 邱天见情况不对,连忙打断他们的对话,说:“网红茶社又是怎么回事?都说清楚!” “就是网上的热搜,星年茶社的老板被富二代包养,我们就多说了几句,那女的就气急败坏地跟我们吵。” 邱天的同事找到热搜,将手机递给他看。 邱天简略地看了看,看向蒋墨涵,问:“这个乔星年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弟弟。”蒋墨涵愤愤地看着三人,说:“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网上的人说什么,我们就说什么咯,那么多人你们不管,非揪着我们三个不放,你们是不是欺软怕硬。” 邱天打断两人的对话,说:“乔星年是你亲弟弟?” “不是,我们的爸妈是再婚,乔星年是跟我妈姓。” 邱天点点头,看向另外三人,说:“也就是说,你们辱骂乔星年,被他的妈妈听到,于是发生口角,他妈妈被气得昏倒,对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男生乙出声说:“我们也没有辱骂,就事论事的讨论而已。” 邱天打眼一看,就知道他没说实话,说:“把你们的手机拿来,我们看一下。” “不是,警察叔叔,你们看我们手机干什么,我们真的没说什么,况且网上那么多人骂他,你们怎么不去抓,干嘛揪着我们三个不放?”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如果网上的新闻并不是事实,他们被告也是早晚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放心,我们只查看有关这条VB的信息。” 三人虽然不情愿,还是把手机递了出去。 仔细地查看三人对于有关热搜发表的言论,以及转载的VB,不禁皱紧眉头。他们不仅在VB带节奏,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群,群里的对话全部都是污言秽语,根本没眼看,甚至还策划、怂恿群里的人去找乔星年麻烦,什么泼油漆,到小区蹲点,砸玻璃等等。 “你们三个都是江城人,去湖城做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女生出声说:“我们去旅游。” 邱天转头看向同事,说:“他们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还是带回所里审问吧。” 高立点点头,说:“我同意。” 三人一听顿时慌了,男生乙出声问:“不是,警察叔叔,我们哪里犯罪了,不就在网上跟风发了几条评论吗?网上那么多人在骂他,凭什么只抓我们?” “你们可不止发表评论,这手机上的证据我已经截图保留,有话还是到派出所说吧。” 女生看向两人,焦急地说:“你们都干了什么?” 两个男生眼底闪过心虚,狡辩地说:“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 邱天拿着手机晃了晃,说:“你们不用狡辩,手机上的证据清清楚楚,有话去所里说吧。” 邱天和高立带着三人出了保卫室,蒋墨涵紧随其后,拿出手机给蒋春民打了过去。 湖城,乔星年吃完早饭,正打算去看看茶社看看,刚出门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好久不见啊,小年。”高民强上下打量着乔星年。 乔星年瞳孔一缩,冷漠地看着高民强,说:“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看得人越来越少了,ε=(?ο`?)))唉,万更还有用吗? 第102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 乔明兰那边没讨到便宜, 高民强不死心,直接找上了乔星年。虽然十几年没见,但高民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乔星年, 他从小找的就像乔明兰, 他不会认错。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只要给钱就行, 听说你傍上了大款,是不是该拿出点钱孝敬孝敬我?” “你是谁?”乔星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高民强眉头皱紧, 说:“老子是你爹, 还能是谁!小王八蛋, 你是不是皮痒了, 几天不打上房揭瓦, 赶紧拿钱, 否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滚!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我让你永远消失!” 乔星年眼底的寒芒,犹如利剑般刺来,让高民强心惊胆战, 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自觉丢了脸面, 恼怒地说:“乔星年,你个小畜生, 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高民强说完,抽出腰带就想抽乔星年,却被乔星年握住了手腕, 犹如铁锹一般紧紧箍着, 疼得不止是皮肉, 骨头都快被捏断了。 “哎呦,疼死老子了,小畜生,快松开!” 高民强疼得哇哇直叫,嘴上却不肯示弱。 “高民强,我警告你,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瘫在床上,然后再慢慢折磨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乔星年眼底地森冷,高民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色厉内荏地说:“乔星年,你个小畜生,我可是你爸,你竟敢这么对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乔星年没再废话,手腕用力,将高民强的手腕折断。 断骨的剧痛让他哀嚎出声,抱着手腕在地上翻滚,破口大骂道:“乔星年,你就是个畜生,你敢打亲生父亲,你不是人!快来人啊,杀人啦!” 无论高民强怎么嚎叫,这里除了他们两个,竟没有一个人出现。他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脸色变得很难看。 乔星年早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布下了幻阵,幻阵里除了他和高民强,就只有陶晖,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乔星年走上前,一脚踩在高民强的脚踝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再次响起,高民强惊叫一声,疼得脸色发白,眼底的惊惧更甚。 “你……你到底是谁?” “不是你来找我吗,居然还问我是谁,呵呵。”乔星年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冷幽幽地说:“我是地狱的使者,专门来找黑心的人,把他们拉进地狱,永生永世受尽折磨!” “你这个疯子!变态!我要去告你,我要曝光你!” 高民强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乔星年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乔星年,他早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成了自己不可抗衡的存在。 “你想告我?” 乔星年白皙的手伸向高民强的左手,高民强想躲,身子却完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攥住自己的手腕,又是「咔嚓」一声,手腕被轻而易举地折断。 杀猪般的哀嚎声响起,只是乔星年完全听不见,但光是看高民强脸上痛苦的表情,他心里就觉得分外舒畅! “当初你是怎么对我们的,还记得吗?” 乔星年扥了扥手里的腰带,握住尾端,甩起有金属扣的一端,狠狠地砸在高民强的身上,一下接着一下,很快就已经皮开肉绽,这就是当初高民强最常做的,现在他一点一点的,全部还给他! “救命!杀人啦!救命……” 刚开始高民强还能叫出声,直到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微弱的声音就好似蚊虫的鸣叫。 乔星年眼底有红光闪过,所持续的时间比以往要长得多。 将腰带扔在地上,乔星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不杀你,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但……如果让我再遇到你,我就让你尝尝剥皮抽筋的滋味。” 乔星年默念咒语,撤掉幻阵,和陶晖扬长而去,只留下躺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高民强。 脚步声响起,周围再次恢复正常,高民强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手脚根本没事,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只是之前的痛感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他恨不能直接死掉。 高民强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下爬了起来,低头看向地上的腰带,刚才还血淋淋的,现在居然什么都没有。 他小声地呢喃道:“幻觉,一定还没醒酒,出现了幻觉!” 高民强不停地催眠自己,最后他成功了,他认定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醉酒后的幻觉。 高民强晃了晃脑袋,有些踉跄地往前走,直接撞到了一个女人身上,那女人怀里抱着孩子,这一撞孩子差点脱手,吓得女人不轻。 “走路不长眼啊!如果伤了我儿子,你赔得起吗?” 女人的态度惹毛了高民强,他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在女人脸上,打的女人一阵发蒙,等她缓过神来,高民强已经走远了,气愤的她当即报了警。 陶晖回头看了看,说:“老大,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和以前不一样,难道你还想我为了这种人渣,毁了自己的未来?” “倒也是。不过,我担心他不会善罢甘休,会继续找老大的麻烦。” “他对我构不成威胁,我真正的敌人是鬼将军司烨。”乔星年担忧地说:“这么多天了,冥府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如果冥府的人不来支援,单凭我根本不是鬼将军的对手,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陶晖也跟着皱紧了眉,说:“黑白大人派我来通风报信,之后便没了动静,难不成要靠老大自己解决鬼将军?” 乔星年苦笑着说:“你不是说鬼将军是鬼帝手下战力值最高的吗?我这个小小的渡灵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陶晖突然眼睛一亮,说:“老大,你不是说鬼将军和你上辈子有渊源嘛,而且老大的前世还是帝王,那联系上下文,说不准老大就是鬼帝呢。” 乔星年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以他现在的能力,别说鬼帝,就连黑白无常恐怕也不是对手,怎么可能是什么鬼帝转世。 “你太看得起我了。” “老大,要不你去问问阎君,这事可是事关两界,而且是冥府的人在阳间为祸,阎君不能不管。” “嗯,也是时候去冥府一趟了。” 乔星年和陶晖去茶社整理了整理,将完好的东西全部打包,有了更大的店面,这里也就没了用处,他打算租出去,赚点房租钱。 刚从茶社出来,乔星年就接到了蒋墨涵的电话。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喂,哥,你们到湖城了吗?” 蒋墨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小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乔星年闻言顿时有些不安,说:“哥,发生什么事了?” 蒋墨涵沉默了几秒,哽咽地说:“小年,妈走了。” 乔星年脑袋「轰」的一声响,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 陶晖见乔星年这副表情,不禁有些奇怪,上前叫了两声,说:“老大,你怎么了,没事吧?” 乔星年茫然地看向陶晖,说:“他说我妈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陶晖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说:“老大,你先别着急,咱们问清楚,说不定是你会错了意,你先冷静下来,好好问问。” “冷静,对,冷静。” 乔星年佝偻着腰,扶着墙蹲了下来,他不断地深呼吸,导致大脑一片空白,四肢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他用左手握住右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哥,你说妈走了,她去哪儿了?” 蒋墨涵听着乔星年的问话,心里难受极了,说:“小年,妈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走了。” “怎么会这样?”乔星年颤抖着手捂住了胸口,说:“昨天妈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发脑溢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怪我,都怪我,亏我还是医生,竟然没发现病情的严重性。如果我早点发现,妈就不会……”蒋墨涵自责地哭了起来。 乔星年的心像是刀割一样,可他清楚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努力平缓心底翻涌的情绪,说:“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蒋墨涵擦擦眼泪,尽量平静地将在机场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所以妈的死,是我间接导致的?”乔星年心痛到无法呼吸,红润的脸色变得煞白,就连嘴唇都开始不自觉地哆嗦着。 蒋墨涵顾不得伤心,连忙安慰道:“不是,小年,跟你没关系,都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无视事实的键盘侠,是他们害死了妈。还有我,如果我不去寄存行礼,守在妈身边,妈就不会出事。” 乔星年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哥,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我恐怕过不去,你照顾好爸,积极配合警察调查,我们不和解,一切走法律程序。” 蒋墨涵擦擦眼泪,应声说:“好。小年,你别太难过,妈走了,你还有我们。” “我知道。哥别忘了,我可是渡灵人,见惯了生死,况且我可以招魂,很快就能见到妈,你别担心,好好照顾爸。” “嗯,这边你放心,有我在。” “哥,那我挂了。” 乔星年挂掉电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他生生地憋了回去。他踉跄地站起身,抱起地上的箱子,直直地往路边走。 “老大,你没事吧?”陶晖担心地看着乔星年,如果发泄出来倒不会有事,就怕憋在心里。 乔星年没说话,强烈的自责和失去至亲的痛苦,冲击着他的神智,他现在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咦,这不是乔老板吗?” 黑色的汽车停在路边,车窗落下,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来。 乔星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看到有人在跟他说话。 中年男人见状微微皱眉,推开车门下了车,拦在了乔星年的前面,说:“乔老板,这么不给面子,我跟你打招呼,你连理都不理。” 乔星年目光冷漠地看着他,说:“有事?” 中年男人无视乔星年冷漠的态度,说:“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乔老板到我家里给我泡杯茶。” “你是什么东西?” 乔星年看着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慢慢发生变化,身体周围竟有丝丝缕缕的怨气缠绕。 中年男人眉头皱紧,说:“一个出来卖的,敢用这种口气说话,别给脸不要脸!” “滚!”乔星年的眼睛隐隐泛着红光。 中年男人看得一愣,随即恼怒地说:“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 男人说着便扬起了手,可就在他要打下去的时候,身子突然动不了了,随即便是火烧般的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 “让你滚,你不滚,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乔星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看向男人的眼神是彻骨的冷。 陶晖连忙上前,说:“老大,你怎么了,清醒点,如果你杀了他,会惹上因果的。” 乔星年转头看向陶晖,锐利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说:“我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陶晖胆怯地后退了一步,却又硬着头皮说:“老大,你醒醒,我知道阿姨死了,你心里很难过,可你还有林队,还有蒋医生,他们都需要你,如果你崩溃了,他们怎么办?” 听到林南岳和蒋墨涵的名字,乔星年的眼睛闪了闪,强迫自己拉回了神志,转头看向男人,说:“滚!” 随着乔星年的话音落下,男人的身子再次恢复正常,他惊惧地往后退,慌慌张张地上了车,仿佛见了鬼一样,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体内又一股怨气在慢慢蚕食着他的身体。 乔星年打了辆车,坐到了后座上,随即便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陶晖坐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在挑战乔星年的底线,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换成任何人要么被逼疯,要么被逼死。 只是乔星年身上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不似之前的温和,一点点变得冷漠,让陶晖忧心不已。 陶晖的心思都在乔星年身上,乔星年又在闭目养神,两人都没发现,汽车开的方向并不是和平小区。 等乔星年发现的时候,司机已经停了车,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司机下车,看着他拉开车门。 “嘿嘿,没想到真人比照片长得还好看!”男人淫/笑地上下打量着乔星年,说:“今天只要你肯陪我,想要多少钱好商量,否则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乔星年勾起唇角,说:“放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你们还真是前赴后继的找死!” 男人神情一怔,脸色冷了下来,说:“看来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人说着就要往乔星年身上扑,乔星年一脚踹在男人身上,「砰」的一声,男人被踹飞了出去,随后重重砸在地上。 乔星年下车,走到男人的身边,一脚踩在男人脸上,说:“你想怎么死?” 男人被刚才的一击,摔得有些发蒙,一时间爬不起来,刚缓过劲儿来,想挣扎着起身,却又被一脚踩在了脸上。 “臭/婊/子,你竟敢打我!” 男人摸索到地上的一根树枝,拿起后狠狠地刺向乔星年的小腿。乔星年动作利落地躲开,男人趁机站了起来,看他的动作,可以看出这还是个练家子。 乔星年看着他眉心缠绕的怨气,冷笑着说:“自作孽不可活。” 男人「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唾沫,用袖子擦擦脸上的脚印,阴狠地说:“妈,敢打我,看我怎么弄死你!” “你杀了谁?” 乔星年的问话,让男人动作一顿,他警惕地看着乔星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杀了他,他来找你报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男人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说:“你他妈少吓我,老子不信那一套,你知道的太多,别想走了。” 乔星年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淡淡地说:“他来了,你没听到他说话吗?” 男人仔细一看,乔星年看得根本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位置,他顿时头皮发麻,猛得朝一旁迈出一步,紧张地看了过去,刚才他呆的地方空无一人。 男人以为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地看向乔星年,刚想说话就听乔星年说:“你要报仇,我不拦着,但不能将我牵连其中,你等我离开以后再报仇。” 乔星年这次看的,依旧是他身边的位置,可他看过去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男人恼羞成怒,拎着棍子就朝乔星年冲了过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就好像有个人控制住了他的四肢。 乔星年无视男人惊恐地眼神,说:“这种人渣不配活在世上,可你一旦杀了人,手上染上血腥,也就没了转世投胎的机会,还会被拉进地狱,尝尽苦楚,你要想清楚。” 男人惊恐地大喊,道:“你他妈在说什么?是不是你在搞鬼,你对我做了什么?” 乔星年自顾自地说:“既然你决定了,那就随你吧。不要让他死得太快,我现在已经被麻烦缠身,不想再招惹一个。” “你他妈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快放开我!”男人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有些崩溃。 乔星年总算看向了男人,说:“种恶因结恶果,你的报应来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乔星年说完转身就走,无视身后男人的大喊大叫。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拼命地想要转身,可身体一动也不能动。 “你在找我吗?” 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有人。 “你……你是谁?” “我是谁?哈哈,你竟然问我是谁……”声音充满仇恨。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唤起他深藏的记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脱框而出,惊恐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乔星年走在前面,陶晖跟在身后,时不时地回头,说:“老大,刚才那个怨鬼,你当真不管吗?” “我已经问过他了,是他自己非要报仇,并非我不管。”乔星年说得轻描淡写。 之前的乔星年,不管是因为自己渡灵人的身份,还是阻止怨鬼因报复而错过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视怨鬼复仇。 陶晖犹豫了一瞬,说:“老大,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有些变化?” “没有。”乔星年顿住脚步,转头看向陶晖,说:“陶晖,那样的人渣不该死吗?” 陶晖一怔,看着乔星年冷幽幽的眼睛,心里不禁有些发寒,说:“该死是该死,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那个怨鬼。” “我刚才已经问过他,你没听到?” 乔星年仅仅是一个皱眉,便已经让陶晖心生畏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说:“听到了。” 乔星年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用手机约了辆车。 二十分钟后,约的车到了,乔星年和陶晖相继上了车,这次陶晖没敢坐在后面,而是坐到了副驾驶上。 回到和平小区,乔星年直接进入镇魂铃,陶晖也被拽了进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沙漏,沙漏里装着鲜红色的沙子,说:“我要去冥府一趟,这个沙漏漏完之前,你必须把我叫醒,听明白了吗?” 面对现在的乔星年,陶晖是不敢说半个「不」字,忙不迭地点头,说:“老大,这个……时间上我要怎么把握,如果我叫得不及时,或者我叫了你,你没有醒,会有什么后果?” “漏完三分之二,你就可以叫我,如果叫不醒,或者叫的不及时,我的魂魄回不来,会再死一次。” 这是正常情况下,乔星年不确定有镇魂铃是否有例外,但他赌不起。 陶晖一听,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深吸一口气,说:“好,我一定严格按照老大说的做。” 乔星年点点头,盘膝坐下,默念咒语,手掐指决,陶晖手腕上的符咒脱离,飞到乔星年上空,慢慢发出金色的光,将乔星年包裹住,闪烁了几下后,乔星年便消失在原地。 乔星年睁开眼睛,看着周边的环境,四下黑黝黝的,却被蓝绿色的光笼罩,一条长长的暗黄色的路,直直地通向远方,路的左边有一条河,河的岸边长着鲜红色的花,无风自动,摇曳间香味四溢,让初到此地的人不禁一阵恍惚,忆起前世的事。 乔星年自然也不例外,恍惚间,他再次回到那座空荡荡的大殿,大殿之下此时站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正是梦中的莲翼和鬼将军司烨。 “本尊近日察觉修为有异,恐要闭关些时日,这段时日便由你们来掌管冥府。” “是,奴遵命。”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说:“莲翼留下,司烨退下吧。” 司烨看了一眼莲翼,应声退出殿外。 “上前。” 莲翼应声,拾阶而上,来到乔星年身边跪下,说:“吾主。” 乔星年伸手将莲翼扶起,让其与自己对视,说:“你我已有鱼水之欢,若是没有旁人,不必如此。” 莲翼受宠若惊,说:“多谢吾主恩宠,奴不敢造次。” 乔星年拉着他坐到身边,说:“近日本尊自觉体内怨气无法自控,隐有走火入魔之态,需闭关修炼,冥府便交由你和司烨掌管。只是司烨性情桀骜,又不受束缚,本尊担心吾不在,没人约束得了他。” 乔星年说着摊开手掌,一枚紫金色的铃铛出现在手中,接着说:“这是紫金铃,本尊炼制,防御为主,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亦能与本尊取得联系。若莲翼趁本尊不在,胡作非为,你便用此告知与本尊,本尊自会出关,可明白?” 莲翼双手接过紫金铃,说:“是,奴遵命,谢吾主赏赐。” 画面一转,正闭关修炼的乔星年脖颈间的镇魂铃突然金光闪烁,莲翼的声音从镇魂铃中传出,“吾主,救奴!” 乔星年蓦然睁开双眼,身影闪烁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悬空站在忘川河上,河水滚滚,无数厉鬼在河中沉浮,发出阵阵嘶吼和惨叫。 乔星年感应着莲翼的气息,发现忘川河中竟有紫色光芒在闪烁。他微微皱眉,伸手一挥,滚滚河水一分为二,他踏空而去,朝着紫色微光走去。 莲翼虚弱地看着踏空而来的乔星年,惭愧地说:“吾主,奴愧对您所托,未能阻止司烨,还请吾主降罪。” 乔星年看着他微微皱眉,抬手便是一掌挥下,刚刚还奄奄一息的莲翼,身影一闪便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忘川河中无数厉鬼魂飞魄散,而停在半空的莲翼却毫发无损。 “莲翼在何处?”乔星年淡淡地看着他。 莲翼勾唇一笑,说:“吾主,奴便是啊,为何如此问?” “莲翼在何处?他的紫金铃为何在你手中?” 莲翼嘴角的笑意消失,摇身一变,变成了司烨的模样。他剑眉微蹙,说:“吾主,那莲翼蠢得很,为何你偏偏对他另眼相待,司烨哪里比之不上?” “你处处比他强,唯有一样比之不上。” 司烨追问道:“哪一样?” 乔星年淡淡地说:“忠心。” 司烨一怔,随即说道:“司烨对吾主亦是忠心耿耿,不比莲翼少上半分!” “若你忠心,此时又在作甚?” “司烨只是不服气,为何吾主处处维护莲翼,为何让莲翼监视司烨,司烨只是想问清楚。” “这便是你与莲翼的区别,莲翼从不质疑本尊,对本尊绝对唯命是从。而你不仅性子桀骜,还野心勃勃,对本尊忠心皆因实力之压制。若有机会,你定不会甘心屈居本尊之下。” “吾主,司烨对您绝对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背叛吾主,只想吾主能对司烨另眼相待,而不是被吾主猜疑防备。”司烨凤眼微微眯起,直直地看着乔星年,说:“吾主,莲翼能做的,司烨也能做。” 乔星年不为所动,说:“司烨,只要你说出莲翼的去处,本尊便念及旧情,从轻发落。” 司烨直视乔星年,凤眼内情绪翻涌,忽而勾唇一笑,说:“不过是个暖床的奴才,竟不自量力地阻拦我,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便废了他的修为,将其打进六道轮回。此时大概已经投生成畜生,被人鱼肉吧。” “放肆!”乔星年怒从心起,挥手便朝司烨打去。 司烨轻松躲过,笑着说:“吾主,闭关百年,为何您的修为不进反退,可是身子出了问题?” “司烨,你以下犯上,今日本尊便将你拿下,打进十九层地狱,让你自省吾身!” 凡人皆知十八层地狱,却不知十八层之下,还有第十九层地狱,前十八层地狱是惩罚凡人之处。 而十九层则是惩罚修行之人,其恐怖程度前十八层加起来,都有所不及。 “吾主,司烨服侍您千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您竟这般狠心,想将司烨打下十九层地狱,真是让人伤心。” 乔星年不再与他多话,默念咒语,脖颈间的镇魂铃发出刺眼的金光,自主脱离,升至半空,慢慢变大,其上的符文仿佛金龙游动,「嗡嗡」的响声,好似虔诚的信徒在吟诵。 “东皇钟不愧是东皇钟!”司烨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手掌摊开,一把镰刀出现在手中,握紧镰刀,他脸上的表情由凝重变成兴奋,说:“今日吾主便看看司烨的修为可有长进。” “死神之镰?你是从何处找到这把神器?” “这可是上任帝君的本命法器,虽然不比东皇钟,到底能与之一敌,加之吾主修为有损,有走火入魔的迹象,想要取胜,也并非不可。” “便是本尊修为不稳,也不是你能匹敌!” 大战一触即发,冥府风云变幻,众鬼齐哭,忘川河中的冤魂厉鬼,大片大片的蒸发,好在两人都有分寸,仅限于忘川河中,并未殃及岸上的鬼魂。 尽管乔星年处处占据上风,却因自身伤势,一时拿他不下。随着时间的推移,乔星年察觉身体的不对,吸收的怨气竟不能转化为灵气,且正慢慢侵蚀体内灵气,如果持续下去,他走火入魔是早晚的事。 看着与之交战的司烨,乔星年微微叹了口气,默念咒语,东皇钟蓦然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司烨头顶,随即兜头罩下,司烨躲之不及,被东皇钟罩住。 乔星年手掌平摊,东皇钟自主地飞了过来,眼看着即将来到他身边,东皇钟竟剧烈抖动起来。乔星年心中一惊,连忙输送灵气予以压制,可体内怨气侵蚀的速度加快,已经供不应求。他喉头一热,吐出一口鲜血,而东皇钟的防御罩竟生生被破掉,司烨拼劲全力逃了出来,而他亦是满身鲜血,狼狈不堪。 司烨深深地看了乔星年一眼,身影一闪,便消失无踪。 乔星年恍然回神,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真是鬼帝转世。 身影闪烁间,黑白无常出现在乔星年面前,两人单膝跪地,扬声说道:“黑白无常恭迎帝君回归。” 不待乔星年说话,有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头戴王冠,身穿蟒袍,躬身行礼道:“小王见过帝君。” “都起身吧。” “谢帝君。” 阎君秦云起身,笑着说:“不知帝君来此有何吩咐?” “本尊唯恐走火入魔,自愿跳入六道轮回,至此已有五百年,历经十世,虽多有感悟,修为却远不及从前,而司烨经过五百年的修养,已恢复当年全盛之态。” 秦云怔了怔,随即说道:“帝君,您入轮回之前,将一身修为凝聚,封印在第十九层地狱的魔塔之中。现今帝君回归,可到魔塔吸收炼化,到时帝君也可恢复往日之鼎盛。” “十九狱?”乔星年眉头皱紧,说:“为何我不记得此事?” “大概是帝君转世被司烨所害,有部分记忆受损所致。” 桥新年的眉头皱紧,说:“十九层地狱,以我目前的修为,进去便是必死之局,又如何到达魔塔?” “帝君,您忘了东皇钟吗?东皇钟不仅是十九狱之物,还是最强防御法器,只要有它在,去魔塔不成问题。”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当初那场大战,虽然重伤司烨,毁掉了死神之镰,却也致使东皇钟受损。虽然经过几百年的修复,却也未能恢复完全形态。” “这个……” 秦云也跟着皱紧了眉,说:“司烨是帝君手下第一大将,即便是小王也不是对手,更何况若是在人间大战,定会生灵涂炭,怕是一发不可收拾。” 恢复记忆的乔星年自然清楚司烨的战斗力,除了自己,整个冥府没人是他的对手。 乔星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恢复东皇钟势在必行。” 秦云和黑白无常相互看了看,并未打扰乔星年。 思考再三,乔星年拿定了主意,看向黑白无常,说:“乔明兰是本尊这一世的母亲,也是因我而死,你二人将她魂魄召回,带与本尊见上最后一面。” 黑白无常连忙领命,说:“是,帝君。” 乔星年看向秦云,沉默了一会儿,说:“待她回转地府,便让她投个好胎吧。” 秦云躬身说道:“是,帝君。” 乔星年没再多说,默念咒语,回转阳间。 陶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沙漏里的沙子,丝毫没有留意乔星年已经回来。 “三分之一,三分之一……”他边嘀咕,边用手比量着。 “已经过了。”嗡; “过了?”陶晖脑袋的一声响,嘴里念叨着「坏了、坏了」,急忙转身走向乔星年的身体,用手使劲拍打着他的手臂,叫道:“老大,老大,快醒醒,快醒醒!” 叫了半天也没见乔星年醒来,陶晖急得直转圈,完全没留意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乔星年。 “怎么办,怎么办?沙漏就要漏光了,万一老大回不来,那我不就成杀人凶手了?” 陶晖重新蹲下身体,挽了挽袖子,扬手就要来打。 乔星年见状连忙阻拦,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说:“你要干什么?” “我要救人,你拦着我干嘛?我告诉你,如果老大出了事,我跟你拼命!” 看着气急败坏的陶晖,乔星年哭笑不得地说:“你看看我是谁?” 陶晖一愣,看着乔星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干嚎了起来,说:“呜呜,老大,你回来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呜呜……” “我说了啊,只是你的精神都集中在沙漏上,根本听不进去。” “呜呜,我这不是怕老大出事嘛,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眼看着陶晖有嚎起来没完的倾向,乔星年面色一正,说:“闭嘴!” 乔星年的话就像按了开关,刚刚还嚎个没完的陶晖,顿时闭了嘴。 “大男人嚎起来没完,像什么话。” 陶晖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回怼,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乔星年。 乔星年看得一阵好笑,他心里清楚,陶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太在乎他的生死,是真心拿他当朋友。 “事情问清楚了,我们出去吧,如果不是太晚,就一起出去吃宵夜。” 听到吃宵夜,陶晖顿时眉开眼笑,说:“嘿嘿,老大,咱们去哪儿吃?” “去夜市吧,想吃烧烤了。” “好。”陶晖忙不迭地点头。 乔星年刚从镇魂铃,也就是东皇钟里出来,就看到了两天没见的林南岳。 林南岳见乔星年突然出现,愣了一瞬,随即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乔星年,说:“星年,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 “没去哪儿,你怎么过来了?” 自从胡敏华搬到富贵园小区,林南岳就一直就在家里陪她,两人虽然有打电话,却也已经三天没见。 “阿姨的事我听说了,你……如果难受的话就哭出来,或者和我说说也行。” 蒋墨涵给乔星年打完电话,实在不放心,就给林南岳也打了过去,将乔明兰去世的消息告诉给林南岳,希望林南岳能陪在他身边,好好开导他,以免他想不开。 林南岳得到消息后,急忙开车来了和平小区,哪知扑了个空,家里不仅没人,手机还在床头柜上放着。他就是想打电话,乔星年也接不到,只能去小区监控室调取监控视频,见乔星年进入单元楼没有再出去,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东皇钟的存在,也知道乔星年的身体就存放在里面。 等了多久,林南岳就担惊受怕了多久,直到乔星年出现在他面前。 “我没事。”乔星年拍了拍林南岳的肩膀,安抚地说:“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新生的开始,做了这么多年的渡灵人,我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林南岳直视着乔星年,说:“你真的没事?” 看清林南岳眼底地担忧,乔星年叹了口气,说:“没事。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我再难过,她也活不了了,又有什么用呢?” “星年,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林南岳心里是难言的滋味,忐忑地说:“你后悔了吗?” 乔星年摇摇头,说:“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后悔?害死我妈的,是那些躲在网络后面的键盘侠,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染了我妈的鲜血,该后悔的是他们,该付出代价的也是他们。” 乔星年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戾气,黑白分明的眼睛竟然闪着淡淡的红光,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说: 万更来了! 第103章 醉酒 看着面前的乔星年, 林南岳感觉非常陌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 他又十分心疼, 也能体谅乔星年这样的转变,只是他不能让他因为这些事毁了自己。 “星年, 我知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但这些事都会解决的, 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你身边还有我, 还有蒋医生, 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乔星年淡淡地看着他, 说:“你说的傻事是指什么?” “星年, 他们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我们只需要报警,努力寻找证据就好, 其他事就交给警察来做。”林南岳尽量委婉地劝解。 乔星年松开了怀抱他的手, 冷淡地说:“你别忘了我的身份, 我是阴差,现在是鬼魂的状态, 我可以不受阳间法律的约束。” 林南岳愣了愣, 自两人确定关系,乔星年从未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甚至不如他们初见时的态度。 陶晖察觉到气氛不对, 有些尴尬地说:“那个, 老大, 今天太晚了,外面不安全,宵夜什么的就算了,我先出去了。” “星年,你……” “不晚,时间刚刚好。”乔星年打断林南岳的话,说:“我和陶晖有事要出去,今晚就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 林南岳愣了愣,随即问:“你要去哪儿?” “你放心,不是去违法犯罪。况且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以后不要用这种审问犯人的语气说话。” 林南岳的心一颤,连忙抓住乔星年的手,说:“星年,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在怪我?” 乔星年深吸一口气,说:“阿岳,我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不想和你争吵,这样会伤感情,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 林南岳焦急地说:“你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就该有什么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我只是担心你做傻事,我做错什么了吗?” “死的是我妈!”乔星年大声吼道:“和我相依为命,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的妈!她被人活活气死,可我这个当儿子的,却因为你口中的所谓的法律,连去接她回来都不行,你跟我讲道理,讲什么道理?” “星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乔星年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我的心情你理解不了,我也不想听你跟我讲道理,如果不想冲动之下做错事,你还是让我冷静一下吧。陶晖,我们走。” 陶晖听乔星年叫他,连忙应声,紧跟着走出了卧室。 眼看着乔星年离开,林南岳心里酸涩难忍,却没敢追出去,他害怕乔星年会像他说的,冲动之下和他提出分手。他颓丧地坐到床上,看着曾经两人缠绵的地方,忍不住委屈地红了眼眶。 他掏出手机,打开乔星年的VX页面,编辑了长长的信息,可到最后却没有发送的勇气。他退出VX,给林南洲打了过去。 “喂,哥,星年哥怎么样了?” 蒋墨涵给林南岳打电话的时候,林南洲也在,所以清楚乔明兰不幸去世的消息。 “南洲,我好像做错了事,可又不知道哪儿做错了……” 林南岳将他们对话的大意说了一遍,他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林南洲听完无语了一阵,心里直犯嘀咕,就林南岳这情商,是怎么追到乔星年的。 “哥,你做的没错,但你说这话的时机不对。星年哥刚刚失去至亲,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该安抚他的情绪,而不是跟他讲道理。况且这件事的根本原因,是你们两个被网暴,星年哥肯定很自责,认为是他害死了他妈妈,你这时候还跟他讲大道理,任谁听了都会是这种反应。”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林南洲无奈地说:“我觉得你们还是冷静一下吧,不过冷静期不要太长,最好不要超过一天,否则感情真的会淡。” “那我该怎么和他说?”林南岳现在真的是六神无主,完全忘了他请教的这个人,还是个没有恋爱史的毛头小子。 富贵园小区,林南洲无奈地挠挠头,很想说他也不知道,但以林南岳目前的状态,他显然不能这么说。 “哥,我觉得只要你认个错,星年哥应该不会怪你。不过你要记住,在星年哥没有冷静下来之前,你的那些大道理还是缓一缓再说为好。” 林南岳点点头,说:“好。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挂了。” 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林南洲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向他咨询感情问题。将手机放下,他撑起身子关掉床头灯,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心里却担心乔星年接连遭遇打击,是否能撑得下去。 和平小区,陶晖看着走在前面的乔星年,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除了最开始得知乔明兰去世的消息时,乔星年的情绪波动有些大,后来就一直表现得很平静。 刚刚林南岳的话虽然没什么不对,可连他这个事外人都觉得不好听。 更何况是乔星年,他有那样的反应,自己一点也不意外,也因此让陶晖明白,乔星年的平静只是伪装,他一直将情绪压在心里,这种负面情绪一直累积,一旦达到临界点,他就会崩溃,能做出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犹豫再三,陶晖还是跟了上去,说:“老大,你没事吧?” 乔星年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说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乔星年没头没尾的话,听得陶晖一愣,说:“老大,林队没有恶意,他只是担心你,你别放在心上。” 乔星年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我自以为做了多年的渡灵人,对人心的了解有几分把握,却没想到这人心竟比鬼蜮还可怕,说到底都是我太自以为是,太天真!” 陶晖微微皱了皱眉,说:“老大,虽然最近咱们遇到的都是糟心事,但我还是觉得这世界还是好人多。” “好人多?”乔星年嘲讽地勾起嘴角,说:“你去看看我的VB,污言秽语,不堪入目,那里就像一面镜子,将那些丑陋的嘴脸照得一清二楚。一张张人皮之下,都是散发着恶臭的灵魂,他们心里的恶意比冤魂厉鬼还要可怕千倍、万倍!” 看着乔星年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变成红色,陶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惊胆战地提醒道:“老大,你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乔星年闻言怔了怔,随即默念清心咒,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睛这才恢复正常。 陶晖见状忍不住松了口气,说:“老大,你没事吧?” 乔星年摇摇头,说:“今天我不管你,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陶晖现在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提醒吊胆,唯恐哪个不长眼上前找死。他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饿,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想吃。”乔星年没再说话,径直走向夜市。 来到烧烤的摊位坐下,乔星年点了很多肉串,又罕见地要了一箱啤酒,菜还没上,乔星年就打开了酒瓶,给陶晖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说:“今天陪我喝一杯。” 不等陶晖说话,乔星年已经端起酒杯往肚子里灌,「咕咚咕咚」,一杯酒很快就干了。 陶晖理解乔星年的心情,心想喝点酒也好,发泄一下,比憋在心里强,也端起酒杯说:“老大,这杯我敬你。” 一仰头,陶晖也干了杯子里的酒。 乔星年给两人添上酒,端起酒杯说:“我朋友不多,现在出了事,能躲的都躲了,就只有你留在我身边,你的这份情谊,我记下了,干!” 「咕咚咕咚」又是一杯酒下肚,乔星年的脸渐渐有些泛红。 陶晖见状也不示弱,说:“将心比心,老大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现在老大遇到事,我要是躲,那还是人嘛,干!” “VB的事多亏了你帮我,这杯酒我敬你,干!” “老大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应该的,干!” 菜还没烤,已经干了三杯酒,三杯酒下肚,陶晖的理智也飞到九霄云外,主动给乔星年倒酒,说:“老大,你放心,这世界就没钱解决不了的事,要是有,那肯定是砸得不够多。咱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这事好办,你不用放在心上。” 乔星年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钱是好东西。” 陶晖端起酒杯又放下,说:“老板,你们这儿有没有小菜,给我们上一份,这干喝酒也不是事啊。” “小菜咱这儿没有,隔壁有卖的,现成的,不用炒,要不您去买点。” 陶晖看了看,说:“老大,要不我们去买点?” 乔星年将手机递给他,手指沾了沾酒,在桌上写了几个数字,说:“这是密码,你去买吧。” 陶晖怔了怔,随即会心一笑,说:“好嘞,那我去了啊。” 乔星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随后一仰头,一杯酒又灌了下去。 陶晖拎着菜回来,说:“老大,我买的麻辣小龙虾,虽然不是现炒的,但味闻起来还不错,咱们尝尝。” 乔星年看了看,接过陶晖递过来的一次性手套,拿起小龙虾吃了起来,味蕾被满足,低落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说:“味道确实不错。” 陶晖也吃的不亦乐乎,说:“嗯嗯,这如果是现炒的,味道会更好,不比那些大饭店里做的差,果然是夜市出大神啊。” 两个人不再将精神放在酒上,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老大,这肉串味道也不错,就是辣味不太够。”陶晖看向老板,扬声说:“老板,多放点辣椒,可劲放就行,我们两个都能吃辣。” 老板热情地应声,说:“好嘞,多放辣。” “老大,话说你去冥府一趟,都有什么收获?” 喝了点酒,又吃得尽兴,陶晖一时嘴快,话就出了口。 乔星年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会说话就少说,多吃。” 陶晖怔了怔,随即醒过神来,讪讪地笑了笑,说:“嘿嘿,不说不说,美食当前,咱们还是多吃点吧。” 陶晖又给乔星年倒了杯酒,说:“老大,刚才是我不对,我自罚一杯,你自便。” 乔星年脱掉手套,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老大就是老大,豪爽!”陶晖也一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 四杯酒下肚,已经到了乔星年的极限,不仅脑袋有些发晕,反应也慢了半拍。 这是陶晖第一次和乔星年一起喝酒,不知道他的酒量,不过他觉得平常人多少都能喝上几瓶,再加上乔星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察觉乔星年喝多了,继续给他倒着酒。他倒一杯,乔星年喝一杯,直到他又喝了两杯后,「砰」的一声倒在桌上,陶晖才直知道他喝醉了。 陶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看面前的四瓶啤酒,好笑地说:“酒量这么差?才两瓶就醉成这样?” 陶晖无奈地看着不省人事的乔星年,扬声说:“老板结账。” 老板应声,走了过来,笑着说:“一共132,您给我130就行。” 陶晖拿过乔星年的手机付了账,说:“老板,剩下的这些给我们打包。” “好嘞。” 陶晖将手机放好,架起乔星年,朝着小区大门走去。 乔星年看上去身材匀称,可一百多斤的重量实打实的在那儿放着,刚走出没多远,就累的陶晖气喘吁吁。 “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喝这么多了,真是死沉死沉的。” 陶晖将乔星年靠在墙上,小心地扶着,拿出手机给林南岳打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拨通,听筒里传来林南岳的声音,“喂,星年。” “喂,林队,我是陶晖,你还在老大家吗?” “我在,星年呢,你怎么用他的手机打电话?” “我和老大在小区外面,他喝醉了,我一个人实在扛不动,你快过来接我们吧。” “喝醉了?好,我马上下去,你们在原地等我,不要乱动。” 陶晖挂掉电话,转头看向乔星年,见他脸颊陀红,两眼紧闭,说:“老大啊老大,可不是兄弟不仗义,实在是你太沉了,兄弟这身子骨实在受不住。” 等了五分钟,林南岳就找了过来,见乔星年醉得不省人事,不禁有些心疼,说:“你们这是喝了多少?” “不多,就一人两瓶啤酒,我不知道老大酒量这么差,早知道就该拦着点。” “喝多了也好,比憋在心里强。你扶好,我背他回去。” 陶晖帮着林南岳,将乔星年背了起来,一起回了小区。 林南岳将乔星年背进房间,小心地放在床上,抬头看向陶晖,说:“你回房间休息吧,他交给我就行。” 陶晖点点头,并没有急着离开,说:“林队,有句话我想说。” “你想说什么?” “说实话,这场网暴最受伤害的是老大,经营多年的茶社被毁了,声誉也被毁了,就连乔阿姨也因为这件事出了意外。乔阿姨对老大来说有多重要,林队应该清楚。 打击一次比一次重,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林队之前说的话,我明白是为老大好,不想他冲动之下做出后悔的事。但林队,你说句真心话,当时你说这话的时候,是站在什么立场,是老大的爱人,还是刑侦队队长。” 林南岳沉默,转头看向床上的乔星年。 “我们都了解老大,他是个很要强的人,即便遇到再难的事,他也会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处理」。他清楚自己是我们的主心骨,如果他倒了,我们都会不知所措。也正因为这样,我们习惯了依赖他,忽略了他也是个人,他也有自己的极限所在。” 林南岳安静地听着,心里难受极了,明明他才是乔星年最亲近的人,却还不如旁人了解乔星年。 “林队,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因为这些事让你们之间出现隔阂,这就太可惜了。”陶晖挠挠头,说:“我想说的都说了,老大就麻烦林队了,我出去了。” “谢谢。”林南岳出声说:“你说的都对,是我没摆正自己的心态,以后不会了。” 陶晖闻言松了口气,说:“其实我之前也不看好你们俩,可看到你们的坚持,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林南岳扬起微笑,说:“谢谢,我们会的。” 陶晖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林南岳起身去了洗手间,浸湿毛巾给乔星年简单地擦了擦,又给他喂了杯水,这才拿着睡衣去洗澡。 一阵阴风吹过,眨眼间的功夫,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白色的长发,猩红的双眼,在昏暗的房间是那么显眼。 司烨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床上的乔星年,轻声说:“吾主,你变了,竟为了个凡人,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乔星年两颊酡红,呼吸有些沉,一看就是醉酒的状态。 司烨凤眼微眯,伸手轻抚乔星年的脸,说:“吾主,您现在该认清了人心,这世界已经腐朽到不可救药,是时候摧毁重建,以庆祝吾主新生。” 林南岳洗完澡,推门走进卧室,房间里已经没了司烨的身影。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他爬上床抱住了身边的乔星年。 市立医院病房内,高民强躺在床上,头、右手、右腿都缠着纱布,右眼肿得只能睁开一条缝,嘴角处也是一片淤青,很明显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高民强就忍不住骂骂咧咧,对乔星年和乔明兰恨得咬牙切齿,说:“妈的,看老子不弄死你们!” 高民强去找乔星年,希望能从他那里搞点好处,谁知道被乔星年狠狠教训了一顿,虽然没真正受伤,却真真正正尝到了敲断骨头的滋味。 他骂骂咧咧地出了和平小区,找了个小卖部买了瓶酒,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突然被人用麻袋蒙住了脑袋,一棍子敲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荒废的厂房内,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包裹得很严实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戴着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还戴着墨镜。 高民强色厉内荏地说:“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有件事要你帮忙。”男人开了口,声音十分怪异,很明显是用了变声器。 “你要我帮什么忙?先说好,我可没钱,我就是个穷光蛋!” 高民强不仅嗜酒还爱财,想从他这里搞到钱,比杀了他还难。 男人没有废话的打算,说:“既然把你绑来,那就说明我了解你的身份,你是乔星年的亲生父亲,叫高民强,藁城人,因为醉酒斗殴,把人打成轻伤,蹲了三年大狱。 在这期间,你老婆和你办理了离婚,带着儿子来到了湖城,改名换姓瞒到现在。你是通过网上的视频,才找到了乔星年,来湖城的目的就是想捞钱,我说的对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去找过乔星年,只是并未达成目的,很显然你这个儿子并不想照顾你这个老子。” “就算他不想,他也必须给我养老,否则我就法院告他!” 提起这个,高民强就一阵气恼,乔星年小时候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可现在乔星年长大了,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想从乔星年身上讨好处,似乎并不容易,这样的反差让他接受不了。 “你年轻的时候有过长期家暴的记录,这么多年又没对乔星年尽过抚养的义务,你凭什么要求乔星年给你养老?” 男人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高民强的不屑。 “怎么没养,我养了他八年,如果没有我,怎么可能有他?” “你养?”男人「呵呵」笑了两声,说:“自你结婚以后,一直都是乔明兰打工养家,你赚得那点钱,还不够你喝酒的,你怎么有脸说是你养家。” 听男人这么说,高民强脸色变得很难看,说:“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如果不是高民强的用处很大,他才不想和这种人渣废话,早就把他弄死了。 “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我可以给你两百万,足够你挥霍下半辈子。” “两百万?”高民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收敛表情,说:“你先说说想让我做什么,有些钱是有命拿,没命花。” “你不是恨乔星年嘛,我让你做的事就是彻底把他打死,让他翻不了身。” 高民强咧嘴笑了笑,说:“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帮着你对付我儿子?” 男人嘲讽地说:“你儿子?但凡你把他当做儿子,就不会在他遭遇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乔星年现在可是傍上了湖城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别说两百万,就是两千万,也不是拿不出,你给我这点钱,让我对付他,是不是有点少?” 男人拿掉墨镜,斜着眼看他,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嘿嘿,我的身份就是和你讨价还价的资格。” 一遇到有关钱的事,高民强就变得精明了起来,想要对付乔星年。 如果他的至亲站在他的对立面,那原本就一边倒的舆论,就彻底翻不了身,这是别人代替不了的,也是男人能耐着性子,和高民强说话的原因。 男人眼睛微眯,冷冷地看着他,说:“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拿钱办事,二是死。” 第104章 贪婪 “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没有五百万,别想我为你办事。” 高民强仗着自己的身份特殊,虽然是砧板上的鱼肉, 却也想扑腾一下。可他并不清楚, 男人向来说一不二,他的扑腾在男人看来就是找死。 男人起身, 拎起椅子朝着高民强的头抡了过去,「砰」的一声, 椅子被硬生生地砸断了一条腿, 再去看高民强, 脑袋上瞬间见了血, 眨眼间的功夫浸透了身上的衣服。 高民强脑袋一阵阵发蒙, 耳朵嗡嗡作响, 他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 男人并没有因为高民强头破血流而停手,而是拎着椅子又朝着他的身子抡了过去。又是「砰」的一声,椅子砸在高民强身上。 高民强脑袋发蒙,根本反应不过来, 等他回过身来时, 男人再一次抡起椅子砸了下来, 正砸在他的右腿上。 “啊!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我答应, 我答应,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要再打了。” 高民强总算是回过了神, 唯恐再晚出声一会儿, 自己就没命了。 男人虽然停了手,却皱紧眉头,似乎不满高民强的求饶。 高民强顾不得其他,连忙说:“200万就200万,你怎么说,我怎么做,绝对不含糊!” “100万。”男人看着高民强,不耐烦地说:“我改主意了。要么你拿钱办事儿,要么现在就死。” 一听钱直接少了二分之一,高民强顿时忘了身上的疼,说:“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刚刚我们还说好200万,怎么一下子就少了一半儿?” 男人二话不说又拎起了椅子,高民强一看连忙认怂,说:“100万就100万,不能再少了,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男人扔掉椅子,拍了拍手,说:“一会儿我会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就对外宣称这一身伤是乔星年干的。” “这没凭没据的,我说别人就信吗?” “这就要看你的演技怎么样了。”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施舍般地塞到高民强上衣口袋里,说:“这个卡里有50万,作为定金,事办成了,再给你另外50万。如果你敢拿钱不办事儿,我保证让你死的很难看。” “你放心,只要有钱,你让我干什么都行。”高民强挣了挣身上的绳索,说:“现在是不是该把我放开了?还有我身上的这些伤,肯定要花不少钱,住院费是不是也要报销一下?” 男人一脚踩在他的大腿上,弯下腰直视他的眼睛,说:“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力?” 高民强心里一惊,连忙说:“不是不是,刚才你下手那么重,我现在身上哪哪儿都疼,万一落下残疾可怎么办?100万确实是少了点。” 男人的脚用力撵着高民强被砸伤的大腿,冷笑着说:“残疾?就你这条烂命,100万都是抬举你,如果不是留着你还有用,你以为我会在这儿跟你废话,再说半句,看我怎么弄死你?” 高民强畏惧地缩了缩脑袋,即便大腿疼得厉害,也不敢再吭一声。 男人打电话给他叫了救护车,随后给高民强松了绑,说:“马上离开这儿,有多远跑多远,前面的公路一直往西,救护车会在15分钟之后到。” 高民强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试着撑着身子站起来,谁知大腿传来一阵剧痛,一个踉跄又坐了回去,说:“恐怕走不了了,我的腿伤了骨头。” 男人冷漠地看着他,说:“如果你自己不想走,那我可以帮你。至于会不会再添一些伤,就不好说了。” 男人话里带着裸的威胁,高民强心里虽然气愤,却也不敢吭声,唯恐男人一个不高兴,让他弄死在这里。 他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咬牙忍着疼,终于走出了那间废弃工厂。他回头看了看,已经不见男人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否则看我怎么弄死你。” 高民强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银行卡,心里想着:“等从医院出来,一定先去查查里面是不是有50万。” 他一路往西,走了没多大会儿,就看到了救护车,连忙挥手阻拦。 救护车停下,从上面下来两个男人,身上穿着白大褂,上下打量高民强,说:“你叫什么名字?是你打的急救电话吗?” 高民强连忙点头,说:“是是是,我叫高民强,急救电话是我打的。你们赶紧过来扶我一把呀,没看到我受伤很严重吗?” 两人核实了信息后,连忙拿了担架,扶着高民强躺上去,随后将他抬上了救护车。 有男人在,高民强还不觉得有多疼,这躺上救护车,疼痛突然席卷而来,忍都忍不住,疼得他直嚷嚷。 “医生,我头疼,手疼,腿也疼,我要死了,快救救我!给我止疼药!” “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你的具体伤势,不能胡乱用药,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再忍忍吧。” “疼死我了!你们有没有同情心,我都疼成这样了,连止疼药都不给,你们是不是看我穿的不好,狗眼看人低?” 高明强说话很不招人待见,车上的医生护士都皱起了眉。不过他们都有良好的职业素养,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可高明强完全听不见去,嘴里始终骂骂咧咧,到最后医生护士都不搭理他。 到达医院后,医生和护士给高民强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大腿上的伤最为严重,已造成大腿骨骨折,手臂也有骨裂现象,都需要打石膏固定。头部的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却也不能大意,避免出现有意外发生。 无论是腿上的伤,还是头上的伤,高民强都必须住院治疗。 手术完,护士将他推到了病房,询问是否联系了亲属。 高民强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我这一身伤就是我儿子打的,老婆又跟我离了婚,我还能联系谁。” “你儿子干的?”护士一听,顿时皱紧了眉头,说:“这是虐待老人,您怎么不报警?”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我报了警,那他的一辈子就毁了。” “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帮他,下一次说不定就把你打死了。” “不会的,这次弄成这样,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去要钱,他也不会动手。可我实在没钱了,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高民强说着红了眼眶。 这护士和急救车上的护士不是同一个人,所以轻易就相信了高民强的卖惨,气愤地说:“就因为要点钱,他就把你打成这样,那钱要到了吗?” 高民强红着眼眶笑了起来,说:“要到了,虽然受了伤,但我以后不用再挨饿了。” 护士看得一阵心疼,说:“大叔,必须报警,这种人渣不能惯着,说不定下次会做出什么事。” 高民强焦急地说:“不行啊,他是我儿子,我下半辈子还得靠他,如果他被抓了,那我能靠谁?” 护士的眉头越皱越紧,说:“大叔,虐待老人就是家暴,家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放任他不管,说不定下次你会被打成什么样。你要考虑清楚,不能再纵容他。” “可是……”高民强脸上浮现犹豫之色,说:“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还得靠他养老送终。” “大叔,你把他当成亲人,他没把你当亲人,这种人渣不受点教训,轻易不会改,还会祸害其他人,你就忍心看着别人也和你们有一样的遭遇吗?” 高民强犹豫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说:“我不能报警。小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报警,他打我是因为他最近遇到了事,心情不好。以前他顶多是打我两下,骂我几句。” 高民强的态度让护士既心疼又无奈,说:“大叔,您儿子变成现在这样,跟您脱不开的关系,如果不是你的纵容,早点报警处理,说不定他现在就改好了。 如果您现在依旧置之不理,说不准他会干出什么事,到时候照样进监狱,说不定得蹲多久。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把他送进去,让他好好改造,早点出来,这样您以后才能有个依靠。” 高民强心里暗骂护士多管闲事,脸上却表现的犹豫不决。 见劝了半天,高民强还是拿不定注意,护士渐渐没了耐心,说:“算了,这是您家的事,您自己做主,我再说就多了。不过您现在不能动,必须有个陪床侍候您,您好好想想该联系谁。” 见护士要走,高民强连忙说:“真的能改造好吗?” 护士闻言连忙点点头,说:“监狱不就是改造人的地方嘛,我相信他一定能被改造好,等他出来再给您养老送终。” “那我该怎么做?我儿子很有本事,我怕到最后他一点事没有,我下半辈子可就没指望了。”高民强这话说得可是意味深长。 “你儿子再有本事,还能越得过法律?” 见高民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护士眼睛亮了亮,接着说:“那这样吧,我们可以先录制一个视频,发布到VB上,引起大众关注,然后再报警,这样的话,就算你儿子再有本事也没用。” “VB是什么?”高民强佯装什么都不懂,困惑地看着护士。 “VB是一个手机软件,很多人都在上面分享自己的动态……”护士见高民强一脸茫然,不再多做解释,说:“这样吧,正好我VB账号也有点粉丝,我们录好视频,直接发到我的账号上,你说行吗?” 高民强忙不迭地点头,有粉丝就有关注,有关注就能引发热议,他的目的才能达成,这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好的不能再好。 “行,行。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你?”虽然高民强乐意之至,该客气的,还是得客气客气。 “不会,乐于助人是美德,相信不管是谁遇到,都会帮您的。”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高民强表面对护士千恩万谢,心里却直骂她是傻帽。 护士忙完手上的活,就拿着手机给高民强录视频,录完视频后,她仔细看了一遍,说:“您儿子叫什么,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儿子叫乔星年,以前开了个茶社,不过现在茶社关了。” 护士一怔,随即看向高民强,说:“您说您儿子叫什么?” 高民强忐忑地问:“我儿子叫乔星年,有什么问题吗?” 护士紧接着说:“乔星年?星年茶社的老板乔星年?” 高民强点点头,说:“他开的茶社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 护士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走上前看了看床头的牌子,怀疑地说:“他姓乔,你姓高,怎么会是你儿子?” 高民强苦笑着说:“我和他妈离婚很多年了,离婚后他跟着他妈,给他改了姓。” 护士的眉头皱起,说:“那这么说,这些年都是他妈妈在抚养他?” “当然不是,我每个月都会给他们打抚养费,一直打到十八岁。这几年我身体不好,不能干体力活,才没再给他们打生活费。” 护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大叔,你跟我说的是实话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高民强焦急地举起手,说:“天地良心,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就不得好死!” 护士听他这么说,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受网上的舆论的影响,对乔星年心存偏见,也就没再多问,说:“大叔,今天下班以后,我编辑一下视频,添一些文字,然后明天上班拿给你看看,你同意之后,我再发出去。” 高民强摆摆手,有些赧然地说:“我不懂这个,你给我看也没多大用,我相信姑娘,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护士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用的是老年机,对上网这些事都是一知半解。因为这个,护士心里对高民强更多了几分怜悯,笑着说:“那行,那我做完就发到网上,之后的事我会一直帮你。” “谢谢你,姑娘,真是谢谢!”高民强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睛,说:“我要是能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也不至于瘫在床上,没人管没人问。” “大叔,您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行,我会尽量帮您。” “谢谢,真是谢谢!” 护士转身离开,高民强恢复本来面目,嘲笑地说:“傻帽!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这钱还真是好赚,嘿嘿!就是动不了,买不到酒,这可怎么办?” 孙欣欣下班回家,在路上买了份炒米粉,回到出租屋内,见室友高思思也在,疑惑地问:“你今天不是上夜班吗?” 高思思挪了挪身子,说:“今天大姨妈来了,疼得厉害,就跟同事调了班。” 孙欣欣见她脸色苍白,说:“那你吃饭了吗?” “叫了外卖,不过没吃几口。”高思思看看桌上的饭盒。 “你等着,我给你冲点红糖水喝。” 孙欣欣将手里东西放下,去给高思思冲了杯红糖水递给她,随后就开始一边吃炒米粉,一边编辑视频。 高思思喝了红糖水,感觉舒服许多,就探过头过去,看孙欣欣在做什么,说:“欣欣,这视频是在你们医院拍的吗?” “是啊,这条动态如果发布出去,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孙欣欣嘴角带着笑意,仿佛看到了这条动态发布后,一众网民的反应。 高思思看着孙欣欣编辑的文字,惊讶地瞪大眼睛,说:“你说这个被打的男人是乔星年的爸爸?” “是啊,他亲口告诉我的。”孙欣欣手上的动作未停,继续编辑着。 高思思疑惑地问:“可为什么他姓「高」,乔星年姓「乔」啊?” 高思思和孙欣欣都是VB的老用户,经常发表动态,也每天都会刷VB,自然清楚有关乔星年的事,只是两个人对乔星年的态度有所不同。 孙欣欣认定网上的新闻是事实,而高思思则因为去过星年茶社,见过乔星年本人,对这件事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两人不止一次地讨论过这件事,不过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孙欣欣编辑完最后一个字,转头看向高思思,说:“我就说那个姓「乔」的不是什么好人,你还不信,他都能把他爸打成这样,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孙欣欣说话时嘴角带笑,隐隐有些得意。 高思思担忧地说:“欣欣,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最好核实清楚,万一这人的身份是假的,到时候查证出来,你可就麻烦了。” “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发动态,用什么样的语气,我心里清楚。更何况如果这事不是真的,这视频发出去,最先被骂的是大叔,我不觉得他会撒这个慌。” “欣欣,我觉得你还是先调查一下,再发动态的好,万一出了错,不仅那个大叔要倒霉,就连你也得负法律责任。” 孙欣欣微微皱眉,说:“思思,你不会还觉得那个姓「乔」的是好人吧,就算他长得再帅,也不能掩盖他人品不好的事实,如果人人都像你,三观跟着五官走,那这个社会就真的没救了。” 高思思被说得脸色很不好看,不过避免争吵,她选择了闭嘴,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孙欣欣见她不声不响地离开,心里也有些不高兴,转头看向电脑上编辑好的动态,赌气般地发了出去。 正如孙欣欣所料,这条视频已经发布,很快就引起众多关注,点击、评论、转发蹭蹭往上涨,很多人都私信孙欣欣,问这事是不是真的。 孙欣欣之前只有几百个粉丝,平时都不怎么互动,这一下子突然那么多人关注她,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快速增长的粉丝数量渐渐让她迷失了自我。 很快这条动态被顶上了热搜,更多的人转发、评论,将乔星年贬得一文不值。 “我原本以为姓乔的只是不自爱,没想到竟然这么丧尽天良,殴打自己的亲身父亲,真是禽兽不如!” “这样的人就不配活在世上,建议回炉重造!” “如果换成我,他一出生,就亲手掐死他!” 同情心泛滥的,提议要给高民强捐钱请护工,一定要将乔星年绳之以法。 “网友们,像乔星年这种虐待老人的人渣,咱们绝对不能放任。我提议咱们捐点钱,给可怜的老人请个护工,这样姓乔的被抓,老人也不至于没人照顾。” “我同意,咱们建个群,搞个账号,我捐两百。” 甚至很多人都要求政/府重判,仿佛他们是上帝,所有人都要听从他们的安排,法律只是服务他们的工具,否则就是被收买,就是被渗透。 “这种人渣必须重判,最好让他下半辈子都待在牢里,别放出来祸害别人!” “建议枪毙!” …… 率先发现这条动态的不是旁人,正是林兆明,自从胡敏华提醒他以后,他就时刻留意网上的动态。他将视频和文章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色变得古怪。 如果之前只是想搞臭乔星年,那这次的新闻就是想彻底将乔星年逼死。这背后如果没人搞鬼,打死他也不信。 “看来敏华说的没错,这背后应该是韩家在搞鬼。”林兆明沉思了一会儿,说:“韩振华啊韩振华,这么多年我放任你留在湖城,没想到你竟然先动了手,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半夜时分,乔星年听到召唤,从睡梦中睁开双眼,清明的眼神根本不似醉酒才有的。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熟睡的林南岳,默念咒语,恢复了魂魄状态,起身离开了卧室。 客厅内,黑白无常见乔星年出来,连忙行礼道:“参见帝君。” 乔星年挥挥手,说:“你们退下吧。我和她单独说会儿话。” 黑白无常应声,眨眼间的功夫,消失在眼前。 乔明兰愣愣地看着乔星年,有些回不过神来。当黑白无常找到她的时候,她刚刚意识到自己死了,伤心之余更多的是担忧,她实在放不下乔星年,唯恐他因为自己的死钻了牛角尖。 黑白无常因着乔星年的原因,对乔明兰很是客气,说明了来意后,乔明兰欣喜万分,二话不说跟着他们就回了湖城。 乔星年走上前,愧疚地说:“妈,对不起。” 一句话让乔明兰回了神,她看着面前的乔星年,心里忍不住难过,却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一定会胡思乱想,我的死跟你没关系,是我寿数到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妈,您操劳了半辈子,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却突然……您不怨我吗?” “我心疼你都来不及,哪有怨?”乔明兰伸手想去摸乔星年的头,却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乔星年默念咒语,手掐指诀,让乔明兰恢复实体状态,伸手抱住了她,说:“妈,我舍不得你。” 面前的乔星年让乔明兰感觉有些陌生,她儿子不似表面那么简单。不过这个拥抱打消了乔明兰的疑虑,她试探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而是实实在在地拍在乔星年身上。 “傻孩子,妈也舍不得你,可命数到了,我不能不走。” 两母子相拥良久,才不舍地松开了手。 乔明兰出声问:“小年,你是怎么会这些的?黑白无常为什么会叫你帝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05章 公开关系 两母子再相见, 不想竟是天人永隔,乔星年心里不是滋味,乔明兰也是满心不舍,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便是再不舍,也不能违抗天命。 临走之前, 乔明兰问出心中疑惑,乔星年没有隐瞒, 将所有事和盘托出, 两母子彻底交心, 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眼看着天色将明, 乔星年不舍地说:“妈, 你该走了, 我已经跟阎君说了,你下一世定能投个好胎,一辈子平安喜乐。” 乔明兰欣慰地看着乔星年,说:“没想到我儿子竟然是冥府的帝君, 能和你有这一场母子缘分, 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即便没有下辈子也值了。” “您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该放心了吧, 于我来说, 这些都是小事,我没有管,是因为在磨练自己的心智。” 乔星年这么说, 是为了让乔明兰安心。 “放心了, 放心了, 有你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黑白无常突然出现,躬身说道:“帝君,时辰到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妈,你该走了。” “嗯。”乔明兰握住乔星年的手,说:“星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一定要过得幸福。” 乔星年回握着乔明兰的手,说:“好。” 两人没再多说,乔明兰退后两步,来到黑白无常身边。 黑白无常躬身行礼,道:“奴告退。” 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乔星年沉沉地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乔明兰寿数已尽,说到底还是因他而死,他心里难免愧疚。他会为她讨一个公道,无论是阳间的人,还是阴间的鬼,一个也逃不了。 穿过房门,来到床前,看着沉睡的林南岳,乔星年再次叹了口气,恢复实体状态,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清晨,林南岳正在熟睡,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惊醒了他。他摸索着拿起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由怔了怔,随即清醒了过来。将乔星年压在身上的手臂轻轻挪开,他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接通了电话。 “喂,爸,您找我?” 林兆明直截了当地说:“你看看VB,乔星年又上热搜了。” 林南岳一怔,随即说:“爸,我挂了,待会儿再给您打过去。” 林南岳挂掉电话,进入VB页面,一眼便看到了热搜第一条的标题,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等他看完文章和视频,不禁怒火中烧。 “发生了什么事?”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南岳猛地回头,乔星年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他下意识地将手机往身后藏了藏,可最后还是在乔星年平静的眼神下,又拿了出来。 乔星年接过手机,平静地看着文章和视频,以及下面不堪入目的评论。 “无期、枪毙、回炉重造、不配活着……” 这样的字眼在乔星年嘴里说出来,林南岳听得格外的心寒,他上前抱住乔星年,心疼地说:“星年,我知道这不是你干的,他们是在冤枉你,是有人想彻底把你打倒,让你翻不了身。” 乔星年嘴角上扬,眼底却没有笑意,是彻骨的冷,说:“这人心呐,我还是低估了。” 林南岳看得心里发慌,说:“星年,我不想再沉默,我要公开和你的关系。” 乔星年笑了笑,说:“随你,应该不会有人信。” “星年,不管有没有人信,我必须这么做,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扛着,无论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 乔星年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说:“好,我们一起面对。” 林南岳没再耽误时间,发了自事发以后,第一条动态。 “我是林南岳,乔星年是我认认真真谈恋爱的男朋友,是我认定要走完一辈子的伴侣。”配图是两个人十指相扣的图片。 动态下面林南岳还发表了一条评论,“之前不回应,是因为觉得这是我们的私事,不想被人围观。只是……现在看来,我不出声会有更多的人怀着恶意,揣度我们的关系。” 与此同时,乔星年也发了一条动态。 “我是乔星年,林南岳是我认认真真谈恋爱的男朋友,是我认定走完一辈子的伴侣。”配图也是两个人十指相扣的图片。 动态下面也附有一条评论,“我不清楚那些恶意揣度我们关系的人,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不过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们的情侣关系,已经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所以收起你们的键盘,好好当个人吧。” 乔星年和林南岳的VB发出后,胡敏华和林南洲相继转发了微博,并给予祝福。随后蒋墨涵和蒋春民也点赞了两人的VB,他们用行动证明两人VB信息的真实性。 他们这番举动彻底推翻了乔星年被包养的谣言。 如果只有乔星年的家长出面,或许他们还会说三道四。现在就连林南岳的家长也发了话,这就彻底证明了两人的关系,堵上了那些人的嘴。他们实在没想到,两家人竟然轻易就接受了这样违背人伦的事实。 虽然不能从这方面挑毛病,他们却还有家暴作为攻讦的理由。 …… “我真想不通,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虐待的人,竟然能让林家人这么护着,他到底给林家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只能说明人家会收买人心,咱们可比不了。” “就算有人护着,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虐待老人天理不容!” “对,必须报警,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 网上的评论一边倒,纷纷要求公安机关抓捕乔星年,并予以重判。 好在乔星年和林南岳关了私信和评论,否则说不准会有多么不堪入目的话,在评论区出现。 紧接着乔星年又发了一条VB,“因为这场闹剧,我失去了我的至亲,我的母亲突发脑溢血,于昨天去世。我将保留追责的权利,那些无视事实恶意诽谤的键盘侠,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胡敏华、林南洲、蒋墨涵转发了动态,并坚定地表示一定追究到底。 乔星年的动态一经发出,热闹的vb有瞬间的安静,很多人都沉默了下来,网暴致死的人又多了一个,他们的键盘上似乎染上了血色。 不过沉默只是暂时的,他们的良心也就只会痛那么一会儿,随后又会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敲键盘。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也不过是让他们有短暂的内疚,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实。 …… “他妈死了,也是被他气死的,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做个同/性/恋。” “我看他妈不是被气死的,是被打死的,你们看他爸被打的有多惨。” “快报警吧,做尸检,不能让这种人渣逃了!” “没错,报警,一经查实,马上枪毙,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不配活在世上。” …… 恶意再次席卷而来,比之前还要汹涌,乔星年犹如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面对着惊涛骇浪,随时有被吞噬的可能。 乔星年再次发了一条动态,标题只有两个字,#报警#,随后便是上传的录音。 …… “喂,你好,110报警服务电话,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助。” “喂,我报警,高民强恶意诽谤、污蔑,使我的名誉受损,我要求公安机关立案调查,还我公道。” …… 乔星年的这条VB再次引起热议。 …… “他居然报警了,看来有恃无恐啊……” “这明摆着是里面有人,不然怎么可能这副嘴脸。” “纪/检/委的电话多少来着,举报走起!” …… 要么沉默,一言不发;要么连发三条VB,条条劲爆,绝对的热搜体质,让乔星年的知名度再一次大幅度提高。 乔星年拨打报警电话,接警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熟人,高远和李畅。 四人坐在客厅,两两相对,眼底均是无奈。 “乔老板,这次你报警是因为网上的视频?” 都是熟人,李畅问得直截了当。 “是。高民强是来找过我,张口就跟我要20万,我不想给,然后我们就不欢而散,但我没打过他,他身上的伤跟我没关系。他发这样的视频,是恶意污蔑和诽谤。” 李畅点点头,说:“他是什么时候来找的你?” “昨天上午九点多。” “你们在一起多久,都说了什么?” “没多久,说了几句话,他想像小时候一样对我动手,我挡开了,然后就离开了。就在我们单元楼外面,附近正好有个摄像头,如果正常使用的话,应该拍到了。就算没拍到,大门口的监控探头,也能拍到我和他离开的影像,可以判断当时他的身体状况。” “好。”李畅点点头,接着问:“那你离开以后去了哪儿?” “离开后我打车去了茶社。”乔星年调出约车记录,说:“这是约车记录。” 李畅拿手机拍下照片,留作证据。 “茶社外面的监控都正常使用,拍摄的影像可以作为证据。我收拾好东西,刚出门就接到了我哥的电话,得知了我妈去世的消息,我的心情很乱,冷静了好一会儿才约车回家。 可那个司机却把我带到了郊外,还想拿钱买我。我和他动了手,然后就离开了,回到家是中午一点左右。” “当时的约车记录还在吗?” “在。”乔星年说着将记录调了出来,递给李畅做记录。 李畅拍完照,接着问:“当时他是怎么说的?你详细说一下。” 林南岳闻言皱起了眉,说:“李警官,这件事应该不重要吧。” 乔星年拍了拍林南岳的手,说:“没关系,我为人坦坦荡荡,没什么不能说的。” 乔星年将两人的对话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有关怨鬼的事。 “那人身上有功夫,应该是练过。”乔星年再次将约车记录调了出来,说:“这是我离开后的约车记录。” 高远如实的记录,别说乔星年,就算是他听到这样的话,也肯定会动手。 乔星年清楚那个人肯定会死,到时候也肯定会找上他,如果隐瞒的话,会更加麻烦,不如现在实话实说,为之后的询问做一个铺垫。 李畅点点头,说:“你回家以后又出去过吗?” 乔星年点点头,说:“我妈去世,说到底都是因为这场网暴,我的心情很糟糕,自责、愤怒、绝望,负面情绪几乎压抑不住。后来阿岳听说这件事过来找我,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他吵了几句,然后就去了夜市喝酒,醉酒后是阿岳把我接回去的。” 见乔星年停下,林南岳接话道:“他喝得不省人事,我把他带回家以后,就一直没再出去,直到你们过来。” 李畅和高远对视一眼,说:“昨晚你去喝酒,吃的什么,在哪个摊位?” “吃的烧烤,摊位名字我没留意,只记得那个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有些秃顶,摊位的旁边是个卖份菜的,等烧烤的时候从那里买了一份麻辣小龙虾。” 李畅点点头,说:“我们基本问得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乔星年想了想,说:“对了,我和高民强分开以后,我听到他好像和人发生了争吵,对方应该是个女人,还嚷嚷着要报警。” “报警?”李畅看向高远,说:“昨天有和平小区的出警记录吗?” 高远摇摇头,说:“不确定,我没接到和平小区的警情。” 李畅将笔录递给乔星年,说:“你看看,如果没有疑问的话,就签个字。” 乔星年仔细看了看,随后在笔录上签了字。 李畅和高远相继起身,说:“那我们先走了,去物业监控室调一下监控视频。” “麻烦两位警官了。” 两人把他们送到门口,随后又回了房间。 林南岳抓住了乔星年的手,说:“星年,你说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公开关系,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你觉得父母能同意我们的事,是因为什么?多半是因为这场网暴,他们心疼我们,不忍再给我们压力。如果一开始我们就公开关系,你觉得他们会像现在这样支持我们吗?没有家长的支持,即便我们两个说得再坚定,又有几个人会信?” 乔星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况且他们根本不在乎事实,你看现在我们公开了关系,那些人不是照样找理由网暴我们。”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乔星年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之前的温和不见,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看事情也变得消极和悲观。林南岳能够理解,如果换成别人,没被逼死也会被逼疯。 “星年,等鬼将军司烨的事解决完,我们就去国外吧,环球旅行怎么样,好好散散心。” 林南岳第一次觉得和乔星年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情结束?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些事等以后再说吧。” 见乔星年对这个不感兴趣,林南岳主动转移话题,说:“星年,你说高民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要从你这里拿钱吗?如果你出了事,他岂不是一分钱也拿不到,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这一点我想不通。” “他这么做肯定是别人授意。他来找我,虽然我没真对他动手,却让他真正尝到了伤筋断骨的滋味,让他明白想从我这儿拿到钱,根本不可能。正巧背后的人抓到了这一点,收买他来对付我。他才不管我是不是他儿子,只要有钱他什么干不出来。” “那你觉得背后的人会是谁?鬼将军司烨,还是韩家的人?” “都有可能。毕竟韩冲是因为我才被关进去的,韩家想报复我,也是顺理成章。至于司烨……他一直都想对付我,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那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更大些?” “鬼将军司烨吧。”乔星年想了想,说:“支撑韩家在湖城占有一席之地的,不是明面上的星级酒店,而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韩冲被抓最多关上几年,与韩家并没有多少影响,等他出来照样过富二代的生活。而且越是在这种时候,他们就要越低调,尽量不引人注意,这样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就算想要报复我,也不会用这么高调的方式。” 林南岳点点头,说:“说的有道理。” “虽然这件事不是韩家干的,但不妨碍他们带节奏,浑水摸鱼,先搞臭我,再转身对付你。” “我爸决定出手对付韩家。” “想对付韩家简单,只要把那些资料以匿名的方式邮寄给公安/部部长就行。” 虽然林南岳辞了职,但唐冉还和他保持联络,前段时间乔星年给他的那种化学方程式,他就交给了唐冉,让他找这方面的专家问问,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昨天刚刚给了他信儿,竟然真的是毒/品。 唐冉得知后顿时紧张了起来,专门上门找了林南岳,问他这东西哪儿来的,林南岳直说是一个线人给他的,为了线人的安全,拒绝透露有关信息。 “这可是最新型的毒/品,咱们湖城还没发现过。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这是最新研制出的品种,还没有投入市场;二,在这里的是制/毒工场,为了安全不在本地出货,而是销往外地。无论是哪种情况,这张薄薄的纸所牵扯的,都非同小可。” “我知道。为了安全起见,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我会将资料邮寄给公安/部的黄部长。” “南岳,你也小心点,如果被人发现这东西在你手里,恐怕那些人会不折手段地对付你。你现在的麻烦已经不少了,还是尽快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吧。”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逞英雄,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 …… “我已经把资料以匿名的方式寄出去了。” 乔星年点点头,说:“他们对付我只是个开始,我猜下一步会着手对付你,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转眼又过了一天,刑侦队的人上了门,乔星年看着门口的人,并不觉得意外。 林南岳辞职后,刑侦队空降了一个刑侦队长,这次上门的就是这个新队长和孙佳佳。 廖志森拿出证件,说:“刑侦队队长廖志森,请问你是乔星年乔先生吗?” “是我。你们找我是为了刘昊的死,还是高民强的事?” 廖志森笑了笑,说:“我们能进去说吗?” 乔星年让开门口的位置,说:“进来吧。” 林南岳从卧室走出来,见孙佳佳走了进来,微微愣了愣,随后又看向廖志森。 孙佳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想要介绍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廖志森向林南岳伸出右手,笑着说:“你好,我是廖志森,新任刑侦队队长。” 林南岳平静地伸出手,说:“你好。” “早就听说过林队的大名,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两位想问什么?”乔星年打断了廖志森的话,说:“我们直接进去正题吧。” “好。”廖志森丝毫不觉得尴尬,脸上的表情也没变过。 “我的案子查的怎么样?毁茶社的到底是谁?” “这个案子不归我们管,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一起命案。” “命案?”乔星年呲笑一声,说:“你们查查我有多少条报案记录,至今你们查出什么了,合着报了案,就没下文了?” “乔先生不用这么激动,办案需要时间,林队之前做了那么多年警察,也不是什么案件都能及时破案,不过我们会尽力,乔先生放心。” 林南岳出生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所以廖队还是换个称呼吧。” “林……” “行了,有什么赶紧问,我没工夫跟你们浪费时间。”乔星年不耐烦地打断廖志森的话。 这个廖志森明摆着是想让林南岳难堪,乔星年怎么可能忍,丝毫不给他面子。 廖志森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说:“也是,时间紧,任务重,我们还是尽快进入正题。” 孙佳佳尴尬地站在一旁,如果不是廖志森点名让她来,打死她也不回来。 廖志森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说:“乔先生,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乔星年一眼就认了出来,说:“不认识,但我见过他。” “你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的?” “前天,我约车回家,他却把车开到了郊外,还想对我用强,后来我跟他打了一架,然后就离开了。” “你是从什么地方上的车?” “茶社门口。” “从茶社门口到你说的郊外,最起码要半个小时,你就没发现他开的方向不对吗?” “如果你妈死了,你什么心情?” 乔星年直直地看着他,说:“来找我之前,你应该有过基本的调查吧,除了前天的约车,我和他有过交集吗?是我下单约车,没有指定谁来接我,这里的不确定性,你能明白?” 虽然乔星年的话和他的问题,看似有些出入,可廖志森却听明白了。 “乔先生不用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抵触心理,我们也是例行调查。” 乔星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说:“我被网暴这么久,光是报案报了多少,你们给过我一个交代吗?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想?” “乔先生被网暴的事,我也听说了,派出所的同志也在积极调查……” “调查的结果是什么?我依旧在被网暴,我妈还因为这件事死在了外地,这就是你们的积极调查?” “乔先生,你先冷静一下,你母亲的事我们很遗憾……” “呵……” 第106章 从来都不是软柿子 “以后别说「你的心情, 我能理解」这种话,不会安慰到别人,还会惹人厌烦。” 林南岳微微皱了皱眉, 无视廖志森和孙佳佳, 伸手握住了乔星年的手,今天的乔星年太反常, 让他有些不安。 乔星年看看被握住的手,深吸一口气, 说:“那个男人怎么了?”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廖志森和孙佳佳的眼神有些微妙, 虽然知道两人的关系, 但知道是一回事, 亲眼看到两人亲密的举动是另外一回事, 视觉冲击还是有的。 廖志森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说:“他死了。” “对,你刚刚说命案来着。”乔星年像是刚刚缓过了神, 说:“我和他虽然打了一架, 但连轻伤都不会有, 更谈不上因此而死。” “他把你拉到郊外以后,都做了什么, 详细说一下。” 乔星年耐着性子说:“昨天派出所的人问过一次, 你们可以去看看笔录。” “事关人命,还请乔先生配合一下。” 林南岳捏了捏乔星年的手,用这种方式安抚他的情绪。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 将昨天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将手机的约车记录也调了出来。 廖志森看了看约车记录, 拿出手机拍了照片,说:“昨天下午四点到五点,你在什么地方?” 乔星年想也不想地说:“我在家。” “记得这么清楚?” 乔星年冷笑,说:“你问的是昨天,不是一个月前,我昨天一天都没出门,外面那么多盯梢的,都不用监控探头,你们随便抓个人来问问,就知道我昨天在哪儿。” 林南岳出声说:“他确实没有出去过,我一直和他在一起。” 廖志森看着林南岳笑了笑,说:“林队应该清楚规矩,以你和他的关系,你的证词很难取用。” “无所谓,现在到处都是监控探头,还有那么多在我家附近蹲点的「热心人」,我们有没有出去,你们查一查就清楚了。”乔星年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 “我们会去查的。”廖志森起身说:“今天就到这儿,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在过来打扰,希望……” “无论是刘昊,还是这个男人,都不是我杀的,却因为你们的怀疑,就限制我出行,我连去见我妈最后一面都不行,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廖志森一阵语塞,无奈地说:“这也是以防万一,林队以前也是警察,应该能理解。” “我们理解你们,谁来理解我?还有,阿岳已经被逼辞职了,你还一口一个「林队」,不是没提醒你,你却当成耳旁风,诚心恶心人是吧?” 乔星年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丝毫没有忍气吞声的打算。 廖志森被怼地变了脸色,说:“我没别的意思……” “你以为我们傻,听不出来?我有没有作案时间,你们一查就清楚,非要过来跑一趟,说什么例行调查,例行调查派谁不行,非要亲自来,不就是来恶心阿岳吗?如果不是阿岳辞职,你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 见廖志森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林南岳拉住了乔星年,说:“廖队,不好意思,星年最近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冲,你别介意。” 林南岳只说乔星年说话冲,却并没有否定乔星年的话。 廖志森看向林南岳,解释说:“林……林先生,我这人情商不高,说话做事都很直,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廖队,我的情商也不高,但别人提醒我以后,我还是能注意的。” 别说乔星年是为他出头,就是单凭两人的关系,林南岳也不可能帮别人去质疑乔星年。 廖志森闻言脸色一僵。 孙佳佳连忙出声解围道:“廖队,我们该走了,唐科刚刚给我发了信息,说是尸检报告出了。” “廖队,那我们就不耽搁你们工作了。”林南岳直接下了逐客令。 孙佳佳哪能听不出来,心里暗自叫苦,连忙给廖志森一个台阶,说:“廖队,时间紧,任务重,咱们得走了。” 廖志森没再多话,转身离开。 孙佳佳故意放慢了步子,来到林南岳身边,小声说:“队长,你做好心理准备,上面这两天会找你。” 孙佳佳的语速很快,说完快步走了出去,廖志森完全没有察觉。 林南岳关上房门,来到乔星年的身边,担忧地说:“星年,你还好吧?” 乔星年摇摇头,脸上一派平静,哪有一点刚才的不耐烦。 林南岳奇怪地问:“星年,你刚才怎么……” 乔星年笑了笑,说:“我刚才才是正常反应,不是吗?如果我表现得太平静,反而会惹人怀疑。况且,他明摆着是目的不纯,我也没必要惯着。” 林南岳有些担忧,说:“可是他现在是刑侦队队长,如果得罪他,恐怕以后会很麻烦。” “如果因为这点事,他就找我们麻烦,这就只能说明这人人品有问题,不值得信任,韩家的事也就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你是在试探他?” “算是吧。”乔星年看着林南岳,叹了口气说:“刚才孙佳佳的话,你应该听清了吧,看来他们真的要对你下手了。” “人正不怕影子斜,我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 “林伯伯说的没错,你就是太天真了。你别忘了,我参与其中的这几起案子,有不少说不通的地方,他们肯定会抓住这方面的问题来盘问你,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 “你参与的案子都是证据确凿,就算办案过程有说不通的地方,他们也没有翻案的可能。” 见林南岳信誓旦旦,乔星年心里一阵叹气,也没多说什么。林南岳被保护的很好,虽然做警察以后,见识了不少社会的阴暗面,却也不比亲身经历,所以他还保有天真的一面。 如果可以,乔星年不想让他认清现实,可现实却不允许,相信用不了多久,林南岳会认清现实的残酷。 “饿了吧,我去做点吃的。” 林南岳连忙点头,说:“想吃面。” 已经三天了,乔星年都没有好好吃饭,今天竟然主动要做饭,林南岳忍不住松了口气。 乔星年走到冰箱前,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说:“冰箱里空空如也,看来只能下去买食材了。” 林南岳有些担心外面的人给乔星年添堵,说:“要不我们点外卖吧。” 乔星年哪能不明白林南岳的意思,不过他根本就不怕那些人,昨天之所以不出门,就是想摆脱自己的嫌疑,他不可能因为那些人不敢出门。 “没事,只要司烨不出现,就算他们来再多人,你也不用担心。走吧,我也想好好吃顿饭。” 听乔星年这么说,林南岳不再阻拦,和他一起出了门。 电梯门打开,两人相继走了进去,电梯里有一男一女,两人正说话,抬头看了一眼他们,随即皱紧了眉头。 女人上前按住了电梯的开门键,说:“你们坐下一趟。” 乔星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全当她是在放屁。 女人见他们不动弹,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说:“说你们呢,没听见吗?” “你以为你是谁?是不是觉得自己脸大,别人就得听你的?要坐就坐,不坐就下去!” 女人一听顿时恼了,说:“你个死变态说谁脸大呢?” “说别人对得起你吗?满嘴喷粪的玩意儿,有事没事别出门,熏死人你还得偿命。” 乔星年才不管她是女人,还是男人,直接怼回去。 男人见女人吃了亏,瞪着眼睛说:“你们俩想干嘛,是不是想动手?” 乔星年冷笑,拉着林南岳出了电梯,说:“嘴巴毒,心也毒,早晚遭报应。” 男人以为乔星年认怂了,得意地说:“算你小子识相,不然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跟他们啰嗦什么,也不怕传上脏病。呸,死变态!” 电梯门缓缓合上,屏幕上的数字却显示在上升,女人奇怪地按钮,发现按钮失灵了,电梯还在不停地上升,而且速度在不断加快。 男人惊慌失措地说:“停下,快让它停下!” 女人被吓得快要哭了,说:“按钮不管用了,电梯坏了,停不下来,怎么办?怎么办啊!” 「咚」,电梯突然停了下来,他们一看已经到达了顶层。 男人连忙说:“快按开门键……” 女人不停地按着,可电梯门却始终没打开,男人一把推开女人,疯狂地按着按钮,可电梯门依旧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反应。 突然「咔哒」一声,两人同时一怔,随即身子一晃,电梯慢慢动了起来,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吓得两人大叫,疯狂地按着按钮。眼看着电梯四周冒起了烟,极度的惊恐在小小的电梯里蔓延,他们撕心裂肺地叫喊,直到「砰」的一声炸响,电梯门被强大的冲力炸开,而他们也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电梯里,嘴巴里不自觉地吐着鲜血,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块。 他们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奄奄一息的彼此,脑海中闪过乔星年的话,「嘴巴毒,心也毒,早晚遭报应」,难道这就是报应吗?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惨烈!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仿佛听到「叮」的一声,电梯门突然打开,他们怔怔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又忍不住看向显示屏上的楼层,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乔星年和林南岳相继走了进来,看着两人的表情,心情一阵舒畅,刚才他们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幻象,祸从口出,这只是小小的代价。 乔星年转过头看向两人,佯装疑惑地问:“有事吗?” 两人这才算回过了神,转头看向对方,竟发现他们站在电梯里,身上毫发无伤,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升起疑惑,暗想:“难道我突然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你们没事吧?”乔星年再次出声。 “没事,没事。”女人一改之前的厌恶,连忙笑着打招呼,说:“那个……你们也出门啊。” 乔星年满意地勾起唇角,说:“嗯,去逛逛超市。” “这么巧,我们也是去逛超市,听说家佳乐今天是会员日,店里搞活动,满三百就减五十,很划算。” “是吗?那得多买点。” “没错,反正家里有冰箱,多买点备着挺好。” 男人站在原地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电梯显示屏,直到平安到达了一层,电梯门打开,他才松了口气,挤开门口的两人,两步走了出去。 女人见状讪讪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他性子急,你们别介意。” “没事。”乔星年和林南岳也相继走了出来。 女人跟出来,心有余悸地看了看电梯,走到男人的身边,虽然他们没说话,却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要表达的意思。 “那我们先走了。”乔星年礼貌地打了招呼。 “哦哦,慢走啊。”女人连忙回应。 看着两人走出单元楼,女人抬头看向男人,说:“刚才我看到了未来,我们和他们吵架,然后电梯就失控了,我们奄奄一息地躺在电梯里。” “我也看到了,太可怕了!”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男人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女人也是心有余悸,说:“这是警示!我们得好好反省,以后多留点口德,做点好事,我可不想这么早死。” “好好,听你的,以后多做点好事。我脾气急,你要监督我。” “嗯嗯,走吧,赶紧买了东西,赶紧回家。” 林南岳回头看了看,说:“他们是怎么回事?” 乔星年笑了笑,说:“给了点教训,能让他们牢记「祸从口出」的道理。” 林南岳点点头,苦笑着说:“不过这种事以后还会有很多,我们不能改变所有人的想法。” “不让我看见,可以不管,但让我看见,就没有惯着的道理。” 两人结伴走在小区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认出他们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乔星年无视他们,他现在心情还不错,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只要他们不上前找死,他可以选择无视。 家佳乐是小区下面开的一家连锁超市,超市的规模不大,来这里的大多是小区的住户。里面的东西不算多,都是平常用得着的东西,还有就是蔬菜、水果、肉类,都是寻常见的食物。 在进超市之前,乔星年拿出口罩,递给林南岳一个,两人戴好后才走了进去,他们是来买菜的,能少点麻烦,就少点麻烦,他可不想浪费灵力在教训人身上。 两人走进超市,径直走向蔬菜区,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问:“你想吃什么面?” 林南岳想了想,说:“炸酱面吧。” 乔星年点点头,说:“行吧,除了炸酱面的配料外,咱多储备点食物,省得来回跑。” 两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儿,想吃什么只管往购物车里了装,很快一辆车就满了,他们又去推了一辆车,没过一会儿也满了。看看车上的东西,两人终于停下了动作,推着车子来到收银台结账。 因为正是中午时分,来超市买东西的很多,结账的出口却只有两个,轮到他们还得排一会儿。等了十几分钟,终于轮到他们,却来了个大妈插队。 “这些都是我的。” 乔星年微微皱了皱眉,不过看在她身边跟着个孩子,也就没说什么。 孩子抱着大妈的腿,囔囔道:“奶奶,我想吃雪糕,你给我买雪糕。” “洋洋想吃雪糕啊,那你自己去拿,奶奶在这儿等着。” 小孩转身跑了出去,营业员见状看向后面的乔星年,说:“我先跟你结吧。” 不等乔星年上前,大妈不乐意了,瞪着营业员说:“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结了一半,就给别人结,你瞧不起谁呢?” “大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孙子不是去拿雪糕了嘛,等他回来一起结也一样。” “拿雪糕怎么了?能等多久?尊老爱幼懂不懂,年纪轻轻的,不脚踏实地,就想着攀高枝,真是世风日下。” 大妈不禁喋喋不休,看向营业员的眼神也带着鄙夷。 营业员顿时有些委屈,却也知道越是和她争辩,她越是亢奋,这种人就不能搭理。 大妈站在前面一脸得意,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 等了五分钟,那小孩终于回来了,却拉着大妈的手说:“奶奶,你帮我去拿,我够不着。” 大妈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笑着说:“洋洋乖,你让服务员给你拿,奶奶还得等着结账呢。” “哪个服务员?” “就是和她穿一样衣服的人。” “奶奶不是说他们都是下等人,身上脏吗?我不要他们拿,我要奶奶拿。” 小孩的一句话,引来了众人的不满,身后的人纷纷提出抗议。 “你们结不结,不结赶紧让开,有没有点公德心?” “就是,本来就是插队,看在你带着孩子我们忍了,没想到还得寸进尺了,要不要脸了。” “还下等人?看你们这副德行,才是真正的下等人。” …… “你们想干嘛?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娘俩?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有心脏病,如果给我气出个好歹来,你们就等着倾家荡产吧。” 见众人纷纷闭了嘴,大妈又是一脸得意。 身后的男生举了举手机,说:“刚才的视频我都录下来了,这种人就应该被曝光,要不然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欺负。咱们不能拿她怎么样,总能找到他家孩子,看他们以后还怎么生活。” 大妈闻言脸色变了变,挤开人群朝着男生走了过去,男生也不傻,知道他是来干嘛,绕道另一个收款台跑了出去,东西也不拿了。 “大家放心,视频我已经发出去了,大家就等着看好戏吧。” 男生说完,撒丫子就跑,很快就没了影,大妈扑了个空。 此时的她不再是一脸得意,脸色变得难看,小孩跟着跑了过来,抱着大妈的腿,嚷嚷道:“奶奶,我要吃雪糕,你帮我去拿雪糕。” 大妈一把将人甩开,迁怒地说:“吃吃吃,就知道吃,跟我回家!” 小孩顿时「哇哇」哭了起来,说:“奶奶也是坏蛋,和妈妈一样坏,我要让爸爸把你们一起赶出门。” 超市里的人听到小孩这么说,开始议论纷纷。 “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是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小孩。” “这叫自食恶果,活该!” 大妈瞪了一眼众人,拉扯着小孩离开了超市,这场闹剧才落下帷幕。 乔星年和林南岳顺利结完账,走出了超市。 林南岳想想之前的事,说:“有时候我在想,那些随时随地用手机拍摄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 “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比如好奇心、虚荣心,现在很多人为了能红不择手段,从最开始的出卖色相,到现在的制造新闻,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很多人在现实中过得不如意,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在网上,不分黑白,不辨是非,让网络世界变得乌烟瘴气,戾气重的恨不得把人逼死,他们心里才舒服。” “不止这些人,网上最多的是「圣人」,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肆意评判别人的言行,自己却连最基本的道德都做不到。” 林南岳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网络世界这种乱象,也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如果再不整治,那现实世界将会大乱。” 乔星年没有回话,正如他之前所说,网络世界刚刚建立没多久,需要时间建立秩序。 至于如何整治、何时整治,那就看政府部门对政治的敏感程度了。 晚上,林南岳接到了胡敏华的电话,想让林南岳带着乔星年回家吃饭,只是被乔星年委婉地拒绝了。乔明兰刚刚离世,他做不到欢欢喜喜地和别人一起吃饭,如果带着情绪和他们见面,还不如暂时不要见。 「砰」,又是一阵巨响,将沉睡中的林南岳惊醒,他转头看向窗子的方向,悄悄坐起身。 乔星年被吵醒,看向林南岳,说:“怎么了?” “刚才我听到有响动,正打算过去看看。” 乔星年也跟着看向窗子的方向,起身下床,说:“我去吧。” “那你小心点。”林南岳清楚普通人伤不到乔星年,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地叮嘱。 乔星年来到窗户前,借着窗外的阳光仔细查看玻璃,发现玻璃上多了一块脏东西。他低头看了下去,楼下有几个人影,就躲在绿化带里,就在之前的黄毛和弹弓男所在的位置。 窗户上的玻璃都被换成了防弹玻璃,别说钢珠,就是真的子弹,也打不破,所以只能听到响动,玻璃丝毫未损。 「砰」,又是一声响,乔星年很清楚地看到了飞过来的钢珠,打在玻璃上又反弹了出去。 乔星年眼底红光一闪,运用体内灵力,控制飞出去的钢珠,原路飞了回去。 “啊!”惨叫声随即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我的手!我的手!” 底下的人顿时慌了起来,实在没想到这钢珠打出去,还能弹回原地。 “我的手断了,我的手断了!” 哀嚎声清晰地传进林南岳的耳朵里,他走到乔星年身边,说:“星年,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乔星年冷笑,说:“你不用管,这是他们自作自受。” 林南岳看着乔星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当他看到乔星年疑问的眼神时,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半空中司烨看到刚才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轻声呢喃道:“吾主,就是这样,就该这样……” 第107章 别怕,有我 转眼三天过去, 孙欣欣的粉丝数量整整涨到了三万多,是原来粉丝数量的一百多倍,而且还在不断地增长, 这让她异常兴奋。 身边的人也因此羡慕不已, 说她现在也成了网红,将来说不定还能接广告、接代言, 做大明星。 本是无心的话,却被孙欣欣听到了心里, 不自觉地幻象自己成为大明星的场景。 为了能快速涨粉, 她对高民强殷十分殷勤, 吃喝拉撒睡, 照顾的无微不至, 不仅管他的一日三餐, 还给他买昂贵的营养品。 每每都拍成视频,编辑后发到自己的VB上,将自己塑造成心地善良、任劳任怨的天使人设。 高民强怎能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有免费的护工, 还能吃免费的饭菜, 他自然愿意配合, 况且孙欣欣还说网上那些人还要给他捐款,听得他心里直乐, 没想到现在的人这么好糊弄。 孙欣欣的动态异常活跃, 将自己和高民强绑定在一起,她明里暗里向粉丝们说高民强有多么多么和善,多么多么可怜, 还说看到他, 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所以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可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护士,工资不多,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不为别的,就只希望她父亲生病时,也能有好心人这么帮他。 虽然只字未提乔星年,可所有看到的人,都会将她和乔星年对比,在夸赞她人美心善后,就去骂乔星年畜生不如。 孙欣欣看到后忍不住得意,她喜欢这种被关注被追捧的感觉,即便自己的荷包一天天瘦了下去,她也会为了博关注,给高民强买各种好吃的,好喝的,渐渐地她为数不多的钱被掏干,甚至还欠了不少的外债。 围攻乔星年的人每天定时定点的在网上蹦跶,一边嚷嚷着政府给他们一个交代,一边说着高民强怎么怎么可怜。 乔星年所在的派出所,只是发了一条案件已受理的公告,尽管每天都有人去催促,询问案件调查情况,派出所巍然不动,不给任何回应。不说网友,就是有人去派出所询问,也只会得到一句「正在调查中」的回答。 这天,乔星年和林南岳正准备吃午饭,房门突然被敲响,林南岳听到后去开了门,却发现一群人围在门口,个个面色不善。 “你们找谁,有什么事吗?” 领头的看了看林南岳,说:“我们都是小区的业主,他是小区的物业经理,我们来找这里的业主。” “你们有什么事?” 刚刚说话的男人再次出声:“我们来找业主,你是吗?” 男人的语气很冲,林南岳微微皱眉,碍于良好的修养,说:“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他。” 林南岳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丝毫没有把他们让进来的意思。 乔星年正在厨房忙活,林南岳径直走了过去,见他进来说:“门外是谁?” 刚刚他出去拿东西,见林南岳站在门口,所以才会这么问。 “说是小区的业主,还有物业经理,他们要找你。” 乔星年翻了翻锅里的菜,说:“说什么事了吗?” “没说,他们非要找你,我看他们来者不善。” 乔星年闻言嘴角勾起冷笑,关掉炉子上的火,说:“走吧,让我看看他们怎么个来者不善。” 林南岳犹豫了一瞬,说:“星年,待会儿你别冲动。”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乔星年低垂的眼底闪过红光,擦擦手走出厨房,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的人,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找我什么事?” “你们现在住在这儿,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我们希望你们尽快搬出去。”说话的依旧是刚才那个男人,语气是那么理直气壮。 乔星年冷笑,说:“搬出去?我是这里的业主,我住在自己家合理合法,你们有什么权利让我们搬出去。” “你们那点破事,我们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你们怎么折腾,有没有病,跟我们没关系。但现在你们的事已经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我们要求你搬走,也是合情合理。”男人丝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 “合情合理?”乔星年笑了笑,说:“那些人为什么能随随便便进入小区,你们不去问物业经理,来问我?物业费我可是一分钱没少交,可小区还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这是谁的责任?” 物业经理见众人看向他,连忙说:“我们小区马上就要拆迁了,住在这里的人也多是老人和租户,来来去去的人又多又杂,我们也很难管理。况且之前什么事也没有,也没见谁出过什么事……” 物业经理这话又将矛头引到了乔星年的头上。 “就是,如果不是你们那档子破事,我们小区怎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咱们小区可有名了,不过是臭名远扬!” “幸好啊,咱们小区马上就要拆迁了,这要是早出这事,说不定人家开发商就不开发了,嫌晦气。” “我现在都不敢让小孩上网,就怕他们看到新闻,跟着学坏。就算路过,我都让他们绕道走,就怕传上什么脏病。” …… 侮辱的话几乎不经思考就能说出口,完全不在意当事人是否在场。林南岳听得寒了脸色,冷笑着说:“那你们现在可以滚了,想让我们搬,绝对不可能!” “你们有点公德心……” “公德心?你们但凡有点公德心,就不会说出让我们搬出去这种话,这是我买的房子,我的家,你们却口口声声让我无家可归,跟我讲公德心,你们可真有意思。 还绕道走,怕染上病,真正有病的是你们!你们眼睛有病,不辨是非,心有病,自私自利,你们的孩子跟着你们才是会学坏。” 被乔星年堵得没话说,门外的人开始气急败坏。 “跟你这种异类没话说,赶紧搬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法。你们敢不客气,我就敢告你们。你们不是说咱们小区已经臭名远扬了嘛,那我不介意让它更臭点,彻底搅黄这里的开发。我有钱,一套房而已,我不怕,我就看你们怕不怕?” 众人一怔,他们没想到乔星年竟然破罐子破摔,说出这番话,想想他男朋友的身份,他们心里都有些发憷。 物业经理见状连忙打圆场,说:“大家都消消气,反正咱们也快搬走了,不差这几天,那些人闹还能闹多久,咱们都相互体谅体谅,熬过这段时间也就是了。” 众人虽然没再说话,但看向乔星年的眼神却带着气愤。 乔星年却并不想领物业经理的情,说:“你们物业公司还是别开了,早点换份工作吧,别到最后连工作都找不到。” 物业经理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威胁,心里忍不住捏了把汗,说:“乔先生,不好意思,这事确实是我们物业公司的错,我保证一定多派几个保安巡逻,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您消消气,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不至于大动干戈。” “还有事吗?没事,你们可以走了,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人群中一个女人忍不住心中的气愤,说:“你不就是有点臭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知道那钱是怎么来的,不干不净。” “再有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连亲爹都打的畜生。” “有钱怎么没用,可以用来堵住那些警察的嘴,蒙住他们的眼睛。亲爹都被打成那样了,人家还不是逍遥法外。” …… 乔星年冷冷地看着他们,说:“开发这里的房地产公司,是我朋友家开的,你们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你糊弄谁呢,真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能只手遮天了。” “呵,那咱们就等着瞧。”乔星年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见状心里泛起了嘀咕,转头看向刚才出声的女人。 物业经理看清女人的模样,皱着眉头说:“你一个租户乱说什么,是不是居心不良?” “她是租户?这里不都是业主吗?”物业经理的话顿时让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女人身上。 “她不是业主,是3号楼的租户,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混进来的。”物业经理又指了指刚才出声的两个人,说:“这两个人我也没见过,应该不是咱们小区的业主。” “你们是谁?混进来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破坏我们小区的开发?” 众人的矛头顿时指向了三人,对他们来说,这里的开发是事关他们身家性命的事,谁搅和这事,谁就是他们的仇人。 “我们是这里的租户,我们能有什么目的,就是想帮你们赶他们出去,有他们在,咱们小区就不得安宁。” 物业经理出声问:“租户?你们租的哪家的房子,业主叫什么名字?” “我……我们租的是4号楼的房子,业主叫什么名,我哪儿知道,我只是租房子,又不是查户口。” “我看他们不是什么租户,就是来捣乱的,赶他们出去!” “不是,你们冲我们吼什么?不是商量好,要撵走姓乔的吗?你们不会是被他唬住了吧,他现在可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谁沾上谁倒霉。 更何况房地产开发这么大的事,事关几十亿的项目,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说不开发就不开发了。” 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看向乔星年的眼神又变得不善。 “他这是在耍我们!” “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赶他们走,我们小区不留这种人!” …… 眼看着众人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乔星年嘴角勾起一抹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慢变成红色,眼中寒芒乍现。他拉着林南岳后退一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众人一愣,随即反映过来,在刚才那几个人的怂恿下,开始砸门。虽然听不到,但乔星年可以根据房门的震动,判断他们在做什么,甚至在说什么。 乔星年口中默念咒语,一枚符咒出现在手中,他手掐指决,手中的符咒突然烧了起来,燃烧的灰烬闪着红光,朝着房门的方向飞去,径直穿过房门,飘散在楼道的各处。 “咦,这是什么味道?”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说道。 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四下张望着。 突然,「砰砰」的声音响起,那小小的火星突然炸开,燃起熊熊大火,所到之处一片火红。 “着火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人群顿时动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跑去。 “失火不能走电梯,快走楼梯!” 众人又一窝蜂地跑向楼梯间,可楼梯间的房门锁了,无论他们怎么用力,都无法打开。 眼看着大火蔓延过来,众人慌不择路,有人还是去按了电梯的按钮。电梯上行,很快来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众人一窝蜂地往里挤。只可惜小小的电梯无法搭乘这么多人,很快就传来了满载的提示声。 门口还没进去的人惊恐地大吼,说:“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里面的人则嚷嚷道:“满载了,快把他们推出去,要不我们都得死!” “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不能见死不救,你们这是杀人!” “快点推出去!待会儿电梯被烧坏,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快动手啊!” “不行!我老公在外面呢,你们不能这么做!” “快把她拉开,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把她推出去,让我老婆进来!” 就在众人僵持之下,大火已经蔓延了过来,一声惨叫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众人看了过去,只见刚刚挑事的女人被大火吞噬,快速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里面的人顿时慌了起来,用力将门口的人往外推,眼看着被推出去的人被大火吞噬,他们眼底除了惊恐,没有半分内疚,或者同情。 “你们这群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哀嚎声、惨叫声、诅咒声,在众人的耳边回响,他们死死地守在电梯门口,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显示屏的数字在变换,不禁长出一口气。 可不待他们这口气吐出,电梯内也突然燃起了大火,很快便将整个电梯吞噬,里面的人无一幸免。 大火灼烧着皮肤,炙烤着血肉,强烈的痛感让他不停地哀嚎、惨叫、翻滚,用尽全力去拍打,可都无济于事,只能在极度痛苦中,一点一点失去生机。 小小的电梯考验着人性,他们为了活着推别人进入火海,到最后自己也不得幸免,他们不止现在身体在火海中煎熬,灵魂以后也将在炼狱中忏悔。 不知过了多久,绝望的人们听到一声清脆的音乐提示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乔星年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冷冷地扫视着众人,说:“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不积口德,死后亦会下地狱,你们好自为之。”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他们还好好的活着,可他们却真真切切地尝到了被火烧的滋味,皮肉被烧焦,血液被烤干,极致的痛苦让他们永生难忘。 好半晌,他们才勉强站起身,沉默地从电梯里出来,神色恍惚地走出单元楼,火海中的画面反复在脑海中回想。火红色的熊熊燃烧的大火,就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他们的丑恶嘴脸。 他们清楚,今天以后很多人将变成陌路,无论是朋友,还是夫妻,经历过考验的他们,将无法面对彼此。 乔星年回到家里,继续手上的工作,看似平静,眼底却有红光闪烁,更有肉眼难见的怨气,正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他的身体。这些人的恶意之强烈,竟幻化出怨气,被东皇钟牵引着吸收进体内,转化为灵力,提升着他的修为,也修复着东皇钟本体的裂痕。 “星年,你没事吧?” 总觉得乔星年过于平静,林南岳有些担心。 察觉到林南岳的目光,乔星年转身看了过去,猩红的眼睛恢复正常,说:“你刚才说什么?” 林南岳又重复了一遍,说:“星年,你没事吧?” “没事。”乔星年笑了笑,拉开橱柜拿出盘子,将锅里的菜盛了出来,说:“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林南岳虽然有些不放心,却也没再多问,转身去了洗手间。 乔星年默念咒语将陶晖放了出来,随后端着盘子就走向客厅。 陶晖深吸一口气,说:“椒麻鸡的味道,还有爆炒花蛤,哈哈哈,都是我喜欢吃的,老大,你真是太棒了!” 乔星年收敛身上的怨气,陶晖是鬼,能看到怨气所在,说:“去洗洗手,过来吃饭。” 陶晖应声,也跟着去了洗手间,正好碰到林南岳出来,打招呼道:“林队午好啊。” 林南岳应了一声,他现在还是有些不习惯陶晖的存在,总觉得他和乔星年之间隔着一个人,想亲密些还要有所顾忌。 陶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本身就不在意这些,更何况他这两天都待在东皇钟内。乔星年教了他修习功法的口诀,待在东皇钟内修炼,比在外面更容易入门。 而且修习速度更快,他现在正沉浸在能修炼的兴奋中,完全将其他事抛之脑后。 三人各自落座,陶晖迫不及待地说:“老大吃饭,林队吃饭。” 乔星年见他这副模样,不禁一阵好笑,说:“可以,还能等到打完招呼,有进步,快吃吧。” 陶晖闻言也不客气,夹了一个花蛤吃了起来,说:“哈哈,这花蛤够味,我喜欢,还是老大懂我。” 两个辣菜,两个半口的菜,照顾三个人的口味,乔星年算是照顾得面面俱到。 “我教你的法术修习的怎么样?” “刚刚入门,就像打开了新世界,嘿嘿。”陶晖笑得合不拢嘴。 乔星年点点头,说:“好好修炼,至少在你去参加第二次考试之前,真正达到入门的状态。” “老大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南岳抬头看了陶晖一眼,犹豫了一瞬,说:“星年,我能修习法术吗?” 人类的寿命有限,林南岳终有一天会死,他也想死后能做一名阴差,长长久久地陪在乔星年身边。 “当然可以,不过最近事多,不易修炼,等处理完这些事,我再亲自教你。”乔星年并没有将恢复前世记忆的事,告诉林南岳。 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曾是鬼帝手下的大将,当年的修为也是仅次于司烨而已。 林南岳闻言心中欣喜,笑着说:“好。” 其实林南岳的这具肉身不太适合修炼,不过现在乔星年已经恢复记忆,有的是办法改善他的体质。 不过现在司烨正虎视眈眈,他现在又还未能完全修复东皇钟,只能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替林南岳改善体质。 三人吃完饭,林南岳和陶晖去收拾碗筷,乔星年则回了房间,这两天在家里,他也没闲着,多画了几个设计稿,每一套都不同,衣服上的配饰,也是他亲自设计,将整套设计稿发给制衣师傅,双方在网上签订了协议,乔星年不怕制衣师傅盗用他的设计稿。 乔星年将注意事项交代完以后,制衣师傅并没有下线,而是继续和他聊着。 “最近国内的一个知名导演来找我,说要定制一整套宋朝的服侍,大大小小上百件,对衣服花样的要求非常高,我这边的设计师忙不过来,您看您有没有空,接上一些设计稿,您放心,咱们价格好商量。” 乔星年想了想,回复道:“我最近有些忙,估计抽不出时间,只能辜负张师傅的好意了。” “这事不急,我们可以先做着,按照正常进度的话,这些衣服做出来,怎么着也得三个月,您看那时候是不是有时间?” “三个月……”乔星年想了想,说:“应该有时间。” “那行,我现在就把他们的要求发给你。” 乔星年刚刚接收完文件,房门就被打开,陶晖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说:“老大,家里来了两个警察,说是要带林队回去协助调查。” 乔星年微微皱眉,随即起身走出卧室,看向房间里的廖志森,说:“廖队这是想公报私仇?” 廖志森愣了愣,随即皱紧了眉头,说:“乔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有什么私仇?” “我们刚闹了不愉快,转头你就过来带阿岳回局里协助调查,这还不是公报私仇?” 廖志森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说:“乔先生,我是警察,有基本的职业道德,不会因为几句口角,就记恨在心。这次带林……先生回去,是有几个问题需要他配合调查。” “有问题在这儿问,为什么要去警局?” “这是涉及警局内部问题,他必须跟我们去警局接受问询。” 林南岳拦住乔星年,安抚地说:“别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去警局就去警局。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叹了口气,说:“委屈吗?” 简简单单地三个字,成功让林南岳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他为警队尽心尽力,自认问心无愧,可现在却要被当成犯人去问询,说不委屈那是假的。 “我问心无愧,就是有些后悔,没有好好陪伴家人。不过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我会慢慢弥补。” 乔星年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他唇边吻了一下,说:“好,我等你回来。” 林南岳伸手抱住了乔星年,第一次无所顾忌,没有任何杂念的拥抱。 “别怕,有我。” 第108章 魑魅魍魉均冒头 感受到林南岳心里的委屈, 乔星年有些心疼,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地说:“别怕, 有我。” “嗯。”林南岳轻轻应了一声, 随即松开了乔星年。 杨林跟着林南岳半年多,一直都认为他是钢铁硬汉, 是他们的主心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柔软的一面。 林南岳跟着廖志强和杨林一起出了和平小区, 三人相继上了车。三十分钟后, 他们到达刑侦队, 而林南岳第一次以被审讯人的身份, 走进审讯室, 坐在审讯椅上, 他心里五味杂陈。 林南岳以另外一种心态打量着审讯室,好似第一次看清这里。他与被审讯人的心情不同,坦坦荡荡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十分钟后,廖志森和孙佳佳相继走了进来, 坐在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林南岳平静地看着,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廖志森见孙佳佳准备好,出声问道:“陶晖被害案是经你手侦办的, 对吗?” 林南岳点点头, 说:“是。” “经我们调查,马国军的尸体被发现之前,你曾在东山出现过, 就在尸体被发现当晚, 请问你当时出现在哪里, 是为什么?” 林南岳想了想,说:“案件侦办过程中,我渐渐怀疑刘兆乾的身份,也就是凶手冯宇的身份,从而怀疑他和马国军是否像他说的那样亲近,继而进行调查,发现马国军失踪的事实。 我顺着这条线继续调查,找到了他们和死者陶晖的联系,从而怀疑马国军已经死亡,我去东山是顺着线索查找他的尸体。只是没想到那么巧,当晚就有人报警,我接到电话后,就直接到了现场。” 廖志森仔细地看着林南岳,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问题,只可惜他失败了,林南岳的脸上除了坦荡,还是坦荡。 “刘兆乾也就是冯宇,在被关押审讯期间,他用来和马国军家属联系的那部手机突然有了讯号,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技侦科的人,无法回答这么专业的问题。况且我那时正在马国军租住的房子出现场,廖队这么问,让我很奇怪。” 林南岳很奇怪廖志森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毕竟当时是乔星年进入冯宇的住处,找到的那部手机,打开后他们这才搜索到位置,进而有理由搜索冯宇的家。他当时还在马国军的住处,根本没有出现在冯宇家,廖志森这么问有些不符合常理。 “当晚你曾接到过乔星年的电话,随后就打给了技侦科,让他们搜索那部手机的信号,乔星年的电话和这个是否有关系?” 林南岳微微皱眉,说:“我听不懂廖队的话,这和星年有什么关系?” “乔星年给你打电话的位置,就在冯宇所住的小区内,他为什么去哪里?给你打电话又说了什么?” 林南岳眉头紧皱,说:“这和案件有关系吗?” “据我所知,乔星年曾和你一起去过死者陶晖的家,他为什么会去那里?” “他和陶晖是朋友,朋友突然离世,他去家里探访,在情理之中吧。他没有车,而我正好也要去陶家了解案情,顺路捎他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乔星年和陶晖是朋友,陶晖被害他一定很难过,这起案件的总有他的影子在,我是否可以这样认为,是他在暗中帮你查案。 就比如冯宇家中的那部手机,其实是他进入冯宇家后找到的,然后打电话给你,让你有理由搜查冯宇的家。或者说这部手机原本不是冯宇的,是别人栽赃给他的。” 林南岳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自然明白如果他承认了这一点,那不止乔星年会担法律责任,那部手机也很有可能无法作为证据,更何况廖志森这是摆明了想将嫌疑往乔星年身上引。 “廖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林南岳的脸色相当不好看,说:“这部手机的存在是冯宇承认过的,我们的审讯都有录像,如果廖队有空闲,可以去看看。 陶晖被害,星年确实很难过,我也经常会和他探讨案情,不过这件事他并没有参与,那天他给我打电话是为了别的事。” 廖志森追问道:“什么事?” 林南岳平静地说:“谈情说爱的事,廖队想听?” 廖志森看着林南岳笑了笑,说:“冯宇在看守所出事,被送去医院抢救,第二天上午,你先去找了乔星年,之后才去医院查看情况,而恰巧在那个时候,病房的监控探头出了问题,这未免太过巧合。” “那天我是先去找了星年,因为我们正处于热恋期,想见他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很快我们就分开了,我独自一人去医院查看情况,门口的守卫可以作证。 而且我从头到尾都没去过医院监控室,监控出现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廖队,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乔星年在场,一定很惊讶,没想到面对他时常脸红的林南岳,竟然能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林队向来是个工作狂,冯宇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先去医院查看情况,反而去找乔星年,这有些说不通吧。” “廖队谈过恋爱吗?” 廖志森被问得一愣,说:“这和刚才的问题有关吗?” “如果廖队谈过恋爱,并且有过热恋期的话,应该能明白为什么。如果没有,那我再解释也没用。” 廖志森闻言不禁一阵语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理了理思路,接着说:“这起案子处处都有乔星年的影子,现在冯宇又成了植物人,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背后有没有人在操纵,一切都成了谜……” “谜?”林南岳眉头皱紧,说:“这起案子的凶手虽然成了植物人,无法再开口说话,可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可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完全能无口供定案,哪里成谜?廖队知不知道,刑侦队上下为了这起案子,熬了多少个日夜,在你这里却被轻易否定,你有什么资格?” 廖志森笑了笑,说:“这起案子的证据链看起来是很完整,只是有些证据,在我看来确实存疑,就比如那部手机。” 林南岳沉默地看着廖志森,忽而扬起嘴角,说:“星年总说我太天真,不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之前我还有些不服气,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我终于看清了,不是所有努力都有回报,不是所有善意都有回应,这么多年的警察我算是白做了。” “我清楚这些年你对警队做了很多贡献……” “不用你清楚。”林南岳打断廖志森的话,说:“之后我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 “林队,你也做了多年警察,应该明白只有努力配合,才能更快地摆脱嫌疑。” 林南岳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再出声的打算。他现在开始廖志森的身份,不想再多说。 和平小区,刘征和雷鸣出现在乔星年家门口。 乔星年平静地看着他们,说:“有事?” “有件案子想请你去警局配合调查。” “哪件案子?” “东湖拼接女尸案,严怀和严峰说这起案子你也参与其中。” “我参与其中?”乔星年冷笑出声,说:“你们有证据吗?” 雷鸣公事公办地说:“我们有权利请你去警局配合调查。” “配合。”乔星年黑白分明的眼睛有红光闪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说:“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当然愿意配合。” 雷鸣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面前的乔星年格外的危险,他甩甩头,说:“那就走吧。” 雷鸣和刘征一左一右走在乔星年身边,被蹲守在和平小区的人发现,他们拿出手机不停拍摄,开着车跟在他们身后,直到发现他们来到警局,这才兴奋地发表动态。 #网红茶社老板乔星年被抓#,迅速被顶上热搜,湖城刑侦队官网迅速被占领,太多的人访问,导致官网很快瘫痪,技术人员不得不快速修复。 …… “终于被抓了,普天同庆!” “必须买烟花庆祝一下!” “这种人早该抓了,最好是枪毙,别让他再出来祸害人!” “难道以后都要在网上发声,才能得到重视吗?” “我不管其他,就想知道这种人渣会有什么下场。” …… 与此同时,林南岳被带进警局的消息也被放了出来,很快被盯上热搜,仅次于乔星年。 …… “看吧,看吧,我就说他有问题,必须严查!” “我觉得不止他一个人,还是好好查查林氏吧,说不定官商勾结,有什么内幕呢。” “大家说话都小心点,万一得罪了人,咱们这些小市民可担待不起。” …… 乔星年和林南岳被抓的消息一出,各种妖魔鬼怪都冒了头,其中就有一个小网红找到了胡静的父母,发表了一段视频。 “大家好,我们是胡静的爹妈,我们家闺女之前是星年茶社的营业员,她在茶社干了三年,不仅给姓乔的当牛做马,还要侍候他的吃喝拉撒睡。 后来姓乔的傍上了大款,想要甩掉我们家闺女,我们家闺女不愿意,姓乔的就设局冤枉她,害她大好的年纪被关进监狱里,这辈子都毁了。 我们只是普通小老百姓,没权没势也没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将这件事说出去,我们请求广大网友帮帮我们,帮帮我们家闺女,不能让她就这么平白蹲了大牢,便宜了那个姓乔的。 求求大家多关注,我们这里谢谢大家了!” 胡家贵和李彩萍在视频里泪流满面,甚至跪下磕头,卖惨卖到恰到好处,引起很多人关注,点击、转发、评论,又被顶上了热搜。 …… “这个乔星年太不是东西了,人家侍候了他三年,他居然为了攀上高枝,设局让人家姑娘蹲大牢,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说他渣男都是便宜他了,他就不配当人!” “哎哎哎,你们别忘了,人家的相好可不止是富二代,还是咱刑侦队队长,这其中指不定有多少猫腻呢。” “楼上说的没错,必须举报,必须严查,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 …… 张皓森也录制视频发了声,“星年茶社的事,我一直都在关注,事到如今我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我和乔星年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林家举行的一场聚会上,他仗着有林家的支持目中无人,当众羞辱我,碍于我家和林家的关系,我只能忍气吞声。 当时只觉得他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没想到他竟然泯灭人性,肆意殴打自己的亲生父亲,以致他重伤入院,我深感难以置信,这种人怎么会得到林家的支持。 为了表达我的愤怒,我特此宣布将承担高民强所有的医药费,以及后续恢复所用的费用,直到他康复,势必将乔星年绳之以法。” 这条VB发送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许多粉丝的回复,久久没动的粉丝数量也在不断上涨,张皓森不禁一阵得意,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粉丝们的恢复。 只可惜这份得意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他爸打来的电话,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还说如果不删除VB,就断绝和他的关系。张皓森虽然蠢,但还没傻到那种程度,不甘不愿地删了VB。 和他一样犯蠢的,还有贞采青,其实早在刘昊爆出来两人的关系时,她就发过动态,说这就是乔星年的炒作,目的就是想出名,做网红,林南岳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没想到后来林南岳竟然发VB承认了他们的关系,这让贞采青难以接受。她甚至去林南岳家找他,只可惜他没在家,她只见到了胡敏华。 让她不敢相信的是,胡敏华对这件事竟然是支持的态度,无论她怎么说,胡敏华都无动于衷,还劝她死心,不要再缠着林南岳。 贞采青向来自视甚高,又喜欢林南岳这么多年,早就将林南岳当成她老公,让她放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她不想承认,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男人。 贞采青在VB上发了长文,“大家好,我是贞采青,和林南岳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以贞家和林家的关系,两家人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默认了我们将来的婚姻关系,而我和南岳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直到乔星年出现,他诱惑我不成,又将目标转向南岳,使劲手段挑拨我们的关系,南岳和他在一起,只是受他的蒙蔽,我相信在南岳认清他的为人后,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也会一直一直等到他回心转意为止。 发这篇VB,只是为了表达我的态度,希望有关部门能认真看待这件事,早点给公众一个交代。” 贞采青不仅自己发VB,还收买大v攻击乔星年,因此网络彻底沸腾起来,一条接一条的新闻,让一众网民目不暇接,乔星年的名声因此臭不可闻,人们心中对他的恶意纷涌而至。 警局内,乔星年脖颈间的东皇钟微微颤动,源源不断地怨气被其引导至乔星年的体内,随即转化成灵力。 沉寂许久的张晴也发了声,还是以林南岳前女友的身份出来发声。说他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是乔星年破坏了他们的关系,说到伤心的地方,她还梨花带雨地哽咽了起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引来不少人的围观。粉丝蹭蹭涨,一潭死水的评论区,也罕见的沸腾起来,甚至有很多人私信安慰她,这让张晴忍不住惊喜,和孙欣欣一样,做起了明星梦。 不过她发的视频撞车贞采青发的长文,让一众吃瓜群众两眼放光。 随即分别@两个人,让她们发现彼此的存在,并质疑她们说话的真假,以及阴阳怪气地讽刺林南岳是个花心的渣男。 贞采青在发现张晴发的视频后,不禁怒火中烧,立马让人调查张晴的身份,并对她发动了攻击。而张晴也不甘示弱,以无辜小白花的形象来应对,更能激发大众的保护欲。 一时间贞采青根本占不到便宜,还被说成仗势欺人,气得一阵咬牙切齿,一场两个女人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医院内,孙欣欣无心上班,拿着手机刷VB,发现高民强的热度,被一条又一条热搜所取代,今天发的视频观看量和点击量都垂直式下降,她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一样,难受得厉害。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销声匿迹,我要成为大明星!” 孙欣欣就像着了魔一样,拿着手机就去了高民强的病房,完全忘了护士长叮嘱她做的事。 房门都没敲,孙欣欣就闯了进去,高民强正拿着手机刷视频,见孙欣欣突然进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个点不是吃饭,他也没叫人,这急匆匆地进来是为啥? 虽然有些奇怪,高民强却没多问,笑着说:“小孙来了,是要打针,还是做检查?” 孙欣欣调整表情,说:“大叔,现在你的热度下降的很快,都被从热搜上顶下来了,恐怕给你捐款的事成不了了。” 高民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说:“被顶了?被什么事顶了?” 出不出名的,他不在乎,毕竟他这个年纪了,就算再出名,那些广告商也不会找他,他也懒得弄这些东西,但捐款他一定不能放过。一听捐款的事可能要飞,他顿时急了。 孙欣欣将新闻调出来给他看,高民强从头到尾看完,不禁撇撇嘴,说:“别的我不敢说,但这个一看就是假的,就是为了蹭热度,我儿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上他们的闺女。” 孙欣欣微微皱眉,说:“你是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我一看他们这两个就不是什么好货。” “甭管他们是真是假,他们的热度把咱们给顶下去的,现在都没人搭理咱们了,那捐款估计也没影了。” 接触了几天,孙欣欣也察觉了高民强的不对,尤其是在钱这方面,所以很轻易地抓到了他的软肋。 高民强佯装六神无主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孙欣欣想了想,说:“咱们得弄点新闻把他们顶下去。” “今天不是刚拍了视频吗?” “现在的人都是三分钟热度,那样的视频已经没人看了,今天的点击还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一,转发的数量就更少了。” “那你说咱们该拍点什么好?” “以你对乔星年的了解,他还有什么黑料可以爆?” 高民强十几二十年没见过乔星年,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什么黑料,可孙欣欣这么问,他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编些瞎话糊弄他。 可还没等高民强说话,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护士长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非常难看。 孙欣欣见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说:“护士长,你怎么来了?” 护士长脸色难看地说:“我之前怎么叮嘱你的,啊?让你好好看着18床,每隔半小时量一次体温,你量了吗?” 孙欣欣心里一慌,说:“我……我现在就去量。” 护士长出声拦住她,说:“晚了!她现在已经进抢救室了,如果她出事,你就等着担责任吧!” 孙欣欣脑袋一阵发蒙,见护士长转身就走,连忙追了上去,慌张地说:“护士长,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你说你这两天出了多少错,不是拿错药,就是弄错时间。整天不认真工作,只知道抱着手机看。如果不想干,趁早滚蛋,不要连累别人!” 如果病人抢救不过来,护士长也会跟着担责任,她是彻底怒了。 “不是的,护士长,我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整天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真当自己能做明星吗?你的工作到头了,等着被开除吧!” 护士长甩开孙欣欣的拉扯,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护士长……” 孙欣欣追出了病房,可护士长完全不搭理她。她去找平时要好的同事,想请她帮忙说情,可她们的态度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你现在可是网红,还在乎这点工资?等将来随便接个广告,就是这里工资的十倍百倍,为了一点小钱低三下四去求人,不值当的。” “是啊,咱们可比不了,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还是踏踏实实工作吧。” 孙欣欣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说:“你们……亏我把你们当成好朋友,没想到我现在遇到困难,你们不但不帮,还落井下石!” “把我们当朋友?” 刘慧好笑地说:“没有这档子事之前,你为人说不上多好,但也过得去。可这几天你想想你办的事,护士长交给你的工作,你不管不顾,全都推给我们,使唤我们跟使唤佣人似的。 我们的化妆品,你问都不问就拿来用,还有小新买的早餐,我点的外卖,你说都不说一声,就直接拿来送人。 你在网上装好人,用的却是我的钱和时间,你凭什么?真当自己成了明星,我们都得围着你转?” 郭乐乐跟着应和道:“刘慧说的一点没错,你就是太能装,平时看不出来,一有点小名就彻底暴露了,你这样的朋友我们可高攀不起。” 孙欣欣愤恨地看着她们,说:“郭乐乐、刘慧,我记住了,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来求我!” 刘慧冷笑,伸出手说:“在那之前请你先把钱还给我,我的1000,乐乐的500,护士长的500。” 孙欣欣的脸色变了又变,这几天的功夫不仅花光了她留下的生活费,还借了三千多块钱,一部分是给高民强垫付了医药费。一部分是给他营养品和一日三餐。 “那些钱是给高民强垫付的医药费,你们找他要去,找我做什么?” 孙欣欣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又是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每个月的工资除了自己留下一些生活费以外,剩下的全部寄给农村的爸爸妈妈。她现在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钱还债,索性耍起了无赖。 郭乐乐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孙欣欣,是你从我们这里借的钱,我们当然要你还,你别耍无赖,赶紧还钱。” “我没钱,钱都给高民强垫付医药费了,你们有本事就去跟他要。”孙欣欣说完,转身就走,他们是指望不上了,为了不让自己饿死,她必须去求护士长。 只是还不等她找到护士长,就已经传来了噩耗,18床的病人抢救无效死亡。 病人家属悲痛之下,在手术室外大声哭着,嚷嚷着要跟医院讨个说法。病人的母亲看到孙欣欣就冲了过去,完全不听她的狡辩,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打了下去。 病人的母亲大声哭喊,“你个杀千刀的小婊/子,亏你还穿着这身皮,你还我女儿命来,我要杀了你给我女儿偿命。” 孙欣欣狡辩道:“不是的,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医院的责任,是医生的责任,跟我没关系。你们要找就找他们,我没钱,你们找我也没用,医院里有钱,可以多要点赔偿金。” 为了摆脱责任,孙欣欣口不择言,不止护士长听了怒不可遏,就连病人家属也是气愤难当。 “王八蛋!你这话是人能说的话吗?对得起你这身衣服吗?多少钱能换回我女儿的命?你这种人就不配活着!你还我女儿的命!你陪我女儿的命!我要告诉你,我要让你赔的倾家荡产,让你牢底坐穿!” 护士长一开始还拉一拉架,一听孙欣欣说的话,她也懒得拉了,冷笑地站在一边看着。 还是医生见闹得不像话,将他们拉开了。 再去看孙欣欣,头发散乱,眼圈乌黑,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不能放她走,我们要报警,要告她谋杀!” 痛失亲人的家属悲愤异常,眼看着又要冲过去,医生连忙说:“病人家属,你们先冷静一下,病人突然离世,我们也很难过。不过再难过,病人也不能死而复生,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我不怕,反正我也没几天好活了,今天我就打死她,为我女儿报仇!” “妈,姐姐走了,如果您再出事,让我怎么办?医生说的对,暴力只会让我们从有理变成没理,我们不能这么傻。” 她儿子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下来,孙欣欣以为自己没事了,谁知道病人家属直接报了案,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了。她才二十多岁,如果因为这个坐了牢,那她这辈子就毁了。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多粉丝,将来会成为人人追捧的大明星,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对,这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谁都别想阻拦。 孙欣欣的心智此时已经被欲望蒙蔽,她的所思所想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去衡量,只是短短的几天,就让一个正常的女孩,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就是无法控制欲望的可怕之处。 高思思正准备去上班,孙欣欣却突然回来了,她有些奇怪地问:“欣欣,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孙欣欣虚弱地笑了笑,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请假回来了。” 高思思点点头,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上班了。” “思思,你等一下。”孙欣欣见高思思要走,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 “你能借我点钱吗?我保证这个月发了工资,马上还给你。” 高思思为难地说:“欣欣,我刚刚给你垫了房租的钱,这个月省吃俭用都不够花,哪还有钱借给你?” “你不是刚刚谈了个男朋友嘛,你帮我向他借点钱。” “我们才刚认识,现在只是普通朋友,我怎么可能跟他借钱。” “如果他对你没意思,怎么可能主动要你VX,如果你没看上他,又怎么可能把VX给他。你要是不想借钱就直说,何必用这种借口搪塞我。” 如果乔星年在,一定能看到缠绕在孙欣欣身上的怨气,丝丝缕缕,随着她不断增强的欲望,慢慢变多。 “孙欣欣,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如果我不想帮你,又怎么可能替你垫房租,那可花了我整整三个月的工资,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不就是一万多块钱嘛,等我红了,十倍还你。别啰嗦了,赶紧帮我借点钱,我急用。” 孙欣欣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高思思感觉不可思议,说:“孙欣欣,是你欠我钱,不是我欠你钱,你这副语气是怎么回事。别说我不能借,就算能借,我也不会借给你。之前垫付的房租,你趁早还给我,否则这里你也不用住了。” 高思思说完,背上包就走了,现在的孙欣欣真得不可理喻。 孙欣欣恼怒地大叫:“高思思,你跟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求我!” 孙欣欣越想越生气,直接冲进高思思的房间翻箱倒柜,可一分钱也没翻到。现在的人都用手机支付,很少用现今,更何况他们都是普通的打工族,本身就没什么钱,尤其是在交了房租之后。 “穷鬼,真是穷鬼!” 孙欣欣姣好的面容变得狰狞,将高思思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一个手提包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上前拿了起来,发现竟然还是个名牌包包。她连忙上网搜了搜,这一个包竟然就要上万块。 “还说没钱,原来是在跟我装穷,真是不要脸。” 孙欣欣骂骂咧咧地拿着包走了出去,回到自己卧室,拿着包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某鱼上售卖。她想了想又编辑了一段文字,发到了VB上。 “这是我花好几个月工资买的包,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平时都不舍得背。可大叔的医药费迟迟没有到账,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赶出医院,只能忍痛把它卖掉,给大叔垫付医药费。” 刚发了微博,很快就有了点赞和留言,夸赞她人美心善,说谁要是能娶到她,一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是点赞和转发的人依旧寥寥无几,根本上不了热搜,离她成为明星的目标还远得很。刚刚被满足的虚荣心,又开始膨胀起来,她不甘心就这样销声匿迹,她要想办法再次引爆热搜,将那些人都比下去。 她大脑在快速运转,绞尽脑汁想要再上热搜,突然一条评论进入她的眼帘,“好在那个大叔只是受了伤,不然那个姓乔的,就该拉出去枪毙了。” “好在那个大叔只是受了伤……” 孙欣欣就像魔怔了一样,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 医院病房内,高民强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很快郭乐乐推门走了进来。 “大叔,有事吗?” 高民强一看不是孙欣欣,有些奇怪地说:“小孙呢?” “她出了点事,应该不会再来上班了。” 之前发生的事医院里都传遍了,郭乐乐当然也知道,对孙欣欣的为人有了新的认知,听说她趁乱跑了,现在警察也在找她。 “那我的晚饭怎么办?以后谁来照顾我?”高民强才不在乎孙欣欣出了什么事,他在乎的是少了免费的护工。 “大叔,我们虽然能帮把手,却也不能时时照顾,您还是请个护工吧。” 虽然这几天一直是孙欣欣照顾高民强,但郭乐乐也偶尔会来帮忙,对高民强的为人持怀疑态度。 “请护工?我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哪来的钱请护工?” “这不是我们能管的,您自己想想办法吧。”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见死不救?信不信我曝光你们?” 一想到以后要自给自足,高民强忍不住暴露了本性。 郭乐乐闻言皱紧了眉,说:“大叔,你们之前的医药费就是我们出的,总不能帮你一辈子吧,你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小孙呢,我要找小孙,你们这群见钱眼开的势利眼,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一定要曝光你们!” 郭乐乐被气得一阵无语,不想再搭理高民强,转身离开了病房。 “你别走,你给我回来,我要曝光你,投诉你,投诉你们虐待!” 听着病房里传来的声音,郭乐乐无语到了极点,深刻怀疑高民强被虐待的事实。 高民强不停地按呼叫器,一而再再而三,郭乐乐和刘慧耐着性子过去,到后来直接不耐烦,他再呼叫也不肯过去了。 深夜,值班室里的郭乐乐和刘慧正在聊天,完全没留意到有个人影从身边走了过去。 高民强没有吃晚饭,肚子饿得咕咕叫,好不容易才睡着。 突然,房门被打开,穿着护士服的孙欣欣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她熟练地拿起针管,从一个玻璃瓶内吸着里面的药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将空瓶放在手推车上。 孙欣欣看着沉睡的高民强,眼底闪过红色的光,随即对准高明强的脖颈就扎了下去。 高民强被疼痛惊醒,伸手握住了孙欣欣的手腕,抬头看向他,说:“你想干什么?你在干什么,松手!” 孙欣欣面目狰狞地看着他,说:“大叔,你现在断手断脚,又没人照顾,活着就是受罪,不如死了痛快,还能成全我,一举两得,多好啊!” “你竟然想杀我!”高民强死死地握住孙欣欣的手,可奈何他的右手受了伤,根本使不上劲儿,而孙欣欣又力气大得出奇,只能感觉一阵冰凉的液体被一点点注射进身体。 “来人呐,杀人啦!快来人啊!” 高民强跑不了,又使不上力气,只能大声喊救命。 病房关着,值班室离得又很远,根本听不清他的叫喊,隔壁病房的人被他吵了一天,以为他又在闹幺蛾子,骂了两句,根本没当回事。 高民强只觉得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只能拼尽全力去够呼叫器。 值班室里的郭乐乐一看又是高明强,不耐烦地说:“他还有完没完了,不用管他,这种人就不值得救。” 刘慧犹豫了犹豫,说:“还是去看看吧,虽然他不可能有生命危险,但万一出点事,咱们的下场就和孙欣欣一样。” 郭乐乐一听觉得在理,说:“好,那你去看看,有事的话叫我一声。” 刘慧点点头,起身走向病房,她一打开病房门,就看到孙欣欣也在病房内,高民强死死抓着她的手,而孙欣欣手里还拿着一个针管,似乎在往高民强身体里注射着什么东西。 刘慧急忙喊道:“孙欣欣,你在干嘛?” 第109章 各方的反应 “孙欣欣, 你在干嘛?” 眼看着自己的事就要办成,却来了个碍事的,孙欣欣恼怒地看了过去, 说:“刘慧, 你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刘慧看向高民强, 只见他脸色发青,口吐白沫, 不跟孙欣欣纠缠, 转身跑向门口, 喊道:“乐乐, 快报警, 孙欣欣杀人了!” 郭乐乐闻言一阵发怔, 随即便看到孙欣欣出现在刘慧身后,拿着点滴瓶砸在她的脑袋上。 刘慧的头瞬间见了红,转头看了一眼孙欣欣,便倒在了地上。 郭乐乐不禁惊叫出声, 连忙拿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慌慌张张地报了警。 “你敢坏我好事!” 郭乐乐一回头, 就看到了一脸血的孙欣欣,正阴狠地看着她。她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说:“孙欣欣, 你把刘慧怎么了?” “刘慧不识相,挡了我的路,我送她去了阴曹地府, 现在轮到你了。” 郭乐乐惊恐地吞了吞口水, 说:“孙欣欣, 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摄像头,你跑不了的,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停手?只要把你杀了,我马上就停手。” “孙欣欣,你疯了吗?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杀人偿命?哈哈,我才不管那些,我只想红,今天之后我就红了,我将有无数的粉丝,我会成为明星,受人追捧的大明星!” 孙欣欣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黑色的眼睛闪着红光,脸上的疯狂让人毛骨悚然。 “你杀了人,就是杀人犯,只能被人唾弃,怎么可能会受人追捧?孙欣欣,你醒醒吧,别再做傻事了!” 郭乐乐无法理解孙欣欣是怎么想的,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孙欣欣歇斯底里地说:“不可能!高民强死了,他是被乔星年虐待致死,只要我把这条新闻发出去,肯定能上热搜,到时候会有很多粉丝关注我,我就能火了,我会成为大明星!” 眼看着孙欣欣已经失去了理智,而且离她越来越近,郭乐乐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一咬牙朝着孙欣欣撞了过去。 孙欣欣被撞得一个趔趄,郭乐乐趁机跑到门口,刚想走就被揪住了头发。 “哎呀,救命!杀人了,救命啊!” 郭乐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闷闷的声响,然后脑袋一阵钝痛,随即失去了意识。 病房里的病人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却看到孙欣欣一身血的从值班室走出来,吓得跑回病房,相继拿出了手机,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孙欣欣扫视了一眼众人,朝着电梯走去,乘坐电梯来到了天台。她用湿巾仔细地擦着脸上的血,确保没有遗漏后,开始拍摄视频。 “大家好,我是孙欣欣,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大家见面了。有件事我必须说出来,让大家了解真相,可这件事一旦说出来,我很有可能会出事,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还大家一个真相。 高民强,也就是乔星年的父亲,已经不治身亡,就在今天我上传视频之后。我想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可警察不让,甚至还威胁我,如果我敢说出去,就……” 孙欣欣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大喝:“不许动!” 孙欣欣连忙将视频上传,标题就是乔星年的父亲被虐待致死。 孙欣欣看着手机上阅读的数量在不断增长,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说:“我要红了,明天我就会被更多人知道,我会拥有无数粉丝,我将会是他们的英雄!” 孙欣欣被抓了,可正如她所料,上传的那段视频很快就被顶上了热搜。 …… “这事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那湖城还有王法吗?” “你们那听到最后那句话吗?「不许动」,那声音就是警察常说的吧,我看这事是真的!” “必须要个说法,高民强到底是生是死?孙欣欣在哪儿,是不是被抓了。” “细思极恐!湖城已经黑暗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姓乔的,他活着就是祸害,必须死刑!” …… 湖城政府的官网很快陷入瘫痪状态,市政府的高层顾不得睡觉,连夜开会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得知情况后纷纷皱紧了眉。 “高市长,网络安全问题应该提上日程了,如果再不规范,恐怕会生出大乱!” “这个小护士真是给我们上了深刻的一课,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心机,真是太可怕了!!” “高市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对?” “先把舆论压下去,尽快搜集证据,然后发公告,将事实说清楚,不要给那些不安分的人浑水摸鱼的机会。” “是,我这就去办。” …… 湖城刑警队4号审讯室,乔星年坐在审讯椅上,脖颈间的东皇钟微微有些发烫,大量的怨气被牵引,从四面八方而来,透过皮肤直接钻进乔星年的身体,在东皇钟的帮助下,转化成灵力,慢慢提升着他的修为。 “这么多怨气……” 乔星年低垂的眼睛闪烁着红光,怨气和灵气一样,都可以用来修炼,甚至比单纯吸收灵气,修为提升快得多,只是怨气过于霸道,不好掌控,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除了怨鬼,很少有人用怨气修行。 而鬼帝不同,因为有东皇钟在,完全可以掌控怨气,所以鬼帝的修为甚至凌驾于九天之上。只是千万年积累的怨气,已经超过东皇钟的极限,所以鬼帝才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后来,鬼帝闭关修炼,终于找到了破解之法,正打算实行,就收到了莲翼的求救信号。他不得不提前出关,却还是晚了一步,莲翼被司烨用计擒住,不仅被废去了修为,还被扔进了六道轮回。 鬼帝跟司烨的那场大战,虽然重伤了司烨,毁掉了死神之镰,却也致使他内息紊乱,东皇钟损毁,走火入魔的迹象越发明显,不得已鬼帝只能将自己大半修为存在灵珠之内,置于魔塔之中。而自己则投身六道轮回,以磨砺心性。 当初鬼帝想到的破解之法,便是利用东皇钟配合他悟出的功法,将怨气转化为灵气,再用于修炼,这样便不会再有走火入魔的疑虑。他在入轮回之前,将东皇钟放置在十九层地狱,让其自主修复,由阎君看管。 后来阎君感应到鬼帝的转世者被杀,且嗅到了鬼将军司烨的气息,以为司烨要对鬼帝不利,便急忙将东皇钟取回,由黑白无常交由乔星年,护佑在他左右,免遭司烨的毒手。 司烨之所以杀了鬼帝的转世者,并不是真想彻底将其抹杀,而是想让东皇钟回归鬼帝身边,因为只有东皇钟在,鬼帝才能用怨气修炼。 怨气与灵气不同,是世界万物心生怨念之气,是负能量的积聚,虽然能让人快速提升修为,却也让修炼的人封心锁爱,性情大变。 在司烨想来一代帝王本该杀伐果断,不被情爱所困,可前世的鬼帝却对莲翼动了情,以至于变得优柔寡断,还差点走火入魔。所以他利用鬼帝闭关之际,设计擒住了莲翼,逼迫他教出紫金铃,并跳入了六道轮回。 东皇钟回归,司烨又想尽办法让乔星年吸收怨气,虽然那几起案子不是司烨所为,却被他利用,助乔星年修炼。就这样一步一步,乔星年所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包括这次大规模的网暴,也是他的杰作,他利用怨气,影响人的心智,让人们无法控制内心的欲望,被欲望所驱使,做出许多自己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司烨这么做的目的,不仅是因为人心中的负面情绪,达到一定程度后,会转化成怨气,供乔星年吸收,尽快恢复修为,也让他看清人心,对这人世彻底失望,这样才能抛却心中情爱,做回那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帝王。 只是他并不清楚鬼帝在闭关的百年里,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 一开始东皇钟所牵引来的怨气还是丝丝缕缕,没想到短短的时间,怨气的数量倍增,铺天盖地而来,让乔星年心惊不已。好在东皇钟恢复了些许,已经能存储怨气,不然他恐怕会爆体而亡。 「吱呀」,房门被打开,廖志森和孙佳佳走了进来,各自落座后,看向乔星年。 廖志森出声问:“4月4号当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康泰小区?” “康泰小区?”乔星年愣了愣,一时间没想起来康泰小区在哪儿。 廖志森见状接着说:“就是陶晖被害案嫌疑人冯宇所住小区。” “应该是路过吧,我不记得自己去过康泰小区。” “路过?那你原本是要去哪儿?” 乔星年想了想,说:“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 “当晚你路过康泰小区的时候,给林南岳打了通电话,还记得吗?” “打过吗?我们是情侣,通电话很频繁,打过也很正常,这有什么不对吗?”乔星年的脸上有些疑惑。 廖志森看着乔星年,无法从他的表情中读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说:“你和他通过电话后,他随即给技侦科打了电话,搜索冯宇冒充马国军与其家属联系的号码,从而在冯宇家找到了那部手机,这是巧合吗?” 乔星年奇怪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廖志森紧盯着乔星年,说:“是不是你潜进冯宇的家,将那部手机开机,然后再给林南岳打电话,通知他这个消息。或者说,那部手机就是你可以伪造的证据。”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乔星年听得一阵心惊,脸上却是一副好笑的神情,说:“廖队这么说应该是掌握了我进入康宁小区的证据吧,能拿出来我看看吗?” 廖志森的神情有一丝不自然,说:“我这么问是想给你机会……” 乔星年打断廖志森的话,说:“不用,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用给我机会。” 乔星年每次和林南岳出去,都非常小心,一般都是用魂魄的状态,就算有再多的监控探头,也不会拍到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廖志森的脸色一僵,掩饰性地喝了口茶,说:“冯宇在看守所出事,得知消息后的林南岳率先去找了你,根据和平小区大门外的监控探头拍到的视频显示,你当时上了林南岳的车,紧接着林南岳便来到了医院,而你却不见了,你当时去了哪儿?” “他来找我,是因为想见我,我们见了面,温存了一会儿,然后我就下车了,毕竟我们各有各的工作,也要给彼此足够的自由空间,否则恋爱不会长久。” 乔星年和林南岳的回答不谋而合,只能说两个人相当有默契。 廖志森微微皱眉,却又无可奈何,沉默了一会儿,问:“严峰和严怀一口咬定,你也参与了东湖女尸拼接案,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乔星年平静地说:“严峰是我送进监狱的,严怀也因此被抓,他们对我怀恨在心,想要诬陷我。” “严峰被抓后,严怀曾几次三番地去星年茶社找你,这是为什么?” “严怀去茶社,装模作样地向我道歉,目的就是想让我撤案,毕竟他身上也不干净,唯恐查到他身上。” “严怀说是因为你们分赃不均,你觉得自己吃了亏,所以才和他们翻脸。把严峰送进监狱,就是为了威胁他,勒索大笔钱财,有这回事吗?” “分赃不均,然后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活?”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廖队,你能做到刑侦队队长的位置,就算是替补,也该有点智商吧,这么漏洞百出的说法,你居然也会信,还大张旗鼓地把我抓来?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抓我来就是公报私仇。” 廖志森拿出几份文件,说:“你的总资产加起来有五千万之多,单靠一个小小的茶社,你是怎么能存这么多钱的?” 看着那些资料,乔星年丝毫不慌,说:“谁说我只经营茶社的?” 廖志森神情一怔,随即问道:“那你还做什么?” “做死人生意。”乔星年平静地回答。 “死人生意?这是什么意思?” “测字算命,看风水;驱鬼,辟邪,揽财运。廖队,你最近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不如买个平安符,或许可以帮你挡挡煞。” 画风突变,让廖志森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晌才说:“你搞封建迷信?” “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怎么能是封建迷信?要你这么说,那寺庙、道观岂不是都要关了?况且来找我的,都是自愿的,我从不强买强卖。” 廖志森看着乔星年一阵无语。 乔星年见状笑了笑,说:“我这些钱是怎么来的,银行那边都有汇款记录,廖队可以自己去查,是否和严家有关,一查就清楚。” “所以林家和陶家肯这么帮你,跟你这些……副业有关?” “林家支持我,是因为我和阿岳的关系,陶家支持我,是因为我和陶晖的关系,都是因为感情,不涉及利益。”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廖队,你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如果他有证据,哪还用费这么大的劲儿,廖志森心里暗恼。 “高民强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不是。”乔星年的表情沉了下来,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高民强来找我,我根本没有动手,小区的监控探头能够拍到他离开小区时的状态,你们调一下视频就能清楚我说的是真是假。” “高民强被伤的时间,正是你被高宁带到郊外的时间,而地点只相隔几百米。你完全可以在附近遇到高民强之后,把他带到隐秘的地方,将他打伤。” “高宁是谁?”乔星年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你说的是那个把我带到郊外的网约车司机?” 廖志杰点点头,说:“就是他。” 乔星年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巧合到这个地步,说:“你的意思是说高宁带我去的地儿,和高民强被打的地儿,只相隔几百米?” 廖志杰再次点点头,说:“据我们调查,高民强在和你母亲离婚前,有过家暴的记录,他入狱后,你母亲才得以离婚,从此后你们改名换姓来了湖城。 高民强是你和你母亲的噩梦,他的出现让你们惶恐,唤起了你们不愿记起的过去。他找到你们,只是为了要钱,你不给,他就像以前一样动手打你,你憎恨他,所以在郊外碰到他之后,你动了手。” 乔星年嘴角勾起微笑,说:“廖队如果以后不做警察,可以去做编剧,这编故事的能力很不错,应该能有一番作为。” “你不恨他?” 乔星年点点头,说:“恨啊,相信谁有过我这样的经历都会恨。但我恨他,并不能证明就是我动手打的他吧。廖队有证据吗?不能只凭我在附近,就认定我是动的手吧。” “高民强一口咬定是你打得他,而且你有打他的动机,又在案发现场附近。时间、地点、动机你都有,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你得自证清白。” 乔星年看着廖志森笑了笑,说:“还是那句话,高民强的伤不是我打的,如果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的话不要浪费时间。” “乔星年,我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还不够配合吗?你还想我怎么配合,难不成只有我认罪才算配合?如果是这样,很抱歉,我配合不了。” 廖志森沉默地看着乔星年,心里很清楚,虽然对他多有怀疑,可手上根本没有证据,顶多扣留他24个小时,过了时间就得放人。 “你没有证据,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把我带来,多少带点公报私仇的意思。如果换做别人,或许不算什么,顶多就是配合调查,没几个人知道,而我不行。现在网上应该闹翻天了吧,不用看我也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个庆祝,他们会说「终于被抓了,老天开眼了」;会说「早点判吧,这种人不配活着」;「警察终于办点正事了,都是我们的功劳」……” 廖志森看着乔星年,说:“我们也只是照章办事。” “照章办事?”乔星年嘲讽地笑了笑,说:“如果只是照章办事,你完全可以打电话叫我过来,没必要让人在胸前挂着工作证,大张旗鼓地去我们小区,而且还把车停在外面,让我一路走着过去。 但凡你们给门口的人说明身份,他们不会不让你们开车进小区,明明知道四周那么多人看着,还这样做,明摆着是要告诉别人,你们就是要去抓我的。怎么着,廖队这么急切地想当英雄?” “我没那个意思。” 乔星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我不过是个幌子,一个牺牲品,他们真正想对付的是林家。只是不知道廖队在这件事里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见孙佳佳看了过来,眼底带着怀疑,廖志森连忙说:“乔星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韩冲被放了,是廖队经手的。” 廖志森微微皱眉,说:“吴海利用韩冲制造不在场证明,韩冲并没有对其实施侵害,这是明摆着的事实,释放韩冲是合理合法。” “这是吴海说的?” “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也就是吴海并没有撤销对韩冲的控诉,是廖队认定这是事实,然后就放了韩冲。”乔星年对廖志森的话进行了解读。 廖志森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廖队心里清楚。”乔星年微笑地看着廖志森,说:“我一个小人物,为什么这么被关注,究其原因是因为我和阿岳的关系。某些人想对付林家无从下手,而我的出现给了他们机会,先搞臭我,再牵出我和阿岳的关系,然后搞臭阿岳,最后将整个林家牵连进去,一步步一环环,计划的还真是周密得很,佩服,佩服。” 乔星年这话只是试探,他原本以为韩家会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直到廖志森的出现,才让乔星年警觉,或许是林家那边触动了韩家的某些利益链,正要着手对付林家,司烨发现后,便利用他们来实行自己的计划。 廖志森的眉头皱紧,说:“你这话我听不懂。” “廖队太谦虚了,你怎么可能听不懂。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庇佑,就得付出代价,廖队这么做情有可原。” 廖志森起身看向孙佳佳,说:“今天的审讯就到这儿,走吧。” 乔星年看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廖队,麻烦你告诉姓韩的,他们的秘密我都知道,如果惹急了我,我就让他们万劫不复!” 廖志森转头看向乔星年,说:“韩家有什么秘密?” 乔星年笑了笑,说:“当然是韩家能在湖城屹立不倒的秘密。如果廖队想听,我不介意在这里说一说。” 廖志森的脸色变了又变,说:“乔星年,你企图用这种方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以摆脱自己的罪责。我告诉你,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你等着,我早晚找到证据,你跑不了。” 乔星年丝毫不为所动,说:“廖队这是恼羞成怒了?是怕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刨了你背靠的那棵大树? 呵呵,是你们想玩,我当然不能扫兴。我也告诉你,我不止要刨了它,我还要将它连根拔起,包括那些寄生在它身上的臭虫,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第110章 有恃无恐 廖志森盯着乔星年, 乔星年不甘示弱地回视,孙佳佳则站在门口审视地看着两人,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种下, 不禁回想廖志森最近的所作所为。 最终还是廖志森率先移开视线,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孙佳佳看了看乔星年, 也跟着走了出去。 乔星年默念咒语,将陶晖放了出来, 轻声说:“陶晖, 你去盯着廖志森, 用手机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拍下来。” “老大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陶晖说完, 直接穿出了房间。 乔星年摸了摸手腕上的符咒, 这是东皇钟上的符文所化,说:“你去找阿岳,保护好他。” “好的,主人, 保证完成任务。” 符咒化作一条细丝, 脱离乔星年的手腕, 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越来越多的怨气涌进房间,乔星年不再压制, 闭上眼睛专心提升修为。刚刚的试探, 已经让他确信自己的猜测,韩家人应该会对他动手,他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 孙欣欣拍摄的视频被越来越多的人转发, 网上的舆论还在发酵, 越来越多的人声讨湖城政府, 甚至惊动了东川省省/委书/记。在看到视频后,他面容严峻地拨通了湖城市长的电话,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得知情况后,叮嘱湖城市长一定要尽快解决,不要让舆论再继续发酵,否则将引发动乱。 很多人自发地来到警局门口或站或坐,表达自己的不满。 门口执勤的警卫连忙将这件事上报,张建民得知消息后,急匆匆地赶回警局坐镇,以最快的速度取证,然后发布公告。 #市立医院护士孙欣欣杀人后被捕# 公告内容说明了孙欣欣犯案的原因、过程,以及结果,很快便被顶上了热搜,只是被蛊惑的网民显然并不相信这样的解释。 …… “一个女孩子在医院这样的公共场合,不仅杀了一个,还重伤了两个,这种鬼话谁会信。” “就是就是,看来咱们的警察局被彻底渗透了。” “那么善良的白衣天使,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全心全意的照顾,竟然说她是杀人狂,这还有没有天理。” “有黑幕,绝对有黑幕!” “乔星年不过是个小人物,背后肯定还有人,必须严查!” “交出孙欣欣,重判乔星年,严查湖城警局!” …… 最后的评论只剩下一句,“交出孙欣欣,重判乔星年,严查湖城警局!” 随着一条条评论被打出,网友心中的不满化为实质的怨气,上升到湖城的上空,遮盖住原本晴朗的天空,让整个湖城的气压显得异常沉闷。越是这样,湖城民众心中的怨气越重,怨气越重,气压越低,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而凝聚在空中的怨气,被东皇钟牵引、转化、吸收,不止提升乔星年的修为,还修复着自身的损伤,几乎是肉眼可见。 半空中,司烨俯视着警局门口的人群,勾起嘴角,说:“呵呵。闹吧,闹吧,将你们心中的怨气都迸发出来吧!” 一道黑影闪烁间出现在司烨身边,躬身行礼道:“将军,帝君即将回归,万一怪罪与您……” 司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强大的威压席卷而来,男人的身子瞬间被拍飞了出去,半空中只留下一阵闷哼。 东山的山林中,男人挣扎地站起身,不禁吐出一口血。遥望半空中的那一抹白,男人眼底是深深的畏惧。他不明白为什么司烨不打回冥府,取代鬼帝的位置,明明以他的修为,别说冥府坐镇的那几个阎罗,就是鬼帝也不一定是对手,他为什么甘愿屈居人下? “吾主回归,秩序重置,污秽将得到清洗,吾誓死追随左右。” 司烨的目光再次投注到警局的方向,冷漠的眼神变得炙热,说:“大幕拉开,一切才刚刚开始。吾主,您将明白,只有司烨才是最忠心与您的存在!” 从审讯室出来,廖志森支开孙佳佳,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在房间里徘徊,心里想着乔星年到底知道多少,犹豫着要不要向外传递消息。 陶晖就在他办公室里盯着,看着他在面前一圈一圈地走,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就这副心虚的模样,肯定是有事。” 犹豫了五分钟,廖志森终于是耐不住性子,将房门反锁,从衣架上挂着的外套里拿出一个老式手机,开机后打了出去。 陶晖就在一边看着,默念了几遍号码,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喂,乔星年让我转告你,他知道我们的秘密,如果再步步紧逼,他就鱼死网破,跟我们同归于尽。”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警局办公室。” “你是不是蠢!如果他只是试探,你现在给我打电话,不是正好让他确定你的身份吗?” “他说得信誓旦旦,万一真的知道什么,咱们可就完了。” 韩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办法跟他单独聊聊,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如果知道得太多,就想办法除了他。” “现在外面一团乱,警局里的人十分警惕,现在动手恐怕会引人怀疑。” “正因为乱,才好动手。”韩振华顿了顿,说:“我想办法让他们更乱,你找机会动手。” “好。”廖志森挂掉电话,将通话记录删除,关机后重新放回口袋里。 陶晖将两人的通话听得清清楚楚,看向廖志森的眼神变得不善,撇撇嘴说:“就凭你,还想对付老大,真是痴人说梦!” 廖志森来到窗前,拉开百叶窗看了出去。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忙,没有人留意他这边的情况。 突然,张建民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廖志森微微怔了怔,随即来到门前,将门锁打开,开门走了出去。 “咦,张局,你怎么来了?” “门外那么多人围着,我怎么可能不来。”张建民的脸色不太好看,说:“孙欣欣审了吗?” “雷鸣和刘征在审。” “那走吧,跟我去监控室看看。” 廖志森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跟在张建民身后走了出去。 看着监控视频里的乔星年,张建民出声问:“乔星年是你让人带来的?” 廖志森点点头,说:“是,我发现在林南岳侦办的几起案件中,背后都有乔星年的影子。而且高民强被打一案,他有重大嫌疑,所以我就让人带他过来问话。” “你有证据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高民强的案件,他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动机,还在附近出现过,他有重大嫌疑。” “说来说去不就是没证据?”张建民眉头皱紧,说:“你现在最多关他二十四小时,可网上却闹翻了天。高民强不仅真的死了,咱们警局的名声也彻底臭了,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廖志森连忙认错道:“局长,是我欠考虑,我检讨。” “你检讨有用吗?你这些年为什么只能做个副手,就是因为你做事顾前不顾后,我费尽心思提拔你,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廖志森是张建民的徒弟,明明比林南岳从警时间长,却始终被林南岳压上一头,以至于他只能在二队做个副队。 这次林南岳出事,被逼地辞了职,张建民就让廖志森暂时代理一队队长的位置。 “局长,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我保证以后做任何事,都会事先请教您。” 张建民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注意力放在了3号审讯室的监控视频上。 视频里,孙欣欣坐在审讯椅上,一脸得意地看着对面的刘征和雷鸣。 “我是不是红了?我的粉丝涨了多少?外面的人是不是都把我当成英雄?” 雷鸣看着孙欣欣,眉头皱得死紧,说:“孙欣欣,你杀了人,证据确凿,你将迎来法律的审判,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法律的审判?呵呵……”孙欣欣轻笑了两声,说:“人不是我杀的,是乔星年虐待致死,是你们包庇他,不让我们对外泄露信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把消息传出去,让湖城人民了解真相,他们现在一定把我当成英雄了,对不对?” “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真相,只要我们把医院里的监控视频放出去,他们就会明白,你不是什么英雄,而是穷凶极恶杀人犯。现在有多少人支持你,以后就会有多少人骂你。” 孙欣欣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微笑,说:“不会的,他们是不会信的,我在他们心中是善良的白衣天使,怎么可能是穷凶极恶杀人犯,他们只会认为你们警察已经被腐蚀,是在污蔑我,企图隐瞒真相。” 雷鸣和刘征对视一眼,问:“孙欣欣,你到底为什么杀高民强?” “警察同志,你在说什么,我没杀高民强,是乔星年虐打他,导致头部受伤,突发脑溢血而死,跟我没关系。” 孙欣欣有恃无恐、指鹿为马的行为,让雷鸣不齿,不耐烦地说:“孙欣欣,你最好老实交代,或许还能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否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不能办我,我是他们的英雄,如果我出了事,他们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到时候整个湖城都会乱套,你们警察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孙欣欣,你以为外面那些人能救你?” 孙欣欣不答反问,道:“我的粉丝涨了多少?我现在有多少粉丝了?” “孙欣欣,为了红,把自己整个人生都搭进去,值吗?” 雷鸣十分不理解孙欣欣的做法,心里直犯嘀咕:“网红就这么吸引人吗?” “我不管那些,我只想红,我要做人人追捧的明星,我要所有人都活在我的光环下……” 孙欣欣说话时,眼睛闪着光,很明显是在幻想红了以后的明星生活。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是结束!” 雷鸣无法捕捉孙欣欣的脑回路,理解不了她的这种做法。 “你现在犯了故意杀人罪,你的人生已经宣告结束。” “呵呵呵……”孙欣欣丝毫不怕,反而笑出了声,说:“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们会乖乖把我放出去。” “做梦!无论为了什么,我们都不会枉顾法律的尊严,你就等着法律的审判吧。” 孙欣欣的口供并不重要,虽然刘慧和郭乐乐受了伤,却没有生命危险,有了两人的证词,在结合医院的监控视频,和掉落在地上的针管,孙欣欣的杀人罪就是板上钉钉,根本无需审问。 雷鸣和刘征不再跟她废话,起身离开审讯室。 监控室内,廖志森看得眉头直皱,说:“这个孙欣欣也太嚣张了,她到底有什么底气这么说话?” “她的底气是网上那些不明真相、不辨真假的键盘侠。”张建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已经发了公告,可几乎没人信,都说我们警局被腐蚀了,为了维护乔星年冤枉孙欣欣。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廖志森讪讪地说:“局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闹这么大,我不信这背后没人推动,网安那边已经行动了,抓到人是早晚的事。至于孙欣欣……把刚刚审讯的视频放出去。” 廖志森愣了愣,连忙应声,将刚刚的审讯视频放到了官网上。 网民一片哗然,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假的,一定是假的!这女的虽然跟孙欣欣有点像,但根本不是一个人,你们作假也专业点。” “这不是孙欣欣,这就是个冒牌货,把真人放出来!” …… “你们这些人是傻了吗?她为了红,不惜杀人,陷害乔星年,杀完人还拿我们这些粉丝当枪使,这就是个黑心白莲花!” “亏我还觉得她人美心善,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呸!不要脸!” “杀了人还摆我们一道,把我们当成傻子耍,真是他妈的好样的,枪毙,马上枪毙!” …… 网民们因为这个吵翻了天,网安的人也因此忙得热火朝天。 警局外,突然有人说:“警局里传来消息,孙欣欣被强迫认罪,刚才官方发的视频是假的,视频里面的女人不是孙欣欣。” “真的假的,你怎么收到里面的消息?” “我有个亲戚在里面上班,他不想昧着良心做事,就把消息传了出来,你们看,这是我们刚才的聊天记录。” 众人纷纷探头过去,看了聊天记录后,情绪激动起来。 “放了孙欣欣,放了孙欣欣!” 不知是谁,朝着警局的大门冲了过去,一边拍打大门,一边大声喊着。 有了人冒头,剩下的人也有样学样,冲到了警局大门前,甚至有人想要翻进去。 警卫一看连忙出声制止,说:“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硬闯警局是犯法的?” “犯法?你们包庇犯人,诬陷好人,你们才是知法犯法!” “把孙欣欣交出来!” 警卫一看情况不对,连忙那对讲机向张建民汇报。张建民接到消息后,马上带人来到了门口,安抚门外暴躁的市民。 廖志森清楚这一定是韩振华派人搞出来的动静,他找了个理由,并没有跟出去,关掉审讯室的监控,开门走了进去。 陶晖一直跟着他,在他关掉监控之后,又将监控重新打开,他虽然刚刚入门,但简单的法术还是会的。 乔星年正在潜心修炼,胸前的东皇钟突然震动了起来,他睁开眼睛,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廖志森走了进来。 陶晖紧跟着穿了进来,说:“老大,这家伙果然有问题,他刚才跟人打电话,商量着要除掉老大。刚才他来的时候,还把监控关了,不过又被我打开了。” 乔星年笑了笑,说:“廖队,你这是来做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审讯的话必须要两名警员在场吧。” 廖志森走到乔星年身边,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廖队在问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廖志森不再掩饰,威胁道:“乔星年,你别跟我装傻,如果不想出事,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今天之后,你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乔星年不慌不忙地说:“所以廖队这是承认自己是黑/警了?” 廖志森心里虽然有这个认知,可被人这么说出来,脸上还是会挂不住,说:“你最好早点说实话,再晚一点,就算你再说,你也翻不了身了。” 乔星年抬头看着他,说:“如果我说了,事情就真能到此为止吗?或者廖队会直接杀了我灭口?” 廖志森神情一滞,说:“这里是警局,就算我再大胆,也不可能杀人灭口。” 乔星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韩家的所有事我都知道,包括他暗地里的生意。” “暗地里的生意?”廖志森紧盯着乔星年。 乔星年意味深长地说:“韩家能在林家的压制下,依旧能在湖城站稳脚跟,不是明面上的星级酒店,而是暗地里的生意,风险大利润高的生意。” 廖志森的眼睛闪了闪,说:“风险大利润高的生意?” “廖队,你不用一直重复我说的话,韩家这生意一旦被人知道,就算他上面的关系再硬也没用,只能等着被连根拔起。” “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家的人很聪明,没在大本营搞事,否则也不能安安稳稳这么多年。”乔星年并没有回答廖志森的问题,而是让他更加确信自己什么都知道。 廖志森眼睛微眯,危险地看着乔星年,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不用管,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止知道那么简单,我还有证据,惹急了我,把那些证据寄出去,你们就等着被一锅端吧。” 廖志森见他有恃无恐,心中多了几分疑虑,说:“你说你有证据,什么证据?” 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说:“廖队,能给我倒杯水吗?” 廖志森一愣,眉头皱紧,说:“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你不是要证据吗?你把水给我,我就给你证据。” 廖志森犹豫了一瞬,转身出了房间,随后便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递给了乔星年,说:“希望你真的有证据,否则……” “否则什么?廖队想杀了我?” 乔星年眼底没有丝毫畏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伸手在水杯里沾了水,在面前的小桌板上写着。他写的是那个在韩家发现的化学方程式,不过只写了一半,并没有写全。 廖志森虽然是韩家的人,却并不清楚内部具体事宜,更别提这么隐秘的信息。 见他眉头紧皱,乔星年清楚他根本没看懂,说:“你看不懂没关系,姓韩的能听懂,你只要把这个念给他听,他就知道我手上到底有没有证据。” 廖志森半信半疑地看着乔星年,说:“你再写一遍。” 乔星年轻笑出声,说:“廖队,你这要智商没智商,要情商没情商,我很奇怪韩家怎么会搭上你,怪不得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一直转不了正。” 乔星年这话根本没给廖志森留一点面子,说的他脸一阵青一阵红,就像调色盘一样。 默默记下乔星年写得方程式,转身就要走,来到门口时,他却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乔星年,说:“你最好不要乱说话,否则在我们倒台之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乔星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回应廖志森。 陶晖见状连忙说:“老大,我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乔星年点点头,并没有出声。 警局外,张建民好不容易才安抚好门外众人的情绪,说:“刚才是谁在煽动情绪,大家积极举报,别让不法分子钻了空子。” 众人左右看看,发现刚刚挑事的人不见了,顿时反应过来。 “那人跑了,我们又被当枪使了!” “妈的,他肯定是跟乔欣欣一伙的!”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气愤地嚷嚷了起来。 人群中一个青年举着手机站了出来,说:“我刚刚拍了照,我这有他的照片。” “好,麻烦你把手机给我。”张建民连忙走了过去。 青年见状将手机从门缝里塞进去,说:“上面还有他给我们看得聊天记录,我都拍下来了。” “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会立即把手机还给你。”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青年眼底红光一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砰」的一声,打在张建民身上。众人一怔,惊叫着跑开。 张建民身边的警察连忙将他扶住,拖到了墙的后面,因为他们怕激起民愤,并没有配枪,只能躲藏好以后,悄悄回去取枪。 孙佳佳抱着张建民,紧张地问:“局长,局长,你怎么样?” 张建民虽然受了枪伤,却并未打在要害上,意识现在还清醒,说:“一定要抓住他,他手里有枪,千万不能再出事。” 孙佳佳点点头,说:“局长,雷鸣和刘征已经去追了,您别说话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廖志森呢?”张建民的眼睛扫了一圈,也没扫到廖志森,说:“他去哪儿了?” “廖队没出来。”孙佳佳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说出心中的怀疑,说:“局长,我觉得廖队有问题。” 张建民眉头微皱,虚弱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佳佳将之前审讯室里乔星年和廖志森的话,小声地复述了一遍,说:“从审讯室里出来以后,廖队就直接回了办公室,我心里有些怀疑,就直接去了技侦科,当时有两通电话打出去。其中一通锁定的位置就是东郊别墅区,我记得韩家就住在那边。” 张建民眉头皱紧,说:“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孙佳佳摇摇头,说:“只有我知道,我没告诉其他人。” 第111章 厉鬼出没 “我刚刚让小刘锁定通话的地点, 就被您带了出来,我谁都还没来得及说。” “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待会儿你去审讯室找南岳, 将这件事告诉他。” 孙佳佳一怔, 随即皱起眉头,说:“局长, 林队和乔星年是情侣关系,如果乔星年知道韩家的事, 那林队一定也知道, 可他却从没提起过。万一他们和韩家是一伙的……” “不可能!如果他们是一伙儿的, 林南岳怎么可能容许他们对付乔星年。他之所以没说, 很有可能也是刚刚得知这件事, 再加上现在他的处境堪忧, 又不在警局工作,有所顾忌是情有可原。你们跟了他这么多年,应该清楚他的为人。” 孙佳佳有些不解,说:“局长, 林队现在已经不是警队的人, 我将这件事告诉他, 有什么用?” “我让你告诉他这件事,是想让南岳知道, 警局里的内/鬼有可能是谁, 让他放心将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 “好,局长,只是林队现在还被扣押在审讯室, 廖队好像不打算放过他, 您看……” “你去放人。如果廖志森问, 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孙佳佳闻言松了口气,说:“好,局长,保证完成任务。” 外面的骚动丝毫没有惊动廖志森,他从审讯室出来以后,又回到了办公室,直接拿出老式手机给韩振华拨了过去。 韩振华在连续听了三遍,才算听过明白,心中不禁大惊,说:“这东西真是乔星年说的?” “是。”廖志森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东西是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韩振华想不明白,这么隐秘的东西,怎么会被乔星年得到,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林家…… “你有没有问他怎么得到这东西的?” “我问了,他不肯说。” “他有什么要求?” “他说尽快帮他解决网暴的事,否则就将东西交出去。” “你去告诉他,我答应他的条件,尽快处理网暴的事。如果他敢将这件事透露出去,我一定让他全家死光!” “好,我这就去。” 廖志森挂掉电话,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心想着刚刚他记下的到底是什么,可乔星年给的就是几个符号,没根没据的,他也不好猜,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廖志森将手机放回口袋,走出了办公室。 刚出办公室,就看到杨林和张晓军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眉头微皱,问:“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慌里慌张的,发生了什么事?” “张局中qiang了,我们过来取qiang。廖队,你赶紧出去看看吧。” 廖志森心里一惊,连忙问:“张局中qiang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廖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外面还乱着呢,你快去看看吧。”张晓军没再多说,带着杨林一起去了qiang房。 廖志森看着两人的背影,犹豫了一瞬,跑向乔星年所在的审讯室,打开门走了进去,说:“我们会替你解决网暴的事,如果你敢把消息泄露出去,那你就等着给你家里人送终吧。” 廖志森说完,警告地看了乔星年一眼,急匆匆地走了门。 乔星年叫住要跟出去的陶晖,说:“等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老大,听警局的人说,警察局长好像遭qiang击了,现在外面乱了套了。” “警察局长遭qiang击?”乔星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怨气越来越浓重,原来发生了这种恶件,说:“你去吧,盯着他。” 陶晖看看四周浓稠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气,说:“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人类的负面情绪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化为怨气,这些都是。” “我的天……”陶晖惊讶地张大嘴巴,随即奇怪地问:“这么浓重的怨气为什么我没感觉丝毫不适?” “因为有我在。”乔星年笑了笑,其实都是东皇钟的功劳,有它在这些桀骜、难以驯服的怨气,就像乖顺的小朋友,任由它牵引到自己体内。 陶晖松了口气,说:“老大,那我先出去了,这货不是什么好鸟,未免他闹什么幺蛾子,我得盯着点。” 乔星年应声,闭上眼睛继续自己的修炼。 脚步声响起,孙佳佳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廖志森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小声说:“局长,廖队过来了。” 张建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廖志森跑了过来,关切地问:“局长,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救护车呢?” 张建民面色苍白,看向廖志森的眼神有些不善,说:“你刚才在干什么?” 廖志森一愣,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说:“刚刚有些不舒服,去了趟厕所,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救护车的警笛声响起,廖志森连忙说:“局长,你放心,我一定组织警力,全力抓捕伤你的人。” “我已经叫了武警支队过来,我不在的期间,由郝副局长主持局里的工作。林南岳在警局工作了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我们都了解,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你要是没有证据,就尽快放人。” “好,我听局长的。还有乔星年,要不把他也放了吧。” 听到廖志森的话,张建民心里一揪,不禁对他也起了疑心,说:“你问问郝副局长的意见,再做决定。” 救护车停在大门外,警卫连忙开了门,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走了下来,简单地询问了情况后,将张建民抬上了救护车。 看着救护车走远,廖志森转头看向孙佳佳,说:“孙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局长怎么会中qiang?” 面对廖志森时,孙佳佳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将刚才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廖志森点点头,说:“那个男人递过来的手机呢?” 孙佳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坏了,手机还在局长那儿。” “那就给跟着的人打电话,让他尽快将手机送回来。” 孙佳佳点点头,说:“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廖志森刚想走,突然转头看向孙佳佳,说:“手机送来以后,直接交给我。” 孙佳佳应声,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 廖志森看了看她,转身走向办公大楼。 孙佳佳看着他走远,伸手摸了摸证据袋里的手机,刚才廖志森不问手机,或许孙佳佳还会考虑将手机交给他,而现在她根本不考虑这个可能。她将手机放好,转身走向办公大楼。 廖志森走向林南岳所在的审讯室,推门走了进去。 林南岳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垂下头去,手指轻抚着手腕上的手链,这是符咒幻化而成的。之前突然有东西缠上手腕,他还有些紧张,待看清花纹后,便放了心。他明白一定是乔星年让它来保护自己的。 廖志森看着林南岳,说实话他是和林南岳不对付,如果不是林南岳,他早就坐上队长的位置,哪能像现在这样,只能做个替补。所以他一上位,就着手对付林南岳,不仅是韩振华的授意,还有自己的私人恩怨。 这几天他每天加班加点,从没这么勤奋过,就是想揪住林南岳的小尾巴,只可惜虽然有怀疑,却怎么也找不到证据,这让他十分不甘心。 高民强的事在网上发酵,乔星年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他一看机会难得,就将林南岳带回警局讯问,之后又让人大张旗鼓的将乔星年带回了警局,果然如他所料,网上再次沸腾,不止乔星年的名声臭不可闻,就连林南岳,甚至林家也是。 眼看着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曾想乔星年竟然握住了他们的脉门,让他们不得不收拾这个烂摊子,他虽然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你可以走了。” 林南岳一怔,抬头看向他,说:“星年也被你们带来了?” 廖志森公事公办地说:“高民强被打一案,他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时间,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我们带他来接受讯问,合理合法。” “你们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但我们有权扣留他24小时。”廖志森不再装模作样,说:“少废话,赶紧走吧。” 林南岳起身,跟着廖志森走出了审讯室,却没有离开的打算,直接走向了会客室。 廖志森见状三两步走上前,说:“哎哎哎,你去哪儿?” “我等人。”林南岳直接坐到了会客室的椅子上。 廖志森不耐烦地说:“等人去外面等,警察局又不是你家开的,赶紧走人,没时间搭理你。” 林南岳不慌不忙,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说:“你放心,我懂规矩,不会乱跑,也不会乱打听,只坐在这儿等人。”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现在很忙没时间搭理你,要等回家去等,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孙佳佳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廖志森的说话声,她好奇地来到会客室,探头往里一看,见林南岳和廖志森正在对峙,连忙走了进去。 “廖队,你们这是怎么了?” 廖志森回头看了一眼孙佳佳,说:“我放他走,他非要在会客室里等人,这是拿咱们刑侦队当家了。” 孙佳佳连忙打圆场,说:“廖队,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我保证劝他回去。” 廖志森看了看两人,说:“行,你尽快把他弄走,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忙。” “廖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廖志森没再多说,转身走出了会客室,站在门口,透过窗子看了进去,眼睛闪了闪,随即走向监控室。 孙佳佳来到门前往外看了看,见廖志森走远,转身来到林南岳身前,小声说:“林队,张局刚刚遭遇qiang击,被送进了医院,临走之前他让我告诉你,廖队很可能是咱们警队的黑/警。” 孙佳佳将之前廖志森和乔星年的对话详细地讲了一遍,说:“事后我去了技侦科,从咱们警局打出去的电话,一共有两通,其中一通就是打去东郊别墅区的,韩家的别墅就在那附近。” 林南岳清楚韩家的事,乔星年这么说,是想试探廖志森,也是想报复韩家在背后的推波助澜,让韩家帮他收拾烂摊子。没想到廖志森这么沉不住气,竟然在乔星年试探之后,主动跟韩家联系,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张局遭遇qiang击是怎么回事?” 孙佳佳又将之前发生的qiang击事件详细地说了一遍,说:“张局肩膀中qiang,没有伤到要害,临走之前他叮嘱我,将这件事告诉你。” “我知道了。”林南岳顿了顿,接着说:“刚才廖志森说高民强被打的案子,星年有作案时间,是怎么回事?” “高民强被打的时间,正是乔星年被高宁带到郊外的时间,而且两个地方相距不过几百米,所以在这起案子上乔星年的嫌疑确实很大。” 林南岳怔了怔,完全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如果说两者没有联系,打死他也不信。 “我知道了。” “林队,你先回去吧,或者直接去医院看看张局。” 两人正说话,房间里的灯突然闪了闪,随即陷入黑暗当中。 “怎么回事?”孙佳佳警觉起来,说:“怎么会突然断电?” 林南岳来到窗前,朝外看了出去,发现外面也是黑沉沉的,街道两旁的路灯,以及霓虹灯全部黑了下来,没有一丝光亮。 “外面也黑了,应该是停电了,可为什么没收到通知?” “办公室人呢,怎么停电了,不启用备用电源?” 会客室外传来廖志森的声音,显得极为不耐烦。 “队长,备用电源的开关按了没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了。” “我刚刚整理的文件都没保存,怎么就突然停电了?我可是写了两个小时的文件……” “谁不是呢,刚才我正检索信息,突然就停电了,明天还得再重新来过,真的窒息!” “这黑灯瞎火的,机器又启动不了,咱们怎么工作?” “停电也好,那些人就不能敲键盘,骂咱们不作为,骂咱们是黑/警。” “天天加班,天天加班,一年有几天休息,到头来却被人这么诋毁,真是憋屈!” “自己风里来雨里去也就算了,家里人还跟着提心吊胆,唯恐那哪天我们就没了,我真是欠儿,选什么不好,非得考警校。” ……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发起了牢骚,最近的案子一起接着一起,他们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而此时的停电让这种负面情绪达到顶点。 “唠叨什么唠叨,手里的活都干完了?现在张局在医院里躺着,外面还有一个持qiang的凶徒在逃窜,湖城百姓面临生命危险,你们不赶紧工作,在这儿啰嗦什么?” “廖队,不是我们不工作,只是没有电,电脑和其他机器都不能用,我们根本没法做。” “十年代经常停电,那时候的警察都不用做事了?不要找借口,赶紧想办法完成手里的工作。” 孙佳佳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递给林南岳,小声说:“林队,您和痕检科的胡科熟,这件证物还得麻烦你给他,不能让廖队知道。” “这手机就是qiang击张局的那个男人的手机?” 孙佳佳点点头,说:“没错。张局临上车前,把手机给了我,刚才廖队找我要,我没给他,谎称在张局那儿。” 林南岳接过了手机,说:“这件事交给我吧。不过,万一廖志森找你要,你要怎么说?” “我就说张局去医院的路上弄丢了,待会儿我就给张局打电话,跟他通个气。” 林南岳点点头,说:“痕检科那边有人值班吗?” “应该有吧。不过林队还是和胡科打个电话比较好。” “嗯,那我先回去了。” 林南岳正打算离开,突然门窗无风自动,「哐啷、哐啷」地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起风了?” “窗子都没开,起风门也不能响啊!” “这……这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这么冷?” …… “呜呜……” “哈哈……” “嘿嘿……” 奇怪的声音接连响起,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阴森。 “怎么回事?谁在那儿装神弄鬼?” “黑灯瞎火的,别开玩笑啊!” “谁这么幼稚?是不是太闲了?” 众人纷纷出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可声音却依旧在继续,而且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黑暗中影影绰绰,似乎有很多人在,甚至将整个房间占满。 “怎么这么多人?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人……” “他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他们……他们不是人,他们的两只脚没有着地,他们是……是鬼!” “你们别开玩笑,我胆子小,别……别吓我!” 杨林害怕的缩到墙角,打开了手电筒,害怕地看着四周。光线所到之处什么都没有,可光线一离开,他又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 “有鬼,真的有鬼!”他害怕地大叫了起来。 廖志森什么都没看到,不满地说:“刚才谁嚷嚷呢?穿着警服嚷嚷着有鬼,传出去也不怕丢人?” “你在说我吗?” 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耳边吹来一阵嗖嗖的凉风,廖志森转过头一看,一张恐怖的脸出现在眼前。 煞白煞白的脸,青黑的眼窝,长长的舌头多半露在外面,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啊!”廖志森大叫一声,狼狈地往后退了两步。 吊死鬼「嘿嘿」笑了两声,说:“瞧你那副熊样,刚才不是很嘚瑟么,现在不怕丢人了?” 廖志森一听,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强装镇定地说:“你是谁?敢在警局里装神弄鬼,好大的胆子!” “胆?”吊死鬼伸手剖开自己的肚子,在肚子里翻找着,随即掏出一颗血淋淋的内脏,说:“你说的是这个?你看够不够大?” “鬼,真的是鬼!”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对面站着的不是人,如果一个人看到或许是产生幻觉,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就肯定是真的。 随着他们惊恐的叫声响起,刚刚影影绰绰的黑影,在众人的眼前实质化。 可怖的死状让警局里的人惊恐到极致,他们是见过很多尸体,可尸体变成鬼站在眼前,那种视觉的冲击力是非常大的。 面对怨鬼时,人越是恐惧,怨鬼的能力越强,也就越兴奋,他们心中的戾气也就越重。 “嘿嘿,这么多美味,咱们终于可以饱餐一顿!” “桀桀,不急不急,我们先好好玩玩,玩完了再慢慢享用。” “没错没错,老子死了多久,就有多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怎么说都得好好玩玩。” “老色鬼,生前就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死了还想着女人。” “生前哪知道死后的快活,现在女人不止可以用,还可以吃,肉可比男人嫩多了,而且魂魄还是大补。” 听着这些厉鬼的话,警局的众人惊惧万分、不知所措。 「砰」的一声,随后便是一声尖叫,众人茫然地看了过去,发现廖志森正拿着手qiang,倒下的不是厉鬼,而是躲在角落的刑警,那一qiang虽然穿透了厉鬼的身体,却并未对其造成伤害。 青面獠牙的厉鬼冷幽幽地看向廖志森,身影闪烁间,来到廖志森身前,一把攥住了qiang口,手掌用力,手qiang就像纸一样,被揉成了一团。 廖志森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厉鬼,说:“我……我错了,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我本来很欣赏你的勇气,只可惜你现在这副模样,让我很失望,所以……” 厉鬼的话音落下,尖利的指甲划破他胸口的皮肤,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疼痛传来,廖志森惨叫出声,哀求地说:“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哈哈,哈哈,你们敲他那副熊样,都快吓尿了。” “桀桀,刚才还大呼小叫,现在就哭爹喊娘。” 一群厉鬼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目光里满是贪婪之色。 众人惊恐地看着,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救我……救我……”廖志森见厉鬼无动于衷,只能向身后的人求救。 只可惜他们自身难保,根本无能为力。 胸膛被打开,血流如注,廖志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眼看着厉鬼的手就伸进他的胸膛,突然一道暗金色的光闪过,直直地穿透了厉鬼的身体。 厉鬼惊骇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个小小的洞出现在眼前,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洞,却是致命的。黑色的怨气喷涌而出,厉鬼发出一阵惨嚎,在众人惊恐地看着他体内的怨气散尽,换成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体没了支撑,廖志森虚弱地倒在地上。 一众厉鬼胆战心惊,四处寻找暗中出手的人是谁。 “谁?出来!” 符咒吃掉一只厉鬼,又重新回到林南岳身边,身上的符文闪了闪,很快恢复平静。 林南岳从会客室里走出来,不说警局里有乔星年,就是单单他手腕上的符咒,简简单单就能将厉鬼除掉,大大地增强了他的信心,所以他走出来时,表情异常平静。 “你?”一众厉鬼警惕地看着林南岳,问:“你是谁?” “林……林队?”一众警察也是万分惊讶,实在没想到和自己相处多年的林南岳,竟然还能对付厉鬼。 林南岳没有理会一众厉鬼,而是看向地上的廖志森,说:“拨打急救电话。” 紧跟着林南岳走出来的孙佳佳,连忙拿出手机给医院拨了过去,可电话竟然没人接,接连打了好几个,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哈哈,现在整个湖城都已经被我们占领,还想打急救电话,真是可笑!” 第112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 孙佳佳拨打急救电话, 却怎么也打不通,一众厉鬼看到后,不禁哈哈大笑。 “现在整个湖城都被我们占领, 他们此时说不准已经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你们竟然还想打急救电话?哈哈,哈哈, 真是可笑!” 林南岳闻言眉头皱紧,如果这厉鬼说的是真的, 医院那边已经沦陷, 没人能过来急救, 被打开胸口的廖志森就只能等死。 廖志森虚弱地看着林南岳, 说:“救我, 我不想死……” 林南岳摸了摸手上的符咒, 说:“你保护他们,我去找星年。” 符咒上的符文闪了闪,从林南岳身上脱离,飞到半空, 摇身一变, 变成了纸人的模样。 无论是厉鬼, 还是警局里的人,都看得一愣, 很快就反应过来, 刚刚那个轻易杀掉厉鬼的就是这个纸人。 林南岳转身就走,却被孙佳佳拽住了衣角,她害怕地说:“队长, 我和你一起去, 我知道乔星年在哪儿。” 林南岳点点头, 说:“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孙佳佳和林南岳转身就走,身后的人也想跟着,却有厉鬼夹在中间,他们动都不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转身。 “想走?先把那个女人留下,我就大发慈悲放你走。”色鬼一眼就看中了孙佳佳,眼底闪着贪婪的光,完全忘了刚才的同伴是怎么死的。 符咒感觉自己的威严被挑衅,在半空打了个璇儿,流光一闪,直接穿透了色鬼的脑袋。色鬼后知后觉地伸手摸向自己的眉心,那里出现了一个小洞,霎时间怨气喷涌而出,生生从他的身体里抽离,痛得他哀嚎出声。 怨气被符咒慢慢吞噬,直到色鬼消散在空气中,它才人性化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半空飘来飘去,虎视眈眈地盯着一众厉鬼。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惊住,刚刚还是猎人的厉鬼们,转眼间的功夫变成了猎物,突然的转变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南岳则放心地跟着孙佳佳,走向审讯室的方向。 孙佳佳回头看了看半空中飘着的符咒,好奇地问:“队长,那个纸人是什么?它为什么这么厉害,连恶鬼也不怕?” “那是法器,不是我的,是星年的。”林南岳简单地解释说:“如果真如那些厉鬼所说,现在湖城被他们占领,那么能救湖城的,就只有星年。” “乔星年?”孙佳佳震惊地睁大眼睛,说:“队长,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这些?”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湖城有没有救,只在他一念之间。”林南岳没有回答孙佳佳的问题,这种事解释起来太麻烦,更何况他现在也是一知半解。 孙佳佳闻言没再多问,带着林南岳来到关押乔星年的审讯室门口,说:“乔星年就在里面。” 突然,一只厉鬼迎面而来,林南岳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在厉鬼接近他的瞬间,他的周身随即亮起光芒,金色的防护罩升起,将厉鬼挡在了外面。 厉鬼见状放弃林南岳,朝着孙佳佳扑了过去,林南岳连忙将孙佳佳拉到身后,一把扯下胸前的护身符,塞到孙佳佳手里,说:“这是护身符,有驱鬼镇邪的功效,你拿着,千万别弄丢了。” 孙佳佳惊魂未定,死死地攥住护身符,三观稀碎的她现在只想保命,重建三观的事只能容后再说。 乔星年察觉到门外的气息,从入定中清醒了过来,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不由有些发怔,随即默念咒语,化作魂魄的状态,穿过审讯室的门走了出去。 “星年。” 乔星年一出现,林南岳便看到了他,可孙佳佳却什么都没看到。 乔星年直截了当地问:“阿岳,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警局里突然出现很多厉鬼,并声称现在整个湖城都已经被他们占领,刚刚廖志森被厉鬼剖开胸膛,现在命悬一线。” “整个湖城?” 廖志森的命,乔星年根本不在乎,他之前就说过,廖志森印堂发黑,将有血光之灾。 察觉到一旁虎视眈眈的厉鬼,乔星年默念咒语,随即甩出一张符咒,厉鬼顿时惨嚎一声,化作了一缕青烟。 孙佳佳看不到乔星年,站在一边看着林南岳自言自语,心里有些毛骨悚然,突然凭空出现一张符咒。 随即犹如利剑一般,穿透厉鬼的身体,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厉鬼,霎时间化作了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脏震惊到麻木,忍不住猜想:“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隐身术吧。” 此时的孙佳佳深切地怀疑之前是不是脑子进了水,竟然没发现乔星年的与众不同。他要是想让谁死,绝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哪还用费功夫去打人,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啊。 “法医科的人在不在,让他们去帮廖志森,如果不在,那就只能说他的死期到了。” 林南岳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说:“佳佳姐,你去法医科找唐冉,让他去救廖志森。” “我……这么多鬼,我害怕。”孙佳佳害怕地看了看四周。 “有我给你的护身符在,那些厉鬼伤不到你。” 孙佳佳犹豫了一瞬,点点头说:“好,那我去叫唐科。” 看着孙佳佳离开,林南岳接着说:“现在外面一片漆黑,整个湖城都断了电,刚才佳佳姐拨打急救电话,根本打不通,说明那厉鬼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乔星年的眉头皱紧,心中隐隐猜到了司烨这么做的原因。 “阿岳,你身上有金刚罩,除非是司烨亲自动手,没有厉鬼能伤得到你。你留在这儿,我就找司烨。” 林南岳担忧地说:“星年,你不是鬼将军的对手,还是请阎君他们过来帮忙吧。” “阿岳,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就是鬼帝的转世,你和司烨都是我的手下大将。现今司烨的修为恢复,十殿阎罗来了,也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如果在阳间大战,只能让两界大乱,到时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之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司烨一直都在周围监视,他不想让司烨察觉自己已经恢复记忆。 “鬼帝?你是鬼帝转世?” 林南岳眼底闪过惊讶,不过很快便释然了,说:“可你现在根本不是司烨的对手,如果万一……” 乔星年笑了笑,安抚地说:“司烨如果真想杀我,有的是机会,不会拖到现在。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你保护好自己就成。” 林南岳虽然还是担心,却也知道如今能救湖城的,只有乔星年,想想湖城几百万的民众,想想他们的父母亲人,他只能看着乔星年去冒险。 “星年,无论生死,我都陪着。” “等我回来,我们去环球旅行。” 乔星年没再多说,默念咒语,身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穿过警局飞到半空。 自湖城停电的那一刻开始,潜伏在暗处的厉鬼,像是受到召唤一般,如潮水般涌了出来。他们在怨气的加持下,出现在普通人眼前,肆意破坏、杀戮。 短短的时间,湖城变成了现实中的炼狱,尖叫、哀嚎、哭喊在大街小巷回荡,让听到的人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在网上肆意攻击乔星年的键盘侠,成了第一批被杀戮的对象,他们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被厉鬼虐杀、啃食,连渣渣都不剩。 突然,漆黑的房间亮了起来,众人纷纷看向手里紧握的手机,屏幕上正播放一段视频,视频中一个男人惊恐地走向厨房,从刀架上拿起一把菜刀,左手放在案板上,右手高高举起菜刀,嘴里喃喃自语:“我不做键盘侠了,我不做键盘侠了,求求你,放过我……” 很多人都猜到了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他们想关掉视频,可怎么都关不掉,想扔掉手机,可手机就像长在了手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举起菜刀,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剁了下来,然后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 “呕……” 不知多少人看到这样的画面后,忍不住开始干呕,仿佛他们嘴里也被塞进了自己的手指,生肉味、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画面并没有就此结束,男人满是鲜血的嘴慢慢张开,舌头一点一点地伸出来。随后,他那只还完整的手拽住了舌头,使劲的往外拉,鲜血很快流了出来,舌头被他生生拔了下来。男人弯下腰,鲜血如水柱一般喷了出来。 满屏的红色让人们陷入深深的恐惧中,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后面还有很多这样的视频被播放,而下一个很有可能是自己,这样的猜想让整个湖城陷入了绝望之中。 他们想求救,可手机打不通,网络没信号。大街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他们又不敢出门,只能心惊胆战地躲在家里,祈祷着这只是在做梦,梦醒了一切又恢复正常。 在这漆黑的夜里,人们心中的恐惧、不满、愤怒等等负面情绪爆发,化为怨气升腾至半空,而这种情绪越是强烈,所转化的怨气也就越多。 警局外的半空中,怨气已经浓重到凡人也能看见,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慢慢成形,逐渐笼罩整个湖城。 司烨抬头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笑,虽然所有事都是他暗中在推动,可如果他们心中没有黑暗,就算幕后的人再聪明,也无济于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是他们自己无法控制内心的黑暗和贪欲,而此时他们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主子,这是司烨为您呈上的大礼,不知主子是否喜欢。” 司烨的话音刚落,乔星年突然出现在半空,与司烨遥遥相对。 司烨怔了怔,随即躬身行礼道:“司烨参见主子。” 乔星年的眼睛闪了闪,见他已经知晓自己恢复记忆,便也不再伪装,说:“司烨,你到底想做什么?” “主子,这是司烨送您的大礼,助您早日回归。如今这世界已腐朽不堪,需主子回来主持大局,重置秩序。” “湖城数百万民众,你竟想拿他们献祭?”正如自己所料,乔星年的眉头皱紧,说:“司烨,你好歹也曾是冥府大将,维护两界安宁是你的责任,如今却滥杀无辜,与厉鬼为伍,你可知该当何罪?” 司烨不以为意,说:“主子,这些愚蠢的人竟敢对您不敬,实在该杀,司烨是维护主子之尊严。” “他们为何如此,还不是你在幕后推动。司烨,若你此时罢手,我便念在你往日之功劳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 “主子,您乃冥府鬼帝,与仙帝齐尊,却因儿女私情,差点毁掉根基。司烨是主子心腹大将,有谏言规劝之责,不能让主子一错再错。况且这人世早已腐败不堪,人心贪欲根本无法自控,稍加引诱便如厉鬼一般,人心鬼蜮不是妄言。主子这些时日的经历,应该已有感悟。”司烨说得语重心长。 “司烨,你当真不回头?” 司烨直视乔星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扬起嘴角,勾起一抹笑,说:“主子可知当年为何紫金铃会在司烨手中?” 乔星年闻言一怔,当年这件事确实让他不解,那紫金铃已经认莲翼为主,根本不可能被司烨掌控,可乔星年感应到紫金铃内存放的一缕意念被毁,匆忙出关,发现的竟是司烨手握紫金铃,这明显不对。可当时司烨不肯说,莲翼又跳了六道轮回,乔星年便是想知道,也没处问。 “为何?” “主子可知莲翼早有不臣之心?” 乔星年眉头皱紧,说:“司烨,莲翼对本尊如何,本尊心知肚明,你无需挑拨离间。” 司烨右手平摊,一颗莹蓝色的珠子出现在掌心,说:“这记忆灵珠中记录当年的真相,主子若是不信,打开一看便知。” 乔星年挥挥手,灵珠便像是受到招引一般,朝着他飞了过来。乔星年放出一缕神识进入灵珠之内,查看里面留下的影像。 画面中有两个男人,一个是莲翼,另一个也是他的心腹,位列阎罗之位,名叫楚逸,两人正在大殿之中。 楚逸出声说:“将军,现今鬼帝已闭关百年,迟迟不归,想来已经走火入魔,不如趁机拉拢人心,为将军之大业做好准备。” 莲翼眼底闪过犹豫,沉默了半晌,说:“也好,不能让司烨抢占先机。” 画面一转,司烨和莲翼对峙于大殿之上。 司烨看着莲翼脖颈间的紫金铃,凤眼微眯,说:“主子这般对你,你竟还生出不臣之心,果真是乱臣贼子。” 莲翼眉头微皱,将紫金铃藏于衣领之下,说:“司烨,你血口喷人,到底有何用意?” “我血口喷人?” 司烨轻蔑地笑了笑,说:“你与楚逸之间的勾当,我一清二楚。你明知主子修炼之心法,需断情绝爱,却故意勾引,让主子对你动心,致使主子修为不稳,有走火入魔之势。又趁主子闭关之时,伙同楚逸收买人心,你分明早已有不臣之心。” “你这是诬陷!冥府谁人不知,你桀骜不驯,行事诡谲,就连主子也对你多有防备。主子临行之前,还让我提防你,送紫金铃给我,便是要对付你。”莲翼疾言厉色地反驳。 司烨的脸色变得难看,将灵珠拿了出来,说:“这里面有你和楚逸的对话,你们之间的勾当都被录在里面,只要将这个交给主子,便知我们到底是谁有不臣之心。” 莲翼脸色变了变,身影一闪来到司烨身前,伸手就要去抢,司烨早有准备,在莲翼动作的时候,便已离开原地。 莲翼的这番举动已经证明了司烨所说属实,他本想夺回灵珠,哪知并不是司烨的对手,又不能惊动鬼帝,只能与司烨硬拼。 几番打斗之后,莲翼被重伤,司烨轻蔑地看着他,说:“只要你主动将紫金铃交出来,跳入六道轮回,我便饶你一命。” 莲翼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色,说:“紫金铃我可以交给你,也可以跳入六道轮回,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司烨不屑地说:“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告诉你死神之镰的下落。” 司烨的眼睛一亮,质疑地说:“你知道死神之镰的下落?” “是,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将此事告知主子。” “此事?何事?”司烨讥诮地看着莲翼。 “是我有负主子信任,我愿永世为人,以赎过往之罪,只愿你能好好辅佐主子。” “好,我答应。” 司烨生性桀骜,答应的事从不反悔,莲翼并不担心,将死神之镰的下落和紫金铃一并交给司烨,自愿跳入六道轮回。 看完灵珠记录的事实,乔星年心情复杂,不曾想莲翼才是背叛他的那一个。 “主子现下已知当年真相,应该清楚只有司烨对您忠心耿耿。莲翼那个叛徒,不值得主子对他垂怜,这世间除了司烨,无人值得主子垂怜。” 乔星年沉默地看着司烨,周身怨气翻涌,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心爱之人,竟是真正背叛自己的人。 司烨满意地看着乔星年的反应,再接再厉地说:“主子,您贵为鬼帝,冥府之尊,这些凡人竟敢对您不敬,实在该死!他们能为主子回归做些贡献,是他们之幸,主子不必心有不忍。” 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在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被网暴,谩骂、诅咒、被人轻贱,乔明兰甚至因此而死。他能支撑到现在是因为林南岳和他的感情,却没想到他抛弃一切想要拥有的爱人,竟是背叛他的人,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相信现在的莲翼是爱我的。” 就像现在的鬼帝是乔星年,莲翼是林南岳一样,他们都是全新的自己,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主子可知这场网暴林家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乔星年心里一揪,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子,林家和韩家在湖城对峙多年,韩家仅有那两处星级酒店,却能与林家抗衡,林兆明怎么可能不起疑心,他早就清楚韩家暗中的勾当。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才拿他没有办法。 直到主子出现,与其说是韩家对付林家的垫脚石,不如说是林家故意卖了韩家一个破绽,让韩家率先出手,然后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主子信赖林南岳,林南岳却放不下至亲,将主子的能力告知其母,其母又告知林兆明,林兆明便利用主子对付韩家,这才是真相。” 乔星年心疼得厉害,黑白分明的眼睛变换不定,最后彻底变成红色。他冷漠地注视着脚下的湖城,说:“你说的没错,本尊贵为鬼帝,他们竟敢对本尊不敬,实在该死!” 乔星年闭上眼睛,默念咒语,脖颈间的东皇钟闪烁金光,自主脱离乔星年,慢慢变大,在他面前不停地旋转。 警局里的符咒感应到乔星年的召唤,穿过警局,朝着他飞了过来,待靠近时化作暗金色符文,与东皇钟彻底融合。 警局中的厉鬼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再犹豫朝着面前的食物扑了过去。 天空中风云变幻,怨气形成的超大漩涡,突然快速的旋转起来,速度之快致使狂风大作,不少树木被连根拔起,路上的汽车也被掀翻,其场景之恐怖让人心惊胆战,仿佛世界即将毁灭一样。 刚刚还想大快朵颐的厉鬼们,突然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吸力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飞出警局,朝着漩涡飞去。 “啊!” 凄厉的哀嚎声骤起,无数怨鬼被吸入漩涡,生生被搅得魂飞魄散,化作怨气升上半空。 乔星年悬空坐了下来,五心向天,悬浮在他面前的东皇钟突然翻转,开口朝上,犹如巨兽张开大嘴,疯狂地吸收着空中的怨气。 乔星年的身体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不仅五脏六腑被重塑,丹田还生出一方小世界能容纳万物,意识之海更是一望无际,这大概就是凡人所说的一步登天。 司烨看着乔星年体内的变化,不禁满意地扬起嘴角,这些怨鬼本就是他给乔星年准备的补品,助他修为大进,所以他一点也不心疼。 只是可惜了,乔星年的动作快了点,不然那些厉鬼再吃一些人之后,体内的怨气会更上一层楼,这样更能物尽其用。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凄厉,恐怖的气氛达到极致,幸存的人们惊恐地缩在家里,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林南岳站在门外,抬头看向半空可怕的景象,又看看漩涡之下的乔星年,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安。 孙佳佳走上前,也抬头看了过去,巨大的漩涡之下,竟坐着一个人影,人影的头顶倒扣着一口大钟。那大钟高速旋转,与那漩涡竟出奇的一致,犹如鲸吞一样,不断地吞噬着漩涡里的怨气。 “队长,半空中的人是谁?” 林南岳看了他一眼,说:“星年。” “你说他是乔星年?” 孙佳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般玄幻的画面竟然出现在眼前,而主人公还是身边的人,这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林南岳没在意孙佳佳在想什么,他心里的不安在加剧,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他还被瞒在鼓里。 站在一旁的陶晖,也在抬头看着天空,不由感叹道:“老大不愧是老大,这景象实在是太壮观了!” 第113章 东拼西凑的真相 陶晖原本一直跟着廖志森, 可警局突然停电,温顺的怨气变得暴躁,很多厉鬼蜂拥而至。 陶晖虽然学了些法术, 但绝对不是厉鬼的对手, 他连忙溜到了会客室,躲在了林南岳身边, 他知道有符咒的保护,那些厉鬼根本不可能进得了身, 所以呆在他身边比较安全。 果然有了符咒的震慑, 那些厉鬼不敢轻举妄动, 陶晖不禁悄悄松了口气, 站在一旁看戏。 可看戏没看多久, 符咒突然飞出警局, 没了震慑,厉鬼也就没了顾忌,纷纷朝着那些警察扑了过去。 陶晖正衡量自己上去,能撑几招, 突然一阵超强的吸力袭来,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上升。好在升到一半, 吸力突然消失,否则他也会跟那些厉鬼一样, 魂飞魄散, 一点渣渣也不剩。 乔星年睁开双眼,猩红的光芒闪过,漆黑的瞳孔里是彻骨的冷, 与以往的温和截然不同。他凌空而立, 俯视着脚下的众生, 此时的他已不再是乔星年,而是历劫归来的鬼帝,掌控冥府的至尊。 半空中,司烨单膝跪下,神情肃穆地行礼,道:“司烨迎吾主回归!” 乔星年看过去,身影一闪,出现在司烨身前,抬手便打了一掌。 轻飘飘的一掌,却将司烨从半空打了下去,他的身子犹如炮弹一般,朝着东山的方向砸了过去。 「轰」的一声,司烨的身子直直砸进了山里,山间上出现一个洞,却看不到司烨的影子。 乔星年黑黝黝的眼睛看过去,不见一丝波动,这点打击根本伤不到他。 果然,嵌在石头里的司烨略有些狼狈地爬了出来,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双脚一抬,一步一步地走上天空,随后身影一闪,再次来到乔星年身边。 “吾主息怒,司烨知罪。” 乔星年低头看着跪在身前的司烨,沉默了良久,方才出声说道:“随本尊回冥府。” 司烨见乔星年连看都没看一眼林南岳,嘴角勾起满意的微笑,说:“吾主,这些凡人竟敢对您不敬,是否……” 乔星年淡淡地看着他,说:“本尊的命令岂是你能置喙?” 司烨连忙躬下身子,说:“司烨不敢。” 乔星年挥挥手,东皇钟重新化作铃铛的模样,自动缠在他的脖颈间,此时的东皇钟已是完全状态,其上的符文流转间富含大道之韵,不愧是榜上有名的神器。 乔星年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司烨站起身,看向警局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林南岳。 林南岳也抬头看着半空,乔星年不见了踪影,只有司烨还站在半空。 虽然两人之间离得很远,但依旧能感受到对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下一瞬,司烨便出现在眼前,林南岳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身上的金刚罩也跟着闪了闪。 司烨不屑地看着林南岳,说:“莲翼,你又一次输在我手里,不用再等了,主子走了,他抛弃了你。” 林南岳的脸色变了,强忍着心里的不安,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司烨轻蔑地笑了笑,说:“看来你还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司烨将灵珠拿了出来,说:“这是记忆灵珠,和手机的摄像功能类似,只要你的意识进入灵珠,便能看到里面的影响,不过你现在只是凡人,我不妨帮人帮到底。” 司烨运转体内灵气,打开灵珠,顿时便有画面出现在林南岳眼前。 林南岳看着灵珠记录的内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不敢相信前世的他竟然背叛了鬼帝…… “原来我才是背叛的那个?” 林南岳的心痛到窒息,他踉跄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看着面色苍白的林南岳,司烨得意地笑了笑,说:“从始至终,只有我对主子是绝对忠心,就算你再轮回百世,也难摆脱背叛者的罪名。莲翼,前世我没将此事禀告主子,所以我并未食言。” “他真的走了……” “照我的意思,是杀了你了事,可看你这副痛苦的模样,我又觉得让你活着也不错。” 司烨说完,身影闪烁间,便消失不见,只留林南岳喃喃自语。他的头突然一阵剧痛,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因为司烨的刺激,林南岳恢复了所有记忆,前世的他也和现在一样,不可救药地爱上了鬼帝,可冥府的人皆知鬼帝的修炼功法需断情绝爱,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他最初还能压抑心底的爱,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心里的感情越发强烈,他越来越无法控制,以至于被楚逸看了出来。 楚逸是第二殿的阎君,平日里与他交情不错,察觉他的心思后,便找到他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你怎会有这般心思,可知若被帝君知晓,你的下场为何?” 莲翼苦笑着说:“我知道。只是我自己也无法控制。” 藏在心里那么多年,今天突然被人看穿,莲翼心里除了有些慌,更多的是想要倾述的冲动。 “你啊你……” 楚逸拿出一个药瓶,递给莲翼说:“这是我一百年前偶然间得到的丹药,是由绝情草炼制而成,能断了你的念想,你拿去吧。” 莲翼接过药瓶,感激地说:“多谢楚兄。” 楚逸摆摆手,说:“你我什么交情,还需说这种客套话?这药虽然只是普通丹药,却因绝情草的罕有,非常难得。你服下后,七日内不能见帝君,否则会起反效果,不仅忘不了这段情,还会变本加厉,切记切记。” “好,我记下了。” 楚逸离开,莲翼拿着药瓶陷入犹豫,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可这又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煎熬了好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和鬼帝说要闭关后,便服下了丹药。 时间飞逝,很快便过去了六天,就在马上要成功时,鬼帝不知为何突然出现,莲翼的药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让他越陷越深。 莲翼将这件事告诉给楚逸,楚逸也是无可奈何,药的禁忌便是七日之内不能见到正主,而且只能服用一次,就算再找到这种药,也是无济于事。 在药物的副作用下,莲翼对鬼帝的感情日渐加深,且越来越难以压抑,性格也变得偏执。再加上楚逸有意无意地诱导,莲翼心魔初现,竟生了邪念。在他想来,只有将鬼帝从帝君的位置上拉下来,那么得到他就会变得轻而易举。 哪知就在他们计划的如火如荼时,鬼帝竟也对莲翼动了心,两人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关系,而且日渐亲密。可莲翼和楚逸的计划已经停不下来,楚逸和心魔也不允许他停下来,莲翼渐渐被控制,做出了错误地选择。 其实司烨突然出手阻止他们的计划,莲翼心里是庆幸的,至少有司烨在,鬼帝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楚逸的计划也只能前功尽弃。虽然计划并未完成,且是心魔和楚逸在作祟。 但背叛是已存在的事实,莲翼愧对鬼帝,无颜再面对他,所以在司烨答应他的条件后,毅然决然地跳进六道轮回。 莲翼以为转世后,便忘记那段感情,却不曾想鬼帝对他的占有欲,和他不相上下,竟在他身上定下了主仆契约,只要有人和他亲密接触,鬼帝无论在何处,都会像是被招呼一样出现。更不曾想到,鬼帝竟也和他一样,跳入六道轮回,转世为人。 “呜……” 林南岳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他正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他坐起身,捏了捏有些胀痛的眉心,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前世司烨信守承诺,并未将他和楚逸的密谋告知鬼帝,而是选择在这一世告知于他,就是想彻底断了鬼帝对他的感情。 “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林南岳伸手捂住胸口,心脏疼得厉害,虽然明白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却还是一样会心痛,与此同时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吱呀」,房门被推开,孙佳佳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林南岳已经醒了,不禁松了口气,说:“队长,你醒了。” 林南岳沉沉地吸了口气,说:“我已经辞职了,以后不要再这么叫我了。” “队长,以前是我们格局小了,现在我们想通了,还想跟着你。” “我以后不会再做警察,所以还是换个称呼吧。”林南岳伸手摸了摸口袋,将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孙佳佳,说:“廖志森受了重伤,现在自顾不暇,这证物还是由你交给胡科吧。” 孙佳佳拿着林南岳护身符,叫来了唐冉为廖志森处理伤口,虽然医疗设备不完全,倒也保住了廖志森的命。 孙佳佳接过手机,说:“队长,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来吗?” 孙佳佳跟着林南岳四五年,心里清楚他对警察这份职业的热爱,这次因为舆论的压力,他被迫辞职,心里一定会有不甘,想回来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没想到…… “做了这么久的警察,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觉得很累,是时候退下来了。”林南岳起身,说:“我先走了,不耽误你工作了。” “队长,你那么喜欢这份职业,就这样放弃,真的甘心吗?” 孙佳佳还想再挽留一下,他们合作这么多年,她了解林南岳的能力,抛开私人感情不讲,他是最适合当他们队长的人。 “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只想好好陪在家人身边。” “队长,我说句实话,这次的事受到冲击的不只是你,还有警队的其他人,网上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队长应该也看到了。我们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工作,换来的却是怀疑和谩骂,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如果没人做警察了,那社会的治安谁来维持,我们的家人谁来保护?” 见林南岳沉默,孙佳佳接着说:“队长,以你的能力,不做警察真的可惜了。” 林南岳摇摇头,说:“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真的累了。” 林南岳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休息室。他现在心里乱得很,真的没心思工作。 冥府鬼帝的宫殿内,乔星年正盘膝打坐,他的修为提升得太快,根基不稳,他必须静心打坐,让修为更加稳固。 司烨出现在殿外,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阎罗殿内,楚逸正坐在殿中静修,突然察觉一阵灵气波动,他睁开双眼,看向殿中出现的司烨,微微皱眉,说:“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司烨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 楚逸起身,说:“你别忘了,你不再是帝君座下大将,而是被通缉的叛徒,你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儿,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我是跟着帝君回来的,名正言顺,况且谁敢在我面前聒噪。”司烨向来高傲,除了鬼帝,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楚逸闻言一怔,随即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帝君何时回来的?” “就在刚刚。”司烨围着楚逸转了转,说:“我怎么感觉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 楚逸微微皱眉,没有回答司烨的问题,反问道:“你怎么可能和帝君一起回归,是被抓回来的?” “自然不是。” 楚逸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说:“当年你与帝君交手,毁了东皇钟,最后狼狈逃窜,这冥府谁不知道你背叛了帝君,他怎么会放过你?” “很简单,我把当年的事告知了帝君,帝君得知真相后,便既往不咎,这有何不可?” “你将当年的事告知了帝君?”楚逸的脸色沉了下来,说:“帝君若是要问罪,那我该如何?” 司烨的凤眼微微眯起,敛起眼底的情绪,说:“你放心,我并未和盘托出,只将莲翼背叛帝君的事说了出来。” 楚逸闻言缓和了神色,说:“帝君回归这么大的事,怎么没通知我们过去拜见?” 司烨随口说道:“帝君刚刚回归修为不稳,现在正在闭关。” “帝君轮回转世五百年之久,这次回归想必修为大进吧?” 司烨走到桌案前,一掀衣摆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壶,抬头就往嘴里灌,很快一壶酒,便见了底。他随手扔掉酒壶,说:“凡间那么大的动静,我就不信你感应不到,何必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楚逸也跟着坐了过去,笑着说:“我刚刚在参悟,早已关闭五感,莫说凡间发生了何事,就是冥府发生的事,我也不清楚。” 司烨抬眼看了看他,说:“帝君的修为深不可测,我岂敢妄言。倒是楚兄,百年不见,修为精进不少。” 楚逸下意识地收敛气息,说:“要说修为,我哪里比得上鬼将军,当年就能和帝君一争高下,如今该是更上一层楼了吧。” “那是自然。”司烨站起身,说:“多年未回冥府,我出去转转,就不打扰楚兄参悟了。” “那将军慢走,我就不送了。” 司烨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楚逸放开神识感应了一番,确定司烨已经离开后,径直进了内殿。 站在殿外,司烨转头看了看,猩红的眼睛微微眯起,当年楚逸在得知莲翼的心思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他。他和莲翼向来不和,得知莲翼竟然肖想帝君,就和楚逸商议了一个除掉莲翼的计划。 楚逸给莲翼吃的那颗绝情丹,就是司烨炼制的,在确定莲翼服下丹药后,由司烨出面,找了个借口让鬼帝去了莲翼的青莲殿。这样,莲翼不仅无法控制感情,还会变得越来越偏执,时间一长便会生出心魔。然后他们再将莲翼想反叛的事告知鬼帝,鬼帝大怒之下,定会发落莲翼,那他们的计划就大功告成。 可司烨未曾料到,鬼帝竟对莲翼动了心,还要了他。眼看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不仅莲翼动摇了反叛的心,鬼帝也因此动摇了根基,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趁鬼帝闭关的时候,对莲翼动了手。 用楚逸给他的灵珠威胁莲翼,不仅废了他的修为,还逼迫他跳入六道轮回。只是为了死神之翼,他答应了莲翼,将他曾想反叛的事隐瞒下来。他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死神之翼,还有自己的考量。 以鬼帝对莲翼的感情,即便知道了这件事,在没有实质的损害下,也不会给莲翼太重的惩罚,所以他才选择先将两人分开。 从莲翼那儿得到紫金铃后,司烨想要让其重新认主,谁知紫金铃竟攻击了他,还惊动了鬼帝存在紫金铃内的一缕灵识,所以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 在刚才和楚逸的一番谈话后,让司烨对他起了疑心,楚逸心思深沉,搅在他和莲翼之间,明面上和莲翼是好友,暗地里又搭上了他,之前他还不觉得,现在想来楚逸很有可能是别有用心。 乔星年正在打坐,突然感到一丝灵力波动,脖颈间的东皇钟微微闪了闪,警示乔星年有人来了。 他清醒过来,却并没有睁开眼睛,神识放开,他就想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楚逸站在殿外,放开神识,慢慢地进入殿内,却在接触到内殿的时候,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打了回来。 楚逸脸色一白,不禁心生惶恐,犹豫了一瞬,传音说:“听闻帝君回归,楚逸特来拜见。” 乔星年心中暗想:“楚逸……本尊没去找你,你自己倒找上门来,看来是来者不善。” “不必。”乔星年直接拒绝见他。 楚逸一怔,眼神闪了闪,说:“是,楚逸告退。” 楚逸看了看殿门,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乔星年的神识并没有收回,依旧盯着大殿的四周。 东皇钟闪过一阵流光,乔星年紧接着便听到器灵说:“主人,我感觉到有人在窥视。” “知道是谁吗?” 器灵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刚才那个楚逸。” 这倒在乔星年的意料之内,以他现在的修为,在冥府也就能对付对付虾兵蟹将,根本不是十殿阎罗的对手,所以在修为恢复之前,他必须避其锋芒。 过了许久,器灵才再次开口,说:“主人,他走了。” 楚逸离开后,司烨出现在帝君殿外,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漂亮的凤眼内闪过冷芒。之前他已经说过帝君在闭关,楚逸却还是来了,甚至在殿外窥视,这明显是心怀鬼胎。 司烨无声地呢喃道:“楚逸……” 不等乔星年回应,东皇钟再次出声提醒道:“主子,司烨来了。” 乔星年退出修炼状态,用意识传音给司烨,说:“司烨,进来。” 司烨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身影闪烁间,进入了大殿。他单膝跪地,行礼道:“司烨参见吾主。” 乔星年淡淡地看着他,说:“前世莲翼和楚逸皆有反心,为何楚逸如今安然无恙?” 看来刚才楚逸的到来,引起了乔星年的疑心。 司烨出声解释道:“吾主,当初司烨得知莲翼有反心,皆是楚逸告知,那灵珠也是他给司烨,故而并未对他动手。” 乔星年前世在闭关,根本不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所谓的真相都是司烨所说,还有就是灵珠留下的影像。 现在听说司烨手中的灵珠是楚逸给的,再联想之前的窥视,乔星年心中更加怀疑司烨所说真相的真实性。 乔星年漆黑的眼睛,没有半分眼白,幽幽地看在司烨的身上,不带丝毫温度,说:“这么说来,楚逸是戴罪立功?” “是。”司烨心生警惕,试探道:“吾主,楚逸是否有冒犯之举?” “本尊怀疑他心怀不轨,就由你亲自去调查,若属实,允你将其拿下。”乔星年想让他们狗咬狗,为自己争取些时间。 司烨心中一凛,面上却不显,说:“是,司烨领命。” “本尊的修为不稳,需闭关些许时日,期间不见任何人,冥府之事便暂由你做主。”乔星年这么做,是想司烨放松警惕。 司烨闻言扬起嘴角,说:“是,谢吾主信任。” “司烨。”乔星年沉默地一会儿,说:“修行之人不得插手凡间事,之前已经坏了规矩,天界不会坐视不理,在本尊出关之前,不要节外生枝。” “是,司烨领命。” “下去吧。” 司烨没再多说,躬身退出内殿,身影闪烁间消失在原地。 乔星年沉吟良久,问:“如果现在去十九狱,你有把握安全到达吗?” “当然,我本就是在十九狱诞生,去那里与我而言就是回家。” 楚逸和司烨都心怀不轨,乔星年担心迟则生变,说:“好,那我们便直接去十九狱。” “是,主人。” 确定帝君殿没有人窥视后,乔星年在东皇钟的带领下,直接穿过十八层地狱,前往十九狱。 每层地狱都有一个传送门,通往下一层地狱,每个传送门都有专人看守,就像凡间监狱的狱警一样,进出都有专门的手令。 乔星年恢复记忆,他的帝君令就存放在东皇钟的空间内,只要有帝君令在,他就能自由出入每一层地狱。 顺利穿过十八层地狱,乔星年通过传送门,来到了传说中的十九狱,这里关押的都是修行者,有冥府的人,也有仙界的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罪恶滔天。 在这里,无论有多高的修为,甚至是天帝进来,也无法使用灵力,最多是个身体强壮的普通人。 第114章 魔塔 十九狱的传送门所传送的地点是随机的, 乔星年出现在一片沙漠之中,抬头看向天空中犹如火球一般的太阳,刺眼的光让他微微眯起眼睛, 这里放眼望金灿灿的, 漫天遍野的黄沙,格外的平静。 乔星年清楚, 这里看似平静,却凶险无比, 这黄沙在烈日的照射下, 成了最让人恐惧的刑具, 让无数修行者闻风丧胆。 乔星年踩着黄沙, 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在这里根本无法使用灵力, 就算修为再高,也只能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在这沙漠之海,黄沙是火炉,太阳是煤炭, 而人则是烤肉。每走一步, 都会觉得沙子的温度在升高, 从一开始的有点烫。 但后来犹如走在油锅当中, 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可想从这里出去, 就必须往前走,否则就只能留在这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 一点一点都烤熟, 然后在一点一点地看着皮肉脱离骨头, 最后只剩下一颗头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都要经历一遍。 有东皇钟在,乔星年丝毫不慌,因为它是在这里诞生,所以是唯一能在这里使用的神器,有它罩着,乔星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的变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像在院子里散步。 “我们要有多久,才能出去。” 虽然他是冥府之主,可十九狱这种地方,他也鲜少过来,每次来传送的地方都不同,沙漠之海他还是第一次来,只能问东皇钟这个土地主。 “主人只要再往前走三日的功夫,就能走出沙漠之海了。” “三日?”乔星年点点头,接着问:“那到魔塔需要多久?” “不出意外,半月就能到。” “但愿不出意外。” “啊!” 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行走在沙漠之海的人,每走一步都会叫上一声。 因为这里的痛,不止针对皮肉,还有魂魄,无论是谁,都会无法克制地惨叫出声。 乔星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无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和无休止的搭讪。在这里走了半天左右,原本空旷的沙漠渐渐有了人影,他们和乔星年一样,在沙漠之海里不停前行。 可不同的是,这里所有人都在经受痛苦的煎熬,唯独乔星年安然无恙,轻松的犹如在自己家后院散步,这不得不引人注目。 “喂,你身上到底有何法宝,快点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乔星年转头看了看说话的人,他的两只脚已经熟了,皮肉在沙子的摩擦下,已经脱离了下来,只剩下两只脚骨在支撑着往前走。 乔星年漆黑的眼睛看着他,淡淡地开口:“滚!” “你他妈找死!” 男人恼羞成怒,不知从那儿掏出一把匕首,朝着乔星年就捅了过来。 乔星年不闪不避,抬手攥住男人的手腕,一个背摔,将他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将他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在男人的胸口。在这里灵力被压制,根本无法使用,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搏斗。 “啊!”男人惨叫一声,身体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在这里只要被别人伤到心脏和脑袋,无论是谁都会魂飞魄散。但受不了想自杀是行不通的,只会迎来更惨烈的惩罚,这就是十九狱的可怕之处。 乔星年的动作干脆利落,男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倒是震慑住不少人,只是为了不受这种痛苦,还是有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 当然还有不少人就是奔着死去的,在这儿年复一年地受折磨,他们实在是挨不住了,想借乔星年的手让自己解脱。 就这样,乔星年一边打,一边往前走,三天的时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即便有东皇钟护体,他不会受伤,也累得够呛。到最后不得不进入东皇钟进行休整,以免活活被累死。 在东皇钟内调息了一天,乔星年才算恢复过来,再一看自己的修为,不仅越发稳固,竟然还有所提升,不禁让乔星年有些惊喜。 接下来的魔鬼森林、死亡冰原和黑色沼泽,都上演了同样的一幕。 无论是抢夺法宝,还是自动送上门找死的,都一窝蜂地涌上来,乔星年也不再急着赶路,就和那他们近身肉搏,一拳一脚结结实实地打在身上,以这种方式稳固和提升自身修为。 虽然每每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只要不死,乔星年就不让东皇钟插手,这样才能更快地提升修为,达到历练的效果,待从这里出去,他才能更有把握。 转眼二十天过去,乔星年终于来到了魔塔门前,而他的修为也提升到全盛时期的五成,只要拿回灵珠完成融合,不仅能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还能更上一层楼。 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建筑,乔星年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用力推开大门。 「吱呀」,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乔星年朝里看去,外面是晴空万里,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即便大门敞开,光线也照不进去,因为这里有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魔塔在十九狱是个特殊的存在,这里不针对肉身和魂魄,只针对精神,在这里你不会感受到来自的丝毫疼痛,却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这才是最可怕的。 乔星年当初来这里存放修为灵珠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虽然有东皇钟也无济于事,只能靠自己闯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在迈过门槛的瞬间,大门自动关上,四周漆黑一片,又安静的可怕,他只能在东皇钟的提醒下,慢慢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突然四周亮了起来,他重新回到了阳间。 “妈的!让你去买酒,你给老子磨磨唧唧这么久,是不是皮痒了?”高民强坐在桌前,指着乔星年的脑袋骂。 乔星年害怕地揪着衣服,小声地解释说:“小卖部的阿姨说,这种酒涨价了,我带的钱不够,我求了她好久,她才肯卖给我。” “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废物!” 高民强一边说,一边用力打着乔星年的脑袋,他被打得身子一个踉跄,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桌上的酒瓶被撞倒,咕噜噜往下滚,他连忙去抓,却差了一点点没抓到,酒瓶掉在地上,「咔嚓」一声被摔碎,酒从里面流了出来,洒在了地上。 乔星年害怕地看着酒瓶里流出的透明液体,刺鼻的味道熏的他有些发晕。「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乔星年被打倒在地,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他看着高民强愤怒的脸,还有那一张一合的嘴巴,虽然听不清,却诡异地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没用的东西!废物!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高民强抽出腰间的皮带,抓着皮带的尾端,甩起带金属扣的一端,狠狠地抽在乔星年的身上。 乔星年疼得在地上打滚,含着眼泪乞求他不要再打,可高民强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打算,就仿佛被打的不是他儿子,而是他的仇人。 “把地上的酒瓶捡起来,要是落下一个碎片,老子生撕了你!妈的,一个两个都是不中用的东西,老子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废物。” 乔星年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刚才被砸到了脑袋,感觉一阵阵晕眩、恶心,手脚根本用不上力气,刚撑起身子,又倒在地上。 “王八蛋,装死是吧。” 高民强说着,又抡起了腰带,乔星年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只剩下黑暗,他仿佛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往下掉,底下是万丈悬崖,怎么挣扎也没用。 “住手!别打了!” 乔明兰的声音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伸手将他从万丈悬崖里拉了出来。 “你他妈怎么回来了?” 高民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注意转移到乔明兰的身上。 乔明兰护在乔星年的身前,身子虽然害怕的发抖,却没有离开的打算,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回家吃饭。” “吃饭?你上班的地方离家那么远,你跟老子说回家吃饭?妈的,你当老子是傻子?” 高民强扬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打得乔明兰的脸瞥向了一边,嘴角顿时流出血来。他恶狠狠地说:“跟老子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不说实话,老子打死你们!” 乔明兰捂着被打肿的脸,强忍着晕眩,说:“我胃疼得厉害,老板好心,放了我半天假,让我回家休息。” 高民强揪着乔明兰的头发,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打着,一边打一边骂,“妈的,一条贱命,还娇贵起来了,我让你胃疼,我让你胃疼!” 看着被打倒在地的乔明兰,乔星年缓过了神,撑起身子不管不顾地撞向了高民强。即便他用尽了全力,也不过是撞了他一个踉跄,而他们母子接下来要面对的,则是更加狠毒的暴打。 乔明兰死死地护着身下的乔星年,突然一滴鲜血滴在了乔星年的手背上,他呆呆地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乔明兰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脸上满是血。 “她要死了,世界上唯一爱你的人就要死了,你想救她吗?” 黑暗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星年只是怔怔地看着护在自己身上的乔明兰,他伸出手颤抖地去摸乔明兰的鼻息,呼吸若有若无,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他眼泪夺眶而出。 “她要死了,世界上唯一爱你的人就要死了,你想救她吗?”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乔星年没再沉默,他急切地想要抓住一颗救命稻草,问:“我想!我想!我该怎么做,你能帮我吗?” “我帮不了你,只有你能救她。” “那我该怎么救她?” “只要你杀了面前这个男人,你们母子就解脱了,你们以后都不用再挨打,你们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乔星年怔了怔,说:“杀了他?可他是我爸爸,我怎么能杀他?” “你把他当成爸爸,可他并没有把你当成儿子,你看谁家的爸爸会这么打儿子,放心吧,你杀了他,没人会怪你。” “可杀人是犯法的。”乔星年泪眼朦胧地眼底,尽是迷惘。 “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人会认为一个孩子能杀得了大人,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乔星年眼底的迷惘慢慢被犹豫取代,担忧地说:“警察叔叔会查出来吧……” “你如果再不动手,你妈妈就被打死了,你是想让你妈妈死,还是让他死?” “我……”乔星年看着奄奄一息的乔明兰,说:“可我是小孩子,打不过他。” “你面前有一把刀,只要你捡起来,插进他的身体里就行了。” 乔星年看向地面,那里果然放了一把刀,他犹豫了一瞬,便拿了起来,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 “他就在你面前,只要你把刀刺进他的身体,你就能救你妈妈,彻底摆脱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乔星年像是受了蛊惑,手里的刀子慢慢靠近高民强的身体,而高民强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依旧一下又一下地打着乔明兰。 “对,就是这样,刺进去,狠狠地刺进去!只有他死了,你和你妈妈才能解脱。不要犹豫了,再不动手,你妈妈就要死了。” “不行,我不能让妈妈死,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乔星年的眼睛闪过红光,拿着刀狠狠地刺向高民强的身体,就在刀尖刺破高民强皮肤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乔星年抬头看了过去,握住他手腕的正是奄奄一息的乔明兰,她虽然虚弱,眼神却温柔坚定,说:“年年,他是恶魔,如果你杀了他,你也会变成恶魔,你不能这么做。妈妈希望年年做天使,不希望年年做恶魔。” 看着乔明兰,乔星年的眼泪流了下来,委屈地说:“可是他打我们,难道我们就只能挨打吗?” 乔明兰安抚地摸着乔星年的头,说:“我们报警,妈妈和他离婚,妈妈会保护年年。妈妈保证,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年年。” “报警没用,他会像水蛭一样,嵌进你们的血肉,直到把你们吸干为止,所以想要彻底摆脱他,就只有杀了他。你妈妈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就不能为她做点事吗?你想看着她,每天都活得担惊受怕吗?”黑暗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蛊惑着乔星年。 “妈妈,我想保护你,只有把坏人杀死,才能保护你。” “不是的,年年,不是的。”乔明兰摇头,否定乔星年的想法,说:“如果你杀了人,警察会抓你,人人都会说你是杀人犯,那你这辈子就毁了。你是妈妈的希望,你不能出事,懂吗?” “警察不会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你是未成年,又是正当防卫,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蛊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 “妈妈,我们是正当防卫,就算警察叔叔发现了,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乔星年重复着那个声音说的话。 “杀人就是杀人,在你动了杀人的念头时,就不是正当防卫了,你骗得了警察,骗不了自己。年年,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 「当啷」,手里的刀掉在地上,乔星年扑到乔明兰怀里,惶恐不安地哭着说:“妈妈,我只是想救你……” “好孩子,我知道,妈妈知道……” 画面一转,乔星年出现在机场,乔明兰坐在候机室的长椅上,看着对面的三个年轻人。 “哈哈,你们看,已经有人报价三万了,三万块包他一晚,你们说有没有可能?” “三万?现在叫一个小姐,也就几百块吧,姓乔的竟然值三万?果然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比别人强。” “你们可别忘了,人家现在可是被湖城第一富二代包养,别说三万,就是三百万也是小意思。” “要是给我三百万,我也愿意,不就是张张腿的事嘛。” “就你这样的,别说三百万,三百块也没人要。” “哎哎,你们说这姓乔的那里被捅烂了,会不会兜不住屎?” “你们够了啊,瞧不起谁呢,人家现在有的是钱,就算兜不住,多买几条裤子不就得了。” 乔明兰被气得脸色铁青,说:“你们说什么呢?” “不是,我们说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就是,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偷听人讲话,真是没素质。” 乔明兰固执地重复道:“你们在说什么?” “诶,你谁啊,我们聊天跟你有什么关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闲得蛋疼。” 乔明兰仿佛没听见他们说的话,说:“我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说谁关你屁事,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我就不敢打你。” “你打,来来,我让你打。”乔明兰说着探过头去,见三人都向后躲了躲,说:“恶意中伤,造谣污蔑,你们的父母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 “你说谁呢,八婆,信不信我抽你!” “就是,这么大岁数了,别多管闲事,别一不小心命都管没了。” 乔明兰就像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坚持地说‘“你们道歉,必须马上道歉,否则这件事没完!” “道歉,道什么歉?你是有毛病吧,我们说这个姓乔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大婶,有病就不要出门,省的讨人嫌。” “你这么紧张,不会也是姓乔的相好吧?他男女不忌也就算了,难道连年龄也不在乎?” “诶诶,你这么说,还真的有可能,你们看大婶手上的镯子,这么好的成色,少说也得十几万。” “这么贵?这大婶不会是女老板、女总裁什么的吧?” 听着他们说的话,乔明兰被气得脑袋嗡嗡作响,浑身发抖,说:“你们必须马上道歉,否则我要起诉你们,告你们污蔑诽谤!” “不是,阿姨,你跟这个姓乔的到底什么关系?怎么这么帮着他说话。” 乔明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我是他妈,他是我儿子。” “姓乔的是你儿子?啧啧,怪不得他要去卖屁股,这十几万的镯子,普通打工仔,攒多少年的工资能买得起。” “你们没听过一句俗话吗?有其母必有其子,你们看她这身打扮,花枝招展的,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哈哈,难道是子承母业?” 污言秽语张口就来,他们根本就是无所顾忌。 乔星年愤怒地看着对面的三人,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声音,“听到了吗?他们不仅侮辱你,还侮辱你的母亲,这你能忍吗?” 愤怒让乔明兰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些喘息地说:“你们这些混蛋,没有证据就到处胡说八道,我一定要告你们,告到你们坐牢!” “网上那么多人骂你儿子,你能告的完吗?拿这个吓唬我们,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了。” “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家怎么不说别人,单说你儿子。” “大婶,他看你以后还是别出门了,省得被气死,哈哈。” 乔明兰脑袋就像炸开一样,身子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乔星年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乔明兰的身子,焦急地叫道:“妈,您怎么样?” “呦,大家快来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网红乔星年,为了钱不惜卖屁股,不知道这身衣服什么时候换的,能不能兜住屎,哈哈。” “人家有的是钱,可以买最贵的纸尿裤,哈哈。” “儿子卖屁股,当妈的出来碰瓷,这一家人真是会赚钱,哈哈。” 看到乔明兰倒下,那三人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污言秽语脱口而出,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乔星年母子的痛苦之上。 “你们闭嘴!”乔星年黑色的眼睛再次闪过红光。 乔星年的愤怒并没有吓住三人,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更多不堪入耳的话倾泻而出,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捅着乔明兰的心窝。 乔星年捂住乔明兰的耳朵,说:“妈,你别听他们胡说,别听!” 乔明兰伸手摸了摸乔星年的脸颊,想要说话,可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便失去了意识。 “妈……”乔星年心里一阵发慌,小心翼翼地叫着:“妈,你醒醒,妈,你快醒醒!” “她死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就在乔星年的耳边,“是他们杀了她,用他们恶毒的言语,杀害了最爱你的母亲。” “不会的……”乔星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探乔明兰的鼻息,却又没有勇气。 “她死了,为了维护你,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是否也该为她做点什么?”声音顿了顿,随即继续蛊惑道:“你面前有一把qiang,只要捡起来,对准他们扣动扳机,就能为你母亲报仇。” 乔星年看着对面喋喋不休的三个人,理智被愤怒淹没,他拿起地上的手qiang,对准其中的一个。 那人见状不见丝毫害怕,笑着说:“哈哈,还想拿把玩具qiang吓唬我们,当我们是吓大的吗?兔爷,你还有扣动扳机的力气吗?” “我看是够呛,你没见他拿qiang的手还在抖吗?哈哈,哈哈……” “只要有钱,保证他一推就倒,任你为所欲为,哈哈……” 三人看着乔星年肆无忌惮地大笑着,没有哪怕一点心理负担。 “杀了他们,为你母亲报仇,杀了他们,为你自己报仇!” 乔星年拉开保险,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三个人。 “别犹豫了,像他们这样的人渣,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杀了他们,就是为民除害,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杀了他们……” 第115章 反叛 “杀了他们……” 乔星年漆黑的眼睛变成红色, 他的手指慢慢用力,眼看着就要扣下扳机,而此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星年, 你不能杀人!” 林南岳出现在眼前,抓住了他握qiang的手。 乔星年激动地说:“我妈死了, 是他们杀了他,我要为我妈报仇!” 林南岳直视着乔星年的眼睛, 安抚地说:“星年, 阿姨如果知道, 一定也不希望你为了她做傻事。星年, 放下qiang, 他们犯了错, 一定会受到惩罚,你不能为了这个,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的母亲被他们害死了,从小和你相依为命, 这世上唯一真心爱你的人, 被他们害死了, 你不想着报仇,却想自己的未来, 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妈死了!我不能这么自私只想自己的未来, 我要为她报仇!” “星年,阿姨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也是最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人, 难道你要辜负阿姨的期望吗?” “他是警察, 说话做事都是站在警察的立场, 根本不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所以不用听他的,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那个声音继续蛊惑着。 乔星年听了进去,情绪愈发激动,说:“你是警察,当然不希望我开qiang,你根本不明白我现在的感受。” “不,星年,我明白你的感受,我阻拦你,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而是因为我爱你,我不想你被仇恨蒙蔽双眼,从而葬送了自己。”林南岳抱住了乔星年,看着他的眼睛,说:“星年,我爱你,深爱着你!” 乔星年看着他的眼睛,看清他眼底的深情,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qiang。 画面一转,乔星年来到一处宫殿,仰头看向大门上的牌匾-青莲殿,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内殿,莲翼和楚逸相对而坐,面前放着一个棋盘,两人各执一子,正在对弈。 楚逸思量一番,落下手中棋子,说:“将军,如今帝君已有走火入魔之相,正是我们行事的最好时机,千万莫要错过才是。” 莲翼手上的动作一顿,犹豫了犹豫,落下棋子,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帝君是否走火入魔,我们还不能操之过急。” 楚逸又落下一子,说:“将军竟能让帝君动心,实在令楚某佩服!” 莲翼笑了笑,说:“楚兄客气。帝君修炼的功法,最忌动情,想要对付他,就只有此法,现今他有走火入魔之相,便印证了这一点。再过段时日,待他修为大减,便是咱们动手之时。” 楚逸端起茶杯,笑着说:“那今日楚某便以茶代酒,预祝将军大功告成,待将军登上帝君之宝座,切莫忘了楚某才是。” “这个自然。”莲翼也端起茶杯,与楚逸碰了碰,两人相视而笑。 乔星年看着殿中的两人,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看到了吗?你自认为深爱你的人,其实是真正背叛你的人,他亲近你,只是为了取而代之,根本无关情爱。” 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人,此时却和别人商量着怎么算计他,这是裸的背叛! 乔星年伸手捂住胸口,心疼得厉害,说:“你们在干什么?” 莲翼闻言转头看向乔星年,眼底有一瞬间的惊讶,目光沉沉地说:“你是谁?” 乔星年直视着他的眼睛,愤怒地质问道:“你亲近我,就是为了取而代之,对吗?” “帝君?”莲翼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说:“吾主何时出关,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看吧,得知你发现了他的阴谋,他便连装都不愿装了,这语气哪有一点恭敬。” 乔星年闻言心如刀割,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说:“本尊何时出关,还需通知你?莲翼、楚逸,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密谋造反,当真是该死!” 两人对视一眼,身影闪烁间,一左一右将乔星年围在中间。 楚逸打量乔星年,笑着说:“没想到帝君的修为不进反退,如今怕是连全盛期的五成都不到。” “吾主,您为冥府操劳这么久,也是时候退位让贤,好好歇歇了。吾主放心,莲翼定会好好安顿您,不会让您失望。”莲翼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地威胁。 “看到了吗?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他对你没有半分情爱,只是想借着你爬到高处,然后再取而代之。这样的叛徒不处置,你还在犹豫什么?” 乔星年失望地看着莲翼,体内的力量在慢慢蓄积,无论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还是惩罚他的背叛,乔星年都必须出手。 “对,杀了他们,作为帝王就该杀伐果断。” …… 察觉到乔星年的异样,东皇钟的器灵十分焦急,连忙出声叫道:“主人,醒醒,主人,快醒醒!” 深陷幻境的乔星年,突然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呼喊,他不禁愣了愣神,再抬头看向莲翼和楚逸,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连忙默念清心咒,过了许久,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四周一片黑暗,刚才的景象消失不见。 之前他经历的那些,只是魔塔在感应到来人心里的负面情绪,而制造的幻象。只要他在幻境里杀了人,就会被魔化,只能永远留在这里,再也出不去。 这就是魔塔,只要有人进入,这人的前生今世,所经历的所有事,都会被它知晓,然后被它抓住软肋或者弱点,引诱来人杀人,进而被魔化。 如果没有东皇钟的提醒,乔星年此时恐怕已经被魔化,再也走不出去。他不禁庆幸地吐出一口浊气,在东皇钟的指引下,继续往前走。 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眼睛成了摆设,找不到方向,永远到不了终点,甚至连个人都碰不到。就算过了幻象那一关,没有人指引,也只能一个人在孤寂中走啊走,直到被逼疯。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终于有了一点点光亮,乔星年不禁欣喜若狂。 虽然有器灵的陪伴,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骤然见到光,即便是他,也难以控制情绪。 乔星年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走了许久才终于靠近,一颗莹蓝色的珠子悬浮在半空中,待他走进,珠子闪了闪,一股亲近的感觉油然而生。 “主人,这就是您炼制的灵珠,里面存储了您过半的修为。” 乔星年伸出手,灵珠像是受到了召唤,朝着他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掌心,亲近的感觉更加强烈,他不自觉地握紧。灵珠似乎也察觉了他的情绪,莹蓝色的光芒闪了闪,像是在回应他。 突然,强大的力量从灵珠中倾泻而出,乔星年来不及思考,连忙进入东皇钟内,有了东皇钟的帮忙,将力量慢慢引导进体内,这才避免了暴体而亡的下场。 又不知过了多久,乔星年突然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有光芒闪过。 随即恢复平静,如今的他已经恢复全盛时期的状态,甚至更胜从前,司烨不再是他的对手,他终于可以出关,了结这一切。 意念一动,乔星年便出了魔塔,而就在他出来的瞬间,魔塔突然变小,化作一枚宝塔形状的耳扣,扣在了乔星年的左耳上。 在过去的五百年里,灵珠在魔塔中存放,不知为何两者竟然融合,在乔星年炼化灵珠后,魔塔也随之认主,现在成了乔星年的一件神器。而魔塔又是十九狱的核心,魔塔认主,也就相当于十九狱认主,这时他才惊愕的发现,原来十九狱也是一件神器,这是他此行得到的意外之喜。 魔塔认主后,即便没有东皇钟,乔星年也可以自由进出十九狱,真正成了十九狱的主宰。他意念一动,出现在十八层地狱的传送门前,又接连将十八层地狱走完,这才来到忘川河河畔。 乔星年放眼望去,河对岸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为首的正是十殿阎罗中的几位,其中就包括楚逸。 乔星年收敛身上的气息,他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来此所谓何事?”乔星年问得直截了当。 楚逸隔着河岸看向乔星年,笑着说:“听闻帝君去了十九狱,我等专门等在此处,恭迎帝君回归。” 众人脸上半分恭敬也无,楚逸这话说的,乔星年一个字也不信,说:“楚江王费心了,本尊还有事,你们都回吧。” “帝君已主宰冥府几千年,劳神劳力,以致现在修为折半。作为属下,我等未能替帝君分忧,实在汗颜……” 不等楚逸把话说完,乔星年淡淡地开口道:“既知自己无能,便退位让贤,冥府这么多人,总有人能取代你,替本尊分忧。” 楚逸实在没想到乔星年会这么说,脸色顿时一僵,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帝君,以您如今的实力,恐难以服众,未免大家难堪,还是早日退位让贤的好。” “退位让贤?”乔星年心中冷笑,现在就沉不住气了,看来楚逸已经确定他修为折损,只是不知是谁告诉他的。 “连辅佐都无法胜任,就算本尊真要退位让贤,也不可能让给你。” 楚逸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没想到刚刚自谦的一番话,倒成了乔星年攻讦他的借口,说:“帝君可是在想司烨?” 听楚逸提起司烨,且是有恃无恐的模样,乔星年不禁皱眉,说:“司烨在哪儿?” 楚逸得意地笑着说:“司烨坏了规矩,在凡间肆意妄为,已被天界的人带走,现在是生是死,还真不好说。” “不曾问过本尊,便拿本尊的人,看来天帝是没把本尊放在眼里。” 想到司烨,乔星年的心情是复杂的,司烨自始至终忠心于他,只是处事的方式让他无法接受,只是相较于楚逸,司烨还是好的。 “若是以前,或许天帝还有所顾忌,但如今帝君的修为实在入不了眼。”楚逸轻蔑地看着乔星年,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看楚逸如今这做派,乔星年算是明白了,他、司烨、莲翼十有八九是被算计了,而算计他们的人,正是此时最大的受益者楚逸。如今十大阎罗有多半已被其拉拢,再加上几百年的勤加修炼,楚逸的修为精进不少,在得知他的修为大损后,便再没了顾忌。 见乔星年沉默,楚逸接着说:“说起来帝君能回归,全靠司烨,若是没有他,恐怕您早就被厉鬼分食,连渣都不剩了。” 楚逸这话倒是给乔星年解了惑,他之所以这些年没有行动,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拿司烨没办法。也就是说,这些年乔星年能平安无事,全靠司烨的暗中保护。 想到这儿,乔星年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既然他们连藏都不想藏,乔星年也索性直接点,说:“所以你们围在这儿,是觉得本尊修为大损,又没了司烨这个依仗,要逼本尊让出帝君之位,是吗?” “帝君,咱们修行者不似凡人,一切都以实力说话,以您现在的实力,怕是无法再担任帝君之位,为了不被天界瞧不起,帝君还是早点退位让贤的好。”楚逸说话时抬头挺胸,脸上更是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让人一看便知他在想什么。 乔星年看着他,心中冷笑,说:“让本尊退位让贤,也并非不可,不过你必须回答本尊几个问题。” 楚逸一愣,似是没想到乔星年会是这样的反应,说:“什么问题?” “当年莲翼与司烨大战,到底起因为何?你在其中又起到什么作用?” 就乔星年目前所掌握的信息,知道这件事全貌的,恐怕就只有楚逸,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楚逸闻言微微愣了愣神,很快便反应过来,说:“众所周知,莲翼和司烨是帝君座下的两员大将,他们修为高绝,却心高气傲,除帝君之外,未曾将旁人看在眼中。只是日久天长,他们的野心渐渐显露,为了争夺帝君之位,才有了数百年前的那场大战……” 乔星年出声打断他的废话连篇,说:“莲翼与你合谋,意图造反,此事可为实?” 楚逸脸色一僵,随即说道:“莲翼心生不臣之心,却自知不是帝君对手,便威胁拉拢我。碍于我们实力相差悬殊,我不得不暂时屈从,假意与他为伍,潜伏在他身边。司烨交于帝君的灵珠,便是由我录制。” 虽然想得到帝君之位,楚逸却也不想自己声名狼藉,这就是正儿八经的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楚逸和司烨的证词能够对上,可乔星年却不怎么相信,说:“那如你所说,司烨是为了阻止莲翼反叛,才出手与他打斗,实乃功臣。” 楚逸摇摇头,说:“自然不是,司烨野心勃勃,怎能容忍莲翼骑在他头上,出手阻止也不过是为一己私欲……” “不过一己私欲?”乔星年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楚逸,说:“本尊入轮回,若没有司烨的保护,恐活不到现在吧。” 楚逸怎能听不出乔星年的意思,不以为意地说:“帝君说笑了,帝君乃冥府之主,谁敢打您的主意。” “方才楚江王不还说「若没有司烨,本尊早就被厉鬼吞吃入腹」了么,怎么现在又这般说话?楚江王何时练就的这等神功,脸皮之厚还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楚逸的脸色一变,说:“帝君该问的也问了,是否该实现诺言,退位让贤。” “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本尊问了等于没问,为何要实现诺言?退一万步讲,就算本尊要退位让贤,也该让给对本尊忠心耿耿的司烨,跟你们这些想要造反的叛徒有何干系?” 事到如今,众人的心思都摆在了明面上,他也没必要再替他们兜着那层遮羞布,说出的话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司烨为祸人间,实乃罪人,已被天界带走,若帝君让位与他,何以服众?况且,当初莲翼反叛……” 不等他说完,突然察觉到一丝灵力波动,楚逸心中警铃大作,身影一闪便离开了原地。 就在他消失的瞬间,一把镰刀劈了下来,地面顿时被劈出一条沟壑,而站在楚逸身后,没来得及躲闪的人,瞬间被劈成两半,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声,便魂飞魄散。 楚逸心有余悸地看着地面留下的痕迹,脸色异常难看,说:“司烨,你竟然逃脱了!” 司烨的行踪是楚逸透露出去的,也是他看着天界的人抓住了司烨,这才在得到乔星年走出十九狱的消息后,带人来威逼他让出帝君之位,却不曾想司烨竟会在这关键的时刻出现。 楚逸话音落下,乔星年便感受到一阵灵力波动,紧接着司烨便出现在他身边,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吾主,司烨来迟,还请吾主恕罪。” 乔星年淡淡地看着他,早不偷袭,晚不偷袭,偏偏选在刚刚那个时候,这不得不让他起疑心。不过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司烨是站在他这边的,秉着一致对外的原则,司烨的事暂且先不清算。 “起吧。” 司烨站起身,转头看向河对岸的楚逸,扬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帝君不敬,该当何罪!” “帝君?以他如今的修为,有何资格坐上帝君之位,也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如果换成以前,楚逸或许还会忌惮,现在他身边这么多人,即便司烨修为比他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天界的人还在虎视眈眈。 被压了这么多年,现在楚逸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心里难免得意,说:“司烨,既然你逃了,就该逃远点,找个犄角旮旯藏起来,若再被抓住,那你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司烨漂亮的凤眼微眯,眼底满是不屑,说:“就凭你,也想逼帝君让位,真是天大的笑话!” “司烨,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是被天界通缉的罪人,你以为现在的帝君还能护得了你?若你转投我等阵营,待我登上帝君之位,定倾尽全力保下你,到时你依旧是冥府第一鬼将,如何?” 楚逸开出条件,决定先稳住司烨,等自己登上帝君之位,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就凭你也配!”司烨手掌摊开,死神之镰出现,冷冷说道:“废话少说,今日我便杀了你们这群叛徒,将你们的头颅献与吾主,以贺吾主回归!” 司烨握紧死神之镰,毅然决然地冲向叛军,没有半分犹豫。 乔星年见状不禁长叹一口气,原以为他的敌人是司烨,不曾想司烨才是那个自始至终站在他身边的人。如今冥府叛乱,多半的人选择追随楚逸,另外一些人则选择观望,只有司烨毫不犹豫地站到他身边,以一人之力去抗衡对面的千军万马,便是这份忠心,乔星年就不能无动于衷,这也让他不知该拿司烨如何是好。 看着冲过来的司烨,楚逸的脸色一变,说:“司烨,难道你想以一人之力,来抗衡我们所有人?” “乌合之众,有何不可?” 司烨没有废话,身影闪烁间,已来到河对岸的叛军之中,手中的死神之镰一挥,一道黑色的光刃朝着人群激射而去。 站在前面的一众阎罗,合力撑起防御罩,「砰」的一声闷响,防御罩堪堪在光刃到达之际撑了起来。 虽然挡住了司烨的一击,却也是合他们五人之力。他们对视一眼,不禁脸色大变,没想到如今的司烨居然这般强悍。 楚逸的脸色也不好看,厉声说:“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六殿阎罗齐齐升空,与司烨战在了一处。 乔星年站在河对岸观战,司烨虽然单枪匹马,一人对战六殿阎罗,却丝毫不落下风,忘川河再次变成战场,河水翻涌,掀起数十丈的波浪,河中无数冤魂怨鬼发出阵阵嘶吼、哀嚎,转眼间的功夫,就有成百上千的人魂飞魄散。 乔星年本想出手结束战斗,突然感应到一股陌生又强大的气息,心中一凛,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密密麻麻的叛军,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半空的战场中,再加上气息转瞬即逝,对方又刻意收敛,想要从成千上万的人中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也说明隐藏在暗处的人,与他的修为相差无几。 乔星年不再观战,而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的人群中,这人藏头露尾,肯定目的不纯,他必须多有防备,以免措手不及。 司烨仗着自己极快的速度,穿梭在六人中间,死神之镰虽然被毁过一次,却经过他几百年的温养,各种天材地宝的熔炼,不仅彻底恢复,而且更胜从前。 六殿阎罗的兵刃虽然也是神器,却不能与其相提并论,很快就因为兵刃被毁,落入下风。 “啊!”楚逸惨叫一声,身子直直地落入忘川河中。 司烨现出身形,灵力运转,手中的断臂顿时化成湮粉。而忘川河中的楚逸痛苦地捂住断臂,愤恨地看着半空中的司烨。 司烨轻蔑一笑,身形再闪,与空中的五人又战在一处。 楚逸一掌将缠上来的怨鬼打得魂飞魄散,怨毒地看了看半空中的司烨,随即将目光转向乔星年,阴狠地说:“擒贼先擒王!” 察觉到楚逸的目光,乔星年转头看了过去,见他被打落忘川河,还断了一臂,不禁轻蔑地笑了笑。 楚逸一怔,面色更加难看,身子一纵,腾空而起。身影闪烁间,楚逸运转全身灵力于本命法宝之上,刹那间无数细如牛毛的针,铺天盖地地朝着乔星年激射而去。 第116章 莲翼的真实身份 东皇钟察觉到危险, 自主脱离,悬浮在乔星年头顶,一道暗金色的防御罩升腾而起, 其上有无数符文游动, 将乔星年全方位的护在其中。 「噗噗噗」,细针打在防御罩上, 顿时漾起阵阵波纹,却未对防御罩造成半点伤害, 细针纷纷落地, 插在乔星年脚边, 漆黑的地面像是被融化了一般, 冒出蓝绿色的泡泡, 还有带着阵阵恶臭的黑烟。 如果乔星年没有恢复全盛状态, 那今天恐怕真的凶多吉少,要么被扎成刺猬,要么被剧毒腐蚀的尸骨无存。 相对于乔星年的镇定,楚逸则觉得不可思议, 以他和乔星年目前修为的差距, 就算有东皇钟的防御, 也不可能抵挡万魄针的攻击。就算抵挡得住万魄针的攻击,也不可能防御巫毒的腐蚀。可现在不说杀死乔星年, 就连东皇钟的防御都未曾打破。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楚逸不敢置信地看着乔星年,嘴里不停地呢喃着。 乔星年没再给他机会,身影闪烁间, 来到了楚逸身边。 楚逸连忙后退, 并升起防御罩, 可在绝对实力地压制下,他做的这些,不过是徒劳。 乔星年轻易来到他身边,轻易破除他的防御,扼住了他的喉咙,轻蔑地说:“就凭你,也想逼本尊让位?” 楚逸惊骇地看着乔星年,说:“帝……帝君,你的修为?” 乔星年冷眼看着他,说:“楚逸,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楚逸忙不迭地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您放我一条生路,您问什么我都说。” “说。” “当年我发现……” 楚逸见乔星年的注意力被他吸引,手臂微微下垂,一把短剑出现在手中,猛地刺向乔星年的胸口。他们距离很近,东皇钟的防御罩也已撤回,楚逸只要得手,乔星年不死也得重伤。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得手时,乔星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将他的手臂生生拽了下来。 一声惨叫,楚逸的双臂被废,不过以他的修为,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别说双臂,就算重新凝聚肉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乔星年没再废话,手掌置于他的天灵盖,运转灵力,抽取他的修为,为自己所用。 与此同时,楚逸的记忆也在乔星年的脑海中重现。 楚逸生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爬上了权利的顶端。在享尽了权势带来的荣华富贵之后,他像许许多多的帝王一样,费尽心思想要长生,索性他比较幸运,得到了上一任楚江王的青睐,在他死后做了阴差,随即又一步一步接替了楚江王的位置,位列十殿阎罗。 虽然他足够努力,可天赋并不高,修为数百年,没有丝毫精进,只是勉强靠着好人缘,才勉勉强强地坐稳现在的位置。 而莲翼和司烨与他正好相反,两人一个出生于豪门,一个天赋异禀,短短的时间就后来居上,不仅受鬼帝的赏识,做了他的心腹大将,修为也在冥府数一数二。 楚逸心中嫉恨,恨不能两人死于非命,面上却不显,还游刃有余地行走于两人之间,有意无意地挑拨他们的关系。 只是司烨和莲翼对鬼帝忠心耿耿,即便他们意见不和,也不会真把对方怎么样。这让楚逸心中气恼,却也无可奈何,直到他发现了莲翼对鬼帝的心思,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努力和莲翼打好关系,取得莲翼的信任,让莲翼将心事对他和盘托出。之后,他表面为莲翼担忧,规劝他趁早掐灭这个念头,却又有意无意地说着人间感情的美好,让他忍不住心生向往。 然后,他再将这件事告知司烨,四处搜寻绝情草,再佯装无意间说起绝情丹的功效,引诱司烨炼制绝情丹,再按照司烨的意思,将绝情丹交给莲翼。 确定莲翼服下丹药后,通知司烨,让其找借口将鬼帝骗过来,以致莲翼服药失败,不仅忘不了这段情,还越陷越深,甚至被心魔所控; 最后再教莲翼如何蛊惑鬼帝,因为楚逸清楚,一旦鬼帝动了情,那他和莲翼将会两败俱伤,以司烨对鬼帝的忠心,绝对不会放过莲翼,这样坐在他头上的人就会三败俱伤,而他便渔翁得利,更进一步。 读完楚逸的记忆,乔星年不由一阵苦笑,没想到他们三个竟栽在这个小人之手。 辛苦修炼千年的修为被悉数抽离,楚逸所经受的不止的痛苦,还有精神的折磨。他眼底尽是不甘和怨恨,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纵使再不甘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变成废人。 “原来这才是真相,怪不得司烨不想你开口。” 乔星年看向司烨的眼神有些复杂,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突然,一道银光闪烁,直直地朝司烨飞了过去。 察觉到银色光芒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乔星年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松开楚逸,默念咒语,将东皇钟打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乔星年根本来不及用出全力,东皇钟与银色的光芒在司烨身前相撞,巨大的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了出去,就连相隔甚远的乔星年,也不禁一个踉跄。 再去看东皇钟,竟被银光撞向司烨,他的身子就像炮弹一样,被打飞了出去。 乔星年顾不得其他,身影一闪,用尽全力,终于拦下了银光,仔细看去竟是一把银色的斧头。 乔星年震惊地看着,忍不住说道:“开天斧!” 乔星年轻轻点了点东皇钟,说:“你去看看司烨怎么样了。” 东皇钟光芒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乔星年立于半空,遥望着叛军的阵营,扬声说道:“天帝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叛军的人群中飞出一人,随着他的升空,平平无奇的模样发生变化,就连身上朴实的衣服也是一样。 慕容岑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掌,全身的力量倾泻而出,排山倒海般朝着乔星年压去。 乔星年早有防备,默念咒语,十九狱的空间打开,将慕容岑的力量全部吞噬其中。 突然强大的吸力席卷而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吸入其中,包括天帝慕容岑和乔星年。 依旧是沙漠之海,乔星年和慕容岑一个是鬼帝,一个是天帝,竟都狼狈地栽进了黄沙里。 在这里无论他们的修为有多高都用不了,打架只能靠拳脚。乔星年这么做是想保住冥府,少牵连一些人,纵使是忘川河中的厉鬼,也不该做他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乔星年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说:“天帝,你为何如此?” 慕容岑不答反问:“这里是何处?” “十九狱的沙漠之海。” 慕容岑惊讶地说:“你竟能随意操控十九狱?” 乔星年淡淡地说:“我本是冥府之主,这冥界的人和物皆为我管,有何不妥?倒是天帝,屈尊来到冥府,不仅隐藏身份,还行偷袭之事,这怕是与天帝的身份不符吧。” 慕容岑面色不善,二话不说就朝着乔星年冲了过去。 乔星年看得一愣,连忙后退,问道:“天帝,我到底何处得罪了你,咱们先说清楚再动手。” 慕容岑很明显没有跟他废话的打算,抬手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乔星年抬手格挡,心里莫名其妙,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的罪恶了天帝,即便不能用灵力,徒手也要跟他打。 乔星年原本不想跟他打,可慕容岑丝毫没有跟他说话的打算,几番交手下来,他也被打出了火气,索性闭上嘴,先打赢了再说。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拳拳到肉,气喘吁吁,直到他们累得瘫倒在地,才算是停了手。 乔星年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转头看向慕容岑,见他身上升起一层银色的防御罩,不禁怔了怔,随即想起那把开天斧,也就释然了。 “本尊到底何处得罪了天帝,让天帝这般大发雷霆?” 慕容岑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站起了身子,四下看了看,说:“如何出去?” 乔星年微微皱眉,说:“天帝打伤了本尊的人,是否该给个解释?” “交代?”慕容岑冷笑,说:“他为祸凡间,坏了规矩,本尊杀了他有何不可?” 乔星年微微皱眉,这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说:“天帝不妨直言,是非对错,至少让我弄个清楚明白吧。” 慕容岑黑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莲翼是本尊的儿子。” 乔星年一下子愣住了,好半晌没有回过身来,不确定地问:“莲翼是天帝的……儿子?” 乔星年其实很想问,王母是否知道这件事。 这事有点匪夷所思,身为天帝的儿子,不在天界好好当他的太子爷,跑到冥府来当差。 如果脑子没病的话,那就是他的身份有问题,所以乔星年的脑海里才下意识地想到上面那句话。 看乔星年的脸色,慕容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脸色阴沉沉的,说:“他是本尊的小儿子。” 确定了莲翼的身份后,乔星年的脸色变得古怪,以他和莲翼的关系,那面前的慕容岑岂不就是他老丈人…… “莲翼既是天帝之子,为何会出现在冥府?” 慕容岑自知晓乔星年和莲翼的关系后,就怎么看乔星年,怎么不顺眼。修行者的寿命很长,寻找道侣是寻常事,性别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在意的是堂堂冥府之主,竟然没能保护好莲翼,让他没了修为不说,还定下了主仆契约…… 但凡是个当爹的,得知自己的儿子被人定下这种契约,心里都会不舒服。 更何况慕容岑是天帝,是天界之主,仅仅是揍了乔星年一顿,已经是格外给他面子了。 “有事出去再说。” 乔星年点点头,意念一动,两人便出了十九狱,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过乔星年并没有放其他人出来的打算,背叛帝君的罪名,已经足够他们被打下十九狱,就让他们在这里好好反省,等老实了再考虑要不要把他们放出来。 两人刚从十九狱出来,东皇钟就飞了过来,器灵传音道:“主人,司烨的肉身毁了,只留下一缕元神,被我放到了东皇钟内。” 乔星年微微皱眉,看向慕容岑,说:“天帝,司烨与莲翼之间出现嫌隙,一切皆为楚逸挑拨,况且他并未伤及莲翼性命,天帝下手是否重了些?” “下手重?”慕容岑冷笑一声,说:“若不是本尊在莲翼的意识之海,留下了一缕灵识,保护他的安全,你以为司烨不会杀他?他能有一缕元神留下,已是本尊手下留情。鬼帝不会是心疼了吧?” 乔星年恍然,原来林南岳身上的金刚罩是天帝设下的。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是无意,司烨能留下一缕元神,在东皇钟的温养下,总有一日会重生,也算是赎他之前为祸人间的罪了。 “司烨是做了错事,但他对我忠心耿耿,即便以一人之力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未曾想过退缩。天帝方才也看到了,这样的忠诚我不能视而不见,相信若是有人对天帝如此忠心,天帝也会与我一样。” “哼!”慕容岑不满地看着乔星年,说:“若不是那小子对你死心塌地,本尊才不会管你这摊子烂事。” 乔星年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说:“天帝此次前来,是来帮忙的?” “那小子恢复记忆,用秘法和本尊取得联系,求本尊过来帮你,说你修为有损,不是司烨的对手,怕你有个三长两短。还威胁本尊,说要与你同生共死……” 一提起这个,慕容岑就来气,人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儿子也是一样,都是没良心的主儿。 乔星年闻言心里一暖,笑着说:“那多谢天帝出手相助。”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乔星年这样,慕容岑也不好发作,说:“早知你修为恢复,本尊便不跑这一趟了。” “因祸得福。”乔星年笑了笑,说:“天帝若无事,不若到帝君殿喝杯茶。” “喝茶就不必了,人间的烂摊子,是你惹下的,你自己收拾。” 慕容岑说完,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大战突兀的结束,一直没有冒头的其他几个阎罗相继出现,在秦连的带领下单膝跪地,行礼道:“秦广王、泰山王、轮转王,参见帝君。” 这些人虽然没有参与叛乱,却也没有坚定地站在他这边,乔星年难免有些失望,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说:“起吧。” “多谢帝君。”三人忐忑地站在一边,不敢抬头看向乔星年。 乔星年的目光落在秦连身上,说:“秦广王。” 秦连心里一紧,连忙躬身道:“秦连在。” “本尊修为大损一事,是谁透露给楚逸的?” 秦连连忙跪倒在地,说:“回帝君,臣从未对楚逸提及过此事,也不敢做背叛帝君之事。” 这些年秦连确实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尤其是在乔星年被害后,是他将东皇钟从十九狱召回,又让黑白无常交与他,更是在他回归冥府后,告知他魔塔内存放灵珠的事,说起来秦连虽然比不上司烨忠心,却也比其他人强上许多。 “起身吧。”乔星年淡淡地扫了一眼他们,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以后还有人痴心妄想,生有不臣之心,本尊便将他关进十九狱,永生永世不得出。” “是,帝君息怒。” 乔星年放开神识,找到忘川河中的楚逸,将他直接扔进了十九狱,他将在里面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叛军皆被打入十九狱,冥府的事务暂交由三位共同管理。” “是,臣等遵命。” 乔星年没再多说,意念一动,出现在湖城。 在临走之前,乔星年在湖城设置了结界,自那天后,湖城便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没有了网络,手机也没有信号,湖城民众仿佛回到了七八十年代。 不止湖城没了外界的消息,外界也没了湖城的消息,上级政/府派人过来,一靠近湖城地界,车辆的导航就罢工,手机还没信号。在接连找了三天没找到湖城后,来人便停下了寻找,将遇到的事情如实向上级汇报后,在距离湖城最近有网络信号的地方扎了营,等待上级的指示。 乔星年走在湖城的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以往随处可见的低头族,现在都放下了手机,人与人面对面的交流变多了,不再靠虚拟世界来填补自己的空虚,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人和事上。 经过了那场灾难,虽然很多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却也明白了很多道理,让他们更加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乔星年打了一辆出租车,虽然他能直接位移过去,却突然想像以前那样,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乔星年打开车门上了车,说:“麻烦去和平小区。” 司机好奇地问:“和平小区?那里要拆迁,所有人都搬走了,你去那儿干嘛?” 乔星年愣了愣,看向司机身上厚重的羽绒服,说:“司机师傅,今天是几号?” 司机看了一眼车上的日期,说:“今天28号,马上就元旦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 乔星年说话的声音很小,司机没有听清,说:“你打算去哪儿?” “去和平小区。” 见乔星年坚持,司机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启动了汽车。 “你是本地人吗?” 车里安静下来,司机突然开了口。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说道:“是,我家就住在和平小区。” 司机点点头,说:“我不是本地人,老家是高城的,来湖城有三四年了,我和老婆在这边打工,孩子跟着爸妈在老家生活,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面,可……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乔星年笑了笑,说:“会的,距离过年还有段时间,说不定明天就一切恢复正常了。” 司机叹了口气,说:“以前不觉得,经过了那件事,突然想回家了,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一家人平平安安,守在一块儿,那才是幸福。 如果明天能恢复正常,我马上坐车回家,在家里种点地,做点小买卖,够吃够喝就行了。” 乔星年没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谁也不会想到这座城市曾经遭遇过什么。 “现在手机没信号,也不能上网,你觉得习惯吗?” 司机看了一眼车上的手机,笑着说:“一开始不太习惯,总会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看,时间一长慢慢也就习惯了,才发现原来之前因为手机,忽略了身边的人和事。 以前总是跟人抱怨和老婆的感情淡了,两个人就算坐在一块也没话讲。现在想想,不是没话讲,而是自己沉迷在虚拟的世界里寻找新鲜感,忽略了身边实实在在的人。 现在我和老婆的关系变好了,每天回到家帮她做做家务、聊聊天儿,有时候还会一起下下棋、打打牌。生活虽然不如以前精彩,但我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那如果以后一切恢复正常,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把注意力放在妻子身上吗?” 司机点点头,说:“会。经历过失去,才知道珍惜,无论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我都不会再忽视身边的人。” “那你知道那场灾难的起因是什么吗?” “多少知道点。”司机顿了顿,接着说:“应该和网红茶社老板被网暴有关吧,都说茶社的老板因为网暴自杀了,变成厉鬼报复那些网暴他的人,死的那些人都曾在网络上带节奏网暴过他。” “那你觉得那些人死的冤吗?” 司机想了想,说:“说实话,一开始我挺恨他的,如果不是他,我老婆也不会变成残疾。后来想了想,如果不是那场网暴,好好的一个人也不会自杀。如果换成我站在他的位置,我应该也会和他做一样的选择,这样一想也就不恨他了。 至于那些死去的人,我觉得不冤,他们用键盘逼死了一个人,也是杀人凶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 两个人聊着天儿,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和平小区门外。 乔星年想要付钱,却忘了现在手机没有网,根本没办法网上支付,有些尴尬地说:“抱歉,我的钱包没带,你能等一下吗,我上去给你取。” 司机笑了笑,说:“没带就算了,和你聊天儿也挺投机的,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乔星年从东皇钟内拿出一张符咒,折成三角形的形状,递给司机说:“这是我求的平安符,之前就是因为有它才保住了命,这个就当做车钱,抵给你吧。” 司机的眼睛亮了亮,自从真的见了鬼以后,他的三观也跟着颠覆,也信起了鬼神。 如果乔星年没有撒谎,那这平安符的价值,可比这点儿车钱多的多。 “你给了我,那你不就没了吗?” 看得出司机是个好人,乔星年笑着说;“我还有,这一张就抵给你吧。” 司机伸手接过了护身符,说:“那我就收下,谢谢。” “不客气,再见。” 司机没再多说,很快就开车离开了。 乔星年转身看向小区的大门,原本的门卫不见了,不过依旧有许多人进进出出。 他径直走进小区,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生面孔,大多形容比较窘迫,应该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付不起房租,只能住在废弃或者待拆迁的房子里。 来到家门口,乔星年径直穿门而入。 第117章 我回来了 乔星年来到家门前, 直接穿门而入,几个月没回来,家里一点都没变, 干净整洁, 一看就是一直有人住,至于是谁, 不用猜他也知道。 乔星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厨房的冰箱前停住脚步, 上面贴满了标签, 每张标签上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他仔细看了看, 标签上写的都是菜谱, 不过虽然贴的多, 但总共只有八道菜, 只是每道菜有不同的做法,都被记录了下来。 “麻辣鱼、酸菜鱼、麻辣香锅、毛血旺……” 乔星年轻声念着上面的菜名,每道菜都是他喜欢吃的。 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食材, 还有两盘没吃完的菜, 一盘是麻辣鱼, 一盘是酸菜鱼,看着菜里飘着的干辣椒, 以及红艳艳的色泽就知道这才有多辣。 关上冰箱, 他走进厨房,伸手打开调料柜,里面塞得满满的, 最显眼的地方放着粗细辣椒面, 里面还有干辣椒、剁椒、辣椒油、辣椒酱…… 林南岳的口味偏淡, 即便和他在一起,乔星年也没强迫他吃过辣,每次做饭都会做两份,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可现在橱柜里的这些辣椒,还有冰箱上的菜谱…… “这个傻子,真是……”乔星年看得眼眶有些发酸。 警局内,林南岳正在整理高民强案的案卷,那天厉鬼袭城,孙欣欣就在审讯室里,满脑子都是涨粉、爆红,成为人人追捧的明星,从未想过下一刻,她即将变成厉鬼的餐点。 …… 厉鬼袭城当天,审讯室里的灯突然灭了,正处于癫狂状态的孙欣欣愣了愣。 随即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耍什么花样?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怎么做,想让我认罪,门都没有!” “呜呜……”一阵幽幽的哭声响起,在漆黑又安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阴森。 孙欣欣有些害怕地往后靠了靠,说:“谁?不要装神弄鬼,赶紧给我出来!” “我死的好惨,呜呜,我死的好惨……”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孙欣欣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小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阴谋,一定是你们为了让我认罪演的戏,我不会上当的!” “桀桀,阴谋?孙欣欣,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阴谋。” 惨绿色的光芒亮起,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孙欣欣眼前,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正是她刚刚杀死的高民强。 孙欣欣惊恐地睁大眼睛,说:“你没死?” “你个贱人,没想到吧,人死了会变成鬼,我现在来找你报仇了,我要一口一口地生吃了你,否则出不了我心中这口恶气!” 高民强刚死,本不可能化成怨鬼,是司烨派人帮了他一把,将他带到了孙欣欣的审讯室。 孙欣欣拼命地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没死,是那些警察让你来演戏,想骗我招供的,对不对?” “是不是真的,你一会儿就知道了。”高民强阴恻恻地看着孙欣欣,说:“老子活了半辈子,想过各种死法,从来没想过会被一个女人弄死。你他妈有种,老子刚拿到的钱,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你给弄死了,老子今天不折磨死你,老子跟你姓!” 看着高民强脸上狰狞的表情,孙欣欣心里害怕极了,大叫道:“来人呐,快来人!你们不能这么做,我要告你,告你们!” 高民强就喜欢看女人惊恐的表情,狞笑着说:“桀桀,叫吧,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用,外面全都是厉鬼,那些警察也自身难保,谁会来救你。” “来人!快来人!”眼看着高民强已经来到身前,孙欣欣惊恐地说:“你别过来!你走开!不要过来!” “叫吧,叫吧,你越叫,我就越兴奋,嘿嘿。” 高民强伸手抽出腰间的皮带,在空气中甩了甩,紧接着便抽在了孙欣欣的身上。 “啊!”腰带的金属扣抽打在肩上,顿时一阵剧痛传来,孙欣欣不禁惨叫出声,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惊叫出声,说:“不要!不要打我!住手!” 高民强欣赏着孙欣欣的痛苦的表情,刺耳的惨叫在他听来,犹如美妙的音乐,和腰带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交相辉映,谱写出一段令他心旷神怡的乐章。 “啪!”金属扣狠狠地抽在孙欣欣的脸上,漂亮的脸蛋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流进她的嘴里,血腥味让她作呕。她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脸,可双手被拷在了椅子上,只能弓下腰,而就在这时,腰带再次抽了过来,正中她的太阳穴。「嗡」的一声,脑袋跟炸开一样,她眼前一黑,好半晌缓不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来,终于明白这不是演戏,她面前的高民强是真的,而且想置她于死地。 她虚弱地说:“饶了我吧,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杀老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要饶了老子?”高民强将腰带扔到一边,凶狠地看着孙欣欣,说:“你是哪知手给老子打的针来着?” “右手,还是左手?”高民强伸出惨白的手,握住了孙欣欣的右手,说:“应该是右手吧。” 冰凉的手根本没有温度,孙欣欣这才相信高民强真的变成了鬼,她惊恐地瞪大眼睛,虚弱地说:“不要,求你不要……” “这么漂亮的手,吃起来应该很美味吧。” 高民强一边说,一边蹲下了身子,眼底是垂涎欲滴的表情,仿佛面前的不是人手,而是做好的美味。 孙欣欣拼命地想要挣脱,可高民强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死死地咬着她的手腕,根本挣脱不开。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只要你饶了我,你想怎么样都行。”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高民强无视孙欣欣的哀求,张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一口就咬住了孙欣欣的小指。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剧痛和惊恐让孙欣欣的脸变得扭曲,现在她满心后悔,却已经无济于事,只能眼看着高民强一点一点将她吞吃入腹。 「咯吱」、「咯吱」,骨头和牙齿的摩擦声,清晰地传进孙欣欣的耳朵,让她心底的惊恐达到极致,此时想得只是怎么能活下来,那些所谓的明星梦,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只可惜太晚了。 从手指开始,然后是整个手臂,鲜血流了满地,小小的审讯室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而孙欣欣此时正气若游丝地靠在椅子上,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 她现在真的想死,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生吃的痛苦,实在比死还让人恐惧,只可惜她到现在还活着,甚至连昏过去都是奢侈。 直到她的大腿被吃完,高民强正想着要吃什么的时候,一阵强大的吸力袭来,他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身体穿过警局,体内的怨气被快速抽离,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席卷而来,刚刚的兴奋不见,他哀嚎着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支离破碎,终于结束了他罪恶的人生。 孙欣欣也在高民强魂飞魄散后,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厉鬼袭城,虽然时间不长,却也有成百上千的人死亡,警局的人手有限,根本忙不过来。政府部门不得不向外求援,只可惜通讯被阻断,还查不出任何原因,派人出去送信,开了一天的车,结果又开了回来,怎么也出不了湖城。政府部门没办法,只能做出应对,号召干部充当志愿者,排查死亡人员的信息,将所有尸体暂时存放在体育馆,集中火化,以免发生瘟疫。 不是他们不调查,只是这些死者都是厉鬼害死的,就算调查也查不出什么。他们现在首先要应对的问题是,在不能和外界取得联系的情况下,如何让湖城的广大市民活下去。 好在正值秋收的时候,再加上城市粮库还有不少库存,撑上一年半载倒也不是问题,如果再长一些可就不好说了。 为了安抚群众,政府部门花了很大的力气,由一开始的不满到后来的心平气和,也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只是他们都清楚,能有这样的效果。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确实出不去,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城市还能正常运转,一旦到了缺衣少食的地步,恐怕社会动乱就会随之发生。 对于那场灾难,湖城人都讳莫如深,很多传言悄悄在民众中流传,流传最广、最让人相信的,就是「乔星年因网暴而自杀,化成厉鬼来报仇」的传言。 毕竟死的多数人,都是在网上咒骂过乔星年的人。再加上事后,乔星年便没有在人前出现过,所以这个传言便被很多人认定为事实。 因为无法和外界联系,和平小区拆迁这件事也被拖了下来,小区的居民纷纷搬走,是害怕乔星年再回来,毕竟之前他们也曾做过伤害他的事。而现在住在小区里的人,都是些生活在底层,交不起房租的人。 恢复记忆的林南岳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了让湖城能够平安度过这段时间,他再次回到了警局工作。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林南岳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孙佳佳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队长,接到报警,高庄发现了一具男尸。” “通知所有人,马上出警。” “是,队长。” 林南岳将手里的案卷放进抽屉里锁好,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南郊高庄,警车在村口停下,林南岳打开车门下了车,看了一眼围在四周的人,朝着村里走了过去。 “队长,发现死者的是高秀娟,死者是她的房客,好几天没有出门,房间里还传出恶臭,她敲门没人应,就打开窗子往里看,发现死者死在了屋里。” 林南岳点点头,径直朝着案发现场走去。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拉好了警戒线,林南岳弯腰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四合院,正房是三间,东西两面各有两间房,这四间房是用来出租的,和之前冯宇租住的小院是一样的。出事的房间在东面的第二间,紧靠着大门。 一个中年女人一脸愁容地站在堂屋门口,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房东高秀娟。 林南岳来到门前,朝里看了过去,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橱、一张桌子。床上的被子摊开,有一半掉在了地上;地上的垃圾桶翻到,垃圾倒了一地;桌子下面有一个水杯,摔成两半。 林南岳戴好手套、鞋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来到死者身边,仔细查看尸体的状况。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可以从身上的衣服判断,这是个男人。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瞪着窗子的方向,双手双脚摊开,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 唐冉走了进来,林南岳和他打了声招呼,随即走出了房间,来到院外,走向报警人高秀娟。 “是你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高秀娟点点头,说:“他好几天没出门,房间里又有一股怪味,我就敲门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我担心出事,就推了推窗子,发现他已经死了。” “死者叫什么?租房的时候有没有提供身份证复印件?” “他叫黄辉,身份证复印件当时是给了,如果你要的话,我得去找找。” “那就麻烦你了。” 没一会儿,高秀娟便拿着一张纸走了过来,说:“这是他的身份证复印件。” 看着身份证上的照片,林南岳微微愣了愣,随即问道:“这身份证上的照片是不是他本人?” 听他这么问,做笔录的孙佳佳也凑了过去,待看清照片上的人时,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高秀娟被问得一愣,有些迟疑地点点头,说:“是啊,就是他,我当时还拿着这个和他本人对照过,有什么问题吗?” 林南岳摇摇头,说:“他是什么时候租的房?” 高秀娟探头看了看林南岳手里的身份证复印件,指了指上面用铅笔写的日期,说:“去年年底12月23号,这上面都记着呢。” “他一直在这儿住吗?” “不是,前半年他很少过来住,7、8月份吧,具体时间我忘了,他就每天在这儿住,平时几乎不出门。每到饭点,我都会把饭放在他窗台上,然后他拿进去吃,吃完碗筷就放在窗台上,我有空再过来收。” 林南岳打开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递给高秀娟,说:“那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高秀娟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说:“没错,就是他。警察同志,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难道他犯过什么事?” “他是通缉犯。”林南岳如实说道。 “通缉犯?”高秀娟眉头皱紧,说:“那他犯了什么事?” “杀人,他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你没有看过他的通缉令吗?” “没有,我平时就看看电视剧,新闻什么的从来不关心。警察同志,他犯的事跟我没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相信我!”高秀娟连忙解释道。 “你不用紧张,这些情况我们都会核实,不会冤枉好人,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们就行。” “配合,我一定好好配合!”高秀娟说完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太岁,真是流年不利!”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大概5天前吧,我照常给他送饭,他说他睡不着,要我给他买点安眠药,我寻思这种药没有处方也买不到,就没答应。当天晚上我再去送饭,他就没吃,饭菜就在窗台上放着。” “他的房间里明显有打斗的痕迹,你们就没听到什么吗?” “没有。要是听到,也不可能让他死在我的房子里。闹这么一场,我这房子以后还怎么租,唉!” “他的饮食都是你照顾,一连好几天都没吃饭,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就那天晚上,我收碗筷的时候,旁边放了张字条,说不用再给他送饭,所以之后我就没再关心这件事。” “那张字条还在吗?” 高秀娟摇摇头,说:“我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应该不在了。” “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你想到什么,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 “好。” 一直站在旁边写笔录的孙佳佳,忍不住出声说:“没想到我们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躲在这里。队长,你说他是怎么死的?” 林南岳明白孙佳佳的意思,却没有回答,而是来到床前,看向对面的尸体,心想:“这大概就是人常说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吧,杀了那么多人,最后也死在了别人手上。” 死者正是他们找了很久的黄青蓝,没想到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是怎么躲过他们的搜查的,大概是和司烨有关,现在人死了,真相很有可能被埋没。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等林南岳回到和平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把车锁好,径直上了楼,自从乔星年离开,已经过去四个月了,这四个月他一直都住在这里。虽然每天忙碌的工作,能暂时让他忘掉乔星年,可一旦停下来,乔星年的影子就会在他脑海里出现,怎么都挥之不去,让他尝尽了相思的苦楚。 这四个月,一有空他就会宅在家里学做菜,还曾经去乔星年喜欢的饭店,花大价钱偷师。日复一日,他从厨房小白,变成了什么菜都会做,尤其擅长川菜。 来到门前,林南岳照常愣了会儿神,随后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每每在这个时候,他总会期待乔星年就在房子里,像以前一样等着他回家。 “回来了,今天很忙吗,怎么这么晚?” 房门被打开,日思夜想的人坐在沙发上,微笑着跟他打着招呼。 林南岳微微愣了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随手关上房门,将外套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 “嗯,今天高庄出了命案,所以回来的晚了点。” 林南岳每天回家,都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可每次他伸手去触摸,乔星年都会消失,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所以他每次都会和幻想中的人聊天,却不敢去触碰。他清楚这是自欺欺人,但如果不这样,他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乔星年随口问道:“又发生了命案?死者是谁,怎么死的?” “死者是黄青蓝,死因还得等尸检报告。” 乔星年看着平静的林南岳,这样的反应太反常,他微微皱起了眉,说:“你吃晚饭了吗?” 林南岳换好鞋子,说:“还没。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阿岳?”乔星年奇怪地看着林南岳,这和他预想的画面不一样,林南岳平静的让他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那就吃麻辣香锅吧,今天有点忙,没时间去超市,冰箱里的食材有限,做这个正好。” 不等乔星年说话,林南岳径直走向厨房。 乔星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开始怀疑自己在林南岳心里是否真那么重要。 听着厨房里传出的声音,乔星年终于按捺不住走了过去,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林南岳,说:“阿岳,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林南岳的动作一顿,以往的聊天都是他占主导,幻想中的乔星年总是温柔的应声,从没像今天这样,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让他有种面前这个人,就是乔星年的错觉。 林南岳转身看向乔星年,尽管面前这个人只是幻象,但他还是想认真地回答,“没有,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 “那我回来,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激动?”乔星年的问话不自觉地带上了委屈。 林南岳闻言不由一阵怔忪,看着面前的乔星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说:“你回来?” 乔星年见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点点头说:“是啊,我回来了。” 林南岳走上前,伸出手去摸乔星年的脸,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停住了动作。他苦笑着说:“四个月,一百多个日夜,我几乎每天回家,都会看到你,可每次我一触碰,你就会消失不见……” 听到这儿,乔星年终于明白林南岳的反常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一阵心疼。他伸手握住林南岳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说:“你摸摸,我是真的,实实在在的。阿岳,我回来了。” 实实在在的触感,熟悉的温度,不禁让林南岳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轻声呢喃道:“你……回来了?” “回来了,我回来了。” 没再多说,乔星年抱紧了林南岳,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他的存在。 温热的身体,熟悉的味道,刻在灵魂里的熟悉,都在告诉林南岳,他深爱的人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就在他身边。 “回来了!你终于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林南岳紧紧地抱着乔星年,哽咽地说道。 乔星年心疼地轻抚他的后背,眼眶也不由有些发酸,解释说:“冥府出了点事,总要处理完才能回来,否则我怕会牵累你。” “你……不怪我吗?” “怪啊,怎么会不怪。平时多聪明,怎么就被楚逸算计了,还弄得那么狼狈。” “我只是……我只是为情所困,失去了判断力。我不要什么权势,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是默默地看着你。却没想到竟让楚逸钻了空子,哄我吃了绝情丹,用心魔来控制我。” 林南岳松开乔星年,看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无论有多少理由,我都算计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罚我都成,但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 乔星年替他擦了擦眼泪,短短的时间原本身材很好的人,现在都变成了纸片人,抱起来就像抱一把骨头,他的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做决定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林南岳明亮的眼睛忐忑地看着乔星年,说:“你想问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和司烨的事,是楚逸有心挑拨,将他们都算计了进去,乔星年得知真相后,并不会怪莲翼,反而有几分心疼。只是莲翼对他隐瞒身世这事,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满。 “你都知道了?” 乔星年点点头,沉默地看着他。 林南岳见状连忙解释说:“我是隐瞒了身世,但我没有坏心思……” “没存坏心思?” 林南岳被看得有些心虚,说:“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结局,会有两章更新,小可爱们不要错过哦。 第118章 清算 林南岳也就是莲翼, 本名叫慕容翼,是慕容岑和王母最小的儿子。因为年纪最小,又是慕容岑千岁寿诞生下的儿子, 尽管天生胆小怕生, 性格内向,还是从小受尽宠爱。 他的姐姐慕容蓝臻心胸狭窄, 因为慕容岑和王母的偏爱,一直都非常嫉恨慕容翼, 平时没少欺负他, 只是慕容翼性情纯良, 从未向别人说过, 这也导致了慕容蓝臻的变本加厉。 那天, 王母过寿设宴, 邀请各方神佛,自然也不会落下冥府之主。鬼帝的性情向来冷清,不喜这种场合,王母的盛情又不好推却, 只能耐着性子参加。 不过只是在宴会上露了个脸, 鬼帝便离开了大殿,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清闲。 谁知刚到没多久,就碰到了两个小不点, 女娃稍大一些, 四十五岁的模样,花儿一样的年纪,却心思不正, 竟诱哄男娃吃下有毒的果子。 男娃倒下, 痛苦的抽搐, 求助的看向女娃。女娃无视男娃的求救,站在一边看着,直到男娃昏死过去,她才扬长而去。 鬼帝现身,看了看男娃,本不想多管闲事,却被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抓住了衣角,男娃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向来冷清的他竟有些不忍,便出手救了男娃,之后便离开了。 …… 听到这儿,乔星年不自觉地搜索那段记忆,惊讶地看着林南岳,说:“你是当时那个小男孩?” “嗯,后来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母后,她说你是鬼帝,冥府的帝君,是与父皇齐名的人物。自那以后,我就对你念念不忘,期待再次见到你,可过了许多年,也没机会再见你。我有点不甘心,就找机会离家出走,去了冥府找你。” “离家出走……” 乔星年好笑地看着林南岳,说:“你当时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那么早熟的吗?” “不是,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仰慕你,就像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后来也不知怎么就……” 乔星年调侃道:“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变得不单纯的?” “你还记得冥府的第七十界年会吗?” 冥府每一百年开一次年会,这个乔星年清楚,但第七十界年会上发生的事,还真不记得了,他向来不关注这些。 “当时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那天你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寝殿的。” 乔星年挑挑眉,说:“然后你趁我喝醉做了点什么?” 林南岳被说得脸上一热,说:“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和你靠得很近,让我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那时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多。 而且越来越强烈,我就问了我哥,他告诉我这就是爱慕一个人的感觉,我才知道自己爱上了你。” “你隐瞒身份在冥府呆了几百年,为什么天帝和王母没找你回去?”这一点乔星年很奇怪。 林南岳的眼睛闪了闪,心虚地说:“我离家出走之前,偷了母后地碧玺珠,能遮蔽气息不被人发现,所以他们根本感应不到我的气息。后来我和司烨打斗,碧玺珠被打碎,他们这才知道我在哪儿。” “你居然偷了王母的碧玺珠?”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你那点修为,就不怕遇到个高手,把你生吃了?” “那时候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自从那次和鬼帝相遇之后,慕容翼就变了个性子,不再害羞怕生,也不会再任慕容蓝臻欺负。 “现在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那你怎么打算?” 乔星年突然明白了什么,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说:“我现在终于明白,天帝为何一见到我就动手了,他一定是发现了我们之间的主仆契约。” “父皇和你动手了?”林南岳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说:“那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看着林南岳紧张的模样,乔星年似乎了解了慕容岑的心情,如果换成他,一定也会看对方不顺眼,见一次打一次…… “伤的可重了,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块好皮,我这岳父是真下死手,一点都不怕打坏了我,你会不会心疼。” 听乔星年这么说,林南岳的脸一红,说:“你戏弄我!” 堂堂鬼帝就算被打受伤,也不可能和凡人一样,表现在皮肤上,在不了解内情的林南岳想来,这就是乔星年在逗他。 “我可没撒谎,我有证明。” 乔星年说着,一抬手就脱掉了上衣,露出了满是青紫痕迹的皮肉。 林南岳一愣,完全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心疼地皱紧了眉,说:“这是怎么回事,父皇怎么下手这么重?” “可不止这些,我下半身更惨,这里不方便,我们进卧室说。” 林南岳脸上一热,这么赤/裸/裸的眼神,他哪能不明白,这么久没在一起,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种滋味,可被乔星年这么一看,身子竟开始发软,两人欢好的画面不自觉地在脑海回放。 见林南岳脸色越来越红,明亮的眼睛渐渐蒙上水雾,乔星年顿觉口干舌燥,拉着林南岳就走向了卧室。 …… 林南岳按住乔星年的手,说:“等等,我还没洗澡……” 话音刚落,两人便出现在浴室里,乔星年埋首在林南岳颈间,伸手打开了淋浴的喷头,说:“我们一起。” 略微有些凉的水打在身上,让林南岳忍不住轻呼一声。 乔星年轻吻着他的耳垂,“怎么了?” 林南岳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伸手环住了乔星年脖颈,“水……有点凉。” 林南岳这话在乔星年听来,就是嫌他做的不够,抬头就吻上了林南岳的唇,手指犹如跳舞般在他身上游/走,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便让林南岳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不要了,求你……” 林南岳伸手撑住乔星年的身子,眼眶微红,睫毛上沾着水珠,雾蒙蒙的眼睛不自觉地带着几分魅惑。 乔星年的身子一紧,黑色的眼睛闪过幽光,他差点忘了林南岳此时只是个凡人,承受不住那么多次的索要,未免自己忍不住,连忙翻身下了床。 “那我去洗澡,回来帮你清理。” 看着乔星年离开,林南岳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挽留。他现在浑身像是被碾过一样,真的已经撑不住了,如果再来几次,估计小命都该没了。 林南岳懊恼地动了动身子,小声嘀咕道:“这破烂身子……” 乔星年洗了个冷水澡,赤着脚就回了卧室。 林南岳看着他进来,连忙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乔星年一愣,随即心疼地看着他,说:“阿岳,你可是堂堂天帝最宠爱的小儿子,你该骄傲任性、嚣张跋扈,这样小心翼翼可不符合你的身份。” “我真的可以这样吗?”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林南岳在乔星年身边,已经习惯了小心翼翼。 “当然!” 乔星年运转灵力,为林南岳清理,修复身体的损伤。 在灵力的修复下,林南岳的身体恢复正常,他翻身坐了起来,揽住了乔星年的脖颈,期待地说:“那你让我在上面一次?” 乔星年挑挑眉,说:“你刚才不是还哭着求我,说不要了吗?” “我现在好了,完全没问题。你就让我一次,怎么样?” “你确定?” 林南岳忙不迭地说:“当然!我现在生龙活虎,完全没问题!” “那好吧。”乔星年主动躺在了床上。 林南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俯下身吻住了乔星年的唇,施展浑身解数,取悦乔星年。 林南岳无力地趴在乔星年身上,张嘴咬了他一口,说:“乔星年,你个骗子!” 乔星年「哎呦」一声,说:“怎么呢?我哪里骗你了?” 林南岳恼怒地说:“说好了我在上面!” 乔星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说:“没错啊,从头到尾你都在上面,就没让你下来过。” “你曲解我的意思是吧?我要做1,做1!”林南岳说得咬牙切齿。 乔星年安抚地吻了吻林南岳的额头,说:“等你什么时候打得过我,再想做1的事。” “你!”林南岳认命地说:“真是的,说的话跟没说一样。” 乔星年连忙转移话题道:“之前厉鬼袭城,你父母那边没事吧?” 林南岳当然知道乔星年的目的,倒也没揪着不放,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林南岳没那么在意,刚才那么说也不过是给两人之间填一点情趣。 “他们有你送的护身符,只是受了点惊吓。” 乔星年边运转灵力帮林南岳修复身体,边说:“司烨说林兆明也是那场网暴的推手,是不是真有其事?”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该清算的,还是得清算,不管对方是谁。 林南岳的身子一僵,抬头看向乔星年,说:“星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将你的身份透露出去。” “这和你没关系,是谁的错,谁就要付出代价。” 林南岳叹了口气,默认了乔星年的话,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五年寿命。” 林南岳清楚乔星年已经手下留情,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听林南岳这么说,乔星年满意地勾起唇角,说:“韩家那边有什么反应?廖志森现在在哪儿?” “廖志森出院后,就被抓了,张局下的命令,只是他的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当时他来审讯室找我的时候,提前关了监控设备,但他不知道陶晖就跟在他身边,在他离开后,又打开了监控设备,在审讯室里发生的事,应该都被记录了下来,你没发现吗?” “发现了,也因为这个,我们才有了抓他的证据,可是他不开口,我们也拿韩家没办法。”林南岳无奈地叹了口气。 乔星年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林南岳趴得更舒服一些,说:“湖城被结界罩着,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整整四个月没能和外面联络,韩家的人现在应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吧。” 林南岳讥诮地笑了笑,说:“四个月没出货,恐怕他们之前的市场已经没了,损失不可估量,能不急嘛。对了,韩冲死了,就在厉鬼袭城的那天晚上,被恶鬼分食,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一颗脑袋。” “这种人渣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林南岳认同地点点头,说:“不止他,贞采青和张晴也死了,那天厉鬼袭城死了近千人。” 乔星年叹了口气,说:“司烨做的确实过了,不过他已经受到惩罚。” “你杀了司烨?” “不是我,是你父皇。”想起冥府发生的事,乔星年就一阵无奈,说:“他为了给你报仇,竟然偷袭司烨,将他打的只剩下一缕元神,没有几百年,估计没办法重新凝聚魂魄。” “那司烨现在在哪儿?” “在东皇钟的空间里,这样才能保住他元神不散。” “哦。”林南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乔星年捏了捏他的耳垂,说:“你不高兴?” 林南岳摇摇头,说:“在冥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林南岳这么问,乔星年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冥府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这么说来,真的是楚逸算计了我们?” “楚逸生前做过帝王,能有这份心机并不奇怪,怪就怪我们太平日子过久了,没了那份警惕心。” “真羡慕司烨,能在那时候站在你身边。” 林南岳深吸一口气,心里那点不满彻底消散,就冲司烨关键时刻站在乔星年这边,他就能放下他们的恩怨。 “司烨行事确实不妥,但他对我的忠心也是毋庸置疑。不过你也不用羡慕他,因为你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南岳应声,无奈地说:“只可惜这具身体的根骨不佳,修炼起来会慢上许多。”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你的爱人是冥府之主,你的老爸是天界之主,这点小问题还能难道我们?”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笑着说:“倒也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撤掉结界?” “厉鬼袭城前,司烨断了湖城对外的通讯,外界都不清楚湖城经历的一切,我打算消除他们这段时间的记忆,然后再撤掉结界。” “消除记忆?”林南岳微微皱了皱眉,说:“这恐怕不太好办,毕竟湖城死了那么多人,期间还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消除记忆,恐怕会引起社会恐慌。” 乔星年想了想,说:“不能消除记忆,那就篡改记忆,死的那些人得了罕见的传染病,好在政府行动及时,将尸体集中火化,控制了感染源。怎么样?” 林南岳点点头,说:“我觉得可以。但结界的事怎么解释?” “这个就交给政府去应对了,我们不用管。”乔星年顿了顿,接着说:“湖城这边有结界,爸和哥回不了湖城,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等结界撤掉后,我得先和他们联系,把妈接回来。” 察觉到乔星年情绪的变化,林南岳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说:“也不知道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没有了湖城人的搅合,对乔星年的网暴经过四个月的冷却,应该不会再被人提及,这林南岳倒是不担心,只是他知道乔明兰的死,一直都是乔星年的心结,所以才担心他放不下。 “你说他们会判多少年?” 林南岳想了想,说:“三年左右吧。” 乔星年笑了笑,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说:“三年,我妈的一条命,只换他们三年的自由,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星年……”林南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阳间有阳间的法律,我不会插手,但等他们寿命到了,那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十八层地狱总要轮番来一圈,乔星年忍不住在心里想。 “嗯,好。”林南岳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自己做警察,有了职业病。以乔星年的身份和能力,想要惩罚他们,有的是办法。 “饿吗?晚上你也没吃饭,要不要吃点宵夜?” 林南岳闻言撑起了身子,说:“吃,你等着,我去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乔星年点点头,笑着说:“好啊,让我看看你这几个月厨艺长进了多少。” 林南岳赤着身子下床,三两下套上了睡衣,紧接着便出了门,他满心都是要在乔星年面前露一手,连害羞都忘了。 乔星年躺在床上看着,嘴角勾起微笑,被人这么惦记着的感觉真的很好。他也跟着下了床,找了身睡衣穿上,随即默念咒语,将陶晖招了过来。 陶晖正在家里睡觉,突然感觉到一股吸力传来,不等他有反应,下一刻便来到了乔星年的家。看着面前的乔星年,陶晖的眼睛一亮,随即兴奋地说:“老大,你回来了!” 乔星年笑着说:“嗯,我回来了,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小子的法术学的怎么样?” “嘿嘿,老大放心,这几个月我天天都在练,你教我的法术,我都会了,一般的怨鬼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乔星年有些惊讶,说:“没想到你还有几分天赋。” “那当然!”陶晖眼睛得意地说:“我现在不用托梦,也能和爸妈沟通了,嘿嘿。” 厉鬼袭城之后,乔星年离开,林南岳又看不到他,陶晖就决定先回家。陶建和刘晓娟虽然有乔星年给的护身符保护,却也受了些惊讶。 不过也更加坚定了他们和乔星年打好关系的决心。陶晖也在这次的刺激后,决定潜心修炼,这才有了现在的底气。 “好好努力,等你第二次考试完,便给你个差事。” “谢谢老大。”虽然乔星年没告诉陶晖真实身份,但陶晖多少有些猜测,说:“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怕你被怨鬼吃了,就招你过来看看。” “老大,现在哪还有怨鬼,那天都被你吸上天了,况且我现在可是会法术,就算有怨鬼,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见陶晖一副被小瞧了的模样,乔星年不由一阵好笑,说:“成,那我把你送回去,我还嫌你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呢。” 陶晖连忙赔笑道:“别别,老大,我就是想向你汇报修炼成果,没别的意思。咱们都四个月没见了,怎么也得好好聊聊……” 乔星年接话道:“最好是再弄点宵夜,喝点小酒?” 陶晖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说:“没错,没错,老大这提议好!” 虽然陶晖会些法术,却还不能让身体实体化,所以有四个月没有尝到饭菜的滋味,乔星年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乔星年好笑地看着他,说:“走吧,想吃就出去帮忙,阿岳正在准备宵夜。” “林队准备?那能吃吗?”以前都是乔星年做饭,林南岳打下手,今天突然听林南岳当打出,陶晖忍不住有些担心。 “不能吃也得吃,既然来了,就没跑了。” 乔星年挥挥手,陶晖便幻化成实体状态,两人相继出了卧室,来到厨房门前。 “咦,闻着还挺香。” 听到陶晖的说话声,林南岳转身看了过去,打招呼道:“陶晖来了。” “嗯嗯,林队好久不见。”陶晖三两步来到近前,看着锅里的菜,惊奇地说:“看起来不错啊。林队,几个月不见,真是刮目相看啊。” “还好,比不上星年做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林南岳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有口福了,赶紧洗洗手,帮忙打下手。” “好嘞。” 饭菜上桌,林南岳夹了块鸭血放进乔星年碗里,说:“你快尝尝。” 乔星年夹起鸭血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不由一亮,说:“嗯,味道很好,阿岳的手艺都赶得上饭店里的大厨了。” “真的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听乔星年这么说,陶晖迫不及待地去夹自己爱吃的菜。 林南岳闻言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高兴这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 三天匆匆而过,东郊别墅区,一辆黑色商务车在一栋别墅大门前停下,别墅大门缓缓打开,汽车随后开了进去。待车子进去,大门缓缓合上,车上的人才推门走了下来。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韩振华。 别墅里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迎着韩振华走了过去,打招呼道:“韩总,您来了。” 韩振华看了看他,抬脚走进别墅大厅,男人紧随其后。 两人走进一楼的杂物间内,打开储物柜,按了一下角落里的按钮,一道暗门出现,他们相继走了进去。暗门后面是楼梯,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走到尽头又是一道暗门,门是用厚重的合金钢做成,门上有瞳孔识别仪,以及指纹识别仪,只有两样都匹配再配合密码,才能打开房门。 韩振华输入指纹后,验证了瞳孔,再输入密码,只听「啪嗒」一声,门锁打开,韩振华转动把手,用力打开了暗室的门。 门后,有一个更衣室,韩振华和男人在更衣室里换了防护服,戴上面罩,推开更衣室的里侧的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实验室,也是个生产车间,有二十多个同样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忙着手上的工作。 韩振华径直穿过车间,来到后面的储藏室,看着里面堆放的货物,说:“咱们存了多少货?” “两吨。” 第119章 大结局 男人犹豫了一瞬, 说:“韩总,四个月了,外人进不了城, 城里的人出不去, 咱们现在眼看着这些货堆在这儿,销不出去。兄弟们上有老下有小, 这接连好几个月没进账,有点说不过去。要不咱们就在本地……” “不用了, 刚才收到消息, 现在能出去了, 而且湖城的通讯已经恢复正常。等我和那边联系好, 就可以出货了, 让兄弟们再等两天。” 男人愣了愣, 随即问道:“真的能出去了?” “待会儿拿你的手机看看就知道了。” 男人激动地说:“太好了!终于能出去了!” “四个月没和那边联系,咱们的场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十有八九是被人顶了。”这才是韩振华担心的问题。 男人闻言皱紧了眉,说:“咱们的货成色好, 别人没有配方, 根本配置不出来, 只要咱们出货,那边肯定接着, 韩总不用担心。” “但愿如此吧。” …… 又是三天过去, 湖城高速口,两辆大型货车缓缓开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来到关口, 突然从旁边开出几辆警车, 拦在了大货车的前面。 从车上下来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走到货车的驾驶室前,敲了敲车窗。 司机看了看车上的同伴,缓缓摇下了车窗,说:“警察同志,您有事?” “例行检查,麻烦下车,拿一下身份证、行驶证和驾驶证。” 司机从车座旁边的抽屉里掏出证件,打开车门下了车。 警察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问:“你这车上装的是什么?” 司机连忙回答:“毛绒玩具。” 警察没有递还证件的打算,说:“打开车厢我们看看。” 两人又对视一眼,随后打开了车厢。 一名警察爬进了车厢,从里面挑出一箱货,搬了下来,说:“打开箱子。” “那我去拿把剪刀过来,你们稍等一下。” 警察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司机说:“这上面有把小刀,你用这个吧。” 司机怔了怔,和同伴使了个眼色,接过小刀划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玩具熊,说:“警察同志你们看,就是些毛绒玩具,没什么特别的。” 警察把玩具熊拿在手里摸了摸,随手放在一边,又从箱子里拿了一个,不等他检查,就见司机一把将他推开,拔腿就朝驾驶室跑。 警察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喊道:“不许跑!站住!” 同伴见司机跑了过来,连忙打火,等司机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就朝着前面的警车撞了过去。 「砰砰」两声,汽车被撞开,货车又撞向升降杆,眼看着就要冲进高速,同伴突然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出现在挡风玻璃上,惊吓之下猛打方向盘,车子顿时侧翻了出去。 陶晖完成任务,看着翻倒的汽车撇撇嘴,说:“这任务So easy!” 这几天陶晖一直在韩家呆着,就是要了解韩振华出货的路线和具体情况。 湖城的结界撤除后,韩振华急忙和出货的人联系,不出所料地得到了地盘被占据的消息。韩振华仗着自己的货品质好,口碑不错,又主动在原来的价格上降了两层,轻易就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市场。 两人商议好交货地点和时间,韩振华就盯着人装货上车,分成两路前往赵城,这两辆货车便是用来运输的其中两辆。 韩振华采取行动的时候,乔星年也没闲着,让陶晖到韩家监视,又让林南岳也主动找上下派的调查组,提供了从陶晖那儿得到的交易路线和信息,有了这些情报,他们才有了今晚的行动。 就在陶晖这边完成任务时,乔星年也在韩振华的车上,为了表达诚意,他将亲自赶去赵城完成交易。 韩振华到达交易地点后不久,伪装成他们同伙的警察,开着他们在高速口缴获的货车,也来到了交易地点,货车车厢里不再是玩具熊,而是荷枪实弹的警察。 两方人马全部到场,赵城的人过来验货,韩振华的货车里却突然冲出一票警察,他们顿时乱了套。韩振华趁乱跑上车,乔星年紧随其后,有他在不可能让人跑了。 韩振华焦急地按着启动键,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他气急败坏地去开车门,打算换一辆车,可车门锁死了,怎么都打不开。 突然,一只冷冰冰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他转头看了过去,一张恐怖的鬼脸出现在眼前,他的脸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抓他的手更是没了两根手指,血淋淋地蹭了他一身血。 “啊!” 韩振华被吓得大叫一声,慌忙掏出,对准乔星年就是几枪。乔星年身上顿时血肉横飞,却没能让他松开手,依旧死死地抓着韩振华。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乔星年张开嘴,露出一嘴獠牙。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配上这一张恐怖的脸,让韩振华心中的恐惧达到顶点,也激发了他心里的凶性,又连开了数枪,一边开枪,一边大喊:“去死吧,去死吧!” 为了以防万一,这车子的车窗装的都是防弹玻璃,一颗子弹打在了车窗上,却反弹了回来,正中韩振华的脑门上,顿时鲜血迸溅,乔星年连忙撑起防护罩,这才没被溅一身血。 看着惊恐地睁大双眼,不甘失去的韩振华,乔星年无辜地眨眨眼,小声嘀咕道:“还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见有人过来,乔星年意念一动,便消失了踪影。 这次的行动,帮助警方打掉了两个城市的du瘤,查获的du品是近十年之最,让林南岳立了大功一件。 对于湖城的调查还在继续,无论是令人致死的传/染/病,还是湖城的无故消失,都是重大事件,必须要找出根源。可无论怎么查,他们也不会查出什么,这件事注定会成为历史上的未解之谜。 结界撤除的当天,乔星年就和蒋墨涵取得了联系,了解了他们的近况。湖城被结界封住,蒋春民和蒋墨涵试了很多次,都进不了湖城。 虽然很担心乔星年,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临城租了套房子,暂时安顿了下来。 案件在一个月前有了判决,正如林南岳所说,那三人中的主犯因教唆他人犯罪、以及侵犯他人名誉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而那名女生仅仅被判了一年。除了刑事责任以外,三人还将承担经济赔偿,总共35万6千元。 乔星年得知案件的审判结果后,随即招来了秦连,在生死簿上改了几笔,一人十年寿命,一辈子霉运缠身,这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第二天,他和林南岳一起将乔明兰的骨灰接了回来,并在两天后举行了追悼会。 蒋春民和乔明兰的亲戚都在外地,乔星年的事闹成这样,他们也都知情,所以即便接到了通知,也没有一个人肯来。 参加追悼会的,只有胡敏华、林南洲、陶建、刘晓娟,以及林岚、霍阳,还有林一。冷冷清清的追悼会,让乔星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明白这就是人情冷暖,没什么好抱怨的。 之后,乔星年和林南岳搬进了蒋墨涵给他买的房子里,蒋墨涵也将蒋春民接了过来,四个人就这么楼上楼下的住着。 …… 从赵城回湖城,对于现在的乔星年来说,也就是一个瞬移的事,等他回到家,林南岳还在警局里忙着。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默念咒语,将陶晖招了过来。 “老大,你回来了。” “你那边应该没出意外吧。” “没有,这点小事怎么可能出意外。”陶晖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老大,咱今天也算干了件大事,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瞧你那点出息。”乔星年哪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禁一阵好笑,说:“行吧,帮忙打下手,正好给阿岳送点夜宵过去。” “啧啧,老大,你这恩爱秀的,不想让我多吃就直说。” “那我直说,你的饭量太大,我养不起,你还是少吃点吧。” “老大想要多少钱,我交饭钱。” “这还用我要,你觉得我做的饭值多少,那你就交多少。” “瞧您这话说的,您可是帝君,您做的饭哪能用钱来衡量。” 乔星年被他逗笑,说:“少贫嘴,赶紧的吧。” 乔星年先做了两道辣菜他和陶晖吃,吃完后又做了两道不辣的菜给林南岳送去。陶晖开车送乔星年来到警局门口,有些担心地说:“老大,你就这样进去,他们会不会……” 虽然过去了四个月,乔星年的热度也降了下来,但有关网暴的记忆依旧在,乔星年现在送上门,陶晖担心警局的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乔星年淡淡地说:“以我的身份还用在乎这些凡人的眼光?” 陶晖一怔,随即笑着说:“确实不需要,是我格局小了。” 乔星年笑了笑,推开车门下了车,在门口做了登记,拎着保温桶进了警局。刑侦队办公室,他不止来过一次,算得上熟门熟路,径直上了楼。 刑侦队的人见乔星年上来,不禁微微一怔,神情有些古怪。其实在乔星年撤出结界后,来过警局一趟,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他当初等车的位置,有一个摄像头,拍摄的视频可以作为证据。 乔星年解除了嫌疑,那就说明是高民强故意污蔑乔星年,警局本想发动态为他证实这件事,却被他拒绝了,好不容易热度降下去了,他可不想再因此引人关注。 事情过去了四个月,警局的人没再见过乔星年,也就渐渐淡忘了他和林南岳的关系。 没想到今天乔星年竟然找到了刑侦队,这让他们有些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孙佳佳率先回过神来,笑着打招呼:“乔老板来了,找我们队长吗?” “嗯,他晚上没吃饭,我做了宵夜给他送来。”乔星年边说,边往上提了提保温桶。 “队长在审讯室,得一会儿才能出来,乔老板可以去队长办公室等一会儿。” 乔星年点点头,说:“谢谢。他出来的时候,麻烦你和他说一声,我在他办公室等他。” “好,一定带到。” 乔星年进了林南岳的办公室,等了大约十五分钟,林南岳便推门走了进来。 “星年,你怎么来了?”林南岳回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小声说:“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以我的身份,谁能为难我。”乔星年起身打开保温桶,说:“你没吃晚饭,我给你做了宵夜,快过来吃点。” “嗯,好。”林南岳心中喜悦,三两步走到近前,看了看保温桶里的菜,说:“怎么这么清淡?” “你熬了好几天,身体本来就有些吃不消,还想吃多油腻的?” 听出乔星年语气里的危险,林南岳忙不迭地点头,说:“嗯嗯,听你的,你让吃什么,就吃什么。” 乔星年满意地勾起嘴角,说:“这才对嘛,趁热吃吧。” 林南岳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说:“你吃了吗?” “吃了,在家和陶晖一起吃的。” 林南岳点点头,说:“时间太晚了,等吃完饭咱们就回家。” “阿岳,说好的环球旅行,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林南岳动作一顿,随即说:“随时都可以。” “你的工作?” “你回来第二天我就递了辞职信,如果不是这个案子,我早就不在警局了。” “不做警察,你不后悔吗?” “当然不。有你养我,我干嘛还累死累活,所以环球旅行随时都可以。” “那就定在一星期后吧。” “好,我尽快把手里的案子转交给别人。” “嗯,快吃吧。” 林南岳继续吃着米饭,突然咬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伸手拿了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枚钻戒。 林南岳一怔,随即抬头看向乔星年,说:“星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送戒指,你说是什么意思,当然是求婚了。” 乔星年拿过戒指,仔细地用纸巾擦干净,看向林南岳,认真地问:“林南岳,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林南岳激动地眼眶发酸,郑重地说:“我愿意!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乔星年将戒指戴在林南岳手上,说:“所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只属于我的人,明白吗?” 对于乔星年的霸道,林南岳一点也不觉得反感,反而满心欢喜,重重地点头,紧紧地抱住了乔星年。 …… 一年后,消失了许久的乔星年突然发了动态,宣布收购中茶集团,改名为星年茶业,并在一个月后,于m国上市,总资产达几十亿之多。 网上一片哗然,很多人猜测乔星年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手笔,很林氏有关。 也有很多人认为,林氏不可能拿出几十亿给一个外人。 不过这件事一出,倒是让很多人对乔星年被林南岳包养,产生了质疑。 乔星年之所以突然有这么多钱,倒不是他使了什么手段,而是他念的清心咒的音频,申请了版权,通过后播放量剧增,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的进他的口袋,别说几十亿,再过几年几百亿上千亿也没问题。 十年后,乔星年的名字成功上了福布斯排行榜,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网友们纷纷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这到底是谁包养谁? 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质疑乔星年,他和林南岳的关系,也逐渐被人接受。乔星年的粉丝量与日俱增,只可惜他很少发动态,粉丝们每每都是望眼欲穿。 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成长,当初到星年茶社应聘的高三少年,在乔星年的资助下,现在也成了星年茶业的中层管理者,全心全意的工作,只为报答乔星年将他拒之门外,助他完成梦想。 …… “哥,你家熊孩子,又尿了我一身!”乔星年哭笑不得地拎起咬着奶嘴的熊孩子。 蒋墨涵见状笑出了声,说:“他这是喜欢你,别人还没这待遇呢。” “这待遇我可不想要,赶紧把他抱走!” 林南岳连忙接过被嫌弃的奶娃子,交给了旁边的孙巧音。孙巧音和蒋墨涵在五年前结了婚,现在已经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这奶娃子是个男孩,乔星年一抱他就被尿一身。 孙巧音笑着说:“我怎么觉着上辈子你欠了我们家俊俊的,这辈子俊俊来报仇了。” 林南洲拉着林一过来凑热闹,笑着说:“星年哥,墨涵哥说的没错,小俊俊就是喜欢你,不然怎么你一抱他就尿尿,别人就没事。” 林南洲和林一也结了婚,只是暂时还没有要孩子。 乔星年听得一阵好笑,说:“臭小子,你也来凑热闹是吧,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错了,我认怂,星年哥还是收拾我哥吧。” 林南岳闻言脸上一热,抬手就给了林南洲一拳,警告地说:“臭小子,再乱说话,我先收拾你!” “嘿嘿,饶命,我错了。”林南洲连忙躲到了林一身后。 林一好笑地说:“瞧你这点出息!一有事,就躲我身后,还是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怎么娶你?” 眼看着小两口开始腻歪,众人纷纷转开视线,他们吃狗粮已经吃撑了。 陶晖靠近乔星年,笑眯眯地说:“老大,黄静答应我了。” “黄静?”乔星年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那恭喜你啊,终于抱得美人归。” 黄静就是陶晖心心念念的女主播,这些年他一直都是她的榜一大哥。 “嘿嘿,等过了年请老大喝喜酒。” “好,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份大礼。我去换身衣服,你们先吃。” 隔壁桌坐着的是陶建夫妻、林兆明夫妻,还有蒋春民,蒋春民怀里还抱着三岁的小女娃,也就是蒋墨涵和孙巧音的大女儿。 胡敏华羡慕地看着蒋春民,说:“墨涵这是儿女双全了,真是有福气啊。” 蒋春民捏捏蒋慧欣的小脸,说:“南洲现在也结婚了,生孩子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可有的你忙。” 刘晓娟笑了笑,虽然她也羡慕,但想得开,只要能天天看到陶晖,孙不孙子的,真的无所谓。 乔星年换了身衣服,重新回到位置上,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举起酒杯说:“马上就12点了,2033年的最后一天,最后一杯酒祝大家来年平平安安!” 众人一起举杯,说:“祝大家来年平平安安!” 12点过后,众人相继离开,蒋春民喝得有点多,乔星年和林南岳先送他上了楼,又送其他人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乔星年握住林南岳的手,笑着说:“新的一年要努力耕耘,咱们也回去干点正事吧。” 林南岳脸色一红,握紧乔星年的手,说:“好。” 作者有话说: 终于终于结束啦,感谢天天过来等更新的小可爱,你们是我坚持下来的动力,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