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暗恋的错误示范 作者:耳东奚 双向暗恋翻车现场,小甜饼 爱耍流氓其实很怂小可爱x但笑不语高岭之花大男孩 陈树喜欢乐瑥,是除乐瑥本人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而乐瑥本人,是个傻的。 为了摘取陈树这朵高岭之花,她制订了一套计划。 一套了不起、皮出花的计划。 ------ 中午放学后的走廊,陈树的朋友问,“咱们等会吃啥?” 陈树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拐弯处即将走来的身影。 他突然说,“我喜欢个子小小的女孩,脾气很好,温柔善良。整个人软软的,很可爱。” 恰好经过的乐瑥,心中一沉,…除了个子小,没一条能达标。 陈树:“她听到我的暗示了吗?” 朋友:“肯定听到了啊,并且连夜哭着跑了。” 她乐某人可爱是不可能可爱的,猛虎不会落泪,铁汉么得柔情,就是打死她也不会可爱的。 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没有,但我可以装啊!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青梅竹马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乐瑥,陈树 ┃ 配角:顾北昶,谬笺白 ┃ 其它: ================== 第1章 有点优秀 傍晚的风有些凉意,蒸腾了一天的大地,总算冷静下来,温度稍稍降下来一点,就舒服的多。 乐瑥坐在人行道的路牙子上,手里拿根小木棍,在地上一本正经的乱画。附在地面上的尘土,留下木棍划过的痕迹。 她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反正是为了消磨时间。 第五次抬手看手腕上的表,都五点五十了,怎么还没有从这经过啊。 乐瑥有点失望,垂下眼睛,低头继续用木棍在地上戳,他回家应该要经过这里吧,乐瑥百无聊赖的想。 她正在等待着的,假装偶遇的那个人,有点优秀。 优秀到她转变战略,堵在他放学回家的路上等他,制造出美丽的相遇。 想到这里,那一点点失望伴着夏日傍晚的凉风一起散了。 有点优秀的种子反而蔓延扩大,在乐瑥心里开出向阳的花,他怎么能这么优秀这么棒呢?乐瑥与有荣焉的偷偷开心。 抿着的嘴角带着笑意,乐瑥往远方张望,有拎着环保布袋子买菜回来的老太太,也有跟在大孙子后面遛弯的老爷爷。 还有骑着自行车三五成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他们穿着校服,都没有他好看。 校服没他好看,人更没有。 陈树还没从这经过,乐瑥心底有一丝丝着急了。 果然,等人是一件最考验人耐心的事,尤其是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经过的人。 前两次她在别的地方等着偶遇陈树,都没有等到,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稳得住。 乐瑥之前在陈树的高中校门的门口等过一次,陈树的学校是省示范的重点高中,周六学校也会堂堂正正的补课。 她在校门口的梧桐树后面等了好久。后来才知道学校有三个门,她等的是正门,陈树可能从操场那边的西门走的。 乐瑥看看脚边两步距离,一个被阳光晒得干扁的蚯蚓,它应该是前几天下雨出来透透气的,谁承想把命折在了半路上。 用木棍把蚯蚓干尸往远一点的一方挪走,顺便感叹一下它的时运不济。 好好的在土里待着还能活着,出来透个气,晒成了药引子。 又看到地上东奔西顾的蚂蚁,一个个小黑点忙碌的奔走,乐瑥大脑发散到松散生命。 蚂蚁只是细胞,整个蚁群才是完整的生命,蚁后是大脑,所以这就是单独养蚂蚁养不活的原因么。 大脑是人体最聪明最复杂的器官,这是大脑自己得出的结论,大脑真是不要脸。 乐瑥无聊到进入发呆状态,眼神空洞保持着一个姿势。 大脑却在高速旋转,像一只脱缰的野马,然后这头野马开始拐弯了,从对生命的探索拐到哲学思考上。 等人真的是好鸡儿无聊,这次再见不到他,那就别怪她不要脸了。乐瑥在思维发散的间隙,信誓旦旦的想。 陈树穿着校服,海蓝色的校服裤子,一边的裤腿卷到小腿,另一边就随意的挽了个边。 上面穿的是干净简单的白色T恤,单肩背着个书包,右手拎着个篮球的网子和一杯喝了一半的运动型饮料。 远远地看到前面的女孩,陈树抿着嘴,左手抬手抓抓额前的碎发,头发还是潮湿的,刚在打完球洗脸的时候粘上的水。 即使抿着嘴唇,上翘的弧度还是压不下去,倔强的表达这主人此刻愉快到难以遮掩的心情。 陈树干脆低头轻笑,左边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前面坐在小区绿化带路边的女孩,穿的粉色的人字拖鞋,白色的短袖。 短袖的下摆,随意的扎在短裤里。脑袋搭在膝盖上,没扎住的碎头发散落下来,看起来莫名带着些委屈的意味。 距离有点远,看她整个人窝成小小的一团,手里拿根小棍在地上戳。 “可爱”,陈树轻声呢喃一句,嘴角的笑意再没有压下去,明目张胆的挂在脸上。 这个姿势坐着,应该挺不舒服,等会脑门上会出现红印,膝盖上也会有。陈树停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 这是最近几天里第三次见她了。 闪身躲进旁边的绿化带外树后面,弯腰把挽起来的裤脚放下去,用力的扽平裤子上的褶皱印子,原地跺了两下脚。 反手从书包里拿出黑着的手机,就着黑色的屏幕,随手抓了抓头发。 讲究。 准备抬脚往外走时,又想到什么,脚步收回来,从书包里掏出一包餐巾纸,在脸上按着擦一遍。 又对着手机屏幕照一遍。 可以说是非常细致了。 刚打完球出了汗,身上会不会有味道。陈树想先冲回家,换件衣服洗个澡,顺便吹一下头发,再绕路从这经过。 转而被自己的想法和这一系列动作逗笑了,没准路过的时候,人家姑娘连头都不抬一下,他什么时候竟然这么自恋了。 想是这么想,陈树还是两指捏着胸前的领口,低头轻嗅两下,闻到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如果想不从这里过直接回家,他要绕一条路,万一等他回他,她走了呢。 把书包由单肩背着换成双肩,篮球掏出来,球袋塞进书包里,单手抓着篮球。一个气质干净阳光的大男生,从树后面出现。 夕阳像是不小心撒了的颜料,铺染到旁边的云上,天边残阳如血,像在燃烧般的热烈。 乐瑥乐瑥你别急,你是革命一兜泥,哪里需要往哪提。 乐瑥乐瑥你别慌,你是革命一口桩,哪里需要往哪夯。 乐瑥乐瑥你别恼,你是革命一只鸟,哪里需要往哪跑。 默念一首打油诗,乐瑥用以安抚自己有点着急的心情,发呆都不能消磨掉等人的焦急。她宽慰自己,继续坐这等着,只要他放学回家,一定会从这经过的。 胡乱想了一大堆,乐瑥思路回神,坐的时间久了,地面又特别硬,她的尾巴骨有些酸疼。 在思路从,未生我时我是谁,生我之后谁是我收回来的时候,一抬头,看到树荫下,穿着校服裤子的男生朝她走来。 校服干干净净很规整,他单手托着个篮球,穿着白色的T恤衫在夏日的晚风中被微微吹动。 他似没有发现她的视线,自顾自认真的走路,篮球在指尖灵活的旋转,继而被他稳稳掌握在手掌中。 洒脱,张扬,却也内敛,本该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巧妙的融合。 在炎炎夏日的傍晚,他伴着微凉的晚风,向乐瑥走过来。 乐瑥本着耍流氓强行刷存在感的初衷,脸却刷一下的红个透,连带着耳朵尖一起。 她突然想溜了,完全忘记初心。不管什么时候,她看到陈树还是自动站在仰视的位置上。 她努力变得优秀,但两人的差距还是很大,乐瑥心里的不确定因素开始悄然冒头。 真流氓从不要脸皮! 乐瑥努力说服自己,坚守自己的流氓理论,脸就一张皮,没有也不急。想要追到高岭之花,就得有遇山开山,遇海填海,天不遮眼,地不埋心,干翻一切的决心。 乐瑥心里跟搭了个大戏台似的,叽叽喳喳的乱七八糟。 唉,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他怎么能这么优秀呢? 难不成他的脑子比她多几道沟? 乐瑥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他是吃什么长大的? 要不是腿麻了,加上尾巴骨又麻又疼,乐瑥觉得差点就要控制不住上去扑倒。 那她想扑上去的想法,是大脑想的,还是她呢。 指定不是她,她才没有这么不要脸。乐瑥像个资深戏精,自导自演的进行着脑内的大戏。 扑过去之后呢,乐瑥耳朵尖红的要滴血…… 这不要脸的垃圾大脑,怕是要不成了,不听使唤。 乐瑥不承认她是颜狗,陈树是不一样的,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偷偷藏在心底的喜欢,慢慢的发酵,承蒙他出现,让她有追寻的方向。 第2章 百转千回 乐瑥心里英勇无畏的把陈树这样那样,脑内画面都不能看。 而现实中,在陈树经过的时候,乐瑥抬头,眼神闪躲一下,迅速的移开视线,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继续用小树枝在地上乱画。 好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等着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她扫了一眼就低下头,陈树嘴角的弧度不用压就平了。走过去的瞬间,陈树刚才愉快到冒泡的心平静成了一滩死水。 看起来目视前方的陈树,眼角的余光一直留在路旁乐瑥的身上。在乐瑥抬头的时候,他好险没有紧张成顺拐。 乐瑥已经演练过好多遍的腹稿,甚至设想了各种情景,还特别社会的在学校门口,在回家路上堵人。 然而真的让她堵着人,跟陈树面对面,她还是怯懦。 她已经习惯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可能真的是被鬼摸了头,毒鸡汤喝多了。才冒出来让青春不留遗憾的想法,喜欢就要说,能成最好,不成再想办法。 万一呢……抱着这个能摘掉高岭之花的侥幸心理,乐瑥在她数学错题集的后面,制定了高瞻远瞩的摘花计划。 不能怂。 豁出脸皮,宇宙毁灭心还在,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乐瑥脑子里像是几百上千号人同时在跳探戈一样,完全被鸡血弹幕刷了屏。 喜欢一个人,是件美好的事,没必要非要让他知道,就变成一个人的秘密,一个人悲喜也挺好的。鸡血刷过之后,乐瑥心里的小人又开始畏缩,扯着乐瑥的后腿不让她冲动。 乐瑥低着头,丧气的想,她不配当女流氓,连脸皮都豁不出去。 “啪嗒”一声轻微的响声。 这个细小的声音,被支着耳朵听陈树离开脚步声的乐瑥捕捉到了。 人生处处是惊喜,机会来的猝不及防。 乐瑥喜滋滋的站起来,原地快速的跺两下脚,把脚上的麻筋震散掉,一迈步子,尾巴骨麻的很酸爽。 轻巧又别扭的迈着小步子跑几步,弯腰拾起来陈树刚才掏兜不小心掉出来的校园卡。 “同学,你的东西掉了”,乐瑥一只手背在身后。 “谢谢”,陈树接过来道谢,声音清冷。 夕阳把影子斜斜着拉的老长。 像是被谁突然按下无形的按钮,两个人简短的对话之后暂停下来一样,都站在原地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乐瑥急着想一个名正言顺搭讪的理由,没有注意到,陈树抿着的嘴角和紧张微微握成拳摩挲着垂在腿侧的手,以及看着她的眼神。 淬了满天的星与辰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乐瑥抓住这个机会,强行跟陈树说话,尬聊的出神入化,“你初中是不是在Xxx附中读的呀” 陈树的脸上有适当的惊讶,淡淡的回了一声,“嗯”。 跟她这么近距离的说话,很紧张。 乐瑥激动的小心脏沉沉的平静下来,陈树的态度冷淡疏离,感觉再找话题聊天就是自讨没趣了。 乐瑥有点丧气。她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刚才把校园卡递给他的刹那,心脏也是“普通普通”的跳着。 “我之前,在十二班”,陈树突然说。 乐瑥疑惑的抬头,恰巧看到陈树脸上没来及收敛的笑容,以及红红的耳尖。 十二班,我知道,中间第四排,同桌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前面是个总爱披着头发的女生,校规明明是不准女生披头发,她总是违规,没我听话。 十二班靠近走廊那边中间的那扇窗户,能完完整整的看到班里的全貌,视角很好,你在视野的中间。 心中百转千回。 “我在七班”,乐瑥说,“在你们班楼下,以前见过你的”。 何止见过呢,甚至觉得你们楼上的厕所更好上,喜欢跑上去再排队上厕所。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校友的关系还是因为两人有意的调节变得和谐起来,不用尬聊的找话题,顺其自然的乐瑥就跟陈树一道边走边聊。 “你们周末也要上课吗?” “嗯” 不过冷场还是避免不掉的…… 心里千头万绪,就差扒着陈树的耳朵边吼着说喜欢你了,乐瑥却矜持了起来。 “周日下午有休息时间”,陈树说,“你现在在哪个学校?” 两个人聊天,一个人提问,这说明什么,他愿意话题继续下去呀! 乐瑥心里的小鹿摸着下巴思考,没准这事儿有门。 她给自己带节奏壮胆,就算没门能说上话也开心。 一旦话匣子打开,乐瑥就是个小话唠。 高岭之花乐意跟她聊天,她东拉西扯的说着,陈树话不多但每一句都会应一句,至少会“嗯”一声。气氛并不尴尬,相反还很融洽。 穿白T恤衫和蓝色校服裤子的男生,旁边紧挨着走着一个叽叽喳喳的女生,穿着粉色的人字拖和短裤。 朝气蓬勃,含蓄的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在最好的年纪天光乍破遇。 乐瑥回到家,一头扑倒松软的床上翻滚,空调被捂着她通红的脸。兀自坐起来,薄薄的被子从头裹下来,嗤嗤的开心笑着。因为她看见,陈树的耳垂泛红。 她跟陈树说话,陈树竟然害羞。 这是一个好的兆头,胜利就在前方,同志仍需努力。 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本子,正面扉页上写着数学错题集几个大字。从后面翻开,倒数第一页是人像素描,翻过去就是摘花计划。 今天一下子完成了三项计划,了不起。 制造偶遇,勾掉 强行搭讪,勾掉 顺路回家,勾掉 事实上,事情比乐瑥想想的更让人开心一些。 陈树知道他们在同一个小区住,并且是初中校友的缘分。还在她勇于说明自己是个数学渣渣的时候,主动说要整理笔记给她看,她顺理成章的拿到了陈树的微信号。 陈树的微信号,早就烂熟于心。 小号暗戳戳的躺在陈树好友列表里,早就在暗中默默窥屏多时。 把微信的鬼畜头像换成娇娇软软的小女生,个性签名也换成了少女系文艺风,只有昵称没有换:渭城朝雨。 从初中以后,渭城朝雨,就成了乐瑥特别偏爱的昵称,连游戏里的昵称都是这个。这其中隐匿的小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第一次遇到他,下着小雨的古都,她刚买了古都早餐的牛肉馅包子当早餐。 一扭头,不期然看到他,没有打伞,小雨蒙蒙的落在他头发上,他穿着灰色的卫衣。 鬼使神差的,渭城朝雨浥轻尘,出现在脑子里。这里不是咸阳,她也不是故人,但这半句诗,莫名的挥之不去。 当然小号为了隐藏身份,名字起的是一个字,赵。 头像也很不起眼,是为避免被陈树发现。班里总会有一个姓赵的同学,让陈树以为她是他的同学,她就能安稳的躺在列表里暗中窥屏。 这个行为着实有点猥琐,乐瑥知道不对,但死不悔改。 乐瑥不经常发朋友圈,而且过段时间会清理,虽然是叫朋友圈,里面的人不一定都是朋友。她更愿意写日记发泄自己的心情,乐观的或消极的,那里是她隐秘的小天地。 但是不发朋友圈的弊端,现在就显现出来了。 点开她的个人相册,太苍白空洞了,一点都不有趣。乐瑥看看自己干净的朋友圈,把其中原本仅自己可见的设置成指定好友可见。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底下的图是俏皮丑萌的中年男人王小波在码字,他的妻子在一旁看着。 放几张自己照片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个头就被乐瑥打消了。 她手机没有现成的照片,而她又不怎么喜欢自拍,少女的皮下是颗糙汉的心。 朋友圈有挺多仅自己可见的内容,是她想起陈树时偷偷写下的,她把这一条也解除封印“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乐瑥不是个矫情腻歪的人,但现在,她心里隐藏一丝丝期待,想让陈树看到这些,这原本就是因他记下的。 又掺杂着不想让他看到的羞怯心思。 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上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她的微信号说改头换面不太合适,差不多是挂羊头卖狗肉。乐瑥输入那串了然于心的号码,添加朋友。 心脏哐哐跳动的像是要脱腔而出,跟第一次加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指甲颤颤的输入号码,然后就抱着手机不撒手,最多隔三秒就要看一眼。 或许以后成熟了再回想这一段青葱往事,会觉得小题大做,但此时的紧张期待,都是真实存在的,那种因为另一个人而起伏的心情,也是确实紧绷着。 以后或许可以云淡风轻的说一句,哪个少年没有烦恼,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少年情怀总是诗啊。 但现在乐瑥手机捂在心口,像是失了智一样来回翻滚,紧张,期待,焦急等等多种情绪挤在心头,复杂的她甚至想站起来蹦一蹦。 回来的路上,她痛心疾首的吐槽自己的数学成绩,是知道陈树初中的时候省里的奥数竞赛拿了一等奖。 陈树说自己就数学还行,可以教她。 这就是真的谦虚了,乐瑥心里美滋滋的偷着乐。 陈树还说会整理一本数学笔记给她,就这几天。 乐瑥不真诚的推拒说,不急不急,会不会打扰你学习,等放假慢慢来。 她不知道自己开心的都藏不住了,眼睛弯弯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收敛不住,开心的见牙不见眼。 但是他怎么还不同意呀? 乐瑥存不住气,忍不住看手机,他是后悔说给她整理笔记了吗,那就不要笔记了啊,她的数学成绩本来也不是一个笔记能拯救的了。 反正本来想要的,也根本不是笔记。 第3章 破天荒 陈树还是没有同意乐瑥的好友请求。 乐瑥沉不住气了,切换小号去窥屏。看到陈树在半个小时前还发了朋友圈,乐瑥想,他正在学习没时间看手机的可能性要排除了。 “不知为何,明明想和你说话。 却骗你说,风雨正好,该去写点诗句。” 这是半小时前陈树发的朋友圈,那个时间差不多是他到家的时间。 他是什么意思呢? 乐瑥少女心思不由控制的活泛冒泡,手机屏幕被她按亮,看着这简单的两行字没有动作,屏幕渐渐黑下去,乐瑥再点亮屏幕,这样周而复始,仿佛能从这两行字中看出朵花来。 这又是想让谁看到的呢? 或许只是他刚好看到西贝的《路人》,其实并没有任何意思。写的人原本可能无意,看的人偏要妄加揣摩,就像语文考试的阅读,生拼硬凑的逐字逐句分析原作者的意图。 乐瑥分析无能,但觉得肯定不是写给她看的,都没有通过她的好友请求。 抱着手机仰躺在床上,就很气。 “花花”,嗓音温柔,“下来吃东西”,偏偏是扯着嗓子喊。 底气不足的年轻美妇人喊完坐在椅子上歇歇,就着嘴边递来的水喝一口缓缓。 乐瑥踩着拖鞋踏踏跑出来,就看到她爸妈又开始日常虐狗。 她爸爸端着柠檬蜂蜜水递到她妈妈的嘴边,杯子里放了根吸管,她妈妈不用低头就能喝到,服务的无微不至。 乐瑥小时候觉得她的名字不好听,就给自己起名叫小美,又觉得小美太羞人,就兴冲冲的跟她爸妈说,要叫她小花。从此,乐小花就伴随着她十几年,估计还会一直叫下去。 “不要叫她,你吃不玩的让丫头随便吃点就行了”,宠老婆的乐爸爸说,嘴角笑着看自己站在楼梯上的傻姑娘。 这只是她爸妈秀恩爱的常规操作,习以为常。 “小花快下来,爸爸买了冰淇淋蛋糕,还有鸭锁骨和翅中,甜辣的哦”,乐妈妈已经四十岁的人,满满胶原蛋白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年龄。 乐妈妈人到四十,对生活的态度依然是热枕很有少女心,少女心是非常奢侈的东西,过了花儿般那段美好的年龄,不仅需要经济来维持,还需要关怀呵护。 乐瑥怏怏的拖沓着拖鞋下楼梯,脚步沉重的像是脚底板上粘了个吸盘,磨磨蹭蹭的走过来。 “不想吃”,乐瑥说,顺手从盘子里抓了两根翅中,一手拿一个,“爸妈,我上去写作业”。 “站住”,乐爸爸叫住正欲回去的乐瑥,声音浑厚低沉,“留步”。 乐瑥像骤然失去了梦乡的咸鱼一样,丧气的站住,扭头看她爸爸。 “今天有不开心的事吗?”乐妈妈问。 乐瑥摇头,“没有呀,就是想学习”。 “等会的”,乐爸爸发话,“来陪妈妈吃完东西再走”。 “谁家闺女谁还能不了解”,乐瑥听见,爸爸声音很小的嘀咕这一句。 她不明白,在外面那么酷,那么高冷的男人,在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中年男人的两幅面孔,让人害怕。 大概这就是爱吧。 吃了甜丝丝软绵绵的冰淇淋蛋糕,乐瑥心情好了许多,她下来的时候,没拿手机。 百爪挠心一样,她特别想冲上去看看,是不是通过好友验证了,万一陈树通过之后给她发消息怎么办,她没回,陈树可能要等急了。 乐瑥随便抽了张纸在嘴巴上胡乱一抹,凑活擦擦手,就要上去。 万一陈树给她发消息聊天,等不到她的回复,为了保全自尊心要是再撤回了,那怎么搞。乐瑥心情特别迫切,仿佛已经看到陈树想要跟她聊天的样子。 不得不说,乐瑥是个精致的戏精女孩,就只是想想一下这个可能性,她竟然焦急的很认真。 乐妈妈跟乐爸爸在探讨看的电影,是汽车人变形类的系列电影,乐妈妈说,“虽然本来对电影也没有抱多大的期望,是看在以前的情谊上去看的,但是从电影院出来的瞬间,就彻底恩断义绝了”。 “爸妈你们慢用,我上去玩啦”,乐瑥也不说学习了,急吼吼的上去。 不会让你一个人尬聊的,我来啦!乐瑥兴冲冲的扑到床上拿手机,微信倒是有几条消息,没有一条是陈树的。 心情从云端跌到谷底需要多久? 大概就是点开手机的那二分之一秒钟。 连个缓冲都没有。 如果在她今晚睡觉之前,陈树还是没有通过的话,那她…… 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再也不找他或者再也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他是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喜欢。 那就干脆一个星期不找他,大夏天的在外面堵他,不如在房间里,吹着空调吃着西瓜,还能打游戏。乐瑥在心里下定决心。 陈树比乐瑥先到家,心里涨涨的有什么东西在发酵,他知道今天那个女生叫乐瑥,他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他在教室里经常能看到她的身影从窗外走过。脚步轻盈,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陈树看着是个一米八几俊朗帅气的大男孩,其实心里是有些腼腆的,倒不能说恐女症,他没这么严重,但是也差不多。 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女生说话,并且不希望女生找他说话。从小就是这样,根本不存在刺激因素,也就无从治疗起。况且他的情况也不严重,可以理解为在面对女生的时候过分腼腆。 明明想和你说话,陈树一字一字的打下这句话,却骗你说,风雨正好。 无处宣泄的心情,在朋友圈留下痕迹,陈树便把手机放在床头。找到他高一到现在的数学资料笔记本和错题集,在书房里给乐瑥整理数学笔记。 他们一起回来的路上,乐瑥说她数学成绩不好,陈树回来书包放一边,先给她整理一份笔记。 陈树读的学校是公立省示范,学校分班,分A班,B班,平行班,高一下学期会再分一次班,理科年纪前几名,抽出一个零班。高二就已经把高中三年的知识全学完了。 整理完知识点繁杂的笔记已经十二点多,陈树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本子上,仰头靠在椅背上,左右扭扭脖子。活动的活动酸赢的腰,食指拇指按压晴明穴。 他的作业还没写,刚才奋笔疾书不觉着,回到卧室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这么快啊”,陈树准备赶快去洗澡,作业什么的就先不写了。 打开手机,赶快洗澡也没有快的成,他看到了乐瑥的好友申请。 乐瑥躺在床上,手机铃声开到最大,铃声和振动都开着,手机放在手边,等着它震动。手机迟迟没有震动,一点动静都没有,乐瑥眯着眼睛打哈欠,点开手机看。 果然是没有消息发来,并不是手机声音出问题。 乐瑥翻来覆,床上像是有钉子扎她的背一样,乐瑥宛如一条放在平底锅里的咸鱼,在床.上煎熬。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这个星期都别再想见到我。乐瑥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决定不看手机,该睡觉了。 心里数到十只羊的时候,乐瑥掀开被子猛的坐起来,丧气的揉揉头发,最终还是对自己妥协。迷蒙着眼睛,伸手够手机。 算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谁让我喜欢你呢。 还是没有,今天都已经过完了,还是没有陈树的消息,也对,声音开着,她的心思也一直在手机上,要是同意了,她会听到的。 陈树看到几个小时前乐瑥发来的好友请求,立刻就点同意,聊天界面有微信设定的打招呼内容,陈树看着他们这个界面,心里分外满足。 已经太晚了,陈树想了想还是不打扰她了。 陈树忍住不打扰乐瑥,乐瑥发了个超可爱的表情过来。 陈树嘴角勾起来,【很晚了,没睡吗?】 【没呢】 不仅没睡,还喜滋滋的呢! 乐瑥从床上蹦下来,赤着脚,围着床噔噔噔的跑了两圈。 撩汉的美好开端,从正大光明加了微信聊天开始。 如何拥有一颗有趣的灵魂?这个要变成乐瑥今后的必修课程,她要努力让自己变成有趣的人了。 有趣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晨陈树不仅作业没写,还迟到了。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第4章 撬你的牙 乐瑥第一次正经的跟陈树在微信上聊天,她是个特别有仪式感的人。背挺的笔直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握着手机。 知道的她是在聊天,不知道的以为她在吸天地之灵气在顿悟。保持着这个大师圆寂了的姿势,乐瑥在对话中绞尽脑汁的想让她显得有趣一些。 陈树还没澡洗,拿到手机便耽搁下来。从早上到晚上的学习,一天下来其实挺累的,陈树半躺在床头,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他好几次差点睡着。 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亢奋。 陈树的身体的生物钟已经自动进入休息状态,但灵魂像是磕了药似的,眼皮似有千斤重,都快抬不起来了神志却还是很精神,大脑皮层上像是撒了一层跳跳糖。 果然老师上课说的是对的,上课犯困其实是不想听,真正心里想听课,眼皮沉根本不是事。陈树现在就是这样,眼皮千斤重自有千斤顶撑着,跟乐瑥聊天毫无倦意。 第三次晚安说完之后,陈树快速的冲个澡,心满意足的睡了,整个人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大脑混沌间提醒他,似乎作业还没有写。 睡了不到三小时,闹钟不近人情的响了,声音聒噪,提醒着到起床的时间。 陈树太阳穴突突的,想抡圆了把闹钟扔出去。 六点了,这是他定的早上起来写作业的时间,意识模糊的陈树伸手关了闹钟,脑子里隐约有个印象,该起来写作业了。 没人知道,陈树有轻微起床气,阳光帅气的大男生,每天早上起床都是与自己的博弈。 甚至有时候都会被自己定的闹钟气到,跟自己生气。更何况这次又严重睡眠不足,轻微的起床气急剧加大强烈,闹钟按掉,像个小孩儿一样,缩到被子里蒙起头,翻身睡觉。 身量修长的男生,侧躺在床上跟闹钟较劲,像个耍赖撒娇不想去幼儿园的小男孩。 闹钟安静没一会,手机闹铃又响了。陈树这次什么都没想,直接闭着眼睛一系列动作,摸索着找到手机手机,触感不对,把手机翻面摸到屏幕,大拇指碰到屏幕,向右一划。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闭着眼睛关闹钟的动作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陈树的大脑没从沉睡中苏醒,关了闹钟放心的进入深层次睡眠。 闹钟尽职尽责又响了一次,孤零零的站在床头柜上,隔十分钟响一次,一腔孤勇,带着它和它最后的倔强。 陈树安稳的睡着,眉眼精致,安静美好。额前的碎发被空调被压出俏皮的弧度,整个人比醒着的时候看起来更加柔软。 或许是梦境香甜,又或许是睡前的几道晚安,他嘴角微微翘着愉悦的弧度。 睡着都是开心的。 关了闹钟之后,香甜的梦境突然转换。半梦半醒间,他以为自己是关了闹钟起了床,并且刷牙洗脸,甚至还有出门前系鞋带的细节。 然后突然惊醒,一看手机,果然迟到了,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 陈树已经好多年没有迟到过了,从他不用大人送自己上学后,就没再迟到过。看到时间已经过了八点,说真的,他心底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要为班级拖后腿了,班主任的经费怕是要被扣了,这周已经有好几个同学迟到。 陈树想想班主任站在走廊歇斯底里的扯着嗓子吼迟到的同学,那份着急生气的心情,怨其不争,恨不得亲自代替学生学习。 心底说不怵是不可能的。 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自尊心觉醒正是爱面子的时候,任谁都不想被老师在众目睽睽下批评,给班级扣分让集体荣誉受损。 陈树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七岁的男孩,虽然迟到的结果注定了,但还是想抢救一下,他掀开被子迅速跳下床。手机上未接电话有五个,全是几个朋友打来的。 看他没接电话,他们又给他微信。 陈树原本没打算再浪费时间点开看具体内容,随意瞟了一眼屏幕上满屏的提示。 【怎么不接电话,迟到了啊你,我的老哥。】 【你该不会又让阿姨叫你起床吧,怎么还没来啊】 【哥,你请假了吗?梅姐要生气了啊。】 【哥你完了,等着接受老方的死亡凝视吧。】 【怕是真的要完了,另外两个迟到的大兄弟已经赶来了,就差你了】。 【树啊,还有几秒到达战场啊,怎么还不来啊,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怎么了这是?】 【等着迎接老方的庐山升龙霸怒之咆哮吧】 在这么多条消息中,陈树的视线集中在【早呀】两字上。 陈树匆匆套上衣服,脚上一边穿拖鞋,边往卫生间走。手上还忙里抽闲的,跳过朋友发来的消息,给乐瑥五分钟前发来的早回复。 嘴里含着牙刷泡沫,单手给乐瑥发消息:怎么这么早起。 想了想又删掉,改成:昨天睡的晚,怎么不多睡会。 又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没有这么熟稔,这样发有些暧昧,陈树都觉得自己事真鸡儿多。 再次删掉,来回折腾了几次,陈树漱掉嘴里的牙膏沫,宛如直男性冷淡般,冷漠的回了个:早。 他明明想说的是,昨天熬夜对身体不好,再多睡一会,女孩睡会懒觉也很可爱。 眼睁睁的看到屏幕上,自己干巴巴的回复了个早,后面加个表情也好啊。 陈树无奈的抹一把脸,看看镜子里的男生,皮肤上氤氲着水汽,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 陈树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人,这么着急的时候,他扣了班级的分还会被方老师从走廊批评到座位上,镜子里的人,脸上带着无奈,眼睛里竟然含着幸福,看手机时勾着的嘴角在他看镜子时还没来及隐藏。 完了。 要是被方老师知道他迟到的时候竟然这么开心幸福,那他怕是活不成了。 “在上课吗?捂嘴偷笑.jpg” 他回复之后,乐瑥几乎秒回了这条消息。 陈树不想告诉乐瑥他因为贪睡迟到了,这样一点都不酷,于是他很酷的撒了谎,“嗯,在上课”。也想发一个像乐瑥那样萌萌的表情包,才发现他没有存有趣的表情。 “你呢?” 陈树不想终结话题,在发出去之前又添了俩字,并且顺便把乐瑥发来的表情添加了。 都说跟一个人聊天的次数,从表情包的相似程度可以看出来。 后来陈树才知道,乐瑥就是个移动的活体表情包库,他也跟着乐瑥变成了她的库2.0复制版。 “我刚起床呀,等会要去练会钢琴”,准备在被窝里躺一天的乐瑥如是说。 钢琴在琴房都半年没碰过,乐瑥都忘了多久没碰过琴了。这会为了营造岁月静好的淑女形象,她才想起来她的斯坦伯格。 一个撒谎精和一个吹牛精的欢乐喜相逢。 "不困吗?"陈树聊天时动作不停,已经洗完脸换好衣服。 "不困的,你在上课的话,我就不打扰你啦",乐瑥眯着眼睛打出这行字,眼角湿漉漉的,眼睛酸涩的流眼泪。 "嗯,那回聊",陈树发完手机揣兜里,换上鞋夺门而出大步跑起来。 回聊。 乐瑥缩进被子里,偷偷的笑出声,夏天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来,撒满一室的清新,乐瑥蒙着头,轻生重复:那我们回聊。 她不是醒的早,而是根本就没睡。 昨晚她和陈树说了好几遍晚安,第三次道晚安的时候都凌晨三点多了。她今天白天没事倒是可以睡一天,陈树还要上课的。 她就忍了继续聊天的心思,闭着眼睛,她大脑皮层上的跳跳糖可能比陈树撒的更多,一点都不想睡觉。 以后儿子调皮在学校打架怎么办,女儿长大被别的坏小子拐走怎么办。 乐瑥开始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担忧发愁,仿佛已经和陈树儿女双全了。 他们结婚的时候,是西式的还是中式的好呢。婚纱好看,和服也好看。其实她更想旅行结婚,只有他们两个,和喜欢的人去看山川湖海。 平时写个作业都要特别有仪式感的把书全掏出来,笔摆好才开始写的人,在结婚这个大事上竟然不在乎仪式了。 显然真正重视的东西,不需要繁杂的仪式来凸显重要性。 由此可证,她学习前的各种仪式,都是磨叽。 想了一夜,从结婚到婚后生活,甚至每天相处她做什么菜来抓住他的胃,如果晚上他回家晚,她要怎么闹。 一点困意都没了,乐瑥只想闭着眼幻想以后美好的生活。 乐瑥躺在床上保持着一个姿势,想着小升初的时候到底要不要给孩子补奥数,是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还是不让他输在起跑线上。 听到她妈妈叫她,“花花,起床没,佑佑来找你玩了”。 乐瑥一夜没睡,年轻人熬一夜竟也没有黑眼圈,完全没有成年人熬夜后的颓唐之色。 只是把睡衣换掉,脸没洗牙没刷,蓬头垢面的下去。 “佑佑,别来无恙呀”,乐瑥坏笑着说。 她像是偷吃到小鱼干的猫,眼角眉梢都是小小的得意。 “花花,好久不见啊”,顾北昶跟她互相伤害,顺势揉了一顿她的头毛。 乐妈妈端来水果给顾北昶吃,扭头对乐瑥说,“姑娘家的怎么不爱打扮,不洗洗脸就出来见人”。 “佑佑是哥哥,怎么能叫他小名,没大没小的” 乐妈妈倒没有真的说乐瑥的意思,他们俩从小一直都是这个相处模式。 “就大两天”,乐瑥抓住顾北昶的手腕,把他准备送到嘴里的水果,活生生人为拐个弯,递到她嘴边一口吃掉。 “而且我没叫他小明,我叫他佑佑”,乐瑥吃着东西,含糊的说,“天佑的佑”。 乐妈妈把酸奶布丁放过来就先走了,让他们俩聊,小孩聊天,大人在这他们拘谨。 “花花说的对”,顾北昶说,“乐小花的花”。 两人一见面就怼上了。 乐瑥抢走水果沙拉,抱在怀里,“我妈做的,不给你吃”。 抱着大玻璃碗,转身上楼。 “小炮仗”,顾北昶对着她的背影说一句。 “日哦!你是想打架了吧”,乐瑥放下盆一样的碗,瞪顾北昶,看架势是要跟他干一架。 “骂人的小女孩要嫁不出去的,你喜欢的人不喜欢骂人的女生”。 乐瑥瞬间熄火,故意走到顾北昶面前狠狠的睬他一觉,脚后跟还在他脚背上碾了一下。 “再说我矮,我就背着我妈撬了你的牙”,乐瑥恶狠狠的威胁,说罢又抱着沙拉和酸奶上楼。 炮仗,一点就着,一丁点大,矮墩墩的一个。 顾北昶说乐瑥个子矮脾气大,乐瑥个子不高,最不愿意别人说她矮。 拒绝接受现实。 “啧”,乐瑥转身之后顾北昶才敢活动活动被她踩的那只脚,在原地甩了两下,跟着乐瑥上楼,“窜天猴”。 “顾天佑!你不想活了” 乐瑥耳朵尖的,那么小声的嘀咕都被她听到了。 “你再说一遍,顾天佑,今天谁说都没用,你大门牙别想要了,我一定要撬你的牙”。 “我说什么了啊”,顾北昶故意做出苦兮兮的表情,皱着眉头一脸无辜。 “说谁窜天猴呢” “我不是,我没有,我说的是,想剪头”。顾北昶强行辩驳。 乐瑥追着他打。 “矮一点有什么不好的,个子小小的,玲珑精致,很可爱。” 顾北昶围着客厅的沙发跑,故意跟乐瑥拉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听他夸奖,乐瑥坐下歇歇。 垂直脑袋,丧气的说,“高个子不懂矮个子的伤悲。哪里可爱了,像小孩一样。谁愿意跟小孩过一辈子啊?” “哪里都可爱”,猝不及防的,顾北昶开始求生。 乐瑥开心的噗嗤笑了,“你求生突然欲强的感天动地。 第5章 兵荒马乱 因为顾北昶的突然到来,乐瑥不能睡回笼觉了。为此怨念颇深,睡眠严重不足第二天的后果就是,一点就着特别躁,想打架。 "有事没事,没事我可要睡觉了",乐瑥毫不掩饰的嫌弃,对顾北昶不耐烦的说。 "你竟然,竟然这样对我",顾北昶在乐瑥面前也不掩饰他的戏精本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指责乐瑥的时候,活像个被渣男抛弃的深闺怨妇。 乐瑥就不能看见他人前人后两张皮的模样,立即戳穿,"啧啧,那些说你谦逊有礼温润内敛的人,怕不是被shi糊了眼睛"。 "从小到大校园小王子的称呼别是你自己封的吧",乐瑥嘴角下撇,夸张的翻个大白眼,"震惊,你竟然干出自封这种事"。 "这哪是小王子,分明是老妖怪",乐瑥说,"真正的,逼王现世,从小就会装"。 说起这个,就让人生气,小时候逃课玩游戏抄作业,她做的坏事他也没少做,但愣是让所有长辈都觉得,他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竟然凭着如火纯青的演技,从小稳坐别人家孩子的宝座上,让乐瑥很不服气。但她又不能告状点破,因为,她还等着他替她写作业,出去玩能带着她。 顾北昶当个好孩子对她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跟他一起,闯了祸有人担着还不挨骂。 自认从小就很有心机的乐瑥觉得,在宫斗剧里,她至少能问鼎四妃之位。事实上,没准第一集后半截她可能就挂了,都赶不上第二集的下集预告。 "小姑娘家怎么什么字都往外说",顾北昶眼带笑意的说,他跟乐瑥平时就是这个相处模式,自然不会跟她生气。 乐瑥四仰八叉的仰躺在沙发上,刚才你追我赶跑这么两步,她喘着粗气歇歇,而顾北昶站在他旁边,穿的干净清爽瘦瘦高高,跟乐瑥是鲜明的对比。 "哪个字?逼王?"乐瑥明知故问,句末的语调微微上扬,就跟挑衅似的。 "女孩子说话要注意的,这样的话在外面不要说",顾北昶的音线温柔,似缓缓流淌的小溪,干净清凉。 仰头发现看顾北昶正无奈的笑着看她,乐瑥欠揍的说:"小佑子啊,大清朝,亡啦"。 被乐瑥说封建的顾北昶依旧笑着,"你啊,总是这样"。 在乐瑥差点要被顾北昶暖到的时候,又听他说,"下次我就给你录下来,让别人看到不一样的窜天猴"。 帅不过三秒。 乐瑥把玻璃碗里的水果差不多吃完,"早饭解决了,我要去睡回笼觉了"。 "把这当成自己家,吃好喝好",乐瑥摆摆手,转身走了,自成一股大佬风范。 "你跟着我干什么,怎么地,想去我闺房不成",乐瑥停住,倚在楼梯扶手。 顾北昶这个无冕b王,在乐瑥面前根本不装,小声嘀咕一句,"谁又不是没去过"。 不知道是不想装,还是不屑于装,顾北昶完全不顾及形象,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台阶,"你那闺房,呵"。 一个呵字,表达了主人公的不屑与未尽之意,包含了主人公的嘲讽及惋惜等复杂的情感——乐瑥心里自动对顾北昶说的话实时的进行阅读理解。 "我上去打游戏",顾北昶超过乐瑥,两级三级的跨上去。 乐瑥看着他利落的背影,站在原地气壮山河的喊出一声:傻狗! "傻狗说我" "我说傻狗" 谁也不让谁的互怼,乐瑥噔噔噔的爬楼梯,"你给我等着,今天让你开开眼,得让你知道知道,睡眠不足的小可爱打人是什么感觉"。 "睡眠不足的小可爱,也是小可爱",顾北昶回头估计一下两人的距离,放慢速度,再转过头的时候,抿着嘴角在笑。 乐瑥爬上了二楼,在最后一级台阶停下,弯腰把拖鞋拿起来,靠住扶手单脚站着,"顾天佑!" 她高声喊他一声,顾北昶反射性的停下来,回头看声音来源。 乐瑥胳膊抡圆了,手中的拖鞋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去,直直的奔着顾北昶的命门。 "啊!啊啊啊!" 惊慌失措的喊声,加上急促慌张的脚步声,以及重物落在木地板上沉闷的声音。在一道凄厉的"哎哟"声中,结束了一番兵荒马乱,开始了另一番兵荒马乱。 乐瑥右手抱着脚脖子,左手捂着右胳膊肘,以一个看着都疼的姿势,坐在楼梯上。 "我操!你她妈……" 一切发生的太快,人前人后十几年没说过脏话的顾北昶,急的爆了粗口。 乐瑥砸他的时候,他就张嘴说小心,话还没说出来,迎面飞来个拖鞋,他上半身下意识往后仰着一把抓住。 接下来就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乐瑥单脚站着不稳,楼梯的扶手是被打磨光滑的实木,乐瑥用力的时候身体往下歪了一下。 纯棉的布料,在光滑倾斜的楼梯栏杆上,那是几乎没有摩擦的滑。 顾北昶眼睁睁的看到乐瑥的身子往下一晃,他迅速跑过来,伸手抓乐瑥,根本抓不住。 乐瑥尖叫着摔下去,手试图抓住扶手,脚挣扎着踩台阶上,惊慌中踩在楼梯台阶的边缘,尖叫瞬间破音。 惊吓之余,乐瑥看到顾北昶几乎是大跨步一样的下楼,一次下了五级台阶,脸上再也没有平时她总是吐糟的温文尔雅,一脸的恐慌。 顾北昶的表情,比掉下楼梯的乐瑥自己都要恐慌。乐瑥踩偏摔倒之后,迅速伸手抓住扶手,阻止了继续往下滑的惨剧。 乐瑥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她看到顾北昶像个飞人一样跨过来。 "你他妈能不能小心点!"顾北昶脸色都变了,煞白的褪尽血色。 "疼"。 再多的惊恐担心,和想狠狠的骂她一顿的心情,被这个轻轻的疼字,彻底的压制。 "哥,疼……” 顾北昶抱起乐瑥,手还在抖,"没事没事,哥哥在,别怕,去医院,哥哥在",说出话才发现,声音也是抖的不轻。 顾北昶语不成句,语无伦次的重复着那几句话:哥哥在这里,别怕,会没事的。 乐瑥胳膊环住顾北昶的脖子,头埋在他怀里,"哥,你别抖了,别怕,我不疼”。 她说话带着哭腔,两人互相安慰对方别怕。 "不作死就不会死,我这是闷声作大死",乐瑥声音闷闷带着鼻音。 顾北昶听她哽咽颤抖的声音,还有体恤衫胸前的潮湿,心疼的揪成一起。 乐瑥打小就是个娇气的爱哭包,一点磕磕碰碰眼睛里都会疼的眼睛蓄着一汪泪,被宠着娇生惯养到现在,除了打针,从来没这么疼过。 白嫩纤细的脚踝已经鼓起了一个突兀的青色的鼓包,还有刺眼的皮外伤。 顾北昶心疼的亲吻她的头发,抱着她快步走下去。 乐瑥妈妈听见女儿的尖叫声出来,"怎么了这是"。 乐妈妈看到女儿被抱着,顾北昶的脸上也没有往日处变不惊,当即就慌了。 "刚才摔了,脚肯定崴了,要去医院",顾北昶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慌,简洁的说,"姑,我不能开车,让张叔开吧"。 第6章 骗吹 顾北昶平日里总是风轻云淡文雅内敛,很少出现像现在这样慌忙失措的样子,为数不多的几次失态,也大多因为乐瑥。 张叔是乐家的老人,二十出头当小伙子的时候就给乐老爷子开车,一辈子无儿无女,他的辞职乐爸爸拒绝了,让他在乐家养老。 算是看着乐瑥和顾北昶长大的,自小到大,顾北昶就像个名副其实的亲哥哥一样,处处护着宠着乐瑥。 “哥,不怎么疼了”,乐瑥窝在顾北昶怀里,脑袋搭在他肩膀上闷声说,“你别着急”。 顾北昶暂时不跟她说话,想晾着她一会,让她冷静下来反思。低头看到她黑色的发顶,乐瑥的发质柔软顺滑,偏偏她本人并不像她的头发那样乖顺。 “你别不理我啊,你不理我,我就以为你在捂嘴偷偷说b-box”,乐瑥深吸一口气,像是疼的一样咝了一声,“脚踝的那根筋抽抽的疼”。 白皙纤细的脚踝鼓了个大包,在白嫩的脚脖子上特别突兀,顾北昶认命般的叹口气,反正也拿她没办法,从小就皮,皮到大。 微微低头,下巴在乐瑥的头顶温柔的蹭蹭。 她皮任她皮,任她东西南北皮吧。顾北昶是知道乐瑥有个喜欢的男生,但还不知道陈树的名字。他想给乐瑥会心一击,问她这么跳脱,那个男生会不会喜欢她。 低头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心疼柔软的一塌糊涂,嘴上还是不饶过她,顾北昶说风凉腔一样,事不关己的说,“疼肯定是要疼的,是像针扎的疼?还是火灼的疼?” 乐瑥用小拳拳卯足了劲的锤顾北昶胸口,动作一点都不娇俏,极具力量。 “妈,你看我哥”,乐瑥从顾北昶那讨不到好听的话,转头找亲妈撒娇。 亲妈心疼的揉揉乐瑥的脑袋,稍作沉思说,“我觉得针扎的要疼”。 “妈”,乐瑥惊讶,“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 乐瑥捂住心口夸张的说,“冷漠,凄清,又惆怅”。 乐妈妈才不吃她这一套,冷漠的“哦”一声。刚才听到女儿尖叫,她心里一揪生怕女儿受伤,出来再看到侄子抱着她,乐妈妈着实吓了一跳。她心疼归心疼,就是不怎么想理她。 乐瑥撒娇无果,本性暴露,对着顾北昶胸口又是一拳。 去医院的一路上,乐瑥就老实的坐在位置上,头靠在她妈妈身上,闭着眼睛,安静着没有说话。 难得乐瑥没有在耳边窃窃叨叨,顾北昶又不放心,跟她搭话,“怎么不说话?” 乐瑥有气无力的说,“说不出话,一张嘴可能就哭出声”。 “真想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乐瑥闭着眼睛,皱眉头。 “我以为你疼休克了?”顾北昶手虚虚的握住乐瑥搭在他腿上的脚踝。 乐瑥半睁开一只眼睛,眯着,“休克之前我肯定嚷嚷”,乐瑥说,“嚷着疼死了疼死了,心态崩了”。 “你刚才已经喊过了”,顾北昶说。手下不敢用力,对乐瑥的脚脖子小心翼翼护着防止碰到,生成二次伤害。 乐瑥这才睁眼,往座位上挪挪坐好,“那个喊的程度才哪到哪?” “那哪是疼死了,那是骗吹吹”。 顾北昶:……哦。 顾北昶故作冷漠的看着她,乐瑥撇嘴,矫揉造作的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呼,呼”,顾北昶俯身对着乐瑥的脚踝吹气。 脚踝上有气流痒痒的,乐瑥忍不住抽了下脚,又被顾北昶手拖着,不会让她疼,也不让她乱动。 “哥哥吹,痛痛飞”。 顾北昶板着脸,腮帮子微微鼓着,表情冷淡,极力掩饰刚才的话是他说的。从小养成的习惯,一时间脱口而出了。 到医院的时候,乐瑥靠着椅背睡着了。 眼角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样,挂着泪水。看起来跟个小孩似的,受伤疼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乐瑥要是知道他们把她想的这么甜,一定偷着乐。她那是昨天一夜没睡,净考虑跟陈树的婚后生活了。刚困得不行,打个悠长的哈欠,眼泪都给打下来,眯着眼睛不知不觉眯睡着了。 迟到是肯定的了,陈树反而不那么急,但也不会慢悠悠的挑衅班主任的权威。抬腿跨上他的自行车,车轮子快速的转,这次是陈树不用他妈妈送他上学以来第一次迟到。 陈树到学校的时候,早读都已经结束了,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日常训话。 方冬梅在学校工作了有二十多年,是英语组的年纪组长,课下的时候也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同志。而现在,方冬梅站在讲台上,神情严肃认真,眼神犀利。 手掌在讲台桌子上拍的嘭嘭作响,“不苦不累人生无味,不拼不搏等于白活。” “现在苦只是苦一时,青春不努力,还等着什么时候努力,啊?!”方冬梅情绪饱满,“我不想说只要学不死,就要往死学这种不切实际的话,诚然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但你们要知道,以后的生活中,甚至不会给这样公平竞争机会”。 “你们都高二了,对别的学生来说是个分水岭,对你们来说就是决战的时间,抬头看看离高考还有多久,怎么还会有人迟到”,方老师从苦口婆心到激昂训话的转变是不需要时间的,“要成功,先发疯,下定决心向前冲!” 方老师有时上课讲题外话时,说到过,她当老师,最初也是为了梦想为爱发电。但无论多浪漫文艺的女孩子,在班主任的位子上待个二十年,大都会收到灭绝师太这个外号。 陈树站在门口,伸出去的脚迅速收回来,侧身站在墙根。这个时候,没有人敢打断方冬梅的晨训,如果真有,那这个人可能不想活了。 “报告”,季萌站在门口,声音洪亮的喊报告。 不想活的人来了,还把视线全都带过来,顶着全班师生的视线,扭头问陈树,“你咋不过来?” 陈树嘬一下腮帮子,咬住下嘴唇内侧的软肉,看季萌不似作假的真疑惑,走过去并排和他站在教室门口,感受老方投来的死亡凝视。 第7章 迟到 季萌跟陈树一样高,但看起来体型顶陈树的一个半。 虎背熊腰的季萌站在原本就偏清瘦的陈述旁边,衬托的陈树看起来甚至都有些柔弱了。 陈树骑车一路吹风过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上楼的时候他随意的抓了两下。蓬松张扬的头发,天蓝色的校服短袖,以及白色的休闲鞋,干净平常的打扮。 陈树站在班级的门口,天蓝色的校服和海蓝色的门框,就像一幅画,在班里女生的心里留下青春里最明亮的一帧。没有复杂的发型,没有过多的修饰,最简单最经典。 班里的女孩子们,正值高中的青春年华,少年情怀总是诗,陈树迟到站在门口,于是不用暗戳戳的偷看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看。 方冬梅女士,作为一个仅剩一点的少女心都被隐藏的很深很深的中年女孩子,也不可免俗的对陈树发不出大火气。 更何况看成绩基本上是老师的通病,即使想要避免产生这种想法,但还是会不自觉的把成绩放在第一位来评判学生。 “陈树先进来,站后面去”,方冬梅声音还算温和。 陈树快速跨进去,松了一口气。站在那里被无数道目光看着,陈树脸上云淡风起,其实耳根已经悄悄红了。 陈树进去,方冬梅眼神犀利的看着季萌,冷漠的说,“你就站门口,第一节课再进来上课”。 季萌硕大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仿佛用眼神控诉方老师:差别对待这么明显的吗?! 肉肉的脸蛋眯着一条缝的眼睛,生动形象的表达了如泣如诉。 陈树进班之后,班里的同学大都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其中女生为主。他们宁愿看书写题,也不会觉得方老师训话好看,毕竟一个不好,被老方察觉到视线,那就没什么好果子吃。 方冬梅穿的三四厘米的低高跟鞋,从讲台上脚下生风的走到门口,“你说说你这个星期迟到几次?” 方冬梅右手食指弯曲戳左手的掌心,边说边戳,“天天迟到,这是高中学生的该有的态度吗?还不端正态度,下次再迟到,就站在外面上课,不要进来了”。 季萌比方冬梅几乎要高一头,站在方冬梅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大熊一样,垂着脑袋不住的点头。那么大的个头,看起来莫名乖巧。 早读结束有二十分钟的课间休息,原本是做操时间,但现在是暑假,一中顶风作案的让学生正常上课,已经是违规操作了,再大张旗鼓的集合跑操,那就太嚣张。 一中作为一个公立学校,多少次被警告要摘下省示范的帽子,偏偏校领导是个硬骨头,带着他和他最后的倔强,扛着不想学习的部分学生举报 的压力,硬是提前结束他们的暑假。 二十分钟的课间,方老师例行的晨间教育用了七八分钟,她再门口跟季萌谈话,班里的人也不敢放肆。 等她回办公室的时候,班里像是按下了一个开关,各种说话的声音像潮水一样纷涌上来。 一时间有些吵嚷,方冬梅不知道是忘了什么东西没带走,还是她本来就没走远。她突然出现在班门口,气氛逐渐安静,等这份微妙的气氛传达到后面的时候,后排背对着黑板,站着高声说话的男生,察觉到危险,僵硬的转身瞟向门口,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 方冬梅左手背后,就站在门口不说话,班里连咳嗽声都没了,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在纸上写的什么这么快速。 等大家都冷静下来,方冬梅才说:“整个楼层就你们最吵,我在办公室都能听见咱班的声音”。 “这么高兴呢?都学会了是吗?作业太少了是吗?” 方冬梅留下发人深省的疑问三连。 高跟鞋接触到地板,噔噔噔的声音像打在人心上,让人莫名心头一紧。等方冬梅脚步越来越远,写字的沙沙声音也越来越小。 季萌小心翼翼的站在后门口往办公室的方向张望,确定方老师的确离开了,才心有余悸的坐回位置上,拍着胸口小声说,“不敢不敢,没有没有,不少了不少了”,回答方冬梅的来自灵魂的追问。 迟到要在教室最后面站一天,这是方冬梅的硬性规定,陈树站在左边过道后,季萌被方冬梅指定到右边过道最后。 还没到上课时间,季萌从后门那挪开,过去找陈树。 他父母在起名的时候可能是怀着美好的期望,以后儿子长成可爱那一卦的,然而他多方位全角度的发展,背影看起来就是五大三粗,正面看脸非常勉强的能找到一点跟萌有关的词汇。 他的长相注定要辜负他爹娘给他起名的初衷了,一点都不激萌,正版高大壮。 “我真对这个看脸的社会好生绝望”,季萌说,“颜即正义”。 “被梅姐差别对待了?”说话的是刚才站起来说话被方冬梅现场抓住的男生,大名王克,诨名王一腿。 梅姐是他们私下对方老师的称呼,方冬梅是个好老师,他们心里其实都知道,每天早晨他们早读的时候都在班里监督着,虽然让他们读书战战兢兢,但不得不承认,效率要高很多。 他们早起晚睡辛苦也就这几年,有的三年都用不到,在高二就考少年班脱离苦海了。作为老师,要想认真负责,这种作息时间却不是几年就能结束的,通常站在三尺讲台上,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季萌挠挠头,说,“也不是,梅姐也是一片苦心,我迟到的次数的确太多了”。 “道理我都懂,可我早上就是起不来啊”,季萌摊手,一脸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的表情。 “那这根看脸有什么关系”,走过来的谬笺白问,“就是陈树迟到,这不还照样罚站”。 季萌不知道从哪个女生那里,借来了一个小小的圆镜子,看看镜子里的脸再看看陈树。 “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的嫉妒不行吗”,季萌说,“我就纳了闷了,一起长大的,同样都吃五谷杂粮”。 “为啥他这张脸就看起来跟喝露水长的一样,我就跟吃啥奇怪的东西一样”,季萌说,“我不服,这不公平,还不让人嫉妒一下么”。 嫉妒使人不冷静,季萌手里下节课要上的课本被他拍的啪啪的。 相较于季萌这样的迟到专业户,陈树迟到就比较罕见了。 “你怎么整的?生病了吗?”王克问,“还是说昨天夜机太忘我了?” “没有”,陈树想到迟到的原因,心情很好的抿住要翘起的嘴角。 谬笺白惊恐道:“难道是早上又让阿姨叫你了?!” 陈树无奈摇头,“没,我妈叫的话,我可能现在还在家睡着”。 陈树小时候上学,是他妈妈叫他起床。 小孩子自制力大都不强,他从小就有起床气,但也不对人发脾气,就是不愿意起,赖床。 他妈妈叫他,他就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撒娇。陈树妈妈就舍不得,睡会就睡会吧,再让他睡会,迟到一会没事的。 慈母多败儿,还好陈树除了在起床方面稍微薄弱一些,其他时候意志力都很坚定,没有被妈妈宠成妈宝没养歪。 陈树爸爸跟陈树妈妈说过,男孩小时候不能惯着养,要糙养。他妈当时说好,第二天还是会迟到。 她妈妈解释的理由是,你不知道他早上有多可爱,软软的撒娇,实在狠不下心。 第二天换他爸叫他,还是没有逃过迟到的命运。 当时他爸开车送他回来的路上为自己正名,说,“我现在知道他有多可爱了”。 …… 陈树的皮相从小好到大,小时候就谁见谁夸,现在长成一米八几的大男生了,倒是没有再当面夸的了,家里有女儿的开始惦记了。 一直都被季萌羡慕的说想跟他换头。 陈树长大后眉眼带着英气,是个芝兰玉树的大男孩。小时候真的眉眼精致的像个萌萌的小女孩,漂亮的雌雄莫辨。眼睛大大圆圆的,睫毛又弯又长。 皮肤白嫩水灵灵的,头发软软的像个小姑娘。 赖床不想起的时候撒起娇来最为致命,叫醒他之后他也不发脾气,就强撑着脑袋迷迷糊糊坐起来,眉毛都挑圆了眼睛都掀不开,睫毛颤啊颤的,困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勾着。 这时候,他再软糯的说一句:“妈妈”,拖着绵绵的长音,“我好困,再睡一秒钟可以吗”。 说着还会伸出白嫩的小手掌,说着一秒钟,五个手指却全都张开比个五。 “就一秒钟,求求妈妈”,声音糯糯的可怜兮兮。 最后的致命暴击,陈树妈妈根本抵挡不住儿子的请求,别说睡一会了,就是他想请假也不是不行。 陈树和谬笺白他们几个小时候就认识,从幼儿园就一个学校,一起掺尿和泥的铁瓷。 他们几个自然是知道小时候陈树迟到的原因,所以这次以为又是他妈叫他起床造成的。 陈树解释迟到的原因,“昨天睡晚了”。 “于是早上赖床了?”谬笺白一针见血的推测出重点。 陈树掏出要交的作业,本子也是空白的。 方冬梅刚好从后门出现,要跟陈树谈谈,当然也知道他作业没写的事。 于是在课间最后几分钟,方冬梅没有让陈树去办公室谈,就在走廊里说几句。 没有办公室里老师坐着,面前放着待批改的作业和水杯,学生站着的谈话氛围,特别没有师生心灵交流的仪式感。 方冬梅罕见的没有在训话时歇斯底里的咆哮,这让季萌有些羡慕。 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刚响,语文老师就伴随着铃声进班。 陈树进来上课,受到几个好友好奇担心及包含了幸灾乐祸的眼神。这根幸灾乐祸的眼神,要特指季萌。 第一节语文课,总是漫长到让人绝望,尤其在语文老师是个特别严谨刻板的人的情况下。 第8章 冰可乐 好不容易捱到第一节下课,季萌立刻横穿班级后排,走到陈树那,问,“梅姐批评你没?说出来让我心里平衡点”。 陈树站着听一节语文课,听得脑袋昏沉,头重脚轻。 “你怕是平衡不了”,谬笺白也凑过来,说道:“我擅自揣测了梅姐的表情和说话音调,窃以为,她不仅没批评可能还鼓励陈儿了”,谬笺白说话自带儿化音。 王一腿的位置就在倒数第二排,他扭头张望确认门口没有老师的身影,站在座位上迅速跨过后一排的桌子。 倒数第一排的男生因为上课犯困也被老师叫到后面站着,对王克说,“把椅子擦擦的”。 王克极其敷衍的用手掌擦两下,直接一屁.股坐下,“我将认真的请教你,我的树树”。 听他这么称呼,陈树说,“我将认真的回答你,我的孩子”。 王克说,“别闹”,语气竟然迷之娇俏。 他随便从桌子左上的一堆书里抽出一个薄本子,卷起来递到嘴边,“请问你用什么样的借口来掩饰你作业本空白的事实?” 纸制的简陋话筒递到陈树嘴边,陈树轻笑,对着话筒像模像样的轻咳两声。 “吭吭,我承认了昨天没写作业,方老师知道”。 “这不科学”,王克说,“我每次不交作业的时候,绞尽脑汁想的理由,都会被梅姐驳回,并附赠一个死亡の凝视”。 “在检查作业方面,梅姐是不讲道理的”,王克显然是对此深有体会,“没带就是没写”。 “偏偏每次都让她说对,我就是没写才扯谎”。 他们几个在班里的成绩都不错,在他们几人中,季萌成绩算垫底的,也没有出过年纪前十。 王克成绩也很好,在班里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上课捣乱,不写作业。其实他不是不写作业,他写的不是老师布置的作业。 于是就要每天就要想理由,来说服方冬梅,他的作业是因为各种不可抗力的因素没有完成。 哪有真正的不看书不学习成绩就很好的,他只是学习的时候没人看到。可以说是非常鸡贼了。 “那么问题来了”,谬笺白说,“梅姐为什么没生气,还露出慈祥的微笑?” 陈树露出一个男孩子都懂的笑容,不太好意思的说:“我说我昨天不舒服,所以没写作业,早上还迟到了”。 “那你昨天不舒服吗?”谬笺白问 陈树大拇指刮刮鼻梁,低头咬着下嘴唇笑起来,“没有”。 “骗子,你竟然撒谎”,季萌后退一步,指着陈树,一手捂着胸口说,“我还只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让我接受这些”。 刚被踩凳子的男生,完颜嘉慕音调平淡的像出了故障的siri,“旁白:这是一个来自二百斤孩子声泪俱下的控诉”。 完颜嘉慕有一个特别贵族的姓,据说祖上真的是贵族,还依然保留这完颜这个姓,没有改成王或汪姓。 陈树撒个谎笑的太纯良,坐在后排的女生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瞬间被翘起来带着羞涩的唇角狠狠地撩了一下。 谬笺白倚在桌子上,把椅子用脚尖勾过去给陈树坐会偷偷懒,“歇会儿,骗人树”。 陈树坐下去一条腿神展开,一条腿踩在椅子腿,说,“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呢”。 “看!这就是长得好看的男生,没一个好东西”,季萌说,“这才多大,就会对女人撒谎了,以后可怎么了的!” “撒完谎竟然还这么开心,这样辜负一个已婚女士的信任,你不会感到羞愧吗?”季萌愤世嫉俗的说。 “迟到还不写作业,梅姐看你的眼神竟然只有担忧没有暴怒”,季萌说,“我都不敢想象,这要是我干出来的事,能不能有个全尸都不一定”。 说着他就感叹上了,“真的,这个着看脸的社会真让我绝望”。 摇头晃脑的叹气,绝望的很认真。 看他们几个一无所觉的调侃自己,陈树决定要低调的秀一波,“昨天跟她聊天,聊到太晚了”。 说完在他们几人还没反应之前,他自己先开心的抿嘴笑起来,大拇指搭在鼻梁上,掩饰明目张胆迸发出来的笑意。 说谎时摸鼻梁,害羞时也摸鼻梁,这么多年,难为他鼻梁还这么挺,没有被他摸平。 他这话一出,比迟到不写作业更让他们震惊,“真的?!” “是她吗?” “哪个她?!” “就是那个她啊” “除了那个她还能有哪个她,就是那个她啊” “哦~那个她啊” 陈树:…… 陈树听他们对暗号一样的,声音一道比一道高。男生八卦起来的热情丝毫不比女生低,他们几人立即起哄。 谬笺白打趣:“你是怎么敢出手的,厉害啊,不声不响的,竟然在一起了。” “我们还打赌,你这样三十岁能不能追到人家姑娘都不一定呢,”,王克说。 “完了,我输了五百块钱”,季萌说,“我赌的的是人家小孩五岁的时候,你还没有出手表白。” 谬笺白笑着说:“我赌的是小孩三岁。” “我赌的是永远不会”,王克说,“这个秘密我们都准备和你一起带进坟里。” “谁要和你一个坟!” 我要和她一个坟。 …… “给钱!” 季萌突然理直气壮的伸手要钱,“一人五百,快快快”。 “为什么给你!我们没有一个押对的”,从王克的语气里能听出来他对季萌这厚颜无耻的震惊。 “谁承想我们树能突然出息了,竟然真给他追着了”,谬笺白说。 “打赌的时候,我预留了备选可能,我说树没准会在结婚当天抢新娘”。季萌说,“所以我备选时间猜的最接近”。 打赌还带有预留第二可能的,季萌惊人的使出令人窒息的王者操作。 谬笺白嗤的笑出声,“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优秀”。 陈树坐着,仰头瞅他们一眼,有这么群朋友,心累的说不出话,等她孩子都五岁了,他还表白个什么劲。 “对方不想和你们说话,并向你扔了个嘉慕”,陈树说。 嘉慕懵b:“究竟是哪过她,她是哪锅?” 最后的贵族完颜嘉慕,祖籍是重庆人,初中没跟陈树是同学,高中才同班,还不知道陈树的情窦初开。 “就是她啊!” “哪过她?” 陈树有扶额的冲动,这是又要来一遍。 而他们几个不厌其烦的重复这个对话,乐此不疲。 “没想到陈树竟然是我们中第一个脱单的”,谬笺白说,“厉害了我的树”。 “世事无常啊” “万万没想到” “世事一场大梦” “人生几度秋凉” “方女士真是信了你的邪,这就是昨天不舒服的真相,啧啧” …… 几个人你一句我接一句,唱念做打像要搭个戏台子一样。 英语科代表是个文静的女孩,抱着一摞英语作业本进来,径直的走到最后面,到陈树面前。 从前门到后门,姑娘脸都走红了,脸颊到耳垂白里透红。 声音小小的叫一声,“陈树”。 “方老师让你去她办公室内一趟”,女孩一句传达通知的话,说的像表白一样,说完羞涩的扭头,迈着小碎步快速离开。 “这下有不少人要伤心喽”,谬笺白看这女孩发作业的背影说,眼睛一直跟着她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似乎有点开心。 陈树被方冬梅叫去办公室,不用听他们唱戏一样的长吁短叹。 但要进办公室听老方的长吁短叹。 一时间陈树竟不知道哪个更可怕一些。 陈树离开,完颜嘉慕还在困惑,“她到底是哪锅?” 谬笺白解释,“是陈儿情窦初开第一个喜欢的女生,没敢表白,喜欢好多年了都”。 “忘了从初几开始的”,王克说,“反正情窦初开的有点早,还开的特别认真,这好些年,我都以为他早该忘了人姑娘了”。 “回头让树亲口告诉你”,季萌说,“我们就不越俎代庖了”。 嘉慕八卦讯问无果,踢一脚王克屁.股下的凳子,“起开,不说别坐我位”。 “哎嗨,我就坐,我就坐”,王克贱兮兮的说,“不仅坐,我还摩擦呢”。 说罢他在完颜嘉慕的椅子上扭来扭去,像一棵海藻。 陈树觉得他应该忏悔,竟然在方老师语重心长的教诲时走神,辜负老师的一片苦心。 但是,不由自主的会想到她。 遇到她,人生怎么会无味,怎么会白活。 她是人间至味。 早恋会不会影响学习这一点不好说,会导致分心这一点,陈树身体力行的证实了。 早恋,真是个让人悸动的词。 还没有正式恋,才勉强摸到早恋的门槛,相互加了微信聊天,就已经能让人感受到悸动了。 陈树是这样,乐瑥也是这样。 她翘着扭了的脚,躺在副业针灸接骨的老中医店里,琢磨,今天要怎么巧妙的遇到他,会显得操作比较溜,清纯不做作。 她的脚腕拍了片,骨头没毛病,就是摔那一下落地姿势成谜,给扭伤了。 看着鼓起来的大包挺可怕,膝盖手肘上还有淤青,她皮肤白嫩,一点痕迹就十分明显。 顾北昶手里握着听装的百事可乐,乐瑥叼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第9章 白到发光 顾北昶任劳任怨的手上拿着可乐,肩膀上担着乐瑥的脑袋,调整姿势让她靠的舒服点。 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我是病号,你就让着我点,不行吗?” 每每顾北昶要被乐瑥折腾的炸毛,她就搬出这句话,可怜兮兮的扭着胳膊让顾北昶看她淤青一大片的胳膊肘。 她就是用这句话,折腾顾北昶,说她喝冰阔落,还必须是百事听装带吸管的冰可乐,理由是摔的脖子也疼,不能仰头一口吹。 顾北昶已经习惯了,从小就是这样的模式,乐瑥生病打针的时候,要咬着顾北昶的手。 总之就是深刻贯彻有难同当原则,乐瑥不舒服,顾北昶得陪她折腾。 乐瑥整个人像被抽走希望的咸鱼王,即使喝着带吸管的听装冰阔落,都不能燃气她的希望。 好不容易昨天跟男神正面说上话,还用大号堂堂正正的加了微信,结果今天就要被限制行动了。 在顾北昶没来她准备睡回笼觉的时候,心里还设想着再见面的场景: 她可能会还穿上昨天那双粉色的人字拖,昨天见陈树的时候上到头绳,下到夹板拖,都是她以后幸运的傍身物。 她会从冰箱拿根冰棍,捎带了一瓶冰镇苏打水,去昨天的幸运老地方,坐在路牙子上继续看蚂蚁思考人生哲理。 等待再一次美丽的相遇。 有人说,看一个人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就看她有没有在空间朋友圈发非主流的话。 乐瑥觉得,“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这句应该不算是非主流的话,哪怕这句话后面有爱心星星和花朵。 她拇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的戳戳戳,发完那句话又暗中窥屏陈树的朋友圈。 往下翻都是她之前用小号看过的,陈树的朋友圈只展示半年内的,翻着翻着,乐瑥的手指一顿,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乐瑥顿时危机感激增,恨不能现在就像个猥琐的痴.汉一样,去他学校附近蹲点。 可是脚腕那还带着一个鸡蛋大的包,要去蹲点不太现实,乐瑥突然叫焦虑起来。陈树长得那么好看,成绩又好,性格也好,无论在哪肯定都是男神,在学校里一定有很多女生围着他转吧。 那会不会有主动大胆的女生,故意跟他走的很近,他的同桌是男生还是女生?学生时代的异性同桌是不一样的,尤其是高中时期,最容易冒出什么旖旎的念想。 乐瑥被她自己的脑内幻想逼的百爪挠心的焦虑,在位置上动来动去像身上长了跳骚。 “怎么了你,才老实坐着多大会就坐不住了?”顾北昶被她拧巴的心慌。 乐瑥猛的吸一口可乐,发出吸管吸进空气的刺刺啦啦的声音。“何止坐不住啊”,乐瑥说,“我都恨不得抱着手机蹲在椅子上”。 “朋友,抓心挠肺的感觉你知道吗”,乐瑥两只小手在空气中乱抓,“我知道啊”。 乐瑥心底是很认真的在焦虑,只是她平时说话也是这样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其实她是真的慌。 “你给的嬉笑太盛,别人就看不到你的认真”,乐瑥小声嘀咕一句,“但我真的蛮怕的”。 那是她暗中窥屏这么久,第一次在陈树的朋友圈看到女生的照片,还是合照,还有一双大长腿。 大长腿,这是乐瑥做梦都想有,但天生没点亮这项技能的。天天晚上认真喝纯奶,大骨汤也喝了,身高像是被封印了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哥,给你看张照片”,乐瑥点开百度云盘找。 顾北昶今天被乐瑥叫哥的次数比往常一个月的都多,顾北昶有些适应不了。他发现自己也是有猫病,看别人家妹妹都是乖巧的叫哥哥,他妹妹总叫他小名,就很羡慕。 乐瑥认真叫他哥,不叫他顾天佑的时候,他又不适应,还是喜欢她活力十足的喊他名字。 乐瑥云盘里备份的东西挺多,翻了一会,“找到了”。 她翻出来两张照片,一张是几个人在划船的图片,其中陈树和一个女生穿着橘色的救生衣并排坐着,一起看着镜头笑,女孩的头歪向陈树的方向。 另一张是一个背影,女孩穿的短裙,腿在阳光下白的发光。 乐瑥第一次在陈树的朋友圈看到他和女生的合照,现在想想都觉得夸张,当时心真的是揪了一下,越看越刺眼,自虐一样的保存下来。 保存下来都不够,她还传到云盘备份,就算换手机也能看到。这是好久之前看到的了,早就过了半年,陈树的朋友圈已经看不到,却成了乐瑥心里的一个大结。 所以她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她不管多喜欢陈树都是她的事,但明知陈树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去撩,那是骚扰,就很女表了。 能管住自己不去撩,但架不住脑子不听话,偷偷的喜欢默默的关注。 据她大半年的观察,以及从陈树学校那边安排的眼线得到情报,陈树是单身。 乐瑥还辗转摸到了陈树的微博,自己都觉得像个十足的猥琐偷窥狂。 但是,没办法啊,就是喜欢,特别喜欢。 从微博不知道是陈树那个好友的评论里,确定了陈树如评论所说,是单身狗。 乐瑥深夜刷关于陈树的动态时就想,她要是能把窥探陈树的这份热情用在学习中,那怕是清北都挡不住。 女孩很好看,笑起来眼睛弯弯脾气很好的样子,脸圆圆的,皮肤细腻吹弹可破。 乐瑥在看到这张照片的一段时间里,像个痴.汉一样,盯着别的女孩子的脸研究。一看就忘记时间,盯到眼睛都酸了。 温柔善良,可爱,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 乐瑥想起以前听到的话,她也一直在努力(伪装)变成这样的人。 “我喜欢的女生类型,个子小小的,脾气很好,温柔善良,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很可爱”。 初中的时候她故意绕路经过陈树班,从走廊经过的时候,听到他在跟他的朋友说这句话。而那个女生,乐瑥怎么看都觉得就是这句话的活体动态演示。 不过那个女生貌似不是个子小小的,这一条跟陈树说的有出入,但她有大长腿,乐瑥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顾北昶一看她手机里的照片就迅速绷紧神经,这可能又是道送命题,他要想方设法的不着痕迹花式夸乐瑥,他想活着。 心中迅速想好秒答的求生答案:你比她好看,你比她脸小,你比她眼睛大,你最好看。 顾北昶都觉得自己的求生欲强的感天动地。 而接下来乐瑥并没有问他关于谁更漂亮的问题,他准备的答案就无处安放了。 “她的腿真白啊”,乐瑥轻声感叹一句,“她很可爱,对吧?” 第10章 腿白 顾北昶看手机里的照片,的确是个挺可爱的女生,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像是会说话。 但这话能说吗,显然是不能说的,顾北昶选择安静的听乐瑥说。 乐瑥是不会让顾北昶这么容易的逃过一劫,她看着这个漂亮女生的照片,心里就酸酸涩涩,像扒开心剥开个柠檬均匀的淋上去。 她心里难受,就想故意难为顾北昶,把手机举到顾北昶眼前,说道,“那么问题来了”。 顾北昶听到这几个字就下意识的警觉,果然,接下来乐瑥问,“哥,那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呀?” 顾北昶头后仰抵在墙上,抬手盖住眼睛,“你这不是问我问题”,他笑着喉结上下滚动,说,“你这是想让我死”。 乐瑥这一瞬间,第一次站在一个女生的角度看她表哥顾天佑,他手捞着她的脚踝,仰头的捂脸的时候这边的手也没有动。 竟然很好看,顾天佑看起来竟然有点帅。 “哥,我才发现,你还挺好看的哎”,乐瑥语气里的惊奇不似作伪。 顾北昶在她面前是没有包袱的,直接手拿下来对乐瑥翻个白眼,“你发现的有点晚,你这观察力迟钝的不是一点”。 “我以前真没注意”,乐瑥说,“在我心里你还是小时候那个笑出鼻涕泡的小胖子,不知道啥时候你抽条长开了”。 “好了,你别说了”,顾北昶极速出手,捏住乐瑥的脸蛋子,把她的最捏嘟。 “妈,妈,我哥打我”,乐瑥含糊不清的说,“顾天佑打人了,还有没有人管了。松开我,口水流出来了”。 乐瑥说“出”字的时候,晶莹剔透的口水,不偏不倚的喷在顾北昶脸上。 顾北昶立刻松手,嫌弃的捏着乐瑥的短袖擦脸,“你故意的!”他咬牙切齿的说。 闹了一会,冷静下来,乐瑥又反复看手机上的那两张照片。 “他女朋友?”顾北昶问。 乐瑥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他朋友圈保存的”。 “不管以前是不是,现在都不是了,现在他是单身”,乐瑥望着顾北昶,眼神有些无助,似乎希望得到顾北昶的支持,“我可以追他”。 顾北昶没说话,抬手顺顺乐瑥的头发。 安静一会,他说,“这么喜欢吗?” “嗯”,乐瑥点头轻声说,低头看着手指,“就是很喜欢”。 “我也没办法”,乐瑥仰头对上顾北昶的眼睛,“他太好了,我追不上,怎么办?哥”。 乐瑥突然很委屈很丧气,“我不聪明,个子不高,也不温柔不可爱,还是个欢脱的平胸小矮子”。 “她的腿真白啊”,乐瑥垂眸看屏幕,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卑微,唯恐亵渎一般的小声说,“又长又白”。 “你的腿黑吗?”顾北昶突然问道。 她这话问的,乐瑥都悲伤不起来了,要跟他怼回去。“笑话,你看我黑吗,你自己看”,乐瑥伸着胳膊往顾北昶眼前递,非要让他看胳膊内侧最白的软肉。 顾北昶没有看她胳膊,而是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比别人差,你一样很优秀”。 “你喜欢的那个男生优秀,这是你喜欢他的理由,不是让你妄自菲薄的”,顾北昶说,“你很好,你不比任何人差”。 乐瑥心里很暖,顾北昶比她大不到一岁,一直都很有作为哥哥的样子,对她很包容。 她想夸夸顾北昶,一句“还是我哥最好”,到嘴边变成了,“我爸不喝多,都不敢这么海夸我”。 还是不能夸他,乐瑥心想,万一给他夸膨胀怎么办,刚才已经夸过他长得好看了。 “那我刚才说的话,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别放在心上”,顾北昶说,“其实我是喝了假酒过来的”。 “唉,如果脚没扭的话,今天还准备去老地方蹲点呢,这下次行动都受阻了”,乐瑥灵光一闪,“要不你扶我吧”。 察觉到顾北昶脸上看她的表情像在看智障,乐瑥说,“下午六点,你把我扶到进小区必经的大路上”。 顾北昶一言不发,脸上就差明确的写着“想都别想几个大字了”。 “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拄拐吧”,乐瑥说,“我,乐瑥,你的胜似亲生的亲妹妹,拄拐,你忍心吗?” 顾北昶拒绝跟她掰扯,“消停点”。 “那我要是不去围追堵截,制造见面的机会,他要是被别的小姐姐抢走怎么办”,乐瑥说,“他们学校的小姐姐还都是学霸,那我不就凉了”。 “还有这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潜在危险”,乐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姑娘的背影照片设置成墙纸,“我要时刻看到她,来让自己警醒,努力变得优秀”。 顾北昶都不想跟乐瑥说话,他一个男生都没有想过用漂亮女生的照片当背景。“不用防备她”,顾北昶说,“她不是你喜欢那男生的女朋友”。 “放心吧,不会威胁你,快点把人家照片换下来”,顾北昶说。 乐瑥狐疑的盯着顾北昶看,企图能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破绽。但顾北昶脸上完全是不动声色,乐瑥仔细观察一下,没能找到关于八卦的气息,只能问,“你怎么知道?” 顾北昶拿过她的手机,按亮屏幕,“我就是知道,你相信就是了”。 “好的吧”,乐瑥重新换成原来的墙纸,“你说的啊,可不要骗我”。 她没再追问顾北昶怎么知道的,总归顾北昶从来没骗过她。既然他说不是陈树的女朋友,那她就相信不是。 心情就这样轻易的变好,乐瑥整个人都开心起来。 “那我今天也要去制造美丽的偶遇,多见一面是一面,能看到他我就是赚了”,乐瑥说着又不老实,想把脚放地上。 “脚踝上有药,别乱动”,顾北昶握住她的小腿。 “那好的蛮”,顾北昶一露出严肃的表情,乐瑥就乖乖听话了。 乐瑥脚踝上抹了药油,那个鼓起的包看起来油光发亮,味道闻起来更是特别神清气爽,鼻腔里像是刮大风的一样。 这个时间,陈树应该在上课吧,握着手机,乐瑥特别想找个正当的理由,发消息骚扰他一下。她一天恨不得能骚扰陈树八百遍才好,稳住,矜持,乐瑥在心里努力说服想要点输入的手指。 乐瑥乐瑥你别急,你是革命一兜泥…… 在乐瑥心中会被很多女生围着的男神陈树,这会身边并没有女生,只有一位中年已婚的方冬梅女士。 方冬梅女士在刚才早读下课才对陈树进行了思想教育,可能是觉得在走廊上的教育没有仪式感,不够深刻。 她就让来抱作业本的课代表传话,让陈树到办公室,重新进行更加深入的谈话。 谈话的内容无非是老生常谈的几个内容,游戏,态度,时间安排,和早恋。 “老师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人,这个年龄有喜欢的人,想谈恋爱,都可以理解。老师了解一下,你有在谈恋爱吗”,方冬梅试探性的说。 方冬梅用的是谈恋爱,而不是早恋这个词。让陈树有一种他已经和乐瑥很正式在一起了的错觉。 陈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身朋克硬核少年,即使他和乐瑥还没有谈恋爱,但他一点都不想隐瞒:“是,我有个喜欢的女孩”。 他直接坦荡荡的承认,如果以后真的能跟乐瑥谈恋爱,是件能让他开心并骄傲的说去的事情,他不想遮遮掩掩,甚至他想高调的宣扬,让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他终于和那个女孩在一起。 预备铃音乐响的时候,方冬梅语重心长的说,“早恋大都是没有好结果的,十有八.九的人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会后悔,在最应该好好学习的年龄,却把重心放在了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方冬梅语气中带着不明显的过来人的沧桑,陈树在认真听她推心置腹的教育时,插缝走神想说一句:请说出你的故事。 “可以说这几年,是人生最纯粹最珍贵的时间段,应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充实自己,提升到新的高度,会看到更广阔的前景,见到更有趣的人和事”,方冬梅说,“更理性一点,现在的感觉冲动只是因为激素的控制,以后的路,还很长,等闲变却故人心”。 从方冬梅女士最后一句感慨似的话中可以听出,她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老师。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师一直怎么没操过你的心”,方冬梅叹口气,“不管你是不是在谈恋爱,都希望你能分清主次,在该做什么的年龄做什么。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方冬梅声音温柔,跟她平时上课和晨训的声音都不同,这是一种平等尊重,以及关心的语气。 在班里她是一种状态,在课下是另一种态度。不仅是对陈树,对所有叫到办公室谈话的学生,她都是温声细语的疏导。 预备铃和正式铃声之间差两分钟,下一节是数学课,方冬梅不想耽搁陈树的上课时间,“先回去上课吧,我也希望你能听进去,恋爱什么时候都能谈,这个学习的黄金时段错过了,可就真的没了”,方冬梅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您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陈树态度认真,笔直的站在办公桌前面。 恋爱什么时候都能谈,但他不想浪费一点能在一起的时间。越早越好,陈树想,能越早跟乐瑥在一起越好。 “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的学习”,陈树说。 恋爱容易使人分心,他心里学习要给乐瑥挪出位置,但他会真的努力,为了他们俩共同的未来,变成更好的人,这就很有动力。 如果换成别人方冬梅可能要问,“你凭什么保证,前途是能这样儿戏的吗?” 但看着陈树的眼睛,她问不出来这话。教书二十年,在处理学生早恋的事情上,方冬梅第一次见到这么坚定的眼神。而且陈树这孩子给她的感觉是,他有把握,他可以对自己负责。 再往现实点的方向讲,陈树那样的家庭条件,上学并不是唯一出路,甚至这条出路在他所有未来里只占据很小的部分。 他就是不学习,只要不惹出大事,以后都照样锦衣华服衣食无忧。 陈树去上课后,方冬梅翻着桌子上的小本子,上面写着班里几个同学的名字和对应的问题,等着晚自习再陆续找人过来谈话。季萌和王克的名字赫然在列,季萌还是在第一个。 数学课比语文课有趣,一节课很快过去 第11章 牛夫人 陈树要在后面站一天,数学课结束,谬笺白他们几个又连人带板凳过来,完颜嘉慕把自己的板凳让出来给陈树坐。 “怎么回事呀”,完颜嘉慕丝毫没有最后的贵族该有的苏霸天气质,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们说的她是谁啊?” “我的树,能采访你一下吗”,王克插嘴说,“你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决定出手的呢?” 陈树拨开王克的伸到他嘴边的手,“不能,拒答。” 课间十分钟的时间宝贵,与其跟他们几个粗糙的老爷们散扯,陈树更想看跟乐瑥的聊天。 掏出手机来,陈树点开跟乐瑥的聊天界面来。手指在输入框里点一下,拇指在键盘上按出:在睡觉吗? 删掉,再输入:我有点,想你。 再删掉,重新输入:有没有吃完早饭再睡? 再删掉,我是不是有点矫情?再删掉重输,是很矫情了,但我控制不知自己呀。 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陈树一只手挡着手机屏幕防止他们几个看到,自娱自乐的单方面跟乐瑥聊天。就这样自己玩,都能把他自己哄开心,嘴角甜丝丝的笑意,恐怕他自个都没察觉到。 “树?这么冷漠的吗?不理我的吗?”完颜嘉慕问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哀怨的追问,“你就这样对我的吗?” 季萌见缝插针的要怼这个颜即正义的世界,说道:“看吧,这就是长的好看的男生,就是这么喜新厌旧,不能只看脸啊”。 他说着说这还唱起来,“如果你不爱我,就把我的心还我,你用爱换走青春,还留下什么?” “以前爱人家的时候,陪人家看星星看月亮,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叫人家牛夫人”。 完颜嘉慕宛如戏精附体,不用搭戏台,戏瘾上来了,简直人生处处是舞台。 他在说“叫人家小甜甜”这几个字的时候,还极为矫揉造作的翘着手指,装作娇嗔的拍陈树的肩膀一下。 实则他是接机走凑近一点,看陈树到底聊的什么,被罚站还开心的跟朵花似的。 陈树听完颜嘉慕在耳朵边碎碎念的嘀咕,就很躁,要是再知道他在心里说他笑的花似的,那他可能飞身就是一脚。 完颜嘉慕说完,谬笺白他们几个在教室最后弯腰哈哈大笑,“噗哈哈哈,牛夫人……” 完颜嘉慕脑袋就凑在陈树肩膀,勾着头准备看他手机屏幕,大有一副陈树不跟他说,他就不走的样子。 如果换成王克和谬笺白脱单有女朋友,完颜嘉慕都不会这么好奇,偏偏是最不可能早恋的陈述。 毕竟完颜嘉慕从上高中跟陈树一个班成为朋友之后,都没见过陈树跟女生说过几句话。有女生来问陈树题目,他态度高冷的给人家讲题。 就算题目步骤讲的很认真,但女生找他问题,原本就不是为了问题这事本身。结果还没有打熟关系好接近,就被陈树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气质阻挡在外面。 可以说是班里女生心中的高岭之花了。 完颜嘉慕记得有一次,在学校的厕所遇到陈树,他竟然萌生出一个陈树竟然上厕所的疑惑。 陈树竟然也要吃喝拉撒,心里甚至有一种他走下神坛的感觉。 完颜嘉慕可以说是有一颗少女心了,他当时在厕所洗手的时候,还对陈树说出来:你竟然也上厕所啊。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陈树看他的表情,唔,成分比较复杂,有些一言难尽。 所以说这么朵不搭理女孩的高岭之花,竟然是他们几人中第一个正式脱单的,就很匪夷所思。 完颜嘉慕不好奇是不可能的,“那女生哪个班的呀,叫什么,我见过没?” 陈树不想听他的碎碎念,他如果真的有那份幸运跟乐瑥在一起的话,也一定会把她介绍给朋友们。 迟到都会告诉他们,陈树说,“她啊,叫乐瑥,是……” 话还没说完,陈树余光往手机上一瞟,突然住嘴,屏气凝神的盯着屏幕看。 “你倒是说完啊”,完颜嘉慕等不到后文,好奇的追问,“就说个名字……” “有没有眼力见儿”,谬笺白坏笑着扯了一下完颜嘉慕的胳膊,“没看咱陈儿是要跟女朋友聊天了吗?” 他们几个又是一顿起哄,陈树手指灵活的输入:这会下课。 屏幕那边,乐瑥细白的大拇指在屏幕上哒哒的按,龇着牙笑。 顾北昶看她偷着笑傻兮兮的样子,嫌弃的捏她的脸,“脚还肿着就这么开心?” 乐瑥脸扭过去,把顾北昶的手蹭掉,坚定不移的在手机上输入完,才抬头说,“天佑”,她眼睛亮晶晶的。 “看手机时,能看到wifi满格,电量满格,对方正在输入中,是最满足的事啦”。 乐瑥语调欢快的说,溢出来的开心,直白的表现在脸上。 “他的正在输入中呢”,乐瑥说,“在我没给他发消息的情况下”。 她像是发现了一个多么好的惊天大秘密,声音压的低,不让她妈妈听到,但脸上的是不加掩盖的愉悦。 一点不像浑身伤痕累累,脚都不敢站的人。 “我们这是多大的缘分啊,能让我想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刚好他在输入中”。 这么巧合的事,是陈树在对话框里打字删除造成的,缘分是在陈树自娱自乐中产生的。 “我好开心”。 “嗯,不用说,我看出来了”,相较于乐瑥的喜笑颜开,顾北昶非常冷漠的回应她。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发消息”,顾北昶的冷漠并不能影响到乐瑥此刻的好心情。 “现在是八月二十五号”,乐瑥看一眼时间和日期,“我回去要记入日记本里,这是追男神路上里程碑式的进步”。 顾北昶因为乐瑥的话,脸色明显更黑了。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出来,“他算什么男生,都是你在主动,有什么好喜欢的”。 乐瑥听出来他语气不太好,解释道:“是我喜欢他呀,不是他喜欢我,我当然要主动出击才有可能追的上嘛”。 各执一词,顾北昶是不愿意他妹妹处在卑微的一方,当那个暗恋的人。 “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顾北昶说,“我也不问名字,你就说个类型”。 “什么样的男生没有,真喜欢,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顾北昶仿佛是个业务拉郎配的掮客,认真的在人品没的说的朋友里 挑。 乐瑥都惊讶了,“哥,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呐,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喜欢人家,不代表人家喜欢我啊,我主动追他,能追上就已经感天动地了”,乐瑥说,“你不知道他有多优秀”。 优秀的陈树被起哄的几个好友逼得没办法,去教室外面跟乐瑥聊天。 他们几个非要看聊天,看陈树怎么跟女生聊天的,这太罕见了。 他出去之后,完颜嘉慕依旧没有放弃,八卦之魂来了,挡都挡不住。 谬笺白说:“别看陈儿看着跟个正常人一样,其实啊”。 “唉,他啊”,王克也紧随其后惋惜的叹口气。 “都是命,命啊”,季萌摇头说。 “实不相瞒的告诉你,陈儿不是高冷不愿意搭理女生,他是害羞”。 “他初中就喜欢人家女孩,愣是连句话都没敢说过,我都看见过那女孩从班外走廊经过好几次”。 “那他也太怂了吧”,完颜嘉慕说,“感觉那女孩应该也喜欢他吧”。 第12章 疯狂暗示 完颜嘉慕说陈树怂,这一点是他们几个有目共睹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陈儿”,谬笺白为陈树辩白,“他也是有难处啊,他不是不想跟人家表白,初中的时候还暗示过呢”。 话说一半不上不下,完颜嘉慕更加好奇,“暗示?怎么暗示的?” 一说到这个,他们几个憋不住噗嗤笑出声,“能怎么暗示,疯狂暗示呗,人家姑娘听完脸煞白的”。 王克哈哈大笑着说,现在想到那个画面,他都觉得陈树是个神奇的人。 “老哥,麻烦你笑完再说话,或者说完再笑成不?”完颜嘉慕嫌弃的抹把脸,“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王克嬉皮笑脸的伸手,用手背在完颜嘉慕脸上擦擦,“没事没事,给你抹匀,这样拍拍吸收进去,美容养颜的”。 “你可拉鸡儿倒”,完颜嘉慕被他恶心的方言都快飙出来,抬手一巴掌挥掉王克的爪子。 “树怎么疯狂暗示的啊”,完颜嘉慕不再理王克,转身问谬笺白,非常抓紧有限的课间时间,问出心中无尽的八卦。 谬笺白没忍住嗤的笑出来,“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此事说来话长”,季萌接住谬笺白的话,继续慢悠悠的卖关子。 一人一句,说相声是的,到王克这,“让我们从头说起”。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王克昂头眯着眼睛,假装陷入回忆的样子,“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完颜嘉慕手拍在脑门上,从上到下撸了把脸,“好了,知道你这次语文没拖后腿”。 然后完颜嘉慕咬牙切齿的说,“王一腿,你这个样子很危险”。 王克停止回忆,眼睛也不眯了,恢复平常的样子,因为好奇而微微睁大,显得圆溜溜的,“啊?” “你这个样子,在我们那,是会被日的”,完颜嘉慕又阴森森的重复一遍,“像你这样话多的人,是会被日的”。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经过完颜嘉慕对他这个钢铁直男的人身“恐吓”,王克终于愿意老老实实的说话。 “当时好像是初二来着吧,大课间的时候,那个姑娘来我们楼上上厕所……” 初中的时候要几个年级分批次做早操,初二的是早读下的那个大课间做操,所以第一节课的二十分钟课间时间充足,乐瑥就跑到陈树他们班所在的楼上。 初中谬笺白坐陈树后面,一下课陈树就手撑着头往窗外看。 乐瑥走到陈树教室的时候,磨磨蹭蹭的一点点挪过去,欲盖弥彰的走的笔直不往班里看,其实在用余光尽力搜寻。 乐瑥路过的当口,陈树突然站起来,说他想出去透透气。 谬笺白刚好也没事,跟他一起出去,王克看他们出去,也跟季萌过去,凑个热闹。结果就成了他们几个人都出去,站在走廊倚着栏杆聊天。 谬笺白发现陈树往走廊看的频率,明显要比以前多,当时他还开玩笑的说,你别是在外面等谁吧。 谁知道他随口一句话,还真被他说着了。 在季萌问说他要趁课间去学校买饮料,问他们要带什么的时候,陈树突然转过身。 背对着走廊那边,手握在扶手上,小幅度的偏头用余光看走过的人。 “我喜欢的女生类型,个子小小的,脾气很好温柔善良”,陈树的手指仅仅抓着栏杆,手背上的骨节分明。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很可爱”。 觑着来人瘦小的而身影,陈树耳根红了个透。 季萌一脸呆滞的愣在原地,不确定的问:“陈树?” 陈树知道乐瑥走过去了,这才转过身,自觉了了一桩心头大事,这才悄悄舒了口气,刚才这口气就提在胸口,憋得心脏咚咚的跳。 “恩”,看着乐瑥的背影,陈树心不在焉的应季萌一声。 “??hello?我就问你要不要带吃的”,季萌懵懵的讲,“你咋还擅自给自己加那么多戏”。 “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都没来及配合你演出”,季萌说着看手腕上的表,“我得去了,等会来不及了,肉夹馍要不要?” “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没有什么比课间买早饭更重要的事,季萌走的很快,也不完全是为了买肉夹馍。 走之前他接收到谬笺白的眼神信号:跟上前面那个女孩。 季萌可以说是一个灵活的小胖胖,快速的追上乐瑥,并悄无声息的走到她斜前方。 季萌非常鸡贼,眼睛悄悄的,一点点的,用余光往斜后方瞄。刚才经过的只有这个姑娘,不难判断陈树的突然飙戏是因为她。 只是让季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生眼角泛红。按理说他余光并不能细致的观察到乐瑥眼眶红了,但是乐瑥抬手用袖子擦眼睛,让季萌注意到她在偷偷抹眼泪。 乐瑥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眼泪却不受控制越擦越多。 季萌看到一个激灵,他没经历过这种事啊,于是,他一溜烟的跑了。 谬笺白他们几个看到乐瑥刚好经过,再结合陈树的异常反应,不难联想到少年情怀总是诗的美好事请上。 陈树也直接承认了,他刚上初一没有分班之前,跟人家女孩当过一段时间的前后桌,他对人家姑娘有好感。但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不敢跟人家表白。 “你没看到人家姑娘听见你的话脸色煞白的走开吗?” 陈树背对着乐瑥没看到,谬笺白眼尖的看到了,“是不是你这暗示吓着人家了?” 陈树也懵了,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他说的那些,完全是照着乐瑥说的,很容易对号入座,是不是暗示的太明显,吓着她了。 因为那次久远的疯狂暗示,乐瑥和陈树两人面对对方,都是心底发虚。 乐瑥当时心里是想完了,他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善良这点还好,温柔是不可能温柔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温柔的。 而从那之后,乐瑥就很少再去陈树那层上厕所了,她想改变自己,变成陈树喜欢的类型。课间很少再能看到她,陈树知道,这是她听到之后,无声的拒绝吧。 于是,原本跟女生说话就费劲儿的陈树,更不敢对乐瑥漏出一丝一毫的心迹,哪怕在早操或升旗的时候在操场碰面,陈树都极力冷着脸,不看乐瑥一眼。 他冷着脸,是想告诉乐瑥,别怕了,我现在看到你不脸红,你可以放心了。他怕看乐瑥一眼就破功,所以目不斜视,连个眼角都不留给乐瑥。 乐瑥一颗活生生的澎湃少女心,在数次面对陈树的冷眼中,慢慢炼就得愈发金刚不坏。 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没有,但我可以假装有。 乐瑥这几年不是没有尝试,尝试温声细语说话,尝试穿小裙子迈小碎步,无果。 于是,她决定伪装。 伪装,在自然生存中是求生的手段,也是摘取高岭之花的必要方法。乐瑥在昨天用大号光明正大加了陈树时,在手机备忘录写了这么句话。 警钟长鸣,时刻提醒她,不能暴露本性,想他的时候,要问他在干嘛,或者直接问他在学习吗。 不能直接说,我想追你,想把你cao进床头柜里。不能说,不管多想,都不能说出这句心里话。 第13章 闷骚怪 决定将伪装进行到底的乐瑥,在跟陈树聊天时,绞尽脑汁的想展示她的温柔。 “今天真是好倒霉哦,【快哭了】” 乐瑥手上打字,嘴里嘀嘀咕咕的尝试着不同语气,企图用浅薄的语气词,表达出无尽的少女柔情。 终于,乐瑥被自己的语气恶心到,她成功的膈应到自己,耸着肩膀别扭着抖一下。 “怎么了?”手机那头的陈树站在走廊上,逆着光线,身量笔直。看到乐瑥的这条消息,眉头皱起来。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添油加醋的告诉你,嘻嘻嘻。 乐瑥嘴角勾着笑,在心里组织语言,尽量美化崴脚这件事,把她放在楚楚可怜的无辜立场。就是怎么卖惨怎么说,要是能让陈树小小的担心一下,那就更好了。 “也没什么大的事情【委屈巴巴】,早上不小心从二楼上摔下来” “顺着楼梯滚下来,脚踝鼓了个好大的包【坚强的忍住眼泪不哭】,手肘也破了,好疼哦【哇的一下哭出声】。” 好疼哦,乐瑥嘴里轻声重复一遍,神色狡黠的捂嘴偷笑,她对这个语调很满意。 “快让我看看”,陈树手指快大脑一步打出这行字。 消息发出去,再撤回就更显得刻意,陈树有些懊恼。说到底他跟她只是刚正式建立联系,他一个男生,这样说会不会有点急切,吓着她。 乐瑥面颊上的酒窝明晃晃的挂在脸上,抿着嘴唇偷偷开心,一点都没有被吓到,。把早就拍好的照片精挑细选出两张,给陈树发过去。 她挑出来的两张照片都非常讲究,其中一张是刚到医院的时候想起来拍的。在刚摔的时候,疼到难过,没工夫拍照,从家到医院这半梦半醒的眯了一路,缓过来一些,想起来没拍照这茬。 疼的都龇牙咧嘴,还没忘了要拍照片回头跟陈树卖惨。照片是顾北昶给她拍的,顾北昶虽然一脸嫌弃,不过倒是知道她的小心思,拍出来的效果相当惨。 照片里,乐瑥手臂抱着膝盖,脚上一个大包,胳膊肘上紫了一片,非常的惨烈。她把头埋在膝盖,连后脑勺看起来都可怜兮兮。 乐瑥把两张照片发过去,陈树下载原图,放大看乐瑥的伤处。摔得这么严重,肯定很疼。 疼不疼乐瑥是不在意了,她想着反正皮糙肉厚,过段时间也就没事了。不过这一跤摔得是真不亏,简直就是上天给她提供聊天的话题,以此骚扰陈树,值。 “昨天晚上睡的有些晚,早上起来昏昏沉沉,上楼梯的时候踩空了,就……不小心摔了”。 是因为上楼梯踩空吗?不是,是因为我皮了一下。 乐瑥发出去的时候,在心里自问自答。 陈树看到造成乐瑥摔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昨天睡的晚,而睡得晚是因为他们聊天到凌晨。 想到这里,陈树左手下意识抬起来,食指蹭蹭鼻子,耳垂悄无声息变得红红的。 昨天是他第一次跟乐瑥正式聊天,躺在床上把红透的耳垂藏在被窝里,心里满满涨涨的幸福感,一个大男孩偷偷开心的像个孩子。 乐瑥接着又发来个自拍,白净的小脸上没有一点受伤的阴霾,看着镜头嘴唇翘着。她的眼睛真漂亮,陈树心想,她笑着的样子真的要命。 “立秋傍晚从河对岸吹来的风,十七岁笑起来要人命的你”,陈树拇指轻轻摩挲手机屏幕,心疼的看着手机里的姑娘,口中轻声低语。 乐瑥发来的照片,脸上当然没有受伤的阴霾了,那根本就不是现在拍的。她这会顶着一张基本一夜没睡觉的脸,皮肤的底子在那倒不会难看,但还能看出来憔悴。 她这种假装精致的女孩,怎么可能把自己蓬头垢面眼神迷茫的照片发给陈树。那必须是精神饱满的照片,还得是角度光线都合适,看起来不刻意的那种。 “今天精神不太好”,乐瑥发个全相册最好看的照片,还说自己气色不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跟你聊天,越聊越精神,一点都不困的【猴子捂脸】” “但因为你今天要上课呀,所以只能特别舍不得的去睡觉了” “你一定也没睡好吧,千万不能影响到你学习呀” “也是很神奇,今天摔了时候,竟然第一个想告诉你” 乐瑥向陈树这个羞涩的毛头小伙发过去暧昧娇俏的四连。 这不是想撩他,这简直就是想让他死! 陈树干脆腾出一只手,欲盖弥彰的遮住眼睛,这样他就可以肆意的笑,没人能看到他此刻比阳光还明亮闪光的眼睛。 乐瑥看对话里她的语气,很满意,陈树一定会觉得她是个说话娇滴滴的小可爱无疑了。 这么矫揉造作的聊天风格,得亏是她伪装出来的,如果不她自己打出来的字,她肯定要痛斥这一股扑面而来的白莲气息。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聊起来刹不住,陈树在走廊聊天,完颜嘉慕他们就隔着窗户,见证了他如何从女生眼中的高冷疏离的男神,变成捂嘴偷乐的傻子。 季萌啧啧摇头,“你说他们女孩子都是瞎的吗,看不出来陈树其实是个害羞的闷骚怪?” 谬笺白背对着走廊斜坐着,原本都转过来跟他们说话了,听到季萌这样说又特意回头打量了陈树两眼。 “实…实不相瞒,我也没看出来,陈树,闷骚怪?”谬笺白挑着眉尖问季萌。 “嫉妒是我丑陋”,季萌说完就回到他的罚站位置,因为化学老师提前进班了。 一上午四节课,铁打的罚站,流水的老师。 陈树在跟化学老师在走廊打个照面,也回到他铁打的营盘,回到老地方继续站着听课。 “上课铃咋还不打”,化学老师说这句的时间,疑惑的语气很认真,一点也没有提前进教室的自觉。 “那咱来提前一两分钟上课”,化学老师说,“同学们打起精神,你看你们年纪轻轻,怎么看着还没我这个半大老头子有精气神,趴着的同学,都给我坐直喽”。 他手里学校发的里层印红字的双层保温杯,在讲台敲的duang duang响。 完颜嘉慕被他突然这么大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坐直身子,“对,这样才对,背挺直,一个个趴在桌子上,像什么样子,来,上课”,化学老师颇感欣慰的说。 陈树站在后面,借着前面同学的身形挡着,偷偷拿出手机,用眼睛偶尔瞄一下屏幕,接近于盲打,给乐瑥发一句:老师过来了,等我一下下。 乐瑥秒回个一句,“好的嘛【不用回复我】” 陈树感觉到从讲台扫过来一道明显的视线,没有抬头,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坦荡荡的把手机放在口袋里。 手上翻着书页,脑子里循环的是刚才跟乐瑥的聊天的对话内容。她今天的语气有点奇怪,跟昨晚不一样,应该是他想多了吧,总感觉她说话的时候像在撒娇一样,甜甜的。 零班的上课风格其实有点压抑,老师不仅讲课的内容快,语速也很快,手指敲着黑板,老师在讲台上上课上出挥斥方遒的意味。学生笔下快速的动着,或眼睛看着黑板聚精会神。 就连另一条走道最后的季萌也是这样,这个班里的人,没有人想掉队。 只有陈树是个例外,他的眼睛也是看着前面,心思却早已不在班里,早已飞出教室奔着乐瑥去了。果然幸福是藏不住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和埋头学习同学的差别,浑身洋溢着愉悦,开心到冒泡。 第14章 小黑猴 从没谈过的毛头小子,陈树,心潮澎湃。 她今天说话的风格跟昨天不一样,让控制不住的想象,他们以后会在一起吗,他有机会看到她撒娇吗。 仅仅是想象乐瑥打出来这些消息时的模样,就已经让陈树无心学习,心里沁的甜丝丝,鼓鼓涨涨的都是窃喜和满足。 陈树一腔热情还没到能抒发的时候,憋在身体里酝酿,就等着以后有机会疯狂宠乐瑥了。 而让陈树心神不定牵挂的乐瑥,她此刻的坐姿,是陈树在手机那边,对着聊天记录,拔了他的脑袋也想象不到的。 乐瑥四仰八叉的斜躺在车座,脑袋枕在顾北昶胳膊,举手仰脸玩手机。 乐爸爸听到消息过来接他们,乐妈妈坐在副驾驶,两人有说有笑,乐爸爸就来的时候仔细的看了一遍乐瑥的脚踝,然后注意力都放在她妈妈这,就没再管她。 她眯着眼玩手机,惬意的跟个毛一样,顾北昶看她对着手机屏幕,眉开眼笑的,还能咯咯的笑出声。 “脚不疼了是么,这么开心”,顾北昶语气成谜。 回答她的是乐瑥嘻嘻嘻的笑声,理都没理他。 顾北昶皱着眉顶着乐瑥看她的反应,竟然没有反应。他装作坐姿不舒服的故意挪了挪,被乐瑥靠着的胳膊往外抽了抽,企图让乐瑥意识到她还在枕着他的胳膊,不能无视他。 乐瑥像条死掉的咸鱼一样,头随着他的胳膊动,诈尸一样的小幅度动两下,找个舒适的角度继续玩手机。 顾北昶忍了三分钟,再次说:“脚不疼了是不,都能这么开心的玩手机,那就坐好,女孩子家家坐没坐相”。 回答他的是……安静。 这真的是不能忍了,他还故意把音量提高,要是在往常,他这么说女孩子家家,乐瑥肯定要跳脚跟她怼,今天他都这么说了,她竟然眼皮都不抬一下。 “丑狗!” 顾北昶压低声音,恶狠狠的叫乐瑥一声。 “嗯?怎么了呀?叫我干什么呀?” 乐瑥还没从跟陈树聊天的语境中缓和过来,温柔娇滴滴的语气着实把顾北昶唬的一愣。 丑狗这个称呼的威力这么大吗,不能够啊,以前乐瑥这么叫他的时候,他除了想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拎起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一顿之外没有别的感觉了啊。 “你咋了?”顾北昶恶寒的往旁边挪挪,离乐瑥远点。 乐瑥心情好的出奇,根本没在意顾北昶怎么称呼他,“你不觉得这样说话,给人的感觉很温柔吗?”乐瑥问道,“不感觉像小可爱嘛”。 顾北昶直接正面对她翻了个白眼,掀着眼皮说:“你怕不是对温柔有什么误解”。 “可别侮辱小可爱这个词了好吗”,顾北昶一点不顾念兄妹之情。 乐瑥没好气的撇他一眼,也不捏着嗓子说话了,“嘎哈,你刚叫我嘎哈”。 这次换顾北昶不理她了,冷哼一声扭过头看窗外。 “妈耶,你咋还是个傲娇”,乐瑥语气不掩惊奇。 顾北昶稍微侧头,用眼角瞟她一眼,依旧没说吭声,就差在脸上写着,哥哥有小情绪,你可以适当的来哄一哄了。 哄他是不可能哄他的,既然他不说话,乐瑥就当是没大事叫她玩的,继续沉迷玩手机聊天。 一直到家,顾北昶默不作声的下车,走道乐瑥这边开了车门,再一声不响的弯腰抱起乐瑥。 动作之粗鲁,吓了乐瑥一条,条件反射的快速出手抓住顾北昶的衣领,把顾北昶拽的一个趔趄。 顾北昶低头咬牙切齿的瞪乐瑥,乐瑥怯怯的把手松开,轻轻地抚平褶皱,底气不足的说:“不能怪我,是你太突然了”。 顾北昶还是没说话,动作一点不轻柔的公主抱,在经过车门的时候,却小心的不让她的头和脚碰到门边。 一路把乐瑥抱到沙发,顾北昶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乐瑥坐在沙发长舒一口气,又开始抱着手机投入。 顾北昶安静一会,眼看乐瑥是不会主动问他是不是有情绪,沉不住气自己挪过来,“跟他聊天?”顾北昶问。 “对的呀”,乐瑥沉浸在和陈树的聊天语境里,声音不自觉的变得娇娇软软。 “你跟他说话的风格”,顾北昶似乎犹豫要不要接着说,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和跟我说话的语气差别怎么这么大”。 乐瑥低头抿着嘴的笑还在,抬头看他一眼又款速转到手机上,“那肯定不一样啊,我喜欢他,又不喜欢你,我要追他,又不追你”。 这倒是事实,顾北昶不能反驳,只能苦口婆心说,“喜欢归喜欢,姿态不能放低”。 “要什么姿态啊,我想追他跟他过一辈子,又不想一个人空留姿态高贵的过一辈子”。 乐瑥安静下来,声音很轻,“哥,我经常会梦到他”。 “梦里的场景,大多是在教室。有一次,我和他是同桌,我好像知道那是梦,心里很开心,开心满足到爆炸”。 乐瑥越说声音越轻,“他很优秀,在梦里也很优秀。你知道的,我是傻的嘛,在梦里也是,就很努力学习,想要一直保住和他同桌的地位。然而,我是傻的嘛”。 “要说关于他,做的最好的一次梦,是他亲了我”,乐瑥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的,看一眼顾北昶,扑闪着转移目光,乌黑浓密的睫毛,完全遮挡住她眼里的情绪,“他亲了我我,嘴唇很软,我心跳的很快,一动不敢动”。 “真的很软,他的嘴唇。” “可能潜意识也觉得这美好的太不切实际,我醒了”,乐瑥声音小的已经像是在自言自语了,“我又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给自己催眠,祈祷能接上之前的梦”。 “大概数到八百吧,我记不清了,就睡着了,但是梦没有接住。” “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主动亲我”,乐瑥垂眸,下巴上有要掉未掉的眼泪,湿漉漉的。 乐瑥不想让顾北昶发现她哭了,就把头垂的很低,下巴在锁骨上蹭一下,“如果不醒,就好了”。 顾北昶侧身,抱住乐瑥,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相对于乐瑥来说有些的大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一手轻轻拍她的背,像哄孩子,“我看不见了”。 我看不见了,你想哭就哭吧。 在他面前,你的喜欢憋着,在我面前,眼泪不用憋着。 顾北昶感受到胸前的布料潮湿的贴在身上,这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但他更心疼这个小姑娘。 乐瑥脑袋在他胸口蹭蹭,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身上,顾北昶看到这个小动作,拍了她后脑勺两下,动作轻的,像是手心里握着只蝴蝶。 乐瑥的鼻音很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着了魔似的,就是喜欢他。我也没办法,就是喜欢,控制不住。” “明明他都没跟我说过话,而且只有很短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坐我后面。我就是像被鬼摸了头,一直在想他。” “其实第一眼见他,我就觉得,他很好看,那时候五官还没张开,是精致漂亮的那种”,乐瑥说:“我可能是一见钟脸,结果钟到现在,我也是条执着的颜狗了。” “要说具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后来换座位,我们坐的距离很远,那一整天我都很难过,心里像是堵着,也像是空了。” “像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能让我难受一整天”,乐瑥吸吸鼻子,“并且这种心里又堵又空的感觉,从那天起,蔓延了之后的所有时间”,直到现在。 “如果真是喜欢他的脸,喜欢五年,从初一到高二,我还是条早熟的执着颜狗。” “也或许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但凡未得到,但凡过的去,总是最登对。 顾北昶胸前的那一片已经湿意明显了,乐瑥鼻音很重,“他朋友圈那个漂亮的女孩,腿是真的白,还很长。” “只有像她那样,又高又白还漂亮的人才能配得上他”。 乐瑥还是对他朋友圈不知名女孩耿耿于怀。 顾北昶轻拍她的脑袋,说“放心,那不是他女朋友”。 “我真的好后悔啊,后悔欲死”,乐瑥说,“六年级暑假我们去夏威夷玩,我妈给我涂防晒霜,我死活不愿意往身上涂,油腻腻的太不自在”。 “刚上初一跟他坐前后桌那会,又黑又瘦,跟个小黑猴子一样。” “原本晒的黑就黑了,偏偏我还不在意,照样的龇牙傻笑”,乐瑥说着就笑,“坐他前面就慢慢开始关注外表了,我当时的同桌很白,上课的时候我在想,他在后面,看我们漏出来的后颈,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是个邋遢的女孩”。 “那段时间就很介意外表,悔,悔不当初,我为什么不好好涂防晒霜,顶那么大太阳,撒欢奔跑。倒是晒的挺均匀,从头到脚一样黑。” “每次想到他,我也想到我当时的样子,他白的发光,成绩又好。我又小又黑,还不爱学习”。 “真的是……我都不知道从哪偷来的贼胆,有勇气喜欢他”。 “昨天我们一路回来,你不知道我心里那个开心呀,就那么长的一段路,我从在一起结婚办婚礼选戒指,想到万一他出轨外遇我怎么去抓小三”。 “他不会出轨的”,顾北昶笑着说了一半,后半句没说,他要是出轨惹你生气,我先打断他的腿。 化学课上。 陈树还是想跟乐瑥聊天,乐瑥回复:“你在上课吧,会不会打扰你学习”。 陈树撒了谎,“老师没来,在上自习”。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靠不住,还没有在一起,这已经是陈树对乐瑥撒的第二个慌了。 站在教室后面还时不时低头看手机的后果就是,讲台上化学老师点名:“陈树,你来讲一下这个氧化还原反应”。 陈树低头看书,根本没有氧化还原反应的题,有点懵,他以为自己翻错页了,看前面同学桌子上书,是这页没错。 完颜嘉慕和谬笺白回头看他,脸上比他还懵比。 陈树指着他们无望,于是试探的讲出氧化还原反应的原理。 “我根本没讲氧化还原反应”,化学老师睿智的用食指推眼镜,“好好听课,都高二了,可千万不能浮躁”。 第15章 季某人 化学老师的风骚操作,打的陈树猝不及防。 在化学老师一脸高深的说完他根本没讲氧化还原反应之后,班级里安静一瞬间,接着不知道是谁没忍出,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一声轻笑像是细小的炮捻子,继而点燃噼里啪啦的炮仗。 大家都没有想到,陈树竟然会有被老师提问,并且还答非所问的一天。陈树上课竟然也会走神,不知道老师讲什么,这简直太让人踏实了。 有一种,大家都一样啊,他也不是不用上厕所不听课什么都会做的大佬,瞬间就觉得,距离也不是那么远,还有接近他的希望。 陈树自然不知道他在同学们心里的地位这么夸张,事实上他只是不喜欢和不熟的人说话,并不是真的高冷,也没有跟谁都隔着一道人间烟火的鸿沟。 “收”,化学老师伸手在空中一抓,“来来,回归课堂,你们在下面的所有小动作,我看的一清二楚,都打起精神,好好听课”。 不知道他说的能看到下面人所有小动作是认真的还是吹牛,反正接下来他眼睛有事没事就往陈树这瞟,陈树一节课都没有找到机会再看手机。 化学老师的习惯是会早到绝不早退,听到下课铃响,同学们的内心都稳如老狗,知道他不会给下课。 老师刚走,王克就哈哈大笑着去后面找陈树,“我请位同学讲一下这道题,用什么方法解,谬笺白你来答一下。” 谬笺白接住梗,装模作样的从位置上站气力,清清嗓子说:“我选……C” “噗哈哈哈哈”,几个人捂着肚子爆发出大笑。 陈树看着脸都笑崩的损友们,嘴角也跟着翘起来,“笑就笑,傻子”。 “沃日,噗哈哈哈”,一波未平的笑声,更加热烈。 他们几个跟陈树都很熟悉,看他耳根泛红就知道他被笑的不好意思,关键是他骂人竟然就骂个傻子出来。 “树儿,你骂人咋这么甜,你怕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魔仙堡”,谬笺白笑起来还是文质彬彬的样子。 “不要魔仙堡”,陈树低头看着手机说道,“小魔仙们,魔仙堡是你们的,我有女朋友就行了”。 陈树冲他们挑眉一笑,嘚瑟之情溢于言表。“她叫乐瑥”,这是陈树对着完颜嘉慕说的,他们几个人里只有他不知道陈树初中那场疯狂暗示。 “过段时间让你们见见她,我女朋友”,这是对着他们几个说的。 不管现在是不是女朋友,陈树先把牛吹出来,为了完成他吹的牛,他也要鼓起勇气去追求乐瑥。他认定了,这辈子是非她不可。 等追到乐瑥,就要带她认识他的朋友们,让她融入进来他的圈子,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季萌他们几个母胎单身的热血少年,突然被陈树秀一脸,表情非常微妙。 “树哥,在我们面前,就不要装了,你要是真的把人家姑娘追到手”,王克说,“我把……”想了想没有什么能当赌注的,王克把手托住季萌的头,“我把萌萌的狗头拧下来给你”。 季萌还出奇的配合,缩着脖子,把叠成三层的下巴安心的放在王一腿手上跟着说道:“真的,你这个怂包,都对不起你这张脸,不是我季某人看不起你,你要真把乐瑥追到了”。 季某人说着哼哼两声,“脑袋给你”。 陈树但笑不语,不知道是被他们言语激将的,还是原本就憋着就等这个机会秀,他往上翻,找到乐瑥发来照片那会的聊天记录。伸手递到他们面前,不等他们看清楚,迅速收回来,把手机屏幕对着胸口,捂住。 可以说是个行动如风的蓝孩子了。 谬笺白才反应过来伸长脖子准备看来着,就看到个屏幕的残影,他了然了,佛山无影手重出江湖了。 “腰间盘同学,你突出了”,谬笺白遗憾没有看到,拍怕陈树的肩膀,“藏着掖着像什么真男人,别不是还没追到人家女孩吧”。 “看破不说破”,季萌说道,“你这么说,树不要面子的吗?” 任他们几个怎么说,陈树都是把手机捂在胸口,不给他们看。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陈树说,“我要认真的追她,别的女生被追过程中的喜悦羞涩,我也会努力让她也感受到”。 “我会对她好,要她当我女朋友”,陈树牙齿洁白,郑重的仿佛在宣誓。 长得出奇好看的男生,嘴角翘起的弧度精致撩人,眼睛里亮闪闪的像装着星河,是他自己看不到的专注深情。 完颜嘉慕感慨,“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姑娘什么样子,刚才你忽闪那一下也没看清”。 “不过,你要是这样的神态在她面前说这句话”,完颜嘉慕说,“绝对稳!” “要不是我完颜某人宇宙第一钢管直”,他模仿季萌的季某人,说道:“就你刚才那样,能把我掰成回形针,得亏我地表最直。” 化学课的课间,原本就被压缩的上厕所脱下裤子都没功夫提起来,陈树不能把宝贵的时间都用在跟他们这群糙汉闲聊。 乐.伪.软妹.瑥看到陈树发来的消息:刚才上课被老师提问,就没有看手机了。 接着陈树又发一条:回答错了【委屈】,就很惨。 乐瑥想象一下陈树委屈兮兮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被她想象的画面萌到了。 “学霸霸的偶然失误【狂揉狗头】,考试的时候再让他们知道,你霸霸永远是你霸霸”。 “我的化学考试,每次不会就蒙C,所以机读卡一排的C,特别整齐【嘻嘻嘻】” 第16章 厕所限流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化学选择题不会就选C,成了蒙题界秘而不宣的技巧。打破了以往毫无章法的胡七八乱选的局面,自成一派的不会就选C。 乐瑥是小学渣本渣,这个蒙法她是实践运用的炉火纯青。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陈树也会有上课被老师提问回答错的时候。 她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楼梯那挪,一手拿手机,一手拿着瓶酸奶,步履维艰的晃晃着走。 “风萧萧兮易水寒,乐瑥是个小可怜”,乐瑥边挪边说,“爸妈,小可怜要上楼养伤了,要小憩一会”。 顾北昶站起来快步走上去,接过她手里的酸奶,扶着她小声说:“睡回笼觉就说睡懒觉不好吗,还小憩一会呢”。 “露怯了吧,没文化了吧”,乐瑥跟他日常拌嘴。“这个不用”,她避开顾北昶还要帮她拿手机的手,“手机我自个拿着”。 手机里现在可是住了个未来男朋友的,可不能让别的男人碰。 “德行”,顾北昶没好气的说,“要不要抱?”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虽然是直系的表兄妹,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搂搂抱抱的,今天顾北昶抱她,还是因为突发事件,根本来不及大脑思考男女有别,身体快大脑一步的做出反应。 乐瑥是个懒的。 听他这样说,就站在那里,不往前走,眼巴巴的看着盯着他,等着人抱,这样看着是可爱的。 偏偏她嘴上又皮,“万水千山总是情,抱我上楼行不行”。 顾北昶弯腰要抱她,乐爸爸说:“行”。 接着乐爸爸便走过来,“来,老父亲抱小可爱上楼,那指定行”。 在外高级精英的乐爸爸,在家卸下包袱,弯腰把乐瑥抱起来,“我闺女真轻,得多吃点”。 手上抱着掌上明珠,乐爸爸上楼梯慢慢的很稳,让乐瑥感觉不到一点颠簸。 “谢谢爸,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乐瑥被放在床上,笑的俏皮跟她的老父亲撒娇。 “爸爸倒是希望以后能变成,对你最好的男人之一”,乐爸爸温柔的把乐瑥肿着的踝垫在被子上,“不过想想以后有人要娶走我的小棉袄”,说着乐爸爸皱着眉头看向乐瑥,不过眼神还是温润带着笑意的说,“真是单单想想就够让人恼火的”。 乐瑥的妈妈是个完全看不出四十多岁的美妇人,脸上有朝气,体态轻盈,依旧是年轻时顾盼生姿的模样,一天能被乐爸爸夸八遍。 乐爸爸小心的呵护住乐妈妈的少女心,当然他自己也不是中年发福的油腻大叔。乐瑥看过她爸爸年轻时的照片,在她心里可以秒杀现在的小鲜肉,眉眼英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俊朗。 现在到了中年,戴着眼镜平添了书生气质,温润儒雅。 把平板和充电器还有书放到床头柜上,乐爸爸留下一句,“想看哪个都行,有事情叫我们”,就下楼了。 乐瑥是净挑好的长,她这张脸可以说是结合了父母亲的优点,跟挑着长得似的,也是从小被人夸着长大的。 就是身高……没挑好。 乐妈妈165,乐爸爸179,偏偏她勉勉强强160,她跟别人说的是160,勉强是真的勉强,其实是稳稳的159,就差那一厘米,就是不动了,长停了。 乐瑥生的明眸皓齿,皮肤白白嫩嫩,跟水豆腐似的,从小在艺术的熏陶下,钢琴十级小提琴和民族乐器葫芦丝都很擅长,也跟她姥爷学会拉二胡。她姥姥是省书法协会的副会长,水墨丹青更是从小就接触的。 长相出众,气质出尘,然而面对陈树的时候,她就是会打心里发虚,说白了就是不自信。每次妄想陈树的时候,心里都会有道声音:他那么优秀,你配不上的。 明明是灿若星子,因为喜欢,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去。主要是因为,她遇到陈树的时候,刚从夏威夷晒成黑蛋,又小又黑的小黑猴子坐在陈树前面。 这个画面太美,乐瑥现在一想到就心口口疼,真想一刀sa了当时的自己! 想到这个让人难过的事实,乐瑥从床上下来,脚下不敢用力,一瘸一拐的挪到她的小梳妆台前,揽镜自照。 “不是我吹牛”,乐瑥小声嘀咕,“我还蛮好看的”。 说完自恋的话,乐瑥有点害羞,镜中一张粉白的小脸,“你好不要脸哦”,乐瑥笑着咬着嘴唇笑话自己。 乐瑥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就照个不停,琢磨她自己的眉眼跟陈树又没有夫妻相。 看着看着,她站起来,挪到书桌带锁的抽屉里,从很厚的一本带锁的复古牛皮日记本里,小心的拿出一张照片。 是初中的毕业照,也是她以为的,唯一一次和陈树的合照。然而找张照片,然而这张照片上,她的这位置那是空的。 当时她不知道分班分走的同学会回本班照相,她以为陈树只在他那个班照,不知道学校竟然可以拍两张毕业照,给后来分班分走的同学选择可以回原班照合照的机会,当然这是自愿的。 乐瑥那天一直处于陈树竟然选择回来拍照的惊讶中,也为能和他一张照片紧张,一心看着陈树,拍出来的一点都不好看,乐瑥是这么觉得的。 她怀疑拍毕业照的摄影师可能练过气功,能把人给气死,总能抓拍出一个平时看不到的丑态。 后来她每次想看陈树,偷偷看毕业照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丑照,都会羞耻到爆炸。于是冲动之下,她就把自己的头像用小美工刀给抠掉了。 现在看着空白的那块很后悔,这下连一张合照都没了。 拿着照片艰难的蹭会梳妆台前,面向镜子举着照片,眼睛看一眼照片,看一眼镜子,五官眉眼细致的对比,看能不能找出夫妻相。 对比半天,乐瑥对着镜子得出一个结论,“还是挺有夫妻相的,一样的都很好看”。 “真羡慕你呀”,乐瑥神经兮兮的对着镜子自语,“真羡慕你喜欢的人这么好看,真羡慕你能和他在一起”。 乐瑥就很擅长把自己哄开心,说完之后美滋滋。 不要脸真好,真开心。乐瑥悄悄的把嘴巴对准照片中陈树的位置,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没有笑,表情清冷,酷酷的。 “mua”,乐瑥对准位置,亲那么一大口。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乐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妈妈进来啦”。 乐瑥迅速把照片藏到梳妆台的抽屉里,欲盖弥彰的转过身,用身子挡住抽屉。 “给你拿了点零食,追剧的时候吃,省的无聊”,乐妈妈端着果盘抱着零食进来,“要不要妈妈陪你?” “在照镜子呢?”乐妈妈看到女儿在镜子前坐着,“小花真漂亮”。 “不用陪我啦”,乐瑥说,“我看书学英语不会无聊的”。 “好好说话” “看课外书追美剧……” 乐妈妈把果盘和零食放小桌子上,“不用陪那我就下去了哦”。 乐妈妈走到门边转身叮嘱她,“脚不要乱动,不要用手抠胳膊破的地方”。 “好的,我知道啦”。 听到门锁金属轻微的咔哒声,乐瑥打开抽屉拿出照片,再一次看着初中时的陈树,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尤其是这种集体合照,陈树站在那里,像是歪瓜裂枣中长出颗钻。 照片中没有她,她不在歪瓜裂枣的范围,乐瑥真的很严格。 书桌抽屉里的日记本还没有写完,不过那是初中用的,和陈树的照片一起藏起来。乐瑥喜欢漂亮本子,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日记本,看着陈树这颗钻。 在日记本上一笔一划的写: 【今天摔了一跤,这不是什么大事,对我这种钢铁硬汉头铁少女来说,问题不大。不过这一跤摔得疼是真的疼,都让我猛虎落泪了。 不过今天也是跟陈树聊天的一天,开心,而且我觉得,他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高冷。 今天我在纠结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刚好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再一次,开心。 要好好学习了呀,他今天还在上课呢,比我优秀还比我努力认真,可不能被别人抢了,我也要认真xiao习。我是个贪心的人,不只是想当前要跟他在一起,想以后,永远都在一起,我一定得好好学习,才能追的上他的脚步。 学习是灯,努力是油,要想灯亮,必须加油,接下来就让我与薛金星和王后雄相伴吧。 书中自有颜如玉,腿长腰细ru还巨】 乐瑥小心翼翼的吧照片夹在现在用的这个日记本里,放在枕头下面,这张照片从锁起来的本子里拿出来,重见天日,她也要抓紧时间追到陈树。 我想摘颗星星送给你,想一想还是算了。 我够得着星星,也够不着你。 这么想一想,乐瑥决定再下单套曲一线。 陈树手机揣兜里,要从后门出去。 被站在门旁边过道的季萌张开手臂拦住,“你嘎哈去?”他拦着陈树问。 同时,又伸着脖子,扯着嗓子朝谬笺白王克他们那喊,“请求支援,请求支援”,陈树推他的胳膊,他又嚷,“场面快要控制不住,速来支援”。 王一腿同学闻风而动,大步走过来,扭头跟优哉游哉走过来的谬笺白和完颜嘉慕说,“陈树怕是又要出去跟人姑娘聊天,可不能让他跑了,不能让他得逞”。 “对,他想脱单,做梦”,完颜嘉慕说,“有我们在,想都不要想”。 “你说清楚你要干啥去?” “厕所” “不能去” “……” 季萌拦着陈树,“兄弟一生一起走,谁有对象谁是狗”,陈树这有要脱单的趋势,作为铁瓷,他们几个当然要起哄。 “尿尿”,陈树跟他们几个说话也是放飞自我,。 “不给去”,完颜嘉慕从后面抓住陈树的胳膊。 陈树无奈扭头,憋着笑问他,“现在尿尿算犯法了吗?” “不犯法,但厕所限流了”,完颜嘉慕一本正经的说。 第17章 一个亿 乐瑥一夜净顾着畅想美好未来没有睡觉,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她这一觉睡得很香,她睡得安稳,没有看到床头的手机明明灭灭。 顾北昶走之前上来一趟,看她睡得香没有打扰,只把被她踢到一边的空调薄被给她盖好,看到她头边的手机屏幕刚好亮一下,顾北昶纠结了一下没有走近看。万一看到什么她的小秘密,被她知道,那他可能要死。 顾北昶的父母都是事业型强人,常年不在家,满世界的飞,于是就在乐瑥他们小区买了栋小户型别墅。顾北昶的爸妈让他住在这边,离乐妈妈近好照应一点,又不会让他产生寄人篱下的心理,所以他算是跟乐瑥从小一起长大。 乐瑥一觉睡到傍晚,睁开眼睛,迷茫的看到外面太阳已经落下去,天空变成清透的蓝黑色,乐瑥从床上下来,挪到窗边。 掀开窗帘,天边最远的一丝晚霞也悄悄退场,手肘撑着下颚看向远方,没来由的让乐瑥觉得心里空荡荡,明明睡的很饱,整颗心却空洞的,像是一块被扯出来的布袋,撕开一个口子,被风灌满,吹的鼓荡。 孤独寂寥充斥着布袋,让人有种被全是界抛弃的寂寞。 乐瑥坐在窗边发呆,最后一缕夕阳也没有了,天黑下来,她突然很悲观。她真的能追的上陈树吗,他的成绩在一中零班里是最好的,永远捍卫年纪第一的考神,而她呢,唉,不提也罢,想想分数差距,还怪丢人的。 昨天见陈树,她才到他肩膀,他现在就有一米八了,以后说不准还要长,而她呢,才一米……六。 先不说他能不能看上她,不低头的话,能不能看见她都是问题。 真他妈让人忧伤,没戏。 乐瑥这会负能量爆炸,什么鸡汤都不能挽救她,假如现在让她看青春就要不留遗憾的毒鸡汤,都能把她毒翻了,根本不可能有去路边等人的后续。 为什么世界上高的人那么多,我偏偏是个矮的,乐瑥发出来自灵魂的追问。 成绩也是个很大的问题,陈树可能高二就高考了,去上少年班,就算不是高二高考,那高三也是清北的苗子,而她呢,每次都在不及格的边缘试探。 真是让人头秃,乐瑥烦躁的抓头发。 “小乖,醒了吗”,乐妈妈动作很轻的敲两下门,嗓音柔柔的问。 妈妈的声音打断乐瑥对自己灵魂的审视,乐瑥扭头扬声道,“妈妈我起来啦”。 乐妈妈推门进来,看女儿趴在窗台,房间里没开灯,窗台边只有个她瘦小轮廓的剪影,“怎么不开灯?” 啪的一声脆响,温暖明亮的暖光充满乐瑥的小窝。 乐瑥不知道怎么了,矫情像洪水猛兽,来势汹汹的扑面而来,看着灯光下温婉的妈妈,她猝不及防的想哭。 今天怎么了,她一个头铁硬汉,竟然想猛虎落泪两次。 “妈”,乐瑥睡醒一直没有说话,嗓音有些涩,“妈妈,我是你的骄傲吗?” 乐瑥没头没脑的说:“我想做你们的骄傲”,我想你们的孩子和别人家孩子一样优秀。 乐妈妈走过去,乐瑥抱住她的腰,她揽住乐瑥的脑袋贴在腰上,“小乖永远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啊”。 手掌顺着乐瑥软软的头发捋下去,“睡了一下午,都没吃饭,饿不饿?” “爸爸给炖了汤,说要给你补补,要不要下去喝?”乐妈妈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温婉,带着江南侬语的软绵,“怎么了,不开心?” 乐瑥摇头,觉得她太矫情了,简直是无病呻吟界的无冕之王,“没有不开心,可能是睡觉睡懵了,把精气神睡跑了”。 “那让爸爸抱下去还是在房间吃妈妈端上来” “不用不用,问题不大,扭个脚而已,坚强的瑥总不需要抱抱”。 瑥总决定下楼吃饭,她不想一个人在房间待着了,甚至还想出去溜达溜达。“妈,你先下去吧,我收拾一下下去”,乐瑥把额前的碎发拨上去说道。 随意的把头发扎起来,乐瑥想起来找她的手机。 惊喜真是说来就来,乐瑥没想到点亮手机,有那么多陈树的消息,人生处处是惊喜。 陈树平时不是粘人的人,在给乐瑥发消息没立即受到回复的时候,他只当乐瑥那会没时间,每隔一会看一下手机,总感觉手机在震动,乐瑥发消息过来。 整整一个下午,乐瑥都没有回复他,陈树有点憋不住,组织语言试探性的给乐瑥发消息。试探无果,发出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应,陈树知道乐瑥没有上课。 现在手机基本是不离身,这么久没有回,陈树推测是不是摔得在上午没检查腿哪里有问题,但是乐瑥不回他消息,他也没办法求证。 上课隔不了两分钟就要低头看手机,每到课间,陈树手指往上滑,看他们聊天的记录,没有发现乐瑥不想跟他聊天所以才不回消息的痕迹。 陈树放学回家,一路上都特别注意周围有没有她的身影,走过昨天遇到乐瑥的地方,甚至有种错觉,她今天也坐在那里,看到他或许会打个招呼,在炎热的夏季有风的傍晚,一天中最愉快的时刻。 陈树书包里带着他整理的数学笔记,昨天晚上写完就放书包里,准备随时遇到乐瑥给她。既然今天没有遇到她,那这个本子,可以成为约她出来的理由吧……该怎么跟她说呢。 最主要的是,陈树担心乐瑥那边到底怎么了,所以他做了个不识趣的人,对方不理,他还是发了。她有什么事会整整一下午都没看手机,陈树设想乐瑥在做什么,抽不出一下下的空档回个消息。 除非是,不想回。这个念头刚出来,还没有在他的脑皮层上停留一秒就被他清扫走了,不会的,他看了几十遍聊天记录了,她回的每一句话都结合语境分析了一下,没有分析不想跟他聊天的意思啊。 情窦初开的羞涩男孩,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今天是棵有少年烦恼的树。 乐瑥在看到陈树的消息时,什么寂寥孤单啊,什么悲观啊全都被浪潮般的喜悦冲刷的一干二净,连带着睡觉睡跑的精气神全都回来。 【啊啊啊啊,不好意思呀,我下午睡觉了】 【睡得太沉了,没有看到消息,捂脸.jpg,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 【一个亿?你在吗?】 【一个亿你有没有见过自言自语呀?就是那种聊天对方不回,依旧能跟自己聊的一身劲的那种哦】 【再不理我的话,你就要见到了,瑥总大型直播吹牛皮自言自语现场】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乐瑥哼着小调,心里美滋滋的。 陈树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乐瑥心里的小鹿可能太雀跃,撞懵了头,跟陈树发消息,竟然忘记伪装了。 竟然还给陈树起外号! 一个亿是什么鬼,这么难听的外号!膨胀了,真的是膨胀了。 乐瑥绝望的明白,她跟陈树的理想型差了一条鸿沟,她是一个失败的伪装者。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个可爱的萌妹了,就她刚才激动中给陈树发消息的语气软不软她是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她的幻肢要把陈树掀翻在地了。 大.diao萌妹还差不多,只要幻肢足够长,没有她掀不翻的人。 陈树吃饭的时候带了手机,偏偏乐瑥发消息过来的时候,他去厨房帮妈妈端菜,等坐到位置上刚好赶上瑥总的大型直播现场。 拿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得翘起来。陈父是个看起来很严肃,看儿子垂首捣鼓手机,这在他们陈家的饭桌上从来没出现过,陈树这个眉梢都是窃喜的表情也是从来没出现过。 陈父陈母眼神探究的对视一眼,再一起意味深长的看向陈树,陈母眼睛对着陈树的方向挑一下示意陈父,用口型无声的说:有情况。 接到妻子信号的陈父,自感不辱使命,皱着眉毛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喜怒不形于色”,严肃的像是在公司对待能力欠佳的下属一样。 看到陈树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来,陈父说,“跟谁聊天呢?同学?男生女生?是不是小女朋友?哪家的姑娘?” 陈树:“我……” 陈父的连珠炮一样的问题还没有回答,陈母迅速接上,“别紧张,爸妈都很开明,是小女朋友吧,什么时候带回家,放心,爸妈不干涉,就是看看,想看看”。 不给陈树说话的机会,陈父陈母两人自动忽略陈树,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仿佛陈树跟他女朋友明天就结婚一样,板上钉钉。 “真的很好奇那个女孩”,陈树妈妈说,“树竟然会有喜欢的人,早恋也很欣慰啊”。 陈树爸爸就想的很久远了,“人家女孩以后出国吗,树要是出国,就是异地,现在的年轻人,不长性”。 接着,他们就现在年轻人普遍的不定性进行讨论,担心儿子的异地恋会出现什么问题。他们是不担心谈恋爱影响陈树的学习,他们的儿子什么样,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都说早恋影响学习,恋爱本身并不会影响任何事,影响学习的是自制力和心态不稳,跟恋爱是没多大关系的。 “她还不是我女朋友”,陈树说,“你们先别想太多”。 陈树从小就不爱和女生相处,幼儿园别的小男生都会用揪小女孩辫子表达喜欢的时候,陈树都不想跟女生说话。他们问过小时候的陈树,陈树当时小脸通红,嗫嚅道:不会说。 到小学的时候,陈树仍然是很少跟女生接触,他们带他去看在儿童心理当面非常权威的医生,陈树这个问题没有诱因,并不是外界刺激导致的。 第18章 刷存在感 陈树在高二疑似要谈恋爱,陈家夫妇感到欣慰,自家的猪总算知道拱白菜了。 他们一直担心陈树不喜欢跟女生接触,以后会一个人生活,至于陈树说的,现在还不是女朋友,他们根本没听进去。 这个晚饭,陈树用了他最快的吃饭速度,迅速的吃几口就回自己房间了。 看他急切吃饭的样子,陈父露出老父亲了然的眼神。都是从这个年龄经过的,他懂,懂。 陈树腿又直又长,迈开步子连跨台阶,躲到自己的房间。虽然满打满算,他跟乐瑥昨天晚上才聊天,才慢慢熟稔起来,却急切的想和乐瑥分享每时每刻的心情。 乐瑥斜倚在床头,没个坐相,身子慵懒的靠着,看到手机上的消息,瞬间笔直的坐起来,单脚踩上拖鞋,咚咚咚的独腿蹦跶,站在楼梯边,扶着墙对楼下扬声喊:“爸妈,我不下去吃饭了好吗,我可以在上面吃吗?” “拜托了,乐先生苏女士”。 “没问题,乐小姑娘”,苏女士和乐瑥遥相呼应。 在家里一个楼梯的距离,弄得像大型唱山歌活动的现场。 乐瑥又蹦蹦哒哒的回房间,她蹦的欢快,乐爸爸在下面喊:“小心点,慢点”。 唱山歌现场因为乐爸爸的加入变成了乐瑥和夫妻对唱,“好的,我知道啦,放心”。 “这个样子怎么能放心”,楼下乐妈妈跟乐爸爸说,“都担心以后嫁不出去”。 其实一点也不担心,他们就想自家姑娘晚点嫁出去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能放在手心里疼,嫁出去在别人家总归不放心。 乐爸爸不想谈这个话题,“咱们不要讲这个可怕悲伤的话题”。 “你先吃饭,我把菜送上去,这么晚也应该很饿了”,乐爸爸从厨房拿出几个精致的小碗,把乐瑥爱吃的菜分拨出来一部分。 乐妈妈没有先吃,跟着进厨房,“我来端汤”。 “不用不用”,乐爸爸把碗抢过来,说道:“我来,放托盘里一下就端完了,你先吃饭”。 乐瑥赖在卧室不出去,让爸妈端饭过来挺羞愧的,“还是下去吃饭好了,吃完再聊天”,乐瑥心想。 于是给陈树发条消息--【我先去吃饭啦】 【我吃饭速度很快的,暴风快】,担心陈树不等,乐瑥又补充一句。 乐瑥重新扶墙蹦到门口,一开门看到她爸爸端着托盘,托盘上四个精致的小碗,还有一个大一点的汤碗,勺子筷子都是她平时爱用的。 “怎么又乱动”,乐妈妈嗔怪道,“脚踝还肿着呢,坐床上别乱蹦”,乐妈妈扶着乐瑥坐在她的书桌前。 “我是准备下去吃嘛,让您和爸爸给我送饭”,乐瑥说,“那多不好意思呀,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有手有脚的”。 乐瑥把桌子上的书挪开,给她的晚饭腾出地方,收拾的时候余光看到一堆的暑假作业,瞬间丧气,还有不久就要开学了啊。 怎么还不通知呢,学校怎么还不通知延迟开学的消息呢,她都等好几天了。 “跟爸爸妈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乐妈妈说,“现在是特殊情况,不算娇气”。 乐爸爸把饭菜一一摆好,两人出去关门之前,乐瑥听到父母的对话…… “怎么跟上来了,先吃饭等我多好” “我想陪你一起啊” …… 吃的粮中粮,方为狗中王。 她爸妈的狗粮是从小吃到大,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入口柔,一线喉,回味悠久。 乐瑥迅速的扒拉完饭,她爸爸可能怕她吃不饱,弄得菜太多了,虽然碗小量少,但每一个菜吃一点还有一碗汤,乐瑥撑着吃完了。 吃完拍拍撑得圆圆的小肚子,“肚大腰圆”,乐瑥自言自语。 她晚上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做,但陈树还要写作业的,乐瑥克制住想要跟陈树一直说个不停的冲动,让陈树先学习,等学习完再聊他个地老天荒的。 乐瑥端着托盘不好蹦,只好把碗收拾好放在一边。擦着桌子,乐瑥想,陈树这会应该在学习啊,乐瑥看看桌子上被她腾地方摞的高高的作业,认命的拿下来。 看样子通知是不会下来了,不会延迟开学了,认命吧。 摊开被她叠在一起的数学卷子,乐瑥对着题目惆怅,第一道选择题没有看完,乐瑥就跑神想到,她再不努力,跟他的差距越来越来,就算现在真给她追上了,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优秀的人只和优秀的人在一起,小仙女的朋友也是小仙女。 数学卷子第一题挺简单,基本是送分,乐瑥做出来了,做到第三题就卡壳了。一个暑假没有正儿八经的学习,知识点能忘的基本都忘了。 乐瑥丧气的往椅背上一靠,左手揉揉捏捏小肚子上薄薄的软肉,“为什么最近的我疲于思考,是脂肪堵塞了我智慧的大脑”。 数学做的脑阔疼,乐瑥翻开语文暑假作业,准备先做古诗填词,可能是一个暑假净刷微博看段子来着,乐瑥现在看到“但是龙城分将在”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六宫粉黛无颜色”。 “风萧萧兮易水寒,一条大河波浪宽”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悔仲子逾我墙”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识弯弓射大雕” “从此君王不早朝,江州司马青衫湿,一枝红杏出墙来,宣城太守知不知” “巴山楚水凄凉地,responsibility” …… 语文怕是写不成了,乐瑥看到古诗完全想不起来原文的后半句,脑子里都是些朕与先生解战袍…… 乐瑥墨迹到陈树给她发消息说他作业写完了,才从桌子旁边挪开,自由了。 乐瑥发给陈树一句--【上小学时弯腰捡个笔的功夫,数学就再也不懂了】 【没事没事,不会的可以问我】陈树回复--【数学笔记找到了,什么时候给你?】 乐瑥想了想--【过几天好吗,最近我爸妈估计不让我出门】 那边陈树在卧室来回走动--【要不,我给你送过去呢?】 【不用不用,过三四天我去找你吧】 看到乐瑥的拒绝,陈树有些失望的轻叹口气,不能趁机知道她家在哪了啊。 - 乐瑥在家里闷了四天,每天都能跟陈树说几句话,但她憋不住了,想出去。 四天没见他了啊,这跟她定的追陈树计划不符,不能再拖了,万一高岭之花这几天被别人摘走怎么办,她得去刷存在感。 第19章 拄拐少女 因为担心她的高岭之花被别人辣手摧花,乐瑥这几天在家待着都无聊炸了。在家无聊到抠脚也不想做暑假作业,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这辈子都学不好习的。数学题又不会做,就是跟陈树聊聊天,才能维持的了生活这样子。 在家憋了四天,乐瑥开始磨她爸妈让她出去透透风,哪怕是罪犯呢,还有放风时间呢,乐瑥跟他们胡搅蛮缠撒娇不讲理。 乐家夫妇看她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样,还是同意了,不过必须要顾北昶跟她一起才行。 等爸妈出去上班了,乐瑥得意洋洋的跟顾北昶说,“不是我瑥某人吹牛,我撒起娇来我自己都害怕”,四仰八叉的把受伤的腿搭在沙发上,再加上这个语气,非常欠揍。 “别说了”,顾北昶说,“刚才给我吓得还没缓过来”。 “这一身的鸡皮疙瘩”,顾北昶说着还装模作样的猛搓手臂,看起来像是真被乐瑥撒娇恶心的不轻。 乐瑥对他做个鬼脸,掀着眼皮,冲他翻个巨大的白眼,“切,注孤生”。 顾北昶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锤,底下防滑的橡胶跟地毯接触,发出一声闷响,“我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想出去了啊”。 “既然你不想出去,那我就回家……” “哥,哥你说啥,什么不想出去,谁不想出去,你在说什么呀”,乐瑥故作谄媚,“回什么家啊,我家不就是你家嘛”。 顾北昶看她这么上道,都要笑了,绷住不笑,“算你识相,拿着你的拐,走吧”。 话说的是很欠揍,扶乐瑥起来的动作却很温柔。 “这个拐你到底是从哪弄得?”乐瑥不是很想拄拐去见陈树。 “你管我从哪弄的,拄着就行”。 “你这么能,咋不给我整个自行车” “要啥自行车” …… 乐瑥拄着顾北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拐杖,一走一顿的被顾北昶扶着,要出去征服她的星辰大海。 “跟你说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顾北昶身体侧一下,挡住随着乐瑥走动而跃起来的裙角,皱着眉头说:“看现在走路一点都不方便”。 乐瑥低头整理一下,用手往下拽一拽,“但是,好看呀”。 “这样显得腿长”,乐瑥担心她的直男哥哥不懂审美。 顾北昶走着走着停下来,“在这等我回去给你拿件长衣服,要么跟我一起回去换”。 “腿长是显出来的吗”,顾北昶神态不似开玩笑的说,“腿就这么长一点,穿什么也就这么长,你见过哪个炮仗……” “闭嘴吧你”,乐瑥语气恶狠狠的说,并且企图用胳膊肘顶顾北昶,被他灵敏的躲过去。 顾北昶还站着不动,一副“你不让我回去拿衣服或者跟我一起回去换一个”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没事没事”乐瑥说,“我里面穿安全裤……” 不等她说完,顾北昶一下伸手捂住乐瑥的嘴巴,“不听不听,别跟我讲这些”。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感觉两人讨论这个话题的话,怪怪的。顾北昶也不管乐瑥穿什么了,“走吧走吧,别说话”。 乐瑥出门之前特意打扮了一下,上面穿的简单的修身T恤,下面是学院风短裙,一只脚穿的浅口小皮鞋,另一只脚穿的拖鞋……裹着绷带。 她还不会化精致的妆容,但这样素面朝天看着更有青春活力,眼睛里有朝气,脸蛋上是蓬勃,是那种自然干净的美。 顾北昶按乐瑥的强制要求,把乐瑥送到她要求的地方,并且他还要躲起来,不能影响乐瑥发挥。 心里就很不平衡。 乐瑥站在上一次等陈树的老地方,马路牙子太低了,她一只脚别着不太容易坐下去,等会起也不方便起,干脆就站在树荫下等着。 “你怎么还在这”,乐瑥看顾北昶没有离开问道,“不是说好了送我到这之后你就躲起来嘛?” “做个深藏功与名的大英雄”,乐瑥说。 顾北昶笔直的站在乐瑥旁边,跟拄拐的乐瑥形成强烈的对比,“谁跟你说好了我要躲起来的?”顾北昶问。 乐瑥思考半天实在扯不出理由,“你就当我卸磨杀驴好了”。 …… “你能不能有哪一天不气我的”,顾北昶用力的揉乐瑥的头顶,把她扎的丸子头都揉散了。 乐·拄拐少女·瑥的发型不能乱,迅速把拐扔了,重新梳理自己的头发。“你能不能有哪一天不揉我头毛?” “不能”,顾北昶极其幼稚的说,“就揉”,他抓着乐瑥后脑勺挽成的圆球头发,彻底抓乱。 “就气你”,乐瑥啪的一下拍在他手上,“气死你”,她气呼呼的说,“狗!狗SHI”。 “万一他等会放学了,刚好看见我头发乱糟糟的怎么办” “没事,放学还早呢,哪会这么快”,顾北昶看乐瑥头发的确被他弄的很乱,摸着鼻子安慰她,“你现在重新梳一下,来得及”。 “我要是哪一天秃了都怪你”,乐瑥抬手解丸子头,她今天扎的时候挺麻烦的,把参差不齐的碎头发用橡皮筋缠住,再人为制造出自然随意的效果。 “我怀疑我之所以长不高就是因为你天天揉我头发揉的”,乐瑥胳膊有点酸了,不知道头发怎么缠的还是没解下来。 乐瑥费劲的想把用来固定丸子头的皮筋拆下来,因为顾北昶没有头绪的乱揉,不少头发跟皮筋缠在一起,失去拐的跛脚少女,站也站不稳,两手举着胳膊还酸,又拆不下来,头发被揪的挺疼。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乐瑥单脚一蹬,朝着顾北昶扑过去。顾北昶没防备她突然暴起,没敢往后退,往前迈一步,慌忙伸手去扶她,乐瑥抱住顾北昶的胳膊就往嘴里送,“我咬死你个狗,疼死我了”。 “哎哎哎”,顾北昶又担心扶不住她让她摔了,又担心她真的不分轻重狠狠咬他一口,“别别别”,空出一手扶住她,被乐瑥抱在怀里的手往外甩。 他们两个虽然是一个要咬人一个求生,情境凶险,但离远看,就是两人纠缠在一起,姿势暧昧。陈树第一次知道,他视力这么好。 乐瑥跟陈树约定好,今天在这里等他,他放学铃刚响就跑出来,书包让谬笺白帮他收拾的,他也没背。 陈树担心乐瑥比他到的早要等他,就骑自行车风一样的赶回来,好几天没有见她了,一路上陈树的心脏都不老实的普通跳。 单脚撑地,陈树的头发路上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他离得远远的看他们。他没有再往前骑,停在原地让自己缓一缓,他害怕等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言行泄露出对乐瑥的想法。 这几天他们一直都有聊天,或许是隔着屏幕,陈树比当面跟乐瑥说话要放的开一些,他们也会开开玩笑,聊聊身边有趣的事情。就在他以为,他们的关系算得上熟稔了,他准备更近一步的时候,看到了她和别的男生,很亲密的动作。 大概她看出来了,也可能她猜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或许是他聊天中透露出对她的想法。所以她用这种方法告诉他,她有男朋友了,避免让他尴尬。 陈树手松开车把,抿着嘴唇直起身子,眯着眼睛往乐瑥那边看,让眼睛聚焦看的更清楚。他平时不戴眼镜,只有一点点的轻微近视,此时此刻完全好了。 喜欢乐瑥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吧。 第20章 小疯子 乐瑥跟顾北昶折腾的有点喘,主要是陈树应该放学了,她头发还乱糟糟的,等他回来看到就太丑了。 “你快点让我咬一口出出气”,乐瑥说,“不然,没完没了”。 “我一定要咬死你”,乐瑥信誓旦旦的说。 “我好不容易挽出又圆又立体又自然的完美丸子头”,乐瑥抱着顾北昶的胳膊,嘴巴凑过去,准备张嘴就是一大口,“你给我弄乱了,你弄乱了我的约会发型,真的是不想活了”。 “我这一口下去,你可能会没命” “别闹了”,顾北昶说,“给”。 顾北昶放弃挣扎,手握紧拳头,自觉的把胳膊递到乐瑥面前,“给你咬吧,轻点”。 他把胳膊紧绷着,肌肉的线条明显起来,乐瑥感觉到他的胳膊肌肉变硬,琢磨从哪下嘴。 在顾北昶放松警惕以为乐瑥会饶了他的时候,乐瑥突然低头就是一口,她咬的力道不重,就是上下牙轻轻碰一下的力度。 “你皮真厚”,乐瑥咬完嫌弃的朝旁边“呸呸呸”三声,说道:“皮太硬”。 “小疯子”,顾北昶看着乐瑥完全没有造型的头发说。 “你赶紧走,不要影响我等会发挥”,乐瑥卸磨杀驴的本性不改,不想顾北昶在旁边,看她尬撩怪不好意思的。 顾北昶让乐瑥站好,把她仍在一边的拐杖捡起来,递给乐瑥,“我倒是挺想看拄拐少女是怎么发挥的”,顾北昶语气中带着戏谑。 他把拐杖给乐瑥的时候,非常自然的让乐瑥的身体朝左边侧了侧,乐瑥现在是完全背对着小区大门的方向。 顾北昶刚才捡拐杖的时候,弯腰余光看到大门那站着一个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骑自行车的男生,就是乐瑥这小疯子喜欢的男生。 这么远看不出来长相,看起来个子挺高的,腿挺长,离得远分辨不出来别的什么,不过倒是能看出来挺有气质。小疯子审美还是过关的,就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啧,人品一定够呛,竟然让乐瑥这小疯子傻了吧唧的主动追,算什么男人。 顾北昶弯腰抬头的功夫,已经远距离把陈树大量了一遍。 那个男生看起来不像是刚到,应该是在那站了一会,也就是说……他看到刚才乐瑥跟他闹的情景,所以不过来。顾北昶在脑中想象一下他跟乐瑥闹腾时的姿势,他突然幸灾乐祸的笑了,这下子还蛮有趣的。 顾北昶不想提前离开,不理乐瑥催他,顾左右而言他,“我在家就想问你来着”,顾北昶找到个话题,“你崴脚的是脚踝,给小腿带脚踝都绑上绷带干什么?” “不觉得捂得很热么?” “这是艺术夸张”,乐瑥说,“我跟他聊天的时候说的惨兮兮的,现在腿上都看不到惨烈的情况了”。 “我就人为制造出惨烈的假象”。 乐瑥不是疤痕性皮肤,从小就很皮,即使乐妈妈一直很小心的看护她,还是避免不了小孩子磕磕碰碰的。但是乐瑥天生皮肤恢复的快,不留疤痕,就算留也只是淡淡的小印子,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 顾北昶看着一无所觉的乐瑥,还丝毫不知道喜欢的男生可能已经产生了惊天大误会,还兴致勃勃的讲着她的艺术夸张。 有点于心不忍啊…… “快走快走快走”,乐瑥迫不及待的要赶顾北昶走。 便嫌弃的顾北昶:刚才谁觉得于心不忍的,我要打死他。 乐瑥准备转过身,顾北昶先她一步,大步一跨移到乐瑥的背后,“我来给你扎头发”。 “不用,我自己来”,乐瑥不能想象到你顾直男给她扎头发,会扎成什么奇形怪状的样子。 顾北昶的手已经放在乐瑥的头上,把纠缠不清的头发用手指捋顺,“你不相信我的手艺?” “是,我不相信你”,乐瑥坦荡荡承认。把顾北昶梗的手下一顿,然后轻轻用一点力拽乐瑥的头发。 “碎怂”,顾北昶用西安方言骂乐瑥一句,“谁破坏谁修复,瞧好吧你”。 乐瑥的头发发质软软的,拆下皮筋之后很容易梳顺,顾北昶手指在发丝中穿-插,很快在脑后束起一个马尾,琢磨了一下乐瑥刚才那个丸子头的高度,顾北昶把马尾往上移一点,用皮筋箍住。 “好了好了”,乐瑥说,“你扎个马尾就行了”。 顾北昶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乐瑥的阻止就停下来,回忆着乐瑥之前发型的样子,手下尝试着卷,怎么也卷不出乐瑥那种圆球的样子。 折腾的把原本扎好的马尾的弄散了,顾北昶把皮筋捋下来重新扎。 乐瑥是真的不能相信他,扭着脑袋躲开顾北昶,“别胡球扎了,我自己来”。 顾北昶抓着马尾辫不松手,“我已经琢磨出方法了,等一下”。 “好了”,顾北昶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伸手弹一下后脑勺挽的立体的球球。 乐瑥半信半疑的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检查一下,发现还挺好看的,两鬓扎不起来的碎发自然的卷曲,“蛮好看的哎”,乐瑥不吝啬的夸顾北昶一句,“心灵手巧”。 “换个夸法,换个夸男生的词” “蕙质兰心?” …… 乐瑥对着手机臭美,还要调侃顾北昶,“天佑,你知道吗,在小说里面,姓顾的男生,基本上都直不了”。 “不是小gaygay就是深柜”。 “你看的小说里面,有直的吗?”顾北昶说,“少看乱七八糟的小说,多看看有用的”。 “那不是乱七八糟,纯爱,耽美,人家有分类的好不”,乐瑥据理力争,“每一本小说都是有灵魂的,你这么说是侮辱”。 顾北昶又想大力的把乐瑥头发揉乱,话太多,但揉乱了还要他来扎…… 乐瑥臭美够了把手机按灭,突然神秘兮兮的凑上去小声问顾北昶,“哥你谈恋爱了嘛?叫什么名字,漂不漂亮?” 顾北昶嫌弃的把她的脸推到一边,“可拉倒,天天看你,我现在对女生是避之不及的”。 “麻烦的很,很烦”。 顾北昶和乐瑥互相嫌弃完走了,走之前往陈树的方向一扫,他果然还在那里。顾北昶没有走远,走到小区绿化带里面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他要干票大的。 乐瑥低头看看被艺术夸张裹着的脚,整理一下裙摆,随着手机前置看看头发有没有乱,一切就绪,往小区门口方向张望,恰好看到陈树骑车子往这边来。 看不清楚表情,乐瑥紧张的手抠她的拐杖,猜测着陈树的表情。 陈树看乐瑥旁边的男生走了才深呼吸几个回合,脚踩自行车踏板,等一下他把本子给乐瑥,不多说话就好了吧,不会让她难办。 第21章 干票大的 几乎是一瞬的功夫,陈树就骑到了乐瑥面前,乐瑥还没有管理好脸上的表情,不是第一次见到陈树,乐瑥还是紧张,拄着拐的那只胳膊,手指不停的扣拐的扶手。 “你来了呀”,乐瑥表情没调整好,有点放空,看起来呆呆的。 说完这句话,她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跟她预想的开篇不一样啊,这句话一点都不能体现主人公急切想尬撩的心情啊。 “嗯”,陈树淡淡的回应。 乐瑥站在人行道上,但是想跟陈树平视还是有点距离,所以她还是仰头,只是幅度不那么大,让乐瑥脖子舒服一点。 陈树没有与她对视,垂眸躲开乐瑥亮晶晶的目光,眼神不知道飘在哪里。 “今天放学好早呀”,乐瑥说,“我也才刚到”。 对现实一无所觉的乐瑥,谨记陈树说让她晚一点出门的话。她是不知道这句话里两个错误,她们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刚到的。 这次陈树把目光落在乐瑥身上,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旋即将目光移开。 “嗯”,这次陈树的声音更轻了一些。 为什么要撒谎说刚到呢,难道不是想让他看到那个男生知难而退吗,她有男朋友为什么要隐瞒。 陈树一时间心里百转千回,不自觉得就往坏处想。她不是这样的女生,陈树打断自己的想象,所见不一定即所得,更何况他离那么远的距离,更不能直接对乐瑥下定论。 陈树不知道跟乐瑥说什么,他回了个“恩”之后,乐瑥也察觉出陈树今天的不对劲,平时聊天都挺合拍,今天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乐瑥有心想问一下,又怕听到陈树再说一个“嗯”。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在乐瑥拄拐艰难下台阶的时候被打破。 陈树把他那个价值一辆小面包车的自行车随意的靠在路边,大步跨到乐瑥崴脚的那一边,接过乐瑥的拐,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乐瑥对她这个拐用的不怎么熟练,来的时候有顾北昶扶着没什么感觉,让她自己提起拐再挪步子,她真有点操作不好。 “谢谢”,乐瑥声音软软的说,仰头冲陈树感激一笑。 她眉眼弯弯的笑戳到陈树了,眼尾微微上挑,像盛着一汪清澈的泉水,笑容干净纯粹。这么近的距离,这么近的说话,他的手托着她的胳膊,手腕纤细的他都不敢用力,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弄伤她。 陈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彻底,从眼角到耳根,没有一处躲过。手心的肌肤烫的陈树无所适从,紧张的抿着嘴唇,不敢感受手心里肌肤碰触的细腻手感。 这么细的手腕,竟然会有肉,软软的,又嫩又滑,像水豆腐。陈树不敢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乐瑥说完“谢谢”之后就没敢抬头,陈树的气息离得这么近,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带着少年身上的阳光,暖暖的柔柔的。乐瑥想扑上去,蹭一蹭,如果能顺便抱一下他的腰,那简直,了无遗憾了。 内心疯狂捂脸尖叫的乐瑥,耳朵尖红的要滴血,她的皮肤底子白,害羞的时候红的特别明显。 偏偏她虽然总说:不是她吹牛,论不要脸来,她从来没有服气过谁。好吧,她承认其实是吹牛了,她胆小人怂,空有一颗不要脸的心,却连抬头看陈树的勇气都没有。 乐瑥下了台阶,陈树扶起他的自行车,走在乐瑥的外侧,一手推车子,一手搀着她,两人慢慢的走。再慢一点也很好,两人心照不宣的想,多相处一会就可以偷偷开心。 “后面要是有座位就好了”,陈树见到乐瑥之后主动说的第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坐在上面推着你走。” 乐瑥想象一下坐在陈树自行车后座的场景,美的冒泡。 “那,如果哪一天你换了带后面有座位的车子” “记得带我呀” 乐瑥说完这两句隐含暗示的话,脸已经从红究极进化到爆炸红,心里咕噜咕噜泛着小气泡,开心的因素往外冒。 陈树沉默了两秒,着两秒在乐瑥眼里简直太漫长了,如果不是脚不得劲,她都要走成同手同脚。 “嗯”,这次陈树回应的也是一个单一的嗯字,却与前面两次完全不同,这个嗯重音清晰,听起来,像承诺。 我会记得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两人慢慢腾腾的走,一点都不着急,悠闲的像是情侣约会压马路。走了一段距离,两个人脸上的温度都稍微冷静下来,陈树除了耳根,其他地方已经看不出脸红过的痕迹。 乐瑥脸蛋粉扑扑的,没有刚才红的厉害,热度还是没有完全消下去,留下浅浅的粉色。 乐瑥想问陈树今天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感觉他今天心情不太好,纠结万一陈树不想跟她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虽然现在感觉不出来他心情不好的样子,但是刚才见到他,真的浑身都透露着不开心的信号。 “数学笔记在我书包里”,没等到乐瑥组织好语言说话,陈树先开口,“等会给你,现在不好拿”。 即使一直不说话,两人间的气氛也不会尴尬,但陈树怕乐瑥觉得他沉闷。他又不擅长跟女生找话题聊天,跟乐瑥聊天大多是乐瑥在说,他在听。她总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永远热情洋溢,有说不完的话题。 陈树很喜欢跟乐瑥聊天,她很有趣。但是他自己找的话题就很无趣,她会觉得他无趣沉闷吗?一定会吧。 “好的呀”,乐瑥鼓足勇气抬头看陈树,这么难得凑近的机会,她不抓住好好的看几眼才是真的傻了。 “等会你能送我回家吗?”乐瑥语气可怜兮兮,“我拿着本子的话可能没办法走路,会不会很麻烦你?” “当然要送”陈树说,“我应该送到你家里,你的脚还没好,乱动很疼”。 陈树看经过乐瑥艺术夸张裹着的小腿,和露出来鼓了个大包的脚踝,轻声呢喃,“伤的这么严重”。 “等一下”,陈树突然停下。 乐瑥不明就里的站住,“怎么了?” “我……”陈树停顿一下,接着说,“我背你”。 乐瑥不敢看陈树,不自觉的摆弄裙子,“那车子呢”,眼睛盯着裙子上的纹路。 “我放到不挡路的地方,没事”。 陈树同样不敢看乐瑥的眼睛,就怕他藏着的心思从眼睛里泄露出来被乐瑥发现。 他们磨磨蹭蹭的走不着急,顾北昶可是着急了,绿化带里的小石径蚊虫又多又毒。把顾北昶下半身所有露出来的地方全都关顾一遍,被蚊子叮虫子咬,痒的顾北昶简直没脾气。 跨过灌木丛,干脆不守株待兔,直接朝他们走过去。 陈树已经蹲下了,“这个高度可以吗?慢一点”。 顾北昶这个时候来了,乐瑥愤愤的盯着他,转而准备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看着陈树的后背,有点紧张。 可惜陈树已经看到顾北昶了,他站起来,一瞬间内心很无措。 如果她真的是他女朋友,怎么办,在他以为会有进展的时候,就终止了吗。 乐瑥对着顾北昶做口型:老子回头就是一刀! 顾北昶:等着,我干票大的。 第22章 试探 顾北昶突然出现,丝毫不见他有破坏乐瑥好事的不好意思。很自然的错身站在陈树和乐瑥之间,把陈树从乐瑥旁边挤走,占据他原本的位置。 他很熟练的扶着乐瑥的胳膊,陈树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 这个男生用行动表明了他和乐瑥的关系,这一系列动作想他宣示对乐瑥的占有,这一瞬间,陈树觉得他自己就想一个贼,觊觎别人家宝贝的贼。 乐瑥脸上的表情都绷不住了,侧脸背着陈树,表情凶恶的看顾北昶。 “为什么害我”,乐瑥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不可置信的小声问顾北昶。像是后宫里被一起入宫的闺蜜捅刀子的妃嫔一样,简直是怀疑人生。 从之前顾北昶知道她在追一个男生的表现来看,她以为顾北昶能当她的僚机来着,狗。 顾北昶不理她的控诉,而是跟陈树颔首算是打个招呼了,然后低头跟乐瑥说:“不介绍一下吗?” “等会听我的”,顾北昶声音压的更低。 “这是我……朋友,陈树”,乐瑥笑眯眯的介绍陈树。 仅仅跟顾北昶介绍陈树,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眉眼弯弯。 他们不知道,她说的是,“这是我男朋友,陈树”,“男”这个字,她舌头轻抵上颚在心里发的音,说完之后悄摸回味一下。 转而对陈树介绍顾北昶,“他是我……” “……哥” 在乐瑥说到后面的时候,顾北昶用胳膊肘轻轻怼乐瑥一下,想打断她,不让她说完。乐瑥才不听他的,愣是颤了一下音继续把哥说完。 “我们是邻居”,顾北昶笑的温和对陈树说,“这丫头一直把我当亲哥哥看”。 顾北昶说的时候略带无奈的揉揉乐瑥的头发,举手投足间和语气之中是满满的宠溺。 他这句话乍一听的确说的是事实,他家跟乐瑥家在一个小区,算的上是邻居,从小长大的情谊,乐瑥也是把他当亲哥哥。但是他这个动作和语气,就是会容易让人误会啊。乐瑥绝不能让陈树产生这方面的误会,连忙张嘴解释。 “不是的,他是我……哎呦!” 乐瑥身形猛地一晃,腰反射性的躲开顾北昶。原是她要解释的时候,顾北昶下阴手,拧了一下她后腰的软肉,疼的她哎呦一声叫出来。 “听我的,听我的”,顾北昶疯狂给乐瑥使眼色,乐瑥看他表情严肃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决定相信他不会在这件事上故意坑她。 乐瑥还是不太放心,小声嘀咕,“不能太过分啊”。 “做个人”,乐瑥说完手下用力,反手在顾北昶胳膊上拧回来。 陈树推着车子,看他们两个挨的很近的低声私语,言行亲密。 走到分叉路口,陈树要直走,乐瑥要右拐。相互道了再见各自回家,乐瑥回头看了好几次,陈树骑车子的背影渐渐变远。 乐瑥很不开心,她出来是为了见陈树,跟他说说话,最后能借着受伤的由头跟陈树来个亲密接触。 前面的发展和她想象的一样,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点,陈树主动提出要背她,结果从顾北昶出现之后全都变了。 “狗东西”,乐瑥心里憋闷,故意用顾北昶绝对能听到的声音碎碎念,骂顾北昶。 说好的背她没有了,说好的送她到家给她笔记本也没有了。 等等,笔记本。“陈树笔记本还没给我呢”,乐瑥自言自语的说,“我竟然可以用同一个理由见他两次”。 这真是本幸运笔记。 陈树到家之后,因为心情不美妙,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冰冷。厨房有阿姨在做饭,他爸妈没在家。陈树缓和一下语气对阿姨道一声他回来了,就直接上楼。 陈树拉开书包拉链,拿出笔记本,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抬手把厚厚的笔记本翻开盖在脸上。露出光洁的下巴,嘴角牵动,陈树自嘲的笑了笑。 “你忘记初中因为你喜欢她,把她吓哭的事情了吗” 陈树重重的叹声气,“可怎么办啊”。 - 乐瑥骂顾北昶一句之后就低着头不说话了,眼睛看着脚尖走路。顾北昶跟她说话她也不想理他,她生气顾北昶胡乱说话,也生气自己失了智,竟然听了顾北昶的话。 陈树万一误会她和天佑的关系怎么办,她的爱情故事可别还没开始就夭折啊。 刚才顾北昶在旁边,她都没跟陈树说几句话,但感觉出来气氛怪怪的,有点尴尬。她真的是被鬼摸了头,天佑说听他的她就信了他的邪。乐瑥在为刚才的事情恼怒,不想说话。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回到乐家别墅,顾北昶问道:“你想不想陈树做你男朋友?” 乐瑥想也不想的点头,“当然想”。 “那你就听我的,我帮你”,顾北昶眨巴着眼睛,努力让乐瑥信任他。 乐瑥狐疑的看他,“真的假的,你别是故意驴我的吧?” “你听我的绝对没错”,顾北昶信誓旦旦的说,“我知道你那么喜欢他,在这种事上不可能坑你”。 “信我”。 乐瑥犹豫了一下,“那成吧”。 刚才还在路上恼怒的人,再一次被鬼摸头,轻易的相信了顾北昶的话。 顾北昶站起来说,“我这个样子,是想让他有危机感,这样才能让他主动出击”。 “这是在试探他?” “可以这样说。” “我不想试探他,我不想赌,我害怕”。 顾北昶看乐瑥柔软的发顶,声音也不自觉的温和,带着点循循善诱,“这不完全算是试探,让他看清内心的想法。所以,你不要跟不要跟他解释说我是你表哥,但聊天的时候,可以透露一下,你把我当哥哥”。 “透露出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但要暗示出我对你有,懂吗?” “要注意语气,怎么无辜怎么来,暗示也要像小女孩单纯的陈述事实那样,不要说你自己的见解”。 “总之,就是要让他知道,他有竞争对手,还是近水楼台的那种,但你还没有喜欢我,就让他知道,他有机会,同时有紧迫感”。 乐瑥眨巴着眼睛看顾北昶,顾北昶以为她还不明白,“还没听懂,说的多详细了,是不是傻”。典型的帅不过三秒,说变脸就变脸。 “不不不,听懂了听懂了”,乐瑥重复的说,“我就是太惊讶了”。 “哥,你真的没女朋友吗,你别背着我开公众号了吧,其实你的二次元身份是深夜鸡汤情感博主?” “真的,哥,你秀的我头皮发麻”。 顾北昶伸手就是个脑瓜崩,他盯她头顶很久了,早就手痒想弹她一下。 乐瑥迅速捂住被弹的地方,刚才拿一下顾北昶没有悠住力气,急促的疼痛让乐瑥冷不防的眼泪都出来。 眼睛里含着一泡泪,水汪汪的仰头看顾北昶,一脸的控诉,仿佛随时嘴一撇就能哭出来。 但是现在乐瑥没心情讲头疼的事,“万一试崩了呢”,乐瑥委屈巴巴的说。 “我就信你一次,但万一试崩了,你就完了,我要Sa了你的”。 顾北昶看她那副惨兮兮的模样,还是说出来,给她安安心,“他喜欢你”。 安静。 “什么?”乐瑥突然唰的站起来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顾北昶:…… “你刚才到底说的什么呀,我真的没听清楚”,乐瑥没完没了的问,就像让顾北昶再重复一遍,“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 “你听到了”,顾北昶冷漠。 “没有,没听清,真的,你这次慢一点,大点声说”,乐瑥眼睛里的窃喜,简直藏都藏不住,星星点点的洒出来。 “我说”,顾北昶停顿一下,“他……” 乐瑥个子不高,所以她踮着脚点往顾北昶那凑,顾北昶被她挤的都要下腰了。 “我说,你丑到我了,起开起开”,顾北昶想嫌弃的把乐瑥推开,担心她单脚站不稳,自己往后退退。 “他喜欢你”,嫌弃完再乐瑥炸毛之前,顾北昶重复一遍。 “你怎么知道”,乐瑥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那副喜滋滋的样子,就是让顾北昶想再弹她个脑瓜崩。 没点出息。 顾北昶告诉乐瑥,“旁观者清,我看出来的”,他没敢跟乐瑥说是捡拐棍的时候看到的,不然乐瑥就会想到那之后他帮她扎头发,更容易让人误会的动作,乐瑥肯定得跟他闹。 “你信我就对了,听我指挥,能打胜仗” “要是崩了,我真的会Sa了你!” 顾北昶大有运筹帷幄之势,“哥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其实,说那么多有的没的,顾北昶就是不想看着乐瑥追陈树。 他今天见到那个男生,他认识陈树,他爸跟陈家有合作关系,还夸过他来着,说他在一中成绩很好,人也懂礼。他今天之所以答应乐瑥那个傻的,就是为了把把关,别是个人品不行的。 乐瑥万一蒙了头喜欢的是个杀马特,想象一下她和洗剪吹紧身裤小皮鞋站在一起的画面,那个太辣了,辣到流眼泪。他一定要看看什么样,再决定告不告诉姑姑,把她的少女心事扼杀摇篮。 陈树喜欢乐瑥,在他离得远远的,打个照面的功夫就看出来了。 他捡乐瑥的拐的时候,看到陈树往这边看着,僵硬的站在原地,都是男生,更能了解对方的想法。更何况他妹这么可爱这么棒,陈树喜欢才是正常的。 顾北昶表面嫌弃乐瑥,其实背地里他可以闭眼乐吹,他妹妹怎么都是好的。别人要是觉得不好,那是瞎。在他经常被乐瑥气半死的时候,他才会觉得,瞎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既然知道陈树喜欢乐瑥,那他就不能看着乐瑥傻乎乎的追了,他妹妹小时候他保护,长大了别人保护,但至少保护她的人,要是真的在意她感受的。 他才不会让乐瑥去追陈树,他不仅不让,还要捣乱,要破坏,要皮。得等着陈树追乐瑥,他才能考虑同不同意,不然轻而易举的就让乐瑥成他女朋友,他不知道珍惜怎么办。 再说,乐瑥是个傻的,他是不能放心。 第23章 小瘸子 当天晚上,乐瑥按照顾北昶的远程指示跟陈树聊的天。 顾北昶回家之后,非要让乐瑥听他指挥,不要擅自行动,发消息之前要问问他的意见,他来修改看可以不可以发出去。 乐瑥被他逼的每次想炸毛的时候,顾北昶就轻飘飘的来一句:我看你也不是多想跟追上他啊。 于是,乐瑥就得熄火,想是真的想啊。所以这一次的聊天,乐瑥基本算是旁观顾北昶远程操控的聊天骚操作。 等她事后翻看聊天记录,很好,她完全塑造成了一朵遗世独立的小白花。 言辞中表现出来的是,她并不知道别的男生喜欢她,但是又做亲密动作,满心的依赖,腻腻歪歪,然后无辜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 天真,纯洁,懵懂。 乐瑥都要吐了。 不过这样的聊天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澄清了她跟顾北昶没有奇怪的关系。今天是她先主动找陈树聊天,以忘拿笔记本为由头。按理说聊天是看不出语气的,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乐瑥就是透过屏幕感觉到,陈树跟往常不一样,气氛透着点僵硬。 或许是她想多了,从她用顾北昶组织出来的经典白莲行话“我只是把他当个哥哥一样”之后,陈树的心情似乎变好了,虽然从聊天界面上只能看出一点微妙的差别。 陈树回复的字数多了,以及他主动抛问题,有来有往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 暑假的生活飞快,乐瑥在家宅几天的功夫,已经要连假期的尾巴都在抓不住了。 后天就要正式开学,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乐瑥开始慌了。 慌,但是不想写。 “一个暑假没正儿八经学过习”,乐瑥嘴里叼着吸管喝芒果汁,“现在已经乏的提不动笔了”。 乐瑥是心里是真的慌,但也是真的不想动笔,就想懒散着玩。顾北昶也是优哉游哉的喝果汁,但他是真的一点不慌,毕竟,他是作业写完了的大佬。 在开学前夕,所有作业能写完的人,在乐瑥面前,都要被尊称一声大佬一声学霸霸。 “天天在家吹着空调,西瓜汁酸梅汤喝着,还能打打游戏追追小说”,顾北昶说,“开心吗?” “开心啊”,乐瑥不明所以的耿直回答。 顾北昶不明所以的轻笑出声,“那你继续开心啊”。 “别慌啊”。 …… “你也天天玩四处耍,你的作业怎么做完的?”乐瑥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习了”。 顾北昶说,“写作业这种事是有捷径的,这个方法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乐瑥半信半疑,耳朵却支楞起来,聚精会神的听。 她想知道顾北昶暑假补了一段时间课,他比乐瑥高一个年级,开学高三作业是超级多,补课班每天也有作业,他是怎么写完的。 “首先,每天早上,越早越好,笔直的坐在床上,注意,背要和床成一个九十度的直角”,顾北昶神情严肃,竟然不像是开玩笑,于是乐瑥信了。 乐瑥在椅子上不由自主的挺直脊背,坐的端端正正。 “这是准备工作,然后进行吐纳,早晨的空气灵气较多,所以越早越好,这一点切记。吐纳进行一吸一呼两个回合,结束后右腿伸直,然后屈膝,接着让右腿着地”。 “紧接着,进行左腿,这一步必须要快,右腿着地后,左腿紧跟上。这时候你就会发现你站了起来,不用担心,这是准备步骤”。 乐瑥认真的思索,聚精会神的看着顾北昶准备听下文。竟然还有吐纳吸灵气,乐瑥觉得这事不简单。 “然后去洗漱,洗掉凡尘污垢”,顾北昶说,“接着以最快的速度,走到桌子前,翻开书,拿起笔,用手写,就完了”。 “速度很重要,你要有一个信念” 乐瑥已经不想理他了。 “只要你的速度足够快”,顾北昶嘴角挂着笑意,“只要你速度足够快,作业就追不上你”。 …… 真的以为能听到什么了不起办法的乐瑥默默的嘀咕一句:“瓜怂”。 乐瑥不想理他,在吸管上撒气,吸果汁的声音造的非常大,空气在吸管中震动。 桌子上摊开的作业物理化学和地理还是崭新的,前几天想努力学习追赶上陈树步伐的念头,在她做题做不出来,好不容易做出来查答案又错了的时候,就丧气了。 乐瑥的基础不好,她家里的条件也不可能在学习上克扣,乐爸爸乐妈妈都是名校毕业的高知,偏偏她学习上的这根筋就是连通似的。她爸妈亲自辅导,请家教辅导,乐瑥就是不努力,成绩每次还是在中等左右徘徊。 她就是怕吃苦,不肯认真学习,懒散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乐瑥本人。 “哥,我不会呀”,乐瑥突然声音温柔娇滴滴的说,“这些题在你眼里应该很简单吧,分分钟的事儿,对吧”。 顾北昶不吃她这套,悠哉的玩手机,头都不抬,冷漠的“哦”一声,承认的确是很简单。 顾北昶以前也帮过乐瑥写作业,一般是在开学前一天晚上,眼看她真的实在写不完了,急的要熬夜了,才出手帮她写。像今天这样,还有今天一晚上和明天一天的时间,顾北昶才不会帮她,不惯她这毛病。 “哥,哥哥,哥哥哥……” “你听到没?”顾北昶从手机上移开视线,一本正经的问乐瑥。 “啥?” “没听到吗,母鸡找窝下蛋啊,咯咯叫的声音”。 为了这九本书的作业,乐瑥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刚,得怂。 认怂不丢人。 “哥,你一定听懂我的疯狂暗示了,拜托了啊,我实在写不完了呀”,乐瑥可怜兮兮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顾北昶站起来说,“这是幼儿园小班就学过的道理”。 “既然幼儿园学的道理你不记得了”,顾北昶慢腾腾喝口果汁,再眯着眼睛惬意的砸吧味道,“那我现在要身体力行的教你一个以后立足社会的道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顾北昶说完就跑了,乐瑥腿脚不方便,也追不上打他。 愁到头秃的乐瑥决定玩一会手机缓和一下心情。 她在班里几个关系很好的同学组的讨论组里问--【胖友们,作业都写完了蛮?】 讨论组的胖友们基本都是秒回,一看就是手机不离手。 【稳住,别慌,还早】 【对,别急,明天再急也不迟】 【明天给你们直播,什么是大型燃烧灵魂写作业现场】 【时间越紧,我心越浪,不到最后一秒绝不认输】 【明晚九点开始的生死时速,谁来】 ……后面是一大串【某某某加入战场】。 乐瑥看她的朋友们也都没写完,她就放心了--【这才是朋友嘛,关键时刻,不抛弃不放弃】 【同舟共济,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做完谁是狗】 只有一个不合群的声音不合群的出现--【我,李习,写完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您已被XXX移出讨论组” 一句“作业写完狗就狗”才输入了一半没来及发出去,就被移除讨论组。 【他不合群,孤立他】 【排除异己】 【李习膨胀了】 【我妈不让跟狗玩】 乐瑥看着讨论组里各方消息刷屏,脑门一热,差点也加入他们把作业拖到最后一刻再燃烧灵魂熬夜写。 还好被李习发消息来给拦住了,李习就是那个不合群被孤立的小可怜。 李习问乐瑥【小瘸子,用不用支援】 【用】,乐瑥铿锵有力的发了个语音。至于叫她小瘸子,叫就叫吧,反正她现在还是拄拐少女,伤筋动骨一百天。 在补作业面前,小瘸子低头,向作业低头。 【那你在家等我,小瘸子不好走路,我去你家好了】 【o**k】 第24章 人间瑰宝 既然有人帮忙一起写作业,乐瑥就不那么慌了,可以再刷会手机,开心开心。 又墨迹了一会,乐瑥把她的作业整理出来抱到书房。毕竟李习是男生,虽然上课坐在一起他也没把她当过女生,但是关系再好,让他来闺房也不太好。 毕竟,房间里粉粉嫩嫩,太幼稚,跟她一贯的酷风不一致。乐瑥是这样认为的。 酷的像风,野的像狗。 她准备下去端盘水果再带点零食上来,等会招待同学。却发现顾北昶竟然没走,在客厅坐着看电视,还磕着瓜子! 惬意的让人闹心。 “你咋没走”,乐瑥挺惊讶,没好气的说。 “我走干嘛”,顾北昶继续咔嚓咔嚓嗑瓜子,电视上放的广告,也不知道他原本看的什么玩意。 乐瑥崴了的那个脚还是不敢用力,不过比刚开始好些了,可以脚后跟稍微借点力走路。 她一跛一跛的走过来,顺手抓一把盘子里的瓜子,焦糖味的。 “那你刚才出来干嘛,我还以为你要回家了”,乐瑥也顺便坐这跟他一起嗑瓜子。 顾北昶说:“我回去也没事干,就是不想给你写作业出来坐会儿”。 “真的是,太冷漠了,人情冷暖啊”,乐瑥啧啧摇头。 两人嗑瓜子比赛似的,整个客厅就听他俩咔嚓咔嚓的声音。 磕了一会嘴巴干,顾北昶停下来,问乐瑥:“你怎么下来了?有事?” 乐瑥点头,“等会同学过来”。 “过来援助我,帮我写补作业”,乐瑥特意强调,“不像某些人,人情冷暖啊”。 顾北昶惊讶,“你竟然找外援了,明天你再求求我不就成了,你好好求求我,我就给你写了”。 “谁家倒霉孩子要来,这么不上道呢”,顾北昶倒要看看等会要来的同学是哪个,好容易有机会让乐瑥巴巴求她,就这么丧失了。 “用不用出去接,人家知道咱家在哪不”,顾北昶跟乐瑥闲聊。 乐瑥靠在沙发,“就李习,我同桌,前几天不是有同学来看我蛮,他一起来的,肯定知道”。 “哦,他啊,篮球队的,挺精神”,顾北昶跟乐瑥一个学校,显然对这个名字挺耳熟的。 “你们准备在哪写作业?” “就在家啊,不然去哪,我拖着这个半残之躯能去哪”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准备在你房间写?” “当然不啊,那可是我的闺房哎,只给陈树进”。 “嗯,那还成,得有点女生的防范意识,不是小孩子了”。 “我感觉他也还不错,校篮球队的高一级学弟,一米八多大长腿干干净净,这不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吗”,顾北昶试探的问乐瑥,他现在就致力于在陈树和他妹妹之间搅混水。 也没什么目的,就是想皮一下开心开心。 “你这个人脑子里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乐瑥嫌弃的说,“不是所有同桌都暧昧的好嘛,像我,在他面前就是一个铁血硬汉,我们俩又不搞基”。 李习家离乐瑥家有点远,他来之前跟乐瑥说,他骑小电驴过来。所以乐瑥也不急,磨磨蹭蹭的跟顾北昶嗑瓜子。 顾北昶说,“我舌头都磕烂了,根本停不下来”的时候,门铃响了,他把手里没磕完的瓜子放进盘里,抽出一张纸擦手擦嘴,起身去开门。 李习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杯奶茶,看到开门的是顾北昶,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 “顾……顾学长好”,李习没料到会是高冷的顾学长开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紧张的结巴。 顾北昶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个态度对乐瑥的朋友不太好,他停顿了一下说“欢迎,很热吧”,开门侧身示意李习进来。 没想到顾北昶还会找自己搭话,李习答,“还好,我骑电动车挺兜风的”。在仰望的学长面前,他有点害羞,大男孩抬手抓抓脑后的头发。 乐瑥在沙发上笑眯眯的打招呼,“快来快来。” 李习闻言快速换鞋,步子迈的大往客厅走,紧接着听乐瑥说,“你好呀,外面热坏了吧,我的小奶茶”。 乐瑥热情洋溢的跟李习手里的奶茶打招呼,伸手接过来,“在这里我要实名感谢李习,他真的是一位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感谢你的奶茶”。 “这一刻,李习同志是人家瑰宝”。 “来,嗑瓜子,不要客气,焦糖奶油五香随便磕”,乐瑥把面前一大盘的瓜子挪到李习面前,腾出来地方,把奶茶放到自己面前。 李习震惊的看着桌子上放瓜子壳的方盒子和大包的薯片袋子,都盛着磕完的瓜子壳,“我去,你咋磕那么多”,李习问。 他不觉得顾北昶会嗑瓜子,以为这么一大堆都是乐瑥一个人的战斗成果。 “这不是我一……”,乐瑥要为自己正名的话被顾北昶重重的咳嗽声打断。 乐瑥疑惑的看他,看到他的表情,于是她了然了。 这会家里有外人,装X惯犯要出山了。 乐瑥眉头一挑,得意洋洋,顾北昶眼神放软,用口型说:“拜托”。 他们的无声交流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乐瑥把刚说的话转一个弯,“这当然不是我一下子磕的啊,从早上磕到现在的”。 “你也不怕上火”,李习对她的战斗力感到惊奇,“磕的舌头不疼么,我每次最多磕两把就不行了”。 就在刚才,还说他自己舌头磕烂的顾北昶,脸上的神情透着高冷疏离,语调淡淡的对乐瑥说,“下次少吃点”。 “吃多了容易上火”,顾北昶说,“还有,这种综艺有什么看点,去学习”。 那个眼神,仿佛刚才坐在这咔嚓咔嚓磕着看电视的不是他,这还是他换的台,从始至终没有碰过遥控器的乐瑥:……说出来你们怕是不信,我哥其实有两张脸。 李习对顾北昶的这番言辞完全没有怀疑,毕竟顾北昶在学校的人设就非常高冷,生人勿近的贵公子。 即使被一群青春活跃的女同学封为公认的校草,也没有几个真的胆大的敢去骚扰他,女孩子在告白这件事上到底胆怯,即便有想告白的想法,对上他那双冷淡到略带凉薄的眸子,也就打消念头。 天知道他只是因为懒,懒得处理这些关系,干脆绷着脸假装高冷的样子。 乐瑥把茶几上的瓜子盘子端走,不给顾北昶留一颗,再抱着一堆零食,边走边说,“李习帮我拿一下奶茶,还有西瓜和酸梅汤,你帮我拿一下”。 整整半个西瓜上面插着两个大圆勺子,李习去抱的时候,顾北昶看的眉头一跳,“你们一起吃这半个?”不经思索的问出来。 “冰箱还有冰镇的一半,这么热的天李习同学过来挺累的,你们先上去,我再给你们抱上去一半,让李习同学吃冰镇西瓜降温”,顾北昶说,“特别甜”。 李习简直受宠若惊,一连的叠着说了好几个谢谢。原来顾学长私下里这样随和热情,会讲这么多话,竟然还会说西瓜特别甜这样的话。 乐瑥脚步一顿,她哥说的也对,她原本准备就挖两勺吃一点,然后都给李习吃,所以看那一半西瓜已经够大了,就没想太多拿两个勺子。不过这么热的天李习过来,吃她吃过的的确不合适。 顾北昶从冰箱抱出半个西瓜,对李习说,“我来拿酸梅汤,这瓶子圆的,你一个人不好拿”。 “谢谢学长”,李习像个顾北昶的小迷弟一样。 顾北昶虽然总是冷冷淡淡,但在学校是风云人物,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李习跟他说话的机会也不多。 乐瑥停下扭头看到顾北昶表情矜持疏离,意味不明的哼笑两声。 顾北昶的眼神跨过整个客厅跟她对视,眼神里的暗示意味明显,乐瑥领会了一下意思,觉得大概是:帮我装X。 既然要帮他掩饰,乐瑥忽然有个想法,她停下来跟顾北昶说,“哥,你给我买的表快到了吧”。 ???什么表? 第25章 学习事故 “你给我买的啊,丹尼尔惠灵顿,玫瑰金”,乐瑥眨巴眨巴眼睛,“你忘了吗,我的那个坏了,你说攒一个星期的零花钱重新给我买一个”。 “哥,你忘了吗”,乐瑥暗示意味十足的说,“你说也就一千来块钱,愿意用一个星期零花钱买来让我开心”。 顾北昶呆在原地,他多会说过这话?为什么要让你开心?这熊孩子,想挺美。 乐瑥气定神闲的不信顾北昶不接招,她悠悠的说:“等会我跟李习同学写作业,一想到要写四五个小时,就很绝望,不过还好,我有挺多有趣的事情想跟同学分享”。 “比如说,哪个学校的名义校草其实是个伪装者?”乐瑥说,“哥你不要打扰我哦”。 如果不是顾忌外人在这要保持形象,顾北昶真想大步跨过去,捏住她的嘴,像表情包【好了你别说了】捏狗嘴那样。 “你不是说今天或者明天就到了嘛,你该不会没买吧”,乐瑥说着走过来,把怀里抱的零食放桌子上,“让我看看你的订单,别是骗我的吧”。 当着外人的面,顾北昶咬牙切齿,“买了,放心”。 “不行”,乐瑥伸手手掌向上,“让我看看订单我才确认,是不是我喜欢的那个”。 顾北昶都要被她气笑了,愈发的觉得她这个同学不上道,这就纯属迁怒了。 如果李习不在这,她要让乐瑥知道她哥哥永远是她哥哥。 最后为了学校的高冷人设,防止有人打扰他,顾北昶把手机给乐瑥。 眼睁睁的看着乐瑥轻车熟路的用她自己的指纹开锁,熟练的打开某东,下单付款一气呵成。 乐瑥在顾北昶手机里录入过她的指纹,他的支付密码乐瑥也知道。 “哦哦,我看到订单了,哥你没骗我呀,我哥最好了” 乐瑥的事后狗腿并没有什么用,顾北昶侧身让乐瑥把手机放他裤子口袋。 在乐瑥凑过来的时候,顾北昶压低声音,弯腰凑在乐瑥脑袋旁边冷呵一声:“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从顾北昶那讹来一块表,乐瑥心情很好,跟李习在书房写作业的时候还是很开心。表不是非常名贵的,但花天佑的钱就很开心。 “顾学长对对你真好”,李习挖着冰冰凉的西瓜说,“跟我想象的不一样,顾学长在家里这么温柔”。 吃着顾北昶抱上来的冰镇西瓜的李习如是夸道。 hello?温柔?我可去他的吧。 “嗯,我哥在家里是很温柔,不熟的人觉得他高冷难相处,其实他人很好”。 刚讹了顾北昶一个手表的乐瑥如是闭眼瞎说。 “再说了,我这么可爱”,乐瑥磕着瓜子,一点都不注意形象,“他也舍不得不多我好”。 乐瑥说她可爱,李习竟然没有反驳,心里默默的接一句:是很可爱。 作业放在一边,两人吃零食吃了一个小时。 乐瑥把垃圾收拾起来,抽出纸把桌子上薯片的碎屑才干净,拍拍手掌,“来吧,我们开工吧”。 “你帮我写物理和化学吧”,乐瑥把纸笔递过去,翻开面前的数学题,“数学我再垂死挣扎一把”。 李习把他自己的作业带过来了,摊开放在桌上,模仿乐瑥的笔迹开始奋笔疾书。 两个小时过后,乐瑥把笔摔在作业上,往后一靠仰躺在椅子上,抬手遮住脸,“我真怕自己哭出声”。 “我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太难了,三五十五太难了”,乐瑥手挡住了嘴巴,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李习看她这生无可恋的样子,悄悄牵起嘴角,“没事没事,别慌,慢慢来,今天写不完明天我再来帮你好了”。 乐瑥瞬间坐好,眼睛亮晶晶的,开心道:“你说的呀,我同桌真的是人间瑰宝,感恩”,她说着话装模作样的把右手抚在胸前,向李习鞠躬。 “我们休息一会吧”,乐瑥起身,从书房的小沙发坐垫夹层里拿出关机的手机。 边给手机开机边说,“没有自制力的人为了让自己写作业,真的是尽力了”。 她皱着一张脸,眼角眉梢都是郁闷,眼睛盯着开机屏幕,还无奈的摇头。李习看她这幅模样,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你写作业的时候放旁边不玩不就行了” “我的爪子不听我使唤啊” …… “要不要打一把游戏”,乐瑥说,“写了这么久,放松一会”。 李习侧身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支着脑袋,在看她,“不玩,玩一会停不下来,更没办法写完了”。 “那成吧,我们吃点东西”,乐瑥起身,准备下去运点粮上来。 “不用了”,李习制止她,“我们聊会天呗”。 乐瑥一听乐了,不过还是坐下,直白的说:“咱俩有什么好聊的,等后天开学有你烦的,得天天听我翻来覆去嘚啵嘚”。 不会烦,巴不得能天天听呢。李习心里默默的想。 做了一年的同桌,两人已足够熟稔,根本不愁没有话题说。乐瑥本身就是个小话唠,李习只用捧哏配合她,两人就能聊的很愉快。 偷偷的看一眼时间,竟然这么快,明明感觉才聊一会天,时间竟然跟写作业的时间差不多长了。 李习觉得,这一刻他理解了相对论。 乐瑥说话的时候,嘴角和眼睛都是弯弯的,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甜甜的。 李习看着她说话,注意力却不在她说的内容上,他张张嘴又闭上,舌头纠结说不出话,苦恼的抿着嘴唇。 少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清澈眉形锋利,脸颊渐渐爬上淡淡的红晕。 似是下定决心,他暗地里手掌握拳。 他终于还是憋不住,这么好的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么好的氛围,这么可爱的她,他真的不想错过。 藏在背后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循环往复几次。 李习深深的吸一口气,悬在心口,“乐瑥,我喜欢你” 安静。 李习的那口气还在心口悬着,他紧张的不敢呼出来,生怕呼气的功夫错过乐瑥的回答。 拜托,说话,说什么都好。 空气还是安静,像被人为的按下了遥控器的暂停键,乐瑥正在说话的嘴巴呆呆的微张着,眼睛瞪的圆圆的。 平时一说话就跟上了发条似的舌头,这会像是齿轮卡住了一样,乐瑥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哪里不对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以后还怎么当朋友。 乐瑥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有猝不及防,有惊愕,唯独没有惊喜。 李习的拳头握的死紧,胳膊上的肌肉因为用力的原因在颤抖。 他后悔了,他吓到乐瑥了,以后她会跟他疏远吧。想到这里,李习开始后怕,为什么要冲动,就这样当她的同桌,当她的好朋友,就已经很好了。 李习想说他是开玩笑的,却发不出声音。 他不想失去朋友,因为这个愚蠢的告白,他们明明是班里的最铁同桌。小麦色的肤色,脸上淡淡的红晕褪下,有些白。 乐瑥也不想。 于是,乐瑥呆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睛,脸上换上故作的惊恐,矫揉造作的捏着兰花指,说,“嗨呀,你知道拒绝你有多难吗?” 再看到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和熟悉的语气,李习真的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李习表面强行伪装成无所谓的样子,但到底是年纪小,没有城府,伪装的功力还不够,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乐瑥视线避开看他,心里叹一口气,语气却与平常无异,活跃跳脱,“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数学有多难,你不知道北极熊吃不吃企鹅”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心里只有你自己!” 李习:……突然就不难过了是怎么回事 “你啥都不知道,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乐瑥余光看李习露出往日里无奈的表情,继续无理取闹的咆哮。 “我可去你的吧”,李习笑着翻个白眼。 嘴上互相怼着,两人不约而同的都舒了口气。 原本的话题断了,找不到话题接上,如果乐瑥不说话的话,气氛又会沉默。 沉默差点是今晚的康桥。 乐瑥不可能不说话,她连着啧啧啧三声,“哎,我把你当兄弟,你却非要拿我当爸……” “你可闭嘴吧你”,李习右手四根手指并齐,对着乐瑥方向的空气和大拇指一捏,“收声,闭嘴,别说话”。 乐瑥配合的捂住自己的嘴,点头。 “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李习说,“傻不傻,小瘸子是个傻的”。 “我可是跟你坐一年同桌的人,就算刚开始被你这张欺骗性的脸骗了,我还能觉得你是个可爱漂亮的姑娘” “这一年下来,你啥臭德行,呵,我恨不得自戳双目” “如果你哪一天要脱下裤子跟我掏出来比谁大,我都不惊讶,眨一下眼算我输,我只会想,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乐瑥重复他刚做的动作,手在他面前的空气一捏,“收声”。 “李习是狗,不接受反驳” “让人家帮忙抄作业的时候,叫人家瑰宝,现在就叫人家狗”。 乐瑥被他恶心的一抖,“狗”。 李习手在空气中比比两人的身高,说,“如果不是你个头就这么丁丁点大,我真担心你是女装大佬” …… 乐瑥想他发出死亡凝视,“我劝你善良”。 “当心老子回头就是一刀”。 相处模式彻底恢复成以前的状态,李习突然神色郑重的对乐瑥说,“刚开玩笑逗你的,你可别当真”。 “对不起啊” “开这种玩笑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我就是想着你以后可能没有机会收到表白了,作为同桌我有义务帮助你,让你体验一把”。 他今天的话,有些多。 “可拉倒吧,我刚才压根没信,你演技太生疏,一看就不专业”,乐瑥说,“我刚才的临场反应棒不棒,有没有忽悠到你” “我才是实至名归的演技实力派,全世界欠我一座小金人” 乐瑥这样说,看她的样子,看不出来信没信。 “不过要我说呀,我虽然这么优秀,但你可千万别喜欢上我”,乐瑥状似调侃的说,“我以后是要摘掉高岭之花的人”。 “你可别咒我”,李习非常嫌弃的把凳子往远离乐瑥的方向挪,“我不可能年纪轻轻就瞎了”。 免不了又被乐瑥骂一句“狗”。 顿了一下,李习问,“高岭之花是谁啊”。 “听名字就很……唔出尘绝艳?”李习问完又补充一句。 “陈树啊,就省数学竞赛一等奖的那个男生,贼拉拉的优秀的那个” “你觉得,他瞎吗?” 乐瑥卷起书,逮着他就是一顿打。 两个人各自怎么想的,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不管信不信这是个玩笑,这都只能是个玩笑,被他们默契的当成一个玩笑。 高中时代建立的同桌友谊,他们谁也不愿意被破坏。情感是复杂的,并不狭隘的只有男女情爱。 有时候,友情比爱情更死心塌地。 第26章 不能等了 两个人一起补作业,完成的速度很快,但由于作业基数大,再加上乐瑥之前基本上没怎么写,还是剩了一部分。 乐瑥爸妈下班回来的时候,李习还在书房给乐瑥当苦力。 语文老师放假前布置的十篇作文,乐瑥目前为止只写了一篇。 作文没办法代写,但让乐瑥自己在剩下的一天内写完另外九篇肯定不科学。于是,她就想出个坏点子。 让李习帮她把每一篇根据题意的题目和大纲写出来,然后她就照着列出的大框架,不用怎么思考,凑够八百字就很容易了。 乐家夫妇对乐瑥的同学都很热情,留李习在家里吃晚饭。 刚好顾北昶今天没在家吃饭,他朋友找他出去聚会,乐瑥可以无所顾忌的扯谎。 她说李习是过来给她教数学的,因为快开学了,她把不会做的题目圈了起来,请教李习。 乐妈妈给乐瑥开过家长会,知道她同桌那个男孩数学成绩每次都很棒,有一次乐瑥考了98,及格了,乐妈妈还挺高兴的,就看到她同桌卷子上148,印象十分很深刻。 乐瑥撒谎时耳朵会红,她控制不住,所以说完这个她迅速岔开话题,担心会被发现。 吃完饭李习和乐瑥又在书房写作业,到九点的时候,李习没有说走,乐瑥开始催他,一直催到九点半。 “走啦走啦,赶紧回家,太晚的话你妈妈要担心”,乐瑥把笔帽扣上,催促着。 李习站起来伸个大大的懒腰,“真的是,什么人都有,还带赶人的啊”。 “没错,赶人,走啦”,乐瑥跟李习一起下楼。 乐瑥在一楼客厅喊:“爸妈,我同学要回家了,我去送送他”。 乐家夫妇出来,李习连忙礼貌的说:“谢谢叔叔阿姨招待,我先回家啦”。 “路上骑车子慢点,晚上车多”,乐爸爸开口。 “下次常来玩呀”,乐家夫妇看李习推车子,送李习到院子门口。 他骑得车子是小架的电动车,坐上面用脚滑着往前走,跟乐瑥保持同样的速度。 乐瑥一瘸一拐的,走的很慢,她还不愿意坐后面,说在家闷一天了,要走两步当遛弯了。 小区的路灯是橘色的,温暖明亮,配上夜晚的凉风,清爽惬意,李习心里很满足了,和她慢慢的走在这条路上。 “作业没写完,明天要我过来帮忙吗”,他问,“反正我作业写完了,明天也没什么事要做”。 乐瑥想了想,“不用啦,没剩多少了,我自己搞得定”。 “那成” 我今天写那么快干什么,早知道应该慢慢写,多剩点,李习心想。 两人悠悠闲闲的走,把李习送到小区门口,乐瑥停下来,“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为师就只送你到这了” 李习却拍拍后座,“坐上”。 看乐瑥不动,李习说,“坐上啊,我送你回家”。 “什么毛病”,乐瑥还是没动,“别墨迹了,仔仔,快回家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谁墨迹,你赶紧坐上,我送你回去骑车很快,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不害怕么”。 乐瑥:“放心,小区治安安全的很呐,我长得也安全的很呐”。 “娘们唧唧的”,李习说,“让你坐上你就坐,我嗖的一下就给你送回家了,小瘸子还倔的很”。 乐瑥一屁股坐上去,“仔仔今天很膨胀”。 “等你把我送到家,你可千万别说再让我把你送到门口啊,没完没了,跟十八里相送似的”。 “我把你扔你家门口一溜烟就跑了好吗,跟你一起走慢的很” 李习说的是快,但骑车的速度并不快,很稳,兜着夏天晚上的凉风,乐瑥美滋滋的哼歌。 “你可赶紧闭嘴吧你”,李习前面勾着嘴在笑。 没有让李习送到家门口乐瑥就下来了,因为乐爸爸不放心她一个人走路回去,她的腿脚还没好,所以没骑多远就看到乐爸爸。 乐瑥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沙发垫里面拿出手机开机。 刚才写作业之前她又给关机塞进沙发垫里了,多次血与泪的教训告诉她,坚决不能相信她的自制力。 -- 不能等了。 陈树坐在书桌前,从放学回来就是面前这一张卷子,却还没有翻面。 他的心思不在习题上,对乐瑥小心思被压缩的憋在心里太久,被顾北昶这个刺激戳破了个小口,便如潮水决堤,急切的翻涌着想要奔腾出来。 他决定要尽快采取行动,乐瑥的那个邻居哥哥近水楼台,他没有优势。 而且,快要开学了,他们似乎更没有见面的机会,更不可能有什么接触了。 100*0=0 陈树想到这个经常出现在鸡汤里的式子,他哪怕有一百种想法呢,只要没有行动,就什么都没有。 要行动了。 陈树决定开始认真的追乐瑥,不管结果是什么,他要试试才能不后悔。 【要怎么追喜欢的女生?】 陈树手机浏览器的历史里竟然有这种问题,也是失了智的类似于病急乱投医。 现在能跟她有接触的,也只有聊天了,陈树给乐瑥发消息。 --【睡了吗?】 接着发了一张从乐瑥那保存的表情包,天线宝宝穿小裙子跳舞的那种。 陈树数了六十一秒,乐瑥没有回复,陈树把手机放在支架上竖起来,手臂交叠放在桌子上,下巴磕在手臂上盯着手机看。 一个词,眼巴巴。 不理我。 趴了一会,手机屏幕亮了,陈树激动的坐起来,却看到是谬笺白发来的--【明天出来不,打球、游泳、开黑,三选一】 陈树什么都没选,又是原来的姿势趴在那里,看着莫名的可怜兮兮。 再看时间,过了五分钟了,还没有理我。 在洗澡吗,或者在写作业? 不管手机上他们几个在群里刷屏发的什么,陈树都不想点进去,他们几个热火朝天的,在计划明天难得又短暂的一天假去哪玩怎么玩。 趴在那里看他们几个在他们小群里刷屏聊天,陈树看一眼时间,半个小时了。 陈树懊恼的抓抓头发,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理我啊。 难道是因为刚鼓起勇气一定要追她,所以老天爷让她不理他,好让他冷静? 继问浏览器如何追喜欢的女孩之后,陈树又输入一个脑残的问题:给喜欢的女孩发消息她不理我怎么办? 怎么办?就这能上浏览器问这个问题的智商,基本告别追人了。 在九月一号正式开学前一天,一中给学生放一天假整顿一下,迎接即将到来的高二。 高二对于他们零班来说,就是要上战场的时候。 虽然明天不用上课,但布置的作业绝对不少每一科老师都不愿意自己的学科被洛下,争先恐后的发试卷圈习题。 零班是学霸的聚集地,然而学霸也不是学习机器,谁能拒绝玩的诱惑呢。 正是年轻血液沸腾的阶段,爱玩是他们的天性,好不容易放天假,早就定一系列出去玩的计划。 蚊子腿也是肉不是,完颜嘉慕他们在群里安排时间,就先去游泳还是先去电玩争执。 乐瑥看到陈树的消息立刻回--【还没睡呢】 【刚才在写作业呀,就把手机关机了,没有看到消息】 【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乐瑥连着发了三条,几乎在第一条发出去之后,就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了。 手机两端,两个人都对着手机傻笑。 【那作业写完了吗】 乐瑥看到这条消息,有点纠结,她该说完?还是没完? 临开学作业都没写完,怪丢人的,挺不好意思告诉陈树,要说完了吧,那显然是撒谎带吹牛的。 第27章 A货 乐瑥纠结是实话实说还是吹个牛。 【我明天不用上课】 【你不是说数学不太好吗,没写完的话,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业】仅仅是邀请乐瑥明天一起写作业,陈树却能听到心脏鼓噪的咚咚声。 迈出主动的第一步,陈树既紧张有带着期待。 乐瑥开心的嘴张的跟个小瓢似的,她觉得吧,做人还是要实诚,实话实说好了,吹什么牛的,没写完就是没写完,能跟他一起写作业,不丢人! --【没写完呢,数学太难了,感谢大佬伸出援手,救我于水火之中,感恩】 【明天我们一起去哪写作业?】乐瑥喜滋滋的问。 我们一起去哪写作业?竟然可以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让人既孩怕又让人期待,学生时代的特有浪漫,乐瑥今天体会到了。 陈树陷入思考,第一次见面去哪好呢,万一他定的地方乐瑥不喜欢,而且他不知道乐瑥的偏好。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如果乐瑥也不知道去哪,那就他说几个让乐瑥选。 消息发出去,陈树在心里揣测,小女生可能会想去奶茶店或小咖啡馆这类清幽有点小情调的地方吧。 【要不,我们去图书馆呢?长安立交那的省图,怎么样】 乐瑥选择省图书馆有她的考量,首先,她不知道超级学霸霸一般去哪学习,其次……她能想到学霸霸学习的地,也就图书馆了。 顾天佑不算超级学霸霸,他是学霸但没有像陈树那样霸,不能作为参考,当然最主要的是,她都没见过顾天佑学习,但他照样成绩好,都不知道他作业是什么时候写完的。 省图书馆环境也挺好,作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无论是当作约会还是学习的地方,都合适,乐瑥就很喜欢省图一楼的鹅卵石小池子,和里面的金鱼,还有乳白色的回旋楼梯。 而且,图书馆在长安立交,他们两家在别墅区,距离不是很近,她能跟陈树在路上多待一会,以她现在小瘸子的形象,陈树应该会接送她。 陈树倒是没想到乐瑥竟然想去图书馆,不过去哪他都会欣然答应--【那好,明早大概几点,你跟我说下你家的路线,我明天去接你吧】 那感情好呗,乐瑥心想,手下回复的是【嗯嗯,好的呀】 【你受伤的脚怎么样了,还没好吧】陈树问。 可不咋滴,老疼了。乐瑥回复--【没呢,还会有点疼,不过真的要比之前好多了呀】 乐瑥趴在床上,不知道心里又耍了什么流氓,吃吃笑着把脸埋在枕头上,枕头旁边摊开的笔记本上摘高岭之花项目上写着:明天要见他了,有点激动,但要时刻谨记一下几点。 看到他时笑的要收敛,必要时抿嘴笑,千万不要仰头大笑,不要露出后槽牙以及牙床。 要柔弱,切记,一定要娇羞,不要轴。 说话要含蓄简练,能简略的说:我想你,就不要详细的说全:我想把你艹进床头柜。 而陈树那边,他又特别让人绝望的点开浏览器,找他的恋爱导师,度度。 【第一次跟喜欢的女孩约会要说什么】 【跟女孩约会的穿搭大全】 【男生好看的发型一览图片】 【不喜欢跟女孩接触的人怎么追到喜欢的女生】 【约会话题必读200条】 …… 【如何让自己在女孩严重变成有趣的人】 百度看了沉默,知乎听了流泪。 陈树无药可救的搜来搜去,搜出来的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没有一个合他心意的,那个发型和穿搭的图片,给他吓一跳,差点以为不小心穿越回非主流盛行,洗剪吹一条龙的时代。 陈树又丧心病狂的搜【怎样能让喜欢的女生也喜欢自己】 度度也救不了孩子。 【树哥树哥,明天好不容易一天假,你不来个最后的狂欢吗?】 群里他们几个讨论的热火朝天,丝毫不见陈树现身,王克特意@陈树。 季萌:【@陈树呼叫陈树,呼叫陈树,收到请回复,over】 完颜嘉慕:【@陈树你不说话明天我们就去你家耍,我惦记你家游戏房很久了,期待的苍蝇搓手手】 王克:【妈耶!苍蝇搓手手是什么玩意,还手手,呕……恶心心讨厌厌】 谬笺白:【树儿再不出来,我们报警了啊】 …… 陈树看他们几个刷屏,显然因为明天一天的假期,他们体内的活跃因子有些亢奋,就只有一天,他们却隆重且有仪式感的定了个计划,把欠的整个暑假准备在一天内弥补回来。 像模像样的在群里搞了个投票,陈树没参加,不过众望所归票数差距明显,并且统计出来做成了计划:早上睡到自然醒,但八点半集合游泳/吃饭/十一点准时在时代网咖开机入场/开黑/无论输赢最后一把打完在2:45左右停止/三点离开去电玩城/吃饭/六点半打球/九点四十结束/回家写作业,各科的试卷分工合作,互通有无。 陈树看他们还有开机入场这一项,没忍住就是想秀一把。 陈树:【你们玩吧,明天我就不一起了,我要去省图】 【这么一天假,去借书?hello?疯了?】 【不是,陪她去写作业】 【她从几天前就等我放假了,毕竟刚开始谈,就喜欢黏着我】 单从手机上输入的这两句话,感觉陈树的语气仿佛淡淡的,稳如老狗,其实他已经红着耳根趴桌子上偷笑半天了。 …… 【我艹】 【快把陈树交出来,这腻了吧唧的货是谁】 【有生之年,真他妈让我赶上陈树的大型装X现场了】 【人干事?】 【大家伙退散,树哥膨胀的马上要爆炸了,大家小心,这不是演习,再通知一遍,大伙退散,陈树要炸了,这不是演习】 【你还不如别出来呢】 【你不是真的陈树,绝对是高仿号,A货!】 --- 第二天一早。 叫醒乐瑥的不是闹钟更不是梦想,是臭美的心。 在衣帽间搭配好衣服鞋子,站在穿衣镜前试来试去,先是觉得那一套都好看,接着又觉得哪一身都不好看。 同一时间,陈树在洗手间吹头发,眉头紧锁的看向镜子。 谁承想昨晚会失眠,眉头竟然冒出一颗痘痘,陈树简直郁卒。 第28章 出发前 乐瑥洗漱之后换好衣服,在镜子前全方位的照三四遍,镜子里的姑娘,嘴角上扬一个愉悦的弧度,抿着嘴巴偷偷开心,眼睛里有光。 她穿的微微露点肩的收腰连衣短裙,裙子腰线很高,乐瑥想显得自己高一点,达成胸以下全是腿的效果,身高不够,穿搭来凑。裙子设计的非常显身材,露而不俗。 在后腰线的地方,裙子开出一片新天地,有一个尖细纺锤形的空白,刚好露出腰窝。 乐瑥皮肤白,不是那种苍白薄皮,是如凝脂般的温润暖白,露出的皮肤白嫩嫩的晃眼。 在镜子前美滋滋的欣赏一会,乐瑥心想,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吧,得化个妆表示一下仪式感。 乐瑥眉眼精致,打小就长得漂亮,但她不怎么臭美,衣服向来是她妈妈买什么她穿什么,私房钱她用来吃喝玩乐买滑板,也不会想到买漂亮衣服。 但是架不住先天条件优秀,长得水灵灵的,尤其是一双眼睛,谁见谁夸,干净通透有灵气。 要让乐瑥自己选衣服,她看上的鞋都是板鞋VANS那一类的,衣服更是怎么舒适怎么来,OFF-WHITE宽松的T恤,Supreme的卫衣,她的卫衣最多,一个星期可以每天穿一个不重样的。 她又爱扎个高高的马尾,或者随意的把头发完成一个丸子,看着随性自然,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尤其是踩在滑板上,像风一样,主要在于颜值过硬太能打。 她妈妈那种少女心常存的美妇一直都把乐瑥打扮的美美的,乐瑥的小裙子啊,小皮鞋还有精致的发饰,全都是她妈妈张罗买的。乐瑥小时候,完全是被她妈妈折腾打扮,不论是在家还是出门,都是漂亮可爱娇滴滴的小公主。 这一切,在她长大能自主决定私房钱的使用时开始变化,小裙子皮鞋她也喜欢,毕竟穿起来真的很好看,但不方便啊,做工再细致的小牛皮,踩着滑板浪几圈也得崩,又贵,怪可惜的。 乐瑥买休闲的滑板风,她妈妈就买更多的少女风衣服塞到她的衣帽间,不得不说她妈妈的审美很高,给乐瑥买的衣服穿起来都是极好看。乐瑥自己都觉得,她妈妈买的衣服,照镜子看着显得她更好看一点。 男生应该会喜欢穿裙子的女生吧,乐瑥在镜子前手微微提起短裙的裙摆,屈膝行礼,“加油哦,小花” 和陈树约会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无数次还会远吗。 乐瑥悄悄的潜入她妈妈的卧室,直奔梳妆台。 她向来是很有仪式感的人,写个作业都得把书全拿出来按准备完成的顺序从上到下摞起来的人,约会怎么会不化妆,然而她没有化妆品。 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分门别类摆放,光是口红就有两排加一个旋转收纳盒塞的满满的,还有长得都差不多的小刷子,乱七八糟各种笔…… 这太需要技术性了,乐瑥把旋转的口红收纳盒恢复原样,打扰了打扰了,告辞。 接着又看到梳妆台右侧台子上非常有质感的小瓶子,“这瓶子也太好看了吧”,乐瑥拿着瓶子欣赏。 成熟女人看到一瓶香水,首先在脑海里判断品牌型号,接着是价格全球发量,甚至在看到的那短时间内连品牌背后的故事都回忆起来。 而女孩看到香水第一个想到的是:“哇,这瓶子太好看了吧” “可以摆在床头柜书架或书桌上当装饰”,乐瑥就是这个想法。 乐瑥认得这个香水的牌子,毕竟从小生活的环境,她对一些国际大牌是认得的,但没什么感觉,她平时又没什么用。在她看来,限量名包对她的诱惑,还不如漂亮本子和彩墨的诱惑大。 在她眼里,有买一块名表的钱,不如买一个丹尼尔惠灵顿,都是表,也好看,还可以剩下那么多钱,留着买各种滑板,攒下来等踩着滑板环游世界。 小时候不懂事,一年级的时候吧,她们元旦活动之后举行了跳骚市场,就是每个人自己从家里带东西,和同学们互相卖,一般都是小东西,卖一两块钱。 乐瑥她自己房间里的小玩意她都喜欢,舍不得卖掉,刚好看到茶几上她爸爸的表。于是就拿着放在一个铁盒子里,铁盒子是吃曲奇饼干剩下的,她喜欢收集小盒子小罐子这类的东西。 铁盒子里里面还有她的一个蝴蝶结,一根自动铅笔,和一个唇膏,都是她搜罗的准备拿学校去买的。 那块名表就跟这些东西,在铁盒子里面叮零哐啷的被乐瑥带到学校,放在她圈定的那块地上,她自己蹲在后面,面前摆着她的小摊子。 因为她觉得表慢好看的,就定价三块钱,其他零碎的东西定五毛一块的,于是最后东西都卖出去了,包括那个小铁盒子,就剩个孤零零的在那,没人买。 太贵了,要三块钱。 这可能是那块江诗丹顿从面市以来,最惨的一次经历。 后来还是转着看的老师发现的,是个说话轻柔的女老师,看到那块名表惨兮兮的直接放在地上,老师嘴角和煦欣慰的笑容都凝固了。 乐瑥是不在意什么男人看表,女人看包这一套的,用这些显示身份,在她眼里还没有踩着她的七色祥云--滑板,去娶陈树来的重要。 可惜她最近都不能玩了,小瘸子不是浪得虚名的,她刚试鞋的时候,脚放小皮鞋里没走两步呢脚踝就疼。 乐瑥打开香水盖子,模仿电视里面喷香水的样子,先在空气中喷一点,然后再去感受。 怪傻的。 乐瑥在空气中喷了三下,味道一丝丝的散开,慢慢的整个房间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幽香,“还蛮好闻的”,乐瑥嘀咕一声,把香水放回去。 “就是味道有点持久,就喷三下,怎么到处都有味道”,乐瑥皱着眉头,去把我是的窗户打开散散味道,“不能被妈妈发现我偷偷用她香水,被她发现臭美化妆,太羞人了”。 乐瑥说着扇着小手,企图让味道快点消散。 接下来,她研究口红,涂个润唇膏好了,带点颜色最好,乐瑥在她妈妈的口红了找合适的颜色。 她折腾的正欢,卧室的门被打开,乐妈妈推门进来,就看到女儿穿的漂漂亮亮的在勾着脑袋翻腾她的化妆台。 “瑥瑥长大啦,都知道爱美了”,乐妈妈带着笑意出言调笑她。 乐瑥吓一跳,连忙转过来,把手藏在背后,“我不是,我没有”。 “我就随便看看的”,乐瑥解释。 “等下去哪”,乐妈妈眼睛弯着促狭的看着乐瑥,“和谁一起呀?” 她都没问等下是不是要出去,直接问去哪,乐瑥不好意思的低头,咬着嘴唇,眼神看着地毯,糯糯道:“去见一个……朋友”。 乐瑥并不是害怕她妈妈批评她,她妈妈不会批评她的,但会笑话她。 等了一会没听到她妈妈调笑她的声音,乐瑥抬头,恰好撞进她妈妈仿佛知道一切的眼里,乐瑥更不好意思了,从脸颊到耳朵根都红了。 “男生吧?是我见过的吗?”乐妈妈语气依旧温和,“回头让我和爸爸看看,孩子人怎么样”。 “妈妈给你打扮”,乐瑥妈妈走过去,“妈妈也是从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喜欢一个人,多正常啊”。 她没有说,这个年龄喜欢正常,喜欢本身并没有错,但心里要有个度,不能做了错事让以后后悔,女孩子更要爱护自己。小丫头脸红成这样,眼睛扑闪,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不像是已经跟男孩在一起多久的样子,而且乐瑥这丫头本身就藏不住事,不可能是已经谈很久,她估计最多是刚在一起,甚至都没在一起。 多余的话乐妈妈没有说,她相信即使乐瑥真的谈男朋友了,也不会做出跨越底线的事。 “没有来过我们家,不是高中同学”,乐瑥声音轻的不能再轻。跟妈妈谈喜欢的人,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乐妈妈听到不是高中同学心里一紧,她现在也接触不到什么人啊,不是高中同学,难道是社会上的人!? “是初中的同学,现在在一中读书,是个超级学霸”,乐瑥说,“他特别优秀,数学竞赛拿过省一等奖,初中的时候奥数竞赛也是省第一名,在一中的零班呢”。 乐瑥说起陈树,恨不得把他所有优秀的事都大声告诉身边的人,让他们也觉得陈树很棒。 乐妈妈看到女儿说起那个男生,眼睛亮晶晶的,似是在发光,她在不遗余力的夸那个男生。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女儿喜欢那个男生,就是不知道那个男生喜不喜欢小丫头了。乐妈妈想说,让乐瑥不要只看到他的优点,不要放大他的优点,在喜欢这方面,不能卑微,千万不能迷失自我。 你喜欢的那个人原本也是凡人,是你的注视让他镀上金身。 “妈,我真的超喜欢他的”,乐瑥说的激动,都不顾小女生的羞涩。 乐妈妈把没说的话藏起来,你喜欢就好,你喜欢的人,应该不会差。 “你现在哪里需要化妆,我姑娘已经是最好看的了”,乐妈妈在梳妆台旁边坐下,“来,妈妈给你稍微修饰一下就行了,你这脸嫩着呢,不能乱抹东西,伤皮肤”。 第29章 出来挨打 陈树额头上突然冒出来的一颗痘,他越看越想给它弄掉。他皮肤不油,不是爱长痘的皮肤,以往熬夜学习都没有冒痘,偏偏在人生的大日子里长痘。 就很气。 因为要见心爱的女孩,所以额头上的一颗小痘会在脑海里无限放大,芝麻大的痘都能变成一个疮。 陈树在洗手间整理好自己的形象,随意的从桌子上收拾了几本作业装进书包了,反正今天真正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写作业,拿几本装装样子。 看到之前想给乐瑥没有给成的数学笔记本,陈树一起放到书包里,刚放进去又被他拿出来重新放回桌上。 “我是傻的吗,下次再给她好了,又是一个理由”,陈树心想。 以笔记本为由头,又是一个再见面的理由。毕竟他们不是一个学校,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陈树每逢周末学校又统一上课,在一个小区住着,就只见过那一次面。 乐瑥没有化什么妆,她妈妈就只给她稍微修饰了眉毛,嘴巴上涂了唇膏,又被她妈妈用指腹沾了点口红颜色抹在嘴唇上,颜色更加的红润,像一粒色泽饱满娇艳欲滴的樱桃。 陈树的自行车后面都没有座位,乐瑥受伤的还没好,他想找个自行车让乐瑥坐上,推到小区门口打车。 他记得他的车子后面都没有能坐的地方,在他家车库找了一圈,找出两辆前面横梁可以坐的。陈树站在车子前面,想象了一下乐瑥坐在前面之后他们的姿势,车座本身就与车头差不多齐平,前面横梁只空出那么一方小天地。 如果乐瑥坐在那一方小天地里,就像,坐在他的怀里一样。 陈树从车库出来的时候,耳朵根和脸都泛着红,“好热啊”,陈树自言自语,用手扇着风,“车库里真热”。 耳根又烫又红,是因为车库里热,而不是因为他脑子里的小剧场想到乐瑥坐在前面,她纤细的腰肢可能会因为骑车的动作贴到他的胸膛,迎着风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甜丝丝的味道。 甜丝丝,软绵绵,非常可口。 陈树在他们讨论组里问--【你们谁有后面带作为的车子】 【借我用一下】 消息发出去两秒,王克回复【没有,你觉得我们谁会骑那种娘们兮兮的车】 原本想说他有的完颜嘉慕在看到王克的这句话之后,默默的把已经打出来的【我有】删了,重新输入【就是啊,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带后座的车子,过,下一个问题】 群里的其他几人都表示没有,他们硬汉的车子都是现行流畅,前篮和后座都是不存在的,【再说,我们又没有女朋友,哪里用的上后座哦】 【是哦,树哥跟我们不一样了,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后座有人坐】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有女朋友了不起哦】 车子没找到,还遭到他们几个的群嘲,陈树一点都不气,反而心情非常好的回复--【没错,有女朋友就是了不起】 【我女朋友超可爱的,她就想坐我的车子后座】,陈树耳根的热度还没有散掉,就悄悄的吹起牛来。 【我算是看透了,陈树的少女心炸了,妈耶,超可爱的是个什么鬼】 【我敢打赌,陈树现在的表情绝对荡漾的刺眼】 【臣附议】 他们几个反正也是计划着玩,不是什么要紧事,因为陈树秀的这一波恩爱,开始在群里你一眼我一语的声讨他。 【恭喜FFF男团成功C位出道】 【哈哈哈,咱们把讨论组的名字改成FFF男团好了,以此明志】 【你不是会开车吗】 【树哥会开车有什么用,没成年拿不了驾照】 【梅姐说的对,不要早恋,大家以树哥为戒,早恋连想带女朋友出去开个车都不行】 【树哥未成年学人家早恋,该!】 他们在群里继续热火朝天的,在群里批判陈树,说好单身一起狗,他却偷偷牵了手,不服气啊。 FFF男团刚成立,就出现完颜嘉慕这个叛徒,在群里说了没有带后座的车子,又担心万一真的因为一辆自行车影响到陈树的发挥。 要啥自行车,完颜嘉慕叛团单飞,私聊陈树--【突然想起来我好想有一辆后面带座的车子,用的话我给你送过去】 陈树看了下时间,昨晚他们约定的是八点二十左右,完颜嘉慕家离他家距离挺远的,他不知道乐瑥什么时候会给他发消息说出发。 【算了,你家太远了】,陈树回他。 完颜嘉慕发了条语音过来:“你为哪个非要骑车带她?你们是在玩情怀?打车去省图多方便”。 “骑车的话等太阳毒起来,能热成瓜瓜” 【是打车去,她之前受伤,走路不方便,从她家到小区门口有一段距离不短,我想带着她少走路。小区外来车辆想进来,要办手续太复杂】 对他们的讨论一无所知的顾北昶无辜中箭,他的几辆车子后面都有座位,不仅有座位,还是内里海绵的软皮垫。专门载乐瑥这个小祖宗的,她的私人专座。 乐瑥不准备在家吃早饭,提前跟他爸妈说吃饭别叫她,她和同学一起出去吃。 乐爸爸批评她,“妈妈早起做的早饭不吃,偏要出去吃,外面的能有家里的卫生吗,能有家里的好吃吗?快下来吃”。 “爸爸,我今天想出去吃嘛,就能今天一次”,乐瑥竖起食指,“我保证,就一次嘛”。 “为什么,无论什么理由,也要先在家吃点,要尊重妈妈的劳动成果”,乐爸爸说,“少吃一点也行”。 乐妈妈乐呵呵的说:“你快吃完上班吧,宝贝等会有事,她是想和同学一起吃”,转而对乐瑥说,“只此一次哦,以后早饭还是要在家吃,正长身体呢,别在外面乱吃”。 乐爸爸敏锐地抓住重点,问道:“同学是男生?” 乐瑥娇羞的低头缠手指,微不可察点了下头,“嗯”。 乐爸爸顿生生气,老婆做的早饭都暂时不吃了,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子大不要命的敢惦记他姑娘。好在乐妈妈赶紧说,“今天早饭不合胃口吗?” “不是,很好吃”,乐爸爸说,“岔开话题没用,你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 乐妈妈说:“小女孩子的心思愿意跟我分享,我干嘛跟你这个中年老男人说,这事关女儿的少女心,你不懂”。 “你到底是她那边的还是我这边的”,乐爸爸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妻子不跟他统一战线了。 “我当然站在我姑娘这边”,乐妈妈说,“快吃早饭然后去上班,掌柜的,你还要挣钱给我们娘俩花呢”。 “等会我再跟你说”,乐妈妈用手戳乐爸爸一下,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压低声音在乐爸爸耳边说。 乐瑥躲回房间,难得乖巧的坐在床边。小屁.股的三分之二与床接触,双腿并拢,手里握着手机放在腿上。坐姿端正乖巧,简直不像是乐瑥。 因为,她穿的小裙子不能皱,她得收敛着坐,不能给它弄出印子。而且等会就要见到陈树了,要提前进入淑女状态。 给陈树发消息--【你有吃早饭吗?】--【我准备好啦,可以出发的时候告诉我哦】 陈树秒回--【还没吃】 这一点他们想一起了,都想和对方一起吃饭。【我也没吃呢,等下我们一起吃呀,我超级想喝肉丸胡辣汤的】乐瑥回复。 【嗯,好,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挺正宗的,等会我们一起去】 【我现在在咱们上次分开的路口,你跟我说一下你家往哪边走,我这就过去】 “你先站在岔路上,面对喷泉的方向,向右走,走差不多五百米吧,可以看到一个小亭子的,你从亭子那边的鹅卵石路横穿过去,可以抄近路。然后能看到一个人造桥,再往……算了,你先走到亭子那再说后面的路,就没有多远了”。 “没有多远的”,乐瑥又弱弱的强调一遍,担心陈树觉得麻烦。 “嗯,你等一会,我马上就到”,陈树也回了语音过去,他人高腿长,步子迈的大。 乐瑥把这条语音反复听了好几遍才满足,接着给陈树发:“我也先往那边走着,咱们在路上碰头” “不用,你在家等着,我过去找你”,陈树发语音说,“你腿没完全好,别乱动,我很快就到了,已经看到桥了”。 陈树发语音的时候把步子放慢一点,调整呼吸,不让喘息的声音太大。 乐瑥心里甜丝丝的,跟他说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你看到一个院子里有藤椅和秋千的那个房子就是啦,等你到了就能知道了,我就在院子大门口呢”。 陈树随口问道:“你们家有后面带作为的车子吗,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好透走路会疼。有的话你可以座上代步我推着,到门口我们再打车”。 乐瑥回--【等一下下,我问问】 【出来挨打】乐瑥给顾北昶发消息--【出来挨打,人呢,你的车子借我】 【?干什么用?小瘸子当习惯了想当一辈子?】顾北昶一句话里有三个问号,然后坚定的说--【没有,不借】 第30章 又软又乖 被叫出来挨打的顾北昶冷漠的拒绝--【没有,不借】 乐瑥耍赖皮--【我这辈子的而幸福就在你手里了,不借的话你从此就要失去你如此可爱到炸裂的妹妹了】 “要车子干什么,说清楚”,顾北昶发了个音调没有起伏的语音过来,“你不能骑,自己的那辆也不能骑”。 乐瑥自己有一辆车身是粉色和蓝色的死飞,但那没有后座不说,座位还特别高,她现在身残志坚也上不去。 他才问出来,乐瑥就迫不及待的把今天和陈树约好一起出去,她借车子的原因都噼里啪啦说出来,生怕顾北昶不知道她要跟陈树一起出去了一样。 顾北昶那边没什么激动的反应,淡淡的说:“没点出息,你这个说话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踩着你尾巴了”。 “说话就说话,喊什么喊,一个男生而已”,顾北昶骂,“丁点出息没有,真是小辣鸡一个”。 “这是乐某人的一小步,却是我们关系迈进的一大步”,乐瑥压着雀跃的语气,总结说道。 听她发来的语音,不难想象她旋转跳跃闭着眼的激动样子。 而顾北昶那边不屑的冷哼一声“呵”,模仿晚八点档狗血剧闺蜜的口气说:“真不知道你看上这个连自行车都没有的男人什么了”。 他磨磨唧唧的,陈树都快到了,乐瑥着急,“一句话,借就借,不借就不借,别娘们唧唧的墨迹”。 “不借”。 …… “哥” …… “亲哥,我帅裂苍穹的亲哥”。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哥哥我点化你一下,只此一次” 顾北昶发了个短语音,乐瑥想听后文怎么点化她,耐着性子没有回他,耐心的看着“对方正在讲话”。 “就是没有车子他也不可能让你自己走,他如果真的看着你一瘸一拐的走不搭把手的话,我劝你尽早收心,真那样的话,你们也没有一起出去的必要” 【什么意思】,乐瑥没忍住打字过去。 “你说呢,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扶,扶,扶着我】乐瑥想象到那个画面--【也太幸福了叭!】 【不聊了不聊了,今天就是天塌下来,也别找我,我有比天大的事要忙】 乐瑥抬头已经能看到远处陈树的身影,高高瘦瘦,双腿笔直修长,上身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充满阳光的味道,只是看着他走过来,乐瑥的小心脏萌动的不行,咚咚的跳。 “乖乖的,别激动别激动”,乐瑥右手安抚的拍拍心脏的位置,“沉着冷静,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乖啊,沉着,冷静”。 那边顾北昶又发了条语音过来,乐瑥没听,直接回复【我没听,回头再说,不用回我消息,回聊勒您】 【奴才跪安了】 乐瑥发完就反手把手放在书包里,整理一下小裙子,手举的高高的对陈树招手打招呼:“嘿,我在这呢”。 如果不是脚不方便,陈树觉得前面那个小姑娘,或许会跳起来打招呼。 陈树远远的就看到她了,她站在阳光底下白的发光。大步走上去,陈树注意力放在乐瑥的脚踝上,发现她崴了的哪只脚没有穿拖鞋,应该是可以走路了。 乐瑥穿的磨砂材质墨绿色的平地小凉鞋,露出的脚趾白嫩嫩的,圆润粉嘟嘟,陈树看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 走到乐瑥面前站定,陈树说:“现在走吗,用不用回家说一下”。 “我已经跟爸妈说过啦,咱们直接出发”,乐瑥看着陈树,眼睛里波光潋滟,笑眯眯的露出齐整整的一口小白牙,在阳光下面可爱的像从画中走出来的。 她比画更灵动。 真是又乖又软。 陈树被她的笑容眩晕了一下,接着像被她感染了一般嘴角上扬,明明两人也没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却都心情愉悦,不自觉的带上笑容。 看到她就开心。 像春天早晨窗外的鸟鸣,和夏天傍晚河岸的凉风。 陈树自然的去接乐瑥的书包,“我来拿着”,陈树说,“你背着不好走路”。 乐瑥的书包里真的像模像样的装了三本书,毕竟说是出去学习,没有书不像样子,而且她作业也的确没有做完,在李习的帮助下,还剩了一部分没写完。昨天晚上她早早就爬上床,担心熬夜会让今天气色不好,所以作业李习走的时候剩多少,现在还是多少。 “谢谢你呀”,乐瑥把书包给陈树,她不擅长客气,擅长得寸进尺。陈树说帮她拿,她才不会客气的说不用。 她早就偷偷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和陈树在一起了,陈树背后背着他的大书包,手上拎着她的小书包,她负责牵着他的手就行了。 因为她爸妈就是这样,下雨的时候她爸爸用大衣把她妈妈裹在怀里,用搂着妈妈肩膀的那只手打伞,另一只手拎着妈妈的包。而她,就是一个人打伞一个人背包,跟在他们后面默默吃一路狗粮回家。 “我能扶一下你吗”,乐瑥说,“不然我走的可能会有点慢”。 乐瑥现场表演得寸进尺,刚把书包交给陈树手里,又想把自己也交到陈树手里。 她出来的时候爸爸去上班了,妈妈还没走,于是选择走去另一边大门的路,如果半路被妈妈碰到她和男生距离这么近,挺不好意思的。 - 在这之前,乐瑥在她房间待着的时候,乐爸爸非要在家守株待兔,等着看是什么样的男孩惦记他女儿。 乐妈妈开导他,“这种事情堵不如疏,咱们看情况再决定,如果刚开始就强硬的制止,可能会适得其反。先别控制,顺其自然,咱们家小姑娘情窦初开,我觉得蛮好,咱们不能一点都不近人情”。 “讲道理,谁初中高中没有放在心里喜欢的人,你还不是初中就给我写情书,把我骗走的,咱们本来就是早恋的父母,怎么能那么严格要求咱姑娘呢”。 “那不一样”乐爸爸还是很生气,“我当时就能保证,这辈子会对你好,会只对你好,我自信绝对会对你负责”。 “但那个男生呢,他能保证对我闺女好,对我闺女负责吗,我是不相信他的,我不相信任何觊觎我闺女的小男孩,才多大” “自己都没活明白的年纪,招惹别人家姑娘算怎么回事”,乐爸爸不讲理起来。 乐妈妈闻言笑了,“你这差别对待太明显了,你自己就可以,别人就都不行的是吗”。 “你不懂啊”,乐爸爸惆怅,“我是男人,男人几根花花肠子我清楚的很,我是担心,她太天真了,又是跟我一样认准了什么就撞烂南墙都不回头的性格,我担心她吃亏受委屈”。 “你说我们当年的事,现在的孩子都被惯坏了,这个年纪哪有几个有担当的。我初中跟你表白,那是因为我考虑到我们在一起,我会为我们两个人的未来负责,而且,因为……” 乐爸爸停顿了一下,中年男人脸上竟然有一丝不好意思,“因为我知道我爱你啊”。 “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臭小子能保证什么,他估计连爱是什么都不懂”,乐爸爸说着说着又生气。 “姑且相信一下女儿的眼光”,乐妈妈给乐爸爸打着领结,“而且,有我们在。我们是丫头永远的后盾,不会让任何人能伤害她的”。 乐妈妈声音柔柔的说,“恋爱是女儿的权利,人人都有想要自由平等和被爱的权利,我们不能太强硬。无论如何,这是属于女孩子的一次成长”。 被妻子稍微安抚那么一点的乐爸爸,不是那么情愿的去上班,整整一天他都眉头紧锁,气场严肃。给他汇报工作的下属都战战兢兢,唯恐触到他的霉头。 而这个有两幅面孔的中年男人,其实一整天在心里生气的都是,到底是哪个臭小子,这么早就惦记着挖他的宝贝小白菜。纠结要不要调查女儿身边的人,揪出这个心思叵测之徒。 调查的话,对女儿太不尊重,万一引起她的逆反心理,认定是真爱,那问题更大。不调查的话,乐爸爸实在不放心她女儿这颗小白菜边有个铁锹手在惦记。 他是不可能想到,那个心思叵测之徒其实是他闺女才对。 她闺女已经借被搀扶之名行流氓之实。 “啊,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踩着一粒小石子,没走稳”,乐瑥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故意走歪一下,趁机摸了把陈树的腰。 手感简直一级棒啊!!!流氓乐瑥在心里疯狂捂脸尖叫,还要摸还要摸! 陈树:“没事,慢慢走,不急”。 表面云淡风轻,其实陈树心里也不稳了,太软了!实在太软了!他都不敢用力。 “真的太抱歉了,我脚腕没有完全恢复好就想出来,我数学有很多不会的,因为你很厉害嘛,就想珍惜你今天放假的机会请你帮忙。完全没有考虑到会给你带来麻烦,太抱歉了”。 乐瑥的言辞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如果不看她脸上的表情的话。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胳膊顺着陈树的手臂滑过去,由她向陈树手臂借力的姿势,变成陈树挽着她的胳膊扶着她。 而她已经悄不做声,一点点把手放在陈树后背,正大光明的搭在他腰上,两个人距离很近。乐瑥的小动作被陈树后背的书包挡住,从背影只能看到男生搀着女生,女生依偎在男生身边。 第31章 第 31 章 乐瑥低头说着抱歉,脸上没有哪怕一点点诚意,她把头低的很低,生怕被陈树发现她在笑,偷偷开心。 “没事,不麻烦的”,陈树其实在乐瑥第一次伸出邪恶的小爪子时就感觉到了,他又不是五感全失。本来在她旁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陈树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她的一举一动陈树都感知的清清楚楚。 刚开始她只是抓着他腰侧的衣服,说是手没地方放,抓着借力,后来她慢慢的,一点点的挪,试探性的把手搭在腰上,陈树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连大脑都不能敏锐思考。 被她触碰的地方像燃烧着一团火焰。 乐瑥审时度势,蹬鼻子上脸的功力炼得炉火纯青,她在陈树会生气的边缘疯狂试探,一边跟他说说笑笑聊天,一边在背地里搞搞小动作。 这是大夏天,两个人离这么近,说实话,乐瑥觉得有点热。 但是,陈树的便宜不占王八蛋,热死就热死,值! 起初在发现陈树对她的小动作假装没有发现时,乐瑥悄悄的抬头,快速打量一下陈树的神态,还好,并没有生气或忍耐的表情,于是乐瑥放心大胆的就把手搭在陈树的腰上。 走路的时候如果不特别用力的话,乐瑥的脚已经不怎么疼了,但她的演技很逼真,从见到陈树之后她就一瘸一拐走不稳的样子,更是眉眼可怜,表现出不想因为她走的慢而拖后腿的焦急模样。 让人觉得,不搀扶她一把简直不是人。 乐瑥特别喜欢陈树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她家之前也用过这个味道的洗衣液,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现在,离陈树很近的情况下,乐瑥觉得这个洗衣液真他.妈是人间瑰宝! 她以后也要用这款洗衣液,太好闻了叭,就很舒服。 陈树提前约了专车,两人到门口的时候车也到了,帮乐瑥拉开车门让她先上,他们一起坐在后面,陈树跟司机小哥确认地名,是他们去吃早点的地方。 这个司机小哥哥是个酷的,穿的是白衬衫西装裤,应该是要上班顺便载人,戴个墨镜,人酷话不多。 今天醒的早吃的晚,乐瑥肚子已经不老实开始闹小情绪,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完全掩盖不住乐瑥肚子咕噜的声音。 尬的她想原地消失。 司机大叔不是都很能说会道的吗,为什么这么安静啊,她之前坐车明明司机大叔能从上车说道下车,从世界局势说道邻居家狗子生崽。 为什么音乐会这么舒缓啊,乡村非主流呢,农业重金属呢,她一般打车听到的音乐明明都是“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你会爱我吗”这种风格的啊。 一路下来,乐瑥肚子咕噜了三次,因为陈树坐在旁边,她越是想克制,肚子越偏偏是和她对着干。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应该听她爸爸话的,早上如果在家吃了妈妈做的早点就好了,就不会让肚子叫的这么惨兮兮。 终于在乐瑥肚子第三次发出微妙的声音时,陈树没忍住轻笑一声,乐瑥红着脸鼓着腮帮子瞪他,陈树右手虚握拳挡住嘴角轻咳。 “她饿了嘛,跟我抗议,有什么好笑的”,乐瑥指着肚子恼羞成怒。 “嗝~”,乐瑥迅速捂住嘴,眼睛睁的圆圆的,滴溜溜乱转,肚子才叫完又开始打嗝。 而且是隔那么几十秒打一下的那种嗝,乐瑥控制不住,有节奏的打起嗝。 她想给陈树表演个节目了,原地消失。 司机小哥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把音乐关了,这下车里彻底安静了。 乐瑥特别想问前面的酷哥: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害我,为什么害我。 而她不能问,她要把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在控制打嗝上,如果一个控制不好,她怀疑会嗝冲的跳起来。 可能是空着肚子,加上她刚才因为饿靠在座位上生无可恋的张着嘴,吸了太多车里空调的凉气,总之她嗝起来收不住了。 在男神面前出糗之后改如何挽回形象? 挽回不了了,她放弃,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也不是小仙女人设,她是假装淑女没有错,淑女也是人呀。谁还能不吃喝拉撒,打嗝放屁呢,乐瑥想这样跟陈树解释。 但她怕这样吓到陈树,淑女人设稳住不能崩。 “我有次在自习课上打嗝了,你能想象当时有多安静把”,陈树笑着说,“打嗝哪能控制的住,我周围同学都听到了,纷纷扭头看我,我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做题”。 陈树这属于魔幻现实主义式自黑,这个事是真的发生的,但跟他没关系,是发生在季萌身上。而且当时是下午第一节的数学课,老师正在讲台一身是劲的讲压轴题,季萌那声嗝打出了平地一声雷的效果,不少昏昏欲睡的学生直接被他炸醒。 乐瑥听他这样讲捂着嘴笑,“你竟然也会打嗝”。 “男神打嗝,形象幻灭了哎”,乐瑥小声嘀咕一句。 她声音虽然很小,但陈树就在她旁边坐着,还是听到了,慢动作的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是在确认乐瑥刚才说的是什么,然后不自然的把目光挪到车窗外,看路边的书快速的后退。 她刚才说的是……男神?说他? 我喜欢的人,原本也是凡人,乐瑥想,陈树也会打嗝也要吃饭,他们的差距,似乎不是难越的天堑。 “嗝是迷路的屁”,乐瑥说,“刚才的嗝都是我打的,我不能让我的嗝刚打出来就没有妈妈”。 乐瑥不用手捂着嘴控制了,坦荡荡的让车里隔差不多二十秒响起一声“嗝”。 前面的酷哥被乐瑥这番迷路的屁逗笑了,难得说话,“听说打嗝的时候突然被吓一下,就可以停止,或者屏住呼吸,连续咽十次口水” 乐瑥知道酷哥为什么不说话,原来他的声音让人开口跪,声音听着一点都不酷,反而像小孩,竟然带点嫩,非常不符合他人酷话不多的形象。 乐瑥偷偷的咽口水,用余光瞟一眼陈树,连忙伸手挡在他眼睛前面,“不准看不准看”。 屏住呼吸咽十次口水的难度系数比乐瑥想象的大,还没等她完成这些动作,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车停止后,乐瑥以她身残志坚的意志力,一套旱地拔葱,迅速开车门单脚跳下来。赶紧离开让她尴尬的这个小空间,下了车她又是一条好汉。 车费是下车自动扣款,陈树也准备下去,酷哥笑了,“你小女朋友挺可爱的”。“嗯,很可爱”,陈树没有否认。 第32章 第 32 章 从车里尴尬的小空间逃离出来,呼吸到车外暖洋洋的空气,乐瑥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简直窒息。  乐瑥抬手捂脸,为什么肚子要叫啊,为什么要打嗝,明明在坐车之前很愉快的,还摸到他的腰,被他扶着走路。 这四舍五入一下,都可以开始考虑以后孩子读什么专业好了。 乐瑥深刻的思考,最终找出造成她尴尬的背后推手,是那个墨镜娃娃音酷哥。 如果不是他放的轻柔舒缓的音乐,就可以盖住她打嗝的声音,如果不是他开空调,就不会打嗝。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中二病晚期并且放弃治疗的乐瑥在心里发出最后的咆哮。 她才没有在陈树面前丢脸!只要她不承认,事情就没有发生。 乐瑥就这么轻易的说服了自己,浑然不见刚才的尴尬,若无其事的走进旁边肉丸胡辣汤的店里。 她这两步路走的灵敏又迅速,脚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也不是必须要人扶着了。 胡辣汤的店门面不大,招牌也不显眼,就只有一个小长方形蓝底白字的牌子。 这一片建筑看着都跟旁边林立的高楼格格不入,像是没有重建的城中村,透着散漫悠闲。 “老板,两份大碗胡辣汤,一碗加辣椒油,一碗先不加,再要两块白吉馍”,乐瑥站在盛着胡辣汤的铝制大盆前,眼睛亮亮的看着盆里的肉丸子,像只惦记小鱼干的猫。 “好嘞,小姑娘里面坐。”老板大声的招呼乐瑥。 他们来的有点晚,上班族已经吃过早点,所以盆里剩的胡辣汤不多,只能看出原本满满的到盆边缘的痕迹。 胡辣汤是用木头的长柄大勺子盛,老板熟练的用勺子搅一搅,再把勺子高高的抬起来,木勺和盆里的胡辣汤黏连出丝丝浓稠的汤汁。 可能是木勺的搅拌效果有局限性,也可能是老板特意留下的,总之最后的盆里剩的肉丸挺多,乐瑥特别想说:老板要碗胡辣汤,不要包心菜,不要胡萝卜,不要土豆,多给我放点肉丸。 话在嘴里转一圈,到嘴边了,乐瑥理智的咽下去了,这么说似乎有点过分,她怕老板反手就给她一勺子。 大概是乐瑥垂涎肉丸子的眼神太炽热了,老板哟呵一声,“小姑娘,里面有空位,里面凉快。” “放心,给你多盛点牛肉丸”,老板和善的笑着说。 “谢谢老板”,乐瑥美滋滋的坐到里面,桌子旁边墙壁上有个黑色的摇头风扇,风恰好对着桌边位置吹。 乐瑥坐下一会,还没见陈树的人,心下疑惑,“他别是嫌我丢人,把我扔在这偷偷跑了吧”,乐瑥小声嘀咕,“丢人的不是我呀,都怪酷哥,我也不想的”。 她勾着脖子往店门口看,没见陈树往这个方向来,觉得纳闷,准备发消息问问他,摸到手机才发现有陈树发来的消息。 ——【你先吃饭,我在买包子,等会过去】 【我以为你后悔跟我出来学习,先偷偷溜了呢】,乐瑥低头给他回复。 陈树在排队,看到这条,轻笑——【不会后悔的,放心,不跑。猴子捂嘴笑.jpg】 他们出来都没带水,陈树下车之后,在附近的奶茶店买了两杯柠檬水。想到她在车上肚子叫,肯定是饿着了,于是他去包子铺排队,荤素搭配买了三种馅的包子。 “先吃点包子垫垫”,陈树回来坐在乐瑥旁边,“你喜欢吃肉馅还是蔬菜馅的?” 乐瑥连忙接过来,“谢谢,都可以的,我不挑食”,不挑食,吃的少,好养活,领回家吧,领不了吃亏领不了上当,乐瑥在心里把后面的话补充完整。 乐瑥随意拿出一个包子,是麻辣豆腐的,这家包子铺十分良心,包子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是劲道的包子皮裹着微辣的豆腐和肉沫小葱。 “这家包子好好吃”,乐瑥吃的满足,咽下嘴里的吃的之后说道。 正是因为好吃实惠,所以这并不是早点高峰期的时候,陈树还排了很长的队。 乐瑥吃东西的时候,态度认真而专注,双手小心地握着包子,低头细细地咀嚼,像在进行一件神圣严肃的事情。 胃里有了食物,乐瑥说话都是笑眯眯的,饥饿真是太痛苦了,抓心挠肺。 “这条街的很多店都是老店”,陈树说,“咱们吃的这家胡辣汤店,小时候我爸来带我吃过,他说他年轻的时候这家店就已经在了”。 “差不多有二十年了,不管旁边怎么开发建设,这几家店都在这守着。我小时候吃就是这个味道,没变过味道,涨了三次价,每次涨五毛” 特意坐车来这里,是想让你尝尝我小时候喜欢的味道。 结果把你饿到了,陈树不好意思说出口。 老板端着两碗肉丸胡辣汤过来,乐瑥要的两份都是大碗,其中一份是原汁原味,上面飘着满满的肉丸,另一份上面浇了一层红艳艳的辣椒油。 “我能吃下一头牛!”乐瑥说,她把白吉馍掰碎放在碗里混着辣子油搅匀,面前的碗比她脸还要大,“开吃。” 这家店的碗是非常有历史气息的那种浅口瓷碗,颜色有些偏黄,里侧偏上的部分绕着碗的边缘有两条褐色的线,稠稠的胡辣汤盛在碗里,带着一份古朴悠久。 把没有辣子的一份放在陈树面前,乐瑥说:“不知道你吃不吃辣,你的就先没放”。 “这儿有”,乐瑥把桌上单放的辣子油的小碗递过来,“要吗?” 陈树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想到了额头上的那颗痘,于是,在乐瑥面前形象包袱三吨重的陈树说:“不用了,我早上不太能吃辣”。 他跟乐瑥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小心看到她的脸,因为并排坐的缘故,她的脸近在咫尺。 碗里放那么多辣椒,乐瑥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痘和痘印,连毛孔肉眼都不可见,脸蛋光滑白嫩,像八分熟的剥了壳的煮鸡蛋,又嫩又弹。 早上她妈妈给她涂的唇彩被她不知道怎么蹭掉了,捞着牛肉丸吃,辣的鼻尖冒出一层薄汗。 “这也太好吃了吧”,乐瑥说,“我乐瑥实名认证,这个牛肉丸是人间瑰宝”。 “老板刚才还多给了咱们肉丸,好人一生平安”。 乐瑥不喜欢里面的吃包心菜和白萝卜,就挑着土豆块和牛肉丸吃。 好人老板从后面操作间端碗出来,听到乐瑥说的话,顿时心情愉快,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眉开眼笑,哼着小曲。 乐瑥先吃的丸子,碗里剩的大多是菜,陈树没有挑着吃,所以他碗里的牛肉丸子还挺多。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的话,就可以把他碗里的丸子夹给她了吧。看她一脸满足的吃喜欢的东西,陈树想一想就觉得心情愉悦。 如果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的话,就可以耍赖皮夹他碗里的丸子吃了。 看他一脸无奈宠溺的表情,乐瑥想一想就觉得狼血沸腾。 真的好喜欢她/他啊,好想据为己有。 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两人都想偷偷看对方一眼,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乐瑥奇异的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有点甜丝丝的气氛,两人都快速的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低头吃饭。 乐瑥先是抿着嘴巴翘起嘴角笑,渐渐的笑容放大,像一朵羞涩含苞待放的花,在慢镜头下缓缓绽放。 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看我干嘛呀?”乐瑥抬头,正大光明的看着陈树。 第33章 第 33 章 “你看我干什么呀?”乐瑥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戏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树看,尽显流氓本色。 乐瑥缓慢的眨眨眼睛,好整以暇的等着看陈树怎么回答,陈树在她炽热的眼神下,不由得稍稍坐直身子,耳根爬上淡淡红晕。 “你怎么还看我呀,你是想追我吗?” 乐瑥肚子里有食,饱暖思那啥欲,皮起来一套一套的,也忘记要在陈树面前伪装了,突然就想调戏他一下。 大概是让她发现,陈树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有距离感,他挺好相处,脾气好,说话又温柔,声音又好听。并不是以前仰望他时的样子,总是冷着一张脸,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距离在相处中渐渐缩小,乐瑥也逐渐暴露本性,愈加放肆,虽然她自己的脸粉扑扑的,还是翘着嘴角看着陈树。 如果他生气,就说是开玩笑,如果他不生气,那就再试探,她想试探她在陈树这的底线在哪里。 手肘撑在桌子上,手心托着下巴,脸颊上软嫩的肉微微变形,乐瑥笑着安静的等陈树说话。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陈树没有说话,乐瑥暗暗给她自己打气,还好陈树脸上并没有出现尴尬或者愠怒的神色,这让乐瑥心里稍微有点底。只要他没有变脸站起来就走,乐瑥就能说服自己,这事有门。 “一直看你的话,能追你吗?” 陈树做出和乐瑥一样的姿势,手撑着脸,面向乐瑥,他很少笑这么开,带着青春男生特有的肆意张扬,笑的有点坏。 两人竟然就真的这样,保持相同的姿势,认真地对视。 我后来到过很多地方,走进过很多水果店,都没有这家水果店的浓厚果香,这家水果店的香味使我常常想起,永远不忘,那年我正在恋爱,初恋。--汪曾祺 这家胡辣汤店的香气使他们常常想起,永远不忘,这一年,他们要谈恋爱,初恋。 墙上黑色的摇头风扇尽职尽责的吹着有温度的风,简陋的小早点铺里,他们相对而笑,甜到冒泡。眼神碰撞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滋生,在发芽,在发酵膨胀。 这一刻气氛太好了,陈树藏在心里的念想蠢蠢欲动。 胸腔鼓噪,那个念想不愿意再安分守己。 他不爱和女生相处,从小就这样,别的小男孩揪女孩辫子,用调皮的小手段捉弄小女孩,企图吸引注意力的时候,陈树只觉得无聊麻烦。即便是现在荷尔蒙躁动的青春期,他也没有什么热情。 季萌他们就讲他,又不愿意和女孩说话,也不愿意和女生相处,别是个性冷淡吧。 王克还正儿八经当着陈树的面分析过,猜测他其实并不喜欢乐瑥,不然为什么一直没有表白,乐瑥只是他掩人耳目的一个手段,其实他是个gay。 但是,在跟乐瑥相处的时候,他只觉得轻松和愉悦,不仅不觉得麻烦,甚至会隐秘的高兴和期待。面对乐瑥,他所有的热情和躁动都来了,既不是性冷淡也不是给。 乐瑥:“我……” 陈树:“我……” 狗血的是两人同时开口,像八点档的肥皂剧一样,为了避免再度狗血,他们俩默契的没有说“你先说”这种话,必然又会重合。 两人都酝酿着,如何挑破这层窗户纸,并且不让对方为难尴尬。表白是简单的,嘴巴一张一合就行了,但是表白之后呢,如果被拒绝了,该如何收场能让他们关系被破坏的程度达到最低。 乐瑥觉得她可能看花眼了,因为刚才有一瞬间,她感觉到陈树电了她一下。他左边的眼睛,调皮的眨了一下,还有扬起的嘴角,又帅又苏,乐瑥觉得她被电麻了。 还有没有人管了,这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放电,没人管是吗,没人管我带回家了啊。 乐瑥巴掌大的小脸红的不像话,她自己还浑然不觉,还认为自己是个城墙脸皮的流氓。 “来,小姑娘,看你喜欢吃,再给你加勺肉丸”,老板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 刚才被乐瑥一顿猛夸的好人老板,心情大好,于是大勺一挥,给乐瑥和陈树各添了几个丸子。 给乐瑥碗里的明显比陈树的多,显然主要是给乐瑥,陈树只是捎带手给两三个意思意思。 “谢谢老板”,乐瑥笑的乖巧,“祝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她像是刚才偷吃了什么蜜一样,笑起来甜的要命,长得好看是先天优势,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都让人更加心情愉快。 老板有点中年幸福肥,乐呵呵的看着挺慈祥,“也谢谢小姑娘,下次来多给你留点肉丸”。 乐瑥和老板谢来谢去,又来一波商业胡吹,老板显然挺喜欢跟乐瑥聊天,就坐在他们斜前面的的位置,不会离得太近打扰他们吃饭,却也能听到乐瑥说话。 幸福肥的胖胖老板说,“你们上高中吧,年轻真好,这应该快开学了吧,小姑娘在哪个学校?” 陈树不是话很多的性格,老板自动的把话题撂给乐瑥,他俩都挺能说。乐瑥本身就看着乖乖的,嘴又甜,很招中老年人的喜欢。 “明天就开学啦,在一中”,乐瑥说,“我们今天抓住假期的尾巴出来玩一下,开学上高二,就没有时间出来了”。 老板明明问的小姑娘在哪个学校,乐瑥却说在一中,说罢悄悄对陈树眨眼,她吹个小牛,不要拆穿。 “巧了嘿,我小儿子也在一中”,老板语气上扬,“你在几班,没准还能认识一下”。 怎么回事?hello? 一直安静吃饭的陈树纳闷,怎么还要认识上了。 乐瑥把一中的班级结构了解的门清,她随意说了个文科的平行班,只能希望老板儿子是学理的,不然牛气吹破怪难为情的。 “我在七班”,乐瑥说,“他在零班”。 “零班好啊”,老板说,“我儿子在三十班,不爱学习,为他学习没少操心,现在好点了,刚上高一那会儿,我和他妈一个星期能去网吧逮他三回。” 过了早上最忙的时候,这个点只有零零散散顾客,有人来买东西,老板就站起来忙活,忙完又坐回来,乐瑥和他两人就这么聊着一些有的没的,知道他们吃饱要走,老板还说,“下次再来啊,叔多给你留丸子”。 陈树付了钱,一手拎起乐瑥的书包,一手扶着她。乐瑥一手拎着柠檬水,一手摸着陈树的腰。 刚才那种让他们想要不管不顾表达心迹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他们谁也没有把刚才说到一半被打断的话再说完。没有那个气氛,过了那个脱口而出的冲动时刻,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发展的势头是好的,他们慢慢了解,相互熟悉,不再那么拘谨,不是只活在脑海里的幻想人。 活生生的,灵动的乐瑥就在旁边,身体娇软,他扶着都不敢用力气。这是陈树以前没敢想过的画面,初中的时候在走廊跟他们几个说,喜欢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很可爱的。就是想说给乐瑥听的,结果从那之后很少能看到乐瑥了,每次就算迎面看到,乐瑥也是匆匆的躲着。 他以为是没有可能了。 主动才能有故事,乐瑥秉持着这个原则,轻轻吐出一个字,“能” “一直看着你的话,能追你吗?” ——“能” 陈树低头看乐瑥的发旋,在乐瑥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弯腰,在距离她头顶大约五厘米的时候,隔着空气,亲了一口。 第34章 第 34 章 去省图还有两站路的距离,太阳已经高悬,乐瑥说,“我书包里有一把遮阳伞”。 陈树拿出来,撑开,伞里面画着卡通的动物,伞下面要比外面凉快。 他个子高,照顾乐瑥的小个子,他握着伞柄的最上端,把伞压的低低的。刚才空气中弥漫的暧昧,一下子聚拢在这把小遮阳伞之下,两人之间似有千丝万缕,形成别人插不进来的气场。 刚才乐瑥说了“能”,陈树回了“嗯”。 陈树要打伞,就不能扶乐瑥了,打伞的胳膊在他们之间隔开了距离,乐瑥也不好再强行长胳膊把手放在他腰上。 “这个太阳看着挺大,倒是不热”,乐瑥说,“要不咱们不打伞了撑着还麻烦”。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乐瑥到陈树的肩膀上面一点,这个角度每次陈树稍微低头看她的时候,都会显得格外的温柔。 “那先合上,刚好咱们叫的车也要到了”,陈树说着把伞收起来。 陈树换拎书包的手拿伞,两人动作异常自然的,又变成“搂搂抱抱”的样子。 两站路的距离不是很远,陈树其实更愿意走着的,这样的话就能多保持这个状态一会,但是走这么远的话,乐瑥脚踝肯定会疼,更何况她皮肤看着细嫩,这会已经被晒的有点红了。 乐瑥额头和鼻尖除了一层薄薄的汗,陈树想还是打着伞挡挡太阳。 没等陈树再重新撑伞,车就到了,司机大叔放下车窗,对他们招手,“去省图?” 这个司机大叔才是常规的司机啊,车里放着《彩云之南》,跟陈树讲他会用葫芦丝吹这首歌。总之是个健谈的大叔,言辞之间还夹带私货,讲他个人对早恋的看法。 陈树静静的听着,手上在收理乐瑥的伞,他十指修长,把伞按照原有的折痕整理服帖,明明是个简单的动作,在他做起来,看着莫名矜贵。 陈树虽然不主动递话题,但司机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回应一句,不会让大叔觉得尴尬。 图书馆人已经挺多了,一楼的几个区已经没有位置二楼,乐瑥和陈树最重在二楼专业书区域找到了一张空桌子。 真正坐到位置上掏出书,乐瑥才认识到,今天和陈树出来是来学习的,早上他们悠悠闲闲的,让她一直有种他们是约会出去玩的错觉。 一本借一本的作业掏出来,乐瑥的心情明显没有刚来时的明媚,尤其是她用来当嘘头的数学作业,等会问陈树问题,她那么笨,听不懂的话怎么办。 听了也不懂,懂了也不会,会了也做不对。人生艰难啊,乐瑥在心里哀嚎。 陈树也把作业拿出来,他们虽然只放今天一天假,但老师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各科老师都怕他们这一天之内把所有学过的知识忘记,每科都有试卷和习题,再加上他自己课下的资料,数量相当可观。 不过,他没有真的把作业都带过来,准备晚上回去写,只带了一本数学和一本理综的资料题做样子。作业在哪都能做,他今天出来的目的也不是真的写作业,是给乐瑥讲题。 刚坐下来不就,陈树看到他们那个群里的99+消息。 群里你一句我一句的,陈树翻到上面看,他们已经碰头了。 陈树把@他的挑几个回复了,谬笺白八点多点的时候问--【见到你家小可爱了吗】 陈树回复--【刚才没看消息,见到了】 季萌不死心的撺掇他和他们一起玩--【你真的不来玩吗,一起啊,等会打游戏组队】 陈树回--【不去,你们玩】 季萌化身牛夫人,说一通“当年看星星看月亮时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声讨陈树重色轻友。为了私人的感情,竟然弃他们游戏的荣誉于不顾,电子竞技没有爱情,他太没有竞技精神了。 陈树一回消息,就被群里的人逮到了,完颜嘉慕--【你总算理我们了】 王一腿--【你十分钟不回消息,我就担心你去开房了】 陈树--【……】 【山不就我,我就山】--谬笺白发--【要不我们去找树儿吧】 季萌【一人血求陈树实时定位】 王克【同求】 完颜嘉慕【好奇姑娘长什么样,竟然让你念念不忘】 【挺可爱的】,季萌回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被“陈树”移出群聊 季萌:…… 剩下的几个不厚道的在群里哈哈哈,陈树又把季萌拉进来,季萌一进来就@陈树,【对方不想再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条狗】 【谁还不是小公主咋滴】 陈树没有看太久手机,乐瑥就在对面坐着,他不想总盯着手机看。 乐瑥没有料到陈树会突然抬头,一时间目光收不回来,一下撞进他的眼睛里。她双臂交叠趴着,下巴抵在手臂上,在陈树看手机的时候,明目张胆的偷看他。 被发现了,乐瑥迅速把被压在手臂下的书抽出来,“我想问你题目来着,你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吗?” 乐瑥随手一指,她特意指的位置靠后一点,题目排版往往是按照难易程度,越靠近后面的题一般会难一点。乐瑥指的那道题,是一道立体几何,陈树看到题目扫一眼有了大概的思路,看出要添加辅助线位置。 “让我看一下”,陈树接过书,用铅笔在原题上上画虚线。 这次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乐瑥用笔支着下巴,看陈树垂眸做题的样子,睫毛在眼下留下影子,鼻梁挺直。穿着干干净净的白T恤,坐的端正,全神贯注的看书,敛了眉眼,真是帅的要命。 其实陈树并不专注,这种题目是看一眼就能答出来的,但他却像模像样的看到现在。他感觉到乐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先是手上,再是脸上,若有若无的打量,让陈树微微调整坐姿和脸上的表情。 这种时候他特别想要一面镜子,看看现在的姿态可还满意。 而另一边,谬笺白他们坐在图书馆一楼大厅,看着大厅唯一的楼梯,“他不是说已经到了吗,咱们怎么没看到”。 “按理说不能够啊”,王克说,“这一楼已经没位置了,他们要上楼肯定要经过楼梯啊,总不能走安全通道的楼梯上去吧”。 “万一坐电梯……已经上去过了呢?”完颜嘉慕问。 季萌觉得不可能,“这一共没几层,不至于坐电梯。” “会不会,他们还没来啊,再等等”,谬见白说,“你们留意周围和楼梯,我留意着大门”。 “也对,他刚说的到了的意思有可能是快到了,不急”,季萌说,“等他到了,咱们就盯着他,让他秀,这是看不起我们FFFF男团” 他们几个八点就来了,他们为了守株待兔,图书馆还没开门就过来等着了,是第一批进来的人,然后占据有利地形,坐等陈树和他的小女友出现。 完颜嘉慕没见过乐瑥,纯属好奇乐瑥到底长什么样,能让陈树动心。其他三个就比较坏了,他们不愿意相信陈树真的追到人家女生了,毕竟初中时他的一顿骚操作猛如虎,把人家女生弄哭了的事实摆在那里。 如果真的追到了更好,他们虽然嘴上说FFF男团,其实挺希望陈树脱单。从小一起长大,陈树的性格他们了解。他家里比他们几家还要有钱,而且本身就属于别人家的孩子,一直很优秀,他对什么都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的得到。 他对什么都没有多大热情,他们几个在陈树心里算是能排上位的,不是那么可有可无,除了亲人朋友,陈树对别的人和事都兴致缺缺。不爱和女生讲话,也不喜欢和女生相处,刚开始他们以为陈树时害羞,后来才看明白,他就是没兴趣。 如果陈树没追上的话,他们几个也能给他助攻。 这些都是他们说服自说自话,找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实上就是好奇心作祟。这要是给方冬梅知道,他们干这种闲出屁的事,一大早出来守株待兔,一定恨铁不成钢的说,我看你们还是作业太好假期太多。 又等半个小时,有人进进出出,还是没见着陈树的人影。 “眼睛都瞅酸了”,王克说,“怎么还不见人呢,肯定该到了啊”。 又在群里问陈树,过了一会陈树才回--【在跟她做作业】 “实在不行咱们套话吧,套出他在几楼”,王克提议。 谬笺白不赞同,“树多聪明,咱们再多问一句关于位置的问题,他就会警惕了,不能问,咱们就得出其不意,吓吓他”。 季萌突然一排脑门,“我去,咱们是不是忽略一点” 其他几人不解,季萌说,“之前他不是说他女朋友脚扭了吗,你们说,会不会因为脚扭了上楼梯不方便,所以坐电梯去了?” 他这一问,几个人也不确定了,“不会吧,扭脚不是有段时间了,上楼梯应该没事吧” “不一定,树在关于那个女生的事上不都矫情的很吗,照片都不给人看”,谬笺白说,“只有这个可能了,省图只有这一个,他总不能从刚开始就骗我们,应该是坐电梯上去的,咱们没看到”。 电梯是在大门的右侧,他们几个的注意力都在楼梯和门口这边了,没有往那边留意。 “找吧”,王克说,“分工合作,一层一层找,不信邪了。” 第35章 第 35 章 陈树和乐瑥原来是面对面坐着,讲题的时候要头对头,难免会不方便,而且声音会比较大影响到别人看书。 好在二楼专业书这边人不多,他们周围还有空座位,声音压到最低,不至于打扰到别人。 “要不然我坐过去吧”,乐瑥说,“这样讲不太方便”。 陈树起身坐到乐瑥旁边,这下讲题的时候,就相当于两个凑在一起,呼吸间的空气都融合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你看这个式子,给两边同乘a分之一,是不是就跟上面的式子很像了,再错位相减”,陈树声音就在乐瑥耳边,她都能感觉到说话时形成的气流。 乐瑥没看式子,离得这么近,她在看陈树近在咫尺的脸,似乎再稍微靠近一点,就可以亲上了。 “这样就可以了”,陈树笔尖不停,在草稿纸上落下流畅好看的阿拉伯数字,“其实这个式子是很典型的一种,以后遇到了类似的题,思路可以往错位相减上想,或者是变形之后错位相减”。 “嗯嗯,听懂了,我记下了”,乐瑥把眼睛从陈树身上收回来,假装一直在认真听的样子。 接着陈树又讲了两道乐瑥之前圈出来的题,他讲的很认真,有的在他看来简单的一眼看出答案的题,他也是一步一步没有跳过程的讲。 陈树这么细心的给她讲题,再走神的话,乐瑥自己都觉得太不像话了。 于是乐瑥强迫自己专注,不要被耽于美色,认真听陈树讲解题步骤,听着陈树的声线干净讲着复杂繁琐的数学题,乐瑥渐渐投入进去,专注地看陈树在草稿纸上的解题步骤。 而陈树却分心了,一心二用,讲题的同时,眼睛却被乐瑥鸦羽般的睫毛和挺翘小巧的鼻梁夺去了视线。 乐瑥专注的垂首做题,他专注的看乐瑥,以至于被季萌从背后拍一下的时候,没有防备整个心脏猛地提起来。还好形象包袱在身上,陈树没有发出丢脸的声音。 “你们怎么在这儿”,陈树有一瞬间的紧张,担心他们在乐瑥面前乱说话。 毕竟在他们面前吹牛一时爽,吹后火葬场,万一他们在乐瑥面前说什么,就太丢脸了。 王克和季萌相当无赖的直接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上,王克还笑嘻嘻的跟乐瑥打招呼,谬笺白他们几个也没有理陈树,一个个眼睛亮晶晶带着坏坏的笑意,起哄似的跟乐瑥挥手。 陈树没反应过来,乐瑥也没弄清楚状况,含蓄羞涩的对他们几个抿嘴笑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我们来着学习啊”,王克说,“查资料。” 陈树:“来图书馆学习?你们?” 他这不相信根本不加掩饰的,季萌不能答应被陈树质疑,于是跟他呛呛,“怎么地,现在省图不能来学习了么?” 图书馆一张桌子只能坐四个人,乐瑥他们对面的位置被王克和季萌两个先霸占了,谬笺白和完颜嘉慕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把乐瑥和陈树包围起来。 坏的很,就那么若有若无的视线锁定他们,眼神戏谑表情微妙,饶是乐瑥自认脸皮够厚了也抵不住。 她有点不太好意思,睫毛颤颤抬眼看陈树,害羞的脸颊粉粉嫩嫩,这欲语还休的一眼看的陈树心砰砰跳,被撩成狗。 “真巧啊”,完颜嘉慕坐在乐瑥旁边,他平时话不多,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其实他们几个里哪有省油的灯,完颜嘉慕也就是在他们中间稍微低调文气一点,在外人眼里从小到大也是耀眼的存在。 他跟乐瑥说话,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明朗,一双桃花眼真挚清澈的望着乐瑥。 他们是陈树的朋友,乐瑥知道谬笺白他们几个,初中时见过,完颜嘉慕她没见过,他突然搭话乐瑥不知道怎么回应,下意识的往陈树旁边靠近,回道,“是哦,好巧”。 “我叫完颜嘉慕,是陈树的好朋友”,他说自我介绍。 “不是了”,陈树幽幽的说,“现在不是了”。 因为在图书馆他们几个压着声音笑,完颜嘉慕招人的桃花眼隔空对陈树眨巴眨巴,又找茬又贱兮兮的。 乐瑥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就笑说,“我叫乐瑥。” “我知道”,完颜嘉慕说,“久仰久仰”,说着他伸出手,摆出握手的姿势。 乐瑥只当他说久仰是耍宝一样说着玩的,他手还在伸着,乐瑥预备伸手跟他握一下,现在的高中生打招呼也要握手了吗?一中这么先进了吗? 陈树眼神没有温度,凉凉的扫过完颜嘉慕伸在空中的手,完颜嘉慕像被针扎了似的,迅速把手收回来。 他们周围都这几个FFF男团成员霸占了,难得一次和乐瑥相处,而且这么近距离的相处,都被他们破坏掉了。 “真是巧的很了”,陈树说这句话,隐约能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 一点都不巧,他们几个分工一层一层的找,图书馆那么大,区域分的也很多,那么多座位找两个人,还真挺费劲的。季萌负责在二楼找,他看到陈树他们的时候,先立即给其他人发消息,锁定目标。 从背后就看他们俩离得极近,两人凑一起,看着竟然挺甜。 “真是没想到,我们来着学习,一楼人太多就上来找位置,刚好在这看到你们,就过来打个招呼”,谬笺白说的跟真的似的。 “他是谬笺白,他是王克,他是季萌,他是完颜嘉慕”,陈树由近到远,把他们匆匆给乐瑥介绍了一遍。 仓促的说一遍名字之后,陈树说,“好了,打完招呼了”。 “这哪能算打招呼啊”,季萌他们坐那完全没有打完招呼就走的意思,“这不正式。” 乐瑥坐在旁边,微微笑着看他们说话,温柔乖巧,“你们好”。 “小嫂子好”,王克说。 季萌:“小嫂子真漂亮” 完颜嘉慕:“小嫂子也太可爱了吧” 谬笺白:“你们怎么这样,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叫的,没看到小嫂子脸都红了吗” 他们几个跟老流氓调戏俏媳妇似的,完全不是在学校里女生们提起来都会脸红的高冷男神,小流氓乐瑥在他们面前根本招架不住。 从王克说出这个称呼时,她的脸就红的要爆炸了,他们怎、怎怎么会这么叫啊。 小嫂子脸红了,陈树的脸都绿了。 他为什么要交这么群朋友,今天第一次被队友血坑的陈树开始怀疑人生。 第36章 第 36 章 他们小嫂子的乱叫一通,乐瑥脸红的爆炸,用眼角余光瞄陈树,看他是什么表情。 然后,她看到陈树耳朵红了。 虽然他目光犀利的看季萌他们,试图让他们收敛,但从乐瑥的角度能看到,他的耳根红了。 似是察觉到乐瑥的目光,陈树转头说,“他们开玩笑的,故意起哄,你别生气”。 “没事没事”,乐瑥说,“我知道的。” 怎么可能生气,乐瑥心说,这样很好,请继续保持。 乐瑥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称呼她,似乎认识她,难道陈树在他朋友面前提到过她,说过什么话会让他们起哄叫“小嫂子”。 而且,他们这么闹,陈树并没有真的生气,他的耳朵还红了。 不能想了!乐瑥赶紧收住这个可怕的思路,再想下去,她都要觉得陈树其实也喜欢她了。然而心如平原走马,易放难收,乐瑥想停已经停不住了,他不生气,他耳朵红了,他的朋友们叫她小嫂子,就放这一天假他陪自己来学习。 !他喜欢我!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可拉倒吧,不要多想,极力克制着大脑还是乱七八糟一通想,乐瑥现在有点飘,膨胀的那种飘。 谬笺白他们几个做样子的从书架拿了书来看,随手拿的是《动物生理学与生物化学》,季萌埋头看《兽医微生物与免疫学》看的津津有味。他们坐在这边,旁边的两个书室一个计算机专业书一个是兽医类专业书。 他们几个不管能不能看懂,至少是有事干,安安静静的看书。 这份安静却只能在乐瑥陈树没说话的时候保持,只要乐瑥把书往陈树那边一挪,季萌瞬间抬头,再拍一把旁边的王克。等乐瑥把手移到不会的那道题时,他们几个全都盯着他俩看。 也不说话,就齐刷刷的,四个人八只眼睛四个眼镜框,齐齐整整的看着他们。 陈树在群里让他们消停,他们偏不,不仅不还要逗贫。王克--【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你谈恋爱呢,这不稀奇嘛,看都不给看的吗】 季萌谬笺白和完颜嘉慕他们仨就要保持队形的在底下跟【看都不给看吗+1】 【现在吃狗粮都不给吃了啊,狗粮还要限量的了?】 【阿树是魔鬼吧,太严格了】 【单身狗没人权啊】 【既然你觉得我们在这影响你们学习了,那就……别学了,走一起出去耍】 完颜嘉慕在群里说完之后,就假装不经意的说,“树哥昨天说特别想去电玩城,还去吗,白天没时间要不我们晚上去?” 陈树:? “别啊”,季萌一唱一和,“明天上课,晚上还得补作业。” “要不我们这会去吧”,王克说,“小嫂子你去吗?作业留着晚上写,有树在,写不完让他写。” 乐瑥转头看陈树,眼睛里差不多表达的是:你想去电玩城啊。 人在现场,却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陈树,被迫成了话题的中心。 王克问乐瑥要不要去,乐瑥眼巴巴的看着陈树,她是挺想去的,在这被他们盯着看,饶是她的脸皮也顶不住了。在和陈树一起写作业与和陈树一起去电玩城玩耍之间,毫无疑问的后者更有诱惑力。 “想去吗?”陈树问。 “嗯嗯”,乐瑥点头,乖巧的一批。 刚才没有参与撺掇陈树出去玩的谬笺白说:“我约了车,咱们六个人两辆车。” 陈树把桌上的书和零碎的笔和橡皮尺子收拾起来,装进乐瑥书包里,扶着乐瑥慢慢走。 谬笺白他们放慢了速度,慢悠悠的走在他们旁边,“要不我来拎着吧”,谬笺白说,伸手去接陈树手里乐瑥书包。 “不用”,陈树下意识的把手一抬,躲开他的动作,说,“没事,我拎,你们决定好等会去哪?” “就近去一个,随便玩一会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谬笺白说,“而且小嫂子脚也不能走太久。” 他走的是陈树这边,在图书馆说话都是把声音压倒最小最小的,悄声说,“叫小嫂子她没反驳,也没生气哎”,说罢特别调皮的冲陈树眨了一边眼睛。 陈树淡淡的,“嗯”,嘴角带着没有藏住稍稍泄露的笑意。 不管网络世界游戏多么丰富,电玩城始终还是依然存在,里面像他们这样的高中生有,也有初中和小学生,还有家长带孩子来玩的。临近开学的前一天,电玩城人还挺多。 中学生约会的三大宝地,电影院,游乐园,电玩城。 季萌去换了币,不知道多少钱的,工作人员给他了个大篮子里面装着四个小篮子,四个小篮子被游戏币装的满满的。他们几个都是富家子弟,谁也不缺这点钱,于是季萌把他们几个的币都换了。 四篮游戏币,他们六个每人匀一部分,给乐瑥的最多,她那个篮子就拿出来一点,剩下的都在她手里。 “想夹娃娃吗?我夹娃娃贼溜”,季萌把币给乐瑥的时候说。 陈树没说话,王克先来起哄,“哪就有你的事了,轮得着你给小嫂子夹娃娃吗?还在这看着呢你就这样,嚣张了啊。” 季萌怼着胳膊给他一拳,“一边玩去。” “我,王一腿,人称第一神夹手”,王克说,“你想要哪个告诉我,要啥夹啥,不虚”。 他们几个故意跟乐瑥说说笑笑,他们六个人只有乐瑥一个女生,完全是把她当团宠了,除了陈树,剩下几个都在吹牛夹娃娃无人能及。 陈树直接扶着乐瑥把她拉走,不跟这群闹心的人在一起。 他们把陈树要说的话都抢着说完了,完全不给陈树留机会。不过这会真的站到这一溜排抓娃娃机前面,陈树到一个问题,他没抓过……他不会。 陈树这边挣扎要不要找阿度问问怎么抓娃娃,他不想在露怯的边缘试探,那闹心的一群人发现他们过来,也往这边走。 脑阔疼。 万能阿度--陈树的恋爱好帮手。 xing感陈树--在线上演百度追女友。 怕是要注孤生了,陈树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为了不在乐瑥面前露怯,他决定这次先不要尝试,等回家苦练抓娃技能,再在乐瑥面前可以轻而易举的指哪抓哪。 抓到之后云淡风轻的递到她怀里,深藏功与名。 而现在,他还只能从阿度上看别人贴的巧,并不敢在乐瑥面前实践,毕竟他在她面前的形象包袱三吨重。 第37章 球形按钮 “要不要这个吹风机头?”王克指着小猪佩奇问。 乐瑥笑道,“能抓上来吗?” 她本来想说不用,让他们自己去玩想玩的,想了想还是没说。他们几个是在对她表达善意,从刚才就在活跃气氛,陈树的朋友愿意让她融入,乐瑥当然是开心的。 “切”,王克望着透明娃娃机里的吹风机头,双手交握拉伸活动筋骨,“怎么说能抓上来吗?去掉‘吗’,不要侮辱我的技术。” “就这,我闭着眼睛让一只手就能搞定”,王克边说边做,热身运动已经到活动脚踝那一步了。 “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我想不想的问题”,王克做完热身工作,站在机子前活动脖子,扭的咔咔响。 “想要几个?”王·大佬·克这个架势仿佛在让乐瑥挑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乐瑥看他这这一通抓前运动,一瞬间不明觉厉害,竟然比她还有仪式感。“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乐瑥说,“要一个,不贪心。” 王克大言不惭,“贪心也没事,哥包容你的贪心,我要让他们知道,这片娃机被你承包了。” 陈树在旁边咳嗽两声,眼神警告王克,压低声音说,“你适可而止,少在她面前口嗨。” 离他们近的完颜嘉慕听到陈树说话,顿时拍着王克的肩膀笑的不能自已,“哈哈哈,哪用的着你包容,人家正经男朋友在这,再皮下去小心挨打。” “拳头打在身上才知道疼,帽子戴在头上才知道绿”,完颜嘉慕说完王克又调侃陈树,“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在陈树的死亡凝视下,王克双手合掌,虔诚的低头认错,“给树哥磕头了,树哥有话好好说,把刀放下,是我飘了。” 王克气沉丹田,屏息专注,眼光似雄鹰身手如猛虎,从篮子里抓一把游戏币,挑出两枚放在嘴边吹一口气,“佩奇我儿,爸爸来接你们回家了!” “你见过活体智障吗?”陈树笑着问乐瑥。 “我见过”,他说。 能看出来,他和这些朋友们在一起很轻松,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们这群人太活宝了,乐瑥忍不住笑,“你朋友们都很有趣。” “精神病人思维广,智障青年欢乐多”,陈树说。 乐瑥这下噗嗤笑出声,原来陈树还有这样一面,跟朋友笑闹犀利吐槽。 “我劝你话不要说太满”,季萌站在王克旁边,手扒在抓娃娃上,一张胖乎乎的肉脸贴在透明的板上,对着里面粉色的猪说,“佩奇我儿,我是叔叔。” “你见过活体智障吗?”从今天起乐瑥也能说,“我也见过了”。 她看着这俩戏精要笑死了,只要心中有戏,处处都是舞台,学到了,学到了。 王克嫌弃季萌离他太近影响他发挥,“我劝你后退。” 季萌适时地后退一大步,“大家退后,大克克要装逼了。” 王克连着投进去两个币,发出清脆的叮叮两声。 “你们以为这是游戏币的声音?错!”王克摆好姿势,“这是智慧与勇气的碰撞声,这是力量与头脑的交锋。”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像xie教现场。 “哎,哎停!它怎么动了?这个圆球按钮是干什么的?” “沃日!它怎么不听我使唤!抓到了,哈!” “艹了,这爪子也太松了把,真的假的,收啊,晃什么晃!抓住我儿拉出来啊!” …… “傻比玩意!” 爪子回到原位,王克什么都抓到,恨恨的想踹一脚机子,又因为是公共物品下不去脚。 大克克可以说是非常生气的,气到爆炸。 他们几个这次不用他说也后退了,丢不起这个人。他刚才抓的时候,口速比手速快,激动的声音还不断提高,离他隔两个机子的人娃娃都不抓了,愣愣的看他。 王克被自己气的心肝疼,扭头想找兄弟们安慰,“你们躲这么远干什么?” 安慰没收到,又被这塑料兄弟情伤害了幼小的心脏。 “这爪子有问题,我明明看着都加上来了,就差一点了”,王克愤愤的说,“结果爪子松手,又掉下去了。” “这是台假机子。” 他们几个默契的鼓掌,乐瑥也跟着大部队鼓掌。他们离王克有两米远,形成了一个圆形包围圈,集体鼓掌,“优秀!” “这个表演,真是发人深省,催人泪下,引人深思”,季萌上前一步站出来说,“于无声中爆炸,在热闹中沉寂,王克同学,用这个表演,让我感受到了无言的力量。让我们知道了,牛皮吹炸后的尴尬下场”。 说罢他还对着王克鞠了一躬,假模假洋的抬手拭去根本不存在的泪花。 季萌发现之后,后退一步归队,完颜嘉慕迈步站出来,“这一幕,真的让我感触良多”,他惆怅的叹一口气,“看着现在的你,让我想到了以前,想到了我们的青葱岁月,想到了那时我们都还小,我爱谈天,你爱笑,想到了你掉进粪坑被我们捞出来,边打嗝边说好吃的模样。时光啊,带走什么,也留下了什么,而你,从来都没变过。” 深情发言之后他也鞠一躬,往后退一步,归队之后还没出戏,还在摇头感叹,“从那之后,三分钟看不到你,我们几个就很害怕,很担心你又偷偷去shi,过去的日子啊” 王克忍了忍,脱口而出,“我可去你的吧。” 电玩城人挺多,他们这动静挺大,周围频频有人望这看,好在这里声音嘈杂,别人只能看到,五个青春的少年,围着一个焦躁的想原地转圈的男孩。 这个阵仗,像献祭一样。 “等等,我们还没说感言呢”,谬笺白说,“不要破坏气氛”。 王克像被限制在笼中的困兽一样,只是他这个笼子,是羞耻构成的,“快说快说,一个一个发言,真的是,狗的很。” 谬笺白出列,第一句就让王克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他说:“阿克,我懂,我都懂。” 第38章 虽破犹荣 谬笺白说:“阿克,我懂,我都懂。” 确认过眼神,是要恶心人的人。 “阿克……” “好了,你别说了”,王克受不了伸手在空气中捏一下,像捏狗嘴那样,“铁血硬汉没有爱情,如果你愿意代替我儿佩奇叫我一声爸爸,我愿意跟你发展一段社会主义父子情。” “是我做作了”,谬笺白垂眸,推一下他的金属边圆形眼睛,再抬眼时感情已经酝酿好了,“可是阿克,我真的懂,我都知道的。他们只看到你牛皮吹爆时的失败,可是谁有能在意你在牛皮背后有多努力。” “阿克,我懂,牛皮吹爆只是暂时的,而你所专注的吹牛皮事业才是永恒的。你为此倾注心血,不是简单的成功或是失败可以判定,你的牛皮,虽破犹荣。” “那晃动不羁的爪子,不正是你颤抖的身躯和腐朽的呐喊吗?那控制不好方向的手柄,不正是与命运抗争却被扼住咽喉的惨状吗?夹子高高在上,你无能为力,手柄狡猾失控,你无可奈何。但是!我懂,你与之抗争,你与之交锋!在失败的时候,你发出来自灵魂的呼号:傻比玩意。” “阿克,一个被颜值和世俗耽误的优质青年。” “我的阿克啊,看着你在黑暗里寻找光明,撞得狼狈,头破血流,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我只想对你说,克,收手吧,别再装逼了!” 掌声雷动。 乐瑥他们几个啪啪鼓掌,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男默女泪。 掌声经久不息,完颜嘉慕拍拍谬笺白的肩膀,道:“白兄的一席话,让我等豁然开朗,我想,这一刻,我懂了阿克的坚守。” 王克看着他们一个个假模假样的陷入深思,以及乐瑥抬手摸(假)泪,最过分的是谬笺白和完颜嘉慕,这俩辣鸡跟真的似的,把眼镜摘下来,擦擦眼角,再用手挡住眼睛。 他有一种参加自己追悼会的错觉,不不不,就是他的追悼会这群小辣鸡都不一定有这么深情。 乐瑥在他们几个一米八多男生里面,看着小小的,站的离陈树很近,似乎是(假)哭累了,身体微微倚在陈树身上,陈树拍拍她的头。 王克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会很有趣,讲真的,刚开始他挺担心陈树的女朋友是个娇滴滴爱耍小性子的姑娘。今天在图书馆守株待兔的时候,他们几个还讨论,之前初中的时候,乐瑥听了陈树的疯狂暗示哭着走的,他们就很担心是个爱哭,矫情的的小姑娘。 万一陈树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人家小姑娘问陈树:是我在你心里重要还是你那些朋友们重要?必须要选,谁重要? 这种场景简直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可爱喜欢撒娇的姑娘是招人喜欢没有错,但如果真的是矫情过头了,真是让人孩怕。 他们在图书馆正式跟乐瑥见面的时候,她看着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应该是蜜罐里长大的那种,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害羞归害羞,但是表现的落落大方。 原本说陈树陪她学习,两个人浓情蜜意的单独相处,被他们打乱原计划,也没有一点小情绪。现在融入他们,他们几个平时闹习惯了,她和陈树站在一起也跟着闹。王克站在对面看她和陈树,一个帅气俊朗,一个精致漂亮。 很登对。 他们三个都进行了观·王克装逼失败后·感,如果乐瑥不在这的话,陈树不介意为了保持队形也说两句。 毕竟每个说两句观后感这种事怎么看都透着傻气,陈树身上时刻背着三斤重的形象包袱,担心乐瑥再说他形象崩坏。 虽然他很好奇,他原本的形象在乐瑥那里是什么样的。 “觉得他们无聊吗?不想说的话咱们不跟他们在这闹了,去玩别的”,陈树说。 乐瑥小脊梁挺的笔直,神色肃穆,皱眉轻飘飘看陈树一眼,“这种严肃的场合,请这位同志不要交头接耳。” 陈树懂了,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是想跟她们一起戏精。既然乐瑥也要玩,陈树该配合他们的演出不能视而不见。 乐瑥说陈树的时候被完颜嘉慕听到,于是他对陈树说,“小老弟你怎么回事,现在是交头接耳的时候吗?” 到陈树了,他也配合的上前一步,低头酝酿感情,站在王克前面才慢慢抬起头,把声线压的深沉,“那年杏花微雨。” 话语中饱含的情感满了满了,都溢出来了,透着心酸和不甘。 “你说你是傻的,我不信。却原来,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克克,你不要怨我”,陈树说,“但是,我妈真的不让我跟傻子玩。” 王克忍着要掉在地上的鸡皮疙瘩,“树郎。” “你恶心心讨厌厌!” 不管王克怎么抗争都是没用的,人民的力量坚不可摧,还是轮到乐瑥发言了。 乐瑥憋着笑,憋的腰上的肌肉都酸了,从陈树神情的说出“那年杏花微雨”这几个字时,她就差点笑出来。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陈树,有点骚断腿啊。 刚才看他们说只感觉有趣,这会轮到她自己,才感觉到在大庭广众之下,站上前说一段羞耻的话,还挺冒傻气的。在乐瑥真的抬脚站上前一步的时候,这个冒傻气的认知达到了顶端。 近距离直面王克,看到他满脸的生无可恋以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乐瑥有点绷不住要笑场。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乐瑥攥着手心,绷着劲防止自己笑出声,“你的未来,我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时至今日,我真正的认识到你,我听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那哒哒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你不是归人,也不是过客,是叉王现世” “一顿操作猛如虎……”,乐瑥不知道想到什么,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笑声开了个头就停不下来,乐瑥笑的不能自已,手握拳框框锤两下大腿才克制住。 她清清嗓子,认真的说:“此处插入画外音:我等下说的话可能是骂人的,你介意吗?不好意思呀。” 她一笑场,陈树他们在后面也笑了,王克自己也噗嗤笑出来,这会乐瑥问他,他故作疲惫的摆摆手,“老夫无碍,你继续。” “一顿操作猛如虎,原来是个……二百五。” 说完鞠躬退场,把舞台留给王克,归队的时候他们几个一脸严肃的鼓掌,对她行注目礼。乐瑥这才意识到,高手在民间,他们才是真正的演技实力派戏精。 自己跟他们一比太弱了,看来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让我们大家一起感谢王克先生”,季萌说,说罢他首先做出表率,以手抚膺,对王克鞠一躬。 乐瑥他们几个跟着一起,齐声说:“感谢王克先生。” 一圈人对着他鞠躬,王克往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说,“你们全都是魔鬼吧。” 太丢脸了,王克觉得他让自己丢脸了,他朋友也让他丢脸,王克想拔腿就跑,远离他们,这都是群什么人!是魔鬼!刚才的羞耻被一遍遍重复,简直是活生生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妈耶,还轮流发言,人干事? 吹牛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王克以为他们这样已经够丧心病狂了,而现实告诉他,他还是太天真了,他们的丧心病狂是他想象不到的。 他们几个可算不保持队形了,纷纷走过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季萌走到王克旁边,说,“我,王一腿,人称第一神夹手” 完颜嘉慕站在另一台娃机旁边,模仿着王克刚才的姿势和语气,“我闭着眼一直手就能搞定。” “这个圆球按钮是啥?”季萌说。 “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完颜嘉慕迅速接上。 “哎,哎停,它怎么动了?”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沃日!他怎么不听我使唤” “你以为这是游戏币的声音?错!” “这是两块钱打水漂的声音” 他们俩一人一句,重现王克的羞耻历程,两人说出来抓之前和牛皮爆之后的惨烈对比。 以前干这种损事的都是王克和季萌,他俩是小话唠,走到哪说到哪,还出奇的配合,一个捧哏一个逗哏,能把人给气死。 完颜嘉慕一般是被气的那个,他性格安静,话不多,一张嘴也说不过他们两张。 然而今天,风水轮流转,完颜嘉慕放飞自我,配合季萌把王克气的张不开嘴,跟不上趟,你说难受不难受。 苍天饶过谁。 “我劝你们善良”,王克愤愤的抓了一把游戏币揣口袋里,去别的娃机前,准备干票大的,“我的刀呢,我四十米长的大砍刀呢。” 王克揣着一大把的游戏币,开始他的征程,陈树他们几个反正也没事干,就在旁边全程围观。看王克激动--懊恼--焦躁--激动这样周而复始的情绪变化,王克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愈发焦躁。 叮叮的投币生接连响起就没有听过,王克还是两手空空,“嘿,我王某人今天还就不信邪了!” 王克在一个夹小熊的机子上死磕,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更何况是铁血硬汉·克,只见他用力的抹一把连,眉头紧锁眼神犀利,深深的吸一口气在胸腔里转两圈再悠悠的吐出来。 “熊仔我儿,阿爸今天非得把你接回家。” 第39章 人情冷暖 事实证明,泥人有血性,但他不会抓娃娃啊,王克在抓娃娃机上死磕,磕半天没抓上来一个。 简直郁卒。 “这里的机子不对劲,我怀疑他们做手脚”,王克已经有点躁了,要不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他刚才真想框框踹这个机器几脚,“这爪子也太松了吧。” “不仅松,它还老是晃”,王克恼羞成怒,“这让人怎么抓啊,骗钱的吧。” “干脆让你自己伸手进去拿好了”,季萌淡淡的开启嘲讽,“用两块钱,让你伸手进去拿一次,可好?” “你可别说话了”,王克看着他的应该属于他的娃娃,安然无恙的躺在娃机里面,他恼啊,“求你,憋说话。” 王克越挫越勇,然而他是被命运扼住咽喉的老狗比,把那一大把币花完,又从他们几个那抓的一把也都糟蹋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陷入沉思,得出了一个结论:“咱们快走吧,这家店的老板是贼。” “我这还有一个币,你们谁再借我一个”,王克问他们几个,“借我一个,等会抓上来的娃儿有你一半。” “可以让它以你之名冠我之姓。” 原本已经把游戏币递出的乐瑥,听到这句话,被陈树抓着手腕把手缩回来。 “不给他”,陈树说,“谁要冠他之姓,想的美。” 乐瑥默默的把游戏币放回来,“他如果不说后面这句话,我就给他了。” 完颜嘉慕和季萌都不给他,说不愿意听他一块钱打水漂的声音,刚才听得已经够多了。 最后还是从谬笺白那磨来一个币,王克把币投进去,还不忘扭头对谬笺白说,“我们的孩子就要出来啦。” 谬笺白看他那傻样,捂脸,“我真傻,真的,我后悔给他这个币了。” 再转头对季萌他俩说:“人情冷暖啊,一个币都不借给我,我在你们心里,都不值一块钱吗?” “人间不值得”,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夹子又空着回到原位,“妈的,贼,老板是贼!” “老板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放心纵火犯”,王克像是一朵被摧残的娇花,神魂错乱。 王克念念叨叨:“如果你不爱我,就把我的心还我,你用娃骗走硬币,我还留下什么。” 他们几个都是母胎单身到现在,之前去电玩城玩的时候也没试过抓娃娃这种浪漫少女心的玩意,又没有女朋友,他们几个大男人抓来也没用。他们又都是独生子女,没有弟弟妹妹要玩这些,所以之前根本没接触过。 根本都是生手,偏王克非要让苍天知道他不认输,现在他自己的币用完了,才承认输了,输了,让苍天知道他认输。 “看你露怯我就放心了”,陈树过去安慰他一句。 王克暗想,他们都没玩过,陈树肯定也不会,于是过去跟乐瑥说,“我老了,老了,骚不动了,让树哥给你抓一个,他抓这玩意可厉害了,手到擒来。” “来,树哥,不要隐藏实力了,是真男人就抓出一堆娃娃让女朋玩”,王克暗戳戳的拉陈树下水。 抓娃娃可厉害的陈树陷入了两难境地,抓的话,可能会露怯,不抓的话,不愿意给女朋友抓着玩。 他迟疑了一瞬间,被乐瑥看出来,她刚才就猜陈树可能也没玩过这个,不然不会刚才她提议他们抓的时候,陈树说去玩别的好玩的。 现在陈树犹豫,王克又笑的不怀好意,让乐瑥确定,他应该跟王克他们一样,没玩过这个。 这是不是说,他和之前朋友圈看到的那个腿又长又白的女生在一起的时候,没有陪她抓过娃娃。 虽然顾北昶说那个姑娘不是陈树的女朋友,他这样说,应该是认识那个女孩的,但乐瑥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放心,毕竟对方长的很好看,是她喜欢的小姐姐,肤白貌美大长腿。 陈树在露怯还是还是不给女朋友抓之间选择了露怯,谁知道他哪来的女朋友,叫的倒是顺口。 没等陈树抓,乐瑥说:“是时候让我曲江第一神抓手重出江湖了。” 她像是自带bgm一样,自成一股大佬风范,背着手有点小瘸的走到第一个虐王克的机子前面。 “哪些是你的儿?我给你接回来”,乐瑥扭头对王克说。 猛地在他们这个小团体里比他还能装比的,王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的像个小马仔一样,说,“这,这些都是我儿。” 陈树站到乐瑥旁边,低头看她聚精会神看着夹子和娃娃的角度,娃娃机里面的彩灯映的她清纯干净的脸上带了别样的风情。 睫毛弯弯的向上翘着,又长又密,眼睛纯挚清澈,映着光,像个不谙世事赤子之心长存的孩子。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鸦羽般的睫毛似眨在陈树手上和心上,特别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 “会玩吗?”陈树问。 叮叮两声,乐瑥投币进去,眼角没抬,懒洋洋拖着音说,“不是会不会的问题,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多么相似的大放厥词,从乐瑥嘴里说出来,比王克能能吹,着实把他震住了,“大佬”王克对乐瑥抱拳拱手,“是在下献丑了。” “阿秀大佬” 乐瑥高深莫测的一笑,“你对力量一无所知”,她从下面拿出一个夹上来的娃娃递给陈树,“这个是你的。” 王克在旁边目瞪狗呆,看着陈树怀里真真切切的一个娃娃,他觉得这也太不真实了,他伸手捏一下,是真的。 “别动我娃”,陈树把王克的手拍掉。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这个吹风机头以后就叫陈可爱吧。陈树的内心戏也是多。 “你媳妇儿秀的我头皮发麻”,王克说,“我也想要。” 王克说话没压声音,这句你媳妇陈树和乐瑥都听到了,都没纠正解释。 乐瑥嚣张地挑眉,酷酷的不行,说,“想要几个?” “五个!” “要哪五个,你指一下,给你夹出来”,乐瑥像个真大佬一样,语气淡淡的说着王克都不敢吹的话。 小马仔王克迅速的凑上去,“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一通乱指,“先夹着三个出来。” 这几个小东西刚才虐他千百遍的那些,看着很好抓吗,他瞄准好几次就是抓不上来。 乐瑥顺利的把那三个加上来,投币,夹娃,取娃,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费力。 把王克想要的五个崽夹出来一共就失误一次,只要不是角度太刁钻的,真的是指哪夹哪,那一次的失误还是已经夹上来,在运输途中爪子松掉了。 怀里抱着五个刚才求之不得的崽崽,王克觉得有点梦幻,他刚才的所作所为难道是来搞笑的吗?明明就真的很难夹啊。王克开始迷茫了,他开始思考了,他开始思考未解之谜了。 长颈鹿的舌头……到底有多长? 未生我时我是谁? 生我之后谁是我? 记忆究竟是储存在哪里?大脑还是灵魂? 时间的尽头是永恒还是虚无?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乐瑥又在别的机子抓了四个,“呐,这个小兔子送给你,这个小青蛙是你的,这个给你”,她给谬笺白他们每个人分一个。 “谢谢你”,他们第一次收到这种小礼物,女生抓娃娃送给他们,这种感觉非常玄幻,有种淡淡的被宠溺之感是怎么回事。 第40章 情侣牙刷 她给自己留的那个,是和陈树一样的吹风机头,就丑是丑了点。 他们从来电玩城到现在,把时间都耽误在抓娃娃机这了,还没玩别的东西。“咱们先玩别的吧”,乐瑥说,“再夹下去抱着东西不方便。” 陈树非常自觉的地伸手去扶她,谬笺白他们仨也想玩点别的,几人转身要走。 “等一下下”,王克拉着陈树的胳膊,“先别走,在玩一会嘛。” 当着我的面,跟我(未来)男朋友撒娇?把我当什么了,撒手。乐瑥盯着王克的抓着陈树胳膊的那只手,企图用眼神和那只手交流。 “我还要,还要”,王克对乐瑥说,“刚才欺辱我的还有这些”,他大手一指,把这一片的娃机全都包括进去。 “你都夹一遍,替我出了这口恶气”,王克说,“拜托了,大哥,替我出出头,给放心纵火犯点颜色看看。” “拜托”,王克双手十指交握,硬汉撒娇,真是让人孩怕。 大哥乐瑥应小马仔王克的请求,把他夹过没加上来的机子都夹了一遍,也就是所有的娃娃机子。 基本上是他要什么,乐瑥给他夹什么,乐瑥也有失误,不过她失误的频率跟王克不是一个档。 王克抱着一堆娃娃,笑的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不认识他的人看着,只觉得眉目俊朗的大男孩抱着一堆毛绒玩具,很有反差萌。而认识他的人,只想打爆他的狗头。 因为他被大佬宠一下就没完没了,“我还想要那个”,王克看到不远处转娃娃的那种机器,投币转出相应的数字,里面的很大的那种毛绒玩具会掉落。 这种概率是很小的,不是靠技巧,多半是要凭运气,乐瑥也不能保证能搞来。 王克少女心仿佛和他的牛皮一起炸了,疯狂的想要这些毛绒玩具。乐瑥说大的那些她也不一定能弄上来,王克就说:你试试嘛,有没有都行,不要有压力。 等乐瑥真的投币进去了,他又说,“我真的好想要那个狗啊,跟我的床特别配。” 说完他就眼巴巴的看着乐瑥操作,乐瑥试了好几次,用了二十多个币,才给让转娃娃机里最大的那个狗熊落下来。 王克抱着狗熊对乐瑥就是一顿海夸,表示那个长腿粉红豹跟这个狗熊很配,他一个大狗熊带那么多小崽崽娃娃带不动,需要粉红豹帮忙。 在王克的疯狂暗示下,乐瑥换了台机子,聚精会神的又操作七分钟,用掉不少币,可算满足了王克的愿望。 粉红豹掉出的一瞬间,乐瑥其实是想据为己有的,太来之不易了,王克喜滋滋的左拥右抱。 虽然乐瑥的游戏币用掉不少,但她的基数大,剩的还很多,王克还眼巴巴的看她,乐瑥迅速后退一步,“我拒绝。” “不抓了不抓了,咱们玩点别的吧,你都拿不下了啊”,乐瑥说。 王克意犹未尽地点头,说,“我还想再去多换点币,咱们把这些全抓空。” “让这的老板品品”,王克说。 乐瑥听他这壮志豪言再看看那么多机子,目瞪口呆,目标这么大的么?“告辞”,乐瑥说。 王克大大小小的娃娃已经很多了,他自己抱不完,给谬笺白他们几个匀着抱,每人帮他分担着,他怀里抱着来之不易的两个大家伙。 的确有点多了,再抓的话没地方放等会不好玩别的了。而且让兄弟的女朋友帮他抓娃娃,不知道兄弟会不会生气。 王克这样想着就去看陈树,果然,陈树的眼神看着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看他像是在看一只死到临头还一无所觉的傻狗。 王克赶紧收回目光,并且侧身背对陈树,非常唯心主义的想:我看不见,他就没在看我。 他把谬笺白他们几个怀里的娃娃全都集中起来,最大的两个夹在腋下,其余的每个手指勾几个,然后在怀里堆着用下巴抵住固定。 “我去吧台跟工作人员找个袋子”,王克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娃娃机,招摇过市引来不少关注。 这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走到吧台连工作人员都很惊讶,接收着周围人崇拜的眼神,王克刚才被他们五个读观后感摧残的幼小心灵得到弥补。 于是就有点飘,对工作人员说,“您好,能麻烦给我个大袋子吗?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抓的有点多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电玩城的工作人员从后面柜子里找到一个大袋子。毛绒玩具这种东西摸着软软的,但挺占用空间的,那个看起来挺大的袋子装不完。 一共用了一个大号袋子,两个差不多中号的袋子才把装完,王克拎着这三兜东西,神清气爽。 雄赳赳气昂昂的回来,王克说“从今天开始,我王克单方面认定乐瑥是我嫂子,这声嫂子叫的心服口服。” “你现在在我这是两米八”,王克对乐瑥说,“有这么高”,他踮着脚尖比了个夸张的高度,“高山仰止,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优秀。” 每个电玩城能玩的种类差不多,他们去玩了投球,打了街机游戏,又玩了赛车骑摩托,陈树他们还玩了实战射击,她玩的是切水果。 王克玩测力量的时候,带着拳击手套撒火,“我恼”,一拳打下去就飚满了, 把这些东西玩一遍,乐瑥和陈树还剩一部分币,她没什么特别想玩的,就坐在捕鱼达人面前捞鱼玩。 现在乐瑥去哪,小马仔去哪,王克眼看乐瑥一下子把她和陈树的硬币全都投进去,以为她觉得无聊不想玩了,说道:“你这是自杀式结束今天的战斗,这多浪费,给我夹娃娃也好啊。” 乐瑥但笑不语,她这高深莫测的笑容,让王克找到了熟悉感。 果然,投进去的币多打的鱼也多,就听见硬币哗啦啦出落的声音。 谬笺白他们玩完过来,几个人围观乐瑥的神操作。陈树也没想到,乐瑥竟然点亮了电玩城这项技能,玩的都很厉害。 “你真厉害”,陈树说。 “也就一般般厉害啦”,乐瑥毫不谦虚,笑容灿烂。 陈树笑,越和她相处,越知道她比想象中更加灵动,更可爱。 打出来的币乐瑥没有私藏,给王克和谬笺白他们几个平均分了,“你们要玩吗?” “不了不了”,王克说,“今日份的露怯已经完成,不能再露了。” 不一会,乐瑥小篮子里的币又增加了,王克说:“让我看下你的手指,是不是金的。” “这个都不是金手指了,是万丈金身吧。” 乐瑥笑道,“我乐某人纵横电玩城十余载,从来没失手过,所有见到我失手的人,都死了。” “其实我就这两个玩的厉害一点”,乐瑥说,“我哥教我玩的。” “夹娃娃是因为我喜欢吃的那家店旁边有娃娃机,我每天去吃饭都要夹一次试试”,乐瑥说,“没少在上面浪费钱。” 这下王克的心里顿时平衡,原来不是他太弱鸡,谁都有弱鸡的时候。 这家电玩城多余的游戏币不给退,剩下的一大堆让季萌装着,等下次有时间来玩的时候用。 他们玩不同游戏出了很多小票,拿去吧台兑换,规定是按照个数换,他们几个的加一起,数量能换到一对电动牙刷。 “您选一下颜色”,工作人员把成对的电动牙刷摆到台上,说,“有全粉色和全蓝色,还有情侣装一粉一蓝。” 乐瑥抬眼看看陈树,又低头看吧台上的那对情侣电动牙刷,白嫩嫩的小手一点点挪过去,指在一粉一蓝的那对,嗫嚅道,“想要这一对。” “刚好我们一人一个”,乐瑥把牙刷递给陈树放书包里,“我想要粉色,男生一般不喜欢这个颜色,就刚好把蓝色给你。” “嗯”,陈树垂眸,敛了眉眼,“我喜欢这个蓝色。” 他们一行人就入口走,入口的地方有四台跳舞机,季萌想舞。 “咱们舞一把再走好不”,季萌从书包里抓一把游戏币出来,“用一场尬舞结束电玩城之旅。” 乐瑥脚不方便就说要做在旁边给他们鼓掌的人,负责拿包,陈树和谬笺白也没玩,陈树是不想让乐瑥拿他们几个的包,谬笺白纯属是懒。 季萌站在上面,用实力诠释了什么是灵活的小胖子。 季萌、王克、完颜嘉慕,他们三个在人群中都是很出挑的人,完颜嘉慕和王克是长得出挑,季萌是胖的突出。 这会三个人在玩,还有不少小女生驻足站在旁边看。 “等下你要跳吗”,乐瑥扯了扯陈树的衣角。 她到陈树的肩膀上面,陈树每次看她都要微微低头,这个姿势平白添了一种旖旎。 “你想让我跳吗?”陈树不答反问。 乐瑥灿然一笑,诚实的说,“想”,那是当然想的呀。 等季萌蹦完之后,陈树把他们几个人的书包递给他,季萌说:“你看树都玩了,等下就你没玩了。” “你是不是不合群想单飞?” 第41章 什么毛病 陈树和谬笺白两个人,一个冷峻,一个斯文,一米八多的男孩,穿着干净的白T恤,下身即使是普通的长裤,也挡不住笔直袖长大长腿的视觉效果。 他们两个上去,围观的人里有两个穿热裤和AJ鞋的女孩也上去,两人对陈树他们俩像挑衅又像打招呼一样的抬下巴笑一下,莫名其妙的。 女孩身材高挑匀称,发育的挺好,看年龄应该是高中生。大概就是学校里很受欢迎,人缘极好的那类女孩,漂亮外向,张扬胆大。 陈树和谬笺白并没有对女生的主动有什么反应,谬笺白假装没看到,陈树是根本没往那边看。他在想乐瑥是不是在看他,他要怎么表现最能吸引她。 手长脚长有节奏感的人玩跳舞机首先就占了视觉优势,陈树和谬笺白瘦高的身影,即使做简单的动作也比别人一顿秀要好看,更何况他们小时候兴趣班学过街舞,有底子在。 跳完之后陈树他们没有停留,准备下去,结果陈树被其中一个高马尾的女生拦住,晃一晃手里的手机,说道:“认识一下?” 陈树冷淡的拒绝,“不了,谢谢。” 他说谢谢,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应付,说完就径直的走下去。 女生很大胆的再一次走到陈树面前,拦住他,“我还没有男朋友?” 这人什么毛病?没男朋友有什么好说的,跟他说的着么,等国家分配不就好了。 陈树不想理这个自来熟的女生,他看到乐瑥在看他,不能让她觉得他是个孟浪随便的人。从小的教育让他做不出不理女士的事,声音没有一点起伏,超冷漠的说,“哦。” 那个女生发育的很好,穿的又是紧身低领的背心衣服,她离陈树的距离很近,陈树不着痕迹的皱眉退后一点。女生听他这么不近人情的话,娇俏地跺了下脚。 陈树面上不露表情,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对无关人等总是没有多少耐心。 长得丑的男生这样不识趣的话,要被认为是直男还是注孤生的那种,但陈树这张脸太能打,那个女孩只觉得他拒人千里之外,是高岭之花。 乐瑥那边看到陈树跟一个168左右的大xiong女生说话,她因为身高是痛脚,所以每次看别的女生,不是看脸,而是先看个头。电玩城很吵,她在这边等着,听不到陈树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陈树和女生聊天心里不痛快。 “你有女朋友了嘛?” 陈树没见过这样的女生,他不想理她的情绪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她这所有男生都会喜欢她的盲目自信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不喜欢也不擅长跟女孩交流的陈树愈发不耐烦,不想跟这个女生多话,凉凉的看她一眼,说道:“有了,比你好看。” 说完这句话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再给她,陈树径直离开。 走到乐瑥面前,他才眉眼舒展,含着笑意。因为乐瑥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小迷妹一样,说:“你超级厉害啊,太酷了。” “哪里酷了,傻的很”,陈树抬手摸摸鼻子。 在跳舞机上踩着节奏的陈树潇洒张扬,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肆意,而在乐瑥面前,完全是两幅样样,被她夸这样一句,就脸红,还会脸红着说一点也不酷。 “刚才那个小姐姐是你朋友吗”,乐瑥看着那个女孩的方向,似是好奇随口问道。 “不是”,陈树说,“是不认识的人。” “哦哦,晓得了,原来是搭讪的呀”,乐瑥笑嘻嘻的说。 “哎哟喂”,季萌耳朵灵的很,音调贱兮兮的拖着,“有女朋友还在勾三搭四,这下东窗事发了吧。” 他们几个了解陈树,知道他不可能给那个女孩联系方式,才看热闹不嫌事大。 “唉,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因贫啊,陈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陈树了”,完颜嘉慕说。 王克站在乐瑥那队,同仇敌忾,说,“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陈树说,“没有,我没给她,他们几个瞎说的。” 乐瑥视力不错,她看到那个女孩伸出手,手机摆在陈树面前,陈树手机没拿出来。 “冷漠凄清又惆怅”,乐瑥说,“那个女孩那么漂亮,你竟然不为所动。” 乐瑥垂着眼眸,“腿长腰细,讲实话,真的好看,这样的小姐姐,我很心动,奈何撩不成啊,空有一身撩妹技巧。” “师傅!”王克突然喊乐瑥一声。 “师傅,您老人家的衣钵弟子定将传承发扬,请您传授弟子撩妹技巧”,王克说完补充道,“还有抓娃娃技能。” 季萌拽着王克的衣服把他扯走,“哪都有你,人家俩人说话你个单身狗凑什么热闹。” “我这不是听到撩妹了吗,耳朵自动收录这俩字,我也没办法啊”,王克说。 王克被季萌拎走,没人打扰他们,陈树突然说,“不好看,没你好看。” “你比那个女生好看”,陈树说,“的多。” 你比那个女生好看的多,在我眼中,你是最好看的姑娘。 “少来啦”,乐瑥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推陈树一把,要多娇俏就要多娇俏。她这样小女生的神态,陈树不觉做作,只觉可爱。 这就是面对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心里的差别对待。 乐瑥笑的特别甜,陈树看她笑,感觉甜到了骨缝里。大概她的笑容感染力太强,陈树也被感染,低头轻笑。 有点幸福。 他迟早要追到这个女孩,陈树暗下决心。 出了电玩城,太阳火辣辣的悬在空中,乐瑥站在房檐下向仰头向远处看,很难得的,天是蓝色的,而且透蓝干净,蓝的有些空灵。 陈树撑伞,和乐瑥一起打,他们走两步过马路去吃海底捞。他们就中午吃什么进行了一轮投票,海底捞超过焗饭烤肉日式料理一跃成为榜首,成功出道。 乐瑥的遮阳伞看着精致,但是不大,他们两个打都有些勉强,所以他们四个想蹭点阴影都没有。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想找女朋友”,谬笺白说。 他带着金属边圆框眼睛,皮肤很白,穿着和气质都属于文艺清新类的大男孩,强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不一会就红了。 “你是想咱英语课代表吧”,完颜嘉慕说。 谬笺白被阳光晒的脸更红了,他看一眼完颜嘉慕,“连想的对象都没有,真可怜。” “我也想找女朋友”,王克说,“哪怕协议女友也行啊,当个伞友也好。” 季萌反手从书包里掏出一张钱,在王克面前晃晃,“看见这一百块钱没?” 王克不明所以的点头,接着季萌说:“这一百块钱可以买把还凑合的遮阳伞,想追女朋友够干什么的,差的远呢。” 季萌说罢把钱反手赛书包里,他不知道塞那个兜里,随便拉开个拉链扔进去。 “家里有矿啊,还想要女朋友”,季萌说,“我们穷狗没有爱情。” 他们几个男生都没有打伞的习惯,也不会随身带伞,过个马路走一点路就热的不行。 “真羡慕黄金矿工树”,完颜嘉慕说。 大概是中午太热了,出来吃饭的人不多,连海底捞都不用预约排队了。 几人找了个大桌子坐下,让乐瑥坐那,陈树去买冷饮。 王克去洗脸,他前脚刚走,季萌也跟着去了,“等我”,完颜嘉慕喊季萌等他一起。 剩乐瑥和谬笺白斜对角坐着,两人不是很熟,乐瑥对熟稔的人是个小话唠,对不那么熟悉的人,就会显得文静。 “树终于跟你表白了吗?”谬笺白是知道内情的人,他知道陈树并没有表白,他们也没在一起。 乐瑥吃惊,“什么?” “你们还没在一起了吗?” 这个话题走向有点玄幻,乐瑥觉着按照这个走向,可能会听到不得了的信息,结合今天他们叫她小嫂子,以及她和陈树之间萦绕的暧昧气氛。 “我们……应该在一起了吗?”乐瑥问。 谬笺白笑道,“他果然还没有表白啊,他没有跟你说过,他很喜欢你?” “什么?!”乐瑥的声音不自觉的扬起来。 大胆的猜测变成现实,还是止不住的惊讶,“他喜欢我?陈树喜欢我?” “对啊”,谬笺白声音温和,“喜欢很多年了。” 重磅炸.弹一个接一个,陈树喜欢她已经够让乐瑥不可置信了,谬笺白又说喜欢很多年,乐瑥有一瞬间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恶作剧。 谬笺白应该不会拿这个当恶作剧,“是他说的?”乐瑥不确定的向和谬笺白求证。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陈树也喜欢她很多年,那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就应该立刻醒一醒,她父母在现实生活中等的很着急。 “当然是他说的,我们几个都知道,他初中就喜欢你了”,谬笺白说,“没想到竟然憋到现在还没说。” “初中吗?他初中不是有女朋友吗?”乐瑥问。 这下轮到谬笺白惊讶了,他皱眉沉思,非常确定陈树从来没有过女朋友,喜欢的女生也只有眼前这个激动的脸红扑扑的女孩。 看乐瑥这样,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她也喜欢陈树的,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谬笺白决定推兄弟一把,他看到陈树拎了几杯冷饮过来,突然对乐瑥说,“他喜欢你的证据可多了,要不加个微信,我回头慢慢告诉你。” 谬笺白手机伸到乐瑥面前等她扫,看着陈树马上要走到眼前的身影,心说:这是兄弟应该做的,不用谢。 第42章 戳一戳 乐瑥实在是很想知道,陈树在他的朋友们面前如何提到她。 她现在小心脏像是上了发条的铁皮青蛙,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当梦想照进现实,乐瑥太激动了。 于是点开微信扫了谬笺白的码加好友,在陈树大步走过来之前,谬笺白成功点了通过好友验证。 陈树拎着冷饮过来的时候,看到谬笺白往他这看一眼,两人相谈甚欢,乐瑥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不过看谬笺白的表情,应该聊的挺投缘。这怎么还开始扫码加好友了,陈树快步走上去,他担心谬见白胡乱说。 完颜嘉慕他们几个从洗手间出来,问道:“你们在干嘛?” 这刚好问了陈树想问没问出口的话,冷饮一人一杯,陈树放在桌子上他们自己拿,只有乐瑥的奶昔是亲手被他放到面前的。 如果在谬见白说的这些之前,乐瑥可能注意不到陈树这样差别对待的小细节,但是现在她知道了,知道陈树同样喜欢她,再看这样举手之劳的小细节,心里都觉得甜丝丝。 “跟小嫂子加好友”,谬笺白说,“从今天起都是朋友了,加个微信树哥不能不同意吧?是吧,树哥” 陈树浑然不知自己被好友卖个彻底,所有瞒着乐瑥的心思被兜了个底掉。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谬笺白,用口型无声的说:别跟她胡说。 谬笺白一个人加好友陈树都不乐意,结果谬笺白这么说之后,其他几个人也都拿着手机来加好友。 “刚才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陈树问,他看乐瑥垂眸喝水眼睛都是弯弯的,心情同样也跟着好起来。 乐瑥笑着咬一下嘴唇让自己克制住,抬头说,“没有啦,就是开心,可能要吃海底捞了吧。” “等会多吃点”,陈树说,“喜欢吃的话下次我们来吃。” 乐瑥笑着应下,她的嘴角就没压下去过,喜怒形于色,开心的完全忍不住。 完颜嘉慕小声嘀咕,“不知道这个我们包不包括咱们撒。” 吹空调喝冷饮吃海底捞,可以成为夏天最惬意的事了。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陈树用共筷给乐瑥夹菜,都是乐瑥夹过两次以上,喜欢吃的东西。 乐瑥低头吃饭的功夫,总是悄悄地抬眼瞄陈树,一副含羞带怯的小模样。陈树感受到她的视线,还要假装一无所觉,一顿饭吃的面红耳赤。 -- 回去的路上,乐瑥一直保持这种诡异的亢奋,把陈树看的心里毛毛的。 陈树试探的说,“谬笺白是不是胡说什么了?” “嗯”,乐瑥点头,深深的看陈树一眼,然后说:“不过不算胡说吧,我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陈树想知道谬笺白是不是在背后说他什么黑历史了,他们一起长大,多少会留下点黑历史。谬笺白初中知道他喜欢乐瑥的时候就说过,要把他上幼儿园哭鼻子扒着栏杆不松手的事情告诉他未来的女朋友,还要把他穿开裆坐地毯上,叉着腿,裤手摸那什么的照片发给未来女朋友。 那是谬笺白去他家玩偶然看到的照片,被他悄悄拍下来,还发到他们初中用企鹅时的群相册里。 陈树不确定谬笺白到底说了什么,不能贸然去问,不然恐怕会暴露的越来越多。 “笺白说的话不能全信的,他喜欢开玩笑”,陈树说。 言语间充满暗示,意味深长的说,“所以他刚跟你说的话不要全信,大多是说着玩的。” 乐瑥观察他的表情,带着深意,乐瑥心里揣摩,难道他是听到谬笺白说的话了,不想让她自作多情的想要太多,又不好直接挑明,所以这样疯狂暗示她。 谬笺白说的真的是骗人的吗?乐瑥心里咯噔一下,迟疑的问:“他说的话,是不能信的吗?” 陈树在给朋友抹黑还是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保持形象之间,果断选择了抹黑朋友,他良心不安,艰难的点头,“嗯,别信。”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出卖兄弟没有好下场,陈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接下来回去的路,乐瑥明显没有刚开始开心的样子,时不时看一下手机,心事重重的。 陈树也特别想看手机,问谬笺白到底说了什么,看这个样子说的一定不是他想的那些,预测有误。 乐瑥心情在相信谬笺白说的话,和陈树听到他们对话,在暗示她不要自作多情之间来回摇摆,刚才乱撞的小鹿这会冷静下来,四仰八叉的坐在乐瑥心里,沧桑夹烟,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撞早了?” 陈树结合乐瑥前后的表情,确定自己想错了方向,乐瑥不可能是因为谬笺白讲他的糗事是假的而生气,肯定是别的原因。 他决定努力抢救一把,“笺白在小事上爱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般在正事上是不会乱开玩笑的”。 陈树说,“而且他从来不跟女生开玩笑,所以刚才跟你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陈树太想说明情况,说出来的话感觉像是胡言乱语一样。 “真的吗?”乐瑥心里坐在地上的鹿抖擞精神站起来,时刻准备一通乱撞。 看乐瑥近在咫尺仰着的脸,和她亮晶晶期待的眼神,陈树松了一口气,肯定的说,“真的。” 不管谬笺白说了什么,这一刻陈树只想让她开心,她开心最重要。 把乐瑥送到她家门口,路边温暖的黄色路灯已经亮起来,再见说了五次,陈树才真的从乐瑥家门口离开。 膨胀!乐瑥飘了,极其膨胀! 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进家门,跟爸妈打了招呼匆匆上楼,说是要洗漱早点睡觉,收拾明天上课要带的东西。 她回家第一件是先去洗了澡,玩了一整天,身上带着一股海底捞的味道回来。 洗完澡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欣赏一会,乐瑥用吸水毛巾裹着头发,坐在书桌前。 “唉,作业还没写完啊,今晚又要无人入眠了”,乐瑥边打开书包边说。 从书包里拿出一根粉色的电动牙刷,乐瑥伸直手臂,扬手举在面前,端详了一会收回来,放在唇边,轻柔的亲一下。 “情侣牙刷哎。” 乐瑥想到把那只蓝色的给陈树时的场景,他们站在她家门口白色紫薇花树旁边的路灯下,她从书包里掏出这只牙刷给陈树。 陈树的五官在灯光下的剪影精致立体,他结果牙刷,托在手心上,说,“我很喜欢这只牙刷,回家就等不及想用它。” 乐瑥也说:“我也是,回家就用它,咱们一起用,看谁的先坏,怎么样?” “好”,陈树说。两人说这么多,都是为了掩盖那句,“我想和你一起用情侣牙刷”的意图。 无心学习,只想看牙刷,恨不得用目光把这个牙刷灼化掉。乐瑥点开手机看到谬笺白,想起他说还有好多事没告诉她。 于是乐瑥从谬笺白这知道了更多陈树不为人知的秘密,知道他初中是故意在走廊上说喜欢可爱的女孩,就是故意让她听到。 还知道从那以后,每次升旗仪式,她少女心受伤,故意躲着陈树,陈树在背地里委屈巴巴的。 谬笺白说了很多陈树的趣事,后面他觉得把陈树在他们几个中都知道的事情扒出来,剩下的深层次的他没有细说。 这毕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应该由陈树亲口告诉乐瑥,他想推陈树一把,并不是想暴露他的隐私。 乐瑥从谬笺白那知道原来初中开始陈树也对她有感觉,比她隐藏的还深,还要深刻。 心情像一只飞在蓝天白云下的风筝一样,陈树是控制风筝的那条线。 她知道自己就是陈树说的可爱的善良的女生,那简直膨胀到爆炸,也懒得假装淑女。她最可爱,还装什么装。 于是给陈树发--【戳一戳】 --【戳一戳】 --【戳到怀孕】 她发完手动戳一戳四连,手机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和陈树的名字轮番出现,大概那边是在打了删删了打。 第43章 双向箭头 陈树看着【戳到怀孕】这几个字,把打出来的字删掉,打打删删,乐瑥总能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最终陈树发出去--【别戳了别戳了,在呢,息怒】 【我还小】陈树大抵是和乐瑥相处了整整一天,跟她说话都不会那么紧张,心里的小鹿撞了这么久,已经把脑袋撞出茧子,头皮变成城墙皮。 陈树还会跟乐瑥开玩笑了。 乐瑥仰躺在床上,抿嘴笑着打字回他,两人随便找个话题聊起来。 看着聊天背景的照片,乐瑥美滋滋的,是她们在电玩城玩的时候,她偷偷拍的,陈树在跳舞,脚下踩着炫彩的方块,手臂挥动。 乐瑥想到看他跳舞的时候,被撩的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陈树太好看了,吹爆! 在蓝色的灯光下,陈树的皮肤看起来瓷一样冷白,身形利落潇洒,少年人的青春气透过照片传出来。 乐瑥一张张翻她拍拍的照片,暗自开心,从床头拿出日记本,提起笔就是一顿操作,值得纪念的一天。 感谢谬笺白。 跟谬笺白聊完之后,乐瑥在脑内画面重温了她和陈树的那些为数不多的交集,当时难过的闷在被子里哭的事情,现在看来有点好笑,只是很小的事情了。 之前她最耿耿于怀的,就是每次升旗或跑操的时候,她和朋友一起去班级集合的地方,眼睛却在四处寻找陈树的身影。 等到陈树这个目标出现在实现呢范围内,乐瑥就会不着痕迹的拉着她的朋友,向陈树那边的走,或者找个理由溜开,走到陈树要走的轨迹上。 她记得很清楚,每次陈树都很冷漠,目视前方,连点余光都不给她,他又很高,让乐瑥觉得,他特别的高岭之花,他们之间的差距,是不可攀登的。 却没有想到,距离是不存在的,他不是冷淡和高高在上,乐瑥仔细的回想过往的一件件小事,基本确定,谬笺白没有骗她,陈树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乐瑥谬笺白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开始飘,心态膨胀。 陈树在她心中,一直是极优秀的男孩子,她默默仰望着,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咬牙迈出一步,而这个男孩,喜欢女孩类型竟然就是她。 乐瑥躺在床上还觉得很恍惚。 把手机息屏捂在胸口,乐瑥没忍住,在床上滚了两圈,顾北昶发消息她也没看。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痛苦才是永恒的,乐瑥坐在书桌前,准备开始补作业时,这样想到。 乐瑥翻着数学练习册,眉头紧锁,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数学更加单纯真诚的了,不会就是不会,说破大天都还是不会。 一道大题看了半个小时,艰难的把前两问写出来,乐瑥实在写不出来第三题,她甚至在草稿纸上画起了小人。 不能在一题困死,干脆放弃,她跳到下一题,不管能不能写出来,先郑重的写个解。 答题的仪式感必须具备。 写到最后,乐瑥决定不难为自己了,她场外求助,问陈树的话万一题很简单,她却不会,显得她太智熄,所以她戳顾北昶。 就这么勉勉强强的把数学题写了一大半,乐瑥倚在床头,打开陈树整理的笔记看。 陈树那边,正在问谬笺白,他到底说了什么。 谬笺白实话实说-【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提醒了一下她,你喜欢她】 【??刀来】陈树皱着眉头,心里莫名的开始悬起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有点紧张,【她怎么说的。】 谬笺白发了一串哈哈哈,就是不说重点,陈树想顺着手机爬过去给他一刀。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陈树浓眉大眼的,竟然是第一个背叛组织的】 陈树手指停在屏幕上,没有按下去,他能听到胸腔哐哐跳动的声音,不敢相信心里的想法,不确定的问,【什么意思?】 谬笺白是感受不到少男敏感的心事,他翻了个大白眼,手下啪啪啪的输入,【你陈树浓眉大眼的是个瞎的吗,兄弟之间就不要装了,人姑娘明显也喜欢你啊。】 陈树看着手机屏幕,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让人有点恍惚,他没有再回谬笺白,而是发起了呆。 谬笺白完成了推兄弟一把的使命,他也没再给陈树发消息了,自己单身狗一条,操不完的闲心。 人家至少有暗恋对象,还是双向箭头,他自己的对象都还没有影。 陈树和乐瑥之间从一座大山变成了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但两人都没有戳破。 心照不宣,两人之间的感觉在悄悄发生了变化,原本吃了狗胆一样的乐瑥,想要表白,让高中不留遗憾。 人家说表白应该是胜利的凯歌,而不是冲锋的号角。 乐瑥原本心里十分有数,她想表白,既没有胜利凯歌的自信,也没有冲锋号角的勇气,就是被鬼摸了头,藏在心里的喜欢,一旦被触发,就忍不住的冒泡。 她表白,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想让陈树知道,他被一个女生暗暗喜欢很多年。 从没想过会如此幸运,乐瑥甚至不敢打破这层窗户纸。 还有一点是,她怕在高中这个节骨眼表白,会害了陈树,他成绩那么好,肯定是清北的苗子。 不刷题不知道纸笔贵,不学习不知道报母恩。 太难了,经过这短时间,根据陈树整理的笔记学习,乐瑥觉得,学习真的是太难了,学霸霸都是勇士,她自己慢慢努力,不要拖陈树的后腿。 陈树想等到高中毕业,正式的向乐瑥表白。 他现在的一起都来自家里,连他自己的生活费都是父母给的,他能拿什么来给女孩承诺。 陈树想得很清楚,他现在的真正的社会地位就是学生,陈家公子,集团太子爷,这些虚称都是别人奉承的称呼,并且是基于他爸的成就,跟他这个个体的人来说,是没有关系的。 在一个大多数人自己都还没活明白的年纪,遇到了想要保护一辈子的姑娘。 陈树不想单薄的说“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或者用别人的钱买一份低廉的礼物,他不会质疑这样做的真心,但他想竭尽所能,更加珍重,给乐瑥更好的。 他现在甚至没成年了,什么都许诺不成。 陈树的想法与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不同,因为他对感情的观念是有些传统的,喜欢一个人,向她表白,在一起就是要一辈子的,他不想让喜欢的姑娘,在单薄草率的轻易许诺下,答应一起。 在学校的生活过得飞快,每天的时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过了星期三,时间猛一窜,以周为单位,很快一个月就过完,一学期被月考期中考划分出小阶段,时间流逝的不着痕迹。 陈树后面又给乐瑥总结了理综三科的笔记,包含了基础和进阶知识。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但是见面的次数多了很多,并没有刻意的约定,而是会在放学后,默契的选择同一条路,前后张望有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中六十年校庆活动在一个周末举办,乐瑥没去补课,请假去凑热闹了。因为陈树问她,要不要去看。 陈树发出邀请,乐瑥自然要去的,更何况据知情人士大嘴季萌透露,陈树被班主任磨的没办法,被强行报了个节目为班级撑场面。 他们这个校庆,是整周年大庆,每个班级要出个集体节目,还有个人节目,包括老师们也要参与。 一中一个补课狂的学校,腾出了整整一个下午在大礼堂办校庆,必然是要办的热热闹闹的。 陈树他们班的集体活动是个话剧,还是他们自编自导自演的古装故事,衣服是租的,包括扮演路人甲的同学,都穿的粗布褐衣。 学校的大礼堂,足够容纳下高中三个年纪的学生,座位是按照班级排的,但座起来就乱了,并不是非要严格按照班级次序坐。 乐瑥去的时候,陈树穿的一身月牙白有金丝暗纹的长袍,下面的运动鞋没来及换,在礼堂的门口等乐瑥。 陈树旁边特意留出了个空位,旁边还准备了一杯奶茶,学校允许他们今天带少量零食,趁着校庆的机会,让学生们放松一下。 谬笺白穿了身藏青色的长衫,手里还拿了把折扇,装模作样的迈着步子,他过来和乐瑥他们打招呼,啪,甩开扇子。 他一掀后袍,坐在椅子上,问陈树,“有没有江湖气息。” 王克正在折腾他的腰带,系不好,低着头把多出来的一截藏起来,手忙脚乱的也不妨碍他跟谬笺白打岔。 “有”,他眯着眼看谬笺白,“像极了骚气幽怨又迷人的江湖。” 他们换好衣服,按照节目单的顺序,下一个就到了,于是他们在后台准备。 “你坐在这里,我等一会回来“,陈树说,他看着乐瑥水汪汪的眼睛,耳根有些红。 乐瑥笑着说,“加油呀,小王爷。” 她还挺期待的,陈树没有跟她讲剧情,王克他们也不说,要让她觉得眼前一亮,她只知道陈树扮演一个向往江湖,带了亲卫偷偷出府的小王爷。 前面的剧情都很欢乐,小王爷初入江湖,遇到的各种啼笑皆非的事,他们抛出搞笑梗,礼堂里笑声一片。 渐渐的,乐瑥警惕的察觉,不对劲,剧情如脱缰野马,急转直下。 最后的结局,小王爷以及其他的主要人物,竟然全都死了,而且是小王爷的亲爹,下令围剿的。 老王爷亲自率兵杀了独子,怒急攻心,拔剑自裁,小王爷的娘亲疯了,扮演王妃的女同学,用一种诡异的调调唱着,“天黑要打伞,坏人看不见”,跑下场。 满心以为会看到一个喜剧故事的同学们惊了,这根本不是糖里藏刀的事,着他妈是shi里掺毒。 乐瑥好疲惫,人生好难她好累,看个话剧心太累了。 等陈树他们回来,乐瑥脸还木木的,一口吃了那么多刀伴shi,她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一时间有点恢复不过来。 第44章 表白 乐瑥眼神麻木,问陈树,“这个据的编剧是谁?” “他是要报社吗?”乐瑥说,“我真傻,真的,我单以为是甜甜的小剧场。” 陈树显然料到了同学们看完之后的反应,所以他才不剧透,看到乐瑥这样,他努力想掩去嘴角的笑意,可惜收效甚微。 “谬笺白写的剧本”,陈树说,“他说只有悲剧才能使人铭记。” 坐在陈树旁边的谬笺白推了推眼镜,深藏功与名。 集体的演出结束,是陈树单人小提琴演奏。 陈树起身去后台换衣服,乐瑥给他加油,吹了一波彩虹屁,他离开的时候耳根有些红。 他穿的正装,黑色的皮鞋和西装裤,白色的衬衫,会场的灯光整体变的暗一些,只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 小提琴搭在肩膀上,陈树往观众席里看一眼,对着乐瑥的方向。昏暗的观众席里,乐瑥莫名感觉视线相对,脸热的发烫。 她想起来初中的时候,班里庆祝元旦文艺汇演,陈树被叫表演节目,他吹了葫芦丝。 吹葫芦丝之前,也像这样,眼睛看了下她的方向。 流畅舒缓的音调缓缓流淌,乐瑥看着台上的人,优雅矜贵,像个小王子。 她喜欢的人,在各方面都很优秀。 校庆的欢乐毕竟是短暂的,痛苦的学习才是恒久的。 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偶尔再来个全市联考,考得人头皮发麻。 乐瑥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但是她在努力的进步了,陈树给她用心总结的,为她量身打造的笔记,她认真的看,然后再一丝不苟的练习。 不过,每次考试之前,她的牛皮都能吹破天。 当然不是跟陈树吹牛,她在陈树面前可乖可甜了,吹牛皮这种暴露属性的话,是对这顾北昶来的。 她每次考前都是,“这次稳了,没得问题。” 考完就不吭声了,仿佛大彻大悟,遁入空门一样,生死看淡。 顾北昶考前不说什么,考完成绩出来之前,他会在乐瑥面前,假模假样的说,“这次凉了,肯定考的不好。” “估计数学最多只能得142了”,他说得痛心疾首般。 渣之将挂,其言也霸,霸之将考,其言也婊。 时光一去不回头。 很快就到高三下学期,临近高考,乐瑥和陈树的相处模式,变成了互相督促学习。 只要对象找的好,成绩一定坏不了。 不用家里摁头学习,乐瑥每天都会主动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天堂有路她不走,学海无涯苦作舟。 十二年的奋战,在短短的两天,盖上了结束的章。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在合上笔帽的那一刻,既没有战士收刀入鞘的骄傲,也没有棺材合上盖的凉凉。 只是普通的生活里,稍微不那么平凡的一天,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 高考结束后,陈树不用再去补课,但是他也没闲着,向乐瑥表白的事是最重要的。 未成年的校园生活结束了,恋爱对他们来说,终于是自由的了。 乐瑥被家人拉着去毕业旅行,去亚洲的一座四面环海的岛上。 这一次乐瑥要精致许多,不用乐妈妈催促监督,她就认认真真的涂防晒霜,脸上一点不漏的抹严实,严格按照防晒时间,定时清洗重涂。 绝对不能再晒成小黑猴子回来了。 毕业旅行结束后,她有正事要做的,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和陈树表白。 这个想法和陈树的不谋而合,他要用自己的钱,来为乐瑥买礼物。 刚结束高中生活,还没有什么社会技能,陈树又不想借助家里的力量,那样钱来的太容易,便没有珍重的意义了。 他送给乐瑥的第一份礼物,要全部来自他自己的努力,无论他能挣到的是多或者少,他都要用全部的收入,用心选一份表白礼物。 把他的全部送给乐瑥。 陈树在商场的连锁甜品店找了份兼职,店里还买饮品,他负责奶茶那一块。 他个子高,清瘦俊朗,眉眼干净,是现实生活中难得一见,自带美颜滤镜效果的男孩子,来喝奶茶的女生与日俱增。 当然也有胆子比较大的姑娘,被陈树的美色迷了眼,鼓起勇气和他要联系方式。 每当这种时候,陈树都板着那张与生俱来面无表情的脸,但是态度并没有不屑,而是和女孩认真解释,他有女朋友了,抱歉。 温和和温柔是不同的,女生想要的爱情,是被偏爱,是对她和对别的异性的差别对待。 陈树充分的发挥了差别对待,给乐瑥足够的安全感。 一个月的兼职工资只有三千多一点,买不到陈树想买的小项链,他还接了摄影和修图的私活,按单结账。 乐瑥人虽不在国内,但他们每天都有联系,互道晚安是必须的,各自发生的有意思的事,都会和对方分享。 他们默契的都没有在微信上表白,通过网络的表白,缺少了那份仪式感。他们两个想的都是,在现实生活中,面对面的,郑重的说出喜欢,因为这不仅仅是感情的表露,在说出的瞬间,就多出了一份责任。 乐瑥度假回来的第二天,他们约好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相见。 陈树的兼职已经结束了,他将礼物放在包里带着,乐瑥也背了书包,里面是沉甸甸的知识。 她把乐瑥给她整理的所有笔记都带了过来,一共七本,薄厚不同,厚厚的一摞。 陈树看乐瑥背的很费劲,猜测里面应该挺重,便主动帮她拎包。 而就在他拎包这一打岔,被乐瑥抢了先机。 她突然站在台阶上,让陈树站下面,这样他们的身高差距就不那么残忍了。 乐瑥仰头望着陈树,眼睛清澈,像一汪干净的泉水,藏不住少女的心事,亮晶晶的。 “陈树”,乐瑥称呼车陈树的全名,表情认真。 陈树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和他的计划有背,应该由他来表白,并且亲手为乐瑥戴上这条项链的。 可是,看着乐瑥严肃的小脸,陈树舍不得打断。 乐瑥要向他表白了,如果是理智状态下的陈树一定会先说出来,他不想让乐瑥在开始时当追逐的那一方,他想他的小女朋友,和别人一样,享受被表白,被追求的过程。 别的女生有的,他的姑娘也要有。 没谈过恋爱的陈树,总怕委屈了乐瑥。可是这一会,看着乐瑥的眼睛,他理智早就荡然无存了。 “我喜欢你,陈树”,乐瑥仰着头,“喜欢你很久很久,我有很多小毛病,也不漂亮,也不聪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又懒又……” 乐瑥赶紧打住,表白现场差点变成了罪己录,“我不够优秀,但我想当你的女朋友,什么问题我都可以改。” “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陈树耳根通红,深深的看着乐瑥,一时间说不出话,乐瑥倔强的看着他,大有一副陈树不说话她就不罢休的势头。 她站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马路牙子上,仰着头,她的视线就一点点模糊,她不想丢人,表白不成就抹眼泪。 可是完全忍不住,陈树没有点头,所以之前的那些,都是她理解错了吗。 陈树看她要哭,着急了,俯身在她额角啄一下,亲她一口,仿佛在她身上得到了力量。 “你很好,所有都好”,陈树说,“你所说的缺点也可爱,不用改,全都不用改,你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面对乐瑥几句话,竟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是我想得到一个能和你谈恋爱的机会。” 陈树的嘴唇很红,水光潋滟,一张一合的说,“我们谈恋爱吧。” 他的嘴唇,和他恋爱,这两样东西都是乐瑥梦寐以求的,当两样合在一起时,乐瑥再也按捺不住体内的流氓之力。 恶向胆边生,踮起脚尖,手搭在陈树的肩膀上,微微借力,她睫毛颤颤的,亲了陈树一口。 嘴唇的触感,绵绵的软软的饿,比那次回味很久的美梦里的更好,不仅软,而且弹,乐瑥鬼使神差的,伸出丁点she尖,tian了一小下。 陈树睫毛惶恐的颤颤,腾的一下,脸红了。 再睁开眼时,他眼睛躲闪的,不知如何直视乐瑥。 乐瑥耍完流氓就怂了,看都不敢看陈树,脸埋在膝盖,蹲下了。 她突然蹲下,用手挡着脸,陈树踟蹰,也蹲下,看到乐瑥手捂着脸,肩膀小幅度的抖动。 他有些慌,乐瑥这个样子,看不出来到底是哭了,还是不好意思在笑。 陈树没有问他,和她并排蹲下,发现蹲下来姿势不方便,比乐瑥高太多,于是一个膝盖抵在地上。 乐瑥原本是笑的,结果笑着笑着就哭起来。 最后,她闷声闷气的说,“闭眼。” 陈树闻言闭了。 “要抱抱”,乐瑥带着鼻音说。 陈树长手一揽,把她揽进怀里。 哭也哭了,乐瑥说,“我喜欢你,超喜欢你,我不够好,但我会争取变得很好。”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没有,但我可以装。” 陈树想到乐瑥之前假装温柔的事,亲亲乐瑥的发旋,“不用,你这样就很好”。 “最好”,陈树补充。 两个人刚刚确定了关系,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送乐瑥到家门口,陈树步子一步比一步小。 第45章 彩虹屁 乐瑥说:“我想吃冰激凌,你学校门口的那一家。” 陈树立刻答应,“好。” 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想吃。” 学校门口没有冰激凌店,他们沿着马路,慢悠悠走了很远,陈树把项链给乐瑥戴上。 乐瑥拉了他的手。 最后在小区门口买的冰淇淋。 甜,特别甜,从口到心的甜。 【我后来到过很多地方,走进过很多水果店,都没有这家水果店的浓厚果香,这家水果店的香味使我常常想起,永远不忘,那年我正在恋爱,初恋。-- 汪曾祺】 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陈树醉没醉顾北昶是不知道,他只知道大半夜乐瑥给他打电话,非要口述讲她和陈树的爱情故事。 困的他要疯了,乐瑥竟然说让他开着电话睡觉,她一个人憋不住了,必须得分享这个喜悦。 高三的这个暑假,乐瑥有了甜甜的恋爱,顾北昶被她烦的,有了不断后移的发际线。 同时,他内心也开始期待起甜甜的爱情。 狗粮吃多了,他够了。 在一起之后,乐瑥就毫无顾忌了,可爱是真的可爱,温柔也是真的温柔,但她不觉得,她觉得自己特烦人。 因为顾北昶整日爱说她烦人。 她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发消息烦陈树,然后想见面烦,总是烦不够。 而陈树美滋滋的没有觉得一丝丝烦,他甘之如饴。 夏天的太阳烤人,他们有时候不想出去玩,就去陈树家里。 这个小区的别墅,书为了陈树上学就近买的,他爸妈上班离得有些远,现在他高中毕业,跟家里说不需要照顾,陈家夫妇便放心他,回到老宅住了。 陈树家反正就他自己,他让保姆阿姨都回他爸妈那边了。 又一次乐瑥去陈树的卧室,他们打游戏,休息的时候,看到一个红色的本子,上面什么都没写,但看起来很正式的样子。 乐瑥问陈树,“能打开看看吗?”。 陈树支支吾吾的,“没什么,是我的草稿本。” 他不想让乐瑥看,这样她更加好奇,问,“不可以看吗?” “是写着小秘密吗?”乐瑥说,“那就不看啦。” “不是秘密”,陈树最终妥协,“你看吧,但是无论看到什么,你都不能笑。” 乐瑥看到是他们初中毕业照,陈树分班被挑走,拍照的时候回以前的班照了一个。 他把他俩的照片单独剪下来,贴在上面,两个人上半身都不全,剪出来的照片,还带着别人的胳膊。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像是喜结连理。 时间是高一开学。 学生时代的喜欢,作业本放在一起都要窃喜,像结婚了一样。 陈树自己私下,竟然剪了毕业照,凑够两张照片,自娱自乐,做了个简易的结婚证。 这么幼稚到可爱的方式,甚至不像是陈树能做出来的,他生来是天之骄子,想要得到什么都信手拈来,老天爷对他无疑是偏爱的,却没想到,他曾经小心翼翼的在家里贴照片,泄露出少年心事。 陈树支支吾吾的解释,他高一的时候悄悄打听乐瑥,想知道她在哪个班,结果听同学说,她不在这个学校,后来他知道了乐瑥的学校,也曾骑着车子在校门口等待徘徊。 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光明磊落的,有些跟踪狂的猥.琐,于是他只远远的看乐瑥几次,没有去打扰她的生活,连假装偶遇都做不到。 乐瑥没想到陈树竟然先找过她,一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难以置信。 她看贴一起的两张照片,陈树和现在比有些稚嫩,看起来奶乖奶乖的,他故作严肃,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 连镜头对他都是偏爱的,在集体的合照中,都可以看到他黑亮的眼睛。 而她自己的毕业照,“我贴在你旁边,像丫鬟一样”,乐瑥说,“活像个你的洗脚婢。” 因为拍照的时候她闭眼了,表情定格的很奇怪,而且看着又瘦又黑,她的照片里把自己减掉扔了。 突然很后悔,那是她第一次跟陈树同框,怎么就扔了呢。 当时看到的是,跟陈树的差距太大了,陈树已经抽条,个子高高,皮肤在阳光下白的发光。 而她一对比,总是容易自卑的,灰头土脸的丑小鸭一样。 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在一个傍晚送到的,不出所料,陈树被首都的水木大学录取。 乐瑥的成绩在陈树的带动下,已经比高一好很多了,她想要追上陈树的脚步,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每当写数学题的时候,她都会感慨。 看看陈树的试卷和她的试卷,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猪都大。 先天的差距摆在那里,再加上乐瑥的基础还是不太扎实,她没能和陈树在一个学校,不过也报的是他同城的985重本。 * 去上大学之前,乐瑥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主要是关于她和陈树的事,跟乐先生和乐夫人进行汇报。 没想到她说完她男生谈恋爱了,男生叫陈树,他么两个一点都惊讶,乐先生甚至淡定的点头,表示他们早就知道了。 乐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顾北昶打的小报告。 她正琢磨着回头敲顾北昶一顿好吃的,威胁他,有朝一日刀在手,杀遍天下泄密狗。 乐妈妈一看女儿的表情,就差不多猜到她在想什么,“不是你哥哥”,乐妈妈温柔道,“傻姑娘,家门口有摄像头啊。” 乐瑥恍然大悟。 难怪有一段时间,她一说出去玩,妈妈看她的眼神总是感觉别有深意,她爸爸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竟然把家门口有摄像头的事情给忘了,那她和陈树在门口做的事,爸妈都看到了……想到这里,乐瑥的脸腾地红了个透。 ……肯定看到她在门口闹陈树,蹲在地上不起来,耍赖皮要抱抱,踮着脚尖要亲亲的样子了。 好丢脸。 即便知道这事跟顾北昶没关系,乐瑥还是跑去他家,欺负他一顿,让他带她出去吃海底捞。 欺负他找的由头是,顾北昶知道家门口和车库那边有好几个监控,却不告诉她,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上了大学,每个人都在发生变化,欢脱的王一腿变得沉稳内敛了,高大壮的季萌瘦了,健身成果显著,瘦下来的季萌塑形成功,有薄薄的肌肉,脸上的肉肉褪掉,其实很帅气,成了系里数得着的男神。 自称最后的贵族的完颜嘉慕,竟然考了普通话一级乙等的证书。 就为了证明他的普通话标准。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他们每个人,都在蜕去少年的外壳,向更笔直光明的远方迈进。 乐瑥的学校离陈树不远,坐地铁直达,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一起吃饭,一起溜操场。 和大多书大学情侣一样,他们会在寝室下面,磨磨唧唧好久舍不得分开,也会在操场观礼台上拥抱,也会在赶论文头秃的时候,打电话求安慰。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一同去教室,互相蹭课听,一起在图书馆学习,在食堂以身试险尝遍各个窗口。 他们在努力,变成更优秀的人。 即便是成长了,乐瑥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她的皮仿佛是被刻在基因里了。 皮出花的乐瑥永远是个皮皮仔,她跟着教程琢磨美食,做出各种失败的试验品,给陈树吃。 她还是喜欢玩滑板,晚上学校在宿舍楼背后的马路上,车辆和人都很少经过,她坐在滑板上,非逼着陈树踹她。 陈树踹她,她就能坐着滑动。 但陈树怎么可能会踹她,于是在后面用手掌推她的后背。 乐瑥在前面兜着风,笑声悦耳,玩着玩着,她突然问陈树,她这样像不像身残志坚,迫于生活乞讨的人。 陈树便不推她了,把她一个人丢下,大步的走开。如果乐瑥没去追他,他的步子就会迈的极慢极小,如果乐瑥拍拍p股,起身去追,他就会脚下生风,迈开长腿,让乐瑥迈着小短腿小跑着追过去。 周六的下午没有要紧的事做,乐瑥又带着滑板去找陈树。 乐瑥滑滑板,陈树扶着她跑,像是御剑飞行。 前面有一对小情侣打打闹闹,乐瑥看前面的女生腿真好看,忽视了对她旁边男生的熟悉。 陈树眼睛眯一下,神色不虞。 离得近了,听到他们在说,“还皮不皮了,嗯?” 乐瑥一听这分明是顾北昶的声音。 被扣押着胳膊挠痒痒的女生讨饶,“不皮了,不皮了,我错了。” 顾北昶本就是轻轻握着的,松了力道,女生立即就跑,边跑边扭头说,“逆着逆子,竟敢这样对爸爸”。 然后她的动作一顿,表情停滞在脸上,看到了乐瑥和陈树,于是瞬间躲到顾北昶旁边,小声问好,“哥哥嫂嫂好。” 乐瑥认出来,她就是以前出现在陈树朋友圈的那个女孩,她有样学样礼尚往来,对顾北昶和她说,“哥哥嫂嫂好。” 陈树的表妹看乐瑥踩在滑板上,不由得吹了一波彩虹屁,“你好厉害呀,会滑滑板的女孩也太酷了叭。” 乐瑥飘了,漂亮妹妹的彩虹屁谁能顶得住,夸的她通体舒畅,撒开陈树的手,对女孩一笑,“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第46章 终章 她开始各种秀技,顾北昶的女朋友跟着她跑,也不嫌累,看乐瑥玩得像很简单一样,滑板仿佛注入了灵魂。 经过她的疯狂暗示,乐瑥终于意识到,说,“我教你吧。” 女生就是等她这句话,当即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明明很期待了,还装作客气道,“可以吗可以吗。” 两个女生的友谊建立就是一瞬间的事,看对方顺眼,就能一起玩,乐瑥和她嫂嫂的友谊,建立在滑板教学中。 女孩看起来是个很文静的姑娘,没成想站在滑板上,像兜里揣了只尖叫鸡,乐瑥跟她一起大笑,扶着她跑。 滑板一动,就像捅了土拨鼠窝,女孩啊啊乱叫,带着新奇和刺激。 剩陈树和顾北昶,两个男生相顾无言,尬里尬气的在旁边看她们玩。 她们在玩在闹,而他俩就在一旁看着她们笑。 等玩得累了,陈树把常温的纯净水拧开,递给乐瑥,“好了,歇会,秀累了吧。” 顾北昶给女孩擦汗:“你也歇会,学累了吧。” 乐瑥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两轮月牙,“不累呢。” 她是真的蛮替顾北昶高兴的,她和顾北昶从小打打闹闹,一起长大,他能找到喜欢的人,乐瑥是打心里开心。 而且小嫂嫂人还很好,看着是个小仙女,其实很懂,她们两个聊起来很投缘。 顾北昶的女朋友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觉得乐瑥才是小仙女,看着就是甜甜的女孩,软萌软萌的。 乐瑥喝了水,俩人又凑一起,开始新一轮的商业互吹。 “还玩吗,要不要多休息一会”,顾北昶的声音温柔的让乐瑥打了个寒颤。 他哥温柔起来真是怪怪的,从来没享受过这待遇的乐瑥,猛然一听真有点适应不了。 “玩呀,我刚学会”,女孩说,“嫂嫂好厉害,教得特别棒。” “哪里哪里,都是嫂嫂技术好”,乐瑥摆摆手,说道。 女孩故作娇羞,翘起兰花指,娇嗔看乐瑥一眼,“没有没有,都是嫂嫂花样多。”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陈树和顾北昶,怀疑她俩想开车,并且表示难以置信。 乐瑥和女孩成了好朋友,女孩跟乐瑥是一个学校的,她俩粘在一起的时间,比跟顾北昶都多。 为此,顾北昶深深地觉得,带女朋友见乐瑥,就是肉包子盘狗,一口带走。 顾北昶万万没想到,乐瑥一个小麻烦,小时候自己在沙发上玩嗨了掉下来,爬起来骂了他半天,不讲道理的家伙,竟然把他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拐走了。 * 陈树和乐瑥,一路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研究生毕业。 他们结婚是水到渠成的,顾北昶看着乐瑥披着婚纱,眼睛一烫,差点哭了。 他们玩归玩,闹归闹,他虽然总故意嫌弃乐瑥,说她是个小麻烦,但这是他捧在手心照顾了十几年的女孩。 现在竟然长大,要嫁人了。 没有人可以永远陪她,但永远都能有人陪她 乐瑥挽着了爸爸的手,陈树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背景是他们的所有照片,伴郎伴娘是从初中到研究生的朋友。 陈树看过来的眼神,和很久远以前合在一起。 初一的学生青涩未退,表演节目,他在桌子围得圈中间,吹葫芦丝,眼睛却看着乐瑥。 他的眼神一直没变。 乐瑥一直说是她先动心,追的陈树,她亏了。 其实是陈树先喜欢,让自己变优秀,等乐瑥找到他。 终其一生,他都想和乐瑥去看遍山川湖海,也想和她囿于厨房与爱。 陈树现在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你的初恋现在怎么样了。” “她成了我的爱人。” “在我旁边,睡得很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