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熟花 作者：摄氏度三 文案： 即使不吸收养分也要竭尽全力拖延，只为了让那独一无二的人欣赏这仅此一次的盛放。 短篇，温柔龙族攻X笨拙魅魔受，攻是龙傲天（三重意味上的）。虽然受的设定完美适配抹布文，还是只魅魔，不过本文是纯爱。随便写的，没怎么修改。 跟另外一篇《早来人》是姊妹篇，不是双视角，时间段不一样。 第一章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那位大人好像要来了！” “怎么可能没听说？据说就是最近这几天……” 现在已经下班了，大家都在讨论着红龙族的大人物要来的事。但伊恩对他们讨论的话题没有兴趣，只是沉默地收拾残局。 这是一个中级史莱姆养殖场。中级史莱姆经常被用在各种场合上，需求量大且稳定，是一笔很赚钱的买卖。不过，就是因为需要用到史莱姆的地方太多了，这笔买卖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拿下的，这个牧场背后就有蓝龙一族撑腰。 伊恩是三年前来到这个养殖场的，而且没有通过任何测验。但养殖场的人没有说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每当蓝龙族的人惹了什么祸，或者虽然没惹祸但牵连到了别人，又或者间接导致别人出事，但又没闹出太严重的后果的时候，蓝龙族就会送给那个人一份名下产业工作机会，算作补偿。 当然，说是蓝龙族这么做，其实也就是蓝龙族近年来话事的人比较讲道理而已。 总之，没有人对伊恩予以太大的关注。 对此，伊恩求之不得。 很快养殖场就只剩下了伊恩一个人。伊恩没有家，养殖场也正好需要有人留下，所以伊恩自然而然地住了进来。 就在伊恩准备关上养殖场的大门时，突然有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伊恩手指一抖，心脏忍不住飞快跳动。 “伊恩。” “李斯大人……晚上好。” “晚上好。” 李斯是这家养殖场的主人，一个小有家财的农场主——这是对外的说辞，其实伊恩知道不是这样，李斯必定是某个家族的少爷。 当然，他不会说出口。 “请稍等。” 伊恩把提前准备好的小饼干拿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李斯特别中意他做的小饼干的味道，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李斯不仅会来这里吃饼干，还会和伊恩聊天，他来的时间很不固定，有时一个星期来两次，有时一个月都见不到面。最长的那一次，伊恩整整半年没有见到李斯。 对于伊恩来说，和李斯相处的这段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没有之一。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一切都是显得那么地静谧美好。 直到伊恩的手腕开始发烫，他就像是脑袋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又来了。 最近发热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他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住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偏偏挑在李斯来的这个时候……！ “伊恩？”李斯自然不会看不出伊恩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我……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不用叫医生吗？” “不用，应该就是昨天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而已……” “真的没关系？” “真的。” 手腕的温度以燎原之势向全身蔓延，伊恩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奇怪，回到房间后，他立刻从柜子里拿出绳子把自己的手熟练地反绑到背后，和床绑在一起。 身体的感觉越来越激烈，伊恩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丧失理智，变成一个极其不堪的人……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欲求逐渐变得越发极端，空虚感几乎要把伊恩逼疯，只有那个能让伊恩满足。但伊恩实现用一个巧妙都绳结绑住了自己，他越挣扎绑得越紧，只有清醒后理智的他才能解得开。 “呜……呜呜……” 好热，好渴，好饿，好痒。 极度的冷和极度的热快速交替，伊恩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这温度变化烤得酥脆，稍微一动就咔咔作响，疼得像是要断了。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好像有蚂蚁在里面爬，他的手指早已经把手臂抓出了血，可是那骚痒感在深处，抓皮肤只会赶得里面的蚂蚁到处乱窜，更不用说被绑着的伊恩手指只能够到自己小臂。 “……呜……” 即使如此，伊恩还是忍不住挣扎，试图缓解那种令人绝望的空虚感，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但吃进去的只有空气。什么都吃不到让伊恩疯了一样地乱动，那粗麻绳已经深深勒入手臂中，沾上了血液，但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无法解开绳子，伊恩干脆放弃了，他想要就这么被绑着离开，却发现绳子另外一头连接着床脚。伊恩又是拉扯又是咬动，甚至用自己的身体撞击床头，可始终挣脱不开。 好饿。 好饿，好饿。 ……好疼…… 这时门突然开了，感觉到精气的味道，伊恩看也不看立刻飞扑过去，被绳子拉扯着狠狠撞到地上，这一下摔得太狠，加上之前伊恩本就弄得自己一身伤，一时之间起不来了。 但甜美的精气自己走过来了，伊恩疼得好像被针扎，但他还是拖着腿扯着床往精气扑过去—— 直到那熟悉的魔力从伤处传入肌肤。 伊恩浑身剧烈颤抖。 是……他。 这个魔力，只会是他。 伊恩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李斯突然出现，他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想法。 “离我远点……” 李斯好像说了什么话，但伊恩因为疼痛、渴望和冲击而嗡嗡作响的脑袋什么都听不清，他只能用嘶哑的声音竭尽全力地喊叫：“不要看我——” 伊恩以为他在嘶吼，但实际上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哭腔。 “求你……” 然后，伊恩很快又不再清醒，李斯在他眼里又变回了一团精气。 “……” 恍惚中伊恩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他眼前一黑，完全陷入黑暗当中。 等到伊恩醒过来的时候，李斯的问题果然接踵而来：“伊恩，你老实告诉我，谁对你下手了？怎么下手的？” “……” “相信我，我可以摆平。” 伊恩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实话实说吧，伊恩，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不仅仅只是李斯而已了吧？”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帮你摆平欺负你的人的实力和地位。” 伊恩却还是摇头。 “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身上这个问题不可能解决。” “没关系，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这样。真的不用帮。” “这不是用不用，是想不想。” “……” “……” 伊恩又沉默了。 “……伊恩，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知道这样深挖或许即不礼貌又不厚道，但我想帮你。” 李斯伸手摸了摸伊恩的手臂，那上面还有一点残留的刚刚没治好的伤，治好了以后他并没有立刻放下去，而是缓慢地摩挲。 他轻声说： “告诉我，好吗？” 第二章 伊恩是施德家的一个小小的仆从，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平静地过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的手腕突然出现了一圈红痕。一开始伊恩只觉得是不小心擦伤了，但随着时间流逝，那些红色不仅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鲜艳，越来越集中。然后，终于，变成了一圈纹路。 与此同时，伊恩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改变。 那些改变让伊恩难以启齿，即使伊恩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承认了：自己是一只魅魔。 魅魔是公认放荡的种族，不过魅魔并不下贱。恰恰相反，由于魅魔集群内部高度团结，且魅魔行事罔顾人伦道德，所以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魅魔的，对于一些公子哥来说有一只专属魅魔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有钱权的表现。 当然，一般来说也很难有人会和魅魔产生不愉快，毕竟魅魔极其开放，来者不拒，又不在意别人的辱骂。 大多数魅魔的观念如此开放，是因为魅魔通常由他们的同类扶养，耳濡目染加上生理特征以及社会的印象身份标签等等各种因素造成。但伊恩太晚熟，没有被魅魔发现，也没有自己是魅魔的自觉，因此他的三观自然无法向魅魔靠拢。 但他的确就是一只魅魔，而且不一般。 首先，魅魔生育率极其低下，种群数量极度稀少，本身就很罕见。魅魔毕竟要吃精液，如果吃几顿怀一个，那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他们生育率低是自然进化的结果。当然，人少好统一，魅魔高度一致的文化价值观也和这个脱不了关系。 其次，男性魅魔少之又少。平均一万只魅魔里才会有那么一到两只男性魅魔，而魅魔统共也没有多少只。原则上来说魅魔都是女性，男性魅魔算是变异的产物。倒不是说没有以精气为生的男性生物，但魅魔作为被灌注的对象而生，正常来说那类男性不应该成为魅魔而该是别的生物才对。 再次，伊恩大概是天生就有点缺陷，又因为营养不足发育不良，所以不仅成年了才显现出魅魔出生就该有的特征，而且还不长翅膀不长尾巴，还无法学会魅魔天生就擅长的精神类的魔法。唯一能看出伊恩是魅魔的地方，大概就只有他手腕上的那一圈纹路和那对小小的角了。 最后，魅魔也分很多个种族，伊恩是赤魅魔，也是魅魔中的少数。赤魅魔的身体对魔力极其敏感，与赤魅魔交合能够一定程度上净化魔力……因此赤魅魔相当吃香。 但这些对于伊恩来说没一个是好消息，他空有魅魔的身体，却没有魅魔的心。 魅魔需要吸食精气，伊恩试图通过吃别人自然散发出来的精气来顶肚子，可那些精气缺乏关键的营养，伊恩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住了。 然后有一天，伊恩手腕上的纹路突然发烫，他感觉身体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了一样，意识到不妙的他靠着意志硬撑了过去，但他很清楚那一次不是结束，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 伊恩翻阅资料，那是魅魔在严重缺乏精气时本能开启的觅食状态，即使魅魔失去意识昏迷，身体也会本能地无差别地渴望精气——伊恩立刻意识到着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如果不采取措施，他会无法控制地搜寻精气，和自己都不认识的附近的陌生人发生关系。 因为伊恩作为魅魔发育不良，他可以不吃精液只吃精气活下去，但代价就是长时间处于极度缺乏精气的状态，隔一段时间就触发本能。 对精气的渴望几乎掠夺了伊恩所有的快乐，他每时每刻都生活在“自己随时有可能变成荡妇”的阴影下，每时每刻都得忍受难堪的反应，体会自己的身体有多么下贱。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晚上喘口气，第二天又是新的一轮。每天晚上伊恩都会想，今天熬过去了，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呢？ 时间变得漫长又折磨，伊恩逐渐想不起自己一开始是为了什么才努力工作的了，光是应对这个身体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太累了。 终于有一次伊恩没忍住懈怠了，结果就是失去理智的伊恩居然爬上了施德家当权者苏菲斯·施德的床，不仅被修理了一顿，还被发现是一只罕见的男性赤魅魔。 苏菲斯倒是没要伊恩，而是把伊恩献给了一位大少爷，手无寸铁的伊恩无法反抗，想到自己魅魔的身份，他彻底陷入绝望和自暴自弃中——反正他迟早都会和人发生关系，而且一单发生过一次，身体的渴望就会比现在更加加倍地增长，不如早死早超生。 被“包装”好送到那个不知名的大少爷床上前，伊恩听到了苏菲斯手下的议论。 “魅魔真好啊……和人做爱就能吃饱，不用工作挣钱，还能轻松勾搭上大人物。” “要是我是魅魔该有多爽啊。” “确实，真让人羡慕。” 魅魔真好。 魅魔爽。 魅魔让人羡慕。 哈…… 哈、哈哈…… 伊恩想笑，可一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疯狂流淌。 好疼。 比发作时还疼。 原来语言真的是刀子。 是啊，如果他能像个正经魅魔那样，或许真的会“很爽”。 坚持了这么久，根本就毫无意义。 魅魔谈什么贞操，谈什么爱……从一开始就是笑话。 没有了抵抗意志的伊恩浑浑噩噩地被运到床上，一闻到甜美的精气，他便爬了过去。 但魔力禁锢住了伊恩，并且夺去了伊恩的意识。 那个魔力—— 伊恩的内心泛起波澜。 …… …… 伊恩的身体从小就对魔力非常敏感，只要亲身接触到，他就能轻松记住。 伊恩是孤儿，被专门的机构捡去作为大家族的仆从来培养，严格训练直至卖出。因为伊恩身体不太好，表现欠佳，很难排上号，最终被当添头一起送了出去。 在被送出去前，伊恩曾经和一个小少爷有过一面之缘。 伊恩不知道那个小少爷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个小少爷是哪个家族的，只能从外表判断出小少爷似乎是某种他不认识的奇怪的蓝蜥蜴。 小少爷亲自来挑仆人似乎只是一时兴起，他随便指了一个人来考察，那个人正好就是只是在一旁围观着吸取经验的伊恩。虽然伊恩还没学完，不过小少爷指到了，伊恩自然也就被派去配小少爷玩了。 小少爷很温和，不过伊恩感觉得到小少爷亲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亲切，并不是说小少爷特意这么做，只是小少爷所处的位置让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那种气息。就算小少爷是真心没有摆架子，但有些气质是刻在骨子里的，有些想法有些观念有些语言表述也是他这个层级的人无法想到的。 当然，当时的伊恩还太小，他感觉到了那种距离，却无法描述自己心里的感觉。 伊恩并没有因为这种距离而对小少爷产生厌恶，相反，这种距离让伊恩更清楚小少爷真诚的善意。 ——这是伊恩第一次被善待。 巧克力很甜，醇厚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这极致的感受让伊恩几乎诚惶诚恐。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神器的东西，明明拿在手上硬邦邦棕乎乎的，可吃到嘴里却是甜丝丝软香香的，还会自动融化，味道往舌头里面喉咙里面渗，吃完了舌头还留着味道。 这不像是人间的东西，反倒像是从天上偷下来的一样。 小少爷很中意伊恩，但是伊恩没学完，他只好放弃。不过，他时常来找伊恩玩。 小少爷很喜欢伊恩做的饼干，每次总要捎带回去一些。 可惜这种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小少爷还是要走了，因为家里准备乔迁。 临走前，伊恩拉住了小少爷的衣角，磕磕绊绊地向小少爷要了一律魔力。 小少爷很大方地给了，问伊恩想做什么，伊恩却不说话了。 其实那时伊恩在心里想，等以后赚了钱要买十颗这个神奇的会化的石头送给小少爷。但是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赚到钱，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遇到小少爷。 伊恩不敢说出口。小少爷很温和，大概不会笑话他，但是他自己觉得自己很不自量力，说不出口。 如果哪一天真的做到了，他会主动去兑现的。 …… …… 是他。 在清醒和失去意识的短暂间隙中，伊恩终于想起了来了。 之所以努力工作，是为了回馈当初小少爷对待一无所有的他的善意，为了以后能遇到更多这样的善意。因为只有活着才能遇见不同的人，发生不同的事。甚至，伊恩还想要爱人，想要组建家庭。 伊恩都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次别的家人之间的互动，多少次在过节时黯然神伤又暗含希冀。 怎么会忘记了呢，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啊。 在遇到会对自己好的人之前，伊恩想让自己尽量变得好一些，准备好一个能够接受他人善意的、清醒的伊恩，有资格接受爱的伊恩。 所以，他不能在这里停下。 或许他管不住自己的身体，饿了就一定是要吃饭的，可是只有自己的心，他想要管住。 在彻底失去理智前，不能也不该堕落。 这和别的魅魔如何无关，只和他自己有关。 第三章 伊恩抬起左手，他的左手手腕上一直用一个四指宽的布条缠上好几圈，现在他一圈圈地扯下布条，露出了一直遮掩的东西。 “……魅魔？” “没错，是魅魔的纹路。”让李斯看了几眼就伊恩又缠了回去，“如您所见，我是一只变异的魅魔。” “所以，刚刚其实是你自己把自己绑起来的？” “……” 伊恩没回答，但李斯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这样……没办法持续。” “我知道。” “或许你该尽快找一个伴侣。” “然后填饱肚子？” “……好吧，确实不合适。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你还是多和其他人沟通交流比较好，不然遇到合适的都错过了。” “……我一开始也是那样想的。” “那现在呢？” “……李斯大人，我和您讲一个故事吧。” * 伊恩一直不擅长和他人相处，作为孤儿的他从小到大被作为仆从严加管教，加上本人性格比较内向，更加难交到朋友。后来知道自己是魅魔后，他担心别人发现，更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 不过，被救下后，伊恩获得了自由，他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然后，在伊恩努力融入的时候，有人向伊恩表白了。 伊恩知道自己对那个只有同事意义上的好感，但好感是可以培养的，说不定可以试试看。 所以伊恩和他说了实话：“其实我是魅魔。” 那个人虽然很惊讶，但他相信伊恩的为人，依旧和伊恩交往了。不可否认，那段时间伊恩很快乐，虽然伊恩依旧没有动心，但伊恩觉得只要继续下去或许就能自然而然地走到那一步了—— 可他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 “因为我好累。”他说，“我相信你，但是我知道你很饿……我很怕。” 伊恩浑身发抖，整个人如坠冰窟。 “因为我是魅魔……对吧？” “……对不起……” “……” 伊恩是魅魔这一点，无论对他还是对伊恩，都是个让人痛苦的事实，他们都不愿意提及。 伊恩并不责怪那个人，伊恩非常理解他的压力。担心恋人扑向别人，担心恋人和自己发生最亲密的事只是因为饿了，的确很累。 而且，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无法接受这样怀疑爱人的自己，却又忍不住去怀疑。反反复复地撕扯，他一定受不了了。 “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会束缚你。 “对不起，我明明应该相信你的，我也是真的想要相信你……我……我真的不觉得你会是那种人，但是……对不起……” “没关系。已经够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很明白“因为你是魅魔”对于伊恩来说是多么残忍的话，伊恩也知道他明白。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说了，这就证明了伊恩带给他的压力和焦虑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伊恩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是爱伊恩的，伊恩知道。 ……这就够了。 就让他从煎熬的愧疚中解放吧。 “我们分手吧。” * “看着他泪流满面地对我说对不起，其实我才想说对不起。看看我，本来那么好的人，都被我逼成什么样了……” “……” “为什么我非要让爱自己的人这么痛苦不可呢？为什么我非要让一个本来善良的人亲口说出‘你是魅魔’这么残忍的话呢？为什么我非要让他哭着说‘我想相信你’拼命向我道歉不可呢？” “不是你的错。” “事实就是魅魔不适合谈心，这是生理决定的。”伊恩低下头，“硬要谈，对魅魔，对魅魔的对象，都是一种伤害。” “所以你放弃了吗？” “……嗯，交朋友也放弃了。”伊恩自嘲地笑笑，“谁敢交魅魔朋友啊，被横刀夺爱怎么办。” “……我不敢苟同。真正的朋友一定愿意相信你。” “可是那样的好人为什么非得和我交朋友呢？那么多那么优秀的那么好那么健全的人……哪里轮得上我。” “……” “就算有人愿意，我也没办法坦然地和那个人相处。我千防万防，还是不小心爬过别人的床，我怎么敢……” 李斯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是安慰伊恩：“不是你的错。” 伊恩摇了摇头，笑了。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第四章 ……终于又见面了。 伊恩低下头，他怕自己眼中的情感被李斯看到。 那天暴露给兰德尔后，还没等伊恩想好今后要怎么面对李斯，一个变故发生了：前几天同事们要讨论的那个红龙族大人物确实来了，而且很不巧，那个红龙族的人居然凭借味道认出了伊恩的身份，甚至精确到了种族，只因为伊恩昨天动情时流出的液体残留了味道。 很明显，这个红龙族的人尝过赤魅魔，而且绝对不止一次。 红龙放话：“我要操你，三天后自己做好准备。” 何等轻狂，何等傲慢。 可是伊恩拿他没办法，他是红龙，而伊恩只是一个一点魔法都用不出来的魅魔。伊恩拼了命隐藏赤魅魔的身份就是害怕这种情况的出现，可果然还是到头了吗。 伊恩的心情比自己预想中的要平静很多，或许是因为这种情况三年前他就遇到过一次吧。 但……他还想再见李斯一面。 “晚上好，伊恩。” “晚上好，李斯大人。” “我想到解决你的问题的办法了。” 伊恩炸了眨眼睛，笑了。 即使是真的那又如何呢？他已经要…… “是什么办法？”伊恩还是问道。 “我和你交往。” 伊恩愣住了。 “你……？” “对，我。” 交往？我？李斯？我们两个？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不突然，我想了很久。” 伊恩的头开始眩晕起来，真的吗？是真的吗？李斯要和自己在一起—— 啊。 不对，他…… “对不起，李斯……我不应该和你在一起。我不想让你那么痛苦……当然，我很感激你的体谅。” 伊恩再也没办法和李斯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了，他怕自己会泪流满面，但李斯抓住了他的肩膀，用不会弄疼他的力气把他固定住。 “……伊恩。” 李斯没有强迫伊恩抬头看他，而是自己蹲了下去，然后抬头和伊恩对上视线。 “你相信我吗？” 被喜欢的人这样靠近，伊恩的心跳根本停不下来。李斯的外貌很普通，但在伊恩眼里，这是每一个地方都让他心动的最帅气的脸。李斯的那双眼睛里倒映着伊恩，专注而认真，就像在看自己的星星。 伊恩受不起这样的注视，他下意识地撇开视线。李斯把头靠过去，重新追上了伊恩的脸。 “你相信我吗？” 李斯的眉毛微微垂下，看起来似乎惆怅而悲伤。 伊恩心里一抖，他又让爱自己的人伤心了吗？而且，这次不仅是爱自己的人，同时也是自己爱的人…… “我相信你。” 李斯不是那种随便接受别人的人，伊恩觉得李斯对自己或许的确有怜悯，但确实是有一点喜欢的。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吗？原来还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吗？ 可是，他有资格接吗？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时机又太不巧，伊恩的脑袋一团混沌，剪不断理还乱。 李斯静静地看了伊恩一会，垂下了眼睛。 “……你不相信我。” “李斯……” 李斯站起身，突然抱住了伊恩。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伊恩想起了那个人，他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 其实伊恩说自己相信李斯并不是胡说的，虽然李斯和那个人说的话很像，但伊恩知道李斯和那个人不一样。 伊恩脑海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不，其实不突然，他想过很多次，只是一直没有胆量也没有机会去做。 “那你能证明给我看吗？”伊恩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他抓住李斯的手，往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放，“李斯，你能吗？” “我当然能，但不是现在。” “那我就不答应你了。” “……伊恩，你知道我是什么吗？”李斯没有挣扎，他有些无奈地用另外一只手去摸伊恩的头以表抚慰，“这么突然，你会很辛苦。” “可是我想要你。”伊恩感觉到李斯的手指抖了抖，他抱住了李斯，“李斯，拜托了……我想要你。” “你真是……” 李斯叹了口气。 “李斯不想要我吗？”伊恩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大胆的话。 李斯的回应是把伊恩抱起来，放到床上，吻了吻伊恩的唇角：“叫我李斯特。” 伊恩伸手关上了灯：“李斯特……”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伊恩的手指抖得厉害，连扣子都解不开。李斯特看不过去了，他吻了吻伊恩的指尖，咬上伊恩的衣领向下褪去。 由于用的是嘴巴，李斯特的动作十分和缓，脱下衣服后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沿着伊恩的腰侧流连，停到裤子上，很有礼地离开了。 边吻边脱的动作让伊恩的紧张缓解了不少，终于两个人都完全赤裸，虽然很黑，但伊恩还是看得出李斯特的躯体慢慢发生了变化，感觉到抱住自己的手臂变得更强健——这恐怕就是李斯特真正的样子。 可惜赤魅魔天生有些夜盲，伊恩看不清。 要是能看清就好了……伊恩闭上眼睛，抱紧李斯特。 “伊恩……”李斯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先放开我，后背朝上躺在床上，比较轻松。” “可是我想抱着你。” “……”李斯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好。” 李斯特的手伸向伊恩的下体，伊恩把头埋进李斯的怀里，他的耳朵都红透了，甚至因为羞耻还在发抖——伊恩很清楚自己下半身的情况，这下李斯特怕是也要知道了。 “……” 李斯特的手指在碰到伊恩的后穴时忍不住顿了一下，倒不是他对伊恩男性的身体有什么意见，而是因为伊恩的后穴柔软娇嫩得不可思议，简直就像是刚开的蚌肉一样，他只是摸了一下，那后穴就软软地嘬着他的指尖，淌出清液。 伊恩浑身发软，倚靠着李斯特，越贴越紧。他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这样亲密过，又是羞耻又是欢愉。咕湫一声，李斯特的手指没入了他湿热后穴中，挤出一圈清液挂在他的手指边上。 李斯特在伊恩的身体里四处摸索，换着角度拨弄每一处软肉。 “……嗯……” 李斯特的挑逗让人着急，伊恩的腰塌了下去，随着李斯特的动作想水一般轻微摇摆。这样的动作无法让伊恩满足，只会一点点把身体里的火勾出来。 不要欺负我……伊恩想这么说，却说不出口。因为李斯特的挑拨，他几乎是泛滥成灾，汩汩流水仿佛在诉说他到底有多么渴望，李斯特绝对是感受最直观的那个。他咬唇不敢去看，遮住了自己的脸。 其实李斯特并不是在欺负伊恩，他只是想要找到伊恩舒服的地方，不过看样子那个位置比较深，手指够不到。于是他转而开始抽插手指，并逐渐增加手指的数量，同时稍稍用力向外扩，让伊恩的身体逐渐向自己打开。 李斯特想看伊恩的表情，不过他知道没必要去逼，之后有的是办法让伊恩主动把手挪开。他只是伸手覆上伊恩一直在紧紧抓着被子的手，从手腕向上滑入指缝握紧，和伊恩十指相扣。 “伊恩……”李斯特耳语明明很轻，却异常灼热，“请相信我。” 李斯特抽出手指，把伊恩的臀部抬高至腰部悬空，然后在伊恩的腰下放了一个枕头，把伊恩的腿放到了自己的腰上。 伊恩被李斯特摆出了一个倾斜的姿势，他抬起头，看到李斯特正在俯视着自己一切遮掩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地方，以及最脆弱最私密的地方，腿禁不住夹紧了李斯特的腰。 李斯特的身影模糊不清，伊恩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但即使如此，伊恩也看得出那个身材比他想象中的要完美太多，让伊恩心神摇曳。 “我相信你，李斯特……”伊恩强压下羞耻心，自己把大腿打开了些许，“进来吧。” “……” 李斯特把伊恩抬得更高，却只动了上半身——他低下头靠近伊恩隐秘的处所，察觉到李斯特想做什么的伊恩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跳， “等等……！” 伊恩挡在李斯特前，手掌心下是一片泥泞，手背则是李斯特的唇，这个感觉让伊恩心尖儿都羞耻到恨不得掰下来一块嚼着放松。李斯特居然想做那种事……！ “别……太脏了。” 李斯特没有和伊恩辩驳脏不脏，他知道伊恩并不喜欢甚至憎恶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和性有关的地方。 “我很喜欢你的手。”李斯特轻笑道，“不过还是麻烦你让一让吧。” 伊恩不停摇头。 李斯特便沿着伊恩的指缝亲吻，而后颇具暗示性地用舌尖往里顶了顶，伊恩顿时烧得脖子通红，他没想到温文尔雅的李斯特居然也会做这么下流这么淫秽的暗示，而且还做得那么温情缱绻，好像只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别闹了……” “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李斯特的气息喷洒在伊恩的腿根上，不带侵略性但十足暧昧。 “……” 李斯特真的想这么做吗……？伊恩有些动摇了。 说实话伊恩自己都不想摸自己的身体，但李斯特却这么温柔这么缠人地挑拨，不厌其烦，像是在慢慢享用一道美味，不舍得放过任何一小块肉，甚至是配菜。 一切都那么美好，假得像梦，但感觉又如此真实。 李斯特侧过脸贴到伊恩的手背上，明明是那样猥亵的位置，但李斯特看起来就像是贴着伴侣的肩膀一样。 他闭上眼睛，轻声说： “让我爱你吧，伊恩。” 第五章 “……嗯……啊、等嗯！嗯……” 李斯特的唇舌比他的言行要热情太多，他用近乎亵玩的方式舔舐着伊恩的软肉，两只手抓着伊恩的两瓣臀，头深深埋入，头发堆到伊恩的小腹上。 伊恩控制不住地挺起腰向后仰，手指陷入李斯特的头发中，不知道是要李斯特离远点还是要近一些，但李斯特却并没有因此放缓动作，反而更加热切。 李斯特轻轻用牙齿摩擦了一下软肉，伊恩顿时像是触电一样浑身颤抖，然后他便把颤抖的可怜软肉含在嘴中吸吮，用自己唇舌里的火去收嫩肉出的汁。 “停…一下……嗯……嗯嗯……我、我要……” 感觉到嘴下那片明明很软弱却乖乖让自己欺负的地方战栗不已，李斯特把伊恩的臀分得更开：“不要压抑自己的感觉，这里没有什么你需要戒备的东西。” “……不要、不要……” 因为陌生的情潮陷入恐慌中的伊恩开始挣扎起来，但为时已晚，李斯特的手把他固定住了，他的腿又向李斯特打开，最脆弱的地方明晃晃地暴露在李斯特面前，只要李斯特稍微动作一下就能卸下伊恩挣扎的力气。 “别害怕，伊恩，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李斯特不再用口舌刺激伊恩的下体，重新用手指抚摸，“放轻松，你只需要感受我带给你的感觉就好。” “……啊！啊！” 堆积的快感终于满溢而出，伊恩全身颤栗不已，腰不停上下摇摆，软肉一阵阵收缩。 “啊！啊……哈啊……啊……” 所有积累下来的快感翻上了好几倍重新冲刷身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海浪让伊恩应接不暇，只能放弃控制身体，任由自己在高潮中起伏，再也无暇顾及魅魔淫荡的身体会露出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反应了。 “啊啊……嗯！啊……” 伊恩全身绷直，只有腰部弯成一座小拱桥，两条大腿大开着抬着下体，软肉疯狂抽搦，呲出液体。不停喷溅的水把李斯特的手臂都沾湿了，但他没有动摇，手指仍然埋在伊恩的体内，感受伊恩因为高潮收缩的身体。 “啊……！等等，别动……” 伊恩才刚刚稍稍从高潮中回过神来，李斯特就开始动作了，他用三根手指在伊恩体内抽插，还抚摸伊恩不断吐出清液的头部。 “我才刚刚……呜……太快了……啊！啊啊……！！” 敏感的身体根本经不住逗弄，一道白光晃过，伊恩前面也缴械了。 “啊……哈啊……” 望着在自己身下喘息不已前后失守的伊恩，李斯特目光里的疼惜和欲望几乎都能溢出来了，可惜伊恩看不到。李斯特缓缓抽出手指，伊恩还没缓过神，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吐出一大堆清液。 “感觉如何？还害怕吗？” 伊恩摇了摇头。 高潮的感觉比他想象中的舒服太多了，他非常害怕自己失去控制沉沦在欲望中的感觉，可这一次的体验和以往任何一次失去理智的感觉都不一样。之前失去控制的感觉像是把自己的四肢绑起来然后从悬崖顶上扔下去，而这次像是陷入一片巨大的刚刚晒过的棉花海中，都是下落，却截然不同。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伊恩第一次真正地体验性带来的愉悦感，是欲求被满足，而不是被欲求掠夺。 李斯特抚摸着伊恩的胸口，流连至腰腹，最后是腿根和后穴，摸到哪里伊恩就颤抖到哪里。伊恩的身体不断起伏，后穴更是不停地收缩，告诉李斯特它准备好了。 “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美呢……”他叹息般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中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迷醉。 每一处都很漂亮，每一处都好可爱，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想要舔舐，想要疼爱，让身下的人更多地为了自己打开，因为自己颤抖。 李斯特终于掏出了自己的东西，他抬高伊恩的腰，抵住入口 ，哑声说：“抱歉，我忍不住了。” 说罢，便将自己的身体挺入。 “……！！”。 好、大。 伊恩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因为被进入短暂地窒息了一瞬，他张开嘴想要呼吸，却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发不出呻吟，发抖一样张张合合片刻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有生理泪水徒然滑落。 “伊恩，放松。” 听到李斯特的声音有些闷，伊恩知道他可能也不好受，便努力让自己打开，容纳李斯特的性器。魅魔的身体天生就适合被进入，伊恩的主动配合让李斯特的进入轻松了一些，但奈何那物什实在是太大了些，即使是伊恩也没办法轻松吞下。 “嗯……” “你太棒了，伊恩。”李斯特压下身不停地亲吻伊恩的嘴唇、脖颈和锁骨，“再打开一点好吗？我想和你更亲近一些。” 伊恩脸上泛起一片红云，视线撇到了一边，身体却是很诚实地更加动情。他都不知道，原来李斯特做爱时说话这么肉麻。而且，明明是征求意见，可实际上李斯特并没有真的在问，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强硬，又说不出的温柔——明明很想直接开始，却还是按捺着询问。 李斯特更加用力地挺进，伊恩不知道他进去了多少，只知道自己好像灵魂深处都一起被打开了。虽然魅魔的体质适合进入，但对于伊恩来说，那里就是一个从来只出不进的地方，他自己都还没摸过多少次，却被李斯特摸了舔了吸了插透了。 另外一个人打开了侵入了身体，到达自己都够不到的深处，这样非比寻常的行动带来了非比寻常的意义——这是权力的交接。伊恩把本该只属于自己的，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交给了李斯特。 这是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之一。 这样放开自己，交给另外一个人，伊恩不仅不觉得害怕，反倒有种安心感。即使脚不着地，即使身体被陌生的情潮淹没，可他知道李斯特会抱紧他。 他并不是一个人。 伊恩的眼泪不断滑落，李斯特也不断地轻吻，像是喜欢又心疼得不行的样子。 “伊恩……”李斯特喘息着，加快了速度，在顶入的时候尤其着力，抽出时却很温柔，“我的伊恩，我的宝贝……” 伊恩被顶得呜咽不已，艰难地从喘息中挤出力量说话：“不要在外面……啊！啊……射、嗯、射进来……拜托……” 李斯特没有回答，身体力行地把伊恩的腿分得更开，用力冲刺，一口咬在伊恩的肩膀上，像是在抱怨伊恩的勾引让他如此挣扎，又欢愉又焦急。 “啊！啊啊！啊……啊啊……” 伊恩也一起释放，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身体更是相连在一起，密不可分。 好温暖。 伊恩闭上眼睛。 “我爱你。” “我也爱你。”李斯特亲吻伊恩的发尖。 …… …… 确认李斯特睡着了，伊恩小心翼翼地从李斯特的怀抱中走出，冷空气让伊恩打了个寒颤。他看着李斯特的睡脸，很久很久。 伊恩给李斯特的水里下了药，因此他没有了顾忌，伸出手抚摸李斯特的脸，从眉骨到鼻梁到嘴唇。 伊恩记得和那个人分别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了很久，四目交接之时，两个人都想起了无数过往的点滴。 最初是那个人朝伊恩走来的，说不介意伊恩是魅魔的也是那个人，但率先放手、说伊恩是魅魔让他压力大到无法忍受的也是那个人。 伊恩从来没有责怪过那个人，他知道那个人并没有什么错，只是他们真的不合适。 伊恩知道李斯特和那个人不一样。 所以，他更加不会留下。 怎么能让李斯特这么好的人，自己喜欢的人，和一只被红龙顶上的赤魅魔在一起？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填空题。 伊恩一点都不后悔喜欢上李斯特，正相反，他无比庆幸自己喜欢上了李斯特。让他能坦然地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东西，就是李斯特给他的最宝贵的东西，他会珍惜一辈子。 其实伊恩知道自己不该和李斯特发生关系，可只有一次都好，他想要知道做爱的什么感觉……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做爱的感觉比他预料中的要好太多太多。 他满足了。 伊恩低下头，深深地嗅着李斯特胸口的气息。李斯特身上总有股水汽的味道，会让伊恩联想到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的海，仿佛闭上眼睛就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水，还有层层叠叠水晶一样的浪，摇篮一样摇晃他的身躯，温柔得让他沉醉。 李斯特这个人也像是水一样，明明这么近，明明正在触碰……但伊恩知道，他无法留住也不该留住水。 伊恩低头亲吻李斯特的唇，如同落叶触及水面。 他不愿亲口说离别，但……也该离开了。 再见，李斯特。 “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谢谢你让我爱上你。 遇到你，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