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是伯爵怎么办》作者:牧序 “我的思维太过有趣,而你的灵魂太过平庸。” 文案一: 玛丁因为太过天才和眼高于顶,一直无视肖生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他们滚到了床上去, ……也还是没变。 . 那个暴雨夜,扭转了肖生的命运。 “是的,先生。” 肖生低下头,虔诚地吻在青年手背上, “我愿终生侍奉您,生死无悔。” 文案二: 玛丁,大文豪作家,喜欢抽雪茄,睡女人,常出没于丁字号街的周末沙龙。 高挺的鼻,弯卷的金发,神秘忧郁的气质,常常吸引无数的恋慕者为他流连。 玛丁沉醉于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他总是午夜之后才回来,又伏案写作到晨光初微。 他是沙龙里人人追捧的青年才俊,也是深夜里坠坠不归的失魂人。 其实,玛丁有失眠症和香烟成瘾。 他还喜欢深夜里一个人喝酒。 · 我注视着此生之所恋,却只恐怅然而不得。 ——肖生 ps. 主仆,年下。he。主攻仆受。视角偏攻。 背景架空,人名地名物名皆不用代入现实。 内容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种田文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玛丁,肖生 ┃ 配角:布里曼,安托万,欧文,诺娜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主仆年下,西方罗曼 第1章 夜饮 “萨德先生今晚还回来吗?”女仆问另一人。 “先生说他要很晚了,给他准备好沐浴吧。” 城外的小庄园别墅里,仆人们井井有条地打理着庄园的一切。 夜晚十一点,哒哒的马蹄声从马路上传来。 一队女仆四人迎出去,异口同声道:“先生,欢迎回家。” 从马车里探出一只手,掀开帷帘,金发碧眸着白色革质礼服的男人从马车里钻出来。 “今晚的沙龙真是太无聊了!”这座庄园的主人跳下车,把帽子扔给一旁的侍从,问女仆道:“洗澡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先生,您随时可以取用。” “很好。”玛丁扬起头,吹了声轻快的口哨,径直进了屋。 浴室。 宽大的足以容纳十数人的浴池,玛丁躺在升高的台地中央,手里举着一杯起泡白葡萄酒,微醺。 今天的聚会让他进入不了状态。 那个缠人的玛莎居然又来了! 他决定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不再参加丁字街的沙龙了。 烦躁! 玛丁把葡萄酒液一饮而尽。 “先生,你要的浴袍。”声音沉稳的男仆端着叠好的衣袍走进来。 玛丁放下酒杯,起身来到那侍者身前。 侍者会意,目不斜视地用浴袍把这具赤.裸的身体裹好。 “先生您要休息了吗?” “不,别来烦我。”丢下这么一句,玛丁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男仆停在水汽氤氲的浴房,热气给总是苍白的脸上沾染了一点红色,鼻梁上的单片眼镜有一层湿迷迷的雾气。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走廊的一头。 第2章 玫瑰 “玫瑰?谁送的。” “是尤利丝小姐。”女仆答。 玛丁低头看那一束包装精美的娇弱玫瑰,深蓝色,花边带点紫,是非洲迷萨海岸特产的品种。 他勾唇笑了笑,卷曲金发下的面容英俊慷慨:“她倒是有心了。” 玛丁整了整领带:“我要出去了,不过你告诉她——”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浮现一丝暧昧的笑,“周五的邀约我应下了。” “好的,先生。” 玛丁来到了作家书屋。 这里有整个城市最出名的作家文豪,也是一批未来优秀的头脑的聚集地。 交换灵感,倾听他人书稿,提出修改意见。 玛丁总是最受追捧的那个。 从19岁出版第一部 小说起就一鸣惊人的天才作家,被称为把灵感日报搬空的男人。 他风度翩翩,贵气逼人,寥寥给新人提点几句,往往就能让人醍醐灌顶。新人们总喜欢去找他。 灵感日报的主编已经是玛丁的“老朋友”。他看着团团围着玛丁转的新人们,不由慨叹了一下:“萨德还是那么受欢迎。” “可还是单身汉一个。”旁人调侃道。 “他背地里的风流情人可不少。”主编笑了笑。 “比如呢?” “这周大概是,简·尤利丝?” 周五,宴会,香槟,晚归的马车,女人,或者艳遇。是玛丁的通常套路。 这周当然也不例外。 “利丝~” 玛丁给人取名总是不拘一格,尤其是在情动的时候。 “奥丁……”女人失神地叫唤着。 “别叫这个名字,乖~”男人低下头在女人额间一吻,“像他们一样叫我。” “玛……丁” “嗯,这就对了。” 帘帐浮动,迭香缱绻。 …… 郊外庄园。 穿着修身西装马甲的男人蹲下,往猫盆里撒了些食粮。 猫屋里肥肥一坨的大白猫听见声响,扯长声音叫了一声,迈着猫步走了过来。 “布迪,”男人对着猫自言自语:“今夜,他又没回来呢。” 第3章 不归人 凌晨三点,玛丁从情人家里走出来,路上已经没有了载人的马车。 他迎着夜风慢慢地走着。 街角有一个穿旗袍的女郎,抽着女士烟,朝他抛了个媚眼。 玛丁没有理她,手抄到大衣里,继续前行。 但是他今晚运气不怎么好。 “站住!” 塔房区,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 一把冰冷的刀具抵到了腰间。 …… 郊外庄园。 黑漆漆的屋里,肖生枕在床边睡着,突然从梦中惊醒。 窗外风声阵阵,树影晃动,细听之下,还有, 脚步声?! 有人来了!! 肖生慌忙站起来,因为长时间蜷缩在床边的地面上而踉跄了一下,他支撑着麻木的腿,想了想,轻声朝门外走去。 刚握住门把拉开,和正要进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怎么是你?”低沉慵懒的男声,带着点疑惑。 “先……先生……” 肖生不知如何解释,下一秒,他倒抽一口气:“您这是……?!” “闭嘴!”玛丁嫌他小题大做地瞪了他一眼,“是想把大家都叫过来吗?” 他开了门,低声道:“进来。” 擦身而过的时候,肖生闻到了那人熟悉的气味,忍不住眷恋地吸吸鼻子。 “去给我找套睡服。”玛丁背对着他道。 肖生依言去了,回来把睡服放到了床前。 皱皱巴巴破了几道口子的大衣被主人扔在了一边,玛丁正穿着一件衬衫单衣,在卧室的书桌上写着什么。 肖生刚刚在灯下看到他的手受伤了。 他走过去,看见玛丁右手上的伤口渗出血,细细的血迹沿着钢笔蜿蜒下去,在泛黄的纸页上都溅上了两点——而这人还在快速不停地写着什么。 虽然见惯了玛丁因为写作对自己身体不甚在意的姿态,肖生还是, 打断了他, 克制的,隐忍的:“先生。” “嗯?”玛丁抬起头来,似乎因为他还在这里而略带不满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给k七七小可爱的第三章 。~~(≧▽≦)/~ 好吧,我还是把它分成了两短章,今晚或明天应该还有一章。 一评加一更挑战继续~~*^_^* 第4章 不归人2 “您的伤口,需不需要处理一下?” 玛丁心思没在这上面,他随口道,“你看着办吧。” 一行行拉丁字符出现在黄色的纸张上。无论写得怎样龙飞凤舞,每行字尾都有一个漂亮的收笔。 玛丁十分满意。 等他终于从灵感的初稿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在人前敞开,肖生正帮他处理腰间的那道划伤。 常年不见光的白皙胸膛上有几道玫瑰色的吻痕,而肖生目不斜视,正和那道伤口较着劲。 玛丁这会儿才感觉到了疼,轻轻地嘶了一声。 肖生立马停了手:“疼吗,先生?” 玛丁摇摇头:“继续。” 也不严重,消了毒贴几层轻纱布就好。 肖生收拾了东西,却还没走。他顿了顿,问道:“先生,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知道自己这么问有些逾矩,但是, “您怎么会一个人回来?还弄成这样?” 玛丁道:“回来路上,遇到了醉鬼,钱包被他劫了去。” 轻描淡写地带过。 肖生垂下头,他突然道:“先生,下次让我跟您一起去吧。” “嗯?” 肖生有些紧张:“我不会打搅您的,但带上个人,至少您想回来的时候会安全一点。” 玛丁在椅子上,支着二郎腿,衣服半敞,托腮作思考状:“好像是这样,但是,我为什么要带上你?” 重音放在了“你”字上,男人披着外套凝视着他,碧色的眸子深邃惑人。 被这样疑似质疑的话询问,肖生十分认真地回答:“因为我随时可以为您献出生命。” 说这话的男人肤色苍白,单片眼镜下漆黑的眼眸透着光,他唇形微薄,此刻紧紧地抿着,一派严肃正经的样子,不像是随口一说的样子。 玛丁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总之他笑得轻微咳嗽起来,嗓音有些喑哑,才拍拍肖生的肩膀说:“行了,早点睡吧。” 声音温和,难得的温柔。 肖生却十分难过。 他端着托盘,靠在关上的门后。 先生不信他。 先生也……记不得他了。 也是,于他来说,十二年前路边随手的施舍,大概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吧。 肖生慢慢抬手,用苍白无骨的手掩住了脸。 大白猫不知从哪里踱了过来,“喵~”的一声,舔了舔他的裤脚。 他睁开眼,看到地上的大家伙,一向冷淡的脸上露出了点不露于人前的稀薄笑意: “饿了吗,布迪?” 大白猫没有理会他,而是趴在木质的大门缝上,用爪子轻轻地扒了扒。 肖生连忙弯身把白猫抱了起来: “嘘,别去打扰他。” 白猫扯着嗓子叫唤了一声,孱弱而又可怜。 肖生顿了顿,还是抱着白猫走了。 身影隐到空暗的走廊里,很快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的第二更。么么~ ^O^ 第5章 丁字街16号 “玛丁!终于找着你了!” 灵感日报主编从门外进来,发现玛丁正在靠玻璃窗的长凳坐着,拿着一根猫草在逗大白猫。 “这是你家那只?” “嗯,叫布迪。”玛丁弯曲的金发在阳光下灿烂着,侧脸的优美轮廓如同罗丹〔注〕手下最得意的艺术品。 然而主编似乎并不能欣赏这种美。 “嗨,快别说这个了,之前让你写的推荐稿怎么样了?” “什么推荐稿?” “萨德先生!我可是从三周前就在催这篇稿子了!!”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写这种商业稿。”玛丁神情冷了冷,手中的猫草也收了回来,大白猫一下子扑了个空,一双猫眼茫然地望着它的主人。 “我也知道,可是,那位大人那里,不好交代。” 玛丁神色阴冷,食指在打蜡的桌面上一上一下地扣了扣,白猫好奇地望着那只手,琢磨着主人是不是在和自己玩什么新游戏。 “带纸了吗?”玛丁突然问。 “带了带了!”主编连忙殷勤地拆开自己的文件包,拿出了几张草叶纸,放到玛丁面前,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玛丁果然从衣领上抽出了自己惯常用的那只钢笔,在纸上写起来。 草叶纸有点滞墨,玛丁划拉了几笔,十分嫌弃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写下去。 五分钟。 大白猫开始无聊地舔玛丁的手指的时候,他把信纸拍到了主编面前: “空白的地方,把那个该死的商会名字加上。” 主编拿起信纸,快速地扫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这一如既往的臭脾气,不知道玛丁那些情人们看到一向完美的萨德大人这幅面孔会怎么样。 他心里腹诽着,把信纸收好放在文件包里,临到门口,不忘问一句: “晚上丁字街16号的晚会,你去吗? “——虽然我知道你不太想看到我,可是, ——尤利丝小姐也在哦~” 说完这句,主编大人就脚底抹油跑了。 玛丁在对方说完那话后,没有什么反应,他看向窗外,——梧桐树婆娑的树影摇荡在街区里,不远处的十字广场的喷泉处,几个孩童正在玩水嬉戏。 白猫埋着头正要探索桌上的咖啡杯,被一只突然伸来的手吓了一跳。 那只手把咖啡杯抬起,一饮而尽,然后拿起帽子戴上,走出了门外。 “喵?——” 白猫被落在身后,走到餐桌边缘也不敢跳下来,瑟瑟地发着抖。 “咦,这是萨德先生的猫吧?怎么被落在这里了?”好心的服务员把白猫抱了起来。 梧桐满荫的街道外,已经没有了萨德先生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夜月明小可爱的更新~!*^_^* 奥古斯特·罗丹:19到20世纪法国的雕塑艺术家。这句话的意思当然是,我们的玛丁先生非常的好看啦~ 关于猫猫:一般猫爬高上梯是很敏捷的,但是玛丁养的猫不是一般的喵,而是一只肥胖又恐高的喵o(≧v≦)o 第6章 夜宴 傍晚时分,一个男人打着一把黑伞,从远处跑来了咖啡店。 他的发丝散落,肩膀淋着水,看向正在收拾餐厅的几个人,“请问……” “啊,你是萨德先生的……” 男人身形颀长,黑色短发下是单片的黑框眼镜,显得面目有些严肃和紧绷:“我是肖生,布迪是不是在这里?” “你是说那只白猫吗?哎,——原来它叫布迪。”女服务员指着餐厅后面,“它在后厨,正吃火腿呢。” 肖生舒了一口气,面上的寒咧也淡了些,他拐了几个角,看到了一团雪白在桌上抖抖索索: “布迪——” 布迪从一盘美食里抬起头来,看到他,平平的大脸盘上小嘴张开,无辜地叫了一声。 丁字街 这条总是游荡着繁华和热闹的街区,有着市内最大的斯伽托饭店。 宾客们觥筹交错,漫步在鲜花与香槟盛放的金黄色大理石地板上,白兰地做的酒塔缓缓流淌着酒香。 脚步交叠的人们在舞池里尽情游乐。 玛丁坐在宴会的一角,金发碧眸的英俊面容模糊在雪色的烟雾里。 “你觉得今晚最美的‘夜莺’是谁?”主编坐在他的旁边,一起交换着烟雾,看着舞池里的人群。 “12点方向,穿红色塔裙的。” “斯托家的小公主。”主编笑,“眼光真毒。” “你可以试试。” “我可消受不起。” 玛丁眯着眼,陷入一种微醺的状态。雪茄厚重的香味和带来的精神愉悦感让人沉迷。 “你最近的新作酝酿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灵感。”玛丁看着雪茄烟蒂上长长的烟灰,“大概是最近的日子太无聊了。我打算最近出一次远门。” “哦?去哪?” “还没定。” “带上尤利丝小姐吗?”主编调侃的眼神飘过来。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 “毕竟,你看上去挺喜欢她的。——今晚她没来,你似乎有点低落?” “不是因为她,”玛丁碧绿色的眼眸微眯,“我最近换风格了。” “嗯?” “比如说,那边那个就不错。”兴致盎然的语调。 主编顺着玛丁的视线看过去。大厅的墙角,有一位深棕发色的青年正有些忧郁地站着,背靠着墙面,望着大厅里觥筹交错的人群。 “玛丁,你认真的……?”主编瞪大了眼。 “等着。”玛丁起身走了过去。 不知道这位大文豪说了什么,神情忧郁的青年居然笑了起来,一分钟后,拿过玛丁的雪茄吸了一口,然后拥住玛丁,两人交换了一个深吻。 主编:“……” 在场的记者:“……!!!”大新闻。 闪光灯适时地响起。 玛丁用背挡着众人的视线,拉起青年的手: “这里太吵,不如我们去外面谈谈?” 青年五官深邃俊美,神色温柔,眼睛如湖水般的浅蓝,他笑了笑: “好啊,师兄。” 第7章 奥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半年前吧。”青年有一双浅蓝色的眸子,盯着它的人会感到宁静和温柔。 “那之后……” “毕业以后我在父亲的工厂工作了半年,之后肄业在家,画些作品,再然后就来这边了。” 青年笑了笑:“师兄的名声似乎更胜当年了呢。《丰流》《墓碑》,我也有幸拜读过哦~” 玛丁不语。 “奥丁,”空气长久地沉默,青年笑脸收敛,叫出了那个名字,浅蓝色的眸子流露出一丝痛苦,“对不起,那个时候,是我没有能力抗衡我的父亲……” 玛丁低下头抽了一口雪茄,用弥漫着草木香的食指,堵住了青年欲张的嘴唇: “那么现在,——我只问现在,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玛丁从来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露出过如此沉静忧郁的表情,他是文人圈的风流骚客,社交圈的快嘴名流,但此刻,与他以往的风格截然不同,露出一点昔日的旧痕。 宁静的,专注的,浩瀚多情又婉转温柔。那碧色的眸子中似乎有星辰大海,又像汇聚了整个星球的盎然春意: ——你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无数的寒冻角落从冰雪中苏醒过来,万物生长,春回大地,溪水融融。 那是青年所熟悉的——奥丁·萨德。 青年眼眶微湿,依然优雅笑道:“当然,乐意至极,奥丁大人。” 第8章 子木 整整一周,市内的娱乐头条都被玛丁的恋情八卦所占据。 嗅觉敏锐的报刊很快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把宴会上出现的青年扒了个彻底。 瑞尔·温迪。玛丁在丹顿大学读书时期的小师弟。 两人一个学习绘画,一个学习古典文学,都是艺术理论系教授霍华德先生的得意门生。 瑞尔大学时期有几幅小有名气的成名作,——都是以玛丁为模特。图画中玛丁吸着雪茄,半侧着面,神情神秘又幽静,像寂寂落雪的松叶林。 而玛丁大学时期发表的处女作散文诗《子木》,据说也是为瑞尔而创作。 玛丁还曾经评价瑞尔是——“夜莺婉转的月空中一颗永恒不逝的流星”。 …… “你在看什么?” “夜莺,流星……啊,不对,我在说什么……”肖生喃喃自语,突然看清眼前的人: “——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玛丁看到了他身后竭力隐藏起来的报纸,说道:“你准备一下,下午会有客人过来。” “您打算在哪里接待客人呢?”遇到正事,肖生很快认真地询问起来,确定注意事项。 玛丁这次犹豫了好一会儿。 “把三楼那间画室收拾出来吧。” 肖生微微一愣,不过还是无缝衔接地答道:“好的,先生。” 玛丁正要走出房间,又转身回来。 “您……还有什么事吗?”肖生吓了一跳,慌乱地把拿了一半的报纸又塞回去。 玛丁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花丛报》?还是少看一些吧,——他们尽编些有的没的事情。” “好……好的,先生。”肖生白白的脸皮上泛上微红,单片眼镜下的黑眼睛不知所措地躲闪着他的注视,祈祷着对方快些离去。 玛丁反而停下了。 他用审视的眼光把肖生上下扫了一遍:“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怕我呢?嗯?——是我的错觉吗?” “先……生……”肖生更紧张了,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裤缝线。 “肖生,你来庄园几年了?” 肖生低下头,利落的黑色短发落下来挡住了眼睛,终于看不见那卷曲的金发,才把心中堪堪冒头的情感压下去,用一如往常平静沉稳的语调答道:“五年,先生。” 玛丁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好好干。” 玛丁终于走了。 肖生扯了扯衬衫的领口,那里汗湿了一片。人还微微有些气喘。 他的确有些怕他。 或许是因为他高贵的气质 ,温涵的礼仪,无懈可击的容貌,让他的一切卑微渺小都显得无可遁形。 那人是高高在上的星辰,而自己只是月光都照不到的黑暗之地的尘土。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云泥之别,他怎么敢,怎么敢奢望? 可就是奢望了。 奢望星辰的光能照下来一点,照到那黑暗阴滋的土地,让滋生于黑暗的芽,也能在月光下舒展生长。 可同时,又怕那黑暗之地的丑陋让对方心生厌恶,永远不再踏足。 肖生缓缓闭上眼,手指攥成拳捂在胸口。 感受着那里面跳动的热欲、期盼、深埋的殷切和渴望。 然后晨风吹过,发梢轻拂,一切寂灭于无。 ——那无数个夜晚心间的辰光,最好永远照耀,高贵无华,永远不会知道黑暗之地的卑劣的情感。 十数年的追寻,他所求不多,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便已足够。 每天望那么一眼:金色的卷发,深邃迷人的碧眸,在心间烫过一遍又一遍。 就像寒冬里温热的布郎酒,只是想着,便已熨帖了心间。 萨德大人,玛丁先生……无论多少种称呼,他在他心里都是不变的那一人: 十二年前战火纷乱的马蹄下,救他和父亲于水火的美丽少年。 美丽的不止容貌,还有温和的气度,悲悯众生的心灵。 慌乱的街道,吼叫的人群,身边瘫倒在地气喘如破锣的身躯......只有停下的马车里伸出的那只白净的手,是肖生多少个午夜梦回都会孜孜以求的存在。 在那慌乱零碎的背景下,就那么安静从容地举着,金发面容半隐在帘幕下,温和可亲地笑着:“看在上帝的份上,需要帮忙吗?” 那是那段逼仄黑暗的生活中,肖生所见的唯一暖光。 让肖生珍惜到,真正亲吻到对方的手背时都在微微颤抖。 那是主仆的仪式,也是他对他生生不变的承诺和忠诚。 铁砸不破,风吹不走,即使骨干肉消,也缠绕在灵魂深处的唯一信仰。 玛丁萨德,萨德庄园的城堡主,东偏之地的主人。 他的灵魂,他的救赎,他的心之所爱。 追随您的恩赐而来,也将追随您的前路而去。 青青子木,唯尔吾求。 求而不得,左右伺之。 上天下地,吾心甘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牧打滚卖萌回来求个收藏~!冲鸭~~!!想要上榜~!!400收就可以,大嘎帮帮忙~!! 第9章 白纱 三楼的画室,尘埃在棕木地板上的阳光里悠悠飞扬,白色的窗纱随风曼舞。 “那位老画家?”玛丁指间夹着雪茄,袅袅的烟雾在周身缓慢飘荡,碧色的眼眸显得迷人又朦胧,“我帮你约好了,下周四见面怎么样?” “奥丁!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瑞尔惊喜不已。 巴南有多难约,之前他递了三张帖子全都被推掉了。奥丁如今的名望,果然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 “我该怎么谢谢你?”青年浅湖蓝色的眼睛含笑看着玛丁,双臂渐渐向上,搂着玛丁的肩膀,撒娇的姿态。 玛丁笑了笑,用食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拇指在青年光洁的皮肤上摩挲:“你说呢?” 四目相对,翡翠绿和浅湖蓝,都是世上最光洁的宝石颜色,里面暗波涌动,然后两个额头贴近...... “哐当———” 外室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动,玛丁猝然回过神,蹙眉问道:“谁?!” “是我。”静了一会儿,传来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 “肖生?发生了什么?”玛丁疑问道。 “没事。”肖生脸色苍白,眼睫轻轻颤抖,身体紧紧贴靠着门旁边的墙壁,道,“茶水打翻了,我再去换一壶。” 许久,里面没有再传来问询,肖生透过鼻梁架着的单片眼镜看向自己垂下的手臂,左手小半边手掌一片烫红,还在微微痉挛。 烧灼的感觉如同雷电过身,渐渐变麻,变木,成为一种经久存在的刺痛。 不听,不看,不想,便什么感觉都不会有。他这样想着,闭上眼,眼珠轻轻颤动,再睁开,深黑的眸子里已经没有什么波动。 这是留在这人身边的代价,他告诉自己。 目光渐渐落到地上狼藉的杯盘上,肖生蹲下身,用右手将碎掉的陶瓷茶杯捡起,放在托盘,一块一块,直到不再有遗漏,才单手端起,站起来,稳步从容地走了出去。 室内,瑞尔拽着玛丁的衣领,灵巧的舌头轻轻舔舐他的耳廓。 “好了,”玛丁被他弄得有点痒,笑着轻轻推开他。小情人又不安分地埋进了他的怀里,强调一句:“不许分心。” 玛丁胸腔呵呵地震动,食指沿着背脊一路向上,勾起情人一卷深棕色的发丝,有趣地挑逗玩耍: “周日和我去看剧怎么样?” “好啊,”青年缓缓抬起脑袋,在玛丁下巴贴近脖子处印上一吻,“只要有你在。” 玛丁怀抱着青年的手臂缓缓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 视角总是写偏,磕磕绊绊,但大剧情总算快来了! 祝大家新的一年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新年评论或收藏加更哦,不然我就去过节了o(≧v≦)o 第10章 路塔 “先生,您要买一朵花吗?”天空下着细雨,欧卡大剧院外的道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一个脸上带着雀斑的小女孩注意到了街边马车上沐雨坐在外面的男子,笑着向他询问,声音清脆悦耳。 肖生低下头,看了一眼女孩怀里抱着的一簇沾湿着露水的玫瑰,笑着摇了摇头。 女孩失望地垂下了头,踌躇一会儿,又往别处去了。 今天是玛丁的新剧作《路塔》上映的日子。 剧院里传来隐隐的声响。歌剧与舞蹈交相上演。 肖生静静地聆听着,想象着剧院里的场景。 亲密的情人应该靠在一起,互相说着悄悄话,偶尔评论一句舞台。 雨丝渐渐地大了起来,单片眼镜挂上了薄雾,肖生也没有擦的意思,只是静静地依靠着马车门,盯着雨中的一个地方出神。 玛丁写《路塔》,他是知道的。 “你觉得娜丽丝这个名字怎么样?”男人提着钢笔在纸上写下一串串的英文名字,笔尖微顿,偏过头碧绿色的眼眸望向他。 “她是怎样一个人呢?”肖生认真地询问。 玛丁想了想,手指下意识地扣动桌面:“热情,活泼,出身微末,善良,勇敢。——娜丽丝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矫情了。” “那不如叫,卢卡?”肖生想了想,说出了家乡一个邻居家妹妹的名字。 玛丁低头思索。 就在肖生苍白的脸微红觉得自己画蛇添足的时候,玛丁抬起头,笑道:“很好!就叫卢卡!” 配角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卢卡·索里娜。 热情勇敢,为爱飞蛾扑火的小姑娘。 值得所有人的尊重和敬佩,也注定了悲伤残酷的结局。 晚间八点四十分,剧目终于结束,人群散场,从欧卡大剧院里陆续游动出来。 肖生看到一把黑伞下玛丁拥着瑞尔朝他走来,青年正含笑给玛丁说着什么,两人言笑晏晏,玛丁还停下来,抬手把瑞尔脸上蹭上的什么抹了去,动作亲昵。 玛丁总是不会在意旁人的看法。总是那么随心所欲。看起来酷极了。肖生想。 雨丝细细地下,背景里人潮涌动,车铃声响 “太奇怪了,主角最后居然和卢卡在一起了。”路过的人这样说道。 肖生浑身一震,话里的名字让肖生迅速捕捉到了这句话的内容:卢卡,和主角在一起了? 他不禁抬头看向玛丁的方向。 玛丁已经穿过了街区,牵着瑞尔的手上车,看到他的时候,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不打伞?” 很简单的一句口头关心。 可是肩膀上的热度却逐渐灼热,经久不消。 肖生戴上兜帽,面容隐下,驱着马车调头。 可怎样的凉雨,也消不了咽喉的滚烫。 第11章 圆月 是夜,萨德庄园。 肖生在玛丁房前踌躇不去。 还好,玛丁定下的咖啡时间很快到了,肖生端着托盘进去。 略显古板苛正的面容露出有些忸怩和犹豫的表情。 “先生,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玛丁抬头望向自己的侍者,衣饰整洁,黑色的短发利落,单片眼镜悬在高挺的鼻梁上,永远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道:“问什么?” 肖生道:“卢卡,最后为什么和主角在一起了?” “你说今晚的剧作?”玛丁脸上带笑,抬头看向他,“你觉得他们为什么在一起了?” “我……我不知道。”肖生低下了头。 “所以啊,没有为什么。”玛丁道。 “啊?” “写到那里,突然灵感一现——好像这样结局也不错呀——就那样写了。” 肖生一顿,不知道这个答案给他带来的是怎样的心情。 “怎么,你觉得这个结局不好吗?”玛丁疑惑。 没有,我甚至没有看到完整的剧目。肖生很想说。 可是他这样回复: “很好。我喜欢。” 不自觉把自己的情感带了出来,意识到的时候肖生悚然一惊,抬头看向玛丁,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喜欢就好。”玛丁说,碧色的眼眸里罕见的温柔,“早些睡吧。” 肖生想沉浸在那眸子里更多一些,可是眸子的主人却已经收回了目光,埋头工作。 那样的温柔,毕竟不是对自己呀。 肖生觉得自己心里汪了一口积水,可以照见月牙,可是自己却脏兮兮,臭烘烘的。 罕见的圆月,——曾经有无数寂寞寒冷的月夜都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今晚,肖生趴在自己的床上哭了。 一个人,还是觉得有些丢脸,把泪水埋到枕下。 心里那点企盼实在太苦,又冰又火,煎熬人心。 第12章 撒钱 萨切达广场大树下。 玛丁:“你真的要这样做?” “只是暂时的,奥丁,就这几天。”棕色头发的青年费力解释着,“你能不能不要那样看着我?像是我会背叛你一样。” 玛丁低头呵呵笑了两声。 半晌,他抬起头来望向瑞尔:“你难道不是吗?当年一声不吭离开的是谁?” “奥丁!”青年着急地捉住了玛丁的手臂,“我错了,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放开我。”男人的语气忽然变得冷肃而不留情。 “奥丁,”青年的脸也渐渐冷下来,“我以为我们已经默认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玛丁认真地看着瑞尔,眼中的林海寂静无声:“过不去的。发生过的事情,永远过不去。” 瑞尔顿了很久,湖蓝色的眼眸中闪过类似悲伤的东西:“奥丁,你知道吗?如果当初不是你那么较真和执着,或许我不会选择离开。” 玛丁笑了起来:“是么。”他抬起手来,指尖在瑞尔耳后慢慢划过,目光痴痴迷迷地盯着那几卷在指下打转的深棕色发丝,“那不如,到此为止吧。” 轻描淡写地说出最严重的事,是这个男人最擅长的事情。 “奥丁!”瑞尔一瞬间落下泪来,“我以为你知道的,我很爱你。” “别哭,宝贝,”玛丁依旧温和地笑着,指尖在情人耳后轻轻安抚,缱绻温柔,“让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你也处理好你的事情。好吗?”细看之下那碧绿色的眼眸中却冷冷没有温度。 瑞尔湖蓝色的眼睛落着泪:“等父亲一走,我就来找你。” 玛丁没有回答,他拍了拍瑞尔的肩膀,弯身进了街边一辆马车。 “沃克街,谢谢。” 作家书屋。 “是萨德,萨德来了。”人群中起了点小骚动,在玛丁坐下以后,陆续有几位戴着礼帽的先生过来和他谈话邀酒,玛丁来者不拒,畅饮高谈。 会馆里发出一阵阵统一而高昂的笑声。 是玛丁在时的特有标志。 灵感日报主编进来时就看到玛丁在和一位啤酒肚的绅士拼酒,玛丁卷曲的金发沾着三两葡萄酒液滴,整个人靠着墙微微熏醉。 他过去打了个岔,干了一杯酒,把玛丁捞了出来。 “你怎么和他拼上酒了?”主编微微皱眉,一手扶着玛丁。 玛丁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靠在他身上,晃了晃脑袋,笑道:“高兴~!” “克申多这个家伙,下次再找他算账。我先给你叫辆马车,送你回家。” 玛丁又晃了晃脑袋,低垂下头,没有说话。 马车停靠在路边,主编给了小费,然后把一叠信封隔着马车窗户交给玛丁:“这是之前3月书稿那笔,银行终于解封了,我帮你取了出来。” 玛丁点点头,把信封收好,拍拍胸口表示知道了。 主编眼神示意车夫启程。 时近下午,车轮咕噜噜地响在道路上,到塔房区附近的时候,马车忽然地停下了。 玛丁被晃得醒过来,听到窗外的哀嚎,他撩开窗帘,看到外面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拉着他马车的帘子:“大人,请行行好吧,大人。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不远处还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缩在路边,一双黑眼睛怯怯地瞧着他们这边。 玛丁打开信封,抽出两张新币:“这样够不够?” “够了,够了!谢谢大人。”那妇人激动地泪光闪闪,跪下开始磕头。 周围开始有一些四处游荡或坐在路边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目光齐齐地落过来。 玛丁笑了笑,因为醉酒微红的脸颊依旧英俊迷人:“你们这边有多少户这样的穷人家?” “大人,这边很多人没有家,只是随便找个地方呆着,凑合着过晚上。” 玛丁想了想,抽了一张小票和名帖给车夫:“到附近的森德银行,递上这个,让他们把保险柜里的东西拿出来。——小票是给你的。” 车夫点头称谢,下了车去。 妇人有些拿不准玛丁的意思:“先生您......” “把这一片的人都叫来,就说有人在发钱。” 妇人愣了愣,直到一旁听到全程的一个男人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玛丁笑看着他,从信封里抽出三张新票,问:“要不要?” 男人眼睛发直,犹疑着把钱接了过去,对着光线看了看,惊喜道:“是真的!” 又有几个人见状也围了上来,“我们也要!” 玛丁把信封里的钱全取出来,递出手去,几人蜂拥着抢上来,最后钱洒落在地上,更多的人扑了过来,人群开始尖叫。 “有大人在7号街发钱。”人们交口相传着。 等到马车夫和银行保员把保险箱拿来的时候,路口已经聚集起来大批的人群。有的人衣衫破旧,衣不蔽体,有的人瘦骨嶙峋,明显经常吃不上饭,所有人都眼睛绿油油地盯着中间的男子。 玛丁接过保险箱打开,里面是大笔大笔的崭新钞票,人群看红了眼,不等玛丁发钱,已经有人把手伸了过来。 玛丁坐在马车顶上,看着人群疯狂地抢着地上四处散落的钱,嘴角带着莫名的笑。 “哔哔哔——”一声声警哨由远及近。 两个警官牵着警犬跑了过来,“你们在做什么?!!停手!快停手!” 人群一哄而散,很快静寂下来,只有玛丁安安静静地待在马车顶,衣衫因为拉扯而变得凌乱,脸上甚至还有一道划痕。 “这位先生,请您跟我们警局走一趟吧。”警员道。 第13章 警局 肖生的房间在庄园西北侧一楼的一个小屋,阴暗,偏湿。 不过肖生把它装点得很温馨,还在北侧一米见方的露台上养了几盆生命力强盛的花。 葱葱郁郁地开着,看着让人喜悦。 此刻,他正左手包着纱布,右手单手拿着刀具,对着一块木料研究着。 屋外隐隐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怎么回事......?” “听说先生被关进警局了......” “啊,怎么会?” 肖生心里一惊,丢下工具推开门,看向走廊里嚼舌根的几个侍者:“发生了什么事?!” 肖生一向少有和众人接触,以致于他打开门的时候大家都顿了一下。 “是这样的......”消息灵通的那人回过神,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听说管家正打算找人去看看情况。” 警局。 “您是……萨德先生?”从牌桌上被叫过来的署长终于认出了这位经常出现在报纸头条的人物。 玛丁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了来人一眼,笑道:“署长先生。” 署长的脸慢慢变成了绛紫色,严厉的目光射向办事的两个小警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萨德先生抓来了?” “长......长官,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这位是萨德先生啊。有市民举报说塔房区那边发生了动乱,本来那边就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我们就把犯事的几个人都抓回来了。” “眼睛瞎吗?穿成这样能是犯事的?!”署长一腔怒气把蠢笨的下属训了一顿,转过头来朝玛丁笑道,“萨德大人,小孩子们不懂事,还请您海涵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恭敬点儿把萨德大人送出去?!” “是是是。”两个小警员连连点头,过来想要把玛丁搀扶起来。 “等等。”玛丁推开了其中一人的手,笑着道,“还没人来保释呢,你们怎么能把我放走?” “大人,”署长脑门的汗都冒了出来,“您在说笑呢,您哪还需要保释呀?” “我不管,”玛丁脑袋一转,靠在椅子躺了下来,“没人保释,我今天就在这睡了。” “这......”署长一脸无可奈何,然后靠近小警员耳边说了什么,小警员飞快地跑了出去。 玛丁睡到半晌,梦里梦到许多事情,又是坐在马车上,路上遇到了父亲病重的少年,他心血来潮,把他们搭到了医馆,临别的时候少年双膝跪下来吻他的手,虽然衣衫破落,黑漆漆的眼睛却深邃而有灵: “愿天主保佑少爷您富贵常在,一生康安。” 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睛总是忘不掉,偏偏连他也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耳边开始有吵吵嚷嚷的声音,玛丁晕晕乎乎地皱起眉头,感到一只冰凉的手落在自己额头上,有些舒服。 “先生,起来,我们回家了。” 他睁开眼,看到来人,有些零碎的自己也不知何故的惊喜:“肖生?你来了。” “先生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肖生半扶着他,手指轻轻点过额头那道伤口,黑漆漆的眼里淡漠褪去,十分痛惜。 “怎么,”玛丁低垂的头抬起来,依旧是笑嘻嘻的,脸有意无意地靠到肖生颈边,“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吗,嗯?” 葡萄酒的香气迎面浮动,被人挨近的脖颈皮肤微微战栗,肖生稳着气息平静道:“先生做的事,永远都是对的。” 他看到警局的胖警员从玛丁身后不可置信地瞪了他一眼,而怀里的男人笑起来,手环上他的脖颈,偏过头,隔着自己的手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谢谢你。” 再没声响。 肖生:“……” 马车摇动,玛丁仰面枕靠在肖生腿上。 他醉得不清,却很安静。 往日里英俊耀眼的五官沉寂下来,金发顺贴,睫毛轻颤,看着倒有那么一丁点可怜。 肖生僵坐了很久,不敢动一下,只是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须臾,抬起手轻轻抚摸那道伤痕的周围。 怀里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些难受,玛丁抬起一只手把肖生的手拽了下来,但是没有再放开。 “先生……?” 没有回应。 肖生能感受到那只手的有力和执着,微微挣了挣,都没有挣脱。 心里既苦又甜。 您这是让我,心存妄想呀。 明明按捺下去的心思,又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层,伺机而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进度,大概会比预想中写得稍长一些。 还有就是……大家不要逆攻受啊QAQ。 虽然目前视角是有些问题,但是攻受不能逆。 买盯梢股稳赚不赔。(>^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