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和大海》作者：夜鸟 文案： #从少年到圆梦# #从校服到婚纱# 江河城很小，居民大多是穷蛋， 唯独姓周的一户人家例外。 周氏在小城有一栋古堡别墅，整片公园都是周家的园林。 几十年间，周氏族人从没回过小城，仿佛人间蒸发。 直到有一天，林宛在这片公园里，遇到一个病少爷…… 周氏后人回来了…… —— 林宛迄今为止只亲过一个男生。 他叫周时雨，是周家的病少爷。 这位少爷对别人百般挑剔，只对林宛绝对双标。 平日，他拒接吃食物脖子以上，腰部以下部位，林宛给他烤两串鸡爪子，他吃了。 林宛：“好吃吗？” 某少爷：“嗯。” 平日，他拒绝穿红的、黄的、青的、紫的、所有彩色的衣服，林宛送给他一件彩色T恤，他穿了，还...天天穿。 林宛：“你喜欢这件衣服？” 某少爷：“嗯。” 平日，他拒绝和旁人有肢体接触，别人碰一下，都要拍拍肩膀，弹一弹看不见的灰，可每次林宛亲他的唇，他从未抗拒，还...抿了抿唇。 林宛：“对不起，我又情不自禁。” 某少爷：“没关系的。” 【前期:小城女孩＊回小城市养病的病少爷】 【后期:光芒四射的女舞者＊一路为女主保驾护航的周家二少】 【双处、双初恋】 【男主有病，病会好】 【结局HE、甜文、没有小三小四】 一句话简介：甜过初恋，甜甜甜 立意：并不是只有你，为梦想孤军奋战。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宛、周时雨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楔子 两只大雁的故事 夜晚，京市。 城市彩色灯犹如巨兽的眼，散发清冷傲慢的光芒，从遥远城镇而来的异乡异客，看到城市高楼这般庞然大物，内心多少充满敬畏和恐惧。 这座大城市被寄予许多年轻人的梦想，同样也埋葬无数人的痴梦。 市中心内，一栋球形建筑如巨型琉璃彩球，彩色光向四处闪烁，光线像来自南北极的极光。 “活力益酸奶，无活力，不青春！欢迎大家来到由欢饮活力益酸奶，独家冠名播出的第二季《闪耀之星》比赛现场！我是主持人.......” 台下观众挥舞荧光棒，欢呼声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刹那间，世界都在沸腾。 “只要你喜欢音乐，热爱舞蹈，都欢迎来到《闪耀之星》！活力益酸奶会给你最精彩、最青春、最快乐、最专业的舞台.......” 主持人言辞热情澎湃，台下观众激动欢呼，表情难掩兴奋之色。 舞台之下，有粉丝小声议论—— “小道消息！宛女王第四个出场！” “啊喂！谁说宛女王第四个出场？大粉都在群里说了！是第三个！你一定是个假粉！” “现场好像大多是碗粉，检票进场的时候，十个里有五个脸上都贴星星！我们碗粉都是星星呀！” “宛女王很红好吗！几乎每期节目都上热搜，她的舞蹈又燃又飒，每期都斩获一波新粉，所有选秀明星中，宛女王是唯一的女粉多于男粉的女明星！” “什么女明星？碗女王更喜欢我们叫她舞者！” “嗯，她是一名优秀的舞者！” 倏地，现场灯光熄灭，一束光聚集舞台中央，比赛正式开始。 城市依旧璀璨，天空云朵遮住星辰，天空一片灰暗。 城市一角，一个小男孩仰头看天，说：爷爷，今晚没有星星。 穿堂风拂面而来，掀起夏日熟悉的燥热之气。 男孩爷爷说：星星永远都在，等浮云过去呀，它就亮了，夜里它会陪你做梦。 “好的，感谢陈淑妹给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闪耀之星每一位选手都才华横溢，霸气侧漏，我就问一问台下的观众！今天过不过瘾？！” 主持人在台上喊话，台下掌声雷动。 “接下来三号闪耀之星即将登场，她会是谁呢——” 主持人故意卖关子，谁曾想，台下观众欢呼声四起，呐喊由杂乱无章，变成铿锵有力的齐声呼唤。 “林宛——女王——林宛——女王——” 齐声呐喊持续半分钟，主持人控场，粉丝才肯停止疯狂。 简单串词过后，主持人匆匆离场，舞台灯光熄灭，一切都静了。 砰砰—— 心跳声透过舞台音响，传响，回荡，粉丝们的心也因此震颤。 随即心跳声变成欢快节拍，拍子一响，舞台灯光骤亮，台上那一名舞者帅气转身，力度刚劲，两条嘻哈长辫被猛力甩动，舞者的眼睛极具杀伤力。 这是一个化烟熏妆，带硕大圆圈耳环，编一头嘻哈长辫，舞步帅气飒爽的酷女生。 台下观众热烈欢呼，很快被现场劲爆舞曲吞没。 “Look at me！嘿！ 在等什么？来吧！ 别在一动不动，做了敢想不敢做的梦 再不行动，只能成为造梦者的观众，wow！ 羡慕被命运选中的王者，而我从不低头，坚持梦想，就是坚持到最后......” 一段精彩饶舌过后，舞者来到舞台前方，舞步轻快，舞姿洒脱，惹得台下观众疯狂尖叫。 舞者开始表演一段舞蹈，没有歌词，没有台词，舞者无法用歌声表达自己，所以她的一颦一笑，都仿佛会说话。 她坏笑，是傲慢。 她勾手，是逗弄。 她咬唇，是诱惑。 她双辫一甩，那是......我就是女王，你奈我何！ 璀璨舞台之上，舞者将自己的灵魂和情感融入在舞蹈里，观众透过大屏幕，能看到舞蹈的每一个细节，众人无不为舞者身体的柔韧度、力量、肌肉控制力，以及绝妙的表情管理，而感到震撼。 精彩总是短暂。 当音乐戛然而止，舞者停下舞步，舞台彩光消失不见，只剩一道暖白光束打在舞者身上，她向台下观众鞠躬，影子也在鞠躬。 “林宛——女王——林宛——女王——” 台下粉丝又狂躁起来，他们声音越来越大，呐喊声持续不断。 然而，当舞者持续保持鞠躬姿态，身体呈九十度角弯曲不动，人们才发现她的异样，意识到舞者不太对劲儿，粉丝们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气氛变得怪异。 终于，舞者抬头了。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被眼泪淹没，灯光之下，那星星点点的泪光，仿佛闪烁的星辰。 舞者哭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酷酷的女生突然哭了。 有粉丝心疼，拉破嗓子大喊：“宝贝别哭！我们爱你——” 很快，台下其他粉丝也在歇斯底里呼喊。 “宝贝！我们爱你——” “宛宛别哭！我们会永远守护你——” 粉丝们躁动不安，所有人都在为舞者加油打气，声音从各个角落聚集而来，让现场陷入一片骚乱之中。 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而过，低头询问节目录制导演：“这......导演，要不要叫工作人员控制现场，让主持人去协调突发状况，现在这个情况......” 导演低头看摄影机内镜头画面，台上的舞者一身孤独气质，一双美眸写满哀伤和无尽的温柔，灯光中她的脸很苍白，泪光在灯光照耀下异常晶亮，在这一刻，他从这个勇敢洒脱、光芒四射的舞者身上，看到很意外的情绪，那是说不尽的无奈和柔情。 沉默许久，导演还是制止了：“再等一下。” 粉丝仍在呐喊，舞者却那么安静。 终于—— 舞者抬起眼眸，她目光凝视舞台之下，粉丝荧光棒包围着她，犹如一片灿烂星海，她仿佛看到了星辰大海。 “十七岁那年，我遇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支持我的梦想，带我披荆斩棘，征途是星辰大海，所以我才有幸站在这个舞台上，和你们说说我的心里话。”舞者垂眸：“现在他生病了，这一路走来，他太累了。” “他的身体不好，我去庙里为他祈求的佛珠手串，就戴在他左手腕上，不知道能不能保佑他平安健康。这不是我的城市，这里繁华却陌生，我曾有过恐惧，幸而有他在身旁，他就像大海，你们见过黑夜里的大海么？它在守护星辰，每天与星辰对话，也将星辰倒映在自己的怀抱里。” “今天，他没有来到现场，如果来了，那该多好......” 听舞者的告白，有粉丝哭了。 “宝贝，会好起来的——” “笑起来！宛宛！他一定和我们一样，希望你快乐——” 粉丝大声喊话，众人高高举起灯牌，犹似一条彩色长龙，在漆黑夜晚里闪烁。 舞者笑了笑，她轻轻点头，像是在告诉自己一个答案。 “嗯，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 此刻，医院病房里，周时雨睫毛轻轻颤动，白皙修长手指微微曲起。 一缕清风入窗，浅绿色窗帘悠悠摆动，方桌之上，花瓶里一朵百合花在风中摆动，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病房里，就像爱人低而浅的叮咛...... 从前...... 从前有一只大雁，它在迁徙途中落单了，雁群离它远去，它只能独自迁徙飞翔。 人们都说，孤雁掉队便就接近死亡，它很害怕。 可是有一天黎明，它身边多了一只孤雁，这只孤雁总是很沉默，只默默煽动翅膀飞在它前方，阻挡迎面的狂风和寒流。 在它身后，它飞得很快，很远，它知道前面那只大雁一定很累。 终于有一天，它们抵达南方。 这里....... 有漫天星辰和辽阔大海，群雁在这座小岛繁衍生息，它知道，这是它一直一直......想要带它来的地方。 幸而。 一切都是好的开始。 【楔子完】 第2章 十七岁的那一年 十七岁那年遇见他，他很特别，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宛宛日记》 ... 这是在一个绿树苍翠、小桥流水的小城市，城市随处可见电线杆、麻雀、臭水沟、忙碌的居民，以及杂乱无章的、低矮的居民住宅楼。 穿堂风进入小巷，红色塑料袋被卷入空中，后方一群熊孩子在奔跑追逐。 “宛宛呀——” “哎！奶奶！” “你过来，奶奶给你缝制了一条碎花裙，你来试试看。” 声音来自小巷深处，长满爬山虎的院墙内，一个女孩像只小鹿一般，从院门跑进低矮的旧楼。 女孩身型高挑，有一张漂亮瓜子脸，眉如柳叶，眼如杏仁，只见她四肢颀长，亭亭玉立，发育刚已成熟的胸脯微微隆起。 “奶奶，你又自己缝制衣服了？”女孩微笑，眸若星光。 老太太挪开木椅，从老旧缝纫机前站起，将一条浅蓝色的碎花裙放在女孩面前比划：“你没几件像样的裙子，我不给你做，可怎么办？” 裙子款式呆板，花色土气，可老太太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女孩欣然接过：“谢谢奶奶，我马上去换！” 换好裙子，女孩在奶奶面前转圈，裙摆像一个灯笼在膨胀，老太太笑了，笑容皱纹横生，却很慈祥。 “一会儿要带妞妞去公园玩是么？你可别带她去走玻璃桥了，她恐高，现在都不愿意叫你姐姐了。”老太太交代。 林宛的舞蹈老师有一个女儿，小名叫妞妞，和林宛关系亲近，老师因临时有事，便拜托林宛帮忙照看。 扯掉碎花裙上的断线，女孩柳眉一扬：“那桥才二十米高，是妞妞不争气，吓得哭了一脸鼻涕。” “什么妞妞不争气？我看是你欠收拾！” 老太太扬起鸡毛掸子，女孩几步跑远，笑着捡起地上的书包，随后小跑出门：“奶奶，我出门了！” “奶奶的话可记住了！” “记住了——” —— 江河公园。 “宛姐姐，你今天给我坐旋转木马么？” “不给，没钱。” 妞妞吐了吐舌头，来时妈妈有交代，叫她别乱花宛姐姐的钱，说宛姐姐裤兜比脸还干净。 往前三百米，公园内屹立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城堡，别墅宏伟壮阔、高雅庄重，很有欧洲古堡的感觉。 人们在别墅前拍照，别墅院前那一扇铁门，将路人冷漠地拒之门外。 据老一辈人透露，别墅的主人姓周，周氏早年靠做房地产发家，生意越做越大，最后走出江河市，去一线大城市扎根，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大企业家。 从小城市走出去的周氏，家世到底有多雄厚，林宛并不知晓，可周氏建立在北河公园内这栋城堡，已是小城的一道壮丽景观。 只可惜，周氏和周氏的后人，从未有人回过江河城，在这几十年间，仿佛销声匿迹。 因而，别墅院门常年紧闭，四周铁栅栏长满藤蔓，使得整栋古堡似的深宅大院，异常森然肃穆。 “宛姐姐，我也想跟城堡拍照。” “没带手机。” 妞妞一听，柳眉竖起，小脚一跺，生闷气道：“你怎么能不带手机呢！” 林宛眨巴眼：“走了，带你去放风筝。” 妞妞：“你买了风筝？” 林宛笑了笑：“你嘴甜一点，自己凑过去，和其他有风筝的小朋友一起放。” “切~” 离开前。 林宛回头又看一眼那栋古堡建筑，心想这周氏得多有钱，才住上这样的大房子。 一片空地上，妞妞和一个小男孩在草地上放风筝，林宛走到一棵树下，凝望天空的风筝发呆。 她嘴里咬一根细草，心里在想学校的事，学校将有一个市级舞蹈比赛，她的编舞工作还没有完成，此刻一点头绪都没有。 撑着脑袋看风筝，漫无目的。 半晌，脑海突然蹦出灵感，她站起来闭上眼睛，身体随脑海那一刹那的感觉舞动，细腰扭转，肩膀舞弄。 很多人都说她是疯子，学舞蹈的疯子，她并不反感这个称呼，她对舞蹈有别样的痴迷，疯起来真的很疯。 就如此刻，安静发呆的人突然跳舞，旁人一定以为她很奇怪。 果然—— 林宛听到浅浅笑声。 她回头，不远处的木制长椅上，一个男生安静坐在那里。 男生皮肤很白，甚至有种病态的苍白，胜在一张俊美的脸过于惹眼，生生使人忽视他身上的虚弱感。 他坐姿笔挺，明明初秋，他似害怕生病，肩膀上披一件棉质披肩，整个人气质脱俗，眉目如画。 江河市的男生通常有三个特征，皮肤棕黄，穿衣土气，气质操蛋，而眼前的男生三样不占，也许是大城市里来的。 留意他的表情，淡淡的，他像是在凝视她，又像什么都没有，刚才那浅浅的笑声，似乎只是一个错觉。 要是平时，林宛不会在意旁人目光，只是这个男生太特别，太容易勾起她的好奇心。 最终，林宛走向他。 男生不说话，他没有看她，很安静，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等到靠近，林宛发现这是一个帅到极致的男生，丹凤眼，高挺鼻梁，浅而粉的薄唇，棱角分明的脸型，加上皮肤细致白皙，电视里人气火旺的流量小鲜肉，都没有他好看。 林宛确定并且肯定，他一定不是江河市人，如果他是，在这巴掌大的小城，她一定知道他的名字。 “嗨？” 安静。 林宛：“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他身上有一股忧郁气息，尽管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有回答，依旧是高冷的雕像。 想了想，林宛凑到他面前，笑眯眯道：“哎...我给你跳一段舞吧，你会开心的。” 对于舞者而言，舞蹈才是与人交流的方式，男生眼眸终于落在她身上，眼底清澈干净。 “跳一段机械舞好不好，我最近刚学的。” 刚才好像被他笑了，林宛需要证明一下自己，她是很厉害的舞者，厉害得超乎他的想象！ “看好哦，我要开始了。” 语毕，林宛自喊节拍，身体开始摆动，手臂和身体呈机械僵硬状态，“机器人”开始跳舞，每一个动作都卡得恰到好处，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中又含带几分女性柔韧的舞感。 “哒哒哒哒——” 林宛性格外向，即便面对陌生人，仍旧落落大方无拘无束。 她自由惯了，她的舞蹈也有这种洒脱、欢畅、快乐，无拘无束之感。 “机器人”在卖力表演，碎花裙布料却慢慢裂开，在腰侧一处，露出里面优美的曲线。 因从小跳舞，林宛的身材曲线爆好，腰部没有多余赘肉，伴随舞蹈动作的扭转，那腰的柔软和韧性被发挥到极致，加上露出的那一寸肌肤白皙细腻，犹抱琵琶半遮面，竟是有一丝妖娆的美感。 裙子裂口不大，所以林宛没发现，而男生却看见了，他目光转向别处，眸色略显局促。 一分钟结束，林宛慢慢停下来：“我跳得好吗？” 男生终是笑了笑，是那种极浅的含蓄的笑，虽然斯斯文文，却......很好看。 林宛蹲在他面前，把他帅气的脸，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你笑起来真好看。” 学街舞的人，说话总是直来直去，林宛学不会委婉地赞美，当然了，她那么骄傲，平时很少赞美谁。 男生顿了一下，目光从她俏丽脸蛋上移开：“你......喜欢跳舞？” 他的声音干净清朗，尽管没什么温度，却很好听。 坐在他身旁，林宛笑了：“嗯，我是一名舞者，我的父母都是舞者。” “舞者......” 男生眼底滑过一丝歆羡，转瞬即逝。 “我爸说作为一名舞者，自己必须拥有足够多的快乐和能量，才能把愉悦的心情传递给观众，你看，你刚才笑了。” 她看起来确实是快乐的，男生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安静沉思。 “你要不要学舞蹈，我教你吧，你多运动气色会变好，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凝视林宛，男生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提议。 他的手握得很紧，像是无声的抗拒。 没留意到他的局促，林宛坚持牵他站起来，说要教他跳简单的、能很快学会的舞步。 男生被带动站起，肩上披风坠落，掉在木制长椅上。 两个人面对面站立，林宛发现他身体发育并不差，起码他个子很高，目测一米八，林宛一米六五的个头，也只到他下巴的位置。 他穿一条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的、款型独特的休闲裤，他的肩膀不宽不瘦，有棱有角，身体骨架子长得不错，衣服穿得很帅气。 当然，如果忽略他脸上病态的苍白，以及身上阴郁的颓丧气息，他倒没有林宛初次看到他时那般羸弱。 “来，像这样，你试试。” 林宛做示范，示意他动一动。 男生犹豫很久，当看到林宛灵动闪亮的眼眸，居然真的照做了。 “对，然后像这样跳起来。” 男生没跳，像一只反应迟缓的蜗牛。 “试一下？” 依旧沉默。 过了一会儿，男生目光穿过林宛，望向她的身后，像一块石头静在原地。 林宛刚要说话，身后一个阿姨扶一位优雅矜贵的老奶奶走过来，两人神色匆匆。 老人满头白发，打理却很整洁，她穿一套中式旗袍，旗袍花纹繁复，肩膀上是一条优雅的小披肩，耳环和项链均是昂贵的祖母绿。 林宛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如此优雅的老太太。 没等老太太走近，男生慢慢走向她，不争不辩，仿佛做错事被班主任抓捕的学生。 走了两步，他回头看一眼林宛，声音极浅：“对不起，我不能运动，还有...你裙子坏了。” 林宛愣愣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再回神，他人已远去。 第3章 来了一个新同学 “宛宛，快点起床吃饭，要迟到了。” 早晨，林宛的美梦被奶奶一声叫唤打碎，她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朦胧。 她回忆梦中的情景，企图抓住某种虚无缥缈的美妙感觉，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梦里的感觉很快从她记忆里消失，她只记得梦里有一个男生，丹凤眼，高鼻梁，肩膀披一件米白色披肩...... 偏头看书桌折叠整齐的披肩，林宛赤脚下床，拿起披肩放在鼻间嗅了嗅。 香的。 沉香？花香？墨香？又或许三者皆有。 都过了一天两夜，居然还留香，那男生存心要她念念不忘。 披肩是那个男生的，是他落在公园木椅上的。 简单洗漱后，林宛陪奶奶一起吃早餐，小米粥配萝卜干酱菜，简单也随意。 坐公交车来到江河高中，在学校大门即将关闭之际，她冲刺闯入学校大门，教导处主任在身后大声呵斥，林宛也不在意。 即将上课，通常这个时候，莘莘学子大都在教室读书，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林宛爬上教学楼四楼，发现很多学生都站在走廊上，犹如春天里电线杆上的鸟群，纷纷低头俯视楼下的情况。 不只是四楼的学生如此，林宛一路跑上来，发现其他楼层学生也站在走廊看热闹。 “宛宛！这里这里！” 夏莎站在走廊上，冲她兴奋招手。 其他男生听到她的名字，有人偏头看过来，并也调侃几句。 “宛姐，今天没被教导主任逮住吧？” “如果被逮住，老李要找你去办公室喝茶了，他的茶有毒，一股蟑螂味儿。” 林宛走近，笑道：“没，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家都站在外面。” “我们学校来一个新同学，长相气质一绝！”夏莎挽过林宛手臂，绘声绘色道：“真的，那大帅哥跟我们学校校草相比，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一个是青铜，一个是王者，绝对性的碾压那种，所以大家为一睹芳容，都出来围观啦。” 有人调侃:“我们学校有校草？” 走到走廊围栏边，林宛低头一看，教学楼下空空荡荡，半个帅哥都没有。 “哎呀他走了，当时一堆校领导殷勤作陪，那男生家世背景肯定不一般。” “哦。” 林宛兴趣缺缺，她拎书包走进教室，夏莎仍旧喋喋不休。 江河市这样的小城，每一天都过于平凡，这学校突然来了一个家世相貌极佳的男神，这种重量级的石头，扔在粪坑一样沉闷的江河高中，多少也能激起点涟漪。 “宛宛，你只要看见他就会知道，他绝对不是我们小城的人，小门小户根本养不来那种脱俗气质。” 几人回到座位上，教室其他人已经拿出语文课本读书。 坐前方的蓝可俊不服气，回头怼人：“什么叫小门小户养不起脱俗气质？哥我，也一样清新脱俗！” 夏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就你？衬衫配球鞋，大红T恤配绿色短裤，你还清新脱俗呢？” “我这叫大胆穿搭，创新配色！你懂不懂？” “哎哎哎，老李来了。” 老李是二班班主任。 即刻，所有人都老实了，大家端起语文课本，装模作样地读书。 小城故事多，江河城却是个例外，这里的故事，无非是谁谁谁赌博一夜输了几万，谁谁谁外出打工，回来老婆跟别人生了一个儿子，谁谁谁不尽孝道，不愿养八十岁的老妈妈。 周时雨的到来，让小城不在平静。 林宛见到周时雨，是在第一节 课课间，当时教室的人像一窝蜜蜂一般，争抢涌向走廊，深怕落后一步便就错失了什么。 “宛宛！宛宛！快来——” 夏莎激动叫唤，林宛放下漫画书，走到夏莎和蓝可俊中间。 低头往楼下一看，一个俊逸的男生走在教学楼花圃旁，他的身旁是副校长、年级主任、教务领导、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看似很有身份的中年人。 在一群领导的簇拥之中，只见男生身材高瘦，气质斐然，身上散发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尽管模样看不清，单看身子骨，以及整个人的气质，已经不是普通人所能及。 “这阵势！该不会是校长的儿子吧？”蓝可俊感慨，尽管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江河市第一美少男。 “格局小了吧，我猜他是市长的儿子！”夏莎说。 一个同学：“反正是我们高攀不起的人。” 林宛用手搭在围栏上撑着脑袋，直到那男生跟随领导走进教学楼，身影消失不见，才确定以及肯定，是那个男生...... 走廊学生叽叽喳喳，大家都在议论新同学，有的说他在一班，有的说他住在西巷街，有的说他来自京市那样的大城市。 过了很久，新同学在一班班主任带领下走到四楼，楼层上所有聚集走廊上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中透出一股道不明的肃穆气息。 近距离围观，新同学比众人想象的更帅...... 只见他五官俊美，皮肤白皙，身型高瘦，目空一切。 他走在赵老师身后，脚步虽慢，却平稳优雅，他目不斜视，面色清冷，叫人移不开眼。 安静，走廊过分安静。 赵老师高跟鞋底声清脆悦耳，远处树梢鸟儿欢快鸣叫，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静物，一切都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这个清晨很特别，可它特别在哪里？谁又能说得明白...... 新同学走进一班教室，一场惊艳邂逅结束，一切恢复如旧。 ...... “我打听到了！他叫周时雨，男，京市来的，身高一米八二左右，不爱说话，也不爱活动。” 夏莎来到林宛身旁，和众人聚在一起，交换着为数不多的信息。 林宛手上是一把纸折的扇子，她在给自己煽风，江河市这所破高中，头顶吊扇永远低频率旋转，那风过于小家子气。 她现在不看漫画，倒感兴趣听大家的八卦。 “有没有问到他住在哪里？为什么来这边上学？” 一个女生询问，其他女生纷纷点头，这也是她们想要知道的。 夏莎双手一摊，无奈摇头：“他都不爱说话，谁知道呀！” “切~除了他的名字，你的消息五毛钱都不值当。”那女生调侃。 夏莎双手叉腰，母夜叉附体道：“五毛钱？耶！你别听呀。” 两个女生开始争锋相对，教室广播突然响起，老旧设备先是发出一阵噪音，随后是校领导低沉沙哑的声音。 “各位同学请注意!学校消防宣传活动即将展开！请大家搬起椅子有序前往操场集合！” “各位同学请注意!学校消防宣传活动即将展开！请大家搬起椅子有序前往操场集合！” 前不久，江河市一个小区发生火灾，造成三人严重烧伤，十七人轻伤，校领导非常关注这一火灾事件，早在三天前就通知各班，说今天开展一场消防宣传活动，到时候会请消防员现身说教，因而这个广播通知并非突然。 听到通知，各班同学都搬起椅子出教室，一时间，走廊和楼梯挤满了人，全校闹哄哄成一片。 一班和二班共用一个楼道，两班学生举椅子下楼时，自然要聚集在一起，大家交错窜动，乱成一团。 夏莎俯视楼梯下面的人，又回头看楼梯上方的学生，没看到新同学周时雨的身影，她凑到林宛耳边低声道：“新同学不在耶，本来想偷偷看他几眼的。” 林宛回头找寻，确实没看到人，道：“小莎莎，你的眼里已经没有我了。” “才没有！”夏莎反驳，人贴上来蹭了蹭林宛手臂：“宛女神，你永远是我的偶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林宛哼了一声，继续搬椅子下楼，蓝可俊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同林宛和夏莎说话。 广播尖锐噪音一响，校领导咆哮声惊起。 “各班同学动作迅速！还在讲什么小话？！再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还有人没到操场集合！各位执勤老师帮我抓人！” 某校领导出了名的变态，没人怀疑他说话的权威性，一时间，楼道学生如同流水一班，不断向下流动，于教学楼楼道口喷涌而出。 在忙乱且紧急时刻，林宛居然还在发呆。 她在想那个新同学，想他今天的精神状态，比起在公园那次，他气色虽有好转，可脸色依旧苍白，仍有久病初愈的脆弱感。 “对不起......我不能运动。” 那天，他的话突然窜入脑海，那淡淡的失落过于深刻，使得林宛停下脚步，一时造成楼道间片刻拥堵。 当时林宛教他的，不过是一个简单跳跃，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都能跳几下，而他却做不了，所以...... 学校领导要他短时间搬椅子下四楼，是不是有点难了...... 蓝可俊回头，见林宛一动不动，问：“林宛，怎么了？” “阿俊，你帮我搬椅子下去。” 林宛将自己的椅子递过去，蓝可俊被动接受。 夏莎不解：“怎么了？你落下东西了？！” 来不及解释，林宛沿楼梯边逆流而上：“你们先下去！我上去看看！” 爬上三楼，人已经没了差不多，林宛快速跑上四楼，经过一班走廊，果然见到那个男生孤独一人坐在教室里。 高二(1)班是年级最好的理科班，班级学生大多勤勤恳恳、努力学习，课桌上摆放很多教科书，乍一看，教室真像一个凌乱的旧书市场。 周时雨坐在第三组第四桌的位置，课桌前摊开一本书，他很沉默，像大海中的一座孤岛。 站在一班窗户前，林宛打破空气的凄清：“你，要不要下去？” 全校学生喧哗声在持续，声音很遥远，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喧嚣，而林宛的声音很清晰，清晰到女生嗓音的纤弱和柔韧气息，都一清二楚。 周时雨循声回视，林宛对他暖暖微笑。 “我帮你搬椅子好吗？” 他安静看她，眸色清浅。 刚才跑得太快，林宛额角覆了一层薄汗，她站在窗口，额角亮晶晶的。 “去吧，大家都去了操场。”想了想，林宛又道：“宣传活动大概要两个小时，你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嗯，学校来了好几个消防员，听说会给我们演习很多火灾突发状况。” 尽管林宛开朗外向，面对这个男生，总感觉自己词不达意。 “嗯，我是说......”局促地看向别处，林宛淡笑：“我会带你走下楼，我会慢慢等你。” 第4章 林宛说她想泡你 “我会带你走下楼，我会慢慢等你。” 感受他的视线，林宛与之对视，他眼眸清亮依旧。 “我带你下去好么？”林宛轻声问。 沉默片刻。 男生点头，很轻。 林宛帮他搬椅子，他走在后面，脚步不快，无声无息。 太阳从云里探出头，一缕暖黄的光照在他苍白的脸，竟是会发光。 走过空寂的走廊，林宛走下来，然后在楼道转角回头，看他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他走得很慢，林宛有足够的时间等他。 又走一段台阶，林宛回头，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他在看她。 远处，消防宣传活动已经开始，校领导沙哑的声音透过广播，在学校每一个角落回荡。 “你的病什么时候好呢？” 放下椅子，林宛坐下来，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随意。 周时雨神色清浅，没有回答。 “你还记得我吧？我叫林宛，我在高二（2）班，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学校里应该没有人不认识我。” 说到这里，林宛有点小骄傲。 她不是调皮捣蛋的差等生，不是校园混混小太妹，她是一名舞者，给学校争得不少荣誉，在这小小的江河城，她说自己是排行第二的最佳舞者，就没人敢承认第一，她有时候很疯，对舞蹈有种偏执的疯狂。 “嗯。” 他淡淡点头，声音听不出情绪。 等他和自己站在同一个转台，林宛走到他面前，凑近问：“那你记住了么？我叫什么名字？” 她俏丽的脸近在眼前，周时雨沉默片刻，沉声道：“......林宛。” 即刻，林宛笑了。 让他记住她，原来没那么难。 因为心情愉悦，林宛将椅子举过头顶，她几步冲下楼，也才三四步便跑到二楼楼层。 见她跑下楼太快，周时雨加紧脚步，一时间心跳加快。 加速的心跳，对他来说，并无好处。 然而等他走到转角，又看到了林宛，她仍悠闲地坐在他的椅子上。 “没关系，我会等你，你慢慢的。” 她对他笑，杏仁眼透出几分俏皮。 周时雨垂眸，淡淡点头。 就这样，他们走下教学楼，沿过一条校道，进入学校操场，融入学生方块队的后方。 周时雨坐在一班队伍后面，林宛则猫身走进二班，在夏莎旁边找到自己的座位。 “喂，你去哪儿了？老李刚才来过了，问你去哪儿了，我说你闹肚子去了厕所。”夏莎凑过来。 用漫画书挡住太阳光，林宛：“多谢夏女侠帮我兜着。” “不谢！”嘿嘿笑了一声，夏莎低声道：“我刚才看了一下，新同学不在，你说他为什么不参加学校活动？” “他来啦。”林宛眨巴眼。 夏莎疑惑：“在哪？” “（1）班最后一个。” 夏莎猛然回头，果然看见男神安安静静坐在一班队伍末尾，他太过惹眼，一眼看过去，只有他如清风般干净清俊，让人赏心悦目。 “耶？明明刚才......” 夏莎喃喃自语，林宛低低偷笑，安闲自得。 在消防员庄重严肃的演讲之中，林宛思绪游离，她在想一会儿散会的事，散会之后，那个男生仍然需要她的，对吧？ 可惜...... 当太阳爬到天的正中，消防宣传活动结束，林宛再没机会接触到新同学。 一班班主任可能意识到某些疏忽，让人帮周时雨搬椅子上楼，如此一来，林宛还算不上是周时雨的朋友，至少她这样认为。 毕竟，亲密度不够。 ...... 一天傍晚。 林宛正奋笔疾书，她在抄作业，旁边的夏莎用照相机对焦林宛。 “你别拍了，我抄作业呢！”林宛冲夏莎摆摆手，颇为无奈道。 夏莎没听，该干嘛还是干嘛：“我女神抄作业也是美的！” 夏莎喜欢摄影，她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拍林宛，尤其是跳舞中的林宛，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每次看宛女神跳舞，我就被女神的气场震慑到，全身哆嗦那种。” “宛宛，我是你的追光者，你是我人生的一道光，为我照亮黑暗的前方。” 林宛嗤笑。 她拿笔放在嘴边，开始发表获奖感言：“谢谢爸爸妈妈，感谢奶奶，感谢我的祖国，感谢大诗人夏莎同学对我的赞誉，感激不尽。” 夏莎跺脚，照相机镜头跟着晃了晃：“你真讨厌，我是说真的，就是因为你，我才确定了我的人生目标。” “嗯？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傻笑了一会儿，夏莎慎重道：“成为一名摄影大师！” 对她竖起大拇指，林宛：“加油！夏摄影师！” 夏莎憨憨点头：“我会的！” 马马虎虎抄完明天要交的作业，林宛将学习用具一股脑放进抽屉，随后抄起书包匆匆跑出教室，她要去舞蹈社练舞，没时间了。 夏莎早已准备就绪，一路尾随其后，每次放学例行一次四百米赛跑，她已经习惯了。 江河高中舞蹈社，听起来挺高大上，其实相当的落魄，社团没有营地，更没有一个像样的舞蹈室，大家只能聚集在学校舞台上凑合排舞。 舞台上方有遮雨檐，舞台上平铺光滑的地板，舞台地板本来满是尘土，只因为舞蹈社的男生喜欢跳街舞，动不动就在地上打滚转圈，如此，他们用衣服把地板拖干净了，所以这里的地板，常年都程亮得会发光。 林宛跑到舞台，社里一个男生正给新人表演迈克杰克逊的舞蹈，炸场的音乐响彻舞台方圆三百米。 “She's so dangerous, the girl is so dangerous Take away my money, throw away my time You can call me honey but you're no damn good for me......” 放学许久，很多学生已离校，剩下的都是做值日的，又或者有事耽误的学生，放学后的校园总是空旷，只有舞台这边，比任何时刻都要热闹。 陆修阳卖力表演，周围欢呼声四起，更有人将手放进嘴里，不断吹出流氓般的口哨。 陆修阳是忠实的迈迷，从小就一直在模仿迈克杰克逊的舞蹈，比如模仿舞蹈的表情，舞蹈狂热中的优雅的精髓，甚至连泡面式的发型都不放过，当然了，他还是高中生，受学校体制所限，他通常不能留长发，却不妨碍他戴假发。 此时，他头上就顶着“深有迈克杰克逊精髓”的方便面卷发，跳舞时那头发飘逸且乱颤，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看到某人又卖弄风骚，林宛眉毛一扬，将书包一甩，踩着节拍来到陆修阳身旁，同样跳MJ的舞蹈。 女生跳MJ的舞蹈，通常力度欠佳，没有男生跳起来强劲到位，而林宛却是个特例，每一个动作刚劲有力不说，她还跳出MJ身上难以被模仿的绅士的优雅，当然也存留她自己一贯的舞蹈风格。 一个歌手的嗓音有自己的识别度，一个人的文字有他自己的笔迹，一个舞者的舞蹈同样有自己的风格，林宛的风格一向是自信的、自由的、快乐的和洒脱的。 林宛实力抢镜，周围的欢呼声更上一层楼，夏莎举照相机全程“咔咔”抓拍，舞台周围的气氛热烈而非凡。 舞蹈在一片掌声和叫嚷中结束，陆修阳脱掉假发，露出青茬的寸头，走过来勾住林宛的肩膀向新人介绍：“各位，这是我女朋友，以后大家全听她的。” 新人鼓掌欢呼，舞蹈社的老油条们却不买账：“滚你妹的！宛姐是我老婆！” “争什么争？”一个高瘦的女生窜出来，十分机灵地拉走林宛，嚷道：“宛姐昨晚送我回家了，我早就是她的人了。” 此话一出，舞蹈社的人纷纷向她扔来一只只臭鞋。 江河高中舞蹈社规模不大，统共也才十七个人，男生女生都有，当然男生居多。 林宛在舞蹈社内，那是“神话”一样的存在，虽然她不是社长，却有社长一样的号召力，看过她跳舞的，都会被她要么张狂、要么火辣、要么冷艳等气场折服，简直男女通杀。 给所有争抢做她对象的人一人一脚，林宛走到几个新人面前，一一和他们碰拳。 “欢迎来舞蹈社！” 一个男生和林宛碰拳时有些紧张，他不敢看林宛，一时造成拳头交错，惹得旁边的人一番调侃。 “宛姐，我早就认识你了，我是因为你才来舞蹈社的。”男生说话间面色涨红。 林宛愣了一下，随后大笑，再低头看那男生，她伸手竖起大拇指：“真有眼光！” 回应众人几句调侃，林宛回头跟陆修阳说话，陆修阳是舞蹈社副社长，平时都是他管事，社长今年高三，所以没时间。 “大家排舞怎样了？”林宛问。 过阵子有市区级比赛，算是市区规格最大的文艺比赛，江河城只是一座小县城，能参加市级比赛算是一种荣耀，因而校领导很是重视。 “动作不整齐，稀稀拉拉的，进度慢死了。” “那你还浪费时间跳什么MJ舞？” “这不是新人刚报道吗？总要展现一下前辈的才华。” 林宛锤他肩膀，刚要说话，目光穿过陆修阳的肩膀，猝不及防地落在一个男生身上，久久停留。 学校舞台下方是一个宽敞足球场，右侧有一条通往学校大门的校道，那个男生独自走来，脚步不快，神色淡漠，身上透出一股说不清的矜贵与俊逸气息。 周时雨...... 他现在才从教室里下来吗？ “宛宛，我觉得我们队伍......”话说到一半，发现林宛根本没听，陆修阳回头顺林宛的视线望去，不禁扬了扬眉。 江河高中来了一位“貌比潘安，帅过神仙”的新同学，这件事早在一星期前传遍学校每一个角落，大家讨论得多了，陆修阳多少有所耳闻。 搭上林宛肩膀，陆修阳酸道：“宛宛，你难不成也喜欢那个小白脸？” 林宛用手肘捅他腰侧，要他远离自己。 “你汗臭味跟生化武器一样，看看别人，干干净净。” “我这叫有味道的男人！舞蹈生都这样！” “是是是，你最有味道。” 林宛转身走人，陆修阳又回头看周时雨。 同样穿校服，身高相似，为什么别人看起来就那么......斯文败类，人模狗样？ 哦不，是文质彬彬，玉树临风。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此人长相帅气，但他比女生还白净，实在叫人鄙夷。 可能出于嫉妒，又或者吃了醋，陆修阳冲走近的周时雨扬扬下巴，大喊：“喂！那个小白脸，我们家林宛想泡你！” 此话一出，舞台上众人欢呼成片，周时雨停顿脚步。 舞蹈生性格很跳脱，有时候就是太跳脱，常常说话直来直去，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过大家都玩得很开，且玩的就是心跳，当中喊话谁谁谁喜欢谁，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陆修阳，你找死！” 林宛走上前踹了陆修阳一脚，那人一步蹿得老远，着实不正经。 “啪啪啪——”用力拍手几下，林宛示意大家快点排舞，喊道：“干什么呢？快点练舞！没多长时间了。” 众人长吁一声，虽然对那位新同学充满好奇，却还是乖乖听从指挥。 等大家停止笑闹，林宛回头看周时雨，两人隔空对望。 他们距离有些远，所以她只礼貌微笑。 安静。 安静对视间，树上蝉声如雨，天边晚霞如虹。 第5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星期四下午，体育课。 班上学生陆续离开教室，夏莎左顾右盼，等大家离开了差不多，才将照相机藏到林宛抽屉里。 夏莎的单反相机不便宜，是她软磨硬泡要她爸爸买的，这玩意儿她丢不起，所以每次都要藏东藏西。 “好了没？小莎莎。” “嗯，好了。” 林宛和夏莎踩点到达操场，刚列入方块队，上课铃声骤响。 今天有点特殊，据说年级两个体育老师出差，只留一个体育老师待命，因而今天高二年级三个班的体育课，只有一个老师在带。 此时，三个班都在跑道树下集合，每班间隔十米远，倒也不冲突。 “诶诶诶！一班耶，一班！” 夏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林宛挤眉弄眼。 林宛没反应过来，同班另一个女生不谋而合地笑了笑，道：“我观察过了，周时雨不在。” “我去，他为什么不来上体育课？” “不知道啊。” “好可惜。” 听两人对话，林宛看向一班的方向，心里大概有了眉目。 他身体不好，怎么可能来上体育课。 给三个班上课的是原八班的体育老师，三个班中，他只熟悉八班的同学，对于一班和二班不甚了解。 此时，那老师正站在一班队伍前，要求一班学生整理队形，然后报数。 “十一！” “十一！” “十二！” “十三！” 等列队末尾的人报数结束，那老师低头看了看学生表，道：“四十七个人？你们班不是四十八个？” 队伍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回应：“报告老师，还有一个同学不方便运动，所以没来。” 林宛认识这个女生，她是江河高中三大女神之一，名字叫白芷萌，成绩拔尖，谈吐文雅，是一班的班长。 当然了，她林宛也是三大女神之一。 “不方便运动？什么情况？”体育老师问。 老师在那边上课，二班学生有些百无聊赖，男生们叽叽喳喳地说话，女生则在关注隔壁班的状况，那个不方便运动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大帅哥，毕竟他没来。 原以为会听到答案，然而一班同学无人作答，显然具体原因，无人知晓。 “谁去叫他下来。”体育老师道。 白芷萌：“这......” “我不管是什么情况，以后上体育课，那个同学必须下来集合，他可以不用跑步，但必须要下来列队。” 体育老师待在户外经常晒太阳，脸色比常人更黝黑，当他面无表情地说话，旁人也会误以为他在生气。 不敢违抗老师，白芷萌离开队伍，跑向教学楼。 “老师说的，是那个大帅哥么？” 见体育老师走到二班队伍，夏莎压低嗓音问。 林宛点头：“应该是了。” 和刚才一样，老师让二班学生整理队形，然后报数。 确认人数无误之后，那老师走向八班，而一班那个迟迟未到的新同学，终于姗姗来迟。 白芷萌走在男生前面，两人隔着几米距离，白芷萌始终低着头，小耳朵微微泛红 终究是小县城的女孩，即便再漂亮，也很难不受环境限制，白芷萌终究没见过像周时雨这样的男生吧，他从大城市而来，无论长相气质，还是举手投足，都区别于这里的每一个人。 男生走在白芷萌身后，脚步不徐不缓，面上清冷依旧。 很奇妙，明明他什么都不做，只是走路，就已经过于惹眼。 一阵风起，男生黑发浮动，很快大家惊奇地发现，走在太阳光下的周时雨，他的皮肤和他的白色T恤，竟然都在泛光...... “我，我有点晕，我怀疑我在流鼻血。” 夏莎夸张地擦了擦鼻子，林宛也下意识捏捏自己的鼻子。 大热天的，确实容易中暑...... 最后。 在众目睽睽之下，周时雨进入一班队伍，距离他较近的一班和二班学生，都格外安静。 人都到齐，老师叫三个班学生慢跑热身，男生几乎不能偷懒，女生可以借生理期的由头，跑到树下偷懒。 所有人像退潮的海水，纷纷离开原地，只有周时雨仍静静站在那里。 林宛开始慢跑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见体育老师走向他，似在交谈什么，而他始终淡淡的，眉目毫无情绪。 高二年级一共八个理科班，只有（1）班一个尖子班，剩下的均是学习不怎么样的普通班。 普通班中，八班男生最多，问题学生也最多，加上生在小地方，没见过什么世面，总以为天下老子第一，当这般中二的男生汇聚一堂，更以为自己宇宙无敌了。 八班男生绕跑道跑了一圈，经过周时雨面前，有人挑衅式的吹了个响哨，回头问身后几个男生：“他不用跑步？为什么？” “这还用问？来大姨妈了呗！” “哈哈哈——” “哈哈——” 高二男生已经十七八岁，没人不知道女生大姨妈是什么，且在他们这个年纪，关于异性这些事，是一件值得调侃且耐人寻味的事。 男生们爆笑声惊起，掩盖树上冗长的禅鸣。 周时雨凝望一群人跑远的背影，面容依旧是淡淡的。 热身结束，众人归队，大家叽叽喳喳。 体育老师站到二班前面，对三个班一起喊话：“大家有序解散！打球的来这里拿体育器材——” 二班前面放有一个巨大竹筐，里面装满了篮球、足球、排球、羽毛球...... 于是三个班都聚集而来，抢占最好的体育器材。 因为离得近，二班先占先机，将大竹筐围了个水泄不通，八班男生不服气，两个男生像是闯进羊圈的野狼，冲撞地破开人群，抢占很多好的运动器材，然后丢给外围的八班男生。 一个男生接到足球，他放在地上，想试球，本来要踢到球场去，当看到远处清清冷冷的周时雨，忽而改变了主意。 他当然知道新同学的名头，班上女生常常提起，说什么人家长得帅，超有气质，和八班男生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男生本身心高气傲，且前不久跟校外的人打架，一战成名，当然了，是在他那群狐朋狗友圈里成名，这让他颇为自负和得意。 都说新同学背景牛逼，他可不怕这个弱鸡。 于是在嘈杂的人群中，男生猛地踢球，只听“砰”地一声，球精准冲撞周时雨的心脏...... 这一动静不可谓不小，因为周时雨摔了，猝不及防。 众人回神，神色错愕。 “不好意思同学！我不是有意的——” 男生自以为帅气地隔空敬礼，毫无诚意地且洋洋得意地笑着。 八班男生暗笑，不就是被球撞了一下？“男神”居然这么弱不禁风？简直比林黛玉还柔弱，真丢男人的脸。 周时雨脸色苍白，他慢慢站起来，回以冰冷的目光。 他没有上来理论，依旧不动声色，这在血气方刚的八班刺头们看来，他就是怂了。 “别这样看人嘛，我都道歉了。” 男生懒懒地回一句，随后回头与八班男生传递眼色，像是在说“这人就一怂逼”。 然而，下一秒—— 一个女生猛踢那男生肚子，男生先是踉跄一步，然后扑通屁股着地。 众人哗然，因为一切都太突然。 男生摔得人仰马翻，一时恼羞成怒，然而当他抬眼看清来人，不禁愣了愣。 “林...林宛？你他妈有病吧！” 林宛沉着脸，眼眸犀利：“你呢？你有没有病？” 周时雨脸色很糟糕，她看到了，她深知他身体有恙，才会在他摔倒的那一下，感到愤怒。 并且，这群男生还以此为乐，洋洋自得...... “是你他妈地先踢我！别给脸不要脸！” 男生猛地站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那盛怒的气焰仿佛可以烧灼一个人。 经常和男生打交道，林宛没怕过谁，她站定不动，眼神毫无闪躲：“你给他道歉！” “我道你妈的歉——” 男生猛地推搡林宛，吓得周围的女生一阵惊呼。 二班男生见林宛被打了，几个有血性的男生冲过来，首当其中的是身为体委的蓝可俊，天真无邪的夏莎，也义愤填膺地冲入战场。 八班男生本来想劝架，毕竟男生跟女生打架很丢面，当看见二班男生围攻他们班的人，一时血气上涌，纷纷冲上去打仗。 小地方的人，有小地方的冲劲，目光永远只盯眼前的丁点立场，凡事不计后果，义无反顾。 这边操场乱作一团，那边正打电话的体育老师才发现异常，低骂一声兔崽子，然后冲过来对众人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第6章 周时雨的特殊手段 “嘶~啊——” “疼疼疼——” 放学，学校舞台。 陆修阳给林宛上药，下手没轻没重。 两个班打架的时候，两班男生短兵相接，女生被挤到外面去了，所以林宛只受了点皮外伤，左脸颊有破口，又红又肿，这是被八班那个男生打的。 “妈的，八班那一群野狗，等着，我明天找校外的人干了他们。”陆修阳没好气道。 因为疼，林宛吃疼地半睁一只眼：“疼啊！你拿我当搓衣板呢？！” 要不是夏莎有事，早早离开学校，都轮不到陆修阳给她上药，糙死了！ 舞蹈社男生就没一个温柔的...... “活该！你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哈？人新来的知道你叫什么吗？就上赶去送人头。” “他当然知道，我们是朋友。” “呵，狗屁的朋友，塑料做的。” 两人正在说话，舞蹈社一个叫石头的男生喊道：“你两打情骂俏够了没？我们接下来干嘛？” 林宛站起来，冲大家拍手：“好了，来来来，排舞排舞。” “宛姐不是吧？你伤成这样还要排舞？你要不回去休息一天？”石头道。 林宛：“我伤到脸又没伤到骨头，哪这么多废话，快点儿！” 其实她还挺愁的，回去不知道怎么跟奶奶交代...... 初秋，夏日的炎热并未退尽，白日总是比夜晚漫长。 大家排舞到晚上七点，天色渐渐暗淡，树上蝉鸣渐弱，学校空旷寂静。 排舞后，男生女生们相约去吃烧烤，林宛没去。 跟众人道别，她将音响设备放到舞台附近的储物间，锁门，然后独自一人坐在舞台边，晃着腿，静看暗淡的霞虹。 这不是第一次了，她经常在放学之后，独坐学校舞台边，静静仰望云卷云舒。 直到学校门卫巡逻，林宛才捡起书包走出学校。 别看学校每次上下学，都拥堵得水泄不通，而这个时候的校门，以及沿街百米，通常都没什么人，有一种人去楼空的苍凉感，这也许是秋的旨意。 踩着布鞋，林宛出校门左转，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靠墙静立。 男生头发黑密，脖子欣长，个头高挑，在天色的余光中，仍能辨清他白净的肤色。 他背着书包，身穿江河高中校服，白色短T校服边沿嵌了一些蓝色，使得他帅气的外表下，又多出一丝青春和纯情。 林宛停住脚步，心想大概只有他，才能将这土里土气的短T校服，穿得这么好看了吧。 周时雨。 他在等谁。 “你在等人么？”林宛问。 声音打破寂静，那男生偏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挂着“勋章”的脸蛋上。 “嗯。”他说。 “等谁？” “我们家司机。” “哦。” 林宛应了一声，同他并排靠墙，决定陪他一起等。 心里多少是有些羡慕的，在这座小城里，从来没听说过谁家有私人司机。 没留意到周时雨的目光，林宛自顾自蹲坐下来，长吁短叹道：“哎，我还不想回家。” 如果让奶奶看到她的伤，估计又要啰啰嗦嗦了，她一啰嗦，就念叨个没完。 周时雨仍旧看她，确切的说，在看她脸上的伤。 “太晚回去，你的父母会担心。”他说。 他的声音如初秋一般淡凉。 林宛笑了笑，道：“我爸爸妈妈死了。” 周时雨皱眉，有些错愕。 林宛的乐观性格，应该在快乐的家庭里成长才对...... 见他不说话，林宛语气依旧平淡，似在陈述别人的故事。 “他们都说我父母移民国外了，可我知道，他们是死了，在去参加国内一次舞蹈比赛的路上。” 周时雨蹲下来，一条腿曲膝贴地，目光与她齐平，他似要安慰她，眼里带着真诚的慰藉。 林宛第一次近距离看他的眼睛，丹凤眼，眼尾微翘，薄薄眼皮让他的眼神颇为冷淡和锐利，眸子闪动微光，又让他的眼睛异常柔和。 “我跟他们生活了十二年，已经很好了，我现在跟奶奶一起生活。”看进他的眼眸，林宛笑了笑：“而且......” 用手撑下巴看他，林宛：“而且，我爸爸妈妈一直活在我心里，我继承了他们的舞魂，哎，你见过灵魂吗？” 周时雨摇头。 林宛勾起唇角：“我见过，是我父母的。” 周时雨呆愣，他辨不清她是开玩笑，还是说真话。 “灵魂是圆球透明状的，薄薄的，淡淡的，像困住一团云的玻璃球，你可能看不到，但是我能看到。” 周时雨：“？” “我父母的灵魂一直跟着我，在这里。”林宛手指一个地方，用手托住那一团东西，专注道：“我一直不敢跟别人说，我能看到这些，从十三岁那年开始的。” 周时雨：“？” “你摸摸看，其实是有感觉的，你触摸空气，偶尔会感觉指尖一凉，其实是摸到它了，只是这种感觉微乎其微，没有人在意罢了。”林宛平静道：“你摸摸看，有点凉。” 在林宛鼓舞期待的目光下，周时雨伸手触摸她手心的虚无。 凉吗？ 没感觉。 “噗——” 林宛嗤笑出声，笑声克制不住，“哈哈哈哈......” “哈哈哈......你也太好骗了吧？太可爱了。” 周时雨：“......” 看她笑得花枝乱颤，周时雨站起来。 “我家司机到了。” “啊？” 林宛抹泪抬头，某人已经远去，背影高挑俊逸。 他走向一辆黑色轿车，车身很新，泛着冷光，就停在不远处的车道旁边。 林宛疑惑，这辆车好像刚才一直都在，他说在等他家司机？根本就是在骗人...... 周时雨坐上车，关上车门，黑色车窗紧闭，黑洞洞的。 直到车子扬长而去，林宛站起身，心道她也该回去了，脚边却踢到一样东西。 低头，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医药箱。 好奇打开，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棉签、消毒水、纱布、各种牌子的药膏...... 靠，原来他一直在等她，是来给她送药的。 ...... 翌日。 林宛踩点来校，二班学生没有早读，几个人聚坐在一起聊天，其他人纷纷围观。 会晤代表是夏莎和蓝可俊，夏莎是林宛同桌，林宛的座位被众人占据，她只能等在人群外围，凑着耳朵听八卦。 “八班好几个男生今天集体请假。” “为什么？被我们班男生打怕了？哈哈哈......” 昨天两班交战不算激烈，因为体育老师及时出来控场，很快武力战争结束，对骂战还在持续。 互相对骂，嘴皮子爽，但伤不到对方，说八班男生被二班男生打怕了，也只能当笑话听一听。 “天真！”蓝可俊痛批那男生一句，继续道：“我听八班一个昨天被校外人士打了、还坚持来校、精神可嘉的男生说，他们班几个男生出校门在西巷街被人堵了，说要他们给过路费，八班男生当然不肯，于是就打起来了，好家伙，那帮人都是社会人，一个个白衬衫打领带，衣服下面都八块腹肌，八班那几个小学鸡，当场就被打趴了，有四个人现在还躺在医院。”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夏莎笑了一下，疑惑道：“话说回来，我们江河城治安也太差了吧？黑/社会都出来收过路费了？而且白衬衣打领带？黑/社会还挺有品味的。” 现社会这么好的治安，居然有黑/社会招摇过市，猖獗霸道，简直闻所未闻。 “谁说是黑/社会了？”蓝可俊反驳：“那哥们说了，他觉得是有人在搞他们。” “谁啊？他们惹谁了？” “不知道，反正当时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轿车，那车子很新，通身发亮，车窗黑黝黝的，直到他们被打趴了，那车子才慢慢开走。” 众人面面相觑。 “是谁呀？”有人压低嗓音，深怕隔墙有耳。 蓝可俊：“我怀疑是...周时雨。” 夏莎生气：“你凭什么怀疑？你就是嫉妒！故意诋毁新同学形象！” 蓝可俊耸肩，摊开手道：“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扔出一句渣男语录，蓝可俊又道：“周时雨有动机，而且他的背景不简单，那些穿衬衣打领带的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我猜就是他请来的。” 一手搭着旁边同学的肩膀，林宛陷入沉思。 她想到周时雨上的那辆车......且他确实有打人的动机。 把四个男生送进医院？ 如果是他，那他......真是个狠人。 第7章 菜花饼的寓意 江河城这座小城，也有自己的风俗民俗。 每年秋季初，都有一个巧妇节，据说百年前，城里有一位能干的妇人，妇人心灵手巧，待人温厚，善于烹饪美食，其中一样就是菜花饼，因为妇人太能干，打理家族井井有条，使得家族人丁兴旺，财源广进，荣华富贵。 为祈求富贵安康，每逢时节，江河城的居民都过巧妇节，这节日已经传承百十来年，如今仍在延续，不过最积极的，仍是城里的老人。 巧妇节时，女人们喜欢做菜花饼，这代表女人们拥有一双巧手，菜花饼也是女人们勤劳、智慧、精干的象征。 “宛宛，面和好了？” 老太太在准备菜花饼的馅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林宛在案台前揉面，脸微微瘙痒，她用胳臂扫了一下，脸上留下一道白/粉印。 “好了好了。” “一会儿你哪儿都不准去，要陪奶奶一起做菜花饼。” 林宛撇嘴，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菜花饼的制作方法很简单，无非是可食用花朵，按照口味加上胡萝卜、紫甘蓝、青豆、玉米粒等，用面包好，然后放到植物油里炸。 “这是我们城里的土特产，宛宛，你有不是本地的同学吗？可以给她送去几个。” “没......” 林宛刚要说没有，脑子里突然蹿出一个人，那个男生高高帅帅，白白净净。 他那样的人，会吃江河城的菜花饼吗？ “到底有没有哩？” 林宛笑了一下，点头：“有。” “明天给她带去一些。” “那我要挑两个最好看的。” “个个都好看，挑什么挑。” “就要挑！” 第二天早晨，林宛带了两个热乎乎的菜花饼。 经过校门口，学习不咋地的陆修阳跑过来，凑着鼻子问：“你身上有一股味儿。” 林宛上前两步，离他远了些：“本人自带体香，谢谢。” “不是，是一股臭味。” “滚。” “是红豆和玉米的味道，你奶奶做菜花饼了？” 真是狗鼻子。 林宛撒丫子跑了，她最怕他来一句...... “喂！给我吃两个！” 看看。 本也就两个，谁理他？ 林宛走进教室，教室一股家常菜的油炸味，可能小城的妈妈们为彰显自己能干，都让同学们拿菜花饼当早餐。 ...... 第 一节课课间。 林宛偷偷从书包里拿出菜花饼，她可不想让夏莎看见，免得又叽叽喳喳盘问个不停。 “宛宛，去哪儿？” 果然，一等林宛站起身，夏莎状似要跟来。 林宛赶紧解释:“我去找陆修阳，是关于舞蹈社的事。” 夏莎不喜欢陆修阳，因为那货总叫她小矮妹，每次林宛去找陆修阳，她都不去的。 课间十分，男生女生都走出教室，在走廊上聊天说话，林宛将菜花饼隐藏在校服衣袖里，随后大大方方走向一班。 一班和二班一样，每至下课，学生在走廊活动，使得廊道又更狭窄几分。 在一班学生好奇目光下，林宛走到一班前门，在纷乱教室里找到周时雨。 他的位置被调动，靠窗，他站在窗前眺望远方，身姿挺拔犹如松柏，他看起来依旧孤独。 “哎，同学，帮我......” 正要找人传递菜花饼，惊见周时雨桌上有几个保鲜袋，里面装的......全是菜花饼。 林宛及时静声，心道，他根本就不缺她这两块饼。 “怎么了？” 被她拦住的女生疑惑看她，她当然认识林宛，自从她敢为周时雨出头，一人冲上去和八班男生打架，她就很佩服林宛，要是她，她是绝对不敢的。 林宛笑了笑：“没事了，谢谢。” 林宛离开后不久，周时雨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桌上的菜花饼，这是班上女生给他的，一时不知如何处理，这东西是油炸的，他不爱吃，也不愿意碰。 周时雨的同桌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生，戴黑框眼镜，皮肤黝黑，额头有不少的青春痘。 男生有意跟周时雨套近乎，他扶了一下眼镜，自找话题道：“这菜花饼是我们江河城的特产，口味很多，有胡萝卜的、红豆的、紫甘蓝的、或者酸菜玉米的，别看它油乎乎的，其实味道很好。” 看向男生，周时雨礼貌点头。 从小到大，他都被教育，做人要有教养。 “刚才白芷萌跟你说巧妇节的由来，说菜花饼是富贵安康的象征，其实呢，这里面还有另一种寓意。” 男生扶了扶眼镜框，眼底含带几份笑意：“菜花饼是女人做给男人吃的，为了彰显自己勤劳能干，所以这东西是做给她们丈夫，或者给喜欢的男性吃的，虽说现在大家不太在意这个寓意，但菜花饼还是有那么一层暧昧的意思。” 说到这里，周时雨也就明白同桌眼底的笑意了，今早送给他菜花饼的，都是女生。 “所以啊，给你菜花饼的女生，大都是对你有意思的，包括......”眼镜男瞥眼看第一组的白芷萌，坏笑道：“包括白芷萌班长。” 周时雨：“......” 所以这东西，更不能吃了是吧？ 看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周时雨起身走出教室。 他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不像之前那样，稍有一些运动，就会胸闷难捱。 一如往日，他喜欢绕很长的走廊，去较为偏僻的洗手间，其原因是那边不臭，其次是安静和干净。 穿过喧闹嘈杂的走廊过后，剩下的廊道都相对静谧，一路走来，他迎来许多人的目光，刚开始来那几天，他有些不习惯，觉得他们把他当成竹园里的熊猫，后来他渐渐释然，心内无波无澜。 学校教学楼建筑呈“口”字型建造，整栋教学楼一半是教室，一半是待用的实验室，实验室一般都被空置，所以这边很少有人经过。 往前走二十米，经过一个楼道口，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周时雨停下脚步。 “干什么？拉我到这里。” 是林宛的声音。 陆修阳：“这边不是方便说话嘛，哎，刘哥他们回江河城了，我昨天在街区上遇到了，然后跟他们喝了些酒。” “刘哥不是说去大城市给一个舞蹈团当舞者了吗？” “赚不到票子自然就回来了，怎么样？晚上去找他们么？” “好啊。” 循着声音，周时雨抬眸一望，果然见林宛和一个男生靠着楼梯扶手聊天，他们背对他，对他毫无察觉。 “我又闻到菜花饼的味道了。” 陆修阳凑近林宛，用鼻子在她校服上嗅来嗅去，林宛推开他脑袋，从校服衣袖里拿出用保鲜袋包裹的两个菜花饼。 “行了，给你吃。” “给我的？” “嗯。” 陆修阳接过，侧脸荡漾清俊的笑意。 “听说菜花饼是女生给喜欢的男......” 话只说到一半，林宛用劲儿拧他耳朵，瞪眼道：“你吃不吃？废话真多。” 拆开保鲜袋，陆修阳一口咬了半个，笑眯眯道：“真好吃，你做的？” “我和我奶奶做的，我奶奶做馅，我和面。” “四舍五入，就是林宛做的。” 林宛站的位置比陆修阳高两个台阶，她低头靠近他，用不怀好意的口吻问：“你想表达什么？” 感受到了威胁，陆修阳蹿下楼，嗤笑道：“没表达什么，就是林宛做的菜花饼，然后给陆修阳吃了。” 林宛跑下台阶要追人暴打，陆修阳已经哈哈笑着跑远。 身后，周时雨仍站在原地，他靠墙，黑白分明的眼直定定追着林宛的身影。 其实从林宛和陆修阳的互动中，不难看出，他们关系很亲密，很亲密...... 半晌，林宛走上楼，嘴角含笑。 只是当她看到周时雨，脸上笑容立刻收敛：“咦？你怎么在这里？” 留意她嘴角残留的笑意，周时雨安静离开，没有要回答林宛的意思。 “问你话呢？” 林宛几步追上来，和他保持平齐：“谢谢你那天给我的药，真管用，我用药不到两天，脸上的伤就好了。” 安静。 他的脚步不急不缓，目光不偏不倚，他没有看林宛，也不搭理林宛，这多少让林宛有种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感觉。 “你那天没事吧，我都没来得及问你的情况，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 看他清俊的侧脸，以及白净细腻的脸颊和脖颈，林宛随意找话题：“你好高，你比陆修阳还高一点，陆修阳一米八一。” 沉默。 他似乎真的不想理她，可能把她当成烦人的苍蝇了吧。 林宛停下脚步，很快，两人身影拉开了半米距离。 终于还是绷不住，林宛失落道：“切~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周时雨回头。 林宛：“我爸爸说，朋友要相互交心，如果跟你做朋友却要舔着脸，那我不太想要了。” 可能性格直率，林宛心里憋不住话，她心里想的，会大胆说出口，因而以上都是她的心里话。 毕竟，她跟他说了这么多话，他却一句不回，那么清高，那么冷，对她那么漠视。 撕破脸的话说出口，气氛变得尴尬。 两人安静对峙，或许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又或者想听他说，他有把她当朋友。 沉默半天，他不发一言，林宛决定走开，她不想一直这样尴尬下去。 然而刚要转身，他清朗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把我当朋友吗？你们江河城的特产，怎么不给我一份？” 这大概是他对她说过的最长的话了，敢情憋了半天，他要表达的就是这些？ 林宛问：“菜花饼？” 那人点头。 “啊。”叹了一声，林宛：“抱歉，我就带了两个，都让陆修阳吃了。” 所以她亲自做的菜花饼，是给那个男生吃的。 如此一想，周时雨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本来是给你带的，发现已经有很多人给你了，就给陆修阳吃了。”林宛解释。 周时雨一顿：“给我的？” 林宛：“嗯。” ——菜花饼是女人做给男人吃的，为了彰显自己勤劳能干，所以这东西是做给她们丈夫，或者做给喜欢的男性吃的。 想到眼镜同桌的话，周时雨垂眸，耳朵微微泛红。 第8章 带他去看江河城…… 周时雨一顿：“给我的？” 林宛：“嗯。” 想到眼镜同桌的话，周时雨垂眸，耳朵微微泛红。 “对不起，我刚才心情不好。” 他在诚恳道歉，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林宛有点懵：“啊？” 凝视她的眼，周时雨靠近她：“你，生气了？” 他一靠近，林宛又一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很好闻，和那件披肩很像，只是那件披肩存留太久，已经没什么味道了。 “没有，我才没那么小气。”林宛微笑，以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过，你也可以给我一点补偿。” “嗯？” “明天周六，你出来找我，我带你去品尝小城里的美食。” 周时雨一愣，没有回应。 以为他不同意，林宛有些失望：“好吧，算了，我明天也要去舞蹈班。” “可以。” 他突然蹦出两个字，这回轮到林宛反应迟钝了。 “你方便？”她问。 周时雨：“你呢？” “方便！” “嗯。” 简单对白之后，两人都安静了。 空气异常沉默，并非尴尬地沉默，而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男生和女生周末单独见面，没有旁的目的，只是一起吃东西，一起玩，这本身就很暧昧。 抬眼看周时雨的脸，只看一眼，林宛移开视线，忽然有一点臊。 其实她不止一次梦见他，就是这双好看的丹凤眼、高高的鼻梁、浅红的薄唇、白净精致的脸颊，让她做了好几次奇异的梦。 林宛觉得，她大概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干干净净、帅气俊逸、举止谈吐富有涵养，他和江河城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气质很不一样。 “那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老酒街头见。”林宛说。 看着林宛灵动而闪亮的眼，周时雨：“好。” ...... 傍晚，周家。 江河公园内，那一栋古堡似的别墅里，周时雨和奶奶一起用餐，和他们一起用餐的，还有几位江河城的远方亲戚。 周家跟这些远方亲戚，已经多年没有来往，周奶奶突然约他们来家中做客，或许是觉得家里太冷清。 周家餐厅很大，长形的圆弧餐桌，桌上摆满蜡烛和鲜花，桌上摆放漂亮的餐盘，以及银质餐具。 此刻，整个餐厅都是餐具的碰撞声，以及远方亲戚各种恭维的话。 周时雨吃完餐盘里的食物，用餐巾轻轻抹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哎哟，这就吃饱了？你看你，难怪身子骨不好，要多吃一些身体才会健壮，你看我们家阿俊多壮实。”一个中年女人道。 女人是江河城典型的市井小民，平日心直口快、情商较低，她说话或许没有恶意，但听着会让人心生不悦。 不过，周时雨并不追究，他不会在无关痛痒的事情上浪费表情。 “我明天不去医院，我有点事。” 这句话是对周老太太说的。 老太太正端起杯子，优雅地喝一杯果茶，听闻周时雨的话，不禁皱眉：“你有什么事？不是跟江医师约好了吗？” “出去走走。” “你交了新朋友？” 周时雨没应声，老太太当他是默认，不禁有些担忧。 恰时，中年女人插话：“阿雨，江河城的孩子我最了解，很多都不务正业，品质低劣，尤其是那些父母外出打工的，或者从小没爹没娘的，这些小孩最没有教养，你交朋友一定要当心，你要是想找朋友玩，你可以找阿俊，他呀......” 听着女人的话，周时雨深深蹙眉。 没爹没娘的孩子最没有教养么？他想到林宛，想到她直率明艳的笑脸，想到她热情真诚的目光，想到她乐观向上的性格......这些，他从未在别人身上看见过。 所以，凭什么说她没教养？ “阿姨。”周时雨打断女人的话，眉目清冷：“你儿子跟她比，差远了。” 说完，走了。 餐厅的人一脸错愕。 周老太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阿雨从小性格内敛，不会轻易展露锋芒，今天怎么这么没礼貌？ 翌日。 周时雨换好衣服出门，如约来到老酒街，竟是提前了半个小时。 低头看手表，秒针很慢，分钟更慢，他希望时间更快一点，又希望时间再慢一点。 想到林宛就在来的路上，不知为什么，他心情异常明朗。 秋日有蝉鸣，老酒街酒香弥漫，天空太阳高照，树下树影斑驳。 正午十分，林宛没来。 街区三三两两的行人撑伞而过，脚步声来了又去。 周时雨安静等待，目光遥望老酒街的尽头，已经过去十分钟，她没来，多少有些失落。 忽而，手机铃声响起，是陌生号码。 不想接，但还是接了。 “周时雨，是我林宛，你是不是不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心跳错漏半拍，竟是疼了一下，之前医生有交代过，他切忌情绪激动，切忌让心脏有任何负担。 “你呢？我还在等你。” “你在老酒街？” “嗯。” “南门还是北门？” “北门。” “噗，我在南门！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原来，他们都一样。 “三公里，给我十分钟。” “你要过来？” “嗯，我跑过去。” 看了看炎热的天，周时雨皱眉：“很热。” “没关系，这段路必须由我跑。” 他生病了，只能由她跑，她是这个意思吧？ 接着，他听到她奔跑时的呼吸，有点重，有点乱，有点热呼呼的。 没一会儿，她切断电话，周时雨盯手机看了好久，才想到存林宛的电话，本来要备注“林宛”，想了想，他给了她另一个特别的备注——“她”。 十分钟后。 林宛奔跑而来，她穿白色T恤和A字牛仔裙，脚下是一双帆布鞋，奔跑时，漂亮的长辫在身后摆动，身型散发一种舞者特有的健康的美感。 待她靠近，周时雨发现，她额头和脸颊沾染了汗渍，一滴汗水沿着脖颈缓缓流入衣里，然后消失不见。 “我，我，我来了。”她撑着膝盖喘息，上气不接下气。 林宛觉得自己快断气了，学期末的八百米考试，她都没这么拼命。 正喘息，让热乎乎的风吹散一些热汗，忽而，她感觉脸颊一凉，惊觉有人用手帕给她擦汗，手帕面料光滑，丝丝冰凉，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是药香和花草香的结合，是他身上的香。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男孩在用手帕，而不是在电视剧里。 林宛抬头，这才发现今天的他，帅得有些过分。 他戴一顶黑色棒球帽，额前的刘海被压得低了些，却意外地充满阳光气息，他也穿一件休闲款白色T恤，T恤款式很特别，是在江河城没有的潮流款，身下是黑色休闲工装短裤，露出一截修长流畅的小腿，然后是一双潮流款高帮帆布鞋。 再者是他白净的皮肤，一张俊逸的脸，和一双温柔的眼，林宛仿佛被招了魂，目光久久没能从他身上移开。 “别看了，先擦汗。” 他的语气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林宛以为是错觉，却发现他真的扬起了嘴角。 他的笑很清浅，却很好看，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 感觉额头凉凉的，他在给她擦汗，林宛局促地接过手帕，手无意间碰到他的手，一样带着微凉的触感。 这下好了，看他也不是，不看他也不是。 “我自己擦。” “嗯。” 自己给自己擦汗，林宛目光像是逃亡一般，看向老酒街的别处。 “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额......” 林宛脑子飞快运转，她不太想出卖夏莎，是夏莎一直在收集他的信息，就差了解他的生辰八字了。 “我无意间看到的。” “哦。” 他发善心没再追问，这让林宛松了一口气。 “一会带你去参观江河城的石拱桥，接着我们去南婆家吃豆腐花，或者你想吃冰凉面也可以，老酒街头的汪大叔做的拉面最好吃。” 周时雨认真聆听，目光落在林宛清丽的面庞。 在江河城，林宛长相也很出众，她身材高挑，长手长脚，她皮肤不算白，却很健康，是那种经常运动的健康，肤质紧实且细腻。 况且身为一名舞蹈生，她的气质很特别，形体比普通女生，也要来得更优美。 可能一个人缺什么喜欢什么，周时雨喜欢她身上的健美感。 “先走石拱桥，你觉得呢？” 她回头望他，眼眸清透，眉目含笑。 周时雨：“嗯。” 第9章 因为林宛他吃醋了 中午，青石板路发烫。 两人穿过斑驳树影，迎面是热乎乎的风。 “前面就是石拱桥，走过石拱桥，代表你一整年风调雨顺。”林宛笑道。 周时雨瞭望，果然见一座屹立在老酒街中央的石拱桥，石拱桥颇有些年头，台阶有松动的痕迹，石桥下方似有一条清河，两岸杨柳茂盛，有小桥流水的意境。 当然了，如果桥边的垃圾堆有人清理，那会更好。 林宛在前面带路，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她一点都不怕晒，俨然是一个开朗热情的导游。 “以前小时候，这条河水很清，现在都是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感觉这条河在渐渐死去。” 上了桥顶，又下了桥，他们穿过这一条老江河。 走到老酒街的尽头，林宛带周时雨来南婆家的豆花店。 小城经济落后，店里条件自是差了点，只见巴掌大的店面里，摆放三桌木方桌，方桌四周各方一张矮凳，几个初中女孩在吃豆腐花，手里各拿一本漫画书。 一等周时雨走进店门，高高的身影挡去门外的光，女孩们就不淡定了，纷纷探头探脑、交头接耳。 林宛让周时雨坐下，自己去跟南婆要两碗豆腐花。 “阿婆，我带一个重要的朋友来，你豆腐花给多点成么？” 老太太今年七十有三，身子骨还硬朗，就是有点耳背，林宛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她啊了半天才明白什么，她偏头看一眼周时雨，用她自以为很平静的嗓音说：“宛宛呀！你找男朋友了！” 老太太耳背，说话总是喊来喊去，她怕别人听不到。 这下好了，店里的人都听见了。 “是朋友。”林宛压低声音：“您别乱说。” 耳背的老太太：“啊？真是男朋友！长得真俊哩！阿婆也不是老古董！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但可不能学外面那些年轻人！三两头就换一个！” 一番鸡同鸭讲，老太太做好了豆腐花，豆腐花一点儿都没多。 林宛端两碗豆腐花过来，笑容略显无奈：“老太太耳背，你别听她说话。” 看碗里漂亮的豆腐花糖水，周时雨浅笑：“嗯。” 等他吃了一小口，林宛凑过来：“好吃吗？” 桌子不大，她把头探过来，直接缩短两人的距离，他能看清她脸上淡淡的绒毛，以及晶亮漂亮的杏仁眼，嗯，还有好看的红唇。 “很甜。”他说。 说不上是嘴里甜，还是哪甜。 林宛笑了：“豆腐是阿婆细细磨出来的，口感嫩滑。” 看她说话，他由衷一笑：“嗯。” 吃完豆腐花，林宛付账，一共四块钱。 接下来的食物清单是：蝴蝶饼、双皮奶、鸡丝凉面、糖葫芦。 他吃的不多，却都在她期待目光下一一品尝一遍，在他身上总共花销不到三十块。 许多年以后，林宛回忆这件事，都感到诧异。 原来虏获一个男生的心，用不到三十块钱...... 他太好追了。 明明他住在那样的古堡别墅里，明明他吃穿用度都是普通人无所比及的，他怎么都不缺，又怎在乎她这点钱。 终是傍晚。 林宛带他走到一座断桥，此刻红霞初上，落日圆圆。 坐在青石台阶上，林宛拍拍旁边的位置：“周同学，请坐。” 看着蒙了一层灰的台阶，周时雨：“......” 她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坐地上的？ 想归想，可他不想让她失望，他坐在她旁边。 江河城虽然哪哪都不行，小城市没有别人大城市繁华，天空却从不叫人失望，白天它蓝如深海，晚上它闪烁星辰。 此刻黄昏，它亦是美的。 “你还要吃这个吗？”林宛在他面前晃了晃糖葫芦，这是他尝吃剩下的，五颗糖葫芦，还剩下四颗。 他摇头，很直接。 林宛：“那我吃咯。” “我已经......” 话说到一半，她已经吞下一颗糖果，杏仁眼弯弯笑了。 “没关系，又不脏，而且我不嫌弃阿雨。” “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阿雨。”偏头看他，林宛难得认真：“吃了我的豆腐花，尝了我的糖葫芦，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有一点点重要了？” 对视，寂静。 他丹凤眼，眼尾微翘，看似高冷，却也有温软的时刻。 她杏仁眼，眼睛漂亮，若有风情，却也难得充满真挚。 有人道相望七秒，会对那人萌生好感，或许他们早不是最浅薄的这一层。 他没有回话，她却在等。 即便等，也觉得这一刻美妙得不像话。 透过他薄薄耳廓凝视后方，远处夕阳如橙，黄昏如画，他的耳朵染上夕阳的暖红，竟是出奇的可爱。 鬼使神差的，林宛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廓，和想象中的一样，软骨薄薄的，耳垂软软的，很好摸。 她突然摸他，周时雨背脊有点僵，可他没动，耳朵仿佛长满无数神经末梢，将她细腻的触摸传遍身体，直击心脏，心脏无可避免地快速跳动，有点闷疼，却又有种道不出的心动。 过去从未知道，他的耳朵会如此敏感，直到现在...... 喉结下意识的滚动起来，周时雨刚要说话。 忽而。 “林宛——” 一个突如起来的声音，打破两个人的暧昧氛围。 林宛抬眼，看见舞蹈班的几个同学，站在牛肉面门店前冲她喊话，不禁暗道一声大事不妙，加上她意识到自己举止太过唐突：摸周时雨的耳朵，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收场，干脆直接站起来跑路了。 她今天本来要去舞蹈培训班，为了跟周时雨待在一起，她跟舞蹈老师请假，理由是：身体不适，感冒发烧。 林宛的校外舞蹈老师，也就是妞妞的妈妈，算是她的半个妈妈，对她那是相当的严厉。现在感冒发烧的人悠哉悠哉坐在街头，这要是让老师知道了，都不知道要被骂成什么样。 对老师的欺上瞒下，加上对周时雨的做贼心虚，林宛跑得很快，她不愿意看周时雨一眼，只匆匆扔了一句话，身影消失在老酒街头。 “逃课被发现了，我先走了阿雨，星期一见——” 周时雨：“......” 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似乎还有余热。 ...... 舞蹈社的比赛临近，所有人都进入紧张练习状态。 这是一个关于表达封建社会，女子婚配无自由的舞蹈作品，整个作品由林宛编舞，舞蹈风格以现代舞的形式。 林宛因为是自己编舞，加上拥有强悍的舞蹈功底，她练习几遍，几乎已经记住全部的动作，而其他人练习这个舞蹈，还只学会了百分之四十。 一个舞蹈社团，大家实力不同，进度各不相同。 “还有两个星期！为什么你们一点进展都没有？猪都比你们快——” 陆修阳对众人怒吼，脖子青筋爆起。 陆修阳虽是副社长，却是直接统管舞蹈社事务的人，他脾气不太好，骂人从来不留余地。 此刻，林宛盘腿坐在舞台边，她同样为大家的进度感到焦虑，跟不上节奏的人，私下应该多花时间练习，偏偏那些人毫无紧迫感，生生拖垮所有人的进度。 “石头？你不服是不是？”陆修阳斜眼看人，戾气很重。 被点名的石头黑沉着脸，大家站在这里被陆修阳骂了五分钟，他当然不服气，却又生生忍住了。 “我看也别比赛了，没意思，舞蹈社也解散了，就你们现在这种水平，我猜你们进社团也只是玩玩。”陆修阳冷笑，面上满是嘲讽。 被骂的众人偷偷打量林宛，希望林宛能帮他们说说话，只可惜平日大方爽朗的林宛，似乎不站他们这边，一幅聂政王不干涉朝政的姿态。 陆修阳发一通脾气之后，将舞台的道具椅子踢翻，这才阴着脸丢下一句话：“不玩了，你们随意。” 陆修阳离开后不久，林宛也捡起书包拍屁股走人，有人出声挽留，林宛耸肩：“我最看不起的，是毫无斗志的人。” 本质上，林宛和陆修阳是一类人。 骂人的话陆修阳都说了，她不想再度重复。 此时，校园放学许久，学校舞台没有以往那般热闹，周遭的空气凝重而肃穆。 可能心有愧疚，林宛离开之后，剩下的人自发练舞，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每个人心情都格外压抑。 校门外，林宛刚出校门，一辆黑色机车停在她面前，来人是陆修阳，头上戴一顶黑黝黝的头盔。 他给林宛扔一个头盔，林宛接过，甩腿上车，身体自然前倾，几乎就贴在陆修阳的背上。 在发动机一阵隆隆的轰鸣声中，机车扬长而去。 没人发现，校门另一头的围墙边，一个高帅男生站在那里已经很久。 看林宛和陆修阳远去的背影，周时雨眼眸晦暗不明。 他在等林宛，自那次老酒街见面后，他已经三天没见到林宛，明明她的班级就在隔壁。 他掐时间从教室里出来，站在校门口等林宛，却没想到撞见她和别人亲昵的画面。 走进周家私家车，周时雨心里闷闷的，他将书包丢放一边，拿出游戏机打发时间。 司机例行公务将人送回周家，一路开车认真且平稳。 半晌，司机感受车内似有冷气弥漫，他透过后视镜一看，发现周少爷那双明锐丹凤眼，正直瞪瞪地看他，哦不，不是，是直瞪瞪地发呆，这让他捏出了一把汗。 司机是江河市人，刚接手周家司机这份工作，他总怕自己做得不好，而被炒了鱿鱼。 “周少爷，你心情不好？” 司机礼貌询问。 周时雨回神：“没有。” 他只是在想林宛，想她跟另一个男生亲密的样子。 他不知道那个男生是谁，那人戴有头盔，和林宛关系很亲密。 当时，林宛坐上车后，手臂搭在那男生肩膀上，然后手臂一勾，威胁式地扼住那男生脖子，两具身体亲密贴近，远远的，还能听到他们爽朗笑声。 所以她对别的男生，和对他，又有什么区别 如此一想，老酒街黄昏的那次轻轻触碰，似乎有些荒唐了，他以为那是特别的，但其实她和其他男生，也会这样...... 回到周家，周时雨没有陪周老太太用餐，一个人回房间，坐在房间阳台的藤椅上，凝视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周时雨房间阳台很大，大约四十几平方米，四周是高档品牌家具，盆栽和装饰品被摆放得极有艺术感，然而这些东西没能吸引周少爷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唯独桌上那只被关在鸟笼里的鹦鹉，偶尔能吸引男生的目光。 鹦鹉羽毛很漂亮，是灰黑色中镶嵌一丝蓝绿金三色，鹦鹉被喂养得很好，它的羽毛极富有光泽。 “林宛——” “林宛——” 鹦鹉在一遍遍地重复两个字，那是主人教它的，以前总能讨好主人的欢心，今天好像犯了太岁，主人眼神颇有杀气。 “林宛——” “林宛——” 以为自己叫得不够卖力，小鹦鹉继续喊叫，然后—— 然后，它被主人用钢笔笔头搓了一下，疼得它龇牙咧嘴，噗嗤噗嗤地煽动翅膀。 “不准你叫这个名字。” “林宛——” “林宛——” 第10章 好久没有见到你 一个老旧废弃工厂街区，三个年轻人在跳爵士舞，他们事先有练过，动作几乎整齐划一，节拍都卡得恰到好处，旁边黑色音响声音炸场，激荡舞曲传响一整条废弃街道。 街道虽老，却很有味道，只见半拆半立的围墙之上，到处是五颜六色的喷漆，涂鸦大都与街舞相关，街头画手想用华丽的色彩，彰显舞者张扬的个性，显然画手画技了得，墙上涂鸦风格夸张明艳，图画非常漂亮。 正在表演爵士舞的年轻人，年龄都不大，最大二十五岁，最小不过十六岁，大家都怀揣对舞蹈的热爱，才会在小城的不同小巷，来这里汇聚一堂。 林宛、陆修阳以及其他的街头舞者坐在旁边围观，大家欢呼不断，一到激荡处，他们会吹口哨，或拍手，或控制不住跟三位舞者跳动起来。 林宛盘腿坐地上，手搭在双膝不时打起节拍，身体跟随音乐律动，脸上充满兴奋愉悦的光芒。 “刘哥威武！” “哇哦！太帅了——” “牛逼！再来一段——” 在一阵阵欢呼声中，这段三人行舞蹈终于结束。 刘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然后跟另两名舞者走向众人，大家给他们丢来矿泉水，他们精准接住，开瓶仰头一灌，一口就是半瓶。 和众人碰拳之后，刘哥走到林宛面前：“林宛阿修，你们今天来这么早？” “舞蹈社没事干就来啦。”林宛伸手与刘哥碰拳，笑道：“刘哥跳得真好，别人都说胖子不灵活，你就不一样，你是个灵活的胖子。” “切~一见面就没好话，明明长得这么甜，嘴巴就不咋地。” 刘哥其实不算胖，就是脸圆呼呼的，肚子也圆嘟嘟的，在一群精壮结实的舞者当中，他才算是胖的。 见刘哥蹲坐到林宛和陆修阳之间，其他人纷纷聚拢而来，打算听一听舞者最有资历的、年龄最大的刘哥做演讲。 知道大家都好奇他去大城市的生活，刘晨军想了想，随后长叹：“哎——我还是适合住在江河城，京市那样的大城市根本是洪水猛兽。” “真有这么夸张？”陆修阳嗤笑。 仰头喝一口水，刘晨军：“我们这样的人去那里，只能说是乡巴佬，还玩舞蹈呢？城里玩舞蹈的都是潮男潮女，我们连每个月交房租都成问题，哪还潮得起来，衣服鞋子都土得冒烟，别人不带你玩的。” 林宛：“......” 陆修阳：“......” 众舞者：“......” 听说京市的房租都很贵，普通单间都要上千，越靠近市区越贵。 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穷得叮当响，去大城市讨生活，大概只能捡破烂了。 “你不是进了一个舞蹈团？没有工资？”林宛问。 刘晨军：“有工资，工资还可以，就是我住在郊区，每天去练舞都要坐车一个多小时，每天拼命排舞就够累了，回家车程还要折腾一个多小时，不是铁打的人，根本受不住。” 陆修阳调侃：“这么辛苦，也没见你瘦下来？” 众人：“哈哈哈......”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林宛问。 刘晨军无奈一笑：“在江河城盘个店开一家烧饼店吧，然后每天在这里跟你们玩街舞。” “那么你的舞者梦呢？不是说了，我们都要靠街舞走出江河城？” 有人道了一句，众人沉默了。 刘晨军年龄最大，他是大哥哥，也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如果他的舞者梦被压垮了，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他们都是怀揣梦想的人，他们对舞蹈有痴迷的热爱，如果梦想就这样潦草收场，不会心有不甘么？ 沉默许久，刘晨军看向林宛，众人也纷纷凝视林宛。 林宛：“看我干什么？” 陆修阳：“感觉......你是最有希望的人。” 晚上九点。 街舞团散场，所有人带满身臭汗拎包回家。 陆修阳从角落里推出他的摩托机车，帅气跨坐，他给林宛丢来一个头盔：“走，送你回家。” 陆修阳家离废弃工厂街区很近，也就几百米的路程，与林宛家相距四五公里。 抱着头盔，林宛笑了笑：“哎，你走路回家吧。” “你要开车？” “嗯。” 陆修阳的机车，林宛开过两次，第一次有点害怕，第二次只感觉很爽，那种让风贯穿身体的感觉很畅快，她很喜欢。 迟疑了一下，陆修阳丢来一串钥匙：“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林宛笑了：“谢了，修哥。” 林宛很少叫陆修阳为修哥，也只有高兴的时候才叫上两声，显然这声修哥很受用，陆修阳脸上堆满了笑意：“慢点开啊！到家给我发信息！” 林宛跨坐上了机车，戴上黑色头盔，这才给他比划一个OK手势。 “我走了！” “嗯。” 转动机车油门，车子慢慢驶出空旷无人的废弃街道，最后进入灯光闪烁的城市道路。 江河城没有多少高楼大厦，城市建筑杂乱无章，道路两旁的路灯偶尔坏了两盏，便是这个城市的常态。 其实如果按照短途路径，林宛只要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家，而她特地绕了远路，将车子开进城市最繁华的街区。 西巷街区，仍有年轻人在逛街，路两旁店铺门大敞，服装店铺有音乐舞曲宣泄而出，更有喇叭不断重复打折活动，城市的喧嚣声流于耳畔。 林宛慢慢减速，偏头欣赏城市的夜景，城市灯光有点乱，有点杂，但对她来说，这是她的世界里最繁华地段，哎，她真想去大城市好好看一看。 等她十八岁，应该就要出发了，前往让刘哥落败的那个城市，京市。 一边骑车一边冥想，忽而，林宛被一个高帅身影吸引。 那男生站在路边，似在等待着什么，微风中，他一头蓬松黑色长发浮动，脸上一幅金边眼镜在泛光，他的侧颜白皙俊逸，宛若冰雪一样的雕像，他身上披一件黑色外套，黑色外套衣袖在风中斜斜地晃着，使得他身上竟莫名多了一丝优雅。 周时雨...... 在路边撞见他，林宛有些意外。 车子减速，在他面前停靠，林宛摘下头盔：“阿雨，好久不见？” 周时雨愣了愣，目光直定定落在林宛俏丽的脸庞。 “怎么？不认识我？” 他摇头，终是开口：“你晚上，怎么还在外面？” “哪里晚了，大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林宛笑了笑。 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她，周时雨干脆沉默。 “你在等车么？要不要我接你回家？” 周时雨回头看酒店地下停车场入口，周家私家车还没有开出来，他回头看了看林宛，没有直接拒绝。 算起来，他已经四天没见到林宛了。 “车子是谁的”他问。 他当然不会忘记，林宛跟别人坐机车的画面，如果他没记错，坐的还是这辆机车。 “我一个朋友的。” “关系很好？” “对，关系最铁。” “嗯。” 他淡淡应声，表情很淡。 见他不动，没有要上车的意思，林宛伸手牵他手腕，晃了晃：“上来，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我带你去兜风，我开车很稳的。” 可能是这句“我都好久没见你了”触动了神经，周时雨凝视林宛的脸，看她灵动漂亮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喜欢亲近林宛，她很漂亮么？可在京市，他见过的漂亮女生不少了，且都对他都十分殷勤，百般讨好，她们或许是真的爱慕他，或许是冲着他的长相，又或者冲着他周家二少爷的身份。 所有人当中，他唯独只愿意让林宛靠近自己，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开车是真的稳，你信我。”林宛继续推销自己。 周时雨终于点头，从街区台阶踏下路面，长腿一跨，他稳稳坐在林宛身后，随后将黑色外套披在林宛身上：“初秋了，夜风凉。” 肩膀突然暖乎乎的，林宛偏头一看，才发现他的黑色外套，衣服上有他的气息，若有似无，挠人心扉。 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害，不用，你知道我经常运动，身体很健康的，这种天气一点都不冷。” 周时雨没理她，接过她手上另一个头盔，低声道：“走吧，去兜风。” 没再坚持，林宛把好油门：“阿雨，抓紧我。” 他靠过来，身体微微贴她的背，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抓哪？” 他的声音响在耳畔，低沉磁性，又带几份男生特有的清朗。 林宛脖子起了鸡皮疙瘩，不是他声音肉麻，是......太好听了，仿佛挠到她的痒点了，感觉脖子和头皮都苏苏的，偏偏他是无辜的，他并非有意撩拨她。 “你冷？”他又问。 他可能看到她的鸡皮疙瘩了。 林宛局促地笑了笑：“没有。” 说着，她牵他的手腕按在她腰侧，示意他扶住她的腰，林宛这才慢慢转动油门：“出发咯，走起！带阿雨去兜风！” 周时雨轻笑。 林宛找话茬问：“你笑什么？” 车子已经在慢慢启动，他怕她听不见，低头在她耳边说：“有汗味，酸酸的。” 他在说林宛，林宛一晚上都在跳舞，出汗不少，有汗味自是不必说，但汗味被男神闻到了，多少有点尴尬。 “我今天跳舞了，你别介意，开车很快就有风了！” 周时雨笑了笑:“嗯，没关系的。” 第11章 他是周氏的后人 一个小时前，周时雨坐在酒店包厢里，面对一位珠光宝气、漂亮优雅的女人，那是他的妈妈，特地从京市赶回来看他一眼。 周时雨的妈妈叫朱雅丽，生于书香门第，父亲是京市某大学校长，母亲是京市作协主席，朱家上至三代，皆是享有社会威望的知识分子，就连周时雨最没出息的舅舅，都是美国金牌大学博士毕业，如今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 就这样从小衣食无忧、备受诗书熏陶的女人，最后嫁给一个比她大十五岁的男人，成为周正茂的二婚妻子，还爱得那么卑微。 周时雨一直看不懂自己的妈妈，她为扮演好妻子、好继母的角色，对她的丈夫，以及丈夫前妻的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唯独对他疏忽漠视，陪伴的时间最少。 作为妻子和继母，朱雅丽都做得很好，但作为母亲，她显然是失职的。 就如此刻，她来老家看望周时雨，也不过是抽空来一趟，和他见面吃饭，关心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便要匆匆离开江河城，然后坐飞机返回京市，回去陪伴她的丈夫。 周时雨借口去洗手间，离开包厢出来透气，对于母亲的探望，他没有多欣喜。 当他站在酒店门前吹风，看这陌生又平静的小城夜景，却遇到了林宛。 此时—— 机车在城市道路中穿行，一排排路灯向后倒退。 一路，风很大，呼啸着穿过他们的身体，脑子彻底放空。 “周时雨！兜风舒服么！” 风大，林宛只能大声喊话。 周时雨挂断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将脖子绕过来，下巴贴近她肩膀：“嗯。” “你为什么来江河城？” 借此机会，林宛想要了解他更多。 江河城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学校，学校比不上大城市的学校，江河高中每年过一本线的人数不过几十人，且分数都不高。 这里学习氛围不好，师资生源都不怎样，家长也不够重视，即便关心孩子的学习，也没钱给孩子请家教，或者报补习班。 “小城空气好，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他说。 他没有说关于自己身体的事。 “阿雨，你是从京市来的？” “嗯。” “哈哈，我的梦想就在京市。” “是什么？”他问。 林宛：“这辈子与艺术成婚。” 周时雨：“......” “哈哈，通俗的说，是想成为一名厉害的舞者，能在京市买一套大房子，然后接我奶奶去享清福。” 周时雨沉默，他忽然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林宛了，她身上有太多他没有的东西。 在京市，他喜欢在满是绿植的院子里遛鸟，品茶，练毛笔书法，偶尔跟所谓的“京城四少”中其余三少聚在一起玩乐，诸如坐游艇出海、包场玩台球、出入私人会所等，说实在的，他那几位朋友，品味都不怎么样，和他们在一起，更多只是为打发时间。 和很多阔少的生活一样，他的人生一眼到头，慢慢成长、玩、找女人、玩够了结婚，从生到死都在做合格的败家子。 而林宛身上有一股劲儿，一种蓬勃向上的劲儿，说不清是什么，那似乎能燃烧出很多热情和火光，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活着的人。 他不说话，林宛也安静下来，只有风呼呼吹响。 机车在市区走了半圈，林宛又问了一句。 “你家在哪里？！” “江河公园。” 心咯噔一下，谁家住在江河公园里？要是别人说这句话，林宛只会当笑话听听，但是周时雨......她想到那栋古堡别墅。 老人们说，古堡别墅的主人姓周，周时雨姓周。 “你家在公园那栋别墅里？” “嗯。” 迎面的风很大，林宛肩膀上的外套坠落，她的衣服似乎灌满了风，发出低低的呼呼声。 她沉默了，感觉一切都变得魔幻。 曾几何时，她还羡慕住那栋房子的主人，而那位周氏后人，现在就坐在她身后。 周氏，是小城居民感到神秘又向往的家族，尽管它在小城销声匿迹几十年，却常常被年长的老人津津乐道，若不是公园里那栋古堡别墅，很多年轻人一定怀疑它的存在。 大约十分钟，车子抵达公园门口。 此时，公园大门紧闭，远远能看见古堡建筑四周的霓虹灯，灯光曾暖黄色，在夜晚勾勒出古堡别墅的完美轮廓。 不知道为什么，林宛忽而在想，这鸟语花香绿树成荫的江河公园，会不会是周氏家的院子呢？后来主人离开了，才允许小城居民进出游玩...... 这种家庭的男孩子，她居然带他去吃豆腐花，吃鸡丝冷面，吃糖葫芦...... 在林宛发呆之间，周时雨慢慢下车，他将头盔递给林宛，然后拨开林宛头盔上的目镜。 “怎么不说话？” 风起，他身上的淡香忽明忽灭。 目光落在他清俊的脸，林宛胡乱找话题：“你近视了？” 他今天戴金边眼睛呢，看起来斯斯文文，很有知识分子精英的样子。 “一点点，度数不高。”他说。 林宛笑了笑：“哦，那我先走了。” 他默了一会儿，似还想说些什么，终究只是点头：“很晚了，路上小心。” “那再见！” “嗯。” 林宛回到家，是晚上十点，这个点回到家，自然要迎来奶奶一顿臭骂。 不过闻到林宛身上的臭汗味，老太太知道她是去跳舞了，也就不再说什么。 林宛很像她爸爸妈妈，那热爱舞蹈的劲儿，早就融化在她的骨血里，老太太拿不住她为舞蹈跃跃起飞的翅膀。 简单吃了点东西，林宛去洗澡，随后躺在床上发呆。 透过房门看过去，奶奶坐在缝纫机前缝补一条围裙，她头发花白，背影佝偻，与墙体斑驳的石灰墙融为一体。 林宛在床上翻滚，心想，林宛啊林宛，你喜欢的男孩子，跟你阶级差距这么大，你要站在怎样的高度，才能够到他的肩膀？ —— 自从陆修阳发火事件之后，社团成员练舞进度大大提升。 因为时间赶，大家一有时间，就聚集在一起练舞，中午晚上都不放过。 这样一忙起来，林宛便不再关注周时雨。 她虽不特别关注，但总有消息进入她耳朵里。 比如，周时雨抽屉里的情书多达十几封，还是他从抽屉里抽书包时，情书哗啦掉地，大家才知道，他藏了这么多女孩们羞怯晦涩的爱意...... 比如，四班班花对他示好，每天变着花样给他送小甜品，甜品上面贴便签纸，上面写着甜蜜蜜的话...... 比如，隔壁职校的女生，为目睹男神的容颜，每天都在校门口成群溜达...... 综上所述，他惹的桃花情不少。 倘若女生们知道他住在古堡里，那古堡由无数财富、权势、地位铸就而成，会不会觉得高攀不起呢？会不会觉得自己身上百来快的裙子，几十块的口红，以及几块钱的发夹，太过廉价了呢？ 体育课，难得一班和二班同时上课。 所有人列好方块队，夏莎偷偷从衣服里拿出相机，试图偷拍一班周校草。 周男神站最后一排，高高帅帅，眉目清俊。 “宛宛，你让开一点，你挡到我了。”夏莎扬眉，示意林宛配合工作。 林宛往后退半步，然后顺应夏莎镜头的方向，回头看一班的周时雨，却没想到他也在看她，目光不期而遇。 他的表情很淡，目光很浅，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 “哎，我怎么感觉被他发现了？” 夏莎缩了缩脖子，胆怯地收起相机。 林宛搭她肩膀，心不在焉道：“嗯，所以别拍了。” 下午三点，太阳火辣，学校操场像一块巨大铁锅。 一等到体育老师喊解散，大家都向小卖部聚集，有人买冰棍，有人买冰水，有人去蹭吃蹭喝。 林宛和夏莎买两个小布丁，走向舞台时，发现周时雨和陆修阳同时坐在舞台旁的石桌前，画面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 周时雨皮肤偏白，坐态优雅，神色放松，身上从脚底到头发丝，无不透露一股精雕细琢的优雅感，他手上是一本厚实书籍，整体画面清新脱俗。 陆修阳皮肤黝黑，白色校服泛黄，他的寸头很扎眼，通身透着一股粗犷和野蛮生长的气息，他手上是一瓶矿泉水，贴纸不见了。 两个男生都很高，长手长脚的，两人各占一半石桌，空间被占得满满当当。 “宛宛。” 陆修阳喊一声，周时雨慢慢抬头，两个男生同时看着林宛。 林宛靠近，目光落在陆修阳身上，余光却偏向周时雨，女生也是视觉动物，更喜欢看好看的男孩子，陆修阳也不错，却是江河城男生中的精良版，林宛看厌了。 夏莎近距离见到男神，竟紧张地躲在林宛身后。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陆修阳将林宛拉到自己面前，他岔开双膝，让林宛站在他两条长腿之间。 “给我一个小布丁。” “自己去买。” 陆修阳要抢，林宛举起来。 “放学给你买十个。” 这下有便宜占了，拍板同意之前，林宛偷偷看了看周时雨，他丹凤眼微垂，单眼皮颇为凌厉，眼眸落在书籍之上，他似乎并不关注她。 也是，周少爷应该不会喜欢吃这种一块钱的垃圾食品，倒也不用献殷勤了。 将小布丁递给陆修阳，林宛：“走了，跟你讨论比赛的事。” 陆修阳接过小布丁，并没有起身，而是转回来在周时雨面前拆开包装袋，然后夸张地来了一句：“真爽！” 第12章 书页诗句的意思 林宛和陆修阳离开，没有跟周时雨说一句话，夏莎跟在身旁一步三回头。 轻轻翻动书页，周时雨垂下眼睑，同一页书，他看了多久？ 此刻，阳光高照，树影斑驳。 舞台传来音乐，那是林宛团队比赛的配乐，她在练舞，他只要稍稍一抬眼，就能看见她，他偏偏生闷气了很久，才在一阵风的鼓动下，看她跳舞的身影。 她在跳现代舞，光着脚丫，舞步轻盈，弯腰舞动之间，自有一种“柔弱的坚韧”流露而出，这正是她的舞蹈想要表达的精神，舞者的身体和表情，就是一种绝妙的语言。 许是他目光太直白，她慢慢停下来看他，目光触上，她即刻移开视线，眼神闪躲。 这几天她总是这样，偶尔碰面，她的眼神都在闪躲，她对他的态度，似乎多出一丝冷静、克制和疏离。 他不喜欢她这样，很不喜欢...... 离开时，周时雨在石桌上留下那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并用一只钢笔，在空白首页留下两行刚劲有力的字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离开后不久，林宛拾起那本书，将它藏在舞蹈社的旧物堆里，直到傍晚离校，才将它藏进书包里。 晚上，林宛吃晚饭后回房间。 她从书包里拿出那本书，打开书页又看了看他的笔迹，只觉得他的字迹刚劲飘逸，比班主任写的粉笔字还好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宛的世界只有舞蹈，她鲜少去读课外书籍，对古诗词不甚了解，她不理解其意思，太正常不过了。 最后，她用手机百度了一下，很快信息页面弹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翻译：人生如果能像初次相遇那般相处该多美好，那样就不会有现在的相思凄凉之苦了。 画扇，出自典故——汉朝班婕妤被爱人冷落。 看着翻译，莫名的，林宛心跳有点快，他该不会是故意留下这本书，让她看到这句话吧？ 冷落他？ 她只是太忙了而已，不可否认，她发现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迟疑了，当然她有偷偷想过，想跟他谈恋......哎，那多不现实？她终归只是江河城里一个灰头土脸的野丫头罢了。 撑着脑袋在书桌前发呆，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最后放下书本，洗澡后早早入睡。 —— 初秋后，天气渐渐转凉。 学校学生开始穿上校服外套，依旧是青白相间的设计，看起来青春又保守。 气温突然降温，学校很多人都感冒了，就连夏莎也染上病，却仍精神可嘉地带病上学，鼻子堵塞得说话都厚重几分。 然而最让林宛意外的，是周时雨这几天都不来学校，已经连续三天没来了，很多人都在暗暗猜测。 “该不会是感冒了吧？他的身体状况好像一直都不太好。” “三天也总该好了吧？” “应该不是感冒，我听我们英语老师说，英语老师听一班的班主任说，周时雨的学籍根本没有转到我们学校，也就是说，他不会在江河城待多久，他很快就会回京市。” “所以，你是说他回去了？” “有可能。” “啊，不要啊，难得我们学校出现一个这么养眼的帅哥，我还没看够呢。” 林宛趴在书桌前翻阅漫画书，有点心不在焉，一旁的夏莎生病加上失落，也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林宛给她递一片口香糖，她摇摇头，说不吃。 “你说，男神不会真走了吧？”她问。 林宛闷闷道：“不知道。” “不行，心情不好，晚点我们去吃披萨吧？” “后天比赛，要跟队排练。” “那排练以后再去，求求你了宛宛，你都好久没跟我去逛街了。” 见夏莎满眼恳切，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林宛点头：“......好吧。” 晚上，排练结束，林宛和众人告别，与夏莎一同离校。 她们来到西巷街一家有名的披萨店，除了披萨，里面还有各种甜食，最最最主要的是，夏莎有人家开业三周年的半价优惠券。 披萨店装修还不错，四周都是落地窗，能看到窗外并不繁华的夜景。 找一个靠窗的餐桌坐下，夏莎去点餐，林宛拿手机翻看通讯录，她在想周时雨的事。 他们不能说关系很亲，多少算得上是朋友，如果他真的离开江河城，却不跟她知会一声，她多少会失落和难过。 没过多久，夏莎走过来，笑道：“我点两份双皮奶，两份百香果茶和一份水果披萨。” 收起手机，林宛点头：“夏大小姐说了算，点什么吃什么。” 比起林宛的家庭，夏莎的家庭相对富裕，她妈妈开服装店，有自己的门店，爸爸是做海产生意的，跟江河城的几家餐馆有生意来往，整体来说，家里算是有点小钱的。 “那就好。”夏莎笑了笑，随后又撑脑袋伤春悲秋：“好无聊，感觉江河城好无聊。” 林宛将头靠窗，淡淡回应：“嗯。” 可能看出林宛没心情说话，夏莎难得不聒噪，她从书包里拿出相机，开始一页一页翻阅今天照片，时不时点评一两句。 窗外，下雨了。 雨势不大，偶尔坠落三两滴。 晚上八点，城市华灯初上，出来散步的人们开始在街道中穿行，却因为下雨，人们脚步略显匆忙。 下一秒，一辆黑色轿车闯入林宛的视野，那辆轿车线条流畅，款型优美，车身如同黑宝石一样发亮，通身透着一丝丝奢华气息。 林宛认识这辆车，那是周家的，它在一家KTV歌巢商业楼前停下。 林宛坐不住了，心跳有点快。 “小莎莎，我看到他家的车了。” “谁啊。” “你等一下，我下去看看。” 说完，林宛起身下楼，心情忽而畅快了些。 她有些急切，又有点忐忑，她希望他仍在江河城，又怕这一趟扑了空。 跑下商业大楼，那辆车就停在街区的对岸，林宛顾不得渐渐密集的雨滴，留意路中央的车辆，横穿这条不算宽敞的马路。 靠近车子，林宛绕到挡风玻璃往里看，里面只坐一个陌生的中年司机。 有些失落。 敲窗。 可能看她不像坏人，司机放下车窗。 “叔叔，这是周家的车么？” 迟疑了一下，司机点头。 “周时雨呢？他去了哪里？” 雨势渐大，密密麻麻。 “你说......周少爷？” 林宛顿了一下，点头。 心想，原来这世界上，真有人这样恭敬地称呼一个人为少爷，而不是在电视剧里。 司机没有直接回答，可能考虑到雇主的安全问题，转而询问林宛的身份。 林宛说是周时雨的同学，司机说：“那你等一下，周少爷马上下来了，和他的朋友一起。” 林宛笑了：“哈哈哈，原来他没走......” 可能林宛明艳的笑容感染了司机，司机对她暖暖一笑：“丫头，去找地方躲雨吧，衣服都湿透了。” “嗯嗯，我走了。” 林宛笑着离开，但她没有奔跑，只是迈开大步穿过雨里，走向街区旁的商业楼。 很多人在楼檐下躲雨，她加入了躲雨大军，向对面商业楼披萨店里的夏莎挥手，示意她，她没走远。 十分钟后。 短短的等待过后，林宛终于见到周时雨，和......他在京市的一群朋友。 第13章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江河城地势低矮，四周群山环抱。 每至下雨，城市上空都笼罩一层雾，使得老旧江河城富有了诗的意境。 周时雨和京市几位阔少从电梯里下来，他们经过破旧商业楼廊道，一路迎来太多好奇和仰慕的目光。 京市的少爷们来到江河城，一个个打扮得人模狗样，头发打理得根根精细，他们从贴满传单或广告的电梯里出来，又穿过脏乱差的商业楼廊道，一切都是那么格格不入。 除了几位少爷，同行还有两个美女，不说她们家世显赫，穿衣打扮却也精致甜美，有着江河城的普通女孩们，根本无法比敌的气质和美貌。 “啧啧，哥第一次下乡就喝到假酒，这KTV的皇家礼炮哈哈哈......真有意思。” 尚翰飞嗤笑了一声，用手拍了拍周时雨肩膀：“周爷，这小县城你也待得下去？太逗了，也就你家那栋别墅能入眼，别的哈哈哈......” 尚翰飞笑声太魔性，其他人都笑了。 几位少爷都是京市有名的富三代，他们一出生就在京市，从小含金汤匙长大，还没来过这样的小城镇，包括周时雨。 周时雨生在京市，长在京市，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江河城，即周氏家族的老家。 周时雨轻拍自己的肩膀，那是尚翰飞碰过的地方，淡淡道：“所以，你们千里迢迢赶过来，都是来嘲笑我的？” 对于周时雨下意识的洁癖动作，尚翰飞也不在意，他早已经习惯。 几位爷中，周时雨的品味最独特，有人喜欢吃喝玩乐，有人喜欢泡妞劈腿，大家追求的方向大抵一致，就是好玩和刺激。唯独周时雨喜欢养鸟、品茶、练字作画，最是附庸风雅，也不知道这些清心寡欲的爱好，是否和他的心脏病有关，毕竟他玩不了太刺激的。 “哪里敢嘲笑周爷，啧啧，我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养病？我是没看出来这里哪里好，哦，空气好，我承认。” 瞥了尚翰飞一眼，周时雨：“这就够了，而且这里没有你。” 其他人憋笑，尚翰飞扬眉：“不是，周爷，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商业楼外，雨势密密麻麻，雨声磅礴浩大。 周时雨走出来时，楼檐下躲雨的人，下意识地让出一块地，留给这群少爷美女一块合适的空间。 气场或许看似无形，实则有迹可循，周时雨和他身后几位爷，气场都太显明，他们自然而然形成一个引力场，江河城的人们不敢靠近，可目光却都被吸引。 林宛和周时雨站在同一个房檐下，相距十米，中间相隔二十几人。 直到听到大家的议论声，林宛才看到周时雨，眼里也只有周时雨。 拨开人群，林宛走向他，漂亮的杏仁眼闪闪发亮。 等靠近他，她笑道：“嘿，真巧。” 林宛之前淋雨了，头发塌下来贴近头皮，白色衣服湿透，露出她若隐若现的肉色肩膀。 她的形象不太好，好在她的笑容很好，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当然，除了她自己，没人懂得她的心思。 周时雨看到林宛，神色一顿，眼睛滑过一抹亮光，微乎其微，不易察觉。 身后众人：“？？？” “你这几天怎么不去学校？好多人说你回京市了，我也以为......”明明心里欢呼雀跃，林宛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且无所谓，不过.......她的眼睛什么都藏不住。 她的眼底，是满满的欢喜。 “哈哈，我还说你太不够意思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好歹我们是朋友。”林宛继续笑着。 身后尚翰飞看了看旁边的黎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用眼神道：周爷被村姑看上了，啥整？ 和京市来的漂亮女生相比，林宛真的算是“村姑”了，一来她是半个落汤鸡，二来她不施粉黛，三来她衣服朴素，与搽脂抹粉、打扮精致的城市女孩相比，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从京市一起来的两个美女中，有一位是白氏家族的千金，家世背景比不上周家，却也是妥妥的白富美。 这次出行，她是冲周时雨来的，她爱恋他，所有人都知道，看到林宛在周时雨面前“卖笑”，她心里很不舒服，刚要走过去打断他们，却被同行的姐妹制止了。 “急什么，等着看笑话。”那女生低笑道。 尚翰飞之所以称周时雨为周爷，不止是周氏的家底深不可测，更是周时雨太聪明了，他的聪明不仅在于学习能力，还在于他精通谋略，总之，尚翰飞几位阔少的脑瓜子，根本没法和他比敌。 往往聪明的人都骄傲，目光挑剔，眼高于顶，自然不会理会眼前这个女生的搭讪，实质上，周时雨面对女生的态度，大多是冷漠。 然而—— 让所有人失望了。 周时雨仔细打量林宛的脸，从她粘黏在脸上的头发丝，到她漂亮的杏仁眼，然后是她浅粉的唇，目光变得柔和。 “你以为我走了？” “嗯，还难过了好久。”林宛点头，继续道：“所以，你下次要走一定要跟我道别，然后告诉我后会有期，这样的话等我毕业了去京市，还能找到你。” 周时雨笑了笑，从衬衫衣兜里拿出手帕，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潮湿。 “嗯。” 众人：“？？？” 剧情没有朝大家期待的方向发展，并且周少亲自给人家“村姑”擦脸，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这特么...哪个女生顶得住？ 他真不是故意引诱人家女生？可是为什么呢？ 身后的白千金脸色微变，她有点难以置信，眼前的女生样样不如她，周时雨怎么可能......唯一的可能是，周时雨被人下蛊了。 “阿雨，这位是？”白小姐走上前，她高高扬起胸脯，美眸高傲地轻瞟林宛。 女人打败女人的最直接的武器，是美貌和气场，她想让林宛有点儿自知之明。 然而，周时雨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有看白小姐一眼，目光仍在林宛身上。 “难过了，怎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林宛看了看白小姐，又看了看后面一群少爷，快速捋顺自己的头发，道：“额，不好意思打给你。” 众人：“......” 他们是恋爱了？ “他们是你朋友么？”林宛问。 回头看众人一眼，周时雨淡淡点头：“嗯。” 看到他的朋友，林宛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够体面，道：“哦，那你陪朋友吧，我走了，回头见。” 然而林宛刚要离开，周时雨牵她手腕：“别......我让他们回去。” 众人：“？！！” —— 二十分钟后。 夏莎怎么都想不到，她的林宛女神，居然能把周男神拐到披萨店。 看对面的俊男美女，夏莎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电灯泡。 对面，林宛和周时雨并排坐，两人头发和肩膀都略显潮湿，他们肩膀离得很近，一高一低，竟莫名地和谐且富有美感。 他们都不看对方，可能不知道看哪里，所以两人都将目光落在夏莎身上，这让夏莎倍感压力，她腰板下意识地挺直，像是接受班主任审视的差等生。 她觉得，她要开始嗑这对CP了，刚才周时雨给林宛擦脸的样子，实在太温馨了，他轻轻给她擦脸，她抬头仰视他，目光交织，莫名的甜。 林宛给男神倒一杯水，后者轻轻点头。 林宛：“不用谢。” 夏莎：“......” 心道，这真是怪异的气氛…… 宛女神能让周男神心甘情愿跟来，还让他安安静静坐在她身旁，现在据她观察，林宛对她的魅力好像一无所知？ 夏莎忍不住大胆想象，林宛如果主动牵周男神的手，他应该会允许吧 “要不要再多点一份披萨？”夏莎僵硬微笑。 很快，男神丹凤眼落在她身上，表情略显严肃：“不用，我不吃。” 夏莎保持微笑。 他不吃!他不吃！！啊啊啊！！！他是来陪林宛吃的！！！！ “那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呀。” 林宛拉开书包找钱包，男神的手伸过来，制止了某位穷鬼的穷大方。 他的手按在她书包上，就在她眼皮底下，很轻，林宛能看到他修长白皙、指节分明的漂亮的手，以及他手腕上精致手表。 手表很别致，表带是黑色，表盘也是黑色，唯独表针和里面的时间刻度，是张扬的金色，整支手表都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看他的手，看他的手表，再看看自己的帆布包，林宛觉得这一切真奇妙。 “我陪你坐一会儿，想跟你说几句话。” 林宛抬眼，他帅气逼人的脸近在迟尺。 “嗯，你说。” 她讷讷点头，这么近距离看他，她感到那么一丝晕眩。 第14章 舞蹈社不速之客 翌日，傍晚。 舞蹈社气氛有点怪，因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周时雨。 江河高中的学生，谁人不知新同学的名头，据说是京市来的富少，据说他叫人将八班男生打进医院，据说全校的女生都暗恋他，据说这人聪明绝顶...... 此时，他坐在一张木椅上，占舞台的一角，高挺鼻梁上是一幅金边眼睛，手上是一本英文书籍，是什么书？舞蹈社的学渣们一无所知，只觉得这人真特么像个文化人，长得俊，皮肤白，温文尔雅，他们一群男的看着都心动。 因为周少爷的光临，舞蹈社众人颇有压力，无论男生女生都放不开手脚，排舞愈加心神恍惚。 没忍住，陆修阳勾住林宛脖子走到角落：“什么情况？他来这儿干什么？” 林宛眨巴眼：“当然是陪我练舞啊。” 昨天在披萨店里，周时雨明确地问她了，他问：以后，我陪你去练舞好么？ 当时听到这句话，林宛愣怔很久，才反应过来，而对面的夏莎同样呆若木鸡。 见林宛久久没有回应，以为她不喜欢他陪着，某男神垂下眼睑，淡淡看向别处，说：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去了。 这人说话的用词和语气，根本是在拿捏林宛的命门，以退为进，以屈求伸。 她林宛心底藏着怎么样的心思？怎么可能不喜欢他来？ 因而，周少爷放学以后，大驾光临舞蹈社。 “陪你练舞？为什么？他看上你了？”陆修阳不客气地问。 林宛今日编两条帅气麻花辫，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早起床格外爱美，她在镜子前打理头发将近半个小时，才肯就此罢手。 此时，她将两条麻花辫拉到跟前，用手指卷呀卷，而后笑眯眯看着陆修阳，就是不直接回答。 陆修阳：“......” 他发现今天的林宛确实精致了一点点，原以为她是慧根觉醒，突然受到美的启发，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林宛编的辫子，是给周时雨那小白脸看的...... 用手顶着林宛脑门，企图点醒某人，陆修阳：“醒醒吧，你俩就不是一路货色，别到时候被抛弃了找我哭。” 林宛冲陆修阳勾勾手指头，示意他靠过来。 陆修阳靠近，林宛低声道：“知不知道有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我只要亲到他，或者抱到他了，那就是赚到了。” 这句话，可把陆修阳听懵圈了。 “噗哈哈——” 嗤笑一声，林宛回去练舞，只留陆修阳呆愣站在原地。 他回头看周时雨的方向，恰时，那人也悠悠抬眸，目光不期而遇，空气暗潮汹涌。 陆修阳暗骂一声曹尼玛。 心道，林宛呀林宛，你才是块香饽饽，那小白脸亲到你抱到你，他才是赚到了。 —— 明天比赛，舞蹈社成员抓紧时间练舞。 深秋，天很快就黑了，学校舞台还亮着光，而舞台之外漆黑一片，就连平日吵吵闹闹的教学楼都被黑夜吞没。 “停！不整齐！这里没有练习镜，你们根本看不到这个动作有多乱！” 林宛叉腰怒喊，神色颇为凌厉。 因为明天就要比赛，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夜晚。 在舞蹈上，林宛总是精益求精，在大家舞蹈动作不整齐这一点上，她实在难以容忍。 感受到林宛的焦虑，其他人神经紧绷，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没有时间了。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衣服和脸上都沾染汗渍，显然大家都已经努力了，林宛让自己稳定情绪，平静道：“抱歉，我知道大家都很累，先休息一下吧，饿了吃泡面，我们一会儿接着来。” 众人点头，紧绷神经得以放松了些。 整个舞蹈社里，他们最害怕林宛和陆修阳发火，这两位都是大佬，一个人能扛起舞蹈社的半边天。 大家散开，有的人坐在地上休息，有的直接呈“大”字型躺平在舞台上，更多的人则跑去泡方便面，夏莎刚刚拎了两壶开水过来，够大家泡的了。 跳舞消耗体能，现在大家快成了饿死鬼。 林宛拿两包老坛酸菜牛肉面，走到周时雨面前，道：“饿么？要不要吃泡面。” 舞台的灯很亮，并不影响周少爷看闲书，不过刚才林宛生气时，他已经不看书了。 因为热，林宛将衣袖捞到肩膀处，露出来的胳臂又细又长。 周时雨目光从她手臂，移至她瘦削的瓜子脸，道：“你晚上就吃这个？” 想到周少爷不是一般的富二代，拿方便面给他吃太寒碜了，林宛将方便面藏了藏：“这个口味挺好吃的，你要不先回去吧，很晚了。” 放下平板电脑，周时雨站起来，一下子调转了两人的视角。 他很高，几步靠近她，影子将要把她吞没。 看他靠近，林宛忍不住感叹，病少爷虽然病，体格却并不娇弱，就是皮肤白了些。 下一秒，他的手绕到她身后，抢走两包老坛酸菜牛肉面，道：“不吃这个好么？我订了饭店的外卖。” 饭店的外卖...... 林宛第一时间想到要花人民币，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就吃这个，我爱吃这个。” 抢回泡面，打算闪人，以免被某少爷金钱腐蚀了灵魂，谁想到——麻花辫被他揪住了。 走不开，林宛眨巴眼微笑。 他绕动她的辫子，逗弄了一会儿，修长手指仔细摩擦她的发尾，浅声道：“辫子蛮好看的。” 这下好了，林宛脖子红了，火辣辣的，这辫子就是编给他看的...... “饭店的饭菜我已经订了，大家都有份，就你坚持吃泡面么？”他问。 林宛：“......” 眨巴眼，沉默是金：“......” 怪不得大家都想跟土豪做朋友，随随便便就请一堆人吃饭，还不是路边地沟油优惠餐。 “真订了？” “嗯。” 林宛点点头，随后回头拍拍手：“各位！周少爷请我们吃饭店的饭菜！别吃泡面了！忍一忍风平浪静！瘦一瘦可以吃肉——” “真的？” 石头第一个跳起来。 林宛点头，大家欢呼雀跃，他们用崇敬的目光问候周时雨，仿佛他是佛陀在世，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现在看来，周美男光临他们舞蹈社，大家也不是那么膈应了。 没一会儿，周时雨手机铃响，外卖来了。 林宛指挥：“石头和小六子，你们去校门口拿外卖。” “得嘞。” 知道有吃的，石头跑得贼快，脚底仿佛抹了油。 周时雨：“再叫八个人。” 林宛震惊，众人震惊，他到底点多少份菜？ 回应众人的目光，周时雨温和一笑：“很多，毕竟我第一次请林宛吃饭。” “哇——” 众人起哄，这不得了，宛宛是他们全队的女朋友，感觉大伙要被绿了...... 舞台旁边的陆修阳用鼻子哼了哼，他用力地拆开泡面包装袋，往大碗盆里扔下一块面饼，冷哼道：“打死也不吃这小白脸的东西，一群没骨头的东西，什么时候能不那么幼稚。” 然而十分钟后—— 陆修阳挥舞筷子打石头的脑袋，愤怒地咆哮：“你特么抢我的醉虾，活腻味了吧！老子一只都没有吃到！全让你这孙子吃了！” 石头带上碗筷跑得飞快，还不忘回头怼人：“刚才叫你你不吃，怪我咯！” 林宛快速夹菜吃饭，那仗势像是饿了十天，不怪她那么迅猛，因为再慢一点，好吃的都被夹光了，大伙一个个像一头饿狼。 永远不要轻视舞蹈生的饭量，在座的每一位都是重量级选手。 一不小心，林宛被饭菜噎了一下，她开始咳嗽，一旁正斯文用餐的周少爷放下碗筷，给她拍了拍背，并递上一份乌鸡汤。 林宛接过喝了一口，感觉好多了。 “谢谢，谢谢土豪。” 周时雨：“？” 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脱口而出，林宛马上改口：“谢谢阿雨。” —— 今天比赛，舞蹈社成员于早上七点，聚集校门口，坐上学校安排的大巴。 指导老师是一位女教师，孩子未满一周岁，平日忙着带娃，所以昨晚没有陪大家一起训练，同去的还有一位校领导，他带队出征，此时正说一堆鼓舞人心的话。 半晌，领导问：“都到齐了吧？准备出发了！” 石头举手：“老师，副队没来。” “陆修阳没来？”女老师皱眉。 众人叽叽喳喳地回应：“宛姐昨天要求大家调闹钟，大家都是六点起床，他应该不是睡过头。” “我刚刚打电话了，没人接。” “老师，没陆修阳不行的，他是舞蹈里面很重要的角色。” “我们练了一个多月，不会到时候要弃权吧？” 刚才领导说话不好插嘴，现在大家军心涣散，一个个紧锁眉头，焦虑抱怨。 林宛用手机给陆修阳打电话，始终无人应答，不禁焦躁地想骂人。 一个舞蹈，所有舞者缺一不可，少一个人便就不完整，一看便知漏洞百出，也就没有比赛的必要了，作为舞蹈社的副社长，陆修阳居然掉链子，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林宛有点担心，陆修阳会不会出事了。 “我去找他。” 林宛站起来，校领导愣了愣：“林宛，这次比赛你很重要。” “不是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要。”看向众人，林宛：“大家别慌，我去找他，我们是一个整体缺一不可，我相信陆修阳也知道这一点，大家都不要抱怨，我猜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众人安静了下来。 “大家相信我，也相信我们副队，他一定在拼命赶来的路上。” 第15章 救场的人深不可测 林宛跑去陆修阳家，多年练舞的体能，此刻被发挥到了极致。 到陆修阳家楼下，林宛对二楼窗户大喊。 “袁阿姨！袁阿姨！陆修阳在家吗？！” 陆修阳家在一片小区里，小区环境挺好，商品楼不算高，陆修阳家在二楼。 “袁阿姨！袁阿姨——” 一大早就叫嚷，楼里有人打开窗户往下张望，脸上全是不满情绪。 没一会儿，陆修阳的妈妈打开窗户，脸上还敷着面膜：“阿阳不是去比赛了吗一个小时前走的！” “一个小时前？可是他没有来集合！” “那我就不知道了！” 林宛焦躁得厉害，暗道陆修阳是不是捡来的，他突然失踪了，他妈妈好像一点都不慌张。 林宛走出小区，想继续给陆修阳打电话，恰时石头打电话进来。 “宛姐，副队是被八班的和校外的人堵截了，你去废弃工厂那边找一找，我们大家坐大巴已经出发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去签到，然后抽签，你找到副队之后打车来中市区，老师说会给你们车费报销。” 事态紧急，石头语速很快。 林宛在听电话，脚步狂奔不止。 “那帮人知道我们今天要去比赛，故意等在今天堵人，听我哥们说，他看到十几个人追着副队跑，还把卖茶叶蛋的阿姨早餐摊位都掀了，宛姐，他们十几个人呢，我们怎么办？” 因为奔跑，林宛呼吸变得沉重：“我找人。” 石头：“嗯，我也打电话叫了几个哥们，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挂石头的电话，林宛给刘哥打电话，刘哥还没起床，接听电话后立刻起床穿衣，动作迅猛。 林宛跑进废弃工厂街区，这里满街墙的喷漆，四周建筑破旧而荒凉，她太熟悉这里了，这是大家跳街舞的聚集地。 这地方四周都是危楼，鲜少有居民出没，画面像极了绝地求生游戏中的真实场景，林宛沿废弃围墙边跑边看，她觉得她快要断气了。 寻找大约十分钟，林宛终于听到来自巷子深处的喧哗声。 往里走，是一个破败的饲料工厂，一等靠近，空气中就弥漫浓浓的猪饲料气味。 “跑啊陆修阳，有本事你刚才别跑啊！找人干我的时候不是挺牛逼的？怎么？现在居然怂成这样？” “怂你妈*！姓李的，你今天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否则我就算是进了局子，也要整死你。” 这是陆修阳的声音，林宛往里面走。 “呵，还挺硬气，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不过是说了一句林宛的坏话？你当时就往我脑袋上抡酒瓶，你他妈是她什么人啊？她看得上你么？” “林宛为一班那个小白脸打我，你为了林宛砸我脑袋，真搞笑，你们可真是称职的舔狗。” 声音从一堵墙后传来，还未靠近，林宛已经知道说话的男生是谁。 八班的，又是他们。 给刘哥发定位，林宛绕过围墙，稳步进入“战场”。 陆修阳半躺在地上，身后是一堆废弃破烂的饲料麻袋，他嘴角有血迹，左侧颧骨乌青，显然已经被揍过一顿了。 “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事情闹大。” 林宛走进来，神色没有一丝怯场，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听到声音，众人回头，一个个都愣了愣，其中包括陆修阳。 “你们应该知道他是舞蹈社的，今天要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你们在校外滋事打群架要受处分，故意给学校使绊子耽误正事，罪加一等，你们可以继续打，连我一起打，然后看看学校怎么处理这件事。” 林宛声音镇定，语气平静，眼神也异常坚定。 八班几个男生互视了一眼，心里忽而没了底，他们虽然混，却终究是学生，前不久他们刚被学校记过处分，再被记过，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然而八班的男生好忽悠，校外的混混们就未必了，当中一个皮肤黝黑、长相流里流气的男人在地上碎了一口唾沫，狭长的眼睛在林宛身上扫过，不怀好意道：“她是林宛？” “陈哥，她就是林宛。” 八班的领头羊男生低声回应，男生名字有一个“东”字，大家都叫他东子。 “真不愧是学舞蹈的，长相身材气质，样样出众。”混子头评价。 “呸！你是什么狗东西，有种冲我来！”陆修阳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抹去嘴角血迹，目光落在林宛身上，眼神充满愤怒和凶悍：“你他妈来这干什么！来送人头的？” 林宛回应他的目光，眼神比他的更凶：“你少跟我说屁话！赶不上比赛，这辈子绝交！” 陆修阳一怔，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回怼，只好收起脾气，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内讧的时候，其实他之所以焦躁和恼怒，只是害怕林宛受伤。 “赶去比赛？”混混头轻笑了一声，邪魅地勾起唇角：“今天这场架跟八班的人没关系，是我不想放你们走，还想参加比赛呢？好啊，你在大伙面前跳一段脱衣舞，我就放你们走，一段舞蹈免恩仇。” 几个街头混混年龄都不小，二十好几的人也不好好找工作，天天混吃等死，偏偏有一堆中二病少年仰慕他们，让他们享受老大级别的待遇，人一旦牛气起来，就容易飘，这一点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未等林宛说话，陆修阳气势汹汹冲上来：“跳你妈！滚，你他妈——” 结果可想而知，一群人在他身上拳打脚踢。 林宛皱眉：“好啊，我跳，你们别动他。” 混混们停下来，眼里流露奸计得逞的笑意，混混头靠近林宛，语气暧昧：“这样才乖嘛，我们只是想要你跳个舞，这不是你最擅长的？” 林宛点头，在男生们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她走到陆修阳身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她在拖延时间，她在等刘哥。 东子直觉比较敏锐，似乎察觉到什么，他走到混混头跟前说话：“陈哥，她在耗时间，她肯定叫了人。” 东子和八班容易怯场的男生不同，他被林宛和陆修阳打过，一口恶气还堵在心口，今天不让陆修阳和林宛尝到被羞辱的滋味，他断然不会轻易收场，比起受学校处分，他那比天高的自尊更重要。 陈哥沉下了脸，表情不再友善：“我最喜欢乖乖的小兔子，如果不乖，我宁愿宰来吃，再问你一遍，你跳还是不跳？” 林宛手腕被遏制住，她能感受到眼前男人手腕强劲的力道。 “你不放手，我怎么跳？”林宛直视他的眼睛，神色镇定。 “好，我数到三，再给脸不要脸，我亲自让你跳脱衣舞。” 手腕得到自由，男人满是烟味的口气传来。 “一！” 林宛活动了一下手腕。 “二！” 林宛摆弄了一下手臂。 “三！” 林宛脚一抬，甩身就是一个旋风腿。 男人毫无防备，身体向后倒退，最终还是摔了一个狗吃屎。 别说混混一无是处，却是兄弟一条心的够义气，见到哥们被人摆了一道，一个个血气上涌，立刻扑上来要教林宛做人。 林宛甩出这一腿，自然能想到一切后果，她已经做好被揍的准备。 气氛紧张！局势紧急！ 就在混混们扑上来要揪住林宛的头发，想要她下跪，陆修阳冲到前面做了人墙，被揍的同时，也反击几拳头，林宛借机补上几脚。 终究敌众我寡，无法扭转战局，陆修阳扑过来将林宛护在身下。 “妈的，整死他们——”陈哥从地上站起来，他觉得自己摔得太丢人，为出一口恶气，他走上来狠狠踩踏林宛的小脚。 舞者的腿，堪比生命。 林宛好几次收脚躲闪，还是躲不过男人的攻击，她忍着疼，却不肯示弱地喊一声。 “宛宛......宛宛......” 陆修阳安慰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他抱她很紧，却深知难以护她周全。 “阿阳，刘哥马上就来了......”林宛安慰他。 陆修阳闷哼：“......嗯。” 就在两人放弃抵抗，祈求刘哥早点救场时，他们感觉到身上的拳脚慢慢减少，由稀稀拉拉的踢打，变成无风无浪的平静。 肃静。 空气凝固，所有声音顿然消失。 林宛和陆修阳看了看四周，发现陈哥的脖子上抵一把军刀，刀刃泛着金属的冷光，没人怀疑这把刀的锋利程度，而握住这把刀的人是——周时雨。 他脸色冷白，眸色森然。 叫人震惊的是，他用刀的方式十分狠戾，他不是用刀刃贴近混子头的脖子，而是将刀尖抵在男人脖子一侧，握住那把刀的那只手，依然修长漂亮，指节分明，偏偏它传递出一种叫人畏惧的危险信号。 除了这把刀具有威慑力，周时雨身后两个西装革履的壮硕男人，同样具有震慑力，那一看就是练过的，而且非常厉害，西装都无法掩盖衣服下健硕的身躯。 八班的男生愣怔，一个屁都不敢放，社会混混没见过这样的仗势，只能按兵不动。 “是你踢了她？” 周时雨阴恻恻地注视陈哥，后者吞咽一口唾液，呼吸略显急促，因为他能感受到刀尖的锐利，像一根针一样，刺疼他的皮肤。 “谁准你碰她......” 周时雨的声音慢条斯理，却冷冰冰的，充满了攻击性。 八班的东子观察了一下四周，周时雨只带来两个西装男人，心里盘算着，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未必会输。 于是，他大喊一声：“陈哥别怕！这小白脸身子虚弱，根本是个纸老虎！你只要......” 话说到一半，他禁声了。 因为——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他。 江河城实在太小太小，小到有坏人打劫便利店的收银员都是一件大事，小到人们搓麻将输个一两百，都夜不能寐，小到他们可以为猪肉涨一块钱，争得不可开交。 这里的每一个人，视野都狭隘又狭小，他们见过的最强硬的人，也不过是派出所的警察。 而现在，保膘手中那个黑黝黝的家伙，实在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电影里才存在的人，有得是让他们畏惧的人......而这样深不可测的人，居然就在江河城。 八班的东子感到口干舌燥，他想到他曾用足球撞击周时雨，还跟班上男生耻笑他是怂逼，而他现在才知道，他招惹到一个怎么样的强势的存在...... 周时雨目光从陈哥身上移开，而后冷嗖嗖落在东子身上，后者感觉脖子一凉，背脊也一阵发凉。 将白晃晃的军刀丢给身后的保膘，洁癖的周少爷终究没有亲自动手。 他走到林宛面前，一脚踢走黏在林宛身上的陆修阳，陆修阳疼得“嗷”了一声，敢怒不敢言。 蹲在林宛身旁，周时雨查看林宛的伤势，他先是看她的小腿，发现红了一片，心里记下这笔账，随后修长白皙的手撩起林宛的衣角，往上掀了半寸，作势要来一个全身大检查，这可把林宛和一旁的陆修阳给惊呆了。 第16章 主动摸摸他的手 周时雨作势要来一个全身大检查，这可把林宛和一旁的陆修阳给惊呆了。 “我身上没有，全在他身上了。”林宛急忙拉下衣服，用手指了指陆修阳。 陆修阳：“......” 周时雨点头，伸手拉林宛起身，而后带她走出难闻的废弃饲料厂，离开前他看了一眼保膘，保膘似领会到什么，只轻轻点头，面色冷峻。 走出工厂没多久，身后响起打斗的混战声，以及混混们疼痛的哀喊声...... 陆修阳佝偻身体跑出来，虽然满脸挂伤，但走路还算稳健。 “我靠！吓死爹了！我说周时雨，那黑家伙该不会是真的吧？” 真的，刚才那家伙一亮出来，全场都肃静了，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周时雨偏头看林宛一眼，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掩饰什么，说：“仿制的。” 他在对林宛解释。 林宛点头：“哦。” 他的话能信几分呢？越靠近他，发现对他的了解反而越少。 恰时，刘哥带几个人匆匆跑进巷子，他们呼吸急促，满额头的汗，当看到林宛和陆修阳，他们慢慢停下脚步，神色疑惑：“解决了？” 陆修阳抱怨：“我说刘哥，等你们过来，我骨头都被打碎了。” “叫人花了点时间。”刘哥走过来扶陆修阳，关切道：“没事吧，要不要上医院？” “呵，我还要赶去比赛，不然有人要跟我绝交。” “你这样能行？” “不行也得行啊。” 刘哥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时雨，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江河城的人，也不是普通家庭的人：“那现在是......” 周时雨淡淡道：“没事了，我带他们去比赛。” 刘哥点头。 巷子口停放两辆黑色轿车，轿车很新，通身发亮，那是周家的车子。大概整个江河城只有周家的私家车，总是被洗得纤尘不染。 因为有比赛，时间很赶，没有人敢耽误时间。 周时雨打开车门让林宛上车，然后自己坐在林宛身旁，陆修阳只好坐到副驾驶坐上，刘哥几人目送他们上车。 “师傅，快去中市的文娱中心！快！” 司机点头，车子很快驶入车道。 —— 车上。 周时雨指尖在平板上滑动，耳里塞一个蓝牙耳机，不知道是给谁发送信息。 另一边，陆修阳在给石头打电话，林宛则回复夏莎的信息。 比赛于中市九点举行，现在八点半，从江河城到中市的市中心，大约要四十分钟的车程。 半晌，林宛察觉到近旁的目光，抬眼，便撞见周时雨的眼。 他在看她，安安静静的，那丹凤眼的眼皮薄薄的，却没有冷淡和薄凉之感，甚至有点...温柔 林宛的心，克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疼么？”他问。 林宛：“啊？” 他垂下眼眸，低头从车座下拿来一个医药箱，在里面翻翻捡捡，找到一支消肿止疼的药膏，却找不到棉签。 “给你擦药好不好？” 林宛愣了一下，笑道：“我自己来吧。” 然而对于她的回答，他似乎不是很满意，他没有同意她的提议，而是轻轻抬起林宛的小脚，将她小腿搭在他的膝盖上。 林宛今天穿了一双帆布鞋，不算脏，但也说不上干净，尤其是当她的小脚搭在他腿上，和他干净优雅的着装比较，她觉得自己太粗鄙了。 周少爷没留意她的心思，自行帮她脱掉鞋子，然后将药膏挤在林宛乌青的小腿上，白皙的手指在她腿上细细的揉弄。 林宛不是大城市的女孩，她从不注意防嗮，也不刻意追求美白，她的皮肤是健康的浅黄皮，此刻被周时雨白净修长的手触摸着，让她有些难为情。 难为情的同时，她又被他修长漂亮的手吸引，只见他白净的手背，青筋凸显分明，随他手指的活动之间，指骨优美的起伏着。 他的手去到哪里，林宛就看到哪里，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他的指尖传来，直痒到她的心里，鬼使神差的，林宛触摸了他的手...... 他的手一顿，处于僵化状态，可能没想到林宛会摸他。 他不动，她在动，指尖细细临摹他手背的青筋，然后缠绕他的手指间。 汽车前排，司机在专心致志开车，陆修阳还在给石头打电话，车后座却弥漫着一股“偷情”般的隐蔽却又暧昧的气息。 两个人呼吸很轻，谁都不肯看对方，手指连着心脏，在他们的触摸间，两颗心不安生地颤动着。 “哎，林宛，石头说他们抽签抽到十二号。” 陆修阳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宛如同惊弓之鸟，快速抽离手脚。 见林宛没有回应，陆修阳回头看她，诧异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林宛尴尬解释：“我，我晕车。” 司机听闻，体贴地放下车窗，然而凉爽的风，也没能缓解林宛脸上的燥热之气。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她怎么能这样去摸他，像公交车上的骚扰异性的色狼一样。 她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她不想让周时雨看见她脸红成什么样，同时她也在懊悔，觉得刚才的自己太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怎么想她。 悄悄地，慢慢地偏头看周时雨一眼，他坐姿依旧笔直，却只安静看向窗外。 她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侧脸一点点的轮廓，以及他红彤彤的耳朵...... 四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中市文娱中心。 中市是省级的中心，和江河城相邻，经济却比江河城富裕许多，这里的城市建筑半新半旧，许多高楼还在建设中。 到达目的地，林宛将刚才的插曲抛到脑后，此时脑子里只有比赛。 “陆修阳，快点！” 一下车，林宛快速跑上台阶，跑进文娱中心的大厅。 陆修阳反应很快，几步跟上林宛，两人一起消失在文娱中心的大楼里。 看着他们远去，周时雨颇有怨念，她刚才还摸他呢，现在就把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周时雨慢慢下车，司机目送他下车，忍不住提醒：“少爷，你还是慢慢走上去吧，你不能跑步运动。” 周时雨黯然点头：“嗯。” —— 此时，比赛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现在是六号登台，江河高中排第十二号，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林宛和陆修阳找到化妆间，舞蹈社的人正在手忙脚乱地化妆，他们来晚了，占不到好的位置，只能坐在地上自己化妆，或者女生帮男生化妆。 “宛姐，副队，你们终于来了！”石头喊了一声，所有人纷纷抬头，眼睛都亮了。 林宛和陆修阳没来之前，他们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每次听到主持人播报节目的声音，都紧张得口干舌燥，现在见两个主将来了，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了些。 “你们现在才化妆？”林宛问。 夏莎在帮石头化妆：“我们没有化妆台，东西太乱了，偶尔想找个眉笔都找不到。” 化妆间不大不小，很多学校的人都挤在里面化妆，确实乱糟糟的，主要是他们来迟了，根本没有多少准备时间。 “陆修阳，你的脸怎么了？”指导老师拿着粉刷走过来，一脸担忧。 林宛：“说来话长，老师你快点给他化妆吧，粉底遮厚一点儿。” “嗯嗯。” “宛宛，我帮你化妆。”夏莎跑过来：“你要画新娘妆，还要盘头发，感觉要来不及了。” 林宛连连点头：“嗯，尽量快点。” 补水保湿，打了粉底，夏莎准备帮林宛画眉，老师又叫她先帮林宛盘头发，毕竟这段舞蹈里，她是被迫嫁人的新娘，头发不能乱蓬蓬的，妆容倒是可以简易一些。 “那来个人帮宛宛化妆啊，我一个人忙不来！”夏莎皱眉抗议，低头在一堆化妆品中找梳子。 就在老师正琢磨着让谁去给林宛化妆，一个清朗磁性的声音响起。 “我来吧。” 众人抬头，周时雨高挑俊逸的身影，慢慢向他们靠近。 没等众人说话，他已经曲膝蹲坐在林宛面前，手指在一堆化妆品里挑一只细细的眉笔，然后问林宛：“用这个描眉是么？” 看他近在迟尺的脸，又想到在车里她的“色狼”事情，林宛吞咽一口唾液，她轻轻点了一下头，脸颊又忍不住发烫。 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周时雨用眉笔轻轻滑过她的鼻梁，用很轻很轻的语气说：“别脸红了，你那样......我不讨厌你的。” 第17章 阿雨你挠到我了 他在给她描眉，她时不时偷偷打量他。 第一次靠那么近，林宛发现，他鼻梁左侧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你会化妆？” “不会。” “？” 不会，他凑什么热闹？ 周少爷也不解释，继续给林宛画一对细致的柳叶眉。 在京市四合院里，周时雨没少赏诗作画，他曾画过古典美人，柳叶眉，鹅蛋脸，胭脂水粉一点点，嫣然婉媚倾城貌。 当时那幅画，让他母亲拿去拍卖了，据说卖得不错，也不知道买下那幅画的人，是真的欣赏那画的意境，还是冲着他周家二少爷的身份。 现在给林宛化妆，他当是画画好了。 画好眉，周少爷颇为满意，只见林宛的眉目间沾染了古典美人的气韵。 肤若美瓷唇若樱，明眸皓齿百媚生。 亭亭玉立柳腰细，说话笑声燕语莺。 这是他眼中的林宛，一个漂亮灵动的女子。 “好的，感谢九号团队的表演，接下来有请十号表演《青春时光》......” 主持人的声音从馆场中心传来，江河高中的人愈加手忙脚乱。 “啊啊啊！没时间了！快点换衣服——” “男生，你们转过去！来两个人帮忙拉帘子——” “快快快——” 林宛看小镜子快速抹上正色口红，便是加入到换衣服的大军，她要穿红色古代长裙，套一件薄如蝉翼的薄纱长袍。 换上红色长裙后，周少爷在林宛脸上画画的古典美人妆，很快就显现出来了，那对弯弯细细的柳叶眉，使得林宛在娇艳中多出一丝如兰花般的气质，一张脸艳而不俗，美而不妖。 夏莎赶紧在她发髻上别几朵艳俗的红花，这下好了，漂亮的美娇娘新鲜出炉。 “宛宛好美！”夏莎由衷赞叹。 众人：“哇！真的好漂亮！” 林宛平时不化妆，一化妆起来，那当然很漂亮。 拿镜子照了照，林宛笑道：“谢谢，天生丽质！” 说话间，她下意识地寻找那抹高帅身影，当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她，便又迅速移开视线，嘴角弯弯。 “好了，换好衣服我们去后台。” 指导老师喊话，众人一涌而出，临近比赛，大家都非常紧张。 林宛提长裙慢慢走在后面，刚走到门口，手腕被人牵住了。 回头，是周时雨。 “加油，林宛。”他说。 林宛笑了笑：“嗯。” —— 舞台下方，整个馆场座无虚席，放眼望去，人们黑色脑袋犹如浪潮般浮动。 坐席前排是七个评委，前排往后，是领导和赞助商的贵宾专座，而靠近中央的一个专座却是空的。 前排几位贵宾在低声攀谈，聊了一会儿，他们将目光落到空椅子上。 “哪号人物坐这？” “不知道，听说临时来了一个赞助商，是江河城的人。” “看样子是赞助不少钱，要不然主办方怎么给人安排这中间的位置。” “应该是，不过江河城来的？我实在想不出会是谁。” 几位西装革履、发福谢顶的中年男人正低声讨论，琢磨着会不会是做海产生意的苑老板，又或者是砖厂的谢老板，再或者是开饭店的梅老板。 然而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一位俊俏的小子，看似比他们儿子还年轻...... 几位老板纳闷，江河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貌似很有钱且气质卓然的小子？ 周时雨坐赞助商C位贵宾椅，他没有招呼几位老板，只是安安静静欣赏舞蹈节目，眉宇间风平浪静，清俊的面容无波无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之无关。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十一号队伍登台表演，排在十二号的江河高中成员，在舞台帘子后方紧张等候...... 十一号队伍表演《同桌的你》的舞蹈，整个舞蹈没什么技术含量，思想也不够深刻，自然而然，观众反应很平淡。 半晌，主持上台：“好的，感谢山江高中为我们表演的《同桌的你》，那么接下来有请江河高中的同学们，为我们表演一段《命运的牢笼》的舞蹈！请大家热烈欢迎！” 基于上一个舞蹈太无聊，观众们似有些犯困，掌声稀稀拉拉的，没什么热情。 直到红色的幕帘拉下，一个穿红裙的女子身姿婀娜的立在舞池中央，一束光照在她身上，女子面部美好恬静，仿佛一朵即将绽放的山茶花，一时间全场渐渐肃静。 看着舞台上的女生，周时雨的手渐渐捏紧。 前排评委的议论声低低传来。 “她就是林宛，才十七岁，她每一年的参赛舞蹈都叫我震惊。” “林宛？不是林璐光和赵琴的女儿？两位舞者参加过国际级的舞者赛，拿过全球舞者赛的三等奖。” “对，当时国人对舞者的关注度很少，很少有人知道这对夫妻，也只有我们这地方的人知道，这里曾经走出去两位优秀的舞者。” “后来呢？那对夫妻去了哪里？” “听说在去比赛的路上，这对夫妻出车祸死了，当场身亡，林宛一直在老家跟奶奶生活。” 两位评委沉默。 周时雨心口沉闷，目光凝视林宛的身影，她依旧笑靥如花，红裙在她身体地跳跃之间，像一片一片火红的花瓣。 很快，音乐变得缠绵，因为红裙女子有了心上人，花前月下她和郎君共舞，然而好景不长，一群坏人登台，生生将他们拆散。 女子与一群人对抗，她为爱人精心别上的山茶花掉了，她那红艳的唇不再迷人，口红沾染了半边脸，凄婉，狼狈，哀怨，悲伤...... 听着背景音乐女子凄凄弱弱的哭声，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作一团，为女子的命运感到哀伤。 女子趴地哭泣，一群坏人在狂欢共舞，舞蹈动作整齐，气势雄壮浩大，仿佛是一面坚不可摧的人墙。 坏人退场，女子在舞台上疯癫旋转，红裙的裙摆鼓起，像是花朵凋零前的绽放。 很多很多年以前...... 一对年轻的夫妻，在他们女儿面前说：宛宛，爸爸妈妈爱你，同样也热爱舞蹈，我们要走了，我们要去实现舞者的梦想，你会支持爸爸妈妈的对么？ 许多年以后，他们的女儿继承了那份坚持，在舞台上奋力旋转，一圈又一圈。 红裙女子旋转了很久很久，像永远不能安宁的孤魂，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过了一会儿，音乐骤变，女子稳稳跪地，坏人将一抹红盖头盖在她头上，她被按压着头，和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拜了堂，一声“送入洞房~”在舞台上久久回荡...... 女子被押走，舞台光束里，只剩下一朵落在地上的山茶花。 “啪啪——” “啪啪啪——” 掌声如潮水般掀起，久久没有停歇。 周时雨目光追随那渐渐消失的女子，看那红色帷幕后影影绰绰，不禁骄傲地笑了笑。 比赛的最后，毫无疑问，江河高中再度赢得一等奖。 在颁奖环节中，很多观众悄悄离场，代表江河高中领奖的不是林宛，而是石头，所以周时雨离开了现场。 他绕过后门走向化妆间，途中经过一条长长地廊道，迎面走来的人三三两两。 “娇娇，老师叫你去台上领奖。” “我不去！气死我了！又是二等奖每次都是二等奖！我讨厌林宛！” 对面走来两个女生，一个人追着哄人，一个人满脸盛怒。 周时雨肯多看她们几眼，只因为他听到林宛的名字。 “可是，她跳得真的很好呀，我们下次改进。” “不准你夸她！啊——” 女生对身后唯唯诺诺的女生嚎叫一声，便迈开步子冲撞跑来，然后撞到周时雨身上...... 只拿第二名，女生像一个点燃的炮仗，随时可能爆/炸，她刚想发火，当看清眼前男生的长相，目光一顿，怒火不知不觉消散。 徐士娇是中市人，父母在本地颇有威望，因家境殷实，脾气有点骄纵。 徐士娇也是舞蹈生，她这一生最大的对手是林宛，从小学到现在一直都是，可能敌人太强大，迫使她每天只专心练舞，没有多余心思去想男人，去触碰男人。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一颗心要飞了，不在舞蹈上，飞到眼前这个男生身上。 然而，周少爷没给她欣赏的时间，而是拍拍胸口衣服，面无表情地、帅气清俊地离开了，留下徐士娇还在春心荡漾。 可惜徐小姐还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周少爷一颗心也已经飞了，还飞到林宛身上，估计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 当晚。 为了庆祝比赛夺冠，指导老师请舞蹈社的众人吃夜宵，地点于江河城港西路的夜市摊。 因为高兴，老师特许大家喝一点啤酒。 “来来来，这一杯敬我们宛姐和修哥，没有他们一直在监督我们练习，今天就赢不了一等奖。” 石头对众人举杯，大家纷纷站起来，笑哈哈地喝完一杯酒。 “这一杯敬我们的老师，虽然陪我们的时间少，可在最需要的时候，总能给我们提供帮助。”林宛举杯，众人又一起喝了一杯。 “最后一杯，是敬我们大家的，你们太棒了！” “哦吼——” “干杯干杯——” 晚上九点，指导老师提前离场，理由是家里有一个未满一周岁的孩子在等妈妈。 知道老师惦记自己的娃，众人没有挽留她，一个个满口答应老师，会乖乖的，不惹事，做一只只听话的小羊。 然而等老师离开，陆修阳和石头又扛回来三件啤酒，大家闹哄哄地说要玩游戏，玩投骰子游戏，点数低的三个倒霉鬼要喝酒，而林宛总是三个倒霉蛋的其中之一。 玩到最后，林宛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脑袋开始发胀，脸颊热乎乎的，她拉开凳子站起来：“不玩了，运气太差了！” 众人掩嘴偷笑，见林宛要离开，夏莎笑问：“宛宛，你要去哪？” “去厕所——” 夏莎笑应了一声，继续和大家玩游戏。 夜市摊旁边的一个巷子里，有一个公共厕所，这里人多嘈杂，公共厕所通常都很臭，林宛憋气小解后，匆匆洗了个手便跑出来，第一次觉得外面充满烧烤味的空气，居然那么新鲜。 一阵风起，秋风的凉意打在林宛脸上，脸上的热气，终是散了些。 远处，江河城公园内那栋别墅城堡，还在夜晚里亮光，暖黄色的光描绘建筑的轮廓，呈现出它雄伟壮阔的容貌。 看那栋房子，林宛想到周时雨，想到在车上触摸他的手掌，心脏又开始悸动。 想他了。 所以她没有回夜市摊，只凭借脑子的一股热劲儿，像是飞蛾寻找光源一样，向那栋漂亮的城堡走去...... 走了二十分钟，她在江河公园的铁门前坐下，眼睛穿过铁门缝隙往里看，明明知道看不到他，还是继续看了。 越看，越觉得没劲儿，干脆拿出手机给他发短信。 ——你要我看多久，你才肯出来？谁给你惯的脾气？ ——出来！我要马上见到你！ 林宛喝高了，气焰有点嚣张，她把对铁门的气，全撒在某男神身上了，也不知道明天一觉睡醒，会不会悔不当初。 发完了短信，林宛盘腿坐地上，后背靠上铁门，发呆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谁想到周少爷居然真的来见驾了。 “宛宛？” 闻声，林宛即刻回头，他慢慢走过来，随后曲膝蹲坐在铁门另一面，身上是一套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深蓝色的冰丝睡衣，肩膀披一件深色外套，他依旧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样子。 看到他的脸，林宛终是笑了。 “阿雨。”手穿过黑色铁门，林宛轻轻牵上他的手：“你还没睡呀？” 手被她牵着，周时雨顿了一下，没有拒绝她的亲昵。 “嗯。”他低低回应。 手指动了动，他轻轻触摸她的指尖。 “阿雨。” “嗯？” 林宛直定定看他，眼神满含疑惑和一丝游移不定：“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周时雨愣了愣，他直定定看她，没有回答。 轻轻拉他的手，穿过铁门，让他的手贴近她，贴近她的心脏。 林宛认真道：“阿雨你挠到我了，这里......” 第18章 带男神回家吃饭 “阿雨你挠到我了, 这里......” 林宛看着他的脸，目光灼灼的，眸光像跳动的火苗。 “可我害怕, 你会走的吧，你不属于江河城。” 他没应声，依旧沉默。 “每次想到你会走, 我就很难过......暗恋是不是都这样啊？患得患失，如履薄冰......” 林宛说话有些含糊，秋风吹凉她的面颊，脑袋还涨乎乎的。 贴近铁门, 周时雨靠近她，问：“你喝酒了？” “嗯，我没醉。”林宛放开他的手，双手握上铁门的栏杆：“我会很优秀的, 虽然我没什么像样的裙子, 没见过什么世面, 但是以后......以后我会是很厉害的舞者。” 她在极力推销自己，眼神急切而坚定 “嗯。”低低应了一声, 周时雨笑了：“我走的时候，带上你好不好？” 林宛立即点头, 可是想到奶奶，她又沉默了。 许久, 她再次背靠铁门, 背对向他。 “毕业以后，我自己走。” 周时雨愣了愣，刚才还浓情蜜意的，一幅怕他抛弃的样子, 转眼间就不听使唤了...... 手还被她牵着，被迫穿过铁门，绕上她的肩膀，贴近她的心口，额，她那里软软的...... “林宛？” 没吭声。 秋风起，一阵凉意袭来。 “林宛？” 她无意识地松开他的手，小手落在地上，无知无觉。 她居然......睡着了。 凝视她颀长的后颈，看她白皙可爱的耳朵，周时雨轻轻触摸她的侧脸，眼底异常温柔...... 其实她也挠到他了，心窝暖暖的，也痒痒的。 —— 第二天，林宛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她瞪大眼睛直定定看天花板，脑子飘过昨晚记忆片段，不禁哀嚎一声，在床上翻滚。 ——你挠到我了。 啊！她干嘛说出那种话啊？谁会说这种话？太丢脸了吧！ 奶奶经过林宛房门，疑惑问：“这是怎么了？大喊大叫的？” 林宛从床上弹坐起来，正襟危坐：“奶奶，昨晚谁送我回来？” “是阿修，他背你回来的，你也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奶奶的语气含带责备。 “没有别的人？” “别人？谁呀？” 趴在床上，林宛默不作声。 她倒也不希望他来她家，毕竟对他而言，她家就像老鼠窝，她顾虑的是，周时雨会不会觉得她太疯了？莫名其妙地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莫名其妙地牵他的手...... 奶奶今天要出门，说她“合家欢乐”的十字绣已经完成，要拿去市区去买，晚上给林宛买烤鸭回来。 林宛送奶奶出门后，回家开始拖地扫地。 奶奶身体不好，弯腰不方便，所以通常由林宛打扫卫生。 随便吃一些稀粥配萝卜干，这才拎一个黑色垃圾袋要出门，小巷的熊孩子又在追逐打闹，一早上全是他们叽叽喳喳的喊叫声。 林宛穿着拖鞋，打着哈欠穿过小巷，走到巷子口，随手将垃圾袋扔进绿色垃圾桶，这才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 转身，她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口，正琢磨这车怎么那么眼熟，便见周时雨从车里慢悠悠下来。 他今天穿一身全黑的休闲装，只有高帮布鞋是白的，手表是银色的，加上他皮肤偏白，算是黑白完美地配搭了。 他高高帅帅地站在车旁，也不靠近，只浅浅一笑，然而那笑似乎有魔力，不断召唤她主动靠近。 “你......” “你说请我吃饭的。” 林宛搜刮记忆，记忆力没有这茬：“我说的？” “嗯，你邀请我来你家，说要给我做饭。” 林宛：“？！” 这真是喝断片了？ 她家小得像一个老鼠窝，她是有多想不开，才想要他见证一下贫富差距？ “真的么？我喝高了，不太记得了。”林宛目光扫向别处，企图赖账，反正打死她都不想带他回家。 周时雨靠近，微微皱眉：“我一大早就在等你，你现在说不记得了？” 他好像生气了？林宛皱眉解释：“我真的喝多了，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都不记得了。” 他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向私家车。 林宛愣了一下，想到如果真的邀请他了，他也一大早在这里等了，她耍赖不搭理他，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林宛走上前牵他手腕：“好了，你来吧。” 周时雨回头，丹凤眼含带笑意。 “先说好，我家一点都不好。” “嗯。” 他挣开她的手，手心贴上她的手心，与她十指紧扣。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林宛愣了一下，感受到指尖温润的触感，她手心开始冒汗。 这这这......周少爷一大早等在巷子口，就是来给她投怀送抱的？ 见林宛一动不动，周少爷喉结滚动了一下，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林宛摇摇头：“没什么。” 她脑袋热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去做什么，要往哪里去，她的心和她的大脑，全被他缠绕她指间的手搅乱了。 手渗出的汗越来越多，黏糊糊的，真怕他会嫌弃。 “那，我们先去买菜？” “嗯。” 两人一起穿过街区，手还紧紧缠着，谁都没有说话。 一个邻居阿姨骑自行车经过，吓得林宛赶紧将两人的手藏在背后，深怕她跟男生这样，要被邻居发现，最后传到奶奶耳朵里。 也许做贼心虚，心里有鬼，才会草木皆兵，邻居阿姨匆匆忙忙骑车经过，根本没有留意林宛，却吓得她捏出一把汗。 留意她的小动作，周少爷悠悠看向别处，眼里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往前走，林宛觉得将两人的手藏在身后，目标也太明显了，于是将他们缠在一起的手放进外套衣兜里，这样就不容易被人发现。 两个人安安静静走十几分钟，林宛带周时雨走进一个菜市场，菜市场不大，只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现在是上午时间，营业的摊子不多。 经过猪肉摊，一股油腻的猪肉味扑鼻而来，林宛偏头看周少爷，他表情淡淡的，没有流露一丝嫌弃之色。 “我不是很会做菜，平时都是奶奶做饭。” “做你会的吧，我都可以的。” 于是，说什么都可以的周少爷，亲眼见证，林宛买了半斤的鸭肠，十几个鸡脚，一条血淋淋的鱼...... 付钱之后，她左手拎菜，右手又伸进衣兜里，和他十指紧扣。 一面觉得做贼心虚，牵手都要偷偷摸摸，可这下意识的动作，倒是体现了她内心的诚实。 又买其他七七八八的配菜，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周少爷，右手也拎上好几个廉价的塑料袋...... 等两人走后，几个卖菜的大妈开始讨论。 “哎哟，刚才那个丫头，不是林婆的孙女么？好像叫林宛。” “就是她，跟男生在衣兜里手牵手，还以为别人没看见，啧啧，现在的孩子都早熟！” “别说，那男孩子可真俊俏，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林宛那丫头真有本事哈。”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刚才那男孩子伸手过来拎菜，我留意到他那个手表啊，哎哟喂，那东西一看就不便宜，亮亮的，还泛光，做工绝对精致！” 两位当事人没听到大妈们的议论，他们走出难闻的菜市场，因为牵手牵习惯了，没有刚才那样拘谨了，林宛开始在衣兜里，用手指撩弄他的手心。 痒意从手心传到心口，周时雨垂眸笑了笑，手指拿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指尖细细地摩擦着。 再次回到巷子口，林宛带他走进深巷，路两边都是作乱无章的自建楼房，一路上随处可见某个院子的院墙上，长满各式各样的藤蔓和绿植，有爬山虎，有葡萄藤，有丝瓜青藤。 “这些植物很招蚊子，每年夏天，院子里到处都是蚊子，想要乘凉要拿上一把蒲扇，旁边要点个蚊香。”林宛介绍。 周时雨点头，他以前居住在京市，爷爷四合院院子里也有不少绿植，却都有人精心摆设和打理，倒没有小巷绿植这般长势野蛮，肆无忌惮。 “那是我家，很旧对吧？” 林宛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是一个低矮的小楼房，楼房两层式结构，楼墙呈现斑斑的岁月痕迹。 周时雨没有说话，其实昨晚送林宛回家，他已经看见了。 正在这时，旁边一栋较为崭新的，装修体面的小洋房里，跑出来一个女生，女生和林宛差不多大，模样和林宛有几分想象，她直定定站在院门口，看着林宛和周时雨。 女生是林宛的堂妹，叫林幼。 顷刻间，林宛放开周时雨的手，手从衣兜里抽出来，和周时雨分开一点距离。 若是让林幼看见她牵男生的手，不用到晚上，奶奶就会知道这件事，林幼就是一个讨人厌的大嘴巴。 看了看林宛，女生将目光落到周时雨身上，杏仁眼流露几份惊讶，随后是仰慕和羞怯。 她刚才在楼上看见了，看见林宛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关系暧昧，没想到下来一看，这个男生居然这么......好看。 不，应该说是惊艳，她从来没见过这般长相俊逸、气质不俗的男生。 林幼比林宛小一岁，因为家境较好，林宛的叔叔送她去市区高中，那边虽然离家远，但学校比江河高中好很多，她的学习成绩也比林宛好很多。 “姐，他是你男朋友呀？”林幼询问，目光灼热。 林宛没理她，示意周少爷走进院子，她拿钥匙要打开家门，钥匙转动了一下，大门打开，温馨却也破败的小家呈现在眼前。 “阿雨，你找地方坐。” 林宛接过周时雨手上的塑料袋，转身走进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一杯茶水。 周时雨环顾四周，巴掌大的地儿，转眼就看完了，一切都灰扑扑的，家里没有一样崭新的家具。 目光落到一扇门上，门板上贴不少美少女动漫贴纸，显然那是林宛的房间，原来林宛在这样的家庭长大。 林幼站在大门口，偷偷观察周时雨，见他正打量林宛的家，忍不住笑了笑，暗道住这样的房子好意思带男的回家，她都替林宛丢脸。 “喂，这房子还是我爷爷奶奶的，林宛没有家。”林幼嘲笑道。 放下水杯，林宛回头怒瞪她：“你走不走？别来这里碍眼。” 林幼可不想在大帅哥面前怼林宛，她又偷偷看了周时雨一眼，这才离开林宛的家。 “不骂她两句，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林宛一边说，一边从茶几下拿出两包她珍藏的薯片，想先用这个招待某少爷：“你无聊就吃这个，我去做菜。” 看着两包可比克薯片，周时雨点头，也不知道这两包薯片，算不算是贵宾级别的待遇。 “刚才那个女生是？” “我堂妹，她叫林幼，我父母离开后，她爸爸就比较照顾我，可能是觉得我霸占了她的父爱，经常来找我的茬。” “嗯。” 帮他打开电视，林宛这才走进厨房，开始叮叮咚咚地做饭。 其实听厨房里发出的声音，可以判断一个人厨艺如何，周时雨安静听着，基本可以判断，林宛厨艺不怎么样，锅碗瓢盆咚咚当当。 关于做饭，周少爷也不会，所以他帮不上什么忙。 坐在沙发上，周时雨无意间发现茶几下一张照片，只露出照片的一个角，还是叫人无比好奇。 他拿起来看了看，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男人长得英俊，女人长相美艳，小女孩掉了两颗门牙，但却很可爱，一家人对向镜头开心笑着。 现在他终于明白，林宛乐观开朗的性格源于哪里，是来自她的父母，两个拥有灿烂微笑的年轻夫妻。 放下照片，周少爷起身走向厨房，看林宛手忙脚乱地做菜。 可能是发现了他，她偏头看过来，对他笑了笑。 “刚才在想，你会不会嫌弃我的家。”她说。 安静看她，周时雨：“不会。” “谁会信呢？” “这是林宛的家，所以不会。” 林宛愣了一下，低头胡乱切一个西红柿，切得毫无美感。 沉默半晌，周时雨走过来，他站在她身后，背脊微微弯曲，他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你昨晚......”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宛抢先回答，周时雨撇了撇嘴，就这样安静地看林宛做菜。 半个小时后，三菜一汤完成，只见桌上摆放爆炒鸭肠、凉拌鸡爪、糖醋鱼以及番茄蛋汤，这是林宛较为拿手的四样菜。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张餐桌前，林宛给周少爷夹一个鸡爪，欣喜又期待道：“你试一下，好不好吃？” 看着鸡爪子，周时雨：“......” 他平时不吃这种看起来很奇怪的东西，还有这鸭肠，这鱼皮...... “不想吃？” 他摇头，低头咬了一口，说：“好吃。” 显然不想让她失望，其实他不爱吃。 “好吃就多吃点！”林宛又给他夹几样菜。 周少爷：“好。” 吃饭时，林宛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像女孩子，倒是周少爷...... 这人吃饭斯斯文文，细嚼慢咽，拿筷子的手都格外优雅，反观她林宛，囫囵地吃了一碗饭，跑去盛一碗饭后继续战斗，常年运动，林宛饭量真不小，胃口还好。 这反差，让林宛有些尴尬。 吃完第二碗，她克制自己，不能再吃了。 可能察觉到她心里的小九九，周时雨看过来，近在迟尺的脸帅气逼人：“吃吧，我又不笑你。” 林宛：“......” 最后又喝一碗番茄蛋汤。 饭后，林宛将剩下的菜放进冰箱，这才坐到沙发上，跟周少爷一起看综艺节目。 两人起初坐得较远，林宛几次挪了屁股，终于靠近某男神了，将爪子伸过去，摸到他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漂亮的手。 一回生，二回熟，牵男神的手不会再脸红了。 他们都安静看电视，两个人都像没事人一样，然而表面看起来平平静静，只有他们知道心底有多少潮水，在一遍遍地起起伏伏。 电视正播放当下很火的综艺节目，里面的明星在做游戏，正嘻嘻哈哈无脑大笑，而除去这些吵闹的声音，林宛家整个大厅都格外安静，空气中弥漫一种暧昧的、纠缠不清的、羞臊却使人爱恋的气息。 手指缠绵的触感，大概只有他们知晓。 忽而，大门传来动静，有人走进来了，两人慢慢的分开手，各自回到正常距离。 “姐，这些东西给你。” 是林幼，未见人先闻其声。 很快，她跨过门槛走进林宛家，将一袋衣服放在地上：“这些衣服我都不穿了，还很新呢，都给你吧。” 林宛眯了眯眼，她有些愤怒，显然林幼故意来羞辱她的，当周时雨的面...... 她确实有捡过林幼的衣服穿，只是不想给奶奶增添负担，她如果没有衣服穿，奶奶肯定又要花钱给她买，要多花钱，奶奶又要没日没夜地刺绣，她不想给奶奶添累，才会捡林幼的衣服穿。 当然她也有自尊，林幼的衣服她只在家里穿，出门时她会穿自己的衣服，减少穿的次数，衣服也不会旧得太快。 “拿走你的东西，滚。” 林宛用词和语气很不客气，林幼耳朵一红，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在男朋友面前就装高贵了？你衣柜一半都是我不要的衣服，有本事你以后都别穿。” 林幼今天这一出，只是临时起意，要是平时她才没那么好心，上赶着给林宛送衣服。 从她懂事开始就不喜欢林宛，因为她爸爸经常偷偷给林宛生活费，为此她妈妈经常和爸爸吵架，都说母女一条心，她妈妈不喜欢林宛，她自然也不喜欢林宛，她的旧衣服都是爸爸拿来给林宛的。 刚才见到周时雨后，她怎么都坐立不住，可能是出于嫉妒，想败坏这男生对林宛的好感度，所以才带上旧衣服登门。 林宛捡她的衣服穿，根本毫无体面可言，不是吗？然而她没想到，林宛居然会如此愤怒...... 可能成功践踏了她的自尊，只见林宛拎起衣服袋子甩出大门，连同林幼一起，用力地推出家门：“滚——” 林幼踉跄后退，神色错愕：“你，你神经病啊！” 没再看她，也没有看周时雨，林宛走回房间，“嘭”地一下紧紧关上房门。 她将脸埋在枕头上，闷声不吭，心里有愤怒，有怨恨，还有屈辱。 她当然也有自尊，不会没心没肺到，在喜欢的人面前丢失尊严也不在乎，谁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体面和优雅一点？谁会喜欢被别人戳脊梁骨，说你像乞丐一样窘迫。 谁会不生气？ 谁会不在乎 林家大门外，林幼捡起地上衣服低声叫骂，她在被林宛粗鲁地轰赶出来，此刻正恼羞成怒。 “装什么装？我爸给你的，你就舔脸笑，我给的......” 抬眼间，她撞见周时雨的眼睛，他站在林宛家门口，目光直定定地看她，她不禁一阵哆嗦。 一双丹凤眼，真冷啊。 像冰尖，像刀刃，像恶毒阴冷的蛇。 不，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明明他看起来依旧矜贵俊逸。 不敢多看一眼，林幼顾不得捡起地上最后一件牛仔裤，便要起身离开，脚步匆忙且凌乱。 她知道她招人厌了，被那个男生厌恶了，内心五味杂陈，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她不过是让他看到林宛卑微的一面，不过是揭了林宛的短。 然而她不会知道，她道出林宛的窘迫，周时雨不仅不会看不起林宛，反而更心疼林宛，他心尖上的女生，平日里居然要穿别人的旧衣，现在还要被人这样羞辱。 周时雨走到林宛房门口，低声唤道：“林宛？” 安静。 “林宛？” 沉默半晌，里面传出声音。 “你会瞧不起我吗？” 是她的声音，闷闷的。 “不会，我可没那么肤浅。” 房间里依旧沉默，过了一会儿，她道：“我已经请你吃饭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要去舞蹈训练班。” 周时雨迟疑了一下，终究如她所愿：“那我走了，你别生气了，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许久得不到回应，周时雨离开林家。 —— 晚上，八点。 林宛将中午的菜热一热，又盛两碗饭，叫奶奶过来吃饭。 “奶奶，吃饭啦！” 老太太的十字绣卖了八百块，她给林宛买半只烧鸭回家，现在又开始捣鼓新的十字绣。 将针线收好，老太太走过来：“一个月又多出八百块，加上我的养老金，宛宛啊，你以后的大学学费可有着落了。” 给老太太盛汤，林宛撇撇嘴：“我才不要你的养老金呢，我自己想办法。” “你一小丫头片子，你有什么办法？” 林宛笑了笑：“等毕业我去京市做暑假工，听说那边当服务员，工资也很高，如果有商演活动更好，我去给人家跳舞。” “你想得倒轻巧，去到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正说话，院子里传来熊孩子们的叫嚷声，听着很热闹。 林宛拿起碗筷走出家门，正打算一边吃饭一边看热闹，便见一辆白色商务车停在院门口，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人手推一个行李箱，随后摆成“一”字型，放在林宛面前，林宛吃的凉拌鸡爪差点从嘴边掉下来。 除了熊孩子来凑热闹，邻居几户人家也跑过来看究竟，包括林幼和她的妈妈。 “林小姐，这是我们周少爷给您的，您验收一下。” 五个行李箱，都是不染纤尘的白色，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是什么”林宛问。 “您自己看。”西装男说。 他看起来像上次的保膘，做保膘的还挺不容易，身兼数职。 林宛隐约有种预感，她猜里面是衣服，打开一看，还真是......全都是新的，还有塑料薄膜包裹着，高级得很哟。 关键是量还多，几乎刚一打开行李箱，里面的衣服就蜂拥而出。 林宛：“......” 众人：“......” 土豪少爷真够豪气，送女生衣服不是一件一件地送，是一箱一箱地送。 “宛宛呀，这周少爷是谁呀？”林幼妈妈假惺惺地问。 林宛可不喜欢这个婶婶，一点都不喜欢。 “我的一个朋友。”高声应和一声，当是给周防邻居一个解释，免得来找她奶奶絮絮叨叨。 没再看其他箱子的衣服，林宛对西装男道：“你拿回去，我不要。” 接受林幼的旧衣服，她觉得不体面，接受周时雨的赐予，也不会让她体面多少。 然而听了林宛的话，西装男不为所动，他继续面无表情解释道：“周少爷说了，衣服不是给您穿的。” “？” “他说，这些您不要的衣服，可以施舍给您的堂妹，您看着高兴随便捡几件给她。” 林宛某位婶婶眼睛放光，伸手拿起两件衣服看了看吊牌，更不淡定了：“啊？是给林幼的呀？天啊！怎么这么贵？” 回头间，某位婶婶招呼自家闺女：“幼幼！快过来！宛宛的朋友要给你衣服咧！” 看自己妈妈一幅爱贪小便宜的样子，林幼差点背过气去，她在地上狠狠跺脚，倍感羞辱地跑回家。 她当然知道，那个男生不是真心给她衣服，他是来羞辱她的，最让她心有不甘的是，那个长相清俊脱俗、气质不凡的男生，会给林宛买一整箱一整箱漂亮衣服的男生，居然那么袒护林宛，居然真的喜欢林宛......阿昏 林宛听到西装男的话，又见林幼仓皇逃窜的背影，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颤着肩膀放声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 院里的熊孩子害怕了：“宛宛姐好像老妖婆~” 另一个熊孩子：“她是太高兴了么？我第一次见这么多新衣服~” 西装男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带走行李箱，他似带着使命而来，全程顶着一张黝黑的保膘脸，看起来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林宛甚至怀疑，她要是怒喝他把行李箱搬回去，他会亮出黑家伙，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 最终，林宛让婶婶拿走三套衣服，便将行李搬回家，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 正琢磨着，周少爷发信息过来。 ——不用在乎我的钱，对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衣服你随便处理，扔了也没关系。 他都这么说了，衣服更不能扔了。 但这衣服吧，留在这里太浪费了，她又不可能穿......等一下，这件衣服好好看...... 咦，这件......这件好帅！ 噗！这套好可爱！这套配色绝绝子！！ 妈惹！这箱都是冬装！还有帽子！大衣好漂亮...... 啊！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么多好看的新衣服...... 欣赏到最后，林宛将衣服扔到一边，用精神胜利法告诉自己：“呵，我一点都不喜欢。” —— 星期一早上，林宛穿校服出门。 她欢快地穿过巷子，途中碰到两个熊孩子小学生，他们对林宛打趣道：“宛宛姐傍到大款咯！” 林宛停下脚步，回头看那熊孩子：“谁说的？” “我妈妈说的！” 用力点熊孩子脑门，林宛不怒反笑：“回去告诉你妈，那是宛宛姐以后的男朋友，长得可帅了，个子一米八，是个年轻的帅小伙。”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放走熊孩子，林宛走出巷子，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巷子口遇到徐士娇。 徐士娇没有穿市区高中校服，她背一个可爱狗熊书包，打包得花枝招展的，明明深秋时节，她穿齐臀百褶裙，露出白花花的大长腿。 短兵相接，林宛对她招招手：“早呀！手下败将！” 徐士娇怒瞪她：“你！” “怎样？” “呵，你住的地方真差！” “再差，我跳舞也比你厉害。” 林宛和徐士娇，那可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两人虽不在一个小城，可每每升级到市级的舞蹈比赛，她们总是要碰头，而且林宛永远要压徐士娇一头。 林宛奶奶今天起不来，昨晚缝十字绣太晚，没能起来做早餐，林宛走进一家牛肉面店铺，打算在这里解决早餐。 徐士娇像个幽灵一样，一直跟着林宛，阴魂不散。 林宛点一份二两牛肉面，徐士娇也点一份二两牛肉面，林宛动筷开始嗦面，徐士娇也动筷开始嗦面，随后两人开始暗暗较劲，越吃越快，越嗦越响，好似谁吃得最快，谁就是最厉害的舞者。 将最后一口牛肉面汤喝完，林宛将面碗端在桌上，揉揉自己的肚子说：“你可真菜。” 还有半碗面汤的徐士娇：“......” “特地跑来跟我较劲儿，我真怀疑你喜欢我。” “你可要点脸吧，谁会喜欢你。” “那你别跟我。” “谁跟你了。” “OK，我走了。” 林宛拎书包要闪人，徐士娇追上来：“喂，要比赛么？” “比什么赛？” “舞蹈。” “我又不是咸蛋，闲着没事干。” 说出这句话，林宛觉得挺押韵，她大步往前走，徐士娇扭着小裙子跟在后头。 忽而，林宛停下脚步，她居然在她家附近，看到周时雨了...... 他居然无比亲民地、仙男下凡地、冒人间烟火气地站在一家包子店门口，优雅地递上一张百元大钞，接过包子铺老板给的两个茶叶蛋和四个包子，然后转身走人，没有接老板补回来的闲钱。 他这行为......算不算是扶贫好干部？ “阿雨。”林宛叫他。 他回头，浅浅一笑。 这一笑可不得了，整条街泛黄的落叶，都比不上他更有看头。 林宛走向周时雨，徐士娇还愣愣站在原地，看前面那高高帅帅的男生，她觉得......她又想恋爱了。 第19章 2 关于周时雨争夺赛 一天, 下午放学。 徐士娇堵在学校门口，身后跟一群人，都穿市区高中的校服。 江河高中的学生出门见到这般仗势, 还以为对方要来打群架，一个个交头接耳，暗暗猜测, 更有好事者躲在奶茶店，或是小吃店门口，观察接下来的发展剧情。 没过多久，市区高中的同学开始拉横幅, 横幅被两条木杆撑着高高举起，横幅内容十分的辣眼睛。 ——“林宛，你的男人就是我的男人！” ——“周时雨，我爱你！” 这惊世骇俗的横幅, 着实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包括江河高中出来巡逻的老师。 几位老师走过来把市区高中的人轰走, 谁想徐士娇的队伍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他们跑到马路对岸, 对着校门继续高举横幅，直把校领导气得哭笑不得。 现在的孩子都早熟, 这样大张旗鼓的，直喊“我男人”“我爱你”的, 饶是老师们任教十余载, 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 终于，林宛和周时雨走出校门，陆修阳和石头几人紧跟其后。 石头仰头看着横幅，十分不解风情地念了出来：“林宛, 你的男人就是我的男人？林宛的男人是谁？不会是周哥吧？” 自从周时雨来到舞蹈社，舞蹈社成员每天都过得很滋润，不仅有各种果汁饮料可以喝，偶尔还能下馆子吃饭，因而舞蹈社的人都尊敬地叫周时雨为周哥。 周时雨跟过来时，就注意到横幅的内容，他依旧平静淡漠，云淡风轻，只是他看向林宛的次数多了一些，眼神意味深长。 “徐士娇，你在干什么？”林宛抬头看横幅，觉得好笑。 目光直定定落在周时雨身上，徐士娇：“看不出来吗，追求你男人呀。” 她指向周时雨，没有羞怯之意，只是当她对上周时雨的目光，竟是一秒破功，眼神慌乱闪躲。 什么林宛的男人就是她的男人？这根本就是一个打心底看不上她的男人。 “我以后天天举横幅，天天跟周时雨表白，你如果不希望我骚扰你男人，我们可以来一场比赛。”徐士娇临时改变主意，就在刚才，她发现她驾驭不了那个男生，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来江河城，最初的目的是找林宛PK，为多年位居第二的自己争一口气，当然了，如果能让周时雨看见林宛落败的样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林宛可不接她的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不嫌累就继续，阿雨要看上你算我输。” “你！”努力恢复平静，徐士娇：“林宛，你是不是怕了？” “我怕？” “我来到江河城，进到你的地盘，给你的男人举横幅表白，你居然不为所动，我唯一想到的原因是，要么你害怕了，要么你根本不喜欢周时雨，你不在乎他。” 语言可真是奇妙的东西，重新排列组合一番，居然还真打蛇打到了七寸上，林宛凝了凝神。 陆修阳走过来搭上林宛肩膀，不服气道：“干什么？我才是林宛的男朋友，她当然不喜欢周时雨，谁在乎他？” 谁想到他话音刚落，林宛就甩下他的手：“好啊，怎么比？” 陆修阳：“......” 徐士娇：“！！！” 周少爷看向林宛，清浅一笑。 —— 江河城西巷街，这里是小城较为热闹的步行街。 两个高中舞者聚在一起，各自在街区占据一个角落，然后带上各自的音响设备，准备在大街上来一场舞蹈表演秀。 比赛规则很简单，两个队伍前都有一个盒子，是给路人投钱币的地方，哪一队伍获得打赏最多，哪一队伍获胜。 “赌注是什么？”林宛抬头绑头发，一幅胜券在握的神情。 徐士娇：“如果我输了，我当这条街所有人的面大喊‘徐士娇是手下败将！’，并且以后再不骚扰周时雨。” “OK，成交。” 林宛转身要走人，徐士娇颇为恼怒问：“喂，你怎么不问问你输了要怎样？！” “这还用问？我怎么可能会输？” “你！”徐士娇气得要跳脚，用力叉腰道：“你如果输了，我要跟周时雨约会看电影，必须由你给我们买电影票。” 林宛回头，笑了：“徐士娇，你今天吃了几个菜呀？就醉成这样？” 徐士娇发现，她跟林宛说话容易猝死。 “反正你输了别耍赖。” “就怕你耍无赖。” 即刻，街头卖艺比赛开始。 市区高中显然有备而来，一群人开始跳爵士舞，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浩大，吸引不少路人驻足留望。 而江河高中这边，陆修阳在跳迈克杰克逊的热舞，他顶一头方便面假发，身上披一件黑色西装，正有模有样地走起太空步。 他倒不想比什么赛，两个学校因为一个周时雨在路边跳舞卖艺，这叫什么事儿？可出于胜负欲，他又不得不为江河高中的荣誉而战。 一个人对抗一群人，气势自然没法比，很快徐士娇那边围观路人越来越多。 好在林宛这边有刘哥助阵，也不知道刘哥打哪儿得到消息，居然带一群人来助威，这些人都热爱街舞，一进入林宛的队伍，各种五花八门的街舞炫技都呈现出来，愣是把徐士娇那边的年轻观众吸引过来。 路人们纷纷拿手机录像，记录这街上难得一遇的街舞比赛。 远处，黑色轿车上。 周时雨靠座椅安静看向车窗外，目光落在林宛队伍那边，眼眸的光随城市的霓虹灯忽明忽灭。 他不喜欢扎在人堆里，只好坐在车里看林宛比赛。 “真羡慕年轻人，看起来真有活力。”司机大叔忍不住感慨。 车内沉寂许久，周时雨淡淡道：“可惜......我没有那样的身体。” 以为周少爷为自己感伤难过，司机大叔急忙安慰：“少爷，您虽然身体不好，但是您很聪明，我听老太太说，您九岁就能与周老太爷下围棋，而且棋艺比老太爷还更胜一筹，您十一岁画了一幅《江南春水》画，就挂在周老太爷的书房里，老太爷的朋友一个个赞不绝口，您十二岁......” 司机大叔将周少爷年少期的丰功伟绩，全部一一例举出来，企图安慰某少爷敏感的心，只可惜周少爷根本就没听，目光仍落在车窗外，安静看着林宛的方向。 下一秒，他看到—— 继刘哥的表演后，林宛接着暖场。 她穿一件牛仔热裤，裤子很短，裤子边沿坠着牛仔裤的细丝，腰间绑一件格子外套，往下是修长笔直的双腿，往上是一截曼妙妖娆的水蛇腰......她将T恤往上捞起来，在胸口边打一个结，故意露出纤细柔韧的腰肢，然后扭转柳腰，开始跳起性感的辣妹舞，周围响起男生女生一串串的欢呼声。 周少爷：“......” 她怎么可以这样？露出这么多的腰线，还在众人面前妖娆妩媚地热舞...... 终究坐不住，周时雨开门下车，他走向林宛，在林宛面前站定。 “林宛......” 此刻，街区上充满欢快舞曲声，周围看客围成半个圆圈，不时给林宛欢呼和掌声，而周时雨走到林宛面前，无疑也成为圆圈的中心。 林宛没有停，她踏上欢快舞步靠近周时雨，跟随音乐节拍，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而后手指从他喉结，慢慢触摸到他的胸膛。 这是一个十分挑逗的动作，偏偏它看起来不色/情，却足够激起人的肾上腺激素，这种暧昧的热舞，很快吸引不少年轻人的驻足围观。 她跳她的舞，她扭她的腰，她贴近他的身体挑逗撩弄，周时雨纹丝不动，他低头看她扭动的腰肢，抬手轻轻触碰她曼妙的腰线，然后慢慢往上，手指一勾，林宛的衣服被老老实实扯下来了。 “不准你这样。” 他的声音很轻，大概只有贴近他热舞的林宛，才能听得见。 林宛笑了笑，作势要继续捞衣服上来，他却紧紧拽下，就是不松手，眼里含带几份温柔的警告。 林宛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干脆乖乖听话，不再露出小蛮腰，继续完成“与男神共舞”的表演。 也许是林宛舞蹈太火辣，动作太挑逗魅惑，又或者周时雨长得太帅，气质碾压街区上的男生，围观的年轻女孩们纷纷投上纸币，献上自己宝贵的一票。 比赛限时一个小时，现在快接近尾声，林宛早早将周少爷请到队伍后方，不让他妨碍她赚钱。 “宛宛姐，那边开始耍杂技了我靠，好多人在给他们投币！”石头喊了一嗓子。 众人纷纷看向徐士娇队伍的方向，只见他们并成一排跳手臂舞，一会儿像移动的浪花，一会儿像机器人摆臂。 可能注意到目光，徐士娇对林宛倒立大拇指，大声喊道：“记得给我和周时雨买电影票——” “切~” 林宛翻了个白眼，扯掉腰间的格子外套，往空中一抛，衣服在空中飘落，像一个展开的翅膀。 “还等什么！快来——” 一声令下，舞蹈社成员纷纷跳起来，他们迈开整齐的舞步，开始跳起炸场火热的锤子舞，手臂和脚部的甩动，无不透着一个帅字。 比赛的最后一分钟，人群里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魁梧男人，男人往林宛队伍的盒子里投下一捆钞票，然后面无表情离开。 看着这一捆红艳艳的钞票，围观群众：“......” 刘哥几人：“......” 舞蹈社众人：“......” 徐士娇队伍：“......” 林宛如果没记错，这男人是周少爷家的保膘，周时雨太犯规了...... 众人也不傻，能一下子丢下一捆钱的人，在场也只有周时雨了，他在帮林宛作弊，太明显了。 “你们犯规！哪有人这样投钱的？”徐士娇气鼓鼓跑过来理论。 林宛从纸箱里拿出那捆钞票，道：“OK，不算这些钱，我也能赢。” “你吹牛！” “来数钱咯。” “数就数。” 于是两个女生，当着两个队伍的面，开始数路人的打赏钱。 “十七、十八......二十四。” “二十二、二十三......三十。” 江河城的人没什么钱，路人能打赏二三十块，已经很不错的了，现在林宛比徐士娇多了六块钱，胜负一目了然。 “哇哦——” “我们赢了！” “哈哈哈......” 江河高中的人欢呼声四起，市区高中的人心灰意败，徐士娇看了看林宛，又看一眼林宛身旁的周时雨，心一横喊道：“徐士娇是手下败将——” 喊完，她小脸一红，混入市区高中的队伍里快速离开。 林宛嗤笑出声，对徐士娇的背影道：“想追我的人，下辈子吧——” 等市区高中的人仓皇离开，林宛回头寻找周时雨，他正静静站在她身旁，眼底含带笑意：“你脸皮真厚，谁是你的人嗯？” 林宛撩弄一下长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心想，他都跟她牵手手了，还不是她的人么？ —— 深秋即将结束，陆修阳提议去山上露营。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比赛的事，大家都没有时间好好玩乐，这个提议很快全票通过。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周时雨发信息过来，邀请林宛去周家喝下午茶，林宛拒绝了。 林宛：我明天跟大家去露营，早上去采购食物，下午开始爬山，晚上在山上睡帐篷。 周时雨：哦。 林宛：下次有空再去你家。 周时雨：嗯。 第二天早，林宛和夏莎几个女生去买食材，男生们则去借帐篷，大家中午聚在石头家随便吃了蛋炒饭，便要出门爬山了。 爬山时，大家身上都背一个大书包，男生背帐篷和水，女生背食物和手电筒等此类生活用品。 山路并不陡峭，水泥路平铺到半山，然而一路走上坡路，连续走了一公里，饶是身体素质极佳的舞蹈生们，也累得气喘吁吁。 夏莎一路撑着一根木棍蹒跚前行，那模样真像一个老太太。 “不行了，我们休息一下吧！我快要死了！” 夏莎放下木棍坐在地上，其他人见状也集体倒地，林宛和陆修阳走队伍最前面，两人身后都背一个超大行李包，站姿依旧挺直。 “起来啦，我们快到了。”林宛轻笑道。 夏莎：“到了半山，我们还要走台阶路，天啊，天黑能到山顶吗？” “你现在磨磨蹭蹭的，那肯定到不了啊。”陆修阳道。 几人正说话，一辆黑色轿车从山路下方缓缓行驶而来，轿车通身气派，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车型，它的线条更优美流畅，黑色车身反光路两旁的树木。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目下，车子在林宛身旁停下，车窗慢慢摇落，周时雨坐车后座上，一身清俊的休闲装，眉目清俊如画。 “累么？宛宛？” 这里总共十三个人，而周少爷的眼里只有林宛。 “你来干什么”陆修阳没好气道，感觉哪里都有周时雨。 “露营，睡帐篷。”周少爷悠悠道，表情淡淡的。 林宛靠近车子，开心笑着：“你要跟我们一起露营？” 周时雨点头，注意到林宛额角和脖子上的汗渍，他对她轻轻勾手。 “过来，宛宛。” 林宛弯腰凑到车窗旁：“怎么了？” 从衣兜里拿出手帕，周时雨伸手给林宛擦拭额头的汗渍：“天冷了，小心着凉。” 被迫吃狗粮的众人，内心一万只草泥马飘过。 林宛红了耳朵接过他的手帕，觉得手帕香香的，有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她喜欢这个味道。 “要不要上车？”他问。 林宛摇头：“很快就到了，我跟大家一起爬山。” “嗯，我在山上等你。”他淡淡回应一声，随后慢慢升上车窗，窗口回归高冷的黑色。 周家私家车离开，众人就开始抱怨，说这两人太酸了，他们快受不了想要杀人灭口。 林宛倾听大家的控诉，只是低头笑着。 没人知道，她有多喜欢周时雨。 没人知道，每次和他亲密，午夜梦回，她会躺在床上回味多久。 “宛宛。” “嗯？” 犹豫许久，陆修阳还是开了口：“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觉得会长久吗？” 林宛低头继续爬山，没有回答。 “他现在是喜欢你，可是以后呢？你们思想观念、消费观念、金钱观念都不一样，我们的标准太低了，什么都显得廉价，时间久了，他还会喜欢你这样傻乎乎的女生吗？他还会珍惜小城镇里长大的林宛的感情吗？” 林宛头埋得更低：“哎呀，你别说了，听着很烦。” 喜欢一个男生，心不由自己了，她只想一头扎进去，不愿意去想太多烦心的事。 “就算周时雨重情重义，那么他的家人会接受你吗？周时雨最后会娶你吗？” “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我没考虑这么多。”长长地叹了一声，林宛：“我喜欢他，我想要他，我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就够了。” 凝视林宛的侧脸，沉默许久，陆修阳终是点了点头：“好吧，如果以后撞破脑袋了，可以找我哭，我给你买啤酒。” 第20章 3 周时雨，我喜欢你…… 江河城什么都不多, 就是山多，水也多。 小城群山环抱，形成一个小小盆地, 也许是交通不够便利，小城经济难以发展。 小城虽不繁华，风景却别有味道, 登山望远，连绵山脉就像女人曼妙的身体曲线，延绵不断，令人神往。 林宛气喘吁吁登到山顶, 便见周少爷站在山顶的护栏旁边，欣赏远处风景。 “阿雨。” 林宛叉着腰靠近他，不时用力喘息着：“你是怎么上来的？台阶路太陡了，很难爬。” 周时雨看过来, 神色专注。 相比林宛的汗流浃背、红唇娇喘, 周少爷倒显得清清爽爽, 气质飘逸，他站在山顶铁栏杆旁边, 以身后连绵青山为背景，那清俊的容貌宛若仙男下凡。 “做电缆车。”周时雨几步走来, 目光落在林宛的小脸上，看她因出汗而粘腻在脖子和额头上的发丝, 不禁皱眉：“山上风大, 怎么不擦擦汗？” 林宛讪笑了一下，从衣兜里拿出周少爷的手帕，胡乱地擦了擦额头和脖子。 她倒是忘了，这座山有电缆车直达山顶, 只是江河城的居民都太穷了，宁愿爬山，也不愿意花冤枉钱坐电缆车，如此电缆车已经半年没有开放，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跟在后面慢慢爬上来的众人，他们看到周时雨，一个个气喘如牛地打着招呼，周时雨只是浅浅一笑，当是对众人的回应。 因为季节原因，来山上露营的人很少，除了江河高中舞蹈社的人，还有两对年轻情侣和一家三口的家庭。 大家赶在天黑前搭帐篷，男生女生凑在一起干活，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周时雨的帐篷早已搭建好，是一顶崭新结实的黑色帐篷，林宛登山时就已经在那里了，也不知道是谁帮他料理的，横竖应该不是他自己。 和夏莎搭好帐篷，林宛咬开一根火腿肠，一边吃一边走到周少爷身旁：“你饿吗？大家打算在山上烧烤，石头带来烧烤炉和木炭。” 周时雨坐在帐篷前，拿素描本在画画，听到林宛的声音，他轻轻合上素描本：“不用，我带了晚餐。” “是什么？” 林宛蹲坐在他身旁，又咬一口火腿肠，她吃得津津有味，看起来食欲很好。 看她，周少爷颇为好奇：“火腿肠这么好吃？” “好吃呀，玉米味的。” 凝视她的杏仁眼，默了一会儿，周少爷低头吃一口林宛手上的火腿肠，细细品尝一番，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不好吃。”他说。 林宛直定定看他，那火腿肠的手僵在半空，他居然直接吃她吃过的火腿肠，这等同于他吃她的口水...... 看她呆愣的表情，周时雨浅浅一笑：“对不起，你别介意。” 后知后觉回过神，林宛摇头：“不介意。” 将火腿肠包装皮往下拉扯，顿了一下，林宛大口咬下去，心道现在好了，他吃她的，她也吃他的，谁都不嫌弃谁。 见她吃着火腿肠，眉目含笑的模样，周时雨笑了笑。 “晚点陪我吃饭嗯？” “有什么吃的？” 周时雨撩开帐篷的布帘，里面摆放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古色古香。 雕花木盒四层结构，做工精致，花样复古，林宛慢慢打开食盒，里面摆放一份份精致的菜肴，有清蒸西蓝花、软心荷包蛋牛油果、香烤三文鱼，甜点布朗尼，菜肴美味却不油腻，简单却也精致，一看就是很健康的配搭。 看这些菜肴，林宛知道周少爷平日吃食有多讲究了，她这种对吃食没有追求，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活得真够粗糙的。 “嗯，我晚点过来跟你吃饭。”林宛说。 周时雨：“好。” 深秋，天黑得很快。 石头点燃木炭，在山风的鼓吹下，木炭亮起红艳艳的火光，大家在烧烤架上烤鸡翅和火腿肠，同时玩起国王游戏，谁抓到大王的牌面，就可以指挥其他数字的人做游戏。 山上两对情侣也加入游戏，接着一家三口的家庭也混进来，大家嘻嘻哈哈大笑着，使得山上漆黑的夜晚，不再阴森可怖。 林宛和大家一起玩国王游戏，周时雨坐在她身旁，没有参与游戏，林宛喜欢吃鸡中翅，他在帮她翻烤鸡中翅，周少爷平生第一次给人烧烤，动作格外小心，表情平静又专注。 新的一轮抽牌，林宛抽到一张红桃三，她伸过来给周时雨看一看，撇撇嘴表示自己运气不佳。 周时雨浅浅一笑，问她鸡翅要不要孜然粉。 “哈哈哈，我是大王。”夏莎举牌站起来，神气得就像真的国王：“我要红桃三和红桃九公主抱唱情歌，就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话音刚落，众人摊开牌面，纷纷欢呼起哄。 林宛是红桃三，陆修阳是红桃九，众人一见到这个组合，愈加兴奋叫嚣着。 “公主抱！唱情歌！公主抱！唱情歌——” 林宛下意识去看周少爷，他在翻转烤鸡翅，目光平直，没有看她。 想了想，林宛心一横，便是站起来走向陆修阳。 公主抱唱情歌也没什么，一来她和陆修阳都太熟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二来大家都遵守游戏规则，她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 在一群人千呼万唤之中，林宛勾住陆修阳的脖子跳起来，陆修阳稳稳地抱住了她。 “我靠，宛宛你到底多少斤？吃太多了吧。”陆修阳低头看林宛，不忘吐槽一番。 众人哈哈大笑，林宛瞪他：“抱不动我，就是你菜。” “好了，快点唱情歌。”夏莎笑着发号施令。 于是，两人一个看天上，一个看地下，开始唱起不着调的情歌。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哈哈哈，他俩真逗......” 烧烤架旁，周时雨安静翻动烤翅，只见原先外焦里嫩、颜色正好的鸡中翅，现在两面都黑乎乎的，硬邦邦的，透着一股焦糊的气味。 半晌，林宛像完成任务一般，从陆修阳身上掉下来，她笑着坐回到周时雨身旁，当看到他手里焦黑的鸡翅烤串，不禁一愣。 “阿雨，鸡翅焦了。” 周时雨偏头看她，丹凤眼无波无澜，却莫名地具有穿透力。 他直直地看她，目光牢牢锁定，这视线像泥潭，也像沼泽，林宛仿佛要陷入到沼泽地里，心不再安定，心跳错漏半拍。 他的眼神像是在说：林宛，我不喜欢你这样...... 两人对视太久，旁人看出端倪，现场气氛莫名降了一度。 “来来来，继续抽牌。” 石头缓和气氛，众人笑哈哈地回应着，陆修阳看到林宛和周时雨安静对视，看到林宛不安又不知如何解释的模样，不禁暗暗叫骂。 显然林宛被周时雨吃得死死的了，真是个傻女孩。 半晌，周时雨起身离开，没有跟林宛说一句话，石头站起来叫唤：“周哥，你去哪？” “回帐篷睡觉。”他淡淡回应，声音听不出情绪。 等人离开，众人面面相觑后，继续新一轮的抽牌，气氛很快又慢慢热了起来。 林宛将焦糊的烤翅丢进垃圾袋里，她有些心不在焉，她能感受到他的脾气，刚才被他看得脑子空白，现在被冷风吹过面颊，脑子慢慢清醒了些，渐渐的，她心里生出一丝丝恼怒和委屈。 他为什么要那样看她呢？像在审视罪犯一样，忽而发现他变得陌生了，这不是一向温润如玉的周时雨。 林宛假装无事发生，继续玩牌，吃烧烤，和大家抬头看星星。 直到晚上十一点，夏莎犯困要回帐篷睡觉，她不敢一个人睡在帐篷里，林宛起身陪她一同离开。 她们的帐篷不大，两个人睡在一起还算凑合，此时林宛平躺在睡垫上，怎么都睡不着。 夏莎翻了个身，面向林宛，她迷迷糊糊说道：“宛宛，周男神吃醋了，你怎么不去解释？” 看着黑黝黝的帐篷顶，林宛：“他吃醋？他是甩我脸色，莎莎，我不喜欢他这样。” 她心里很不舒服，到现在心口还闷闷的，像是跟他吵架了一样膈应。 “没有吧，他只是安静看着你，可能当中你捏捏他的脸，对他笑一笑可能就没事了。” 林宛：“......” 夏莎一定不知道那眼神有多强势，丹凤眼，薄薄的眼皮，犀利的眼角，凶起来真的让人吃不消。 林宛沉默，夏莎不在说话，没过多久，爬山消耗一星期运动量的夏莎陷入梦乡。 在帐篷里酝酿睡意半个小时，林宛辗转难眠，要是平时她一沾床就睡，今天心里脑子里全是周时雨，以及他看她时的那个眼神。 她感到怅然若失，害怕他讨厌她了，又无端端地生着闷气，觉得她林宛也有自己的骄傲，凭什么要忍受他那样的目光？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她想要去找他，又抹不开脸面，最后生生地憋着自己，闷在原地。 临近深夜十二点，男生们吵闹的声音渐渐减弱，林宛还是睡不着。 正在这时，她手机亮了一下，周时雨发来信息。 ——别生气了，你还没有陪我吃饭。 林宛慢慢坐起来，现在才想起来，她答应陪他吃饭呢，现在都快深夜十二点了，他还没有吃饭么...... 犹豫了一下，林宛拉开帐篷布帘走出来，外面风很大，山上的风含带刺骨的凉意。 用手机照明，找到周时雨的帐篷，里面亮着灯，他应该就在里面。 在帐篷前静立片刻，刚要蹲坐下来，帐篷从里面打开，帐篷内暖暖的光照在周时雨的脸上，他脸上的轮廓变得柔和又帅气。 林宛顿了一下，浅浅笑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我可以陪你说说话。” 林宛坐在帐篷外面，周少爷坐在里面，两人中间隔了一个敞开的布门，风将她的长发吹乱，她的脸，她的身体，似被风吹得僵硬了几分。 “进来。”他轻声道。 林宛感觉他又想命令她了，莫名生出一丝叛逆，她没动。 看出她在抗拒，周时雨垂眸：“是委屈了吗？” 她摇头，却没有说服力。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道。 “真没有。”林宛胡乱找借口，企图让今晚的不愉快翻篇：“我刚才真的吃了很多，两个火腿肠，两串鸡中翅，好几串烤羊肉，嗯，还有茄子，蘑菇，一罐啤酒，我吃了很多，所以真的不饿，我......” 说话间，周时雨抬手挽上林宛的后颈，凑过来浅浅地亲了林宛一口，吻落在唇边，浅浅的，仿佛蜻蜓点水一般。 林宛愣住了，周时雨曲膝蹲在她面前，他目光灼灼，鼻息很近，嘴唇保持暧昧的距离。 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只有耳边浅浅的风声，这一刻所有沉闷的心情消失不见，剩下两颗心脏在张张合合。 “你吃了这么多，我可生着闷气，一口都没吃。” 他的气息落在她红唇上，痒痒的，热热的，林宛感觉耳朵也痒了起来，后脊背一阵酥麻，最后传遍全身，心口剧烈颤动。 跟随心的指向，林宛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他，当贴上他唇的那一刻，他的气息包裹而来，那淡淡的药香混杂花草香的味道像一团云雾，缭绕在她周旁，她简直快要溺死在这味道里。 伸出小舌舔舐他的唇，舌尖细细感受他唇瓣的柔软，深入一些，有了一丝湿润，再深入，是凉凉的温热，在继续试探......她的舌尖被咬住了，他含住了她。 阿雨......阿雨...... 气血上涌，此刻什么都不愿思考，林宛扑倒周时雨，两个人倒在睡垫上激烈亲吻。 “周时雨......我喜欢你......周时雨，我好喜欢你......喜欢你......” 此刻，她的爱意那么热烈，她好想把心呈在他面前，让他听，让他看，让他知道她如同飞蛾扑火般无畏、狂热。 第21章 4 她是亵渎男神的人 帐篷内, 两人呼吸变得凌乱。 林宛第一次跟男孩子接吻，动作和呼吸都太过粗糙，她环抱周时雨的脖子一通乱亲, 弄得周少爷下巴到处是她的口水。 在被她强吻之余，周时雨睁开眼睛看她，她紧紧闭上眼睛, 睫毛微颤，呼吸浓重，柔软的身体如同蟒蛇一般贴近他，缠绕在他身上。 周时雨轻抚她细嫩的腰肢, 手臂穿过她腰侧，发现一只手臂便能抱住她，那腰柔软无比。 “周时雨......我喜欢你......周时雨，我好喜欢你......喜欢你......” 林宛一边亲吻他, 一边在他唇上说话, 话语断断续续, 含糊不清，但是周时雨听清了。 “嗯。”他应了一声, 继续亲吻她柔滑水嫩的红唇：“慢点，宛宛......” 他贴合她的唇, 吸吮她滑如泥鳅的小舌，迫使她慢慢沉静下来, 迫使她好好跟他亲吻, 口腔中两个人的唾液交杂在一起，形成天然的润滑剂，两个人都沉迷在这种陌生的、却又曼妙的、甜蜜的缠绵之中。 帐篷内灯光暧昧，林宛的身体紧贴周时雨, 两人嘴唇都泛着湿漉漉的水光，他们彼此都在索取，亲吻时断时续，缠缠绕绕，偶尔睁开眼，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 “宛宛——宛宛——你在哪里？” 夏莎的声音忽而响起，可能是迷迷糊糊醒来找不到林宛，所以正在找寻她。 林宛身体一激灵，刚才没羞没臊地索吻，仿佛是被鬼魅缠身一般，夏莎的声音无疑是一道符咒，让林宛即刻清醒，她现在能感觉到露在帐篷外的脚踝骨的凉意，能感受到帐篷内不断攀升的温度，也意识到她刚才做了一件怎样的不知羞的事。 “对不起，阿雨，我......” 林宛坐起来，用手背擦了擦唇。 “宛宛——” 伴随夜风，夏莎的声音近了，林宛顾不得其他，只能掀开帐篷门帘，仓皇离开。 而林宛离开后，周时雨胸口隐忍许久的憋闷感，如同海啸般侵袭，他趴在睡垫上，用力大口地呼吸，仿佛是一只搁浅在沙滩上的鱼。 “嗯...林宛......” 刚才和她亲吻，他已经感觉心脏要受不了，那心跳猛烈地一次又一次捶打胸口，仿佛是死亡前的奋力挣扎，让他心慌憋闷不已。 然而尽管难受，他还是固执地拥抱林宛，如果他不能像一个正常人去爱一个女生，那么他活着也没劲儿了。 行李包里有心脏病的药，他没有吃，任由病态的心悸持续下去，他忍受那一阵阵的憋闷感，仿佛他只要忍过这阵病痛，就可以去爱林宛，就拥有爱一个女生的权力...... 早上。 林宛被夏莎叫醒，她半夜才睡着，此刻脑袋一片混动。 “宛宛，太阳都出来了！你跟周少爷怎么那么能睡？” 提到周时雨，林宛即刻清醒：“他怎么了？” 夏莎掩嘴偷笑：“他没事，现在还在睡，我就奇了怪了，昨晚男神不是第一个回去睡觉的吗？” 林宛坐起来，下意识抿了抿唇，脑子里浮现昨晚的记忆，耳朵不禁红了起来。 简直太害臊了，她昨晚根本是乱亲一通，周少爷那么讲究的一个人，那么仙气飘飘的一个人，她的所作所为，根本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林宛暗暗懊恼，林宛呀林宛，你吃相能不能好看些？如果他嫌弃你了，你就永远不能再亲他了。 如此一想，林宛爬出帐篷，颇为忐忑的看向周时雨帐篷的方向。 仿佛心有灵犀，下一秒周时雨从帐篷里弯身出来，他看向林宛的方向，目光不期而遇。 只一秒，两人目光迅速闪开，某种道不明的暧昧气息萦绕。 “周哥，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石头啃一个火腿肠走过来，颇为好奇地问。 林宛回头偷偷看他，发现他脸色真的很差，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看来他真的不适合野外露营，林宛心想。 走回帐篷拿一瓶矿泉水，她拘束地走向他，帮他拧开瓶盖，然后递上矿泉水：“你，喝一些水。” 周时雨偏头看她，目光落在她那双殷红的唇。 他昨晚只是亲她一下，打算了了收场，却没想到林宛像一团火一样扑倒他，她这双唇不仅仅亲吻他了，还说很多热乎乎的情话，当时的她一点都不知羞，殷红的唇瓣热情又多情。 这一夜，他就是为了她这双红唇，心闷难捱，一夜难眠。 “谢谢。”接过矿泉水，周时雨小小地喝了一口，将瓶子还回去：“我没事，别担心。” 林宛担忧点头。 因为起床晚，太阳早已出山，所有人都错过了日出。 继续待在山顶也没什么意思，众人纷纷收拾行囊，带上昨晚遗留的垃圾，分批坐电缆车下山顶，周少爷付钱。 电缆车抵达半山，周时雨坐司家车离开。 看那渐行渐远的黑车屁股，陆修阳忍不住调侃：“这种从小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民间疾苦的少爷，真看不出来他哪里经济实用？” 林宛看他一眼，忍不住替心上人说话：“亲嘴的时候，很享受就行了。” 此话一出，陆修阳给吓了一跳：“林宛，你在说什么？！” 快速融入夏莎几人的队伍，林宛没有回答陆修阳，只留给他一个挺拔活力的背影。 —— 星期一，上午。 学校大课间，整栋教学楼闹哄哄成一片。 周时雨坐书桌前翻阅一本哲学书，他面色平静，侧脸俊逸，女生们暗暗欣赏他的侧脸，将暗恋的情愫小心翼翼藏在每一个眼神里。 半晌，他修长手指翻动书页，眉宇有淡淡沉思的痕迹，只见他眉头微蹙，很浅，却很快舒展开来，而这一浅浅的变化，却像床单上的一个小波纹，印在每一个思春女孩的心底。 一个女孩经过周时雨身旁的过道，她不小心撞到迎面而来的同学，手上一本画册掉落，好巧不巧落在周时雨的书页上。 画册上有两个正在接吻的漫画人，男主角俊美帅气，女主角可爱甜美，两个漫画人物深情拥吻，粉舌交缠，别提多色/情。 偏偏男主角旁边写下一个名字：周时雨。 女主角姓名不祥。 安静看那画本，周时雨一言不发。 微胖女生见状，连忙捡起画本，一时间脸色涨红，如果地上有条缝隙，她一定愿意钻进去。 其他女生见状，暗暗替微胖女生捏一把汗，大家都知道这本绘画本，私下没少拿来欣赏，绘画本的作者是微胖女生，男主角永远是周时雨，周同学被全班女生当做幻想的对象，私下早被女生们“亵渎”了个千百遍。 微胖女生仓皇离开，周时雨丹凤眼悠悠瞟来，吓得前者两条大腿都软了。 好在，周男神没有为难她，他回头安静看哲学书，继续留给后排女生一截干净修长的脖颈，一颗蓬松帅气的脑袋。 见一切风平浪静，两个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男神那么清俊脱俗，却被画成这样，很难想象在现实生活中，他跟一个女生接吻亲热的样子。” “对啊，这种接吻方式太恶心了，男神应该不会，也不会看上我们学校的女生。” 然而，说话的女生们一定没想到，周男神的初吻早就没了，就在两天前，是以漫画这种唇舌交缠的方式没的，而完完全全“亵渎”男神的人，就是她们学校的女生，还在隔壁班...... 这天，周男神下午放学没有离开，他在教室逗留了一会儿，然后拎书包走过空无一人的走廊，穿过寂静沉默的楼道。 他习惯去舞蹈社找林宛，而今天林宛不在，问她去了哪里，没人说个所以然。 石头：“跟一个很帅的男人走的，是个大学生，跟林宛很亲密的样子。” 说话间，陆修阳撇了石头一眼，示意他别做过多描述，石头才后知后觉什么。 在舞蹈社里，周哥盯着林宛可紧了，要是让周哥知道宛姐被一个男人勾肩膀离开，估计会不高兴，宛姐小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周少爷点头，什么也没说，带上书包走了，背影始终高帅俊逸。 第22章 5 在你心里第几顺位 深秋结束, 冬天悄无声息地来了。 江河城靠山靠水，空气迷漫阴湿湿地寒意。 早上，周老太太在用餐时, 跟周时雨提议，说要回京市，说身子骨受不了这样的气候。 周时雨愣怔了很久, 他没有同意奶奶的提议。 “奶奶，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才刚熟悉江河城，我喜欢这里的风景, 喜欢这种安静的生活，我暂时还不想走。” “那怎么行呢？奶奶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留下，你呀，总要有个人陪你, 不然总是一个人安静看书写字, 迟早要憋出什么心理疾病。” 周时雨笑而不语, 他将银质餐具慢慢放下，用餐巾轻轻抹唇, 表示他已经吃饱了。 “奶奶，医生说了, 凡事要顺着我的心意，我还不想离开江河城, 你非要我离开的话, 没准我心情阴郁了，突然有一天就死了。” 老太太手里的精致银叉子差点掉地，不禁皱眉道：“呸，谁准你说这种丧气话？我看你才是我的祖宗, 这不行，那也不行，只能顺着哄着。” 周时雨浅浅一笑，他轻轻拉动欧式风格的木椅，清俊的身子站起来。 和奶奶道别一声，他独自一人离开宽敞气派的餐厅，穿过一条满墙欧式油画的廊道，走上一个旋转楼梯，又过一个悠长的廊道，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整栋古堡别墅太大了，他们使用的空间也不过是别墅的十分之一，很多时候，这里更像空无一人的鬼宅，森然肃静，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子的寂寞。 在房间的阳台中遛鸟，漂亮的鹦鹉在鸟笼里乱窜，它似乎怕极了眼前的主人，因为他总是阴晴不定。 “林宛——” “林宛——” “林宛——” 鹦鹉卖力喊叫，可惜主人皱了眉，冷声道：“她两天都不回我信息，不准你叫她了。” 鹦鹉哪里明白人类繁复的语言？ “林宛——” “林宛——” “林宛——” 周时雨冷冷扫它一眼，很没有爱心地往它食盘里放一丁点燕麦，当是它一天的伙食了，它今天也是被迫减肥的一天。 料理了惹人嫌的鹦鹉，周时雨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该去上学了。 和往常一样，周少爷坐私家车去学校，他走向教学楼，一路迎来无数人的目光。 二班和一班共用一个楼道，两班分别在楼梯的两边，周时雨今天没有直接进一班，而是走向二班的方向，在冬日阴冷的走廊里走了几步，惹得二班的女生纷纷看向窗外，春心开始萌动。 其实，周少爷只是想看看林宛，可惜她还没来。 周时雨回到一班教室，刚一坐下，班长白芷萌含羞带怯地走过来。 “恭喜你，周时雨同学，你这次月考是全年级第一名，比第二名多出123分，你真的好厉害。”白芷萌笑容温婉，她看着周时雨，满心满眼都充满崇拜的爱意。 众人见状，纷纷走过来祝贺，平日男神虽和大家同班，却仿佛隔着一个银河，难得有机会套近乎，当然要好好把握时机。 “我们都看过榜单了，你数学、化学、英语都是满分，总分都超过七百分了，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上七百分的学霸，太神奇了。” “是啊是啊，我这次考得最好，也不过是543分，这差距好大。” 周时雨礼貌微笑，淡淡问了一句：“哪里有成绩榜？” 白芷萌：“学校文化长廊上，有一个公布成绩的黑板，三个年级的成绩排名榜单都在那里。” 周时雨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白芷萌不想放过这次机会，继续追问：“周同学，你们京市那边的学生都这么聪明吗？” 周时雨：“还好。” “可我很少见你学习呀。” 周时雨：“脑子好。” 对于他的高傲，白芷萌只觉得他可爱。 “你是不是在家偷偷用功了？”白芷萌想深入话题。 可惜，周少爷有点心不在焉，根本没心情回答她的话，他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白皙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他稍稍低头，薄薄眼皮垂低下来。 ——中午，带你去吃柠檬炖鸡。 信息发送出去，接收人是林宛。 见周时雨没有回话，白芷萌颇为失落，她以为她是所有女生中最为特别的，毕竟她和他说过几次话，他和其他女生却没有。 众人见男神今天也依旧高冷，便是讪讪离开，白芷萌看周时雨一眼，也只好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中午放学，教室学生陆续离开，周时雨在教室等二十分钟，林宛没来。 她没来，他过去找她，然而她不在教室里。 他有一种被她晾在一边的感觉，尤其在他们接吻以后，她对他.......没有以前那样热忱了。 走出教学楼，经过文化长廊，那里仍有不少人在看月考成绩排行榜，周时雨站在人群外围，下意识寻找林宛的名字。 从头看到尾，林宛成绩排名331名，整个高二年级也不过422人。 再看看她的分数，总分283分...... 这分数还真一言难尽，看来她也只有跳舞厉害了。 ...... 下午，林宛没来学校，说是请假去校外的舞蹈班了。 为了见她，周时雨决定在她家的巷子口等她。 此时，他坐在车里，凝视巷子口的方向发呆。 巷口似乎风很大，围墙边狭缝而生的野草，被风吹得直不起腰，一个黑色塑料袋从巷子里滑行而出，在巷子口遇到小小的龙卷风，黑色塑料袋升至空中。 冬天了，一切看起来阴沉肃穆。 周少爷一言不发，司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只能侧耳旁敲问：“少爷，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还是先带您去吃晚餐吧？” 周时雨看腕上的手表，目光继续看向巷子口：“再等等。” 基于上一条信息，她没有回复，周时雨已经不给她发短信了，如果再给她发一条没有回复的信息，根本就是在践踏自己的自尊。 他周时雨，什么时候需要祈求一个女生来爱他了？ 二十分钟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林宛出现了...... 她坐在一辆小电动车后座，身上裹一件黑色大棉服，头上戴一顶黑色毛织帽，可能迎面的风太冷，她环抱自己的身体，瑟缩在一个男生的身后。 到了巷子口，林宛从电瓶车后座下来，她笑着同开小电车的男生说话，男生很亲昵地捏捏她的脸蛋，还摘下围脖圈在林宛脖子上，最后又给林宛绕回他脖子上了。 看着这一切，周时雨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以呢？她不回复他信息，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她都跟这个男生在一起了？ 也许是气恼，也许是不相信林宛会喜欢别人，周时雨开门下车，他要看看......她更在乎谁？ 车内司机在叫唤，他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走向林宛。 “宛宛，你学习太差了，文化分也要抓紧知道吗？一会儿回去别偷懒，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做做习题。” “我知道了，你快点回去吧，很晚了。” “就这么盼望我走？” “哪能呢？我当然舍不得你走。” 那男生笑了笑：“宛宛，一定要考来京市知道吗？我在京市等你。” “知道了，京市一直是我的目标，肯定会去的。”林宛笑着回应。 听清两人的对话，周时雨脚步缓了缓。 他知道林宛一直想要去京市，说她的梦想在京市，却没想到，她也许是因为另一个人才想要去京市。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林宛那晚亲吻他时，不断重复说喜欢他，那份喜欢也不过如此。 “林宛。” 他叫她的名字。 林宛回头，神色一顿：“阿雨？” 坐小电车的男生看过来，周时雨这才看清男生的长相，说实话，不怎么样，但不能排除林宛忽然鬼迷心窍，又或者她眼光太低，低到要冷落他，去陪眼前这个男生。 也许是某位少爷存在感太强，长相过于帅气逼人，陈东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眯了眯眼：“宛宛，你男朋友？” 林宛一听，连忙撇清关系：“不是不是，就是同学，很普通的同学关系。” 周时雨定在原地，他静静看着林宛，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是害怕这个男生误会吧？所以她在乎的人是谁？答案一目了然。 心脏有点疼了，因为她...... “哦？他好像在等你。”陈东楠道。 林宛下意识用手挠了挠下巴，她看向周时雨，眼底流露一丝心虚，也不知道对谁心虚。 “阿雨，你找我有事吗” 周时雨没有回应，薄薄眼皮有些凌厉，眼睑下那双眸子，漆黑得犹似一口深井。 “阿雨？” 沉寂半晌，周时雨冷冷道：“没有。” “哦。”林宛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没事，那我先走了。” 周时雨一动不动，陈东楠微笑点头：“走吧，我看着你进巷子。” 应了一声，林宛慢慢走开，最后走入巷子。 人走了，两个男生脸色都不太好，陈东楠拉好衣服拉链，又看一眼周时雨，他细细沉思几秒，随后开小电车离开。 外面风很大，潮湿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 周时雨第一次体会到奶奶所说的“身子骨受不了这样的气候”的感受，这股丝丝的寒意，简直寒入了皮，寒入了心了。 “林宛，你是这样对我的......” 用手按了按心口，他感觉呼吸很不顺畅，医生说要避免情绪激动，他现在大概是怒急攻心了，失望了，也难过了。 在冷风中静立许久，周时雨走向私家车，脚步很慢，心情很遭， 然而他刚走了几步，手臂被人牵扯住，那人直接握上他的手掌，温度从掌心传来。 “阿雨，你别生气。” 是林宛的声音。 周时雨回头，那个让他失望难过的女生，就站在他面前。 感觉手心一阵灼热的烫，周时雨抽出手：“特地等他走了才见我？在你心里，我是第二顺位是吧？” 林宛摇头，急切解释：“不是，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看她那双漂亮的嘴唇，唇瓣不算丰厚，却也饱满温润，唇形不算十分完美，嘴角却自然上扬，这真是一双多情、滥情的唇。 冷笑了一声，周时雨转身离开：“怕是你喜欢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要走，林宛哪里肯让他走？他在生气，怒火滔天，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 她的心上人生气了，可能以后都不理她了，这叫人如何忍受？ “阿雨？” 他脚步不停。 林宛几步上前，从身后环抱他的腰，脸埋在他肩膀上。 “求你了，我把心都掏出来给你好不好？” 第23章 6 给我亲一下，周少爷…… “求你了, 我把心都掏出来给你好不好？” 腰部被她圈住，周时雨停下脚步。 “犯人被判刑之前，都还有申诉的机会, 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 放开他的身体，林宛几步走到他面前, 杏仁眼满是急切和慌乱：“二十分钟！你给我二十分钟解释。” 看她的脸，周时雨脸色阴沉：“二十分钟？你们的关系还挺复杂的嗯？” “那，十分钟”林宛主动牵他的手，眼神带几份俏皮的真诚：“我对天发誓, 我对阿雨情比金坚，爱如深海，我一点都不喜欢别人，如果我骗人, 那就天打雷劈。” 可能毒誓太有诚意了, 周少爷终于正眼看人了。 他表情有缓和迹象, 林宛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她看了看旁边的私家车, 留意到偶尔经过的路人，这不是跟周少爷幽会的好地方, 林宛牵他的手走进巷子：“阿雨，你跟我来。” 被她牵着, 周时雨跟在她身后, 他脚步很慢，目光落在林宛牵他的小手上，她没有戴手套，手却十分温暖, 而他的手却那么凉...... 从医学的角度上看，冬天手脚温暖的人，身体状况都很好，显然林宛很健康。 “其实不用解释十分钟的，我只是有一点点...想你了，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林宛回头看他，笑容含带三分腼腆和七分灿烂。 这一刻，她全身都像一颗小太阳，热乎乎的，周时雨突然不想生气了。 巷子风很大，林宛刻意走在前面，替他挡去迎面的寒风。 “你等我多久了？抱歉，我这几天在排练一个舞蹈，时间很赶，都没时间和你说说话。” 周时雨没回应，只安静听她说话。 往前走，巷子左侧有一个通道口，是两个楼房的狭缝处，大约一米的宽度，黑漆漆的，这真是适合干坏事的地方。 林宛将男神带入通道口，一到黑暗处，便火热地抱住了他。 周时雨背后撞上墙面，林宛像一个熨帖的毛毯，贴紧在他身上，她环抱他的腰，脸埋在他胸膛上，声音带着压抑的躁动的试探：“亲一下好不好？像那天在山上那样。” 可能性格使然，林宛总是大胆又直接，她的喜欢太过滚烫了，若她拥抱的人是个一般的且胆怯的男孩子，估计会被她的热情灼伤，被她的真切惊吓到。 好在，周少爷不是一般人，他有着和她一样的炽热的心脏。 “林宛，你还没有跟我解释。”他低声问她：“他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像是喉结的震颤，挠得林宛耳朵痒乎乎的。 “是我舞蹈老师的儿子，他叫陈东楠，我叫他东楠哥，陈老师算是我的半个妈妈，我在培训班学习民族舞，陈老师不收我一分钱，有时候她还会给我买新衣服，经常叫我去家里吃饭，她是个好老师，真的，所以东楠哥算是我的哥哥，老师还有一个女儿叫妞妞，我跟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听了解释，周时雨开始环抱林宛的腰，继续追问：“你们下午一直在一起？” “才没有，我在排练舞蹈，再过一个星期有一个个人舞蹈比赛，是省级的比赛，陈老师说要争取拿第一名，争取拿到高校舞蹈生的保送名额。” “排练舞蹈？” “嗯。” 漆黑通道口，两人安静对视，尽管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周时雨的手从她腰侧移开，修长手指摸到她黑色棉服的拉链，然后轻轻一拉，他低头凑近她的脖子，用鼻子嗅她身上的气味。 汗味很重，她没有骗他。 她是去跳舞了...... 他贴近她，脖子擦过她的面颊，林宛以为他想抱她了，自个儿热乎地凑上去，将周少爷抱得结结实实：“我们亲一下，阿雨。” 周时雨没动，他能闻到她外套里传出的一丝丝的汗味，他并不排斥她身上的味道，相反，他是喜欢的。 “不亲。”他声音闷闷的，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我们是同学，很普通的同学关系。” 他在重复林宛对陈东楠说的话，一字不差。 林宛困窘：“我不能让东楠哥知道我跟一个男生这样......他会告诉陈老师的，陈老师对我很严格，她说我长得很漂亮，别着急去找男生谈恋爱，叫我专心学习和练舞，你知道，她不是我的亲妈妈，我反而不敢让她失望。” 她不敢挥霍老师的那份疼爱，所以她一向在老师面前表现得很好，希望她缺失的那份犹如妈妈给予的关爱，能一直持续下去。 “我就是害怕，害怕老师不喜欢我了，你别生气。” 沉默片刻，周时雨抱紧她：“嗯，我知道了。” “给亲一下么？” “嗯。” 他突然慷慨大方，林宛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我......” 她的手慢慢环抱他的脖颈，试图踮起脚尖去亲吻他，依他们的身高差，她亲他挺不容易的，如果他不配合的话...... 正要伸长脖子去品尝那份甜蜜，谁曾想到，他居然弯身低头，准确无误地贴上她的唇。 通道口吹来一阵阵寒风，在狭窄的空间里呼呼吹响，耳朵里似乎灌满了风，脸颊和鼻尖冷得刺骨，然而他们的唇却是火热的。 林宛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要被他吸光了，她用力呼吸，鼻息与他的交叠在一起，凌乱而热切，她难以想象，那双浅薄的唇，亲吻起来居然那么......甜。 林宛像吃一块糖果似的，不断亲他，咬他，舔舐他，当他反过来缠吻她，她也愿意在他怀里融化。 巷子里有居民经过，他们正在聊天说话，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随后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周时雨推开林宛，脑袋抵在她肩膀上，他用力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林宛刚从甜蜜里反应过来，嘴唇还残留刚才曼妙的滋味，周少爷突然不亲她了，他的唇离开了，林宛只感到茫然：“阿雨？” “不亲了......”他说。 林宛点头，其实他们已经亲很久了，她居然还觉得不够，也许她可以亲他三天三夜，林宛心想。 他不让亲了，林宛只好亲亲他的脖子，道：“喜欢你，我可真喜欢你。” 抱紧她，周时雨笑了笑：“嗯。” —— 林宛的手机坏了，那本来就是一部旧手机，她从陆修阳那里接收过来时，也只有三层新，这手机跟她有一年半了，前几天不小心掉地上，本该退休的旧手机终于彻底报废。 那天和周时雨分别时，他问了，她也答了，最终他离开巷子，什么话也没说。 林宛现在想想，觉得他很有可能给她发信息了，可惜手机坏掉了，信息找不回来了。 星期六，清晨。 林宛早上六点半出门，要去培训班练舞，她将羽绒服套在身上，拉链拉到顶，然后戴上头盔，骑陆修阳的摩托机车出了巷子。 早上的空气比任何时候都要阴冷，林宛即便穿戴毛织手套，双手依旧冷得刺骨。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愿意骑摩托机车，因为她要经常往返家和训练班之间，骑车比坐公交车方便许多。 一路吹足了冷风，才在西巷街一个低矮的大楼前停下，她摘下头盔，打了一个喷嚏，自娱自乐道：“是阿雨想我了。” 跑进一栋大楼里，坐电梯上四楼，林宛来到陈老师开设的舞蹈训练班，因为时间太早，这一层楼很少有人出没。 林宛倒也不怕，她早已习惯整栋大楼清晨的冷清，她不止一次赶早来到这里。 拿钥匙打开一个舞蹈室，林宛把书包扔到一边，便打开舞蹈音乐，开始练习她的舞蹈。 上午八点四十分，舞蹈班的学生陆续来到训练班，她们在隔壁的教室，暂时还没有人来打扰她。 半晌，恩师陈淑娟走进教室，她看林宛跳完一整支舞，不禁拍手称好：“从编舞到熟悉整个舞蹈，只花一个星期的时间，宛宛，你真的很棒。” 林宛关掉音乐，用衣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道：“陈老师，你觉得我还有哪里需要改进？” 用手替林宛擦去额头上的细汗，陈淑娟浅浅一笑：“我已经没能力指导你了，宛宛，你做得很好，把你想要的感觉跳出来就好。” 林宛笑着点头。 看她漂亮灵动的眼睛，陈淑娟牵上林宛的手，再一次悉心教导：“宛宛，你一定要走出江河城，你不该留在江河城这样的小地方，你有更广阔的天空，我相信你能飞得很高。” “嗯，我想好了，我想去京市的艺术学校，我想在那里发展。” “挺好的，东楠也在京市，你们到时候相互有个照应。” 陈老师离开后，林宛继续练舞，期间没有休息过一次。 等到中午十二点，她肚子饿了，便开始下楼去买吃的，她身上只有十块钱，可以吃一碗素面，剩下五块钱明天吃别的。 下楼时，她在心里盘算得好好的，也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窘迫，没钱就省着花，她从十二岁开始就学会省钱。 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周少爷居然会来给她送爱心午餐。 车子停在大楼门口的马路上，周时雨坐在黑色轿车里，后车窗一直打开着，林宛一走出大楼，便能见到他。 他戴一顶黑色毛织貌，脸上挂一张黑色口罩，即便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截白皙修长、喉结凸显分明的脖子，她都能一眼认出他。 “阿雨？” 林宛几步跑来，美眸在看到他的一瞬，闪闪亮亮。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戴口罩？”林宛问。 看不到他整张脸，心里痒痒的。 “感冒生病了，不想传染给你。”他说。 事实上，周少爷是那晚在通道口跟她亲嘴，染上寒气才生的病，那个通道口风太大了。 林宛趴在窗口看男神，半认真半开玩笑道：“真可惜，这样就不能亲我的阿雨了。” 周时雨顿了一下，丹凤眼流露出一丝无奈：“你是......见到我，就只想亲么” 第24章 7 他的心在江河城 私家车内, 司机不知所踪，只有林宛和周时雨坐在车上。 车内充满温热的空调气息，林宛刚刚吹过冷风, 现在又被热气侵袭，脸颊不由地泛红，莫名地可爱。 “有什么好吃的？”林宛问。 周时雨将保温盒递过来, 让她自己打开。 比起吃素面，林宛觉得无论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也会满心欢喜。 打开保温盒，大都是她叫不出名的菜肴, 看起来很漂亮，有虾肉，有鹅肝，有鱼片, 有蔬菜和水果...... 拿起刀叉开始吃午餐, 林宛有点不习惯,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拿刀叉用餐。 “虾肉很好吃很鲜嫩，如果油炸一遍, 应该会更好吃。”林宛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充当大厨似的点评：“我喜欢吃炸虾。” 看她吃东西, 周时雨温柔问：“你喜欢吃油炸的？” 她点头。 “这个鱼片也好吃，如果丢进麻辣火锅里, 肯定更好吃。” “你还喜欢吃麻辣口味的？” 点头。 “这个季节有草莓？好新奇, 草莓真甜。” “我给你洗的。” 点头。 后知后觉什么，林宛猛然抬头，对上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 周少爷居然亲自给她洗草莓......不是，这爱心地形状, 会不会也是他切的？ 下意识去看他的手，依旧白皙修长，指骨分明，就是这双手，居然亲自给她洗了草莓，还切成爱心草莓？ 想到这些，林宛心里甜丝丝的。 “阿雨，我也会对你好的。” 轻笑一声，周时雨：“嗯。” 吃完饭，两人在私家车里吹一会儿空调，林宛牵周时雨的手，偷偷溜进大楼，她把周少爷带进舞蹈室里。 为了以防万一，她将窗帘都拉上，这样外面的人都看不见他们了。 此时，整个舞蹈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阿雨，我跳舞给你看，我将要参赛的舞蹈。” 她拿一个椅子让他坐下，然后跑去翻找一套红色长裙，她放在身前比划，道：“你想看我换这件裙子跳吗？” 周时雨：“嗯。” “那你转过去，我要换裙子。” 周时雨顺从转身，他低垂着眉眼，脑子没有一丝杂念，他倒不像他那些狐朋狗友，对女生的身体过于热衷...... 然而，当周时雨抬眼时，他愣住了。 舞蹈室三面墙都有镜子，他的面前便是八米宽的舞蹈镜，而他的傻姑娘正背对他换裙子...... 她面向有窗帘的墙，没有镜子，她并没有意识到，他可以从镜子里看她。 只见她将黑色羽绒服丢在地上，然后掀起T恤的衣角，从下往上掀起来，露出一截又细又长的小蛮腰，小蛮腰往上，是一排整齐的文胸扣，接着是线条优美的背脊，和犹如天鹅般优雅的颈项。 她皮肤不算白皙，是健康的浅蜜色，也许是常年运动的缘故，她背部的线条完美流畅，风姿卓然。 周时雨曾看过法国有名画家伊夫琳.杰拉尔德的画作，他画了一幅人体油画，一个女人赤/裸身体坐在木椅上，她背对画家，只露出优雅的美背，以及微微侧倾的面颊。 那幅画拍卖出631万人民币，现在想来，那美人裸背的美感，也不过如此。 好在，林宛没有退掉裤子，而是先穿裙子才脱裤子，倒是免了周少爷感到困窘。 半晌，林宛回头：“我换好了。” 周时雨视线垂下，看似百无聊赖。 林宛跑去拿一把琵琶道具，又提起红裙裙摆走到播放机前，按下一个播放键，然后掂起脚尖来到舞蹈室中央。 “这段舞蹈名字叫《琵琶美人》，你将会看到一个多才多艺、多愁善感、倾国倾城的奇女子。”林宛微微一笑，一袭红裙衬得她的身段格外妖娆。 周时雨嘴角扬起，眉眼含笑。 偌大的舞蹈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本身就是一种情趣。 没过多久，舞蹈音乐声响起，舞者坐在地上，坐态端庄，身姿动人。 随着一声激荡的琵琶声，舞者弹奏琵琶转过身，眉眼身姿满是媚态，那双杏仁眼迷离美艳，那是被美酒灌醉的美人儿。 周时雨目光被深深吸引，他见过爽朗爱笑的林宛，他见过热情火辣的林宛，他见过凄婉悲切的林宛，却没有见过妖娆妩媚的林宛...... 又一声琵琶声，舞者提起琵琶站起身，柳腰扭转，碎步轻盈，她像勾人魂魄的美人蛇，又像随风摇摆的杨柳。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林宛的舞蹈，让周时雨想到白居易的《琵琶行》，里面那一名技艺精湛却满腹心事的琵琶女，琵琶女年轻时风采卓越，每弹琵琶曲都令艺术大师们叹服，每次妆成都被同行歌妓们嫉妒。 曲罢常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炉...... 也许林宛想要演绎的，正是这样的琵琶女，她才艺精湛，她美艳动人。 周时雨不禁叹服，他发现林宛的舞蹈造诣，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厚，她仿佛是天生的舞者，生来就懂得用舞蹈语言表达艺术。 看着卖力舞蹈的林宛，周时雨在想，她要真是京城琵琶女，他愿意一掷千金，娶她为妻，他不在乎她曾是艺伎，更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只想把眼前的美娇娘藏起来，哪儿都不准去。 舞蹈接近尾声，琵琶再响几声，舞者旋转红裙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红裙绽放，她在转，红裙落定，她以最初的姿态坐在舞池中央，只见舞者坐在地上，坐态端庄，身姿动人...... 音乐结束，意犹未尽。 林宛慢慢站起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怎么样？阿雨。” 周时雨直定定看她，目光灼热而专注。 “阿雨？” 待她走到他身旁，周时雨慢慢站起来：“宛宛，你会成为最优秀的舞者。” 林宛一听，眼睛亮了：“真的？” “嗯。”捏捏她的小脸，周时雨笑了笑：“我不会看错人。” —— 几天后，林宛去比赛了，她请了两天的假。 周时雨没有跟她去省区，而是留在江河城等待她的消息。 这两天小城小雨，空气愈加阴冷潮湿，周时雨感冒还没好，总是反反复复，这让周老太太颇为担忧。 “阿雨，快来喝一碗红糖生姜水，去去寒气。” 周老太太召唤，周时雨从宽敞明亮的大厅走进餐厅，他在奶奶的监督下，一口一口喝完红糖生姜水。 “阿雨，跟我回京市吧，江河城冬天的气候太湿冷了。”老太太说。 周时雨摇头，可能生病，他不爱说话，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没有血色。 “你到底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说，奶奶帮你想办法。” 周时雨偏头看周老太太，他想要说话，最终欲言又止。 他舍不得一个人，唯独舍不得一个人，他想把她带走，但是...... “奶奶，我的心在这儿。” 老太太愣了愣，一时没明白孙儿的话。 周家的一众孙子里，老太太最喜欢阿雨，周氏的家产财大势大，周氏第二代继承人正在明争暗斗，周氏第三代人多少受到父辈的影响，也开始暗暗较劲，唯独阿雨总是与世无争，凡事都看得极及淡泊，他最喜欢做的事是养鸟练字，看似城府最浅。 老太太活了八十好几，对于财富和权利早已经看淡，她认为人这一生呀，自由和快乐最重要，所以她最喜欢阿雨，喜欢他的自由和安乐。 阿雨的心该是自由的，老太太实在不理解，他的心儿怎么就受了限？他的心怎么就留在了江河城？ “周少爷，你的手机响了。”保姆阿姨走来餐厅，身穿统一工作制服，面上满是恭敬和庄重。 周时雨放下勺子，他掩了掩身上的披肩，起身慢慢走向大厅。 拿起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 然而，当他接通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他浅浅笑了。 “周少爷你生病了，你要去哪儿？”保姆阿姨询问。 周时雨走到别墅玄关口，慢慢套上一件羽绒服，又戴上帽子和口罩，便要开门离开。 “出去一趟，别担心。” 除了别墅，外面昏黄黑暗，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太早，现在是晚上八点，城市的光火早已经被点亮。 迎着寒风，周时雨走到江河公园铁门，便见一个抱头盔的女孩站在大门口，她冲他挥手，脸上是灿烂微笑。 “阿雨，我回来了。”林宛将头盔放在地上，几步上前抓住铁门栏杆：“我拿了第一名！我是我们省区比赛的第一名！” 周时雨淡笑：“嗯。”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烤肉。” 他点头。 林宛刚才太激动了，一时没有注意到，他仍旧戴着帽子和口罩。 手穿过铁门的缝隙牵上他的手，林宛皱眉：“阿雨，你生病还没好吗？” 他已经生病很多天了。 “没事，可以陪你去吃烤肉。” 他的黑色毛织帽被压得很低，额前碎发也被压得很低，如此，那双丹凤眼含带几分少年感。 凝视他的眉眼，林宛傻笑着：“阿雨，你真好看。” 周时雨没有回应，只伸手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发顶。 半晌，公园的门卫跑来开门，周少爷走出铁门，两人之间再无一丝隔阂。 林宛推摩托机车过来，两人靠坐在一起，准备出发前，林宛解下自己的围巾，全部绕在周时雨脖子上。 两人四目相对，她笑道：“没关系的，我把外套的拉链拉到领口，这样竖起来就没有风了，你生病了才要注意保暖。” 末了，她给他戴上头盔，拉下目镜，林宛这才戴上手套和头盔，然后转动油门，让车子驶入呼呼作响的风中。 “林宛。” 他在叫她，在猛烈的狂风里，他的声音太小太小。 “嗯？”林宛大声回应。 “我离开江河城，你会不会难过？” 还是低而浅的声音，可是林宛听清了，她紧紧握住摩托机车手柄，一路上沉寂了很久，才低声回答：“会，我会很难过，我舍不得你走。” 沉默，耳旁只有呼呼风声。 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她不想让他走，她舍不得。 一路上，他们不知道经过多少个暗淡的路灯，不知道和多少辆汽车并肩而行，只知道路上的风刺骨且寒冷，而他们紧贴的身体，却是火热的。 半晌。 林宛感觉背后一沉，阿雨似乎靠着她睡着了，林宛心里一惊：“阿雨，你睡着了吗？不能睡呀，太危险了。” 他没应声，下巴靠在她肩头，一动不动。 林宛放慢车速，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他，她叫了他几次，他只闷闷地应了一声。 左手绕到身后，林宛抓住他手腕带到腰前，让他环抱她的腰。 “阿雨，你累了么？抱紧我好不好？” 她轻声哄着，他应该是听见了，他环抱她的腰紧了几分。 直觉告诉她，阿雨生病了。 林宛第一次感受到，她的阿雨并不总是高贵清冷，他是容易生病的男生，他原来这般弱不禁风。 摩托机车停在一家医院门口，林宛用身体支撑他的重量，随后慢慢回头帮他脱头盔：“阿雨，我们到医院了，我带你去医院。” 当脱掉头盔，林宛的指尖触上他的皮肤，居然那样炽热滚烫。 林宛慌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吹了一会儿风，就高烧成这样了？ 她手忙脚乱地替他圈好围巾，然后扶他下车，稳稳地扛起他一只手臂，另一只手紧紧扶住他的腰，原以为他会很沉，最后发现并没有...... 他靠着她自己走，脚步缓慢平稳。 “对不起宛宛，我的病总是反反复复。”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林宛有些心疼：“没事的，已经到医院了，我会照顾好你。” 来到门诊部，护士先给周时雨量体温，然后开药打吊针，前后用十分钟的时间。 林宛去收费处缴费时，花尽身上说有的钱，甚至连书包里最后两个钢镚儿都掏出来了，虽是花光身上两个月的零花钱，林宛一点都不心疼，她只要阿雨快点好起来，她只希望他不要生病。 后来......他们也没吃上烤肉。 周少爷在病床上打吊针，因为高烧不退，他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 林宛趴在床边看他，病房里空气阴冷，他打吊针的手冰得像一块冰，林宛从书包里拿黑色皮手套给他戴上，黑色皮手套和医院白色床单形成显明对比，很突兀，没有美感，如果周少爷醒来看到手套，一定会嫌弃地要脱掉，林宛心想。 趴在床边看他的睡颜，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浅红的薄唇，白皙细腻的皮肤...... 看着看着，林宛忍不住笑，就是这么一个人，曾跟她在帐篷里，在狭窄的通道口亲吻过，她犹记得他的味道，靠近时有浅浅清香，亲吻时是潮湿而清凉，热吻时是粘稠而缠绵，再看他的脸，你看......他多好看？ 林宛不知不觉睡着了，她梦见自己又站在比赛舞台上，台下坐着阿雨，她为他起舞，为他笑，为他不停旋转。 她大概很喜欢阿雨了，要不然她不会在梦里，也对他心心念念。 忽而，感觉鼻尖一凉，林宛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便是近在迟尺的阿雨。 他躺在病床上，他侧躺着看她，白皙干净的脸没有情绪，却莫名的温柔，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唇上，很凉，他的手好像一直都这样冰凉。 说不上是心疼他，还是想温暖他，林宛嘴唇动了动，最后张开嘴含住他冰凉的指尖，也许这样，他的手就不冷了。 手指被她含着，周时雨没动，丹凤眼仍痴痴地看她，喉结下意识在滚动。 “宛宛。” “嗯？” 他的声音很轻，她的回应也很轻，仿佛是情侣间的窃窃私语。 叫了名字之后，他们都不说话了，只是安静看着对方，他用指腹细细磋磨她的红唇，直到沾染她嘴里的汁液，才又心满意足地触摸她的唇线。 “宛宛。” “嗯？” “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林宛要站起来，又舍不得他的温柔触摸，可能是看出她的不舍，他把手收回去了。 “我要热的。” “嗯。” 林宛走出病房，一步三回头，他目光一直追随她。 病房里没有热水，林宛只能跑去大厅接水，一开始她找不到纸杯，去前台问护士小姐，护士小姐墨迹了好一会儿，才递给她一包新的一次性杯。 当她排队接到热水回来，便见周时雨和一个优雅的老太太走出病房，他的身后跟着两位保姆阿姨，身前是周家中年司机和两个体格健壮的保膘。 他脸色苍白，精神倦怠，肩膀上披一件羊毛披肩，此时正认真听老太太的埋怨。 林宛两手握着纸杯，直愣愣地站在廊道旁，她看着他慢慢向她走来，他匆匆地瞥她一眼，随后无声无息地牵动嘴角，对她浅浅一笑，当是对她最后的告别。 一群人经过她身旁，林宛低下头，尽量让自己像个局外人。 其实没什么不好，他坐小轿车回去，比坐她四处漏风的摩托机车要好，这样他就不容易着凉，他的病才好得更快。 周时雨走后不久，林宛也拎书包回家，一路骑车吹冷风，耳边是咆哮的风声。 ——我离开江河城，你会不会难过？ 想到他之前说的话，林宛思绪怅然万千。 如果他走了，她大概会哭吧…… 第25章 8 阿雨，我舍不得你走…… 近日, 江河城持续阴雨，小城空气愈发阴冷和潮湿。 朱雅丽刚从私家车下来，就被一股寒意侵袭, 本就穿衣单薄的她，不禁轻轻打一个喷嚏。 周时雨生病反反复复，她这个做母亲的, 自然要回到这座小城看一看。 此时，宽敞气派的别墅大厅里，朱雅丽正和周老太太享用燕窝羹，茶几上一个小香炉, 正悠悠冒着白烟。 “妈，您知道阿雨为什么不愿意走吗？这江河城条件太差了，阿雨不适合住在这里。” 周老太太吃一口燕窝羹，无奈摇头：“我问了, 他不说, 家里的司机先生和保姆阿姨都跟他串通一气,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他呀, 厉害着呢。” 思来想去，朱雅丽还是想不到原因。 “也许呀, 他在这里交到了新朋友。”周老太太道。 “交到新朋友？在这江河城？” 朱雅丽想笑，这江河城是什么地方呀？对他们周家人来说, 那是偏远得不能再偏的乡下吧？周家人怎么样的气派场面没见过, 怎么样的大人物不礼让三分？难以想象，阿雨会和这小城镇的人建立友情，这简直荒唐。 “妈，您也放心让阿雨胡乱结交朋友？万一是一些不入流的、不三不四的朋友呢？” 老太太看朱雅丽一眼, 淡定笑着：“看来，你不了解我们阿雨，他那挑剔的眼光根本就长到头顶上，要是一般的朋友呀，他也看不上。” “妈，这江河城能有怎么样的朋友？值得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坚持留在这里？” 朱雅丽的言语和口气，都透露几分对江河城的厌弃，周老太太不爱听：“那你去问他，江河城虽小，也有值得深交的人，朋友呀，交往舒心就行。” 前段时间，周老太太不止一次看见阿雨在笑，那是开心愉悦的笑容，阿雨从小内敛沉静，加上心脏病发作后，他更没有展露过微笑，他在这里能交到让他舒心的朋友，这多难得？ 与此同时，在楼上。 周时雨掀开被子起床，因为出汗，他脱掉了睡衣，此时正赤/裸上身站在镜子前。 周家在膳食方面很讲究，他们每天的用食，往往搭配科学，食物健康均衡，因而周时雨从小到大，个头都比别人长得快，身体发育也很好。 他体格不算瘦，却也没什么肌肉，周时雨往下拉了拉睡裤，小腹平坦直下，毫无力量感和结实感，这不是他想要的体格...... 看着自己，周时雨想到林宛，想到她富有运动感的流畅的后背，又想到她那双灵动的清澈的眼眸，最后是她那双不算饱满，却异常火热的唇......周时雨用手在冰凉镜面写下林宛的名字，又看着那层薄薄的雾气消失不见。 林宛......他想念她的味道了。 走进衣帽间，周时雨换上出门的衣服，他套上黑色长款大衣，戴上黑色帽子和口罩，然后穿戴手表和项链，便要从别墅后门离开。 别墅后门有一个小小铁门，通往江河公园的一个人工湖，周少爷经过后院走向铁门时，他怎么都没想到，会看到靠坐在铁门旁的林宛。 她背对他，脑袋抵在铁门上，身上是一套单薄校服，正抱着膝盖瑟缩在铁门边。 江河城持续阴雨，今天难得天晴，天空一样阴沉暗淡，空气更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穿这么少坐在地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想也知道，她一定很冷。 看她抱作一团的背影，周时雨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了。 “林宛。” 刹那间，她猛然回头，被寒风刮红的瓜子脸立刻浮现笑意。 “阿雨，我是来给你看我的奖杯的，还有证书，我今天上台领奖了，可惜你不在。”林宛将怀里的证书打开，金灿灿的，看起来很气派。 说着，她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水晶奖杯，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考试拿第一名，正等待家长表扬的孩子。 周时雨伸手触碰奖杯，同时触探她手的温度，很凉，凉得刺骨，可她没有一丝怨言。 在这个连呼吸都冒着白雾的天气，一个女生穿着校服独自坐在冷风里，用漫长的时间去等待一个人，只为了给那个人看她的奖杯，和他分享一份喜悦...... 周时雨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女生的喜爱可以炽热到这样的地步。 “学校奖励了我一千块，哈哈哈，我想到你生病了，嘴巴一定很苦，我给你买了很多糖果，你喜欢吃果冻吗？我还买了一整盒的果冻给你。”她将奖杯收进书包，又像变魔术一样，从里面拿出一袋糖果和一盒彩色果冻，当是献宝一样放在他面前晃：“登登登~给你的阿雨，都是给你的。” 静静看她，周时雨嘴唇抿得极紧。 他抬手打开铁门的暗锁，然后拉开铁门，让林宛走进周家后院。 当他们面前再没有一丝阻碍，两个人反而安静了，他们呼吸很轻，眼神不安分地看向别处。 虽没有看对方，手却自然地缠在一起。 “阿雨，你不想我么？” 她轻轻问，空气静悄悄的。 周时雨半张脸都藏在黑色口罩里，他浅浅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林宛的话。 她多敢啊？说她想说的话，做她想做的事，她可以不管不顾地扑倒他，可以把喜欢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 听不到回答，她自嘲笑了笑，语气有些失落：“你不想我吗？只有我一个人偷偷想你吗？” 看她拎着书包，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周时雨看了她一眼，低头隔着口罩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想了。”他说。 林宛轻笑：“哦，想我什么？” 看她姣好的红唇，周时雨抿了抿唇：“你想我什么？” 林宛愣了一下，目光从他的眉眼，扫向他的面庞，最后是浅薄的唇。 他们可真是奇怪，明明不是情侣，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他们很多都做了。 另一边，别墅大厅内。 一个年轻小保姆匆匆跑到大厅，在朱雅丽耳边说了两句话，朱雅丽一惊，猛然站起来走向二楼阳台，果然看到站在后院里，跟女孩子亲吻的儿子。 后院里，两人倚靠铁门亲吻，女孩皮肤不算白，她穿着陈旧的校服，白色帆布鞋灰暗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手臂交叠在阿雨的肩膀上，眼睛闭紧，深情亲吻，俨然是一幅陷入爱恋的小女生模样。 再看她的儿子......他把女生抵在铁门上，颈项低下前倾，手捧起女生的下巴，迫使女生嘴唇与自己贴合，这分明是主动者的姿态，是阿雨在渴求对方。 瞧瞧他们沉迷其中、娴熟陶醉的样子，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朱雅丽用手掩了掩嘴唇，她怎么都没想到，阿雨居然...... 这是阿雨不愿走的原因吧，他为乡下小城这么一个算不上特别漂亮、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生，居然反反复复地生病也不愿意离开，真是想不到。 阿雨来江河城多久？只有三个月，才三个月...... —— 晚上，林宛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房间里没有空调，她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 她在写一道数学题，正用铅笔在本子上推算，过了一会儿，她的笔尖顿了一下，开始从正经的阿拉伯数字，画成线条简易的两个亲嘴的小人。 林宛趴在桌上轻笑：“臭阿雨，你是黏糊糊的阿雨，是蜜糖口味的阿雨。” 奶奶经过林宛房门口，看见她裹在被子里动来动去，不禁好奇：“宛宛呀，这是怎么了？” 林宛翻身滚上床，在被子里闷闷道：“没事奶奶，我睡觉了。” “我帮你关灯。” “好。” 早上，第一节 语文课。 林宛昨晚没睡好，此时撑着脑袋打瞌睡，一旁的夏莎也好不到哪去。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一听到全班的朗读声，两人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她们拿起课本，假模假样地跟读，班上很多学渣也只是动动嘴皮，不爱动脑。 班上，教师走廊走来两位校领导，他们站在二班门口张望了一下，班主任主动走上前询问情况。 接着，班主任目光落到第四组第三桌的林宛身上：“林宛，有人找你。” 打瞌睡的同学纷纷支起脑袋，心里暗暗猜测什么，两位校领导亲自来找林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当事人的林宛，同样一脸迷茫。 在众目睽睽之下，林宛走出教室，跟两位校领导一起离开。 林宛最后来到学校的会议室，会议方桌上，坐着一个漂亮优雅的大美人，女人穿衣光鲜华丽，皮肤白皙发亮，她静坐在椅子上，通身透着一股子的高贵气息。 林宛停下脚步，直觉告诉她，这是阿雨的妈妈...... “坐。” 女人优雅微笑。 林宛慢慢拉开凳子坐在她对面，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搭在会议桌上。 女人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观察林宛，最后视线落在林宛脏兮兮的校服衣袖上。 林宛冬季的校服只有一套，她不经常换，且她不是讲究的人，去舞蹈社或者舞蹈室练舞的时候，她经常将校服丢地上，所以校服衣袖下那一块白色布料，总是脏兮兮的。 猜出她是阿雨的妈妈，林宛才格外注重自己的仪表，她把校服袖子藏了藏，发现怎么都藏不住那片污浊，她将衣袖藏到会议桌下。 “我把你调到市区高中念书吧。”女人依旧微笑，口红描出的唇线过分红艳。 林宛不解：“为什么？” “我跟阿雨谈过了，这是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当是对你最后的补偿。” 市区高中比江河高中更好，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调去了市区高中，她就不能经常回江河城了，那么阿雨呢？是不是见不到他了。 林宛低头，会议桌下的手胡乱扣弄着，她的指尖一片冰凉。 “他......是不是要走了？”她轻轻问。 很快，她得到了回答。 “对，永远都不回来了，我不会让他回来的，这里落后的医疗环境对他没一点好处。” 会议室里明明开了空调，空气却异常阴冷。 “我能不能......能不能见阿雨一面呢。” 说出这句话时，林宛都想不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在颤抖，那卑微的口吻，简直要低到尘埃里。 然而女人只是清浅一笑：“没那个必要，你应该清醒了小姑娘，阿雨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周家长辈已经给他指定了妻子，他十八岁会跟那女孩订婚。” 林宛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第26章 9 他是不是要离开了…… 2002年, 江河城下过一场雪。 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再没有下过雪，十二月份的今天, 江河城迎来第一场雪。 林宛转学这件事，校领导办事效率很高，没过几天, 林宛便收到要她转学去市区高中的通知。 班主任叫她去办公室，她有跟校领导提过，说能不能不去市区高中，校领导摇摇头, 直言道：“林宛同学，说实话我们也希望你留下来，你是个非常优秀的舞蹈生，给学校争得不少荣誉,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招惹周家的人, 你应该做错了什么事, 让他们不愉快了，对方才坚持要求你转学, 好在他们也只是让你转学，而且市区高中那边都帮你打点好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得到通知以后，当天林宛在学校的跑道上, 迎着寒风和小小的雪花, 在塑胶跑道上跑了十几圈，她眼睛很红，和被冷风吹疼的鼻子一样红，可她没有哭, 只是一直奔跑着。 第二天，林宛转学的消息不胫而走。 她趴在书桌上，用校服盖住脑袋，假装自己睡着了。 “宛宛，你真的要走了吗？这是你的意思吗？”同桌夏莎低声询问，话语里含带几份哭腔：“别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呀。” 林宛不动，趴在校服里发呆。 半晌，陆修阳冲进二班教室，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猛得扯掉林宛身上的校服，一把揪住林宛的衣领。 “你什么意思？转学去市区高中？就你这成绩，去哪儿还不是一样？！”可能太愤怒和不舍，陆修阳眼底布上红血丝。 林宛静静看他，神色恹恹，她没有说话，尽管毛衣领口被陆修阳扯着，已经勒疼了她的脖颈。 “你走了，舞蹈社怎么办呢？我们怎么办呢？夏莎、石头、舞蹈社的成员，还有我......我们怎么办呢？” 见她仍旧一幅无所谓的样子，陆修阳怒火中烧。 他拎紧林宛的衣领拖出教室，林宛像行尸走肉一样任由他摆布，二班所有人都愣愣看着他们，夏莎想过来劝解，却被陆修阳恶狠狠的目光劝退。 两人来到学校走廊上，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在实验室门前停下。 “你真的要去？！” 挣脱他手的桎梏，林宛漫无目的看向前方：“如果阿雨希望去我，我就去。” “你疯了！为了周时雨，你连我们这些朋友都不要了吗？！”直定定看着林宛，陆修阳怒吼：“妈的，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你是傻逼吧！” 身体懒懒的靠在围栏上，林宛自嘲笑道：“你不是说等我撞到南墙了，可以回头找你喝啤酒吗？我还没撞到呢，我不甘心。” 陆修阳愣了愣：“你......” 下一秒，林宛低下头，将脑袋抵在陆修阳肩头：“阿阳，我要死了，心里难过得要死了......” 陆修阳惊愕，他抬起林宛的下巴，她原先漂亮明亮的杏仁眼，布满一圈又一圈的红潮，这分明是一双脆弱而受伤的眼，却又保留最后的一丝倔强。 所以.....傻姑娘，你是有多喜欢周时雨呢？ “我给他打电话了，他不接，他要走了，无声无息的，你知道吗？他还有一个未婚妻？真狗血。”林宛嗤笑，她蹲坐下来继续傻笑：“他妈妈给我看照片了，那个女孩好漂亮，像洋娃娃一样，我根本比不上她。” 陆修阳皱眉，他现在是越来越讨厌周时雨了，他凭什么呢？他没来到江河城之前，林宛从不会这样怀疑自己，她天不怕地不怕，她总是自由又乐观。 “谁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林宛更好的人，没有哪个女生能比得上你。” 林宛抬眼看他，眼底充满怀疑和不自信。 低头看着这样的她，陆修阳走到围栏旁边，对整栋教学楼大喊：“林宛是我的女王！林宛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生——” 第 二节课大课间，不少学生在走廊上活动，听到陆修阳这身放肆地宣誓，楼上的人纷纷探出头往下张望，楼下的人纷纷伸出脑袋往上看，一时间整栋教学楼忽然出奇的安静。 陆修阳继续喊：“林宛你是最棒的！别怀疑自己，没人比你更好——” 林宛继续蹲坐着，她将脸埋在手背上，安安静静。 半晌，陆修阳沉静下来。 “你真的要去？” “我想见他。” —— 林宛的学籍很快转到市区高中，这一切都由不得她，正如校领导所说，她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转学时间定在星期三，当天会有老师带她去市区高中报道，并帮她办理手续。 这天清晨，林宛起得格外早，她给奶奶煮面，又奢侈地煎四个鸡蛋，去外面买热乎乎的豆浆，这才叫奶奶起来吃早餐。 吃面的时候，林宛给奶奶夹一个荷包蛋，笑道：“奶奶，从今天开始，我要去市区高中念书了。” 老太太一愣，夹着荷包蛋的筷子定在半空：“为什么呀？” “当然是因为我表现好，市区高中才破格录取我，奶奶你别担心，我是谁呀，我是林宛，在哪儿都能像野草一样疯长。” 老太太依旧皱眉：“那是不是不能经常回家了？就像林幼那样，要在学校住宿？” 林宛低头，仓皇一笑：“嗯呢，不过我周末会回来看您的。” 说是这么说，老太太还是不舍，林宛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个头就像韭菜苗子，一点一点慢慢长起来，野丫头除非偶尔参加省市的比赛不回来，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离开她的身边，现在她突然要去另一个小城镇，让她怎么能放心？ 不忍心看奶奶失落担忧的目光，林宛匆匆放下碗筷，低头走进房间收拾行李。 再远的学校，她也是要去的，江河高中不收她了，她总不能辍学不读书。 昨晚已经收拾了行李，现在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奶奶我要走了，星期六回来。” 林宛推着行李出了房间，老太太颤颤巍巍站起身：“钱呢？你等一下，奶奶去给你拿。” 林宛一动不动，她看着奶奶走进房间里翻找钱袋，鼻子酸酸的。 老太太身子骨不好，为了照顾她，每天加班加点去做针线活，她身上有严重的风湿疾病，每天都要她帮她拔罐，她以后要去学校寄宿了，就没有人帮她拔罐了。 没等老太太翻找出钱袋，林宛提上行李大步离开。 林宛故意不让奶奶追上，所以她走得很快，最后在小巷子中消失不见。 林老太太找到小钱袋，从里面取出仅有的三百块，又觉得不够，毕竟宛宛刚去新学校，什么都要买，被子、床垫、学习用具、生活用品，于是她又拿钥匙打开抽屉。 等她颤颤巍巍走出来时，林宛已经不见了，她着急地走出院子，走到小巷，碰到站在院门口漱口的隔壁王婶。 “小王呀，看到林宛没有？” 王婶斜眼看一下老太太，道：“婆婆，你家林宛摊上大事了你知道吗？” “怎么就摊上大事了？市区高中还特别录取她呢，那可是好学校。” “得了吧，是林宛告诉你的？”王婶不屑地笑了笑：“江河高中的学生都传疯了，说林宛勾引学校里一个有钱人的儿子，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咧，结果有钱人嫌弃她了，觉得她太碍眼，就把她赶出江河高中。” “你胡说！”老太太气得老脸一红，喝道：“我家宛宛才不是这样的人！她是没什么钱，可她决不贪财！” “上次好像有人给她送衣服了吧，好几箱呢，林宛她收下了没？” 林宛当时是收下了，王婶的言外之意是——她老太太的乖孙女，确实不是什么清白的货色。 “所以我说，她不耍心机勾引男孩子给她买这买那，那谁信啊？现在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一下把老太太气得不轻，老太太往后踉跄两步，随后一屁股坐地上，手上的钱散了一地。 王婶见状，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把老太太气倒了，一时紧张害怕，连忙跑进院子关上了大门。 老太太坐在冰冷的地上，花白头发在风中战栗，她看向巷子的方向，心里一阵酸楚。 她心疼她的宛宛，不是因为她要临时转校，而是因为，她的宛宛原来是被人撵出了江河城......偏偏，偏偏傻丫头一个字都不肯说。 与此同时，林宛走出巷子，很快看到班主任的二手车。 也许学校出于好心，才派班主任老李送林宛一程，林宛推行李走过去，强颜欢笑和老师打招呼后，她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随后打开车门，坐到车后座上。 班主任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询问她有没有吃早餐，林宛都一一回答，语气很平静。 车子慢慢驶入车道，陆修阳、夏莎、蓝可俊和石头，以及舞蹈社的众人，他们一起从后面追赶狂奔，他们在马路的对面，用力挥手叫她的名字。 “林宛——” “宛宛——” “宛姐，等我们——” 林宛将头探出车窗外，红着眼对他们挥手：“我周末会回来的！再见——” 再见了。 再见江河城，以及她亲爱的朋友。 老师询问要不要停车，林宛摇头，车子扬长而去，离身后的人和事渐渐远去。 车速越来越快，窗外的寒风灌入车里，可林宛却感觉不到冷。 “林宛，没事的，市区高中比这儿好，而且你进了理尖班，这对你多少有些好处。”班主任一边开车一边安慰。 林宛看着窗外，看着一排排倒退的旧楼，道：“就......我能继续跳舞就好。” 车子离开城区，进入人烟稀少的公路车道，迎面的寒风太大，林宛摇上车窗，她靠在车后座闭目。 她其实什么都不愿去想，可脑子总是跳出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 半晌，老李突然抱怨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 “啧啧，旁边开车的人疯了吧，居然将车子开进左车道，这是？非要跟我比车速？” 林宛睁开眼睛，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只一眼，她愣住了。 忽然之间，心里烦躁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世界上所有的繁杂只汇聚成几个简单线条，那是流畅的直线，直线下是黑色方框，这是一辆黑色轿车...... 看着与他们并肩而行的黑色轿车，林宛的心跳急速跳动。 她急切地放下车窗，目光痴痴地看着那辆车，心情如海浪起起伏伏。 很快，对方放下车窗，一个异常清俊帅气的男生出现在眼前，黑色碎发、高鼻梁、丹凤眼、过分白皙的肤色...... 林宛趴在车窗旁，一滴眼泪散在风里，飘飘扬扬。 他在看她，很安静，眼底满是焦灼。 风贯穿两辆车的缝隙，也贯穿了他们之间，刹那间，世界只剩下风声。 也许风声太大，他没有大声说话，只是低头用钢笔在纸上写字，然后拿起来让她看，只见白色的纸页上，留下几行刚劲有力的字迹。 ——别哭。 ——我不走。 ——会一直陪你。 第27章 10 林宛没有配不上我 深冬, 小巷子院墙的爬山虎枯藤憔悴，以往翠绿的景象消失不见，只留下清冷和枯败的迹象。 此刻的林老太太正坐在家门外, 戴一幅笨重的老花镜，在认真翻找老人手机里面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江河城冬天的气候很冷，空气阴湿湿的, 然而即便迎着寒风，老太太也无法顾忌。 她实在坐不住，要找人问问林宛的事，然而她翻找手机电话簿好半天, 也没找到可以联系的人，这让她越发焦虑和不安。 思来想去，老太太给妞妞的妈妈陈淑娟打了一通电话。 “陈老师，我是宛宛的奶奶呀, 是这样, 你有没有听到消息, 说宛宛在学校招惹了什么人？我想去给人道歉。她突然转去市区高中念书，今早上刚走的, 是人家不让她在江河高中念书了，这太突然了......” “你也不知道呀, 这可怎么办？他们说宛宛跟学校里一个有钱人家的男孩子好上了，人家父母不同意, 非要逼着宛宛转学。” “你看看她, 这野丫头才多大？就知道找男孩子谈恋爱，我也不清楚他俩谈恋爱到什么程度了，陈老师让你看笑话了，我就是难过, 我这心呀......”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林宛从小在她身边长大，老太太从她嗷嗷待哺的婴儿时期，养育成现在活蹦乱跳的大姑娘，十几年的亲情怎能不深厚？现在林宛摊上事儿了，老太太心里自然不好过。 “没事没事陈老师，我再去问问别人......” 挂了电话，老太太又给一个街区的李阿婆打电话，李阿婆的孙女在江河高中念书，说不定能从那里打听出一些消息。 此时是上午十一点。 林老太太正在打电话，忽而听到隔壁王婶大嗓门的声音。 “宛宛，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旁边这位是？” 隐约听到林宛的声音，像是在回答王婶的话。 王婶声音再次惊起：“同学？我都看到了！你刚才跟这男孩子手牵手咧！” 林老太太这下坐不住了，她连忙走出院子，出了院子的大门，果然看见推行李箱回来的林宛，以及......一个高高帅帅、清俊白净的男生。 两人身体相隔半米，哪里有王婶说的手牵手，老太太在心里暗暗骂了王婶，觉得这人嘴巴真不可靠。 “宛宛，你回来了？”老太太问。 林宛看过来，漂亮的瓜子脸慢慢染上笑意：“奶奶，我跟你说，我以后不去市区高中读书了，是学校搞错了。” 林宛走过来勾住她的手臂，随后带她走进院子。 老太太木愣愣点头，不时回头留意那男生，发现这位帅气俊俏的男孩子在帮林宛推行李，眼神一直追随着她们。 三人走进里屋，里屋的空气依旧清冷。 “学校要录取的是另一个同学，不是我，害我白跑了一趟。”林宛将奶奶按在沙发上，一边说话一边帮老太太揉揉肩。 林宛故作轻松地解释，此刻老太太已经不相信她了，想到她在学校的事，据说她跟有钱人家的男孩子谈恋爱...... 老太太不由地上下打量周时雨，心里暗暗琢磨是不是眼前这个男生？只觉得这男孩子模样真俊俏。 留意到老太太的目光，林宛和周时雨都略显尴尬。 他们之所以回到江河城，说来有些话长...... 两人在公路上交汇以后，也没温存多久，周时雨先行一步，他去市区高中拿回林宛的学籍档案，随后带林宛离开。 可能是想着让林宛将行李搬回家，周时雨让司机开车回到巷子，然后两人就手牵手回来了，一路上都没怎么交流，像是吵了一架，貌合神离的恋人。 其实，主要是林宛很沉默，周少爷被林宛冷落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 “宛宛呀？你同学吗？”老太太问。 林宛默了一会儿，点头。 周时雨安静看着祖孙俩，没有反驳，模样乖顺。 “快中午了，宛宛你去做午饭，同学来了，总要做一顿饭招待的。”老太太说。 又看一眼周时雨，林宛走向厨房。 等林宛一走，老太太擦了擦老花镜，戴上后继续审视周时雨，她是故意把林宛支开的。 林宛也是，到目前为止，也不叫人家男生进来坐，这小子个头高，他扶着行李箱拉杆站在大厅里，瞬间让这个家变得狭小又低矮。 “过来坐。” 老太太指着沙发。 周时雨抿了抿唇，他将林宛的行李箱放至角落，几步走上来坐在沙发上。 老太太可能眼睛昏花得厉害，一等周少爷坐下，便是探头过来仔细打量他，惹得皮肤白净的周少爷，白皙的耳朵染上一抹红。 “你是宛宛的男朋友？” 周时雨顿了一下，点头。 这下老太太气血不畅了，她在心里默念，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小小年纪就谈恋爱。 “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少爷对上老太太的目光，一时回答不上来，他们从来没有确立关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牵手了，就接吻了。 “很久了。”他轻声说。 空气格外冷清寂静，仿佛四周都是漏风的墙，寒气从四面八方侵袭。 恰时，林宛走出厨房喊了一声阿雨，这才打破了窘境。 “阿雨，过来帮忙一下。” 林宛来救场，周少爷得到解脱，便是起身走进厨房。 只可惜...... 刚才尴尬的气氛在客厅里笼罩，现在这种气氛转移到了厨房，周少爷好像去哪儿，哪儿的空气都似在凝固。 林宛低头剥蒜，模样看似很认真，又像心不在焉。 “你觉得尴尬的话，就留在厨房吧。”林宛说，她手上剥蒜的动作有些蠢笨。 看她的侧脸，想到她趴在车窗上，安静地哭的样子，周时雨心口还是一阵阵地颤疼，林宛的性格有多刚硬，他就有多心疼她的眼泪。 沉默许久，周时雨从身后抱住林宛，这厨房太狭窄了，抱她很容易。 “对不起，我生病住院了，我不知道我妈要这样对你。”抱紧她，周时雨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声音轻轻的。 “林宛，别不理我......” 林宛将手上的蒜头剥了又剥，偏头看某少爷的帅脸，看了一下，觉得他真好看，又看了一下，越看越喜欢，林宛想跟他和好了。 “那个，我，看到你未婚妻的照片了。”林宛道。 周时雨仍旧抱着她，一声不吭。 她动了动肩膀，半开玩笑道：“没关系，等你十八岁跟她订婚了，我也差不多能在大学找一个好看的男生，哎，京市那边的男生是不是都好看？倒时候你带上你的未婚妻，我带上我的男朋友，我们四个人可以凑一桌出来吃饭。” 想想还挺有趣，林宛轻笑。 可能是入戏太深，见周时雨一直闷声不语，林宛偏头看他：“该不会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吧？周少爷，请我和我男朋友吃一顿饭不花你多少钱的。” 看她轻启的朱唇，周时雨眼睛一眨不眨，他真想把她的嘴堵住，用强吻的方式，他讨厌她这个设定。 即便知道这只是个假设，他已经吃醋了，她怎么可以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在大学里找别的男生，还厚颜无耻地带到他的面前...... 见林宛还想说话，周时雨快速捂住她的嘴：“不准你说了，谁准你去找别人的？” 林宛睁大杏仁眼看他，嘴巴说不了，她的眼睛似乎还要说。 周时雨：“......” 将她抵在冰箱上，他低头轻吻她的唇，这下她终于安分了。 “还说不说？”他声音低沉磁性，异常好听。 林宛抿了抿唇，似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她可太喜欢周少爷了，只是碰一下，心底都格外的甜。 “你真霸道，你有未婚妻......” “我没有未婚妻。” “你刚才没否定。” “我在想哪里冒出来的未婚妻，我都没见过，其实周家长辈不会迂腐到，非要逼迫我们跟不喜欢的女人结婚，订不订婚还要我同意才行。” “真没有？” “嗯。” “你妈妈她......” “以后只能听我的话，我说了，你才能信。”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着瞪着，气氛又变了个调，空气慢慢在升温，气息越来越缠绵，两人的唇慢慢靠近....... 几天不见，他们都想亲亲了。 “宛宛呀，怎么做菜一点动静也没有？” 忽而林老太太的声音惊起，林宛下意识推开周时雨，周少爷撞上身后的厨台，然而即便疼，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神色，因为老太太来查岗了...... 此刻，老太太站在厨房门口，看到两人做贼心虚，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禁暗暗摇头。 宛宛太不像话，转眼又跟男生在厨房里谈恋爱...... 中午十二点，林宛端两个菜上桌，一个是冬笋炒肉，一个青菜汤。 老太太坐在一边，林宛和周时雨坐在一边，气氛微妙，这形势可真像孙女带孙女婿回家见长辈，还害怕家长不同意的样子。 “宛宛呀，去商店买一瓶饮料回来。”老太太道。 林宛低头吃饭：“奶奶，阿雨不随便喝饮料的。” “你这丫头真没礼貌，你说不喝就不喝了？快去。” 显然老太太又想支开林宛，想单独“为难”周少爷了，林宛看一眼周时雨，咬了咬唇，随后带上零钱出门。 等人离开，周时雨食不下咽，林宛才离开一会儿，他就想她了。 “我一看你就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老太太看他腕上的手表，又看他身上的着装，道：“你就是那个家里很有钱的男孩子吧？” 咽下一口米饭，周少爷回应：“......嗯。” “别跟宛宛谈恋爱了，那野丫头也没什么好的，她高攀不上你。” 抬眼看林老太太，周时雨心口一疼，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他们分开？ 见他久久没有回答，老太太陈恳道：“当是我求你了，宛宛从小没有爸爸妈妈，她的身后没人能保护她，就说转学这件事，你们随便动动关系呀，就能把宛宛赶出江河高中，而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看，两家人家世背景太不对等了，这不会有好结果的，到头来委屈的只有我们宛宛。” 周时雨感觉喉咙酸涩难捱，他清了清嗓子，视线落在木桌的木纹上。 见他一直不同意，老太太急得湿红了眼，她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急切道：“宛宛是个热情较真的丫头，她的心呀很烫哟，你只要对她好一点，她会拼了命对你好，她这性子很不好，容易受伤。” “孩子，别跟林宛好了，两个家庭差距太大了，你们注定走不到一块儿，还不如一开始就断了干净，也不至于让宛宛磕破脑袋再回头。”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老太太凑近他，耐心又殷切道：“答应我，好不好？” 周时雨将筷子慢慢放下来，他直视老太太的眼眸，轻轻摇头：“不行的奶奶，这种事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老太太一怔，显然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坚决，还油盐不进。 “我爱她，奶奶。”想了想，周时雨继续道：“你就算要我和她分开，我的心还会想着她，我会来找她，想跟她和好，这只是时间问题，还有......我受不了她跟别的男生在一起。” “你......”老太太哑口无言。 周时雨：“林宛没有配不上我，她很优秀，我也并非高不可攀，我身体不好，还容易生病，以后......如果林宛不嫌弃我，我会跟她结婚，会一直跟她在一起。” 家里鸦雀无声。 老太太感觉要劝不住这对小情侣了，一时也没了主意。 第28章 11 周时雨爱林宛，和她一样…… 没过多久, 林宛抱一瓶鲜橙汁回来，可能是担心家里正被“恶婆婆”刁难的某少爷，她一路跑得飞快, 绑在身后的头发乱糟糟的。 “阿雨，你喝饮料吗？” 周时雨摇头。 林宛坐下来继续吃饭，不时往周少爷碗里夹菜：“那你多吃些菜。” “嗯, 谢谢。” 林老太太仔细打量他们，林宛低头大口吃饭，伸长筷子大口夹菜，反观人家男生, 手拿着碗筷动作优雅斯文，吃饭的时候也总是细嚼慢咽，对比起来，林老太太忽而发现, 她家的宛宛真不像个女孩子。 再看眼前的男生, 老太太暗道, 这男孩子长相气质极佳，也难怪林宛一颗心都挂在人家身上。 吃完饭后, 林老太太带脏碗筷进了厨房，林宛还坐在餐桌前等周时雨, 他吃饭慢，她也假装自己没吃饱, 继续夹菜吃菜。 看出林宛已经吃饱了, 周时雨：“别吃了，七分饱最好。” 林宛眨巴眼：“我在等我的阿雨呀。” “我吃饱了。” 他将空碗递过来给她看，左手插入裤兜拿出手帕，先给林宛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 这才给自己擦了擦。 林宛笑得眼睛弯弯：“你真好，我以后想嫁给你。” 林老太太这会儿正在厨房偷听这边的动静，听到林宛这声没羞没臊的话，差点摔了跟头，不禁清了清嗓子，喊道：“宛宛呀，你去李阿婆家拎两袋面粉回来，我明天要包饺子。” “现在就去吗？” “对。” 赶紧带她的小男朋友走吧，林老太太心想，她实在受不了这两个令人操心的孩子。 林宛今天不去上课，在家也是闲着，她麻利地收拾了脏碗筷，随后带上她的阿雨出门。 出了院门，小巷子风很大。 林宛特地走在周时雨的前面，为他阻挡迎面的寒风，他好不容易病好了，真不希望他再生病。 手太冷，她将两只手插入羽绒服里，这件衣服是阿雨给她买的，她穿了，因为好看还暖和。 她一直回头看他，然后傻愣愣地笑，周时雨觉得好笑：“你笑什么？” “你没有走，我真高兴。”她说。 她总是那么直接，听在周时雨耳里，耳朵和心里都像抹上一层糖浆。 “如果我走了呢？” “我会每天想你。”想了想，林宛停下脚步认真道：“会很想很想你。” 走上来靠在她背上，周时雨两手伸入她衣兜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嗯。” 看她琉璃一般干净清澈的眼睛，周少爷将嘴唇和鼻子贴近她颈间，轻笑道：“别看了，我会偶尔想你的。” 林宛笑了笑，手在衣兜里摸摸他的手。 李阿婆家离家有很长一段距离，林宛没有打车，而是像约会一样，陪周时雨走在阴冷街道上。 他们走到一个照相馆，里面正有一对年老夫妻在拍照，拍照设备很简陋，身后是中国长城的彩色背景墙。 这样拍照，不难看出人与画布的合影，然而江河城的老人们，这辈子都没有出过小城，更没去过万里长城，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聊以慰藉。 只见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并肩站立，他们对着镜头，紧紧牵手，面带微笑，画面十分和谐。 林宛透过玻璃门往里张望，周少爷站在她旁边，两个人安静观看两位老人拍照。 半晌，林宛道：“阿雨，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周时雨：“可以。” 于是，继两位老人之后，林宛和周时雨推门而入，来到这巴掌大的简陋的照相馆。 他们不要万里长城背景，只要一个简单的蓝布，两个人并肩站在蓝布前方。 照相馆老板举起相机聚焦，不禁感叹这俩孩子皮相太上镜，忍不住问了一句：“刚谈恋爱吧？可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 林宛笑弯了眉眼，她的爸爸妈妈管不着她的。 周时雨也笑了笑，饶是他博览群书，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跟一个女生落脚于一个落魄照相馆，两个人微笑拍照，背景是一块脏兮兮的蓝布。 “多少岁了？”老板问。 林宛：“十七。” “恭喜你们，快要成年了，合影以后，这张照片可就跟你们一辈子咯！” 按下快门，画面定格。 只见照片里的女孩亭亭玉立、笑容嫣然，照片里的男孩高挑俊逸、平静淡然。 拍好照片，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领，一张照片十五块，两张就是三十块，周少爷递给老板一张百元大钞，礼貌地说了一声麻烦了。 两人一起离开照相馆，林宛在街边买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周时雨不喝这些，所以一整杯都是林宛的。 一边散步一边聊天，这一天他们说了很多话，林宛长这么大，这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天，只因为......身边多了一个她喜欢的男孩。 林宛提及自己的爸爸妈妈，说他们跳舞很厉害，她问起周时雨小时候的事，他都认真又耐心地回答，好像他们有说不完的话。 “噗哈哈......你小的时候，别人都以为你是女生吗？哈哈哈，太好笑了......” 看她开心大笑，周时雨扬了扬嘴角：“你别笑了，那时候还没长开。” “有没有穿过小裙子？” “嗯。” “真穿了？！” “我才两岁，不知道裙子是给女孩子穿的，我也是后来翻相册才知道。” “哈哈......咳咳——” 林宛差点被奶茶呛到，周时雨走过来帮她拍背。 往前走两百米，是江河高中的校门，今天是星期三，全校学生都在学校，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外面闲逛。 站在校门口，林宛往里面张望，也许是下课时分，学生喧哗声从远处教学楼里传来。 想到这几天转校的事，林宛犹记得那份焦心和难过，现在她站在校门外，所有人站在校门内，居然让她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如果...... 如果周时雨不曾来过江河城，她不会过早地懂得爱恋，懂得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她会坐在教室里，日复一日度过高中生的学习生活。 “阿雨，你喜欢我吗？”林宛平视前方，声音很轻。 周时雨：“嗯。” “有多喜欢？” 看她俏丽的侧脸，周时雨抬起她的手放在他心口：“别怕，这里和你一样炽热。” 灼热地凝视他，林宛笑了，可笑着笑着，她的眼眶红了。 她可能是太高兴了，又可能这几天太压抑了。 跑到江河高中校门的自动伸缩门前，林宛对着校门大喊，仿佛在喧嚣情绪，声音疯狂而热切：“啊——我爱周时雨——我爱周时雨——林宛爱着周时雨——” 她知道学校里流传的流言蜚语，她们说她在勾引周时雨，她们说她惹怒了周时雨，她们说是周时雨不想看见她了，才让她转学去市区...... 现在，她只想大声告诉所有人，她们尽管说吧，她一点都不怕了！ 身后的周时雨被她的疯狂震撼到了，她的声音那样歇斯底里，好似要用她一个人的呐喊，去抵挡全校人汇聚而来的喧哗。 林宛......这就是他喜欢的林宛，她那么果敢，那么爱憎分明。 总是要她表白，他算什么男人呢？周时雨走到她身旁，学她用双手做喇叭，同样对整个学校大喊：“我爱林宛——周时雨爱林宛——跟她一样傻——” 这不要脸的宣告，也不知道学校里的男孩女孩们听了，会有怎么样的感想。 林宛回头看周时雨，周时雨回视她，冬日的风贯穿而过，却阻隔不了缠绵的情愫。 半晌，门卫从校道上跑过来，嘴里不时吹着响哨，好似要过来逮捕坏人。 林宛一看，心想坏菜了，于是牵上周少爷的手，想也不想地带他跑路了，一边跑还一边笑，脸上染满小人得志的窃喜。 然而她忘了一件事，周时雨自打有心脏病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奔跑，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很不顺畅，然而他却在笑。 十七年以来，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还好好地活着。 —— 深夜十点，古堡别墅。 朱雅丽在吊灯璀璨的大厅里来回踱步，她不时望向窗外，心里被恼怒和担忧的情绪笼罩。 “老公，阿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今天想尽各种办法，才撬司机先生的嘴巴，知道阿雨是去找那女孩鬼混了，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京市这么多长相家世都好、气质脱俗的女孩子让他挑，他偏看不上。” “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老老实实跟我回京市，他身子骨不好，江河城寒气太重，这里不适合他居住。” 朱雅丽正和自己的丈夫说话，回头便见周时雨冷漠地站在大厅里，他对她视而不见，只一手拎着外套和口罩，慢慢走上旋转楼梯。 周时雨体格高挑，如果不是近旁的人，很难看出他有一个破败的身体，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朱雅丽却感觉到一种压迫气息，这是阿雨对她的无声的恼怒。 “阿雨，你爸叫你回京市。”朱雅丽正色道。 走上台阶的脚步停顿，周时雨回头看朱雅丽，他的表情很淡，没有对妈妈的喜爱，也没有对妈妈的亲近感。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是舍不得林宛吧？”朱雅丽皱眉，她厉声道：“我就不应该把那女生调去市区高中，这对她太宽容了，我应该让江河高中开除她，也不准其他高中收留她，我让她上不了学，她自卑了，鼻子碰灰了，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你，你在说什么.....” 周时雨面色苍白，他瘦削分明的手紧紧抓住楼梯扶手，手背骨筋凸显，清晰分明。 “说的还不明白么？我有很多种方法，来折磨她的精神和意志，我可以让她早早辍学，早早工作嫁人，让她这辈子就烂在这个地方......” “闭嘴——”周时雨面色铁青，胸口起起伏伏：“你凭什么，凭什么——” 情绪波动太大，周时雨说不出话来，只见他手上的外套掉地，背脊弯曲前倾，他用力呼吸着，额头染上一层冷汗。 “不能，不准......妈，你在往我心口上捅刀子......” “阿雨，我这是为你好！你也没必要为了她跟我动怒！这个林宛我真的看不到她哪里特别，你在京市随便找一个女生，都比她好千倍万倍！” 周时雨摇头，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他用手死死揪住心口，背脊越发弯曲，好似身体要承受不了心脏跳动的负荷。 看儿子的情况，朱雅丽愣怔。 她并不真的要惩罚林宛，她只是想用林宛逼儿子就范，哪成想到，居然引起阿雨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阿雨你别激动，如果你配合，以后都不跟她好了，她可以安安稳稳待在江河城。” 周时雨面色煞白，唇色渐渐暗了下来。 “阿雨？！”朱雅丽惊呼。 可惜本就脆弱的心脏，被怒火攻了心，此刻已经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 下一秒，周时雨身体侵倒，他从楼梯之上一头栽了下来—— 母亲本能被唤醒，朱雅丽冲上去接周时雨，那一刻她的脑海一片黑暗，碎乱的片段在脑海里浮现...... 很多很多年前，她刚生下阿雨，医生就告诉她阿雨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她原以为她给自己深爱的丈夫生了一个健康漂亮的宝宝，却没想到他生来就有瑕疵。 阿雨从小不能跑，不能跳，不像其他小孩一样活泼好动，她总觉得很遗憾。 过去总有人打趣说她生了一个好看的瓷娃娃，不能磕，不能碰，只能好生看养，好在她有一群贴心的保姆帮忙照料，每一方面事无巨细，这么多年来，她倒也没觉得阿雨像琉璃一样易碎。 直到现在，她看着他突然栽倒，心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第29章 12 丫头，有缘自会相见…… 第二天中午, 林宛去照相馆取照片，老板将两张照片放进纸袋里递给她。 “今天，小男朋友不来？” 林宛迫切地看了看照片, 笑道：“他还不是我男朋友，还没有正式交往。” 照片拍得很清晰，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男高女低，画面美好和谐。 “不是男朋友？手都牵了，还不是？” 用拇指擦了擦照片里周时雨清俊的脸，林宛眉眼含笑：“他经常生病, 我们几天才见一次面，平时不能亲又不能抱，他才不像男朋友。” 而且每次亲嘴，他不会给她亲很久, 总是五六分钟就不让亲了, 他这是哪门子的男朋友？当然了, 这种事情林宛断然不会跟店老板说。 走出照相馆，外面空气阴冷潮湿。 今天星期四, 江河高中的学生刚刚放学，不少学生在街道上穿行。 米粉店铺门口排了很多人, 大多都是学生，每次有人掀开热锅要一勺骨头汤, 那大锅的四周都升腾一股股白雾。 林宛站在道路旁, 一边含棒棒糖，一边低头欣赏照片。 恰时，一班的班长白芷萌和几个女生经过她的身旁，女生们似在讨论什么话题, 神色严肃而认真，没有人留意到路边无所事事的林宛。 “我听班主任说，他的心脏病很严重，昨天晚上突然发作，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是心力衰竭。” 一个女生吓得脸色发白：“天啊，我家住在江河医院附近，昨晚深夜总是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不会是......” “我爸就是心脏科医生，就在江河医院里工作，昨晚半夜我爸被叫去医院，今早上都还没有回来，我妈就给他打电话，他说医院里住进来一个很重要的病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白芷萌道。 “天哪！周时雨会不会......” 女生说到一半，突然就沉默了，大家互相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林宛手上的棒棒糖掉地，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们说的真是阿雨吗？明明昨天他还跟她在一起...... 为一问究竟，林宛上前挡住白芷萌的去路，她直定定看着她，好似要从她眼睛里辨别事情的真假。 “你，刚才在说什么？” 林宛突然出现，女生们被惊了一下。 对上林宛的目光，白芷萌屏住呼吸，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林宛。 在江河高中里，她当然知道林宛的大名，一个异性缘很旺的舞蹈生，现在近距离看她，发现她是真的漂亮，不是那种乖巧的漂亮，是那种灵动的含带一丝丝张扬的漂亮。 很多人都说，周时雨和林宛走得近，周时雨喜欢林宛，她真不想相信，那个从大城市来的气质脱俗的男生，随便考试都能拿全年级第一的男生，她们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是一种亵渎的男生，怎么可能喜欢江河城里的女孩，可是昨天有人听到他们在校门口喊话，很多人都听到林宛和周时雨的呐喊，她才不得不相信。 林宛，她何其幸运， “他心脏衰竭，情况危险。”白芷萌说。 林宛面色骤然苍白，她感觉寒冷的气息钻入肺腑，身体和心里都凉得刺骨。 “怎么可能呢？他昨天还跟我在一起......”林宛故作轻松道。 白芷萌紧抿嘴唇，从林宛话里不难听出，周时雨真的和林宛在一起了，她低下头，心里生出一丝自卑感，以前......周时雨多跟她说一句话，她都会开心很久，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现在想想林宛得到的，才是最特别的。 见她久久没有回答，林宛大喊：“不是他对不对？你说话——” 白芷萌惊了一下，道：“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你不知道？” 林宛向后退了两步，眼眶通红。 其实心已经有了答案，昨天门卫跑来追赶他们，她带他跑远，他身体的情况就很不好。 都是她的错，是她疏忽了，她居然忘了他不能运动。 林宛转身跑远，她穿过人潮涌动的街道，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巷，一口气跑了四公里，她来到江河公园的古堡别墅门前，她来不及喘息一口气，便对整栋庞大的建筑大喊。 “阿雨——阿雨——你在不在——” 今天的江河城也很冷，黑色铁门更是冰冷刺骨，林宛的手早在几天前，就被寒气冻伤，每至深夜双手都会发热发痒，奶奶说这个叫萝卜，说她林宛的手长萝卜了。 此刻，她用手抓住铁门，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冷风吹得生疼。 “阿雨——阿雨——回答我——” 古堡别墅大门紧掩，在她的记忆里，这扇门就没有开启过，它就像一个巨大的寂寥的山，任凭她如何呐喊，别墅也只是静静凝视着她，沉默着，不予理睬着。 林宛喊到嗓子干涩，这才靠坐在铁门边，静静吹着冷风。 这风，可真冷啊。 这样等着，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 一辆黑亮的轿车从别墅后院缓缓驶出，车子的黑色车轮碾过由鹅卵石平铺的路上，它沉默地进入林宛的视线，又缓缓地驶向江河公园的大门。 林宛神色一顿，她认得这辆车，是阿雨的私家车...... 仿佛看到一线希望，林宛朝那辆车狂奔，她希望可以快点见到周时雨，她不想再担心害怕了...... 然而，她刚要靠近，那辆车已经开出公园大门，进入车道后，快速前行。 林宛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像今天这样，一直跑一直跑，跑得又快又累了。 “周时雨——” 冷气进入肺腑，又被她急切的呼吸排出，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很重，很沉，胸腔似被人碾压着，要难以呼吸了。 “周时雨——周时雨——” 也许这大街上的人，把她当成了疯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很多年以前，林宛也曾追过一辆车，她的爸爸妈妈坐在车里，他们带上行囊离开江河城，说要去追逐梦想，她跑着追爸爸妈妈，但他们没有回来，最后......也没有回家。 渐渐的，她视线模糊了，眼前一片朦胧。 可能听到了呼唤，那辆车最后还是停了，在前方两百米的路旁。 林宛顾不得歇息，径直奔向那辆车。 “阿雨......是你对吗？是不是你......” 车窗落下，可惜不是她想见的人，是一个异常优雅端庄的老太太。 林宛用力呼吸，胸口在剧烈起伏着。 周老太太上下打量林宛，注意到她凌乱不堪的头发，被冷风吹得通红的翘鼻，以及额头和脖子的一层汗渍，问：“丫头，你就是林宛吧？” 木愣愣看她，林宛点头，呼吸依旧浓重。 “我听说过你的事儿了，阿雨把你藏得很严实，家里的仆人和司机都不敢透露关于你的事，我跟阿雨住了这么久，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你。” 林宛不知如何回答，她现在只想知道周时雨的近况。 可能知道她的担忧，周老太太道：“阿雨心脏病发作，心力衰竭，危在旦夕。” 眼泪从眼角安静滑落，无声无息，林宛毫无察觉。 “你要真是重情重义呀，就放手让他离开江河城，他现在很危险，这里的医疗条件救不了他。” 林宛安静点头，眼泪刚落下一滴，却又慢慢地滑落一滴，落在她的黑色羽绒服上。 周老太太动容，原来阿雨喜欢这样一个姑娘，她愿意让阿雨走，尽管她在哭，她一定是一个善良又热诚的姑娘。 “别太难过，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老太太细心安慰。 林宛用手擦了擦眼泪，声音轻颤着：“奶奶，他能治好吗。” 周老太太：“希望能吧，周家一定会尽力保他。” 林宛点点头，她想到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合照，道：“那，能不能帮我把这张照片给他，能不能帮我告诉他，等林宛十八岁了，会去京市，我会去京市找他......” 老太太接过照片，当目光落在照片上，心里一颤。 照片里，女孩眉眼弯弯，男孩笑容内敛，他们手牵手站在蓝布前，身体紧贴，庄重中带几份喜悦，那分明是两情相悦的结果，甜蜜的情愫怎么都藏不住。 她的阿雨，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居然是这般腼腆温雅的模样。 再看林宛，老太太温柔道：“别难过丫头，有缘自会相见。” “嗯。” “我要走了，别再傻傻地追车了。” “嗯。” 很快，车窗升起，车子慢慢前行，最后渐渐远去。 林宛小跑跟随，最终还是停下脚步，目送车子消失不见，她独自站在风里，忽然感觉整个江河城空空荡荡...... ——我离开江河城，你会不会难过？ ——会，我会很难过，我舍不得你走。 ...... 后来几天林宛生病了，她卧床不起，史无前例。 林老太太觉得林宛是染上冬日的寒气，去弄来不少的草药和偏方让她去病，最后都无济于事。 她其实听说了，是宛宛那个男朋友走了，她原以为是一件好事，没想到这野丫头会一病不起，她以前身子骨好，从来不会这样生病。 晚上，林老太太端着水盆走进林宛房间，叫她洗脚再睡觉，林宛慢慢坐起来，她将毛巾浸湿后拧干，先帮奶奶擦了擦脸，再帮自己洗脸。 “奶奶，我们一起洗脚吧。” 老太太担忧地坐在床边，她没动：“你自己洗，水不够烫，我给你再加一点。” 林宛摇头，她脸色苍白，却故作轻松地笑道：“奶奶，你别担心，我这是相思病，我只是太想他了。” 老太太无奈摇头：“你哟，真看不出来还是个小情种，跟你爸一个样。” 说到林宛的爸爸，祖孙女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林宛爸爸在追求林宛妈妈的时候，也是要死要活的，林宛妈妈有很多追求者，怕妈妈被人抢走，他每天都去人家单位蹲点，故意制造各种偶遇，找借口请妈妈吃饭，然后送妈妈回家。 第一次告白的时候，林宛妈妈拒绝了他，可能太受打击，他第二天就病倒了，终究还是不甘心，他振作起来继续追求，最后穷小子打动了大美人，两人生下一个小林宛。 后来林宛妈妈说，其实她早就喜欢她爸了，只是女人在于一段爱情里，总会考虑男人的物质条件，林宛爸爸没什么钱，然而他每次登台跳舞的时候，都叫林宛妈妈着迷。 “宛宛呀，奶奶相信缘分这个东西，你和那个小子，也许真的有缘。” “嗯。” “快点好起来，别让奶奶担心了。” “……嗯。” 第30章 13 背起行囊，准备出发…… 林宛渐渐认清一个现实。 周时雨走了。 当她来到江河公园, 再次站在古堡别墅的铁门前，她看到别墅院内无人清扫的落叶，左侧院子渐渐茂盛的野草, 以及整栋大楼紧紧掩合的窗户。 整栋别墅被空置了，寂寥的气息从古堡深处悠悠传来，似乎形成了看不见的烟雾, 笼罩在整个江河公园之内。 林宛坐在一张木制长椅上，那是她和周时雨第一次见面时，他曾披着披肩安静坐立的地方。 现在冬季，来公园里游玩的人很少, 在这里再不能听到熊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整个公园只剩下冬日惯有肃穆和凝重的气息。 晚上，林宛早早来到旧工厂附近，刘哥几人正在跳街舞, 沸腾的音乐打破巷子的冷寂, 使得城市多出一丝鲜活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太冷, 亦或者对舞蹈只有三分热度的人改了行，过去热闹的街舞大军, 现在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个人，人竟是少了一大半。 见林宛来了, 刘哥和陆修阳几个人停下舞蹈动作，前者走到音响旁边关掉音乐, 很快巷子再度安静下来。 “宛宛, 你来了？” 林宛甩着书包走过来：“我还以为我来得最早，结果你们比我更早。” 刘哥笑了笑，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问旁边的人要不要, 然后将一根烟叼在嘴边：“来，都过来坐下，跟你们说一件事。” 众人聚坐在一起，男生们开始吞吐烟雾，周围烟味浓重。 “我可能又要出发了，不想待在江河城了。”刘哥说。 众人静默，其实大家都有些不舍。 “以前说要开烧饼店，随便糊弄日子就行，可是我的决定无法与内心进行和解，我做不到要真正放弃舞蹈，我可能再去外面闯一闯，继续追逐我的舞蹈梦。” 想了想，刘哥吐出一口烟气，半调侃道：“我现在确实挺穷的，穷得只剩下梦想了，我没有什么可输的，最多比现在更落魄一点，当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并为之去付出和努力，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起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感觉心口空了一块。” 安静，白色烟雾在空气中升腾，最后慢慢消失不见。 巷子里没有风，空气却依旧冷清。 林宛第一个站起来，走上前抱了抱刘哥，道：“加油，刘哥。” 很快，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跟刘哥碰拳和拥抱。 “哥，加油。” “等你混好了，我们去投奔你。” “过不了多久，我们也会出发的。” “加油加油！” “加油——” 面临分别，当晚众人在玩街舞时，没有人提前离开，他们一直留到最后。 直到深夜十点，大家纷纷与刘哥道别，才各自踏上回家的路途。 因为时间太晚，陆修阳开摩托机车送林宛回家，一路上吹足猛烈的寒风，经过一盏盏昏黄的路灯，最后林宛摘下头盔，对清冷的空气大喊：“啊啊啊——” 陆修阳偏头看她，笑了笑：“我们也快了。” 他们也快要出发了，不止是刘哥。 林宛趴在他背上，道：“阿阳，这个江河城空了。” 凝视道路前方，陆修阳：“嗯。” ...... 严冬过后，春节到了。 除夕夜当晚，小城的人都聚在家里吃团圆饭，然后一起看春晚。 不到零点，无人肯早早入梦，大家都在等着跨年，从旧的一年跨入新的一年，并对身旁的亲人朋友道一声祝福，期待新的一年会越来越好。 林宛是偷偷溜出家门的，她骑一辆借来的电瓶车，带上两捆烟花来到江河城的公园大门，她想在这里放烟花。 当地政府当然不允许居民在公园放烟花，尤其是公园大门口，林宛只打算放完就跑，当是来陪阿雨一起放烟花了。 准备零点零分，小城的第一朵烟花绽放，很快越来越多的烟花在空中爆破，无数彩色的“流星”向四处飞溅。 林宛用打火机点燃烟花的导-火线，很快，属于她的烟花也飞至天空，将彩色的花朵开在黑漆漆的夜空。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阵阵的爆破声，从小城的四面八方传来，空气中鞭炮刺鼻的气息渐渐浓烈。 林宛仰头观看自己点亮的最后一朵烟花，直到周围都渐渐安静下来，她低头用奶奶的老人机，给一个熟悉的却从未收到回复的号码，发送一条信息。 阿雨，我好想你。 ———— 一年后。 星期一清晨，已是高三学姐的夏莎，扯掉学校公告栏上的公告文件，随后像吃兴奋剂一般，一口气跑上教学楼六楼。 刚一冲进教室，她举起文件喊道：“重磅消息！重磅消息！” 全班众人抬头，在这万恶的星期一的清晨，大家都没什么精神。 “学校保送名额下来了！有三个！都是超好的大学！” 众人眼睛亮了，尽管很多人知道，这大学的保送名额跟他们没啥关系。 林宛跑到讲台，她抢到夏莎手里的文件，迫不及待地查看保送人名单，当看到自己的名字，她笑了：“啊啊啊啊——有我！有我！” 其他跟林宛较好的同学纷纷聚拢而来，大家无比羡慕地为她道贺。 其实林宛获得保送名额并不奇怪，她这段时间在舞蹈方面，为学校拿下不少的省市奖项，几乎包揽所有的冠亚军，虽说她的文化分不怎样，却基本达到舞蹈艺术生的分数要求，获得保送名额是自然而然的事。 “恭喜恭喜！哎！看看是什么学校？” “梦江音乐舞蹈学院。” “哇！是个好学校呀！明星李丹彤和益可可，就是那个学校毕业的！” “真的吗？哇！宛宛好羡慕你！” 林宛直定定看着学校名字，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这个梦江音乐舞蹈学院在哪座城市？” 蓝可俊回应：“你傻呀，当然是在梦江市啊。” 梦江市，京市，不在一个城市...... 林宛将文件还给夏莎，然后恹恹地回到座位，尽管这个学校很好，但......这不是她想去的地方。 这一天，关于林宛被保送去音乐舞蹈学院的消息，很快传到林老太太的耳朵里，她逢人就夸林宛有多争气，强调说被保送的学生可以免除大学一半的学杂费，这对于林宛和她来说，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于是乎，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这件事。 林宛二叔当晚买不少的海鲜，他做了一顿大餐，当是为林宛庆祝了，除了海鲜，林宛二叔还准备不少的烧烤食材，让她带上朋友来家里烧烤庆祝。 林宛其实没有多高兴，无奈二叔买了一堆东西回来，只好叫上陆修阳和夏莎他们一起来家里烧烤。 大家聚在院子里烤肉，高兴的时候唱唱歌，兴头来了，便来一段即兴舞蹈，大多时候大家都在干啤酒，说一些无聊的笑话。 林老太太受不了年轻人闹哄哄的，她交代了一声别玩太晚，便早早进屋睡觉。 深夜十点，众人意兴阑珊，江河城夜已深，差不多该回家了。 在大家离开之前，林宛抓住陆修阳的手腕来到院子的角落，她靠墙，因为喝了不少的啤酒，神色微醺：“陆修阳，跟你说一件事。” 陆修阳借着微弱的光看她，十八岁的林宛，漂亮得犹似一朵盛放的玫瑰花，她面容娇艳、红唇似火、杏仁眼娇媚动人。 舞蹈生的气质，总是别于普通人，就比如林宛，她的气质是江河城所有女孩都无法比敌的，即便是一班的班长白芷萌，那种文静的漂亮，也比不上林宛这般靓丽灵动的美。 大多数十八岁的女孩，离女人似乎还很远，她们有着成熟女人朦胧的轮廓，稚气未退。 然而十八岁的林宛，已经隐约展露出女人魅惑的雏形，不难想象，待她更成熟一些，会是一个怎样的让男人垂涎的小妖精。 陆修阳看着她，目光寸步不离：“什么事？” “我不想要这个保送名额了，我不想去那什么音乐舞蹈学院，我想去京市。” 陆修阳错愕：“你在说什么？这是大学保送名额！多少人羡慕不来？我们江河城每年能考入一所好大学的学生，能有几个？” 可能是醉了，林宛将头抵在陆修阳的胸口上，喃喃道：“我想去京市，我要去京市，阿雨在那里。” 她一提到周时雨，陆修阳眼睛红了：“周时雨周时雨周时雨！你为了他什么都可以是吧！梦江市不比京市差！那也是个繁华的大城市，你为什么......” 陆修阳显然很激动，也许是出于嫉妒，也许是看不惯林宛为周时雨做出的那么多的牺牲，也许是受不了心尖上的人，会那么疯狂地爱着另外一个人。 林宛抬眼看他，留意到他眼底的情绪，微醺的面庞染上绯红，可她脑子却是清醒的。 “阿阳，你别喜欢我。”她将头靠在墙上，漂亮的杏仁眼半眯着：“我跟他.....亲吻过了，很多次，我还能想起他衬衣上的气味，能回忆起和他热吻的感觉，他触摸我的时候我都好高兴，阿阳，我忘不了他。” 陆修阳沉默，他眼底略显灰败，真奇怪，明明周时雨离开江河城一年多了，他留下的足迹却无处不在。 “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们亲密到什么程度？” “不是。”林宛轻轻摇头，默了一会儿她道：“就是，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在我拒绝保送名额之前，我想去一趟京市。” “你一个人去？” “嗯。” 陆修阳皱眉：“你疯了吗？这么远！京市那么大！你找不到他的！” “我不找他，我就看看，去看看那座城市。” “你怎么去？” “坐高铁。” 安静。 对视许久。 陆修阳无奈一笑：“林宛，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第31章 14 千里寻夫，大胆示爱…… 第一次出远门, 林宛做了不少功课。 她去网吧查阅各种资料，记录好几页纸的相关信息，才决定出发。 星期五, 她请一天的假，早上五点半便出门了，天未亮, 她跑出幽暗的小巷，在一家包子店铺前吃了早餐，随后踏上远征的路程。 江河城没有火车站，林宛只能先坐车去市区, 在市区买火车票转站去原南市，再从原南市做高铁去往京市。 从江河城去往京市，要经历半个中国，当中会穿过无数个城市, 路途的风景多半是人迹罕至的铁轨无人区。 林宛在高铁上, 遇到一个同样去京市和男朋友奔现的女孩, 女孩23岁，刚大学毕业后不久, 她长得很一般，却有精心打扮过, 在她的聊天内容中，不难听出她很期待这次的旅行。 她说她的男朋友26岁, 在一家大企业里上班, 是京市的本地人。 女孩很健谈，两人一起嗑瓜子聊天，一路上林宛并不感到孤单和不安。 坐高铁将近十个小时，林宛和那位奔现的女生终于抵达京市西站。 那女生不是第一次远行, 她有不少的旅行经验，一下站便前往乘坐出租车的区域打车，林宛则还要查看路线，看看要从哪个出口离开。 林宛在车站里转悠好久，最后跟随一群人买了地铁币，坐上京市的地铁。 在她十八岁的生命里，这是林宛第一次坐城市地铁。 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她看着一节节连绵不断的车厢，观察地铁上各式各样的年轻人，只见年轻人中，有人穿汉服，有人穿JK制服或洛丽塔，有人穿时尚的潮牌服装，他们有的开心交谈，有的低头看手机，有的静默沉思，他们和江河城的居民相比，有着不一样的年轻态气息。 林宛透过地铁玻璃窗看了看自己，她把自己的头发放下来，用手捋了捋头发，努力让自己更漂亮一点，好融入这一个全新的世界。 当地铁抵达文化广场站，林宛走下地铁，跟随川流不息的人群慢慢走出地铁站。 刚坐上自动电梯出站，林宛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只见四周高楼林立，无数具有科技感的高楼大厦团团包围着她，周旁车流不息，人潮涌动，整座城市给人的感觉除了繁华，还有庞大。 林宛感觉到一丝晕眩，觉得这个世界好大，以前在江河城心气比天高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渺小，她就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样傻气。 她一边走一边看，口渴了，她走进一家装修高雅大气的奶茶店里，在她排队买奶茶的间隙里，她不时观察周围的年轻人，女孩们都化着妆，一个个打扮得光鲜靓丽，男孩们穿衣时尚，有着江河城男生鲜少有的聪明气，他们一边喝奶茶一边聊天，偶尔低头玩手机，画面惬意而美妙。 终于等到林宛点奶茶了，当她看到价位表上，一杯奶茶要35块钱，她转身便跑，像是逃离某种屈辱，逃离某种不堪和尴尬。 最终，她也只买一瓶农夫山泉。 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围陌生的人，可能觉得孤单，林宛主动给奔现的小姐姐发短信，分别时，她们有互相交换号码。 ——这个城市好大，姐姐，你找到男朋友了吗？ 半晌，对方回复。 ——在等，可他一直没有出现。 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人，每一个人的心境又那样复杂，我们又怎么能确定对方的心意和你一样真诚呢？ 从遥远的城市奔赴而来，或许她们为的，只是那个躁动的不肯割舍一段爱恋的自己。 查询地图，又询问了几个路人，林宛终于找到这次旅程的目的地——京市二中。 网上查询到，这是京市最好的高中。 京市二中校门很气派，校门前有一个宽敞的由鹅卵石铺平的圆环道路，巨大圆环的中央有假山和喷泉池水，假山旁边立一块碑，上面刻下“德才兼备，知行合一”的字样，给人一种庄重严谨的感觉。 林宛这一路舟车劳顿，旅途匆匆，她来到京市二中校门口，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学校已经快到下午放学的时间。 她站在校门口，看被铁门阻隔在校门之内越积越多的学生，心跳莫名加速。 她也不确定阿雨在不在这所学校，不知道此行是否有结果，可她还是把希望压在这里，在这里等一个男生，总比在大街上期待偶遇，遇见的概率更大一些不是吗？ 很快，学校放学铃响，校门慢慢敞开，无数个穿京市二中校服的男生女生蜂拥而出。 林宛觉得自己像海浪里的一块礁石，人潮的海浪向她扑面而来，她像石头一样不能动弹，任凭人潮的海浪穿过她，将她团团包围。 她听到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留意到旁人无所不在的好奇目光，看到无数个城市的男男女女陌生的面庞，看到无数私家车在她身后走走停停。 终于，等到一波浪潮过去，人流渐渐稀疏，她不像是一块奇怪的礁石，更像一个不断四处张望的守望者。 近一个小时后，人越来越少，林宛还是等不到那个人。 心里攒够了失望，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从里面拿出一抓被叠成爱心形状的纸片，她往空中一撒，将这一年多来写给阿雨的情书，全部留在了这里。 阿雨，如果他真的在这，希望他能捡到任何一封情书纸条，无论哪一张纸条都好，起码能让他知道，林宛来过这里，千万别把她遗忘在了江河城。 此刻，学校门口仍有人走出校门，他们看到林宛往空中洒下爱心纸条，都像看异类一样驻足留望，林宛也不在乎，反正他们谁都不认识她，转眼就会忘记她的长相。 有人偷偷捡起地上的爱心纸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有用签字笔留下的一行字。 ——周时雨，我想你。 顷刻间，窃窃私语惊起，他们用怪异的眼光看向林宛，仿佛在看一个富有戏剧性的行为艺术。 “哎，她在跟咱二中校草表白。” “周时雨，不会吧，这女生也太敢了吧？” “我曹，真是冲周少来的，凡人居然妄想追求神仙？！” 周时雨是什么人？他大概是京市二中最神秘、最具有魔幻色彩的人了。 要知道京市二中的学生，不乏富二代、官二代或者职场精英的子女，他们拥有优越的家庭背景，唯独周少的家世背景深不可测。 除了非同寻常的家世背景，周时雨的神秘之处，还在于他不经常来学校，然而每逢考试，他都稳站年级前十，学习好也就罢了，关键是他长相帅到爆炸，他五官精致高级，皮肤白皙干净仿佛会泛光，身上有一股优雅且超凡的气质。 在京市二中里，关于他的传奇事件有很多，比如—— 他在高一第一学期里，来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第一次来上学，学校已经开学近一个月，当时谁都不知道这个缺席的学生，到底长了什么样，忽然有一天他来了学校，安静清闲地坐在教室里，顷刻间，全班女生开始脑补恋爱。 周少的品味十分了得，他嫌学校关于孔子孟子的标语牌太土气，给学校捐了十几副山水画，山水画就挂在教学楼的廊道里，瞬间让教学楼富有高逼格气息。 关键是山水画的作者，就是周少本人，据周少几个玩得近的狐朋狗友介绍，周神的一幅画最低也能卖出十几万，周少爷的毛笔字也不便宜，而学校廊道这十几副画作，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钱，曾有学生调侃过，说如果家里以后破产了，他就来学校偷画。 一年前，周时雨好久都没有再出现，他的狐朋狗友说周少回老家养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使得全校女生集体失恋，再后来他回来了，却永远如同天上的神仙，偶尔出现一两次，让女生们兴奋得自我达到高潮，又会在第二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总而言之，周校草即便不经常来学校，学校依然流传他的传说。 所以当众人发现爱心纸条上写的名字是周时雨时，所有人都当看好戏一般围观林宛，认为这个女生那么勇敢，又那么不自量力。 尚翰飞和几个富少从教学楼里出来，他们身旁还跟几个妆容别致的学生妹，几人商量着晚上去哪里过夜生活，谁想刚一走出校门，便见校门口洒满了彩色爱心。 “啥情况啊这是？”尚翰飞向扫雷一样，踩过没有“爱心”的空地，不时用目光询问周围的人。 有人笑着回应：“刚才一个女生洒下情书就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给谁的情书，呵，还挺轰轰烈烈的。”严浩渺轻笑，他也是周时雨狐朋狗友之一，全校的学生都知道。 “给周时雨的。”一个女生说。 尚翰飞挑眉：“给谁的？” “给周少的。” “我靠。”尚翰飞蹲坐下来捡起一张爱心标签，忍俊不禁道：“居然敢惦记周爷，简直色胆包天。” 纸条被拆开，情话跃然纸上。 ——这是半夜写的，刚刚梦到你了，我们在巷子的狭缝里接吻，好想你呀，阿雨。 再拆开一张。 ——周时雨，我的胸围好像大了一点点，以前的内衣穿不上了，我不喜欢这样，跳舞的时候碍手碍脚。 ——你的手帕染满我的汗味，我偏不洗，我们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了。 ——我大姨妈两个月没来了，我可能怀孕了，阿雨，是你的。 “噗哈哈——”尚翰飞笑得肩膀都在颤动，其他人拿起纸条看了看，也忍俊不禁。 “太逗了，分明在故意调戏我们周爷。” “走走走，我们去阿雨那里，让他看看情书。”尚翰飞招呼众人，严浩渺迟疑：“不好吧，周哥不喜欢我们去打扰他，尤其是从江河城回来以后。” 周时雨刚从江河城回来，当时仿佛死了半条命，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后来他病情渐渐好转，却经常避不见客，就算是他们这些从小一起玩的伙伴，也很不给面子。 “你真不想看他见到这些情书，会是什么表情？”尚翰飞挑眉。 众人动摇。 别说，还真挺想看看某位神仙，在看到某位色胆包天的女生写的调情书，会是怎样一张厌世嫉俗的脸。 “来来来，多拿几张。” “够没？” “再捡几张，看不恶心死他。” 一个小时后，周家郊外四合院里。 周时雨站在桌案前画画，他在用细致毛笔细细勾勒一个琵琶美人的轮廓，只见他所在的庭院里种满绿植盆栽，绿植被打理得极富有美感，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花香。 和过去一样，他身上披一件棉质披肩，桌案旁放一个鸟笼，鸟笼里的鹦鹉在孜孜不倦地叫着“林宛”。 半晌，一个保姆走过来：“周少爷，你的朋友在门外，说想要见你。” 继续用细笔勾勒美人，周时雨淡淡道：“不见。” “他们说......”犹豫了一下，保姆道：“有个女生怀孕了，是你的。” 周少爷拿笔的手抖了一下。 “还说......那女生最近胸围大了一点点，以前的内衣穿不上了，跳舞的时候碍手碍脚。”保姆汗颜，她觉得她干保姆这一行，是一份高危的职业。 周少爷凤眼轻抬，眼眸滑过一抹亮色，但很快又转瞬即逝。 他是被“跳舞”这两个字眼触动到了。 “让他们进来。” “是。” 第32章 15 她的目标，他的思念…… 得到应允, 尚翰飞几位少爷走进院子，他们很快被院内淡淡花香包围，心情越发惬意起来。 “周爷, 你又在画画？” 众人走道桌案旁，纷纷欣赏起画卷里的琵琶美人，只见美人面若桃花、身材妖娆, 仿佛牡丹花修炼成了妖精。 “这女生谁呀，好漂亮。”一个女生低低询问。 然而，周少爷面对女生和对他的狐朋狗友一样，统统一视同仁, 将他们当成了空气。 尚翰飞自个儿走到茶桌前，给自己道一杯茶水，道：“周爷，我给你带情书来了, 你要不要亲自拆开看看？” “不看。” 尚翰飞也不在意, 对于周时雨这种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人, 众人早已经习惯他这种“看破红尘”的态度。 “那我们可要给你念了。”严浩渺轻笑，对尚翰飞使了一个眼色, 道：“阿飞，好好表现。” 见状, 众人纷纷笑出声，来时他们有看过一些情书, 只觉得情书的内容实在太逗趣, 现在想想还忍不住想笑。 尚翰飞拆开一个爱心情书，他清了清嗓子，也不管周时雨是什么表情，开始深情并茂地朗读起来。 “阿雨, 小城连续下大雨，城里发生了水灾，奶奶养在院子里的小鸡仔被大雨冲走了，我跑去雨里追了，却没有追回来。” “雨没有停，奶奶的风湿病很严重，我冒着雨去小诊所买药，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我真惨，如果你在就好了，你一定会心疼我。” “洪涝水灾过后，我发现江河城更苍老了，整座城市都弥漫一股发霉的气味，还好你不在这里。” “周时雨，今天是宛宛的生日哦，我十八岁了，我偷偷许了一个愿望，我希望你身体健健康康，以后都不用再吃药了......” 念到最后，尚翰飞突然沉默了，他后知后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周时雨静静凝视他，眼眶竟是红了。 一个江河城。 一个宛宛。 足够掀起他内心的万丈波涛，那段虽然短暂却过分美丽的记忆，如潮水般侵袭而来。 “阿雨......”尚翰飞叫他。 周时雨回神，他走上去拿起桌上的纸条，低头拆开一个个爱心，仔仔细细看着纸上的每一个字。 心跳在急剧加速。 她来了...... 她来了京市，他本以为还要再等等...... “她呢？她呢？”周时雨红着眼迫切地问。 严浩渺：“什么？” “宛宛。” 众人愣怔，显然没想到活像一个苦行僧的周少，居然也有为一个女孩急瞪眼的时候。 尚翰飞看了看桌案上的琵琶美人，很快明白了什么，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等等，我看看我们学校贴吧上，有没有那段视频。” 他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下，果然翻到热度持续攀升的新帖子，里面出现一个清晰的视频。 周时雨低头看视频，便见一个有一头黑亮头发的女孩正往空中撒爱心情书，那么放肆，那么大胆果敢，一年不见，只见那女孩双腿细长，身段姣好，瓜子脸美艳俏丽。 周时雨抿了抿唇，嘴角轻轻扬起。 只要想到她林宛千里迢迢来到陌生城市，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胆撒下情书，而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他，就忍不住想笑。 他的宛宛太可爱了，他怎么可能不对她念念不忘。 即刻，周时雨将披肩丢在桌案上，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交代保姆去叫司机，便要出了门，领走前他打了一个电话。 “帮我安排五十个人，不，越多越好，帮我封锁京市的车站和机场，最好举个牌子帮我找人，名字我一会儿发给你......” 周少离开，院子里的其他少爷们：“......” 大家都被周少爷的笑给整懵了，这哥们千百年不笑一次，现在居然铁树开花了。 —— 星期六，京市二中高三学生照常上课，临近高考，假期是不可能有假期的，作为苦逼的高三狗，每个星期只有星期天下午的假期。 然而，清晨这天，学生们照常来上课，意外发现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周校草，居然就坐在校门口旁边的空地上，他坐在一张藤椅上，安静低头看手机，姿态清闲优雅，而他的身后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魁梧男人。 周男神乖乖坐在校门守株待兔，任凭众人好奇打量，以往总是抱怨见不到男神的女生们，这下总算饱眼福了。 有人拿手机出来拍照，却被周少身后的西装男人瞅了一眼，吓得手一抖，什么歪心思也没了。 与此同时，林宛在一家脏乱差的旅馆房间内醒来。 她昨晚和去奔现的小姐姐会面了，她们住在一个双人间里，房间逼仄狭窄，空气沉闷不畅通。 小姐姐还没有醒，她昨晚哭了一夜，她的男朋友爽约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林宛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和小姐姐一样，她也找不到自己的男朋友。 也许他已经忘记她了，林宛心想，京市的女生都好漂亮，她们都很会穿衣服，打扮很时尚，也许阿雨有了新的女朋友，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他也许渐渐淡忘她了。 沮丧归沮丧，人是铁饭是钢，人总是要吃早餐的，她给自己买两个馒头和一杯豆浆，又给小姐姐打包一份，刚走回旅馆，陆修阳打电话过来。 “怎么样？见到姓周的没？” “没。” “也快没钱了吧？赶紧回来，你奶奶都急疯了，我骗她说你在夏莎家，她去夏莎家找你了，发现你不在。” 说到奶奶，林宛长长一叹：“嗯，马上就回去了。” 想了想，林宛又道：“陆修阳，我决定了，我要考来京市念书。” 那边沉默。 “京市比我想象的更大，我们在一个城市我都找不到他，如果我去梦江市，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他了。” “......嗯。” 陆修阳应了一声，便什么也不说了，林宛只好挂断了电话。 昨晚小姐姐为渣男哭哭啼啼的时候，林宛也认真考虑了自己的未来，她想过了，她作为舞蹈艺术生，舞蹈是她的长项，她只要在文化分上加把劲儿，或许能摸到京市艺术学院的门槛。 她当然也在害怕，这万一考不上，她也错失这次的保送名额，她也许会后悔一辈子，但是，她知道自己内心焦灼地想要追逐的是什么，她想来京市，想见到周时雨，想在这里追逐江河城的、每一个舞者心中的梦。 当天下午，林宛在小姐姐的陪同下，去了一趟京市艺术学校，她站在校门拍一张合影，当是给自己一份鼓舞和动力，她希望她下次再来之时，手上拿的是这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逛了一下午，林宛和小姐姐决定凌晨出发，她们要离开江河城了，离开这个让她们无比憧憬，却又无比失落的地方。 凌晨的列车车票最为便宜，这大概是穷女孩才会懂的无奈。 彼时，守了两天两夜的周少爷，最后也无法得到林宛的消息，他失眠了一整夜。 直到凌晨五点，他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他在梦里看到了林宛。 她站在人山人海里一动不动，她看着他，面部安静漂亮，他冲破人流拥抱她，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觉得那是他寻找好久的宝物。 他想亲吻她，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贴近她的身体，想要更多。 然而，她只是对他微笑，她不理会他的渴求，只是笑着说：阿雨，别忘了我，别忘了。 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她让他第一次学会去爱一个女孩，他忘不了的，永远都忘不掉...... “宛宛......宛宛......嗯......宛宛......” 在梦里浅浅低喃，许久周时雨缓缓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四合院的天花板，这个院子只有他在住，还有一些必要的保姆，现在夜深人静，整个大厅空无一人。 发愣许久，周时雨伸手往下触摸，一片粘腻和潮湿。 十八岁的周少爷，在梦到林宛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梦/遗...... 第33章 16 考上大学，勇敢追梦…… 林宛回到江河城, 星期一便拒绝学校给予的保送名额，全校师生都为之震惊。 林老太太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气得差点生出病来, 一见林宛回到家，便举起鸡毛掸子等着，她往林宛背上打了两鞭, 打完之后，老太太又哭了起来，让周围邻居看了一个大笑话。 之前林宛得到保送名额，老太太有多骄傲, 现在就有多难堪，周旁邻居也由原来的羡慕，变成幸灾乐祸。 林宛背上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但她不怪奶奶, 奶奶这么多年不容易, 好不容易以为她林宛以后能安安稳稳念大学, 以后会有出息，却没想到她把一切都毁了。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林宛那一瞬间感到茫然。 当晚她很久没有回家, 而是坐在街边的夜市摊，要夏莎和陆修阳陪自己喝啤酒, 那一晚三个人都很沉默。 知道已经没有退路，林宛比任何时候都更认真学习, 她不能辜负自己, 更不能辜负奶奶，起码不该让她老人家看到，这是一个无望的结局。 林宛脑子不笨，以前只将精力全放在舞蹈上, 现在她开始用功学习，学习成绩有很大的提升，作为舞蹈艺术生，她的文化分不算差。 她每天学习到深夜十一点，即便看到习题容易犯困，也咬紧牙关坚持下来。 在这段枯燥的学习生涯里，一直支撑她不断努力的原动力，是周时雨，也是她年迈的奶奶，还有她贴在书桌上的在京市拍下的照片。 三月份，艺术生联考来临。 林宛当天的状态很好，舞蹈老师陈淑娟问她考得怎样，她说还不错。 四月份，艺考成绩可以查询，当林宛看到自己的成绩，她高兴坏了，她拿到一个意想不到的高分，很多人说这是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结果。 意料之外是林宛的艺考成绩高得离谱，无论是江河城还是市区内的舞蹈生，都被她远远甩在身后，后来陈淑娟告诉她，整个大省份的舞蹈生里，都没有多少人能达到这个总分。 意料之中是林宛舞蹈专业能力确实强硬，全校师生有目共睹，一个其父母都是优秀舞者的孩子，一个从小就开始学习和接触舞蹈的女孩，一个从小耳濡目染、极具舞蹈天赋的人，舞蹈功底自然很扎实，她能考出好成绩，也不算太意外。 得知联考成绩，林宛便去查询京市艺术学校以往的录取分数线，最后发现，如果她高考时稳定发挥，她能进到那所学校。 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奶奶，想跟奶奶分享这份喜悦，林老太太为她高兴，晚上给林宛买回来半只烧鸭，等到吃饭的时候，老太太颇为顾虑地问：“京市的艺术学校，学费很贵吧？” 艺术类的学校，每年的学费都很贵，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是一笔承重的负担，林宛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国家有政策，可以申请助学贷款，高考以后我再去打暑假工，会有钱的。”林宛说。 林老太太轻叹一声，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林宛遇到周时雨，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临近高考，四五月份最煎熬，学习不好的学生基本已经放弃挣扎，学习好的学生会因为一次次模拟考的成绩波动，心情忽上忽下，彻夜难眠。 林宛几次考试失利，却没有磨灭她的斗志，每次想到去到京市就可以跟阿雨在一起，便又开始斗志昂扬。 就这样煎熬地度过两个月，高三学生迎来高考。 六月高考，两天阴雨连绵。 当林宛走出考场，全身心都仿佛获得解脱，从紧绷的高中生到大学生过度的三个月里，是人生中最安逸放松的时刻了吧。 接下来是等分数，填写志愿，等待录取通知书。 林宛的第一志愿是京市艺术学院，第二第三志愿都是京市里的艺术类学校，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去京市，这是她最低的要求。 放假的三个月里，林宛在陆修阳家的夜市大排档店里打工，打工一个月两千元，白天偶尔去给搞商场活动跳舞，出场费也能拿个一两百块。 于是，忙着挣钱的林宛，很快等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正是京市艺术学院。 她高兴坏了，用奶奶的老人机给夏莎打电话，夏莎的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是省区的师范学院。 林宛打给陆修阳，陆修阳学习成绩不好，也不是舞蹈生，他说会去念大专。 努力好几个月，现在终于有了结果，大家聚在林宛家的院子前烧烤庆祝，最后还玩起了斗地主。 林宛给奶奶烤了一个玉米和一根茄子，奶奶不爱吃辣，她没有放辣椒酱，她将玉米和茄子放在一个小盘子里送进里屋，发现老太太坐在床边一边缝十字绣，一边安静抹泪，这让林宛吓了一跳。 以为奶奶想到她要上大学，马上就要离开她独自在大城市生活，而感到不舍和不安，林宛走上前安慰：“奶奶，这是怎么了？我去念大学是一件好事啊，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江河城。” 林老太太匆匆忙忙擦了擦湿红的眼眶，慈爱笑道：“傻丫头，我当然希望你有出息，你尽管去外面闯，不要有什么顾虑，钱不够呀跟奶奶说，但是你也要省着花。” “不用，我打工有钱的，还有助学贷款，够用。” 伸手替奶奶擦眼睛，发现她的脸皱纹横生，头上白发苍苍，林宛鼻子开始泛酸，她真希望奶奶能一直健健康康的，起码要等到她林宛有出息了，可以向她报答这十几年来的恩情。 “我给你烤了玉米和茄子，奶奶你尝一下吧，不准偷偷哭了，宛宛会心疼的。” 林宛趴在奶奶背上撒娇，林老太太终是笑了：“行了，你去陪朋友一起玩，别来烦我。” “那你还哭不？” “野丫头！还不快去！” 老太太扬手要打人，林宛慌忙逃窜，嬉皮笑脸的。 林宛回到院子，陆修阳几个男生完斗地主正嗨皮，他们肆意大笑，偶尔不经意地爆一句粗口，气氛热闹活跃。 林宛和夏莎几个女生在烧烤，闲聊一些大学以后的事，每个女孩对未来都充满无限的向往和憧憬。 这时，林家二叔的房子里跑来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可能闻到了烧烤味，然后嘴馋了，便跑过来说想吃烤香肠。 林宛很大方地给他们一人一串。 小男孩咬一口烤香肠，说道：“漂亮姐姐，我姑妈一直在说你的坏话。” 男孩口中的姑妈是林幼的妈妈，也是林宛的二婶娘。 林幼高考考得不错，比一本线高出五十多分，考上本省的一本重点大学，林幼妈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女儿给她长了脸，便是大张旗鼓地邀请娘家人前来家里吃饭，眼前这俩孩子，就是林二婶娘家那边的人，那些娘家人现在还在林幼家吃饭。 夏莎好奇：“她说了什么？” 小男孩旁边年龄较大的女孩说：“姑妈说你是吸血鬼，你是吸血的蚂蟥。” 这个比喻真够难听的，林宛皱眉：“为什么？” “姑妈说你要吸干奶奶的血，你考上的大学一点都不好，每年学费都要一万块钱，奶奶要攒够很多的钱，才够给你上大学，姑妈还骂那个奶奶，说奶奶又不是只有一个孙女，怎么那么偏心，林幼姐姐也是她的孙女，怎么不拿出一点钱给林幼姐姐？” 女孩已经十二岁，说话口齿清晰，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戳疼林宛的心。 林宛想到奶奶，她今天有被二叔带去二叔家吃饭，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回了家，林宛想到奶奶安静抹泪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二婶娘骂她了，可能骂她偏心，叫老太太出钱给林幼上学。 林宛性格开朗豁达，别人骂她一句，她可以不斤斤计较、不做理会，可是如果有人骂她最亲最爱的人，她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她看不得奶奶受委屈。 林宛气势汹汹站起来，夏莎见状也匆忙站起来：“宛宛，你要干什么？” 陆修阳几人好奇看过来，一时也忘记了打牌。 走向二叔家的方向，林宛：“我去把话说清楚。” 二叔家离奶奶家不远，同在一个院子里，房子相较于奶奶家漆黑的小平房，二叔家的楼房要显得阔气许多。 走进二叔家大厅，大厅没人，大人都聚在餐厅里吃饭，林宛隐约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这老太太偏心眼得厉害，她把她的养老金全部取出来，就是为了给林宛上大学用，我们林幼呢？一分钱都没有，同样是孙女，我叫她拿出一点钱给林幼上大学用，这不过分吧......” “别说了，你男人都被气走了......” “反正我把话亮在这里，她对我们不好，等她以后走不动路了，没有行动能力了，我也绝不养她，她爱死哪里去就死哪去，林幼她爸爱养让他自己养去！” “那老家伙就是拎不清，这林宛能陪她多久？那丫头很快就去念大学了，能留在江河城照顾她的，还不都是我和林幼她爸？她倒好，什么钱都给了林宛，这老东西越活越糊涂蛋！” 林家二婶娘还在抱怨，林宛台步走进餐厅，顿时里面的人全部静了音。 林幼家餐厅的伙食很丰盛，有鸡鸭鱼肉，有海虾和大螃蟹，菜肴摆了满满一桌，而最为讽刺的是，林宛奶奶为能多省出一点钱，已经一整年没买过海虾了。 “二婶，你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还是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要一个老太太给你女儿出钱上大学？” 林宛一上来就开怼，林家二婶脸色一变：“你......” “你听好，你们都给我听好，我林宛不用我奶奶的钱，我自己想办法挣钱上学，您满意了吗二婶娘？” 胸口堵着一股火，林宛继续宣泄：“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奶奶？你知道她在偷偷哭吗？你说她对你不好，你又给过她什么？她都一把年纪了，每天辛辛苦苦缝十字绣才赚那么一点钱，你却在怨恨她不给你的女儿花钱，真好笑。” “林宛！你怎么说话的？！” 被林宛一阵挖苦，林家二婶恼羞成怒，立即拿出长辈的威严来施压，可惜林宛不吃她这套。 “等她以后走不动路了，没有行动能力了，她爱死哪里去就死哪去是吧？”想到奶奶满脸的皱纹和苍苍白发，林宛眼眶通红：“二婶娘，我不需要你来养她，我自己会养，我不用奶奶的钱，我离开江河城这段时间，你也不用借着这个由头给我奶奶受气，记住，我林宛早晚会风风光光的回来，早晚会带奶奶离开江河城，到时候，你最好别可怜兮兮地有事求我。” “林宛！”林二婶声音尖锐，几乎快要破音。 与她四目相对，林宛冷冷道：“二婶，这是我最后一声叫你二婶，你不敬我奶奶，从今往后.......我也不会敬你。” 说完，她台步离开，留下狭窄餐厅里一脸错愕的众人。 这丫头太硬气了，面对餐厅里七八个大人，她却丝毫不怯场，这种魄力一般的孩子哪里会有...... 林宛走回院子，便见围观的陆修阳几人。 奶奶从房子里匆匆跑来，可能是听见吵架声了，她不放心，才要出来看看。 看着自己的奶奶，林宛走上前抱住她，道：“奶奶，去到京市以后，我会很努力的，林宛不会永远都那么没出息的。” 林老太太摸摸她的头，和蔼问：“你在说什么，野丫头？” “没说什么。”顿了一下，林宛沉闷道：“奶奶，林宛永远最爱你。” 第34章 17 终于见到周时雨…… 假期三个月结束, 大学即将开学。 林宛决定提前一天出发，出发的那一天，奶奶凌晨五点起来包饺子, 因为路途遥远，林宛需要早早出门。 和上次一样，此刻天未亮, 林宛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出发时，林宛对奶奶说：“奶奶，宛宛就要浪迹天涯了，我要去流浪了。” 林老太太红着眼笑道：“什么流浪？你还有一个家在江河城。” “我知道, 可我在外面没有家。” 这么一说，老太太眼睛更红了。 林宛无意要让奶奶伤心，赶紧带上行李出门，老太太非要送她, 两人一起穿过灰蒙蒙的小巷, 一起走到马路边, 一起在车站旁等小巴士。 老太太交代很多话，末了, 她偷偷往林宛书背里塞钱，林宛假装不知道。 如果要走了, 也不接受奶奶的一分钱，她一定会难过。 等到晨间第一辆小巴士到站, 林宛搬行李上车, 随后拉开窗户和奶奶告别。 老太太嘴里一直念念叨叨：“宛宛呀，路上要注意小心，要提防坏人，跟同学相处要友善, 要经常打电话给奶奶呀，没钱一定要跟奶奶说。” 林宛笑着点头。 没过多久，小巴士启程，林宛和奶奶做最后的道别。 等到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她回头看街区旁，她的奶奶还站在原地，她一直目送她远航，那身影矮小又佝偻，林宛鼻子一阵发酸。 她的奶奶，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也是她唯一的最亲的亲人。 有上次出行的经验，林宛这次前往京市，更顺利了不少。 两个城市相距半个中国，林宛推着行李抵达京市艺术学校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夏天，天气很热，学校校门口停放不少的私家车，女士们一个个打伞，深怕太阳晒黑她们娇嫩的皮肤，唯独林宛一个人走在炽热的大太阳里，她一人推着行李，相较于有亲友作陪的新生，更显孤独。 今天不是正式报道的时间，学校校门仍旧热闹，校门口有学长学姐高举牌子，牌子分别写着不同专业的名称，林宛在一众牌子中，找到自己的专业——舞蹈表演专业，举牌的是一个高高帅帅的学长，终究是舞蹈生，那男生的身材长相都很不错，林宛后来知道他叫肖俊亭。 “哈喽，我是这个专业的新生。”林宛推行李走过来，眉目带笑。 天气太热，林宛这一路上都没打伞，还要带一堆行李，此刻黑色发丝潮湿地黏在脖子上，加上她脸颊被晒得微微泛红，竟是有一种别致的美。 肖俊亭看着她的脸，同样回以礼貌地微笑：“这一届的学妹怎么都这么漂亮？哈哈你好学妹，你站在这里等一等，我一会儿带你去我们专业的女生宿舍楼。” “今天可以登记注册吗？” “要等明天，明天新生会在图书馆大楼前注册，会有学生会安排的。” 林宛点头，她带行李走到一棵大树下，忍不住东张西望。 等到又有两个新生找到舞蹈表演专业，肖俊亭带领她们三人前往女生宿舍，肖俊亭很健谈，林宛性格开朗，两人一路上都在说笑，最后他们加彼此的QQ号。 交到新朋友也不是没有好处，来到女生宿舍楼，肖学长主动帮林宛搬行李上楼，惹得另外两个女生一阵酸醋。 在师兄的帮助下，林宛找到自己的宿舍——415号宿舍，门板的贴纸上有她的名字。 宿舍不算大，一共四个床位，上下层结构，有书桌有衣柜，还有空调。 总之，京市这里的一切，从不让林宛失望过，她喜欢这个宿舍。 师兄肖俊亭离开没多久，宿舍里进来另一个女孩，女孩叫夏可盈，是京市本地人，她留一头黑色齐刘海，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白的。 林宛的性格热情洋溢，两人很快成为了朋友，于是相约去学校的大超市购买生活用品。 学校的大超市，是林宛有生以来逛过的最大的超市，她很兴奋，什么都要拿起来看一看，当然了，她不会把这种“村姑进城”的感受告诉任何人，这份好奇和喜悦只偷偷藏在心里。 买好必要的生活用品，解决了住校一切琐碎的事物，两人都累趴在床上吹空调，像死尸一样一动不动。 夏可盈拿两人的购物账单看了看，问：“宛宛，你买的沐浴露和洗头水都好便宜啊，飘柔这个一点都不好用。” 林宛趴在枕头上玩手机，道：“我生活费不多，得省着花。” 于是，城里的姑娘开始问村里的姑娘一个尴尬的问题：“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 关于钱，大概是很多穷孩子的敏感点了吧，好在林宛心胸豁达，她倒没有生出自卑的情绪：“很少的，你别问了，你呢？” “五千。” 林宛：“......真多。” 心道，她就不应该问。 两人安静玩手机，林宛在给她的新手机更换屏保，这是她在江河城买的智能手机，很便宜，一个小小众的牌子，没什么名气，不过她林宛也不在意什么大牌不大牌的。 “可盈，你是京市本地人？”林宛无聊问了一句。 夏可盈点头：“是呀，土生土养的京市妞。” 林宛笑了笑，继续躺在床上问：“你以前在哪个高中念书？” “京市二中。” 即刻，林宛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夏可盈也坐起来，用手撩弄头发：“怎么了？” “那你......知道周时雨吗？” 夏可盈呆愣，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会吧，我们校园男神魅力这么大吗？你们那边都知道？” 林宛连连摇头，她的心跳好快：“你们学校真的有一个叫周时雨的人？” “嗯，不仅有这么一个人，还是我们学校的镇校之宝，长得超帅！” 心跳越发迅猛，林宛显然很激动：“是不是白白净净的，个子很高，不爱说话，气质儒雅，像个仙男似的。” “是呀是呀，你怎么知道？”夏可盈连连点头，这是她喜欢的话题。 林宛高兴坏了，她本以为要花很长时间才会找到周时雨，又或者一两年也找不到，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感谢周时雨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要不然也没那么多人记住他了。 “那，他身体好吗？还经常生病吗？他有没有经常去学校？他过得好吗？” 一连四个提问，夏可盈有点懵：“他不常来学校的，很神秘，我也没见过他几次，他的家世背景很庞大，据说他们周氏家族三代的人，一个个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关系网树大根深，盘根错节。” 林宛安静聆听，虽然她知道周家很有钱，却没想到周家在京市，居然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停顿了一下，夏可盈眯眼看向林宛：“怎么？你惦记上周时雨？” 林宛抿了抿唇：“不可以吗？” “噗——”夏可盈嗤笑，还夸张地用手拍了拍胸口：“别想了，他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他有未婚妻的，我们学校的人都知道的事儿。” “......未婚妻？”林宛愣住了。 “嗯，真不骗你，他未婚妻也好漂亮，肤白貌美，关键是人家门当户对，两人走在一起根本就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心跳一点一点平静下来，林宛直定定看着空气中的虚无，心口被一种酸涩情绪填满。 真没想到...... 她放弃保送名额，日日夜夜刻苦学习，千里迢迢跑来京市，最后等到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宛宛？” “宛宛？” 夏可盈拿一份榴莲走过来，林宛回神：“嗯？” “给你吃一片榴莲。” 林宛木愣愣道：“谢谢。” —— 当晚，林宛睡不着了。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重复和周时雨亲吻的画面，她有些难过，有些愤怒，有些不甘，还有些不舍，她舍不得忘掉过往。 好在林宛心大，失眠到凌晨一点，便也渐渐进入梦乡。 今天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沉。 第二天起床，林宛跟夏可盈拿录取通知书去注册报道，随后熟悉环境，认识新同学，参加班会活动，领取专业教材。 由于琐碎的事情实在太多，林宛倒没有多余的时间，为“突然失恋”产生过多负面情绪。 等到校园生活渐渐平静下来，林宛发现她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就容易情绪低落，她开始琢磨兼职的事儿，爱情顾然重要，可生活还要继续。 于是，她在QQ上联系肖俊亭学长，问他上哪儿可以找到学校兼职信息。 肖俊亭很热情，一连回复好几条信息，说明天带她去一家猫咪咖啡馆，那里招人，他就在那里兼职，只需要周末上班，按天结算，一天两百块。 林宛算了算，每周能赚四百，一个月也有一千六百块，基本能解决生活费，这简直太棒了。 于是第二天下午，林宛和学长一起出校门。 学长的代步车是一辆白色小电驴，肖俊亭学长开车，林宛坐在后面，她总是四周环顾，欣赏大城市的繁华。 “宛宛，你在学校还习惯吗？” “我奶奶说我就像蒲公英，到哪里都能开花结种，所以没什么不习惯的。” “你们宿舍人都来齐了吗？” “没，还有一个叫冷丹丹的女生，她一直没搬到宿舍来。” “哦，她啊。”肖学长继续开车：“她有来参加你们班的班会，她只是没住校。” “长什么样？” “挺漂亮的，但没有你漂亮。” 闲聊间，两人来到猫咪咖啡店，其实离学校也不算远。 毕竟在京市，随便一家普通的咖啡店，装修设计都格外美观大气，不少年轻人坐在店里喝咖啡，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出几个亮白的光影，几只可爱的猫咪慵懒地窝在午后的阳光里。 肖俊亭在这家店上班，跟店老板娘关系不错，加上林宛开朗外向，长得机灵又漂亮，店老板很快喜欢了林宛，并同意她成为新店员。 店老板也是京市人，穿着店里的工作制服，白衬衣、黑色马甲和西裤，胸前穿戴一件棕黄色的围裙，年级大约三十多岁，但肖俊亭说老板娘已经四十三岁了，也许大城市的女人脸上都没有年龄感。 老板娘拿来两个水杯，一个空的，一个装满了水，然后放在林宛面前的吧台上。 “林宛，这两个杯子的声音有什么不同？” 林宛道：“有水的杯子，听起来比较厚重，没有水的杯子，听起来比较清脆。” “很好。”店老板娘点点头：“以后机灵一点，当你听到这种清脆的声音，就应该知道要去给客人加水了。” 林宛点头：“我会努力的。” “嗯。” 于是乎，林宛开始当起了服务生，她暂时还没有制服，只用穿戴一件棕黄色的围裙，在肖学长的引领下，开始学会迎客、送水、送菜单、送饮料、加水、更换CD音乐。 原以为这份工作很轻松，闲暇时可以玩猫咪，事实证明，林宛想多了。 工作全程都要站着，接待客人时要走来走去，至于逗喵咪？那是客人才有的待遇。 半晌，咖啡店的玻璃推门被推开，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走进店里，男人模样俊朗，黑色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走路姿态颇有点富二代的高调气息。 “琼姐，我家可爱猫咪呢？” 一见到来人，老板娘脸上堆满笑意：“在那里晒太阳呢，我给它喂了猫粮，好家伙，吃得还挺多。” 那帅气男生走到落地窗旁，利落地抱起一直肥嘟嘟的猫咪，随后对老板娘笑道：“谢了琼姐，以后多介绍朋友来你这玩儿。” “好的。” 男生走出店门，林宛有些晃神，她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谁啊？琼姐？”肖学长问。 老板娘：“尚翰飞，京市有名的富二代。” 林宛似想到了什么，她离开吧台往外走。 玻璃推门外左侧，几个男生女生站在咖啡馆旁边的一棵树下，只见男生们穿搭时尚，潮流感十足，一个个身材高挑挺拔，是很多女生都向往的修长俊美型，而女生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妆容精致，就像娃娃店里的精致人偶。 这其中，一个男生最是特别。 男生皮肤白皙，五官深刻俊美，表情淡漠清冷，他个头很高，他站在男生女生们的中央，即便什么都没做，身上那股子的优雅淡泊气质，也足够吸引旁人的目光。 林宛心跳加速，她没办法不亢奋，因为...... 他是......周时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一年不见，他好像更帅了。 他接过尚翰飞手里的那只肥猫，什么都没有说，便要带猫离开。 林宛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胸腔，这一刻的心跳让她快承受不住，她深深吸一口气，最后推开玻璃门跑了出去，对着一群男男女女大喊。 “周时雨——” 即刻，众人回头，周时雨也缓缓回头。 林宛觉得，这一秒仿佛在经历一场天崩和海啸...... 当两个人四目相对，林宛才慢慢清醒了些，对面的男生女生三男三女，看起来真像三对情侣。 林宛注意到周时雨近旁的女生，她很漂亮，打扮得像个瓷娃娃一样漂亮，她知道那就是周时雨的未婚妻了，周时雨妈妈给她看过这女孩的照片。 ——真不骗你，他未婚妻也好漂亮，肤白貌美，关键是人家门当户对，两人走在一起根本就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想到舍友夏可盈的话，林宛头脑的那一阵热度，突然间消失不见。 她勉强让自己笑了笑：“嘿，好久不见。” 两人之间隔着十米远，周时雨目光从她的脸蛋移至她身上的围裙，他只是安静凝视她，什么话也没说。 林宛觉得自己好尴尬，他也许并不期待看见她，她急速的心跳、她兴奋的情绪都像是一个笑话，他只会安静地看着她，怀里抱一只慵懒的肥猫...... 恰时，肖俊亭走出来。 “怎么了？”当看到树下一群俊男靓女，肖俊亭疑惑地问：“宛宛，你朋友？” 林宛移开视线，尴尬一笑：“嗯，是我一个朋友。” 越想越觉得悲愤，她把他当情人一样每天心心念念，他转眼就跟别人订婚了，看见她就像看见一个陌生人一样。 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努力关闭自己的情绪。 下一秒，林宛勾住肖学长的手臂，笑道：“没关系的，我也找到男朋友了，有空可以约出来吃饭。” 这突如其来的表演，让肖俊亭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很快进入状态，随后抬手搭上林宛的肩膀：“你们好。” 看着某学长搭在林宛肩上的手，周时雨一直看着林宛，眼神由刚才的炽热，冷了好几个调。 他越不说话，林宛越发难堪，干脆道：“我要去工作了，以后有空再聊。” 她拉学长离开，留给某人一个干净利落的背影，然而当她刚要推门走进咖啡馆。 周少爷终于说话了：“晚上......一起吃饭吗？” 第35章 18 周时雨准备失恋了…… 云顶餐厅。 此餐厅在大厦顶楼, 餐厅装修高雅别致，餐厅之外高楼林立，城市道路纵横交错, 被高楼分割的天空还能看到橙红色的晚霞。 林宛坐在餐厅里，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以前开的玩笑话, 居然成了真...... 此时，林宛、肖俊亭、周时雨、宁瑛四人共坐一张餐桌，林宛和假男朋友坐在一起，周时雨和他的未婚妻坐在一起, 两两互相对视。 其实周时雨的狐朋狗友也在，他们聚坐在另一张餐桌，偶尔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林宛暗暗观察对面的周时雨和宁瑛，男生气质出众, 女生貌美如花, 还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她看了看宁瑛, 后者也在暗暗观察她，面上带清浅优雅的笑意, 那份笑意有一股子正牌未婚妻看外面小三小四的从容和轻视。 在这个女生面前，林宛确实没什么优势, 要说漂亮，宁瑛也漂亮, 要说见识和涵养, 林宛暂时比不上宁瑛。 眼神对视才一个回合，林宛觉得，她已经输了。 菜肴端上桌，林宛和肖俊亭开始吃饭。 宁瑛给周时雨倒上一杯花茶, 笑问：“阿雨，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夹菜。” 周时雨淡淡摇头，眼神直定定看着林宛，那眼神真像在审视一个犯人。 林宛埋头吃饭，瞥眼见宁瑛很殷勤地给周时雨夹菜，那架势就差在旁边立一个“贤妻良母”的牌子，林宛咀嚼嘴里的米饭，味如嚼蜡。 默了一会儿，林宛在桌下踢了踢学长，肖俊亭会意，立即主动给林宛夹菜，还体贴地说了一句：“宛宛你多吃一点，你看你多瘦？” 学长很会察言观色，林宛笑了笑：“我男朋友别的地方不太行，但人特别体贴。” 周时雨仍旧安静看着林宛，似乎要把林宛看出一个窟窿，感受到某人的目光，林宛颇为心虚，又含带几分愤慨地低下头，总之，她的心情五味杂陈。 气氛静默片刻，周少爷抬起玉手拿起一双黑色筷子，他用餐巾纸擦了擦筷子，动作优雅而缓慢，随后他给林宛夹一块虾肉，轻轻放进林宛碗里。 “多吃点，你确实瘦了。” 顷刻间，气氛变得僵硬。 林宛抬眼看宁瑛，发现她眼眶渐渐泛红，好似随时要哭出来。 周时雨故意跟她搞暧昧，并且让他的未婚妻难堪了......如此一想，林宛连忙将那块虾肉夹给宁瑛，局促道：“我自己会夹。” 肖俊亭很会看眼色，急忙殷勤地给林宛夹菜，并缓和气氛道：“你们吃你们的，夹菜这种事还是交给男朋友比较好。” 林宛低头吃学长夹过来的菜，他夹什么，她吃什么，反正她不挑食，还心不在焉。 看着林宛像兔子啃萝卜一样，吃着肖俊亭夹过来的菜，周时雨：“......” 她不吃他夹的，却吃别人夹的，一时间，周时雨脸色越来越差。 可能气氛太尴尬，肖俊亭低头看手机时，刷到一个好笑的内容，便拿过来给林宛看，让她也放松放松。 林宛看过之后，只是浅浅一笑，随后心不在焉地跟学长闲聊互动。 “学校的表白墙账号是谁运营的？”林宛问。 肖学长：“是学生，不过上级领导是学校老师，这个账号很狗的，它有很多盈利模式，比如它有一个广告位，社团如果举办什么活动，会花钱在这个表白墙上公告，到时候会吸引很多学生，甚至吸引外校的学生来参加活动。” “嗯。” 方桌前，周时雨和宁瑛都异常沉默，只有林宛和肖学长在说话，饭桌气氛尴尬又诡异。 半晌，宁瑛将手机收近包里，对旁边的周时雨低声道：“阿雨，你妈妈又叫我去周家吃饭了。” 周时雨淡淡点头。 方桌不大，林宛自然也听见了。 从“又”字来看，林宛基本可以判定，宁瑛应该经常去周家吃饭，并且很受周时雨妈妈的喜欢，想到眼前的两人才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林宛心里又开始堵得慌。 吃完了饭，周时雨去结账，众人一起离开云顶餐厅。 离开时有了尚翰飞几人的加入，气氛倒没有之前那样尴尬，只是...... 云顶餐厅的电梯是专用电梯，舍得花钱来此消费的人终归是小众，因此挤电梯的人很少，此时整个电梯只有林宛他们，只见男男女女站在电梯里，逼仄的空间迫使所有人拥挤在一起。 四男四女，男生一个个牛高马大，电梯空间满满当当。 林宛站在电梯里侧，左边是学长肖俊亭，右边是沉默寡淡的周时雨，因为站得近，且电梯内空气不畅通，林宛能闻到周时雨身上淡淡的熏香，这个味道很好闻，鼻子开始迷恋这股气味。 当电梯的门合上，尚翰飞开始说话：“这家餐厅菜式口味一般，以后不来了。” “我觉得还行啊。”严浩渺道：“炒蛤蜊和辣酱小羊排还不错。” 几位少爷在聊天，尚翰飞对餐厅各种挑剔，严浩渺喜欢反驳他，两人越说越起劲儿。 电梯慢慢往下坠落，楼层的数字再一点点变少。 忽而，林宛的手碰到凉凉的东西，那凉凉的触感很快又有了温度，接着一只手绕到她的掌心，然后贴上她的手心，修长手指慢慢分开她的五指，最终和她十指紧扣...... 林宛愣住了，右手被人牵住了，而右边站着的人是......周时雨。 手掌冒出湿湿的汗，林宛感觉自己的手黏糊糊的，像黏上了融化的雪糕，她心跳很快，心里却没有过多的喜悦，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一种跟周时雨偷情的感觉。 楼层一直往下坠，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字是三十二楼，它还在慢慢减少，像是在为他们的偷情时刻，进行最后的倒计时。 这时，宁瑛扭头看过来，她看向周时雨轻轻问道：“阿雨，我都吃饱了，还要不要去你家呢？” “随便你。”周时雨淡淡回应，没什么表情。 林宛正在头脑发热，当她看到宁瑛，忽而意识到她和周时雨的关系很三儿，当机立断，她抽离出自己的手，往左边学长的方向靠了靠。 周时雨偏头看她，眼底滑过一丝失落和尖锐，而林宛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一直等到电梯门打开，林宛牵上肖俊亭的手腕快速跑出电梯，像逃离一场地震和海啸。 电梯里的人愣了愣，尚翰飞几步走出电梯，看着林宛跑远的方向，不禁好奇询问：“周哥，你怎么她了？跑这么快像是躲瘟神一样。” 周时雨走出电梯，见林宛拉扯肖俊亭的手腕跑出大厅，心情差到极点，心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浓烈的酸味、隐隐的钝疼都从这道口溢出来。 他怎么她了？ 不过是牵了她一下，以前他们甚至亲吻过...... —— 入学以后不久，大一军训来临。 大学军训生活十分艰苦，白天要在烈日炎炎的太阳下站军姿和原地踏步，晚上要参加军训聚会活动，让一群娇生惯养的城市艺术生们叫苦不迭。 晚上，在经过一天的魔鬼训练后，新生再次回归操场集合。 林宛借着吃晚餐的空闲，在宿舍洗了一个冷水澡，然后继续穿臭烘烘的军训服来到操场，和班上的学生聚坐在一起，听教官说八卦。 教官跟大家聊部队里的事，林宛、夏可盈和同宿舍的郑琪在后面聊天。 “冷丹丹不是不住校，她现在住在男朋友家里，你注意到没有，她脖子上每天都有吻痕，想也知道她晚上跟男朋友玩得有多嗨皮。”夏可盈低声道，怕隔墙有耳，她声音压得极低。 冷丹丹是她们宿舍舍友，只不过她从来没来过宿舍。 “吻痕？”林宛扬眉：“那也还好吧？” 毕竟，林宛也有亲男孩子的经验。 夏可盈看她，眼里带几份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真以为男女生住在一起，每天晚上就留个吻痕这么简单？他们肯定做了。” 林宛：“......”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跟人聊起性方面的话题，她以前只关注舞蹈，小城的男孩们或许有私下聊过性，而小城的女孩们多半还天真烂漫。 现在聊到这种事，林宛生出一丝难言的害羞感和羞耻感。 “她也太敢了吧？”郑琪低声道。 夏可盈：“她当然敢啊，男朋友那么帅，不睡留着过年？” 林宛：“......” “她男朋友是哪个学校的？”郑琪问。 夏可盈：“京大，男的家里超有钱，今早还开玛莎拉蒂送冷丹丹来学校。” 几人正闲聊，舞蹈表演二班走过来叫板，他们坐在一班队伍前面，两个班形成两个势均力敌的阵营。 “两个班都是舞蹈表演专业，肯定有不少会跳舞的人才，接下来我们来一场才艺比拼怎么样——”一班的教官喊话。 二班的教官牛气十足道：“来就来！谁怕谁？对不对二班的帅哥美女们！” 二班的人齐声喊道：“不对——” 虽然抗议，但仍旧逃不掉要才艺比拼的结局。 很快，两边的拉舞口号震响。 “每天军训怪事多！某班男生只会说！你要真是男子汉！那就给咱来一段——” “某班拉舞土！实在太落伍！不如打背包！回家卖红薯——” “时间宝贵！要跳干脆！杜绝浪费！不跳撤退——” 在两个班的口头拉锯战中，一班被推向风口，教官要挑选人上去舞一段，夏可盈却突然举起林宛的手，笑盈盈道：“教官教官！我队派宛宛出战！” 即刻，周围响起热烈掌声，林宛被逼上梁山。 林宛也不怯场，多年的舞者素质就摆在这儿，要跳舞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让教官用小音响放一段音乐，林宛跳起一段热舞，她显然很嚣张，故意面对二班的学生，在他们面前扭腰、摆臀、抬腿、摇摆...... “哇哦——” “帅——” “漂亮——” 除了身体的舞动，林宛表情管理更叫人叹服，她的面部表情和她的舞姿，都十分具有感染力。 她笑时，舞姿自由奔放。 她咬唇时，舞姿有力狂野。 总之，这一段说来就来的开场舞，让两个班的人都热血沸腾，也不知道是舞蹈有如此大的魔力，还是林宛拥有这样强悍的实力。 坐后面的夏可盈和郑琪傻眼了，好家伙，她们宿舍居然有一位牛逼的舞霸。 可能气氛太燃，二班一个男生跳出来，开始和林宛斗舞，现场欢呼声此起彼伏。 有人踢馆，林宛怎么可能认输？ 她撩起军训短T的衣角，露出自己的小蛮腰，让自己的舞姿看起来更劲爆有力，很快那男生的风头又被压了下去。 夏可盈激动地站起来：“林宛！女王！林宛！女王——” 很快，一班的人开始齐声呐喊：“林宛！女王！林宛！女王——” 远处，周时雨戴一顶棒球帽站在场外，他把林宛热舞的洒脱和飒爽看在眼里，眼眸含带几份欣赏，几份欢喜，和几份不满...... 她怎么又撩衣服起来了。 大概五分钟，林宛把一班的男生击败后，她停止舞步，对二班喊话道：“服不服！该你们了——” 即刻，二班舞蹈生们紧张局促起来，不知道派谁上去，才能够镇住这个场面。 从队伍前方走下来，林宛和班上一些男生女生一一击掌，庆祝他们班的这一刻的胜利！ 林宛和班上学生关系不错，才开学不到两周，很多人已经记住她，并喜欢她，她有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她自己却不知道。 走到队伍末尾，林宛刚要坐下，便看到不远处的周时雨。 他戴一顶黑色棒球帽，白色T恤和黑色工装裤，脖子间挂两个吊坠，手腕戴有手表，鞋子是时尚的休闲鞋。 他静静站在那里，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吸引力，就像磁极强劲的一块磁铁。 接着，他冲她勾勾手，左手拿几盒冰淇淋。 林宛留意到他的手白皙漂亮，手指修长分明，可能就是被他的那双手蛊惑，林宛慢慢走向他。 现在是晚上九点，学校足球场灯光暗黄，林宛渐渐靠近他，两个人四目相对。 “你......找我有事吗？”林宛问，她的呼吸很浅。 凝视她的脸，周时雨：“热不热？我从家里带冰淇淋给你。” 林宛摇头，她眼眶微微泛红，好在灯光暗黄，他不会看到的。 “不吃？” “不吃。” 回答得很坚决。 两人沉默数秒，周时雨：“九月二十八号，你有没有时间？” 林宛蹲坐下来，双手伸直在膝盖上：“白天要上课，周末要兼职，我其实很忙的。” “我生日，也不行吗？”他低头看她，丹凤眼生出一丝红线。 林宛抿了抿唇，但她没有看他：“我尽力吧，尽力腾出时间来。” 尽力腾出时间...... 这根本是不被重视，不被在乎的用词，骄傲如周时雨，有点受不了林宛这样，受不了她随随便便地糊弄他。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林宛也等了很久很久，她觉得她该回队伍了，于是站起身要走。 最终，还是周时雨出声了，像是一种挽留：“你......不喜欢我了？” 林宛脚步停顿，她眼睑垂下来，表情略显落败：“不喜欢了。” 沉寂，空气死一般地沉寂，明明操场到处是拉歌的喊叫声。 “是因为他......你那个男朋友？” “对。” “跟他分了。” 林宛回头看他，神色错愕。 第36章 19 去参加前男友的生日…… “跟他分了。” 林宛回头, 神色惊愕：“凭什么？” 周时雨一动不动，面色深沉。 “跟他分了，跟我在一起。”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周时雨,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喜欢很廉价？是不是觉得可以随便对待我的感情！觉得我很愚蠢？！像以前一样愚蠢！”林宛讥讽一笑。 他有未婚妻，却还跑来说要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 似乎能改变很多东西，他好像变得陌生了，他把她看成一个随便的人，在他面前, 她能想到的自己的身份是......小三、情人和小妾。 这真好笑。 “我没这样想过。”周时雨蹙眉，他有些急切：“我知道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们的关系变生疏了，你跟他分了, 我们......” “不, 我不要。”没等他说完, 林宛斩钉截铁地回应：“周时雨，你哪里来的自信, 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吗？觉得我林宛的世界就应该绕着你转？” 林宛有时候很叛逆，就如此刻, 周时雨能感受到她叛逆的情绪。 他想到高二那年，他们在山上露营, 玩国王游戏她和陆修阳抱在一起, 他不过是严厉而冷淡地看着她，便已经触碰到她的逆鳞，直到深夜也不愿意跟他说话。 她的喜欢很炽热，她的叛逆容易把人灼伤。 “别对我冷嘲热讽, 宛宛。”周时雨轻声道，语气依旧温雅：“别这样对我。” 或许教养已经渗入了骨髓，面对林宛感情上的叛变，和语言上的讥讽，他仍能做到心平气和地答复她。 其实，他很难过。 面对喜欢的女孩的嘲讽，没人不在乎，没人不受伤。 林宛愣了愣，她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偏激了，也许下一秒，她可能会谩骂他，说出很多更难堪的话，她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林宛看了周时雨一眼，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跑开了。 林宛回到班级队伍，夏可盈连忙拉她的手八卦道：“那边那个男生是谁啊？看身材和气质，一定是个大帅哥。” 林宛坐下来，心不在焉道：“一个朋友。” “介绍给我认识吧？我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 “......”林宛摇头：“还是算了，我们......高攀不起。” 周时雨所在的方位和这边有一点距离，足球场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他的身前呈现一条长长的影子，加上他戴了一顶棒球帽，整张脸都被阴影覆盖，夏可盈自然看不清周时雨的长相。 如果她知道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正式她们京市二中那位“神秘的”“背景强势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校园男神，并且男神还处心积虑地想跟林宛复合，估计会惊讶得下巴要掉地。 两个班仍进行才艺比拼，一班的女生跳起一段拉丁舞，二班的男生跳起一段机械舞，周围的人纷纷鼓掌欢呼。 大约过去二十分钟，林宛回头，周时雨已经离开，他走了。 学校足球场的草地上，叠放了几盒冰淇淋，冰淇淋在足球场灯光的照耀下，投射出一片静谧的阴影。 林宛反思自己，刚才跟他对白时，她丢失了体面和优雅，好吧，她确实没有优雅可言，不过他们闹翻归闹翻，冰淇淋却没有错，它一直放在那里会融化，融化后会变成垃圾...... 几番挣扎之后，林宛还是偷偷去拿他给的冰淇淋。 当她刚要拿起冰淇淋，发现两盒冰淇淋的缝隙里夹了一个纸飞机，纸飞机不大，小巧可爱，机翼上隐约留有字迹。 蹲坐下来，林宛慢慢拆开纸飞机，周时雨漂亮的几行字立即呈现。 生日时间：九月二十八号晚上八点 生日地点：**路**大厦**娱乐会所 最后他还留下一句话，使得林宛的心又变得乱糟糟的...... ——宛宛，我做错了什么？ ———— 大学军训持续两个星期，所有新生都黑得像一坨煤球，林宛不仅黑，还被晒伤了，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是她的脸和脖子。 其实，林宛不是没有买防晒霜，她买了，虽然便宜了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便宜没好货，林宛买的防晒霜是油膜性质的，每次涂抹在脸上，脸都油乎乎的，况且军训时会出一身热汗，一身的热汗加上脸上和脖子油乎乎的一层保护膜，她感觉自己就泡在油锅里，热、油、闷、不透气......这让她浑身难受。 除了难受以外，涂抹这个防晒霜还有一个致命的坏处，林宛闷出痘痘了，痘痘长在脸颊两侧，额头最多。 后来，林宛干脆不用防晒霜，可就这么一天，她就被晒伤了，脸红扑扑的，就像猴子的屁股，为此，夏可盈和郑琪没少笑话她。 这天晚上，林宛坐在书桌前，用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面色愁云惨淡。 明天是九月二十八号，她这个样子去见周时雨，以及他那个漂亮的未婚妻，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盈，我的脸能化妆吗？” 夏可盈躺在床上玩手机，军训太累人了，她现在看见床，就想往上面躺。 “晒伤了最好别化妆，化妆品有很多刺激的成分。” “......”林宛撑着脑袋发呆，杏仁眼毫无一丝生机。 见她这几天一直在犯愁，夏可盈：“你怎么了？不开心？” “没，以前的......男朋友要过生日。” “噗哈哈......”夏可盈坐起来：“你要顶着这张脸去见前男友？又黑，有晒伤，又有痘痘，我感保证你前男友见到你后，绝对断了想复合的念头！” 林宛：“......” 拆开纸飞机看了又看，当看到那句话，林宛趴在桌上沉思。 他在问她，他做错了什么？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他是脚踏两只船的渣男，是这样吧？ “你前男友，是那天给你送雪糕的那个？”夏可盈突然又问。 林宛：“嗯。” “你打算送他什么礼物？” “一件彩色T恤。” 夏可盈来了兴致：“给我看看？” 林宛将一个购物袋递给夏可盈，后者拿衣服出来看了看，是不认识的牌子，也没有吊牌，衣服布料和款式都很一般。 “这T恤多少钱？” “108元，五折买的。” 夏可盈嗤笑：“看来，你前男友在你心里的分量，也就值108块，还是半折价。” “这已经是我经济范围内，买得起的最好的礼物了，108块对我来说，占很大的分量。” “哦。”将衣服折叠好，夏可盈追问：“那他自己穿的衣服贵不贵？” “应该很贵。”林宛想了想，又道：“他给我买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大几千的。” “噗......那你也好意思送108块的T恤？” 看了看林宛的脸，夏可盈笑眯眯调侃：“宛宛，你去参加他的生日会，该不会是去负责搞笑的吧？” 林宛：“......” 第二天傍晚。 一军训回来，林宛便回宿舍洗头洗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她站在镜子前看了看，发现自己真是又黑又红又丑。 最后，她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口罩。 出发前，她去借学长的小电驴，然后查看手机地图，开车去周时雨的生日会party。 好巧不巧，来的路上有一起交通事故，所有大车小车都堵在一起，连轻巧的小电车都无法通行，林宛只能耐心等待。 城市的另一边—— 周时雨的生日会八点开始，现在是八点二十分，林宛迟迟未到。 生日party在一个露天平台上举办，现场布置得很漂亮，主题是森林或花园系列，有能以假乱真的樱花树，有漂亮的薰衣草和玫瑰花，有草地，有秋千......除此之外，还有自助餐桌和乐队。 乐队的鼓架台上没人，键盘手也不在，主唱也没有登台，只有一个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家，在认真地弹奏音乐，现场的气氛舒缓而休闲。 现场来了很多人，一部分是周时雨的朋友，一部分是朋友的朋友，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好不热闹。 周时雨坐在一张沙发上，他看向天台入口的方向，每次进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他都毫无兴致地移开视线。 有朋友们过来跟他打招呼，周时雨只是礼貌微笑，更有人想借机会套近乎，周时雨不愿和他们深入交谈，如果有人不会看脸色，他会冷下脸。 又过了一会儿，周时雨看向天台入口，林宛没有来，他有点失望。 留意到他的视线，一旁的尚翰飞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心里的小心肝儿没有来，失望了？” 喝一口白开水，周时雨淡淡道：“没有。” 天台的一角，京市几位富家千金聚坐在一起，女生们人手一杯香槟，妆容打扮光彩照人。 “宁瑛，你见到周爷的白月光了？”一个女生问。 宁瑛：“嗯，挺漂亮的，不过没有到惊艳的程度。” “这次生日会她会来吧？我还真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 第37章 20 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林宛赶到生日现场, 已经是晚上九点，她迟到了一个小时。 当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看到天台上的布置, 不禁暗暗惊叹，来到京市这段时间，她的世界观被一遍遍刷新。 她看到如花园般的天台, 看到穿衣正式帅气的男生，看到穿精致礼服的女生，每一个人都打扮得像明星似的。 林宛看了看自己，白色T恤搭配牛仔热裤, 脚下是一双帆布鞋，走入这样的生日party现场，她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往里走，林宛很快找到周时雨, 他坐在一张红色沙发上, 几个男生聚坐在一起, 他手上拿了几张牌，模样慵懒, 侧脸清俊，表情淡淡的。 红色沙发旁边有一张长方桌, 上面摆放各式各样的礼物盒，想来大家都把礼物放在那里, 林宛迟疑了一下, 慢慢走向红色沙发。 也许林宛的穿衣实在平凡实在，她一走进天台，便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走上去, 然后将礼物袋放在长方桌上。 这边，男生还在打牌，打的是斗地主，可能太专注，周时雨没有发现她，侧脸的线条过分俊逸帅气。 林宛看了看周时雨，又看面前正玩牌的富少们，觉得还是要礼貌地打一声招呼，于是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周时雨，祝你生日快乐，给你的礼物我放这儿了。” 从小到大，林宛都不认为自己有很大的影响力，她的生活大多普通而平凡，她也会陪奶奶缝十字绣，会陪奶奶去买最便宜的菜，会偶尔进厨房炒两盘菜，你看，她的生活充满太多的尘俗之气，以至于她没想到，她的一句话居然可以，让生日会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周时雨回头看她，丹凤眼里似乎染满很多情绪，又像什么都没有。 “周爷，该你了。” 尚翰飞要周时雨出牌，却得不到回应，不禁抬头观望，几位富少们沉默了。 现场的其他人，见沙发这边气氛诡异，也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好奇地看向这边，一个由一句话产生的连锁反应就此产生。 感受众人的目光，林宛略显茫然，她庆幸自己戴一顶太阳帽和口罩，又黑又红又长痘的脸，没有直接暴露在空气里。 “不好意思，来晚了。”林宛笑了笑，将手心粘稠的汗轻轻擦在牛仔热裤上：“就，路上堵车。” 周时雨安静看她，似乎要透过口罩看清她的脸，挺奇妙的，明明他坐着，她站着，他的气场却丝毫不减。 “嗯。”他低低回应。 林宛知道自己丑，她可不想一直站在这里，经受他挑剔眼神的审视，最后林宛自个儿走到天台的一角，在一张自助餐桌旁落脚。 除了周时雨，林宛不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周围充满了陌生感，她只能坐在自助餐桌前，低头玩了玩手机，于是生日会现场又很快热闹起来。 她的到来，就像一只野猪误入一群梅花鹿群里，林宛这样调侃自己。 玩了一会儿手机，林宛肚子咕咕叫，她军训回来还一口饭没吃，看了看自助餐桌上的食物，林宛最后对肚子妥协。 她找到餐盘，往自己餐盘上放了很多食物，然后拉下口罩，埋头解决晚餐。 几个珠光宝气、穿衣靓丽的富家千金走过来，她们假装要过来拿些食物，借机打量林宛的脸，随后一个个嗤笑离开。 娇娇小姐们都穿着贴身的礼裙，露出瓷白的锁骨，和修长的天鹅颈，她们看起来白净漂亮，而林宛又黑，又土，脸还红扑扑的...... 离开后，漂亮女生们聚在一起，忍不住低声议论。 “她就是林宛？呵，也不怎么样。” “你们没搞错吧？周少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这眼光也太奇葩了。” “宁瑛，她比不上你，连你的指甲盖都比不上。”宁瑛的好友半开玩笑半调侃：“周时雨病的不是心脏吧？是他的眼睛。” 看向林宛的方向，宁瑛抬头喝一口红酒，轻蔑道：“我也想不明白，可你们知道吗？周时雨一年前在江河城心脏病发作，被送去医院生死一线，当时就是因为她......” 女生们瞪大眼睛。 “我靠，为什么？” “朱阿姨要周时雨回江河城，周时雨不想跟这个女生分开。” 众人错愕，觉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周少这样的神颜和家世，居然也有为一个女生差点去死的经历。 再看向林宛的方向，她们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女生对于周时雨而言，居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除了女生在议论，现场几位富二代也在暗暗打量林宛。 刚才他们都发现了，周时雨看林宛的眼神很特别，那眼神很专注，一般男生这样看一个女生，不是太讨厌这个女生，想要她立刻马上滚，就是很喜欢这个女生了。 富二代们在情场混迹多年，凭借他们敏锐的直觉，多少能猜出，周少的情况属于后者。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也看不出来这女生的特别之处，除了腿长一点，腿部线条流畅健美一点。 看了看旁边的女伴，一个富二代坏笑着将手从女友的腰部，滑向她的臀部，暧昧道：“还是我的老婆...才能让我欲罢不能。” 此时的林宛，浑然不觉别人对她的评价，她埋头吃一小份意大利面，脑子在想周时雨的事。 半晌，尚翰飞走过来，当他看到林宛的脸，先是愣了一下，脸上很快又堆满笑意：“来，美丽的公主，拿一张你的牌，一会儿有一个游戏环节。” 也不多说废话，林宛拿了一张牌，清朗笑道：“我是美丽的公主？” 尚翰飞笑了笑：“在场的每一个女生都是公主。” 林宛点头，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面，是红桃三。 “OK，我去给别人发牌了。” 尚翰飞作势要离开，林宛应允，然后低头继续吃意大利面。 没过多久，尚翰飞拿起手上的麦克风，对现场众人说道：“各位，手上都拿到牌了吧？” 大家—— “拿到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不会要玩国王游戏吧？太刺激了。” 尚翰飞笑了笑，继续对着麦克风讲解：“大家别紧张，不是什么刺激的玩法，今天是周爷的生日，我们需要有人来表演助兴，一会儿抽到号数的人来天台中央表演节目怎样？” 于是乎，女生们开始抱怨连连，男生们欢呼成片。 林宛透过人群的缝隙寻找周时雨，发现他仍旧坐在红色沙发上，手里拿一杯白开水，姿态高雅，神色平静。 很快，助兴游戏如火如荼开始。 “第一个，梅花六！” 拿梅花六的人是一个男生，他被周旁的人推搡到人群中央，现场音响打开，他临时来一段现场蹦迪，惹得无数人发笑。 “妈的，这蹦迪的样子也太蠢了吧，下一个能不能来点激情？脱衣舞也行啊！”尚翰飞拿麦克风在乱糟糟的人群堆里喊话，一旁的严浩渺嫌弃他太吵。 “OK，下一个是黑桃......九！” “我吼——” “鼓掌鼓掌——” 黑桃九也是一个男生，他唱一首周杰伦的《告白气球》，周旁的人跟他一起哼唱，现场气氛欢快。 可能被现场气氛带动，林宛忘掉周围的陌生感，心情也变得舒畅了起来。 然而，林宛怎么都没想到，尚翰飞喊出的第八个幸运儿，居然会是自己...... “红桃三，哪位英雄好汉拿了红桃三？”尚翰飞笑眯眯问，眼神有意无意看向林宛。 林宛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忽而意识到，这似乎是一场预谋，仿佛刚才所有的预热，都是为了要她出场。 “红桃三！红桃三！红桃三——” 很快，现场有人欢呼，林宛被迫走到人群之中。 大家把她包围起来，围成一个直径四米的圆圈，圆圈靠近红色沙发，周时雨犹似国王一般坐在沙发上，丹凤眼直视她的身体，让她无处躲藏。 “我跳舞，你知道我只会这个。”林宛说。 周时雨点头。 尚翰飞问林宛要什么音乐，她说了一个，即刻音乐响起。 这是一首国外的舞曲，节奏很强烈，带了点野性，几乎音乐一响，周围的人都本能地打起节拍。 林宛起初踏着舞步，向天空打着节拍，预示着一个优秀的舞者，即将进入状态。 等到音乐越来越浑厚激扬，林宛的身体开始舞动起来，这是一段男生的爵士舞，舞蹈极具张力，力道强劲，整个舞蹈除了帅就是帅，还有吊到炸的嚣张气，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爆。 周围的男生女生们看傻了眼，之前还觉得这女生土气，可在这段舞蹈里，她的T恤、她的牛仔热裤都是一种时尚，她的每一个动作又帅又飒，她的每一个“老子最帅，不服来干”的眼神，都把周围的人撩拨了一遍。 众人再次打量林宛的脸，她戴一顶黑色帽子，脸上挂一个黑色口罩，神秘且帅气，魅惑且气场强势。 许多年后，当林宛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舞者，她拥有很多的土豪粉，那些粉丝也和这群人一样家境殷实，他们甚至自发组织一个活动，他们用无人机在夜空中表演一场奇妙的灯光秀，当着全世界的面对林宛告白。 周时雨安静坐在沙发上，眼睛在林宛身上寸步不离。 比起众人，他清楚地知道林宛的舞蹈天赋，然而当他看到这段爵士舞，还是被她惊艳到了。 四分钟，舞蹈结束，林宛停下来，胸口此起彼伏。 周围的一些男生女生大声欢呼，有人吆喝再来一段。 林宛没有回应，她微微喘息，然后抬头直视周时雨灼热的目光，温暖笑道：“阿雨，生日快乐。” 周时雨凝视她，他抿了抿唇，刚要说话，惊见林宛在抓弄耳朵时，不小心将口罩勾落了一边。 于是，他看到了她的脸...... 第38章 21 你想不想亲我 林宛的脸有一点严重, 脸颊边长痘，皮肤暗红，使得她的唇色也一场暗淡, 周围的男士原先还想目睹林宛的芳容，现在口罩落了下来，众人暗叫失望。 周时雨惊诧了几秒, 他慢慢走过来，抬手触摸林宛耳旁还算正常的皮肤。 “脸怎么了？” 意识到口罩落下来了，林宛后退两步，快速戴上口罩：“没事, 军训晒伤了。” “对不起......”周时雨皱眉：“你来京市，我没照顾好你。” 林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下一秒，他牵上她的手要离开, 手上的力道很大, 林宛几乎被他牵扯着。 然而没走几步, 人群之中的宁瑛突然昏倒，手上的高脚杯打碎在地, 发出尖锐响亮的声音，几个女生惊呼, 众人偏头一看，便见人已经躺在地上。 “怎么了？！” “宁瑛——” “快快快！过来帮忙！” “宁瑛？宁瑛？” 很快, 包围着林宛和周时雨的人群, 纷纷向躺在地上的宁瑛转移，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人墙。 周时雨皱眉，对林宛说了一句“等我一下”，随后慢慢走入人群。 林宛站在人群之外, 看着此刻纷乱的场面，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忽而，一个女生重重撞过林宛的肩膀，用一种极为轻蔑的语气道：“不要脸的东西，抢别人未婚夫。” 说话的女生是宁瑛的闺蜜，长得很漂亮，眼神却似淬了毒。 林宛知道，她有资格说这句话，而她无力反驳。 看了看将宁瑛包裹起来的人群，忽而发现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她的存在那么多余。 人群的缝隙里，宁瑛被人慢慢搀扶起来，随后跌进周时雨怀里...... 只看一眼，林宛决定离开了，反正礼物送到了，祝福也送到了，也明白了一点，周时雨不是她林宛的。 乘坐电梯，离开大厦。 林宛走在街道上，她摘下帽子和口罩，透过商业大楼的玻璃窗打量自己，头发凌乱，面色暗沉，脸的皮肤还在蜕皮。 “你可真丑，样子还蠢。”林宛调侃自己。 晚上九点半，整座京市灯火通明，彩色灯光勾勒城市摩天大厦，营造出一种喧嚣的繁华。 走了一会儿，林宛在街边的电车停放区，找到自己的车子，她跨腿坐上去，然后抬头凝视远处巨大的LED屏幕，那个屏幕很大，几乎占满大楼的一面墙，上面有表白广告：刘倩影，我爱你。 这座城市有多少个刘倩影呢？她们的爱情是不是触手可及？又有多少人在无望地等待爱情，又或者大多数人，只是别人爱情的一个过客？ 林宛轻叹，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失去了也不后悔，起码他留下一段美好的过往。 正发呆，忽而小电驴一沉，有人坐上她的车，那人膝盖贴上她的腿侧，腿型修长，裤子纯黑。 林宛回头，不禁愣住了。 对上她的目光，周时雨靠近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手从身后贴上来环抱她的腰：“转眼就不见了，我的十九岁生日，只想跟你过的。” 感受到腰上的桎梏，林宛深深吸气，他这个时候不是要陪他的未婚妻吗？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心又开始不争气地跳动了。 “去哪儿？带我吗？” 他贴她那么近，声音就响在她耳畔，低沉磁性，像是情侣间的密语，林宛脖子起了鸡皮疙瘩。 看着她的脖子一点一点起了反应的，周时雨没有说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宛的脖子。 感受到一种难言的羞耻，林宛用手捂住脖子，表情略显局促。 恰时，他的手从她腰上抬起，随后贴上她的左侧胸口，轻轻问道：“心跳这么快？嗯？” 林宛：“......” 他贴她那么近，还搂她的腰，能不那什么...... “你......生日结束了？”林宛问。 他摇头，仍在看她的脖子。 “你还是回去吧。” 他的丹凤眼终于撞入她的眼睛，问：“就那么讨厌我？” 林宛心错漏半拍，她看向别处，沉默不言。 ——不要脸的东西，抢别人未婚夫。 那女生的话蹿入脑海，林宛被他撩拨的心脏，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掰开他的手，林宛走下电车，她笔直站立，他慵懒坐在电车座包上，两人四目相对。 “行！”林宛点点头，颇有种女侠好爽的样儿：“我们把话说清楚！” 周时雨安静看她，像是默许她继续说话。 “我承认，我他妈的是喜欢你！现在也喜欢你！来京市就是为了你！” 周时雨抿了抿唇，嘴角轻扬。 “可我接受不了，我那么努力地考入京市艺术学院，每天都盼望着和你见面，每天都在想你，你却在京市和别人订婚！我成了插足你们的第三者！你问我你做错了什么？那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们以道德的名义蔑视和辱骂我？” 周时雨静静看她，像一块石头一般定定坐立。 “我唯一的错，是我在十七岁那年，第一次对一个人心动，第一次喜欢上你，为了你痴狂疯魔，为了你从江河城来到京市，是我爱错了吗，阿雨，为什么我第一次虔诚地努力地去爱一个人，却成了别人的第三者？” 说到这里，林宛眼睛红了，她不停地眨巴眼睛，希望自己不要掉下金豆子，那样太丢脸了。 最后，林宛背过身去，低头用手揉了揉眼睛。 周时雨坐在她身后，能看到她抬起胳臂擦眼睛，那手脖子又细又小，他看到她带着褶皱的白T恤，看到她牛仔裤裤脚的断线，看到她被刷得很干净、没有牌子没有标签的帆布鞋。 江河城的姑娘是否都是这样呢？一面质朴，一面满腔热忱，性格刚毅，内在却很柔软。 这样的女孩，他怎么可能不爱？ 周时雨站起来，上前将林宛拥入怀里，他低头贴近她的头发，用手轻抚她的脑袋温柔道：“笨蛋，谁要你当第三者？” 见林宛不动，周时雨继续哄：“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我没有未婚妻，我都死过两回了，好不容易活过来却要娶一个不喜欢的人？我妈、周家长辈是要虐待我？” 林宛本来挺伤心的，听他的用词，居然想笑。 “对我发这么多次脾气，抱怨还这么多。”想了想，周时雨温柔道：“我也快受不了了，明明说来京市找我，第一天见面就整出一个男朋友，林宛，谁准你找别人了？” 林宛抬头，他正低头看她。 意识到自己丑，林宛再次埋头：“他，是我学长，不是男朋友。” “嗯，多少能猜到。”周时雨点头，手臂环抱她的腰：“就怕你叛逆着，就成了真。” 林宛没说话，她一时有些尴尬，手垂在身侧，不知道该不该抱他。 他说的话只是一面之词，夏可盈说他有未婚妻。 没一会儿，他牵上她的手，拉她离开电车停放区：“宛宛，跟我来。” “去哪儿？” 周时雨笑了笑，最后把林宛带回了生日会现场。 生日会似乎少了一些人，至少宁瑛和她的闺蜜不在，男生们有人在摆弄乐器唱歌，有人在打牌玩游戏，有人继续撩妹。 当周时雨牵着林宛返回天台，男生女生们纷纷看过来。 “哇！周哥把女人追回来了！” “牵手了？什么关系呀？周少？” “哇吼！百年好合！” 尚翰飞丢下手中的牌，桃花眼染满笑意：“周爷，恭喜恭喜！” 他狗腿似地跑过来，周时雨却牵林宛绕过他，这戏剧性的场面多少有点滑稽。 “啧啧。”尚翰飞笑了一声，几步拐弯站到周时雨身旁：“蛋糕什么时候吃啊，大伙的女朋友都催了。” “等一下，我先说几句话。” 将林宛带到红色沙发旁边，周时雨对大家招招手，很快所有人聚拢过来。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林宛，还有，我要正式回复一下那些造谣者，我没有未婚妻，别的什么人跟我没关系，我不希望再有人胡乱造谣，甚至说我女朋友是第三者，我会不高兴。” 众人纷纷点点头，当是回应。 周时雨回头看林宛，低头隔着口罩在林宛唇上亲一口，惹得周围的人叫嚷不断。 真没想到周神仙也要恋爱了。 “陪我一起过生日？”周时雨问林宛。 林宛眼神乱瞟，点头：“嗯。” 之后，大家一起唱生日快乐歌，然后吃蛋糕，拆礼物...... 有人送手表，有人送皮带，有人送情趣内裤，有人送......避孕套？ 拆到林宛的礼物时，周时雨拿走礼物袋不让大家看：“我女朋友的，只能我看。” 很快，一群老色批起哄：“你女朋友的什么呀，还只能你看？” 林宛耳朵红了，周时雨压根就没搭理那男的。 生日会结束，众人陆陆续续离开，最晚离开的是尚翰飞和严浩渺几位富少。 等众人离开，漂亮的天台满地狼藉。 周时雨坐在沙发上开香槟，给自己和林宛各倒一杯。 林宛略显局促，刚才她不停地看时间，有点担心学校过了门禁时间。 学校宿舍有门禁，过晚上十一点半，舍管阿姨会关上铁门，倒时间她就回不去了，而现在是深夜十一点。 “阿雨，我也要回去了，学校门禁时间要到了。” 周时雨抬头，笑了：“你是怕晚上没地方睡？” “嗯。”林宛点头，回答很实在。 “坐下来。” “阿雨，我赶时间。” 周时雨将她拉到红色沙发上，迫使她安生些：“做我的女朋友，还怕没地方睡觉？” 林宛愣了一下，脑海里立刻想到酒店套房，想到情侣床，想到情趣内裤和避孕套...... 她其实还......还没做好准备。 见她一副神游的样子，周时雨忍不住想笑：“想什么呢？带你去跟我住，七八个房间你随便挑。” “......跟你住？” “嗯，我一个人住在一个四合院里，家里只有保姆和司机。”看林宛一眼，周时雨：“你如果不喜欢，可以住我的私人公寓，还是不喜欢，可以带你去住我们周家的酒店。” 林宛：“......” 真是土豪呀。 是不是他父母那又有家，爷爷奶奶那也有家...... 将香槟递给林宛，周时雨：“我把家里房间重新布置好不好?专门给你弄一个房间，以后你常回来住。” 林宛仰头将香槟一口喝完，苦着眉道：“不用的，不用专门给我留房间，挺麻烦的。” 周时雨看她，忽而不想说话。 他把她当女主人，她把自己当客人。 给林宛倒酒，周时雨温柔道：“你慢点喝，我们说说话。” 拿到酒，林宛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能分开太久，两个人都感到生疏。 天台很宽敞，霓虹灯还亮着光，夜晚的风轻轻吹来，吊灯在风中摇曳。 林宛不说话，周时雨也沉默，过了一会儿，某少爷打破这种局促。 “你......想不想亲我？” 第39章 22 参观周时雨的家…… “你......想不想亲我？” 林宛惊了一下, 她抬眼看周时雨，在彩色灯的照耀下，他的脸骨感分明, 轮廓深刻俊美，眉目清俊如画。 脸颊之下可以看到他性感凸起的喉结，修长的脖子, 不算格外健壮却富有男生气概的体格，林宛抿了抿唇，最后点头。 周时雨直勾勾看她，他用手挠了挠眉心, 丹凤眼含带一种说不出的诱惑：“那你过来。” 林宛觉得自己一定是个色女，才会这样贪图他的美色，愿意一直听他的话。 林宛坐过去，她的大腿贴近他的大腿, 他黑色裤子布料和她大腿的皮肤不经意地摩擦着, 一种难言的羞涩感弥漫四周。 两人并排坐着, 要亲嘴似乎有点困难。 周时雨牵上她的手，也许是因为夏天, 两个人的手都潮乎乎的，手心汗津津地贴着彼此。 “坐过来, 坐我腿上跟我亲好么？” 林宛顿了顿，木愣愣问：“怎么坐？” 最后—— 林宛跨坐在他腿上, 和他面对面坐立, 两边膝盖被迫贴在红色沙发上。 由于两个人的身高差，林宛坐在某少爷腿上时，两人的脸处于平齐状态，他们可以面对面直视对方。 直到这样近距离看他, 彼此的呼吸那么亲近，林宛才想起自己的脸，这种近距离的亲昵，让她感到羞涩又尴尬，想想看，你面前的男生长得好看，皮肤好，还显白，而你自己又黑又红又长痘，多少会担心他看着这样的你，会不会突然就不喜欢了。 然而没等林宛多想，他的手已经环上她的腰，将她的腰部揉进他的怀里，嘴唇也慢慢贴上来。 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合，当嘴唇相触的那一刻，林宛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这种感觉迫使她张开唇，渴求地迎合他的亲吻。 起初，两人吻得有些细腻和温柔，可随着感觉越来越浓烈，林宛终究按捺不住，她迫不及待地渴求更多，她要他深吻，要热烈的激情的吻，要唇舌交缠的吻。 周时雨迎合她的唇，满足她所有的躁动的渴求。 很快，两人呼吸变得急促，像两只搁浅在沙滩上，渴望对方就像渴望海水的鱼儿。 “嗯~阿雨，好喜欢~” 林宛的声音懒懒的，有点软，还有点媚。 周时雨亲吻她的脖子，嘴角漾着一抹笑意：“喜欢什么？” “这种感觉......跟你亲热的感觉。” 林宛低头亲吻她喜欢的男孩，她抱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就是一通乱亲，留下一处处凉凉的香津玉液，直到他含住她不安分的唇舌，才让她安生下来。 天台之上，彩色霓虹灯宛如被串起来的星星，在清凉的夜风里微笑闪烁，天台之外，城市的夜景璀璨繁华，宛若一幕曼妙的梦境。 嘴唇分分合合，两人亲了又亲，像是从不厌倦，又不知疲倦。 半晌，一个穿着制服保洁阿姨闯入秘密花园，看到坐在沙发上亲嘴的男孩女孩，不禁一阵忙乱和尴尬：“对不起，我还以为没人了，就想过来打扫卫生。” 两人本来还很专注，他们没有发现保洁阿姨，听到她的声音，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周时雨放开林宛，手还在她腰上，他抿了抿唇什么话也没说。 林宛眼神乱飘，脸颊发热。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亲小嘴，我二十分钟再过来。”阿姨微笑。 林宛：“......” 好尴尬呀。 “我们马上就走，您可以打扫卫生了。”周时雨说。 保洁阿姨点点头，随后拿起垃圾桶和扫把，开始认真干活。 没过多久，周时雨的司机上楼，帮他拎走一堆朋友送的礼物，三人一起离开大楼。 晚上十一点四十分，学校已经过门禁时间，林宛无法回学校了，只能跟周少爷一起回家。 坐车半个小时，两人来到周时雨郊外的住所，此刻四合院的周围万籁俱寂。 录入指纹，周时雨带林宛走进院子，院子内黄色灯笼高高挂着，暖黄的光照亮院内的每一个角落。 只见院子内靠墙一角，有假山，有正在流水的竹筒，有许多漂亮的盆栽，院子中央有实木桌案、茶色藤椅、以及漂亮的茶台。 四合院的楼偏于古风，古楼是两层式结构，房屋里的装修摆设古朴优雅，家具陈设别有韵味，有实木雕花书架，有圆形的雕花拱门，墙上挂有山水画，漂亮的青花瓷随处可见，房屋的设计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书香气息。 林宛四处参观，一切都太新奇，她忍不住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最后，她在廊道上看到一幅琵琶美人的画，她感到吃惊，这拿着琵琶的美人儿真像自己。 周时雨从身后搂抱她，轻轻笑道：“被你发现了，就是你。” 林宛惊愕：“谁画的？” “我。” 林宛瞪大眼睛，她从来不知道阿雨画技功底这么牛....... 在她嘴唇上浅啄一口，周时雨：“好看吗？” “好看。” “走吧，带你上阁楼。” 现在深夜零点，可两人一点都不疲倦，甚至有些兴奋。 对于林宛而言，参观男朋友的房子，就像和尚进了藏经楼，什么东西都觉得新鲜。 两人走上一个木质台阶，经过一个廊道，他们来到阁楼里的一个小阳台，阳台下方是一个波光潋滟的小河，在这漆黑的夜晚里，小河正发出潺潺的流水声。 河的两岸是茂密的树林，以及偶尔出现的低矮房屋，整条小河由远到近，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阿雨，你家好漂亮。” 林宛呼吸新鲜的空气，她抬头聆听涓涓的流水声，眼睛慢慢闭上，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脸上，脸部的线条越发隽秀柔和。 周时雨偏头看她，嘴角轻扬：“这座房子从清朝时期一直流传到现在。” “真的吗？这房子也是古董？”林宛惊讶。 “也不算是古董，侵华战争时期，它曾遭过八国联军洗劫和毁坏，后来重建和修葺过一次。” 林宛点点头，可还是觉得奇妙，她不过是江河城里的野丫头，哪里会有这样的见闻？ “这房子......”犹豫了一下，周时雨淡淡道：“其实是清朝一个达官显宦养外室的地方。” “养小妾的？”林宛再次讶异。 周时雨嗤笑：“嗯，是最得宠的一个小妾，据说那位妾室给那位官老爷生了五个孩子，所以我猜......” 故意拉长尾音，某人靠近林宛的耳朵，压低嗓音道：“我猜这是一个旺子旺孙的地方。” 他故意这样说话，林宛脖子又想起鸡皮疙瘩了，他这人就是闷着坏。 “旺子旺孙......你喜欢小孩？”搓了搓脖子，林宛胡乱找话题。 周时雨浅笑：“也不是，如果跟喜欢的人生的小孩，我应该会喜欢。” “......” 两人在阁楼阳台上逗留了一会儿，周时雨带林宛进到一个房间，房间一样古色古香，陈设一律红木家具，架台摆放许多瓷器瓶和各种古玩装饰，连床都是古装剧里常见的古老榻床。 林宛觉得很漂亮，如果让她常住这样的房子，估计没过多久，她大大咧咧不着调的性子就能改掉，在艺术和意境的熏陶下，她或许会斯文一点儿。 然而周时雨好像对这个房间不太满意，说女孩子可能喜欢软一点的家具。 当晚，周时雨一直等林宛沐浴出来，才打算离开她的房间，离开前他贴心地留下一句话：“如果晚上有事的话，又或者你害怕了睡不着，可以跑过来叫我，我住在隔壁的房间，房间的门为你开着。” 林宛将他推出房门，笑道：“我才不怕呢。” 正如林宛所说，住在陌生的房子里，她一点都不怕，可能心底知道这是阿雨的家，所以毫无顾虑，并且一躺就睡着了...... —— 第二天，林宛匆匆忙忙赶到操场，舞蹈班的学生正在练军姿，不止是舞蹈班的学生，大一新生很多班级的学生都在训练，军训过后有一个大检阅，就在明天，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训练。 林宛不过是迟到五分钟，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带上军帽，林宛小跑走进队伍，然后在夏可盈身旁站定，这是她排列的位置。 突然跑过来一个人，教官自然是看到了林宛，于是沉着脸走过来：“你为什么迟到？身为一个兵！要有铁一般的担当！要有铁一般的纪律！” 教官嗓门粗大，这么一吼，林宛周围其他女生都缩了缩肩膀。 林宛目光直视前方，同样吼着嗓子道：“报告教官！人有三急！身为一个兵也需要被体恤和谅解！” 即刻，周围的男生女生都颤着肩膀轻笑。 “不许笑！”教官吼了一嗓子，回头看了看林宛一眼，最后慢步离开。 站军姿半个小时，大家中场休息十分钟。 众人来到树下，林宛借舍友郑琪的防嗮喷雾往脸上喷，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夏可盈贼溜溜的目光。 “宛宛，昨晚不是参加前男友生日吗？晚上怎么不回来呀？” 林宛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我瞧着你今天怎么有点与众不同？才发现你唇色怎么那么红？”夏可盈继续笑问，郑琪也凑过来一探究竟：“咦，真的耶。” 林宛：“......” 都是周时雨的错，在两人赶来学校的路上，不知不觉又亲嘴了，当时还有司机在呢，他们就在车后座没羞没臊地亲，现在想想，林宛发现好丢脸。 不过，也不知道阿雨送她来学校之后，他赶去京大上课有没有迟到，两个人一大早赶去学校，就像一对夫妻赶去各自的单位上班一样，这种感觉颇为奇妙。 第40章 23 被他抓包，这下凉凉了…… “我瞧着你今天怎么有点与众不同？才发现你唇色怎么那么红？”夏可盈笑眯眯问：“老实交代, 是不是谈恋爱了？” 继续涂抹防晒霜，林宛点头。 即刻，周围其他人开始起哄, 纷纷要求林宛爆出照片。 “难怪昨晚没有回学校，原来是跟男朋友在一块呀。” 林宛微笑解释：“别瞎想，我们最多亲吻了, 别的没有。” “哇吼，谁信你呀。” “爱信不信。” 恰时，冷丹丹拿几盒泡芙走过来，说请大家一起吃, 一有吃的，大家很快忘记了林宛这茬。 冷丹丹长得很漂亮，算是舞蹈班里最漂亮的女生了，她皮肤很白, 即便军训十几天, 肌肤也没有被晒黑多少, 冷丹丹身上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举手投足无不透着一丝傲然和高雅, 总会不知不觉吸引旁人的目光。 给林宛递上一个泡芙，冷丹丹笑道：“林宛, 你交男朋友了？” 林宛接过泡芙，点头：“对。” “他在哪个学校?” “京大。” “那还挺优秀的, 跟我男朋友一样。”冷丹丹撩弄了一下头发, 依旧优雅微笑：“他其他条件好吗？” “蛮好的。” 林宛其实谦虚了，对于周时雨，她何止是满意，周时雨完全超出了她的择偶标准。 看着林宛的脸, 冷丹丹轻笑点头，她潜意识里将林宛的男朋友归类为“一般”，毕竟一个女生才貌如何，就匹配怎么样的男人，她从来没觉得林宛漂亮过，虽然林宛人缘很好，可能就是这一点，才让她慢慢去关注林宛。 一旁的郑琪注意到冷丹丹脖子上的项链，从地上站起来道：“哇！丹丹，你的项链好漂亮。” 冷丹丹将项链从衣服里弄出来，笑道：“我男朋友买的，这款命名为雨意云情，是法国珠宝设计师沃特斯.布尼尔的作品。” 很快，女生们蜂拥围观，刚从小女生步入成人世界的大学女孩们，现在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微笑面对众人的恭维，冷丹丹抬眼看向林宛：“林宛，军训之后我要回宿舍住了，很高兴和你成为室友。” 林宛点头微笑，表示欢迎。 中午，周时雨来到京市艺术学院，叫林宛过来吃饭，他在停车场等她。 林宛原以为有大餐吃，谁想到她开门坐上车，周时雨便递给她一个便当，便当里的饭菜全是素淡的食物，说她皮肤这样，不能吃刺激的食物。 两人在车上解决午餐，车子一刻不停赶到市区一家顶级美容中心，林宛刚吃完饭，就被周时雨带去做皮肤护理了。 护肤专家研究了一下林宛的皮肤，最后中肯道：“不算太严重，配合护理两个疗程，皮肤会慢慢变好的，如果再搭配一些美白药物，皮肤会很快白起来。” 提到美白皮肤，周时雨看了看林宛，说：“她这个肤色其实挺好看的。” 林宛：“......” 某人大概是没有小麦色皮肤，才稀罕她有？他可真怪，男生不都喜欢自己对象白白净净的吗？ —— 军训结束，忙碌的大学生活开始。 林宛白天要上课，晚上去舞蹈社，周末去打工，苦逼的穷孩子即便有男朋友，也过得跟单身狗一样，因此周时雨没少来学校找林宛，往往约会不到二十分钟，林宛又要去忙别的事儿，为此周少爷这几天有些不高兴。 晚上，班级有一个班会，全班要一起竞选班干。 林宛无意当班干，毕竟她太忙了，舞蹈、工作、陪男朋友，光是这三样，她都快平衡不过来。 教室讲台上，冷丹丹正自我推荐，语气和神色自信又大方。 “高中时期，我曾几次担任班长这个职务，并且我是学校学生会的副主席，我有丰富的经验且有自信去胜任班长这个职务，如果我有幸成为我们舞蹈表演班的班长，我会努力去完成所有分内的工作......” 讲台之下，夏可盈凑过来问林宛：“宛宛，我们选她吗？她是我们宿舍的耶，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选。”林宛道。 她还挺欣赏冷丹丹的，主要是她足够自信，林宛喜欢自信的女生。 台上冷丹丹继续演讲，林宛低头看手机，学长肖俊亭发来信息。 肖俊亭：宛妹！江湖救急！ 肖俊亭：我前女友来找我，她太粘人了，控制欲太强，不想跟她有牵扯了，需要你帮个忙。 消息是五分钟前发来的，还热乎着。 林宛：怎么帮？ 肖俊亭：假装我现女友。 林宛：....... 肖俊亭：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宛妹，我当你假男友的时候可是相当的卖力。 肖俊亭：我现在才知道，谈恋爱不能只看脸，还要看性格，我跟她性格合不来，一天天为一些小事吵架，很累。 肖俊亭：你快点来！我等你，带你去见她。 林宛：在开班会。 肖俊亭：下课了跟我说一声，来男生宿舍楼下，她在楼下。 林宛：OK。 林宛刚退出聊天窗口，便见周时雨的信息。 周时雨：干嘛呢？ 一分钟前发来的。 林宛：开班会。 周时雨：开班会之后呢？要见面么？ 林宛：开班会之后，还有别的事。 周时雨没有回复，好像有点不开心。 林宛：我的小宝贝去哪儿了？怎么不说话？ 周时雨：你小宝贝是哪位？ 林宛：你呀。 周时雨：拉到吧，小宝贝就这个待遇？你都没时间见我。 林宛：（假笑.jpg） 班会又持续二十分钟，班会结束，冷丹丹成为舞蹈表演班的班长。 下课铃响，大家离开教学楼，整栋教学楼楼道熙熙攘攘。 林宛和室友走到一楼，她远远便看见周时雨的身影，他站在一棵树下，戴了一顶帽子，穿衣十分帅气，手上拎一个小袋子，此时正低头看手机，似在给人发送信息。 果然，林宛手机颤了一下，某人发来信息。 周时雨：下课了？我在你们学校教学楼芒果树下。 林宛笑了笑，她先给学长肖俊亭发送信息，叫他等一下，随后和夏可盈几人分别，这才小跑到周时雨面前。 “嗨，我来了。” 注视她的脸，周时雨递上一份蓝莓冻芝士：“给你点心。” “谢谢，你对我真好。”林宛笑着接过，随后牵某少爷来到电车停放区，这里树木茂盛，光线昏暗，人少蚊子多，是情侣幽会的好去处。 一等到周围没了人，林宛热乎乎地勾上某人的肩膀：“好想你，宝贝，给我亲亲。” 怕她站不稳摔倒，周时雨环抱她的腰：“你哪里像是想我？” 林宛继续热乎乎地贴近他：“想的，在心里想，快点，给我亲一口。” 周时雨低头亲她一口，淡淡笑道：“嗯，亲一口。” “啧，真小气，再来一口。” 周时雨低头再亲一口，结果脑袋被林宛禁锢住，然后他被强吻了。 两人一边亲一边笑，彼此都沉浸在恋爱的甜蜜里。 “男人，你但凡配合一点就不是这个下场，以后学乖了没有.....”林宛学霸道总裁的语气说话，嘴唇还一个劲儿贴上来。 周时雨俊脸绷不住，用手捏她的小嘴，笑道：“学乖了，下次我一口也不亲了。” 两人小闹了一会儿，林宛当着周时雨的面吃着蓝莓冻芝士，并夸张地赞叹着：“哇，真好吃！阿雨买什么都好吃！” “我让阿姨做的。” “哦，反正就是好吃，我男朋友给我的都超级好吃。” 周时雨笑了笑：“马屁精。” 低头看一眼手机，林宛突然坐起来：“阿雨，我要走了，你先回去吧。” 周时雨笑容渐渐收敛：“都九点多了，还这么忙吗？” “舞蹈社有点事情。” 林宛当然不会说，她要去给别人当女朋友。 “嗯。”他点头，眼底有几份失落。 在他嘴唇上亲一口，林宛收拾东西离开了：“我先走咯，你也赶紧回去，晚上我给你发信息。” 算起来，刚才陪他的时间好短，或许不到十五分钟。 他从家里带蓝莓冻芝士过来，又在楼下等她下课，也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十五分钟，林宛有些歉疚，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林宛：学长，我现在跑过去，五分钟能到你们宿舍。 肖俊亭：OK，我五分钟下楼。 京市艺术学校很大，去往男生宿舍楼的路程不算远，林宛跑了六分钟，终于来到男生宿舍楼下。 男生宿舍楼同样有男生进进出出，这边地方比较偏，很少看到有女生路过，因而一个穿JK制服的一个小女生，正痴痴站在男生宿舍大楼下，便显得尤为突兀。 林宛猜，这个穿日式JK制服的女孩，应该是肖俊亭的前女友。 看到这般瘦小可爱的女孩，林宛忽而于心不忍。 林宛：你就跟她复合吧，挺可爱的。 肖俊亭：建议你把可爱憋进肚子里，等会儿你就知道错，跟你的前男友有得一拼。 林宛：“......” 她的前男友挺好的，林宛心想。 没一会儿，肖俊亭的声音响起：“过来，宛宛。” 林宛走上去，那边的JK女孩也很快发现了肖俊亭。 “阿俊——”女孩跑过来，眼睛红通通的，像兔子的眼睛。 肖俊亭立刻搭上林宛的肩膀，微笑无懈可击：“杨西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 女孩愣住了，她上下打量林宛，眼神阴森森的：“我才不信，她没有我漂亮。” 林宛一听，不乐意了：“说什么呢小妹妹？我只是没化妆，我是我们江河城第一美女，多少人追求我，我都没答应。” “小妹妹？谁是你小妹妹！”女孩情绪有些激动，她开始暴躁起来：“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吗？为什么还上赶着当小三，你还我阿俊！你真贱！你真贱......” 骂了林宛，女孩反而更委屈了，眼睛蓄满泪水：“你肯定是假的对不对？你看，你都不生气，你......” 下一秒，肖俊亭牵上林宛的手，表情严肃：“别像个小孩一样行么？杨西西，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我喜欢林宛，我和她有很多相同的兴趣爱好，我和她有很多说不完的话，但是我跟你......几个月前，我们就没有话题了不是吗？” 林宛想挣开肖俊亭的手，没挣开，只能职业性假笑。 看两人牵着的手，女生豆大的眼泪一直往下掉，看得林宛都心疼了，偏偏欺负她的男生无动于衷。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你了，以前可能还有一点留恋，分手之后你这样一直闹，什么留恋都没有了，也坚定了我喜欢林宛的心。” 女生泪水越来越多，她直定定看向林宛，眼神仿佛是一把尖锐的刀，要刺进林宛的身体。 林宛有些晃神，心想这女生可比周时雨厉害多了，阿雨绝对不会这样看着别人。 然而—— 林宛很快发现，她错了。 不远处，周时雨也用刀子似的目光看她和肖俊亭，一张脸冷峻到了极点。 他居然跟过来了......这下凉凉了。 发现林宛僵得像一块石头，肖俊亭顺着林宛的视线一看，不禁一顿，随后他低头在林宛耳边道：“什么情况？你前男友，我前女友，这是要混合双打吗？” 林宛挣开学长的手，假笑道：“咱俩完蛋了。” “你前男友这么厉害？” “有枪，你说呢？” “......” 两人一直低声说话，无视一旁的女生，JK女生崩溃地冲上来要撕烂这一对“贱人”，肖俊亭及时挡在中间，林宛灵巧地躲在他身后，眼睛却透过肖俊亭的肩膀，一直看着周时雨。 周时雨慢慢走向她，脚步不徐不缓，每一步仿佛踩在林宛的心上。 她没时间陪他，却跑过来牵别的男生的手，她这不是做死是什么？ 林宛正琢磨着要怎么哄他，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她冲他傻愣愣招手：“嘿，阿雨，真巧呀。” 第41章 24 不要生气了，宝贝…… “嗨, 阿雨，好巧啊。”林宛笑呵呵打招呼。 其实，周时雨会出现在这里, 完全是林宛低估某少爷的智商，她以为随便一句话就能糊弄过去，却大意地暴露自己的行踪走向。 以前她去舞蹈社要走另一条校道, 刚才她去的方向却是反向，只这一个线索，足以说明她在说谎。 果不其然，周时雨来到男生宿舍楼下, 便看到林宛和肖俊亭手牵手的一幕。 注视某人黝黑的俊脸，他每走近一步，林宛的心里压力就越大，尤其是刚才还亲过他, 跟他浓情蜜意过后, 忽然要承受他这般森然的目光, 那感觉真像坐过山车。 周时雨靠近，前面的肖俊亭和前女友也消停了, 可能发现一股强对流气象在靠近，马上就要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过来。”周时雨对林宛道, 声音没什么情绪。 林宛坚信，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过她还是从肖俊亭身后走过来了。 两人静静凝视, 他的眼神充满审视和严厉，那是法官看待囚犯的目光，林宛从他眼睛里找不到一点爱意了，心情变得七上八下。 用手指了指林宛的心口, 他眯着眼轻声问：“林宛，脚踏两只船嗯？” 看看，他叫她林宛，不叫她宛宛了...... 林宛刚要解释，另一边的肖俊亭以为前男友又来纠缠林宛了，于是仗义的又无比作死的来了一句：“什么脚踏两只船？她早就不喜欢你了，我们才是情侣。” 周时雨看着林宛，丹凤眼越发凌厉：“哦，你不喜欢我？” “喜欢！当然喜欢了，你别听他瞎说。”林宛连忙解释，道：“我们是假扮情侣，目的是气走他前女友，你相信我。” 在这个节骨眼上，林宛决定当学长的叛军，比起学长，显然阿雨更重要。 肖俊亭：“......” 某前女友：“好呀，肖俊亭！你故意骗我——” 即刻女生冲过来撕扯肖俊亭的衣服，场面越发失控，经过宿舍楼的男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无奈之下，肖俊亭只好强硬地牵走了杨西西。 某前女友被带走了，这边总算安静了下来。 “阿雨，我现在有时间了，我们回你家吧，我想去你那儿了。”林宛厚着脸皮笑道。 她伸手要去牵周时雨的手，后者把手避开了，随后转身离开，对她似乎无话可说。 林宛几步跟上来，她走在他前面，一边倒退走路一边低声下气哄着：“我的男朋友别生气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保证，再这样就天打雷劈，每月都来十天大姨妈。” 周时雨压根就不看她一眼，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本不想来的，可他以前也帮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 “别生气了，阿雨不是最理智客观、最明察秋毫、最温柔体贴的男生么......” 于是这一路上，不少学生看到一个女生为了讨好一个冷漠的超级帅哥，无所不用其极地进行各种搭讪，三三两两的路人一致感叹：这女生脸皮是不是太厚了？明显大帅哥不想理她嘛。 两人来到停车场，周时雨坐上车，林宛从另一个门上车。 “回家。” 周时雨对司机道了一句，很快车子缓缓离开学校停车区。 林宛贴近周时雨坐过来，她伸出爪子给他揉揉肩，又无比殷勤地给他捶捶背，听说心脏病病人不能生气，林宛讨好他显得格外卖力。 “周少爷，能不能说一句话？是死是活您给个痛快。” 说完，林宛在他脸上亲几下，亲过之后，又体贴地擦掉黏在他脸上的口水，讨巧道：“你别这样了，我错了。” 周时雨偏头看她，仿佛像拎小鸡似的，抬手拎走林宛的左手，冷淡道：“别拿这只手碰我。” 左手牵过肖俊亭...... 林宛撇撇嘴，用左手蹭了蹭裤子，没敢再碰他。 感觉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原谅自己了，林宛干脆不再挣扎，她将头靠在车窗上发呆，颇有些黔驴技穷地沉默下来。 周时雨也不说话，从车内储物盒里拿平板电脑，他低头默默玩起围棋游戏。 接下来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个人都格外安静。 晚上十点，两人回到四合院，房子坐落于城市郊外，因此这里的夜晚总是过分安静。 他们经过大厅，周时雨回头对林宛淡淡道：“先去洗澡。” 他是嫌她不干净？林宛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第一次发觉有的人洁癖仿佛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她的手明明都擦好多回了。 林宛什么也没说，自行走上阁楼，走向自己的房间。 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刻，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这个房间完全变了一个样，有梦幻般的圆形大床，有柔软的沙发，有浪漫的吊床，有厚实的毛毯，有漂亮的梳妆台和书架...... 不仅如此，林宛还在房间里发现一扇门，好像是近期安装上去的，似通往隔壁一间客房，林宛轻轻推开门，里面居然是水晶宫一样的衣帽间，女生的鞋子、衣服、帽子、包包都摆在透明橱窗柜里，室内的灯光似有感应，只在一瞬间亮起暖黄的光，照亮室内衣物琳琅满目的、高雅的陈设。 林宛用手捂住脸，慢慢蹲坐下来，她有些难以置信，同样也有些无所适从。 对于一个小城女孩来说，他赐予她的这一切，实在是太厚重了，这让她忍不住欣喜的同时，又感到无限的压力。 她林宛何德何能，才配得上他这份喜欢呢？ 想到她今晚还惹他生气了，林宛越发感到歉疚。 仔仔细细看这里的每一件衣服和包包，又看架台上的帽子和高跟鞋，林宛在里面走走停停将近二十分钟，才慢慢压抑住内心的那份激动情绪。 大概没有女孩不喜欢男朋友买的礼物吧，更何况是这样一份大礼，可林宛心里清楚，她什么都不能给周时雨，唯独能给的，只有一份爱恋。 可是这种东西，什么样的女孩不能给他呢？ 在里面挑一件睡衣，林宛关上衣帽间的门，她在房间独立洗浴间里洗澡，她洗了很久，直到深夜十一点，她才穿上睡衣出了房间。 周时雨的房间关着灯，他不在房间里，林宛走下阁楼，在院子里，大厅里，厨房里都找不到他，最后在书房里，她找到了他。 他已经洗澡了，穿了一件纯白浴袍，脑袋上的黑发还湿漉漉的，此时他站在桌案前，手里提起一支大大的毛笔，桌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接着，沾染了墨汁的笔头落在一张白纸上，他手臂慢慢挥动，一个“忍”字一气呵成。 林宛：“......” 他是在告诫自己，要“忍”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吗？ “洗好了？”他轻声问。 他眼皮都不抬，居然知道她站在书房门口。 林宛走进去，他继续写毛笔字，他好像只对毛笔字感兴趣。 将左手伸到他面前，林宛低声道：“我洗干净了，你看。” 周少爷丹凤眼微抬，当看到林宛的手，目光一顿。 她左手的肤色太不正常了，红红的，像是用什么刷洗过...... 周时雨看向林宛，林宛对他眨巴眼：“我用沐浴球搓洗过了，所以你别生气了。” 丢下毛笔，周时雨拿捏林宛的手看她手背，背后一样通红，有些地方甚至有擦伤的痕迹。 “你......” 他要他洗干净，可不是要她这样洗自己。 林宛笑了笑：“你生气了，我也会难过的。” 将林宛拥进怀里，周时雨喃喃道：“对不起，宛宛，我不生气了。” “真不生气了？” 他点头：“以后不准骗我，不可以牵别人，不可以这样不听话。” “嗯嗯，我会对你好的，只对阿雨一个人好。”林宛道。 在她的世界里，如果一个人对她好，她会加倍对那个人好，周时雨对她的好，她无以回报，只能在爱情上加倍对他好了。 两人心里没有了隔阂，现在拥抱在一起，彼此身上的沐浴香越来越浓烈。 周时雨将林宛抱坐在桌案上，他低头俯视她，才注意到林宛穿一件冰丝吊带裙，裙子是米白色，很纯，也很欲。 还有......她没穿里衣。 他隐约能看到她的山丘和丘陵上的两颗小石头。 “宛宛，以后不准这样穿。” 女孩子的矜持呢，去了哪里？ 双臂环抱他的脖子，林宛：“女生睡觉前都这样的，不然很勒。” 周时雨轻叹，他本来想跟她亲亲的，现在不敢了。 “走了，回去睡觉。” “不练字了？” “不练了。” 关掉书房的灯，两人一起走上阁楼，林宛说想看他吹头发后，再回自己的房间，于是他们一起进了周少爷的房间。 周时雨的房间很大，林宛来过一次，都是古式的设计，和这栋房子一样都极富有韵味。 两人走进独立浴室间，周时雨拿吹风筒要吹头发，林宛上前帮忙。 “我帮你，在电视上看见女生帮男朋友吹头发，觉得好温馨，你让我表现一下。” “霸道女总裁剧？” “才不是呢。” 周时雨同意让女朋友好好表现，然而他很快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林宛穿吊带裙站在他面前，她抬手挥动吹风筒时，胸脯就呈现在他眼前。 林宛现在不黑了，在灯光的照耀下，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她的锁骨精致凸显，她的肩膀骨感分明，她的...... 目光移至林宛的脸，仔细看她的眉眼，看她的鼻子和嘴唇，明明不是特别惊艳，可他每次看了都好喜欢，好想跟她亲近…… 听着室内“嗡嗡嗡”的吹风声，周时雨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环抱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随后将她抵在潮湿的瓷砖墙上。 “宛宛......” 他呼吸粗重了。 林宛关掉吹风机，问：“嗯？” 当他的身体完全贴近她，林宛才感觉到他的异样，在浴袍下方…… 第42章 25 关于男生和女生的事…… 林宛出生在小城, 关于性知识的了解较少，没有父母告诉她男女之间的事，身边的女生也鲜少讨论这些。 其实小城的女孩们并非什么都不懂, 她们通过看小说和漫画，能够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然而林宛天生只热爱舞蹈, 她鲜少看小说和漫画，因而这方面的知识，相对匮乏一些。 此刻，面对这样的周时雨, 她有些害羞，同时也感到陌生和一点点的畏惧。 而出生在繁华大城市的周时雨，显然比林宛更性早熟，他十二岁就跟狐朋狗友看过影像, 后来随着接触的书籍越来越多, 很多国外名著都避无可避地提到性, 再加上周时雨对西方油画感兴趣，在西方性开放的环境中, 不乏有一些人体油画作品，以及性与爱的油画作品, 由于他摄取知识的面太广，都使得他懂得更多, 了解更深。 可能了解更多, 才愈加敏感吧，以致于周时雨看到眼前的林宛，身心的渴求因她而生。 将林宛抵在瓷墙上，周时雨脸颊和脖子都很热, 空气仿佛粘稠了起来。 “宛宛......” 林宛脖子起了鸡皮疙瘩，每次他贴在耳边轻轻耳语，身体都一阵阵酥麻，她双手垂在身侧，有些不知所措。 发现她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周时雨低头看她，俊脸凑过来，两个人的嘴唇很近，似随时要缠绵在一起。 “宛宛，你想跟我......做吗？” 这句话一出，林宛的耳朵和脸颊瞬间爆红，她愣愣摇头，她暂时还没想，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情太陌生了。 周时雨看着她，低头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闷声问：“你对我没有那种想法吗？” 林宛一时说不出话。 最后，他慢慢放开她，和她保持了距离，他黑色碎发还有些潮湿，他鼻尖渗出一些汗，嘴唇抿了一下，唇色愈发好看。 眼前帅气的脸近在迟尺，林宛想抱着他亲亲了，然而刚才他提出的想法，让她有一丝陌生感，她一时不敢动弹。 见她眼底似含带一丝防备和谨慎，周时雨垂下眼睑，无奈又无比僵硬道：“别这样看我，别抵触我，宛宛，男生谈恋爱的时候都会变成这样......” “没有抵触你。”林宛即刻摇头，可能她刚才拒绝他了，让他情绪变得低落起来，林宛不舍得他难过：“我喜欢你呀，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林宛脸颊热乎乎的，浴室间的空气变得燥热。 可能想急切地证明自己，证明她没有畏惧，没有排斥他，她愿意像一团火一样为他燃烧，她对他的那份爱意从未减少。 这样一想，林宛像受到了鼓舞，伸手隔着浴袍慢慢触碰他。 瞬间，空气忽然安静，两个人脸颊都红了。 过了一会儿，周时雨靠向林宛，呼吸紊乱而粗重：“宛宛，你出去。” 林宛：“我......” “出去。” 林宛走出浴室，脚步很慢，手抓着自己的睡裙，手心似着了火一般。 下一秒，周时雨关上浴室门，两个人被一扇门隔绝了。 当晚，林宛辗转反侧，她脑子里全是周时雨，全是他今天的另一个样子。 —— 后来两天，两个人都没有见面。 此时，舞蹈表演班的学生正在上课，他们围坐在舞蹈室四周，这两节课是《中国古典舞身韵》，老师站在舞蹈室中间给大家授课。 “中国古典舞作为历史传承最悠久的一种古代舞蹈，舞姿更是含蓄优美，令人陶醉，跳好中国古典舞，其身韵是非常重要的，身韵是中国古典舞的内涵，每个舞蹈的韵味不同，两个人跳同样动作，韵味都不同。” 舞蹈室很安静，有人在认真听课，有人在发呆。 “来，下面我们请两个同学分别表演一段，谁愿意上来？”老师询问众人。 教室一片寂静，而作为班长的冷丹丹举起了手：“老师，我来试试。” “好，请冷丹丹同学给我们表演一段。” 老师打开多媒体屏幕播放一段舞蹈，冷丹丹记住动作，便开始表演。 这是一段中国古典舞蹈，来回只有四个动作，抬腿、摆臂、旋转、拂面，冷丹丹舞蹈动作精准到位，她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周围的男生女生都纷纷鼓掌。 老师点点头，只评价了一句：“不错。” 接着，老师又回头看向林宛：“林宛，你来一段。” 林宛正在发呆，这两天她总想起周时雨，每次想到自己当时手贱的场面，都忍不住想抓扯自己的头发，暗道自己太丢脸，天啊，没经过他的允许，就莫名其妙......阿雨会怎么想她呢？ “林宛？” 夏可盈轻拍林宛的肩膀，林宛回过神，一脸茫然。 “老师要你上去跳一段舞。”夏可盈说。 林宛后知后觉站起来，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她来到舞蹈室中央。 林宛皮肤已经恢复，晒伤和痘印都消失不见，皮肤甚至比开学时期，更白皙细腻许多，林宛长相明艳，她拥有很多女孩都羡慕的瓜子脸、杏仁眼、翘挺鼻梁和殷红小嘴，即便不化妆，也自有一种清新靓丽的美。 老师又放了一次舞蹈视频，林宛默默记住动作，等视频结束，她向老师点点头，表示她已经抓住要领了。 第一个动作是抬腿，手势和腿呈现优雅的姿态，身体稍稍后仰，眼神眯起，嘴角轻扬。 随后摆臂，林宛即便没有穿古代服饰，也摆出柔韧之感，接着身体优雅旋转，脚尖掂起又落地，身体灵巧又轻盈，最后一个动作是拂面，手指曾兰花状从上至下贴近面部，眼神也由上至下移动，神色含羞带怯。 舞蹈结束，老师鼓掌，班上的学生渐渐缓过神来，后知后觉地热烈鼓掌。 “林宛跳得非常好，从她的舞姿，到她的节奏，到她的面部表情，细节都非常到位，真正地将中国古典舞的韵味呈现出来，所以我才说，两个人跳同一个舞蹈，如果舞姿没有古典舞的身韵，那么感觉就大不相同。” 老师在台上说话，台下的冷丹丹心里不是滋味，一不小心她被当成了反面教材，成了林宛的陪衬，这让她颇为恼火。 才开学不到两个月，几乎全班都知道，林宛跳舞非常厉害，很多人说她是舞蹈才女。 再看林宛的脸，冷丹丹生出一丝嫉妒，心里默默将林宛列为竞争对手。 林宛走回队伍，夏可盈凑过来笑道：“宛宛，你简直太棒了。” “对啊，我动作都没记住，你一下子就记住这么多细节，你学习能力太强了吧。”一旁的郑琪应和。 林宛笑了笑：“我从小学习舞蹈，经常被要求快速记住动作。” 这边安静了下来，台上老师继续上课。 “中国古典舞身韵八个基本动作要素，第一点是沉，沉是躯干之上下动律，主要掌握躯干上提下沉，纵向的动势与呼吸的配合关系.....” 舞蹈室内一片寂静，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在木制的地板上呈现一块方形的亮光。 林宛听了一会儿又开始神游，最后她憋不住，靠近夏可盈低声道：“哎，我问你一个问题。” 夏可盈点头：“嗯。” “男生的，那什么，都很硬吗？” 夏可盈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林宛会问这个，太突然了。 她看了看表情别扭的林宛，突然爆笑出声：“噗哈哈——” 一瞬间，全班同学都看过来，包括正在讲课的老师：“笑什么?别开小差，好好听课！” 夏可盈用手捂住嘴巴，连连点头，表示她服从命令，而一旁的林宛却尴尬到了极点，她有点后悔问夏可盈这种问题了。 见两人都老实下来，老师继续上课：“中国古典舞身韵八个基本动作要素，第二点是提......” 等老师转移了注意力，夏可盈贱兮兮地凑过来，笑眯眯问：“是不是你男朋友那什么......” 林宛眼神飘忽：“没有，我随便问问。” “哦，随便问问呀，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了解比较少。” 夏可盈笑道：“没关系，我给你补补课。” 说着，她偷偷拿出手机，给林宛连续发了七八张图片，然后眨巴眼叫林宛查收。 林宛偷偷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差点掉地，关于男生的特征，她这下了解得透透的了。 “我靠，这也......太.......” 黄了。 这视觉效果太刺激了，林宛心一直砰砰乱跳，她疑神疑鬼地收起手机，深怕被旁边的人看见。 见她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夏可盈打趣道：“宛宛，你男朋友也长这样的。” 林宛：“......” 傍晚，林宛回到宿舍，在宿舍待了一会儿，她走进浴室间，偷偷翻看夏可盈发给她的图片。 她可能魔怔了，一个下午，这些图在她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 看着这些图片，林宛的第一反应是怎么长这样？长在人身上一点美感也没有，反正第一次了解男生的林宛，真的没看出美感来，可即便如此，心底又本能地对这一切充满了好奇。 她想到阿雨，明明长着这样一张脸，俊逸、高雅、寡淡、仙气飘飘，却也...... 天啊，不能再想了，打住，打住！ 刚拍了拍脑袋，林宛又忍不住想，他当时突然叫她离开，是不是他不高兴了，他讨厌她那样碰他，所以才叫她走的对么？ 抬起自己的右手，林宛忍不住狠咬那只手，低声道：“都怪你，阿雨如果讨厌我了，给你板子吃，你怎么这样呢？莫名其妙......” 恰时，夏可盈的声音响起，解救了林宛那只犯了错的右手。 “宛宛，你快点出来，冷丹丹一会儿要请我们宿舍的人吃饭。” 冷丹丹这几天已经搬进宿舍了，为和舍友打好关系，所以她想请大家吃一顿饭。 林宛回道：“哦，知道了。” 想了想，林宛退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上输入一句话。 基于夏可盈今天的反应，林宛现在不敢问她奇怪的问题了，百度显然更安全。 ——男生是不是讨厌女朋友摸他@#%￥&*#@ 很快，各路网友的回答弹出。 ——噗！怎么可能！ ——他爱你都来不及！除非他是gay。 ——你是他女朋友，他肯定喜欢，而且非常享受。 ——喜欢，非常喜欢，他指不定很想咬你呢，小妖精。 林宛：“？？？” 她觉得大家的反馈，和她看到的结果不太一样。 大概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阿雨的心理活动，有点难以琢磨。 想到刚才那些图片，又想到周时雨的脸，她第一次发现，对她温柔的阿雨，原来也充满了攻击性...... 第43章 26 说与不说，我爱你…… 冷丹丹今天要请客吃饭, 全程男朋友接送。 林宛简单化了淡妆，没一会儿，冷丹丹的男朋友来了, 就在女生宿舍楼下。 众人来到宿舍楼下，便见一辆高调气派的玛莎拉蒂轿车停在宿舍楼前，楼下来来往往的女生频频回头观望。 虽说京市是繁华大城, 拥有名车跑车的人很多，然而这些人与普通人群的占比，终归是少数。 冷丹丹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热情地招呼林宛几人：“上车, 准备出发。” 一时间，林宛三人也成为大家视线的焦点。 三人坐上车，冷丹丹很热情地介绍了自己的男朋友：“我男朋友，他叫徐逸, 京大的。” 那男生手把在方向盘上, 他回头对林宛几人礼貌微笑：“你们好。” 夏可盈笑着挥挥手：“你好。” 说实话, 冷丹丹的男友长得蛮帅，他体格高大, 穿衣打扮很是讲究，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富帅。 简单介绍后, 车子慢慢离开女生宿舍楼，大家在车上开始闲聊。 夏可盈比较健谈, 能够主动和徐逸交流, 冷丹丹偶尔加入话题，车内气氛融洽。 林宛有心事，所以没怎么说话，她低头玩手机, 翻看与周时雨的对话窗口，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天前。 这两天，他一条信息都没有。 思来想去，林宛怀疑他不发信息给她，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她那天的举动太鲁莽了，他不喜欢她那样...... 想到那些图，林宛愈加坚信，那是男生神秘且隐蔽的、不可被侵犯的地方。 最后，林宛主动给他发信息。 ——在干什么呢？ 等。 没有回复。 再等。 还是没有回复。 林宛失望地收起手机，抬眼之间，惊见徐逸正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自己，以为只是无意间的眼神的触碰，却没想到那位高富帅对她浅浅一笑。 林宛：“......” 十五分钟后。 来到市中心，几人走进一家高级娱乐会所，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一个独立大包厢，包厢内坐着三个年轻男人，冷丹丹说这是徐逸的朋友。 包厢里有烤肉架台，有火锅小灶，桌上摆满各种烤肉食材和海鲜，同时还可以点歌唱K，男生女生还可以打桌球。 见徐逸进来，三个男生微笑招手：“徐少来啦，哟哦，全是大美女?” 很快，大家聚坐在一起，烤肉的烤肉，喝酒的喝酒，男生女生自然地打趣和攀谈。 林宛胃口好，且今天开饭时间晚，她一连吃了几块烤肉，被对边一个男生打趣：“对面的学妹，你好像挺能吃，奇怪，你怎么吃不胖？” 林宛用筷子头指了指自己，问：“我？” “对啊，身材超好，颜值很高。”男生恭维道。 “天生丽质吧。”林宛淡淡道。 林宛杯子里的啤酒喝完了，刚要给自己倒一杯，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碰一下林宛的手，随后慢慢往她杯子里倒酒。 倒酒的是徐逸，他刚刚触碰林宛的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就是林宛？丹丹偶尔提起你。”徐逸笑问，桃花眼透露一丝暧昧。 林宛扫一眼桌对角的冷丹丹，她正和夏可盈说话，没有留意到她男朋友四处留情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林宛忽而想起论坛里曾有人说过一句话，京圈的阔少们，男女关系都很乱，你宁愿相信他们口袋里没钱，都不要相信他们嘴里有真爱。 “哦，我也偶尔跟我男朋友提起丹丹。”林宛说。 对面的徐逸微愣，随后点点头，无所谓地笑了笑。 接着，夏可盈开始点歌，林宛吃饱后也加入K歌大军，冷丹丹和郑琪在帮大家烤肉，男生则聚在一起打桌球。 连续唱了几首歌，林宛回来吃火锅，她打算将一只螃蟹扔进锅里煮。 冷丹丹一边烤肉一边打趣林宛：“宛宛，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你的男朋友呗，也让他请我们吃顿饭。” 夏可盈走过来，她将话筒放在桌上，拿起筷子夹一块烤肥牛肉：“对啊宛宛，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他？” 注意锅里的螃蟹，林宛道：“下次我问问，看他愿不愿意。” “这种事不是女生拍板钉钉吗？” “我得尊重他的意见。” 螃蟹煮熟，林宛开始啃螃蟹，旁边的夏可盈凑过来要走一半的螃蟹身。 男生玩桌球似很尽兴，冷丹丹提议她们也来玩投骰子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点数高的可以指挥点数低的人完成一个任务，如果无法完成任务，输家就要罚酒。 夏可盈和郑琪兴致很足，林宛不愿意扫兴，于是一边啃螃蟹，一边极为敷衍地转动几下骰盅。 “好了没有？开！” 开。 冷丹丹6，夏可盈5，郑琪3，林宛2...... 冷丹丹要林宛当众跳一支舞，林宛选择罚酒。 第二局。 冷丹丹6，夏可盈2，郑琪5，林宛1...... 冷丹丹要林宛描述对男朋友做过的最色的事，林宛选择罚酒。 第三局。 冷丹丹5，夏可盈6，郑琪4，林宛3......林宛选择罚酒。 第四局，林宛选择罚酒。 冷丹丹似乎经常玩骰子游戏，她摇出来的点数几乎都是5和6，被罚酒最多的总是林宛。 第十三局。 冷丹丹6，夏可盈5，郑琪5，林宛4...... 冷丹丹笑道：“宛宛，这局不准你喝酒了，酒都被你喝光了。” “对啊宛宛，总是罚酒没意思，你得挑战一下任务。”夏可盈帮腔。 林宛：“先说是什么任务？” 冷丹丹恶趣味道：“你给男朋友发一条信息，内容是：我们性格不合适，我想分手了。” “？！”林宛一听，决定要给自己倒酒，即便她脑子晕乎乎的，也意识到不能跟阿雨开这种玩笑，他或许会生气。 然而她刚要喝酒，夏可盈拦住了：“这局不准你喝了，你快发信息给他，一会儿我们一起帮你澄清。” “真的帮我澄清？” “我拿人头担保，如果你们吵架了，我一定帮忙劝架。”夏可盈信誓旦旦道。 犹豫了一下，林宛想到近日他们沉默的状态，似需要一个聊天的契机，于是头脑一热，加上酒精上头，便将手机交给了夏可盈：“好啊，那你发。” “得嘞！” 夏可盈在林宛的授意下，打开与周时雨的对话框，对话框里林宛的最后一条信息，依旧无人回复。 ——在干什么呢？ 冷丹丹凑过来，当看到两人的对话窗口，不禁暗暗琢磨，那男生大概没有多喜欢林宛吧，要不然怎么会两天不联系？也没有及时回复林宛的信息。 夏可盈比较心直口快，看到这种情况，忍不住道：“哎宛宛，这个男生好像对你没什么热情，你还要他干什么？” 林宛认真吃烤肉，其实她心底也郁闷，那天晚上她触摸他之后，他就不说话了。 “他对我不热情吗？”她问。 “很明显啊，情侣热恋期的时候，恨不得天天发信息，天天见面。”冷丹丹给出回答。 林宛辩解：“他可能有别的事。” “什么事？连和女朋友慰问两句的时间都没有？”夏可盈一边说话，一边在手机上输入文字：“正好，我们刚好可以试探他，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我们性格不合适，我想分手了。 信息发送出去……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过后。 信息无人回复，大家有点失望，其中包括林宛。 “算了宛宛，也不罚你酒了，我们接着来。”夏可盈说。 然而她刚要将手机递给林宛，对方发来信息。 阿雨：哪里不合适？ 林宛心砰砰乱跳，她想拿回手机，告诉他刚才是一场恶作剧，可惜夏可盈躲得飞快。 ——你闷、你无聊、你没有活力。 看到夏可盈回复的内容，林宛感觉头皮要裂开了，这也太作死了。 半晌。 阿雨：你认真的？ ——嗯，认真的。 许久，对方不再回复，夏可盈将手机递给林宛，道：“宛宛，你看看，直接不理你了，他根本不在乎你。” 林宛看手机中的对白，心跳错漏了半拍，她的手微颤，有些急切地想要澄清事实，无论如何她不能冒着失去他的风险，有恃无恐地玩着这样的游戏。 只是，当她刚要回复，他发来了信息。 阿雨：打电话亲口告诉我，说你不爱我。 林宛迅速回复：爱，我爱你。 偷瞄了林宛的回复，冷丹丹、夏可盈、郑琪一阵唏嘘。 “林宛，你太舔那个男生了吧？你看他回复有多镇定？就你自乱阵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们关系不对等，你喜欢他更多一些。”冷丹丹分析道。 林宛不说话，她喜欢他更多一些吗？ “他经常说喜欢你吗？”夏可盈盘问。 林宛沉默，平时都是她在说。 “平时都是你说爱他对吗？”冷丹丹笑问。 林宛烦躁道：“哎呀，你们真烦。” “宛宛，这个男生可能没那么喜欢你。” 慢慢站起来，她不想听她们说话了：“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说完，林宛离开包厢，某些烦躁情绪有所缓解，她讨厌别人说阿雨不够爱她，她潜意识里想听另一个答案。 林宛低头看手机，酒精似让脑袋渐渐胀大起来，思维变得迟钝，情绪忽起忽落。 走到一个公共卫生间，林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好陌生。 沉默许久，她自言自语道:“林宛，他两天不给你发信息，肯定是没那么喜欢你了。” “林宛你没有人见人爱的本领，他没那么喜欢你很正常呀。” “他没那么喜欢很正常呀。”林宛喃喃重复一遍。 沉寂片刻，她突然一反常态给周时雨打电话，她要跟他说清楚，她要问他是不是很爱她。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对面接听电话，却什么话也没说。 他不说话，莫名地激发林宛的情绪，林宛颇为激动道：“我才没有开玩笑，你爱不爱我周时雨？你爱不爱我？我真的想分手了，我要找一个特别特别爱我的人！” 林宛讲话有点大舌头，不过还算清晰。 那边依旧沉默。 林宛：“呵，你不爱我，我要你做什么呢？阿雨，你连爱我都不敢说，跟你谈恋爱真没劲儿。” 林宛说话变得横冲直撞，之所以变成这样，一半是情绪被调起了，一半是酒精的作用。 “阿雨你说，你只要说你爱我，我就不分手了，我不喜欢听别人说你不爱我，我真......” “我爱你。”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很轻，很淡雅，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心脏。 林宛这下安静了，她安分得像是一个得到糖的孩子。 与此同时，周家豪宅里—— 一间宽敞明亮的餐厅内，周时雨正和家人用餐。 坐在长方桌正对面的人，是周时雨的爷爷周国耀和奶奶陈雅娟，长方桌右侧是周父周正茂，旁边是周时雨的妈妈朱雅丽，接着是周时雨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周星海，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周月曼。 长方桌的左侧是周时雨的两位叔叔，两位叔叔很严肃，和周父一样平日不苟言笑，接着是两位打扮得精干又端庄的婶婶。 长方桌的后半部分，分别坐着周时雨几个厉害的堂哥堂姐，这些堂哥堂姐大都三十好几，正值风华正茂，野心勃勃的时候。 餐厅内总共十七人，一个大家庭正严肃吃饭，食不言寝不语，而周时雨听着蓝牙耳机，突然蹦出一句“我爱你”，让所有人都倍感诧异。 第44章 27 那你亲亲我这里 此时, 林宛并不知道，周时雨正和家人吃饭。 餐厅前坐满十几个人，餐桌周围站了七八个保姆, 这种场合不适合周少爷打电话，更别说跟她谈情说爱了。 其实周氏家族远不止这些人，这些大都是嫡亲, 那些孙媳、孙女婿以及曾孙，都没有资格出席这次的晚宴。 和周老太爷同一辈的，还有一位长辈，他是周老太爷的弟弟, 在周氏家族里地位不低，那位老太爷一共娶过三个女人，外面还养着情人，如此这般, 周氏旁亲的这位爷爷, 子子孙孙是多少, 周时雨都认不明白。 加上前来投靠周氏家族的其他旁亲，周氏家族上百人不止, 关系网十分庞大，里面不乏商圈精英、高层政客、文坛名人、体坛大人物、演艺圈大佬...... 他们拥有如此地位和成就, 不是他们本身过于卓越，更重要是背后有周氏支撑。 就比如周时雨的妈妈, 在没有嫁入周家之前, 朱雅丽在文坛上寂寂无名，而自从嫁入周家之后，她的几部文学作品都成了畅销书，名气家喻户晓。 不过, 周时雨从来不看自己妈妈的书，没有旁的原因，纯粹不想看。 此时老太爷正发言，饭桌上其他人都安静聆听，即便有天大的事，众人都不能中途离场，这是周氏家族的规矩。 周氏家族旗下有一家酒店出了事，有一名客户在酒店里自杀，给酒店带来不小的名誉损害，周老太爷正询问周正茂这件事。 另一边，林宛还在娱乐会所的洗手间里，她不舍得挂电话，她还想跟周时雨说说话。 借着酒疯，林宛作精附体，对着手机坏笑道：“你爱我呀，那你亲我一口，像这样mua~~” 电话那头：“......” “亲我一口都不行？真小气，你到底爱不爱我？” 沉默。 “快点儿阿雨，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闹了。” 周时雨在桌下打字，打字速度很快。 阿雨：晚点再亲行么？ 可惜林宛不看手机，得不到回应，她生闷气道：“我今天不喜欢你了，你一点儿都不好。” 听着林宛懒懒散散、似醉非醉的声音，周时雨用餐巾纸擦了擦下巴，随后拉开凳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各位慢吃。” 没等周老太爷同意，周时雨已经转身离开，脚步略显匆忙。 朱雅丽皱眉，对于周时雨今天的表现，她极不满意，要知道在座的孙辈们，谁不想讨好周老太爷的欢心？即便不讨好，处事做派也尽可能稳重得体，就他周时雨反其道而行之。 果然，周老太爷有点儿不高兴，一旁的周老太太在桌下轻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总是板正脸，一大家子人都看着呢。 周老太太这一提醒效果显著，周老太爷眉宇渐缓，继续刚才的谈话。 饭桌上众孙辈们暗自感叹，周时雨果然是周老太太的宝贝孙儿，即便跟女人打电话，并且提前离场都不被训斥，简直有恃无恐。 周时雨离开餐厅，走进一条廊道，他回复林宛的话。 “你是不是喝多了？”他问。 林宛：“没有呀，我没有喝，我只是想要你亲我，你一点都不爱我。” “你在哪儿？” “你亲我一口，我才可以告诉你......” “......”走入别墅大厅，周时雨低头看一眼手表，说：“我过去接你，一会儿我们再亲好不好？” 犹豫了一下，林宛：“......好的。” 走向别墅大门，周时雨问她：“你刚才，为什么突然想跟我分手？” “没有呀，我没有要分手。”那边回应。 周时雨蹙眉：“你到底喝了多少？” 她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转眼就忘了...... “没喝多少...哦...刚才玩游戏输了...是我舍友发的...不是我。” 周时雨：“......” 以为她是认真的，为了挽留她，迫使他在餐桌上说出那三个字，她林宛......真是好样儿的。 “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我当时可一口饭都吃不下。” “嘻嘻，对不起阿雨，你别生气，我一会儿帮你报仇，我让她们也给男朋友发这个......” “算了，别玩了，不准你再喝了。” “哦。” “把定位发给我。” “哪里可以发定位呢？” “......” 在一阵稀里糊涂的操作之后，林宛总算发来了定位，周时雨坐上自己的车，让司机开车离开。 另一边。 林宛刚回到包厢，冷丹丹说她离开太久要罚酒三杯，林宛跟男朋友通电话后心情舒畅，便就痛快地喝完了三杯酒。 二十分钟后，周时雨打来电话，他叫她下楼。 林宛笑呵呵道：“好的，少爷。” 拎书包准备走人，夏可盈站起来说要送她，林宛嗤笑：“我没醉，你喝得比我还多，你才醉了。” 夏可盈确实喝了不少，且酒量比林宛差，要她送林宛下去，一个人上来也不安全，最后她被冷丹丹拉了回去。 “我走了，各位。” “拜拜！” “注意安全！” 林宛从娱乐会所里出来，远远地便看到了周时雨，他站在一辆低调宝马车旁，身上穿一套帅气的白色西装，像是童话里的王子。 因为跑得急，以及走路有点儿飘，她在宽敞的水泥地上摔了一跤，书包滑行了好几米远。 周时雨疾步上前，随即蹲下身扶她，林宛顺势扑上来搂抱他的脖子。 “阿雨，嘻嘻，我真高兴你来找我玩......” 抱着坐在地上的她，周时雨能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疼吗？” “疼，疼死了，阿雨，你抱紧我。” 周时雨：“......” 察看她的腿，膝盖有擦伤，都这样了她还不忘跟他撒娇。 “起来，跟我回家。” “那你摸摸我的头。” 周时雨摸摸她的脑门，林宛嬉笑着慢慢爬起来，乖乖地跟男朋友离开了。 来到私家车旁，周时雨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林宛忽而又不动了。 她靠过来搂抱周时雨的脖子，神色微醺，眉眼迷离：“你要亲我一口，我才可以上车。” 车子就停在路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林宛腻歪地搂抱着周时雨，引来不少群众的目光。 捏捏她的嘴，周时雨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想干什么。” “我就要你亲亲我，亲一下，我就上车了。” 周时雨抿了抿唇，最后在她唇上落了一个吻。 “不对，是这里。” 她指着额头。 周时雨亲她额头。 “不对，是这里。” 她指着左侧面颊 周时雨亲她左侧面颊。 “不对，是这里。” “......” 事不过三，她要他亲的地方是不是太多了？ 周时雨留意路人的目光，大家都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们，更有一个小女孩就站在他们近旁，手里牵着一个红色气球，正仰头看着他们，眼睛黑溜溜圆乎乎的。 “亲我这儿，这里才对。”林宛继续闹腾：“你亲了，我才可以上车。” 当着小女孩的面，周时雨又低头亲了亲林宛的右侧面颊，最后—— “不对，是这里。” 她指了指鼻子。 “......” 定定凝视林宛，周时雨轻吸气，他掰开林宛的爪子，自己先坐上车了。 看着林宛可怜巴巴地站在车门外，还不满地撇着嘴，周时雨对司机道：“王叔，帮我把她扔进来。” “好的，周少爷。” 一分钟后，林宛连人带包被扔了进来，脑袋就搁在周时雨大腿上，她像一条鱼一样翻了个身，有点不高兴地枕着男朋友的大腿。 “你一点都不好。”林宛抱怨。 周时雨捏捏她的脸：“你坐起来，现在怎么亲都可以。” 即刻，林宛坐起来，有些迷糊地看着阿雨，她将脑袋向他凑近，想要试探他话里的可信度，结果他真的凑过来亲她了。 车子在缓缓前行，两人就以别扭的姿势亲嘴，明明唇舌缠在一起，两个人的身体偏偏不越界，像是被一条三八线阻隔着。 过了一会儿，周时雨脖子酸了，他不愿意亲她了。 “酒气很重，以后别喝这么多。” “我没喝。” “......” 车子行驶半个小时，两人回到郊外的四合院，经过院子的时候，林宛牵周时雨的手不停转圈，她在跳华尔兹。 周时雨紧盯着她，深怕她不小心又摔了跤。 此刻，家里只有他们两人，周时雨喜静，通常他在家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来打扰他，所以保姆几乎都等他出门之后，才出来打扫卫生或者打理庭院，因而林宛很少见到保姆阿姨。 院子亮着灯，大厅一样灯火通明。 林宛四脚八叉躺在实木沙发上，周时雨坐在她身旁给她煮茶，没一会儿，水壶开始咕噜作响，这是家里唯一的声音了。 周时雨拿出上好的大红袍，先洗净茶叶，随后往茶杯里添开水，整个过程静、慢、优雅、自然。 林宛踢掉自己的鞋子，用脚丫蹭了蹭他的腿：“阿雨。”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那样碰你，我以后不那样了。” 周时雨偏头看她，他没有说话，茶杯里的水添满了，茶水蔓延在茶案上。 “你不给我发信息，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已经给我的右手打板子了，它以后不会这样的......”林宛闷闷地说。 周时雨低下头，用毛巾擦掉茶案上的茶水：“我没有生气。” “真的？”林宛眼睛亮了。 “也没有......不喜欢。” 第45章 28 在院子里亲亲了 林宛迷糊, 她起身趴在阿雨的背上，像一只迷糊的猴子：“可是我在等你信息，你都不跟我说话。” 她两只手臂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周时雨浅浅一笑：“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偏头看林宛的眼睛，他轻声问：“而且......你那样摸我, 过后也不给我发信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没有没有，我不嫌弃你，我一点都不嫌我的阿雨, 我就是......” 周时雨等她说话，然而林宛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耳朵忽然红得厉害。 注意到她的耳朵，仿佛被传染了一般, 周时雨耳朵也红了, 大厅里茶香肆意飘散。 林宛一喝酒就藏不住话, 她将脸搁在他肩膀上，木愣愣道：“我, 我看过了，别的男生的那里, 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了解你们男生。” 周时雨一愣, 很快在林宛的话里抓住重点。 “看过别的男生的什么？” 林宛眨巴眼, 小脸憋得涨红，不过她今天喝酒了，胆量可不小，酒劲儿还很足。 她挺了挺胸脯, 努力让自己底气十足：“看看怎么了？我十八岁快十九岁了，我早就是成年女性了。” 周时雨逼近她，她后侧，再逼近，她扑通倒在沙发软垫上，周时雨顺势压上来，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他表情很不好。 “看谁的？嗯？你们班男生的？” 他突然生气，林宛用手捂住眼睛，眼珠子从指缝里看他。 “嗯？看了谁的？” “我不认识的男生。”林宛说。 “......”周时雨眯眼，丹凤眼有些狂躁：“你不认识，他还给你看？” “嗯，看看不行呀？”林宛也是醉糊涂了，没有明白他在意什么：“你那么生气，是要把我眼睛挖下来么？” “......” 深吸气，周时雨从她身上离开，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给自己倒茶，然后急着喝下那一杯“降火”茶。 他面色铁青，显然气得不轻。 他每次一生气，林宛就想到他有心脏病，即便喝多了，仅存的意识仍在告诉她，生气对他的心脏没有好处，于是她服了软。 “好吧，我把图片删了。” 林宛坐起来，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然后打开相册。 周时雨回头看她：“图片？” “嗯，是可盈发给我的色图，我也不是很喜欢看的。”林宛说。 “给我看看。” 拿过林宛的手机，周时雨翻看林宛的相册，最后在一个独立的、被命名为“羞羞”的相册，翻到了七八张色图。 ......都是部位特写图片，没有男人的脸，估计是从网络下载来的。 沉默了一会儿，周时雨：“......删了吧，真脏。” “你删呀，我又不爱看。”林宛假装无所谓道。 周时雨看她，只一眼就知道她口是心非，她不爱看，还专门建立一个相册......更可气的是，她的相册里，没有一个相册是专门为他建立的。 似乎他的地位，远远比不上这几张色图，最终他将图片连同相册一起删了。 将手机还给她，周时雨给林宛倒上一杯茶：“喝喝茶，解解酒。” 林宛躺在沙发上翻动自己的相册，她摇摇头，有气无力。 “删你图不高兴了？” “没有，我想吐。” 刚一说完，林宛就趴在沙发边上干呕起来，周时雨将垃圾桶拿过来，放在沙发边上，不时轻拍她的后背。 “呕——” “呕呕——” 最后，林宛真的吐了，那味道一言难尽...... —— 早上，林宛从圆形大床上起来，脑袋昏昏沉沉。 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周时雨也许还没有起床，林宛先去洗漱，随后蹑手蹑脚走向周时雨的房间，可惜让她失望了，那人早就起床了，床上用品整整齐齐。 林宛走下阁楼，来到院子里，果然见周时雨正站在案桌前练毛笔字，他背对着她，肩上披一件灰色披肩，背影挺拔高挑。 悄咪咪走过去，林宛在他身后喊了一嗓子：“阿雨——” 某人手中毛笔不带抖一下，他仍旧气定神闲地书写毛笔字，面色波澜不惊。 “先把桌上的玉米羹吃了。”他说。 “哦。” 他太镇定了，显得她林宛太幼稚，坐在石桌旁老实吃着玉米羹，林宛时不时抬头偷瞄周时雨，嗯，他认真写毛笔字的样子真好看，她是怎么追到他的？ 早上空气极好，院子里隐约飘来桂花香，院内的盆栽翠绿如新，鸟鸣声从远处传来，微风清爽惬意。 “喵~” 恰时，一只肥猫从屋子里爬出来，在院前的石台阶上趴坐着。 肥猫模样十分可爱，通身灰黑色，猫脸圆嘟嘟的，眼睛又大又黑。 林宛走过去蹲坐下来：“小猫咪，过来给漂亮姐姐抱抱。” 肥猫敏捷跑远，留给林宛一个高冷的肥硕的猫屁股，林宛上前追赶，肥猫拼命逃跑，最后它猛地一跳，跳上周时雨的案桌上，在周时雨墨迹未干的宣纸上，留下一个猫爪子，毁坏一副上好的毛笔字。 林宛顿住脚步，明明是肥猫惹的祸，却有一种自己是共犯的感觉。 好在阿雨很温柔，他并没有动怒，只见他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把肥猫轻轻抱起来：“这位漂亮姐姐，你这架势比老虎还可怕，它当然要跑了。” 林宛：“......” “过来。” 林宛走过去，周时雨将挣扎的肥猫放进某位漂亮姐姐怀里：“摸摸它的背，像这样。” 林宛照着周时雨的提示，轻抚肥猫的背脊，果然它慢慢安分了下来。 “哈哈，它让我抱了，它真乖。”轻轻抱着猫咪，林宛笑问：“它叫什么名字。” 顿了一下，周时雨：“菜花饼。” “？！”林宛瞪大眼睛：“我们江河城的菜花饼？” “嗯。” “哈哈哈——” 林宛放声大笑，可能笑声太可怕，菜花饼迅速从她怀里蹦出去，使得她怀里只剩下一团空气。 林宛：“......” 周时雨笑了笑，将桌上废弃的纸张团在一起，扔进垃圾桶，继续写毛笔字。 几次追赶菜花饼，无果，林宛靠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猫咪不愿意跟她玩儿，阿雨也在写他的毛笔字，她好无聊。 转念又想，既然猫咪不让她抱，那她去抱抱阿雨好了，他总不会像菜花饼一样上蹿下跳。 拍了拍屁股，林宛走到周时雨面前：“阿雨，我头疼。” 某人丹凤眼抬起，眼眸清澈透亮：“吃玉米羹还疼呢？” “嗯，昨晚喝多了。” 安静看着她，周时雨沉默不语。 “没关系的，我自己忍一忍。”林宛走向石凳，在石桌上趴睡着：“有点头晕目眩，可能一会儿就好了。” 她声音语气都可怜巴巴的，像是没人爱的可怜虫。 周时雨收起毛笔，然后坐在身后的实木椅上：“过来，我抱抱。” 此话一出，林宛即刻坐起来，速度之快，真叫人惊诧。 跨腿坐在他大腿上，林宛整个人黏在他身上，手臂环抱他的脖颈，脑袋有气无力搁在他肩膀上。 “阿雨，我是不是快死了？” 一只手环抱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一只手给自己倒茶，周时雨：“心跳这么快，不至于。” “嗯，那你给我揉揉太阳穴，我头疼死了。” 周时雨没动，林宛委屈道：“我忘了，你怎么会去伺候别人呢，我疼死算了。” 抬手揉捏她的太阳穴，动作轻柔，缓慢且规律，周时雨问：“还满意吗？林宛。” 林宛想笑，但她生生憋住了，她闭上眼睛享受着，然后继续卖惨：“好多了，我好像活过来了。” 看着她近在迟尺的小脸，周时雨嘴角轻扬，真恨不得咬坏她的嘴。 “脖子也帮我按按~” 他配合她揉捏脖子，林宛身体微微后仰，感觉脖子和背脊麻酥酥的，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嗯~再用力一点儿。” “啊~好舒服~” “嗯~真舒服~” “阿雨~你真好~” 半晌，林宛感觉脖子凉凉的，一阵凉意之后，是温热的潮湿，他的鼻息就在她脖子间，他在亲吻她的脖子...... 林宛睁开眼睛，嘴唇瞬间失守，被他结结实实的封锁住了。 她不断吞咽着唾液，嘴唇下意识地渴求着他，当他离开她的唇亲吻她的下巴和脖颈，林宛不依不饶地寻找他，继续和他嘴对嘴亲吻。 她喜欢他亲这里，喜欢这种缠绵酥麻的感觉。 “喜欢按摩......还是亲亲嗯？”他一边吻她一边问，声音暧昧不已。 林宛深深呼吸，道：“喜欢......亲亲。” 也不知两人浓情蜜意了多久，直到一个保姆阿姨走进院子，才打断两人的亲热。 “周少爷，您今天9点有课，司机先生叫我过来叫您。” 阿姨说话时，压根不敢抬眼睛看他们，虽说谁都曾年轻过，可是平日寡淡的周少爷，跟女孩子在院子这样，还真是第一次见...... 听到阿姨的声音，林宛从周时雨身上滚下来，用手慌张地擦了擦嘴，红着耳朵道：“那个，我也是9点的课，我，我们快点走吧，要迟到了。” 她这过激的反应，一点儿也不像是头晕目眩，快要死掉的样子。 牵起林宛的手，周时雨带她走入正厅：“慌什么？这是我们的家。” 林宛回头看一眼保姆阿姨，阿姨早已经消失不见，如同幽灵一般。 “被阿姨看见了，你不害臊吗？”林宛低低问。 “不害臊。”他神色淡定自若。 林宛顿了一下，在他面前竖起大拇指：“您脸皮真厚。” 第46章 29 爱玩又被抓住了…… 天气渐渐转冷, 转眼便是深秋。 林宛下课刚回到宿舍，周时雨便打电话进来。 “吃了。” “嗯，下午没课。” “没关系呀, 你去你奶奶那边吧，我又不是粘人精，非要跟你在一起。” “我下午的安排呀, 嗯，去舞蹈社吧，去跳舞出出汗，傍晚六点吃饭, 晚上我想跟舍友去市中心逛街，九点保证回来，九点到十点之间写作业，十点以后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嗯嗯, 知道了, 拜拜宝贝, 想你哟~” 挂了电话，夏可盈坐过来, 笑问：“宛宛不是吧，一整天的行程都要跟男朋友汇报吗？他管得也太多了吧？” “他问我, 我只能老实回答。” “你男朋友是不是比你大五六七八岁？” 林宛不解：“不是，他跟我同岁。” “我怎么感觉, 你跟一位爸爸型的男朋友谈恋爱？多少点回家, 多少点写作业，都要跟他说。” 林宛嗤笑：“你看到他，就不会这样说他了。” 直到现在，林宛还没有告诉夏可盈, 她的男朋友是周时雨，是京市二中的那位神秘校草。 她倒不是有意隐瞒，主要是夏可盈没问，就算她问了，林宛说了，夏可盈也不一定会相信。 “好吧，不管那些臭男人了。”夏可盈热乎乎贴上来：“宛宛，下午我们去做头发吧。” “做头发？”林宛诧异。 “大学是一家整容所，你懂不懂，我们要主动去探索自己的美，你看你，开学到现在一直是黑直发，腻不腻？你难道不想让自己变得更漂亮？” 林宛心动了，她当然想变漂亮了，做梦都想。 毕竟周时雨那么帅，穿衣、品味、气质样样出众，给她造成不小的压力，林宛当然想农奴翻身把歌唱。 “你难道不想闭月羞花、艳压群芳？不想给男朋友一个惊喜？让他对你爱到无法自拔？” “好了，别说了，我去，下午就去！” 于是—— 下午，林宛、夏可盈两人乘坐地铁来到市中心一家美发店，美发店在一栋写字楼内，店里装修还算不错。 林宛找一个位置坐下，没一会儿，一个脑门顶着墨镜，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儿的托尼老师，大手捏着兰花指，手里拿一把细梳站在她身后。 “美女，想做什么发型？” 透过镜子看身后的男人，觉得他很有美发大师的气质，林宛问：“你觉得我适合哪种发型？” 托尼老师摆弄林宛的头发，歪头看了看，说：“你脸型很好，长得也漂亮，不笑的样子比较冷艳，要不要做一个甜酷的发型？” “有样板吗？” 托尼老师拿一本发型书册过来，给林宛指了一款发型，长发大波浪卷，空气刘海，湄拉红发色。 林宛翻了翻其他图册，最后还是选择托尼老师推荐的这款。 “发色不要太红，明度稍微暗下来一些。” “OK，湄拉红很洋气，也是今年最流行的发色，我认为很适合你。” 烫发染发五个小时，经过一阵药水臭烘烘的染制下，林宛的新发型在托尼老师的洗剪吹中，慢慢成型。 “哇！好好看！”夏可盈笑嘻嘻凑过来。 “会不会太红了？”林宛扯着头发问，这发色确实可以艳压群芳，因为太高调...... 托尼老师回应：“发色亮度已经很低了，过段时间，颜色会更自然。” “哎呀，好看~”夏可盈抓弄林宛的头发：“比你的黑发活泼洋气多了，我见很多韩国女团明星都染这个颜色。” 京市是一座繁华大城市，城市汇集许许多多的年轻人，这里有人只穿汉服、有人喜欢洛丽塔、有人每天都化烟熏妆、有男人穿裙子打扮成伪娘......这是一个包容性极强的城市，因而林宛染湄拉色发型，倒也不算另类。 夏可盈也染了发，是当下很火的雾霾蓝，两个人单独看，倒还不错，可站在同一面镜子里，竟有那么一丝日漫人物cosplay的感觉，两个人忍俊不禁。 她们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了好久，又拍了十几张自拍，这才付钱离开。 —— 晚上七点，周时雨在陪周老太太享用晚餐，老太太信佛，吃的食物十分素淡，周时雨也跟她吃素淡的食物。 餐厅内，紫檀木餐桌摆放几束插花，那是周老太太的插花作品，老太太最近迷上插花艺术，家里的花园种满各式各样的花。 “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老太太问。 周时雨在吃蔬菜沙拉，听到老太太的提问，闷声道：“还好。” 其实，他说了谎。 他最近又开始痛恨自己的身体了，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感受林宛的爱抚，心口都会胸闷和心悸。 咨询私人医师，医师给他开一种药物，用于治疗胸痛和心房颤动，医师告诉他，用药物后会暂时出现勃/起功能障碍，这真讽刺，为了保命，他连跟林宛亲热的能力都要丧失了。 因而，这是他近两天心情糟糕的原因。 “那丫头来京市找你了？”老太太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周少爷感情上的问题。 周时雨抬眼，不承认也不否认。 老太太慢慢道：“我说的是江河城的那个姑娘，你发病被送回京市那会儿，她当时追着车子跑，哭得稀里哗啦的。” 垂下眼睑，周时雨：“嗯。” 这事儿他早听说了，也收到他们的合照，他是每天看着那张照片，才十分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他很想活命，想要林宛来到京市与他团聚。 “谈恋爱了？” “嗯。” 他说话时，神色淡然，老太太没从他的神色里看出恋爱的甜蜜感。 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周家的男人都这样，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却不代表他们不爱，只是善于伪装罢了。 “难怪，那天在饭桌上说那样的话。”老太太笑了笑，话语里并无责怪之意。 其实老太太挺喜欢林宛，她能看出来，那是一个热诚且善良的姑娘。 “只要你喜欢她，她也对你好，奶奶支持你们在一起，周家的势力今非昔比，以前为了壮大家族势力，要经过联姻拉拢人脉，你不需要这么做，就找一个自己真心实意喜欢的女孩子吧。”老太太道，语气缓慢而平静。 “不过，这丫头出身差了些，以后要进周家的门，在孙媳当中，自然是说不上话的。” “这不重要，奶奶，我不需要争什么，也不需要她为我争什么，不需要一个多厉害的女人给我撑门面。”默了一会儿，周时雨浅浅一笑：“我没什么追求，只要这辈子开心活着就行。”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你呀，一点追求都没有。” “我这幅身体，还要追求什么呢。” 老太太淡笑。 “阿雨，你还怪你妈妈吗？” 周时雨摇头。 “这就对了，别怪你妈妈，她的心是向着你的，这世界上呀，就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老太太道。 周时雨离开周家别墅，是晚上九点。 他坐上私家车，让司机开车回家，他想到林宛今天汇报的行程，现在夜晚九点时刻，她应该在完成大学作业。 刚想给林宛发信息，尚翰飞打电话进来。 周时雨坐在车里，慵懒的伸展长腿，漫不经心接听电话：“怎么了？” “周爷，你在干嘛呢？” 尚翰飞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欠抽，他那边音乐震颤，像是在夜店里。 周时雨不喜欢夜店这样的场合，他嫌环境太吵，对他的心脏是一种负担，因而京市阔少这种夜店活动，他都不去。 “回家，看看书，洗澡睡觉。” “不是，周爷你才十九岁，怎么过得跟退休老干部似的？你可真没劲儿。”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当然有事了，给你看一个妞。” 除了林宛，周时雨对妞不感兴趣，刚要回绝，对方发来一个短视频。 点开微信视频，混乱的夜店场景入境，红男绿女在迪厅里蹦迪，场内音乐炸天，灯光五彩斑斓，随即一个暗红色头发女生入境，女生五官靓丽，耳朵戴大圆圈耳环，她穿着格子衬衫，衬衫捞起在腰间打一个结，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蛮腰，肚脐在闪闪发亮。 除了肚脐在发光，她腰侧还有黑色纹身，看起来十分张扬，她在人群中蹦跳，偶尔摆臀扭腰，细腰柔韧度无人能及。 视频里那女生即便化成灰，周时雨都能一眼认出。 她是林宛。 尚翰飞的笑声传来：“咯咯咯，周爷你是不是管不住她了？” 周时雨：“......” “别说，这辣妹真够火辣的。” “你们在哪里？” 即刻，尚翰飞发来定位。 “帮我看好她，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周时雨道。 尚翰飞：“没问题。” 挂了电话，周时雨让司机开车去市中心，一路上他重复观看那段视频，看了很久，他感悟颇深，红头发、大耳环、露腰、纹身、亮晶晶的肚脐......他居然喜欢这么个东西？ 半晌，尚翰飞又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画面仍是迪厅，林宛和几个女生在触摸一个男人的胸肌和腹肌...... 迪厅内夜场有节目，男模特会在舞台上表演，他们腰间只围一条浴巾，腰间浴巾摇摇欲坠，要多性感有多性感，一等到男模特靠近舞台边，女生便伸手揩油，这其中包括林宛。 尚翰飞发来语音：“哥们，你女朋友好像喜欢肌肉猛男那一挂的，你这种是不是太素雅了？” 周时雨发现，这哥们存心来气他的，最可气的还是林宛，她上次牵别的男生，这次又摸别人，她的手就没老实过...... 最后，他给林宛打一通电话。 等了很久，对方终于接听电话，她似乎去一个较安静的地方，隐约还能听到迪厅的音乐舞曲。 “你在哪？”周时雨问。 “啊！我在宿舍呢！怎么了？！” 她吼着跟他说话，大概是怕他听不见，可想而知那边有多吵。 “在宿舍？”周时雨似笑非笑：“宿舍怎么那么吵？” “就，那个，我们舍友在听音乐！她喜欢外发！” 既她假扮肖俊亭现任之后，她再一次胡乱说谎，再次侮辱他的智商。 “你舍友品味挺特别的。” “可不就是，我也很意外呢！” 她林宛，真是牛皮了...... “十分钟后，我到你们宿舍楼下，一起散步么？” 对面死亡沉寂。 几秒后，她笑呵呵道：“不想散步了，你别来，我洗澡换睡衣了，不想下楼换衣服！” “嗯。”停顿几秒，他漫不经心问：“作业写完了？” “在写呢。” “哦。” “不跟你说了，作业要写不完了！” “好。” 挂了电话，周时雨摇下车窗深吸气，直到深秋的冷空气灌入肺腑，这才叫司机开车去市中心一家迪厅。 司机王叔不解：“周少爷，你要去迪厅玩吗？” 周时雨：“去抓骗子。” 半个小时后。 周时雨的私家车停在迪厅对门的马路旁，他放下车窗，目光巡视迪厅的方向。 迪厅大门挂一个巨大牌匾，牌匾以及周围的霓虹灯，散发五颜六色的光，人即便停留在路边，也能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一群年轻男女从迪厅大门进进出出，每一个人都打扮得光鲜时髦。 周时雨没有下车，他看向迪厅正门口，看似发呆，实则沉默。 过了一会儿，尚翰飞发来语音。 “周爷，你妞要回去了，她离开迪厅，她的人身安全我可不管了。” 周时雨打字回应：嗯。 半晌，林宛果然出来了，她和夏可盈走在一起，身边还跟了三个男生，五个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一个男生还将手搭在林宛肩膀上。 甩开那男生的手臂，林宛回头对迪厅大喊，双手举起呈喇叭状：“哇吼——爽——” 男生像是为讨好林宛，也对向夜空大喊：“爽啊——” 于是队伍其他人跟着大喊，五个人中二得厉害，加上林宛的发型和造型，多少有那么一点儿失足少女夜间买醉，正在撒野发酒疯。 接着，那男生又将手搭在林宛肩膀上，跟林宛看似很亲密，他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便见林宛放声大笑。 “将车子开过去，经过他们面前时，车速放慢一些。” “好的，周少爷。” 车子开始启动，慢慢向林宛她们靠近，周时雨坐在车里，目光透过车窗口直定定看着林宛。 留意到一辆黑色轿车在靠近，林宛同学脚步停顿，她记得周时雨车子的车牌号，当她看清车窗里的周时雨，吓得她瞪大眼睛，手足无措。 林宛同学僵在原地，大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既视感。 车子经过她面前，周少爷当她的面，慢慢拉上车窗玻璃，他那好看的丹凤眼，在车窗紧紧合上那一刻，仍在盯着她。 他这拉车窗的举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她的一种警告，像是在说“林宛，你真好样儿的”“本少爷不想看见你了”“少爷我生气了”。 车子缓缓离开，只留一个黑漆漆的车屁股，林宛仍静在原地。 “怎么了？”同校的一个舞蹈社学长问。 夏可盈显然也懵了，刚才她看到二中的男神了，在这偌大的京市，能碰巧看见周时雨，让她倍感意外。 “妈呀！我看到我们学校的周时雨了！啊！好帅呀！矜贵又优雅！” 林宛抿了抿唇，讪笑道：“我怎么觉得他......杀气腾腾的呢？” “周时雨是谁？”同班一个男生问。 夏可盈声情并茂地解释了一番。 回来的路上，林宛心情十分忐忑，她翻看两人的对话框，他没有发来一条信息。 自己有错在先，林宛自然要放下身段，自动寻求原谅，于是她给他发送信息。 林宛：大宝贝，你看到我啦？ 林宛：周少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是太在乎你了，才骗你的。 林宛：亲爱的宝宝，你的小可爱在跟你说话呢。 林宛：阿雨，我超级爱你，你生气了，我会很难过。 林宛：宝宝，我真的错了，我也是第一次来迪厅，就想看看迪厅长什么样儿，我好不容易来到大城市，就想多长一点见识。 连续发了十几条信息，对方始终没有回应，林宛不禁暗道，这下完犊子了。 —— 为寻求男朋友的原谅，林宛第二天下午上完课，便骑学长的小电驴去周时雨家，并带上烧烤材料和一听啤酒，没有什么矛盾，是几罐啤酒解决不了的事。 拿他当哥们一样，喝喝酒，谈谈心，他们总会化干戈为玉帛，一酒泯恩仇。 周时雨的四合院在郊外，林宛骑行五十分钟，总算来到四合院外面，她背着一个大书包，手里抱一个纸箱，艰难地空出一只手输入大门密码，可惜院门纹风不动。 “密码错误。”电子锁提示音响起。 再输入一次，仍旧错误。 林宛纳闷：“不是吧，他换密码了？” 还说是他们的家呢？转眼就换密码了！他真狗！ 无奈之下，林宛只好按下门铃。 半晌，保姆阿姨的声音透过传声器传来：“林小姐，您好。” 保姆在院门内可以看到她，院门上有摄像头。 “阿姨，你快给我开门吧，我快累死了。”林宛说。 保姆阿姨：“您稍等，我帮你问问。” 林宛：“......” 她现在地位变了，居然还要经过批准，才可以进这栋房子。 另一边，保姆阿姨走进院子跟周时雨说话，周时雨正用画笔画一副山水画，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淡淡问了一句：“她头上是什么颜色的头发？” 保姆阿姨：“红色的。” 默了一会儿，周时雨:“就关她在外面。” 第47章 30 他的星辰大海是她…… 因染一头湄拉色头发, 林宛被关在院门外。 半晌，保姆阿姨又走过来问周时雨：“周少爷，林小姐说她渴了, 能不能讨一杯茶水喝？” 周时雨继续作画，神色专注：“茶壶一起给她。” 过了一会儿。 “周少爷，林小姐说她想吃苹果, 能不能给她一个？” “给她三个。” “周少爷，林小姐脖子长一个小肿包，她说很痒，能不能给她一支药膏？” “......”周时雨想给自己倒一杯茶, 却发现茶壶不见了，在门外某个人那里：“把家里的药箱给她。” 差生屁事多，她大概是小学生。 半晌。 “周少爷，林小姐水喝多了, 又吃了两个苹果, 她想上厕所。” 周时雨手中的画笔抖了一下, 在宣纸上落下一记败笔。 不回复她信息，换了密码锁, 等着她吃闭门羹，然而机关算尽, 还是让她找到借口进门了。 轻咳了一声，周时雨：“放她进来吧。” 最终, 林宛如愿以偿走进院门, 她搬动一个大纸箱，身后背一个大书包，当看到院子里的周时雨，眼睛笑弯成了月亮。 “阿雨, 好久不见。” 看她一头红毛，又见她耳朵两个大圆圈耳环，以及红艳艳的嘴唇，周时雨没应声，低头在桌案前继续完成山水画。 林宛走过来，拍起了彩虹屁：“哇！画得真好！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画家。” 安静。 彩虹屁毫无用处，林宛颇为沮丧。 林宛今天编两条长辫子，还化美美的妆，加上佩戴圆圈耳环，头上别几个可爱发夹，她把自己打扮得很洋气，这身打扮本来是给男朋友看的，结果他只看一眼就不看了，因而有些受挫。 将纸箱和书包放在地上，林宛跑去洗手间，顺便给自己补个妆。 从洗手间里出来，林宛去找保姆阿姨要烧烤炉，可惜周少爷这样的仙男，家里怎么可能有烧烤必备用具，最后林宛跑去院子外搬来几块砖头，自己架了一个烧烤台，然后将洗净的铁网盖上去，一切大功告成。 “阿雨，晚上我们不吃饭了，我们就吃烧烤好不好？” 如她所料，他充耳不闻。 林宛也不在意：“我要点燃木炭了，接下来，林大厨师准备要大显身手了！” 过了一会儿，林大厨师一边拿小本子扇风，一边被烟熏得直咳嗽，因为脸痒，她用脏手挠一下脸，花三十分钟化的妆容毁于一旦。 好不容易点燃木炭，林大厨师也失尽了体面。 顶着一张花猫脸，林宛问：“阿雨，你吃牛肉还是五花肉？我让阿姨腌制好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寂静。 好吧，林宛自作主张先烤牛肉，她坐在小板凳上，自顾自拎起一罐啤酒，自己跟喝自己喝酒。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就是觉得吧，你喜欢书法，又喜欢国画，骨子里是那种传统的男生，你肯定不喜欢我去夜店玩。”林宛说。 周时雨用细笔勾勒山脉的轮廓，面无表情道：“知道我传统，你还......” 看林宛一眼，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知道他传统，她还把自己整得花里胡哨的，菜花饼都比她好看。 恰时，菜花饼灰溜溜蹿进院子，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搞得一身脏泥，走路时青石地板上留下一串脏兮兮的爪子印。 周时雨冷哼，她跟菜花饼一样丑。 很快，牛肉片烤好了，林宛用白色瓷盘装好，然后端到周少爷面前：“给你，你尝尝。” “不吃。”他淡淡道。 拿筷子夹到他嘴边，林宛笑着：“就吃一块，我只放一点点酱料。” 她眨巴眼，故意冲他卖萌。 然而卖萌风险大，她很快遭到惩罚了，眼睛里可能进了辣椒粉，眼睛火辣辣地疼。 把碟子放在桌上，林宛低头用手搓了搓眼睛，然而越搓眼睛越辣，她只好用衣服袖口擦眼睛，生理性眼泪不自觉流下来。 见状，周时雨迅速放下画笔，急切道：“别用手搓，我看看。” 林宛紧紧闭上眼睛，睫毛被眼泪打湿，弯长的睫毛粘在一起，模样楚楚可怜。 周时雨搂抱林宛的腰，带她慢慢走上台阶，指引她走进家里洗手间，他用手帕沾湿清水帮她冲洗眼睛，动作细心且温柔。 “能睁开眼睛吗？”他问。 林宛：“还疼。” 洗净手帕，继续用湿毛巾擦拭她的眼睛，周时雨：“现在呢？” 尽管有些涩疼难忍，林宛还是慢慢睁开眼睛，眨巴几下眼睛，没那么难受了。 当看清周时雨近在迟尺的俊脸，林宛看痴了一下，他冰凉的手就贴在她左侧面颊，正弯身查看她眼睛的情况，他靠得那么近，林宛想亲他了。 如此一想，便就这么做了，她贴在他唇上落一个吻，动作迅速，深怕被逮住。 “阿雨，你一定是棒棒糖做的，你真甜。” 周时雨顿了顿，冰凉的手捏了捏她红嘟嘟的嘴唇，眯着眼道：“我给你亲了？” “呢系窝男盆由，窝就嗷亲！” 她在说：你是我男朋友，我就要亲！ 嘴巴被捏着，林宛说话含糊不清，那嘟起的小嘴粉嫩且水润。 看着她，周时雨心里的气恼烟消云散，他大概理解了世界上的蠢男人们，明明能列举一个女人的一百种缺点，可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就是这样，他喜欢林宛，即便她是丑八怪和谎话精，他还是喜欢她。 “眼睛好了？” “好了。” 他点头，然后站在她面前严肃道：“自己把上衣脱了。” 林宛愣住了：“要干什么？” 他不说话，薄薄的眼皮像是一把锋利的刀，那刀像是架在她脖子上。 感受到他眼神的胁迫，林宛迟疑了很久，最后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衬衫，她里面只穿一件黑色的文胸。 解开了外套，林宛感到一种难言的羞涩，以及某种说不清的躁动情绪。 目光落在林宛的腰侧，那里有一串图腾纹身，周时雨冷声道：“解释一下。” “这是纹身贴，是贴上去的，我觉得很酷。” “我不喜欢，晚上洗干净，睡前我检查。” “......” 林宛的腰线很美，腰两侧凹凸有致，当然了，腰以上更美，那里饱满又柔软。 周时雨审视林宛的肚脐，已经没有昨晚亮晶晶的亮片，平坦的小肚子一片白净，用手指戳了戳林宛薄薄的肚皮，周时雨：“我说过了，不准你露腰。” “我没有。”林宛辩驳。 当她想到昨晚蹦迪的情景，忽而不说话了，她是露腰了，还是故意露的。 静默片刻。 他的手滑上林宛的细腰，与她的皮肤细致地摩擦，随后他的指腹触摸林宛的肚脐，动作轻柔，暧昧不已。 他轻挑慢捻、逗弄撩拨、忽轻忽重......林宛下意识收紧小腹，身体变得僵硬。 周时雨触摸她的腰，眼睛却盯着她的脸，声音低低沉沉。 “宛宛。” “嗯？” “舒服吗？” 林宛红着耳朵：“说不上来......” 身体有点奇怪，似乎想渴求什么，想要更多的触摸，而不仅仅是这里。 “我能这样触碰别的女生么？” “不可以！” 他这样触摸别的女生，她肯定不理他了。 “可是你这样摸别人了。”他说。 林宛心跳错漏半拍：“我什么时候.....” 想到自己在迪厅里摸男模特的腹肌和胸肌，林宛及时闭了嘴。 看着她的脸，周时雨：“你摸他这里......还有这里......” 他的手跟着游走，林宛的心在剧烈跳动，她不敢乱动，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只能任他摆布。 半晌，林宛面色潮红，红唇轻喘了一下，声音软到超乎自己的想象。 周时雨低头亲她的唇，在她耳边轻声耳语：“记住了，下次别这样。” “嗯~” 林宛声音飘了，她用手捂住嘴唇，但还是泄露了。 听着她的声音，周时雨将林宛紧紧抱进怀里：“你喜欢别人身体的样子，让我好嫉妒。” 因为他没有，他没有好的身体…… 可惜，林宛没能更深层次理解他的话，只是抱紧他一再保证，说以后不会这样了，她保证管住自己的手，说不会再耍流氓了，至少不对别人耍流氓。 二十分钟后。 周时雨给林宛扣上衬衣纽扣，这才牵她回到院子。 此时已经晚上七点多，天空灰暗下来，院内的暖黄灯笼亮起了灯。 林宛坐在小板凳上继续烤肉，她还有些害臊，根本不敢抬眼睛看周时雨，不时用手臂按压胸部，仿佛他的力道还停留在这儿。 周时雨坐在她对面，他看着她烤肉，似等着林大厨师的服务，修长白皙的手指优雅地拿捏一双筷子。 林宛稍稍一抬眼，便看见他的手，胸部又酸疼那么一下下。 “今天晚上，都打算不看我了？” 他的声音来自她脑袋的正前方，声音低沉磁性，在夜晚里异常动听。 “没有。”她说：“我要专心烤肉，否则焦糊了。” “嗯，然后呢？要往牛肉上刷油么？” “等牛肉干了再刷油。” “五花肉呢？” “五花肉不需要油的，它有肥肉。” 一来一往地闲聊过后，林宛没那么别扭了，接着半罐啤酒下肚，她又是那个自由畅快的林宛。 周时雨陪她喝啤酒，看着她兴奋地说着学校的趣事，他眼底含笑，眸色温柔。 “阿雨，我们班有一个女生是新疆的，她教我跳顶碗舞，我给你表演一段。” 说完，林宛站在一个空地上，用一个空碗放在头顶上，开始跳一段新疆舞。 “咿呀呀咿呀呀~” 没有音乐，她自己哼音乐，摆手、扭脖子、双腿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林宛跳舞的时候表情特别丰富，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扬眉、一会儿嘟嘴、一会儿假笑...... 看她各种各样的表情包，周时雨开心笑着，他实在是憋不住。 “噗——” “噗哈哈——” “好了好了宛宛，过来吧，烤肉好了。” “我跳得好吗？” “嗯，特别好，贼眉鼠眼的。” 瞪他一眼，林宛将脑袋上的碗放下来，然后大口吃肉。 啤酒喝多了，林宛自然就放开了，她绕过来趴在周时雨背上说悄悄话。 “阿雨，我跟你说贴心话。” 感受到肩膀和背后的压力，周时雨：“嗯。” “我来京市这么久，一点进步都没有，我没有朝着我的梦想更进一步。” 周时雨慢慢喝一口啤酒，他不急着回应她，只是安静倾听。 “我想成为一名厉害的舞者，想拿很多的大奖，想让很多人认识我林宛，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的星辰大海离我很远。” “阿雨，我想迟掉咖啡厅的工作，不是我林宛偷懒不想干活，可是用这么多时间做着跟舞蹈无关的事，让我看不到出路。” 牵上她的手，周时雨：“宛宛，我给你钱，什么都可以给你。” “不要，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了。”抱紧他的脖子，她轻声问：“阿雨，你心里也有一片星辰大海吗？” 他点头。 “嗯。” “那……你的星辰大海是什么？” 偏头看她，沉寂许久。 他说：“你。” 他残破的身体容不下多大的野心，只要拥有她，这就足够了。 第48章 31 男朋友太体贴了 十二月份, 寒冬季节。 京市的冬天与江河城不同，江河城很冷，是南方城市特有的湿冷, 京市也很冷，却没有那一股子的潮湿气息，多穿一些衣服, 也能适应这个冬季。 林宛痛经了，正躺在宿舍床上休息，小腹一阵一阵的酸疼。 怪她自己不注意，在经期的前一天, 陪蓝可盈在大冬天吃冰淇淋和酸奶，现在只能半瘫在床上。 奶奶打电话进来，林宛全程强颜欢笑，老太太叫她多穿衣服, 叫她好好照顾自己, 林宛都笑着回应, 并跟老太太聊起许多学校的事。 “奶奶，我跟你说了没有？我找到阿雨了, 他对我很好。” “奶奶，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别让宛宛担心啊，不用担心我, 京市对我来说已经不陌生了, 这里有阿雨。” “奶奶，你又咳嗽了？是不是......没人给你买药呢？” “再一个月就放假了，我很快就回江河城陪你。” “奶奶你想我吗？咯咯咯......” “好吧，那我先挂了。” 和奶奶聊天半个小时, 挂掉电话后，林宛莫名地惆怅。 她在想奶奶，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孤单，她真希望奶奶一直健健康康的。 在这个世界上，奶奶和阿雨是她最爱的人了。 趴在床上忍疼，为了转移注意力，林宛疯狂想念周时雨，想他在卫生间对她干的坏事，想他爱抚她时，那种难耐又欢欣的感觉。 仿佛情侣之间心有灵犀，就在她疯狂想念他的时候，他打视频电话进来了。 两天不见，林宛太想他了，便就接通视频电话。 她躺在床上，头发乱蓬蓬的，瓜子脸素淡毫无光泽：“阿雨......” 手机显示屏里，周时雨帅气身影入境，他只穿一件黑色圆领毛衣，怀里抱一只肥嘟嘟的菜花饼，气质清俊帅气。 “你怎么了？” 果然是阿雨，一眼就看出她的异样。 林宛故作委屈：“肚子痛痛。” “吃错东西了？” 林宛摇头：“来那个了。”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随后俊脸慢慢靠过来，帅气的丹凤眼越来越显明：“很疼么？” “也不是很疼，就是一阵一阵的。” 他安静看着她，没有说话，一旁的菜花饼倒是关切地“喵”了一声。 “我以前可是铁打的林宛，一定是你把我惯娇气了，才会这里疼那里疼。”林宛调侃。 周时雨淡笑，轻声道：“可惜我一会儿要去做CD检查，只能晚点接你回家。” “没关系的，我在宿舍里躺着就挺好，就是......特别想你。” 透过屏幕看着对方，周时雨眸色温柔：“要不我让王叔去接你，你在家让阿姨照顾你，我做CD检查回去就能见面了。” “不用，你让王叔带你去医院，回去的时候顺便来学校看我，这样我们也能快点见面了。” 周时雨有心脏病，自己不能开车，平时出门都需要司机，如果让王叔来接她，他自己那边多不方便。 “没事儿，让我快点见到阿雨就不疼了，我好想阿雨呀。” 周时雨静默片刻，最终点头：“那我早点去接你。” “嗯。” 聊了一会儿，他说要出门了，准备去穿衣服，最后两人挂断电话。 见不到帅气的男朋友了，林宛只能继续躺尸。 二十分钟后，林宛正要昏昏欲睡，手机打进来一通陌生来电。 “喂？” “请问是林小姐吗？您有一个同城快递。” “你打错人了，我没有订快递。” “是周时雨先生给您的，您方便签收吗？我就在你们宿舍楼下。” 林宛即刻坐起来，阿雨一定是给她送温暖来了，这么一想，腹部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她从床上下来，套上羽绒服后慢慢下楼。 快递小哥很敬业，一直站在楼下吹冷风，林宛签收快递时，连声说了两句谢谢。 恰时，楼下驶来一辆玛莎拉蒂，林宛认得这辆车，是舍友冷丹丹男朋友的。 果不其然，冷丹丹拎包下车，她身穿一件时髦的皮草大衣，下身是小皮裙和长筒靴，露出半截白花花的大长腿。 反观林宛，她身穿黑色羽绒服，下身是粉色睡裤和笨重的棉拖，脑瓜扣上羽绒服帽子，像是一只笨企鹅。 两个女生形成鲜明对比，然而即便如此，冷丹丹的男朋友徐逸，坐在车内跟女朋友说话时，不时对林宛微笑，那笑容意味深长。 林宛没停留多久，抱起包裹便要回宿舍，然而冷丹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宛宛，拿快递吗？” 高跟鞋的声音渐近，林宛回头，冷丹丹就走在她身后。 “对。”林宛说。 “买了什么？” “不知道，男朋友寄过来的。” 冷丹丹点头。 两个人一起走上楼，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冷丹丹高跟鞋的声音，在楼道间清脆悦耳。 其实，林宛和冷丹丹没有矛盾冲突，关系却不亲近，明面上还是普通舍友关系。 回到宿舍，温暖的空调气息包裹而来，林宛脱掉羽绒服，开始拆开包裹。 另一边冷丹丹给宿舍每人一盒曲奇饼干，说：“男朋友家里零食太多了，分你们一点儿。” “谢谢丹丹。”夏可盈放下手机，她已经玩游戏玩一个下午了。 郑琪躺在床上看小说，也微笑接受冷丹丹的零食。 “丹丹，你又买新包包了？”夏可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拿起冷丹丹的香奈儿包包看了又看。 林宛好奇看过来，郑琪也撩起布帘子探出脑袋。 冷丹丹优雅微笑：“我男朋友买的，他眼光还不错。” “香奈儿，哇，好好看。” 林宛继续拆开包裹，对于名牌包，她没有太大的感觉，其实周时雨有给她买了好多，都放在那间衣帽间里，迄今为止，林宛也只背了两个。 箱子刚一打开，冷丹丹走过来：“你男朋友给你买什么了？” 林宛看了看，箱子里有卫生巾、痛经胶囊、医用暖宫贴、两盒姜枣茶，附带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好好吃药，等我来接你。 “就这些了。”大方展示给冷丹丹看，林宛笑靥如花。 心想她的阿雨一定是妇女之友，他对女生太体贴了，比暖宝宝还暖。 冷丹丹轻笑，眼里透露一丝不屑，普通男人取悦女人的方式只能是这样了，能送的只有这种小贴心了。 夏可盈吃着饼干走过来，翻看林宛纸箱里的东西，道：“你们的男朋友都太好了吧，一个是高富帅，一个是温柔爹。” 林宛在贴暖宫贴，听到她的话，忍俊不禁道：“什么温柔爹？都说了我跟他同岁，以后老了，指不定是我死在他前面！” 被林宛的幽默逗笑，夏可盈笑眯眯问：“宛宛，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他呀？你看丹丹的男朋友也请客了，我的异地男友给你们寄了特产，郑琪没男朋友姑且不算，就差你的男朋友还没有表达心意了。” “你们想见他？”林宛微愣，她在想周少爷愿不愿意应付这种人际关系，毕竟她的舍友对他来说，是一群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另一边的郑琪连忙撩开帘子：“想！主要是想吃火锅了，他能请我们吃火锅就好了。” “火锅不火锅的不重要，主要是想看看哪个臭男人，虏获了我亲爱的宛的芳心。”夏可盈抱林宛的腰笑着。 偏头看冷丹丹，夏可盈问：“丹丹，一起去见宛宛的男人吗？” 冷丹丹在梳头发，漫不经心道：“好啊，见见呗。” “好吧，我问问看。”迟疑片刻，林宛清浅一笑：“你们见到他的时候不要太惊讶。” “为什么惊讶？” “他太好了，完美得有点不真实。” 夏可盈：“......” 郑琪：“......” 冷丹丹：“......” 有人这样自大地夸耀自己男朋友的吗？冷丹丹都不敢这么说...... —— 晚上六点，周时雨来接林宛。 不舍得让他等太久，林宛穿好衣服便下了楼，开门上车，她跨坐在他腿上，并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 “太爱你了阿雨，好想你。” 对他亲亲抱抱之后，林宛才发现他身上药味浓重。 “你吃了什么药？药味很重。”林宛担心道。 周时雨淡笑：“没事，你肚子还疼吗？” “好多了，就是还有些酸胀。” 帮她脱掉羽绒服，周少爷的手很自然地伸进她衣里，帮她揉揉她的腹部：“是这里疼？” 林宛收缩腹部，闷声道：“嗯。” 他不轻不重地帮她揉搓着，力道刚刚好，林宛舒服得像躺在温暖阳光里的猫。 “不揉了，我也心疼你的。”林宛道。 车子缓缓前行，封闭车厢里弥漫着药味，是他身上带的。 “心疼我，以后就对我好点。”他淡笑道。 林宛：“保证对你好，我会永远爱你。” 他仍在帮她揉搓肚子，林宛静静感受了一会儿，最后抓住他的手慢慢移动，轻声道：“揉这里吧，喜欢你这样......”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喜欢，她也喜欢，这样他也许不会累了。 周时雨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灼灼地盯着林宛的脸，嘴唇抿了抿。 半晌，林宛身体后仰，她咬着嘴唇，声音又要飘了。 扣住她的后颈，周时雨吻上她的唇，将她如潮水般的情潮，封锁在两个人的亲吻里。 他们都吃了药，没亲吻时两个人的嘴巴都很苦，当唇舌相抵的那一刻，嘴里只剩下酥麻和潮湿的甜腻。 过了一会儿，周时雨终于舍得离开她的红唇，转而亲吻她的下巴、面颊和耳垂，最后在她耳边低低耳语：“宛宛，清醒点嗯？王叔也在车里......” 瞬间，林宛如梦初醒，她窘迫地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直到留下一排齿痕。 看她这一幅懊恼的模样，周时雨低低轻笑，而后宠溺且温柔道—— “小傻瓜。” 第49章 32 这是他跟林宛的家…… 请舍友吃饭时间, 定在元旦节的前一天，那天大家都有空。 周时雨原打算在饭店请客，可惜他这几天感冒发烧了, 只好选择在家里。 林宛给他打电话，说：“你生病就算了，下次再请她们好了, 我明天过去看你。” “没事，就在家里吧，我累了随时可以休息。” 最终，林宛同意了。 第二天下午, 王叔开车来接应，林宛坐在副驾驶座上，冷丹丹三人坐在后面。 这过程中闹出一个小乌龙，女生们一坐上车, 看到驾驶座上西装革履的男人, 便以为是林宛的男朋友, 大家惊愕不已。 王叔看起来四十来岁，而林宛才十九岁, 这个年龄可以充当林宛的爹了。 冷丹丹偷偷拍下王叔的照片，然后发给男朋友徐逸, 用调侃的语气发送一条信息。 “叔叔，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冷丹丹笑问。 王叔认真开车：“私人司机。” 冷丹丹嗤笑：“叔叔, 您可真幽默。” 不理解冷丹丹的意思, 王叔只是但笑不语。 车子来到郊区，在四合院的院门前停下，女生们拎包下车，纷纷环顾四周的环境。 “宛宛, 这是你男朋友的家？”夏可盈问。 林宛：“嗯。” 房子还算不错，然而这对四十多岁的男人来说，在京市拥有这样的财富，也不算太稀奇，冷丹丹心想。 输入密码，林宛带众人走进院子。 冬天时节，四合院院内的植物缺少活力，只瑟缩在墙院的一角，呈现出一幅萧瑟肃穆的景象，加上天冷了，周时雨很少在院子里写书作画，因而院子缺乏不少人气。 开门走进正厅，屋内温暖的气息包裹而来，空气弥漫一股淡淡的熏香。 “哇，房子好漂亮！” 换上室内拖鞋，郑琪惊诧道。 夏可盈和冷丹丹也被室内的装修陈设吸引，只见古色古香的木架台上，随处可见精美的青花瓷和玉器。 都说房子的陈设，体现房子主人的性格，这大概是一个沉稳内敛的男人。 冷丹丹四处参观，心里大概有了底，这房子的主人家底雄厚，可一想到这是四十多岁男人的家产，是林宛用年轻和美貌换来的一时荣光，她便不再羡慕了。 “宛宛，这里有一幅画，好像你呀！”夏可盈站在廊道旁，指着《琵琶美人》的画像喊道。 林宛走过去：“嗯，就是我。” “谁画的？” “我男朋友。” “看不出来，他这么有才华。”夏可盈感叹。 林宛笑了笑。 目光顺向楼梯往上看，想到阿雨可能在上面，林宛道：“你们随意参观，我上去看看他，他生病了，可能还在休息。” 然而林宛走上阁楼没多久，周时雨便推开正厅大门走进来，他刚才去了厨房，看看阿姨准备火锅的进度。 然而他刚踏入门槛，屋子里三个女生都定住了，像被按暂停键了一般。 周时雨今天穿一件黑色羊毛衫，下身是居家休闲裤，穿搭很随意，气质却不俗。 感冒的原因，他戴一张黑色口罩，碎发下的丹凤眼黑亮且清透。 “你们是宛宛的舍友吧。”周时雨打破寂静，声音磁性低沉。 夏可盈愣住了，她的目光在周时雨身上来回扫视，依据她多年的经验判断，这是一个很帅的男人，即便他戴口罩，即便他也许长相一般，也一定是气氛款的大帅比，毕竟他的气质太吸引人了。 “您是？”冷丹丹问。 周时雨：“林宛的男朋友。” 女生们一阵错愕，哪里是四十岁的大叔？这......这也太年轻了，跟她们的年龄无异。 夏可盈开始反省自己，明明林宛说过男友与她同岁，她仍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一定是很成熟、很会照顾人的爸爸款男友。 “请坐，喝茶还是喝果汁？”周时雨优雅走来。 冷丹丹：“白开水就好。” 周时雨点头，他坐下来给三位女士倒水，动作优雅自然，却莫名吸引女生们的目光。 “宛宛平日在宿舍里表现怎样？”他问。 声音一如既往的淡雅，夏可盈喜欢听他的声音，有一种如沐雨春风的感觉：“挺好的，偶尔会给我们带饭，性格很好，人也大方，就是有点活跃过头，一言不合就尬舞。” 周时雨轻笑，可惜一张黑色口罩，盖住他面上俊逸的笑容。 紧盯周时雨的丹凤眼，冷丹丹不咸不淡道：“她确实很好，就是有点懒，她冷天的脏衣服堆在椅子上满满都是，而且脏外套换着穿，这样挺不卫生的，你应该知道，脏衣服堆在一起久了，会有怪味儿。” 冷丹丹语气平和，她像是实话实说，实则是故意揭林宛的短，并且添油加醋，想让周时雨知道，林宛是一个不注重个人卫生的脏女孩。 审视冷丹丹的眼睛，周时雨面色平静：“哦，是我叫她把衣服囤起来拿回家洗，毕竟天气太冷了，我舍不得让她洗，况且她的衣服大多需要干洗，她自己洗不了，不过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明天联系干洗店的人员，叫她们定期去收林宛的脏衣服。” 一旁的夏可盈服气了，这男生对林宛的照顾，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原来一个男人宠一个女生，可以到这种境地。 冷丹丹局促地喝了一口白开水，转移话题道：“你的父母呢？不在家吗？” “我父母不住在这里。”周时雨平淡回应。 郑琪插话进来：“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周时雨：“跟林宛。” “什么意思？”冷丹丹微愣，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是我跟林宛的家。” 女生们愣住了。 这房子目测很值钱，如果这也是林宛的家......那么林宛其实是个小富婆？ “我也不是经常住这里，只有林宛回家了，我才过来住，平时上学的时候，我会住学校附近的私人公寓。” 众人：“......” 从这几句对白里，她们已经基本了解，眼前这个男生是妥妥的富二代。 这套价值不菲的四合院，原来是他跟林宛幽会的爱巢。 这时，林宛从阁楼走下来，大概是找不到周时雨，她才折回来了。 看到大厅里的阿雨，林宛眼睛一亮：“阿雨，我以为你在楼上休息。” 她走过来，很自然地触探周时雨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量体温了吗？” “量过了，退烧了。” 将她的手扒下来，周时雨揉捏林宛的手站起来：“走吧，去吃饭，阿姨都准备好了。” 最终，大家一起离开正厅，去了四合院偏院的餐厅。 火锅是鸳鸯锅，一半是色香辣俱全的麻辣锅，一半是浓郁香醇的野生菌姑锅，在桌底电炉的加热下，火锅汤底漂亮地翻滚着，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气息，勾引着人的食欲。 五个人坐在一起，周时雨和林宛并排坐，乍一看，两个人还挺有夫妻相。 “好香啊，好喜欢这个火锅底料。”夏可盈感叹。 “有配方的吧？”冷丹丹问。 周时雨：“嗯，京名饭店的火锅配方。” “难怪，我说味道怎么那么好。” 准备用餐，周时雨慢慢摘下口罩，林宛给阿雨夹一块萝卜，却发现她的舍友都在看阿雨。 周时雨收好口罩，不解道：“怎么了？” 夏可盈瞪大眼睛：“你你你......你......宛宛......你......” 林宛后知后觉想到什么，干脆抓住周时雨的手，放在嘴边吧唧一口，笑盈盈道：“我把你们学校校草泡到手了。” “我的天......”夏可盈还处在震惊状态。 周时雨是什么人？在京市二中可是响当当的传奇人物，没想到却以她舍友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和夏可盈一样震惊的，还有郑琪和冷丹丹，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个帅哥，却没想到这人长相如此惊艳。 皮肤白，肤质好，鼻子高挺，薄唇浅红，一双丹凤眼黑亮有神，这哪里只是一个帅哥，根本是男神级的人物。 一顿火锅，大家吃得不在状态，只有林宛一如既往胃口好。 周时雨吃饭用公筷，林宛嫌麻烦，主动担起帮他夹菜的任务，没一会儿，她便往男朋友碗里，夹了许多的肥牛肉、鱼片、牛肚和虾丸。 “宛宛，你也太偏心了，你给男朋友夹这么多肉，我都没捞到一块儿。”郑琪抱怨道。 林宛笑道：“再放进去就好了嘛，他生病了，身体虚，需要吃肉补一补。” 然而其实，周时雨碗里的肉最后都进了林宛的肚子，他自己没吃几块。 可能生病没什么食欲，周时雨只吃一点便放下筷子，然后静坐在一旁看林宛吃。 冷丹丹一直暗暗观察周时雨，她发现很多的小细节，这个男生会主动给林宛递纸巾，会往她杯子里倒水，微笑聆听林宛吹牛皮，他不插嘴、不表态、不辩驳，冷丹丹甚至有理由相信，哪怕林宛说错了话，他都会包庇和迎合。 林宛跟舍友聊起猫咪菜花饼的奇闻趣事，然后谈到她们江河城的菜花饼，接着是菜花饼的传说和由来。 “阿雨当时主动问我要菜花饼，我怀疑他早已经偷偷喜欢我了，喜欢到无法自拔。” 夏可盈和郑琪一阵揶揄。 “你当时是不是喜欢我，周少爷？”林宛笑问周时雨。 周时雨：“不记得了。” “哈哈哈宛宛，你太臭美了。” 吃完饭后，大家回到正厅喝茶，夏可盈说想去阁楼参观，林宛犹豫了一下，用眼神询问周时雨，周时雨浅浅一笑。 几人先到二楼的凉台上，和林宛第一次来这里的感觉一样，女生们一眼便爱上院后面的那一条小河，以及远处连绵的树林。 接着她们去林宛的房间，进入林宛的衣帽间，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宛宛，这个牌子的包包都是高定的！为个人定制的！全世界没有一模一样的包！” “宛宛，这些衣服都好漂亮！还都是新的，你为什么都不穿它们呢？” “宛宛！这个靴子好帅！很适合你呀！” “宛宛！天啊，这里居然有那么多首饰！喂，这些宝石和钻石是真的吗？！” 将她们全部推出衣帽间，林宛：“好了不看了，就这些了，我们下去吧。” “宛宛，周时雨对你太好了吧。”夏可盈羡慕嫉妒恨道：“你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好羡慕，这种男朋友哪里还有呀？”一贯淡然的郑琪，也是满脸歆羡。 而走出衣帽间的冷丹丹，始终静默不言。 第50章 33 认领自己的女朋友…… 至那次请客之后, 夏可盈总是喜欢问林宛关于周时雨的事，还都是私密话题。 “宛，你太坏了, 你跟周时雨谈恋爱，居然一直瞒着我。” “大家都说周时雨的家世很复杂，是不是真的？” “宛, 周时雨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他喜欢说情话吗？喜欢跟你接吻吗？” “我的宛，听说他有洁癖，他这种仙男会主动求欢吗？他跟你那什么和谐吗？” “哎，你俩有激情吗？我觉得他是那种清心寡欲的男生, 不太喜欢玩花样。” 林宛：“......” 夏可盈果然担得起老色批这个称好，看看她的问题？周时雨的隐私都要被扒了个彻底。 “宛宛，周时雨是你的男朋友，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夏可盈躺在床上追问。 此时是正午时间, 她们很快便要午休了。 “为什么紧张？” 林宛躺在床上看舞蹈视频, 抽空回答夏可盈的问题。 “你都不看京大的学校论坛吗？他是京大的大一校草, 好多女生暗恋他，有人在论坛上公布周时雨的课程表, 我听说每次他去上课，都有一群女的跟着, 企图制造机会。” “有这回事？” 林宛看不进舞蹈视频了，她好奇看向床对面的夏可盈。 “你自己去京大的论坛看看, 最离奇的是, 一个女的因为周时雨要跟男朋友分手，那男的跪着央求，女的说除非你有一张周时雨的脸，我们就不分手, 结果那男的真的飞去韩国要整容，我的天，这都是什么疯狂的年代？” 林宛皱眉：“你等一下，她因为阿雨要跟男朋友分手？阿雨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 “据说那女的捡到周时雨的学生卡，见面的时候，周时雨手上刚巧有一个橘子，作为答谢就给她了，结果那女生自己脑补了一场恋爱。” “......” “那女的很漂亮的，不记得是系花还是校花了，可能就是因为漂亮，才以为她和周时雨有可能，毕竟京大没几个比她更漂亮了。” “那个要整容的男生呢?” “没整成，父母去韩国逮回来了。” 林宛没有再问，她继续看视频，脑子里全是周时雨的事。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从不提及学校的事，也不谈及他的朋友和家人，她发现自己不是很了解他。 想了想，林宛决定下午翘课，去京大陪阿雨上课，了解一下男朋友的大学生活。 午休后，林宛裹上羽绒服去舞蹈室，她在里面自学一段爵士舞，出一身热汗后，才骑上学长的小电驴去京大。 周时雨下午四点有课，林宛没有告诉他要过去，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下午三点半，林宛来到京大。 十分钟后，林宛根据周时雨的课表，找到教学楼203阶梯教室，此时教室里没人，林宛占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的两个座位，然后给周时雨发信息。 林宛：大宝贝，你下午有课吗？ 很快对方回复。 阿雨：嗯。 林宛：你要去上课吗？ 阿雨：上次翘课被点名了，这次得去。 林宛轻笑，原来周时雨也不是好学生。 阿雨：怎么了? 林宛：没事，就问问。 既然他来，那她就放心了，不知道一会儿他看见她，会不会感到惊喜或意外呢？ 没过多久，教室里陆陆续续进来很多人，他们各自找位置坐下，大多数人先找中间几排的位置，随后是后面几排，最后才是前排。 时间临近四点，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上百平方米的阶梯教室，聚满一片黑压压的脑袋。 “同学，这里可以坐吗？”一个男生询问林宛。 林宛摇头：“有人。” 这是她给周时雨留的，可惜人迟迟未到。 就在上课铃即将响起的那一刻，周时雨来了，他从前门走进来，身上穿一件黑色长款大衣，使得他的身材高挑笔挺，整个人俊逸帅气。 有那么一刻，林宛觉得阶梯教室的女生们都在看他，所有的切切私语都因他而起。 林宛冲他挥手，可惜他目不斜视，径直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空位上。 林宛：“......” 失算了，这是要分开坐了？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讲台上的老师喝一口红枣枸杞茶，便拿起花名册开始点名。 点名是随机性的，然而即便是这样，很多乖乖生都不敢冒着小概率的风险翘课。 “周时雨。” “到。” 不知道为什么，老师第一个点名周时雨，女生们都在笑，林宛也笑了。 老师似乎十分重视这位周同学，而周时雨似乎也猜到自己的结局，才在老师话音刚落，敏捷地回了一声“到”。 “谢夏军。” “到。” “许暖暖。” “到。” 听着老师点名，林宛偷偷拿手机拍一张照片，然后发给周时雨。 然而对方没有回复，他没有看手机...... 无法跟男朋友谈情说爱，林宛只好仔细观察班上的女生，这一观察，还真看出不少的端倪，只见周时雨的后面一排，居然全是女生，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周时雨的专业是金融学，这个专业通常男生多于女生，而一排十几个座位全坐着女生，这种情况很少见，并且她们总是看向周时雨交头接耳，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们就是冲周时雨来的。 说实话京大的女生，没有艺术学院的女生漂亮，不过也有几个亮眼的，刚巧就坐在周时雨后面几个位置。 林宛用相机看了看自己，不施粉黛、眉尾散淡、空气刘海开了岔，最关键是她的新头发长出来了，头顶发色一半黑一半酒红，别提多难看。 身为周校草的女朋友，那必须艳压群芳才行，于是林宛偷偷从书包里拿出化妆品，然后猫腰趴在桌子上化妆。 上玩粉底，林宛画眉，随后开始抹口红。 和林宛同一排的男生女生，都在暗暗打量林宛，估计是觉得她举动过于大胆，行为太奇葩。 “最后一排正在化妆的女同学，你起来回答一个问题。” 讲台上的老师突然发话，最后一排的学生面面相觑，最后大家的目光锁定了林宛。 林宛手上还拿着唇釉，她木愣愣地看着老师，而后不解地指了指自己，老师微笑点头：“没错就是你，长得这么漂亮，还精心化了妆，是不是该好好展现一下？” 教室里一阵喧哗，大家纷纷回头注视林宛。 林宛站起来，下意识看一眼周时雨的方向，他可真奇葩，整个教室只有他没有回头。 “好吧，老师你别问这门专业课的问题。” 即刻，教室哄堂大笑，第一次有学生提出这种奇葩的要求。 “政治经济学的课，不问政治经济学的问题，同学，你这是在给老师出难题？” 老师此话一出，又惹来一片笑声。 林宛抿了抿唇，即便她脸皮再厚，面对教室一大群学霸，还是红了耳朵。 “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您的学生，我是来陪男朋友上课的，您就算问了，我也答不上来。”林宛道。 教室里的男生女生开始窃窃私语，林宛长相很漂亮，很容易受到他人的关注，现在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哦，原来是陪男朋友上课的，难怪打扮得花枝招展。”老师清浅一笑，随后话锋一转，他问向众人：“这是谁的女朋友啊，女孩子为你打扮得多漂亮，看看耳朵都红了，还不赶紧起来认领？”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之时，周时雨站起来认领，颇为无奈道：“不好意思，我的。” “哇——” 教室沸腾成一锅粥，谁都没有想到，周时雨居然有女朋友。 这可真奇妙，女生来陪周时雨上课，一个坐教室的最后一排，一个坐教室的第一排，这是什么幽会队形？ “周时雨同学，你再确认一下。”老师眼底滑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在他看来，他有机会整治周时雨，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他从教这么多年，第一次碰见周时雨这种，遇事过于淡定从容的学生，他可真想看看这位学生焦头烂额的样子。 老师并不知道，周时雨从小患心脏病，才练就遇事波澜不惊的本事。 凡事不惊动心脏，要动也只能是大脑。 回头看一眼林宛，周时雨平静道：“嗯，她是我的。” 教室里的女生倍感惊诧，她们频频回头打量林宛，眼底和心底都冒着酸气儿。 周时雨当众人的面，亲口承认她的身份，想来应该是真心喜欢这个女生了。 “好，那么你来帮她回答几个问题。”老师笑了笑。 周时雨：“可以。” 第51章 34 周时雨的异样反应…… “你给我解释一下, 什么叫广义政治经济学？” 整个阶梯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周时雨的回答。 沉寂片刻，周时雨：“广义政治经济学, 是研究人类各个社会支配物质资料的生产、交换以及相适应的产品分配和消费规律的科学，恩格斯称之为广义政治经济学。” 众人一片唏嘘，这是很早之前的知识点, 他居然还能记住。 “那么解释一下经济范畴的含义？” “经济范畴指揭示社会生产关系本质的概念，或者说反映了经济现象中最一般、最本质的东西的概念，经济范畴作为生产的社会关系的理论表现，一般具有历史的、暂时的性质。” 阶梯教室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大多数人都弄不清楚其含义，周时雨却能镇定自若地表述出来，着实叫人惊叹。 “既然生产关系对生产力有反作用，是不是变革生产关系就能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老师继续刁难。 周时雨：“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关系来看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每一种生产关系, 都是在一定的生产力发展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整个阶梯教室的人都服气了，简直牛人, 这种弯弯道道的理论基础，他居然能记得如此清晰, 正常人很容易将概念搞混，大概也只有学霸中的学霸, 才能很快从枯燥的理论知识点里理清知识点脉络。 “那么......”老师还想问。 林宛：“老师, 你已经问三个问题了，再问就是故意找茬了。” 即刻，全班轰然大笑。 老师轻咳了一声，最终让周时雨坐下, 教室内的骚动才渐渐平息。 林宛也坐下来，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她不禁用手托着额头，挡去部分好奇的目光。第一节 课结束，课间十分钟，周时雨拎书包走向教室最后一排，同一时间，教室里不少女生都在暗暗打量他。 坐在林宛身旁，周时雨眼底含笑：“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林宛笑道。 对视，微笑。 没有过多的对白，也觉得甜蜜。 意识到很多人都在看他们，两个人偏移视线，装模作样做各自的事情。 周时雨翻动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林宛趴在桌上看舞蹈视频，然而桌子下，林宛不安分的爪子爬上周时雨的大腿，在他腿上来回摩擦，脸上笑眼弯弯。 感受到大腿上的咸猪手，周时雨没动，继续慢条斯理翻动书页，直到她的手越来越往上，越来越大胆，他才抓住她的手，警告性地看她。 “噗！” 林宛嗤笑了一声，继续看自己的视频，他们的手在桌下缠在一起。 没过多久，上课铃声响起，老师继续讲解上节课的知识点，此时教室里格外安静，只有老师的声音时断时续。 林宛观察四周，很多学生都在认真做笔记，鲜少有人开小差玩手机，包括周时雨都在认真听课，也许越是优秀的学府，课堂的学习氛围就越浓郁，她们艺术学院的学生，根本没法与京大的学霸们相比。 教室里大概只有她不务正业了吧，林宛心想。 恰时，她对上一个女生的目光，女生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斜对角，相隔三四米，她的目光极不友善。 说实话，女生长得挺漂亮，大波浪、大眼睛、高挺鼻梁、艳红嘴唇，是那种经典款的校园女神，有点清纯又有点娇艳。 林宛对她微笑，女生清冷地移开视线，神色含带一丝不屑。 似想到什么，林宛偷偷拿手机给夏可盈私信。 林宛：可盈，你之前说要男朋友去整容的那个女生，她长什么样？ 夏可盈：你等一下，我找找。 林宛：嗯。 半晌。 夏可盈：[照片][照片] 林宛：......靠，我看见她了。 夏可盈：？？？ 林宛：在京大，阶梯教室里。 夏可盈：雾草！盘她！ 林宛：怎么盘？ 夏可盈：当然是让她知道，周时雨是你的男人！ 林宛：收到。 想了想，林宛从书包里摸出一颗琉璃糖，拆开包装，林宛递到周时雨嘴边。 周时雨愣了一下，摇头，表示他不吃糖。 计划的第一步就要夭折了，这怎么行? 强制塞到他嘴里，周时雨被迫含住那颗糖，他仍在看讲台多媒体大屏幕，显然不在意她的强势，这很好。 接下来等待时机，只要那个女生一回头，她会看到他的心动男生跟她林宛...... 两分钟后，那女生开始作妖了，她没有回头，而是举起手机作势要拍照黑板上的知识点，然而她的摄像头却是自拍模式，镜头对准林宛和周时雨这边。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林宛只知道机会来了。 用手搓了搓周时雨，他不解地看过来，林宛轻声道：“没有糖了，我想吃你嘴里的糖。” 周时雨顿了一下，丹凤眼静静凝视林宛。 林宛挠了挠下巴，局促道：“不给就算了，真小气。” 撇一眼讲台的方向，老师正背过身体在白板上写字，周时雨低头靠过来，嘴唇吻上林宛的唇，然后将嘴里的糖带入林宛的嘴里。 完成交接任务，周时雨抬头听课，没留意到林宛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斜对角那个女生收起手机，她将手机重重丢进抽屉里，显出一幅气急败坏的模样。 别人越不舒坦，林宛就越快乐，可能太过得意忘形，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声音，周时雨回头，用眼神询问她笑什么。 林宛趴在桌上，用舌头吐出那颗糖，说：“阿雨，我不吃了，还给你。” 凝视她的脸，周时雨一动不动。 “我真不想吃了，太甜了。”林宛说。 以为他会像刚才那样就范，结果他从衣兜里拿出手帕，然后用手帕盖住她的嘴唇，淡淡道：“吐出来。” 林宛：“......” 她都不嫌弃吃他的口水，他却在嫌弃她，还说她是他的星辰大海？ 呵呵。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最终，林宛咯嘣咯嘣咬碎那颗糖，表示她无声的抗议。 —— 傍晚放学，周时雨和林宛一起离开。 两人没有吃饭，直接去周时雨的私人公寓，公寓离学校不远，坐车只用五六分钟。 周时雨的私人公寓在一片富人小区里，这里环境很好，物业管理到位，房子一户一梯式设计，绝对保护户主的隐私，并且空中花园、健身房、游泳馆、棋牌室、球馆等公共设施一应俱全。 周时雨带林宛走进电梯，在电梯感应器上刷卡，电梯上升，当电梯门再次打开，眼前出现一套现代简约风的私人公寓。 林宛觉得新奇，公寓没有门，电梯的门就是公寓的门，简直太神奇了。 走出电梯，周时雨将书包丢在地上，又脱掉林宛的书包，两个人开始抱在一起亲热。 “晚上我们要做什么？” “你说......嗯~” 嘴唇热烈缠吻，这个时候身体最为诚实。 他们先靠墙亲了一会儿，随后滚到沙发上，呼吸交织在一起。 半晌，林宛身后的衣扣一松，他很自然地触摸她，吻也从她的唇瓣，滑向她下巴、脖子、锁骨，继续往下...... 林宛的头靠在沙发边沿，她咬住自己拇指，可还是抑制不住发出了声音。 “嗯~阿雨......” 周时雨凑过来再次吻住她的唇，将她可爱的声音吃进嘴里，含在心里。 “嗯？舒服么？” “嗯。” 半晌，他身体有了异样，两个人停止这种擦枪走火似的亲吻，周时雨从林宛身上起来，他坐在沙发下厚实的毛毯上，默默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整个人安静得不像话。 刚才跟她热情亲吻的人，好像不是他一般。 林宛坐过来：“阿雨，我......我想了，想跟你做/爱。” 周时雨偏头看她，目光灼热深切，伸手触摸林宛的红唇，他喜欢她的唇，喜欢和她亲热，可是...... “嗯，我知道。” 她所有动情的反应，所有身体的语言都在告诉他，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为他打开了，他随时可以拥抱她。 “那......” “给我一点时间。” 林宛跨坐在他腿上，双臂紧紧环抱他的脖子：“好爱你阿雨，原来谈恋爱这么快乐。” 环抱她的腰，周时雨闷闷道：“嗯。” “他们说男生女生做那个，会更快乐。” 低头咬住林宛的脖子，周时雨：“晚上吃什么？” 提到吃的，林宛容易被带偏，果不其然，刚才色眯眯的样子消失不见。 “去外面吃吗？” “在这里。” “我想吃日式寿司。” “嗯。” 周时雨拿手机开始点外卖，林宛坐在旁边看他点外卖，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接着，他起身去洗澡，林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周时雨离开后不久，她的思绪开始神游，伸手摸了摸自己...... 额，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是阿雨触摸，才有那种异样的感觉。 第52章 35 他陪她一起跨年 期末结束, 林宛要回江河城。 奶奶一直打电话询问归期，林宛不舍得让她一直等，便决定早早回家。 离开京市的前一天, 林宛去郊外的四合院陪周时雨，哄他哄了好久，他才同意让她提起离开, 并给她买了机票。 于是，寒假这段时间，他们要分开了。 第二天，周时雨送林宛去机场, 林宛第一次坐飞机，周时雨亲自送她到安检口，最后目送她离开。 坐飞机很快，林宛只用半天的时间, 便回到了江河城, 回到她熟悉的城市。 去过京市, 再回到江河城，感觉整个城市尤为落后和窄小, 市区的房屋呈现颓败的气息。 林宛走进熟悉的巷子，一路推着行李奔跑, 直到走进满是枯藤的院落，才大声叫唤奶奶。 “奶奶——” “奶奶~我回来了——” 没一会儿, 老太太从低矮的小平房里走出来, 她身上穿着围裙，面容带着笑，眼底却是湿润的。 “宛宛呀，平安回来了。” 林宛走过去拥抱奶奶, 笑道：“奶奶，好想你。” 摸摸她的头，老太太咯咯笑着：“变漂亮了，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 知道林宛今天回来，老太太钝了一只鸡，还做了几道家常菜，祖孙二人围着一个小木桌吃饭，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 晚上，林宛让奶奶趴睡在床上，她半跪在床上给老太太按摩。 “奶奶，京市真的好大，你一定要去看看。” “我都快入土的人了，还看什么看。” “你身体很健康，一定能活一百五十岁。” 老太太咯咯笑着。 “宛宛，你......还和那小子谈着呢？”老太太问。 林宛微笑：“嗯。” “你很喜欢他？” “我爱他，奶奶。”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别陷进去了，给自己留点余地，况且你们才多少岁？未来还很长。” “不管未来怎样，我都要跟他在一起，我一定要嫁给他。” “嫁给人家？人家也愿意要你不？” “愿意的，他也喜欢我。” “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你了呢？”老太太问。 林宛一愣，讪笑：“怎么会呢？他会一直喜欢我。” 恋爱几年之后，最后感情变淡分手的大有人在，老太太这样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林宛觉得，她和阿雨不会是这种结局。 老太太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享受林宛的按摩。 林宛离开这半年里，她一个人在家，平时在家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现在林宛回来了，这个家又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夏莎和修阳也回来了，昨天他们还来找过你。” “真的吗？” 想到那些高中同学，林宛有些激动，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不知道大家现在都怎么样了。 “明天我去找他们。” 第二天。 林宛约夏莎和石头他们一起去陆修阳的夜市摊吃烤鱼，大家聚在一起都高兴坏了。 “宛宛，你现在太漂亮了吧！天！还是素颜！” 夏莎牵林宛的手一直夸赞，石头几人跟着应和：“宛姐，追你的男生不少吧？” “这还用问？”林宛笑道。 林宛确实漂亮了不少，身上没有小城女孩的乡土气，现在不仅穿搭好看，皮肤白，气色也很好。 陆修阳将烤鱼端上桌，和林宛碰拳时，他拉她站起来抱了抱，其他人纷纷揶揄一番。 仔细打量林宛，陆修阳：“看来，他把你照顾得很好。” 林宛淡笑。 其他人不用过问，也知道修哥嘴里的那个他是谁——周时雨，曾在江河城呆过，即便只有短短几月，所有人都对他记忆深刻。 因为高兴，当晚大家喝了很多酒，兴头来时，大家一起敲筷子唱歌，唱的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歌。 “一生要走多远的路程 经过多少年，才能走到终点 梦想需要多久的时间 多少血和泪，才能慢慢实现 天地间任我展翅高飞 谁说那是天真的预言 风中挥舞狂乱的双手 写下灿烂的诗篇 不管有多么疲倦......” 唱完这首《光辉岁月》，林宛突然安静了，她想到了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想到爸爸妈妈，想到他们去实现梦想的路上，抱憾离开这个世界。 未来是什么样子呢？她能不能带上父母的梦想，一并实现呢？ “我们都还年轻，要不要立个flag，看看许多年后谁实现了目标？”陆修阳提议。 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开始立下豪情壮语。 “我陆修阳，十年后要成为有钱人，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我吧，我只想在大城市买一套房子！” “我夏莎想成为一位有名的摄影师！能接触到很多优秀的人。” “我想环游世界！想见识许多的地域风情和文化！” 最后，大家看向林宛。 林宛喝完一杯啤酒，站起来喊道：“我这辈子只想成为一名优秀舞者！希望能站在聚光灯下！让全世界的人认识我——” “哇哦——” “厉害厉害——” 众人纷纷鼓掌。 大家深夜十一点散场，分别时大家都有点醉了，同路的人一起勾肩搭背离开，不同路的骑小电驴自己回家。 林宛和石头他们分别后，自己走向家的方向，她走进漆黑小巷，衣兜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也许是奶奶的电话，也许是周时雨的电话，无论是谁的，林宛都不想接听，她想吹着寒风一个人静静。 “嗡嗡嗡——”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林宛烦躁地拿出手机，是阿雨打来的视频电话。 拐进巷子一个漆黑通道里，林宛靠墙蹲坐下来，并接通周时雨的来电。 视频里，他坐在明亮的房间里，身穿一套深蓝色睡衣，模样清俊，面色平静。 林宛这边黑漆漆一片，狭缝的风很大，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风声。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林宛道：“我在家呢，就是不想接你电话。” 有点困，林宛坐在地上，双腿前伸。 “你喝酒了？”他问。 “喝了，不过我没醉。”林宛低低笑着。 醉鬼一般不会说自己醉了。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她这边黑漆漆一片，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还不睡呢?周少爷?”林宛调侃。 周时雨：“在等你电话，打了好几次你不接。” “我没事儿，你去睡吧宝贝儿。” “那你，为什么不想接我电话？不想我么？” 把手机放在一边，林宛：“才不想，你太碍事了。” “嗯？” “男人耽误我追求梦想！你懂不懂，你太碍事了，跟你谈恋爱就是一种堕落。” “你真没醉？” “我没醉儿！我醒着呢，我知道我的名字叫林宛，我的男人叫周时雨......” “哦，可你嫌我碍事。” 拿起手机，林宛看视频里的他，还是刚才的坐立姿势，样子依旧俊逸。 “你不碍事吗？你耽误我挣钱，耽误我发展事业，耽误我征服世界，男人就是女人的累赘！”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周时雨：“哦，那你想怎样？” “我想......”想了想，林宛道：“我想不接你电话，我想不要你了......” “这是...酒后吐真言？” “不是，是我发自肺腑的心里话。” “发自肺腑......”周时雨轻笑了一声，道：“我已经录音了，你最好明天也这样发自肺腑。” “我都OK，我无所谓了。”林宛站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继续醉醺醺道：“男人，我要回家了，你哪里来回哪里去。” “嗯。” 回到家，林宛叫奶奶开门，在老太太一阵埋怨声中，林宛关门回了房间，澡也不洗脸也不擦，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后来两天，林宛发现阿雨不给她发微信了。 林宛原以为他有事，便不去打扰他，而她在家陪奶奶去买年货，跟奶奶去买新衣服，去李奶奶家买面粉回来包饺子。 这段时间，她发很多条朋友圈，希望周时雨给她点赞，可惜没有。 忍了一天后，林宛发信息询问。 林宛：阿雨，你怎么不给我朋友圈点赞？ 几分钟后，林宛的朋友圈多了三个赞，都是周时雨的。 林宛觉得这人真狗，有时间给她点赞，居然没时间回复她的信息？ 林宛：你怎么不回复我信息呢？ 过了一会儿。 阿雨：。 林宛：[委屈jpg] 林宛：你不喜欢我了？ 阿雨：没有，我怕耽误你征服世界。 林宛：？？？ 林宛：谁说你耽误我了？ 五分钟后，对方发来一段录音。 “男人耽误我追求梦想！你懂不懂，你太碍事了，跟你谈恋爱就是一种堕落。” “你不碍事吗？你耽误我挣钱，耽误我发展事业，耽误我征服世界，男人就是女人的累赘！” “我想不接你电话，我想不要你了......” 听着自己的声音，林宛凌乱了，她脑子秀逗了吗？跟周时雨说这样的话。 为证清白，林宛连忙给男朋友打道歉电话。 最后她总结出一条真理，喝醉口嗨一时爽，追夫火葬场。 —— 大年除夕夜。 林宛和奶奶吃完一顿团圆饭，祖孙二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老太太牙不好，又喜欢吃瓜子，林宛就帮她嗑瓜子。 晚上十点，老太太去煮饺子，林宛拿手机给所有的朋友发祝福，内容大都一致，都是复制粘贴的祝福。 林宛也给周时雨粘贴了一条，祝福他猴年吉祥！除夕快乐！财源广进！早点脱单！ 阿雨：早点脱单？ 林宛：不好意思，复制粘贴的。 阿雨：给我的祝福，也要复制粘贴？ 林宛：祝阿雨的女朋友越来越美！身材越来越棒！事业越来越旺！ 阿雨：谢谢。 林宛：不客气。 接下来两个人没再联系，林宛也被微信群各种各样的红包吸引，她跑去跟大家抢红包了。 凌晨零点，江河城的天空满是烟花，在一阵阵热闹的爆破声中，整片天空被五彩斑斓的“流星”占据，夜空美得像一场梦境。 林宛在自家院子里放烟花，直到最后一朵升空绽放，她才给周时雨发信息。 林宛：阿雨，新年快乐，希望你永远平安健康。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复。 周时雨习惯早睡，他或许已经睡了，林宛没有在意。 凌晨一点，老太太已经睡着，林宛看完电视也回了房间，她爬进被褥里，睡前习惯性看一眼手机，周时雨居然回复信息了。 阿雨：嗯，新年快乐。 信息是五分钟前发来的，林宛这下睡不着了。 林宛：周少爷你没睡？ 对方秒回。 阿雨：嗯，想跟你一起跨年。 林宛：都过时辰了。 阿雨：没事，想不想我？ 林宛：在被窝里偷偷想。 阿雨：那想不想见我？ 林宛：想。 他们有十几天没见面了，怎么会不想？ 五分钟后，对方发来信息。 阿雨：在你家门外。 林宛愣怔，心开始怦怦乱跳，他他他......他居然来了江河城。 立刻穿上拖鞋，林宛冲出房间迅速拉下门栓，便见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站在家门口。 他身穿黑色长款大衣，身后背一个黑色书包，头上是一定黑色棒球帽，连口罩也是黑色的。 他像是从黑夜里来，是神秘的、鬼魅的、蛊惑人心的男妖精。 林宛抱住他的脖子跳起来，双腿盘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脖子间，她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你怎么来了？怎么来了......” 用手托住她的臀部，不让她掉下来，周时雨轻笑：“来陪你跨年。” 林宛感动哭了，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你怎么那么好，阿雨。” “好了，流鼻涕了。” “你好讨厌。” 从他身上下来，林宛身体凉飕飕的，江河城的冬天湿冷气息太重，她舍不得让周时雨一直吹冷风。 “阿雨，快进来。” 她敞开大门让他进来，周时雨犹豫了一下：“你奶奶......” “奶奶早睡了，没事的。” 最终周时雨跨入门槛，怕惊扰到奶奶，两人一起进入林宛的房间。 他一来，林宛开始忙前忙后地招待，她先给他倒一杯热开水，随后打开房间的取暖器，又将被子里的暖水袋递给周时雨。 接过暖水袋，周时雨慢慢拉下口罩，轻声道：“谢谢。” 凝视他俊逸的脸，林宛看痴了一瞬，她坐在床上，没话找话跟他交谈。 “房间里没有空调，可能有点冷。”她说。 周时雨环顾这巴掌大的房间，房间简单得只有一张床，四周墙壁泛黄斑驳。 “嗯。”他应声。 当两个人安静下来，空气却暧昧了，一种难言的羞臊气息笼罩而来，林宛想到电视剧里常演的洞房花烛夜，想到男生女生在一个房间里亲热的画面。 第53章 36 与他的甜蜜夜晚 可能分开太久, 两个人都想念对方了。 林宛凝视周时雨的眼睛，他也在看她，暧昧凝视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靠近，两个人吻到了一起。 起初只是试探性的亲吻，轻柔的、缓慢的、浅尝辄止, 随后呼吸变得急促，吻越演越烈，两人抱紧对方，所有的爱抚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两人躺在床上, 因为热，他们脱掉身上的外套，可即便如此，身体仍被燥热驱使, 脑子被冲动的爱欲填满。 他的吻从她嘴唇上, 滑至她的脖子间, 所到之处，皮肤感到一阵火热和酥麻。 林宛再不像过去那样羞涩, 她大胆地触摸他，像他一样爱抚着她。 他在她身上点火, 她也渴望驱使他和自己一样疯狂。 “阿雨，给我看看你。” 他将头埋在她肩膀上, 闷哼道：“......嗯。” 林宛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夜晚, 这是她第一次认识阿雨，完完全全看清他，并记住他的一切。 她的阿雨，没有十分健壮的身体, 没有惹人垂涎的胸肌和腹肌，也没有充满阳刚之气的小麦色肌肤，然而一切依旧美好得另人难忘。 “冷，快盖上被子。” 林宛给他们拉上被子，两个人赤身躺在一块儿。 他头发略显凌乱，却莫名地可爱，林宛好爱他，她大概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向往爱情，这一切都太甜蜜了，她感觉自己身在天堂里。 感受他身体的体温，林宛在被子里触摸他，周时雨躺在她身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过了很久，他将头埋在她肩窝处，呼吸变得紊乱，许久他咬上她的肩膀，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 周时雨凌晨三点离开，他在林宛的房间只待两个小时，然而仅是两个小时，足以打开林宛的新世界。 他们没有做，至少没做到最后一步，然而所有边沿性行为都做了，林宛真恨不得立刻马上嫁给他，然后日日夜夜跟他这样。 第二天，林宛清晨七点起床。 她先打开手机微信，看看有没有周时雨的信息，可惜没有。 虽然没有，她还是格外兴奋，主动发信息去问候他，她跟他说早安。 起床出门，奶奶正在煮汤圆，林宛走过去跟奶奶拜年，老太太给她一个厚实的红包。 “谢谢奶奶。” “你呀，要好好学习，以后才有出息。” “知道了奶奶。” 早上老太太要去拜祭神婆，问林宛要不要去，林宛不迷信这些，便是拒绝了。 离开前，老太太吩咐她做一份黄瓜酸和萝卜酸，林宛应允了。 过年的时候，江河城的人喜欢做酸，毕竟过年大鱼大肉吃多会腻味，吃点酸可以开胃。 准备做蔬菜酸之前，林宛又特意翻看手机，周时雨还没回复，林宛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对她不满意呢？ 心不在焉地洗净黄瓜和白萝卜，脑子忍不住想起昨晚的一幕幕。 阿雨的身体不像他气质这般，内敛温润，也不像夏可盈发的图片里的那样，颜色脏且奇怪，他周围有青筋，他毛发很硬，同样拥有男性的强势和攻击性，她喜欢他眯着眼的模样，喜欢他坏坏撩弄她的样子......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林宛骂自己：“林宛林宛，你在想什么！啊！不准想！” 拿起菜刀准备切黄瓜，看到黄瓜，林宛：“......” 她发现自己很不对劲儿，真的很不对劲儿，什么都往那方面想，什么都可以想，她太下流了。 跑去看短信，他仍旧没有回复信息。 林宛开始躺在沙发上发呆，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呢？问他起床了没有。 反正他们是情侣，关系已经是这样了，打电话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一想，林宛决定给他打电话，然而——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林宛有点失望，负面的情绪开始蔓延。 爱情都是这样吗？ 一会儿幸福得进入天堂，一会儿难过得坠入地狱。 一个上午，林宛情绪持续低迷，直到中午他发来信息，心情才又阴雨转晴。 阿雨：中午好，刚坐飞机下来。 林宛：你回京市了？ 阿雨：嗯，家庭有聚餐，老爷子不准周家的人缺席。 林宛：那你还来江河城？ 阿雨：不来......怎么抱到你？ 林宛耳朵又红了。 林宛：你现在对我...有没有奇怪的想法。 阿雨：？ 林宛：就，我身材这方面的想法。 阿雨：好 林宛：什么意思？ 阿雨：身材很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林宛开心得要飘起来了。 林宛：我经常跳舞，胳膊和大腿都有肌肉，怕你不喜欢。 阿雨：喜欢，你有腹肌，我没有...... 林宛开心大笑，心口的憋闷统统消失不见，恋爱有时候让人自卑，有时候叫人充满自信，她爱死了这种自信满满的感觉。 林宛：我还没抱够呢，你就回去了[失落jpg] 阿雨：你可以来京市，我等你。 妈蛋，这句“我等你”，实在是意味深长，林宛怀疑他是故意跑来江河城，故意让她馋他，好让她尽早回京市。 现在他的美男计得逞了，林宛想去京市找他了，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 阿雨：和保膘坐上车了，先回四合院补觉，下午去我爷爷那里。 林宛：嗯嗯。 阿雨：叫一声老公。 林宛：老公。 阿雨：语音 林宛：“老公——” 结束通讯，林宛再次拿起菜刀切黄瓜时，简直要手舞足蹈了，她太快乐了。 啧啧，谈恋爱真叫人堕落。 —— 林宛陪奶奶过完年，一直到大年初七，林宛便决定回京市了。 老太太问她提前去京市做什么，她说想去排练舞蹈，那边有一个比赛。 其实她说了谎，哪里有什么比赛，她不过想早点见到周少爷罢了，林宛情感很充沛，她不是那种慢热型选手，她的热情很容易被激起，她渴望畅快淋漓的爱情，而不是吞吞吐吐的爱。 于是乎，林宛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女大不中留。 花了一笔钱买机票，又用半天的时间，林宛回到京市。 林宛打车回到四合院，可惜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可能过年时间，家里的保姆都放假了，所以空无一人，连菜花饼的猫影都看不见。 回房间泡一个热水澡，林宛给周时雨打电话。 知道她回来了，周时雨有点意外。 “保姆阿姨初十复工，这两天没人在家。” “嗯，我们可以自己做饭。” 这个房子什么都有，她林宛又饿不死。 “那我晚点回去。” “好。” “要吃蓝莓芝士蛋糕么？” “要吃。” “嗯，给你带。” 周时雨晚上九点回到家，他将长款大衣挂在衣帽架上，林宛便穿着睡衣，兴冲冲跑过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事。” 说完话，他轻咳一声，用手拳掩了掩嘴角。 看他戴在脸上的黑色口罩，林宛拥抱他：“你又生病了？” “嗯。” “是不是不老实穿衣服？” “穿多少都会生病。” “你要多运动。” 说到运动，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下。 林宛不了解周时雨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他是否还与高中时一样，严重到不能跑、不能跳的地步。 “阿雨，你的身体......” “吃蓝莓蛋糕吧。” “哦，谢谢。” 因周时雨感冒咳嗽，两人久别重逢的第一天，没有亲亲。 不过，当晚林宛还是躺在他床上，陪他说了很多的话，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她才回自己的房间。 后来几天，两人也没有肢体上的进展，一直到—— 大一下学期开学的第一个星期，他们冲破了那一层暧昧的薄膜...... 第54章 37 难忘的第一夜 周时雨今天回父母家里吃饭, 饭桌气氛很严肃。 和往常一样，周正茂坐在餐桌主座，朱雅丽坐在旁边, 接着是周时雨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姐姐。 也许大家族的兄弟姐妹都没什么感情，大家都有各自的事要做，没时间和兄妹深化亲情, 因而周时雨和这两位哥哥姐姐不亲。 今天这个饭局，算是小家庭的家庭会议。 一家人用西式餐，各自用刀叉吃碟子里的食物，挂着名贵油画的餐厅里, 只有刀叉触碰餐盘时发出的清脆声。 “星海，名城酒店的事你处理得很好，以后旗下所有的名城酒店，都由你来打理。”周正茂淡淡道。 周星海点头：“谢谢爸。” “好好干。” “我会的。” 餐桌沉寂了一会儿, 周正茂又看向周月曼：“月曼, 城东的房地产公司你来掌权, 我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 周月曼微笑：“好的, 爸爸。” 身为周氏家族的后人，随便继承家族的某个产业, 便足以获得许多普通人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财富，周星海和周月曼在父亲这里继承到的家族产业, 已经不少了。 朱雅丽看周时雨一眼, 对周正茂笑道：“老公，你看阿雨现在身体状态很好，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你也给他一点事情做。” 周时雨毕竟是朱雅丽亲生的, 虽然她表面总是知书达理，可心底多少会偏袒自己的儿子，见周时雨什么都得不到，不禁暗暗着急。 周正茂抬眼看自己的小儿子，面容依旧平静淡然。 有时候周时雨觉得，他这位父亲冷漠得就像一台机器，理智客观，缺乏温情，几乎从不犯错误，就像被编码了精妙程序的机器。 “阿雨，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周正茂问。 周时雨吃蔬菜沙拉，平静道：“不好。” 此话一出，一旁的朱雅丽眼睛冒出了火，不过她掩饰得很好，怒火转瞬即逝。 周时雨说身体不好，无疑将他父亲要给予他的财富拱手让人，最后都会落到周星海和周月曼手里，这些年他这两位哥哥姐姐，从周正茂这里得到的好处还少吗？ 都说会闹的孩子有奶吃，周时雨这种不哭不闹、不争不抢的做派，着实让朱雅丽恨铁不成钢。 “既然身体不好，你好好养病。”周正茂道。 周时雨：“嗯。” 朱雅丽心里不是滋味，她在心底埋怨丈夫太偏心，同样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她的阿雨得到的总是最少。 同样的，她也愤懑周时雨不争气，觉得这儿子很不像自己，真不知道他随了谁。 晚餐结束，周时雨要离开，他离开别墅走进院子，准备坐自己的车离开，朱雅丽几步追上来。 “阿雨，你不能总是这样，我和你爸爸迟早会老去，我们死了，这个家就散了，你总要给自己争取些什么。” 周时雨回头看自己的妈妈，她依旧温婉漂亮，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母亲一直都是这样，岁月仿佛在她的脸上凝滞了。 “妈，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不用管我，好吗？” 朱雅丽恼怒：“你想要什么？你想像一条咸鱼一样，坐吃等死是不是？” “当咸鱼也好，坐吃等死也好，这都是我的选择。”周时雨皱眉。 此话一出，朱雅丽气疯了：“我知道你偷偷养着那个女生，你可真没出息！这辈子就溺死在女人身上吧！你若不是我的儿子，我真的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交谈的必要了。 周时雨开门上车，叫王叔开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心情差到了极点，虽然早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妈妈，周时雨多少会被她左右情绪。 “王叔，去艺术学院。” “是去找宛宛？” “嗯。” —— 此刻，林宛在舞蹈室里排练舞蹈。 和她一起组团的有四个女生，林宛说排舞以后，她会去寻找商业演出机会，每次出去跳舞都能挣到钱，所以女生们都心动了。 “这个动作再来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林宛教女生跳舞，她学习能力强，每一个动作几乎看一遍就会，自然就成了临时舞蹈团的队长。 “宛宛，太快了。”一个女生抱怨。 林宛：“......” 已经够慢了。 好吧，她总要照顾一下天赋不是那么好的同学的感受。 刚要重新跳一遍，林宛看到舞蹈室门外的周时雨，眼睛亮了一瞬。 “依依，你来教她们，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说完，林宛走出舞蹈室，笑盈盈站在周时雨面前。 “我老公是想我了？” 周时雨头上戴一顶黑色毛织帽，脸上戴灰色口罩，即便如此，他仍旧帅气得人神共愤。 “给抱吗？”他问。 “当然可以！” 林宛回头看一眼舞蹈室，随即牵周时雨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最后展开双臂道：“来吧。” 用手顶了顶她脑门，周时雨清浅一笑：“晚上去我那里。” “好啊，看电影么？” “你想看什么？” “大家都说《迷失的大陆》很好看，舍友去电影院回来一直夸，我想看这个，你呢？” “那就这个吧。”注视林宛的脸，周时雨：“你还要多久？” “可能一个小时吧。” “我回车上等你。” “嗯。” 看周时雨戴上口罩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林宛觉得他心情不好，而他没有跟她诉说。 林宛在舞蹈室里逗留半个小时，最后提前离开。 来到停车场，林宛开门上车，一上来便给男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了，我们出发吧。” “怎么这么快？” “想来陪陪阿雨呀。” 周时雨笑了笑。 车子缓缓前行，林宛手滑过他的大腿，最后牵上他的手。 “阿雨，如果死后在奈何桥看到孟婆，给你喝孟婆汤，你想对她说什么?”林宛笑问。 周时雨想了想，说：“不要香菜和葱花，谢谢。” “噗——”林宛嗤笑了一声：“你真有趣。” 笑着看她，周时雨：“要不然还能说什么？” 林宛问开车的王叔：“王叔，你呢？” 王叔：“我口味重，可能希望孟婆能加点盐。” “哈哈......” 听着林宛笑，车上两个男人都笑了，林宛的笑声爽朗活泼，很容易感染身边的人。 “你呢？你会说什么？” 林宛端正好姿势，道：“我会说好婆婆，请给我来三碗，我怕忘不掉我的男朋友，我男朋友可好了，我好喜欢他呀。” 这突如起来的土味情话...... 周时雨看向窗外低笑：“就这？” “嗯，不敢说太多了，我怕她嫌我啰嗦，下辈子让我投猪胎。” 周时雨笑了笑。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最后回到周时雨的私人公寓。 周时雨不喜欢去电影院人多的地方，他们打算在家看电影，公寓有放映室，尚翰飞家里开影城，周时雨让他发送电影资源，尚翰飞一口答应。 在电脑传输数据时，周时雨去洗澡，林宛去厨房切水果，方便一会儿看电影吃。 切完苹果，洗葡萄，接着洗净两个高脚杯，从红酒架上拿一瓶红酒。 准备好了一切，周时雨也出来了，换林宛去洗澡。 刚刚跳舞，身上全是汗臭味，她可不想他们抱在一起看电影时，他总能闻到她的汗味。 林宛洗澡出来的时候，周时雨坐在大厅沙发上玩iPad，他神色很宁静，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 才发现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林宛走过去，拿自己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想什么呢？” “洗好了？” “嗯。” 环抱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旁，周时雨：“宛宛，有一天你会不会也看不起我？” 林宛愣了一下，即刻摇头：“永远不会，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以后如果我真的飞黄腾达了，也一定会加倍对你好。” 凝视她的眼睛，周时雨面色平静，他并没有因为林宛的承诺而开心多少，他没有那么天真，觉得一切永远都不变，毕竟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如果我不能给你想要的性呢？”他直定定凝视她。 倘若他给不了她想要的性，或者一个星期一个月一次，她会爱上别的男人，这是性的本能。 林宛不解：“什么意思？” 抿了抿嘴唇，周时雨：“不想说了。” “阿雨......” 在她唇上亲一口，周时雨：“走吧，去看电影。” 添抿他触碰过的嘴唇，林宛点头。 两人走进放映室，用遥控器关上窗帘，他们坐在黑色真皮沙发床上，沙发床很大，足够几个人在上面翻滚，抱枕是林宛喜欢的布偶。 当关掉室内的灯，打开室内的空调，整个放映室漆黑又寂静。 林宛下意识靠向阿雨，两人都洗过澡了，身上弥漫淡淡的沐浴香，总感觉今晚很特别。 用电脑打开《消失的大陆》资源包，放映室巨大的显示屏开始出现弹幕，字幕微弱的光使得房间灰亮了起来。 在一串串神秘的字幕，淡进淡出之后，电影的画面慢慢展开。 电影画质不错，画面清晰，视频的画风颇有欧美大片的饱满气息，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坐在梳妆台化妆，随后走出房间，踏上一个旋转楼梯，来到城堡阁楼上的房间，和一个假装沉睡的男人调情。 林宛愣住了，她没想到电影会演变成这样，似乎尚翰飞给错了影片资源。 大屏幕里，男人和女人开始赤诚相待，画面清晰又色/情，女人不时闷哼奇怪的声音。 偏头看周时雨，他直定定看着大屏幕，俊挺的脸在荧屏光的照耀下，白皙而冷清。 林宛不说话，随着电影越来越激烈，她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身体有了异样的冲动。 “阿雨......” 周时雨偏头看她，他喉结在滚动。 他伸手触摸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这不是他们计划好的，可这一切让两个人都躁动着。 电影里，无论是画面镜头还是声音，都在刺激着他们，仿佛是一种□□物，让两个人情难自禁。 林宛爬过来亲吻他，他顿了一下，慢慢加深这个吻，就是从这个吻开始，他们的身体被本能和渴望驱使，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人呼吸越发急促，动作变得粗重起来，他们脱掉对方的睡衣，用直白的方式触摸彼此。 “阿雨......阿雨......”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他们总会变成这样。 “嗯~宛宛...套...” “哪里...在哪里......” “收纳盒里。” 在电影明明灭灭的光亮中，两个人情潮泛滥，他们渴望着彼此，像世间所有的爱侣那样。 “啊——疼！” 紧紧拥抱对方，他们的皮肤染满了汗水，两个人忍耐了一会儿，随后渐入佳境。 电影越来越激烈，三次元世界海浪滔天。 周时雨八岁的时候，随妈妈去过夏威夷，他坐在金黄色的沙滩上，看着对面蔚蓝的大海，他看到一群冲浪手在海上乘风破浪，那时候他很想带上滑板，一起冲入滔天的白浪里，只可惜他有心脏病，他的父母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渴望大海，渴望像正常人一样拥抱大海，可是很遗憾，他只能远远观望。 眼前，她是大海。 在海天共一色的大海里，他开始尝试在海浪中轻轻滑行，一会儿徐徐滑进滑退，一会儿徐徐滑退滑进。 海风的声音在低吟浅唱，随后变成舒缓的柔歌，大海波浪起伏，轻浪伴随冲浪手的滑行渐渐加快，一波一涌，随着冲浪手撞击摇摆。 白浪将冲浪手一次次抬到浪尖，又一次次抛入浪谷，心跳跟随海浪起起伏伏，冲浪手肌肉变得紧绷，他在朝着海浪一次次俯冲，最后被一场巨浪吞并。 “阿雨！阿雨——” 林宛慌乱地爬起来拥抱他，他跪在地上，手紧紧抓住心口，他的脸煞白如纸，呼吸变得短处而凌乱。 “呼~呼~呼~” 他趴在地上用力呼吸，面色灰白，表情痛苦，仿佛有人在用力遏制他的喉咙。 林宛吓得哭出了声：“呜呜呜......阿雨！阿雨——” 慌乱之中，她抱他平躺下来，然后拼了命地冲出放映室，她跑进他的房间，一边哭一边打开所有的抽屉，她要找药，找可以救他命的药！ “呜呜呜——” 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林宛眼眶渐渐模糊，她的手摸过一瓶瓶药品，手颤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她太害怕了，如果......如果阿雨没了呼吸，如果他就这样...死了，她会痛恨自己，她的世界会崩塌，不，已经在崩塌了...... 抱走五六瓶的药瓶跑回放映室，林宛哭着跪在他面前：“阿雨阿雨，哪一瓶呢，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周时雨躺在皮质沙发上，手仍紧紧按着心口，生命的迹象那样微弱。 林宛努力让自己镇定，她擦掉眼泪，慌慌张张看着瓶子标签，最终找到了速效救心丸。 “阿雨阿雨，我们吃这个，吃这个......” 慢慢扶起他，手忙脚乱地喂他吃救心丸，他似乎仍有意识，似也在同死亡抗争，他吞下药丸，唇色苍白。 药丸要吃四到六粒，林宛慌慌张张继续喂他，看着他艰难地吞咽下去，直到他面部表情渐渐舒缓，才坠下一颗颗豆大的眼泪。 “阿雨别怕，我马上叫救护车。” 林宛一边哭一边爬去找手机，在一堆凌乱的衣服里，她找到了手机。 第55章 38 他没有健康的身体…… 医院里。 医院的廊道到处弥漫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空气冷清寂静。 林宛穿睡衣坐在冰冷的铁皮椅上，她慢慢弯下腰，将脸埋在双膝之间。 直到现在, 她的手还在颤抖，第一次对他心脏病有如此深刻的认识。 半晌，医院廊道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有高跟鞋的清脆声响，有平底鞋的摩挲声，所有的声音匆忙杂乱，像是一种催命的符咒。 林宛不会想到, 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周时雨的家人，他的父母姐姐和奶奶，七八个人中还有......宁瑛。 他们都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 来到医院急救室门前, 所有人都用排外的目光看她, 仿佛她就是一个错误, 她的存在那么多余。 “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老太太问, 她依旧优雅贵气，面上却多了一丝阴霾。 林宛呆愣愣坐在铁皮椅上,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目前为止, 没有人知道周时雨为何心脏病复发, 只有林宛守着秘密。 在一阵焦急地等待后，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两位护士小姐推病床出来，而周时雨躺在病床上, 面色苍白。 他是清醒的，还睁着眼睛，病床在护士小姐的推动之间缓缓移动，他躺在病床上静静凝视林宛，只看了两秒，而后缓缓闭上眼睛。 “阿雨阿雨，你怎么样了？” “为什么突然发作了？怎么会这样。” “医生，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都好好的。” 人被推出来，朱雅丽几人急切询问，周时雨紧闭双眼一声不吭，身后的医生耐心回答：“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以后千万要注意，这种情况太危险了。” 周时雨被推进VIP病房，病房里干净整洁，桌上的百合花让病房多一丝鲜活气息。 林宛跟随大家走在身后，在一群穿衣高贵体面的周家人当中，她显然很狼狈，她头发很乱，眼睛红肿，身上还穿着睡衣。 三月份，天气依旧寒冷，仅仅穿一套睡衣的林宛，手和脚冻得快没了知觉。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离开医院，她想陪着他，她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确定，他现在已经安然无恙。 回到病房，大家开始忙前忙后照料周时雨，老太太坐在病床边跟周时雨说话，周月曼将花篮摆在桌上，宁瑛帮忙削苹果，其他人围在病床边，林宛无法融入周家的人，只能在人群外围看他。 老太太问周时雨很多的话，周时雨都不回应，他缓缓抬眸，从人群缝隙里凝视林宛，那双眼睛毫无情绪。 迎向他的目光，林宛本能地走向他，她想过去跟他说说话，或者牵牵他的手，然而宁瑛经过她身旁时用力推搡了一下，她被挤到病房门口。 林宛向后踉跄两步，恰时撞上身后一身职业套装的朱雅丽，她就站在门口，似乎刚从外面走进来。 “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朱雅丽正色道。 林宛点头，最终跟朱雅丽一起离开，她们走到医院空旷的廊道上，见四周无人，朱雅丽停下脚步。 “医生都跟我说了，你们是......”深吸一口气，朱雅丽盛怒道：“你知不知道，阿雨已经停止服用心脏病的药物？” 林宛一愣，她不知道这些。 “那些药是用来降血压，治疗心律不齐和心房颤动，同样也会降低他的性/欲，可是你们......真是胡闹！” 林宛脸颊火辣辣的，不止是羞愧，还有难堪。 “你既然跟他在一起，享受他带给你的优质生活，是不是该多多替他的身体想想？他的身体状况是什么样？你不清楚吗？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阿雨的命很重要。” 注视林宛的脸，朱雅丽的目光愈发凌厉：“阿雨十九岁了，他有那方面的需求很正常，可他不能停止服药你明白吗，所以林宛，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对么？别勾引他了，离他远点。” 林宛低下头，始终沉默不语。 “这种丢脸的事，我会替你们隐瞒下来，好了你走吧，我们会将阿雨带回周家。” 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朱雅丽走了，高跟鞋的声响渐渐远去。 林宛蹲坐下来，她团住抱着自己，直到腿脚麻木了，她才失魂落魄离开医院。 是要她离开吗？可是她做不到…… 她很爱很爱阿雨。 ——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见面，没有人主动联系对方。 林宛最近情绪低迷，总是心不在焉。 此时，老师在讲台上讲课，蓝可盈凑过来轻轻拍林宛的肩膀：“宛，你是不是跟男神分手了？” 冷丹丹坐在夏可盈旁边，听到夏可盈的话，便也投来惊诧的目光。 林宛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没有。” “那是吵架了？” “没。”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已经很久没见你们打电话了。” “没什么。” 林宛没有解释，像是默认了什么，冷丹丹嘴角微微轻扬：“不会吧，真出现问题了？” 林宛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上完课，林宛去学校舞蹈室，学校的舞蹈练习室很宽敞，这里每天都聚集很多人，大家三两成群，各自专注于自己的事。 今天学长肖俊亭也在，他在和几个学长站在一起讨论什么，当他看到林宛，便是挥挥手。 “宛宛，来练舞？” 林宛淡笑点头：“嗯，你怎么在这里？” 舞蹈室宽敞明亮，天花板是一排排明亮的灯管，照得人皮肤都要白皙许多。 “我们班老师要我们参加一个大学生街舞大赛，所以要过来练舞。”肖俊亭说。 肖俊亭长得很帅，他个高挺拔，眉目清俊，是很多女生喜欢的那种运动型男生。 当然，艺术学校不乏帅哥，可像肖俊亭这种阳光俊朗的长相，仍是女生们追捧的首选。 两人闲聊了两句，肖俊亭回自己的队伍，林宛在等舞团的几个女生。 晚上十点，舞蹈室里面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整间明亮的舞蹈室里渐渐空旷起来。 林宛这边刚一休息，女生们便跑去围观肖俊亭学长跳舞，她们像是小迷妹一般，在一旁调戏和打趣。 “肖学长真帅！” “学长们都很帅——” “学长，你刚才顶胯的样子特好看！” “哈哈哈......” 跟林宛临时组团的四个女生，其中三个舞蹈专业的女生，有两个是林宛的同班同学，一个是舞蹈二班的女生，她们都认识肖学长。 肖俊亭停下来，撩起T恤擦了擦脸上的汗，笑道：“怎么样？我这样的学长，是不是满足你们对男神学长的一切幻想？” 肖俊亭身材很好，就在刚才撩衣服的一刹那，一身迷人的腹肌显现。 “哇！学长！让我摸摸你的腹肌！”一个女生跑来。 和肖俊亭同班的一个学长打趣：“你们的肖学长何止有腹肌，他还练了胸肌，想不想看？” “想！” 于是乎，两位学长架住肖俊亭，脱掉他被汗水浸湿的T恤，一个小清新的肌肉猛男赫然出现。 肖俊亭“被”脱衣服，女生们反而开始害羞了，她们笑着用手捂住脸，眼睛从缝隙里偷瞄某位学长的身体。 被扒了上衣，肖俊亭也不在意，他坐在舞蹈室的木制地板上，两手向后支撑，一条腿曲起，紧实的腹部没有一丝肚腩，坐姿很随性。 他回来看林宛，林宛同样坐在地板上看手机，她抱一条腿坐着，另一条腿自然舒展，神色专注。 “林宛，我身材好么？” 女生当中唯独林宛没有夸他，且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他生出一丝挫败感。 林宛瞟了一眼，淡淡道：“哦，很不错。” 肖俊亭：“......” 他起身走过来，在林宛身旁坐下。 “给你摸摸？” 林宛杏仁眼轻抬，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肖俊亭清朗一笑：“宛宛别害羞，来，我给你摸。” “不用了谢谢。” “学妹，不用客气的。” 随后，肖俊亭抓住林宛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桃花眼满含笑意：“怎么样？是不是很硬？” 林宛想要抽手，这厮继续拿捏她的手上移，最后手掌滑到他不算太明显，却依旧很性感的胸肌上，林宛甚至摸到他的小豆子。 “......” 仔细打量肖俊亭的身体，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无不呈现出健美阳刚的张力，看着肖俊亭学长，林宛想到阿雨的身体，阿雨身上也没有多余赘肉，可是相较而言，阿雨似乎要羸弱一些。 见林宛盯着自己的身体看，肖俊亭轻笑：“是不是被我迷到了？” 抽出自己的手，林宛微笑调侃：“是是是，肖学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然而当她看到舞蹈室透明玻璃门外，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身影，林宛愣住了。 阿雨。 多久没见到他了？二十三天...... 林宛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她快速冲向舞蹈室的大门。 尽管他有心脏病，即便他的身体很不好，不能像正常男生那样给她一个公主抱，可他在她心里依旧特别，特别到其他男生都毫无吸引力，她的眼里只有他。 推开玻璃门，林宛目光灼热。 他身穿帅气的休闲装，头上是一顶黑色宽檐帽，他依旧帅气，只是....... 他瘦了，皮肤比以前更苍白了。 “阿雨......” 周时雨的目光从肖俊亭阳刚健美的身体移开。 沉寂许久，他低头看着林宛，轻声道：“晚上有时间吗？” 林宛即刻点头：“有。” “跟我回家吗？” 鼻子微微泛酸，林宛：“好。” 第56章 39 他的疏离和冷淡 回去的路上, 两个人异常沉默。 晚上十点，校道上仍有不少的行人，他们三两成群有说有笑, 使得校园增添许多的鲜活气息。 校道两旁树木茂盛，在一盏盏昏暗路灯的照耀下，树木在沥青道路上投下一片片斑驳树影, 一阵风吹拂，树枝影影绰绰，树影摇摆晃动。 林宛所在的校区是京市艺术学院的老校区，老校区的水泥路有些坑洼, 周时雨忽而被凸起的路面绊了一下，他往前踉跄两步，林宛急忙伸手扶住他。 “小心点。” 周时雨点头，神色略显僵硬：“谢谢。” 以前的周时雨高雅和清贵, 他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而今天的他很不一样, 他和很多普通男生一样，走路也会绊脚, 也有狼狈的一面。 他似乎心不在焉，才没去注意脚下的路。 “阿雨, 你身体好些了吗？”林宛问。 偏头看她一眼，周时雨将目光移至别处, 他只是安静点头。 “我们不该那样, 你以后好好吃药。” 他没有说话，黑色宽檐帽下，他的侧脸俊挺却也消瘦。 “我跟你说呀，我们上个星期去参加一个车展的商业活动, 主办方要我们过去暖场，我们舞蹈团一共跳五个舞，主办方给我们支付一千块的出场费，在那个车展上，我第一次认识那么多的车牌和车型......” 林宛努力寻找话题，周时雨安静听着，偶尔淡淡回应一声，大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 两人坐上车里，林宛又闻到车内浓烈的苦药味，这股药味将周时雨身上的清香气息冲淡，几乎掩盖他身上的一切气味。 王叔开车送他们回家，周时雨低头看iPad，林宛坐过来看他玩iPad，他在玩酷跑小游戏，在线一共五个玩家，而他总是跑最后一名。 “我来玩几局。”林宛说。 周时雨将iPad递给她，林宛开始专注玩游戏。 她在玩游戏的时候，周时雨的目光落在她娇美的侧脸上，林宛很漂亮，她的额头光洁饱满，她的眼睛清澈透亮，鼻子翘挺可爱，红唇娇嫩可人，她已经将头发染黑，随意束在身后的头发厚实浓密，使得她修长的脖颈越发纤细白皙。 他不用怀疑，即便没他周时雨，她一样会有许多优秀的男生喜欢她。 她的手在iPad屏幕上滑动，周时雨注视她的小手，这双手刚才触摸着别人的身体，她在触摸别人的时候，又会怎么想他呢？大概是觉得他太瘦弱，没有一丝结实的肌肉感，觉得他不像个男人？ 他没有错过她当时的目光，她看那个男生身体时，目光那么专注，那是欣赏的目光亦或者迷恋的目光？然而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好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狂。 靠坐在椅子上，周时雨偏头看向窗外，最后静静闭上眼睛。 “阿雨，我赢了。” 安静。 “你困了？” 仍得不到回应。 怕吵到他睡觉，林宛关掉iPad，自己安安静静靠窗坐立，看着窗外一盏盏不断倒退的路灯。 回到家，林宛跑去找菜花饼，菜花饼趴睡在一个木架台上，身体圆鼓鼓的，像一坨体型巨大的煤球。 林宛走过去抱起它，笑道：“菜花饼，这几天有没有调皮？” “喵~” “阿雨哥哥这些天有没有回家？” “喵~” “你在说什么呀？到底回来没有？” “喵~” 她居然在试图跟一只猫沟通？简直鸡同鸭讲。 回头寻找周时雨，发现他已经走上了阁楼台阶，林宛还能看到他消瘦挺拔的身影。 他刚才一直戴着黑色宽檐帽，林宛都没有注意到，他剪头发了，是很短的碎发头，看起来很精神。 “阿雨，你去哪儿？”林宛抱菜花饼走过来。 周时雨：“我累了，先去睡了。” 他的声音平淡低沉，听不出一丝情绪。 等他走上阁楼，林宛撸着猫咪在大厅沙发上发呆，许久她对着屋内沉默的空气道：“菜花饼，阿雨哥哥心情不好，他都不爱跟我说话了。” “喵~” 不知过了多久，林宛将菜花饼丢在沙发上，然后回自己的房间，她简单冲一个热水澡，最后换上一套厚实的长裤长袖睡衣，她离开自己的房间，慢慢推开周时雨的房门。 深夜十一点二十分，他的房间窗帘紧闭，室内黑漆漆一片，透过阁楼廊道微弱的光，林宛能看到床上起伏的线条，他平躺在床上睡觉，空气寂静。 关上房间的门，林宛轻悄悄走过去，慢慢掀开被子钻入被窝，身体立刻被他的体温包裹着。 将自己脑袋贴近他，她和他枕着同一个枕头，林宛将一条腿搭在他的双腿上，一只手在被褥下环抱他的腰。 他还没有睡着，林宛能感觉得到，她听不到他沉睡的呼吸，而他没有拒绝她的拥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沐浴香，很好闻，那是他们俩身上的香味，他们用着同一款沐浴露。 半晌，他翻身侧躺，手环抱林宛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两个人身体贴近，脸也挨近了对方。 “宛宛，我还不能做。” 以为她过来抱他睡觉，是想跟他那个么？ 林宛：“我只是过来抱抱你，我躺在你旁边就很开心了。” 他们的声音都很轻，像是情人间的轻声耳语。 “阿雨是不是不开心了？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我这么喜欢你，为了你我从江河城跑来京市，以前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在京市见到你，我就很知足了。” 他翻了身，将林宛压在身下，头埋在她肩窝处：“你迟早会厌倦我。” “不会，我永远不会。” 他没有回应，吻却落在她左耳上，他轻轻舔吻她的耳廓，随后慢慢含住她的耳朵，温柔的舌顺着她的耳后，滑至她的下巴，他的唇所到之处，都留下一片潮湿的冰凉。 他吻她的下巴和脖子，唇舌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被他这样亲吻，林宛身体的感觉又上来了，不过她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她抱着他的脸，迫使他亲吻自己的唇，她喜欢和他唇舌缠绕的感觉...... 亲吻了一会儿，林宛轻轻推开他：“不要了。” 会走火入魔的，他们不能更进一步了。 用鼻子在她脸庞蹭了蹭，周时雨声音喑哑：“怕了？” 是怕了，他那天的样子，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每次想起都心有余悸。 你愿意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濒临死亡吗？那太可怕了，简直是一场噩梦。 “没有，我们不能做，再亲下去我会受不了。”林宛解释说。 周时雨翻身睡在床的另一边，被子也因他的动作，灌入许多清冷的空气，被窝里他的体温散退了许多。 “睡吧。”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嗯。” 林宛拉上被子闻了闻，满满的都是他们的沐浴香气味，是她的，也是他的，林宛很喜欢这个味道。 第一次跟他同床睡，林宛有点小兴奋，当晚她一直到凌晨一点才睡着。 —— 早上醒来，周时雨已经不在了。 林宛团起被子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房间昏暗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 穿鞋走出房间，扶楼梯扶手走下阁楼，家里大厅空旷无人，去了书房，他不在书房，最后林宛去偏房找保姆阿姨。 “阿姨，阿雨呢？” “周少爷走了，一会儿王叔会送您去学校。” “他晚上还回来吗？” “不清楚，您自己打电话问问周少爷吧。” 离开偏房，林宛回到大厅，她软骨头似的躺在沙发软垫上，用手机给周时雨编辑信息。 林宛：阿雨，你早上怎么不叫醒我？ 林宛：晚上我们去吃饭吗？我们学校附近新开一家泰国餐厅，可盈说还不错。 等了很久，对方没有回复。 以为他没看手机，林宛也没有多在意，她回房间洗漱换衣服，最后让王叔送她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再看手机，他依旧没有回信，林宛决定给他打电话。 然而电话拨过去，对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起初，林宛只是告诉自己，他一定是手机没电了，晚上再打过去好了。 然而之后的几天，他的手机一直关机，也不回复她的信息，林宛后来渐渐发现，他是故意不想搭理她了。 她给他发很多微信，问他手机为什么关机，想要他给自己打个电话，到最后她语气甚至含带着哀求，她央求他别这样对她，然而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 第57章 40 与他的生死离别 四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天, 是学长肖俊亭的生日。 肖俊亭人缘很好，大家聚集在一个KTV大包厢为他庆祝生日，当天来了很多的人。 林宛跟肖俊亭关系不错, 以前一起在咖啡厅工作，加上她经常借学长的小电驴，一来二去, 两个人关系密切。 除了林宛，宿舍其他三位女生也在，夏可盈拿话筒在唱歌，歌声尖锐刺耳, 偏偏她自己陶醉其中。 郑琪和几个男生女生聚在一起玩狼人杀，冷丹丹和两个女生在聊化妆品，林宛陪学长肖俊亭玩了一会儿，最后找个清净的角落安静喝酒, 她心情不好, 无法融入别人的热闹里, 喝酒能让她痛快一些。 半晌，冷丹丹拎她的LV包坐过来。 “林宛, 你今天别喝太多了 ，我们一会儿可不想抬你回去。”吃着盘子里的红薯干, 冷丹丹淡淡笑问：“你怎么了？失恋了？” 林宛每次多喝酒，说话就没了边界。 “没失恋, 就是他不回我信息, 也不接我电话。” “真的？”冷丹丹扬眉：“他以前对你那么好，他给你买这么多的衣服和包包。” 冷丹丹视林宛为假想敌，出于好胜心和嫉妒心，她并不希望林宛过得比自己好。 “呵呵, 他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他能给我买，一样能给别的女生买。” “是这样呀，他是想跟你分手了吧。”冷丹丹浅笑。 林宛愣了愣：“分手？” 没有爱了的情侣才分手不是吗？她不认为阿雨不喜欢她，更没想过他想要分手。 心开始疼了。 “才没有呢。”林宛牵强地笑着：“他喜欢我，不会分手的。” “哦，是么？” 恰时，夏可盈拿着话筒走过来：“宛宛，你要不要唱歌，我们一起来个大合唱？” “不要了。”林宛眼眶微红，她拿手机站起来，最后将自己关在狭窄的洗手间里。 她坐在马桶上，一遍一遍翻阅他们的聊天记录，突然间她好想哭。 她开始给他发语音，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她只是想要他的关心，或者只是回复一个信息，然而什么都没有。 当晚，大家十点多离开，学校有门禁要求，众人不敢玩得太晚。 当所有人乘坐电梯走出大厦，发现外面下雨了，雨势不大不小，足以将所有人困在大楼的房檐下。 没有人带伞，只能暂时在楼下躲雨。 肖俊亭是今天的寿星，他被众人灌了很多酒，他和宿舍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几个憨憨面向朦胧的雨唱歌，他们在唱一首很老的歌，是张宇的《雨一直下》。 “雨一直下 气氛不算融洽 在同一个屋檐下 你渐渐感觉心在变化 你爱着他，也许也带着恨吧 青春耗了一大半，原来只是陪他玩耍......” 见女生们在偷笑，男生们唱得更欢，同在房檐下的路人纷纷投来新奇的目光。 冷丹丹看了看KTV旁边的大楼，这是一座外观呈金黄色的鸟巢形状的大楼，大楼即便在雨夜里，仍然散发高雅贵气的暖黄光。 “隔壁这栋大楼是一个高消费娱乐场所，里面的人大多是京市的富二代，我男朋友经常来这里。”冷丹丹道。 闻言，几个女生抬头看向大楼，一个女生道：“难怪了，来的时候就看到不少的豪车，当时有两辆玛莎拉蒂，一辆奔驰和一辆法拉利，我还说富二代们是不是商量好了，成群结队开豪车来炸街。” 女生们正说着话，便见五六个高富帅从大楼里走出，因外面下雨，富少们也站在房檐下躲雨，他们手插着裤兜，站姿慵懒，气质很帅。 几位富少之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生最惹眼，只见男生留一头帅气的短碎发，侧脸沟壑分明，肤色白皙细腻，气质矜贵脱俗，和几个说说笑笑的阔少不同，他似乎不爱说话，目光穿过雨雾，像是在发呆，身影俊逸且清冷。 冷丹丹只看一眼，便认出那个男生。 他是林宛的男朋友周时雨。 对于这个男生，她印象太过深刻，她不会忘记他坐在林宛身旁，安静看林宛吃火锅的样子，不难看出那是一个沉稳冷静、极富涵养的男人。 冷丹丹回头寻找林宛，她正和夏可盈站在肖俊亭面前，她没有发现自己的男朋友。 夏可盈喝高了，正傻憨憨地给学长们指挥演唱，肖俊亭打断她的动作，醉醺醺道：“打住，我不需要指挥，我要给宛宛一个人开演唱会。” 林宛也喝了不少，所谓一酒解千愁，她现在心情明朗了许多：“行，你唱，唱得好我给你伴舞！” “耶耶~” “哈哈，肖哥给我唱！老脸豁出去了！” 男生们开始起哄打趣，肖俊亭清了清嗓子，然后对林宛深情款款唱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他越是深情，众人越是忍俊不禁，毕竟这是大家第一次看到，这样傻憨憨的肖俊亭。 冷丹丹看一眼远处的周时雨，又看了看微醺的林宛，她上前用力推搡肖俊亭的身体，那厮即刻像一颗保龄球一般，踉跄着冲向林宛。 怕他摔倒，林宛本能地抱住肖俊亭，却没想到这一抱，肖俊亭不愿意松手了。 肖俊亭喜欢林宛，已经偷偷喜欢很久了，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他想要跟林宛在一起，却一直找不到表白的契机，现在她在他怀里，他想借着酒劲儿跟她告白。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把所有人都吓到了，然而当他们看到肖俊亭将林宛紧紧搂在怀里，便开始起哄叫嚷起来。 “哇哦——” “哈哈哈——” “发生了什么事？！！” 这边起哄不断，隔壁大楼房檐下的富少们，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周时雨也默默凝视这边的方向。 “哎，快放手，大家都笑我们了。”林宛要推开肖俊亭，然而学长就像一块大石头一般重重压向她，使得她动惮不得。 “不放。”肖俊亭耍无赖道：“宛宛，我喜欢你。” 此话一出，女生们开始叫嚷起来，男生纷纷吹起流氓般的口哨。 像是受到了鼓舞，肖俊亭大喊道：“林宛，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 掌声四起，欢呼声不断，现场气氛热烈而欢快。 林宛戳他肚子：“你起来，我有男朋友了。” “他对你好不好？我对女朋友很体贴，我的身材也很好，你如果做我女朋友，我天天让你抱我……宛宛，他肯定没有我好。” 听着肖俊亭的话，林宛顿了一下，阿雨对她好吗？最近他对她一点都不好，她有好多好多抱怨他的话。 “他不好，他哪都不好。” 可能是在说气话，喝多了的林宛很多时候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身体不好，他有心脏病，不能跑又不能跳，爬山游泳骑自行车他都不行，他什么都做不了，像他家里的青花瓷一样，动一下都怕碎了。” 虽然他是这样的男生，她还是爱他，每次他生气动怒，她都不舍得让他生气太久，她怕给他心脏造成负担，她总是心疼他。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爱奶奶和阿雨。 说了一堆周时雨的坏话，林宛推开肖俊亭，莞尔一笑：“等我不要他了，我再回答你好不好？” 雨不停不歇，雨势渐渐猛烈，所有人的耳旁只剩刷刷的雨声。 夏可盈轻扯林宛的衣角，低声道：“宛宛，你别说了，周时雨也在这里。” 她也是刚刚发现的周时雨，他和几位富少站在一起，正用一种冷淡漠然的目光看着林宛，夏可盈不禁为林宛刚才的话捏一把汗。 林宛迷茫，她往夏可盈这边走了两步，神色呆愣：“他，他在哪呢？” 夏可盈用眼神示意，林宛抬眼，果然见到一群插裤兜等雨的少爷们。 对上周时雨的目光，只对视了两秒，他移开视线，眼眸望向前方朦胧的大雨，神色清冷和淡漠。 他消失了这么多天，现在突然看见他了，林宛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林宛小跑向前，脸庞染满笑意，她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回信息，却也高兴还能见到他。 “阿雨，你怎么在这里？” 她主动去牵他的手，想要行动告诉他，她想他了。 然而，周时雨微微皱眉，他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很晚了，你跟朋友早点回学校。” “我跟你一起走。” 刚才林宛说的话，大家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旁的尚翰飞为自己的哥们打抱不平：“姐姐，你抱着别的男人数落我们周爷有心脏病，说他什么都做不了，不能跑也不能跳，像青花瓷一样易碎，所以你还是别贴上来了，离他远一点。” 林宛一愣，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胡话，林宛连忙摇头：“不是这样，我没有嫌弃你，真的，你相信我。” 周时雨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尚翰飞不要多说什么。 恰时，王叔撑一把黑色大伞走过来，他是来接周时雨回去的，雨水拍打在伞布上，滚落下无数颗晶莹的雨珠。 “周少爷，车子就停在路边，我接您过去。” “王叔，我们的伞呢？”尚翰飞问。 王叔将一个纸袋递上来，这是他按照周少爷的吩咐，给周时雨的朋友临时买的伞。 等王叔给尚翰飞递送伞后，周时雨走进王叔的黑色大伞里，用眼神示意林宛进来。 他似乎默许她一起离开，林宛有点小窃喜。 来不及跟朋友们打招呼，林宛便要离开大楼，三人共撑一把大伞，倒没有太蹩脚。 三人走到路边，周时雨对王叔道：“叔，你先上车。” 王叔点头，他将伞留给周时雨，然后绕过车头开门上车。 于是，黑色大伞下只剩下林宛和周时雨。 伞内光影暗淡，伞外雨雾朦胧，城市灯光依旧璀璨，道路的车辆来往匆匆。 “林宛，我们分手吧。” 林宛错愕，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不想要我么，我成全你。” 对上他的眼眸，林宛不断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刚才说错了话，我道歉，我错了阿雨，我喝多了真的，你别这样......” 凑上去抱紧他，林宛红着眼央求：“我错了，阿雨我错了，我爱你呀，我真的爱你，我没有不想要你......” 她不断央求，却换来他冷酷淡漠的目光，林宛第一次深刻发现，他的丹凤眼可以像一把锋利的冷刀，生生割破她的心脏。 “走开，脏。” 他的声音可真冷。 想到自己刚刚抱别人了，林宛扯着自己的衣服，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回去洗干净，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宛的十九岁光阴里，她最伤心难过的一天，是在十二岁那年。 那一年，她站在满是爬山虎的院子里，听到大人们低声议论，她们都说她的爸爸妈妈死了，在去参加舞蹈比赛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当时没有哭，晚上她问了奶奶，奶奶说她爸爸妈妈移民出国了，以后很难见到他们了，可是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眶却红了，眼底有闪动的泪花。 那天深夜，林宛一个人团在床上哭泣，她拿着爸爸妈妈的照片一直哭，直到眼泪干了，才慢慢睡着。 她不会忘记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和绝望，世界在那一刻轰然崩塌，她只能瑟缩在角落里，她开始害怕明天，害怕以后的生活，害怕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 她林宛以后就要成为孤儿了。 此刻，当周时雨说分手的一刹那，那种痛苦和绝望又一次侵蚀她的心口，情绪渐渐崩溃。 “呜呜呜......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林宛抓着他的衣服，漂亮的杏仁眼蓄满了泪水，声音也满是哀求。 卑微。 为了挽回她爱的男孩，她把自己的自尊践踏在尘埃里。 周时雨皱眉，他目光转向别处，似乎不愿意看她，他开门要上车，林宛抱着他的手臂哀求。 “阿雨，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我错了我错了。” 怕他要走，林宛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哭红眼继续哀求：“我打我自己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对不起阿雨对不起......” 这一巴掌太过响亮，周时雨震撼住了。 他呆愣愣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她，看着她红通通的右面颊，看着她嘴角慢慢流淌的鲜红血水，有那么一刻，他想向她投降了。 “别离开我阿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和奶奶了......”林宛哽咽着。 周时雨想伸手触摸她，想问问她疼不疼，最终堪堪忍住了。 “别轻贱自己。” 冷冷丢下最后一句话，周时雨将伞丢给林宛，他轻轻推开她让她后撤，随后开门上车。 “王叔，开车。” 见林宛用力拍着车窗玻璃，哭声那么惹人心疼，王叔：“可是，林宛小姐她......” “开车——” “是。” 车子缓缓移动，周时雨用手紧紧揪住心口，这里很疼，一阵一阵的揪疼，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的哭声，她的眼泪，她嘴角的血迹，无不让他痛苦和心疼，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用手捂住双眼，手掌变得潮湿，当他看清自己的双手才发现，居然是眼泪。 对不起了，宛宛。 如果......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会好好疼她，宠爱她。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他不准她再哭了...... 第58章 周时雨的番外一 周时雨的番外一 我很小的时候, 就被医生判定，患有复杂先天性心脏病。 小时候我无论走到哪里，身边总有两三个保姆跟随, 她们深怕我摔倒，或害怕被其他小孩推搡，引发我的心脏病, 所以总会小心翼翼盯着。 许是身边总有保姆阿姨保护，我很难交到朋友，大多数小孩都怕我，也有少部分孩子愿意和我交朋友, 最后也都会渐渐离我远去，因为他们的父母不允许。 毕竟小孩在一起会追逐打闹，我伤到别人的孩子，不需要付出多大的责任, 倘若别人的孩子伤到我, 他们将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样一笔账，每一个大人都算得明白。 有时候我会想, 如果我不是生在周家，而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我应该活不到现在吧。 没有朋友，我时常一个人玩玩具, 一个人看书, 一个人画画，一个人看电视，我已经忘了那段时光，我是如何慢慢长大。 十四岁的时候, 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结婚了，他的妻子是某位高官的千金，据说那位高官人脉广泛，哥哥和嫂子的结合，与其说是郎情妾意，不如说是各求所需。 我的母亲告诉我，想要在周氏巩固自己的权势和财富，找一个家世显赫的女人是最好的途径，周氏未来的掌舵人，必须是一个有能力、有手腕、权势滔天的人。 为此，我的母亲给我物色一个女孩，她叫宁瑛，是正耀集团的千金。 第一次见到宁瑛，是在一次酒宴上，她穿一身华丽的礼裙，稚气的脸浓妆艳抹，她的身材像豆芽菜一样，细细长长，没什么曲线。 这很正常，十五岁的女孩身体在发育，自然没有成熟女人那样的妖娆曲线，这个年龄段的女孩都渴望快点长大，所以她学着大人穿性感的晚礼裙，化着浓艳的妆。 母亲带她来到我面前，介绍她的身份时，我看到这个女孩眼睛在放光。 几乎一秒，我便知道了，她喜欢我，或者说她喜欢我的长相。 宁瑛很漂亮，大眼睛、娇挺鼻子和樱桃小嘴，皮肤白皙细腻，像个洋娃娃。 我并不反感她，如果她是我母亲物色的儿媳妇，我可以跟她结婚，反正我迟早会像哥哥那样结婚，随便找一个女孩，倒不如找一个家人都满意的。 我开始念高中，因为身体不好，我迟到一个月才去学校，最后莫名其妙成了学校的校草，成为京市二中校草这件事，还是宁瑛告诉我的，她说她跟所有人都说，我是她的未婚夫，她说她很骄傲，为此我没有任何异议，未来的某一天，我应该会跟她订婚，最后和她结婚。 高一的时候，我已经发现自己长相的特别，大概是很受女孩子喜欢那一种。 每次去学校，都有别班的女孩簇拥经过教室走廊，她们都是来看我的，很多时候我都能捕捉到她们的目光，每次撞上她们的目光，女孩们又会娇羞跑远，然后下一次课间，或者下下个课间，她们还是会来。 再后来，有女孩给我写情书，她们偷偷塞进我的抽屉或者我的书册里，然而我一封都没有看，在我看来，和女孩们玩这种暧昧游戏很幼稚。 所有情书最后都被宁瑛拿走，她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宣誓她的主权，而我默许了这一切。 我以为宁瑛只是虚荣在作祟，她只是想证明，我是她的未婚夫，毕竟我给她长脸了，我让她感到骄傲。 然而并不只是这样，或许她是真心喜欢我。 有一次，有一个女孩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加了我的企鹅号，出于好奇，我陪她聊了几句，她问我要照片，我说没有，我问她要照片，她发来了一大堆，她问我自己是不是不够漂亮，其实没有，她很可爱，脸上还有婴儿肥。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宁瑛知道了这件事，她在学校欺负那个婴儿肥女生，或者说是校园霸凌，我也是经过这件事，才渐渐知道宁瑛的品格。 她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女孩，至少不是欺凌弱者的施暴者。 我开始疏离宁瑛，她跑到我面前哭闹，说我不爱她了。 爱？ 她把我对她的纵容当成了爱，然而我从来就没有爱过谁。 其实如果她安分，她单纯且善良，我可以继续纵容她，直到我们订婚，甚至结婚。 无意间，我在爷爷书房里找到几张老照片，照片模糊陈旧，却依稀能看清里面的风景，寂寞深巷，枯藤老树，小桥流水，我问奶奶这是什么地方，她说江河城。 和繁华喧嚣的京市不同，江河城有一种恬淡古朴的气息，它似乎更贴近自然，人和自然以一种和谐的姿态共生。 我说想去江河城，老太太离开家乡几十年，可能也想回乡看看，最后我们在一群保姆的陪伴下来到了江河城。 回来之前，我对江河城并未抱太多的期待，毕竟时隔几十年，城市在发展，过去小城镇景色或许不复存在，然而当我踏入江河城的街道，发现这个地方发展迟缓，几十年过去，小城街道也不过多了几排低矮的房屋。 老一辈人讲究落叶归根，爷爷和曾祖父的根在江河城，因而他们在这里建一栋气派的城堡别墅，整个江河公园都是周家的花园。 别墅很大，因常年无人居住，这里更像一处鬼宅，我和奶奶暂住偏院的一套小居室，偏院只占城堡别墅的一个小角，然而即便如此，房屋依旧很空旷宽敞。 我没想到，会在江河城遇见林宛，我此生唯一深爱的女孩。 那一天，我坐在公园长椅上，本来只是想看看公园里的风景，或者呼吸新鲜的空气，或者观察小城来来往往的行人，而她以一种独特的方式，闯入我的视野。 她在树下跳舞，模样很专注，甚至是陶醉其中，她穿一件土气的、不合身的碎花裙，看起来很别扭，就好像人们总喜欢把衣服套在宠物狗身上那样。 当时我在想，这个女生真是乐观又平凡，普通又自信，于是我笑了。 谁曾想到，她跑到我面前跳起了舞，脸上表情很丰富。 不得不承认，她跳得很好，有着舞者特有的热情和活力。 林宛的长相在江河城，或许算是出众，然而放在京市里，她要显得普通许多，当她靠近我时，我记住了她那双黑漆漆的杏仁眼，以及那双不算饱满却别有风情的红唇。 后来在江河高中里，我又遇见了她，她帮我搬走椅子，她跟我说话时眼睛在发光，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宁瑛也是这样，很多女生看到我也会这样。 一次体育课上，她因为我打架，跟一个男生厮打起来，我震撼住了，其实我并不需要她这么做。 第二天傍晚，我给她送药，其实只是想告诉她，以后遇到这种事，尽量躲远点，我并不需要一个女生来保护。 她告诉我关于父母的事，她骗我说能看到父母的灵魂，其实我不相信，她似乎在故意逗我，我在配合她，当她倒在地上哈哈大笑时，我也很想笑，觉得这个女孩简单得有点可爱。 嗯，她笑起来很好看，笑声爽朗悦耳，让人心情愉悦。 江河城有一个巧妇节，妇女们喜欢做菜花饼送给心仪的男性，当她把菜花饼送给陆修阳，我发现我有了情绪，也是那一次，我才发现我喜欢她只围着我一个人转。 我们一起去逛老酒街，她奔跑着来见我，脸上身上全是汗渍，我喜欢她身上那股蓬勃向上的活力。 后来，我们开始密切交往，我渐渐发现，她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女孩。 她藏不住心事，我能从她的眼睛看出，她渴望和我做亲密的事。 她会主动摸摸我的手，是情不自禁还是有意撩拨，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渴望和我亲近，而我也渴望一种亲密关系。 早在很早之前，我便在很多文学作品了解到男女之间的情爱，他们称之为爱情，我很想知道什么是爱情。 那次山上露营，她让陆修阳抱她了，我的排斥感很强烈，我不喜欢她这样，然后我们都冷落了对方。 深夜，我叫她来到我的帐篷前，我亲了她，可能我只是想哄哄她，没想到她会扑上来吻我，嗯，她吻技很烂，下巴几乎都是她的唾液，可当缠上她滑腻腻的唇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感。 原来爱情是这样，做亲密之事不仅不排斥，心里甚至有一种满足感和愉悦感。 我承认，我很喜欢这个女孩。 有了第一次接吻经历，几乎每次见面，我们都会亲亲，难以想象，有一天我会迷恋上跟一个女孩唾液交融的感觉。 第59章 周时雨的番外二 周时雨的番外二…… 江河城的冬天异常阴冷潮湿, 我又开始反反复复生病了，奶奶劝我回江河城，我并不想走, 我不想和林宛分开，一天见不到面，我会忍不住想见她, 更何况要相隔两个城市的距离。 她去参加市区舞蹈比赛，获得第一名的成绩，我为她骄傲，她舞蹈天赋卓然, 她是天生的舞者，她和舞蹈仿佛浑然一体，她有她自己独特的理解能力，曾经她开玩笑说, 未来她想与艺术成婚, 她会实现梦想的,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她比赛拿了第一名，学校奖励她一千元现金, 她跑来我们家后院的铁门前，给我买了一堆的果冻, 我猜她是自己想吃果冻，才给我买的, 她知道我不爱吃零食。 我们在后院亲吻对方, 这是一种瘾，两个人都戒不掉的瘾，我们不断索取对方，尝试着去取悦对方, 我怎么都没想到，处心积虑隐瞒林宛的信息，最后还让我母亲发现了。 她不喜欢林宛，她喜欢宁瑛，我都知道。 可我没想到，母亲为逼我离开江河城，居然将林宛调去市区高中，我很愤怒。 从小到大，我几乎很少动怒，因为有心脏病，我习惯心平气和淡然处世，因为她动了林宛，让我怒不可遏。 因为母亲的介入，我们还是分开了。 我心脏病复发回到京市，奶奶递给我一张我和林宛的合照，那一段住院的惨淡日子里，是这张照片在不断提醒我，告诉我要快点好起来，她会来京市找到我，我们很快再次重逢。 我叫人打听她在江河城的一切，我知道她被保送去扇江音乐舞蹈学院，但我不知道，她会来京市找我，将一堆情话纸条撒在京市二中校门口。 她情话写得不怎么样，可每次打开纸条，我都会情不自禁想笑。 她来了一趟京市，我几乎可以断定，她一定会来放弃保送名额，可她的成绩让我很担忧，我甚至想给她找一个补习老师，让她补补课，好在她自己很争气，艺考成绩优异，文化分每次都达到分数线。 高考之后，我比她更早知道她的分数，也更早知道她被京市艺术学院录取。 学校报道时间是在九月一号，我本打算那一天在她们校门口等她，然而她提前一天来了。 好不容易见面，她告诉我，她交到新的男朋友，有点生气。 她好像很排斥我，我不知道原因，真怕她叛逆和不听话，和别人真的成了男女朋友。 后来她参加我的生日，我们冰释前嫌，那一晚我再一次品尝到她滋味，我喜欢听她动情时的低低浅吟，喜欢那种久违的亲密感。 一个亲吻，两个人之间的生疏感消失不见，她还是那个林宛，开心、活泼、偶尔洒脱的林宛。 那一次，她给她的学长当现任女友，两人还牵起了手，我怒不可遏，我不喜欢她和别人亲密，一点点都不行，她为了要我原谅，用沐浴球擦伤了左手，我心疼了，什么都原谅她了。 我们回到浴室，她第一次那样触摸我。 我能感觉到身体的那股冲动和欢愉，我渴望更多的触碰，我希望她将手深入浴袍，没有一丝隔阂地取悦我。 然而，我的心脏承受不了，我感觉它在猛烈跳动，好似要豁出胸腔之外，那种压抑的憋闷感再次侵袭，我知道这是我心跳的极限了。 所以我让她出去，一个人在浴室里用力呼吸，渐渐平复心跳。 后来，我经常心律失常，医生给我开一种心脏病药物，他告诉我，用药物期间会导致勃/起功能障碍，我暂时失去性的能力。 也是这件事，让我消沉了好几天。 我没有给林宛信息和电话，她以为我在冷落她，其实不然，我只是心情不好。 她的手机里存很多色图，都是男生的......我嫌脏，一想到她看着别人的会兴奋，就越发嫌恶，我想把她手机扔了，连她也一起扔了。 后来几次拥吻，我发现我的身体仍渴求着她，情侣之间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开始，最终都会睡到床上，我和她之间，这种结果在所难免。 随着每次亲热的深入，她想要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我能从她的眼神，她的肢体语言知道，她想要更多。 我开始停药了，一整个寒假，我都没有服药。 除夕夜那晚，我去江河城陪她跨年，我来时已经是凌晨时刻，我并非有意而为，却没想到，我和她脱光了衣服睡到一起。 那一晚我成了一位探险家，在不断探索着她，而她成了一个女战士，企图彻底俘虏我，我们不眠不休，对彼此充满着好奇。 她让我知道，男女之间的情爱，原来如此美妙。 凌晨三点，我走了。 再不走，我怕会沦陷。 后来她提前回了京市，她说她想我，或许她在期待着什么。 那一次，尚翰飞故意给错电影资源，于是我和她情不自禁拥抱在一起，那是我真正第一次要她，她害羞又热情，真像一朵羞涩的蔷薇花。 男生在欢爱时，大都一心一意想要征服身下的女孩，我也一样，我承认在这种事上，我几乎没有控制力，我只想要她跟我一起快乐。 然而，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和她的第一次，只能用糟糕来形容，在去医院的路上，她一直在哭。 很抱歉，我吓坏她了，我的宛宛。 我开始痛恨自己，我厌恶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侵袭而来。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去见林宛，我开始变得自卑和敏感，对于我和林宛的关系，我渐渐没有了安全感，总觉得她随时会离我远去，毕竟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性。 分开了很久，终究没忍住，我去学校找她了。 那一晚，我们睡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我问她是不是怕了，她说没有，我知道她在说谎，当和我亲热成为一种扫雷的游戏，她随时可能引起我的不适反应，她跟我在一起将有多压抑呢？ 我想，我该离开了。 我将飞去德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接受一个死大于生的手术。 我不能告诉她我的决定，如果她知道手术只有三成的存活率，她会像我母亲那样，为保证我的周全，选择保守的治疗方式，她一定会哭着求我这么做。 这次旅程或许没有归途，我很庆幸没有告诉她原因。 一开始我只想不辞而别，然而突然从她的世界消失，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她这种执拗的、偶尔叛逆的、有时候很傻气的女生，会不会守在京市一直等我？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还一直等...... 我并不渴求她能等我，我害怕她在煎熬的等待之后，等到的只是一个死亡的结局，所以我提出了分手，她可以开始她的新生活了。 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过激地扇自己的耳光，她哭得满脸泪痕，她在央求我别离开，有那么一刻，我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我不走了，我爱她。 然而，走或者不走，处境都太糟糕，告诉她或者不告诉她，抉择两难。 最终我还是走了。 对了，她的星辰大海是让全世界认识一个叫林宛的舞者，而我只想看她拥抱星辰大海，不能给她性/爱的快乐，与其守在她身边，让她慢慢厌倦我，还不如放手一搏。 这个选择，是我为她走的一盘生死由命的棋。 生和死，听天由命。 离开之前，我找律师立了遗嘱，如果我死了，宛宛是我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我的房子、车子和钱财统统只给林宛，如果我不在，希望这些东西能成为她的台阶，让她更有底气，去追逐星辰和大海。 今天京市下雨了。 好了。 我该走了。 第60章 41 林宛全新的开始 四年后。 —— 炎炎夏日, 天气异常闷热。 京市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雨，空气闷热干燥，蝉声聒噪杂乱。 京市城中村的旧楼里, 随处可见电线杆和鸟群，灰白的矮楼上挂满各式各样彩色衣服，一阵热风吹拂, 彩色衣服飘飘扬扬，衣影跟着歪歪斜斜。 巷子里的野猫总是脏兮兮的，它们没有栖身之所，脏乱的垃圾堆是它们的聚集地。 京市城中村的垃圾桶很脏, 保洁工不常来这边收垃圾，因而这里的垃圾总是堆积如山，加上来京市打拼的外乡人很多，大多数人都没什么钱, 只能居住在这片旧楼区, 每一栋矮楼都住满十几或二十几户人家, 这边外乡人这么多，垃圾自然也很多。 遇到闷热的天, 行人经过旧楼区道路，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无法形容的酸馊味。 林宛住在城中村一栋矮楼里, 她住四楼最靠右的单间，阳台廊道的边沿上摆满了多肉和芦荟盆栽, 那是上一个房客留下的, 在林宛接手这些盆栽后，多肉和芦荟长势很糟糕，原来肥嫩的叶片，现在只剩下干瘪的一小坨。 此时, 林宛坐在出租房里吃泡面，她面前摆放一部手机，正一边吃泡面一边看视频。 她的对面坐着夏莎，她面前也摆放一桶方便面，夏莎正一边吃泡面一边摆弄自己的相机。 林宛和夏莎都大学毕业了，现在处于大学生和社会人的过渡阶段，以前生活在学校的象牙塔里，尚且感觉不到生活的压力，现在出了社会，压力成倍增加，她们要想办法挣钱，房租、水电费、漂亮的衣服、护肤品和化妆品......哪一样都离不开钱。 “钱啊钱，什么是你能自动跳进碗里。” 这是林宛和夏莎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夏莎大学所学的是教师专业，她本应该在一所学校里就职，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然而她却放弃了大人们都满意的稳定工作，跑来京市和林宛一起打拼，说要和林宛一起做追梦的酷妞。 她想成为一位摄影师，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追梦听起来很酷，然而两个女生一边吃泡面，一边打蚊子的样子，和“酷”似乎毫不沾边。 “好的！《闪耀之星》的海选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将有一百名入围选手参加最后的复赛，最终将诞生三十名闪耀之星，登上我们《闪耀之星》的大舞台，和屏幕前的你们相见，请大家尽请期待！” 手机里传出主持人的声音，声音字正腔圆、铿锵有力，体现了主持人极强的语言素养。 夏莎抬头：“宛，你真棒，你也进入复赛了。” 林宛嗦一口老坛酸菜牛肉面，笑道：“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复赛。” 一百个人淘汰七十个，淘汰率还是挺高的。 “你肯定能行！你虽然唱歌一般，但舞蹈是你的加分项，江河城那一群小伙伴都说会时时关注你的比赛，需要网络投票的时候，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林宛嗤笑：“你说陆修阳和石头他们？” “还有刘哥。” “这么看来，我得好好表现了。” “嗯嗯，加油！” 《闪耀之星》是一个全民选秀节目，节目组向全国征召唱跳型新人，实力强硬的选手，有机会和各大传媒公司签约，最后独立出道。 这对林宛来说，无疑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宛，你成功进入复赛，我应该请你吃大餐的，可惜我身上没啥钱了。”夏莎嘟着嘴道，夏莎不算很漂亮，她是那种看起来很让人舒服的邻家女孩，林宛跟她合租在一起很踏实。 揉搓她的脸蛋，林宛调侃道：“那你现在要攒钱了，等我和经纪公司签约了，你再请我吃大餐。” “那没问题，我捡瓶子也要请客！” 两个人相视而笑。 “对了，什么时候复赛？”夏莎问。 林宛：“后天。” “后天......”夏莎咬着筷子恹恹道：“后天我有面试，我都不能陪你去。” 林宛轻笑：“你陪我也帮不了我，我不需要人陪，我又不是巨婴。” 夏莎点头，她抬眸注视面前的林宛，觉得林宛几年间变化了好多。 林宛留一头栗色的大波浪长发，她低头吃一口泡面，浓密的秀发倾泻而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冷艳气息。 林宛成熟了，也更漂亮了，她的五官越发俏丽立体，气质更加出众，她不再是江河城那个单纯的一根筋儿的林宛，她变得愈加勇敢、独立、强势还有聪慧。 有时候夏莎觉得，林宛有当御姐的潜质。 “宛宛，上次追你的那个男生，你别跟他来往了，我看到他在大街上牵别的女生了，他真不是什么好鸟。” 吃完面，林宛喝一口热汤，她没有一丝诧异，也没有一丝感伤，神色淡然而镇定：“我知道啊，海王嘛，我跟他出去吃饭看电影，也不是为了他的感情，我只是喜欢看他的脸。” 夏莎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她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他的长相还真像一个人，像......” “周时雨。” 夏莎一愣，她没想到林宛可以平静说出这个名字，前几年林宛很反感别人提到周时雨。 看着夏莎呆木的脸，林宛笑了笑：“没关系呀，反正过了这么多年，我对他已经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只是喜欢他这种类型的长相罢了。” “好吧。”夏莎点头。 收拾泡面盒，林宛：“莎莎，家里的蚊香没了。” “还有，在那个抽屉里，一会儿我去拿。” “那我去洗澡。” “嗯。” —— 复赛的这天，林宛穿灰色低腰背心，穿一条白色的牛仔热裤，露出纤细笔挺的双腿，身材完美的曲线暴露无遗，林宛的胸部不算太丰满，但穿低腰背心很好看，给人一种辣妹甜酷的气息。 复赛在一栋工作大楼里进行，一百个候选人坐在一个宽敞的等候区里，各自拿自己的号牌对号入座。 等候区分为两个坐区，一边是资历组，一边是新人组。 资历组的选手，过去或者现在多多少少有一定的作品，她们大多是娱乐圈的边沿人物，没什么名气，至少林宛不认识她们，除了一个叫杨娜的女生。 杨娜童星出道，后来淡出了大屏幕，现在想通过《闪耀之星》回归大舞台。 杨娜一来，等候区的女孩们都激动了，大家争相要跟杨娜拍照，最后被工作人员制止了。 林宛坐在新人组里，她没有作品，更没有资历，然而她并不紧张，反观旁边拿保温杯不断颤抖的女生，林宛显然从容淡定许多。 “别怕，她们说评委老师都很亲切可爱，当是见见朋友。”林宛安慰她。 女生木楞点头，林宛安慰她的话，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 “哎~林宛~” 身后有人在叫她。 林宛回头，才发现是冷丹丹，她也入围了复赛。 冷丹丹曾跟众人说过，她从小到大都有一个明星梦，因而她会参加这次的比赛，一点都不奇怪。 在大型选秀节目里遇到相熟的人，林宛多少还是会感到意外和喜悦。 “丹丹，你也在。” “嗯，你紧张吗？” “我还好。” “真羡慕你，你看我，手都凉了。”冷丹丹坐过来握住林宛的手，她的手确实凉得像冰块一般。 “我可能经常参加比赛或商演活动，心理素质还可以。” 两个人已经毕业近一年，算起来有一年多没有见面，冷丹丹上下打量林宛，开始询问她的生活状态：“你工作了吗？你住在哪里？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逛街。” “和以前一样，经常接一些商演活动，收入并不稳定。”林宛有礼有距道。 冷丹丹点点头，那么看来，她比林宛好很多，她男朋友给她投资，创立一个私人舞蹈培训公司，公司招聘十几个舞蹈老师，她每个月只用看看账单和考勤表，月收入不低。 “你住在哪儿呢？” 林宛并未隐瞒什么，直言道：“京市城中村那边。” “那边呀。”冷丹丹颇为惊诧。 京市的城中村片区，是出了名的脏乱差，她林宛过去跟周时雨在一起，住着那样高雅别致的四合院，现在居然沦落到住那种廉价的出租房。 本来问出林宛的住址，冷丹丹还想随口问问，是不是跟男朋友一起住，现在她不需要问了，即便林宛有男朋友，那男生让林宛住那样的房子，就足以证明对方一点本事也没有，不足以让她浪费口舌。 正说着话，等候区中央大屏幕亮起，评委老师黎曼英出现在电视大屏幕里，等候区的女孩们开始骚动起来。 “各位闪耀之星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评委老师黎曼英~” 隔着屏幕，女孩们纷纷笑脸相迎。 “老师好~” “老师好~” “老师好漂亮。” 简单问候过后，评委老师继续道：“《闪耀之星》的复赛即将开始，我们将从一百名选手中选出三十名实力派选手，这三十位选手将荣登我们的《闪耀之星》大舞台，与观众们正式亮相见面，比赛是残酷的，所以女孩们！加油！” 众人—— “加油！” “加油奥利给！” “全力以赴吧——” 评委老师：“比赛规则是这样，一会儿我们将随机叫到你们的号数，被叫到的女孩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来到比赛指定的区域，这边将有六位评委为你们的表现打分，好了女孩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好了！就是有点紧张！” “我也是，我好紧张！” “感觉大家都很厉害......” 在女孩们的议论声中，比赛正式开始。 “三十九号，宋采君——” 好巧不巧，被叫到的女孩，正是坐在林宛旁边拿保温杯都在颤抖的女生。 女生面色苍白，好在她还是强打着精神，紧张又拘谨地走向比赛区。 这像是一场闭卷考试，没有人知道面对六位评委老师的那位选手，她的表现如何，坐在等候区的女生们只能焦躁等待。 过了一会儿。 “五十八号，苏立——” 在一片哗然声中，那个叫苏立的女孩，渐渐离开等候区。 “九十二号，杨丹娜——” 等候区的女孩们开始焦躁起来，终究还是坐不住，有人走到墙边，开始练习自己准备的舞蹈和音乐。 林宛坐在位置上，观察周边的女生，女孩们都很漂亮，毕竟参加这种选秀节目，外貌也是一个硬性条件。 许是被场内的气氛影响，林宛也有一点点紧张了，但这种紧张程度和参加大型商演活动无异，她在参加大型的商演活动时，即便也会紧张，却从未出过差错。 半个小时候。 “第四十六号，林宛——” 全场肃静了两秒，大家都在寻找一个叫林宛的女生。 随即，林宛慢慢站起来，淡定且从容地走向比赛区。 现在，到她了。 这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所以林宛，一定要加油...... 第61章 42 比赛的最终结果 林宛走进比赛区, 六位评委坐成一排，眼睛就像一台台扫描机，在上下打量林宛的步态、举止、容貌和气质。 在来之前, 林宛已经有所了解，评委席中有两位当红的明星艺人，有一个业界出名的唱作人, 一个舞蹈出生的专业人士，剩下两个人则是传媒公司或经纪公司的高层，他们将在节目组里挑选优质的新人签约。 这是林宛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名人，然而说实话, 去掉节目镜头的美白滤镜，这些人看起来没什么明星架势，只是穿衣和气质更考究一些。 “介绍一下自己。”黎曼英说。 林宛站在一个宽敞空旷的房间中央，面对六位评委老师, 像是应对一场特殊的面试。 “老师们好, 我是46号林宛。” 介绍完了, 室内安静了两秒。 有人问：“没了？” 林宛：“没了。” 评委老师们都笑了。 黎曼英：“你的信息栏里有介绍，你更擅长舞蹈？” “对。” “可以给我们即兴来一段？” “好。” 黎曼英：“请音乐师随便放一段音乐。” 很快, 一段柔和的音乐响起，音乐旋律悠扬婉转, 当中还有古筝鸣奏。 不知道节目组的音乐师是不是有意刁难，林宛身穿灰色背心和牛仔热裤, 根本就不适合跳古典舞, 然而即便如此，林宛仍旧认真舞动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静听旋律，随后她将手摆在身后, 步态婀娜妖娆，她往前每走一步路，都有沉稳古典的气韵。 中国古典舞讲究上沉下提，舞姿含蓄优美，身韵是古典舞的内涵，林宛的步态将舞者的婉约身韵体现得淋漓尽致，她轻抬手臂，宛若敦煌壁画中的仕女，她开始旋转，脚尖一提一沉，舞姿轻柔且曼妙，步态轻盈且优美。 评委席几位老师对民族舞不甚了解，他们只看出林宛的舞姿很优美，算是交上一份优质的答卷，只有舞者导师频频点点头，大概只有她能看透眼前舞者的深厚功底。 忽而音乐转换，由古典音乐转换成嘻哈风格的舞曲，林宛眼神瞬变，目光由含蓄婉约，变成了热情欢快。 她先是闭上眼睛，双臂伸展，身体开始摇摆，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抓住音乐的节拍，她以嘻哈帅气的舞步靠近评委席，像是遇见铁哥们一般，伸手滑过六位导师的手掌，随后笑着退后几步，在他们面前即兴来一段街舞。 林宛舞蹈的节奏和音乐精准合拍，每一个动作都卡得恰到好处，流畅的舞姿柔韧有力。 很多街舞新手，刚开始接触舞蹈，跳舞时动作总是软趴趴没有什么力道，更别说要将街舞“霸气”“自由”“自信”的舞蹈精髓体现出来，即便是入伍多年的舞者，也未必能将此姿态传达，显然林宛很不一样，她的舞蹈能控制全场，她的舞蹈很具感染力。 在座评委互相交换眼神，眼睛流露赞赏之色，其中五个人在林宛名字后面打星，表示这是一个可重点培养的选手。 后来，评委又让林宛唱歌，林宛唱自己最拿手的歌，五分钟后，林宛离开比赛区。 复赛结束后，所有人离开大楼，没有人知道赛后的入围名单，名单会在后天公布，大家可以在节目组的微博公众号查看名单。 林宛和冷丹丹走出节目组录制大楼，远远便见到一辆玛莎拉蒂轿车停在路边，那是冷丹丹男朋友徐逸的车子，徐逸来接冷丹丹去吃饭。 林宛一直很好奇，徐逸给她的印象是朝三暮四的花心男，却和冷丹丹在一起这么多年，着实让林宛感到意外。 冷丹丹想请林宛吃饭，说是知道一家新开的西餐厅，菜式味道极佳。 说是请客，冷丹丹更多只是想显摆自己，想在林宛身上找更多的优越感。 林宛不喜欢揣摩别人的心理，更不愿意去猜测冷丹丹的意图，她同意和她去吃饭，一来无事可做，二来她身上刚好没什么钱，她已经很久没吃大餐了，有人请客，总比吃泡面强。 她们坐上徐逸的车子，最终去了一家高雅气派的西餐厅。 冷丹丹引路走在前面，徐逸走在后面和林宛步调一致，他时不时偏头看林宛，桃花眼带几份坏坏的痞气。 徐逸是京市典型的高富帅，家里很有钱，身高体格样样出众，如果他想要一个女人，估计十有八九能撩到手，而他的每一个眼神都似在撩拨林宛。 林宛和冷丹丹都很漂亮，两个人是大学期间全班公认的班花，不一样的是，林宛是长相明艳、有着别样风情、更给人一种热情开朗的辣妹型，而冷丹丹一直都想挤入京市的名媛圈，身上自然有一股子名媛的端庄高雅气派，是那一种故作端庄的大家闺秀型。 红玫瑰和白玫瑰，很多男人都想要。 林宛对别人男朋友没想法，对朋友的男朋友更没想法，她从不理会徐逸的目光。 三人在一张靠窗的餐桌前坐下，冷丹丹娴熟地跟服务员点餐，说出几种西式菜肴的英文名，最后还要了一瓶洋酒。 等服务员离开，冷丹丹轻声道：“宛宛，跟你透露一件事，但你要保守秘密。” 林宛给自己倒一杯柠檬水，点头：“嗯，你说。” “我男朋友的叔叔，是《闪耀之星》这个节目的投资方，我让阿逸跟他叔叔说说好话，我们俩应该都能成功晋级。”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徐逸，冷丹丹笑道：“对吧，阿逸。” 看着林宛的脸，徐逸微笑点头。 林宛喝水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也难怪冷丹丹进到节目组，不能说冷丹丹没有实力，但在林宛对于舞者的评判标准里，冷丹丹的舞蹈资质很一般。 《闪耀之星》向全国征召具有潜力的选手，评委们从成千上万的人海中，精挑细选一百名候选人，一百名选手肯定在某一方面的过人之处，冷丹丹没什么过人的才华，她能入围参赛，现在说得通了。 菜肴上桌，三人共饮。 冷丹丹聊起自己公司的事，字里行间都在炫耀自己的成就。 冷丹丹确实过得好，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生，毕业一年便成立自己的公司，这种境遇无论放在哪里，都算是一种成功。 饭局中场，冷丹丹起身去洗手间，留下林宛和徐逸继续用餐。 冷丹丹一走，餐桌的气氛开始变味，徐逸用餐巾慢条斯理擦拭嘴唇，桃花眼笑意渐浓：“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话？” 林宛目光从落地窗外看过来，淡淡回应：“嗯。” “你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暧昧了，喜欢？是哪一种喜欢？ “我很尊重你。” 徐逸噗嗤一笑，嘴角上扬：“丹丹跟你说了，我叔叔是《闪耀之星》的投资人，要不要我给你打点关系？” “谢谢关照，我暂时不需要。” “哦？”徐逸扬眉，眼底笑意不减：“宛宛，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喜欢你，如果你想顺利签约出道，今后成为明星艺人，最好还是找我。” 林宛心生不悦：“找你做什么？” 把手伸过来，徐逸勾弄林宛的手指，笑道：“找我做什么都行。” 暗示已经很明显了，男女之间还能做什么？ 抽回自己的手，林宛好奇问了问：“你会和丹丹分手么？” 徐逸直定定看着林宛，他没有立刻回答林宛，不知道是舍不得冷丹丹，还是想揣摩林宛的意图。 “你还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听到回答，林宛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想笑。 这么看来，冷丹丹对于这个男人而言，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然而—— “如果你让我迷恋你，兴许可以。” “......”端起高脚杯喝一口洋酒，林宛优雅微笑：“去你妈。” “你说什么？”徐逸惊讶。 “我去你妈！” 愣了一下，徐逸哈哈大笑起来。 冷丹丹补完妆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徐逸在笑，好奇问：“怎么了？这么好笑。” 桃花眼扫过林宛，徐逸轻笑：“没什么，你朋友真有意思。” 饭局结束，林宛和冷丹丹道别，随后乘坐地铁回了城中村。 今天复赛的表现还不错，她在街边买一大份麻辣烫，又买几罐啤酒，然后带回去和夏莎接着喝。 洋酒她喝不惯，还是啤酒和她心意。 第二天。 林宛接到徐逸的电话，他似乎是在夜店里，电话的那端吵闹杂乱。 “林宛，我给你最后一天时间，我可以捧你上天，也可以踩你入地，你可以试试。” 林宛左眼皮在跳：“你想怎样？” “跟我谈恋爱。”电话那头徐逸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对自己的女人还不错，我没少在丹丹身上花钱，我能宠她，一样可以宠你。” “谈恋爱？”林宛冷笑：“不好意思，这叫通奸。” 那边笑得很开心。 “随你怎样想，反正我要定你了，小辣椒。” “您可真不要脸。” “宛宛，我现在真的喜欢你，我看过你的舞蹈视频，你很有舞蹈天赋，你跳舞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挠到我心里了，跟了我，我捧你进入娱乐圈。” “哦，你可以滚了。” 林宛想挂电话了。 “这么说，你不愿意？” 挂断电话，一切清净了。 拿衣服刚要去洗澡，徐逸发来一条信息。 ——你别后悔，明天看看结果。 林宛：什么意思？ ——你在三十个人的入选名单里，不过......明天不会有了。 林宛窝火，她被威胁了，赤裸裸的威胁。 她不清楚徐逸的家庭背景，可从他肯定的语气里，似乎真有能力搅局林宛的舞者梦。 正憋闷，海王弟弟打来视频电话，林宛接通了。 她看着视频对面那张脸，目光沉静，凝神很久。 “姐姐，怎么了？” 静默了一会儿，林宛趴在床上：“给我唱首歌吧，然后为我加油打气。” 海王弟弟虽然滥情，在哄女孩子方面是真有一手，他也侧躺在床上给林宛唱歌，最后用磁性低哑的声音道：“姐姐，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槛，别着急，我们慢慢来，继续努力，总有一天幸运之神会站在我们这边。” 眨巴眼，林宛：“嗯。” —— 《闪耀之星》的入选名单，将于晚上八点，在微博公众号上公布。 晚上七点四十分，林宛正忙着化妆，她在简易更衣室里换好裙子，最后在主持人的召唤下，走上一个露天舞台。 今天有商演活动，是一个相亲公司为了暖场，花钱请她来表演，出场费不算高，一个晚上五百块，这在京市算不上什么钱。 她在舞台上卖力唱跳，热风贯穿她的身体，汗水浸湿她的衣衫。 台下，相亲的男嘉宾和女嘉宾手举高脚杯，他们坐在摆满鲜花的长桌前，细细品一口红酒，和对桌的男女嘉宾谈天说地，相聊甚欢，没有人在意台上一身汗渍的舞者。 在这个城市里，每一个底层人都在拼命赚钱，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可还是要继续生活。 林宛九点半离场，这才有时间登录微博，当她看到《闪耀之星》的入选名单，心在一瞬间凉透了。 名单里......没有林宛。 却有冷丹丹。 第62章 43 晨星公司的老板…… 夜晚, 京市灯火璀璨热闹繁华。 从城市高空往下俯瞰，能看到无数纵横交错的环形道路，无数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 一个巨型的正在旋转的摩天轮，如同漫天星辰般闪亮的城市建筑。 林宛走到一座高桥，她脱掉高跟鞋, 赤脚踩在桥的人行道上，和来往的行人擦身而过。 一条大江穿过桥的中央，风在桥上呼呼作响，她听到大江的游轮上传来的歌声, 那是一份不属于她的快乐。 穿过大桥，有人在江边唱歌，那人身上背一把电吉他，正在弹唱周杰伦的《七里香》。 “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 很有夏天的感觉, 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歌者的身前摆放一个纸盒, 那个给路人投币的地方，然而来来往往的行人中, 没有一个人为他驻足留望。 林宛拎高跟鞋站在他面前，脸色难掩疲倦, 其实她的心也一样疲惫不堪。 “雨下整夜, 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放下高跟鞋，林宛赤脚离开, 她在江边一家烧烤店里买几罐啤酒，随后放在歌者的纸盒里，道：“兄弟，请你喝酒。” 歌者停下弹奏吉他，他注视林宛，温暖一笑：“一起喝吧。” 于是，两个人并排坐在街道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起苦逼的生活。 歌者也是外乡人，他在京市念书，毕业后便留在了这座城市，他是某个公司的普通职员，然而音乐才是他的梦想。 林宛没有告诉他，她因失去《闪耀之星》晋级名额而难过，她只说她是一名舞者，一名没有组织，空有一腔热血的舞者，她说自己很累。 “为什么——”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林宛对着大江呐喊，宣泄心中压抑的情绪。 “为什么！我不服——” 歌者猛喝一口啤酒，也对着大江喊道：“哥不想上班了，哥喜欢音乐，想要浪迹天涯——” 沿途的路人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然而两个人全然不在意，继续对大江说话。 “我好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接奶奶来京市生活！” “我也一样，” “以为我怕了么！没有，我会越挫越勇，我是一名战士——” “对，这位战士，我们来干杯。” “战士千杯不醉。” “咯咯咯，我信。” —— 当晚，林宛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她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顶着沉重的脑袋起床，夏莎面试成功了，是一家很小的杂志社，她负责给杂志文章配图，图片必须原创，这便需要用到她的摄影技术，算是从事了她喜欢的行业。 中午的时候，夏莎回来过一趟，可能是担心林宛不好好吃饭，她给林宛带回来一份炒面便又匆匆离开。 林宛很感激夏莎，江河城的姑娘，大都热心和善良，即便身处在大城市，那颗小城环境孕育出的质朴的心灵，很难就此改变。 夏莎和江河城那些伙伴，都知道她没有进入《闪耀之星》最后的入选名单，大家昨天有发来信息问候她，鼓励她不要气馁，萝卜拔不动，可能泥土里埋着的是一个超级大萝卜。 陆修阳安慰的语气很逗趣，他说如果在大城市混不下去，可以回去找他，他让她当大排档店铺的老板娘。 林宛还记得几年前那一场聚会，大家敲着碗筷唱起《光辉岁月》，他们一个个对着天空许下诺言，述说未来想要怎样的生活。 如今夏莎慢慢接触摄影行业，陆修阳的大排档店铺规模在扩大，店铺在市区中心开了好几家，刘哥在另一个大城市也混出了一点名堂，似乎所有人都在朝自己的梦想前进，只有她林宛还止步不前。 吃完炒面，她去洗一个冷水澡，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她对未来，有一点点迷茫。 睡到下午三点，林宛被急促的电话吵醒，她闭着眼睛接听电话，夏莎兴奋激动的声音响在耳畔。 “宛宛！你快去《闪耀之星》微博公众号上看！节目组更换名单了，有你的名字！” 林宛猛然睁开眼睛，她弹坐起来登录微博，在闪耀之星公布的名单末尾，果然有她林宛的名字，一共三十一位选手，她是最后一个。 “节目组解释了，之前由于工作的失误，漏掉了你的名字，不过......”夏莎欲言又止，沉寂片刻，她道：“网友们好像不买账，觉得你是关系户。” 林宛翻看下面的评论，果然清一色都在骂她林宛。 ——什么鬼？说好的三十名晋级选手，现在多出来一个，这才是最大的失误！ ——林宛是那位关系户？我要一分钟知道她全部的信息。 ——节目还没有播出，我已经对《闪耀之星》失望了，这根本就不是失误，是肮脏的黑幕！ ——好吧，我本来对《闪耀之星》不感兴趣，现在我决定期待一下，我倒想看看这个林宛是什么来头。 ——林宛的黑粉请给我点赞，我看看有多少个黑粉。 《闪耀之星》的节目还在录制中，没有观众真正见过林宛，大家并不知道她的实力如何，他们习惯性带着偏见，认为多出来的名额，夹杂买通关系、利用职权、藐视比赛规则的黑幕。 然而没有人知道，林宛才是此事件的受害者，她遭遇不公平对待，名字被加上之后，又惹来无数网友的质疑和愤怒，一开始就落不到好名声，即便晋级入赛，结局也不容乐观。 不过林宛仍旧乐观地想，能晋级这场比赛，就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没有再看网友的评论，林宛的心情大好，她开始有了盼头，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和夏莎聊了几句后，林宛挂断电话，她挠了挠头发，打算去楼下小发廊洗头，已经好多天没洗头了，头发油乎乎的，很不舒服。 然而刚要离开房间，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 “喂，哪位？” “请问是林宛小姐吗？”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偏于阴柔，gay里gay气，林宛不禁生出几份警惕。 “啊，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晨星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我们公司想和你正式签约，你有没有意向成为我们公司的艺人？” 晨星经纪公司？ 从来没有听说过，当然了，林宛不是圈内人，其他经纪公司也不甚了解。 “你们公司......带过哪位明星？” 尽管这很有可能是诈骗电话，林宛还是想多了解一下。 “没有耶，如果你愿意，你就是我们公司唯一的签约艺人，所有的资源都会向你倾斜。” 这也太不靠谱了，偏偏说话的人底气十足，没有一丝心虚的感觉。 林宛用手机搜索晨星经纪有限公司的信息，啥也没有，这似乎更注定对方是个骗子。 “抱歉，我没兴趣。” “你先等一下，别急着挂电话，你可能还不知道《闪耀之星》是一档怎样的节目，与其说它是一档选秀节目，不如说它在为公司艺人造势镀金，很多选手并不是孤军奋战，她们背后有一个团队在谋划，比赛期间会有团队包装她们，为她们做宣传和数据，没有签约的选手，一般都是来陪跑。” 这很好理解，就像赛马比赛，资本家们各自看中一匹好马，愿意花钱给这匹马做护理和训练，只等比赛时，将训练有素的马匹放到赛道上奔跑，如果自己的马赢得比赛，将会给他们带来巨大利益。 对于经纪公司来说，签约一个新人不需要多大成本，倘若新人能在节目中攒得人气，将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经济价值。 当然，经济公司也不傻，他们只签约有实力的选手，毕竟谁也不愿意花金钱培育一个没有发展空间的新人。 这没有公不公平可言，大家都凭借实力获得资源。 “一会儿可能还有别的经纪公司找你签约，不过你现在负面舆论这么多，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选择，我们希望你选择晨星经纪公司，毕竟我们少爷为了争取你的入选名额，欠下不少的人情债，你可别让我们少爷心寒。” “少爷？” 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哦，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 “是你们为我争取的名额？” “嗯哼，可以知道我们的诚意了吧。” 林宛迟疑，这个人了解她的境遇，了解《闪耀之星》节目的运作，像是内行人，应该不是骗子。 “让我想想。” “好的，最好明天给我们答复。” 挂了电话，林宛沉思了片刻，最后走下楼去洗头。 晚上，她果然收到一家经纪公司的来电，询问她有没有意向签约，打电话的时候，一旁的夏莎一边敷面部，一边帮林宛查阅公司的相关信息。 ——丹鸟传媒集团，是一家大型明星艺人经纪公司，旗下的艺人有黎曼英、谢词、王晨俊、苏丹娜...... 夏莎瞪大眼睛，用唇语告诉林宛，这个公司相当牛逼。 “好的，谢谢你们，让我考虑一下。”林宛礼貌回应对方：“我希望能有机会去贵公司参观，毕竟对我来说，这一切有点不真实。” “嗯好，明天是吗？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夏莎站起来和林宛拥抱，两个女孩在逼仄的房间里欢快地蹦来蹦去。 “啊啊啊啊！宛宛！你要成为大明星了！” “路还很远！不过这是好的开始，吼哦——” “冲啊啊！” “冲啊！” 深夜，当兴奋劲儿过去后，林宛开始认真思考，是选择晨星公司还是丹鸟公司，正常人一般都会选择后者，起码那是一个很可靠的大公司，而晨星......整个公司没有一个艺人，公司的业务能力，估计也只处于起步阶段。 如果晨星那边说的是真的，是他们为她争取参赛名额，那么她是不是多多考虑一下？ 林宛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骨子里含着道义，别人敬她一分，她敬别人三分，这种义气在复杂多变，趋利避害的社会里，或许算是一种傻气，可即便知道自己傻，她还是会忍不住遵从内心 不过，她也没有同意和晨星公司签约，她想先去看看。 第二天，林宛主动联系晨星公司的工作人员，还是那个说话gay里gay气的男性，她提出想去参观公司的请求，对方答应了。 于是，林宛一早乘坐地铁出发，去市中心的南航路。 晨星经纪有限公司在一栋写字楼里，大楼高耸入云，大楼四面墙都是光滑的玻璃面，给人一种繁华的高科技感。 林宛在桑尼的指示下，乘坐电梯来到53楼，最后沿着通道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找到挂一个简单牌匾的“晨星经纪有限公司”的公司大门。 林宛：“......” 未免太简单了？ 也是，没有艺人的公司，它能有多体面。 踩着高跟鞋走进公司大门，前台没有人，办公区域有办公桌和电脑，但没有员工，这里像是一个普通的快要倒闭的公司，无人问津，门厅凄凉。 “哈喽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林宛一听到声音，便知道是电话里那个“桑尼”，他那阴柔的语气，估计无人能够模仿。 “公司里没人？” “哦，大家还没有正式上班。” 林宛：“......” “来，你请坐，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桑尼让林宛坐在一张办公椅上，自己则转身要去倒茶水。 “咖啡，谢谢。” “好的，很高兴为你效劳~” 听他的声音，林宛总想掐他的喉咙。 一等桑尼离开，林宛仔细打量四周，只见办公区挂不少的书法牌匾，公司的老板好像很喜欢书法，这些毛笔字刚劲有力，字体飘逸超然，别有一番沉稳内敛的气韵。 半晌，桑尼端咖啡杯走过来，他走路的姿态有点娘，和他说话的气质很相符。 “有其他公司联系你了吧？”桑尼问。 林宛看着桌上的咖啡杯，淡淡点头。 “别去，来我们这里。”桑尼笑容和煦：“我们这儿虽然小，可所有人都将为你尽心工作，我们想打造一个巨星，你是我们看好的人。” 想了想，桑尼又道：“有些经纪公司，你别看他们规模很大，当新人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放弃一个人，比放弃一块臭抹布还干脆利落，而且整个公司那多的艺人，能分给新人的资源少之又少，除非你能抓住机会，在短期内红起来，否则你的才华很有可能被埋没。” 林宛同意这一观点。 “可是我们不一样呀，整个公司只有你一个艺人，大家努力为你争取资源，我们不看短期效益，当然短期你能红起来，那当然是最好，我们会给你很长的时间慢慢成长，是金子总会发光，你是一名天赋卓越的舞者，会有很多人认识你，并喜欢上你。” 林宛微愣，她被桑尼的那一句“你是一名天赋卓越的舞者”触动，在参加《闪耀之星》比赛时，所有人都把她看成是唱跳型艺人，没有人真正将她看成一名舞者，唱跳型艺人和舞者之间，缺乏一种对舞蹈的热情和执著，无论如何，她更喜欢别人称她为舞者，因为她的父母便是舞者。 “而且......”桑尼突然凑过来神秘道：“我们少爷，好像背景很神秘，他能让《闪耀之星》节目组失去信誉也要加上你的名字，就足以说明他有能力捧红你。” 林宛开始动摇了，或许选择晨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清楚耶。”想到什么，桑尼眼睛冒着桃心：“我只知道，他非常年轻帅气，喜欢运动，身材倍儿棒，绝对是你们女人的理想型男人。” 林宛平静道：“我能和他见一面吗？你们公司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让我相信？” “这个......”桑尼犹豫了一下，道：“我打电话问问？” “嗯。” 五分钟后。 桑尼：“你去名城酒店，他在那里等你。” —— 三十分钟后，林宛来到名城酒店。 名城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规模很大，明亮的大厅足有上千平方米的面积，这对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简直是一种奢侈。 靠近前台，便有人询问林宛的身份，随后领她走入电梯，帮她刷卡直达目标楼层。 1214号房。 林宛踩着高跟鞋穿过寂静的廊道，终于找到1214号房间，用服务员给的卡刷了一下，房间的门打开，房间空调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总觉得在酒店里会面一个男人，是一个不太明智的决定，可见面的要求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她似乎没资格矫情。 有钱的男人身边大都美女如云，应该不会稀罕她林宛了。 如此一想，林宛镇定自若地踏入房间大门。 经过玄关走入大厅，大厅里没人，白色真皮沙发上有一件男人的外套。 这应该是一个套间，大厅前方是整面墙宽的落地窗，窗外能看到高楼林立、交通纵横的城市一角。 房间的设计高雅别致，灰白色的简约格调，给人一种空、静、肃之感。 “有人吗？你好，我叫林宛。” 无人应答，某位“少爷”也许在房间里，林宛决定去敲房间的门。 “笃笃笃——” “有人吗？能不能出来谈一谈？” 安静。 房间的门虚掩，林宛轻敲一下，房门就自动打开了，她听到哗哗的水声，像是从房间深处传来。 林宛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水声来自洗浴间，洗浴间的玻璃半透明，她能看到男人若隐若现的躯体。 不慌不忙退后两步，林宛走出了房间，她可没有偷窥男人洗澡的癖好。 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了很久，大概有半个小时，林宛下午要去丹鸟公司那边，她没有时间耗在这里，于是她再一次走向那个房间。 “你好，我叫林宛，可不可以谈一谈？” 诡异的安静。 在房门口静等了一会儿，林宛慢慢走进去，当看到穿着浴袍、一头湿漉漉黑发、五官俊逸脱俗的男人，林宛愣住了。 手中的手机掉地，闷闷地发出一声轻响，打破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静静凝视她的脸，目光灼热深切。 片刻，他将头上的白色毛巾仍在床上，他一步一步靠近她，脚步缓慢平稳。 他一靠近，一股清淡的沐浴香萦绕而来，仿佛会勾人的魂。 捡起地上的手机，周时雨将手机递给林宛，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注视林宛，那目光仿佛要烫灼她的皮肤。 林宛有点受不了他过于赤/裸的目光，她伸手要去接手机。 就那一秒，他湿漉漉的黑发掉落了水滴，水滴落在她手背上，那一阵的凉意瞬间牵动她的心。 第63章 44 是老婆的小可爱…… 拿了手机, 林宛平淡道：“谢谢。” 转身回了大厅，林宛没有再看他一眼。 望着林宛的背影，周时雨默默走出房间, 在酒架前拿了一瓶红酒，随后不急不缓走到林宛身旁，在沙发上坐下。 慢条斯理打开红酒木塞, 又慢慢悠悠往高脚杯倒酒，周时雨：“下午要去丹鸟那边？” 林宛看他的侧脸。 几年不见，他越发帅气俊朗，黑色潮湿的短发, 帅气薄情的丹凤眼，高挺俊逸的鼻梁，冷感却好看的唇线，侧脸的轮廓深刻分明, 使得他多出几份硬朗。 他的皮肤黑了些, 不像过去那般毫无血色的白, 而是浅浅的蜜黄色，这让他看起来更具男子气概。 林宛的目光从他的侧脸, 滑向他明显突出的喉结，随后是他隐没在浴袍里略显起伏的胸膛, 最后是他岔开的双腿，结实的大腿间被白色浴袍遮掩, 然而对林宛仍有十足的性的吸引。 性的吸引, 对于异性来说，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林宛忽而明白，难怪女人到一定年龄，就想要谈恋爱, 想找男人，想结婚，无非是这股性的气息在作祟。 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林宛淡然道：“嗯，不过我应该很快就走，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谈的。” “不用去了，我已经跟那边说了，你已经和晨星签约了。” 递给她一杯红酒，周时雨看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宛皱眉：“你......你在逼我选你？” “嗯。” “我不呢？” 对视，大厅沉寂。 浅浅抿一口红酒，周时雨轻笑：“这么排斥我？是心里还放不下我？” 最不要脸的前男友，大概非他莫属。 将大波浪长发撩弄耳后，林宛清冷一笑：“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想清楚了，别和自己前途过不去。” “我去丹鸟公司，未必没有前途。” “你负面舆论这么多，他们不会花太多心思在你身上。” 一口喝完杯子里的红酒，林宛将高脚杯放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么...我又凭什么相信一个伤害过我的男人？” 凝视她漂亮的杏仁眼，周时雨轻抿嘴唇：“除了那次，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 愣了一下，林宛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除了分手那一次，他对她确实很好，正因为太好，以至于分手以后，林宛仍无法从痛苦里走出来。 “那一次就够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离你远点，是一种本能。” “哦，那么我尊重你的决定。”殷勤地给林宛续上红酒，周时雨似笑非笑，而后慢条斯理吟了几句诗：“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林宛：“......” 装什么文化人？他能不能说人话？ 见林宛故作深沉，一幅“别想忽悠我”的架势，周时雨低低一笑。 “花开之时应该及时采摘，不要等到没有花的时候，去折那空枝，有句话说出名要趁早，你应该想想你的奶奶，你奶奶还有多少时间陪你？早点成名，早点让她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别到时候子欲养而亲不待，那可真是追悔莫及。” 打蛇打七寸，林宛显然被周时雨拿捏住了。 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她近两年越来越苍老，林宛总害怕她身体不好，有一天会离开她，所以林宛希望早点有所作为，她想给奶奶更优质的生活，想好好报答奶奶的养育之恩。 趁早出名，对她百利无害，正如周时雨所说，丹鸟公司对她未必上心和尽心。 “我们之间不谈感情，我们只谈合作，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们最终一定会达到共赢，而且我向你保证，成为晨星公司的艺人，我会努力培养你往舞者方向去发展，而非单纯的唱跳型艺人。” 对方又丢来一个烟/雾弹，林宛动摇了。 “晨星公司会跟你一起成长，你的成功，就是晨星的成功，我们会陪你一起全力以赴。” 对上他灼热的目光，林宛沉寂片刻，道：“OK，签约。” 周时雨笑了笑，他将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下面正压着一份合同，那正是艺人和经纪公司的签约合同。 林宛：“......” 感觉上圈套了，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没笔。”林宛想刁难一下。 他从衣服外套里拿出一支闪着光的钢笔，慢悠悠递给林宛。 “......”林宛仔细翻看合同。 在她看合同的时候，周时雨优雅地喝着红酒，眼神落在林宛身上，那是一种男人欣赏女人的目光，一种赤/裸的隐藏着欲望的目光。 林宛很漂亮，这种漂亮不是靠化妆品和服饰呈现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的青春，就像处于花期的玫瑰花，可能花期过了，青春逝去了，就枯萎了。 因而，这种美惹人心疼。 “我不太会看合同，可不可以带回去研究。”她问。 她的杏仁眼满含认真。 周时雨：“可以，不过没有什么霸王条约，我不会害你。” “是么？”林宛轻笑：“谁知道呢？” 周时雨没有回应，林宛收拾包包和合同要离开，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晚上一起吃饭么？” 林宛一笑置之，什么话也没说，她默默离开房间，只留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 晚上，林宛一边敷面膜，一边盘腿坐在床上仔细研究合同。 夏莎吃一根雪糕坐过来：“这是要定下来了？” “嗯，差不多了。” 看合同上面的内容，夏莎小声念出来：“甲方：晨星经纪有限公司，乙方：林宛，甲乙双方根据国家有关法规、规定、按照自愿、平等、协商一致的原则，签订本合同......” 念了一会儿，夏莎后知后觉什么，疑惑道：“晨星经纪有限公司？不是丹鸟传媒吗？” “我考虑了一下，晨星公司好像对我更有利。”林宛说。 “可我都没听说过晨星这个公司。” “是一家新公司，里面没一个艺人。” 夏莎瞪大眼睛，她用手摸了摸林宛的额头，问：“宛宛，你没发烧吧？” 林宛笑了笑，这一笑，脸上的面膜都起了褶子。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谁啊？” “周时雨。” 夏莎：“......” 林宛遇到周时雨，真不知道是不是一场孽缘，还是一种福分。 总之夏莎觉得，林宛这几年，好像从没有忘掉周时雨。 “他是不是找你复合了？” “没有，我们只是谈工作。”林宛揭开面膜，认真道：“我不是在感情用事，我有在为自己的前途考虑，选择晨星，真的不是因为他。” “好吧，反正我无法帮你做决定。” 两人闲聊一会儿，林宛去洗手间护肤，夏莎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加班。 半晌，林宛躺回床上，当她拿手机登录微信，发现她进入晨星公司的工作群，群里一共十三个人，大家都在群里发表情包，没有人修改昵称，即便修改昵称，大家也不知道谁是谁，当中林宛只认识桑尼，因为只有他的微信头像，用了自己的照片。 桑尼：大家好，我叫sunny，是公司的造型师和化妆师。 CN：大家好，我搞宣传的，以后多多指教。 保温杯里泡枸杞：我叫李迎，负责新媒体运营，大家好。 哥哥不吃蒜：负责图片处理和视频剪辑，希望各位大哥多多关照。 CN：有没有妹子？不会全是男同胞吧？ 桑尼：我们公司的艺人就是妹子。 CN：那不一样，那是主子。 翻看聊天记录，林宛发现其中一个人很活跃，他从来没有介绍自己，可已经发了几十个表情包，都是二哈狗的表情，包括他的头像，也是一只蠢萌的二哈狗。 CN：那个叫“旺旺”的人是谁？能不能介绍一下自己？ 很快，那个“旺旺”消失了，他没有回应CN的请求。 林宛心想，这大概是一个活泼的又带几分腼腆的阿弟，一见所有人都在关注他，就直接跑路了。 然而，林宛没想到，那个叫做“旺旺”的阿弟，居然主动加了林宛微信。 看好友申请，林宛点击同意，毕竟以后大家都是同事。 添加了对方，林宛主动问候。 林宛：[你好呀，小可爱jpg] 旺旺：[开心微笑jpg] 林宛：[你是谁家的小可爱jpg] 旺旺：[老婆的小可爱jpg] 表情包你来我往，似乎很正常。 林宛：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暂时没有回复，五分钟后。 旺旺：周时雨 林宛的手抖了一下。 麻蛋，她要不要拉黑他？ 想想拉黑又太幼稚，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再看前面的表情包内容。 ——你是谁家的小可爱jpg ——老婆的小可爱jpg 他有老婆了？还是......他在撩拨她？ 草！爱谁谁！ 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她林宛是专心搞事业的女人，男人耽误女人征服世界！ 第64章 45 惹人嫌的上司 林宛将合同交给桑尼后, 闲下半天的时间。 她去超市买零食，打算犒劳一下自己，以及在新工作岗位兢兢业业的夏莎。 酸奶、果冻、瓜子、辣条、薯片、水果、螺蛳粉...... 买了一大堆, 花了两百多，林宛付钱的时候一阵肉疼。 回到住所，林宛一边哼歌跳舞, 一边认真煮螺蛳粉，刚要准备开动嗦一口粉，手机铃声催命一般突然炸响，林宛手一抖, 一串螺蛳粉掉进锅底，溅起油乎乎的汤汁，落在林宛衣服上，不过她没有在意。 拿起手机。 “喂？” “亲爱的, 请马上来公司一趟, 周少爷要开会, 两点半不到罚钱，迟到五分钟一百, 以此类推。”是桑尼的声音。 这也太黑了吧，穷苦人哪里折腾得起？ 看了看那一锅螺蛳粉, 林宛十分不舍，可是工作和罚金要紧, 最后还是拿了个面包匆匆出门。 半个小时后—— 林宛坐在会议室里, 所有人都在好奇打量她。 “你就是林宛？” 点头。 “多少岁了？” “24。” “身高是多少？” “165。” “体重。” “100。” “你是什么星座？” “......” 之前的提问，林宛以为是工作需要，最后一个问题就很离谱。 “白羊座。” 李迎附和道：“白羊座好呀白羊座，只要不是处女座。” 处女座的人大多有强迫症, 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们心思缜密，冷静理性，不好相处且腹黑，处女座的人工作一丝不苟，有旺盛的批判精神，因为他们总是希望世事能契合他们的主观标准。 好在，林宛不是处女座。 “可是......我们周少爷是处女座耶~”桑尼突然说了一句。 即刻，全场肃静。 说好两点半到公司开会，迟到罚钱的呢？老板却迟迟未见。 李迎用自己的狗鼻子嗅了嗅空气，道：“大家闻到味儿没有？一股酸臭味。” “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桑尼回应，说话间他的手指捏成兰花指，像是洗洁精广告手势一样，表示“不伤手的一丁点儿”。 大家无事可做，开始互相嗅来嗅去，最后他们望向林宛。 林宛用纸巾擦了擦被螺蛳粉烫溅过的衣服，若无其事地睁眼说瞎话：“没有啊，我怎么没闻到。” 螺蛳粉的味道，怎么能说是臭呢？ 好在味道不算重，大家闻来闻去，最后也闻习惯了。 没一会儿，周时雨拿一个小本子和钢笔走进会议室，他一进来，空气中就弥漫一股淡淡的香，那香味比玫瑰花和荷叶碾碎了还叫人痴迷，况且它不是单纯的花香，说不清是什么香，总之淡淡的，比荷叶香还叫人提神。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少爷是不是太帅了？ 只见他头发黑亮帅气，很有层次感，他身穿皮鞋、西裤、休闲西装，西裤两条大长腿给人一种禁欲感，他手腕戴有手表，精致闪亮的表盘一看就价值不菲，长相不必多说，气质绝对出众，不知道的会以为他才是本公司的签约艺人，这身打扮怕是要走明星的红毯，又或者他是出来撩骚女人的。 最终，众人一致认为，周少爷出道一定能火，如果林宛火不起来，倒可以让周少爷先出门营业，然后再带火林宛，这么看来，他们这个啥也没有、啥也不是的晨星公司，前途一片光明。 当然了，对林宛稍有质疑的人，是没见过林宛的实力，她是天才型的舞者，不是那些靠脸吃饭的流量明星所能比敌的，没人不喜欢真正有才华的艺人。 优雅地拉开主座的椅子，周时雨坐下来，他扫视众人，在林宛身上停顿了一下，而后严谨冷静道：“欢迎各位来到晨星，以后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看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大家已经有了定论，是个典型的处女座上司！ 出来混，太难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要一起共事，大家先自我介绍吧。”周时雨面无表情道。 从桑尼开始，众人挨个自我介绍，主要介绍他们的名字，以及他们接下来担任的职务，方便大家在工作的时候，相互协作和有效沟通。 林宛直接被某少爷跳过了，他不需要她的介绍。 互相了解之后，周时雨直接进入正题：“《闪耀之星》的比赛即将开始，我们先给林宛定一个人设，之后所有的策划和宣传，都要围绕人物设定展开，我们必须要让观众第一时间记住林宛，并喜欢林宛，这很关键。” 众人点头。 周时雨继续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晋级的另外三十名选手？” 桑尼：“我最记得左云，那是个很特别的选手，她擅长街舞和说唱，是一个很酷的选手，而且她的打扮很中性，外貌看起来像个小帅哥。” 周时雨点头：“左云，是个酷酷的女生，徐茜说话和气质都是那种甜妹女孩，鱼子爱擅长撒娇，人也爱笑，属于软妹气质型，范莎莎开朗活泼......” 众人：“......” 处女座的老板就是不一样，观察细致入微，什么都考虑到了。 最后，周时雨给出结论：“所以，我给林宛定的人设是——女王。” 周时雨抬眸，直视林宛的目光，眼底含带温柔：“这就是你，宛宛。” 不管生活有多糟粕，不管现实压得她有多喘不过气，当她站在舞台上，和舞蹈并肩，用舞蹈剖析灵魂，她就是女王。 林宛一动不动凝视他，当他说出女王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在颤动。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她热爱舞蹈，甚至是一种狂热。 接下来，周时雨给众人安排工作，每一个细节都交代得细致入微，会议持续两个小时，在五点之前结束，周时雨邀请众人聚餐。 周时雨包一家日式料理店，大家坐在榻榻米上喝酒、唱歌、玩游戏，关系很快熟络起来。 而这边林宛刚刚吃饱，周时雨就发来信息。 旺旺：别跟他们混得太熟，不准在他们面前喝醉，吃饱了就出来，我送你回去。 林宛看了看店铺四周，周时雨早已不在，他可能在外面等她。 借口去厕所，林宛拎包走出日式料理店，当她掀开墨色布帘子出来，便看到某位衣冠楚楚的少爷站在不远处，他身上披那件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浅色衬衣，衬衣袖口拢起，露出一截结实手臂。 每次遇见，他都具吸引力。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回去。”林宛说。 她将绑在身后的长发放下来，用手撩拨两下，随后转身离开店铺大门，感受夜风的吹拂，很惬意。 身后脚步声很轻，他跟在她身后，似乎在不远的地方。 林宛走到马路边，一辆劳斯莱斯刚好停在她面前，不偏不倚，车门就在她面前。 “林宛小姐，请上车。” 是王叔的声音。 林宛：“......” 为林宛开门，周时雨低头看她：“别坐地铁了，你以后也是公众人物了。” 林宛往前走，车子也微微往前移动，她走几步路，车子就往前挪动多少，根本就像是赶鸭子上架。 回头直定定看他，林宛直言道：“你想怎样？好马不吃回头草。” 周时雨修长手指挠了挠眉心，这一个抬手动作，使得他腕上的手表泛了亮光，林宛怀疑他在炫富。 “我说过了，我们只是工作关系。”靠近她的耳朵，周时雨低声道：“别自作多情嗯？” 他可真狗。 OK，这个世界就算只剩下他周时雨一个男人，她也不会对他有任何想法，一丁点都不。 “工作关系就要送女生回家？” “你是我公司唯一的艺人，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对视，寂静。 直定定看他的眼睛，林宛最终迈步上车，这个时候执意要去坐地铁，似乎显得更矫情，不就是跟他坐一辆车吗，又能怎样？ 当他的膝盖贴着她的膝盖坐进来，并优雅地关上车门，林宛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以前他们没少坐一辆车，开车的人仍是王叔。 在密闭空间里，他身上淡淡的香渐渐萦绕，林宛偏头看向窗外，看外面一盏盏闪耀的路灯，而周时雨拿平板电脑浏览信息，两个人都很安静。 许久。 林宛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打开微信一看，居然是周时雨发来的信息。 旺旺：[老婆辛苦了jpg] 林宛一愣，她偏头看他，却对上他静静的目光。 一会儿说不吃回头草，一会儿喊起了老婆，他想干嘛？！玩她呢？！ 没有跟他打情骂俏，林宛当他的面，删除了该好友。 周时雨顿了一下，他从群里从新添加好友，林宛点击拒绝，他又发来申请，林宛果断拒绝。 最后他发来备注：上司的微信，加不加？我有办法吃掉你以后挣到的钱，而且不吐出来。 谁愿意跟钱过不去？林宛咬咬牙，点击同意申请。 并给上司发一句话，语气一正言辞。 林宛：请周先生不要再性/骚扰您的艺人。 发完信息，林宛当他的面，给他改了昵称备注——真惹人嫌 抬眼看他，想确定他有没有看到，答案显然意见。 某位少爷不仅看到了，表情还有点委屈。 第65章 46 他送给她的礼物 三天后, 《闪耀之星》节目组召集三十一名晋级选手，地点于京市郊外一栋大楼里。 这三天里，林宛按照桑尼的行程计划, 配合做不少的美容护理，皮肤变得细腻不少，人也白了一圈。 出发时, 林宛给周时雨发信息。 林宛：有什么要交代？ 周时雨：没有。 林宛：我以为我要像个女王一样出场。 周时雨：不同，做你自己就好。 关于女王的设定，周时雨只需要宣传人员和策划人员的配合，林宛无需改变什么, 舞蹈能带给人自信、快乐和洒脱，当林宛开始舞蹈，她就是这样自信和洒脱的人。 公司派商务车送林宛来到《闪耀之星》录制节目的大楼，这边人烟稀少, 只一栋大楼在公路五百米外, 大楼占地面积很大, 却只有五层楼的高度，它孤立在一片小山坡旁, 大楼两旁树木茂盛。 大楼之外，远远还能看见几个工作人员在用无人机进行高空拍摄, 可能这是节目录制所需。 林宛的行李不多，就两个行李箱, 行李箱里的物品由公司准备, 里面有护肤品、衣服、鞋子、首饰...... 大楼有门卫看守，林宛出示邀请函，便有幕后工作人员领她进入大厅。 楼里大厅很宽敞，像是要举办一场盛大party, 四周被布置成一个party现场，自助甜品、美酒香槟、水果和果汁一应俱全。 很多女生已经聚集在大厅里，大家有的喝果汁，有的吃水果，有的吃点心，她们三两成群欢快攀谈，企图在人群中找到存在感，大厅内三个监控摄像头在不断旋转，更有摄影师在角落进行拍摄。 刚进入大厅，很多人冲林宛热情招手。 “嗨！” “哈喽！哈喽！” “哇！又来了一位美女！” 林宛微笑招手，落落大方回应众人：“你们好！” “你叫什么名字？” “林宛。” 不知道这名字是不是有毒，林宛说出名字后，几个女生互相传递眼色，表情略显怪异。 也不怪她们对林宛区别对待，本来按计划，节目组只要三十个入选名额，而现在出多一个林宛，许多参赛选手不清楚其中内幕，她们和很多网友一样，都认为林宛是走关系的关系户，有关系户的存在，很有可能使比赛失去公平性，自然会有人鄙夷林宛。 似乎被孤立了，林宛也不在意，她走到自助餐桌，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随后一边喝酒一边往餐盘里添加食物。 “宛宛~” 清甜的声音。 林宛回头，便见冷丹丹优雅地向她走来。 对于冷丹丹，林宛心情有点复杂。 是冷丹丹的男朋友徐逸动用关系，去掉她入选的参赛名额，以至于她要以“关系户”的身份进入节目组，然而最有可能是关系户的人，其实是她冷丹丹。 “嗯。” 林宛微笑。 若是许多年前，林宛是刚从江河城出来的没心没肺的女孩，可能会热情回应冷丹丹，现在她在京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多少能看清一点人性，她并未有意和冷丹丹深交，总感觉冷丹丹不够真诚。 她喜欢真诚的人，喜欢直来直去不耍心机，和这样的人相处不会太累。 “杨娜也入选了，她在那边，好多人围着她。”冷丹丹羡慕道。 林宛顺着冷丹丹的指引，果然见到了杨娜，那个小时候就很出名的童星，与此同时，她还看到左云、徐茜、鱼子爱还有范莎莎，这几位是周时雨认为的比较有实力的选手。 “现在站队很重要，和能力突出的人成为朋友，可以增加曝光度。”冷丹丹低声说了一句。 “确实。”林宛认同，喝一口红酒，问：“你看好谁？” 冷丹丹清浅一笑，她定定看着林宛的眼睛，语气肯定又直接：“你。” “我？” 林宛指了指自己，无奈摇头：“别忘了我是关系户，我对自己都没多大的自信。” “反正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吧，毕竟我们是同学，也是大学舍友，没有谁比我们关系更好了吧。” 冷丹丹开始拉拢关系，林宛笑了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没过多久，几位导师到场，现场气氛热烈，女生们将导师团团围住，导师们为了活跃气氛互相调侃和互黑，让现场笑闹声此起彼伏。 “老师，第一期有什么任务？”杨娜问。 黎曼英老师：“明天会有通知，不过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主要是举办一次开场秀，让屏幕前的观众认识你们，抓住机会好好表现哦。” “老师们会有表演吗？” “当然，你以为老师们只用坐在凳子上嗑瓜子看着你们表演呢？” “哈哈哈......” 节目组简单开了一场party，直到傍晚六点，众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来到自己的房间。 节目组一共安排八个房间，每个房间住四位选手，林宛、冷丹丹、杨娜、左云住在同一个房间。 这个安排......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有意为之，杨娜和左云都是大咖，杨娜是童星出生，早被屏幕前的观众熟识，多少有些人气，而左云是实力派干将，是最有可能拿下冠军的人。 林宛和她们住在一起，似乎更做实了她是关系户，或许不会有人注意到，同样从中获利的人还有冷丹丹。 四人进入同一个房间，冷丹丹很快与另外两人打好关系。 冷丹丹属于优雅淑女的类型，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收拾好了东西，大家去熟悉这栋大楼的工作区域，有舞蹈室、练歌房、导师咨询室、健身房、会议室、比赛区，用餐区、娱乐区...... 接下来的两个月，大家将在这里完成《闪耀之星》节目录制的工作。 晚上九点，林宛饿了。 她以为节目组会安排夜宵，可惜没有，那场party便是她们最后的晚宴了。 洗澡后，林宛开始敷面膜，她坐在床上玩手机，点开微信工作群，便见大家都在询问她这边的情况。 林宛：挺好的，就是饿了。 放下手机，林宛开始翻看行李箱，看看里面都有什么衣服。 当看到衣服的款式和标签，基本可以断定，这是谁为她挑选的衣服了，周时雨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他自己的衣服，大多也是这个牌子。 这些衣服都挺有个性，而且每一套都码好了顺序，不需要林宛额外搭配。 三十分钟后，林宛手机震了一下，打开微信，某位周少爷发来了信息。 周时雨：能出来吗？给你带吃的。 林宛顿了一下，她看向窗外，外面乌漆嘛黑，他居然大老远从市区而来。 穿上鞋子，林宛离开房间，和门卫人员登记了信息，最后走出了大楼。 远处停放一辆轿车，车子打开远光灯，像是黑夜里的一处灯塔，林宛很快确定了方位。 郊外的夜晚异常漆黑，天上的星星比城市中更明亮，郊外风很大，呼呼的风声响在耳畔，隐约还能听到路边的蛐蛐在歌唱。 林宛一路迎着风，身体凉爽惬意，她将长发绑起来，手插入外套衣兜，脚步不急不缓。 走路五分钟，林宛开门坐上车，周时雨自己开车来的，他坐在驾驶座上，好看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坐姿俊美帅气。 一坐上车，身后呼呼的夜风消失不见，耳旁静了。 “老板可真贴心，还特地给我送吃的。”林宛调侃。 周时雨没说什么，他将一个饭盒递给她：“从家里带来的，还热着。” 打开饭盒，都是些素淡的菜，翠绿的西蓝花、橙红的胡萝卜、几块牛肉片、几片青菜...... 林宛：“......” 他是不是人类？平时都吃这么清淡的东西？淡淡的，一点调味料都没有。 “很晚了，别吃太多，积食对身体不好。”他叮嘱道。 拿筷子吃夜宵，林宛笑了笑：“周少爷真贤惠。” 林宛故意用贤惠一词，那根本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多少带了点逗弄意味。 周时雨也不在意，他喜欢跟她独处，她爱说什么说什么。 就在林宛咬一块胡萝卜时，他淡淡说道：“每一个成功女人背后，大概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男人，你觉得呢？” 胡萝卜差点掉地。 他可真能说...... “周少爷这样的，我无福消受。” “无福消受？”周时雨抿了抿唇，颇为感慨地看了看窗外：“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啊。” “有话直说。” 偏头看她，周时雨浅笑：“你怎么会无福消受？你消瘦过我的，宛宛。” 林宛：“......” 发现他是越来越幽默了。 没再搭理他，林宛安静吃菜，这些菜实在没什么味道，因而她吃得不多。 刚要盖上饭盒，有人递过来一张手帕，带了一股淡淡的香。 见林宛迟迟不接，周时雨主动帮她擦拭嘴唇，动作很轻，细致入微。 林宛有点不习惯，她向后退了退，拒绝他的亲昵。 周时雨静静凝视她，眼底掠过一瞬的失落。 “这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当他们不再刻意逗弄对方，气氛反而更暧昧了。 “没有，不劳您费心。” 放下饭盒，林宛准备开门下车，手腕却被他牵住。 林宛回头，却对上他认真的目光，两个人都安静了。 对视，寂静，气氛说不出的暧昧。 “大老远开车来见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下么？” 丹凤眼太过深情了，林宛的心开始砰砰乱跳。 “你...需要我陪你么？” 说出这句话，林宛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那样温柔...... 这什么行！真不能看他的脸说话！ 甩开他的手，林宛坚持要下车，她在为自己刚才的温柔懊恼，然而一条腿踏出车门外，手指又被他勾住了。 “好了，不陪我就算了，我有礼物要给你。” “不需要！” 林宛果断拒绝。 周时雨抓她的手更紧，好似她随时要消失了一般，不过他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至少林宛回头看他了，他的神色有几分怅然和失落，虽然只是一瞬。 林宛愣了一下，沉默半晌，道：“什么礼物？” 轻轻放开她的手，周时雨关掉远光灯，周围很快黑漆漆一片，随后某位少爷开门下车，高高帅帅的身影绕过车身，他来到车子后备箱前。 “宛宛，过来。” 林宛走过去。 周时雨打开后备箱，后面放了一个玻璃罐，玻璃罐在夜晚里闪闪发光。 林宛凑过去，惊讶道：“萤火虫！这么多萤火虫？” 看她抱着玻璃罐子，萤火虫的光照亮她甜甜的笑脸，周时雨笑了：“喜欢吗？” 林宛想说喜欢，最终忍住了，她说：“还行。” 出生在江河城，林宛当然认识萤火虫，小时候她没少和陆修阳几人去山下抓萤火虫，他们用塑料袋制成一张网，专门用于捕捞萤火虫的，每至铺抓的时候，小城的野孩子们都异常兴奋。 “好多萤火虫，我感觉我抱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 “嗯。” “哪里来的？” “买，有人养殖。” “嗯。” 周时雨让林宛将玻璃罐子放下来，问：“要不要放生？” “要。”林宛说。 于是两个人屈膝蹲坐下来，观赏了一会儿玻璃罐，林宛慢慢揭开玻璃罐的盖子。 即刻，一群群闪动亮光的萤火虫飞向夜空，它们的屁股一闪一闪，就像一片星空，不，它们像一整片银河。 林宛和周时雨站起来，他们被萤火虫的光包裹着，星星点点，浪漫唯美。 “天啊，好美。”林宛感叹，她抬头仰望，目光沉醉。 周时雨看她，他借着萤火虫的光，借着皎白的月亮偷看她，他看到她的小脸带着兴奋，看到她弯弯的唇角，看到她在萤火虫的亮光里转动。 “嗯，真美。” 他好想偷吻她...... 第66章 47 林宛会惊艳四方 周时雨送来的礼物, 不止是萤火虫，还有一箱零食，有各种口味的果冻, 有巧克力，有饼干，有薯片, 有干果，居然还有......女士奶粉？ 他还真不怕她长胖...... 林宛一边翻箱底，一边开心偷笑，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太叫人快乐了。 分开这么久，她原以为已经放下他了，可是当他一靠近，带着爱意而来, 她心底那一丁点快要熄灭的火苗, 又悄无声息燃烧了, 火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蔓延。 这种感觉真可怕, 他就像一场大风，在她心底狂猛掠过, 所到之处，湖面荡起波涛, 树木摇摆不止。 然而一想到这四年他带给她的伤痛, 林宛又压住了这份快乐，她以前多喜欢他呀？他又为什么分手？凭什么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想到这些，林宛重重关上零食箱。 不想男人了！麻蛋！ 第二天。 入选的三十名选手集中舞蹈室，全程都有摄影师在跟拍, 大家坐成三排，指导老师给她们安排任务，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所有人都要为开场秀节目准备。 根据节目组的计划，三十一名选手都要跳同一个开场舞，然后是大合唱，最后每六人一组，自由成团，各自商量出什么节目，剩下的压轴节目，都交给节目组的导师们。 如此计算下来，每一个人要排三个节目，而她们只有四天的时间，第五天要进行彩排，第六天登上大舞台，和舞台的观众正式亮相见面。 时间紧迫，大家开始协商，一致决定早上练小团节目，下午练大合唱，晚上学习集体开场舞。 最叫人难以抉择的则是，开场舞谁站C位？小组团跟谁？小组表演什么更能发挥自己的长项？ 当导师们纷纷离场，女生们开始骚动起来，她们在商量跟谁组团，深怕自己落了单，还没真正开始比赛，人际关系的竞争气氛，已经慢慢显现出来了。 每一个小组六个人，五六三十，而她们总共有三十一人，是不是意味着其中有一个人将要落单，且没有机会进行小组的表演赛？ “鱼子爱，我们组团吧，哎呀我好喜欢你呀，真的好像跟你在同一个组。” “莎莎你呢？你愿意跟我一起吗？我觉得我们俩挺有默契的。” “徐茜徐茜，我们去问问左云吧，看看能不能组一块儿，有你们两位大神在，我的心会特别踏实。” “我想跟杨娜一组，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舞蹈室里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像是高中生课间那般吵闹而杂乱。 林宛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不努力往人堆里挤了，她偷偷拆了一个巧克力，偷偷塞进嘴里，细细品味巧克力的滋味，这是某少爷给她的巧克力，还真是纵享丝滑。 坐在木质地板上，林宛把腿伸直，舒服地晃了晃腿。 吃完一个巧克力，林宛又悄悄开一个果冻，心想反正没人留意她，她干脆大大方方不再遮掩。 半晌，左云忽而走到一个空旷的地点，对众人喊话：“有没有人想跟我一起跳迈克的舞蹈！” 迈克杰克逊？！女生跳迈克杰克逊的舞蹈？！这也太疯狂了吧？ 不是说女生舞感不好，只是男生的舞蹈讲究力量感，女生去跳这种舞蹈，多少会有软趴趴的感觉，而且很多女生擅长跳性感辣妹舞蹈，那种舞蹈身姿要软，动作妩媚，根本很难驾驭迈克杰克逊的舞。 现场一片肃静，没有人吱声，原以为不会有人陪左云一起疯，却没想到有一个人举手了。 众人偏头看过去，居然是正吃果冻的......林宛。 她？ 她能驾驭这种舞蹈吗？开什么玩笑？怕是为了组队而组队吧？ 众人在心底暗自嘲讽。 冷丹丹人缘不错，她不用担心自己会落单，不过她还是想和林宛与左云一组，可如果跳那种舞蹈，那还是算了，她知道自己的短板，根本跳不了。 最终，林宛和左云结盟，两人击掌碰拳，算是一种盟约。 等左云坐在林宛身旁，她给她递一个果冻：“吃果冻么？” 左云：“谢谢。”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加入她们的队伍，左云开始妥协：“好吧，不一定跳迈克的，虽然我是迈迷，我们可以换别的舞蹈，但一定要强势。” 林宛点头：“嗯。” 光她们愿意跳，别人不愿意来，两个人也成不了团，林宛深知这一点。 见其他团队差不多要定下来了，落单的人开始着急，林宛对左云道：“我们换了方针，你要不要再喊一嗓子，看看有没有人来。” 说干就干，左云立刻站起来，说不跳迈克的舞了，跳什么舞可以再商量，于是跑来了六位女生。 左云像面试官一般，排除两个不能跳热舞的成员，于是林宛这一组率先成团。 接下来的日子很有意思。 有女生多的地方，就会有摩擦和矛盾，有女生聚集的地方，就会有小团体和被孤立的团体，林宛不止一次看到有人躲在洗手间里哭。 林宛和左云都是不爱耍心机的人，两个人只专注舞蹈比赛，在她们的带领下，她们“帅翻天”组合也没人刷心机，大家都是有事说事，相处起来较为融洽。 在小组团队里，林宛仅用两天的时间，便消除大家对她的偏见，首先她的性格很好，其次她很有实力，学习能力惊为天人，根本不像网上谣传的那样，她是靠关系进组，而非实力。 四天忙碌的练习结束，大家都通过了彩排，很快她们迎来《闪耀之星》比赛的第一次演出，演出在一个体育馆内进行，一共有五千多个场内观众，让女生们紧张不已。 开场舞由三十个女生一起共舞，场面甚是浩大，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 舞台之下，人们纷纷挥舞着荧光棒，星星点点的亮光，点亮体育馆漆黑的夜色。 开场舞之后是小组表演，林宛这一组是第三个出场，不靠前也不靠后，这个位置刚刚好。 帅翻天组合前面的一组选手，唱了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舞台背景是漫天星辰，无数干冰雾气弥漫在舞台之中。 在主持人的隆重介绍下，帅翻天组合登场，舞台先黑漆漆一片，以为是出了什么故障，现场观众骚扰不断，然而很快，一束光骤亮，一个短发的帅气女生在那道光束里热舞，她在跳迈克杰克逊的舞蹈，舞姿霸气，节奏感强烈，观众开始欢呼起来。 现场音乐只有鼓声，很有节奏感，听得人忍不住点头舞动起来。 十几秒后，这一束光熄灭，舞台上方另一束光亮起，轮到一个绑着脏脏辫的女生开始热舞，女生长得很漂亮，杏仁眼，瓜子脸，笑容自信帅气，舞姿燃烧带感，她帅气活泼的表情很具感染力，当她开始摆臂和摇摆，放松地舞动着身体，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她的自信和畅快。 接下来四位女生完成独舞，舞台灯光瞬间亮起，六个女生排成队形，完成接下来的小组表演。 —— 夜晚，城市灯火璀璨。 一栋高楼的私人公寓里，周时雨从浴室间里洗澡出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用纯白毛巾擦拭头发，随后走进公寓的放映室。 四年前，林宛没少来这里，他们在放映室里做/爱，只可惜他给她留下的，是另一种深刻的回忆。 《闪耀之星》第二季第一期于晚上八点，在某视频网上更新，第一期更新入选赛的视频，也就是百人进三十那场入选赛，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时间不早不晚。 其实，周时雨私下早就看过这些视频，只不过那是没有剪辑和后期处理过的，时间轴很长，多少有些无聊，现在节目组官方视频出来了，他必须过目一遍。 点开视频，他先看林宛那段。 “介绍一下自己。” “老师们好，我是46号林宛。” “没了？” “没了。” “你的信息栏有介绍，你更擅长舞蹈？” “对。” “可以给我们即兴来一段？” “好。” “请音乐师随便放一段音乐。” 随即，林宛开始跳一段民族舞，当音乐风格转变，她的眼神骤变，目光由含蓄变得奔放，她伸手滑过导师们的手掌，和他们一一击掌，随后即兴来一段热舞，那段舞蹈热烈、狂妄、帅气也潇洒。 喝着白开水，周时雨眼睛亮着光，那是大屏幕的光，眸子里只有视频里那个女生。 半晌，周时雨坐在软垫上，用平板电脑登录微博，然后翻阅林宛的微博。 林宛的微博暂时由李迎打理，《闪耀之星》第一期视频更新没多久，他便将林宛的视频单独剪辑出来发布，配合公司其他宣传工作，已经有很多人在大量转发。 点开下面的评论，不少人都在夸赞林宛，但仍有无脑黑粉在尬黑，他们大概是没看到其他选手的比赛，只单单对林宛有偏见。 网友甲：舞蹈的动作这么流畅，节目组帮她作弊了？ 网友乙：单纯讨厌林宛，还有谁和我一样？ 网友丙：唱得一点都不好，果然是关系户。 当然这些评论都不靠前，最多的还是—— 顶层评论：姐姐好帅啊！撩弄的眼神好好看！（点赞978） 二楼评论：黑转路人，我不想黑林宛了，她的表现明明好好啊！帅炸我了！（点赞764） 三楼评论：她跳这么好，我都被感染了，只觉得这个女生潇洒又帅气，她不晋级比赛才奇怪吧？（点赞688） 四楼评论：对比其他选手，她这个“关系户”的实力让我有点意外。（点赞541） 放下iPad，周时雨笑了笑，一切和他想的一样，早晚林宛会惊艳四方。 毕竟，当她纵情跳舞时，他都为她着迷。 想到林宛那张明艳的脸，周时雨用白色毛巾擦了擦头发，又用毛巾一角擦了擦鼻子。 他已经不是处男，有过一起性体验，对性的需求和普通男人一样强烈，每次想起和她的那次，这种冲动愈发躁动起来，其实用男人直接的思维方式，他真想快点哄她上床，但又害怕吓到她。 四年分别，并非没有收获，他的心脏病在慢慢康复，他能给一个女人最直接的快乐，只要是她林宛，他随时可以取悦她，让她快乐。 “得成比目何辞死，原作鸳鸯不羡仙。” 低笑了一声，周时雨离开放映室。 现在读这些诗，是越来越有感觉了，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原作凡人不做仙....... 第67章 48 林宛崭露头角 《闪耀之星》第三期的小考核, 考验选手的唱跳能力。 节目组挑选一首女团舞曲，要求所有选手在三天内学会这个舞曲，第四天进行考核。 和上一期开场秀表演不同, 上一期是团队表演赛，个人展示的机会有限，这一次考核完全考验选手的学习能力和基本功底, 这是一场真真正正的个人秀。考核比赛也是一场淘汰赛，节目组将根据选手的比赛分数，淘汰最后的七名选手，比赛结束后将只剩下二十四人。 《闪耀之星》比赛后期涉及网络投票, 选手们能否在第一次考核中崭露头角博取网友的好感，这一环便显得尤为重要。 聪明的女孩们显然都明白这一点，因而大家都在争分夺秒抓紧练习，争取在这次考核中, 赢得导师和网友的赞赏。 有人为了练习, 一天十八小时不眠不休, 其他人被紧张气氛感染，纷纷进入“早出晚归”的大军。 林宛大概是看起来最不用功的选手了, 她没有太多的焦虑，那个女团舞曲虽然很难, 但林宛只用半天的时间便学会舞蹈，她现在只需要花时间练习唱功。 从节目组的宿舍监控可以看到, 林宛每天十点回宿舍, 十一点前上床睡觉，早上七点起床，七点半离开宿舍。 几乎每天睡够八个小时...... 而每次起床，宿舍已经没人, 宿舍几人六点出门，大家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很多时候，大家在忙练习唱跳时，林宛则盘腿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练歌，她练歌的时候，左边是矿泉水瓶，右边是一小箱果冻，渴了便喝水，歇息时吃果冻，她看似不慌不忙，一点紧迫感都没有，于是有人开始在背后嚼舌根。 可能节目组给的压力太大，大家负面情绪暴增，因而在背后说林宛的坏话，成了她们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她这么悠闲，深怕别人不知道她背后有人吗？” “第一期的视频出来了，网上有网友为她洗白，说她很有实力，且凭实力进组，我呸，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她背后有个金主，是京市富豪圈一个周氏姓的人，听说走了不少的关系，才让节目组在名单里硬生生加上她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 “丹丹说的，丹丹是她的大学同学。” “你们知道吗？大学期间她交一个高富帅男友，后来那男的主动提出分手，她为了讨好高富帅男友，主动扇自己耳光，你说她贱不贱？” “你怎么知道？” “丹丹说的，丹丹也是她的大学舍友，丹丹是无意间说漏嘴，被我们追问才说的。” “我看过她的视频，她即兴表演那段舞蹈，真的绝了，很帅气，很潇洒。” “得了吧，你怎么知道那是即兴表演？能让节目组临时加上她的名字，就不能让节目组预先给她考题？没准她私下已经练习无数遍了。” “对我们来说，她不练习是好事。” “也对，等着吧，等考核那天，努力的人和划水怪会区别开来的。” 三天后，第一轮考核赛安排在下午两点。 当天，所有人聚在一个小型舞台场地，台下没有观众，只有三十一个等待考核的选手，和坐成一排的六位评委。 选手们的舞台造型都很漂亮，毕竟比赛时要面向好几个摄像头，形象十分重要。 林宛绑一束高高马尾，马尾又辫几条小辫，让她颇有几份干练和冷艳，她身上穿一套帅气的舞台服装，银色网格靴子，高挑身材尽显。 服装和造型由晨星公司安排，林宛对桑尼的造型设计很满意。 当女生们各自在席位上坐好，几位导师登上舞台，掌声热烈响起。 黎曼英：“第一轮的考核赛即将开始，女孩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众人：“好了！” “知道你们不容易，但还是想叫你们加油。”随即黎曼英指向舞台，道：“看到了吗？舞台上有四个隔区，每次四人进行考核，等音乐伴奏响起，该唱的要唱，该跳的要跳，比赛规则就是这么简单。” 众人看向四个隔区，不由地紧张起来。 隔区面向台下观众，下面的人能同时看到四个人的表演，正在比赛的四位选手，却无法看见与她们同时考核的另外三人，也就是说，即便大家拿到同一份试卷，却坐在不同的考场里，倘若记不住舞蹈动作和歌词，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考核期间，不随机进行点名，需要你们自告奋勇上台，想早点进行考核的人可以先进行比赛，后面的人可以坐在舞台下的坐席观看表演，听明白了吗？”黎曼英继续道。 选手们：“听明白了！” 喊完了一声，很多人开始暗暗深呼吸，这次考核将淘汰七人，她们怎么可能不紧张？眼看比赛就要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紧张到忘了歌词，或者忘记舞蹈的动作。 “OK，现在给你们十分钟准备，十分钟后考核正式开始。” 导师们纷纷坐到评委席上，选手们互相加油打气，或者打算组队上台，现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林宛，你打算第一个上台吗？”左云问：“早点考核，早点解脱。” 自从和林宛完成一次小组赛后，左云便肯定了林宛的实力，林宛确实能跳迈克的舞蹈，且力量感与美感共存，这让左云十分意外。 “再看看吧，你呢？”林宛还在考虑。 左云挑眉：“我也没想好，反正我想和你PK。” 林宛嗤笑：“好啊，到时候一起上台。” 十分钟结束，导师开始控场，现场安静了下来，选手们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十分钟结束，接下来是第一组的比赛，哪四位自告奋勇上台？”黎曼英笑着问。 一片沉寂。 现场没人吱声。 可能大家都想看一看别人的比赛，来熟悉整个考核的过程。 “没有人吗？鱼子爱？” 鱼子爱笑眯眯摇头。 “范莎莎？” 范莎莎也摆摆手。 “哪四位上台？” 现场气氛有点尴尬，导师们脸面挂不住，本打算破坏比赛规则开始点名，便见林宛从位置上站起来：“我来吧，早点解脱。” 林宛一站起来，左云也站起来搭上林宛肩膀：“我们一起。” 台下一片哗然。 左云的实力不容小觑，她在韩国当过七年的练习生，并在韩国作为女团成员出道两年，这种经历放在所有选手中，都是一种傲人的资本。 左云上台，其他人更不敢同台PK了，有对比就有伤害，她们可不想充当炮灰。 林宛和左云走上台，两个人都“不知廉耻”地站了C位，她们站在四个隔间的中间两个区域。 “另外两个人呢？是要等老师点名么？被点名上去可不怎么光彩哦？”黎曼英用激将法道了一句，目光犹似扫脸机一般，掠过每一位选手的脸。 有两位女生坐不起，最后自告奋勇上台。 这两位分别是徐茜和杨娜。 徐茜很有实力，而杨娜很有人气，毕竟曾经是童星。 当四位选手准备就绪，台下二十七名选手纷纷鼓掌，各自为自己喜欢的选手加油助威。 “娜娜！加油——” “左云你是最棒的！” “林宛加油！” “徐茜徐茜！拿个小组第一！” 六位评委微笑地看着她们，黎曼英问：“准备好了吗？” 四位女孩点头，于是第一组的考核赛开始。 很快，舞曲强劲欢快的背景音响起，四个女孩开始扭腰摆动起来。 同样的舞蹈，同样的歌曲，四个人去唱跳，有四种不一样的风情。 然而，在四人的比较中，台下众人很快发现四位选手的水平差距。 杨娜，虽然曾是童星，可唱跳能力真的很一般，她的舞蹈好几次跟不上节拍，总是比别人稍微慢了一些，因而与另外三人相比，她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当导师切换她的麦时，全场只听到她一个人的歌声，只听她的声音急促、颤抖、气息不匀称。 徐茜，虽然唱跳不错，也能跟上节拍，舞蹈动作娴熟流畅，可惜她有一个动作反了向，和另外三人相反，可能她自己毫无察觉，台下众人却看得一清二楚，且她的舞蹈略显僵硬，缺乏一种柔韧的美感，就像一块玉佩缺少光润的亮泽，总让人感觉缺少了什么。 左云，真不愧是七年练习生，并曾在韩国出道的劲敌，她的唱跳能力无可挑剔，只见她每一个舞蹈动作精准到位，每一句歌唱不急不喘，众所周知，跳舞是消耗体能的运动，运动后自然气息不匀，气息不匀便影响唱功，这很考验一个人控制气息的能力，左云显然控制得很好，只不过她的舞蹈总是大张大和，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用力过猛的感觉。 四位选手中，最叫人惊讶的便是林宛。 没有跟林宛共事的选手，她们不会知道，林宛驾驭舞蹈的能力居然如此出众。 硬要拿她和左云比，她的舞蹈更多出一样气息，那便是：性感。 此性感不同于衣衫不整，秀胸围、秀臀围、或者做挑逗动作的那种性感，而是每一个舞蹈动作都给人一种妩媚感，她的舞蹈有力却不失柔韧，节拍感强烈且活力四射，她一瞥一笑都随舞蹈而变化，每一个表情都像是一种诱惑，诱惑旁人用目光去追逐着她。 舞蹈时她没少扬唇坏笑，给人一种坏和妩媚的气息，着实让人爱得心痒痒。 这是一首女团舞曲，无论歌词、旋律和舞蹈动作，都带着一丝丝的女人味，而林宛抓住了这种感觉，并将那种性感大大方方呈现出来。 除了舞蹈，林宛唱功也还行，大家几乎感觉不到她在换气，她气息很匀，没有大量的唱跳经验且习惯于这种舞蹈强度的人，很难做到这么点，而林宛做到了。 相比较下来，林宛的光芒很快掩盖了另外三人，使得旁人都黯淡无光，她犹似一位女王，舞姿性感，唱跳自如，她感染着前排的评委，让导师们的心情不自觉放松欢快起来。 于是，台下其他选手开始交头接耳。 不难想象，当这段比赛视频公布后，林宛的人气将如何暴增，她简直是一匹黑马，叫台下其他选手眼红又崇拜。 “哇，好厉害，感觉她跳得好轻松。” “妈呀，她跳得比原视频还要好，感觉她会火。” “怪不得左云喜欢粘她，之前还想不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注意到没有，导师们都在看她，天啊，我酸了。” “我真没想到，杨娜居然那么不堪一击，轻松被一个关系户超越了......” “你别关系户关系户地瞎叫了，人家实力在那儿摆着，你眼红就直说。” “你！” “闭嘴吧，别说了，有监控......” 舞蹈结束，音乐停止。 两个C位上的人都畅快地笑了起来，林宛和左云一边喘息，一边走出隔间击掌庆祝，为顺利结束考核击掌，也感慨比赛不够过瘾。 导师们喜欢选手拥有这般心态，笑道：“好样的，你们都很棒！” “不说废话了，老师打分吧。”左云接话，现场所有人都欢快地笑了起来。 黎曼英笑了笑：“OK，如你所愿，请看大屏幕。” 众人看向舞台上方巨大的显示屏，显示屏正在倒计时，从十开始慢慢递减。 八、七、六......二、一。 在一声隆重的舞台音效中，四个人的比分排名出来了，林宛第一，总分9.54，左云第二，总分9.36，徐茜第三，总分9.03，杨娜第四，总分8.37。 看到结果，林宛显然很惊讶，她用双手盖住了眼睛，肩膀因笑声颤动起来，左云走上来给她一个拥抱，两个女孩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很强，没看走眼。”左云抱林宛道。 林宛笑了：“嗯嗯，谢谢。” 接下来第二组、第三组陆续登台比赛，只不过即林宛之后，再无人惊艳了全场。 考核持续了三个小时，最终尘埃落定，各个选手比赛总成绩的排名如下： 1、林宛9.54 2、左云9.36 3、鱼子爱9.28 4、范莎莎9.21 5、徐茜9.03 6、孙田田8.96 7、曲曼8.86 8、田思迪8.82 9、...... 最垫底的七人，将要被残酷淘汰，而其中居然有杨娜。 这个结果真叫人意外。 三十一名选手之中，“关系户”林宛荣居榜首，被许多网友看好的童星杨娜，却在第一轮的考核中惨遭淘汰，这实在叫人惊叹又惊讶。 第68章 49 和他独处的时间…… 第一轮考核赛之后, 节目组为七名选手举办送别会，这一段也要剪辑进《闪耀之星》的视频中，因而大家都十分积极表现自己。 当晚送别会的气氛热闹却也哀伤, 热闹是因为小考核结束，大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哀伤只因七名成员的离场, 让她们深刻体会到比赛的残酷性。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场送别会的主角，会不会是自己，又或者是她们身旁的好朋友。 因第一轮的考核赛, 很多选手已经很疲惫，节目组考虑到选手们的身体状态，提前结束了这场送别会，大家可以早早回宿舍休息, 等待明天第二轮的考验。 大家一回到宿舍, 基本就是躺。 林宛这几天睡眠充足, 暂时还不想睡，她坐在床边玩手机, 认真回复某少爷的信息。 周时雨：比赛结果怎么样？ 三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他现在应该知道结果了。 林宛：第一, 9.54分 对方秒回。 周时雨：嗯，知道了。 周时雨：你真棒。 被他夸赞, 林宛忍不住想笑, 跟喜欢的人分享喜悦是一件快乐的事，等等......跟喜欢的人？ ......呸，他才不是。 周时雨：累么？ 林宛：不累，想喝几罐啤酒庆祝一下, 你下次给我带几罐啤酒吧，我偷偷藏起来。 周时雨：嗯。 周时雨：那我现在过去接你？ 林宛：为什么？ 周时雨：六天 林宛：？ 周时雨：我们六天没见面。 猝不及防，她被他撩拨了一下。 林宛：六天没见面，然后呢？ 对方没有回应，只发来一个表情包。 周时雨：[焦虑jpg] 半个小时后，他开车来到《闪耀之星》节目组大楼附近，林宛也已经换好衣服，走出了大楼。 坐上车，两个人都看一眼对方，然后快速移开了视线。 尽管看一眼根本就不够，但两人都憋着。 “想吃什么？” “小龙虾和啤酒。” 这个季节盛产小龙虾，林宛已经好长时间没吃了，现在馋了。 他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开车前往市中心，而林宛低头刷微博，她在搜关于自己的网友评论。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暧昧。 一个高帅的男生，一个漂亮的女生，两个人都喜欢对方，偏偏不交流不越界，彼此感觉不到对方的一丁点爱意。 可能，他们都在等待对方的反应。 车子进入市中心，在一个红绿灯区域停下来，周时雨偏头看林宛：“去哪里吃？” “随便一个路边摊就可以，我请客。” 她说话时，根本就没有看他，手指在手机屏幕悠然滑动。 抿了抿嘴唇，周时雨怀疑自己的魅力，以前跟他在一起，她总是喜欢笑，漂亮的杏仁眼里满满都是他。 他想到另一个男人，一个长得蛮帅跟林宛颇为亲近的海王男大学生，想到林宛可能喜欢那个小男生，不禁有些吃味和不爽，林宛不止一次跟那男生出去看电影...... 看向车窗外，周时雨面无表情道：“在忙着跟你的小男朋友聊天么？” 尽管他情绪掩饰得很好，可话语里还是透出一丝的醋味。 林宛愣了一下，抬眸看他，同样面无表情道：“你呢？这么晚来找我，女朋友不生气么？” 所以她是默认那小奶狗是她男朋友了？红灯熄灭，绿灯亮起，周时雨踩油门提速，他没有回应林宛的话。 每次生她的气，他都不想跟她说话。 他不回答，林宛也生了闷气，分开这四年里，谁知道他又将谁捧在手心？ 很奇妙，两个人明明什么关系都不是，却因为感情问题吵了架，至少林宛能感觉到，车内的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僵硬。 还不如不跟他出来呢，喝个屁的啤酒，分明是给自己添堵，林宛在心底暗叹。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家酒店的停车场停靠，说好的去夜市摊，他居然带她来高级酒店？ 是想吃扁她的钱包么？林宛琢磨着自己的存款，觉得马马虎虎应该能凑够一顿饭钱，预想到一餐夜宵吃完自己的存款，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走进一家包厢，周时雨给林宛点三分小龙虾和一些啤酒，并交代服务员，小龙虾不要太辣，他问林宛还想要什么，林宛哪里还敢要什么。 等服务员走后，两人又要面临尴尬的独处。 林宛其实没觉得，在夜市摊吃小龙虾，又比在酒店吃小龙虾掉价在哪里，在夜市摊吃小龙虾好歹还能感受到晚风的凉意，能看看周围热闹的人世间，而在酒店里...... 林宛看向落地窗之外，繁华的城市夜景尽收眼底。 好吧，在这里视野确实广阔。 周时雨将林宛不耐烦的情绪看进眼底，他有一点点失落和焦虑，感觉她并不喜欢跟他出来。 “你的心脏病好了？” 林宛的语气像聊家常，好似这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在慢慢康复。”周时雨道，他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也像在回答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难怪你可以自己开车，我原先还在想，心脏病病人应该不能开车的。” 他没有说话，丹凤眼看向林宛，还是被她那双漂亮的杏仁眼和殷红的嘴唇吸引，他喜欢她的嘴唇，说不上更喜欢她嘴唇的线条，还是更喜欢被那双红唇亲吻的触感。 “对你来说，我活得好好的，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了。”林宛笑了笑，默了一会儿她补充道：“毕竟你现在是我老板，没有你，我就是一棵沙漠里的草，随时被大风连根拔起，我这个比喻恰当吧？” 看着她，周时雨：“恰当。”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没过多久，服务员端三份小龙虾上桌，还留下几罐啤酒和一次性手套，最后又悄无声息离开。 林宛是真馋了，当她看到三盘橙红的小龙虾，什么复杂心情统统消失不见。 戴上一次性手套，林宛打开一罐啤酒放在周时雨面前，又给自己开了一罐。 “还在吃药么，能陪我喝酒么？” “嗯。” 也不知道他在回答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尝了第一只小龙虾，林宛便爱上这个味道，果然是星级酒店大厨的手艺，小龙虾真够味儿，微辣微麻，香气扑鼻，火候刚刚好。 周时雨没怎么吃，他戴着一次性手套，优雅地为林宛剥虾肉。 男生为女生剥虾，这是一个很暧昧的举动，林宛当然能读懂里面的信息，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这样吃小龙虾没意思，麻辣味都没有了，还是我自己吃吧。”林宛道。 她并未有意拒绝，她是真的喜欢小龙虾外面那一层麻辣味。 周时雨点头，他慢慢摘下手套，然后坐在对面安静看着林宛吃。 “味道才刺激了，你别吃太多。” “不多，我永远不嫌多。” 他现在说什么她也不听了...... 郁闷了一会儿，周时雨：“七夕情人节那天，我们怎么过？” 林宛微愣，这个话题未免太暧昧了，情人节关他们什么事呢？为什么要一起过？ 想到刚才在车上的不愉快，林宛半开玩笑道：“当然是跟我男朋友一起过了。” 此话一出，林宛看到他脸色骤然一变，他眼神直定定看着她，好似在说“别故意惹我”，他的表情由平静变得冷淡，好似随时要起身离开，留她一个人对着三盘小龙虾。 “不一起过了吧，我们可能会像今天这样吵架。”林宛吃着小龙虾，她没再看他。 周时雨：“我们没吵架。” “你生气了。” 林宛啊林宛，时隔四年还能记住一个男生的脾气，记住他生气时候的眼神和沉默，居然说已经放下他了？林宛在心底自嘲。 “既然知道，就别惹我。” “OK。”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宛真的没有再多说话，直到她吃完三盘小龙虾，感觉手指又辣又麻，才心满意足地摘下一次性手套。 “我吃好了，我去付账。” “不用。” “？” “我妈的酒店。” “......” 周少爷家底果然深不可测。 “看看菜单，还有什么想带走的？” 林宛：“没了，手有点辣，我想去洗个手。” 看着林宛略显通红的小手，周时雨牵她的手腕，走进隔壁的大包厢，大包厢里没有人，但有单独的洗手间，他打开水龙头让她洗手，见她洗手不用洗手液，处女座的周少爷亲自挤了一滴洗手液，然后揉搓她的手一起洗。 两人的手滑溜溜缠在一起，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暧昧不清道：“你的小男朋友......有我好么？” 林宛对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没有抵抗力，很快她的脖子长了鸡皮疙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长的，他显然也看到了。 林宛有点不自在，她故作镇定僵直着。 他这句话太绿茶了，是个正常的直女，应该都抵不住诱惑。 感受两人缠在一起的手，林宛抬眼看他，在这逼仄的洗手间里，只见他眉目清俊，鼻梁高挺，脸蛋俊逸，气质斐然，他凸起的喉结以及他高挑挺拔的惹人遐想的男性体格，都像是一种性的诱惑。 面对这种高质量绿茶，有什么道理要拒绝他呢？ 于是，林宛遵从本能，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只一口。 空气突然安静了。 洗手间里，水龙头的水声哗哗啦啦，然而他们凝视着对方，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 抿了抿唇，周时雨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将两个人的手放在水里冲洗，暧昧气息仍萦绕着他们。 洗好了手，他低头靠近她的唇，用低而浅的声音问：“......还要吗？” 第69章 50 甜蜜的相拥时刻 林宛抬头看他, 他英俊逼人的脸，他结实高挑的身材都像是一种性的引诱。 面对这种高质量绿茶，有什么道理拒绝他？ 于是, 林宛遵从本能，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只一口。 空气突然安静了。 洗手间里，水龙头的水声哗哗啦啦, 他们注视对方的眼眸，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 抿了抿唇，周时雨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将两个人的手放在水里冲洗, 暧昧气息仍萦绕着他们。 洗好了手，他低头靠近她的唇，用低而浅的声音问：“......还要吗？” 他的眼底含带期待和渴望，他的呼吸就落在鼻间, 很近,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抗拒的距离。 终于, 林宛搂抱他的脖子，嘴唇火热地贴上他的唇, 唇瓣和舌头都躁动起来。 他环抱她的腰肢，将她纤细腰肢搂进怀里。 如同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渴望空气一般, 如同走失在沙漠中的行人渴望淡水一样，两个人热烈地回应对方的吻, 他们饥渴、躁动、难耐、有一种想要吞掉对方的冲动。 半晌, 林宛轻轻推开他，她用力呼吸，目光灼热。 当视线落在他唇瓣上，他的嘴唇潮湿水润, 那是她留下的痕迹，多暧昧又多迷乱的画面，而她的手也去到不可思议的地方，他居然没有拒绝，只是低头亲吻她的耳垂，在她耳旁留下热乎乎的气息。 林宛感觉手掌在发烫，她不是第一次触摸他，他们有过几次特殊的经历，可每次这样心跳都好快。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林宛连忙收了手，周时雨不拒不迎，只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一阵酥麻感从林宛的耳朵传过脖颈，最后遍布全身。 林宛不想掩饰什么，二十四岁处于女人灿烂花期的林宛，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欲望？难道要等到花期已过，残花落了一地，才恨自己当初不够勇敢和痴狂吗？ “你想吗？” 她的呼吸带着急促和渴望。 周时雨身体的反应，比林宛还要坦率，他真想咬她的脖子告诉她，他想不想吃掉她。 “嗯。” 想要的人触手可及，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吧？ 得到允许，林宛轻推他至墙上，手又继续触摸他了。 周时雨笑了笑，一只手紧紧环抱林宛的脖子，低头亲吻她白皙的面颊：“你是不是色批嗯？” 好吧，她是，她承认。 “有药吗？”林宛问。 周时雨：“避孕药？” “心脏的药。” 四年前那场经历，林宛现在还心有余悸。 低头亲吻她的红唇，周时雨慢慢脱掉自己的上衣，他赤/裸上身，结实有力、肌肉性感的躯体赫然呈现。 林宛目瞪口呆，难怪摸他这么有感觉，一看就是有专门练过的，胸肌腹肌不算十分明显，但轮廓却结实且硬气，美中不足的是......他胸口有一道疤。 拿捏林宛的手按在刀疤上，周时雨沉声道：“病好了，九死一生我活过来了。” 莫名的，林宛鼻子一阵泛酸：“手术留下的疤痕吗？” “嗯。” 林宛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动手术，她不在他身边，她无法感受到他当时的处境。 “不需要吃药是吗？”林宛想要确认。 “嗯。”他回答。 看着他的眼睛，林宛慢慢弯身，然后脱掉自己的小底裤。 林宛今天穿了一条a字短裙，裙子紧实地抱住臀围，露出又直又细的大长腿，当她将曲卷的小裤裤拿起来时，她动作略显僵硬，这是她第一次热情主动地想要一个男人。 抬眸看他，他的眼神灼热深切，他明白她这个举动的深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踮起脚尖，林宛坐在洗手台上，道：“来吧。” 周时雨靠近她，身体站在她分开的腿间，他一只手撑在洗手台上，一只手环抱她的腰肢，吻铺天盖地而来。 没过多久，逼仄洗手间已是另一番旖旎的景象。 在林宛十一岁时，爸爸妈妈尚未离开人世，他们在江河城做小买卖，妈妈经常给林宛买许多漂亮裙子，那时候的林宛，每天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林宛从小就很漂亮，加上又有各种各样的漂亮裙子，很多情窦初开的男孩们都喜欢找林宛玩，他们给她起一个外号，叫“小臭妞”。 可能不成熟的男孩，都爱欺负喜欢的女孩，以此吸引女孩们的注意力，男孩们没少想各种办法欺负林宛，他们欺负林宛的方式很很多。 比如在放学的路上，大声叫嚷林宛的外号，“小臭妞！小臭妞！放个臭屁最顺溜！不服你来追上我，我会把你头打破！” 林宛几次拿棍子去追他们，他们笑嚷着跑远，过后又像苍蝇一般聚集，喊顺口溜愈发响亮和得意，后来林宛就不理他们了，只当苍蝇在耳边嗡嗡叫。 有一次，几个男生笑嚷着骗林宛，说那边有好看的东西，林宛直觉肯定是臭狗屎或死蛇之类的东西，反正肯定都恶心，可男生们叫嚷得很大声，林宛经不住好奇，还是去看了。 黄昏时刻，路边两条小黄狗正在交/配，周边围了不少的男生，他们用石头扔砸狗狗，用鞭子逼迫它们分开，可无论如何两条小黄狗都紧紧连在一起，它们没办法分开，男生们便哈哈大笑。 林宛不准男生拿石头打狗，她拿鞭子在狗狗旁边，谁扔石头她就打谁，期间男生们说出各种污言秽语的话，也是江河城的大人常用来骂人的话，当中掺杂各种身体器官，让林宛怒不可遏。 也是在那一时刻，林宛才深刻理解那些语言代表什么含义。 这是一件肮脏的、□□的、隐晦的、不光彩的事吗？ 此刻，在这狭小洗手间里，林宛只感觉到快乐，她感觉到一股力在她身体里催动一片花海，她像平躺在花海里，又像被飘乎乎的云朵托起。 她闻到他的汗香，是一股潮湿温热的气息，像是药香又像是薄荷香，叫人痴迷留恋。 不知过去多久，在一次山崩海啸侵袭过后，两个人都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周时雨和林宛深吻，企图挽留这一份愉悦的深刻感受。 “还说不喜欢我嗯？”他低声耳语，异常暧昧。 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一种引诱。 林宛吻他的喉结，轻笑：“喜欢，喜欢你......不穿衣服。” 即刻，两人都笑了。 两人离开大包厢时，衣衫平平整整，他们都没怎么说话，也没有看对方，然而身心却格外愉悦，难以用语言形容相拥在一起的滋味，它很美妙，同样也是令人羞臊。 —— 《闪耀之星》第二期和第三期播出后，林宛名声大噪，关于她的舞蹈视频，还登上了微博热搜，很多人纷纷路人转粉。 网友们观看节目视频时，发现林宛有很多可爱的一面，她在跳舞时，给人的感觉是帅气、潇洒、畅快和霸气，然而在私下里，她好像很爱偷吃零食。 在第二期组团时，所有女生都在商量跟谁一组，林宛却一个人坐在后面，她先是偷吃一个巧克力，然后偷吃果冻，最后和左云成团后，她从鼓囊囊的小口袋里，拿出一个果冻分给左云。 不仅如此，第三期的视频里，别的选手都在争分夺秒地练习，林宛则是带着零食在练歌，好似没什么压力感。 第三期有一个关于宿舍内的一段视频，摄像头对着左云，她宿舍里练太极拳，而虚焦的背景后面，网友看到林宛蹲坐在床边，从床底拉出一个零食箱...... 后来有一个小采访，有人问左云：“林宛床底下是不是藏了很多零食？” 左云夸张点头：“真的什么都有！奶粉都有！我有时候半夜肚子饿了睡不着，就爬到她床底下偷零食吃。” 林宛这种反差萌人设，实在讨人喜欢，你能想到一个考核排行榜上，轻松拿下第一名的那位女生，可能在裤兜里装了满满一口袋果冻吗？就像小孩贪吃糖一样，一颗糖不够，要把好多的糖放在口袋里才开心。 然而对于林宛来说，这不过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她不是喜欢零食，她只是喜欢周少爷给她买的零食，带在身边看着，就会特别开心。 即便如此，林宛仍是节目组最有争议的选手，有人渐渐喜欢上她，有人黑她初心不改，可能正是有争议在，关于林宛的热度才持续攀升，于是便有某明星的访谈节目，预约林宛受访，使得林宛受宠若惊。 某明星访谈节目请的都是大咖，或是当时的流量明星，林宛被邀请在列，实在叫人意外，也不知道远在江河城的奶奶，当看到林宛的比赛视频和访谈节目，会不会无比骄傲。 周时雨开始明目张胆叫林宛老婆了，然而他们并没有确定关系。 这事在于林宛。 虽然睡了他，可林宛没承认他是男友，周少爷还不知道，林宛没给他名分。 微信聊天窗口—— 周时雨：老婆，累不累？ 林宛在忙着准备第二次的大考核，大考核同样是一场淘汰赛，她最近很忙。 一天都泡在舞蹈室快要累瘫的林宛，此时像一具死尸一般，一动不动瘫在宿舍床上，她恹恹回复了某人的信息。 林宛：周少爷，有何贵干？ 对方秒回。 周时雨：访谈节目安排在明天下午三点，我明天让公司的车去接你。 林宛：嗯。 周时雨：时间安排得过来吗？ 林宛：老板安排的行程，我哪敢没时间？ 周时雨：这个访谈节目，对你来说是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明天节目组可能会刁难你，我猜他们会要求你即兴表演，这也是很多网友质疑你的地方，黑粉的评论你也看到了，他们说节目组帮你作弊，你好好表现，也许能摘下“关系户”的帽子。 林宛：嗯。 眼皮一直在打颤，她随时可能会睡着。 周时雨：那天以后...... 周时雨：你都没有回复我的信息，是不是太忙了？ 林宛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手机还在手里，屏幕仍亮着光。 第70章 51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第二天下午, 晨星公司商务车停在《闪耀之星》大楼外，林宛吃完盒饭后，匆匆迈入公司的车。 车上除了司机, 还有造型师桑尼老师，他是来给她整造型和服装的，旁边摆放一个超大化妆箱。 “哈喽宛宛~比赛准备得还顺利吗~” 一起共事这么久, 林宛已经习惯桑尼的说话风格，他若哪天正正经经讲话，林宛反而会奇怪。 “还行，下一期进行公演, 每个人至少准备三个表演。” “多少天时间准备？”桑尼开始给林宛上妆。 车子稳稳前行，林宛闭着眼睛让桑尼上粉底。 “五天，已经过去了两天。” “加油呀宝贝~” “加油加油。” 安静了一会儿，林宛问：“只有你陪我去录制明星访谈节目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耶, 周少爷只叫我来给你化妆, 别的没交代, 如果没有其他人陪同，我当然愿意陪你, 哪一个明星出场不带个六七八个助手，我们宛女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实在说不过去，对吧亲爱的。” “明星......”林宛笑了笑：“我还算不上吧？我还是林宛, 感觉没什么变化。” “别谦虚~你看看微博上, 多少网友在讨论你？才短短几天，你的微博粉丝就涨了三百万，这吸粉速度无人能敌！还有我们公司那一群人，自从看了你的舞蹈表演后, 都说周少爷眼光毒辣，娱乐圈越来越不缺长得好看的明星，但一定缺乏真正有才华的艺人，相信我，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欣赏你。” 这彩虹屁真香。 林宛淡笑，没有接桑尼的话，桑尼很能吹，从他哄骗她签约晨星公司的第一天开始，林宛就发现这人嘴皮子的厉害。 “说到周少爷，我发现他最近有点怪。”靠近林宛的耳朵，桑尼轻笑道：“我怀疑他恋爱了。” 桑尼在给林宛修容，听到他的话，林宛即刻睁大杏仁眼：“他跟别人搂搂抱抱了？” “没~咱们周少爷像是随随便便跟女人搂搂抱抱的男人么？”继续给林宛修容，桑尼：“我发现他最近经常看手机，好像在等谁的信息，每次看一眼手机，心情都很不好的样子，我猜对方没有搭理他。” 说到这里，桑尼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我可太懂这种恋爱滋味了，如果你给喜欢的人发信息，对方却一直不回复你，那一整天都会心神不宁。” 林宛微愣，想到昨晚某人发给她的信息，忽而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 ——那天以后...... ——你都不回复我的信息，是不是太忙了？ 林宛昨晚睡着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复他，他这几天都在等她的信息？ 这么看来，她确实像在冷落他。 可他们又不是男女关系，她为什么要一直在乎他的感受？ “我可真好奇，周少爷这样的仙男，到底会喜欢一个怎样的仙女。” 林宛抿了抿唇，她尝到唇上粉底的味道，苦巴巴的，心道会不会有毒...... “可能遭到美人的冷脸，周少爷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他如果找你谈话，你的用词最好客气点，惹到他不高兴呀，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林宛：“......” 太迟了，已经惹了。 她到现在也没回复他，他的提问还孤零零待在对话框里。 经过五六个红绿灯，林宛终于抵达目的地——京市电视台大楼。 大楼宏伟高大，外观简洁威严，有普通传媒公司无法比敌的土豪气和庄重感。 根据公司通告信息，林宛和桑尼走进大楼的旋转门，然后乘坐电梯直达十一楼。 十一楼工作大厅，来往的工作人员脖子上都挂着工作牌，他们来去匆匆，看起来很匆忙。 有人认出林宛，她们远远微笑摆手，礼貌又不失亲切，不难看出，这里经常有明星出入，工作人员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距离访谈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按照前台小姐的指引，两人前往三号休息区等候，当林宛走进三号休息区，竟意外发现......周时雨也在。 他的对面沙发上坐着两一个人，一个是搞新媒体运营的李迎，一个是和林宛素未谋面的年轻女生，林宛后来才知道，这个女生是林宛的临时助理。 女生很热情，一见到林宛便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她说：“宛宛，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高兴成为你的助理！”“天啊，肯定很多人羡慕我，我居然能为我偶像的助理”...... 应付女生的热情，林宛抽空打量对面的周老板，他坐在薄薄笔记本电脑前办公，丹凤眼低垂，表情安静专注，似乎在处理什么公事。 桑尼先是问候上司，随后跟李迎打招呼：“嗨，吓我一跳，我以为就我陪宛宛独自应对这次采访，别家艺人谁不是前呼后拥，就我们俩人哪里撑得了场面？” 李迎笑着拍拍他的背：“这不是来了？现在是五个人了，这阵势可还行？” “马马虎虎。” “你在质疑周爷的安排？” “呸呸呸，你这坏种，别挑拨离间谢谢您了。” 两个活宝在活跃气氛，林宛一时感受不到周老板的“坏心情”，她甚至怀疑桑尼在添油加醋，毕竟横看竖看，周少爷都不像是收不到她的回信，就会心神不宁的样子。 “你的比赛我每一期都在看，你的舞蹈真的太棒了......” 小助理还在吹彩虹屁，桑尼和李迎仍在斗嘴，周时雨在安静办公，林宛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们。 半晌，一个年轻帅气的男生用托盘端几杯咖啡走进来，男生留一头帅气的短刺猬头，五官清秀俊逸，气质阳光俊朗。 当他看到林宛，眼睛瞬间亮了。 “姐姐？” 林宛回头，目光一顿。 霍思伯，长相酷似周时雨的海王弟弟。 林宛以前觉得他们很像，现在某位少爷就坐在对面，突然发现他们差个十万八千里。 看到弟弟脖子上的工作牌，林宛惊讶：“你是这里的......” “实习生，我是这里的实习生。”他灼灼地注视着她，眼睛像染满了星星。 林宛点头，微笑道：“真优秀，能在京市电视台里工作，说明很有能力。” “姐姐才优秀，我真没想到你去参加《闪耀之星》，现在全国人都认识你了。”放下咖啡杯，霍思伯很自然地坐在林宛身旁：“姐姐参加节目是不是很忙？难怪都没时间陪我看电影，也没时间给我打电话。” 说完最后一句，他神色略显落寞，不过海王弟弟段位很高，林宛从来不敢把他的情绪当真。 “你以前经常给我打电话，最近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看着林宛的眼睛，霍思伯认真道：“所以我总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此话一出，休息区所有人都看过来。 怎么看，怎么听，都像女方劈腿被小男友质问的名场面。 林宛看了看周围的目光，尤其是周时雨的目光，他的目光安静又深刻，看不出情绪。 “没，我参加《闪耀之星》节目之后，每天都很忙。” “真的只是忙吗？” 见他眼睛泛红，林宛赶紧安慰：“真的真的。” 他可别在这里哭。 “别不理我，姐姐。” 他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林宛：“好的好的。” “那七夕情人节我们......” “不行，我很忙。” 即刻，霍思伯这小奶狗眼睛又红了，红圈越来越深，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似乎染满了失望，他......他这是要哭了？ 林宛从来没见过一个男生哭，见到这阵势，忽而不知所措。 怎么看都像是，她在冷暴力这小男生，明明他们不是男女朋友。 “霍思伯，一会儿接受采访之后，我再陪你喝喝咖啡行么？你先别激动。” 一见有机会独处，霍思伯即刻眉开眼笑，眼里焕发了光彩。 “嗯，我听姐姐的。”看了看四周，霍思伯好像现在才发现屋子里的其他人，微微惊诧道：“呀，忘了有这么多人，好丢脸，姐姐我先出去了。” “嗯。” “别忘了，等我姐姐。” “嗯嗯。” 一等霍思伯拿咖啡托盘出去，桑尼和李迎便满眼八卦地凑过来。 “亲爱的，你的男朋友呀？小奶狗真可爱。” “姐弟恋啧啧，难怪你要哄着顺着。” 林宛一听，心惊肉跳：“我们很像情侣？还有......哄着顺着？” 她刚才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着霍思伯？ 即刻，李迎给出答案：“对啊，用你们女生的话，这叫宠，对吧桑桑。” 桑尼点头，林宛瞪大眼睛。 李迎继续补充：“你刚才一见他情绪不好，马上就急了。” 林宛：“......” 完蛋了，林宛怀疑他们在故意引战，真正和她云雨过的男人就坐对面，他们说这些话，怕是要闹翻天。 她哪里是急了？她是看不得别人哭，她豆腐心行不行？ 林宛故作漫不经心看一眼周时雨，果然对上他阴沉冷淡的目光，林宛太熟悉这个目光了，像要生生将她拆解了似的。 迅速移开视线，林宛心慌得厉害。 第71章 52 周时雨又在吃醋 采访在棚内进行, 一百多平方米的摄影棚内，随处可见反光板、透光伞、三脚架、摄影机，还有很多林宛叫不出名的专业器材。 舞台背景布置很特别, 像是一个舞蹈室，舞台中摆放两张休闲椅，林宛将坐在左边这一张休闲椅上, 接受著名主持人程雪的采访。 十几位工作人员分布在三个机位旁边，使用三个摄影机同时拍摄，周时雨几人则站在摄影机视角的盲区，观看林宛的采访过程。 林宛刚开始有点紧张, 回答主持人的问题略显僵硬，当她看到布景台下方的周时雨，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 “据我了解，您的父母都是优秀的舞者？” “嗯。” “他们叫什么名字？” “我爸爸叫林璐光, 我妈妈叫赵琴。” “我要特别地跟屏幕前的观众解释一下, 林璐光和赵琴这两位舞者, 他们曾参加过国际级的舞者赛，拿过全球舞者赛的三等奖。”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们了。” “但屏幕前的观众，现在都记住了你。” 林宛微笑。 “看你的比赛, 你好像更擅长舞蹈，父母对你的影响应该很大。” “嗯, 我为他们骄傲, 小时候我总是告诉他们，说长大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成为优秀的舞者。” “前段时间《闪耀之星》刚公布入选名单时，网友对你有很多负面评论，很多人说你是关系户, 你自己认为呢？” 主持人谈吐温和，提出的问题却相当犀利。 林宛也不慌乱，依旧不紧不慢道：“我不太清楚节目组为什么突然加上我的名字，我不愿意去想太多，我生在江河城，那是一个只有几万人的小城镇，十八岁之前我从未离开过那座小城，高三那年，我为了找到一个人，坐动车跨越半个中国，一个人从江河城来到京市，当时我才知道，这是世界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广阔，我觉得我林宛和运气绝缘，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的父母早早离开我，只有我奶奶把我养大成人，我唯一的幸运，也许是......” 看了一眼周时雨，林宛忽而不想说了，是的，过去她认为他是她的幸运，现在她不敢注定。 “我唯一的幸运，也许是参加这次《闪耀之星》，如果那些网友坚持说一个从小城来的野丫头关系网多么多么牛，我也无话可说，这一路走来，我认为我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能力，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旋转的陀螺，既然有幸能参加《闪耀之星》节目，我会全力以赴不停旋转，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我。” “谢谢林宛的回答，那么面对网友的质疑，我们一会儿想现场考考你。”主持人继续微笑。 “考什么？”林宛问。 主持人：“舞蹈。” 和周时雨猜得一样，之后节目组随机切换几首歌，让林宛现场即兴表演，林宛这二十几年来对舞蹈的积累，大概与周少爷看过的书一样多样丰富，因而对她来说，即兴表演自然不是什么难题。 采访过程很顺利，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大家便完成了采访工作。 与主持人程雪互相交换微信，林宛离开采访区，和周时雨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带着桑尼几人一起离开。 走出摄影棚，便见霍思伯等在摄影棚门外，林宛才想起要陪这个弟弟喝咖啡。 霍思伯慵懒地靠在墙上，当他看到林宛，身体迅速直立，眼睛在发光。 “姐姐，采访还顺利吗？” “嗯。” “那我们......” 林宛看了看身旁的周时雨，他的视线落在霍思伯身上，目光冷淡，表情平静。 既然老板没发话，她就当他默许了。 “你们先回去吧，让公司的车子送我去节目组那边就行了。” 说完话，林宛和霍思伯一起离开。 等两人一走，桑尼对上李迎的眼睛，酸味十足道：“宛宛重色轻友~果然还是小男朋友重要~” “嘘嘘~保密保密，这种事不能泄露出去。”李迎回话。 桑尼即刻闭紧嘴巴，做出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周时雨阴沉着脸目送林宛离开，他的坏心情吓到旁边的小助理，小助理一直在偷看他，没办法，周少爷长相气质都太出挑，小助理很难不犯花痴，只是当她看到周少爷俊脸铁青，眼底含带愠怒，以为自己偷窥行为被发现了，吓得她都不敢抬头。 “周总，我们找个地方等宛宛吧。”桑尼提议。 周时雨转身走人，那是电梯的方向。 “不等，随便她。” 没多说一句废话，周少爷走近电梯，按了电梯按钮，进入电梯，关上电梯门，直到电梯铁皮门在他眼前缓缓合上。 目送周总离开，桑尼木讷讷道：“我怎么感觉......周少爷在吃醋？” 吃林宛和霍思伯的醋？ —— 晚上，周家豪宅。 周时雨在陪爷爷奶奶吃饭，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周正茂和朱雅丽。 五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周时雨坐在周老太太旁边，餐桌上他不发一言，看似在听长辈们说话，实际上他是心不在焉。 周老太太给周时雨夹一块鱼肉，关切道：“阿雨，你多吃点。” “谢谢奶奶。” “你呀，才从德国回来没多久，就一天天往外面跑，外面到底是什么勾了你的魂？”老太太问。 “能有什么？”周时雨淡淡道：“还是和以前一样。” 看周时雨一眼，朱雅丽对周老爷子道：“爸，阿雨年纪不小了，是该正正经经找个女人谈婚论嫁了，您那边有没有好的人选，以后做我们周家的孙媳妇？” 周老爷子已经退休，家族企业无需他操心，可有时候还是闲不住，这会儿媳妇让他给孙子张罗婚事，他自然乐意参和。 “源茂集团的千金，你们觉得怎样？这丫头端庄贤淑，还识大体......” 周时雨：“......” 他要坐不住了。 “阿雨，你觉得怎样？” “不喜欢。” 餐厅众人：“......” “阿雨，门当户对很重要，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朱雅丽劝说。 然而，周时雨从来不愿意听自己母亲的话。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慢慢培养也未必有结果。”轻轻拉开椅子，周时雨站起身：“我有事要先走了，爷爷奶奶，爸、妈，你们慢吃。” “哎，阿雨，今晚不住在家里？”周老太太想要挽留。 周时雨：“下次吧，奶奶。” 不等其他人挽留，周时雨已经离开周家这充满艺术气息的餐厅。 走到院子，周时雨拿手机看了一眼，林宛到现在也没有回复他的信息，想到她愿意花时间陪那个小男生喝咖啡，也不愿意花一点时间回复他的信息，心里就堵得慌。 他在她心里，他好像比不上那个小男生...... 坐上自己的车，周时雨给桑尼发信息。 周时雨：林宛多少点离开京市电视台。 两分钟后，桑尼火速回复。 桑尼：怎么了？四点多吧。 周时雨：她跟他坐了多久？ 桑尼：起码有半个小时。 周时雨：在干什么？ 桑尼：聊天和拍照合影。 周时雨：嗯。 桑尼：周少爷，您在查岗呢？ 周时雨没有回复。 半个小时...... 聊天和拍照合影...... 她有这半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不花在他身上？ 正在生闷气，手机突然颤了一下，是林宛主动发来了信息。 林宛：[自拍照] 这是一张角度不怎么样的自拍，林宛坐在舞蹈室里，可能刚才在练舞，她脸上和脖子上全是热汗。 林宛：周少爷，我有好好练习，没有偷懒。 看着她的照片，周时雨心底的恼怒消解了大半，不过他很小心眼，还不想这么快原谅她。 周时雨：嗯。 回复一个字，周时雨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随后启动车子离开周家豪宅。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周时雨没忍住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林宛又发来两条信息。 林宛：零食快吃光了，你给我买零食吗？ 林宛：我喜欢果冻和巧克力。 跟别人暧昧不清，她还敢使唤他买这买那...... 小心眼的某少爷再次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路灯一亮，悠然转动方向盘。 虽然对林宛很是不满，周时雨仍把车子开到市中心大超市停车区，随后拿上钱包，戴上口罩下了车，他得去给女朋友买果冻和巧克力。 晚上九点，周时雨抵达《闪耀之星》录制大楼。 他给林宛发一条信息，没过多久，便见林宛像一只小鹿般轻盈跑来。 开门上车，林宛笑道：“这么快？” 看着她的脸，周时雨没吭声。 林宛也不在意，她拆开零食箱，想看看里面有什么惊喜，果然...... 里面除了果冻和巧克力，还有新鲜水果，有草莓、蓝莓、大枣和樱桃。 “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周时雨本来想跟林宛独处，听到她这句话，态度一转，冷脸道：“下车。” 林宛抱着零食箱 ，她没有下车。 “你要走了？不亲一下吗？我们好久没亲热了。” 周时雨恼怒看她。 她也知道他们好久没亲热了？到底是谁晾着谁？ 第72章 53 四年他的境遇 “你要走了？不亲一下吗？我们好久没亲热了。” 周时雨轻笑：“你也知道？” 他笑里藏刀, 林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全怪桑尼和李迎胡乱造谣，说什么她宠着霍思伯, 说霍思伯是她的小男友......这俩货根本是故意给她制造灾难。 “我知道错了。” 林宛意外发现，她说这句话那么顺口，以前跟他谈恋爱没少这样道歉。 见她低眉顺眼, 周时雨脾气收敛了些：“林宛，你心里有我吗？” 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林宛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心里有他吗？有的。 不然也不会那么渴望他，和他做那男女之事。 看他清俊的脸, 林宛又想起跟他在洗手间云雨的情景，无论过去多久，他结实男性躯体呈现在她眼前的样子，还是叫她难以忘怀。 “你呢？” “我爱你。” 林宛心跳蓦然加速, 虽然早察觉到他的心意, 可是听在耳里, 仍另有一番滋味。 “......心里有你。”林宛如实回答。 既然他坦白，她也愿意坦白, 即便对这段感情抱有不确定性。 周时雨点头，似笑非笑：“你心里有我？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怎么对你？” “不回复信息, 不给我电话，跟别人暧昧不清嗯？” “没跟别人暧昧不清。” “林宛,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 他语气和态度越来越差, 隐约有吵架的趋势，夏莎以前还夸过周时雨性格温润、富有涵养，看看，当他用那双凌厉的丹凤眼看着她, 林宛觉得自己是那被压在刑场上的犯人。 “陪霍思伯喝咖啡吗？”林宛轻吸气：“我今天本来打算说几句话就走，是他一直缠着我拍照片，我对他没有感觉，而且他很渣的，女朋友一大堆。” “对他没感觉么？你好像没少跟他去看电影。” 林宛一愣，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没话说了？”周时雨嘲弄一笑。 林宛抿了抿唇，她不愿意告诉他，是因为霍思伯长得像他，说出这种理由会丢了自尊。 “那是之前的事，我也没翻你的旧账，问你这四年里又跟谁在一起。”林宛冷淡回怼。 “我这四年......”周时雨笑了，笑声略显苍凉：“要听吗？我这四年大多数在病房里度过，你尝过因为生病和手术，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别人护理，你的隐私都被暴露的滋味吗？” 林宛心口一紧，她没想过他的境遇，即便知道他可能经历过一场大手术。 “好不容易活过来，我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为了见你，我增重了四十斤，吃了吐，吐了继续吃，我这四年有比你好过吗？林宛。” 林宛呆若木鸡，难以想象他当时会是什么样子。 “是我提出的分手，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不怪你，现在我回来了，如果你还爱我，就对我认真一点。”看进她的眼睛，周时雨严肃诚恳道：“我要得不多，我只要你对我忠诚。” 这大概是最低的要求了。 林宛晃神很久，他的四年...... 突然好像抱抱他，无论当初为什么分手，现在知道他的境遇，她还是心疼了。 好吧，她承认还心心念念着他。 “没有跟他在一起，跟他出去看电影只是因为......他长得像你。”林宛解释。 周时雨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哪里像？” “眼睛和脸型。” 吐露了心迹，林宛反而不自在了，反正她觉得自己尴尬死了。 “我不是忘不了你才找一个像你的人陪我看电影，我只是刚好欣赏这种类型的长相，不是，反正当时朋友都很忙，一个人看电影还不如找霍......” “哦。” 周时雨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热而深切。 林宛咬了咬唇，尴尬过了头，她决定吃一个果冻。 刚要拆开一个果冻，周时雨将手伸过来牵她：“过来。” “嗯？” “不是要亲热吗？” “......” 在他俊脸的引诱下，林宛慢慢放下零食箱，又慢慢站起来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个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近距离注视对方，林宛又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淡香。 周时雨关掉车内的灯，车里只剩下车子表盘微弱的光。 扶上她的腰，周时雨靠近她，她以为他要吻她了，然而没有，他只是贴近她的唇，用低沉的嗓音问她：“怎么亲热嗯？” 故意贴她嘴唇说话，简直是赤/裸裸的勾引...... “给我摸摸。”林宛说。 周时雨：“......” “可以吗？” “嗯。” 两人亲了一会儿，某少爷真的给林宛摸摸了。 半晌，林宛馋他了，身体开始躁动起来，可惜他们没带伞...... 亲亲她的红唇，周时雨清浅一笑：“下次嗯？以后我随身携带。” 林宛点头。 半个小时后，林宛玩够了他，她坐回副驾驶座上，用纸巾擦了擦黏糊糊的手。 “那我先回去了？”她耳朵微微泛红。 周时雨舔抿嘴唇，低头优雅地系上衬衣的纽扣，从靠近喉结的第二颗纽扣开始，慢慢往下。 “嗯。” 看他那张惹人垂爱的侧脸，林宛真想扑倒他，可惜没有伞，他不准，林宛只能眼馋着。 “回到家给我发信息。”林宛依依不舍打开车门。 周时雨抬眼看她：“这次回我信息吗？” “回。” 周时雨笑了笑：“嗯。” 目送他的车子离开，林宛看了看手上的零食箱，不禁感慨万千，她要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心跟着他飞走了。 “林宛啊林宛，你太没有出息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倒好，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心动了两次。 回去的路上，林宛一直在想周时雨，想着刚才在车上的情景，想着他的身体，林宛觉得他身上的每一寸，足以令她动情，他身上的每一丝温度，都足够将她融化。 男女之爱真是奇妙，也难怪这个世界上有如此多的痴男和怨女。 —— 《闪耀之星》公演赛即将开始，比赛同样是淘汰制，二十四人中要淘汰六个人，只有十八名选手能进入下一轮的比赛。 当晚，所有成员都在化妆间里化妆，因为时间过于紧迫，这个化妆间像菜市场一般嘈杂纷乱。 桑尼在忙着给林宛做造型，林宛的小助理也像一只蜜蜂围绕花朵忙得团团转。 “宛姐，你又上热搜了。” “是吗？” 林宛闭着眼睛让桑尼化妆，其实她没有认真听小助理的话，她在回忆几个表演的歌词，怕自己在比赛中唱错了歌词。 比赛临近，说她完全不紧张，那是假话。 “你的采访视频出来了，李迎剪辑出你的精彩片段，你说自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那段，好多人为你点赞了，还有你即兴表演那段真的太帅了，你说自己更像舞者，而不是唱跳型艺人，我深表赞同！” 林宛笑了笑：“网友怎么评论？” “你等一下，我给你念出来。” 说着，小助理拿出手机声情并茂道：“一楼网友：我感觉宛女王很真实，能看得出来她很热爱舞蹈，她每次跳舞，我的鸡皮疙瘩就竖起来，太有感染力了！” 林宛淡笑。 “二楼网友：以后别说我们宛宛是关系户了，人家根正苗红，父母是国际级的舞者，宛宛的舞蹈天赋，根本就是遗传的！” “三楼网友：路人转粉了，她每次跳舞就像换了一个人，舞蹈时她就像女王，我太爱她了。” “行了不念了。”林宛咯咯笑着：“网友把我夸得太好，我感觉自己要飘了。” 做好了造型，林宛一边练唱歌词，一边弯腰穿鞋。 她的舞台服装总共有三套，比赛第一个环节是小组赛，服装和小组其他成员一样，上身是玫红色套裙，脚下是一双长筒靴。 然而当她拎起鞋子，用右脚踩下去的那一刻，一阵刺疼从脚心传来，她抽回脚丫一看，白色袜子被鲜血染红。 靴子里有玻璃渣...... “哎呀！这是怎么了？！”桑尼用手捂着嘴巴，他被林宛白袜上的血吓了一跳。 小助理检查靴子，当她将靴子倾倒下来，里面掉出好几个玻璃碎片。 “谁干的！太缺德了！”小助理急得红了眼眶。 林宛抬头看化妆间的众人，大家都在忙着化妆和弄造型，没有人留意她这边，她们看起来毫无嫌疑，又像是都有着嫌疑。 “问一下工作人员，有没有纱布。”林宛将腿曲起来，脚底搭在凳子上，自己给自己脱袜子：“快点，要没时间了。” “我去我去。”小助理站起来往外跑。 桑尼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围在林宛身旁，在化妆间焦急地走来走去。 脚掌对于艺人来说太重要了，尤其是林宛这种以舞蹈为主的唱跳型艺人，现在她右脚受伤，很可能影响接下来的比赛，表现不好就要被淘汰，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开局。 桑尼在工作群里抱怨，群里其他成员一起愤怒和暴躁起来。 林宛是晨星公司唯一的艺人，大家所有的工作都围绕她一个人转，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都知道只有林宛出名了，公司才会更好，公司有了名气才能吸引更多的艺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薪资待遇才会更好，因而林宛太重要了。 没一会儿，林宛的手机响了，是周时雨打来的。 “你还好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关切。 林宛笑了笑：“没事，就这种小把戏，也想整垮我？” “能等吗？我找一个护理人员过去。” “来不及了，我要上台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低低道了一句：“加油，宛宛。” 林宛：“嗯。” 刚挂了电话，便见小助理抱一个医药箱匆匆跑来，她蹲坐下来要给林宛上药，她从来没有学过护理知识，手脚略显笨拙，林宛接过她手上的消毒水和棉签，道：“我自己来。” 和小助理手忙脚乱的模样相比，林宛显然更淡定和从容，她快速清理伤口，又往伤口上涂抹药膏，随后用绑带迅速捆绑脚掌，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小助理愣了好半晌。 另一边，桑尼帮林宛清理好了靴子，又往里面垫上林宛旧鞋的鞋垫，以防其他玻璃细渣伤到她。 林宛穿上鞋子，上前走了两步，脚掌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疼，这种疼痛不是十分强烈，至少不影响林宛正常走路。 正在这时，两个工作人员走进化妆间：“快快快！马上去后台集合！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二十四位选手纷纷向门口聚集，跟随工作人员一起前往后台。 比赛在一个体育馆内进行，现场一共五千名观众，现在是晚上八点，现场灯光熄灭，观众们欢呼声四起，人们手举荧光棒，荧光棒如同星星一般在闪烁。 没过多久，主持人和六位导师登上舞台，场内观众响起疯狂的呐喊。 六位评委中有两位是当红明星，是节目组为吸引人气请来的，现在显然起到了作用，现场有不少追星少女在挥舞手上的应援牌，向她们喜爱的明星告白。 六位评委入席后，主持人留在大舞台上。 “活力益酸奶，无活力，不青春！欢迎大家来到由欢饮活力益酸奶，独家冠名播出的第二季《闪耀之星》比赛现场！” 现场呼喊不断。 “《闪耀之星》公演赛即将开始，比赛先以小组赛开始，二十四名选手一共分成六个小组，两两进行PK，胜出的三个小组成员直接晋级下一轮的比赛，失败的另外三个小组进入本轮的擂台赛，接下来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二十四位闪耀之星登上大舞台！” 在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中，二十四位闪耀之星走向大舞台。 这一次的小组赛不是大家自由组团，节目组强制性规定，由上一轮考核赛前十二名的选手，前六名可以钦点后六名的选手和自己结盟，也就是说每一个小组必须有两个前十二名的选手带队，而作为考核赛第一名的林宛，她要了第七名的曲曼。 林宛牵曲曼和另一个女生走上舞台时，她发现曲曼脸色很糟糕，不禁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鞋子里面好像有东西，有点疼。” 林宛暗暗皱眉，原来被放玻璃渣的不止是她一个，其目的性太明显了，显然是想要她整个团队覆灭，然后进入擂台赛，进入擂台赛意味着还要应对其他选手的挑战，若是之前，林宛或许能坦然接受这种局面，但现在她的脚也受伤了。 “我扶着你，你别用力踩，一会儿我们检查一下。” “嗯。” 现场观众并不知道舞台上发生的一切，他们一直在欢呼呐喊，他们挥动手中的荧光棒，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欢迎着她们。 林宛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声音从四面八方聚集，汇聚成响亮的口号，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 “林宛——林宛——林宛——林宛——” 林宛心口涌入一阵暖意。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有这么多人认识她了...... 第73章 54 只有比赛（慎买）…… 曲曼脚受伤了, 林宛从她的鞋子里取出几块细碎的玻璃碎片，碎片扎入曲曼的脚掌，伤口不深, 血也不多，却让整个小组成员忧心忡忡。 《闪耀之星》公演比赛在主持人的主持中，一环一环有序进行着。 台下观众如浪潮般的尖叫渐渐平息, 主持人与现场几位导师调侃打趣，询问他们最看好哪一组成员，导师们能混到如今的地位，一个个都是人精, 哪里会顺了主持人的意，让自己往火坑里跳？导师们打趣着与主持人打太极，惹得场下观众笑声不断。 “导师们都不敢乱说话，他们害怕被大脸, 请二十位闪耀之星拿出你们的实力来！征服这六位嘴硬的评委！” 即刻, 大家都笑了。 “下面有请六位队长, 抽签决定你们的出场顺序。”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林宛和左云几人走到舞台中央，抽取自己的号数, 大家看起来都很轻松，然而每个人心中都在打鼓。 在大舞台上表演, 五千双眼睛都在审判她们, 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会大屏幕放大，比赛时细小的瑕疵都可能是灾难性的，面对这种大型的比赛现场，她们怎么可能不紧张？ 林宛抽到三号, 其他人抽到相应的号数，然后迅速交流起来。 “宛宛，你几号？”左云急切问道。 “三号。”林宛看她：“你呢？” “OMG！我四号！” 一号VS二号，三号VS四号，五号VS六号，林宛这次的竞争对手，居然是左云的队伍...... 林宛为她们“星海队”暗暗捏一把汗。 “看来我们又要PK了。”林宛笑了笑。 左云：“来吧，放马过来！” “好的，现在请六位队长举起你们的号数！”主持人发话。 在几千人的围观下，六位选手举起自己手上的号码牌，现场观众们如浪潮般的欢呼声再次惊起。 大家回到待定区，没过多久，第一对小组PK赛拉开序幕。 第一个出战的队伍，是由鱼子爱带领的“美少女队”，鱼子爱偏爱甜美风，她选了一个甜美风格的舞蹈和音乐，四个人站在舞台上整齐划一，舞姿可爱，声音甜美，舞台布置也充斥许多粉红色的泡泡，给人一种陷入爱恋的甜蜜感觉。 第二个出战的队伍，是由范莎莎带领的“牛气冲天队”，她们的表演以舞蹈和说唱为主，她们一个个化着帅气烟熏妆，她们眼神犀利，富有杀气，热烈的说唱和舞蹈点燃现场的气氛，导师们都跟着舞动起来。 比赛结束，六位老师开始投票，最终鱼子爱小组获得四票，进入晋级区，范莎莎小组获两票，再次回到待定区。 林宛的团队是第三个出战，去后台准备时，林宛问曲曼能不能坚持去完成这一场表演，曲曼点头说会努力完成，然而比赛时还是出了事...... “星海队”跳的舞蹈，是林宛自编的一段爵士舞，风格热情、奔放、原始又性感，这段舞蹈整体动作并不难，这是林宛为照顾另外两位选手，特地降低难度和要求，这两位选手更擅长歌唱，林宛把歌唱的重要部分都交给她们，她和曲曼用舞蹈为她们撑场。 虽说舞蹈难度性不高，然而当四个女孩动作整齐划一，步调如同模子刻出来一般相似，仍是惊艳了不少的场内观众，爵士舞属于一张外放性的舞蹈，舞蹈动作由内而发，非常具有感染力。 林宛站C位，正如网友所说的，只要她开始跳舞，便能轻松凹出想要的人设，她能轻易控制舞蹈的风格和情绪，此刻，她的舞蹈给人一种自由畅快的氛围，她四肢和腰部都在发力，爆发感十份强烈。 恰时，同样脚掌受伤的曲曼，在做一个转身动作时，因为重心不稳，身体往舞台边踉跄了两步，即便她很快回归队伍，继续表演，这种巨大失误还是出现了，她瞒不过在场几千双眼睛。 知道自己可能害了整个团队，曲曼眼眶渐渐红了，唱歌时的声音也带着哽咽似的颤音，发现自己状态不好，曲曼越发慌乱，如此一系列连锁反应，小组后半场的表演简直漏洞百出。 当音乐结束，表演结束，曲曼红着鼻子哭了起来。 林宛走过去抱抱她：“没事宝贝，我们还有擂台赛。” 另外两个成员见状，也纷纷上前安慰曲曼：“不哭了，没事的。” 用拿话筒的手擦了擦眼睛，曲曼低声重复对林宛几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主持人上台控场，曲曼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曲曼，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哭吗？”主持人问。 曲曼：“表现得不好。” “别哭曲曼，站在舞台上每个女孩都是最棒的。”导师黎曼英安慰道。 很快，现场观众响起热烈的掌声，给予这个女孩一份鼓励。 在评委的一番点评后，林宛几人回待定区，虽然左云队尚未表演，但所有人都预想到了结局，左云队如果不是出现重大失误就不可能输，林宛几人心知肚明。 果然，左云的“霹雳帅炸组合”稳定发挥，没有失误，没有瑕疵，舞台表现力堪称完美，成与败已是定局。 当两个队成员同时站在舞台上等待结果，林宛反而镇定了，现场观众呐喊声不断，然而即便她们呐喊声再高，也无法改变比赛的结果。 导师：“两个队表现都很棒，星海队有明显失误，所以这一票我给霹雳帅炸组合。” 导师：“星海队有点可惜，我原来很看好你们，彩排时你们整齐的舞蹈动作惊艳到我了，但今天有点失望，这一票我给霹雳帅炸组合。” 导师：“......我投票给霹雳帅炸组合。” 六位评委投票后，最终比分1：5，星海队进入待定区，霹雳帅炸组合进入晋级区。 两个队准备离场时，左云给林宛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摸摸她的头安慰说：“林宛加油，你肯定能从擂台赛中活过来。” 林宛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嗯嗯，等着我。” 第五个出战的队伍是孙田田带领的“勇往直前队”，第六组出战的队伍是徐茜的“不倒翁队”，两个队伍的表演差不多，让评委老师很难抉择，六位评委私下讨论了一会儿，最终徐茜的队伍以四票胜出，孙田田的“勇往直前队”进入待定区。 进入晋级区的成员可直接进入下一轮比赛，而留在待定区的十二名选手，还要经过一次擂台赛，最终留下六人，淘汰六人。 “好的，现在待定区分别有我们的‘牛气冲天队’‘星海队’和‘勇往直前队’，接下来将要进行一场残酷的擂台赛。” 主持人拿着台词卡从容道：“擂台赛的比赛规则如下，擂台赛同样以小组为基础，每组派一名成员出来迎战，赢下来的选手继续打擂台，输了的选手将失去自由人的身份，换团队其他自由人出来迎战，直到其中一组再无人迎战为止，每组剩余最多的自由人判为胜，反则为负。” 评委们点头。 其实他们都知道比赛规则，主持人只是在给场内观众和屏幕前的观众解释，让所有人都懂得其中的规则。 擂台赛后，自由人最多的队伍为第一名，自由人最少的为最后一名，第一、第二、第三名分别以3：2：1的人数晋级，剩下六人将被淘汰。 导师们开始关麦议论。 “聪明的女孩们肯定知道要派厉害的队员出征，毕竟要保存自由人的人数，自由人越多越好。” “你觉得星海队会派谁？” “林宛。” “和我想的一样，曲曼今天根本不在状态，她必须被保护着，她要是第一个去迎战，用你们玩游戏的术语说，根本就是去送人头，能保护整个星海队的现在只有林宛。” “嗯，星海队另外两位选手舞台的表现力不行，很难打赢这场擂台赛。” “这样的话，林宛的压力会很大。” “进入待定区的每一个女生压力都很大。” “其他小组会派谁？” “我觉得会是孙田田和范莎莎，会是她们第一个出来迎战，不过我认为，孙田田这种舞蹈型选手出来和林宛硬碰硬对她很不利，林宛控制舞台的能力太强了，她知道如果让观众更喜欢她，她简直是天生的舞者。” 另一边，林宛在星海队成员商量之后，决定自己第一个出战。 林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微微皱眉，她不能退缩，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她身后这三位女孩，需要被她保护着。 “决定好了吗？下面有请每队出征的成员出场。”主持人道了一句。 很快，人们看到林宛、范莎莎、孙田田分别从队伍里走来，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别紧张~来，开心笑一笑。” 三个女生中，只有林宛在听到主持人的调侃后笑了。 “抽签决定比赛顺序，来吧，三位闪耀之星。” 第一轮擂台赛，林宛抽到3号，她将最后一个出场。 于是，擂台赛开始了—— 范莎莎擅长说唱，她的rap很清晰，她舞台表现力很强，基本没出现失误。 孙田田更擅长舞蹈，她跳一段爵士舞，用标准的英文唱一首英文舞曲，惊艳了在场的人。 每人表演时间只有两分钟，孙田田鞠躬离场，林宛即将出场。 林宛换了服装，是一套黑色连体皮衣，皮衣看起来很高级，使得她看上去像一个未来人，或者又像一个机器人。 她要跳一段自创舞蹈，是机械舞和爵士舞的结合，即充满了趣味性又不缺乏性感，她希望大家喜欢她的舞蹈。 林宛不会知道，正是这一场擂台赛让她一战成名，她用她一个人的力量，打败了两个队伍的自由人，成为最后的擂主，当她为自己喝彩时，人们看到她脚底已经被染红的纱布，而纱布血迹斑斑。 第74章 55 周时雨是色狼 音乐响起, 先是一串八音盒叮叮咚咚的声音，皮衣机器人舞者开始动了，她先是睁开眼睛, 脖子慢慢转动，随后是双手和双脚，她面无表情, 毫无生机，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 当八音盒音乐停止，机器人仿佛被启动了开关，她开始有了生命。 渐渐的, 她四肢变得灵活，她会眨眼睛，会摆动，腰部开始扭动起来。 林宛穿的是紧身皮衣, 不仅显身材, 而且每一个舞蹈动作都清晰呈现, 她的腰部纤细富有韧性，她的四肢随时都在发力。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当音乐越来越快, 舞者的动作也越来越灵活且迅速，气场愈发强烈, 她总能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动作，使得场内的人惊叹不止。 前排评委眼睛一眨不眨, 深怕眨眼的一刹那, 错过某个精彩的瞬间。 晋级区几个选手低声议论—— “好厉害，她真的好会跳。” “我原以为孙田田跳的爵士舞够好了，没想到林宛的气场那么强烈。” “就算她能赢孙田田，可是范莎莎是说唱, 舞蹈和说唱是两种表演，两者根本没法比较，如果导师们选林宛，我会觉得是导师偏心。” “她戴麦了，应该会唱歌。” 女生看向林宛，果然见林宛有耳挂麦克风，在一阵热烈且灵动的表演过后，林宛开始像机器人一样一边抬步一边说话。 “我、是、你、的、机、器、人、女、友。” 林宛说话的声音和舞蹈动作步调一致，只听声音一卡一顿，声音冷冷的，像是机器人发出来一般。 即刻，现场爆发出笑声。 “我、会、唱、歌。” 导师们都笑了。 “叮咚叮咚叮咚咚，叮咚叮咚叮咚咚......” 林宛哼唱一段旋律，和伴奏八音盒音乐一致，音乐渐渐淡去，林宛的声音还在持续。 一切结束，林宛手摆在空中不再动弹，现场传来热烈的掌声。 随后林宛又听到自己的名字，粉丝们在齐声呼喊她的名字，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如同海浪之声，浑厚而富有力量。 “林宛——林宛——林宛——林宛——” 导师们鼓掌微笑，林宛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黎曼英：“好了林宛，你现在不是我们的机器人女友了。” 林宛眼珠转动一下，这才把双手放下来。 台下哄笑声响起，其他导师也都笑了：“太可爱了。” 黎曼英开始询问林宛：“林宛，这段舞蹈你学了多久？” 林宛想了想，道：“没学别人，这是我自己的编舞，两天就会了。” 导师们—— “哇吼~还是原创~” “真棒真棒~” “真的很有舞蹈天赋。” 林宛笑了笑：“感谢各位老师赞赏。” 一番点评之后，主持人请范莎莎和孙田田两位选手登上舞台，三位闪耀之星并排站立，等待最后的审判。 台上几位导师开始评判。 “孙田田的表演同样以舞蹈为主，但从视觉上看，没有林宛的舞蹈更具震撼力，范莎莎的表现也很棒，却缺乏一点点的创新，我感觉你没有突破自己，整个表演没有给我多少的惊喜，所以这一票我给林宛。” 第一位老师投了票，现场热烈掌声不断。 “怎么说呢，《闪耀之星》是一个唱跳型的选秀节目，这便要求选手既要会唱，还要会跳，整体来说范莎莎的表演完整度更高，所以我投给范莎莎。” 第二位老师投了票，热烈掌声响起。 “......林宛表现很棒，我投给林宛。” 第三位老师投了林宛，现场又一阵热烈掌声。 “......我看到了孙田田的努力，这一票我给孙田田。” 第四位老师投给孙田田，现场气氛开始变得凝重。 “......范莎莎的表演可圈可点，这一票我给范莎莎。” 第五位老师投给范莎莎，现场待定区的选手神经都紧绷成了一个弦，现在林宛和范莎莎并列拿到两票，最后一位导师的投票尤为重要。 第六位老师：“我很欣赏范莎莎的孙田田的表演，两位选手都很棒，但是任何一种形式的表演，其目的都是为了愉悦观众的内心，你要么给观众传递快乐，要么传递一种能量，要么单纯是视觉的美的呈现，三个表演中，只有林宛的表演同时让我感受到了快乐、能量和视觉美，现在我脑海里还有她机器人女友的样子，所以这一票我给......林宛。” 舞台激荡音乐响起，所有人都用祝福的目光看向林宛，林宛现在确定了，是她赢了。 孙田田、范莎莎和林宛拥抱后，两人回到待定区。 于是第二轮擂台赛开始—— “勇往直前队”和“牛气冲天队”派另外两名选手上场，两位选手更擅长唱歌，她们打算从歌唱这一方面赢过林宛，然而当他们看到排在第一号的林宛的表演，两个人瞬间萎蔫了。 林宛换了一套性感的套裙，她选一个唱跳的舞曲，她跳舞时自信潇洒，唱歌时妩媚性感，说唱时又帅又飒，她帅气旋转话筒举到唇边唱歌的动作，撩拨了所有人的心，她的舞台表演能力，堪比一个成熟的艺人，一切都那么从容、自信又光芒四射。 如果女生们知道在来《闪耀之星》之前，林宛已经有过几百次商业演出的经历，或许就不会太过惊讶。 表演进入尾声，林宛轻轻哼唱歌曲，她嘴角坏笑，美眸轻佻，眼线上扬，再没有比她更“妖艳”的人了。 看完林宛的表演，两位选手已经猜到了结局，她们以极不自信的心态完成自己了表演，结果可想而知—— 导师：“......这一票我给林宛。” 导师：“......我给林宛。” 导师：“......给林宛。” 已经超过半数了，后面的票无所谓了。 第三轮擂台赛—— “勇往直前队”和“牛气冲天队”又派另外两名选手上场，尽管她们的对手是考核赛排行第一名的林宛，并且林宛在第一轮擂台赛中便将她们的队长淘汰出局，可她们仍认为自己有希望能赢过林宛。 毕竟一个人精力有限，林宛不可能在这六七天的时间里，准备四五个表演节目，林宛接下来的表演，可是临时用来充数的。 而她们呢？她们最好的个人表演才刚要登台，输给林宛的概率应该不大。 然而让她们失望了。 林宛的表演不仅没有“滥竽充数”的成分，而且整个表演依旧完美，可能是害怕导师们审美疲劳，她选了一首甜甜的情歌，跳了一段可可爱爱的舞蹈，使得几位导师都开始摇摆起来，她仿佛越战越勇，永远不知疲倦。 “So baby 情话多说一点~ 想我就多看一眼~ 表现多一点点~ 让我能真的看见......” 唱完甜蜜蜜的情歌，当结束这一个表演，林宛清朗地笑了，这是一个轻松畅快的笑，台上台下的人都被感染，很多粉丝都跟着她会心一笑。 最终...... 导师：“......这一票我给林宛。” 导师：“......我给林宛。” 导师：“......给林宛。” 比赛到这里，林宛已经连胜三场。 喜欢林宛的人欢呼不止，不喜欢林宛的人暗暗泛酸，其实并非导师们有意偏袒，很多人都看得出来林宛和其他选手表演的差距，这个结果虽然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第四次擂台赛—— 林宛直言为左云而跳，左云是林宛在这个节目里交到的好朋友，左云喜欢迈克杰克逊，于是她跳了迈克杰克逊的舞蹈。 迈克杰克逊的舞蹈比较激情，更适合男生去跳，然而林宛跳起来却没有一丝违和感，在舞蹈的某个部分，她自己做了一点点的改编。 比如抓裆的动作，林宛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在摸自己的腹肌。 当她优雅地跳起太空步，舞台下方欢呼声如浪潮般惊起，虽然很多人不是迈迷，却都知道这位国际级别的巨星，他的舞蹈帅炸、性感、带感、创新，现在林宛跳他的舞，场内很多观众都异常兴奋。 “林宛——林宛——林宛——” “林宛——林宛——林宛——林宛——” 在粉丝一阵阵齐声呼喊下，林宛结束自己的表演，粉丝的这一个阵势，给“牛气冲天队”和“勇往直前队”两位选手带来不少的压力，最终一个人在比赛时唱歌破了音，一个人在舞蹈时弄掉了话筒，林宛轻松胜出。 林宛连胜四场，所有人都在为她庆贺，林宛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脚丫疼了。 不过她没露出一丝疼痛神情，和大家拥抱之后，她微微坡脚回到待定区。 “勇往直前队”和“牛气冲天队”都没有了自由人，第二名和第三名尚未分晓，第五次的擂台赛由这两队的队长进行PK，这已经不关林宛什么事了。 林宛回到待定区，“星海队”所有成员都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曲曼更是哭得一塌糊涂，她趴在林宛的肩膀上，哭哭卿卿道：“宛宛，你太厉害了，呜呜呜......” 林宛拍拍她的背：“别哭了，现在我们团队有三个晋级名额，得商量一下让谁离开。” 另外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两个女生在考核赛中的排名分别是第十五名和第二十名，虽然她们知道自己菜，但她们并不愿意离开，这个比赛关乎到她们的前途命运，谁都不想失去晋级的资格。 “我走。”曲曼红着眼睛道：“是我的失误导致我们没有直接晋级，本来我们四个人都可以留下，都怪我。” 曲曼在考核赛中的排名排在第七，前十的选手实力都不容小觑，她这次比赛出现失误，完全是因为那几块碎玻璃，如果她被淘汰出局，未免太可惜了。 林宛偏头看另外两位女生：“你们觉得呢？” 两位女生都不说话，显然都不愿意主动离开这个舞台。 林宛在心底暗叹了一声，最终同意让曲曼退出，毕竟她没有权力决定谁的去留，去或留全凭她们自己的心。 比赛又持续二十分钟，主持人最后宣布六位淘汰选手名单，现场气氛变得凄婉又哀伤，被淘汰的六位选手都说出自己的感言，主持人为她们送去祝福，比赛进入尾声。 —— 林宛和众人回到化妆间，左云几个走过来和她拥抱。 “宛宛，你太牛了！” “哇，宛宛这期一播出去，你肯定火了。” “那还用说，宛宛现在的人气已经很高了。” 大家都在夸赞林宛，她们围在林宛周旁，众人一团和气。 很难想象在一个月前，林宛曾被大家孤立，她总是独来独往，没人愿意和她交好，现在大家都愿意亲近她，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你若盛开春风自来”，林宛在心里暗叹。 就在林宛回应众人时，她看到站在化妆间门口的周时雨，他身材高帅挺拔，一身低调的名牌服装，他脸上戴一个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 林宛愣了一下，道：“那个，我有点事。” 和女生们道了一句，林宛慢慢走向化妆间，女生们的目光跟随着她移动，于是众人看见化妆间门口站着一个高高帅帅的年轻男人。 有人低声问了一句：“谁啊，好帅。” 即便周时雨没有露脸，可从身材和气质，以及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和半张脸型都可以窥探出一二，他绝对是个大帅比。 只见林宛和大帅哥对视了一眼，那一眼有一种说不清的缠绵，随后两人一起离开，留众人无限的想象空间。 左云率先走到化妆间门口，她探出脑袋往外看，便见大帅哥抱着林宛走在廊道上，男人背影挺拔高挑，而林宛双腿盘在男人的腰上，脸埋在男人脖子间...... “我靠！”左云喊了一句。 其他女生也纷纷走过来探出脑袋，然后大家一齐喊了一声“我靠”。 毫无疑问了，这是林宛的男人...... 林宛和周时雨来到停车场，周时雨将林宛放进车后座，他自己也弯身挤进来。 林宛一看到他，就想亲亲他，不过她生生忍住了。 “你怎么来了？”林宛问。 周时雨开始脱掉林宛的鞋子：“我老婆受伤了，怎么能过来看看？” 脱掉她的鞋子，林宛脚掌绑带上的血迹触目惊心，血迹染红了半个脚掌。 周时雨蹙眉，他轻轻地拆掉绑带，将林宛的小腿放在他大腿上：“跳舞不疼吗？” “疼啊，嘶~你轻点。” “疼还这么卖力跳舞？” “你看到我表演了？” 抬眼看她，周时雨浅笑：“看到了，我的机器人女友。” 林宛也笑了。 玻璃的刮伤，伤口并不狰狞，周时雨给林宛重新上药，表情温柔专注。 欣赏他的侧脸，林宛的目光慢慢往下移，她先是看他的喉结，然后是脖子、看他脖子下露出来的皮肤，最后目光滑过他的上衣，落在他的大腿之间...... 发现自己就是个流氓，林宛急忙看向别处，目光再次回到他的脸上。 看着看着，她没忍住，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林宛两只脚搭在周时雨腿上，她凑过去亲他的动作难度有点大，但对于舞者来说并不是不能做到，林宛亲到了，就是样子看上去很怪。 林宛就这个怪姿势，被周时雨逮了个正着。 他用手捏着她的衣领，让她一直做坐位体前屈的动作，眯着眼道：“偷亲我？” 林宛想到他们的关系好像没那么好，他现在最多是炮/友，偷亲他确实不合时宜。 “对不起，我下次改。” 放开她的衣领口，周时雨淡淡点头：“嗯。” 正在这时，周时雨的手机闹铃响了，他将沾染药膏的棉签放在座位椅上，伸手从裤兜里拿手机，这一掏，掏出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一个未开封的避孕套...... 林宛拿捏在手上，笑道：“周时雨，这是什么？” 周时雨正在查看手机，偏头一看，目光一顿。 “周时雨，你就是个好色胚。”用避孕套拍拍他的俊脸，林宛调侃他：“带这个出来，是想跟哪个女生用？”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 “没有拆开，看来没有做，想做了？”林宛继续臊他，反正她林宛也不是纯洁的女孩子了。 周时雨要去拿避孕套，林宛不给，还放到车窗外面晃了晃，仿佛要将他赤身裸/体放在外面给别人看一般，她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变态的快感。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想跟哪个女生做/爱？”林宛说。 直定定看她，周时雨舔抿嘴唇：“想跟林宛做。” “林宛是谁呀？” 俊脸慢慢靠近她的唇，周时雨：“我女朋友。” 第75章 56 愿得一心人 两个人在车上亲吻。 林宛环抱周少爷的脖颈, 她坐在他腿上，双腿盘在他腰两侧。 林宛吻技很烂，而她自己毫无察觉, 她几乎是逮哪儿亲哪儿，毫无目的性可言，因而她每次亲周时雨, 周时雨嘴唇和下巴都湿哒哒的。 好在周少爷也不嫌弃，为了不让她到处乱亲，他通常喜欢缠吻她的唇，吸吮、啃咬、舔舐, 不让她火热的唇爬到其他地方。 自从有过肌肤之亲，两个人亲吻时总是情不自禁爱抚对方。 半晌，两个人分开，彼此嘴唇微微红肿。 周时雨用鼻子蹭了蹭林宛的鼻子, 用低沉磁性的声音道：“回四合院嗯？” 被他亲吻和爱抚, 林宛脑子还飘乎乎的, 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慢慢想起那套四合院。 印象之中那套房子幽静、安详。 那里的院子总是弥漫淡淡的花香，房子里总是充斥淡淡的墨香, 时间在那里走得极慢，人住在那里很容易安逸和知足。 和周时雨分手这四年里, 她不止一次梦到那套四合院，每次梦醒, 眼底都湿润着。 对于周时雨, 林宛还心存芥蒂，以前的林宛会傻傻地义无反顾地奔赴向他，现在的林宛每次即将要深陷这段爱情漩涡，她总会告诫自己, 可以跟他恋爱，可以跟他上床，但别像过去那样交付自己的一片痴心，任由他放在手上揉捏玩弄。 所以当周时雨提出带她回四合院，林宛拒接了。 那是他的地盘，她不应该迷恋那个所谓的“家”。 “不去了，我一会儿回闪耀之星大楼，我回去给曲曼送行。” 周时雨凝视她的眼眸，他没有说话。 刚才的亲吻，他能感觉到林宛的渴望，他的指尖还潮湿着，那是她动情的最好证明，可听她刚才的话，她似乎不想跟他回去继续刚才的事。 林宛没有留意到他的情绪，她抬起他的手腕看了看他腕上的手表，道：“再陪你二十分钟，十点我就要走了。” 看着她的脸，周时雨低声问：“今晚不跟我在一起？” “嗯。”撩弄额前的长发，林宛明艳一笑：“我回闪耀之星那边，下次有时间再去你家。” 捡起座位椅上的避孕套，林宛又道：“当然了，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在车里，如果你能在二十分钟时间结束的话。” 二十分钟...... 她根本是故意刁难。 沉默了一会儿，周时雨从另一个裤兜拿出一个首饰盒，随后递给林宛：“嗯，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林宛讶异。 周时雨：“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林宛拆开精致的小盒，里面是一条银光闪闪的手链，手链的设计很特别，几条链子构成波浪形状，浪头大的地方镶了钻石，看上去闪闪亮亮，链子周旁挂了几个吊坠，都是星星图样的吊坠。 “真好看。” 周时雨抬起修长手指，优雅地为她戴上手链：“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我给它命名为‘星辰大海’，希望你早日实现梦想。” 林宛微愣，这手链竟是他自己设计的...... “谢谢。”林宛礼貌道。 周时雨看着她，左手在她面前摊开：“我的呢？” “什么？” “我的礼物。” 他这种有钱人，也需要别人买礼物？ 林宛摇头：“过几天补给你好吗？” 周时雨点头。 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林宛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周时雨还牵她的手，似有不舍。 “不用，太远了，让公司的车送我回去。” 周时雨应了一声，随后开门下车，陪林宛找到公司的车，两人就此道别。 “到了给我发信息。”周时雨叮嘱。 林宛：“嗯。” —— 林宛回到《闪耀之星》郊外大楼，她被告知曲曼她们出去了，可能今晚都不回来，说是去吃送别宴，一起去的还有十三个女生，今晚整栋大楼比任何时候都要空旷。 林宛回到宿舍，左云不在宿舍，冷丹丹也不在，不知道是不是都去参加送别宴了。 鱼子爱走到林宛宿舍，她站在宿舍门口，脸上敷一张面膜。 “宛宛，你今天不是跟那个大帅哥走了吗？” “又回来了呀。” 林宛蹲坐在床边翻找零食。 “不是你男朋友吗？两个人不一起过情人节？” “情人节？”林宛回头看她：“今天是七夕情人节？” “对啊，你不知道？” 林宛这几天都在忙比赛的事，早就忘记情人节这件事，看了看腕上的手链，林宛：“......” 难怪了。 难怪他送她礼物，还问她要礼物。 难怪他当时说了一句“今晚不跟我在一起？”。 现在想想，他当时的表情好像有一点失望和闷闷不乐。 “林宛？”鱼子爱叫她的名字。 林宛微笑：“七夕情人节就咱两过好了。” 林宛像投篮一样跳起来，往鱼子爱的方向抛去几袋零食，鱼子爱伸手去接，她有些手忙脚乱，最后被一包薯片砸中脑门，两个人都笑了。 捡起薯片，鱼子爱：“我敷面膜时间到了，我得回宿舍洗脸护肤了。” 林宛拆开一个果冻，点头道：“嗯。” 鱼子爱离开，宿舍安静了下来。 看着自己腕上的手链，林宛趴在床上发呆，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最后主动给周时雨发送信息。 林宛：情人节快乐！ 即刻对方回复。 周时雨：你快乐吗？ 林宛：快乐。 其实林宛是嘴硬，闪耀之星这栋大楼那么大，现在大家都出去了，节目组工作人员也回家陪老婆孩子，此刻整栋大楼一片凄清寂静。 周时雨：给你的朋友送行了？ 林宛：嗯。 她又撒谎了，她没想到大家都出去了。 周时雨：[照片] 这是一只肥猫趴坐在书桌上的照片，桌上的笔墨纸砚入境。 林宛：菜花饼？ 周时雨：嗯。 林宛：好几年没见到它了，它现在是老猫了吧？ 周时雨：没老，它才七岁。 据说猫能活到13—15岁之间，菜花饼也算是猫到中年了。 林宛：你在做什么？ 周时雨：练书法。 林宛：大晚上的还练书法？ 周时雨：嗯，不练睡不着。 林宛：你还有这种毛病？ 周时雨：只有今天犯病。 林宛：？ 周时雨：别人都有女朋友过情人节，而我没有。 林宛：...... 周时雨：[照片] 这是一幅毛笔字，只见宣纸上有两行飘逸的毛笔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不知道是他的字迹笔触精到、风姿翩翩，还是两行字的寓意过于深刻富有诗意，总之，林宛的心在悸动。 周时雨：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林宛隔了好久，才回复他的信息。 林宛：嗯。 第76章 57 周时雨的姻缘 自从擂台赛视频播出以后, 林宛火了。 两天里，微博上关于林宛的几个话题频频上热搜，而林宛拿到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广告代言, 一款运动鞋的广告代言。 晨星公司也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公司，摇身变成小有名气的明星经纪公司，林宛便是晨星公司的名片。 林宛签下代言广告这天, 周时雨为了给她庆祝，特地包了一家小清吧，邀请公司上上下下二十几号人聚在一起吃喝玩乐，而林宛却迟迟未到。 清吧里。 一个不知名的清吧乐队在唱歌, 有主唱、有吉他手、有贝斯手和鼓手，大家一起奏乐，共同演奏一首周杰伦的《七里香》。 “雨下整夜 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舞蝶 想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在清吧暧昧的灯光之中，周时雨喝一杯特斯拉日出酒, 目光落在主唱身上, 那是一个身材干瘦却穿着一件牛油果绿吊带裙, 骨干与性感并存的年轻女孩，女孩有一张瓜子脸, 灵动的大眼睛，娇俏可爱的鼻子, 性感红艳的唇...... 主唱女孩也注意到周时雨，目光时不时投向他, 眼底含带几份羞怯的暧昧。 只可惜周时雨虽然一动不动凝视着她, 他的心却不在这里。 周时雨思绪神游，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宛的样子，她穿一件不合时宜的碎花裙，同样有一张瓜子脸, 灵动的杏仁眼，翘挺可爱的鼻子和艳红的唇，她在他面前跳舞，还笑嘻嘻地陪他说话，她看他的眼神大胆又直白，就差直接用语言告诉他，她喜欢他。 时隔几年，她看他的眼神，好像没有了那一抹属于他的光，至少周时雨最近感觉不到她眼里的喜欢。 想到林宛，周时雨掏出手机主动给她发送信息。 周时雨：什么时候到？ 等了一会儿，没有她的回信。 周时雨放下手机，拿起玻璃杯安静地抿了一口酒，清吧里灯光昏暗，他的俊脸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按道理说，公司聚会这样的场合，老板的周围肯定不缺拍马屁的人，然而此刻没人敢亲近周时雨，即便是自来熟的桑尼，也不敢主动坐到周时雨旁边套近乎。 周时雨和公司的员工从不亲近，即便他经常包场请大家吃喝玩乐，也始终和大家保持着距离，工作中他只会直接下达指令，他不关心员工的私生活，更不会对谁嘘寒问暖，永远给人一种沉静高冷的姿态。 可能正是这一种距离感，无形中成为一种气场，使得公司上下所有人都臣服于他，即便公司很多员工的年龄比他还大。 “宛宛什么时候到？”有人问了一句。 桑尼回应：“我刚才私信她，她没有回复。” 半晌，周时雨的手机颤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林宛发来的信息。 林宛：你们玩吧，这边有人过生日，走不开。 周时雨：怎么不早告诉我？ 五分钟后。 林宛：刚知道，你们玩得开心。 周时雨：真的不能过来？ 林宛：真的走不开。 周时雨：嗯。 放下手机，他仰头一口喝完整杯特斯拉日出，静坐了一会儿，他拿车钥匙起身离开。 本来是为她准备的庆功会，既然她不来，他便没必要坐在这里。 离开清吧，周时雨开车回奶奶家。 他不想回私人公寓，也不想回郊外的四合院，以前他喜静，现在有点厌烦那种寂静，就像待在病房里一样...... 进入周家豪宅，保姆阿姨弯腰向他问候，周时雨轻轻点头，经过玄关径直走入大厅。 周老太太就坐在大厅方桌前，桌上摆放十几种鲜艳的花朵，老太太戴一幅老花镜，正用剪刀一点点剪掉花朵的枝干，然后小心翼翼插入花瓶里。 见到周时雨，老太太显然很高兴：“阿雨，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陪您啊奶奶。”周时雨懒懒道。 老太太推着老花镜，笑道：“今晚住家里么？” “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时雨笑了笑：“奶奶，我先去洗澡。” “嗯，去吧。” 半个小时后，周时雨穿一套深蓝色丝绸睡衣下楼，手上拿一本闲书，俊脸上挂一幅金边眼镜。 坐在老太太对面，周时雨欣赏桌上的鲜花，对老太太的插花作品乱夸一通，然而翻开一本悬疑小说。 “不是要陪奶奶说话？怎么又看起书来了？”老太太问。 周时雨翻动书页，眼皮没抬：“嗯，您说，我在听。” “阿雨，你哪一天有时间？” “怎么了？” “我想带你去庙里拜拜，我前几天在庙里给你求姻缘，一位老师傅说你这辈子要么近四十岁才结婚，要么这辈子都没有姻缘。” 周时雨一愣，丹凤眼轻抬：“哪家寺庙？能拆了它吗？这老师傅不是在诅咒我？” “呸呸，你可别乱说话冲撞了神灵。”老太太虔诚道：“这老师傅说的话很灵验，很多人不惜花下重金求他算卦，麦邦集团那位葛老太太，她让老师傅给她算自己的寿命，老师傅当时什么也没说，只告诉她走路要小心，尤其是走楼梯台阶，谁知道第二年这葛老太太走楼梯摔了一跤，就这么走了。” 周时雨：“......” “还有陈家那位陈老太太，她儿媳妇原来不是一直没有小孩吗？都三十五岁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那老太太带儿媳妇去庙里拜会那位老师傅，老师傅让陈家儿媳妇吃了几粒白米，结果第二年就怀上了。” 周时雨：“......”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听奶奶的话，你跟我去庙里拜拜，反正也不耽误多少时间。” 周时雨继续翻动书页，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看他一眼，老太太神秘兮兮道：“要记得，把她带上。” 周时雨翻动书页的手一顿，问：“带谁？” “那丫头，林宛。” 周时雨似笑非笑：“奶奶，你哪儿来的小道消息？” 他可从来没告诉家人，他谈了女朋友。 “院子里那只鹦鹉又开始叫林宛了。” 周时雨：“......” 那只鹦鹉其实是老太太的，精得很，周时雨只教它叫几声林宛，它就会了。 “带上她一起去求才更灵验。” 想了想，周时雨：“我问问她。” 深夜。 周时雨跟林宛说了这件事，林宛发来了信息—— 林宛：真的假的？这么灵？ 周时雨：我不信这些。 林宛：你怕不怕？这辈子都不结婚。 周时雨：怕。 林宛：那就去吧，我陪你去。 周时雨：这回肯陪我了？ 林宛：我也怕你不结婚，怕你这辈子都不属于我。 周时雨：你有想过跟我结婚？ 林宛：想过。 周时雨：我以为你只把我当炮/友，还是不被重视的那种。 林宛：...... 周时雨：用不着去庙里拜，我们可以明天去领证。 林宛没有回应。 其实他们都清楚，林宛走艺人这条路，如果想发展事业，自然不可能这么快结婚，她的事业才刚起步。 周时雨：明天我去接你。 林宛：嗯。 —— 第二天早上七点，周时雨开车去接林宛。 林宛坐上车，嘴里叼一块三明治。 “早，周少爷。”她一边打招呼，一边系安全带。 周时雨咀嚼口香糖，没有和她问候。 返程的路上，车内播放几首经典老歌，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周时雨一边嚼口香糖一边开车，林宛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玩手机。 车子在郊外的路上走了好长一段路，半晌车子突然颠簸起来，林宛抬头往外看，发现这是一条崎岖的石头路，路两旁到处是丛林和松树。 林宛：“我们要去哪儿？” 看了她一眼，周时雨没有回应，直到他将车子开到一个小湖边。 现在是早上七点五十分，太阳还没有出来，晨风吹过湖面，湖面荡起浅浅的波纹。 将全部的车窗打开，周时雨用纸巾包住口香糖，暂时放在车门储物格间，随后他偏头看她。 对上他的丹凤眼，林宛心里咯噔了一下，总感觉他眼里含带愤怒。 这荒郊野外的，他该不会想杀人灭口？ “怎么了？” 周时雨面无表情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厌恶跟我做/爱？” 心跳错漏了半拍，林宛吞咽一口唾液：“没有。” “没骗我？” “真没有。” 直定定看着她的眼眸，周时雨：“那是不喜欢我这个人？” “没有。” “那为什么三番两次拒绝我，不愿意跟我独处。” 情人节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昨晚的庆功宴本来可以同床，但她没来。 “我没拒绝你。” “你没拒绝我？”周时雨笑了笑，他点了点头，开始解开自己的衬衣：“那么，证明给我看看嗯？” 林宛：“......” 见她没有一点动静，周时雨表情越来越冷：“自己脱衣服。” 深吸气，林宛开始脱掉上衣。 她里面是黑色胸衣。 周时雨：“解开。” 林宛解开。 周时雨：“裙子。” 林宛：“......” 当两个坦诚相见，一切变得粗犷野蛮起来。 “自己坐过来。” 几乎没有一点前奏，一切都像是为了证明而证明。 “满意了吗？周少爷。” 两人面对面相望，其实两个人都疼着。 周时雨：“你满意吗？” “我的感受重要吗？”林宛赌气道。 周时雨轻笑：“哦，确实不重要。” 随后两人转移阵地，一起进入车后座，半个小时后，林宛被欺负哭了。 她是真的觉得委屈，他分明是故意弄疼她，原先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对她居然那么粗鲁野蛮。 用手背盖住眼睛，林宛低声吸鼻子。 周时雨愣了一下，这才认真去看她的脸，她半张脸被手背挡着，只露出红艳艳的嘴唇。 趴在她身上，周时雨将脸埋在她耳边：“行了，我不欺负你了。” 林宛还吸鼻子，周时雨亲吻她的唇，可她闭得很紧，周时雨只能退而求其次，亲吻她的脖子和锁骨。 决定不欺负她了，周时雨言出必行。 过了一会儿，林宛忘了哭，声音变成别扭又奇怪的低吟。 完事后，两人又衣冠楚楚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不同的是，刚才是周时雨脸臭，这回是林宛脸臭。 此时，周时雨在接奶奶的电话。 “喂奶奶。” “正在路上。” “路上堵车了，耽误了很长时间。” “她啊。” 偏头看一眼林宛，周时雨抿了抿唇：“她非常愿意跟我去。” “哦，去到那里吵架不吉利是吗？我们不会吵架。” 看着林宛的脸，周时雨的眼神意有所指。 林宛真想狠狠给他一脚，他分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第一次发现他这么贱。 第77章 58 她是他的因果 上午十点, 寺庙人声鼎沸。 下车之前，周时雨亲自给林宛戴上口罩、墨镜和一顶黑色宽檐帽，这才牵她的手一起离开。 周时雨个子高, 长得又帅，一身低调的名牌服装无不彰显他的独特魅力，一路上惹来无数的目光。 被他牵着, 林宛透过墨镜看他的侧脸，想到几十分钟前他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丝感叹，还真是衣冠楚楚的禽兽美男。 女人真是奇怪的物种, 他之前那样欺负她，她不仅不讨厌他，甚至还对他生出几分亲近感，尤其在这人来人往的寺庙里, 觉得只有他和自己是紧密相连, 他们都是彼此的亲人。 对上林宛棕红色墨镜, 周时雨眼底含笑，一双凤眼焕发光彩。 或许男女肌肤之亲影响的不止是女人, 男人也会产生对女人的迷恋。 “我奶奶很随和，不用紧张。”他摸摸她的头。 林宛懒懒道：“嗯。” 寺庙里有一颗老梧桐树, 梧桐树很大，树干需要六七个人环抱才能抱住。 周老太太坐在树下乘凉, 旁边站一个保姆阿姨, 周时雨和林宛一见到周老太太，都自然地松开了彼此的手，在晚辈面前，两个人都刻意保持了距离。 林宛和周老太太礼貌问候, 周老太太微笑点头，随后带着两人在庙里慢步。 周老太太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她清楚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她知道它们的名字，甚至知道它们何时移植这里，又何时开花结果。 “人对一草一木都能生出情感，何况说对一个人呢？我是看着你们走到今天，自然盼望你们好，尤其是阿雨，前几年他突然跑去德国要做心脏手术，阿雨他母亲呀每天以泪洗面，手术只有三成的成功率，阿雨无疑是去送死，我就每天来庙里祈祷，盼望我孙儿能平安归家，最后还是菩萨显了灵，阿雨活着回来了。” 老太太虽有八十多岁的高龄，却没有弯腰驼背，她走路步态缓慢，面容一片慈祥。 林宛透过墨镜看周时雨，他很少透露他这四年的状况，更没有告诉她手术凶多吉少的险境。 三成的成功率...... 倘若他们当时没有分手，她知道手术这件事，一定会哭死的。 想到了什么，老太太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相框，她本想交还给周时雨，最后却递给了林宛：“这是阿雨在医院里落下的东西，是陪他一同去德国的医生叫我拿回来的，这四年里是你陪伴着他熬过来的。” 林宛将相框正面翻过来，心口顷刻间在颤动。 那是她和周时雨在江河城的合照，他们在一个狭小照相馆里，身后是纯蓝的背景，她穿一件笨重的冬衣，她牵着他的手，一脸的土气和傻气。 而他呢。 即便过去那么多年，他白皙的面庞依旧清秀俊逸，他的身高气质依旧不显平凡。 林宛鼻子一阵酸楚，她以为他不要她了，却没想到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了这么多的苦，他当时是一个人躺在病房里吗？他看着他们的合照又在想着什么...... ——我这四年大多数在病房里度过，你尝过因为生病和手术，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别人护理，你的隐私都被暴露的滋味吗？ ——好不容易活过来，我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为了见你，我增重了四十斤，吃了吐，吐了继续吃，我这四年有比你好过吗？林宛。 想到他的话，林宛如梦初醒。 此刻，天空万丈蓝色，几朵白云静静漂浮，仿佛一片永恒的风景。 “丫头，阿雨这么喜欢你，你也一定要真心实意对他。”周老太太拍怕林宛的手背道。 周时雨刚在看手机，抬眼间便见林宛手上多一个熟悉相框，他微微皱眉，伸手拿走相框，故作漫不经心道：“这东西哪来的？” “医生......” 没等周老太太说完，周时雨将相框塞进奶奶包包里：“走了，时候不早了。” 老太太慈爱一笑。 四人七弯八拐，走到寺庙一个偏僻院落，这边人少寂静，空气中弥漫一股浓郁的佛香。 “你们等一下，我看看老师傅在不在里面。” 老太太道了一声，独自一人走进一个狭小庭院。 大约五分钟，周老太太站在圆形拱门前对林宛几人招手，几人走进小庭院里一看，一个身穿白色长袍、长着花白头发的老大爷坐在石凳前，他手里拿一本象棋攻略，桌上摆放象棋棋盘，他正自己与自己博弈。 这老头没有穿僧服，更没有剃光头，根本就是一个普通老头，哪里像一位“法力无边”的法师该有的样子？倒像是骗子。 周时雨打量着老大爷，眼底含带几份嘲弄的笑意。 他看过相关宗教书籍，他知道佛教，出家和尚一般不给人看相算命，佛菩萨是以正法教化众生，佛教中人将看相算卦视为邪道。 所谓的正法，应是叫人趋向五感的正净，在修学效果上看，更给人一种烦恼轻、智慧长的超然境界，而邪法才教人走向迷邪，扰人心乱，叫人往三途去，三途即火途（地狱道）、血途（畜生道）、刀途（饿鬼道）。 “老师傅，我把孙儿带来了，您帮我指点指点，看看他的姻缘如何才可美满。”周老太太语气满含恭敬。 老师傅眼睛落在棋盘上，他没有说话，狭小偏僻的院落同样一片寂静。 老师傅不说话，周老太太坐在石凳上安静等待。 周时雨牵了牵林宛的手，他本来也无意想听什么神神道道的东西，说要来寺庙拜拜，最主要是想跟林宛待在一起。 林宛将他们缠在一起的手藏在腰后，偷偷背着老师傅和周老太太牵着对方。 半晌，老师傅抬眼看了看林宛和周时雨，手指细细摩擦象棋盘上的一个“士”。 林宛被老师傅看得浑身不自在，可能做贼心虚，她以为她和周时雨小动作被发现了，于是她松开周时雨的手。 老师傅放下那一颗棋子，随后用沉静的目光看向周老太太：“叫他们出去吧。” 周老太太会意，她回头看向三人，三人离开小庭院。 老太太在里面静坐了很久，没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大约半个小时，周老太太才忧心忡忡地走出庭院。 此时，林宛和周时雨在庙里买了香火，正给庙里一个巨大的四方鼎里添香，这口鼎在一个菩萨庙的院子前，里面盛了满满的香灰，香灰上面插满无数支还未燃烧殆尽的佛香。 见周老太太在保姆阿姨的搀扶下走来，两人几步走上前。 “奶奶，那师傅怎么说？”林宛问。 对于那偏僻院落的老师傅，林宛始终半信半疑。 周老太太看一眼林宛，欲言又止。 “先拜拜菩萨吧。”老太太道。 林宛点头。 拜了菩萨，四人离开庙宇。 和来时一样，周老太太和保姆做周家的私家车，林宛则坐在周时雨的车里。 林宛要回《闪耀之星》大本营，老太太要回周家，因而两辆车在半路上便分道扬镳。 车里。 林宛给周时雨递上来一个佛珠手串，道：“给你的。” 周时雨在开车，听到林宛的话，他偏头看了看林宛手上的手串。 说实话，这手串木质和做工都不怎么样，一看就是工厂流水线的低劣产品。 “我在庙里给你求的，说能保佑你平安健康。”林宛说。 难怪她刚才消失了一段时间，害他在庙里到处去寻她，原来是去求这东西了。 把右手伸过来，周时雨：“帮我戴上。” 周时雨的手腕很好看，不粗不细，能看他手腕和手背上凸显的青筋，无形中彰显出某一种力量感。 林宛不由地想，以前病恹恹的周少爷手臂也是这样？记忆里他总是斯文温雅，身上有一股高雅脱俗的气质，现在的周时雨少了几分斯文，却多了几分硬朗，可气质几乎没变。 都说气质是从骨子和灵魂里渗透出来的，骨子和灵魂没有变，那么气质就不会变。 给他戴上手串，林宛漫不经心问：“当初为什么跟我分手？” 右手把在方向盘上，周时雨沉默了许久：“我厌恶自己的身体，我想离开京市去德国。” “你......当时还爱我吗？” “爱。” “可你对我的态度那么冷，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凝视她的脸，周时雨认真道：“对不起。” 林宛看向窗外：“算了，这辈子为一个人伤透了心，也算是一种特殊的人生体验了。” “只有伤心么？”他继续开车。 林宛：“什么？” “我带给你的只有伤心么？” 当然不是。 他是全能选手，什么都让她尝到了，她尝到初恋的滋味，尝到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尝到跟男孩子做羞羞事时的快乐，尝到被他捧在手心时的甜蜜...... —— 闪耀之星的第二次小考核不再是基础考核，而是考验选手的创作能力。 每位选手必须在五天时间里，完成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然后通过小考核的形式展现。 为了保证作品的原创性，《闪耀之星》的十八位选手必须上交手机，以防有人寻求音乐团队或者经纪公司的帮助作弊，影响比赛的公平性。 晚上，林宛向手机管理员提交了申请，这才换来五分钟玩手机的时间，她迅速查看公司的通告信息，特地将周时雨的信息放在最后。 自从知道他分手的真正原因，林宛的安全感又从新找回来了，她感觉他对她是认真的，是踏实的，他是爱她的，而不像之前那样，认为他突然回到她身边，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微信聊天窗口—— 周时雨：又有一家公司找你做化妆品的代言，晨星公司正与他们拟定合同。 周时雨：一个街舞综艺节目主动联系晨星公司，想要你去做一期节目的嘉宾，我们正在考虑。 周时雨：八月二十七号，你需要拍十组写真照片，后期工作需要。 周时雨：接下来是私事。 周时雨：关于闪耀之星的比赛，我不想给你压力，你正常发挥就好。 周时雨：奶奶跟我说了那庙老头的话，说你命里犯水，水为忌。 周时雨：至于我的姻缘问题，那庙老头说得更离谱，说你是我姻缘的因果，你在，我的姻缘就在，你不在，我便一辈子不婚。 周时雨：其实，这些话我真不想跟你说，徒增烦恼罢了。 周时雨：但有一点是真的，不是你在我身边，我可能这辈子都不想结婚。 周时雨：所以永远别离开我，好吗？ 第78章 59 人红是非多 小考核前一天, 林宛遇到冷丹丹的男朋友徐逸。 比赛临近，每一位选手都处于紧张状态，毕竟谁都不想被淘汰, 谁都想成为《闪耀之星》的冠军选手。 林宛一个上午都在练习说唱，练得口干舌燥，喝完水瓶里最后一点水, 仍旧无法解渴，只好走出舞蹈室去接水，然而当她走向舞蹈室的玻璃门，她看到徐逸正站在玻璃门外看她。 《闪耀之星》节目组给选手提供的场地很多, 仅是舞蹈室就有五六间，林宛在的这个舞蹈室只有三个女生，这三人中还包括她自己。 看到徐逸，林宛脚步顿了一下, 然后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推门走出舞蹈室。 自从徐逸去掉她《闪耀之星》的入选名额, 林宛对这个人就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厌恶, 尽管他长得人模狗样。 出了舞蹈室，徐逸对她笑了笑, 是那种闷骚中憋着坏的笑。 林宛走在空旷廊道上，她感到身后的人如影随形, 转身回头, 果然见徐逸一直跟着自己。 “有事吗？”林宛问。 徐逸勾勾嘴角：“想你了，算不算？” 狗渣男...... “你女朋友在406号舞蹈室，往前走一百米右拐，不谢。”林宛冷淡道。 以前念大学时, 冷丹丹没少在宿舍里夸徐逸，说她男朋友有多好，出手有多大方，现在想想，这人确实哪里都好，就是道德和人品缺失了不止一点，他估计没少背着冷丹丹勾搭别的女人，甚至勾搭女朋友的同学兼舍友，简直比海王弟弟霍思伯还要渣，跟阿雨比...... 他比不上阿雨的一根手指头。 “刚刚找过她了，我们分手了，特地来看看你。”他道。 “我没什么好看的，别再跟着我。” 林宛转身离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而她走了一段距离，发现他还慢悠悠跟着，简直是甩不掉狗皮膏药。 走廊上有摄像头，心想他应该不能把她怎么样，然而林宛错了...... 往前走有一个小通道，通道通向一间器材室，那是摄像头视线的盲区，林宛被徐逸用力抱进通道口。 “你干什么！” 水瓶在地上滚落。 林宛用力挣扎，还是被徐逸带进了小通道，身体重重撞在墙上。 似在故意羞辱林宛一般，徐逸一只手抓住林宛两个手腕，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上方的墙壁，用一条腿强行分开林宛的双腿，膝盖抵在她的双腿之间。 林宛想抬腿踢他裆部，他却往前靠，使得林宛抬腿的动作更像在抚慰他。 徐逸低低笑了一声，暧昧道：“谁说你不好看了？我就喜欢看你。” 林宛气得快要爆炸，她的脸因愤怒涨红着，连带脖子都是愤怒的红色：“滚。” “就这么讨厌我？真不公平，我那么喜欢你。”徐逸微微挑眉，他低头贴近林宛，目光像蛇一般爬上她的红唇，而后勾起唇角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嘴唇很好看，让人有亲下去的欲望。” 林宛挣扎，他按得更紧。 “放开我！” 林宛继续挣扎，徐逸眼底笑意渐浓。 他的腿在她腿间摩擦着，林宛神色一顿，一时间气血上涌，脸色涨红，眼里燃烧熊熊怒火。 “不动了？”徐逸笑问。 林宛直定定看他，身体不再动弹。 “真可爱。” 右手死死禁锢林宛的双手，徐逸左手搭在林宛的腰上，手指从她的后腰滑向她的小腹，动作缓慢而暧昧。 “看过你的舞蹈，这小腰真有劲儿，扭起来很性感。” 林宛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他。 凝视林宛漂亮明艳的脸蛋，徐逸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忍住，他低头想亲吻她的红唇，林宛偏头，他只亲到她的面颊。 “我有话要说。”林宛冷冷道。 嘴唇贴着林宛细嫩的脸蛋，徐逸轻笑：“哦，洗耳恭听。” “你先离我远点。” 徐逸抬头，一幅乖巧听话的渣男模样。 林宛看准时机，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刹那，她用额头用力撞击他的鼻子，她有多愤怒，撞击就有多狠，哪怕他鼻子骨折也是他咎由自取。 随即—— 徐逸闷哼了一声，他本能地松开了林宛，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面部变得狰狞可怖。 看到鼻血从他指缝流淌而出，林宛也不慌张，又抬腿在他裆部踢了一脚。 “啊——” 徐逸痛苦嚎叫了一声，高大的身体倒在地上翻滚，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 看着滚在地上的男人，林宛学他刚才的话，嘲讽道：“呵，真可爱。” 转身走出通道口，林宛撞见满脸泪痕的冷丹丹，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徐逸，又用阴毒的目光直视林宛，那眼神似含带恨意、幽怨、痛苦、不甘和疯狂，看得林宛背脊一阵发凉。 “是他自找的。” 林宛不想过多解释，她刚才对徐逸做的事，已经表明她的态度，她很讨厌这个人。 和冷丹丹擦身而过，林宛捡起地上的水瓶，然后大步离开。 —— 晚上，冷丹丹一直没有回宿舍，整个宿舍只有林宛和左云。 左云饿了，林宛陪她吃泡面，两人开始东扯西扯瞎聊天。 “宛，擂台赛那天，抱你走的那个大帅哥是谁？” 林宛嗦一口泡面，道：“我男朋友。” “啊，你你......”凑到林宛身旁，左云：“你们经纪公司允许你谈恋爱？” “你们公司不让吗？” “当然不让，新人在合同期都不准谈恋爱，万一谈恋爱被爆出来，事业会受到很大的阻力。” “为什么？” “粉丝不喜欢自己的爱豆谈恋爱，她们希望爱豆完完全全属于她们。” “我都二十四岁了，不让我谈恋爱也太没人性了......” “所以大多数明星都偷偷谈恋爱，很多人都不愿意公开。” 林宛点头，那她也不公开好了。 “你别让经纪公司知道，谈恋爱等同于掉粉，间接性损害经纪公司的利益。” 林宛：“......” 她的情况有点特殊，她如果不谈恋爱，她的老板应该不会答应。 吃完最后一口面，左云抬头喝了一口汤。 “奇怪，冷丹丹怎么还不回来？”左云问。 林宛看了看时钟，晚上十一点十分，确实很晚了。 提到冷丹丹，左云意味深长道：“她运气蛮好的。” 左云的话只说了一半，然而林宛知道她的意思。 上一期公演赛，冷丹丹和鱼子爱在同一个小组，无需面临淘汰直接晋级，直到现在她还留在《闪耀之星》队伍里，可以说她运气爆棚，然而她大概是十八名选手中最没存在感的人了，她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林宛没有回应左云，她在想白天的事，她多少能理解冷丹丹的感受，任谁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搂抱别的女生，都会伤心难过，况且她跟了徐逸那么多年。 “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林宛颇为担心。 左云收拾两个人的泡面盒，用垃圾袋装好放在宿舍门外，道：“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不管她了，明天有考核赛，我先睡了。” 林宛点头。 想到冷丹丹白天那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林宛决定爬上床睡觉，一来她不知道去哪儿找冷丹丹，二来冷丹丹未必待见她。 第二天。 冷丹丹没有回来。 早上有考核赛，冷丹丹迟迟未归，实在叫人困惑不解。 和左云去《闪耀之星》大楼小餐厅吃早餐，林宛发现很多女生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她，其中包括工作人员。 林宛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脸上并没有沾什么奇怪的东西。 左云帮林宛领一份早餐，然后拉林宛和鱼子爱几人坐在一张长方桌前。 “喂，你们看到冷丹丹了吗？她一晚上没回来。”左云一边吃三明治一边问。 几个女生偷偷打量林宛，没有人吱声。 “怎么了？气氛那么诡异？”左云不解道。 鱼子爱：“冷丹丹主动退赛了。” “啊！为什么？” 左云感到诧异，林宛同样吃惊。 鱼子爱淡淡道：“不知道，大家手机都上交了，没有人知道原因。” 其实她们知道，在林宛和左云没来餐厅之前，工作人员偷偷跟她们透露昨晚的微博热搜，冷丹丹在微博声明主动退赛，并且还爆料一个劲爆的大瓜，那条微博现在还在热搜榜上，网友的点赞数超过百万。 “你们怎么知道她退赛？” “工作人员说了。” “好吧。”左云继续吃早餐。 林宛喝着酸奶，她漫不经心扫视众人，果然又捕捉到几个偷窥她的目光，不禁暗自琢磨，这个热搜也许跟她有关...... 林宛能想到的热搜话题，大概是#林宛打人了##林宛寻衅滋事##林宛把别人鼻子打歪#，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警察来逮她去拘留？ 吃完早饭，大家一起去化妆间，林宛在这里看到桑尼和小助理，因为节目组聘请的化妆师不多，才允许选手带上自己的化妆师，林宛每次比赛，桑尼和小助理必然会到场。 此时，小助理正和桑尼说话，两个人表情都十分严肃。 林宛靠近，两个人像是见了猫的老鼠，眼神躲躲闪闪。 “发生了什么事？”林宛问。 小助理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 “不管是什么事，等比赛之后再说。”桑尼搭话。 “对啊，你现在只专心比赛就行，比赛时的心态很重要。” 小助理越是这样说，林宛越发好奇：“我现在就要知道呢？” 小助理和桑尼面面相觑，最后一致决定——不能说。 两个人都缄默不言，林宛没有再继续问，可心里已经有了糟糕的猜测，她应该是又被骂上热搜了。 化妆两个小时，考核赛在上午十点开始。 这次考验选手的创作能力，音乐可以是原创，也可以是改编，舞蹈则必须原创，每一位选手有五分钟的表演时间，表演之后由评委点评和打分，因此比赛中每个人上台时间是八分钟。 比赛以抽签的方式进行，每次评委老师抽到一个人，台下唏嘘声一片，然后响起热烈的掌声。 林宛第六个被抽中，当评委老师叫到林宛的名字，现场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掌声。 最后是左云站起来为她鼓掌，台下的掌声才稀稀拉拉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宛感觉导师们看她的眼神变了，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明明上一分钟，他们还笑着点评徐茜的作品，而这一分钟，所有人在用审视的目光看她。 林宛不会写歌，她的音乐部分由《说爱你》改编，其实闪耀之星绝大多数选手都不会创作音乐，几乎都由现有音乐改编，因而林宛不会写歌并不是多大的硬伤，加上她的舞蹈能稍稍弥补音乐上的不足，整体表现还算不错。 表演结束，六位评委打分，林宛只拿到了8.88分，前五位选手中，徐茜的分数是9.15分，范莎莎的分数是9.08，目前林宛排第三名，但所有人都清楚，等其他选手都表演结束，林宛的名次只会往下掉，她终于不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林宛终于坠落神坛。 没有心情看接下来的比赛，林宛离开比赛现场，乘坐电梯下到三楼，和工作人员申请使用手机，手机开机后，多条信息弹出，手机提示有一百多个未接电话，有几百条未读短信，微信信息有上千条。 翻看未接电话记录，周时雨打开三个电话，其余的都是陌生号码。 翻看短信，全是侮辱谩骂的信息。 ——你可真能装！绿茶婊！贱小三！ ——快滚出《闪耀之星》！看见你我胃里就泛酸！ ——你这么缺男人吗？还要去抢好朋友的男朋友，太恶心了！ 林宛的心一直突突跳，她翻阅这些短信，右眼皮也一直在跳。 打开微博，林宛赫然看到三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标题： ——#冷丹丹退出《闪耀之星》# ——#无法原谅林宛# ——#晨星公司为林宛发表声明# 点开第一个标题，林宛进入冷丹丹的微博。 冷丹丹： 我要向所有的观众和粉丝道歉，对不起，各位。 我将退出《闪耀之星》，不是因为压力太大，不是因为比赛的残酷性，更不是自己退缩了，我的退出只因为林宛。 我必须向所有人坦白，我有一个交往五年的男朋友，这五年里我们做过许多浪漫的事，我原以为我们会走到最后，最终步入婚姻殿堂，却没想到他和我的好朋友林宛偷偷交往...... 冷丹丹的微博文字多达一千字，林宛看了好久，愤怒积满胸腔。 发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文字还不算，冷丹丹上传了照片，可谓是有图有真相。第一张照片：林宛被徐逸按住双手，徐逸的手搭在林宛的腰上，两人“深情”对视。第二章 照片：徐逸的腿抵在林宛腿间，他的手放在林宛腹部上，男人面带微笑，林宛“深情”凝视。第三章照片：徐逸亲林宛的脸蛋，两个人身体贴在一起。 林宛气得手都在颤抖，冷丹丹明明都看到，她知道她对徐逸的态度，为什么还要发这些东西恶意诋毁？ 不用翻看下面的评论，林宛已经知道网友会如何讨伐她这样的“小三”。 点开另一个标题#晨星公司为林宛发表声明#，林宛翻看微博下方的评论，一律都是谩骂和调侃。 ——女王？绿茶女王？ ——宛宛你太让我失望了，今天是喜欢你的第六天，不会有第七天了。 ——为什么她本人不发声？她躲去了哪里？ ——我错了，我粉错人了。 林宛告诉自己别在意，大家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然而即便心里说不在意，当看到过分的诋毁和谩骂，还是会生气。 退出微博，林宛打开微信，晨星工作群信息99+，周时雨却没有发来一条信息。 她需要说明事件的经过，或许还能找到证据补救这个局面。 林宛给周时雨打电话，第一次，无人接听。 第二次，正在通话中。 第三次，通了。 然而电话的那边，他那么安静...... “阿雨。” 安静。 “你相信我吗？这件事不是冷丹丹说的这样。”林宛问。 那边沉默了好久，他闷声道：“比赛怎么样了？” 他没有说相信她。 别人的质疑，林宛尚且可以不予理会，可是他不行，他是她最在乎的人。 “阿雨，你一定是误会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那些照片是不完整的，我还打他了，我......”林宛固执地解释，慢慢的，她开始语无伦次。 周时雨：“林宛，你总是这样。” “这是误会误会误会！” 林宛对他怒喊，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如此暴躁。 “对不起，阿雨。” “嗯。” 林宛忘了考虑周时雨的情绪，他不止是她的老板，他还是她的男朋友，看到其他男人贴脸亲林宛，他又会是什么心情？ 过去，林宛和学长假扮情侣牵了个假手，他都会生气，几乎一整晚都不愿意和她说话，更何况是现在？ 第79章 60 故意激怒周时雨 没聊几句, 周时雨那边有一个重要电话，两人之间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林宛刚挂断电话，桑尼打电话进来。 “宛宛宝贝, 你在哪？” “三楼。” “速速下楼，我们一起回公司。” “好。” 来不及更换衣服，林宛迅速离开《闪耀之星》大楼, 随后坐上晨星公司的商务车。 商务车有七个座位，除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后面两排有五个座位，小助理和桑尼就坐在第二排。 林宛上车后, 小助理自动坐到最后一排，将第二排位置留给林宛和桑尼。 “公司打算怎么解决？”林宛问。 桑尼：“不太清楚，我们猜不透周少爷的想法，李迎那边已经提交了三个方案, 都没有被采纳。” “能不能调取《闪耀之星》内部的监控记录？” “我们第一时间就联系《闪耀之星》节目组的高层, 有人为阻力, 暂时还拿不到内部的监控。” “能报警吧？这是恶意抹黑造谣。”林宛愤然道。 “暂时没有，我们想先了解您这边的情况, 再决定要不要报警。”想了想，桑尼又道：“当务之急, 您还是想想要怎么跟周少爷解释，我看他......好像很生气。” 坐在身后的小助理也连连点头：“昨晚, 他摔坏一套清水紫砂茶具, 他之前在办公室经常用的，都摔碎了。” 林宛心头一紧，刚才跟他打电话，她能感觉到他阴沉的情绪, 但他并没有冲她发火。 “昨晚？他在公司？”林宛问。 桑尼：“嗯，大家都在，几乎一夜没睡。” 林宛是晨星公司唯一的艺人，她的形象危机便是晨星公司的形象危机，如果这次危机公关失败，林宛可能这辈子都要背上骂名，对晨星同样有害无利。 晨星公司刚刚起步，业务能力还处于摸索状态，现在突然要处理这种棘手事情，无疑是刚学会走路就要被迫跑步，让公司整个团队都措手不及。 “昨晚我去办公室，发现周少爷一直盯着你和那位绯闻男士的照片看，我跟他汇报工作，他也不理我，那表情乍一看云淡风轻，仔细一瞧，那双犀利的丹凤眼就像一把刀，越看越阴冷吓人。”桑尼哆嗦肩膀道。 “他在生我的气？”林宛心里没了底，他若是真生气，她一定招架不住。 “不清楚哦，”桑尼笑了笑，凑到林宛耳边轻声道：“但我能看出来，周少爷不喜欢你跟别的男人亲亲抱抱。” “谁说我跟别人亲亲抱抱？”林宛瞪大眼睛。 桑尼耸耸肩：“照片啊。” 忽而没了脾气。 —— 来到晨星公司，周时雨不在。 公司的人都在忙碌工作，策划部和宣传部几位成员是真忙，其他人是瞎忙，周时雨不在公司里，公司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我们的周少爷呢？”桑尼众人。 李迎站起来：“一个小时前出去了，他说如果宛姐回公司，叫宛姐回家。” 林宛一愣。 回家？是城中村的房子还是...... 只一秒，林宛已经知道了答案。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五十分钟后。 林宛回到四合院，她按了按门铃，没有人来开门。 林宛输入密码，居然......打开了。 四年了，密码居然没变。 走进院子，院子一片死寂，灯笼在风中摇曳，盆栽里的枯枝无人修剪，盆栽的落叶没人打扫，一切凄清寂静。 林宛推开正厅的木门，屋内淡淡的墨香和檀香包裹而来，这气味让人镇定安神。 “阿雨？” 安静。 走进书房，没人。 林宛跑上阁楼，随后闯入周时雨的房间，他的房间窗帘敞开着，一缕风吹动窗帘的薄纱，光影照在房间木制地板上。 浴室里有水声，他在里面。 浴室的门敞开着，林宛跑过去，果然见周少爷正在淋浴，他光着身体，水沿着他肌肉线条往下流淌，画面别提多诱人。 “对不起。” 林宛立刻背过身，心道非礼勿视，脑海里却仍是他。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止，他洗好了。 “不敢看我？” 他悠悠问了一句。 林宛：“没有，有什么不敢的？” 摸都摸了，睡都睡了，谁说不敢看他了？ 周时雨几步走上来，将脑袋搁在林宛肩膀上，水滴从他黑色发尾坠落，落在林宛的锁骨和前胸上。 他洗的是冷水澡，水滴落在林宛的皮肤上，凉凉的。 “你耳朵都红了。”他盯着她的耳朵看。 林宛用手捂住耳朵，刚才没觉得耳朵有什么不良反应，经他这么一说，耳朵果然热乎乎起来。 “你穿好衣服，我们说正事儿。”林宛偏头看他。 他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林宛一回头，便看到一张近在迟尺的俊脸，一股淡淡的沐浴香弥漫开来，叫人陶醉。 等缓过神来，林宛暗骂自己太不是东西，冷丹丹的微博还挂在热搜榜上，成千上万的网友都骂她是小三，她居然还有心情对一个男人想入非非。 将林宛“色眯眯”的眼神看在眼里，周时雨：“我以为你在外面有了别人，就不稀罕我了。” 一句话，林宛被激怒。 他居然以为她在外面有人？ 林宛转身看他，眼睛瞪得很大。 周时雨穿纯白浴袍，面上似笑非笑，他像是在生气，有像shi仅仅开个玩笑。 林宛深呼吸，叛逆的基因被激起，不怒反笑道：“真抱歉哈，偷偷跟男生亲热被发现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尽量找隐秘的地方亲，不给周少爷添麻烦。” 即刻，周时雨不笑了。 他直定定看着林宛，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 “再说一遍？” “我他妈就是喜欢徐逸，我喜欢舍友的男朋友，我就喜欢当小三，我喜欢跟他亲亲抱抱！” 周时雨用手捏起林宛的嘴，丹凤眼含带怒火：“林宛.......” 嘴巴被他捏着，林宛红唇被迫嘟起，他不让她说，她偏要说，谁叫他开了一个好头？ “他身材高大，手臂特别有劲儿，他抱我的时候特别有安全感，我想跟他谈恋爱，想做他的老婆，想给他生小孩......” 下一秒，林宛嘟起的嘴巴被咬了，被他咬了。 唇上的触感刺激着她的神经，他身上的气味扑面而来，林宛生出一丝窃喜。 她有多久没亲她的阿雨了？ 搂抱他的脖颈，林宛舔舐他的唇，呼吸变得灼热。 “窝不说了，窝爱阿雨，窝想做阿雨的老婆，窝想给阿雨生小孩......” 林宛含含糊糊表了个忠心，希望他嘴下留人，别再咬她了，他咬疼她了，换亲亲好不好？ 甜言蜜语果然见效，周时雨抬头看她：“刚才说什么？” 林宛脸上带妆，嘴唇上涂抹女王口红色号，此时周时雨嘴角和下巴都沾染了口红，让他更多出一丝邪魅。 “我爱阿雨，我想做阿雨的老婆，我想给阿雨生小孩。” “别人呢？” “别人关我什么事？” 揉捏林宛的唇，周时雨把林宛抱到床上，吻铺天盖地而来。 两人翻滚了一会儿，周时雨身体有了异样，他没有急着要林宛，而是用一只手禁锢林宛的两只手腕，将她的手按在她头顶上方，他的大长腿没入她腿间。 “他怎么弄你？” “啊？” “除了亲你，还干了什么？” 没等林宛回答，周时雨自己模拟了一下，林宛身体被他顶得往上挪动，一股难言的羞臊气息弥漫。 “他的腿碰到你了没有？” 林宛：“......” 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里。 “没有。” 林宛狡辩。 现在想想，她当时是被猥亵了。 双手撑在林宛身体两侧，周时雨仔细打量林宛的脸，忽而又生起了闷气。 明明也不是特别漂亮，为什么这么多男人爱她？ 第80章 61 他是她坚强的后盾 房间里, 两人从中午一直缠到傍晚，死过去又活过来，烦心的事统统被抛在脑后。 窗帘敞开着, 风进入房间，两个人仍感觉到燥热。 汗水湿透了床单，他们的头发都像是被水洗过了一般, 在这幽暗的傍晚里，她的眼睛因动情闪着如萤火般的光芒，她的嘴唇肿胀发红，甚至渗着血丝, 可仍是本能地在幽暗中寻找着他，亲吻他冒着胡茬的下巴和喉结。 二十四岁的林宛，在她为数不多的性/爱中，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激情澎湃, 整个人陷入生与死的交界处。 她忘了自己的那些丑闻, 忘了所有的诋毁和谩骂, 忘了比赛，忘了名利, 一切置之度外。 此刻，网上关于林宛小三事件仍在发酵。 下午两点, 冷丹丹又发一条微博，矛头直指林宛。 冷丹丹： 直到现在, 她也没有跟我说一声对不起。 冷丹丹在参加《闪耀之星》时几乎没有热度, 却在曝光林宛后收获几十万的粉丝，成千上万的人都在讨伐林宛，所有人都在对冷丹丹表示心疼和同情。 评论区—— ——大家快去投票，让《闪耀之星》节目组去掉林宛的参赛资格。 ——林宛到现在也没有回应这件事？是做贼心虚了么？ ——看她的舞蹈被圈粉, 以为她是那种自由潇洒的女生，没想到自由过了头，当小三都当得那么得心应手。 ——她的广告代言被取消了，ED品牌官博发通知了，真爽。 在京市郊外偏远的四合院里，整个院落安静寂静，风摇动暖黄的灯笼，吹起地上枯黄的落叶，风止，时间仿佛也在停止。 房间里，林宛用汗津津的手臂环抱着周时雨，在疲倦的半梦半醒之间，她在他耳旁低低说着痴语。 “其实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还爱我，像这样一直抱着我做/爱，我就什么都不怕。” 周时雨亲吻她的脖子，吻从她的下颚骨爬上她的下巴和面颊，最后咬上她可爱的耳垂。 “嗯别怕，没什么大不了......” 傍晚时分，两人满足地拥抱对方一起沉睡，手指还紧紧缠在一起。 等林宛再次睁开眼睛，周时雨已经离开，房间里一片黑暗。 林宛慢慢坐起来，身体有些不适，那是纵欲过度的结果，拿起枕头放在鼻子间，她闻到一股属于他的香味，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 摸黑走下床，林宛在地上一堆衣服里找到手机，她想登录微博，却发现微博被卸载了。 打开微信，周时雨给她留言。 周时雨：我干活去了，你安心睡。 周时雨：这两天别看微博，看了只会影响心情，你好好睡一觉，明早我让王叔送你去《闪耀之星》录制大楼，你专心比赛，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周时雨：考核赛你排在第八名，这次退步了，还要继续努力。 看他最后的留言，林宛浅浅一笑，越看越像老领导在叮嘱下属好好上班。 想到某位领导在几个小时前，还跟她在床上翻云覆雨，眼底渐渐染满了柔情。 林宛：好的，周少爷。 —— 第二天，林宛精神百倍回到《闪耀之星》录制大楼，左云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一期轮到公演赛，选手需要完善上期考核赛的作品，然后登上舞台演出，节目组仅给三天时间，今天是第一天。 “我昨晚看到微博了，比起冷丹丹，我更相信你。”左云说。 两人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吃零食，林宛递给左云一包薯片，左云接过来并拆开包装袋。 “不是有图有真相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林宛笑着反问。 左云：“冷丹丹那个人，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感觉她心机很重，而且你不是有男朋友吗？犯得着去碰别人的男朋友？还惹得一身腥。” 林宛身体后仰躺在地板上，感叹道：“哎哟，你和我想的一样，我自己的男朋友亲着抱着都不够，犯得着去找别人？可惜广大网友都不相信。” “这么说，这是一场误会？” 左云也躺下来。 林宛：“不是一场误会，是一次性/骚扰。” 左云轻笑：“妈的，这可真离谱。” 两人躺在舞蹈室地板上聊天，鱼子爱几人走进来。 鱼子爱是来看林宛的，不是出自关心，更多是因为好奇，还有一点点幸灾乐祸。 上次考核赛之后，五位选手已被淘汰，现在只剩下十二位闪耀之星，林宛虽然在那次考核赛中排行第八，但仍然有实力冲冠，倘若林宛因这次的舆论压力被迫退出，这对其他选手而言，无疑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宛宛，你看微博了吗？”鱼子爱坐过来，离林宛和左云很近。 林宛绷直腰腹坐起来：“没看，坏消息别告诉我。” 鱼子爱微笑：“如果跟《闪耀之星》有关呢？” 左云迅速弹坐起来：“怎么？节目组真要取消林宛的比赛资格？” “我可没这么说。”看向林宛，鱼子爱不动声色道：“不过我听工作人员说，节目组几位高层正开会商讨宛宛的事情。” “商讨什么？” “不清楚，网络舆论给节目组造成很大的压力，怕节目组顶不住压力，真的会取消宛宛的参赛资格。” 林宛吃着果冻，始终没有发言。 左云用手肘碰了碰她：“宛宛，你不担心吗？” “我担心有什么用？” “也是。” 《闪耀之星》节目组高层迫于舆论压力，确实在商讨要不要取消林宛的参赛资格，林宛刚开始以第三十一名的入赛名额进入节目组，《闪耀之星》已经经受过一次舆论打压，已是名声狼藉，这次如果再袒护林宛，恐怕观众会对节目组失望。 然而就在大家全票赞成跟随舆论趋势，取消林宛的参赛资格，导演接到一个电话，所有人都安静了。 “不能动林宛。” “为什么？林宛不是伤了徐总的侄子！” “反正动不了。” “这个林宛是什么来路？” “与周氏集团有牵扯。” “你是说......那个周家。” 导演点头。 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京市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没人不知道周氏这个家族，这个家族关系网盘根错节，里面不乏商圈巨头，高层政客、文坛名人、娱乐圈幕后大佬，周家几乎渗透每一个行业领域，关系网十分庞大，没有人敢轻易得罪周家这样的庞大势力。 “江导，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算《闪耀之星》整档节目办不下去，也不能动林宛。” 随着《闪耀之星》高层对于林宛事件的处理不了了之，一个小时之后，晨星公司开始公布《闪耀之星》大楼的内部监控，并发文道—— ——关于此次事件，晨星公司已经报警，冷女士的微博指控纯属恶意造谣抹黑，林宛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林宛跟冷女士的男朋友毫无亲密关系，从监控录像可以看出，林宛被强行抱进监控视线盲区，并非自愿，中午十二点零七分，林宛走出通道和冷丹丹碰面，中午十二点十九分，冷女士的男朋友走出通道，据林宛本人描述，她当时因反抗撞伤徐某的鼻子，从监控可以看出，徐某的鼻子有受伤迹象，和林宛的描述相符......我们的律师已向冷女士发出律师函，接下来我们将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相信警方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晨星公司的澄清微博发出去不久，徐逸本人也发微博买热搜，他晒出自己鼻子骨折的照片，还贴上检查单和病历册，并发文替林宛澄清。 倒不是徐逸这渣男突然良心发现，他这次的善举是出于被迫，因被周家的势力裹挟，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的叔叔告诉他，他徐逸闯了大祸，可能会牵扯到他父母的事业，在这样的利益冲突下，他不得不做出正确的选择，他能感觉到有一个人在幕后和他下一盘棋，对方进攻，他只能撤退，并被迫站好自己的位置，最后还要等待那个人的判决。 这些微博发布以后，舆论终于不再呈一边倒的趋势，有网友开始动摇。 ——这是恶意造谣？她不怕承担后果吗？ ——弱弱的问一句，有谁和我一样一直相信林宛。 ——靠，一堆人都在网暴林宛，期待一堆人向林宛道歉。 ——感觉没那么简单，徐渣男主动承认自己欺凌林宛，一般不都是打死不承认吗？是收钱了？ ——我还是相信冷丹丹，徐渣男跟林宛有一腿，当然愿意替情人小三说话。 ——听说林宛背景很大，背后有金主。 ——请不要再造谣，林宛才是受害者！ 裂开的碗无论如何修补，都不可能完好如初，林宛的声誉已经受损，无论如何解释，总有无数网友坚持己见，认为他人皆醉我独醒，坚持林宛就是那苍蝇不叮无缝蛋中的破蛋。 下午三点，警方发出通告，告知此次事件系冷女士故意造谣，那些质疑林宛的评论才渐渐减少一些。 然而下午四点，不甘落败的冷丹丹，再次发一条旨意不明的微博。 冷丹丹：背景果然够大。 这一条微博无疑牵动底层群众敏感的内心，人们生来同情弱者，普通大众更容易和底层人民共情，那些背景大的有一定手腕的人，自然要被口诛笔伐。 于是网友舆论又开始摇摆不定，两股势力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有人站队冷丹丹，有人站队林宛，网络舆论争执不下。 到目前为止，晨星公司的杀手锏几乎快要用尽，却没想到在事实面前，很多网友仍不愿意相信监控录像，不愿意相信警方，他们更愿意相信那句所谓的“背景果然够大”，这句话甚至成为调侃林宛的一个梗。 晚上。 林宛给周时雨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在公司，他说他在江河城。 林宛不看微博，自然不知道现在的舆论走势，更不知道周时雨为何回了江河城。 “你在江河城？！” “嗯。” “为什么回江河城？” “想给你拍一个成长纪录片。” “哈？” “我在你家，在你房间里，我能偷偷看我老婆的日记吗？” “不可以！” “反应这么激烈嗯？在里面偷偷写了几个男生的名字？” “也没写什么，我这么懒，很少写日记。” “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宛：“你晚上还是去宾馆住吧，我房间有一股霉味，住不下你这样的大少爷。” 隐约听到衣柜门咿呀的声音，他在翻她的衣柜。 “没事，没你想的金贵。”他说。 林宛：　“在衣柜里看到什么了？” “内衣。” “......” “品味有待提升。” “......” 第81章 62 打算要三个小孩…… 江河城下雨了, 细雨绵绵。 院墙上的爬山虎依旧茂盛，在这场雨的洗涤下，满墙的绿叶格外翠绿。 周时雨站在房檐前, 目光眺望远方，视线之内全是低矮而杂乱的房屋。 “还有一段监控，把冷丹丹放玻璃碎片的这段监控, 和林宛擂台赛脚底受伤的视频拼接在一起，动作快点，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结果。” “关于这段监控，让李迎尽快编辑微博文案, 一个小时后把文案和视频一起发给我。” 周时雨在打电话，林老太太做好了一份豆角炒肉和一份炒菜花，她将湿漉漉的双上擦在脏兮兮的围裙上，然后走到家门对周时雨道：“小周, 可以吃饭啦。” 周时雨回头, 看着头发花白的林老太太, 他点点头，随后挂断电话。 坐在陈旧的木桌前, 周时雨陪老太太一起吃饭。 “你要宛宛的奖章和奖状，我都给你找出来哩, 以前没发现这丫头的能耐，今天整理了一下, 才发现这丫头拿了这么多证书和奖状, 快要装满一个箱子哩。”老太太笑道。 周时雨点头：“嗯，谢谢。” 老太太不会上网，还不知道林宛最近发生的事，便也没问林宛近况。 “宛宛老大不小了, 你俩什么时候结婚？”老太太问。 周时雨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对上老太太期待的目光，周时雨决定将皮球踢给林宛：“我想结婚，她不愿意。” 老太太皱眉：“她为什么不愿意呀？当了个小明星就翅膀硬了？都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也不知道抓紧点儿。” 周时雨点头，用筷子夹一个豆角，小心翼翼咀嚼着。 “你家人同意吗？”老太太又问。 周时雨：“同意。” “结婚后，宛宛要过去跟你父母一起住？” “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倒时候接您过去跟我们一起住。” 老太太摆摆手，嘴里说着不需要，可眼睛里全是满足的笑意。 “结婚后要几个孩子啊？” 周时雨和林宛从没有讨论过这些，现在却要跟老太太规划起了未来。 挠了挠鼻子，周时雨谨慎道：“......三个。” 老太太满意点头：“对对，孩子多才热闹。” 周时雨：“......” 也得林宛愿意生。 吃完了饭，周时雨撑伞离开林宛家。 晚上八点，华灯初上，绵绵细雨早已经停歇。 周时雨和两位摄影指导坐在江河城一家牛肉大排档内，四周都是前来吃饭喝酒的客人，男人们四五成桌，大家聚在一起划拳喝酒，说话的声音洪亮高亢，可能因为热，几个中年男人脱掉上衣，露出白花花的啤酒肚。 店里的服务员很忙碌，她们人手一个托盘，忙碌地穿梭在露天大排档餐桌之间。 “周少，我们等谁？” “一个朋友。” 没过多久，陆修阳穿一身帅气的西装走过来，并在周时雨身旁坐下：“怎么样？我这身衣服上镜么？” 周时雨喝一口白开水，淡淡笑道：“还可以。” 时隔多年，这是两个男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六年前在周时雨来江河城的短短几个月里，两个人从来没正眼瞧过对方。 这要怪林宛，没有她，他们两个人也不会争风吃醋。 “能叫来的人，我都叫了，刘哥刚好回了江河城，他在过来的路上，还有石头他们。” “嗯，谢了。” “得了吧，我可不是为了你，我为我老婆办事。”陆修阳整理自己的西装，他摸了摸自己早已刮干净的胡须，又整理了自己打着发蜡的发型。 陆修阳这几年发达了，牛肉大排档开了一家又一家，出门的坐骑是一辆宝马，住的是自建两层式小别墅，他现在是江河城出了名的小老板。 陆修阳把林宛称之为老婆，周时雨也不在意，横竖陆修阳也只能过个嘴瘾，他自己可不止是过过嘴瘾这么简单，他们可不一样。 “林宛的事，我都知道了。”开一包中华烟，陆修阳给三人递烟：“要我说一句公道话，那男的是什么傻逼玩意儿？” 两位摄影指导接了烟，周时雨摇头拒绝。 陆修阳也不在意，他将烟头含在嘴里，然后娴熟地自己给自己点烟。 “我这样的男人，林宛都不要，怎么可能看上那种货色，还是别人剩下的。”理了理自己的发型，陆修阳吐一口烟气道：“不说别的，如果林宛跟了我，我这辈子也会死心塌地对她一个人好。” 作为林宛唯一看中的男人，周时雨只是轻笑，不做任何回应。 没过多久，刘哥几人到场，大家先简单吃了些东西，随后一起去往废弃塑料厂，过去他们经常在那画满涂鸦的胡同里跳街舞，现在也一样，这场街舞秀只为林宛。 对于舞者之间，舞蹈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八/九个男人来到胡同里，一群小孩正在里面跳街舞，正确的说，是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围观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跳街舞，周围音乐炸响，围坐在一起的男孩女孩欢呼声不断。 这些男孩女孩都生在江河城，他们对舞蹈同样热爱，过去是石头哥哥将他们聚在一起，现在他们吃完饭后，会自觉来这里跳舞，这些热爱舞蹈的孩子们，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共同崇拜的对象，那便是林宛。 林宛《闪耀之星》的比赛，他们每一期都会看，看过之后都格外骄傲，因为林宛生在江河城这片土地上，江河城是他们共同的家乡。 石头哥哥说，林宛小时候都在这条胡同里跳舞，于是这群10后小粉丝，每晚在这里聚集。 小女孩的街舞跳得很好，只见她穿一条小背心和牛仔短裤，头上扎两个帅气的蜈蚣辫，扭腰提臀时，别有一番帅气可爱的气质。 周时雨让摄影师记录下这一幕。 十几年前，林宛父母将对于舞蹈的那份执著传递给了林宛，如今十几年过去，林宛用那份对舞蹈的热爱，影响着这片土地的孩子，如果这是一场关于舞蹈和艺术传递的接力赛，显然林宛在奔跑时没有掉棒，这里的孩子顺利地从她手上接过木棒。 看到这一幕，刘哥颇为感慨。 江河城最早一批对舞蹈感兴趣的大孩子，其实都是受林宛父母的影响，他就是那群大孩子中的一个。 现在大孩子们都已经长大，小孩子们却受林宛的影响，延续着一个个关于舞蹈的梦想。 最后，周时雨让这群孩子集体入境，让他们一起对摄影机镜头说话，男孩女孩们商讨了一会儿，最后自发地勾肩搭背站成两排，然后对着镜头喊道—— “林宛姐姐！你是我们的榜样！我们喜欢你——” 小孩子们入境后，轮到大孩子。 刘哥在众人围成的圆圈里跳了一段街舞，他穿一件黑色套头衫，帽子扣在脑袋上，只稍微摆几个动作，已是帅得不行。 舞蹈结束，刘哥对着镜头道：“林宛，还记得这条舞蹈街吧，我们大家经常聚在这里跳街舞，一起讨论大城市，一起期待未来，我们大家都有一个梦想，说要靠舞蹈走出江河城，现在你做到了。” 陆修阳穿着西装来一段迈克杰克逊的舞蹈，尽管他当老板多年，但舞蹈的功力丝毫不减，依旧能完美演绎着东方江河城版的迈克杰克逊。 表演结束后，他对镜头微笑：“有一年我们大家爬到山顶去看星星，你说你喜欢看星星，喜欢那些神秘和古老的星光，我想说，其实跳舞时的你就像星星，整个人都散发着光，我相信很多人有和我一样的感觉，我们都在仰望你。” 石头也来即兴来一段舞蹈，随后对镜头傻笑道：“宛姐加油！他们都说你是天生的舞者，我只想说，你永远是我女神——” 继石头之后，其他人也纷纷为林宛加油打气。 “林宛冲啊！拿冠军回来——” “你是最牛逼的！不用管那些流言蜚语，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怎样女孩！” —— 拍好了视频，周时雨连夜赶回京市，没来的及休息，他又安排摄影指导做最后的剪辑工作。 凌晨五点，他和几个工作人员仍待在公司里，时时关注纪录片的剪辑进度。 “周少，这段视频要不要？” “视频时长尽量控制在半个小时以内，不要太长。” “还需要配上文案和独白。” “嗯，我来想。” “一定要明天发布吗？” “对，要趁这次事件的热度，让更多的人认识林宛。” 连续几夜没好好睡，周时雨犯困得厉害，他走到茶水想给自己冲泡一杯咖啡，在拆开包装袋的时候，他感觉到心律严重失常，过去因心脏病而产生的憋闷感再次侵袭，让他的大脑忽而一阵晕眩。 周时雨用一只手按在心口上，另一只手撑着桌案，以防自己不会摔倒。 “周少，你怎么了？”一个摄影指导师问。 周时雨停顿了好久，才轻声回了一句：“没事。” 第82章 63 舞台上的告白 冷丹丹往林宛鞋子放玻璃渣的视频被曝光, 站队冷丹丹的网友纷纷被打脸。 从这件事可以窥觊冷丹丹的人品，一个会做出如此卑鄙行为的人，她的话又有多少的可信度？ 反观林宛, 即便右脚受伤，仍坚持比完擂台赛，仅凭她一个人的实力为小组争取三个晋级名额, 完成最后一场表演后，林宛走回待定区时步履蹒跚，当时很多网友都没有注意到，现在重温一遍, 才知道其中的缘由，于是许多网友开始心疼林宛。 冷丹丹偷放玻璃渣的视频曝光后不久，已经退赛的曲曼也发微博公开支持林宛，声称比赛当天, 她的鞋子里也有玻璃细渣, 以至于她在比赛中出现严重失误。 曲曼：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事件, 我的鞋子里有玻璃细渣，导致比赛中出现严重失误, 我并不知道林宛的脚也受伤，她当时没有告诉我, 还为整个团队赢得三个晋级名额。 很多人都说林宛是靠关系进入《闪耀之星》这个舞台，我过去也以为如此, 后来她成为我的队长, 带领我们团队参与比赛，我才真正了解她，可以说《闪耀之星》所有选手中，我最喜欢林宛, 也最崇拜林宛。 林宛的性格很好，她大方、爽朗、坦率、随和，明明她天资卓越，却比很多人都要努力，平时里她很好相处，可当她开始跳舞，将自信、大胆、狂野的一面展示给众人，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在发光，让人觉得她那么遥不可及。 因为喜欢她，所以我站出来替她发声，希望网友停止对林宛的诋毁和谩骂。 曲曼发微博后不久，徐逸再次被迫向自己的前女友身上插刀，他公布两个人的微信聊天截图，爆料冷丹丹才是走后门并挤走林宛的关系户，一时间冷丹丹成了万人唾弃的恶人，网络舆论开始一边倒，所有人纷纷指责痛骂冷丹丹。 微博上网友评论—— ——我的天啊，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为了这种恶毒女人去攻击林宛，希望林宛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比赛。 ——刚才去翻了林宛之前的微博，对于这件事她只回复一句“清者自清，廉者自廉”，下面全是网友的嘲讽和谩骂，现在看了好心疼。 ——希望那些无脑网友向我宛女王道歉，呜呜呜，我的宛太委屈了，好在真相也许会迟到，却从不会缺席。 ——晨星公司很给力，在短短几天内就收集这么多证据，向恶人重拳出击。 就在关于林宛的话题#网友欠林宛一声对不起#被吵上热搜，晨星公司又公布一个关于林宛的短视频纪录片，视频里的江河城烟雨朦胧、雾气缭绕，整座城被群山环抱宛若仙境。 这里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当他们提到林宛，脸上都洋溢骄傲自傲的神色。 “林宛姐姐！你是我们的榜样！我们喜欢你——”一群孩子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声音响亮有力。 “林宛呀，是个顶好的女孩咯，她对她的奶奶孝顺又体贴，以前呀每至雨季，她都会来我这里买中草药，说是给奶奶治疗风湿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说道。 林宛过去的班主任也回应说：“林宛为江河高中争得很多荣誉，记得临近高考那年，她获得了扇江音乐舞蹈学院的保送名额，但她拒绝了，她说她要去京市，她的梦想就在那里。” 江河城很多年轻人都在为林宛加油打气。 “林宛，我们会一直支持你！不要气馁，要勇往直前！毕竟你是那么多人的光！” “谢谢你林宛！借着你的光，我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世界！” “林宛冲啊！拿冠军回来——” “你是最牛逼的！不用管那些流言蜚语，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怎样女孩！” 短视频纪录片被大量转发，阅读量持续飙升，很多网友纷纷点赞和评论。 林宛是临近比赛，才看到这个视频，心里暖暖的，视频里的江河城还是她记忆中的景象，视频里的每一个人也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一切都像是在昨天。 当时桑尼正给她补妆，见林宛重复播放这段视频，他笑道：“周少爷真厉害，他借这次事件，借着大家都在关注你时，让所有人重新认识你，一个真实勇敢且会发光的林宛。” “这视频......是他拍的？”林宛轻声问。 桑尼：“可不就是，他带两个摄影指导去江河城待了一天一夜，回来也不休息，就赶着这一波热度发布这个视频。” 小助理帮桑尼传递化妆笔，心不在焉道：“周总为了这次事件，忙前忙后奔波，我今早看到他的时候，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在公司里晕倒。” 桑尼即刻给小助理传递一个眼色，小助理忽而意识到什么，连忙闭紧嘴巴。 来之前桑尼又交代，不能向林宛透露周总的情况，可能会影响比赛，小助理刚才心不在焉一直在想周时雨的事，于是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林宛回头，她木愣愣看向小助理，杏仁眼满是惊诧和担忧：“他......” “没没没，没有的事。”小助理憨笑摆手，强行解释道：“是李迎晕倒了，我说错了，不是.......” 话只说到一半，当小助理注意到林宛的眼睛，她愣住了。 这双眼睛很漂亮，之前已经画好了眼装，只见她眼线上扬，眼位微翘，长长的睫毛上沾染蓝白亮片，这真像蝴蝶的翅膀呀，小助理心想。 然而就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白部分竟渐渐布满湿润的红色，慢慢地开始有泪光在闪动。 她突然明白桑尼为什么叮嘱她，别把周少爷的事告诉林宛，原来......林宛爱着周少爷。 她的眼睛藏不住这份深情，那里写满了慌乱、惊痛、担忧，还有爱意。 “他是怎么了？”林宛颤动着嘴唇问。 小助理求救似地看向桑尼，桑尼：“不是什么大事，你专心比赛。” 林宛穿上鞋子要离开化妆间，桑尼急了，连忙上前阻止：“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时候离开，是想要周少爷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吗？！” 林宛停下脚步，她眼睛红通通一片，直觉告诉她，他的情况很不好。 她想起四年前他心脏病发作，他在她面前濒临死亡的模样，那太可怕了。 死死抓住桑尼的手腕，林宛直瞪瞪看他：“你要告诉我，他是怎么了？别瞒着我。” 把林宛按在凳子上，桑尼轻叹了一声，避重就轻道：“我和小助理准备出发来您这里时，周少爷突然在公司里晕倒了，大家手忙脚乱地叫了救护车，十分钟后，救护车把周少爷带走了。” 林宛深呼吸，苍白着脸追问道：“他当时是什么样子？” “脸色苍白，可能是心脏不舒服，他一直抓着胸口的衣服。” 听到桑尼说周时雨心脏不舒服，林宛脑子一片空白，心口隐隐作痛。 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样子呢？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他不能跑不能跳，他比任何一个男生都更安静。 时隔多年，病魔还不肯放过他吗？ “我要去看看他！” 林宛还是坚持要走，桑尼哭丧着脸道：“您先比赛行吗姑奶奶，反正也不差这一时，等你比赛后我们一起去医院。” “他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有生命危险我们也帮不上忙呀，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宛宛你要相信他，会好起来的，认真比赛好么？为他赢下这次比赛的冠军。” 林宛红着眼睛不说话。 “你的表演排在第三号吧？”看了看时间，桑尼：“马上就要比赛了，比赛后我们就离开好吗？” 小助理：“是啊林宛姐姐，你先比赛，我帮你留意周少爷那边的状况，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这边正说话，工作人员走入后台化妆间，拿着小喇叭道：“比赛即将开始！所有选手到后台准备！比赛即将开始！所有选手到后台准备！” 化妆间十二位选手纷纷站起来，整齐有序走出化妆间，林宛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她别无选择，最后跟随队伍默默离开...... 心道去赢下冠军吧，为他赢得这份光荣。 —— 夜晚，京市。 市中心内，一栋球形建筑如巨型琉璃彩球，彩色光向四处闪烁，光线像来自南北极的极光。 “活力益酸奶，无活力，不青春！欢迎大家来到由欢饮活力益酸奶，独家冠名播出的第二季《闪耀之星》比赛现场！我是主持人.......” 台下观众挥舞荧光棒，欢呼声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刹那间，世界都在沸腾。 “只要你喜欢音乐，热爱舞蹈，都欢迎来到《闪耀之星》！活力益酸奶会给你最精彩、最青春、最快乐、最专业的舞台.......” 主持人言辞热情澎湃，台下观众激动欢呼，表情难掩兴奋之色。 在一阵阵热闹的欢呼声中，第一位选手徐茜登上大舞台，她带来一段《舞娘》艳舞，一瞬间点燃现场的气氛，舞台灯光璀璨夺目，五彩灯光投射至夜空，灯光点亮了黑夜。 在评委一番点评后，第二位选手上台，随后是第三位....... “好的，感谢陈淑妹给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闪耀之星每一位选手都才华横溢，霸气侧漏，我就问一问台下的观众！今天过不过瘾？！” 主持人在台上喊话，台下掌声雷动。 “接下来三号闪耀之星即将登场，她会是谁呢——” 主持人故意卖关子，谁曾想，台下观众欢呼声四起，呐喊由杂乱无章，变成铿锵有力的齐声呼唤。 “林宛——女王——林宛——女王——” 自从冷丹丹造谣事件后，林宛的人气大涨，很多粉丝因为心疼她，纷纷聚集到现场为她加油助威，这些粉丝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声音如此雄厚嘹亮。 粉丝齐声呐喊持续半分钟，主持人控场，粉丝才肯停止疯狂。 简单串词过后，主持人匆匆离场，舞台灯光熄灭，一切都静了。 砰砰—— 心跳声透过舞台音响，传响，回荡，粉丝们的心也因此震颤。 随即心跳声变成欢快节拍，拍子一响，舞台灯光骤亮，台上的林宛帅气转身，力度刚劲，两条嘻哈长辫被猛力甩动，她的眼睛极具杀伤力。 台下观众热烈欢呼，很快被现场劲爆舞曲吞没。 “Look at me！嘿！ 在等什么？来吧！ 别在一动不动，做了敢想不敢做的梦 再不行动，只能成为造梦者的观众，wow！ 羡慕被命运选中的王者，而我从不低头，坚持梦想，就是坚持到最后......” 一段精彩饶舌过后，林宛来到舞台前方，舞步轻快，舞姿洒脱，惹得台下观众疯狂尖叫。 林宛开始表演一段舞蹈，没有歌词，没有台词，她无法用歌声表达自己，所以她的一颦一笑，都仿佛会说话。 她坏笑，是傲慢。 她勾手，是逗弄。 她咬唇，是诱惑。 她双辫一甩，那是......我就是女王，你奈我何！ 璀璨舞台之上，舞者将自己的灵魂和情感融入在舞蹈里，观众透过大屏幕，能看到舞蹈的每一个细节，众人无不为林宛身体的柔韧度、力量、肌肉控制力，以及绝妙的表情管理，而感到震撼。 精彩总是短暂。 当音乐戛然而止，林宛停下舞步，舞台彩光消失不见，只剩一道暖白光束打在林宛身上，她向台下观众鞠躬，影子也在鞠躬。 “林宛——女王——林宛——女王——” 台下粉丝又狂躁起来，他们声音越来越大，呐喊声持续不断。 然而，当林宛持续保持鞠躬姿态，身体呈九十度角弯曲不动，人们才发现她的异样，意识到林宛不太对劲儿，粉丝们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气氛变得怪异。 终于，林宛抬头了。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被眼泪淹没，灯光之下，那星星点点的泪光，仿佛闪烁的星辰。 林宛哭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酷酷的女生突然哭了。 有粉丝心疼，拉破嗓子大喊：“宝贝别哭！我们爱你——” 很快，台下其他粉丝也在歇斯底里呼喊。 “宝贝！我们爱你——” “宛宛别哭！我们会永远守护你——” 粉丝们躁动不安，所有人都在为林宛加油打气，声音从各个角落聚集而来，让现场陷入一片骚乱之中。 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而过，低头询问节目录制导演：“这......导演，要不要叫工作人员控制现场，让主持人去协调突发状况，现在这个情况......” 导演低头看摄影机内镜头画面，台上的林宛一身孤独气质，一双美眸写满哀伤和无尽的温柔，灯光中她的脸很苍白，泪光在灯光照耀下异常晶亮，在这一刻，他从这个勇敢洒脱、光芒四射的女孩身上，看到很意外的情绪，那是说不尽的无奈和柔情。 沉默许久，导演还是制止了：“再等一下。” 粉丝仍在呐喊，林宛却那么安静。 终于—— 林宛抬起眼眸，她目光凝视舞台之下，粉丝荧光棒包围着她，犹如一片灿烂星海，她仿佛看到了星辰大海。 “十七岁那年，我遇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支持我的梦想，带我披荆斩棘，征途是星辰大海，所以我才有幸站在这个舞台上，和你们说说我的心里话。”林宛垂眸：“现在他生病了，这一路走来，他太累了。” “他的身体不好，我去庙里为他祈求的佛珠手串，就戴在他左手腕上，不知道能不能保佑他平安健康。这不是我的城市，这里繁华却陌生，我曾有过恐惧，幸而有他在身旁，他就像大海，你们见过黑夜里的大海么？它在守护星辰，每天与星辰对话，也将星辰倒映在自己的怀抱里。” “今天，他没有来到现场，如果来了，那该多好......” 听林宛的告白，有粉丝哭了。 “宝贝，会好起来的——” “笑起来！宛宛！他一定和我们一样，希望你快乐——” 粉丝大声喊话，众人高高举起灯牌，犹似一条彩色长龙，在漆黑夜晚里闪烁。 林宛笑了笑，她轻轻点头，像是在告诉自己一个答案。 “嗯，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第83章 64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林宛和桑尼几人赶到医院, 周时雨就躺在病床上。 看着床上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男人，林宛的心开始揪疼。 “医生怎么说？” 林宛问身后的桑尼, 身体僵直在原地。 桑尼：“李迎只告诉我说没事了，没告诉我具体情况，要不我现在去问问医生？” 没等林宛回应, 桑尼拉小助理一起离开，小助理一开始不愿意，她也想看看周少爷的情况，毕竟周少爷是她偷偷暗恋的男人, 然而桑尼执意要她走，小助理也只能不情不愿一起离开。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林宛和周时雨两个人。 林宛拉一张凳子坐在床边，她看着床上毫无生机的周时雨, 又看了看床头架上的心脏检测仪器, 看着上方弯弯曲曲的线条。 意识到他的生命线就是这细细长长的一条线, 生命中再大的波折，也敌不过这条线波峰波谷的来回变化更为厚重, 就是这一根根的线条，在操控着阿雨的生命, 生与死就在这小小的曲折间。 想到他过去发病的样子，想到他离开她去德国, 为了摆脱病魔生死一线的情景, 千思万绪涌上心头，林宛趴在周时雨身上，终究没忍住，她哭了。 “呜呜呜......阿雨, 你怎么了......” “我以后不气你了，呜呜呜，你不要吓我......” “阿雨，你快点好起来......” 眼泪浸湿他的病床服，床上的人微微皱眉，听到林宛的哭声，他慢慢睁开眼睛，手轻轻触摸林宛趴在他身上的脑袋。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林宛一愣，她猛然抬头看他，眼泪晕染漂亮的眼妆，眼睛周围黑乎乎一片。 周时雨安静看她，看着她的眼泪安静坠落，悄无声息，惹人心疼。 真心实意为他哭的女人，这世上能有几个？ 牵上林宛的手，将她的手带到唇边亲一口，周时雨：“我老婆真丑。” 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形象不好，林宛又趴在他身上，身体一动不动。 周时雨触摸她的头发，然后是耳朵，他微微侧躺，触摸林宛的脑袋就像在安抚一只兔子。 “小傻子，不问问我身体情况就瞎哭？” “你怎么样了......” 林宛的声音难掩哽咽。 周时雨淡笑：“过度疲劳导致心脏供血不足，好好调养几天就能好。” “真的？” 她轻轻问，脑袋仍趴在他身上。 周时雨自嘲道：“嗯，我注定是个少爷命，不能为工作太过操劳，我大概更适合养花养鸟，练练书法看看书。” 林宛抬头，郑重道：“没关系，以后我来养你。” 看着她，周时雨眼底含笑：“好，以后咱家全靠你了。” 林宛笑了：“嗯。” 深情凝视了一会儿，两个人慢慢收敛笑意，林宛情不自禁凑近他，她想亲他了，周时雨任由她靠近，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很自然地迎接她的唇瓣，和她亲吻在一起。 小助理和桑尼返回病房看到这一幕，当即傻眼了。 周时雨躺在床上，一只手环抱林宛的腰肢，林宛坐在床边低头和他亲吻。 乍一看，林宛像是在强吻周时雨，可仔细一看，周时雨在吞吐林宛粉嫩舌尖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这哪里是强迫了？分明是乐在其中。 “这这这......” 小助理被桑尼拽出来，眼睛瞪大，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们......他们是情侣？” 桑尼弹她脑门，扬眉道：“你才知道哇？” “可是，可是......” 可他们一个是艺人，一个是老板。 “你呀你，停止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据我观察，周少爷很爱我们宛女王，这段时间没少吃醋。” “啊？” 小助理仍然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桑尼带她离开病房，然后掰着手指细数：“林宛接受采访那次，她后来陪一个实习生喝咖啡，周少爷的脸是不是很臭？” 小助理点头。 “这次事件，林宛和冷丹丹男友闹出绯闻，周少爷是不是打碎一套紫砂茶具？” 小助理点头。 这么一看，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 林宛跟医生确认过，周时雨是因过多疲劳，导致心脏超出负荷，心脏供血不足引起身体不适反应，他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知道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糟糕，林宛总算松一口气。 他这几天没好好睡，需要好好休息，林宛陪他吃一份筒骨粥，便要他早早入睡。 周时雨挪动了一下身体，空出一半的床位，道：“你上来。” “干嘛？” “你一会儿不陪我了？” “陪啊，看护你到明天早上。” “那就上来，陪我睡觉嗯？” 林宛：“......” 他们两个一个人一米六五，一个人一米八四，睡在一张病床上会不会太拥挤？ “太挤了，你会不舒服。” “抱你睡，我会更舒服。” 林宛笑了笑，看了他一眼，最后脱鞋上床，两个人面对面侧躺。 近距离贴近他的脸，林宛能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可能是太累了，他闭上眼睛老老实实睡觉，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 林宛看他长长的睫毛，看他高挺的鼻梁，又看他毫无血色的唇，凑上去亲了一下，才戴上口罩陪他一起入睡。 凌晨四点，周时雨醒了。 病房依旧明亮，走廊外空空荡荡。 周时雨是被热醒的，尽管病房开有空调，他还是出一身热汗，这都怪林宛，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了，腿还极不老实得搭在他身上，还搭在那么尴尬的位置...... 偏头看林宛，见她戴口罩睡觉，周时雨帮她把口罩拉下来。 周时雨当然知道她的意图，她怕护士查房看到她的脸，知道她是林宛，会给自己和公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很热，周时雨也不想动林宛，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他慢慢拉下被单，随后轻轻解开上衣的纽扣，谁想到林宛手贴上他的胸膛，大腿也在他身上乱蹭，这一蹭，他男性本能被蹭出来了。 吞咽一口唾液，他有点口渴了。 生无可恋地望向天花板，周时雨尽量不去看林宛，然而不去看她，她的气味还如鬼魅一般四处飘散。 半晌，林宛醒了，她也热醒了。 “阿雨，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她迷迷糊糊问。 周时雨：“没有。” 林宛将压在他身上的腿拿下来，很快发现他的异样，不禁一愣。 都病恹恹成这样了，他居然还那么精神。 慢慢爬起来，林宛揉了揉眼睛：“阿雨？” 拿捏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咬了咬，某少爷眼神无辜道：“你碰到我了。” “......” 愣愣看他，半晌，林宛噗嗤一笑。 枕着他的臂弯睡下来，林宛调皮道：“我摸摸？” 周时雨：“......” 于是，这对聚少离多的情侣，情难自禁，开始在被子下亲亲摸摸，直到两个人出更多的汗...... 凌晨五点到凌晨六点，林宛枕在他臂弯里和他聊天，两个人的头靠得很近。 “我奶奶身体好吗？” “还行，等《闪耀之星》的比赛结束，我们接她上来。” “嗯。” “你奶奶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怎么说？” “我说你还不想结婚。” 林宛瞪他，偏头咬了咬他冒着胡茬的下巴。 “想的，我也想，跟你。” 周时雨点头，他想结婚，她也想结婚，可现实不允许。 “你奶奶还问我结婚后要几个孩子。” “你说什么了？” “我说三个。” 林宛嗤笑，周时雨也笑了。 其实他们还没考虑过要孩子，一切都还太早，他们只想过二人世界。 “你打算给我生几个嗯？” “看你以后的表现。” 周时雨：“还记得咱家四合院的历史？” “记得，你说是清朝某位大官养小妾的地方。” “我还说那是个旺子旺孙的地方。” “那位妾室给官老爷生了五个孩子。”林宛说。 周时雨笑了笑：“对，记性真好。” 林宛喜欢他夸她，可当她意识到什么，连忙瞪大杏仁眼：“你要我给你生五个？！” “那咱们肯定不能比别人逊色，六个就行。” “？！！！” “你只管生，我来养。” “？！！！” “最好是三个双胞胎。” “生你个头！要生你自己生！” 他以为母鸡下蛋呢？今天下了一个蛋，明天还可以接着来？ 还三个双胞胎？他怎么不上天呢？ 周时雨笑了，显然是林宛夸张的表情取悦了他。 看他笑，林宛心情大好，他们很久没抱在一起说说话了，果然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心情都会变好。 摸也摸了，羞羞的事也干了，心也谈了，一直到凌晨六点，两个人又开始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九点。 晨星公司十几名职员提着花篮和水果浩浩荡荡走向病房，人未到，林宛已经从梦中听到李迎的嬉笑声。 “大家放心，咱们周总没事，好好调养几天就好了。” “没事就好。” “李迎，昨晚林宛比赛视频你录下来了吗？” “录了录了。” “一会儿拿去给周总看，林宛的表演太棒了。” “嗯。” “你们说，林宛在舞台上告白的男人是谁？” “不知道耶。” 一切声音都太过真实，林宛即刻清醒，来不及躲藏自己，只好将脑袋挪到周时雨的腰侧，用被单死死裹住自己。 周时雨被林宛这一动静弄醒，等听到李迎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到什么。 要让公司职员看到他们睡同一张床上，未免太尴尬。 一个是公司的老板，一个是公司的女艺人，这是要被捉奸在床？ 即刻，周时雨半坐起身，膝盖曲起，给林宛在被褥里躲藏的空间。 就在林宛找好了位置，公司十三个职员浩浩荡荡走进病房，大家有的提起花篮，有的捧着花束，有的提水果，有的带营养品...... 看到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周时雨嘴角不由地抽动了一下。 第84章 大结局 l love you “周总, 你好些了么？”李迎笑盈盈问。 其他人纷纷将水果和花篮放在病房的床头柜上，堆得满满都是。 扫视众人，周时雨：“嗯。” “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一位女职员问。 周时雨：“明天。” 其实周时雨的注意力一直在被褥下, 他能感觉到林宛在下面蠕动。 女职员要拿鲜花插进花瓶里，无意间她踢到了一双女士长靴，不禁愣住了。 大伙都穿着鞋呢？怎么多出一双靴子？ 仔细闻了闻空气的气味, 隐约还能闻到女人的香水味，这屋子藏了人？周总藏了女人...... 再看床上鼓鼓的被子，女职员心领神会。 偏偏李迎没有眼力见儿，见到床边摆了一双女士长靴, 好奇问道：“这里为什么有一双高跟靴？” 大家顺着指引看过来，果然见一双女士长靴，众人暗暗吸气，难怪觉得周总被褥鼓起得不太正常。 注意到床下的靴子, 周时雨慢条斯理道：“哦, 我女朋友的。” 他显然不慌不忙, 没有一点被抓包的窘迫感。 “没事没事，这很正常。”李迎缓和气氛。 其他人跟着一起演戏。 “我也经常把鞋子落在我男朋友那儿。” “周总女朋友一定很漂亮, 鞋子都这么好看。” “周总这么帅，女朋友肯定好看啦, 这还用说？” 马屁拍得是越来越响了。 周时雨淡笑：“她一般般吧，也没多漂亮。” 林宛在被子里抗议, 周时雨往下压腿, 两个人暗暗较劲儿。 “你们还有事吗？”周时雨问众人。 众人：“......” 这是下了逐客令？周总未免太无情无义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来看看您。”女职员道。 “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用眼神示意被褥下的人，周时雨：“我女朋友害羞。” “哦哦, 了解明白。” “那我们明天再来看您。” “不用，我今天出院。” “啊？哦哦哦，恭喜周总。” “那周总保重。” “我们先走了。” “再见。” 周时雨：“嗯。” 等大家陆续离开病房，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林宛像一只猫一般，从周少爷的双膝间探出脑袋，双手撑在周时雨腰间两侧。 “好像来了很多人，吓死我了。” 周时雨半靠在枕头上轻笑，用手捏了捏林宛的脸：“我这老板的形象要毁在你手里了。” 林宛撇嘴：“反正你女朋友长得一般般，也没有多漂亮，毁了形象也比丑媳妇被人看见得好。” “嗯，有道理。”周时雨若有所思点点头。 林宛忍了忍，但没忍住，她伸出爪子要掐他脖子。 周时雨不让她下毒手，将她手臂反扣在她身后，林宛挣扎，于是两个人在床上打闹。 起初是林宛被压在下面，最后是周时雨。 林宛骑在他腰上，一只手揪住某少爷衣领口，一只捏着某少爷的下巴，用女霸总的语气说道：“男人，但凡你听话一点，我也不会想要掐你，我只会好好疼你。” 周时雨抿了抿唇，眼底含笑，他本来想问问她要怎么疼他，却发现...... 病房门口，七八个员工的脑袋靠在门边，仿佛是叠罗汉一般，从半米开始，几个黑脑袋一直往上叠，他们在偷瞄他和林宛。 注意到周时雨的目光，林宛回头一看：“......” 他们居然又折回来，公司一群下属怎么这样？太奸诈了。 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众人将李迎推出来顶锅，李迎踉跄着站到病房门口，憨笑道：“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其他人一起点头。 没等老板发话，李迎撒腿跑了，其他人见状，也一溜烟跑没了影。 林宛：“......” 周时雨：“......” 大型社死现场，老板和女艺人的“奸情”被曝光了，以后大家都别想好好过了。 —— 当天，周时雨以睡在医院里不舒服为由，提前出院。 王叔开车过来接送，两人先去餐厅吃了午餐，随后才回到郊外的四合院。 四合院里空无一人，保姆已经被辞退，整个大宅只有林宛和周时雨两人。 当院子的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周时雨从身后抱住林宛，他的下腹贴上她的翘臀。 亲吻她的肩头，周时雨轻声问：“做么？” 他声音低沉磁性，听得林宛又起鸡皮疙瘩了。 看他帅气的脸庞，林宛红着耳朵点头：“嗯。” 男朋友这么帅，她怎么可能没想法？她身心每一处都在渴望他，她无法用语言去描述那种想要被他拥抱、想与他紧紧相贴、想被他用力侵占的感觉。 她相信她的阿雨也和自己一样，他渴望着她，渴望她的触摸，渴望她的拥抱，渴望被她包裹和接纳。 这并不荒/淫，这是男女之间最真实最原始的欲望，相爱的伴侣之间，谁不是这样呢？ “等一下，在，在这里？” 林宛环顾四周，院子明亮又寂静。 周时雨脱掉她的上衣，道：“这是我们的家，宛宛。” 是啊，从院门开始一直到正厅，这都是他们的家，而且这是郊外，永远没有人打扰他们。 然而即便如此，林宛仍有些害羞：“大白天的，还是回房间吧？” 亲吻她的锁骨，周时雨：“亲近自然不好吗？” “......” 果然搞艺术的男人，才是最“变态”的。 于是，两人在这敞亮的院子里，在这满是绿色植物，有着假山池水，有漂亮金鱼在池水嬉戏的院子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两个人开始亲近自然...... 从下午两点一直到晚上八点，他们一刻都没有离开对方，天地之间只剩下彼此，世间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晚上八点，院子四周充满灯笼暖黄的光。 两人躺在院子中央厚厚的毛毯上，周时雨枕着一个枕头，林宛枕着他的臂弯，他们身上只有一条薄薄的被子。 郊外的星星比城市中所见的更明亮，就如此刻，星星宛如遥远的萤火，两人睡在一起看星星，四合院将天空分割成了方块形状，夜空繁心点点，夜色迷人。 “《闪耀之星》进入决赛了，现在只剩下六位选手。” “嗯。” “我，左云、鱼子爱、徐茜、范莎莎，田思迪。” “给多少时间准备？” “七天。” “规则是什么？” “分两个环节，一个是助阵演出，一个是个人演出。” “助阵嘉宾要自己找？” “嗯。” “你想找哪个男明星给你助阵？” 林宛偏头看他：“我想找谁都可以？” “我尽量给你请来。” “那我要曹元龙！他好帅！” 周时雨眯眼审视她：“哦？偷偷暗恋人家嗯？” 林宛：“......” 还说请谁都可以，稍稍试探一下，他小气的本性就暴露了。 林宛也不是真的想要曹元龙作为自己的助阵嘉宾，她在知道比赛规则时，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骗你的，我心里有人选了。” “说来听听。” “那个男人很特别，是那种你看一眼就想跟他坠入恋爱，想跟他亲热的类型。” “嗯哼。”周时雨淡淡回应，他不太喜欢林宛这样去描述另外一个男人。 实际上，他已经吃醋了。 她看着别人也有欲望，她对他一点都不专一。 林宛坐起来，身上的毯子从她胸前滑落，露出她曼妙的躯体。 “你知道吗？他让我有一种想为他跳舞吸引他注意力的冲动，我想要他眼里只有我，整颗心只有我。” “你很容易做到，让男人心里眼里都是你。” 周时雨看向天上的星星，说话的语气很敷衍，他不想回答她。 林宛：“重点在于我想为他跳舞。” 周时雨：“......” “那段舞蹈已经在我脑海里了，我甚至有些等不及，我想明天就回《闪耀之星》录制大楼，想要他跟我一起走。” 周时雨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不要他好么？我给你找更有名气的男艺人。” 林宛摇头，眼底带有狂热：“我非要他不可呢？” 周时雨慢慢坐起来，被单滑落，他毫不在意，只安安静静凝视她。 对视，许久。 周时雨：“名字。” 林宛：“周时雨。” 周时雨扬起唇角笑了。 “可以吗？”林宛也笑了。 “我不会唱歌，没有表演的经验，帮不了你。” “不需要你帮我，你只要站在那里，看我用舞蹈和你做/爱。” 这个用词真大胆，她的男粉知道了能受得了么？周时雨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可以，但......” 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某少爷玩味笑道：“你也要满足我一个愿望。” 林宛诧异：“什么？”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林宛瞪大眼睛。 果然啊，搞艺术的男人最变态...... —— 第二天。 为满足某少爷的愿望，进而让他成为自己的助阵嘉宾，林宛答应了某人的“变态”要求。 早上九点，两个人一起吃林宛煮的面条后，开始干正事儿。 周时雨将画架子搬到院子，各色颜料摆在一起，画笔桶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随后将油画纸固定在画架上。 “脱吧，摆出你最美的姿势。” 盘腿坐在毛毯上的林宛：“......” 他奶奶的，他非要画她的裸/体画像，她还要给他当模特…… 退去衣物，林宛坐在毛毯上，然后背对向他。 阳光暖呼呼照在皮肤上，林宛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看她白皙优美的背部，周时雨淡笑：“你觉得你后背最美？” “对呀。” 那当然不是，林宛觉得自己哪儿都美，让他画背只是觉得安全，不会太过害羞。 “我不要画你的背。” 林宛回头看他，略微有些不满。 周时雨用画笔悠哉地敲着画架，发出有一搭没一搭的声响。 “转过来，让我看你。” “不。” “不想要我当助阵嘉宾了？” “......” 林宛慢慢转过来，周时雨坐在三米远的石凳上，眼睛灼热又深情。 “坐好来。” 林宛挺直坐好。 “别绷得这么紧，放松一些。” 林宛照做。 周时雨捏着眉心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起身离开，回来时他手上多一把精致漂亮的折叠扇，折叠扇不大，扇面有梅花，两边的木头骨镶有玉石。 “把自己想象成一位贵妃。”他说。 林宛拿扇子扇风：“那您是贵妃的什么人呀？” “臣子。” 有臣子要求贵妃当果体模特的么？这要是在古代，他肯定要掉一百个脑袋。 蹲坐在林宛身旁，周时雨没有立刻起身离开，他低头在林宛唇上吻了好久，这才满意地看向她娇嫩欲滴的红唇，笑道：“嗯，这样才好看。” 给了林宛一个人设，林宛知道该怎么做，她在舞蹈里不也经常扮演不同的角色？ 林宛半躺在毛毯上，左手膝后撑，右手拿折叠扇，双腿微微交叠。 周时雨确认这个姿势后，开始拿起画笔开工，他画得很认真，他看她也很认真，他每次仔仔细细看她的身体，林宛都感觉身上落了无数的羽毛，每一寸皮肤都格外敏感，好不自在。 他认真画画起来，整个人很安静。 林宛看他的眉眼，越看越喜欢，这么帅的男人居然是她的，真不可思议。 坐了半个小时，林宛累了。 周时雨让她歇息一会儿，林宛裹上袍子去拿零食，回来后继续当模特，只不过她不是敬业的模特，她把零食放在身后，时不时回过头吃几片饼干和薯片。 周时雨并不在意她偷吃零食，他一直认真创作，心无旁骛。 中午，林宛饿了。 “你饿了吗？”林宛问。 周少爷抬眼看她：“有点。” 林宛站起来：“我去做蛋炒饭。” 可能当模特已经习惯了，林宛在周时雨面前不再遮遮掩掩，她赤脚走过来喂他吃一片饼干，身体微微前倾，全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模样。 周时雨慢慢放下画笔，站起来环抱她的腰，语气暧昧道：“先不吃饭嗯？” 林宛淡笑：“你得克制，这样对身体不好。” 把林宛抱起来走进正厅，周时雨抱怨道：“我已经很克制了。” 两人这次是在大厅的沙发上欢爱，然后是阁楼的楼梯，最后又回到沙发上。 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总是过得太快，两人没羞没臊的一天结束后，周时雨的画仍没有完成，问他还需要多长时间，他说还要五天。 为了不耽误比赛，林宛的果体油画只能暂时搁置在一边，周时雨跟随林宛进入《闪耀之星》录制大楼，开始为她的决赛做准备。 林宛还有五天时间准备，时间很赶，因而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一点，几乎都是林宛“开机”时间。 这五天要准备两个节目，一个是助阵演出，一个是个人演出，林宛让周时雨早上来陪自己练习助阵演出，下午专研个人演出。 有一次，周时雨下午也留下来陪林宛，林宛因为太专注，全然忘了还有个男朋友，直到傍晚肚子饿了，周时雨叫她去吃饭，她才惊愕回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 —— 时间转瞬即逝，《闪耀之星》决赛来临。 当晚，林宛画了美美的烟熏妆，打扮成一个戴大耳环，穿破洞裤的坏女孩，而周时雨穿着优雅的衬衣，手里拿一本书，打扮成斯文帅气的大男孩。 他们将要演绎一段一个坏女孩引诱一个乖乖男孩，两个人双双坠入爱河的故事。 在桑尼给周时雨化妆时，林宛忍不住想要亲他，他太帅了，每次看一眼都会春心荡漾。 “阿雨，你真好看。” 林宛靠坐在化妆台前看他，眼睛满满都是对他的喜欢。 周时雨抿了抿唇：“是不是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林宛点头。 觉得他跟她谈恋爱，真是委屈他了。 周时雨淡笑：“我也是。” “是什么？” “自己想。” 一旁的小助理酸了，她没想到谈恋爱的周少爷居然那么甜，和他高冷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林宛的助阵演出排在第二位，她和周时雨来到后台准备，她偷偷牵上他的手，发现自己手心全是热汗。 周时雨也感受到了，不禁问了一句：“紧张了？ 林宛：“没有。” 挠挠她的手心，周时雨：“加油，宛宛。” 林宛：“嗯。” 舞台之上。 主持人：“活力益酸奶，无活力，不青春！欢迎大家来到由欢饮活力益酸奶，独家冠名播出的第二季《闪耀之星》决赛现场！” 整个运动会馆响起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出场的这位，她是一匹黑马，也是一名优秀舞者，她的舞蹈在网络被大量转载，越来越多的网友路人转粉，她会是谁呢？！有请我们的二号选手林宛为大家献上《l love you》~” 当舞台灯光熄灭，粉丝们的欢呼声由狂热渐渐平息。 林宛牵周时雨走上漆黑的舞台，而舞台之下是犹如星海般的亮光，那是现场观众手中的灯棒发出的光，灯光星星点点，宛若一片灿烂银河。 “阿雨，看，舞台之下像不像一片星辰？” “嗯。” “现在我们拥有一整片星光。” “嗯。” “要一直看我，这个舞蹈只为你一个人而跳......” “好。” 当舞台的灯光亮起，音乐伴奏随之而来，两个人相视一笑。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