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暗恋十年记 作者：deltaX 文案： 我喜欢肖宇，不算秘密。 到现在将近十年了，很快就是第十一年。 十年，从初三到现在，不长也不短吧，刚好填满我的青春。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嘉，肖宇 ┃ 配角：小章，阿彦 ┃ 其它：无 第一章 我喜欢肖宇，不算秘密。 到现在将近十年了，很快就是第十一年，两只手都不够数。 十年，从初三到现在，不长也不短吧，刚好填满我的青春。 有时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喜欢他，但一想到找男朋友要找什么类型的，条件全都向他靠拢，又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喜欢他的。 不过搞不清楚也没关系，因为我没预计这份感情能开花结果，他也没在我心里扎下多深的根，只不过无聊的时候会想起他，就当消遣。 在碰到和爱情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他，思考我对他的感情称不称得上爱，不过没有想来想去都没有结果。 前不久堂哥和嫂子领了证。 我一时觉得很奇妙，因为感觉堂哥离“成家”这个词很遥远，总之远远没成熟到可以结婚。 但是他今年28岁，听上去确实必须要结婚了。再加上嫂子怀孕了。 昨天嫂子家摆娘家酒。正式的婚礼还没办，堂哥说等嫂子生完孩子再补办。 以前也幻想过我的婚礼要怎么样的，要在一片大草坪上举行，要有精致的点心，要准备三四套礼服换着穿……总之怎么浪漫怎么来。 后来参加了几场婚礼，觉得所谓“一生一次的场合”这个名头真的没那么重要，想华丽就华丽一点，不华丽也行，新郎新娘是不是真的相爱光看婚礼的形式是看不出来的。 嫂子家摆的娘家酒规模很小。堂哥的事业刚起步，嫂子家条件比较好，有点看不上堂哥家，去的人很少。 人少，但还是很热闹。小孩在席间跑来跑去，大人喝酒吃菜，大声聊着天。到酒席尾声，又指挥服务员拿打包盒打包剩菜。 我没喝酒，于是开车送堂哥一家回家，顺便上楼聊了会儿。 伯父酒没醒，眼眶有点红，对嫂子说：“婷婷，嫁到我们家委屈你了。”然后很用力拍了两下堂哥的肩膀：“你要努力，要努力。” 堂哥醉醺醺地说：“好，好。” 伯母没有说话，嫂子也没有说话。 那瞬间我想的却是，即使真替嫂子委屈了也不能说出来。只要心底埋下了委屈的想法，一定会越想越觉得很委屈。 结婚比恋爱难多了，要考虑的事情真多。 我不想恋爱，更不想结婚。 今天刚回到租的公寓，老妈的电话就来了。 “宝贝，吃晚饭了没？” 我说：“吃了，你们吃了没？” 其实我还没吃，不过骗父母说自己吃过饭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啦。 “吃过了。昨天参加老哥的婚礼有啥感想没？”老妈说。 “老哥帅，嫂子漂亮，菜好吃，挺好的。”我说。 老妈拔高声音：“又想混过去是不是？我就直说了，啥时候带男朋友回家看看？” 我说：“缘分未到，你也不想我随便找一个吧？” 老妈：“没让你随便找，让你试着找。同事遇到好的可以试一试，不过最好是以前的同学，有事没事要多跟别人联系。” 我说：“好的好的，还有事情不？没有我去联系以前的同学去了！” 老妈：“要听妈妈的话，女孩子太晚嫁不好。不是我们着急把你嫁出去，是你要考虑一下你自己的未来。有喜欢的自己可以主动一点，听到没？” 我说：“好的好的好的知道了！” 老妈也挺无语，只好说：“行了，按时吃饭，想吃好吃的回家妈妈给你煮，不要太累，早点休息。” 我鼻子有点酸，还是说：“好的好的，你们不用太操心，我蛮好的，要是想回家会提前告诉你。” 老妈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真的没有试试看的想法。 我的感情本来就少得可怜，很难投入一段恋爱中。 可能这样说有点奇怪，我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了。换种说法，我不知道爱情应该是什么感觉的。 放下电话，我觉得格外饿，打算放纵一下吃点垃圾食品，踢着人字拖去了麦当劳。 麦当劳就在小章工作的写字楼下，我顺手发了信息给他：“下班没？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吃麦当劳。” 小章回：“我还有十来分钟搞定，等下下去找你。” 小章是我小学同班同学，初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是非常合得来的好朋友。更巧的是他初中和高中都和肖宇同班，而他喜欢的女生初中高中都和我同班，我们就形成了互帮互助的革命友谊。 高中毕业他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了，不过大学因为异地分手了。后来大二的时候他对另一个女生有好感，我继续帮他出谋划策，两人在一起一年多又分了，据他说是性格不合。 别看我没谈过恋爱，教起人来还是很有一套的。 小章从小就挺古板正经，是标准的优等生，鼻梁上架着一副很厚的眼镜，大家送他外号“木薯”。不过他一点都不木，反而很聪明敏锐。和他相处非常舒服，他很直率，有一说一，所以不必猜测他话里面有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有他肯定会说出来的。 大学毕业后他被高薪聘去做码农，我在一间广告公司做策划。我们公司离得近，偶尔会约个饭。 取了餐坐下，发现隔壁桌一群初中样子的小朋友在过生日，刚好进行到许愿环节。 被围着的女孩许好愿，吹熄蜡烛，旁边的男孩女孩鼓掌欢呼。 太巧了。 我和肖宇的初次见面，就是在麦当劳，参加朋友的生日会。 第二章 那是初二的时候，隔壁班的好朋友小月邀我参加她的生日会。 我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已经到了的除了小月还有一个男生。我和他们打招呼。 那个男生头发有点长，眼睛又黑又亮，嘴角微微扬起，看起来自信开朗。 “啊，这是肖宇，我们4班的。”小月给我们介绍，“这是祁嘉，6班的，我好朋友。” 这样就算认识了。 肖宇在我们年级算名人，因为成绩特别好，尤其数学和物理，竞赛好像拿过奖。我们班数学老师也偶尔提过他的名字，夸他聪明细心。 于是我说：“久仰大名，大佬，有空传授点数学秘籍。” 他一笑，露出一颗虎牙：“我很垃圾的。” 另外几个同学陆陆续续到了，我们的话题便终止在这。 生日会上我发现肖宇是真的很聪明细心，他很会调动气氛，有那种聪明小孩特有的机灵劲儿。我的目光很难离开他。 回家后我问小月要肖宇的QQ，说要抱大佬的大腿。 小月发给我，然后说：“你也被他攻略了！我们班好多女生喜欢他！” 我说：“大佬光环，唉。” 小月发了个表情，就下线了。 我加了他，他很快通过。 我说：“肖宇你好，我是祁嘉，今晚去参加小月生日会的，6班那个，你记得不？” 肖宇很快回复：“记得记得，喜欢吃奶油那个。” 我一顿，想起来吃蛋糕的时候大家都不怎么吃奶油，只吃蛋糕胚，我相反，比较喜欢吃奶油，就把剩下的奶油装来吃了。 没想到肖宇发现了。 我：“哇你好厉害，这都看出来了。” 他发了个呲牙笑的表情。 我：“我认识你们班的小章，也是个大佬，你们班是不是大佬云集？” 肖宇：“哈哈哈小章比我厉害！你们班也有很多吧？我记得秦舒可是你们班的，老师经常拿她的作文作范文评讲。” 我：“是的，她是大才女！”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我们就下线了。 从那天起，我就会有意无意打探他消息。有时在学校远远看到他，也会觉得很开心。不过碰上面的时候两个人都会撇开头装没看到，可能是觉得还不熟吧。 很快轮到了我们班值周。 学校要评流动红旗班，初一和初二每个班轮流值日一周，除了站校道，就是负责检查初中部每个班的卫生和眼保健操，有违反规定的就扣分。 懂的都懂，喜欢的人在别的班的时候这就是一个光明正大在他面前晃的绝佳机会。 我没敢直接报名值他们班，而是跟值他们班的同学交换了一天。 到了值他们班的那天，我很紧张。眼保健操开始的时候，我站在后门找他的身影。他没有认真做，而是在和同桌说话，讲到了某件好笑的事情然后低声笑了出来。他同桌往门口一瞄，看到了我，赶紧戳他提醒他做眼保健操。 他也往门口看了一眼，笑意还没有消散，整张脸神采飞扬，对我挑了一下眉。 整个人非常耀眼。 我回家后登上QQ，发现他发了消息给我：“别扣分哦同学！~” 我：“我懒得写扣分条。” 他：“哈哈哈！” 我又发信息给小章：“你们班肖宇有喜欢的女生不？” 小章：“没有吧，我没看出来。你喜欢他？” 我：“额，有一点点，他有没有什么爱好？” 小章：“好像喜欢玩CF。” 我：“OK，你帮我留意一下他，下次请你喝奶茶。” 小章：“不用。。。你们班秦舒可有喜欢的人没？” 我：“应该没有，她是高冷女神！你？？” 小章：“你也帮我留意一下她。[/呲牙笑]” 我：“好的。[/握手]” 周末我例行网上冲浪，发现肖宇的状态下有一行小字：“CF游戏中”。 我发消息给他：“你喜欢玩CF？” 对话框弹出一条自动回复：“游戏中。。。有事电联136XXXXXXXX” 想不到电话号码来得如此容易！我赶紧存下。 在纠结了几个小时后，我发了条短信给他：“Hi，男神你好。” 那个时候流行“男神”这个称呼，好像叫多了就会和男神有故事似的。我又刚好看到了一篇女追男的小说，女主“男神男神”地叫，最后如愿以偿和男生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于是我也打算尝试一下，万一呢！ 等了好久，他QQ和短信都没回复。 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眼睛一闭拨了电话过去。响了几声，他那边接通了。 “喂？哪位？”是他的声音没错。 我握着电话，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又喂了几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才突然又能呼吸了。 我又拨了一次电话，这次在接通之前就挂掉了。仔细想想，陌生来电接通了又一句话都不说，还挺毛骨悚然的。 过了一会我发现他的个性签名换了：“谁老打电话过来又不说话，好烦！” 我哀嚎一声瘫在床上，恨自己的冲动。 于是我也更新了个性签名：“不知道是你的电话啊，乱打的，打扰了。” 不管他有没有看到，看没看到都没关系，我主要是想找个借口隐藏自己的心思，尽管这个借口漏洞百出。 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急于否认自己想打电话给他。后来才发现自己有逃避面对自己的感情的习惯。面对一份刚萌芽的感情，完全慌了阵脚。 再后来，在面对其他感情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慌了阵脚，我选择不让它们萌芽。 右下角的企鹅图标闪烁起来，他给我回信息了。 “是啊，你也玩？” 我：“我看很多人玩，也想试试。” 他：“好啊，有空一起玩。” 我：“好的。” 第三章 “发什么呆！” 我回过神，看见小章在冲我挥手。 “想起初中的事情了哈哈哈，你先去点东西吃吧。”我揉了把脸。 小章“嗯”了一声，走向点餐台，不一会端着套餐回来了。 “你晚饭不会一直都这样没规律吧？”我问他。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早过了饭点。 小章：“还行，公司有点心，饿了可以先垫肚子。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 我叹气：“社畜不敢有准点下班的奢求哇。” 旁边那桌过生日的小朋友们现在在开黑，和我们这桌的悲伤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啊啊啊来下路救我救我！他们有四个人！打麻将吗XX！”一个女生喊。 “来了来了！”一个男生说。 一阵混乱的“double kill”“triple kill”“quadra kill”过后，旁边几个人惊叹道：“卧槽大斌66666！” 那个男生笑：“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我感叹道：“游戏打得好，把妹没烦恼。我当年泡不到肖宇就是因为太菜了吧？” 小章：“你和游戏无缘。” 他说的对。我就没有一个玩得好的游戏，除了开心消消乐。 我不仅和游戏无缘，还和肖宇无缘。 CF算是我最认真地玩过的一个游戏了，还是菜得要命。 和小章吃完东西，回到租的公寓洗好澡躺下，过去的回忆又一股脑涌上来。 和肖宇约定了“有空一起玩”之后，我迅速下载了CF，注册了账号。 为了追上男神的脚步，我练习得很勤勉。玩的时间长了就会吐。后来玩守望先锋和绝地求生也会吐，才知道我有3D游戏眩晕症。 但那个时候吐得很甜蜜，电竞网游文看多了，总觉得离和男神在一起只差几盘游戏。 有一次他说：“就我们两个玩吧。” 我开心了半天。 我们地图开最简单的运输船。他用灵狐者，我用原始默认那个男的。我们两个都用AK47，不过他的是AK47茉莉，我的是黑色默认那支。毫无疑问我只有被杀的份，不过看得出来他在放水。 第六局开局，他说：“你出来，拿我的枪，我拿你的。” 我走出老巢，看见他已经卸下枪，在左右横跳。见我出来，他往身后扔了个手榴弹。 手榴弹爆炸，像一朵烟花。 好像他在为我放烟花。 我输入“谢谢”，发送，然后捡起那把有花纹的枪，心里那瞬间的绮丽不知如何形容。 我又脑补了，我老是在脑补和他之间的关系，这是不对的。 我又打字道：“这把枪好好看！” 肖宇说：“好看吧！但是我最想要火麒麟，那把更好看。” 不知道火麒麟是什么东西，不过我还是记下了。 换了枪也没什么用，我还是被血虐。 又打了几盘，他说，不然我们玩爆破吧。我说好。 我根本就不会玩，进游戏只能跟着他跑。 我说，感觉等下会被喷。 他说，不会，谁喷你我骂回他。 我在屏幕前傻笑。 打到一半，我稀里糊涂地问，现在怎么办？ 他说，回家，走。 家？我感觉整张脸都在发烫。 玩游戏的朋友一定都知道，肖宇说的“家”就是单纯地代指基地，老玩家基本都这么叫。但我不懂游戏，就会猜测“家”背后有没有别的含义。 下机后我猛call阿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神邀请我回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进展好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没，是在游戏里，他把基地叫家，所以回家就是回基地，但是我还是好心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彦：“？”然后马上给我打了个电话。 “有点出息祁小姐！”听得出来阿彦十分恨铁不成钢。 “知道知道！你让我幻想一下！太快乐了！”我大喊。 阿彦说：“唉！幻想吧幻想吧！四舍五入肖宇已经向你求婚了，你们现在是夫妻了哈肖太太！” 我嘎嘎笑：“谢谢你的祝福！准备好做伴娘了吗？” 阿彦：“嗯嗯嗯肖太太记得把花束抛给我！” 我：“唉妈的，他好帅啊！” 阿彦：“清醒一点！” 阿彦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很理智的人，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精神导师。中学时代我们有大半部分时间都呆在一起。 这个女人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不到30岁不结婚，结果去年找到了她的真爱，比她的目标结婚年龄早了六年。 她老公对她非常好，总之在日常生活中也能做到海底捞服务的程度。 阿彦前不久跟我炫耀婚后只要她老公在家她就没做过家务。 “可恶！我嫉妒得发狂！”我说。 她发了个呲牙笑的表情，然后说：“所以，你啥时候找个男朋友！” 我：“兹事体大，再议。” 她：“你别又想糊弄过去。” 这话好耳熟，我好惨，怎么被两个最爱的女人轮番轰炸。 第四章 回到初二的时候，我们一起土拨鼠叫完，我想起来一件事。 还有两个星期就到肖宇的生日，正愁该送什么，突然想起他在游戏里说想要火麒麟。 我一搜，原来是CF里的一把枪。那就送模型吧。 那时零花钱很少，几十块钱也要省。最后在网上定了一个火麒麟的模型。 给他的礼物在他生日前一个星期就到了，我又开始琢磨用什么包装。 后来包好了，又被我拆掉，在包装的夹层里夹了一张写着“生日快乐”纸条，然后再认真包好。 他生日的前两天，我发信息给他：“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什么时候拿给你比较好？” 晚上等到了他的回复：“后天下午放学吧，我在课室等你，谢谢你。” 我说：“好的，那后天见啦。” 等真正到了他生日那天，我从一睁眼就开始期待下午的见面，对着镜子联系了很多遍“Hi！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不要嫌弃哦。” 一直捱到下午放学，我紧张到先上了个洗手间，然后再回教室拿礼物给他。 他们课室人很少，我没看到肖宇。于是我拍拍坐在窗边的同学：“哈喽，可以帮我叫一下肖宇吗？” 那个同学看了一眼肖宇的位置，又站起来环视课室一周，对我说：“肖宇不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他忘记了。 “那麻烦你帮我把这个放到他座位，谢谢你。”我把装着礼物的袋子递给那个同学，冲他笑了笑。 “噢，好的！”他了然地看着我，让我觉得万分尴尬。 我冲他点点头，转身就逃。 骑单车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哭。 其实也不算特别大的事情，但就觉得委屈得要命。 想了又想，我最后得出结论，还好在包装夹层里夹了纸条，虽然不能亲口对他说，但是亲手写的纸条，应该还是比冷冰冰地给他发“生日快乐”的信息来得真诚吧。 回到家老妈发现我表情不对，吓了一跳：“怎么啦宝贝？考砸了？” 我说：“没。” 老妈：“那是咋了？” 我想了想，决定咨询一下老妈：“如果一个人把你当成真的好朋友，肯定不会忘记你们之间的约定吧？” 老妈说：“这个也分情况。如果你的好朋友忘记约定了，可能是这个约定不是特别的重要，也可能是他忙别的事情了，要搞清楚情况才好说。你要是很在意，就问他咯。”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于是有点释怀：“好吧！估计他不是故意的。” 老妈用沾了点油的手掐我：“小屁孩不要老是想七想八给自己添堵，还什么真的朋友假的朋友，洗手吃饭！” 我一看有可乐鸡翅，马上笑出声：“好好好！” 可乐鸡翅让我忘记烦恼，晚自习刷题刷得飞快。放学回到家才想起来要问肖宇收到礼物没有。 意外地发现他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以前他都会把要说的话合并在同一条消息，总之没试过一下子给我发很多条消息。 17：56 “不好意思，我下午去打球了，忘记你要来找我了。礼物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 18：38 “我不是故意放你飞机的，真的忘记了，不好意思啊！” 20：30 “生气啦？[/流鼻涕]” 21：48 “真的很抱歉！” 我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不是故意爽约的，但是爽约的理由是去打球。 足见我和他的约定在他心里确实不太重要。 不过我没有立场责怪他。 于是我回复：“没事，礼物喜欢就好，生日快乐哦。” 他很快回复：“谢谢！[/呲牙笑]” 我推出聊天界面，开始胡思乱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今天是他生日，一年一次的，应该没那么容易忘记有人要送他礼物这件事情。除非他在躲我。 我有点想笑。有点想夸奖自己真是当代福尔摩斯。 那时的我又犟自尊心又强，对未宣之于口的感情打死都不会在别人面前承认。被如此委婉地拒绝，我还是感觉万分难堪。 于是我决心不再主动迈一步。 说到做到，我在往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再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他当然也不会主动找我。 日子很平淡地过去，小考，大考，暑假，寒假，天气又回暖，转热。 中考，毕业。 在这期间，我们偶尔碰面，但是不会打招呼。我也偶尔听到他的名字，好像又拿了什么奖。就像有只手在我心上挠了一下，也不过就那么回事。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我没打算问。 阿月毕业后出了国，我和她断了联系。 和同学在拿成绩的那天拥抱，想的是以后一定会再见面，不必把这次暂时的分开看得太重。 第五章 高一开学后，才发现我和他之间又隔了一个班，这次他是7班，我是9班。 巧的是，小章和他同班，秦舒可和阿彦还跟我同班。 我：“小章，和舒可有啥进展没？” 小章：“约了几次去图书馆写作业。” 我：“不错，这是重大进展，再接再厉，加油。” 小章：“好的。” 开学后不久就是我生日。 我生日的前两天，他突然发消息给我。 “哈喽，好久不见，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你什么时候方便拿？” 我看着这条消息，一摸脸，摸到一手凉。 我回复：“后天下午放学吧，我在教室等你，谢谢你啦。” 约定的那天我等在课室里，心想，看吧，要是真的把约定看的重要，就会像我一样，从知道有约定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期待。 他托同学叫我出去，把两个礼物盒递给我。“生日快乐哦！” “谢谢你！是什么噢？”礼物很轻，我轻轻摇了一下，猜不出是什么。 他笑：“我自己做的，希望你喜欢，你回去看看就知道啦。” 他亲手做的，这算意外之喜。 我憋到晚自习放学回家后才拆开礼物。 那是我直至现在收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没有之一，是两个蝴蝶标本。 非常漂亮，一只蓝色，一只黄色，钉在彩色纸板上，展翅欲飞。 我发消息给他：“好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 他说：“喜欢就好！” 我：“[/呲牙笑]” 那两枚标本现在还保存完好，放在家里。 送礼物事件过后，我重燃爱火，感觉还能再烧一万年。 某次又在一处学到了一个小妙招，找喜欢的人借书，一借一还，可以接触两次。 我震惊，这个方法简直太绝妙了！ 于是我回头就问肖宇：“你有订科学类的杂志吗？我弟想订，但是不知道哪本好。” 其实我在明知故问，他空间动态有一次发了一支钢笔，笔下垫的就是一本《科学世界》。 以及弟弟对不起，为了你姐的幸福你就做一下道具吧。 隔了一会儿他回复：“有的，我订了《科学世界》，感觉不错。” 我：“可以借我看看吗？ 他：“可以啊，我明天带两本给你。” 我为自己的机智欢呼。 杂志拿到手，我打算晚上睡觉前好好研究一下，以便投肖宇所好。 然而在回家的路上，我感觉书包比平时要更凉更重，紧紧贴着我的后背。 我顿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回到家拉开书包链一看，完球，水壶瓶盖没拧紧，整个书包已经湿透了。 我绝望地拎出两本泡得发软的《科学世界》，倒在地上瘫了会儿。心里想的全是老天爷好狠，怎么老在我的爱情路上使绊子。 “男神！”我给他发信息，“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的书弄湿了！实在对不起！” 我又上网找泡湿的书恢复原状的小妙招，其中有一条建议把书放进急冻层，过一晚书就会恢复原状。 我又搜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把书扔进急冻层，然后虔诚地求上天显灵，明早让我看见两本完好如新的《科学世界》。 我怕没及时看到他的回复，所以洗书包洗澡的时候把聊天界面打开，放在视线范围内，以便他一回复我马上诚恳地再认错道歉。随便他要怎么办，不扣我的印象分就行。 结果在十二点前还是没等到他的回复。 期间老妈偷偷进来两次，检查我睡着没有。我装睡的功夫已练得炉火纯青，门缝微微一动，我就马上熄灭屏幕，稍微侧过身子挡住手机。 第十次对自己说“再看一次，男神还没回复就马上睡觉”时，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握着手机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得特别早，还不到六点，老妈都没起床。 一看聊天界面，肖宇还是没有回复。 我又冲向冰箱，打开急冻层取出两本杂志，然后开始了长达一天对“小妙招”贡献者的辱骂。两本杂志保持着昨天被泡软的波浪形，已经冻成型了。 我忐忑得很，斟酌了一下又给他发了一段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对不起对不起！！我赔两本新的给你吧！” 他还是没有回复。 吃早餐的时候又想，要是我不告诉他弄湿了书，直接买两本新的还他就好了，我这样真是把自己搞得好狼狈。 在学校的一整天，我都没什么精神，老是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 “打水去？”阿彦拍我的背。 “帮我打埋！谢谢您！”我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做梦吧，886！”阿彦拿着水壶往前蹦跶了几步。 我每天都超爱打水，因为打水可以经过他们班。幸运的话可以在走廊遇到他，然后打个招呼。有点幸运的时候可以从他们班的门口或者窗口看到他。他有时在收作业，有时在聊天，有时在写题。反正无论他在哪里，我都可以一眼看到，算是我的超能力吧。也有时候，去打水就只能打到水。 但是今天我不想去。尤其不想看到他。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面对他。 阿彦倒回来捏我的脸，说：“你干嘛啦，今天不去看男神啦？” 我叹了口气：“不想动，昨晚没睡好，我想睡觉嘤嘤嘤。” 阿彦又拍拍我的头：“好吧你睡吧。”然后带上我的水壶打水去了。 我丧了一整天，在放学回家看到他的消息后原地复活。 “没事，反正我已经看完了，你看完带给我就好。” 就这一句，我读不出他有没有生气，却还是感到莫大的安慰。 不过在那以后也没有再向他借过书了。 再后来某天晚修放学，我在车棚遇到他，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他：“我没骑单车，你可以载我回家不？” 他有点措手不及，犹豫了几秒说：“行啊，你等我拿车。” 我：“你都不知道我家在哪，隔很远怎么办？” 他：“没事，能有多远。” 他跟同学说了声要载我，让同学先走，他同学起哄了几声，推车先走了。 我感觉自己又冲动行事了，气氛很尴尬。 他先打破了沉默：“你家住哪？” 我：“儿童乐园那里，麻烦你了。” 他：“不会。” 然后我就跳上了他的单车后座。 我的手只敢扶着后座的杆子，努力保持平衡。 回家路上有一段特别陡，虽然他骑得很慢，但单车还是避免不了地摇晃起来。 在车轮滚过一个小土坡时，我一下没平衡好，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肚子缩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没事，你扶着我的腰吧。” 我只感觉搂住他的腰的那只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结巴道：“啊，好。” 他又开玩笑：“学到这招了，以后让女朋友坐在后座走这条路，就可以自然地让她抱住我了，哈哈哈。” 我：“可以，很机智。” 然后心想，他有没有把我列入女朋友的考虑范围？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说话。 很快他就骑到我家楼下。 明明不是我骑车，我的心跳还是快得像刚进行完一场剧烈运动。 “谢谢你噢，搭我有没有觉得很累？” “不客气，你很轻啊，刚刚我都差点忘了后座上有人。”他耸肩。 我哈哈哈笑，然后说：“你快回家吧，回到家发条信息给我，再次谢谢您！肖师傅！” 他：“哇好过分居然叫我肖师傅！那我走了，拜拜！” 我向他挥手，目送他骑单车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十五分钟后收到了他的QQ消息：“我到家了。” 我：“好的，早点休息，晚安！” 他：“晚安！” 我推荐广大恋爱中的男男女女们尝试一下坐喜欢的人的单车后座，那个甜蜜刺激快乐紧张的后劲实在太足了。我足足缓了一个星期才把老是不自觉上扬的嘴角给压下去。 再后来我偶尔向他请教两题数学题，聊两句。 高一就这样过去。 第六章 高二分科了。同时我得知一个消息，他和同班的学霸女神在一起了。 其实在我意料之中，但我还是大哭一场。 我发消息给小章：“肖宇和女神在一起了啊？” 小章：“是啊。” 我：“他咋这样呢！” 小章没立刻回复我，但我读懂了他沉默的意思，他这样怎样？ 过了好一会，他才干巴巴地回复：“下一个更好。” 我被这句话逗乐了，擦干眼泪卸载了CF。 他和女神很般配，有一次晚修课间和朋友在操场散步，看见了他们在阴影的地方偷偷牵手。很奇怪，我的超能力还没有退化，即使是在黑暗里，我也能一眼认出他来。从那以后我晚修课间就没怎么去过操场。 日子又回到了初三那年的样子。 小考，大考，寒假，暑假。 高二高三就这样过去。 高三快结束的时候我让他写同学录。 过了几天他把填好的纸拿回给我，手机号那一栏空着。 我发QQ消息给他：“你怎么没填手机号？” 他：“你不是知道我的手机号吗？我没换手机号。” 我感到疑惑。想起初二那年拨出又马上挂断的那个电话号码。 啊，他知道是我打的电话了。 我回道：“我不知道啊。” 十分钟后他回复了一串数字。 确实是他以前那个号码。我早就从通讯录里删掉了，但是对这十一个数字的排列组合烂熟于心。 听说高考结束后，他和女神分手了。 我没有特别开心的感觉，甚至觉得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消息。 但是看他的动态，留意他的消息，想他，想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每次考试公布成绩的时候，除了看自己的成绩，我也会看他的成绩。他的数学和物理一如既往地好。好像得知他很优秀，我也会更快乐一些。 偶尔的关于他的一点消息，都被我小心地保留起来，有空的时候拿出来想一想。 别误会！我的空闲生活并不是只有想他这一件事情可做。我有非常多兴趣爱好，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想他只占了非常非常少的一部分时间。 这个习惯一开始只是非常小的一棵苗，它生长得很慢，在我没察觉到的时候，它已经填满了我心里的一块地方，剔除不掉了。想连根拔起，除非在我心上剜走一块肉。 不过总而言之想他就是这么回事，对我的生活没多大影响。 高中毕业后微信开始流行，我加了他。 他去了北京上大学，离家乡十万八千里。我留在家乡，离他十万八千里。 偶尔看到他在朋友圈抱怨北京的天气，看到他参加各种各样的课余生活。 他果然还是一个很阳光很优秀的人。 更多时候我不会点赞，稍停留几十秒，然后把他的朋友圈划走。 第七章 大一课不多，有一次两位老师都有事请假，连起来我们一共有五天没课。 我心底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去找他。 旅游淡季机票不贵，我跟爸妈商量了一下，决定了旅游计划。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我想，我真是把大部分的冲动和鲁莽都用在了他身上。 到了酒店，我才给他发消息：“嗨，好久不见！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不，我在北京。” 快六点的时候他才回复：“好啊！你来旅游吗？自己吗？” 我：“跟朋友来的。她不舒服，叫了外卖在酒店休息。我晚上先出去逛逛。” 哪有什么朋友，我只身拖了个大箱子就千里迢迢来了北京。 他：“好的好的，你在什么位置，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我发了定位给他。我定的酒店离他的学校不远，半小时不到他就到了。 真的见到面的那一刻，我竟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见到一个熟悉的老朋友一样。 他样子没怎么变，好像比以前黑了一点点。 他惊讶道：“真的好久不见了！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噢！” 我：“你也比以前更帅了哦！” 他哈哈大笑：“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我：“下午到的。想吃你们学校的饭堂，现在还有饭吧？” 他：“有，就是请你吃饭堂寒碜了点，你不介意就行。” 我：“我想吃很久了，还想参观一下你们校园，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他：“不会不会，我今晚有空的。” 吃过饭在校道上散步，听他介绍这是什么馆这是什么楼，觉得时间流淌得好温柔。 夜色没有完全暗下来，像一张灰扑扑的纱网笼罩在这条路上。 我们又聊到初中高中的事，聊哪个同学现在在哪里读书。 他突然说：“以前好幼稚，有段时间感觉挺喜欢你的，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喜欢。想不到我们现在可以装作成熟地聊以前了，哈哈。” 我心想，你不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是不够喜欢。 我夸张地说：“哇，我那个时候追你追得那么明显，就差没拿扩音器全校广播我喜欢你了好吧。” 他：“谁都有黑历史吧，你现在想起来肯定觉得自己很幼稚。” 我：“是啊，好丢脸，想把黑历史都埋起来哈哈哈。” 他一定觉得聊过这些之后我们就能把以前的尴尬全部放下，变成普通的老朋友。 但是对我来说，聊这些只不过是把以前的事情又想了一遍。 我已经回想过无数遍，多这一遍没什么不同，顶多是多了个人和我一起回想。 逛得差不多了，我说：“我回酒店了，今晚谢谢你啦。” 他笑：“不用客气，你在这玩几天？明天后天我都有空，你们需不需要导游？” 我：“不用哈哈哈，我和朋友已经计划好了，如果我们有啥不懂的随时问你哈！” 他：“没问题！我送你回去吧。” 我说好，谢谢。 我在北京游荡了三天。 三天之中他偶尔问我去哪里玩，玩的怎么样。 我都说很好，不用担心，你忙你的。 在假期最后一天，我飞回家。 接下来都没有再和他联系，偶尔朋友圈会互相点赞。 我跟小章说了这件事。 小章：“……你这一趟毫无成效。” 我：“嘻嘻，起码见了面不是。” 小章：“见了面，然后呢？” 我：“没有然后，见了面就行了。” 小章：“你要是还喜欢他为什么不表示一下？” 我：“没必要，要是人家对我没意思，那不是给他添堵吗？” 小章：“你不试怎么知道？” 我：“不用试，感情讲究顺其自然。” 小章：“……”然后不理我了。 我又跟阿彦说了这件事。 阿彦：“就逛了学校？其他啥也没做？” 我：“？” 阿彦：“怎么不往他饭里放□□，没钱姐姐打给你。” 我：“我需要吗？用脸就可以了好吗？” 阿彦：“你需要。” 我：“……” 我：“好的我需要。” 阿彦：“为什么回来不联系他？主动点，祁女士。” 我又用了那套说辞：“没必要，要是人家对我没意思，那不是给他添堵吗？” 阿彦：“我不说你了，你自己都懂。你要是觉得没必要会去北京找他吗？还在这给我装无所谓呢？” 我：“好吧，我有所谓，但是我不想主动。” 阿彦：“好吧，我理解你，再主动是有点犯贱。那你换个目标？姐姐带你去猎艳。” 我：“好啊！” 隔天我们去了蹦迪，并没有猎艳成功。 阿彦有点喝多了，大着舌头在我耳边吼：“我劝你别折磨自己了！” 我也大吼：“好的！” 音乐震耳欲聋，我能清晰感受到心脏一下一下跟着节奏跳动。在想起他的名字的时候会不小心漏掉一拍。 第八章 大二的时候参加了几个社团，跟一群喜欢玩狼人杀的朋友混得挺熟。 有一天杀完之后大家起哄说去喝酒吃烧烤。 我深知自己酒量差得离谱，决定只吃烧烤不喝酒。 大家基本都喝大了，放开了聊，聊来聊去也不过就是情史、帅哥靓女、傻逼舍友。 在一片混乱中，蛋蛋和阿森宣布脱单了。 酒桌上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此起彼伏的祝福。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年抱俩。 我也吃惊，这俩人确实有点暧昧，金水银水互相发来发去的，不过这公开还是让人有点猝不及防。 “谁先表白啊你们！”有人问道。 蛋蛋说：“谁先表白有什么关系，老纠结来纠结去不得把自己憋死啊？” 一群人又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鬼使神差，我也喝了半杯酒。 然后就喝趴了。 那晚回到宿舍，我没开灯，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舍友都回家了，宿舍只有我。 黑暗化作实体，沉沉压在我的胸口。 想起刚刚酒桌上蛋蛋说的话：“谁先表白有什么关系，老纠结来纠结去不得把自己憋死啊？” 我觉得这话太有道理了，打开电脑敲了两千多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发给肖宇。 酒精害人，这是我大学生涯做得最蠢的事情之一。 他没睡，很快回我一个“？”。 我决不可能表白，只打字道：“刚喝了点酒，想起一点之前的事，你随便看看就好。”同时心想，你敢给老娘随便看看试试，必须给我认真看！逐字逐句精读！我就不信你察觉不出字里行间的感情！ 隔了五分钟，他才回复：“我看了第一段，下面就不看了。你早点睡，别喝太多。” 我脑子糊涂，有点理解不了他说的话。什么意思，怎么就不看了呢？ 但是我不敢问。残存的一点理智命令我不要问下去，否则就完蛋了。 最后我只回复了：“好。” 第二天醒来发现枕头湿了大片，眼睛肿得睁不开。 隐约想起昨晚的事，只想给自己两个耳光。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发消息给他：“对不起啊，昨晚有点失了智，当无事发生吧，抱歉！！” 往上一滑，看见自己说“刚喝了点酒”“你随便看看就好”，被恶心到了，想跳楼。 重申一遍，酒精害人！ 很快又收到他的回复：“没事，我当没看到。” 他确实很温柔，我想，在我失态的时候会照顾我的尊严。我当然有点委屈，有点不甘心，不过又能怎么样？他当没看到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回复：“谢谢。” 对话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可我等半天也没等到消息。 这事就算翻篇了。 蛋蛋说得没错，谁捅破窗户纸都没关系，不过我和他隔了远不止一层窗户纸。昨晚不清醒，竟然忘记了这点。 想来，我和他的聊天次数并不算多，因为不算多才记得清楚，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说“对不起”“谢谢”。 原来我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吗？原来他帮过我很多忙吗？ 也有男同学向我发出暧昧的信号。 我没心情暧昧，于是后来全都不了了之了。 啊，现在人们的感情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心翼翼地试探，发现碰了壁，立即掉头就走，都不带犹豫的。 大三的时候我去看了《恋爱的犀牛》，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 我喜欢的也许不是他，而是自己的感情。我喜欢的是一个自己捏出来的幻象。 我沉溺在那片黄昏，始终不肯走出来。于是我处于一天中视力最弱的时候却不自知，以为看到的美好是真实的。 没有见过犀牛的丢勒可以根据只言片语完成犀牛的画像，我也可以根据我和肖宇之间零散的碎片自行拼凑出他的形象。 喜欢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执念，因为得不到所以念念不忘。 这些碎片陪我走过的如此漫长的时间不可能重来，我累积起来的感情也不可能一日崩塌。 不，应该说不可能崩塌。 大三快结束的某一天，突然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你那个时候发给我那篇东西是什么意思？” 一点小小的希冀在我心底升起，但是没有得到确切的信号之前，我一点都不会透露。 “没什么意思，那晚真的不清醒，抱歉啊。”我说。 “嗯。”他回复。 我们的聊天记录就停留在这一段，戛然而止。 他把我删了。 其实删不删都一样，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话好聊。 第九章 大学毕业后初中班长组织了同学聚会。大部分同学都到，有些同学是我初中毕业后就没见过的，我对这次同学聚会还挺充满期待。 和小章提起这件事，才发现4班那晚也要在那个饭店搞同学聚会。 一打听，原来我们班班长和他们班班长在一起了，所以打算一起搞。 我无语了，简直造化弄人。 上天其实给我们制造了很多次机会，但是都没有用。 聚会上看到以前的同学，感到不可思议。当年还是很清秀的男孩现在脸上也有了油腻的笑容。当年不声不响的女孩变得超级漂亮自信。大家都变了好多。 聚会进行到回忆往昔岁月的阶段，大家一说一句我说一句。 他们说了一些我的事情，我都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些事了，不过还是觉得有趣。 去洗手间的途中碰到了肖宇。 肖宇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奇怪，怎么他都不会变。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跟他打了招呼。 删了好友就要当陌生人吗？我认为不是这样的。 他也说：“嗨，你们也在这里聚啊？” 表情不像吃惊的样子，那就是没话找话说了。 我说：“是啊哈哈，毕业打算在这边工作吗？” 肖宇：“我保研了，现在没什么事，刚好赶上了同学聚会。” 我：“哇，恭喜你！” 肖宇：“哈哈，谢谢，有空出来坐坐，我先回去。”他指了指包房。 我：“好啊，回见。” 他说的“有空出来坐坐”是客套话。 你问我怎么知道是客套话？我就是知道。 回到席间看我面前剩下的半杯可乐，已经流失了大部分气泡，喝起来一定很像很腻的糖水。 于是我换了一杯新的橙汁。 此后日子还是平淡地过。 小章变成了一个码农，阿彦搞金融，我进了一家广告公司。 我失去了肖宇的消息。 再后来阿彦结婚，婚礼搞得很夸张，并且在抛花束环节直接把花束塞到了我的手里。 有高中的好朋友和相恋8年的男朋友结婚，在婚礼上说：“我觉得自己好幸运，第一次谈恋爱就谈到了我的未来老公。” 然后就到了堂哥结婚。 也才毕业两年，突然一下身边的婚礼变得好密集。 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不久后，收到了肖宇结婚的消息。 他要在下个月结婚了，新娘是大学同学。 他给小章发了请帖。 小章私聊我的时候我在忙，晚上下班回到家才看到消息。 我给小章回了个电话，小章很快接起。 “最近忙不忙？”我问。 “老样子呗，你呢？”小章说。 “忙啊，刚到家，现在才有空看消息。今天碰到个傻逼客户，改方案改了一整天，最后又说用回原来的，下次这种活给十倍钱我都不干，呸！” 小章在那边安静地听我抱怨。 我又说：“算了，给十倍钱什么活我都干，唉。” 小章笑了几声，然后清清嗓子，有点谨慎地问我：“你还好吧？” 你看，小章这个人永远都学不会委婉。他确实呆，又确实很敏感。 我说：“老娘有什么不好的？你别瞎操心。” 小章嗯了一声，又说：“周末吃个饭？” 我说：“好啊，去吃酸菜鱼，好久没吃了。” 小章说：“好，那你早点休息吧，拜拜。” 噢，他要结婚了。 我躺在床上，按着心脏的位置，想要找出一丝解脱的感觉，但是没有找到。 记忆碎片寄生于心脏一隅，不断孕育出欣喜的痛苦的暧昧的朦胧的暗涌，纠缠在一起。它们封锁在足够坚固的牢笼里，不会泄露分毫。 又是一个关于他的消息罢了，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然后疲惫地睡着了。 第十章 他结婚那天，我还是远远在人群之外看了一眼。 他的样子没怎么变，还是很高很瘦，皮肤有点黑，头发半长，刘海全都梳了上去，露出额头，显得很精神。新娘非常漂亮，穿着裙摆很大的婚纱，挽着他。他们偶尔对视，然后甜蜜地笑。 啊，真不错。 幸福总是很有感染力，我虽然离人群挺远，但还是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今天阳光很好，在我身上织了一层金色的茧。我被暖烘烘的光茧包裹着，只觉得很舒服，很懒，不想挪动脚步。 我就站在原地偷懒，放空了大半天。 直到鞭炮炸响。 我毫无准备，吓了一大跳。脚边的影子也跟着我一跳。 我赶紧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人关注我，我放下心来。 然后在鞭炮声中踩着影子，慢慢，慢慢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