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王妃在线撕马甲》作者:洛九殇 文案: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扒开~” “闭嘴,你丫的究竟还有多少层马甲,说!” 王妃一声吼,某位爷腿一软瞬间抱紧爱妃大腿,两眼泪汪汪,“没了,这次真没了。” 她,人前电竞万年辅助,人后鬼手神医的天才少女,一朝惨遭雷劈,竟魂穿异世,成了左相弃女。 说她是个扫把星,活该人人喊打? 说她是无盐丑女,活该惨遭欺凌? 呵,睁大狗眼看清楚,姐是怎么手撕白莲,将渣渣虐到体无完肤! 只不过,半途怎么跟个妖孽杠上了? 他,冷王战楚箫,美若神祗,却也是玄冥人人为之忌惮的存在,他冷厉,狠辣,见血封喉,但偏偏还是个病秧子,都道他已命不久矣。 “别让老娘再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呵,见你,只会污了本王的眼!” 于是乎,一纸婚书凭空而落,把这天打雷劈的一对凑到了一起。 洛晓晓:“......” 战楚萧:“......” 他烦她,她厌他,两人将彼此视作空气,相敬如冰,可是后来——真香了。 本文甜宠,男主多层马甲,女主扒马专业户,一对一,放心入坑。 第一章 就这么挂了 此夜嶙峋,呜呼的风声与雨声交错呼应,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拍打在窗子上,那声音就宛若屋内的少女,指尖在青轴键盘上灵活的敲打声。 “ad,等下我把对面控住了你就直接开大。” “打野,有空来下路抓一波。” “ad,你控一下线,不然等下打野不好抓。” 敲打键盘的声音越来越清脆,眼看着就要拿到一血的洛晓晓,只听窗外“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向屋顶,照亮了半个天际。 刹那间,屋内所有的光亮全部熄灭,洛晓晓只觉得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无尽的昏暗—— 玄冥大陆,苍梧国。 七月份的天气有些燥热,就连吹过的风儿都令人烦闷,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之上,将炙热毫不留情的洒向大地, 河边,女孩背着一捆重重的木柴艰难的行走着,双腿都在打颤,每走一步都会在泥泞的路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她很瘦,皮包骨头,恨不得一阵大风就能将她吹跑。 她奋力提了提肩上有些滑落的木柴,她觉得自己得抓紧一点儿了,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她的木柴烧火做饭呢。 “阿娘,我回来了。” 女孩将木柴卸下,肩上这才轻快了不少,她望着那个从屋中急匆匆赶出来的妇人笑了笑,可那妇人一见着她,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扫帚砸在了女孩的身上。 “你个小贱蹄子,是不是在外面贪玩了!”扫帚把儿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女孩的身上,毫不留情,“这都快吃早饭了才回来,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啊!” “我没有——” “你还狡辩,我叫你狡辩,叫你狡辩!” 那妇人下手极重,反正在她眼里这小贱蹄子就是个用来给她解气的玩意儿,女孩在地上滚爬着来回躲闪,身上又多了不知道多少块青紫,洗到发白的衣裳沾满了泥土,还染上了丝丝血迹。 对门的两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听着动静,搬来两个小木凳坐在了门口,一人手里一把瓜子。 “桂凤又开始打孩子了,哎,虽说洛晓晓是别人寄养在她家的,不是她亲生的娃子吧,那也不能这么打啊。” “就是。”应和的女人将嘴中的瓜子皮吐到地上,又往嘴中送了一粒,“附近邻居也不知道进去劝劝,一点儿怜悯心都没有,你说说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儿了。” “嗨,可不嘛,不过这洛晓晓的亲生父母也真是,把孩子仍在这儿十几年,也都不说有时候过来看两眼,听说她父亲还是城里的一个大官呢!” “拿着人家钱,还不帮人家好好办事,要我说啊,桂凤一家忒不厚道点儿了。” 两个妇人磕着瓜子议论着,这里面就突然没了动静。 “呦,还学会装死了,赶快给我滚进去做饭,这都饿着呢!” 林桂凤又狠狠的给了洛晓晓几下,此时的她哪里知道,洛晓晓早就被打得断了生气。 直到过了半晌,林桂凤看着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才让她觉得有些大事不好。 “喂,喂!” 该不会......死了吧? 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林桂凤一只手握紧了手中的扫帚,颤颤巍巍的靠近过去,想要探探洛晓晓的鼻息—— “啊!” 一声尖叫,林桂凤一屁股便瘫软在了地上,颤抖着身子。 “大早晨的乱叫什么呢,”穿着灰色粗布衣的老妇人走过来,而她便是林桂凤的婆婆,刘氏,村里的人都唤她刘婆子。 等她看清不远处的这一幕,也着实被吓了一跳,“这这这,怎么回事?!” 听着半天也没回应,刘婆子推了推林桂凤,这才让她回过神来,但依旧满脸惊恐。 “她,她好像,没,没气了......” “啊?!”刘婆子心下一沉,林桂凤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凶器”,坐在地上就开始眼泪儿直掉。 “我没想要打死她啊,娘,这下我可咋办啊。” 杀了人可是要坐牢的,她可不想进去受罪啊,何况这事儿本来就不能怪她,谁让洛晓晓这么不禁打的! “你啊你啊,叫你平常收敛些,你偏不听,这下可好!”刘婆子一脸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现在倒地不起的人是林桂凤,“你知道吗,洛家今早来人,说过两天就要把洛晓晓给接回洛府了!” 一句话,林桂凤只觉得“轰隆”一声,如遭雷劈。 这么多年了,她差点儿忘了,再不济,洛晓晓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她爹可是当朝的左相洛鳌啊! 当年洛晓晓出生时,算命先生就说她命格不好,克夫克母,天煞孤星,也就是“扫把星”,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 兴许就是这个原因,她出生还没多久,就被洛鳌送到了乡下。 林桂凤想着,左相老爷的女儿要是能寄养在她家,那肯定少不了她家的好处,于是就自告奋勇了。 可谁知竟然是个晦气的小扫把星不说,除了第一年给了她家不少钱之外,每年给的抚育费是越来越少。 和想象中的落差太大,林桂凤自然心中有气,再加上洛家一直没人过来看她,久而久之,林桂凤就开始不管不顾的将洛晓晓当成出气筒,什么粗活累活都叫她做,敢多说一句话便是一顿暴打。 刘婆子知道林桂凤这样打下去迟早要出事,可她每次也只是单纯的在嘴上说说而已。 “完了完了,我要是把相爷得罪了,那我还活不活了。” 林桂凤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哭得刘婆子心里更加烦厌,但脑子还算是清醒。 “哭哭哭,就知道哭,现在哭有什么用,赶紧趁着现在还没别人知道,把她给抬进屋里去啊!” 林桂凤忙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听着刘婆子的指挥。 “桂凤,你抬前边,我抬后边,动作快点儿,人都已经死了,怕也没用,难不成还能诈尸?!” “好好好!” 应了一声,正当林桂凤的双手要将洛晓晓的头抬起时——“唰”的一下睁开了双眼! “啊啊啊,妈呀!” 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已经断了气儿的人,缓缓的从地上坐起,满身血痕,披头散发,特别是她原本就穿着一身白衣。 林桂凤和刘婆子尖叫着一口气冲出去老远,吓毛了。 诈尸......竟然真的诈尸了! 此时的两人哪里知道,这副身体早就换了一个灵魂。 洛晓晓环顾了一眼四周,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的游戏呢?她的五杀呢??? “你,是,是人是鬼?” 刘婆子的胆子照着林桂凤大了一点儿,但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颤抖着的声音勉勉强强才能连成一句完整的话。 她这一开口,洛晓晓才发现,原来附近还站着俩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俩人一边看着她,一边直哆嗦。 搞什么鬼,难不成又有谁来找人买她的命? 可这两人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什么顶尖杀手。 她,洛晓晓,人前电竞万年辅助,人后鬼手神医。 找她来医治或是想买她毒药用来索人性命的人数不胜数,她也自然是会树大招风,不少人想要让她在世上销声匿迹,来杀她的人也是几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但几乎很少有人能将鬼手神医和一个整天喜欢宅在家里打游戏的小姑娘联想在一起,她也早就习惯了各种人来想来要她的性命,只不过这次,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你们,是什么人?” 林桂凤和刘婆子只觉得脖颈处忽然一阵冰凉,本应该坐在地上离着她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洛晓晓,不知怎的就到了她们的眼前,掐住了她们的脖子。 “娘,凉,凉的。” 只有死人,才会全身冰凉,那这么说,她们眼前的岂不是...... 林桂凤思及此处,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洛晓晓忍不住嘴角一扯,什么鬼,这就昏了?这杀手也太不敬业了吧? “你说!” 洛晓晓一声呵斥,吓得刘婆子两眼一闭,将所有的事情全都秃噜了出来,从洛晓晓怎么来的她家,再到方才发生了什么,说了个大概其,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打你的人是她,林桂凤,可不是我啊,你要是索命尽管去找她,可别来找我啊!” 刘婆子就差给洛晓晓跪下了,洛晓晓听得脸色越来越凝重。 苍梧国?宰相弃女?洛晓晓? 她这是......穿越了?! 怪不得刚刚只是活动了两下就疼的要命,原来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身体! 还有这衣服的颜色,洛晓晓一向喜欢冷色调,尤其以黑灰色为主,白色什么的翻遍她的衣柜也找不出来一件。 “别喊了,我不是鬼,我刚刚只不过是被打昏过去了而已!” 洛晓晓皱了下眉头,虽然心里有些难以相信,但若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那么八成会被当做夺舍的妖怪给抓起来烧死吧? 闻言,哭声才戛然而止。 刘婆子抹了把眼泪,绕着洛晓晓转了好几圈,再三确认眼前的这位真的是个活人之后,才终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妈妈呀,吓死她了! 第二章 诈尸风波 “我的房间在哪?” 洛晓晓也懒得继续和刘婆子周旋下去了,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 刘婆子用手指了个方向,她的指尖都已经吓到泛白了,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就算这真的是个误会,估计她这后半辈子都得留下心理阴影了。 而洛晓晓很快就找到了那间屋子,因为刘婆子顺着指的方向只能看见这这一间,且破得要死。 进门的时候,洛晓晓都生怕自己一用力,把门给推掉了。 可当洛晓晓真正进去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一整间房子,这扇门已经算是最不错的东西了! 屋子小得可怜,里面只有下一张让人咯到不行的木板床和一张小方桌。 洛晓晓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铜镜,拂去那层厚重的灰尘,望着镜中的人,陌生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镜中的人儿,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色却蜡黄到不成样子,显然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整张脸也就唯有一双眼睛还算能让人看得过去。 洛晓晓挽起袖子,也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副身体本来骨架就小,现在还瘦到恨不得只剩下一张皮了,看得着实让人害怕。 倏地,一帧帧画面涌入脑海,在这陌生的记忆里,有方才刘婆子和洛晓晓说过的,也有没说过的。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历史记载的地方,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名叫苍梧,是玄冥四大强国之一。 这副身体的主人和她同名同姓,也唤作洛晓晓,可却是个命运多舛的可怜儿。 因生来命格不好被亲生父亲寄养乡下,又因为这户人家没拿到丰厚的报酬而把她当成出气筒。 原主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他们却像使唤牲口一样使唤她。 寅时就要起来上山砍柴,回去烧火做饭,打扫院子,下地干活,喂猪放羊,她做的饭菜若是他们不满意,就要全部重做,而且她从来都不被允许上桌和他们一起吃饭,都是等他们吃完了,她才能端着他们剩下的汤汤水水窝在自己的小破木屋里狼吞虎咽。 若真是饿极了,去厨房偷块干粮,等待她的都会是一顿暴打。 这瘦弱得不像话的躯体和弱小的心灵都承受了太多太多痛楚与阴暗,终于,她离开了,没有丝毫的挣扎,甚至于嘴角还含着笑意,她解脱了。 可大抵她也不会想到,会有一个来自不同世界,却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孩承接了她的身体。 洛晓晓躺在咯身的木板床上,接受了原主的全部记忆,脸上写满了幽怨与惆怅。 怨得是这一大家子人猪狗不如,惆怅的是她上辈子死得不明不白,没了键盘没了游戏,实验室里的那些宝贝药剂也全都离她而去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bug,但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断不会让原主的死没有交代! 而另一边,洛晓晓一走,刘婆子赶忙爬到了林桂凤的旁边,掐她的人中,林桂凤这才得以清醒。 “啊,不是我打死你的,不是我......” 刚一睁眼,林桂凤捂着自己的耳朵拼了命的摇着头,刘婆子见状使劲儿晃了晃她,林桂凤这才将目光转向刘婆子。 “娘,她,她呢?” “咱先进屋再说,放心,没什么可怕的,是咱自己吓自己呢!” 刘婆子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她们两人的腿儿一个比一个软,尤其是刘婆子,裤子上那一大片就更难受了,两人差不多是互相搀扶着才一瘸一拐的进屋了。 一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简直是让她们心有余悸啊! 回屋之后,林桂凤喝下了一整壶水想要给自己压压惊,听了刘婆子的描述,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娘你说她,其实洛晓晓根本就没死?” “是啊,我刚才观察过了,哪有鬼像真的大活人一样的?” “哎呀,我就说嘛,我不就教育了她那么几下嘛,她怎么可能死了呢!” 林桂凤一喜,就像是方才被吓晕过去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过刘婆子却也总觉得洛晓晓醒了之后就有些奇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毕竟这小贱蹄子平常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 刘婆子越来越不敢想下去了,她不管洛晓晓到底是人还是鬼,反正他们家是绝对容不下她了,这种情况要是再多来两次,他们全家迟早得被她给吓出毛病来。 刘婆子心里这样想着,就差直接咆哮出来了。 “桂凤啊,过几天洛家就会派人把她给接回去了,最近千万别去招惹她,别再生什么事端了。再看她不舒坦,也不过就这两天的事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也别忘了告诉那三个娃儿,尤其是翠花,三个娃里就她最随你!” 刘婆子只有慕三郎这一个儿子,娶了林桂凤进门,林桂凤倒也挺争气,生下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这刘婆子口中的“翠花”便是其中的二女儿,翠花上边有个哥哥叫大壮,下边则有个弟弟叫阿牛。 林桂凤点了点头,不过一想到洛晓晓要走,她这心里又有些不得劲。 “哎,娘,你说以后家里的脏活累活可咋办啊。” 悠闲轻松的日子林桂凤这些年早就过习惯了,那些累死累活的体力活儿她可不想替洛晓晓做。 “你就知道让她干活,你是想多干些活,还是想被她给吓死啊。” 刘婆子嗔怪了一句,比起后者,林桂凤当然还是愿意选择前者。 “知道了娘,不过洛家就没跟你说说内个事儿?” 说着,林桂凤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凡是和银子有关的事情,她脑子转的可倒是灵光。 “这,好像没有?不过应该会有吧,毕竟咱养了她十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估计这次洛家要是不给咱个八百十两银子,都不好意思!” “百八十两?” 林桂凤顿时眼前一亮,八百十两银子对于他们,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那到时候这样一来,他们全家岂不是要发财了! 林桂凤搓了搓手指,都快要奈何不住自己,想要疯狂数银子了,置新田,盖新房,再请两个打杂儿的过来帮他们干活,这日子但只是想想就实在是太美好了! 刘婆子坐在林桂凤身旁,只觉得林桂凤就快要幸福的冒泡了。 第三章 真乐极生悲 “你啊,先别激动,咱们这几天一定要把洛晓晓给安置好了,你等会儿给她送点儿吃的去,再找两件翠花不要的衣裳给她换上,别让她跟个叫花子似的回去,不然左相老爷还得以为是咱家虐待她了呢。” “还是娘想的周到啊,我立马就去安排!” 说话间的功夫,林桂凤就两眼冒银钱的跑了出去。 现在在她的眼里,洛晓晓就是她家的小摇钱树啊,养了她十几年,好不容易能得了机会多捞一些银子,林桂凤岂会放过! 正躺在塌上翘着二郎腿思考人生的洛晓晓只听见外面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抬眼间便看见林桂凤推门而入。 “晓晓,晓晓在吗?” 林桂凤笑得满脸褶子,那模样别提多吓人了。 洛晓晓扯了扯嘴角,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整天对原主拳打脚踢,原主把她当阿娘,她却从来都不把原主当个人的林桂凤吧? “在不在你不会自己看吗。” 一句毫不客气的回应,让林桂凤的笑容僵了僵。 “啊哈,我本来就是想问一句,看来是我多嘴了,哈哈。” 说着,林桂凤把手里端着的东西都一一放在了桌上。 一个热乎乎的大白馒头,还有两个小菜,另一边的则是一身衣裳。 “呦,我都快八百年没见到冒热气的东西了,特别还是冒着热气的饭菜。” 洛晓晓瞧了一眼窗外,心想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之前吧,我不是为了培养你从小就能吃苦耐劳的本事嘛!” 洛晓晓听完没差点儿笑出声来,这话说的,敢情她还得谢谢她呗?! “那翠花也是从小就被你这么对待的?” “这......” 林桂凤顿时一噎,心想这小贱蹄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平常不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吗? “其实吧,我是特地拿着这些东西来和你道歉的,我不应该打你,方才你阿奶已经狠狠的教训我了,晓晓你就别生气了哈,你看这些菜,都是我新做出来的,还有这衣服,也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新的!” 洛晓晓眸光一扫,新,确定? 这些菜不是前天没来得及扔的,估计都快要馊的不能吃了,再重新加热了一遍的吗? 这衣服,好像是因为边角沾上了洗不掉的脏东西,翠花不要了的吧? 见洛晓晓不语,林桂凤还以为她是被她的真诚给打动了,她就说嘛,小孩儿可是最好糊弄的,随便给点好处不还照样像条哈巴狗一样朝你摇尾巴哈舌头的! 林桂凤觉得自己前面也都铺垫的差不多了,干脆进入了正题,随后又和洛晓晓巴拉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告诉洛晓晓她要被接回洛家了,回去的时候别忘了跟她那个丞相爹多说说他们家的好话。 洛晓晓就知道这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安好心! “所以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些的?” 林桂凤正叭叭的起劲儿,直接被洛晓晓这一句话给打断,洛晓晓推搡着她直至门口,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外。 “哎,不是,我还没说完——” “嘭!”一声,一扇大门将林桂凤隔绝在外。 林桂凤依然不死心的拍了拍门,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再沉默,她本来一张含情脉脉的脸瞬间拉得比驴还长。 “真是不知好歹,我们家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白眼狼,我呸!” 林桂凤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小声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只是再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受过专业且严酷训练的洛晓晓。 冷冷一笑,烦人的人总算是走了,林桂凤就像是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嗡嗡个不停! 有那和她说废话的功夫,还不如找个地方洗个澡,身上干涸的血迹弄的她浑身难受。 洛晓晓翻身下榻,她依稀记得原主还有另一身打满了补丁的衣裳,还能凑合换上。 至于桌上的东西,饭菜用林桂凤给送来的衣裳裹成了一个球。 洛晓晓出去的时候,林桂凤一边走一边不断的发着牢骚,所以还没走出去多远。 “喂!” 洛晓晓喊了一声,林桂凤还以为洛晓晓是回心转意知道她刚刚态度极其恶劣,要上赶着来跟她道歉的呢! 刚想要大发慈悲的林桂凤转过身去,只见一团衣服带着汤汤水水的饭菜朝她扑面而来,她吓得睁大了双眼,根本来不及躲闪。 菜叶子糊到了她的脸上,菜汤儿顺着她的头发滴滴拉拉,林桂凤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可再一抬眼就看见洛晓晓那一脸毫无遮掩的坏笑。 “你!” 林桂凤气急败坏却什么也不敢对洛晓晓做,头顶上恨不得都要冒起青烟缕缕了! 洛晓晓嘻嘻一笑,对着她扮了个鬼脸便依着原主的记忆,出了村子。 村子靠山,不靠水,在这里平常打个水都要走很远的地方,洗澡什么的只能自己想办法去外面找。 洛晓晓走出去老远,见到了很多人,见到的风景也不少,可偏偏没有水。 “洗澡啊洗澡,这地方哪里能洗澡呢......” 叹息了一声,这才不过第一天,她就开始想念她那个原本的世界了,起码洗澡不用愁啊! 洛晓晓觉得自己再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索性爬上了离着她最近的高山,正所谓“站得高,望得远”! 可她刚刚爬上去,就不由得动作一顿,唯有一双耳朵动了一动,等等,这声音该不会是......水? 扒开层层树丛,一片氤氲映入眼帘。 “我去!” 洛晓晓心上一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生怕是做梦赶紧掐了一把自己。 我的老天爷爷啊,这地方居然有个这么大的温泉! 一兴奋,说洛晓晓是飞着过去的都不为过! 她蹲在池边舀了一捧水,温润的水划过手掌,留下淡淡的水痕,因得她身上的衣服十分单薄,腰带一扯便全散开了,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洛晓晓一跃而下。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洛晓晓的身子却一个劲儿的往下沉。 不是,这水,也太深了吧! 她费劲巴拉的踮起脚尖,才能勉勉强强的露出自己的两个鼻孔,此时此刻的她,多么希望自己的脑瓜儿顶也能用来呼吸! “失算了失算了,跳下来之前应该探探水深,光顾着高兴了,还真是乐极生悲啊。” 第四章 小命要紧啊 洛晓晓有点想哭,幸好没有别人看见这一幕,不然自己真是丢人丢到了外婆桥,她还是赶紧划拉两圈就上去吧。 一整池温泉中,只见一个小脑袋瓜儿忽隐~忽现~ 洛晓晓正踮着脚,在水中颠儿得不亦乐乎,却倏地感到池中的水温骤降,身后,一片阴翳至极! “谁!” 单一个字,带着刺骨的冷风呼啸而来,那声音低沉,却足以令人心肝一颤。 于是乎,洛晓晓心肝一颤,脚抽筋了......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洛晓晓的鼻腔,就连她眼前仅剩的一丝光亮也被水所淹没。 咕咚咚—— 洛晓晓被水呛得难受,但她依然存了理智,不断探寻着有没有可以让她浮出水面的东西。 就这样一顿乱扑腾,她的指尖忽而抵住了一片薄凉,那冰冷的触感让洛晓晓一愣,一点点向上探去。 算了,管他呢,小命要紧! 双腿一圈,双手一搂,一气呵成! “呼——” 破水而出的洛晓晓深吸了一口气,如同被潮水冲上岸边干涸了许久的鱼,又重新回到了水中一般。 然,洛晓晓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一张俊秀的脸近在咫尺。 剑眉英挺,眉下一双狭长的凤眸,与他相视一眼,就宛若身处漩涡,不自觉的便陷入其中。 他冷傲孤清,却又气势夺人,孑然一身,睥睨苍穹。 洛晓晓出来时的水花溅到了他的脸上,落下,沿着他的眉眼,沿着他鼻梁,沿着他的唇,沿着他的喉结...... 妈呀,他竟然是个人! 啊呸,她竟然挂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暗搓搓的咽了一口唾沫,周身的气压都快低到她喘不上气来。 看着那男人一脸阴转暴雨的神色,洛晓晓忽然觉得......似乎有点大事不妙? “滚下去!” 一声暴虐,震得洛晓晓的耳膜都有些发痛,洛晓晓也想赶快下去结束这尴尬的场面啊,可是她又不想被水淹死。 同样是站在水中,人家都能露个肩膀,她倒好,最多露个头皮,这差距也忒大点儿了吧! “内个,大哥,商量个事儿呗,你往岸边走几步,帮我上去成不,我保证我上岸之后立马就离你远远的,或者你让我先缓一缓,我等会儿自己游回......” 然,洛晓晓的话还未说完,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让她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噗通——”落入水中,她刚想艰难的踮起脚浮出水面,却被一只大掌死死的压住了头,一个劲儿的让她往水中沉! “你是什么人,说。” 那语气虽淡,声音却和他身体的温度一样,冰冷到了骨子里。 “松手!” 两个字,几乎是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洛晓晓心中冷哼,松手?先放开老娘再说! 战楚啸的脸色也愈发阴沉,从未有人敢如此威胁他,何况还是个女人! “滚!” 愤怒的声音从水面之上传来,战楚萧将洛晓晓拎出,反应迅速的洛晓晓直接毫不客气的飞过去一脚。 不帮便不帮,溺她进水里算个怎么回事! 可战楚萧岂会是好惹的人物,一手攥住了她的脚踝,而几乎在一时间内,他的喉间一紧。 在温泉温暖的对比之下,洛晓晓脚踝处和她握住他脖颈的手掌,冷得更加明显,让洛晓晓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一个人的体温,怎么可能会这么低?! 不过现在可不是好奇这些事情的时候,空气,渐渐凝固,两人无论是谁先动手,都将两败俱伤。 于是乎,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杀气腾起。 “有本事,你就动手,大不了就你断脖子我断脚。” 轻佻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战楚萧抬眸,“呵。”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战楚萧的手往前一推,措不及防的洛晓晓一个身形不稳,却只见战楚萧的手肘狠狠向她锤去。 擦! 洛晓晓一个闪身,让战楚萧这一招砸在了水中,直接砸出了水柱,到了半空水花才四散开来。 “以后别让老娘再碰到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男人的战斗力简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爆炸,她现在的这副身子着实与他周旋不起,打不过,难道还不能跑吗? 说罢,洛晓晓一头扎入水中,游回了岸边,拿着衣服一溜烟便跑了,幸好啊,她下水的时候身上还留了件里衣,把该遮的地方全遮住了,不然就更得尴尬了。 战楚萧就这样看着那一小团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脸上更加阴云密布。 这女人闯了他的地盘,泡了他的温泉,现在居然还扬言见他一次打一次?! 真是岂有此理了! 周身冷气四起,温泉水都似乎要被冻到结冰。 然,才刚刚赶过来的楚河见到此情此景......差点儿给跪了。 他只不过是去上了个茅厕,怎么他家爷的脖子上就多了一个大手印子啊! “爷,你还,好吗?” 楚河蔫蔫的问了一句,战楚萧直接丢给了他一记眼刀,让楚河顿时一噎。 看来......是不太好! “回去自己领罚。” 战楚萧上了岸,白衣披身,鬓角处垂落的发丝随风飘动,眼中带着一丝倦懒,却还有丝丝邪妄。 冷王战楚萧,苍梧国二皇子,年十八,名号却足以震慑四方。 没人知道他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深不可测,只知道他是个可怕的怪物,且人如其号。 他的心是冷的,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身上的温度也是冰冷无比的。 有人谣传他这是得了怪病,更有人说他肯定是中了什么毒,命不久矣,毕竟他们难以想象,一个没有体温的人究竟要怎么活下去。 谣传都快传出了花儿来,可战楚萧却从来都充耳不闻,他自己的身体,干嘛要听别人道听途说。 第五章 不要了,脏 “是。”楚河应了一声,没有丝毫怨言,错了就是错了,他也甘愿受罚。 何况他竟然让一个女人跑了进来,这罪过可大了去了,他家爷平时就不喜与旁人接触,就更别提这“旁人”还是个异性物种了! 不过那姑娘也实在厉害,竟然能逼得王爷动手。 “爷,那这池药泉?” “不要了,脏。” 话落,战楚萧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想起方才那该死的女人,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很快,这里便只剩下楚河一个人,望着满池的泉水,略显悲催。 这一池是很久之前专门为战楚萧疗伤所造,所以特地选了个十分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不容易暴露,好不容易前两天派上了用场,结果竟然还发生了这档子事儿,估计这地方他家爷是再也不想来了。 ——分割线—— “什么,你说那贱蹄子要被接回城里了?” 一声惊吼使得林桂凤眉毛一皱,连忙捂住了身前女子的嘴,“祖宗啊,你小点儿声,为娘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那女子是家里的二女儿翠花,十三四岁,模样像极了林桂凤,尤其是眉眼间那一抹算计,如出一辙。 她丝毫不在意,只是眼中染上了浓浓的妒意。 进城?谁不想? 她最瞧不起的就是乡下人,身上那股子土鳖味儿她闻了就恶心,而城里呢,哪哪都比这破村子好,指不定还能遇上个达官贵人娶她为妻,从此她就锦衣玉食了呢,什么都不用干,还有专门的丫鬟伺候着,金银珠宝要多少便有多少。 翠花挤破了脑袋都想去城里生活,但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啊,没钱去城里置一套宅子就没地方住,城里的花销还比这里多了不少。 可凭什么洛晓晓这么好命,生了个奴仆的身子,却是大小姐的命?! 翠花心里那叫一个恨,阴暗的脸色着实吓了林桂凤一大跳。 “二娃,你咋地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林桂凤刚想伸手去探探翠花的额头,结果就被她给挡下了。 “哎呀,娘,我没生病!”语气顿了顿,翠花的眼珠在瞳孔里打转,声音里也忽地多了些感慨,“就是吧,女儿深深的替娘感到不值啊,咱家白养了那洛晓晓十几年,这下说走就走,咱家岂不是要亏大了,而且她方才竟敢那么对你,你就让她就这么走了,不是更白便宜了她!” 闻言,林桂凤得意的笑了笑,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放心,这赔钱的买卖你娘可不干,那贱蹄子她爹可是丞相老爷,家里定少不了真金白银,到时候不给咱钱,就休想让我放人!” 一提到钱,林桂凤就不由得双眼直冒光,这钱啊她不多要,够她们家六口人下半辈子的就行,当然,要死能给她的孙儿孙女留一些那就再好不过。 翠花见她娘这模样,心里不由得一阵鄙夷,她娘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钱,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怪不得只配在这里当个乡下妇女,幸好她没随了她这股子愚笨。 “要的钱也只能花一时,等以后全花光了该咋办?要是这个被接回城里的小姐每个月都能往咱家寄来一笔银子,那岂不是更加划算?” “让洛晓晓寄钱?怎么可能!你是没看见方才她把我赶出来的样子,我好心给她送菜送饭,还把你不要了的衣服特地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给她送去,可她倒好,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桂凤一阵气哄哄道,要不是怕洛晓晓鼻青脸肿的回丞相府,她一家不好交代,洛晓晓早就被扫帚抽的青一块紫一块,满身皆是血痕了。 翠花上前一步,拍了拍林桂凤的后背,给她顺气,“洛晓晓肯定不会,但是,我会啊。” 末尾三个字,语气略显意味深长,林桂凤愣了一下,“二娃,你的意思难道是想......不行,绝对不行,这要是以后被发现了,怪罪下来,那咱家可担待不起啊!” 林桂凤连忙摇了摇头,“不行”两个字在嘴中喃喃了好几遍。 她是喜欢钱,可是和钱比起来,还是自己的脖子上的脑袋更重要一些啊! “咱家人都不说,那谁能知道,洛家那边从来都没有派人来看过洛晓晓,现在的洛晓晓他们哪能认得出来,不还是咱们说谁是,谁就是吗,至于街坊邻里那边,到时候就说洛晓晓感染了风寒,走的时候把脸一蒙,根本就认不出来,等到了城里就更没人会认出来了,我恰好与她年龄相仿,这就是老天开眼,天赐咱们良机啊。” “这......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哎呀,娘,你就信我这一次吧,只要能抓住这次机会,我保咱家从此衣食无忧,到时候还能搬进城里,再给哥和弟弟在城里娶个漂亮媳妇。” 翠花越说越令林桂凤动心,但这毕竟是件大事,单只她一个人同意可没用。 这弄好了,全家飞黄腾达,这要是弄不好,没准儿就得齐刷刷的掉脑袋啊。 何况她可没忘,洛家就是忌惮着洛晓晓天煞孤星的命格才把她送来乡下寄养的,要是翠花冒名顶替过去了,那她女儿岂不是就会背上“扫把星”的名号? “这样吧,我等下先和你阿爹阿奶商量一下,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娘!” 多次劝说却无果之后,翠花变得越来越急躁。 她才不管她家里其他人的死活呢,反正她就是要进城,就是要当大户人家的小姐! “行了。”林桂凤摆了摆手,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这事回头再说,就剩这几天了,你也给我记住啊,少去惹洛晓晓。”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桂凤的错觉,她总觉得自今儿早之后,洛晓晓就变得怪怪的,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知道了。” 嘴上虽然答应得好,但翠花心里却压抑极了。 一回到房间,杯盏茶壶乒呤乓啷碎了一地。 翠花袖口下的拳头紧握,一拳砸在了一片狼藉的桌上,既然没人帮她,那么她就自己想办法。 反正宰相府这大小姐,她是当定了! 第六章 进城探路 正在街边路摊儿上嗦面嗦得起劲儿的洛晓晓,连打了两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揉了揉鼻尖,尼玛,到底是哪个傻x在骂她? 将最后一口汤喝进肚中,洛晓晓将空碗放下,一脸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儿,真是好久都没吃得这么饱了啊。 不过也亏得她在出来找地方洗澡前,在自己屋子的角落里发现了几枚都快被蜘蛛网给淹没的铜板,不然可就没有这顿饱餐了。 “老板,结账。” 洛晓晓唤了一声,一个已经半头白发的妇人走了过来,她围了一个褐色的围裙,十分朴素。 “三文钱,哎——小姑娘,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一次来我这儿吧。” 徐娘见洛晓晓十分面生,开口问道,因为住在这附近的人她几乎没有不认识的,她这面摊儿在这儿开了十几年,吃过的人都夸味道好,也没有一个不是回头客的。 “嗯,是啊,我家在何凤村,离着这里还挺远的,而且平常我也不出去,最多是去我家附近的山上捡柴火。” “何凤村?”徐娘想了一下,离着这里大概有两个山头,是挺远的,怪不得从来都没见过。 “对了,请问您知不知道,想要进城的话,大概得走多久啊?” 洛晓晓依稀记得这些村子都散落在苍梧都城的附近,都城乃天子脚下,而洛府也在那里。 既然她迟早都要去那个地方,不如早早的去打听打听洛家的情况,当初恨不得能和原主断绝关系,现在居然要上赶着接她回去,洛晓晓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大概三个时辰吧,怎么,你难道也听说了那个消息了?不过我劝你啊,现在就赶快动身出发,兴许还能赶上!” ......啥? 洛晓晓眨吧眨眼睛,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还没等她开口问,便见着徐娘捂着嘴,发出了如姨母般的笑声。 ”小姑娘,你也别不好意思,婶婶啊都是过来人,谁年轻的时候没喜欢过几个男人啊,虽然那男人对于全天下女人来说都像是天下的星星遥不可及,可偶尔幻想一下也不错,快去吧快去吧,等下别晚了。“ 洛晓晓一脸懵逼的被徐娘推着便走,离开之前徐娘还不忘跟她说了一句加油,搞得洛晓晓满头黑线,稀里糊涂。 这怎么还扯到男人身上去了,她刚才有开启什么不可描述的话题吗?! 洛晓晓咋想也想不明白,干脆放到一边,也不想了,继续赶路,争取得了些有用的消息后早去早回。 她走得也算快,还不出两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口。 “帝都”两个大字,龙飞凤舞的雕刻在了白玉石柱上,那顶天高的石柱立在城门处,看着就让人情不自禁的生起一丝敬意。 帝都是苍梧国的都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而城楼之上,一面写着苍梧的黄色旗子随风飘荡,发出了“飒飒”的声响,更有一排排手持长矛,身穿灰褐色盔甲的士兵,皆各司其职,目不斜视,好像在等着什么人的归来。 周围有着几十号身穿灰色兵服的侍卫分别站在城门两侧,神情异常严肃认真,对想要进出城门的人进行着严格的搜身检查,从头到脚,夸张到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而这些排队的百姓大多数都是要进城,出城的人少之又少,各个激动不已,就好像刚刚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中了一样。 洛晓晓的心里却纳了闷儿,这都城难道天天都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大叔,请问这帝都今天是不是要有什么特殊的活动啊?” 洛晓晓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找了个路人问一问。 “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不知道?!”那大叔惊了一声,一脸活久见的模样,看得洛晓晓一愣一愣的,都懵圈了。 什么大事,她非要知道? 见洛晓晓不语,那大叔继续道:“是冷王殿下要回来啦!” “冷王......殿下?” 四个字,唤醒了在洛晓晓脑海中,原主残留的记忆。 十二年前,苍梧动乱,国力衰弱,不少国家都想趁机分一杯羹。 澜国看重了苍梧的平罗元一带,派五万精兵来犯,当时谁人都束手无策,想要就此放弃这块土地。 唯有那时才不过七岁的冷王战楚萧,不顾所有人反对,身披战甲亲自上了战场,巧妙的运用了调虎离山之法以苍梧五千兵力,胜了澜国五万精兵,以多数胜少数,且苍梧五千将士无一人伤亡。 一举收回了平罗元,让澜国再也不敢造次,就连其他想要吞占苍梧周边国土的国家也都望而止步。 战楚萧因立下大功被封了王位,也成了苍梧史上最早被赐封的皇子。 在此后的每一战中,他从未输过,铸就了百战百胜的神话,但可惜,据说这个冷王殿下身子似乎不怎么好,也不喜欢女人,所以至今都未婚娶。 而就在上半年,苍梧东域发生叛乱,景帝派战楚萧前去镇压,这一去便去了半年之久,摆平了叛乱,将那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但他也受了伤,在外面修养了小一个月才得以回都,至于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所能知晓的了。 “也就是说,这么多人进城,都是为了来看那个冷王的?” 洛晓晓似乎也明白了方才徐娘那一脸诡异的笑是怎么回事了,合着是误会她进城是来看这个冷王殿下的啊! “那可不咋的。”大叔点了点头,余光瞥了一眼城门口,略显激动,“先不说了哈,冷王殿下要回来了,我先走了!” 还没等洛晓晓反应过来,大叔眨眼间的功夫就窜进了人群里。 四周的人很快越积越多,十分自觉的分成了两波分别站在道路两侧,本来站在其中的洛晓晓也不得不随着大流儿被挤到了一边,这仗势简直就是锣鼓喧天,排山倒海啊! “来了!” 队伍里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惹得一众人全都齐刷刷的看向城门。 第七章 渣男实锤? 辘辘的马车声传入耳畔,紫金色的马车在阳光的沐浴下像是镀了层迷幻的光辉,窗牖被一袭米黄色布纱所遮挡,风一吹,轻轻掀起布纱的一角。 洛晓晓向布纱与窗框的缝隙望去,布纱却很快又落下,将里面的一切都遮挡的严严实实,徒增了几分神秘。 双眸微微眯起,若可以,洛晓晓倒还是挺想一睹那位冷王殿下的芳容的。 听起来如此了不起的人会长什么样子? 大概是个全身黝黑的......彪形大汉?! 洛晓晓不禁脑补出了一个画面,可是很快,随着马车的进入,周围百姓又开始窜动了起来,后面的人都点起了脚,想要往前凑一凑,而本就在前面的人又被迫挤到了边上。 “喂,别挤啊。” 现在的洛晓晓体型实在是太娇小,被这么一挤,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脚步的方向。 她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痛,不知道是谁的波楞盖怼了她一下,让她一下冲出了人群—— 就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楚河心上一惊,双手勒住了缰绳,一个急刹,全场只得听见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嘶——” “靠,都说了别挤别挤了,还能不能行了。” 洛晓晓起身揉了揉自己被摔痛的黑山老腰,一脸幽怨,但周围却倏然安静的不像话。 炽热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了她的身上,一匹通身血红的汗血马近在眼前,鼻孔还对着洛晓晓泄了气。 洛晓晓顿时僵在了原地,也就是说,她这一跤摔出了队伍,还把人家冷王殿下的车给拦停了?! 洛晓晓忽然觉得自己眼前有些眩晕...... “楚河,发生了何事?” 车内传出的那道声音,冰冷入骨,让人止不住打了个寒噤,有些人低下了头不敢言语,有些人瞧着洛晓晓却是十分眼红,窃窃私语。 “现在的小姑娘啊,怎么能这么恬不知耻呢,竟然想着用这种法子去引起冷王殿下的注意!” “你说她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寒酸样,又丑又土,土包子。” “有点追求是好事,可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趁早省一省吧,你再怎么恬不知耻,人家冷王殿下也不会看你一眼的,真是痴心妄想。” 闲言碎语还有恶趣的口哨声飘到了战楚萧的耳中,剑眉微颦。 修长的手指轻轻掀起布纱的一角,女人那一团小小的身影映入那双墨色如夜的瞳孔,战楚萧眸光微闪。 呵,真巧啊。 而车厢外,一手勒住了缰绳的楚河是一脸为难,敢拦他家爷马车的人,除了那些专来刺杀的杀手,这姑娘绝对是全大陆第一个! 唉,姑娘啊,你还是赶紧为了你方才的勇往直前自求多福吧。 而就在楚河哀叹之际,一道明晃晃忽而从眼前一闪而过,惊得楚河险些直接从上面栽下来! 男人从马车上缓缓走下,脚踩银色绣水纹靴,一身白衣胜雪,腰挂翠色玉佩,面若神祗,清冷玉骨。着实像是个仙人,坠落了凡间。 一时间,众人几乎都要忘记了呼吸。 他们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离着冷王殿下如此之近! 但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却仿佛只能容下一个人,不少脸红心跳的女子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战楚萧从自己的面前,路过。 直到他停住脚步,半蹲下去,那一脸温柔款款的模样,就宛若冬日的冰霜在刹那间融化—— “姑娘,你还好吗?” 这声音......是在和她说话?! 猛然抬起头,一张足以令神人公愤的面容映入眼帘,洛晓晓瞳孔皱缩! 他他他,他不是那个在早晨的时候...... “本王这个下属驾车没轻没重的,等下本王就好好责罚他,还望姑娘见谅。” 这语气听得洛晓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当她想着这货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的时候,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戳得她后背嗖嗖嗖直冒冷风。 而他背对着所有人,只面对着她,唇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笑得像头腹黑的狼。 故意的,这货绝对就是故意的! “我见谅你个头。”洛晓晓怒瞪了他一眼,末尾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这是存心报复!” 战楚萧对于洛晓晓的愤怒丝毫不理,笑得温婉。 那模样仿佛就是在说,我就是存心报复你,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能把我怎么地? “不知姑娘家在何处?本王好叫属下送你回去,刚才也一定是吓到你了吧。” 楚河听着这话,一愣一愣的,这语气,这态度,我的妈呀,他家爷的脑子是泡温泉给泡得水肿了吧! 这一定不是真正的王爷,一定不是,肯定不是! 周围一圈人嫉妒的都快要眼冒红光了,他们就想不明白了,这黄毛丫头到底有哪儿吸引殿下的地方。 面对战楚萧这个死亡般的问题,洛晓晓哪里敢说,这要是说了,她以后就别想过消停日子了。 她现在只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赶快脱身,想着想着,洛晓晓脑子里灵光一闪—— 战楚萧还好奇为何洛晓晓突然低下了头没了动静,便见得洛晓晓抬起了头,泪眼朦胧,一脸老泪纵横。 “爷,妾身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 一句轻飘飘的话,宛若天降雷电,“轰隆”一声劈得众人炸开了锅。 别说是别人了,就连战楚萧也是当场石化,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玩意儿! “王爷,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看见妾身,妾身大可以跳崖自尽,可是你为什么,要派人来杀我!刚刚故意装作不认识妾身的样子,还对妾身这么好,你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说罢,洛晓晓一脸悲愤的指向了楚河,楚河指了指自己,都懵圈了。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都听见了啥...... 这一系列信息量太大,让人有些接受不了,原来冷王殿下竟然喜欢女人?! 啊呸!原来冷王殿下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风流债? 一时间内,各种脑补层出不穷。 有人猜测冷王殿下抛妻弃子,渣男实锤。 有人猜测冷王殿下移情别恋,便想抛妻弃子。 第八章 遇刺——你到底是谁 更有人猜测冷王殿下是想杀了这个女人,而后和自己的护卫楚河长相厮守?! 一个一个的奇幻的脑洞听得战楚萧脸都快要成了绿箩卜了...... 洛晓晓挑衅似的朝他挑了挑眉,小样儿,真当姐是软柿子好捏? 看你这下这么收场,略略略! 洛晓晓悄么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儿,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就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战楚萧额角青筋暴起。 若是可以的话,战楚萧真想一巴掌把这女人拍成馅儿饼! 就在众人哄闹之际,却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咻——” 黑色飞镖宛若离弦之箭飞快而来,它对准了战楚萧的身后,目标明了! 可战楚萧却连头都未回,飞镖被他的两指夹住,他毫发未伤,甚至都没有一丝丝的慌乱。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咻咻咻——” 数十把飞镖接应不断,天上就像是下起了黑色的暴雨,密密麻麻。人们全都一哄而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一命呜呼,洛晓晓离着战楚萧最近,自然也被无情的牵扯了进去。 “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保护殿下!” “乒乒乒——” 一时间内,尖叫声,兵器打落飞镖并与之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洛晓晓和战楚萧打落了不少飞镖,本应通黑的飞镖上,一抹红色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这是...... “镖上有毒!”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皆诧异了一下,眸光相撞。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说!”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战楚萧一挥手数把飞镖打落在地,对洛晓晓步步紧逼。 “什么谁派来的,老娘只是路过!” 她被莫名其妙的卷进来就已经够倒霉的了好吗! “路过?呵,那你为什么知道镖上有毒?” 战楚萧摆明了不信,这镖上淬着的毒药,凡是没接触过毒药,不精通毒术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看出来的,这女人肯定不简单。 何况他进城前的那一大段路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他此次回都,肯定又要有人坐不住了。 可为什么偏偏会在有她的地方,行刺? 这女人又是进了他的药池,又是摔跤拦住了他的马车,这让战楚萧不怀疑都不行。 “怎么,就准你能看出来,不准我看出来,什么道理?” 洛晓晓又一掌打掉了飞镖,她也总不能说她上辈子毒医双通,现在之所以会是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吧? 这种话说出来,八成连鬼都不信。 街上的人渐渐消散,掷出的飞镖也越来越少,毕竟这玩意儿数量有限。 楚河一边用佩剑打落飞镖,一边观察着,终于在几处隐蔽点发现了端倪。 “那边,那边,还有,给我搜!” “是,统领。” 侍卫们全部领命,战楚萧手握兵权,而楚河不仅仅是他的护卫,更是拥有号令军营权力的统领。 “喂,战楚萧,你快看哪里,有人!” 洛晓晓指了指身后,正当战楚萧满脸疑虑的转过身时,洛晓晓卯足了力气,对着他的膝盖窝就是一脚! 这也就是战楚萧能迅速稳下身形来,换了旁人只怕早就被这一脚踹跪在地上了。 而洛晓晓趁着这个机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等到战楚萧回过头来,身后哪里还有人? 他握着的双拳骨头咯咯作响,他竟然,竟然再一次被那个女人给耍了! 楚河带着抓到的刺客前来复命,可他却觉得,要是现在和殿下说话,怕是......会死人吧? 咽了口唾沫,楚河双手抱拳,“王爷,刺客一共六人,已全部抓获,但其中五人吞毒自尽,属下只拦下了一人,现已送去救治了。” “给本王查,那女人的身份。” “啊......啊?” 楚河诧异,这说的是方才拦了他家王爷马车的? 战楚萧刚说出前半句话的时候,楚河还以为是要让他彻查此次行刺一事呢! 结果啊,没想到啊。 “啊什么啊,派人把这里清理一下,回宫。” “是。” 楚河点了点头,反正王爷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猜不着,他本来脑子就不够用的,还是别浪费脑力了吧。 远方,辘辘远听,楚河赶着马车,血红色的汗血宝马在阳光之下十分耀眼夺目。 直到一道金灿灿撞入视线,楚河挂在嘴角的笑意才逐渐消失,一想到这红瓦白墙,金碧辉煌里住着的某些人,他的心情就美妙不起来。 “爷,快到了。” “嗯。” 车里的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听不出丝毫情感,方才那道小小的身影还在战楚萧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一定要知道那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属下估摸着,王爷遇刺一事,宫里的那位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楚河又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这句话都是白问。 在都城门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位不知道就奇了怪了。 “那又怎样,遇刺什么的,本王早都习惯了,他们也早就习惯了。”战楚萧的语气平淡至极,就像是在说着家常便饭的小事。 他的手肘杵在塌上的小方桌上,手撑着头,狭长的凤眸拖出长长的慵懒之意,眼中闪着点点光亮,宛若星星散落在了他的瞳孔中。 虽然不知道这次是谁主使的,但他知道,只要他不死,那位就一定挺失望的吧。 楚河握着缰绳的手倏地一紧,气愤到有些难以言表。 他们口中的“那位”便是苍梧国当朝皇帝,景帝战苑,要不是因为他是他家王爷的亲爹,楚河真想骂一声,狗皇帝! 战苑利用战楚萧为他固守江山,好让他稳坐皇位,再传位给太子,可他却还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才能剥夺战楚萧的实权,削弱他的势力,打压他的气焰。 再加之近几年苍梧越来越安稳,战苑觉得,可能已经到了再也不需要战楚萧的时候了。 战楚萧对外征战沙场,对内还得处处提防着战苑和太子那边势力的威胁。 “属下就不明白了,那群人到底有没有点良心。” 楚河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越想越生气。 “行了,有这么大的气性骂人,倒不如想一想怎么把你那一招半式的力量提一提。” 第九章 去找无影 “王爷,你怎么又突然提起这事儿了啊。” 楚河的头瞬间耷拉了下来,虽然以他的实力足以在大陆排上名号,可是却还照着战楚萧给他定下的目标相差了一大截。 风,卷起布纱,光亮从外面透过,战楚萧斜睨了一眼窗外,外面的景象还是一如既往,只是比半年前他出征时候,多了些生机勃勃。 “等你何时能打过本王,本王就不提了。” “啊......” 楚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想打过战楚萧,那简直就是难难难,难于上青天啊! 何况他家王爷不仅武功高强,还有更厉害的...... “爷,你就当属下方才什么都没说吧。” 楚河瘪了瘪嘴,故作一副专心致志赶车的模样,转移了话题。 马车逆着阳光往那红瓦白墙,一片金碧辉煌中驶去。 而进了皇宫,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去大殿复命。 东域叛乱已经平定,东域的首领塔尔已宣布归顺苍梧,并且答应每年都会带使者朝贡觐见。 这对于整个苍梧国来说,无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一旦想起战楚萧在此事上功不可没,战苑的心情就变得有些微妙。 “这半年以来你驻守东域,真是幸苦你了,刚才有人来报,说你在城门口遇到了刺客,可有受伤?” 大殿之上,龙椅的左右两扶手上皆盘着两条金龙,脚下踩的地砖则画上了一朵朵云,龙云之上,坐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便是苍梧当朝皇帝,景帝,战苑。 “不劳父皇挂心,就凭他们,还伤不了儿臣。” 战楚萧虽然唤了一声“父皇”,但他的语气倒更像是在行君臣之礼。 战苑厌恶他,提防他,那么,他又何尝不恨他? 要不是因为战苑,他母妃也不会...... 战楚萧眸光一紧,可低沉的气息转瞬即逝,战苑根本毫无察觉。 “朕一定会彻查此事,竟然敢在城门前公然行刺,这些人实在是太过放肆,简直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一掌落下,桌子被拍出了巨大的声响,战苑那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也不知究竟是真还是假。 战楚萧只是勾了勾唇角,大抵是因为无奈。 还没等着战楚萧开口说话,战苑就转移了话题。 “唉,最近朕真是有些觉得力不从心啊,有些人实在是太过于猖獗,真该好好修理一番了,就例如这附近的匪患,百姓们深受其害,但偏偏一直攻打不下,头疼,实在是头疼啊。” 战苑惆怅了一声,也不知是抱怨给谁听。 待到战楚萧退出了大殿,楚河早就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多时,见他家爷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他就觉得要有些大事不妙。 “爷,陛下该不是又刁难你了吧?” 战楚萧走得极快,楚河只得跟在身后小跑着,这一路上风风火火。 “冷王府这几天本王是不能待了,出宫之前你去找一趟无影。” “找他?”楚河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不会是陛下想......不是,这好端端的,陛下突然想起来流峰阁的那位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不过这事要说出来,怕是连你都不信。” ...... 洛晓晓从战楚萧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一口气跑了几十来里地,她总觉得自己刚吃完的那碗面,都快要被她给消化下去了。 而等她从城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火红晕染了半边天。 她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边走着,一边在脑子里梳理打听到的消息。 洛家世代为官,辅佐历代帝王,但现在的洛家就只剩下了洛鳌这一脉,洛老夫人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可是宝贝的很,尤其洛鳌还坐在了左相之位,那更是史无前例,十分光宗耀祖的事情。 洛鳌的正妻卢婉出身将门,但却并非原主生母。 原主的生母生下原主之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踪影全无,洛鳌派人放出话来,说是她不检点,跟着野男人跑了,生下的女儿还是个扫把星。 当初有不少人同情洛鳌头上被戴了顶绿帽子,原主的生母更是成了几乎人人唾骂的存在。 可时间长了,众人的情绪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自己的事情忙着忙着,这件事情便也早就抛在脑后了。 第二年,洛鳌就迎娶了卢婉,而后诞下了一个女儿,起名洛漫枝。 洛鳌的好友都前去恭贺,其中有一个小厮跟着自家大人前去洛府,等待他家大人进屋送礼的时候,找茅厕却误闯了奶妈的房间。 当时奶妈手里抱着的孩子正是洛漫枝,让小厮瞧了个正着,这孩子根本就不像是刚出生的新生儿,说是已经一两岁的还差不多。 这消息不胫而走,本已经过去一年的事情又被人们重新开始议论了起来,更有人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洛鳌。 洛鳌亲自出来解释,说是那小厮看走了眼,他还特地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出来澄清。 这件事情渐渐被压了下去,可位放出“谣言”的小厮也被赶了出去,至于他再后来怎么样了,那就无人知晓了。 洛晓晓摩挲着下巴,究竟是真看走了眼,还是此事另有蹊跷? 而且她绝对不会相信,原主的母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抛夫弃子,人间蒸发。 洛晓晓越想越觉得头疼,这里面的弯弯太多,她若想寻得真相,怕是只能问当年在场的人,已经过去十几年的事情想要旧事重提,怕是不易。 前方,袅袅炊烟升起,洛晓晓望了一眼,再走不远就能到何凤村了,从早晨到现在,她真真是忙活了一整天啊。 洛晓晓正盘算着自己今天的晚饭怎么办,忽地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直冲她而来,十分急切。 她刚想转过身去看看,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黑色的铁棍直直落下—— “咚!” 一身水蓝色衣裳的女子走过来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人儿,恶恶一笑,而在她身后的,是个魁梧的男子,比她整整高出了一头。 那男子手里拿着铁棍,喘着粗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惊骇。 第十章 杀人了? 金属与地面的碰撞发出了一声响,男子扔掉了铁棍,瞬间手忙脚乱。 “她,她不会死了吧,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什么啊,她不过是被打昏了而已,哪有被敲了一棒子就死了的!” 翠花在一旁安抚道,那长得十分壮士的男子正是她的大哥,慕阿牛。 村子里的人都夸他有一身好力气,可翠花却总感觉她这哥哥蠢得要死,力气这么大能有什么用,不过是让他打昏个人,居然就变成这样了,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 “快点儿照我之前跟你说的计划来,动作快点儿,不然等下被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好好好。” 自己妹妹发话,慕阿牛哪能不从,深吸了一口气,将事先准备好的麻袋拿了出来,翠花嫌拿着铁棍太碍事就找个地方丢掉了,慕阿牛为这还心疼了半天。 两人走的这一路都很顺利,慕阿牛肩上扛着个麻袋,看见的人都只觉得里面装着的是些要撒在田里的肥料,毕竟村里人都知道,这田里的活儿都是让慕家老大包圆的,所以自然就没多想。 很快,这天就黑了下去,两人走到了半山腰,慕阿牛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二妹啊,咱这是要去哪儿啊?” 慕阿牛忍不住问了一嘴,下午的时候翠花突然来找他,求着他让他帮帮忙,他这个做哥哥的哪能忍心拒绝,可问翠花到底想要做什么,翠花也没细细和他讲,只告诉他,藏在村口等洛晓晓回来之后把她弄晕带走。 见计划实行了一半,翠花也不再隐瞒,干脆都告诉了慕阿牛。 “你还记得这山上有个废弃的屋子吗?” “当然记得,小时候咱不还经常一起去那玩躲猫猫呢吗,不过那屋子周围全是树丛,遮得严严实实,八成到现在也没多少人知道那废屋子。” “记得就好,咱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到时候你就直接把洛晓晓扔那就行。” “什么?”慕阿牛一顿,不再前进,“你不是答应过大哥,不杀她的吗,杀人可是要......” “哎呀我知道,会遭报应的,我又没说要杀她,就把她关在那里,定期给她送顿饭就好了啊。到时候洛家来接人,咱爹娘找不到洛晓晓,能怎么办?肯定会叫我替她去啊。” 翠花紧接着又道:“你再想想我进城之后,成了洛家大小姐,我就有大把大把的钱往家里寄,将来咱家还愁吃愁喝吗?” “那咱爹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干活儿了?” 慕阿牛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他爹慕三郎,慕三郎为了一家子的生计,时长会出去找活儿早出晚归,做的也大多都是去码头搬运的一些体力活,慕阿牛心疼阿爹,总想着过去帮忙,可地里的活儿又不能没人干。 “何止是咱爹,阿娘阿奶,你,还有大壮,咱们一家子人就等着享福吧!” 翠花知道她这哥哥最心系家人,果真此话一出,慕阿牛不禁被说得有些动心,咬了咬,慕阿牛狠下了心。 “好,你先在这里等一等,哥哥先去前面探探路,看看那废屋子附近有没有人。” “嗯,这样就对了,去吧,我在这等你。” 翠花见慕阿牛终于开窍了,心里舒坦不少,好在没白费功夫和他说了这么多话! 慕阿牛继续走着上山的路,翠花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歇息一会儿。 一想到她马上就能进城当大户人家的小姐了,心情就不自觉的好了起来,还哼起了小曲儿。 然而她却殊不知,一道身影正慢慢向她逼近—— “你就这么想进城当大小姐啊。” 那声音犹如山涧清泉,清冽悦耳。 翠花转过身去,心跳猛然一顿! 此时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的人,可不就是本该昏迷不醒,被装在麻袋里的洛晓晓吗! “你你你,怎么......” 翠花瞪大了双眼,看了一眼地上空空如也的麻袋,又看了一眼洛晓晓,说话都颤抖成了大舌头。 “怎么醒过来了,是吗?”洛晓晓唇角微勾,宛若一朵血色之花,绽放,“你以为你能瞒过我,这种小把戏,老娘三岁的时候就不玩了,不过被人背着睡了一路的感觉,还不错。” 洛晓晓走近一步,那语气完全就是故意在气翠花,“喂,你是知道我昨晚没睡好,所以特地安排了这出让我好好休息一下的吧?” 一股无名火“噌”一下直接窜到了翠花的脑瓜儿顶,从脚边拾起一块石子直冲洛晓晓而去,“好你个小贱蹄子,你竟敢耍我!” 锋利的那段对着洛晓晓的脸蛋,可翠花还离着洛晓晓老远就被她一把擒住了手臂! “你......”翠花挣扎了几下,发现完全都是无用功,她根本就挣脱不开洛晓晓的桎梏,这贱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什么我,姑奶奶我好得很,慕翠花,你就这么想我死?” 洛晓晓眸光一沉,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不禁让翠花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硬撑着才没让自己腿软,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对,没错,我做梦都想弄死你,凭什么你能进城当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我就只能待在这个小破村子里,过着苦日子,我明明哪里都高你一等,可是凭什么你这么好命!” 话说到最后,翠花几乎是吼叫了出来。 她自小便心高气傲,特别是喜欢和不如自己的人待在一起,这样她就会有种十足的优越感。 很显然,在翠花眼里,原主就是个能给她优越感的人,所以一抓住机会就可劲儿欺负原主。 她觉得这个小村子束缚住了她的前途,可她自己却是个眼高手低的主儿,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 “哪怕不惜连累自己的家人?他们关心你,爱护你,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们?”洛晓晓的笑里多半带着一些无奈。 “我他们又不能给我金银珠宝,华贵的衣裳首饰,我管他们做什么!你真是烦死了,去死吧你!” 翠花俨然已经红了眼,空出的另一只手对准洛晓晓的要害而去,她自以为跟着阿牛学了不少防身的功夫,对付洛晓晓完全没问题,可这些招式在洛晓晓眼里不过尔尔。 第十一章 没有良心 擒住翠花手臂的手一松,洛晓晓弯下腰一个回旋便从翠花的臂弯下旋出,没了攻击目标的翠花心中一震,可招式已经收不回来了,偏偏她还处在下坡路,翠花脚下一乱,整个人都被迫团成了个球,咕噜咕噜咕噜—— 而那坡路的尽头,是一个用来捕捉野兽的深洞! “啊——” 翠花心中一震,就当要摔下去的时候,把住了洞的边缘。 她的整个身子都悬在了洞口,恐慌感油然而生,犹如蚂蚁般密密麻麻遍布全身。 “救命,救命啊。” 她把住洞口的手又紧了紧,可她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这洞很深,虽然掉下去不至于摔死,但一定很难上来,尤其是在山里的这种地方,万一没人发现,一直困在这里的话...... 一双黑色的布鞋进入翠花的视线,翠花艰难的抬起头来,看见洛晓晓,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方才她对洛晓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晓晓,晓晓快拉我上去,拉我上去。” 翠花伸出了一只手臂,可却抓了个空。 洛晓晓蹲了下来,看着她,面无表情。 “理由。” 单两个字,平淡至极。 翠花都快哭出了声,苦苦哀求。 “对不起晓晓,我跟你道歉,都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活该,求求你拉我上去好不好,天黑了,山里野兽多,万一掉下来什么东西,那我可就没命了啊,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我不能死啊,我若死了,我家里人可怎么办,他们一定会哭......” 听到“家人”这两个字时,洛晓晓睫毛一颤,这是她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字眼,无论是她上辈子,还是在这辈子。 “够了,别说了,我帮你,记住以后别这么鬼迷心窍了。” 翠花一喜,疯狂点了点头,“晓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洛晓晓递出了手,而就在翠花马上就要上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浑然消失不见。 “你滚下去吧,洛晓晓!” 翠花狠命的将洛晓晓往下拽,可洛晓晓却纹丝不动。 周身“唰”得一下冷气腾起,让人感觉就像是身处寒冰之中,冷得人心肝都在颤抖。 洛晓晓的手一松,没了支撑的翠花愕然瞪大双眼,整个身子急速下坠。 “不要——” “嘭!” 翠花这一摔,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洞里一片昏暗,下面还有些动物的皮毛,尸体,无意间碰到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洛晓晓眸光一黯,她就猜到会是这样。 洛晓晓都没往下看一眼便转身离开了,任凭翠花在下面怎么呼喊,她都充耳不闻。 这样的人,不值得她救。 上山探路回来的慕阿牛见自己的妹妹不见了,急着跑回了村子,找林桂凤求助,他们左等右等都没等来翠花,偏偏看见洛晓晓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这儿。 若不是洛晓晓躲得快,她估摸着慕阿牛那一拳能给她揍出花儿来。 “洛晓晓,怎么是你,我妹妹人呢?!” “你这个当哥哥的都不知道自己妹妹在哪,管我要人做什么?”洛晓晓眉梢一挑,让慕阿牛有些心虚。 “你,你一定知道翠花现在在哪儿,你告诉我们好不好,你看我们一大家子人都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是啊,你倒是快说啊!” 慕三郎就差猛拍自己大腿了,洛晓晓也不想被他们这么围堵下去了。 “掉洞里了,好像,半山腰的位置吧,目前还死不了。” 林桂凤一听这话,差点儿被气昏过去,“洛晓晓,你到底还有没有点儿人性,你居然把我女儿推进了洞里,你——” “有空在这里乱叫,倒不如先去找人,听说这里晚上野兽好像不少?” 只撂下了这一句话,洛晓晓便回了房间,身后的谩骂和指责她都全然不顾。 心狠也好,没良心也罢,反正他们才是一家人,只会袒护着翠花一个人。 若今天翠花的计划得逞了,那么她就会被关上一辈子,虽然她知道就凭那种地方根本就关不住她,但翠花最多也只会得到一句责骂而已,但她呢? 慕三郎叫了全村子人一起打着火把上山去找翠花,没多久便找到了人,用绳子将她拉了上来。 翠花上来的时候,全村子人都在场,她一边哭一边将事情颠倒了黑白,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遍,人人都知道这洛晓晓是因为嫉妒翠花才想要加害于她。 一夜之间,“恶毒”,“扫把星”全成了洛晓晓在村里人口中的代名词。 洛晓晓也懒得去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就算再怎么解释也没人会信她,至于翠花想要“狸猫换太子”的计划,是彻底落了个空。 洛晓晓一个人待在小破屋里倒更是自在,不过这几天她也没闲着,她发现屋子后面的那一片看似杂草的东西,竟然是可以入药的药材,割下来不少拿去换了银两。 虽然钱不是万能的,可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若无法做到经济独立,那是万万不能的。 过了五六天之后,洛家派来接洛晓晓的人也到了,之前洛晓晓就觉得这次接她回去没什么好事,这下越发的确定了。 小小的马车车厢费劲巴拉的容纳下了她一个人,外面还全都秃噜皮了,洛晓晓甚至都怀疑这辆马车是因为制作材料不够了,拿边角料东凑西凑,凑出来的,它究竟是怎么做到能如此迷你的! 赶车的车夫一身青灰色粗布麻衣,坐在车门前的板子上嘎吱嘎,嘎吱嘎,可能等下就会趁他一个不注意让他摔个屁股蹲儿。 还有前面拉车的马儿,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就像是八百天没睡过觉一样,两坨大黑眼圈都快出来了,洛晓晓都快怀疑这匹马儿到底还能不能坚持回到洛家了。 走了一个时辰才刚走了十几里地,简直就是慢出了天际。 “师傅,不然你让我下车,我自己走回去吧。” 扯了扯嘴角,她前几日进城走了几个时辰便到帝都了,但眼下照这辆马车的速度,走一天能到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赵壮是拿钱办事的,自然要履行洛鳌那边的吩咐。 第十二章 这个丑八怪 “那哪儿行啊,你自己走回去,万一半路出了差错怎么办,我可没办法回去交差啊,何况你瘦得就跟个木杆似的,那不得走一步喘三喘啊,等下走不动了不还是要上马车吗,别给我乱添麻烦了。” 赵壮一脸不耐烦的喊了句“驾”,要不是看洛家那边给他的赏钱还算说得过去,他才不会跑来这种又偏又破的地方呢,他的马车明明好好的,那洛家二小姐非说他马车出了毛病,不安全,临时给他换了这辆。 反正他也看出来了,现在车里坐着的那位就是个洛家不得宠的小姐,讨好她也没用,一想到这里的赵壮态度就不由得变得更加不屑了。 于是,这一路上皆沉默不语,进入耳畔的只有车轮压路的声音。 洛晓晓坐在车内,既然不让她下车,她又不能从这车夫的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事情,那就干脆闭目养神算了。 直到太阳渐渐滑到头顶,马车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让洛晓晓倏然睁开了双眼。 车外,响起一阵铁器碰撞的声音,还有什么人跪地求饶的哭嚎声。 洛晓晓眉头微颦,小心翼翼的挑开布纱,却只见一道银光一闪而过,“钲——”! 洛晓晓眼角一跳,一个侧身闪躲开来,好险! 刀剑无眼,若不是她及时反应,只怕那把突然出现的长剑就会刺穿她的右瞳。 “大,大哥,这里,里面好,好像有人!” 秃头男子收回了佩剑,结结巴巴道。 车门一把被人拉开,阳光刺眼得几乎让在马车里闷了很久的洛晓晓睁不开眼,只不过是拿手挡了一下光的功夫,她就被赶下了马车。 “呦,还是个妞嘿。” 瞎了一只眼的男子摩挲着下巴,从上往下细细的打量了洛晓晓一番,笑得一脸猥琐。 洛晓晓冷光一扫,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车夫赵壮,一群手持家伙什儿,年龄大多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她这好像是......遇上打劫的了? “就,就是长得吧,太,太内啥了。” 秃头男子一脸嫌弃,他方才口中的“大哥”便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的男子,这附近山上的土匪头子,因为是个独眼龙,又姓唐,所以别人都习惯称他为独眼唐。 而那个胖得像个球一样的秃头男子,是独眼唐的手下,山寨的二当家,李不四。 这一伙人霸占着山头,在这一片胡作非为可是出了名的,他们还会经常去附近的村子里抢劫,村民们见了他们全都绕路跑,他们还将几条商人们的必经之路划到了自己的地盘下,不交过路费就休想离开。 所以这一带的人越来越少,可是赵壮哪里了解这些,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进了这里。 “也是,带回去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吧,估计见了这娘儿们,不觉得倒胃口就不错了。” 独眼唐咧了咧嘴,觉得李不四的话说得十分有道理。 站在对面的洛晓晓:“......” 既然觉得她长得倒人胃口,那就赶紧放她走啊! 独眼唐又将目光转向赵壮,用脚踢了他几下,“至于这个人嘛,没钱,几十两银子的保护费都交不起——” 独眼唐拉长了音调,听得赵壮是一阵寒毛耸立,这一不小心就会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他这小命可就得葬送在这儿了啊,这可不行! “各位大爷,别,别杀我!我有钱,我有钱!” “有钱?就你口袋里那几辆碎银子,你在这寒碜谁呢啊。” 待在一旁,肩上扛了一把屠刀的男子“呸”了一口,将嘴中叼着的草根一口吐在了赵壮的脸上,湿湿拉拉的。 “王,王霖,你,你直接,把把他脑袋砍下来算了,和他,他废话这么多干啥。” 李不四话音刚落,只见王霖真的亮出了肩上的那把屠刀,吓得赵壮差点当场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什么都顾不上了便是嗷一嗓子:“那女人是左相洛鳌的嫡女,洛鳌有的是钱,你们可以让洛鳌拿钱赎她!” 眼看着锋利的刀刃终于在仅离着自己一寸之遥的地方停住,赵壮两眼一翻,瘫在了地上。 谢天谢地,他脑袋瓜子还没搬家...... 而本想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赵壮身上借机逃走的洛晓晓,直接被两把剑架住了脖子,拦住了去路。 剑毫不留情的抵在她的脖颈上,一道鲜红触目惊心。 不过洛晓晓可不会在意这些小伤,只是在心里为了她今天的狗屎运哀叹了一声。 她手无寸铁,而且以她现在的这个身体状况,要打得过这几个各个手里都有武器的男子的可能性,为负数。 所以眼下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洛晓晓被重新压回了独眼唐的面前,独眼唐看着她却是一脸难以置信。 “我记得洛鳌是有个女儿,叫什么洛漫枝,听说长得可人,才貌双全,怎么能是这个丑八怪,你这小子是不是唬我玩呢!” 独眼唐又要发怒,赵壮急忙解释道:“天地良心,我哪敢唬您啊,洛鳌有两个女儿,她是大女儿洛晓晓,只不过一直被寄养在乡下,您不知道也正常,这不我今天就奉了命令来接她回去吗!” 李不四“啧”了一声,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事情,上前一步道:“大哥,好,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想当年洛鳌放出消息之后,哄乱一时,倒不是因为他威望很高所以影响很大,而是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纷纷同情洛鳌头上的帽子变了颜色。 但十几年过去,人们早就把这件事情淡忘在了时间的流沙里,李不四也是其中的一员,刚刚赵壮这么一提,他才想了起来。 “真的?” 独眼唐挑了挑眉毛,赵壮打着哈哈,笑得一脸狗腿,只要讨好了独眼唐,保住了他这条小命,比什么都重要,“真的是真的,您啊,就是贵人多忘事,哈,不如我立马就回去报信,让洛鳌准备好银子赎他女儿?” 独眼唐转过身去,和李不四还有王霖聚在一起,小声的商讨了一下,这才转了回去,看着赵壮,满面春风桃花开。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兄弟你一下了,帮我们报个信,不过这道阻且长,我派个人和你一起去,护送你!” 第十三章 再次相遇 赵壮本想摇头说他认识路,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可是独眼唐哪里有这么好糊弄,让他一个人去,万一半路跑了怎么办! 于是赵壮的话刚说了一半就直接被独眼唐噎了回去,他也不敢再吱声,这好不容易得了个能离开这里的机会,万一他一时多嘴,独眼唐又改主意了可咋整。 “小张,去。” 独眼唐给了他其中的一个手下一记眼神,那个叫小张的男子收了武器,往前搡了一把赵壮,赵壮踉跄了一下,哪敢反抗,但是如获大释的松了一口气。 他在前面领路,小张紧随其后,两人很快便踪影全无了。 被迫留在了原地的洛晓晓,眼睛被蒙上了黑布,不知什么人押着她走。 脖子的伤口已经结痂,长长的血痕顺着脖子流下,被蒙上了黑布的她眼前一片黑黢黢的,很显然,那群人并不想让她知道她将被押去的地方该怎么走。 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招用在洛晓晓身上,简直就是无用功。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我父亲一生气,带人围剿你们?” 洛晓晓假借聊天放松他们的警惕,低着头,嘴巴和鼻子奋力的往上拱,虽然动作是挺不雅的,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围剿?”李不四闻言十分不屑了一声,“叫他们放马过来,怕他们不成!” 话落,围着洛晓晓的一群人哄然一笑。 他们的寨子叫清风寨,地方偏僻不容易找,而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官府的人早就视他们为眼中钉,可是围了几次不但没成功,还损伤不少。 清风寨就像是颗钉子,打也打不掉,拔也拔不出,十分令人头疼,可一时间内也无可奈何,只得暂时搁置。 于是乎就这么一拖再拖,清风寨的那群人嚣张的气焰也日益增长,谁也不放在眼里。 终于,黑布被拱得往上蹿了一点点,洛晓晓微微仰头,透过那道细小到不能再细小的缝隙,感受到了一丝丝阳光,而趁着那道光亮,洛晓晓勉强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十五步,有树......十步,有草丛......二十步,左转...... 洛晓晓默念着,将路线记在了心里。 “恭迎大当家,二当家的回寨!”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阵阵欢呼声在耳边响起,洛晓晓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看样子是已经到了清风寨,寨里的人都出来迎接独眼唐和李不四他们了。 格格不入的洛晓晓站在那一堆里就变得十分显眼,寨子里的人全是一帮大老爷们儿,见了洛晓晓恨不得两眼直冒绿光。 山下有姑娘的人家都快跑光了,他们可有好一阵子没看见过女人了! 很快,全场的焦点从独眼唐一众人身上,转移到了洛晓晓那里。 “大哥,这女人哪儿抢过来的啊!” 头发中分的男子笑得露出了一口大黄牙,笑得让人倒胃。 身边的人也不禁纷纷附和,但独眼唐咋了一下舌,一把拍掉了秃头男正在慢慢靠近的手。 “歇着!她可是咱的小财神,等下她爹拿钱来赎她,这钱咱一拿到手,随便你们怎么玩,都先憋着!” 众人本失望了一会儿,可是一听说要有钱,立马就又都死灰复燃了起来。 “大哥,咋回事,二哥,你别干站着啊,你也好歹说两句,解释解释啊!” “哎呀闹腾啥啊,咱进去再说,先找个屋子把她给我关起来,严加看守。” 这一声令下,洛晓晓又被带到了一间柴房门前,碍事的黑布条终于被摘下,可下一秒钟,洛晓晓就被一把推进去。 “你俩给我老实点!” “嘭——”一声,大门紧闭,紧接着就是一阵哐啷哐啷上锁的声音。 洛晓晓的手脚都被绳子紧紧捆住,根本就稳不住身形,直接摔到了地上,有些吃痛的“嘶”了一声。 这是一间有些破旧的柴房,整间屋子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透着光亮,有些潮冷。 不过......那人方才说了啥?你俩?! 下意识的扭头望去,两双眸子,四目相对。 那坐在对面,倚靠在堆积成山的木柴边的男子,一怔。 不过他的脸上带着银质的面具,洛晓晓只能看清他的唇和右半张脸颊。 他一身玄衣如夜,从骨子里便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不容亵渎,就算沉重的铁链将他束缚,也阻挡不了他那一身清冷。 洛晓晓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男人的眼神却在不自觉地回避。 为什么......又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怎么会被绑来这种地方? 只是他还没解除心中的疑惑,洛晓晓就蹭了过去,靠在了木柴堆边,男人的身旁多了一团瘦小的白色。 “兄弟,咋进来的。” 战楚萧:“......???” 有那么一秒钟,他还以为自己这是进了牢狱。 战楚萧本不想理睬她,但顿了顿,终究还是开了口,不过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和他原本的完全不一样。 模仿声音这种事情,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路过此处,被那帮土匪截住了,又不幸身无分文,就被他们绑到这里来了......你呢?” 此时此刻戴上了面具的他,已经不能再用战楚萧这个身份了,在她面前,他要扮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从未见过她的陌生人,所以说话的语气自然也需要变化。 闻言,洛晓晓叹了一口气:“自然也是被他们绑过来的咯,不然谁会来这种地方啊,还用问吗。” 战楚萧额角青筋一跳,那你刚刚还问我?! “噗,抱歉抱歉,我开玩笑的,”洛晓晓嗤笑了一声,“活跃一下气氛嘛。” “也真亏你笑得出来。” 战楚萧轻飘飘了一句,忍不住的佩服,若换作寻常女子遇上这种情况,恐怕早就害怕到不成样子了吧,不哭就不错了,更别提笑了。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倒不如看开点咯。” “你倒是挺乐观。” “嗯哼。”洛晓晓笑了笑,反正她一直都是这样觉得,一辈子就那么长,开心的过也是一天,不开心的过也是一天,既然如此干嘛不乐观开心一点儿? “你在做什么?” 见洛晓晓一个劲儿的探头探脑,战楚萧忍不住问道,他觉得“安静”这两个字对于这个女人来说,着实是有些难啊。 第十四章 仍在死人岗算了 “当然是在找这附近有没有能帮咱们出去的东西了,我可不想一直都被关在这里。” 环视了一周,洛晓晓不由得瘪了瘪嘴,没有尖锐的东西可以用来割破绳子,旁边捆在那位大兄弟腰间的铁链子就更别奢望了。 唯一的窗子离着地面有很大一段距离,就算她能上去,那窗口也小到最多只能钻出去一个头,根本就出不去。 倏然,战楚萧余光所及之处,没了动静。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反倒是让战楚萧感到有些不习惯了! 他故作不经意的,暗悄悄的瞟了一眼洛晓晓,见他身旁的女人已经阖上了双眼,如羽翼般卷翘的睫毛轻颤。 她可能正在心里思考着要怎么才能出去吧。 战楚萧这样想着,身旁便传来了一阵轻鼾声。 战楚萧:“......” 不是,这女人,心这么大的吗?! 摇了摇头,战楚萧也不知是该无奈还是该佩服。 不过若是让她看见他面具下的那张脸,她只怕会炸毛吧。 他现在倒有些怀疑,这女人到底是不是谁派来的刺客,毕竟哪个刺客会平白无故被一窝土匪绑上山? 还是说景帝怀疑了他的这个身份,特地派这女人监视他? 战楚萧眉宇一紧,这几年他将这层身份隐藏得很好,也很少以这个身份露面,除非战苑有通天晓地的本领,不然绝不可能会发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一阵铁链撞击的哐啷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给屋内添了几分光亮。 洛晓晓唰得睁开了双眼,扫了一眼那几个走进来的人,美眸微眯。 那走进来的人,走在最前面的是独眼唐,其次便是李不四和那个肩上扛了一把屠刀的王霖,还有个身穿灰色布衣,系着头巾的男子。 之前在路上听着那些土匪的对话,洛晓晓已经了解了个大概,独眼唐是大当家的,说话结巴的李不四是二当家,其他人都是他们的小弟。 不过看这架势,他们好像都是冲她旁边这位来的? “臭小子,你到底把你的钱财都藏在哪儿了,快交出来!” 独眼唐没好气儿的朝着战楚萧呵斥了一声,战楚萧却也不恼,而是嘴角卷起了一抹淡笑。 毕竟他现在不是以他冷王战楚萧的身份在这里,不然的话,这些人绝对会死得连渣渣都不剩。 “在下身无分文,只是你们不信我罢了。” “身无分文?”独眼唐不屑了一声,转身对着李不四道,“老二,他说这话你信吗?” “信......信......” “啥?!” 独眼唐刚想一拳揍过去,就听李不四继续道:“信,信他个鬼!” 众人:“......” 听这货说话真是要了命了。 “大哥,看这小子穿得这么好,肯定是个家里有钱的公子少爷,怎出门在外身上怎么可能没钱,他就是在唬咱们呢!” “就是,脸上还带着面具,我看他就来气。” 王霖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只手已经伸了过去要扯下战楚萧的面具,战楚萧眸光一凝,倒也淡然。 “你若不嫌弃我这被火烧到宛若一条条蛆虫在蜿蜒蠕动的脸,大可以摘下我的面具。” 闻言,王霖手中的动作果然一顿,他看了一眼战楚萧,疑惑且暴躁:“你以为我会信?” “那就试试。” 静默了片刻,王霖冷哼了一声,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就更别提自己亲眼瞧见了! 反正带了面具也不影响什么,他们可不想让自己刚刚吃的午饭喝的好酒全都呕出来。 “其实我呢,要钱是真的没有,因为我本是个做玉器生意的商人,奈何生意不好,东西全都砸在了自己手里,钱是一个子儿都没赚回来,我这次本想着去玄隐寺看看能不能抽个上上签让自己时来运转,可刚到半路就被你们给抓过来了。” 战楚萧的语气十分无辜,那垂头丧气的模样着实像个落魄商人。 洛晓晓在一旁看着,虽然她也很同情他的遭遇,但不知道为啥,她总有一种这家伙是在演戏的感觉......“大哥,我觉得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没在撒谎吧,现在咱咋办啊?” 站在最后面的灰色布衣男子忍不住上前道,他是独眼唐的手下,名叫赵多财,他跟着独眼唐干了十几年,算是他的手底下的老人儿了,但独眼唐却不太器重他。 因为独眼唐一直觉得赵多财武功平平,没什么能力,好不容易给他出了几个主意那也简直比放了几个月的搜馒头还有搜! 这不,赵多财话音刚落,就被独眼唐一挥手,轰到了一旁:“站后边去,什么你觉不觉得的。” “可是,大哥......” “闭嘴,我只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赵多财肩膀一抖,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也不敢再说话了。 路过李不四的时候,李不四“戚”了一声,还推了一把他,“瞧你那熊样儿。” “我......” 赵多财刚想反驳什么,却一噎,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干脆直接低下了头。 可就在别人都看不见的袖口之下,他的双拳紧握,手臂上根根青筋分明。 这段小插曲过后,王霖才言归正传,“大哥,那这下,该把他怎么处置?” 他们又得不到钱,那这个人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完全没用了,不过当然,已经上了他们寨子的人,也是不可能就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独眼唐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毕竟他们清风寨所处地形特殊,就算是泄露了一点点,那帮官府的人就有可能会顺藤摸瓜的打过来,找他们麻烦! “解决了,然后直接扔在死人岗。” “是。” 王霖应了一声,独眼唐那叫一个失望啊,白忙活一场不说,还什么也没捞到,也不知道小张现在有没有到洛府去报信,叫他们赶紧拿钱赎人,他还着急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去满花楼开荤呢。 王霖将手放在了肩上的刀柄上,刚想亮刀,就被战楚萧叫了个停:“等等,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我是没钱,可是我还有玉器啊,大大小小加起来几百件,就算正价卖不出去,去典当行便宜点当掉也可以。” 第十五章 男人的第八感 要洛晓晓怎么觉得屋内突然变得这么亮呢,原来是面前这一众人都在满眼放光! 一个一个的眼珠子堪比大电灯泡刷刷刷直冒白光。 幸好现在不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啊,不然就跟几双眼珠子飘在半空中一样,多吓人...... 洛晓晓扯了扯嘴角,在心里默默吐槽。 战楚萧说出了那些玉器所在的地方之后,独眼唐便带着一众人出去了。 铁链将门锁住之后,屋内又重新变得不太亮堂了起来。 独眼唐向战楚萧承诺,一旦找到了他的那些东西,去典当行倒手卖掉换了银子之后,就会立马放他下山。 “你说,土匪的承诺,靠谱吗?” 洛晓晓对此表示深深的质疑。 “我又没指望过他们会靠谱。” 何况他现在并不想离开这里,起码是在计划还没实行完之前,不然他就算是白来一趟了,也白被这些铁链捆了好几个时辰。 “所以,你只是在拖延时间?” “嗯哼,你倒是挺聪明。” 洛晓晓一语中的,有些小傲娇的笑了笑,“那是,怎么,之前都没看出来吗?” 战楚萧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人不可貌相。” 洛晓晓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你骂我?!” “我可没有。” 战楚萧耸了耸肩,就算是有,那他也打死都不承认! “你!” 见他这副贱兮兮的样子,若不是被绳子捆住了手脚,洛晓晓真想立马飞过去一拳揍死他丫的! 洛晓晓别过头去懒得再理他,战楚萧的嘴角难得卷起一抹笑容,发自内心。 这女人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一想起之前在温泉的事情,他的笑意又尽数收敛了起来。 天,暗了下来,月亮代替了太阳挂在空中,星星为这黑夜点缀。 没了窗子透进来的阳光,木柴房也变得更加昏暗。 跟预想中的一样,就算找到了那些值钱的玉器,独眼唐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战楚萧下山,不过好在有人给他们送了晚饭,不然洛晓晓觉得自己今天非得饿死在这里不可。 两碗米饭,一大盘儿西红柿炒蛋。 木盘被人粗暴的“窟咚”一声放在了地上,菜汤洒出来不老少,来送晚饭的那个人,恨不得满脸写着不情愿。 不过借着从门口透过来的光,洛晓晓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人挂在腰间的一串钥匙。 她给了战楚萧一记眼神,在战楚萧看向她的时候,她又迅速瞥了一眼钥匙,战楚萧登时便明白了她在向自己示意什么。 “你们的晚饭。” 那男子丢下了一句便要走,洛晓晓立马蹭着木柴堆站了起来,往前蹦跶了几步,拦住了那男子的去路。 “唉唉唉,大哥,等一下!” “干嘛。” 男子没好气了一句,要不是刚刚他赌输了那局,他才不会浪费时间跑去厨房端饭菜,再跑来这里给他们送饭菜!他早就在庆祝会上喝着美酒,吃着大鱼大肉美滋滋了。 洛晓晓故作扭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大哥,你看,我俩现在这样,也没法儿吃饭啊,不然你先给我俩松松绑,我俩吃完之后你再重新把我们绑起来,行不。” “不行,万一松绑之后你们跑了怎么办!” 何况他只管送饭,至于他们能不能吃,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通通情,你来派人监视我们也可以啊,我们都不想饿死在这里啊。” “不行就是不行,哪儿这么废话,就算你是女的,把老子我惹毛了我也照样打你!” 就在洛晓晓和他周旋之际,战楚萧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他的身后,他却浑然不自知。 一脚毫不留情的踹了出去,措不及防的男子只觉得自己,起飞了。 “接着!” 战楚萧低声道,男子直冲着洛晓晓飞去,马上就要撞上她的时候,只见洛晓晓一个后空翻,被捆住的双脚踢中了他的天灵盖。 这一脚并不会致死,但让他昏过去是足够了。 “咚——”一声,他整个人在墙上撞了个结结实实,又“噗通”一下子摔到了地上,眼冒金星。 而后便头一歪,昏厥了过去。 “你怎知道我能接得住?” 洛晓晓眉梢一挑,疑惑了看了一眼战楚萧。 若是她不会武功,自然也就接不住,他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相信他断不会冒然把那家伙一脚踢过来的。 “感觉,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许是怕洛晓晓不信,战楚萧末了又加了一句,“真的很准。” “你们男人的......第八感?” 洛晓晓对此表示十分不信。 “谁知道呢。”战楚萧无奈了一句,“我去把他身上的钥匙拿下来,开了我的锁,我好给你松绑。” “好。” 洛晓晓点了点头,见自己专题话题成功,战楚萧不禁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儿就暴露了! 不过这女人的功夫果真不错,就如他所料的那一般。 之前楚河调查出了她的身份,又顺藤摸瓜的查到了洛家。 她是......被宰相遗弃的女儿? 看起来,有点不简单啊。 战楚萧拿了钥匙,瞥了一眼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子,这两脚下去,还一撞一摔的,估计没个一时半会儿的是醒不来了。 那一串钥匙上一共有三把钥匙,一个小的,两个大一点的,战楚萧之前观察过这个铁链的锁孔,不是很大,所以钥匙应该就是那把小的。 “开锁,你可以吗?” 眼下这个情况,也只有他们两个互帮互助才能给彼此松绑了,虽然战楚萧大可以直接挣脱开,但洛晓晓还在这里,毕竟他现在是以另一个身份站在这里的,他若是这么做了,回去之后可不太好解释,身份若是被那老家伙发现了,可也是件麻烦事情。 “当然可以。” 只要拿到了钥匙,其他那些都是小事儿! 可当洛晓晓亲身实践起来,可就大事不妙了...... 因为双手背在身后不能动弹,所以只能含着钥匙。 但是这个锁头的位置,也太尴尬了吧! 在战楚萧的腰间,还是正正当当的位置! 若是再往下一点......那画面有点儿太美妙,让她的脑子里充满了马赛克。 “呃——不然我拿手试试?” 第十六章 一点点试探 “咳,可以吗?” 战楚萧尴尬了一声,心想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这么会给他绑! “我试试吧。” 洛晓晓撇了撇嘴,背过身去,战楚萧将那把钥匙摘出来递到了她的手上,其实她也没多大把握。 不过这锁若是开不开,他们今儿就别想着出去了。 “内个,事情特殊,我若冒犯了你......你也别吱声。” “......”战楚萧默。 因为背对着战楚萧,洛晓晓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只能依着她记在心里的那个位置,一点点试探。 “往左一点。” “啊,哦。” 洛晓晓照做,战楚萧却忽地喑哑了一声,表情有丝丝微妙。 终于,只听见一声清脆,紧接着便是一阵锁链哗啦啦掉在地上的声音。 给战楚萧松了绑,洛晓晓这才在心底舒了一口气,这尴尬的氛围可算是结束了。 不过她应该没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吧? “那他怎么办?” 战楚萧将捆在洛晓晓手脚上的绳子解开之后,洛晓晓指了指一旁昏迷不醒的男子,果然没了绳子的束缚,就是舒坦不少。 “简单。” 战楚萧淡淡的应了一声,待到洛晓晓再次望去的时候,那男子已经被铁链捆成了麻花,嘴里还被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木块堵住了。 兴许怕他会很快醒来,战楚萧还不忘在他脖颈处补上了一掌。 三条黑线唰唰而落,洛晓晓觉得这男人果真是简单粗暴! 而后两人便小心翼翼的出了木柴房,将大门紧锁,这样乍看之下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分割线—— 夜,已深。 黑夜笼罩大地,唯有月亮在天空中恍着幽暗的月光。 风拂过树丛,树叶瑟瑟作响,就在这一片瑟瑟之中,突然多了一个小脑袋瓜儿,探了出来。 “你真认识路?” 战楚萧在洛晓晓的身后,他越看越觉得洛晓晓不太靠谱。 洛晓晓却一脸自信满满,“你跟我走就对了,虽然我比较路痴,方向感也不太好。但粗略一算也就迷过几十次路而已,有一次错进了熊洞,还有一次错进了蛇窝,问题不大,放心放心。” 战楚萧有些无言以对,这女人平日里到底都去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忽而,战楚萧眸光一凝,一把将洛晓晓刚刚冒出来的小脑袋瓜儿给按了下去。 “你......” “嘘——” 战楚萧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洛晓晓双耳微动,脚步声还有不知是何人的谈论声传入耳畔。 “你怎么上个茅厕也要这么久啊,老子在外边等你半天,还以为你掉里面了呢,刚想进去捞你。” “哎呀,这不是人有三急嘛!” 听这声音,应该是两个男子。 透过层层草叶,洛晓晓看着那两道身影离着他们两人越来越近,双眸渐渐眯起,嘴角勾起一道狡黠的笑。 她勾了勾手指,示意战楚萧凑近一些。 战楚萧虽然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照做,他倒是想听一听这家伙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然,温热的气息铺洒在耳畔,若不是战楚萧及时克制住了自己,只怕洛晓晓就要被他下意识的一掌推出去。 “做什么?” 从未有过女人离他这么近,唯有她。 可身旁的洛晓晓却浑然不知在,只是一脸莫名其妙。 当然是有话要跟他说了,不然还能干啥! 就在洛晓晓正悄悄给战楚萧传递消息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要走到了他们的身前——仅仅与他们隔着一个小树丛! 洛晓晓和战楚萧蹲在那边,皆屏气凝神,他们的声音也在耳边扩大了音量。 “快走吧快走吧,兄弟几个还等着咱回去接着划拳呢!” “不然你们玩吧。”听到“划拳”这两个字,矮个子的男子不由得浑身一抖,“我都被罚了好几杯了。” 高个子男子一巴掌拍向了他的肩旁:“嗨,多喝几杯还不好,那一仓库的玉器都让咱大哥给找着了,能卖不少钱呢,不然能有今晚这个庆祝宴吗,这可是高兴事儿啊,吃要吃得酒足饭饱,玩也得玩他个尽兴!” 然而,矮个子男子还没来得及答复,战楚萧一抬手,无形的粉末飘散过去,让人不知不觉的吸入了鼻腔之中,两人眼前一黑—— “赤迷草?”洛晓晓朝着战楚萧笑了一笑,“想不到你身上还有这种好东西,真是帮了大忙了。” 闻言,战楚萧动作一僵,她怎么知道?! 他方才用的药,的的确确是用带着微微毒素的赤迷草所磨成的粉末,成分简单,但药性却极强,凡是吸入了赤迷草的人,起码能雷打不动的睡上两三个时辰,同时也因为无色无味,不易被人察觉。 可方才洛晓晓却......难道是巧合? “没什么,只是用来防身的罢了,想不到今日竟然真派上了用场。” 洛晓晓“哦”了一声,战楚萧便照着洛晓晓方才所说的,将那两个男子拖了进来,衣服一件不留。 “换上。” 说着,战楚萧把矮个子男子的那套衣服丢给了洛晓晓。 洛晓晓拎着衣服跟自己的身形比划了几下,她穿着估计还是会大一些,但好在应该不会大得太过离谱。 “你,转过去,不许偷看!” “放心,你又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 战楚萧转过身去,如果洛晓晓能看见此时那张银色面具下的表情,那绝对是一脸欠揍! “你!” “嗯哼。”两个字,从他的嗓子发出,虽然没他原本的声音那般虏获人心,但也足以撩拨心弦。 他就是故意气她了,反正她又不能拿他怎么地~ 洛晓晓瞪了他一眼,沉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了十来遍,好女不和男斗,眼下还是换身方便的衣服赶快出去要紧! 她还顺便把战楚萧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洛晓晓和战楚萧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两个人背对着背,各自换各自的,两不耽搁。 换上之后,洛晓晓头上扎了个小头巾,她还把矮个儿男子的匕首拿了过来,别在了自己的腰间,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战楚萧那边,早就已经换好了衣服,背对着她,在静静的等待。 “你都完事儿了?” 第十七章 去大宅喝酒 洛晓晓疑惑了一句,战楚萧转过身去,剑眉一挑,“不然?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磨磨唧唧,慢的要死。” “是是是,”洛晓晓连应了几句,“你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男人,可以了吧?” 战楚萧默,怎么这话听起来这么别扭?! “算了算了,懒得和你闹,不过话说回来,你内个,要怎么办?” 说着,洛晓晓指了指战楚萧脸上的面具,这标志太过于扎眼,只怕等下一出树丛就会被别人认出来。 不过这对于战楚萧来说却并非难事,高个儿男的帽子被他戴在头上,再从袖口中拿出一截黑布蒙在脸上,遮挡的严严实实。 “呃,你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战楚萧抬头望了一眼半空,“快点离开这里吧。” 朦胧夜色映在他的瞳孔中显得幽暗深邃,黑夜,最容易教人放松警惕,也是个能打得令人措不及防的好时机。 只要再等一等,这里,便会按照他计划中的那样,热热闹闹,火光冲天......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保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全身而退,毕竟她应该是被意外卷入这件事情的,即使她每每都差点儿要把他给气死! 洛晓晓和战楚萧寻着下山的路,脚步十分轻,但走得却非常自然,就好像他们真的是这寨子里的人一样。 而就在这时,一个头上系了根儿头带的棕衣男子,在路过战楚萧的那一刹那,忽而停住了脚步。 “你们两个,等一等——嘿,就是你们两个,给我停一下。” 闻言,两人身形一顿。 洛晓晓和战楚萧相视了一眼,波澜不惊的转过身去,洛晓晓故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男性化。 “有事吗?” 其实两个人已经做好了随时将这人打昏拖进草丛的准备,可谁知道他不断晃悠着身子,手里还拿着酒罐。 洛晓晓嘴角一抽,好家伙,敢情这货是喝多了啊。 “兄弟,别走啊,来,咱接着喝!” 钱贵儿晃晃悠悠,一只手刚要搭在洛晓晓的肩上,就被战楚萧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掰了回去。 “痛痛痛——你干什么啊你。” 疼痛让钱贵儿的酒醒了几分,战楚萧轻笑,“抱歉,方才看你胳膊上有只臭虫,想帮你弄掉,结果一时情急了。” 钱贵儿活动了一下手腕,略微不满的撇了撇嘴,“行了行了,下次注意,不过大宅那边的庆祝宴,你俩没去?” 大宅是清风寨众多房屋中最大的一间屋子,一到过年过节或是遇上的什么高兴事儿,整个清风寨的人就会聚在那里欢庆。 而今天便是那个“有高兴事儿”的日子,钱贵儿却没闻见他们身上有酒气味儿,就不禁感到奇怪了起来。 “唉,没去成。”洛晓晓叹息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就算兄弟们再怎么高兴,那也得留下几个人巡山是不是,我俩啊,就是在内其中的倒霉蛋儿。” “嗨,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不就是巡山嘛,你们就算不去那也没人发现,何况咱们寨子位置这么好,哪有什么危险啊,快,咱们接着喝酒去!” 钱贵儿催着洛晓晓和战楚萧赶紧和他一起走,推脱再三无果之后,战楚萧刚想将他打昏,但这个地方总会从路过一两个人,实在是不太好动手。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跟着他去大宅。 钱贵儿在前面走着,洛晓晓和战楚萧跟在后边,用仅能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 “咱俩真要去啊?” “不然还能怎么办,现在要是被他瞧出了端倪,他把整个寨子的人招来,那就更不好脱身了。” “一个是整个寨子的人来找咱俩,一个是咱俩主动去找整个寨子的人,不是,这有啥区别吗?” 战楚萧:“......” 他觉得洛晓晓说得好像有些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咳,放心,这清风寨有百来号人,还经常会有上山投奔的新面孔,很多人都记不住谁是谁,就连他们大当家的独眼唐也一样。” “哦吼,我发现你对这里的事情,好像还挺了解的?” 说着,洛晓晓给了战楚萧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只是,之前听说过一些而已。” 洛晓晓点了点头,并没有刨根问底儿下去。 因为她知道,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一定有什么秘密,但就算她问,他也不会说,干脆就别白费口舌了,不如留着这点儿体力赶快想办法下山。 战楚萧的眼神感到不自在的乱瞥了一下,他觉得大理寺不把她招去帮忙办案,可真是白瞎了这个人才! “快到了快到了,你俩走快点儿。” 前面的钱贵儿一个劲儿的催促道,一阵阵嘈杂的喧闹声传入耳畔,顺着钱贵儿手指着的方向便能看见一间大屋子,此时那里正灯火通明,许许多多的人影映在纸窗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洛晓晓和战楚萧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不过好在进屋之后,钱贵儿就又去找其他人喝酒去了,并没有管他们两个。 大大小小的桌子,凌乱的椅子四散在各处,酒罐子都倒了一地,待在这里,洛晓晓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要炸掉了。 “螃蟹一呀,爪八个呀,两头尖尖这么大的个儿啊,眼一挤呀,脖一缩呀,爬呀爬呀过沙河呀,哥俩好啊,谁先喝啊!” “哈哈哈哈,又是你,赶紧一口闷了别磨叽!” “喂,你俩怎么不过来一起玩啊!” 长着络腮胡子的男子朝着洛晓晓和战楚萧摆了摆手,洛晓晓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假装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 “不了不了,方才喝酒喝的有些猛,先让我们缓一缓再说。” 胡二眯着个小眼睛,瞧着战楚萧,有些不对劲。 “你,脸上戴的什么东西,怎么见不得人了还?!” 一听他问的是战楚萧,洛晓晓心中一紧,不由得为他捏了把冷汗。 “最近染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不太方便示人,不信,你看——”战楚萧拖长了音调,将袖子往上挽了一点,一大片密密麻麻看得胡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旁边的人也是各个头皮发麻。 第十八章 只需要,再等一等 “你你你,还是赶快放下吧!” 胡二颤抖的手指了指战楚萧的衣袖,脑瓜子嗡嗡的。 战楚萧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明明是他非要问的,怪他咯? 见成功混了过去,洛晓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拿胳膊肘暗搓搓的怼了怼战楚萧,“没看出来,挺厉害啊你。” 洛晓晓知道那些类似于过敏的假象全是战楚萧用药所制造出来的,但就是不知道谁是制药人,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可真想和那人会一会。 不知怎的,被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一夸,一股莫名的傲娇涌上战楚萧的心头,他的唇角都带着一丝丝弧度,不过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淡薄。 “没看出来,纯粹是你眼瞎。” “呵,我看你眼倒是不瞎,就是聋!” 洛晓晓直接赏了他一记大白眼,她果然无法和这个男人正常沟通! 沉了一口气,洛晓晓环顾着四周,她发现这屋子除了一个正门口之外,还有一个偏门。 走正门太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还是走偏门的好。 “来。” 扥了扥战楚萧的衣袖,战楚萧低头瞥了一眼,但脚下还依然跟着她行动。 而在这一片喧闹声中,开门的吱呀声就显得极其微小。 可刚想探探外面有没有人的洛晓晓一脚还没迈出去,手里就被硬塞进一个褐色的罐子。 罐子里满满的都是酒,洛晓晓的双臂都不由得跟着往下一沉。 “这是大哥要是桂花酿,赶紧送过去!” 啥??? 洛晓晓心里顿时一句握草辽,给独眼唐送东西,她是嫌自己暴露不了吗,还有眼前这位肥到流油的大哥,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还有你,手里也别闲着!” 一盘红烧肉被强塞给了战楚萧,王胖将手里的东西全都给了他们俩,顿时轻快不少,堆满了肥肉的脸上满是得瑟的笑。 嘿嘿,想让他干活,门儿都没有,幸好这里有两个免费劳动力可以随意让他使唤! 别看王胖长得是挺不尽人意的,但胜在有一张会怕马屁的嘴,独眼唐十分得意他,久而久之王胖也就觉得自己足以和那些当家的平起平坐了,寨子里的其他弟兄自然可以让他随便使唤。 这副欠打的模样让洛晓晓额角青筋直突突,战楚萧站在她身旁,只觉得她头顶有一簇火苗噌噌噌直往上蹿。 她望了一眼战楚萧,战楚萧眉梢微挑,两人交换了一记眼神,洛晓晓放下了手中沉甸甸的桂花酿。 王胖见两人不仅许久不行动,竟然还将东西放在了地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大当家的还在那等着呢。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去,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刹那间,洛晓晓眸光一凝,夺过战楚萧手中的红烧肉,“嘭”! 一盘子直接拍在了王胖的大脸上! 王胖“哇呀”一声,汤汁顺着脸直流,整张脸被烫得宛若一个红烧猪头。 盘子滑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洛晓晓拉住了战楚萧的手腕,二话不说,跑! 只见两道身影以迅雷不宜掩耳盗铃之速飞奔而去。 本来正举杯欢畅的独眼唐看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拍桌而起,桌上的盘碗杯壶都发出了乒呤乓啷的碰撞声。 “那是什么人,赶快给我拦住!” “快,快追,都抓,抓,抓回来!” 李不四结结巴巴的附和,只不过话音刚落,他就畏畏缩缩的蹲在了椅子背儿后面,生怕波及到他的生命安全。 王霖对着李不四不屑的唏嘘了一声,拿起家伙什儿就跟着追了出去。 后面一大群人紧追不舍,被别人追着跑,战楚萧发誓这绝对是他生平第一次! 洛晓晓带着战楚萧左拐右拐,拐进了一个分岔路口,右边路口通往的小巷子很窄,还是条被围墙给堵上的死路,不过足以容纳两个人藏身起来。 领头的人是王霖,他本就是个急躁性子,在这么急切的情况下也根本想不起来思考,右边的那条路对于他而言只有“此路不通”四个字,所以他的脚步一刻也没停歇,直接下了命令: “左边,追!” “是。” 于是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离着洛晓晓两人愈来愈近,却在拐角处渐渐消失...... “刺激不?” 洛晓晓狡黠一笑,就像是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乱来。” 战楚萧低沉了一句,被一大帮人追了一路,能不刺激吗? 洛晓晓“嘿嘿”了一声,可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战楚萧开口问道。 “心疼呗,猪肉这么贵,红烧肉这么香,居然全扣他脸上了,太奢侈了!” 战楚萧:“......” 这话说得就跟动手的人不是你一样! 洛晓晓垂下头不语,还没从方才剧烈的奔跑中缓过劲而来。 而这一沉默,战楚萧却忽然觉得哪里不自在,他的背后抵着墙壁,而身前便是跑得气喘吁吁,心口此起彼伏的洛晓晓。 呃......有点,挤。 “你,很累吗?” “跑了这么久,能不累吗。” 倒是战楚萧,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看来她得找空好好锻炼锻炼这副身体的体能了,跑这几步路都快累成狗了,真是要了命了。 “话说你会不会轻功?我看了一下,这堵墙不是很高,等下咱俩翻上去看看,要是能出去咱俩就直接翻出去,然后下山,各回各家。” 洛晓晓正说着自己绝妙的主意,可哪知战楚萧一句“我不会”,直接把洛晓晓给打蔫儿了。 “哈,那武功呢?” “也不会。” 某位爷脸不红心不跳,孤独弱小又无助。 “不是,那你居然还敢一个人路过这种地方?” “所以说,我倒霉啊。” 洛晓晓:“......” 行行行,就当她什么都没问吧。 “这下可咋整啊。” 她不能把一个大男人拽上墙,更不能弃他而逃,洛晓晓就干脆放弃了刚才的那个计划,回去路线她倒是记得,可现在外面一定有重重把守,不好脱身。 就一直待在这里更不是什么办法,一旦天亮,他们就全会暴露。 “别急,总有办法出去的。” 只需要,再等一等。 第十九章 少年国师 根据他这几天派人调查出来的情况,今晚,清风寨一定会有大动静,而他的人,也应该收到了这里的地形图,做好了准备。 还没等洛晓晓再说些什么,“咻”一声,一道红色在半空炸裂开来。 这是,信号弹?! 而且看这发出的方向,应该是大宅那边的。 整个清风寨的人都开始流窜,有的人叫喊着报信,有些醉酒的人都瞬间清醒。 “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赵多财他叛......啊!”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不知谁惨叫了一声,火燃烧至他的全身,他拼命的在地上打滚想要将火扑灭。 这时众人才发现,带了火的箭从天而降,就如密密麻麻的雨点落下,照亮了半边天。 “啊,快跑!” “跑什么跑,快去保护大当家和二当家的。” “保什么保,咱自身都难保了!” 刀剑碰撞的嘭棱声,人们的呼喊声全都混在了一起,一团团火落在草丛中,全都燃烧了起来,火光冲天。 因为长期得不到重用,赵多财早就已经对独眼唐怀恨在心,他秘密组织了几十个一样不服独眼唐的人,要将独眼唐和李不四从当家的位置上拽下来。 他谋划了好久,今日终于等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松懈的好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独眼唐本来还在美美的喝酒,结果眼前白光一晃,尖锐的刀刃直指着他的鼻尖,吓得他手一抖,酒杯都拿不稳了。 他的手下全都和赵多财的人打了起来,他的身旁空无一人,就连李不四也早就被抓了起来,被赵多财旁边的两个人驾着,嘴里还塞了块破抹布,只得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来求饶。 “你你你,想干什么,要造反是不是!” 毕竟是一寨之主,气势还是在的,不过就他孤身一人,一点儿都不慌张,一点儿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赵多财笑了一声,“真应该把你现在的模样找人画下来,真狼狈!”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赵多财手中的剑在独眼唐的眼前晃了晃,这要是一剑下去,那可是小命难保啊,“我跟了你十几年,就连这清风寨也是我陪你一起创立起来的,后来寨子人多了,有实力了,你理所应当成了大当家的,可是我呢!” 赵多财怒吼了一句,这十几年所积下的不满全都在一时间爆发。 “可是他呢!”“钲——”一声,赵多财的长剑对准了李不四,“他不过平常会耍个小聪明,说话都说得费劲,凭什么他当年刚来寨子半年就当上了二当家的?” 李不四瞅着剑刃都瞅对眼了,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妈妈啊,他可不想死啊! “内个,你先把剑放下,听我说......” 一滴豆大的冷汗从独眼唐额角滑落,其实他一直都把赵多财当成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要反他! “怎么,现在知道怂了,知道对不起我了?我告诉你,没用!” “不,不是。” 独眼唐拉长了音调,小心翼翼的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飞镖—— “我去你m的!” 赵多财眼角一跳,想不到独眼唐竟然还留了一手,若不是闪躲及时只怕早就会被划伤! 独眼唐趁着这个机会起身便跑,可刚刚跑出大门口,“唰唰唰——”三把长矛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紧紧锁到了一起! 独眼唐刹住了脚步,再次往前面看去,腿都吓软了。 一队队身穿灰褐色盔甲皆手持长矛与盾牌的士兵,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独眼唐曾经和他们打过交道,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可是皇家的护卫军! 可是为什么,这里地形险要,清风寨地处偏僻,为什么他们会找到这里! 可容不得他思考,只见本围绕成一个包围圈的护卫军,忽而裂开一道。 男子一身黑袍玄衣,脚踩蛇纹绣金靴,锋不可当,压迫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几乎令人无法喘息。 华贵,桀骜,脸上的银色面具又为他增了几分神秘,在幽幽的月光之下宛转着琉璃之光,他人莫敢仰视。 他步步逼近独眼唐,就在这一瞬间,独眼唐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做玉器的落魄生意人,这分明就是这个男人给他们下的圈套啊! “你居然敢耍我们!” 独眼唐咬了咬牙,一小队护卫军也冲进了大宅,准备对里面的人进行缉捕。 战楚萧默,一个手势,拿着长矛锁住独眼唐脖颈的那三个护卫军将独眼唐捆住了双手,押着他便往前走。 就在路经战楚萧的那一刻,独眼唐不断的挣扎着,“放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一记眼神,冰冷入骨。 “你,不配知道。” “你个混账,居然敢玩我们,放开我,快放开我......” 挣扎的声音越喊越远,俄而便消声觅迹,火光也渐渐灭了,整个清风寨被一窝端,寨子里的人都被押上了去往帝都地牢的马车。 很快,寨子里就只能看见灰褐色盔甲的护卫军在进行清扫。 “大人。”头发高高束起的男子抱拳行礼,他是其中一队护卫军的队长,三十来岁的模样,名叫陈忠,“清风寨的人差不多都被抓捕了。” “差不多?” 音调轻扬,陈忠吓得心脏直凸凸,“还,还差一个叫做赵多财的人。” “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是,卑职现在就命人去寻!” 话音未落,陈忠便忙跑着离开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很少害怕什么人过,冷王战楚萧是第一个,宫邪便是第二个! 那宫邪是什么人? 三年前他突然出现在苍梧,虽不会武功但却凭着一手绝神的毒术成了苍梧史上最年轻的国师。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一张银制面具下真正的容颜,人们只知道他常着一身玄衣,名叫宫邪。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神秘的少年国师。 但景帝却对他十分看重,对他的器重程度甚至能与太子不相上下。 不过陈忠对国师是十分钦佩的,匪患一事困扰已久,谁都束手无策,可国师大人一出马便轻松摆平,怎么不叫他佩服? 第二十章 回到洛家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冷王殿下已经回了帝都,为何景帝不派冷王殿下来铲平匪患,而是拜托国师,还给了他暂时调令护卫军的权利? 就算国师再怎么厉害,剿匪这种事情也不应该交由他来做,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很快,天空泛起了鱼白肚,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星星和月亮全都隐匿在了这一片光亮之中。 战楚萧凤眸轻瞥,天际白茫茫一片。 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吩咐了他的影卫务必要把洛晓晓安全的送回去,想必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她既是左相洛鳌之女,洛鳌又与他素来敌对,真不知道再次见面时,那女人会不会和他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 而此时的洛晓晓正坐在马车里,这马车实在是比洛家派来接她的那一辆正常太多了。 洛晓晓虽然整整一夜没合眼,但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一激动,根本就睡不着。 而在外面驾车的人,是一身夜行衣的无影。 “敢问这位兄台,你是......他的人吗?” 洛晓晓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不由得顿了一下,她刚发现她和人家共同患难了一个晚上,却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他走得很急,无影出现之后,他吩咐了几句她完全听不真切的话就不知所踪了。 “是,姑娘叫我无影便好。” 无影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手里握着缰绳,一直在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他真不知道他家爷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身为应该保护主子且形影不离的影卫,现在居然要送一个小姑娘回家?! 若是楚河知道了,怕不是要笑死他! 他和楚河的身份差不多,他们爷最信任的人也莫过于他俩,只不过楚河跟着的是战楚萧,而他跟着的是宫邪,任谁也想不到,战楚萧和宫邪看似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会是同一个人。 至于今晚为何战楚萧会以宫邪的身份站在那里,全都是拜了狗皇帝所赐。 他不想让战楚萧再立下功劳,又想找个能力与之相当的人来铲除清风寨的山匪,于是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国师宫邪。 可以国师的地位,景帝都需敬他三分,他若亲自去拜托国师被拒绝了,既会跌了面子,又不能把国师怎么样。 于是就下了命令,让战楚萧去找国师帮忙,带人围剿山匪。 国师若帮,自然会让战苑得利。 若不帮,那便是战楚萧没有完成任务,违抗了皇命,有了这罪名,那得利的依然会是战苑。 宫邪性子孤冷,战苑已经料好结果定是第二种,但战苑就算打死也没想到,战楚萧就是宫邪,宫邪便是战楚萧。 “不知你家公子名叫什么,怎么说他今晚也是帮了我的忙,但是我却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 “没关系,姑娘今日也帮了我家公子不是,姑娘若与我家公子有缘再见,那时候亲自去问问岂不是更好?” 这回答摆明了是不想告诉她那男人究竟是谁。 这就进一步证实了洛晓晓心中的疑问:那男人肯定不一般! 什么偶然路过此处的玉器商人,肯定全都是噱头。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就没必要再问下去了,她也估计自己和那男人无缘再相见了。 “好吧,那就劳烦你帮我向你家公子道声谢谢。” “好,姑娘客气,驾——”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但很稳,坐在车上几乎都感觉不到颠簸。 当无影和洛晓晓到达帝都城下时,才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外面人来人往,种田锄地,买菜烧柴,炊烟袅袅,各色各样。 城门两侧依然有人把守,只不过只有四个手拿长矛的士兵。 两个负责查进出城门的人,另外两个则负责查进出的马车,远比不上那天冷王回帝都时,那几大队士兵皆手拿武器,齐刷刷的站在两边的正式。 只是无影才刚刚将马车驶到城门口,就被拦住叫了个停。 “你,干什么的,车里是什么人!” 其中的一个士兵刚想毫不客气的掀开马车帘,无影一记眼神扫过,那人腿一抖,所有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凝固。 他他他,好像是...... “放行。” 一声令下,末了还不忘说了一句“您慢走”。 另一名士兵年龄看起来比他小上几岁,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这一举一动,着实感到摸不到头脑。 “大哥,怎么什么都没查就给放了啊?” “查查查,查你个头啊!”一巴掌糊在他的头上,“好好查岗!” 小年龄士兵捂着头实在是委屈,什么嘛,莫名其妙的。 而将清风寨一网打尽的消息不胫而走,常常受到这些山匪威胁的村民各个大快人心,这个消息传到帝都,也是人人拍手叫好,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国师,宫邪的名字,再一次烙在了人们的心里。 不过要说最为兴奋的人,怕要属洛家人莫属了。 当洛鳌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的差点儿背过气儿去。 本来他们还在为既不想用钱把洛晓晓赎回来,但洛晓晓又必须回洛家而犯愁,现在倒好了,一切都解决了。 上一秒还在耀武扬威,不断说着威胁话的小张,下一秒就被下令抓了起来。 至于赵壮,这一趟下来差点儿丢了小命,魂儿都要被吓没了不说,还因为办事不力,一枚铜板都没拿到就直接被踹出了洛府的大门!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洛府,内堂。 洛鳌坐在漆木椅上,细细的品尝着手中的茉莉茶,这人啊,心情一好,就连这茶都比平常喝得香太多了。 “有什么的,至于这么高兴吗。” 坐在下面,一身鹅黄色罗裙,外披淡黄色纱衣的女子,一双柳叶眼轻轻上挑,尽显不满。 “漫枝!” 在她身旁的卢婉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说话,洛漫枝不悦的撇了撇嘴,干脆将脸转到了另一边。 一提起那个叫洛晓晓的人,她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洛家的小姐只有她洛漫枝一个,也只能是她洛漫枝,洛晓晓就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 第二十一章 这老头儿就是我爹? 要不是有用着她的地方,那个小野种以为她有生之年还能回到洛家? 就是可惜了她给那小野种特地安排的马车,竟然没能坐多久,野种就应该坐这种级别的破烂车! 见洛漫枝不服气的模样,卢婉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女儿在看待洛晓晓的这件事情上,卢婉也是无可奈何。 她自己心里都觉得不舒坦,更别说她的女儿了! 但即使心中再怎么不情愿,卢婉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她知道洛鳌向来喜欢乖张的女人,她坐上宰相正夫人这个位子可不容易。 卢婉莞尔一笑,起身走到洛鳌的身后,握着拳头轻轻为洛鳌敲打肩旁。 “事情彻底解决了,这下老爷终于可以放宽下心来了,真好。” 抿了口茶,洛鳌将茶盏放在桌上,一脸享受。 “是挺好的,眼下就等着她回来了,只要她一回来,那漫枝的那件事情也就好办了。” “是啊是啊,陛下那边就更好说话了。” 卢婉一边给洛鳌捶肩一边不忘着附和。 “其实那件事情啊,陛下早就已经默许了,毕竟太子殿下也暗地里向他提过了,我们缺的,只是一个明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 洛鳌拍了拍卢婉的手背,转头看向她,又看了看洛漫枝,接着道:“就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可能会委屈你们了。” “怎么会呢!”还不等卢婉开口说些什么,洛漫枝便抢先一步开了口:“好不容易能见到姐姐,漫枝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何况,姐姐是为了漫枝才回来的啊!” 卢婉点了点头,笑容里故意多了些小心翼翼,“妾身还怕到时候委屈了晓晓呢。” 母女俩一唱一和,听得洛鳌简直要热泪盈眶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实在是太懂事,太令他省心了,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唉,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很重要,她在乡下待了十几年,只怕早就成了一个粗鄙的乡野丫头,没一点教养,到时候你们多担待着点她,毕竟她在洛府,也待不了很多时日......” “老爷放心,妾身都懂,只是赵壮回来了,咱是不是还得再派个人把晓晓给——” 卢婉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只听见洛鳌“呀”了一声。 他只顾着不用花一枚铜板就能把洛晓晓给接回来了,高兴来高兴去,结果把这事给忽略了! 洛鳌刚想吩咐下人再找辆马车去,可还没等动身行动,一道灰白的身影忽然闯入。 紧接着就是洛府侍卫在后面追赶,呼喊的声音。 “什么人!” 洛鳌拍桌而起,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就连身后的卢婉也被吓了一大跳。 足足二十来个护卫迅速站在洛鳌的身前以及内堂两侧,保护洛鳌的安危。 一把把佩剑皆被抽出,露出了锋利的剑刃。 而洛晓晓就在二十几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二十多把剑刃随着她而移动的情况之下,甩着胳膊,悠哉悠哉的走着自己的路,仿佛目无旁物。 终于,她定住了脚步,几个护卫将洛鳌他们围得紧,洛晓晓只能瞄着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一道缝隙,右脚上前一步,探头探脑。 “这老头儿就是我爹?” 啥?! 洛鳌一个激灵差点一屁股从凳子上出溜下去。 看这架势,说的是他? 他还不过四十岁,正当壮年的时候,怎么就成了老头儿了! 周围的护卫也懵圈了,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保持着剑刃出鞘的姿势僵持不动。 说洛鳌是她亲爹的女子,除了洛鳌身边的那位二小姐洛漫枝,就只怕就只有他们从未见过的大小姐洛晓晓了吧! 洛漫枝迅速打量了一眼洛晓晓,冷嗤了一声。 瞧瞧这寒酸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还有长相,啧啧啧,又蜡黄又干巴,丑死了!就这德性居然还好意思出门,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说是洛府小姐,都给洛家丢人! 听说洛晓晓她亲娘当年也是个貌美倾城的美人儿,洛鳌年轻时长得也不错,这个洛晓晓长得这么丑,还说不说野种?! 洛漫枝正嗤之以鼻的想着,忽而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那道目光宛若冰锥刺骨,让洛漫枝不自觉的浑身一抖。 她抬起头想要找寻这道骇人目光的主人,可她第一个看见的,只有洛晓晓。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她,洛晓晓偏过头去,冲着洛漫枝傻傻一笑。 那笑容纯良无害,天真至极。 洛漫枝眉头紧锁,应该不是她吧,只不过一个粗鄙的贱人而已,可能是自己太敏感发生错觉了? “喂,老头,你到底是不是我爹啊,咋都不说话呢?” 洛晓晓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搞不懂啊搞不懂”的表情,把洛鳌气得眼角直抽抽。 “什么老头,我是你爹,你到底懂不懂最基本的礼貌!” “啊,哦~”洛晓晓拉长了音调,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嗨呀,平常也没人教我这些,教养礼貌什么的,我哪懂啊,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女儿一般计较,哈。” 一句话,直接把洛鳌刚想发泄出的怒火顺着原路憋了回去,怎么感觉洛晓晓说的这句话好像有点熟悉?! 洛晓晓暗自眉梢一挑,呵,别以为你刚刚骂我的话我没听见! “晓晓,是晓晓吗?” 本来躲在最后面的卢婉眼珠一转,带着哭腔,冲出了护卫们围成的保护圈。 洛晓晓只见眼前有一穿着玫红色衣裳,头戴金钗,手戴玉镯的女人朝她而来。 那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皮肤保养的十分不错,乍看之下就和二十四五岁的差不多,一双和洛漫枝如出一辙的柳叶眼,几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想必这位就是她娘亲下落不明了之后,就嫁给洛鳌的卢婉了吧? 卢婉刚要一把握住洛晓晓的手,洛晓晓故作不经意间往侧挪动了半步,让卢婉的手抓了个空,就那样僵在了那里。 尴尬的收回了手,卢婉满脸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第二十二章 被你发现了 “哎呀,晓晓,都长这么大了啊,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怀里抱着的小娃娃呢。” 套近乎?可惜了,她洛晓晓向来都不吃这一套。 “请问,你哪位?” “她是你娘!” 洛鳌低吼了一句,洛晓晓一惊,一双好奇的眼睛瞪得老大。 “啊,我娘不是死了吗,这怎么,回魂了?” 洛鳌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了自己的嗓子眼,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被气得脑子都糊涂了。 “什么你娘,她是你姨娘,卢姨娘!” “爹你新娶的小妾?” 这下,卢婉彻底挂不住脸了,她可是宰相府的正夫人,居然拿她和小妾相提并论?! 偏偏洛晓晓还是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模样和卢婉道歉,说她当时年纪小记不住人,实在是不好意思。 让卢婉不原谅都不行,毕竟她怎么能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卢婉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和洛鳌一起憋的脸都快绿了,可谓是相当难受啊! 洛鳌深吸了一口气,余光随意一瞟,这才发现原来除了洛晓晓,还有另一张陌生的面孔。 只是方才他们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洛晓晓身上,再加上那人一直默不作声,所以才没有注意到。 “你是?” 抬头打探了一番,洛鳌总觉得这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他帮忙把我送回来的。” 洛晓晓忙解释道,省去了其中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神秘男子。 毕竟从进来到现在这么久了,她被山匪劫上山的这件事情洛鳌也未说过一句关心担忧的话,和他们说这么多又有何用。 洛鳌一听这句话,明白了,原来只是个赶车的马车夫啊! 而无影站在那里,观察着洛晓晓的一举一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洛家在场的这几个人,没一个是真心喜欢洛晓晓的。 可刚刚脱离绑架威胁的洛晓晓面对这种情况非但丝毫不慌张,还能应对自如,反倒是让洛鳌和卢婉各个吃瘪,这是寻常女子能做到的? “谢谢你送我女儿回来。”洛鳌冲着无影示意性一笑,“你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就早点回去吧,本相,公事繁忙,暂且不送了。” 显然,洛鳌这是摆出了一副宰相大人的模样下了逐客令,他觉得寻常百姓能和宰相说上一句话,那已经是对他们莫大的恩赐了! 但无影还在想着关于洛晓晓和他家爷的事情,待在原地没有动弹,也没注意到洛鳌是在和他讲话。 静默了一会儿,见无影竟然不为所动,洛鳌不由得开始有些恼火。 怎么着?区区一个马车夫,难道还要本相亲自恭送你不成! “来人,送客!” 两个家奴闻声从门口进来,洛鳌嘴中说的是“送”,但听这语气,分明和赶人无异。 两人小跑着进来,刚想一人抓起无影的一只手臂,结果连衣服都没碰到,无影一个闪身,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就不见了。 而那两人根本来不及停住,直接“嘭——”一声撞在了一起,差点儿就嘴对嘴了。 本想着过去阻拦的洛晓晓,忽然觉得现在好像用不到她了,那位面具男的手下还挺有本事的。 这不禁让她更加的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不过看起来她好像没机会知道了,毕竟以后也应该见不到了吧。 周围的护卫见状迅速围成一个圈,将无影困在了里面,“唰唰唰”二十多把长矛皆对准了无影! “宰相大人这是何意?” 无影冷光一扫,笑。 而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正拿着长矛指着的,是随便一招就能将他们所有人送去见阎王的人。 “他们只是怕你有威胁,在保护本相罢了,毕竟我洛府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洛鳌觉得这家伙还赖在这里不愿意走,肯定就是想找他要点赏钱。 还想要让他给洛晓晓掏钱?门儿都没有! 何况又不是谁逼他来的,他怎么能这么恬不知耻的找他要钱呢! 洛鳌不屑了一声,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瞧不起无影。 “不就是想要我给你赏钱吗,行行行。”说着,洛鳌掏出了钱袋子,里面零零碎碎的铜板一小把,“给给给。” 然而无影却连看都没看一眼,他寻思着,洛鳌是不是脑瓜子有病? 而周围的那群人还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正拿长矛指着的,是足以一口气把他们全都送去见阎王的人。 “怎么,还嫌少?”洛鳌又掏出了一枚铜板,摆明了是在羞辱无影,“小子,不要贪得无厌,你也要知道,我洛府的大门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等下护卫们一激动,要是把你给怎么着了,本相可管不着啊。” “哦?”无影饶有兴趣了一声,倒也不恼,“那就请相爷记住今天的话,在下告辞。” 无影转过身去,两指夹住其中的一把剑刃,拿着那把剑的护卫只觉得有一股自己根本无法抗衡之力,被迫让他向右边歪去,最终摔倒在地。 “哎呦!” 包围圈就这样出现了一个漏洞,无影最终消失在了白茫茫一片之中。 内堂中的护卫们全都愣住了,怎么刚刚还在眼前的人,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走了啊!” 洛鳌急切了一声,他要他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护卫们应声而去,这里便只剩下了洛晓晓,洛鳌,卢婉和洛漫枝。 洛鳌被搅和的已经没了心情,干脆就直接吩咐人给洛晓晓安排房间。 而无影则走着走着,远离了喧闹区,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地方,那里树木高大,葱郁的叶子挂在树上,洒下一片阴凉。 倏地,无影脚步一顿。 “出来吧,还想跟多久?” “呀哈,被你发现了。” 身后传来噗嗤一笑,在无影听来这笑声实在是欠揍。 “我要是你啊,那些铜板我就要着,那再不济,还能吃碗馄饨呢是不是。” 第二十三章 楚河和无影 调侃了一句之后,本隐匿在暗处,一身深灰束身衣的男子这才现身。 “你最近很闲是不是,楚河?”无影斜睨了他一眼,楚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无影便一跃落到了树上。 “喂,你这家伙属猫的是不是,一言不合就上树?” 楚河撇了撇嘴,每次和他说几句话都这么费劲,要不是爷有话要传,他才不会来找这家伙呢! 楚河和无影的关系很微妙,他们是敌人,是对手,但也是挚友,打打闹闹非要分出个胜负,比谁的武功更高谁一筹的日子他们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几乎没有人知道,一个是神秘国师宫邪的影卫,一个是冷王战楚萧的影卫,两个看起来丝毫牵扯不上的人,竟然有这么微妙的关系。 楚河轻功微展,只呼吸间的功夫便落到了无影的身旁。 “瞧瞧,这年头,猪都会上树了。” “嘿,我说你,你一天不挤兑我你就难受是不是?” “是。” 无影毫不避讳。 楚河:“......” 他竟然无言以对。 “行了,不和你闹了,爷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啊,这不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想着过来跟你聊聊天嘛。” “再说废话小心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无影才不相信这家伙真的是闲的没事干才过来找他的呢,除非是闲出毛病来了。 “切,你舍得人家吗~” 楚河故作一脸油腻腻的笑容,吓得无影眼角直抽抽。 苍天啊,大地啊,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会和这种人一同共事?! “好了,说正事,那日我从流峰阁走得急,很多话都还没和你交代清楚。” 楚河话锋一转,也不再玩笑,神情立刻就变得正经起来。 “这次爷以宫邪的身份铲除了清风寨那帮山匪,景帝那边高兴的紧,只怕这两天他都要留在宫里了,至于王府那边,爷已经提前告病称要在府中养伤直至痊愈。估计这时候爷已经在去皇宫的路上了,他派我过来告诉你一下情况,免得等下你回流峰阁,见到爷惊吓的吓死过去。” 流峰阁是历代苍梧国师居住的地方,位于皇宫内,战苑还特地为了宫邪,翻新重修扩建,从宫邪当上国师的第一天起,人们都知道皇帝对他十分器重。 但就算是战苑也想不到,自己如此器重的一个人,竟然是自己日防夜防的亲生儿子,着实是防不胜防啊。 战苑曾经还在私底下向宫邪暗示过很多次,有没有什么办法除掉战楚萧,但宫邪每次都是摇摇头,不语。 想让他杀他自己?可能有点儿难度! “最后一句话,是你自己后加上的吧?” 无影眉梢一挑,毕竟这种话也就只有楚河能胡编乱造的出来。 “才不是呢。”心虚的瞟了一眼别处,“不跟你废话了,我回王府了。” 招了招手,楚河一跃而下。 看着那抹深灰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无影难得勾起一抹笑,略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树干上倚了一会儿,无影便暗悄悄的就回了流峰阁,毕竟他身份特殊,不能像楚河那般每时每刻都在外现身。 并且以他的身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皇宫这么如此戒备森严的地方,也并非一件难事。 流峰阁地处皇宫偏僻处,很少有人经过,再加之宫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国师居住的地方,因此更加不敢打扰,这为战楚萧隐藏自己的身份,又多了一层屏障。 雕金花纹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无影一抬头就见着殿内站着名玄衣男子,男子缓缓转过身去,几乎将大半张脸都遮掩住的银色面具甚是夺目。 无影把在洛府所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战楚萧。 “你说,洛鳌对洛晓晓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战楚萧问道,无影点了点头,微微颔首。 “是,不过这些只是属下猜测。” 虽然无影嘴上这么说,但战楚萧了解无影这个人,观察细致入微,就算是自己的猜测和感觉,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也绝对不会乱说。 不过这就奇怪了,既然不待见洛晓晓,那么为何又会如此突然的将她接回去? 难道...... 战楚萧眸光一黯,忽而想起了某件令他并不太愉快的事情,指尖的一枚白玉棋子,瞬间变得粉碎。 呵,洛鳌这只老狐狸,真是苦了他,居然这么大费周章。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洛鳌那边,派人盯紧一点。” “是。” 应了一声,无影便隐匿在了黑暗之中,踪影全无。 战楚萧走到窗边,窗外水声潺潺,清流顺着假山蜿蜒而下,落在池中,映在他的双瞳中,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扶手,一下接一下,附和着水声,韵律十足,他的思绪开始飘远,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直到,守在流峰阁大门前的皇室护卫军进来通报,有一宫娥奉命过来送请柬。 那宫娥名叫春依,是皇后宫里的人,腰间持剑的护卫在前带路,她跟在后面走着,手里端着木盘,而木盘之上,有一封烫画着山水鸟兽的请柬静静的躺在里面。 普通的请柬全是烫金边的,唯有这封不同,因为这封是要给国师的,景帝知道国师向来喜好游山玩水,故此特地找人在上面画了山水鸟兽。 这诺大的流峰阁清冷到有些骇人,春依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抱怨着。 这本来应该是由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娥碧落送去的请柬,结果都怪她自己,没事儿跑去皇后娘娘那里献什么殷勤啊,正巧碧落还在庭院里浇花,皇后就顺便交代给她了。 流峰阁这地方她可不想来,那么偏僻,要走好远的路不说,还听说除了门口两个护卫,便只有国师和他的一个随从住在这里,偌大的流峰阁毫无人味儿,一个正常人谁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春依单只是在里面走着,心里就忐忑的不行,但不禁也有些期待国师究竟长什么样子。 这位国师是个怪人,一手毒术更是骇人,虽然做了几年的国师,但宫里很少有人真正的见过他,大多都只看见过被车幔所掩盖的马车。 第二十四章 屁放完了 终于,带路的护卫脚步一顿,往左迈了一步,为春依让开一条路。 “到了,大人就在里面,你直接送过去便是,记住,谨言慎行。” 护卫看了一眼春依,不禁多了一句嘴,生怕这个宫娥坏了规矩,到时候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的。” 点了点头,心理活动甚是丰富的春依望着这扇厚重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扣下了大门。 一下,两下......第三下敲门声还未响起,便只听得门被“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春依愣了片刻,高大的男子一身尊贵,银质的面具在阳光的映衬下十分夺目。 “国,国师大人。”春依弯腰行礼,伸出手臂,将手中端着的木盘递上前,“这,这是陛下给您的请柬。” 春依的话都快说不利落了,眼前的这位虽然看不清容颜,但周身的气质竟然比太子殿下还令她心潮澎湃! 然,她殊不知,战楚萧从始至终只是看着那封请柬,一眼都没给她。 “要奴婢给您送进去吗?” 话落,战楚萧拿起请柬,无声的拒绝。 他讨厌有女人的地方,每每战苑派人来给他送东西,让那些宫娥们进入流峰阁俨然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这样的抵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可能是十几年前的那个下午吧...... 凤眸一扫里面的字,这封请柬的大概意思便是他剿匪有功,战苑想要为他摆宴,这早就是战楚萧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不然他也不会以宫邪的身份回宫来住几天。 “代本座谢过陛下。” “是。这请柬上的字出自皇后娘娘之手,而奴婢是——” 后面一句“是皇后宫里的宫娥,名字叫春依”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便听得头上“嘭”一声,大门紧闭! 尴尬的停顿了一会儿,春依抬起头来,心里好生愤懑的狠狠一跺脚,她还没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呢怎么就把门给关上了! “可以走了吗?” 守在一旁的护卫一张口,春依这才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可以可以。” 护卫带着春依原路返回,这一路上,她环望着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这流峰阁地方可真大,唉,话说你方才带我的去是什么地方啊,大人平常都住在那里面吗?” “大人平常的膳食都是宫里的御厨房给送,还是单独另做啊。” “还有啊......” 听着春依在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那护卫大哥紧抿着嘴唇,额角青筋直突突。 好不容易将春依送出了大门,可谁知这一脚刚迈出去,紧接着又迈了回来。 “这位护卫大哥,要是国师大人问起送请柬的宫女的名字,记得告诉他,奴婢名春依,是皇后宫里的。” “行了,快走吧。” 也没做应答,那护卫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她赶快离开,国师大人喜好清净,更不喜欢有外人进入,这些他们自然都清清楚楚,她再这么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下去,等会儿倒霉的就得是他们了! 春依端着木盘子走出去老远之后才一个白眼翻上了天,门口的两个护卫实在是令人烦厌,不就是两个看门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她当上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娥之后,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对她! 而洛鳌吩咐下去给洛晓晓安排房间之后,她就被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嬷嬷带走了。 途中洛晓晓走了一路,也观察了一路,她发现洛府的很多屋子上都挂着名字,很是雅致。 “就是这里了。” 那嬷嬷冷着个脸,十分不情愿,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她千八百两银子似的,不过洛晓晓也没指望她能和颜悦色的好好说话,毕竟她是卢婉身边的人,卢婉不待见的人,她自然也不待见。 “这间屋子,没有名字吗?” 洛晓晓看着上面的光秃秃一片,不禁有些好奇道。 而且这间屋子,虽然面积不大不小,但看起来十分破旧。 等到洛晓晓走进去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不是看起来破旧,而是真的很破旧! 开门的那一瞬间,灰尘漫天,整间屋子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既然是卢婉的人给她带的路,那想必安排这间屋子就是卢婉的意思咯,这是摆明了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啊?! “什么名字不名字的,屋子又不是人,要那么多名字干什么。”阴阳怪气了一句,“行了,你以后就住这儿了,等下会有人给你送些器具来,你且在这儿等着吧,自己要是闲的没事,记得打扫打扫,毕竟这屋子常年没人居住了,你要是待出毛病来了可不干我们的事。” “还有啊,你平常注意点儿言行举止,你现在好歹也是宰相府的小姐,不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了,过几天会有嬷嬷来专门教你学规矩,在学好规矩之前要么就别出去,要么出去了就别说你是洛家的小姐,这丢人现眼的事儿可没人给你担着。” 静默了一阵,见林嬷嬷不再言语,洛晓晓眉毛一挑,“屁放完了?” “什么?” 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林嬷嬷忍不住声音刺耳的反问道。 “又臭又长的吧啦了一大堆,可不就跟放屁一样吗,”眨了眨眼睛,洛晓晓装得一脸无辜样儿,“怎么了嬷嬷,我说错话了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 林嬷嬷一听洛晓晓这话,血压恨不得一路飙升。 明明是她骂她在先,居然还好意思说不知道?! “你!”林嬷嬷手指着洛晓晓,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一口气闷在心口卡得十分难受,“过几天好好学学你的规矩!” 手臂狠狠一甩,林嬷嬷一个箭步就要往外走,跟这种没教养的乡巴丫头多待上一小会儿她都觉得让她掉价。 “是是是,您小心脚下,一路好走。” 洛晓晓在她身后喊了一句,林嬷嬷却越听越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话啊。 林嬷嬷一只脚刚跨入门槛,腘窝便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的腿下意识的一缩,紧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啊!” 林嬷嬷的双手撑着地面,洛晓晓“哎呀”了一声,急忙跑了过去,直接跑到了林嬷嬷的面前。 第二十五章 二比一大啊 “嬷嬷啊,你咋还给我跪下了呢,这还没过年呢,再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压岁钱我也给不起啊。” 林嬷嬷听得额角青筋直突突,谁给你下跪了,啊! “还不快扶我一把!” 这乡巴丫头果然没一点儿眼力见儿! 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林嬷嬷就将胳膊伸了出来等着洛晓晓拉她一把,可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完全起身,洛晓晓手一松,林嬷嬷瞪大了眼睛,眼看着自己的手臂顺着就滑了出去,没了助力的整个人直接后仰,一个屁股墩儿摔的那叫一个结实! “哎呦喂!” 哀嚎了一声,林嬷嬷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摔开花了! “哦我的天啊,嬷嬷你怎么还出溜出去了,你没事吧?” 洛晓晓惊讶了一句,那神情就像是方才的松手不是故意的一般,刚要伸出一只手过去就被林嬷嬷给打掉了。 “你,别,别碰我!” 林嬷嬷着实是摔怕了,灰溜溜的起身,可不敢再让洛晓晓扶了,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 见她这一副惨样儿,洛晓晓拍了拍手,忍不住“噗嗤”一笑。 烦人的家伙可算是走了,她终于能清净一会儿了,果然这一回洛家就是没好事儿发生啊。 洛晓晓进了屋子,好好的环视了一下整间屋子,确实,够埋汰的。 一张桌子上除了灰尘空空如也,旁边摆着两个圆木凳,俨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动过了。 再走进去一些,一张木板床,床旁有个木柜子,墙边有两个窗子,看样子应该是卧室,也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闺房。 而紧旁边那间有个小小的池子,通往外面的那扇门上挂了一把铁索,洛晓晓走在池边,摩挲着下巴,这可能是个用来洗澡的地方? 洛晓晓正思索着,外面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声响,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快快快,动作都麻利点儿,东西摔坏了,姐姐要是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了你们。” 闻言,外面的脚步声果然变得快了不少,每个人拿着东西的动作也都变得小心翼翼。 洛晓晓轻笑,怎么,她才刚到这个家,就有人急着给她塑造形象了? 洛漫枝毫不客气的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家奴和丫鬟。 洛漫枝一见到洛晓晓,便满脸笑意的奔了过去,“姐姐姐姐,”说着,指了指身后,“你看,我都给你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哇!”洛晓晓故作惊叹了一声,就像是个吃到了糖果的小孩子,“被褥啊,好漂亮的颜色,手感也好好啊,还有这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这杯子,呜,也太精致了吧,都是给我的?” 见洛晓晓那一副目不暇接的样子,洛漫枝忍不住在心里笑得鄙夷,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就这点儿破东西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不过也好,傻子可是最好糊弄了,这样一来以后倒也省了她不少麻烦。 “是啊是啊,我娘知道姐姐前些年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所以特地和我一起选了不少东西给姐姐送过来。” “好妹妹,好姨娘,你们也对我太好了吧!” 说着,洛晓晓抽噎了几声,看样子是被感动得不行了。 “咱们是一家人,我们不对你好,谁还能对你好啊,”洛漫枝细眉一挑,见洛晓晓被她唬得这么感动,忍不住又多客套了两句,“姐姐以后若是缺什么东西,尽管提,洛府也是姐姐的家,想要什么东西随便拿。”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好,那我缺钱。” 洛漫枝:“......???” 洛晓晓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洛漫枝措不及防,连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她就是客套两句,没想到洛晓晓提要求提得居然这么快啊! “怎么,妹妹方才说的话,难道都是骗人的吗,那好吧,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眨巴眨眼,洛晓晓双眸氤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不行。 “不不不,姐姐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骗人呢!”已经说出去的话,洛漫枝怎好意思收回来,别到时候这贱人再外面宣传一圈,那她在帝都的形象还要不要了?“毕竟姐姐是洛府的大小姐嘛,身上备些银两也正常,那姐姐想要多少呢?” 这回她可长记性了,“随便提”之类的话她可不敢再说了。 “我也不好意思多要,那就......二百两银子吧。” 洛晓晓特地将“银子”二字加重了读音,她这一张口,洛漫枝差点儿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二百两?!这也叫不好意思?这也太好意思了吧! “怎么了妹妹,不是说咱们是一家人,我又什么要求都快要尽管提吗?” 洛漫枝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你说她闲的没事儿客套什么呀。 “不是,姐姐,这二百两银子吧,有点太......” 二百两银子,她全部的家当也就这些了! 见洛漫枝这一顿挤眉弄眼疯狂暗示,洛晓晓“哦”了一声,仿若恍然大悟。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我要的太多了?” 洛漫枝在心里狂点头,但表面上却是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心想看来洛晓晓还没傻到那种程度啊。 “嗯......那就一千两吧。” “什么?!” 这这这,怎么还越要越多了,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身后的那群家奴和丫鬟也不禁纷纷汗颜,这位大小姐难不成还真把洛家当成摇财树了? “一千两也不行啊,比二百两少多了啊,妹妹,咱家是不是很穷啊?” 洛晓晓一脸懵懂,洛漫枝都快怀疑方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洛晓晓在说什么鬼话,一千两......比二百两少?! “姐姐,这一千两银子,可比二百两多多了啊,纵然咱爹是一朝宰相,但也不可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用来花销啊。” 洛漫枝早就已经不厌烦了,可她现在又不能把洛晓晓怎么样,只能强忍着脾气和她讲话。 “明明是二百两比一千两多啊,二比一大,不是吗?” “不是,这——” “难道一比二大?” “也不是......” 第二十六章 既然妹妹一片心意 洛漫枝几近抓狂,她怎么感觉自己被洛晓晓给绕进去出不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洛晓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傻子算不明白倒也正常,为了能赶紧避开这个话题,洛漫枝只得先硬着头皮派人拿了一百两银子给洛晓晓,洛漫枝自掏腰包了一百两银子,可够她肉疼好一阵子了! “姐姐,妹妹现在只能拿出这些钱了,再多银子的话,需要找父亲要,过程很麻烦,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 “那好吧,”洛晓晓撇了撇嘴,“虽然一百两比二百两和一千两都少很多,但既然是妹妹的一片心意,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不会不好意思接受啦~” 洛漫枝听见这句话恨不得喷泉式吐血了,怎么这个时候你算数算的这么清楚,洛漫枝都要怀疑刚刚是洛晓晓故意要气她玩儿的了! “妹妹,你对姐姐真好呢。” 洛晓晓莞尔一笑,拉起洛漫枝的手摇了摇,洛漫枝笑得很是勉强,毕竟她一想起来她那一百两银子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飞走了,心就像是在滴血! 恶狠狠的咬了咬牙,等着吧,她迟早有一天要让洛晓晓偿还回来! 而等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洛晓晓送走了洛漫枝一众人,就在她转身拍上门的那一刹那,嘴角的笑容瞬间收敛。 傻白甜的笑了这么久可真是累人啊,不过没有办法,洛家人不知道在打她什么主意,她也才刚刚来到这里,该装还是得装一点。 洛家人把她当作笼中待捕的囊中之物,但其实,究竟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经过这么细细的一打扫,这间屋子简直就是焕然一新了,起码在这里生活完全不成问题,何况刚刚洛漫枝还给她提供了数目不少的“启动资金”,方便她做不少事情。 洛晓晓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不过有人的心情可就没那么美妙了。 洛府花园,洛漫枝气冲冲的走在鹅卵石子小路上,身后的丫鬟跟在后面时不时的就得加快脚步。 走慢了跟不上,会挨骂,走快了挡到洛漫枝的路,也照样会被惨骂。 在外人眼里,洛漫枝是温柔善良,做事面面得体的丞相千金,但只有她这个做贴身婢女的才知道洛漫枝的真正面目——所有人都得对她言听计从的矫情小姐! “小姐小姐,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为了一个小贱人,不值当。” 翠菊忍不住开口劝慰道,洛漫枝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儿,可她只要一想起自己居然白白损失了一百两银子,让洛晓晓捡了个便宜,就更加火冒三丈。 “你叫我怎么能不气,一百两银子本小姐拿来干什么不好,我用来打发下人也总比给她强!” 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和洛晓晓客套那么几句,那你能赖谁啊? 翠菊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她断然不敢直接开口说出来。 “小姐说的是,她洛晓晓就是个粗俗的乡野丫头,小姐的赏赐,她根本就不配!” “嗯,这话说得,倒是挺让我舒心不少。” 洛漫枝一脸高傲的扬起头,没错,洛晓晓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被爹爹遗弃的扫把星罢了,她什么都不配! 要不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她以为她回被接回洛府?简直是白日做梦! 见自己说对了话,翠花赶忙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洛漫枝的身后,一个劲儿的给她锤揉肩膀,笑得一脸狗腿,“嘿嘿,小姐就别生气了哈。” “你回去之后,找几个婢女去伺候洛晓晓,毕竟姐姐刚来洛家,身边没几个人照料,怕是会不习惯呢。” 说着,洛漫枝冲着翠菊眉梢一挑,用不着明说翠菊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好嘞小姐,你就放心的把事情交给我,翠菊铁定给小姐办得妥妥当当。” 翠菊自信满满的向洛漫枝打了保票,洛漫枝点了点头,毕竟翠菊也跟了她好几年了,在办事能力方面上她还是比较相信翠菊的。 当然,她也不希望翠菊会把这么简单的事情搞砸。 至于洛晓晓这边,再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的事儿了,真可谓是从天亮睡到天黑啊,要不是有人突然敲响房门,她一觉睡到转天早晨那都不在话下! 洛晓晓揉了揉睡眼惺忪,开了门锁,只见门外站着个丫鬟,头发梳成了两个麻花辫儿,分别垂在左右两肩上,手里端着个大木盘子,盘子上放着两个碗,一碗米饭和一碗紫菜汤。 见洛晓晓开了门,那丫鬟端着木盘便直接跨进了门,“哐当”一声放下,碗里的汤都洒出来不少,可她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老爷派我来给你送晚饭,吃完了记得把碗刷干净了再给小厨房送去。” 说罢,那丫鬟抬腿就要走,可却被洛晓晓挡住了去路。 冷光一扫那木盘,洛晓晓唇角微勾。 “送饭,连双筷子也不给?” 桂儿疑惑了一下,转头一看,居然还真是! “这......老爷事务繁忙,忘了说一句,也,也很正常。” “不嘱咐一句你们就不放了?那要你们有什么用!” 洛晓晓声音不大,却让桂儿全身一震,不自觉的掰弄着手指。 “这,正巧赶上了吃晚饭的时间,我们忙忘了,也正常啊,何况喝汤什么的,也用不着筷子啊。” “嗯哼,好像有些道理?” 桂儿闻言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她可以直接这么走了,可谁知道洛晓晓上前一步,将她逼得后退了两步,方才那句“有些道理”,分明就是一句反话! “不过这话说回来,爹爹也懂得体谅我,知道我长的瘦弱,所以食量肯定很少,所以我的晚饭就备了这些?” 洛晓晓虽然笑在脸上,但心里简直mmp,巴掌大小的碗,就这么点儿东西还真踏马当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儿呢啊?! 就算洛鳌再怎么不待见她,也不可能只给她吃这些东西,因为她觉得洛鳌命人把她接回洛家,一定是出于某种需要她才能达到,并且只能用她才能达到的目的,在达到目的之前,洛鳌不可能会把她饿死。 第二十七章 如你所愿 所以现在这情况,不是卢婉母女给她使绊子,就是这个丫鬟在捣鬼! 这一个两个的,还真把她当作软柿子捏呢? 面对洛晓晓的质问,桂儿一下便哑口无言,她没想过洛晓晓居然会注意到这些。 不是据说这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唯唯诺诺的,特别好欺负吗?怎么会这么咄咄逼人!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洛晓晓就这么看着桂儿,她的眼神就像是能洞悉一切,让桂儿无处可逃。 “那个——” 倏然,一道细弱的声音传来,将这道宁静打破。 一女子扶着半敞开的门,探出了头,往屋内瞄了一眼,“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洛晓晓点了点头,莞尔一笑,这姑娘看起来可比眼前的这位懂礼貌的多。 那女子头扎双丫髻,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比洛晓晓年长了几岁,她的手中也一样端了个木盘子,上面放了好几个碗,碗里的菜式可比桂儿先前拿来的丰盛的多。 土豆丝,红烧肉,盐酥鸡! 蘸料的小碟子,筷子和勺子备得也很全。 桂儿在看见这女子和她手中端着的东西的那一刻,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念夏将东西放下之后,也懒得去看桂儿的脸色,对着洛晓晓一脸歉意,“小姐,不好意思,其实饭菜是分放在了两个盘子里送过来的,这些加起来才是老爷吩咐给小姐送来的晚饭。” “好,没关系,麻烦你了。” 洛晓晓没再说些什么,她怎会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分明就是在袒护那个人? 不过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吃个晚饭。 毕竟嘛,这世间只有美食不可辜负也! 她才不会承认她纯粹是因为吃到了东西才不作计较的呢...... 桂儿和念夏拿着空木盘离开了洛晓晓的屋子,桂儿走在念夏的身后,一路走出去老远,见四下终于无人,伸手便抓住了念夏的头发使足了力气往下拽! “好啊你,你竟然敢偷偷跑进我的房间偷东西,你长本事了是吧!” 念夏咧了一下嘴,头发被扯得她头皮都发痛! “偷东西?若我记得不错,那些吃食明明就是给大小姐准备的吧,可却被你私藏了起来,只不过是两盘菜你居然都想私吞,你可真要脸,我这是物归原主!” 听见“大小姐”这三个字,桂儿险些笑掉了大牙,“大小姐?就她?只不过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生下来的扫把星而已!” 虽然桂儿是前几年才进的洛府,关于洛晓晓的母亲,也就是洛鳌原夫人的事情几乎无人会提,但要真是想知道,一些零零碎碎的八卦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念夏的脸色忽地一沉,也不管头发被她扯得多痛,一把握住了桂儿的手腕,骨头咯咯作响。 “你再说一遍?” “我说洛晓晓是扫把星,她娘就不检点,她也不是什么......哎疼疼疼——” 桂儿痛呼了一声,手腕被念夏掰得生疼,桂儿这个平常多在卢婉面前伺候,只偶尔给端个盘子端个碗的人,力气怎么可能会大得过天天干粗活累活重活的念夏?! “念夏,你疯了吧你!” 桂儿一颤,念夏披散的头发从她的手中滑落,她已经痛到没有力气去反抗些什么了,只是一味的嚎叫。 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被念夏给扭断了,这死丫头究竟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仗着自己力气大了不起了啊,有本事就把我的手扭断啊,你只不过是个下等的婢女,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桂儿只想吓唬吓唬念夏让她赶快放手,可下一秒钟,念夏毫不犹豫,“咔擦”一声,那声音清脆入耳。 “如你所愿。” 丢下这四个字,念夏手一松,桂儿便直直的跌坐在地,密密麻麻的冷汗流淌而下。 断了,她的手......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疼到满地打滚的桂儿阵阵痛呼,洛府的护卫被她的救命声喊了过来,见这场景都被吓了一跳。 其中的一个护卫跑过去报告给了卢婉,念夏被架起了胳膊拖出去老远,她回眸时的眼神,让桂儿心有余悸。 在被护卫拖着带走的时候,念夏没有一丝挣扎或反抗,打也好,赶出去也罢,有比这些更糟糕的也都无所谓,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已经不在了,或许......她早就应该随那个人一起去了才对。 夜晚,终究要归于沉寂,星星宛若宝石般洒满整个夜空,与那道弯弯的月亮一起,给迷失在黑暗中的人们带来些许的光亮。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块石头,被丢进了茫茫大海,浪潮翻滚过后,踪影全无。 毕竟在他们眼里看来,不过是两个丫头的矛盾罢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丢脸事情,谈论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洛晓晓再醒来时,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得她都快要睁不开眼来,昨天吃完晚饭简单的收拾收拾之后便继续睡了,帘子都忘记拉上了。 洛府的人也没管她,这个时间按照她那个时代的算法差不多上午十点左右,一觉醒来肚子也饿了,正好找地儿去吃个早午饭。 瞥了一眼昨日拿来的两套新衣裳,洛晓晓抖开了那件紫色的便换上了,还随手裁了块面纱戴在了脸上。 原主本身就是小骨头架子的人,还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如此瘦弱,有点撑不太起来这套衣服,但勉勉强强还能穿,还不至于夸张到就像个大麻袋套在身上一样。 洛晓晓手拿着面纱,准备等下一出去就戴上,毕竟她上辈子已经习惯了在出门的时候戴上口罩了,可是这里没有口罩这种东西,就只能用面纱来代替了。 “站住——” 洛晓晓刚走到门口,两把长刀交错在了一起,拦住了洛晓晓的去路。 两位守门的侍卫将洛晓晓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这人他们认识,昨天刚回的洛府,他们哥俩儿见过的。 把她送回来的黑衣男子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差点儿把老爷气得团团转! “正门不能走,还请小姐绕到后面走偏门出去。” 第二十八章 出门 那个开口说话的侍卫指了指后面的路,一脸来者不善。 “也没见着这里写着‘此路不通’这几个字啊。” 洛晓晓反问了一声,笑。 “谁都可以从正门走,只有你不可以,因为从这里走不了两步就到了闹市区,来来往往人很多,夫人和老爷说过,在你学完所有的规矩和礼仪之前,都不准以洛家小姐的身份出去,所以自然也不能走容易被人瞧见的正门,这些可全都是原话,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不然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可担待不起。” 这说来说去,洛晓晓算是听明白了,嫌她不懂规矩会给他们丢人现眼呗,不过她可清清楚楚的记得,洛府哪有什么偏门可以走。 除了这个正门以外,后面便只有一个狗洞了! 想让她钻狗洞?呵,门都没有! 洛晓晓眸光一凝,对准两把刀的交错点就是一脚,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两个护卫皆手腕一震,拿不稳的刀乒呤哐啷的摔落在地,洛晓晓视野所及之处再无阻拦。 “回去告诉让你们传话的人,这里是我家,我爱怎么走便怎么走,我看谁敢拦!” 低声呵斥,两护卫心头一震,眼睁睁的看着洛晓晓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两人只得面面相觑。 这......刚回府的大小姐,好像有些厉害? 出了洛府的大门,洛晓晓将手中的面纱戴上,就连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什么洛府的小姐不小姐的,也就是卢婉那些人会对身份宝贝得不得了,她洛晓晓可不稀罕。 不过门口那俩护卫说得不错,洛府的确位于闹市区附近,无影送她回来的时候她也感受到了。 越往左边走,见着的人便越多,耳畔的叫卖声,谈论声,还有和小贩讨价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原来,这就是这里的集市啊...... 各式各样的摊位相邻相近,还有那走在街上的人,有胳膊挽着胳膊的夫妻,有挎着菜篮来买菜大妈,有带着小孩出来玩的大爷,还有和自己的如意郎君打情骂俏的女孩,总之各色各样。 洛晓晓眼中应接不暇,上辈子她总觉得出去逛一逛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个完全不同的环境,让她现在觉得十分新奇。 风儿带着些许的清凉拂过大地,鬓角垂落的两缕发丝随风飘荡,洛晓晓抬头望着天空,一朵朵白云为这蓝天点缀,太阳挂在天空,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为世间带来光明。 “爷爷爷爷,我想要吃内个——” 男孩稚嫩的声音带着丝丝恳求,就在离着洛晓晓不远的地方,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拉着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的衣角。 顺着男孩的小手望去,只见着一个小摊子,红彤彤的山楂果穿在竹签上,外面裹着的糖稀晶莹剔透,一串一串诱人不已,光是看着,便足以令人垂涎不已了。 “好好好。” 老人笑得和蔼,握着孙子的小手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抱起,为他挑了一串最大的糖葫芦。 男孩接过老人手中的糖葫芦,眼前一亮,手举着糖葫芦,止不住的笑着。 “爷爷先吃第一口。” “你先吃,爷爷先把钱给人家。”说罢,老人转过头去,掏出了揣在兜子里的铜板,“糖葫芦几文钱?” “一串六文钱。” 闻言,老人手中的动作一顿。 “多少?我怎么记得以前都是卖三文钱的?” “那不一样,我家的果子全是好果,和三文钱的不一样,吃一口就能吃出差别来。” 卖糖葫芦的小哥极力解释道,生怕会让别人误以为他是漫天要价的无良商贩。 “这......五文钱可以吗?” 小哥却摇了摇头,“不行啊,本来这个季节的糖葫芦就不好卖,一热就会化,化了没人要,我就得赔钱,一串糖葫芦我本来就赚不了多少,我完全就是冒着赔钱的风险在卖啊,我还指望着这个来要养家糊口呢。” 不是他非要斤斤计较,实在是生活所迫,对于他来说,这一文钱还能买个馒头吃呢,再加点儿咸菜,一顿晚饭就有了啊。 老人瞥了一眼自己手中仅剩的五文钱,又看着孙子那一脸的兴高采烈,一时间内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大爷,糖葫芦您到底还要不要了啊?” 半天都没动静,小哥不由得开始有些急切的催促道。 就在老人不知所措时,余光所及之处,有一道紫色的身影忽地闯入。 再次低头时,老人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中除了那五枚铜板,竟还多了一块碎银子! “一串糖葫芦,谢谢。” “好嘞,六文钱一个,姑娘自己拿就好,要是不好吃你尽管来找我!” 洛晓晓付了钱,从那根特制的木棍上拿起一根便离开了。 老人颤抖着开口想要叫她留步,可洛晓晓只是脚步顿了一下,对着老人礼貌的笑笑,就仿佛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便继续赶路了。 “真是个好姑娘啊。” 老人喃喃了一句,心里忍不住的感动。 而街上人来人往,洛晓晓也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洛晓晓捏着签子,掀开面纱的一角,咬下了第一口,只听着外面裹着的那层糖稀发出了“咔擦”一声脆响,酸酸甜甜的味道散入在口中。 糖葫芦啊,很久都没吃过了呢。 她们那边的人,一般都管这个叫糖墩儿。 她记得她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这个,山楂果加上豆沙或者是糯米的更甚,不过也比单只有山楂果的贵出一点儿,只有每逢过年的时候才会吃到一串。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只知道她是被老院长抱回来的。 每次她问起关于她父母,她是在哪里被抱回来的事情,老院长总会摸着她的头,笑着却什么都不说。 后来老院长去世了,一切更加不得而知了。 她想,大抵是因为怕告诉她真相之后会更加伤心难过,所以才一直绝口不提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来到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难免有些想念那把还没打完的游戏,还有她放在实验中的药,可都她这几年来的全部心血。 第二十九章 异药阁 当初为了方便,她特地把实验室的位置选在了地下,不仅位置十分隐秘,还有层层的机关密码,常人难解,实在是可惜了如今放在那里的器械和药材啊,八成都要快生灰了。 洛晓晓的思绪开始飘远,签子上串着的山楂果也越来越少,可忽地,洛晓晓眸光一凝,愕然回眸! 她将原本在她身后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她从刚才就感觉到了,她背后的那道视线——有人一直在某处盯着她。 可整整环视了一圈,洛晓晓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是什么可疑的人。 难道,是恶作剧? 手中的签字又捏紧了一些,洛晓晓不禁提高了警惕。 不过既然什么都没发现,她现在又无法去做些什么,只得自己小心为妙。 解决了这串糖葫芦,洛晓晓决定去找在这附近的药材铺寻些药材,好能回去制些防身的药,她这趟出来带了二三十两银子,应该能买下不少。 而待她走远了之后,那道目光才重新出现。 酒楼的三层,男子站在窗边,一身玄衣,银纹云袖,外面则披着黑色火凤斗篷。 他沿着洛晓晓离开的方向望去,眸光略显凝重。 想不到,他只不过是多看了这女人几眼,就被她给发现了? “爷,那紫衣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楚脸,你怎地知道她就是洛家小姐洛晓晓?” 一片黑暗中,无影现出了身形,门框刚好掩住了他,就算有外面的人抬头看向这里,也只得看见一个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奇怪男子。 “感觉。” 战楚萧薄唇微启,转身,收回了视线。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来的笃定,也许是因为虽然和这女人没打过几次交道,但却次次都挺让他咬牙切齿的? 战楚萧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中带着微微甘甜流转而下,喉结一滚。 “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是。” 无影应了一声,随即便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战楚萧将兜帽盖在头上,等店小二再次敲门进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了一锭被扣在桌子上的银子。 而洛晓晓那边真真儿都想爆粗口了,今天究竟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是个药材铺子全都关门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洛晓晓想了想,索性找了家医馆走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医馆卖不卖药材,但进去问问总没多大关系吧。 可洛晓晓一进去,就愣住了。 本应该是坐诊的地方坐着一个灰色衣衫的男孩,见她进来了,一脸傻呵呵的笑。 “姐姐,你有病吗?” 洛晓晓:“......” 嘛儿玩玩???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男孩赶紧摇了摇头,赶忙道:“不不不,我是想说,姐姐你不能没病,不是不是,姐姐你没病也不行,哎,这样说好像也不对。” 男孩挠了挠后脑勺,说来说去倒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洛晓晓嘴角一扯有些无语,这都说了一些什么乱八七糟又让人听不懂的话! 男孩忽地一拍脑门,总算是排列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本馆的大夫有事外出,所以今日本馆不看病,姐姐若是有病还请移步别家,若想来配药,请去药铺看看,但我估计大多也都关门了。” 好家伙,洛晓晓觉得冲这倒霉孩子的说话方式,这家医馆迟早得倒闭。 “为什么会都关门呢?” 洛晓晓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男孩的眼睛却瞪的溜圆,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 “这你都不知道?今天可是异药阁一年一次的展会啊。” 异药阁?展会? 在大脑中迅速搜索了这两个词,但很显然,在原主残留的记忆中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见洛晓晓这一脸茫然的表情,男孩也看出来了,这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干脆直接解释道: “异药阁是整个苍梧国最大的药阁,里面贮存了上万种药材,光是那十分稀奇难寻,特别珍贵的便有百来个,不只是药材,品阶各不相同的灵药毒药也更是数不胜数,万金难求,还有医书药书,据说排满了整整三层架子。” “这异药阁半年才开一次门,连开三天,那时候每天都是人山人海,去的大多是医师,药师,还有一些求药的人。” “至于展会,就是会展出一些珍贵药材,丹药去拍卖,只要听着一声锣鼓震天,就能知道展会开始了。” 男孩描述的十分详细,让洛晓晓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这么个宝藏地方,一年就开几次门,也难怪这么多人都想去了,把洛晓晓说得也都有些心动了。 就算是没钱买,也能去溜达一圈长长见识不是,还能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医药和她原本世界的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那你知道异药阁该怎么走吗?” “哦,这个啊,知道知道,出门左拐,走到第三个路口继续左拐,一直往前走就到了,我记得异药阁是四层还是五层来着......”男孩拖长了语气思虑了片刻,实在是记不清楚了便放弃了,“反正是那一片最高的了,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 “好,我知道了。” 洛晓晓道了声谢谢,按着男孩所说的路线找去了,她觉得男孩描述的挺简单的,左拐左拐再一直走,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可是后来她才意识到......她错了。 她好像再一次高估了她的方向感,站在三个分岔路的交汇处,不知所向。 “左边......应该是这条路?” 管它呢,先走走看再说呗,大不了走错了回来再问问路,那展会也总不可能就开那么一小会儿就散场了吧。 洛晓晓选了最中间的那条路,毅然决然的走了下去,一次也没回头。 可走着走着,她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沿途的景象太过于熟悉,直到她看见了那个卖糖葫芦的小哥才猛然想起,这不是她来时的路吗,合着她又走回来了? 而就在她走神的这功夫,脚下已走到了一处拐角,只听的“嘭”一下,洛晓晓额前一痛,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嘶——” 第三十章 你加油 洛晓晓捂着额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屁股也在隐隐作痛。 一道阴影从天而降,将她瘦小的身躯笼罩,前方的阳光也被他尽数遮挡。 “大哥,你走路不看路的吗!” 面对这一声气愤,战楚萧剑眉一挑,觉得自己真是又气又好笑。 “走路在神游不好好看路,对我投怀送抱的那个人好像是你才对吧?” 洛晓晓动作一僵,呃......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什么叫做投怀送抱?! “你——” 洛晓晓一脸抗议的抬起头来,可在那宽大的黑色兜帽下,一道银光晃过她的双眼。 一双杏眸微微眯起,想要在那片黑暗中一探究竟。 眼前这家伙怎么总觉得有些熟悉? 洛晓晓想着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容,一样的面具,一样的神秘。 “是你?” 疑惑了一句,要她说怎么这么眼熟,他不就是那天和她一起逃出清风寨,一转眼人就不见了的那家伙吗! “嗯,看来还不算太笨。” 战楚萧点了点头,那语气着实是欠扁。 “嗯,这么多条路我都能碰见你,我也算挺倒霉的。” 洛晓晓学着战楚萧的语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土,幸好这路上没什么泥巴,不然黏在后面一大坨那今儿这儿异药阁她算是去不成了。 “那就只能说是缘分了呗。” “我看是孽缘还差不多。” 战楚萧:“......” 这话没法接了! “好了,不逗你玩了,方才的确是我没看路,先跟你道个歉,没撞疼你吧?” “我又不是纸糊的,不过你的头确实够硬的,石头做的?” 洛晓晓眼角一跳,一个白眼都快翻上了天,果然她就不能和这家伙说好话! “懒得和你计较,我先走了。” 洛晓晓刚想和他甩手拜拜,就被战楚萧开口打断。 “去哪儿啊,这么着急?” 已经走出去两步的洛晓晓停住了脚步,兴许那地方他知道,还能给自己指个路呢? “异药阁,你认识吗?” 宽大的兜帽之下,洛晓晓看不见战楚萧嘴角的那一抹弧度。 “当然,我正准备去那里。” “这么巧?”语气顿了一下,洛晓晓的眸中略带疑惑。 “毕竟异药阁的展会一年才有这么一次,自然有很多人想去一睹珍华,包括你,也包括我,能碰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一直身处暗处的无影听着这句话额头不禁落下三条黑线,爷啊,你说这话真心大言不惭?! 哪有什么巧不巧的事情,分明就是战楚萧看见了洛晓晓一直在一个地方踟蹰不定的,还听见她说了“异药阁”三个字,便大抵知道她是在去异药阁的路上迷路了,就过来充当个好心人,想要借机和洛晓晓来个偶遇,然后顺路带她一起去,毕竟在一开始他就是要去异药阁的。 不过就算是顺路,无影还是第一次见他家爷如此好心啊,尤其还是对一个女人! 之前还听楚河说,这女人在战楚萧以冷王身份示人的时候便和他打过交道,万一日后国师宫邪的这个身份就因为这个女人而败露,那...... 无影有些不敢往下想,他知道自己也想不明白。 洛晓晓一路跟着战楚萧,等她终于能看见一座足足有五层高的红黑色建筑时,却因门前的人满为患望而却步。 这么长的队,洛晓晓还是第一次见识,说足足排出去了两条街都毫不夸张。 外面都这样了,那异药阁里面还不得被挤爆了? “放心,异药阁里面还是挺宽敞的,最多只能进去多少人是有规定的,人数一到就不能进了,展会分为两天,就算今天进不去,明天还能再来。” 许是猜出了洛晓晓的心中所想,战楚萧凤眸轻撇,淡淡的开口道。 “那等排到咱们,是不是里面的人早就满了?” “你有没有本事进去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能进去。” 笑焉焉的丢下这句话,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洛晓晓就瞧见本还站在自己身侧的战楚萧沿着长队径直走了过去,也不知和坐在门前登记进入人数的那两人说了些什么,竟然就这么直接的......进去了?! 靠,插队插的这么明目张胆吗! 洛晓晓正一脸气愤,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气她,战楚萧刚走了进去就转过身去,笑得简直就像是一头阴谋得逞的腹黑狼。 他答应带她找到异药阁,但他可没答应她,要带她进去~ “你,加,油。” 战楚萧用唇语道,若是可以的话,洛晓晓真想一拳飞过去揍扁他丫的,看那他得瑟劲儿! 而她还殊不知,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暴躁模样被战楚萧尽收眼底,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难得一见的笑,就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幸好他现在是以苍梧国师宫邪的身份出现,脸上一直带着面具,外人看不见神情,不然的话,无影见着了非得被吓死不可! 只是这下,无影又不明白了,你说这好端端的他家爷干嘛非得和这个姑娘较劲儿? “想问什么就直接说吧,别再憋坏了。” 战楚萧打趣了一句道,无影抿了抿嘴,他其实总觉得他家王爷能洞察人心,不论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既然洛小姐进不来异药阁,那爷你干嘛还要给她带路,浪费时间?” 无影也是毫不避讳,心里想的什么便说什么。 他的性格与战楚萧最为相像,性子冷,少言寡语,大概也就会在战楚萧和楚河面前会说上这么多话了吧。 “本王看倒是未必,你方才没看见她那一脸进不来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无影努力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他没事儿盯着人家脸看干嘛! 战楚萧叹息了一声,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啊。 不过他倒是挺好奇接下来洛晓晓会怎么做,之前她闯入了他的地盘污了她的药池,他本想着查出她的身份找她好好算帐,可调查出来的结果他却怎么也不能对上号。 一个是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一个是把一盘子肉直接糊在别人脸上拽着他就跑出土匪窝的,一个人真的会性格反差如此之大? 第三十一章 究竟哪个是你 他之前本以为她与那日城门口刺杀事情有关联,可等撬开了那唯一活着的刺客的嘴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好像想错了? 洛晓晓啊洛晓晓,究竟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你,你到底还有多大的本事瞒着别人? 思及此处,战楚萧眸光一黯,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对一件事情这么有所期待了呢,不过还挺有趣的。 ....... 洛晓晓站在异药阁门侧,眼睛只能干瞪着那道门,脚却跨不进去。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跟他来,随便找个人问路她自己也能找过来了,还白被他气了一顿! “哎,这位姑娘,往边上走点,别挡着道儿。” 坐在门口登记人数的一个大叔冲着洛晓晓摆了摆手,吆喝了一声,示意她往旁边去一点儿。 而就在这说句话的功夫,洛晓晓又见着两三个人,手里出示了一个牌子模样的东西便直接走进去了。 “大叔,不是,他们为什么就能直接进去啊?” 洛晓晓指了指那几个刚刚走进去的人,留着胡子的大叔侧身瞅了一眼,不急不慢,“这次展会上几个拿来拍卖的东西是人家提供的,自然就能直接进去,且不占进入异药阁限制人数的名额,对那些先来后到的人也算公平,等到什么时候人满了,展会才什么时候开始,大家也用不着着急。” 洛晓晓“哦”了一声,原来是一些东西的卖主啊,怪不得。 现在细想一想,那男人肯定也有些门道,不然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进去的? “那若我也有东西可以用来拍卖,我也可以进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不是什么东西,我们异药阁都能随随便便接受的。” 大叔手中的笔一刻也没停下,门口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外面也是一片嘈杂。 “我有样东西,不知道你们异药阁会不会感兴趣。” 洛晓晓笑了笑,凑近了一些,那声音几乎只有胡子大叔一个人听得真切。 他一开始并没在意洛晓晓会说些什么,只是不屑的继续记着有多少人已经进了异药阁,可说着说着,倏然,他笔下一顿。 一滴墨水顺着笔尖流下,滴在微黄的纸张上,宛若一朵墨色的花儿绽放开来。 “你说真的?” 胡子大叔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他将洛晓晓上下大量了一番,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总觉得她说得那些是在骗他玩,毕竟眼前的这位才不过十二三岁。 “当然。” 洛晓晓一口坚定,眼里似不参杂半点虚假。 胡子大叔犹豫了一下,信,还是不信? “俗话说的好,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你大可以信我一把,当然,你若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办法,走便是了。” 悠悠然然的说完一句话,洛晓晓很是坦然,胡子大叔瞥了她一眼,心里纠结了一番,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他在坐在对面位置上,一同与他登记人数的小哥儿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小哥儿也不由得多看了洛晓晓几眼,随后就冲着大叔点了点头。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撂下这一句话,胡子大叔便进了异药阁。 毕竟这里也不是他说的算,到底能不能让洛晓晓进去,他还得需要进去通报一声,等待定夺才行。 洛晓晓自然也懂这个理儿,点了点头,“好,麻烦了。” 洛晓晓站在最一旁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闲得无聊了,就开始用脚尖在地上乱划,有时画个圈,偶尔画个圆,她自己玩得倒也挺不亦乐乎。 只是不知怎的,玩着玩着,她脑海里竟然蹦出了那面具男的模样,脚下也不由自主的画成了一张脸的形状。 “呸呸呸!” 脚尖又快速乱划了几下,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自己的脑海中抹掉一样,她没事儿想起他做什么,一想他就来气! 洛晓晓敢保证,她这两辈子加起来,能让她感到如此不爽的人,除了那什么冷不冷王爷战楚萧,便只有这个带着面具的奇怪男了! “哎呀,人怎么多呀,排队人家估计都排不上。” 一道娇柔做作的声音飘到洛晓晓的耳中,洛晓晓眉宇一紧,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放心,有本宫在,怎么可能让你和那群平民挤在一起。” 话音刚落,洛晓晓的余光中便路过两道身影,一粉一青。 那抹粉色的主人很是眼熟,以至于让洛晓晓一眼就认了出来——洛漫枝! 至于那青衣男子,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不过单只是背影就够让她觉得陌生至极了。 两人走到登记人数的那小哥面前,周围的人看清来的人是谁时,不禁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更是有不少女子差点儿就没忍住喊了出来,本就在谈论的人,焦点一下子从异药阁的展会暂时转移到了那两人身上。 “想不到这次,竟然连太子殿下也来了。” “喂,你看他旁边的那个女子,像不像洛大人家的女儿?” “可不就是吗,好歹也是咱帝都的才女,还不好认?” “哎哟哟,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是啊,说不准哪天陛下就给赐婚了。” 赞美和羡慕的声音将她包围,洛漫枝微昂着下巴,面带着微笑。 她洛漫枝就是天之娇女,才多貌美,也自然只有像战承昊这般天之骄子才能与她相配! 洛漫枝又靠近了战承昊一些,脸上又多了一抹娇羞,就仿佛她和战承昊真的有什么一样。 而就算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洛晓晓在一边多听了几耳朵,便也清楚了。 原来那青衣男子竟然就是苍梧太子? 在原主残存的记忆里,倒是对此还一些印象。 苍梧太子战承昊,众多皇子中年龄排第三,乃皇后之子,年十八。 三年前苍梧改立储君,便封了战承昊为太子,位居东宫,将来得以继承大统。 战承昊与洛漫枝一直都走得很近,甚至已经有人猜测未来的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 可令人奇怪的地方就在于,这洛漫枝今年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景帝却迟迟未给赐婚。 第三十二章 你不配 不过这皇家的事情,他们猜不得,也管不着,偶尔在心里纳闷儿一下就得了。 战承昊和洛漫枝越过了人群,排在队尾侧身张望的人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战承昊不禁暗自有些小得意。 他可是太子爷,就算是想上天入地都没人赶拦,你们这群平民且上后面慢慢排队去吧! 可战承昊连门都没挨着,就被那登记的小哥拦住的去路。“且慢——” 被迫叫停的战承昊看着面前的阿严,心里升起了一丝丝不爽,这家伙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拦他?借了一步说话,战承昊和阿严的谈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你有事吗?” “请问,你是这次展会的卖家吗?” “不。”战承昊摇了摇头,阿严继续问道:“那你提前与我家老板打过招呼了吗?” “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去后面排队,不要乱插队。” 闻言,战承昊挂在嘴角处的笑容瞬间凝固,他还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又再让阿严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再说几次都一样,想进去就上后边排队去。” “你知道本宫是谁吗?”洛漫枝还在不远处,附近也有挺多人在看着他,本来这家伙拦了他就已经够让他丢面子的了,所以他的态度也就变得十分不友善了起来,“本宫可是当朝太子!”“太子?” 阿严反问了一句,战承昊冷哼。 怎么样,听到了本宫的鼎鼎大名,你怕了吧?你若是现在悔过,放我们进去还来得及,本宫倒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 可谁知阿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执起毛笔,继续将进去的人一个一个登在了小册子上。 这完全就是无视了战承昊!“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宫讲话!” 战承昊双掌拍在了桌上,阿严的笔尖被迫一抖,崭新的一页纸上多了一黑色的长道。 “我方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既不是卖家又没有告诉我家老板,那就请去后面排队,你都不听我讲话,我干嘛要听你讲话?”“本宫可是......” “知道知道,太子是吧,但就算是皇上来了,我们异药阁的规矩也不能破!” 战承昊被气得一抖一抖的,撑在桌子上的双掌慢慢握成了拳头,可不久便松开了。 这里人这么多,他若公然动手只怕会有损形象,何况异药阁的老板十分神秘,就连他父皇都得礼让几分,更何况是他! 他虽是心高气傲,但也不是没有脑子。 “行,本太子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战承昊咬了咬牙,说后半句话时将声音压得极低,他明面上不能对他怎么样,但不代表着他不能背后使绊子! “那就多谢殿下体谅了。”阿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他家老板护着,他可不怕。 他将废掉的那页纸撕掉,团成一团仍在了旁边,他得抓紧一些了,不然展会开始的时间怕是又要被延后了。 还满怀期待的等着一起进去的洛漫枝就这么看着战承昊原路返回,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附近的人也在好奇着。 “殿下,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咳,那个......”轻咳了一声,战承昊故意放大了声音,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本宫刚才想过了,该排队就得排队,不能因为本宫是太子就搞特殊化是不是?本宫既是太子,就更应该以身作则了。” 战承昊挺了挺腰板,乍看之下简直就是一身正气!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他的话,不由自主的纷纷点头赞叹,真不愧是太子殿下,守规矩,识大体! 可洛漫枝却总觉得这并不像是战承昊一向的做事风格,他要是能进去,肯定就进去了,绝对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都到这份上了,洛漫枝即使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得乖巧的点点头,再怎么有意见,她也不敢在战承昊面前嚣张跋扈,因为她深知大多数男人都不喜欢这种女人。 眼看着盼望已久的太子妃位就能到手,她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出什么差错。 可刚走出去两步,洛漫枝便停住了脚步,就在不远处,那脸上带着面纱的女子,身上的那身衣服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是......不久前绣衣坊刚做好送去给洛晓晓的那套? 洛漫枝是这么想的,但早就先一步喊出了声。 “洛晓晓,洛晓晓?” 洛晓晓闻声看过去,便见着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朝她伸来。 只是还没碰到面纱的一角,就被她死死擒住。 “你干什么?” 洛晓晓低沉了一声,洛漫枝听这声音,果真是洛晓晓,终于找到了可以让她嘲笑的对象,可洛漫枝表现在脸上的却是一副极度委屈的样子。 “我就是想过来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姐姐,姐姐你这么凶,真是吓死人家了。” 洛晓晓眉梢一挑,松开了手,那我怎么没看你死过去呢?!“漫枝,她是——” 战承昊确定从未见过这个陌生的女子之后,才向洛漫枝问道,毕竟洛漫枝认识的人他也大多认识,哪家高官达贵模样俊俏的小姐他也基本都认得,可洛漫枝旁边的这位是着实不认识。 “太子哥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漫枝的姐姐,洛晓晓,今日刚回我们洛家,所以你没见过实属正常。” 洛漫枝这一句话,就如同往人群里丢了一颗定时炸弹,轰得一下炸裂开来。 “洛晓晓?就是她娘跟着野男人跑了的那个?” “听说她一生下来就被算出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然后就一直被寄养在了乡下!” “啊?这么晦气的玩意儿接她回来干什么啊。” “谁知道呢,许是因为洛大人念及亲情所以才放不下吧,毕竟怎么说也是他的亲闺女。”“你说她大热天的戴个面纱做什么。” “肯定是长相不好看,怕看到了令人倒胃口想吐呗。”“扫把星”,“晦气”,“不检点的娘亲”,一时间内,什么难堪的词汇都像是潮水般翻涌而至。 洛漫枝的眼中暗悄悄的多了一抹得意之色,她是帝都受人爱戴的才女,而洛晓晓只不过是个浪荡女人生下来的扫把星,她就是要让洛晓晓知道,她永远都比不上她! 洛家的嫡女,她也不配做! 第三十三章 真是不自量力 周围人议论的话语充斥在洛晓晓的耳边,但她只是勾了勾唇角,也不恼。 解释? 除了多费口水之外,毫无意义。 她从不信命,就算是天意如此她也决不妥协,她的命是怎样的,她只信她自己。 至于她娘亲,她会调查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再将真相公之于众。 洛漫枝看在眼里,还以为是洛晓晓被吓傻了呢,面对这些言语攻击,竟然毫无反应?怎么可能! 但她不介意在火上浇油一把,内一百两银子她到现在还惦念的肉痛呢,卢婉知道这事儿之后只和她道了句活该,竟然都不说给她报销! “姐姐,话说你也是来异药阁参加展会的?你怎么站在这里了啊,不应该先去后面排队吗?” “我......” 洛晓晓刚开口,还没等着说些什么,就被洛漫枝打断。 洛漫枝恍然大悟了一声,就像是顿时就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哦我知道了,姐姐是不想排队就直接进去,结果没进去吧? 姐姐啊,不是妹妹说你,纵然你是相府的小姐,那也不能乱插队啊,你可得把那些臭毛病改一改,起码最基本的规矩你还是要懂的,不然说出去就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吗?” 洛漫枝一脸苦口婆心,无形之中就把乱插队的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 战承昊在心里忍不住一阵嘲笑,他堂堂一国太子,这异药阁都不卖给他面子,更何况是这个洛晓晓了。 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真是不自量力。 而就在这时,胡子大叔从异药阁出来,望了眼四周,许是因为找到了什么人,一路小跑着便过去了,嘴里还喊了一句: “快跟我进去吧,我家老板要见你!” 战承昊见这人是冲着他这个方向跑来的,又是从异药阁出来的,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伙计,不用猜,肯定就是来找他的! 用眼神狠狠刮了一眼阿严,怎么样,就算你不让本宫进去,也有的是人求着让本宫进去! 战承昊微微扬起了头,带着隐藏不住的张扬,等着他们给他的道歉。 洛漫枝自然也听见了这句话,这异药阁老板拥有苍梧将近四分之三的珍贵药草,异药阁的名号也是出了名的,能让异药阁老板亲自接待的人,怕是只有皇室之人了吧? 洛漫枝一双柳叶眼微微上挑,看着洛晓晓,眉宇尽是显摆之意。 “姐姐,妹妹就不和你在这里聊了,我和太子哥哥在里面等你。” 洛漫枝特地将“太子哥哥”这四个字咬得极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跟战承昊出来的一样。 可等到胡子大叔到了他的面前时,竟然又迈出了一脚,直接越过了他们! “唉,你可让我好找,进去吧,我们老板还在等你。” 胡子大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虽然洛晓晓的确待在了原地没有动弹,可这里多的这些人都把洛晓晓给挡住了,要不是他眼尖,只怕都快误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呢。 眼见着洛晓晓就要走,洛漫枝和战承昊两个人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异药阁的老板居然要见洛晓晓? 他们的耳朵没出毛病吧! “既然这样,姐姐就不和你聊了,我在里面等你哦。” 在经过洛漫枝身旁时,洛晓晓顿了一下,这句话在洛漫枝听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怕早就要叫喊了出来!。 “你——” “我?”洛晓晓淡淡一笑,一双秋瞳剪水尽显纯良,“妹妹,你的鼻子怎么歪了?” 洛漫枝惊得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可下一秒钟她便反应了过来,洛晓晓说的是她的鼻子都被气歪了! 异样的目光纷纷朝洛漫枝投来,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简直是好不滑稽。 洛漫枝脸色一红,握紧的手掌都被她镶出了指甲印,好你个洛晓晓,竟然敢让她丢这么大的人! 洛晓晓跟着胡子大叔进去的时候,路边的人也不由得驻足观望。 “看起来这洛家的大小姐,不简单啊。” “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是什么异药阁的老板吗,本宫若是想,肯定也能见着,有什么大不了的!”战承昊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真不是他酸! “太子哥哥,人家现在就想进去嘛。” 洛漫枝抬起头来,对着战承昊楚楚可怜。 “不能搞特殊化,本宫身为太子,更要以身作则,成为表率。”战承昊安抚了一下洛漫枝,便上队伍的最后边排队去了。 虽然队伍很长,但战承昊趁着偶尔有人扭头聊天,就假装像没看见这个人一样往前加个儿,被加个儿的人见着是太子,也不敢说些什么,没多久两人就离着大门口不远了。 即使是不用等太久,洛漫枝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她一想起洛晓晓那副嚣张至极的模样就来气,洛晓晓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她就说嘛,这小贱人肯定不像她表面那样天真,有心计的很! 洛漫枝的眼球转了一转,忽地想到了什么事情。 “太子哥哥,我想先去那边买些东西。” “行,那你自己去吧,在进去之前回来就行。” 洛漫枝点了点头,走出去了一会儿之后,望了望四周,便很快消失在了一处胡同中。 而洛晓晓进了异药阁,刚一进门,就闻得药香四溢。 许是因为常年和药材打交道,所以洛晓晓对这种气味儿迷之热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洛晓晓粗略的扫了一眼,异药阁里面分了四层,胡子大叔见洛晓晓满是好奇,就晓得她肯定是今天头一次来,和洛晓晓分别解释了一下这里面的分布。 一层就和普通的抓药铺子无异,只不过是地方大了不少,药材也是应有尽有。 二层是卖些灵药丹药,做成品药交易的地方。 三层用来开展会,那里陈列着许多用透明水晶与外界隔离开来的极其稀有且足以高出天价的灵药,除了能令人大饱眼福之外,它们其中的一些会拿来进行拍卖。 至于这第四层,也就是位于顶楼的最后一层,就比较厉害了。 前三层的装潢基本以灰色为主调,偏偏这第四层以金银为主调。 第三十四章 你是异药阁老板? 听说只有提供药材来进行拍卖的卖家,还有异药阁老板的贵客才能在四层的房间休息,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民币玩家? 而洛晓晓刚上到了二层,热烈哄闹的气氛扑面而来,比一层更甚。 许多人买下了用处各不相同的药,也有人单只是看看,拿着钱等着在展会上再大展身手。 可唯有一处较为狭窄的通道,站着两个人看守,旁边贴了张公示,公示上有的字洛晓晓认得,可有的笔画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乍看之下就像是画了副画儿,她实在是辨认不出来。 “大叔,请问这公示上写的什么啊?” 寻着洛晓晓的目光望去,大叔一眼就看到了墙上贴着的那张纸,“哦,这个啊,‘禁止入内’。这地方,没有得到允许,就算是我们这些伙计都不能进去,姑娘你该不是不认字吧?” 被这么一问,洛晓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的字和她原本的差不了多少,因为之前碰到的字她都认得。 可直到她看见了这张公示她却发现她错了,有些字是很像,但有些字简直是连猜都猜不出来啊。 尤其是“禁止入内”这四个字,她最多最多只能认出来了一个“入”字! “可能吧。” 洛晓晓含含糊糊了一句,他们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走,这里面竟然有个房间。 雕栏玉砌,古朴中带着华贵。 这么靠里面的地方也不知道建得这么令人赏心悦目干嘛,又没几个人能看到。 感叹之余,洛晓晓还不忘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胡子大叔在那扇镶金嵌绣了的门前停下,许是不放心,又回头看了一眼洛晓晓,满是担忧。 “姑娘,我们老板最恨别人恶意骗他,凡是骗了他的人,都活该没一个好下场的,姑娘你要是现在反悔,走了,还来得及,我们老板是不会追究的。” “放心,我是认真的,先前和大叔你说的那些话绝非玩笑,我最厌恶的事情也莫过于被别人恶意欺骗,所以自当不会做骗人之人。不过不知你家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否告知一二,免得我一时莽撞,冲了他忌讳就不好了。” 见洛晓晓说的十分诚恳,胡子大叔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至于他家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能说他在异药阁当了好些年伙计,愣是连他家老板到底长啥样儿都不清楚吗! 叹息了一声,“唉,不太好说啊,你现在先进去就知道了,我就先走了。” 临走前,胡子大叔还不忘向她比划了一个“你加油”的手势,洛晓晓扯了扯嘴角,怎么感觉她这是要被送上断头台了的节奏呢? 终于,这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洛晓晓左手半握成拳,指关节在门上扣下了第一下,门敞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给这不见光的狭窄通道里,透出了微微的光亮。 什么情况,门没上锁? “有人吗?”静默了片刻,并无人回应,洛晓晓又喊了一声“那我进去了啊”之后,这才推开了大门。 屋内点了熏香,淡淡的香气绵延在洛晓晓的鼻尖,虽然与外面的药香气息大有出入,但是也是十分的怡人。 屋子的最里面则有一个屏风,上面画着山水泼墨,至于屏风的里面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此时此刻,正有一男子坐在窗边的软榻之上,塌上的小方桌摆着白玉的杯盏和酒壶。 他一身玄衣,坐得随意。 洛晓晓看不见他的正脸,因为他正侧着头望着窗外,许是在看窗外那一片翠绿,生机勃勃。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白玉杯盏,杯盏在光亮之下有微光点点,却不敌他葱郁十指的万分之一惹人注目。 青丝仅用一根簪子固定,半束半披,多了几分仙气,那气质更是浑然天成。 洛晓晓只觉得眼前有一副画卷,让人移不开眼,而那男子便是画中之人。 她动了动身子,往前多走了几步,其中那男子早就知道了这些声响,不过是才刚刚偏过头去,看向她。 就在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这令人熟悉的银质面具......洛晓晓额角青筋一跳,战楚萧见着洛晓晓恨不得冒着火花就朝他冲了过来。 “嘭!” 桌子被人重重的一拍,发出了一声响,战楚萧的手抖了一抖,杯中的酒水险些洒在了他的身上,但他表面上依旧淡然自若。 而实际内心:好......可怕。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个异药阁的老板。” 洛晓晓渐渐眯起了眸子,对着战楚萧满眼皆是疑惑之意,好家伙,这丫耍她一次不够,难不成还想耍她第二次?! 战楚萧哑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那自然——不是。” “嗯?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异药阁的老板呢?” 连续三问,若她记得没错,胡子大叔说的是异药阁老板想要见她吧? “我是这次展会的卖家之一,能进来自然不奇怪,至于我为什么现在会在这个房间里,是因为听说了你有个好东西想要给他看看,我就想过来开开眼界咯,他就在这屏风后面,估计马上就能出来见你了。” “我都到这儿了,他还在后面做什么?” 斜睨了一眼洛晓晓,“自然是私事。” 洛晓晓:“......” 她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这两个大男人一直待在一间房里,一个在塌上悠闲自得,一个又躲在屏风后边说是在料理私事,不管怎么想,洛晓晓都觉得,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人想歪呢?! “你既然一直在这屋里,那我方才喊有没有人在,你为什么不应一声?” “怎么应?说,有人?这回答未免也太傻了一些,我可不干。” 白玉的酒壶微斜,晶莹剔透中带着一丝丝甘甜的美酒倾泻而出,装了半杯玉盏,洛晓晓见着这悠然自得的男人,想一巴掌糊在他脸上的心都有了,他这回答着实是欠揍! 俄而,山水泼墨的屏风被缓缓拉开,那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一身青衣,衣上绣着云锦。 第三十五章 复凝丹 他的肤色偏黑,五官不算是出众,但衣冠楚楚,落落大方。 洛晓晓黛眉微颦,倒是有些惊讶。 她原以为能将异药阁在帝都开的如此风生水起的人物怎么也得是个年近半百的大叔,可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年轻得很。 “你,就是那个说能提供复凝丹的人?” 这声音略显严肃,在他开口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洛晓晓的脑海中闪过,但不过转瞬即逝,她完全捕捉不到,只得暂时忽略,点了点头。 异药阁老板又走近了一点,而后,一声噗笑,显然,这笑里带着些嘲笑之意。 “你可知那复凝丹是什么东西,可不是什么用来给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相信也应该有人和你说了,我的脾气可不太好,特别是当知道有人欺骗我的时候。” 战楚萧瞥了一眼异药阁的老板,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还真别说,这小子说的话,听起来还是挺有那么一点儿意思的,起码不至于让人听一耳朵就开始产生什么怀疑。 “自然知道。复凝丹,顾名思义,修复容颜,肤如凝脂。” 原主曾有次去集市给林桂凤一家子买做午饭需要的菜时,路过了一家摆满了其奇奇怪怪书籍的地摊,那些书十分的破旧,就像是不知道被多少人翻过多少遍了一样。 而卖书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因为卖不出去一本书,也赚不到一个铜板,他已经饿到快要两眼昏花了。 原主一时心软就分给了他一个大白馒头,临走前他非要让她随便挑几本书作为感谢,原主也不好推辞,就随便选了一本,回去之后她只是好奇的翻了几页就搁置在那里,用来垫床脚了,直到洛晓晓要收拾所有的东西去洛府,才将那本书抽出来,一并带着。 而就在原主随便翻阅的那几页里,就有关于“复凝丹”的记载,也多亏得方才洛晓晓想办法进去,才在原主残留的记忆中想起这么个东西来。 百年以前,复凝丹因为药效特别,曾一度受到追捧,甚至乎还卖出了万两黄金的价格。 可就是因为太受人欢迎,总有些贪图利益之人,往其中参假,一时间内市场上鱼目混珠,久而久之,复凝丹真正的方子也就失传了。 传说这玄冥大陆仅剩的一颗复凝丹,被苍梧芜帝的婉言皇后,也就是当今景帝战苑的皇祖母,一并葬入了皇陵。 不过这皇陵非寻常之地,一般人就算敢嚣想,也断然没那个胆子,何况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流传于世间的传说去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如今的复凝丹早就算是稀有之药,倘若复凝丹再次出现,那么作为今日异药阁展会的王牌出现都绰绰有余。 但现在肯定卖不出天价,毕竟这是以拍卖的形式,在场的人就算付得起天价的费用,也会选择用这天价的钱买更有用处的药。 当洛晓晓和胡子大叔说完之后,他自然也懂得这一点,即使是心中怀疑了一下,便也进去通报了。 战楚萧也实在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手里有早就失传已久的复凝丹? “那,丹药呢?” 青衣男子问。 “有是有,但我需要一顶丹炉,和一些药材,那些药材不算难寻,想必你这偌大的异药阁里都能有。” “丹药现炼?” 战楚萧剑眉微皱,得到的答复却是洛晓晓的一句“bingo~” 虽然听不懂洛晓晓说的是什么,但大致意思应该就是他说对了吧? 不过丹药现炼的话,也就是说,她通晓药理? “你该不会是为了能进来,而编了个谎,现在又来借机拖延时间吧。” 青衣男子显然有些不满,可洛晓晓依旧是丝毫都不慌忙。 她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绝非随口说说。 “不,我只需要一些材料,和一点时间。” “我们该怎么相信你?” “我若骗你们,随你们处置便是。” 战楚萧闻言轻笑一声,与青衣男子相视了一眼,像是在作眼神交流。 末了,青衣男子转过头来看向洛晓晓,“那好,把你需要的东西写下来,我派人去准备。” “咳,那个,写字就不用了吧,我这人挺懒的,东西就几样,口头说说就能记住。” 洛晓晓轻咳了一声,她可没忘记这里的字体写法和她上辈子待的地方有许多出入。 她这一笔下去,指不定就会被怀疑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呢。 别人会认为她是冒名顶替洛府大小姐的人?亦或是夺舍的妖怪? 反正不论是哪一种,无疑都是对她极其不利的。 青衣男子答应了洛晓晓的要求,而后她便将她所需要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屋子,制作丹药的各种器具,还有一些药材。 当青衣男子将药材拿给洛晓晓的时候,心里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这些药材总共才五六样,且都不是多稀奇多珍贵的药草,用这些真能炼出来失传已久的复凝丹?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许是看出了青衣男子的心中所想,洛晓晓接过了药材,又顺带说了一嘴。 紧接着就是关上了房门,战楚萧和青衣男子彻底与洛晓晓隔离了开来。 瞥了一眼这大门紧闭,青衣男子沉沉的叹息了一口气,瘪了瘪嘴道: “爷,属下的心思就这么好猜?” “不,是她太机灵。” 战楚萧双臂环胸,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大门紧闭,好似是要望眼欲穿。 他倒是要看看,这丫头能给整出什么花样来。 而洛晓晓在进去的那一刻,便看见了用来捣药的器皿,各种工具,还有一个炉子。 虽然没有高科技的精密仪器,但对于洛晓晓来说并不打紧。 哪种药,什么时候放,该放多少,该怎么放,她早就烂熟于心。 不过这看起来像是炼丹炉一样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用。 虽然是第一次用,她还是对此挺有信心的,再不济也不能把这屋子给点着了吧! 于是乎,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在门口等候的两人只见着屋子......冒烟了。 两人皆下意识一惊,刚想冲进去,就只听见“咚”一声,大门险些被踹成了两半! 战楚萧眼角一跳,若不是他刚才躲闪即使,只怕早就被拍成了肉饼...... 第三十六章 好险,差点暴露 灰白色的浓烟从门中滚滚冒出,几个在附近的伙计闻着这气味有些不对劲,赶过来时各个大惊失色。 好端端的,这怎么......着火了?! 刚想迅速打水去灭火,一众人只见得在弥漫一片的浓烟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洛晓晓从里面走出来,另一只手不断煽动着手臂,好家伙,幸好她脸上戴了面纱,没差点儿把她给呛死! “你们先下去吧,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青衣男子小声嘱托了一句,得了命令之后,那几个伙计很快就退下去了。 战楚萧看她平安无事,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立马变得严肃。 “你炼药把自己也给炼了?” 她这一天到晚的,到底都在搞什么鬼! “那不可能。” 洛晓晓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完全没有一副陷入惊吓与慌张的样子,战楚萧摇了摇头,着实是佩服她这心啊,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他是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大事情才能让这女人装进心里? 而好在异药阁四面都通风,浓烟很快就散去了,至于炉火也早就被洛晓晓扑灭了。 青衣男子进去检查了一下,见除了屋子里乱了点儿之外就没有其他问题了,这才暗搓搓的松了一口气。 好在没真走水,毕竟这异药阁可是...... “其实吧,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弄好了一炉之后,药材还剩了些,我寻思着拿都拿了,就别浪费了,就想再做一些,可我这一激动,一脚下去火就大了,然后就......糊了。” 说着,洛晓晓摊开了右掌,几坨黑了吧唧的不明物体赫然出现在战楚萧和青衣男子的眼前。 两人:“......” “实在是对不起啊,其实这炼丹炉我还是第一次用,我保证我下次绝对绝对会把握好火候!” 洛晓晓一脸歉意的竖起三根手指,总归都是她有错在先。 青衣男子听着洛晓晓这后半句话,就差给洛晓晓跪了。 姑奶奶啊,您还是别在我们这儿有下次了吧! “所以,复凝丹呢?” 战楚萧这一句话将所有的对话都拉回了正题,洛晓晓伸出左手,两颗金黄色,豌豆大小的药丸静静的躺在她的掌心。 “这便是,怕你们有所怀疑,所以我特地先炼了两颗,其中的一颗可以先用来试验。” 凡是了解复凝丹的人都知道,这药不仅好在它特殊的药性上,还好在它的药效上。 见效极快,足以达到肉眼可见的速度。 两抹金黄映在战楚萧的双瞳之中,他接过药丸,眸中闪着点点光亮,像是一团热切的火焰。 这女人真的将失传已久的复凝丹重新复出于世了?! 对于一向擅长毒术的他而言,就算他一向心思沉稳,心中难免也会感到一丝丝激动! “那我去找人试验一把?” 青衣男子话音刚落,一道长长的猩红跳入他的余光之中。 “不用,我来就好。” 战楚萧收起手中的那把刀柄上刻满了奇怪花纹的匕首,手臂上的伤口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他下手时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算是常年手握手术刀的洛晓晓,眼皮都止不住的跳了一下。 这男人也是真够狠,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还能做到十分的若无其事。 看样子他应该是常年受伤,早就已经习惯了。 青衣男子亦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深知这点小伤对于战楚萧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不过转念一想,不决绝狠厉一点,都该不是他家爷的做事风格了。 恍着金黄光芒的复凝丹在战楚萧口中渐渐融化,皮开肉绽的伤口先是被止住了血,而后便是开始慢慢愈合,战楚萧眸光一黯,嘴角忽地卷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复雪草,凝丹草,鹤草...... 一味又一味药材在战楚萧脑海中忽闪而过,这些药材虽然不常见,可也不难寻,万万想不到失传已久的复凝丹,方子竟然如此简单。 只是,应该还有这最后一味,他暂时还没想到。 “澜凝叶吗......” 战楚萧低沉了一句,却让身旁的洛晓晓瞳孔皱缩。 这家伙该不会是已经知晓了复凝丹的成分吧,特别是那澜凝叶,她只是往里面加了一小撮而已! 所以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洛晓晓望了一眼他脸上的银色面具,若可以,她真想摘下来一探究竟,看看这面具下的那张脸,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就在她的手即将要触碰到那面具时,战楚萧一把便擒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 “做什么?” 战楚萧凝视着洛晓晓,周身的温度骤降! 一旁的青衣男子见状,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这姑娘莫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竟然敢去揭他家爷的面具?! 略微尴尬的碰了碰鼻尖,洛晓晓的眼神瞟了瞟别处。 “就,看你这面具挺好看的,在哪里买的呀?” 洛晓晓歪着脑袋瓜儿,一双眸子里写满了无辜,见她这一脸天真无邪,战楚萧送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没得卖。” 这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洛晓晓动了动手腕,心想这男人力气可真大,反应速度也够快,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一睹真容了! “也是,见你这一身阔绰,就算你这面具有的卖,那八成我也买不起,不过你的手可真凉,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即使是隔着她的衣袖,洛晓晓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凉意。 战楚萧动作一顿,攥了攥手掌,该死的,方才太过于突然,他竟然疏忽了! “嗯,前几日感染了风寒,还没彻底好利索。” 战楚萧轻描淡写了一句,就像是方才说的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洛晓晓没再怀疑,也没再说些什么,他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这才稍稍松懈,与此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的人还有青衣男子。 真是好险,这女人实在是聪明,他家爷还是离她远一点好,一旦她将战楚萧和宫邪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话,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第三十七章 推她一把 说话间的功夫,战楚萧擦去手臂上的血迹,见那道伤口已经愈合。 但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开始发热,身上也变得黏糊糊的,黑色的汁液顺着手臂流淌,流过那几抹擦不掉的血红。 再卷起另一只袖子,战楚萧发现另一只手臂亦是如此,看来他全身上下都发生了这种异常的变化。 不过这并不像是中了什么毒才会产生的现象。 “怎么回事?”战楚萧问。 “当然是复凝丹在发挥着自己的药性咯,其实这令伤口迅速愈合,只是复凝丹的一小部分作用罢了,它真正的作用是能够排除人体杂质,所以服下之人才会觉得自己变得肤白貌美了。” “那你不早说?” 战楚萧只觉得自己现在难受的很! 不过要按着洛晓晓的意思来看,那这方子失传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只知道复凝丹能使人焕然一新,只是用能达到这种效果的药材来炼药,自然炼不出真正的复凝丹来。 只要通晓原理,慢慢琢磨便也就琢磨出来了。 “你当时也没问我啊,我以为你知道的。” 洛晓晓眨巴眨眼,怪她咯?! 三条黑线从战楚萧额角处刷刷落下,面对洛晓晓这一脸理直气壮,他竟然,无言以对...... 但以他现在的情况看来,这复凝丹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在青衣男子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青衣男子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重新转回到了洛晓晓的身上。 “既然我们已经验过这复凝丹的确是真的,那就麻烦小姐定个起拍价吧,成交之后,再进行六四分制,可以吗?” “我都可以。”洛晓晓随意了一句道,其实她来此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纯碎是想来这里面长长见识的,毕竟这异药阁,光是这来自不同世界的稀有药草就足以吸引她的兴趣了,“那就一百两银子起?” “没问题。” 之后,青衣男子就给洛晓晓安排了在四层的房间,不过因为离着展会还小有一段时间,她就先下了楼,挨个层逛游。 而最一开始的那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战楚萧和青衣男子两个人。 “吱呀”一声,将房门紧闭,四周的窗户也都关得严严实实,连透光都有些困难。 青衣男子将自己的下颚处撕开一小道缝隙,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点点扒下。 当人皮面具尽数扒下,一身青衣全部褪去之后,无影才沉了一口气。 伪装的面具糊得他脸上实在是难受,现在总算是能取下来了,果然还是用自己的脸比较舒坦。 其实这副伪装应该是战楚萧的,自他以宫邪的身份当上苍梧国师之后,就在暗地里搜罗各种药草,这异药阁就是他一手办起来的。 他精通毒术,办异药阁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能正大光明的拿取药材,十分方便。 但今日因为有洛晓晓在,他怕他自己的身份在她面前展现太多,她迟早会发现什么端倪,于是就叫无影帮忙伪装一下了。 “爷,其实属下觉得......”抿了抿嘴,无影欲言又止,“还是少和那洛家小姐接触的好。” “嗯哼,你难道就不觉得,她还挺有趣的?” 会武功,懂药理,会炼丹。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战楚萧真是想知道这女人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而且军中一向缺医少药,要是能将她拉拢过来,她也未尝不是个好帮手。 就例如她今日的复凝丹,他可不真是要拿来卖银子的,知道了方子之后,他回去就能多炼几颗,给重伤的将士服下,可以减轻他们不少的痛苦。 但怕就怕在,她真的是站在洛鳌那一边的。 “就算如此,可她毕竟是左相之女啊,万一被她瞧出了端倪,那岂不是......”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叫无影且不要担心之后,战楚萧便去了四层的房间,身上黏糊糊的,令他实在是很不自在,他准备去清理一下,再换身衣服。 因为异药阁是他的地盘,所以这里常备了几套衣服能供他换上。 战楚萧离开了这里之后,无影握了握腰间佩剑的剑柄,有些失神的望着前方。 片刻,他的手一松,消失在了黑茫茫一片之中...... 异药阁的一层到三层,洛晓晓逛完了一半差不多,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大,人又这么多,有时候挤都挤不进去,她干脆只捡主要的看。 从玄冥大陆的医药起源史,到各种植物药草的标本图鉴,再到陈列出来的各种药性各不相同的丹药灵药药粉,这其中有洛晓晓见过的,做过的,更有不少她闻所未闻,属于这个世界所特有的。 洛晓晓将这些全都记在了脑子里,想着那天有时间就出去找找,万一还能采回来一株两株,可就再好不过了。 三层的坐席上坐了将近八成的人,许是因为展会快要开始了,就连异药阁里的伙计也是一个皆一个的在每一层里步履匆匆。 就在一个灰衣小哥迎面走过来的时候,洛晓晓肩上一痛,不知被谁狠狠的推了一把! “噗通”——一声,那灰衣小哥手中的丹壶被撞翻在地,里面装着的丹药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了一地。 “呀,姐姐,你怎么撞到人了呀!” 这道尖锐的声音,熟悉且刺耳,令她作呕。 当她回过头的那一刹那,洛漫枝只觉得有一道冷光闪过,浑身一颤。 可下一秒钟她就反应过来了,这小贱蹄子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她,胆子可真不小啊! 而洛漫枝刚刚那一嗓子,这一整层的人恨不得都听见了,她洛漫枝的姐姐,洛晓晓撞到了人! 洛晓晓先是没理会她,而是帮那灰衣小哥将丹药拾起,重新放好。 “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查看了一下捡起来的丹药之后,阿岭把丹壶的盖子盖好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这时,洛晓晓才站起身来,面纱之下,皆是化不开的冷厉。 她一步一步走向洛漫枝,洛漫枝总觉得她诡异得很,竟然有些害怕的想要往后退上几步。 可她一只脚还未动,肩膀忽地一沉! 第三十八章 看了不该看的 漫枝痛苦的呜嚎了一声,那力道大到几乎都快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可还未等她开口,就被洛晓晓抢先了一步道,“要我说方才是谁推了我一把,原来是妹妹你啊,没关系,姐姐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将我推倒,去撞别人的。” 洛晓晓说得大义凛然,这副场景落在别人眼中,俨然就是一副姐妹之间在进行十分友好的交流,妹妹做错了事情,姐姐不给予追究一样。 洛漫枝咬了咬牙,她着实是没想到,洛晓晓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姐姐说什么呢,我可没......” “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毕竟这里人这么多,挤了谁一下,推了谁一把,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没关系,姐姐理解。” 洛漫枝刚想倒打一耙说洛晓晓冤枉了她,可洛晓晓连给她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在她的肩头拍了几下,洛漫枝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疼死了! 她感觉她的骨头都在跟着吱呀吱呀作响! “你弄疼我了!” 洛漫枝冷汗直冒,恨不得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银牙,这死贱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报复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被洛漫枝这么一吼,洛晓晓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迅速收回了手,等她再次抬起头来,只见她双眸氤氲。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使力气啊,何况我一个弱女子,就算用尽了力气也不至于把你弄疼吧,妹妹你干嘛这么冤枉我,你要是对姐姐有意见,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知道其实你和卢姨娘一直都不希望我回洛家,可是你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凶我啊。” 说着说着,洛晓晓的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的掉。 四周的人都望而止步,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八卦。 听了洛晓晓这一长串的话,洛漫枝的脸都快绿了,气得都快要不知所云了! “你少来了,我什么时候冤枉你了,是你冤枉我还差不多!” 洛漫枝这一激动,声音变得更加刺耳,方才什么姐妹情深,全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漫枝,展会都快开始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战承昊从不远处赶来,怒吼了一声,二话不说拉起洛漫枝就走。 洛漫枝的心里“咯噔”一下,大事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两位主角走了一位,自然就也没有什么看头了,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很快又各自该干嘛干嘛去了。 “太子哥哥......” 洛漫枝弱弱了一句,战承昊将她拉到没人的角落,完全不顾洛漫枝跟不上他的脚步而差点摔倒。 “洛漫枝,你看看你刚才是什么样子,和野蛮之人有什么区别,要不是认得你的脸,本太子都不敢确定那个疯女人是你,丢死个人了,早知道本太子就不带你出来了。” “我......明明是她洛晓晓先污蔑我在先,我才......” “行了,别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个姐姐,可是就算是再不喜欢,在这种地方也要主意分寸,别忘了,你究竟为的什么,才同意你那姐姐被接回洛府的。” 这一句话突然警醒了洛漫枝,是啊,她可是未来太子妃娘娘的不二人选,自然要时时刻刻注意仪态! “是,多谢殿下教诲,漫枝受教了。” 见洛漫枝这一副乖巧的小女人样儿,战承昊这才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漫枝,你放心,只要那件事情一解决,本太子就许你太子妃位,以后也绝不再纳妾了。” 战承昊的语气甚是信誓旦旦,不过一提起纳妾一事,洛漫枝这心里便又不舒坦了。 前几日战承昊刚从烟花之地带来一女子,名叫婉涟,战承昊竟然直接许了她正四品良娣的位分! 这足以见得她在战承昊心里的位置举足轻重,以后对于洛漫枝来说,怕是个不小的麻烦。 可当着战承昊的面儿,洛漫枝也不敢说些什么,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女人争风吃醋,这些她娘都教给过她。 油油腻腻了几句之后,洛漫枝和战承昊就去三层坐席上选了两个位置坐下,而与此同时,洛晓晓也上了四层。 面对房间的一扇扇门,洛晓晓呆在了原地,咧了咧嘴。 方才那异药阁老板交代她的房间是哪一个来着?好像是......最靠里面的? 但最里面的位置里有两个房间,门上都没挂锁,好像还都能进去。 洛晓晓一下子陷入了纠结之中,不过就算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左右两边,哪边的一个。 “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能用那个最科学,最安全的方法了!” 握了握拳头,洛晓晓仿佛是在暗下决心一般,“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好,就你了!” 于是乎,洛晓晓便决定先打开右边的那扇门瞧瞧。 推开了一道空隙,洛晓晓顺利的探出了小脑袋瓜儿......一愣! 屋内,一男子正背对着她,褪下身上的布巾后,风光大好,一览无遗。 他脸上的面具宛转着点点光亮,许是刚刚沐浴完,有水珠还在顺着他的墨发滴滴拉拉。 他披上里衣,手中的动作愕然一顿。 全然不知所措的洛晓晓有些失了神,可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一道阴影便黑压压的压了下来。 压抑,且令人窒息。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偷看别人换衣服的——女流氓?” 战楚萧眉梢一挑,双臂环胸,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虐。 而此时他的衣服还未完全穿上。 洛晓晓咽了口唾沫,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之后,真想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儿上。 玛德......丢人啊! “咳,不好意思,走,走错了。” 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 洛晓晓一溜烟儿,直接窜了出去,可还没来得及往外多窜两步,她就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儿。 只见战楚萧像拎小鸡一般拎着洛晓晓,洛晓晓的双腿被迫脱离了地面,只得在半空中划拉。 “做了坏事就想跑,嗯?” 末尾一个字音调上扬,威胁感十足。 第三十九章 大不了你看回去 战楚萧一把将她拎回了屋里,一扇大门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离。 “我没有。” 洛晓晓瘪了瘪嘴,一张小脸简直比苦瓜还要苦,她现在的心情,别提多尴尬了。 “没有?” 洛晓晓弱弱了一句:“谁,谁让你换衣服还不锁门......” “这么说,你倒是还怪起我来了?” “哎呀,我不就看了那么一两眼吗,你个大老爷们儿矫情啥呢,大不了我,我让你看回去还不行!” 洛晓晓胡乱拍掉了战楚萧的手,总算是安全落地。 战楚萧微微弯起唇角,将洛晓晓逼至角落。 “噗通!” 洛晓晓的后背撞上了墙边,现在的她,俨然已经退无可退。 而男人的手略过她耳边的发丝,撑在了墙上。 “你,你干嘛......” 洛晓晓的眸中染上了几分慌乱,纵然她出生入死,历经无数,可她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岁,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而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一时间内竟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你方才不是还说,让我看回去吗?” 那道声音,略微低沉,却带着该死的魅惑,足以令人掀起阵阵涟漪。 眼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腰间,洛晓晓闭上了双眼,呼吸一滞! 可半晌,都毫无动静,洛晓晓睁开了双眼,蒲扇着睫毛,略为懵逼的眨了眨眼。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阵笑声传入洛晓晓的耳畔,装了那么半天,战楚萧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对你感兴趣吧,你刚刚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真应该给你画下来让你好好看看,笑死了。” 洛晓晓额角青筋瞬间爆起,好家伙,这货居然敢玩儿她! 洛晓晓毫不犹豫,抬起膝盖“噔”就是一脚! 只听一声嚎叫,某位爷捂着自己的性福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蹲在了地上。 疼,疼到他都快要直不起腰来了! 这女人还真敢下得去脚啊。 “你这一脚,就是冲着让我断子绝孙去的啊。” 战楚萧算是看明白了,虽然他这辈子都不打算成婚,就更别提生子生女了。 “放心放心,我相信你将来就算是断子绝孙,那也能儿孙满堂,寿比南山,再说了,万一你之前本来就不行,被我踹了这么一脚之后,你又行了呢?” 洛晓晓笑的十分欠揍,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展会都要开始了,她可没时间在这儿和这家伙唠了。 战楚萧顿时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里,看着洛晓晓离去的背影,面具下的一张俊脸黑得宛若锅底儿一般! 而且,此刻的场景还有些似曾相识又是怎么一肥似?! 出了这扇门,洛晓晓往右挪动了四五步,到了另一扇门,也就是最初她没选择的最左边的那间屋子的门前。 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洛晓晓表示实在是心累啊,这里就剩下这一个房间了,这下应该不会再弄错了你吧? 要是再遇上像那面具男一样的人,她估计她自己非得两眼一翻,当场过去不可。 打开了房门,里面果真空空如也,洛晓晓这下才松了一口气。 休息一会儿,等展会开始了再下去也不迟。 而黑着脸的某位爷整整缓上了好半天,才从那酸痛之中缓过劲儿来。 别看这女人长得瘦小,脾气可倒是大,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啊。 摇了摇头,战楚萧的心情有些不可描述。 该生气吧,他不知怎的偏偏气不起来,该笑吧,他除非是被踢傻了才笑得出来! 战楚萧瞥了一眼窗外,此时正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那盒子虽为木制,但却极为精致。 按下最中央的活扣,“啪嗒”一声,那盒子便被分为了两半,两枚铜板大小的黑色药丸静静的躺在其中。 战楚萧取下一颗含在嘴里,黑色的药丸瞬间变成了一滩苦水在他的口中融化。 须臾,他冰冷的身体,才拥有了像常人一般的体感温度。 因为他的身体过于特殊,用“宫邪”这一身份时,很容易暴露,所以他每每都需要服下他特制的药,这一颗药起码能维持七天的药性。 今日本到了该服药的日子,可却碰上了洛晓晓,杂七杂八的事情堆在一起,他险些就忘记了,也不知道方才她要摘他面具时,他握住她的那一下子有没有让她起疑...... 战楚萧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他的伪装都毫无破绽,可怎么每每到了洛晓晓面前,就变得这么漏洞百出了呢? 他想不明白,索性就先不想了,他将里衣穿好,一袭玄衣如夜加身,绣上的金丝如缕蜿蜒而下。 很快,一声旗鼓喧天,展会拉开帷幕。 三楼的坐席上又分为了两层,位高权重或是贵客皆在二层,那里视野极佳,且并不像一层的那般,座位都是连成一排,需要人挨着人,略微拥挤的哪一种,而是每几步才会有一个座位,宽裕的很。 洛晓晓随便选了个座位坐下,每个座位前都会有一张桌子,桌子上茶水瓜果,各种糕点一应俱全,就单拿那盘南瓜饼来说,洛晓晓就喜欢得紧。 像所么南瓜饼啊,香芋地瓜丸儿啊,都是她的最爱,可惜上辈子她家附近的那个小摊儿关门不干了,她可是有一阵子没吃了呢。 而战楚萧坐在了对面,即使两人之间相隔了一整个展台,战楚萧也能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眸光略作不经意间飘过洛晓晓,只见对面的人儿一口半个南瓜饼,正吃得不亦乐乎。 战楚萧这下更觉得她不是景帝或是洛鳌派来的什么刺客了,哪个正经刺客会像她这副德行?! 不过......看了看自己桌子上那盘,应该和洛晓晓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吧? “无影。” 战楚萧薄唇微启,唤了一声。 站在一旁随时观察着四周情况的无影应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向战楚萧道:“请大人吩咐。” 战楚萧以“宫邪”的身份出现,有外人在时,无影都会唤他“大人”,没人在的时候,他才会叫他王爷。 第四十章 就自己一个人来啊 “这是什么东西?” 战楚萧指了指那一小盘,无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愣了一下。 “回大人的话,这是南瓜饼,是由南瓜等炸制而成的。” 明明是再不过普通的小吃,无影却解释的一本正经,心里也是纳闷儿得很,他家爷平常对这种吃食一概不感兴趣,今日这是怎么了? “好吃?” “呃......”无影一时语塞,挠了挠后脑勺,有些难以言喻,“大人不如直接尝尝呗。” 反正东西就在面前,这盘子也不可能自己长腿儿跑了,不让他吃啊! 无影在心里暗暗的想到,毕竟这么讨打的想法他可不敢说出来,不过他脑补出来这个画面竟还有些好笑! 战楚萧拿起了一块,满眼嫌弃,这黄了吧唧,不仅掉渣渣,还弄得他手指上都是油的东西会好吃? 可他见对面那女人如狼似虎的,吃的还挺诱人。 喉结一滚,一声清脆入耳。 战楚萧咬下了一小口,嗯......脆脆的,还有些甜甜的?好像还挺好吃的?! “大人,你觉得味道如何?” 无影弱弱的问了一句,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他是觉得好吃,可他家爷就不一定了,何况这可是他家爷第一次吃南瓜饼,第一次啊,说出去有人敢信? 战楚萧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感情,再加之他脸上的面具遮挡住了他大半的容颜,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就更让人难以琢磨他的心情了。 “一般,像这种小吃,本座向来都不爱。”舔了舔粘在嘴边的渣渣,“不过也不能浪费。” 说着,战楚萧将手中的南瓜饼一口又一口的瓜分完毕。 无影:“......” 死鸭子嘴硬。 不过难得战楚萧遇到了喜欢吃的东西,无影也甚是欣慰,就随他家爷去吧。 毕竟若把这南瓜饼放到十几年前,就在战楚萧还很小的时候,战楚萧怕是不会喜欢,也不敢喜欢。 而不远处,洛漫枝手挽着战承昊,环望了整整一圈,当她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时,才停住了目光,唇角上扬。 “太子哥哥,那里有两个空座位,咱们去那儿好不好?刚好姐姐就在旁边,漫枝还想去道个歉。” “好,本太子都依着你,只要漫枝高兴就行。” 洛漫枝特地选择了要经过洛晓晓眼前的座位,两人坐下之后,洛漫枝还不忘一个劲儿的往洛晓晓那边看。 当她见着洛晓晓吃的什么东西的时候,心里一阵嗤笑。 “姐姐,原来你喜欢吃这种东西啊,就路边摊经常卖的那些便宜小吃?”洛漫枝边笑边捂着嘴,不过像洛晓晓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粗野丫头,怕是平常连这种掉价的小摊子都吃不到吧!“你早说,早说妹妹就派人多给姐姐准备点儿了,我娘亲还正愁着不知道姐姐喜欢吃什么东西,该叫小厨房做些什么好呢。” 这话听起来是在关心洛晓晓,实则却是话里藏刀啊! 洛晓晓抹了把嘴角,看着手中吃了一半的南瓜饼,像是在自言自语,嘟嘟囔囔道:“要我说这饼怎么突然就不香了呢,原来是进了只苍蝇,也不知道这异药阁是什么回事,什么玩意儿都能给放进来。” 洛漫枝脸上憋不住的讥笑顿时一僵,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洛晓晓这分明就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 可她一想到战承昊还坐在她身边,脾气就不好发出来了,她是何等身份?和洛晓晓这种人较劲,简直就是抬举了洛晓晓。 这么一想,洛漫枝心里就舒坦多了。 而他们还殊不知,他们的这些举动,都已经被人尽收眼底。 “他也来了?” 战楚萧眸光一凝,小酌了半杯桃花酿。 就算没指名道姓,往对面望了一眼,无影便也能知道战楚萧指的是谁。 冷王殿下与太子殿下明面上是兄弟,暗地里却是死敌。 十八年前,茫茫黑夜之中,一道红光降临,染红了半边天。 宫中占星师称,此乃祥瑞之兆,寓意苍梧国运将更加繁盛。 可那一晚,战承昊仅仅比战楚萧晚出生了片刻,谁也不知道这祥瑞之兆究竟是谁带来的。 朝廷之中有人说是战楚萧,也有人说是战承昊,险些起了乱子打起来,就连后宫中人也是如此。 战苑那次发了大怒,这才将事情稍稍平息了下来,可十年过后,有大臣提议立储之事,就又将那浪潮掀了起来。 实在无可奈何,战苑想出来一个自以为很是绝妙的办法,反正带来祥瑞之兆的人,不管是谁,只要他还活着,他不出苍梧国不就可以了吗? 于是战楚萧和战承昊两个人,他谁也没选,反倒是选了当时谁都没想到的一个人为太子——战落尘。 战落尘乃战苑先皇后之子,苍梧大皇子,也算是嫡出长子,立为储君也于情于理,说得过去。 只是奈何这先皇后红颜命薄,生下大皇子之后的没几年就撒手人寰,当时的皇贵妃,也就是战承昊的生母才得以封后,执掌凤印,打理六宫之事。 战苑以为总算是能有几天消停日子了,可是万万想不到,才消停了两三年,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 储君被废,战苑再次面临着抉择,他便选了战承昊,改立新储。 战承昊在他的心里,才是那个带来祥瑞的人。 所以战苑忌惮着战楚萧,战承昊也是。 但却偏偏不得不陷入提防他,还很需要他的纠结之中。 他们怕他抢了皇位,抢了江山,虽然他真的对这些毫无兴趣,但是有谁会去相信呢? “哦对了,差点忘了,姐姐还不认识我身边的这位吧。”说着,洛漫枝往战承昊那一侧挪了一挪,脸上迅速多了一抹红晕,“这位是太子殿下,我与殿下是多年密友,从小便认识。哎,话说姐姐你就自己一个人来吗?” 洛晓晓压根儿就懒得搭理她,洛漫枝还自顾自了起来。 “也是,姐姐刚进城,肯定没朋友,也没人愿意和你一起出去,你这一个人未免也太孤单了。我和殿下一起出行,也自然不好带姐姐一起。 等妹妹有时间办个茶会,到时候姐姐就可以多认识几个朋友了,不过在此之前姐姐可得学好礼仪规矩,不然像姐姐现在这样子,有人会和你做朋友那才奇怪......” 第四十一章 宫邪真有这么厉害? 洛晓晓握着杯盏,忽地手腕一歪。 洛漫枝惊叫了一声,弹跳而起,只见滚烫的茶水透进了她的衣裳,洛漫枝的脸瞬间变成了鹅肝色——烫! “你你你——” “我我我?怎么了?” 洛晓晓眨了眨眼,无辜至极。 洛漫枝的脑瓜子上都快要冒烟了,但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里,她不得不注重端庄,放缓了语气。 “姐姐,你的水洒到了我的身上,烫死我了。” “没事,你不怕开水烫。” 洛漫枝:“???” 你才是死猪,你才不怕开水烫! 洛漫枝几乎在心底里咆哮,脸上咧出来的端庄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辟邪。 “太子哥哥,你看她!” 洛漫枝泪眼朦胧,只得转过身去向战承昊哭诉。 “好了好了,毕竟她是乡下来的,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 战承昊宽慰了一句,洛漫枝也没办法找地方去换身干净衣裳,只得拿手帕擦一擦,凑合凑合。 洛漫枝沉了一口气,都恨不得把手帕攥碎,她堂堂相府小姐,帝都才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都是这该死的贱人! 而战承昊瞟了一眼洛晓晓,他只得看得见她的侧脸,而就算是侧脸,也被面纱遮挡住了大半。 早晨的时候他就听漫枝提起过她这个姐姐,模样长得很是难看,脾气却不小,现在一见好像还真是这样。 不过这种火辣性子的女子,还挺对他胃口的,因为非常有挑战性,等驯服了之后就把她扔了,可就再好玩不过了。 左相府的两个女儿要是能一同被他收进宫里,这光是听起来就威风不小啊。 “漫枝,话说你只能让你姐姐去替嫁了?就不能找别人试试?” 战承昊冷不丁儿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洛漫枝心底一慌,道:“能不能找别人,太子哥哥难道不比漫枝清楚,这又是何意?” 洛漫枝紧绷着神经,连语气都有了变化,战承昊这才故作轻松的笑笑,“没什么,本宫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这么紧张作什么。” “殿下要是看中了我姐姐,直接上门提亲便是,漫枝也不会拦着殿下你。” “你看你,说什么呢,本宫都答应你,只会再娶你一个人了,怎么可能会反悔呢!” “是啊,毕竟你再娶上两个,你宫里都装不下了。” 清淡的嗓音带着一丝讥讽,战承昊闻声鄂然回首,瞳孔一缩! “国......” 然,战楚萧食指放在了唇边,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战承昊也不笨,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毕竟国师行踪一向神秘,想来是不想在这里揭露身份。 战战兢兢的收回目光,战承昊虽为皇储,但他打心里不喜欢这个国师,而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害怕更为贴切。 当年宫邪刚来的时候,才不过一个小小少年,却得到了他父皇的重用,战承昊心中嫉妒恨,本想用点计谋让他背上罪名被处死或流放,可不仅没有得逞不说,宫邪在他身上洒的那些粉末,差点儿将他折磨个半死。 自此以后战承昊便在心里留下了心理阴影,宫邪也成了他不敢招惹的人。 战楚萧从面前经过,掀起一阵微风,那风中带着花香,洛晓晓吸了一口气,这味道竟有些令她贪恋。 战楚萧走到洛晓晓的旁边,那里刚好有个空位置坐下。 洛晓晓挑了挑眉,这丫方才是从对面走过来的吧,不好好在对面坐着,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洛晓晓在心里想着,眸光也不由得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么看我作什么,看我好看?” 战楚萧回望,一双琥珀色的瞳孔中映出那道身形娇小。 他本想过来看看战承昊来异药阁的目的,可刚一到这儿,就看见洛晓晓一杯水直接泼在了别人身上,粗暴利落果真是她的做事风格。 “你脸呢。” 洛晓晓白了一眼他脸上的面具,此时此刻真想说一句:啊~tui! 战楚萧勾了勾唇角,“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摘下我的面具。” “我可不想在这里跟你打架。” “你也打不过我。” 洛晓晓:“......” 洛晓晓算是感觉到了,和这家伙聊天,简直能把人聊死! 而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所以传到洛漫枝和战承昊那里,就只剩下了听不真切的奴奴囔囔。 洛漫枝心中愤懑,难道这贱人是跟这个野男人一起来的?! 战承昊也是止不住的好奇,这个洛晓晓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和宫邪搭上话! 一场展会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今年所展出的规模比以往更甚,竞拍也变得异常激烈。 洛晓晓更是见识了不少这个世界特有的毒,草,药,这些可比下面那两个楼层的都要丰富的多。 特别是那环丸丹,竟是全大陆第五大奇毒的解药,一颗将近拍出了天价。 洛晓晓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咋了下舌。 “那药瓶简直和你那日在清风寨的时候拿出来的一模一样,所以,这环丸丹不会是你拿来这里竞拍的吧?” “你不去查案真是可惜了。” 战楚萧没说是与不是,但这句话显然是他已经承认了。 “这药是你炼的?” 洛晓晓也懒得再问他究竟是谁了,反正问了也不说。 不过能把这种药拿出来拍卖的人,不是太缺钱,就是连这种药他都觉得丝毫不稀奇。 “炼这药的人,唤作宫邪,擅长毒术,堪称大陆第一。” “这么厉害?” 洛晓晓瞬间眼前一亮,这么厉害的人,她倒是真想去见一见。 “怎么,感兴趣?” 战楚萧问了一句,洛晓晓点了点头,战楚萧发现这丫头向来都对医药这种事情十分上心。 “若是有幸见到,能去讨教一二再好不过。”毕竟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这个世界里她所不知道东西也有太多。“虽然不知道人家爱不爱搭理我,宫邪,这名字听起来就感觉他这人肯定不是一般的高冷。” 面具之下,战楚萧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放心,万一以后就见到了呢,而且说不定,你之前就已经遇到过了呢。” 第四十二章 打脸吗 “遇到?应该没这个缘分吧。” 洛晓晓浅笑,战楚萧扭过头去,起身。 “谁知道呢。” 被卷起的风带着好闻的气息萦绕在洛晓晓鼻尖,但很快又散去。 那一身玄衣也渐渐消失在了洛晓晓的眼中。 异药阁的这场展会在热闹中开场,亦在纷闹中结束,竞拍成功了的人对着宝贝爱不释手,一件也没拿到手的人只得在一旁羡慕的摇头叹气,只得明天再来。 虽然明天那场展会上的东西一定没有这场好,但也只能来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再不济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而战承昊去拿拍下的丹药。洛漫枝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洛晓晓从面前经过,看见洛晓晓又是一个人,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她就说嘛,要是能有男人看上洛晓晓这种又土又丑的货色,那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姐姐。”洛漫枝跨了几步,直接到了洛晓晓的面前,挡住了洛晓晓的去路。 洛晓晓被迫停下脚步,“你属什么的,一天到晚的挡我路?” 洛漫枝暗自咬了咬牙,果然贱人就是贱人,连说话都这么没有规矩! 但她表面上还是笑得假惺惺。 “嗨呀,我不是想来跟姐姐道个歉吗,刚刚看见姐姐对那颗复凝丹一副十分上心的样子,可不巧被太子殿下拍下了,要拿来送给我作礼物。” 洛漫枝特地将“送给我”这三个字咬重了读音,就生怕洛晓晓听不见一样。 洛晓晓冷笑了一声,究竟是方才泼她身上的水不够烫,还是她嫌自己被打脸打得还不够? “这复凝丹可是个好东西,姐姐你知道吗,你要是有这复凝丹啊,没准儿就能变得像我一样漂亮了呢,可惜啊,太子殿下对我实在是太好。”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殿下不拍下,那你也买不起,毕竟这药已经失传已久,也就只得像殿下那般人才有实力将它买下来,然后送给我。” 洛漫枝正一脸眉飞色舞说得起劲,便见到好几个个伙计,陆续抬着个五六个箱子径直走到了洛晓晓身旁,因为实在是太重,放在地上的时候都发出了一声声响。 “哐当——” 黑色漆木的箱子被齐刷刷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倚叠如山! 见到了的路人皆目瞪口呆,这么多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这里他们绝对还是第一次见! “洛小姐,这些是您拍卖复凝丹的钱,已经按照六四分的规矩分好了。” 其中一个伙计上前一步道,正炫耀个不停的洛漫枝听见这话立马就傻了,这人刚才说什么,复凝丹?是洛晓晓拍卖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 那他们岂不是花了大价钱买了洛晓晓的东西! 洛漫枝的脸色绿得发光,偏偏洛晓晓不介意给她来点儿火上浇油。 一双素白的小手滑过那几大箱银子的表面,还不忘咂了咂舌。 “妹妹你还真别说,这太子的钱就是不一样啊,是真多啊。” 末尾几个字洛晓晓特地拉长了音调,洛漫枝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心肌梗塞,她竟然被洛晓晓给耍了! 一想起自己方才在洛晓晓面前像个智障一样炫耀,简直就是难堪到了极点。 不过洛晓晓怎么可能会有复凝丹这种宝贝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绝对是搞错了! 狠狠的“哼”了一声,洛漫枝扭头便走,她一定要去找人问个清楚, 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现在的洛晓晓早就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那请问洛小姐,是想我们帮您送去洛府,还是想兑换成金子或是金银票呢?” 小伙计也有眼力见儿,见洛漫枝走了,就赶紧询问道。 “留一百两银子,其余的都兑成银票吧,麻烦你们了。” 洛晓晓十分礼貌道,那几个伙计应了一声“客气了”就抬着那几个大箱子原路返回了。 洛晓晓抬起眸子,转过身去,那道玄色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中,在他旁边的,还有一道青色。 是那家伙和异药阁的老板啊。 “谢谢。” 洛晓晓用唇语道,她知道是谁帮了她,反正她那渣爹老谋深算,这笔数目不菲的钱迟早会被发现,倒不如当众打了洛漫枝的脸,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战楚萧别过头去,眸中却闪着点点光亮,宛若星辰散落,且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情感。 而此时此刻,见到此时此景,无影便也明白了,原来他家爷找来这么多的散银子,是用来帮助洛晓晓故意气洛漫枝啊。 无影默默垂下了头,一阵阵担忧就像是惊涛骇浪般席卷...... 至于洛晓晓那边,几大箱银子已经按照她所说的那样换好了。 虽是把银子换成了银票,但拿在手中足足有一大叠,洛晓晓连同那一百两银子一块塞进了包袱皮里卷了起来,重的要死,鬼知道她是怎么扛到肩上,还一路扛到了最近的钱庄里去的。 将那些银票都存进了钱庄,洛晓晓只留了三十两银子揣在身上,反正她那里还有之前坑洛漫枝的那些,够用一阵子,不然拿着这么多钱实在是太过于张扬,不遭抢劫都奇了怪。 洛晓晓回了洛家,经过花园时,离着洛漫枝的房间还有一大段距离,洛晓晓便听着里面冰凌咣啷,还有翠菊的哀嚎声。 不用想就知道,火大的洛漫枝正拿她屋子里的东西和她丫鬟撒气。 摇了摇头,洛晓晓加快了脚步,心想这在洛漫枝身边的可真是倒霉,帝都人人都说左相家小姐洛漫枝是个才女,脾气温婉,命还好,又有谁能想到她在家里其实是这个样子的呢。 不过今日一事,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继续去装乖乖女了,本想着刚来洛家,这样做能让卢婉她们放下些戒备,她能先过几天消停日子,可谁知道这些人越来越来劲,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跟她们客气。 又拐了两个弯,洛晓晓望了一眼前方,不禁冷笑了一声,今儿她的房门口可真是热闹了。 第四十三章 卢婉派来的人 又拐了两个弯,洛晓晓摘下了面纱,望了一眼前方,不禁冷笑了一声,今儿她的房门口可真是热闹了。 那里有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在她的房门前站成了一排,都安安静静的,没人敢说话。 看样子最小的也就十二三岁,这年龄最大的也超不过二十岁。 而站在她们最前面的,正是她自回来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见过的渣爹。 “我今天不过出去了一趟,不用这么列队欢迎我吧。” 洛晓晓咧了咧嘴,洛鳌见洛晓晓这么吊儿郎当,恨不得当场就把洛晓晓拽过来一通数落。 但想一想将来那件事情还得靠洛晓晓解决,他便憋住了,可语气也并不是很好。 “晓晓,我听说你拿了你妹妹的钱,那钱还是太子殿下给的?” 洛晓晓一听这话,差点儿一口口水呛在洛鳌脸上。 “拿”?的亏没说是“偷”啊! 不用问,洛鳌肯定是洛漫枝或者卢婉派来的。 “这钱是我凭自己本事赚的,不偷不抢,正大光明,麻烦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辞。” 洛鳌“戚”了一声,带着丝讽刺,“你可别闹了,说吧,那复凝丹你又是从哪里偷来的,赶紧给人家还回去道歉,这也就是到了你妹妹手里,漫枝愿意为了你犯下的罪过而舍弃这颗难能可贵的丹药,你只要把她的钱还给她就行,这药要是到了其他人手里啊,呵,那就肯定不给你了,到时候这药的主人找上门来,我看你拿什么还,你可得好好谢谢漫枝!” “偷?”洛晓晓勾起一抹冷笑,就连神色都变得冰冷,她这人平生最讨厌的事情之一,便是有人污蔑她!“你有证据吗,还是说谁去官府报了案,说他丢了药名叫复凝丹?” “事情明摆着,还需要什么证据。” “那我大可以告你污蔑诽谤,就算你是宰相,权大势大,受不了责罚更进不了牢狱,但单单是被自己的女儿告上的官府就够你丢脸了吧?” 洛鳌沉了一口气,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是气得不轻,但却被洛晓晓塞得哑口无言,因为她分析的一点儿错都没有,若是洛晓晓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岂不是成了全苍梧国的笑话?! “想不到你脑子转得倒是挺快!” 这话从洛鳌嘴里说出来可不是什么好话,洛晓晓淡淡一笑,“多谢爹爹夸奖。” “要是药主人找上门,你手脚不干净的事情被公之于众,到时候可别怪我大义灭亲。” 堂堂宰相被自己女儿告上了官府是件丢脸事儿,而宰相的女儿要是是个毛贼那也一样会令他颜面尽失。 洛晓晓只是笑而不语,洛鳌盯着洛晓晓的目光渐渐凶恶,但仅仅过了极为短暂的时间,最终化为了一声冷哼。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这双写满了桀骜不服输的眼睛,还有这说话时的语气,简直就是和那不知好歹的女人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说你的列队欢迎可以结束了吗?” 洛鳌半天都没说话,洛晓晓可没心思站在门口和他耗,她进屋躺床上睡一觉那不香吗? 洛漫枝让他找洛晓晓退钱的这事儿,洛鳌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了,他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怎么会去冒这种险。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他可没忘。 “什么列队欢迎,这几个可是你卢姨娘亲自为你挑选的丫鬟来伺候你的,行了,我还有事,忙的很,先走了,你带她们进去吧。” 还不容洛晓晓说些什么,洛鳌就留下了这几个丫鬟走了。 洛晓晓抖了抖眉毛,这分明就是把这几个人强赛给她吧?还卢婉亲自挑选的人,这里面要是没点儿猫腻她都不带信的。 进屋之后,洛晓晓坐在椅子上,让那三个丫鬟站成了一排,果不其然,洛鳌一走,就有人开始各种交头接耳,逼逼赖赖。 她们这些人都是犯下了错才被卢婉拨到这里来的,即使是这样,那让她们去伺候一个在府里毫无存在感,一点儿也不受宠的小姐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洛晓晓扫了一眼这几个人,却在站在最右边的那丫鬟身上停住了目光。 洛晓晓习惯性的微微眯起眸子,那姑娘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的脸上有几处红肿,像是前不久遭受过毒打一般,她怎么觉得这姑娘看着有些眼熟? 似是感受到了这道目光,念夏猛然间抬起头来,恰好与洛晓晓四目相对。 攥着衣角的手一紧,她便又将头迅速低了下去。 洛晓晓“嘶”了一声,略有些不解。 怎么,难道她长得就这么凶神恶煞令人害怕吗? 不过现在可不是疑惑这个的时候,另外那两个丫鬟有说有笑的,突然就觉得有飕飕的风吹过,怪阴冷的。 再一看向洛晓晓,着实是被她冷厉至极的表情吓得一哆嗦,一时间竟然僵在了原地,说也说不出来话,笑也笑不出声。 “怎么不说了?说啊,你俩说大声点儿,让本小姐也来听听,再给你们准备把瓜子磕,好不好?” 末了三个字,询问的语气,却带着威胁之意。 香凝拽了拽绿梅衣袖,两人站得靠近了一些,这么一靠,念夏就更像是被拉开了距离,被隔之度外了一样。 “我们不过是因为到了一个新地方所以觉得一时新鲜,所以忍不住激动了一下而已。” 香凝往前迈了半步,理直气壮,洛晓晓饶有兴趣了一声,纤细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就像是人心跳的节奏,因说谎而变得加速。 “这么说,倒是本小姐误会你们了?” “没错,我这人向来不藏着掖着,就直接跟你说了,我们可是大夫人派来的,就算你是小姐那也得对我们客气一点,你得知道这个家谁说话才有分量。” 洛晓晓点了点头,宛若一副十分受教的样子,“还有什么,继续说。” 香凝还以为洛晓晓这是被她唬住了,毕竟刚来这个家,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又没有立足之地,自然很多事情都得仰仗别人,就例如她们! 第四十四章 你有什么资格 “还有,我奉劝你也得认清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就在方才你是怎么对相爷说话的,你有什么资格?” “本身你就是个晦气的扫把星,令人忌讳得很,怎么还不想办法去讨好相爷?” “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每月还得给我们发赏银呢,你过得不好就算了,不能连累我们啊。” 香凝唾沫星子横飞,一旁的绿梅总觉得香凝有些过于膨胀了,用手暗悄悄的拉了拉她,却被香凝给甩掉了。 她本来就是个碎嘴子,而且一叭叭起来简直就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无法自拔。 念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话她已经快要听不下去了。 可洛晓晓看破了她的心中所想,冲她摇了摇头,将她拉回了理智之中。 终于,在香凝没了声音的那一刹那,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说完了?” 洛晓晓反问了一句,香凝吞了吞口水,这一通说得她真是口干舌燥。 “说完了,给我口水喝。” 香凝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就跟是洛晓晓欠她什么似的。 然,洛晓晓缓缓从椅子上站起,不紧不慢,走到香凝面前,顿住了步伐。 她的眸光潋滟,就像是一潭清澈的湖水映在了她的眸中,可此刻那潭湖水却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水我这里没有,不过巴掌我倒是有,要吗?” “啪!” 还不等香凝言语,洛晓晓抬起手直接一个大嘴巴子伺候! 香凝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眼冒金光闪闪。 这一下子可打得不轻,五个大手印子清晰的落在了香凝的脸上,红肿了半边脸。 绿梅心里一揪,别说是被打了,她这个没被打的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便觉得疼。她连忙过去将还没缓过劲儿来的香凝扶了起来,看向洛晓晓的眼神中,有惊讶,有愤怒,更有慌张和害怕。 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令她有些想要逃离,可香凝是她的好朋友,她总不能坐视不理。 “你怎么打人啊!” 绿梅吼了一声,是质问,更是指责。 洛晓晓倒是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儿意思。 “就算你们是卢婉的人,那现在我也是你们的主子,就算我不受人待见,那也是宰相府堂堂正正的大小姐,你们懂不懂什么叫礼仪尊卑?说我没资格?那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只给她一巴掌,那是因为我善良,我若不讲理,那我想什么时候打你们,就什么时候打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就算往死里打也无所谓。” 洛晓晓的声音婉转悠长,她的语气很是轻松,就好比在读一个睡前的小故事。 绿梅扶着香凝,这些话传到两人的耳中,画面感就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蹦出来。 也不知是冷还是怕,两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你若真敢把我们打死,信不信——” “信不信卢婉找我麻烦?呵,你觉得她会为了这事闹得洛府鸡犬不宁?但反而言之,如果你们气着我了,万一我被气死了,你们说说,是洛府死了两个丫鬟事大,还是死了小姐事儿大?我死了你以为你们还能好好活着?” 绿梅张了张嘴,还没等发出任何声响洛晓晓便继续道:“我打她是在泄愤,怒气没了我心情就好了,我心情一好那身体就跟着好了,你们也能跟着我好好活着,所以我打了她一巴掌,那是救了你们的命,我不要求你们怎么感谢我,只要下次长个记性就好,否则下一次就别怪我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洛晓晓的话丝毫不留情面,跟这种人讲话也不需要给她们留情面。 绿梅和香凝听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这么说挨了洛晓晓的打还得感谢她?! 她们本想反驳这些歪理邪说,可她们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反驳! 两个人只得暗自咬了咬牙,在心中的账本上狠狠的划下了一笔。 “怎么,不服?” 音调微微扬起,那威严之感让绿梅和香凝习惯性的低下了头。 “奴,奴婢不敢。” “嗯,这态度倒还差不多,最后面有一间偏房,你们就住那吧,平常记得多打扫打扫这里,要是敢让我看见一只害虫,我就连它带你们一起炖了。” “是......” 这俩人就是欺软怕硬,让洛晓晓这么一数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连忙退出了房间,尤其是是香凝,捂着肿胀的猪头脸,那样子简直是好生狼狈。 而刚才就好似像是空气一般存在的念夏也刚想转身离开,可身子还没扭过去,就被洛晓晓叫住了。 香凝和绿梅都走了,只有她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给——”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落下,念夏的手中就被塞进了一个药瓶。 那瓶子十分小巧,被挂在脖子上当成吊坠都不为过。 “什么?” 念夏错愕,当她看向洛晓晓的眼睛时,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波潋了一下。 “当然是药,不然还能是什么?不过可不是毒药,放心放心。”洛晓晓笑了笑,看得出来,这姑娘和刚刚那两个人不太一样,不过她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哪里不一样,“我记得你,那天给我送饭菜时第二个进来的姑娘,不过我猜的没错的话,是那第一个人私藏了那些菜,结果又被你拿了出来,给了我,但你还不想把真相说出来,所以就谎称是因为漏拿了,是不是?” 一句“你怎么知道”刚要脱口而出,可是临到嘴边的话被念夏咽了回去。 但殊不知,沉默落在洛晓晓的眼中,就是最好的肯定。 其实这些事情也不难推断,见的人多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有些东西也就自然而然的懂得了。 而且念夏的伤,或许就是因为那件事情才造成的,脸上的就已经这么严重了,谁能保证别的地方没有受伤? “你不说也没关系,算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这瓶药记得每晚涂一次,不出七日就能痊愈,我给你打包票!” 洛晓晓拍了拍胸脯,简直就像是个推销的。 第四十五章 你的眼睛真好看 有那么一瞬间,熟悉的画面涌上脑海,让念夏微微一愣。 但很快,这种情感又被取代,她没有忘记,她是因为什么才会来到这里。 可她不能害人,就算她死了,也不能害人,特别还是那个人的女儿...... 她握紧了手中的药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小姐,你的眼睛,真好看。” “嗯?” 洛晓晓微微歪头,疑惑了一声,她不知道为什么念夏会把话题转移的这么莫名其妙。 然,念夏只是抿了抿唇,确定洛晓晓没有其他的事情之后便握着药瓶回去了。 最后面的那间偏房虽不是很大,但足以住下四个人,住进三个人更是绰绰有余。 香凝和绿梅认得路,两人边搀扶着边走,嘴里还不忘叨叨。 “切,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小姐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她算个什么东西。” 香凝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却扯动了脸,疼得她一阵呲牙咧嘴。 绿梅望了下四周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香凝扶着她胳膊的手,“哎呀,行了,再不济人家也是个小姐,咱们是什么身份啊?你下次说话千万要注意点儿,长点脑子,别什么话都往外说,特别是还当着洛晓晓的面儿。” “什么?”香凝停住了脚步,就像是被谁给踩到了尾巴一样惊吼了一声,“你说谁没脑子?” “让你长点儿又不是说你没有,对了,你说洛晓晓把念夏留下了干什么?” 绿梅成功转移了话题,香凝的眼球滴溜溜一转,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哪知道,等她回来问问便是,内个小贱人啊,也不是什么好货,看她那张脸我就觉得烦,以后竟然要和她一起共事,还不如直接打死我算了。” “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我觉得她啊,也是个厉害角色,你忘了她是犯了什么错被分派到这里的?将夫人身边的丫鬟硬生生的扭断了胳膊啊!咱以后还是少招惹她吧。” 绿梅想了想那个画面,就不禁冷得一打颤,就更别说是桂儿那个断了手的当事人了。 “那又怎么样,咱们两个人,难不成还打不过她一个?不过你说念夏和桂儿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让她下这么重的手?” 香凝又开始忍不住八卦了起来,忽而余光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女子头扎双丫髻,一身鹅黄色衣衫,眉眼清秀,唯独脸上这青紫的伤痕很是扎眼,她走得很快,步履匆匆,就像是在赶时间一样。 “什么缘由,直接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香凝恶恶一笑,三步并作两步在念夏的面前站定。 念夏趁她们一个不注意将药瓶塞进了袖兜中,眉头一皱,她往哪移,香凝便跟着往哪里移,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就是想问问,她把你单独留下了做什么,凭什么她只留下了你,你们之前又不认识。” 香凝的语气十分生硬,绿梅觉得自己刚才和香凝嘱咐的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不过幸好她反应得过快,想要及时挽救一下场面。 “其实我们就是想着吧,既然以后咱们要在一起共事了,那就得彼此知根知底,才能做更好的姐妹,也更能互相有个照应,是不是啊? 绿梅用胳膊肘戳了戳香凝,但很显然香凝没理解她的暗示。 “要是能再顺便教教我们怎么拧断别人的胳膊就更好了,听起来就很厉害,哈哈哈。” 一通奚落似的询问之后香凝忍俊不禁,念夏抬起眸子,目光中带着戾气,就宛若一记眼刀刮在了香凝的身上。 “小姐那一巴掌还没打疼你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左半边脸也补一巴掌?” “你!” 香凝瞪大了眼珠,与念夏四目相对,可最终还是她在气势上早早的败下阵来,眼睛瞟向了别处。 念夏不屑了一声,她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尤其是对这种人,何况反正她现在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以后对小姐客气点儿,她不是你们能惹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让开。” 念夏低喊了一声,不过她说的的确没错。 洛晓晓已经在洛府住上了一段时日,各种猜测也不胫而走,有人说洛晓晓逆来顺受,就是个刚进城的土包子,还有人说洛晓晓表面上看似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其实有心计的很,更有人说洛晓晓看着就不简单,能不见到她最好。 因为念夏没有和洛晓晓接触过很久,所以她也不了解洛晓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凭方才洛晓晓教训香凝的那一段,足以让念夏确定,她肯定不是谣传中的第一类人。 念夏离开途经香凝的时候,香凝本想狠狠的用肩膀给她一下子,让她吃吃痛,可念夏痛不痛她不知道,她自己倒是被撞了个生疼。 脸和肩膀一起发作,那滋味就别提多酸爽了。 “什么德行,拽什么拽啊。” 香凝从念夏的身后白了一眼念夏,这个时候的绿梅多是有些无奈。 “行了,咱也走吧,咱们的东西还没搬过来收拾呢。” 绿梅一个劲儿的催促着,香凝这才有些不耐烦的加快的脚步。 本是孤寂的地方一下子多出来三个大活人,这让洛晓晓一时间内有些不适应。 与其说不适应,倒不如说是不方便更为妥帖。 因为她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阴谋,哪个是卢婉的眼线,亦或是她们都是卢婉的眼线,专门来探察她的日常活动。 洛晓晓半躺在床上,晃动着双脚,眨了眨吧眼,思绪开始渐渐远飞。 得了这么一大笔钱,她自当好好规划一番该如何利用这些钱财,才能将价值发挥到极致,毕竟这异药阁的展会一年才有这么两天,就算她每年都去卖药,那她也不敢保证她所能提供的丹药,那异药阁的老板都会感兴趣。 在这个世界的奇珍异药,她刚好能轻易练来,这种瞎猫碰见死耗子的机会还能遇到几回? 第四十六章 香凝的小算盘 思虑了片刻,洛晓晓忽而瞥见了随意被仍在桌子上的一本书。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从行李中拿出来的,而这本书便是在小地摊上,那个老者送给原主当作救济他粮食的谢礼,之前关于复凝丹的事情就是从这本书上得知的。 洛晓晓眸光一闪,从床上一跃而下,走到桌子旁边,拿起那本略微厚重的医书,拂去灰尘,古铜色的书封这才干净了一些。 而翻开内页,里面的纸张早已泛黄,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看来这书已经有些年头了。 其实她真想知道在这个世界有没有类似于字典一样的东西可以供她查阅学习,不然就按照她现在这个样子,字都认不明白,就别说是看书了,这迟早是个大问题。 洛晓晓翻过了一页又一页,她发现每一页上都是一种药品的配方,甚至还配以图画,十分详细。 可这些字洛晓晓看得断断续续,所以有些只能大概猜测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有的连猜都猜不出来,更有一些十分熟悉的药材名字,进入她的眼帘。 “奇怪,为什么最后这里缺了好几页?” 洛晓晓眉宇微皱,指尖拂过那一条残留的纸张,略感奇怪。 因为这不难看出来,这几页是被人为撕掉的,她不知道这几页是被销毁了,还是被人单独撕下来藏在了什么地方,亦或者...... 茅厕救急给使了? 摇了摇头,洛晓晓赶紧抛开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真是越想越不正经了。 “啪”的一声合上医书,她想还是等她把这个世界的文字认齐全了再来钻研这些东西吧,她现在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买药材制药,用来防身也要用来以备不时之需,还有这副小身子骨实在是太过于弱不禁风了,不仅瘦得皮包骨头不说,如此的营养不良对身体健康也十分不好啊,她还得多买些补药补一补。 再留些碎银子以供日常花销,剩下的就全部存入钱庄好了,虽然这里的钱庄和现代的银行恰恰相反,存钱不仅没有利息可以拿,还得按存储的时间长短付给钱庄利息,不过这是眼下最为保险的方法了,毕竟这么多钱她也不可能成天揣在身上跑,那也太减肥了。 而她决定好的事情,就会立马去着手做,出门戴上面纱,卖好了药材之后,一晚上的功夫就做好了十来瓶药丸,和几包药粉。 她本想睡个好觉,等到转天日上三竿再爬起来继续将剩下的药材给用完,可现实偏偏与她对着干,才刚到卯时她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 “小姐,小姐,起床了。” “砰砰砰——” 洛晓晓本就睡眠浅,在敲下第一声门的时候就倏然睁开了双眼。 偏偏她起床气还不是一般的大,她真的是强忍着把门对面的那个人拎过来爆锤一顿的冲动披上外衣下了床。 “吱呀——” 洛晓晓将门从里打开,抬头的那一瞬间,便是一张花枝招展的面容,要不是看她一半边脸还在微微肿着,洛晓晓险些都没认出来这人是香凝。 香凝见洛晓晓可算是出来了,画得极细的眉毛往上勾了一勾,但毫无那种古典美女的韵味所言。 “相爷有令,今儿个进宫赴宴,让小姐一同前去,小姐快去准备准备。” 昨天那一巴掌让香凝长了些记性,虽然她还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洛晓晓,但在明面上还是学会了些尊卑有序。 “赴宴?”洛晓晓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能不去吗”! 但转念一想,洛鳌要让她去,肯定有一定要让她去的理由,不然进宫赴宴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愿意带着她?怕她丢人都怕得要命吧! 不过......看了一眼香凝,怕是她也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 “等下就要进宫,现在才告诉我?” “这......”香凝闻言迅速低下了头,眼神一个劲儿的在地上扫来扫去,“相爷也是刚刚派人来传话儿的,然后奴婢就立刻来告诉小姐了。” “哦,那你收拾的可到快啊。”洛晓晓意味深长了一句,“我爹还交代什么了吗?” 香凝低着头,也看不见脸上是什么表情,其实这消息她昨日就知道了,她就是故意不告诉洛晓晓,拖到让洛晓晓手忙脚乱,让她收拾的一塌糊涂,到那里丢人现眼!“相爷说了,小姐第一次进宫,要好好准备,千万不得在圣上面前失了颜面,到了那里少说话,别人怎么行礼你就跟着怎么行礼,还有......身边一定要带丫鬟,毕竟好歹也是以相府小姐的身份出去的,但丫鬟不用带多,一个就行。” “好好准备,礼仪得体,丫鬟带你,是吗?” 洛晓晓弯了弯唇,面对不喜欢的人,她说话总是那么一针见血,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一语中了香凝的心思。 往日有不少这样的例子,丫鬟被哪个王爷哪个大臣看中,直接进府当了小妾,甚至还有的一路得宠,升为了良媛,良娣,甚至是诞下了子嗣的庶妃,所以能够进宫,即使是见不到皇上,不能被皇上看中,但那也是个能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可惜香凝实在是不够聪明,这样的人要是去演宫斗剧也绝对是那种活不过半集的人物。 既然她执意要如此耍小聪明,那洛晓晓并不介意她偶尔善良一把。 “知道了,你且在外候着吧。” “是。” 香凝应了一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之前她服侍洛漫枝的时候,只有洛漫枝身边的翠菊有资格跟随入宫,她压根儿都没机会,心里早就记恨死了! 而洛晓晓也没准备什么,准确的来说,也没什么可供她准备的,换了件白色衣裳,将一些药瓶药粉装在方便拿取的地方,袖口中还藏了把刀,刀子十分小巧,但刀刃却足以锋利割喉,这还是她去买药材的时候随手在铺子里买的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能带出去了。 三千青丝用一根素簪子盘起,让整个人都十分利落,不过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蜡黄,脸颊也瘦得有些变了形,而那簪子有些锋芒,且尖端涂上了毒。 第四十七章 能见到宫邪大人? 洛晓晓在镜子前站定,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虽然她不也去相亲,也不用打扮什么,但她现在这副模样倒像是个即将要去荒野求生的。 不过没办法,上辈子要她命的人多,这辈子想要她命的人更多,总要防患于未然的好啊。 “行了,该走了。” 洛晓晓踏过门槛,香凝跟在她身后,洛鳌一众人已经在大院里等着了,见洛晓晓可算是来了,走得这么不急不慢不说,竟然还穿成这副模样,那火气“噌”一下直窜头顶。 也不管旁边有多少家仆丫鬟看着,他才不会顾及洛晓晓一个女孩儿的颜面,当即开口大骂:“洛晓晓,你不知道这么多人都在等你吗,你腿瘸了是不是?还有,你看看你这身打扮,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穿了一身孝服要给谁守丧呢,晦气!” 洛漫枝忍不住捂着嘴嘲讽了一声,洛晓晓这个当小姐的,竟然还没有她身侧的那个丫鬟出众,走出去真是要笑死个人了!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又没人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要走,谁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这身打扮怎么了,白衣素净,前朝皇后素爱白衣,爹爹你敢说她也晦气?” 洛鳌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皇室之人他敢说?那除非是脑袋上的这顶乌纱帽带腻歪了! 洛鳌着实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黄毛丫头噎得死死的,真不愧是她的女儿,口齿伶俐,总会一语惊人,当然,也是一样的惹他生厌! 若洛晓晓能长得好看些,他加以栽培,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帮他们扳倒那个人...... 不过眼下怎么把她顺利送进去还是个问题,就更别说她现在根本不跟他们洛家一条心了。 洛晓晓很明显的看出了洛鳌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不过不是气愤,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爹也是一时生气,火大克制不住才说了你两句,不过这都是为你好,晓晓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这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别说是洛晓晓的,就连洛漫枝也听不明白了。 不过还来不及细想,三辆马车就陆续启程了。 洛鳌一辆,因得卢婉染了风寒只得卧床休息所以没有跟去,洛漫枝和翠菊一辆,然后便是洛晓晓和香凝。 车里的氛围很冷,香凝不屑于跟洛晓晓说话,而洛晓晓当然也不会有那个活跃氛围的想法,她当作周围无旁无,默默在心里计划了许多事情。 洛府离着皇宫不是很远,所以马车行了没有太久就到了。 洛晓晓望了眼外面,一串串规格大小各不相同的马车排起了长列,看来都是等着侍卫们检查好进宫的。 而就在此刻,一辆紫金色的马车从洛晓晓眼前经过,汗血马奔时带起的风掀起车帘,精致宛若雕刻般的侧颜一晃而过。 “那家伙也来了啊。” 洛晓晓在心底暗自喃喃了一句,她都忘了,战楚萧身为皇子,像宫宴这种肯定少不了他参加,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好久都没见着这家伙了。 不对......她见他做什么?是希望他把她掐死还是希望他把她给气得要死? 她觉得自己刚才脑子一定是秀逗了! 进了宫门,马车停在了一处空旷地方,而随着人越来越多,马车也越来越多,这里便也跟着显得紧凑些了。 洛晓晓下了马车,望着这里雕梁画栋,金碧辉映。 红墙黄瓦相间,宫殿的四角向上翘起,宛若雄鹰般要展翅翱翔。 屋瓦上还有各式的青铜雕像,这皇宫恢宏大气,处处都透露着属于皇家的威严气势,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在宫里一定要谨言慎行。” 洛鳌不忘警告了一句洛晓晓,随后便走过去和其他大臣相互寒暄去了,可是没说了两句话,静心殿的公公就过来传话,让洛鳌过去一趟。 周围的人也并未在意,只是道了句“洛大人慢走”。这静心殿是皇上平日里处理公务的地方,而洛鳌身为一朝左相,皇帝召他过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洛漫枝也带着翠菊去找了别家小姐聊天,经过洛晓晓身边时那眼中的得意之色就是无声的嘲笑。 洛晓晓啊洛晓晓,本小姐就是朋友多,身世显贵的小姐更是不在少数,你可别羡慕! 洛晓晓自动忽略了洛漫枝,这人实在是无趣,一天天的除了白眼之外还能不能有些新奇表情了? 而第一次进宫的香凝,早已激动到浑身颤抖,放眼看去,这翩翩公子不在少数。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气质非凡之人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就算她有幸被看上,怕也只能被带回去接着做个贴身丫鬟,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她要找啊,就得找那些身份并非极其贵重,但地位也不低的。 “这里人多,你可别花了眼。” 轻飘飘的一句话飘入香凝耳中,让她顿时心里一虚,洛晓晓勘破了她的心思,可还没等香凝解释什么,洛晓晓早已抬脚走出了许远,她只得小跑着跟上。 听说这次的宴会还照往常一样在庆竹殿举行,反正什么什么殿的洛晓晓也不认得,随大流走就是了。 “李妹妹,你说今天能在宴会上见到宫邪大人吗?” 宫邪? 洛晓晓身形一顿,走在她前面两个正在谈论的女子声音不算大,但却能让洛晓晓能听见其中的一些只言片语。 “应该可以吧,毕竟这场宴会就是专门为了宫邪大人举办的,他围剿清风寨有功,清风寨你知道吗,那里的土匪好不猖狂,朝廷几次攻打不下,我爹爹为此还愁了许久,但宫邪大人一次就将他们一窝端了,你说厉不厉害?” “厉害是厉害,可是能把一向行踪不定的宫邪大人请出来的冷王殿下也是十分厉害!”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殿下他这么厉害,陛下为何不派他去?” “妹妹糊涂,那殿下刚摆平了东域回城,身上还受了伤啊......” 两个女子渐行渐远,洛晓晓此时此刻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 第四十八章 坐错了位置 前两天她还在念叨着说想见一面的宫邪竟然就在皇宫里?! 清风寨,剿匪有功...... 一道身影忽地在洛晓晓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让洛晓晓心头一悸。 可着急确认真相的洛晓晓到最后却失望了,宫邪根本就没来参加这场宴会,战苑声称国师身体抱恙现在在流峰阁休息,任何人都不得去叨扰。 但在外人眼里,怎么看都觉得是人家宫邪压根儿就不想掺和这个热闹,敢这么不给皇帝面子的人在整个苍梧国怕是数不出来几个了。 因得家奴和丫鬟不能进殿参与宴会,所以香凝被带去了别的地方等着一会儿吃午饭。 洛晓晓只身进了庆竹殿,殿内四根大柱顶天立地,其中最靠近皇帝宝座的两根柱上分别盘旋着金龙,而宝座上也雕刻着龙纹,扶手两端皆镶嵌着玛瑙石,脚下则是用上好的白玉铺成的地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四周都是彩色的壁画,上面画着的好像是历代苍梧帝王的丰功伟绩,在庆竹殿除了举行各种宫宴之外,还会用来接待各国使臣,所以当初在建造的时候就下了不少的功夫。 洛晓晓觉得自己来的有些晚,两边的坐席都差不多满了。 快速扫了一眼,终于在较为靠里的位置发现了一处空位。 “她是哪家小姐啊,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啊,也不知道谁跟她一起来的,怎么就她一个人啊。” “天哪,她绝对是我在帝都所见过的最难看的女子了。” 闲言碎语是不是的传入洛晓晓的耳畔,但她就当作是没听见一般自动屏蔽掉了这些声音,一屁股直接坐在了软垫上,动作十分自然的盘起了腿。 可不知她又怎么了,在她坐下的一瞬间,她仿佛听见了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转而,一片黑漆漆压下来,将洛晓晓整个人所笼罩。 她一抬头,那张俊美的容颜令她双眸微颤。 冰与火碰撞的那一瞬间,洛晓晓别开了眼。 战楚萧一身白衣飘逸,衣摆上的山水泼墨,好像要将这世间山水都融入其中。 一根衣带系在腰间,那腰间挂着的则是一块翠玉,翠玉之下红色的流苏垂落。 他单站在那里,就足以美的令人移不开眼,宛若画中之人。 凡是见到的女子要不是因为要注重仪态,只怕就要当场叫喊了出来。 洛漫枝看在眼里,手里的手帕恨不得都快要被她捏断。 她极少见过冷王殿下,最多只是远远的见到过一个侧脸,可今日一见,他果真如传言那般美若神祗,气质绝佳,甚至连太子殿下和他相比都逊色了不少,可真是便宜了那个小贱人! “起开。” 薄唇吐出淡淡的两个字,就像是他这一身白衣胜雪般冰寒。 “我不。” 洛晓晓满脸决绝,她见着这张脸就来气,连个理由都没有,凭什么叫她起来她就要起来。 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凝固,不少人纷纷侧头张望,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惹了一向喜怒无常的冷王殿下,不仅如此,竟然还敢和他对着干! 那简直......想都不敢想! 琥珀色的双瞳浮现出一丝趣味,战楚萧又走近了些,微微俯下身子。 “你知道这位子是谁的吗?” 被突然这么一问,洛晓晓愣了一下。 难道不是随便坐的? “银丝绣的软垫是各文武大臣极其家眷的,橙红丝线绣的是各皇子皇女的,红色丝线绣的是太子的,而紫金色的,便是本王的。” 洛晓晓的视线往下移了一移,还真是......紫金色的! 老天爷爷啊,洛晓晓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想站起身来,无奈一只大手从天而降,直接扣住了洛晓晓的小脑袋瓜儿,将她又按了回去。 “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你就别起来,好歹也是堂堂相府小姐,怎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食言?” 面前的这道声音只有洛晓晓才听得真切,低沉的嗓音带着些温柔,像是有磁力一般,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别人。 洛晓晓咬了咬牙,你他丫的也知道现在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呢啊! 可再一回眸时,就多了个战楚萧坐在了她的身旁,洛晓晓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肩膀正靠着战楚萧的手臂,不由得浑身一僵。 “你干嘛?” 战楚萧根本不给洛晓晓起身的机会,洛晓晓只得往右边挪了挪,才和他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再挪......就只能坐在地上了! “这本就是本王的位子,既然你不肯起来,本王除了委曲求全,还能怎么办。” 这次的声音倒是挺大,大到足以让整个殿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洛晓晓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可这副气鼓鼓的模样落在战楚萧眼里,倒是让他心情大好。 而斜对面的洛鳌紧紧握着酒杯,也不知是该气愤还是该惊喜。 惊喜的是洛晓晓和战楚萧说上了话,那么那件事情岂不是会就会好办一些了? 气愤的是洛晓晓实在是太丢人了!真是毫无规矩,不知廉耻,无法无天! 像她这样的人也只会让战楚萧心生厌恶! “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好吧。” 咬了咬牙,洛晓晓就跟条小泥鳅似的“刺溜”一下就从战楚萧的身边逃走了,都不给战楚萧逮住她的机会。 这家伙她算是怕了,无耻起来是真的要命! 幸好这里的空位子还有几个,这次洛晓晓特地看好了,找准了银线绣的垫子才坐下。 这下坐得位置倒是没问题了,但是在场的人算是记住了洛晓晓这个人。 “她是第一次进宫吧,竟然连这么简单的规矩都不知道,我都替她丢人。” “不过我看殿下那副样子,好像是没生气?” “怎么可能,殿下的脾气你还不晓得,乍看温柔款款之下,指不定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折磨死她了呢,她啊就等着倒霉吧!” 然,战楚萧瞥了一眼那正议论菲菲的女子,原本对待洛晓晓时的那抹笑意皆被冰寒取而代之。 那女子说着说着就觉得哪里有些别扭,这一扭头,险些吓了个半死,立马闭上了嘴。 第四十九章 去找宫邪 过了许久,整个庆竹殿都在等着皇帝到来,而后才能开始宴会,可众人左等右等,战苑却迟迟不出现。 今日本就起个大早,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有的人想用酒水充饥,可时间长了这壶迟早得见底儿,又不好落得一个贪杯的笑话,只能这样干渴着,坐得是相当难受,要是总跑出去方便一下就更抹不开颜面了。 “你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啊?” “嘘——别瞎说!” 圣上之事岂能随便议论?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情! 被比划了一个噤声手势的人立马抿着嘴,一脸焉焉的样子,只得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终于,从门口快步跑进来一个太监,眼尖的人一眼便看出来这是战苑身边的公公,眼前顿时一亮,直了直腰板,准备马上迎接皇上的驾到。 “两位殿下,各位大人,夫人,公子小姐们,实在是不好意思了,陛下刚接到急报,正忙着脱不开身,怕是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所以宴会就改在下午再举办了,陛下已经吩咐人给各位安排好了房间,各位可以暂先去休息,奴才会命人将做好的午膳一一送过去。” 那些人眼中的光又瞬间灭了下去,虽然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皇帝闭口不提,那肯定就是不能随意透露给外界的事,他们还是乖乖听从安排就是了,这样总不会出错。 众人陆续起身离开,战楚萧轻轻敲击着桌面,指尖与桌面的碰撞中皆是化不开的凝重。 既没宣大臣过去商讨,又叫人说得这么不明不白,他总觉得这事......来的有些蹊跷。 而这么久都没吃到东西的洛晓晓捂着自己干瘪的肚子,略感悲催的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也就离开了庆竹殿。 洛鳌带着洛漫枝,也没管洛晓晓就直接走了,这也正好合了洛晓晓的心意,反正她也不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 除了同样姓“洛”之外,她实在是找不出来还有哪些是本属于一家人的特征了。 每个人都由宫娥带领着去不同的房间,这一片屋子错落有致,间隔有序,每个屋子的门前都是一片葱郁的草木和颜色各不相同的花朵。 这里好像是专门为那些外来使节在宫里过夜而建造的,名:上雅苑。 反正凡是这宫里的东西,除了冷宫和一些类似于慎刑司的地方之外,构造的都很是别致。 “洛小姐,就是这里了,午膳马上就会派人送来,你且先去里面休息片刻就好。” 洛晓晓眸光一黯,但随即便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等到洛晓晓进屋之后,那宫娥才便步离开,不过她殊不知在她走后,洛晓晓找准了人少的时机就从上雅苑里溜了出来。 既然她想要见的宫邪就在这宫里,那她今日可不能白来一趟。 她记得皇帝好像说宫邪在什么地方休息来着......流峰阁? 光听这名字,洛晓晓猜测那八成是个有流水又有假山的地方。 因为在这里起名字还是挺讲究的,不是根据周围的环境,就是从某某诗赋中取一两个字出来。 而既然这个国师还喜好清净,那肯定位于这皇宫里一个极为偏僻,几乎不会有人经过的地方。 洛晓晓一通分析过后,正所谓“站得高,望得远”,她得找个较为高大的地方,好爬上去一探究竟。 洛晓晓逛了一会儿,寻得了一棵树觉得很是不错,既够高度,又枝叶繁茂,方便她在观察时好作隐蔽。 拍了拍树干,又抬头望了一眼树冠,洛晓晓刚想一鼓作气,却不巧被人看见了个正着。 “那边的那个人,干什么呢?” 那道声音冲着洛晓晓这个方向,洛晓晓迅速收回了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腰间别着一把刀,此时刀柄正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头戴红色络碎帽,而他身上穿着的是淡黄色军卫服。 洛晓晓可知道,有着这身打扮的都是负责保护皇宫安全的护卫,敢情她是被当成可疑人物了啊...... “庆竹殿的宴会改在了下午,所以我闲来无事就随便出来逛逛,一时觉得这树长得实在是不错,便忍不住想要碰一碰罢了。” 那护卫一听,很快就猜测到肯定是哪位大人家的女眷,微微颔首,很是歉意:“既是如此,卑职扰了小姐清净,实在是失职,抱歉!” “这倒没有,”洛晓晓摇了摇头,倏然一个想法蹦出了心尖,“不过我先前听人说,千万不能去那什么流峰阁,因为国师大人现在就在那个地方休息,可是真的?” 她与其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在这诺大的皇宫里找宫邪,不如干脆找个认识的人问一问多省时省力,不过这问,自然不能直接明了的问。 “这,卑职也不大清楚,”毕竟国师大人一向神秘,就连皇帝也不能随时随刻的找到他人在哪儿,就更别指望着他们这些人能清楚了。 “那你知道流峰阁大概在什么位置吗?我比较喜欢闲逛,万一误打误撞的跑去了流峰阁,那就不好了。” 说罢,洛晓晓略丧的叹息了一声,就好像是真的怕误闯了进去惹了大麻烦一样。 可这里的护卫口风都很严,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的往外说。 “放心好了,流峰阁附近守卫也很森严,跑也跑不进去的,在这宫里头你只要看见有护卫在把守的地方,记住了千万别靠近就行了。” 洛晓晓道了声谢谢,那身穿淡黄色军卫服的护卫便也不再耽搁,继续走着固定的路线去巡逻了,等到换岗之后他也就能回营房去美美的睡上一觉,休息休息去了。 待他走远了之后,洛晓晓转了个身,将目标死死的锁在了这个方向。 一向观察细致的洛晓晓发现了,在她问凌云阁的位置时,那护卫的眼睛下意识的往这个方向瞟了一眼。 纵使他嘴上不说,但人下意识的反应总不会骗人,除非是他太会伪装,故意而为之,不过她又不是什么敌人刺客,犯不着对她这么做。 第五十章 私闯流峰阁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洛晓晓将远处的光景收入眼底。 这下她一定要去看看,这宫邪到底是何方神圣。 —— 流峰阁,净月殿。 大门紧闭,就连四周的窗子几乎都密不透光,窗纸更是采用了黑色的特殊材质,若有外人想往里面望一眼,一探究竟,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而净月殿这个看似十分奇怪的地方,也同样处在流峰阁的深处,被层层遮挡。 殿内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条巨蟒铜雕,铜雕的眼睛乃是拳头大小的绿珠,忽然两颗绿珠同时往里转了半周,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墙壁竟突出来了半面。 有微弱的光芒从墙壁里的那道密室中透出,男子脚踩着一地柔和走出密道,又将绿珠拨弄回了原位。 两个半面的墙合二为一,就像是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况且以肉眼根本看不出来这墙有一道开合的缝隙。 “爷,你怎么回来了?” 见战楚萧走了密道进来,原本看守在净月殿的无影很快从黑暗中现身。 毕竟这净月殿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所以“国师大人”不回来的时候,无影通常都会待在这里守着。 “战苑有派人过来吗?” 战楚萧开口问道,那一身白衣无双,比他一身玄衣时少了分邪魅,多了分儒雅。 无影摇了摇头,表示除了他派人告诉战苑国师近日身体抱恙,不能参加宴会之外,这几天都没有和战苑挂钩的事情了。 “爷,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就是宴会突然推迟了,本王过来问问。” “推迟?他又搞什么名堂。” 按理说这宫里的宴会可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推迟的,这样的事情八百年都不见得能遇见一次。 “谁知道他。” 这一天到晚的净花样百出,是冲着他也好,冲着别人也罢,反正战楚萧早就已经习惯了。 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咔嚓咔嚓,似是齿轮相互碰撞而发出的声音,整座凌峰阁皆设有机关,只要碰了一处机关,净月殿这边便会发出声响。 战楚萧倒也波澜不惊,随手取了件外裳穿在身上尽数将白色笼罩,银质的面具模糊了他的容颜。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邪枉而又不羁。 “让我看看,是哪知野猫闯了进来。” ...... 凌峰阁外,好不容易躲开了所有护卫的耳目,洛晓晓蹲着身子紧贴着墙根儿走,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走着走着,她竟觉得走过某处时,脚底愕地沉了一下。 虽然很细微,但依旧让洛晓晓感觉到了,她当场就身形一顿,可是半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许是因为她有些紧张所以产生了错觉? 不过这紧张不是因为偷偷潜入凌峰阁,毕竟像这档子事她上辈子干的可不少,她只是对宫邪有些莫名的期待,期待他的医术是否有描述的那般一绝,也好奇他究竟会长成什么样子。 早已秃了头,亦或者是个满眼精光,眼睛就好比两个大灯泡一样闪闪发光的少年也说不定...... 洛晓晓不由得“噗嗤”一笑,光是单纯的脑补一下这画面就够让她忍俊不禁的了。 洛晓晓瞄准了位置,纵身一跃,脚下蹬了三步四步便扒上了围墙的边缘,手腕一转。 空气与衣裳的碰撞发出了飒飒的声响,洛晓晓翻身而下,平稳落地。 入眼的先是潺潺清水,依着假山蜿蜒而下,水声婵娟。 假山下绿茵一片,草与树叶随着风儿吹拂而摆动不定着,还有那淡色的花朵混在其中为其点缀。 再往里走一走,就能看见一亭子。 亭中有一张圆桌和两个小圆凳,桌上茶具齐全,而站在亭中向外望去,除了假山之外,还有一水池。 洛晓晓觉得,这位国师大人也挺懂得悠闲享受,闲暇之际坐在这亭中,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赏这美景,真是好不快哉。 就算是寒冬腊月,百花凋零了,水也结上了冰霜,那也能静静的欣赏这漫天飞雪。 就是不知道这池中养得究竟是什么花,不像荷花,不像铜钱草,也不像水葫芦。 再三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洛晓晓又走近了一些,在池边缓缓蹲下了身。 她微微眯起眸子,这植物的模样生得很是奇怪,下面是白色的叶子,叶子上根根黑色的叶茎分明,而最上面的花还未完全开放,半黑半白。 就像是白色没完全褪去,因此黑色无法完全覆盖一般。 “这该不会是宫邪自己培育出来的药材吧。” 扯了扯嘴角,既然他擅长毒术,那么洛晓晓觉得自己这么想也不是绝无可能。 愕然,洛晓晓眼前一晃,视线突然模糊了一下。 洛晓晓甩了甩头,立刻站起身来,转过身去远离了池边。 这花的气味绝对有古怪,很显然她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 药效扩散的十分快,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开始昏昏沉沉的。 但她还保持着几分的清醒,恨不得将衣兜翻个洞。 该死的,解毒丸,解毒丸......解毒丸在哪里! 她脚下的步伐已错乱无章,能站着已经是她最大的勉强。 “咚”一声,她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贴上了她的背部。 “找到你了,小野猫。” 喑哑的低语,热气喷洒在了她的耳边,令她有些酥酥痒痒。 她想回眸望去,只见那容颜近在咫尺,可她的双眼太过于昏花,这容颜也跟着变得极为模糊不清。 “你,是——” 洛晓晓艰难的开口,一字一顿,可等不到回应,她的世界就变得漆黑一片。 战楚萧扶住了她的双肩,她毫无知觉的靠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滩水似的,让他剑眉微颦。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软? 而这一幕,无影是万万不敢看的,很自觉的背对着他们,虽然他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要属下动手解决她吗?” 私闯流峰阁已是大罪,何况战楚萧的脸上并没戴着面具,她已经回头看见了她身后的人,怎还能留她在这世上活命?! 第五十一章 你怎么来了 “不必。” 战楚萧扶助洛晓晓肩膀的手下意识一紧,不过那力道他把握得很好,并不会将她弄疼。 无影的神情有些凝固,“可她刚刚已经......” “她看不清本王的脸,放心,不过见她这样子,池里养得那些东西也该熟了,得找个时间收起来才行啊。” “是。” 无影欲言又止,只得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个洛晓晓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家爷竟然会为了她破规矩,实在是有些不合乎常理。 待到洛晓晓醒来时,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之前宫娥带她来的那个房间里。 将自己晕倒前的画面全部回忆了一遍,奇怪的花,和模糊不清的人,一大段空白的记忆之后便是现在她睁开眼后的场景了。 咂巴匝了两下嘴,她的唇间还残留着一丝丝苦涩的滋味。 这是......解药吗? 洛晓晓下了床,也懒得将鞋子穿好,而是非常随意的塔拉着走。 看来她并没有睡多久,应该是那人给她服了解药之后,就将她送回来了,这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性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好心?! 洛晓晓摩挲着下巴,这点她着实想不明白,若是宫邪,那她现在八成会被当成可疑人物给抓起来,然后被送到皇上面前,受一顿不小的责罚,断不会又给她解药又将她送到这里,毕竟他又不认识她是谁,他们也没见过。 要是是她认识的熟人,特地来帮助她的话——不对,她认识的人里,会有这么做好事不留名的?! 洛晓晓在心中调侃了一句,一笑而过,这时屋外有谁推门而入,让洛晓晓被迫中断了自己的分析。 “香凝?你来这里做什么?” 按理说这个时候,她们同样应该在被安排好的地方用午膳才对,而且,洛晓晓瞥了一眼香凝手中的木菜盘,看这架势应该是来给她送吃食的,可不应该是宫里的宫娥过来才对吗? 略感疑惑的看了香凝一眼,香凝压着头,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是这样的,奴婢恰好碰见了来给您送午膳的宫娥姐姐,她不认路,所以奴婢就替她拿过来了。” 说着,香凝将木菜盘放在了桌子上,她也不傻,知道自己一直端着怪手酸的。 可洛晓晓就差噗嗤一声笑喷了出来,这个香凝撒谎的时候实在是不会过脑子,一句话不用让人细品就能听出这其中是漏洞百出,但偏偏她还长了一个花花肠子,不安分得很。 “恰好碰见?那是挺巧的,你说本小姐出门的时候怎么就没碰见呢,自己端过来岂不是更快的能够享受美食?” 香凝也不知道洛晓晓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只当是她在喃喃自语,所以就随便陪笑了几声罢了。 见洛晓晓终于拿起了汤匙,挖了一勺蛋羹,香凝突然变得有些亢奋,眼睛盯着洛晓晓,都快要盯出了火来。 没错,就是这样,吃下去,快吃下去啊! 香凝攥紧了手指,满眼皆是殷勤期盼,眼看着那匙蛋羹就要与她的唇齿相撞—— 但!在即将要碰到的那一刹那,洛晓晓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措不及防到让香凝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了几拍,随后便觉得有些抓狂。 这这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停手了呢!!! “对了,香凝,你们这个时间,午饭应该也是刚刚送来,要开始吃饭了吧,那你怎么能碰到宫娥呢?” 洛晓晓拿着汤匙,随心所欲的晃动着,不过力道很小,上面的蛋羹也跟着轻微的摇动,乍看之下还有些好玩。 “奴,奴婢是去小解了,本来完事之后是要打算回去吃饭的,所以才说这是赶巧了呀。” “那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香凝点了点头,毫无发觉洛晓晓唇角处勾起的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既然如此,那这碗蛋羹就赏给你了,你也一上午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了吧。” 香凝的脑子直接“嗡——”了一下,这种东西就算是打死她,她也绝对不会碰! “怎么?”洛晓晓的脸上瞬间布满怒色,显然是一副极为不满的模样,“本小姐赏的东西你就这么瞧不起吗,还是说这些吃食里有毒,你吃完怕被毒死啊!” “嘭”一声,洛晓晓一掌拍向了桌子,上面的东西都发出了声响,就仿佛是因为害怕在哭嚎。 这听起来像是一句气话,可香凝忽然感觉心里被什么戳了一下,一股慌张感涌上心头。 “不,怎,怎么可能呢,奴婢怎么会嫌弃呢,就是觉得小姐还没先吃,奴婢怎么能先动筷呢?” “不动筷,动勺儿。” 香凝一噎,她真是好奇洛晓晓为什么每次都能回答的这么脑回路清奇...... 她端起那碗蛋羹,就这么盯着它,几乎都快要将碗底儿盯出来个窟窿。 就先吃一口,就一小口,应该......没什么事吧? 咽了口唾沫,香凝闭上了眼睛,拿了新的勺子挖了一小块,送入了嘴中,动作一气呵成。 “咚——” 汤匙和碗被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香凝抹了把嘴角,恨不得将它们直接睉在地上。 “香凝。” 轻轻的唤了一声,香凝往后看去,洛晓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来绕到了她的身后。 “什么?” 话落,白色的粉末铺洒而来,布满在香凝的视野之中,那些粉末止不住的往她的鼻子里钻,她两眼一番,直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同时,她的脸上还出现了两抹十分不自然的红晕,不过她嘴巴子上的这两大红坨,可不是洛晓晓的锅。 “哎,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都被那些见不得人的药给糟蹋了。” 洛晓晓叹息了一声,看着倒在地上的香凝,眸光渐渐暗沉。 时间,也不知一点一点流逝了多少。 洛晓晓的房门口处,忽然多了一双眼睛。 就在那双眼睛想要往里面探去时,一张脸愕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吓! 那双眼睛的主人刚想要出于下意识的大声尖叫,可张开了口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捂住了嘴,拖去了屋里。 第五十二章 爆锤楚河 被松开了嘴之后,那一身绿衣绣白的女子才拍了拍胸脯,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嗨呀,你想要吓死我啊,香凝!” “我哪有,谁让你一直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就是不进来啊。” 身着粉色衣裳,梳着发髻的香凝很是冤枉,赵媛一听,那这么说还是怪她了? “我这不是怕你还没搞定吗,对了——你声音怎么了?” 香凝咳了两声,显然一副嗓子不太舒服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刚刚太紧张,多灌了几口水喝,结果就呛到了嗓子,到现在都别扭得很呢。” 赵媛发出了个语气词,好像是在说“你可真没用”一般,不就是让洛晓晓吃个被下了会是浑身燥热的药的饭菜的,还至于这样? “行了,别废话了,咱俩快想办法把她弄到另一间屋子里去,等待会儿药效过了就白费功夫了。” “哦哦,好。” 说话间的功夫,两人就开始七手八脚了起来,不过自然不可能直接抬着个大活人出去,而是将人装在了原本放在这屋子里的大箱子中,箱子上盖上了一层红布,就算有人看见了,就说是抬给皇上的东西,也不会有人敢仔细过问。 出了屋子,赵媛在前,跟在后面的香凝完全是被她的脚步给带着走,因为她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 “这个洛晓晓,看着那么清瘦,没多少肉的样子,怎么一抬起来这么重啊。” 赵媛咬了咬牙,行进了略微艰难,不一会儿,这豆大的汗珠都从额头上滑落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箱子太重了吧,这么大个箱子,装下两个人都富裕呢。” 香凝嘟囔了一句,唇角微勾。 她压根儿就没用力气,赵媛不累谁累?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赵媛累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可算是到了之前谋算好的屋子,算是让她看见了点曙光。 进了房间之后,在示意香凝放手的同时,将箱子撂了下去。 “哐当——” 箱子与地面碰撞了一声,赵媛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显然已经气喘吁吁。 赵媛看着香凝这就纳了闷儿了,同样都是抬,怎么她这么累挺,这香凝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呢?! “姐,现在咱该咋做啊?” 香凝问了一嘴,赵媛却忽地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什么怎么做,洛大人没告诉你?” 洛大人......洛鳌?呵! “他就告诉我,让洛晓晓吃下被下了东西的饭菜,然后等人过来,然后就没了。” “陷害她与冷王苟合之事呢?” 香凝摇了摇头,就在这时,赵媛一把握住了香凝的手腕,就连眼神也变得凶恶起来。 这个人绝对不是香凝,这么大的事情,洛大人既然叫她参与了其中,就不可能只告诉她只字片语! “你是谁,你不是香凝?!” 那张顶着几乎与香凝一模一样的面容的人,眸中闪过一丝邪妄的光,赵媛心底一沉,眼前的这个人分明与刚才判若两人! “恭喜你,猜对了。” 六个字淡淡的从樱唇吐出,洛晓晓刚要袖口一扬,结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赵媛闭上了双眼,支撑不住身体,晕了过去。 晕了???嗯??? 洛晓晓瞬间满脸懵逼,不是,她这还没开始洒迷药呢,怎么就晕了? 还没等洛晓晓想明白,赵媛的身子倒下之时,那原本藏在她身后之人才被暴露无遗。 那人拿着根粗木棍子,对着洛晓晓就是当头一棒,洛晓晓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敲了个结结实实。 “duang!” 洛晓晓吃痛了一声,那人见竟然没把洛晓晓敲晕,小小的慌张了一下子之后,又想再补一棒子! 可这次洛晓晓岂会让他得逞? 管他是谁,先是一剂软筋散下去,巧用他的力道夺过他的木棍,一脚踹在他身上,把他按在地上就是咚咚咚一顿爆锤! “你丫得竟然还敢偷袭!” 楚河被咚咚的眼泪直飙,他又不能张口叫喊出来,好歹他的实力也足以横扫半个大陆,现在竟然被捶得起都起不来?更别说奋起反抗了! “偷袭,我让你偷袭,告诉你,上次敢偷袭老娘的人已经被老娘给团灭了!” 哎等等,这声音,该不会是—— “洛大小姐?别打了,是我啊!” “哈?” 被喊了名字的洛晓晓停住了动作,微愣了片刻之后,蹲下了身,虽然楚河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楚河的面部结构,洛晓晓还是能勉强看出来那么一点儿的。 好家伙,这不是他之前她第一次进城打探洛家的事情的时候,给内个什么面瘫冷王驾车的侍卫吗? “怎么是你啊。” 洛晓晓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见到洛晓晓的真容,楚河险些悲伤的眼泪都掉下来。 “这句话我还想问呢,哎呦喂,您这下手也真够很的,再有两下子我估摸着我就得过去了。” 无奈了一声,洛晓晓给楚河服下了解药之后,大抵理了一下思路,算是理清楚了。 有人要给她和面瘫王下药,污蔑他俩有事,不过这小伎俩都瞒不过他俩,给战楚萧送午膳的是赵媛,楚河奉命暗中跟踪,看看赵媛要去见什么人,在一并解决掉,于是乎洛晓晓就被他给敲了,随后的悲剧也就这么产生了。 可要说污蔑,为的是什么啊? 若想借机动摇面瘫王的地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要是传出去,最多也就是坏坏名声,夺兵权什么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何况洛鳌还掺和了这件事,就算是他是一朝宰相,算计王爷那也是大罪,他不敢,除非是他身后有人在支使。 洛晓晓越想越觉得复杂,可虽是复杂,洛晓晓却觉得起码有十之八九的可能性,不过这些朝廷之事,是她远远所不能碰及的。 洛晓晓索性先把眼下的事解决了再说。 洛晓晓从袖兜里掏出卷成一团的手帕,当楚河看见洛晓晓打开手帕时,里面那一坨支离破碎的蛋羹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鸡蛋羹了。 把这玩意儿揣身上,都不怕流汤儿弄一身吗?! 第五十三章 无影他又欺负我 楚河的心情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形容,洛家的这位小姐,果真是有些不太一样。 “你别看这挺埋汰的,但她们在里面下的药,可都是好药,不能浪费啊是不是。” 说着,洛晓晓捏起赵媛的脸,让她的嘴巴张成了个“o”形,楚河站在侧边,似乎还能看到蛋羹顺势滑落,在咽喉处鼓起的痕迹。 这简单而又粗暴的手法,让楚河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某位爷...... 确认赵媛已经把那些蛋羹吞掉了之后,洛晓晓直接上手开始扒她身上的衣服。 楚河倒吸了一口气,立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低着头将身子转了过去。 “你转过去干嘛,你帮我把另一个剥干净了扔床上去。” “不,不行......”楚河结结巴巴了一声,孤独弱小又无助,“那,女的,我这,不合适。” 楚河这么一提,这才提醒了一向神经大条的洛晓晓,这确实是有些不合适。 “也是哈,那你就先回去跟你家王爷复命去吧,剩下的我来就行。” “那您这是想?” “他们给我下药,那我自当是要报复回去,这俩人是帮凶自然是活该,就算支使他们的人得不到报应,那我也得让他们难堪难堪。” 洛晓晓狡黠一笑,露出了颗小虎牙,楚河总觉得这位小姐肯定是准备不干什么好事啊。 “那卑职暂且告退,不过这里好歹也是皇宫,洛小姐一定要小心行事。” “等等——接着。” 楚河不过抬了下眼皮子的功夫,就只见得一不明物体朝他抛来,因为是抛过来的,所以速度不快,他一伸手就轻而易举的抓住了。 “虽然你不是故意打的我,我也不是故意打的你,但还是你被揍的惨了一些,这药就当作我的赔礼。” “卑职皮糙肉厚的,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怎好意思收下。” 楚河想要婉言相拒,可洛晓晓一脸坚决。 “不行,你必须得收,不然面瘫王找来讹我咋办,我可没钱。” 楚河:“......” 面瘫王?说得是他家王爷?! 见楚河微愣了一下,洛晓晓也不说玩笑话了,不过她其实还真怕那家伙见自己属下被揍得这么惨,回头来找她算账。 而后来她还不知道的是,事实证明是她多想了。 沧芸殿内,战楚萧看着回来复命的楚河,眼角不由得一抽。 “本王叫你去跟人,你一头扎进马蜂窝里去了?” “哪有啊,属下这很明显是被打了好不好。” “你挨打了?谁打的你?”楚河刚想为战楚萧对自己的关心而热泪盈眶一下,却不想下一秒钟,“说出来让本王高兴高兴。” 楚河:“......” 王爷你到底还有没有点儿人性了! 楚河在心中凄凄惨惨戚戚,甚至还有点想哭。 战楚萧也不再逗他了,转入了正题之后,神情也跟着收敛了起来。 楚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战楚萧,越听到最后,战楚萧的眉毛恨不得都要挤在一起打成一个结,凝重到解也解不开。 “事情真如王爷之前所料一般,那要被害的女子正是洛家大小姐不错,可属下想不明白,那下药之人此举究竟是为何。” 战楚萧背过身去,缓缓走到窗边,上面已经积了层厚厚的尘土,这沧芸殿是他从小待到大的地方,只不过他被册封之后,便搬去了冷王府,自他出宫以后,这里就无人居住了。 他瞥了一眼窗外,此时阳光正好,太阳挂在天空之上,发光发热,不止疲倦。 “若此事成,他们就可顺水推舟,若此事不成,他们就需多费些周折,这二者取其一,要是本王,也自当会出此下策,不过这药,他们却都下错了人。” 自以为无色无味,常人难以分辨,殊不知这药遇上了他和洛晓晓,那就是完全形同虚设。 不过此计未得逞,他们也绝不会就此收手。 “对了,那两个帮手,她给怎么处置了?” 楚河很快就反应过来王爷口中的“她”,正是洛晓晓。 刚想回一声他也不太清楚,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身旁不远处突然发出。 “御花园中有一宫娥和丫鬟,果着身子,拥在一起,沉迷乱舞,见了侍卫就不知羞耻,甚至连太后身边的吕公公都差点儿遭其毒手,两桶冷水下去总算是把她们浇个清醒,此事传散宫中,就连皇上也有所耳闻,正待定夺呢。” 无影双手环臂,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楚河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开口的时候吓得他心脏一突突。 都是殿下,当初非要给无影起这个倒霉名字,这下可好,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了,楚河觉得自己哪天非得被这小子吓出来毛病不可。 “你能不能别老每次都是突然出现,提前说一声也行啊。” “谁让你光顾着说话,连我的存在都毫无察觉。” 无影微微歪着头,对于楚河的嫌弃毫不遮掩。 不过待他看见楚河脸上的那些青肿时,眸光一颤,但他很快就别过脸去,将刚要涌上的异样情绪死死的压在心底。 “你——”楚河自知杠不过这家伙,气势立马就弱了下去,小声bb,“会隐匿术了不起啊,真是的。” “怎么,有本事你也用一个看看。” “无影!”楚河咬了咬牙,一脸即将要发狠的表情,去找了战楚萧打小报告,“王爷你看他,他明知道我学不了,还在这奚落我!” 隐匿术是一种专门能将自己整个人隐匿起来的障眼法,一般都是影卫暗卫的功夫,因为隐匿术须得常常使用,偶尔用一次两次的,不仅会丝毫没有进步,还会在原有的基础上一退再退,直到根本就用不出来,和没学过毫无差别。 所以像楚河这种待在明处的,是不需要使用隐匿术的,就算是学了,那也是白学。 之所以让无影做影卫,是因为“宫邪”这一身份太过特殊,不仅他不能经常出现在别人的视野之中,无影作为他身边的人也不能经常出现在别人的视野之中。 第五十四章 怎么又生气了 战楚萧有些头疼,他现在简直就像是个在管教熊孩子的家长。 “行了,别吵了。” 低沉的呵斥,两人这才对彼此冷哼了一声之后扭过头去。 战楚萧扶额叹息,只要一把这哥俩儿放在一起就开始没完没了的掐架,所以他当初把他们分开做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无影,你方才说太后身边的吕公公,此事莫非太后也知晓了?” “嗯,有个宫女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太后眼下正在气头上,连药都喝不下去了。” 太后常年卧病在床,各种药膳都快成了一日三餐,偏偏今天赶巧,叫人搀扶着去后院坐会儿,见见太阳,谁知有两个正在打扫后院毫不知情的宫娥,嘴里的那些八卦全都传到了太后耳中,还经过了一番添油加醋,就差把太后气昏过去了。 那两个宫娥直接被打发去了慎衣局去做苦力,没将她们赐死也算是太后开恩,不过要说怪,那就只能怪她们自己舌头太长,运气又不好。 楚河和无影只觉得周身的气压低得有些令他们喘不过气了,他们早就预料到了王爷定会生气,他的脸上都快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冰沙。 “本王去一趟寿安宫,若有人问起本王去向,如实告知便是。” “是。” 楚河无影领命,战楚萧步履匆匆,一阵冷风从两人身旁刮过,战楚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沧芸殿内就只剩下了无影和楚河两个人。 楚河忽地凑近到无影的身边,无影垂下眸子,刚好对上了楚河那一脸油腻到他想揍他一顿的表情。 两人的身高都是九尺上下,在这个世界,一尺约莫二十厘米,也就是一米八的个儿头,但两人比肩而立,还是无影比楚河高上了那么小半头。 “你干嘛?” 无影的语气依旧冷冷淡淡,楚河拿出了洛晓晓给他的那瓶药膏,朝着无影眨了眨眼,疯狂暗示。 “好兄弟,帮个忙呗~” 沧芸殿连个铜镜都没有,他自己给自己上药实在是费点功夫,无影自然看懂了这暗示,给了楚河一记大白眼,真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拿来。”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了。” 楚河嘿嘿一笑,无影被他笑的有些无奈,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傻笑,这家伙就是个傻子,但偏偏有一身好功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嘶——疼疼疼疼疼,无影下手轻点,你这是要谋杀我啊。” 楚河倒吸了一口气,喊出了连环杀猪叫,无影将药瓶往桌上一拍,“行啊,那你自己来呗。” 一看无影要尥蹶子不干了,楚河分分钟就怂了下去,将药瓶又偷么么的塞回了无影的手中。 “别啊,这俗话说的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不叫唤了还不行。” 楚河耷拉着脑袋,无影沉了一口气,食指轻佻起他的下颚,又将他的头给抬了起来。 “要么自己来,否则就给我忍着。” “是是是。” 谁让我有求于你呢,您是大爷还不成吗? 瘪了瘪嘴,楚河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受气包一样。 无影重新打开药瓶,将那鹅黄色的药膏挖出了一块,厚厚的涂在了楚河脸上受伤的地方,再用手指一点点打圈,将药膏一点点化开。 动作如此温柔的无影,也算是极少能见到了。 “你这伤,谁弄的?” 无影一边反复着动作,一边开口问道,一心二用倒也不误事。 楚河咧了咧嘴角,这事说起来,有些丢人,“我把洛小姐当给王爷下药的丫鬟给打了,洛小姐就把我当成贼人给揍了,不过说实在话,洛小姐给我的这瓶疗伤药真挺好用,清清凉凉的,刚涂上不一会儿,这就不疼了嘿你看看。” 说着,无影手中的动作一用力,恨不得将楚河的脸按出来个窟窿。 楚河一个措不及防,疼得眼睛都红得跟个兔子似的,“靠,还说你这不是要谋杀我!” “以你的实力足以横扫多半个大陆,现在被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的揍了,你还这么高兴?” 无影言外之意——你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怪我太过轻敌,她给我下了软筋散我却丝毫都没察觉到,那可不就只剩下挨打的份儿了吗,这洛小姐其实还挺厉害的,那药粉一撒,我就趴地上了,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了,你说洛小姐擅长医术,咱王爷精通毒术,毒医本一家,这么说来那洛小姐跟咱王爷还挺般配的,就是长得模样有些不尽人意,但王爷又不是只看相貌的肤浅之人......” 楚河又开始了无限的自言自语模式,谁家不找他去当媒人,那简直都是浪费了他这个人才! 无影更是听得额角青筋直突突,直接将药瓶拍在了桌上,“嘭”一声巨响,随机瓶身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瓶药就把你给收买了是不是,能不能有点出息,万一她是洛鳌派来的细作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王爷的安危。” “我哪有,还有,无影你别老把人想得这么坏好不好。” “我——”无影站起身来,一向怒不显色的他此时脑袋顶上都快要浓烟滚滚了,“行,我懒得和你说话,走了!” “药还没上完呢,喂,不是,你真走啊,嘿。” 无影狠狠的甩了下手,一道黑影略过,不见踪影。 楚河坐在圆凳上,一脸莫名其妙,他实在是搞不懂这家伙怎么又生他气了。 算了算了,看来这上药啊,还得靠他自己啊。 而另一边,有宫娥唤洛鳌去认人的时候,洛鳌听见了在这御花园里所发生的一切,看向香凝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活宰了一般。 办事不利就算了,竟然还做出如此丢人现眼之事,传得宫内现在人人皆知,你要他把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不过虽是人人皆知,但并不知道这宫娥和丫鬟的名字,所以这事也不敢再继续张扬。 为何这两人没了衣服,会变成那副模样跑了出来,那更是查都不敢查。 至于香凝和赵媛,早就被堵住了嘴,暂且关入了地牢。 第五十五章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静心殿内,战苑坐在龙椅之上,一身黄袍玉珠冠冕,尽显帝王威严。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将头都快低到了裤裆底下,颤抖着身子,一时之间,气氛凝重至极。 “洛爱卿,这,便是你之前所说的,万无一失?” 洛鳌身子一僵,俨然不知该作何回答,眼下的这结果,他实在是没有想到。 “这——战楚萧一向聪慧过人,行事也十分小心谨慎,能发现这其中下了药,再作出应对,也并非没有可能。” “那,你那个女儿,也是如此?” 这句话算是问住了洛鳌,要是说洛晓晓没动饭菜,所以没有中药,那也能解释的通,可香凝和赵媛却中了药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疑问,他想不通,也更不能去问皇上,除非是他嫌自己活得太安逸了。 “其实老臣早已把这个结果纳入了预料之中,也已经想好了措施。” 洛鳌的脑子转得飞快,要是没点儿应对的本事,他坐不到这个位子,更坐不了这么多年了。 战苑这下才抬了抬眸子,“说说看。” 洛鳌又行了一礼道:“禀圣上,既然已经这么多人知道了此事,那么咱们大可,将计就计——” ......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寿安殿内,战楚萧将白袍一扬,单膝点地。 他跪在塌前,而那床榻上躺着妇人,已过花甲之年。 一身明黄色丝缎里衣,她的头发已经雪白,只得依稀从中找到几抹黑色,瞳仁也有些浑浊,发灰白之色。 她便是战苑的亲生母亲,太后姜阮芷。 自战楚萧的母妃死后,他就被交由太后抚养,直至七岁那年被封王离宫,有了自己的府邸。 所以他也算是在太后膝下长成的为数不多的皇孙,太后不像战苑那般厌恶他,是能让战楚萧当作亲人的人。 “你啊,翅膀越来越硬了,总算是记得飞回来看看哀家了,快起来吧,之前都说了不用行礼了。” 太后怪嗔了一句,那语气里毫无责怪之意,嬷嬷将软枕垫好,好让她能倚靠在上面。 战楚萧起身,坐在了太后的塌边,他一早便收起了周身凛冽的锋芒。 “孙儿但凡有空就来陪您说话解闷儿,楚河一天到晚的找不到我,都快要对我有意见了。” “得了吧,他哪敢对你有意见。”太后笑笑,都快懒得揭穿战楚萧了。 而这一来二去的,太后原本被那御花园一事气到心结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战楚萧见状,便吩咐人将药重新煎熬一份端过来。 太后喝了药,她身边的安嬷嬷都跟着欣喜。 这安嬷嬷自小就跟在太后的身边服侍,从贴身丫鬟,到陪嫁侍女,再到如今,宫里的人都得唤她一声安姑姑,她虽跟了太后几十年,但有时候太后的脾气一上来,她是怎么也劝不动的。 尤其是喝这苦汤药,太后总觉得这药既苦又无用,不想喝的时候索性就吩咐人倒掉,但只要冷王殿下一来,那绝对就有解决的办法。 但没过太久,就有公公来传话,宫宴马上开始,叫冷王殿下快些去庆竹殿,战楚萧告退了之后,安嬷嬷的脑子里不知道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触动了她一下。 “奴才总觉得殿下和小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是啊,毕竟是长大了,他有着令女子都为之倾倒的容颜,又有着足以称帝稳坐江上的才干。” 一听到“称帝”二字,安嬷嬷立马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奴婢惶恐,奴婢并非此意,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太后抬了抬眼皮,示意她起身,“只是哀家这么说的罢了,何况哀家觉得,此话一点儿错也没有。” 她看人一向很准,不然也不能在这后宫摸爬滚打,登上了先帝的皇后之位,之后又辅佐自己的儿子登基,让她成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太后娘娘。 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什么肮脏的手段她没遇到过? 可虽然她一直觉得战楚萧比战承昊能担此大任,但那储君之位,她还是属意战承昊。 只因他的母后,当今的苍梧皇后,是她的表侄女,她自然要为了她们姜家的无上荣耀而着想。 “哀家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太后摆了摆手,安嬷嬷又将软枕放归于原位,退出了寿安殿。 太后躺在塌上,眸光有些黯淡。 太子和冷王,当年的占星预言,无论怎样,这一山,都容不得二虎啊...... 庆竹殿。 本说着庆功宴是要开始了,大臣极其各家眷全都和上午一样入座,这次的洛晓晓坐下之前,特地看了眼垫子,这下肯定是万无一失了,只是这气氛有些谜之压抑。 战苑坐在殿中那最高之位,冠上的朱红色珠落垂下来与下颚平齐,这是洛晓晓第一次见到“皇帝”,倒是和历史书画中的差不了多少。 时间,宛若凝固不动了一样,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人人都自知皇帝发怒,又为何发怒,所以这个时候,凡是能有点儿眼力见儿的都不敢往枪口上撞。 倏然,洛鳌从位子上站起,走到大殿中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两边的人都在好奇这又是怎么了,便听见洛鳌开口高声道:“臣,洛鳌有罪,还请陛下责罚,那御花园中行为不检点的丫鬟,正是从臣府中带出来的。” 此话一出,一阵唏嘘。 这这这,洛大人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你府中的?哼,朕真想像洛大人讨教讨教,你平日里都是怎么管教你府中之人的。” 战苑的语气里谈不上生气,更多的是平淡如水,但恰恰是这个反应,才能证明此时的他是极其不满的。 洛鳌再一次叩拜,脑袋真真儿的直往地上磕,“臣大女儿身边的丫鬟都未曾进过宫,今日是第一次,做出了如此丑事,的确是臣平日里疏于管理,甘愿受罚。” “未曾?这词朕觉得,恐怕是不妥吧。” 战苑眯起眸子,透露出了一丝老谋深算,洛鳌暗暗的抬了下眼,恰好与战苑相视,他很快又将头低了下去。 第五十六章 接她回洛家的真相 “臣这大女儿是第一次入宫,所以她身边的丫鬟自然也都是第一次进宫,所以此话并无不妥,陛下所指的,应该是臣的二女儿漫枝。” “洛爱卿都快把朕搞糊涂了,你到底有几个女儿?” 在场听见这话的人多少也有些不明白了,在他们的认知里,洛鳌只有一个女儿,洛漫枝,这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私生女了? “禀陛下,臣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乃是臣先夫人嫡出之女,洛晓晓,前些年因为些某些原因一直被养在乡下,前不久在被接回了府中,认祖归宗。” 说着,洛鳌直接用手指着洛晓晓,人们自然也就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这一看,终于是解决了他们刚到这里时,心中的疑惑。 怪不得从未见过,原来是刚被从乡下接回来的洛家小姐! 洛漫枝在这个时候轻咳了一声,直了直腰板,众人看了看洛漫枝,又看了看洛晓晓。 这一个是端庄柔美,文雅气质,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另一个,脸色土黄,就是个没有精气神儿的小姑娘,这差距只需一眼就能显露出来,足以堪称云泥之别! 洛晓晓胳膊肘杵着桌子,一手托着下巴,抖了抖眉毛。 她就知道平白无故让她进宫参加什么宫宴,准是别有用心,她倒是要看看她这渣爹唱的这是哪出戏码。 “竟是这样。”战苑顿悟,“念及初次进宫,那朕便不怪罪洛家大小姐了,就将那丫鬟和宫娥一仗处死,以儆效尤,可有异议?” “陛下英明——” “刷刷刷——”众臣叩拜,连其家眷也一同跪拜。 洛鳌给洛晓晓使了个眼色,招呼她赶紧过来,那挤眉弄眼的都快把眼珠子挤掉了,洛晓晓都没法子当成假装没看到。 三步并作两步,白色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度,洛晓晓在洛鳌的身边站定。 天子脚下,果真是威严侧漏,但还不至于让洛晓晓有一点点的慌张。 “臣女谢陛下开恩。” 说着,将左手叠在了右手上,两手放在了右胯间,弯了弯膝行礼。 “大胆,你竟敢见了陛下不行礼,真是目无王法!” 一声吼,伴随着“嘭”一下的拍桌声,很是刺耳。 洛晓晓偏头望去,便见到那坐在洛漫枝左边的女子,眼睛朝她瞪得溜圆。 这副面孔很是眼生,但洛晓晓觉得,这人不是和洛漫枝认识,就是急着要当众好好显露一番。 樱唇勾起一道弯度,一双杏眸眨巴眨,洛晓晓这副模样着实是像个不曾处事,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小姑娘。 但这副模样落在战楚萧的眼里,便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有时候,看起来越对你毫无威胁的东西,其实往往越容易致命。 “若我不行礼,那我刚才是在做什么,这位姐姐莫不是眼瞎耳聋?” 吴芊凡“噌”得一下站起身,“见了陛下就要行跪拜之礼,陛下赦免你罪,那就更应该感恩戴德,可你刚刚摆出那副高傲的架子给谁看?” 洛漫枝咬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就差当场给吴芊凡鼓掌叫好了。 不亏是文官之女,这说起话来那都是一套一套的,她和吴芊凡来往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是到了能用上她的时候了。 当着这么多权贵的面儿让洛晓晓难堪,要是以后在都城出了名,那可得要好好感谢她才是啊! 这吴芊凡乃二品礼部侍郎吴擎之女,脾气不好,唯我独尊,看谁不顺眼就找人家的不痛快,也不知道洛晓晓是怎么得罪她了,反正今天这么一闹,洛晓晓算是在都城出了名了,她啊还是自求多福吧。 “哼,我若是陛下,定会收回旨意,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你这么厉害啊,竟然能做的了陛下的主?何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去这一说,你这岂不是在说陛下并非君子而是小人?” 殿内只听着一阵倒吸了口气的声音,这种话她还真是敢说啊! 洛鳌狠狠的往洛晓晓的胳膊上抽了一下,洛晓晓轻轻皱了下眉,但很快又散去了。 而吴擎本在看见自己的女儿站起来的时候就想将她拉回去,可奈何他这女儿的嘴皮子实在是吐露的太快,他连手都没伸出去,吴芊凡的话就全都说完了。 吴擎一脸恨铁不成钢,硬是拽着吴芊凡的领子,带着她一起跪在了殿前谢罪,至于战苑的脸色,他更是提着胆子,瞟都不敢瞟一眼。 吴芊凡暗自埋怨他的时候,要不是因为这么多人在,顾及女儿的脸面,吴擎早就一巴掌上去了,洛晓晓有没有罪那是皇上定夺的事,人家皇上还没说什么呢,你跟着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还说她不配,你老人家先看看你自己配不配吧! 吴擎在地上战战兢兢,可没想到,战苑非但没在意,反而还笑了! “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再正常不过,两位爱卿何必动气,朕看着到也觉得有趣,想到了朕小时候也是如此。” “哈,哈哈......” 底下的人陪笑道,但他们哪知道,战苑只是现在有正事要办,哪有那生气的功夫。 战楚萧继续事不关己的喝着自己的茶,这场面,可真尴尬啊。 不过很快,他这茶就喝不下去了,手中的白瓷茶盏被他捏出了一道裂缝,茶水顺着裂缝流了一桌子。 “不过朕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年先皇为洛爱卿之女下了道赐婚的旨意,将洛爱卿嫡女嫁与朕的二皇子,如今向来,这两个孩子也该到年龄了吧?” 刹那间,洛晓晓和战楚萧的动作皆是一顿。 以洛府嫡出长女的身份接她回府,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道旨意! 卢婉身为正室,洛漫枝也当然算是嫡出,所以她若不嫁,那么就得要洛漫枝嫁给战楚萧。 可洛漫枝想嫁的人是太子,且早就听闻冷王殿下身子不好,似乎活不了几年了,洛漫枝怎么可能会甘愿放着太子妃位不要,将来去做个寡妇? 第五十七章 赐婚 袖口下的双拳一点一点收紧,原来这所兜的圈子,所费的功夫,还有这所有的虚伪,全都是为了成全洛漫枝。 她在洛鳌的心中,不是女儿,不是骨肉,她只是一个成全洛漫枝最重要的工具! 若猜得不错,恐怕这次连战苑也参与了其中,不然不可能一上来就在这和洛鳌一唱一和! 而这次战苑之所以也帮衬着洛鳌,也全都因为他这左相一职。 虽说苍梧实行的是多相制,有左右两位丞相上帮皇帝分担政务,下帮皇帝治理百官,权力极大,但却又能相互制衡,互相监督。 可自被废太子战落尘一事,本支持战落尘的右相也早已被满门抄斩,一时间内战苑又选不到即放心又合适的人选,他又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选一个。 他只能将部分职权交由六部分别管理,可洛鳌的实权依然只在皇帝之下,现在唯有战苑才能制衡。 战苑知道洛鳌最疼爱的就是他这女儿洛漫枝,所以他就想啊,若洛漫枝嫁给了战楚萧,就算洛鳌不支持冷王一派,但肯定也要为了女儿的将来着想。 更让他为之担忧的是,以战楚萧如今的威望和地位,他若是想当太子,甚至是登基称帝,怕是会没人敢拦,到时候洛鳌再助他一臂之力,那么到时候,洛鳌是前朝宰相,今朝开国元老,又是国丈。 等到战楚萧病死之后,那这天下江山,岂不是就要落到洛鳌的手中了? 贪得无厌的人,即使是已经身在高处,也想继续不断的往上爬,洛鳌这个人野心不小,就算现在与战苑是一心,但战苑也不得不防,多备几条后路。 可要是洛晓晓嫁给战楚萧就不一样了,洛鳌根本就不会理会她是死是活,巴不得跟她的关系撇的越清越好,何况要是让洛漫枝改嫁战承昊也没什么不好,战承昊这个儿子,是他完全可以掌控的。 等到战承昊接管这天下以后,有了丞相势力的扶持,他这一路上就会更加畅通一些,才能将苍梧发展的越来越强盛,才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臣女还未过年龄,并无成婚的打算,何况冷王殿下身份何其尊贵,臣女自知配不上王妃一位,但洛漫枝与我同为嫡女,无论从样貌还是才华,都远胜臣女,所以臣女觉得,让她嫁给殿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洛晓晓低着头,分析的头头是道,战楚萧的脸更是黑得就像煤块一样。 你说你不嫁就不嫁,疯狂把他往别的女人身边塞是个什么意思?! “话不能这么说,朕就觉得你丝毫不比你妹妹差。” 洛漫枝虽是心中各种不认同,但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还得是点头附议,“陛下说得不错。” 而吴芊凡被夹在其中那简直就是一头雾水,这这这乡下来的臭丫头怎么要变成冷王殿下的王妃了?! “儿臣也觉得此事太过突然,尚有些不妥。”战楚萧站起身来,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尤其是各家小姐,一想到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要被迫娶一个那么粗俗的女人为妻,她们的心态顿时就崩了,那就和亲眼看着一颗白白净净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是一样的心情! “二哥莫不是糊涂,这旨意是皇爷爷十几年前就下了的,怎么就突然了,”战承昊坐在下面,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此番场景他已经等待了许久,“本宫那凤粼殿都快让灰给埋了,就等着二哥你何时娶了正妻,本宫才好将那里收拾出来,择个良人住进去。” 凤粼殿是太子宫中,太子妃的住处,而长幼尊卑有序,苍梧历朝规定,长兄若未娶妻,那么身为其弟也不可娶正妻进门,小妾倒无妨。 所以战承昊的这番话言外之意就是,你快点儿找个王妃娶进门,我也好早立太子妃! 娶了洛漫枝,那就是相当于左相一派对他更加忠心,到时候他的羽翼越来越丰满,就足以和战楚萧抗衡,不怕坐不稳这个太子之位,他荣登大宝之时,便是战楚萧的死期! 不过前提是,战楚萧还有命能活到看见他龙袍加身的那一天。 一直以来人们都对战楚萧的身体状况非议已久,别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可知道! 战苑手一挥,将衣袍一甩,便是一声低沉,“行了,传朕旨意。” 话音刚落,便见着一个公公脚步匆匆,但有条不紊的垂着头,弯着腰板,走上了殿前。 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战苑身边的文公公,打小儿就跟着战苑。 他转过身去面对众人,从袖口中掏出一卷圣旨。 “皇帝有旨——” 一时间内,所有人都赶紧出来,跪在了大殿两侧,可有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倔强得不肯下跪。 文公公只是瞥了一眼洛晓晓,努了努嘴。 战楚萧不用行跪拜之礼,那是因为人家功劳极大,战苑特免,至于这位洛家小姐,反正马上就要成了冷王妃了,俗话说这夫妻一心,她不跪就不跪吧,反正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情。 “皇命受天,胄后而存,王爷战楚萧,恰逢斯年,府内无主,左相之女洛晓晓,性情温婉,贤良淑德,先帝赐恩,择一良日,令成眷属,昭告天下,钦此——” “恭喜陛下,恭喜冷王殿下,恭喜左相,恭喜王妃娘娘——” 众人恭贺,八成这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这两个当事人恨不得一把将那圣旨撕个稀巴烂。 战苑这是铁了心的要她嫁,这圣旨明明早就已经备好了,还在这和洛鳌演戏,实在是虚假的令人作呕! 洛晓晓连圣旨都没接,最后还是战楚萧为了顾全大局,接下了这道旨。 皇命难为,就算他和她再怎么不情愿,一旦被扣上了违抗皇命的帽子,那便是重罚。 宫宴开始了以后,洛晓晓的心情全无,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她只想赶快回到她的房间里摊着。 逼她嫁给一个她根本就不喜欢的人,呵,怎么可能?! 她洛晓晓就算是孤独终老也绝不要嫁给那个面瘫王! 第五十八章 咱俩才适合做朋友 马车到了洛府门前,洛晓晓刚一下马车,洛漫枝扭着腰就冲着她走过来了。 “真是恭喜姐姐了,马上就要当上王妃了,哎,你说这天下掉馅饼的事情怎么就轮不到妹妹我呢。” 说着,洛漫枝手指卷着手帕,挡在嘴边笑道。 “是啊,怎么就轮不到你头上,把你给砸死呢?” 洛晓晓好奇了一句,洛漫枝收敛了笑容,干脆也不好塑料姐妹的把戏了。 “洛晓晓,能当上王妃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心里就偷着乐吧,装什么装!真是恶心,就算哪天他不行了,你成了寡妇,那也会坐拥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告诉你,这些都是我赏给你的,你最好无时无刻记着我给你的这份恩情!” 洛漫枝瞪大了双眼,只是还没来得及多硬气一会儿,“啪”! 一声脆响,洛晓晓直接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洛漫枝被打的头一偏,捂住了那半张脸,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 “洛晓晓,你疯了,你敢打我!” “打是亲,骂是爱,我感谢你我才打你。” 洛晓晓莞尔一笑,扭头便走了。 洛漫枝死死的咬着牙,都快咬成牙龈出血了,恨不得能将洛晓晓千疮百孔了才好。 而当洛晓晓到自己的院子之后,就看见念夏正在打理花草。 这些花花草草本杂乱无章,洛晓晓平常也不太在意,只是任其生长,但经过念夏这么一修剪,红色黄色与绿色相交汇,顿时就变得十分赏心悦目。 洛晓晓将花草从头望到了尾,毫不吝啬的夸赞。 念夏的脸上浮上了两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哦对了,奴婢还没来得及恭喜小姐呢!” 念夏忽然想到了什么,虽然洛晓晓她们是刚回洛家,但是宫里已经派人来传来了消息。 洛晓晓沉沉的叹息了一声,刚刚抽了洛漫枝一巴掌解解气,但念夏这么一提,她这心里就又不得劲了。 洛晓晓走回房间,念夏跟在她的旁边,不难看出洛晓晓的心思,“小姐该不会是不想嫁给冷王殿下吧?” 问这话的时候,念夏其实犹豫了一下,这个几乎活成了传说的男人,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啊,可谁能想到她家小姐偏偏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当洛晓晓朝她点了点头时,念夏险些一个踉跄栽在地上。 “嫁给他有什么好的。” 洛晓晓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念夏就连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加快了一些。 “冷王殿下权势极大,小姐若嫁了他,他定能护小姐周全,而且小姐嫁去了王府,就能离开洛家,这样就能少遇见不少烦心事啊。” 念夏的神情极为认真,洛晓晓望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念夏的这些话处处为她着想,这并不是假意奉承。 “你还小,不懂。” “什么嘛,明明奴婢比小姐大。” 念夏瘪了瘪嘴,那副样子着实是可爱。 洛晓晓勾了勾唇,只是抬头忘了眼天际,远方,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她上辈子早就已经成年了呢,可比念夏还要大上几岁。 回了房间,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洛晓晓顺着门缝很清晰的看到了里面有个人从木椅上几乎是弹着起身的。 本坐在木椅上惬意休息的绿梅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反应迅速,拿起块抹布就开始各种擦拭,俨然一副卖力干活的样子,一见到洛晓晓回来了,便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小姐回来了啊,奴婢给小姐请安。” “嗯哼,挺勤快?” 洛晓晓抖了抖眉毛,笑的有些不言而喻,绿梅还以为这是在夸赞,立马陪笑道:“没有没有,也就是将整个院子打扫了一下,然后将小姐的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打扫了一遍而已。” 洛晓晓没有言语,走到了窗边,摸了把窗框,冲着绿梅伸出了那只手。 只见那只手的手指上沾满了灰尘,绿梅顿时一噎,随机尬笑了两声:“这,这里奴婢给忘了,奴婢现在就擦!” 说着绿梅便要过去,洛晓晓一脸嫌弃的拍了拍手,将手上的尘土拍拍干净。 “我要休息了。” 五个字,虽然没说一个“不”字,但很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绿梅只得退了出去,出去之前,还没忘记拉着念夏一起。 直到她们回到了偏房,大门被“嘭”一声关上,从外面透过的阳光被隔绝,整个屋子也变得暗了不少。 “念夏,你是不是跟洛晓晓说我的坏话了?她为什么对我的态度这么差?” 绿梅双臂环抱,冲着念夏恨不得眉毛都在冒火。 “我可没这么无聊,你想要小姐对你什么态度,感恩戴德?阿谀奉承?你以为你是谁啊。” 念夏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被褥,一边毫不遮掩道。 绿梅刚想反驳,一张口,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驳,眨了两下眼,那态度简直相比刚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哎呀,我这不就是问问吗,又没别的意思,你那么凶做什么。”说着,绿梅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念夏的旁边,一副很是亲密的模样,“香凝死了,以后这里就剩咱们两个人了,咱们可得互相帮衬着点,我看出来了,你也是想多在洛晓晓面前表现表现,将来她嫁去王府当了王妃娘娘,你好做陪嫁丫鬟跟过去,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俩只要在这段期间表现好了,那去了冷王府,吃穿用度和每月俸禄那绝对会提升一大块啊!” 绿梅越说越觉得自己心痒难耐,可念夏只忙着手中的活儿,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 “香凝不是你最好的姐妹吗,她就这么死了,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伤心?” “她呀。”绿梅只是鄙夷了一声,声音里毫无波澜,“每次她要犯蠢的时候不都是我拉着她各种好说歹说,这次竟然瞒着我进宫要出风头,活该自作聪明被活活打死,她这么蠢,偏偏心眼儿还多,她根本不配做我朋友。但你就不一样了,你看这么聪明机灵,还会些武功,我呢心思细密,咱俩才是最合适做朋友的啊!” 第五十九章 怎么是你 “我和你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念夏站起身来,将被子一甩,绿梅惊起,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儿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站在了之后,念夏还将她坐过的位置掸了一掸,就像是她坐过的地方都被弄脏了一样。 而绿梅怎么会看不出来念夏眼中的嫌弃,“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么不领情,不过也是,能平白无故拧断人胳膊的人就跟外面没有要的野狗差不多,这性格自然也就好不了哪儿去。” “你——” 念夏收紧了拳头,可绿梅早有准备,又连忙退了几步和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手指着念夏的拳头道:“你要是动手我可叫人了啊,洛家可容不得你这么暴力的下人,回头他们就会把你扔出去,到时候你可就彻底无家可归了!”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念夏手臂暴起的青筋直突突,像她这种能动手就别多bb的性格,要不是怕她这一拳砸过去给小姐添麻烦,早就把绿梅抡了个满地开花了! “当然是想和你交朋友了,每当你要发火的适合我就及时的制止住你,你就惹不了麻烦了,那多好,但这朋友本来就是一种利益关系,我平常帮着你,你也得多帮衬帮衬我,我总觉得洛晓晓对你还挺有好感的,你平常都是怎么做的啊,多教教我呗。” “无可奉告!” 留下这四个字,念夏直接冲出了房门,和这种三观不合的人,她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一会儿。 绿梅在后面唤了两声,见念夏根本连头都不回,“啪”一声拍上了房门,还不忘在嘴中的牢骚。 “拽什么啊,还真把自己当洛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配的配不上,我愿意找你做朋友那纯粹是看得上你,什么德行。” 就算已经关上了门,绿梅还不忘回头翻了个大白眼,而后走到了原本属于香凝的木柜子边,蹲下了身子。 用翻找出来的钥匙将锁打开,拉开了抽屉,里面有几盒胭脂水粉,还有个红绒匣子。 那匣子里装了些首饰,虽然并不名贵,但是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这山茶花发钗,她记得当初香凝省吃俭用了整整三个月才买了这么一个单钗,还有这手串,香凝当初攒了大半年的俸禄,才终于在正月时买了下来作为送给自己跨进新的一年的礼物。 但香凝平常都舍不得戴,这些胭脂水粉也不是廉价货,她每次也就舍得用那么一点点。 “你说你平常这么省干什么,还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过你放心,你舍不得戴的舍不得用的,我替你戴替你用,绝对不会浪费,哈哈!” 绿梅的眼神染了些贪婪之色,香凝的柜子很快被她搬空,等下只要再把香凝的床移出去,那这屋子就宽裕不少了,住得可就更舒坦了,真是想想都觉得高兴! 很快,黑夜降临,太阳滑落半边,月亮带着莹莹的光芒接替而来。 而此刻的洛晓晓,正在浴房里,整个人都泡在了木桶之中,而洛晓晓并没有在这里点蜡烛,月光透过窗子,洛晓晓欣赏着那洒了一地的银纱,抬起一只手臂,水哗啦啦的落下,残余的水珠贴着她纤白的手臂滚落,她还顺带在胳膊上捏了一小把。 最近的饭菜和补药算是没白吃,这副身子总算是跟上了些营养,长了些肉。 木桶不远处是一面半身铜镜,刚好能映照出洛晓晓的面容。 其实原主本身底子就不错,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肌瘦的有些骇人罢了,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洛晓晓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可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哎——” 心里不举啊! 好不容易逃过了被下药,结果折腾来折腾去,最后的结果全都是一个样儿,一想到哪天她竟然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她就觉得这简直比秃头还要可怕。 倏地,洛晓晓眸光一怔,窗子“呷呀”一声被什么人从外面打开,一股风吹进来,让洛晓晓打了个寒颤,动作轻缓的抓起放在触手便可得的架子上的衣服,她将整个人都浸在水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朝上。 外面的人究竟是谁?念夏?绿梅? 洛晓晓很快否定了这些想法,因为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会翻窗子进来。 正当洛晓晓心存警戒疑虑之时,就听见那人在碎碎念叨。 “徘徊了一圈终于在这房间里找到了这么一扇窗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乌漆嘛黑的。” 啧,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呢? 皱了下眉头,有道气息渐渐逼近。 洛晓晓双手一拉,白色的束带被系在了腰间,“哗啦啦——”水声乍起,一道劲风带着戾气,洛晓晓那一掌宛若刀刃直直的冲着战楚萧劈来—— 就在指尖就要扫到战楚萧鼻尖的那一刻,战楚萧的身子往后一弯,让那一掌落了个空。 他看不清眼前黑影的面容,但不难知道这位绝对是来者不善。 而就在此刻,他凤眸眯起,用手臂又将另一掌挡下,轻松到让洛晓晓心下一跳,敢情这是来了个练家子啊! 好样的,敢私闯老娘的房间,那就得让你尝尝是什么后果。 一脚毫不留情的坠下,战楚萧一把扼住了她的脚踝,但同时,洛晓晓的手肘狠狠的怼到了他的胸膛,一声闷哼,战楚萧回过一掌,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有着异样的弧度。 狭长的眸子,眼尾之处拖出了长长的疑惑,下意识的用手捏了两把,怎么还这么软?! 洛晓晓的火气恨不得一下直窜天灵盖,“你tm个死变态!” “啪”一掌甩过去,我靠了他脸上戴了什么东西这么硬! 面......面具? 呃,这女人的声音...... 一时间内,空气就像是被凝固。 两个人面对面,大眼对小眼,眨巴眨眼,愣了。 “怎么是你?!” 两人打破沉静,几乎是异口同声,而后都迅速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第六十章 宫邪的马甲掉了 洛晓晓点上了几盏烛灯,整个房内这才亮堂了起来,这房内的一切也都跟着变得一清二楚。 白色的衣衫早已被浸透,贴合着显现出她的身形,战楚萧立马背过身去,略微尴尬的干咳了一声,面具下的一张俊脸上竟莫名飞出两抹红晕。 洛晓晓见状不由得眉梢一挑,字里行间里满是调侃之意。 “刚刚怎么不见你这么正人君子?” 瞟了一眼战楚萧的那只手,妈蛋,真想给他丫的剁了! “刚刚......” “行了,越说我越生气你还不如不说,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洛晓晓推开门,这扇门连接着浴房和她的房间,所以踏过了这道门槛就能进到她的房间,洛晓晓拿出一条布巾来擦拭头发。 其实她还是蛮喜欢短发的,可惜在这个世界,她若剪了短发只怕第二天出门就要被当作异类。 战楚萧在得到了应允之后才转过身进去,此时的洛晓晓已经换了一套白色的便衣,头发也用布巾裹在了头顶上。 战楚萧扯了扯嘴角,这造型,呃,挺独特的。 “话说回来,你找我有事?” 洛晓晓问道,战楚萧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但又轻轻摇了摇头。 “到底有没有事儿啊,咱能确切一点吗。”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外面疯传洛家小姐要嫁人了,我怕你万一想不开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战楚萧唇角微微勾起,依旧是那副相当欠揍的语气,不过现在看她这副模样,许是他多虑了。 战楚萧刚要坐在木凳上,这屁股还没沾到凳子,就听着突然间“啪嚓”一声响,他一个激灵没差点儿崴在地上。 “干嘛非要提醒我,谁愿意嫁给他,”洛晓晓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而后顿了片刻,话锋一转,“不过要说这想不开,那倒不至于,南瓜饼我还没吃够呢,还要那香芋地瓜丸儿,我至今都没还没吃着。” 战楚萧:“......” 反正你是咋样都忘不了吃啊。 偷瞄了一眼洛晓晓,觉得她不会再有动作,战楚萧这才安下心来坐下。 “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他?你可知冷王战楚萧,放眼整个玄冥大陆,是怎样的存在?” 战楚萧将扣在桌上的茶盏翻过来,拎过茶壶满上一盏,倒也没客气,小抿一口,茶香四溢。 洛晓晓瘪了瘪嘴,“当然不愿意,还什么冷王殿下呢,我看他叫面瘫王还差不多,整天板着一张脸,就跟谁欠他钱一样,动不动就跟个大冰块一样冷得要死,他就是个直男癌,难怪这么大岁数连个小妾都没娶,他就算娶了那也没人敢嫁,你说对不对。” “噗——咳咳......” 战楚萧刚喝进去的茶直接一口喷了出来,差点儿没把他呛死。 面瘫王?大冰块?还这么大岁数?这女人,好样的! “哎哟我的天呐,你都多大了人了,喝个水还喝不明白。” 洛晓晓就近找了块手帕递过去,就在战楚萧接过手帕要去擦拭的时候,小小的魔爪快准狠的朝他伸过来,然后——又被擒住! “做什么?” 洛晓晓讪讪的笑了几声,那笑容简直不要太油腻,“难道你不觉得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会擦得更干净吗,啊哈?” 战楚萧松开了手,“不用。” 还真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坏蛋又打的什么主意?! 没有得逞的收回了手,洛晓晓碰了碰鼻尖,吸入了一口气,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气味,难道...... “喂,你看看你手上有什么东西?” “嗯?” 眉宇间染了些疑惑之色,而就当战楚萧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双手上时,洛晓晓迅速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 可战楚萧岂会让她随意放肆,两人就这么挣扎着,挣扎着,双双摔在了地上,连战楚萧原本坐着的木凳也被一脚踹了出去。 “洛晓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战楚萧想起身,奈何上边有七八十斤的肉压着他起不来。 洛晓晓没理会他,只是附身而下,开始各种闻。 经过他的银制的冰冷面具,经过他的脖颈,经过他的衣襟。 战楚萧别过脸去,喉结一滚。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由得她再多胡闹一会儿...... 呸呸呸!想什么! 可一心想要寻求答案的钢铁直女洛晓晓哪里在意到了这些,一把抓起他的手腕,脸上的忽地露出的那抹笑容有些不言而喻。 “你,是宫邪?苍梧的少年国师,一手毒术闻名天下,其踪影成谜,就连苍梧景帝都难以随时寻你。” 一句话,并非询问,而是以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 洛晓晓将身子歪到了一边,,没了束缚的战楚萧坐起身来,看着正坐在地上的洛晓晓,眸光在微微颤动。 “洛小姐可真是抬举在下,我要是能有他这么厉害就好了。” “装,继续装。” 洛晓晓望着战楚萧,就这么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 看得战楚萧着实是有些心虚,洛晓晓索性也不和他绕弯弯了。 “你身上有股味道,是一种模样很是古怪的花儿的味道,我在流峰阁的时候见过,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再然后我就不知被什么人送回了屋子里。” 洛晓晓摩挲着下巴,满眼都在写着“小伙子,你很有问题昂”。 “所以你刚刚那样是在闻我身上的味道?” “不然,你以为我是对你图谋不轨啊。” 洛晓晓熟练的盘起了腿,手搭在膝盖上,整个人晃悠,晃悠。 “万一呢。” 战楚萧音调一扬,洛晓晓“切”了一声,“别给我转移话题!” 之后战楚萧无论怎么辩解都是徒劳,早知道他就暂先不摘下那些花来磨成药粉制药了,这丫头洞察力好得惊人,就连他都快要自愧不如了,叹息了一声,“宫邪”只得招认,反正以后她进宫难免会碰见,早晚都会知道。 “是。” 单一个字,语气倒也很是诚恳。 洛晓晓一拍大腿,顿时眼前一亮,“我就知道。” 第六十一章 认作师傅 “所以你说你是个落魄商人是假的,你说你不会武功也是假的,那日你被绑去了清风寨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剿匪的任务,你身上带的那些药粉也全都是出自你自己之手,那日在流峰阁我昏迷之前见到的那抹身影也是你?” “不错,”都到了这种地步,战楚萧也不想反驳什么了,但并不代表他不想再小小的挣扎一下,“不过我武功确实不太好,不信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和冷王的那个身份相似之处越多就越容易暴露,因此他为“宫邪”所塑造的形象便是武功极差。 “那你方才还和我打得这么带劲?” 洛晓晓抖了抖眉毛,这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谁知道他到底还隐瞒着多少事情,从刚一见面的时候他就开始唬她。 “不太好又不代表完全不会,防身的本领好歹会一点儿吧。” “所以你想不想学武功,不要钱的哪一种?” 洛晓晓忽然凑近了一些,战楚萧见她脸上的笑容,怎么越看越觉得有些猥琐呢...... “条件。” 战楚萧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斩钉截铁的拒绝。 “很简单,就是咱俩可以互相做个交易,我教你武功,你教我蛊毒之术,如何?” 有个能学到关于这个世界医毒之事的机会,洛晓晓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而战楚萧也明白了这丫头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怪不得先前进宫凝咳冒着大罪也要偷偷闯进流峰阁去找“宫邪”。 一时间内,战楚萧倏地觉得有些有趣。 “本座要是想学,早就学得通透了,何必还轮得到你来教,本座身边影卫武功高强,轮不到本座出手,那妄图加害本座之人就已经灰飞烟灭了,留着那些时间倒不如多出去游山玩水,岂不更加快哉?除非你能说服本座。” 声音缓缓在耳畔响起,战楚萧一身玄衣,衣上很是素朴,只是绣上了几朵锦云,但他一身华气,出尘绝代,这便是一国国师应该有的风范,少年国师,年少有名,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是玄幻。 洛晓晓有些望出了神,咽了口唾沫,眼神开始变得犹豫不决。 睡服,这这这......不太好吧? “你知道醉花楼吗?” 冷不丁的,战楚萧也不知道为什么洛晓晓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知道,那不是间青楼吗?” “去吗,我请你。” 战楚萧:“???” 黑人问号脸。 “我是不可能睡服你的,但是我可以找人跟你睡啊。” 话音刚落,洛晓晓的额头一痛,战楚萧直接弹了她一记脑瓜蹦儿! 他真想把这丫的脑壳子撬开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一些什么乱八七糟的东西! “你弹我干啥!” “是说服不是睡服,你一天到晚都想什么东西呢,弹你一下都是算轻的。” 战楚萧满眼嫌弃,洛晓晓小脸一红,嘟嘟囔囔:“这还不是因为有歧义吗,那你想让我怎么说服你啊,给个提示?” “嗯——武功我的确不想学,但我可以教你毒术之事,前提是你叫我一声师傅,拜我为师,如何?” 战楚萧狡黠一笑,那被面具遮盖的脸上写满了“老奸巨猾”四个大字。 洛晓晓思虑了片刻,认宫邪做师傅,听起来......好像还挺不错的? “我答应你,认你做师傅,你教我毒术,击掌为证?” “好。” 看着洛晓晓伸出的那只小手,战楚萧卷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幸好他早早的便服下了药,他现在的体温就和常人无异,否则一碰到他,那么冰冷的温度一下子就会让人生疑了。 战楚萧与洛晓晓掌心相合,放开的时候,彼此的温度仿佛还在各自的掌心间有所残留。 “师傅,我有件事情可不可以问你啊?” 一瞬间,战楚萧的心仿佛被这声软糯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师傅啊。” 既已拜了师,虽然十分的草率吧......但那句“师傅”起码还是要叫的。 洛晓晓眨了眨眼,一只手忽地穿过她还未完全干透的黑发,落在她的头顶,揉啊揉。 “真乖。” 薄唇微启,语气里还带着丝丝的欢喜。 洛晓晓嘴角一抽,好家伙,他这是把她头发当成猫毛了吗...... “来,再叫一声。” 洛晓晓顿时额角青筋一跳,几乎是咬牙切齿,“别得寸进尺嗷。” 这男人,真是给点阳光就开始灿烂了! “徒儿这么凶巴巴的,搞得为师实在是受伤得很啊。” 说着,战楚萧捂着自己的胸口,委屈巴巴。 “呵,你是不是属麻袋的啊。” “嗯?” “这么能装。” 话落,战楚萧竟无以言兑,也不和洛晓晓继续闹下去了。 而洛晓晓要问他的事情,就是关于那本奇怪的医书,一来是她有些字读不懂,二来是那最后面被撕下的几页实在是惹人好奇。 修长的手指佛上那本书,随意的翻阅了几页,战楚萧天生记忆力便好,什么东西凡是看一眼,只要他想记住便不会忘记,而他平日里这书读得多了,一目十多行也就自然不在话下了。 “怎么样?” 洛晓晓急切道,不知道战楚萧能不能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倒是本难得的书,光是这上面记载的药方就有百来种,而且无一是鸡肋的,只是最后这几页被撕得彻彻底底,若想查出那几页写的是什么,那就只怕要从整本书下手了。例如这书的名字,出自什么人之手,曾经有谁得到过它......” “哎,停停停——”洛晓晓赶紧让战楚萧刹住了嘴,这些事情她要是能知道,又何必来问他呢,这书的封皮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写,这书叫啥她就更不知道了。 洛晓晓暗自搓了搓手手,模样略微为难,“其实吧,它是什么来历,我暂时可以不用知道,就是吧,你能不能帮我把里面的字,都念一下下?” 念一下下? 战楚萧在心里重复了这几个字,随后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该不是不会念字吧?” 被戳中了心思的洛晓晓一下子就炸了毛,“谁,谁说的?” 第六十二章 去寒清寺 “那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又没踩你尾巴。” 战楚萧眯着眸子,活像一只腹黑的狼。 瞧瞧,他又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行行行,你觉得怎样就怎样好了。” 洛晓晓偏过头去,略觉得有些丢人,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变成白字先生。 战楚萧笑笑,这丫头有时候还真是挺傲娇的。 不过刚好他闲来无事,也不用日日去上早朝,便念了几页给她听。 这么一念,那些这个世界独有的字洛晓晓总算是认得了一些。 渐渐,已步入了深夜,寂静将整个世界笼罩,只能偶尔听见两声知了在夏末的挣扎。 战楚萧读着读着,耳畔传来一阵匀称的呼吸声。 洛晓晓撑着头,不知什么时候阖上了眼,翘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 战楚萧将书放到了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巴掌大的脸,小巧的鼻子,樱唇时不时是砸吧两下,不知是不是在梦里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难得这女人也会有这么乖戾的一面,其实这么一看,她还挺可爱的。 就是她太瘦了一些,战楚萧都快要怀疑她是不是曾经受过谁的虐待了。 睡着睡着,洛晓晓头一歪,战楚萧一个手快,才将她托住,不至于让她一头撞在桌子上然后痛着醒来。 “也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战楚萧点了她的穴位,能让她睡得更加安稳一些,低声轻语道。 房间内的烛火瞬间没了光亮,一道黑影略过洛府瓦顶,而后,就再无踪迹。 洛晓晓极其难得的一觉睡到了快下午,周围的光亮显得有些刺眼,她抬起手遮住,稍稍适应了一下才能完全睁开了双眼。 而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昨晚拜托师傅给她念书,结果她却睡着了?! 洛晓晓顿时无语扶额,眸光无意间瞥到床头,她却发现那里多了几样东西。 三个小药瓶,还有一张书信。 “这三瓶药皆是由我所制,我要你分辨出其中哪瓶是毒,哪瓶无毒,它们各自的药方又是什么,闲暇之余我会来检查你的功课。” 洛晓晓的指尖顺过瓶身,三个药瓶被她玩弄在掌心间,她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竟然还给她留了作业,不定时抽查? 挺好,那就看看这里面究竟都是些什么药。 洛晓晓最喜欢的事情之一莫过于接受挑战,草草的洗漱过后直接将披散着碍事的头发扎成了个马尾,搬来一张小方漆木桌放在塌上,那三瓶药还有些器具全都罗列在上面。 洛晓晓盘腿而坐,神情也愈发的认真,仿佛这天地之间唯有她自己一般。 直至念夏过来敲门,才将她从专注中拉回了现实世界。 洛晓晓手疾眼快的将东西全都盖好盖子扒拉了下去,马尾辫也给拆开了。 “来了。” 洛晓晓将门锁打开,心想那家伙应该又是钻窗户出去的吧。 见到洛晓晓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那一刹那,念夏顿惑了。 “小,小姐,咱该走了......” “啊?去哪儿?” 洛晓晓一脸懵逼,念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昨日二小姐的母亲说赐婚乃是大福,理应去寒清庙拜一拜神灵以作感恩,这些小姐难不成都忘了?” 对于卢婉这个洛府的夫人,念夏打心底里不认可,虽然她不认可并没有什么用,但她每每只会称呼她为二小姐的母亲。 “嗨,昨天我一时走神就没听大明白,不好意思啦,我这就去准备。” 洛晓晓挠了挠后脑勺,吐了吐舌头,念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家这个小姐啊,性格倒是古怪,有时候成熟的像个大人,有时候幼稚的像小孩子,如此善变,大抵也是随了那个人...... 而洛晓晓收拾的算是利落,没过多久就已经准备齐全了。 这寒清庙建在帝都城外的一座山的山顶之上,时常有人去上山祈福,求一段好的姻缘,求身体康健,亦或是求自己往后路途通畅。 这次不知道那卢婉有想搞什么把戏,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她替她女儿嫁人,她肯定暂时也不会要将她置于死地,除非是卢婉她脑子有包。 而且比起让绿梅来,还是念夏跟着她出行,她相对能放心一些。 九月,叶子开始枯黄,马车驶过沾着落叶的大地,掀起的风儿将它们卷起,在半空翩翩飞舞。 半个时辰的车程不算太长,起码这次的马车是好的,若像上次接她回洛家的那辆一样,只怕到不了半路,车圈都得瓢咯...... 马车停靠在了山脚下,马自然不能上山,所以剩下的路程只能靠洛晓晓和念夏徒步完成。 幸好这山不算太高,要是给弄个珠穆朗玛峰,那洛晓晓估计她和念夏这两副小身板非得挂在这儿不可。 登上山顶之时,念夏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显然已经累到气喘吁吁,但反观洛晓晓,连大气也没喘一下,一副丝毫不费力气的模样,让念夏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小姐你体力可真是好,走了这么长的一段山路,奴婢都快要不行了。” “是吗?”洛晓晓微微歪着头,比起她上辈子采药被各种有毒物种追来追去,这种事情足以称得上是十分轻松的了,更何况原身从小就被迫干些重活累活,每天捡柴也是要上山的,走山路走的也都已经习惯了,“那改天找个时间可得好好训练一下你的体力。” 念夏连忙摇头,“还是别了!” 洛晓晓哑笑了一声,“瞧给你吓的。” 说罢,两人皆笑了,表面关系上说是小姐和奴婢,但两人乍看之下就与姐妹无异,而且洛晓晓也从未将她当作婢女,她也没把自己当作什么小姐,充其量只是会在那些烦人精面前会用身份压一压她们。 上了山之后,道路便开始变得平缓,一块一块的青石板排成一个长列,将路延申到了远处。 而远处层峦叠翠,雾气飘渺宛若薄纱,洛晓晓隐隐约约的看见了那边有处庙宇,但具体的看不大真切。再多走几步应该就能到了。 第六十三章 识相点就快退婚 “念夏,你为什么会被分到我这里啊?” 许是路途无聊,有些事情虽然不知能不能得到实话,但想问还是要问一问的。 “拧断了一个丫鬟的胳膊。她们都说是我犯下了大错,但我并不这么觉得,是她挑衅在先,说了我最为敬重的一个人的坏话,何况是她先动的手,就算要我认罪,我也觉得我无罪可认。” 静默了片刻,念夏其实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一通教育的准备,但她实属没想到,洛晓晓竟然给了她一通夸赞?! “小姐,你真觉得我做得很对?” 眨了眨眼,念夏有些难以置信。 洛晓晓倒是一脸坦然的点了点头,而关于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早就了解过了,她从不会只凭一个人的一面之词而妄下断论,若她是念夏,只怕那丫鬟断了的手臂现在接都接不上了。 “难道小姐就没觉得奴婢这番话更像是在狡辩?” “那你到底是不是在狡辩呢?” 念夏很快否认,洛晓晓轻飘飘了一句:“那不就得了~不过我若是你,我会选择一种更为聪明的做法,自己虽出了口恶气但却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恕我直言,这种方法实在是不明智,虽然性子直来直去是好事,我也最讨厌拐弯抹角唧唧歪歪的,但有时候也要分对什么人。不然你也不会来我这里跟着我受苦受难了。” “奴婢懂了,但是奴婢跟着小姐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苦的,真的!” 准确的来说,她当时都快要开心死了,但是一想到卢婉,她就...... 念夏的眼中本带着一丝激动,可随后又添上了几分落寞。 洛晓晓很容易就察觉到了,她不知道这落寞究竟从何而来,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雾气已经被风吹散,那隐在翠绿与枯黄交替之间的寺庙,澄色的墙,墙根处有些杂草在奋进的向上攀爬,极少有人经过的地方还有些青苔散在那里。 灰色的瓦片组在一起,成了能够遮风挡雨的屋瓦,庙门上挂着个牌匾,四周用了金边勾勒,上面写着的“寒清寺”三个绝妙的字,据说是当年先帝亲自提笔为之书。 偶尔会有不同的人从门里门外进进出出,脸上的神情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拜了神灵,洛晓晓也为自己祈祷了一下,希望以后自己倒霉的事情能少一点,例如能不和面瘫王成婚之类的,或者是哪天她一觉睡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有游戏,有实验室,有各种在这里吃不到的美食,夏日炎炎还能吹个空调,再不济这冬天还能有个电暖炉呢。 算了,她还是别做她的春秋大梦了! 洛晓晓哀叹了一声,住持恰好走了进来。 他的体态十分憨厚,留着长长的花白胡子,花白的眉毛更是从眉尾垂下,叫人看着更为和蔼。 “这位施主,年华大好,何必在这里叹气?” “烦心的事情太多,解不开的疑惑也有太多,就是因为年岁越增越大,这烦恼啊,也跟着只增不减了。” 住持眯着眸子,看了洛晓晓一会儿,瞳孔倏地放大。 “施主吉人自有天相,人生何来一帆风顺,只有披荆斩棘才能路路通顺,而贫僧相信施主你有这个毅力和勇气。” “吉?”洛晓晓抿了抿唇,唇间带着几分笑意,“我命格不好,他们说我天生就是个扫把星,这么好的一个字眼儿怕是和我沾不上边吧。” “未必。”住持缓缓的道出两个字,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声吼便从门外传来,这么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住持眉毛都起飞了。 “那位小祖宗怎么来了......施主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撂下这句话,住持竟然直接从后门走了! 洛晓晓恨不得满头问号,这是什么个情况? 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长鞭带着劲风冲她抽来,扭过头去,鞭尾正对她的脸颊,洛晓晓眸光一凝,伸出一只手稳稳的接住,顺势缠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往后狠劲一拽。 灰黑色的长鞭被扽得直直的,而握住红色鞭柄的那人想往后退开几步,却因为鞭子另一端的束缚而寸步难行。 这人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但身上穿着的是偏男子的服饰,蓝袍白披,腰上束着一青绿色腰带,上面还嵌着两颗宝石,她的头发仅用一根白色束带束在头上,脸蛋长得很是白净。 若不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声吼,洛晓晓现在也得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人究竟是男还是女了。 “你就是洛晓晓?” 战洛遥的脸上尽显来者不善之意,当洛晓晓答了一句“是”之后,她就不禁感到更加的愤慨。 想她二哥风度翩翩,功绩赫赫,尤其是那一身的俊功夫让她自小便羡煞不已,励志要成为像她二哥一样叱咤沙场的将。 可现在,被她奉为榜样的人竟然要娶眼前这个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女人,叫她怎么能接受的了,所以一听到洛晓晓今日要出府去寒清寺的消息,战楚遥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姓洛的,你可知今日本殿前来找你做什么?” 说着,战洛遥又欲把鞭子给扯回来,可奈何她怎么用力洛晓晓就是一动不动,暗自咬了咬牙,小样儿,力气还挺大! “我哪知道。就跟你提前通知我了似的。” 洛晓晓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过大脑迅速过筛了一遍原主残存的记忆,在苍梧,能自称“本殿”的人,貌似只有一位。 德贵妃之女,战苑膝下唯一的皇女,苍梧备受宠爱的小公主,战洛遥。 因为是女儿所以受尽宠爱,不过听说这战洛遥最为懊悔的事情就是生了一副女儿身。 别的女子会弹琴吟诗,她会舞刀弄剑,人生最大的志向不是寻个如意郎君往后余生幸福美满,而是当个厉害的女将军,驰骋沙场。 所以至今都没有哪家敢提想迎娶公主一事,战苑看中的驸马人选也一个接一个的被战洛遥给吓跑了。 “哼,我告诉你,本殿今日是特地来——恐吓你的!识相的话就赶紧和我二哥退婚,否则的话就别怪本殿不客气,怎么样,怕不怕!” 第六十四章 这公主怕不是个憨憨 洛晓晓:“......?” 这位公主怕不是个憨憨吧?! “我倒也想退婚,可这是你父皇下的旨意,这嫁与不嫁又由不得我,我能怎么办。” “啊——” 闻言,战洛遥瞬间就是像个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蔫巴了。 洛晓晓见状手一松,鞭子就落在了地上,而此时的楚洛遥都没心情将鞭子收起来了,所以说她该不会是白来一趟了吧? “那,那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嫁给二哥,你得想想办法。” 洛晓晓笑笑,这位公主殿下果真是年幼了一些,这“恐吓”不成,又想耍起无赖来了? “我要是能想出办法来,那我早就把这婚给退了好不好。” 战洛遥咬了咬唇角,思虑了片刻,觉得洛晓晓这话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那不然,本殿回头帮你出主意,你就积极配合?” 战洛遥并不是什么嚣张跋扈的无礼之人,反正她的目的只要能让洛晓晓和战楚萧解除婚约就行了。 “嗯,什么馊主意,说来听听。” “你!本殿的主意怎么能叫馊主意呢,你别太过分嗷,别以为你爹是丞相本殿就不敢动你,刚刚那是本殿手下留情了。” 其实她本来也没想伤害洛晓晓,只是一想到这种看起来无功无德无颜的女人要给她二哥做正妻,她就生气。 不过洛晓晓峨眉一挑,很是毒舌:“你就算不留情,你也打不过我啊。” 战洛遥:“......!!!” 战洛遥被损到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这个女人说话怎么能这么毒辣?! “跟你说,本殿可是很厉害的,”说着,微微扬起了头,“不信咱俩比一比!” 一说起比试,战洛遥顿时两眼放光,她最喜欢的事情就莫过于和别人比武了。 说时迟那时快,战洛遥打了声招呼便要招架起来,可她才刚刚发力,刚要准备冲出去,就被人扽住了衣领,直接拽了回来。 头顶上方,一片阴翳。 战洛遥脸色一僵,暗搓搓的咽了口唾沫,完,完蛋了...... “私自出宫,还让宫娥扮成你的模样替你去上书房,你还真以为先生认不出来?” 低沉的声音带着冰寒,就算战洛遥没看见身后那人此时的表情,肯定也知道这是又生气了。 战洛遥恨不得将嘴角咧到了最大,一脸假笑的转过头去:“嘻嘻,二哥~” 她身后的男子,白衣外披着灰色的大袖衫,上面是用锦线绣成的花儿,腰间仅用了一根白色的束绳,很是随性。 洛晓晓总觉得这家伙虽然总爱黑着一张脸,但这衣服嘛,却总爱穿这么素净的颜色,当然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少来这套。” 战洛遥撇了撇嘴,也没了刚才的气势,她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把她放到战楚萧面前,那绝对是瞬间秒怂。 “那些课枯燥乏味的很,有什么好上的,为何就不能天天教我习武骑射呢,还有,我这不是想帮帮你嘛,我知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娶——” “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这么操心做什么,接你回去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快回去吧,以后别再瞎跑了,让你母妃担心。” 虽然战楚萧知道自己的这句嘱咐对于战洛遥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她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会偷跑出宫,但每次还是忍不住多唠叨一句。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很厉害的好不好,连先生都时常夸我聪慧!” 战洛遥反驳道,此时手中的长鞭已经被她收了起来,挂在了腰间,一提起回宫,她便是满脸的不情愿,毕竟在宫里哪能有在外面自在啊。 “所以先生对你这么好,你还让他在上书房等你这么久?” “我这......”战洛遥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只得耷拉着脑袋,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很是委屈巴巴,“我能不回去吗,每次父皇都骂我,不准我穿男装,不准我随意出宫,还不准我与别人比武。” 世人都说身为皇室唯一的公主,她受尽宠爱,可她自己却并不觉得是这样,她总觉得她的父皇并没有将她当女儿,而是想单纯的培养她成为苍梧出类拔萃的公主。 为了荣耀,并非因亲情。 她曾经把这个想法偷偷告诉了她的母妃,可她母妃将殿门关得死死的,而后就是一通铺天盖地的责骂,说她想得大错特错,她不应该这么想的她父皇,何况她只是个皇女而并非皇子,能给苍梧带来什么荣耀? 她虽是不服,但当时也只得好好的认了个错,这事儿就翻篇了,她就不应该把这些话告诉她母妃,毕竟她母妃那么爱她父皇,甚至为了能给她父皇生下一名皇子,日日喝那些苦到叫人闻见就想吐的汤药! 看着她的眉头都快皱巴到了一起,战楚萧无奈了一声,拍了拍她的头,“现在知道担心了,早干嘛去了,我已经替你向父皇求了情,你回去之后好好的认个错,千万别狡辩,不然你哥我也帮不了你了。” 话音刚落,战洛遥瞬间抬起了头,不用回去挨骂,她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她又能行了! “好嘞,我就知道二哥对我最好了!下次进宫记得去找我玩~还有,千万要小心那个洛晓晓!” 看着这一颠儿一颠儿的背影,战楚萧不禁嘴角一抽,他这妹妹真是变脸变得比他都快...... 而至于那句“千万要小心洛晓晓”,洛晓晓心想怎么我还能把你哥给吃了是咋地...... 战洛遥离开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也就此结束了,这里又只剩下了战楚萧和洛晓晓两个人,面对着面,气氛一时间开始凝固了起来。 还是战楚萧轻咳了一声,率先打破了沉寂。 “皇妹虽年纪小,但胡闹就是她的不对,本王先替她道个歉,抱歉。” 洛晓晓眼尾抖了一抖,难得这家伙和她说话会有态度这么诚恳的时候,“你妹妹傻楞傻楞的,还挺可爱的,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放心。” 战楚萧一噎,傻楞傻楞,这个形容词......挺抽象。 “不过看起来你妹妹还挺厉害的,方才住持都被她给吓跑了。” 第六十五章 能逃婚吗 可不,打也不打不了,除了跑还能干嘛。 战楚萧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从他嘴中说出来可并没有如此的幽默风趣,他最近老是感觉自己的说话风格越来越向洛晓晓了,用“宫邪”这个身份时倒也无妨,只是他现在以冷王的身份露面,难免要克制住一些。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随意客套了几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道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她就越想尽快和这个男人拉开距离。 “好。” 感受到了洛晓晓的刻意疏远,战楚萧也没多再说什么,放任她的离去。 回去洛府的马车里,洛晓晓倚靠着车壁,接二连三的叹气。 她也不想给自己散播满满的负能量,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 “念夏,你说这要是违抗圣旨,逃脱赐婚,罪过大吗?” “违抗圣旨,逃脱赐婚”这八个字一出来,念夏恨不得直接给洛晓晓跪了,还罪过大吗?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的大罪啊! “小姐,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别想不开。” “唉,也是,南瓜饼香芋地瓜丸糖葫芦烤串它不香吗,虽然没有汉堡披萨蛋挞烤冷面和锡纸金针菇吧。” 念夏:“......” 念夏忽然敢接自己是不是有些脱轨了,她都听不懂洛晓晓这是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玩意儿呢。 等两人回了洛府之后,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进入了秋季之后,这天便黑得越来越晚了。 她顺着花园穿过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洛漫枝从院子里出来,身后跟着的,还有丫鬟翠菊。 洛漫枝的院落旁植了许多品种各不相同的花,待到春天时百花齐放,相当的艳丽,可是如今却已经在慢慢凋零了。 洛漫枝只是扫了洛晓晓一眼,并没有张口说些什么,反正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彼此早就心知肚明,在不需要的时候就没有必要装什么塑料姐妹情了。 只是那一眼,带着几分探索,她仿佛想急切的从洛晓晓脸上寻找些什么,但却因寻找无果,眸中又染上了几分不解之色。 洛晓晓勾了勾唇角,明媚的就宛若骄阳。 洛漫枝收回了目光,这场无声的戏码到此戛然而止。 念夏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紧跟在洛晓晓身后,黯淡了眸光。 而洛漫枝去了卢婉的院子,一走进里屋就看见卢婉的手中正在绣着一玫红色的香包,听见门外这动静,卢婉也知道是谁来了,便吩咐身旁的丫鬟拿些糕点过来。 等洛漫枝坐下来没多久,几盘精致的糕点已经摆上了桌子,但她连看都不屑于去看一眼。 洛府的这些东西,就算再怎么精致那也比不上太子府中的,像这种级别的糕点战承昊都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摆出来。 “娘,我方才来的时候,碰见洛晓晓了。” “同住一个屋檐下,碰见就碰见呗,有什么——”卢婉停了停手中的动作,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她从寒清寺庙回来了?这么快?” “可不,女儿瞧她,根本就不像是生过气的模样,我都怀疑公主是不是真去了那儿给洛晓晓添堵去了。” 洛漫枝反问了一句,卢婉特地派人放出这个消息,目的就是要让战楚遥上钩,去找洛晓晓的麻烦。 卢婉自知这皇室之人可没这么好算计,她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可是她知道,公主年龄小,心思更是一向单纯,平日里更是和冷王殿下的兄妹关系为最好。 冷王殿下要娶洛晓晓,那肯定是她第一个先不干,这样一来就会对洛晓晓有很大意见。 虽然洛晓晓现在于她们而言有大用处,她们就算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能让她自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是这不代表着她们没有办法给她日日添堵,只要能找洛晓晓的麻烦,看洛晓晓吃瘪,她们可就再高兴不过了。 “许是装的吧,不过就算今日公主没去,她迟早也要得罪,漫枝,你记住,下次再进宫,最好找个机会和公主多多接触,建立建立感情,能和她走得近,这对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多谢娘亲提点。” 卢婉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接着道,“你也别总靠娘时常提点你,自己也得多长几颗心,这还单单只是哥洛晓晓呢,等你以后真嫁进了太子府上,那些女人哪有一个好对付的?” 卢婉这么一说,洛漫枝立马就想起了战承昊新纳的那个良娣,日日唤她侍寝,都快成了一人独宠了,不过这女人倒算是聪明,知道自己风头太盛,所以最近连忙称病想要躲一躲。 “娘,你说,女儿真能当上太子妃吗?” “我女儿这么貌美聪慧,你若当不上,那谁还能有这个本事?”看出了洛漫枝的顾虑,卢婉的语气变得更加坚定,“何况太子殿下也没这么傻,你身为丞相嫡女,而你娘我又是出身将门,卢家三代上下皆为皇室效忠,什么女人更能助他大业有成,他心里掂量的清楚,你放心吧,等洛晓晓嫁出去了之后,我再叫你爹向陛下多暗示暗示,这事儿也就能八九不离十了。” 听卢婉这么一说,洛漫枝这心里也就舒坦了不少,“娘说的对,我回去之后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更能抓住殿下的心。” 卢婉欣慰了一声,“这么想就对了,来,先不说了,快尝尝这块糕点,小厨房的厨子新做出来的样式,尝尝可还合你的口味?” “一看便知道好吃,娘这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差过?” 说着,洛漫枝拿起一块放进了嘴中,惹得卢婉笑得合不拢嘴,“就属你嘴最甜!” 夕阳西下,夜幕随之而落,给整个世界添上了几笔神秘的色彩。 洛晓晓一个人待在烛灯盈盈的房间里,趴在塌上,撑着手肘,看那本医书看得入神。 待到战楚萧从窗子翻进来的时候,正见着一双腿在塌上摇晃着,惬意得很。 战楚萧的嘴角处不禁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洛晓晓看着看着,书没了。 愕然抬起头来,那张熟悉的银制面具映入她琥珀色的瞳孔之中。 第六十六章 念夏要害你 “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说着,战楚萧将医书放在了桌子上,洛晓晓顺势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愿意?” 洛晓晓赶忙摇了摇头,战楚萧抬了抬眸子,不由得被她拨浪鼓似的小脑袋瓜儿逗笑。 不过他一想到他要是用了冷王的身份站在这里,这小家伙就会对他刻意的疏离,心中竟莫名的泛起了几分落寞。 “昨日交代你做的功课怎么样了?” “自然是难不倒我。” 洛晓晓咧嘴嘻嘻一笑,翻身下床,将那三瓶药从柜子里找了出来。 战楚萧故作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她,“腿这么短,捯饬的倒挺快。” “能不能好好说话!” “为师说的,那都叫事实。” “我呸!” “噔——”一声,洛晓晓将药瓶一下子全放在了桌上,对于战楚萧的形容表示很是抗议。 战楚萧却忽然捂住了胸口,若是能见到那张面具下的表情,此时一定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才不过刚认了一天的师傅竟然就如此的大逆不道,真是太伤心了。” 哀嚎了一声,声音里还透露出几分的委屈巴巴,洛晓晓扯了扯嘴角,心想这货要是不去演戏实在是可惜了。 而此刻,洛府的花园内,绿梅扭着腰肢,一边走,一边伸出手来,借着幽幽的月光一个劲儿的欣赏她从香凝那里拿来的镯子。 这镯子在月光的映衬下变得更加透亮,绿梅的眼神寸目不离,还忍不住哼起了小调,心里那叫一个快活。 这别人的东西啊,就是香! 只是走着走着,一阵细碎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 绿梅固在了原地,连哼着的小曲儿也戛然而止,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假山后面传来的。 那里算得上是洛府的隐蔽地方,因为后面草丛众多,就算把草割掉了还会再长,甚至会长得比割掉之前的更甚,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不断的割草,从那里走过的人也几乎没有了。 绿梅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深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的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找了处树丛蹲下。 扒开层层的叶子,随之便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不过这点儿声音在这夜晚之中,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果然,那里正站着两个人,面对面,但是听不清她们到底在交谈些什么。 但绿梅的眼神算是比较好使,再加之今晚月光正亮,细细的观察几番之后就瞧出了那两个人的模样。 这不是念夏和卢婉身边的玲嬷嬷吗,她俩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绿梅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恨不得咬碎了自己的一口牙。 好个念夏,怪不得先前这么硬气,敢情是夫人身边的人啊! 这贱人肯定是没安好心,这下子她可算是抓住了念夏的把柄了。 动了动身子,绿梅缓缓的钻出了树丛,出了花园之后,直接就奔着洛晓晓的院子里去了。 等她把这件事情告诉洛晓晓,那以后洛晓晓最信任的丫鬟就会变成她,以后带去王府的丫鬟肯定也就只有她一个了,念夏就等着老死在洛府吧,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硬气! 心里这么恨恨的想着,绿梅屁颠屁颠的就跑去了洛晓晓房间敲门,在大门被敲响的那一刻,洛晓晓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洛晓晓立马捂住了战楚萧的嘴,可他的脸上带着面具,就算捂上了但也还是漏啊! 战楚萧完全就是没安好心,一会儿张了张口欲要说话,一会儿又作出一副要大喊出声的架势,只要见着洛晓晓那副着急上火的模样他就觉得心情很是愉快。 “你可千万别出声,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洛晓晓简直是要被战楚萧的各种调皮捣蛋吓得心脏直突突,连忙用口语示意道。 这大晚上的,她的房间里要是传来男人的声音,还指不定洛漫枝他们会怎么往她身上花式泼脏水呢,这些议论要是传到皇上那去,她没准儿能得偿所愿的和面瘫王退婚,但是脖子上的这颗脑袋瓜子可能也就此不保了。 “怎么求?没点儿诚意?” 战楚萧伏在洛晓晓耳边低语,喑喑的笑着。 “姓宫的,你可别逼老娘现出原形!” 抖了抖眉毛,洛晓晓现在都有些后悔认这货为师傅了,一天到晚的还不够给她找气儿生呢。 战楚萧却继续饮茶品味的,很是悠哉悠哉。 “小姐,奴婢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门外,绿梅跳着脚,忍不住急切道。 洛晓晓故意用一种极其不耐烦的语气道:“本小姐要睡觉了,什么重不重要的事情,都没有让本小姐好好休息更重要,明天你再来吧。” 说着,屋内的烛灯被洛晓晓一一吹灭,本是亮堂的屋子瞬间变得黑暗。 战楚萧眸光一闪,端起茶杯的动作依然有条不紊。 可偏偏在洛晓晓走回来的时候,一个没留神,直接一脚踩在了战楚萧的脚上,这一脚踩得可实在是结结实实,洛晓晓脚踝一歪,整个人直接栽到了他的怀里。 突然多了一团柔软,战楚萧闷哼了一声,差点儿将口中的茶水直接喷出来。 呛! 而洛晓晓就跟踩到了老鼠夹子一样立马弹起了身,完了完了,又尴尬了...... 略微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洛晓晓的心脏默默的在心房里打起了小鼓。 这时,绿梅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哐啷哐啷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不行啊小姐,事情很急,这关乎到你的安全啊!”扭头环顾了一眼四周,绿梅再三确认念夏还没有回来,“是关于念夏的事情,那丫头没安好心,她要害小姐你啊!” 绿梅将声音压得低了一些,但洛晓晓和战楚萧全都你听得一清二楚。 洛晓晓眸光一沉,索性没再理她。 而绿梅得不到回应,又不可能有胆子直接冲进去,所以只得待了片刻之后,嘴里不知道在囔囔咕咕什么的就走了,八成是些抱怨的话。 洛晓晓只点了一盏灯烛,足够照亮一小片区域。 第六十七章 师傅你还好吧 她没把整间屋子都点亮,主要是怕绿梅看见了之后再半路折回来,那到时候就是个麻烦事。 而刚才强忍住不发声的战楚萧总算是能咳嗽了出来,面具下的那张俊脸都要憋成和癞蛤蟆一个颜色了。 “师傅,你还,好吧?” 洛晓晓弱弱的问了一句,战楚萧呛了半天才勉勉强强吐出来一句,“你猜猜看!” 洛晓晓一阵汗颜,呃,看来......是不太好。 “师傅你要不喝口茶压一压,没事,这次我保证不踩你,你慢慢喝!” 说着,洛晓晓连忙端起茶壶满上了一盏,推到了战楚萧的面前。 战楚萧闻言额角青筋一跳,看着眼前的茶盏,心想这小家伙怕不是诚心来气他的吧! “还是不用了,被呛了一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说着,战楚萧话锋一转,连忙转移了话题,“昨日给你留的你全都答对了,今天我还有一题要给你。” 战楚萧的手中多了一包药,洛晓晓接过来打开,一盏烛灯足以让她看清这药的样子。 里面裹着的是粉色的颗粒状物体,且被研磨的十分细腻,而且乍一看简直像极了女孩子家用的胭脂,还真是挺好看的。 不过就算颜色再怎么好看,洛晓晓也没忘记这是一包药。 拿起木棒沾取了一点,洛晓晓凑近了些,用手轻轻扇动着,那药的气味便随之飘进了洛晓晓的鼻息间。 战楚萧的手肘撑在了桌子上,一手抚着侧脸,微微歪着头,注意着洛晓晓的一举一动,将她那副认真的神情不落分毫的看在了眼中。 “答错了可要受罚哦。” 沉沉的声音略微带着几分蛊惑,令人一不小心就能沉醉其中。 随后,几株药草的名字便被洛晓晓从口中吐露。 “兰香草,木须芝,黥汁,桂钱子,其中黥汁和木须芝都是带有毒性的药材,兰香草和桂钱子则不是,且黥汁和木须芝涉量不多,还能恰好将其他两种药材的药性激发到最佳,所以我若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一味补药,身虚体弱之人服下最佳。” 战楚萧边听边轻轻点了点头,这小家伙在医药方面的确很有天赋,而且本事应该不小,想要拜师学医,怕也是因为学无止境,才想要更加的精益求精,“分析得不错,不过你说的答案里,存在着一两个问题。” “什么?” 洛晓晓微微皱眉,战楚萧抬眼,恰好与她四目相对。 “本座想知道,你口中的木须芝是什么?” “生于高山泥土之中,无叶无花,形似菌类,可用来治病,但服用多了则会中毒。” 洛晓晓详细的秒速了一遍,当她说话的时候,木须芝的模样已经在战楚萧的脑海中显现出来了。 “这药种的确放了一味这样的药材,就和你所说的一模一样,可是它不叫木须芝,而叫双芝,木须芝这个名字,无论是书中记载或是民间叫法,都从未出现过,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完了,又碰上个同物不同名的...... 洛晓晓无奈了片刻,她总不能说在她那个世界,这药就叫这个名字吧,于是乎就开启了瞎掰模式。 “当然是......我给起的啊!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学的,我哪有这么多医书可以看,全都凭自己一个一个摸索,有时候实在不行那就得亲自试一试,不过我运气倒还不错,没碰上什么一吃就嗝儿屁了的,勇敢的活到了现在!” 洛晓晓拍了拍胸脯,一脸傲娇,这话说的她自己都差点儿信了。 战楚萧另一只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忍俊不禁了一声,揉了揉洛晓晓的头,洛晓晓都跟着他晃动的方向而晃动着。 “怪不得脑子这么笨,原来是这样。” 洛晓晓挥舞着手臂,张牙舞爪着迫使战楚萧松手,“不许摸!昨天刚洗的头发都被你摸油了!” “明明是你油多。” 洛晓晓:“呵......呵!” 这话题怎么莫名的从木须芝转到她头发冒油上面来了! “还有一个是什么问题,赶紧说。” “这就是你对你师傅的态度?” “亲爱的师傅傅,”洛晓晓一脸扭捏,疯狂眨了眨自己的眼睫毛,眼睛里好像都带着啵灵啵灵,在那咔咔滴闪,“你能不能快点告诉人家家,这最后一个问题题是什么鸭~” “本座想呕吐鸭。” 呕—— 战楚萧满脸嫌弃,她还是表现的正常一点比较好...... 洛晓晓握起粉拳便往战楚萧身上捶了一下,不过那力道对于战楚萧来说不痛不痒,“咱能别闹了吗,正经点,大晚上的,等会儿我还要睡觉呢。” 战楚萧剑眉一挑:“哦,不如一起?” “呵呵,脸呢!” 洛晓晓发现这家伙最近真是越来越皮皮溜溜的了,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虎狼之辞。 战楚萧也不再逗她,而这最后一个问题,便是洛晓晓少说了一份药材,竟然是——冰糖?! “冰糖磨成的粉混在其中,也是药材?” 洛晓晓瞬间有一种被唬了的感觉,抬起头来,正瞧见战楚萧对她眸中含笑。 “这吃药也要考虑一下病人的口味嘛,况且这药的药性温和,所以药效很慢,得连续服用一段时间才行,那么苦的药,大部分人都难以坚持下来吧。” 战楚萧说的头头是道,洛晓晓叹息了一声,也不能不认,说到底还是她过于焦躁了一些。 当问起惩罚是什么的时候,只见战楚萧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将洛晓晓笼罩。 将反扣在桌上的碗正过来,倒了小半碗的药粉进去,然后又将另一壶中的热水倒入其中,让药粉慢慢化开。 洛晓晓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可声音还没发出来,战楚萧将那碗放到了她的面前。 “喝。” 喝?叫她? 垂眸看着碗上浮起的药沫,洛晓晓不由得青筋一跳,“不是,这个瓷壶里的水不热,没沏开啊这也。” 桌子上有两个瓷壶,一个是在战楚萧来前不久倒的茶水,另一个还是她下午倒的热水,又不是保温壶,不凉才怪呢。 第六十八章 怎么,要为师喂你? “无妨,反正这药直接入口就可。” “感觉有点喇嗓子......” “怎么,难道还想让为师亲自喂你?” 喂? “怎么喂?” 洛晓晓神色一怔,三个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些她先前看过的肥皂剧剧情顿时涌上脑海,该不会是要用嘴...... “当然是掐着你的嘴直接往里灌啊。” 战楚萧的语气那是相当的认真,洛晓晓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她刚才是不是脑子被谁给踢了,竟然对她这个钢棍师傅想入非非?! “不用,我自己来!” 洛晓晓拿起碗扬起头就是一阵吨吨吨,碗空了之后,洛晓晓一个反胃没差点儿把药全都呕出来。 “里面不是加了冰糖吗,为什么还这么苦!” 哪知战楚萧耸了耸肩膀,这动作简直是十分的欠揍,“加了少量,改善了味道,但不代表是甜的。” 洛晓晓:“......” 好家伙,她竟然被这家伙给套路了?! “这药对你身体有好处,记得按每日两次,一次一碗的剂量服下。瞧瞧你,瘦得就跟个猴儿一样,等以后,本座可不想让天下人误以为,本座收徒不收人,要收就收一只猴儿。” “所以你这是在关心你徒弟我,还是在损我?” 战楚萧没应答,但那一抹笑意显然已经给出了答案,随后,他从袖口中拿出一本算不上厚重的书,随手便仍在了洛晓晓的面前。 “这个给你,记得好好看,好好吃药,走了。” 话音刚落,那抹银白色便没了踪影。 “蹿得还真挺快。” 洛晓晓走向窗边,望着窗外暗压压一片,低声喃喃了一句。 关上窗子之后,将那本书翻开,洛晓晓惊喜的发现里面记载着的全是关于玄冥大陆文字的记载,有了这个,她以后就不怕自己认字认不全了。 将书抱在怀中,洛晓晓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心底扎下了根。 战楚萧轻功微展,身形若鬼魅般在半空划过,终于,到了一处静谧至极的偏僻小巷中。 银靴落在散满枯黄枝叶的地上,但却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战楚萧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别在腰间,亭亭而立。 “出来。” 那声音威严的仿佛是教堂中敲响的古老的钟声,那才是他原本的声音,属于冷王殿下的声音。 话落,他身后便多了一人,就算战楚萧背对着他,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以及,他是谁。 无影半跪在地上,垂着头,他既选择偷偷跟来了,便早就知道自己这点儿本事还逃不过他家爷的眼睛。 “跟踪本座,你胆子倒也越来越大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在担心您。” 无影觉得他家爷最近真的是失心疯了,本来就因为那道赐婚的圣旨而多了个麻烦,现在竟然用宫邪的身份收了洛晓晓当徒弟。 若不是今天他没忍住悄悄的跟来,亲眼瞧见了,怕是打死也不会相信! 反常,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回去自己领罚吧。” “是。” 无影在离开之前,脚步忽地一顿,回过头去,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流峰阁,偏殿中,一男子正趴在塌上,裤子已经褪到了膝间,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里衣,薄薄的,从外面望去,能依稀看见里面的轮廓。 无影抱着枕头恨不得满脸都写着“丧”字,耳边却时不时的传来毫不收敛的嘲笑。 “哎呀呀,真是风水轮流转,这熟悉的房间这熟悉的药。” 说着,楚河挖了一指药膏,“啪”一下就按在了无影的身上。 无影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要不是被打了板子行动不便,他现在真想立刻站起来将楚河一脚给踢出去。 “笑够了没!” 楚河闻言又哈哈了两声,紧接着变得一脸一本正经,“没有。” “无趣。” 无影将头偏向床榻的里边,用软枕埋得死死的。 他就知道,不应该叫这家伙帮他上药! “有吗,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毕竟你很少受罚,这么宝贵的时刻,不多给你留些有趣的记忆怎么才能让你印象深刻咧?”说着,楚河带着白色软膏的指尖滑到了无影的腰间,开始慢慢在伤口处打圈,软膏也随着他指尖的温度和动作而一点一点化开了。 啧,这腰,是真细,细得就跟个女孩子家一样,楚河都怕自己一用力把他给按断了。 “不过你也真够可以的,敢跟踪咱爷,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在没有得到应允的时候随意跟踪主子的行踪,这罪过可真不单单是打三十大板那么简单,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次是他们爷是手下留情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爷收了那洛家小姐做徒弟,这两天都是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来,我这不是担心吗,你说万一爷的身份暴露了,那便是欺君之罪,收回兵权,废除封号,受牢狱之灾,这几年来的努力也会全都白费。”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无影的声音压得很低。 为何战楚萧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偏偏要冒险用另一种完全都是虚造的身份去做苍梧的国师,这可不是因为他闲的没事干所以就想来找一找当国师的乐趣。 楚河也知道无影的心思,他们两人自小便跟在战楚萧的身边,战楚萧于他们而言,有再造之恩。 特别是无影,那日若没遇上战楚萧,现在八成早就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我想爷罚你,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你现在已经开始失去了对爷的信任。” “怎么,嘶——”无影激动的想要起身,却因为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而不得不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 楚河直接伸出手将无影一把按了回去,“你好好给我摊着,你还真别给我较真,爷做事一向有分寸,若他而言是危险的,他怎么可能不会避之不及,爷又不是老眼昏花了,何况我就觉得洛家大小姐还挺不错的。” 楚河摸了一把下巴,眯着眸子,笑得一脸八卦,接着道:“哎,无影,你有没有觉得,爷是不是对她......有点好感?” 第六十九章 铁树要开花 “万年的铁树要开花了?不能吧......” “哎,爷的心思咱别猜,猜来猜去猜不着。” 楚河略感无奈的摆了摆手,这种事情啊,谁能知道呢。 渐渐,天空破晓。 洛晓晓今日醒得很早,天边还没亮起来,她裹着薄被子点了盏烛灯,趴在床头将宫邪送给她的那本书翻看了十几页,也算是记住了不少这个世界的文字。 看乏了之后,洛晓晓揉了揉眼睛,便下床去洗漱,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溜溜达达了几圈,看看还带着些绿意的草木歇歇眼。 当她回去的时候,正撞见绿梅捂着肚子急匆匆的从她屋子里跑出来,要不是她躲得及时,怕是会和绿梅撞了个结结实实。 皱了皱眉头,回眸望了一眼,洛晓晓也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鬼。 但洛晓晓的脚步并未就此停歇,没多走几步就回到了房间,念夏正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收拾房间。 虽说是收拾房间,但大多只是在掸掸灰尘,别的东西都原封不动。 “小姐回来了?早膳已经放在桌子上了,趁热吃吧。” 洛晓晓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早膳有甜粥和茶叶蛋,还有一小碟咸菜,倒也和她的口味,不过要是能有碗豆腐脑儿就好了,或者是来根油条,泡在豆浆里也不错,可惜洛府的小厨房里从来不会做这些。 “你吃了吗?没有的话,可以过来一起。” “嗯?”念夏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主子邀请奴婢吃饭向来都是闻所未闻,更何况是上桌一起吃,那更是不合规矩,“奴婢已经吃过了,多谢小姐。” 这话她倒是没撒谎,毕竟她是真的吃过了。 “好吧。” 洛晓晓端起碗来咽下一口甜粥,比起拿勺子一勺一勺的舀,她还是更喜欢吹一吹然后直接端起来喝。 那粥里参杂了红薯丝,所以才会有些甜甜的滋味,而且这粥熬得刚刚好,里面的配料皆能入口即化。 “对了,方才绿梅干什么去了啊,这么急急忙忙的?” “哦,她啊,好像是说她早晨吃了什么东西坏肚子了。” 挠了挠头,其实念夏起得比绿梅早,但是她却完全不知道绿梅早上竟然还吃了东西,可能是因为她没留意? 等到那一碗甜粥全都被洛晓晓喝空了之后,洛晓晓满足了伸了个懒腰,心情十分舒畅。 这吃饱了,也该干些正事了。 洛晓晓走近了床榻,不知从褥上摸索着什么,终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整个被褥被她掀开,里面除了床板之外,还多了个陌生的,完全不属于她房间的东西——一个巴掌大的娃娃。 那娃娃做得很是简陋,蹩脚的针法,里面塞的是棉花,几根稻草绑在一起竟然被当作头发,要不是上面被故意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洛晓晓”这三个大字,洛晓晓是真看不出来,被各种银针刺透的娃娃竟然是照着她的样子做的! 这丑就算了,关键是......她头发有这么少吗?! 洛晓晓回过头去,一手拎起了娃娃,这娃娃满身被扎得跟个刺猬一样,她还真没敢直接上手,“念夏,不如......解释一下?” ——分割线—— 绿梅呲牙咧嘴的捂着肚子一路跑出了洛晓晓的院子,远远的便见着在她前面,卢婉带着两个人正走在鹅软石子的小路上散步。 绿梅与卢婉身后的嬷嬷对视的一眼,点了点头,而后便加快了脚步,一下子就把卢婉撞在了地上,眼冒金星。 “哎哟!” 刺耳的尖叫划破晴空,在这附近的佣人们,凡是听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一看究竟,但他们最多也只敢一边假装干着自己的活儿,一边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 啧啧啧,听这动静,八成是绿梅把夫人给撞倒了,这下可有绿梅好受的了! 卢婉对待佣人们的脾气一向很烂,这些可都是他们心知肚明的,那手段了得到人见人怕,不过绿梅现在成了洛晓晓的丫鬟,而洛晓晓又成了冷王殿下的未婚妻,也难怪绿梅最近飘得有些走路都不看道儿了。 就在他们纷纷在心里杜撰之时,卢婉身边的菊嬷嬷拽着绿梅就往洛晓晓的院子走。 路过之时,那些佣人们纷纷低下了头,卖力的干着手中的活儿,装也要装出一副丝毫不懈怠的模样。 完了完了,夫人生气了,肯定又有人要倒霉了,不是绿梅,就是绿梅和洛晓晓! “进去,快给我进去!” 那拽着绿梅,满身赘肉的女人找到了洛晓晓的房间之后,一脚就踹开了门,绿梅也顺势摔在了地上,滚了进去。 卢婉“哼”了一声,高傲的抬起了头,感觉她肯定抬脚迈进洛晓晓房间的门槛,那都是给她赏脸了! 进去之后,卢婉的眼神一扫而过,仿佛在房间里寻找什么东西。 而此时洛晓晓正坐在木凳上,念夏站在她的身旁,而若不观察入微,怕是发现不了念夏脸上的那两抹泪痕。 “晓晓,你身边这丫鬟实在是太过无礼,方才撞了我,把我摔得生疼,竟然还——” 话未说话,卢婉戛然而止,洛晓晓只感觉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而她手上拿着的,正是那个巫蛊娃娃。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卢婉颤抖着手指着娃娃,直接朝着洛晓晓奔来,而洛晓晓将娃娃绕到身后,将那些银针迅速掉了个头儿之后再戳进去。 见洛晓晓并没有要给她的意思,卢婉瞬间就急了眼,瞄准了洛晓晓把娃娃露出来想要换到另一只手上的那一刻,一把抓住! 娃娃被她所握住,这一刻,时间都好像被凝固。 当娃娃从手中脱落的那一刻,若不是因为扎得不深,卢婉被扎成筛子的手怕是已经要开始喷血了! “疼疼疼疼疼——” 卢婉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跳起脚来痛呼,扎死她了!!! “没事抢什么抢,看,扎你了吧。” 洛晓晓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耸了耸肩,气得卢婉恨不得现在都能全身冒气儿了。 第七十章 陷害 “晓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上面竟然还写着你的名字,这可是会害了你的啊,姨娘方才不是着急,为了你好吗,你怎么能这样子说话呢,这不干净的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好孩子,快告诉姨娘,好为你住持公道!” 说着,卢婉抽出了手帕,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的滚落下来,“可怜的孩子,从小就被娘亲抛弃,在外面受苦受难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竟然还遭人如此迫害。” 洛晓晓忍不住抖了抖眉毛,这丫的大早晨的跑到她这儿来人工降雨来了?! 而卢婉前脚哭声刚一放出来,后脚洛鳌就进来了,你说巧不巧? 看洛鳌这一身装扮,估计是刚下了早朝回来,再看他这脸上表情挺丰富,那证明心情还是挺不错。 “老爷,你快看。” 卢婉抹了把眼泪,将娃娃递了出去,洛鳌一看,火气立马就窜了上来,不过再一看上面的名字写的是洛晓晓,心里就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要克的人不是他,据说只要在阵法中,将写着要克之人的名字,模样也大致有些与要克之人相似几分的娃娃,念完咒语,再将一根一根针全部刺进去,那被克之人迟早会被克死,而且还是不得好死的那一种。 这种毒术虽然并不是真的,但也会被人们视作是不吉,所以人人都有所忌惮。 “这是谁干的?竟然在本相眼皮子底下弄这种脏东西,快说!” 绿梅浑身一颤,阵阵的哀嚎声从她的嘴中断断续续的发了出来。 她跪着爬到了洛鳌的脚边,对着地面就是“咚咚咚——”三个响头,“老爷饶命,夫人要命,这些都是大小姐逼奴婢的,奴婢不敢不从啊。” 洛晓晓突然被cue,不仅在凳子上坐得稳稳的,还端起了杯盏细细的品了一口茶,嗯,真香! “你胡说,晓晓怎么可能会自己咒自己呢,本夫人看分明是你是对大小姐心怀不满才对吧!” 绿梅赶忙拼命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夫人明鉴,奴婢,奴婢这里有证据!” 话落,另一个娃娃被绿梅从怀里掏了出来,被展示在了她们的面前,那娃娃上并没有针,但却贴上了,写着“洛漫枝”三个字的纸条。 绿梅又磕了一个头,抽噎着道:“这便是证据,大小姐觉得自己是给二小姐替嫁,因此心中记恨二小姐,就叫奴婢做了两个娃娃,一个用来咒二小姐,另一个写着她自己名字的,就叫奴婢找机会藏在二小姐房里,好嫁祸给二小姐,让人放出消息说是二小姐心术不正,行巫蛊之术,让人人都唾弃她,让二小姐再也嫁不出去! 老爷夫人明鉴啊,奴婢真的是被逼无奈,不然大小姐就会让念夏往死里打奴婢,念夏的力气都能将夫人身边的丫鬟手臂拧断,奴婢怎么可能敌得过啊!” 说着,绿梅便低下了头,无人能看见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就仿佛是一个奸计即将要得逞的小人。 昨晚被拒之门外的事情已经让她深刻的认识到,这就像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而她是农夫,洛晓晓就是那条怎么也捂不热的蛇,与其当个愚蠢的农夫去指望给她带来好日子,还不如早早的抱住卢婉的大腿! 洛鳌一把夺过了娃娃,怒视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之后直接冲着洛晓晓扔了过去。 “孽障,跪下!” 洛晓晓微微偏了下头,娃娃带着劲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她将手中的茶盏稳稳的放在了桌子上,“咚”一声,抬起双眸,一抹精光一闪而过,“我又无错,为何要跪?!” “人证物证都在此,竟然还好意思狡辩!” 洛鳌随后紧咬了牙根儿,若不是觉得让他的女儿漫枝嫁给太子更为有前途,他才不会把洛晓晓这个扫把星接回洛府来替嫁。 虽说洛晓晓相貌不扬,但这眉眼却总能他想起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简直就是如出一辙,惹他恼火。 可洛晓晓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洛鳌和卢婉,不慌不忙且理直气壮。 “能嫁给一个王爷,我能上王妃,还是一个有权有势王爷的王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会记恨妹妹呢,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而且为何写了我名字的娃娃上被刺了这么多针,写了洛漫枝三个字的却没有一根?” “是因为你还么来得......” 跪在地上的绿梅脑子飞快转着,可话还没说出去一半就被洛晓晓噎了回去。 “没来得及?那这么说,应该是洛漫枝的娃娃被扎成了个刺猬一样,而非我的,因为我若心中有恨,这娃娃是我差人做的话,那么我肯定会先将洛漫枝的娃娃扎成筛子,不是吗?谁会放着仇人的不管,先敢自己把自己咒得这么狠?” 洛晓晓轻轻一挑眉,念夏在一旁看着,竟然激动的默默的颠起了脚。 她家小姐简直......太有魄力了吧! 若是洛晓晓此时一回头,准能看见崇拜的小星星不灵不灵的从念夏的眼睛里往外溢,简直了! 卢婉假借擦眼泪的功夫,迅速丢给了绿梅一记示意的眼神,绿梅的确十分机灵,很快就作出了反应。 “你撒谎,你先前分明就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冷王殿下身染怪病,你才不想嫁给他,所以你就记恨二小姐,让你被迫成婚,失去自由,将来怕是还要守寡!你让奴婢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二小姐得了个坏名声嫁不出去,你既能让她熬成老姑娘嫁不出去,还能有机会把她的嫁妆一并夺过来。” 嫁妆? 这个听起来与这件事情毫无干系的字眼,让洛晓晓瞬间明白了什么。 替也替嫁了,洛漫枝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嫁给战承昊了,为什么还要整这一出?纯粹是因为不想给她准备嫁妆! 依着苍梧国的规定,女儿出嫁,若生母早逝且未准备嫁妆,那么就得由继母全权负责。 她虽是弃女,但明面上好歹也是宰相嫡女,嫁得人是冷王殿下,又是陛下亲自赐婚,嫁妆一事自然不能草草了事,但卢婉可舍不得给洛晓晓花一枚铜板,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出。 第七十一章 把洛鳌告去衙门 她若是犯了大忌,卢婉就有理由少给她制备嫁妆了,不过在洛晓晓看来,卢婉到底还是过于着急了些,漏洞百出,也十分牵强。 “洛晓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恶毒,你根本就不配做我洛鳌的女儿,你个丧门星,真不是个东西,巴不得让我们洛家倒霉,拿这么晦气的东西脏我们的眼!” 洛鳌指着洛晓晓一通唾沫星子横飞,都要喷到了洛晓晓的脸上。 洛晓晓攥着拳头,额角青筋暴起,她不配做他女儿?这话说的就跟她稀罕做一样,嗬——tui! 但所有的愤怒,到洛晓晓的嘴边都变成了一声冷哼。 “呵,我恶毒?倒是拿出证据来瞧瞧,诽谤污蔑可是犯了律法的!” “你少拿律法来威胁我,你还好意思说证据,东西都被搜出来了,连你的丫鬟都是这么说的,这些都是证据,铁证如山。” “那你怎知道我不是受人陷害,这娃娃是别人偷偷放进我的房间,再来一个贼喊捉贼?” 洛晓晓拉长了音调,锋利的目光转到绿梅身上时,她很明显的看见了绿梅在暗暗的瞟着她,恰好对视了一眼过后,绿梅便立马将头压得极低,浑身上下都在微微的颤动着。 “我看是你自己满口胡话还差不多!” 洛鳌摆明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洛晓晓,血浓于水,可是在他的心里,一个亲生女儿竟然还敌不过一个外人。 对于这个“父亲”,洛晓晓真的没什么感触,就算是有,那也只是觉得实在是有些可笑。 “当局者迷,不如这样,这件事情就交给第三个人来评判。” “什么第三个人,胡言乱语,我看你就是想拖延时间!”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又没说是和你商量。”美眸流转间,洛晓晓的心里俨然已经有了对策,“念夏,咱们走。” 念夏点了点头,洛晓晓拉起她便往外走,她也没问要干什么,总之只要是跟着她家小姐,去干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面对洛晓晓的无视,洛鳌登时胡子都要气飞了,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洛晓晓早已带着念夏已经出了房门,立马就下令派人把她们两人抓回来。 “孽障,气死我了!” 洛鳌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卢婉赶紧过去拍了拍洛鳌的后背给他顺气,绿梅也一直跪在地上,眼下也只能把自己装成毫无存在感的空气。 “老爷,别生气了,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也正常,何必跟一个孩子置气呢?” “什么年纪还小,她都快要嫁人了,你就知道袒护她,对她这么好做什么,她就是个白眼狼,挨千刀的东西。”想一想刚才绿梅的话,洛鳌就忍不住又要发作,“小小年纪就知道夺妹妹的嫁妆,哼,阿婉,不许给她准备嫁妆,她配不上,左右冷王殿下也不喜欢她,更不会关心过问此事,就算问起来,我担着便是。” 卢婉在洛鳌的身后,闻言忍不住嘴角一扬,但又迅速收敛了起来。 “老爷,这......不太好吧,毕竟说到底,她也帮了漫枝。” “那又怎么样,谁让她是姐姐,姐姐帮妹妹那是天经地义,我说不许就不许,我都怕她到时候嫁去了冷王府,把王府的屋顶都给掀翻了去,不成规矩。” 一手拍向桌子,桌子上的茶具都跟着乒呤乓啷的晃动,等把洛晓晓带回来,他一定得用家法好好处置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洛家的规矩。 可这左等右等,都没等来被押进门来的洛晓晓,倒是有个护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还差点儿因为太着急被绊倒在地。 洛鳌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的他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登时就呵斥了一声。 那护卫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不,不好了,老爷,小,小姐正在衙门面前击鼓伸冤说要告您,眼下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全是要看热闹的百姓,判官大人怕是等下就要找人带您过去了。” “什么?!” 洛鳌拍案而起,又差点因为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脑子嗡嗡作响,又跌回了座上。 “老爷!” 卢婉和护卫见状皆是一惊,而此时此刻,衙门门侧,用来伸冤的打鼓被敲击得震天响。 洛晓晓用裹上了红布的鼓槌在上面奋力的敲击了一下又一下,因为衙门向来都是建在闹市区,所以很快,周围的人便越聚越多,更是有不少人开始对洛晓晓指指点点,毕竟百善孝为先,这自己把自己的父亲告上衙门的事情他们真是有生之年头一次听说。 更有的人觉得洛晓晓一定是疯了,她爹若是寻常之人还好,可这一朝的宰相,就算真的犯了什么过错,那也得由皇上来定夺,就凭一个小小的判官,怕是审都不敢审,所以洛晓晓现在做的全都是无用功,只会丢人现眼。 还有的人说洛晓晓这是大逆不道,幸好没有像洛晓晓这样的女儿,不然肯定得被他们给千刀万剐了去! 不同的议论叽叽喳喳的蔓延开来,洛晓晓却全然不顾,终于,衙门里出来人唤洛晓晓进去。 里面的堂厅就是平常审案子的地方,所以人们只要站在外面,就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判官坐在最高处的位置,两边站着的衙役,皆人手一根约莫一米长的扁棍杵在地上,都像极了洛晓晓上辈子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场景,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一边敲着棍子一边喊着“威武”。 这判官是新上任的,倒不是因为前一任犯了什么罪过而找人来接任,而是像衙门判官这种官职,苍梧国一向都是实行“流官制”。 每三年到四年都会换任,目的就是防止在这里慢慢发展出了他们的势力,从而变成一头独大。 对于这个新上任的判官,洛晓晓也多少有些耳闻,虽然才不过二十三四岁,很是年轻,但自他上任以来,判清了不少先前的冤假错案,赢得不少百姓的爱戴。 但也据说这位判官大人的性子偶尔也会叫人十分摸不着头脑。 洛晓晓走上前去,黎宸才终于抬起了眸子。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只需看上一眼,便足以勾人心弦。 明明都是大同小异的墨色官服,偏偏穿在他身上,就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皮肤很白,有一种病态的美,洛晓晓现在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他刚刚上任的第一天就引起了帝都的热议,甚至于连案子都一下子多了不少。 第七十二章 判官黎宸 洛晓晓走上前去,黎宸才终于抬起了眸子。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只需看上一眼,便足以勾人心弦。 明明都是大同小异的墨色官服,偏偏穿在他身上,就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皮肤很白,有一种病态的美,洛晓晓现在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他刚刚上任的第一天就引起了帝都的热议,甚至于连案子都一下子多了不少,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敲申冤鼓,尤其是女子居多。 “击鼓伸冤,所为何事?” 黎宸的声音刚一出,洛晓晓便听见衙门外有什么人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嚎叫。 汗颜了片刻,大概这就是传说中长得过分美丽的坏处? “我......” 洛晓晓才不过刚刚说了一个字,黎宸抬手间便喊了个停。 “不用说了,外面那么大动静,本官又不是聋子,你说你被你父亲冤枉,是不是?” 洛晓晓在心里缓缓打出来个问号,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刚才还问我? “污蔑一事,的确在我苍梧律法之中,可怎么说,这件事情也算是可以关起门来在私下里协商的家务事。” “所以?” “所以既然来都来了,那本官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不是。” 洛晓晓:“......” 虽然这话听起来挺感人,但这逻辑不通,有一没一的,洛晓晓总算是体会到这人说话到底有多么的奇怪了。 和黎宸说话间的功夫,洛鳌已经带着一众人赶了过来,其中有卢婉和绿梅,还有几个挎刀的护卫, 洛鳌换了身打扮,宽大的灰黑色典袍加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完全不同于方才在洛府极其随意的样子,洛鳌怎么说也是一朝丞相,该有的气魄还是一样都不少的。 其实洛鳌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朗男子,只是现在有些发福了而已,当初卢婉愿意嫁给他也是有这一部分原因在的。 洛鳌穿过人群的时候,斜睨了一眼身旁,恨不得脑瓜儿顶直冒烟,谁能想到他堂堂一朝宰相会因为这些丢脸的家务事而踏进这种小地方? 而洛鳌这一来,周围的人就变得更多了。 这一是想目睹一下丞相的真容,二是想都来看看热闹反正也不嫌事儿大。 “洛大人今日大驾光临,本官真是荣幸之至。” 黎宸微眯着眸子,洛鳌被这副居高临下的傲然姿态看得很是不自在。 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人家的地盘,就算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到了别人的地方那就得听一听别人的话。 “本相也不过是个寻常人罢了,有什么荣幸可言,判官大人未免夸张了些,”洛鳌客套的笑笑,而客套话也说完了,就把目光转到了洛晓晓身上,“小女跑来你这里胡闹,是本相管教不严,这就将她带回去好好教育一番,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改日定备厚礼,亲自登门道歉。” 洛鳌咬重了读音,言外之意便是我给你些好处,此事得过且过就好,但黎宸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波澜,而是微微歪着头。 “你会同意吗,这位小姐?” 洛晓晓愣了一下,因为她完全没想到他会不理睬洛鳌,反而先来问她。 但是当然,答案毋庸置疑是否定的。 就算这人真的畏惧了洛鳌的权势,偏袒洛鳌,她今天也得好好让她这渣爹出出“风采”。 而洛鳌也是完全没想到,这人究竟是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还是怎么地?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要好好审一审,本官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全都一样。” 一句话,让外面的百姓彻底炸开了锅,这新上任的判官大人果然是清廉胆大,什么案子都敢接! 随后,洛晓晓道处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洛鳌也站在他的角度再次叙说了一遍事情的真相,同一件事情经过不同人的口中说出来,可谓是差别甚大。 而这判官大人也的确有些本事,表面上是在进行正常的盘问,但实际上,他的话里却是一句一个坑,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会掉入其中。 “你就是她身边的丫鬟?” 绿梅意识道黎宸是在问她话,又上前三两步,跪在了地上。 眸光故作是在不经意间瞟到了黎宸的面容,特别是那双温柔中又带着些幽暗的眼睛,看得绿梅一颗心脏顿时开始扑通扑通的加速起来。 以前衙门上任的审判官最年轻的也有三十来岁了,如此年轻,如此俊美的真真儿是头一次见。 她看他气质绝佳,不落凡尘般绝于世间,倒不像是个会走朝廷官场之路的人。 就这样想着想着,绿梅居然一时间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直到黎宸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慌忙的回话。 “回,回大人,奴婢绿梅,年十有六。” 听着这话,洛晓晓就想笑,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绿梅和先前的香凝简直一个秉性,见着了好看的男人便会想入非非,绿梅这段话说得就跟那征婚启事似的。 不过黎宸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眼睛恨不得扒在他的身上,他连厌恶的表情都懒得做一下了。 其实比起这些,他曾做过的那些事,可要恶心得多得多,跟那些人比起来,他更加厌恶的是自己。 “嗯,不过洛小姐的奴婢,看来好像不止一个?” 仅凭一人之言根本就不能完全值得信任,而念夏等得就是她能够说话的机会,只是洛鳌一口咬定是她家小姐的过错,根本就容不得她说话,憋得她实在是难受又为洛晓晓而感到委屈。 黎宸话音刚落,念夏便迫不及待的上前道:“奴婢念夏见过大人,奴婢与绿梅二人一同服侍小姐,但绿梅私心慎重,今日一事也定是她受人指使妄图害小姐名声。” “可有证据?” “暂且没有,但奴婢想问她几个问题,事关此事,还望大人应允。” 黎宸“嗯”了一声,算是已经应允了。 他的眸子弯成了芽儿状,带着些饶有趣味,有一件回令他感兴趣的事情是多么的难得。 若是麒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怕不会被惊掉了下巴。 念夏走到绿梅的身旁,因为绿梅是跪在地上的,所以需得抬起头来,她的眸光中夹杂着一丝怨念,很是不自在。 而念夏对绿梅表现出来的敌意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索性忽略。 “绿梅,我问你,那娃娃上写了小姐的生辰八字,可小姐自出生不久后就被寄养在了乡下,连生辰都无人告知,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的?” “这种事情,随便找府里的丫鬟问问不就知道了?” “随便?”念夏卷了卷唇角,笑,“十四五年过去了,了解当年事情的就算还有一些没有离开洛府而留了下来,那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吧,除非是当年侍奉过先夫人的亦或者是小姐出生时在一旁看着的。” 第七十三章 证据呢,谁说没有? 这丞相老爷的脾气也真是好,要是他们啊,怕是早就把洛晓晓给拽回去一阵毒打了,竟然还敢跟自己的父母犟嘴,小小年纪无非就是任性,她能懂什么道理? 洛鳌脾气一上来,就想要动手打人,只是一巴掌还没打在念夏的脸上,念夏就被洛晓晓拉到了一边,洛晓晓护在了她的身前,一脸决然。 “你清楚?好啊,那就说说当年关于我娘的事情,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当初又为何离开?” 当洛晓晓一提到原身的母亲,洛鳌的脸色忽地一变,但很快怒气比之前更甚。 “你还有脸和我提那个死女人?她跟别的男人跑了,早就远走高飞不知道跑去哪儿过好日子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就是你娘这种人才能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洛鳌一手指着洛晓晓,另一只手在袖中紧紧的攥着,像是想要把什么东西给捏碎了一般。 那种女人,貌美,智慧,善良,达理,每每还总会出一些常人根本就难以想到的点子,她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女人,她都不用开口,哪怕她只要一个眼神,怕是全城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值得人喜欢,值得人去欣赏,值得人去爱慕,他曾经把她奉为天上的星,闪着耀眼的光。 但他却得不到,所以,他恨! 所以既然得不到,那便毁了,让别人和他一样得不到,他没有错,是那个女人不知好歹,她当初要是肯开口求求他,很至于会落到现在这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就连她的女儿也变成了替嫁的工具,将来还要守寡!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而卢婉一直在洛鳌的身旁,听着洛鳌和洛晓晓之间的怒怼,牙关开始打颤。 但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强装镇定,所以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觉其实她在颤抖着。 可坐在最上面的黎宸却发觉了,眸光横扫,这下子,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便静静的在上面观望着,一言也不发,一言也不语。 “哎呀,怎么扯到这么多年前的事情去了啊。” 卢婉见机赶忙拉了拉洛鳌的袖口,洛鳌转头看向她时,卢婉挑了挑眉毛。 听懂了示意的洛鳌轻咳了一声,这才恢复了些理智,将火气压下去了一些。 “洛晓晓,你别在这里妄自非议,扯开话题,你这么做,无非就是心虚罢了。” 真是笑话,洛晓晓是什么秉性他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冤枉人! 而这句话差点儿给洛晓晓听笑了,只反问了一句她若是心虚,那便让绿梅继续刚才和念夏的那个话题。 这下子,全场的焦点又变成了绿梅。 绿梅暗自咬了咬牙,心想这个念夏果然是巧嘴滑舌十分难缠,问的问题实在是刁钻。 不过她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只要她一口咬定就是洛晓晓指使的她,无论怎么样卢婉也会保她平安! 瞳孔在眼眶里滴溜溜一转,绿梅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事情,差点儿就被她忽略了。 “唰”得一下抬起头来,洛晓晓只见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的生辰八字究竟是怎么问出来的,那自然是她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事情,我只是个奉命办事的奴婢罢了,她告诉我写什么,怎么写,我照做便是,虽然在这件事情上奴婢的确没有证据,但奴婢能说出她是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情交代给我的,就在前天晚上,她屋子里的灯很晚才熄,奴婢一直待在她的房间里,而她也在,大人若不信可以问她。” 被提到了名字,那么黎宸就不能再不闻不问的继续看热闹下去了。 “洛家小姐,她说的,可是事实?” “是,但并不完全是,前一半假,后一半真,我的确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只有我一个人,那时候绿梅来我房间里敲门,说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但我懒得下床,就没给开门,兴许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让绿梅记恨上我的吧。” 洛晓晓双臂环胸,话中有条不紊。 但被问到她能提供什么样的证据来证明时,她却犹豫了。 她的确有证据,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证人,因为那天她和宫邪在一起待到了很晚,宫邪教了她不少关于这个世界里她所不知道的药理,她学得也很快,仅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全然通透了。 可是,她又总不能去流峰阁找她师傅作证,或者是给他们展示一下她那天晚上的学习成果吧? 前者的话,她的确可以洗脱嫌疑,但会牵扯到很多麻烦事情,她麻烦倒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就两耳一闭,不听窗外事,可是她师傅不行。 好歹也是一国的国师,她不能给他这么增添麻烦。 但要是后者的话,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还极有可能会觉得她是个傻子...... 就这样,洛晓晓垂下了眸子,开始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 而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明显就是被询问的哑口无言了。 洛鳌冷呵了一声,看这下这个逆女还能怎么样狡辩! “怎么样,拿不出来证据了吧,一切全是你胡编乱造,你妄图谋害你妹妹也就算了,竟然还死不承认,我洛鳌没你这么个女儿!” 众人一片哗然之声,这句话里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让人不想入非非都困难。 洛家大小姐要谋害二小姐?洛鳌要和自己的女儿断绝关系?! 嚯——这下可不得了了! 卢婉暗自得意了一下,却因为强忍住笑意而抽搐了几下嘴角。 没有这个女儿最好,本来洛晓晓就是个多余的人,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府里怎么能出两位同父却异母的嫡出小姐呢? 这根本就不合乎情理,洛晓晓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洛鳌眯起了眼睛,他想给洛晓晓面子,这件事情在洛府私下解决了不好吗,非要闹到现在这么大,呵! “别再丢人了,有本事你就拿出来证据啊,我看你分明就是没有。” “谁说没有?!” 第七十四章 殿下唤我何事 一声低沉,带动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厉了起来,周遭的人皆忍不住心中一颤,见那来的人是谁是,很是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那来的男子,一身白衣胜雪,银色的腰带束在腰间,上面是用银色的线勾挑出来的花纹,碧色的玉佩挂在了腰间,随着他的步伐而晃动。 三千墨发仅用一根白色的束带束起,鬓角处垂落的两抹发丝也随之飘扬,宛若谪仙。 再看容貌时,即使身体有异于常人,但常年的带兵操练,驰骋沙场,也让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戾气。 他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他带着棱角,棱角中却又带着几分柔和,若多了几分亦或者是少了几分都不好,唯有像他那般的才算刚刚好。 在场的人们,敬他,也畏他。 战楚萧望了一眼洛晓晓,紧接着又将视线转到了黎宸身上,眸光一黯,似乎流转着某些不言而喻的东西。 黎宸也未闪躲,微微歪着头,一双勾人的眸子与战楚萧四目相对。 极少有人敢于战楚萧这么对视,但很显然,黎宸就不怕,因为,他们身上有着某些十分相像的东西。 戾气,或者......杀人无数才会有的淡然? 但这对视仅仅维持了片刻,便结束了。 战楚萧走到洛晓晓的身边,其实这个时候,洛晓晓是一脸懵逼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战楚萧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洛鳌也是,在见到战楚萧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还保持着笑意,“冷王殿下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臣有些不明白。” “本王说,她有证据,那便是本王,那晚本王与她待在一起,还的确听到了有丫鬟在敲门,但是自然没让她进,而且除了那晚之外,本王几乎天天和晓晓待在一起,晓晓若是真像你说的那般,妄图谋害自己的妹妹,那本王就应该知道不是?所以按照你这么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就是我家晓晓所为的话,那本王就是共犯?这下,洛大人可听懂了?” 这几句话,简直就是给了他们一记暴击! 战楚萧是什么身份?根本就不屑于会做这种事情,共犯?怎么可能! 但战楚萧和洛晓晓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虽说是被皇帝赐婚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是一个不能不嫁,一个不得不娶,两厢不情愿的事情,偏偏这两个人都是个倔脾气,不两看相厌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每天都能待在一起?! 开什么玩笑! 而洛鳌一众人更是脑子中“轰隆——”一声,宛若雷劈,但洛鳌算是反应较快的,立马开口道: “殿,殿下,臣知道她是殿下被钦定的王妃,可也不能这么偏袒的吧?臣知道,殿下是怕这事儿一旦板儿上钉钉,不仅会丢洛家的脸,也会丢您的脸,但是......” 洛鳌的话说得有些吞吞吐吐,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战楚萧给打断,“在本王这里,对就是对,错就算错,无关什么脸面之事,倒是洛大人,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可真是,父女情深啊。” “父女情深”这四个字战楚萧刻意咬重了读音,听得洛鳌恨不得都快无地自容,因为实在是心虚。 “王爷能心疼晓晓,是我们洛府上下的无上荣幸,可是您也知道,半夜与未出阁的女子私会,传出去对女孩子家的名声也不好,我们也很想相信那用来咒人的娃娃不是晓晓干的,我们也想找证据,可是要是为了所谓的证据而说出这样的话,回头晓晓再落个坏名声,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卢婉的话虽然是对战楚萧说的,可她依然岿然不动,站在洛鳌的侧后方,不敢上前走进分毫,战楚萧可不像他那皇妹战洛遥,不是她能对付的角色,他的气场十分强大,她怕自己一个神情不对再露出什么马脚来那可就糟糕了。 可谁知道战楚萧只是冷笑了一声,对卢婉话中的“提示”毫无感觉,“本王的女人,相见便见,何须旁人来搬弄口舌,若真有这样的人,那么本王一定会在他们乱嚼舌根之前,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正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某些人:“......” 吞了口口水,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真不是战楚萧吓唬人,像这种事情,战楚萧的确能干得出来,且轻而易举。 洛晓晓更是疑惑的看了一眼战楚萧,表示深深的不解。 这男人......是在帮她? 可是看着战楚俊美的侧颜,那男人并未看她,只是皱着眉头,眸光一直停留在前方。 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洛晓晓一眼便看见了黎宸,当然那高处只有黎宸一个人,想不一眼就看见都难。 战楚萧和黎宸,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 眨巴了两下眼,因为战楚萧离得她太近,她自然就感受到他身上低于常人的温度,一个大胆的想法蹦出了脑海—— 战楚萧不会看上内个谁了吧! 就在洛晓晓走神的时候,战楚萧用余光偷偷瞄了洛晓晓一眼,真不知道这丫头又在想什么东西呢,该不会是他突然出现,吓到他了? 战楚萧仔细想一想,倒觉得真有些可能,若是放在平常依照洛晓晓的性子那肯定不会,可是尴尬的关系摆在这里,洛晓晓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他却在这种场合突然出现,是个人都会觉得有些不安吧? 战楚萧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打死他都想不到洛晓晓走神其实是在歪歪! “嗯哼,今天本官这里实在是热闹了,一个接一个的,全是大人物啊,难得难得。” 薄唇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明明黎宸才是判断这件事情究竟谁错谁对的主导者,但现在却像是个看热闹的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且还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李大人?” 战楚萧唤了一声,黎宸应得很快,气氛却莫名其妙的变得更加冰冷起来,就连空气都像是被冻住,周围结上了一层冰一般。 “殿下唤我可有事要说?” 第七十五章 真够可以的 “听闻这新上任的判官大人,姓李,名走之,出身寒门,却肯用功苦读,不分昼夜,年纪轻轻就考取了功名,也是出了名的孝顺,就被推举引荐来帝都,可在来帝都的途中染上了重病,耽搁了整整一月之久才得以领命上任。” 谁都不知道为何战楚萧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当然,除了“李走之”本人。 “是啊,看来殿下对我了解颇多呢,所以呢,殿下也想要改日登门拜访,贿赂一下我吗?”黎宸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指尖抵在座子扶手处。 看来,战楚萧已经发现了呢...... 黎宸的这番话很是直白,洛鳌暗自“戚”了一声,对此表示十分的不满。 看来这人还是太过于年轻,年轻气盛,什么话都敢直接往外说,都不带动一动脑子的,这官儿他铁定做不长! “贿赂?你想多了,本王可没那个闲钱,就是想说,你既然身处在这个位置,什么是你职责所在且应该履行的,应该清楚吧?” “那是自然。” 战楚萧这是在提醒黎宸,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就别光顾着看热闹了。 黎宸直了直腰板,正襟危坐了起来,这下子看起来还算是正经了不少。 “绿梅是吧?” 好听的声音令绿梅不禁在心中荡漾了一会儿,而后便迅速朝着黎宸点了点头,但在激动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害怕。 “既然连冷王殿下都出来作证了,本官若当洛家小姐是清白的话,那么——问题可就只能出在你身上了?” 话音一落,黎宸望着绿梅,从上而下,原本柔和的眼神忽就变得宛若利刃般锋利无比,像是能把她刺穿。 绿梅哪受得了这种气场下的质问,身子猛然一抖,死死的咬着自己发白嘴唇,都快见了血色。 在门外围观的百姓也早就停止了小声的交头接耳,虽然是在看热闹,但是偶尔也会被连带着猜测一下这件事情真正的来龙去脉。 这里一下子就变得沉静了起来,安静到恨不得只剩下风声在耳边肆意的放纵。 卢婉卷着手中的锦帕,一个眼神就让绿梅的脊骨一阵发凉。 没关系,夫人会保她的...... 绿梅底下了头,这样就没人看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她还未开口辩解什么,就只听见黎宸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要是现在坦白,本官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可要是你说谎被本官抓到了,本官就会派人把你送去地下一层的牢狱。” “奴婢,奴婢所言都是真的,绝无半点假话,都是大小姐指使奴婢的。”绿梅对上磕了两个头,随后看向了洛晓晓,一脸悲痛欲绝,“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奴婢这是在给你改正自新的机会啊!” 念夏耷着一张脸,绿梅这副做派实在是让她看不下去,“判官大人也是再给你改正自新的机会,绿梅,你好好想一想吧,就凭你,就算你再怎么记恨小姐也没脑子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背后有人指使,你以为你就算成功了逃过了今天,以后也会有安稳日子过吗?那人不把你杀了灭口,抛尸喂狗就不错了!” “念夏,你怎么说话呢,咱们府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卢婉一个激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就连音量也大了几分,洛鳌站在她的旁边都觉得一阵刺耳,紧缩着眉头。 洛晓晓一个眼神直接将她瞪了回去,“念夏说的那个幕后指使又不是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就跟着谁踩到你脚了一样。” 果然,卢婉只是张了张嘴,但丝毫想不到自己能说些什么才能回怼过去,就这么哑口无言了。 洛晓晓别过眼去,她早已心知肚明这件事情都是拜谁所赐,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卢婉倒还真是沉得住气,一看便知道以前没少干过栽赃陷害别人这档子事。 “哦对了,忘记和你说。”黎宸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缓缓地道,“地下一层的牢狱,会把犯人们放在一起,无论男女,其中以青壮的男子居多,他们都是犯过大罪的,所以你被扔下去的话,可能就会有点惨了。” 说到这里,黎宸轻笑了一声,很温柔,但和地下一层的牢狱放在一起,就显得有人令人不寒而栗。 “没有哪个女子能撑过半天,大多都是被玩死的,连个全尸都没有,死相有多惨,就不和你说了,再把早饭吐出来。而且这么算一算,好像已经有多半年没有犯了重罪的女子被扔下了。” 黎宸淡淡的叙说着,光是听,就听得绿梅寒毛竖起,那些不难想象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播放,甚至于还会比她想象种的更加惨烈。 不,不要...... 黎宸示意了一下两边的人,绿梅就被人扼住了下巴,被迫与坐在高处了黎宸对视。 黎宸的瞳孔是黑色的,黑得阴沉,里面仿佛隐藏了太多的东西,叫人看不透,但他又仿佛能看透别人的一切。 “来,看着我,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他的声音里开始带着一丝蛊惑,很显然,他能轻易的勘破人的心思,再顺藤摸瓜,引导别人往他所画好的一切中走去。 黎宸兀自很是不正经的想着,早知道这笔生意这么麻烦,他就不接手了,不过他好像还真有做判官的天赋?! 自恋的想了一想,随后才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问话上。 “奴婢,奴婢刚刚说的,的确就,就是真相......” 绿梅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甚至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楚了。 她也想镇定冷静下来,可就是止不住的害怕,忍不住的心虚,不由自主的颤抖。 这个人,好可怕好可怕,是不同于战楚萧那种霸戾的可怕,是一种带着温柔的错觉,能慢慢折磨你直到死为止的那种可怕。 “那你为何不敢看本官,是觉得本官长得太过于俊美,所以害羞了?不像。” 洛晓晓也是比较佩服这个人的,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开这种玩笑,也真是够可以的。 第七十六章 没事那是假的 半响过去,绿梅只是垂着头,毫无动静,而黎宸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那好,既然不肯说,那便先丢下去吧。” “是。” 应了一声之后,绿梅抬眼间就看见两个长得十分壮的男子冲她走来,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就架起她的胳膊拖着她直直的往外走去。 绿梅从未想过这副局面,登时脑子里“嗡”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哀嚎。 “不要,我不要去,我是受人指使的,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和我没有关系啊!” 两个男子动作皆是一顿,绿梅摇着头,眼泪糊了满脸,也顾不上鼻子流得七横八竖,卢婉跟着心中一紧。 绿梅咬了咬牙,大不了就豁出去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吐露,这地下一层的牢狱听起来就让人骇人不已,下去一趟铁定会没了清白,连命或许都难保! 她是受卢婉指使的,无论是娃娃也好,生辰八字也好,还有掐准了洛鳌回府的时刻,娃娃被发现的时机,以及她冲撞了卢婉的幌子,全部都是卢婉一手安排的。 卢婉想要洛鳌更加讨厌这个女儿,也不想给洛晓晓准备什么出嫁的嫁妆,可是任谁都没想到,洛晓晓竟然直接闹到了衙门去。 “我说,我什么都说,别把我丢下去,大小姐是无辜的,是有人要我陷害大小姐!” 这一下,事情彻底出现了转机,就连洛鳌的呼吸一下子都变得十分凝重了起来。 他不敢看一眼洛晓晓,许是因为她身旁站着位煞神,亦或者是某些心理因素在作祟。 照这么说,他冤枉了洛晓晓?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冤枉人...... 有那么一瞬间,洛鳌多希望绿梅会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就是洛晓晓干的! 黎宸抬了抬手,绿梅两旁的男子瞬间会意,撒开了手,就让绿梅重新跌坐到了地上。 “说吧,本官听着。” 绿梅颤颤巍巍的跪了起来,调换了个方向,冲着黎宸,刚想再张口说些什么,就见到梅嬷嬷在暗中丢给了她一记狠厉的眼神。 于是绿梅咬着牙,说与不说,皆在一念之间。 若不说,可能根本就瞒不过那个可怕的审判官,更何况此事冷王殿下还给出来作证。 若说了,她不至于被丢到那种如同地狱般的地方,可洛府,她就回不去了,就算逃出去,也可能会被卢婉报复,被人追杀,还是逃不过死路一条,但...... “奴婢要是实话实话,大人会保奴婢一命吗?” “当然,不仅如此,冷王殿下也应该会给你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让你平安富裕的度过余生,是吧,殿下?” 黎宸忽地看向战楚萧,笑了笑。 “那,当然。” 战楚萧挑了挑眉,好家伙,这小子真是见缝插针,一见到能坑他的机会就绝对不放过啊。 两人眼神的碰撞,似是冰与火的交融,可落在洛晓晓的眼里,却显得有些格外的......有问题? 难不成这俩人在之前认识? 洛晓晓“嘶”了一声,追妻火葬场的画面瞬间在脑海中浮现。 黎宸却冷不丁的看了她一眼,让洛晓晓觉得一阵发毛,可当洛晓晓看向黎宸的时候,黎宸的嘴角依旧挂着笑意,甚是温和。 洛晓晓这下子又不懂了,难道这是,吃醋了?! 冒出来这么个大胆的想法,洛晓晓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往距离战楚萧相反的方向移动了几步,同时一双小手还不断的在底下摆动,有一种想要把战楚萧推过去的感觉——你要的全拿走,拿走拿走别客气! 战楚萧观察着洛晓晓的“小动作”,不由自主的扯动了几下嘴角,这又是闹啥呢?! 卢婉的手心开始冒汗,就连一旁的梅嬷嬷都跟着紧张了起来,早知道就应该给绿梅下点药,不然也不用这么担心她的嘴不老实。 “其实自从大小姐回府之后,一直有人看大小姐不顺眼,总想着找大小姐的麻烦,可是碍于大小姐和冷王殿下的婚事,又不能将她置于死地,所以就想找机会处处刁难,奴婢也是受了威胁才会不得已而为之,那个一直想害大小姐的人其实就是——” 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念夏却盯着卢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可就在这时,一箭飞快而来,宛若一道银色的线在众人眼前滑过,任谁都始料不及。 “噗——” 利器刺入血肉的吨哑之音,绿梅的眼睛瞪得老大,所有的动作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歇,瞳孔开始渐渐涣散。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血蔓延了一地。 “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殿下和大人们!”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慌乱的叫声,本还在围观的群众全都慌忙流窜,黎宸抬起头来,望着远方,眸光一凝,刚刚抬起手,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步。 “咻——” 黑色的飞镖从战楚萧的袖口中穿射而出,在太阳烈光的掩护之下,便了无踪迹了。 刚刚放下箭弩的战承昊岂能想到自己已暴露,飞镖毫不留情的刺入了他的肩膀! 他吃痛的嚎叫了一声,要是这飞镖的位置再往下移一移,他可就小命不保了。 “太子哥哥!” 身上藏蓝色的锦衣被血染上了红色,洛漫枝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拿出手帕来捂住战承昊的伤口,想要止血。 可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却抵在了他的身上,时不时的摩挲着,就算是在害怕,洛漫枝也没忘记自己不能放过能接触到战承昊的一丁点儿机会。 果不其然,洛漫枝见战承昊吞了吞口水,她的眼底才浮现出一抹笑意,但很快又消逝了——战承昊根本就察觉不到。 “没,没事。” 说是没事那是假的,战承昊心想自己一定是被战楚萧发现了,真是该死,可他又总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痛得嗷嗷直叫,憋得他那是相当难受! “太子哥哥,让漫枝扶你吧,咱们赶紧回宫去找太医,都怪漫枝不好,偏要任性让太子哥哥过来帮忙。” 说着,洛漫枝小声的抽噎了起来,那副模样任哪个男子都会对她怜香惜玉吧。 第七十七章 那便处置吧 很显然,战承昊就非常吃这一套。 “这是什么话,你是本宫未来的太子妃,本宫为你做些事情那是理所应当的,何况还涉及到你的母亲,那本宫就更应该上心了才是。” 其实那飞镖刺得并不深,只是流出来的血看着有些吓人,这是战楚萧给的警告,不然战承昊早就去见了阎王爷了,哪还有在这里说花言巧语的力气啊。 洛漫枝窃喜了一下,看吧,她在太子殿下心里的分量还是很重的,就是她母亲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脑子竟然这么糊涂,要不是她的丫鬟翠菊听见了消息立马告诉了她,她没及时去找战承昊灭口,恐怕明日她在帝都就没脸见人了,与太子的婚事更是岌岌可危了! 虽然被战承昊说的十分高兴,但洛漫枝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在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十分担忧又害怕的模样,她扶着战承昊站起了身,负责保护太子的暗卫也很快现身,在他身上洒了些止疼止血的药粉之后就把两人送上了马车。 驾车的人也是太子宫中的,自然能掌握好分寸,行驶的算是平稳。 只是车中的战承昊就算忍着疼也没忘记那件事,“漫枝,你先前答应过本宫,本宫要是能把那丫鬟弄死,你就——” “哎呀,人家知道了,干嘛要当着面说出来嘛,会害羞的。” 洛漫枝故作嗲嗔了一句,在战承昊眼中那简直就是欲迎还拒! 而衙门大堂内,黎宸已经命人将绿梅的尸体盖好,带了下去,至于那把残留在她身上的箭——也吩咐下去让人查了。 不过他们都心知肚明,既然那放箭的人敢留下东西来,那么就已经肯定他们只凭借着这个,根本查不到什么线索。 但是在战楚萧这里,只要是他想,那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刚要说出幕后指使,结果就被人一箭暴毙了,洛大人府中的人,可真都不简单啊,惹得本官都开始有些头疼了。” 黎宸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还真就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 洛鳌的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区区一个审判官而已,竟然敢跟他堂堂一朝宰相这么说话? 真不知道哪来的硬气! 可纵然洛鳌已经将报复黎宸的方法手段在心中谋划了不少遍,起码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是被洛晓晓告到这里的人,黎宸的确有权利去审判他。 “真是贱婢,居然做出来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亏得我方才差点儿还就相信了她,真是太能装了。” 卢婉愤愤不平道,洛晓晓看在眼里,简直都快要忍不住为卢婉的演技而喝彩了。 是谁指使的心里没点儿数?她是属大蒜的吗这么能装? 对着卢婉翻了个白眼,卢婉见着气得想要发抖。 “行了,虽然到底是谁指使的她没说出来,但洛家小姐的清白她的确是给证明了,洛大人,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黎宸的声音就像是二月的春风拂过人心,可你若一不小心身陷其中了,那便糟糕了,只因他的一切都是啐着毒的。 宛若玫瑰花丛,乍看之下美丽无比,你要是伸出手来妄图摘取一二,就会被刺刺得极为痛苦不堪,且还是在毫无防备下的苦难。 “嗯......一场误会,解开了就好,解开了就好,看来啊,下次本相一定要长长记性,切莫再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了,晓晓,这次是爹的不对,下次一定注意。” 虽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洛鳌却没表现出丝毫的悔意和诚意。 洛鳌本想着这件事就这么凑合凑合过去,但有人可不这么想。 “一句误会,这件事情就能这么不了了之了?洛大人未免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了点儿吧?” 战楚萧双眸微眯,洛鳌一愣,没明白过来战楚萧这是什么意思,可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战楚萧再次噎了回去,“你还想有下次,本王的女人,是能让你随意冤枉去的?” 说罢,战楚萧步步紧逼洛鳌,洛鳌的步伐跟着不自觉的向后退,他甚至都已经感受到了战楚萧身上那异于常人的温度,不,准确的来说是比那温度还要低的冰冷! 冷王殿下这是,生气了? 为了洛晓晓? 不能吧! 洛鳌开始变得不明所以了起来,终于,战楚萧停下了脚步,洛鳌虽然有纵横官场多年的气势在,但放到战楚萧面前,简直就要被秒成了渣渣,他在战楚萧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晓晓,你说是不是?” “啊......啊?” 突然被cue的洛晓晓满脸错愕,可下一秒钟,她就落入了一个怀抱,是冰冷的,但撞得洛晓晓的心却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等等等,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啊,从头到尾都在帮她?可是这没道理啊! 洛晓晓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来回应战楚萧,可是那笑容还不如哭得好看呢。 黎宸“啧”了一声,看着前面的那两人,实在是碍眼的很,尤其是那一身白衣的人,晃得他眼睛都发疼了。 “好了,这案子纠缠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洛大人,你的确是冤枉了洛家小姐,按律法,你这算是没有证据的随意污蔑诽谤从而给别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和伤害,不过至于要不要按照律法处置,就全凭洛家小姐一人定夺了。” 闻言,洛鳌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自信,松了一口气,既然由洛晓晓定夺的,那这件事情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顶多也就是丢了回人,回去立马找人将消息封起来便是,影响不大,毕竟他可是洛晓晓的爹,关系摆在这里,洛晓晓也不能做得太绝...... “那便按律法处置吧。” 洛晓晓的声音很清,却像是百来斤的大锤狠狠的凿在了洛鳌的心上,连带着眼角都跟着直突突! “什么?洛晓晓,你再说一遍,我可是你爹,你怎么能......” “呵,我记得你刚刚好像还不是这么说的吧。” 洛晓晓冷笑了一声,偏过头去,看见卢婉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七十八章 找处宅邸 要是这罪真定下来,那可是要坐牢的! 开什么玩笑?! “晓晓,爹知道错了,是爹老糊涂了,不应该冤枉你,刚刚的那些话啊,都是爹的气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咱就别给李大人再添麻烦了,有什么话回府好好说。” 现在的洛鳌才终于感觉到了慌张,因为他能感觉的出来,洛晓晓可不是在他闹着玩。 “我若偏不呢。”洛晓晓挑了挑眼眉,洛鳌暗道了一声真是得寸进尺,可奈何战楚萧就在一旁,他根本就不好发作。 但好说歹说,都是无济于事,洛晓晓这次是铁了心的,洛鳌终于忍无可忍,话里威胁着洛晓晓,要扬言和洛晓晓断绝关系。 可洛晓晓丝毫不在乎,只是道了句随便,黎宸看闹得差不多了,就招呼着人把洛鳌带走了,怕两个人架不住,就七八个人一起动手了。 这虽然不是什么大罪,但起码也要吃两三个月的牢饭,洛鳌被带走了之后,卢婉和梅嬷嬷彻底愣在了原地,傻了眼。 万万没想到,算计洛晓晓没算计成,竟然还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哭着喊着,又是拿金银首饰又是拿银票的想要把洛鳌赎出来,可黎宸对这一切都莫不关心,只是任由她们在外面闹。 黎宸回去休息,抬脚跨过门槛之时,将大门紧闭,与外面的一切都阁离了开来。 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他这次还真是给自己接了一个苦差事,也都怪他自己当初实在是太无聊。 不过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现在只要再去一趟那个地方,就算是彻底帮那病死的李走之还了遗愿了。 而洛晓晓和战楚萧一起离开的,两人走了一路,洛晓晓垂着头,手指都缴在了一起。 “那个,谢,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 虽然她现在和战楚萧的关系有些蜜汁尴尬,但该说的谢谢还是要说的。 战楚萧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仿佛全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充满了疏离感,不过这次他是故意克制的。 生人勿进,唯你能近。 他怕洛晓晓会发现他对她的态度突然间有所转变,从而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但其实说真的,在这件事情上,连战楚萧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没什么,本王刚巧路过,就听到了些流言蜚语,好歹你也是本王名义上没过门的正妻,你要是被判了死罪什么的,那本王三年之内都不能娶亲了,怪不划算的。” 胡编乱造的战楚萧内心:我在说啥...... 洛晓晓听着着实是新鲜,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规定,“这是你们皇室的特殊规矩?” “嗯!” 某位爷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点头,答应的毅然决然。 洛晓晓扯动了几下嘴角,好吧。 哎,她就应该确定战楚萧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在帮她!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回洛府?” 战楚萧赶忙扯开了话题,洛晓晓能和战楚萧不打不闹的聊了起来,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实在难得。 “不回了,那地方我也本就不应该去。”洛晓晓自嘲似的笑笑,要不是洛鳌他们想要利用她来给她们的宝贝女儿替嫁,她怎么可能会被接来。“反正我现在手里还有些钱,在帝都或者附近找个宅子先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自己一个人住倒还十分清净,至于洛鳌那里,估计现在他也无暇顾及我了。” 而且她这次虽然成功让洛鳌受了牢狱之灾,但是她也心知肚明以洛鳌的那个身份,在牢里根本待不了多久。 战楚萧抿了抿唇,似乎在想些什么,不过洛晓晓若不抬头的话,根本就看不见战楚萧此时的神情。 走到拐角的路口处,洛晓晓招了招手说了声再见之后,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拐角处。 紧接着,一道晃影一闪而过,在战楚萧的身后站定。 “爷。” 楚河微微颔首,在等候战楚萧的吩咐。 鬼晓得当他知道那姑娘把自己亲爹告上衙门的时候有多么的惊讶,但是要是以洛晓晓的个性来说,这也没什么好值得稀奇的。 但是洛晓晓这次也是歪打误撞的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眼下宰相入狱这件事情已经传进了宫里,战苑知道了就算不会大怒,也会十分堵心。 国虽然不可一日无君,但也不能长期没有宰相,他又不好直接将人要出来,毕竟律法摆在那里,天子犯法还尚且与庶民同罪呢。 而且他们都没有忘记,按照国规,一朝应当有左右两位丞相相互制约,共同辅佐君主才是。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战楚萧薄唇微启,声音里没有一丝的起伏。 “嗯,相信明日早朝就应该有不少大臣上奏折了,洛鳌一个人霸占了丞相之位太久了,早就有人对此心怀不满了。有能力有才干的人不是就他洛鳌一个,只是一直缺少一个机会罢了。” 而这次的事件,恰好就是一个契机。 战楚萧点了点头,“对了,告诉无影,让他给战苑传个口信,我在凌峰阁待了这么多天,也待腻了,准备去外面走一走,然后......你再帮我选一处宅邸,还是老样子,人少安静,但不用太大,里面有两间住房就够。” 楚河听完后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家王爷此举是何意,好好的冷王府不回干嘛还要单独在外面住? 而且一个人干嘛要两间房,难道还想要一天一间换着住?! 不过王爷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着,反正总归是有王爷自己的道理。 楚河只是在心里小小的疑惑了一下,便去照做了。 他的办事效率也是非常的高,还没出半天,既给无影传了消息,又将合适了宅邸找了出来。 地方不算太偏僻,不至于到荒郊野岭这个地步,但人少安静是真的。 这宅子的主人是对老夫妇,本来和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但天道难测,白发人送了黑发人,这地方他们住着伤神,动不动就能想起他们因为意外而死去的儿子。 第七十九章 快要饿扁了 于是他们就想着把这宅子卖出去,老夫妻两人回老家度过晚年,当楚河说要来买下来的时候,他们本想随意出个很低的价钱,但楚河还是该给多少钱就给了多少钱。 找到合适的宅子之后,楚河这才明白他家王爷这是什么用意。 洛晓晓和念夏回了洛府,洛鳌和卢婉不在,洛漫枝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洛府的佣人都显得六神无主,各个人心惶惶的。 每每路过洛晓晓的时候,只是怯怯的扫过一眼,微微屈膝道了句大小姐好,而后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想必是消息已经传到了洛府来了。 “小姐。” 念夏张了张口,但是只是唤了洛晓晓一句,就没有下文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洛晓晓懂得念夏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没关系。” 很显然,他们已经开始怕她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因为总比被人觉得好欺负强。 不是她不善良,而是善良这种东西吧,有些人他不配。 回到了房间,洛晓晓便吩咐念夏去收拾收拾东西,等下她去趟钱庄把先前存的银票拿出来一些,找处合适的府邸租着或者买下来,把自己的东西也都搬过去。 其实洛晓晓的东西倒没多少,无非就是些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最重最多的怕也只有那些瓶瓶罐罐的药和做药用的器具了。 拿块稍微大点了布全都裹起来,这些东西可不能叫别人看见了去,不然又是个麻烦,她会医术这件事情,她还不想被人发现的太早,最多让念夏知道。 咳,至于她师傅嘛......那时候被发现纯粹是个意外! “小姐,你真的要就此独立了啊?” 念夏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只有一小包,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洛鳌本就对洛晓晓心存芥蒂,再闹出来这么一出,怕是现在的洛鳌都恨得洛晓晓牙根儿直痒痒了,以后铁定少不了要找洛晓晓的麻烦,洛晓晓不住在洛府,倒是能少了不少让他找麻烦的机会,可就怕洛鳌到时候找上门来惹麻烦。 “是啊,他都要跟我断绝关系了,我还在这里做什么,何况我又不是非要人陪着不可的那种,我自己独来独往惯了,要是能出去住倒也自在。” 洛晓晓说出来的时候倒也没有多想些什么,毕竟她上辈子也是这样。 有能力养活自己之后,她就从孤儿院里搬了出来,每个月都会寄过去一笔钱,得空就会回去看看。 她一个人住在房子里面,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冷清,打打游戏,在暗地里接接任务,生活里唯一比较刺激的,大概就是将鬼手神医的身份伪装起来,然后躲避各种仇人的追杀。 念夏的心里却觉得有些五味杂陈,抬头看着洛晓晓,眸中竟然开始有些氤氲。 她忍不住开始想,要是夫人还在的话,小姐肯定不能这么...... 可突然间,一个巴掌拍在了她的肩头,让念夏一怔。 洛晓晓咧着嘴,笑道:“干嘛一副这么心疼的样子,我现在不是还有你呢吗。” 这下念夏的心里又从五味杂陈变成了感动,她很感谢她对她的信任。 念夏默默发誓,以后的日子里她一定要好好护住她家小姐,哪怕拼上性命都可以! “小姐,你放心,以后就让念夏保护你,谁要是敢欺负小姐,奴婢准让他没好果子吃。” 说着,念夏挥了挥拳头,一脸十分坚定的模样,不禁惹得洛晓晓笑出了声。 “好好好,不过你也别忘了,你家小姐可不是能让人随意欺负的,对了,你会不会武功?” 洛晓晓开口问道,其实她觉得念夏应该多少会一点,毕竟能随随便便把一个人的胳膊给拧脱臼了,要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姑娘肯定是办不到的。 果不其然,念夏点了点头,但其中带着一丝丝迟疑。 “奴婢干粗活重活干多了,力气也自然变得大了一些,偶尔自己瞎琢磨琢磨,时间长了之后一些能用来防身的招式是会的,但是不入道。” 念夏的意思是说自己也没正式的学过,所以现在在武功这方面纯粹是个半吊子。 “那,你想不想学?” 洛晓晓挑了挑眉毛,念夏如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想,当然想!” “等回头我教你。” “啊?小姐你?” 念夏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然而洛晓晓回应她的,只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万万想不到,原来她家小姐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而让念夏还想不到的是,更劲爆的,其实还在后面。 收拾好了东西以后,虽然还没找好宅子,但洛府这地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两人选了条很少有人经过的地方,带着收拾好的包袱便离开了。 洛晓晓取了些银票带在身上以供不时之需,但没有去钱庄取太多,不然的话很容易被人惦念上,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暂先够两个月的吃喝住行就好。 洛晓晓和念夏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背着行李,乍望去简直就像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娃儿。 “小姐,那咱们现在应该去哪里啊?”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几声,念夏捂着快要饿瘪了的肚子,茫然道。 本来洛晓晓没觉得饿,但这么一叫,她也觉得自己现在胃里实在是有些空空荡荡。 因为那个娃娃的事情闹了整整一下午,等再过一个多时辰,吃完饭的时间都该到了,也难怪会觉得饿。 洛晓晓一开始打算先找个客栈安顿一下,但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还是先去吃饭才是正道。 洛晓晓和念夏也不挑,在路边随意找了个摊位,将包袱放在一旁便坐了下来。 要了两大碗牛肉面,两个小菜和一碟花生米。 很快,两碗冒着热气的面被端上了桌,虽说是牛肉面,可面里可见的牛肉几乎寥寥无几,只有两三个牛肉丝儿摆在上面。 洛晓晓拿起筷子,将那一大坨面挑起来些,很显然这一大碗里面真的就只有这些牛肉了,洛晓晓这才忍不住叫了那做面的老师傅回来。 第八十章 都满房了 “那个,老师傅,这牛肉面,就这些?” 洛晓晓指了指面,她记得这里的牛肉面上好歹能有个两三块牛肉,而不是现在摆在桌子上的这个样子的。 那老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留着络腮胡子,看起来很是淳朴,而关于牛肉面里牛肉的问题,洛晓晓已经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客人了,他蹭了蹭手上的水渍,也是十分为难。 “牛肉太贵了,要是像之前那样一碗面里一加就是几块的,那没有五十两银子下不来,可五十两一碗面,有多少人会去买啊,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把牛肉的量减一减了。” 至于其他客人能不能接受,那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话一说出来,吓得念夏的花生仁险些掉在地上。 五十两银子,都够她好几个月的开销了,现在居然才只能买几小块牛肉?! “为什么会这么贵,闹瘟灾了不成?” 洛晓晓皱了皱眉头,老师傅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不仅是牛肉,羊肉和猪肉也是这样,但不是因为瘟灾,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可我听他们传得也挺离奇的,说是什么很多村子的家畜都在一夜之间忽然大幅减少了,但我没敢信,毕竟这怎么可能,那么多的牛羊猪怎么可能会突然不见呢,不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却苦了做和牛沾边的生意的人,我这个倒还好一点,面还能吃,但你要是去肉摊那看一看,情况更不乐观。” 老师傅这么一说,洛晓晓倒是想起来了。 怪不得刚刚路过卖肉的摊位都这么冷清,她还以为是到了下午,所以就没什么人来买了,原来是这样。 抱怨和疑惑了几句之后,又来了新的客人,老师傅摆了摆手,就继续忙他的活儿去了。 “小姐,这事儿也太奇怪了吧。” 搅了搅碗中的面条,不知怎的,念夏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了起来,想不到最近帝都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之前都是洛府的小厨房给准备饭菜,小厨房给准备什么,他们就吃什么,洛府对下人没有那么苛刻,肉还是能吃到的,但分到自己手里顶多就省点肉末儿了,每个月也就炖几次肉,每次分到他们每个人的碗里,能有两三块完整的就算是不少了。 出去采购菜什么的,也都不归念夏管,所以她还真没在意最近越来越吃不到肉了。 “是啊,不过咱这饭还是要吃的,吃完之后先找个地方落脚,再看别的事情吧。” “嗯。” 念夏点了点头,看来是真的饿了,两人没用多久就把桌上的菜和面全部清空。 结完账之后,洛晓晓和念夏重新背上了包袱,眼下已经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街上的人少了许多。 就算是在街上行走的人,也都行色匆匆的,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等待归途。 但说来也真是奇怪,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洛晓晓连着找了好几家客栈酒楼,全是满房。 “老板,你家这客房,真的全满了?” 大概这是洛晓晓所能找到的全帝都最后一家客栈了,她杵在柜台前,挑着眉毛,白皙的手指轻轻敲点,另一只手托着下巴。 老板愣是被这个眼神盯出来一身的冷汗,擦了擦脑门道:“是,是啊。” “那刚才怎么还有客人住进去了?” “那客人是最后一间房,所以才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 又是最后一间房..... 先前找的那些家也全都是和她这么说的,洛晓晓听到这句话就觉得一阵脑壳疼,难道她今天水逆水到家了,这么倒霉?! “小姐,不然奴婢去买几床被子去?” 念夏拉了拉洛晓晓的衣角,弱弱的道。 “干什么?” “晚上咱露宿街头,起码能睡得暖和点。” 洛晓晓:“......” 怎么有一种莫名的凄凉感? 说话间的功夫,打门口进来个男子,衣衫十分朴素,二十多岁的模样,皮肤黝黑,像是因为在阳光下长期暴晒才会如此,但若是仔细瞧瞧,又总觉得不是。 老板一见到这人,简直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眼前一亮,而后两人便交换了一记眼神。 不过此时的洛晓晓正背对着客栈掌柜的和念夏说话,自然没有发现这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 “这位姑娘,听说你没地方可以住了?” 那皮肤黝黑的男子突然发声,洛晓晓条件反射性的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浅浅的打量了一番,总觉得这人不像是什么好人呐,不过出于礼貌,洛晓晓还是点了点头,但并没多说些什么。 楚河摸了把头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就好办了。” “啊?” “啊,不是,我是说,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来我这里住,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晚上一个人多不安全啊是不是。” 说着,楚河眨了眨眼,本应该是个无意间的动作,可落在外人眼里,简直就是疯狂暗示外加想占人家的便宜。 隐匿在暗处的无影将这些画面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扶额叹息了一声,果真不应该叫这傻子去啊。 “呵,我看你就挺不安全的。” 要不是因为在人家的店里,在楚河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洛晓晓就有一种暴捶他一顿的冲动。 渐渐,气氛变得很是冷厉了起来,总让人有一种要大事不妙的感觉。 这下楚河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刚刚自己说错了话? 索性他也不再绕弯弯,果然这种说话方式着实是不适合他,可是若要不装得不一样些,他也真怕洛晓晓会识破他的伪装。 楚河突然有些想哭,一时间觉得他家王爷交代给他的任务实在是有些艰巨啊。 然,无影在心中默默:什么任务艰巨,就不说是因为你智商不够! “咳,其实是这样的,我有处宅子想要找个下家,地方清净,离这儿不太远,姑娘要是暂时没地方住,可以租下来几天,至于什么价格嘛......姑娘觉得多少合适就给多少。” 第八十一章 就知道吃 “真的?”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是,我骗你干什么。我来这里啊本想吃个晚饭,这不就赶巧了吗,听见了姑娘的诉求,不然姑娘先跟我去看看,不满意的话你再回来,要是觉得我像骗子,不放心我的话,你可以多找几个人跟着你,我都没关系。” 说着,楚河极力表现出一脸真诚的模样。 而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虽然洛晓晓依旧心里抱有疑虑,但还是想小小的相信他一下。 毕竟要是能找到地方住,那对于她们来说就再好不过了,总比去露宿街头要好。 “我可以跟你去看看,不过我们有两个人,不知道你那间宅子,有几间房,地方够不够住?” “两个......” 楚河错愕了一下,方才他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洛晓晓的身上,这下洛晓晓这么一提,他才发现站在洛晓晓身边的女子。 头上扎了双丫髻,一根梅花钗束在了头发上,一身湖蓝色的衣裳,这个颜色十分叫人眼前一亮,模样也甚是清秀。 楚河不敢多看,只是瞟了一眼大概,看念夏这副打扮,应该是洛晓晓的丫鬟了? 为什么洛小姐的丫鬟也跟着一起来了?他家王爷都没告诉他啊! 那宅子只有两间房,王爷一间,洛小姐一间,这样算来刚刚好,可眼下却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先不说住在哪里,放在这平常也挺妨碍王爷的感情交流啊。 还是说他其实一开始就想错了,那两间房本来就是给洛晓晓和她身边的丫鬟准备的? 这么一想,楚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想明白了。 “怎么了?” 见楚河犹豫了半晌,洛晓晓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那宅子刚好两间房,每个房间地方都够大,绝对够住,姑娘可以随在下去看看。” 而后,洛晓晓便和念夏商量了一下,大不了就先去看看,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赶快折返便是。 “那好吧。” 应下来了之后,楚河的心也算踏实下来了一半,只要把洛小姐带过去,那他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至于后续,那就得看他家王爷给不给力了。 他也没忘记他说他来这里是为了吃晚饭,故此让老板打包了六份肉夹馍带走,以此来圆场,不过说句实在话,他也真的是饿了,也挺馋肉夹馍的。 肥瘦相间的肉再配上青椒,一口咬下去那简直不要太满足。 只是结账的时候差点傻了眼,这肉夹馍平常也不过二两银子一个,现在居然翻了好几翻! 可是容不得多疑惑,毕竟洛晓晓和念夏她们还都在后面等着。 楚河只得拿出钱袋子,咬牙抹泪儿的将钱交了。 这几个肉夹馍差点把他的老婆本给吃没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走吧,两位姑娘,我在前带路。” “好,那就麻烦你了。” 楚河带着两人去了那处宅子,走了得有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洛晓晓随时随刻的观察着附近,就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宅子,看上去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位置的确是僻静了些,已经属于帝都周边的地带了,但洛晓晓并不是那种非常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周围植了许多的草木,眼看着秋意渐浓,已经枯黄凋落了不少,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就是这里了,虽然简简单单,但是住着舒服,里面我也已经叫人给打扫好了,直接住进去就行,保证挑不出毛病来。要是实在是不放心,姑娘再自己打扫一遍都行。” 进进出出,里里外外的看了看,洛晓晓和念夏都觉得不错,洛晓晓也不太喜欢兜圈子,反正天都要黑了,谈了个合适的价格,决定先在这里住一个月。 楚河本想着先收个定金,不打算收全款的,毕竟他又不是为了真要把这宅子租出去,但是再三推辞不掉,便也就收下了。 “那好,我就先走了,姑娘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去刚才那个客栈找我,我经常在那里吃饭。” 挥了挥手,楚河转身离开刚要松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完成了任务能回去复命了,谁知道一个“等一下”,又让他被迫挺住了脚步,心猛然间提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吗?” 虽然在心里紧张的不行生怕被提前看出端倪,但楚河表现在脸上还是依然的淡定自若。 “那万一我在那个客栈等不到你,有事情的话要怎么去找你呢,你把这间宅子租出去了,那你要住在什么地方啊?” “我在帝都有两处宅子,这处空置了太久觉得实在是浪费,就拿出来租了,内人心思多疑,总喜欢疑神疑鬼的,总觉得我在外面......”说着,楚河搓了搓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难让人看出他这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所以不能让她知道我把这宅子租给了女子,要是去我家找我,那可就更使不得了,我估计找完我的第二天早晨你就彻底见不到我了,你要是实在是有急事,就托那个客栈老板来找我就行。” 解释了一大通,洛晓晓寻思这人还是个挺怕老婆的居家好男人? 洛晓晓也没再多说什么,不然就像是在存心刁难一样了。 终于,楚河出了宅子,算是能彻彻底底的沉了一口气,拎着六个肉夹馍,揣着洛晓晓给的银票,一个拐弯,一道黑夜差点将他撞翻。 “无影你——” 干嘛又突然出现! 只是这后几个字还没说完,楚河就被无影拎了起来,“跟我走。” 淡漠的吐出来三个字,楚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 我丫的都被你拎在手里了,能不跟你走吗! 无影的轻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就算带着一个人,那行进的速度也不会慢到哪里去。 很快,无影在凌峰阁一处殿顶上落定,将楚河也放了下来。 楚河拍了拍被揉褶皱的衣裳,又数了数牛皮袋子里的肉夹馍,的的确确是六个,一个没少,才安下了心来。 无影斜睨了他一眼,顺势坐了下来,依旧是一脸漠然。 “就知道吃。” 楚河倒也不恼,顺势就盘着腿坐在了无影的身旁。 “你啊,还真是属猫的不是,每次都喜欢往这么高的地方跑。” “高处风景好,我愿意。” “切,假情调。” 说着,楚河从牛皮袋里拿出一个肉夹馍,肉夹馍外裹着一张白色的油纸。 虽是心疼他那些银子,但该吃的时候还是要吃的。 咬下一大口,满满的肉末夹杂着脆生的青椒几乎都快要溢了出来,香味也止不住的飘散开来。 “无影,要不要来一口?” 楚河将手中的肉夹馍在无影的眼前晃悠了一圈,果不其然看见无影抖了抖鼻尖,让他忍不住坏坏一笑。 “谁要吃你吃过的东西。” 冷哼了一声,无影伸出手来,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那牛皮袋里就变成了四个肉夹馍。 一个在楚河手上,另一个,已经到了无影的手上。 “你,你怎么还不问自取啊!” 楚河额角青筋一跳,无影难得眯起了眸子笑着,但那笑容在楚河看来是如此的欠揍。 “不是你方才盛情邀请我的吗?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嘎吱嘎吱——” 外面的脆饼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无影手中的肉夹馍,正在以楚河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喂喂喂,你慢点吃,能不能珍惜一点,很贵的。” “反正又不是我花钱,再者说,按你平常的饭量,吃三四个就能吃饱了,多出来的那一两个,可不就是特地给我的吗?” “谁,谁说是给你的了,我,我饿了!”被毫不留情揭穿的楚河眼神中瞟过一丝不自在,“好好吃你的东西!” 一看楚河被说的上脸了,无影就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每次楚河买东西吃,都会特地多出来几份给他,明明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无影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可偏偏每次楚河都是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简直就是个幼稚的傲娇鬼。 不过嘛,这样子总比在他面前非要和他比试比试可爱的多。 天,已经暗沉了半边,就连残留的火红夕阳都要即将被彻底吞没。 很快,星星如同碎宝石般散在夜空中,闪着点点亮光,月亮也上了岗。 “对了,我刚刚的话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抹了把嘴角的碎渣,两个肉夹馍很快被楚河消灭,又开始拿起了第三个,他还没吃饱。 他平常饭量挺大的,但是每天训练,有时候还要去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体力消耗的也大。 所以虽然吃得多,但是一点儿也不长胖。 而无影就是属于那种饭量不大的,所以看起来比楚河要偏瘦一点,但两人整体看起来都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哪句?你说得废话太多,我记不住。” 楚河“嘶”了一句,觉得这丫的真是欠揍,平常说话不埋汰他一两句就觉得浑身难受。 “这些肉夹馍真的很贵,平常这些也不过十几两银子撑死了,但今天你猜怎么着,竟然花了我二百来两银子,结账的时候可心疼死我了,牛肉都没这么贵过。” 说着,楚河捂着胸口,一张脸都快要皱巴到了一起。 一想起他那些银子他就心疼的要死,可是没办法,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是想要馋这一口呢。 平常楚河的俸禄银子除了买些武器,打磨家伙什之位,基本上就全贡献给美食事业了。 说完之后,无影倒是没什么反应,“如果你去买牛肉的话,会发现比你肉夹馍里面的五花肉更贵。” “你早就知道了?” 无影点了点头,“别以为我整日都会在凌峰阁里待着,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家畜突然间的大幅失踪,好像是近来这两天才有的事情。” 起初村民们只觉得是邻国闹了荒灾,一些人偷跑到这里来团伙偷家畜,宰杀了吃掉,但随后他们又发现,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都快要到冬天了,哪还有什么荒灾,而且又没有听到哪里传出来关于这些的消息。 之后他们又彻夜未眠,将一些牛羊聚在一起,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去布置陷阱,晚上蹲个引蛇出洞,可是一整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陌生人来过的痕迹,牛羊也都好好的在那里休憩。 本来他们以为那个小偷就此罢休了,可是没想到,他们第二天一个不注意,竟然又都被偷了去,但只剩下了极少的一部分,掉进了他们先前埋好的陷阱里。 这一来二去的就很令人摸不到头脑了,甚至于他们都以为是不是闹了鬼了,或者是祖宗显灵了,想要讨些吃的去。 于是他们又连忙摆出丰厚的贡品来,但是最后的结果也都是无济于事,该丢还是得丢。 眼瞅着村里的牛羊猪越来越少,能拿去城里卖的也是越来越少,村民们愁得几乎天天睡不着觉了,再去别的村子打听打听,竟然也全都遭了此灾。 这肉供不应求了,价格也就自然翻了好多倍,战苑也正犯愁这个事情,要是一日解决不了,怕是一日就不能安生。 这么一说,楚河倒是想起来了,怪不得他家王爷“病”了这么久,战苑前几日才派人过来询问病况,楚河只道是染了严重的风寒,还没好利落,那来探望的公公竟然还有些失望。 现在看来,恐怕是战苑又想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家爷来处理吧。 处处想要扒了他家爷的势力,甚至于还想将其置于死地,但关键时刻还得处处让他家爷去帮衬着,战苑这个皇帝当的也是个挺矛盾的统一体。 典型的那种用你的时候巴不得的去上门讨好你,不用你的时候就想把你一脚踹开,还嫌弃是碍了他的眼了。 其实楚河有时候也挺不明白的,明明是父子,干嘛不能好好相处? 但转念一想,大抵是在忌惮当年关于国运皇储之事的预言吧,也便是那个预言,简直要害惨了王爷。 从一出生开始,就被他的母妃逼着...... 思绪渐渐飘远,直到被无影拍了一下,楚河这才缓过神来。 第八十二章 关心你还不领情 “又在想什么呢?” 无影不由得好奇,为什么每次楚河和他说话,都会走神? 难道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就这么想着,无影突然觉得手里的肉夹馍它不香了! “没,没什么,就是在奇怪啊,这事情怎么听怎么觉得令人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奇闻了。” “得空去请示一下爷,调查一下,总吃不上肉那也不是办法,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无影眸光一黯,他的洞察力一向很敏锐,所以他就怕这件事情背后有许多牵扯是他们不知道的。 但对于还什么都不清楚的他们而言,对于这件事情的评价除了“奇怪”之外,真的找不出来什么别的词语来形容了。 这好端端的干嘛要偷那些牛羊?而且还是在一夜之间,几十只都不翼而飞了,又是怎么做到的? 牛羊猪这种又不是女孩子家家手中的小娃娃,想拿走就拿走,非常容易藏起来还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楚河点了点头,本想着这次洛小姐离开洛府,是个能帮助他们爷培养一下感情的好机会,可偏偏出了这档子事,只怕他们爷又有好一阵子要忙了。 他敢打赌,只要这“病”一对外宣传说好利索了,那战苑肯定后脚就立马派人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传到圣旨,交待任务了。 夜晚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过面颊。 楚河本就打算将六个肉夹馍五五分的,但无影只吃了两个,剩下的四个全都交给楚河来解决了。 楚河不说话的时候吃得可倒是快,三下五除二,没多久的功夫就全都给解决完了,只剩下一个牛皮袋子,里面装满了白色的油纸。 无影时不时侧望他一眼,也是挺羡慕这家伙的好胃口。 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吃得下去饭,还是属于那种吃东西特别香,让人见了就能勾起食欲的那一种。 从小到现在,无影觉得楚河也就是身上那股子傻气和能吃的饭量没有变了。 一想起来他刚才和洛小姐的对话他就想笑。 无影是这么想的,他也这么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冷不丁的,怪吓人的。 楚河最近总觉得无影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难道是生病了?! 一只手凑过去想要探探无影的额头,可是连头发丝儿都没碰着,就被某人一把扼住了手腕,“别乱碰我。” “谁,谁稀罕碰你啊,我这不是看你有没有生病吗,关心你你还不领情,真的是。” 楚河立刻抽回了手,将头扭向了一边,虽然嘴上说着不高兴,但是总算是确定下来无影这家伙没病。 而无影本来抓着手腕的手忽然间就变得空落落的,停在了半空少顷,便收了回去。 那一丝落寞,谁都没有察觉道,就连无影自己也是如此,就仿佛是下意识的动作,而且早就已经成了习惯一样。 “脸转过来。” “啊?” 楚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只要无影一叫他,他就总想下意识的回头,许是因为叫了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 而就在他转过头来的那一刹那,无影用拇指狠狠的蹭了把他的嘴角,本来沾上的残渣全都蹭掉了,但脸上依旧是面不改色,“吃完了吧,吃完了就赶紧回王府,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嘿,你这话说的,又不是刚才你带我来这里的时候了。” 瘪了瘪嘴,无影这家伙性子多变,上一秒是笑,没准下一秒钟你连自己怎么被他整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倒还不至于这么对他,整死倒不会,只是上一秒是笑,下一秒是怒,这是常有的事情,总是阴晴不定的。 临走之前,楚河还忍不住想要diss无影两句,“跟你说,你这种性格,将来可是娶不到媳妇的。” “娶不到就娶不到,大不了拉着你一起陪我孤独终老,你哪这么多废话,赶紧滚蛋。” “你丫的肉夹馍过敏吧,吃啥了这么激动。” 又是一番小小的争吵之后,楚河看天色的确不早了,他要是再不出去,皇宫里的守卫就会变得更加森严,保险起见他还是快走吧。 “垃圾你扔,再见!” 把牛皮纸袋揉成一团丢到了无影的脚边,楚河略略了两声便跳了下去。 风与衣服料子的摩擦发出了“疏疏”的声音,但放到这茫茫的黑夜中来,倒显得十分不值得一提。 “还是这么幼稚。” 因为总是隐匿于黑暗之中,所以无影的夜间视力非常的好,直到看不见楚河了为止,他才将目光投向别处。 “出来吧,偷听别人说话,又算什么本事。” 唇齿微启,话语间尽是漠然。 他从一早便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但是十分的微弱,却不知道为何令他有些熟悉。 但不管怎样,能将自己隐藏的这么好,能如此沉得住气的人,怕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哪里是偷听,你不一直都知道,有个人在这里吗?怎么,你把方才的那个人支走,不就是怕我会对他出手?” 那道声音略为低沉,但不知道是不是无影的错觉,他感觉到这道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阴翳。 不过他说得没有错,因为这个人的目光总放在楚河的身上,他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得到。 “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无影已经站起了身,掌心中的毒镖蓄势待发,另一只手手掌紧握,甚至都出了冷汗。 因为他现在无法判断,这个人在他发现之前来了多久,听了他和楚河的对话之后,会不会已经想到了王爷和国师是同一个人? 要是是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别紧张嘛,我就是闲来无事,想过来逛一逛,至于我是谁——” 话音未落,只是拉长了音调,无影的眼前便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无影只对上了他的眸子,让无影一怔,但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又消失不见,就像是在唬他玩一样。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声音渐行渐远,那气息也渐渐被风吹散,很显然,那人只是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就离开了。 而无影的双拳却依然紧紧的握着,浑身上下已透露出了杀气。 那个人......到底是谁? 深深的疑惑与不安徘徊在无影的心间,而给他留下来的唯一的线索,只有他见过的一只眼睛,幽深的瞳孔,但并没有特殊的记号。 他身份特殊,除了会在“宫邪”所在的地方现身之外,很少在外界走动,那个人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一个一个解不开的谜团在无影的脑子里都快要乱成了一团,他甩了甩头,若等下次再遇到了,他绝对会问个清楚! 很快,无影将手中的牛皮袋子丢到应该丢的地方之后,也消失于了黑暗之中。 而离着帝都算不上特别远,但也绝对不近的无名的小山庄中,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妇人,静静的躺在了简陋的木板床上,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她的双手都放在了身前,手里一张书信被紧紧的握在了手中,还是面带笑容的离开了。 那张信上写着的,便是让李走之去上任判官一职的告帖,虽然老妇人早就已经因为常年做针线活,而看不清东西了。 黎宸半跪在一旁,看着床上躺着的老妇人,微微垂下了眸子。 他将他在上任期间所判清的案子,所发生的事情都在今晚一一将给了她听,她似乎很高兴。 因为她的儿子终有一天能有所出息,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几番叮嘱,叫他一定要做个好官。 黎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叫她放心。 但没人知道,其实她的儿子早就在上任的途中,因为一场大病而早早的去了。 李走之是出了名的孝顺,他的母亲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成人,他又不负母亲期望,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身体不好,本打算进帝都安顿下来就把他母亲接过去养病,可偏偏天意难测。 他不想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于是就在弥留之际,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了碎远阁。 碎远阁这个地方,只要你用来作为交换条件的东西足以吸引阁主的注意,碎远阁的阁主就能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或者是让你得到想得到的情报,想知道的事情。 但碎远阁的名号大多流传于江湖之中,李走之能知道,许是因为听了旁人的议论罢。 而黎宸建立碎远阁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样的请求没听过,机密的情报也好,杀个人也罢,唯独李走之的请求让他听着着实新鲜。 当初李走之来找他的时候,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李走之的要求是让帮忙找人去帝都上任,照顾好他的老母亲,待他母亲归去之时好好安葬,交换的代价便是他全部的家当。 黎宸并不缺钱,他对李走之给的代价并不敢兴趣,但最后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走出了草屋,黎宸走得很缓,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前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亦或者是他的心思已经开始游离,不知道在心里想着什么。 直到他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直在追随着他。 黎宸虽然知道,但是并没有管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走出了许久以后,才停了下来。 “麒,你说,亲情这东西,真有这么奇妙?” 身后那被问话的女子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措不及防。 她低着头,身上穿的衣裳类似于那种夜行衣,但是是藏蓝色的,头发也是用一根束带束了起来,很是干练,方便行动。 黎宸的手下有一个遍布大陆的暗网,帮他搜集各种情报,也是为什么他能支撑起在外人眼里看来十分神秘的碎远阁的原因,而麒也是黎宸的手下,不过她不属于暗网中的人,是属于黎宸随时吩咐事情她在黎宸身边就能随时去办的那种。 “这......属下也不知。” 抿了抿唇,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关于亲情的记忆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十几年的时光早就冲淡了记忆,让她渐渐淡忘。 但不同于黎宸,黎宸生来便是孤寂。 “也是。”黎宸喃喃了一声,麒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自言自语,接着黎宸又道,“不过这次的事情出了些纰漏,果然还是逃不过战楚萧那家伙的火眼金睛啊。” 说着,便是一声冷笑。 怕是战楚萧早就猜到他已经来了苍梧了,这下可好,让他见个正着了。 “有句话属下不知道应不应当说,其实阁主根本就没必要答应那李走之的请求,反而还给自己惹上了个麻烦。” 李走之知道自己的母亲眼睛不好,所以特地告诉过黎宸,只需要声音装得像一点就可以了,而帝都的人也全都没见过李走之,黎宸本身就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人,所以也懒得去弄人皮面具。 本来想着上任个把个月就回来,结果没想到出了洛家那么有趣的一档子事情。 一个把亲爹告上衙门,一个把丞相判入牢狱,如今“李走之”的名号,在帝都可不比洛晓晓来的响亮。 但李走之的母亲已经去了,他也就没有待在那里的必要了,所以已经替李走之辞去了官位。 “看他那么孝顺,本阁主也是于心不忍啊。”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心软”这种事情也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李走之求他的时候,他还是有那么一刻是心软了的。 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下来,就当他是闲得无聊吧。 母亲这个称呼......对他来说还挺陌生的。 他从出生起就被圈养了起来,他如今的自由,全是靠他一点一点夺来的。 “给他的母亲准备后事去吧,用他作为交换的那些银两,好好制备,这下,也算是能彻底了却李走之的心愿了。” 闻言,麒愣了片刻,因为阁主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样一来这笔买卖阁主什么都得不到之外,还费力劳神了,但再想一想,阁主会这么决定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是,属下定会好好安顿。” 说着,麒双手捧着一张面具,呈到了黎宸的面前。 那面具能够遮盖住整张脸,是深蓝色的,上面画着白色的线条纹路。 第八十三章 何凤村 黎宸在碎远阁的时候,自然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虽然碎远阁只有他和麒两个人,但来求碎远阁阁主办事的人,偶尔也不少。 这些年来,黎宸隐藏的都很好,以至于让外界都以为这碎远阁的阁主是个已经年过半百,有着花白胡子的老人呢。 但这次,黎宸却没有接下面具。 “先不用了,本阁主,暂时还不打算回去。” “那碎远阁那边......” “若有人来找,就说本阁主不在,叫他改日再来,若执意不走,那便随你处置,你怎么开心就怎么来。” 她开心...... 麒咬了咬下唇,不出意外的,将头垂得更低,“阁主能高兴,就是麒最大的快乐,麒愿永远追随阁主。” “那你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永远?你才多大?这么着急跟本阁主说永远?”黎宸笑。 “回阁主,麒今年,二十一岁。” “二十一啊,”黎宸低沉了一句,望着天边,这时光过得也倒是匆匆,他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麒的时候,她还不过十岁。“本阁主见像你这般年纪的姑娘,许多都已经嫁了人,你若什么时候有心仪之人大可提出来,本阁主自会放你离开。” “不会的!”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但麒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就又将情绪压下去了一些,“麒是不会嫁人的,麒说过,愿永远追随阁主,阁主让麒做什么,麒就做什么,绝无二心。” “大抵是你现在还未遇上喜欢的人吧,等遇上了之后,兴许就不会这么说了。你的忠心本阁主知道,所以本阁主是不会亏待你的。” “多,多谢阁主信任。” 麒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很快,黎宸便离开了。 望着黎宸的背影,她的眸中闪过几分落寞。 要说遇上过喜欢的人了吗,其实她已经遇到了,只是那个人,不知道,和她也绝无可能罢了。 入夜三分微凉,洛晓晓和念夏将宅子又逛了一整圈,稍稍的熟悉了一下。 而这里也刚好有两间房,里面也都差不多大,于是乎两人就随便各选了一间,只是这两间房离着有些距离,但是大声嚎一嗓子彼此还是能听见的。 洛晓晓进去其中的一间之后,里面因为没点蜡烛的缘故,所以黑漆漆一片。 关上了房门,将包袱随意仍在了一旁,洛晓晓摸黑找了根蜡烛点上,火苗前,一张俊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反应慢半拍的洛晓晓:“......” 啊——! 吓到土拨鼠尖叫,蜡烛差不点儿甩到战楚萧的脸上! 也就是幸亏战楚萧是以“宫邪”的身份出现,脸上带着面具,不然一张脸非得糊吧了不可。 再撒上点孜然和辣椒,把隔壁老王都馋哭了。 “你你你,师傅你大晚上的想要吓死谁啊!” 过了半天洛晓晓才从惊吓中缓过来,茫茫黑暗中忽然出现一张脸,任谁都会被吓一跳吧,更何况这副身体的夜间视力没有她本来的身体那样好。 “我以为你看见我了。” 洛晓晓:“......” 好家伙,他还委屈上了。 舔了舔发干的唇,洛晓晓拿着蜡烛,借着烛火的光芒走过去又将这房间里的其他几盏灯点上了。 这下子,整个房间才亮堂起来。 洛晓晓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的男人,戴在脸上的脸上依旧是一张银制的面具,气质冷艳。 其实有多少次,洛晓晓都想将这面具掀开,看看这冷艳之下,又是一副怎样的面容。 可惜,她不能。 “为师已经听说了上午发生的事情,你胆子也真够大的,不过不亏是我的徒弟,随我。” “谁随你啊,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嗷。” “师傅就如同父亲,自然在秉性上会相互影响一些。” 战楚萧胡诌了一本正经,洛晓晓斜睨了他一眼,简直都快要懒得看他。 “那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管你叫一声爸爸?” “徒儿若是想的话,那么为师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了。” “我呸!” 这人真的是不要脸到了一定程度了嘿,怎么老想着占她便宜! 斗了几句嘴,战楚萧也就没再胡闹下去了,其实他越发觉得逗一逗这个小家伙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有趣。 “你是把这宅子租下来了吗,本座看这宅子位置还算可以,你倒是挺有眼光的。” 战楚萧转移了话题,其实他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洛晓晓对这住处满不满意,顺便......还有些事情需要告诉她。 洛晓晓坐在了方桌前的凳子上,那里也都擦拭的极为干净,所以直接坐下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一手托着下巴,眼神却没从战楚萧的身上离开过。 “难道这里不是你安排的地方吗?” 此话一出,空气中顿时就散满了蜜汁尴尬的气氛,连带着战楚萧的身子也是一僵。 被发现了—— 因为战楚萧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已经对洛晓晓有了许多了了解,凡是麻烦的事情她都喜欢自己先想办法解决,能不给别人添麻烦就不给别人添麻烦,所以这次他怕自己贸然帮助洛晓晓找住处,他怕她会不接受,所以才会派楚河演了这么一处。 但其实战楚萧心里也是有些私心的,因为这下就可以有许多和洛晓晓接触的机会~ 只是楚河的演技在洛晓晓看来实在是过于拙劣,不自然的态度和尴尬的解释无疑都在其中透露着大的问题,她在确定楚河应该不是谁派来害她的之后,就隐约猜测出来怕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她,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直到——宫邪出现了。 这一切就能解释通了。 “我擅作主张,主要是怕你会生气,所以才......” 战楚萧垂着眸子,这时候的他哪里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国师模样,分明就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让洛晓晓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想什么呐,你帮了我,我还会埋怨你?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好吗,难道我在师傅你眼里这么狼心狗肺?” “是啊。” 玩笑般的,战楚萧点了点头,洛晓晓恨不得拿眼神去剜他一眼! 她怎么总觉得宫邪在她面前越来越皮皮溜溜的了呢。 玩笑也开完了,见洛晓晓在这里还算是习惯,战楚萧也就放心了,索性回归到了正题上面去。 “这两天你暂先这里待着,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飞鸽传书到流峰阁,那里会有人接书信给本座,记得一定要好好提防你爹,他大概有两天就能从牢里出来了。” “嗯,我会多加小心的,听说李走之晚上的时候就辞官归家了,可是受了这件事情的牵连?” 提到李走之的时候,战楚萧的神情明显有了变化,但是都被隐藏在面具之下,所以洛晓晓根本就看不见,只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来自战楚萧周身的气场好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是他自己请命辞官的,本座记得他家里好像还有个年迈多病的母亲,估计是放心不下吧,而且有些事情,并非如同眼睛看到的那样,像他那种人啊,最擅长的无非就是蛊惑人心了。” “他?李走之吗?”洛晓晓忍不住回想起“李走之”的模样,“他长的那么俊俏,随随便便一个眼神都是勾人得很,也难怪。” “哦?”深邃的眸中略过微光,战楚萧低沉着声音,倏地来到了洛晓晓的身前,一指勾起了洛晓晓的下颚,来自指尖温热的触感令洛晓晓微微一怔。 他俯身,面具鼻子的位置抵在了洛晓晓的鼻尖,双唇,亦是近在咫尺。 两抹红晕瞧瞧爬上了洛晓晓的耳根,她只得听见自己的心跳仿佛在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着。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甚是铿锵有力。 “那是本座好看,还是那家伙好看?” 洛晓晓本想强忍住装作镇定,可是一开口就乱了阵脚。 “我,我又没见过你,你长什么样子,我哪知道!” “那,你想不想看?” 鬼使神差般的,战楚萧便说出了这句话。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小家伙说别的男人好看,特别还是黎宸那个人! 洛晓晓也被战楚萧说出的话惊了片刻,她一直都想做的事情,他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就可以摘下他的面具,一看究竟,解决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疑惑了? 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但是她却犹豫了。 “怎么,就不好奇看看本座究竟长什么样子吗?” 感觉到了小家伙的迟疑,面具下的战楚萧唇角微勾,笑。 “好奇,但是,你这面具不是随随便便带的吧,我总觉得我随随便便摘下来有些不太好。” 戴上面具,无非就是不想让别人见到自己的真容,万一在宫邪的脸上发生过什么,她就这么给人家摘下来,岂不是揭了人家的伤疤了?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虽然她是好奇,但是还不至于去揭人家的短儿。 “噗,你不会以为本座曾经被毁过容貌吧?” 洛晓晓:“......” 这家伙是会读心术吗? “等你想看的时候,便摘下来看,不过你大概会生气。” 要是被她知道了,其实战楚萧和宫邪是一个人的话,估计会翻天了吧。 洛晓晓眉毛一挑,“既然我会生气,那我可不做这么自讨苦吃的事情,这面具你还是先戴着吧。” “行吧。” 应了一声,反正这件事情洛晓晓迟早都会知道,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到时候他会不会变得有点儿惨?! “对了,这次过来,除了来看看你之外,还想着有件事情要跟你说,”顿了一下,战楚萧继续道,“最近帝都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需要过去查一查,这些天恐怕不会来找你了,但我会给你多留下几本书,里面都是我亲自写的手稿,关于一些我所知道的药理和药材,包括一些图示,闲来无事的话你可以照着图出去找找,但别走太远,太偏太远的地方你个女孩子去实在是太危险。” 这些天他总能隐隐约约的觉得帝都有些不大安全,虽然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但谁能保准不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呢? 洛晓晓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接过了战楚萧从怀中拿出来的那些书。 有三本,都不太厚,随意抽出一本翻开,那字体铿锵有力,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赞叹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的字真漂亮。” 得到了小家伙的夸奖,战楚萧眯着眸子,心里简直就像是打翻了蜜罐儿一样。 “改日教你。” 手把手的那一种。 “好。” 洛晓晓开心的应下了,不过她可不知道此时的战楚萧正在心里想着虎狼之辞。 翻看了两页之后,洛晓晓就把书一合,“师傅此次外出办事,可是与周围村落牛羊神秘失窃有关系?” “没错。这件事情实在是来的奇怪,我打算去调查调查,但是不知道多久才能调查出结果。” 准确的来说,战楚萧到现在也很没有头绪,虽然他已经去村子里看过了,了解了一下情况,但那些村民描述的一个比一个邪乎,他必须得再度返回现场察看。 但这么一查,就不知道需要查多久了。 说来也是奇怪,那人偷什么不好,为何偏要偷那么大个头,还是那么多的活物? 说是拿来卖钱?不像,目标太大,而且也没有那些金银首饰宝石的钱来的快。 “对了,这次有个地方,被偷的最严重,除了牛羊猪之外,还有一些鸡鸭也连带着丢失了,初步猜测估计是那人偷的时候顺便抱走的,那个村子就靠着卖这些赚钱,眼下将近被偷个一干二净,叫苦不迭。” 专靠卖这些赚钱? 听着战楚萧的描述,洛晓晓倒是越来越觉得耳熟了起来,原身的记忆忽然蹦了出来。 “等等,你说的那个村子,该不会是何凤村吧?” 何凤村,那个原主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里有被养母活生生给累死打死的原主的“家”。 第八十四章 要摘下我的面具吗 “嗯。” 战楚萧知道洛晓晓先前生活在那个地方,所以就想告诉她一下,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要你去的时候要多加小心,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来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危险,你又不会武功,记得遇到危险的时候往你那些护卫们的身后躲一躲。” “知道啦。” 某位爷忍不住上扬着唇角,心知肚明这小家伙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呢,心里高兴得紧。 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去得很快,很快已经到了深夜,战楚萧见时间也已经不早了,也该让这小家伙好好休息休息了,毕竟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令她累挺的事情。 该说的事情也说完了,该嘱咐的也都嘱咐到了,战楚萧就也离开了。 “记得好好做功课,等本座回来就要验收的。” “好好好。” 洛晓晓简直想要哭笑不得了,她这个师傅啊,为啥每次临走前三句话里句句都离不开功课的事情?! 等到战楚萧离开了以后,洛晓晓将门窗全都关好,也都将包袱里装着的一些日常用品拿了出来。 毕竟这里不是她的房间,不能像在洛府时一样,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再归类到不同的柜子里,万一以后突然发生了什么时候,怕是连收拾的时间都没有,她可不想她那些东西都流落在外或者是落到别人手中。 上辈子实验室中的东西算是她没有机会好好珍惜,这辈子她的东西可都得好好爱惜。 至于被褥什么的,都是原本整整齐齐摆放在床榻上的,连味道都是透露着一股子新意,想来应该是她师傅特地新买来为她准备的。 揉了揉软和的被子,洛晓晓的心里慢慢浮出几分感动。 她这师傅也太替她考虑周全了,她都有点儿无以为报了...... 洛晓晓将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接着用包袱打包在了一起,放在了小角落里,虽然才收拾了没多久,但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能安心的在这里住下了。 可躺在床上,洛晓晓闭上了眼睛,满脑子却还全都是方才和宫邪在一起时的画面。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事情解决,也不知道他多久才能回来。 这是洛晓晓第一次尝到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她这两辈子以来,都没有一个会令她牵挂的人。 不过现在不同了,能让她牵挂的人有念夏,有宫邪。 但是她这样胡思乱想宫邪是不是有些不大好,毕竟她是认了那家伙做师傅的...... 哎呀,这都什么乱八七糟的! 这人啊,一到了晚上就容易各种的胡思乱想,刚刚和战楚萧待在一起时没有的心理活动,一下子全都在洛晓晓的心里冒了出来。 一来二去的,就更加睡不着了。 于是她披上了件衣服,点了一盏灯在床头,拿起了战楚萧给她的其中的一本书,翻开看了起来。 里面有很多注解十分详细,但是对于简单的就是一笔带过。 战楚萧知道洛晓晓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基础也相对扎实,虽然他不知道这些洛晓晓先前都是在哪里学的,所以他就把重点放在了比较难和非常少见的方面。 这样既不会浪费时间,又能让洛晓晓学到更多。 平静的过了两天之后,洛鳌被放出来的消息也已经悄然在暗地里传播了开来,给出的解释是当时判官李走之因为个人原因而导致在判案时情绪偏激,所以这只是一场误会,而他也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故此辞官归家。 新的判官很快就会上任,洛鳌也是“澄清”了事实之后被释放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洛晓晓只想呵呵两声,这些人编起瞎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不过被关得这些天里,洛鳌也不好过,吃不好也住不好,堂堂宰相哪里受过这种罪。 最让他崩溃的是,他不过离开了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因为朝中无丞相,所以一些大臣们很快就提议,选左相之事不能再拖延下去,甚至还很快推举好了人选,看皇帝那样子也是对此十分同意。 虽然战苑知道洛鳌是站在他一边的,但自古以来相权与皇权都十分矛盾,谁知道保不齐哪一天洛鳌掌握了一定的势力之后会不会反叛? 这样的例子前朝可不在少数,所以洛鳌也是战苑所提防的对象之一,他必须要找一个人来帮助他限制洛鳌,只不过先前苦于没有好的人选,就暂时搁置了,毕竟选丞相可是一件大事,不能随随便便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那岂还得了。 而此时此刻,被迎回洛府的洛鳌只有满肚子的怨气,哪怕将房间里可以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碎,都无法发泄出他的怒火。 “洛晓晓那个畜生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敢算计她老子,白养她这么多年!” “真是个白眼狼!还有朝中的那些大臣,我只不过离开了几天,他们居然又提议选出另一个空位的丞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我平常给他们的好处太少了吗?啊?他们就是墙倒众人推,就是根墙头草,看着我落了笑话,就想去巴结别人,他们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乒呤乓啷—— 又是一阵砸碎东西的声响。 这件事一出,不仅丢了面子不说,更是动摇了他的地位,洛鳌当然会心有不甘。 卢婉见洛鳌一直待在房间里砸东西也不能总放任他这样,于是就进去想要宽慰他几句。 “老爷,别生气了,会有左相又能怎么样,老爷你身为右相这么多年,对陛下那是忠心耿耿,陛下都眼瞧着呢,何况洛家世家为朝廷命官,前朝多少任皇帝都是受过洛家的辅佐,你的地位肯定不会动摇的。” “家中妇人你懂什么,就怕陛下觉得洛家当了太久的官,不想让我坐了,还不知道这新上任的左相究竟是谁,是个什么货色,要是还像前任左相一样好对付的话,那么我就又可以——” 洛鳌一时没忍住,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不过幸好他及时刹住了嘴。 “哎呀,老爷先消消气,我回头让我爹再去私底下找人打听打听,问问谁是陛下中意的左相人选。” “这种事情,就不用麻烦你爹了,我自己去问问就行,何况你爹是武官,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突然问起来别人肯定会说到我头上去,这些天我就只能先低调一些了,等这个风口浪尖过去再看吧,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怎么我刚进牢里不久,就有人提议要选左相,之前怎么不言不语的。” 一巴掌拍在了椅子扶手上,洛鳌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恨了。 卢婉脑子也不笨,听洛鳌这样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老爷你的意思是,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可是又回想了一下,卢婉又有些想要否定的想法,“嘶,这不能吧,事情的起因是晓晓的娃娃,难道——她是受人指使才会闹出来这么一出的?” 卢婉一边说着,一边把娃娃的事情全往洛晓晓的身上揽,和她脱清干系,而洛鳌在潜意识里也是认为这件事情就是洛晓晓干的。 “谁知道她,表面上看着是个稳稳当当的小姑娘,谁知道背地里都和什么男人有勾当,她不是已经离开洛家搬出去想要自己住吗,我就派人去查他的行踪,结果你猜怎么着?” “没找到?” “何止是没找到,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将她的消息藏起来,不让我找!你觉得就凭洛晓晓,能有这个本事吗?肯定是勾搭上了什么人,有些权势,然后她就觉得自己能无法无天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洛鳌越说越来气,心里堵得慌,“要才无才,要貌没貌,天生的扫把星,当初她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给她掐死,她和她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洛鳌越是恨她们,卢婉这心里就越高兴,偷偷的笑着。 “那找不到晓晓的话,她过几个月和冷王殿下的婚事可怎么办啊?” “这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婚事毕竟是皇上亲赐,她就算不想嫁,那到时候也得乖乖的出来,皇命可不能违。哎,你说她要是能像漫枝一样,那我得多么的省心。” 在洛鳌的心里,要是洛晓晓能像洛漫枝一样聪明伶俐懂得体会人,会说话的话,那么即使洛鳌不待见这个女儿,起码也会对她稍微好一点,把她好好培养成一枚棋子,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安插在冷王府中,假以时日定有大用处,可惜啊! 洛晓晓实在是不识抬举! 这么一提,洛鳌好像觉得自己有一阵没看见洛漫枝了,就连他回了洛府,也没来看他,卢婉这才告诉她,战承昊最近身体不适,洛漫枝去照顾太子去了。 这下洛鳌点了点头,对此甚是满意。 “不错,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应该就能和陛下提起她和太子的婚事了,就是希望我入狱闹出来的笑话不会影响什么就好。” 赶快过去这一阵吧,过去了就好了! 而突然被提到的洛漫枝,此时的的确确是在太子的宫中。 上次被战楚萧刺了一飞镖,战承昊这些天都在养伤,不过偶尔也会去外面逛一逛,很快就回来,以免别人会起什么疑心。 “战楚萧分明就是一直在装病,不然怎么可能会去衙门,父皇一有事情要找他做,他就又称病了,明明就是想逃避,嘶——你下手轻一点。” 洛漫枝正在给战承昊换药,下手一不小心重了一些,战承昊就开始呲牙咧嘴了。 “那为何陛下不找你去,太子哥哥的能力又不比冷王殿下差到哪里去。” 说着,洛漫枝又抹了些药膏在手指上,慢慢的在战承昊的伤口处画着圈儿,战承昊倒是也挺享受。 “找本宫也不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的在寝宫潇洒一日是一日。” 大不了等战楚萧把事情圆满解决了之后,他再找机会分一杯羹,反正他现在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好名声,为了以后登基做准备。 想着想着,战承昊一把抓起了洛漫枝的手,开始解她衣裳上的绣扣,洛漫枝故作一脸羞赧的模样。 “哎呀,太子哥哥这么突然要做什么呀。”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洛漫枝坐在了战承昊的腿上,往前挺了挺,让战承昊解得更加容易。 “你说要做什么,又不是没做过。”说着,战承昊挑了挑眉毛,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儿也没放慢,但也不知道怎么着,突然间就想到了和洛漫枝第一次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着莫名其妙的就昏了过去。 什么时候昏得也不知道,反正等醒来的时候具洛漫枝说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床褥子上的确有血迹,而等到第二次的时候,战承昊也没觉得有什么阻碍,就信了。 为此他还心里不举了好些天,难道是因为他体力不行所以晕了过去? 那岂不是让洛漫枝看了晓话去,没准儿还以为是他不行呢。 反正这到现在都是战承昊心里的一个结,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再提,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战承昊正准备就绪的时候,殿门外却传来了一声通报。 那声音是守在他殿门外的侍卫。 “太子殿下,婉良娣求见,说给您特地熬了鸡汤补补身子。” 洛漫枝一听,立刻就变了脸色,这个婉良娣,就是先前战承昊从花楼里赎回来,还给了名分的那一个妖精! 这些天没过分打听关于她的消息,是因为怕战承昊知道了生气,想不到战承昊对她的新鲜劲儿竟然还没过去。 洛漫枝咬了咬牙,不过因为是偏过头去的,战承昊此时也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殿门口处,所以自然就没看见。 当然,洛漫枝也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情绪,毕竟她将来也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怎么着也应该“端庄大度”。 不然惹了太子哥哥不高兴,那个什么婉良娣再借此机会趁虚而入,和太子哥哥的关系越来越好了怎么办,最后倒霉的还得是她洛漫枝。 第八十五章 婉良娣 而听到婉良娣这三个字的时候,战承昊不禁眼前一亮,脑海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婉涟的模样。 尤其是那身材,简直是好得一绝,床上的功夫不知道比洛漫枝要好多少。 “漫枝~”战承昊轻轻的摇了摇洛漫枝,一口劝哄的语气道。 “知道了知道了。” 洛漫枝虽是心中不满,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一边将衣服穿好,一边在嘴上应答着。 毕竟人家婉良娣亲自熬了鸡汤是一番苦心,不能辜负,何况她还没嫁过来,经常被人看见在太子宫重进出难免会被人说成女孩子家家的一点儿都不知道检点。 洛漫枝已经猜到战承昊肯定会这么和她说,之前想让她离开的时候说的也大多都是这些话,洛漫枝既然已经心知肚明了,就不再去自找没趣了。 “那漫枝就先走了,太子哥哥记得好好养伤,漫枝明天再来看你。” 战承昊点了点头,随后就把婉良娣唤了进来。 厚重殿门被缓缓推开,那来的女子手挎着一褐色的食盒,一身淡紫色的萝莲裙,外披着一层白色的薄纱曳地。 她梳了一个很简单的发髻,发钗上的珠落随着她的步伐而晃动着。 婉涟看了一眼战承昊,一张白嫩的脸上便露出绯红之色,唇间涂了红色的口脂,嘴角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洛漫枝也是第一次见到婉涟长什么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有什么了不起的,漂亮又怎么了,还不是一副风尘女子的模样,哪里比得上她这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何况漂亮的女子又不止她婉涟一个,以后等她的太子哥哥玩腻了,还不是得被冷落抛弃。 洛漫枝走的时候,从婉涟身旁走过,婉涟顿了一下脚步,大抵知道她是丞相之女,微微屈膝行了个礼,洛漫枝也只是在表面上笑了笑,就出去了。 殿门又被紧紧的关闭,整个寝宫内又只剩下了两个人,只不过其中的一个角色换了。 “妾身是不是打扰到殿下和洛二小姐了?” 婉涟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里面放着一碗还在热气腾腾的鸡汤还有一个勺子,香味也很快就散了出来。 “哪有,反正她刚好也要离开,不过是赶巧罢了,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战承昊眸光微闪,只要是看见了婉涟他就有些移不开眼了。 人长的确实是漂亮,又如此懂事,知道战承昊的一些需求和喜好,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也难怪会如此受战承昊的喜欢了。 但婉涟也聪明,知道太子宫中的女人不少,所以前两天都一直“卧病在床”。 这一来是怕自己风头过盛,会惹上麻烦,这二来她要是天天在战承昊左右服侍,肯定很快他会腻歪,所以为了使他的腻歪劲儿缓一些来,称病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而且每次婉涟来见战承昊的时候,总会带来些惊喜,而不总是原来的那一套。 很显然,婉涟的确做到了,已经有许多天未见到她的战承昊,偶尔就会想她,但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又不好去看,今日终于见到了,战承昊的心里也是挺高兴的。 “劳烦殿下挂心,妾身的病已经痊愈了。” 话音刚落,战承昊就一把就拉过了婉涟的手腕,又白又嫩,让战承昊瞬间就来了兴致,也正好刚刚和洛漫枝的事情没有办完,他现在也是憋得十分难受。 战承昊这么一拉,婉涟手中的勺子差点摔碎在了地上,不由得惊呼了一声,“殿下,勺子——” “本宫在这里,你还管那个破勺子做什么。” “殿下还是这么讨厌。” 娇娇的怪嗔了一句,婉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太多破坏气氛的话,所以十分配合战承昊的动作。 她的那一套,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对于战承昊来说都是十分受用。 一场大汗淋漓下来,婉涟将战承昊侍奉的十分的心满意足。 战承昊躺在床榻上,婉涟躺在他的身侧,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看着更加的楚楚动人。 “殿下真是讨厌,妾身给你熬的鸡汤都凉了。” 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碗,已经不再冒热气了。 “不打紧,你再给本宫做便是了,大不了本宫常去你宫里用膳,婉涟的手艺本宫可是最喜欢了,真应该叫本宫的那些其他女人都好好学一学。” 婉涟抿着嘴笑了笑,“殿下真是太抬举妾身了,哪有像殿下说的那般夸张,妾身做的东西也只不过是能吃罢了,也根本上不了大雅之堂,要是让别的姐姐来学习,那也是万万当不得的。” “近日母后有来找过你吗,或者有没有让人给你传话之类的?” 因为婉涟的身份不高,所以战承昊的母后姜氏一直对战承昊宠爱婉良娣,还把她从花楼里赎出来封了位份的事情耿耿于怀,先前还来找过婉涟的麻烦。 战承昊对此是心怀不满的,因为他已成人,只是纳个良娣而已,又不是太子妃,他的母后实在是管的太多,可是又因为是自己的母妃,战承昊必须要遵守孝道,即使是有大意见但是也是说不得,每次姜氏问起话来他也只能是含糊着过去。 而且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每每纳新姜氏都会刨根问底的过问,凡是她不满意的人就看着不顺眼,就跟娶了那些女子的是他母后而不是他一样。 “这倒没有,不过妾身因为生病的缘故,许久都没去母后宫中请安了,正打算明日带些东西过去看看呢。” “你没事就尽量少去母后宫里,她内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战承昊不满的抱怨了一句,“本宫算是看明白了,在本宫娶上太子妃之前啊,她是看本宫宫里的哪个女人都不顺眼。” 说罢,战承昊觉得身上用来绑住伤口的绷布有些松动,索性便起身,但还未自己上手,婉涟见状披好了身上的衣裳,起身去拿了放在一旁的新的绷布来,一双纤细的手环上了战承昊。 “请赎妾身冒昧,殿下若快些迎娶洛家二小姐,既是遂了皇后娘娘的心愿,也少了些对殿下的唠叨,殿下也能少些烦心,不是件好事?” 婉涟将战承昊身上的绷布全部解开,绕了一圈又一圈之后才彻底的拿了下来。 战承昊叹息了一声,要是这件事能因为娶了洛漫枝而解决,那他在洛晓晓和战承昊的婚约下来之后,就早就能有所动作了。 洛漫枝是丞相之女,又是嫡出,论出身他是自然是比较满意的,将来他继承大统,那么他就有洛鳌这一老臣辅佐,至于洛鳌会不会对他有二心,那都是以后要提防思虑的事情了。 再论相貌才能,洛漫枝是帝都出了名的才女,长得又可人,他们两人又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很多事情都已经熟知彼此,所以他宫中的正妃之位,洛漫枝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但唯一让他母后不满意的是,洛漫枝不姓“姜”,不是她们姜家的人。 姜氏想让姜家人稳坐后位,听说这几天还要安排战承昊的一个表妹和战承昊接触接触,简而言之就是要培养培养感情,但是战承昊根本就不想娶那个女人,太子妃位更不可能给她。 于是这一来二去的,关于正妃的事情才拖到了现在。 “再说吧。” 战承昊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很是头疼的样子。 很快,婉涟就动作十分熟练的给他包扎好了。 看到战承昊身上的伤口时,婉涟不由得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 只不过是飞镖的一头尖端刺了进去,还刺得不深,战承昊身上只有那一个小小的伤口,外加伤口周围有淤青罢了,还至于这么夸张的把自己捆成这副德行? “那妾身现在去再熬一份汤,等下再差人送过来吧,妾身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殿下这一天也乏了,不如叫人来唱个曲儿给殿下愉悦愉悦心情?” 婉涟起身垂着头道,战承昊想想也是一个好主意,他好像很久都没看见他那擅长唱曲儿的许良媛了。 战承昊“嗯”了一声,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战承昊才叫婉涟回去,打算明日再去看她。 临走之前,婉涟忍不住瞥了一眼桌上的鸡汤,心想真是浪费。 她本想想说让小厨房给热一热这碗汤再给战承昊喝来着,不过这么久了她也熟知战承昊的秉性,重新加热过不是新鲜的东西,战承昊肯定连碰都不会碰。 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婉涟就拿着食盒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 这次出来,她并没有带婢女来,因为她自己一个人独行惯了,分给她的那些宫娥她一个也不信任,平常也就是表面上叫她们做做简单的事情罢了。 “呦喂,这不是婉良娣吗,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也没个奴婢跟着你,看着一个人多可怜啊。” 一声怪里怪气在婉涟的身前响起,正迎面而来的,是战承昊的一个良媛,地位于良娣之下,名叫许凝儿。 许凝儿的家父虽然在朝廷中官位不高,六品,但怎么说也比婉涟的家世好,但偏偏婉涟一进太子宫中就是良娣,再加上许凝儿心高气傲,所以就更是一直气不过,想要找机会给婉涟使绊子,但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太子殿下要见的是我,又不是我的奴婢,带她们做什么,能见到太子殿下,姐姐我又何来可怜这一说?” 婉涟微勾着唇角,光在这气势上就比许凝儿要强硬的多。 “你——切,跟谁见不到殿下似的,告诉你,我这次可是受了殿下的传召,我马上也能见到殿下了,你得意什么啊。” “殿下召你无非就是想听你唱曲儿了,毕竟我承蒙了整整一下午的恩惠,殿下现在怕是也已经乏了,妹妹一定要好好表现,万一给殿下唱高兴了,就晋了你的位份呢。不过——”婉涟说着说着,脸上依旧是柔和的笑容,但却话锋一转,“你大概也就只有这点儿价值了。” 许凝儿本就心中不爽,一听到这句话火气立马就窜了上来,控制不住。 一巴掌就要招呼过去,连她身边的婢女都心中一惊,但还来不及阻止,许凝儿就被婉涟扼住了手腕,这下才让许凝儿的婢女短短的松了一口气。 “你要知道,这一巴掌下去了,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以后,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婉涟“善意”的提醒让许凝儿下意识的一哆嗦,趁着婉涟松开了她之后,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就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妹妹这就对了,好好的唱你的曲儿,保护好你的嗓子,不然万一哪天被你自己唱毁了,你这一辈子可就都毁了,殿下是因为什么才看上你把你纳进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许凝儿摸着自己的喉咙,“你,你少来咒我!” “不是咒你,只不过是对你善意的提醒罢了,我也不会去害你,因为你并不值得,区区良媛,哪有太子妃对我的威胁大呢?” 婉涟毫不避讳的说出了声,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宫中的奴婢们吃饭的时间,所以除了轮番换岗的护卫们之外,几乎都没有人。 一提到“太子妃”这三个字,许凝儿的表现明显比方才要激动的多。 “什么,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要纳妃了?” 问这句话的时候,许凝儿的眼睛恨不得都在冒光。 太子殿下的正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谁不想当? 婉涟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你。我目测应该是丞相家的二小姐洛漫枝,毕竟先前谣传满天飞,但其实那也并非是谣传,右相和陛下也应该很是看好。” “洛漫枝?” 许凝儿对她十分有印象,毕竟她父亲就非常羡慕洛鳌,羡慕人家身居高位,也羡慕人家有个像洛漫枝这样的好女儿,所以时常向许凝儿提起,更是要让许凝儿多像洛漫枝学习。 第八十六章 有幸重新相识 “是啊,她这个人可不好对付,别人暂且不提,单单是我这段时间得宠,你唱的曲儿受殿下喜欢这两点,她进宫来的第一件事情,怕就是要先收拾咱们两个,到时候咱们谁都逃不过,所以啊,趁着现在还有几天好日子过,就快点享受享受生活吧。” 感叹了一句后,婉涟就要错开许凝儿离开,可许凝儿往旁侧挪了几步,又把婉涟给挡住了,她的神情此时已经变得无比的慌张,眼神中也都写满了慌乱。 婉涟的那些话不断在她的脑海中重复着,她甚至已经想到了她将来会惨死在洛漫枝的手上,又是怎样一个下场。 良娣姑且只与她差了一品,可太子妃她是真的没本事对抗,她也真的怕死,也更不想就这样老死,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姐姐,好姐姐,那你说咱们要怎么办,她要是来了,咱们就都要玩完了!” 许凝儿握住了婉涟的手,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的反应倒是让婉涟挺高兴。 “办法不是没有,可就是做不到,除非能阻止殿下纳她为正妃,你觉得,可能吗?”婉涟丝毫不慌乱,与许凝儿的表现简直就是相差甚大,“除非她洛漫枝之前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能找出来公之于众,殿下兴许就不会娶她了,但是像她那种大家闺秀,只怕没什么污点吧,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好好再享受享受生活,熬过一天是一天啊。” 婉涟拍了拍许凝儿的手,一脸语重心长的,而后就回自己的寝宫了。 太子的传召对于许凝儿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她也没敢再耽搁,只是一边走着,一边不断的担忧着,以后的她究竟要怎么办。 洛晓晓这些日子过得也算悠闲,除了和念夏出去买菜之外,几乎都是窝在房间里研究那几本书。 她本来记东西就快,学得也快,所以没两天就把那些本书的精髓全部学会,并且也一一实践过了,就是上面记载的一些药材她从未见过,要是有机会也真想去瞧一瞧。 “念夏,你知道布数草长在什么地方吗?” 念夏正用鸡毛掸子掸着架子上的灰土,听见了洛晓晓的发问,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些天来,她算是彻彻底底的了解了洛晓晓,她家这个小姐啊,总有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不仅会武功,还通医理,而且看起来还很厉害的样子,让念夏都忍不住想要去膜拜了! “奴婢先前好像听府里的嬷嬷说过,布数草是用来治疗外伤的,跌倒了摔破了伤口,用这个最为有效,好像是在山上才有吧,不过因为用的经常,很多人家的院子里还会自己种呢。” 既然可以自己种的话,这倒是提醒了洛晓晓,等下去街上逛逛看看有没有苗子可以买,买来自己种一种,用来做药材,这样能给自己省下不少钱不说,还能随用随取,方便。 洛晓晓的手顺着纸张滑下,眼睛却突然定格在了某处,这上面写着的一味药材名叫迷梦草,她总觉得自己先前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名字。 许多事物在洛晓晓的脑海中匆匆而过,洛晓晓急忙抓住一缕,那本老者给的医书的模样就赫然出现。 洛晓晓站起身来,走过去翻箱倒柜,她从洛府出来的时候,也顺便把这本书带着了,因为她觉得这本书在以后或许会有大作用,尤其是最后被人撕去的那一页,一直让她耿耿于怀,想要找出答案。 没过多久,洛晓晓就把那本看起来甚是破旧的书从包袱里找了出来,放在了桌上,念夏也不由得好奇的跟了过来,两手撑着桌子,盯着那本书看。 “小姐,这是什么啊,医书吗?” 虽然上面没写着是什么书,但念夏足够聪明,知道洛晓晓懂得医理,所以平日里看得肯定大多数都是医书。 “嗯,这还是我没回洛府之前,一个卖书的老爷爷给我谢礼。” 关于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洛晓晓想着要是能再见到那位老者,能当面问一问就好了,不过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本书里有残页,不然也不能作为谢礼去送人,又或者是故意的,等待她去挖掘里面的秘密? 这应当不能,毕竟那人又不知道原身对医术感不感兴趣,这不,原身刚拿回这本书就给了压箱底儿了。 凭着记忆,洛晓晓翻阅了两三下就找到了这上面关于“迷蒙草”的记载。 这迷梦草含有微毒,能迷人心智,给人造成幻觉,不过此草比较不易培养,因此在野外极少能见到,用量过多的话还会致死,所以这迷梦草还是属于挺危险的一味毒药。 洛晓晓继续往下看,下面就记着不少关于人们接触迷梦草的例子。 第一个例子都能追溯到几百年以前,时间也的确够久远,至于这下面的几例—— 洛晓晓的眼神不断往下,却在某一瞬间戛然而止,眸光一凝,这个是...... 半响过后,洛晓晓合上了书,将书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念夏见着,觉得洛晓晓比方才多了几分阴沉。 “小姐,可有发现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哪里能找到迷梦草,不知道异药阁可不可以。” 于是,洛晓晓怕出去之后被洛鳌的人发现,就乔装打扮了一番,而念夏就留了下来看家。 毕竟这房子要是空无一人的话,总有些让人但心。 而这异药阁也不愧为各种药材的集聚地,果真是一应俱全。 “姑娘真是来的巧,这迷梦草啊,今日就剩下这一株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了。” 洛晓晓在异药阁一层的地方买药,那负责抓药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但看起来已经是一副十分老成的模样。 洛晓晓总觉得可能是因为来异药阁做事的人都得经过特殊的培训吧,因为她几乎在所有伙计身上都察觉出了几分的沉稳。 也难怪这异药阁的老板能把这异药阁发展的这么大,这么火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剩这一株?这迷梦草为何突然这么抢手啊,连附近的药材铺子里也没有了吗?” 男子摇了摇头,道了声不知,即不知道其他药材铺子还有没有,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有那么多人买走迷梦草,因为他未曾出去过,客人买药都用来干什么,他们也都无权知晓,无权过问。 洛晓晓付了银子之后,男子将迷梦草包好给了洛晓晓,洛晓晓心里也正是奇怪,顶着大大的疑问几乎跑遍了帝都各大药材铺子,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一致的。 迷梦草暂时没有,让她过几天再来。 再问各家药材铺的掌柜的,那些买迷梦草的都是些什么人,掌柜的却说什么人都有,这就让洛晓晓更加摸不到头脑了。 难道是最近哪里被泄漏了什么药方,所以那么多人才急着要买迷梦草? 那也不对啊,迷梦草本身就含毒,根本就做不了治病救人的药。 洛晓晓一路走着,也一路在不断的想着,突然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宛若离弦之弓般朝她蹿来,洛晓晓手中那包还没来得及揣入怀中的迷梦草就被抢了过去。 紧接着,洛晓晓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就栽到了地上,连带着脑袋都被撞得嗡嗡的。 但她迅速反应了过来,咬了咬牙一路追了出去。 “抓小偷,有人偷东西了!” 高喊了一声,街上的人将目光都投向了这里。 有些人帮不上忙,还有怕误伤自己的就连忙的躲在了一旁让路,还有些腿脚利落的追出去片刻,却发现自己远远赶不上那贼人和洛晓晓的脚步,跑的实在是太快! 洛晓晓一边喊着,脚下的动作依然不停歇,越过了水果摊子,越过了五谷杂粮,迅速从怀中掏出块银子来扔给了老板拿了人家俩鸡蛋。 敢抢老娘的东西,真是活腻歪了! 唰—— 一个鸡蛋扔出去直中那贼人的背部,这一下冲击力可不小,眼睁睁的看着他往前倾了一下差点儿就被绊倒。 碎了的鸡蛋顺着他的夜行衣滴滴答答,洛晓晓死死的盯着那贼人,那么明显的一个标记,这下总不怕会找不到了! 那贼人暗骂了一声,看着前方忽然眼前一亮。 正前方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串糖葫芦正蹒跚的走着,她的母亲刚要赶紧把她抱回来,那贼人一个眼疾手快就抢先了一步! “我的孩子!” 孩子的母亲哭嚎了一声,却连那贼人的衣角都没碰到,那贼人噌噌噌就上了房顶,她也被众人拦在了原地生怕再出事。 许多人追了出去,可那贼人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洛晓晓,洛晓晓脚步一顿,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呵,让你追。” 贼人眸光一黯,松开了手。 小女孩直接从房顶掉落,宛若脱了线的风筝。 “不好了,快,快接住那个孩子!” 众人惊呼了一声,变得慌乱了起来,孩子若是接不住,铁定是保不住性命了! 洛晓晓暗骂了一声那贼人实在是缺德到家了,三步并作两步,轻功一点,便将那孩子稳稳的接住在了怀中。 刚刚经历了什么样的危险,小女孩还浑然不知,只是手中挥舞着糖葫芦,脸上还带着童真的笑容,怕是把方才的一切都当作了一场游戏。 “我的孩子啊,谢谢,谢谢你!” 女孩儿的母亲恨不得是跌了过来,洛晓晓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女孩儿,就将孩子送回了母亲的怀中。 她的母亲依然是惊魂未定,脸吓的惨白,就连接过孩子的手都是颤抖的,但她稳稳的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已是泣不成声。 “恩人啊,谢谢你!” 她连连道谢,要不是洛晓晓赶忙扶了一下她,只怕她就要给洛晓晓跪下道谢了,这可万万使不得。 惊魂一场,周围人对洛晓晓也是连连叫好,更是对洛晓晓的好身手赞叹不已。 “举手之劳,下次可千万要看好孩子。” 嘱咐了一句,洛晓晓也没在这里多待下去。 这么一耽搁,那贼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洛晓晓沿路一直追了下去,直到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发现了那件沾上了鸡蛋液的衣服,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竟然拿孩子来当挡箭牌,真是不要脸! 手里紧紧的捏着那件衣服,洛晓晓恨不得都快要把它捏碎掉。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怕就是冲着迷梦草来的,她应该在出了异药阁之后就被盯上了,而之前去各药材铺子买迷梦草的,也怕是同一波人,只是怕一个人买下全部,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真不知道他们要这么多迷梦草干什么,连一株都不放过,还跑来大街上明抢了! “谁在那里?!” 洛晓晓在刹那间回眸,身后却就在那一瞬间出现了一个人,洛晓晓瞳孔皱缩,就连心脏都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警惕性很高嘛,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洛家的大小姐?” 洛晓晓听着那声音十分熟悉,好像就在前不久在哪个地方听过。 连忙往反方向退了几步,那人没有了动静,洛晓晓这才看向他。 一袭水蓝色的袍子,白色的花纹一路蔓延而下,宽大的袖口上绣了精致的花纹。 一双勾人的眼睛总能令人过目难忘,特别是还微微的弯着,在冲她温柔的笑,仿佛眼睛里都散满了柔光。 “你是那个,李大人?” 洛晓晓当然不会忘记,衙门负责判案的判官大人李走之,只是他不是辞官之后就离开了帝都吗? “在下黎宸,有幸与姑娘重新相识。” 黎宸的声音也是属于那种甚是柔和的,没有锋芒,让人听了,就像是掉入了云彩之中,心里总能感到软绵绵的。 洛晓晓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但对他丝毫没有印象。 “你不是李走之,先前你是冒充他的?” “是啊。” 黎宸点了点头,洛晓晓真是头一回看见冒名顶替还能承认的这么正大光明无所畏惧的...... 第八十七章 这个人真奇怪 “想知道为什么吗?”他知道洛晓晓心中不解,于是黎宸再次开口问道。 “不想。”这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淡漠的两个人一出口,洛晓晓一脸的斩钉截铁。 黎宸心想这姑娘果然是不按套路出牌啊......不过他倒是也没尴尬。 “那,关于你被抢走的迷梦草的事情,也不想知道?”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的那一刻,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氛围都变了。 洛晓晓眸光一凝,对眼前这个人的警惕性又提高到了十二分。 “你知道?” “带你去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怎么样?”黎宸早就已经感受到了洛晓晓对他的敌意,“放心,我又不会害你,你若不想知道的话,大可以不跟我去就是了。” 洛晓晓暂先没有做出答复,只是抿着嘴,看着黎宸。 黎宸也并未逃避,对视了小片刻之后,洛晓晓已经在心里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争斗,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意。 “走吧。” 黎宸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早就知道洛晓晓不会拒绝似的。 他转身和洛晓晓一起出了胡同,洛晓晓才发现他身后还背着一顶黑色的斗笠,在他转身的时候戴在头上的动作一气呵成,黑色的纱布垂落下来模糊了他的容颜。 “大白天这副打扮,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何况这黑色的斗笠和他身上的那身衣服的颜色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 “我走在街上,总有人会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我不喜欢她们盯着我,那感觉就像是一头头恶狼在盯着猎物看一样。” 但实际上,究竟谁是猎物,谁是狼,还不一定呢。 黎宸真怕自己有时候会一个忍不住,就过去直接剜了他们的眼睛。 “谁让你长的这么......引人注目,有人偶尔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也是正常。” 毕竟很多人都对漂亮的事物没有抵抗力,但洛晓晓怕用“好看”来形容黎宸,黎宸会不高兴,所以就措了措词。 不过有的时候,往往越是美丽的东西,越为致命。 就像是玫瑰花的刺,漂亮的毒蘑菇。 而且直觉告诉洛晓晓,这个叫黎宸的男人,肯定不简单。 单单从他的身上感受到的杀气,洛晓晓就能知道这铁定也是个手上沾染了不少血的人。 “所以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 “怎么说?”洛晓晓望了一眼他道。 “因为像你就没有这种烦恼啊。” 洛晓晓:“......你这么会说话怎么不出本书呢?” 洛晓晓现在都开始有些后悔跟黎宸一起走了,大概是个错误的决定! 黎宸并未接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突然话锋一转,“你和战楚萧是不是很熟。” “不太熟。” “你不是他未过门的正妃吗,怎么会不太熟?” “你既然知道那还问我干嘛,嫌长途漫漫然后你就开始没话找话?” 再者说,这门婚事是皇帝给指的,她与战楚萧熟悉不熟悉,好像并不重要。 而且细细的数一数,从她第一次见到战楚萧开始到现在,他们好像也就打过几次架,吵过几次嘴,聊过几次天,然后好像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吧? “那你喜欢他吗?” “我发现你这人还挺八卦的。” 洛晓晓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避开了这个问题。 刚刚和黎宸的对话还算是正常,怎么说着说着就聊到战楚萧去了? 鄂然间,洛晓晓想起来那日在衙门里,战楚萧来了之后,黎宸和他的“眉目传情”,好像顿时就明白了些什么。 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黎宸总要提起战楚萧就能解释的清清楚楚了,有些人,总会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有意识无意识的提到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还是绝对不离三句半的那种! 难道黎宸是因为爱而不得,心爱之人被人抢走,所以对她产生了很大的意见? 洛晓晓越想越觉得非常有可能!谁说这男人就不是祸水了? 完了,她不会要被黎宸当成是情敌然后想办法把她给手刃了吧...... 哀叹了一声,洛晓晓突然觉得好丧。 而黎宸就算听不懂何为“八卦”,但听着洛晓晓的语气也能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洛晓晓给抢先截胡了。 “其实吧,我俩是被迫要求绑在一起的,这婚事我们都会想办法推掉,实在不行就能往后拖往后拖,你也先不要着急。内天在衙门的时候我能感觉出来,他心里是有你的!” 洛晓晓说到前半句话的时候黎宸还一头雾水,话都说完了之后他才明白过来,敢情她是误会了! 黎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忍住不笑的,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堂堂冷王殿下,放着天底下这么多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却唯独对这个小姑娘如此上心了。 但是黎宸还并不打算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要是把这个误会丢给战楚萧来解决,那肯定会很有趣~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有我,毕竟我们认识了很多年,他那种冷冰冰的性格,什么事情都不会挂在嘴头上说出来的,他的心思也很难窥探,就算你好不容易猜中了他的心思,他也会死不承认的,只是他突然就有了未婚妻,让我实在是难以接受,我一想到这件事情,我这个心啊——” 说着,黎宸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脸的痛彻心扉,虽然洛晓晓看不太清他的脸,“是真的痛!” 见黎宸这副模样,洛晓晓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她并不会安慰人,可是事情却就是因为她而起,黎宸这么一“痛彻心扉”,整得她都有些束手无策了。 不过俗话说的好,凡事别演太过,黎宸放下了自己的手,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这事不怪你,我和阿萧也从未怪过你,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件事情总会能想办法解决的。” 洛晓晓还没想好怎么能恰当的安慰黎宸,黎宸倒是先安慰起她来了。 错愕了半晌,直到黎宸忽地停住了脚步。 “进去吧。” 闻声,洛晓晓抬起头来,眼前那高三层的建筑有不少人进出,是间茶楼。 等到洛晓晓收回视线的时候,黎宸已经走过去了一大段距离,洛晓晓这才连忙跟了上去。 一间雅间,一壶清茶,两盏茶杯,这气氛倒显得有些淡雅清新。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人要抢我的迷梦草了吗?” 洛晓晓可没忘记黎宸把她拐来这里的原因。 瞥了一眼洛晓晓眼中的满是期待,黎宸只是抬手,拿起茶壶将洛晓晓的茶盏斟满,然后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盏之后,才将茶壶放下。 “不急,先喝茶。” 而后,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 那茶水清冽,流入口中,沁人心脾。 洛晓晓见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头,不过反正她追那贼人追了一路,也觉得有些口渴,便也喝了。 “喝完了,现在能告诉我了?” 洛晓晓总觉得黎宸是在跟她卖关子,在故意吊她胃口似的。 黎宸弯了弯唇角,开口说完的那句话,都让洛晓晓额角青筋突突的跳,强忍住想要打他的冲动!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洛晓晓:“......所以你这是在逗我玩?” 黎宸倒是显得一脸平静。 “当然不是,我说我不太确定,又没说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先听完我的话再下决断。” 不太确定和......不太清楚? 把这两个词放在这种语境里差别有很大吗?! “说来听听?” “先前我也有调查过,最近在帝都甚至是帝都周边的地方,迷梦草都卖得很快,想必你也知道这迷梦草都有哪些功效,而方才你被抢的东西,也是迷梦草,这就说明哪怕是一株迷梦草对他们而言都是有大作用的,再联想一下帝都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的话——” 黎宸故意拉长了音调,但后面的话未说出口便戛然而止,又喝了一口清茶。 洛晓晓的脑子转得十分快,得到了黎宸的提示之后便立刻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迷梦草和最近家畜接连失窃的事情有关系?” “嗯哼,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还不能确定,况且这两件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没必要去挖掘的那么深,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因为我被抢走了最后一株迷梦草,所以这件事情也就变得和我有关系了?” “不只是这样,它和你身边的人,也有关系。” 话落,洛晓晓脑海中反应出来的第一个人便是宫邪,可是再看黎宸接下来的一系列反应,他好像都没有在指宫邪,反而像是再说她认识的另外的一个人...... 但还没等洛晓晓再开口说些什么,黎宸已经起身,用手轻轻的抚平坐下时衣裳的褶皱。 “你去他那里看看,或许你还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反正他见到你也应该会很高兴。” 说罢,黎宸重新戴上了斗笠,背影渐行渐远。 洛晓晓坐在那里,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演绎着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个黎宸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洛晓晓终于也是坐不住了。 等她回到那处宅邸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这一下午的生活过得实在是有些曲折,买到了迷梦草,结果被人抢了去,追了一路的小贼,救下了一个受此牵连的孩子,再然后是遇到了黎宸,他竟然是个假冒的“李走之”,跟她说了一堆话,洛晓晓听得也就大概只有六七分明白。 因为这处宅子不是很大,所以还在院子里打扫落叶的念夏立马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又见是洛晓晓回来了,就赶忙迎了上去。 “小姐回来了?”又看了一眼发现洛晓晓是两手空空,心情好像也是有点复杂的样子,她明明记得她家小姐这次出去是买草药去的阿,不由得开口问道,“没买到东西吗?” 洛晓晓闻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两人回到屋子里之后,洛晓晓将下午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念夏,念夏也把扫帚收到了一边,越听到最后,双眼就不禁瞪得更大。 最后琢磨来琢磨去,两人决定去附近丢失了许多家畜的村子里走一趟。 虽然再也不想去哪个地方,但是作为受灾最严重的村子,洛晓晓不得不去一趟何凤村。 但不能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去,转天一大早两天就上了集市。 买了些方便携带的必需品,洛晓晓又买了许多药材打算等下回去多做些药来,一通辗转之后,洛晓晓和念夏到了一家铁匠铺。 那铺子开在十分偏僻,很少有人经过的小巷子里,两人问了好几个过路人,七拐八拐的菜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也真的是太难为了洛晓晓这个一向对方向没有什么概念的路痴了。 据说是一个老师傅开的铺子,一开就是在这里开了几十年,手艺也是一绝,哪怕地方偏,但也依然有许许多多的人慕名前来。 念夏上了两层的台阶,门是半掩着的,出于礼貌,念夏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念夏忍不住偷偷往里面瞄了几眼,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在,可她的头刚刚探过去,就听见“吱呀”一声,这下本是半掩着的门彻底朝里面被打开了。 门里站着的男子五十多岁的模样,一身灰色的布衣,但上面沾染上了许多脏东西。 他的肤色不算黑,但也说不上是很白。 那一双皲裂的手上,有许多的老茧,一眼望过去让人有些扎眼。 他的脸上也满是皱纹,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而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左眼眼下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角直到嘴边。 看起来像是......剑伤? 不过洛晓晓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并未多看,想来是自己铸造器具的时候所造成的伤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进来吧。” 周年也只是扫了一眼洛晓晓和念夏,就让她们进来了。 能找到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来找他做东西的,所以周年不难知道她们的意图。 第八十八章 可得好好谢谢那个人 屋子里面有些杂乱无章,但是能腾出一条小路来供人过去,旁边堆满了工具,全都是黑黑的。 还有墙的一角堆满了煤炭,噌了满墙的煤灰,而看这颜色的深度,大概周年是经常把煤炭放在这里。 而往里面探去,分有左右两个小房间,一间大门敞开着,另一间却用铁链上了重重的枷锁,许是里面放着重要的东西,还特地用铁网子将整个门都罩上了,看起来十分坚固。 周年头也没偏的,一路走进了左边敞着门的小房间,洛晓晓和念夏才刚到门口,一股热气就迎面的滚滚而来。 里面炉火正旺,地上有个小木头板凳,旁边就是冶铁的器具,一把剑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周年拿起锤头,狠狠的砸去,那把剑就蹦出了许多的火星子。 “匡匡匡——”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打铁的声音。 “你们想造什么武器?” “匡匡匡——” 洛晓晓和念夏相视了一眼,道:“我这里有画好的图纸。” 说着,洛晓晓把准备好的图纸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周年这才放下手中的锤子,接过去,将折的四四方方的图纸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是两张。 最上面那张纸上画着的是一排针,还特地标清楚了材质,要那种可以检验出是否有毒的,就像是银一样的。 周年在造武器上已经算是个老手,江湖上有不少厉害的武器就是从他手里锻造而出的,只是这么多年来,让他做“针”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而画在银针旁边的,还有个圆环形状的东西,差不多有一个女子巴掌的大小,四周有六个尖刃。 这东西周年也见过,盘旋在手中,可用于近身防备,用得好了,一下就能要了对方的命,可要是用得不好,那拿在手上就是一块废铁。 “这俩,你用?” 周年瞥了一眼洛晓晓,虽然只有四个字,但语气里的轻蔑并不难听出来。 洛晓晓倒是也多在意,点了点头。 多余的话周年也没说,这俩东西都很难掌握使用的要领。 他看洛晓晓那样子,这针在她手上用来绣花还差不多,至于那六尖圆环,也多半是没上面大用处。 不过他是拿钱办事的,只要钱给得到位,其余的事情他可管不着。 周年将第二张纸拿了上来,上面画着的是一把细长的鞭子,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可鞭柄之处却要求做成弹簧匕首。 若是鞭子被人牵制住了,就可以立刻抽出匕首来防身,周年看着这张图纸,觉得这个想法倒是新奇,这武器设计的也是不错。 “这图纸上的东西,都是你想出来的?” 周年侧身,看着洛晓晓道。 “是。” 实际上很多东西洛晓晓上辈子都有用到过,特别是那银针,基本上是天天不离身,即可用来治病,又可以防身,但剩下的两个东西,的确是她昨天晚上自己琢磨出来的。 “想法是不错的,但画归画,现实做出来可不一定能让你满意,而且你要是想用更好的材料,没些银子可得不到。” 话中已经把两种顾虑说的清清楚楚,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么洛晓晓就没想着空手而归着回去。 “没事,您放心大胆的做就好,能做到怎么完美怎么来,我们也是慕名前来找您的,也就自然很相信您,钱的问题您也不用担心,我们来找您做,那就说明我们已经带好了足够的报酬。” 周年点了点头,洛晓晓这几句话说得倒是让他挺舒心。 “那你们就先去外面逛一逛吧,这三样东西打出来,估计得三两个时辰。”周年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又估摸了一下现在的时间,“等你们午饭再来看看吧,不过得先付五十两银子的押金。” 不然万一又不想做了,半途跑了可怎么办,他费尽心思打的这些武器要去出给谁? 洛晓晓和念夏自然也知道周年的顾虑,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就放在了桌子上。 正好两人还打算再备些东西,打听一些事情,要是事情进展的顺利的话,她们下午应该就能出发去何凤村了,马车再行进有两个时辰,就能到了。 出了铁匠铺,这附近依然是十分清净,也就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路过此地。 “小姐,你说咱们要怎么去,是租一辆马车好,还是雇一辆好啊?” 租马车和雇马车的区别就在于,租的只是单纯的马和车,需要自己驾驶,而雇马车,除了马和车之外,还会有个车夫,能把你送到目的地。 “租吧,去何凤村还能经过五六个其他的村子,咱们也还能沿途下来问一问情况,要是多带上一个陌生的车夫,怕是会耽误人家的时间。” 念夏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洛晓晓的说法,“小姐,你对何凤村可真了解,要是让奴婢自己一个人去啊,拿八成走不了多远就迷路了。” 闻言,洛晓晓也只是笑一笑。 她之所以对何凤村的周边这么了解,除了她曾经自己徒步从何凤村走来帝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之外,还不是因为当初洛漫枝给了那个车夫一辆破马车来接她,她又很“幸运”的进了土匪窝子,接着又从土匪窝子里跑了出来。 这一路又一路的,来回来去她都跑熟了。 而周年在洛晓晓和念夏走了之后,就关上了门,里面那间屋子的门也关上了,他在房间里面,搓了搓那五十两银子,甚是满意的放在了一旁,收了起来。 这么爽快的掏钱,看来他今天是接了一个大单子,等下可要去酒楼吃顿好的挥霍辉煌。 房间四周的墙壁已经十分显旧,上面染着的煤灰色已经是常态。 要不是常年的炉火旺盛,房间里的温度高了一些,只怕都能长出来毒蘑菇。 他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有一块靠近墙角的地面正盖着一层毯,他蹲下身子,将毯子移开,这里与四周的地面一样,都是水泥灰做的,但唯独有一点不同的是,你若是往最中间的位置细细的观察去,就能发现那里是有四条缝隙的。 而四条缝隙连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圆弧形。 周年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便听见墙里传来一阵齿轮在运转的声音。 很快,他对面的墙壁被打开来,露出了一墙的架子,而架子上摆放着的木盒子整整齐齐。 这些东西可全都是他这些年来到处搜集到的宝贝。 想要材质坚硬又能测出毒素的,就拿雪银石来做为最佳。 这雪银石可不是普通的石头,产于雪山之巅,需要经历数十年风雪的磨砺才能成,两个成人加一起大小的石头,也就才能提炼出来这么一小块雪银石。 现在在他手里的这几块,全都是已经提炼好的。 抽出第二层第一格的抽屉,周年拿出来一块雪银石,颠了颠,估计用这一块差不多就能造出来二三十根针,这么多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他打算先一个一个做,不打算把所有的材料全都拿出来,不然容易混淆,他年纪也是大了,记性根本不比以前年轻的时候,别回头随手一放忘在了哪里找不到了,可就亏了。 洛晓晓和念夏在外面逛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就要日上三竿了,便就近找了一处小酒馆。 她们问了好几个卖肉的摊主了解最近的情况,说是家畜失窃的情况少了不少,都说是朝廷派人来查治,那贼人不敢露面了。 但洛晓晓总觉得,要是黎宸的那个想法成立的话,除了朝廷来人管制这件事情之外,应该还和迷梦草没得卖了有些关系。 这样一琢磨,洛晓晓就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情和迷梦草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呢? 洛晓晓想着想着,饭菜就被小二端了上来。 一盘老醋蛰头,三个炒菜和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虽然饥饿中的洛晓晓和念夏恨不得想见啥吃啥,小二和她们说完店里有那些菜品之后都想一样来一份,但还有的理智告诉两个人,点得太多吃不完实在是浪费,所以就要了三盘炒菜和一盘拌菜。 这家酒馆的菜,菜量适中,将这一桌子全都解决完之后,两人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再喝一杯茶,简直就是茶足饭饱了,十分满意。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离开了小酒馆,回到了那家铁匠铺。 “你们真会赶巧。”听见一阵敲门声之后,周年打开门就看见了洛晓晓和念夏正站在那里,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刚刚都做好了,进来看看吧。” “好。” 进去之后,周年将东西给了洛晓晓,一共二十四根雪银针,一把玄铁圆环,还有一把在柄手处按下机关就能甩出匕首的长鞭。 前两个是她给自己准备的,而这长鞭则是特地给念夏准备的。 “念夏,你试试这个。” 闻言,念夏双手接过长鞭,有些受宠若惊。 “小,小姐,这是做给奴婢的?” 洛晓晓点了点头,带着些笑意,答案已经十分显然易见。 女子用鞭子十分合适,再加上念夏的力气算是比较大的,若是用鞭子不顶用,还可以直接用匕首,能很好的打对手一个措不及防。 念夏握着鞭子,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谢谢小姐,奴婢一定会好好使用它的。” 道了声谢,念夏紧紧的把鞭子握在手中,心里感动得不行。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话落,两人皆相视一笑。 洛晓晓从未把念夏看作是什么奴婢,相反,现在倒是越发的像是姐妹了。 洛晓晓又试了试她那两样东西的手感,雪银针够坚韧锋利,又足够细致能够刺入穴道中,亦能探出毒素。 那把玄铁圆环对于她而言也是十分的好上手,她想的这两样东西和念夏的是同一个道理。 雪银针可用于远程,近身则可以用玄铁圆环。 玄铁圆环四周的六个尖齿也十分锋利,能轻而易举的刺入肉中,轻轻一点便可血肉模糊,令对方惨叫连连。 洛晓晓算是十分满意,让周年开了个价钱。 虽然价钱不低,但她能感觉得出来,做成这三样儿的全都用的是上好的东西,就这样成交了。 这样一来算是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离开了铁匠铺之后,洛晓晓又去钱庄取了一部分钱,分别换成了碎银子,铜板和银票,作为路费。 这笔钱可是帮了她们的大忙,要说起来还是得感谢战承昊和洛漫枝才对。 那日衙门一事之后她已从战楚萧那里得知,暗中放箭刺杀的人正是战承昊,至于他为什么要帮卢婉,洛晓晓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因为洛漫枝。 她和战楚萧的婚事定下来之后,那么战承昊和洛漫枝的婚事也应该就要将近了。 让他们再过两天悠闲日子,等过几天她真正空闲下来了,铁定就要将先前的仇一笔一笔的加倍还回去。 洛晓晓给周年的银票足足的,周年将钱接下来之后,待到洛晓晓她们都走了,才将铁匠铺的大门紧紧的关上,今天的钱也赚够了,就不营业了。 反正他有好手艺,那么多人慕名或者是听了别人的介绍前来,他可不缺生意,不过像今天洛晓晓这样的大客平日里还是挺少的。 周年往手上啐了把唾沫,一张一张的将那一叠银票捻开,恨不得两眼都在放光。 要说他这辈子最喜欢的是什么东西,那就是莫过于银子了! “今天收成可真不错,也不知道是哪位老伙计把她俩介绍过来的,要是能知道的话,我可得好好谢谢他,让他下次再介绍几个这样的过来。” 周年数完了手中的票子,不禁咧着嘴嘿嘿一笑,将票子收进了怀中。 今天,他可得出去好好玩个尽兴。 可收进怀中的手还没来得及拿出来,身后的窗子尽数被风吹得关上,周年只觉得这房间里忽地变得有些阴暗。 “我也得好好谢谢那个人,终于让我知道在民间还有一位这么小有名气的铸器师啊。” 第八十九章 准备出发 身后传来的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喑哑,周年动作一顿,总觉得这声音有些令他熟悉,该不会是...... 周年转过身去那一瞬间,眼前一道黑影亦同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周年顿时呼吸一滞,连瞳孔都跟着皱缩! “你你你......怎么是你?” 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色白文束身紧衣,腰间系这白色的腰绳,那是护卫才应当有的装扮。 此时的他正靠在窗边,方才两扇窗子忽然关上,想来并非是风在作祟,而是他。 叙年的嘴角微微裂开些笑意,但落在周年眼中,却是十分令他惊恐。 他的黑发高高束起,露出剑眉如刃,一双眼睛中,黑色的瞳孔也写满了杀意。 若是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能想起,这双眸,那日在凌峰阁中,屋檐之上。 在楚河被无影“赶”走了之后,和无影对话的神秘之人。 正是他,叙年。 他这名字并非是他生来父母给起,而是后来跟了一个主人,得他主人所赐。 “你还记得我啊。”那语气,虽然平淡,但却像是在反问。“你有一手好手艺,为主人打造了不少中用的器具,后来你在深林中双手被猛兽咬断,主人就念及旧情放你归家过完余生,可是你现在——” 周年的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以至于膝盖一软,噗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叙年的面前。 叙年的话戛然而止,微微侧着头,目光却落在周年的双手上,眼神就如刀般锋利。 周年的手的确是弄伤了,当时连动几乎都不能动了,可是后来用药了之后就慢慢痊愈,和先前无异了。 这一切,只不过是周年为了摆脱他们口中的那个“主人”,而冒险设下的圈套,冒险那人能念及往日他的功劳,从而放他一马。 很显然,他成功了,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本就是个爱财之人,能靠着锻造武器赚下一大笔钱,他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也没那么笨,知道其中的风险何在,所以起初他隐姓埋名,给自己编造了另一个身份,几乎一个月才能做一件。 就这样下去,一直都安然无恙,于是周年又开始心存侥幸,将生意越做越大,甚至连名声都打了出去。 好几次他下定决心不再冒着这个被主人发现的风险干下去,想要金盆洗手,可是每次都抵不住对方给他开的价钱。 他最常念叨的话就莫过于:“就再赚这一份钱,就赚这最后一份,以后真的要关门不干了。” 这是这些话从来都只是他在嘴上说一说,他根本就克制不住自己。 终于被叙年找上了门来,现在的周年跪在地上,心里千般万般悔恨,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怕是只有求了。 “我,我......”周年颤抖着开口,他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给一个仅仅二十岁的人下跪,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不成体统,可是只有周年知道,叙年就像是主人的影子,为主人执行一切命令,且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候,所以时间长了之后,在某种意义上就会让他们觉得,见到了执行任务时的叙年,就跟见到了主人无异。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隐瞒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就看在这么多年我为主人尽心尽力的份上,放过我吧,我保证会自废双手,找处僻静之地等到了结余生。” 周年“咚咚咚”往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声音中带着苦苦的哀求,他是爱财,可是命都没了,还怎么花? 叙年垂着眸子,看着周年的这副样子,唇齿间倒却发出了一声轻笑。 “放过你?呵,你也知道你服侍了主人这么多年啊,那你也应该知道,主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欺骗他了吧?” 本来周年就已经吓得够呛,叙年这么一句话,更是让他冷汗直冒,跪着蹭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叙年的衣角。 “叙年,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们共事好歹也这么多年了,我平日里待你也不错的,你帮我求求情,求求主人,我立马自废双手,只求留我一条性命啊。” 周年早就已经声泪俱下,但这些话落在叙年的耳中,并不会让他的心动摇一分一毫。 “要是知道你会这么欺骗主人的话,我还不如把你早早的杀掉,以绝后患,看见你就恶心。” 叙年抬脚便将周年踹飞了出去,拍了拍衣角,就像是上面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令他厌恶。 这一脚力气可不小,周年直直的飞了出去,直到撞上了对面的墙壁才闷哼了一声掉了下来,一口腥红在他的口中蔓延。 “自废双手?好啊,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叙年反笑了一声,一把银光闪过,只见一把刀笔直的插在了周年身旁的地面上,离他抵住地面的手仅仅有寸步之遥,“东西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怎么表现了。” 周年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看了叙年一眼,叙年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淡然。 周年自然是舍不得自己的双手,可是若是能保住性命的话,这已经是给他最大的宽恕了。 一咬牙,一狠心,周年便拿起了那把刀。 单手紧紧的握住,那刀柄已经快要被他手心里的汗水给浸湿了。 可还来不及下手,叙年直接一把夺过刀,硬生生的将周年双手的手筋全部挑断! “啊——” 一声惨烈的叫,在刹那间甚是刺耳,周年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中缓过来,就只听见“啪”一声,自己的右脸被一巴掌扇到了肿起。 “难听死了,闭嘴。” 叙年将刀丢在了一旁,冷眼道。 这事情他干了不知道多少次,连眼睛都不带会眨一下的。 被这么一吓,周年真的不敢发出声响来了,只是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直抽抽。 一张脸也已经变得煞白如纸,刚刚那一下子简直要了他多半条命。 叙年知道该怎么样下手,才能让他既痛苦,又不会要他性命,伤他要害,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事情。 不过想来他跟着主人混迹江湖多半辈子,到最后竟然被这个毛头小子逼迫至此,说起来也真的是可笑。 但这些都不重要,周年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想着用着捡回去的半条命,再带着身上揣着的那些银两,找处安静之地安享晚年! “现,现在,可以放,放我走了吗?” 那语气,简直就是卑微到骨子里的请求。 “可以,不过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 “还有?!” 周年一激动忍不住声音都提高了很多,但又被叙年一个眼神给杀了回去,周年这才乖乖的闭上了嘴,两只已经废掉的双手就像是没有线牵引了木偶般垂落,他只能忍耐这漫长的痛觉。 “什么事情,只要,只要是我可以办到的,我都会帮你的,只要你能放我走。” “你旁边那房间里,还有你这屋子墙壁的后面,放了多少好东西,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你的手也废了,那些东西对你而言也就没有用处了,别浪费。” 说着,叙年的手扣住了周年的头,来回摇晃,在他的手里,周年简直就像是玩具一样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在地上那块毯子下面,中间那格,按下去,就能启动这墙后面的机关,而另一间屋子的钥匙,钥匙,在墙后的架子上,第一排,第三格的位置。” 叙年照做,那面墙就像是刚才那般被反转了过来,露出了一排一排的架子。 眼睛迅速将整个架子一扫而过,叙年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不过那格抽屉外不似其他的抽屉,上面有个圆环状的东西,像是机关。 瞥了一眼周年,周年咽了口唾沫,弱弱的道:“左两下,右一下。” 是机关的解法。 叙年的手扣在机关上,向左拧了两下之后,又往右边拧了一下,果不其然,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打开来了。 抽屉里没有了机关的阻碍,叙年很轻易的就将这抽屉拽了出来,往里面一看,一把钥匙正安安静静的趟在那里。 拿出钥匙,钥匙整体都是金黄色的,即使在这封闭暗淡的小屋子里,也会带着些流光。 叙年勾了勾唇角,将钥匙收在了手心之中。 见叙年已经拿到了钥匙,周年算是松了半口气,“你已经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这下总该可以放我走了吧?” 手上的伤还痛剧烈,周年几乎是呲牙咧嘴的才把这句话说得完整。 “好啊。”叙年轻松的应答了一声,可就在下一秒钟,转身的那一刹那,一把扼住了周年的脖颈。 原本跪在地上的周年,双脚渐渐腾空,窒息感措不及防的来到。 “你!” 周年憋红了脸,双脚在空中蹬了数下,叙年便眼睁睁的看着周年挣扎,就宛如一条离开了水,快要活不了的鱼儿一般。 在他面前垂死挣扎的人,在叙年眼里看来倒是十分的有趣。 不久,他也是看够了,倏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周年头一歪,被硬生生的掐断了脖子,了无生气。 叙年就像是在丢一件垃圾一般松开了手,周年摔落在了地上,就想是只断了线的木偶。 “呵,你真当以为主人还能留你性命?” 叙年哧笑了一声,对于他的主人而言,凡是背叛的,或者是得不到的人,都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墙壁架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之后,叙年拿着那把金色的钥匙,很容易的打开了旁边那扇被厚重的铁链所封住了大门。 打开大门,灰尘飘满了屋子,看起来周年已经应该有好些时日没有进去过了。 冷眸横扫一眼,这里可都是周年这些年来给自己留下的宝贝,全都一并收走。 他将铁匠铺的门上了锁,在夜里的时候才又来了一趟,他点上了一盏烛灯,用那火去烧易燃的布帘子,看着布帘子以很快的速度化为灰烟。 完成了任务,叙年带着那些东西,一个闪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高高的屋檐之上,几乎没人能看到有一道宛若影子的东西在来回穿梭着。 大火烧起来了之后,浓烟滚滚,所以很快就叫人发现了。 众人只当是布帘子被风吹起,正好打掉了旁侧桌子上的烛灯,掉了下来,引燃了布帘子。 但是,还没等第二天洛晓晓听说到这件事情,她和念夏已经启程去了何凤村。 出门之前,两人将宅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检查了一遍,该放好的放好,该上锁的上锁,确认无误,都将行李收拾好了以后,才背上了包袱离开。 念夏“吱呀”一声,门还未彻底关上,洛晓晓抖了抖鼻尖,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飘了过来。 但这味道很淡,甚至只有那么一瞬间,洛晓晓都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哎,念夏,你刚刚有没有闻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就类似于什么东西坏掉了一样。” “啊?” 念夏错愕了一声,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发现除了空气中弥漫的花草味道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了,便摇了摇头。 洛晓晓又闻了闻,确实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也许大概可能,是刚刚自己太多心了? 毕竟有时候她的确比较多疑,打个比方就跟她上辈子出门之前,都要把房门关没关上确定个两三遍才能离开,但有时候还不能彻底放心下来。 出去的时候,就会突然想起来,自己有没有关门,仔细想想好像已经仔细的检查过,已经关上上了锁,这才稍微安心下来。 念夏也往门里面探了探头,院子里十分空旷,也就偶尔有几片叶子落下来,落在了地上。 这院子她已经打扫过了,那满地的金黄都被她扫到了一旁,堆在一起,活像是一个又一个的金色小山丘。 但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什么可疑的人。 “咱们走吧。” “好。” 念夏点了点头,她们租的马车就在前不远处。 洛晓晓和念夏走了过去,很快就看见了一辆马车,棕色毛发的骏马正立在那里,看上去有些乖巧。 而用来牵引的缰绳正被一个中年大叔握在手中,见洛晓晓和念夏终于来了,就露出了笑容。 第九十章 不是宫邪吗 那个中年大叔,就是租赁马车铺子里面的一位伙计,现在是过来把这辆洛晓晓和念夏昨日选好的马车送来的。 “二位姑娘,路途漫漫,还请多加小心便是。” 说着,中年男子便笑着把手中的绳子交由给了洛晓晓。 虽然洛晓晓没说要去哪里,但是已经说明她们起码要用这辆马车半个月之余,所以中年男子猜测这路途肯定不近,而且洛晓晓两人肯定还要有重要的事情去办。 这匹马的特性在昨天,铺子的老板也让洛晓晓和念夏有了了解。 性情比较温顺听话,所以让一个女子去驾马车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那老板还说这匹马儿聪明得很,对于吃得方面,就吃普通的饲料就行,并没有那么挑剔。 这马算是他们整个铺子里最好的马儿了,之所以这么爽快的答应给洛晓晓和念夏,是因为她们具体究竟要借多久,现在还不清楚,只能等回来归还以后,再算总钱数,所以就先交付了半个月的钱,多退少补。 老板自然是乐呵的,巴不得租得天数越多越好呢,因为这多一天,便是一天的钱。 大客户上门,老板的态度自然是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连带着手下的伙计也会更加的毕恭毕敬。 “谢谢。” 洛晓晓接过了绳子,很礼貌的回应了一句道。 那中年男子看念夏和洛晓晓一个比一个年轻,又是两位姑娘,又忍不住多嘴了几句。 “近日帝都出了不少事情,尤其是那火把什么的,你们去给马儿找草料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千万别碰了火,然后引火烧身,太危险了。就昨天夜里,有家铁匠铺的铁匠,睡觉的时候,可能是忘记关上窗子了,那风啊,从外面灌进来,你猜怎么地?” 洛晓晓正觉得“铁匠铺的铁匠”这几个字眼非常熟悉,正在思考着,就被这中年大叔一个问题给问断了思路。 “怎么?” “嗨呀,那风把帘子吹起来了,好巧不巧的,旁边的桌子上放了根烛灯,就给碰到了,整间屋子都着了,等到火扑灭的时候,那铁匠都已经不成样子了。” 说罢,那中年大叔便叹息了一声,一是觉得惋惜,二又觉得天意难违,那铁匠实在是有些倒霉了,但凡是把窗子关上,或者将烛灯挪得远一些,八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下子,洛晓晓总算是想了起来,难不成...... “请问,那家铁匠铺,是不是在帝都西边,一个挺偏僻的小巷子里?” “是啊,姑娘你看见过?” 中年大叔想了一下洛晓晓的描述,觉得非常准确,应该就是昨夜里失了火的那家。 洛晓晓和念夏皆心头一震,顿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明明昨天那人还帮她们打了武器,怎么现在就...... “失火的原因真的是因为你刚刚所说的那样?” 洛晓晓的第一反应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毕竟刚刚这大叔的描述,就算是加了一些自己主观的话,那也未免太蹊跷了一些。 而且那铁匠师傅手艺好,一看也便知道是个细心的人,怎么可能会像说得那般粗心大意? 更何况晚上睡觉若是忘记关上窗子,那么不到一会儿冷风就会吹进来,很快房间里的温度就会下降不少。 在那么冷的环境下入睡,就算是平常睡觉特别沉闷的人,也会觉得有些冷意,感到一点点不对劲吧? 中年男子一脸信誓旦旦,还生怕洛晓晓怀疑是他瞎编乱造,都想举起来三根手指对天发个誓,“官府来人查的最后结果就是这么个结论,这我能瞎说吗。” “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这不是一场意外的可能性?” “当然怀疑过,可是哪天是有目击证人,还是两个,正好在那里聊天,驻足了片刻,直到屋子里开始冒烟,才察觉到可能是失火了,而在此期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那铁匠铺子里,那铺子后面就是高墙,因为特别的滑,所以就算用了绳索也根本攀不上去,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就没人进到那里面去,怎么能放火呢。 除非是特别厉害的武功高手,但这种高手怎么可能会去哪种地方呢,而且官府来人调查,也没查出来那铁匠和谁结了什么仇怨,所以这种情况有多一半几率是能够排除的,这样一来,目前所得到的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个咯。” 听着中年男子的描述,洛晓晓皱了皱眉头,“那验尸官有没有说,那铁匠是在什么时候断了生气的?” “这我哪知道,我就是听个结论,也不懂这些,再者说,那都面目全非无从考证了,估计连验尸官也很难分辨出来吧。” 洛晓晓仔细想一想,倒觉得也是,毕竟这个时代的科技并没有她上辈子的那般发达,一旦保存不完整了,估计就很难推断出什么了。 而且就算是推断出了什么,八成也不会在事情彻底水落石出之前,对外面公布太多的消息。 “所以啊,两位姑娘,在外面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也要保护好自己的随身钱财。” 中年男子觉得洛晓晓和念夏带得盘缠肯定不少,所以忍不住又多加了一句道。 洛晓晓和念夏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感谢他善意的提醒。 随后中年男子便离开了这里,那租马车的店离这里不太远,走走就能回去了。 而洛晓晓和念夏两个人也上了马车,洛晓晓起先顺了顺那匹马儿的鬓毛,那马儿很顺从的便往洛晓晓这边靠了靠,让洛晓晓能够得到它。 洛晓晓忍不住心想,这匹马儿果真是乖巧,不同于那些难以驯服的马儿。 要是这样的话,怕她们连马车都上不了,就先一步被蕨下去,一人一个大马趴了。 “念夏,咱们走吧。” “好嘞,小姐。” 上了驾车的那个位置,洛晓晓在左边负责拉缰绳驾车,念夏就在她身旁坐着,将两人的行李紧紧的抱在手中,等到什么时候洛晓晓累了,就换个位置。 而为了安全起见,洛晓晓特地没将马车行驶的那么快。 因为快马加鞭虽然能尽快赶到何凤村,但是怕路遇颠簸,毕竟驾马车这种事情她也是现学现卖,眼下还是不要追求速度,还是要追求安全的好。 “小姐,你说内个铁匠铺子,就是咱们昨日去的那个?” 虽然将洛晓晓和那中年大叔的对话听得一字不差,但是现在的念夏也同洛晓晓一样,有些难以相信。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啊——” 念夏看向洛晓晓,震惊了一声,昨日在铁匠铺时候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怎么今天就...... “真是意外吗?” 念夏开口问道,洛晓晓也只能摇了摇头,她也无从得知。 具体的情况,自然有人会去查,她们现在的耽误之急,是要把迷梦草的事情告诉给她正在调查何凤村等家禽失窃问题的师傅才行。 已经好几天过去了,宫邪都没有露面,她更没打听到关于她师傅的消息,看来肯定是这件事情让宫邪都觉得十分难搞,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啊。 又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洛晓晓抬头望了一眼划到正空的太阳,眼下已经是正午,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而念夏捂着咕咕叫着正在抗议的肚子,也感觉饿了。 毕竟为了方便收拾,两人早晨出来之前就没有做太多的早饭,只熬了一锅粥,喝完之后,刷洗了锅碗瓢。 把厨具都收拾了起来,然后两个人才启程的,也就是说,早晨的时候她们只是随便垫了几口。 虽然她们带了些干粮,但现在也并不是很着急去何凤村,毕竟再有半个时辰估计也能到了,何况现在天色还早。 又不是那种过了半个时辰就会天黑了的时间,所以两人决定休息一会儿,找个地方吃顿饱饱的午餐。 随便到了一家路边摊,点了两屉素馅小包子,又点了两碗紫菜蛋花汤。 可惜家禽失窃事情影响太严重,连肉包子都没得卖,不然洛晓晓肯定会猪肉包子。 “两位姑娘慢用。” 很快,包子和汤都被一一的端上了桌,诱人的香气迎面扑来,让本就感到饥饿的洛晓晓和念夏,不由得变得更加的饥肠辘辘。 “谢谢。” 礼貌的道了句谢谢之后,两人便从桌上的竹筒里拿了两双筷子。 小碟子里倒一些醋,沾着包子吃,那一口下去简直是唇齿留香,美味不已,里面的汤汁都会随着一口而溅出来。 说句实在话,洛晓晓和念夏都想让这老板去帝都的街上开一家包子店了。 两人正吃得欢,就瞧见不远处有个人,直奔这里而来,想来也是来这里吃午饭的。 那男子一身灰色衣裳,脚上一双布鞋,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 “老杜,肉包子还有没有?” 本来男子问这话的时候,恨不得满眼只冒光,因为这家的肉包子,他已经馋了太久太久了。 可当被唤作“老杜”的那个摊位老板,杜围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的时候,男子眼里的希望顿时就破灭了。 “哎,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什么时候能是个头。”男子惋惜了一声,“那就给我随便拿一屉吧,再来一个茶鸡蛋。” 李尚在杜围这里基本上把所有味道的包子全都吃遍了,味道都很喜欢,在纠结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会让杜围随便拿一个,杜围对此也是早就习惯了。 李尚找了一个离着杜围做包子比较近的地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说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官府那边派的人,到底查没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那么多的猪牛羊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还不是一次两次,这光听着就够吓人的,哎——你说,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说出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李尚下意识的往自己的周围望了望,生怕是真的有鬼,冒犯了一样。 杜围却一口否定,“嗨,别疑神疑鬼的成天,自己吓自己吗不是,这件事情啊都已经惊动了皇上,你知道皇上这次特地派谁去调查的吗?” “谁啊?” 一个音调上扬,让洛晓晓也不禁多留意了一耳朵,只不过她手中还保持着该吃吃该喝喝的状态。 “冷王殿下啊!冷王殿下有多厉害,我就不用说了吧,你我肯定都心知肚明啊,这你还信不过?” “啊?原来是冷王殿下啊,我之前还好奇过来着,到底是谁负责查这次的事情呢,不过老杜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殿下这两天都在何凤村呢,我家那儿离着何凤村挺近的,当初殿下去的时候,路过我那边,我可是亲眼瞧见的,肯定没错。” 杜围一口信誓旦旦,刚巧蒸上锅的包子熟了,刚想拿下来,洛晓晓却不禁动作一顿,回头问道:“冷王殿下?这次派去调查的不应该是国师宫邪吗?” 洛晓晓发声之后,杜围和李尚的目光不禁齐刷刷的看向她,就连坐在洛晓晓对面的念夏也是,咬了半口的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吃下去,就保持那个拿筷子夹住包子束在半空的动作,仿佛整个人被凝固了一般。 她家小姐居然知道那个神神秘秘的国师,宫邪的名号? 这让她有些惊讶,但似乎又有些是在预料之中,毕竟她家小姐的本事是不小的,完全是那种谁小瞧了她,谁就是找倒霉的那一种。 “国师大人?哎呀,姑娘,你这是从哪儿听得谣传啊,国师大人可是出了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有时候就连陛下都没准儿找不到他,寻常百姓要是能看见,那就更稀奇了,这次派去的人,肯定是冷王殿下,错不了的。” 杜围表示自己还是那句话,他都亲眼瞧见过了,能不知道吗? 不过要说这冷王殿下模样也真是绝色,真不知道以后哪家姑娘能这么幸运的嫁入王府里。 战楚萧经过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片一片的惨叫,啊不,尖叫声连连啊。 第九十一章 见到了讨厌的人 虽然杜围早就知道冷王殿下十分受欢迎,但是见到冷王殿下的这副场面,还真真是第一次见。 想着想着,杜围终于是回过神来了,因为柴火都快要烧干了,他刚刚想的属实是有点多啊。 暗字笑了自己一声,转身便去添柴火,继续和李尚聊天去了。 现在客人还没这么多,包子够用,太多的话就凉掉不好吃了,怪浪费的。 馅料也全是用新鲜的做的,不然一天过去,菜都打蔫儿了,口感自然也就不好了,杜围是不会用口感不好的食材是做包子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包子十分好吃的原因之一。 “小姐,怎么了呀,你认识国师大人吗?” 念夏将口中的包子吃完之后,眨了眨眼,努力往前探了探身子,问道。 不过她开口的声音非常非常小,只有她和洛晓晓两人能听到。 洛晓晓点了点头,对念夏也没多作隐瞒。 “我说我认他做了师傅,学习医术,你信吗?” 要不是知道这里有人不方便叫出声来,念夏可能早就震惊的“啊——”了出来。 此时此刻,她张着嘴,瞪大了眼睛,在“无声”的惊讶着。 虽然在洛府里,对于宫邪这个人有所听闻,知道他的一手毒术十分了的,但是为人比较高冷,连见一面都很难,就算是战苑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这样的人,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收徒弟? “小姐,你可真厉害。” 念夏忍不住给洛晓晓竖了个大拇指,十分惊叹。 吃完了午饭,两个人休息了片刻,抹了把嘴角,之前洛晓晓弄来的饲料,马儿也都吃完了,于是两人便上了马车,这一次,换成念夏驾车。 虽然也是第一次驾马车,但是念夏十分轻车熟路,马车虽然走的不快,但是却在稳稳的行进着。 而刚才杜围和李尚的一番谈话,也让洛晓晓陷入了沉思之中。 既然是派战楚萧去调查,又没有宫邪什么事情的话,那么为什么之前她师傅告诉他,他要去调查,还会好久都不能来找她? 因为是不想见她,所以用这个幌子来骗她? 洛晓晓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再者说,就算是不想见她,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 或者说,宫邪是自己在暗中调查的? 可是又不太可能,因为战楚萧和宫邪都是十分优秀的人,这两个人要是在一起合作的话,那么肯定会有一番不小的作为。 可能是两个人或者两个人中的其中一方不太想和对方合作? 洛晓晓将各种想法都在脑子里溜了一遍,突然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将脑子里的其他稀奇古怪的想法全都排挤了出去。 这个想法不由得让洛晓晓整个人一怔,该不会,其实宫邪和战楚萧是一个人?! 洛晓晓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她咬了咬唇,陷入了难安的揣测之中...... 可要真的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体温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战楚萧身上的温度,是异于常人的冷,就犹如他的封号一般。 可是宫邪却不是,她好像在无意中触碰到过,是温暖的。 洛晓晓纠结了一番,但是又觉得,自己在这里纠结仿佛没什么用,她要过去一看究竟才是...... 太阳从正上空缓缓滑落,很快就到了下午,而马车也马不停蹄的赶着路。 直到到了一村口处,念夏看着前方不远的地方,“何凤村”三个字正写在一立在地上的木头板子上。 “小姐,咱是不是到了?” 洛晓晓淡淡的“嗯”了一声,这地方她可是太过于熟悉了。 也许是原主残留的记忆在作祟,她从刚刚开始,那些回忆就止不住的涌上脑海。 那些个孤苦的日日夜夜,还有林桂凤一家都是怎么对待原主的,还有她代替原主来到这里之后,是怎么被林翠花陷害的,反正在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快乐的记忆。 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洛晓晓不由得有些感慨,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不,自己又上赶着回来了。 两人找了处偏僻安静的地方,将马车停靠在了那里,顺便也将马儿给用绳结给绑在了树干上。 念夏就看着洛晓晓的手在绳子之间来回穿梭,不一会儿就系好了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结儿,念夏就觉得有些新奇。 “小姐,这是什么打结的方法啊?奴婢好像从来都没见过。” “这系上了,基本上只有我知道怎么解开,想学吗?” “嗯!”念夏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在绳结那边摆弄了一会儿,用尽了各种法子都没法解开,觉得这个实在是有些神奇。 “改天教你,不过这玩意儿防外人不顶用,一刀下去就开了。” “啊,那这绳子有跟没有不是一样?万一咱的马车被偷了可怎么办啊!” 那一辆车可能没有多少钱,但是马贵啊,这要万一丢了,那得赔人家多少钱啊! 一想到这里,念夏就开始急切了起来。 洛晓晓见念夏这副模样甚是可爱,有些没忍住的,笑出了声来。 “哎呀,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啊!” 念夏觉得自家小姐这心有点太大了些,怎么还不紧不慢的! “没事没事,我在这绳子的绳结上撒了些药粉,不会伤及性命,但是谁要是想要解开这绳子,双手就会变得奇痒无比,根本就下不了手,等到咱们要解开的时候,我在将解药撒下去就好了,放心放心。” 这么一解释,念夏才安下了心来,原来她家小姐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走吧。” 洛晓晓和念夏走到了村子口,发现里面两侧原来分别有侍卫在把手,只不过之前被挡住了,远远的望过去,她们并没有发现罢了。 洛晓晓之前也听说过,附近的很多村子里都安排了护卫在看守,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番替职,尤其是到了晚上,看守得就更加严厉。 可是也是自从派人过来看守,那些猪羊牛什么的,就并没有丢过了。 反倒是在最一开始那些侍卫并没注意,或者是换班的空挡,就消失了。 “站住,什么人?” 洛晓晓和念夏刚一走到门口,果不其然,就被两个侍卫给拦了下来。 毕竟这是特殊时刻,那两个侍卫见洛晓晓和念夏眼生的很,这心里的警惕性立马就提高了上去。 两把长矛相互交错在一起,将门口封得死死的。 除非洛晓晓是钻过去,不过这样也是不合适的,毕竟她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更不是什么坏人。 “请问......冷王殿下可否在这里?” 犹豫了一下,洛晓晓本来的下意识反应想说宫邪,但是她还是及时收住了嘴,毕竟看那包子铺的老板先前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应该不像是假的。 “在是在,不过你找殿下做什么?” 其中的一个侍卫开口说道,态度中规中矩。 他将洛晓晓和念夏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们两人的打扮,应该是主仆关系。 该不会是哪家的小姐,爱慕王爷,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声,所以就上赶着过来了吧? 想到这里,那侍卫手中握着长矛的力度又加紧了几分。 “殿下可是在调查关于家禽离奇失踪的案子?” “对不起,这个,不方便透露。” 洛晓晓早就想到是这个回答,也顾不上他们能不能信了,只得把她们此次来的目的都交代出来,“我之前一直住在何凤村,是林桂凤家代养的孩子,后来就在前不久回了亲生父亲那里,听说这里受得影响极其严重,我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了,当然我不是来捣乱的,而是之前遇上了一些事情,让我觉得可能对这次事情谜底的解开有一些些帮助,所以特地从帝都赶来,想要告知冷王殿下的,还望大哥通个方便。” 听着洛晓晓这一通解释,两个侍卫看了看洛晓晓和念夏,又看了看彼此,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究竟要怎么办才好,不过他们手上的长矛也没有放松,眼睛还会时不时的看紧洛晓晓和念夏,生怕两人回趁着他们说话不注意的功夫从这里溜进去。 “你觉得那姑娘说得话可信吗?”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我又不会读心术!” 说着,一护卫又忍不住望了一眼洛晓晓,洛晓晓眨了眨杏眸,以作回应,满眼皆是人畜无害,十分真诚的模样。 不过他们是什么人,什么样的人也都见过,会装模做样的人也见过不在少数。 万一是洛晓晓装得太好,居心叵测,他们要是把洛晓晓和念夏放进去了,岂不是就会成了罪人? 一想到冷王殿下那套处罚方式,两人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于是乎,两个护卫又看了个对眼,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如,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找王爷汇报一下情况?” “嗯......那也行啊,你快去快回啊。” “好嘞好嘞,知道了,你可千万要看住了,没有王爷的允许,千万不能放进来啊。” 左边那个头儿相对于右边侍卫较矮一点的马上就腿脚利索的跑了出去,准备把这情况汇报给战楚萧。 而被留下来的护卫道了几句,让洛晓晓和念夏先别着急,等说明完情况,王爷自会有所定夺,他们也是听命行事的。 洛晓晓和念夏点了点头,对于这些她们自然是理解的。 不过小一会儿过去了,那跑去报信儿的护卫还未回来,一个不速之客倒是上赶着来了。 林翠花本是想要出来随便逛一逛,这不刚一出来,从大老远的就望见门口有两个女子。 一抹白色,一抹青色,但也因为太远,所以林翠花只是看见了衣裳的颜色,至于长相,她还得走近些瞧瞧。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林翠花加快了步子就走了过去,原本打算望一眼,看看热闹就回来,谁知道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 那身穿白衣服的女子,模样甚是好看,周身的气质亦是脱俗,虽然只有一身简单的白衣裳,头上也只是用一根素钗盘起,但是看着极其干净利落,再看她的眼睛,双瞳剪水,宛若装进了一潭湫水。 还有那玲珑的鼻子,带着点微红色的樱唇,放在巴掌大,宛若鸡蛋脱了壳后的巴掌大的白嫩的小脸上,乍看简直就像是仙女,落入了这人间。 还有她身侧那一身青色衣衫的女子,长得十分水灵,虽然不是第一眼就十分惊艳的那一种长相,但是越看越忍不住让人想要多去看几眼。 林翠花忍不住将眼一横,心里顿时就不服气了起来,怎么能有人比她长的好看呢!这怎么能行!? 林翠花直勾勾的盯着洛晓晓和念夏两个人,这道目光带着些嫉妒,亦带着些恨意。 这目光有些太刺挠,虽然洛晓晓一开始眼睛在瞟着别处,正无聊的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但是立马就感受到了这道目光。 抬起头来,洛晓晓眯起了眸子,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还真是越不想看见谁,就越容易碰见谁啊。 而林翠花也发现了洛晓晓正在往她这个方向看,这一对视,让林翠花顿时心头一震! 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眼神,这种感受......好像,在哪里经历过?! 无数个画面在林翠花的脑海中飞驰,很快,就将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那日在山上,她想将洛晓晓灭口不成,反而将自己差点摔了个半死的时候! 反应过来的这一刻,林翠花下意识的瞳孔皱缩。 她她她,难道是洛晓晓? 不可能,洛晓晓就是个丑八怪,没人要的丧门星,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漂亮! 洛晓晓就站在那里,将林翠花的表情变化,一点一滴的全都收进了眼中。 想来,林翠花应该是发现她是谁了。 原身底子本来就不差,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看起来让人有些难以乳母入目罢了。 而经过这些个天的调理,原本面黄肌瘦的脸蛋,已经有了一点圆润,这般年龄的女子,自带的婴儿肥甚是可爱。 第九十二章 又来闹事 洛晓晓忍不住抬眸笑笑,这副模样落在慕翠花的眼睛里,简直就是在挑衅。 慕翠花攥了攥拳头,看洛晓晓这副打扮,再看这小脸儿的光泽度,想必肯定是在洛府没少享福气。 一想到就是因为洛晓晓,她才进不去宰相府,当大小姐享受荣华富贵,反而只能在这个破村子里面生活,她这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 想都没想,直接大跨步的走上前去,但到了那侍卫的身旁,嚣张的气焰才被自己给收敛了起来,装也要装得想些样子。 “哎,你要干什么去?” 那侍卫一见到慕翠花正往门口的方向走来,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步将她给拦住了。 虽然他们不会限制村民的自由,但是一般去哪里还是要提前说一声,出去之后再回来也得自己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万一被那贼人在无意中下了套儿,这样的方法还能预防一二。 毕竟这手无寸铁的人们,可是最好被下手的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慕翠花奋力挤出来几抹笑容,看着就像是个十分面善的小姑娘一样。 “见到村门口有人来,忍不住好奇就想过来看一看,”随后,慕翠花又将目光转向了洛晓晓,怔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脸大惊失色,“你你你——你难道是洛晓晓?” 这浮夸的演技,别说是洛晓晓了,就连不知道以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认识慕翠花的念夏差点儿都被看笑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爷,没有错。” 洛晓晓挑了挑眉毛,那字里行间中皆是戏虐之意。 慕翠花忍不住在心里将洛晓晓,恨不得从上到下啐了个遍,这么久不见,洛晓晓这个扫把星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怎么,你认识她们?” 那侍卫问向林翠花道。 慕翠花眸子一撇,“穿白衣服的那个我认识的,至于旁边那个,我倒不认识,但不用猜便知道是一伙儿的,穿白衣服的那个叫洛晓晓,白吃白住在我家十几年,最后被家里人接了回去,人家啊可是富贵的很,对我们可是一点儿感激都没有,特别瞧不起我们这种人呢! 可怜我父母亲还对她这么好,一直以来简直就是就是把洛晓晓当成他们的亲生女儿,比我还要亲,这个白眼狼不连声谢谢都不说也就算了,临被家人接走的前一天,还陷害我,把我拐去了深山里,害的我摔进了陷阱里,这也就是幸好我命大,才没被摔死,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实属是老天眷顾。 她这次突然来何凤村,怕不是要来找我们麻烦的,侍卫大哥,你可千万要为我们做主啊,不能让她们进来,我受伤没有关系,可万万不能殃及我的家人啊!哦对,先前她还装死,把我阿娘和阿奶吓得够呛,到现在还留了心理阴影呢,她就是没安好心,成心和我们家里人过不去啊。” 说着,林翠花抹了两把眼泪,乍看之下简直就是一个长时间饱受折磨的“受害者”一样。 洛晓晓突然觉得,怪不得都说慕翠花是三个孩子里最像林桂凤的那个,这倒打一耙撒泼卖疯的本事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眷顾你?呵,老天要是能眷顾你这样的人,除非是瞎了!” 谁白吃白住?谁被陷害?谁没感激? 她慕翠花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洛晓晓真是好奇,她是怎么能舔着个脸,没感觉到一点点不好意思的,可真是脸大! “护卫大哥,你看她这副样子,她能是什么好人,真是吓到我了。” “咋不吓死你呢。” 念夏上前一步,毫无顾忌的直接一个白眼送给了慕翠花。 让慕翠花被噎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气去。 “你,你又是什么人,我又没跟你说话,瞎凑个什么劲儿!” 慕翠花瞪了一眼念夏,可又让念夏给怒气冲冲的瞪了回去。 念夏这一眼瞪的,都让她下意识的一缩。 “你骂我家小姐,那就关我的事,我劝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儿。” 慕翠花一听这话,合着原来就是个奴婢? 慕翠花忍不住嗤之以鼻,“呦呵,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呢,不就是个奴婢吗,说白了,你就是跟在洛晓晓身后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叫唤,你可不看看你自己算什么东西。” “你连个东西都不是!” 这句话怼的慕翠花瞬间哑口无言,洛晓晓都忍不住要开始赞叹念夏了,说的真是太好了! 而那护卫被夹在中间,这一人一句的,听得他头都大了。 尤其是慕翠花离着他最近,声音还那么大,那么的刺耳,到现在还喊叫的他的脑瓜子直嗡嗡作响。 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护卫大哥刚想开口,让她们先不要吵了,可谁知道就让慕翠花抢先了一步。 只见慕翠花十分不服气的咬了咬牙,本来就对洛晓晓心存怨恨,现在这一下子,怨恨就越积越多。 洛晓晓欺负她暂且不说,现在居然连她的奴婢都爬在她的头上来欺负她了,真是岂有此理! 她是打不过洛晓晓,难道她还打不过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 就这样想着,慕翠花上去就要给念夏一个巴掌,想要好好的教训她! 那护卫反应虽快,想要阻止,可奈何全都是姑娘,他一个大男人不好直接上手。 就只能这么干在一旁站着,左右为难。 “姑奶奶们,别动手啊,不至于,不至于啊!” 他本来是个负责村门口安全和村民进出情况调查的护卫,现在竟然成了一个头都快要变大的劝架的人,他感觉自己成卑微了! 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在念夏的脸上,慕翠花只要一想到这么水灵灵的脸蛋马上就要红肿的像个猪头一般,她脸上的笑意就不由得越发的恶劣。 她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可念夏会是好欺负的? 慕翠花自以为自己的动作非常之快,但是落在念夏的眼里,简直就是慢动作。 直接一把抓住了慕翠花的手腕,可慕翠花早就作好了这个准备,另一只手迅速伸过去,妄图拽住念夏的头发! 就在慕翠花觉得自己终于要得逞的时候,念夏不由得唇角微扬。 她怎么会看不穿慕翠花这点儿小心思? 还没等慕翠花来得及触碰到她的一根头发丝儿,念夏就将束缚住慕翠花的手腕狠狠往下一沉,慕翠花一根措不及防,就连身子也跟着一沉。 因此那本来要去拽念夏头发的手,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往下一坠。 念夏反手便直接给了慕翠花一巴掌。 “啪”一声,清脆之极! 慕翠花的头也跟着一偏,本来脑海中还在想象着念夏被她打成了猪头脸,可谁知道下一秒钟她的脸就高高的肿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你,你干嘛打人!” 慕翠花一手捂着脸,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缝儿,看起来甚至可笑。 “我打人?我打的是人吗?” 念夏忍不住反笑了一声,要不是怕在这里给她家小姐造成不好的影响,她早就上去多招呼几巴掌去了。 管慕翠花是什么人,反正敢欺负她家小姐,就是不对。 这话慕翠花一听,好家伙,这该死的奴婢竟然还骂她不是人?! 被一家子人从小捧着长大的慕翠花哪里受到过这样的责骂,当然忍不了。 另一只手直接手指着洛晓晓的鼻尖,声音尖锐,“洛晓晓,你平常都是怎么管教你的下人的,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洛晓晓淡淡一笑,但这笑容落在慕翠花的眼睛里,倒更像是在嘲笑。 洛晓晓缓缓的上前走了几步,挡在了念夏的身侧,直直的面对着慕翠花,抬起手,便攥住了慕翠花用来指着她的那根手指头。 “对人说人话,你又不是人,说人花你又听不懂,看来是我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到现在还没长记性?” 在洛晓晓伸过手的那一刻,慕翠花下意识的就想要把手收回来往后躲,可是已经为时已晚,她的手指已经被洛晓晓紧紧的攥住,一个劲儿的往下歪。 “疼疼疼——” 慕翠花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她越是叫唤,洛晓晓的力道就更加的加重。 就像是要把她的手骨给生生掰断一样! 但是洛晓晓是什么人? 她能让慕翠花体会到骨头快要断掉的痛苦,但是偏偏还不会真的折断,只是让她一直徘徊在痛楚到极致感觉的边缘。 慕翠花的眼泪唰唰唰的流了下来,再配上她那高高肿起的脸,就不禁更加让人不堪入目了。 洛晓晓冷哼了一声,这才松开了手,慕翠花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简直就是如获重释。 为什么会这么快的放开慕翠花,因为洛晓晓瞥见了那旁边的护卫大哥一脸左右为难的模样。 毕竟都是当差事的,洛晓晓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太为难。 见洛晓晓和慕翠花拉开了一些距离,那护卫果不其然的想要松了一口气。 毕竟那三个人都是女子,拉架这件事情放到他一个大男人身上是真的不好办。 “行了行了,都不要闹了,都消消气,有什么私事啊,等你们进去之后,把家门一关,再自行解决。” 其实那护卫大哥本来是想着出于好心的劝说几句,可是看眼前这几个人的架势,怕是恩怨不浅,硬生生的是把劝说,说的像呵斥一样。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洛晓晓忍不住给人家道了句歉,身旁的念夏也跟着微微低着头,略表歉意的笑笑。 但慕翠花依然还保持坐在地上的姿势,方才那护卫说得话是一句都没往脑子里进。 “护卫大哥,凭什么她们打人,你还护着她们!难道就因为洛晓晓是大小姐,她身份比我高,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说着说着,慕翠花的哭声就变得更大了,那在家里一套一套耍无赖的本事又给搬到了外面来。 因为从小她阿娘和哥哥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她想要什么基本上都能有什么,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要顺着她的心意来才好,这样她才能心满意足。 “哎,姑娘,你这是说的哪门子话,我和你们都非亲非故,更不认识你们,只是在这里秉公办事,你就别再为难我了,快点回家吧,这外面也怪冷的。” 其实说真的,见慕翠花这么无理取闹,刘步轩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赶紧回去,不要在这里闹了。 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就在刘步宣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眸光撇到了别处,忽地一亮,就宛若是看见了大救星一般。 那原本和他一起站岗,去禀告战楚萧的另一个护卫楚凯可算是回来了。 刘步宣赶忙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赶快过来。 楚凯也看见了刘步宣的手势,赶忙三步并作一步的过来。 但好歹都是经过每天训练的人,这几步哪怕跑的很快,也不会废很大力气。 所以等楚凯奔到了刘步宣面前,基本上都没什么大喘气。 “不是在村门口守着吗,你怎么还站出来了?”很显然,刚刚来这里的楚凯并不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知道突然看见了地上的慕翠花,才被吓了一跳,“呀,地上怎么还有个人!” “等会儿再跟你说,你告诉王爷了没有,王爷怎么说的?” “王爷说,让她们两个人先带进去见他。” “那行。” 说完了之后,洛晓晓和念夏总算是顺利的进了村子。 刚一进村子,那种熟悉的感觉便不由自主的从洛晓晓的脑海中油然而生。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于熟悉了,每天早晨,甚至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原主就要爬起来,去捡拾柴火,然后再从这条路回到林桂凤家,开始准备早饭,再然后一直要忙到半夜。 这些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环境,哪怕是闭着眼睛,相信都不会走错了。 不过要说有那么一点点的变化的话,还真的是有。 何凤村比往日要清净一些。 第九十三章 她来干什么 许是因为这件事情把人闹的都有些人心惶惶,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事情的谋划者还未浮出水面,那么多丢失的牛羊也杳无音讯。 走着走着,洛晓晓便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朝她们走了过来。 洛晓晓定睛一看,那人好像是战楚萧身旁的那护卫,楚河? “卑职见过大小姐。” 楚河走到洛晓晓和念夏面前站定,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道。 洛晓晓微微点了点头,不用想就能知道楚河这次的来意,“可是你们王爷派你来找我的?” 毕竟能使唤动楚河的人,怕是除了战楚萧之外,就不会能有第二个人了。 “是,王爷让属下给您带路,想要见您一面。” “那便有劳了。” 洛晓晓也没拒绝,毕竟她也刚好想要来见战楚萧。 只是到现在为止,她好像都没有感觉到有她师傅存在过的痕迹。 而洛晓晓身旁的念夏,望了一眼楚河,但很快,楚河就转过了身去,在前面给两人带路。 “小姐,你认识这个人?” 念夏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道。 “嗯,战楚萧身边的那个贴身护卫,叫楚河,听说身手还蛮厉害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洛晓晓总觉得这孩子平常有些憨憨。 特别是上次进宫,发生了那件误会事情,咳......她丢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起了吧。 洛晓晓话一出口,这下子念夏却不淡定了。 一个“啊”字直接叫出了声,吓得楚河还以为身后发生了什么他没有感觉到的危险,连忙回头查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回头之后他才发现,貌似没什么刺客之类的危险人物。 念夏赶忙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没没没,没事,就是刚刚看见了一只小虫子,吓了一跳而已,不好意思啊。” “呃,行吧。” 楚河挠了挠后脑勺,也跟着笑了笑。 见楚河又将身子转了过去,在前面走着给她们带路,念夏这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刚刚你怎么了呀,突然喊出来一句,都吓了我一跳。” “奴婢激动啊!你知道楚河是谁吗!”念夏压低了声音,她倒是希望这些话不能被楚河听到,“那可是全大陆有名号的一个人物,冷王殿下的护卫,亦是个武功高手,多少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呢,太厉害了实在是。” 说着说着,念夏就开始自我陶醉了起来,以前的楚河于她而言,那是活在传闻中的传说,想不到今天她居然还亲眼瞧见了。 她以为这样一个高手,常常伴在冷王殿下左右,怎么也得是一个三四十岁身材特别魁梧的男子。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竟然就能有这样的成就,实属是不得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能待在冷王殿下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简单? 单说这冷王殿下,那便是年少有名,武功高强且深不可测,曾经有多少人不知天高地厚多次前去挑衅,还不是哭着喊着的爬了回来? “原来这么有名气啊......” 洛晓晓忍不住点了点头,不过念夏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她也没那么意外。 毕竟是战楚萧的人,怎么可能会差。 而且经过上次在宫中她和楚河的交手,洛晓晓就能感觉出来,楚河很厉害,而且在这方面的天赋也很高。 此时原本在村门口闹腾的慕翠花,见到那两个侍卫竟然把洛晓晓放了进去,心里就不由得更加的不满,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姑娘,人家都走了,你啊,就别在这里闹了,地上也怪冷的,赶快回家吧。” 楚凯也算是个好心的,见慕翠花就这么一直坐在地上不肯走,忍不住开口劝道。 前两句话说的慕翠花倒是还能接受,但偏偏一个“闹”字,惹得她十分的不满。 她怎么就闹了,是她闹吗? 明明是洛晓晓,要是她今天不来何凤村,她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不过楚凯的话算是提醒了慕翠花,她得赶快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她阿娘和阿奶,将之前没讨回来的公道全都讨回来。 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又能怎么样,经过了上次她被洛晓晓“推”进陷阱里的事情,何凤村的村民都讨厌极了洛晓晓。 她只要在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哭诉,大家伙儿肯定都会向着她慕翠花一个人说话的! 进了这何凤村,她看有谁还能给洛晓晓撑腰。 还有洛晓晓身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她准要一并收拾了去。 想着想着,慕翠花就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衣服就走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的慕翠花这么多的自信,她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谁不知天高地厚。 那态度,就连楚凯和刘步宣两个男人都看不太下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欠了慕翠花钱一样,那样子拽了就跟个二五八万一样。 “我总感觉刚刚走的那两个姑娘,和这人有点恩怨,算是那两个姑娘找倒霉了。” “可不是,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啥,但总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善类。” 楚凯不提还好,这一提起“刚刚”这两个字啊,刘步宣就不禁一阵条件反射式的头疼。 方才真的是把他闹心完了。 “也不知道那两个姑娘是谁,说是有关于这次事件的线索,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叹息了一声,刘步宣也一直对这件事情放心不下,希望能尽快解决。 可是照眼下这个局面来看,怕是会有一些不尽人意。 “谁知道呢,兴许是王爷的朋友吧。” “不可能吧,你见过王爷会跟哪个女子走的近?王爷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了,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步宣一口否定道,不过说起这个,倒还算是给了楚凯一句提醒,连忙拽了拽刘步宣的衣袖。 “哎哎哎,你记不记得,之前皇上给王爷,赐婚了?” 刘步宣很快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信息,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被赐婚的女子貌似是洛丞相家,一直被养在乡下,最近才回帝都的大小姐? 等等...... 乡下,丞相? 就在那么一瞬间,之前慕翠花和洛晓晓争执的话的一些琐碎片段在刘步宣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楚凯,你说刚刚那穿白衣服的姑娘,不会就是洛丞相的女儿吧?” “洛丞相的女儿?”楚凯把这几个字喃喃了一遍,“你是说那个洛漫枝?” 刘步宣连忙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是那个大小姐,就是你刚刚说的,前不久皇上给王爷赐了婚,另一方就是这个大小姐。” “啊,你是说,刚刚进去的,是咱们的准王妃?” 这下子,楚凯倒是没那么淡定了。 “嗯,我觉得,非常有可能。” 不过这种事情冷王殿下可能一向不太宣扬,所以两人也就是和对方说了说猜测,不一会儿就继续守在村门口,好好站岗去了。 再站一会儿,等到下波人来换岗,他们才能真正的去休息一下,去吃个晚饭,填饱一下肚子。 洛晓晓念夏在楚河的带领下走了一路,而慕翠花在后面,也紧赶慢赶的,踱了几个小碎步赶了上来。 不过楚河要带洛晓晓和念夏去的地方,刚好和慕翠花的家方向相反,所以到了一分岔路口,慕翠花就得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就算是洛晓晓和念夏的身影越来越远,甚至是到后来的消失不见,慕翠花也依然忍不住驻足,一直看着她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还忍不住狠狠的往她们离开的方向啐了口唾沫,但完全不够发泄她现在的不满情绪。 也不知道洛晓晓这小贱蹄子要来干什么,反正准是没有好事! 就这样想着想着,慕翠花的心里那叫一个气愤。 二话不说直接奔去了家里,刚一进家门,大门一关就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正巧着林桂凤在院子里淘米,听见了自家女儿的哭声,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赶忙迎了上去。 “哎呀,翠花,你这是咋的了,谁欺负你了啊?” 慕翠花一抬头,那叫一个泪流满脸,脸上的胭脂水粉都哭脱了,留下来的眼泪五颜六色的,虽然她自己根本就浑然不知。 一见到慕翠花只哭不说话,林桂凤这下子就更着急了。 “翠花,你快说话啊,到底是谁欺负你了,阿娘去找他们评理去!” 她林桂凤的女儿,向来就得只有欺负别人的份,怎么能让别人家的孩子反欺负去了呢?! 说着,林桂凤就要拉起慕翠花往外走,可慕翠花往后错了错,就又把林桂凤给拉了回来。 “阿娘,是有人欺负我,可是这理,咱没法评啊!” 这么一说,林桂凤就不禁变得更加一头雾水,摸不到头脑了。 “翠花啊,到底是谁欺负了你啊,你倒是快说啊,可急死阿娘了。” “是洛晓晓,是洛晓晓,我刚刚在村门口见到洛晓晓了,她回来了。” “啊,洛晓晓?”这一下,林桂凤才顿了一会儿,瞪大了眼睛,因为她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那小贱蹄子竟然还好意思有脸回来,不过林桂凤依然还抱有一丝丝的侥幸,“她回来干什么,给咱家送钱来了?” “怎么可能,就她!”慕翠花都想直接一个白眼翻上了天,“我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来了,反正这次回来啊,身边还带了一个丫鬟,就是她那丫鬟,刚刚不仅骂了我,还动手把我给打了,让我在村门口出了丑,现在摔得我还好疼呢。” 林桂凤一听这话,可不得了了。 行啊,洛晓晓长本事了是不是,还带丫鬟,竟然还把她的女儿给打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吵吵闹闹,本是待在屋子里剥玉米的刘婆子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忍不住出来瞧一瞧。 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玉米粒,没来得及放回碗里。 “在屋里都能听见你们娘儿俩在外面闹腾,什么事儿啊。” “哎呀,娘,大事不好了,快过来快过来。” 林桂凤一边冲着刘婆子招手,一边拉着慕翠花往她自己的房间里走。 刘婆子也不知道林桂凤要干嘛,把那把玉米粒放下就往她那屋里赶。 三个人都到齐了之后,林桂凤这才把房门一关,关门之前还不忘左右看看,生怕洛晓晓会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突然冒出来。 只是这一动作,惹得刘婆子倒是有些心生不满了。 “干什么呐,做贼呢?这么神神秘秘,就跟有什么事情见不得人一样。” 就这样念叨着,刘婆子就过去,要把门给打开,只是这门刚开了一半,慕翠花就开口道:“阿奶,是洛晓晓回来了!” “啥?!” 果不其然,刘婆子听见这三个字,手中的动作鄂然一顿。 本来被打开了一半的门,也被她迅速关上了。 “那个扫把星回来干嘛,被洛家赶出来了?还是来嘲笑咱们来了!” 一想到洛晓晓,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心中不有气的。 早知道洛晓晓走了之后,他们家都没捞到一大笔钱,当初就不应该收养洛晓晓。 刘婆子和林桂凤简直就算悔不当初啊,尤其是洛晓晓走了之后,家里的家务活也不能不做,全都得让她们和家里人分担。 这要是回到有洛晓晓的日子,早就使唤洛晓晓干这个干那个去了,她们只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好,哪能像现在这么累挺。 “我也不知道她回来干什么。” 慕翠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就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刘婆子哪里能忍,当初洛晓晓“陷害”慕翠花,把慕翠花推进陷阱里,害的他们找翠花找了半个晚上的仇他们可都还记着呢,登时就想去找洛晓晓讨个说法。 不过刘婆子也只是在嘴上说说,她就一直坐在凳子上,半天都没挪动地方。 慕翠花和林桂凤也只是象征性的把刘婆子拦了下来,劝刘婆子先不要激动。 “哼,这也就是你们娘俩儿拦着,不然啊,就冲我这个脾气,洛晓晓今天就别想好过。” 第九十四章 可能要瞒不住了 刘婆子佯装气愤了几句,但实际上她根本就没那个胆子去找洛晓晓当面说些什么。 一是有些害怕洛晓晓,二来是他们家在对于洛晓晓的事情上,其实一直都是理亏的,但是他们就算之前对洛晓晓有多么的不好,他们也不会说,并且他们相信以他们的本事,肯定能来个颠倒是非黑白倒打一耙,没准儿还能博得别人的同情心呢,以后有什么好事情能多惦记惦记他们家人呢。 “那洛晓晓现在去哪里了?” 林桂凤忍不住开口问道,生怕洛晓晓又来她家“蹭吃蹭喝”,再加上一个丫鬟,那就得多两双碗筷,这可不行。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人给她们两个人带路,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那带路的人好像是冷王殿下身边的那个护卫。” 一提到“冷王殿下”这四个字,慕翠花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在脑海中浮想联翩了起来。 那张俊美的容颜,和周身那冷厉让人为之敬佩的气场,这样的男人,怕是放眼整个苍梧国也怕是仅仅一位了吧? 慕翠花只在路上匆匆看过一眼,那一眼就叫人十分难以忘怀。 战楚萧身边的那个护卫也生得极为不错,看着也是个有阳刚之气的男子,只是在身份和地位上,那肯定是不及一国皇子,皇上亲封的王爷,还是苍梧国史上最年轻被封王且还有封号的战楚萧,来的让慕翠花心潮澎湃。 要是能有幸让王爷看上,带回王府,那她后半辈子岂不是尽享荣华富贵?还至于在这个破村子里,让她的聪明与美貌被掩埋?! 慕翠花觉得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哪怕当不上王妃,当个侧妃或者侍妾也无偿不可,她还是非常好满足的,毕竟像战楚萧那样的男子,怕是有多少女子挤破了头想要来看一眼都没那个机会呢,能待在战楚萧身边的更是没有了。 听说到现在冷王殿下都还没有娶亲,没准儿她就有幸成为那第一个呢! 想着想着,慕翠花就不禁开始脸红的起来。 林桂凤和刘婆子偶然间注意到这一点,还以为是慕翠花身体不舒服了呢,赶忙问道:“翠花,你这是咋了呀,是不是着凉了,别染上风寒呐!” 说着,刘婆子的手就往慕翠花的额头上探过去,可是刚刚碰到了一下,慕翠花的身子就往后一缩,又让刘婆子的手探了个空。 “阿娘阿奶,你们一天天的能不能别瞎操心,我没着凉,就是,就是这屋子里有点闷,感觉有点热了而已!”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慕翠花的眼神止不住的往别的地方瞟,她可不会把她刚刚的想法都告诉林桂凤和刘婆子两个人。 毕竟之前她想要冒名顶替洛晓晓进洛府当大小姐的事情,让这两个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一点儿做事的胆量都没有,不能帮着她出主意,还各种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拦她! 虽然到最后她哥哥是帮助了她,可是根本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慕翠花觉得自己这一家子人全都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她自己,有能利用的再利用看看! 话落,林桂凤环视了一眼屋子,窗户没开,门也紧关,可能屋子是有点闷?! 林桂凤走过去,将窗子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风便沿着这道缝隙从外面吹了进来,能给屋子降降温度。 远方,太阳正慢慢滑落到西边,眼下已经步入了黄昏时刻。 三个人坐在屋子里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就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林桂凤和刘婆子便出去捡些柴火,洗菜做饭去了。 虽然她们还依然对洛晓晓的这件事情心存芥蒂,但是只要洛晓晓还没找来她们家,那就先不要管了,最多也就是在洛晓晓的背后狠狠的把她骂个遍。 而洛晓晓那一边,也被楚河带到了一个地方。 那里十分僻静,地方也偏,但一个个军帐就像是一座座小山一样在那里整齐有序的排列着。 这里应该就是官府派来调查家禽神秘失踪事件的护卫们所驻扎的地方,因为在一处空地上,还竖着一面苍梧国的旗,上面一个“苍”字铿锵有力,十分大气,随着风儿在半空中飘扬。 楚河带着念夏和洛晓晓穿过层层军帐,最终停下了脚步。 “洛小姐,王爷就在里面,已经等您多时了,有时候话可以进去直接和我们王爷相商讨了。” 说着,楚河往旁边错了一步,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洛晓晓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这里也算是重地,一般人可不得随随便便进出的那一种,对于这一点,念夏自然也是明白的。 “那奴婢就在这里等着小姐,小姐先进去吧。” “嗯,那你注意安全,尤其要小心刚刚那个人。” 洛晓晓口中所说的“刚刚那个人”,就是慕翠花。 原主在慕家待了这么多年,她真的是太了解慕翠花这个人了。 心比天高,特别记仇,还欺软怕硬。 谁能知道经过刚刚的那件事情,慕翠花会不会因为不甘心而做出来什么事情呢。 “没事没事,有我在,这位姑娘肯定安全的很!” 楚河拍了拍胸脯,一脸信誓旦旦的打了保票,洛晓晓其实也是挺放心的。 而且她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和战楚萧说完该说的事情之后就出来了。 感觉刚刚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快要把她说成是去做什么大事儿,且极其容易回不来的一样! “行了,那我先进去了。” 摆了摆手,洛晓晓走过去,掀起了帐沿,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熟悉的身影就撞进了她的眸中。 一身白色,略显清冷,他就这么背对着她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洛晓晓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人瘦了不少。 听见外面的动静,战楚萧转过身子,刹那间,四目相视。 只是在见到洛晓晓的那一刻,战楚萧的眸光似是被什么东西所触动了一般,有那么一丝丝的波澜。 带着长时间的思念,亦带着几分惊喜。 半月未见,他的小姑娘好像变漂亮了不少,似乎也长高了一点点。 “看,看我做什么?” 被战楚萧这么一看,洛晓晓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浑身不自在,不由得抖了抖身子,自己将目光转向别处,不再看战楚萧。 但虽然是这样,她也会时不时的控制不住自己,用余光往战楚萧的身上看去。 “看你好看。” 战楚萧的唇角勾起一道弧度,带着几分温婉的笑。 “好久不见,倒是学会花言巧语了,也不知道是家姑娘教的你。” “那自然是我家的小姑娘。” 听完这句话,洛晓晓突然觉得心里竟然有一点点的气愤,刚想问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的被战楚萧看上了,便见到战楚萧扎眼间的功夫在她的面前站定。 “是不是啊,我的小姑娘?” 洛晓晓和战楚萧的身高差了许多,战楚萧微微的弯下身子,洛晓晓的心里却感到了“咯噔”一下,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一向腹黑的某位殿下可并不打算让洛晓晓就这么躲着他,一只大掌扣住了她的下颚,但那力道非常的轻柔。 洛晓晓被迫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战楚萧还不忘捏了捏被自己掌握在手中的肉肉。 “看来这些天,没少吃好吃的啊。” 说罢,又对着洛晓晓略带婴儿肥的脸蛋捏了捏,简直是快要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快松开你的猪蹄子!” 其实洛晓晓都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落在战楚萧的眼中,那就和撒娇没什么区别。 战楚萧的笑容里逐渐带着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狡黠,她这么可爱,真是越来越想快一点儿把她给拐回家了呢。 “就算是猪蹄子,那也是香的。” 说罢,战楚萧松开了手,其实他还是有一些恋恋不舍的,但是没有办法,毕竟洛晓晓抖已经“发话”了嘛。 “我以前怎么没感觉你有这么自恋。” “唔,那可能是因为没有深度了解过吧,没关系,以后多过来了解了解,就行了。” 洛晓晓真想忍不住一个白眼了,“行行行,你长的好看说什么都对行了吧,不过,谁要深度了解你了!” “哎,不要这么口是心非嘛。”战楚萧笑,随即就走到了一张方桌前,又拿来了一套新的茶盏,满上了一杯。“坐下来,先喝口水吧。” 从帝都到何凤村,正常来说也得有几个时辰的车程,车马劳顿,想必洛晓晓也应该觉得累了,战楚萧也自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也就没和洛晓晓继续闹下去了。 “谢谢。” “跟我还客气?” 战楚萧为洛晓晓倒上了一杯茶,那茶带着淡淡的花香,洛晓晓还未喝就闻了个满香四溢,心情也不由得跟着变得更加的舒爽了。 不过令她有些奇怪的是,她先前因为那张赐婚的旨意,一直没办法直面战楚萧,但是现在好像并没有之前那种感觉了? 与之相反的是,她竟然会感到一丝丝的紧张。 洛晓晓真想甩甩头,恨不得将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在脑后,索性直接喝了一口茶水。 一口茶水顺着滑落,清香中还带着温暖。 “呃......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 “嗯,方才已经有人和我说过了。” 说真的,当楚凯跑过来向他描述洛晓晓这个人,还有洛晓晓说来这里的目的的时候,战楚萧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而既然都已经知道了,洛晓晓也就直接切入正题,开门见山的说了。 战楚萧也是如此,这些天来在这里所调查出来的情况,也都娓娓道来了。 战楚萧所说的情况,和之前洛晓晓去调查的都差不多,只是更加细致了而已,以及还一点是洛晓晓调查不到的,那就是战楚萧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以及所关注的疑点。 有一次在布置的陷阱坑里,发现了几头牛羊掉了进去,应该是半夜掉进去的,转天回来才被人发现的。 但是与这几只同一个羊圈牛圈里的却不见了。 “所以你觉得,这些牛羊可能不是被人牵走或者抱去了别的地方的,而是有人用了某种特殊的方法,让它们自己去到指定的地方的?” 洛晓晓说出了战楚萧的猜测,且一阵见血,和聪明的人说话,也当然不用这么的拐弯抹角。 战楚萧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要是这种情况是可以实现的话,那这背后的贼人,就可能只有几个,毕竟要是把牛羊之类的一个个偷偷牵走,可是一项大工程,但是要是让牛羊自己走,那就不一样了。” 既能减少风险,又能十分方便,可是令人头疼就头疼在,自从他们开始派人彻夜的盯着之后,那贼人好像就没有再行动过了。 牛羊没有再被偷走,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情,可是官府的人又不能时时刻刻都盯在这里,轮番的守着,就这样守一辈子。 再换一种思考方式,要是那贼人开始对别的地方下手了,他们还能看的住多久? 所以一日不抓住那贼人阻止这件事情继续发生,那就一日不得消停,生活也不能安定。 而这,就到了洛晓晓想要说的关键的地方了,洛晓晓也不和战楚萧卖关子了。 “你知道吗,之前我在研究一种叫做迷梦草的草药,就想去买两株来看看,可是你猜怎么着,我找遍了各大药材铺子都说已经卖空了,就连异药阁,也只剩下那最后一株。” 一听到“异药阁”这三个熟悉的字,战楚萧在洛晓晓的面前,竟然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碰了碰自己的鼻尖。 这看似不经意间的动作,但却被洛晓晓逮了个正着。 “我说异药阁,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紧张?我?有吗。” 某位爷故作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依然架不住洛晓晓微微眯起了眸子,一脸审视。 战楚萧觉得,有些事情可能大概也许要兜不住了...... 第九十五章 冰冷的原因 洛晓晓“哼”了一声,她觉得战楚萧这个反应肯定是有问题,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 不过现在她还是决定把该说的事情说完了,不要打断,然后再商讨别的事情比较好,于是又将话题转移了回去。 “我接着说那迷梦草的事情。” “嗯。” 战楚萧对此十分洗耳恭听。 洛晓晓接着刚才,异药阁里只剩下最后一株迷梦草开始讲起,“我很幸运的买到了那最后一株,也很可能是整个帝都的最后一株迷梦草,因为我问了很多药铺的人兜跟我说,什么时候才能再进到这种草药已经是个未知数了,就当我拿着买来的迷梦草想要回去的时候, 却突然遇到了一个蒙面的人,被他一个不注意,我的迷梦草就被抢了去,本来我快要追上他了,可是谁知道他竟然拿一个小孩子来当挡箭牌,真的是可恨极了。” 一想到那人竟然会拿一个小孩子下手,还把拿孩子从那么高那么危险的地方毫不留情的丢下来,洛晓晓的心中便是一阵气愤,不过好在那孩子现在是平安无事的。 “然后那个人就跑了?” “可不,之后我就追进了一个小胡同里,发现那里只有被他扔掉的一身夜行衣,估计是扮成寻常百姓混进人群里去了。那衣服我也给捡回来了,你看看。” 说着,洛晓晓将一直带在身上的包袱放在了地上,毕竟这上面灰土应该也有不少,直接放在桌子上她怕有些不合适。 包袱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倒是也不少,但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在里面十分显眼,洛晓晓逮住了衣服的一角,就这么随便一扽,就把整件衣服给扽了出来。 那贼人只留下了一件外衣,所以洛晓晓也只是拿出了那件外衣给了战楚萧。 战楚萧接了过去,来回翻看了一下,这衣服平平无奇,也只是一件夜行衣罢了,而且看样子上面应该还被人动过手脚,消除了残留的气味,恐怕为的就是不让人靠气味找到他。 不过回头想一想,这也算是情理之中,毕竟贼人怎么可能会把对自己不利或者能被别人当成是证据和线索的东西留下来呢。 “所以你就觉得,可能迷梦草,和这次各村子里的家禽神秘失踪有关系?” 战楚萧说出了洛晓晓的心中所想,洛晓晓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就算迷梦草和这次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但就单凭帝都的迷梦草被人买光,就连一株都不舍得放过,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开始明抢这一点,迷梦草肯定和一件不小的事情有所牵扯着。” 洛晓晓摸索着下巴,之前她被抢走迷梦草的经历仿佛还历历在目。 可惜了她没追上那个人,这一点还是让她感到非常遗憾的,不过现在说这些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战楚萧抿着薄唇,也同样在思考洛晓晓方才向她叙说的事情。 在他的印象里,迷梦草是一种带有微微的毒性以及一点点迷惑性的药草。 用对了,那便能当作正经的药来使用,但是要不用在正经的地方,那么这个危害就不得而知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虽然迷梦草在各大药材铺子里有卖,但是货往往都不会很多的原因之一。 一来是多了不好,二来是平常治病什么的,很少用到这种药材,也不太好卖。 “其实你所说的关于迷梦草的事情,我先前已经有注意到过了。” “嗯,怎么说?” 洛晓晓疑惑了一声,偏过头去看向战楚萧道。 “就,拿异药阁来说吧,本来迷梦草在异药阁一共有十五株,在近一个月内,被不同的人分批次买走,一次两到三株,你买到的应该就是那第十五株,也就是最后一株,可以这么想,那些人都是一伙儿的,或者都是由同一个人伪装的,他们为了掩人耳目,避免一次性把迷梦草全部买空,引起别人的注意,就采取了这种方式。 至于那在街上抢走了你迷梦草的人,也应该是正打算去异药阁将那最后一株买走,却想不到被你捷足先登了,但是哪怕是一株迷梦草,对于他们来说也非常的重要,所以那人就换了一身行头,改抢了。” 洛晓晓听到这里,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这些重点她也都想过,不过...... “你为什么对异药阁里面的东西这么了解,别告诉我,异药阁的老板其实是你。” 战楚萧:“......” 空气,好像静默了几秒,果然该来的总会来,该来的总会逃不掉啊,不过其实战楚萧心里也知道,关于一些事情,他也瞒不了洛晓晓多久。 何况现在洛晓晓在他的心里,已经是一个非常值得他信任的人了。 不仅如此,就算哪一天洛晓晓会背叛他的话,他也会心甘情愿入她的圈套,只因为这个女人,他喜欢,他也只喜欢她。 就像是洛晓晓之前跟他说过,她夸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又问他为什么总会板着一张脸。 那时候战楚萧没回答她,对于她的这个问题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就过去了。 而洛晓晓也懂得尊重别人,既然是不想回答的问题那么她就不要去刨根问底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追问,于是便也就此作罢了。 这件事情的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战楚萧觉得,洛晓晓应该都把当初的那个问他的问题给忘记了吧。 但其实,真正的答案是,那份笑容代表着一份温柔,而他只有在面对洛晓晓的时候,才会有那份温柔,因此他的笑容是属于洛晓晓的,也就会只有在洛晓晓的面前,他才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那么温柔的笑。 “嗯哼?” 见战楚萧静默了这么久都不发生,洛晓晓终于是忍不住了,自己发出了一声提醒的声音。 战楚萧这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唇,算是把一切都招了出来。 异药阁的老板就是他没有错,上上次洛晓晓去那里见到的异药阁“老板”,是他让人伪装之后假扮的。 异药阁的存在就是方便他大量储存很多药材,随用随取,不容易被人发现,有时候还会找到很多珍贵的药材,反正对于战楚萧来说,异药阁是个挺重要的地方。 洛晓晓坐在凳子上,一手托着下巴,手肘杵着方桌,两三根手指在脸颊上轻轻的点点点,一边点着,一边听着战楚萧的“招供”。 异药阁的事情算是澄清了,但是洛晓晓还有一件事情,一直都在心里存在着疑惑。 “你说异药阁的存在,是为了方便你取用大量的药材,但是,你要这么多药材做什么呢,你会医理,所以要用这些来研制各种药?” 洛晓晓美眸微微眯起,战楚萧那张俊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不自然。 在外人面前,冷王战楚萧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你若单凭看战楚萧的脸色,那完全看不透战楚萧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到了洛晓晓面前,却不一样了。 对于战楚萧来说,让他在洛晓晓面前说谎,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从而......被洛晓晓看出端倪! 战楚萧欲言又止,洛晓晓问的这么突然,其实他还没有做好怎么回答的心理准备,他怕自己久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会惹得洛晓晓生气,于是乎就想搓搓词。 可是还没等他把词想好,洛晓晓又道:“你可以把手伸出来吗?” 没说是要干什么,但战楚萧乖乖的照做。 洛晓晓快速的伸出手碰了一下,但又很快的缩了回来,果然是像之前的那般,战楚萧身上的体温是异于常人的冰冷。 “干什么,就跟我能吃了你一样。” 战楚萧弯着眸子,虽然他很讨厌别人碰他,哪怕是衣服的一个小角都不行,但偏偏洛晓晓是个意外。 而且与之相反的,他还很喜欢。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双标”?! 刚想把那一只小手给逮回来,但是战楚萧又转念一想,自己本身的温度实在是太低,还是不要冻到她的好,于是就就此作罢了。 战楚萧也只是抬了抬手,然后很快就又放下了。 “你身上的温度,为什么会这么低?” “嗯。”在洛晓晓面前,战楚萧也并不避讳着什么,“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这样的。” 其实说句实在话,他能活下来,也实属是个奇迹了。 战楚萧和战承昊两个人的出生,相差了没多久,但偏偏在之前有一个足以轰动整个皇宫的预言。 接下来在宫里降生的一个孩子,将会是未来继承大统,把苍梧国带向另一个巅峰的储君。 所以他的母妃,和战承昊的母后姜氏,两个人彼此都费尽了心思。 能互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容易,特别还是战楚萧的母妃,本就因为会被姜氏皇后的身份打压而把今后的道路变得更加的艰难。 他的母妃为了顺利的保住他,特地叫人在秘密之中使用了一些药材,能保却会伤身。 甚至于到了后来,听闻那些曾经侍奉过他母妃的嬷嬷们也说过,他的母妃那个时候好像变得已经不太正常了。 后来,他比战承昊早早的降生了下来,但也是因为那药的缘故,一损俱损,他浑身体温异于常人,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虽然他后来知道,这一点并不会殃及他的性命,可是他却被当成了怪人。 他的母妃似乎也对他继承皇位一事着了魔,从小就把他当成继承人来极其严格的要求,训练。 他不能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他的母妃曾经教育过他,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猜透他的心思。 所以哪怕对于喜欢的菜多夹了一筷子,哪怕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想要上手触摸一下,他都会被打得很惨。 再到后来,他已经对任何的东西提不起兴趣来了。 而且受他母妃的影响,他对于别人,极其的抗拒,尤其是女人。 就这样过了几年之后,他的母妃终于在经受不住长期的压力之下,而选择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投入了冰冷冷的湖中。 可笑的是,他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么多年非人般的训练,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他听到过大臣宫女们的议论,说他冷血无情,就算是自己的母妃走了,他都不会伤心。 那个时候刚几岁的战楚萧,听完也只得笑笑就过去了,可是他的笑容落在别人的眼里,是极其的恐怖,总会让他们觉得自己下一秒钟就会遭难了一样。 他不伤心其实是假的,但是哭不出来,却是真的。 那样的感觉,实在是痛苦极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对皇位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但偏偏却因为一个预言,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最后啊,他的父皇还是选择了扶战承昊为太子,他又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恨不得他死得越快越好。 他的体温异于常人之事也被拿出来大做文章,说他命不久矣,说他上辈子一定是做尽了坏事所以才有这一世的报应。 他也就听听便过去了,因为他没有对不起谁,真相究竟是什么,没有谁比他这个当事人更加的清楚明白。 战楚萧向洛晓晓慢慢的叙说这些事情,洛晓晓安安静静的听着,渐渐的,不禁垂下了眼眸。 等到战楚萧说完之后,他看向洛晓晓,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着。 “怎么,这副表情,是开始同情我了?” “不,是心疼你。” “所以你是不是喜欢我?” 战楚萧眨了眨眼,一张俊脸凑过去在洛晓晓的眼前不断放大,直到快碰到了鼻尖才停了下来,洛晓晓简直是被吓了一个措不及防。 “什,什么话,话题怎么突然就跑到那里去了!” 洛晓晓的身子连忙往后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生气的样子,但脸颊上悄然爬上的那两抹红晕还是欺骗不了战楚萧的眼睛。 “害羞了?” “我,我没有!” “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口是心非。” 洛晓晓:“......” 洛晓晓总算是发现了,半个月没见,战楚萧这嘴皮子是越来越利落了,她都说不过他了! 第九十六章 的确是不一样 “害羞了?” “我,我没有!” “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口是心非。” 洛晓晓:“......” 洛晓晓总算是发现了,半个月没见,战楚萧这嘴皮子是越来越利落了,她都说不过他了! “好女不和男斗,懒得和你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有法子可以治吗?到冬天的时候,你会不会更冷啊?” “嗯,治过,不过好像都没什么用,所以也就放弃了,至于冷嘛,你以后要是能天天陪着我,我就不冷了。” 说罢,战楚萧狡黠一笑,让洛晓晓忍不住拿胳膊肘怼了一下他的胸口。 “油嘴滑舌得很!”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洛晓晓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喜。 即使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股子高兴劲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战楚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顿时戏精上身,一脸极其痛苦的模样道:“啊,我好痛啊!” “哪里痛?” 洛晓晓挑了挑眉毛,知道战楚萧是在那里和她演戏,所以就没有过多的反应。 战楚萧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道:“这里,你可以帮我揉一揉。” “......你想得美!” 洛晓晓忍不住斜眼撇了过去,她看这丫的还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嘿。 “那你既然之前就发现了关于迷梦草的问题,可有叫人调查出什么结果来,还有,他们需要那么多迷蒙草做什么用,研究特殊的药吗?” 言归正传,对于洛晓晓所提出来的问题,战楚萧一早就在心里有了答案。 “有倒是有,不过目前来看还没有什么结果,至于迷梦草的用途,我也猜,和这次的事情有些关联。” “怎么讲?” “你想一想,那迷梦草,若是用对了,那就可是一味能够对人或者动物产生一些迷惑性的药材了,要是把这些药用在那些牛羊身上,然后再用法子加以操控,让它们自己去到指定的地方,那不就省事了很多,而且那贼人还不用露面,就大大减少了被逮住的可能性,你觉得呢?” 战楚萧话落之后,洛晓晓思索了片刻,觉得战楚萧这番分析的十分有道理,可是至于是怎么具体办到的,恐怕还得再花费些时间来寻找线索。 毕竟自从派人来严密看守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猪牛羊神秘失窃的事情了,他们也无法再感受一下当时的实际现场究竟是怎么样的。 而虽然战楚萧所说的也只是自己的猜测,但是洛晓晓倒觉得其实是有证据可寻的。 就拿之前布下的陷阱的那个坑里,掉下去了几头牛几只羊,但是和它们一同被圈在同一个地方的却不见了,这就很能说明一个问题。 至于是什么问题? 可以这样想一想,按照战楚萧方才所说的,这些动物是自己被引到指定的地方去的,也就是说,在它们成群结队的走着的时候,正好有一部分掉入了那个坑中,其它的没有遇上那个坑,就继续按照“指令”走了下去,而掉进去的,就被留了下来。 不过也多亏了那个陷阱的坑,不然何凤村可就连一头牛,一头猪,一只羊都没有了,简直就是苦不堪言。最近村民们也都在为这件事情而发愁的很,牛羊都没了,若是只靠今年种地的收成,别说是拿出去卖,就连能不能让自己度过一整个冬天都是个难题。 虽然官府已经运来了许多东西,但是这件事情一天不解决,那就一天令人放心不下。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顿了片刻,洛晓晓终于还是决定将困惑她一路的问题说了出来,不过这个问题放到现在这种情境下来说,只能算是个题外话,但是洛晓晓特别的想要知道答案。 “什么?” 战楚萧话音才刚刚落下,洛晓晓便抬眸,刹那间,对上了他的那一双凤眸。 战楚萧的眼睛宛若装入了一滩漩涡,能惹得人情不自禁的为之坠入其中。 “你,和宫邪是什么关系?” 在洛晓晓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战楚萧放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但与此同时,战楚萧却在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但说他是紧张,心里倒也觉得轻松,因为这个问题也迟早要面对洛晓晓,可要说他感到轻松,也不然,他怕一天之内将两个真相说出来,洛晓晓会责怪他,居然骗了他这么久。 不过眼下,若要继续瞒下去的话,怕也会不好,因为战楚萧觉得,其实洛晓晓早就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要寻求一个机会来证实罢了。 战楚萧眨了眨眼,一开始是默不作声的,但是过了片刻,终究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嗯,大概......就像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你俩其实是一个人?” “......嗯。” 战楚萧点了点头,洛晓晓却突然觉得有一道闪电轰隆一声劈下来,将她劈得外焦里嫩。 谁能想到,一个是苍梧国的二皇子,拥有战无不胜军功卓著的冷王殿下战楚萧,竟然和当今那个神秘的少年国师是一个人,且好几年过去了,还没有被人给发现?! 甚至于,她竟然还认了宫邪做师傅! 等等...... 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似乎在洛晓晓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也就是说,这么多天以来,其实都是战楚萧以“宫邪”的身份和她相处的,她还真把他当作了师傅! “好啊,你竟然敢骗我,还占我便宜!” 洛晓晓“恶狠狠”的咬了咬牙,一把捏起战楚萧的脸,某位爷赶紧应景的“哎呦”了两声表示痛意。 其实洛晓晓那点儿力气放在战楚萧身上,战楚萧根本就不痛不痒,但是为了配合自家媳妇,他当然要进行卖力的“表演”~ “疼疼疼,我错了~” 某位爷瞬间两眼泪汪汪,可怜滴很。 洛晓晓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一向冷若冰山的人,有朝一日竟然也会撒娇?! “行了行了。”洛晓晓瘪了瘪嘴,松开了手,“我还有一件事,你说你们两个是同一个人,那你身上的温度,怎么解释?” 其实洛晓晓有时候就会怀疑,她这神神秘秘,又像是个凭空而降到苍梧国的师傅,和战楚萧根本就是一个人。 因为虽然宫邪带着面具,她看不见他的脸,也很难看清他的眼神,但偶尔一个动作,总能让她联想到战楚萧,她总觉得这两个人的身上有某种非常相像的东西。 但是至于是什么东西,洛晓晓说不上来,也道不明白。 起初她就只当是因为两个人大概都是那种自带王者风范的人,所以乍看之下就觉得有相似的地方。 就算她以前真的有所怀疑过,但是两个人身上的温度让洛晓晓打消了这个猜测。 一个体温是异于常人的低,一个却是正常的,这种差距特别明显,所以也难怪和宫邪接触了这么久,洛晓晓都没有将“战楚萧和宫邪是一个人”的想法彻底的肯定下来。 于是,战楚萧便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将那瓶子倾倒,一颗药丸便滚落在了战楚萧的手心中,递给了洛晓晓。 “这是什么?” 洛晓晓凑在鼻间闻了闻,小小的思索了一下,几味药材的名字便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 战楚萧闻言淡淡的笑了一声,真不愧是他的小家伙,果然是厉害,把这药里面的成分竟然全都一个不落的说了出来。 “这药能提高我体内的温度,也就是说,服用了这种药之后,我的体温就会和常人一般。” 战楚萧的“特征”实在是过于明显,只要碰一下就能知道了,但是用完这种药,再扮成宫邪的模样,属于战楚萧明显的“特征”消失了,别人也就很少会起疑心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以“宫邪”的身份,在战苑面前蒙混过关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了。 战苑有事情,或者苍梧有需要国师的时候,他便以这个身份出现,其余的时间他都会按照平常冷王战楚萧的身份生活,要是当两个身份不得不一起出现的时候,他就会让楚河帮忙假扮一下。 毕竟很少有人,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人能接触到“宫邪”,所以就算临时找人假扮也不会让人发现什么端倪,更何况“宫邪”还需要带着面具。 而且为了能更好的掩饰,他还特地将两个人的穿衣风格都弄的区别特别大,就连平常一个习惯性的动作,都十分的注意,不要过于接近,甚至要完全不一样。 这下子,洛晓晓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会有这样的差别,原来是用药给压制住了。 “所以我要是不说,你还打算骗我多久?” 洛晓晓“嗯哼”了一声,战楚萧抿了抿薄唇,“其实我上次临走之前,想要告诉你来着,是你没有摘下我的面具,所以就和真相失之交臂咯。” 洛晓晓顿了一下,细细的思考了一下战楚萧的话,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咳咳,”略微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那行吧。” 不过说句实在话,战楚萧当时不会和她说明真相,也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这种事情,要是被战苑知道了,那可就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你就这么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了,就不怕我其实是洛鳌派来的奸细,然后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皇上?” “你不会。” 三个字,极具信任。 战楚萧看向洛晓晓,那眸中恨不得都能化出水来。 就像是冰封了已久的冰山,突然到了温暖花开的时候,渐渐融化。 战楚萧就是这样,他的心本来坚若磐石,可是当他遇到洛晓晓的那一刻,他就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变得不一样了。 战楚萧这样说,让洛晓晓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猛然的撞击了一下。 洛晓晓不由得淡淡的笑了,其实她一直觉得,她可能也许大概有点喜欢这个男人? 只是她一直没有过类似的感情,所以从来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从小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一出生就被人仍在了福利院,也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关于她父母,或者是她是怎么到这里的事情。 她想,这件事也许只有当时的院长爷爷知道内情,可是,院长爷爷却始终都不肯告诉她,直到后来,连院长爷爷也走了。 她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便开始出来自己独立了,学了医术,又有了一身好本事。 可是万万想不到,许是天意弄人,竟然让她到了这种地方,还发生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过这些她也只能是坦然接受。 她一直以为,只要帮助原主报了仇,然后自己再好好的活下去,这辈子就能算了解了,可是从没有想到过,会出现一个男人,让她动了感情。 虽然她不知道这份感情是对还是错,但是她只知道一点,只要是她洛晓晓认定的人,那么她便会认一辈子。 不管是对还是错。 “那行吧,就当你猜对了,我的确不会。” 洛晓晓傲娇了一句,但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 两个人就这样打闹了半天,又过了一会子功夫,才从帐篷里出来。 而念夏和楚河,早就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 念夏和楚河两个人,毕竟都是第一次见面,干在那里站着等着,时间长了,有一点点的尴尬,但是开口说话,又不知道聊些什么好,更尴尬。 当然,这些都是念夏的想法,毕竟楚河简直就是一块钢铁。 呆呆的站了半天,什么说一句话,也并没有觉得哪里尴尬,还是最后终于注意到了念夏一直低着头,手里撵着手帕,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副好像十分茫然的模样,才意识到了些什么。 但两个人也都是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念夏还顺便向楚河讨教了一下关于武功的事情。 一提起武功,楚河整个人都来劲了不少,甚至都能滔滔不绝,一说便是一大长串了。 念夏也十分愿意听,还顺便从楚河的话里学到了许多。 果然,能在整个大陆排上名号的人,的确就是不一样,光听说出来的东西,就能知道。 第九十七章 还是有些开心的 “你说你的武器是一把长鞭?要是不嫌弃的话,有空可以来找我切磋切磋。” 反正等以后王妃嫁进了王府,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不过当然,最后这一句话楚河在默默的在心里念叨了一句,生怕他家王爷听见说他“乱说话”,所以就没敢直接说出来。 “好啊好啊。”念夏瞬间眼前一亮,宛若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怎么可能会嫌弃呢,我还求之不得呢!” 她可是一直都把楚河当成“偶像”一般的人物,能亲眼见到楚河她已经感觉自己实在是非常的幸运,就更别说还能得到楚河对她的指导了,现在的她简直都要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想要悄悄的捏一把自己腿上的肉,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了! 而事实上,念夏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做的。 呲牙咧嘴了一声之后,再次眨了眨眼,念夏发现这一切果然不是梦境。 “怎么了?” 方才还说话说得正热闹的念夏突然没了声音,楚河不由得看向念夏,开口问道。 念夏摇了摇头,连忙说着没事没事。 怕是自己在做梦,然后掐了一把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梦,这种事情要是直接说出来,怕是会要笑掉别人的大牙吧! 念夏才不会告诉楚河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呢。 而正当两人从一开始的尬聊,逐渐聊得有来道趣的时候,战楚萧和洛晓晓便从那帐篷里出来了。 两个人立马恢复了往常一般的正经,不再说笑了。 “小姐。” 见到了洛晓晓,念夏唤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家小姐有没有和那个王爷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念夏接着把视线转向了战楚萧,大名鼎鼎的冷王殿下,念夏早早的便有所听闻,怎么说这冷王殿下也算是大陆上一个传奇的人物了,也十分的受女子欢迎,今日得以一见,果真是风度翩翩,气质绝佳,那长相也绝对是整个大陆数一数二的出众。 如此看来,倒是配的上她家小姐! 战楚萧和洛晓晓站在一起,念夏是越看越觉得两个人十分登对,但是她觉得登对并没有用,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戏,虽然战苑已经给两个人赐了婚,但是具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念夏还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敢问些什么,即使她心里一直都挺好奇的。 “让你久等啦。” 洛晓晓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的对着念夏笑了一笑。 “王爷。” 楚河走上前去,也叫了一声战楚萧,不过战楚萧还是如同往日那般不苟言笑的点了点头。 估计他这座大冰山,真的也就只有在洛晓晓面前会开始融化吧。 随后,战楚萧便向楚河交代了一些事情,楚河侧耳过去,将内容全都记下来了之后,便向几个人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楚河轻功一点,很快就离开了几个人的视线之中,不知踪影了。 想来应该是战楚萧要楚河继续查找关于迷梦草的事情,洛晓晓也并没有多问。 她现在只想着去丢失牛羊的现场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其他的线索。 于是她和战楚萧就兵分两路,洛晓晓带着念夏去何凤村的西面调查,战楚萧去东面再调查。 这件事情不能再这么没有头绪的一拖再拖下去了,他们要把这件事情尽快的解决掉才行。 楚河一路用轻功飞快的回了帝都,只是这路途不算近,偶尔也得停下来歇歇脚才行。 因为是带着任务出来的,所以这一路上,楚河所走的路,所经过的地方,都是十分偏远,人很少的地方。 正巧着到了一处小树林中,一眼望去没有人,全是叶子已经凋零的差不多的树,还有枯黄的小草。 用不了两个月,就会到了冬天,那时候估计树早就已经光秃秃的了,又或者还会被白雪覆盖,一眼望去雪白一片,光是想想就能让人心旷神怡。 一年四季,要问楚河最喜欢的季节是什么,那估计就要非冬天莫属了。 但若要问具体是什么原因,楚河自己其实也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大丰收,冬天就会悄然来到,又或者是冬天悄然溜走之后,万物复苏的春天就会接踵而至。 还有可能是冬天下雪的日子里,整个世界都会银装素裹的,甚是美丽。 雪花在半空中翩翩飞舞,他就经常坐在房顶上,伸出手来,看着雪花飘落在自己的手心中。 那一刻,仿佛天地之间唯有他自己存在一般,安静,但却带着几分唯美和快乐。 楚河非常享受这样的日子。 他本想随便找一棵树,靠在树下休息一会儿,可是刚没走几步,只见不远处一道黑影就这么直直的掉落了下来。 这一下,搞得楚河一个措不及防,那人头在下,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怕非死即伤! 刹那间,楚河又意识到了什么事情,瞳孔皱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身形一闪,就像头猎豹一般飞扑了出去。 就在眼看着那人要摔落在地之时,楚河将他拦腰劫下,抱住了他的腰紧紧的不松手。 于是两个人一起滚落在了地上,滚出去了好远才得以停下。 楚河在上面,意识到自己好像压到了那个人,就像是被针扎到了一样恨不得是从地上弹着起来的,他俯身跪在了那人的身旁,一双瞳孔中写满了震惊。 他怀里的那个人,令他再熟悉不过。 “喂,无影,无影?” 楚河拍了拍无影的脸,可是无影却一动也不动的,没有任何的回应。 楚河握上了无影的手,也是冰冷的。 该不会......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迸发了出来,但是楚河赶快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怎么可能,无影不可能会死的。 他还不断的劝自己不要瞎想了。 “喂,大哥,你别吓我行不行,你到底怎么了?” 楚河焦急的恨不得声音里都已经开始带着哭腔,他长这么大,什么人没有见过,手上沾染的血也是不少,很少能有让他感到这么慌乱的事情,就更别说还能让他哭的事情了。 楚河伸出手来,伸到了无影的脖颈间,想要探一探他的脉搏。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楚河呼吸一滞,没有脉搏,全身上下也都是冰冷的。 他不知道在无影的身上的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无影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他现在甚至都想要大声的呼救,可是他不能。 “我带你回王府,我去给你找医师,你,你等等,别死啊你......” 楚河的声音轻颤着,刚想把手从无影的脖颈间收回来,将无影带走。 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只手将楚河的那只手反手捉住,给拉了回来。 楚河一个趔趄,差不点儿就要栽在了无影的身上。 “你——” 楚河跌坐在了地上,看着无影起身,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欣喜若狂的,可是随后,便是一阵气愤。 “我什么我,你就这么想我死?” 无影单边眉毛一挑,这一副模样落在楚河的眼里,简直就是一脸的无所谓。 一股无名火恨不得能瞬间冲上楚河的头顶。 “你有病啊你,你装死来吓我!” 说着,楚河一拳直直的朝着无影的脸挥了过去。 但无影一个偏头,很轻松的就让楚河这一拳头落了个空。 见面前这人一脸气鼓鼓的模样,无影微微眯起了眸子,唔,玩笑开的好像有点过头了? “你有在担心我?” “废话!”两个字,楚河几乎是不假思索,并没有过大脑的脱口而出,当然,这也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不过随后他就冷静了下来,立马改口道,“我,当然不担心你,谁会担心你啊,你离我越远越好。” 话落,楚河突然就有些后悔,他想要收回刚刚说的这句话,不过很显然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会再收回来? 楚河明显的感受到了,周身的气压变得低了不少...... “离你远点,然后你好去找别的小姑娘谈笑风生,嗯?” 末尾一个字,音调微微扬起,无影一把逮住楚河,将他扣在了地上。 恨不得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楚河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随后就被无影按在了地上,两个人彻底调换了一个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河觉得现在的无影全身上下都布满了危险之感,这好像是无影生气的时候才会有的样子。 可是,无影为什么会生气?! 谁惹到他了? 楚河对此表示一头雾水。 “谁去找别的小姑娘谈笑风生去了,无影,你是不是犯什么毛病了。” 除了无影今天出门没吃药之外,楚河真的找不出来第二条能为无影辩解的理由了。 “那你刚刚在干什么,别以为我没看见。” 无影眯着眸子,手在楚河的脖颈间,就差一下就能用手握住。 不过看着看着,无影却渐渐失了神,没想到这小孩儿还挺细皮嫩肉的,竟然这么白嫩,都想让他咬上一口...... 但最后无影还是理智的,楚河还殊不知自己刚刚身处在了什么样的“危险”之中。 经过无影这么一说,楚河立马就想起来,刚刚他的确和一个姑娘待在一起,不过那个是未来王妃的贴身丫鬟啊,他和人家聊天似乎也不是什么滔天大罪吧?! 何况人家姑娘和他聊天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那么不乐意吧,他也没强迫人家姑娘非要和他说话啊! 无影是在给那姑娘抱不平吗?! 楚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个所以然来,最后直接蹦出来一句:“无影,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啊?” 问出这话的时候,无影恨不得额角青筋直抽抽。 “瞎说什么呢你。” “那你这么激动干啥。” “你——”无影一时间语塞,“懒得和你解释!”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反正他方才看楚河和一个姑娘在那里笑得甚是开心,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谈论些什么,他就很生气。 低声冷哼了一声,无影终于从楚河的身上起身,站了起来。 楚河一脸莫名其妙的,一手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他真搞不懂无影这一天到晚的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你是不是监视我来着?” 不然无影怎么知道他刚刚和王妃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待在一起来着? “监视你干什么,就跟我一天到晚的愿意看见那一样,我只是想要去找王爷复命罢了。” 无影就近找了一棵树,坐在了地上,靠在了树干上面。 楚河也跟了过去,坐在了无影的旁边。 他们两个从小到大的,倒是也打习惯了,所以刚刚的闹剧在楚河眼里只能算作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且还是那种互想说两句话就过去的那一种。 他猜,八成是无影显得无聊了,才会整了这么一出故意来吓唬他。 不过无影这次也真的是过分! 早知道他就不过去接住他,让无影直接摔在地上算了。 楚河在心里默默的哼了一声,不过虽然他是这么“恨恨”的想着的,但是若能重来一次,楚河肯定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冲过去接住无影。 “那你怎么没去找王爷,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想要干什么。” 楚河“哼”了一声,不过无影才不会承认其实他本来就是想找楚河,许久没见到从楚河,也不知道楚河在外面把家禽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最近吃的又怎么样,毕竟这家伙饭量大,无影可是心知肚明的,无影都生怕楚河吃不饱饿肚子。 可是没想到,楚河倒是和一个姑娘在一起,谈笑风生了起来,亏他之前还担心他来着。 无影都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的,再加上他看见那一幕总觉得莫名的扎眼,于是就走开了,特地在这里等着楚河。 开了个玩笑,可是没想到玩笑开的有点过了,其实无影现在在心里对楚河还是有点歉意的,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对于楚河刚刚对他的担心,无影还是感到有些开心的。 第九十八章 再去打听 无影现在觉得自己在楚河的心目中,应该还是有些分量的?不然楚河刚刚就不会这么担心他吧。 无影越想到这里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能,嘴角便不由自主是上扬,那心里就像是抹了蜜一样的感觉。 楚河无意间用余光看见无影在那里突然的冷不丁的笑,楚河感到了一阵诡异,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他总觉得无影今天特别的反常。 “无影,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啊,心情不好?” 无影扯了扯嘴角,“在看见你之前,我这心情本来还是不错的。” 楚河这话一听,得,无影真的是一天不怼他就难受,早知道就不这么关心他了,真是白瞎了他这一片好心。 “行了,别闹了,你到底想要找王爷报告什么事情啊,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和王爷方才交代我去调查的事情差不多吧。” 反正无影在凌峰阁闲着也是闲着,偏偏楚河知道无影这个人压根儿就闲不住,除了王爷让无影去调查的一些事情之外,无影肯定还会偷偷摸摸的打听一些别的东西。 无影和楚河的默契十分好,毕竟已经共同在一起做事快二十年了,所以就算楚河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无影也已经在心中有了答案了。 无影点了点头,也不再和楚河接着胡闹下去了,该办正事的时候是什么态度,他们各自在心里都是拎得清楚的。 所以很快,无影就又恢复成往日那般的清清冷冷。 在性格上这一点,无影和楚河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沉稳高冷,另一个就偏活跃了一点,但是两个人的办事能力都不差,武功这方面打打闹闹了这么些年虽然无影赢得居多,但是几乎也都是不分伯仲。 “我查到的怕是不太全面,等下咱们两个应该还要再走一趟帝都,接着查。” “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这是要干什么去?”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楚河:“......行行行。” 楚河闻言乖乖的闭上了嘴,偏过头去,就这么呆呆的望着无影,目不转睛。 被楚河这么一盯着看,无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紧张。 暗悄悄的咽了口唾沫,连放在双膝上的双手,手指都渐渐的蜷了起来。 就这么安静了片刻,楚河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无影开口说一句话,不由得有些心生急躁了。 “你查到啥了你倒是说啊。” 楚河现在都快怀疑无影这是在故意吊他胃口了,等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这不,这不是刚要说吗,你别老看我,总看我干什么,嫉妒爷的英俊?” “我呸!”楚河真想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呸到无影的脸上了,“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能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楚河将头一扭,也不再看向无影了,而是把目光都转向了前方。 前面尽是树木,还要枯黄一片的草地,楚河忍不住在心里将无影吐槽了一百八十遍,就跟谁稀罕看他似的! 随后,话,终于转入了正题。 “迷梦草,家禽离奇失踪事件,因为这些都只是在帝都附近的村庄,异药阁和帝都各大药铺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就着重的调查了这些个地方,直到我听到了两个人在无意间的议论,就觉得又有些奇怪了。 那时候我正一番打扮伪装后从一个药铺出来,正好有两个妇人经过,她们的话碰巧被我听了去,她们正在谈论的是原本十分和睦的一家三口,奈何遭遇了变故,儿子在意外中去了,老两口伤心成疾,就搬离了原本住的地方,到现在为止听起来没什么不对的,但是让人奇怪的在后面, 这一家人原本欠下了很多的债务,两个老人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行动都不是特别的方便,他们的儿子二三十岁,正当壮年,但做的也大多都是体力活,赚得不多,虽然养家糊口是够了,但是那笔债务根本就无法偿还。可是你猜怎么着?” 无影冲着楚河发问道,可是半响楚河都没有张口说话,甚至连个回应都没有,就是一直盯着前面看。 无影顺着楚河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也没什么新奇的东西吸引着注意力啊,也不知道楚河到底在看什么。 要是看见楚河没有闭上眼睛,无影都要怀疑楚河这是睡着了呢。 无影索性直接给了楚河的肩膀一下子,楚河这下才终于把视线转到了无影的身上。 “拍我什么?” “我问你问题,你怎么不吱声啊,连看都不看我。” “不是你让我别说话,不看你的吗。” 楚河一口反驳道,语气里略带着一些莫名其妙,今天的无影真的是奇奇怪怪的,难道这个无影是别人假扮的不成,脸上撵着面具的那一种?! 楚河越想越觉得可能,无影刚想无言以对,回头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自己让楚河这么做的,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哑口无言,刚在思考要说些什么好,结果就看见楚河一双手直接朝他伸了过来,捏起了他脸颊上为数不多的肉,便是一顿拉扯!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河因为平常整日里都要被无影欺负,那下手简直就是一点儿都没留情面,扯的无影头皮都觉得疼,五官都在跟着楚河上下左右拉扯的方向而晃动着! 突然整这么一出,无影都被楚河晃的有些蒙圈,直到什么也没扯下来,楚河这才松开了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没有面具啊,那你是真的无影?那也不对啊,你今天怎么能这么反常呢,受刺激了?” “受什么刺激受刺激,你才反常呢,你才不是无影呢,我,无影本影,行不行!” 拍了一下楚河的脑袋,楚河吃痛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委委屈屈,“干嘛打我,我本来就不叫无影啊,什么叫你才不是无影。” 无影:“......” 行吧,就当他刚刚什么都没说,他都快要被楚河给气糊涂了! 无影也不让楚河猜来猜去的了,直接将后面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那笔债务他们无力偿还,债主多次催上门放狠话来讨要,可是后来没多久,他们竟然将那钱一次性的还清楚了,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知道那笔钱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债主也只管收了钱,就不再去找他们的麻烦了,再后来过了没有很久,他们的儿子好像是在干活的时候因为一个意外去了,老两口也就将房子卖掉了,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无影当时还叫住了那两个正在谈论这件事情的妇人想要再多了解一下情况,可除此之外的消息,那两个妇人也都一概不知,只是对无影摇了摇头。 不过她们猜测老两口年纪大了,行动也不太方便,估计是搬出了帝都,再附近找了处偏僻的小山庄安度晚年去了吧,毕竟他们就只有这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简直是让老两口伤心欲绝。 而楚河听着无影讲的这件事情,越听越觉得耳熟。 “你说的这一家三口,住的地方,不会是......” 楚河欲言又止,转头看向无影,无影知道楚河想要说的是什么,并且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嘶——那不对啊,你说的这件事情,和咱们需要调查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我也不太确定,反正这几件事情都是最近发生在帝都的,就算没有关联,但是也是非常的不正常,不过至于到底有没有联系,还得靠咱们接着查。” 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两人也已经在这树下靠了许久,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随即便继续开始赶路回帝都。 两个人的轻功都算不错,腿脚也十分利落,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进了帝都的城门口。 他们经过一番打听之后,打听出来那一家人先前的债主住在什么地方。 无影和楚河在一家酒楼门前站定。不过此时的两个人已经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哪怕是认识他们的人,看见了他们此时的模样,也只怕不会认出来。 他们每次做任务去网络消息打探情况的时候,基本上都要做一番伪装,为的就是要让别人,就算知道有人在打听某件事情,但是也不会知道是什么人打听的。 不然被那些人轻易的知道,这是冷王殿下要打探的事情,还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猜疑成什么样子,从而引起恐慌,甚至还会打草惊蛇,落下个大麻烦。 听说因为那一家人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平日里更是没什么邻居,这点儿消息真的是费了无影好大一会子功夫才打探到的。 他们的债主是一家酒楼的老板,早些时候借了那一家人钱,用来给他们的儿子娶媳妇,盖房子用,本来说着不出一年就能还上,谁知道那姑娘半途反悔说不嫁了,老两口其中的一位,一着急一上火,差点儿背过气去,求了好多大夫最后才给救了回来,为此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这样一来,就让本就欠下债务的一家人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这些话都是酒楼老板方阔说的,方阔对于一开始楚河和无影要来打听那一家人的事情还是挺感到意外的,不过为了不让方阔起疑心,楚河和无影就谎称说是那一家人的远房亲戚,初来帝都人生地不熟的,就想要去投奔个亲戚,这样能方便一些。 方阔对于楚河和无影的话的确没有起什么疑心,反正现在酒楼里还没有到忙的时候,他刚好有时间,就陪两个人聊了起来。 毕竟要问他的是关于找他借钱,催了很久很久才还上的人,所以方阔一说起那家子人的时候,就不禁变得十分滔滔不绝了起来。 要说这同情也不是,不同情也不是,在方阔这里,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十分的难做。 虽然同情那一家子人的遭遇,但是也不能不还钱,毕竟借得又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当初是看他们的儿子经常来他这里吃饭,都是常客了,所以才会答应借给他们的。 可是谁知道后来居然发生了那么多变故,本来是一年的期限也是一拖再拖,没过多久又遇上他这酒楼生意不好,方阔自己也是急需要钱,实在是没办法了,就上门去催了。 方阔后来都已经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但是万万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能一口气还了他钱,真的是让他意外得很。 “那你知不知道那一家人,都姓什么叫什么?” 无影开口问道,这说了半天,也没有个称呼,听起来怪别扭的,又怕因为方阔怀疑,毕竟他们自称是远方亲戚过来投靠,怎么能不知道人家姓什么叫什么呢,所以无影又补充了一句道,“我们想确认一下,我们有没有认错人。” “我知道那老两口的儿子叫,周顺回,因为经常来我这里吃饭嘛,偶尔结账的时候也会和我聊几句,周顺回这小伙子看起来挺不错的,就是可惜他看上的那姑娘不愿意跟着他,我这也是一时心软,从我这里借了钱,我就给了,拿到钱之后听说就去准备聘礼去了,可还没来得及上门去提亲,就听见有人比他先行一步了。” 然后周顺回就整日郁郁寡欢,之后又来到方阔的酒楼里,吃过几次酒,想要来借酒消愁,不过时间长了,因为钱还不上,也不好意思来了。 方阔也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本来也不想急着催要这笔钱,但是他是真的有急用,所以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多次上门去催。 还清了债务之后,没过多久就又听说周顺回意外的去了,为此当时方阔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那你知不知道周顺回想要娶的姑娘是什么人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方阔摇了摇头,毕竟当初周顺回也没有和他说过很多。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周顺回能将所有的钱都一口气还给你吗,他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你就没有对此抱有怀疑过?” 第九十九章 遇到卢氏 方阔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这,怀疑是有怀疑过的,不过他既然已经还了钱,那么就是两清了,我也没必要去追问太多。不过我之前倒是生怕他这钱来得不正经,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他告诉我说,其实他还干了好几份活儿,这一年多以来一直也都是省吃俭用,钱是一点点攒出来的,为的就是能够一口气还清债务,然后我也就信了,没再多问什么了。” 何况就算是在说假话,那么周顺回也应该不会告诉方阔事情的真相吧。 无影和楚河也自然懂得这一点,所以这个问题就算是可以过去了。 不过说了这么多,方阔不由得“咦”了一声道:“话说回来,你们打听这么多干什么,不是想要投奔亲戚吗?但是我悄悄告诉你们一句哈,投奔他们应该是不可能了,我前一阵子听说那老两口已经把宅子给卖了,估计你们两个就算按照我说的找到了地方,那里面住进去的人家也不是他们,找也是白找,你们两个要是现在有什么事情可以先问我,例如帮你们找一张帝都的图纸或者是哪家的客栈比较好一点这类的。” 楚河嘿嘿的笑了两声,缓解了一下方才问话而产生的凝重的气氛道:“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毕竟也是远房亲戚好久都没见到过了,既然发生了这档子事情,那我们哥俩儿就更不好打扰了,还是靠我们哥俩儿自己走下去吧。” 说罢,楚河和无影刚想要和方阔打声招呼,说声感谢之后就离开,可是正巧有店小二给客人上菜,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了,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本来楚河是没有感觉到饿的,可是闻见了饭菜的香气之后,就突然见变得饥肠辘辘,特别想吃东西了起来。 “无影~” 楚河唤了一声,因为怕被别人听见,认出身份来,所以就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无影单单靠嘴型也能知道了,再垂眸看一眼楚河脸上现在的表情,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是这货饿了想要吃东西了。 “真拿你没办法。”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还吃的这么多! 无影忍不住给了楚河一记嫌弃的眼神,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但实际上还是给楚河点了许多的菜,又刚好这里是一家酒楼,虽然之前没有来过,但是常年生活在帝都,对帝都里一切东西哪怕并非熟知,但也都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听说这家酒楼里的饭菜还不错,无影和楚河就没有动换地方,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就坐下来了。 无影平日里在外面的话十分少,在吃东西这方面也比较随意,所以索性让店小二把推荐的全都一样来一份,而楚河就恰恰相反,无影一直都感觉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楚河不喜欢吃的菜。 还生怕楚河会吃不饱,所以无影还特地让店小二多加一碗饭,这样一来就是无影一碗饭,楚河两大碗,外加一堆的菜,全部上齐之后大大小小的摆满了一整个桌子。 楚河早就已经等得迫不及待,所以立马就从竹筒里面拿出了筷子,因为竹筒放在他的手边,所以他先拿出了一双筷子给了无影,之后才拿出自己的那一份。 “你赶紧吃啊,再不吃这菜都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楚河又将一大口米饭和着菜送入了口中,相比之下,无影则是不紧不慢的,甚是雅致。 “喂,你有没有感觉,我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 楚河顿了一下,抬眼看着无影,将嘴中的食物都咽干净了之后才开口回答道:“什么,莫非是一个俊俏的美男子?这还要说像是在看什么吗,你应该把像字去掉,我明明就是好不好。” “你还真挺自信,我看你的眼神,明明就像是再看一头猪好不好。” “我——”楚河一噎,无影真的是一时半会儿的不和他拌嘴,就感觉浑身难受啊! 见楚河这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无影终于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行了,不逗你玩了,快点吃吧,吃完还得去办正事呢。” “也不知道每次都是谁先挑事的,”楚河一脸“气愤”的又扒拉了两口碗中的饭,对于无影那完全是一副十分嫌弃又嫌弃的语气,“也还不知道是谁每次吃饭都这么慢。” 楚河还不忘给无影“展示”了一下他已经吃得干干净净的一碗饭,并且另一碗已经还剩下不到半碗了,随后又拿手指了指无影碗里剩下的半碗多的饭。 这一系列幼稚的举动不由得让无影扬起了嘴角,略微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虽然看起来是挺无奈的,但是在无影的心底他却是已经乐开了花。 最后,一碗茶水下肚,楚河十分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桌上的盘子全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浪费。 每次只要是带着楚河出来吃饭,那么向来都没有浪费这一说的,对于楚河的饭量到底有多大,无影对此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结了银子之后,两人就出了酒楼,打算回那宅子再一探究竟去。 不过毕竟这一路上还会路过很多家商铺,他们也就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尤其是药材铺子,挨个进去打听了一下迷梦草的事情。 至于洛晓晓被抢走了迷梦草这件事情,楚河也在刚才都对无影一五一十的说了。 消失不见的家禽,不知道从哪来的一大笔还债的银子,还有被买空的迷梦草,就算这三件事情没有关联,那么调查出来,兴许还能知道点什么其他的事情呢。 至于洛晓晓和战楚萧那边,也已经分好了工作,一个去调查何凤村的西面,一个去调查何凤村的东面。 在现场仔细观察了整整几圈,最后洛晓晓才停下了脚步,略表疑惑的摩梭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而很快,夕阳彻底被夜晚吞没,就算是打着灯笼,这光芒在这茫茫的黑夜里也显得十分的微不足道了。 “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念夏弯着腰,双手撑在了膝盖上,开口问道。 而顺着念夏的视线看过去,地上留着一些动物的脚印,这里就是家禽失踪的多个案发现场之一,很显然,那些牛羊猪曾经成群的从这里路过,然后留下了不少的脚印。 “这里看起来,暂时都是这么个状况,你有什么发现吗?” “奴婢觉得这里哪哪儿都挺奇怪的。” 洛晓晓:“......” 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洛晓晓忙扫了一眼四周,忽然在一处,视线一凝。 紧紧挨着树干的位置,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和这下面的泥土与枯草格格不入。 洛晓晓走上前去,用手扒开了附近的泥土,发现了一根细线,很短很短,半个小拇指大小,线的一端还有灼烧的痕迹,看起来像是烧完之后剩下来一节的样子。 而另一端,有被打结的迹象,洛晓晓拿起来靠近鼻间嗅了嗅,一种熟悉的味道瞬间充斥在鼻腔中。 这个味道是...... 念夏也看出来洛晓晓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就一直静静的守在洛晓晓的身旁,看着洛晓晓的举动,同时偶尔也会环顾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毕竟这地方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虽然附近有护卫在看守,但念夏在心底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多留几分警惕也是好的。 况且在先前她家小姐还被人抢走了东西,万一被那人给盯上了,找到了这里来,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随后,洛晓晓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来,将那一根细线小心的裹了起来,揣回了身上。 这个可是个重要的证据,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念夏,走吧,咱们去找几个村民问问情况。” 毕竟除了去现场实际考察之外,目击证人之类的也是非常的重要。 “好。” 念夏点了点头,不过此时此刻,洛晓晓的心情还是比较复杂的,毕竟在这个原主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无数的琐碎记忆涌入脑海,这些记忆都在无时无刻的告诉着洛晓晓,这个地方,好像并不怎么欢迎她。 走出去没多久之后,洛晓晓和念夏就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挎着一篮子鸡蛋的大娘,一看便知道是刚刚捡完鸡蛋要回家去做饭的人。 而只一眼,洛晓晓便认出来了,那人是一直都看不惯林桂凤一家人的卢氏。 因为当时听说洛鳌要将自己的大女儿寄养在何凤村,想要重金来求一户人家,卢氏看重了那笔钱,刚想要自报家门,可是却被林桂凤给捷足先登了。 就是因为林桂凤当时用了一些小手段,害得她掉进了泥坑里,回家换了身干净衣服的空子,原主就被林桂凤一家给领养走了。 因此卢氏一直都为此事而怀恨在心,只要一有机会就找林桂凤的麻烦,又因为得不到原主这个“小财神爷”,所以卢氏就连带着原主一起讨厌。 洛晓晓清楚的记得,有一回原主辛辛苦苦的背着捡回来的恨不得快在原主弱小的后背上堆成小山的柴火,卢氏见到了之后,就使坏,将原主一把推在了地上,还将那些柴火全都踢散开了,还顺便抱走了一捧去。 这一捧,就是一多半,原主哭着将剩下的几根可怜柴火捡起来之后,就回去了,但是柴火太少,连烧火做饭都不够,原主又挨了一顿林桂凤的打,就算原主想要辩解是因为卢大娘,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也全都无济于事。 毕竟都是邻里乡亲的,若真动起手来,那势必是影响不好,她林桂凤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洛晓晓放在她面前就不一样了,那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简直是成了一个能被他们随时随地随意,甚至是完全不需要理由的出气筒。 后来卢氏又听说原主被寄养在林桂凤家之后,林桂凤根本就没收到很多钱,因此她还特地跑去林桂凤家门口去指桑骂槐去了,那一次两个人是真的吵了起来,不过也就只限于吵骂,最后大门一关,最倒霉的还得是原主。 这俩人是骂的舒坦了,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的还是原主。 原主残留的记忆不由自主的蹦出了脑海,回忆的洛晓晓的心情沉重的一批,不由得开始十分同情原主的惨痛遭遇,实在是太可怜了。 不过现在的洛晓晓,还得硬着头皮的上去向卢氏询问一些情况。 洛晓晓迎面走过来了之后,卢氏一开始是并没有认出来的。 就看见迎面走过来了两个小姑娘,一个白衣裳,在她眼中长得就像是个小仙子一样,还有身旁一个青色衣裳的,长得也可水灵灵的了。 一下子,就让卢氏动了心思。 也不知道是哪个村子的姑娘来这里了,长的这么好看,刚好也该给她那二儿子指个媳妇了。 她其实一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是她一直觉得她这二儿子相貌也不算差,所以找的媳妇那肯定也不能太差,但是脾气要好,凡事大小事情都得听她儿子和她的,至于这聘礼,也不能要太高,最好还是那种能干活,能吃苦受累,还能生养的那种。 但是卢氏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她心意的姑娘,这件事情就这么一直被耽搁了,虽然这件事情是被僚在了一旁,但卢氏其实在心里头一直都惦记着这码事情呢。 这回看见了洛晓晓和念夏,这心思一下子就又上来了。 所以还没等着洛晓晓先开口说话想要问些什么,卢氏就先一步拦下了洛晓晓,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袖子,想要握住她的手。 但洛晓晓的反应十分迅速,还没等卢氏先碰到她,她就早一步预料到卢氏想要干什么,所以不仅拉着念夏停下了脚步,两人还都一起往后退了两步,和卢氏拉开了距离。 卢氏也看出来了这是有意的疏远,但也只是略微尴尬的笑了一下,兴许是自己太热情了? 不过这两个姑娘看起来都挺不错的,到底要给她家老二选哪一个当媳妇好呢? 第一百章 管不住自己的嘴 于是乎,心理活动十分自以为是的卢氏开始了一番纠结,连带着眼神都是在洛晓晓和念夏两个人的脸上来回的飘忽不定。 “哎,两位姑娘,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但是看这打扮,应该还都没有嫁人吧,可有婚配否,没有的话大娘可以给你介绍一个,那小伙子相貌堂堂,哪家姑娘要是能嫁给他,那就是那姑娘的福分......” 还没等着洛晓晓和念夏开口说些什么,卢氏就开始自顾自的“宣传”了起来。 听完这些话之后,洛晓晓忍不住嘴角一抽,合着这是上赶着跑到她们面前来牵红线来了? 而且不用多猜,那想要牵的红线的另一头,肯定是卢氏的儿子。 因为卢氏总和林桂凤家打交道,特别是看原主十分不顺眼,越看越来气,总想要去找原主和林桂凤麻烦,所以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还算是对这个卢氏有一些了解的。 卢氏有三个儿子,各个宠得像一块块手中宝,碰不得也磕不得,卢氏感觉不管是哪家的姑娘嫁给她的儿子,那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只要不是她看上的姑娘,那就没有资格嫁给她儿子。 这个人的想法也真是奇怪,反正洛晓晓是想不明白。 洛晓晓还记得之前有一阵子卢氏忙着给她那二儿子张罗着要找媳妇的事情呢,不过后来就没有消息了,也估计是卢氏要求的太高,这都将近一年过去了,居然还没有消息,更可笑的是卢氏居然还看上了她和念夏,实在是有点意思。 不过洛晓晓还不打算告诉卢氏她是谁,毕竟她还有一些事情要问卢氏,估计她前脚刚说完她其实是洛晓晓,卢氏后脚就得扭头走掉,没准儿还得再继续骂她两句。 眼下,还是办正经事要紧,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起码目前为止洛晓晓还不想旧账重翻。 “呃,大娘可是想要给我指一门婚事?” “是啊是啊。”卢氏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一听洛晓晓这话,感觉好像是有点戏,又想要叭叭叭一连串她那二儿子有多好有多优秀,可是话还没说到一半,洛晓晓就忍不住喊了一个“停”。 “那个,婚事尚可放一放,我想问大娘几个问题,不知道可否方便回答一下?” 洛晓晓对卢氏说话算是挺中规中矩的了,要是把卢氏之前是怎么对待原主的事情全都放在台面上来一一算一算,那么估计就没有卢氏好受的了。 卢氏闻言不禁撇了撇嘴,其实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把洛晓晓和念夏领到她家里去,就算是不愿意,只要进了她家的门,见到了她如此相貌堂堂的二儿子,那肯定会心动不已,人就跑不了了,肯定要上赶着求着她要她儿子去上门提亲去,没准儿啊,这两个姑娘还得因为争抢她的儿子,再打起来呢! 可惜她还有个小儿子,年龄虽然尚小,但是将来还得留一些钱给小儿子娶亲用,所以家里的钱并不太富裕,也就够让二儿子娶一个的,这要是万一真打起来,那也不好办。 不过究竟谁有本事能嫁给她儿子,那就得看这两个姑娘究竟是谁更加有本事了! 哎,两位姑娘啊,不是大娘故意要破坏你们姐妹间的情谊的,大娘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在心里默默的为念夏和洛晓晓感慨了一声之后,她以为她这是在为两个人自求多福。 卢氏心里冒出来这些个小九九,于是,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姑娘有什么问题,不如上大娘家里坐坐去,喝口茶水,不嫌弃的话再留下来吃顿晚饭,大娘刚去拾的鸡蛋,晚上刚好可以用来炒菜,在大娘家里啊,不愁吃也不愁喝,这也就是可惜了大娘没有一个女儿,不然肯定能在我家里享福气,我那大儿子前几年娶了媳妇,大娘啊就把她当亲生闺女一样对待,她还说呢,要是将来老二娶了媳妇,那那姑娘也绝对是有福气得很呐。” 洛晓晓:“......” 念夏:“......” 卢氏恨不得三句不离开她那二儿子,这是终于看见了能入她眼的姑娘了,巴不得的立马要将她儿子给宣传出去?! 念夏看了一眼洛晓晓,洛晓晓与她交换了一记眼神,虽然没有出声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洛晓晓让念夏不用太过担心。 “就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已,就不必再麻烦大娘了,我就是想问问,之前这里是不是有很多猪牛羊都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一提起这码事,卢氏那一股子抱怨气息就有上来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她家那几头牛,还有一羊圈的羊全都丢了,卢氏心里有怨,也气得很。 关键是那贼人至今都没有抓住,她连撒气的地方都没有,就剩下整日在家里的时候对着墙破口大骂了。 “是啊,连续好几个晚上,陆陆续续下的都不见了,你说这事整的。” “也就是说,都是在晚上丢的,白天没看见过这种情况?” “白天,白天大家基本上都出来,该干活的干活,该干嘛的干嘛了,要是在白天发生了这档子事情,能不叫人发现?” “那,在晚上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动静?” “奇怪的动静......”卢氏挎着一篮子鸡蛋,喃喃了一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突然将眼前一亮,抬起头道,“有一天夜里我出来倒洗脚水,就听见外面,也不知道是哪块儿,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但是声音很短暂,我以为是哪家的小孩子调皮在玩什么游戏,因为听起来不像是风吹的声音,反正是我之前没有听到过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奇怪的地方,不过这兴许就是个普通的声音也说不定。” 反正说来说去,卢氏对于那个声音,自己也不确定是什么。 但是就算是一丝的细节,洛晓晓也不会放过,而且卢氏刚刚所说的,好像和她刚刚发现的东西,似乎能对上号? “是不是那种,类似于什么东西被引燃,就像是引燃炮竹一样的声音?” 洛晓晓这么一形容,卢氏又奋力的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就灵光一闪。 “对对对,好像和那声音差不多,不过——你问这事干什么?”卢氏看了一眼洛晓晓又看了一眼念夏,刚刚她太过于激动,以至于被激动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她都差点儿忘了,何凤村现在有护卫把守,一般人是不能随随便便进的。 所以说眼前这两个姑娘,不是谁家的亲戚,恐怕就是想要来了解这件事情的。 不过第一个想法很快就被卢氏给否定了,这要是谁家的亲戚,都邻里街坊这么多年了,两个长的这么可人的小姑娘,她能打听不到? 所以说,卢氏很快就肯定了自己第二个想法,然后一脸劝说的表情对着洛晓晓和念夏道: “大娘好心提醒你们啊,不要太好奇,毕竟这件事情和你们又没什么关系,那上面来的人自然会查清楚的,小姑娘家家的就应该好好的待在家里,那样才算安分,别什么浑水都要淌一回试试,不过大娘看你们还挺好的,真不考虑去大娘家里坐一坐?” 卢氏一口试探的语气对着洛晓晓和念夏道,洛晓晓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反正卢氏现在满脑子惦记着的都是给她那二儿子找媳妇的事情。 洛晓晓本想着说句谢谢,再拒绝一下就拉着念夏离开,可是卢氏实在是不依不饶,甚至把那一篮子鸡蛋往地上一放,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喊了起来。 “不行,你们两个,今天必须选出一个人来跟我回家,你们看见了我儿子,肯定会吵着闹着嫁给他的,我保证你们不会后悔,不然你不答应的话,我就让你们后悔,我让官兵来抓你们!” 洛晓晓闻言,好家伙,卢氏今天这是铁了心的想要强买强卖了不成?! 念夏自然是沉不住气的,直接上前去看着坐在地上耍无赖的卢氏,“我以为人只会做青天白日梦,想不到这太阳都落山了,天都黑了,还有人能这么异想天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儿子相貌堂堂,干活干的可利落,还十分的孝敬我,我能看上你们,让你们当我儿子的媳妇,那是我瞧得起你们,你们知道多少人想嫁给我儿子,那都没那个机会呢,这样的好事你们不接着,简直就是蠢。” 洛晓晓听完之后生气倒是没生气,就是有点想笑。 卢氏那二儿子恨不得是懒到家了,还干活干的可利落了,他干过活吗? “你那二儿子,恨不得连一盆洗脚水都需要你给他打好送过去,这就是你说的利落?还多少人想要嫁给你儿子,”洛晓晓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但凡要是有一家姑娘能看上你儿子,他都不至于把娶亲的事情晾了一年多之久,到现在这事儿还没个头绪,你虽然是着急,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胡编乱造的去骗别人家的小姑娘吧。” 卢氏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卢氏很肯定,就算是很多村子里的人,也不会这么了解她那二儿子的事情,除非是和她很熟,多少都能打听点什么出来。 其实这些也都是在原主残留的记忆里的,到不是之前原主刻意的去打听过卢氏一家的事情,而是有一回原主路过卢氏的家,碰巧听到了卢氏在和她丈夫争论,说是卢氏太惯着他们的儿子了,不能这样。 但是卢氏一向是不会听劝的,所以最后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就刚好让路过的原主听了个真切。 “因为之前你就认识我啊,不仅如此,还挺讨厌我的,总想把对林桂凤的气撒在我的身上,为此我可没少因为你而遭罪,我这样说,你能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洛晓晓弯下腰来,一双杏眸渐渐逼近卢氏,而后戛然而止。 连带着周身的气场都开始变得冷厉,洛晓晓的这些话不断在卢氏的脑子里回响着,让卢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猛然间一抬头,就对上了洛晓晓的视线。 记忆里那个被林桂凤抢走的“摇钱树”,柔柔弱弱的,小脸蜡黄,全身上下恨不得都没有什么肉,皮包骨头瘦的吓人,终于,洛晓晓和卢氏脑海中的那个人,身形被重合在了一起。 卢氏也慢慢的瞪大了眼睛,看卢氏的这个反应,洛晓晓的嘴角微微上扬,“怎么,现在想起来了?还敢向我提亲吗?” “你,你是......洛晓晓?!”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卢氏已经破了音。 要是放在以前,就算是把她打死,她也想不到洛晓晓会变得这么漂亮! 这下子,卢氏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洛晓晓的穿着上,以前的洛晓晓就是喜欢穿一身白衣服,现在也是,但是这衣裳的料子比她之前洗了又穿,破了再补,小了就再将就将就的衣服好太多太多了,而且再看洛晓晓的气质,也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卢氏恨不得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这样的人,她要是刚刚多仔细留意留意,那就能发现肯定不能是一般人啊。 之前的洛晓晓就算是被她踩到泥堆里卢氏都不屑于去看一眼,可是现在的洛晓晓,却是她高攀不起的。 卢氏也知道自己曾经是怎么对待洛晓晓的,心里也还算是存了一点点的良心,因此她在心里还是有些觉得自己理亏的。 二话没说,直接拿起那一篮子的鸡蛋就灰溜溜的走了。 她刚刚竟然还想妄图说服洛晓晓去给她儿子当媳妇,她现在想一想都觉得自己刚才丢人。 这个林桂凤,一天到晚的都不安好心,洛晓晓回来了,也不说告诉他们一声,真是岂有此理了! 卢氏挎着篮子就走了,也没再好意思和洛晓晓说什么话,洛晓晓叹息了一声,有些时候倒是多觉得有些无奈。 不过虽然卢氏是走了,但是她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的。 几乎就是洛晓晓吃了一顿晚饭的功夫,她回何凤村的消息就在整个村子里传开了。 第一百零一章 难道还闹不过你吗 不过当时正在吃晚饭的洛晓晓还并不知道,但就算是不知道,也早早的就在心里预料到了。 何况就算都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最多是原主先前的事情会勾起他们的回忆罢了。 “多吃一点儿,看你瘦的。” 洛晓晓和战楚萧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要是放在以前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洛晓晓和战楚萧简直是做梦都不会相信两个人会有这么和谐的一天。 至于念夏嘛,自然不想当他们的电灯泡,就去临近的帐篷里用晚饭去了,并且决定等吃完要谈正经事之后再过来。 这可是她家小姐和王爷好不容易才有的二人世界呀,她怎么可能会破坏呢~ “多吃一点。” 说着,战楚萧又往洛晓晓的碗里夹了一块豆腐。 虽然没有什么肉,但炒的这几个素菜已经足够了,米饭也是一大碗,外加一碗蛋花汤,简直不要太满足。 快乐这种感受,往往会藏在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里,例如就像是对洛晓晓而言,能吃饱饭就是人生中的一大幸福。 “我哪里瘦了,倒是你,细胳膊细腿儿的,需要多吃一点的是你才对吧。” 洛晓晓又往盘子里夹了一筷子的白菜夹到了战楚萧的碗里,战楚萧总忍不住想要看洛晓晓的脸,所以碗里的米饭基本上没有被动多少。 其实本来他还不是很饿,主要是洛晓晓在他面前吃饭吃的实在是香,就不由得勾起了他的一点点食欲。 “那这样,你多吃一点,我也多吃一点,咱俩都多吃一点,这样就算是互想能扯平了吧?” 战楚萧又往洛晓晓的碗里夹了几筷子,这一来二去的,很快,洛晓晓碗里的东西堆得就跟那小山丘似的了。 洛晓晓看着眼前的碗,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她都怕等到自己吃的时候,一筷子都给扒拉倒了。 “好好吃饭。” 洛晓晓选择了歇火,也不和战楚萧闹下去了,反正菜就这么多,两个人足够吃的饱饱的。 但是明明是同样的菜,战楚萧总觉得他自己吃起来,不会像洛晓晓那般吃起来看着那么的诱人。 大抵是在他的眼里,洛晓晓对于他的诱惑早就已经超过了这些饭菜吧。 战楚萧的脑子里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赶快把他的晓晓娶回家。 可是这日子还遥遥无期,虽然赐了婚,但具体要等到多久,都得要看洛晓晓到底愿不愿意,想要在哪一天嫁给他。 一想到这里,某位爷刚刚被勾起来的一点食欲瞬间就下沉了,眉宇间都开始稍稍的拧着结了。 这碗里的饭菜啊,更是觉得不香了! 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之后,将碗筷盘子都扯了下去便是一顿收拾,但毕竟就这么一张小桌子上的东西,也没有多少,所以很快两个人就将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夜幕将整个大陆笼罩,月亮代替太阳在夜空中守护着,而星星就宛若那碎了满空的宝石一半闪闪的点缀着。 帐外都升起了火把,里面也是点上了好几盏烛灯,虽然没有亮的十分敞亮,但放眼望去,还算是挺亮的。 洛晓晓真的有些怀念上辈子有电灯的日子,当然,还有很多可以用来娱乐和消磨时光的设备。 没过多久,楚河和无影也都调查的差不多,回来了。 只是楚河去的很正大光明,无影就得需要躲开别人的视线,瞧瞧的了。 毕竟他是跟在国师宫邪身边的人,虽然也很少有人见到过他,更别提会有很多人认识他了,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是现在没有事情,但是要让别人看见了去,国师的手下去找了冷王殿下,以后遭了把柄,可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做事还是考虑的十分周到,且都是很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犯错误。 虽然人难免都会犯错误,但是小心谨慎一点总归是没有坏处。 楚河和无影将他们这一下午所查到的所有事情,不管是和这次家禽失踪有关联的,还是看似没有关联或者是也许根本就没有关联的,全都仔细的叙述了一遍。 反正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能有一点突破就是一点突破,真相这东西也不能单单只靠眼睛来发现,兴许你寻找了已久的真相就藏在层层的沙子之下,只是你没有努力的去将沙子都拨开罢了。 洛晓晓念夏和战楚萧也都分别说了他们各自调查出来的情况,五个人的消息和猜想不断磨合和碰撞,直到讨论到了半夜。 最后,大概也是有了那么一点头绪了,但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亲自去找机会证实一下。 至于这最后一步,今天晚上这半夜三更的肯定是实现不了,所以就决定先去睡一觉了。 帐篷刚好是有富裕的,便也搭建了起来,无影今晚也选择了留下,毕竟他要是赶回帝都,估计转天的太阳都要升起来了,休息不了多久他就又得赶回来,没有这个必要。 太折腾,也太麻烦。 但是多余的帐篷就只有一个,于是无影就只得和楚河勉强挤一个。 毕竟这帐篷不像是战楚萧的主帐那样大,但是里面的活动空间还是足够的,两个人一同住也不是不可以。 战楚萧也是十分的想和洛晓晓睡在同一个帐篷里,但是又不好让念夏落单了去,所以这个想法就没有说出口,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的想一想,然后再默默的叹息一声。 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有这个机会了! 楚河进了他这些天来一直住的帐篷,无影隐匿在了一片黑暗之中,但他其实一直都在跟着楚河,楚河相当于是负责给他带路的。 不过就算是楚河不给无影带路,按照这些帐篷的为止,无影大抵上也能猜出来。 毕竟也不是随便乱住的,为了方便保护王爷,楚河住的肯定是要离着战楚萧近一点。 这一圈营地都有人轮番来站岗,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换一波人,何凤村里也有这样的巡逻队,所以看守也还算是比较森严的。 楚河给无影拿了一床被褥,这里的条件自然比不上在流峰阁或者是王府里的好,所以条件也是比较简陋,但无影和楚河跟着战楚萧行军打仗,之前什么苦没有吃过,像这种简直就是小意思。 “这床就够一个人睡的,不够挤,今天晚上我打地铺,你睡床上,明天你打地铺,我睡床,一天一轮着,行吗?” 楚河问了一声,无影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应了一声便点了点头。 不过他在心里却感到了一点莫名的可惜,要是这床能再大一点,挤一挤就好了...... 楚河将自己的那床被褥从床上扯了下来,铺在了地上,但有许多褶子,铺的很是随意,毕竟在楚河看来,只要能躺在上面就行了,现在又不是什么极其特殊的时期,铺个被子没必要整的太过于正经。 这种想法就跟,反正家里也没人来做客,自己一个人怎么住的舒坦就怎么来,被子就算叠得工工整整的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要重新拆开来盖,所以干脆就不叠,是一样的思路。 不过无影可看不下去楚河这样做,“你那铺的都什么玩意儿,皱皱巴巴的。” “当然是被子了啊,这么明显,你看不见?” 说着,楚河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把枕头往上面一丢,拍了拍手,楚河就站起了身来,算是大功告成了。 无影见状不由得额角青筋一跳,楚河啊楚河,你还敢再懒一些吗?! 心里止不住吐槽的同时,无影忍不住选择了直接上手,将皱皱巴巴的地方都铺得平整,兴许还是有点强迫症,连歪着的枕头无影都过去一把将它给摆正了过来。 “看看,这才叫打地铺,你刚刚那纯粹是叫乱扔一通!” 看着地上被无影摆弄好了的被褥和枕头,楚河挠了挠头,“这,反正一样能睡,不都一样吗,我也没看出来啥区别嘛。” 无影:“......” 算了,他跟他解释不清楚,语言不通! 没多久,无影也将床上的被褥给铺好了,夜已深,虽说是这长夜漫漫,但是有些时候总感觉这夜晚过得也很快。 因为这要看你干了什么事情,和谁在一起。 “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两人都盖上了被子,楚河“哦”了一声,就将唯一的光亮给熄灭了。 外面的火把也变得不是那么明亮了,气氛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无影对着墙睡,楚河也是对着外面,两人一开始是相背的,但是当楚河的呼噜声响起来的时候,无影就不由得翻了个身。 因为长期在黑暗中出没,作为影卫,无影的夜视能力要比楚河好上很多,他的眸光一转,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着想着,便也睡着了。 而战楚萧那边,在洛晓晓的帐篷灭了蜡烛了之后,也没了光亮。 就这样沉静了下来,一直持续到转天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天空泛起鱼白肚,还有那一声声的鸣叫。 早饭十分简单,一碗小米粥,一个茶鸡蛋,但是对于洛晓晓和念夏两个人来说是已经足够的了。 两个人将整个村子都绕了一圈,除了看看情况之外,还听见了不少关于她的流言蜚语。 不过这些话说的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无非就是说她是个扫把星,林桂凤一家人把她拉扯大却不知道报恩,还恩将仇报,还有上次慕翠花掉进陷阱里去的事情也都一并算在她的头上给翻了出来,各种添油加醋的传,总之就是把事情传的面目全非,她洛晓晓在别人嘴中啥也不是。 甚至还有人说,为什么何凤村会遭此劫难,就是因为洛晓晓把坏运气全都带了过来,一点点积攒,攒了十几年之后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对此,洛晓晓听完从来都只是笑笑就过去了,一点儿都不在乎,毕竟她是什么样的人,又不是单靠别人的一张嘴说出来的。 何况这些话,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林桂凤慕翠花她们先传出来的,她也早就习惯了。 但是洛晓晓不在乎,可不代表有人不想要去故意找她的麻烦。 “怎么又让我见到你了,我可真倒霉。” 洛晓晓和念夏正走着,慕翠花看见了两个人,大老远的就发出了声音。 且那一声十分的响亮,本来这大清早的人就不少,这一嗓子,让附近的村民全都听了去。 “洛晓晓”这三个字,在这里简直就是被人们避之不及的字眼儿,还有就是各种被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论着。 洛晓晓本来不想理慕翠花,直接和念夏走开,但是慕翠花今天似乎是铁了心的想要找她麻烦,快速走了几步,就在前面挡住了洛晓晓的去路。 “让开,什么不挡道,心里没点儿数?” 对于慕翠花,洛晓晓也不用给她什么好脸色看,没有必要,而且她也没有好脸色装给慕翠花看。 而洛晓晓的这句话虽然没往明了说,但慕翠花也马上反应过来洛晓晓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你骂我?!” “骂你?呵,你也得配啊。” 看着洛晓晓这一脸不屑的表情,甚至是连她身边的一个丫鬟都冲她没有好脸色,慕翠花心中的怒火顿时就又上来了。 凡是她遇到了洛晓晓,就没有一天是她不着急不上火的时候。 “洛晓晓,你说你活着有什么用,一天到晚的我看见那我就堵心。” 洛晓晓美眸一扫,见慕翠花的眸中恨不得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不由得嗤之以鼻了一声。 “能让你堵心,不也是我的一大存在的意义?” 此时洛晓晓和慕翠花的反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淡定得不行,一个是愤怒的要死。 对此,念夏都看在眼里,都快要忍不住夸赞一下她家小姐了,能这么面无表情的把别人气到半死,是真的厉害。 慕翠花一咬牙,知道直接根本就说不过洛晓晓,眼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说不过你,难道我还闹不过你吗?! 第一百零二章 算是圆满了 “晓晓妹妹,我这都是为你好啊,你说你本来就是命格不好,特别容易把霉气带给别人,让别人倒霉,是个天生的扫把星,怎么就是不听劝,好好在家里待着呢?” 说这话的时候,慕翠花装得一脸苦口婆心的模样,在外人眼里看来,要是不知道实情的恐怕真的会以为慕翠花说的这些话真的是在为洛晓晓考虑呢。 而慕翠花的这番话,也引得旁人不由得竖起了一只耳朵听了进去,一听到“让别人倒霉”这几个字,就立马不淡定了。 “你快看看,那是洛晓晓?” 路过的一位大娘拉住了在自己前面的女子,那女子不由得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 “洛晓晓,我昨日倒是听卢大娘说洛晓晓回来了,就是那个桂凤姨家收养的那个孩子?我记得她之前不长这样吧。” “你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身份,宰相的女儿,回了自己家之后,吃好喝好,再这么一打扮,可不就认不出来了吗,看看人家这小姐的命,真是令人羡慕。” 那女子语气里不禁多了几分酸气,“那又怎么样,你没听说她是个天煞孤星,谁跟她近谁就找倒霉,当初洛晓晓回家之后,也没看见桂凤姨家得了多少赏银,相反的,我看他们家的日子反倒是过得还不如以前了,不是她把霉气留在了那里,还能是谁?” “啧,我看也是,没准儿咱们村子的这件事儿,也是因为她呢,谁知道她是不是这两天才回来的,万一之前就回来了,那咱们也不知道啊。” 两个人在这里讨论的功夫,洛晓晓和慕翠花的争论声也是越来越大,最后引来的一帮人围观,反正慕翠花对洛晓晓心里有很大的抱怨,只要能让洛晓晓的形象一跌再跌,她也不怕什么。 “晓晓妹妹,我这也是为你好啊,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甚至都不配和你这样的人说话,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是为了你着想,为了大家着想啊,说句不好听的,为什么当初你爹爹要把你寄养在我们家,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天生的扫把星。” 慕翠花故意加重了读音,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快感,大抵也就是只有这个,她才能觉得自己有资格比洛晓晓高一头吧,“你看你,当初嫉妒我比你漂亮的时候,故意陷害我,把我带上了山,还把我推进了那么深的陷阱里,我阿爹阿娘他们还有乡亲们在大晚上的举着火把,找了好久才把我找到,虽然我受了伤,但我好歹也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啊。 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好姐妹的,我也知道你平日素来任性,也不喜欢阿娘,因为阿娘让你干活,可是阿娘那是在锻炼你啊,也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我们都有很重的活要干,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能任性,我们村子已经够倒霉的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或许连播种的种子和用来耕作的牛都没有了,我们可还怎么活啊?” 慕翠花说的简直就是一脸动人,不过大概也就能感动感动她自己一个人了,什么杂七杂八的错儿都语无伦次的往她洛晓晓身上堆,也是真好意思说出口。 念夏本来在半截的时候就已经听不下去了,要不是洛晓晓悄悄的拦着她,怕是慕翠花连说完一半完整句子的机会都没有,就得被念夏直接一脚给踹飞出去。 “我嫉妒你?”洛晓晓不怒反笑,慕翠花把话都说成这样了,那么她自然也不用给慕翠花留什么脸面,“是,我嫉妒你没我好看,我嫉妒你那大脸盘子,我嫉妒你那小眼八叉,我嫉妒你毛发稀疏,所以才心有不甘,行不行。” “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这样说话是不是?”洛晓晓双手抱臂,她觉得慕翠花现在的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笑,“之前我不说什么,那是因为我懒得说些什么,我也懒得去辩解,但是现在,慕翠花,你既然又把这件事情颠倒是非黑白的说了出来,那么我也就不介意澄清一下。 当初是谁把我在村门口打晕了,并且联合她的哥哥一起用大麻袋将我套住,把我送上了山,还想把我关进山里那座破费的屋子里,结果陷害我不成,半途我醒来之后,你就和我起了争执,然后是自己滑了下去,还找我求救。 你说是你真心知道错了,要我救你,要我拉你上去,可是你呢,在马上就要上去的时候,还想把我拽下去,这也就是幸好我反应快,没让你得逞,最后你自己掉了进去,能怪谁?” 洛晓晓慢悠悠的讲着这些话,她劝有的人善良一点,可是有的人她就是不会。 洛晓晓说完这些话之后,连带着周围的村民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他们之前所听到的都是出自慕翠花和林桂凤一家人之口,而且当时确实是慕翠花掉进了陷阱里,毕竟他们还帮忙去一起找了,但是从没有想到过事情还能是这么一回事。 这一下子,到底该相信谁,他们也不知道了。 “你说谎,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想要把你丢进那里去啊。” 慕翠花完全没想到洛晓晓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把事情说出来,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乱了阵脚。 念夏站在洛晓晓的一旁,听得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她完全不知道原来她家小姐之前在这里受了这么多的苦,还差点儿丢了性命。 早知道是这样,昨天她打慕翠花的时候,下手就应该更重一点,真是便宜这个慕翠花了! 念夏在心里愤愤不平着,要不是洛晓晓拦着,不想惹出什么事端给念夏整出一些麻烦来,恐怕现在的念夏早就已经上手了。 洛晓晓眸光一凝,也不顾什么了,“到底是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无非就是想代替我,去洛府,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把我的事情弄完,就走了,你要是这么爱找麻烦的话,那么我不介意把之前一件一件你干过的什么事情都给大家伙好好的说一遍。” “你......我干什么事情了,之前就算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而已,洛晓晓你怎么连这些都记在心里,你这个人也太小气了吧。” 反正慕翠花就是一脸打死也不认的模样。 “我小气?明明是你偷偷拿了家里的东西,却每次都要推给我,害得我被打,明明是你先动手打的我,却恶人先告状,你们只会让我干活,邻近的人想必都知道吧,没少听见你娘打我,你快收起你那一套的装模做样吧。” 洛晓晓也懒得再和慕翠花废话,反正她找她麻烦,无非也是说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来说去说个没完没了。 “念夏,我们走。” “是,小姐。” 念夏点了点头,临走之前还不忘白了慕翠花一眼。 见事情的主人公都走了,周围围观的人也就觉得没什么看头了,只是有的人看向慕翠花的眼神有些稍微的变化。 因为他们其实一直都比较替慕翠花抱不平,慕翠花时常对外抱怨这个洛晓晓有多么的不好不好,自从洛晓晓来到她家里,她就受了洛晓晓多大的委屈,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么一面。 而住得离着林桂凤家近的人却多少知道,洛晓晓在林桂凤家里没少挨骂挨打,家里的活儿也都是洛晓晓干的,干不好林桂凤就会不愿意。 总之,众说纷云,每个人听到的事情都多少有些不一样,甚至全是相反的。 没两天的功夫,关于家畜失踪的案子也已经真相大白了。 楚河和无影将那个叫做周顺回的人抓了个正着,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假传自己死了,为的就是想要掩人耳目。 这个周顺回根本就不像是别人说的那样,整日里早出晚归的去干活赚钱,而是整日在赌坊里面,最后欠下了一大笔钱,本来还想要拿宅子抵押,可是他的父母亲不同意,他就只好去找酒楼老板借。 周顺回找方阔借的钱不少,就算是还清了债务之后,还剩下不少,结果又全给输光了。 再后来就是一年之后,方阔找他还钱,他根本就还不上,就一直在想快速赚钱的方法。 偶然有一天,他就想到了,要是断了帝都的牛羊肉类的货源,他再以加价的形式大赚一笔,这样钱就来得非常快了。 周顺回是这样设想的,也就这么做了,为了方便行动,他就假死,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 后来周顺回才知道他父母亲因为太过于上心,就把他家的小宅子给卖了,还卖了不小的一笔数目的钱,情急之下又找到了他的父母,可是老两口还没有来得及沉浸在自己的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就被周顺回拿走了所有的钱,关了起来。 而周顺回用迷梦草,做了个机关,让那些动物们重了迷梦草的毒,被他全都引到了村子附近的一个非常隐蔽的洞穴里,然后再趁着夜色往外运卖。 至于他们家的那宅子,好巧不巧,正是之前战楚萧让楚河找的那处,买了下来,想让洛晓晓住的那一个。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有查到周顺回的头上,周顺回靠着这个的确赚了不少钱,乔装打扮出去潇洒了几天,他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因为自己家的宅子被别人买了下来,住了进去,于是周顺回就在暗中悄悄打探。 看见了洛晓晓和念夏出去租马车,就想到了她们两个人肯定是要出远门。 而且周顺回也并没有把洛晓晓和念夏放在心上,觉得是两个小姑娘,十分好对付。 那些牛羊也不能一直都藏在洞穴里,毕竟离着村子近,而周顺回家的宅子有个地窖,冬天用来储存点菜过冬吃,并且出口还能通到外面。 于是周顺回每次就通过那个出口,往地窖里面运一些切好了的,每天都运一点。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周顺回打赌这帮人肯定想象不到,他就把这些东西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还能不让他们发现。 周顺回正洋洋得意着呢,但其实没让他想到的是,早就在洛晓晓和念夏准备动身去何凤村的时候,就已经多多少少的发现了端倪。 就是那天正准备把大门关上,两个人要上马车启程的时候,洛晓晓闻到的一股古怪的气味。 因为最早的一批肉放了好几天,又正好那几天天气不那么凉爽,所以就有了奇怪的味道,随着风偶尔飘散,本来那味道十分的微弱,但是洛晓晓的感官比较灵敏,所以哪怕只有一丝丝,都让她给捕捉到了。 从那个时候起,洛晓晓就觉得这个地方肯定是有一些东西,只是她们还不知道。 但感觉告诉洛晓晓,肯定是有问题。 这不,经过楚河和无影这几天的暗中调查,就能把这一系列的事情串联了起来,这样也就说的通了。 就在周顺回又准备往地窖里面放一些肉,好等第二天拿出去卖掉的时候,就正好被早就在那里埋伏好的楚河来了个瓮中捉鳖。 楚河一路押着周顺回去了何凤村,无影负责在暗中看守和保护,就这么把周顺回给送到了战楚萧的面前。 一见到战楚萧,周顺回算是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可怕,再大的胆子都被吓的,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楚河把他带到那里,可不是为了让战楚萧就地审问,而是为了给何凤村,还有其他村子的村民一个交代。 周顺回也把山洞的位置给一五一十的招了出来,幸好发现的及时,那里还有数量不小的猪牛羊,按照损失的比例给村民们分了一些,相信很快生活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这件事情看似已经圆满解决了,几个人也可以离开何凤村,战楚萧也得回帝都复命去了,但其实总是没有那么简单。 就比如...... 第一百零三章 怎么能不送呢 这周顺回虽然多多少少会一点儿功夫,但他的那些本事,遇到了危险可能给自己保命都悬,所以那日抢走洛晓晓迷梦草的人,看这利落的身手和不错的轻功,一下就能跟周顺回对比出来,肯定不是一个人。 而且周顺回自己也承认,他根本就没去抢洛晓晓的迷梦草,洛晓晓被抢的那天,他也根本就不在帝都,战楚萧派人去调查了一下前几日周顺回的行踪,得出的结果也的确是如此,周顺回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说谎。 所以也就是说,除了周顺回之外,还有其他人。 至于周顺回是怎么知道关于迷梦草的事情的,毕竟他对药材一向不通,最多也就是知道自己染了风寒的时候该去药铺抓一些什么药回来,像迷梦草这种平常人很难用到的药材,他不可能自己本来就是知道的。 周顺回说是自己在偶然间在茶楼里喝茶的时候,听见旁边有人在讨论,就竖起耳朵来多听了几耳朵,然后就给记心里去了。 但是要说那两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周顺回都一概不知了,时间过去了的有半个月,周顺回早就没有印象了,甚至连穿得什么衣服都给忘了。 线索就从这里断了,但是战楚萧是不会放弃在暗中排查,到底是谁在做这个推手,目的又是什么,但是当然,在一切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战楚萧也是不会胡乱把这件事情告诉旁人的,最多也就是参与其中的洛晓晓,念夏,楚河和无影几个人都知道。 而作为圆满解决事情的一份子,村民们对洛晓晓的印象那简直就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带着之前见过林桂凤和慕翠花她们欺负洛晓晓的事情也一并有人站出来作证了。 本来林桂凤一家在何凤村的名声还算可以,这一下子,可算是彻底给搞臭了,毕竟答应了人家会好好照顾洛晓晓,结果却不照做,还出尔反尔。 这种不履行自己的诺言,还能对一个孩子如此过分的人,大概所有人现在都能擦亮了眼睛,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了。 至于慕翠花,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说就是因为洛晓晓这个扫把星,他们村子才会这么倒霉的,当时真是一盆盆脏水往洛晓晓的身上泼,现在可好,自己被狠狠的打了脸不说,这么一闹,自己的形象也几乎崩塌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战楚萧带着护卫们从何凤村里撤走了,押着周顺回一路回了帝都,周顺回也对自己所犯下的供认不讳,这件事情也算是解决了,可以告一段落了。 慕翠花现在天天受人白眼儿,因为大家都知道了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整日心情很是烦闷,几乎连大门都不想出! 战苑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洛晓晓和念夏也是功不可没,所以还特地奖赏了洛晓晓和念夏。 洛鳌自从从牢狱里出来之后,就没有一天是不派人寻找洛晓晓到底藏在了哪里的时候,好不容易听到了关于洛晓晓的消息,刚想一阵激动的找过去,为上次给他丢脸的那件事情出一口气,结果又听说洛晓晓受到了皇上的嘉奖,这刚气冲冲的迈出了一步的脚,就又给迈了回来。 卢婉心中也是纳闷儿,怎么这洛晓晓失踪的这些天,回来就立了一个大功呢?! 说是纳闷儿,其实卢婉是打心眼儿里不乐意,因为不管怎么说,她就是见不得洛晓晓的好。 洛漫枝就更别提了,听说完这件事情之后,就立马去找了卢婉,这生气的程度可不比她那个爹来的少。 “母亲,到底怎么回事,我只不过是睡了个午觉而已,怎么一觉醒来她洛晓晓恨不得都快要成为这帝都的风云人物了?!” 洛漫枝睡醒一觉之后,她的丫鬟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洛漫枝。 虽然都知道洛漫枝并不想听洛晓晓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洛晓晓的好事情,坏消息倒是还可以,但这件事情已经散开的这么沸沸扬扬,想必等一会儿洛漫枝出门的时候肯定会听到有人在议论的。 等到听到了别人的议论再来询问,倒还不如选择直接告诉来的好呢。 于是她的丫鬟就告诉了她,当时那一刻,洛漫枝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还没有醒过来了! 她洛晓晓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帮助解决案子?开什么玩笑啊! 洛漫枝迷惑,这话问的,也是卢婉想要问的,卢婉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她们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洛晓晓可算是在帝都出了一回风头了! “我早就说过这个洛晓晓狡猾奸诈的很,暗中做事,真是好一个一鸣惊人啊,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她都快被洛家除名了,哼。” 卢婉卷了卷手中的帕子,其实她倒是真想洛晓晓被洛家除名,洛鳌和洛晓晓彻底断绝关系,因为这样一来,洛家的嫡女可就只有她家的漫枝一位了。 她女儿是谁,多么的优秀,岂是随便一个杂七杂八的人都能和她女儿的身份平起平坐的?! 但这个毕竟也只能是一个想法,因为一旦这么做的话,除非是能不计后果,好歹洛晓晓也是他们安排要嫁给冷王殿下的人,虽然洛鳌没有选择和战楚萧站在同一边,一直都是暗中对立的关系,但毕竟身份也摆在那里,寻常女子能被指婚给大名鼎鼎的冷王殿下?真是笑话。 所以为了她女儿能顺利的嫁给太子殿下成为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甚至是将来的太后,卢婉和洛鳌就必须要留着洛晓晓这个宰相嫡女的身份,让洛晓晓代替洛漫枝去嫁给战楚萧。 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会同意把洛晓晓从乡下接回来,这不是给她们母女俩故意添堵吗。 “哎,不过话说回来,你和太子殿下最近怎么样了?” 卢婉忍不住问道,比起洛晓晓,她当然还是更加关心自己女儿的事情了。 这一提到太子殿下这四个字,洛漫枝这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就不由得变得更加的糟了。 倒也不是因为她和战承昊的感情不如从前了,还是像往常那般的好,可是令她不满的是那个叫做婉涟的良娣。 之前她本以为战承昊对她也只是一时兴起,毕竟战承昊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时时刻刻都能找到另一个女子将她取而代之。 所以她也就没有特地去找人留意这件事情,一是觉得应该没有这个必要,二来是怕让战承昊发现了,觉得她太过于心胸狭隘,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那个婉良娣居然还是最得宠的人。 这下,洛漫枝可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她还没嫁进太子的府中呢,就来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对手,这个婉涟肯定不简单,也不知道她究竟给战承昊下了什么迷魂药,能把战承昊迷成这样。 论身份和地位,婉涟哪里能比得上她?! 万一以后让婉涟先有了战承昊的孩子,那岂不是还得踩在她头上一脚? 洛漫枝越想越觉得来气,心中愤愤不平,本来以为让洛晓晓代替她嫁给战楚萧,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嫁给太子,可是照眼下这个情况看来,这往后的路怕是没有那么好走啊。 见洛漫枝半天没有言语,卢婉心里已经猜测到了洛漫枝肯定是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不由得开口问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洛漫枝叹息了一声,将自己的顾虑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毕竟卢婉的阅历肯定要比她多,能帮着她出出主意什么的。 “不就是一个暂时得宠的良娣吗,你跟她较劲做什么,你以后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你要知道,争风吃醋的人啊,男人一向都不大新欢,你可别在太子殿下面前跌了形象,就为了那么一个被太子殿下从花楼里赎出来的女子,可是真不值当。” “女儿也是知道的,可就是心里担心啊,何况我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呢,我这也是着急的很啊,但是我又没有办法和太子殿下直接提出来,万一让他觉得我别有用心可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等明日我让你爹在皇上面前吹个耳边风,暗示一下,反正你们两个的事情,皇上也都知道,也早就默许了。” 不然也不会默许洛晓晓嫁给战楚萧,洛鳌和卢婉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无非就是为了圣旨上的一句“待洛家嫡长女长成之后,择吉日,与二殿下完婚”? 也不知道先皇是怎么想的,为何就偏偏选中了洛家的嫡长女,之前可是连面都未曾见过的。 但其实洛晓晓这也不算是替嫁,因为洛家的嫡长女本来就是她洛晓晓,只不过洛晓晓一直被寄养在了乡下,这么多年以来洛家也对她这个女儿只字不提,相当于已经是把她给舍弃了,就当是洛家没有这个人。 所以在外人眼里,不知道当年情况的人,都只觉得洛鳌只有洛漫枝这一个女儿,当然,也包括早就忘记当年那些事情的人。 对于卢婉而言,忘记了当年的那些事情,也正和她心意,毕竟这也算是她的一大糟心的事情。 她多么的不容易才嫁给了洛鳌,又多么的不容易将洛晓晓她娘亲取而代之。 毕竟她怎么说也是武将之女,家世也是有一些的,怎么能甘心给洛鳌做妾? 何况当年明明是洛鳌先来招惹的她,她最后心狠,那也怪不得她。 所以洛漫枝遇上了这档子事情,卢婉作为一个经验十分丰富的过来人,那可再有话语权不过了。 一张口,便吧啦吧啦的和洛漫枝说了一长串,洛漫枝认真的听着,不由得越来越觉得惊叹。 “娘,你真的懂得好多啊,女儿佩服。” 听着洛漫枝的夸赞,卢婉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不由得眉梢一挑,“那是,我可是你娘,懂的自然多,你啊,就照娘说的这么去做,只要你能时时刻刻的抓住太子殿下的心,那么最后的赢家,肯定就是你,何必在意她一个小蝼蚁呢,而且太子殿下宫中的女人可不少,你这么生气,估计都气不过来,到头来还不是惹得自己心里不痛快。” “是,娘说得句句在理,女儿啊,真是茅塞顿开!” 洛漫枝也笑了笑,等她顺利的嫁给了战承昊之后,再慢慢清理那些杂碎也为时不晚!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几乎是扎眼间的功夫,九月已经走过了尾声,十月的天气显得更加的凉爽了一些。 而就在几日之前,洛漫枝被赐婚给战承昊的消息就传开来了,皇帝本来想打算让战承昊和战楚萧的婚事放在一起办,但是战楚萧觉得现在还早,洛晓晓自己也没有做好要嫁人的心理准备。 于是就以解决了家畜失踪事件之后,洛晓晓比较疲惫,需要调整一下心态,多休息休息才行。 毕竟洛晓晓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功不可没的,于是战苑也就迟疑了一下,最后也就点头答应了。 婚礼就定在五天之后,看似这时间有点仓促,赐婚的旨意刚一下来就准备办婚事了,但其实这看似就是板儿上定钉,毫无疑惑的事情,在之前多多少少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虽然洛晓晓现在搬出了洛府,但是她还是被邀请去参加战承昊和洛漫枝的婚宴了,毕竟名义上她也是洛漫枝的“姐姐”,即使这一点洛晓晓可一点儿都不想认同。 而且照这样看来,战苑似乎有意想要在明面上改善一下她和洛鳌僵持不下的关系,毕竟再过不久,她也是要嫁人的,从自己租的宅子里出嫁,说出去让别人听着总归是会有损颜面的。 洛晓晓挺不想掺和的,不过既然是洛漫枝成婚,她不过去送一份大礼,怎么能对得起之前洛漫枝对她的那些算计呢? 她原先本是想调查一下当年原主娘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万万没想到,还会有意外之举。 第一百零四章 等一下 真不知道,要是洛漫枝的那件事情被战承昊知道了,以战承昊那个心高气傲的秉性,又会作何反应,真是想一想就觉得十分有趣,所以这场婚宴她是去定了。 不过洛晓晓也发现了,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在调查洛漫枝的事情,好像还有别人也在调查。 “念夏,你说洛漫枝的事情,还有别人也在查?” 房间里,洛晓晓和念夏坐在床榻上,就像是寻常那样聊着天。 在遇到洛晓晓之前,念夏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竟然能和主子坐在一起聊天,虽然念夏比洛晓晓要大,但是念夏总有一种,洛晓晓是把她当成了妹妹的感觉。 其实念夏哪里知道,原身是十四五岁没有错,但是这副躯壳的灵魂,早在上一世就已经有二十多岁了,的确是比念夏要大一些。 “虽然奴婢不确定,但是我猜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我去问那个人的时候,他好像是说漏了嘴,奴婢问他话的时候,他顺嘴就说了一句,怎么又有人来问这些,然后奴婢就像他打听,他这个人啊,嘴不严实,所以十分好对付,只要给些银子就行了,奴婢给了他一些银两之后,他就告诉奴婢说,就在不久前,有个女子也向他打听了关于洛漫枝的事情。 但是那女子捂得十分严实,看不清脸,那人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反正给了不少好东西,她问什么,他就回答了一些什么,但大多都是关于洛漫枝的,那人也是纳闷儿,毕竟事情已经过去挺久的了,洛漫枝也一定不会对别人说这件事情,他也没对外人说过,怎么就找到他的头上来了呢。” 听到这里,洛晓晓不由得弯了弯唇角,“毕竟纸包不住火嘛。” 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早晚都要知道,不过当洛晓晓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惊讶的,毕竟她印象里的洛漫枝,总是在奋力的维护和塑造自己的形象。 念夏点了点头,觉得洛晓晓这句话说的甚是有道理,但是这话又说回来了,“小姐,你说到底是谁还在查洛漫枝啊?难不成——”念夏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震惊了一声道,“也是一个想要嫁给太子殿下,或者是与太子殿下有一段故事的女子?!” 虽然这是念夏脑海中灵光一闪的想法,但是还真别说,这个想法倒是还真的挺可能的。 而且想必洛漫枝之前也应该有得罪过不少人,谁记仇了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扳回一局,那也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也许大概可能?”洛晓晓淡淡的笑了一声,“不用急,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兴许还用不着咱们出手,就已经有人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呢。” “也是。” 念夏转念一想,就也放宽心了不少。 “对了,你现在的那间屋子住的怎么样啊?” 洛晓晓看向念夏道,因为之前她们租的宅子,也就是战楚萧偷偷买下来想要帮助她们的那宅子,因为周顺回的那件事情,暂时不能住进人去了。 而周顺回的父母也被救了出来,老两口被周顺回关了许多天,但是平安无事,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周顺回为了赚这点钱,连自己的父母都下得去手,简直就是恨得人牙根儿都直痒痒。 不过虽然现在因为调查家畜失踪的案子,那宅子还住不进人,但是等最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应该会选择退还给老两口,不过具体的还要遵从当事人的意见。 所以无论怎么说,都暂时和洛晓晓念夏没有关系了,洛晓晓和念夏就搬了出来,另找了其他的宅子。 地方虽然不算是偏僻,但是也没有那么多人经过,顺着一条大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到集市上,想要买个什么东西倒是也比较方便。 宅子里有两间屋子,依然是洛晓晓一间,念夏一间,念夏听完洛晓晓问的这句话之后,笑着道:“那必须是挺好啊,奴婢又不是什么挑剔的人,住哪儿不一样,何况那房间本来就够好啊,我可满足了。” 早知道如此,她现在都希望当初她家小姐就应该早点搬出啦自己住,还省得留在洛府里受气。 不过一想到这个,念夏就不禁感到有些惆怅了。 租宅子的钱,还有她们现在的花销,基本上都是洛晓晓出的,她虽然这些年来攒了不少俸禄银子,也可以供着花一阵子,但是长此以往,总要有花完的那一天,这钱她又不能花一辈子,她也更不能一直花她家小姐的钱。 虽然听洛晓晓之前有说,因为异药阁的一个拍卖会,她赚了不少的钱,而现在呢,洛晓晓去药铺卖些做好的丹药,也能赚个好价钱,但是念夏却不会。 这些天可苦了她的小脑袋瓜儿,都绞尽脑汁了都没有自己能想到赚钱的法子。 她觉得自己啊,实在是没那个本事,也许还是等以后拿个俸禄接着攒钱更适合她。 “小姐,你真的要嫁给冷王殿下吗?” 想着想着,念夏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问出这话的时候,洛晓晓也是愣了一下,因为她还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不过她和战楚萧待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感觉仿佛是在无时无刻的告诉着洛晓晓,她,是喜欢战楚萧的。 那种感觉令她陌生,这种情感应该是她第一次体会到的,怎么说呢,有些奇妙,奇妙到有些难以形容。 看着洛晓晓这反应,念夏也就不细细的往下追问下去了,反正大致已经在心里有了谱儿~ 忍不住“嘿嘿”的笑了一声,几乎是跳下了床,“奴婢去准备午饭去咯。” “噗,又想到什么了呀,至于这么高兴了。” 洛晓晓忍不住扑哧了一声,念夏却回头冲着洛晓晓挑了挑眉毛,扮了个鬼脸,随后就出去,想要准备午饭了。 洛晓晓也算是发现了,她和念夏认识的事情越来越长,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逐渐放得开了,一些小打小闹玩笑什么的,那都成了日常。 “念夏,你等等我,我去厨房帮忙。” 念夏脚步一顿,“还是算了吧小姐,我怕到时候连厨房都没了,咱们还得赔钱。” 洛晓晓:“......” 她的厨艺真的有这么差吗? 只不过是有一回差点儿就把厨房给烧了而已...... 而洛漫枝眼看着自己大婚的日子将近,激动的都快要整夜整夜的合不上眼了。 因为她等这一天,真的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她好不容易才终于要实现了自己的一大目标,激动当然是难免的。 大婚的衣服洛漫枝今日也已经派翠菊去绣衣坊拿了,那衣服周公复杂且十分精良,其实早就在半年以前,洛鳌就开始在私底下为洛漫枝准备了,为的就是避免夜长梦多,等到这圣旨一下来,洛漫枝就能立马嫁过去。 洛漫枝嫁给了太子之后,那么他的地位肯定会变得更加的牢固,他自然是相信他这个女儿的,肯定有能力能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就算战承昊以后为了他的身份而提防他,他还能让洛漫枝作为一个后手,还能想办法整出一条退路来。 就是让洛鳌感到十分可惜的是,洛晓晓不听他的话,不仅如此,还总要和他对着干,不然的话,他一共才就这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太子殿下当太子妃,另一个嫁给冷王殿下做正妃,说出去这绝对是两端嘉华,让他的脸上增光啊。 再把洛晓晓划为他的后路之一,就算以后无论是哪边横生了变故,那么他都能想办法明哲保身,只要他往后再小心行事一些,后半辈子基本上就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了。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早知道洛晓晓这个女儿若有若无,他当初就应该偷偷下手,在她娘亲还未生她的时候,就把她给拿掉,还能省了以后这些不少麻烦,他更不会因为洛晓晓吃了几天的牢饭。 那几天,他简直就是要丢人丢到家了,恨不得都无地自容了,就算没过几天他被放了出来,那是那些与他一同公事的人,有不少平常就看他不顺眼的,这次可算是让他们逮到了机会,对着他明里暗里便是一通的冷嘲热讽。 最近的这些日子过的,让洛鳌别提究竟有多么的难受了。 洛漫枝从翠菊出去以后,就开始盼着她的衣裳,等着想要试穿,那天她一定会艳压群芳的,毕竟她可是帝都是才女,相貌也是出了名的美,什么婉涟什么良娣,到时候她就让她们自愧不如! 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什么些货色,还敢和她洛漫枝斗,哼,真的是不自量力。 自从上次卢婉开导了洛漫枝,和她讲了许多的话之后,洛漫枝的心情就舒畅了不少,但是一想到战承昊那里还有一个得宠了十分久的婉涟婉良娣,洛漫枝这心啊,肯定是多多少少有些不畅快的。 所以这几天她依旧没有放弃在思考,等嫁进了太子的宫中之后,她该怎么对付这个婉涟。 她和这个人只有上一次,她给战承昊换药的时候,那一面之缘。 洛漫枝到现在想一想都觉得是可气,那婉涟早不来晚不来,就偏偏像是故意的一样,在那种关键时刻来。 而且让她更加不爽的事情是,战承昊竟然不是要把婉涟赶走,他们继续他们的事情,而是招呼婉涟进来。 当时洛漫枝能怎么办,只能就选择了告退,害得她兴致来了一半却被生生的打断,实在是气得很。 这绣衣坊虽然离着洛府不是非常的远,但是走过去也要费好一阵子的功夫,所以洛漫枝等了许久,才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是翠菊回来了。 翠菊刚一进房间,洛漫枝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不满。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一大清早的就出去了,这都快要日上三竿了,真是让本小姐好等。” 虽然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货不怕晚,这道理翠菊都懂,但是她可不敢当面和洛漫枝说,因为她知道洛漫枝根本就听不进去,最轻最轻的惩罚,可能就是她挨一顿骂。 所以为了少生一点事端,也少给自己惹一些麻烦,翠菊端着木箱子低着头就是一阵对自己的责怪。 抬头见洛漫枝对此无动于衷,她将箱子放下,跪在了地上,打了自己两个巴掌,嘴里还不断念叨着:“都怪奴婢腿脚慢,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才让小姐等了这么久!” 又看了一眼洛漫枝脸上的表情,不过这个时候翠菊发现,洛漫枝的视线已经完全都转移在那个箱子上面了。 “行了,这里面装着的就是本小姐大婚的时候要穿的衣服吧,你别在本小姐的衣服旁边动手,再染了晦气可怎么办,本小姐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是让你下次做事麻利一点,不要拖拖拉拉。” “是,小姐教训的是,奴婢下次一定改。” 道理这东西,翠菊是一向不敢和洛漫枝说的,毕竟洛漫枝也是一向的不讲道理,就算说了那也是无用功,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其实说句实在话,翠菊早就后悔跟着洛漫枝了,别看她是洛漫枝的贴身丫鬟,洛漫枝偶尔有些事情也会全都告诉翠菊,翠菊也帮着出谋划策了不少,但是洛漫枝这大小姐脾气,翠菊是真的受不了了。 但是能怎么办,就算时光能倒回去,她也没有选择的权力,现在也只能忍一忍了,或许等到以后洛漫枝嫁了过去,成了太子妃,她陪嫁过去,作为唯一一个从洛府里带出去的陪嫁丫鬟,洛漫枝没准儿就能更信任她,对她好一点了呢。 同样,作为洛府里,洛漫枝带出去的唯一的一个贴身的丫鬟,翠菊这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骄傲的,这几天也总是忍不住的有意无意的向别人炫耀着。 翠菊对此还是挺高兴的。 “行了,还跪着干什么,赶紧把箱子打开啊,愣着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要本小姐亲自费力气去打开?” 第一百零五章 甚是满意 “行了,还跪着干什么,赶紧把箱子打开啊,愣着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要本小姐亲自费力气去打开?” 就在翠菊沾沾自喜的时候,洛漫枝又发话了。 翠菊自然是不敢懈怠的,连忙就把箱子边缘上的卡扣给打开了。 里面一套大红色的喜服,被叠放的十分工整,把衣服拿起来时候,拿在手中都能感受到这衣服的分量,沉甸甸的,连带着上面绣着的花纹也是十分的精致。 将衣服拿出来之后,箱子的最下面害放着一个盒子,再打开一瞧,全是戴在头上的饰品,一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面,看着就是华贵。 洛漫枝试完了衣服之后,也是十分的合身,心里简直高兴得不得了,一想到马上她就能和战承昊完婚,她就能当上太子妃了,心里就激动得不行,她等这一天的到来实在是等了太久了,还是如此的大费周章,不然要提议将洛晓晓从乡下接回洛家的时候,她洛漫枝铁定是第一个不同意。 在她的眼里,洛家的小姐向来就只有她一位,嫡出的小姐也能只有她一位,多出来个洛晓晓,算是怎么回事。 洛晓晓的娘亲都不在了,现在她洛漫枝的母亲才是洛府真正的女主人,像洛晓晓这种人,怎么配待在洛府? 光是想一想,洛漫枝就觉得自己愤愤不平。 也不知道当初先皇为何要下那样的旨意,不过这件事情具体的洛漫枝也无从去考察了。 试完了衣服时候,洛漫枝十分满意,便将衣服挂了起来,这几天准备好好的打理。 见没有什么事情了之后,翠菊便也退了出去。 天,渐渐沉了下来,一场大雨夹杂着寒气毫不留情的打了下来,为这本就凉的天气里,又多增加了几分寒凉。 战楚萧和洛晓晓他们几个人,虽然是解决了家畜失踪的案子,连带着周顺回也给押进了地牢之中,可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 周顺回是战楚萧亲自去审问,战楚萧去了地牢之后,那里的人们都很是惊讶,毕竟这里被关押的犯人,直白一点说,还不够给战楚萧审问的资格,能让冷王殿下亲自审问,众人虽然对这个周顺回不由得变得另眼相看,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们并不羡慕。 审讯室是一个十分封闭的小黑屋子,唯有桌子上放着的一盏烛灯,是唯一的光源。 此时此刻,周顺回正坐在战楚萧的对面,他的双手都被绑在了扶手上,腿也被绑在了一起。 他根本就没有直视战楚萧的勇气,身经百战,身上染了无数人鲜血的冷王殿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充其量也就是宰过几头猪几头牛而已,战楚萧随随便便一个眼神都能令他望而生畏。 所以别看周顺回是坐在了那里,实则他的全身上下都在抖抖抖抖抖。 而战楚萧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饶有兴趣的瞥了他一眼,“怎么,本王问你话,让你太紧张了?不如本王帮你松个绑,让你好放松放松,别这么抖下去了?” 这话一出,周顺回基本上是一口否决,但是他还没有那个直截了当干干脆脆拒绝的胆子,而是把话可磕磕绊绊的自认为十分委婉的说了出来。 “不不不,不用了,绑着挺好的,挺好的。” 一滴冷汗不由得从周顺回的额角处滑落,这也就是幸好他被绑着,不然没有绑着他的话,他都怕自己一直这样抖来抖去,都能给自己甩出去,虽然他自己也不想抖,但他就是忍不住啊。 见题外话说的都差不多了,战楚萧也就进入正题了。 虽然周顺回没有被严刑拷打,但直面战楚萧这种事情,那对于周顺回来说简直就是比严刑拷打还要要命。 他虽然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战楚萧,但是早就知道冷王殿下的鼎鼎大名,曾经审问一个刺客的时候,那刺客嘴硬不肯说话,还将事先藏在嘴中的毒药咬破了,想要自我了结。 按理说这种都应该是当场就没救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地,也不知道当时战楚萧用了什么法子,硬生生的给人救了回来。 像这种刺客,那就不是地牢级别的了,而是被关入了暗牢。 暗牢是个十分隐蔽且不容易寻找的地方,而且还会时不时的换位置,为的就是不想要让他们的同伙猜到那被抓住的人究竟在哪一个暗牢里面。 然后那刺客就被吊了起来,起初又是问话但是什么都不说,嘴巴严实得很。 战楚萧索性暂时也就不问了,那刺客想要自己把自己饿死,可是战楚萧硬生生的是用药,就算那刺客不吃不喝,那也能维持那人的生命。 再后来,他就每天让那刺客忍受断骨之痛,然后再每天都接上,如此反复,简直是让那刺客痛不欲生,后来那刺客终于是招了, 这种审问的方法,就算不是亲身经历,就算没有亲眼瞧见,这光是听着描述,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呈现出那个画面来,就已经够令人害怕的了。 周顺回可不想被这样对待,所以现在的他还是比较老实的。 基本上都是战楚萧问什么,他就一五一十的答什么。 “经过多次乔装打扮,去药铺买迷梦草好几次的人,是你没错吧?” “嗯。” 周顺回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战楚萧的问话了。 “那抢走一个姑娘手上,全帝都最后一株迷梦草的人,真的不是你?” 战楚萧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周顺回总觉得周身的气压变得更低了...... 周顺回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不是,真的不是,我都说了,你们说的那个日子,就是被抢了迷梦草那天,我根本就不在帝都,所以啊,怎么可能是我呢。” “那你知道抢走最后一株迷梦草的人,是谁吗?” 周顺回努力回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啊,一片空空白白。 “不知道,我也没有听说我认识的人,或者认识我的人,要来帮助我什么的。” 周顺回这话说的真不是假话,其实他现在也正在心里好奇为什么战楚萧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战楚萧看着周顺回,害的周顺回紧张了好一阵子,手足无措,但终究战楚萧还是收回了目光。 他也的确觉得周顺回没有在说谎,而且之前他也派人查过了,洛晓晓的迷梦草被人在街上抢走的时候,周顺回的确不在帝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偷偷卖那些东西,周顺回也并没有和其他可疑的人接触过。 问了一些问题之后,战楚萧便离开了地牢,周顺回也被押了回去,等待发落。 看见战楚萧出来之后,楚河就赶忙迎了上去,不过看了一眼战楚萧此时的神色,依照他的判断,怕是周顺回那边并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来,所以战楚萧脸上的表情才会比平常的还要阴冷许多。 “楚河,关于那被抢走的最后一株迷梦草的事情,你告诉无影,接着查下去,等什么时候有消息了,再托你告诉我。” “是。” 战楚萧将任务纷附了下去,楚河登时点了点头,应道。 而在离着帝都不算很远的一座山上,拨开重重的迷雾,就能依稀的看见此时山顶上正站着一个人。 男子一身墨蓝色的衣袍,上面全是拿金线所一针一针秀出来的花纹,一条金龙在他袍子的背面绣得栩栩如生,若这衣服要让旁人看见了,那定会上报给皇上,会治他个大不敬的罪过。 至于他的脸,都被黑色的布挡住了,宽大的帽子也盖住了他的头,别人最多最多也只能看见他层层伪装下的一双眼睛罢了。 他的双手正负在身后,脚下便是一片森林,但要是不小心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怕是很难有那个运气能阴差阳错的被挂在树杈上,一命呜呼不了。 这种地方应该有许多人会敬而远之,但是这个男子却不是,他倒是十分享受他眼前的这片风光,毕竟是一览众山小。 当然,他也希望将来他也能登上那个最高的位子,一览群臣,毕竟那本来也该是他的东西。 “主人......” 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叙年正半跪在地上,低着头。 男子虽然没有回头,但也知道他身后是什么人来了。 毕竟叙年这个孩子,也算是他一手培养长大的,几乎是知根知底儿,虽然他也并没有比叙年大上许多岁。 “从周年那弄来的东西,都找到好地方安置了吗?” 男子开口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不过但听那话中的笑,总能让人觉得是有一些喑哑,笑得阴暗。 周年便是之前背叛他们的那个冶炼兵器的家伙,叙年奉命将周年解决了之后,他便将周年这些年来藏着的好东西全都带了出来,该融的融,该派人锻造更好的武器就派人来,反正那些可都是好材料,得了这么一笔“财富”,男子心里也是比较满意的,不过这件事情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回主人的话,那些东西新修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一把是专门为主人打造的,主人可看看,可否喜欢,若不喜欢的话,那么属下便命人去融了,再重新做。” 说着,叙年将揣在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块灰色的布,不知道里面包着的是什么东西,反正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的是十分的严严实实。 这下子,男子才终于转过了身去,叙年将那东西双手奉上,男子接过来,慢慢将外面包着的布打开。 这一打开,便感受到了一阵不寻常的寒气。 男子自然也是个十分识货的人,只一眼,便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唇角。 这里面裹着的正是一把匕首,全身除了刀柄之外,皆是十分通透,那刀柄也是与刀身颜色极其相接近的水蓝色。 “冰铁,有点意思,想不到周年连这么难得的东西——都敢私藏啊。” 男子冷笑了一声,把玩着这把匕首,不过他也只是拿着刀柄,刀身完全不敢触碰,否则这把刀就算是废了,他的手,也很可能会被这把匕首自带的寒气所黏住,到时候这把匕首就会黏在他的皮肤上下不来,若是要强行拉扯下来,只怕就是要一片血肉模糊了。 而他方才口中所说的“冰铁”,正是用来打造这把匕首的材料,取自极寒之地,半年都难得那么一小块。 多少人曾经为了寻找冰铁而长途跋涉不远万里,最后好一点的结果是无果而归,但大多数人都熬不过那风寒,把命都交代在了那里。 用冰铁打造武器,对于铸造兵器的师傅,要求也是极高的,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搭上了自己的双手,或者是直接把这块难得的材料给锻造废掉。 “主人真是好眼光,属下发现的这块冰铁,被周年用一个小盒子锁了起来,那盒子也被周年锁在了一个暗格里。” 叙年就知道,周年若是想要藏一些什么宝贝,不可能会把他所有的宝贝都放在一起,藏在一起,肯定是要分散着藏,所以就算打开了另一扇门的锁,从里面找到了不少好东西,叙年也没有忘记将房间的每一处都细细的排查,就算是一个很微不足道的地方他都不会放过。 最后的结果当然也和他想的差不多,房间里有不少十分隐蔽的暗格,需要自己摸索才能找出来。 而每一处暗格中,藏着的都是上乘的好东西。 冰铁打造出来的匕首,刀身用手碰一下都会造成伤害,那就更不用说用它来伤人了,几乎是一刀致命,但是用冰铁打造出来的东西,虽然杀伤力特别强,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用得次数不超过十次,刀身就会自己破裂,再也无法使用。 因此,冰铁这东西难得,用冰铁所做的东西,也是更加的难得。 男子将匕首重新用布包裹了起来,因为用布包了起来,所以这样带在身上并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伤害,但若是用刀刃去刺东西,那可就得另说了。 第一百零六章 懒得理你 “不错,甚是满意,这次你也算是立了功了,想要什么奖赏,说吧。” 男子淡淡的发声道,其实比起奖赏,叙年对于自己能听到主人对他的夸奖,很是开心。 “属下不需要什么奖赏,只要能时时刻刻待在主人身边,主人有需要的时候尽管随时吩咐属下,属下能为主人效力,这对于属下而言,就够了。” 叙年对于他的衷心,的确比其他部下对他的还要更加的忠诚,这一点可不是叙年有时候单靠嘴上说说,他就能信的,从平日里的一些行为举止,对他说话的态度,都能看得出来。 既然叙年没有要奖赏,那么他也就就此作罢了,因为叙年这个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想要的时候自然会说,说不要的时候,那便是不要,就算他非要奖励给他什么,他肯定也想不到自己想要什么。 “那我就先记着,等你以后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再和我说。” “多谢主人。” 叙年垂下了头,再次毕恭毕敬道。 在他的眼里,这个男人赋予了他的新生,也就是说,没有这个男人,他很有可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了,所以哪怕有一天,这个男人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定会是义无反顾,在所不惜。 “那个周年啊,干什么不好,偏偏要骗我,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也是活该,我也发现最近手底下有某些人总会有些小动作,你记得帮我盯着点儿,等到不得已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解决掉,不用先上报给我了。” 其中周年在说自己的双手已经废掉,不能再为他打造兵器的时候,他并没有信,也就是说,他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 周年这个人啊,别看他平时对他倒是还算衷心,但私下里干了不少事情在藏着掖着,他这次之所以会答应周年,放周年走,美曰其名就是念在平日里周年的功劳不少,让他回去安度晚年,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实则他就是想要好奇一下,离开了他的周年究竟想要干什么,而且周年藏了不少好东西,这一点他之前多多少少也有些猜疑过,只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还有很多稀罕的物件。 男子这话一说出口的时候,叙年首先先是愣了一下,因为这算是在无形之中给了他很大的权力,叙年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是,属下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请主人放心。”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男子紧接着开口又道,“我听说最近你的武功也有所长进啊,相信你很快就能在整个大陆上,排上名号了,倒是要提前恭喜你。” “多谢主人夸奖,但,属下还需要更加努力才是。” 看着叙年,男子不禁微微的点了点头,对于叙年的回答,还算是满意。 其实叙年的实力已经足够高了,但叙年对自己的要求也在不断的提高,且还能保持这么谦虚,这般年纪,也实在是难得,看来他当初把叙年带回来,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 不过其实这也是有一部分原因在内的,他知道叙年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要打败一个人。 叙年曾经说过,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把那个人给打败的。 兴许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所以就常常鞭策着叙年,让他更加的努力,丝毫不敢懈怠。 “听说战承昊要娶妃了?” 男子话锋一转,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战承昊与他又不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即使,他极其讨厌那群人,他恨他们,他筹谋划策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等到有一天,他可以...... 战承昊要迎娶洛家二小姐洛漫枝的事情,全苍梧国都已经在下了圣旨之后,将这则消息沸沸扬扬的传开了,叙年自然不会不知道。 “嗯,好像再过不了两天,就要举行婚宴了吧,听说这洛家二小姐要嫁给战承昊,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所以应该早就准备好了,不然也不可能会举行的这么快。” 提起“举行的这么快”这几个字,男子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战楚萧的身影。 听说那家伙也被迫被赐婚了,明明赐婚赐的比战承昊要早了许多,却到现在都没有成亲的消息,这听起来可真是有一点意思。 多少年不见,这一晃过去,都要成家立业了。 男子期待着和他们的见面,但是又仿佛不在期待着,因为他知道,等到能见面的时候,定会是一场磨难,他也不想战楚萧被卷入其中,但是这看起来好像是一件并无办法的事情...... 他以前认识的这么多人中,大概也就只有战楚萧会对他心存些善念吧。 “不知主人突然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做什么,要是主人不想看到,可以纷附手下把他们的婚宴闹得一团糟。” “不,不用。”说罢,男子抬了抬手,拒绝道,“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他成亲,又不是我成亲,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男子的话中带着一丝丝冷漠,许是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在他没有被从那个地方赶出来之前,其实他还是有一点点美好的回忆的,虽然不多,虽然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值得珍惜,但是是真的难得。 既然男子这么说,那么叙年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了,主子的心思一向最难猜,叙年索性也不耗费精力去做那种想不出答案的事情,所以一般都是男子直接纷附什么,他就照着纷附做就可以了。 “不过我也真是想不到,周顺回那件事情,竟然这么快就给解决了。” 男子也没想到,他派人去抢走最后一株迷梦草,被抢的那个人竟然还是战楚萧的未婚妻,真是凑巧。 其实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一直都在暗中帮助周顺回,不然还真以为以周顺回那个普通人的实力,能隐瞒这件事情到这么久都不被人查到? 就算是到现在,周顺回做梦也都想不到,一直以来其实都有人在暗中帮助他完成事情。 他本来是想给战苑多添一些麻烦,他对此可是乐此不疲,就是没想到战苑派战楚萧去解决这件事情去了,没过多久就真相大白了。 “呃......”叙年静默了一会儿,他自然知道他那主人所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一时间主人这么问,他也不好回到。 更何况,他更觉得主人其实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在问他话。 “那主人,想要对他有什么安排吗?”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又不指望他能帮我做些什么,你先下去吧。” “是。” 叙年微微弯下了腰,汇报完了这些事情,也没有其他的重要事情了,就告退了。 被层层迷雾所围绕的山顶上,又变成了那男子一个人,从背面望去,清风瘦骨,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就是不知道怎么地,这一画面虽然看着挺美,但却总是让人觉得有一点点的凄凉。 他垂眸望着山脚下并不真切的风景,眸子微微眯起。 他突然又想到了坐落在帝都的那座皇宫,真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和皇宫里的那群人见面啊。 八成他们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就应该会是难以置信吧。 而很快,几天的时间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悄然溜走了,到了洛漫枝大婚的这一天,皇宫和洛府,也算是十分的热热闹闹了。 洛晓晓也为了应邀进宫去参加宫宴,只得起了个大早。 “哎,困顿。” 洛晓晓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的同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呵欠。 其实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何明明要到晌午才能正式举行的婚宴,偏偏要他们上午就赶过去。 参加婚宴什么的,实在是太困了。 不过这场婚宴的主角,应该会比他们起得更早吧。 一想到这里,洛晓晓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她和战楚萧的婚事,眼看着也是迫在眉睫了。 万一那一天真的来了,她会不会被困死在大早晨...... 于是乎,洛晓晓就更不想嫁人了....... 又叹息了一声,洛晓晓正准备揉一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起来换衣服,可是谁能想到,等她揉完了眼睛,睁开的那一刹那,床头上忽然间就多了一个大活人。 登时洛晓晓便是一个激灵,差点儿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我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眼前那一张俊脸,还对她笑眯眯的,洛晓晓不禁扯了扯嘴角,怎么感觉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呢? “就刚刚啊。” 战楚萧卷了卷唇角,依旧是那一身白袍。 还真别说,这人长的好看,不管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洛晓晓觉得战楚萧就是一个天生的衣服架子。 不管是白衣服还是黑衣服,穿在他身上,那是两番风味,且都能被称作是一绝。 “私闯女子的房间,你还真好意思。” “以前又不是没在你房间待过,何况你我皆衣衫整齐,怕什么。” 洛晓晓:“......” 行,她竟然,无言以对?! 回想起来之前,战楚萧以宫邪身份出现的时候,确实是没少在她房间待过,且一待就到了半夜很晚,教她许多关于药理的知识,还会教她这个世界的一些文字,还有她上辈子见都没见过,听也没听说过的药草。 “你妹妹成亲,你这个做姐姐的,就没有什么想法?” 战楚萧冲着洛晓晓挑了挑眉毛,眼神里皆是在疯狂的暗示,但奈何洛晓晓她没看见啊。 “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我今天想要送她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倒是真的,至于她这婚宴还能不能进行下去,那可就得看战承昊能不能承受的住了。” 关于洛晓晓的那份“大礼”,虽然洛晓晓没有详细的和战楚萧说,但是战楚萧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是什么事情。 只是洛晓晓还在想,兴许今天这份礼物,不用她送上去,就能有人替她送了呢。 不然也不可能会有一个神秘的女子在到处调查关于洛漫枝的事情。 那人这么做,总不可能是想在暗中调查洛漫枝的为人喜好,好等她成亲的时候,送上一份能让洛漫枝满意的礼物,好让洛漫枝开心吧! 这个想法也实在是脑洞大开,就连洛晓晓自己想着想着,都想在心里笑了。 可怜那洛漫枝,恐怕自己还不知道要被人摆上一道了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随后,战楚萧便靠近在洛晓晓的耳边,这让本来还在想着关于洛漫枝的那件事情的洛晓晓,始料不及,一下子便愣住了。 温热的气息,让她感觉就好似是有什么东西一般,在轻轻的抓挠着她的心,有些痒痒的。 而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蛊惑,有些该死的迷人。 洛晓晓就一向对这种好听的声音没有多大的抵抗力,两抹红晕悄然爬上了脸颊,但是战楚萧的话可是才刚刚说到了一半。 “我的意思是啊,你看你妹妹成亲,你自己就没有点儿什么想法,例如你也想赶紧——” 战楚萧的话戛然而止,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反倒是没有那个味道了,这一下,洛晓晓的脸就不由得更加的红了。 虽然战楚萧没有说完后半句话,但是她立马就明白了,战楚萧这是在问,什么时候能考虑和他成亲! “去参加婚宴,成亲什么的,都要起好早啊,我困。” 说着,洛晓晓眨了眨眼睛,那模样简直是不能再可爱了。 虽然这一招战楚萧的确是吃,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并没有余地。 “没关系,不一定非要在早上也不一定非要在中午,下午也可以,例如你好好的睡上一天,养精蓄锐,下午办完拜堂礼之后,晚上就可以不用再睡了。” 战楚萧笑了,洛晓晓总觉得战楚萧笑中带着邪妄。 洛晓晓有些不敢直视战楚萧了......因为她觉得战楚萧是在描述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是她没得证据! “嗬——tui!懒得理你,我要起来换衣服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 终于等到了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洛晓晓是在逃避,但其实战楚萧已经看出来了,洛晓晓是同意的,只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而已。 实际上,这也不是战楚萧的自作多情,因为事实上也的确就是这样~ 捏了一把洛晓晓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更加可爱了,战楚萧就差没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了。 但最后战楚萧还是忍住了,他冰凉的体温也刚好给洛晓晓带来了几分凉意,不然她这脸啊可就有些红得过头了。 这时候的洛晓晓,倒是还有些享受战楚萧指尖带来的那一抹微凉的触感。 “以后不要在大早上的讨论这些事情好不好。” 洛晓晓脑子一阵空白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就说出了这句话,不过她好像是忘了,明明是她刚一起床的时候还在琢磨这件事情,只不过战楚萧和她比较“心有灵犀”,想到了一起去,还说了出来罢了。 “晚上再讨论,也不错。” 洛晓晓:“......” 好吧,感觉她说出这句话,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跳了进去。 然后,洛晓晓从柜子里翻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出来,按理说去参加婚宴应该穿得正式且喜庆隆重一点,但是洛晓晓偏偏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管旁人那么多干什么。 去了屏风后面换好了衣服之后,脚上踩了一双银白色的绣花鞋,那颜色就宛若月光般美丽,这也是洛晓晓最喜欢的一双了,和她身上的这身衣服也十分相配。 打了一盆水,洗完脸之后,洛晓晓坐在了梳妆台前,上面摆放着的一面铜镜映出她的容颜,原身的相貌本就生得极好,所以哪怕是不施粉黛也是十分的娇艳动人。 所以洛晓晓只是化了一个淡淡的妆,能够更加的锦上添花罢。 抿了一下嘴唇,洛晓晓对于自己这手法也倒是相当的满意,就是这头发...... 她上辈子是短头发,几乎也没有扎过头发,再加上这个世界女子的发型本就要繁琐的多,洛晓晓是真的无可奈何,刚想着叫念夏过来帮忙,谁知道战楚萧便走了过来,许是因为猜到了她的心思,便弯下腰来靠近。 “不如,我帮你?” 一缕一缕的长发在战楚萧的指间来回穿梭,他的指尖仿佛都染上了洛晓晓头发上淡淡的清香,甚是令人心动。 “你,会?” 洛晓晓看着铜镜中映出来的模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起初是有些惊讶的。 谁能想到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冷血王爷,有朝一日竟然能说出要给一个女子梳妆打扮这样的话? 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去了,只怕会震惊的连下巴都要脱臼了吧。 可是这么一个不一样的冷王殿下,这全天下也就唯有洛晓晓一个人能够看得到了。 “嗯哼,”战楚萧应了一声,“大不了回头你要是不喜欢,还可以拆掉自己弄嘛。” 洛晓晓额角青筋一跳,怎么这话说的,让她感觉到了头顶上的头发将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危险了呢...... 但是玩笑归玩笑,战楚萧给洛晓晓梳头发的时候,十分用心,洛晓晓也是没想到,战楚萧竟然真的会梳头发,而且还梳得挺好看的。 “怎么样,满意吗?” 完事之后,洛晓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笑了。 “很不错嘛,值得夸赞!” 洛晓晓忍不住给战楚萧竖了个大拇指,赞赏这种话语自然是不能吝啬~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战楚萧的马车也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多时,洛晓晓刚一出门,便看见念夏和楚河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今天念夏起得算是挺早,闲的没事还在院子里练了一套鞭子,经过这些天的练习,她已经对这东西熟能生巧,基本掌握了要领,反正现在起码用来防身来保护自己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她的功夫也随着洛晓晓的训练而有所提高,念夏觉得,她有朝一日一定要成为像她家小姐一样厉害的人物,所以她也一直都以此为目标而努力着。 上了马车之后,没多久便到了皇宫,此时此刻的皇宫正热闹得很,大臣带着家眷都来贺喜,以及从别的国来得使者也都相继的带来了礼物。 不管怎么说,太子娶妃,那也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 待到全部人都入座之后,洛晓晓便感受到了一道极其不友善的目光,顺着那道恨不得想要把她千疮百孔的视线看过去,洛晓晓一眼就看见了卢婉。 卢婉当然也注意到了洛晓晓,恨不得鼻孔朝天,哼了一声。 那模样似乎是在向洛晓晓炫耀,炫耀她的女儿即将要当上太子妃,叫她不要太羡慕! 不过这才多少天没见,洛晓晓竟然就变得这么好看,卢婉一开始也是惊讶至极,差一点儿都没有认出来,她还在暗自庆幸,这么重要的场合冷王殿下竟然带了别的女子过来,可见战楚萧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洛晓晓的一丁点儿位置! 就算以后洛晓晓嫁过去了,当了冷王妃又能怎么样,战楚萧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就算嫁过去了,那也顶多是一个挂着王妃牌子的摆设罢了。 卢婉一直都这么幸灾乐祸的想着,直到战楚萧唤了洛晓晓的名字,卢婉听见了之后便彻底傻眼了,简直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这也不难怪,毕竟以洛晓晓她娘亲当年就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即使这一点卢婉再怎么不想承认,但是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旁人都已经把这码事给忘记了。 就连洛鳌方才见到洛晓晓的时候,都不由得一愣,因为实在是太像那个女人了! 往日的记忆犹如海水向脑海中涌去,这让洛鳌不禁慢慢的攥紧了拳头,眼里皆是不甘之意。 本来是看向卢婉,想要用眼神给卢婉一个警告的洛晓晓,也自然注意到了卢婉旁边的洛鳌,今日两人穿的都甚是隆重,尤其是那卢婉,金银首饰一样都不差,妆容也很是精致。 不得不说,卢婉保养的的确很好,明明是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却像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一般。 而洛晓晓注意到了洛鳌,也看见了他的神色。 这就让洛晓晓很是不解,为何洛鳌会露出那种表情来? 不过洛晓晓也没管这些,看着大臣们陆续的入座,从洛鳌和卢婉身边经过的时候,都会向洛鳌和卢婉两个人频频贺喜,很快那个地方也被挡住了,看不见洛鳌和卢婉了。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殿门外一声通报,立刻便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黄袍加身,一衣冠华贵。 他们沿着长长的且喜庆的红色走上台阶,坐上了宝座,战苑坐在那个最高的位子上,而皇后姜璃则坐在稍稍比龙椅要低一些的位子上。 这还是洛晓晓第一次见到皇后姜璃,也就是太子战承昊的母后,听说这姜璃年三十又七,在战苑还为登上皇位的时候,就进了王府,侍候在战苑左右。 只不过那时候姜璃好像并不是正妃,只是侧妃,后来正妃生下一子之后,战苑登上了皇位,也理所应当的封了她为皇后。 只是她命浅福薄,没过几年便因病去了。 于是姜璃便顺理成章的得到了皇后之位,对于这件事情,当时有不少人都揣测,是不是因为姜家人,先皇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姜家是太后的母家,而这个姜璃也是姜家的人,但是先皇后却不是,只是因为比姜璃入府的早,当时又挺得战苑喜欢的,而且家世也不输于当时的姜家,便以正妃的身份娶了进门。 若是姜家人想要扶持自己家的人母仪天下,那么这个想法也无是不可。 但是当时谣言根本就不敢传,毕竟事关太后皇后太多的人,他们最多也就在心里那么疑惑一下,他们可没有那么多个脑袋来保住他们自己的命。 不过似乎是姜璃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人们心中的猜测,便拿出了不少证据来证明清白,再然后,这些疑虑几乎都被打消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也被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因为战落尘没了母后,于是战苑便把他教给了姜璃教导。 在之后的几年,战苑因为迫与群臣的压力要册封太子,又因为那些传言,导致战苑在战承昊和战楚萧之间实在是拿捏不定,便立了先皇后的儿子战落尘为太子。 但是万万没想到,等战落尘长大了一些之后,竟然想要谋反。 计划败露,战苑知道之后大发雷霆,最后那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本来和洛鳌一起共事的右相听说也参与了这件事情,那后果也不比战落尘好到哪里去。 再然后啊,战苑就在战承昊和战楚萧之间,选择了该立战承昊为太子。 当时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反对的,因为他们觉得战楚萧的能力要远远的超过战承昊,但是一方面战苑觉得预言中那个能让苍梧以后更加繁盛的人应该是战承昊,另一方面又觉得现在的战楚萧本就势力不小,战苑生怕之前战落尘的事情会发生在战楚萧的身上。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可不确定他还能不能那么及时的应对了。 也就是说,因为战落尘的那件事情,战苑已经开始心有余悸了。 对于他来说,起码现在的战承昊是能听他的话,多多少少能被他掌握的。 但是战楚萧却不能,战楚萧有自己的想法,何况战楚萧的母妃生前,自从有了战楚萧之后,就不让他感到那么的讨人喜欢了。 因为战楚萧的母妃因为那个传言而开始变得十分奇怪,这也难怪战苑不待见她了。 所以战苑这一选择也是经过了自己的深思熟虑的,起码他自己以为是这样的。 就算群臣反对,战承昊是皇后之子,这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所以由此种种,战承昊就当上了太子,从那以后,战苑就更加的对他多多培养。 姜璃虽然之前多多少少也因为战落尘的事情受到了牵连,毕竟这也和她教导无方有关系,但是过一阵子就没有什么大事情了,自己的儿子又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太子,这不仅仅是没什么大麻烦了,反而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皇后娘娘。” 基本的礼仪结束了之后,战苑和姜璃扫视了一眼众人,殿里挂满的红灯笼红帘布,甚是红火喜庆。 但是太后一直都身体抱恙,卧床不起,所以这次的婚宴也就没来。 等到完事之后,洛漫枝会和战承昊过去那里给太后请安。 不过至于能不能顺利完成,那就得另说了。 战苑和姜璃到了之后,没过多久战承昊和洛漫枝也来了。 两身大红色的喜衣,上面绣着的皆是繁琐的花纹,红盖头盖在了洛漫枝的头上,让别人看不清她的容颜。 但就算看不见,也定能想象的到一定是凤冠霞帔。 当然他们也看不到,红盖头下的洛漫枝嘴角上扬的弧度。 终于,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虽然和战承昊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但是等到名真言顺的那一天,她还是无比的激动,甚是开心。 甚至于现在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紧张,总是生怕等下会出什么事端。 不知怎么地,她一大早便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安,但是她只得安慰自己,应该是自己太过于激动所以就太过于紧张了。 反正今日肯定不能出什么差错,就算有人想要捣乱,这可是皇宫,除非是自己的脑袋不想要了。 一想到这里,洛漫枝的心情就不由得放松了很多。 今日是战承昊娶亲的日子,因此他的心情当然也是大好。 洛漫枝这个女子挺让他满意的,何况娶了洛漫枝,那就说明他已经能得到洛鳌的支持了,这更有助于他今后走自己的路了。 所以说,这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总之都是开心得很。 第一百零八章 是不是你啊 “父皇,母后。” 说着,战承昊冲着战苑和姜璃行了个礼,洛漫枝也闻声跟着战承昊一起,微微的弯下了身子。 苍梧国皇室的成亲礼仪洛晓晓也是第一次见,之前也都从未了解过,但是照现在看来,和她先前在书上了解过的那些很不一样。 行完了几个礼之后,战苑和姜璃便下来,将一对彩球,让两人拿在了手中。 姜璃看着洛漫枝,虽然有红盖头挡着,看不见面容,但看这架势,倒是让她觉得颇有几分她当年的姿态。 就是可惜了,洛漫枝也不是他们姜家的人...... 不过这暂时还没有关系,毕竟洛漫枝的身份摆在那里,多多少少也对她儿子的将来有所帮助。 旁人看着这一幕,也是对此表示羡慕不已。 可是就在读完一段旨意之后就可以结束这场礼仪的时候,殿门外却突然匆匆的跑进来一个太监,因为跑的实在是太过于急切,直接就被门槛给绊倒了。 战苑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动静,再看了看那摔倒的太监,登时脸就拉了下来。 “大胆,竟然在殿前失仪!”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开口说话的正是侍候在战苑旁边的大太监,那摔倒的人如此冒冒失失,倒真让他捏了一把冷汗,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战苑和姜璃的脸色,果然都不是太好啊。 可那摔倒的太监却变得更加的惶恐,跪在地上,磕磕绊绊的连话都说不全了,只是一直侧着身子,手指着外面。 “不,不好了,有东域敌军来犯,眼下已经攻入帝都了!” “什么!” 这一句话刚一出口,整个大殿恨不得都炸开了锅,气氛立马就凝重了起来。 “东域不是已经归顺了吗,怎么会......” 战苑难以置信的愣住了,第一眼便看向了战楚萧,可是战楚萧此时正喝着茶水,一脸悠闲,仿佛事不关己。 因为今日是太子大婚,是大喜的日子,所以宫中只留了大约四分之一的禁卫军在防备中,眼下发号施令根本就来不及! 此时洛漫枝也取下了盖头,一脸茫然,而周围的人都已经炸开了锅。 “战楚萧,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东域根本就没有归顺对不对!” 战承昊上去便是一顿质问,可战楚萧依然面不改色,只是薄唇微启,“不,确实是已经归顺了,毕竟这是本王出征多月才有的结果,但是本王又没说,归顺的是你们啊,有什么话,你们就和那个人去说吧。” 闻言,洛晓晓眨了眨眼睛,似乎这里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看来她找到的之前和洛漫枝几乎是什么事情都干了的以前的情人,是派不上用场了? 那她还这么费尽干嘛...... 一想到她这些天查的这些事情都要派不上用场了,洛晓晓就不由得在心里有些郁闷了。 “那个人,谁?” 战苑疑惑之余,本想将战楚萧拿下,可就在这时门口却出现了一个人,衣冠楚楚,却面带杀意。 “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父皇?” 第一百零九章 闻声,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那出现在门口的人,缓缓的取下了面具,果不其然让战苑瞳孔一怔。 最惊讶的当然也要莫过于姜璃和战承昊。 “你......你怎么可能,不可能,你——” 姜璃颤抖着手,指着那人,他应该早就被她安排的人解决掉了才对啊,怎么可能还活着! 战落尘自然也看见了这些人的反应,不由得一笑,那笑容中带着许多讥讽。 当年姜璃一众人陷害他谋逆,迫害他母后,还真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战楚萧早就发现了战落尘未死的事情,且两人关系原本就好,战苑也是他们共同的敌人,索性便一拍即合,慢慢策划了这一出。 东域的叛军的确已经被战楚萧平息,但是他们归顺的并不是战苑,而是他和战落尘。 战落尘在大殿上站定,倒是也不慌不忙,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那男子就是叙年,至于战落尘,正是叙年口中誓死追随的主人。 本来战落尘还想着等一等,等一等再来讨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可是趁着这次准备充足,太子又大婚定会有所松懈,所以几个人商量了之后,觉得今天正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战落尘将往日那些冤屈一一说出来,连带着证据也是十分的确凿,一下子就让姜璃无地自容,但却无法辩解,只得说着否定的词汇,但这些落在几个人是耳中,简直是苍白无力的狡辩。 一声轰鸣响过,战落尘和战楚萧的人已进。 战苑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里面又多半是无奈,毕竟自己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得这个下场,但是似乎又是理所应当,毕竟他做过那么多事情,也大多不光彩。 修养在宫中的太后,听着那一声响声,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 “哎,我们姜家欠下的,哀家欠下的......也终是该还了。” 景帝二十七年,渊帝战落尘继位,追封其母为端皇太后,姜璃迫害其母罪行累累,但新帝心善,保其性命,与其子战承昊一同关入宫中,永世不得踏出宫门。 而战苑早就已经吐血而亡,因为牵连到战承昊,所以洛漫枝也受到了牵连,之前与别的男子私通的事情也被洛晓晓给翻了出来,骂声一片。 至于洛鳌和卢婉,战楚萧早就已经命人在暗地里彻查当年洛晓晓母亲的事情。 原来洛晓晓并非是洛鳌所亲生,只不过是当年洛晓晓的母亲与洛晓晓的亲生父亲缘定终生,很是恩爱,但却好景不长,她父亲死于非命。 她母亲原本也想就此殉情,但殉情未遂,被人救了上来,还失了记忆,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洛晓晓。 正巧着洛鳌听说了这件事情,又听闻她母亲十分貌美,就动了恻隐之心,骗她说她原本是他的妻子,让他一通好找。 当时没了记忆也就信了,但是就算失去了记忆,感情这种东西,不喜欢的话,就是没有。 第一百一十章 完 两个陌生人,洛晓晓的母亲也从来都不让洛鳌靠近,于是久而久之,洛鳌就没了兴趣,这就有了卢婉的那些事情。 卢婉也是个狠辣人物,为了能尽快嫁给洛鳌,还得是以夫人的身份,就不断催促着洛鳌赶紧休妻,可是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行了。 没过多久,洛晓晓的母亲恢复的记忆,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洛鳌开始慌了,觉得她要是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肯定对他的形象造成影响。 所以当卢婉忍不住要下计去陷害洛晓晓她娘亲的时候,洛鳌也是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俗话说的好,人在河边走,哪有不失鞋的一天,洛晓晓的母亲虽然聪慧,但还是暗招难防。 洛晓晓知道了这一切事情之后,气愤到几乎情绪都难以自控,简直是忍不住想要亲自动手解决掉这两个该死的人,让他们一同下去赔罪。 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起码还保留的一丝理智是这么告诉她的,她揭发了卢婉等人的罪行,而战楚萧那边也查清楚了不少这些年来洛鳌所做过的不干净的事情,如此种种加在一起,足以治罪入狱。 新帝登基,选贤任能,这场暗地里的腥风血雨,表现在表面上却非常的云淡风轻,甚至于都没有伤一兵一卒。 有了战落尘,战楚萧自然相信他有能力将苍梧国治理的国泰民安,便也放心了。 又不出两个月,冷王殿下与冷王妃成亲,十里红妆,规模是百年以来都难以见到的宏大,人人都羡慕了这对神仙眷侣。 某位爷是如愿以偿的抱得了媳妇儿归~ 见自家爷如愿以偿了,楚河和无影心里也跟着高兴。 只不过楚河总觉得无影最近......好像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奇怪了? 恨不得时时要把他拴在身边,就连他在大街上瞟了别人一眼,无影都会跟那被气儿吹的一样鼓起腮帮子! “这么多年,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刀子嘴啊豆腐心,什么都不愿意说,全靠那个叫做楚河的家伙猜,以他那股子单纯劲儿,能猜出来那猜叫奇怪呢。” 终于,叙年忍不住了,他都能看出来关于无影的心思了。 而自从那天见到了无影之后,两个人其实还没有像现在这般见过面呢。 “我就是知道,那天在房顶上的人是你。” “哦,这么厉害?” “呵,你那些小把戏,不也是没变?” 无影和楚河小时候在一起学过武功,关系还算不错,不过后来各奔东西,也就没了音讯。 那日在房顶上,叙年也是偶然发现了这两个人,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十分微妙,便忍不住的卖了个关子,没想到啊没想到。 “小时候我怎么就没看见你,喜欢这样的呢?” 叙年不由得调侃似的笑。 “你小时候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走了。” 几句话,无影便匆匆的消失在了叙年的视线之中,因为叙年看见了不远处,是楚河的身影。 “哎,还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叙年感概似了一声,但脸上尽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