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引》作者：青什彩 文案： 歌手和导演的故事 内容标签： 年下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然，卫存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追到女神了！ 立意：偶像是有力量的 导演 “然姐，这是这次MV导演卫存。” 助理小宋把一个穿着白衣短袖的年轻男生带到姜然面前。 卫存……她心里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看着眼前的人，隐约觉得有些印象，但又不知道在哪见过。 助理小宋适时解了她的疑惑，小声在她耳边说：“然姐，他是前阵子上映的电影《心门》的导演，你还夸过的。” 《心门》是部小众题材的电影，受众不广，演员也是新人，没有引起大水花，但看过的人给出的评分都很高，姜然当时无聊买票看了，对导演爽辣奇诡的叙事风格印象深刻。 如果是他的话，那这MV应该能拍出她想要的效果。 只是她怎么都无法将眼前的阳光男孩跟颇为阴暗的电影《心门》联系上来。 “你好。”脑海里快速闪过这些，姜然面上不显，伸出手，对方从善如流地握了握，他手心温度和他本人的形象气质不太一样，是冰冰凉凉的，有如润玉般的触感。 这个握手没有很久，他很快就放开，顺着姜然的指引坐到她面前的凳子上，只是眼中的笑意从进来就没停过，尤其是听见小宋在夸他的时候，像是得到了很大认可。 他对自己的作品应该很满意，姜然这么想着，便也夸了几句，果然对方的笑容更甚。 事情说回到主题，姜然只是想找个MV导演，没想到经纪人把电影导演请过来了，不由得让她怀疑对方是不是理解错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直接问：“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想来帮我导MV吗，音乐MV跟电影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她话说的很白，防止出现误解。 “我知道。”卫存说，“李小姐开出的条件，是我所需要的。” 李小姐说的是姜然的经纪人李从歆。 这下姜然真的惊讶了，导演现在的生活状况这么不景气吗？导音乐MV的钱跟电影比起来不值一提。 “所以你觉得我合适的话，就考虑一下我吧。”他的声音很清爽，像夏天的汽水，让人心神舒畅，说这句话时没有扭捏，也没有傲气，而是认认真真的，仿佛在告白一样。 姜然被汽水上扬的泡泡戳到了。 合同很快定下来，出于对他才华的赏识，姜然还把工资提了一提。 拍摄 很快就到了拍摄的时候，在此之前姜然给卫存听了专辑，告诉他创作背景和关于MV的一些想法，他很快顺着姜然的想法由点及面给出明确的思路。 这张专辑的名字叫《失衡》，说的是一种内心失去平衡的紊乱状态，是她第三张专辑。共有九首歌，其中主打歌是同名歌曲《失衡》。 卫存果真极具才华，他的思路每每让人眼前一亮，就像他的电影一样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或许是因为这张专辑本身的风格也是偏暗黑沉郁的，是他的长处，姜然在他设定的布景下很快就能进入状态。 他看着还像初出茅庐的大男孩，实际工作实却十分沉稳可靠，他提前做了许多准备，遇到突发状况时很快就能解决好，极大缩短了拍MV所需要的时间。卫存也因此让人信服，下意识忘记他的少年样。 拍摄的顺利进行让姜然心情很好，在休息时还发了个微博。 姜然：晒出今天的午餐就能捕捉到一个开心的我。（图片） 评论迅速增多，有“啊啊啊啊宝贝……”这样夸她的，有说想吃她的午餐想当她的勺子筷子的，有晒出火锅串串烤肉等犯规美食的，还有“从来没有黑过姜然的请赞我”这类让人不太明所以的话的，当然也有黑子穿插在其中，她只粗略地扫过，然后放下手机，开心吃午餐。 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显示有关注的好友评论了她微博。姜然顺手打开一看，是才关注不久的卫存，他在她评论区里晒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工作餐。 姜然抬头寻他的位置，发现他正在不远处的小桌上侧对着她低头吃饭盒，时不时用手机打字，好像在处理事情。 她笑了一下，颇为恶趣味地回复他的评论:好的导演，我这就麻溜儿地迅速吃完，马上去拍摄！（苦笑.jpg） 没过多久，就见卫存就走到她面前坐下:“布景还没摆好，你可以吃慢点。” 然后他又含着笑说:“不过你这么积极的话，我给你讲讲待会儿你要怎么表现……” 口中的饭还没完全咽下的姜然:“……” 杀青 很快就到了要拍摄《失衡》的时候。 服装师准备了三套衣服，一套是飒黑短裙，一套是风格类似，金属感明显的苍白短裙，最后是一条如火在烧的大红长裙。 MV背景有三个场地，一个是装有巨大跷跷板的屋子，一个是染着烈火的平台，还有绿棚，后期将把它设计成一个望不到边的虚拟世界。 姜然年少成名，靠一首影视金曲跃入大家视野，紧接着推出的第一张专辑《聆听》广受好评，让她拿了不少奖。 也因此引来了许多质疑，她那时不甚在意，除了偶尔参加节目唱唱歌外，便是一心创作搞音乐。 第一张专辑后的第三年，她推出了第二张专辑《然后》，依旧横扫各个奖项，这次召开了更大的无脑黑，黑说出名是因为家里帮忙的，黑她长得好看一定整了容的，自己对唱歌一窍不通也要黑她不会唱的，应有尽有，李从歆说她成绩好挡了某些人的路，叫她不用理会，由她解决。 经纪人的解决方式往往是降热度，引导舆论，安利她之前的唱歌舞台。操作一阵，黑她的人少了，但开始了无脑夸，例如她习惯性跟服务人员说的“谢谢”被当成证据吹出一个天大的“情商高”的优点，路人看到这种架势，渐渐反感，黑子蠢蠢欲动，又开始黑…… 他们只听到、看到了她的作品，从未真正了解过她这个人，因此说出来的话，黑的也好，夸的也罢，都不着边际。单凭一张嘴，每个人都可以造出一个姜然。 这个虚拟形象在网络世界里被人塑造，独自一人踩在跷跷板上，时而倾在黑色这头，时而倒在苍白色那头，不得平衡。 而她将心献给音乐，唯有从音乐中才能听到超越时空的片刻真实，她将站在台上经过真实之火的洗礼，最终化为她本人真正的样子——一粒不起眼闪着微芒的尘埃。 姜然此时站在燃烧着火焰的舞台上，面庞坚定，工作人员都隐到角落里，卫存拿着对讲器认真盯着屏幕，不时嘱咐几句。 良久，他吐出一个“咔”字，姜然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舞台上的火用的是真火，炎炎夏日这么烧着，快热疯了，周围的工作人员欢呼雀跃，大喊“杀青了”。 迅速有人过来把火扑灭，卫存比小宋快一步，递过来一瓶拧好了瓶盖的冰水：“恭喜杀青。” 姜然仰头喝了几口，渴意热意迅速消减下来，她看了一眼白净的少年，唇角弯弯：“卫导演，晚上见。” 回家 专辑MV拍摄完，姜然就开始准备演唱会排练，虽说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但演唱会之前要推出专辑，参加节目宣传，还要学跳舞，时间很紧。 MV拍摄结束得比原计划要早好几天，李从歆大发慈悲，没有给她安排工作，让她好好休息。 因此姜然在杀青宴上满怀感激真情实意地敬了少年一杯雪碧——他看起来不大像会喝酒的人，而其他人看到她这个操作，也没有劝他喝酒。 姜然最喜欢的饮料，啤酒和雪碧。宅在家里，窝在沙发上，咬着鸡爪鸭脖，喝一口啤酒，悠闲地打开一部电影看，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啤酒是很好喝的，比雪碧浓烈一点，她酒量堪可，往往喝到微醺，灵感就扑面而来，而她乘着清风，静静感受风带来的旋律，一首首热曲就跃然纸上。 但外出时，总有让人讨厌的应酬，就像今天的杀青宴，作为工作室的老板，不可避免地喝几杯，这时酒就不好喝了，是苦的，勉强的。 经纪人和助理帮她挡了更多酒，她们酒量是练出来的，当做技能一样练，在一些场合替她拦截递过来的酒杯，在一些场合拿来开路。 李从歆从来没有这么醉过，这是自家办的杀青宴，完全没必要喝那么多，人走了一大半，她还在灌自己，眼睛红通通的，像进了水。 她是个女强人，一向掌控大局，这种情况实在少见。 “别喝了。”姜然夺下她手中的酒杯，挥手让小宋送她回去。 “那然姐你注意点。”姜然家在这附近，走几分钟就到了，小宋不再多说什么，扶着李从歆出包厢。 扫一圈现场，醉的醉，睡的睡，清醒的不多，有专门负责送人回的员工，还有一个全程没有沾酒的卫存，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留到现在，端端直直的白净样子，实在不大合群。 姜然站起来，说了几句客套话，杀青宴就此结束。在她拎包准备离开时，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问了他一句要不要一起走。 后者很快跟上，出了饭店，空气都清晰了，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酒意散去不少。 姜然转头问身边的年轻人：“卫导演，需不需要我给你叫辆车？” 卫存轻轻摇头，“我刚搬到这附近，步行几分钟就到，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她有些福至心灵，试探着回：“景龙新居？” 年轻人顿了一下，露出笑容，轻轻说：“好巧，我住在十八栋，你呢。” “……几楼？”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片房价可不低。 “七楼，702。” 姜然默了一瞬，“是挺巧的，你刚好就住在我楼下。” “那一起回家吧。”他清朗的嗓音随清风入耳。 事业 李从歆第二天就恢复了雷厉风行，她叮嘱姜然，这几天可以适当发发微博，刷一下存在感，还扔了几个舞蹈教学视频和接下来准备上的综艺节目视频过来，让她先熟悉熟悉。 姜然一边满不高兴地应下，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你要不要过来陪我宅几天，我这房子太大，有时住着怪害怕的。” 李从歆被她气笑了，“姑奶奶，你这么闲不然我今晚过去安排个直播？”随即她又道，“我没事，我妈不死心，把人送到我房子里住了几天，我报警把他带走了。” 姜然一听就愤怒了，李从歆比她大几岁，现才在三十出头，事业搞得风生水起，偏偏有个从小不乐意管她，大了却过来享福的母亲。而她平时也不消停，整天念叨着“女人要嫁的好才是真好，趁早嫁了不然没人要”这类话，如此也就罢了，还热衷于介绍不靠谱的跟她一个想法的奇葩相亲对象，没想到这回直接让人住进她在外面的房子里，想也知道有多恶心。 李从歆从手机屏幕中看到姜然的神色，觉得有些好笑，“大老板，你要是心疼我就努力工作吧，我现在看到钱最容易开心。” 姜然顿时就收敛了，面目严肃守卫休息的权力：“我给你的爱还不够多吗？” “够多了，但是还可以更多。”姜然平时又佛又懒，除了唱歌其他的都要千请万唤才肯做，不然现在的成就可不仅于此，还好工作室里还签了其他艺人，不然李从歆这一颗事业心早晚要被气死。 “行了，不说了，我忙着呢，你别瞎操心，这点事我还不放在眼里。”说完，李从歆就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姜然想了想，给富婆李从歆发了个清扫房屋的家政红包，发出来不超过一秒，很快被领取，她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冰箱取出一罐雪碧。 绯闻 姜然平时不太爱社交，除非必要，她更喜欢自己待着。有熟人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的不良后果很快就显现出来。 下楼倒垃圾时，刚好碰上他进楼;去买零食时，碰到他在零食店里；在家里待着时，每到饭点就闻到楼下传上来的菜香，手里的外卖顿时就不香了…… 在岁月静好时，八卦新闻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李从歆一个电话飞过来，劈头盖脸就问：“你和卫存怎么回事？同居了？这种大事怎么不说？微博都爆了！” 姜然放下手中的汽水，一脸莫名其妙，李从歆甩几个微博链接过来，她这才知道有人拍到了她和卫存从零食店里出来，一同进小区的场景。动图中卫存好心帮她提零食的举动也被营销号渲染成了男友力爆棚。 这个小区保密措施做的很好，居民素质也很高，往常她出门时都不戴口罩，而卫存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导演，关注他的人本就不多，平时走哪都没人认识，因此两人的脸拍得特别清楚。 李从歆知道了前因后果，都要气疯了。姜然从出道以来就没有过绯闻，因为她不喜社交，也没谈过恋爱，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干干净净，每每有人想炒作或者泼脏水时怎么都泼不到她身上来。这次爆出“恋情石锤”，可谓是生平头一回，然而卫存刚搬过去不久，还是在合作后才搬的，住的是上下楼，哪怕说出实情澄清是邻居，也没办法完全摘开。 如果是真的也就算了，毕竟姜然主要是靠实力，不是靠流量。偏偏闹出这样的误会，等之后卫存谈恋爱时，姜然的“前女友”身份又要一次次被营销号刷屏。这种局面，怎么想都令人头大。 卫存那里的态度也是个隐患，如果他起了炒作的心思，想吸血踩姜然上位，故意暗示一番，恋情就相当于坐实了，就算工作室发律师函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还可能被黑“大难临头各自飞”。 工作室的电话响个不停，各大媒体都想从她这挖出消息，李从歆让工作人员先不予理会，然后掏出手机联系卫存，跟他说了基本情况，让他去姜然家开会讨论一下解决办法，自己则带着助理，拎包开车，朝景龙新居驶去。 解决 到姜然家时，看到眼前的一幕，李从歆平静不少的心情再次汹涌澎湃，脑海里的弦蹦蹦直跳，一副被气极了的样子。 而当事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地看电影，时不时还交流探讨着什么，茶几上摆有雪碧盐煮花生卤食，当真十分休闲。 偏她恨铁不成钢的大老板还抓了一把花生递过来：“吃么，卫存做的，味道不错。” 李从歆拿起遥控关了电视，把桌上的花生拿远了放，面目沉沉地坐在单人沙发上。 姜然面露可惜，也知道现在不是惹她的时候，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壳渣，总算正色起来。 见两人的目光终于放到自己身上，李从歆单刀直入，看向卫存：“卫导，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 如果有，可好可坏，好的地方是，能够完全摘开两人，确认邻居关系。坏的地方就怕在澄清前，有人先颠倒黑白说姜然第三者插足，这样就算后面迅速澄清，也会在看过新闻的人心里留下一个“第三者”的记忆，网民有时更乐意相信狗血离谱的事情，也不相信朴素的真相，这一点要早做防范。 “没有。”卫存看了一眼姜然，后者可有可无地听着，好似心不在焉，他继续道：“我还没有谈过恋爱。” 李从歆暗道不妙，面上目光愈加犀利：“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我长项，李小姐应该已经有了处理办法，我按你说的来。”卫存直直迎上李从歆审视的目光，端的是光明磊落，如他本人的外表一样。 李从歆收回视线：“那最好能澄清是误会，以后当有媒体问及你们两人的关系时，还请卫导坚定否决，不要给营销号瞎写的空间。” 她给出一堆工作室准备的备用澄清文案，让两人参考。姜然是流量和咖位大的一方，由她来作为主要澄清方比较合适。 姜然换了个姿势瘫着，听到叫她了，懒懒地看了几眼茶几上的文案，都不怎么符合她说话风格，于是自己拿起手机捣鼓了一阵后，递给李从歆和卫存，两人看过觉得没问题，她便按了发送。 姜然：感谢卫导@卫存帮忙提零食，最佳邻居奖已经奉上。[图片：最佳邻居奖] 卫存转发回复：颁奖就不必了，零食可以分我几包（狗头脸） 新一轮的热度迅速升起，姜然的粉丝得到了正主的澄清确认，开始有理有据地控场，还在讨论“配不配”“姐弟恋”“祝福！”“我不同意！”之类的网友评论，很快被压下去。 蹭饭 这一次的绯闻事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尴尬，反而因为卫存无意中带上来的盐煮花生让姜然和他有了更多联系。 出差录完节目回到家时闻到下面飘上来的香味时也能问一句今天煮了什么菜，如果想吃就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去下面蹭饭，如果不想吃……还没出现不想吃的时候，姜然也勉强能炒出一两个能吃的菜来，然而跟专门学过的大厨卫存相比实在差远了。 他做的菜兼顾营养和美味，还不会发胖——虽然她是不易胖体质，并不用考虑这个因素。总而言之他会做饭这一条优点成功刷新了她的好感度，“有才华的少年导演”渐渐变成“会做饭的邻居弟弟”。 卫存这人也实在好说话得很，她带上一些网上买的零食下去，就能换到一顿饭，有时只是懒懒地拿两罐雪碧敲门，他也能放出笑容来迎接，后来他甚至体贴地拍个饭菜图片让她过目，然后她就能拿起手机带上肚子趿着拖鞋下来吃。 微信聊天里的对话全是： 卫存：[图片] 姜然：我这就下去 - 卫存：[图片] 姜然：好嘞 - 卫存：[图片] 姜然：吃！ 而最开始的吃饭之交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聊天的深入慢慢变成熟悉的朋友。两人工作都很忙，姜然每天要练歌要排练舞蹈还要继续到处录节目，卫存接了即将开始进组导一部微电影，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继续聊天，不知不觉间，她看手机的次数就多了。 这天，姜然在本市电视台演播厅录完节目回到艺人化妆室，刚让小宋把她手机拿过来，却召唤到了李从歆。 对方手上晃了晃她的手机，一脸冷笑地问她：“最近某人的手机都要成精了，时不时就自己振动一下。” 姜然想伸手去拿，她却手伸到背后，牢牢控制住手机，继续冷笑：“说吧，什么情况？”好一副“不招就用刑”的狠毒模样。 “什么什么情况？”姜然下意识心虚躲闪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不就和朋友聊聊天。 “你们在一起了？”李从歆直雷过来。 姜然发誓：“没有，我谈恋爱肯定跟您汇报。” 李从歆继续追问：“那就是喜欢他？” 姜然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我只喜欢唱歌。” 李从歆是姜然高中时的文化课家教老师，帮她拿到了一个不错的高考成绩。后来，她十八岁入行，仍然陪在她身边，自学经纪人课程，到处打关系积攒人脉，帮她请假，接她下课，跟着她赶一个又一个场，替她挡下隐秘规则中暗藏的腥风血雨，让她得以自由地在台上唱歌。 已经成为了姜然姐姐一样的存在，甚至比她家人还要了解她。 而此刻，对她了解颇深的李从歆沉默半响，把手机还给姜然，说：“我随时准备好公布恋情的声明。” 喜欢 姜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手机转动，上面已经积了好几条消息，她却不着急打开。 我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让人很茫然，说喜欢吧，可她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状态。说不喜欢吧，她却一直跟他聊天，去他家蹭饭，李从歆说准备声明时也不想阻止，甚至脑海里第一时间还想着“谈恋爱可以更肆无忌惮蹭饭”。难道自己只喜欢他的厨艺？ 姜然乱七八糟地想着，他的形象却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纤长匀称的身材，比她高一个头左右，踩着高跟鞋时就能很好地与他清澈透朗的眼睛对视，他的肤色很白，五官单看在娱乐圈中并不算出彩，组合到一起却很和谐，不笑时是温温和和的男子，嘴角上扬时是干净明亮的少年，让人下意识会跟着笑起来。而他阴沉辣诡的电影，沉稳细心的做事风格，和他外表形成反差，忍不住就会被这样的反差吸引，想要一探究竟…… 工作人员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电视台，见她还在发呆，李从歆皱着眉头问：“他不喜欢你？” 姜然发散的思路猛然顿住——糟糕，自作多情了。 回去的路上，她仔细回忆了从认识到现在的相处过程。他与自己说话时大多是笑着的，但他对其他人好像也是这样。提出的一些要求他也会去做，可那是因为工作。厚着脸皮去他家蹭吃蹭喝他也不觉得麻烦，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吃饭…… 唉，这可怎么搞？ 就这样迷迷蒙蒙回到景龙新居，她坐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卫存依旧跟她分享今天的伙食，还推荐了一款看起来不错的汽水饮料。 他们是留言式聊天法，两个人都忙，所以想说什么话时，就发过去，对方看到了便回复。此时她不想等留言了，安静的房间，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和可能即将来临的未知情绪让她气血上涌，打了一个微信电话过去。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 “喂？”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接到她的电话，他声音里还含有几分惊讶，如夏日的气泡水，咕噜咕噜往上冒，而姜然现在却如同那个被开了盖的瓶子，泄了气。 不该这样莽撞，她这么想着，心下也定下来。 “是我，姜然。” “嗯，我知道。” 他那边有点嘈杂，好像还在工作，但声音越来越小，姜然猜测他可能是走远了。 “有什么事吗？”许是因为她半天不说话，对面的声音又响起。 姜然默默数了12345五个数，用尽量平常的语气问：“你在家吗？” 然后她就听到电话里的年轻人笑了一下，在她耳畔轻轻一震：“你饿了吗？” 她点头，随即又想到他看不到，于是说了个“嗯”。 “准备回去了，很快就到。”他语气轻快，应该是在笑吧。 亲吻 挂了电话，姜然突然变得有点紧张，她冲进卫生间，快速洗了头洗了澡，吹干头发后，还画了个淡妆，涂上带点颜色的唇膏，换上一件看起来普通实则暗藏小心机的裙子。 想到平时的做法，她又拿出礼盒，在里面一一摆满了零食，再系上丝带。 还差最后一样，她快步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冷气扑面而来，姜然顿时清醒。 今晚，只是去试探态度的啊，不是去表白。 这时，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她迅速走过去，拿起来点开。 卫存：[图片] 卫存：快下来吧 她深呼吸了几下，走回冰箱面前，满满一层雪碧，啤酒只有一瓶，这比例跟以前颠倒了，就像在提醒着什么信息，姜然轻叹一声，心道李从歆果然眼神毒辣。 她取出两罐雪碧，跟之前一样趿着拖鞋下楼，零食盒被主人遗弃在家中。 卫存给她打开门，屋里的食物淡香迅速唤醒她的食欲，让她捏了又捏的手指放松下来。 什么能比吃重要呢？ 牛排是七分熟的，她最喜欢的熟度，旁边还有一碗罗宋汤。 姜然将牛排切成小块，放入口中，不紧不慢嚼着。她没说话，对面的人也没说，仿佛在遵守“食不言”的规则，亦或是单纯不想破坏这安静的氛围。 吃饱喝足后，姜然赖在沙发上，看着卫存把桌上的碗盘收了拿去厨房。之前她曾经还毛遂自荐想要帮忙刷碗，结果发现人家家里有洗碗机。 不一会儿他就从厨房出来，端出两杯果饮，坐到她旁边。姜然以前吃完后坐一会儿跟他聊两句天就上去了，像下馆子一样，她觉得这个比喻有些好笑，嘴角忍不住轻轻扬了起来。 她为了掩饰这来得莫名其妙的笑意，素手拿起一杯果饮抿了一口，意外地发现有点好喝，有水果的清甜和汽水的爽冽，仔细一看发现是他今天推荐过的饮料。 通过这一点姜然发觉自己喜欢上他真的不冤，他把细节做得那么漂亮，意识到时已经身处局中，只是不知道这细节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脑海里思绪飞起，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用评价性的语气夸道：“好喝。” 卫存眼中的笑意渐浓，双目澄澈地看着她，两人隔的距离不近不远，偏姜然视力好，能看到他眼里盛有自己的倒影。 完了。 姜然艰难地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目光早已被他的眼神吸引住，她身体稍稍起来一些，不自觉朝他那边去，而他也不躲，静静地望着她。 他浅棕色瞳孔里，自己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她靠着为数不多的自制力在贴上去的前一瞬堪堪停住。 面颊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太近了，她只需要往前凑一点，就能…… 姜然低下头退了退，深深呼吸一轮，再抬起来，卫存的动作仍然不变，甚至笑意更浓，欲说还休。 她福至心灵，明白了。 这次她直接大胆地攀上他的肩膀，将自己往前送，将他压到沙发上，深深吻了下去。 主动权很快就被夺走，卫存环着她的后背，捧着她的后脑勺，让她与自己更贴近。 今天穿了心机露背装，后背在发烫…… 恋爱 那天过后，姜然多了个男朋友。 拥有男朋友的生活比想象中更快乐，比如在家的时间里总能吃到各式美食，比如看电影时有人可以一起讨论剧情，比如有人专门帮忙零食帮倒垃圾……然而最主要的是，她不再是一个人过着或无聊或充实的生活，有个人自然而然地参与进来，和谐地待在她的世界里。 李从歆最听到这个消息时，还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过来，道了句“恭喜恋爱”后便面无表情地给姜然安排工作。而越往后，她面上的严肃表情越压不住，三令五申让这位心大的女明星小心狗仔。 姜然满不在乎，心道大不了公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李从歆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让人私下着手制作公开预案，随时准备在狗仔爆出去前公开。 姜然还没跟卫存聊过这个问题，到晚上去他家吃饭时她特地问了他的看法。 卫存微微一笑，夹了块鱼肉到她碗里，轻飘飘道了句“我以为然然是想认真跟我谈的”，话里含着似有若无委屈感，一下把姜然杀的无处遁形。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郑重表示：“我是认真的！” “那公开不好吗，以后也不需要躲狗仔。” 姜然虽不太了解娱乐八卦粉圈打架的事情，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李从歆今天也跟她强调过这个问题。她委婉地表示，自己有些粉丝可能对他不会友好。 她现在的成绩诚然大部分是因为自己努力，而不可否认的是，她自身也带有很大的热度和流量，从之前传个绯闻就被微博标了“爆”中就可见一斑。 姐弟恋、知名度不对等的情况下，男方将会遭到来自女方粉丝和路人的诸多压力，甚至于在每一个跟媒体有接触的工作，都会有人去问候他两人的感情状况，他的作品也可能会被某些营销号标成“姜然男友导演的电影”…… 他看起来不怎么放在心上：“这是成为绝美歌姬男朋友的附加条件，我很乐于接受。” 听到这话，姜然面颊骤红，“绝美歌姬”这个词是粉丝经常在她评论底下吹的，没想到被他拿来调笑她。 这可不太行，自己比他大，怎么找也不能被他牵着跑，便将视线直直投过去，大大方方表示：“能成为鬼才导演的女朋友，我也很开心。” 对方神情愉悦地接受了这道目光洗礼，又往她碗里放了一块鱼肉。 公开 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公开的时间却比他们想象中要快许多。 姜然演唱会前夕，是最紧张的时候，后台一片忙乱。卫存去找她时，被人拍到了他们拥吻的照片，他赶紧过去拦截，后者却很快跑进人群中消失不见，显然是有备而来。 李从歆之前已经提前做了许多准备，现下倒也不慌，她让姜然安心完成晚上的演出，顺势而为，自己则让工作人员密切关注网上尤其是对家的消息。 演唱会一如既往爆满，属于姜然的天蓝色应援之海随音符变化来回摆动，他们呐喊着，在热潮里大声宣出对偶像的追随。 每当这时，姜然就仿若感知到了世界无穷之力量，令人目眩神迷，想要就此在台上毫无保留地歌唱到最后一刻，将艺术之音献给这无穷的力量。 演唱会快结束时，姜然刚连着跳完三支热舞，她小口小口喘息着，香汗淋淋坐在钢琴边，跟粉丝们互动。这时摄像老师便会把镜头对准观众席，选出今晚可以拿到话筒说心愿的幸运儿。 已经点过三个人，这是她互动环节的传统点人数量，今天晚上的互动环节安排放到末尾，再唱首歌演唱会就结束了。粉丝们颇有遗憾，高呼着“再点一个！再点一个！”。 然后就看到摄像老师真的转动摄像头，他们连忙大声呼唤，希望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但他们注定要失望。 因为此时幸运观众已经出现了，那个坐在VIP观众席的作为第四个说心愿的年轻人，接过话筒，目光灼灼地看往台上，说：“我希望我的女朋友然然能为我唱一首《静之雨》。” 姜然轻轻一笑，回答说：“好。” 上台前他们决定以这样的形式公开，但那时她还不知道卫存会选这首歌。 这是一首R&B风格的歌曲，收录在她的第一张专辑。歌曲本身热度不高，从收录到现在除了演唱会外还没有公共场合能演唱这首歌，因此甚至一些粉丝都不知道她还有这首歌。 歌曲设定了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静听雨的意向。 起初的前奏时间里，天色总是暗沉的，张狂可怖，室内安静如窒，然很快大雨突降，如鸣佩环，带来了世界的声音，那人终于得以起身，躺到床上，伴着雨声入眠…… 现场的灯光只留下两束，一束在台上唱歌的女生身上，另一束在台下目光紧密追随的青年那里，安静的雨声背景下，仿若处在那间小屋里…… 还在羡慕嫉妒并耿耿于怀于“居然有粉丝在偶像面前把她标成自己女朋友，而她居然没反驳！！！”的观众此时也终于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光束下的姜然时不时就望向幸运儿，眉眼笑意连连，而幸运儿从头到尾视线都紧紧追随她，仿佛感觉不到身边有人纷纷拿起手机在拍摄，在上万人的演唱会现场，他们就像劈开了一方谁也插不进去的小世界。 一曲终了，有粉丝回过神来，跟同行的人暗暗嘀咕：“不会是真的吧？” 然后就看到台上的姜然离开钢琴旁，走到靠近VIP席一侧，幸运儿头上的光束仍在，粉丝感觉到了什么，偌大个体育中心，谁也没有说话，屏住呼吸等待。 “今天有件事情想要告诉大家。我有了男朋友，他是个很棒的人，我很喜欢他。” 说这话时，她一直笑着，而台下的卫存，从观众席中走出来，靠近舞台边，向她伸手，姜然半蹲下来，手放到他掌中，被他珍重地执起来，放到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啊啊啊啊啊啊我C！” “我&'gh;kjcfk……！” ……粉丝的第一反应是不能接受，然后骂骂咧咧，恨不得立刻用眼神把卫存杀死。 姜然没有再说话，静静等他们平复心情，卫存也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粉丝一直关注他们两个，两三分钟间，热烈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但这时不知谁说了什么，台下观众席又爆炸开来，他们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不能接受，纷纷朝台上的姜然大声喊着什么。 姜然听不清楚，索性让工作人员放了个话筒到观众席。 很快有个女生接过，站起来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语气里含着质问，好像姜然的回答不对她就能现场表演爆发。 其他粉丝的声音弱了下去，应当是认可她的问题。 李从歆在后台暗处站着，双手交叠于胸前，预备随时接过话筒控场。 姜然默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问题的关键——他们认出了卫存，然而之前的绯闻事件出来时，她是否认的。如果他们在那时已经在一起了，就是欺骗粉丝。 虽然她不愿意将私人的感情公之于众，但也不能伤害粉丝感情，于是回答，“六月份。”绯闻事件在四月上旬，跟六月差约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刚在一起一个半月左右。 说完她抱歉地看了一眼卫存，后者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安抚他。 粉丝又问了几个犀利问题，姜然坐在舞台边面对观众席大大方方回答，眼里含着真诚。 被她影响着，他们也都慢慢冷静下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没有立场干涉她。 一来，她获得的大大小小的奖靠的是实力，跟粉丝每天打榜弄的数据关系不大。二来，她家境好，就算一个粉丝都没有估计也不在意，而她本人的确也很佛，音乐相关之外的其他活动很少出现，无论报价高低。三来，如她所说，她刚谈一个多月，感情有没有稳定下来其实都不好说，就告诉了粉丝，现在演唱会已经超时了，她还在一个个回答粉丝的问题，不管他们语气好不好，她始终像朋友那样笑容以对…… 想到这，他们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转而把视线集中到VIP席的男生身上。 看脸，还可以，但比不上我们家绝美女儿;身份，导演，也还行，但作品都不是什么大热作品，本身名不见经传，怎么能配得上火了这么多年的歌坛唱将？看他态度，虽然也有表态，但就开了个引子，话都让女儿说了，他就坐台下看着，属实没担当…… 粉丝的老母亲心理凸现，都要把他的背影看烂了，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研究个遍，但这种事情势必要私下进行，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听完了姜然回答问题后演唱的最后一首歌《失衡》，有没有领悟到她的意思不好说，出了场馆，每个人都下意识掏出手机，讨论今晚的演唱会事件，顺便把卫存的资料都搜了齐全。 安慰 姜然恋情公开之后，粉丝还算理智，很少有脱粉回踩的，不在现场的粉丝看到别人上传的公开过程视频之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纷纷予以尊重，有黑子想趁乱黑一把，也都很快被群起而攻之。 李从歆看到有营销号发了那张偷拍的拥吻图，或许是因为姜然已经公布了，他们只能蹭个热度，用上了“姜然和年下男友激吻，好似陶醉其中”来作为标题，内容描写色'情，不等工作室反应，这个帖子就被粉丝一边骂“关你屁事”，一边疯狂举报了。 微博上依旧在讨论这个事情，与此同时卫存的名字也被挂在热搜上，后面也和“姜然公布恋情”一样有个“爆”字，不仅粉丝，路人也求科普——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很快，强大的网友就顺着蛛丝马迹整理出了一整套故事。 卫存，24岁，电影大学导演系毕业，上学期间就已经开始独立导电影，迄今为止的电影作品有5部，都是小众但评分高，《心门》已经是他比较有知名度的作品了，然而它的排片量也少得可怜。 他发的微博不多，两人合作的时候有几次互动，姜然称他为“卫导演”。 四月初的时候他有一条是“搬家了”，联合之前的绯闻事件来看应该是搬到了姜然所在的小区。也有网友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住在一起了，但从两者发的微博图片来看，房子里的装修风格不一致，窗外风景视线也不一样，就推翻了这个猜测。 到六月份某天的凌晨一点多，他发了“开心”，配图是两瓶雪碧，姜然还点赞了，根据演唱会时她说的话合理推断这天两人在一起。 姜然窝在卫存家的沙发上刷微博，看关于他们两个的消息。不得不说群众的眼睛真的很可怕，她晃然有一种有监控在看他们谈恋爱的不适感。 她眉头紧皱，站起身走到厨房，他的微电影在姜然演唱会前就导完了，这阵子他们一直腻在一起，此刻他正套着深棕色围裙，专心致志地切手中的红萝卜，阳光温和，给室内披了一层暖意，让卫存身上带了几分贤惠家庭煮夫的感觉。 姜然内心被小小地触了一下，摸过去从背后环抱他。卫存唇角翘起，侧身洗手擦干，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好似能感知到她的情绪。 “你的粉丝都五十多万了。”姜然闷闷地说，在没公开之前，他的粉丝也就一万多左右，很清净。 他轻轻笑了一声，亲亲她的唇角，“不好吗？不愁没人知道我拍的电影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安慰她，若他想出名，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姜然扁着嘴，发泄似的把人往墙上压着亲了很久。 粉丝 然而恋情公开之后的事情远没有结束，一个月后，有娱乐八卦大V发了粉丝投稿，投稿人称自己认识卫存高中舍友，从那得知卫存高中时就是姜然的粉丝，手机电脑桌面用的是她的照片，听的是她的歌，专辑也买了不少，为了听她唱的插曲硬生生把一部五六十集的电视剧刷完，姜然第一场演唱会时，还专门请假去看了。该舍友还透露，卫存想和姜然距离近点，才考的电影大学。 他舍友说的话自然也在网上引起一阵议论之风，不少人打趣原来这是个“粉丝圆梦”事件，纷纷表示“羡慕了，希望我爱豆也能像姜然一样公布和我的关系”。 而姜然的粉丝对卫存的抵触心理倒是少了，毕竟这是“自家人”。 姜然的恋□□件短时间里已经多次占了热搜，李从歆让工作人员把它压一压，免得招致路人反感。小宋因此在跟车录制节目时，顺嘴跟她说了一句“没想到卫导演还是然姐的粉丝，我们之前都不知道”。 姜然一愣，看了小宋转给她的大V微博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网上说的你就信了？” 卫存从认识她到现在，从来没有找她要过签名，甚至连合照也没有提，而他现在家里摆着的专辑《失衡》还是她制作出来后为了感谢他帮忙导MV加怀着蹭饭的心理主动送的，人家也只是淡淡道一句谢谢，然后多给她炒了一盘菜而已。 录制结束后回到景龙新居时已经凌晨一点钟，想着时间有些晚，姜然就没有去找卫存，而是径直回了八楼。 洗完澡出来有点饿，打开冰箱一看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三瓶雪碧，零食柜里只有几包糖。她摇摇头，心下暗叹一声，自从能够理所当然去卫存家吃饭了之后，她就再没想过囤零食，可见她的“居安思危”意识有多薄弱。 她打开手机，准备点个外卖填肚子，结果屏幕上蹦出了卫存发过来的消息。 卫存：回到了吗 她回：一个小时前就到啦，你怎么还没睡？ 卫存没有回答她的问句，而是心有灵犀似的，问她：饿吗？我买了小蛋糕 姜然果断拿起钥匙，噔噔噔下楼。 到卫存家时，他刚做好一杯果汁，蛋糕已经放在桌上了，他几下洗了手，把果汁端过来放到她左手边。 里面依然混了汽水，小泡泡从杯底往上冒。 蛋糕的软糯实在让人心情愉悦，她眼睛微微眯起，专心一口一口将蛋糕品尝完，这才开始喝果汁。 卫存一直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吃，眼里神色透着温柔。 姜然对上他的眼睛，心念一动，笑着跟他说：“今天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你是我粉丝呢，说得言之凿凿，我差点要信了。” 卫存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是吗。” 暗室 这个小插曲姜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两周后的一天。 演唱会和新专辑的事情差不多忙完，后续的安排也不紧，李从歆给她放了假，转而把大部分精力放到工作室其他艺人身上。 而卫存还在筛选剧本，自从恋情爆发后，请他导戏的人也多了，甚至有几个制作人还亲自上门邀请，但他不为所动，遇到感兴趣的剧本才肯导，这毛病和姜然一模一样，甚至比她还任性。 难得有一连几天时间可以单独在一起，姜然简直像住在了卫存家，早晨醒来洗脸后下楼吃饭，晚上要睡时才回家洗澡睡觉。 大多数时候他们会靠在一起看电影，卫存看过的电影很多，总能给她推荐她兴趣范围内的优秀电影。姜然放了个吉他在他家里，偶尔有思路时，她会独自一人待在他的书房，拿起纸笔，一边弹弦哼唱，一边写下音符，卫存有时会陪她，有时则自己拿剧本在客厅沙发上看。 这天，姜然灵感来袭，和往常一样在书房摊开本子，抱起吉他，准备写旋律，不料窗户没关紧，一阵风吹来，桌上的其他纸张飞到墙边的书架角落。 她去关好窗，捡起地上的纸，站起身时注意到眼前的架上有个石质小圆球，《失衡》就放在圆球旁边，上面还有她的签名。 姜然摸了摸圆球，想取下来看，结果发现跟柜子是连着的，她鬼使神差地转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柜子仿佛被触到了某个机关，往两边打开，露出里面的暗室。 她一眼就看到了暗室墙上的海报，是她好几年前拍摄的杂志图。姜然下意识走进去，里面像一个收藏库，装有陈列架，各种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书房的光线映进来一些，让她看清了架上的物品。 有她拍摄的杂志封面，按时间标记，摆成一排;有工作室发的个人周边，画有卡通形象的她的小扇子就静静躺在精致的玻璃架里;很多个U盘，旁边的标签贴有哪次采访，哪次她参加的综艺节目片段;还有好几本相册，封面上分别写有“工作室图”、“路透图”、“粉丝图”、“我拍的她”、“其他”，“我拍的她”是最多也最厚的；而架上最显眼的地方摆着她的三张专辑，每张都有签名…… 姜然都没有这么齐全，她脑海里一团乱絮，闪过许多片段，他并不缺钱，她最开始问他为什么来应聘MV导演时，他只说“很满意条件”…… 微博上的互动…… 搬家刚好搬到她楼下…… 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做的饭菜口味与她的喜好口味相同，也是用这一步开启了她的蹭饭之旅…… 还有高中舍友的爆料…… 不得不说，回顾起来，自己就像一只猫，一步步踏进耐心等待捕猎的野兽手中，她虽有些察觉，却只暗赞他的细心。 如果是真的，他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了呢？听她的歌，为了她当导演，然后利用这个身份与她接触，然后再利用厨艺吸引她的好感，最终让她主动出击，一吻定情。而他本人，也或许没有外表的那般阳光清朗，而是跟他的电影风格一样…… 暗室的灯突然亮起，姜然猛得被吓到，心头一跳，转过身，卫存就站在门口。 问话 卫存的脸上没有被抓到秘密的慌乱，还是一如既往，微微笑着，双目含情。 以往，她只会觉得他眼里含着属于恋人的温柔，现在……姜然被他的眼神烧到，忍不住移开视线。 半响，定了一些，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艰难发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像设圈套一样，诱她进入。 卫存听到她的话后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你说过不会和粉丝在一起，还说更喜欢自己主动。” “什、什么时候？” “六年前的星空娱乐采访，四年前的音说杂志专访。” 姜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两个时间，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晰，这些陈列柜上的物品不仅仅是摆设，它们的主人还会一遍遍翻开，以此来研究如何靠近另一个人。 她试图搜刮脑海里的记忆，不和粉丝在一起这个说法起源于她在走红毯领奖的时候，有人大喊“老婆”把她吓了一跳，领完后记者开玩笑地问有没有可能和粉丝在一起，被她言辞拒绝了，还通过记者告诉粉丝不要那样叫她。 而喜欢自己主动是采访人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类型，她其实无甚想法，于是随便说了几个形容词——“阳光、负责”等，主持人那时可能也看出了她的敷衍，想引她认真回答，就问喜欢对方主动还是自己主动，她随意说了个“后者”，现在细思极恐地联想推测，是不是卫存身上的阳光劲也与她回答有关？ 姜然看着眼前笑意浅浅的男生，心头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他的这些行为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更了解他了，她一开始就觉得奇怪，怎么那么阳光的男生能拍出《心门》这样视角奇诡、画风阴暗的多人格主题电影？ 她不止不害怕，也不在意。不负责任地想，或许认识他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是他为了“捕猎”而为之，但所有吸引到她的点都是真实的。 认识前，他的才华就已经给她留下了浅显的印象，初见时她想的是电影风格和个人风格，虽然中间她把他归到汽水一类，但她的偏好基础在于他，不在于汽水。而他除了本人外表和穿着像阳光男孩，他工作时，与她聊天时，并没有突出体现这一点，反而还会让人忽略。后来厨艺就更不用说了，是他真真实实会的…… 想到这，姜然暗骂自己一声有病，这不是在明摆着替他开脱吗，退一万步来讲，其他事情是她多想了，搬家却是怎么也洗不了的，他这么关注她，不会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毕竟她一些老粉都知道，她待这里好几年了都没换地。 她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就像在一起那天晚上看到冰箱里满满一层雪碧一样，早就说明了她的态度，既然是这样，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姜然走到门口，抓起卫存的手，牵着他到客厅的沙发上，盘腿问话。 “更喜欢雪碧还是更喜欢酒。” 卫存从她的行为动作中明白了她的想法，如此也就不藏着隐着了：“酒。”微醉的状态可以让人产生无穷无尽的想象力。 “你有对我隐藏你的真实性格和偏好吗？” “很少。” 很少，那就是有。她摇摇头，说：“不要再隐藏了。” 卫存轻轻揉她的头发，道：“在一起之后没有。” 所以说这欺骗感情的骗子！姜然冷冷看他，“那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次卫存想了很久，久到姜然想换个问题问了，他才回答：“我十五岁生日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 这下她是真的惊到了，然后听他继续说。 “在飞机上，你给我听了一首歌，后来它的名字叫《静之雨》……” 抚慰 卫存十五岁那年，父母在外地出车祸去世，遗体严重毁坏，家里亲戚朋友往来少，他一个人在外地强行冷静地处理完了遗体，背上背包赶回来上课。飞机飞到半空中，他看着窗外的云层，从此世界上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千山独行，万般孤独，想到此景，不觉潸然泪下。 座位旁边的女生递给他一包纸巾，把耳机放到他手中，好似没看到他脸颊上的泪痕，笑着请他帮忙听一听她新写的歌。 他本想拒绝，可这是这几天以来，第一个找他的人中，没有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也没有提及他的父母，提醒他一遍父母已去后又鼓励他节哀振作，她就只是简单地请他听首歌而已，他却拒绝不了。 这是一首未完成的作品，人声还没录进去，他听到阴云呼啸，雷鸣电闪，然后大雨倾盆，洗刷天地，等到雨声和缓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好似有人睡着了。 女生看着平板上播到后面了，想起什么，腼腆一笑：“呼吸声是我突发奇想录的，在里面会不会很突兀？” 卫存摇摇头，他从前不怎么听音乐，现在却想多听一会儿，最好一直单曲循环，他和音乐里的呼吸声一起睡着了，等醒来时发现是个梦。 “写歌词了吗？”他在她按停止播放之前这么问她。 女生点了点头，从随身背的双肩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递给他看。 卫存不甚在意地扫了几眼，低声问：“能唱么？” 女生愣住了，看看四周，表示场合不对。 卫存抿了抿嘴，突然长叹一声，整个人缩进座位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悲伤和寂寥，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利用自己的难过。 女生捏紧了手中的本子，咬了咬嘴唇上的肉，几次看了看周围的人，表情几经变换，最终说：“你凑到我嘴边来。” 然后他就记住了这三分钟，也记住了这个声音，女生和他分别戴一边耳机，她侧低着头，看向手中的歌词，小声但清晰地在他耳畔吟唱。 卫存脑海里放空着，仿佛置身雨下，被大雨冲刷，又被微风抚慰。 听完后，他将耳机还给女生，躺回座位中，沉沉睡去，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睡了。 卫存是被空姐叫醒的，飞机上只剩他一个人，长时间保持着一个睡觉让他身体有些僵硬，但精神却好了些，足够他生起力量去托运处领父母的骨灰盒，将他们带回家好好安葬。 飞机上的事情没有给姜然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她想起来那时他好像很难过，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卫存从回忆中出来，用不含感情的语气说了难过的原因，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只是他眼里流露的情绪分明告诉姜然——他此刻仍然感到难过。 她之前没听他说过父母的事，只以为跟自己一样，父母都在国外，沉迷事业无法自拔，不想是因为离开了。 他的手指泛冷，姜然用力握住，谁也没有再说话。 回答 卫存的思绪又飞回以前，后来的时间里，日子过得乏味又无聊，同学老师或是抒发自己的同情心，或是在谈论关于父母的话题时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或是开玩笑说他早早年纪就继承了家产，还得到一大笔赔偿金。无论哪种反应，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自觉想起飞机上的女生。 他用各种软件搜索那首歌，找遍了所有年轻歌手的照片，都没有找到她，直到后来有一天班上的女生在看电影时，片尾曲里是她的声音。 卫存欣喜若狂，成了她第一批粉丝。然后没隔多久，等到了那首《静之雨》，她没有删掉呼吸声，于是每天晚上，他伴着她的呼吸入眠。 有些想法，一旦察觉起，就说明或许已经根深蒂固了。 卫存低调地跟了她很多场活动，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更高处，舞台上的她耀眼，舞台下的她懒散又随性，他都知道，并如数家珍。原来追星是这种感觉，他想。 然而有一天，网上传出她和某个歌手的绯闻，新闻像就在现场一样，单靠一张图捕风捉影，描绘他们如何含情脉脉，眼里只有彼此，没有别人。 怎么可以？卫存对着空气质问。 之后他敏感地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尽管她的工作室很快澄清了，这种不对劲还在继续。 姜然是拉他走出迷茫死寂的一只手，是他的大雨，是他的安眠药，如果她可以属于一个人，一定要属于一个人，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只能是自己，必定要是自己。 回忆到这，他眼里逐渐染上了疯狂，反手抓紧她，咧嘴邪笑，语气虔诚：“然然，我可以拥有你吗？” 姜然头皮发麻，这瞬间仿佛置身于一片幽暗的谷底，没有王子，只有别有用心把她引到谷底对她虎视眈眈的骑士。 她感觉到自己心脏扑腾扑腾乱跳，快要跳出去。卫存抓她的手越来越用力，让她隐约明白，无论回答什么，骑士都不会心甘情愿放她走，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永远留在谷下，区别只在于她的态度。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玩“我的男友黑化了”“我的男友是病娇”系列。姜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断地在心里面默念12345，手腕有些疼，卫存稍稍放了点力，但扔抓得很紧，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不放过任何一丝微表情。 她突然就笑了，这事要真论起来还是自己主动的，九年前看他难过主动邀请他听歌，九年后迷了心窍主动亲吻告白，左右都是自己先动的手，还能不负责到底？ 这么想着她也就放宽了心，气定神闲。卫存反而因此看不透她在想什么，皱紧了眉。 姜然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把人拉到卧室。这地方她还没进来过，所以书房规格跟她家里不同时还以为挪了一部分改成卧房衣帽间。 床上没有叠起来，而是平铺着。室内光线昏暗，窗帘也是遮光性很强的那款，就连白天都不拉开。 早知道进来看一看或许就早点发现了，姜然心想，但又想到，对方并没有瞒着她，留够了细节等她发现，只是她一直都没注意而已。 卫存心里琢磨着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卧室里来，心里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但他不敢深想，只低眉顺眼地等着她的回答，或者等着她的动作。 很快，不用他等多久，姜然一把把他推到床上，随后掀起上衣覆下来…… - 第二天，姜然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窗帘紧紧遮着光，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卫存侧睡在她旁面，笑意浓浓地看着她。 她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感觉一阵酸软，不禁更懒了，抬头看着天花板，动都不想动。 “我的灵感被你搞没了。”她开始算账。 卫存轻轻“嗯”了一声，靠过来亲她眉眼、嘴角。 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姜然抬手推了下他光滑细腻的胸膛，却被他借势靠得更近。 “别来了。”姜然哑声道。 卫存贴上她的耳朵，动作不停：“我还想再听你回答。” 室内风景大好，窗外阳光明媚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戛然而止的完结。 姜然：初见是我主动，告白是我主动，公开是我主动，xx是我主动… 卫存：默默策划让然然主动… 李从歆：放在长篇我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女配，说不定还有cp，在这里我只是个工具人… 小宋：谁能比我惨，一共就四个有身份的人，我既无全名，还戏份最少，工具人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