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难度升级了 作者：忘却的悠 文案： 乔沐筠初入宫十年。 前五年是皇后的备胎。 后五年是先皇后的替身。 封号都是明晃晃的“似”。 那个至尊的男人有事没事就感叹她与她有七分相似。 连她病重垂危时刻，他都不忘强调，她的病容酷似先皇后。 一朝重生，站在殿选的大殿上。 乔沐筠却再次端起了和皇后相似的笑容，耳边听着熟悉的赞美，羞涩的低头。 曾经让她痛苦不已的评价，却成了通往云端的通关密码。 这一次，她不仅仅要七分像，还要九分像。 她要成为妃，贵妃，乃至更进一步。 她要活得长命百岁，享受荣华富贵。 她还要报了杀身之仇，为曾经的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只是她努力进修学习，却发现了皇后人前人后好几副面孔。 皇上知道吗？若是知情？他就喜欢皇后这样？ 学还是不学？ 这替身难度……怎么还升级了呢。 PS，架空历史，女主重生，不爱皇帝了。 皇帝后期会爱上女主。 不过晚了，女主不爱他，所以他不重要。 本文依旧做六休一，周六固定休息带孩子（有变动会提前挂请假条。） PS文案是最初定的，替身、上位，皇上爱上女主都写到了。 但是文写到最后，女主带领整个后宫不待见皇帝…… 自然而然就这样了。 哈哈哈哈，渣男活该。 [看这里，划重点]不喜这类文的，见谅，勿入，勿喷，勿引战，勿戴任何帽子。 本文计划在12/18日入V，晋江独家，请勿转载。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沐筠 ┃ 配角：狗皇帝，后宫众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宛宛类卿复仇记 立意：古代宫廷，身不由己，坚守内心，为前世的自己讨一个公道。 第1章 、重生 1 精致华贵的琅玗纱红润不了病榻上女子苍白的脸色。 一两千金的名贵香料掩盖不了苦涩汤药余味。 “似嫔姐姐，皇上今日……去了新来的赵美人那里……” “妹妹你应该学学汉朝的李夫人，如此病态的消瘦的容姿，还是不要面圣的好。” “皇上特地嘱咐太医院好好的医治妹妹，妹妹该高兴才对。” “唉……你怎么这么傻。” “你还有力气嘲讽我？哈，似嫔，你以为你的病，是个巧合吗？” 一个个或娇媚，或清冷，或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围绕。 一张张幸灾乐祸、嘲讽、关心的脸在自己面前反复的跳跃。 这些声音、这些人，就像是一根根的绳索，捆着她病重的身躯往地狱拽去。 每说一句话，每见一个人，她都要耗费自己的所剩不多的力气。 太医和婢女都在劝她要养。 可她还是见了，无论谁来拜访。 她都见。 快要熄灭的蜡烛，再呵护都无力回天。 不如加快速度。 让她想知道的答案快点的到来。 随着侍女的哭泣声，太医的摇头叹息声音。 乔沐筠感觉到了自己油尽灯枯，她也等来了自己要见的人。 自己好歹是个嫔位。 最后一面，他还是要来的。 她想听他，给她一个答案。 她知道自己一直是替身。 她只是想知道，十年了，入宫十年了。 她是不是……只是替身。 这么些年，你到底有没有……透过先皇后的影子，看到我呢？ 就像是……那年你夸过我的琴！ 先皇后并不擅琴的。 乔沐筠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开口。 却听到了耳旁的感慨…… “似嫔……似嫔连病容都那么像予舒。” 低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努力。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骚扰，是把她拉下地府的绳索。 这句话就是一块直接把他砸入深渊的巨石。 【宋昱！】 乔沐筠感觉到自己燃烧起了无边的愤怒。 现在他在她的病榻边，她是个弥留之际的将死之人！ 她是他的妃嫔，他的女人。 十年的情谊和相伴，十年的同床共枕。 临死之前，得到的回馈。 不是表露真心的爱意，不是善意的谎言，甚至连带着歉意的实话都没有。 只有一个脱口而出的评价。 她在他眼里，就和法华殿里那端宣仁皇后的画像没有区别。 只是一个物件。 愤怒、后悔，怨恨燃烧着她的灵魂。 愤怒他这么对自己，也愤怒自己的眼盲心瞎。 后悔对这个人渣交付了所有的情意，哪怕当替身也毫无怨言，只为宽慰君心。 怨恨……怨恨着这个无情的男人，怨恨这个皇宫，怨恨那个害死自己的人。 然而再多的愤怒和恨意在此刻都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伴随着耳边的那听不清的嘈杂与呼喊，她的意识被这具病躯彻底拉入深渊。 如有来世…… 然而懊悔和发誓还没在心底说出口。 那坠落的感觉突然间中断了。 一双温和有力的双手接住了她。 光线变的明亮，身躯变的有力，入目所见的不再是熟悉的床榻，而是陌生又熟悉的宫殿。 还有那个牢牢扶住她的人。 “筠姐姐，你怎么了？”一张甜美灵动的脸，怼到了自己的面前，面容中带着担忧。 筠……姐姐？ 乔沐筠看着来人，有些发愣。 她愣神了，来人却着急了。 “筠姐姐，你先坐下。” 一位宫女从旁边无声的窜出来。 帮着这位熟人扶着乔沐筠到旁边坐下。 另一个宫女以同样的速度出现端上茶水。 平静而又沉稳的动作，遮掩不了她们眼中的着急。 这都殿选最后一关了。 能站在这里的佳人，极有可能是皇上的女人。 这突然晕倒……出了事情，她们这些伺候的肯定逃不了一顿板子。 “哎呦？这么娇弱？这日后……怎么服侍皇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完全不顾场合的开口。 语气中的喜意，完全不加掩饰。 乔沐筠看向开口的那位…… 一看到那张脸，乔沐筠就否决了自己刚刚的判断。 【不，她已经顾及到场合了，若是此刻，不在奉先殿的偏殿，她开口的应该是……穷鬼就是穷鬼，受不住皇家的贵气。】 乔沐筠深吸了一口气，接过茶水低头抿了一口。 把所有的惊慌和疑惑随着这一口茶水先压下。 随即抬头带着得体的微笑，挥退了宫人，又一一谢过诸位的“关心”。 表示自己只是需要休息一下即可。 在后宫混了十年了，最熟悉的，可不就是这装模作样以及掩藏心事的本事。 得体的笑容，大方的举止。 让人挑不出错，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幅做派，让有心找茬的人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恭敬的退下的两位宫女们彼此交换了一个赞叹的眼神。 然后就如同松了发条的木偶，优雅宁静的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充分展现着，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地方训练出来的高端素养。 但是人没动，心思却可以活。 那位及时扶住乔沐筠的宫女此刻就在想她。 宫里要进一波主子了。 她们这种做奴才的，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第一时间近距离观察的主子们脾气秉性的机会。 若是遇到好苗子，那势必要雪中送炭一把。 然后把自己塞到对方宫里。 就算没这个机会，提前混个脸熟保不齐也是日后的机缘。 最重要的是，千万要避开那些只有脾气不长脑子的。 要不然命都要被搭上了。 这位乔姑娘，她原本很是看好的。 那可真是个美人啊。 就这张脸，就足够她们投资了。 虽然其他人也很美，但乔姑娘家世并不好…… 家世不好，她们才有机会啊。 家世好的宫妃位份会高，那就可能带两个婢女入宫，一等大宫女的位置天然就被全霸占了。 然而，当她的干娘听到她的话后，却一脸复杂。 让她谨慎，先别随便接近。 “这位乔姑娘……” 当教引嬷嬷的干娘顿了许久，还是没有开口，无论她怎么撒娇卖乖都没说。 “等过了殿选再说吧，若是她落选，你想再多也没用。” 小宫女很惊讶，自己干娘这是不看好乔姑娘？ 不是日后不得宠，而是连殿选都过不了？ 老嬷嬷没有再多言。 难道她能说这位乔姑娘长得那么像皇后，可能会连后宫都进不了吗？ 皇后娘娘是贤明不是傻子，她找一个那么像自己的女人进来膈应自己吗？ 在宫里当差的，忌讳之一，就是以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去揣测主子。 并且还宣之于口。 所以，哪怕是自己的干女儿，她也没多说。 只是给了暗示。 小宫女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乔沐筠，暗自替她可惜。 虽然不知道干娘为什么不看好乔姑娘。 她今天看着乔沐筠的仪态和气质，却有种……这个女人合该在宫里的感觉。 “姐姐？你没事吗？”那位甜美灵动的秀女还是不太放心。 “没事，微禾，你找宫人帮你整理一下珠钗，有些歪了。” 乔沐筠一ʟᴇxɪ脸笑着打趣：“别到时候让皇上看着闹笑话，最后不选你了。” “姐姐。”小姑娘脸一红，看着乔沐筠真的没事，才转身去找宫女。 乔沐筠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心头一酸。 微禾 真没想到能再见到你。 为了不让情绪外露，乔沐筠抬头看向奉先殿的雕梁画栋。 奉先殿，这里是十年前的奉先殿。 四年后，一击春雷点燃了奉先殿旁边的古树，导致奉先殿走水。 再修缮好，就不是如今的这般模样了。 不过奉先殿还是奉先殿，三年一度选秀的地方。 前朝那个被过继而来的皇帝为自己生父建得修养之所。 既不在后宫，又在皇宫。 很适合秀女们居住，待选。 她后来还知道，奉先殿有一个别名，叫奉仙殿…… 当时还觉得挺美，可事实上呢？ 可笑。 这后宫的女人和前朝的男人们能有什么区别。 不是勾心斗角，就是汲汲营营的谋求恩宠和富贵。 和仙女没有任何关系。 目光看向周围熟系又陌生的“姐妹们”。 她们的此刻无论面上装作如何，内心都是忐忑不安的。 而自己，却是知道。 知道她们是否入选，知道她们十年后的任何事情。 知道她们是否得宠，是否有子嗣，甚至家族的兴衰。 “所以这一切是……南柯一梦？” 什么梦，这么痛彻心扉。 什么梦，这么漫长而又苦闷。 这不是梦。 除了上苍垂怜，让自己这个眼盲心瞎的人，再有一次机会。 还能是什么。 乔沐筠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上的茶杯。 一个念头突然跳了出来。 心脏不可抑制的伴随着这个念头怦怦直跳。 所以……现在，她是不是…… 能选择……不入宫？ 只要打翻茶杯，弄湿了衣裙。 现在这个时间点，必然是来不及换了。 她会理所当然的，退出这个可悲又可笑的命运。 第2章 考官换人 2 乔沐筠为这个想法心动了。 可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 低头看向自己一身扶光色织锦荷花纱衣襦裙。 这套衣服，是入宫待选后，宫里赏赐下来的料子裁剪的。 待选的闺秀中，像她这样的，并不多。 因为她们自己带来的衣服，或者是后宫里有娘娘单独赏赐的，远比这次随意的赏赐要好。 乔沐筠之所以穿这身。 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带着零零散散银饰和绒花。 并不是她嘴里说的，女子当素心如简，不负皇恩。 而是因为她没钱。 伴随着衣服带来的回忆，十年前自己不得不入宫选秀的理由也猛然间冲到了眼前。 她的父亲只是一个五品京官。 混的还是没有实权的清水衙门。 要不是母亲嫁妆经营的不错，他们家早就在京中住不下去了。 好在油水低也代表着祸事少。 再加上这两年年景好，母亲的嫁妆铺子收益颇佳。 一切都奔着好的方向去，日子宁和又安稳。 可偏偏，再安稳，也敌不住天降祸事。 哥哥在学院中与一权贵子弟起了冲突，如今正面临退学。 弟弟得了一场重病，如今每天需要不少昂贵的药材。 更糟糕的是，不等她们全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有人看出了乔家如今正遭遇变故，动起了歪脑筋。 父亲的一个同僚为了拍马屁。 跑去对和亲王吹嘘了她的容貌和八字。 娶妻？不，是纳妾！ 而且和亲王已经有了两位侧妃。 再纳进门的只有姬。 比婢女好不到哪儿去。 等父亲知道的时候，和亲王府已经意动了。 他不方便强纳官员之女为妾，但是对方能主动献女啊。 乔家这样的情况。 从五品的小官、家里出事又缺钱、偏偏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这不是天然的猎物嘛。 父亲赶忙动用所有的关系，把她塞入了选秀名单中。 和亲王，那个老色胚，比乔父的年龄还大了十岁。 府里的莺莺燕燕，人数比皇帝的后宫还多。 如果自己落选…… 拒绝和亲王这件事倒不是特别难办，毕竟天子脚下，父亲还是有敲登闻鼓的权利的。 和亲王好色，却也没胆子太过分。 可之后呢？ 哥哥得罪了权贵，自己得罪了和亲王。 父亲官小无权，弟弟病着。 难道靠母亲和幼妹撑起这个家吗？ 想到这里，乔沐筠把手里的茶杯稳稳的放在了一边，不再去碰。 她必须入宫，入宫为妃，至少能解了家中目前的危局。 除了和亲王那档子事情。 有一个当后妃的女眷在。 无论是父亲还是哥哥都在仕途上算是有了“权贵”撑腰。 一个刚入宫的妃嫔，这在权贵圈子里不算什么。 在小人圈子里确实一面不错的虎皮。 至少那位在学院里和哥哥起冲突的权二代需要考虑一下，是否要因为一些小事，彻底得罪一个能直接给皇帝吹枕头风的妃嫔。 乔沐筠深吸一口气，把对家人满满的思念压下。 不然这眼泪可就控制不住了。 抬眸看向身边一抹抹俏丽的身影。 内心的恨意开始浮现出来。 入宫为妃，不仅仅是为了家人。 也是为了自己。 她要复仇。 上辈子最后的那场重病，压根不是什么风寒。 一定是有人对她下手了。 她想找出那个人，杀身之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有宋昱。 想到那个男人。 她的心宛若被刀搅一般的疼痛。 这种疼痛，让她恨不得抄起一把刀，再给自己两下，把心直接挖了。 这份疼痛带来的恨意，却意外的开始让她的头脑格外的清醒。 乔沐筠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微笑。 让人看着就觉得她此刻心情极好。 宋昱。 想来，薄情寡义的你，一定不介意，我此生对你只剩利用了吧。 我还要为你生儿育女呢。 想来，你一定不介意，我的孩子，得到这个江山吧。 两世的缘分……我想要太后这个位置，很合理吧。 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情感。 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乔沐筠开始思索自己如今的局面。 梦想是美好的，目标是远大的。 可这并不代表，太后之位就这么唾手可得了。 别说太后，就是当普通的宠妃，也不容易。 哪怕她现在提前知道了未来十年会发生的事情。 哪怕她拥有着别人没有的利器。 她也得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这个后宫，需要对付的，不仅仅只有皇上一个。 上辈子，她虽然在面对皇上的时候，迷了心智。 可她在宫斗方面却是没有放松过。 最后，还是着了道，死得不明不白。 乔沐筠正在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走将来的路。 待选的闺秀们却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骚动。 一个穿着打扮特别气派，但是圆脸圆身看着特别喜庆的太监走了进来。 这位大太监干脆利落的朝着诸位闺秀行了个大礼。 换来了一众娇滴滴的免礼声。 有些胆小的闺秀更是侧过身，没敢受这位大太监的礼。 能到最后一步的闺秀们，没有人不认识这位御前大总管。 “福公公，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众人中走出了一位气质高贵，仪态端方，宛若名品兰花的闺秀。 看起来隐隐有以这位为首的架势。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暂时的。 现在她能代表所有秀女开口，仅仅是因为她家世最高。 她的祖父是尚书左仆射，从二品。 在如今皇权集中，一品都是虚衔的情况下。 三省分权，尚书省管理六部。 尚书令是尚书省的一把手，那么从二品的尚书左仆射就是二把手了。 身为六部尚书的直系领导，绝对是有实权的群相之一。 同样的在京中当官。 这“宰相”家的千金，和乔沐筠这种闲官家的小姐，几乎是云泥之别。 这种情况下，替众闺秀开口，只能是她来。 “陛下有旨，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今日选秀，由贵妃娘娘携于妃、淑妃代理。” 临门一脚，主考官换人。 这下子所有秀女都坐不住了。 由皇后来选人，和由宠妃来选人，那是两码事。 当今皇后贤名在外，她们信得过皇后的公正公平。 也信得过皇后的格局。 她们入宫后，无论际遇如何，都动摇不了皇后的位置。 可若是换了别人…… 几位对自己颇有信心的秀女都开始着急了。 有的已经开始脑补，自己是如何因为太过优秀而被筛下去了。 身为尚书左仆射孙女的黄北柠自然是也是紧张的一员。 但是她能说什么？ 说皇后应该拖着病体来？ 说皇后不来，也应该是太后来？ 说原本最后的殿选，皇上也应该出现的？ 说“应该”又有什么用。 她们在入宫待选第一天就知道，最近政务繁忙，听说克烈部频繁骚扰边境，河北旱情严重，黄河却又遇汛期。 皇上把这次选秀全权交给了皇后。 她们这些女色，还能有国家大事重要吗？ 同样的，如今她们这些准妃嫔，依旧没有皇后的凤体重要。 黄北柠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憋出一句。 “皇后娘娘凤ʟᴇxɪ体无恙吧？” 嗯，表情还不太自然。 她身后有好几个人在瞪她，催促她多说几句。 黄北柠视若无睹，却背脊僵硬。 乔沐筠却是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斗了那么多年的老对手，也有这么青涩的时候。 “皇后娘娘的身体，可就不是小的能打听的了。” 福圆一个鞠躬，恭敬的退下。 哪怕这位御前总管在后宫地位极高，他在礼数上，从来不缺半点。 眼看着秀女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眉宇中都透露着焦虑。 微禾也慢慢的走到乔沐筠的身边。 “筠姐姐，换成贵妃……很不好吗？” “你觉得呢？” “好像不太好，可好像……也没什么吧？这是皇上的旨意……” “是啊，没什么不好，所以你别紧张了。” 乔沐筠笑眯眯的点了一下闺蜜的鼻尖。 安抚了她的情绪。 无论是谁来选，微禾都会入选。 她可真的是后妃娘娘们最喜欢的对手了。 容貌并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气质不错，有亮点。 可这点亮点放在后宫中，却不突出。 家世不高，也不算低。 会的才艺，也就是传统的琴棋书画，不会剑走偏锋，引人注意。 人不算太聪明，却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宛若白纸惹“人”保护。 微禾身上聚集了一个普通妃嫔都有的素养和特色。 重点就在“普通”。 一个拿得出手的人选，却在日后，竞争力很低。 倒是她…… 乔沐筠有些唏嘘，这次换人对她来说倒是至关重要。 因为她也不清楚，如果是皇后来选人，她这张脸，还能不能过。 乔沐筠感慨的同时，殿内伺候的好几位宫人眼神快速的看向乔沐筠。 她们都是见过皇后的。 自然知道这位乔姑娘是多么的“特殊”。 本以为她肯定没戏，万万没想到…… 看来这位乔姑娘，是有些福气在身上的。 不过在秀女们中间，乔沐筠依旧是不起眼的。 现在的核心重点完全从黄北柠偏到孙楚秀身上。 在所有人都因为换了考官有点踌躇的时候。 只有一位姑娘喜笑颜开，就是这位孙楚秀。 这位孙姑娘，是淑妃娘娘亲舅舅的女儿，也就是她的亲表妹。 孙家在官场上颇有人脉，家里有爵位在身不说，勋贵之间多有联姻。 曾祖还尚过公主呢。 入宫选秀期间，淑妃召见了这位孙姑娘不止一次，谁都知道她是内定的。 不过那时候毕竟是皇后作主，还有一分不确定。 如今是自己亲表姐主持选秀了。 那更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一时间，孙楚秀身边聚集了一堆奉承的人。 比如之前对乔沐筠阴阳怪气的那位，现在就在孙楚秀的旁边。 左一句，右一句，直接吹得孙楚秀有点飘了。 众人倒不是指望选秀现场孙楚秀能做什么主让她们一起入选。 只是单纯的讨好已经既定成为上位者的人。 另一边一早就因为家中关系站在黄北柠身边，以她马首是瞻的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乔沐筠扫视了一下现场的“分区”。 和记忆中没什么不同。 本朝选秀很少全国大选，基本都是选的京中或者周边省份官宦之女入宫。 可一个王朝发展了上百年，这京中的官员可真的是一点不少。 再加上皇上正值壮年，且龙姿凤章，颇有潘安卫玠之貌，更是赢得众多京中闺秀争相报名选秀。 这层层赛选到了最后……还剩下25位呢。 如今这25位佳人分成了三波。 一波围绕在黄北柠周围，一波围绕在孙楚秀周围，还有一波…… 乔沐筠的目光看向了一个英姿飒爽的红色身影。 真的是如火一般的热烈，却又带着女儿家娇媚柔和。 镇远将军之女，展尺素。 围绕在她身边的自然是武将集团家的姑娘们。 哦，对了，其实还有剩下的，那就是……零星集团。 哪波都插不进去，也不想插进去的。 比如，她、微禾、还有…… 站在角落里，一直看着窗外，谁都不搭理的冰山美人沈蓁。 乔沐筠忍不住有些感慨，她们这一届，真是人才辈出啊。 说起来，那位呢？ 乔沐筠的目光再度搜索起来，终于在黄北柠集团的边缘处找到了另一位关键性人物。 她把自己藏得可真好啊。 啧啧，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宋昱还真是好福气。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门口终于再度来人了。 是这几天一直指点她们的教引嬷嬷。 两位嬷嬷一个嘴角含笑，如沐春风，一个神情肃穆，庄严可靠。 如果说平时她们还有心思用现在还稚嫩的宫斗水准，揣摩这两位嬷嬷哪位更好。 现在谁都没空想这些。 屏息凝神，拿出最好的仪态，迈入最后的考场。 第3章 小试牛刀 3 贵妃、淑妃、于妃。 三位仅次于皇后的高位妃嫔，坐在最上方。 花容月貌，拂柳身姿，顾盼生辉的眉目，朱唇点绛的妖娆，每个人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美。 更有着别人无法替代的气质风情。 贵妃的纯白柔美，淑妃的明媚娇俏，于妃的人淡如菊。 仅仅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就像是一幅需要妙笔生花才能细致描绘的群芳图。 美不胜收，光彩夺目。 尤其是这三位嘴里说着的，目光里流露的，都是姐姐妹妹之间的亲热劲儿。 和平而又美好。 进入殿内的秀女们，乍一看这场景，都忍不住产生了一种感觉，后宫众人都是快乐相处的姐妹一家。 乔沐筠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主要是上首那三张看向彼此的笑颜，就和自己看向微禾一样。 没有半点敌意，有的仅仅是调侃和亲昵。 而事实上呢？ 身为后宫第一梯队的高位妃嫔，这三人怎么可能看彼此顺眼。 贵妃是在皇上还是个亲王的时候就入了王府的。 是除了皇后以外，最早嫁给皇上的女人。 一路跟着皇上，从亲王，到太子，到皇上……荣宠不减。 淑妃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选秀入宫的。 凭借自身的努力以及逆天的好运，短短三年就爬到了淑妃。 算得上是上一波选秀的冠军选手。 每一个刚刚登基的少年皇帝，第一要铲除的就是老爹留下的“奸臣”。 淑妃的祖父就是帮助如今承庆帝坐稳皇位的功臣。 自己是功臣之后，长得漂亮，又诞下了一位公主。 就这样，淑妃开挂一般的在三年内坐到了妃位。 若是再生下一位皇子，成为第二个贵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妃和贵妃一样，也是老人了。 只不过于妃的出身很低。 是宫女出身，是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后送给皇上的。 不过仅仅如此，她也不足以封妃。 能封妃，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运气好，生了皇长子。 瞧瞧这三足鼎立的架势。 一个有宠，无子，并且位份最高的贵妃。 一个有宠有女，正对贵妃位置虎视眈眈的淑妃。 一个无宠，无封号，但是有儿子的于妃。 这三人关系能好吗？ 重要的是，现在后宫中，包括皇后在内，所有妃嫔年龄最大的也才26。 全部都属于年轻貌美还能生的类型。 有的好争呢。 要说宋昱这个皇帝，简直是集了天底下最好的运气了。 非嫡非长，皇位就这么落到了自己怀中。 年少登基，皇位不稳，权臣当道，结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上天还给了他优秀的头脑，和好看的皮囊。 他的未来如何尚不可知。 可他这个开局，确是宛若神佑。 不过这份圆满中，唯一有瑕疵的地方，便是子嗣不丰。 皇后生过一个，还是男孩，不过孩子没满周岁便夭折了。 贵妃怀过一个，三个月的时候不慎滑胎，没保住。 还有个低位分的妃嫔，生过一个公主，不过才出生就没了。 皇上登基的这四年里，宫里诞生并且活着养大的孩子。 只有于妃的皇长子，和淑妃的大公主。 不过对于这一点，前朝和皇帝倒是都不急。 皇帝年轻着呢，才26岁。 而且皇上是子嗣不丰，又不是无嗣，大皇子已经三岁了，活泼可爱颇为壮实。 就算一个皇子不太保险。 这不是又选秀了嘛。 哪怕上一波都不能生了，还有下一波，再下一波。 比较着急的，反而是膝下空虚的娘娘们，以及娘娘们的母家。 还有就是太后了。 作为好不容易从上一代明争暗斗中杀出来获得了冠军。 看看自己儿子的子嗣人数，再比对一下先帝的。 怎么都有一种输给自己婆婆的感觉。 故而格外不爽。 “这就是这一届的秀女，都是秀外慧中的好姑娘，起来吧。” 在乔沐筠暗自吐槽三妃虚伪，以及感慨了一番后宫现阶段的局势的过程中。 三妃终于记得让新人起来了。 然后就是惯例的自报家门环节。 抛开了紧张，这一次乔沐筠甚至有心思观察三妃看到这批秀女的时候的反应。 看着她们既不想选，又不得不选的样子。 当真是格外有趣。 她们恨不得在这波秀女中选出又老又丑还蠢笨不堪，ʟᴇxɪ家道中落的。 可惜了。 真相是，就算有这样的人，她们也不敢选。 否则就是辜负太后、皇后以及皇上的信任。 最优秀的那几个不得不选。 但是剩下的……怎么都得在高个中选择几个矮个子的。 果不其然。 微禾这种，哪儿哪儿都好，又没有特别好的，立刻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在自我介绍环节。 微禾愣是被贵妃留着多聊了好几句。 然后就是…… “京太常丞之女，乔沐筠，年16。” 当乔沐筠从人群中走向前，彻底把自己的脸暴露在三妃面前的时候。 三人整齐又小声的抽气声，可真是让乔沐筠狠狠的出了一把风头。 当年的自己是什么样？ 惶恐，不安，立刻跪下给三妃磕头认错。 哪怕她不知道错哪儿了。 这一次乔沐筠就没必要给自己留下不堪的黑历史了。 淡定的站在那里，仍由三妃端详。 脸上露出点彷徨无措就够了。 三妃眼神交流得格外热烈。 这一刻，她们心意相通。 这位可以有。 宋昱后宫一直是众星捧月的格局。 她们无论如何百花齐放，都比不过那位如明月一般光辉的皇后娘娘。 她们就算没有任何僭越不臣之心。 可但凡是女子，你真心所爱的男人心里有这么一位不可动摇的存在。 谁不憋屈，谁不苦闷。 更何况……她们真的没有吗？ 乔沐筠的出现，完美的戳中了她们的小心思。 一，她会膈应到皇后，若是让皇后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那就更好了。 二，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宫里需要两张那么相似的脸做什么，这位娇滴滴的美人注定失宠。她们也少一个竞争者。 三，太常丞之女……姓乔（仔细回忆），京中没这号人，家里肯定是不中用。 那么坏处有吗？ 当然有。 无论什么借口，选了一位与皇后那么相似的。 目的性都太明显了。 若是皇上不喜……岂不是得不偿失？ 三位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让乔沐筠先下去。 想选，又不安。 不选？又不甘心。 导致后面的几个女的，三妃都没怎么认真看，眼睛还时不时的看向乔沐筠。 这敷衍的态度太明显了。 乔沐筠再度遭受到了广泛关注。 乔沐筠本人维持着淡定却僵硬的笑容，任由大家打量或者敌视。 内心却是在感慨重来一次的感觉。 上一次她当然是大脑一片空白。 到了最后才艺展示的时候，是完全拼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儿才没发挥失误。 事后贵妃过来卖人情。 自己还傻乎乎的认为对方对自己有恩。 差点栽了一个大跟头。 16岁的自己，心思还是多少天真了些的。 也不知道她们最后如何对皇上解释自己这张脸的。 如果是她，不如直接派人去请示皇后。 问一问，有一位品貌出众的闺秀，颇有妾妃之德，只是容貌稍似娘娘…… 皇后能说什么？皇后当然不会说不。 她没有借口拒绝一个众妃都交口称赞的秀女入宫。 如果皇后装病不见，那就去求见太后。 自古婆媳不合。 咱们这位母后皇太后当了一辈子妃。 好不容容易熬到先帝原配去世，先帝转身就封了个继后。 这辈子就没摸到过宫权。 皇后背后有祖宗礼法撑腰，凤印在手，天经地义。 这婆媳关系，可微妙了。 太后不管的话，还能去见皇上嘛。 隐晦的问问他，有那么一个和你老婆长得那么像的女人。 若是出宫嫁为他妇。 你介意不介意呢？ 若是三位大佬一个都遇不到。 那就得布局一下了，如何应对事后大佬们的责问。 比如说莫名其妙的宫中出现了一些话，这位姑娘酷似皇后，恐中宫不喜。 这流言……让她们为难啊。 若是在流言飞起之后，还赐花，岂不是对皇后名誉不利？ 索性录了，宫中不差这口饭。 打断乔沐筠思路的，还是旁边太监的叫名——该轮到她表演才艺了。 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的时候，乔沐筠差点笑出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 自己斗自己吗？ 仪态端方的坐在一把古琴面前，手指放在丝弦之上，轻盈灵动的声音从指尖流淌而出。 古筝悦耳，古琴悦心。 古琴的音域不太适合这种表演场合。 无论前世今生，她选择的都是古琴。 曾经的自己，是因为最擅长古琴才如此选择的。 现在的自己，则是用古琴在提醒自己，守住自己的心，不要忘记过往。 宋昱这个人 ……真的太容易让女人为他痴狂了。 出色的容貌，才华，富有天下更是最尊贵的九五之尊。 更有着说不完的情话，以及别的男子没有的细心和体贴。 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把你放在心上，他会让你觉得，你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再度回荡在了自己耳边。 那怨恨的情感从指尖传了出去。 琴音开始流淌，贵妃和淑妃同时挑眉。 于妃没什么才学，品不出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胡笳十八拍？挺少见啊。” “何止是少见。” 蔡文姬的哀愁和怨气，隐痛和凄楚伴随着乐曲把这种凄切哀婉直入人心。 普通闺秀别说弹奏，根本不会喜欢这种曲目。 就算是喜欢，弹奏出来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个乔沐筠…… “罢了，反正她弹什么不重要。” 于妃听不出琴音好赖，也听不出对错。 但是看着这流畅的架势，就能感觉到弹得不错，这样才华方面就能吹一波了。 借口有了，就够了。 贵妃和淑妃同时暗自点头。 是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张脸。 哪怕她今日弹得稀烂，她们也要另外找借口，展现一下她的品性。 左想右想，怎么都得让这位妹妹入宫。 膈应不到皇后，一个注定不受宠的女人占个名额，也是好的。 25个人，每人自我介绍一下，再表演一下才艺，就这么一整天过去了。 秀女们为了不泯然于众人，都是废了不少力气的。 唱歌跳舞弹奏最方便展示，可表演人数也最多。 于是有搬出冷门乐器的，有边舞边唱的，有唱自己诗作的，还有两人组队的。 比起大家来。 乔沐筠弹奏了凄婉的《胡笳十八拍》似乎也不怎么突出了。 在一众琴舞书画中，展示女红的只有微禾一人。 这还是乔沐筠（重生前）提议的。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微禾对自己的才艺太过于自卑。 觉得自己什么都拿不出手。 尚未重生的乔沐筠就建议她另辟蹊径。 献上一个自己的绣品，然后自己坐在旁边现场绣。 展示一下，这绣品是自己所绣，没有作弊。 微禾的绣工有多好吗？ 那是很不错的。 可她比得过宫中绣娘吗？当然比不过。 可一水儿的弹奏书画中，只有她一个在做女红，这不就是显眼了？ 尚未重生的乔沐筠没有如今的眼光能笃定微禾只要不太差，必定能入宫。 她单纯的想和好闺蜜一起入宫，才如此建议的。 这不，三妃对微禾的绣工交口称赞，顺便diss了一下其他秀女，说一整天的歌舞看着都腻了。 当场给微禾拉了一波仇恨。 当微禾欣喜感激的看向自己之后。 “哦？是乔姑娘的建议吗？乔姑娘果然是心思机敏，品性高洁，本宫正是越来越盼着和乔姑娘做真正的姐妹了。” 淑妃抓住机会又来了一下。 给乔沐筠又拉了一波仇恨。 她盼着乔沐筠给皇后添堵。 可也不会放过给这些小妖精们使绊子的机会。 乔沐筠：多少有点烦了。 所以，你们这是……想好应付皇上的借口了？ 那我也不客气了。 面对这样的“暗示”，乔沐筠先一脸欣喜的朝着三妃行了大礼。 然后诚惶诚恐的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贵妃。 再略微不安的看一眼淑妃。 顶着和皇后那么相似的脸“诚惶诚恐”，三妃一下子有点不习惯，内心还附赠了一点格外的爽感。 随即贵妃第一个反应过来。 刚刚……淑妃是不是越过她，先开口了？ 第4章 巧言 4 选秀虽然耗时长，中间还得让三妃休息用餐。 可一天之内还都是搞定了。 当月上柳梢的时候。 贵妃的大宫女，站在众秀女面前，宣布了最后入选的名单。 留下入选的赐一根雅致精巧的银簪。 没入选的赐的是一朵精致的宫花。 被赐银簪的秀女喜笑颜开。 被赐花的……也得喜笑颜开，叩谢皇恩。 回去怎么蒙着被子哭是一回事。 但是在宫里绝对不能掉眼泪。 对三妃的评判不满，就是对皇后皇上的不满。 不想连累父兄亲族的，就乖乖地带着一脸“是我不够好，配不上皇上，贵妃娘娘选得没错”的表情真挚的离开。 这一点，哪怕家里没提醒过，她们入宫待选的时候，教引嬷嬷们也是提醒过的。 乔沐筠拿着手里的银簪，看着远去的其他秀女。 发现竟然没有一个ʟᴇxɪ人出错。 这当真是……谁都不容易啊。 “呵。”一个熟悉的冷哼在乔沐筠背后响起。 “运气不错啊。” 如果可以，陆绿芳一定是想说，三妃真的是瞎了眼了。 这种微末小官家出生的穷酸货也配常伴君侧。 可惜她不能说。 “都是几位娘娘错爱，大家都是有福之人啊。” 深知陆绿芳是什么个性的乔沐筠都替她累得慌。 就这嘴上没把门的骄纵个性，却入选了最需要卑躬屈膝，谨小慎微皇宫。 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已经戴在脑门上的桂花造型的银簪。 啧啧啧。 也就是这回了，她陆大小姐，什时候往脑袋上插过这么素的簪子。 可再一想，乔沐筠却开始嘲讽自己了。 是啊，陆绿芳不适合这个皇宫。 因为这张嘴得罪了不少人。 可皇上却颇为喜欢这份真性情（莽撞）。 后来牢牢的抱着皇后的大腿。 位份不高，日子却也不差。 至少自己死的时候，这位陆大小姐还活蹦乱跳的。 她有什么资格嘲讽别人。 乔沐筠心里在想什么，陆绿芳不知道。 但是乔沐筠刚刚的反讽她却是听懂了。 她绝对是在刺激自己说出对贵妃她们不满的话，哼，这个穷酸的贱人。 “你回家还是赶快烧香拜佛吧，好让自己更有福气一点。这初封的等级，可是很重要的。” 陆绿芳眉宇间闪着鄙夷。 “这初封等级……可是皇上钦定的呢。” 说完扭腰就走了，体态婀娜轻盈，很显然陆家也是下过苦工的。 “筠姐姐。” 被嘲讽了，乔沐筠还没说什么。 微禾反而慌了。 “你说，这陆绿芳为什么看我那么不顺眼？” 这几乎是她到死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就因为她家穷？ “姐姐！”微禾跺了跺脚。“你就不着急吗？” “着急也没用，陆绿芳说得没错，这是皇上定的。” 哪怕宋昱一时兴起，给她一个从九品的更衣，她也只能认了。 “可是姐姐，之前贵妃的……”微禾的嘴被一根漂亮青葱的手指堵住了。 她当然知道微禾在说什么。 不就是贵妃她们可疑的态度。 但是这个答案不是她现在能告诉微禾，也不是微禾该质问的。 走出宫门，就看到父亲和哥哥在门口等着。 当他们看到乔沐筠头上的银簪的时候，表情都是那种又想笑又想哭。 直到乔沐筠带着灿烂的笑容扑倒了他们的怀中。 两人的表情才调整好了，一脸喜色的驾车回家。 “你阿娘在家照顾你弟弟，她也是想来接你的。” 在马车上，乔父憋了半天，开场白竟然是这个。 “阿爹，你说什么呢。”乔沐筠哭笑不得。“阿娘当然该在家里。就算没有弟弟，如今这天都要黑了，风又大，怎么能让阿娘在宫门口等。” “阿娘在家，我回去还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阿筠，是我没用……” 坐在右手边的哥哥，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大哥！难不成被和亲王看上的人，是你吗？” 乔沐筠故作惊恐的搞怪。 然而这样的恶搞还是没能让乔知翊开怀。 乔沐筠左看右看，家里的两个顶梁柱还是一脸的抑郁寡欢。 有了马车的遮挡，他们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懊悔和痛苦。 送乔沐筠入宫选秀，是不得已而为之。 乔家都知道，这是目前破局最好最快甚至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但是心理的难受和后悔，是一点都不减。 尤其是当乔沐筠中选，尘埃落定的时候。 “阿爹，大哥，有句话我就在这里说了。” 乔沐筠深吸一口气，脸上属于小女儿的俏皮和娇憨都消失了。 有的是后宫十年的下来的成熟。 深思熟虑后的冷静。 一双漂亮的杏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前方虚空的地方。 看似在走神，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认真。 “如果我后悔了，我不想入宫了，想要落选，我仅仅需要的是打翻茶杯就够了。” “我没有后悔，我知道我想做什么。” “是，我入宫的原因之一，是为了你们，可我就不是为了我自己吗？” “一入宫门深似海。可若是我不入宫，我往后的日子，就是好的吗？” 乔沐筠把早就准备好的实际案例摆出来。 假设她乔沐筠可以跨过身份限制，随意嫁给任何人。 皇亲贵胄：你们看看和亲王是个什么东西。 勋贵府邸：顺成侯爵家世子，招猫逗狗，男女不忌，府中婢女成群。还有被帝王清算，抄家流放的风险。 权臣高门：吏部尚书家，媳妇进门一天要站了5个时辰的规矩，跪一个时辰的佛堂，一个时辰的祠堂。剩下的时间都在拼命赶绣工，送给家里起码十几位长辈。就这还得抓紧时间生个儿子。 三个月没有喜讯，就得抬一房妾室。 有了喜讯……那更得给丈夫准备一个了。 清流世家：国子监司业，刘家，清流吗？清，太清了，那是清贫。穷也就算了，还沽名钓誉，用各种借口压榨新妇的嫁妆。 并且篡改古籍含义，各种没听说过的三从四德的规矩，控制新妇。 40无子方可纳妾？ 切，不纳妾，却能续弦啊。 不纳妾，不妨碍家中有婢女红袖添香啊。 不纳妾，不妨碍青楼楚馆之中，有灵魂知己。 “我……”乔父也有些愧疚，他也是用老婆嫁妆的。 “父亲，这不一样。” 乔家是靠乔母的嫁妆和经营撑着的，可乔父的那些产业和俸禄也都是交给乔母的。 乔父从没有用家里的钱沾花捻草，买一些不必要的奢靡之物。 为了面子养一些闲散清客，请同僚花天酒地。 家里的每一份花销，都是用在整个家上的。 只是乔母在金钱上支援得更多而已。 “若没有你这五品官的身份撑着，母亲的生意也不会那么顺利。” “父亲，你若是能在同僚中，找一个如您这样的，我又怎么会到了16尚未说亲？” 乔父的脸色有些尴尬。 实际上，他是有为乔沐筠物色人选的。 从14岁开始就一直相看着。 可一直是颇为不顺。 第一个，是自己的同窗之子，结果这孩子读书太刻苦了，一场风寒带走了。 第二个，是自己的同乡子侄，结果举家外放，他们舍不得女儿远嫁，只能作罢。 第三个，已经是口头上答应了。 正要让两个孩子也见一见，过过眼缘的时候。 长辈高升，男方同时中了秀才，瞬间心气儿高了。 在自己上门“恭贺”顺便问问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对方全体失忆，还一幅，他们乔家死皮赖脸想要高攀的鄙夷劲儿。 原想着今年再好好看看，结果今年他们家集体犯太岁。 “再往下就是低嫁了。” 乔家的两个男人看向衣着光鲜，肤若凝脂的乔沐筠。 乔家虽然比起其他京官只能算是穷酸。 可乔沐筠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 他们哪里舍得把她嫁给匹夫草莽，商贾农夫。 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平头百姓中，也有家中富裕的。 而是这份富裕能否长久的问题。 乔父自己是当官的，哪怕是个闲散的官员，他也看过太多，乡绅地主，商贾巨富。 因为一件小事，一个疏忽，瞬间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等等，阿筠，你怎么说得……像是世界上没有好男人了？” 乔知翊发现了乔沐筠偷换概念。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连无价宝都没有，怎么找有情郎。” 乔沐筠打趣了一下，阻止哥哥继续说下去。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父亲、哥哥。我不后悔入宫。未来所托非人，以及入宫，我要遇到的风险和麻烦是同等的。” 乔沐筠突然一脸向往和回味。 “至少在宫中，女儿衣食无忧，生活富足。” 这几日在宫中，自然是吃好喝好，毕竟入宫待选的秀女，对于皇宫来说，是“客”。 可也不会太好。 毕竟真正金贵细致的地方，是它的主人才能享用的。 乔沐筠结合自己这些天的待遇，外加上辈子自己受宠的时候一些特殊礼遇。 挑挑拣拣的说给父兄听，以安抚他们的心。 说了一大串的荣华富贵，乔沐筠也没忘记展示一下自己的策略。 “前几年我会低调行事，应该不会太受宠，你们不用担心，过两年，我有信心能好起来的。” 这听起来……有点靠谱。 就像是科举考试。 拍着胸脯说今年准备充足，万无一失。 和说着今年主考不喜自己这种文风，与其勉强自己，不如趁着年轻，今年就热身一下，三年后再战。 明显是后者更显得深思熟虑。 “好了，快到家了，阿爹和大哥也要打起精神来。事到如今，难道还能抗旨不成？我们得欢喜起来。也别让阿娘和弟弟妹妹们担心。” “好好好，高兴起来……也不知道皇上能给你一个什么位份。” 乔父嘴里说着高兴，但是强打精神也才三秒钟，还是忍不住担忧。 今年皇上怎么就不亲自来看看呢！ 他ʟᴇxɪ花容月貌的女儿，皇上看了，肯定很喜欢。 初封能高点，那是盛宠的前兆啊。 现在皇上能看到什么？ 一个名字？ 唉，早知道给女儿起名字的时候，就不该搞那些文人情怀。 筠从竹也。 沐筠……是取身处竹林，清新高洁之意。 偷摸着满足一下，自己效仿先贤，归隐竹林的念想。 他应该起一些形容女子貌美的名字。 姝、姮、娥、婉、嫣、婵、婧等等。 好让皇上见字如见人才是。 一辆辆马车载着一位位金枝玉叶回到家中。 迎接她们的，是欢喜，也是忧愁。 但是总体上来说，大家的心思基本一致。 高兴女儿有这样的福气，高兴自己家里要出一位娘娘。 也担忧女儿日后不得宠，日子不好过。 皇宫里就是两样的气氛了。 凤仪宫中。 皇后的陪嫁嬷嬷，轻声细语的把皇后唤醒。 看着皇后苍白的脸色以及一身的冷汗，心疼的招呼宫女们上前服侍。 皇后不用动一根手指。 就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 床铺也换上了干爽舒适的。 嬷嬷端上一小碗闻着气味就十分感人的汤药，看着皇后一勺一勺的喝完后脸上浮起的一丝红晕。 顿时欢喜得不得了。 “赵太医这次是用心了。这幅方子，娘娘吃着气色好多了。” 皇后没有回话，只是端庄把药碗放下。 倒是站在嬷嬷身后的大宫女偷摸着翻了白眼。 御医哪次不用心了。 敢不用心，脑袋不要了。 只是娘娘这病，不是用心就能好的。 “选秀如何了？” 皇后一开口，整个凤仪宫的气氛为之一凝。 “娘娘提这起子破事做什么。无论进来多少新人的，都越不过娘娘，娘娘啊，您就好好养病。新人就是个过来磕头的玩意。” 嬷嬷扶着皇后就想让她躺回去。 “出事了？”用的是疑问句，说得是肯定句的语气。 “说说吧，本就是有心理准备的事情，贵妃她们选秀……没出事情才怪。” 皇后看着自己的心腹们都不开口。 反而来了兴趣。 “怎么？白氏她们还真的选了一个倾国倾城的？” 这得漂亮到什么程度？ 让整个凤仪宫的宫女都不敢告诉她？ “不，娘娘，是……” 刚刚偷偷翻白眼的大宫女出来，跪着把乔沐筠的事情说了。 期间被嬷嬷瞪了好几眼。 这种事情，说出来气到娘娘怎么办，娘娘还病着呢。 “像我？有多像？” “有七分，不过神韵和动作，比起娘娘来差远了。终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贬低的话语停止在皇后不赞同的目光中。 宫女立刻磕头认错。 “扣你一个月俸禄。” “谢娘娘。” “啊呦，我的主子啊。”嬷嬷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嬷嬷，我累了。”其实没有多累，毕竟都睡了好几天了。 可为了让嬷嬷闭嘴，皇后还是这么说了。 果不其然，嬷嬷立刻扶着她躺下。 盖上被子，然后亲自去再点一炉安神香。 嬷嬷走后，一位沉稳的大宫女伏到皇后身边。 “娘娘，可需要……” 已经选中又如何，上位者有的是办法。 皇后摇了摇头。 “她们只是想恶心我罢了，说到底，那乔氏反而是无辜的。” 竟然贵妃她们想要恶心她。 她也不能太客气了，不是吗？ “去，传我的意思……安排那位乔氏，入住……萱若阁。” 第5章 美人 5 大周的皇宫真的很大。 开国太1祖虽然一心为民，为天下，揭竿而起。 但是人家在前朝也是贵族阶级出身。 入主天下了，一心为民是可以，但是也不乐意委屈了自己。 他知道开国之初，基本都是皇帝话语权最大的时候。 结合实际情况，以及自己的最爱取舍了一下。 拍板决定吃穿用都能节约，但是住得地方不能寒碜。 巧了。 天下经历过战乱，稻田荒芜，青黄不接。 人还有，但是钱和食物都没有了。 于是在和各部门协商之下，史无前例的庞大的皇宫修缮工程开始了。 一般来说大型工程都会伴随着劳民伤财的名声。 但是如果劳民的同时给足酬劳呢，如果伤得财全是皇室自家的财产呢？ 这个慢长而又悠久的修缮工程。 足足修了两代帝王，这个集天下之全的安乐窝得以完工。 让皇宫内库始终能听见回响。 不过，事后有人算过，如果这个皇宫是正常年景找宫人来修，这点钱，最多三分之一。 历史上过于辉煌的建筑，都容易被留下骂名。 但是宋家的皇宫，只有源源不断的赞美之词。 毕竟这栋皇宫的建设，在困难时期，让不知道多少百姓，有口饭吃。 以及间接培养出来了无数能工巧匠。 辐射下来，整个大周的建筑水准猛然拔高了一个层次。 当然，后代的皇帝，也不是没有苦恼的。 比如说，好看的宫殿和美轮美奂的皇宫，这笔维修费用……可一点都不便宜。 再比如，初代开了这么个头。 一旦哪里有了什么灾，大臣们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皇帝的私库。 什么？京城以及附近省份没有闹灾？ 那么……陛下，您看您需要行宫吗？要露台吗？要寺庙吗？要道观吗？ 摘星楼什么的，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 正在和家人享受所剩不多的相聚时光的乔沐筠。 一点都不知道。 她的居住点已经定了。 因为她殿选时候表现与前世有点不同。 这一次，她没有给贵妃施展恩惠的机会。 从而觉得慌张不安的她好拿捏，提前安排在了碧霄宫的偏殿。 反而被皇后安排到了萱若阁。 如果给新来的秀女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估计所有人都会很纠结。 到底是跟着高位娘娘们住好，还是自己独居一个小屋更好。 高位妃嫔的宫殿，自然是最奢靡，最豪华的。 不仅仅风水好，风景好，还离皇上近。 地理位置就很容易引得皇上进去走走。 更别说高位妃嫔和皇上的情分不一样，皇上去她宫里的次数肯定更多。 你跟着人家住，容易让皇上记起你。 有些主位娘娘还会提携一下自己宫中的人。 除了恩宠方便，还有就是俸例方面了。 宫里头就怕高捧低踩的小人。 克扣了你东西，给了你次一级的东西，你都找不到事主。 一句忘了，忙碌，对不住了。 就能把你打发了。 除非你得宠。 你跟着高位住就不一样了。 宫中的俸银都是按照建筑物发的。 你的银钱和份例都是由主位颁发。宫中小人敢少了主位娘娘们的例了？ 看着都很好对不对。 那么请问，你觉得三妃以及宫中其他高位妃嫔。 是什么善男信女吗？给你捡漏的机会？ 她们是不至于克扣你俸禄，那么她们就不会给你穿小鞋了？ 而那些能让新人和低位妃嫔单独居住的各种“阁”“轩”“堂”“楼”。 好处和坏处就和跟着主位住正好相反。 总体来说，日子过得如何。 靠得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你自己。 中选的第二天和第三天，八位秀女的家里宾客盈门。 乔家目前的困顿完全因为乔沐筠的中选解除了。 和大哥闹矛盾的那位二代，竟然亲自登门送上厚礼，还邀乔知翊参加诗社。 和亲王府也派了一位管事前来送了贺礼，当然人家是八位秀女家都去了。只不过乔家这里多附赠了一句话，那就是给乔父那位给乔沐筠“拉红线”的同僚即将去南边“高就”了。 似乎是得知乔家还有病人，来往的贺礼中，有不少上好的药材。 弟弟的病算是有着落了。 所有宾客都在夸赞乔家好福气。 竟然有女能入宫为妃。 和乔家沾亲带故的人，基本都盼着乔沐筠能一飞冲天。 全然不知乔家是绝地反击，无奈之举。 当然，内心阴暗看不得人好的也有。 但是这时候谁都不会放在嘴上说。 第四天，宫中的旨意来了。 伴随着传旨太监而来的，除了一张册封乔沐筠的圣旨外，还有一位教引嬷嬷。 秀女们在宫中那几天都是学过规矩的。 但是学的是秀女的规矩。 入了宫，成了妃嫔，自然要学妃嫔的规矩。 吃穿用度该如何，见了谁，行什么礼。 每日要做的事情，什么不能做，什么必须做。 如何侍寝，犯了错该如何等等。 如果秀女们学得认真，和嬷嬷关系好。 那么势必会得到额外大礼包。 比如宫中势力分布，宫中娘娘们的个性，宫中需要额外注意的点1234。 当乔沐筠看到自己的教引嬷嬷是曾经在秀女待选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朱嬷嬷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乔沐筠的欣喜自然是因为这又是一个和曾经不同的地ʟᴇxɪ方。 曾经她的教引嬷嬷是贵妃的人，让她身上的贵妃标签再多了一层。 而在朱嬷嬷看来，乔沐筠看到她高兴，纯粹是因为见到熟人。 朱嬷嬷看着乔沐筠的脸。 忍不住叹气。 她还是觉得这张脸入宫是命运多舛，可谁让干女儿格外看好这位。 虽然自己认得干女儿不少。 但是秋蓝无论是模样还是性情都像自己。 难免有些把对方当亲生女的宠爱。 来看看就来看看吧。 当一回教引嬷嬷，还不至于让自己有站队的标签。 然而当圣旨宣布自后。 连朱嬷嬷都惊讶了。 “上谕，京籍乔氏，育出名门，秉性柔嘉，才德具备，仰承皇太后雌谕，宜遵旧章,授以内职,是用命尔为美人，择日入宫，赐住萱若阁。钦此。” 乔家人+赖着不走的宾客们顿时一脸惊喜惶恐的磕头谢恩。 不是装的，是真的惊喜。 美人，从六品！！！ 大周的妃嫔制度，皇后是正妻，与皇上夫妻一体，是超品。 从贵妃到最末等的庶娘子，一共18个品级。 正儿八经选秀入宫的秀女，基本都是在正六品的良人到从七品的采女之间。 再底下的八品九品的四个档位。 是宫女、舞女之类的晋升，以及宫妃犯错被降的区间。 可以说，普通宫妃，就是从七品起步的。 在这次贵妃选人，皇上看名字和家世来册封的特殊情况。 乔家全体都做好了，女儿从采女起步。 甚至再差一点，从常在起步都有可能。 可没想到，上来就是美人！！ 比照一下先帝的后宫……那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爬到的位置。 祖上冒青烟了啊。 难道沐筠这个名字看起来就是绝色美人吗？ 乔沐筠自己也有些奇怪。 曾经的她，抱着贵妃的大腿，也就是个采女。 自己被贵妃误导，还以为是皇后打压呢。 这次竟然跳了两级？ 贵妃身上是有什么霉运加持吗？沾着就没好事？ 回忆了一下上辈子跟着贵妃的人……嗯……好像的确是啊。 等等！萱若阁？ 那里好像是…… 乔父那是完全的狂喜了。 不管怎么说，美人，绝佳的开端。 女儿还说自己前几年不会很受宠。 谦虚了谦虚了。 你这名儿皇上就喜欢。 比起乐疯了的乔家人。 在宫外，一个五品闲官员的女儿上来就封了美人。 还碾压了其他好几位家世好的。 这的确是个劲爆的话题。 而在宫内，就更掀起波澜了。 连太后都好奇的问了一嘴，怎么给乔家女那么高的位份。 “她爹是五品，一个美人，不算低。” “说实话。”太后轻轻的拍了一下儿子的手臂。 “敲打一下贵妃而已。” 一开始这件事他是不知道的。 贵妃她们把入选的秀女，家世从高到低排在自己面前，自己八成也就会从高到底给位份。 至于贵妃她们委婉的表示。 其中一位秀女，虽然身份低了些，却有有几分皇后娘娘的风范，她们见之就心生亲近，再加上这姑娘八字实在是好。 就开口表达了喜欢。 说出口了，才发现自己可能犯了皇后娘娘的忌讳…… 本想算了的，但是宫中已经有了些许流言，这姑娘不留下反而有碍皇后娘娘清誉…… 当时宋昱是没想太多的。 甚至贵妃喋喋不休的道歉都没仔细听。 然而当听说皇后在病中直接给一个秀女指了萱若阁。 这才开始想，这件事，是不是贵妃她们使小性子让皇后不满了。 萱若阁，是当年贵妃入宫的时候住的。 白瑶娘入宫的时候就是贵妃。 皇上对于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宠妃还是很爱护的。 让她随便挑选宫殿。 贵妃挑选了位置极佳的碧霄宫。 大气恢宏，还有着高高在上，一览无遗的韵味。 这时候太后表示。这个碧霄宫有太多她老情敌的影子了。 她看着不舒坦，修一下。 贵妃想了想上一位住在碧霄宫的下场……也觉得晦气。 可又不想这么好的宫殿日后便宜了别人。 于是就先在萱若阁住着。 在碧霄宫修缮完毕后，才入住。 因为贵妃住过，这个在非主宫殿的居所中位置也不错的萱若阁默认就空了出来。 再也没人住过。 直到前不久，皇后下令。 乔沐筠的长相又不是秘密。 皇上问了一下，就知道了。 还特地去安抚一下皇后。 “皇后不会芥蒂的。”太后斩钉截铁的开口，她对这个儿媳妇有点心结，可也佩服这丫头。 真的是宽广又大度。 而且…… 身为宫斗冠军的太后很想说。 皇后人好好的，这个长得像的入宫能干嘛？ 就算皇后心胸狭窄。 也最多是被膈应一下，犯不着拉下自己的身段针对一个小小的美人。 “皇后自然不介意。还劝朕待乔氏宽厚些，毕竟她还没入宫，就卷入了风波之中。” 皇后这么说了。 宋昱索性就给了乔氏这个脸面。 一个美人的位份+宣若阁。 也算是给了贵妃一个小小的警告。 至于乔氏是不是真的像皇后，有多像，宋昱都不在乎。 明月在旁，谁又会在乎萤火之光。 当个乐子养在宫里也就是了。 宫里不差这么个女人。 太后吃瓜完毕，觉得这个瓜……不大不甜不过瘾。 于是顺口就来了。 “八字、容貌、家世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能生养，皇帝啊，你的子嗣还是太单薄了。先帝在你这个时候……” 宋昱放下手里的茶杯。 对着亲妈笑得如沐春风。 搭配他这张上天恩赐的脸，让太后都有点卡住了。 “父皇二十有六的时候，已经有了三子，四女。” 太后愣了一下“啊……对。” “这七人如今何在？” 太后盘算了一下，瞬间脸黑。 “故而，朕还是别像父皇的好。朕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悦儿和麒儿将来也会富足无忧。” 然而……你亲妈还是你亲妈。 “你皇祖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几个孩子？” 宋昱：………… 作者有话说： 等级设定如下： 皇后超品 贵妃正一品 妃 从一品 昭仪正二品 婕妤从二品 嫔 正三品 良媛从三品 贵姬正四品 宝林从四品 贵人正五品 才人从五品 良人正六品 美人从六品 选侍正七品 采女从七品 常在正八品 答应从八品 更衣正九品 庶娘子从九品 第6章 岗前培训 6 待入宫的新人们，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特训。 在圣旨宣布之后，入选的闺秀基本就不能见客，也不能外出了。 除了塑造一种内命妇的高贵感外，更重要的是…… 需要学的东西是真的很多。 乔沐筠就记得，后来有一次选秀，来了新人。 有个傻乎乎的姑娘在大放厥词，说是那些礼仪两三天就学完了，为什么要一个月，简直浪费时间。 那时候旁边几个一脸学习时间不够的“学霸”看她的表情，真的是格外的精彩。 这位难道是只学了基础就认为自己都行了？ 她们可都是在努力讨好嬷嬷，学习未解锁进阶版的。 大家只能含糊这表示，圣上仁慈，给我们多了一些和家人相处的时光。 后来，果不其然，那位学渣同学。 一上来就莽撞的犯错。 好巧不好的，犯在了陆绿芳手里。 作为宫内“真性情”的代表人物，陆绿芳看到这么一个莽撞的，还以为对方和她走一个路线呢。 拿捏着宫规把人欺负了好几回。 整个后宫都在看这个乐子，明明是最踩着宫规边缘线的人，张嘴宫规闭嘴宫规的欺负新人。 那个新人也不是软柿子，委委屈屈的找皇帝告状去了。 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 她去的不是时候，心情烦躁的皇上对她的印象直接从娇俏可爱的新人变成了无事生非的庸脂俗粉。 一朵鲜花就这么凋零在后宫了。 朱嬷嬷并不是第一次做新人的指导了。 按照她以往的经历。 这些新人，无非就是刻苦学习，诚惶诚恐。要么就是心高气傲，满不在意。 而这一次朱嬷嬷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在她看来，乔姑娘是极其聪慧的。 宫里的一些规矩礼仪，说一遍就懂，做一遍就会。 但是学会了这些之后，乔姑娘没有半点懈怠。 每天都抽出时间来进行巩固（调整心态，上辈子是嫔，如今只是美人。） 学习之余，完全不忘记系统的打听一些细节。 比如说该如何打赏，该给多少银钱。 内廷十二监，哪位公公比较好说话。吃穿用度若是有什么小事，能求谁比较能办事。 如果出了某某事情，找谁比较稳妥。 甚至她还问到了，如果银钱不凑手，宫中有什么……不怎么合规矩，又不怎么破坏规矩的置换方法？ 可以说，把宫中的吃穿用度都问到位了。 而且问得都是很隐晦黑暗的那部分。 这些事情，光是想，是想不明白的。 非得家中有人在宫中切身体会过才会注意的细节。 乔家……有这样的人吗？ 朱嬷嬷一脸疑惑，但是看着仪态端方，谦虚求教的乔沐筠。 这好感度还是忍不住的上升。 难怪秋蓝这么看好她。 真是ʟᴇxɪ有后妃之仪啊。 好感度上升了，这东西也就说得细了。 朱嬷嬷没注意到的是，乔沐筠看她的目光也有点志在必得。 她为什么问那么细？ 一来，上辈子她是跟着贵妃住的，很多事情不需要自己盯着。等她脱离了贵妃，她已经是皇上放在心上的替身了，没人能为难她。 如今这些后宫生活的细节，这辈子她得自己来。 二来，她在拉拢朱嬷嬷，还能有什么比半师之谊更能拉拢人好感的？ 萱若阁没资格配备管事嬷嬷，可她日后会需要啊。 一个背景干净，资历老，人脉广，实力也不差，在宫中没投靠过谁的老嬷嬷。 真的是喜从天降。 乔沐筠还不至于把上辈子的宫中的嬷嬷的身家背景都背下来。 不过当今继位才四年。 现在这个时间段，确定了她不是皇后和三妃的人之后，基本能推断这位朱嬷嬷，大概率现在还是明哲保身的状态。 只不过如今乔沐筠想要捡漏朱嬷嬷。 把她拉拢到自己这边来，还不够资格。 这任何人之间的情谊，除了血脉，可不就是交心嘛。 她认真学，她认真教。 她在后宫站稳了，朱嬷嬷光看着就是满满的成就感。 日后她飞黄腾达，也不忘记当年的半师之谊。 该给的好处绝对不少。 这时候再发出邀请朱嬷嬷，诚意和未来都有了。 她的管事嬷嬷，从一开始会和她一条心。 乔沐筠的有心拉拢，却也没让自己的想法表露太多。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朱嬷嬷如今对自己，很是满意。 如此满意的朱嬷嬷，自然还是把乔沐筠和皇后很像的事情说了出来。 乔沐筠愣神了许久，眉宇间带着愁容，却也有着松口气的了然。 “难怪，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和于妃娘娘她们……” 还不等朱嬷嬷安慰，乔沐筠就自身调整过来了。 “嬷嬷不用担心，你说过的，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呢。” 朱嬷嬷噎了一下，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放心吧，嬷嬷，我心里有数的。” 前五年，是她的学习期。 上辈子的她，不知道如何争宠。 一会儿盲目的模仿皇后，16岁的稚龄硬是去模仿26的皇后。 还缺少那份上位者的雍容贵气，东施效颦的可笑。 一会儿又傻乎乎的努力完全的区分皇后和自己。 完全反着皇后来，连自己和皇后重叠的那部分都完全摒弃。 失去自我的结果就是非驴非马，不伦不类。 再然后皇后薨逝，皇上伤心欲绝。 那时候的自己，应了皇上的“恳求”，当替身是认真的，可当她走上舞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参照。 再加上内心的一点不甘。 自己这个替身，最多也就爬到了嫔。 这辈子却不用如此了。 前五年，她会偷偷的学习皇后的一言一行，等待时机。 只不过……这个等待的时候。 如何让自己慢慢的向皇后靠拢，不要明显的露出模仿的痕迹，这就是一个度了。 这还好说，问题是这段时间的恩宠。 这五年，若是不想吃糠咽菜的话，恩宠就是必须的。 有了恩宠，自己才能过得滋润些，才能给宫外的家人一个依靠。 有了恩宠，自己才能布局，才能拉拢人手，找到当年害死自己的真凶。 有了恩宠，自己才不至于，被无端卷入宫中争斗，当了替罪羊，毕竟这回自己可没有贵妃当靠山了。 那么问题来了，皇后在世的时候，自己这个替身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备胎。 别人家秀女逐渐的展露才华，各有特色。 自己的一切优点，在这张脸之下……宋昱都看不见。 这争宠得……有些困难啊。 若是摒弃相似的部分去争宠，那岂不是走了前世的老路？ 也不利于自己五年后的谋划。 她要的是，皇上在心里一直记得后宫之中还有一抹相似的身影。 在五年后，蓦然回首。 发现那抹相似的身影在岁月的浸染之下，越发的像皇后了。 而不是突然发现，某个妃嫔在皇后死后，靠着皇后上位。（哪怕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有点难啊……” 重生归来后，乔沐筠每一天都在思虑着如何把握这争宠的尺度。 用她对皇上，对这个后宫的了解，提前布局。 她准备了好多个路线和应对之策。 可无论再如何思虑谋划，终究还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宫中的变数太多了。 当一个月到期，宫中来接自己的车马来到了。 按内廷监的人，看着属于美人份例的箱笼，简单的检查了一番之后，贴上封条。 几个壮硕的太监过来抬起箱子走在了马车的后面。 “乔美人不带婢女入宫吗？” “不了。” 乔沐筠当然有贴身婢女。 可乔家穷，做不到公侯富贵人家那种，一个千金几个丫鬟伺候，大丫鬟还有小丫鬟跟着。 一只脚迈，八只脚跟。 家里的仆从，都是一个人干着几个人的活。 乔沐筠若是带走了一个，人手肯定不够。 再买一个婢女是小事，可要培养好，熟悉主人的各种习惯，以及了解品性，势必需要不小的磨合期。 可这个节骨眼上，谁知道买来的，是不是别人家未雨绸缪塞进来的？ 还不如把她的小淼留下。 小妹也七岁了，买个两个身世清白、年龄小的丫头，交给小淼带着。 等过几年，新人能顶事了。 小淼顺利放契嫁人，也不用被宫中25岁才能出宫的规矩耽搁了年华。 小淼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已经听了一耳朵乔家父母担忧的她，鉴定的要陪小姐闯龙潭虎穴。 可乔沐筠一句话把她打回了原型。 “宫中的规矩，你懂吗？” 她不懂，不懂可以学，但是她和其他大家闺秀的婢女也有着极大的眼界和实力上的区别。 自己入宫，只能是小姐的累赘。 坐上马车，看着终于没能忍住眼泪的父母双亲以及兄长。 看着还有些懵懂的弟妹。 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给自己磕头送别忠仆。 看着那温馨朴素，被母亲搭理得极好的小家远远的消失在视线中。 强烈的酸楚感在心底里萌生出的是跳下马车，拥抱自己家人的冲动。 “美人。”朱嬷嬷在旁边悄声的提醒。 她很理解这一刻这些“新嫁娘”的失态。 但是她的职责就是阻止任何失态的发生。 “走吧……”乔沐筠很快的收起了内心的波澜。 这份快速和果决再度让朱嬷嬷产生了好感。 秋蓝说得对，她真的很适合后宫。 也许，她真的应该让秋蓝试试？ 一共八位佳人。 整个京城不同的地方出发。 基本上很难在宫门口相遇。 乔沐筠挺遗憾没有能遇到微禾，不过来日方长。 看着乔沐筠找人的样子。 已经把她当半个自己人的朱嬷嬷忍不住的提醒。 “美人和秦采女交好，姐妹一同入宫，那是福气，是缘分。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在心，在情。若是有心也有情，哪怕沧海桑田都是不变的。不求这一时半刻的朝朝暮暮。” 宫中人说话，你永远不能看他说了什么。 得看她没说什么。 有心有情，那是海枯石烂都不会变。 可岁月如梭，世事多变，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变。 朱嬷嬷恨不得明说，后宫中哪来的亲如姐妹。 乔沐筠灿烂的对朱嬷嬷笑了笑。 这一回，她假装没有听懂朱嬷嬷的暗示。 不是她不信朱嬷嬷。 她太明白朱嬷嬷暗示的是真的了。 但是…… 上辈子间接害死了微禾，是她永远的痛。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先放开微禾的手。 她们的情谊能走多远，就看微禾的选择了。 朱嬷嬷把人送到了萱若阁。 作为教引嬷嬷，她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那就是……看着乔沐筠选人。 美人的位份，她能拥有大宫女两个，二等宫女两个，两个回事太监。 这些人，她可以亲自挑选。 而剩下的粗使宫女和太监，则是内廷监指派的。 对于后宫中的妃嫔来说。 最重要的，莫过于两位大宫女的选择了。 这才是最贴身伺候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心腹。 乔沐筠的目光扫过众人。 惊喜的发现了上辈子一直忠心耿耿，跟自己到最后的小鱼。 在听过了代管嬷嬷的介绍之后。 二话不说就挑了擅长女红的小鱼。 能放到主子面前当大宫女挑选的，都是各方面极其出色的宫女。 小鱼被这么快挑选，大家也没多意外。 毕竟小鱼有女红特长，以及……这丫头长得挺福相的。 是妃嫔们喜欢并且安心的那一款。 朱嬷嬷倒是有点不太高兴。 毕竟她的干女儿也在这当中，当妈的，总是觉得自己女儿最好。 但是她也没有给出任何暗示。 在经历过乔家的一个月后。 朱嬷嬷是即满意乔沐筠又担心她这张脸。 考虑得头都秃了，最后决定，把一切交给命运。 她托人告诉秋蓝。 她可以到萱若阁待选，但是自己不会给乔美人任何暗示。 她选不选你，全凭缘分。 第二个选谁呢。 她没ʟᴇxɪ有把曾经的心腹们都收集回来的想法。 恩威并施+天长地久的情感+数次共度危机，这才是她的心腹。 若有缘相聚，那自然再好不过。 若没有，她就算有强求的实力，强求到的，没准已经是别人的心腹了。 目光停留到了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上。 不得不说，这容貌，是这一批宫女中最出挑的。 再搭配一双机灵灵动的眼睛。 这种基础+特色的组合，当个后妃也不是不可以的。 沐筠没有扶持宫女给宋昱后宫添人的想法。 她注意到这位，是因为…… 这不是未来的“信昭仪”黄北柠的大宫女吗？ 黄北柠对她的信任，可比自己带入宫的婢女更盛。 乔沐筠虽然不知道黄北柠到底为什么那么器重她。 但是她相信黄北柠的眼光。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秋蓝！” “秋蓝之色，罗衣难着……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人，有点意思。” 颇有点……用这个枯老的颜色，压着这位小姑娘，不要萌动春心的意思。 第7章 训话 7 夸赞了一番这个名字。 剩下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 乔沐筠真就看着眼缘随便选了。 两位大宫女都颇有来历，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朱嬷嬷看着干女儿被选中，带着复杂的心情退了下去。 现场完全交给了乔沐筠。 在两位大宫女的带领下。 整个萱若阁从大宫女，到粗使太监宫女都在正厅对着乔沐筠行大礼。 随后粗使全部退下。 留下被乔沐筠选中的六位训话。 一般来说，训话基本上就两个部分。 一个是安排她们各自的任务。 另一个就是下马威了。 基本都是，强调一下，我这个人赏罚分明，若是有谁做了背主的事情，我绝对饶不了他。 或者是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茶，大半天才把人叫起来。 每个人的下马威不同。 当然，也有心慈心软，不进行这一步的。 乔沐筠有自己别的想法。 后宫混了十年，她深知一点，威逼，恐吓，利诱，对于她这种家世普通的妃嫔来说。 起的效果很有限。 如果现在哪个家世高的妃嫔一心想弄死她。 派人把这些人的家人控制起来，自己的下马威能救人吗？能保持他们的忠心吗？ 不能。 所以她走的是另一条路子。 端起温和的笑容，先套近乎。 “你们有自己的原来的名字或者姓氏都可以改回来，我对下人的名字，没什么整齐划一的要求。” 这年头入宫为奴为婢的，原本的名字基本上都不咋地。 远不如入宫后，管事或者妃嫔赐的名字。 宫女和太监也以得到主子的赐名为荣。 可总是有人，有一些特别的执念的。 比如秋蓝，她一定不想重新赐名。 再比如两位回事太监。 太监到底是男性，也许对自己原本的姓氏有些执着…… 才说完，其中一个回事太监啪嗒一下跪下了。 “求主子赐名，奴才不想继续用小海子这个名字了。” 他的大师父叫海禄，给跟班的徒弟起名小海子。 但是……他已经是第N个小海子了。 前面的都…… 他觉得这个名字晦气。 “那回归原来的姓氏……” “奴才入宫前姓风” 所有人：………… 小疯子好像的确不太好。 “名字是大郎。” 得，名字有等于没有。 “风，好姓氏啊，风者无疆，你就叫无疆吧。” “奴才小疆子，叩谢主子赐名。” 现在是小疆子。 等日后升了，那就是无公公或者是疆公公。 若是自己能做到总管的位置，那就是连名带姓的。 风无疆……好名字啊。 另一个太监也紧跟着跪下了。 “主子，奴才……姓乞。” 他也想换名字。 小乞子，听着有些……不太富裕。 事实上他也不是真姓乞，他是个小乞丐，无名无姓。 实在过不下去了，跟着宫里招人的队伍入宫。 登记名字的时候，就他没想好自己叫什么。 直接说自己是乞丐。 登记的那位也不仔细听。 然后大笔一挥，被姓乞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被针对了，后来才知道，真有这个姓氏，估计起名那位也有心卖弄一下。 总之，倒霉的是他。 所有人：………… “乞本作气，气乃云也……云气，巫祝史与望气者，必以善言告民……” “善言，如何？” “小言子叩谢主子赐名。” 这回小言子和隔壁小疆子想得都是同样的步骤 今日是小言子，明日善公公，日后他的大名就叫乞……不，云，叫云善言。 乔沐筠没想到，这似乎是开了个头。 上辈子叫了一辈子“小鱼”的心腹，吧嗒一下也跪下来了。 乔沐筠：………… “主子，秋蓝姐姐的名字好听……” 不仅仅是秋蓝。 无论是风无疆还是云善言，都好好听。 她也要一个同款的。 最好也像两位公公一样和秋蓝姐姐凑个对。 走出去才是大宫女的体面啊。 上辈子的忠仆求名字，你能拒绝吗？ 不能。 “小鱼……鱼陡负冰，立春三候，乃是河水解冻，鱼儿欢快向上游的场景……鱼陡和春和，你选哪一个？” 要自己选？小鱼的包子脸瞬间皱了起来。 第一个听起来更有格调一些。 可是第二个能听懂啊。 小鱼抬头看着主子温和的笑容。 果断的选择了。 “奴婢选二。奴婢要和秋蓝姐姐的名字很像。” 小鱼很满意自己的新名字。 还没等乔沐筠开口继续说话。 吧嗒，两个二等宫女也跪下来了。 乔沐筠：行吧……继续。这倒是个新鲜活。上辈子，她可是一个都没改名。 于是她的两个大宫女，秋蓝和春和，两个回事太监，是无疆和善言。两个二等宫女。 分别是夕岚和石蜜。 “唉，想名字好累啊。” 乔沐筠装模作样的打趣了一下。 看出主子在逗乐的几个下人立刻夸张的端茶递水送点心。 按摩捶腿，还表演了一段口技。 “真没想到啊，小疆子，有一手啊。” “主子，奴才会耍拳。” “那不比了，我这里可不宽敞，当不得言大侠施展。” 拉进了几人之间的关系后。 要开始“下马威”的第二步了。 乔沐筠不着痕迹的把话题扯到了后宫身上。 先是直白的表示，自己这张脸，福祸难料。 但是她可以保证，日后她哪怕是祸，至少也能让你们不累及家人。 她也会尽可能的保全他们。 “主子，您这是说什么呢。” 秋蓝作为朱嬷嬷的干女儿，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我们是主子的人，是我们保护主子才对。” “保护我？怎么保护我？我若是犯了错，你们上前顶着吗？” 六个人齐刷刷点头，是该如此。 不是说他们如今对乔沐筠有多忠心。 而是宫里对奴才就是这样要求的。 主子犯了错，自然有奴才来顶着。 这是忠，也是逃命的办法。 毕竟若是主子脱罪了，反而能帮自己求情。 “看，你们是如此的忠心，那么怎么证明你们的所作所为，不是我指使的？” “额……” “谁都看得出是顶包，就没有任何意义。想放我一马的人，最终都会放我一马，而你们则是绝对不会被放过的。明白了吗？” 乔沐筠做了一个假设。 假设，她去陷害某个妃嫔暴露了。 皇上皇后彻查之下，自己曝光了。 这时候皇上若是有心放过自己。 那势必是“禁足三月，抄写宫规。” 如果此时你们出来顶。 那就是贱婢拉下去杖刑，乔美人御下不严，“禁足三月，抄写宫规。” “懂了吗？” 她是皇上的女人，她能顶的罪，远远比一个普通的奴婢要来得有用。 “若是皇上不放过娘娘呢？” 春和天真的询问。 然后被敲了一个糖炒栗子。 “不放过我，你们的顶罪就更没用了……下次别乱说话，晦气。” 阻止了春和的磕头，乔沐筠脸上带着倦意的进行总结。 “保护好你们自己，才能保护你们的家人，反之……也是一样的。” 乔沐筠说到这里。 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在秋蓝的搀扶下，躺在榻上准备小憩一下。 “下去吧，今日的话，好好想想，想不通的，想想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以史为鉴，总是能看到不少真相……” 对了，挥退众人之前，乔沐筠也没忘记用一句话的功夫把几人的主要职责分一下。 这个小事，驾轻就熟，根本不需要费脑子。 一群人恭敬的退下。 如同乔沐筠猜测的一样。 四个宫女两个太监，忙不迭的聚在一起开小会。 先是感动了一波：主子让我们在危急时刻保存自己，主子人美心善，她们跟对人了。 开后开始动脑：反之也一样，是什么意思？让我们自己想想……想哪儿？ 大家同时感觉到，这次的训话真的是……史无前例。 “反过来想？怎么反？总不能我们闯祸，让主子顶锅。” “秋蓝姐姐，您说呢？”ʟᴇxɪ 大家都知道秋蓝背后有朱嬷嬷。 她们现在这意思是，自己想得头都秃了，不如去问问朱嬷嬷。 “这么点小事，当然是自己想。” 第一天就回去求干娘，她丢不起这个人。 “主子就不能直说嘛。”石蜜也是个不太喜欢动脑子的。“一般初见，不都是主子训斥一顿，好好当差，警告我们不要心思不正，背主之类的……” 石蜜才说完，就发现自己被秋蓝刷得一下盯着看。 “怎，怎么了？”她说错什么了？ “对啊，一般见新人，都是主子警告，好好干活，不要背主，我们主子也一样，所以……反过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五双求知欲很强的眼睛看了过来。 秋蓝突然不想那么快公布答案了。 咳咳，好吧，未来需要共事的，今天头一天，和平相处。 “行吧，下次可要自己想，揣摩主子的意思，也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必修课。” 秋蓝小课堂：干娘教过我，她们当奴才的，除了要细品主子说了什么，还得细品，主子没说什么。 没一个后妃上来就说，如果我去害了谁谁谁，你们该怎么怎么的。 所以，主子让我们反着想。 反过来就是，若是我们因为被拿捏了把柄，背叛了主子。 那么我们的下场是否会好。 “当然不会好啊，背主的东西，肯定是去慎刑司。” “结合一下之前，主子让我们保护自己的话呢？那句……保护自己，才能保护家人……” 五人中反而是毫无牵挂的善言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主子的意思是，哪怕我们因为家人被拿捏而背主，家人反而会被害？哪怕事成之后！” 杀人灭口 四个字横在所有人脑海中。 “以……以史为鉴……”春和吓得结巴了一下。 秋蓝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事情，真的有。 朱嬷嬷就对她说过一回。 就是先帝时期的事情。 有位宫女背主攀咬，本以为自己杖毙之后，家人能平安富贵。 然而当那位妃嫔翻身成功之后，想让宫女的家人也付出代价…… 却发现，她的家人已经付出代价了。 秋蓝说得这个实际案例，对于见识不多的几人来说，简直是恐怖故事。 “借此飞黄腾达的也不是没有。” 所有人看向无疆，这阴阳怪气的口气，这咬牙切齿的模样，这漆黑的脸色。 朋友，你有故事啊。 “主子的意思，并非告诉我们，背主一定没有好下场。否则她不会让我们自己想。而是直接这些事说出来了。” “主子的意思是……遇到这类被要挟的事情了，考虑清楚，相信要挟你们的恶人，还是相信她。” “我没有家人……”小言子理直气壮，然后收获了五双白眼。 “当我没说。”秒怂 没有家人不代表就没有牵绊。 没有牵绊不代表没有把柄。 没有把柄不代表不会被财富权贵迷了眼。 可当自己代入了一下，幻想了自己两难的时刻。 立刻就想起了刚刚乔沐筠的意味深长。 背后一个激灵，凉飕凉飕的。 主子真的会不知道吗？ 乔沐筠没展示出自己受宠的潜力。 但是她展现出了她对这个后宫规则的熟悉、敏锐、以及策略和智慧…… 很难不让她们心生敬畏。 秋蓝暗自点头，她当初就是看上了乔沐筠这一点啊。 “话说，主子对我们说这些，让我们自己去想这些。是……很有自信的意思？” 自信如果真的遇到类似的情况。 她能救我们？能救我们的家人？ “自己细品吧……” 乔美人意味深长的让他们自己想。 这份警告的效果，远比直白的敲打要深入人心。 只有自己想……才会越想越多，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谨慎。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主子休息应该不会很久，各司其职，行动起来，明日要拜见皇后。这可是美人第一次在后宫露面，没准还能……” 见到皇上。 整个萱若阁的人都激动了一下。 激动后反而紧张了起来。 乔美人这张脸…… 这打扮上可要费点心思了。 作者有话说： 女主的宫斗技术一直是有的，上辈子就不错（前期稚嫩，后期成长起来了），这辈子更加熟能生巧。 只是上辈子恋爱脑蒙蔽了双眼。 只要关系到宋昱，就不停让步和退让。 第8章 请安 8 乔沐筠沐浴更衣完毕后。 秋蓝春和拿着衣服出来让乔沐筠挑选。 夕岚和石蜜在后面捧着乔沐筠的各种珠宝首饰。 乔家不富裕，但是她们把最好的都给了乔沐筠。 再加上这些日子收的礼以及宫中的赏赐。 凑几身不落台面的还是很容易的。 宫人们一激动，刚刚收拾好的首饰和衣服，又都被拿出来了。 但是面对宫女们的慎重和激动，乔沐筠却显得很随意。 “照旧就行了。就我今日这种造型，明日也如此。” “就这件水碧色的吧。” 她记得微禾觐见的时候也是穿得绿色系。 她就和微禾凑个姐妹装。 “可是，主子，要不，您再好好想想……” “妆容的话，干净一点，头发不用太繁复，就新入宫的人什么样，我就什么样。啊，这件不用。” 让石蜜把其中一套最珍贵的头面放好。 “这一套，我不会轻易佩戴，但是你得时时养护，一旬一次。” 这是乔母的陪嫁，是外婆传给乔母的。 如果可以，她将来也想传给自己的女儿。 “可是……可是……”四个宫女面面相觑。 这和她们想的不一样啊。 说好的左右为难呢。 说好的小心谨慎呢。 她们都以为顶着酷似皇后那张脸乔沐筠，一定会在第一觐见皇后的时候格外重视。 尽可能让自己不像皇后，又能属于好看的范围。 若不是合宫觐见的今日，应该端庄得体。 她们恨不得用最流行的芙蓉花钿给乔沐筠贴上半张脸。 “皇后若是介意，她就不会让我入宫了。” 曾经的乔沐筠也惶恐过，不安过。 可事实上，皇后真的从未把她放在眼里。 无论是贵妃在最初怂恿她仿皇后的模样。 还是后来她拼命折腾自己这张脸和皇后反着来，皇后也没说什么。 从头到尾，自己就和其他宫嫔的待遇一样。 再结合一些其他的事情…… 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个得到皇帝心的女人，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没关系，自己这一回会好好观察，好好学。 毕竟往后的岁月里，这就是自己往上爬的秘宝。 不过……她不了解皇后，她还不了解皇上嘛。 想到宋昱，她就想把曾经的自己压到慎刑司去，来个百八十种刑法，看看能不能去掉脑子里的水。 她不是看不透，不是看不懂。 但是她就是一边清醒一边假装不懂。 一次次的在心里给宋昱找借口。 还认为自己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心情就直线下降。 “皇后娘娘不介意，那也得好好打扮啊，毕竟……” 宫女们疯狂暗示。 “若是再请安的时候遇到了……” “他不会来的。” 所有人：？？？ “明日，见不到皇上的。” 所有人：您怎么知道的？ 乔沐筠没有回答，麻利的确定了明天的妆造。 总体来说，清新可人，干净通透。颜色和花纹上低调了些，细节上却展示出了慎重。 “明日就这么来吧，石蜜，我让你嘱咐膳房的花饼可订好了？” 那玩意，个头小，但是吃的快，填肚子，消化慢，没有出恭、腹鸣的困恼，还唇齿留香。 唯一的缺点就是，口感略微欠缺。 但是比起它的优点来，已经很好了。 想要口感好的……位份慢慢爬吧。 “回主子，奴婢已经去过了。” 去的时候，还遇到了好几位新妃嫔的宫女。 也都是提前预订花饼的。 看来，这一届的新人，和教引嬷嬷们都处的不错。 这种小技巧都学到了。 “嗯，早起就用这个。另外，你算着点时间，我回来以后还想用一碗银耳羹。” 秋蓝一边服侍着乔沐筠躺下休息，一边内心上闪过一点点疑惑。 入宫第一天的新人。 不紧张自己的第二天的穿着，那是胸有成竹。 记得点第二天的早点，那是早有准备。 这还记得要点心……这也太自如了吧？ 思索了片刻后…… “不愧是我们美人。” 这才入宫第一天，就有种在自己家的自在感。 她看上的就是这种天生适合后宫的范儿。 “秋蓝姐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石蜜，你今儿去点餐，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乔沐筠以为这第一夜自己可能会失眠。 却没想到，睡在这陌生的宣若阁。 那熟悉的安眠香伴随着窗外海棠透进来的淡淡香味，她竟然一夜好眠。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醒来，脸上都忍不住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是个好兆头。” “是啊，我们今儿在廊下都听到喜鹊在叫呢，门廊外的海棠也开的甚好。夕岚，去折几枝来……” 整个宣若阁都忙碌了起来。 没有活的人，也会来来回回制造点动静。ʟᴇxɪ 让自己显得忙碌一些，热闹一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刚刚聚集到一起的宣若阁的人还没能很好的磨合。 所以此刻稍微显得有点点乱。 不过这份青涩和混乱，反而让乔沐筠心情很好。 “主子，时辰到了，轿辇已经在等了。” 是的，有轿辇。 因为皇宫比较大。所以大周最初就开始允许采女之上的级别使用轿辇。 当然轿辇的华贵，材质，以及几个人来抬等等，都有着严格的等级差。 采女之下……不好意思，走路吧。 □□品的妃嫔，在后宫基本上约等于宫女。 除了传召，她们也没有去给皇后请安的资格。 坐上轿辇，乔沐筠感受着自己的高度上升，两个健硕的太监飞快抬着她，朝着皇后宫中赶去。 一路上又平又稳，一看就是经历过刻苦训练的。 对于宫中太监们来说，抬轿辇还算是个不错的差事。 毕竟，这项工作只要注意脚下，就没什么被连累的风险。 其次，娘娘们个个身轻如燕，华贵一点的轿辇本身都比她们重，不算累。 最后就是工作时间了，没有哪个娘娘整天在外面溜达串门，不用值夜，拿到的赏银却也不少。 这种风险小，不算累，工作时长不算久，赏银还不错的差事，自然是好差事。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晋升途径几乎为零。 在轿夫们的努力下，皇后的凤仪宫很快的出现在了视野中。 宫殿门前，各种花团锦簇的美女已经在等候了。 高位的娘娘们自然是最后才到。 早早到的，都是后宫中下游挣扎着的苦命人。 有登基前就跟着皇上的，有三年前入宫的。 同样的青春靓丽，但是有些人的目光中，已经露着死灰一般的寂静。 “苦命人”中最显眼的，自然是新人团体了。 旧人们三三两两的各自站位。 而新人们不安的抱团，承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打量。 乔沐筠礼貌的行礼后，带着欣喜的笑容走到了微禾的身边。 此刻，她们俩的笑容，应该是全场最认真的了。 “姐姐，你怎么……如此……素净？” 微禾真正想说的是，乔沐筠怎么打扮的如此普通。 一点都不出彩，也没有个人特色，好看是好看，可就是没有慎重打扮的感觉。 “我有我的想法……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乔沐筠看了一眼众人。 不仅仅是新人，连老人们也都精心打扮了。 也是，哪怕想走低调顺从路线，不在后宫显眼。 可只要想到今天能见到皇上。 还是忍不住用心了。 当然，也有不用装扮，自身就足够与众不同的。 比如沈蓁，冰山美人今天这一身，宛若塞外飞霜，格外洒脱靓丽，带着庄子自在随心的逍遥，还有一点点天然去雕饰的味道。 可惜了，无论如何大家什么心思，皇上不会来的。 宋昱这个人，是个好皇帝。 他有着一代明君具有的很多素质和天赋。 可这都不能掩盖，他贪图美色的事实。 身为帝王，有着绵延子嗣作为借口，再加上从来没有妖妃干政或者是皇上因为女人而耽搁朝廷大事这类事情发生。 大臣们对后妃数量并不关心。 连嘴毒的御史都不会喷这一点。 他们对君王好色与否的标准，从来不是后宫人数，而是他会不会为了某个美人坏了朝廷纲纪。 大臣们没有开腔，宋昱本人倒是注意到了。 发现自己后宫人数已经有点偏多之后。 宋昱却一直营造自己不贪图美色的名声。 比如说，这次朝廷有事，真的是忙碌到抽半个时辰来见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当然不是。 但是他就是想做出，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姿态来。 既然前期的铺垫都做得那么绝了。 他又怎么会在众妃朝见皇后的例会上，兴冲冲的赶来见美人。 这岂不是自己打脸吗？ “贵妃娘娘到。” 最后一个重量级选手到了。 所有后妃对着贵妃行礼。 目光都对准了贵妃那张纯白无辜，楚楚可怜的脸上。 再搭配婀娜纤细的身姿。 贵妃生生的把白莲花这条路给所有人都堵死了。 没有人能和贵妃走一条路线。 对比太惨烈了。 大家的目光都在看向贵妃。 而乔沐筠的目光，却偷偷瞥向了新人团队。 一共八个人 尚书左仆射的孙女，黄北柠 镇远将军之女，展尺素 位份最高，是正六品的良人。 她和户部郎中之女，就是那位特别瞧不起她的陆绿芳封的是从六品的美人。 冰山美人，国子监祭酒之女沈蓁 淑妃的表妹，孙楚秀。 获封正七品选侍。 这些人中间，前世之中，自然有和乔沐筠过不去的，甚至是有仇的。 但是除了那最后不明不白的杀身之仇。 剩下的仇怨，自己当年都已经报了。 不至于完全放下，只不过眼下并不重要。 最后，和微禾一样，获封从七品采女的是……晋州知州之女唐绾桑。 唐绾桑的家世、容貌、才华都是比照着微禾来的。 家境比微禾还要好一些。 却也属于，不突出，也不显眼，有过人之处，却无威胁的那一种。 之所以，乔沐筠会特别注意她，是因为…… 上辈子，她一开始的确不受宠。 可后来有一天，突然间引到了皇上，被连翻了七天的牌子，盛宠一时。 所有人都在打探，唐绾桑受宠的秘密。 万万没想到，还真的有秘密。 乔沐筠又多看了唐绾桑一眼。 那时候她正缩在贵妃宫中折腾自己的脸，位份也低。 只听说了盛宠时期的一些光辉事迹，对整件事并不清楚。 只知道，这段盛宠的结局就是唐绾桑因为“御前失仪”被打入冷宫。 那个被挖出来的秘密……似乎是一本书？ 她照着那本书，做了什么，才有了宠，然后做过了，去了冷宫。 贵妃相当遗憾，那本书被当场销毁了。 否则真的得好好看看，是什么书，有这么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现在……那本书还在文澜阁里吧？ 乔沐筠有心提前截胡，她虽然有得宠的先天条件，可也不介意锦上添花。 可是想到文澜阁那恐怖的藏书量。 顿时嘴角抽了一下。 还是从长计议吧……从交好本人开始？ 乔沐筠走神中。 而慢条斯理走在众妃之前的贵妃，则是在深深的看了一眼乔沐筠之后。 目光极其不爽的瞪向了淑妃和于妃。 淑妃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娇俏灵动，仿佛贵妃的冰冷的眼神不存在。 倒是于妃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 就在此时。 凤仪宫的门打开了。 众妃站在贵妃之后，缓步进入。 八位新进宫的妃嫔，则是继续站在门口等待宣召。 巧了不是，这次的八人，两个良人，两个美人，两个选侍，两个采女。 相当的平均。 作为家世应该排入采女，却莫名其妙跳了两级的乔沐筠，自然比两位高门贵女还显眼。 本来就看乔沐筠不爽的陆绿芳，因为想起了什么，脸色都青了。 她之前还嘲讽过乔沐筠，说她家世差，初封绝对不会高。 结果呢，她是美人，她竟然也是！！ 本以为乔沐筠今天一定会来嘲讽自己。 结果她从头到尾都在和那两个最低等采女说说笑笑！！ “有的人，还不是个什么呢，就开始拉帮结派了，吃相太难看了。” 陆绿芳没忍住，开口就是一句嘲讽。 乔沐筠看着微禾愤怒以及唐绾桑尴尬的表情，头也不回的就是一句。 “有些人，也想着拉帮结派来着，可惜……出师不利啊。” 一句话两个人黑了脸。 陆绿芳还有孙楚秀。 当初孙楚秀身为淑妃的表妹，板上钉钉能入宫的时候。 陆绿芳可是跟在她身边说了不少好话。 一副小跟班的架势。 结果入宫后，陆绿芳比孙楚秀还高了一级。 瞬间，新人间的乐子全部集中到了这两位身上。 作者有话说： 您的金手指加载中，请稍后。 女主自己就很能斗。 但是女主嘛，再给点底牌。 第9章 真像 9 乔沐筠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 是的，不过，因为得罪的另一个人是孙楚秀。 内心藏着的旧恨，让乔沐筠毫不客气就得罪了。 而且此时此刻，孙楚秀更恼恨的，是陆绿芳。 毕竟在她看来。 乔沐筠只是还击的时候，点出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陆绿芳家中，自己堂叔是岳州刺史，洞庭湖畔，三江水系汇聚富庶之地的一把手。 亲爹则是户部郎中升官在即。 全是在有钱的地方当官，她还有一个淮南巨富出生的亲娘。 就两个字，有钱。 别看亲爹都是从五品，陆家这个从五品，可比乔沐筠家的从五品值钱多了。 再加上，在古代一个闺秀的身份背景，都是看整体亲族实力的环境下。 她的堂叔也完全能算在她的家世背景中。 照理说，陆绿芳应该抬头挺胸，傲气凌人才对。 然而她也有自卑的地方，她的母亲，出身商贾，而且还是继室。 一直有传言说她爹的官位是老婆买来的。 她入宫选秀，家族中的ʟᴇxɪ声音，也是遗憾贵为刺史的堂叔家没有适龄的姑娘。 这导致陆绿芳多少有些不自信，认为自己的身世不够清贵。 孙楚秀呢，孙家没有什么实权的大官，基本上不是闲官就是光禄大夫之类的虚衔，可是家里是有爵位的。 从孙家曾祖尚主开始。 孙家的姻亲可以算得上是遍布朝野。 这不，孙楚秀的亲姑姑，再度压宝成功。 嫁给了淑妃的父亲，张家混了个“从龙之功”，还多了一位淑妃。 靠着这层裙带关系，孙家又成功送了一个女儿入宫。 底蕴深厚，关系网强大。 对于从小就在背各家系谱的闺秀们来说，谁都不敢小瞧孙楚秀。 在孙楚秀肯定能入选的时候。 当时完全不确定自己能被选中的陆绿芳也就对孙楚秀吹捧了起来。 那时候大家的定位是吹捧淑妃的表妹，子爵家的千金，当年荣阳公主的曾孙女，以及未来的娘娘。（更别提孙家还有其他一系列显贵姻亲） 说说好话而已，只是陆绿芳做得是最显眼的那个。 万万没想到，陆绿芳也入选了，并且皇上给位份的时候，和大家想得不太一样。 我们的皇上似乎更看重朝臣的办事能力，而不是家族关系。 毕竟是纳妾，他也没把秀女的亲妈是否清贵考虑进去。 一不留神把选秀变成看奏折的宋昱。 看着两份身世报告。 刺史的侄女，亲爹也干得不错。 怎么也比孙家这一堆关系户在皇上心里重。 于是结果就是陆美人，孙选侍。 陆绿芳反而高一级。 陆绿芳看着脸色铁青的孙楚秀不知道如何是好。 哪怕家里人对她分析了，这次她能成为美人。 是皇上看重她父亲和伯父。 可这给不了陆绿芳多少自信。 人家有个淑妃的亲表姐，自己在宫中可什么都没有啊。 你们确定日后皇上会更喜欢自己而不是孙楚秀？ 乔沐筠看着瞬间哑火的陆绿芳，又忍不住感叹时光的奇妙。 此刻尚且青涩的她们，不知道宫斗如何进行。 最初走的路线，都是不轻易得罪任何人。 哪怕陆绿芳对自己……也是之前就已经得罪透了，不差这点，她才开的口。 这样的谨慎和小心，这样的表面上和乐的氛围。 维持不了多久的。 当大家稍微摸清楚一些这个后宫的行为准则。 那么为家族，为自己，为荣华富贵，为圣心，那可都撕起来了。 门外的菜鸟们还算安静。 门内可就波涛汹涌了。 贵妃在这一波选秀中简直输惨了。 她的宣若阁！！！ 想到自己曾经和皇上浓情蜜意，互许衷肠的场所，被另一个女人占了，被她改变布置，沾染上她的气息，甚至在那里承宠。 她就怄得不行。 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天，控制不住自己的要去找皇上或者皇后。 但是被自己的心腹给拦了下来。 “我的好娘娘，再怄，咱们也只能咽下啊。” “毕竟之前皇上没有许诺过，宣若阁不再住人。” “一个地方而已，娘娘如今有了碧霄宫了啊。” “虽然是皇后开的口，但是皇上从不反驳皇后的懿旨。” “娘娘！皇上他……封了乔氏当美人。” 就是最后一条消息，让贵妃猛然惊醒了过来。 确定了这件事，不是自己撒娇哭诉能挽回的了。 区区一个美人，离贵妃十万八千里，她当然没放在眼里。 可是，这代表了皇上的态度。 这是皇上的敲打。 圣宠和一个不住的房子之间，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她忍了，可她不能忍淑妃和于妃置身事外。 选乔沐筠入宫膈应皇后，明明是大家一起的想法，就算被追究也该是法不责众。 结果呢，皇后出手了，皇上生气了，却只有她一个人受罚。 凭什么！ 于是，今天皇后恢复请安后。 贵妃一上来就开始挑刺。 面对这些情敌，贵妃不需要火力全开。 可她只要拿出三分功力来。 这清纯无辜的模样，就足够让她说出来的话，威力倍增。 只见贵妃先是欣喜的恭贺皇后凤体安康，把政治正确做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娘娘能康复，真是我等的福气了，这后宫还得皇后娘娘管着才行，哪里像是我们三个，忙碌了半天，左商量，右商量，还出了不少岔子。” 乔沐筠这件事，是他们共同商量的。 不是她一个人的锅。 于妃尴尬一笑，低头不说话。 淑妃很想辩解，虽然是三人共同执掌选秀的事情，却是贵妃为主啊。 可还不等她开口，贵妃继续关心询问于妃。 于妃的大皇子，已经三岁了，亲娘应该给孩子开蒙才是，于妃若是不会，都是宫中姐妹，可以指点一二。 于妃是宫女出身，最初的确是文盲一个，可不至于那么多年了，连三字经，千字文都不能教孩子。 但是她的才学的确不好。 如果此时反驳，贵妃随便引经据典一下，自己只有难看。 于妃果断选择忍气吞声，虽然憋屈，但是在这个后宫。 能忍，并不是坏事。 很显然，这幅极低的姿态，让贵妃对于于妃，有些消气了。 转而攻击起了淑妃。 “不过这次也是有收获呢，新人之中的孙选侍，是淑妃的亲表妹。日后姐姐妹妹一同伺候皇上，也是美事。” 上来就直戳要害。 “宫中的事情，有妹妹帮衬着，淑妃定是欢喜的，嗯~” 年纪轻轻就找人“帮衬”，这是对自己没信心了吗？ “这位孙姑娘，也的确是容貌秀丽，活泼娇俏，比当年的淑妃更明艳两分呢。” 固宠？ 这是分宠吧。 淑妃顿时脸色铁青，大家都能看到她手在抖了。 有贵妃打头阵，现场不少人，都兴致勃勃的开口了。 刚刚于妃怂得太快，大家不好发挥。 就算能发挥，没有贵妃的底气，也不敢开口插嘴关于皇子教育问题。 现在就不一样了。 这边一个说“姐妹情深，自然是好的。” 那边一个“恭喜淑妃姐姐” 还有一个“真想见见这位表妹” 于妃忍气吞声惯了，可淑妃忍不住了。 “新人入宫，乃是皇家的福气，毕竟皇上子嗣稀薄……” 很显然，淑妃想用子嗣来攻击贵妃。 她虽然没生皇子，可她有一个女儿啊。 “皇上的子嗣，轮不到你这个妃来关心，有太后和皇上呢，淑妃这张嘴，可真是容易僭越啊……” 贵妃扭身看向皇后。 眼睛一眨，顿时有了点泪珠含在眼眶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刚刚还有点血色，不知道怎么的，瞬间变得苍白了不少。 “妾，真的是害怕了……在选秀的时候，妾就频频被淑妃抢话。” “妾觉得……淑妃有窥视中宫的不臣之心。” 一脸真心担忧的模样。 盈盈俯身对着皇后行礼。 一副柔弱得经不起风霜的娇弱模样，嘴里扣的帽子，却足够淑妃死一百次。 “我！”淑妃立刻跪下了。“娘娘我没有，贵妃她……” “淑妃。” 皇后开口了。一双温和却不乏气势的眼睛看向她。 “妾妃之德，是要懂上下尊卑的。” 淑妃娇俏的脸顿时惨白了起来。 嘴里喃喃了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很显然，虽然罚了贵妃，可皇后并没有忘记，是他们三人一同选秀的。 事情不被皇后放在眼里。 可该给的教训，还是要有的。 贵妃的宣若阁没了，淑妃当众没脸，于妃…… 于妃刷的一下站起来行礼。 说自己昨晚梦到了菩萨，决定接下来一个月，抄经还愿。 不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望娘娘恕罪。 很好，于妃自己给自己找了“惩罚”。 “都起来吧。贵妃，本宫知道你的心意，不过淑妃想来没有这样的心思。” “淑妃，把宫规抄一遍吧，不用给本宫，交给贵妃。” 皇后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明白了。 那件事算是过去了。 算下来，好像反而是那个新人占便宜了。 皇后有没有被膈应到，大家猜不着。 至少三个找事的，她们事先准备的借口完全没能让她们安然无恙。 多多少少都被敲打了。 可作为双方博弈的工具。 那位容貌酷似皇后娘娘的乔美人凭借着这件事。 不仅仅成功入选，还捞到了一个初封的美人。 更是入住了贵妃的宣若阁。 怎么看都是赚了啊。 真好奇，想看看那位幸运儿。 于是妃嫔们默契把日常流程给过了。 主要就是……禀报一下分到她们手上的宫务。 自从皇后身体不好开始。 很多宫务就开始分给嫔妃们了。 由于急着见新人，所有汇报工作的人，都默契的加快了速度。 大家的着急，一点都没打乱皇后的步调。 按部就班的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才把人叫进来。 一水儿的年轻漂亮的美人缓步进入。 恭敬柔顺的朝着皇后行大礼。 然后起身，用不同的礼仪，问候坐在两边的其他妃嫔。 没有集体排练过，但是早就各自练过无数遍的新人们依旧没有在这方面有过差错。 毕竟，娘娘们的座次不会轻易改变。 凤仪宫的摆ʟᴇxɪ设也不会轻易挪动。 还是很好训练的。 然而谁都没关心新人们的动作标准与否。 大家看的是第二排的那位。 【嚯，还真像。】 【七分神似了，若是打扮一下的话……】 【气质上还是差了点。】 【皇后娘娘统御六宫多年，不是一个小丫头能比的。】 【这身打扮……走低调路线？】 皇后开口叫了免礼。 八位新人都抬起了头，看向了皇后。 【真像】新人们第一时间和旁边的妃嫔们心思同步了。 随后又开始庆幸。 乔沐筠那么像皇后，却不如皇后，注定失宠。 少了一个绝佳的对手。 皇后今日穿着一身珊瑚赫色绣菊花纹的宫装。 端庄大气，又不失婉约之美。 东珠耳环佩戴在侧，东珠的尊贵外加珍珠的柔和，衬托着皇后母仪天下的身份。 许是刚刚病愈，皇后今日的发髻并不繁复，但是那一套赤金掐丝九凤戏珠的头面。 简单的压住了所有的造型。 鬓边的一朵云锦缠出的菊花造型的绒花，和衣服上的花纹相呼应。 贵气中平添了一分精致。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皇后娘娘自身的容貌和气质。 在见到皇后前。 听着对她各种大度贤良的赞美。 总会误以为，那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可她并不是。 皇后的五官，搭配她的气质。 那是一个明媚阳光的存在。 看着她的笑容，就能感觉到光明和温暖。 新人们看着这样的皇后，顿时有种自己已经输了的感觉。 全大周都知道，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 此时此刻，她们哪怕没有见过皇上，也有一种，眼前这人，合该就是皇后的感觉。 左右两边的娘娘们。 仅仅是给了她们压力。 重重赛选之下入宫的姑娘们。 每一个都有自己的骄傲。 有着自己未必会输的理念。 只有皇后，让她们感觉到了不可逾越，以及……高不可攀。 乔沐筠低下头，展现自己作为一个新人的拘谨。 内心却翻动着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复杂。 她掌握着一个现场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五年后。 皇后薨逝。 作者有话说： 皇后真是个好人。 第10章 拉关系 10 接下来的请安就这么风平浪静了。 所有人都不看好乔沐筠能得宠，也就看个新鲜。 没必要在这时候开腔针对她。坏了自己文雅恭顺的表面形象。 若是贸然开口，哪句话说错了，还容易引火烧身。 初次请安，在新人们提心吊胆下就这么结束了。 而乔沐筠却是回到了宣若阁也提不起精神。 索性把所有宫人都挥退了，自己一个人想事情。 在秋蓝她们看来，自己一定是被皇后的容貌给刺激到了。 而事实上，她却是在感怀皇后的离世。 曾经的她爱着宋昱，却从没有想过要晋位中宫。 不仅仅是因为那时候的她想要，并非高位，仅仅是宋昱的情意。 更是因为，皇后对她……算是有“恩”的。 照理说，凭借这张脸，皇后应该是最有理由对她出手的人。 但是她没有。 不仅仅没有，她在后宫的这段日子里，多多少少有被皇后照拂到。 皇后管理的后宫，让她这种不受宠的小透明，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 不至于连饭菜都是馊的。 在她卷入一些乱七八糟的污蔑的时候，是皇后的公正，把她捞了出来。 后宫众人，哪怕再嫉妒皇后，对于皇后，也不能不说个服字。 如果这还不算是皇后的好。 那么比对一下皇后去世之后，后宫混乱就能明白。 眼前这个皇后是多么的可贵。 这样的品貌，这样的能力，不怪宋昱对她始终念念不忘。 五年了，直到自己死前，宋昱依旧不肯立后。 乔沐筠都能想象，如果皇后没有病逝…… 她会为皇上再诞下嫡子。 那个孩子一定会被保护的更好。 他会平安长大。 被封为太子。 钟灵毓秀，聪慧可人。 比他父亲优秀百倍。 若是苍天垂怜（自己愿意帮忙），这孩子能早早登基，那是再好不过了。 若是没有嫡子，那么选一个孩子过继在膝下。 把孩子培养好，最好辅佐孩子早早登基…… 可惜。 皇后在三年后诞下公主，之后病情急剧恶化。 回天乏术…… 乔沐筠除了为皇后这个人惋惜外，也忍不住感慨。 若是皇后能一直在，后宫肯定不是日后的那般模样。 保不齐，自己莫名病重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等等…… 乔沐筠皱眉，上辈子，她死得莫名其妙，皇后是不是也中招了。 乍一想，挺合理的。 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合理。 自己会中招，那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和势力都太差了。 前五年都在瞎折腾。 皇后薨逝后，自己才因为这张脸，开始有了圣宠。 到死都只是嫔，心思还都在皇上身上。 能管好自己宫里的人，以及平时的宫斗，已经耗费所有心力了。 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中招。 可皇后不一样。 难以想象，有哪位手眼通天的，能绕过皇后、皇上的彻查而得手。 而且皇后的病，并不像自己当初那样，是突如其来。 自从自己入宫后开始算。 皇后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 只不过当初大家都以为皇后能好起来。只是之前的皇子早夭，再加上常年劳累，拖垮了皇后的病。 而从现在到离世，少说有五年。 五年，还有什么阴谋是查不出来的？ 皇后是真的病了。 而且是不小的病，应该是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大病。 原本，还能再拖几年的，偏偏皇后拖着病体，诞下皇嗣。 这才有了皇后娘娘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她哪怕重生，也是个普通的闺秀，从五品太常寺丞的女儿。 别说民间神医了，连宫中的御医都不熟悉。 她改变不了皇后的命运…… 乔沐筠一时间怔怔的看着旁边浮起袅袅青烟的香炉。 内心升起了一种宿命的无力感。 那么她自己呢？ 她会改变吗？ 按照自己的计划，她会得宠吗？她会在十年后找到对自己下手的仇人吗？ 皇后的死是无能为力。 自己的死何尝不是？ 她连寻找凶手的方向都没有…… “秋蓝。” “主子。奴婢在。” 秋蓝瞬间秒出现。 和秋蓝一同出现的还有春和。 两人都在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乔沐筠。 不得不说，比起早上运筹帷幄，气定神闲出发的乔沐筠。 回来之后，发呆愣神的她，简直把整个宣若阁都吓坏了。 “我不喜欢这个香，我们这儿还有别的吗？” 乔沐筠把所有的不安都收了起来。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 若是她真的无法躲过十年后这一劫……这十年，她可得活够本。 挑了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说。 下人们的气氛立刻按照主子的命令活跃了起来。 “娘娘喜欢哪种香？”秋蓝回忆着库房里的存货。 新入宫的妃嫔，基础福利都是不错的。 毕竟人家嫁给皇帝。 总不能住一间要啥啥没有的空房子。 香料这种驱虫安眠熏衣服还能陶养情操，调节心情的居家必备物品。 内廷监给准备了种类很多，但是每种量不多的试用款。 下个月，她们就能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安排份例里的香料品种。 当然，都不算名贵就是了。 若是想特殊定制，或者是自己配香。 就得额外出钱了。 “我呀……喜欢那种清甜中带着沉稳，沉稳中又带着神秘，神秘中还有点空灵感觉的香。” 秋蓝：？？？ 偷听的其他人：啥玩意？ 等秋蓝看见乔沐筠嘴角的笑容。 才反应过来，自己主子在开玩笑。 看来主子是走出来了？ 能快速调节自己心情的主子，是所有下人的福气。 她们主子这种，关起门来，不到半个小时，就全好了。 不打骂下人，不砸东西，不逼着她们出谋划策的主子。 那就是好上加好了。 “主子，要不，我们把所有香粉都混在一起？这不就都有了？” 秋蓝还在那里故作为难逗乔沐筠开心。 春和却是很直接的在考虑解决主子提出的高难度要求。 乔沐筠和秋蓝同时看向春和。 带着点，看大傻子的表情。 春和：“不行吗？为什么不行啊？” 后面石蜜坚定的站在春和这边，她也觉得可以。 秋蓝最后看向夕岚。 本以为夕岚比较沉稳，会摇头否定，结果这丫头，竟然表示，可以试试。 “行，那就试试。” 试试的结果就是。 宣若阁门户大开（散味），乔沐筠带着所有宫人，去附近散步（透气）。 “主子心情可好了？” “偶然胡闹一番，也是趣事。” “可为什么会不好闻呢。”出主意的春和一脸纠结。 现有的香料混在一起。 呈现出一种很古怪的，说不出来的什么味儿。 刺得人头疼。 所有人火速出门“避难”。 “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熏虫子应该不错。” “那成本也太大了。”熏虫香才多少钱，刚刚她们玩的，都够熏好几回虫了。 “主子，明儿就是十六，皇上应该会开始翻牌子了。ʟᴇxɪ” 春和一脸期待，她们家主子会不会被第一个选中呢。 乔美人和皇后那么像，皇上肯定已经知道了。 皇上若是好奇了，势必就先选我们美人啊。 这可是头一份的体面。 这一点秋蓝也同意。 但是和春和单纯的期盼不一样。 秋蓝是行动派。 秋蓝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准备悄声提醒自家主儿，要不要去关键人员那里，塞点银两。 她知道这种事情该去找谁帮忙，她很有路子的。 “嗯，我应该排在第三。” “？” “先召两位良人侍寝，再是美人，美人之间，我的姓氏比陆绿芳笔画少，所以第三是我。” “啊……这……啊？”秋蓝和春和直接死机。 “可上次不是这样啊。”三年前的选秀，皇上是凭自己喜欢召人侍寝的。 第一个召寝的和最后一个之间，足足差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可发生太多事情了。 当中还穿插着国事以及宫中旧人，宫妃有孕，还有一个宫女爬床成功等等一系列事情。 “呵呵，我猜的……这次皇上没见过我们，当然是按照顺序叫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 皇上那是知道教训了。 三年前，第一次能放肆选秀的宋昱显然是有些兴奋了。 身为帝王，他终于能选择自己看好的美女入宫。 他身边不再是长辈所赐的人了。 一兴奋，就有点随心所欲了。 新入宫的姑娘。 尚未习惯这个后宫，不了解皇上这个人。 争宠起来，没有限制，也更作。 只要皇上高兴，怎么都行。 新人们卷起来了，后宫的旧人们也不甘示弱的加入。 宋昱起初是爽到了，可闹出了不少事情之后。 他发现，这样一来，他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去哄那些女人。 而且后宫的热闹已经开始影响了宋昱的名声了。 甚至还间接流掉了一个孩子后。 宋昱不得不进行改变了。 于是一边让皇后镇压。 自己也开始添加了一些秩序。 从他们这届开始，新人入宫，皇上都会按照品阶顺序叫人，一个个来，绝不重复。 等所有人都叫过了，再挑着喜欢的叫第二回 ，或者是安抚宫中旧人。 同等级的，就按照姓氏来。 算是给新人一个下马威。 “走吧，我们去建福宫，看看微禾和……唐妹妹。” 建福宫 能叫“宫”的，自然都是大型宫殿。 但是它是所有宫殿中最特殊的一个。 建福宫的侧殿里，如今住着一位贵人，两位美人，两位采女还有三个常在。 一溜儿低位妃嫔扎堆。 正殿却空着。 宫中有规矩，入住宫殿的正殿，那是四品以上宫妃才有的殊荣。 准确的说，曾经是有主位的。 然而，建福宫的主位像是有什么魔咒似的。 皇上登基到如今，也不过四年。 建福宫就没了三个主位（从四品以上）了。 这……就算不迷信，也不太乐意住这儿了。 不过建福宫主位频频出事，侧殿倒是风水看起来不错。 后两个主位都是从侧殿升上去的。 于是不知不觉，建福宫就成了这样的格局。 好处坏处自然都有。 不过对于乔沐筠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她现在去找微禾和唐绾桑，不用对建福宫主位行礼问好，求允准。 直接去就是了。 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和微禾聊聊入宫后的注意事项。 以及初步认识一下未来某段时间的风云人物，唐绾桑。 乔沐筠去接触唐绾桑的目的很简单。 自己去找那本书，很可能找不到。 若是拉着唐绾桑去找……也可能找不到，但是概率应该高了不少。 毕竟一个人看书的偏好放在那里。 自己和微禾的关系早就不是秘密了。 唐绾桑和微禾住在一起。 自己找微禾聊天，搭上另一个，顺理成章。 只不过才初步接触下来。 就觉得，这位唐妹妹和记忆中的……不一样啊。 安静，温柔，知书达理，就像是一汪清泉，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在阴雨下，蒙着一抹轻愁。 “姐姐，我听说，大家现在都在……”到处找关系呢。 别人没有乔沐筠的先知，知道皇上的决定。 纷纷参考着上一次的成功案例，开始花枝招展的行动起来。 新人十四日入宫，十五日，是皇上去皇后娘娘那里的日子。 一切从十六日开始！ 算下来，她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嫌弃银子太多可以给你姐姐我，我帮你花。” 轻轻的点了一下微禾的鼻子。 “我们的位份，注定不会头筹，等着吧。” “匆忙冲出去，只有被骗的份儿。有哪个太监宫女，能做皇上的主？” “就算能找对路子，能影响到皇上的选择，你想和那几位比财力？” 乔沐筠三言两语的安抚住了两位的焦虑。 知道努力没用后……三人反而能轻松愉悦的在一起聊天。 彼此更加了解，关系也更亲近了几分。 更别说乔沐筠对两人关照的后宫注意事项。 那可都是满满的干货啊。 让人恨不得拿出笔记来。 她们三人消停了，可其他人不是啊。 有的到处撒银子的。 有的到处托关系的。 十六日一大早。 就有人在御花园里散步赏景，摆棋局，拿着诗集赏花，抚琴，烹茶等等等等。 第11章 准备侍寝 11 大家相当聪明的，选都是清雅的活动。 为什么？ 因为耗时。 你坐在那里，摆个棋局，装模作样的看着。 折腾一下，能度过好几个小时呢。 皇上明显在上朝的时候，你在后宫又唱又跳的，取悦谁呢？ 等皇上可能来了，你嗓子哑了，一身臭汗，又能勾引到谁呢。 新人们的心思太直白了。 直白到所有老人都有点不爽。 不爽的同时又有点看乐子的心态，顺便还有点担忧。 不爽的是，这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试图勾引的那个人，也是自己的夫君。 乐子就是，她们大多都是被皇后整顿过的，知道这群丫头再闹下去，肯定得不了好。 担忧的就是……若是哪个姑娘特别出众。 被闹成了呢？ 鲜嫩精贵的官宦之女，富家千金，带着满腔的爱意与才华在痴痴的等候。 只为博君一顾。 哪个男的不会心动一下。 三年前的大家……是从哪儿开始受罚的？ 反正不是最初。 永安宫中。 孙楚秀穿着一身鹅黄色绣金桂的纱裙，在自己表姐面前转圈圈。 年轻俏皮的女孩子宛若一只惹人怜爱的蝴蝶。 淑妃一边看着表妹点头说好看。一边在袖笼里的手狠狠的掐着自己。 舅舅家的楚秀，比自己小了四岁，她看着楚秀出生，两人一起长大。 可现在，她却有一种自己比她大一辈的错觉。 她一点都不想表妹进宫，自己还算得宠，为什么要让表妹进宫来分宠。 但是母亲亲自入宫来求。 淑妃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浅儿，那可是你亲舅舅，你小时候习字，他千辛万苦找来了字帖，那可都送给了你，每年你生辰，你舅舅送了你多少好东西，他一直待你如亲生啊。】 【现在只是让你拉表妹一把，你怎么就不肯呢。】 【再过几年？！你舅舅就那么一个女儿，再过几年便宜的就是其他房里的了。】 【楚秀肯定会对你马首是瞻的。】 【你在宫里有个伴儿，有人帮衬，娘也好放心一些啊。】 【但凡你们姐妹俩，谁诞下皇子……那……】 【当年娘九死一生，生下的你，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 【若非生了你坏了身子，我也不至于没个儿子傍身。】 【浅儿，娘不会害你的。】 【浅儿，既然都要选新人入宫，何不选自己的亲表妹呢。】 她被母亲一句句的恳求逼得呼吸不过来。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表姐？表姐？” 孙楚秀的呼唤拉回了淑妃的回忆。 回应她的，是淑妃滴水不漏的笑容。 “楚秀，在宫中不要唤我表姐，你我之间，自然不用称呼彼此位份那么生疏，但是表妹、表姐代表着闺中的身份，而你我，如今都是妃嫔了。” 脸上甜蜜的笑着，心中却像是被刺在扎。 “那我……” “直接唤我姐姐，浅姐姐，都行。”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同侍奉皇上的“姐妹”了。 孙楚秀显然没怎么在意，表姐和姐姐之间有什么区别。 痛快的改口。 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拉扯自己的裙摆。 “那姐姐……我出去了？” “…………去吧，记得我说的话了吗？” “记得，遇到皇上，不急着表现，礼数要周全。遇到其他妃嫔，能退则退，遇到刁难的，派人来找姐姐。若是没遇到皇上，脸上不可有失落。” 有个当淑妃的姐姐，孙楚秀天然的有很多优势。 别人还要塞银子得到不知道真假消息。 她能知道最全的。 还被姐姐提点了所有关键性应对，安排好了所有退路。 保证邀宠不成，也不会受罚，遇到突发事件，还有一个妃ʟᴇxɪ位的姐姐撑腰。 孙楚秀别看位份不高，可她在后宫争斗的优势。 真的是独一份的。 现在哪怕是两位良人位份入宫的新人，都没有她这么淡定。 “主儿，淑妃娘娘……” 才走出宫门，孙楚秀身边的贴身丫鬟欲言又止。 “似乎并不是那么高兴。” 她天生对人的情绪很敏锐。 这才被孙楚秀带入宫。 可她的第一次开口提醒，就换来了自己主子冷冽的目光。 下意识的腿脚一软就要跪下。 “别跪，这里是姐姐的宫门口，我可不能在这里罚你。” “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我当着姑妈的面，在孙家的祠堂发过誓，绝对不伤害姐姐，以姐姐马首是瞻的。” 孙楚秀看着战战兢兢的侍女，内心对她说的话，也听进去几分。 入宫前，亲娘也对自己开过小灶。 提及了淑妃的心态。 淑妃会真心实意的欢迎自己入宫吗？ 不太可能。 毕竟淑妃年方二十，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呢。 “姐姐今日为我筹谋的，可有错漏？姐姐真心待我，我怎能不投桃报李？” 淑妃给出的是低调保守型策略。 无论这里面是否有淑妃的小心思，孙楚秀都是满意的。 张狂得意的教训，她已经吃到了。 只是多听了几句奉承，这脸就被打得这么肿。 这后宫，日子还长着呢。 “走吧，去落花池。” “诺。” 丫鬟屈膝行礼，跟在了孙楚秀的背后，只是……眼神偷看了孙楚秀的背影很多下。 随着孙楚秀的出门，新人中主动出击团算是确定了名单了。 皇上还没下朝，整个后宫里几乎传遍了新人们的动静。 新人中，有三个抱团聊天不亦乐乎。 剩下的五个，全部都在出门赏景呢。 也不是所有妃嫔都忍得下的。 切，御花园那么美，她们也去走走，不行吗？ 几个比较受宠的妃嫔，腰杆子一扭，盛装出门。 打算碰瓷一下新人们好好聊一聊。 摸摸她们的水平…… 若是哪个新人能犯点小错…… 太好了，自己这个前辈也好给新人们立点规矩。 哎呦，若是正好也偶遇了皇上。 她们直接把皇上从新人面前带走……那可太痛快了。 凤仪宫中。 一个不起眼的嬷嬷，把各宫的动态都汇报了一下。 在皇后的点头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宛若一个影子，静谧又隐蔽。 “娘娘，乔美人，秦采女和唐采女为什么没出门？” 另一个宫女抢着回答了自己的同僚。 “还能为什么？没钱呗。也亏得贵妃娘娘她们苦心，那么多家世好的姑娘中，挑出三个最不好的。” 后妃家里有多少钱这个没人细算。大家只能看一看家里有几个当官的。 这一批的新人中，乔沐筠外加两个采女，理所当然的最低档。 本来应该是三位采女的，只是乔沐筠阴差阳错的两级连跳。 如果这话让乔沐筠自己来回。 也一定会客气的表示。 如果单论金钱，不用比了，她家世最穷的。 “唐家……好像还行啊。” “外强中干吧，不然她干嘛不出门？一定是没钱打听消息。” “没钱也能随便逛逛啊，这是胆子小吧。” “那位乔美人胆子不就很大，第一天就朝着建福宫去了。” “去抱团呢。” “这胆子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 两位宫女唠嗑完毕。 然后顺从看着自家皇后娘娘。 等着娘娘说些什么。 “无论她们这次因为什么不行动，温恪静恭，总是该赏的。” 皇后语气轻柔的一句话。 宫女们立刻点头表示知道了。 于是三位没闹腾新人，原定的侍寝后的赏赐，多厚了两成。 那么十六日这一天大家的努力有用吗？ 没用。 皇上根本没有往后宫来。 只是等到了晚上，直接翻了展尺素的牌子。 所有人内心都是一个停滞。 新人们一阵不甘心和失落。 老人们则是有一种“就这？”这样的感觉。 展尺素是这次入宫位份最高两位良人之一，按照常理来说，是概率很高拔得头筹的。 可这种常理…… 让上一波拼命争拼命斗折腾过来的人，有些不习惯。 也许是今日皇上没看到后宫的美景？ 第二日，皇上去后宫逛了，也偶遇了好几位。 最后选择了这一次第二位良人，黄北柠。 “皇上这次打算按照顺序来？” “不是吧……” 第三日，淑妃娘娘借着公主的名义，把皇上请去了永安宫。 理所当然的，“表妹”也在那里。 皇上同时看到了新人和旧人，还有公主在旁边逗乐。 等到了傍晚，还是毫不留情的走出了永安宫。 回了紫宸殿翻了乔沐筠的牌子。 【还真是按照顺序来啊，连淑妃都没留下人。】 【那不一定，保不齐，皇上期待这位，已经很久了，毕竟……】 想到这里，大家都激动了起来。 这一位比前面两位可都有话题度多了。 后宫众人纷纷期待这皇上第二天的反应。 主要期盼的是，这位乔美人会不会说一些不该说的。 比如：嫔妾那么像皇后娘娘，皇上会不会透过我看皇后？ 如果乔沐筠知道这些妃嫔在盼着龙颜大怒的话，肯定会很感慨的表示。 你们这些人，真不了解宋昱。 或者说，和曾经的她一样，了解却不愿意清醒。 宋昱才不会因为一个爱妃的莽撞之语而勃然大怒。 他对妃嫔之间的争风吃醋可美着呢。 而且，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永远不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并且让你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比如刚刚那个问题。 宋昱绝对会挑起你的下巴，深情的凝望你，轻轻在你的唇上赐予一吻。 温柔的反问。 “你说……朕的眼里，是谁？” 要不是自己“昏迷”期间，听到了他真心实意的感慨。 自己也不愿意彻底的清醒过来。 始终相信，宋昱爱着端慈仁皇后，可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他感念自己多年作为替身宽慰君心。 他也看到了自己身上属于乔沐筠的情谊和美好。 “啧” 乔沐筠想到宋昱忍不住啧了一下。 老天爷不知道怎么想的。 财富、权势、容貌、身段、气质、甜言蜜语，多情、无情、全部堆砌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让他天生的成为所有女人的劫难。 “主子！” 两位大宫女在旁边着急。 这皇上翻了她们家美人牌子，再过一个时辰，凤鸾承恩车马上就要来了。 她们家主子怎么还在发呆呢。 “没什么，在想……皇上。” 在想人渣。 两位宫女笑了起来，笑容就是那种暧昧的，调侃的，欣慰的笑容。 “主子不必紧张，奴婢遥遥见过一眼皇上，可是俊朗帅气呢。” 乔沐筠可有可无的点头。 是是是，他好看……切。 为了不让自己的宫女再夸下去。 乔沐筠直接指着桌子上摆着的三支簪子。 “替我选一个。” 秋蓝和春和：？？？ 主子！你盯着三支钗看了半天，结果选不出来啊。 这似乎有点不符合这几天乔沐筠展现出来的果决，果然还是紧张了吧。 两位大宫女的姨母笑又露出来了。 乔沐筠则是催促她们快选。 事实上这三支钗，各有千秋，怎么选都可以。 只是乔沐筠在内心赋予了它们不同的含义。 她选的不是钗，而是“路”。 面对宋昱的“路”。 诚然，这些“路”以后能改，可初见永远是印象最深刻的。 是的，直到侍寝了，乔沐筠还是在犹豫。 自己走什么路线面对宋昱。 这些预备好的“路”各有利弊。 既然自己无法抉择，那就交给命运吧。 让一无所知的秋蓝她们来选。 “那就这支吧，更衬主儿。” 秋蓝拿起了其中一直钗。 正要往乔沐筠头上比划，就看到自家美人表情……一言难尽。 “主子，这支不好吗？” “好，就是……难度有点高啊。” 秋蓝春和：？？？ “没事，戴上吧。” 作者有话说： 让秋蓝选发钗的含义约等于抛硬币。 比如小时候 “正面看小说，反面看电视，硬币竖起来了，我就去做作业！” 第12章 侍寝 12 秋蓝她们不了解乔沐筠内心的复杂。 但是不妨碍她们看出了乔沐筠脸上慎重。 乔沐筠拿起胭脂和眉笔，在前往侍寝之前，再度对自己的妆容进行了精修。 仅仅就是简单最后修整，就花费了乔沐筠半个时辰。 这大概是宋昱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了。 他只能看到风情万种的美，却永远不知道他看到的各种美，可以用时间和金钱来进行调整和加持。 乔沐筠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然后又做了动作和表情进行调节。 看着镜中的自己。 比原本的她更多了几分稚嫩娇憨。 如果说疲惫的灵魂+本就明艳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让乔沐筠显得成熟。 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妙龄少女。 如今的她就更像一个十四五岁不经风雨的花骨朵。 秋蓝她们的表情有些轻微的不认同。 这样的乔沐筠也很好看。 可她们统一的认为，原本的乔沐筠更具有风韵，她们更喜ʟᴇxɪ欢。 “走吧，车已经到了。” 没有多解释什么，乔沐筠看着时间的到了，痛快的起身。 乔沐筠用团扇挡着脸，一脸娇羞的上了凤鸾承恩车朝着昭康宫驶去。 昭康宫是皇上独自休息和召妃嫔侍寝的地方。 前面紧挨着的就是皇上办公的紫宸殿。 但是那条通道，除了皇上，没有任何后妃可以过去。 两座如同葫芦一样排列的宫殿，割裂成了前朝和后宫。 大周帝王在后宫召人侍寝这件事上，还是灵活度很高的，也比较人性化。 帝王把人召来，或者去美人那儿睡都可以。 在昭康宫，想留人过夜或者是当场把人打发走都可以。 在这方面，不知道甩那些规矩贼多的朝代好多少倍。 帝王舒心，后妃们也舒心。 开国皇帝在定规矩的时候，特地往宽松的来。 用的他的说法是，越缺什么，越强调什么。 得位不正的，才会特别矫情这些破规矩。 帝王到后宫是放松的，不是听人催命的。 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懂得都懂，开国皇帝的核心……还是让那些找茬的闭嘴，让自己的日常舒服一点。 对此，乔沐筠如今也算是受益者了。 不然的话，侍寝得掐点去，掐点回。 什么动作，都有太监在外面汇报记录，这实在是…… “乔主儿，陛下还在批奏折，您就在这里稍等。” “有劳福公公。” 乔沐筠从扇子后面露出了两只眼睛，礼貌的谢过之后，又把自己的脸全挡了起来。 却扇礼，本来和她们这种为人妾室的并没有什么关系。 最初这么做的妃嫔表示，她只是觉得热，所以拿了扇子。 然后因为害羞，用扇子挡着脸，不是在行却扇礼。 有点强词夺理的味道，不过传开后，却也没人说什么。 毕竟，她们是内命妇，是有品级的妃嫔，不是普通的妾室。 皇后象征地位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差这一点。 不过，她们能自我安慰的，也就只有扇子。 没有合卺酒，没有同牢礼，没有解绳结发，没有执手誓盟。 甚至皇上也不会为你念诗。 周围的太监，宫女，在乔沐筠坐稳后，呼啦啦的全部撤走。 撤走前不忘记有条不紊的，在周围点上熏香，倒上美酒，再放上两盘精致的点心。 乔沐筠坐在软硬适中的龙床边缘。 手里抚摸着轻盈丝滑的云锦缝制的被褥，微微愣神。 又坐到这里了。 再过半个时辰，宋昱会走进来。 轻佻的笑着，直接扯开自己手上的团扇。 曾经的自己，一眼沦陷在宋昱英俊的容貌和那双温柔的眉眼之中。 水葱似的指甲狠狠的给自己的手指来了一下。 把曾经的记忆抛之脑后。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冷静下来，深呼吸，回响之前想好的步骤，笑容，对话…… “皇上金安。” 门外行礼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乔沐筠瞥了一眼旁边的红烛。 宋昱比上辈子早来太多了。 若是以往，她会很高兴任何与前世不同的改变。 可如今，她少准备了半个时辰！ “你在紧张。” 宋昱的声音很好听，清冽而又温柔，听着这份声音，就让人有一种被月光沐浴的同时被清风吹过的感觉。 伴随着这轮优雅之月靠近的，却是灼热的男性气息。 哪怕已经不会再为这个人心动，乔沐筠依旧感慨他的诱人。 按照想好的路线， 乔沐筠娇躯一僵，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只不过才露出了一双水杏一般的眼眸，就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把自己缩回扇子后面。 起身屈膝，再标准不过的对着宋昱，行礼。 “妾身见过皇上。” 乔沐筠屈膝半蹲，蹲了老半天没有等到喊起。 微微动了动身子，做出了想要抬头，却想起来于礼不合的态度。 果然这份细小的动作，唤回了宋昱的神志。 他颇为惊喜的把自己扶起来。 手上的扇子理所当然的被宋昱拿走了。 一个无措的少女，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英俊男子。 被这一份亲密的靠近惊住了。 可又被男子的容颜所迷惑。 一时间忘记了尊卑。 有的只记得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夫君，只剩下有满心满眼的爱慕。 容姿出众的男女借着这个姿势，半相拥的靠在一起。 眼睛深情的注视着彼此。 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天生的一对。 然而男子透过女子的面容在看另一个人。 女子娇羞惊喜爱慕的神情中隐藏着筹谋已久的算计。 是的，秋蓝选择的那支簪子。 代表的是……模仿十年前的皇后。 五年后皇后薨逝，可如今这五年，自己也不能干看着。 她需要一些基础的恩宠。 那怎么面对宋昱，还要不干扰五年后的计划。 她准备了三条路线。 一是照着上辈子的路线来。曾经的自己怎么面对的，现在就怎么面对。 好处是不出错。 坏处是自己的表现也实在算不上好。 随即就被冷落了很久。 二是顺其自然，当了五年替身，如今的自己已经有不少皇后的影子了。 好处是，不用多加准备，经得起试探。 坏处是……而且皇后现在还好好的，自己那么像……恩宠方面也不一定捞得到多少。 皇后去世后，自己也难给宋昱惊喜感。 第三就是如今的选择了。 所以16岁的她，模仿一下16岁的皇后。 让皇上怀念一下10年前的青葱岁月，合理吗？太合理了。 不过冒险程度也相当的高。 她的内心已经26岁了。而且还是被皇上伤得千疮百孔的26。 让这样的她展露纯真的一面，难度高，易出错。 还有就是……她也不知道十六岁的皇后应该是什么模样。 如今的皇后，一路从执掌亲王府，到掌管太子府，再到如今的国母。 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从如今的皇后身上找过去的影子，实在是天方夜谭。 她以往在宫中，也没谁有这个胆子，讨论皇后待字闺中的模样。 乔家就跟没这样的人脉知道了。 什么？回忆十年前京城中的风评？ 开玩笑，开局就是亲王妃，未来极有可能母仪天下的闺秀。 怎么可能传出半点负面消息。 乔沐筠今天的表现，除了要发挥全部的演技，还得一路靠猜。 16岁的她，必然是有天真和稚嫩在的。 但是，也必须是沉稳守礼的。 看皇上的目光……这个……要不就自我发挥？ 毕竟自己是乔沐筠，而不是纪予舒。 万一猜对了，也要留一点不太像的地方。 免得宋昱多疑。 “皇，皇上……” 乔沐筠在“失态”过后，掐准时间羞涩的低头。 满脸的红晕是憋气换来的。 宋昱则是在乔沐筠低头的时候。 进行了第一波的审视。 评判完毕后露出了偶得珍宝的喜悦。 把身着薄衫的佳人搂入怀中。 “朕喜得佳人，有些忘情了。” 听到这话，乔沐筠立刻把自己的脸往宋昱的胸膛埋了埋，挡住了自己差点绷不住的表情。 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太习惯面对宋昱毫不设防了。 更因为又听到了这句恶心人的情话，差点犯错。 伸手偷偷的狠掐自己一把。 【不能失误，失误就是万劫不复了。为了自己，为了乔家，都不能失误。】 一边拼命提醒自己，一边下定决心，一定要抓紧时间多练习。 争取做到宋昱说什么，自己都能应对“正常”。 不被心中的恨意和恶心干扰。 幸好，今天过后，她还有很多天的时间。 乔沐筠藏的快，宋昱却对她很满意。 16岁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面对帝王的情话，忘记了训练已久的端庄。 很正常，也很……动人。 宋昱拥着乔沐筠走到了桌边，拿起了两杯美酒。 其中一杯递给羞涩的佳人。 “金屋暖，玉香炉，只有相思无尽处……” 宋昱好听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诱惑。 乔沐筠内心感慨，这么明显的事情，以前的竟然没发现。 这初次侍寝，除去自己要走的特殊路线的风险外。 还有着一道道隐形关卡放在那里试探。 毕竟是君王，多疑是本性。 宋昱会用一点点细节，来试探这位佳人。 那四不像的却扇礼是妃妾们的自我安慰，如今帝王端着酒过来。 又是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他深情款款的看着你，嘴里说这情话…… 哪个小姑娘不会意乱情迷的上去交杯合卺？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这样的小小僭越属于帝王的恩宠和特许。 谁又会知道，这里头藏着一份评判呢。 评判你是不是真的知礼守礼，评判你的品性。 帝王就是如此不讲道理，有时候，一些僭越的恩赐，他能给，你缺不能要。 乔沐筠端着纯真、欣喜、崇敬的目光接过酒杯。 假装没有看到皇帝眼中的意味深长。 “天不老，情难绝，多情却被无情恼。” 说完之后把自己这杯一饮而尽。 全当和皇帝对诗了。 附赠一个小小娇嗔。 相思？ 只怕是红颜未老，君恩先断。 “爱妃这番控诉，可真是ʟᴇxɪ冤枉朕了……” 宋昱很满意眼前的小美人知情知趣。 这番娇嗔，就像是恰当好处的挠在心尖上的撒娇。 少女患得患失的表露情意：我爱你天长地久，你呢？可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是笑声不闻声渐消？ 同样把自己的水酒一饮而尽。 相当满意乔沐筠对答的宋昱扔了酒杯就把人搂在了怀里。 逐渐灼热的气息，逐渐升高的体温，越发紧固的双臂。 当然乔沐筠松了口气。 因为这预示着，走心的阶段可以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下一个阶段的肢体语言的交流了。 在这方面，宋昱能力和他的脸一样出众，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只要把一切交给他就行了。 果不其然，宋昱的声音比刚刚沙哑了一些。 “爱妃入宫之前……可熟读《春秋》。” 说完还松了松手，想看乔沐筠的表情。 乔沐筠的脸瞬间全红。 再度把自己埋入宋昱的胸膛。 在宋昱的笑声中，怀中的少女似乎不甘示弱。 纤细青葱的手指“恶狠狠”的勾住了宋昱的腰带。 还不忘记提高了嗓门回答问题。 “嫔妾读过很多版本的《春秋》，朱嬷嬷都夸我，学得很好！” 没什么比小白羊硬要装老司机更能撩动人心的。 宋昱二话不说把乔沐筠打横抱起。 在乔沐筠的小小的惊呼声中，走向床榻。 “那就来验收一下学习成果吧……爱妃，欺君可是重罪……” 作者有话说： 乔沐筠：走肾吧，走心太累了 PS，话说大家知道那个《春秋》是干嘛的对吧，不用解释了哦。 PPS，女主前期肯定是走COS路线的。 上辈子她不是没试过做自己。可宋昱的眼睛只看到了她像或者不像皇后。 不走这条路，争不到宠。 女主太像皇后了，这是劣势，也是金手指。 到后期女主会觉醒的，毕竟当替身是走不到最高的位置的。她得展现自我。 文案说啦，皇帝最后会爱上女主的。 第13章 附加题 13 乔沐筠入宫十年，当然不是青涩纯白的小姑娘了。 也知道床笫之间，男人并不喜欢木头美人。 少女的青涩一开始还会满足于他的征服欲。 可之后……他还是更喜欢契合默契，共享鱼水之欢的。 然而这一点，乔沐筠还是当上替身后。 分到她宫里的老嬷嬷提点她的。 等等，那个内廷监分来的嬷嬷……该不会是宋昱派来特地提醒她这个的吧？ 好像有可能啊。 以前自己不开窍，宋昱的后宫有的是开窍的。 可后来自己成了最像的那个替身，自然得派人调1教自己一番，为了自身的……愉悦。 【算了，想这些都没有用。】 新承恩泽，乔沐筠哪怕脑海里太过活跃，还是疲惫的睡了过去。 宋昱看着累着的佳人，也是相当满意。 尤其是那张脸…… 真像 要不是已经派人去查清楚了。 还真的会误认为，乔沐筠是皇后失散多年的姐妹。 同父同母的那种。 可事实是，一切真的是个巧合。 “也好。” 是人都喜欢回忆往昔。 哪怕皇上不算老，眼前这个年轻稚嫩的少女也让他回忆起了一些曾经轻松愉快的过往。 那时候夺嫡之争已经开启。 可当真正接手了这个江山之后，才发现，那段曾经自己以为风霜雨雪的日子。 只是微风细雨罢了。 那时候的自己，年轻，莽撞，有着吞噬天下的野心，也有着对父兄恶作剧的童心。 那时候的母后，温柔慈爱，自己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那时候的皇后…… 宋昱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抹惊艳了他少年时期的身影。 他一步步的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帝王。 她也一步步的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皇后。 可他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小的皇子了。 她也不是纪家大小姐了。 宋昱的目光再度回到了乔沐筠身上。 他的予舒可不仅仅是端庄守礼却不失稚嫩天真。 【不过，这样……也好。】 皇后是独一无二的。 乔氏，现在这样可以了。 如果乔沐筠此刻会读心，一定会兴奋到难以自已。 模仿年少时期皇后的策略成功了。 没有什么比辛苦筹谋，冒险行事，事情终如所愿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宋昱初步把乔沐筠这个新宠在内心排了一个位置。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乔氏成功作为一个行事得体，床笫之间也颇能给他带来乐趣的备胎。 值得几分宠爱。 所以当这份满意到了第二天早上，宋昱再度开口给了乔沐筠一份恩典。 但是他的恩典对于乔沐筠来说，又是好大一个惊吓。 当宋昱温和的询问乔沐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这对乔沐筠来说，不亚于，已经过了殿试了，还要添加殿前对答。 宋昱这个人，有时候对自己的定位很模糊。 比如说，现在问出这句话的宋昱，对自己的定位一定是一个夫君一个男人，一个对自己妻妾温柔体贴有权有势的男子。 但是当你回答错误，踩到了雷点。 那么这个前一秒还在深情款款的“夫君”。 表情没变，内心却会切换到了皇帝的身份。 遇到这种问题。 最简单，最不会出错的回答自然是： 妾身有幸能侍奉君上已是万福，别无所求。 然而，根据乔沐筠日后的经验来看。 现在这种气氛，不适合这个答案。 你得要点什么，却还不能狮子大开口。 乔沐筠低头思索，把宋昱的这个人行事，想了又想。 “很难吗？” 宋昱看着乔沐筠一脸纠结，忍不住笑了出来。 以往这时候，爱妃们不是诚惶诚恐的谢恩，就是已经开始撒娇，说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恩典了。 有要稀世珍宝的，有给母家要官职爵位的，有邀宠的。 “那，妾身要一个很贵的，行吗？” 乔沐筠的眼睛都放光了。 这份炙热的光芒，看得宋昱好奇了起来。 这表情……不太像是给家中要赏。 乔沐筠的家世他是知道的。 如今的乔家……可赏的点可太多了。 她那个病弱的弟弟，需要名贵的药材和御医。 她的父亲，需要升职。 她的哥哥科考在即。 宋昱本以为，她肯定是给家里说说。 结果，很贵？ 什么东西很贵？ “妾想尝尝御膳房的名菜，昆仑鲍甫。” 乔沐筠亮着星星眼。 “龙趸鱼可遇而不可求，鱼皮更是要晒制三个月，不过妾身能等。” 原本是想出来显得自己与众不同的答案。 但是想着想着，口水忍不住开始分泌了。 为了侍寝，她可是从昨晚到现在，基本没吃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这道菜的？” “京中得月楼的大厨，是宫中贾御厨的徒弟，他做了一道招牌菜，仿得就是昆仑鲍甫。妾身父亲曾经提前半年约，才约到一个位置，带全家前去一尝。” 乔沐筠已经忘记了那道仿菜是什么滋味了。 但是记忆中家人的笑颜，比任何琼浆玉液都美味。 “妾想着，若是能尝尝真的就好了。” 乔沐筠凑近了宋昱。 少女的体香若有若无的勾引着对方。 但是嘴里说得，却是一道菜。 “皇上……可以吗？” “如此简单，你决定要这个？” 宋昱的反问，让佳人明艳漂亮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了疑惑。 这可真是让人怀念。 皇后已经很久不会有这样的外露的表情了。 “得月楼的张大厨说，这道菜千金难求……” “对外人来说，千金难求，对于朕来说，倒也没那么难……你想吃，晌午就能吃到。” 龙趸鱼可遇而不可求，连皇帝想吃也得等渔□□气好，能捕到。 可龙趸鱼皮是一直晒干收藏着的。 搭配龙趸鱼皮的鲍汁，那更是御膳房每天都会准备的。 因为很多昂贵的料理，都需要鲍汁来体味增鲜。 “那能再加一道冰心瓜子吗？” 用瓜子壳和瓜子仁，做出一颗新的瓜子，这颗瓜子，可以连壳一起吃。 这道点心这近两年才研制出来的。 一出来就饱受欢迎，消息也传到了宫外。 隔壁家的命妇入宫，有幸品尝，回来吹嘘了很久。 福圆公公听着屋里头皇上爽朗的笑声。 立刻在内心拔高了对这位乔美人的重视程度。 如果说昨晚的让皇上满意了，那是美人多娇。 可早上还让皇上能如此开怀，那就是本事了。 随着皇上的笑声，还能隐约听到乔美人细声反驳了什么，于是皇上的笑声大了。 做奴才的，这个时候，不该打扰皇上的好心情。 可看了看时间，再不出声提醒，耽搁了早朝，那皇上也保不住自己。 好在，乔沐筠还没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魅力。 不等福圆开口。 皇上就让人进去了。 宫女太监们手里捧着各种洗漱用品，跟在福圆身后鱼贯而入。 行礼问安后，昭康宫的宫人围绕着皇上进行伺候。 秋蓝春和则是在一众宫人中，迅速的围到了乔沐筠身边。 两人不是傻子，在宫外候着的时候，就能从昭康宫宫人的表情看出皇上待她们家主子如何了。 一荣俱荣，她们能不高兴嘛。 要ʟᴇxɪ知道这头一次侍寝，是新人们最容易犯错的时候了。 都说万事开头难，眼瞅着自家主子这第一步完美跨出。 这日后能不顺畅吗？ 两个小丫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皇上在侧头看美人梳妆美景的时候，也忍不住被这笑容传染了。 心情更好了。 “皇上？” “没什么？乔美人身边那个圆脸的丫头（春和），倒是有几分像你啊。” 宋昱是对着福圆说的。 宋昱随口说说，乔沐筠再度绷紧了神经，这是她曾经差点落下去的坑。 “像？”乔沐筠故作不在意的看了眼春和，再看看福圆。 “呀，都是圆脸啊。这个脸型看着有福呢。我记得那日给皇后娘娘请安，有不少宫人都是这样的脸型……” 说出事实后，再不忘记把这件事给定性。 “还是福公公更好些，看着亲和又不失威严，很有大总管的风范。不像我们家春和……怎么看都是有些傻乎乎的。有时候她说得话，明明是对的，我却总是要再想一想。” “主子……”春和在接到了乔沐筠的暗示后，轻声反驳了一下下。 乔沐筠立刻回首安抚的摸了摸春和的头。 主仆之间显得格外亲密。 其实是福圆和春和并不像，可几乎一样的圆脸，再加上亲和系的气质。 笑起来，难免让人有相似之感。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还好说，可谁让乔沐筠自己就是个替身。 她的贴身丫头，再和皇上的大太监有“夫妻相”。 这事与其留着日后被攻讦她心机深沉，不如现在就给事情定性。 居移气，养移体。 皇上身边的御前总管，和刚刚开始跟着妃嫔伺候的小宫女，在威严气质上，那真的是天差地别。 被乔沐筠这么一说，大家自然也就产生了，这两人一点都不像的错觉。 福公公笑着打趣，说自己人老珠黄，哪里比得上春和姑娘青春貌美。 “福圆。” “奴才在。” “朕记得，朕许你读书的……” “奴才不负皇恩啊，奴才一直在读书认字，从不懈怠。” 皇上：…………所以，你读到哪儿去了。人老珠黄是这么用的吗？ 乔沐筠在内心佩服福公公。 御前大总管可真的不是谁都能当的。 这拿捏气氛的水准真的是一流的，恰当好处的自黑一下，换的圣心愉悦，又撇开了刚刚有些麻烦的话题。 简直血赚。 不过，若春和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估计现在福公公开口，就是认干妹妹了。 乔沐筠的打扮竟然还比宋昱快上几分。 可见皇帝的上朝时候的穿戴那个叫繁琐。 乔沐筠没有上前帮忙伺候。 表面原因有很多，比如说16岁的她不应该学会繁复的龙袍穿戴规矩，若是哪里错了一点，宫女们还得重新调整，浪费皇上的时间。 比如说，她才是个美人，帮皇上穿戴这样亲密的事情，她还不够格。 比如说，上前为皇上穿戴和站在不远处浓情蜜意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是一样的。 而内心最深刻的原因…… 自然是，她不想伺候他。 只要能有躲避的合理借口。 她不愿意为宋昱动一根手指。 宋昱本人对乔沐筠的举动也很满意。 他是很享受佳人的殷勤服侍，前提是……不在自己即将错过早朝的时候。 如今这样，正好。 看着新纳的美人，深情款款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她的天，她触手不可及的星辰。 内心某种感觉被这崇拜的眼神填得满满的。 尤其是美人想要靠近，却不忍给自己添麻烦的样子。 更是让宋昱心痒。 穿戴完毕的宋昱出门前，抬手召了乔沐筠上前。 伸手拨弄了一下乔沐筠发髻上的步摇。 “好好休息一下，等着你的美食。” “嫔妾遵旨。” 看着宋昱笑着走出昭康宫，和宫内所有的宫人一起，再次行礼。 “恭送皇上，祝大周国运昌隆。” 乔美人独特的祝词，让已经坐在轿撵上的宋昱再度回头看了一眼。 心情极好的挥手示意出发。 去为大周昌隆的国运忙碌去了。 昭康宫的宫人盘算了一下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皇上所有的表情反应。 确定了皇上对这位乔美人满意得不得了。 这位乔美人，不简单啊。 顶着皇后的相似脸，大家都以为这位的开局可能崩呢。 谁都知道皇上待皇后那是至情至真。 这位仿品但凡做错了什么，顶着那张脸，皇上一定更生气。 若是她不知死活的进行拙劣的模仿，那皇上一定会觉得，她污了皇后的容颜。 这位……表现得竟然很好？ 所以宫人看乔沐筠的眼神直接热烈了。 这位娘娘不简单。 这位娘娘前途可期啊。 “有劳路公公了。” 福圆陪着皇帝去上朝了，送乔沐筠回去的，是福公公的小徒弟。 乔沐筠并不知道他的全名。 这位小徒弟，目前有被称呼的，只有小路子这个名字。 若是她没记错，这孩子死于杖毙…… “乔主儿？” “路公公的lu可是福禄寿的禄？” “乔主儿说笑了，奴才哪儿当得起这个名啊，走路的路。” “禄字可不单指官员的俸禄。禄，福也。虽然音同字不同，也说明你和福公公有缘分呢。” 文字的最初只限制于的祭祀。 是一代代的先人把文字进行了扩展，理解，演化，如今丰富多彩的字，早就不再局限于原本高贵的命格。 而是可以用来记录日常生活的一切点点滴滴。 “乔主儿说得极是。” 这师徒缘分可一点不亚于血缘父子。 在这个后宫当太监，能和御前大总管有缘。 那就约等于夸他前途无量啊。 小路子顿时对这位乔美人亲近了起来。 谁不喜欢听好听的呢。 有了这个话题作为开场，乔沐筠极其自然的和这位路公公多聊了几句。 拉进了关系，顺理成章的塞了个大红包。 乔沐筠回到了宣若阁。 又是给了一通赏赐之后，这才闭门谢客，倒在床上疲惫的补眠。 新人侍寝后第一天，不用去向皇后请安。 估计是历代皇帝“体贴”新人，体贴多了，所以索性成了宫规。 宫人们似乎很满意乔沐筠这样的疲惫。 只有乔沐筠知道，内心的疲惫远大于身体上的不适。 有时候真羡慕16岁那年，一无所知的自己。 不过好在，一切顺遂。 作者有话说： 昆仑鲍甫，冰心瓜子。 从南翔不爱吃饭（美食UP主）那里看来的，古代御膳。 做起来又费钱又费命的美食。 倒不是女主多想吃……主要是我想。 可惜了，买不到，吃不起，也不会做的。 第14章 请安 14 乔沐筠不知道的是，她安安稳稳的补眠。 可全后宫都在等，等皇上吩咐下去的赏赐。 这是新人初次侍寝后的惯例了。 新人的表现如何，皇上满意与否，从赏赐上就能看出来。 这个新人如此特别，后宫都在看乐子呢。 倒是皇后早早的按照美人的份例赐了下去。 之前说好的厚三成，也就是多了一匹布料，多了一对耳环。 混在赏赐中，一点都不引人注意。 而皇上的赏赐，也在中午的时候揭晓了。 除了按例赏足了好东西之外。 还有的是，两道御膳。 昆仑鲍甫和冰心瓜子。 虽然说御膳被是赏赐是殊荣，但是……侍寝第二天赐菜？ 你们俩昨晚聊了什么？ “该不是皇上见着乔美人弱质纤纤，想着让人补补？” “贵妃还不够弱吗？你有见皇上赐菜了吗？” “也许是乔美人主动求的呢，那道昆仑鲍甫……御膳房可不轻易做的。” 龙趸鱼皮是有库存，可也就那么一两张。 一次大型宴会就会用光。 这宫里一年到头，多少次宴会？ 除夕，中秋，皇上万寿，皇后和太后千秋…… 只要主子们有大办的想法，这就是铁打的硬菜。 不过初次承宠，求菜？ 美味珍馐，皇上赐了，那是恩典。 可主动去求…… 就不怕给皇上留下只知道吃的蠢笨印象？ 天真娇憨的路线可不好走。 更何况乔氏的容貌像极了皇后。 那是属于明艳那一款的。 娇憨得起来？ 宣若阁里 乔沐筠一边美美的享用这难得的珍品，一边也在回应左膀右臂的担忧。 “不会的。我不是随便开口的。” 虽然是点菜，可她回回都是从家人入手的。 乔父预订了半年的席面带着全家尝过昆仑鲍甫（伪）。 乔母没资格入宫领赏，但是被哪个哪个命妇炫耀过的宫中新点心。 她点的菜吗？ 点的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温馨和回忆。 她点的是菜吗？ 点的是特立独行，点的是暗中描绘的亲情。 “你们想想，这类回话，哪能有万全的回答。” 她的回答已经是极好的了。 像“想要什么赏赐”这种话题，不仅仅难回答。 而且重点永远在提问的那个人心情如何。 以及回答的问题的那个人是谁。 两位大宫女有人解释。 宣若阁的其他宫人，多少都有点失望。 以大周后宫传统的标准。 最好的“赏赐”莫过于一夜之后，皇上直接给ʟᴇxɪ你晋位份，或者赏赐封号。 紧跟着的，就是家族获得赏赐。 基本都是父兄升官赐爵这一类。 基本上家境越低的妃嫔越容易获得这类赏赐。 毕竟，随手给一个七八品的小官（没准还没有实权），对于皇帝来说，真的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以上这两种，不太会出现在宋昱身上。 乔沐筠这个重生而来的妃嫔表示。 能有以上两个殊荣恩赐的，只有几位身份极其特别的妃嫔。 第二天无论是晋位还是父兄加官进爵，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 走个流程而已。 仅次于给父兄加官进爵的赏赐，自然是各种绫罗绸缎，奇珍异宝了。 而乔沐筠的赏赐中。 除了那两道御膳，其他的根本就是普通的例赏。 这也是宣若阁的人比较失望的因素在。 秋蓝从屋里出来后，一眼就发现了气氛不对劲。 当即对夕岚使了一个颜色。 夕岚立刻把脸一板，眉目之间瞬间煞气十足。 然后端着这份煞气，在宣若阁里转悠一圈，瞬间把多嘴饶舌的都镇住了。 等她镇压回来后，四个宫女一碰头。 就能看到夕岚重重的松口气。 石蜜和春和立刻上前按摩肩膀以示犒劳。 石蜜和自己同级也就罢了。 春和可是大宫女，夕岚立刻避开说不敢。 “都是自己人，日后还需要你当白脸，辛苦着呢。” 春和甜甜一笑，搭配着她讨喜的圆脸，看着就让人放松。 秋蓝满意的看着这和谐的一幕。 朱嬷嬷教她的可不仅仅是如何伺候好主子，还有同僚之间的相处模式。 秋蓝被点为大宫女，若是没有意外，哪怕乔沐筠日后升了，可以拥有四位大宫女伺候。 新升上来的人，依旧会比秋蓝低半级。 秋蓝给自己的定位，可不是目光狭窄，眼里只盯着眼前这点利益和权力，心思全部用在内斗上的废物（朱嬷嬷语）。 主子还年轻，自己也还年轻。 想要守好这个宣若阁，那势必要和众人联合起来。 她们四个宫女要各自发挥自己的特长。 在选宫女的时候，秋蓝就很看好夕岚。 夕岚这个人，若是了解了之后。 就会发现，她脾气很好，温润软和，自己却没有什么主见的类型。 你要是问她什么，回答基本都是，你说什么都对，你说什么都好，你们决定就好 可只要她板起脸，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感。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就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石蜜：是因为老实人发火更可怕？） 当夕岚也被乔沐筠选中后，秋蓝第一时间狂喜，然后拉着人就开始剖心。 她想让夕岚定位成铁面无私，掌管刑罚的判官。 毕竟，主儿身边一定要有一个严厉在。 而她们剩下的几个人。 石蜜管不住自己的嘴。 春和……她努力了，但是事倍功半，她凶不起来。 而秋蓝自己，因为朱嬷嬷的从小培养，她在后宫有着强大的潜在人脉关系。 本人更是极其擅长套话和打探消息。 这让她势必不能凶狠。 秋蓝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夕岚，正准备苦口婆心的分析。 夕岚：“好呀。” 秋蓝：……行吧。 今日算是夕岚第一次试手，效果不错。 “言公公和疆公公那边，要不要也这样？选个人出来唱白脸？” “他们不用。现在他们手底下，都没几个要管的人。” 宫女和太监的职责有所重合也有所区别。 比如说宫中重体力劳动，显然都是太监干的。 而宫中伺候皇上的日常的，大多是太监。 但是嫔妃宫中就是宫女居多了。 现在两位回事太监手底下，一共就两个小跟班，不需要费心。 四人短短的碰了个头后。 就又分头行动了。 秋蓝转身进屋继续去伺候乔沐筠。 才进门就看到乔沐筠正对着皇上的赏赐发呆。 “早知道主儿这么喜欢看，合该让御膳房把那两个盘子留下，毕竟这可是皇上的情意呢。” 秋蓝有打趣的心思在。 不过，却也的确这么想过。 这毕竟是皇上第一次赏赐…… “皇上的情意可不在盘子上。” 秋蓝停顿了一下，笑容促狭：“在主儿的肚子里？” 乔沐筠一时间没吃准秋蓝是在客观描述事实，还是在开黄腔。 “是还没到。” “？？？” “还记得我说过，皇上对我很满意吗？” “记得。” 但是两道御菜，有点不太符合大家心目中“满意”的标准。 但是主儿解释了以后，秋蓝还是觉得可以的。 乔沐筠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宋昱能让满后宫的妃嫔一颗真心挂在他身上。 除了他是她们唯一的选择，是皇帝，是夫君，是个极其英俊的郎君外。 他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出手也很大方。 这个大方，不仅仅是不吝啬于金银珠宝，更是直接走心的。 可他若是想赏你点什么，那真的是每次都能戳到你心坎儿上。 仅仅两道乔沐筠自己要求的御菜。 根本不是宋昱“满意”的“作风” 所以……属于她真正的赏赐，还没到呢。 看着乔沐筠的微笑。 秋蓝感觉到了戏文里那种未卜先知，料敌先机的神秘感。 此刻，春和也进来了，顺便带来了一个消息。 “主儿，今儿今天果然是翻了陆美人。” 一共八个新人，已经四个翻牌子了。 大家多少都知道规律了，纷纷感慨，皇上果然是盛世名君，不为美色所动，重规矩的很。 也有人说，那是皇后进言了。果然是母仪天下，整肃宫闱，防范宫中惑主妖媚之风的盛行。 总之……基本都是在拍那两位的马屁。 好话谁不会说呢。 毕竟，皇上按照顺序来宠幸，一时间，倒是大家都省了很多心力了。 至少这几天不用动脑子使手腕了。 “帮我挑选衣服吧，明日去向皇后请安，可得穿得得体一些。” 第一次拜见，就是露个脸，剩下的真的不重要。 尤其是她这张脸，那穿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 这一次的请安，她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从刚入宫的妃嫔，直接成了已经侍寝的妃嫔。 她得开始“斗”了。 第二天的请安，乔沐筠再度收到了注目礼。 昨日被翻牌子的陆绿芳在休息。 乔沐筠作为最新受宠的嫔妃，理所当然的遭遇了这种“攻击”。 等皇后把宫务都交代安排好了。 属于乔沐筠的第一场“战役”就要到来了。 乔沐筠才一个走神，一个有点刺耳的娇笑声音突如其来点了她的名字。 “瞧我这记性，皇后娘娘让我帮忙筹备着长公主生辰，我竟然还能把长公主的例礼给记错了，真是该打。” 有了逗哏的，捧哏的自然也会跟上。 “姐姐说什么呢，这不是立刻发现了错处嘛。” “幸好离长公主生辰还有段时日……说起来，我自己还没想好。不过我这个榆木脑袋是想不出什么来了，不如……问问乔妹妹？说不定……能推荐一些独特的菜品，也算是独具匠心啊~” 逗捧二人组说完。 现场自然是配合的一阵轻笑。 没笑出声的，也是掩唇而笑。 笑声过后，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乔沐筠的身上。 这种场面下，你不说点什么，都像是失礼。 乔沐筠很是感慨：就这？ 这宫妃中的能人，若想找茬。绝对不会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还如此生硬的戳过来。 逗捧二人组，显然不是能人，而且……还是已经失宠的冷人。 这两位是宋昱在太子期间，由当时的皇后，选入东宫的。 然而，宋昱不喜欢。 整个后宫估计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皇上为什么不喜欢我。 不过，问归问，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 哪怕是乔沐筠，也只是看透了皇帝的薄情，而不是了解他的所有一切。 这个后宫，想要争宠，那必须身、心都得用上。 她有这张脸兜底，侍寝的时候还费了所有的心力呢。 【嗯，不过我就算是失宠，也不会落到在宫中找茬斗嘴，这个连切入点都找得那么生硬。】 乔沐筠起身，先是对着皇后行礼。 然后再对着最初开口的李嫔行礼。 慢悠悠的全了礼数之后。 才开始李嫔回话。 “娘娘说笑了，嫔妾也就是个美人，给长公主送礼，无非就是亲手制作的绣品，万万僭越不得的，一切还是尊着宫中的规矩来。” 你私下送什么礼，是你的事情。 明面上的生辰礼这种东西，那是有制度的。 乔沐筠这句话，乍一看是退让认输。 可不少人却细品出了有趣的点。 僭越？ 规矩？ 这是在嘲讽李嫔不懂规矩？ 瞧瞧这位乔美人，嘴里和李嫔说着话，人是朝着皇后的。 这是在用行动告状呢？ 这不，立刻有和李嫔过不去的妃嫔接话了。 “李嫔姐姐，你前脚搞错了例礼，后脚又忘记了规矩……这么粗心，但得起皇后娘娘的信任吗？这宫务……” 还是给我吧。 乔沐筠的谦卑的低头。 瞧，这就是后宫。 说话说一半就够了，不该她说的话，自然有能说ʟᴇxɪ这句话，想说这句话的人替她说完。 哪怕这个人，刚刚就是嘲笑她的人之一。 第15章 继续 15 李嫔被呛了，可也不是吃素的。 当场就和那位窥视她宫务的人撕了起来。 她没宠，家里也没什么人。 有的，只是凭借潜邸旧人这个身份混到的嫔位。 以及皇后分给她的这点宫务。 这些是她的命。 谁碰，谁就去死。 李嫔毫不示弱的带着自己的跟班，对着那个宝林开撕。 先是表明，自己之前的那一点点小错已经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宽裕。 你是对皇后娘娘的仁慈有什么不满吗？ 其次，你一个小小的宝林，也想着窥视宫务，你才是僭越吧。 最后翻起了旧账。 “你也不是没机会过，上次小金雀的事儿……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蠢笨如你，给你事情，只会犯更大的错误。” “你，皇后娘娘~~”这位宝林哭哭啼啼的求皇后作主。 额，这怎么做主？ 人家说得是实话，而且是你挑拨在先。 当皇后可真不容易，看戏都不安生。 皇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可就是这沉默的态度。 让李嫔瞬间明白，关于宫务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李嫔的聪明劲儿是有的。 可惜了她的聪明劲儿用不到争宠上。 不过对于皇后，尤其是如今身体不太好的皇后来说。 这么一个没宠的，聪明的，干活还利索的妃嫔。 可比贵妃她们省心太多了。 江宝林及时求饶（喊救兵）让李嫔没有办法继续攻击。 可内心一股子恐慌带来的怨气还是没撒出去。 这不，她的目光又对准了乔沐筠。 只能跟着皇后讨宫务，来维持地位的人来说。 她天然的讨厌各种新人。 新人的存在就证明着，时光的流逝，证明着那么久了，自己还没能翻身。 证明着，以后人更多，她更不可能得宠。 乔沐筠是新人中最特别的一个。 李嫔以己度人，觉得皇后肯定讨厌这张脸。 故而今日怎么都要攻击一下乔沐筠。 万万没想到的是，才开口就被这个新人反噬了。 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什么？宠妃的报复？ 才侍寝一次算什么宠妃。 她的位份也才是美人。 和自己的地位当中还差着七个位份呢。 就算受宠，能不能活到能威胁自己的位份还两说呢。 瞧瞧上一波选秀出来的。 也就一个淑妃好命，那靠的，一半还是家里。 “关于给公主的生辰礼，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乔美人若是能有新奇的主意，完全可以不吝分享。毕竟……” “你只是美人……” 有什么僭越的主意，说出来。 你送不出手，有的是高位妃嫔能送。 带着点羞辱的意味，把话题又戳回了最初的“罪魁祸首”身上。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估计会后悔。 早知道坐着不动，让她们嘲笑一番算了。 或者承认自己只知道吃，就是个蠢笨不堪的。 免得一环套一环，事情没底了。 但是已经经历过一波的乔沐筠知道。 忍耐和退让在这个后宫里，若是没有别的手段，是万万不行的。 于妃，够忍吧，够退吧。 人家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因为她是妃位，她还有儿子。 阿猫阿狗欺负不到她头上。 能折腾她的，也不敢太过分。 没有这样的底气和底牌。 你一脸委屈，你受苦受难，你对谁都不说。 然后呢？指望天降奇兵为你主持公道？ 指望锦鲤附体，莫名躺赢？ 想得倒是挺美的。 所以谁能帮你主持公道？老天爷？皇上？ 还是指望老天爷吧。 “李嫔娘娘说得对，嗯……妾身是有个主意。” 乔沐筠笑得又柔又软。 搭配她这张明艳动人的脸……很有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就显得那么有点不怀好意。 但是这种明晃晃的告诉你。 我不干好事。 你却得认认真真听着。 “长公主乃是太后娘娘嫡出至宝，是陛下唯一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那是真正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任何金银珠宝对于公主来说，是不缺的。” “唯一缺的……可不就是如意郎君？” 乔沐筠说到这里，李嫔的脸直接黑了。 她猜到乔沐筠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李嫔娘娘若是有人脉，让太后娘娘能得一个人品贵重的佳婿，真是再好不过了……对了，听闻赵国公家的次子，传闻有裴楷之风，如玉山上行……这般人物，当配得上我们的长公主了……啊！” 故作惊喜的表情。 “对了，李嫔娘娘家和宣国公家似乎有姻亲关系呢。” 李嫔的表情就差写着六个字：你想害死我嘛！ 是的，赵家次子，芝兰玉树，丰神俊朗。 有潘安卫玠之貌，有荀彧裴楷之气韵。 长得好，气质佳，国公府的公子，更是师从名家，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已经高中举人。 要不是家里压着不让过早参加会试，去年就一定会金榜题名。 那时候，赵修然定然不是状元就是探花。 不及弱冠，家境优渥，前途无量。 长得还如玉一般俊美温和。 重点是：尚未婚配！ 整个京城的名门闺秀都如同疯了一般的想要嫁给他。 乔沐筠虽然从未见过这位麒麟子。 不过可以断定，这位赵二公子，一定是不少京中闺秀的梦中之人。 入梦的概率，比皇帝还高。 毕竟，皇帝长什么样，闺秀们都没见过。 而赵修然，大家想见……费点功夫还是见得到的。 这一次帝王选秀，赵家提前半年公布了，赵二已经有了婚约的重磅消息。 就为了避免，哪个该入宫的，心里想着念着赵修然。 闹出不愉快的事情。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闺秀不死心呢。 只要赵修然一天不成婚，大家就一天不甘心，更别说这个未婚妻还没公布呢。 倾慕赵修然的人中，身份最高的一个，自然就是长公主了。 大周没有尚了公主，就不能入朝为官这类规矩。 所以皇室的公主们，从出生起，就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 长公主作为皇上的胞妹，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 照理说想嫁给谁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然而这份情谊，满京城都知道了。 但是赵家和皇家都不愿意。 当然，赵修然本人也不愿意。 赵修然是次子，长子注定继承爵位的情况下，次子娶了这么一个长公主回家。 简直是家宅不宁的前兆。 别说日后长子媳妇不好管家，连如今的公爵夫人都不好管了。 其次，公主尊贵。 赵夫人可一点都不希望小儿子卑躬屈膝。 日后下朝回家，还得先去公主府问安，见了自己的妻子，他先行礼之类的。 皇室这边就简单了。 皇帝觉得赵修然配得上自己的亲妹妹。 可他不满意赵家。 钟鼎鸣食之家，再尚公主，烈火烹油之下，想干嘛？ 太后也不满意，除了皇帝这个原因外，当年赵家在宫中也是有姑娘的。 太后和这位赵姑娘是死敌。 现在一点也不希望女儿嫁入赵家。 当太后和皇帝发现，赵家那委婉撇清关系，坚定拒绝的态度，更不高兴了 我嫌弃你们可以。 你们竟敢拒绝公主垂青？！ 就这样，长公主的一腔情谊就这么付诸流水了。 现在乔沐筠让李嫔给大公主撮合赵家。 这不是要她命嘛。 “大公主的婚事，自由皇上和太后作主。” 李嫔的声音顿时有点尖锐了。 “那是自然的……这不，酒香还怕巷子深呢。举荐品貌才华皆出众的儿郎，为陛下和太后分忧，不好吗？” “我，我……我家……” 她家和赵国公家三房是很亲近的姻亲。 可那又如何，京城里，谁和谁不是亲戚啊。 她只是三房的亲戚，又不是长房的。 刚刚的那位捧哏开口为李嫔解围。 “赵公子已经有了婚约了。乔美人不知道吗？” 不得不说，这后宫里，每一句话都能给人挖坑。 这位吴贵人就是在暗示乔沐筠在入宫前特别关注赵修然。 乔沐筠不是在教唆李嫔去成全长公主和赵二郎吗？ 看来是不把那个婚约当回事（事实上，到现在还不死心的闺秀们，也不当回事。） 只要乔沐筠继续开口，无视赵家宣布的婚约。 她们就能扣她一个倾慕赵修然的帽子。 然而乔沐筠的表情却是完全愣住了，像是刚刚知道此事。 一脸尴尬的朝着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恕罪，嫔妾的家境……与国公府实在是有些差距，这事是真不知晓。” 她爹是个什么官，全后宫都知道。 乔沐筠可一点都不觉得，官职低就没有一点点好处。 “无妨。”皇后带着温和的笑容宽恕了乔沐筠的“失误”。 直接堵住了其他人想要在这方面挑事的嘴。 现在这件事，就被皇后一句“无妨”。 定性在乔沐筠好心提议，结果无奈造化弄人，提议对象已婚上了。 乔沐筠随后又用所有人听得到的语气小声感慨。 “这都过了文定了？国公府的婚事，ʟᴇxɪ办得可真低调。” 这一句补上，彻底绝了乔沐筠关心“赵修然”的可能性。 毕竟若是真关心，谁会不知道。 赵家的这个婚约，压根不是三书六礼里的“婚约”。 只是书信约定而已。 赵家只是暗搓搓的把消息传出去，并且慎重表示，他们赵家有心遵守婚约。 只是女方在守孝，不能公布。 大家干净断了联姻他家的想法，别耽搁了选秀入宫。 乔沐筠也没就此打住。 “瞧我，最初是李嫔姐姐想要为公主介绍良人来着。也不拘泥着是国公府的，大周的年轻有为的好儿郎多着呢。” 话题拉回来了，乔沐筠还不忘记再坑李嫔一把。 赵二郎有婚约了，那么就麻烦你介绍一位并不差的吧。 话到了这个地步，谁都品出来了。 这新来的乔美人，不是个任人拿捏把掐的。 看乔沐筠的目光都带着点意味深长和戒备。 要说这些目光中，谁最复杂？ 自然是这一批新人中，在乔沐筠前面侍寝的那两位。 她们的家世高，一文一武，家中长辈有实权又是天子近臣。 可她们入后宫后，依旧小心谨慎。 黄北柠还好，展尺素乃是将门之女，性格刚烈了一些，昨天可是吃了不小的亏。 她们看着乔沐筠这个身份低位，却能瞬间融入整个后宫的“同期”。 内心的波澜可是一点都不小。 “乔美人如此积极……我还以为是家中兄长有高攀之意呢。” 开口的是淑妃。 谁都没料到淑妃开口。 宠妃和不是宠妃开口是绝对两个标准。 尤其是淑妃不是一般的宠妃，她是妃位，还有女儿。 “嫔妾只有一位兄长，年18，仅仅是个童生，还没正经的功名在身上呢。哪里能配得上长公主。” 淑妃刚想讥讽一下乔沐筠的家世。 乔沐筠就像是猛然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 “啊，倒是有一点，也许能配得上公主。” 所有人卡了一下，连皇后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哪一点？ “脸。” 她哥，长得真的是不错的。 虽然比不上宋昱和赵二郎。 可真的算得上是俊朗中特别俊的那一卦。 再加上他哥有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气质在。 宛若苍穹之下的翠竹，宁折不弯，坚忍不拔，却也有着细腻柔和的温柔竹香。 他们全家从来不操心哥哥的婚事。 因为这就不是事。 她们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 可她哥哥，身上有一种特别招高门千金穷书生气质。 她记得在两年前，在哥哥婉拒了一位高门千金的暗示的时候。 父亲还笑话哥哥。 若是现在是前朝……他的哥哥，绝对会多一条轻而易举的晋升之路。 去公主府门口转悠转悠，当个……“清客”。 要知道，得公主“察举”，不知道多少文人墨客求之不得。 结果可想而知。 哥哥转身告状，父亲下场“凄惨”。 乔沐筠一个“脸”字出来。 众妃嫔都笑了起来，多少有点鄙夷乔沐筠，哪有如此评价自己亲哥哥的。 男儿更重才华，岂能美名盛传。 不过倒是有人，对乔沐筠的这句“失误”有截然相反的评价。 比如……皇后。 第16章 恩赏 16 到现在为止，今日的所有话题都被乔沐筠拿捏着走。 已经没有人记得，最初她们是想嘲笑乔沐筠“能吃”上。 而乔沐筠点出了自己哥哥的容貌出众，这是贬低了自己哥哥吗？ 不，这才是她聪明的点。 既给了这段对话一个台阶下。 又让自己哥哥出了名。 但凡哪个宫妃想嘲讽她，势必会提起这一点。 而皇上就会记住了，有这么一个学子，容貌出众。 或者是记住了乔沐筠的哥哥，有不俗的容貌。 世人皆说郎才女貌。 儿郎当重才华，可实际上，不重容貌的又有几人。 那个明满京城的赵修然，可不就是因为脸好看，才如此被追捧。 他才华是有的，可光论才华的话。 别说古往今来了，就如今京城之中，能算得上是青年才俊的，何人不是出口成章，学富五车？ 若是不重容貌，为何每回殿选，前十之中容貌出众者，容易位列一甲，成为探花？ 若是不重容貌，那为何面有瑕疵者，直接绝了仕途之路？ 一个人的学识优秀与否，需要多方考量。 可容貌优秀与否，是个人都看得见。 乔沐筠不会在这方面说谎。 也就是说，她轻而易举的把自己哥哥的一个优点，通过别人的嘴说了出去。 若是遇到了有谁想借今日的事情说点什么。 乔家兄长的名字和容貌，直达天听。 还有就是……她何时说过自己哥哥没有才华了？ 18岁，尚且是童生，没能考上秀才。 不也是正常范围吗？ 科举之路，看才华，也不仅仅看才华。 入场晚，守孝，生病，考场意外等等情况都有可能。 科考成绩不佳，不代表一切。 这不，这位乔公子有了一个在后宫中手腕不错的妹妹。 把他半推到了御前留了名字。 他已经比这个大周无数的童生，多了不知道多少机会。 经过今天这一场，皇后才真正的多看了一眼，这个容貌酷似自己的女孩。 【有点意思。】 皇后给了李嫔一个眼神，示意她闭嘴。 说不过别人就到此为止，省得难看。 “长公主仁心，体谅朝廷百姓不易，提议生辰礼要简办。皇上太后不忍委屈了长公主，私下里添了不少……” 皇后慢条斯理的说着总结。 现场除了乔沐筠以外的新人，对于皇后说的话，一头雾水。 所以，到底要不要简办？ 她们这礼，该不该重一些？ 黄北柠和展尺素忍不住看一眼旁边云淡风轻的乔沐筠。 忍不住想起了刚刚她准备送些绣品的话以及她的家世…… 所以……这是穷到不用动脑吗？ 就当她们以为皇后会明示的时候。 皇后不说了。 “本宫身子不济，李嫔这次辅佐本宫办理公主生辰，也是辛苦了。” 肯定了李嫔辅佐宫务的辛劳。 也算是抬了一下她的脸面。 在李嫔一脸喜色的谢恩，还不忘记用“赢了”一般的眼神，看了一眼乔沐筠。 乔沐筠：………… 皇后：………… “今日就散了吧……” 就在这时候，一个御前的太监进来了。 正是那个福圆公公的徒弟，小路子。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下旨赐陆美人迁居长宁宫西侧殿。” 所有人一片静默，然后目光刷的一下看向了李嫔。 长宁宫的主位是李嫔。 可是……为什么？ 李嫔本人也是一脸懵。 几位资格老的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觉得这批次新人的初次侍寝又是赐菜的又是搬家，怪事特别多。 “就依皇上的意思。” 皇后的手抬了一下，旁边一个宫女得体的退下，面对诸位妃嫔后退，行云流水一般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开。 整个动作沉着冷静，一丝不乱。 在旁边欣赏着，让人有一种着迷的秩序感。 这就是凤仪宫的大宫女啊。 也不知道她宫里那几位什么时候能练出来。 乔沐筠欣赏着皇后宫中大宫女的仪态。 也没错漏现场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 以及她们脸上流露出的慎重。 全部都在想陆绿芳这一招到底是什么意思，皇上又有没有什么深意。 很遗憾啊，诸位，都猜错了。 这一届八位选手，除了自己这个变数外。 短时间内，真正在恩宠方面的魁首是那位目前谁都没看好的国子监祭酒之女，沈蓁。 是的，就是那位选秀开始就在一边待着，不搭理任何人的冰山美人。 别看人家前几天也在花园溜达了。 可人家溜达的范围，始终在一个地方，那就是翠松苑。 哪怕后来得知了皇上的规律也没改过。 仿佛就是冲着松树去的。 入宫后，依旧没有与任何人交流。 哪怕是相遇和觐见的时候的行礼。 别人做出来是仪态端方。 沈蓁动作一丝不差，可就是像附加一层别样的傲气。 弯曲的是她的膝盖，不屈的是她的灵魂。 三妃们选她，和大家如今不看好她的原因是一样的。 宋昱喜欢才女，可并不喜欢冰山系的。 他喜欢温柔小意的美人，喜欢满目崇拜的目光。 从前有人在宋昱面前故作清高。 宋昱眼神都没给对方一个。 后来又有人走这款路线。 宋昱的热情只维持了一个时辰。 所有人都默许了宋昱并不喜欢冷美人。 但凡神女表现出了无情，襄王妥妥转身就走。 皇上给你脸，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接着，不准拿乔。 可沈蓁的获宠，真的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 谁都不明白，皇上怎么就突然换了口味。 在唐绾桑获得那个所谓的秘籍异军突起之前。 最受宠的就是沈蓁。 新人的一轮过后，第一个被再翻牌子的就是沈蓁。 之后连宠了三天。 才轮到宫中的其他人。 一周后，晋封美人。 两个月后，国子监祭酒沈大人加封金紫光禄大夫。 给了整个后宫一个措手不及。 大家纷纷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也ʟᴇxɪ要稍微冷一些？ 有些勇敢的，已经去尝试了。 然后惨遭失败。 用事实证明了，不是谁都叫沈蓁。 可惜了，没有人会把自己如何得宠到处宣扬。 乔沐筠也不知道沈蓁为什么是特别的。 随后，唐绾桑的异军突起打断了她的盛宠。 等唐绾桑失宠之后，宋昱似乎也失去了挑战冰山的耐心。 不过沈蓁也不算是完全失宠。 比起那些几年不得见天颜的，沈蓁每个月能见宋昱一回，这个概率，在人数越来越多的后宫已经算是不错了。 乔沐筠回忆着沈蓁日后在后宫的种种。 把这位神秘的冰山美人归类在了可以结交的范围。 在这个后宫，单打独斗不是不行，却是太过于疲惫了。 她需要能为自己说话的人。 而在后宫里，想要结盟，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每个人都着自己心思，想法和利益。 她都不敢保证，以自己和微禾的情谊，日后会不会因为恩宠翻脸。 但是沈蓁…… 至少往后的十年，她没有见沈蓁害过任何人。 她也没有见沈蓁说过任何一句违心的话。 只不过，乔沐筠前脚想着沈蓁的人品值得结交，随即也无奈的想起另一件事。 沈蓁……在往后的十年里，也没结好过任何人。 许是在后宫待久的女人，都有一心多用的本事。 乔沐筠一边想着沈蓁，一边用心听着其他妃嫔们的废话，一边还有空认真观察，学习皇后的一言一行。 等回到了宣若阁。 她才开始整理今日的收获。 一边享受着石蜜独家的按摩技巧，一边把眉头皱了起来。 “主儿？可是奴婢手重了？” “不，不是你，我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石蜜立刻笑了：“那主子定然是想起皇上了。” “主子皱眉，那是在苦恼如何博得皇上欢心吗？” “主子，其他事情我们帮不了你，可公主生辰，您不是说要准备特别的绣品吗？春和姐姐准备了好多呢，要不……您现在挑挑？” 不，我是在想皇后。 重回后宫，乔沐筠的所有的心力自然是在皇帝身上。 当初次侍寝的这关过了之后。 乔沐筠自然把重点转移到了皇后身上。 今天的学习的确有所收获，可另一个问题出现了。 她能见到的，只是皇后面见群妃，处理宫务时候的模样。 可以想象，皇后私下里，更放松，更惬意，笑容会少一分的端庄谦和，多一分的明艳舒朗…… 可，没见过啊。 自己和皇后唯一的交集，就是每日的请安，每年大大小小的宫宴。 这交集太少了。 “主子等会儿是刺绣，合香，看书，练字，还是去建福宫呢？” 唉，若是她也有资格捞到点宫务，也好去和皇后常常请教一番。 “要不，主子睡会儿吧？” 若是她和皇后真有些亲戚关系，例如淑妃和孙楚秀这样的。 她都能每天赖在凤仪宫不走。 “主子！”秋蓝一脸喜色的进门。 这脸上的红光，让人看着就明白了是哪方面的喜事了。 等秋蓝让开身，露出身后同样满脸堆笑的路公公。 御前的公公特地过来，还一脸笑容，肯定是恩宠方面的好事。 “乔主子，这是皇上特地吩咐的，您快看看。” 路公公身后还跟着一个不敢抬头的粗使太监。 和小路子这种已经能独自办御前差使的小太监比起来。 这种粗使太监就和活动的礼品架子没有任何区别。 连抬头让主子记住你都没有资格。 所有的用处就稳稳的托住皇上的赏赐。 “这是……” 她迟到的赏赐到了。 可乔沐筠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上辈子她表现不好，根本没有额外赏赐。 但是她知道，这东西，自己一定很喜欢。 一定是很打动她心的东西。 宋昱在送礼上，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秋蓝和春和上前接过“赏赐”。 乔沐筠颤抖着手打开。 饶是她有所准备，眼睛此刻也不敢置信的睁大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吓坏了秋蓝她们，连小路子也有点不安。 这不对啊，怎么哭了。 “嫔妾多谢皇上。” 乔沐筠朝着紫宸殿所在的方向，盈盈拜伏。 脸上又哭又笑的模样，才让送礼的路公公她们松了口气。 喜极而泣啊。 那就好，那就好。 “秋蓝，重赏。” “是。” “哎哎哎……那多谢乔主子了。奴才就厚颜领了。” 路公公颠了颠荷包的重量，满意的退了下去。 这位乔主子身家不厚，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 她这里能一下子给这么大的红包。 那真的是妥妥的心中极其欢喜了。 这下他知道如何回皇上了。 “主子，这琴是……” 锦盒内是一把琴，可以看得出是有些年份了，使用者也很爱惜。 不过对于见过世面的秋蓝来说。 这把琴，只能算得上是好，不能算是稀世名品。 “这是我祖母的陪嫁……” 算起来也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了。 乔沐筠轻轻的抚摸着琴边上刻着的小字。 清欢 这是祖母的闺名。 她没有见过祖父祖母，却是听着父亲说着祖父祖母的故事长大的。 这张五弦琴，可以算是他们俩的定情信物。 她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把琴了。 秀女入宫，带着的“嫁妆”都是有定数的。 父母恨不得在她的箱笼里塞满金银珠宝。 塞满一切能帮助她在宫中过得更好一点的东西。 无论是曾经的采女位份还是如今的美人位份。 她的嫁妆箱子里，始终是不可能塞一把琴的。 日后，父母哪怕有机会入宫探望。 也是不可能带着琴入宫的。 尤其是一把，在宫中无数珍品名琴衬托下，暗淡无光的琴。 “皇上这是特地把遣人去主子家中取的？” “皇上特地把主子没有带入宫的心爱之物取来？” 宣若阁的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我家小主宠冠六宫”的喜悦。 是的，这是一件小事。 只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在妃嫔没有提及的情况下（她们家美人只提了两道菜），皇上能体察你的心思，揣测你的喜好，特别开了恩典…… 大家倒吸一口气。 在这种狂喜的气氛之下。 所有人都在脑补乔沐筠，今日封嫔，明日封妃，后日就是贵妃的美好未来。 只有乔沐筠无比的清醒。 偏宠，宠爱，省省吧。 只有皇后才是那个特别的。 后宫里的其他人，谁没被皇上的“真情”打动过。 认为自己才是那个特别的。 上辈子，她看过不知道多少人的“不敢置信”。 已经不奢求什么了。 只求自己不是单纯的替身。 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是奢望。 不过……不论真情，就论实惠。 乔沐筠一脸喜色的抚摸着陪伴了自己整个童年的琴。 瞧，这就是受宠的好处。 琴来到了她的身边。 而内侍去家里传旨的这件事，也会给父母一颗定心丸。 还会顺便让那些见风使舵的，明白一下该做什么。 不指望宋昱真心的角度来看。 他做的还是不错的…… “主子擅五弦琴啊，这倒是少见呢……” “当年我曾外祖想要给年幼女儿选一把琴，在琴行选琴时候，恰巧遇到了我的祖父，那时候我祖父也是个孩子，读过两年书，正是想卖弄的时候……” 于是照着古书的记载一通吹。 曾外祖晕晕乎乎的买了五弦琴而不是更流行的七弦琴。 回家后才知道自己买错了。 然后狠狠的记住了某个小子。 乔沐筠笑着回忆着祖辈的奇妙姻缘。 想起了祖父那时候的理由…… 顿时灵光闪入了脑海之中。 对啊！ 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感谢皇上厚恩。 嫔妾知道怎么去接近皇后了。 “秋蓝，拿花笺来，备笔墨，拿最好的那种。” 第17章 抚琴 17 乔沐筠特地焚香净手。 用最认真的态度……提笔写信。 写给谁？自然是写给皇后。 她的这个想法太过于突兀。 如果贸贸然直接跑到凤仪宫进行“自荐”，会有些许尴尬。 不如书信一封，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 却低调不人为知。 也给了皇后思考的空间。 等乔沐筠来来回回写了好几遍之后。 才写好了一张，措辞字迹都尚佳。 目光在两位大宫女之间打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把信笺交给了秋蓝。 短短三天，经历过三回，她们家主子，料事如神之后。 秋蓝她们对于乔沐筠的信任感直线上升。 哪怕自家主子接到了皇上的厚礼，感动得一塌糊涂后。 第一件事是立刻写信，想要弹琴给皇后听…… 嗯，那一定是她们家主子独特的争宠方法。 但是她们不惊讶，有的是人惊讶。 比如接到信笺的凤仪宫。 萍实接过秋蓝手里的信笺，用已经成为习惯的职业笑容安排人在廊下等回话。 自己优雅的转身进入殿内。 直到见到了其他同僚才在脸上露出了疑惑。 “写信？” 这真的是活久见了。 后宫的妃嫔有事找皇后娘娘。 能动的，就在凤仪宫门口等。 不能动的，派ʟᴇxɪ大宫女来门口求。 头一次见到写信的。 这可真…… “这信上，不会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率先阴谋论。 “应该不会，就是内廷监去年制作的那批桂花笺。我也闻过了，没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味道。” “姐姐多虑了吧，她一个刚进宫的美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和人脉……” “事关娘娘，再小心也不为过。”一个身形高挑的宫女挥了挥信笺。“正常后妃，谁写这个给皇后？” “要不……等会儿我们请示一下，我们来念吧，万万不能让主子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主子可在关键时刻呢。” 皇后能有什么关键性时刻？ 自然是备孕。 作为中宫皇后，膝下没有一个皇子，这种事情换哪个皇后都会着急。 虽然明面上的道理是：无论哪个皇子继位，都要尊她为嫡母。 甚至在礼法上，生母是要弱于嫡母的。 然而，礼法是礼法。 你问问哪个皇太后愿意旁边还卡着另一位皇太后。 母后皇太后不乐意，圣母皇太后也不乐意啊。 哪怕未来的皇帝“生母早逝”。 从小养在皇后膝下。 可是人家生母的亲戚还有活着的呢。 你觉得皇后的母族会乐意看着新帝继位后，不停嘉恩与其他人？ 对于皇帝来说，同样如此。 嫡子是正统，是上天对于皇帝的认可，更是未来后代不起纷争的表率。 哪怕排除身份上的原因。 就宋昱个人来说，他也十分希望，自己将来的皇位，能是他和皇后的孩子。 于是压力自然就落到了皇后的身上。 身为中宫，刚刚病好一些了，就得拿起宫务，还得顺便调理身体，准备再怀孕。 宫女们都心疼自家娘娘，可又有什么办法。 两位宫女拿着信笺走入内室。 就听到皇后的嬷嬷在那里嘀咕。 来来回回就是那两句话：1，皇后还是调理好身子再怀孕比较好。2，皇后还是尽快怀孕比较好。 说到最后，嬷嬷自己都笑了。 可眼中的怜惜却是更盛。 她从小疼到大的姑娘啊，若非嫁给皇上，她如今，何须这般自苦。 以宁国公的家世，哪怕无出，她也是不可动摇的大娘子。 哪个不入流的小妾敢有别的心思。 可她偏偏是皇后，皇帝的小妾，各个都有家世，有背景。 哪怕是宫女出身，不起眼的于妃…… 如今娘家哥哥也混了个小官，和不少朝臣有所结交了。 若是宫中日后始终只有大皇子一个孩子。 可想而知，皇上会给他安排名师益友，会为他娶豪门贵女。 若真的是这样的情况。 日后于妃这个贱婢恐会和她们尊贵的皇后娘娘平起平坐…… 这想想就恨不得现在冲到玉芙宫去。 皇后正想转移话题，就看到自己的两位大宫女表情微妙的捧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你们俩怎么了？” 两位大宫女彼此互看了一眼，把乔沐筠干的事情说了一下。 皇后倒是很感兴趣。 不过旁边的嬷嬷看乔沐筠这个仿品是一万个不喜欢。 自然，看着乔沐筠送来的信笺，更是觉得有大问题。 只不过她脑补的，不是信上沾染了什么不该沾染的，而是信里头的内容会让自家娘娘不舒服。 “还等什么，虹草，你来读，别让娘娘费神。” 如果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话，就别念出来了。 皇后无奈的看了一眼嬷嬷，没有加以阻止。 只不过却给了虹草一个眼神。 无论如何，信笺的内容她都是要知道的。 虹草顶着两尊大佛相反的意见打开了信笺。 一目十行的扫完后……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让娘娘费神的内容。 “怎么了？” “乔美人说……她想为娘娘抚琴。” “啊？” 抚琴，抚什么琴？娘娘想听曲儿，宫中有的是乐师。 要她来抚琴做什么。 “乔美人说，她擅长抚五弦琴。五弦琴，古来有治病调心的功效，听闻娘娘凤体欠佳，想为娘娘抚琴……” 一个客观事实就是，如今抚五弦琴的的确是少了。 自从周文王加了两根琴弦后，世人大多更爱七弦琴。 宫中乐师都不一定有乔沐筠这个从小抚五弦琴的擅长。 那么，五弦琴有治病的功效？？？ 所有人的目光投降最博学的皇后娘娘。 “确有这种说法。五音对应五行，五行对应五脏。” 四位大宫女外加一个嬷嬷顿时眼睛一亮。 有用就行啊，这就让乔美人来弹曲。 “不仅仅是五弦琴，但凡好的音律都能让人身心疏阔……只不过，也没听说过，谁听曲儿就病好的。” 几位大宫女基本都是跟着皇后从小长大的，说话起来也亲近自然了一些。 一个名叫念珠的宫女疑惑的询问了。 “奴婢记得有一首词，说是有个诗人，听了一首曲子，然后耳朵就好了。” 皇后：？ “等等，我好像也有印象。” 皇后：？？？？ 最后众人辛苦的根据两位宫女平时读过的诗词进行排查。 也幸好，她们没读过什么深奥冷僻的诗词。 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如听仙乐耳暂明？” “对！”就是这个。 皇后：………… “那既古人都写诗证明了，那多少是有点道理的。” 嬷嬷没读过书，但是这句诗词很浅显啊，她听懂了！ 皇后看着嬷嬷神采奕奕的眼神，没忍心说出真相。 但是同时给了自家大宫女们一个眼神。 几人同时低头，她们在娘娘的这个眼神中感觉到了重新被之乎者也支配的恐惧。 但是低头之后，同样的眼神在交流。 的确，没听说过听曲儿能治病的。 若是有，凤仪宫早就乐声不断了。 但是既然皇后都说有这种说法，那么说明多多少少是有一些作用的。 对于自家娘娘的病，只要多一丝效应也是好的。 话说回来，五弦琴好像还真没听过…… 五弦、五行、五脏，听着就有道理。 不过娘娘的态度显然是不同意的。 “让皇上知道这件事？” 她们不直说，但是有的是办法让皇上的人听到这消息。 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先别轻举妄动，那个乔美人藏着什么心思……还没准呢，别让她利用了娘娘。” “沙棠！不愧是你，我们差点犯了大错。” 乔美人……可别治病的时候抱着什么歪心思过来。 那平添的几分益处没有体现出来。 反而让那些龌龊举动膈应到娘娘。 与此同时，建章宫中。 宋昱放下手中的御笔，刚刚叹了口气。 一杯七分烫的阳羡茶送了上来。 然后是一碟小巧可爱的面果。 把水果做成内馅，用面粉做外皮，最后外皮再做成水果的模样。 全体都是鸽子蛋大小的模样，精致可爱。 近期这样的面果很得宋昱的喜爱。 吃起来方便，干净，而且口味清甜。 宋昱完全不担心下面的人揣摩他的口味。 因为他的喜爱，来的快，去的也快。 估计过阵子，这些耗费了御膳房无数心血的面果，就得尘封起来了。 “皇上，淑妃娘娘送来了孙选侍带来了一道娘家的私房点心……” 瞧，有时候甚至不用御膳房费心，后妃们就很费心着呢。 “辛苦淑妃了，新进贡的素丝棉给淑妃送一匹去，悦儿还小，皮肤嫩，正好用这个做里衣。” “皇上可真是慈父，这素丝棉乃是江南织造今年特别研制的，一共可才四匹啊。” 福圆公公麻利的拍起了马屁。 “朕的女儿，自然该得最好的。” 啧啧，从头到尾没孙选侍什么事。 这道娘家私房点心，估计便宜今日殿前伺候的这些人了。 福圆脸上是丝毫不露，笑着活跃气氛，缓解皇上处理政务后的疲惫。 内心却是吐槽着。 皇上入口的东西，哪个不是反复验证，千挑万选。 这种从没有见过的点心。 应该是先给太医局，再给御膳房好好检验才对。 淑妃怎么就犯这样的错？ 等等，淑妃好像没错啊，皇上还赏赐了匹布料给公主呢。 福圆仔细的打量着皇上愉悦神色，默默的在内心划拉出了一条心的标准。 看来永安宫的那两位，姐妹之间也不是那么亲啊。 “她的反应如何？” 福圆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回头看向自己的徒弟。 小路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师傅瞪了，才明白问的是自己，问的是乔美人。 早就打好的腹稿立刻忙不迭的说了出来。 乔美人是如何看到琴就失态的。 哭得都有点不顾形象了。 随后又哭又笑的朝着紫宸殿的方向磕头。 “乔美人是真喜欢皇上的赏赐的。” “后来，宣若阁的秋蓝姐姐还特地过来又送了奴才一次点心。奴才这才得知，这琴是乔美人祖父祖母的定情信物，是两位老人留给乔美人唯一的东西，伴着乔美人长大的物件……乔美人还以为此生无缘得见了。” “嗯……”皇上显然很满意自己随手的小举动让美人欢喜异常。 “乔家也有心了。” 皇上派人去要的，只说是能一解相思的物件。 乔家随便准备什么都行。 可以是信，可ʟᴇxɪ以是再塞一波金银珠宝，更可以是象征着乔家人的信物。 尤其是人在官场的乔父和正在走科举之路的乔家大郎。 能让暗示自己身份的东西出现在皇宫，尤其是“宠妃”身边，还是皇帝允许的……这是很多后妃家族无法拒绝的诱惑。 但是乔家人，送来的，是已故的乔老夫人的遗物。 是乔沐筠真正舍不得的心爱之物。 这份真心……难得了。 “福圆。” “奴才在。” “敬事房的人来了，不用进来了，朕今日翻了沈选侍的牌子。” “遵旨。” 永安宫里。 淑妃看着皇上送来给公主的布料，嘴角扬起了微不可查的弧度，面上却是略有愁容。 “姐姐，皇上这是……” 怎么她送去点心，结果是姐姐得到赏赐？ “这布匹是好东西不假，皇上这是在敲打我呢，提醒我，好好照顾公主，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孙楚秀愣住了，细品之下，觉得的确如此。 小脸都白了一圈。 “是我连累姐姐了……” 淑妃劝过她别动的。 可她还是没忍住。 哪怕皇上照着位份来选，两个选侍，自己也想在沈蓁前面。 “一点小事，姐妹之间，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淑妃温柔的握住了表妹的手。 “记住，宫中就是如此，你永远不知道你做的选择结局是如何。我们走的每一步都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是。” “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不算什么。你的好日子，不是今日，也是明日，保证好的状态，才是最重要的。” “是~” 淑妃的最后一句话显然安抚到了孙楚秀。 皇上没有生气，不然，不会敲打都是送好布料。 想到皇上……孙楚秀的一张俏脸通红到滴血。 连忙行礼告退，火速的退了下去。 淑妃看着孙楚秀娇羞的模样，内心又是一阵绞痛。 “主子……”淑妃的大宫女有点疑惑淑妃的这一波操作。 故意不用心拦着孙楚秀，故意显得自己被逼无奈的帮表妹“邀宠”，故意让皇上对孙氏有一点不好的印象。 如今这样，之前为什么放人进来？ 进来后，还认真的为孙楚秀谋划呢。 既然下手了，却又是种小事，无关痛痒。 “平乐，我只是……” 有些矛盾罢了。 作者有话说： PS，没事的淑妃娘娘，你很快就不矛盾了。 皇后的四个大宫女的名字来自张岱的《夜航船》。 萍实：楚江王渡江时得到的。 虹草：种在庭院之中，表示成就霸业吉祥之气。 沙棠木：其果实可以消除疲劳，不会溺水 念珠树：传说一个贤者把自己的念珠让产妇吃下，产妇平安产子，孩子出身后手里还拿着念珠。 第18章 唐绾桑 18 每日的请安一如既往的精彩。 只不过没有人轻易的敢对乔沐筠开腔了。 谁都知道，乔沐筠不好惹。 但是让后宫的女人们感觉到奇怪的是…… 这个乔美人，也太喜欢交友了吧。 建福宫的秦采女，是乔美人入宫前的熟人，亲密一点也正常。 唐采女同样是建福宫的，就当是抱团的赠品，也说得过去。 可你总是对沈冰山那么热情干嘛？ 自从沈选侍开始请安过后。 乔沐筠经常会在散场的时候，邀请沈蓁去她那里坐坐。 路上偶遇了也会同路一段。 当然，沈大冰山从来没回过。 每每礼貌的拒绝，已经是沈家教女有方了。 沈蓁那寒冰一样冷漠的眼神，不开口就足以劝退所有人了。 还别说，真有人问了。 这个人自然就是秦微禾。 “姐姐日日想着那位，倒不知那位冰山用了什么妖术，勾了姐姐的魂儿。” 乔沐筠抬手敲了一下秦微禾的小脑袋。 “在后宫里，说话小心点。”妖术，勾魂，这种话能随笔说？ “还有，我这算是热情吗？” 仅仅是普通的客套交流而已。 她对其他新人也是如此的。 只是沈蓁，用最短的时间拒接了后宫所有人的交好。 才显得自己这个普通的客套……如此热情。 秦微禾立刻吐了一下舌头积极认错。 幸好她说的是乔沐筠，如果说的是皇帝，那问题就大了。 实在是…… 秦微禾看着乔沐筠如母如姐一样的温暖的笑容。 她也只有在乔沐筠面前才如此放松。 一朝选在君王侧。 天知道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的容貌是不差，但是也仅仅是不差。 入了后宫，看着后宫各种高贵、美丽、风情万种的娘娘们。 想不自卑都难。 再加上自己的家世并不是特别好，自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才艺。 平心而论，她都不觉得皇上会宠她。 然而宫中可怕的不仅仅是出不了头。 自己被教引嬷嬷灌输了一脑袋的宫中规矩。 感觉在宫里，那是呼吸一下都算是错。 更可怕的来了。 自己入宫带来了一个贴身丫鬟。 然而，临时培训过的霞云，根本比不上宫中资深的宫女。 她们俩只能愣愣的抱团，听着那个被赐名为彩云的宫女各种“危言耸听”。 某后妃因为错了规矩，最后打入冷宫，还连累家族等等…… 更可怕的是，她说得也许还不是危言耸听，是事实。 秦微禾做了整整一晚上的噩梦。 就在这时候，乔沐筠带着光芒走来了。 那就像是深窟里的一线天落下的光芒。 是乔姐姐安抚了她们慌乱的心。 告诉了她们宫中的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告诉了她们也许会遇到什么样的刁难。 告诉她们遇到事情该有什么反应。 是乔姐姐指点她们，在不该争宠的时候如何低调行事。 是乔姐姐提点她们，侍寝的时候特殊小技巧。 秦微禾入宫前，家里人不是没提醒过她。 她和乔沐筠的确是自幼相识，可长大后已经多年不见了。 人是会变的。 入了宫之后，为了恩宠，亲姐妹都得反目。 何况你们只是朋友。 她之前对你好，以后肯定会利用你，甚至陷害你。 秦微禾嘴上应了，但实际上，却在内心激烈反驳。 乔姐姐不会害我！ 但是，不会害她是一回事。 那时候的秦微禾，却不敢保证，乔沐筠会不会利用自己。 入宫后，那无助的黑夜，那唯一伸出的援手。 秦微禾立刻发誓：哪怕日后姐姐利用我，我也认了。 她相信，绾桑也是一样的。 回头看向唐绾桑，却发现她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桑姐姐，你怎么了？” 唐绾桑的脸色的确很不好。 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要说对唐绾桑来说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侍寝？ 秦微禾面露紧张：难道桑姐接在侍寝那天，犯了什么错？ 乔沐筠满怀期待：连续八天，某人不行了？ 等等，桑姐姐侍寝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之前虽然有点小沮丧（猜测皇上大概不是特别喜欢她），可也没如今脸色那么难看啊。 唐绾桑是新人中最后一个侍寝的。 连续八日的操劳之后。 连整天滋补汤药不断的皇上都要稍微“忙于政务”一下。 于是这几天，皇上谁的牌子都没翻，大家就算是着急，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邀宠这件事，但凡伤了龙体。 那就是祖宗家法伺候了。 哪怕你是宠妃中的宠妃，哪怕你家世滔天。 犯了这条，青灯古佛了此残生都是仁慈的。 对此，后妃们都小心着呢。 当然，对这类事情更小心的，是宋昱本人。 他是年轻气盛，他是留恋美色，可他更在乎这江山天下，在乎自己的小命。 这不，“辛劳”了一阵后，不用人催，自动休息了。 唐绾桑看着两双温柔的眼睛，实在没忍住，哭了出来。 乔沐筠立刻挥退了所有下人。 三人身边的贴身宫女全部下去。 在更为私密安静的环境下，唐绾桑终于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缓缓把内心纠结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遇到了唐宝林。” “她是谁？”秦微禾一时间没想起来。“姓唐，你亲戚？” 宫中，除了永安宫的那两位，还有别的姐妹？ “没有关系，只是恰好同姓。” 这位唐宝林，在选秀的时候就因为言语不慎，被禁足了。 这不，终于能出来了。 喜滋滋的想偶遇一下皇上，让皇上知道自己“知错能改”，也展示一下自己对皇上的“思念”。 结果才出门，就听到了皇上“忙于政务”的消息。 一脸不爽的往回走，就偶遇了一个没见过的低位采女。 新人，采女，好家伙，还姓唐！ “就因为同姓？她让你罚跪！”秦微禾直接炸毛。 “微禾。”乔沐筠语气重了点，“慎言。” “这里没有别人。” “所以我才让你慎言……因为礼仪不全，被高位妃嫔罚跪，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她才罚了你一炷香。” 这在宫中都不是事儿。 唐绾桑和秦微禾看着乔沐筠严肃的表情。 那被教引嬷嬷和宫女恐吓的过的冰冷又再度袭来。 是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姓唐，宝林，我倒也想起来了。” 这唐宝林，是属于上一波选秀入宫，比较受宠的那一批。 巧的ʟᴇxɪ是，她入宫的时候也是采女。 短短三年，从采女到宝林。 啧啧，前期的妃嫔就是容易升。 她们这一届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当然，因为同届有淑妃这个封妃的存在，她晋位倒也不是那么起眼了。 乔沐筠回忆了一下这位唐宝林。 发现这位在她的记忆中，似乎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她们这波新人，前有独领风骚的冰山美人，后有拿到秘籍的唐绾桑。 紧接着有淑妃力推的孙楚秀，名门淑女黄北柠以及将门虎女展尺素。 下面还有她呢。 连陆绿芳这个真性情也有几分恩宠。 微禾这个小家碧玉也是很不错的调剂。 再加上贵妃，淑妃两大的宠妃，地位依旧牢不可破。 更别说，还有皇后呢。 皇上就一个，这么分下来，可不就是没这位唐宝林什么事。 而这个后宫……永远不缺新人。 乔沐筠想不起这位唐宝林做过什么，也想不起她的结局。 似乎是悄无声息就淹没在了这个后宫之中。 这样的人竟然是嚣张跋扈欺负新人的那种？ “我记得姐姐的话，立刻认罚了。” 唐绾桑牢记乔沐筠教的小技巧。 在遇到一个阴阳怪气，明显比她高位份的妃子找茬的时候。 跪得相当痛快。 怂得人都不好意思欺负她。 唐宝林果然觉得没劲，意思意思的让她跪一炷香了事。 也就人来人往的，有点丢人。 但是这点点丢人的程度，乔沐筠早就给她做过提醒，并不能伤着唐绾桑…… 如今脸色苍白魂不守舍的模样。 怎么了？ “唐宝林……她说我父亲……” 唐绾桑说到一半，眼泪刷得一下落了下来。 整个人彻底撑不住了。 唐家出事了。 准确的说，唐父出事了。 后妃能和自己的家族互通有无，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唐宝林禁足了一个月，可她的宫人又没禁足。 宫外的消息，依旧传到了她耳朵里。 如果没猜错，唐宝林的家里的人应该和绾桑父亲这件事有些关系。 这才对唐绾桑脱口而出。 “别哭了啊，这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她吓唬你呢。” 微禾立刻扑过去抱住唐绾桑安慰。 “是真的，我父亲突然把我送入宫的。我就知道不对劲！我就知道！” 这句话一出，微禾直接傻眼。 乔沐筠则是轻轻的叹口气，有些感同身受。 唐绾桑哭哭啼啼的说出了自己入宫前发生的事情。 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两家没有订婚约，但是都默许了两个孩子将来会成对。 秦微禾眼睛瞪得老大。 傻傻的看着唐绾桑，再傻傻的看向乔沐筠。 我的天，这是能对我们说的吗？ 说到底，我们也才相识没多久啊。 你心里有人，这么要命的秘密，就这么告诉我们了？ 微禾下意识的伸手想捂住唐绾桑的嘴。 却被唐绾桑一把抓住。 “微禾……让我说完。” 唐绾桑的声音透着恐慌，可恐慌中却带着一丝坚定。 看向乔沐筠的目光露着明显的恳求。 “就在三个月前，我爹突然告诉我，表哥另许她人了。而我要入宫选妃。” “我不在乎什么表哥，嫁给谁都一样。”她心里没人。 “可是，可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我父亲，他肯定出事了，他肯定出事了！” 父亲匆忙把自己送入京城，寄宿在外祖家。 父亲找来好几位出宫养老的嬷嬷来给自己特训。 父亲花了大笔的钱，打听这次选秀的消息，为自己疏通关节。 父亲千叮万嘱，让自己在最后殿选上，不露才华，低调行事，才好入贵妃的眼。 她了解她的父亲，这不应该的！ 没了表哥，她就嫁不出去了？ 父亲不是那种盼着女儿成为宠妃来提携自己的人。 她入宫选秀开始，就带着强烈的不安。 如今这份不安，却成了现实。 乔沐筠在内心无声的叹息了一下。 唐绾桑最后还是照着父亲的要求去做了。 自己为了家人，决定再度入宫。 唐绾桑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她不想辜负父亲的好意——父亲这是拼了命的让她避免家族的变故。 她也想成为最后拉父亲一把的人——虽然不一定能成为左右帝王的宠妃，但是好歹是个机会。 话说到这个份上，乔沐筠之前觉得说不通的细节，也都对上了。 比如绾桑的家世明明比微禾和她都要好，当选侍是没问题的。 最后却只是采女。 一开始她以为是她对朝堂上的官职判断失误。 现在看来，应该是宋昱内心评价的问题了。 唐父在唐绾桑入选的时候，已经略微出了问题了。 再其次就是唐绾桑本人。 乔沐筠上辈子和唐绾桑不熟。 但是她也清晰的记得唐绾桑争宠的一些事情。 那个风格……大胆，新奇，火辣，直接。 直接把盛世妖女这个名词贴在脸上了。 一度引起了整个后宫的不满。 太过了。 可如今的唐绾桑呢。 安静、文艺、眉宇间带着轻愁，不喜争斗，还有几分乖巧。 和记忆中的她简直是两个人。 现在倒是能理解了。 唐家出事了，唐绾桑为了救父，不得不兵行险着，把那本书里的内容和花招全部用了出来。 也不管合不合适自己。 更不加收敛。 最后犯了忌讳，搭上了自己。 “皇上从不因为后妃的家世而连累到后妃。” 乔沐筠的话说到一半，看到的就是一双通红的眼睛。 她不想要这份宽恕，她只想拯救自己的家人。 第19章 筹谋 19 乔沐筠轻声叹息了一下。 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原本是为了那本书才接近的唐绾桑。 可接触后，相处下来，两人却相当合得来。 她有想过，若是唐绾桑能和微禾一样，和自己共进退，很是不错。 可在后宫，想要真正结盟哪有那么容易。 且不论她信不信唐绾桑。 唐绾桑信不信她就是个问题。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明白，若是能拯救唐家。 唐绾桑就会彻底站在自己身边。 唐绾桑今日来开口，甚至不惜说出自己有过婚约这种把柄。 可不就来求援，甚至可以说是来投诚的。 只要自己这次能帮她…… 这对于她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 可，时间不对。 若是自己如今还是似嫔。 她能操作的事情就太多了。 可惜了，她还是个乔美人。 刚刚进宫，还在蛰伏阶段的乔美人。 父兄还没升职，宣若阁的人手还没调1教好，宫中的人脉还没铺开。 连承宠也就那么一回。 这让她怎么帮忙。 内心无奈着，乔沐筠还是开口帮唐绾桑进行分析。 唐父能在几个月前就开始筹谋后路。 以及绾桑位份虽低，但是依旧顺利入宫看来。 唐父大概率不是直接犯了事，而是上峰或者座师之类的人倒台连累的。 毕竟若是直接有事，绾桑肯定不能入宫。 只有这种情况，宋昱才会让绾桑入宫，只是位份稍低。 因为那时候，火应该刚刚烧到源头，离唐父还远。 官场上的派系和站队在官场上不可避免。 不可避免的乘风而起，抱团取胜。 更不可避免的是，当上头的保护伞夭折的时候，下面的人势必要遭受株连。 唐父在几个月前，得到了消息，推测自己的那位即将倒台。 那时候的他，无法预测自己的结局。 他有可能安然无恙，或者小小的被贬。 更有可能……重则抄家砍头，全家流放，轻则罢官免职，沦为白衣。 这让他怎么敢赌。 他的确可以快速把女儿嫁出去。 根据大周的法律，出嫁女不在同罪之列。哪怕灭九族这样的大罪，都不连累出嫁女。 可日后呢。 如果他倒了，就算那个小畜生有良心，他的家族呢。 他是嫡长孙，什么家族会让一个罪臣之女担任未来宗妇？ 恐怕女儿没过多久就会悄无声息的病逝了。 所以唐父和乔父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区别是，唐父有人脉有钱为女儿铺路，但是这条路，没有退路。 而乔父一无所有，能做的只是把女儿塞入选秀名单，但是乔家……退还是能退的，只是日子会很难罢了。 “桑姐姐，伯父还有说什么吗？” 降职、丢官、流放，斩首，抄家……这当中，差别很大啊。 “父亲不告诉我。”唐绾桑入宫前不是没问过，但是父亲绝口不提。 “你别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你的父亲，不一定会输。” 唐父能把女儿提前送入宫保命。 就唐父肯定有后手和底牌。 “而且伯父这样的情况，严查到底绝不放过。还是点到为止，绝不株连……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既然是皇上能决定的事情，那么就有我们能努力的地方。” 唐绾桑看向乔沐筠的目光带着希冀。 似乎希望乔沐筠就是那个铁口直断的半仙ʟᴇxɪ。 是运筹帷幄的女中诸葛。 是书中能操控朝堂风云的女皇。 “而无论事情如何糟糕局面，能怀龙种就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短时间内获宠，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你不能保证你的宠，足够宋昱对你的父亲挖网开一面。 但是怀龙种可以。 尤其是当今缺少子嗣的情况下。 秦微禾叹了口气：“我觉得这比当宠妃还难，宫中宠妃那么多，孩子却只有两个。” 乔沐筠刚想科普一下，宫中就有人做到过这样上天垂怜的奇迹。 唐绾桑却是眼睛一咪：“假孕？风险太大了，父亲的确为我收买好了一个太医，但是他未必会做这种诛九族的大罪。而且宫中女子怀孕，都是需要三位太医确诊的。” 乔沐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倒是有一些日后娆才人的风采了。 敢想敢做，放得开手。 唐绾桑……那安静柔和的外表之下，为了家人，迸发出的力量可真不一般。 真是越来越欣赏唐绾桑了。 秦微禾再度傻眼。 圆溜溜的大眼睛，傻乎乎的瞪着。 僵硬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 表情甚是迷茫。 这么要命的事情，你们就这么聊起来了？！ 我们的关系有那么密切吗？！ 从秦微禾的角度来看，她们三个就是深宫抱团的小透明。 彼此慰藉，彼此鼓励，若是能多一点点恩宠，日子好一点就更好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另外两个好姐妹可没她如此悠闲。 她们都有不得不去斗的理由。 唐绾桑是为了家人。 乔沐筠是为了复仇。 但是在唐绾桑的这里，有一件事和秦微禾是一样的。 那就是对乔沐筠的感激。 乔沐筠真的是她们如今在宫中能抓住的唯一的光。 她们以采女的身份入宫，又没有吸引皇上的特色。 宫中高位妃嫔，想利用新人固宠，都不会想到她们。 乔沐筠的善意和帮助，对于她们来说太重要了。 结合乔沐筠初步展现出来的宫斗实力。 她是唐绾桑在被唐宝林刺激后，唯一能想到求助的人。 她想不出乔沐筠帮她的理由。 可她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求了。 当乔沐筠开始帮忙分析，并且一针见血的指出，皇上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她就知道，乔沐筠愿意帮忙了。 至少，她愿意试一试。 想到这里，唐绾桑立刻给乔沐筠跪下了。 无视两人的想要扶起她，坚定的把自己贴在地上。 “乔姐姐，若是这次能救救妹妹的家人，无论成功与否，妹妹定当以姐姐马首是瞻，永不相负。” “妹妹不知道如何让姐姐相信我，我能做的，只有对唐家的列祖列宗发誓，若我有一天背叛姐姐，必将即刻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似乎决定这样还不够狠。 魂飞魄散好像太痛快了。 于是唐绾桑把十八层地狱全部点名，若是自己背叛了，就一层层报到，每一层都待够九九八十一年。 “发誓做什么，你快起来。” 唐绾桑整个人的身体往下压，乔沐筠还真拽不起来。 “十八层地狱是不是不太够……”唐绾桑还想添砖加瓦。 “十八层地狱还有不同的名字？！”微禾也在帮忙拽人，顺便表示长见识了。 “你以为呢？” “恶人那么多，地方不够嘛，就多几层……”对手指。 “噗” 感谢无意中调节气氛的小天使。 乔沐筠总算把绾桑拉起来。 “现在可不是发誓的时候，而是群策群力的时候，对吧，微禾。” 秦微禾迷茫的看着乔沐筠。 “啊？” 我不会啊！！ 为什么你认为我会这些！ 让我来？ 搞砸了怎么办！ 秦微禾已经做到她能做到的了。 那迷茫又惊恐的小表情，彻底驱散了刚刚凝重又悲壮的气氛。 “继续刚刚的，事情的关键在皇上身上。” “但是靠恩宠求饶是最笨的办法。” “我们要做的，就是以后宫的身份和角度搅弄风云，就是让皇上的一念之间偏向伯父” 乔沐筠点了点唐绾桑的额头。 “而我们这里，有一个送上门的突破口。” 微禾：？ 唐绾桑眼睛一亮：“唐宝林！” 微禾：？？？？ “让你们看看我新发现的宝贝。” 乔沐筠拍了拍手。 秋蓝端着茶水优雅的走了进来。 对三人略微褶皱的衣裳，以及唐采女一脸的泪痕视而不见。 专业的恭敬的给三位妃嫔换好茶水后，正准备退下，被自家主子叫住了。 “秋蓝，说说唐宝林。” 唐绾桑和秦微禾亲眼看到秋蓝的眼睛骤然一亮。 迸发出火花的那种亮。 秋蓝明显看起来有些小激动。 但是还是尽量用冷静克制的声音把乔沐筠要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先是介绍了一下唐宝林本人。 唐宝林，巡查御史之女。 “御史？” 御史台，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监察百官。 巡察御史更是代天巡狩。 特赐加封。 有越级上奏之权。 唐绾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里就有点杀意了。 是御史…… 那么自家的劫难很可能直接或者间接和唐宝林的父亲有关系。 而并非唐宝林消息灵通。 “秋蓝继续说。” 秋蓝一脸微妙，都说能当御史的，那必须是铁骨铮铮，不怕狂风骤雨的。 这位唐宝林，和传说中的御史，简直是两回事。 她特别会利用自己父亲的身份。 也因为她父亲是御史。 很多不想给家里惹事的宫妃，都对她退让三分。 这也导致了，唐宝林在宫中，多少有点……嚣张跋扈了。 秋蓝叭叭叭的把唐宝林之前在宫中干的那些事，给抖了个干净。 唐宝林怎么挤兑其他后妃的。 唐宝林怎么抄袭人家的送礼创意的。 唐宝林怎么截胡恩宠的。 唐宝林怎么挑拨离间害的一个妃嫔失宠的。 秦微禾一脸震惊的看着秋蓝：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唐绾桑也很惊讶，随即笑着恭喜乔沐筠。 “姐姐真是得了一位猛将了。” “谢妹妹吉言了。” 秋蓝也被夸得脸红了。 随即继续科普唐宝林。 别看唐宝林树敌颇多。 同时，唐宝林也不傻。 她和淑妃极其交好。 “淑妃？！”又是一个三重奏。 这多少有点出乎意料了。 都是年轻漂亮的宠妃，应该是敌对关系吧？ 竟然是关系“极其好”？ “是的……前两天，唐宝林还和孙选侍一起逛太液池呢，两人有说有笑，还相互给对方簪花。” 秋蓝只是个优秀的情报收集员。 却不是情报分析员。 她并不知道唐宝林为什么和淑妃关系很好。 “听说唐宝林入宫的时候得罪过贵妃。” 这是秋蓝唯一能知道的了。 不明所以的唐绾桑和秦微禾顺着秋蓝的消息点头。 随后唐绾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唐宝林这个突破口似乎没突破什么出来。 她完全想不到，唐宝林和改变圣意能有什么关系。 而宫斗了十年，十分了解贵妃为人的乔沐筠第一时间觉得不对。 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有意思了。” 唐+秦：？？？ 这两位一脸懵。 乔沐筠的心跳却开始加速。 她有思路了，只要操作得当，完全有概率左右宋昱的想法。 入宫前还发誓，这一次不带任何情爱，要把宋昱利用到底。 这么快机会就来了吗？！ 乔沐筠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让唐绾桑兴起了强大的希望。 “但凭姐姐吩咐，只要姐姐有办法，无论多危险，妹妹都去做。” 说着，又要下跪了。 “起来起来，我们从长计议，第一步，你这样……” 三人直接密谋了整整一天。 直到傍晚，唐绾桑才满脸泪痕的被秦微禾搀扶着走出的宣若阁的。 人还没到建福宫，半路就直接让人传了太医。 从第二天开始。 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唐绾桑一天之中，除了请安，基本都泡在了法华殿中。 唐宝林知道了这个消息。 很是高兴的嘲讽了几句。 于是，整个后宫，又都知道了，唐采女之所以这么狼狈……是家里出事了啊。 不过一个小小的采女，大家还不被放在眼里。 最多是高兴一下，成了罪臣之女，皇上喜欢她的概率更低了。 八卦过后，所有人都在关心皇上今儿翻谁的牌子。 在休息过后，宋昱在皇后那里连宿了三日，确保了中宫无可动摇的地位。 哪怕皇后身子还没好透，并不能侍寝。 其次就是贵妃两日，淑妃、于妃，一天。 表达了一下，有了新人，他也没忘记旧人。 如此轮班后，那么继续翻新人的牌子说得过去了。 让乔沐筠惊讶的是。 宋昱在轮转之后，第一个翻牌的……是她的牌子。 而不是沈蓁。 “还以为要多等几天呢。” 乔沐筠立刻招呼两位大宫女把自己打扮起来。 今日不是坐车去了，是皇上驾临宣若阁。 不仅仅乔沐筠要打扮的美美哒。 整个宣若阁也要全面迎驾。 打扫纤尘不染不说，鲜花水果点心茶水熏香都准备齐全。 务必要让圣驾到来的时候，没有一丝出错。 整个宣若阁，最稳妥的就是乔沐筠本人了。 酷似皇ʟᴇxɪ后的面容，端庄优雅的仪态，明媚抒怀的笑容。 但是身上却是尽可能年轻娇俏的打扮。 16岁的年华往14里整。 依旧走年轻皇后怀旧系列。 因为今日日头还早。 乔沐筠的妆容也更复杂了点。 眼妆上用了很大的功夫，让人看起来更加天真不谙世事。 这几年她就是这样的路线了。 内心暗自叹气，她真正16岁的时候，为了博宠还装过老气横秋。 如今心不年轻了，却得伪装稚嫩。 乔沐筠表面上喜滋滋的迎接圣驾。 内心却在不停的排演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是她第一次算计宋昱。 伴君十年，她从来没有利用过他，没有欺骗过他。 一颗真心相待，绝无虚言不说，更是从来没有为自己的父兄要过任何好处。 而如今…… 乔沐筠看着那抹尊贵的明黄色朝着自己走来。 看着他扶起自己。 看着他眼里露出的满意。 乔沐筠扬起了最甜美纯真的笑容。 嗯，错过的该补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动脑子的事情，就不为难微禾了。 第20章 新人的告状技巧 20 宋昱看着美人惊喜又深情的目光，自然是相当满意。 一边享受着美人殷勤的为自己服务，一边逗弄起了美人。 “可想朕？” “陛下说什么呢。” 乔沐筠依旧是一脸端庄，还不忘记把头转过去，不让宋昱看到自己的脸。 但是头侧过去之后，发丝之下隐藏的两只红红的耳朵，却悄悄的露出了一半。 泄露了她此刻的羞恼。 宋昱当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当后妃的时间比自己当皇帝的时间还长。 很显然，这种青涩的回避很满足他的胃口。 “妾身很忙的。”没空想你。 这是实话，但是宋昱显然是把实话当情话听了。 “忙些什么？做女红？” 很显然，乔沐筠侍寝后初次请安的那一段皇帝已经知道了。 除了记住了乔家大郎的美貌。 还有自家小美人的牙尖嘴利。 顺便，也记住了她打算做绣品当贺礼。 “已经选好了花样子，正在绣着呢。” 这种心意类的东西，还真的只能自己动手。 但是……也不是不能稍微作弊一下。 比如，花样子是春和画的，框架是春和打的，颜色是春和配的。 自己负责绣，春和在旁边指点，最后春和帮忙收尾和掩盖瑕疵。 “平日里除了绣花，就是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后主要是练琴，调香，品茶，吃点心，换……” 说道一半戛然而止。 直接跳过这句，把一颗剥好的贡橘放在了皇上面前。 “还有赏花，赏鱼之类的，姐妹们聊天……啊！” 之所以会惊呼，自然是经典桥段。 宋昱手一伸把面前的美人搂入了怀里。 “刚刚说……换什么？” 宋昱并不介意美人的欲擒故纵。 就像是那句经典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种小手段，他已经很习惯了。 当然，一切的顺遂，仅限于他心情好的时候。 也仅限于，美人所言之事，有没有触怒龙颜。 乔沐筠有些尴尬的笑着，然后轻轻推了推宋昱的手臂，作求饶的姿态。 “嫔妾说了，那就是违反宫规了，皇上就看在嫔妾没有说出口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轻轻，恰当好处的撒娇。 完全符合现在人设的程度。 没有媚态，只有符合自己人设稚嫩。 唉，还是要接近皇后啊。 否则这种私密时刻，到底什么姿态合适，很难把握啊。 听着美人略有些惶恐的拒绝。 宋昱直接来了兴趣了。 真不想说？ 乔沐筠点头，真不想说。 然后拿起橘子递到了宋昱的唇边，有点“堵嘴”的意思在。 要不怎么说，枕边风厉害呢。 最了解你的，除了敌人，还有枕边人啊。 宋昱安然的吃下了橘子，又聊了别的话题。 看着乔沐筠暗自欣喜，这关过了。 然后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陛下食言。” “朕可没说不问。”他只是吃了个橘子而已。 “说吧，朕恕你无罪。” 换什么东西，犯了宫规？ 乔沐筠的家世他知道，宣若阁里的东西，但凡值钱一点的，都是内廷监配的。 不可能有僭越之物。 “换衣服……” “？？” “衣服被哭湿了，自然得换……绾桑这眼泪实在是充沛……” 顺口的一句吐槽，全然是发自内心的无奈。 紧接着再度戛然而止。 “剩下的事情，陛下也该知道了。您答应过宽恕我的。” 美人的声音有点着急了。 然后轮到宋昱开始茫然了…… 他知道什么？ 宽恕什么？ “陛下，宫中不得搬弄是非，更何况妄言高位妃嫔……” 宋昱：所以你妄言的是哪位高位妃嫔，出了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就默许我一定知道了？ 宋昱被卡在了中间。 就是那种继续追问显得自己无知八卦。 不问又难受的阶段。 乔沐筠怯生生的看着宋昱，看着皇上依旧一脸云淡风轻，似乎不在乎她犯的错误。 也胆子大了起来。 “嫔妾入宫后，和秦妹妹以及唐妹妹交好，经常在一起。” “有一日，唐妹妹脸色苍白的来了，然后就开始哭。” “据说，是遇到了宫中的唐宝林，唐宝林上来就嘲讽唐妹妹注定失宠，还说其父已经获罪下狱，不日斩首……” 乔沐筠犹豫了一下，面露疑惑。 “后妃家中犯了错，皆是……不告诉后妃的吗？” 唐绾桑不知道，另一个妃嫔就知道了？ “不是。” 宋昱眯了一下眼睛。 轻描淡写的回答。 不知道是回答乔沐筠的这句话，还是回答唐绾桑的父亲没有获罪。 乔沐筠直接当这是第一层。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若是真有此事，陛下应该会派人告诉绾桑才是。但是唐宝林说得言之凿凿，想来是消息灵通。” 乔沐筠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绾桑信以为真，抱着我就哭，每次都是如此，我也只能一次次的换衣服。” “陛下，您是知道的……嫔妾就算有那么多衣服换，这么哭下去也伤身体。微禾建议去法华殿祈福，这才稍微好一点。可还是爱哭。” “法华殿？呵，法华殿还能有朕有用吗？” 不来找他求情，去法华殿求菩萨？ “这也是嫔妾不愿意说的第二点，若是来求情，哪怕不算干政，也是打扰陛下，让陛下为难了……” 明艳的少女一脸崇敬的看着自己的天神。 “若您是个普通的夫君，娘家出了事，那真的是撒泼打滚也要求着您帮忙……可您不是啊……” 乔沐筠柔弱的依靠入宋昱的胸膛。 “您是天下之主，您的抉择和判断，影响到的，不仅仅是一人两人，我们虽然是闺中女子，我们也相信自己父兄的为人，可……我们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我们也是吃着百姓奉养的米禄长大的。怎么能如此任性呢。” 乔沐筠听着耳畔加剧的心跳，嘴角勾出了笑容，很好，成了一半了。 “官场上的身不由己，皇上的天下大局，我们不懂。所以，我们不求……” “不想天下之主为难，也不想让自己的夫君为难……” 感受着自己的腰被搂得更紧了。 乔沐筠再接再厉。 “虽然不知道前朝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么多天下来，细细的想，也许可能是唐宝林因孙选侍的意思，胡言了几句。” 乔沐筠唏嘘了一下。 “毕竟绾桑与唐宝林素无瓜葛，倒是孙……” “唉，女人啊……” 宋昱：………… 宋昱看着怀里的美人，合情合理的“推测”朝堂应该没发生什么事。 一切都是后宫争斗导致的诛心谎言。 然后又看着乔沐筠觉得这样推测不太好。 心虚的看了一眼宋昱。 于是又绕回来了。 看着宋昱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立刻做出惊慌的表情。 “若是……真如唐宝林所言……” 乔沐筠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 似哭非哭。 “还望皇上……善待唐妹妹。” 宋昱的手，倒是安抚性的拍了拍怀里的美人。 但是眼里的神色深沉莫名。 “你们的关系倒是好。” “是挺好的，可也没到莫逆之交的地步。只是……感同身受罢了。” 人在宫中，安分守己。 怕得可不就是宫外的亲人骤然间出事。 无论是礼法还是对皇上的情谊，让她们只能把对亲人的变故闷在心里，苦在心里。 “啊，嫔妾没有求情的意思……” 乔沐筠再度起身想请罪。 又被宋昱按了回去。 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安抚胡言乱语的小美人。 随后把乔沐筠刚刚剥好的橘子塞了一半到她自己嘴里。 看着一双不自觉瞪大含着惊讶的眼睛。 一边把不要钱的情话给说了出来。 “你都如此求我了，我又怎么会不答应。” 看着小美人震惊崇拜，不敢置信的喜悦和甜蜜。 宋昱虚荣心很是满足了起来。 看着乔沐筠再度往自己怀里钻，宋昱更是爽朗的笑出声来。 他很满意这种，自己成为对方避风港的感觉。 事实上，他的怀抱也的确是避风港。 是乔ʟᴇxɪ沐筠表情失控的避风港。 宋昱以为的美人娇羞，实际上是美人在反省和懊恼。 【果然还是有点没忍住。】 【我这样娇羞会不会不像皇后？】 【这种笑声……挺高兴？】 乔沐筠在内心略微纠结了一番，这到底是宋昱单纯的喜好这种娇媚和羞涩，还是皇后也有这样的时候？ 很快，乔沐筠就把这份纠结先放在一边。 复盘今天的行动。 她今天的告状如果总体来看的话，很乱。 是的，乱。 语无伦次，前后混乱，东一句，西一句。 一会儿说绝不求情，一会儿又忍不住提了要求。 看起来胡说八道，实际上这些词，乔沐筠不知道准备了多久。 帝王多情，可帝王也多疑。 想要借皇帝的手达成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层层铺垫，多方入手，最后让宋昱自己发现答案。 举个例子，如果她，唐绾桑，微禾，沈蓁都是宠妃。 四人想要为同一件事吹枕边风。 一个至情至性的劝，一个温柔如风的说，一个天真无辜的反问。 最后来一个孤傲游离在所有人之外，全理性的定论。 最后再买通一下关键性的太监和宫女来几句“巧合”。 宋昱还有反驳之力吗？ 然而这个最稳妥的方法，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却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们没钱没人脉还没恩宠，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 所以，只能用巧的。 一个刚入宫的新人，什么都不懂，但是想为好姐妹说几句，碍于宫规本来想忍下不说的。 可是一开口就忍不住说多了一些而已。 她就是无辜的，可怜的，为皇上考虑胜过自己家人的，普通的新人啊。 良宵过后 宋昱并没有留宿，而是回了昭康宫。 这种情况不算少见，但是多少对于被翻牌子的妃嫔来说有些丢人。 对于乔沐筠来说，却是太好了。 一来是说明自己的“诉苦”起效了。 二来，她并不想在初期太过引人注意，可谁能想到，宋昱在轮转后，没有翻沈蓁的牌子却翻了她的。 昭康宫中。 宋昱手上翻看着几本折子，而门外的太监却来来回回的在福圆耳边嘀咕。 等听的差不多了，福圆才进来回话。 “如何？” “回皇上的话，奴才打听过了，唐宝林的确是罚跪过唐采女，并且也说过，唐采女家里完了之类的话。” “呵……”宋昱一声冷笑，福圆立刻低头。 这是有人要倒霉了。 “朕尚未下旨，却有人把朕的大臣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 福圆把头低的更低了，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唐大御史……能耐不浅啊。” 唐怀是蒋林的人。 蒋林死定了，可跟着他的人，宋昱可没有全部一网打尽的打算。 官场站队，他能理解这些人的无可奈何。 真要沾亲带故的全撸了，整个朝堂都要没人了。 唐怀但是这些年办事还算不错，考评都是优等。 可他和蒋林走得有些太近了。 自己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 若是自己下定决心了，也就不会让唐氏入宫。 “若是我不处置唐怀，唐御史会不会上殿斥君？” “若是我不处置唐怀，一定会有更多的证据雪花一般的上奏吧。” “抄家？砍头？很好……看来轻拿轻放都不行了？” “唐怀挡了他们的路了？” “他在和谁联盟？孙家还是张家？” “御史乃监察天下之权，就该高立于百官之外。他却利用职权，排除异己，结党营私！！” 宋昱冷冷的把面前的折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一双深邃的星目中，浑然没有在后宫的浓情蜜意了，温柔体贴了。 只有一个帝王燃烧一切的暴怒。 第21章 后续顺利 21 一个帝王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除了绿帽子，自然就是自己的权柄遭受了侵蚀。 作为臣子，你要做的，是把皇帝的安排的事情做好了，然后把功劳献给皇帝。 而不是替皇帝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让皇帝成为你手中的刀。 可有趣的是，剖开一切浮华的表面，让皇帝成为你手中的刀，让皇帝成为傀儡，让皇帝乖乖听你的话似乎是……所有文臣武将内心不可言说终极梦想。 对于皇帝来说，要防的就是你们这种不可言说。 所以乔沐筠在根据唐宝林的为人推测以及一些其他细节。 立刻抓住了两家可能在前朝关系亲密这种事情。 痛点找到了，接下来就是让这个痛点发挥最大作用的时候了。 在唐宝林自己口无遮拦这种事实的铺垫之下。 乔沐筠巧妙的把事情进行了修饰然后放大痛点进行告状。 放大到一半，还不忘记收手，让宋昱自己把下半段查下去。 陛下，那可是御史啊。 是皇帝最忠实的獠牙，筛选出不合格官吏。 而一旦猎犬和猎物勾结，那损害的，一定是猎人的利益。 果不其然，宋昱警惕了，在意了。 这就是乔沐筠的计划，有赌性，但是可行性并不小。 宋昱原本对唐绾桑父亲的处理事件卡在可与不可之间的。 若是顺便再看到了一些弹劾的奏折。 那么内心的天平很可能偏向处理。 然而，如今有人催着赶着让唐怀去死。 动手的还是本该公正的御史，并且伴随着一系列自己得利的目的。 那么……绾桑的父亲反而得救了。 “唐采女查得如何了？” 宋昱没有忘记核实乔沐筠嘴里的另一句话。 “法华殿的法师说了，唐采女近期一直来。祈福念经，抄写经书，求签和平安符都是求家人平安的。太医院那边也问过了，那位毛太医，似乎是收过唐家的钱，许诺对唐采女照顾一二，最近一直在给唐采女开特制安神汤。” “特制？” “唐采女睡不着。普通的安神汤没用，得下重量，可下重了，就会伤及根本，毛太医最近没少和同僚一起斟酌用药。据说头发都愁掉了不少。” “他倒是用心，对得起银子。” 后中的后妃培养自己信得过的太医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就连宋昱自己也是。 新帝一登基，能当太医院院判的，只有自己最信任的太医。 唐家这种不差钱，还有路子的。 提前收买一个太医照顾女儿，合情合理。 作为新人中表现平平的那一位。 宋昱都想不起唐绾桑是谁了。 但是如今在宋昱的脑补中，一朵可怜的无辜的小白花形象已经立住了。 还是一个一心爱着自己，哪怕再惶恐，也不愿意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可人儿。 “明天就唐采女吧。” 第二天，听到唐采女被翻牌子的消息。 乔沐筠笑得很是灿烂。 还心情颇好的，让春和去膳房要一些酒来。 “主子。” 秋蓝一边帮乔沐筠梳头，一边欲言又止。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 “晚上喝酒不好。” 乔沐筠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担心我……终究是错付了。” “主子明白就好，宫中姐妹反目实在是太多了。” 是的，为恩宠，为家族利益，为子嗣。 别说秋蓝了，她自己都看到太多了。 她可并不是盲目找人的。 她和微禾交好，是她们打小的感情，以及曾经的愧疚。 她想要和沈蓁交好，冲着的是对方的高傲不屈的品性。 她选择唐绾桑……除了个性合拍，那就是冲着对方的实力了。 无论那本书上写了什么。 但是唐绾桑在绝境之中，以一己之力，碾压众人，达成宠妃成就。 这份行动力，这份实力，这份狠劲儿，就不是谁都能有的。 她想要帮手，自然是找实力强劲的。 再说反目成仇的理由，她也是考虑过的。 家族：乔家太弱，干涉不到任何人。 恩宠：乔沐筠不在乎恩宠，要不是为那个太后梦想，她当壁画仅供欣赏都行。乔沐筠完全可以不与姐妹争抢。 子嗣：这就太遥远了。可能性太多了。考虑了也没用。 在自己这种特殊情况的大前提之下。 唐绾桑的实力有了，自己对她的恩情也有了。 只要对方不是那种被宋昱几句花言巧语一哄，就情深不悔的人。 她就值得乔沐筠交好。 当然，这些盘算如果都告诉秋蓝，那肯定会吓到她的小百晓生。 “用人不疑，若是处处怀疑……秋蓝，我能信你吗？” “主子！！！” “好了好了，别紧张……放心，我也不是毫无防备的。” “是……” 是吗？ 秋蓝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那就是，主子明明可以单打独斗的。 秋蓝生硬的转移话题。 “主子，皇上会饶了唐采女的家人吗？” “只要绾桑今天发挥正常，绝口不提家人的事情，她这部分就算是那就过了。” “随后就得看命运了，若是老天垂怜，唐御史真的和孙家张家有所勾连，他们家再努力搜集一些绾桑父亲的罪证的话……那绾桑家就没事ʟᴇxɪ了。” 秋蓝：？ 不太了解帝王心术的秋蓝只能再再转移话题。 “小主是怎么知道唐家和孙家有这样的来往的？” “我不知道啊。” 她只是猜到了有问题。 但是却不知道具体什么问题。他们在一起打算做什么，她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可你都说了，唐宝林是那种无利不早起的人。并且相当自得自己父亲巡察御史的身份。” 巡察御史这个特殊的微妙的职位。 对朝臣的杀伤力，可比对皇帝大。 所以唐宝林机灵的利用自己独特的身份在后妃中很吃的开。 但是区区一个巡察御史，还不足以让她在称霸后宫。 最多是，其他人不会轻易招惹她而已。 对她稍微礼让三分。 所以唐宝林在后宫的行为准则，应该和普通后妃差不多。 然而，她以前最交好的人，是淑妃。 现在还折节下交孙楚秀…… 肯定有问题。 退一万步，若是他们前朝后宫都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那也要引得宋昱往这方面想。 让他觉得奇怪，让他去查，让他去怀疑。 “当官的，有几个经得住细查。更何况这个八成心里有鬼的。” 结果查出什么来都行，反正他们倒霉了。 他们越倒霉，主观上已经被立为对立面的绾桑就越安全。 成功利用宋昱，给自己身边招揽了一员猛将。 乔沐筠一整夜心情极好。 喝着小酒，赏着月，弹着琴。 感叹皇后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然后又想着，怎么拉着绾桑和微禾去文澜阁寻宝。 那本书，还是要找找的。 “到底什么书？” 真的会有宫斗十八招（当年的谣言）这样的书吗？ “娘娘要看书？” 几个宫女看了看天色，已经准备开劝了。 “嗯，是啊，也许是诗词歌赋……” 同样是读书，桑桑对《左传》《论语》之类的书不感兴趣。 却很喜欢诗词。 “佛经也行……” 那个时候的唐绾桑应该出于最绝望的状态，也许会求佛经来看。 “唉，你们说……文澜阁有没有《大周律》？” 唐绾桑一心为父脱罪。 应该也会翻查这些。 身边摇扇子，点香炉，端着酒，捧着果盘的宫女们集体静默。 面面相觑。 “主子……你……”怎么会想起来看这个？！ 您该不会做了什么《大周律》上写着的东西吧！ 乔沐筠心情极好，带着微醺的感觉又弹奏了一曲《乌夜啼》，轻松活泼的琴音充分体现着弹奏者的好心情。 【主子这是……】 【醉了？酒量那么差？】 【以后少让主子喝酒才是。】 【都说酒后吐真言……】 【主子在宫中，能违反的也就是宫规，和《大周律》没有关系。】 【谋反？】 宫女们眼神交流自成一个频道，太复杂的眼神交流不了的，无声的唇语和低喃也能解决问题。 这次小小的交流，以胡说八道的石楠被夕岚掐了一把结束。 乔沐筠对第一次利用宋昱的成功的好心情。 伴随着月落日初，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毕竟，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她有着和皇后那么相似的脸。 注定做什么都让宋昱看不到她的优点和特色。 只有把替身这一条路走到最好，她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还是那句话，前五年不指望有什么盛宠，她必须抓紧时间好好学习皇后的一言一行才是。 于是乔沐筠在请安的时候突兀的开了口。 想要求一点上好的松香擦琴。 这东西份例里有，但是她想要更好的，就得求赏赐了。 其他妃嫔基本都是在暗自嘲讽乔沐筠的穷酸以及脸皮厚。 最多是加上一个“没想到是爱琴之人”的评价。 谁也没想到的是乔沐筠的目的根本不是松香。 而是提醒皇后。 是不是需要自己去弹琴养病。 皇后笑而不语的赐了上好的松香，并且下了懿旨，日后乔沐筠松香都是这个等级的。 “琴不易，情也不易，值得好好珍惜。” 皇后这是在赞叹乔沐筠祖父祖母的情缘。 比起稀世珍宝来，这种情感的传承才更有传家宝才更加可贵。 听到皇后的赞许，乔沐筠也忍不住露出真心的喜悦。 可也听出了皇后话语里的拒绝的味道。 不免有些可惜。 倒是皇后身后的两位宫女悄悄的对视一眼，有些蠢蠢欲动。 这些天，她们也没闲着。 她们去问过了太医院的太医。 太医们基本上都算是读书人，四书五经不一定背全了，但是和医字有关的，他们绝对不落。 《黄帝内经》里就有五音疗疾的说法。 《吕氏春秋?适音》中载：“故乐之务，在于和心；和心在于行适”。 《左传》中更是说百病生于气，止于音。 总之，是有依据的。 娘娘怎么还是拒绝呢。 信不过乔氏，可以招其他乐师入宫弹奏嘛。 要不，还是找皇上说说？ 乔沐筠遗憾皇后的拒绝，盘算着另辟蹊径。 可才走出宫门，曾经相当熟悉，如今该是很陌生的拦路嘲讽出现了。 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乔沐筠竟然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放松感。 算算日子入宫也有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憋坏了吧。 陆美人。 “乔美人好手段啊，勾着皇上惦记着你，又是送琴，又是亲入宣若阁，可惜了手腕差了点了。” 陆绿芳一脸啧啧啧的过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 不认识，但是看她们必须朝着微禾和桑桑行礼就知道。 应该更低等的常在答应之类的。 “皇上可是连夜逃回了昭康宫呢……该不会是被穷酸劲儿给熏出来的吧？” 说完陆绿芳就笑了出来。 她身后的两个跟班也跟着笑，捧得很到位。 乔沐筠的表情还算平静，甚至有点怀念。 但是微禾和桑桑的表情就有点薄怒了。 “为人穷酸也就罢了，这看人……也得准一点啊。” 陆绿芳的桃花眼瞥了一下唐绾桑。 这挑拨离间就明显了。 很显然，她不认为乔沐筠有这个能耐有这个菩萨心肠，把皇上推给自己的好姐妹。 只能是唐绾桑用了见不得人的办法勾引了皇帝。 第二轮翻牌子。 皇上先翻乔沐筠已经让大家很不爽了。 可半夜皇上独自回宫的事情，让大家觉得又可以了。 但是你唐绾桑是谁！ 凭什么排第二。 这就是首轮太规矩的弊端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大家就会明白，宋昱并不是那么规矩的人。 紧接着，百花争艳的局面就来了。 唐绾桑看着陆美人刚想上前开口，就被一声轻笑打断了。 立刻安静乖巧的不说话了。 因为笑的人，是乔沐筠。 “陆姐姐真的是……贵人多忘事，皇上翻我牌子是前天的事情，昨日里请安，不见姐姐有只言片语，今日里怎么就如此感慨良多？” 翻译：记性不好吗？智障。 “姐姐记性不好无妨，可是，对皇上皇后有怨言的话，姐姐还是不要说了，妹妹不想听。” 特大号帽子戴上。 “我！我什么时候……你血口喷人。” “内廷为诸位妃嫔准备的器物，都是祖宗留下的规矩，无一不是精品。都是好东西，怎么放都是典雅精美，到了姐姐嘴里……就是穷酸了？可见姐姐是对皇后娘娘的安排以及皇上的恩赐不满啊。” “我没有！”陆绿芳看起来很想上来撕人。 “我自然是相信姐姐只是有口无心，这话啊，说出口可不是只有妹妹一个人听到呢。别人怎么想，我可就不知道了。对吗？” 最后的对吗，是对着陆绿芳身后那两位说的。 本来作为气氛组的两个低位的常在立刻脸都青了。 “明明是你咬文嚼字，曲解我的意思。” “那就别给人曲解的机会……” 乔沐筠随便的行礼之后，优雅的转身离开。 留下一句话在风中传递给陆绿芳。 “我看人准的很，倒是姐姐该小心了……” 陆绿芳身后两位常在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黑了。 第22章 寻找金手指 22 唐绾桑和秦微禾跟在乔沐筠身后离开。 三人连转身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展现着一种难言的默契。 微禾和绾桑还不忘记似笑非笑的看向两位常在。 微禾的笑容里：瞧，她回去肯定威胁你们不要乱说。 绾桑的笑容里：瞧，我跟着姐姐有恩宠分，你们呢？ 两人尽可能的让自己笑容看起来不怀好意。 乔姐姐说了，在宫中，在不损伤自己的情况下，能让别人不好过，也是一种成功。 等走了一段距离。 唐绾桑才犹豫的开口。 “姐姐……” “嘘，这里不要随便说话。” 乔沐筠指着附近的假山造景。 并且亲自带着她们绕了一圈看看。 “瞧见没，那么大一个活人，直挺挺的站在这里，我们从这边过来却是一点都看不到。” 唐+秦：！！！ “巧夺天工吧，也不知道造景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当年开国皇帝对住所特别ʟᴇxɪ执着，情愿吃糠咽菜穿补丁（形容词）也要把家建得好一些。 皇宫的内在环境没得说。 保证住在这里的金丝雀们，看一辈子风景都不会腻。 可住了十年的乔沐筠却知道，这后宫有太多奇葩的类似于这个假山角落的地方了。 “我还知道有个地方，你听到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实际上人在后方。” 唐+秦：！！！！ “筠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秋蓝说的。”自从知道自己钦点的大宫女有如此能耐之后，乔沐筠就直接甩锅了。 不愧是能被黄北柠当做心腹的秋蓝啊。 真是个宝。 见识过秋蓝情报能力的两人点了点头。 唐绾桑还有点疑惑，不过立刻被下一句话打消了。 “还有件事，我也是才知道，指点我规矩的教引嬷嬷是秋蓝的干娘。” 这就说得通了。 刚刚还在想，秋蓝就算是消息灵通，年纪轻轻的，也不至于知道宫里的这种特殊地点。 毕竟这类消息知道的人，都会严格保密，作为自己的底牌。 有靠山就不一样了。 无论什么地方，有传承总是比较强大的靠山。 后宫这种地方，对于宫妃残忍，对宫女太监更加残忍。 等走到了乔沐筠点头说可以的地方。 唐绾桑才继续问。 “陆美人为什么要来说这些？” “什么为什么？”微禾奇怪的反问，“当然嫉妒姐姐！” “而且桑姐姐，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陆绿芳了，她在选秀时候就看姐姐不顺眼。” 唐绾桑欲言又止，看着微禾抿了抿嘴。 大有替微禾小命担心的架势。 “咳咳咳，我们微禾还是很聪明的。” 唐绾桑转头看向乔沐筠：筠姐姐，你认真的？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法则。 微禾不太懂复杂的弯弯绕，可也不会轻易的踏入某个陷阱。 若非因为她，微禾也不会出事。 抛开尘封已久的痛苦记忆，笑着为两位好姐妹继续解说。 曾经她亲手为微禾报了仇。 前世恩仇已毕。 如今，当初下黑手的这位依旧在她的黑名单上。 如果那位今生能消停…… 乔沐筠回忆了一下那位的对权利和富贵的执着。 啧，看来今生还是得动手。 除非被冤魂夺舍，这位是不会改的。 “不聊其他的，桑姐姐，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想问的诗……陆美人今日才来堵姐姐，是不是有额外的原因？” 乔沐筠笑着回头，点了点唐绾桑的鼻尖。 “答对了。她是在嫉妒皇后给了我赏赐。” 唐+秦：！！！ 一瞬间，磨镜、鸳俦、凤侣，并蒂芳冲击了她们的大脑。 这么，这么劲爆吗？ 乔沐筠，没注意到两人的表情，继续解说。 “她一心想攀附皇后，努力了那么久，没有攀上，今日我却已经用松香做借口和皇后亲密对话，她自然看我不顺眼。” “攀附？”哪种攀附？ “不得不说，陆绿芳虽然看起来蠢笨莽撞，嘴上还不饶人，但是背后是有高人指点的。从她选择去李嫔宫里就知道了。” 在后宫，选择住哪儿很重要。 李嫔的宫殿，和没有主位的建福宫很像，全是一水儿的不得宠大猫小猫住着。 但是不一样的地方是，李嫔跟着皇后的步伐走，有不少宫权在身上。 陆绿芳入宫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抱着皇后的大腿不动摇。 宫里有的是想找皇后当靠山的妃嫔。 然而，不是每个妃嫔都有这个机缘的。 比如贵妃和淑妃，野心都写在脸上了，不可能以皇后马首是瞻。 她们中间的一个，只要生下皇子。 那就后宫的格局顷刻间就全变了。 于妃这种已经有皇子的，皇后远离都来不及，免得给这位大皇子添了一个“皇后抚养”的名号。 除了妃嫔们自己的野心（想取而代之）和子嗣问题外。 皇后本人，也不怎么需要跟班。 年轻，有宠，有威严，有家族。 她要妃嫔和自己走得近做什么？ 但是，那都是以前。 这两年皇后的凤体不太好了，这一次，更是没能主持选秀。 26岁，没有子嗣，皇后更是已经开始把宫权下放了。 皇后……需要帮手了。 无论是帮忙处理宫务，还是帮忙生孩子。 都是帮忙。 李嫔就是个很好的先例。 陆绿芳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她想要当皇后的马前卒。 她的家世看起来高，但是那是沾了堂叔的光。 亲爹官小，亲娘是商户之女。 很好拿捏的。 她又是个脾气暴躁，嘴上缺把门的，本人更是好操控。 陆绿芳确定，皇后若是想要人“帮忙”，自己是很好的选择。 听话、好拿捏、有把柄。 而且，自己还有一个别的后妃没有的优势。 那就是……有钱！ 她可以金钱开道，刷凤仪宫的上上下下的好感度。 仅仅入宫的这些日子。 她就不知道送进去多少了。 什么？你说皇后娘娘什么没见过？ 切，那是送给凤仪宫上上下下的。 给皇后娘娘的礼，自然要额外准备……只是目前还没等到机会托宫外送进来。 皇后娘娘的需求很容易猜。 一，是求子。 她家已经准备了求子秘方，就等娘娘开口了。 二，病弱的身躯 她家里有一支千年山参，真正的价值连城，就等着关键时刻用呢。 然而，她上上下下打点了那么多钱。 凤仪宫一直是滴水不漏。 自己平时请安的时候，已经可劲儿的吹捧了，就是和皇后搭不上话。 一转眼，乔沐筠这个穷酸货竟然能和皇后娘娘有说有笑！！！！ 乔沐筠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求松香的举动。 皇后了然一笑的回应。 以及两人提起那把琴的时候，同样钦佩羡慕的笑容。 在两张相似脸的加持下，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心有灵犀。 这对于陆绿芳来说是何等的刺激。 这才忍不住了，过来讽刺两句。 没别的意思……就是不爽！！！ “哦……这种攀附啊。” 唐绾桑和秦微禾松了口气，却有一丢丢小遗憾。 “不然还能是哪……” 乔沐筠疑惑的看向小伙伴，收获了两张同样心虚的脸。 顿时秒懂。 “乱想什么啊！” 一人一个糖炒栗子。 “姐姐教训的是，我们日后定然不乱想。” 唐绾桑立刻吸取教训。 后宫深深，要小心谨慎才是。 秦微禾也跟着点头，有点点心有余悸。 然而乔沐筠转头却说：“乱想没事，别说出口就是。” 唐+秦：………… 两人再度感慨乔姐姐的奇妙。 她总是能让你感觉到，这后宫危机四伏，然后又让你感觉到，后宫争斗也就这样。 “走吧，去文澜阁，挑几本杂记话本。过几日可能不太方便出门了。又书本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谁都不知道皇上在前朝的那把火。 会给后宫带来什么样的变数。 先做好稳得准备。 唐绾桑一脸自责，露出的表情就是那种：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姐妹们。 “又多想了？”再敲脑袋。“说好的以我马首是瞻呢。我说的话，不听了？” “可是姐姐……” “桑桑，你就是想太多了，筠姐姐敢坑她们，自然是有底气的。” 乔沐筠给了微禾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我小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姐姐为了给我报仇，连知州的女儿都敢下手。事情闹开后，竟然还是知州的女儿给我们道歉！” 那时候虽然才六岁，但是，那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 乔沐筠：等等，你这个例子显得她是……唉，算了。 “放心吧，她们若是有心找茬，我们一定会受点委屈，紧接着，她们就会遭到剧烈反噬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天天去法华殿祈福，哪怕侍寝也不开口给家里求情？” 宋昱的确不会因为前朝的事情迁怒后妃。 但是他也有一个要求，后妃得以他为重。 咱们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就是如此的双标。 他能给你特赦，但是这份恩典，不能你去求。 至少不能求得那么明显。 “回去后，把【受了委屈，却为了皇上，为了后宫安宁，我就是不说】这个表情好好练练……” 临时增加了课堂作业。 唐绾桑温柔一笑：“诺。” 学霸的自信。 秦微禾高兴的一笑：“包在我身上。” 学渣的自信。 乔沐筠+唐绾桑：………… “微禾，你……嗯……做自己就行，小心点。” 乔沐筠含糊了一句，看着远处精美的小塔楼，立刻转移话题。 “走走，文澜阁就快到了。” 皇后的凤仪宫离文澜阁挺近的。 所以她们索性没传轿辇，直接走过去。 文澜阁，专门为后妃们准备的藏书阁。 大周推崇才女，姑娘们都以会读书为贵。 就算没有满腹诗书……也没几个不识字的。 既然娘娘们都识字，文澜阁的存在就那么顺理成章了。 “哇，好多书！” 文澜阁的太监立刻迎了上来，听到这样的赞叹，嘴角都露出了更加真心的笑容。 愣谁都喜欢别人赞叹自己的劳动成果。 “奴才参见三位贵主。” 首领太监率先行礼，ʟᴇxɪ然后春和从后方走上前，介绍了三位的身份。 文澜阁的众人再度行礼。 “原来是乔美人，秦采女，唐采女，不知几位贵主是随便逛逛还是找哪本特定的书籍？奴才也好为几位主儿介绍一二。” 秦微禾：“话本。” 唐绾桑：“诗集” 乔沐筠：“大周律” 乔沐筠获得了在场全体瞩目的目光。 连两位小姐妹都一脸震惊。 “只是好奇……有没有？” 首领太监为难了，这个，真没有。 这里毕竟是给妃嫔们消遣用的。 有四书五经已经算是不错了，深奥冷僻一点的古籍完全没有。 “美人若是能得皇上恩赐……这书啊，立刻能从御书苑给调来。” “我开玩笑的，真要是给我看，我也看不下去啊……” 乔沐筠笑着摇头。 内心盘算着，什么样的借口，才能不破坏在宋昱心中的形象搞到书。 是的，虽然看起来肯定很枯燥。 但是她还是觉得，学点法律应该会很有用。 “这里的书……我们都能随便拿走吗？” 乔沐筠看着微禾和唐绾已经去挑书了，自己却继续和对方聊天。 “自然是能的。” “要是我很喜欢这书，不还了呢？” “这里的书，我们翰林院的学士们都会定期抄录更新的。缺了什么，损了什么，都会定期补上。娘娘若是乐意，别说留下看书了，赏人都是可以的。” “翰林院……都是翰林院抄写的？” 翰林院的人都是科举出来的正规进士，抄的书，会有宫斗秘籍？ “也不全是，这里还藏着不少娘娘们的抄写的佛经和自己写的诗词。都是诸位娘娘偷偷放在那儿的，我们只负责打扫和储存，这些就算是发现了，也是不做抄录的。” 乔沐筠眼睛一亮，就是这个！ 第23章 三合一大章 23 先帝的两位传奇 乔沐筠点名要这样的书。 管事太监为难的表示, 他们这些太监，和翰林院那些大官人可不一样。 他们是没资格翻阅书籍的。 每天的工作，就是擦灰, 防蛀, 天气好了负责晒书等等。 对着目录核验书本。 若是哪本书坏了, 或者是妃嫔们没还回来。 就要记录下来，送去翰林院让他们新的来。 至于这浩瀚如烟的书里，混着哪本是妃嫔们的小作，这还真不知道…… “说的也是。” 这世道，说来也真是讽刺。 鼓励女子读书明理, 吹捧才女，却不喜她们留下自己的诗词作品。 “词藻非女子事” 女孩子的诗稿，作品，只能自己欣赏, 闺蜜共赏，父兄品鉴, 以及与丈夫交流。 却独独不能流传于世。 死前还得烧了, 这才是全了女子之德。 想来这宫中的前辈们, 在无聊又枯燥的日子中, 不甘自己的才华悄无声息的隐匿。 留下墨宝, 把自己的诗集装订成册, 偷偷藏在这文澜阁里。 日后说不定有哪位有缘人能共鸣一二…… 这位管事太监看乔沐筠对于前辈墨宝实在是感兴趣。 犹豫了一番。 然后似是突然想起来似的, 拿出了两本佛经。 “妃嫔们抄写的佛经多供于佛前，可也有例外的。” 指了指手上的这本。 “这是当年那位主子，亲自交于奴才保管的。” 不是偷偷加塞的, 所以他才知道。 这一保管就是十几年。 乔沐筠微笑着接过佛经, 一眼就被上面的字吸引住了。 她也算是见过好东西的人了, 但是依旧被这字给震慑到了。 当年她正得宠的时候，宋昱送过她不少名家字帖呢。 都不如眼前这个。 爽利挺秀，骨力遒劲。 这份骨力之下，有着独特韵味的秀美。 章法上的严谨、布局上的精确、用笔上的一丝不苟。 美到无可挑剔。 “柳体……” 都说写好柳体的人，都是心细如发又有大毅力的人。 “这位……” 还在人世吗？ 若是还在世，无论是慈宁宫的侧殿还是青佛山，她都要去偶遇一下。 管事太监遗憾的摇了摇头。 想说红颜薄命，立刻紧急刹车（眼前这位也是红颜） “天妒英才了。” 乔沐筠爱惜的捧着两本佛经。 一脸温柔的对着管事太监开口。 “你刚刚说……这里的书，可以不用还的吧？” 一边说着疑问句，一边牢牢的把书抱在怀里。 管事太监：………… 您真直白。 “当年那位留下佛经，恐怕就是为了等美人这样有缘人啊。奴才老了，护不住它多久了。奴才斗胆求一下乔美人……” 这也是他把书拿出来的原因。 这两本佛经就在那儿，十几年了，就没人拿到过它。 只有乔沐筠过来点名要妃嫔书写的，这何尝不是缘分呢。 “我在它在。若是我不在，我也一定给它一个最好的归宿。” 刚给出承诺，乔沐筠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再度安排起宋昱了。 皇帝嘛，就是拿来用的。 不过……得从长计议了。 佛经上没有署名，但是这位管事太监说了。 佛经的书写者就是碧霄宫的前主人……太后不太待见的那位。 话说，先帝生命中的，红颜数不胜数，好几位的故事都“知名”到宫外了。 堪称传奇。 这位碧霄宫的主人就算是其中一位。 正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里的佛经。 那边的唐绾桑“满载而归”。 后面跟着的两位太监手上，每个人手中起码捧着十几本书。 走着都有点摇摇欲坠了。 “选那么多？” 唐绾桑羞涩一笑。 她喜欢书，一时间有些没忍住。 “好多诗集都是家中都没有的呢。” 唐绾桑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高耸入云的书架。恨不得搬空。 “来日方长，都送去宣若阁。”乔沐筠直接对着两位小太监发号施令。 “姐姐？” “我得看看你有没有挑一些移了性情的书。作为姐姐，难免得给你把把关啊。” “移……”唐绾桑顿时脸爆红。“姐姐说什么呢，宫中哪来这种书。” “恩……没有吗？”问得是管事太监。 只认识几个字，没读过书的管事太监，一头雾水，不太明白两位的暗语。 只能干巴巴的回答，宫中的书都是好书。 “也是，移了性情的书，得找敬事房要……”悄声在唐绾桑耳畔调笑。 “姐姐！！” “说笑呢，书都给你了，你肯定闷在自己宫里看书，你都不记得出门了，存我这儿，过来看。” “好啊，还要和姐姐一起品评呢。” 脸上的红色平复之后。 唐绾桑当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还拉着乔沐筠的袖子撒娇了一番。 “那还是多谢乔美人体谅呢，从这儿去宣若阁可比去建福宫近多了。” 管事太监也顺着道儿说了好多吉祥话。 顺便吆喝着小太监们赶紧送过去。 “微禾呢？” “筠姐姐，桑姐姐！！”秦微禾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 一脸笑意，兴奋的裙摆都飘起来了。 “微禾，注意仪态。” “好的好的。” 微禾兴奋的举起手中的书。 “没想到宫中还有这个，宫外都绝版了呢，当年爹爹不给我买，害我只偷看到上卷。” “什么书？” “《柳叶刀十三娘和断刀多情狐妖郎》” 唐绾桑：？？？ 乔沐筠：……… “啊呀，还是手抄的！好棒啊。” 乔沐筠：辛苦翰林院的诸位了。 “找到喜欢的就好，你拿回去慢慢看。” “嗯嗯嗯，看完后，我借姐姐看。” “…………” 乔沐筠入宫以后，一直运筹帷幄的表情中，露出了一丝丝纠结。 不太想看，又有一丢丢想看…… 唐绾桑掩唇浅笑，她喜欢看姐姐拿微禾没办法的样子。 “算了，你高兴就好。” ~~~~~ 才出文澜阁。 早就吩咐过的轿辇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凤仪宫离文澜阁不远，想着略微走走，就当活动了。 可再走回各自宫殿，可就有点距离了。 微禾就有点着急回去看她多年念念不忘的狐狸郎。 还把唐绾桑一起拽走了。 迫不及待分享惊世佳作。 用她的话来说，上卷给桑桑看，她看下卷。 她们俩都看了，筠姐姐肯定也忍不住会看的。 “外面已经买不到了，保不齐，只有宫里才有。” 你们不看亏了。 “行行行，你们俩先看。我一定看。” 乔沐筠被微禾说得哭笑不得。 不过对着绾桑，说得却是，看看也好。 “放松放松吧，你最近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哪怕目前来看，消息全都利好。 可事关自己的家人，唐绾桑怎么放松得下来。 估计晚上还是得靠安神药才能入睡…… “是。” “微禾喜欢的话本，绝对放松。” “…………说得也是。” 回头就看到微禾鼓着腮帮子表示不满。 两人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阳光和笑容，此时此刻的人，都让彼此觉得……后宫生活也没那么难熬。 ~~~~~~~~~~~~~~~~~ “主ʟᴇxɪ子，那么多诗集，要整理个书架出来吗？” “找个最好的樟木盒子来，把这两本佛经放好。”这可是稀世珍宝。 “剩下的我要先看看。” 春和立刻转身去找盒子。 她很喜欢收纳和整理东西。 而其他人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按照惯例，主子要看书，那必须是调整好周围的光线，旁边随时准备着润口的茶水以及小巧的点心。 现在温度越来越热了，却还不到用冰的时候。 那么还要留两个人在主子背后轻轻打扇。 “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忙了，我就随便看看。” 众人虽然疑惑，却还是顺从的都退下了。 身为仆人，服从命令是第一要职。 乔沐筠瞥了一眼最上面的诗集。 是她看过的。 又连续翻了好几本，都是她看过的。 “看来我和桑桑在诗词喜好上，还是挺相似的。” “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找到。” 在知道文澜阁竟然还有什么十三娘和狐妖郎这种书之后。 她就有种，再来多少次都很难找到目标的感慨。 乔沐筠翻看着一本本书籍。 想看名字，再看大致内容，然后把书反着迅速翻页看看有没有夹层。 “其实找不到也没什么……嗯，《如梦令》？是谁摘录的吗？” 一般的诗集，都是以人或者以时间地点成册的。 比如，某某诗集，如九月十五某地某诗社诗集。 这种直接以词牌名做名字，应该就是如梦令爱好者的个人摘录。 “是哪位才子夹带私货吗？” 随意的翻开了第一也。 乔沐筠瞳孔一个收缩，骤然站起来，还打翻了书桌上的小瓷瓶。 门口候着的宫女们刚要进来，就遭到了阻止。 “没事，你们别进来，稍后再收拾。” 大家立刻收回了要往前冲的脚步。 同时好奇，为什么主子打翻了东西，但是声音中却隐隐藏着兴奋？ 因为她找到了。 柳暗花明的那一瞬间，真的是太让人惊喜了。 “本以为有我的插手，事情会不一样呢，看来绾桑和这本书的缘分，算是命中注定了。” 乔沐筠之所以会那么兴奋。 是因为那本如梦令翻开后，第一页赫然是作者自己写的序。 苏怀柔到此一游 这个序虽然写得莫名其妙，不过却是把作者名字写出来了 苏怀柔，那可真的是大名鼎鼎啊。 之前说了，先帝有很多位相当知名的倾国红颜。 有出身高贵，结果最后儿子谋逆，郁郁而终的元皇后。 有突然杀出，摘得凤冠，艳名美传的继皇后。 有天下第一才女，碧霄宫的前主人。 还有最后母凭子贵，成为宫斗冠军的当今太后。 还有一位，也是大大的有名。 她在先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和先帝海誓山盟，在先帝登记后第三年就离奇去世。 如同流星一般璀璨划过天空。 成了后宫所有女子永生追赶不上的白月光。 如皇贵妃——苏怀柔 大周是没有皇贵妃的制度的，但是佳人已去，先帝不忍自己百年之后，合葬的帝陵中身边没有她。 想强行追封为皇后的。 那时候，可真的轰动啊，整个京城轰轰烈烈的全是这个话题。 百官跪在宫门口抗议。 皇室宗亲们也加入了进来。 然后是有诰命的外命妇们也过来跪着。 先帝那时候也头铁，和所有人杠上了，为了一个女人，愣是要和所有人鱼死网破。 据说最后还是元皇后出面劝说。 不提祖宗家法，不提自己，却提后世评价。 如妹妹那么好的人，陛下想让如妹妹背负妖女之名吗？ 世人永远会苛责女子，而不是陛下一意孤行。 陛下如今追封，难免……后世之君为了笼络人心，把人重新从帝陵里挖出来。到时候岂不是打扰了如妹妹的安宁，还害得她，连妃陵都不能好好待？ 这时候，朝臣宗亲们也跪得有点受不了了。 正好皇帝也被说动了。 于是，双方各退一步。 皇帝如愿和他的爱妃合葬帝陵。 不过呢，不追封皇后，加一个字，皇贵妃。 不得不说，元皇后真的是高瞻远瞩。 因为宋昱上台后，在册封后妃们的时候，特地加颁了一条旨意。 取消皇贵妃这个刚刚诞生的容易模糊妻妾地位的尊位。 也就一个小动作，顿时让朝堂上的清流、守旧派、礼部、宗室、各大高官后院的正妻以及当年跪出点毛病来的大臣们，全体高呼圣上英明。 简简单单的就不知道笼络了多少人心。 而且半点没有损失自己的利益。 “原来是如皇贵妃的笔记啊……” 难怪绾桑脱胎换骨一般。 说起来，这位如皇贵妃虽然和自己没有关系。 可也不是完全没影响到自己。 当年宋昱想给自己一个封号。 明明礼部提供了那么多好听好看寓意又不错的。 柔、嘉、庆……哪个字不好了？ 他偏偏提笔写了个“似”字。 一点遮盖的味道都没有，直接让她成了后宫的笑柄。 那时候她就想过，宋昱铁了心点名她替身的身份，用来怀念皇后。 不用“宛”那是避讳太后名讳。 为什么不用“如”字。 如字好歹……不那么明显。 答案也很快明白了，这个封号有人用了，而且用过的那位太过于轰轰烈烈，估计整个大周日后都不会有“如”为封号的嫔妃了。 再找其他相似的词，不是不可以。 可宋昱显然不想在这方面用心了，也不想让人误会，他对皇后忠贞不渝的爱情和怀念。 他挑了一个最通俗易懂的字。 以此昭示，自己对乔氏所有的恩宠，都是源于皇后。 先帝的皇贵妃是“如我心意”，她就只能用“似曾相识”。 “都过去了。” 现在的乔沐筠巴不得下一秒获得“似”的封号。 这简直是，尚方宝剑，免死金牌。 想到这里，乔沐筠迫不及待的翻开下一页。 先看看前辈到底写了什么。 然后下一秒，满脸通红的把书合上。 这，这么……刺激吗？ %%%%%%%%%%%%%%%%%%%%%%%%%% 24 姐妹共赏 序言挑明身份，往后翻，第一页竟然是一幅相当火辣的春1宫图。 乔沐筠顿时有种“这本书”不值的感觉。 你堂堂一代传奇祸国妖姬，你的手札秘籍竟然就是这种…… “嗯，等等，也不是没有道理。” 乔沐筠又想起，自己当替身后，特地被宋昱派来（疑似）的嬷嬷调1教这方面技术的事情了。 男人应该很重视这个。 乔沐筠平稳了一下呼吸，仔细的看了起来。 饶是乔沐筠经验丰富，也被前几页过于劲爆以及精美的插画给弄得有些有些……脸皮发烫。 “呼……”幸好就五页。 再多她就受不住了，真的……好……辣。 乔沐筠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激烈战斗”中的男主角。 嗯，画得真好。 不比宋昱差呢…… 该不会是先帝吧？！ 不，不对，听说先帝容貌……一般。 腹诽先帝的容貌，对于乔沐筠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压力。 因为先帝这辈子，基本上没干什么好事。 连乔父这种清水衙门的官员，回来都长吁短叹。 这位君王……史书想把他写的让人尊敬……真是为难史官了。 别说就在京城脚下居住的百姓们了。 估计整个大周对于这位先帝都没什么好感。 “这该不会是她亲手画的吧？” 传闻中，那位可是无一不精，无一不会。 据说还会一种独特的西洋画法，把人物画得栩栩如生。 “不过这图要是让人发现，的确有点……麻烦啊。” 后妃不是不能看春宫图。 可这并不是敬事房发的，这就属于……等等，好像也不违反宫规。 就是不太好听。 乔沐筠一脸纠结的往后翻，然后眼睛一亮。 这书不全是图册啊。 接下来是美妆篇 苏怀柔记录了好几个当年她发明的惊艳妆容和发型。 并且提醒如今看书的后辈。 如果她们之间相处的年代，超过四十年，让她尽管用。 若是没有就当没见过这几页，或者是自己改良改良。 以及，没有任何妆容是万能的，切记贴合自己的脸型和气质。 “不愧是如贵妃。” 可惜了，距离如贵妃逝世，只有三十年。 当年见过如贵妃妆容的人还有建在的，其中一位就是太后。 “上辈子绾桑应该是来不及改良了。” 直接冒险上了。 太后虽然是在别院礼佛（游玩），可宫中还留着不少当年陪着太后一起走过来的老嬷嬷呢。 乔沐筠继续往后翻。 有写服装的，有写仪态动作的，还有写甜言蜜语的。 甚至写了好几首，从未见过，但是绝佳的诗词。 再往后翻突然就看到了苏怀柔用大大的朱砂红笔写了整整一页的警示提醒。 【无论你是谁，想要在这后宫过得好，千万别爱上皇帝。】 这话倒是让人惊讶了，毕竟如皇贵妃那么受宠。 不过在乔沐筠看来。 这句话简直是镶金镶玉的警示之言。 啧，不过这话，若是前世的自己看到了。 绝对不屑一顾。 找的借口都是现成的ʟᴇxɪ。 比如，皇上和先帝不一样。 “但是，我会的。”今生今世，她绝对能做到。 再翻 【记住了？很好，接下来第一课，永远不要成为他能轻易得到的女人。】 【自信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 【偶尔记得给他点甜头尝尝。】 【必须让他能有掌控你一切的安全感。】 【遇到信誉危机，可以试试以命相搏。绝地反击，让他尝尝差点失去你的感觉。（不建议轻易动用）】 【解决女人的效果远远比不上解决男人，但是在后宫，你得防备别的女人来解决你】 【以下是我用过的几个小花招，你看着用。】 【以下是宫中常见的栽赃陷害的手法，仅供参考。】 【最后，有缘人……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一味的模仿，走不远的。】 乔沐筠专心致志的研究传奇后妃留下的宫斗秘籍。 这位如贵妃的用词有些奇怪。 可是细品下来，却觉得有趣又内涵哲理。 哪怕抛开那些理论，如贵妃留下的宫斗技巧，妆容，男人最受不了的几种台词和动作等等…… 都相当的实用。 当然，学习过程中也不是没有迷茫的。 如贵妃最后的那句警告。 虽然是在说她自己，可恰好的戳中了乔沐筠如今在走的路线。 不，不行吗？ 为什么不行？ 哪里不行了？ 能出什么问题？ 回忆着宋昱对皇后的一往情深，自己当替身后的日子，除了内心的煎熬外，简直顺风顺水。 虽然是嫔，但是却是整个后宫最不能得罪的人。 谁都知道皇上偏爱她这张脸。 在病倒前，皇上都开口要在年后封自己为婕妤。 从二品的婕妤！ 无子，无功，娘家低位，又不是什么潜邸旧人，能封婕妤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那时候已经是尚书令孙女，并且怀有身孕的黄北柠，也才是比婕妤高一点点的信昭仪。 这个位置，她差一点都要到手了。 甚至，宋昱亲口许诺，若是她能生下孩子，无论男女，她将即可封妃。 宋昱这个家伙，虽然人渣得不行，可实质性的好处，该给还是给的。 乔沐筠抚上了自己的脸，最后轻轻的叹口气。 “再说吧。” 不走这条路，还能走哪条路？ 她天生就是皇后的替身啊。 不当替身，根本争不到宠。 “嚯？还有如何管理下人……难怪这本书那么厚。” 等第二天三人又聚集到乔沐筠的宣若阁。 唐绾桑带着笑意的看着两双黑眼圈，一个个调侃过来。 “微禾，看来昨天我让你睡了之后，你又点灯了？” “桑姐姐，真没有……我真的睡了，倒头就睡。” “那这眼底的黑青是哪来的？” “我早起啊！我酉时不到就起了！” 答应了不晚睡，但是她能早起。 唐绾桑无语的看着小姑娘理直气壮。 “那……姐姐呢？”你也早起看小说了？ “姐姐昨日可是说过，今日让妹妹一起来品鉴诗文的。” “筠姐姐说话一向算话。定是昨夜……想皇上想的。” 乔沐筠直接否定：“我昨晚的确看书了。” “那就是突然发现一本有助于帮姐姐获得圣心的好书，姐姐才彻夜难眠的。” 不怪微禾总是把话题引到宋昱身上。 身为后妃……为了皇上，是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不过这话说出来微禾自己都不信。 还没说完就笑了。 唐绾桑也被这无脑维护的理由逗乐了。 两人在一起笑着，乔沐筠却是在她们最乐的时候点头。 “嗯，我的确找到一本里面记载了这方面的书籍。里面记载了很多如何取得圣心的关键。” 唐绾桑和微禾同时愣住。 微禾不敢置信，自己只是无脑的拍马屁，这还能猜对？ 唐绾桑则是在无语，姐姐太宠微禾了，这么……颠倒黑白。 但是两人的表情总结一下，可以归类为：不信。 “哪有这么离谱的书。” “筠姐姐说笑了。” “我没说笑，书是先帝如贵妃留下的。就混在绾桑昨日找来的那些诗集中。” 乔沐筠拿出那本《如梦令》。 翻开第一页，让她们俩看证据。 “虽然时隔多年，但是那位的行事作风，想来你们也有所耳闻……” “写书的纸张，用的是最好宣纸，书写的墨，用的是千金难买的徽州烟墨，颜料都是用最名贵的宝石，印泥自然是龙泉印泥。要凑齐这些所有……可不是后宫随便哪个妃嫔可以做到的。” 基本上都是皇上才能用的贡品。 这要是遇到年景不好……皇帝都不一定用得到。 “更别说里面的内容……” 乔沐筠正想继续翻。 手就被唐绾桑和微禾压住了。 两人同时出手，导致三只手现在叠在一起，有点像是在玩游戏。 这两人还彼此相视一笑。 “筠姐姐，我信了，这看就不必了。” “既然是那位留下的……那姐姐看就是了。” “我……” “姐姐。”唐绾桑知道，再度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无论乔沐筠是在试探她，她还是真心分享，她都不能看。 “姐姐，绾桑发过誓的，不要让绾桑为难，好不好。” 亲密的恳求着，而非义正言辞的接拒绝。 “你发誓以我马首是瞻，和看这个有什么关系？” “姐姐……” 唐绾桑在研究措辞，倒是微禾率先开腔了。 “因为我不想比姐姐更得宠。” “微禾？” “姐姐，你是不知道，彩云又开始了。” 彩云，就是宫里分配到她这边的那位宫女。 从见面开始，为了抢夺话语权。 可没少挑拨微禾去宫斗，并且说了一大堆“恐怖故事” 可以说，微禾对于这个后宫心理阴影，一大半都是这个宫女搞出来的。 如今她和乔沐筠交好。 她已经很严肃的表示自己的态度了，可彩云还是在嘀嘀咕咕，让她戒备，让她利用乔沐筠，让她……背叛乔沐筠。 可讨厌了。 她想换掉彩云，但是……换不了。 她只是个卑微的小采女，没资格换掉，无措的宫人。 “我入宫后，也有一堆人劝我远离你。无论她们是不是为了自己，道理在这个后宫却是没错的。” 乔沐筠反而不建议换掉彩云。 彩云无非是想要权。 想要拿捏微禾。 拿捏这点，有自己看着。 权利的话，给她就是了。 “有这样一个熟知后宫黑手的人在你身边，反而是好事。霞云伺候你的饮食起居，彩云帮你对外，正好。” “至于她戒备我……你只要坚定立场，我再给点好处，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这种宫女，无非是想在拿捏主子的同时，展现自己的真知灼见。 在得知主子的心坚定不移，并且看到实质性好处之后。 绝对不会再呛微禾，让她远离乔沐筠。 “嗯？等等，话题怎么到了彩云上了？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闺蜜聊天就是容易岔开话题。 “微禾的意思是，她不想和你争。”唐绾桑提微禾把话了下去。 “啊，对。”点头 “我也一样。这书，若是我们学了，能帮到姐姐，那就姐姐看，然后告诉我们该怎么做。看，我们是绝对不会看的。” “啊，对对。”拼命点头。 微禾还朝着唐绾桑竖起大拇指，她就是这个意思。 “都说宫中姐妹无真情……我不信。” 唐绾桑骨子里的倔强和锋芒再度展露。 “啊，对对对对。” “微禾，你就没别的要说的吗？” “可你说的都对啊。” 两人带着笑容看向乔沐筠。 本以为乔沐筠，要么是坚定不移的，一定要她们一起看。 最后要么是乔沐筠把书收起来。 “真的，不看吗？” 乔沐筠直接把书翻到序言后第一页，带图的那个。 然后竖起来让两人直面精彩图画。 候在门外伺候的宫女们。 清晰的听到了里面两位主子的惊声尖叫。 %%%%%%%%%%%%%%%% 25 “你们都出去吧。” 唐绾桑红着脸，先僭越的把刚刚听到尖叫冲进来的宫女都赶走。 “对对对，你们都出去。” 微禾也加入了赶人行列。 “都站远点。” 乔沐筠点头表示许可。 宫女们只能行礼后鱼贯而出。 “啧，都是侍寝过的人了，还那么害羞……” 乔沐筠坚决不提，自己昨晚满脸通红的样子。 “这不一样！！！”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我给你们俩赔罪。” “哼。” “唉，我只是想把好东西和姐妹们一起分享而已。” “姐姐！！” “我不信嬷嬷和伯母们给……呜呜呜。” 乔沐筠看着两只捂住自己嘴的嫩手，举手投降。 “行了行了，这书我先看，然后帮你们选择一下……你们什么表情，这后面有正经的技巧的。” 宣若阁内，继续开会。 站在门口外的宫女们也开了个小会。 “三位主子感情真好。” 她们都是在宫中多年的人了。 从来没在后宫听到过这样的愉悦的，亲密的“尖叫”和笑声。 “我家小姐……主子，入宫前也有好几年没见到乔美人了。” 霞云现场唯一见证过宫外友情的ʟᴇxɪ。 但是她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儿时情谊，也多年不见了。 没想到两人感情更好了。 三方的宫女彼此看看。 同时决定调整一下策略了。 虽然不赞同，但是至少目前三位是打算抱团，同进退了。 她们做下人的，也只能先把“忠言逆耳”咽下去了。 后宫里，彼此走得近的，有很多。 别的不说，新人里头。 比如说，孙楚秀牢牢的跟着淑妃的脚步走。 比如说，陆绿芳没办法一步登天傍上皇后，就开始和李嫔打的火热，长宁宫里里的一些地位小透明，现在都开始跟在陆绿芳身后转悠了。（毕竟她给得太多了。） 比如说，黄北柠和展尺素，这两个家世最高的一文一武。 但是走得近，不代表她们就和乔沐筠她们一样，组成亲密的一起争宠的团队。 然而谁都没想到，后宫的风向变得是那么的快。 之前嘲讽过乔沐筠她们“天真”的人。 现在都在找人组队了。 在第一轮过后的一个月内。 要说这后宫的恩宠最盛的，还是皇后。 可紧随其后的人选，就让人惊讶了。 尽然是贵妃和沈选侍平分秋色。 贵妃一直得宠，这没什么。 可沈蓁是谁！她……凭什么！！ 乔沐筠和唐绾桑拔了第二轮的头筹的时候。 就在大家绞尽脑汁的分析了这两个小妖精到底哪里得宠，正准备给她们一点厉害看看的时候。 皇上转身开始翻了沈蓁的牌子。 接下来一个月，除了皇后之外，就是贵妃和沈蓁以及其他。 沈蓁也一如前世，成了第一个晋位的新人。 亲爹也跟着升职。 冰山美人的强势崛起，给了大家措手不及的震惊。 在一个炮灰模仿冰山美人被皇上下令拖走之后。 后宫谁都不敢轻易模仿。 但是却不妨碍大家去争。 截胡？怎么能算是截胡呢。 是让皇上回忆一下御花园里的百花之美啊。 大家正准备八仙过海呢。 又一个重磅消息炸翻了后宫。 淑妃带着抱着大公主偶遇皇上。 结果被皇上训斥，闭门思过七天。 跟着淑妃一起凑数的孙选侍更是被罚俸两个月……这入宫还没两个月呢。 后宫众人集体刹车，决定小心为上。 这个沈蓁……这么了不得吗？ 毕竟，淑妃都碰壁了，她们还是谨慎点好。 一时间……贵妃竟然是最高兴的。 因为皇上因为新人冷落后宫……却没有冷落她。 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在皇上的心里最重啊！ 沈蓁的这个独特的局面。 直到黄展组合的出现才稍微打破了一下。 在一个天气有些阴沉并不合适逛御花园的下午。 铿锵有力的琵琶之音破空穿来。 如风雷之声，如铁马冰河，如战场厮杀。 顺着琵琶之音走过去。 只看到一抹红色倩影，身着劲装，一把长剑划破天空。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环走自身。 修长的曼妙的身姿，辗转腾挪，翩若惊鸿。 最后一个铿锵有力音符，像是惊雷一样炸响，然后戛然而止。 那抹在空中飞舞的银白，也在音乐骤停的那一刻，剑指音绝之处。 被剑尖指着的那抹鹅黄色的倩影，抬起头来。 和红色的舞剑的佳人相视一笑。 许是老天也不愿意辜负这番美景。 阴霾的天空破开了一道口子，阳光恰当好处的洒落在了正在相视一笑的身影上。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人家成功了。 紧接着，乔沐筠也出手了。 沈蓁的盛宠她是知道的，可怎么也得捞点汤吧。 什么都捞不着，那些看碟下菜的人，可要有些浮动了。 于是乔沐筠再度端着端庄明媚又天真的笑容。 看着微禾扑蝴蝶。 光这样可不够。 在宋昱走进之后。 绾桑恰当好处的念了一句诗，乔沐筠顺其自然的接了下半句。 两人相视一笑，得遇知音，就是知己。 她们俩的对诗，搭配微禾一脸有听没懂的疑惑。 画面纯真可爱度爆表。 是的，这次是为了微禾准备的。 学渣的迷茫搭配微禾那张甜美可怜的脸蛋，简直太容易让人有怜惜和好为人师的调1教之心了。 微禾成功捞到了侍寝。 又因为微禾不停的念叨“姐姐姐姐”。 于是乔沐筠和唐绾桑也得到了机会。 顺便说一句，乔沐筠小试了一下秘籍的一段甜言蜜语，又得到了额外加赠的侍寝一天。 连续两个组合成功了。 后宫不跟风才怪。 当然基于淑妃和孙选侍的失败，大家总结了一下。 组团，不能干巴巴的组。 像淑妃那样直接带着女儿“偶遇”，不足以把皇帝从那个装腔作势的小妖精手里拽回来。 你得组得有技巧。 比如文武组合的，惊雷琵琶搭配游龙舞剑，谁看了不说一声妙。 再比如姐妹情深组合，姓乔的和那两个采女，关系是真的好。 两个姐姐看着天真的小妹玩耍，还故意逗弄一下。 这样的情谊，自然让皇上放松又欣喜。 单打独斗，斗不过那个贱人。 联合起来还不行吗？ 看皇上被那个贱人冻得够呛的模样。 她们暖暖皇上，那才是针对性争宠正途。 宣若阁里。 三人再度聚在一起闲聊。 说着宫如今的风潮。 有那么点指点江山的味儿了。 这一次连微禾都有了很强的参与感——因为她终于听懂姐姐们说什么了！ 而且还能加入。 “竟然想学我们！不可能的。她们是貌合神离，我们是关系真的好呀。” “想合作容易，想拆伙可就难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皇上那里的评价肯定会更落一层。” 本就捡着残根剩饭的恩宠，再一不留神让皇上看到你背信弃义的一面。 这还能有出头逆袭之日？ “其实想要合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唐绾桑笑着让两位姐妹回忆一下。 “她们因为淑妃吃瘪，默认了单纯的抱团没用，得有点特色。可……又有几人能有两位良人这样的才华，这样的默契。” “不过淑妃为什么会吃瘪？” 微禾觉得自己果然离“指点江山”还很远。 淑妃在她这边那是已经是天边之云的级别了。 贵为妃位，育有公主，长得还那么的漂亮。 以微禾的目光来看。 别说淑妃抱着公主去堵皇上了。 就是站在那里笑笑，也应该勾引到了啊。 “…………”乔沐筠和唐绾桑对视了一眼，然后多多少少有些无语。 微禾：？？？ “微禾，我记得绾桑那件事，你是全程参与的。” “额，也没有全程参与，就是全程听着……淑妃被冷落和桑姐姐家那件事有关？” 一个月的时间。 足够那件事尘埃落定了。 如果说，最初只能通过皇上的态度来推断的话。 现在这件事却多多少少能传入宫里一些了。 唐绾桑家里送了一些银票进来。 这些银票上的钱庄名字就是家里约定好的暗号。 表示一切顺利。 唐绾桑知道，家里的情况肯定不如以往了。 但是只要父亲平安，哪怕丢了乌纱帽，她都恨不得感谢上苍了。 更别说，目前看来，父亲也许只是被降职。 “你不觉得，最近都见不到唐宝林了吗？” 唐宝林争宠实力不行是一回事。人都见不到，那是另一回事了。 “她病了。” 急火攻心，肝气郁结。 一病不起。 她们暗示宋昱，唐御史和某些官员勾结，结党营私的事情。 虽然等得时间有点久。 但是一切一切的细节。 都表明着，一切正如她们所料。 “等等，微禾，这些事我记得这些前阵子对你说过的。” “…………”秦微禾咳嗽了两声，一脸心虚。 “你真行。”聊天还能睁着眼睛走神。 “还是那句话，皇上不会因为前朝的是非而牵连后宫。但是……” 在他忙着追求冰山刺激，周围又有一群美人花枝招展的吸引他注意力的“忙碌时刻”。 稍微冷落一下，前朝让他心烦的家族里的两位美人。 合情合理。 “就是不知道，到底和唐御史牵扯不清的，是淑妃的张家，还是孙选侍的孙家。” “这不一样吗？” 这一回连唐绾桑都和微禾一样迷惑了。 孙家虽然姻亲故友满朝。 但是目前家里最牢靠的关系，还是和张家。 这不，淑妃都愿意接表妹入宫。 亲姐妹都不至于如此。 “现在是一样的。” 乔沐筠一脸神秘的笑着。 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 “不过淑妃毕竟是淑妃，她不会坐以待毙的。” 淑妃能在上一轮宫斗中获得冠军。 可不是一路靠着躺赢的。 甚至因为家族而被连累也不是第一次了。 淑妃的祖父因为帮助皇上清理朝堂有功，而连升三级，官拜宰相。 淑妃也因此得以入宫，并且极其受宠。 可惜没两年，祖父去世，张家一下子从云端跌落。 然而此时，淑妃是怎么做的。 她在皇上面前十分富有技巧的哭了一场。 身在宫中若是为祖父服丧，那是对皇上的不忠。 可若是连悲痛都不能表达，岂不是枉为人子。 随后拉着皇上回忆了自己的儿时和ʟᴇxɪ祖父的相处时光。 深深的给了皇上内心种下了一片天伦之乐的画面。 破例允了她在宫中可以“礼佛”七七四十九天。 “礼佛”之后，自然有着怜惜的恩宠。 淑妃拉着皇上获得了一段时间的盛宠。 运气极好的成功揣娃，获得了妃位，间接稳住了张家的在京城的地位。 淑妃完成了一波教科书一般的自救。 化劣势为优势。 能怀孕是运气，可其他的操作更重要。 这些事，看起来简单，可不是谁都有胆子在皇帝面前哭丧的。 这在宫中是大不吉利的事情。 淑妃那一哭……一定是进行了万全的准备。 哭得极美，说得极其动人。 美到宋昱只记得怜惜佳人了。 动到宋昱只记得心疼妹妹。 “若是我没猜错，她的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长公主生日？” 长公主如今陪着在太后在别院“礼佛”。 可生日，自然是要回宫过的。 长公主是现在宫中唯一成年的公主。 还是皇上的亲妹妹。 有太后在，恐怕淑妃生的大公主都不如这位长公主金贵。 嘴里说着节俭，可也不能节俭到在宫外凑合。 宫里势必有一场极其热闹的宴会。 自家宴会上，后妃献艺是常有的流程。 虽然不如万寿方便讨好皇上，得考虑长公主和太后。 可这种光明正大展示自己的机会，傻子才会错过。 对于淑妃和孙楚秀来说更是如此。 想到孙楚秀，乔沐筠看向似懂非懂，正在点头微禾。 内心的焦躁在沸腾。 “姐姐？” “还是别观察了，弄死她算了。” “？？？” 作者有话说： 那位如皇贵妃就是穿越者，我的设定中，她的“死亡”是回家了。 上辈子害死微禾的就是孙楚秀。 孙楚秀的目标是乔沐筠，微禾是挡枪了。 乔上辈子已经报仇成功，这辈子一边进行准备和等待时机，一边戒备着。 平日里，想法在说不定这辈子能和平相处以及还是早点弄死她安心之间反复横跳。 PS，好好的周六，学校停课的消息晴天霹雳的砸下来了。 朋友圈所有妈妈，都在表示“眼前一黑”。 第24章 宫外的八卦 26 现在的很多事情, 和上辈子已经不一样了。 孙楚秀的开场远不如上辈子顺畅。 曾经的她在淑妃的保驾护航之下，顺风顺水。 前期虽然输给了沈蓁和唐绾桑。 可是也不是如同现在这样，一点渣汤都喝不到。 在绾桑出事之后, 宋昱似乎也有点腻了冰山美人了。 她就立刻抓住空隙崛起了。 那个时间段, 新人之中最受宠的, 变成了黄北柠，展尺素以及她。 仅仅如此孙楚秀可不满意。 毕竟哪怕皇上看在淑妃的面子上，让她在短时间内连升两级。 这依旧没让她满足。 看惯了淑妃身为妃位该有的待遇。 她怎么会甘心自己拿着良人的份例，日日被表姐“接济”。 连侍寝，都要经常捡表姐剩下的。 这份不甘心, 在一年后开始彻底发酵了。 因为孙家似乎在朝堂上更进了一步。 底气十足的孙楚秀，开始为自己谋划一场“救驾”。 选择的炮灰，就是自己。 然而，微禾知道了点消息, 傻傻的想来阻止。 被孙楚秀顺水推舟栽赃。 人证物证拒在，谁都没办法替微禾说什么。 试图以媚药邀宠, 差点损伤龙体这样的罪名就这样扣在了微禾的头上。 除了乔沐筠, 没有人相信微禾。 可她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选侍, 她什么都做不了。 “姐姐, 你在说什么？” “我在考虑表演什么节目……” “不是说自愿吗？”微禾震惊了。 “万一有人激将呢？有所准备总是不错的, 我还是准备弹琴。你们呢？” 作为不准备在寿宴上邀宠的人, 表演节目准备得相当敷衍。 “我准备了一首贺寿诗。” 唐绾桑虽然不是那种大才女, 但是喜爱诗词的她，写这个还是没问题的。 贺寿诗这种题材……她还有不少存货呢。 微禾：…………大脑一片空白。 “要不，我弹琴, 你唱歌？” “可我唱得不好啊。” “…………”这孩子, 怎么那么实诚呢。 唐绾桑拿出了最直接的类比：“那你觉得我的诗和那些寒窗苦读十几年的进士能比吗？” 妃嫔献艺, 献得哪里是艺。 献得是情，是人。 时间很快到了五月底。 这种热起来却没那么热的季节 对于后宫的妃嫔来说，那真的是最好的时节了。 太阳没那么毒，却能穿最薄的衣裳。 早晚也不凉了，风寒几率直线下降。 更不会离冰盆稍远一些，就一身的汗。 简直太棒了。 是勾引皇帝的黄金时刻。 长公主这生日，真的……生得好是时候。 然而事情又有变故了。 大家本以为，太后会在生日前几日回来的。 不少人内心都准备好第一次请安的时候该怎么露脸。 万万没想到，太后的行程一拖再拖，直接拖到了生日宴前一天回来。 好了，这也别请安了。 直接第二天宴会见吧。 后妃们集体偷摸着吐槽。 行宫有那么好玩？太后不至于那么乐不思蜀吧。 乔沐筠倒是挺理解太后的。 这后宫的景致再美，她们看了几年可能没腻，太后可是看了几十年。 一开始还惦记着想当家作主一把。 可宫权一直牢牢的在皇后手里。 那么太后待在后宫干什么？当活菩萨？ 再说了，人在后宫，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怎么都得端着点。 这在行宫，可不是随便她浪？ 所以，放弃宫权，外加当太后的新鲜劲过去后。 这两年太后越发喜欢去行宫待着了。 上次皇后病了，又赶上选秀，她才回宫压压阵。 眼瞅着选秀结束后，也没闹出什么事情来，直接又走人了。 至于长公主，那更要带着了。 行宫的规矩没后宫那么严。 太后只要找到合适的借口。 还是能见一见亲戚家的“孩子”。 主要是让长公主见见，可别再对赵修然念念不忘了。 “道理我们都懂。” 微禾听着乔沐筠的科普，可以理解，但是还是有说不通的。 这也太掐点了吧，肯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那就看秋蓝能不能带回消息了。” 后宫第一情报收集人员，早早的就出去了。 还揣着唐绾桑支援的活动经费。 唐家缓过来之后，唐绾桑顿时手头阔绰了不少。 直接包养了两个小姐妹的日常开销。 “来了来了！”微禾扒着门框兴奋的蹦跶。 这一回没人提醒微禾注意仪态了。 乔沐筠和唐绾桑，外加宣若阁的大大小小都在八卦消息。 “主子。” “喘口气，喝口水。” “这……”于礼不合。 “别这啊那的，快说快说。” 太后这么晚才回宫，这件事如果涉及到机密，那秋蓝肯定是什么都打听不出来的。 但是看秋蓝那么晚才回来。 那势必是带着消息来的。 “是因为长公主。” 秋蓝整理了一下事情的脉络，从头开始说。 原本，长公主是打算陪同太后在五天前回来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宫外传来一个消息。 那个赵修然未婚妻身份公布了。 身份没什么问题。 女方姓楚，的确是名门闺秀，两家门户也算是相当。 但是这个未婚妻貌若无盐，一点都配不上赵公子。 说实在的，赵修然的未婚妻，哪怕十全十美，都能挑出刺来。 更别说，这还有着这么大的一个明显的缺陷。 京中的闺秀们能服气？ 不能，但是再不能又能怎么样。 赵家摆出的态度就是：一诺千金，定下的婚约绝不更改。 因此还在清流圈子里广受好评。 至于家里的姑娘闹……跪几天祠堂冷静冷静就好了。 冷静不了的，又能如何？ 无非就是长舌妇人嚼个舌根，在日后贵妇圈里，挤兑人家新妇，又能如何。 赵家放出消息来，那势必正式开始走三书六礼了，无可转圜了。 然而，赵修然的爱慕者中。 还真有一个不走寻常路线，不能常理待之的。 昭懿长公主。 瞧瞧这封号，光明而又美好，那是真正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啊。 昭懿长公主容貌极好。 当年传出昭懿长公主垂青赵修然的时候，所有闺秀都认为自己没戏了。 万万没想到，故事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有人把楚姑娘的事情告诉长公主了？” “是的，据说长公主无论如何要见一见这位楚姑娘。” “见到了？” “没。人还没入京呢。” 这回连微禾都懂了。 赵家卡着点呢。 长公主回宫了，人就不能轻易出门了。 那边楚姑娘就火速入京，双方开始走仪式。 没准一眨眼功夫，赵修然就不是订婚，而是变成已婚了。 对外借口都是现成的，因为守孝耽搁的婚事，办起来都是那么的迅速。 “那位赵修然，真有如此……” 唐绾桑是外地人，听到这里也难免好奇了。 乔沐筠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没见过。 “还好吧。也就那样。”微禾见过，但是她表示，赵修然不是她的菜。“装模作样的ʟᴇxɪ。” “嚯。”乔唐两位都来兴趣了。 关于赵修然，目前为止听到的夸赞，都以为是什么天神下凡呢。 竟然有人评价不高？ “他又不是银子，怎么可能人人爱。不过也找不出什么缺点就是了。” 主要是周围的所有小姐妹，都在表现出“痴迷”。 自己也不好太那什么。 现在说心里话，微禾并不喜欢那一款。 “也是，你喜欢的是狐妖男那种类型的。” “噗。” “胡……胡说什么！我喜欢皇上的！” 乔：………… 唐：………… “噗”X2。 行行行，有进步，记得正确回答了，有进步。 乔沐筠看着两个姐妹的自然的调笑。 也有点感慨。 在她的记忆中，似乎整个后宫的女人都会疯狂的爱着宋昱。 然而，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 除了自己，绾桑和微禾都没有为之倾心的迹象。 绾桑可以理解。 虽然唐家的危难已经解除。 但是这凭借得是自己的努力。 她恐怕永远无法忘怀，全家老小的性命悬在宋昱一念之间的危机感。 更没办法忘记，宋昱原本估计是真的顺水推舟处死她父亲的。 可微禾…… 至少乔沐筠没感觉出她对宋昱的倾慕来。 而且，似乎越来越平淡的感觉。 刚入宫那会儿，提起宋昱，还有点脸红呢。 这个问题现在问微禾，她也是回答不出来的。 几年后的微禾倒是给了两位姐妹一个答案。 “侍寝、邀宠、争宠、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难度相当于《四书》《五经》《史记》，皇上就是这些难题的源头……” 进宫后的不安，是皇上给的。 进宫后遭遇的攻击，是因为皇上。 想要爱上他，真的好难。 “姐姐们护着我帮着我，相当于告诉我，这些都不用看了，我看话本，杂记就够了。” 进宫后的安心，是姐姐们给的。 进宫后的保护，是姐姐们给的。 她为姐姐们摇旗呐喊一辈子。 ~~~~~~~~~~~~~~~~~ “我们还是重新准备一下吧。总之，这次避讳着点……” 但凡和感情有关系的影射全部去除。 不仅仅是她们三人是这么想的。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一些想要献歌献舞的后妃，集体换节目单。 《凤求凰》《彩云追月》《长相思》等等全部换成《高山流水》《梅花三弄》《渔礁问答》《阳春白雪》等等。 编舞不好换。 但是衣服能多穿一点啊，媚眼少抛一点啊，高难度机巧再多加两个。 争取全是机巧，没有感情。 此刻皇后也在和皇上讨论关于长公主的事情。 这对世界上最尊贵的夫妻此刻和普通百姓一样，相视无言，齐刷刷叹气。 “昭懿并不是刁蛮任性，她只是……” “陛下，我懂。” 大周公主地位高。 昭懿这个上任皇帝是我亲爹，现任皇帝是我亲哥大长公主，更是尊贵。 早在宋昱封太子的时候。 就有人想求娶这位公主了。 那时候昭懿才八岁。 宋昱和太后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让脑子不清楚的先帝没有一时高兴把女儿提前给订出去。 这么尊贵的公主，很容易让人揣测，昭懿公主是不是那种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的人。 然而见过公主的人都知道。 虽然有些傲气，可公主绝对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昭懿应该是心有不甘罢了。” 之前听说赵修然订婚，昭懿失望，可也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 偷摸着哭一场，然后跟着太后去行宫散心。 太后安排的相亲，也乖乖的见了（虽然一个都没看中。） “定是有人在昭懿耳边说了什么。” 宋昱猛拍一下桌子。 “也是昭懿自己……也把赵修然想得太好了。” 一个哪儿哪儿都好的公主，输给了一个貌若无盐的丑女，昭懿肯定是不甘心的。 可昭懿没能嫁给赵修然，还有很多其他因素。 好好说，昭懿是能释怀的。 可她把赵修然想得太好，于是就有些为他叫屈，鸣不平。 她认为，自己嫁不成的赵修然值得更好的姑娘。 所以，面对这样的消息。 固执的想要见一见那位楚姑娘。 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经世之才还是圣人之德。 这脾气一上来，太后都劝不住。 “这件事，很难堵住悠悠众口了。” 强制下令封口，反而会更加引人猜测。 “陛下放心，这事我能处理。往小了说，不就是小孩子闹脾气。三天后，就没人关心昭懿做了什么了。” 宋昱拍了拍皇后的手，刚想开口感念一下自己有如此贤内助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却看着皇后的容颜比前几日憔悴了几分。 “可是累着了？还是我去处理吧。” “皇上说什么话，女眷的事情，自然是归我，皇上想要越俎代庖吗？” 皇后的调笑了一下，宋昱夸张的认错。 一时间气氛相当和乐。 凤仪宫的宫人全都挺胸抬头的。 帝后和乐，那是天下太平的象征。 “听说……乔氏想来你这里，为你弹琴？” 作者有话说： 长公主喜欢赵修然吗？ 喜欢的。 差不多追星的那种心态吧。 什么！这个女人怎么配得上我男神！我要见见她！ 我男神一定是受委屈了，我要为他鸣不平。 第25章 偶遇 27 皇上一开口。 皇后头都没有回一下。 身后四个宫女就已经跪下了。 可见皇后对自己的凤仪宫掌控力度是有多么的自信。 然而宫女们的举动一点都不影响帝后之间的话题。 “皇上怎么还信这个。” 音律最多是辅佐之用。 舒缓心情而已。 “能增加万分之一的药效, 也是好的。朕已经罚过太医院了。” 有这样的事情，竟然不提醒，还要一个后妃提出来, 废物。 “……我会常宣乐师的。” 皇上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皇后自然也只能接受夫君的好意。 夫妻俩关于听琴治病的事情, 就到此为止了。 两人一句话都没提到乔沐筠。 很显然他们俩的思路，和宫女们完全不一样。 宫女们想的是，既然乔美人毛遂自荐，想必有几分能耐，测过她的忠心后, 就让她来试试？ 帝后二人想的是，听谁弹不是听。 平白因为这个提拔一个后妃，后宫又要不太平了。 两人的话题重点又再度回归到大公主身上。 外面的言论很好平息，可怎么解开公主的心结, 才是重点。 不管怎么说，第二日, 整个后宫都开始洋溢起了热闹非凡气氛。 宫人们, 忙碌到飞起。 尤其是举办生日宴的玉华殿。 红绸, 花灯, 鲜花, 熏香, 瓜果全部准备齐全。 角落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灰尘, 摆件器物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甚至连准备上宴席伺候的宫女太监。 每个人都必须核对属相生辰，千万不能冲撞了今日的寿星。 而妃嫔们，自然也是要早早的开始梳妆打扮。 无论计划怎么变, 今日能见到皇上这点是不会变的。 低位妃嫔更是要早早出门。 不为别的。 规矩就是如此, 你总不能让高位的妃嫔来等你。 更让低位妃嫔尤其是新人们心惊胆颤的是, 谁知道这一路上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比如说被哪个莽撞的宫女泼了一身水。 比如说正好和别人撞了衫。 比如说半路被谁拦住“聊天”了。 这都耽搁事，还是早点出发的好。 乔沐筠三人这不就遇上了？ 乔沐筠有些意外的看着拦路的孙楚秀。 回忆着最近的发生的事情。 虽然内心想着动手，可表面上，她们应该毫无交集才对。 宫外的事情，就算想要迁怒，也应该是去找唐宝林吧？ 哦，对了，唐宝林病了。 那也不该找自己啊。 她们又不知道绾桑父亲在这件事中的主要作用。 唐御史那件事，从那位薛大人倒台开始，牵扯的人可多了。 不过…… 孙楚秀的话，倒也不意外。 这个女人为了向上爬，可不管有没有什么过往仇怨。 只会柿子挑软的捏。 微禾本来有点心虚的，但是看到现在三对一，立刻也淡定了起来。 “三位姐姐，好巧啊，你们也是走着去？” 孙楚秀巧笑嫣兮的去拉着乔沐筠的袖子，还甜甜的晃了晃。 就冲着这你身为选侍叫微禾和绾桑也是“姐姐”。 你笑得再甜也是居心不良。 皇宫很大，大家出门一般都是坐轿辇。 可这种有聚会的情况，走到半路就会遇到很多很多人。 高位妃嫔也就罢了。 低位的，走几步就得下来行礼，忒麻烦了。 于是大家的选择都是，早点出门，在某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再徒步过去。 本来三姐妹相约一起走，说说笑笑外加看风景，挺好的。 结果大概是出门没掐指一算。 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妹妹这不也是嘛，看来我们心有灵犀呢。” 乔沐筠立刻反握住孙楚秀的手。 后宫姐妹之间的表面情谊绝对深厚。 与此同时，乔沐筠也不忘记给两位真姐妹打个暗号。 有诈、环境。 受到两个暗示的唐绾桑立刻打量起了周边的环境。 果不其ʟᴇxɪ然的发现，这里就是以前乔沐筠对于她们重点标记过的地方之一。 现在这种情况，十有八1九就是……“恰好”有谁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听着她们的谈话。 那还等什么，行动啊。 先发制人。 微禾：“孙姐姐今日穿着格外靓丽呢，哇，这芍药花钿上的颗红宝石好大啊。” 绾桑：“孙姐姐好香啊，这是弥合香吧，妹妹也就是在家中侥幸闻过一回，为之念念不忘了……也就姐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此香呢。” 微禾：“姐姐这对玉镯真多是莹润剔透，更加衬托得姐姐今日肌肤赛雪。” 绾桑：“嬛嬛一袅楚宫腰，姐姐今日这条绛紫色绣葡萄纹绸缎腰封，真的是更加衬托得姐姐柳腰盈盈一握呢。” 现场的场面很有趣，一共四个人。 就乔沐筠开口是妹妹。 其他全部在喊对方姐姐。 称呼什么的，不是重点，后宫之中，位份高却自称是妹妹的多了去了。 但是现在三对一的优势就出来了。 孙楚秀完全找不到机会开口。 就被对方一通夸。 还夸得那么夸张，夸张得都不像是好话了。 她想反夸回去。 但是说一句，对方能来十句。 孙楚秀：…………好气。 更重要的是，再被她们说下去，自己的计划就要打乱了。 “今日长公主生辰，自然是要慎重一些。穿得素雅寡淡的，也对不起这喜庆的日子啊。” 微禾眼睛一亮：她听懂了！！！这句话绝对是在给沈蓁下套。 沈蓁素日喜欢穿白色和蓝色的衣服。 十分衬她的气质。 沈蓁自然不会在这种日子还穿得特别白。 可孙楚秀说的是：素雅寡淡。 直接把浅色系的路子也堵了。 如果现在真的有皇上、太后、或者是长公主的人在旁边听着，多少内心都会留点疙瘩。 而孙楚秀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乔沐筠则是差点笑出声。 “可不是嘛，沈选侍可是特地准备了一身银红色绣荷花襦裙，冷傲美人突然穿如此娇嫩的颜色本以为会违和，却没想到，刚刚遥遥一见，甚是惊艳呢。” 沈蓁又不是傻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而且人家是适合冷色浅色，不代表人家穿红穿粉就不好看。 “孙妹妹，刚刚没见到吗？” 你早就在这里堵我们，才错过了沈蓁吧。 “这真是不巧的，我应该是早到了一步，贪恋景色反而错过了沈姐姐呢。” 孙楚秀突然间表情黯然了一下。 “也幸好早出门了，不然以我这个迷糊的个性……” 孙楚秀等着乔沐筠接话。 结果就看到了三张一模一样等她自己说完的看戏脸。 怎么回事，这时候时候你们不是应该接话安慰一下嘛！ 于是孙楚秀只能自己把话接下去。 “若是平时，都有表姐带着我的，可……” 虽说低位妃嫔要比高位早到，是一种规则。 可还有另一种规则，那就是一个宫的妃嫔，跟着主位娘娘行动。 孙楚秀完全能跟着淑妃一起走，现在她却在这里装可怜。 “表姐说，她要照顾大公主。” 得，这就是在控诉淑妃找借口抛弃她了。 唐绾桑和微禾都在暗自惊讶。 乔沐筠对她们暗示，这对表姐妹可不一定会齐心到最后。 可……拆伙的那么快吗？ 【不，还没拆伙。但是因为唐御史的事情，前朝的风波还是让这对姐妹有了嫌隙了。】 【该不会是，唐御史率先联系的是孙、张两家中的一个，而那位大人照顾自己的姻亲，有好处一起分，所以这一次，两家都被牵连了？】 【那可太有趣了。】 【不过，无论如何，孙楚秀不会现在就和淑妃闹翻的，她需要淑妃。】 【今天过来拦人，也一定是两人共同的谋划……否则就这个地点，就不是新人能知道的。】 【但是谋划归谋划，也不妨碍孙楚秀临时改几句台词，黑一下自己表姐。】 “大公主年幼，淑妃娘娘身为生母，自然是紧张了一些。” “不是的……”孙楚秀泪眼汪汪的，欲言又止。 一幅我有重大内1幕要爆的表情。 “家中曾经有言，想要再度尚主……” 孙家想尚主的心思，那真的世人皆知了。 因为他们有这个心思实在是太久了。 但是孙家也没想到，他们有这个心思，奈何皇家不配合。 先帝时期，是有许多公主。 奈何等孙家养出了一个平头正脸的想要搏一搏的时候，夺嫡之乱已经风波迭起。 这时候娶哪个公主都是自带风险啊。 等到了当今被封了太子之后…… 待字闺中的公主就剩下两位了，一位早就有了婚约，另一位年仅八岁。 有婚约的顺利嫁人。 八岁的昭懿长公主不是他们能肖想的。 而再下一代……尚什么主啊。 他们家的姑娘都入宫了，当然是求皇子！ “姐姐认为前阵子皇上大怒，是因为赵公子和大公主无缘之后，孙家有了非分之想。” “我们没有，真的没有。” “我们怎么高攀得上长公主。” “姐姐，您是知道的，就像是您说过的，你的兄长……” 提到了自己兄长。 乔沐筠刷得一下在脑海中想明白了孙楚秀今天要做什么了。 那个不知名的，在后面听着的，一定是长公主。 目的一，借长公主的嘴对宋昱诉苦。 故意歪曲宋昱冷落两姐妹的理由。 长公主听到是因为自己，肯定会对皇上委婉的解释或者求情。 这时候宋昱听到的是…… 自己小小的冷落，竟然让两位美人惶惶不可终日。 甚至伤了姐妹情谊。 用脚指头都能想出宋昱会怎么想。 唉，罢了，她们父兄的错，毕竟不关她们的事。 她们已经无辜受累了。 顺便，这件事又是亲妹妹转达的。 连台阶都搭好了。 目的二，坑害她。 谁让她之前和李嫔杠上的时候提到了自己哥哥呢。 谁让她身边一定有微禾和绾桑呢。 接下来的话题，一定会被引到赵修然身上。 无论她们等会儿说了赵修然什么，一定会被进一步的曲解和放大。 不是放大我们对赵修然的夸赞，污蔑我们入宫之前就对赵修然有情谊。 就是扭曲我们的意思，暗讽公主还不如丑女。 一口气，今年的新人去掉三个。 也许还能带上沈蓁。 这种战果，简直辉煌。 真能有如此结果，孙楚秀和淑妃做梦都要笑醒了。 “是啊，我说过的，我们乔家万万配不上长公主的。” 明白了她的目的。 再让孙楚秀掌握节奏，就不是乔沐筠了。 “皇上对我形容过长公主，那真是天仙般的人物，能配的上的，怎么也该是一位盖世英雄才对。” 就这，乔沐筠还不忘记疑惑的看向孙楚秀。 就她最初的话头表示反驳。 “皇上最近有勃然大怒过吗？没有吧。” “若是我没记错……皇上这个月都没去永安宫吧？” 噎死你。 孙楚秀的确被噎得不要不要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接回去。 话题成功被转移，然而乔沐筠的反击并没有结束。 危机和机遇是并存的。 孙楚秀的都把这种天大的机会送到她面前了。 她怎么能不抓紧机遇呢。 她这种位份，若在平时，可没机会和长公主对话。 赵修然不是不能提，而是得看怎么提。 “之前有听闻，长公主和赵家公子……可惜了，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有缘无分罢了。” 在假山石壁后面的长公主为乔沐筠这一句话，有些痴了。 对的时间，错的人…… 她和赵公子，是错的吗？ 孙楚秀眼看着乔沐筠自己掉坑，都没仔细听，立刻打蛇随棍上。 “是啊，赵家公子已有了未婚妻，就是不知道赵公子满不满意这位妻子……” 听到这里，长公主的心又开始疼了。 就像是宋昱说的。 她虽然不甘心，她也已经基本接受了自己与赵修然无缘。 如今则是在为赵修然鸣不平。 赵修然一定是受委屈了，一个无盐女配不上他。 是赵家错待了他，他值得更好的。 “容貌是吧，我也听说了。但是赵公子满不满意，这又无所谓。” 乔沐筠笑着挥挥手。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他不满意妻子的容貌……可以纳妾啊。” 偷听的长公主猛然间被这一道惊雷从男神受了委屈的幻想里劈回了现实。 第26章 接连的赏赐 28 “国公府的话, 我记得那种级别的世家公子都是有ʟᴇxɪ从小培养的贴身侍女的吧？” 乔沐筠回头问的是唐绾桑。 小分队里，她家世最高。 “我记得是这样的，这些侍女都是按照通房的要求培养的, 国公府那样的府邸, 估计还学习琴棋书画……” 这些侍女自己就是半个小才女。 “人数的话, 至少是四个。而且在男子订婚后，家里通常的都会挑个侍女先成为通房。让男子懂人事……” 先，这个字很微妙。 唐绾桑很是唏嘘，对女子看来万般不愿的事情。 对男子而言却是潮流和惯例。 所以母亲才会给自己早早的定下表哥。 知根知底，又有亲戚关系, 对方才不会那么过分。 “一般都会选母亲赐予的或者是祖母赐的。或者选两个。” “赵家这样的门第，新妇入门后。为了笼络夫君，站稳脚跟，还会给自己身边的陪嫁丫鬟开脸。” 这就三个了。 “不过还好, 新妇生下嫡长子之前，是不会有通房怀孕的。” 有也会打掉。 “嗯, 但是后来的话, 谁若是好运能诞下子嗣, 应该是有机会当个有名分的妾室的。” 但是这个机会很难。 那些避孕汤药可不是什么温和的药剂。 很多了都会损伤肌理, 难以有孕。 就算有孕了, 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当妾的。 否则也没有婢生子这个说法了。 “像国公府这样的人家, 纳妾还是会选择良妾, 都用不着去外面聘，谁还没一两个穷亲戚呢。落难表妹什么的……想来虽然家世不足，但是温柔小意, 才貌双全还是有的。” “也别那么绝对, 痴情的男子不是没有的。” “赵家二公子有说过, 此身只娶一妻之类的话吗？” “没有，如果有整个京城都要传遍了。” “说得也是。” 偷听中的昭懿公主：………… 此刻的昭懿想的是：尚主不可纳妾。 【所以，赵家不乐意求娶她？！他也是不愿意的？！为了能拥有更多的女人？！】 昭懿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倾慕的男子是贪图美色之人。 可冷静了片刻，却发现赵修然是否是这样的人，完全不重要。 自己和他无缘，早在婚约公布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重要的是，自己为赵修然鸣不平的理由已经站不住了。 自己觉得楚氏的容貌配不上他。 可对于男子来说，妻子是否容貌出众，好像……真的不重要。 他心里没准还惦记着表妹，侍女，数不清的红颜知己。 自己为他鸣不平个什么劲儿。 昭懿受的刺激还再后面。 “赵公子想娶一个完美的妻子，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续弦？” “是啊，都说女子生子就是个鬼门关。” “楚家若是想维持这门姻亲，说不定，已经在培养第二位楚姑娘了。” “没有楚家，还有满京城一大堆闺秀呢。” “这才是大丈夫何患无妻……” 孙楚秀张了张嘴。 她想说话，想反驳，但是说不出口！ 因为乔沐筠她们说的，都是事实。 诚然，是有痴情重情，尊敬妻子的男子。 可她若是说赵修然情深义重——你夸他干嘛，是不是心里有他。 若是跟着她们一起说——自己先起头可惜赵修然的，现在反转太生硬了，而且……该说得都让她们说了。 孙楚秀脑子一片空白，乔沐筠的话，完全在她的预备范围之外。 她想不出该说什么描补。 更想不出，该说什么，才能让自己达到原来的目的。 她甚至想不出，在偷听的长公主，现在会是什么反应。 “啊呀，都这个时辰了。” 微禾恰当好处的惊呼。 那种坑人式的聊天她插不了嘴。 但是当个报时器还是可以的。 乔沐筠也立刻“慌”了起来。 然后三人亲亲热热的拽着孙楚秀一起“赶路”，可千万不能错了时间。 “公主？” 昭懿公主的侍女看着公主一脸恍惚的样子，很是操心。 若是公主有了什么万一，她们这些人都得陪葬。 “去慈宁宫。” 昭懿转身走出假山群，上了轿辇后，直奔慈宁宫。 走进去后，就一头扑到了太后怀里。 “阿娘……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哎呦，我的宝儿。” 这句阿娘一叫，再麻烦的事情都不麻烦了。 太后差点想说，要不还是把赵修然绑来给我儿当驸马算了。 看把孩子委屈的。 宋昱及时咳嗽，打断了老太太可能脱口而出的妥协。 让宋昱意外的是。 一向可爱听话崇拜哥哥的妹妹，此刻看他的表情相当的怪异。 “昭懿？”皇后温柔的声音传来。 长公主看着自己完美无缺，温柔贤惠的嫂子，表情更怪异了。 娶妻娶贤 长公主的目光望向玉华殿的方向，那里现在已经有一堆美人等在了那里。 纳妾纳色。 呵，男人。 宋昱：？？？？ 面对太后和皇后的关心，昭懿还是把自己刚刚听到的说了出来。 才说一个开头。 太后挑眉，皇后挑眉。 宋昱：？ 说到乔沐筠她们三个拼命在夸孙楚秀的衣服。 太后抿嘴而笑，皇后眉眼弯了一下。 宋昱：？ 当孙楚秀扯到沈蓁的时候。 太后：“啧。” 皇后脸上的笑意平淡了几分。 宋昱：？ 这已经是宋昱第三个问号了。 他就是清晰的看到了亲妈和老婆脸上微妙的表情，才觉得疑惑。 这些对话有问题吗？ 哪有问题？ 女人之间不就是说一些衣服，首饰之类的。 “皇儿不用细想，这不是你该研究的事情。” 太后看着皇帝一脸深究，直接打断了。 “皇儿操劳国事已经很累了，后宫女人之间的小心思，你不用懂。宝儿，继续说。” 宋昱：那就是有问题了。 宋昱索性不去分析了，既然太后和皇后都觉得孙氏的言行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不过公主后面复述的话，皇帝不用细想也听懂了。 因为涉及到了朝局。 而且关于“皇上勃然大怒”的谎言，已经当场被乔沐筠挑破了。 皇上都一个月没去你们那儿了。 怎么就勃然大怒了？ 如果孙楚秀和淑妃的计谋成功，公主在对皇上求情的时候，自然不会原模原样照搬。 而是点到为止的求情。 毕竟公主不会开口直说，我不在乎孙家有没有想尚主。 可现在，公主是在复述。 说得可太仔细了。 宋昱自认为自己对后宫嫔妃已经够宽厚了。 从来没因为前朝的事情连坐后宫。 怎么还扣，这种勃然大怒的帽子。 “孙家想尚主？” 太后发现，儿子和自己的重点真的不在同一个频道。 “贪图富贵，安于享乐之辈，想尚主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贼心没贼胆算他们识相……” 她的昭懿不是孙家这种货色配得上的。 所以太后的重点是：“这和乔氏的兄长有什么关系？” 皇后把当初请安时候那一段重复了一番。 太后看向皇帝：“乔氏的兄长……有多好看？” 皇帝：………… 他怎么可能知道一个连秀才都没考上的人，长什么模样。 能到自己面前，怎么也得是进士啊。 “乔氏的容貌和儿媳相似，想来，一家人应该差不离的。” 皇后有一个哥哥，不过这个哥哥在她儿时就夭折了。 她记不得哥哥的容貌。 如今纪家的三个弟弟都是继室所出，和自己并非一母同胞了。 想到这里，皇后也忍不住好奇了。 若是她的哥哥还活着，会不会……和乔氏的哥哥很像？ 太后看着皇后的脸，更好奇了啊。 拍了拍皇帝的手。 “找机会让哀家瞅一眼。” 宋昱：………… “母后，昭懿怎么也不会下嫁给一个……” “是哀家想看。” “……遵旨。” 不是相看妹夫就行。 “昭懿，后来呢。” 之后自然是就是那关键性的警示之言了。 皇后和太后听了内心多少都些唏嘘。 太后入宫就是妾，到丈夫死了都是妾。 哪怕儿子封了太子了，她还是贵妃。 她的丈夫，始终不缺贤妻和美妾。 皇后一直是宋昱的正妻，可那又如何。 就像是乔氏和唐氏说的，大家族都会尽量让正妻诞下嫡子，也会让妾的身份远低于妻。 可她呢。 中宫无子。 所有人一边控诉着这是一份罪过，一边狂喜的让自己的女儿赶快加油。 随着宋昱的身份水涨船高，宋昱的“妾”身份也越来越高。 如今入宫的新人，都是宰相之女了。 宋昱……他当然是满意的点头。 “的确如此，昭懿你想明白就好。” 太后、皇后、昭懿：………… 怎么说呢。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们最亲的人。 她们一身的荣辱都系在这个男人身上。 但是此时此刻，就……不太待见他。 “今儿是昭懿的好日子，不说这些了。” 太后把小女儿楼入怀里。 “今儿我们宝儿十六，明年我们宝儿还是十六，你永远是阿娘的小宝贝，不提那些臭男人。” “我永远在阿娘身边。” “好好好。” 慈宁宫内，最尊贵的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玉华殿内。 所有后妃都已经到齐了，没有ʟᴇxɪ一个人提起，时间已经到了，身为主角的四人一个人都没到。 大家巧笑嫣兮的看着歌舞。 优雅的说着笑着聊着。 微禾和绾桑虽然不能坐在乔沐筠身边，但是能坐在她的身后。 再加上乔沐筠一到现场就拉住了沈蓁的手。 一阵姐姐妹妹的亲热，无视沈蓁的抗拒，行云流水的把人拽到自己身边。 成功把孙楚秀隔到了后面。 微禾：“姐姐，孙选侍好像生气了。” 乔沐筠：“没气死，说明我做得还不够好。” 沈蓁：……你们当着我的面，说这个，真的合适吗？ 微禾：“沈姐姐，刚刚孙氏可是故意在路上说……” 沈蓁：很好，很合适。 另一边孙楚秀还在纠结自己的计策执行得有多糟糕。 抬头就看到沈蓁一双带着冷意的眼睛。 暖意十足的银红色搭配这双眼睛，也顷刻间变成能冻伤人的寒冷。 孙楚秀立刻慌了。 她不知道沈蓁的为人，她也不知道沈蓁的行事风格。 但是以己度人，孙楚秀一定在恐慌沈蓁对自己的报复。 要知道，如今沈蓁可是新人里最受宠的一个。 鞭响声传来。 歌舞立刻停下，舞女们有序并且迅速的退下。 圣驾到了。 现场所有的妃嫔都起身行礼。 然后目光痴痴的看着她们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更是恨不得把目光化作捆仙绳，把这个男人捆回去。 “哀家去行宫住了些日子，还没见过新人呢，都上来我瞧瞧。” 老太太的声音把所有的火辣的目光都压了下去。 新人们乖乖全体上前。 太后手一挥，给赏。 “哀家不喜欢热闹，没事别来请安。” 曾几何时，太后也是喜欢坐在那里，看所有人拼命讨好她的。 毕竟她自己可是卑躬屈膝了那么多年。 终于能当一回主人了。 可没两年就觉得没意思了。 她们又不是真心孝顺自己，伺候人的水平不如宫女。 还不如去行宫玩开心。 “晨昏定省本就是她们的责任，不过既然母后不喜欢，让她们初一十五，来请安就是了。” 太后不乐意闹腾。 可皇上不能这么做。 传出去，又成了他的不孝了。 “哀家还是早点回行宫吧。” “母后……” “乔氏是哪一个？” 这话题转的。 太突然了。 绝大多数妃嫔嘴角都是一勾。 通常这种突如其来的传唤，都不是好事。 “嫔妾乔氏，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嗯……不错，长得有福啊，重赏。” 太后直接褪下手上的一个掐丝金镯，赏给了乔沐筠。 所有后妃：猝不及防。 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皇后：………… 乔氏是要赏的，他们原本的计划是。 乔氏献礼或者献艺之后，再赏赐。 也好有个借口。 然而他们都忽略了，太后是整个后宫，最随心所欲的一个人。 太后若是循规蹈矩，就不会赖在行宫不肯回来了。 “谢太后垂爱，此物过于贵重……” “母后说得对，乔氏的容貌，我也喜欢。”说着皇后摘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根并蒂莲的金簪。 “那，朕也来凑个热闹吧……乔良人，平身吧。”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人点出文案上的“皇上爱上女主”这点。 嗯，补充说明啊，他不重要，女主不会爱上他的。 不刀他，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外加自己没孩子，以及如今没什么势力，刀不成。 我文案上还真漏了。 PS，我会不会阳就看过两天了。 目前为止，人感觉到疲惫以及四肢有些发酸，抗原阴。 猪队友状态还好。 第27章 准备动手 29 哪怕是把自己的表情都已经控制得很好的后妃们。 此刻也忍不住面露疑惑。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到底出了什么事？ 乔沐筠怎么就“讨喜”了？ 乔沐筠长得像皇后, 这又不是新闻了。 哪怕太后消息迟缓，这时间从乔沐筠入选开始算，到如今也有三个月了。 现在你们想起她的脸“有福”？ 是不是晚了点？ 那就是太后对皇后不满, 借机打压？ 不会啊。 太后虽然最初对皇后把持宫权有些不满。 可那么多年了, 皇后的无可挑剔, 也让她就放下了。 这几年反而是太后自己，动不动去行宫玩。 能有什么不满的？ 而且若是太后对皇后不满，不满到当场给皇后下脸。 皇后和皇帝不会紧接着是这样的反应。 现场一片问号在飘。 只有孙楚秀脸色刷白。 她的百般筹谋都是便宜了别人。 这还不算什么，重点是被乔沐筠拉扯着，自己说的话, 有了不少的变故。 也不知道长公主转述了多少。 应该没事吧。 孙楚秀不安的看了一眼淑妃。 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淑妃的脸上的疑惑和旁边的于妃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然后在皇上开口之后，和其他人一起，转变成了欢心和喜悦。 仿佛就是真的在恭喜乔沐筠一眼。 孙楚秀立刻脸上也挂上了笑。 就是笑得有些勉强，有些僵硬。 这一刻她深刻的明白了自己和淑妃之间的差距到底在哪里了。 乔沐筠莫名其妙拿了赏赐的这一幕。 再度让她成为了风口浪尖的人物。 可现在一切的风波都不足以打乱昭懿公主的寿宴。 寿宴的节奏安排得很好。 美食美酒流水一般的送上。 保证每个妃嫔桌子上, 始终都有一份小巧的，精致的, 热乎的饭菜。 歌舞戏曲从没断绝过。 等到了吉时, 皇后带领之下, 恭祝长公主十六芳诞。 有诗词才艺的可以上来表演了。 “唐妹妹真的是好才华。把本宫准备的诗词都比下去了。” 贵妃柔柔弱弱的开口, 明明满脸笑意的调侃, 可就是有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贵妃娘娘谬赞了, 贵妃娘娘的诗词, 无论是平仄，寓意，还是用典, 都远胜嫔妾。” 唐绾桑不等贵妃的尾音结束。 立刻跳起来辩驳。 然后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夸赞贵妃的诗词。 夸得有理有据, 夸得生僻入理。 “四时花气熏人醉, 这句诗词中，四时暗喻了公主一年一次的芳诞，花气乃是赞颂公主有百花之貌，有四季之品。醉字更是用得极好，有众人为公主折腰的暗示，又预祝了公主的往后的人生，如同美酒一般，任由岁月流淌，只留馥郁芬芳。” 贵妃：我写的诗，是……这个意思？？ 祝寿诗，真的很难写出绝世佳作。 所以，哪怕是真的才子佳人，也不在这上头为难自己。 贵妃刚刚说唐绾桑的祝寿词好，真没什么别的意思。 只是下意识的谦虚一下，然后好对皇上撒娇。 结果…… 这位采女是不是太胆小了？ 立刻跳起来拼命拍贵妃马屁。 要不是诗是自己写的，她都差点信了。 不过现场还真有人信的。 “贵妃的文采还是很好的。” 是的，太后信了。 看看，这诗词，百花之貌，四季之品，越陈越香的美酒，所有人都为之倾倒。 这不就是她的宝贝女儿嘛！ 众人：………… “贵妃写得很好，唐采女说得也不错。当赏，是不是啊，皇帝？” 满意诗词是真心的。 暗搓搓的找机会加赏也是真心的。 “嗯，对。” 宋昱还沉浸在，贵妃那首诗还能被夸成这样的震惊中。 可也接到了老娘的暗示。 唐绾桑也是出了力的，一起给赏。 “赏贵妃镶金白玉如意一柄，唐采女……封为选侍。” 贵妃：？？？ 等等，诗写得好的人，是我吧？ 我就一柄玉如意，她却是直接晋位？！ 其他妃嫔：？？？ 今日第二个莫名其妙晋位出现了。 乔沐筠为什么升了，她们还没想明白。 怎么又来了唐绾桑？ 因为她会拍马屁？ 我们今日说得吉祥话也不少啊。 就当大家以为今天奇怪的事情到此为止的时候。 当乔沐筠和微禾的联合表演结束之后。 这回轮到长公主开口了，说微禾唱得好听。 长公主开口了，那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今日第三个晋位出现了。 众人还一脸疑惑，孙楚秀却是逐渐绝望。 四个人躲在假山背后聊天。 三个人晋位了，就自己没有。 这场谋划的结果还需要问吗？ 她现在只求千万不要责罚才好。 “乔氏的琴声……别有一番韵味，这高山流水听多了，多是高雅空灵，你倒是弹奏出了一番愉悦和喜庆的感觉。” 皇后笑着夸赞了乔沐筠。 就在众人以为皇后要再赏的时候。 皇后和皇上对视了一眼。 然后就笑着询问，乔沐筠是否愿意常来凤仪宫为她抚琴。 晋位是真正的赏赐，但是两人都想起了之前乔氏想要给皇后抚琴的请求了。 也就顺便抬举了她。 嗯，今儿高兴。 众妃：哈？就这？ 是的，就这！ 但是刚刚晋位都表现得体，欣喜得恰当好处的乔沐筠整个人都发光了。 带着格外激动的神情，对皇后行了大礼。 表示自己一定尽心尽力，并且还会努力训练，让自己的琴技更加出众。 这番情真意切……若不是性别、年龄、身份都不对。 这激动的简直像是皇后ʟᴇxɪ答应嫁给她了。 皇后身后的宫女们都被这份喜悦给打动了。 再加上乔沐筠抬起头来。 那张和自家主子极其相似脸，露出的喜悦的笑容……滤镜蹭蹭蹭的开始叠加。 自家小姐当亲王妃的时候，还能有这样的笑容。 从太子妃开始，就不得不端着了。 众妃：长公主这场寿宴，真的是……莫名其妙。 当然，也不是全程莫名其妙的。 后半段就显得正常多了。 众妃们的献艺，三位领导该夸夸，该赏赏。 夸得普普通通，赏得普普通通。 没办法，因为这是公主寿宴。 本来就收敛了不少。 又因为昨天得到了那样的消息。 大家的表演更加收敛。 全部都在求无功无过，哪来的真精彩。 整场寿宴，送礼部分，唯一能算得上是亮点的。 是于妃的大皇子和淑妃的小公主。 两个小萌娃手拉手上前给小姑姑贺寿。 一个送上了自己写了很久才努力写好的大字。 一个送上了自己在御花园里亲手摘的鲜花。 两个小萌娃，在昭懿长公主脸颊旁边，再一人送上一个香吻。 萌得太后搂过两个孩子，喜笑颜开。 其他妃嫔：啧，这招无法模仿。 淑妃很快向众人展示了，哪怕站在统一起跑线上。 宠妃和非宠妃的区别。 眼看着温馨和乐的气氛到点了。 淑妃娉婷婀娜的站起来。 叙述着小公主是如何挑选花朵的。 又要红的，又要粉的，看着黄的也喜欢，看着紫色的也想要。 着实祸祸了不少花园里的名品。 “请什么罪，哪有罪？我们的小悦儿想摘什么花，尽管摘。” “多谢太后慈爱。这束花中最大的那朵金色牡丹，悦儿在花苞的时候就看中了，足足等了好几天，每天都巴巴的去看，生怕开花赶不上寿宴。” 众人的目光果然聚集到了那束完美无缺，开得恰到好处的花上。 如果没有淑妃最后一句话。 那就是小公主满花园摘花（也许还不是自己摘）。 现在就是，小公主还看上了没开的花，于是淑妃这个亲妈，不得不小心谨慎的伺候着这些话，让他们恰当好处的在今日开在最盛的状态…… “你有心了。” 宋昱看着消瘦了几分的淑妃，又看着她今日格外厚重的妆容。 忍不住就心软了。 孙氏是孙氏，她是她。 张家是张家，她是她。 看着淑妃忙着照顾孩子，又忙着准备贺礼的样子，孙氏的行为，应该不是她授意的。 淑妃在宋昱内心的形象一向很好。 如果说贵妃是那种需要全方位呵护的柔弱。 淑妃就是外柔内刚的让人心疼。 最近的事情，的确是苦了她了。 众妃：…………啧。 大家保守为主的寿宴。 最后以乔沐筠莫名其妙的大获全胜为开端。 以淑妃的暗度陈仓为结局。 没捞到任何好处的妃嫔们，全部恨的牙痒痒。 而作为大获全胜的小团体。 也没因此骄傲。 是的，她们是全体晋位了。 可那又如何。 低位妃嫔根本不重要。 “和我们做的事情相比，这样的赏赐是应得的。” 乔沐筠解开了大长公主的心结。 这对于苦恼如何劝说掌上明珠的三位巨头来说，是天大的功劳。 这份功劳不仅仅用在了她们的晋位和物质赏赐上。 光是皇后、太后、皇帝三位同时表示喜悦和欣赏，这份无形的加持就足以让她们的日子好过很多很多。 至少省了很多维系后宫底层宫人们好感度这个功夫可以省了。 最后就是预支的了。 只要日后她们不犯什么大错。 遇到一些小错，都会被轻易的原谅。 “感谢孙姐姐。”微禾双手合十，感谢孙选侍尽心尽力的送给她们这么大的好处。 “谢是要谢的，但是事情也不是就这么算了的。” 乔沐筠语气骤然间冰冷了下来。 这让两位小伙伴瞬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她们当然是支持“来而不往非礼也”。 孙楚秀下的陷阱。 若不是接招的是乔沐筠，其他人还真的能难招架。 毕竟孙楚秀有备而来，连环的话语陷阱是一个接着一个。 普通新人遇到这种情况，能做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或者是转身就走。 然而，在后宫混的。 面对淑妃的表妹，谁又能做到如此冷淡应对呢。 可想要以牙还牙是一件事，乔沐筠此刻展现出的怒气，反而更让两人关心。 照理说，以乔沐筠平时教导她们的话来说。 这种事情，还不至于勃然大怒吧。 “姐姐？” “姐姐，我们都是支持你的，您说怎么做，我们一起来。” “抱歉。吓到你们了。” 有些回忆，有些事情，还真的很难说，恩怨两消啊。 尤其是时间回到了从前。 眼睁睁的看着孙楚秀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依旧一步步走向曾经的她。 不先下手为强，真的对不起自己这份机遇了。 “我打算彻底拆伙淑妃和孙楚秀。” 这其实是第一步。 剩下的，就没必要吓到两位妹妹了。 唐+秦：？？？ 绾桑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这件事还有淑妃的？” “不是淑妃，谁能告诉孙楚秀这么绝妙的地点。” 淑妃和孙楚秀，这对表姐妹，一直是后宫很微妙的一个存在。 淑妃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这个表妹。 可为了宫外的家人，她还是捏着鼻子收下了。 一开始两人还是有一段蜜月期的。 可随着时间推移，孙楚秀身上属于“表妹”的痕迹越来越少。 属于后妃的感觉越来越多。 淑妃对孙楚秀的态度，也逐渐如同李萍和吴贵人那样了。 淑妃帮扶孙楚秀在后宫站稳脚跟。 孙楚秀也帮淑妃干了不少“活”。 淑妃利用孙楚秀，打压其他后妃，干掉争宠者，夺回宠爱，用得不要太顺手。 当然，孙楚秀也同样利用了淑妃一步步的往上爬。 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也会“求”淑妃帮自己收尾，善后。 若是一件事对两人都有好处。 那合作起来就更顺畅了。 这两人之间不是没有矛盾和隔阂。 但是血缘关系，以及两家之间的密切。 让她们，能忍下彼此的不合，半被迫的绑定在了一起。 直到乔沐筠终于知道是谁害死了微禾，并且有能力复仇之后。 乔沐筠第一击，就是瓦解了这对姐妹之间看似牢固，实际上脆弱的同盟。 没有了淑妃的保驾护航。 羽翼尚且不丰的孙楚秀，根本斗不过已经拿到免死金牌的乔沐筠。 “姐姐可需要我们相助？” “不用，这件事还是挺简单的。” 同样的事情再做一次，当然简单。 尤其是…… 这辈子，那两姐妹似乎关系……更差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都一起好好休息啊。 我这里听说了一个事情，泡澡不利于降温散热，大家发烧后，不必刻意去泡澡。 说个有趣的事情。 带孩子下楼完成体育作业，运动运动。（小区空旷地区） 路上偶遇遛狗的邻居（有纤绳）。 小狗脾气不太好，朝着我们吼了两声。 我开玩笑：再吵把你阉了哦。 邻居无奈的表示：已经是公公了，没想到脾气还那么差。 我家小孩：妈妈，公公是什么？ 我：…… 邻居：…… 额，这怎么解释。 第28章 约吗 30 蝴蝶效应也就是如此了。 乔沐筠救了唐绾桑的父亲, 朝局变动，张、孙两家受累。 连带了两人被宋昱同时冷了一个月。 以淑妃的人脉，自然是能和娘家常联系的。 而人, 通常都不会承认自己的错。 无论事实如何, 淑妃得到的消息一定是：当年孙家和唐御史进行了合谋。 然后拉自己下水。 如今东窗事发, 皇上震怒，自己这边虽然牵连不多，可是…… 唉，张家的根基好不容易因为淑妃娘娘和公主稳定下来…… 就这，淑妃还能心平气和吗？ 就这, 面对姓孙的表妹，她还能稳住心态助她一搏之力吗？ 所以上辈子一直互为使佐的两人。 这一次在寿宴上的行动，会显得如此割裂。 淑妃的走了王道，尽心尽力得准备了一份寿礼, 抱着女儿打感情牌。 并且把危险性高，失败率高的筹谋是甩给了孙楚秀一个人去操作。 表面上她把特殊地点告诉了孙楚秀, 也帮忙把长公主引了过去。 已经做到了最大的帮助。 实际上呢？ 长公主随时可能会离开。 让孙楚秀表演给空气看。 长公主也可能直接走出来, 打破局面。 还有可能的就是如今这个状况。 被乔沐筠反击。 成了, 她们俩会得到皇上的垂怜。 宫里一口气少了三个新人。 败了…… 就像是现在“表妹闯祸, 和我张淑妃有什么关系。” “孙楚秀可不是那种干巴巴为她人做嫁衣的类型。” 那些拉踩沈蓁, 暗示淑妃太忙不管自己的台词。 应该都是孙楚秀自己加的, 虽然没什么用。 可也足以体现出了小姑娘内心的不满。 “她们会彻底闹翻吗？” “现在还不至于。” “两家同气连枝太久了, 她们两个又是一起长大的表姐妹，ʟᴇxɪ感情深厚。只要孙楚秀软下身段好好求一求。淑妃还是能咽下这口气的。” 毕竟朝堂上的事情。 本来就很难说。 “毕竟，这一次的寿宴上的失败, 会让孙楚秀彻底看清楚, 她暂时离不开淑妃。” 乔沐筠啧了一下。 “她们两姐妹, 我还是喜欢淑妃多一点。” “姐姐你喜欢淑妃！”微禾顿时小脸一鼓。 乔沐筠直接顺手过去捏她的腮帮子。 “别闹。” 被捏扁腮帮子的微禾，笑着吐了吐舌头。 “姐姐是说……淑妃更好对付？” “不，只是单纯的从行事作风来说。” 淑妃更像是这个后宫里一个合格的对手。 她会争宠，会不放过任何机会，也会明哲保身，粉饰太平。 她会损人，但是前提是利己且不伤己。 她会奋力一搏，前提是，她已经无路可退。 孙楚秀却不一样。 她心里，眼里，全是荣华富贵，全是帝王的恩宠，全是贪婪。 像是一条疯狗。 她痴迷用各种阴损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顺风局的时候，她能被淑妃拉住。 逆风局的时候，她眼里恐怕就只有…… “没事，她们不会自己拆伙，这才有我啊。” 乔沐筠抬手伸向旁边花瓶里。 掐掉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百合。 “我来助她们一臂之力。” ~~~~~~~~~~~~~~ “你说得对，表姐果然不是真心帮我的。” “本以为她最多是不帮我，可没想到，她还准备拿我当踏脚石。” 孙楚秀一脸扭曲的走来走去。 身边那位十分能感知人情绪的侍女，犹豫的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主子打算和淑妃娘娘……决裂吗？” “当然不。”孙楚秀阴沉着脸。“我现在还需要她。” “去，给家里传信，找人写一张生子秘方来，送给姑姑。” “啊？”孙楚秀的大宫女疑惑的抬头，生子秘方这种东西，能说找就找的？ 能有的话，中宫就不会至今无子了。 “找个靠谱点的医生，随便写个罕见的偏方，要是那种，无论怎么看，都极其有效的药方，副作用不用管，不死人就行。” 孙楚秀嫌弃的看了眼自己带入宫的宫女，还是太笨了。 “无论表姐用不用药方，这都是孙家的诚意，懂吗？” 同一个宫殿之中。 淑妃：“将公主身边的人再筛一遍，和孙家有联系的人，多拿钱，少干活……安排我们的人，排挤她们。” 这个后宫，又不是只有皇帝，又不是只有后妃。 被同行嫉妒、排挤、陷害。 最后出了重大的岔子，自己也无能为力，救不了她们，不是吗？ 还能反问外祖家，怎么送来的，都是这样的人呢。 “找人盯着点楚秀。今日的事情，肯定不是像她说得那么简单。” 孙楚秀自然不会对淑妃说全。 她只是说了自己按照计划行事。 结果乔沐筠一句“纳妾纳色”就把事情偏移到了她没有准备的地方。 这些话，显而易见的，取得了空前的效果。 孙楚秀说得楚楚可怜，但是在淑妃心里的评价直接沦为了：废物。 如果和乔沐筠对话的是她。 在发现无法达到原定目的后，一定会加入声讨赵修然的行列。 说得更加清楚现实，好让功劳有自己一份。 永安宫中的风雨暂时不为外人所知。 寿宴当夜，宋昱没有翻牌子。 第二天翻了淑妃的牌子。 于是乔沐筠就成了嘲笑的对象了。 大致意思是，任由你搞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小动作都没用。 淑妃摘几朵花就超过了。 对此，乔沐筠很想说：就这？ 抬眼一看，李嫔，怎么又是你。 “李嫔娘娘说得极是。嫔妾真的是害怕极了，皇上已经五天没来嫔妾这里了。” 乔沐筠掐着嗓子，格外矫揉造作的表示惶恐。 还伸出了纤纤玉指，比划了一个五。 愣谁都看得出，乔沐筠的不耐烦，也看出了她在故意恶心人。 五天前人家刚刚被翻过牌子，你呢，李嫔，五个月没见过皇上都算是少的了吧。 你烦不烦。 “咳。” “噗。” “呵……咳咳咳。” 一时间，整个凤仪宫女的气氛都有些欢乐了。 没忍住的妃嫔们表示，这回是……真的没忍住。 “你！”李嫔有点想发火，可抬眼一瞧，皇后娘娘嘴角也勾了起来。 只能郁闷的吃了这个憋。 “头一次见乔良人这么娇滴滴的说话，真是稀奇啊。想必，没少在皇上面前如此撒娇吧。也不知是不是家学如此。” 李嫔歇菜了，吴贵人一向以李嫔马首是瞻。 李嫔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可陆绿芳接上了。 虽然知道陆绿芳去长宁宫是为了走李嫔的路子搭皇后。 可现在看来……简直就像是乔沐筠犯了长宁宫的风水。 一茬一茬的。 “李嫔娘娘的规矩在宫中一向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得皇后娘娘看重，处理宫务。这新入宫的人，还指望着娘娘多提点才是……嫔妾不才，好歹比这位陆妹妹高了一级……妹妹说话的态度，我很不喜欢。” 不好意思，陆美人，她升官了。 陆绿芳的脸直接绿了。 已经认怂的李嫔再度被点名，而且，乔沐筠又是夸她规矩好，又是提到了皇后和宫务。 搞得她想维护陆绿芳都不行。 “我……” “我宫里的人，我自然会教，陆美人，还不快点向乔良人赔不是。” 陆绿芳的脸色已经从绿色进化到铁青色了。 不甘不愿的起身致歉。 一众新人都忍不住在内心抄起了笔记：以势压人，还能这么用啊。 而老人们再度感慨的看向乔沐筠：虽然不是最得宠的，但是她果然是新人中最不好惹的。 就这，乔沐筠还不打算松口。 今日必须得敲打一下陆绿芳了，是人都有逆鳞的。 “都是一家姐妹，哪里值得如此啊。” 乔沐筠抬手虚虚的扶一下。 “李嫔姐姐，这种小错，抄个十遍宫规就是了，掌嘴和杖刑可是万万用不着的。” “乔良人，你日后也有犯错的时候。” 李嫔有点挂不住脸了。 她已经让陆绿芳道歉了，还想怎么样。 “嫔妾可从来没有对任何姐姐不敬的意思，更没有张口闭口【指点】其他妃嫔应该如何接驾侍寝，更没指桑骂槐的拿家里人说事。” “这后宫和谐，可不就是从口德开始的……” 陆绿芳是脾气爆，但是她不傻。 眼瞅着乔沐筠这态度，自己又理亏，立刻起身再度道歉。 然后痛快的表示，自己愿意抄写十遍宫规自省。 这么痛快的认输，倒是让其他人高看了陆绿芳一眼。 乔沐筠也看了过去。 吵架起劲，认罚痛快，真是熟悉的配方。 这也算是陆绿芳独特的生存法则了。 眼见乔沐筠又一次大获全胜，于是大家的话题又不知不觉的回到了沈蓁身上了。 乔沐筠三人，明显是做了什么。 得到了三位巨头的赏识。（八成与长公主有关，否则太后不会那么高兴） 这种恩赏与恩宠和子嗣无关。 就不是后妃们主要的攻击点。 于是新人中，最受宠的沈蓁又开始被不经意的点名了。 例如，“妹妹那日的衣服可真好看啊。” 例如，“银红色也很衬妹妹，怎么又换了白色呢。” 例如，“什么？我说过了？那真的是对不起啊~” 沈蓁就没有乔沐筠这样的战斗力了。 她不是不会说，国子监祭酒之女，若是开喷，她能引经据典喷得眼前这些人无地自容。 可她不会乔沐筠那种说法，一旦开口，哪句话不当，就会引火烧身还会罪及家人。 还有就是，她不屑于这些女人拈酸吃醋的争吵。 所以沈蓁的宫斗就两招：一个冰冷的蔑视，一个无所谓的冷笑。 说得最多的就两句话“是”“不是”。 就这份冷静自持，超然世外的冷傲。 就是后来那些拙劣的模仿比不了的。 难怪宋昱后来腻了挑战冰山，也偶尔会念念不忘的重温一番。 等等，那么……她爱宋昱吗？ 曾几何时，乔沐筠认为，整个后宫都是爱慕宋昱的。 可现在，自己——不弑君都是为了家人和天下。 绾桑——不迁怒宋昱都是因为家里如今平安。 微禾——凑合，还行，比起侍寝，还是和姐姐们在一起舒心。 这就三个了。 多加一个沈蓁，也没什么吧。 想到宋昱奋斗了一辈子都可能融化不了冰山…… 乔沐筠更加想把人拉入团队了。 正想着，冰冷的目光就转到自己身上了。 乔沐筠：………… 应该是不满意自己总是看着她。 乔沐筠侧过头表示自己不看了。 接下来的这咸鱼时间，乔沐筠的目光都锁定在她的学习对象身上，还不忘记一心二用，盘算着晌午过后去凤仪宫，给皇后弹奏什么曲子合适。 当请安结束，众妃告退的时候。 眼看着跟在淑妃身后亦步亦趋的孙楚秀。 乔沐筠一个眼神，微禾和绾桑就走了上去，叫住了孙楚秀，开始说废话。 而乔沐筠则是巧妙的上前卡了位置，对着淑妃身边的大ʟᴇxɪ宫女嘀咕了一句。 然后就带着小伙伴潇洒离开。 从头到尾，别人看来，就是乔沐筠的团队，找茬一下。 在孙楚秀自己看来也是如此的。 因为秦微禾和唐绾桑，嘴里说的，全是那天寿宴的“感谢”！ 是了，她们就算是不知道长公主就在后面偷听。 那也一定是能猜到的。 绾桑和微禾也是配合绝佳。 几句话而已。 孙楚秀气得胸脯一阵起伏，一点都没注意到乔沐筠做了什么。 “走了。” “表姐，她们……” “这几句话你都忍不住？” 果真是废物。 当年她可是被天天被贵妃堵住，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是。”孙楚秀低下头，遮住了一脸的阴霾。 也不知这满腔的愤恨，是对着乔沐筠她们去的。 还是对着淑妃。 第29章 挑拨离间 31 回到了永安宫, 淑妃立刻听到了宫女的转述。 柳眉一挑。 “她找我？单独？” “娘娘，这乔氏……” 宫女没有说完，但是表情却把什么都说完了。 “她就算不怀好意又如何, 走吧, 去看看, 她要做什么。” 淑妃直接起身出门。 顺便打了个手势，让人瞒着孙楚秀。 这个手势打出来的时候，淑妃自己下意识也愣了一下。 随后还是沉默的走出了永安宫，坐上了轿辇朝着约定的地方走去。 淑妃走了。 不过也就带走了一个平乐。 剩下的三个大宫女看了看彼此，神情都有一些唏嘘。 虽然淑妃最器重平乐, 那是陪嫁丫头，没得比。 可淑妃待她们也不薄。 她们还是很忠心的。 她们唏嘘的是淑妃对孙楚秀的态度。 “这才多久，就要防着西侧殿了。” “满打满算，两个月吧。” “我早说过, 西侧殿那位，不行。” “是啊, 建福宫那两个, 都快住在宣若阁了。这姐妹情深, 可真不看血缘的。” “那能怎么办, 夫人入宫这么求, 是你你扛得住？” 是啊, 亲妈就差跪在你面前了。 你还能怎么着。 “还别说, 刚入宫那会儿还挺好的。” “挺好？那是有好处的时候记得听话，就没见她为主子着想过什么，吸血虫一只。” “嘘。” “我说得都是实话。而且自家宫里……” “知道你说得是实话, 可主子未必从此就和西侧殿断了。” 两姐妹的童年情谊、夫人的意思, 张孙两家在朝堂的一损俱损, 以及目前宫中各种抱团争宠的格局…… “别的不说，孙姑娘毕竟是我们家主子的亲表妹。这要是突如其来的交恶……那些人，尤其是碧霄宫的，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平白毁了我们家主子的名声。” 提到贵妃，所有人瞬间静默了。 嗯，别看贵妃这两个月挺消停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是她在洗白呢。 乔沐筠那件事，虽然三妃都受罚了，已经揭过去了。 可贵妃损的，是皇上那里的印象分。 这不，新人入宫后。 贵妃可乖可乖的表现，就是在皇上面前挽回形象呢。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贵妃自己的恩宠不减。 以及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人踩到贵妃头上。 唉，也不知道贵妃能安分多久。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作为老对手，淑妃若是有什么大动作，贵妃绝对会按耐不住的。 宫女的言论，基本上就是淑妃内心在想的。 当淑妃到了目的地，看到一个翩翩起舞的身影的时候。 嘴角微微一抽——跳得有够一般的。 然而就这一般般，还凑合，甚至有些辣眼睛的水准。 乔沐筠身边还有两个人在拼命鼓掌。 “姐姐身形窈窕，跳得真好。” “姐姐这一回眸，可赞呢。” “我就不如姐姐了。” “姐姐跳起来有独特的风韵。” 淑妃：除非我瞎。 乔沐筠抬手给了两个马屁精一个刮鼻。 神态自若的走向淑妃，仪态端方的行礼。 并没有因为淑妃看到了某些事情，而脸红或者羞愧。 谁都有不擅长的地方。 她天生不擅长舞蹈，这又怎么了？ 你们应该高兴，她少了一样争宠技能。 “乔妹妹……看不出来啊。” 乔沐筠身形窈窕，腰细腿长，一双玉臂展开，宛若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 愣谁都会觉得，乔沐筠擅舞。 谁能想到呢，天鹅摆造型很好，一扇动翅膀就露馅。 “都是姐妹们谬赞罢了，嫔妾跳得并不好。” 淑妃：………… 我是夸你吗？ 淑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忆起请安时候，这位的伶牙俐齿。 也不在细节上和她争辩了。 倒是乔氏……这么一会儿功夫，还换了身衣服，打扮得还挺隆重？ 淑妃顿时在内心拉响警报，打了个手势。 身后的平乐立刻偷摸着观察周围的环境。 “找我来什么事？” 直到接到平乐“一切正常”的暗示后，淑妃才继续开口。 有一说一，乔沐筠准备的地方很不错。 周围只有小巧可爱的五色梅，热情的花团一片片的簇拥在腿边。 围了一圈后，就空出一排，铺上了青砖，如此往复。 保证后妃们，能在花丛中闲庭信步，不弄脏裙摆。 也保证了视野开阔，一览无遗。 没有谁在假山后面，也没谁躲在花丛之中。 “妹妹选的地方不错，不过有话还是快说吧，这都要六月了，太阳可是晒得很。” “姐姐放心，若是今儿的太阳露出了一点脸，妹妹就把地点约在风波亭了。” 今天是阴天，矫情什么。 “风波亭？妹妹刚入宫，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这风波亭，可不能随便去……” “好的。”乔沐筠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淑妃。 刚刚是谁急着进入话题的，现在又为了摆谱随便扯了个由头，准备教训新人。 乔沐筠不咸不淡的一句“好的”。 把淑妃吊得不上不下的。 好像她继续说，就像是吓唬小孩的虎姑婆一样，索性也不开口了。 “张姐姐在宫中待久了，的确是知道不少宫中秘闻，可张姐姐进来久了，恐怕对外面的事情，也知道的少了吧。” 乔沐筠如她所愿的开始进入正题。 但是仅仅是打个招呼，就让淑妃有些恍惚了。 自从封妃后，所有人对她的称呼都是“淑妃”“淑妃姐姐”“淑妃娘娘”。 猛然听到张姐姐这个熟悉的称呼。 却觉得……格外的陌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 淑妃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有些急躁了。 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 “张姐姐，人啊，忙起来就健忘了，忘记了两年前，张家还是风光无限的功勋之家。” “忘记了两年前，张家的兴旺之势，忘记了那时候……您不用那么拼命的撑着整个家族，反而，家族才是你的依靠。” 乔沐筠直接把一把刀扎入了淑妃的心脏。 她才二十岁，二十岁这个年纪，在如今这个年代，不至于天真烂漫，可也该是年少稚嫩的。 她作为功臣之女入宫。 被皇上宠爱，被贵妃嫉妒。 她还记得第一次被贵妃找茬之后，一个人委屈的扑在床上哭。 她还记得，第一次受了委屈，让人给家里传信。 她还记得，被皇上恩准见了祖父和父亲…… 那时候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骄傲。 可如今她已经能笑语嫣然的和贵妃有来有往了。 祖父病故，父亲仕途晋升无望。 自己兵行险着撑住了一切，猝不及防的又被家里拖了后腿。 “人有旦夕祸福，家族有兴衰起伏，男人的事情交给男人去奋斗，姐姐位列淑妃，膝下育有公主，于大周有功，也做到了能为家族做到的一切了。” 这句话，乔沐筠说得真心实意。 后宫里的女人各有各的故事。 虽有运气的成分，但是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淑妃绝对是最传奇+励志的。 只有淑妃是抄底力挽狂澜，并且成功的那一个。 “可姐姐就没觉得，您如今……越来越累了吗？” “呵。”淑妃娇俏的容颜上露出了一抹了然的冷笑。“你是来挑拨和我楚秀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过淑妃姐姐，有一点你猜错了。” 乔沐筠退后了一步，转过身去，然后猛然回头看向淑妃。 她知道，她这个角度，这个姿势，是最像皇后的。 她今日的衣服和发型，也是在不僭越的范围内，精心准备的。 后宫众人已经逐渐习惯了这张相似的脸。 但是还没见过乔沐筠火力全开的模仿呢。 她要的就是造型上一眼看过去就有认成皇后的错觉。 瞧，这张脸可不仅仅用来在日后争宠。 还能在这种时候起到独特的作用。 皇后娘娘的智慧、实力、判断都是整个后宫乃都心服口服的。 皇后娘娘就是权威。 自己摆出这样的姿态，就会让淑妃潜意识的多信几分。 “我不是让你远离ʟᴇxɪ你的表妹，而是……让张家远离孙家。” 淑妃的呼吸骤然一停，樱桃小嘴不可思议的张着，眼睛瞪大了一倍。 似乎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 可看着乔沐筠刻意营造出来的“皇后形象”。 她成功如同乔沐筠预测的一样，下意识的开始反省和思考。 “孙家最喜何事，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在曾祖那辈尚主之后，就陷入裙带关系上，一发不可收拾。” 孙家祖上自然有他的辉煌。 不然公主也不会下嫁。 然而护短的公主，袭爵的诱惑，让孙家连吃了三代红利还没吃完。 世间皆知，富不过三代。 官场上更是如此，哪怕没有遭遇横祸。 也不是每一代都有读书的好苗子，更不是每一代人都能出一个驰骋官场天纵之才。 再加上每个家族嫡系和旁系的对立。 嫡出和庶出资源争斗。 所谓世家……想要长久下去，并不容易。 然而孙家，就是死皮赖脸的凭借着当年公主的人脉。 开始广结姻亲，愣是在京城的繁华跌宕中，混到了现在。 虽然在真正的权贵眼里，混的并不咋的，但是却挺能唬人的。 “令堂就是孙家这一代最佳战利品，她嫁入了张家，成功让孙家因为这门姻亲，又辉煌了一代。” 乔沐筠的语速极快，不给淑妃反驳的机会。 “你的祖父在的时候，你的母亲做的最多的事情，应该就是哀求你父亲劝说公公提携孙家。何时以张家宗妇的身份，为张家考虑过？” “她从小到大对你说得最多的，定然是孙家是你的外祖家。” “若仅仅如此，那还不算什么，姻亲之间相互帮衬，乃是人之常情。然而在孙家趴在张家身上吸了那么久的血之后，张家衰退了，孙家是怎么做的？” 乔沐筠的做了一个很不符合皇后脸的却相当诛心的表情。 那就是幸灾乐祸的嘲笑。 “我只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家父所在的太常，和孙张两家没有任何关系，可就是如此……我也知道，孙家根本没有给张家任何帮助，反而……你成了她们下一个的吸血对象。” 淑妃的脑海里瞬间回忆起了一些当年她有喜之后的画面。 温柔的母亲拉着她的手，喜极而泣。 “这下可好了，家里能缓过来了……浅儿，你也得照顾你的舅舅们和表哥们啊。” 乔沐筠的轻笑声把淑妃的从自己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然后继续踩。 “淑妃娘娘可真是尽心尽力了，一个人拉扯两个家族，可饶是如此，你的外祖家仍旧不满足。表姑娘哪里有亲姑娘放心啊，更何况你生的仅仅是个女儿。” “虽然不知道孙姑娘入宫前令堂说了些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绕不开这老三样。” 乔沐筠竖起手指，开始倒数。 “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 “你需要他们帮忙。” “我这是为了你好。” 淑妃紧紧的抿起了薄唇。 全中。 乔沐筠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都能看得那么清晰。 难道说……自己真的陷入了迷局？ 自己因为孙楚秀的事情，已经是整个后宫的笑柄了。 那么宫外……张家是不是也是整个京城的笑话。 “张姐姐啊，其实你也不用太努力的，哪怕你和孙选侍同时被打入冷宫……没关系，孙家还有大公主呢。” 乔沐筠看着淑妃从冰冷瞬间燃烧起来的表情，乐了。 每一个母亲最逆鳞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 淑妃能为了孝道对母亲一再退让。 但是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小公主继续被利用。 “哪怕你们出事了，大公主也不会有事，最多是交给其他后妃抚养，令堂作为孩子的亲外祖母也是能入宫探望的，你猜令堂会怎么说？” “她会说，公主乃千金之尊，臣妇不求其他，只是孙家是您的外祖家，公主可千万得帮衬而已啊……孙家如今苦啊……” “够了，我母亲不会如此。” “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委屈淑妃姐姐入冷宫才能看出来，再过两年，公主懂事一点了……你看看令堂会在新年贺春朝见之际，带哪家的儿郎入宫就知道了。” “张家还是孙家？您说呢？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美得很呢。” “我说！够了！” 淑妃入宫后，第一次把如此的愤怒写在脸上。 乔沐筠立刻屈膝行礼致歉。 不给淑妃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 但是嘴上依旧不饶人。 “嫔妾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和娘娘说明了，娘娘听不进忠言逆耳，也该想想事实究竟如何……” 说罢趁着淑妃恍惚，没等她说平身就自己站起来，自说自话的告退（溜走）了。 当然，用嘴说扎心一万次，都不如把证据和事实摆出来。 溜走前，乔沐筠放出了最后的炸弹。 作者有话说： 张家和孙家的关系，都是上辈子乔沐筠为了给微禾报仇。 确定了凶手之后，借着皇帝的恩宠，下死力气调查的。 否则她一个五品闲官的女儿，张家和孙家对于她来说都太遥远了，并不清楚两家纠葛的内幕。 这一次，直接用就是了。 现在困难着，大家加油啊。 友情提醒。 若是发烧已经超过三天 ，伴有咳嗽，黄痰，胸闷等症状。 那有可能是合并细菌感染的肺炎了。 要去医院的，别耽搁。 第30章 表妹要来 32 “嫔妾知道, 用说的，是无法动摇姐姐的，毕竟疏不间亲嘛。” 淑妃看向乔沐筠的眼神有点复杂。 不！光用说的, 你就成功了。 别看淑妃脸上没露出什么来。 心已经动摇得太多了。 “嫔妾没有摆在桌面上的铁证, 但是……姐姐可以自己去拿。” 淑妃张了张嘴, 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都第几次了。 每一次想开口阻止，去最后还是听了下去。 “令尊是在工部的？听闻皇上最近要安排人手主持新农具更换的事情……” “这可是个扬名又轻松的好差事。” “不如，宣令堂入宫，旁敲侧击的提一提这件事，看看她……会求你帮忙把这个肥差给谁？是在工部的令尊, 还是您那位……【可怜】的舅舅？” 事实和证据就在那里。 你敢去验证吗？ 淑妃看着乔沐筠的挑衅的表情。 愤怒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把握？ 乔沐筠拿出的这个莫须有的未来时证据，可一点都不怕出岔子。 毕竟这是在未来确凿发生过的事情。 那时候当然不是农具更迭，不过也是个不错的差事。 那位张夫人的所作所为，让这对本就关系紧张的母女, 状况急转直下。 张夫人不明白，一向听话懂事的女儿怎么了？ 为什么不帮自己的外祖家。 她爹不争气, 女儿想要在宫中站稳脚跟, 不靠着外祖家靠谁？ 淑妃更不理解, 为什么外孙都有了, 父亲在母亲眼里, 却始终是“外人”。 舅舅是她的亲人, 父亲就不是了吗？ 为了舅舅, 自己可以退让。 多番帮助和退让，怎么就变成了为了舅舅，就必须牺牲父亲的前途和利益？ 当年的乔沐筠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顺势挑拨, 让淑妃和孙氏决裂。 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恨意和不满, 更是让淑妃在乔沐筠对孙楚秀下手的时候。 索性落井下石。 当年为了查清楚这些事, 乔沐筠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如今这两位的关系没那么糟糕，挑拨起来有些难度。 可查这些事的功夫却省了。 再加上自己如今家境贫寒，无权无势，还能给淑妃营造出一种。 举世皆知，唯我不醒的错觉。 看着淑妃努力控制自己的样子。 乔沐筠就知道，今儿这事，成了。 “淑妃娘娘，我很不喜欢您那位表妹，这才有了这些忠言逆耳。” 未来的事情，不能宣之于口。 不过寿宴那件事，足够当做理由了，就当她乔沐筠睚眦必报。 “至于这逆耳之言您听还是不听，实际上我并不怎么在乎……” 乔沐筠慢慢的屈膝行礼，恭敬的告退。 告退的时候，还不忘记做最后总结。 “娘娘姓张还是姓孙都可以，但是也请娘娘在孝顺慈母的同时，莫忘慈父以及祖父的恩惠、张家的血脉之情了。” 搞定，撤退。 乔沐筠前脚离开五色梅的花丛。 微禾和唐绾桑就跟了上来。 一个人给乔沐筠头上簪了一朵好看的浅粉色芍药。 另一个给乔沐筠披上一件白色的纱衣。 叠加之下，红色的襦裙顿时显出了柔和的桃粉色。 瞬间，乔沐筠的装扮从庄重典雅往娇俏方面靠拢。 至少不会给人远看是皇后的错觉了。 “姐姐可真是不易。”穿衣服还得避讳着。 “哪有不易？若是没有这张脸，哪能第一时间镇住淑妃。” 毕竟自己和淑妃的位份差太多。 在这个后宫，恩宠重要，位份更重要。 那个李嫔几次三番的呛自己，凭得可不就是位份。 若是没有这张脸先入为主的营造气势。 淑妃还不知道要说多少次“放肆”来打断自己的节奏。 “这不是ʟᴇxɪ心疼姐姐忙碌嘛。” 请安的时候自然不能穿这一套。 所以乔沐筠请安后，火速回宣若阁换了个造型。 然后去目的地等着淑妃。 如今见了淑妃后，路上得用是纱裙遮掩一下，回头还得再换一套衣服，下午要去给皇后弹琴。 “这算什么忙碌……知道宫中是怎么过年的吗？” 普通人家过年，忙碌中带着喜意。 宫里过年，忙碌后就剩下疲惫了。 穿着几十斤的吉服祭祖，换一套造型去慈宁宫听训，然后再换一套造型见家人，匆忙的团聚之后，基本上还要再换一套造型去吃宫中的团圆宴。 宫宴结束，各宫还得守岁。 守岁结束就能睡了，然后一觉到天亮？ 不，两个时辰不到你就得起来重新梳妆。 因为大年初一要祭天。 就这还不是全部呢。 微禾听完这流程都觉得有些瑟瑟发抖。 绾桑的表情也是有点发白。 “别紧张啊，我们的位份，很多事情和我们无关。” “比如说？” “祭天是没我们份的。” “还有呢？” “也就祭天不能去。” “…………” “对了，我们不能去的，还得在宫门口迎接圣驾回宫” “…………”寒冬腊月的，站门口等着？ 被乔沐筠这么一打岔，微禾和绾桑同时开始忧愁起冬天了。 听起来就好辛苦。 不知道能不能装病？ 不行，大过年的装病太不吉利了。 而且，装病了就见不到自己家人了！ 回到宣若阁的乔沐筠。 索性叫了水，焚香沐浴，把自己倒腾干净。 从头到尾换了个清爽的造型。 然后亲自捧着琴前往皇后宫中。 看着重新装扮，干净清爽的乔沐筠，凤仪宫的人很是有些好感。 尤其是乔沐筠请安过后，只是问了一句皇后想听什么曲子。 就坐在皇后不远处的开始弹奏。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多言，甚至没有多看哪里。 比宫中乐师都规矩。 而且…… 弹得可真不错。 寿宴那个环境，并不适合五弦琴发挥。 所以那日，乔沐筠的演奏，对于坐在上位的皇后来说，听到的更多的是微禾的清唱。 今日就坐在一边听着。 高超的琴技，丰富的情感，如花似玉的佳人。 心情也的确好了几分。 这么算下来，原本只是顺着大长公主那件事，心血来潮。 现在看来……挺不错的。 皇后一边处理着宫务，眉目也舒展了一些。 这让凤仪宫的宫人们都喜悦了几分。 弹奏了半个时辰后，皇后的宫女递上了一杯香茗，暗示乔沐筠可以休息一下。 乔沐筠抬眼看到依旧翻看账目的没有半点休息的皇后。 “沙棠姑娘说什么呢，身为妃嫔，皇后娘娘没休息，我怎么能休息呢。” 语气虔诚，还有点茶味。 沙棠：？ 皇后：……… 皇后的翻账目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翻。 乔沐筠弹奏的手微微停顿。 随后茶香味儿更浓郁了。 “曲调有误，望皇后娘娘赎罪。” “嘶……这手有些酸疼。” “这腰，也有些僵了。” “唉…………” 一脸痛苦，写满了我好累好累。 然后欲言又止的看向皇后。 可转身依旧坚定的拒绝沙棠手里的茶。 皇后：………… 当皇后无奈的把账本合上的时候。 皇后的四位大宫女外加那位嬷嬷，直接眼睛放光的看着乔沐筠。 人才啊。 就四句话，让娘娘休息了！ 皇后停了，乔沐筠也立刻停了。 沙棠递上茶水后，还主动询问乔沐筠需不需要揉手。 “有劳沙棠姑娘了。” 乔沐筠有点矫情的把手递过去，做实了刚刚累得不行的姿态。 皇后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副德行。” “也是有的。”乔沐筠微笑着提醒，“李嫔娘娘应该深有体会。” 这回凤仪宫的笑声真的是忍不住了。 不仅仅是皇后，连身边的宫人都在笑。 毕竟李嫔对乔良人，屡战屡败的事迹，她们都是看了现场的。 “你和她计较什么。” 皇后忍不住说了一句。 但是这句话展现出的味道很有意思。 李嫔是正三品的嫔位，乔沐筠是正六品。 李嫔今年24，乔沐筠16。 皇后说的却是，乔沐筠别和李嫔计较。 很显然，是把乔沐筠放在了比李嫔更高的位置上，至于哪方面更高…… 乔沐筠起身行礼。 “谨遵娘娘懿旨，嫔妾会的，毕竟这宫里李嫔姐姐这样热忱的人也是少了。” 噗嗤。 凤仪宫中又是一片收不住的笑声。 皇后身边的保皇党们，可真的是一点都没想到。 乔良人这张嘴，可比她的琴更有意思。 “是啊，都说百家米养百样人，这后宫里，虽然没有一百，这人也是各种各样的。” “有李嫔这样的，也有孙氏那样的。”皇后突然提到孙氏，刚刚和乐的气氛顿时戛然而止。 “娘娘说的是呢。” 皇后有趣的看向表情淡定的乔沐筠。 “我还以为你会慌一下。” “嫔妾又不傻，若是慌了，岂不是对不起太后、皇后娘娘以及皇上的赏赐了。” 那是好事，她干嘛要慌。 “你是怎么知道孙氏有问题的？” 那天太后问过了，公主是“意外”走到那边的。 公主身边的人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太后也会再细查一遍。 路上有谁指引，有谁层层布局安排了这个意外…… 证据难查，人选却不难锁定。 孙氏和淑妃。 不过以淑妃的能耐，肯定布好了后手，不怕查的。 最后八成是孙楚秀扛下了所有。 果不其然，淑妃都不等她们出手。 就已经获得了“原谅”，孙选侍在皇帝心里又被降级了。 婆媳俩对视一眼。 索性把这件事按下了。 毕竟淑妃和孙楚秀的谋划。 最后都不会把长公主如何。 就这，就不足以太后和皇后大动干戈，甚至打了皇帝的脸。 人在宫里，很多事情，结果不坏的话，就不能过得太清明。 更何况，这件事涉及到长公主，打老鼠怕伤了玉瓶。 长公主如今状态正好。 就让她认为一切是“巧合”。 类似的经验，以后能再教，可如今，最好还是别再绕进去。 “那是娘娘不在现场，孙妹妹那守株待兔的表情，可真的是太明显了。连微禾都看出来了。” “我们三人没有一个和孙选侍关系好的。她却站在那里对我们笑得那么热情……” 黄鼠狼给鸡拜年。 “一开始我以为孙选侍是为了让我们迟到，或者是撞到贵妃什么的。” “后来我以为她和淑妃娘娘闹矛盾了，打算借我们之口传出去。” “再后来她又提到了沈美人……” “当她提到长公主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就是这个了。” 其实孙氏当时演示的还是不错的。 活脱脱一个因为被姐姐嫌弃，迷茫得到处乱串小姑娘。 一开始说得话，也没那么显眼。 可惜了，她选错了人，也选错了地点。 “既然她早有问题。嫔妾就不照着她的节奏去说了，在她提到了我哥哥之后，更是如此。” 乔沐筠暗示，自己并不知道长公主在听。 一切都是巧合。 她说得话是真心话。 “可后来，太后和娘娘都给了赏赐，皇上更是直接升了位份，嫔妾也就猜出来了，毕竟最近除了这个，我也没做什么。” 皇后点点头，也事情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目光扫向了那张酷似自己的脸。 忍不住有些感慨。 聪明，懂事，还会说话，要不是这张脸，她日后会很得宠的。 嗯，现在也不差。 皇上还是很喜欢她的。 自己看她也有几分好感，这姑娘实在是会说话。 “有件事，提前告诉你，也是无妨。” 对于有好感的小姑娘，皇后不吝啬提前剧透点消息，让小姑娘早做准备。 乔沐筠：？？？ “再过两个月，便是太后千秋。” 太后的生辰很巧，正好是八月十五。 所以每年后宫，中秋和贺寿一起大办。 提起中秋，乔沐筠心中一紧。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会有个新人入宫，你小心点。” “准确的说是，她不喜欢我。但是她对我无可奈何。” 所以，皇后推测，同款脸的乔沐筠大概率会成为出气对象。。 “娘娘，这人是……” “太后娘家的人，皇上的表妹。 作者有话说： 表妹嘛，总是不缺的。 第31章 忧心 33 每个年轻皇帝后宫, 都不可避免的有表妹这种生物的存在。 没有生母还有嫡母，生母嫡母都没有还有养母呢。 惠及母族，人之常情。 对于太后的娘家来说, 已经有了一次奇迹般的逆袭成功, 自然要赌第二次。 下任皇帝若还是自己人, 那该多好。 实在不行，来个亲王也可以。 再不济，来个公主，还能下嫁回来，更好了, 不是吗？ 当今太后脑子还算是清楚。 知道什么是外戚干政。 可往后院塞俩娘家的姑娘，这怎么都不属于干政范围吧。 早在宋昱还是亲王的时候。 太后就同意了，宋昱这个色胚就更没意见了。 只等娘家送合适的的姑娘来了。ʟᴇxɪ 照理说，皇后容得下后宫的莺莺燕燕, 容得下和她长得很像的乔沐筠。 不应该因为一个表妹就如此慎重提醒。 那么乔沐筠作为过来人的紧张就更加证明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表妹啊。 太后姓柳。 娘家也算是高门大户。 沾了当今的光，这十来年, 过得算是顺风顺水。 要说能送入宫的姑娘, 绝对一点不缺的。 结果竟然生生的拖到了, 当今圣上登基后第四年才送入宫。 你说有问题不？ 有, 大问题了。 诚然, 这次要进宫的那位柳姑娘, 在柳家是和皇上血缘关系最近的一个表妹。 她的父亲是太后娘娘的亲哥哥。 可那又如何, 又没规定只能送一个进来。 事情还是从八年前说起。 当年宋昱刚刚被选为太子。 自然有人不服。 所以宫中并不太平。 随母入宫探望姑母的年仅11岁的小姑娘。 无意中撞破了一件大事。 小姑娘被幕后黑手推入湖水中。 那可是深秋的湖水，冰冷刺骨，小姑娘愣是咬牙假装溺水, 实则潜泳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角落里浮出来。 跌跌撞撞的去当年还是贵妃的太后那里报信。 可以说, 那一次，因为她的报信。 不仅仅救了宋昱一命。 还顺带让宋昱将计就计的把依旧不死心的弟弟给正式踢出局。 问她要什么赏赐。 小姑娘直言，想要嫁给太子哥哥。 11岁的小姑娘，自然不能算是童言无忌。 可也有几分天真懵懂在。 宋昱对一个11岁的孩子没兴趣，可看着表妹已经初见端倪的标致脸蛋。 完全不介意日后身边有这么一个妃嫔。 柳家那时候自然是高兴的。 原本外戚开口塞人，就怕本尊不同意。 现在好了，君无戏言啊。 然而小姑娘下一句话就是。 我希望表哥身边就我一个。 成功断绝了柳家其他女子入宫的机会。 柳家：也行，先进去再说。 结果，好不容易等到少女及笄之年，恰逢先帝去世。 为尊孝道，第一年，后宫不选秀。 好不容易等到一年国丧终于过去了。 后宫能进人了。 她的父亲去世了，她得守孝。 于是这位八年前就内定下的妃嫔，足足等到了今年，人都十九了才拖拖然的入宫。 皇后之所以觉得难办的点就在这里了。 这位表妹，不是普通的表妹。 她是有救驾之功在身上的。 而且这位表妹在那次救驾有功之后，经常入宫请安。 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对皇后表达出了强大的敌意。 仗着自己还小，一度在宋昱面前都不曾掩饰。 那时候还是太子妃的皇后认为孩子还小，忍了她两年。 忍到把那份感激她救了宋昱的心，全部消磨掉之后。 直接出手镇压了这只还不成气候的野猫。 从此以后，敌意依旧，只是小姑娘终于知道怕了。 但是皇后可以确定，这小丫头，一直憋着这股子怒气。 拿自己这个正宫之主没办法。 乔沐筠这个代替品，可不就是首当其冲了嘛。 如果可以，乔沐筠会拿着未来的种种对皇后告状。 娘娘，您说得对。 这个疯子真的不讲道理啊。 别人家的表妹，都是矫揉造作弱风扶柳，眼泪汪汪，活似全世界都欠了她。 这位，却只能用疯字来形容。 乔沐筠上辈子前五年的苦难，有一大半是这个疯女人赐予的。 没有理由的疯狂被针对。 明明那时候她都没有宠，可柳晗珂就是看她不顺眼。 哪怕是针对其他妃嫔的计谋或者苛责，也一定要拉上自己。 若不是她死在乔沐筠之前，乔沐筠估计最后下毒害死她的，一定是柳晗珂。 罢了，不就是疯子。 以前都忍过来了。 不过，如今自己比前世更受宠一点。 应该会……更疯吧？ 唉…… 偏偏这位后台太硬，戒备太严，自己想先下手为强，都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想到这里，乔沐筠脸上的表情都有点维持不住了。 “柳姑娘，怎么现在入宫呀。” 这是她前世就想问的问题。 她们这些秀女，二月入宫待选，三月中选，四月入宫。 这位柳姑娘，已经熬了那么多年，怎么还赶着八月入宫。 既然深爱皇上，难道不该忙不迭的入宫，一出孝就入宫吗？ 算了算出孝的日期。 27个月的话。 这位柳姑娘去年入宫也是可以的。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继续说了。 “承恩公去世的时候，她为表孝道，发誓过要守足够三年。至于为什么今年四月不入宫……自然是不想与你们相同。” 她可是十一岁就被定给宋昱的。 还是太后的娘家人。 那种高傲可想而知。 表妹+功劳双重的身份。 让她像普通秀女一样，入宫待训，待选。 以及后期让嬷嬷入府培训。 在柳晗珂眼里看来简直就是羞辱。 不在四月入宫，剩下的日子里，中秋家宴又是太后寿宴。 她这个侄女入宫贺寿，被皇上留下了。 合情合理。 因为提到了柳晗珂，整个凤仪宫的气氛凝重得不行。 皇后头疼，乔沐筠胃疼，凤仪宫的宫人全身疼。 恨不得八月十五永远不要到来。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时光就是那么的不讲道理。 两个月的时间里。 后宫争宠的格局又发生了变化。 没有绾桑的异军突起。 皇上终究还是对沈蓁冷了下来，不再是圣宠了 皇后的身体也好了一些。 于是侍寝的次数变成了皇后第一，贵妃第二，淑妃第三。 黄展组合第四。 乔沐筠三人组排第五。 随后是沈蓁以及其他。 可以看得出，光论恩宠的话，老人中，除了贵妃和淑妃，其他已经没有竞争力了。 偶尔捞个一两次，都不用计入统计中。 而八位新人中，两个团队的侍寝次数加起来才能压过沈蓁。 侧面说明沈蓁也没到“失宠”的地步。 而八位新人之中。 最不得宠的是谁？ 一开始是陆绿芳，她的“真性情”在尚未习惯后宫之前，不敢展露。 这辈子被乔沐筠针锋相对了好几回。 屡战屡败，让她信心受挫。 更加缩着了。 以至于，皇上都快不记得她了。 后来嘛，自然是孙楚秀了。 乔沐筠的诛心之言，直接插入了淑妃的心中。 在忍了半个月后，还是没忍住，宣了自己母亲入宫。 可想而知，那一日永安宫必定是风雨不断的。 淑妃把孩子送去了太后那里，自己足足病了三日。 等她病愈后。 雷厉风行的让全后宫都知道，孙楚秀她不罩着了。 当众罚跪孙楚秀。 回去就把她的带入宫的贴身宫女罚入慎刑司。 听到这个消息，其他人都忙着震惊。 以及看永安宫的笑话。 只有已经捡漏过一个秋蓝的乔沐筠，火速的跑到慎刑司去塞钱，保下了那个叫眉黛的小宫女的命。 她不知道那个宫女有什么能耐。 但是对于未来搏出花样来的老对手们的贴身大宫女，她都很有兴趣。 事实上，处理起来完全不难。 淑妃也不知道这个人的特殊，也不是非要她死。 她只是在借这个丫头给孙楚秀一个下马威。 慎刑司收到的消息很模糊。 原本打算折磨死了事的。 现在突然收到了一大笔钱，还以为这个小丫头是乔沐筠的人呢（慎刑司管事：入宫几个月就把人陪嫁收买了？这得多厉害！！） 乔沐筠也不为难他们。 只是要他们留下眉黛的命，按照宫女犯错的轻级别先关着。 等日后，就混在粗使中，送入她的宣若阁。 夹在一对表姐妹中，以为自己要没命的眉黛立刻对着乔沐筠拼命磕头，头都磕破了。 哭喊着愿意誓死效忠。 “姐姐，我们又不差宫女。” 唐绾桑对于乔沐筠的做法有些不理解。 她对收买宫女没什么意见。 可这个宫女是孙家带入宫中的贴身婢女。 全家老小的卖身契都在孙家捏着呢。 这样的宫女收了又有什么用。 哪怕有救命之恩，也容易背叛。 “我又不是现在用她。” 她只是恰当的时机，保下了一个可能的人才。 日后孙家彻底倒台，只要人牙子往孙府门口一站，就是这位储备人才闪亮登场之时。 孙家会倒台吗？ 会！ 这就是朝堂实力虚胖的弊端了。 孙家看似左右逢源，亲朋旧故一堆。 真正能豁出去，帮孙家顶着的，还是张家和淑妃。 如今在淑妃的决裂之下，张家已经和孙家撕破脸了。 其次，唐绾桑的站队。 唐父在挺过这一劫之后，也一定会对孙家痛打落水狗。 “乔家和秦家虽然官职低微，但是让家里煽风点火，这一点，我父亲和微禾父亲都能做到很好。” 这加起来就已近是四个宫妃从宫中传出消息了。 造成了孙家已近圣心已失的事实。 孙家那些所谓的姻亲故友，谁愿意为一个日薄西山的家族奔走？ 若是换个家族，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因为一两家的交恶和流言崩塌。 可孙家……在朝堂上真的没什么实力。 他们恐怕自己都看不清，看似一蹶不振的张家，才是全家的救命稻草。 孙家的ʟᴇxɪ衰落是势必的。 除非孙家突然出现一个能力挽狂澜的麒麟子——据她所知，没这样的人才。 除非孙楚秀能有绾桑或者淑妃这样的能耐——根据她的判断，也没有。 倒不是说她一点实力都没有。 她比起淑妃来，实力和势力都差了一大截。 比起绾桑来，魄力不足，还没有金手指。 那是一条尚未成长起来的毒蛇。 再加上淑妃的打压。 不足为虑。 乔沐筠和绾桑讨论后宫形势的时候，微禾一般是不说话的。 这次竟然也有点话要说了。 “她会不会破釜沉舟啊。” 乔沐筠一脸欣喜的看着微禾。 颇有种吾家小儿初长成的惊喜。 “肯定会。” 被淑妃打压，家族又使不上劲。 皇帝对她印象已经不好。 她若是甘心，她就不是孙楚秀了。 这个女人为了向上爬一向是喜欢不择手段的，并且痴迷于此。 若是没有预估错，孙楚秀所做的，应该和上辈子的她一样。 第一步应该是向淑妃服软。 表明一下自己的无辜。 比如说，姑母和家族的事情，她一个刚16岁的小姑娘懂什么。 她只是奉家族之命入宫而已。 比如说，如今孙家蒙难，她也想像当年淑妃一样，撑起整个家族。 两种说法结合在一起，还是很能打动淑妃的。 淑妃最自傲的事情，就是当年的布局，求来的一段盛宠，以及得天之幸的怀孕。 再者，家族的所作所为，明面上的确算不到孙楚秀的头上。 当然孙楚秀说这一切可不是为了和淑妃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而是让淑妃放她一马，给她自由。 日后她们桥归桥，路归路。 孙楚秀就住在永安宫，淑妃想要拿捏她，太简单了。 想要翻身，孙楚秀势必要出门。 她赌对了。 淑妃原本就没打算要了她的命。 后宫里，死一个妃嫔，还是非正常死亡，事情并不小。 更何况孙楚秀怎么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表妹。 如今孙楚秀说得入情入理，她也就把她放出去了。 除了看在亲戚的面子上。 估计淑妃多少也有点看戏。 想看看这个脱离她羽翼保护的表妹能走到哪一步。 上辈子，孙楚秀什么招都没用出来呢。 就直接被乔沐筠干掉了。 她从来不给必杀的敌人整装旗鼓的机会。 淑妃还特地约见自己唏嘘了一把。 她认为自己的表妹不至于如此没用……是乔沐筠太狠了。 那是不计成本，不计后果突然下手。 而且风险极大。 不过现在的孙氏和上辈子的她并不一样。 “孙氏的底蕴几乎没有。” 和前世不一样了，也不需要自己用极端冒险的招数。 “恩宠又差。” “所以，她极有可能用很极端的方式重新让皇上看到她。” 成败在此一举的那种。 “你们俩小心点就是了。尽可能远着她。虽然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但是她看我们三个很不顺眼是肯定的。” 微禾拼命点头，小脸上挂满了害怕。 唐绾桑半垂了一下眼眸。 孙家在她家那件事里也有份。 她还不想放过她呢。 随即唐绾桑把这件事放置脑后。 “比起孙氏，姐姐还是担忧一下中秋之后吧。皇后娘娘都提醒你了，你倒是上心一下啊。” 作者有话说： 你们一定想不到，孙氏怎么over的。（别猜，猜中我是不会承认的。） PS，开个玩笑，大家平日里可以在家里放《甄嬛传》驱“羊”。 祺贵人说了，女人多的地方，阴气就重。 （唉，不知道恐怖片行不行，不过我怕看这个） 第32章 打赌 34 中秋之宴, 因为合并了太后的寿宴。 所以格外的热闹。 但是今年的中秋寿宴注定……相当的微妙。 柳晗珂这个人，老人们就没有不知道的。 毕竟这位在出了第一年热孝之后，可是定期去向太后请安的。 新人们……例如黄家和展家这种, 肯定也是知道的。 就算什么都不知道的, 现在也该知道了。 无论原先得不得宠的人, 都对这个事实，颇为皱眉。 毕竟一个注定会受宠的人入宫。 皇帝肯定会被分走。 一时间大家都紧张得不行。 然后，尚衣局和造办司突然间忙翻。 看来女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不知道那位什么来头，先把自己倒腾得漂亮点总是没错的。 于是，新衣服新首饰, 新的胭脂水粉买起来。 顺便，各自的才艺，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遇到强敌，争宠怎么也得拿出平时进阶版的才艺吧。 整个后宫……恐怕也就只有宋昱感受不到这种紧张的气氛。 就连长公主, 都被太后有意无意的去接触一些妃嫔争斗的细节。 身为尊贵的长公主，昭懿大概率接触不到妻妾相争这种事情。 可万一呢。 万一昭懿无子呢。 万一昭懿心软了, 允许驸马纳妾呢。 万一驸马外面秘密养着个什么呢。 万一自己走后, 儿子对女儿不上心了呢。 就算昭懿自己一辈子用不到, 她以后也有后代呢。 这种事情, 你遇不到, 但是却不能不懂。 当中秋之日来到的那天。 所有人都有种“终于来了”的感慨。 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新人们。 第一个感慨就是：大长公主的寿宴果然是简了。 万梨苑到千秋阁, 所有能登台的地方全部装点了起来。 咿咿呀呀的唱腔, 在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 杂耍、歌舞、格式戏曲。 足足要热闹一整天。 而明月湖畔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肃穆庄严又带着点清雅飘逸。 礼部和内廷的负责人一起，把祭月典礼的所有需要的礼器一一摆放正确。 各种颇有来头象征着吉祥如意的“礼器”都要对应当日星象的位置来放置。 有钦天监监测，由礼部确定, 由内廷摆放。 务必, 每一个角度都有说得出来的由头。 务必, 无论哪位主子发问，他们都能言之有物。 事实上，先帝时期中秋拜月也没如今那么夸张。 那时候主要就是皇后带领后宫妃嫔拜月，然后去玉华殿吃一顿团圆饭。 遇到阴雨天，那就直接开宴。 可如今，太后的生日就是中秋，那意义可不就是不一样了。 不过拜月怎么都是晚上的事情。 白天，后妃们都三三两两的出来听戏看去。 平日里想要这种消遣，要么位份够，要么银子够。 今日里，随便看。 这对于低位妃嫔们来说，大家都是不想错过的。 哪怕是高位妃嫔，兴致也是有的。 毕竟当今登基才四年，大家还没看腻。 乔沐筠三人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绾桑想看戏，乔沐筠想看歌舞，微禾想看杂耍。 乔沐筠说分开行动。 但是两个小伙伴坚决不同意。 就在三人要划拳决定的时候，一个听着就让人觉得柔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一口气看三个不费劲。” 三人同时回头。 看着那张看着让人心生怜惜的脸。 立刻整齐划一的行礼。 “嫔妾参见贵妃娘娘。” “你们三个还真是孟不离焦啊。” 贵妃这话带着点调侃，无论她内心相不相信乔沐筠三人的友情。 在今日这种喜庆的日子里。 这样的调侃，恰当好处。 “走吧，那可个不错的好地方，我特地让人多搭了个露台。” 也就贵妃有这个能耐，挥手就平添了一份建筑工程。 当然，为了不破坏皇宫的布局路线和风水，等今日过去后，还得再拆掉就是了。 原本是贵妃兴致来了，带着偶遇的三个新人见见自己的独具匠心。 结果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水。 遇到的人越来越多。 索性也就一起走了。 无论平时谁看谁不顺眼，今天这日子，不能出一点不愉快。 乔沐筠最后数了一下。 除了她们三个。 比较熟悉的有贵妃、于妃，黄展组合。 还有李嫔和陆绿芳，以及跟班吴贵人。 以及经常和李嫔呛声的江宝林。 不熟悉的那大多是低位妃嫔了。 就像是陆绿芳身后都会跟着两个常在一样。 低位妃嫔如同各宫的大宫女一样跟在高位的后面，隐隐开始形成各种新的格局。 当然这些低位妃嫔在乔沐筠看来。 也就是宋昱好色薄情的铁证罢了。 新人入宫才四个月，那么大一波新鲜血液入住，他都能保持平均每个月宠幸一个宫女的优秀频率。 呵呵。 收敛了内心的鄙夷，在贵妃特地搭建的临时露台上坐下。 绝佳的地理位置立刻让人的心情明朗了不少。 “这地方也太好了，想要听戏的，坐左边，想要看歌舞的，坐右边，连曲儿都不串。” “我觉得还是后面的杂耍有意思，一个人顶着那么大的缸，缸上还能站着一个人，人上还能有人……” 的确是个独特的好地方。 尤其是三方的表演，发现一大群娘娘在这里。 于是全体不做痕迹的靠过来，看得更加清楚了。 大家讨论着歌舞，戏曲，杂耍，一时间其乐融融。 让乔沐筠感慨，若是没有那个男人该多好。 然而不现实的是，那个男人必然存在，话题ʟᴇxɪ怎么避让，都会绕到宋昱身上。 看着歌舞，难免会聊起今日是太后的生辰。 提到太后的生日，更加不可避免的想到太后的侄女入宫。 然后气氛骤然一凝聚，连贵妃都忍不住面露忧愁。 搭配那张脸，那柔弱的神韵…… 【啧啧啧，若是宋昱看了，一定会心疼坏了，然后……依旧让柳氏入宫。】 乔沐筠感受到了气氛的凝滞，再侧头看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宫人们。 日行一善的开口接了话。 “无妨的，柳姑娘总不见得是嫦娥仙子下凡。宫里有皇后娘娘呢。” 想到皇后的盛宠，大家瞬间就舒坦了不少。 无论来的是谁，都别想夺了皇后娘娘的恩宠。 我当不了皇上心中最爱，你柳氏也别想。 但是这点点安慰，只有那么一瞬间舒坦。 毕竟柳氏入宫，自己的恩宠肯定要被抢一点的。 “筠姐姐，那位柳姑娘，什么时候出现？现在应该已经入宫了吧？” “要不你猜猜？猜对有奖。” 原本只是微禾和乔沐筠的对话，倒是让其他旁听者来了兴致了。 是的，人总是要来的。 但是什么时候来，怎么来，可就是大学问了。 既然人家大小姐不愿意跟着选秀一起进来。 也不愿意被一张圣旨特招入宫，甚至不愿意在某次给太后请安的时候，顺顺利利的留下来。 大约是想要点仪式感的。 要与其他后妃与众不同，想要特殊的，给宋昱留下震撼印象的出现。 这样一想，就觉得她似乎不太会是大家下意识认为的在献礼的环节出现。 贵妃是所有人中最感兴趣的一个。 看着大家猜得起劲。 更是添了一把火。 “难得好日子，皇上再得佳人，我们也都高兴，不如都猜猜，这位新妹妹，什么时候出现？本宫坐庄，猜对者赏银100两。” 话说得轻声细语，脸上的表情娇娇弱弱。 一百两，这可一点都不少了。 比较囊中羞涩的那部分，眼睛都亮了。 而乔沐筠则是在感叹贵妃的高超。 话说得漂亮，没有蔑视太后娘家的意思。 却把那位柳姑娘和一百两银子画了等号。 顺便，此刻的讨论，完全把那位柳姑娘可能准备的任何巧思。 都按在了赌桌上让人评头论足。 “我猜，一定早早入宫，在院子里为太后的寿宴亲力亲为，以此和皇上偶遇。” “我觉得是给太后贺寿的时候出现，贺礼一定很不同一般。” “我觉得是在一切结束之后。” “不不不，应当是和太后娘娘一起出现。” 所有人都兴致勃勃，言语中带出的态度，似乎把那位还没出场的柳姑娘，当做了一个可供玩弄的戏子。 一个博人一笑的丑角。 “筠姐姐，你猜呢？” 微禾问的是乔沐筠，小眼神瞥的却是秋蓝。 嗯，秋蓝这个收集情报的小能手，在微禾看来就是无所不能。 唐绾桑也被微禾眼神提醒了。 保不齐秋蓝知道些什么呢。 秋蓝看到了，然后借着倒茶的姿态偷偷的摆手给两位看。 奴婢不知道啊！！！ 她只是消息比较灵通，又不是全知全能的菩萨。 “你那么起劲干嘛？” “一百两呢！” 唐绾桑转过身来，玉葱般的手指轻戳微禾脑门：“我亏待过你吗？” “桑姐姐，一百两呢。” 绾桑的确是她们三人最有钱的，如今都能包养姐妹了。 可唐家也不是什么巨富之家。 这次蒙难，也散出去不少钱。 别和钱过不去啊。 唐绾桑：嗯……也对。 于是她也举手参与了猜测。 只不过绾桑的格局还真的是普通闺秀路线的。 哪怕有金手指指点，在没有外在压力的情况下，她的思考方式依旧趋于传统。 她压的是，柳氏作为侄女代表柳家上来献礼。 这个保守的猜测已经有很多人选择了。 但是大家依旧孜孜不倦的选择。 大不了赏金平分。 家里更加不富裕的乔沐筠：也对。 “我认为，她也许会在祭月典礼过后，扮演月宫仙子，来个月下起舞之类的。” 乔沐筠的猜测一时间让整个小露台充满了欢声笑语。 都以为这是乔沐筠在暗讽柳小姐不规矩。 常年和乔沐筠在请安时候斗嘴的李嫔，以及在乔沐筠晋位前，经常和她在路上斗嘴的陆绿芳同时感觉到了一阵暗爽。 听她怼别人，挺舒坦啊。 贵妃也高兴了有人嘲讽柳氏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舞女。 于是还替乔沐筠描补一下。 “月下仙子，这份称赞应当很衬柳姑娘。” “是啊是啊，今日天气正好，又是难得的十五正圆夜。就是真的嫦娥也该下凡来了。” 大家暗爽的同时纷纷不提起乔沐筠说的“起舞”两个字。 柳氏毕竟是太后的族人。 乔沐筠这么说……是有点惹麻烦的。 在这一刻，大家的自我定位都是站在乔沐筠这边的。 唐绾桑却是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紧紧的握住了手上的锦帕。 姐姐刚刚这话，虽然暂时听着解气，大家也都在笑，可后宫哪来的永远善意。 日后，若是有人想对那个柳姑娘卖个好。 姐姐今日说的话，就是把柄。 乔沐筠感觉到了绾桑的紧张。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没事~ 重生而来，她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到，那岂不是太白瞎了。 而且柳晗珂这个人……日后哪有谁会站在她这边。 唐绾桑的焦虑到了晚上就消散了。 吉时已到。 太后的身后站着皇后和皇帝，庄严肃穆在柔美明亮的月光下，上香，敬酒。 祈求月神稳定潮汐，福泽江山。 祈求月神保佑阖家团圆，骨肉相聚。 祈求月神赐福有情人，终成眷属，情比金坚。 祈求月神赐福女子，夫妻和睦，子嗣延绵。 祈求月神赐福康健，百病全消，无灾无难。 一句句绕口的青词被念了出来。 九天之上的月亮，默默的听着地上的人类，朴素又繁多的请求。 想必在这一天，月宫之上，无论是道教神话太阴星君，还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帝俊之妻，更或者是民间传说中，提到最多的嫦娥（姮娥）。 都应该挺忙的。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 地上的人类用一句月神把所有和月亮有关的神明点名。 谁保佑都行。 就在祭典结束，大家要集体去玉华殿吃吃喝喝，正式给太后贺寿的时候。 曼妙的音乐响起。 一个梳着高鬓，身穿素色纱衣，脚踏珍珠玉鞋的身影“凌空”出现。 此时此刻，月亮正好在她的正上方。 月光照亮了美人如玉一般的柔美的脸庞。 应和着弦乐的柔和，美人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夸张的下腰，近乎垂近脚面。 任谁都会为那个弧度惊叹。 惊叹这份柔软，这份优美。 随后，稳稳的起身。 莲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平稳移动，就像是在飘一样。 伴随着音乐的变奏。 飘在“空中”的美人，开始旋转了起来。 一击重重的鼓声敲响。 美人骤然停下旋转，长袖一甩。 七尺长的水袖在空中甩出曼妙又惊人的波浪。 美到让人窒息。 作者有话说： 一直帮我找错字的基友阳了，还在病中。 这章只能我自己上了。 若有错字，大家提醒我啊。 PS，本文原设定，皇后的确是病逝的。病逝之前，还把陷入麻烦中的女主捞出来。 只求她日后能照顾自己的女儿。 设定中，两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的。 临死前的这一笔，都不算是嘱托，而是交易。 然而，写着写着别说你们了，我也舍不得皇后了。 眼瞅着皇后和女主关系越来越好。 我脑海中，女主不知道为病逝的皇后哭了多少回了。 不行，心疼了。 我得试着救人啊。 PPS，看到不少亲，担心我剧情圆不过去。 嗯，你们的担心都对。 白月光还在，替身怎么上位？ 所以我不是胡乱救人的。 所以，需要我剧透吗？还是再猜猜？ 第33章 求赏 35 晚风, 明月，佳人，倾城一舞。 明月之下, 那抹素色的身影。 带来了视觉上的绝佳享受。 脚下漆黑的高台, 隐匿在黑夜之中, 显得佳人就是在空中起舞的仙女一样。 不仅仅人美，舞美。 这难度也是相当高的。 高台为了隐匿，不仅仅全部涂黑，更是建造得很是纤细。 台上的舞者，在高台黑夜和夜风之下。 甚至有可能听不清音乐, 看不清脚下的高台。 就这样，她依旧能甩着长袖在“空中”翩翩起舞。 应和着音律的节拍。 表达出了乐曲中的神圣感还有无私的祝福。 没有任何凄婉清冷的调，只有空灵和优美，完美的契合今天的这个喜庆的日子。 舞蹈, 音乐，人。 都是那么的无可挑剔。 已经猜出跳舞者是谁的妃嫔们, 此刻内心相当复杂。 她们都看呆了, 那么皇上呢？ 想也知道皇上会如何的心动。 倒是不少想赢钱的低位妃嫔看了一眼乔沐筠——竟然猜对了。 几个把乔沐筠的这个把柄记在心里打算日后用的人也失望了。 妃嫔献舞, 这是常有的事情。ʟᴇxɪ 这是展现妃嫔柔美身段和才艺的绝好项目, 若是再侍寝前小小来一段, 那是提升气氛很好手段。 但是她们哪怕是每日练舞, 寒暑不歇, 又哪里比得上司乐监里童子功练出来的舞娘？ 哪怕是舞女入选，当了后妃之后，也难免养尊处优, 身材不如往日轻盈了。 想要让后妃在舞这个字上下足功夫。 那必须皇帝在这方面极其热爱。 比如, 李后主, 比如汉成帝，比如后期的唐玄宗。 宋昱显然不是这类的皇帝。 他好色，但是更重名声，绝对不会产生“楚王好细腰”这样的问题。 所以，妃嫔们献舞。 也就是献个良好级别就行了。 在舞蹈质量上，她们没有苛求自己。 然而现在呢，异端出现了。 一个比宫中舞娘还狠的人出现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这支舞，这个人，在这一刻，赢了。 不认输都不行。 想要练出这支舞蹈……得多拼啊。 瞧瞧那腰细的……从来不吃饭吗？ 大家酸溜溜的看着高台上的仙女一舞完毕。 酸溜溜的看着太后一脸慈爱，皇上一脸惊喜的迎了上去。 酸溜溜的看着仙女下高台都是拽着一根绸缎悠悠的从空中滑下。 “仙女”朝着太后拜倒。 嘴里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吉祥话。 “仙女”对太后祝寿之后，含羞带怯的看向了皇帝，一句甜甜的“表哥”。 酸得所有后妃都在磨牙。 最后，最后还能怎么着。 人家11岁时候就内定了。 “表妹长大了啊。” 太后慈爱的笑着，柳氏一脸羞涩的低头。 再加上皇帝欣赏的表情。 他们三人简直像是一个圈，别人半点都融不进去。 尤其是太后的表情，太微妙了。 带着丈母娘嫁女时候的欢喜，还有婆婆娶儿媳妇的欣慰。 如果他们能回头看看，就会发现，安静的杵在他们背后的一大群女人。 就这么神情诡异，想笑又笑不太出来的死死的看着她们，要多诡异又多诡异。 【不过他们若是回头了，见到的一定是整齐划一的欣喜笑容。】 这点点基础素养，大家还是有的。 乔沐筠混在一群神情诡异的后妃中，自然是属于偏正常的。 只是看着眼前的画面，总觉哪里不对劲。 曾经的她，在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分析一些有的没的。 只是和普通妃嫔一起，酸着柳晗珂的这一个舞蹈，酸着柳晗珂可以得到圣心。 酸着人家入宫就是贵人。 侍寝第二日就是宝林。 起步都是从四品开始的。 那时候的她，看着宋昱一脸欣喜的去拉柳晗珂的手，就嫉妒的不行。 恨不得取而代之。 满心满眼的想的都是宋昱。 想着如何让宋昱看到自己，并且喜爱自己。 哪里有脑子去看现场一派和谐之下的波涛。 而现在，她却觉得不对劲，气氛不对劲，味儿不对。 柳晗珂正在拼尽全力的撒娇，眼神像是绕丝一样的缠着宋昱，说出来的话，突然念的诗……都像是意有所指。 这疯子还想干嘛？ 刚刚宋昱已经开口封贵人了啊。 难不成还想一上来就封妃。 乔沐筠的耳畔传来微禾轻微的叹息声。 瞬间，微禾被两个姐姐瞪了。 微禾：……嘤嘤嘤。 微禾委屈的用眼神示意一下月亮的位置，都这个点了。 她有点饿了嘛。 原定时间都该开席了，现在那边竟然还在磨蹭。 乔沐筠看向了天空，那轮圆月清冷又高洁的散发着恒古不变的光芒。 但是这今天这光，却顿时在她的脑海中化作了真相的光芒。 她顿时明白那三人诡异的细节是怎么回事了。 柳晗珂。 这个疯子，她想要今天侍寝！ 今天是八月十五，是皇后的日子。 哪怕皇后有小日子在身上，初一十五的日子，皇上也势必要去皇后宫中坐坐，然后再回自己的昭康宫。 那是其他妃嫔绝对不能染指的日子。 这个疯子，特地选今日入宫。 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漂亮的开场，不仅仅是不想和其他秀女挤在一起。 更是为了今日是太后的生日，自己身为太后的侄女入宫。 那么皇上今日不顾祖宗规矩睡她这里。 也是有台阶能下的。 难怪那边的气氛那么诡异。 太后不知道吗？太后知道，但是她两不相帮。 她这几年是和皇后缓和了关系，也很满意皇后这个儿媳妇。 但是这不代表，连宫斗都要帮皇后处理了。 柳氏可是她侄女，偶尔过分一点，没什么。 皇上不知道吗？皇上知道，可一来刚刚的表演太过于让他满意和震撼，美人痴等自己八年，宋昱自诩深情，难免有些不想辜负。 皇后知道吗？ 恐怕也是知道的。 毕竟自己都看出来了。 其他后妃呢？ 若不是十五这个特殊日子。 而是平时的普通日子，估计她们也看出来了。 只不过她们都不了解柳晗珂，所以一时间没往柳晗珂挑战禁忌方面想。 好家伙，柳晗珂这份难题，现在三个大佬都在等着彼此开口。 三人都不想坏了规矩，可却又不想在这个节骨眼，驳了彼此的面子。 柳晗珂真的是又聪明又疯狂。 她等了宋昱八年。 八年前的救命之恩，八年的苦苦等待。 她还为自己的生父，太后的弟弟，守足了三年的孝。 此刻的她，带着的是至情至性至孝的光环，正是皇上对她心最软的时候。 若是今日成了，她就是打脸皇后恩宠的第一人。 若是今日不成（前世的确没成），她会在皇帝露出明确否决意图的之前，退得果断，在叠满好感光环的情况下，拉满了皇帝的愧疚。 多么一个纯真可爱，一心只有皇上的小美人。 一个小小的愿望而已，最后还是辜负了。 可不得好好“补偿”。 前世很多莫名其妙的，流水一般的赏赐，现在也有了解释了。 想到这里，乔沐筠差点不顾形象的翻个白眼。 宋昱可真是爱皇后啊，他不会让皇后的尊严有任何被挑衅的地方。 但是也完全不耽搁，他补偿其他的莺莺燕燕。 那边的柳晗珂又念了一首词。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 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瞧瞧这说的，我想你想的，看到鸳鸯成对都会嫉妒。 我等啊等，就是等不到你。 而今日，听到喜鹊叫了。 就今天，就今天，懂了吗？ 懂了，但是宋昱果然还是宋昱。 表情更加感动了，但是依旧没有开口。 乔沐筠不知道宋昱没有答应，是因为皇后的分量更重，还是为了维护自己不好色的名声。 她只知道，自己似乎能顺便蹭个好处？ 乔沐筠恰当好处的惊呼了一下。 所有人都目光瞬间全体被吸引了过来。 微禾和绾桑的心跳都快被乔沐筠给吓停了。 我的姐姐哦！！！ 你在干什么啊。 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宫斗。 不管怎么说，柳晗珂都是未来她很长一段时间的对手了。 何必让她开局就有这么大的好处呢。 乔沐筠在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之后。 对三巨头恭敬的行礼致歉。 “嫔妾失态了，实在是柳贵人的这首诗，嫔妾也很是喜欢。” 乔沐筠一边行礼，一边也不忘记飘个眼神给宋昱。 做出抢戏勾引皇帝的姿态。 没办法，她总得师出有名啊。 难不成让她说，她不求勾引皇上，但求让柳晗珂不好过？ 倒是皇后多看了乔沐筠一眼，嘴角的弧度略微翘了一分。 然后乔沐筠开始引经据典的夸这首诗有多好。 然后又忍不住夸赞了刚刚的舞蹈有多好。 最后总结。 不愧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如此秀外慧中，才貌双全的姑娘，她真的是一点都比不上的。 夸够了，也该进入重点了。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柳贵人入宫，只有贵人的位份，皇上难免小气了些。” 乔沐筠端着温顺和煦笑容，像是一杯纯净的温水，舒坦暖心解渴。 “皇上怎么也不赐柳姐姐一个好听的封号呢。” 这话说的，像是一点私心都没有，只是觉得柳氏值得更好。 后宫所有的女人：乔氏疯了？！ 连微禾和绾桑都一脸不敢置信。 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 封号有时候比起位份更重要。 只要有了封号，同级之中，你就比别人高半头。 所以乔沐筠是疯了吧，是疯了吧。 跳出来把柳晗珂夸出了花。 再建议皇上送一个封号？ 你脑子进水了！ 乔沐筠自然知道后面的女人们在想什么。 如果可以现在回嘴，她很想说。 你们懂什么。 封号对于普通妃嫔来说，可遇不可求。 对于柳晗珂来说，是问题吗？ 不是。 现在是八月，十一月就是她的生辰了，封号这种东西，撒个娇就能到手。 简单的很。 而如今突如其来的提出额外封赏封号。 不仅仅能把宋昱从柳晗珂的今日侍寝恳求中解脱出来。 现在就给补偿，把这件事一笔勾销。 总比日后宋昱越想越觉得愧疚，回忆起就想给补偿要来得划算太多ʟᴇxɪ了。 很显然皇后也秒懂了乔沐筠的算盘。 刚刚微微勾起的嘴角弧度更加明显了。 自己才提醒过她要小心。 这孩子……竟然是主动出击型的吗？ 然而当她转头看向宋昱此刻的表情的时候，微微挑眉。 “陛下？”乔沐筠等了半天没等到皇帝表态，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嗯，爱妃这个提议甚好，表妹今日……月下一舞，甚是不俗。赐封号，月。月贵人，如何？” 最后那个如何，问的是皇后。 “陛下的封号自然是极好的。月贵人赐住……望星阁吧，也配得上她的封号和才华。” “皇后有心了，望星阁离哀家这里也近。” “皇后自是贤德的，乔氏的提议也好，当赏。” 这也赏，那也赏，诡异的气氛终于结束了。 最后自然是其乐融融的前往玉华殿参加太后的寿宴了。 再拖下去，估计膳房的大厨，第一个要崩溃。 整个献舞入宫的桥段就这么结束了。 从明面上看，月贵人赚翻了，不仅仅以贵人的身份入宫，还赚了个封号。 而乔良人这个马屁拍的。 皇帝开口就赏赐了她一斛珍珠，三件玉器，还有一整套的掐丝珐琅头面。 那么暗面上呢。 三大巨头都不愿意开口回绝的场面，被乔沐筠打破。 乔沐筠获得三方的好感度+1. 原本柳晗珂会凭借这一次事情，得到宋昱数不清的妥协和好处。如今只有一个封号就被打发了。 而柳晗珂，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保不齐还得谢谢她。 除去柳晗珂的部分，总结一下。 在宋昱这里，刷到了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形象。 在皇后这里，刷到了机敏聪慧，敢想敢做的印象。 在太后这里，刷到了这个妃嫔嘴特甜的正面印象。 外加那么多赏赐…… 很好，赚翻了。 作者有话说： 在基友好全之前，我的错字估计不会少了。 可我真的检查过好多遍了。 PS，皇帝在听了女主开口后什么表情是个小伏笔，大家先别猜，放着就行。 PPS，昨天的评论我都看了，大家的意见其实核心挺一致的。 我总结一下，1是不想耽搁女主搞事业，2不希望皇后遭遇废后，“自请下堂”这样的委屈。3想救皇后。 我的回答是：都可以。做得到的。 本文主线不变，宫中没有皇后，女主替身上位，最后当上皇后，太后。 第34章 家中喜事 36 中秋之宴结束在一片欢乐祥和之中。 唯一尴尬的是, 准备了献舞才艺的妃嫔们，跳得更加艰难了。 最后皇上牵着皇后的手，再柳晗珂哀愁的目光下还是去了凤仪宫。 这表情……第一次震惊了整个后宫。 后宫的娘娘们, 那是早就习惯了, 各种不满和怨怼都隐藏在笑容之下。 就像是选秀的时候, 落选的人也必须满脸笑意不得有任何不满一样。 明面上，那必须都过得去。 柳晗珂这一哀怨，直接打破了众妃的一些固定观念。 此刻大家的表情就是。 她在干吗？ 她有病啊？ 柳家没有教好她规矩吗？ 哀怨个什么劲儿？皇上还能在今天去她那里？ 等等，她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好在太后解决了这个小小的问题，在柳晗珂那个表情刚露出来没多久, 就被太后狠狠的一拉。 老太太笑着握住了柳晗珂的手，表示今天和侄女一起睡。 众人：也是，人家有太后做后台，自然什么表情都能露出来。 不过, 想来她也就露露表情，不敢太过分吧。 结果第二天, 大家就被打脸了。 新人入宫应该向皇后请安的。 结果大家等了半天愣是没见到人。 最后一个满头大汗的宫女跑过来说, 昨日月贵人伺候太后娘娘入睡, 时间晚了。 今日晨起头疼欲裂, 不能给皇后娘娘来请安了。 昨夜的震惊再度浮现。 这柳氏……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毛病？ 无视宫规, 挑衅皇后,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皇后依旧是那个皇后, 完全没有动怒。 轻描淡写的挥手让那位宫女回去带话。 柳姑娘孝心可嘉，可以多睡一会儿养养脑子。 养好了之后，还是要来凤仪宫请安的全了礼数, 不然就算今日皇上翻了望星阁的牌子。 未全礼数的后妃也是不能侍寝的。 “本宫一向不愿让皇上失望, 望月贵人也不要让皇上失望才好。” “午后, 本宫要处理宫务，还得听曲，众妃不用前来请安。” 就等你到中午，别耽搁我听曲。 传话的小宫女汗流浃背的跑回去复命了。 而凤仪宫中又是一阵没有忍住的笑声。 唉，皇后娘娘果然是皇后娘娘。 你柳氏不是拿乔吗？ 现在你还拿吗？ 若是柳氏头铁，就是不来，那今日你也别想侍寝了，还得背负一个有负圣恩的名头。 若是来了，那就更有趣了。 来了，你之前的挑衅都白搭了。 来了，就说明你一天都等不了了，太过于迫不及待。 而且瞧皇后这用词。 哦？头疼啊，那就是脑子不好了。 哈哈哈哈，所有人顿时不想走了，想看看柳氏到底来不来请安。 “月贵人伺候太后有功，本宫等等她也是应当的。” 你们确定要等？ 想起太后，大家遗憾的不凑这个热闹了。 最后柳晗珂去了吗？ 去了。 掐着午时的点去的。 去了没多久就出来。 乔沐筠去给皇后弹琴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柳晗珂冲出凤仪宫的模样。 啧啧，就这走路的姿态来看就是，被气得不轻。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你来了啊。” 皇后的脸上依旧是明媚而又温和的笑容。 可乔沐筠就是感觉到，今日的皇后娘娘更加愉悦了几分。 那绝对是柳晗珂吃瘪了。 完全可以理解啊。 柳晗珂这么个个性，之前又常常入宫，肯定没少给皇后找麻烦。 以前她的身份，是功臣+表妹。 如今她的身份，可是妃嫔了。 皇后收拾她师出有名。 想到这里，乔沐筠立刻递了话匣子。 “月贵人刚刚的请安，可全了礼数？若是不全，岂不是……有负太后娘娘多年的教导？” “全了，太全了。” 皇后的神情里露出了些许遗憾。 乔沐筠：……… “所以本宫夸赞她，昨日一舞，颇有贵妃当年的风范。” 眼瞅着皇后的神情里飞扬着看乐子的愉悦。 乔沐筠一时间有些愣神。 但是还没等她想明白，就被另一句话彻底带歪了思路。 “才听闻你给家中赐下的中秋礼，是按照例礼赏的？” “回娘娘，是。”按例有什么不对吗？ 她才是个小小的良人，没有张狂的赐资格啊。 “今年你哥哥考上了秀才，还是头名的案首，是喜事就该好好庆祝，没必要谨慎至此。” 皇后善意的提醒了一下。 “该赏的时候，要赏，一贯低调，家人反而忧心你在宫中的情形。” 接下来皇后正打算开口，送点东西给乔沐筠撑撑场面。 就看到乔沐筠表情十分不对劲。 乔沐筠:………… 乔沐筠：？？？？ 乔沐筠：！！！！ “我哥，考中秀才了？！今年？！” 乔沐筠是真的惊讶了。 他哥应该是两年后才中的秀才。 乔沐筠震惊的表情，让皇后她们来兴趣了。 整个凤仪宫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乔沐筠。 左看右看，万分确定乔良人的震惊是真的。 平时一贯在礼仪方面从不出错的乔沐筠。 浑然没发现，她的整只手已经放在糕点盘子上了。 “你……不知道？四月份的考试，算算日子，就是在你入宫后不久考的。乔家没有传信入宫？” 乔沐筠愣愣的摇头。 “他们为什么不说啊。” 是啊，为什么不说呢。 皇后的眼睛眨了眨，有些促狭的开口。 “要不要，本宫替你下懿旨问问？” 乔沐筠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场景。 皇后的懿旨浩浩荡荡的来到乔家。 问的是，家里的二郎中了秀才，为什么不告诉宫里的自家姑娘。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乔沐筠立刻站起来谢过皇后娘娘的好意，但是大可不必。 “哈哈哈哈……本宫今日就不留你了。特许你写信回家问问。这是大喜事。” 说来也是有趣，五月的时候，太后好奇乔家大郎的长相。 于是替老母亲八卦的任务，就到了皇帝身上了。 结果皇帝一查，嗯，不是童生，考上秀才了，成绩还挺不错。 一个小小的秀才，在皇帝眼里，比蚂蚁还小。 可这毕竟是自己新宠的美人的亲哥哥。 宋昱对于这个让他怀念起年轻皇后的乔氏还是有几分纵容的。 一般后妃家里有了这样的好事。 基本都会闹出点小小的事情，让皇帝知道一二。 也好让在官场的父兄在皇帝心里留点印象。 但是宋昱左等右等，没见乔沐筠开口为兄长额外要点什么赏赐。 连基础的分享喜悦都没有。 宋昱还对皇后提了一句，乔氏太过于守礼了。 那时候的皇后也是这么想的。 结果，今天才知道……乔ʟᴇxɪ氏压根不知道。 这可太有意思了。 乔沐筠也不矫情了，谢过皇后后，立刻回宣若阁写信。 “乔良人可真是个开心果，不枉费娘娘宠她。” 皇后身边的那个老嬷嬷，现在看乔沐筠，完全是归到了自家人的行列。 也不看看她来了之后，自家娘娘笑了多少回了。 “乔氏还一直说，秦氏是她的开心果呢。” 秦微禾皇后自然见过，这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但是这个天真……不怎么聪明的小姑娘，却不怎么能让皇后开怀。 且不说秦微禾在皇后面前就是谨小慎微的样子。 就算她能放得开，皇后对于这种小姑娘也喜欢不起来。 她喜欢的是乔沐筠这样的。 聪明懂事，给一句暗示，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沟通无障碍的。 她更喜欢的是，乔沐筠在面对自己时候的态度。 就如同她第一次过来弹琴，就敢拿捏自己，“逼着”自己休息。 “娘娘如今和乔良人相处，也越发的自在了，有几分娘娘在闺阁时候的样子。” “有时候看着她，真有种，在见自己同胞姐妹的感觉。” 毕竟脸摆在那儿。 “同胞姐妹？老奴来看，乔良人目前看着可是不错的，娘娘可别用那种糟心词汇来形容她。” 皇后的“姐妹”都是什么糟心玩意，我呸。 嬷嬷一开口，皇后的四大宫女齐刷刷点头。 乔沐筠这几个月，认真弹琴，从不僭越。 对皇后娘娘，也是知礼守礼。 还每每都能逗乐娘娘。 她们对乔沐筠也是越发看好了。 “她是很好，只是两个月来，我还是不懂，她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弹琴……” “还能为什么？讨好娘娘啊。” 后宫里想要讨好皇后的多了去了。 比如说，那个孜孜不倦还在撒钱的陆绿芳。 “啊，乔良人走早了，娘娘还没告诉她晋位的事情呢。” “无妨，过两天再说也一样，虹草，你先把之前我让你准备的那方砚台给乔氏送去。” 皇后没有继续聊下去，她总感觉乔沐筠的目的不止如此。 原本皇后是不在意的。 然而上一次，皇上说想看看乔氏怎么给自己弹琴的，特地午后过来。 那一日，乔氏弹琴弹得那个叫一板一眼，仿佛就是庙里泥塑的菩萨。 （乔沐筠：一样能博好感，我干嘛费劲那个劲儿？） 结果就是，上至皇帝，下至沙棠她们，都在夸赞乔氏的规矩。 嗯……真的是……规矩？ 或者说……只是规矩？ “主子？” “没什么，乔氏的确颇为不错，尤其是昨天晚上……” 凤仪宫的众人：？？？？ “不，没什么。” 乔沐筠则是带着欣喜又着急的姿态冲出凤仪宫。 如果不算神态，这冲刺的速度，几乎和之前含怒走人的柳晗珂一模一样了。 当她冲入宣若阁的时候。 所有人心都漏跳了半拍。 生怕自家主子遇到了什么天大的祸事。 再仔细一看表情，哦，好像是好事。 所有人一起行动帮乔沐筠拿好了纸笔，却不动了。 秋蓝：“主子？” 乔沐筠：“不，我想想……先等等。” 一激动就跑回来了。 可真要到了提笔的时候，却发现，这件事家里没说是很正常的。 乔家底蕴太浅了。 根本没有办法建立起有效的，隐秘的，安全的与后妃沟通的消息网。 哪怕乔沐筠重生了，这一点一时半刻也是没办法的。 后妃是不允许给家中写信的（皇上皇后特许的除外）。 乔沐筠入宫之前就对家人说好。 自己会抓住一切合理的节庆时节，给家里送赏，汇报平安。 入宫前，为了家人不被拿捏，她甚至连给送赏太监应该给多少银钱都交代了。 还特地交代过，不要打听宫中的事情。 来送赏的，未必说的是真话。 传信太监信口胡说，把后妃家里压榨干净的例子，太多了。 自己送的赏赐，一定都是能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过得很好的。 立夏送了蛋，端午送了粽子，七夕送了巧酥，中元节送了河灯，中秋的月饼。 而且全是巧思费时的款式。 毕竟她不能拿绾桑家的钱给自家送赏。 但是她折腾的这些东西，证明了她能有这个时间，精力，人脉折腾这些“礼”。 证明了日子过得不赖。 等待自己爬到合适的位置。 自然会有信得过的太监前来传话，到时候，对方一定是持信物来的。 这样的千叮万嘱之下。 家里人谨慎小心，什么话都没往宫中传，就再正常不过了。 而自己，也依着前世的记忆。 知道自己家里虽然无大福可也无大灾。 安心的没有派人探查。 乔沐筠特地让小疆子挑选了一个最老实可靠的太监去送赏。 乔家不问，他就不说。 他也不问，乔家也不说。 所以……乌龙就这么诞生了。 乔沐筠都能想到，家里是怎么讨论这件事的。 “才是秀才而已，没必要多说什么，娘娘过得好就行了。家里有什么喜事，一并攒着，过年总是能见到娘娘的，到时候一起报喜。” “主子？” “不，没什么，你继续磨墨。” 院试考试时间也在四月。 上辈子自己入宫前，惶恐不安，上车的时候，脸都是白的。 这样的情况下，哥哥能好好发挥才怪。 可这次，自己信心满满准备充足。 连怎么和家中联系都安排妥当。 再加上才侍寝，宋昱就来了要琴……这明显是给了乔家一击强心针。 哥哥在安心之余，奋发图强，想要成为妹妹的靠山。 一鼓作气，这就中了。 一改前世屡屡不中的情况…… 真好。 有变化了呢。 变得更好了呢。 难得得了皇后的特许。 乔沐筠也不浪费这个机会。 提笔挥毫就是一封信，表达了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叙述自己最近过得极好。 恰好这时候虹草送来了砚台。 谢恩过后，乔沐筠也不矫情，把这方好砚连信一起送。 这下，连过得很好的铁证都有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砚台，估计哥哥都不舍得用。 看着送赏的人离开。 欢喜之下，转身让春和她们把酒拿来。 “姐姐，说了多少回了，你不能总是喝酒，伤身体的。” 酒还没入口，劝酒的人就来了。 绾桑和微禾才跨进宣若阁的大门，就看听到这句话。 立刻阻止。 “今儿不一样，今天有喜事。” 说了一下乔知翊当了案首的好消息。 顺便说了一下自家的乌龙。 “那真的是大喜事！去拿酒，我们陪姐姐一起喝，再拿些小菜点心来，醒酒汤也要备好了。” “彩云，你也一起去，我要梨花白。” “那我要醉金枝。” 几杯美酒下肚，大家都有一些微醺。 欢乐的气氛中，绾桑最先提出疑问。 “听闻姐姐不到时间就回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原来是大喜事……嗯？等等，院试不是四月的事情？” “最多不过五月，皇后娘娘为什么现在提起此事？” “因为我的中秋礼太简了……” 才说完，乔沐筠立刻想起了，哥哥中秀才这个话题之前的……一些违和感。 “你们觉得皇后是个怎么样的人？” 第35章 皇后的面孔 37 皇后能是什么样？ 就那样呗。 如果要人说, 大周皇后的模板是什么样。 那么如今这位一定榜上有名。 除了没有孩子，几乎没有错处和漏洞。 事实上，就算没有孩子, 这位的地位也无可动摇。 “随便说说。” 乔沐筠觉得有些灵感在脑海中飘, 但是抓不住。 两个小伙伴有些不解, 但是两人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 漂亮，高贵，温和，明艳，公正, 这些普通词汇都浮于表面。 手腕颇高，处事严明，高深莫测，这些都是身为妃嫔的感觉。 “怎么说呢, 有这么一个皇后，感觉后宫中……好安全啊。” 微禾感慨了一番, 宫里高捧低踩还是有的, 但是不敢太过分。 “贵妃她们肯定不这么想, 她们想的是, 有这样的皇后, 她们何时才能出头。” 绾桑的角度不太一样。 “稳坐钓鱼台的那种, 就像是话本里最后出场的青天大老爷。” “有一次请安的时候, 贵妃和淑妃闹起来了，皇后轻描淡写的就搞定了。” “今日早上，月贵人不也被收拾了？” “皇后娘娘还特别会平息矛盾, 江宝林和李嫔不是头一次了, 她们酸两句不会说什么, 可一旦过了，娘娘一个眼神，她们就闭嘴了。” “我觉得皇后娘娘还是有所偏爱的，姐姐每次怼李嫔，皇后娘娘都是听到最后的，可从没打断过。” “那是筠姐姐说得太精彩了，可惜了，以前陆美人请安的时候，不太敢开口（现在更不敢了）。她若是拿出平日里偶遇姐姐的时候三分伶牙俐齿，也用不着回回都是可怜的李嫔娘娘了。” “就你看热闹不嫌事大。” 乔沐筠微微睁大了眼睛，ʟᴇxɪ有些画面在脑海中组合了起来。 的确，端庄雍容的皇后娘娘，就像是史书列传里写的皇后那样。 温柔而又明艳。 贤惠又大度。 处事公正，仁慈，却也不会任何人踩在她的头上。 不缺母仪天下的柔情，也兼并管理后宫的手腕。 然而，她也会遗憾柳晗珂没有出错。 她也会故意说，柳晗珂昨日的姿态像贵妃。 会笑话自己竟然不知道兄长中了案首。 再往前，她对江宝林和李嫔之间的低级互撕，会恰到好处的制止。 可对自己“欺负”李嫔很有兴趣，默默听完再调解纠纷。 乔沐筠在脑海中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那个完美的皇后娘娘。 喜欢……看乐子？ 她最初接近皇后，就是想更加了解皇后，观察皇后生活中的细节。 不然她能模仿的，只有皇后面对后妃模样。 她得了解皇后私下里放松的姿态。 了解皇后喜欢吃什么，用什么，常用的小动作等等。 若是能了解皇后面对宋昱时候的样子就更好了。 记住这些细节，然后更好的模仿，更好的成为一个完美的替身。 可如今，乔沐筠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乐子人？ 皇后？ 皇后娘娘？？！！ 那个完美到不像话的皇后娘娘？！ 她是不是发觉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等等。 “会不会是我弄错了？” 乔沐筠不自觉的开口。 换来了两姐妹的问号脸。 “姐姐，你在说什么？”唐绾桑正经的提问。 微禾不正经的举手：“筠姐姐是不会有错的！！” 乔沐筠抬手敲了微禾脑瓜子一下。 这时候喊什么口号呢。 那么以自己没有看错为前提的话。 这个一不留神观察出的皇后的另一面。 也要学吗？ 然而……乐子人？？ 就算是真的，皇后也不会在宋昱面前展示出来吧。 啧，也不一定。 毕竟他们年少夫妻，年轻时候的皇后，必定不像现在这样。 所以，宋昱到底知不知道？ “姐姐，你怎么又在发呆了？” “你们说，一个人可不可能有……”两幅面孔。 乔沐筠看到了唐绾桑。 很好，有可能。 记忆中的娆才人。 妩媚妖娆，放荡不羁，各种大胆火辣的招数赤果果的实用出来。 如果，她也是看过那本书的人。 如皇贵妃的秘籍，的确有不少这样的招数。 可绾桑却把同样的招数用得那么……辣。 除了为家人豁得出去外，我们桑桑内心还是有一份狂野的。 从绾桑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那么，皇后内心藏着个乐子人。 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又绕回了，宋昱到底知不知道的问题。 算了，来日方长。 “应该就这一个了吧，总不会还有别的吧？” 难以相信，皇后还藏着什么。 绾桑和微禾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放弃了。 平时乔沐筠走神，喊一句基本就能回来。 今天已经自说自话很久了。 怎么拉都拉不回来了。 今天这酒，力度那么大吗？ “没事没事，是好事。” 虽然很意外，但是这也算是进一步了解皇后了。 【日后我势必会……】 手里的酒杯掉落在了地上。 【……更得宠。】 乔沐筠的眉头狠狠的皱起。 这酒杯一落，吓坏了两位好姐妹以及伺候的宫女。 身体不舒服？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她们有哪里做错什么吗？ 不，你们哪儿都没错。 是她的心理不太舒坦。 重来一世，为了破局，为了家人，她还是入宫了。 这一次，她能救下好姐妹，能做家人更牢靠的靠山。 能让自己在后宫的日子过得更好。 能揪出害死自己的凶手。 可却……不能拿宋昱如何。 想杀了宋昱泄愤吗？ 想。 但是想和敢是两回事，想和能也是两回事。 弑君的难度和风险先撇开不谈。 若是现在有一道雷，劈在宋昱头上，宋昱生命垂危。 自己会如何？ 会一边内心畅快，一边还得去法华殿烧香祈福，希望他平安无事。 毕竟，宋昱当皇帝还是不错的。 一个还不错的皇帝若是在壮年去世，有且仅有一个刚满三岁的皇子。 前朝的混乱可想而知。 哪怕乔沐筠不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 宋昱现在死了，对她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反而，她的灾难就来了。 皇帝去世，除了太后外，后妃们基本就三个出路。 跟着自己的孩子出宫，慈宁宫/慈仁宫的侧殿，以及佛寺。 待遇依次递减。 她、绾桑、微禾这样的位份，肯定是青山寺没跑了。 哪怕她火速升级到足够入住慈宁宫侧殿的位份。 估计慈宁宫也住不下她了。 毕竟先帝去世刚刚四年，一堆太妃们还健在呢。 自己的日子不好过，她的家人，刚刚获得了皇帝后妃娘家的称号，也彻底变成了历史。 所有的好处都没了。 所以宋昱不能死。 而让乔沐筠憋屈的是。 有一句话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她连给宋昱一点活罪都做不到。 憋屈。 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眼里燃烧着不甘，可也只能暂时把这口心火灭了。 来！日！方！长！ 说不定，日后有办法呢，对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是女子，她有一辈子的时间等着宋昱。 怎么也得在宋昱咽气前，把自己这口气给出了。 乔沐筠的心情调整过来了。 周围的人也稍微松了口气。 今日的乔沐筠实在是有点反常，不过好在，自己能想通就好。 “秋蓝。” “奴婢在。” “柳氏和孙氏，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秋蓝先是屈膝致歉。 柳氏那边，她暂时打听不到什么。 毕竟柳氏的人，都是早早为了入宫准备好的，别说贴身丫鬟了，连粗使都是太后提前为柳氏准备好的。 之前挂在慈宁宫名下，如今直接拨到望星阁。 “日后对柳氏普通盯着就行，不用刻意打听什么。” 有太后为她保驾护航，去打听望星阁，事倍功半。 秋蓝的精力有限，显然不划算。 “孙选侍最近正在积极奔走。” “嗯？” “自从淑妃娘娘把她的宫女压到慎刑司后，孙选侍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没有出永安宫。如今又出来了。” 这些状况和乔沐筠之前说的对上了。 孙氏在慌乱过后，以釜底抽薪的姿态和表姐“求和”。 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 两人从此以后形同陌路吧。 她不求表姐相助了，只求表姐不要再打压她。 这份承诺有多少效果，暂且不提。 至少孙楚秀如今的确能自如的出入永安宫，而不是“抱恙”了。 “她为什么不求淑妃让她离开永安宫？” “妃嫔换住所，除非皇上和皇后点头，淑妃凭什么为孙楚秀开这个口？孙楚秀本人也不会开这个口的，因为住在永安宫，至少吃穿用度上，没人敢克扣她。” 淑妃还不至于糟践自家表妹。 “她在奔走哪些事情？” 秋蓝嘴里一连说出好几个名字。 有些人是宫中有头有脸的管事，有些是宫中已经半荣退的老嬷嬷，还有一些不受宠的妃嫔。 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嗯？付才人……” 听到孙楚秀的名单里有她，乔沐筠就皱眉了。 微禾和绾桑看向秋蓝。 秋蓝立刻进行科普。 付才人曾经是个宫女，却奇迹般的有孕。 以宋昱后宫子嗣凋零的程度，她一有孕，就直接从更衣跳七级成了才人。 “无可厚非，然后呢……额”微禾没有说下去。 如今后宫只有一子一女，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的结局了。 “这个孩子才出生就夭折了，也就没有序齿，从此以后付才人有些不正常了。” 没有全疯，但是时不时半疯一下，也怪吓人的。 也是皇后仁慈，派人好好照顾。 “她联系付才人做什么？” 莫名其妙，付才人能帮她得宠吗？ “我能想到的就是……大概是为了对付淑妃。” 所有人都看向乔沐筠，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若是付才人的公主没死，她的女儿才是大公主吧。” 对于一个失去孩子半疯的母亲。 如果有人在旁边念叨一些有的没的。 比如说，是不是她的孩子抢走了你孩子的位置。 那是大公主啊，那才是你的孩子。 付才人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这还真不好说。 “孙氏的心腹在慎刑司，孙家送进来的其他人，估计已经被淑妃折腾的差不多了。” 所以孙楚秀只能自己动手。 好在，她忙着呢，忙着拉拢各路能收买到的人马为自己做事。 这么些人马里，混了一个付才人，真的一点都不值得注意。 她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她只会慢慢的给付才人洗脑。 在关键的时候，再刺激一下。 只要付才人爆发…… 微禾和绾桑倒吸一口气。 “姐姐，你确定吗？” “不确定，不过这一招，够狠。” “那，那，那我们……” “你们俩，离她有多远走多远，如今你们的位份一样，她找你们，完全不用给面子。” “我会想办法，再让你们短时间升一下。” “到时候用位份压她，她靠近你们就ʟᴇxɪ让她立规矩。” “可是，姐姐，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当然没有。” 乔沐筠微微一笑，看向了旁边。 “秋蓝，你把刚刚的那些人的名单，除了付才人，都告诉陆美人的贴身婢女。” 比财力，孙楚秀凭什么和陆绿芳比？ 陆绿芳入宫就开始撒钱。 不少宫人都喜欢拿一些有的没的消息，去长宁宫换赏。 以秋蓝的人脉，匿名送这个名单一点难度都没有。 那么陆绿芳会砸钱吗？ 当然会。 陆绿芳除了砸钱外，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顺便争宠。 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抄作业。 她抄李嫔的作业，想要讨好皇后。 她抄乔沐筠的作业，已经开始练琴了。 如今有一份答卷出现，淑妃的表妹在收买人心……她会抄吗？ 当然会，尤其是这笔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反而是孙楚秀，目前手头上一定很紧，只能小恩小惠的先勾着人。 “付才人，我会亲自去接触。” “姐姐……比起我们躲着孙选侍，倒是你。月贵人这儿怎么办啊。” 之前皇后说，月贵人会迁怒于乔沐筠。 她们都觉得有道理，这几天都提心吊胆的。 毕竟月贵人位份高，还有后台。 “没事，我有准备。” 乔沐筠没说的是，她的准备是……有心理准备。 下跪，认错，磕头，罚抄，禁闭，淋雨…… 来吧，都准备好了。 于是，当乔沐筠不可避免的和已经在侍寝后晋位的月宝林相遇的时候。 “这不是乔妹妹嘛。” 月宝林一把拉住乔沐筠的手。 “之前见过妹妹，就觉得和妹妹有缘，这不，我的封号都是托妹妹的福呢。” “妹妹要不要来我那里坐坐？” 热情，亲切，甩都甩不开。 最近看多话本的乔沐筠：………… 何……何方妖孽 作者有话说： 乔沐筠对皇后的滤镜也是有点厚的。 毕竟上辈子没有仔细接触，后五年也一直是跟着宋昱回忆完美白月光。 所以初次见到皇后不太表露的一面，有点大惊小怪。 嗯，习惯就好。 PS，柳晗珂没有重生，没有穿越。 她对女主态度变化大，是因为蝴蝶效应。 最后的最后…… 新年快乐！！！！！！！！！！！！！！！！ 2023终于来了！ 大家一起顺风顺水顺财神。 健康平安桃花旺。 第36章 柳晗珂的变化 38 侍寝第二天, 月贵人已经是月宝林了。 按照皇后的说法，新人入宫第一年的春节。 无论受宠与否，大家都会升一级。 也就说, 再过两个月, 她就是贵姬了。 这速度也就怀孕生子能媲美了 想想, 上辈子自己遇到月宝林到时候发生了什么。 柳晗珂：“哪里来的贱婢，冲撞了本宫，罚你跪一个时辰……不用谢恩了，跪着吧。” 纤纤玉指指着的是日头最大的地方。 那声贱婢，明显是看着她的脸说的。 而那时候的自己, 憋着一口气，没有反驳。 那时候入宫半年，一直是小透明的她已近学会了忍耐。 不忍不行啊，这一位, 可是宠妃们都略避开锋芒的。 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今日猜测可能会遇到柳晗珂。 特地穿了深色宽松的襦裙, 护膝都戴着了！ 还特地吩咐毛太医准备了修护肌肤的药膏！ “可是本宫吓到妹妹了？” 柳晗珂眨眼了一下, 俏皮中带着亲昵。 “谁让本宫看良人有缘呢。” 乔沐筠仔细打量着, 好家伙, 连妆容都变了。 柳晗珂的容貌在后宫中并不是最出众的。 可是可塑性很强。 乔沐筠见过她为了舞曲, 而多变的妆容, 或清冷, 或者妖娆，都各有千秋。 再加上一张不知道如何保养的白嫩皮肤，外加那夸张的细腰, 以及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她有足够的资本在后宫立足。 哪怕没有太后和救驾的因素, 皇上也绝对不会太冷着她。 但是曾经的柳晗珂, 平日里常用的路线，是清丽中藏着艳色的路线。 犹如一朵菊花，乍一看高洁傲气，一转身却能惊艳了深秋。 而如今的柳晗珂，却是……走了妖娆妩媚的路线。 像是一只怒放的芍药，妖娆而又浓烈，像是一个夺人心魄的妖精，就是来当红颜祸水的 让乔沐筠这个看过两种造型的人来比较的话。 她觉得还是如今的造型更好看一些。 妖娆妩媚的浓妆搭配走路特别有韵律的仪态。 柳晗珂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比起造型的变化，乔沐筠更加惊讶的是，柳晗珂的态度。 那个，说好的贱婢呢，说好的罚跪呢。 柳晗珂似乎也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示好，会吓到人。 对于乔沐筠僵硬的反应，假装没看见。 在邀请乔沐筠去望星阁失败后。 一点都不耽搁柳晗珂继续示好。 立刻手上退下了一个缠丝点翠蝶恋花手镯放在了乔沐筠的手心。 “初次见妹妹，也没什么可当见面礼的。” “妹妹有空多来姐姐这里走走。” “毕竟是一宫里的姐妹，皇上喜欢的，本宫也就喜欢。” 柳晗珂说完了之后，挪着莲步就这么离开了。 哪怕是背影都是那么的让人着迷。 这走路姿态显然都是刻苦训练过的。 不愧是11岁开始就准备入宫的女人了。 她准备了整整八年，把自己打造一个后妃。她一切的一切都是照着宋昱的喜好来准备的。 不像是其他千金。 她们都是做足两手准备的，选不上后妃，出宫后，她们还得做一个无可挑剔的当家主母。 “厉害啊，一举一动都没有超脱任何规矩，却格外的……”擦边。 后妃们的一言一行都约束在宫规之下。 想要出格，那都是带着镣铐跳舞。 然而，还真有人戴着镣铐跳起来的，跳得相当不错。 乔沐筠回头看到自己两个大宫女也是一脸震惊。 就知道，柳晗珂的反常不是自己的错觉。 大家都觉得她不对劲。 乔沐筠低头看向手中的镯子……这里面该不会藏着什么毒药吧？ 不管如何，快撤。 “先别告诉微禾她们，我需要好好自己想想。” 才踏入宣若阁，乔沐筠立刻吩咐保密。 把人叫来了，又会像之前那样。 大惊小怪的在旁边等着。 “奴婢倒是觉得，这还是商量一下比较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啊。” 秋蓝在一旁叮嘱了一句。 上次大家着急是因为不知道乔沐筠发呆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一次明摆着的嘛。 柳晗珂不对劲。 “我倒是觉得主子去找皇后娘娘说说，也是可以的。” 春和也提出了意见。 乔沐筠的宫女中，最有主见的自然是秋蓝。 春和脾气软了些，在宣若阁里的存在感，还不如扮“活阎王”的夕岚。 但是四位宫女都知道，春和不是什么都不懂，只会刺绣，而是秋蓝把能说的都说了，她就不争锋芒。 若是秋蓝漏了什么，春和知道了就会补充。 她是四位宫女的润滑剂。 她和秋蓝一样不可或缺。 秋蓝听到了春和的补充，眼睛一亮。 她也同意春和的说法。 这次情况不同。 皇后娘娘，怎么也比两位选侍更有眼界才对。 “不，我先自己想想……” 这件事，还真的只能自己想。 毕竟重生而来这种事情……谁说都不信。 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的是秋蓝她们为自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旁边是一个燃烧着的小小的火盆。 专门用来销毁纸张的。 “最近我需要思考的事情，似乎特别多。” 重生而来，还以为运筹帷幄呢，结果皇后娘娘不一样也就算了。 怎么柳晗珂也不一样了。 首先，排除了柳晗珂和自己一样重获新生的可能性。 因为重生根本不能解释她对自己那么友好的原因。 其次排除了她被恶鬼夺舍或者是有妖物披上了人皮之类的原因（跟着微禾妖怪类话本看多了） 柳晗珂还是那个柳晗珂。 虽然妆容有变了。 但是光那种复杂的步态和高难度的舞蹈，除非寒暑不歇的日夜勤练，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么柳晗珂的变化势必来自于自己…… “对了，绾桑和前世不一样了，她不再是娆才人了。” 若是按照上一辈子。 绾桑现在已经在冷宫里了。 但是人进去了，留下的事情却一点不小。 皇上身边短暂的出现一个绝世妖姬的事情，已经闹到前朝去了。 柳晗珂自然也会知道这一点。 撞衫不可怕，最多是谁丑谁尴尬。 可撞路线呢？ 上一个走妩媚妖娆路线的还在冷宫待着呢。 还是宋昱亲自下的旨意。 这让柳晗珂怎么敢再走相似的路线？ 若是自己能胜过“娆才人”，是表示比那位更快入冷宫吗？ 若是自己比不过呢？ 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如今，后宫中，没有这个类型的女子。 柳晗珂筹备多年，一鸣惊人。 风格上的变化，解释得通。 可为什么她对自己那么友好？ 柳晗珂应该迁怒她才对啊。 “头疼。” 不知道第几张纸飘入了火盆。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中秋那天说了一句给月贵ʟᴇxɪ人封号？ 不至于吧。 她难道没有智囊团吗？ 自己那天的做法，看似帮忙，实际上却是让她吃大亏了。 就算她没看出来…… 这就足以让她对自己这张脸有好感度了？ “总不见得，是能按照原计划，不用改妆容就心情很好？” 想了半天，最终只能搁置。 柳晗珂……先虚与委蛇一下也不错。 好歹打听一下她要做什么。 毕竟，她和曾经的自己一样。 恩宠是其次，她最在乎的是宋昱的心。 这玩意，你拿走，打包送你了。 她不怕在争夺真心上，和柳晗珂起冲突。 不过……乔沐筠看着身边燃烧殆尽的涂鸦，立刻再拿出一张纸来。 对于那个疯女人，接近也得仔细谋划才行。 她并不是智多近妖，料敌先机的人。 但是在宫中看了那么多年，学了那么多年。 在加上这颗把宋昱踢掉后的脑子。 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说起来，她当年是怎么死的？” 柳晗珂死的很突然。 皇后的头七还没过，她就“病逝”了。 直接成了宋昱后宫的一大谜团。 要说是柳哈珂对皇后不敬触怒了宋昱……也不至于啊，皇后弥留之际，太后就把柳晗珂拘在自己宫里了。 生怕她当众笑出来。 怎么就“病逝”了？ 是哪位猛人下手了吗？ 毕竟柳晗珂可是举宫皆敌。 有人趁着皇后病重，各宫都有所松懈而动手，并不是不可能的。 ~~~~~~~~~~~~~~ 望星阁中，柳晗珂正在看着宫人们，对望星阁进行最后的调整。 一些细节，都按照她闺中的喜好，进行摆设。 别人家的秀女会纠结居住宫殿还是那些“轩、楼、阁”比较好。 对于柳晗珂来说，不存在第二种选项。 她讨厌和别的女人住在一起。 哪怕是宫殿，也难免侧殿会塞人。 反正以她的身份，皇上不会忘记她，也没有哪个卑贱的奴婢敢作践她。 虽然最后的地点是皇后定下的。 但是望星阁的位置和环境，她都挺满意的。 尤其是名字，怀月望星，不错。 别看柳晗珂心情极其不错。 但是整个望星阁却安静的诡异。 粗使的奴仆们在外围各司其职，但是都尽可能的保持安静。 而主殿内就更加安静了。 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压着几位大宫女和嬷嬷不敢说话。 管事嬷嬷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从小奶大的姑娘。 那张笑意盎然的脸上，看起来妩媚动人。 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都知道。 她们家小姐是那么的喜怒无常。 这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是雷霆暴雨。 “怎么都不说话？” 四位大宫女外加一个嬷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最后还是嬷嬷看着气氛实在是压抑，带着笑意开了口。 “奴婢们愚钝，看主儿在思索，不忍打扰。” 明明是你让我们安静的。 似乎对这个回答挺满意的。 柳晗珂没有发脾气。 “你们都是跟着我从宫外入宫的，忠心没问题，规矩也没问题，但是后宫不是柳家了，你们也该尽快习惯起来。别丢了我的脸。” 五个人都暗自叫苦。 习惯后宫没问题，是大小姐您让人始终习惯不了啊。 好在大家对于柳晗珂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现在这个意思是……需要搭话。 嬷嬷看着四个依旧闷声不说话的大宫女，只能自己开口。 唉，这不是从小陪到大的侍女，能力和忠心都够了，就是不够贴心。 “主子何必对那个乔良人和颜悦色？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良人，家里头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比泥腿子好不上多少。给您提鞋都不配啊。” 柳晗珂很满意嬷嬷的这个问题。 “还能为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哈哈哈哈。能给皇后这个老妇添堵的，就是我最大的朋友，哈哈哈哈。” 柳晗珂的宫女们：您也没比皇后小多少。 嬷嬷刚想问，皇后待乔良人似乎还挺好，没见到乔良人给她添堵。 就发现她们家小姐站了起来，抬手就砸了一个精致的茶杯。 宫女们熟门熟路的跪下求主子息怒。 嬷嬷同样轻车熟路的把柳晗珂带离碎片地带，免得一脚踩上去。 “都是那个老妇的错！若不是她，我才是皇后！！我会是表哥的妻子！！” 柳晗珂眼睛通红的怒吼。 手还在不停的砸东西。 几位宫女一边收拾一边彼此对视了一眼。 唉，怎么说呢，听了那么多遍还是很想吐槽。 皇后娘娘嫁给当今陛下的时候，你才九岁，有你什么事。 “表哥说过的，答应我的要求的，我提的要求是娶我为妻！！” 是妻，不是妾！ 宫女们：所以皇后就该自请下堂？给你让位？唉……疯子。 嬷嬷熟门熟路的顺着柳晗珂的话说，并不反对。 唉，她的小姐原本不是这样的。 当年得知自己肯定能入宫后，她还是很高兴的。 欢欢喜喜的表示，表哥一定封自己一个贵妃。 直到那件事后，她就像是陷入了疯魔，愈来愈…… “哈哈哈哈，皇后，她留着乔氏，为了展现自己的大度，笑死我了。当她发现表哥的目光留恋在一个替身身上的时候，我倒是要看看，她还笑得出来嘛！” 柳晗珂回忆着那日表哥看乔氏一瞬间的愣神。 又听说皇后把人栓在身边“奴役”。 顿时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极了。 “表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整个后宫，其他女人都该去死！” “但是，她们死之前……还是有点作用的……” 整个望星阁里，只有柳晗珂娇媚又张狂的笑声。 很吵，又极度的安静。 作者有话说： 柳晗珂并不是那种很聪明，很会宫斗的人。 身边有智囊团，但是她选择性听。 但是她够疯以及底牌够硬。 第37章 心慌 39 按照后宫惯例。 有一个后妃突然异军突起的话。 那么其他后妃就势必会短暂的沉寂片刻, 看看情况。 当然，在她们的观望的时候，也不忘记派遣一两个炮灰模仿一下试试水。 很显然, 模仿沈蓁失败的时候。 仅仅是皇上厌弃。 这对于已经处于透明状态的底层妃嫔们而言, 无所谓。 但是这次挑衅柳晗珂可就不一样了。 那个稍稍模仿柳晗珂的低位的常在还没勾引到皇帝呢。 掌嘴罚跪禁闭抄书一条龙就领好了。 随后, 柳晗珂直接冲到了幕后主使人宫里，把人宫里的物件，该砸的都砸了。 出宫后，又送了一套新的过去。 是的，柳晗送“赔偿”的绝对不会比她砸的差。 可脸呢, 面子呢。 就算不要脸面，自己爱用的旧物中，还有很多有特殊意义的呢，和新的能一样吗？ 这个倒霉催的人是谁呢？ 嗯, 就是经常和李嫔作对的江宝林。 当江宝林哭哭啼啼的去找皇帝哭诉的时候。 一边是新宠+表妹，另一边是……那个谁来着？ “不都赔给你了？退下吧。”无理取闹。 江宝林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 浑浑噩噩的回宫。 结果走到一半, 还是不甘心, 又朝着凤仪宫走进去。 才走到门口, 被正准备进去的乔沐筠拦住了。 “别打扰皇后娘娘了, 这个亏你只能自己吞。” “你什么意思？！”江宝林愤怒的看着这个皇后的狗腿。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巴结上了皇后娘娘, 现在又巴结上了月宝林, 你就是个……” “趋炎附势，见风使舵，接贵攀高, 巴高望上之辈？” 乔沐筠替她把话说完。 “这很重要吗？” “我, 那个……” “你以为这个后宫, 是刑部的公堂，御史的奏章还是能明辨善恶是非的獬豸？” “散乱着发髻，哭花的妆容，沾染上灰尘的衣服……你刚刚就是这样去昭康宫告状的？” 随着乔沐筠的话，江宝林不自觉的看向自己。 头发，妆容，衣服。 我的天爷啊！！！！！ “你不是皇上的官员，你是他的后妃。” “可是……是月宝林无理……” 乔沐筠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怎么说呢，这个后宫奇葩真的不少。 明明平时把皇帝当男人，娇娇绕绕的，没少勾引。 怎么关键时刻，就把皇帝当判官了，指望着宋昱公正严明？ “如果贵妃处在你这个位置，你认为贵妃会怎么告状？” 江宝林：………… 那就太有说服力了。 就这，乔沐筠也不忘记把自己刚刚的话进行描补。 毕竟她刚刚有影射宋昱注重美色，不重事实的嫌疑。 “身为后妃，言行得体，品貌端庄是基本素养，你这幅样子去面圣，陛下没先斥责你失仪已经是宽厚了。” 江宝林愣住了，她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但是乔沐筠越描补，她越觉得……此刻应该闭嘴。 怎么说呢，后宫什么人都有，但是能生存下来的，总有几分眼色在。 “月宝林来你宫中……无意中弄坏瓷器前可有说什么？” 江宝林脸色难看了起来。 柳晗珂先是说了……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 还不等她惯例的狡辩一下，柳晗珂表示，自己新编了一个舞蹈，想跳ʟᴇxɪ给她看看。 然后就……光明正大的开砸了。 乔沐筠看江宝林的反应就知道了。 柳晗珂是疯，也不按照常理出牌，但是她总是会给自己留下一层表面的遮羞布。 走上前在江宝林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 “皇后能为你作主，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江宝林听着这话若有所思，但是一时半刻想不明白。 乔沐筠对跟着江氏的宫女招呼，快送人回去（趁着她还没回过神）。 宫女们果然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立刻半哄半推的把人带走了。 而乔沐筠则是得到了站在门口的沙棠她们的更加热烈的欢迎。 乔良人能把这个打发走了最好不过了。 唉，自家主子执掌后宫太严明了。 这些自己斗不过别人的，反而过来拿了鸡毛当令箭了。 乔沐筠才走进去。 皇后就让嬷嬷给乔沐筠送上一支……只有从五品才人才能用的簪子。 “娘娘，您这是……” “给你升个位份。” 低位妃嫔的升迁，皇后也是能一言堂的。 “新人入宫第一年，皇上会给所新人都升一级。” 三年前入宫的那一拨，混得差的，就升过那么一次。 “我现在给你升，到时候你就是贵人了。你的兄长刚刚踏上仕途，有个贵人妹妹，可一点都不一样。” 贵人，正五品。 她爹也就是如此了。 “新人只有一次取巧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 选秀就举行过两次。 众人并不知道皇上已经决定把这个列为传统了。 有内幕的例外，比如柳晗珂，比如皇后，比如重生的乔沐筠。 “娘娘……您总要服众啊。嫔妾给您弹琴，实在算不得什么功劳。” 尤其是只弹了几个月。 她很想晋位，这诱惑真的难以抵挡。 皇后多送她一级，对皇后来说小事一桩。 可……太平白送了，对皇后的名声不好。 “原本还得找个借口的，现在不用了。” 皇后的一双和乔沐筠相似的美目扫过来，语气中已经是掩藏不住的愉悦。 “柳晗珂在拉拢你。” “娘娘英明。” 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但是大家，包括她，都不知道柳晗珂为什么要拉拢乔沐筠。 要知道这辈子乔沐筠的恩宠，还是略可以的。 “她能拉拢你，本宫就不能吗？” 娘娘，您这理由……好牵强，但是也不是说不过去。 毕竟柳晗珂气势汹汹，皇后想要打压一下，也是常理。 乔沐筠觉得，这次因为夹在两个女人之间而升位份之后。 整个后宫，看她的目光都是…… 这个女人（乔沐筠）……啧，有点东西啊。 “娘娘倒是不怕我被月宝林给拉拢过去？” 乔沐筠把犹豫和彷徨写在脸上。 明摆着在逗皇后开心。 这一点，乔沐筠和凤仪宫的人都有默契了。 这不，虹草都知道配合了。 一脸震惊的看乔沐筠如同看白眼狼，然后表情阴森的提醒皇后娘娘要戒备。 皇后：……你们玩得挺开心啊。 “来人，赏。” 一对种水相当好的翡翠玉镯就这么端了上来。 从价值上就直接把柳晗珂的蚕丝镯给秒了。 乔沐筠看着手镯眨了下眼睛。 开个玩笑就能有这样的额外惊喜吗？ 又是给位份，又是送礼。 “娘娘，这……” 无功不受禄啊。 皇后看着乔沐筠的表情，直接给了身边的大宫女一个眼色。 直接把镯子套在了乔沐筠手上。 “就冲着娘娘遇到江宝林这样的，都能顺手替娘娘解决了，这镯子再给您十个都不嫌多。” “就是就是，这事若是李嫔娘娘遇到，您猜怎么着？” “李嫔娘娘一定会狐假虎威的在宫门口嘲讽江宝林一番，然后入宫后，颠倒黑白的把自己看到的说一遍，一点都不为江宝林传话。” “这是有宿怨的，遇到没什么关系的，李嫔娘娘只会……” “听皇后娘娘的，请皇后娘娘作主。恳请皇后娘娘裁决。” 几位大宫女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李嫔损了个遍。 她们娘娘如今需要帮手，但是李嫔……实在是个废物啊。 她们就很看好乔才人。 长得讨喜。 守规矩。 又不是那么古板。 会说笑，会弹琴，知进退，还有脑子。 四位大宫女认为自己完全GET到了皇后的想法。 给乔沐筠狠狠的加位份，加到能协力宫务了，就捞到身边来当左右手。 只不过这个想法现在并不能说出口。 乔才人才16岁，被这天大的馅饼砸下来，歪了性子怎么办。 至于乔沐筠是否表里如一，值得信任。 她们是一点都不担心。 一来是相信皇后的眼光。 二来……日久见人心。 乔沐筠要升到能协理宫务……早着呢。 足够日久了。 乔沐筠带着一对镯子和一根簪子的离开。 回家后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自家宫女们。 对这件事怎么看。 她们的回答竟然统一是：皇后娘娘借您打压月宝林呢。 乔沐筠：………… “姐姐，难道不是？” 第二天，绾桑过来的时候，整个后宫都几乎传遍了。 乔沐筠因为皇后和柳晗珂的争斗，占尽好处。 话说，这个剧本好眼熟。 这个乔氏怎么每次运气都那么好。 “当然不是，皇后娘娘犯得着和月宝林斗？” 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且，柳晗珂那个疯子，是压得住的？” “那是为什么？” “第一，皇后娘娘是真的喜欢我，想为我谋这个福利。” 这份喜欢是渗入在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 绾桑重重的点头。 她同意的。 就像是姐姐全心全意对她好，她也愿意为姐姐奉献一切一样。 “第二，是为了让我们的月宝林苦恼一会儿。” 后宫众人想到第一层，单纯的认为皇后就是在利用乔沐筠打压。 但是柳晗珂却一定会去想第二层第三层。 生怕自己没发现皇后的阴谋。 整个过程，就足够后宫安宁一阵子了。 “皇后娘娘在耍她玩？” “可惜了，贵妃没上当，不然也不用皇后娘娘出手了。” 贵妃白氏 她们入宫以来一直安静得没闹任何事情。 但是却被所有后宫老人都极为忌惮的一位。 “快了，快了，贵妃忍不了多久了。” 贵妃能消停那么久，是因为这一届，在“娆才人”消失之后。 没有任何异军突起到威胁到她的存在。 哪怕是沈蓁圣宠的时候，贵妃的恩宠也没少过（被冰山冻伤的宋昱急需白莲花的温柔抚慰） 但是柳晗珂不一样。 那真的是……神挡杀神的角色。 乔沐筠记得，当年，这两位斗起来后……自己终于能喘口气了。 “微禾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唐绾桑莞尔一笑。 乔沐筠秒懂。 看话本呢。 “整天这么看，也不怕伤了眼睛。” “姐姐安心，我又叮嘱彩云霞云。” 定时把人压出去散步。 “这次她又淘到了什么话本？” 同样是去文澜阁淘书看。 在淘到了如贵妃的手札后。 她们一直保持了这个爱好。 区别是，乔沐筠和唐绾桑，是一本书到手了，细品细看，回味无穷。 还会自己抄录，配画。 特别喜爱的诗词，还会根据诗词去找那位作者写诗时候的史料。 一本诗集能欣赏很久。 微禾却不是，看话本，她就喜欢个刺激的，快速的，剧情不需要用脑子思考的。 她的最爱也从狐妖郎变成了多情鬼差，冷面阎王，半妖半鬼半人的捉妖师等等。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爱的很集中。 基本没有正常人。 那些传统话本里的穷书生永远不在微禾的审美范围内。 “主子！江宝林派人来传话了。”秋蓝掀开门帘进来，神情有些愉悦。 “两天了，她才回过神来？” “大概是想要咽下这口气，需要两天吧……秋蓝，江宝林说了些什么？” “江宝林谢过了主子，然后说了一个消息，她的丫鬟偶然间听到了，孙选侍流芳园那里咒骂，主要是在骂陆美人，以及……您。” 陆绿芳动作挺快啊。 “还有吗？” “没什么了，大致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要让你好看之类的。” “呵。”乔沐筠把茶杯放在一边。 一脸不放在心上。 却不知道怎么的，一阵心慌突然袭来。 “姐姐？” “绾桑，微禾一般去哪里散步？” “太液池西南角。” “走。” 第38章 骚操作 40 乔沐筠觉得自己并没有未卜先知的预感。 大概是前世微禾之死带来的阴霾在这一刻有所共鸣。 不管是心有灵犀还是未卜先知, 更或者是错觉。 无论怎么样，去找了，见到了, 总是能安心一点。 “呼……姐姐, 你莫着急, 微禾不会有事的。” 乔沐筠等不及传轿辇，直接出门。 宫妃要有仪态不能用跑的，但是能用最快的速度来走。 唉……人生总是有那么几次，感慨这该死的皇宫实在是太大了。 绾桑的体力明显要差了一些，但是也仅仅是劝乔沐筠不要着急。 脚步却没有慢。 “我知道, 我只是……算了，先找到她再说。” 微ʟᴇxɪ禾的路线还挺好锁定的。 毕竟出门散步放松眼睛，对她来说是强制任务。 她早就摸索出一条最舒坦的最短路线。 就是走到那里，随便看看风景, 正好时间到了，可以回去的那种。 多一瞬都不想在外面待着。 心思全在新话本上。 “主子, 看到了, 在那里。” 乔沐筠顺着春和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看到了微禾的背影。 彩云霞云就站在微禾的背后。 人没事, 刚松口气。 可等她们再往前走几步, 角度一变, 就发现孙楚秀就站在微禾不远处距离她三米左右的地方。 并且正打算朝着微禾走过去。 听不到她们说什么, 但是乔沐筠内心的火气已经烧起来了。 绾桑也是如此。 两人同时整理了一下鬓发, 双手束拢，准备上前给微禾撑腰的时候。 就看到微禾后退了了半步，看看左右。 然后二话不说, 直接朝着太液湖跳了下去。 乔沐筠：？？？ 唐绾桑：？？？？ 孙楚秀：？？？？？ 宫女们：？？？？？ 这操作太骚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霞云反应最快,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感情最为深厚。 她也做了一件，最直接，最正确的决定。 那就是惊声尖叫。 在霞云的惊呼下，彩云也立刻叫了起来。 “微禾！” 乔沐筠和绾桑立刻冲了过去。 别管什么原因了，救人要紧。 才刚到湖边，两人就松了半口气。 因为微禾在湖水里扑腾的……有点规律。 就是那种会水，但是会得不太多。 坚持一星半会还是可以的。 这边的惊呼声，立刻就有人来救了。 会水的宫女太监们齐刷刷入水。 看他们如同浪里白条的泳姿和速度。 乔沐筠这边，也就不下去添乱了。 “霞云，你冷静点，会水和会救人不一样。” 若是霞云的泳技高超，早就二话不说跳下去救人了。 看着她犹豫了一二，就明白她的泳技恐怕还不如微禾呢。 “彩云，秋蓝，你们俩去找斗篷，实在不行扯窗帘布也行。” 眼瞅着一位宫女托住了微禾，往岸边靠拢。 乔沐筠的心才放了下来，大脑开始转动。 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始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孙楚秀。 “孙选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才要走过来，就听到了霞云的尖叫，跑过来一看，微禾落水，而现场，可只有你。” “什么怎么回事……我……这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孙楚秀看着已经被救上来的微禾。 再看看恰当好处出现的乔沐筠等人。 “好啊，你们污蔑我。” “她故意跳水陷害我。” “陷害你？我们凭什么要陷害你？你算什么？家世不如微禾，恩宠不如微禾，我们陷害你？” 乔沐筠上来就把事情给定性了。 的确，从表面上来看，她们没有陷害孙楚秀的必要。 绾桑拿着刚刚不知道哪个腿脚快的送来的斗篷，盖在了微禾身上。 这个时节，风寒可是不闹着玩的。 “我们家微禾一向心思单纯，哪里能想出迫害人的的主意，而且这个时节……” 拿命陷害你，你配吗？ “孙选侍说我们陷害你，好的，就算我们无缘无故要以命相博来陷害你，请问，孙选侍，这眼看就是深秋九月了，您一个人不带一个侍女的来太液湖，赏什么景？” 太液湖最美不过夏季满池荷花，春日有碧波荡漾，冬日有冰雪封湖。 而秋日是太液池唯一不太美观的时候。 如今一池残叶，淤泥里的藕都上餐桌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永安宫离这里可一点都不近。 “我。”孙楚秀脸色铁青。 她为什么不带宫女。 因为永安宫被淑妃清理了一波后，她都找不到半个和孙家有关系的宫人了。 平日里用用也就算了。 今天她是不怀好意来的。 怎么能够带人。 “乔良人……才人。”孙楚秀咬牙切齿的念着封号。 明明是一同入宫，乔沐筠这个卑贱出身的人 ，一开始就压在自己头上。 初封的差异是有缘由的，还说得过去。 可乔沐筠在短短几个月之内，连升两级。 而自己则是原地踏步。 乔沐筠颇得帝后好感，一口气走通了两条路子。 而自己……已经失了圣心，还失了淑妃的庇护…… 该死。 “乔才人，嫔妾只是想一个人随便走走，恰巧走到了这里，不为过吧？” “然后恰巧我们家微禾见到你就跳湖了？” 乔沐筠一脸鄙夷的看着孙楚秀“胡诌” “万万没想到，你已经如此面目可憎了。” “你胡说什么？！” 三声鞭响传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御驾？！ 孙楚秀的脸色也变了。 她是知道皇上此时可能会路过附近，才来碰瓷秦微禾的。 到时候只要一尖叫，一吵闹，皇上势必会被吸引过来。 可现在眼前的局面…… 罢了，原计划放一放，先自证清白再说。 宋昱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类似于“妃嫔落水”这种事情了。 上一次见到这种戏码，他还是个孩子。 听到太液湖边传来尖叫和吵闹。 基本上心里就有数了。 只不过，对于闹事的人，却有点意外。 竟然是乔氏她们。 乔沐筠三人组，在宋昱心目中的形象，那是相当稳定的。 乖巧，安静，明理，不惹事。 三人在后宫，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皇后请安和去文澜阁找书看。 甚至连争宠的花样都很少。 可以说，三人简直是后宫中的一股清流。 分外的让宋昱省心。 当宋昱想要调剂一二的时候，都会选择她们三人中的一个。 一个天真懵懂，一个知书达理，另一个温柔解语，还能回味青春年少。 这么一个固定印象在。 再看看对立的人…… 孙楚秀，又是你！ 皇上看到孙楚秀就皱眉。 这直接让孙楚秀暗暗叫苦。 她原本的谋划是，拉着秦氏一起落水。 等上岸后，遇到皇上。 先是被怀疑，然后自证清白，以这种逆转的姿态，利用皇上的愧疚之心一口气扭转皇上心目中的印象。 孙楚秀捏了捏袖子里的香囊，这个香囊是照着秦微禾不离身的那个香囊做的。 她原本打算在水中替换掉。 只要换成了。 自己的说辞就是。 她发现了秦微禾的香囊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 于是上前劝说，结果被恼羞成怒的秦微禾推入了湖中。 香囊里的东西，足够秦微禾万劫不复，有口难辩。 而自己也会因为被误会并且有检举有功。 得到皇上的愧疚、怜惜和谢意，一举翻身。 若是没换成，她还有别的后招。 可现在这情况…… 香囊没换成不说。 秦微禾下水了，她没有。 怎么看都像是她一言不合推人下水。 “皇上，嫔妾冤枉啊。嫔妾只是在赏景，看到秦选侍也在，想上前问好而已。嫔妾离她足足有七八尺远，是秦选侍突然跳下去，她想陷害嫔妾。” 孙楚秀显然比江宝林会一点。 哭诉自己的冤枉，完全没把自己搞得蓬头垢面，状似疯癫。 反而倔强中带着委屈，挺直的背脊有点那么铮铮铁骨的味道。 可眉宇间，眼眸流淌的，却是楚楚可怜的无助。 看向宋昱的目光，那是百分百的恳求，只恳求自己的天神能相信自己。 孙楚秀这不知道练了多少回的表情和眼神，总算是打动了宋昱一点点。 也就是从“懒得听你说什么”变成了“给你一句话的时间” 就在这时候。 “微禾！”整扶着微禾的绾桑突然惊声尖叫了起来。“太医，太医呢！” 只见微禾突然口吐白沫的浑身颤抖，两眼一闭的就这么晕过去了。 宋昱看着平日里温和细致，说话声音和蚊子差不多的绾桑这么失态的尖叫。 就知道这不是演的。 那边听说秦微禾落水就开始赶过来，已经跑到一半的毛太医，几乎是一个滑跪，“走”完了最后距离。 皇帝一句“快治，不必守礼。” 毛太医连丝帕都不垫了，直接开始把脉。 然后脸色一变，抽出银针就直接往几个要紧的穴位扎上去。 微禾立刻停止了抽搐，可毛太医的脸色却一点都好不起来。 立刻对着皇帝跪下，表示自己只能急救一下。 秦选侍这个病……他才疏学浅啊。 “你不是说你什么病都没问题嘛。”绾桑凄惨的哭喊，看毛太医的眼神就是个史诗级的大骗子。 收了我家那么多钱，关键时刻不顶用了。 “娘娘，这不是病啊。” 不是病，难道是毒？ 宋昱的表情立刻黑了，看向孙楚秀的目光，像是淬毒的刀子。 孙楚秀无助的跪坐在地上，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去找陈尘，华斌来。你，拖住秦氏的病情。” 宋昱说完，就觉得少了什么，转头看过去，立刻发现了已经处于失神状态的乔沐筠。 很显然，比起声嘶力竭的唐绾桑。 乔沐筠这个神态更让人觉得不安。 “爱妃？爱妃？” 宋昱立刻把人抱在怀里。 “秦氏没事，你醒醒，醒醒，那个谁，快点ʟᴇxɪ，这个。” 那个谁立刻连滚带爬的过来。 比起秦氏莫名昏厥抽搐。 乔沐筠这个，反而是好办了，惊恐过度嘛。 吧唧一针，不用扎哪个穴位，对准手指就行。 十指连心的痛苦成功唤醒了乔沐筠。 把她从再次失去微禾的恐惧中拉了回来。 眼看着微禾的胸口还有起伏。 那边传讯御医的哨声正在有序的传递，乔沐筠的神志也逐渐的回笼了。 回神后，乔沐筠不顾手上的伤口。 转手就把宋昱扒拉到身后。（宋昱：？！） 上前一巴掌甩在了孙楚秀的脸上。 “你身上有什么。” 还不等孙楚秀因为这一巴掌而愤怒，就因为乔沐筠这句话给僵在了原地。 “仅仅落水不会是这个样子。” “只有你，你身上一定是有了什么，才让微禾成了这个样子。交出来！” 这一刻的乔沐筠宛冲锋陷阵的女将军。 杀气腾腾的举起宝剑，就差把对方千刀万剐了。 “不，我没有，我。” “秋蓝、春和、搜身。” “放开我，你们两个贱婢，不准碰我。” “你们也去。”唐绾桑开口说得是自己的大宫女，但是已经习惯性听从两位“姐姐”命令的霞云也一起上了。 霞云上了，彩云也一起上。 虽然他们家主子是自己跳的湖，从头到尾，孙楚秀都没碰过她。 但是……搞不清状况，就听从吩咐。 孙楚秀怎么可能以一敌众。 那个准备搞事的香囊为了方便掉包，没有藏得很贴身。 拉扯几下，就立刻从孙楚秀身上掉了出来。 瞬间空气都凝滞了。 香囊掉出来的位置，明显不是正常佩戴。 “不，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孙楚秀下意识的想去抢，立刻回过神来，开始坚决的否认。 但是就算反应过来也没用了。 荷包是怎么掉出来的，可不仅仅是她们几个看见。 就算宋昱没看到，一大波御前伺候的宫人都看得真真的呢。 “秋蓝，用丝帕垫着拿，一路捧着这个香囊，不要收起来。” “你们几个，压着她去凤仪宫。” “是。” 乔沐筠烦躁的转身看向脸色苍白的微禾。 然后找人出气。 “毛太医，另外两位太医还没来呢，你就干看着。再做点什么啊。” 废物，绾桑的家里的钱算是白出了。 “啊，啊，这，是是是是。” 把脉，扎针，一气呵成。 再估摸着脉象，又摸出了一颗药丸来，塞入了秦微禾的口中。 这边忙着救人，那边扭送犯人。 诸位，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宋昱：………… 作者有话说： 孙楚秀：不是我推的。 三人组：我知道。 孙楚秀：她昏过去不是我干的。 乔沐筠：不是你还有谁！ 微禾：咳咳咳。 第39章 孙氏OVER 41 宋昱感觉到这太新奇了。 见惯了跪在他面前求情以及哭诉的各种美人。 头一次这么的不被需要。 宋昱内心的一点点抖M基因有点冒头了。 嗯, 他要是没点受虐之心，也不至于挑战沈蓁，挑战了那么多年了。 只不过眼前的佳人, 昏迷的昏迷, 着急的着急。 没有人看他一眼。 想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幸好, 机会来了。 被拖了两步孙楚秀想起宋昱来了。 猛然挣脱几个宫女的束缚，冲到了宋昱的腿边。 “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只是在路边捡到了一个香囊，顺手收着了。” 孙楚秀指着乔沐筠。 “是她, 是她联合秦氏陷害臣妾啊。” “臣妾前脚捡到香囊，后脚秦氏就在臣妾面前跳湖，她们……紧跟着就出现了，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上可以仔细详查这个香囊, 从花纹到布料，若是有一点点出自永安宫, 嫔妾不得好死啊。” 依旧是那带着美感的哭诉。 凄婉中带着崩溃。 指天发誓的是那么的真诚。 已经有点凌乱的妆发, 在孙楚秀的哭诉之下, 竟然平添了几分凌乱美。 宋昱有没有因为这份美感心软。 乔沐筠不知道。 她从不把任何希望赌在宋昱身上。 孙楚秀这边才哭诉香囊不是自己的。 乔沐筠立刻指挥人把她从宋昱身边拉开, 并且站位挡住她。 不给宋昱见泪心软的机会。 虽然一只眼睛还不放心的看着微禾。 但是人已经出于宫斗状态了。 微禾是自己跳的湖, 从头到尾, 孙氏都远着呢。 无论是落水还是这昏迷的状况, 应该都不是孙氏导致的。 但是不妨碍这锅让孙氏背着。 所以乔沐筠回神后第一件事就是反身找茬。 前世微禾的死，今生微禾跳湖，这两件事都是能牢牢的算在孙氏身上的。 那一巴掌打得, 带着的是满满的新仇旧恨。 能打出一个有问题的香囊……也多少有点情理之中, 预测之内了。 毕竟孙氏没事独自来湖边“偶遇”微禾, 就很奇怪。 很明显，微禾这出乎预料的一跳，躲过了一次孙氏的陷害。 而现在，乔沐筠又怎么会让孙氏反击成功。 让这份陷害再回到起点。 “怎么？你的意思是，都是我们陷害你？” “香囊从你身上掉出来开始，我没接过手，不过……” 乔沐筠瞥了一眼红色的香囊上的大致花纹。 “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香囊，上面是兰花，背后是祥云绕福，侧边的缝里，绣着姐妹情深？绳结应该用的是同心连锁结……” 乔沐筠的这一番介绍，好像更能证明，一切是她陷害的。 “请问，我们这一系列的谋划，我们是怎么确保你一定会捡起一个明显看起来有问题的香囊，并且揣在怀里的？” 孙楚秀僵住了。 “我们又是怎么确定，你捡起香囊的时候，孤身一人，周围还没有目击者？” 目前为止，还是能狡辩的。 可乔沐筠脸上笃定的神情让孙氏有了更加不好的预感。 乔沐筠俯身扯下身上那个已经湿透的香囊。 拿起来展示了一下后，发现微禾身上的，和孙氏身上掉下来的看起来很像，却并不一样。 “香囊是我送给微禾的生辰礼，微禾一直戴着，但是我送的不是一个。而是一套，一共三十六个，每个都不一样，一旬一换，足够微禾戴一整年。你仿的这个，应该是上个月的款式，现在一模一样的，还在微禾的妆奁里收着。” 后宫生存法则，绝对有什么固定的喜好广为人知，身上也不要有固定不变的配饰。 孙楚秀的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 乔沐筠就这么冰冷的看着孙楚秀。 看着她想开口，却无话可说。 不仅仅是香囊，还有其他一堆事情，孙楚秀都无法解释。 “彩云，去把微禾的两个二等宫女看管起来，派人搜她们的房间。” 粗使宫女接触不到主子的贴身物件。 彩云和霞云若是背叛，不会不知道这荷包是一整套的。 只有那两个二等宫女有可能。 “孙选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如多说说？我也好查得更仔细些。” “说不出来了？那我来说说，你原本完全可以说，你只是喜欢微禾的香囊的款式，自己做了一个……微禾晕倒，许是巧合，毕竟，倒下的只有微禾，而我们没事。” “可你从头到尾，都在极力的否认香囊，甚至连微禾落水这件事都不辩解了……这个明显有问题的香囊，看来问题不小啊。” “不如你来辩解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 孙楚秀瘫坐在地上，连求宋昱都忘记了。 这时候因为两位太医终于到了。 皇上急宣，太医们是能坐轿辇来的。 专业抬轿太监的速度，果然比老太医们自己跑的快。 绾桑立刻开口，把事情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下。 重点说了四件事，落水，昏迷，疑似香囊有问题，以及毛太医的初步诊断。 专门给皇帝诊脉的太医出手就是不一样。 才搭脉没多久，两人就摸着胡子保证，人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晕倒了。” “应该是不洁之物导致的瘾疹，索性接触量不大，已经消解了。现在最好让这位娘娘挪到暖和的地方。再拖下去，比起已经消退的瘾疹，风寒了可就难办了。 不洁之物…… 所有人下意识的看向孙楚秀以及那个香囊。 只有乔沐筠瞥了一眼太液湖。 秋日里残荷败叶的太液湖：………… “是挺不干净的。” 但是瘾疹是什么意思？算了，稍后再问，人没事就好。 乔沐筠刚松了半口气。 一不留神就看到了一直低着头，有几分心虚状态的绾桑。 乔沐筠：嗯？嗯？嗯？ “我的宣若阁更近些，劳烦几位太医走一趟了。” 乔沐筠语气柔和，眉目如水的三位太医请求。 带着尊重和恳求。 后来的两位太医没觉得什么。 之前被训斥废物的毛太医，顿时感觉……呵，女人。 不过皇上的两位御医可不就这么走了。 两人同时朝着皇上进行请示。 想起还有皇帝的乔沐筠，立刻把刚刚的温柔提升了N倍。ʟᴇxɪ 转身看向宋昱，眼里蓄满了无助的泪水。 什么？这很不像皇后？ 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当然是贵妃的招数更管用。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被冷落了半天的宋昱，被乔沐筠这么一求，骨头都酥了。 最后果然还是要靠他啊。 虚荣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而且……看着这样的乔沐筠，更是有别样的新鲜感和奇妙感。 然而佳人在得到皇上许诺之后，又奔着姐妹去了。 顺便下令立刻把孙楚秀带去凤仪宫。 宋昱：………… 福圆都有点替皇上感觉到尴尬。 这乔氏，平日里都很会来事，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都很喜欢她。 可怎么今儿这么没眼力见。 “乔氏果然是重情之人啊。” 宋昱愣了一下，反而越想越满意。 在好姐妹生死未卜的时候，乔沐筠若是还有空勾搭他，那宋昱才会越想越不舒服。 福圆：得，皇上您高兴就好。 “皇上，那我们是……摆驾宣若阁？” “宣若阁就那么点地方。” 已经乌泱泱的进去一大片人了，宋昱可没功夫去挤，而且落水的是秦微禾又不是乔沐筠。 “陈尘他们不是说没事嘛。” 宋昱本想摆驾凤仪宫。 可想起刚刚孙楚秀的狡辩，也顿时没了听后续的兴趣。 在朝堂上，看些混球无理取闹已经够烦了，他没兴趣再听了。 “去碧霄宫。” 瞧，这就是贵妃的能耐。 除了皇上平日里的宠爱外，在皇上不知道去哪儿的时候，永远第一个想起的是贵妃。 宣若阁中。 果然一如宋昱猜测的那样忙碌。 换衣服，擦身体，擦头发，烧水烧炭烧药。 太医，宫女们，脚不沾地的在忙。 当太医们下医嘱的第一波汤药煎好了给微禾服下。 眼看着微禾脸色红润起来。 太医们都有空在一起吊书袋子后（说废话），乔沐筠也终于放心了下来。 “绾桑，你和我一起，也换身衣服吧。” 两人又是跑，又是去拽微禾，还抱着人。 衣裙有褶皱不说，还有不少泥沙，眼看着微禾转危为安，两位后妃要去更衣理所应当。 然而候在外面的人不知道。 走到里间的乔沐筠直接抓住绾桑的手腕，强迫她抬头。 “怎么回事！” “姐姐……什么怎么回事……” “你不说，我就等微禾醒了问她。” 一开始乔沐筠真的没反应过来。 但是唐绾桑的异常让乔沐筠回过味来了。 微禾晕倒的时机……是不是太恰好了？ 在湖里和刚上岸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唐绾桑心虚的低头认错。 轻声的把她们俩的小九九给说了一下。 微禾对白果有瘾疹。 只要服用一点，就会头晕目眩，口吐白沫，并且身上起疹，严重了还会呼吸困难。 乔沐筠不敢置信的看着唐绾桑。 “所以，你们刚刚……吃了？” “掌握好量就不会有问题。微禾她……为了装病不读书，试过好几次。” “我们在建福宫的时候，自己也试过。” “…………” 乔沐筠感觉到自己气快上不来了。 她算是知道秦伯父以前为什么总是长吁短叹了。 按照微禾亲身实验的结果。 白果只要不吃下去，就没事。 所以，她随身携带两颗。 关键时刻就吞白果“装死”。 区区一颗白果，一炷香时间也就缓过来了。 两炷香时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微禾今日吃了一颗半。” 再加上落水，所以乍一看，看起来格外严重点。 毛太医不知情，一时间一无所知。 而等两位御医到了之后，微禾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了。 反而是预防风寒更加重要。 “你们疯了吗？” “微禾也是想帮到姐姐。” 乔沐筠一直在警告微禾。 千万不要和任何妃嫔单独站在湖边，假山上等等危险的地点。 就算不被推下去，她也能自己下去，然后诬陷你。 然而，微禾也就散个步，松松眼睛。 看着第一号危险分子朝着自己走来。 她只能选择转身就跑，但是微禾发现，自己的站位很不巧。 那个位置很容易被孙楚秀赶上。 而且，若是跑起来，被人看到。 真的不太好解释。 她已经不是刚入宫的小白了，乔沐筠耳提面命的“仪态”，她已经刻入骨子里了。 如果失态或者失仪。 只要被人看到，那就是一辈子的笑柄。 所以，怎么办呢。 满脑子远离孙楚秀的微禾，在看到孙楚秀带着笑容朝自己走来的时候。 下意识的，就朝湖里一跳。 脑海中想的是：1，在湖里总够远了吧。2，她一定是想污蔑我推她或者推我入湖，我先跳总行了吧！ 秦微禾不知道两位靠山就在身后。 但是她也没傻到上来后就表示自己没事，更何况真的很冷…… 紧接着就听到乔沐筠在往孙楚秀头上甩锅。 于是微禾蠢蠢欲动的把手伸向自己的藏着白果的暗袋。 觉得如果是反陷害的话，跳湖不保险——万一有人在远处看倒了呢。 于是在唐绾桑的掩护下，接着咳嗽的动作，火速把白果塞入嘴里。 也就难受不到两炷香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了。” 微禾眼泪汪汪的求饶，姐姐不要生气，下次我不敢了。 “不，下次你还敢。” 乔沐筠的胸口被气的发疼，想揍人，真的。 她得去慎刑司问问，有没有什么贼疼，却不伤人，更不会留下痕迹的打人方法。 “姐姐，真的不会了，不会了。这次太医都说微禾有瘾疹，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引发的，再来一次，岂不是露馅了。” 乔沐筠反手就是一个脑瓜崩上去。 “你们俩还背着我！！” “姐姐，只是没来得及说，这白果都是新鲜从御膳房拿来的。” “哎呦！” “哎呦！” 继续敲。 “姐姐，孙楚秀如何了？” “没救了，那个香囊里有魅主的药物，微禾宫里那个二等宫女也招了。” 微禾躺了两天，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听着事情的结果。 乔沐筠反而不希望微禾瘾疹往香囊上凑了。 那玩意太脏。 就把瘾疹的事情，扔给太液湖吧。 幸好，太医说了，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会造成瘾疹。 “她哪来的这种药物？谁帮他……淑妃？” “淑妃第一时间，自请搜宫，当然，搜的是孙楚秀的偏殿。” “发现孙楚秀的陪嫁镯子里有暗扣夹层，里面残存的粉末赫然就是那个药。” 这点点药物，足以让孙楚秀有一次十足十的恩宠。 也有机会，让孙楚秀陷害一个人。 “淑妃早就知道？？” “淑妃不知道，这明显是孙家给孙楚秀的底牌。” 那个镯子的机关相当罕见精巧，连入宫前检查物品的嬷嬷都骗过去了。 “但是淑妃不能让皇后和皇上查孙楚秀带入宫中的人。” 张孙两家太密切了。 她虽然把孙家送入宫的剔了个干净。 可只是把人弄到浣衣局，杂役处之类地方服苦役，可又不是把人弄死。 若是让皇后细查，谁知道会查出什么来。 “所以淑妃几乎是把整个偏殿拆了的架势，在找证据。所幸，她找到了。” 那药粉是孙楚秀准备的，她做了一个和微禾一样的荷包。 等着微禾最近常去的路线。 真的是，无从狡辩的。 孙楚秀最后还想把重点往，秦微禾身上拉。 就秦微禾自己跳湖这一点，怎么看怎么可疑。 孙氏吵着想要彻查，秦微禾真的不是她推下去的。这里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内幕。 她现在的想法就是，自己完了，但是一定要拉一个垫背。 若是运气好，扯出点别的大事来呢？ “无需彻查了，秦氏胆小，被你吓到也是有可能的。” “皇后娘娘……”孙楚秀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后。 一直公正严明的皇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定是你说了什么，吓到了秦氏……”皇后微微的半垂眼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言语杀人……这有些可怕啊，传闻世界上有这类术士……” 孙氏愣愣的看着皇后“回忆”。 一股凉气直冲脚底，然后又反冲脑门。 “嫔妾……认罪。” 孙楚秀颤抖着嘴唇，俯首认罪。 再被皇后这么说下去，她孙家满门都不用活了。 “认罪就好，宫中没有把妃嫔下死牢的规矩。收拾东西，自己去闭尘苑吧。” 闭尘苑，就是冷宫。 犯错的疯癫的妃嫔都住那里。 能活多久，全看自己的命了。 但是在缺衣少食没有药，漏风漏雨还有一群疯子同住。 孙楚秀能坚持多久……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嫔妾，能问问……” “放心，这药不光彩，不会对外说。你的罪名就是戕害妃嫔。” 但是皇上心里怎么惦记孙家，那就是另一笔账了。 “谢娘娘。” 作者有话说： 瘾疹就是过敏。 百度说古代过敏叫瘾疹。 PS，昨天大姨妈来了，难受得要死要活的。存稿被迫-1. 真的是年纪大了。 我记得我初中那会儿，来着姨妈，学校秋游，我疯了一天都没事。 第40章 微禾的进步 42 “我ʟᴇxɪ们对外口供要一致, 记住了，现在开始你也不知道你发病的原因，一切推给太液湖。” 乔沐筠结合孙楚秀最后认罪的情况。 最后修改了一下供词。 既然孙氏都已经招了她居心不轨。 人都入冷宫等死了。 再控诉她推微禾下水就没必要了。 索性承认了自己跳的, 省的半路又跳出了什么证人, 平添是非。 “我对娘娘解释, 你是被我吓唬过的，才会犯蠢的。” 皇后对大长公主那件事门清儿。 很容易理解乔沐筠为什么要恐吓微禾。 “不过皇后娘娘似乎没对外说。” 现在后宫里传的还是，孙楚秀推微禾下水，意图陷害，被乔沐筠她们及时抓住。 有那种效果的香囊和微禾自己跳湖这件事, 都被保密了。 最大限度的降低事情的精彩程度。 减少后妃们八卦的热情。 “往后，你平日里白果自然是不能吃的，也别太刻意了，现在开始逐渐营造挑嘴的形象, 除了白果，再添好几样绝对不爱吃的。” 微禾：“我连白果都爱吃。” 一把戒尺举了起来。 “我我我……我可挑嘴了, 长那么多肉, 都是挑嘴挑的！” 绾桑在一旁笑着打圆场。 “胡说什么呢, 哪里胖了。” 微禾当然不胖, 甚至她们三人的身材其实差不多。 但是比起身形高挑的乔沐筠, 再比起气质婉约书香的唐绾桑, 她就显得圆了一点。 “以前不觉得的, 现在觉得了。” 真正杨柳细腰的人入宫了。 柳晗珂直接拉动了整个后宫的身材焦虑。 “她是疯子，你也是吗？” “她迟早去陪孙氏，你也去吗？” 提起闭尘苑, 微禾率先打了个哆嗦, 绾桑的身子也僵了一番。 “姐姐, 你觉得……孙氏能活多久？” “宫外饿殍遍野的受灾地儿，都能有活下来的，仅仅是拼了命都要活着，闭尘苑都算是条件好的。可……唐宝林死了，你们知道吗？” 亲爹出事，似乎还和自己有关。 唐宝林彻底陷入了惶恐之中，一病不起。 皇后按照规矩给请了太医，她的宫女也算忠心，拿出唐宝林的体己，买了不少昂贵的药材来吊命。 可人还是走了。 恐慌，不安，又没有支撑着自己的信念，哪里能活得久。 孙楚秀也一样，绝望和后悔夹在在一起。 本身又是金枝玉叶养大的，哪里撑得下去。 “家里散了，人没了，差点……这就是我的结局了。” 绾桑的眼眸里流露出复杂的光芒。 “那倒是不一定，你可不是唐宝林这样的，你绝对会绝地反击，轰轰烈烈一把，要么一起去陪家人，要么成功拯救家里。” 等死，把自己吓死，忧愁而亡，都不是绾桑的风格。 “还是姐姐了解我。” 唐绾桑笑着回应，然后看向依旧不太高兴的微禾，赶紧顺毛。 “我们家微禾也不用妄自菲薄，这一次，孙楚秀基本上算是栽在你手里的。” 微禾的跳湖和白果。 让孙楚秀的一切付之东流。 就结果来说，是极其漂亮的反击。 乔沐筠也感慨了一下命运的奇妙。 曾经的微禾，死在了孙楚秀的谋划中。 如今的微禾，脑子虽然还是没长多少，可却成功让孙楚秀栽了。 “啊？我没妄自菲薄啊。” 她在为禁菜单那事头疼呢。 乔沐筠：………… 唐绾桑：………… 就在这时候，门口一阵骚动。 秋蓝喜滋滋的进来报喜，皇上翻了主子的牌子。 乔沐筠脸上表示欣喜，让送信的人出去领赏。 等人走光了，转身表情有点丧。 “前天不是翻过了。” “我的好姐姐，您当这是轮班呢，皇上想你了，是好事啊。” “事有反常。”必有妖。 “姐姐，瞧你，还教育微禾呢，你怎么自己都说话如此不小心。” “…………” 乔沐筠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这 后半句不是没说出口嘛。 不过绾桑提醒的对。 自己最近是有些松懈了。 乔沐筠想到这里，直接把两位小姐妹送走。 自己则是好好的冷静了一下，调整了心态，对着镜子练习表情。 调整回到入宫最初的谨慎和细心。 事实证明，她说什么来着。 宋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频繁宣她。 就是有事呗。 ~~~~~~~~~~~~~~~~~~~ 结果万万没想到四天后，给皇后弹琴的时候。 “听闻，皇上要给秦氏升位份？你拒绝了？” 皇后一脸好奇。 嗯，娘娘现在越来越不藏着掖着了。 “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你猜？” 不是乔沐筠说的，那就是…… 宋昱！你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 这种事情，到处说干嘛！ 乔沐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手。 要不然，她现在连十面埋伏都不想弹了，她想弹送葬曲。 真是的，我那天伺候的不用心吗？ 你给我添什么乱。 “不仅仅是我这里，现在宫里有不少人知道了。”皇后似乎感觉到了乔沐筠的怒气。温柔的安抚。 “本宫这里准备了不少御膳房难得做一回的点心，今日你都带回去吧。” 这次宋昱的确是…… 罢了，也不是头一次了。 “我就替微禾谢谢娘娘了。” 看来喜欢吃和挑嘴能并存，没有问题。 “娘娘放心，我与微禾不会存在这些芥蒂的，想要和绾桑一起晋位其实是她的想法。” 在孙楚秀的事情还在审的时候，她就猜出有这个可能了。 毕竟对于低位妃嫔来说，补偿最好不过就是升位份。 若是宋昱没想到，乔沐筠都能帮微禾吹枕边风。 结果微禾不乐意。 用微禾的话说。 现在孙氏已经完了，她们用不着急着晋位来压孙氏一头。 那么也就不急了，如果她先晋位了，岂不是不能叫绾桑姐姐了。 她都叫习惯了。 这种说法理所当然的被敲了。 然后微禾更加理直气壮。 “才晋一级，也没多少区别。若是直接让我成为宝林啊，嫔啊，我才不拒绝呢。” 微禾的逻辑很简单，在比对了美人和选侍的差异化待遇后。 她就表示不怎么在乎了。 还没绾桑投喂的多。 这份逻辑连乔沐筠和绾桑都不怎么理解，别人自然更加不理解了。 于是乔沐筠在皇后那里弹琴的时候。 绾桑和微禾遇到了“老熟人”了。 看着陆绿芳扭着腰走过来，两人都一阵牙酸。 “她是在学柳氏？”轻声细语。 “不是吧……这差太多了。” “李嫔没提醒她？” “李嫔自己也没啥眼光。” “两位妹妹，闲来无事，在这儿聊天？”陆绿芳特地强调妹妹两个字。 绾桑听出来了，微禾没有。 于是微禾第一时间乖乖的走全礼数。 她为了礼数都直接跳湖了，行礼算得了什么。 三人客套之后，绾桑想带人走，直接被对方拦住了。 看来不是偶遇，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啊，我呀，不得皇上的心，估计这辈子都是美人了。” “陆姐姐莫伤心，不至于的，良人的位份，还是有的。” 良人就比美人高一级。 结合陆绿芳说的“这辈子”。 简直和诅咒一样。 直接把陆绿芳忸怩了半天的虚伪矫情给冲散了，熟悉的找茬王又回来了。 “呵，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我早就说过什么来着。别随便相信人。” 陆绿芳瞥了一眼唐绾桑，然后对着微禾不屑的冷笑。 “有的人，不知道吧？你的好姐姐，为了压着你，直接否决了皇上给你的补偿，若不是乔氏，你如今已经是美人了，可惜了……白白遭罪了一回。” 秦微禾淡定的看着陆绿芳，正准备等她说完，回一击狠的。 然而，就这么…… Emmm “你就这么一句？” 微禾表示不可思议，平时姐姐也有对她进行训练的，从来没有就一句话了事的。 姐姐还夸过陆绿芳用词丰富呢。 结果，就一句？！ 陆绿芳：就一句话那是你不回应我！ 秦微禾：我不说话，是因为你就一句话！ 唐绾桑：…………嗯，这一段等姐姐回来说给她听。 这尴尬的等对方开口过去之后。 秦微禾终于确定对方就这么一句话了。 带着对方不过如此的自信笑容开始回怼。 “美人的位份而已，我家筠姐姐，入宫就是美人，我和绾桑姐，入宫不足两个月就升了一级。不是很难的，姐姐觉得我现在不能升，那就不升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停顿了一下，嗯，第一次打嘴仗，有点紧张。 “您说是不是啊，陆、美、人。” 美人两个字是重音。 唐绾桑看着陆绿芳起伏不定的胸脯，再看看已经沉浸在自己战果中的微禾。 无奈的感慨，还是得自己来收尾。 “劳烦陆美人如此关心我们姐妹的事情了。” “也难怪筠姐姐一直教导我们，这个后宫啊……难免会遇到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要多加小心呢。” 翻译一下：关你屁事。 “你。” “陆美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您留下来是喝茶吗？我们这里只有才人份例的，陆美人也许没用ʟᴇxɪ过呢。毕竟李嫔娘娘，一贯守规矩。” 李嫔才不会给你呢。 陆、美、人。 陆绿芳转身就走，秦微禾一脸崇拜的看着绾桑。 “好厉害，绾桑姐，你都快和筠姐姐一样了。” “那是陆美人好对付。” 陆绿芳真的是好对付。 用乔沐筠的话来说，脾气不好，管不住嘴，特别喜欢口头上讽刺别人来得到优越感，却不敢真的动一些手脚的陆绿芳。 就像是专门用来给后宫新人练手的。 “可姐姐也说过，人是会变的啊。” 陆绿芳不会一直很好对付的。 万一她已经不好对付了呢。 “微禾，你觉得……用这种明显已经传开的事情来挑拨我们姐妹的人……算进步了？” “也是啊。” 微禾有些遗憾，她刚刚应该多说几句的。 “好了好了，微禾已经很努力了。” 唐绾桑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马上要过年了，到时候我们就会一起升美人了。” “对的对的。” 微禾喜笑颜开，她就是想跟在两位姐姐后面。 “过年啊，不知道我们的月宝林能不能消停一点。” “别搅和了新年家人入宫的事情。” 有这样担忧的，还真的不仅仅是绾桑和微禾。 实际上，柳氏入宫后，整个后宫简直是“血雨腥风”。 把江宝林房间全砸了，竟然都算是常规操作了。 半路截胡恩宠都算是日常了。 最过分的是，皇上有一次都翻了黄北柠的牌子。 柳晗珂生生的就站在黄北柠的宫门口，把皇上劫走了。 大家都在猜测，再这样下去，柳晗珂都要赶在内卧抢皇上了。 就在这时候，皇后娘娘终于出手了。 大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只知道，皇后娘娘派了一个宫女，在柳晗珂给宋昱跳衣着十分清凉的舞蹈的时候，邀请了一下。 宋昱就走了。 随后连续十天宿在皇后这里。 并且给了柳晗珂一个任务，让她抄写佛经，替太后娘娘在佛诞日供在佛前。 这个消息一出来。 那真的是整个后宫都出来放炮。 比过年还高兴。 唯一让大家遗憾的是。 仅仅是抄佛经，又不是禁足，皇上还是会去她那里。 乔沐筠三人翻开了那本如皇贵妃留下的秘籍，其中某一页…… 【蠢笨的女人解决女人，聪明的女人解决男人。】 应对着如今的场面，大家纷纷感慨，不愧是如皇贵妃，不愧是皇后娘娘。 “这才是开始呢。” 柳氏如今是正盛宠，所以她的疯，还在可控范围内。 仅仅是争宠手段激烈了一点而已。 当宋昱的新鲜劲过了，对柳氏的恩宠趋于平常（比起别人来还是挺高的）的时候。 她的疯狂就开始了。 “不过刚被敲打过，她会安静一阵子的。” “而且……也要过年了啊……” 大概是刻在血脉里的传统。 但凡临近过年，所有人都会有一种……年后再说的魔咒缠绕全身。 再加上除夕能见到家人的诱惑。 所有人都是飘飘忽忽的，无所事事，无心争宠，无心做事…… “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会过得比较安静的。” 贵妃蓄势待发，决定忍到年后开始全面和柳氏抗衡。 柳晗珂给了宋昱以及太后面子，过年安静不闹。 刚刚被表妹坑得凄惨的淑妃正在收拢自己的势力舔伤口。 新人们要鸡血，也得等到知道全体升位份的时候。 乔沐筠刚刚铁口直断准备迎接一个安静又幸福的新年的时候。 一个巨雷砸响了整个后宫。 展尺素，展良人，那位如同火一般热烈的将门之女，怀孕了。 第41章 除夕 43 什么叫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就是了。 这一天宫中瓷器损失率突破历史新高。 所有人后妃心里都是又酸又涩又火大。 恨不得杀到临江轩取而代之。 最先认命的, 自然是多年无宠的小透明们。 宫里垫底的妃嫔们抱团吐槽。 她就不能年后再公布嘛，年前大家手头都紧啊。 她这回这有孕了，还得送礼。 事实上, 展尺素还真考虑过年后再公布。 可当她知道了宫里过年的流程之后。 就忍不住坦白了。 那几天的流程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她才两个月的身孕, 正是不稳当的时候。 若是累出个三长两短来，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傻的笑话。 皇上和太后自然是喜不自胜。 流水一般的赏赐，送入了展尺素的临江阁。 在确定怀孕后，位份更是一如既往的大跳级。 甚至为了庆祝，提前宣布了后宫大晋位。 其他人集体+1, 展尺素直接成了宝林。 等平安诞下孩子，还能升。 这就是宫里孩子少的好处了。 如果宋昱和先帝一样二十六岁的时候已经七八个孩子了。 别说怀孕就大跳级了，恐怕连生下孩子，都不一定跳那么高。 三大巨头除了喜悦以外。 也完全没有忘记防范措施。 先规定, 所有人都在年前不准去探望展氏，你问原因？ 嗯……钦天监说的。 星象显示, 年前什么火, 什么水, 什么什么方位……总之, 谢绝探望孕妇。 皇帝：听星象的。 整个后宫：年后就满三个月了, 懂了。 手头紧的后妃们听到这个消息, 稍微松口气。 加上过年时候的赏赐, 凑吧一下，有钱送礼了。 有点宠爱的普通妃嫔，却是在想着……要不要多攒点钱, 问问展尺素有没有什么生子秘方？ 万一……有呢。 万一……她愿意给呢。 不是我吹, 我家也是很有势力的…… 不少打算从金钱, 前朝势力，以及平日关系下手，讨要生子秘方。 试试嘛。 那么，最坐不住的是谁？ 贵妃、淑妃、于妃还有柳晗珂。 就拿安静隐忍的于妃来说。 展尺素的家世可比她高了无数倍。 展家世代忠良，在军中有很高的威望，展尺素的父亲，如今更是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 这样的家世，若是生下皇子…… 那还有她的大皇子什么事。 除非她的大皇子是星君下凡，资质非凡，聪慧过人…… 然而三岁看老，她的大皇子显然还在普通人的范围。 除了长子的名分，一无所有。 于妃的脑海中明显浮出了所有皇长子的母亲都会有的想法。 然而，她想了，但是她不敢。 她不敢干的事情，别人也替她防着了。 太后直接把大皇子接到慈宁宫里住了几天。 与此同时，让一个老嬷嬷去于妃宫里指点了几天。 核心辅导内容就两个，敢乱动，她们不介意给大皇子换一个生母。 若是还有别的花样，她们甚至不介意大皇子的母族也可以一起换了。 两句话看起来是一个意思，但是实际上是两层威胁。 一个是敢动手，于妃可以去给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陪葬了。 二是，若是于妃挑拨别人去动手，那么于妃的直系亲属都可以下去陪葬了。 于妃的亲人……小猫三两只，全是靠着于妃混吃混喝的存在，没有一点才能。 皇家处理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于妃：………… 于妃觉得自己冤枉啊，她本来就不敢啊。 但是于妃也只能认了这份敲打。 毕竟，只要宫里还只有大皇子一个皇子。这种揣测就少不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很想祈求菩萨，让展尺素生个女儿，最好……后宫里所有人都只生女儿。 她愿意每次有人怀孕都遭受这样的怀疑。 于妃被敲打了。 整个后宫的人都看着于妃被敲打。 哪怕育有皇子，但是家世低微的于妃，还是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贵妃、淑妃外加柳晗珂就是那三只被警告的猴。 不过猴子会被吓到，人却难说了。 如今展尺素被围得紧，想下黑手都做不到。 那么……趁机邀宠呗。 风平浪静的地方有吗？ 当然有，宣若阁都开启茶话会了。 “淑妃带着大公主去祈福，大公主说，祈求弟弟平安降生。” “啧啧啧。” “听闻贵妃伤心的哭了一整夜。” “三年前……贵妃怀上过一次，但是没保住。” “有人陷害？这倒不是，贵妃体弱，那胎怀上的时候就很弱，三月了才勉强把脉出来。” “嗯，是啊，但是刚把出来没几天，孩子就没了。” “那时候宫里可乱了。” “月贵姬那里动静也不小。” “这倒是……不奇怪啊。” 乔沐筠三个人围在火炉旁边听宫女们八卦。 乔沐筠第一次感慨……人真多。 乔沐筠家四个，微禾和绾桑带各带来两个，足足8个人聚在一起。 再加上她们三个…… 好热闹。 之所以大家都聚在一起唠嗑，纯粹是省炭火。 烧一炉让自己暖起来的炭火，一个人暖也是暖，十一个人暖也是暖。 乔沐筠位份最高，炭火最好，炭火也最多，自然是聚在她这里。 “她闹事好像不奇怪吧。”微禾加入了讨论。 “主子，话不是这么说的。” “她在这大年下的，穿着一身白，在雪地里跳舞。” 皇上看到了，还不等训斥。 柳氏吧嗒一下，倒地不起。 风寒入体，病了。 “听ʟᴇxɪ说太医院一半的太医围在那里。月贵姬这次真的病得很风险。” 八卦时刻，不分主仆。 大家交流着彼此知道的信息，欢乐的很。 乔沐筠原本认真听着满后宫的乐子，改天告诉皇后娘娘。 可听到柳晗珂的事情，还是忍不住皱眉了。 啧，这个疯子。 “她是一点都不怕死，此刻若是她死了 ，皇上就会记住她一辈子。” 记住一个因为太爱他，因为被他训斥，感觉到自己被冷落。 于是雪地起舞证明自己清白的女人。 就这么死在了刚刚来到他身边的这个冬天。 柳家的相熟的太医，再来一句，月贵姬本就有寒疾，这次凶险了…… 一句话把皇帝拉回了八年前。 那个小小的女孩为了她，在冰湖中泡了那么久，还顶着寒风前去通信的事情了。 美人深情啊。 “…………” 听完乔沐筠补充的另外十人。 怎么说呢，大家八卦的挺开心的。 然而乔贵人一开口，就那么…… “姐，你一定不适合写话本。” 皇上被你描述的好恶心。 乔沐筠：……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来就很恶心。 行吧，至尊之位，本来就给宋昱涂上了很多光环。 平时相处，宋昱嘴甜又会哄人。 但凡公开场合，有大于1的妃嫔在，宋昱总是一幅公开公平公正的样子。 大家看不清也是正常的。 “不过柳晗珂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所有人思索了一番，犹豫的点头。 她们脑补中，皇上不是那副样子的。 但是柳晗珂倒是很有可能“以死相逼”来求关注。 当然是全力抢救啊，太后族人刚入宫就“病逝”，这说出去……春满楼又有新话本了。 “唉，明天就是除夕了，想到明天开始的一大堆事情，真羡慕展宝林。” 什么仪式都不用参加了。 安心养胎。 “你现在立马怀一个，也可以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未来我有机会能怀孕的话，这孩子一定要冬天来。” 完美错过任何麻烦的过年仪式。 听起来很不错。 “冬天怀，夏天生子，坐月子很辛苦哦。” “能有多辛苦？”这方面常识为不足的微禾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说生孩子很疼吗？ 生完了，那不就没事了。 “行吧，随你，反正……这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估计现在整个后宫都求神拜佛，希望下一个是自己。”绾桑看向乔沐筠“我倒是更希望皇后娘娘能尽快有孕，最好诞下嫡子。紧接着就是姐姐。” 唐绾桑计划的相当完美。 如果乔沐筠现在有孕，那自然是很好。 可看看展尺素那边的严肃紧张劲儿，想想就脑补了一大堆暗害。 可若是皇后先怀孕的话，嫡子才是重要的目标。 姐姐跟在后面捡漏就行了。 唐绾桑看着乔沐筠脸色瞬间不好。 想起了姐姐分外喜欢皇后。 立刻想要解释一下。 “姐姐我……” “不，没事，我在想别的事情。” 她入宫第五年，皇后娘娘死在了正月里。 所有人都有所感应，毕竟皇后诞下公主后，身体急转直下，最后半年简直痛苦不堪。 能走，对她来说都是解脱。 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太医说的，皇后若不是拼命生下公主。 不至于香消玉殒。 连宋昱都一度冷落了二公主。 可惜了，皇后拼命生下来的，是个女孩。 乔沐筠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可惜，但是她知道，皇后会在明年秋天怀孕…… 她若是不想皇后死。 那势必得阻止皇后怀孕。 留给她的时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多了。 再加上……若是皇后娘娘提前怀孕了呢？ 很多事情，不会和上辈子一样的。 展尺素在前世压根就没有遇喜。 她们这一届到她死之前，有孩子的只有沈蓁和黄北柠。 乔沐筠顿时有种，中宫已经有孕，一切都回天乏术的感觉。 但是紧接着袭来的就是让人窒息的无助感。 她想让皇后延年，就必须让皇后放弃生育。 她，一个妃嫔，让皇后别生了。 想干嘛。 找死吗？ 乔沐筠想尽了任何办法找不到能突破的口。 宫里很多事情都变了。 可就这件事，和她最初入宫的时候一样，无能为力。 曾经她感念皇后的治宫严明，觉得她的死太过可惜，但是她无能为力。 如今日日相处的感情，让她舍不得皇后就这么走了，可她依旧无能为力。 “姐姐？” “没什么……” 今年祭祖的时候，多祈求一下……等等，宋家的先祖会保佑皇后吗？ 还是去法华殿吧。 菩萨会保佑的好人的，对吗？ 自己都能有重来的机会……没理由皇后不行啊。 “我只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家人了，心里高兴，又有些……紧张。” 这么一说，三个妃嫔立刻对乔沐筠这次的走神感同身受了。 那谁谁怀孕。 那谁谁发疯。 除夕和初一繁复的礼节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能见到家里人了。 可能见到了，又难免近乡情怯。 微禾家里对她抱有极大的希望，希望她能成为宠妃帮扶家里。 她此刻颇有种“科举成绩”不佳，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紧张感。 绾桑则是在担心家里继续报喜不报忧。 乍一看那件事已经解决了。 可官场上怎么会只有一件事。 她爹这次撑过来了，可万一有别人在痛打落水狗呢。 话题到了这里，乔沐筠尽可能的把对皇后的担忧压下。 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乔沐筠，不知道除了哥哥当了案首，还有没有别的和前世不一样的消息。 最有可能的就是……哥哥定亲了。 以及……阿娘又怀了？ 算算年龄，阿娘也才36岁，完全有可能啊。 太后不也是这般年纪生了昭懿公主？ 除夕一大早，准备入宫的女眷就在宫门口排队了。 一些有诰命的外命妇，是要去慈宁宫参拜太后的。 而乔母这种就需要多等一会儿才入宫。 “阿娘，你别紧张，小妹如今已经是贵人了，想想看，这才大半年就连升三级。小妹定然是极其受宠的。” “是啊，姐姐前阵子还送信回来了，这是极大的殊荣。” “姐姐如今跟着皇后娘娘，过得很好的。” “我知道筠儿过得好，我是怕出错。” 宫里行差踏错，她这条命没什么，可千万不能连累闺女。 “相公，你不说些什么！” “…………”一脸严肃的乔父继续保持沉默。 得，父亲也在紧张。 不过现在她不重要。 三个孩子继续安慰母亲。 这种安慰一直持续到秦微禾的母亲出现。 本就是相熟的两家人，顿时手握到了一起。 同样紧张的两位母亲，看对方贼顺眼。 真是一万个安慰抵不过一个一起入“考场”的。 乔知翊目送母亲入宫后，裹了裹身上的皮衣，打算带家人去旁边的茶楼喝杯热茶，免得冻着了。 刚想“叫醒”还盯着宫门看的父亲，就看到那个方向有一个老人盯着自己这边。 那个老人衣着料子还不错，但是有些不得体，发丝凌乱，帽子都是歪的。 他和所有人都尽可能光鲜的宫门口格格不入。 重要的是，这个老头，眯着眼摸着胡子看向自己这边，还点点头。 一脸猥琐和不怀好意。 乔知翊顿时暗叫不好。 脑海中闪过一些权贵家族流行的龌龊事情。 一把捞过玉雪可爱的弟弟妹妹，护在身后。 “爹，有拍花子。” 一句话激活亲爹。 父子俩组成一堵墙挡在孩子面前，瞪向那个可疑分子。 作者有话说： 昨天小兔崽子可怜兮兮的跑到我面前。 “妈妈我头疼。” 我心里咯噔一下，怀疑终于来了。 搂着她摸了半天。 孩子：妈妈我今天能不做作业吗？ 我：可以。 孩子：妈妈，我能下楼玩吗？ 第42章 觐见太后 44 “天子脚下……” 乔父反应过来后, 还是有点犹豫的。 这已经不是天子脚下了，这是天子家大门口。 今日是除夕，来来往往的全是皇亲贵胄啊。 就算拍花子最喜在节庆之日动手, 也不至于那么大胆吧。 “普通的拍花子当然不会, 专门为权贵搜罗玩物的呢？” 穷人家的小孩, 那些有钱人根本看不上，皮糙肉厚的，还得自己养细。 小官家的小孩，无疑是最好的目标。 乔父低头看向一双年幼的儿女，顿时觉得长子说得对。 他们家地位不高钱也不多。 可不知道是不是祖宗保佑, 自己仪表堂堂，夫人花容月貌。 几个孩子更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 两个小的，如今正是最可爱的时候，比观音坐下的金童玉女不差多少。 警惕+1+1+1+1 “更何况, 只是前期探查的话，根本不用在意地点。” 那群人又不是在这里就要掳人。 用不着忌讳天家威严。 “我这就带孩子走, 你留着等你阿娘。” “不妥, 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乔知翊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低头和父亲商量了一二。 两人立刻一人一个抱起孩子分开走。 两小也很配合的挥舞着小手ʟᴇxɪ东指西指。 仿佛这对父子, 是因为为了满足两个孩子不同的“要求”, 才短暂的分开走。 乔知翊抱着妹妹不着痕迹的接近自己的目标。 就这还不忘记自然的扭头看一眼那个猥琐之人。 不看无所谓, 一看, 内心的怒火更加忍不住了。 自己抱着妹妹离开了一段距离后。 那个家伙，竟然毫无顾忌的也跟着往这里走了几步。 更加光明正大的盯着瞧。 乔知翊抱紧幼妹加快脚步，小小的绕了一圈后, 瞬间窜到了正在巡逻的禁军统领身边。 “梁统领, 在下乔知翊, 乃太常寺丞之子，今日护送家母入宫看望宫中贵人，不料在等候期间，有歹人窥视家妹，从发现之时算起，已有足足两炷香的时间了。” 死死的盯着看半小时，怎么都不正常。 “学生因此怀疑，此乃一个猖狂至极的人口贩卖团伙的前哨。还请大统领出手，抓住此人，拷问出其幕后之人，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救我等黎民于水火，护卫朝廷法纪，天子门庭。” 梁统领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 这年轻人真好看。 第二反应是……读书人真会说话。 能当禁军统领的自然不能是莽夫。 很快分析出了乔知翊这一段话里关键性信息。 自称学生，有功名在身上。 官宦子弟，家里还出了一位娘娘。 发现可疑之人，已经观察了两炷香了，不是误会。 最后，狂拍马屁。 给了梁统领一个保家卫国庇护百姓的高帽子的同时，还不忘记暗示。 禁军是守卫皇帝的，现在皇宫门口就有疑似拍花子的人在行动。 这是什么。 这是对您的挑衅啊。 抓住他，问出幕后之人，那就是大功一件。 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啊。 禁军统领思索了一下，如今朝堂上，有没有得罪不起的权贵。 答案是，没有。 当今皇权集中，制霸朝堂的和从龙之功的都已经下台了。 自己这个天子近臣，秉公处理，不用怕任何人。 饶是如此，梁大统领也不忘记瞥了一眼乔知翊说的那个人。 刚看了没几眼。 梁统领就想抽刀子了。 还真的死死的盯着人家小姑娘，自己这个大统领在旁边，都没挪眼睛。 人渣。 低头看着缩在哥哥怀里发抖的小姑娘，梁统领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热血全部上涌。 今天，哪怕那个猥琐的人渣后面站着天皇老子。 他都要替天行道。 梁统领对着自己的兵打了个手势。 士兵们默契的开始移动。 周围的人一无所觉，只是以为只是普通的换岗。 结果几个士兵突然冲出列队。 把一个青色袍子的家伙往地上一压，锁住，堵嘴，带走。 一气呵成。 帅到周围的不少官宦家眷都忍不住鼓掌。 一时间禁军的胸膛都挺得老高的。 然后……没有然后。 他们的首领是如何被训的同时又被奖励的，他们是不会知道的。 乔知翊抱着幼妹，一脸不自在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想不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万万没想到，他母亲没有见到太后，他先见到了。 “都这个时辰了，今日你恐怕不方便见到乔贵人了。” 马上命妇们会见自家娘娘的时间都要到了。 乔知翊这个外男，就算是有特许，也是不方便的。 “草民，并无此意。” 面对太后，就没必要强调自己有功名了。 乔知翊恨不得低调再低调。 他其实更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能见到太后。 事情的乌龙，在那位嫌疑人开口的第一时间，刚刚已经解释清楚了。 那个死盯着人看，目光猥琐的男子，是琅嬛阁的宫廷画师。 今日到宫门口，是奉太后之命，取材赏景，画下辞旧迎新之际的京城繁华。 一到宫门口，就注意到了乔知翊。 觉得这孩子，好看，值得入画，于是就死命的看。 至于为什么面目猥琐？ 其实……若是倒腾干净，这位洪画师还是不错的。 可醉心艺术的人，就是不太注重外表。 再加上天生眉目有些……咳咳 这才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被人当做拍花子被禁军拿下的一天。 这位从不在意仪表的画师，第一次怀疑人生的去仔细照镜子了。 这种事情，解释清楚就可以了，怎么就变成了觐见太后了？ 虽然不后悔，涉及到拐子，再小心都不为过。 可从结果来说，毕竟是自己主观臆断导致冤枉了朝廷画师。 若是太后有心责罚，也说得过去。 可责罚……自己直接听旨就是了。 为什么会见到太后。 眼瞅着太后对自己笑眯眯的模样，更加无法理解了。 “洪老一辈子醉心绘画，对于待人接物上都不太上心。这件事也算是哀家的不是……” 眼瞅着太后有道歉的意思。 乔知翊立刻对太后行了大礼。 着重强调，一切都是误会！！！！ 是他没有查清楚事情，过于莽撞了。 是他的错。 太后乐了，这年轻人，真实诚。 之前就听梁统领说，这孩子告状起来有理有据。 是个好苗子，再看着他无论是面对“恶人”还是面对太后，都护着自己妹妹的样子…… 要不是这孩子身份差了点，这人啊……目前看来，挺不错的。 眉目周正，作风硬朗，看着比皇帝还好看啊。 如果此刻有人知道太后的内心的评价。 一定会替宋昱喊冤的。 乔知翊从容貌上来比，真的比不过宋昱。 只不过太后看儿子看习惯了，宋昱的容貌就吸引力不大了。 再者，长辈看后代的审美标准自成一套体系。 叠加buff之下。 乔大哥诡异的在容貌上的评价胜过了当今圣上。 乔知翊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开口请退。 现在的状况太诡异了。 太后到底要做什么？ 看着太后一脸慈祥和乐的表情。 乔知翊不得不把这份疑惑进行总结性推测——大过年的，应该是他闹的这个乌龙太好笑了。 所以太后很高兴，想亲眼看看人。 太后欣赏完自己喜欢的后生，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 好在，太后处理这种问题，手到擒来。 目光聚集在了乔家最小的女儿身上，眼睛又是一亮。 “哎呦喂，今儿真该见见乔夫人的，这孩子都是怎么生的啊。” 太后招手让小妹过来。 年仅七岁的小妹，婴儿肥还没退去。 鼓鼓的腮帮子，穿着一身红袄，脑袋上两个揪揪，简直和年画里的娃娃一样可爱。 许是太后的表情和平时揉她的阿姨奶奶们太像了。 小妹也放松了下来。 刚刚还是太后娘娘，没两句话就是太后奶奶。 直接把老太太的心给甜化了。 唉，昭懿已经长大了，淑妃的大公主还小。 说话最多是几个字。 这种小姑娘在膝下撒娇的感觉真的是好久没有了。 什么？娘家小姑娘？ 晗珂可防得紧呢，毕竟她自己就是11岁时候就定下的。 “你今日怎么没跟着你阿娘去见乔贵人？不想姐姐吗？” “想呀，但是姐姐的位份，只能见一个家人。” “这种事情，让乔贵人找皇帝求个情不就行了。” “那我就遇不到太后奶奶了。” “哎呦，这个小宝贝啊。”揉脸，继续揉。 太后成功把乔知翊忘记了，抱着人家家小孩不松手。 直到身边的嬷嬷咳嗽两声。 才回过神来，这是别人家的小孩。 “你们家倒是教导有方啊。”小孩好可爱。 “草民代家母谢太后赞誉。” “别那么古板，也就随便聊聊，我看看时间……嗯，还能再聊会儿。” 太后的手已经开始在玩小妹的啾啾了。 真好摸。 “你家几口人啊？” 乔知翊回答了。 “没问你，宝啊，你来说。” “六口，阿爹阿娘姐姐，还有两个哥哥和我。” “你哥哥没娶妻啊。” “没，阿爹阿娘都打算等一两年，看看哥哥能不能一鼓作气考上举人。” 乔家的身份在京城还是太低了。 不过看在乔沐筠的份上，还是有高门大户愿意提前投资的。 正是因为如此，乔父乔母才拒绝。 女儿在宫中已经够难了，这种看着好处才凑上来的，能是什么好姻亲。 不仅仅拒绝，还把如今来提亲都暗搓搓的入了黑名单。 太后点头，看来乔家，是在乎男儿奋斗的，不错。 “你家还有别人吗？” “有小淼，执笔，端墨，丫丫和妞妞，还有赵婆婆。” 一水儿的丫鬟和小厮的名字。 算了算乔家的人口，这还真不算多。 乔父在外公干，身边必须有长随，否则传个话还得自己跑腿。 乔知翊在书院读书，基本也是同理。 别说生活琐事了，参加一个诗会，别人是挥毫泼墨，品诗词论文，你总不见得忙着裁纸，磨墨，洗笔，烧火烹茶。 小厮是必须的。 小姑娘很快把家里能干的下人们都交代完了。 小淼是姐姐的丫鬟，留给家里的，如今正在培训两个刚买来的小丫头。 就是丫丫和妞妞，这两个小的，日后是给她的。 二哥的小厮还没找到合适的，反正他才ʟᴇxɪ启蒙，不着急。 “你倒是没有个通房啊。” 太后问出了之后，自己有点愣，然后感慨，自己真的是太久没见过家庭简单的人家了。 乔家这样的家底，没有通房妾室很正常。 太后能随便说，你却不能随便答。 乔知翊立刻冷汗出来了。 这问题换谁来问，都不是很难回答。 关系亲密的死党问，可以开玩笑的回答，家里没钱，养不起。 书院里的老师问起来，那就说，一心为国，专心学问，沉迷女色，岂是有识之士？ 八卦的邻居阿姨们问起来，那就是…… 做人要讲良心啊，你娶了一个女子，她照照顾你饮食起居，她为你操持家务，她冒着生命危险为你生儿育女。 你好意思纳妾嘛？ 若是关系不好的人来问，还能回一句：干卿何事。 以上都是真心话。 乔知翊的确没有纳妾的打算，他觉得自己父母这样的挺好的。 然而，以上答案都不适合在皇宫内院提起。 因为你不能影射皇帝的妻妾成群，开枝散叶。 而且自己的亲妹妹，就是皇帝的妾。 想到这里，乔知翊的内心再度五味杂陈，感慨命运多舛。 “如今家境好了一些，可草民小时候是苦过来的，我亲眼看到的是，父母相濡以沫，夫妻一体。我童年听的故事，是祖父祖母奇妙姻缘，是外祖父外祖母的生死相许……” “草民，心向往之。” 作者有话说： 给哥哥刷一下好感度。 他现在还早得很，目前是不可能被选为驸马的。 先露个脸。 太后本来是找人去画哥哥的，结果出了这种事情。 正好有借口见见人了。 并不太合规矩，所以哥哥才格外紧张。 啧，谁让人家是太后呢。 第43章 年后 45 同样深陷深宫旋涡, 挣扎了一辈子的太后，对乔家的这种温暖小家庭格外的羡慕。 而且从祖辈开始的深情相守，伉俪情深……简直像是传奇。 刚想继续唠两句, 太后身边的嬷嬷端着一盘精巧的女童专用的小饰品出现了。 顺便咳嗽了两声。 提醒太后, 时间真的不多了。 太后遗憾的只能放人。 不过放人之前, 亲自把一堆精巧的小首饰堆到了乔小妹的脑袋上。 两个可爱的盘头小啾啾上，立刻多两只栩栩如生的金色小蝴蝶。 再加上一边两只的可爱小铃铛。 脖子上再加一个上好的玉质项圈，再套一个平安锁。 孩子纤细的手腕上，一边多了两只金手镯。 “太后……”乔知翊眼瞅着妹妹成了珠宝台子，立刻想要婉拒。 “闭嘴。” 别人家的小孩, 以后根本见不到了。 总不见得再让梁统领把洪画师给再打一顿。 就见这么一回，还不赶紧的把小姑娘塞足好处。 眼缘懂吗，眼缘。 “…………” 太后这个闭嘴说得太接地气了，乔知翊直接愣住。 倒是太后身边的嬷嬷替自家主子描补了一二。 “乔公子, 这是太后所赐。您不该抗旨的。” “哎呦，这小脸白嫩的, 戴这么多东西, 也撑得住。” 没有任何庸俗的感觉。 反而让人觉得可爱。 太后手里拿着一个莲花钿, 对着两个小揪揪比划, 想继续添砖加瓦。 最后看着盘子里五颜六色的发簪, 万分遗憾, 小孩子的这点点头发, 插不进去了。 随即眼睛一亮。 让人拿来一支很贵重的发簪。 明显是大人才用的。 装在了礼盒之中，交给小姑娘。 “这是哀家赏给你母亲的。能生出乔氏和你，她居功至伟。” 那是一根很足金镶红宝石的鸾鸟发簪。 相当适合作为女孩子陪嫁里的压箱底。 明面上是赏给乔氏的, 但是乔母只要不傻, 这簪子日后就是小姑娘的陪嫁。 太后心满意足的终于让人走了。 “太后娘娘若是喜欢, 日后还是能宣的。” “宣什么宣，一个贵人家里的小姑娘，非亲非故的，宣了才是麻烦。” 不仅仅给太后添麻烦，还给皇帝添麻烦。 甚至，对乔家也未必是好事。 今日这样就够了，有这么一个缘分在。 自己的一面之缘，自己送的首饰，足够护着这孩子一生了。 “昭懿呢？能瞧见吗？” 喜欢乔家小姑娘，太后也没忘记乔家老大。 “娘娘，您不是说，您无意让乔家大郎成为驸马？” “那不妨碍让昭懿多看看啊。” 太后对于女儿的眼光很不信任。 “她对赵修然念念不忘，那就是男人看少了。” “公主在回来的路上，应该能偶遇的。”太后的嬷嬷无奈的回答。 才说完没多久，公主就进来了。 太后立刻八卦，人怎么样？ 太后身边的嬷嬷：您不打算选这个女婿，你还那么激动。 “什么人？” “你没看到？” “看到……什么？” 母女俩鸡同鸭讲，但是双方的仆人，以及送了乔知翊一程的太监回来后。 很快核对完毕了真相。 才跨出慈宁宫的门槛。 乔知翊就表示，自己想要走快点。 毕竟家父家母着急了。 负责护送以及监督乔知翊出宫的太监们当然没有意见。 寒冬腊月的，他们也想快点结束差事，回主子的屋子里蹭地龙和暖炉。 于是在委婉的表达了一下宫中的“限速”问题后。 乔知翊二话不说把妹妹抱起。 说实在的，七岁的小丫头算上衣服，也有四十几斤了，抱上一路一定够呛。 但是在乔知翊看来，能快点离开皇宫，手酸就酸吧。 正月里他都不打算练字了。 “奴才看乔公子归家心切，还帮忙抱了小贵人一段路呢。” 回话的太监有点邀功的意思。 他的思路很简单。 眼看着太后很喜欢人家小姑娘，那这小姑娘日后定是有造化的。 也许是想定给柳家的哪个儿郎或者是皇亲国戚？ 叫句小贵人总是没错的。 太后：………… “哀家这里有那么可怕吗？” 让太后很不理解的是。 乔知翊在慈宁宫的时候明明表现得挺好。 知进退，守礼。 应对妥当，对答如流。 除了自己开口“道歉”的时候，表现出了几分惶恐，完全没见他有什么不安和恐慌的。 跑那么快干嘛。 昭懿和嬷嬷们都忍不住笑了。 事实上，其他人倒是完全能理解乔知翊的不安。 毕竟他只是个外男，这里可是皇帝的后宫啊。 而且哪怕有理由，太后召见得有点突兀。 “阿娘，你都说了，我们不合适的，你还凑什么热闹。” “让你多看看人啊，乔贵人有一句话是真没说错。” 她哥哥是真的好看。 昭懿笑了笑，没有说话。 母后年纪不算大，这几年倒是有老小孩的架势了。 刚刚还说乔家身份低位，当不了驸马。 这又忍不住夸赞人好看，还试图让自己看一眼。 之前那些被叫到行宫的，好歹是门户相当的公侯子弟，乔家这远远算不上呢。 “不过小门小户也不是没有好处……” 太后感慨的说起了乔家几代夫妻恩爱，以及乔知翊的想法。 “如此看来，乔家不像是送女入宫的人。” 昭懿的关注点却歪了一下。 对于女儿的疑惑，太后挥了挥手，不多说了。 不想入宫，最后不得不入宫的理由，她都见过十几种了。 都不容易啊。 ~~~~~~~~~~~~~~~~ 另一边，完全不知道乔知翊今日奇遇的母女俩。 也依依惜别到了要分离的时候了。 乔母刚刚拿出手绢要擦眼泪。 一块热帕子就递了过来。 服侍她净面后，旁边就有上好的胭脂水粉伺候。 有人帮她整理发饰，有人帮忙整理衣服。 从头到尾乔母只需要站着就行。 最后手上被塞了一个蜀锦套子的暖炉。 小门小户大半事情都亲力亲为的乔母被特权阶级腐化的有点不知所措。 乔沐筠给了四位宫女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是她今日特地要求的。 务必把排场给她全部拉满，好让母亲明白，她如今是真的过的不错。 乔沐筠起身，拿过旁边春和捧着的一只玉笄，插入母亲的发髻。 “唉！这不行，应该是我给你东西的。” 要不是金钱状况不允许，乔母也想像陆家夫人一样。 插一脑门金簪入宫。 现在怎么能反要女儿的东西。 乔母刚想拿下来，就被乔沐筠阻止了。 “阿娘，这是我给未来嫂嫂的。” “可是……” “哥哥成婚的时候，我必然能另外给赏，可文定相看，你总得给人家见面礼啊。” “再不然，哥哥遇到心仪女子的时候，送个定情信物……也是必要的。” “我知道家里不至于连文定礼的钱都没有，但是这类物件，上品的你们都给我带入宫了吧。” 乔家为了乔沐筠入宫的事情，的确是倾尽所有了。 那规定的箱子里，除了钱，就是这类又值钱，又能打扮的首饰。 赏赐、礼物、临时置办的、外加乔母的嫁妆。 能找出来的上档次的都给乔沐筠带走了。 小妹才七岁，重新置办也来得及。 只不过给未来大嫂下聘，恐怕就…… “无论是定亲还是文定之礼，用的物件都是ʟᴇxɪ越老越好。” 这象征着家里的传承有序，底蕴深厚。 贵重的老物件，八成是长辈用过的，这也表示了看重。 若是重新买，那势必是这几年的新款式，容易让人笑话。 “还是你细心。” “这根玉笄，没有造办处的印记，您就说是外祖母传给您的，或者直接说我赏的，都可以。” “名家雕刻的，玉料也是极好的。” “好好好，我收着。” 乔母看着妥帖的女儿，再看着奢华精美的宣若阁。 被宫女们伺候的妥帖出门。 又遇到了唐、秦两家的女儿带着她们的母亲走过来。 嘴里说这相约一起出宫。 实际上这是绾桑和微禾在用行动告诉家里人。 她们在宫中，靠着的是谁。 看着有着诰命在身的唐夫人对着自己行了半礼。 乔母连忙避开回礼的同时，也带着心酸和骄傲。 她的女儿，长大了啊，能耐了。 她的女儿，过得很好。 此刻的乔母一肚话，要回去和家人分享。 却不知道，今天回家后，她的话题，抢不到C位了。 乔家热闹了。 宫中也热闹了起来。 有外男入宫的消息，根本瞒不住，也没必要瞒。 甚至皇帝第一时间来找乔沐筠“道歉”了。 考虑到乔大郎离宫的速度，特许她写信回家安抚一下。 表示太后真的没有别意思，让乔家人不用惊慌。 乔沐筠愣愣的听着皇上转述的这离谱的事情。 宫中画师出门画画，多瞅了他哥哥两眼，被哥哥利用禁军给拿下了。 太后觉得事情太好笑了，于是也把他哥哥宣入宫中。 因为小妹那时候在哥哥怀里，就一起被带进来了。 然后太后觉得小妹好玩，就多玩了几下。 还是送了不少东西。 这是什么离谱的转折。 看着爱妃疑惑震惊的神情，宋昱又心虚了。 总不能说，因为你夸过自己哥哥好看，有些老小孩脾气的太后，非得看一眼。 他已经好说歹说的劝亲妈退一步，让画师画画了。 结果还是被太后抓住了漏洞，给未来国之栋梁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这……那个……” 乔沐筠的宫斗经验完全找不到应对这种事情的方法。 只能从整件事里抓出一个最无辜的人进行关怀。 “那个洪大人，没事吧。” 禁军拿人，哪里会轻拿轻放，宫中御用的画师，听起来就年纪不小了。 宋昱的呼吸再度一滞。 “他没事。” 身体没事，心灵上怎么抚慰，宋昱现在还没辙。 真的没事吗？ 乔沐筠转身让秋蓝去准备一些补品。 “无论怎么说，这都有嫔妾哥哥的责任。” 一开始的慌张是真的，再仔细观察过宋昱的表情后，现在的慌张就有点作秀了。 “这补品还是朕来赏吧，毕竟……”太后是他亲妈，“梁卿算是朕的人。” 眼看着皇帝要付钱，乔沐筠当然不拦着。 她的库房里也没什么珍贵药材。 这赔礼就让宋昱来吧。 突然间，乔沐筠灵光一闪…… “洪大仁可爱字？” “书画不分家，自然是痴迷的。” “嫔妾别的没有，前几日在文澜阁找到一本佛经，字写得极好。不如送这个给洪大人作为赔礼？” 文澜阁？ 宋昱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哪个翰林字不错。 “爱妃作主就是。” 乔沐筠回头对春和打了个特殊的手势。 然后笔画了一个“一”。 只送一本，试试水，免得失败了。 春和立刻捧着一个匣子出来。 精致的紫檀木匣子是乔沐筠这里最珍贵的收纳箱。 但是在宋昱眼里却算不得什么。 乔沐筠装模作样的打开检查了一番。 “对就是这本《心经》，劳烦福公公送礼的时候，加上这个了。” 然后红着脸表示似乎有点送不出手。 “就别说是我送的了。” 这样一来，这本《心经》就是皇上御赐的。 洪画师就算是变卖家产，也不敢动它。 能不能为碧霄宫的前主人正名，她不敢说。 至少……她的作品，光明正大的走出了这个宫殿。 若是运气好，还能在文人墨客中广为流传…… 这个冒险，值。 这点点小小的要求，宋昱当然没意见。 自家爱妃脸皮薄，看起来分外可爱。 嗯，皇后当年，也有这么稚嫩的时候啊。 初一烟火，初五的鞭炮，正月十五的花灯…… 热热闹闹的一个年，就这么过去了。 在正月十六的一大早。 乔沐筠打开窗户，闻了一下冬日里特有的冷冽的味道，有点怅然的感觉。 年算是过去了啊。 “主子若是想要赏梅，等请安回来后，奴婢们陪您走走。” 宣若阁附近没有梅花。 可宫里其他地方有的是。 “不了。” 年过去了。 年前耽搁的事情，终于都要捡起来了。 首当其冲的是什么？ 对于其他后妃来说，那一定是展尺素有孕。 对于乔沐筠来说，那是别让皇后有孕。 作者有话说： 如果我没记错，是不是再过十来天要过年了？ 那我前后左右的邻居们，你们是哪儿找到那么多不回家过年的工人，还一起约好砸墙打钻的？ 头疼。 第44章 焦虑的孕妇 46 正月十六的请安被皇后免了。 准确的说, 是正月里所有的请安都免了。 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纯粹是皇后太忙了。 一堆过年期间暂歇的事情都要放上计划了。 别说皇后，那几个被分了一部分宫务的妃嫔也都忙翻天。 乔沐筠去当背景音的时候, 第一次听到皇后的宫女们脱口而出, 说她位份太低, 不能帮忙。 乔沐筠愣了一下，然后心虚。 这宫务，还真是她没接触过的。 她当替身那会儿，一心扑在宋昱身上。 又别扭的不想让宋昱只看到影子，多看看她, 所以拒绝了所有的宫务。 “嫔妾今日先告退了。” 这个……真不会。 凤仪宫的宫女们不奇怪乔沐筠的心虚。 毕竟乔家人口简单，官职又低。 乔母执掌中馈管理得最多的也就是几个下人，几个铺子。 宫女们纷纷安慰，这种事情, 多练练就出来了。 李嫔的出身也不高啊。 就在这时候沙棠端着一碗药走过了乔沐筠的身边。 这还是乔沐筠第一次撞见皇后喝药。 脸色下意识的一变。 没控制住自己的就抓住了沙棠的手腕。 “怎么了？！这药有问题？！” 沙棠比乔沐筠更紧张。 瞬间乔沐筠身边围满了人。 “不，没什么, 娘娘要喝药？娘娘病了吗？” 沙棠松了口气：“是娘娘调理身体的汤药。” 【调理什么身体？单纯的强身健体还是备孕的坐胎药？】 乔沐筠想问清楚, 死死的把话吞了下去。 “我还以为娘娘的病还没好呢。没事就好。” 乔沐筠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一眼药碗, 告辞转身。 她走了, 宫女们炸开锅了。 “沙棠, 这药物是你熬的？” “亲手熬的, 没有走开过。” “药碗呢。” “药材会不会有问题？” “赵太医亲手给我的。” “煎药的壶呢？” “这碗是哪儿拿的？” 四人一番讨论下来。 “我重新去再弄一份。” 沙棠看着手里的这碗药, 一万个不确定了。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娘娘喝药时辰到了，药呢？” 几人匆忙的把刚刚的事情转达了一下。 没有看到乔沐筠失态的嬷嬷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往娘娘服药的日子不是这个时候，乔贵人一直没见过, 骤然见到以为娘娘病没好, 关心一下, 怎么了？” 四大宫女：嗯………… “后来继续表情微妙，大概是认为这是很灵的坐胎药吧，后宫的女人，哪有不想怀孕的。” 嬷嬷依旧觉得很正常。 “若是汤药有什么问题，乔贵人为什么直接开口让太医验？” “总不见得乔贵人是个内里藏奸的，她用隐晦的表达汤药有问题这种策略，耽搁娘娘吃药，从而达到害死娘娘的目的。” 嬷嬷的描述差点让人笑出来。 哪来的这么迂腐的害人手法。 娘娘现在是调理身子，又不是治病，差一顿药能怎么。 “行了，知道你们不放心，虹草和萍实留下，沙棠和念珠跟我去找赵太医。” 此时此刻。 无论是一开始有点失态，后来故意加大这种失态引几位宫女怀疑乔沐筠。 还是皇后的嬷嬷宫女们。 都认为此事到此为止了。 乔沐筠不认为自己的举止怪异一点，就能阻止皇后怀孕。 嬷嬷和宫女们也不认为皇后的汤药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能出问题。 她们都不知道，事情会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 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急速狂奔。 那边，乔沐筠走出凤仪宫后，直接转道去了临江轩，去见展尺素，送有孕贺礼。 展尺素怀孕的也算是巧。 年前爆出来，年后恰巧满三个月了。 后宫正式解了禁令。 问心无愧的和心里有鬼的，都可以开始去拜访“祝贺”了。 乔沐筠当然得去。 毕竟展尺素算是她的同期。 再者，谁也不想给将军之女留下坏印象。 走入临江轩。 就见展尺素优雅的坐在床上见客。 不是她的胎不稳，ʟᴇxɪ需要卧床。 而是坐在床上见客，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以及方便发挥。 比如某人一个脚滑，摔倒在她的身上。 排除这种极端例子。 她若是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只要往后挪挪，一脸疲惫，就是现成的一副“我要睡了”的架势赶客。 展尺素对于乔沐筠的还是有一些好感度的。 大概是乔沐筠在后宫抱团的举动，以及平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 再加上那张酷似皇后的脸。 都格外的让人有安全感。 而且，展尺素就是有一种感觉。 乔沐筠绝对不会说一些，她不爱听的。 果然，两人聊起来，身心舒畅。 “好好休息，也别忘记适量运动，太阳要晒，可也别到处乱跑。” “知道姐姐是武林高手，能飞天遁地的，可现在还是忍忍吧。” “别人说什么，姐姐别放在心上，皇子公主都一样。都说生儿肖母，生女肖父，姐姐和陛下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生男生女都错不了。” “饮食上别亏待了自己，可无论再怎么喜爱，都千万别过量。” “姐姐这儿如今补品定是不缺，但是万万不可补过了，姐姐身子一贯康健，依妹妹看，不补都成。” 展尺素听得很认真，乔沐筠的这些话，和普通来看望她的人。 说的那些“吃好喝好”“好好养胎”的废话不一样。 是言之有物的，而且听着很对很有道理。 也不是那些“看着就是个公主”，“定然是个皇子”的不怀好意。 更不是那些捧着厚礼，拐弯抹角的表示。 有没有什么生子秘方，价钱好说。 难怪乔沐筠到了皇后宫里，皇后就不放人了。 谁不爱听着真心又好听的“劝解”以及……笑话。 嗯，在听到生女肖父的时候。 展尺素忍不住脑补了宋昱穿裙子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 “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儿。”展尺素略有些忧伤的开口。 不是她不想要一个儿子傍身。 而是她的身份，太危险了。 历代皇帝都会格外防备武将，功高震主这个词，就是为武将量身定做的。 因为文臣最大的能耐，也就是把持朝堂，让皇帝成为傀儡。 当成霍光那样的，顶天了。 然而傀儡皇帝，哪怕自己不能推翻权臣，自己的儿子至少能熬死权臣。 江山还在他们家手里。 至少坐在皇位上的人，能继续吃喝玩乐，享受荣华富贵。 而武将造反呢？ 那是来真的啊！ 展家能成为世代忠良，其中一大原因就是“识时务”。 并且掌握了文武隔代反复横跳的卓越技巧。 宋昱并不是个对臣子多疑的皇帝。 可这一代展家的家主，展尺素的父亲，在亲爹就是武将的情况下。 一不留神没有走成文臣路线，反而在武将的道路上走到顶峰了。 这让展家很不安。 眼瞅着下一代似乎又没有读书的料。 展家需要一个经常在皇帝耳边吹枕边风，提醒皇帝，展家忠诚的人。 说来可能没人信，展家敢把闺女送入宫，其中一大原因就是宋昱“不行”。 人都26岁了，妻妾成群，才一子一女。 比照先帝的光辉战绩，真的很不行啊。 结果，展尺素竟然怀孕了。 这一批第一个怀孕的。 夭寿了，怕什么来什么啊。 展尺素知道家里的人顾虑，可是，这孩子都到了她肚子里了。 她怎么舍得放弃他。 而且看皇帝和太后紧张的样子，这孩子，更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能狠心舍弃的。 “这是皇上送给姐姐的吧，可真漂亮。” 乔沐筠没有接展尺素想要女儿这句话。 后宫的女人嘛，怀了孕那必须说要女儿。 说了要儿子就像是要抢皇位似的。 不过考虑到展家的特殊情况，她说得应该是真的。 除非……展家真的想再进一步。 “是的，皇上说玉能安神。” 那是一座很漂亮的玉观音。 慈眉善目的观音脚踏莲花，手上捧着的却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宝宝。 想到皇帝，展尺素的眉目就涌现出了甜蜜。 实际上，她入宫后，都做好皇上赐她避子汤的后果了。 但是他没有。 他从不防备她，他从不回避她，她为家人的求情，他也从来不动怒，甚至允许自己有孩子…… 乔沐筠看着展尺素这一脸幸福的样子……突然很不习惯。 啧，看惯了，微禾和绾桑谈论宋昱的态度已经从敬畏逐渐变成了“那个谁” 看惯了皇后平时嘴里都没有宋昱。 如今猛然间看到了一个情根深种的，还真不习惯。 真想一巴掌打醒她，宋昱不值啊。 展尺素看着乔沐筠有些怪异的表情。 这位将门虎女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 真是一孕傻三年，怎么能在另一个后妃面前谈论皇上的恩宠。 乔沐筠看着苦思冥想找道歉的措辞的展尺素，无所谓的一笑。 “深宫寂寞，姐姐如今，有了姐妹，有了孩子，还有陛下的恩宠，也算是圆满了。” 其实乔沐筠更想说的是，你都有孩子了，还要那个渣男干什么。 但是她不能说。 后宫的女人需要恩宠，这是硬件，自己还经常争一下，维持侍寝频率呢。 一个后妃劝另一个后妃别爱皇上了，绝对是居心不良。 另外自己和展尺素关系平平，平日里没有深交。 突然说这些，简直就是在吓唬孕妇。 哎哎哎，你的脸色怎么突然那么难看？ 乔沐筠认为自己刚刚那句话已经够官方，够普通了。 怎么还能引得展尺素脸色苍白。 “妹妹可是说错了什么？” 乔沐筠立刻对着旁边的宫女：“愣着干嘛，传太医。” 宫女飞奔离开。 展尺素也回过神来了。 开口表示，不是乔沐筠的问题。 是她自己想多了。 但是她也没否决传太医的意思。 等太医慌忙的过来，把脉，问诊，开了一些温和的药物宁静安神后，乔沐筠才松了口气。起身告辞。 “主子……” 乔沐筠一走，展尺素的嬷嬷一脸忧心。“您这样不行啊。” 一直思虑过重，如何养胎。 刚刚乔贵人并没有说错什么，主子还这样，这才三个月，后面还有七个月等着呢。 展尺素闭上眼睛，她也很无奈啊。 乔沐筠只是夸了一句她的“圆满”。 太普通不过的祝福了。 自己甚至能感觉到乔沐筠的小心措辞。 可就是“圆满”两个字让她害怕了起来。 她就怕圆满，月满则亏啊。 就在此时，黄北柠匆忙的走了进来。 两人从开始组队争宠，倒也是组出一点情谊来了。 除了脾性相合外，两人相似的处境，也让她们的步调思想比较一致。 放眼整个后宫，家世比她们好的，有吗？ 当然有，别的不说，皇后出身宁国公府，世代簪缨。 可论家中长辈的官职和实权。 她们俩还真的是翘楚级别的。 展尺素的父亲，已经是武将天花板了。 黄北柠的祖父，已经是天子近臣，心腹中的心腹，文臣天花板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两家唯一的区别就是。 帝王对文臣武将的警惕程度了。 总体来说，黄家比展家松一些。 她们俩平时都保持着要宠，但是不能太得宠的程度。 黄北柠绝对不敢成为宠冠后宫的那个人，但是也不至于如同展尺素一样。 怀了孕，人都睡不着了。 也就是这点区别了。 黄北柠应该整个后宫最了解展尺素焦虑的人了。 “可是乔氏说了什么？怎么就宣太医了。” “不，她没说什么，就是……老毛病了。” 焦虑啊。 黄北柠侧头看向展尺素的宫女。 宫女麻利的把刚刚的对话重复了一遍，乔沐筠的确没说什么。 “她说，如今我已经圆满了，我怕的可不就是圆满。” 圆满则亏。 她劝亲爹解甲归田的心都有了。 “别怕别怕，这胎啊，我看着就像是女儿。” “姐姐，若是这胎是女儿，十六年后，公主及笄，我展家是不是就该抄家了？” 实在是上一轮的夺嫡给朝臣家庭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就像孙家不敢求娶公主了一样。 一个有分量的公主，对于夺嫡来说，一样是巨大的筹码。 这个公主娘家还是堂堂镇国将军呢？ 十六年后，大皇子20了。 现在若是有谁有孕，那么二皇子也能十四五了。 啧。 “那你还能怎么？不求圆满，你是不要家人，不要皇上，不要孩子，还是不要我这个姐妹了？” 黄北柠已经做好展尺素只要犹豫。 立刻故作“生气”，表示既然她不要姐妹，自己就走了。 然后两人笑闹一番后，这件事就过了。 没想到，展尺素开口就是。 “不要皇上。” 作者有话说： 我遇到了一个比较灵异的事情。 我昨晚码字呢，对情节A不满意，就改成了情节B，修修改改老大一段。 其中还有字不确定，甚至查了百度。 然后今天打开文档继续码字。 发现文档里赫然是修改前的剧情A。 且不说自动保存功能，我自己也是保存的了！！ 难不成那一大段的修修改改，实际上ʟᴇxɪ是我在做梦？ 总不见得文档有它自己的想法。 第45章 柳晗珂的拉拢 47 黄北柠愣了一下。 回神后立刻扑上去捂住了展尺素的嘴。 “你在说什么！” 黄北柠立刻转头瞪向屋内的其他人。 一时间文臣之女的眉宇间的杀气, 比展尺素这个武将之女更加凛然。 展尺素屋内的人全部跪下。 准确的说，是站在床边唯一听到她说话的嬷嬷跪下了。 离开得远几步的宫女看到嬷嬷跪了，再看看黄北柠的脸色, 也跟着跪。 “胡嬷嬷留下, 其他人退下。” 黄北柠说完就拍了展尺素一下, 想让她下命令。 然而，展尺素的宫人显然训练得不够到位。 在黄北柠说完后，她们就听话的退下。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主子其实还没开口。 直接让黄北柠又噎了一下，血压有点升高。 “莫生气莫生气。”展尺素立刻给黄北柠顺气。 “你这儿怎么回事？峨眉呢？我一个才人, 都能使唤宝林屋里的宫女了？” “回头我就让胡嬷嬷罚她们，连峨眉都跑不了。” “不说她们，你是怎么回事？这种话都能随便说出口？不要命了。还有……怎么就不要#￥%了，家人、孩子、#@￥、我……我都不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有那么高？” 文臣家的女儿就是谨慎。 主动消音不该出现的词汇。 她们俩因为组队争宠, 又处境相同。 所以这半年下来，感情好了不少。 可黄北柠扪心自问, 比起宣若阁那三个, 肯定是不如的。 据说秦微禾落水的时候, 那两个可是把皇上都扔在一边了。 “所以……你发什么疯？” 展尺素尴尬的笑了笑, 表示自己真的是没经过大脑, 嘴瓢了。 “管好你的嘴, 还有你的人。”黄北柠戳了戳展尺素的脑门。 被戳的展尺素却没有反省。 “可当话脱口而出后, 却发现……这也是个出路。” “嗯？” “乔氏无意中一句话，倒是点到关键了，我如今太圆满了。” “别说生下皇子了, 就是生下公主, 宫中恐怕一时间也没谁能和我比肩的了。” 她成了一个有恩宠, 有容貌，有家族，有子嗣的，全有妃嫔。 别说家族会不会被皇帝猜忌。 后宫众人……会撕了她吧？ 数数看最能撕的几个。 “淑妃娘家没落，我只要生下孩子就赢了。” “我极有可能和当年淑妃一样封妃，贵妃当年就忍不了淑妃，更别说我家还正鼎盛。我打听过了，贵妃体弱，当年没保住孩子，日后八成也生不了。” “我甚至怀疑，再过两年，贵妃彻底死心后，去母留子，首当其冲就是我。” “柳……” 柳晗珂不用说了。 疯子一个。 “不，不至于……” 黄北柠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不是一回事。 原本黄北柠是打算顺其自然的。 可现在看看……她还是回去问问家里有没有什么不伤身体的避孕法子吧。 在她有把握保护自己，保护孩子之前……别怀孕了。 “姐姐，你知道吗？除了乔氏，剩下的人都在说什么？” “全都在说，若是个皇子就好了，将来子凭母贵。孩子定然是个有出息的。” 子凭母贵，她和孩子有命贵到最后吗？ 孩子逐渐长大，皇上会容得下她们家继续贵下去吗？ 瞧瞧于妃最近被折腾的，不就是因为上面怀疑她吗？ 极端点想。 若是于妃的大皇子出了事，自己又生了个皇子…… 这生的哪里是皇子，是展家的丧钟吧。 “我必须没那么贵，我不能太圆满。我不可能放弃家人，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那么……我若是失宠呢？！” 一个失宠的妃嫔和一个有孩子的失宠妃嫔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要孩子平安无事，她就能在皇上面前定期露脸。 依旧能为家里人说话，吹枕边风。 “你舍得？” 黄北柠自然是知道，展尺素有多爱慕宋昱 她们俩无法更亲密一步的原因，就是她们心里装着同一个人。 才说完，展尺素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她舍不得啊。 她倾心所爱的人。 而她却要开始想尽任何办法，远离他，甚至是……让他厌恶自己。 想到这里，展尺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主子，您别哭啊，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孩子。” “好了，好了，舍不得就算了，换个路子。” 身边唯二的两个人都在劝，但是展尺素在抱着肚子，默默流泪了很久之后。 眼神却逐渐坚定了起来。 血统中杀伐果断的基因让她快速的做出了抉择。 父亲常说，战场上的机遇，转瞬即逝。 如今，这后宫就是战场，她同样不能优柔寡断。 她选择了最痛苦的道路。 可为母则刚的本性，更是让她宁愿痛也绝不回头。 “我是展家的女儿，我得守护我的阿爹、叔叔、伯伯们。整个展家军不怕马革裹尸，为国尽忠。就怕君王猜忌，最后死于非命。” 她入宫就是为了给家人上一层保险。 她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迷失了自己。 “我也要保护好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他生活在那么危险的环境之下。我必须降低后宫、前朝对他的敌意。” “尺素……” 展尺素从床上坐起来，对着昭康宫的方向遥遥一拜。 “陛下，抱歉了。” 所有的情话和誓言，她要毁诺了。 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 尺素的心里，日后，没有您了。 展尺素手上没有剑，可那份决心胜过所有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 挥剑斩情丝，情已远，心已寂。 黄北柠这一刻才深刻的感觉到了。 展家的家风，和品性。 “突然好安心，大周江山，有你们护着。” “这话我爱听，所以我的军师姐姐，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合情合理的失宠，却不至于让陛下厌弃我。” “我必须在生之前搞定这一切，不然就太明显了。” ~~~~~~~~~~~~~~~~~~ 乔沐筠不知道自己一句正常的客套话。 产生了什么巨大的效果。 事实上哪怕没有她，展尺素，最后估计也会慢慢的选择了这样的道路。 这个孩子来得意外。 她必须有所取舍，什么都要，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为了安全，为了家人。 不过，乔沐筠若是知道了。 那必定好好的痛饮一夜，庆祝宋昱被甩。 “主子！” 春和小小的惊呼打断了正在一边散步一边走神的乔沐筠。 看到旁边岔路上过来的人。 乔沐筠和春和一个想法。 早知道不贪冬日暖阳，好好的坐轿辇得了。 以轿辇的速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宣若阁了。 柳晗珂张扬的坐着轿辇浩浩荡荡的过来。 两人即将宽路相逢，当做看不见都不行。 乔沐筠带着春和退后一步。 恭敬行礼，时机只早不晚，动作绝对标准。 “嫔妾见过贵姬娘娘。” 暗自祈祷这个麻烦假装没看见自己，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她面前走过去。 然而，柳晗珂停下了。 她从轿辇上下来了。 还把其他人挥退，自己走了过来。 一幅我有话要说的样子。 乔沐筠：没戴护膝，好在大冬天的，她偷偷穿着皮裤。 “妹妹起来吧，想见妹妹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姐姐身份高贵，自然和妹妹不是一路的。” “皇后娘娘身份高贵，倒是和妹妹能走到一路去。” 柳晗珂对乔沐筠摆出了“你太让我失望了”的表情。 在柳晗珂看来，乔沐筠完全应该站在皇后的对立面的。 她就应该各种模仿皇后，各种撬皇后的墙角，把皇后气死，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乔沐筠呢，皇后一点小恩小惠就把她收买了。 给你晋个位份，平时赏你点什么。 就颠颠的跟着皇后死心塌地的，废物。 不过柳晗珂还是不太死心的。 若是换个情况，有人不识抬举，没有来投靠她，柳晗珂肯定就一巴掌过去了。 但是她从皇后施恩的举动中，猜测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皇后把人绑在身边，以弹琴为借口，占据了乔沐筠大部分时间。 并且很在意自己有意拉拢乔氏。 柳晗珂觉得自己懂了。 皇后是在维护那张脸。 想想看，那张脸对着后宫其他的女人卑躬屈膝，甚至谄媚讨好…… 以己度人，柳晗珂觉得皇后一定是在膈应这个。 才把乔沐筠锁在自己身边。 乔氏对其他高位妃嫔的行礼不可避免，但是至少别让乔氏彻底倒在自己这边。 柳晗珂看着丝毫挑不出错来的乔沐筠。 觉得这张脸，如果某一天，乔氏最终背刺皇后，倒向自己…… 不得不承认，这个感觉，比现在无故找茬欺负一个冒牌货来得畅快。 柳晗珂很努力的把“给我在这里跪着”吞了下去。 把乔沐筠叫起来后。 像是一条美女蛇一样的腻在乔沐筠耳边低语。 “你甘心吗？你的人生就这？跟着皇后，当个不大不小的妃嫔，最后混成李嫔那样？” “皇上的温柔，皇上的情爱，皇上的心，永远不会给你半分？” 柳晗珂ʟᴇxɪ听到了耳旁急促的呼吸声，再侧头看着乔沐筠一脸忍耐的表情。 顿时感觉到满意。 感觉到，自己还是捅到了乔沐筠的痛处了。 “好好想想吧。”柳晗珂笑得志得意满。 似乎看到了乔沐筠跪在在即面前，俯首称臣的样子了。 到时候……可以让她的装扮再朝着皇后靠一靠。 这样看得更舒服一些。 “娘娘可真有趣，皇上的宠爱，难道你就会分给我吗？” 乔沐筠突然间完全没了之前的恭敬和谨慎。 抬头看向柳晗珂，充满了攻击性。 前一秒还柔和懂事低调的百合。 如今却像是个挥舞着鞭子的狠辣玫瑰。 这份转变让柳晗珂都有点猝不及防。 “皇后拉拢我，好歹让我看到了诚意。如今，我是除了展尺素外这一届位份最高的秀女。” “黄家千金见了我都得行礼。” “像李嫔又如何，好歹实惠到手了，皇后会老，我还年轻，稳扎稳打没什么不可以。您呢？宫里谁不知道娘娘爱陛下如痴如狂，你现在用皇上的恩宠来拉拢我？娘娘可是话本看多了？还没醒呢？” 柳晗珂看着突然攻击性极强的乔沐筠。 一个有脑子的谋划自己的未来，抢夺一切，平时把自己伪装得无害乖巧的妃嫔…… 哈哈哈哈，她喜欢！ 她更想要乔沐筠了。 皇后一定不知道，自己拉到身边的人，正在兢兢业业的等着她年华老去呢。 就在这时候，耳畔提问又如同炸雷一样的响了起来。 “说呀，你能给我什么？” “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 乔沐筠愣住了……看向柳晗珂，疑惑的冒了个问号。 柳晗珂抿了抿嘴，似乎不满意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 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好好想想吧……不是去母留子。” 乔沐筠目送那抹妖娆的身影离开，自己则是端着后妃标准的仪态，慢慢的走回了宣若阁。 等一到自己的地盘。 乔沐筠就像是泄了气的脾气，软软的趴在桌子上，平稳自己过快的心跳。 “主子，你怎么……敢和她吵起来啊。” 主子说话，宫女们自动要避讳一段距离的。 两人的声音都不算响，春和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 但是看主子那架势，就像是吵架。 “你别说了，我还心慌着呢。” 看到柳晗珂那张脸，她就膝盖疼，手疼，胸口疼。 心理阴影太大。 努力聚集起前世憋着的怒火冲了一下，一是因为柳晗珂提到宋昱的恩宠，触到了她的雷点。 二是她实在是想看看柳晗珂到底有什么筹码拉拢她。 自己一个“软包子”，突如其来暴怒，也许柳晗珂能说出点不一样的。 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只暗示“有好处”。 但是话是套出来了。 可……太莫名其妙了。 她柳晗珂又不是男人，她还能给我一个孩子吗？ 孩子还能是给的吗？ 她柳家有什么生子秘方，不会自己用啊。 宋昱就算是再忌惮外戚，现在宫里孩子少成这样，自然还是子嗣重要。 “不会去母留子……” 我谢你不杀之恩。 有病。 乔沐筠在内心吐槽了柳晗珂大半天，总算是把过快的心跳给稳了下来。 啧，这么针锋相对的喷一把。 好刺激，好痛快。 上一次发脾气还是湖边打孙氏。 不过那时候关心微禾，没能出气畅快了…… 接过秋蓝递过来温度正好的热茶。 一口温热的清甜的茶水，润了喉咙，暖了内腑。 仿佛有一口热气，从胸口聚集到了小腹。 太舒坦了。 “主子，您不是去先去请安，再去看展宝林吗？怎么回来如此这样？” “可是主子自己也想要个小主子了？” “石蜜！” “这话也不能说吗？主子身体康健，自然可能怀孕啊。” “我倒是希望有……” 乔沐筠突然想到了什么。 猛然把手上的茶杯放下。 柳晗珂不能生育！？ 第46章 “打”起来了 48 这边乔沐筠在为自己的推断震惊。 柳晗珂在回宫后, 心情同样不好。 她在和乔沐筠分开后，也去看展尺素了。 太后要求的，她再不爽也得做出这番姿态来。 人才到门口, 就听说展尺素“睡了”。 没见到人。 柳晗珂痛快的撂下东西转身走人。 临江轩的人打开看了柳晗珂的礼物, 立刻就麻利的收到了库房最里面, 加了双层的封印。 这个月贵姬，真的是疯子。 哪有探望孕妇送香料的。 真的是不怕惹事啊。 柳晗珂自己，在例行公事之后，却没有松快一分。 反而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了起来。 从临江轩回望星阁的路上，柳晗珂的身上的黑气就开始越冒越多。 她身边的人熟门熟路的开始低头, 放慢脚步，放低声音，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当柳晗珂挥手让退下后。 她的宫女们速度比鬼魅更快的退下了。 只有老嬷嬷站在原地。 “你也下去，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语气格外平静, 却更加让人害怕了。嬷嬷犹豫了一番，还是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 柳晗珂自嘲的笑了笑。 眼底的疯狂和痛苦开始凝聚。 十一岁那年, 她成了柳家注定送入后宫的妃嫔。 那时候的她, 仗着一点小聪明, 还要到了“唯一”权。 本以为回家后, 就是全家倾囊相助的栽培, 就等四年后风风光光的入宫当贵妃。 结果家里人的确是倾尽所有的栽培她。 可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听说太子表哥喜欢诗文, 正打算刻苦读书来着。 结果家里却在开始劝她习舞。 不是那种为了身材窈窕，随便学学的让身子更软一些的那种。 而是要节食，服药, 整天压腿苦练的那种。 锦衣玉食了十一年的柳晗珂自然不乐意了。 可家里人却是铁了心如此。 软硬兼施, 让她一定要学。 紧接着, 更多不对劲的地方出现了。 自己年仅五岁的小妹被逼着开始学习琴棋书画。 自己身边的侍女，也开始学习这些。 而且侍女身边还配侍女。 她们宛若柳家的小姐一样，被养了起来。 柳晗珂一向是想到就去做的人。 她去质问了自己的父母，得到答案却看起来颇有道理。 什么她日后入宫后位份绝对不会低，陪嫁丫鬟自然不能太过粗鄙。 什么她日后入宫，家里的地位会更高，小妹自然要多多学习。 一开始柳晗珂的确被糊弄过去了。 因为除了舞蹈，其他后妃该学的课程，她也没落下。 是辛苦了一些，可她觉得值。 她要让表哥宠自己，宠得理所应当，不是因为那件事和柳家的面子才宠自己。 直到一年后。 她听到了一个家里两个管事嬷嬷在聊天。 其中一位打算在府中的出挑的丫头中挑选未来儿媳。 “选小雪吧，小菊虽然模样标志，可她太瘦了，生不了孩子。” “你以为我不知啊，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被那个小狐狸精迷的走不了道。” “这还不简单，把小菊往府里的少爷们面前一领，多露露脸……” 两个嬷嬷的话，让柳晗珂直接破除了所有的迷雾。 对啊，她是要入宫为妃的。 后宫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了。 可家里的所有课程都没有养生这一条。 太瘦弱，生不了孩子？ 柳晗珂很想立刻跑去问父母。 却是被自己的奶嬷嬷哭求着拦下的。 “小姐啊，我的小姐，柳家可不仅仅就你一个姑娘啊。” “太子表哥承诺过的，柳家只有我能嫁给他。” “你若是死了呢？” 奶嬷嬷说出了她这一年的噩梦。 “虎毒不食子，可这高门大户中……” 信吗？ 不信。 可当自己在嬷嬷的掩护下，偷听到了父母的谈话后，她就不得不信了。 那天的湖水太冷，她寒气入体，日后难以有孕。 须得细细调养十几年，才能有寻常女子两成的生育能力。 这个消息让柳父极其不满。 不满的不是女儿的身体，而是女儿那句，只有她一个。 若不是如此，柳晗珂带着救命之恩入宫占据高位，再来个次女，庶女，侄女之类的入宫帮忙生孩子，简直两全其美。 也不知道是有几分血脉亲情还是舍不得那份救驾之功。 柳家做了两手准备。 好好培养柳晗珂的贴身婢女，倒是婢女入宫替女儿生子。 婢女全家都捏在柳家手里。 日后那个孩子认柳家为外祖就行了。 小女儿也要培养起来。 万一大女儿……对吧。 虽然小女儿没有救驾之功，可也好歹能生。 至于柳晗珂，已经不能生了，索性别浪费。 学到极致，会有损肌理，不易有孕的跳舞，这门其他名门千金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柳晗珂若是学了，那就是后宫独一份。 恩宠就更妥了，哪怕大女儿个性有点骄纵，也是瑕不掩瑜了。 一个小姑娘，一心想要为家里增光添彩，咬牙学舞的时候。 一夕之间知道，自己就是个工具，家里人早就把自己换算成了筹码，为其他人铺路。 甚至问都不问ʟᴇxɪ一声，就牺牲了她的生育的可能。 父母“放弃”了自己。 连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也背叛了她。 看着她们一脸喜色和期盼的学习着名门千金的技能。 再看着她们开始不自觉的浮现出高傲的神色。 柳晗珂的神志从那一刻开始就不太正常了。 对着自己的父母，对着柳家，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恨意。 柳家，想要下一任皇子？ 做梦。 无论是我带入宫的，还是我的那些妹妹们。 你们一个都别想入宫。 宫里无论有多少皇子和公主，都别想和柳字沾边！！！ “不知道我这个嚣张跋扈的柳家女……有没有影响我几位好妹妹的婚事呢？哈哈哈哈……” 在殿外伺候的大宫女听到屋内的笑声，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并且内心暗暗叫苦。 在月贵姬的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病故”后。 她们都是后来提拔上来的。 并且一上来，就夹在了柳家和柳晗珂之间。 这其中的苦，真的是只有自己知道了。 大小姐在家答应的好好的，还拿着助孕的方子入宫。 表示会提携自己的身边的宫女。 可她们都知道，但凡动歪心思的，全部都活不到第二天。 “没事的。”嬷嬷在安抚几个宫女。“今儿皇上翻了主儿的牌子。” 所有人集体松了口气。 能让柳晗珂有好心情的，也就只有皇上了。 嬷嬷看着殿内，也很是后悔。 自己当年没有立刻告诉主子真相，而是瞒不下去了才说的。 这在主子看来也是一种背叛。 若不是自己最后还是说了，恐怕自己的坟头草也老高了。 好在，还有皇上。 在被所有人背叛的柳晗珂眼里，宋昱是唯一真心待她的。 入宫请安期间的短短的相处。 在柳晗珂的眼里无限的美化了。 表哥是喜欢自己的，不是喜欢柳家的姑娘，而是喜欢自己。 若不是有皇后在，他一定会立自己为后的。 只有自己才配的上表哥。 她愿意为了他不要命的在冰冷的湖水里潜泳。 她愿意为了他放弃生育能力，以动人的舞姿博表哥一笑。 她现在还愿意为了他，背刺整个柳家。 柳晗珂如今的执念就是，回应表哥的爱，当上皇后，成为站在宋昱身边最尊贵的那个女人。 然后让柳家看着她风光无限，却什么好处都拿不到。 最后逐渐衰落…… “表哥，我只有你了……”笑意嫣然。 “你可不能负我。”黑气缭绕。 唉……今日又是望星阁的宫人们，很艰难的一天。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多事的一天竟然还没有结束。 贵妃截胡了柳晗珂的恩宠。 后宫众人集体倒吸一口气，手里的瓜全部捧了起来。 贵妃截胡的手段很隐晦。 她只是给皇上送去了一朵，用绢布制成的栩栩如生昙花。 昙花是六到十月开放的，如今这还在正月里，自然不是邀请皇上赏花。 而是独属于她和皇帝的恋爱密语。 昙花的象征是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是执着的追求，以及抓住机遇。 贵妃走入宋昱内心的那一刻。 是宋昱遇到困顿的时候，贵妃用昙花比喻，让他重拾信心。 昙花也是暗喻贵妃自己，哪怕体弱多病，也要抓紧这短暂的人生，轰轰烈烈的爱一回。 这属于两人之间的小小秘密，整个后宫没有人知道。 这武器啊，平日里舞得痛快，会使得刀剑钝了的。 藏锋于鞘，关键时刻抽出来才是正理。 这不，一朵小小的绢花。 就把宋昱引去碧霄宫。 就让柳晗珂丢了入宫以来最大的脸面。 平日里，只有她作妖截胡别人，事后被不痛不痒的惩罚的。 如今，这简直是狠狠的打脸。 宋昱事后自然对柳晗珂进行解释和补偿的。 那一天是贵妃嫁给他十年的纪念日。 是宋昱失约在先。 贵妃的用昙花提醒，而不是哭哭啼啼的控诉，宋昱已经很感动了。 然而贵妃抢人只是第一步。 她抢在宋昱的赔礼之前，送了一盆精心培育的名品昙花（未开花）给柳晗珂作为赔礼。 抢先解释了，那一天是自己和皇帝相识的纪念日。 自己实在是思君心切，才做了违背宫规的事情，望妹妹原谅。 这在宋昱看来，那就是妾妾和谐的标准典范了。 贵妃懂事了啊，记得几年前贵妃还喜欢和淑妃计较，如今也会体谅他了。 想到贵妃忍着心疼和醋意，但是绝口不提皇帝失约的事情。 而是勾引皇帝的锅放在自己身上。 于是宋昱给柳晗珂送赏的时候。 还不忘记又给贵妃补了一份。 那么柳晗珂会买账？ 当然不会，她也同样了解宋昱。 若是贵妃提前提醒宋昱，宋昱绝对不会在这种特殊的日子翻她的牌子。 贵妃是故意的，故意让皇帝忘记无关痛痒的日子。 故意在最后关头提醒。 还送来了……昙花？ 花苞都没长出来的昙花…… 她是在讽刺自己，尚未得到盛宠，并且注定昙花一现，都是虚空？！ 脾气上来的柳晗珂二话不说把昙花砸了。 还不等望星阁的仆人们挽救。 贵妃那里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顿时伤心欲绝的哭晕在了皇帝的怀里。 知道昙花对贵妃有多特殊，更知道贵妃多喜欢那株昙花的宋昱。 第一次觉得表妹……有些过了。 以前柳晗珂的举动，还让觉得小女儿表达独占欲的小情绪，还让宋昱觉得挺美。 今日看着伤心欲绝的爱妃，那么这种“小情绪”就是“不懂事”了。 “第一局，贵妃完胜。” 听着秋蓝的汇报。 最后再看着乔沐筠进行总结。 微禾放下手中的瓜子，开始鼓掌。 拍了两下，被绾桑拦住了。 “咳咳，姐姐，皇后娘娘之前也这么敲打过月贵姬的，怎么那次月贵姬不生气啊。” 年前，皇后也是直接把皇上请走的。 月贵姬，似乎闹得动静不是很大。 “且不说，细节上有所不同。” 皇后请走宋昱，摆明了是在敲打。 柳晗珂在不爽皇后威严以及盛宠的同时，肯定还有点暗自得意。 这是来自于对手的认可。 “柳晗珂可从没把贵妃放在眼里。” 在柳晗珂眼里，宫里能跟她斗一斗的，只有皇后。 贵妃？什么东西。 结果啪啪啪的被打脸了，而且还挺重。 “从我们入宫开始，贵妃就挺消停的。可人能安安稳稳当贵妃就不是省油的灯。” “终于开打了。”仿佛心里牵挂的那件事，终于落了地了。 “现在最高兴的，应该是展宝林吧。” 展尺素明明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侠。 拿着剑能窜屋顶的。 结果因为怀了孕，一整个冬天连大门都没出过。 就怕惹了宫中的哪位不高兴。 吃穿用度更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 于妃被后宫大佬们连翻警告，淑妃元气大伤。 目前为止，后宫最嚣张，最惹人注意的，就是贵妃和柳晗珂。 现在她们俩斗起来了，那简直太好了。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能否……” 能否平安降生，能否平安长大。 乔沐筠摇了摇头。 不是不能的意思，而是不知道。 一个孩子，太脆弱了，哪怕没有栽赃陷害，都不一定保得住。 皇后的嫡子，贵妃那胎，不都是没保住嘛。 这要是宫中有人陷害，那就更难说了。 展尺素这个孩子，上辈子并不存在。 乔沐筠无从参考。 “皇后娘娘应该也会高兴的。” 宫中最闹腾的两个掐起来了。 而且，她们俩都不会找皇后娘娘作主。 “主子。”门口的夕岚犹犹豫豫的进来，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嗯？” “皇后娘娘身边的沙棠姑娘来了。” “快请进，是娘娘宣我吗？” 乔沐筠刚刚站起来，沙棠就进来了。 然后啪嗒一下跪下了。 乔沐筠：？！ 作者有话说： 终于到周五了，明天能歇一会儿了。 不过明天也歇不了多久。 有亲戚家小孩百日，得去带着孩子去聚餐。 唉，最好别下雨。 第47章 绑架太医 49 为什么要行这样的大礼。 秋蓝她们七手八脚的把沙棠扶起来。 乔沐筠也在下一秒, 把包括微禾她们在内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只留下沙棠和她。 果不其然，这个命令得到了沙棠感激的目光。 “到底怎么了？不是皇后娘娘宣我？” “不是，乔贵人……您能一眼看出汤药有问题, 您想想办法……” “汤药真的有问题？！”乔沐筠比沙棠还惊讶。 “啊？？？” “算了, 你从头说。” 沙棠想了想, 点头。 把事情倒回几天前开始说。 那天乔沐筠借着自己失态，故意整那么一出之后。 凤仪宫的宫女们都不敢送药了。 在嬷嬷的提醒之下。 她们端着汤药去找了找太医。 原本以为，迎接她们的是赵太医的白眼和斥责。 或者是无奈之类的。 没想到，她们却在赵太医脸上看到了惊慌。 惊慌之后的斥责，怎么看都显得色令内苒, 显得心里有鬼。 她们放了两句狠话，表示自己的怀疑。 结果赵太医还来劲了。 语气越来越“ʟᴇxɪ破罐子破摔”，甚至说出了另请高明这种话。 看起来是气话，但是几位宫女都听出了他的认真以及迫不及待。 等等, 给皇后娘娘治病的机会和殊荣，他就因为这点小事不要了？ 几人先是道歉, 稳住了赵太医。 随后分头行动, 一个去皇后娘娘那里告状, 说赵太医言行无状, 要不要换人。 另一个, 拿着药让其他太医那里核验。 顺便隐晦的问问其他太医, 看看他们要不要接手。 “药没问题, 娘娘不同意换太医，其他太医也不愿意治娘娘？” 乔沐筠抢先说出了答案。 沙棠拼命点头，就是这样。 娘娘不同意, 那是娘娘大度。 怎么其他太医也仿佛我们家娘娘是烫手的火炉。 若是之前娘娘重病了, 他们怕担责。 可如今, 娘娘不都病好了？ 只是调理身体而已，只是坐胎药而已…… 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是娘娘的身体已经不能生育了。 这群太医不想担责，所以没说。 可在大家碰头总结的时候，原本很淡定的嬷嬷一针见血的提出问题。 遇喜这种事情，又不需要太医全责。 一句“子嗣缘分浅”就能解释的事情，太医们干嘛避之唯恐不及。 几人一合计，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有问题！ 有大问题了，太医院合谋谋害她们主子！ 而太医院的幕后是谁？除了皇上还有谁！ 乔沐筠：………… 竟然……挺有道理。 “那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换人？” “她一定是被皇上给骗了，娘娘就是太爱皇上了……” 乔沐筠：………… 竟然圆上了？ 乔沐筠先把沙棠的这些话从脑子里扔出去。 免得干扰自己的推断。 整件事，应该不是所谓的皇上密谋暗害皇后。 且不说宋昱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若是宋昱想，她入宫那会儿，重病的皇后就该挺不过来了。 看来，凤仪宫的宫人们，对宋昱多少还是有点意见的。 太医的心虚，结合上辈子皇后病故这件事来看。 赵太医一定知道不少。 比如皇后的病情还能活几年，比如皇后若是生育，一定会以命偿命。 他配的每一服坐胎药，都是在给皇后敲丧钟。 可却碍于……皇后本人的命令不得不为之。 这才是赵太医慌乱，并且恨不得辞官的缘由所在。 答案不难逆推，可是…… 事情又绕回了原点。 这让她这个妃嫔怎么开口。 尤其是，这件事现在明摆着是在皇后自己默许的情况下进行的。 真的是……她之前的设想中，最糟糕的一种了。 沙棠仔细的观察着乔沐筠的脸色。 她们会找到乔沐筠，就是因为她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 想问问，她还知道些什么，以及能怎么办。 说来可笑。 在几天前，沙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走投无路，求助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年的低位妃嫔的事情发生。 人生阅历欠缺，有王嬷嬷在呢。 宫中办差，有皇后娘娘在呢。 皇后娘娘若是有什么劝不动的，还有皇上呢。 可突然间，事关娘娘凤体，竟然谁都处理不了这件事了。 幕后之人，还有可能是皇上！ 她们不敢贸然传信给宁国公府，毕竟，这件事她们没有铁证，目前还是臆测。 而且指责太医们谋害皇后已经是匪夷所思。 暗示皇帝杀妻，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只要传出去一星半点，都诛九族的。 无人可求之下，她们才想到，最先“欲言又止”的乔沐筠。 如今沙棠看着乔沐筠脸上那流露出的一点点“了然”和“为难”。 立刻觉得自己抓到了救命稻草。 但是乔沐筠开口的却是…… “这件事我的确是知道了一些……” “我不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沙棠表示，她很懂行，乔贵人的眼线是谁，她绝不过问。 “谢谢。但是……知道不解决问题。而且有些话，我不能说。” 乔沐筠看着沙棠一头雾水的模样，继续说下去。 “至少不能我先开口。” 你知道，但是你不能说你怎么知道的，还不能说到底什么事，至少不能你先说？ “乔贵人，事关娘娘凤体，现在似乎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的意思是……说不清楚就用做的。” 沙棠：？？？ 三天后。 赵太医在太医院值班。 这时候一个眼生的小宫女快步走了进来。 对着赵太医行礼。 她们家娘娘突然胃疼，许是吃坏了东西，请赵太医过去一次。 “就你一个？” 宫中太医深夜入宫，除了记档意外，还有很多额外的规矩。 比如说来邀请太医的，必须四人以上。 “在呢，在呢，我跑得快，就先来了。我家娘娘是建福宫的郝贵人。” 气息有些不匀的小宫女张嘴就是一些症状。 以及娘娘们吃了什么，怎么疼的。 说的面面俱到。 赵太医根据这些叙述，快速的抓了一些药丸，都是能短时间内起效的。 还带上了自己的针灸，麻利的收拾出一个药箱来就跟着宫女走了。 走出太医署，果然看到还有三个人在等候。 立刻放心了不少。 只是走着走着，发觉了不对劲了。 除了最初的小宫女，剩下的三个，都是体型健硕的嬷嬷。 奇怪了，一般来请太医，不都该是腿脚灵活的小宫女小太监吗？ 怎么是嬷嬷？ 再仔细打量，这几个嬷嬷的步履仪态绝对不是粗使嬷嬷。 而是管事嬷嬷一档的。 一个贵人，能用管事嬷嬷。 “你们……” 一个字才开口。 前面的嬷嬷就一个转身，一个麻药药包堵在了他的嘴。 两个嬷嬷擒住了他的两条胳膊，死死压住。 等到他再醒过来，人已经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黑屋中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赵太医惊恐的高喊。 然而，宫里头用来关人的地方，又怎么会有声音传出去。 不过小黑屋外的声音倒是精准的传了进来了。 “都准备好了吗？” “打点妥当了，所有人都看到，赵太医已经回去了。” “明天郝贵人就会突然暴毙，是赵太医用药错误所致。” “那么赵太医就此畏罪潜逃，也是说得过去的。” 赵太医不敢置信的听着这话。 这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幕后黑手。 “你们疯了吗？我是皇后娘娘的的御医！！” 治死了一个贵人，哪里需要畏罪潜逃！ 一个不起眼的侧门打开，那几个嬷嬷鱼贯而入，把赵太医死死的牵制住。 除了嬷嬷们，还有一个人迈着妃嫔特有的轻柔莲步缓缓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从头到尾，屋里只有几盏小小的油灯，光线昏暗得很。 “赵太医不愧是当太医的，才思敏捷啊……那么换成你与郝贵人有染如何？” 赵和曲顿时被激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为太医，这可真的是最要命的罪名了。 可就是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声音的主人越走越近。 赵和曲拼命的抬头看向来人，却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 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不，不对，你不是皇后娘娘。” “当然不是，毕竟声音不像。” 乔沐筠有点遗憾，赵太医反应有点快啊。 那么昏暗的光线，那么吓人的状态，房间还带着回音。 她打扮得很像了，声音也尽量模仿了。 可赵和曲却还是第一时间看出来了。 没有喊出，皇后娘娘，您要我做的什么什么事情，已经都完成了……这样的话。 站在角落里的沙棠等人暗暗着急。 乔贵人的装扮，她们看了都错眼了。 赵太医竟然没能唬住，一点停顿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 说明赵和曲替皇后办的隐瞒的事情，皇后绝不会动他。 越想越不安了。 乔沐筠微微弯腰，身后立刻多了一把椅子。 轻轻一抬手，一盏宫灯点亮在两人之中，只照亮彼此。 充分展现了小黑屋中的团队，是多么的训练有素。 “你是乔贵人。” 后宫里能如此像皇后的，也只有乔贵人了。 “正是本宫。” 已经被认出来了，乔沐筠立刻扔掉了所有的端庄和大方。 人一歪，眉宇一挑，活脱脱的柳晗珂附体。 妖娆得像是一个妖精，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你……”不能自称本宫。 刚想说这个，就想起了自己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 识趣的闭嘴。 再看看乔沐筠的打扮。 好家伙，这一身，贵妃都不能这么穿。 就差凤袍加身了。 都这么僭越了，自然不差这么一个称呼。 “娘娘用这种方式见微臣，到底要做什么？” “自然是想知道……那位完美无缺的皇后娘娘，到底在隐瞒……什么事？” 乔沐筠轻轻抬手。 几个嬷嬷立刻把赵和曲的脑袋坳起来，正视乔沐筠。 在赵和曲眼里，这个疯狂的女人，正在用打量死人的目光看着她。 “说实在的，我还挺盼着赵大人守口如瓶的。” 乔沐筠来了一段柳晗珂式的笑容。 直接笑得赵和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种魂不附体的惊悚感。 倒是其他演员感受良好。 毕竟狂妄的ʟᴇxɪ月贵姬，经常在后宫这么笑。 “你，你想以下犯上，你想取而代之！！！” “啧。”乔沐筠鄙视的看了眼赵和曲。 她都穿成这样了，还不明显吗？ 好吧，五品小官之女，不配拥有能绑架太医，栽赃陷害的人脉和势力。 她为了饰演这种手眼通天的幕后黑手，还特地重新编写了家世剧本呢。 “这样吧，我来告诉赵大人一个秘密，赵大人也如约告诉我答案如何？” 乔沐筠歪歪头。 现在又是微禾款的纯真可爱。 组合在一起，直接给人脑子不正常的疯子印象。 “但是，赵大人，听完后，您就必须是我的人了，不然本宫找不到留活口的理由呢。” “我不想知道！” “我其实不是乔家的女儿，我是皇后娘娘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赵和曲：我都说了，我不想知道！！！ 作者有话说： 乔沐筠胡诌的身世不重要。 漏洞很多的，主要是临时吓唬赵太医一下。 因为比起某妃嫔关心皇后娘娘安慰，很显然，某妃嫔意图谋害皇后，听起来更合理一些。 第48章 真相 50 乔沐筠给自己编排的身世。 还不是那种外室所出这类上不了台面的身份。 她直接说自己是现在的宁国公继室所出。 继室眼红皇后的风光无限, 想要女儿也如此好命。 可又看着皇后果断的拒绝家里庶出/堂姐妹入宫。 一咬牙，一狠心。 把亲生女儿送人抚养。 为什么只送给五品小官？ 官小好拿捏啊。 为什么乔沐筠势力背景如此强大，能绑架太医, 还能弄死一个贵人？ 都是如今的宁国公夫人给的资源啊。 如今的这位继夫人也是名门所出, 娘家也同样有权有势。 再加上纪家已经在她手上掌握了十几年了。 资源, 人脉，金钱，她都有。 甚至这些年纪家名义上是送入宫给皇后的人，实际上都是乔沐筠的。 在乔沐筠还没入宫的时候就备好了。 演员们：好有道理，说得我都信了。 乔沐筠还不忘记给这位赵大人致命一击。 沙棠从角落里走出来, 在赵和曲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对着乔沐筠屈膝行礼。 嘴里喊的是“主子”。 沙棠可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啊。 那位继室……从那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还是说，继室拿捏了沙棠的家人，从而收买了沙棠？ 所有人的演员都颇为紧张的盯着赵大人的反应。 说实在的，原本大家计划是“打一顿”的。 看看能不能屈打成招。 但是乔沐筠主张先吓一吓。 殴打朝廷命官这种事情, 大家能不背就不要背。 毕竟……若是赵和曲宁折不弯，她们也不可能真的杀人灭口啊。 综合考量下来, 这才有了今天这场戏。 这个很扯的剧本, 实际上经不起细细推敲的。 比如说, 继室疯了, 宁国公府也疯了？好好的一个嫡出的小姐, 扔到外面当小官的女儿。 也不怕最后入不了宫？ 再比如说, 乔沐筠顶着那么相似的脸入宫, 皇上就不会查吗？ 可……试试呗，万一成了呢。 看着赵和曲惊恐的表情，所有人在暗自庆喜, 运气真好。 赵和曲在几天前就被皇后的宫女怀疑为皇后治病不尽心, 药有问题。 这几天一直没睡好, 精神不足。 今天又是绑架，又是小黑屋，更是性命要挟，已经脑补的不要不要的了。 如今见到了这种惊天秘闻，豪门血腥斗争，哪里还有空思索漏洞。 他现在完全相信，眼前的这位“纪姑娘”有能力绑架他，并且栽赃陷害，让他死无全尸。 所有表演组成员再接再厉。 嬷嬷们拿出自己的绣花针，在赵太医眼前晃悠了一下。 乔沐筠装模作样的“阻止”。 “我只是想知道我那位好姐姐的小秘密而已。用不着如此的。” “赵大人，还是不愿意说？” 赵和曲濒临崩溃就差一线了。 “听说您有意请辞？” 赵和曲看了一眼沙棠，顿时又脑补了一堆。 “赵大人啊，我想我姐姐不缺一个太医，你的家人应该也不缺你这根顶梁柱吧？” “虽然有点对不住郝贵人，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赵大人，不想说，也无妨，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我还是很尊重赵大人个人意愿的。” 乔沐筠回头对嬷嬷们进行说教。 “怎么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呢，强盗杀人，伤痕应该是无序的凌乱的，打人的工具不能这么干净，伤口里混满泥沙血污才是正确的。” 感谢微禾最近爱看的话本又扩展到了悬疑破案类了。 “算了，宫里哪来的不干净的东西，灌药吧，赵太医身为太医，遇到盗匪，不堪受辱，服药自尽，也是说得过去的。” “不要用毒药，随便一些杂七杂八的药给赵太医灌下去，吃的够多就行。” 乱吃药会死人吗？ 会！ 眼看着旁边的嬷嬷们放下了宫中常见的刑具。 去他的药箱里找药丸，打算给自己来一个十全大满贯。 赵和曲再也忍不住了。 “我说，我说啊！我都说！！！”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乔沐筠还装模作样的补充了一句。“你若是骗我该怎么办呢。毕竟现在您还知道了我的秘密啊。” 吓得赵和曲立刻把自己的全家老小都赌咒发誓了进去。 他说的是真的。 只求纪姑娘，能饶了他一命，绕了他全家。 他日后一定为纪姑娘当牛做马一辈子。 若是纪姑娘还不放心，求给他个病逝的体面，放过他的全家。 身为太医和后妃有染，然后外逃途中被强盗逼死。 这种死法，他的家人就算不陪葬连坐，估计也差不多了。 您想灭口，就灭个痛快的吧。 “说吧。” 乔沐筠终于开口了。 用大发慈悲的口吻允许赵和曲的效忠。 赵和曲说得内容，几乎和乔沐筠猜测的一样。 皇后的身体，真的不太行了。 “若是能找个地方，安静凝神，修养身心，舒心开阔，不再疲累。再用上好的药材养着，以臣的医术，不能保证皇后娘娘颐养天年，可再来个二十年阳寿，是没问题的。” 沙棠眼前一黑，二十年？！才二十年。 “可娘娘若是有孕……那就是和催命没有区别了。” “那若是不怀孕呢？” 沙棠想也不想的开口。 孩子什么的，哪里有皇后娘娘重要。 赵和曲愣了一下，沙棠的表现好像不太对。 “大概，还能再有五年吧。” 这下乔沐筠也忍不住了，直接冲过去抓住了赵和曲的衣领。 “五年！！！” 该死的，这比生了孩子也没晚多久。 “你这个庸医，刚刚还说二十年的！” 赵和曲：……………… 赵和曲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再看看自己被揪起来的衣领。 “你们……耍我？” “来人，给我打，这厮诅咒皇后娘娘，罪不容诛。” 乔沐筠这句话极其有效。 今天的参与者都是皇后娘娘的死忠。 还剩二十年的时候，大家心里头发酸，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二十年还很遥远，变数还很多。 47岁在这个年代也不算早逝了。 “我说了，要静养！！” 赵和曲脾气也上来了。 “不仅仅是不生育，还得静养，不操心，不操劳，修身养性知道吗？！啊！” “这件事我三年前就说过，从我第一次给皇后把脉开始就说了。我说了整整三年！！！” “结果呢！这三年，你们的皇后娘娘哪一次听我的了！！” “我是个大夫，我不是庙里的菩萨。” 赵和曲一句话让所有愤怒的皇后党都安静了。 当皇后能平心静气？能静养？ 别的不说，过个年，大家欢欢喜喜的吃吃喝喝。 最多关心关心展尺素的肚子。 皇后娘娘呢？忙到现在还没消停呢。 正月里的事情，天天熬夜挑灯，就这，还是从腊月忙到现在的。 想想都替皇后娘娘觉得辛苦。 宫务还能找人帮忙，可后宫里其他女人的呢？ 今天贵妃找茬了，明天月贵姬挑事了。 展宝林肚子里那个要管吧。 于妃的大皇子，淑妃的大公主，名义上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这才两个半，那些不想让展宝林生的，那些很想自己生一个的。 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想倒这些乱七八糟的，她们就替皇后娘娘辛苦。 赵太医看着所有人静默了。 也叹了口气。 “这恐怕就是皇后娘娘的命了。” 赵和曲不提“命”还好说。 提了，就直接让乔沐筠支棱起来了。 她都重获新生了，就是来抗争命运的。 一开始以为完全无望的事情，现在不也有了变化？ 她已经得到了太医的确诊，已经有皇后的心腹站在自己这边了。 只要劝阻娘娘怀孕，至少娘娘还能平平安安的活五年。 若是宫里事情少一点，没准能活更久呢。 “若皇后娘娘不是皇后。这命也就不是她的命了。” 乔沐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有别的意思。 纯粹是和赵太医杠一下。 但是说出来后，沙棠的眼睛竟然一亮。 不仅仅是沙棠，ʟᴇxɪ周围的保皇党都眼睛亮了起来。 皇后娘娘真的是魅力非凡。 “我随便说说的，这不合适……” “是的，无论是废后还是和离都不合适我。” 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小黑屋内所有的人，都脸色瞬间惨白，转身下跪认错。 掌灯的宫人鱼贯而入，小黑屋内昏暗的光线顿时明亮了起来。 赵太医终于能看清楚这间小黑屋藏了多少人了。 好家伙，这个不大的屋子，竟然藏了那么多人。 皇后的四位大宫女一个不落，全在。 皇后也在迈入这个屋子之后，面露了小小的惊讶。 “都起来吧。” “娘娘，我们……” “事情办得还挺仔细，特地忘了沙棠生日，然后大家一起补过……” 大家的借口都找好了。 可最后还是被皇后发现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留守的同僚穿帮了。 “不怪你们，这件事，我就算是想要罚，也找不到理由。毕竟隐瞒在先的人是我。” 是她让太医瞒着宫人们的。 “娘娘！” 沙棠为代表的宫女们集体哭了起来。 乔沐筠眼圈一红，也想哭。 皇后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才对着赵太医继续开口。 “今日的事情，都是孩子们不懂事，赵太医受了委屈了，本宫备下薄礼，聊表歉意。” 皇后嘴里的薄礼，真的不算薄。 赵和曲谢过之后，看着周围一群红着眼睛的小姑娘，也忍不住开口了。 “娘娘啊，都说医者父母心，臣接手您这病都三年了，也劝了三年了，如今臣可以不要什么薄礼，但请娘娘保重自身啊。” “我时日无多，总得尽一个纪家女的义务，留一个有纪家血脉的嫡子。” 乔沐筠顿时抬头了，为纪家，不是为了宋昱？！ “若是一个公主呢？娘娘您用命搏一个可能，留下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没有母亲庇护，注定成为多方筹码和棋子，被所有人利用的孩子？” 乔沐筠直戳重点：“你觉得那个孩子，她会不会怨您？” 乔沐筠把自己记忆中的见过的二公主化作假设，说了出来。 她只有在逢年过节的宴会上见过二公主。 比起大公主的活泼娇憨，聪明伶俐。 被太后抚养的二公主，明明是嫡出，身份更加尊贵，却总有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在。 皇上虽然宠爱二公主，但是面对皇后用命换来的女儿，总是隔着一层。 纪家看到是女儿，很是失望。 宁国公府已经不需要尚主来维持荣光，他们的全部精力都在继后人选以及再送纪家女子入宫这件事上。 太后……年纪也大了。 直到乔沐筠死前，小小年纪的二公主就已近呈现无依无靠的姿态了。 太后能为公主撑几年？ 皇上作为一国之君，他又能理解多少女子的苦楚？ 公主的未来，难不成靠着沙棠她们吗？ 奴婢能为公主做多少事情？ 宁国公府？他们要的是皇子！ 皇后的目光明显动容了一下，神色阴郁了起来。 很显然，哪怕是皇后，也不是永远思虑周全的。 想到自己死后，自己为孩子留着的安排有可能没起到作用，孩子身份尊贵，却饱受欺辱…… 她就…… 整个凤仪宫的人，再度用看神人的目光看向乔沐筠。 这个初次见面就能让娘娘休息的神人。 现在几句话，就能让娘娘动摇以命搏子的想法…… 她们恨不得给乔沐筠立一个长生牌位。 “孩子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看着周围的忠仆一脸欢喜，皇后也微微笑了一下。 “不过，这个皇后，无论如何我还是得继续当下去的。” 欢乐的气氛骤然凝滞。 “为什么？”乔沐筠觉得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总有一些事情，比命重要。”这是皇后的答案。 “自古帝后没有和离，若是我被废。纪家满门的荣耀都会因为我而丧失殆尽。” 出了一个废后，纪这一代乃至下一代的姑娘都别想嫁个好人家了。 “而我，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废，连累家族，名誉尽毁，史书工笔还不知道会如何杜撰……”皇后摇了摇头。 “这样的活着，并不是我想要的。” “死在皇后的位份上，我好歹……有一个风光的葬礼和帝王的愧疚。” 作者有话说： 学校布置了寒假作业。 和爸爸妈妈去超市购物，分类物品，猜价格。 第49章 假死计划（上） 51 这种答案谁会甘心。 所有人不敢瞪皇后, 于是先瞪太医。 赵和曲表示……三年了！三年！！ 脾气上来的赵太医甩了一下袖子，一脸莫挨老子。 不过，今天也不算是没有白白受惊, 好歹皇后似乎松口了。 若是皇后愿意放弃怀孕, 那么自己……再努努力, 也许能再拖个几年？ 在宫里，好药是不缺的。 这后宫……也不一定总是有事情啊。 而且事情还能推给别人…… 刚想这么说的赵太医突然想起了什么，最后还是闭嘴了。 这种乐观的想法，只能存在于梦里了。 别说后宫不可能永远太平。 就是一个皇后，你在其位不谋其职。 长久以往, 失宠那是必然的。 一个失宠的皇后……似乎也没有比废后好到哪儿去。 沙棠看着太医叹气，皇后闭目。 最后又只能把目光对准了乔沐筠。 盼着她能再度舌灿莲花一把。 毕竟乔贵人已经创造了很多奇迹了。 她最初发现了药有问题（虽然查到最后问题在娘娘身上）。 她想到了用恐吓的方法来吓赵太医说实话， 她一开口，就动摇了皇后用命换子的想法。 现在……再来一次奇迹也是可以的。 虽然她也知道, 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无解。 她只是下意识的看向最初的求助者。 顺着沙棠的动作，不少人都看向了这位机敏的乔贵人。 然后发现, 她好像在……发呆？ “今日太晚了, 娘娘该入睡了。明日嫔妾来向娘娘赔罪, 也向赵太医赔罪。” 乔沐筠先喊了刹车。 今天的确不早了, 再不睡对身体肯定不好。 这句话获得了现场除了皇后本人的一致赞同。 至于赔罪…… 赵太医摸了摸胡子。 他没听出赔罪的意思, 怎么有点改日再战的味道。 赵太医一头雾水想不明白现在的小姑娘想做什么。 而皇后的宫人们, 此刻已经把乔贵人当成第二个主子来听从吩咐了。 一半人护送皇后回去休息。 一半人“护送”赵太医回太医院消档。 皇后很好奇乔沐筠到底有什么计划, 或者有什么想说的。 但是天大地大，身体最大。 准确的说是，她身边的宫人们觉得她身体最大。 翌日, 乔沐筠准时来请安, 开口的第一件事却是和皇后娘娘私聊。 连身边的四大宫女和陆嬷嬷都不能幸免。 所有宫人都看向皇后。 一般这时候皇后说的都是, 我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她们的。 要么乔沐筠别说，要么大家一起听。 但是这一次皇后却是同意了。 点头让所有人退下，就留下一个乔沐筠。 “一夜没睡？”皇后带着笑意看着乔沐筠眼底没能遮盖住的黑青。 “人和人的缘分，就是那么奇妙，放在一年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为我奔波熬夜，努力我续命的人，竟然是你……” “娘娘……” “沐筠，你可知道，我死了，对你有更大的好处。” “我知道。” 她就是冲着当替身来的。 可是…… “娘娘，这些好处，我可以不要，我还是更希望您能活着。” 反正她当替身得盛宠，也不能奈何宋昱怎么样。 娘娘长命百岁，也不耽搁自己查凶手报仇。 没准到时候自己还没开口，皇后娘娘就替自己解决了。 这……也不错。 乔沐筠看着皇后明媚洒脱的笑容，分外不舍。 当太后什么的，是自己的贪念，可让眼前的人长命百岁，何尝不是一种贪念呢。 都是自己的愿景，不分彼此。 “可我活不了，那是个死局。” 就算不生孩子，身居后位就不可能轻松养病。 而她也不会接受废后的屈辱。 “这一点，昨天也知道了……” 她本以为会更久的。 万万没想到，仅仅是不生育，也留不住皇后娘娘多久。 乔沐筠看着皇后，深吸一口气。 为自己的离谱计划，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娘娘……您爱皇上吗？” 这才是乔沐筠挥退所有人，想要问的问题。 “当然。” 皇后回答的很果决 “他许我母仪天下，我为他管理后宫。” 皇后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叙述着自己和皇帝之间的默契。 当初刚刚嫁给他的时候。 宋昱还是个亲王。 那时候稚嫩的少年很是可爱，但是尚未成熟的他，还有些优柔寡断，夺嫡的心思还是那时候的皇后娘娘推了他一把。 当太子的时候就好多了。 该狠的也狠起来了。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海量的工作。 先帝虽然不靠谱，但是也知道，太子定了之后，只要他没打算再废，这人就得培养起来。 再加上先帝身体开始欠佳了。 于是本该学习的太子，直接学ʟᴇxɪ习+实习一起上了。 太子妃的工作显然没有太子那么多。 那时候的皇后完美的做好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妻子，把丈夫的饮食起居照顾的无一不妥。 当上皇帝后，果然一切都不轻松了。 宋昱并不想当一个傀儡皇帝或者是昏君，他还是想名留青史的。 这个小小的明君梦想，优势在，他有一个糟心的爹，他只要做得不太糟糕，对比之下，他就是明君。 然而……劣势在……他爹可真给他留下了不少烂摊子。 这种开局，换一个年轻一点君王，都恐怕要糟心个十几年才能缓过来。 好在，宋昱的运气真的是开了挂的。 首先，他已婚，无论哪个朝代的男子，已婚后都算是成年。 朝臣和太后都没有资格阻止他亲政。 其次，那位先帝时期留下的权臣，虽然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可办事能力却是一点不差。 整个朝堂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朝廷运作没有出问题。 外敌防御也做得不错。 最后，就是淑妃的祖父了。 天降奇才勇斗权臣。 而且刚刚帮宋昱扫清障碍，自己还没来得及成为新的障碍，就因为耗尽心血，鞠躬尽瘁了。 给刚刚习惯帝王工作的宋昱留了一个容易掌控的干净朝堂。 可就是这样的有如神助，宋昱的当皇帝的日子也一点都不轻松。 哪怕有淑妃祖父的帮助，他要干的事情，也一点不少。 除了从权臣手里拿回军权。 他还要组建自己的班底，要培养新人，要收拾权臣们尾大不掉的烂摊子。 要给朝堂理出新的平衡出来。 每天依旧要处理那么大一个国家经常会发生的各种旱灾、水灾、地震、疫情、圈地渎职，草菅人命等等…… 有一说一，宋昱，当皇帝不错。 这几年也的确是辛苦。 乔沐筠听着皇后一脸笑容的把宋昱夸了个遍。 听着皇后说着那些，自己看来也挺中肯的称赞。 听着皇后表示，有这样的皇帝，自己也应该成为配得上他的皇后。 乔沐筠实在忍不住了。 “娘娘，我问的是……您是否爱他，爱慕，男女之情。” 乔沐筠划了重点。 “我回答了啊。” 乔沐筠无语的看着皇后。 “请您参考一下，贵妃、淑妃、于妃……不，参考一下月贵姬对皇上的情感……” 皇后不傻，一开始没回过神的话。 现在也明白乔沐筠的意思了。 这是质疑自己不爱皇帝？ 怎么可能。 “子非鱼，安知鱼乐？”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爱皇帝？ 乔沐筠：子非我，安知我不知。 乔沐筠上辈子爱得那么惨，觉得自己还是能作为参考之一的。 行吧，乔沐筠叹口气，说出来也没用。 虽然她觉得不是。 可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法的确不一样。 她也没有办法一口咬定，皇后的这份心，就不是男女情爱。 但是就光这描述来看…… 让皇后放下后位……似乎更有希望了？ “您能回报他的，已经够多了。再拖下去，您能给他的，也就是一具尸体了。” “娘娘，您有没有考虑过……离开皇上？不是废后，不是出家。” 皇后一脸好奇的看向乔沐筠。 她的这件事明明是个死局。 放弃生育也就最多是多活几年。 看乔氏的态度，还真的有别的办法？ “说说看。” 能活着，谁会想死呢。 她是舍不得皇帝，可……就像是乔沐筠说的。 她没几年了。 “说说看”这三个字，简直是乔沐筠重生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了。 这！么！简！单！ 皇后娘娘，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在乎那个人渣。 皇天在上，菩萨保佑啊。 她真的害怕皇后最后来一句，无所谓，她想做他的皇后到最后。 看着乔沐筠欢天喜地的样子。 皇后再次反思了刚刚那个问话。 若是换成柳晗珂或者是贵妃…… 刚刚还如此坚定的称自己爱皇上的皇后。 在这一刻开始质疑自己的爱情。 乔沐筠看着皇后若有所思的样子。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管皇后在思什么。 立刻把四位大宫女，陆嬷嬷，还有赵太医叫了进来。 事情到了这里，她也不卖关子了。 “这件事很难，很难办成，现在也就是草创的想法，很多环节没有完善，恐怕要花几年的事情去补这些环节，而且危险性很高，一个环节出错，就是全功尽弃……” 宫女和嬷嬷都听得很仔细，但是赵太医想逃。 但是这位乔贵人的嘴更快。 “娘娘，您考虑过假死离宫吗？” 赵太医眼前一黑。 这叫什么事啊！！！为什么要拉他下水！！！！ 乔沐筠这个提案一出来，所有人都叹口气，摇头。 “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乔贵人，话本看多了吧。”赵太医眼前一黑之后，也回过神来了。这种可怕的计划不可能实现的。“没有什么假死药的存在。” “就算有这种让人呼吸心跳全无的药物，皇后的丧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别的不说，停灵七天，这让皇后娘娘怎么避过去？” 虹草灵光一闪，突然开口。 “我和娘娘身形差不多。” “虹草！” 皇后一声呵斥，大家感觉到了皇后前所未有的愤怒。 虹草立刻跪下了，但是紧紧抿着的嘴唇却是倔强的不认为自己有错。 本来就是嘛。 假死除了这招还能怎么办。 她愿意替皇后娘娘啊。 “不用那么夸张，做个假人就行。” 所有人疑惑的看向乔沐筠，你是不是太小瞧宫中的礼仪规制了。 “你们知道如皇贵妃吗？” “当然知道，怎么了？” “你们知道她的丧仪是怎么办的？” 因为那本秘籍，乔沐筠对这位前辈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着人打听了不少。 其中就有那恢弘的，标新立异的葬礼。 那位如皇贵妃，表示自己要效仿汉武帝的李夫人，不愿意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病容。 所以在药石无望的时候，就不见君王，并且要求，用面具覆面下葬。 先帝都想追封皇后了，这点点要求自然无不答应。 虽然很遗憾最后的日子见不到爱妃，但是这是爱妃的情意啊。 而且爱妃效仿李夫人，自己不就是汉武帝？ “娘娘也可以的，相信陛下会同意的。” 宋昱不想和先帝有任何相像之处。 可这事追根究底也不是先帝首创，李夫人才是源头呢。 女子爱美，皇后久病，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求一求，宋昱会答应的。 “别忘记了，有资格整理皇后遗容的人……可都在这里了。” 到时候，她们只要把做好的假人，穿上皇后的服装，戴上面具。 棺材一盖……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若是害怕有什么能露馅的地方，娘娘就说，自己想走的时候清净一些，点名只要虹草她们服侍，把其他人都赶走就行了。” 停灵怕什么，有人有胆子开棺吗？ 所有人：………… 怎么听起来，好像特能成啊！ “就算我可以不见皇上，但是我病了，却不能拒绝太医。” 皇后一言戳破这个局最大的问题。 “一旦我病重，皇上不可能只派赵太医一个人为我整治。” 乔沐筠听到这里也面带愁容：“所以我说，这个计划还很草率，没完善的地方很多。” 瞥了一言赵太医。 至少这个太医已经在船上了。 再绑两个也就够了吧。 赵太医在旁边听了半天，忍不住接了一句：“其实太医诊脉这部分，应该能忽悠过去。” 他刚说完，就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他怎么就顺着乔贵人计谋想下去了！ 再抬头，就是一双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 “赵大人~~” 宫女们声音嗲得像是淬了毒。 第50章 假死计划（下） 52 赵大人臭着一张脸不想说话。 可最后还是输了, 输给了皇后了。 “赵老，这些年，对不住您了。”皇后还是那么温和又明亮的笑容。完全不像是命不久矣的人。 赵太医的心软了大半。 “您站在这里, 我就知道, 您还是向着我的。” 皇后娘娘以一个后辈的口吻和姿态说话……这谁顶得住。 “您若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乔氏让您旁听的时候，您就能给自己一包麻沸散了。” 赵太医臭脸程度-1-1-1 “我这病，终究是我连累了你。” 赵太医全权负责皇后的病，等皇后去世了，他肯定会被皇帝迁怒。 陪葬不至于, 但是罢官是肯定的。 “唉，我的娘娘啊，我都这把年纪了，退就退了。” 这是他三年前就知道的结局。 儿子不是学医的料, 却是个种草药的好手。 大孙子才三岁，汤头歌背得贼溜, 一看就是学医的好苗子。 皇后不肯好好治病的时候, 他就在盘算后路了。 皇后仁慈, 他安全退下来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他原本就是打算, 皇后走了之后, 就回家带孙子。 就是这最后一个ʟᴇxɪ病人, 他真心希望, 她能爱惜自己，在这人间多留几年。 “赵太医，我之所以强留您, 不仅仅是这个假死的计划离不开太医, 娘娘日后的身体, 也是需要您来调理的。” 乔沐筠再度强调了赵太医的重要性。 假死是第一步，皇后想要延寿，除了好的环境，还要有好大夫。 这世界上还能有哪个大夫，比照顾了皇后那么久的赵太医更合适的？ 记得昨晚，这位赵太医还是挺畏惧强权的？ 乔沐筠立刻扮了黑脸。 “说好的二十年，只多不少，娘娘的身体离不开你的调理，若是您不愿意，不好意思了……我不介意昨晚上说的那些，成了真。” “你！” “沐筠。”皇后轻轻斥责。 乔沐筠一脸，我错了，但是我真敢。 另外四大宫女开始撒娇。 “赵大人，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瞒过太医会诊？” “赵大人，日后在宫外照顾娘娘，荣华没有了，富贵肯定少不了您的。”利诱+1 “就是就是，赵大人，听说您儿子在考科举？”利诱+2 “赵大人，您有孙子了吗？”利诱+3 “赵大人，我们家娘娘，出身宁国公府。”利诱+4 “行了，行了，我说！” 赵和曲一脸我上了贼船了没办法的，才开口的。 大家：嗯嗯嗯，是是是。 “其实用不着遮掩什么，娘娘本就是病人，她这脉象……又瞒得了谁呢。” 换言之，基本上太医院里有头有脸的太医，都给皇后把过脉。 对娘娘命不久矣的事情，心里有数。 而自己，是治这个，最擅长的太医，药方也最有效。 所以这几年基本都是自己给娘娘开方，其他几位太医辅助。 整个太医院都知道？！ 之前只是觉得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对皇后这病没把握，所以不愿意接受。 结果他们都知道娘娘命不久矣？ 四大宫女和嬷嬷身上的杀气都冒出来了。 “大家心里都有这个概念了，脉案记录也在，只要稍稍扰乱一下娘娘的脉象，就差不多了能造成病情加重的结果了。比如腋下夹铁球，比如掐点提前服用一些，对娘娘身体有好处，但是会造成脉象波动的药物。” 本来就是病人的脉象，再倒腾一下，给太医们留下“恶化”的印象。 那估计所有把脉的太医都有了逃跑的心了。 等所有人都确诊之后。 这时候皇后再站出来表示相信赵太医。 后面的病都让赵太医单人负责…… 所有人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乔贵人那个异想天开的策略，怎么就…… 突然间看起来成功率瞬间飚升？ 大家看向乔沐筠。 乔沐筠自己也很惊讶，本来以为至少需要几年才能完成的计划，就这么……简单的跨越了一大步。 “那……怎么把皇后娘娘送出宫呢？扮成宫女太监？” 大家看着通身气度不凡的皇后娘娘身上，感觉有点难。 而且宫女不能化妆，这脸挡不住。 “那混在……额” 若是可以，她们并不想皇后混在污秽的杂物堆里逃出宫门。 可若是实在没办法…… 就在大家觉得这又是一个需要几年时间来攻克的难点的时候。 乔沐筠开口了。 “其实……这部分我倒是最先想好的。” “皇后病重，皇上难免会走一些……偏方，比如说，萨满祈福去邪祟之类的。也不一定要萨满，跳大神的也行。” 萨满这个信仰极其罕见。 不过好歹也比民间神婆神棍之类的听起来靠谱一点。 “之所以找她们，因为我记得，他们脸上涂满了各种油彩，颜料，还戴面具。绝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成气候的团伙，基本不是单独行动的，一个大师身边都有五六个侍从。” “我们的人手在宫外安排这么一个团队。先稍微扬名一下，等说通了皇上后，就邀请入宫，为娘娘祈福驱邪。” “然后虹草拿着令牌出宫，混在萨满团队中，扮演侍从。” 是的，宫女能出宫。 但是只有皇后的金令才能出宫。 如果说平时还会有人在意一下，皇后谴人出宫干嘛。 但是别忘记了，在她们的计划中，这时候的皇后已经病入膏肓了。 临死之前，怀念一下童年吃过的糕点，买过的物件等等。 派宫女去找一下，相当合理。 选虹草，是因为她的身形的确是和皇后最接近的。 “神棍跳舞驱邪的时候，皇后娘娘和虹草换人，最后随着那位【大神】一起出宫。” 入宫的时候，是神棍+随从+虹草。 出宫的时候，是神棍+随从+皇后。 全部都是脸部乱七八糟的，没人看得出区别。 这样一来，入宫是几个人，出宫还是几个人。 至于虹草的回宫记录。 这很好糊弄，当他们发现虹草已经在宫里了。 派几个人捣乱一下。 他们只会认为是自己工作疏漏，求饶还差不多。 “等等，驱邪祈福，肯定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的。” 皇后就算是病重，也得躺在那里接受祈福驱邪。 皇后怎么有机会换装走人。 乔沐筠抬手指了指自己。 这张脸，真的是立功太多了。 “我呀，化个妆，躺在那里，纱账放下，别说没见过皇后的人了，就算是皇上来了，隔着纱账也看不出什么。” 掀开是纱账也没什么。 她临死前宋昱还说呢，病容和皇后一模一样。 呵，谢了，她连怎么画病妆都想好了。 “不仅仅是驱邪的时候，娘娘离宫后，若是遇到特殊情况，我都能躺在那儿扮演娘娘。” 声音不像？就说是喝药太多刺激了嗓子。 容貌？本来就很像，再效仿李夫人拒绝面圣，实在不行，隔着纱账见见。 基本就差不多了。 几天后，皇后就能病情骤然恶化。 大家开始办丧事。 这时候，真正的皇后娘娘已经远走高飞了。 “神棍们都是骗子，拿到钱后远走高飞是正常操作。不过为了防止官方扣人，还得做一些额外的准备……” 备用计划，必须做全。 “我们……明天开始行动吗？” 沙棠一脸幸福，这计划不都全了嘛。 “还差最后一步。” 还有哪一步？所有人都觉得万事俱备了。 倒是皇后发现了：“是宫外的接应。” 她想在宫外好好的养病。 银钱是少不了的。 这些好办，自己的小金库足够自己平安富贵的过一生。 除了现成的金银珠宝。 田庄、铺子都是能钱生钱的。 不是皇后自夸，在料理这些东西上，她自信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仅仅有钱是不够的的。 宫外的接应和日后的保护必不可少。 别的不说，乔氏计划中帮忙混出宫的“神棍们”，就需要人脉去安排。 “宁国公府……额” 沙棠刚开口就戛然而止。 太习惯宁国公府是皇后娘娘的人脉。 差点忘记了，宁国公府会为皇后做一切，却唯独不会包括，帮皇后离开后位。 这种冒险的事情，恐怕家里商量下来。 只会劝娘娘“三思”。 对他们来说，皇后假死远不如真死。 假死还得偷偷花钱养着这位已经出嫁的姑娘，真死，家里没准还能瓜分点她留下来的嫁妆。 哪怕是宁国公，皇后娘娘的生父。 固然疼惜女儿。 可……现场没有一个人敢保证，宁国公会愿意点头帮忙。 所有人都有点焦躁了。 刚刚还很简单，马上就能一步到位的事情，现在竟然有这么大的阻碍。 “是的，我并不清楚宁国公府有多少能完全忠于娘娘的人，也不清楚娘娘在宫外有没有别的人手。好在娘娘的病还能拖个几年。” “越早越好。”赵太医从医者的角度来说明问题。 “你们要是明天就能把人送走，我还能再延她五年寿命。” 心，心动了！ “赵太医，您也要照顾好自己啊，你年岁也不小了。” “老夫身体好的很！！” 他对自己的身子骨有信心，要是远离这个整天提心吊胆的皇宫，活个百岁人瑞不成问题。 赵和曲瞥了一眼这个乔贵人，真不会说话。 “宫外的问题，交给我吧。” 皇后娘娘开口了，神色中带着傲气和自信。 “娘娘，你在宫外……” “只有一般的人手。” 皇后的势力一般都集中在宫内。 毕竟这里才是她的主场，宫外也不是没有人手，但是就是普通的替皇后管理嫁妆的那些。 忠诚度有是有，但是不至于为皇后冒险这么大的事情。 “那您……” 皇后收起了平日里脸上的温和阳光的笑容，而是眉目间露出了铁血杀伐的气势。 “宁国公府虽然不至于烂到根子里，可也不是什么干净地儿。” “若是不想从顶级国公府沦为无爵无勋的平民，最好还是听话一点。” “娘娘，那几件事，够吗？” 沙棠立刻了然皇后的意思。 宁国公府，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 手里现成的把柄，不太够吧。 “不够的话，就再准备几件，他们会踩坑的。” 皇后说得云淡风轻，内容却让人忍不住汗毛直立。 谈笑间决定人生死的那种ʟᴇxɪ温柔，搭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阳光笑容。 直接让人想要跪下臣服。 皇后脸上已经回归到了和平时一样的笑容。 思绪已经开始怎么“安排”自己的娘家为自己办事。 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无意中瞥到了旁边的铜壶滴漏。 才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前，自己还是稳坐东宫等死的皇后。 在乔沐筠一句“是否爱皇帝”之后。 一个时辰内。 假死离宫这件事就已近讨论出大概框架了。 纪予舒内心浮现出一种诡异的刹那间沧海桑田的流逝感觉。 “都是亲人，亲人之间应该相互帮助才是，我这也是无奈的求救了……但愿不会吓到我的父亲和弟弟们。” 皇后娘娘的宫人们一脸崇拜的看着她们的主子：娘娘好厉害，娘娘无所不能。 赵太医见怪不怪：啧，豪门。 只有对皇后滤镜贼厚的乔沐筠直接傻眼的站在那里。 “怎么？吓到了？” 皇后觉得应该是了。 毕竟乔氏心软，绑了赵太医，都不敢用刑。 “仅仅是以德服人，我可做不到如今这样的……交口称赞。” 皇后唏嘘了起来。 别说交口称赞了，焦头烂额还差不多。 “恐怕在我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就因为娘家索求无度，被皇上厌弃了。” 坐在权利和地位的顶端。 她不得不面临各种贪婪的谋算。 有时候以毒攻毒，才是最快甚至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也幸好，她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乔沐筠：道理我都懂，娘娘您也做得对。可是…… 乔沐筠疑惑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如此惊讶。 皇后娘娘并非纯良至善的个性，这明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自己在惊讶什么？ 乔沐筠愣了半天，终于在自己的思路里找到了最初的“初心”。 哦，对了，自己要当替身争宠来着。 自己要模仿皇后。 所以……除了乐子人以外，还有其他的！ 这个……也要学吗？ 宋昱知道吗？ 娘娘，您还有多少惊喜是嫔妾不知道的。 等等，不能算是惊喜，应该是…… 娘娘，您还有多少额外难度是留给我这个替身的。 “沐筠？” “没事，就是……嗯，有点愣神。” “愣神啊。”皇后的露出了看乐子笑容，“在想什么奇招吗？让我听听。” 乔沐筠：嗯，行吧，奇招。 总不能说自己被替身难度升级给愣住了。 编也要编一个奇招出来。 “我觉得，我们的整个计划中……月贵姬，应该能帮点忙。” 作者有话说： 宋昱当然不是全方位了解皇后的。 但是皇后的乐子人属性，和皇后手腕，他还是知道的。 毕竟结婚十年了，少年夫妻，彼此的能耐还是了解的。 今日我家那位放假了，第一时间带孩子出去玩。 呼吸着自由的，安静的空气…… 差点都忘记码字了 第51章 插曲 53 乔沐筠简单的叙述了一下自己不成熟的小想法。 沙棠她们都觉得可行性不小。 却被皇后暂压了。 整个计划还在草创阶段, 大家需要一步步完善细节。 就目前来看，柳晗珂并非必须。 利用一下柳晗珂，可以显得整个计划并非她们全程操作。 可若是可以, 皇后并不希望在计划中加入她。 毕竟……疯子不太可控。 整个假死离宫的计划, 都是以皇后摆平宁国公府为第一步的。 短时间内没有乔沐筠需要做的戏份。 但是皇后也没让她闲着。 直接给了一些琐碎的最容易的宫务给她。 还指点了一些, 处理这些宫务的技巧。 重点交代，做完了这些，再回来拿新的。 谁都看明白皇后的意思了，这是手把手在教啊。 晋位很简单，但是能力却是需要培养的。 务必要在离宫前, 给乔沐筠铺一个康庄大道出来。 从没碰过宫务的乔沐筠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皇后眉头一皱，捂住胸口，一幅喘不上气的样子。 乔沐筠：………… 配合默契的沙棠她们立刻上线了。 “乔贵人，娘娘身体不好, 您不帮娘娘分忧一下宫务吗？” “乔贵人，贵妃她们野心勃勃, 李嫔娘娘资质不佳……” “乔贵人, 您忍心娘娘离宫前还那么劳心劳力吗？” 赵太医也来劲儿了, 立刻给皇后把脉, 然后长吁短叹。 乔沐筠：………… 我只是紧张！！毕竟我从没接触过这些。 “嫔妾遵旨。” 走出凤仪宫, 乔沐筠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自己最想办成的事情, 就这么真的开始改变了。 命运……不过如此。 乔沐筠神采奕奕的回宣若阁。 然后看着手里的宫务……头疼。 但是再头疼也得继续。 上辈子她当宋昱的金丝雀就心满意足了。 这辈子可不会原地踏步。 在皇后的计划中, 自己“去世”后。 乔沐筠势必会被宋昱抬高用来“怀念”。 再加上自己走之前塞的位份，乔沐筠的位份会高到，有资格光明正大的分一些重要的宫务了。 虽然不知道继后是谁, 但是这位新皇后站稳脚跟怎么也要一两年乃至更多。 这些时光, 足够乔沐筠拿着宫务为自己谋划很多了。 若是新后软一些, 乔沐筠甚至可以直接分权了。 然而皇后不知道的是，宋昱在她死后，一直没有立后。 上辈子，乔沐筠一直坚定的认为，那是宋昱对皇后一往情深。 直到最后的最后，沈蓁来送自己最后一程的时候，说了很多话。 自己才从一个清醒的角度，看到了另一个理由。 宋昱不立新后。 更另一层的理由，宋昱对继位者的考量。 先帝在原配皇后去世之后，后宫中有子，且高位的妃嫔就剩下当年的太后一个了。 所有人都认为太后赢定了的时候。 先帝另娶了一位才貌双全的美娇娘。 这让本来就混乱的局势更加混乱了。 位份不如太后的一些妃嫔开始动了心思，认为自己的儿子还有机会。 夺嫡更起劲了。 而当宋昱成功当上太子之后，更尴尬局面出现了。 他是太子，母亲却不是皇后。 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成了他的母后。 幸好，这位新后没能生下一个嫡子，动摇储位。 对于太后来说，更幸好的是。 这位继后，在先帝病重期间，衣不解带的照顾，也拖垮了自己。 先帝去世后，还没过一个月，也随着先帝走了。 这位继后的存在，还是给宋昱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所以宋昱对于继后人选格外慎重。 到时候看中的继承人不是嫡子。 或者终于选定继承人后，皇后又生了嫡子的情况…… 大周可经不起再一次夺嫡之乱了。 所以日后，必定是众妃平分宫权，太后居中决断的格局。 自己学得好一点，日后也能多捞一些。 日后宠爱是肯定有的。 能不靠宋昱一点，总是更好的。 乔沐筠按照皇后提点的技巧，开始学习管理宫务。 一边每天出入凤仪宫，商量“大计”。 皇后也把对乔沐筠的宠爱放在了明面上。 在乔沐筠略有进步的时候。 直接把乔沐筠提了一级。 这回连宋昱都好奇的问过来了。 皇后直接把宫女们之前的脑补给提上来了。 她想要一个帮手了。 李嫔不堪大用，恰巧，乔氏投缘又聪慧。 先提一提，给她点宫务试试水。 乔沐筠在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成了从四品的宝林，已经能算是一个有资格入住宫殿主殿的主位妃嫔了。 地位和有孕的展尺素持平 晋位速度堪称本届第一。 “主子。” 秋蓝端着茶轻轻的走进来，对着正在书写的乔沐筠小声的叫了一声。 她们这对主仆这大半年下来也有了默契了。 乔沐筠在写东西的时候，秋蓝不会贸然打断的。 通常秋蓝这么叫她，都是消息禀报。 “怎么了？” “皇上临幸了一个宫女。” “就这？” 多大点事，这不是平均每个月都会有的事情嘛。 “继续说。” “是贵妃宫里的。” 乔沐筠直接一笔毁刚刚写到一半的草稿。 乔沐筠抬头看向秋蓝，秋蓝眼里闪着分享八卦的兴奋。 身边给乔沐筠磨墨的春和也猛然抬起了头，眼里闪着吃瓜的激动。 要说提拔自己身边的宫女侍寝，这种事情，在后宫里并不少见。 想要固宠的，想要借腹生子的，都会采取这样的手段。 不过在宋昱的宫中，目前还没出现过。 原因？自然是因为宋昱的后宫还很年轻。 宠妃们都没到色衰而爱驰的阶段呢。 而非宠妃们……难得一次捞到皇上的恩宠，她们怎么会愿意再分给别人？ 普通的宠妃们不可能，贵妃就更不可能了。 谁都知道贵妃特别在乎恩宠。 刚入宫的时候，就想着霸占碧霄宫，然而太后不准，独占一宫这种恩宠，太后再也不想见到第二个宠妃拥有了。 于是，碧霄宫的侧殿里，塞着三两只小猫。 不仅仅无宠，还得是贵妃宫斗的道具。 一如上辈子的乔沐筠。 贵妃一边胡乱让乔沐筠折腾，从而无宠。 一边给乔沐筠不少错误的消息，导致她在宫中和不少人ʟᴇxɪ有矛盾。 孙楚秀布局的时候，一开始选中自己。 何尝不是自己这个炮灰太过合适。 住在侧殿的正式妃嫔都防着，那么贵妃的宫女们更是如此。 毕竟，宋昱偶尔喜欢临幸一下宫女，在后宫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贵妃宫里的宫女，容貌上都差一等，就是想杜绝这种事情。 “哪位女英雄，那么大的胆子？不要命了？” 到了贵妃宫里，还敢如此爬墙，的确不要命了。 秋蓝深吸一口气，开始叙述。 这位宫女，是碧霄宫的三等宫女。 到碧霄宫也有小两年了。 贵妃宫里的规矩，大家都懂的，这位宫女实在是容貌平平。 原本应该完全提不起皇上兴趣的。 却没想到这宫女有一副动人的嗓子，在干活的时候，轻轻哼唱了一曲小调。 就让皇上来了兴趣。 当场把人要走了。 离开了贵妃宫里，这个宫女自然要为皇上唱曲。 原本唱得好的话，最多是去司乐监。 结果没想到啊，这宫女稍微化妆了一下，竟然直接从容貌平平变成了颇有姿色。 皇上一个高兴，就宠幸了。 封了个更衣，又送回碧霄宫了。 瓜到这里告一段落了。 吃瓜群众没胆子去贵妃宫里围观。 更衣这种位份也没资格去向皇后请安。 她们短时间内见不到人，甚至可能永远见不到人。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这位……勇士。” “短时间内没事，时间长了……” 就是一个病逝或者意外了。 宫里要人命，可不能粗暴的下毒。 虽然毒药这种东西 ，贵妃想要，肯定是能弄到手的。 但是沾染上毒杀，势必整个皇宫大清查，贵妃才没那么蠢。 这个更衣，想要活命。 那必须是短时间内恩宠不断，然后火速找到靠山。 短时间内保命无忧后，还得祈祷贵妃香消玉殒或者彻底失宠。 嗯，是的，整个后宫的人，除了宋昱，所有人确认。 贵妃放过谁都不会放过这个更衣。 皇上临幸宫女不打紧，每个月都有。 但是临幸自己宫里的，那就是打脸了。 贵妃咽不下这口气的。 “这宫女也太想不开了。” “被荣华富贵迷了眼了。” “主子，我们绝对不会的。” 乔沐筠一直没有放松对宫人们的培训和培养。 自从手头上宽裕了以后。 先是大方的给宫人们批资金，让他们有机会给进行行贿示好以及安顿家人的等等工作。 像小疆子这样以前被背叛过的。 甚至主动帮忙，助他复仇。 还有的就是，背主教育现场版了。 若是入宫之前，乔沐筠那一出“自己好好想想”仅仅是口头上的提醒。 那么这大半年下来，见到的每一件事。 都是在提醒她们，乔沐筠说得是真的的。 乔沐筠对于皇上的行为的精准预测。 快速的讨了皇后欢心。 隔空救了绾桑的父亲，挑拨淑妃和孙楚秀，精准的解决了孙楚秀的陷害。 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着，乔沐筠宫斗水平的高超。 让他们掂量着背叛的代价。 除了乔沐筠展现自身的实力外。 宫中的实际例子，也足够让他们警醒的。 以前的不去说，皇上睡了那么多宫女。 有出头的吗？ 没有！ 很多人日子过得还没有当宫女时期的好。 要不怎么高位妃嫔永远不缺捧哏，以及以身犯险的炮灰？ 实在是宋昱提供了太多心存幻想，最后身不由己的人了。 “仅仅哼唱就吸引了皇上？这声音得多好听？” 这宫女在碧霄宫两年没开口吗？ “听说不仅如此，这位宫女一边唱歌，一边洒扫。然后把落叶扫成了一个福字。” “唱的曲也不是普通的曲，而是民间歌颂皇帝的小曲。” 乔沐筠懂了。 这是宋昱被骚到痒处了。 宋昱本就是十分在意名声的。 这位宫女一边唱曲一边扫地，有一种工作中都自娱自乐的悠然愉悦。 展示着一种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感觉。 再听宫女唱的小曲又是那种一看就是出自民间。 俗得不能再俗的小调。 再加上宫女真的唱的不错，宋昱本就很满意了。 最后宫女把落叶堆成了福字。 估计还有双手合十，为天下，为皇上，为贵妃，为家人祈福。 多重叠加之下，龙颜大悦。 原本是打算把人叫过去，再多听几曲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打扮一下还有如此惊喜。 那么，他就不客气了。 “人才啊。” 乔沐筠忍不住鼓掌。 “可为什么还是回到贵妃宫里去？她为什么不求皇上，让她迁宫？比如建福宫？哪怕是……淑妃的永安宫，于妃的玉芙宫，李嫔的长宁宫都好啊。” “当然是做不到。” 乔沐筠看得很透彻，贵妃虽然不如皇后在宋昱心目中的分量。 但是也是心肝宝贝级别的。 你一个贵妃宫里出来的，不愿意待在贵妃宫里。 是对贵妃有什么不满吗？ “只要她开口，事情就不是，皇上看上了贵妃宫里一个小宫女，一时兴起临幸了……而是这个小宫女勾引皇上，背主求荣。” 乔沐筠刚说完就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那她为什么没有开口？这个隐藏的点，是普通宫女能看得清的？” 春和与秋蓝面面相觑了，思索了很久才明白了乔沐筠的意思。 自家主子是认为。 一个小宫女不应该聪明成这样。 避开了这个开局可能就要她性命的坑。 “主子，说不定，她天生聪慧呢？” “天生聪慧，她就不会在贵妃宫里待了近两年了。” 聪慧又有野心。 肯定找机会调离了。 “她背后有人？” 有谁啊，总不见得是贵妃自己扶持的。 “宫外的？” 秋蓝想了一圈，想不出宫内谁会做这种事情。 哪怕是李嫔这种失宠的，想要再扶一个出来，也应该把人放在自己身边啊。 宫外的就好解释了。 家里的闺女没能入宫为妃。 就扶持几个小宫女去争宠。 成了，皆大欢喜，各取所需。 不成，人各有命，还有下个。 “有时候真相不重要。”乔沐筠起身，招呼春和给自己更衣。“重要的是，这件事能带来什么……” “准备轿辇，我要去碧霄宫。去找贵妃姐姐，好好聊聊。” 第52章 狐假虎威 54 乔沐筠看着碧霄宫高挑恢弘却透露着清雅的外观, 颇为感慨。 碧霄宫的前主人是天下第一才女。 遗留的墨宝还在自己手里。 碧霄宫的现主人，外表是一朵极具欺骗性的白莲花。 无论她们谁，都和这个宫殿格外相衬。 自己曾经在这里住了……三四年了吧。 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来。 乔沐筠以往到凤仪宫。 离开还有几十米远呢, 报信的小宫女就已经喜笑颜开的去宫里报信了。 到了碧霄宫。 看到的就是一张张, 震惊+警惕+疑惑的脸。 差距真大。 不过以乔沐筠如今的身份。 她都走到了碧霄宫门前了。 贵妃只要不是真病了, 都得见见她。 因为现在整个后宫都知道。 她，乔沐筠，是皇后膝下的第一狗腿。 很大程度上，她的态度都能代表皇后的意思。 这就叫做狐假虎威。 前两天，皇后甚至还把自己及笄时候戴的簪子赏赐给了乔沐筠。 这简直是就是拿她当亲妹妹养的姿态了。 估计当初把乔沐筠弄进宫, 想要用这张脸恶心皇后的贵妃她们。 完全没想到。 乔沐筠愣是凭借这张脸，刷到了皇后的好感。 若是一开始，大家还错认为，皇后是为了打压柳晗珂, 才拉拢乔沐筠。 可现在看着每天的赏赐流水一样进入宣若阁。 看着乔沐筠出入凤仪宫就像是回家一样。 都不得不感叹。 这个女人……有点东西。 “见过乔宝林。” “我有事求见你们家娘娘。” “这……” “昔日入选，有幸陪伴君侧, 贵妃娘娘还多为提点, 让我有空来坐坐。如今我来了……娘娘可是在休息？我可以等的。” 贵妃的宫女一脸吐槽不敢表露。 一年前让你常来坐坐, 你坐到皇后宫里去了。 现在想起来过来了？ 找茬的吧。 可对方就算是找茬的, 她们也只能乖乖的准备茶点, 好好的招待这位攀龙水平一般, 附凤能力极强的能人。 果不其然, 这位接待的宫女还在想措辞。 报信的已经回来，邀请乔沐筠入宫了。 乔沐筠坐在下首，看着贵妃款款而来。 那仪态风姿哪怕搭配略微憔悴的神色, 都让人心生怜惜。 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尤其是这碗饭砸在你面前的时候。 你还接得住。 接住了, 还不忘记时时擦拭饭碗，还不忘记给饭碗描绘花纹。 要不，人怎么是贵妃呢。 “妹妹怎么有空驾临我这寒酸的碧霄宫，可是来给本宫弹琴的？” 贵妃上来就是嘲讽，她现在正有烦心事呢。 这个皇后的狗腿跑来做什么。 想到这个狗腿子还是自己亲自选了送给皇后的。 想到这个狗腿子住得还是自己的宣若阁，还害得自己ʟᴇxɪ被皇上警告一番。 贵妃能看乔沐筠顺眼才怪。 不过她还是想听听乔沐筠在来说些什么。 “听闻娘娘宫中，有人不太规矩？” “你是来看笑话的？” 贵妃拍案而怒，这件事如今就是她的逆鳞，谁碰都得死。 其他人遇到贵妃，恨不得“宫女”这两个字就不存在。 哪里像是乔沐筠这样的，直接开口戳的。 “我是来提醒娘娘的，娘娘不觉得，这个背主的家伙，太过于聪慧了吗？” 首先，宋昱是好色。 但是不至于见了谁都走不动路。 否则以秋蓝的姿色，宋昱早就开始“暗示”了。 那个宫女化妆后的容颜也就是那样。 宫女前期的铺垫才是让宋昱见猎心喜的关键。 能精准的瘙到宋昱的痒处。 恰当好处的安排和布局。 最后再毫不出错的回到贵妃宫里，避开了“暗示贵妃陷害”的坑，还让贵妃一时半刻不能拿她如何。 “那又如何。” 谁都猜出了那个贱人背后有人，可那又如何。 “现在这位妹妹，皇上还记在心里，可皇上又能记多久？唱曲儿？本宫已经安排司乐的人去搜罗一些民间小曲了。” 保证宋昱不到一个月，就把所有的新鲜感用完了。 贵妃懊恼的是脸面。 “外人真的有那么了解皇上吗？” “外人培养的棋子，会放在您的宫里吗？” “外人要的是一个向着她们的皇室血脉，而不是让您生气发狂，一个月内解决新宠。” 贵妃安静了下来，死死的盯着乔沐筠看。突然像是获得了什么心电感应。 冷然的目光瞄向了望星阁的方向。 “是她？” 贵妃可没忘记，她正在和柳晗珂打擂呢。 前阵子自己刚刚赢了一局。 柳晗珂小病了一场。 挽回了局势。 如今……这看起来还真的像是她的手笔。 柳家有太后在，又有一个注定入宫的后妃。 有的是人脉和机会拼命往后宫里塞人。 这个宫女是在柳晗珂入宫前就到自己这里的。 但是完全有可能是柳家的暗桩。 贵妃的目光又扫向自己殿内的宫人。 所有人呼啦一下跪下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背叛，和柳家没有任何瓜葛。 “娘娘放心，这种奇兵，贵精不贵多，柳家只是太后的娘家，又不是什么神仙妖魔。宫里塞那么多人……皇上和皇后都不会允许的。” 乔沐筠一句话，获得了现场碧霄宫宫人的一大波好感值。 “呵，你倒是会做好人。”贵妃眉目一转，想明白了乔沐筠这次来的目的。 “你是来拱火的？” “贵妃娘娘何必在乎我的目的呢，我的提醒……不对吗？” 贵妃不屑的一笑。 说得对又如何，她难道要给人当枪使吗？ “娘娘心境通明，然而……您难道还能和月贵姬，握手言和吗？” 什么当枪使，你本来就和人家不死不休。 “周氏的事情，还不一定是柳氏做的。” 周氏，这次的核心人物，那个唱歌获宠的更衣。 “娘娘说不是就不是了。” 乔沐筠挥了挥手，表示暂时揭过不提。 “皇后娘娘最近在养生……贵妃娘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贵妃的心骤然一紧。 养生，皇后想要怀孕？！ “娘娘需要安静的环境，这就是我走这一趟的缘由。 ” 她不是无缘无故挑拨的，是奉命而来。 贵妃挪了挪身子，有些小小的激动。 但是她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贵妃娘娘，您是整个后宫除了皇上外，认识皇后娘娘最久的人了，您了解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了解您。这后宫里，谁的为人最该相信……您不会有第二选择吧。” 贵妃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这倒是实话。 她嫉妒皇后的恩宠，嫉妒皇后母仪天下，嫉妒皇后的一切。 可她也佩服皇后的实力和人品。 “皇后娘娘也很满意您，至少您的所作所为，都还是一个帝皇的妃子。” 乔沐筠瞥了一眼望星阁的方向，眼里露出了鄙夷。 这个马屁拍得贵妃很舒服。 “皇后娘娘盼着的，就是后宫安宁，现在也需要的是安宁。” “别绕了，皇后到底什么意思？” “在皇后娘娘如今在养生，贵妃娘娘可以好好的拖住柳氏，给娘娘一点安宁的时间。” “呵，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皇后娘娘，会偏向您。” 法官偏私了，官司还能输吗？ “事后，娘娘若是成功诞下嫡子，那…那个让娘娘有孕的方子，立刻就会送来您的宫中。” “哪怕方子对贵妃娘娘不管用也无妨，娘娘会上奏皇上，收几位宗室之女入宫封为公主。到时候养在娘娘膝下。” 大周没有公主和亲。 可公主，却是能联姻的。 和朝臣联姻，和他国贵子联姻等等。 而民间也有□□，以子带子说法。 以宋昱皇宫里的这三两只的情况。 的确可以收养女带一带宫中的人气。 但可以和去做是两回事。 现在去做和十年后去做更是两回事。 宋昱在国事上是比较强势的帝王。 并不喜欢联姻那套。 至于带子，那岂不是公开表示自己子嗣艰难？ 可皇后开口，性质就不一样了。 哪怕宋昱不乐意。 皇后是母仪天下，她完全可以说，想要教导一下宗室子女。 选几个入宫来教养。 宫中养个十几年，等女孩出嫁，自然是封公主的。 这就等于是自己的。 哪怕不用这样的迂回的借口，贵妃也明白。 皇帝不会拒绝皇后的合理请求。 只要皇后想养，第二天女孩就能入宫。 “一个女儿？” “是的，您至少能有一个女儿。” 贵妃心动了。 乔沐筠给出的诱惑实在是很大。 柳晗珂本来就是她要对付的。 现在她仅仅是需要加大力度，让柳晗珂没功夫针对别人。 没时间针对皇后，就行了。 不仅仅有皇后帮她打压柳晗珂，事后还有孩子养。 稳赚。 “贵妃娘娘不用立刻回应，多思索几日也是好的。作为诚意，那边那个，皇后娘娘会帮您处理的。” “那倒不用，这种小事还让皇后姐姐出手，岂不是显得我等无能。” 哎呦，这就皇后姐姐了？ 虽然嘴上没答应，但是贵妃看乔沐筠的神色已经缓和很多了。 乔沐筠走的时候，秋蓝手上还多了一份好茶。 贵妃全然不知。 刚刚的一切，全然是乔沐筠自作主张。 “走吧，去凤仪宫。” “去给皇后娘娘回禀吗？” 不，是去“请罪”。 乔沐筠看了一眼逐渐远离的碧霄宫。 她也没想到事情那么容易。 不过，乔沐筠之所以敢，先斩后奏，假传懿旨。 也是因为她许出的，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她们早就打算少则一年，多则两年，让皇后“病逝”。 皇后都没了，想来贵妃也没功夫，讨要什么女儿了。 皇后无语的看着屈膝请罪的乔沐筠。 请罪的姿态却没做足。 脸上的笑容反而有点邀功的样子。 “你胆子可真不小。” “嫔妾只是随便试试，哪里想到，贵妃这么顺着说啊。” “处理宫务怎么不见你有这份机灵劲儿。” 宫斗起来，这种驱狼吞虎，坐享渔翁之利的手腕，说来就来。 “……”无他，手熟尔。 “这种事情，怎么不提前对我说。” 还不等乔沐筠开口。 皇后的四大宫女就完全的站在了乔沐筠这里。 第一，不能让皇后娘娘费心，娘娘您在养病呢。唯一的心思，最多用在宁国公府上。 乔宝林都斗完了才来请示，您点头就行，多好。 第二，娘娘您坐镇中宫，不到关键时刻，您是不会动这些小动作的。 第三，乔宝林许诺的都是不用兑现的，娘娘您什么都不用管，多好。 第四，至于让娘娘您偏向贵妃，她们吵起来，您本来就会偏向贵妃……反正月贵姬有太后偏着。 一二三总结完毕。 乔宝林没错。 乔沐筠看到了有机会让贵妃出力，就去挑拨了。 这在宫女们看来，完全不是问题。 “你们造反得那么快吗？” “娘娘，我们这是帮理不帮亲。” “行了行了。”皇后投降，看着周围一群不让她动脑子的，她是无奈又甜蜜。 “这类事情，以后你看着办吧。” 皇后的确是需要把所有心神都集中在宁国公府上。 乔沐筠看着皇后妥协，眼睛有点冒光。 这是……拿到尚方宝剑了？！ “依嫔妾看，养女的事情并非难事，若是贵妃表现好，娘娘走之前和皇上提一嘴就是了。” “直说是给贵妃的依靠，皇上待贵妃也是有几分情谊的。” 这样也不算空头支票。 “行了行了，是你考虑周全。”皇后嘴里说着妥协，脸上却多了一丝笑意。 “你人都来了，顺路去替我去看望一下展宝林，听说她最近夜不能寐，太医也没办法……” 作者有话说： 除夕（明天），以及年初四要外出，无法更新。 大家兔年大年初一见，新春快乐。 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第53章 职业素养 55 展尺素作为宫里现在最金贵的宝贝人。 皇后就算是ʟᴇxɪ快“死”了, 也得把她护得好好的。 皇后也有点纳闷，一开始还好好的。 怎么最近突然间就夜不能寐了？ 自己检查过后，皇后特地还请了太后身边懂阴私的嬷嬷检查了一番。 都确定展尺素那里没有问题。 地方没问题, 东西没问题, 那就是人心理有问题了。 这也是让皇后最不理解的地方。 一个将门虎女……不至于如此纤细敏感吧？ 皇后也不是没想到展尺素担心“树大招风”。 可面对问题, 哆哆嗦嗦的表示害怕，而不是积极面对，想出办法……这是实在不像是展家门风。 也不像怀孕前的展尺素。 她记得，柳晗珂刚入宫的时候。 有一次，“偶遇”了展尺素为宋昱舞剑。 上来就表示, 舞武不分家，想和妹妹“合作一曲”。 展尺素是怎么做的？ 点头答应，然后反手劈了旁边的一棵桂树。 然后看向柳晗珂表示，她准备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跳。 全后宫唯一一个自带武力值的后妃。 疯子想要碰瓷, 也得掂量一下会不会“误伤”。 虽然剑劈桂树事件的结局是，柳晗珂还是把宋昱勾走了。 但是整个后宫都感觉到了说不出的畅快。 这样的展尺素？纤细敏感？害怕回避？ 就算是孕妇多思……也不至于思出这么大的反差吧？ 皇后无奈, 只能让乔沐筠去多看看。 原本她该亲自去的。 可最近为了对付自己娘家, 耗费了不少心神。 已经被赵太医严厉警告了。 幸好如今, 整个后宫都默认乔沐筠能代替自己开口了, 让沐筠去也不算是自己怠慢。 还有就是…… 沐筠处理宫务磕磕绊绊的。 处理人际关系倒是极好。 乔沐筠带着沙棠一起出发。 一路上还和沙棠有说有笑的讨论起展尺素的异常。 作为坚定的有神论者。 沙棠怀疑, 临江轩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嬷嬷查不出什么来, 太医找不出什么来, 法华殿的法师肯定能。 作为不太坚定的有神论者。 乔沐筠哪怕自己转世重生了。 还是相信，比较日常的那些魑魅魍魉都是人为。 别的不说，两年后的选秀里, 下一波佳丽中, 有那么一位。 张口算卦, 闭口星象的。 简直把迷信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 迷信这个词来自于如皇贵妃的笔记。 但是乔沐筠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那位的言行，简直太恰当了。 这位的到来，似乎也给了后宫姐妹们新的思路。 和闹鬼邪祟相关的争宠事件直线上升。 法华殿和钦天监的工作量翻了三倍不止。 乔沐筠和沙棠就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宫里的房子都是经过大师勘测的，怎么会有问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是会变的。” “人心难测，我还是觉得是人。” “乔宝林，您是不知道现在的临江轩都紧成什么样了，不可能有乱七八糟的人靠近。” “会不会就是太紧了？导致展宝林过于紧张了？” “要不，还是让你展宝林换个地方吧。” “孕妇不能挪动，而且住习惯的点，也未必愿意换。” 宫殿是宽敞大气，可轩、阁、楼这类点也有精巧的美。 比如乔沐筠，在她升了宝林之后。 微禾和绾桑嚷嚷着好几回了，让她入驻建福宫。 乔沐筠都拒绝了。 别说宣若阁除了比宫殿小了点，真的是哪儿都好。 环境好，风景好，连地理位置也不错。 而且吧，若是乔沐筠想入驻宫殿，她也不会选择建福宫。 不是因为建福宫主位都命不好的说法。 而是建福宫除了她们俩，还住着好多人呢。 乔沐筠并不喜欢那么闹腾。 “说得也是。” 两人越聊越起劲，最后旁边一直端着的秋蓝加入了讨论。 最后还是抬轿辇的太监小声的提醒了一下。 看着已经肉眼可及的临江轩。 三人才回归端庄优雅，目不斜视的仪态。 “秋蓝，赏。”刚刚谁出声提醒的，有赏。 乔沐筠和沙棠她们。 站在临江轩门口也没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外观。 风水她们是不懂。 可有件事，还是知道的。 但凡有问题的地方，一定会让人不舒服。 乔沐筠三人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问题。 倒是耽搁的时间偶遇了来探望的黄北柠。 肩负查明真相任务的三人（秋蓝临时入队），顿时眼睛闪过点智慧的光芒。 乔沐筠自己有几个好姐妹。 却一点都不耽搁怀疑别人的姐妹情深是假的。 而且怀疑的有理有据。 现在展尺素养胎不安稳，住得地方却找不到痕迹。 这个几乎天天来探望的“好姐妹”……嫌疑很大呢。 黄北柠看到乔沐筠以及代表皇后的沙棠就暗暗叫苦。 前阵子，自从展尺素打算退出争宠开始。 黄北柠还是暗自高兴的。 毕竟宫中的宠爱就那么点，少一个人争总是好的。 而自己和展尺素的友情也能更进一步。 毕竟没了皇帝的恩宠，除非展黄两家闹翻，或者她们都有儿子并且竞争到最后要开始夺嫡。她们俩之间没有什么冲突。 然而好姐妹第一步就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怎么失宠却不至于厌弃？ 两人参考了各自的家庭中的实际案例，以及入宫前父母们的耳提面命。 找出了一条：男人都不喜欢麻烦。 尤其是宋昱还是帝王，若是展尺素频繁因为某件事骚扰他，他肯定会不耐烦的。 妙的是，现在展尺素怀孕，这种骚扰情有可原，是可以被原谅的。 只要生了孩子之后，恢复正常就可以了。 但是将近十个月的骚扰，哪怕被原谅了，也一定已经给宋昱留下了固定印象。 到时候，展尺素只要专心围着孩子，一切照着淑妃反着来。 保证展尺素顺顺利利的失宠，还不至于得罪帝王。 孩子也不至于被连累，单纯的就是亲妈不得宠而已。 不过这一点完全没关系，毕竟外公家太牛了。 以上，都是两人暗搓搓推断出来的完美未来。 前脚刚执行，后脚就出问题了。 展尺素嚷嚷着睡不着，做噩梦。 宋昱的确温柔的安抚了她，然后……太后派人来查了，皇后派人来查了，家里也派人来慰问了。 从太医，到膳房，到房屋结构，房内花卉，平时的吃穿用度。 都有专业人士过来查了个遍。 这让两个策划装病的人，心虚的不行。 好在展尺素的确是有些睡不好，脉象上倒是不会有破绽。 黄北柠这次过来就是来和展尺素商量换对策的。 结果才到门口，就看到乔沐筠和皇后的宫女在打量建筑风水。 更加心虚了。 她出的果然是馊主意吗？ 黄北柠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完全没错落在两个人精眼里。 这下乔沐筠和沙棠更加怀疑了。 不会真的是她吧？ 在后宫，姐妹反目根本不需要理由。 虽然上辈子黄北柠的言行挺正派的。。 可她上辈子也没和展尺素成姐妹啊。 当然，内心再怀疑，乔沐筠脸上的笑容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黄北柠对乔沐筠行礼之后，跟着乔沐筠背后走入临江轩。 看着眼前芸黄色的背影…… 内心稍微有些感慨。 想想看，去年看到皇后的容颜，同情乔沐筠的想法都仿佛在昨天。 如今，自己已经要对着她行礼，走在她身后了。 她们这批人，除了怀孕的尺素。 竟然是靠着皇后的乔沐筠升得最快。 黄北柠此刻也有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走这条路。 自己怎么也比屡战屡败的陆绿芳强一些吧。 不过很快她就放弃了。 她要的不是高位，而是替黄家在皇上耳边刷好感，替黄家说话，替黄家表忠心。 她不能做一个高位无忧却见不到皇上的妃嫔。 很快乔沐筠就向黄北柠展示了走皇后这条路子需要的“职业素养”。 见到展尺素，行礼问安后，乔沐筠先是让沙棠送上了礼物。 精致的锦盒里，是一柄玉色极好的玉如意。 可以算得上是价值连城了。 用来祝福和安神都是极好的。 展尺素看着玉如意，顿时压力就上来了。 感觉皇后是在用钱砸她，让她好好睡觉。 “这玉如意可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呢。” 乔沐筠张口就开始胡诌，抚摸着锦盒里的玉如意，什么都没说，却把皇后的珍惜和不舍表达了出来。 “据说还是在庙里供过整整三年的。能镇邪祟，能驱梦魇。” 展尺素刚刚要拒绝。 沙棠就把盒子一关，交到了她的大宫女手上。 “展姐姐，你这胎对于皇上和皇后来说都太过于重要了。万万不能有失，你的安好，孩子安好，比十个玉如意都重要。” 压力感一下子上来了。 展尺素：我错了！我这就好好睡，保证不梦魇了。 展尺素有些不安的瞥了一眼黄北柠。 她怀疑自己装病的事情，已经被看穿了，并且对方有证据！ 黄北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展尺素只能恭敬的谢恩，并且委婉的表示，这玉如意看着就很有效果ʟᴇxɪ。 嘴上客套着，内心却对乔沐筠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比了一下，上次乔沐筠来的时候，说的话，那叫一个完美无缺，如沐春风。 让她感觉到，自己就是在和闺蜜聊天，轻松无负担。 这一次呢。 轻轻的开口，连消带打附赠警告。 无论对方有没有证据，自己都心虚的不敢再装病了。 随后乔沐筠连最后一点点侥幸都不给展尺素留。 她要对展尺素的宫人进行“问询”。 “姐姐莫怪，自然是信得过姐姐的宫人，但是妹妹是奉旨前来，得问仔细了，才好向皇后娘娘交差。” 在展尺素有些僵硬的点头之后。 乔沐筠转头挨个问过了峨眉（陪嫁宫女）以及胡嬷嬷，还问了看管自己这胎的太医。 问题都格外的细致，细致到峨眉都以为自己会不会露馅。 当乔沐筠一脸笑意的点头之后。 整个临江轩都松了口气。 “这位罗太医精通妇儿科，在孕妇胎儿的照顾上，赵太医都不一定比得过。 他说姐姐的问题不大，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也许姐姐的问题不在胎上，若是玉如意还不能安枕……姐姐尽管说，太医院的太医，都是能为姐姐诊治的。” 展尺素：“我，我挺好的，罗太医开的药已经很好了。” 黄北柠：“是啊，似乎是最近新换的药方起了点作用了，再加上皇后娘娘赏赐的玉如意，定能好的。”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换策略，不能等了，立刻换。 乔沐筠笑着表示胎儿无恙就好。 随后多看了那边“狼狈为奸”的好姐妹。 若有所思的开始扯开话题。 “皇上本来应该多来看看姐姐的，只不过皇上最近政务繁忙，姐姐家中都是皇上的肱股之臣，想来也更能体谅皇上的不易。” 展尺素：政务繁忙？我还以为是计策奏效了一点呢。 “无妨，自然是国事重要。”最好再忙一点。 “姐姐安心养胎就是了，皇后娘娘说了，这个孩子来得好，也来得巧，无论男女，您都是皇家的大功臣，于公于私，皇上都该多来看看姐姐。” 乔沐筠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知心闺蜜的模式。 笑得温和又讨喜。 “这几日皇上定然会来的，姐姐好好睡，养养身子，脸色红润的见皇上，这花瓶里，再折几支桃花……” “春日百花，皇上最喜欢桃花了，人面桃花笑春风，桃树辟邪又能结果。最映衬姐姐如今了。” 乔沐筠俏皮的眨了眨眼。 暗示这样做，皇上定然会欣喜的。 展尺素脸色一僵：听起来很有道理，那么我不想得宠，是不是得反着来？ 桃花的反面是什么？ 等等，按照宫中的斗争常态……乔沐筠这是不是在坑我？桃花会导致我失宠？那我是不是得照着来？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身体健康。 兔年终于到了，喜提本命年，今年终于12岁了，开心~ 可爱的兔兔，今年一定要给力一点啊。 希望今年，期盼的都有，许愿的都灵。 第54章 疏忽 56 “乔主子, 桃花这是……” “真的，皇上会喜欢的。” 这是一个宫中老人都不一定察觉出来的细节。 宋昱特别喜欢应景应时。 二月春日桃花始开，这时候以桃花装点家居, 圣心愉悦是肯定有的。 不至于龙心大悦到厚赏, 但是肯定会添加不少好印象。 “可展宝林的表情不太对啊。会不会怀疑主子别有用心？”秋蓝明显看出了展尺素的纠结。 不过不奇怪, 哪有一个后妃告诉另一个，该怎么搏得皇上欢心的？ “她们一开始会绕一下，很快就会想明白，我当着沙棠的面说这句话，那就一定是真话。” 没有谁会当着皇后大宫女的面下套。 “那乔主儿……为什么要提点她们如何争宠？” 另一边的沙棠好奇死了。 乔沐筠会提点自家的两位美人就算了。 这么还提点到展宝林身上了。 乔沐筠神秘的一笑：“试探罢了。” 这人啊, 是不是想要避宠，很容易试出来。 “你就把刚刚的这些事回禀给娘娘，我就不回凤仪宫打扰娘娘休息了。” “放心，娘娘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沙棠一头雾水, 但是没关系，家里有标准答案。 沙棠活灵活现的把现场的情况都说来一下之后。 皇后先皱眉, 然后松开。 “原来是这样, 前朝如此紧张吗？展氏未免太未雨绸缪了……罢了, 为母则刚……” 皇后想了想, 最后尊重展尺素的个人选择。 毕竟宋昱不缺女人, 而展家就这么一个女儿。 展尺素选择了家人和孩子, 无可厚非。 唉, 稍后帮她一把，都不容易。 “娘娘？” “你去花房择几支上好的，给沐筠送去。” 宋昱喜欢应节气的花。 而且桃花, 有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句, 象征着美人多娇。 而桃花结桃, 开花结果，更是有姻缘美满完结的寓意。 这个时节，桃花邀宠，再来个桃花妆什么的，的确是好想法。 只不过，展氏不会用了，你自己呢？ 死丫头，还好意思试探别人是不是在避宠。 你倒是邀宠一个给我看看。 沙棠：怎么突然间又变成了给乔宝林送花？娘娘，你把话说明白啊。 ~~~~~~~~~~~~~~~~~~ 第二日，皇后在请安后，特地留了展尺素。 在确定了她的心意不悔之后。 告诉她可以不用折腾了。 转而邀请宋昱来凤仪宫喝茶。 不着痕迹的说着，展氏的病已经好了，之前是几个粗使丫头嘴碎，提到了宫里才夭折的两个孩子，才惊到了展尺素。 至于皇后无中生有的这两个粗使，在皇后嘴里已经无中生有的“杖毙”了。 背后没有查出什么。 这两个粗使只是单纯的担心孩子出事连累自己。 对于这种后宫琐事，宋昱听得可有可无。 在这种昏昏欲睡的无聊之下，皇后开始铺垫了。 不着痕迹的描述了展尺素如今在后宫的优越。 有颜有子，有家世还有恩宠。 淡淡的叙述完毕之后，皇后再慢慢的请示，自己想要略微打压一下展氏，以平衡后宫…… “自然，这是在她产子之后。” “……皇后作主就是了。” 皇后看着宋昱略微走神的神色，嘴角勾起了满意的笑容。 搞定了。 身为帝王，权衡之术本来就是基本操作。 从宋昱的角度来看，展家能干，自己就重用，展家的女儿漂亮，他就宠。 宋昱虽然有猜忌之心，但是用人不疑的度量也是有的。 他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衡量，这个是不是过了，那个是不是超了。 若是可以，每个君王最喜欢的事情之一，莫过于君臣相得一辈子。 一起名留青史。 皇帝不昏庸，不犯傻，以天下为重。 大臣不贪赃，不徇私，能干不僭越。 所以，宋昱是不会理解展尺素的未雨绸缪的忧虑。 在他看来，自己是不会错的，不会猜忌的，若是你们让他猜忌了。 那一定是你们僭越了。 皇后以后宫平稳的角度来隐晦的劝宋昱。 那么宋昱对展家的恩宠不会减，只会对展尺素的恩宠降低，以此来换后宫安宁。 “予舒不愧是我的贤内助……你的身子……太医怎么说？” 宋昱自然是不知道皇后身体具体情况的。 太医们哪一个会把情况说死？ 三年前所有人都摇头，大叹皇后的身体不好，谁都不敢说得太死。 直到赵太医开始全权负责皇后的病。 其他太医更加不沾染了。 而赵和曲，报给宋昱的情况，也一直是起起伏伏。 但是在皇后本人的强烈要求下。 宋昱只知道皇后身体不好，却不知道，他的皇后，没有几年了。 在皇后身体还好的时候，还盼着嫡子呢。 “陛下。”皇后明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凄婉的痛楚。 “予舒？！” “我恐怕无法为陛下诞下嫡子了。” 宋昱眼里闪过失望，但是看着如此伤心欲绝皇后，内心的不舍和怜惜立刻把这份失望给冲散了。 “没有就没有，日后无论选哪个皇子，你都是无可挑剔的母后皇太后。” 宋昱把纪予舒搂在了怀里。 思索了一番，给出承诺。 “尽量选个生母低的，或者让孩子记在你的名下。” 没有说出来的言下之意就是。 就算不去母留子，也要让另一个太后永远低于纪予舒。 “陛下，江山为重。若是为了我，选了不合适的，那我岂不是千古罪人？” “还是我的梓潼深明大义。” “我还有更深明大义的。”皇后似乎脱离的悲伤的情绪，“陛下，我的三弟最近惹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 差事搞砸了而已，完全在宋昱能忍受的范围内。 宋昱是相当一个明君不假，但是他也没傻到在公事上，水清见底。 适当的给自己人开开后门，这样的君王反而会让底下人有奋斗的动力。 “陛下，这件事还是从严的好。” “哦？” “三弟并非家中袭爵长子，又不像二弟颇有才学，ʟᴇxɪ他是家中幼子，家里实在是太惯着点了。” 纪予舒的母亲没有给宁国公留下男丁。 继母给宁国公生了两个儿子。 长子稳健，将来袭爵相当合适。 宁国公府的老二是庶出，非长非嫡，格外用功努力。 要给自己争一个前程出来。 如今已经是宁国公府的一块招牌了。 而嫡出的小儿子……小时候被继母宠爱着，只知道上房揭瓦。 如今继母眼看着老二学出来了。 才反应过来，要抽打。 显然有些晚了。 好在，国公府有的是蒙荫的名额。 直接曲线救国，不能读书就直接开始办差。 原本想着，小儿子读书不行，但是脑子不差，平日里猪朋狗友混久了，人际交往肯定不差。 再加上宁国公府做后盾，办差谁不给个面子。 没想到第一个差事就搞砸了。 不过窟窿宁国公府已经填上了。 要不是御史哔哔，宋昱都不一定知道这件事。 “还望陛下严惩三弟。” “嗯……嗯嗯嗯？” 皇后幽幽的表示，孩子不打不成器啊。 第一次办差搞砸了，正是惶恐不安的时候，结果一转身，发现家里已经搞定了。 这样下去，孩子不就完了？ “他会把朝廷的差事当成儿戏，无视君王的信任，不把天下百姓放在心上。” 纪予舒叹口气。 “我真不希望将来大义灭亲里，有他的名字。也不希望宁国公府因他蒙羞。” “就算不至如此，家里就三个弟弟，就他一个不成器，他日后……” 再叹气。 “予舒真是个好姐姐。” 宋昱很能理解皇后的想法，玉不琢不成器。 若是纪家老三能吃这个教训，日后长点心，也算是宽慰皇后了。 “你不用为这些小事费神，朕会安排好的。” “多谢陛下了。” 皇后算了算，今日叫宋昱来的事情，都已经搞定了。 于是笑着把宋昱劝去了贵妃那里。 用赵太医的说法，喝坐胎药不一定有孕，不喝也不一定能避孕。 皇后的身子绝对不适合怀孕。 药又不能乱吃。 最好，最安全的避孕方法，就是尽量不侍寝。 “娘娘，怎么不让皇上去乔宝林那儿？实在不行，去秦美人和唐美人那里也行啊。” 乔沐筠是自己人。 秦微禾和唐绾桑就是自己人的自己人。 “身为皇后怎么能徇私呢。” 谁都知道乔沐筠是她的人，所以反而不能举荐给皇上。 “放心，若是想争宠，她哪里需要我帮。” 刚入宫那会儿，乔沐筠就做得好极了。 只是最近懈怠了而已。 目送了宋昱离开，皇后脸上的端庄立刻没了。 转而是谋算千里的精明和狠辣。 “我让你安排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娘娘放心，那份口供我们已经拿到手了，是陆嬷嬷的儿子亲自办的。” “很好，那消息传出去了吗？” “三小姐和四小姐还有表小姐都知道了。” “我那位继母手里头也干净不到哪儿去，若是我没记错，家里不明不白没了好几个小妾呢，不需要证据，传出消息就行，我那位继母肯定会动手的。到时候我们的人守着就行了。” “那些传闻都派人去查了吗？” “奴婢已经联系家里人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常年不睦，娘娘的态度很重要，所以奴婢派人去的时候，有些消息，很顺利就到手了。” “两位公子……的确斗得挺火。有几件大事，露出了点尾巴，只不过抓到证据还需要时间。” 皇后在自己的记录本上，勾写家人的名字。 目前宁国公府里，最能说得上话的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把柄最多的也是他。 最容易入手的是那个不成器的三弟。 操作起来最容易的，反而是后院的女眷们。 皇后最后写下了两个男性的名字。 宁国公府的长子以及那位颇有才华的二弟。 自己的筹谋不仅仅是一次出逃。 她往后二十年的余生，也需要富养和安稳。 她必须牢牢的捆绑住宁国公府两代人才行。 ~~~~~~~~~~~~~~~ “乔宝林，这是娘娘送您的桃花，都是花房精心挑选的。” “昨日不是送过了？” “娘娘吩咐，每日给您送。” 沙棠昨天终于搞清楚了送桃花的意思了。 展宝林为了家人避宠，说得过去。 您最近也懈怠了啊。 沙棠看乔沐筠一脸怒其不争。 “行行行，我知道了。” 乔沐筠很敷衍的点头，注意力都在宫务学习上。 有什么可争的。 等皇后娘娘一走，她的腾飞就开始了。 如今有娘娘罩着，吃穿用度外加晋位都是最好的。 宋昱什么的，以后再说。 现在好好学习才是关键，等娘娘离宫，这些宫务，她想学都没人教。 沙棠无语了好一阵。 陪皇上睡一晚能耽搁你多少时间。 不过好在，今天她拿来的可不仅仅是桃花。 “娘娘说了，三日之内，您若是还这样，就别想踏入凤仪宫。” 乔沐筠不敢置信的抬头。 这是什么离谱的要求！ 等等，皇后娘娘什么时候离谱过？ 乔沐筠放下手里的账本，认真思考皇后娘娘的话。 皇后自己也说过，她“死”后，对乔沐筠的好处更大。 娘娘不至于担心自己失宠。 那么……如今这样催促，是有什么自己看漏的？ 乔沐筠收下了桃花，放下了宫务，足足坐在那里思考了一个时辰，才重重的叹口气。 “娘娘不愧是娘娘。” 是她疏忽了。 因为日后宋昱的宠爱唾手可得，自己就忽略了宋昱本人的感受了。 自己可以不在乎恩宠，但是不能让皇上看出自己不在乎。 在宋昱心里，所有的美人都是在见不到自己的时候暗自垂泪，对月伤怀的。 那么，自己就得符合这样的形象。 整个后宫，堂而皇之能不给皇上面子的，只有沈蓁一个。 自己没有冰山美人的傲骨，没有冰山美人的风姿。 但凡冷了点皇上。 这日后想挽回就难了。 “主子？” “帮我打扮一下，衣服要粉色绣桃花的，头上除了这枝桃花，不用其他装饰。” 顺手从皇后赏赐的花瓶里抽出一支开得正好的。 “主子，我，我不会……” 秋蓝第一次在专业技能上麻了。 女子头上带着的钗、簪、篦、环、钿之类的。 不仅仅是点缀，更是用来固定头发的。 一支纤细的桃枝，根本固定不住啊。 这需要极其高超的盘发和编发技巧，才能呈现的效果。 “我现在都是宝林了。”乔沐筠笑着回眸提醒。 秋蓝眼睛一亮。 “奴婢这就去找干娘！！ 作者有话说： 亲们，我来了~~ 不好意思，催着孩子做作业耽搁了。 木么~~~ 话说，春晚都看了吗？ 今年的导演……有点东西啊。 以往是催婚催生。 今年的主题是别结婚吗？ 三个小品，四对夫妻在吵架。和好都靠BGM。放在现实里，脾气爆一点的，就得体验离婚冷静期了。 第55章 后妃的日常任务 57 乔沐筠已经是宝林了。 按照宫中的规矩, 能配备管事嬷嬷了。 只不过乔沐筠并没有选择迁徙宫殿，也没有怀孕这种特殊情况。 小小的宣若阁，不配嬷嬷也行。 这也不是没有先例。 很多家世一般, 却快速爬到高位的妃嫔, 信不过宫中发配的管事嬷嬷。 家里又提供不了靠谱的人选。 索性不要。 等自己的贴身宫女熬到年纪了, 若是有愿意留下的，直接提就是了。 宫里都以为乔沐筠是这种无人可用的情况。 可实际上，乔沐筠早就准备好人选。 乔沐筠入宫以来一直通过秋蓝的关系，和朱嬷嬷保持着良好的联系。 在升到贵人之后，就朝着朱嬷嬷抛出预约的橄榄枝了。 可想而知, 只要乔沐筠再晋位到宝林，就有资格聘管事嬷嬷。 到时候宣若阁多一个朱嬷嬷，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朱嬷嬷对乔沐筠自然是相当满意。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开局如此不利的姑娘, 才一年就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还入了皇后娘娘的青眼。 且不说乔沐筠的资质，就自家干闺女对她死心塌地的样子。 朱嬷嬷就已经是一半绑在乔沐筠的船上了。 然而贵人到宝林, 谁都不知道需要多久。 朱嬷嬷也就继续干着自己的差事, 两人暗地里维持着你知我知的默契。 结果猝不及防的。 乔沐筠仅仅最初是表达一下对药物的不安, 结果赵太医心虚演技不过关, 然后事情就一路狂奔无法停止了。 自己也被皇后娘娘塞了晋位谢礼。 朱嬷嬷手头上有不少事情没交接。 乔沐筠忙着学习宫务以及和凤仪宫对接假死细节。 双方都忙, 事情也就耽搁了一会儿。 人不能立刻过来办差。 还不能过来帮忙梳个头吗？ 朱嬷嬷得知乔沐筠的需求, 立刻带着工具过来了。 在整个宣若阁宫女们惊叹的目光中。 给乔沐筠来了一个看似简约慵懒没打理, 实际上极其复杂的盘发。 一头乌黑的秀发上，只有一支纤细又妖娆的桃花插在上面固定发丝。 “宝林真是ʟᴇxɪ巧思，这样的打扮真好。” 天然去雕饰的美, 带着灼灼其华的妖娆。 这种反差, 一定能迷倒皇上。 “拾人牙慧罢了。” 不是如皇贵妃的手记, 这套造型是，是未来的一个宠妃用过的。 一度引领了宫中乃至宫外的潮流。 “无论宝林是何处得来的灵感。都是好的，但是老奴多一句嘴，仅仅如此是不够的。” 当然不够。 这个造型的原创者就没走远。 人家还不仅仅是头发呢。 脸上点着桃花妆，身上还染着桃花香，又唱又跳的宛若桃林中诞生的妖精。 不过乔沐筠要的，仅仅是向宋昱展示一下自己的用心。 展示自己很用心的对皇上日思夜想。 完全没有不把皇上当回事的意思。 “今日辛苦嬷嬷了，秋蓝已经把留给您的房间打扫了三回了，嬷嬷也快点结束手头上的事情……我这里虚席以待呢。” “老奴多谢娘娘。” 打扮妥当了，乔沐筠立刻就去蹲点勾引宋昱。 也不是干巴巴的就去了。 太干了，容易起反效果。 皇帝遇到一个花枝招展，已有所图的美人。 他心情好了，那是“与爱妃有缘”。 不高兴，那就是不知所谓，你以为朕是那种好色之徒吗？ 得有那个看似勾引实际上就是偶遇的氛围。 乔沐筠拿捏宋昱的行踪自然是手到擒来。 哼着小曲儿漫步在宋昱的必经之路。 后面跟着的是表情有些着急的秋蓝。 “主儿，我们回去吧。” “不是你们让我出来走走，赏花放松的？” “可是……您好歹梳妆一下啊。” 精心遮掩过的头发，乍一看，的确就像是随便糊弄，慵懒的插了一支桃花出门。 “散个步而已，满头珠翠岂不是辜负了这新开的桃花？” 一脸惬意的笑容戴上了一点点哀怨。 “再说了，我打扮给谁看啊。该看的那个人，忙着哄这个，忙着哄那个。” “主子！” “怕什么，我说得是……皇后娘娘。” 偷听中的宋昱满意吗？ 当然满意。 原本只是因为政事不顺而来御花园散心的。 却没想到遇到了额外的惊喜。 这独具匠心的造型，宛若散步在自家林地里的桃妖。 美人无意识吐露醋意更是让宋昱满意。 最后的“狡辩”也显得颇为可爱。 想着自己的确是许久不见乔氏了，当场就走了上去。 看着美人慌乱神色，以及难掩的惊喜，心情更加舒畅了。 皇上带着笑意搂着佳人去了宣若阁。 一时间乔沐筠的能耐再度传遍整个后宫。 半路“偶遇”皇上，这件事谁都干过。 “偶遇”到能把人往自己房里带的…… 每一次成功案例都值得别人学习。 还有就是，自从贵妃和月贵姬争起来之后。 后宫的众人，全部缩着手脚，不敢争宠。 生怕惹怒了两位。 乔沐筠这……虽然她有皇后撑腰，好歹也是个信号啊。 才到了宣若阁。 乔沐筠就红着脸表示，这样的简陋的姿态侍奉君上，实在是失礼，她要去换衣服。 她这头头发，复杂的地方全藏在里面呢。 等会儿如果宋昱兴起了，拨弄一下。 她嘴里说的，懒得梳妆，随便走走，就穿帮了。 得换。 邀宠这件事，无论皇帝有没有看出来，你都不能让他真的看见证据。 什么都不懂，是情趣。 揣着明白撞糊涂，是乐趣。 看到证据……那就尴尬了。 说完不等宋昱挽留，一溜烟的，人就没了。 宋昱：………… 他能说，他看着挺满意，别换了？ 好吧，人已经跑了。 乔沐筠也没让她久等，很快就回来了。 再出现在宋昱面前的，又是那个端庄中透着年少机灵的年轻版皇后了。 宋昱看着这样的乔沐筠很是喜欢，可也觉得刚刚的桃花妖相当不错。 不过换都换了，宋昱很给爱妃面子的没有提。 乔沐筠温柔乖巧的服侍着宋昱。 两人默契的聊着风花雪月，聊着诗词歌赋，气氛相当融洽暧昧。 乔沐筠表达了自己日日思君不见君的忧愁。 也表达了，自己最近学习宫务，忙翻天了。 正是因为学了，才更能体谅皇上和皇后娘娘平日里的辛苦。 这句话显然很戳宋昱的痒处。 是人都喜欢自己的辛劳被人认可。 宋昱心情极佳之下，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会的，怎么不去请教皇后呢。” “原本就是皇后娘娘历练我的，哪里能不会就去问娘娘呢。” 乔沐筠故作诧异的看向宋昱。 “这和学问不好直接跑来求陛下问您今年科举是什么题目有什么区别。” 这个比喻直接把宋昱逗乐了。 顺便也想起了去年的一件趣事。 “唉，说起来，还有半个月你兄长就要参加科举了，你这回不会又忘记了吧。” “当然没忘。”同样的错误，她怎么会犯第二次。 只不过中举这种事情，估计从家里都没抱太大的希望。 乔知翊18岁没有中秀才，是晚了点。可19岁没有中举，那就太常见了。 可遇到科举大年，不去试试水，岂不是辜负这三年时光？ 去是肯定要去的。 祝福也是要给到位的。 “嫔妾已经在法华殿请了五十个平安康健符，五十个运势极泰符给家里送去。还有8个启慧符。凑齐108的天罡之数。” 法师说了，只要按照星斗的位置，挂在家里。 就能保佑哥哥，运势亨通，身体健康，灵感涌现。 “怎么不求文曲星。” “文曲星不保无才之人，哥哥若是没有才华，求了也无用。若是有才，那么只要身体康健，运势不减，再加一点点灵光一闪，必然能光耀门楣，得偿所愿。” 科举之路，在不偷试题，不作弊，不买通考官的前提下，没有什么捷径能走。 而以上这些捷径，不是乔知翊想要的，也不是乔沐筠想要的。 自家哥哥脚踏实地的去当官就好。 当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有自己这个宠妃妹妹在，官场上很多污秽的事情，都会自动绕开哥哥。 哥哥若是想有所作为，为百姓做点事实，会容易很多。 然而，一切的前提都是哥哥能考上。 这就不是当妹妹的能代劳的了。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考不上也没什么。” 家里人急不急，她不确定。 但是乔沐筠自己很想得开，家里只要平安康健就好，她在这方面，一向很知足。 宋昱看着爱妃知足常乐的样子。 倒是被触动了。 “唉，若是朝堂上的人，都像你这么知足就行了。” 可偏偏，朝堂上的那些人，都奔着功名利禄去的。 知足两个字，永远不在他们的脑海中。 “陛下是遇着贪赃的了？不能砍的？” 乔沐筠附和着的一句话，倒是愉悦了宋昱。 认为后宫的女眷就是如此。 看了一些戏文，脑子里的东西就只有这些。 这份简单和纯真，让他有种远离朝堂的放松感。 顺着这份愉悦的心情，忍不住说了起来。 “朕想修改宗室制度。” 宗室问题，是每个朝代都头疼的老大难。 用吧，很快朝堂上就会被宋氏子弟塞满。 谁和谁还不是亲戚呢？ 到时候朝堂上还用不用人了？ 而且重用宗室，很容易就有一个问题。 皇位不稳。 都是姓宋的，未必就服你坐这个皇位。 给虚职养着？那还不如直接给钱呢。 可不用宗室，就干养着他们？ 一开始看着还不错。 对于每一个皇帝来说，他都盼望着自己所有的子孙后代都能不劳而获，荣享富贵。 下任皇帝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下任皇帝不认为自己的兄弟、侄子、侄孙以及叔伯甚至是祖叔公可以不劳而获，荣享富贵。 尤其是这花的还是他的钱。 宋昱没指望一口气解决这个千古难题。 只是在两者之间谋求平衡。 然而，这点点小动作，才开始，就遭遇了阻拦。 在宋昱看来，这事是好商量的，但是他才开口，就遭遇了所有人的反对。 好家伙，听都不听。 宗室和朝臣一起反对。 打头第一句话：陛下，不得违背祖制啊。 “所有人都反对？” 整个朝堂就没有一个有远见的？ 还是你连一个心腹都没有？ 或者是……你的那个计划烂到大家都不想听后续了？ 美人惊呼的表情很可爱。 美人担忧的目光很让人舒心。 但是宋昱绝对不会想知道美人心里在吐槽什么。 “呵。” 自己不可能召见所有的宗室，挨个询问意见。 他目前能分享的，自然只有已经入朝为官的宗室和群臣。 很显然，他们一点都不想有更多的宗室来加入这个朝堂，分走自己的蛋糕。 自己的心腹自然是无条件站在宋昱这边的。 但是祖制两个字顶在面前。 别说他们了，宋昱都不太好开口。 宗室改制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一时间想不好借口的他们，保持了沉默。 这才导致了宋昱孤立无援的场景。 一向很能端得住的宋昱，第一次砸了紫宸殿的东西。 乔沐筠觉得皇上此刻的表情，有必要和皇后娘娘分享。 就像是一直被踩ʟᴇxɪ了尾巴的猫。 可惜自己不擅丹青……记上，以后学起来。 虽然很不想安慰他。 但是皇上都对自己“述衷肠”了。 若是不抓住机会安慰一下，那就是傻子了。 乔沐筠从来不会放过任何给自己捞好处的机会。 而且，现在宽慰皇上。 也可以顺便彰显一下自己的并非是没有头脑的花瓶美人。 等皇后走后，也好让宋昱能记得这一点，给自己放权。 “看来前朝，后宫，在很多事情上，还是有共同点的。” “哦？” “嫔妾初次管事，自然有很多人倚老卖老，恨不得臣妾曹随萧规，更恨不得臣妾永远别插手，只负责点头就好。” “问起来就是一直如此，这是宫中的规矩，娘娘您不懂，这水可深了。” 乔沐筠惟妙惟肖的模仿着那些敷衍她的宫人的回话。 “你是怎么做的？” 宋昱已经脑补出自己如何代入了。 杀鸡儆猴的干掉几个头铁的。 拉拢一部分人给与好处。 再打压另一部分。 关键位置插入自己的人手。 形成自己的派系之后再想办事就容易了。 “皇后娘娘的目前交给我的任务，都是小事，没什么需要改的，我本来就是打算曹随萧规……嫔妾气的，是她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宋昱环抱着乔沐筠的手，收缩了一下。 这句话说到他心里了。 这回宋昱最愤怒的点，无非就是帝王的威严遭遇了挑战。 这下他更好奇，乔沐筠是怎么做的。 “跟我讨论宫规，呵呵，那么我就更好的和她们讨论讨论宫规……” 乔沐筠想起了皇后娘娘对她的评价：处理宫务，整天喊着头疼。但凡是要对付什么人了，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 作者有话说： 明日无更，我和我闺蜜有约。 二十年了，春节只要不是疫情，我们都碰头的。 今年有一个小小的插曲。 我打电话和闺蜜约时间。孩子在旁边哭了。 她认为我更喜欢闺蜜，不喜欢她。 我：当然更喜欢她，催你做作业都不好好做，她当年还借我抄作业呢。 第56章 再骗柳晗珂 58 宫里都是人老成精的油子。 在发现了乔沐筠的稚嫩后, 就开始耍花腔了。 奈何皇后最初给乔沐筠安排的宫务，的确简单。 于是她们只能用类似于祖制、规矩、潜规则等等话术忽悠乔沐筠。 原本没和她们计较这点点油水的乔沐筠……来劲儿了。 你和我说祖制对吧。 那我们来聊聊宫规，刚刚你是不是抬头看我了？刚刚你是不是言语轻浮了, 唉？你的鞋子上有花啊……这不符合规矩吧？ 走入房间, 应该先在门口万福行礼表示尊敬。 还得先走左脚。 迈得步数必须是双数。 嗯？这位管事嬷嬷, 你的发髻不合规矩啊，您这个级别没资格塞假发的。 嗯？这位公公，你的袖口缝了暗袋吧，这不合规矩啊，该不是用来准备收受贿赂的吧？ 在言行举止上, 狠狠的给诸位挑刺后。 乔沐筠还不满意。 唉，这账本怎么是龙门账法？应该用四柱结算法，这才不容易出错。 什么？龙门的更容易，皇后娘娘同意的？ 啧, 这不是遵照祖制嘛，改回去吧。皇后娘娘那里我去说。 你来不及做？那太好了, 我这就回了皇后娘娘, 这件事不是我不行, 而是你不行导致了差事没办好。 那些倚老卖老, 想借此敲打一下新贵主, 好给自己行方便的短视之辈, 直接被折腾的够呛。 那些认真仔细, 安分守己的，还认真告诉乔沐筠一些细节和内幕的人……自然是被轻轻放过。 什么？有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呢，是你们高标准严要求, 事事尊着前例来, 我只是尊重你们嘛。 双标？ 我就双标了, 你们能怎么的。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的前提是，你不是阎王。 可乔沐筠背后有阎王撑腰，还怕小鬼们闹事？ 乔沐筠若是一个普通的处理不好宫务的后妃。 恐怕会担心被皇后责罚，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或者是自己得罪了后宫宫人“潜规则”，日后自己的日子处处被使绊子之类的。 但是不好意思。 她有后台。 那些找茬的人，只能硬着头皮承受乔沐筠的刁难。 哪怕她们平日里对付其他妃嫔的杀手锏——宫中若是有XX流言，恐对娘娘不利…… 乔沐筠也不带怕的。 “若真的有这样的流言……还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你们的坟头草已经老高了。 乔沐筠说得是真的，流言发酵，尤其是这种不痛不痒的流言，是需要时间的。 可差事一旦拖着。他们却会被立刻追责。 什么？负责差事的乔宝林？ 人家有后台！ “我还以为多硬的骨头呢，管事总管多催了几声，他们就扛不住了。” 虽然最初的目的是展示自己“处理宫务”的手段。 可说到兴起，还真的是挺畅快的。 越来越感觉到上辈子的自己真的是傻透了。 前五年不是宠妃，过得谨小慎微，处处碰壁。 后五年，明明是可以在宫里横着走的宠妃了。 却为了宋昱，不揽宫权，不恃宠而骄，不为家中谋差，一切的一切以宋昱为主。 哪怕遭遇了刁难，也从不找宋昱告状。 日子过得一点都不舒坦。 宋昱看着乔沐筠那闪动着狡黠的灵动眼睛，真的是比星辰更加可爱。 让人忍不住想要陪她一起捉弄人。 “他们在心里一定想的是：这和想好的不一样。” 再看着爱妃回首，一脸求表扬的柔顺，更是让人忍不住伸手撸一把。 想到就做宋昱抬手抚着少女发丝上柔软的触感。 一边感慨少女的可爱。 一边想着……嗯，也是个办法。 朝堂上的那些人，可不就在恶心他。 祖制，哈，祖制不知道改了多少回了。 你们这么舍不得祖制，怎么不见你们遵守太1祖的命令，一月沐休一日？ 自己完全可以恶心回去。 收拾他们一顿，让他们注意态度。 自己并非听不进谏言的君王。 事情本该是……自己提出问题，然后群臣帮着自己一起完善。 若是有不同的意见，那就交给自己裁决。 最后完美的推行这一改革。 自己在史书上留下漂亮的一笔，给后继之君减轻了不少负担。 哪怕最后商量不出什么来。 大家努力过了，也能发现问题到底在哪儿，保不齐日后就有能完美解决的契机了呢。 但是这次群臣反对的太快，太齐了。 着实打了宋昱的脸。 当皇帝的，最不愿意见到的是朝堂上有除了他以外的一言堂的出现。 第二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圣人幻想过的万众一心的朝局。 若你们是对的，宋昱也不是不能忍。 可你们还没听呢！ 借着乔沐筠提出的灵感。 宋昱一边走神，一边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一大堆折腾朝臣的坏主意正在酝酿中。 乔沐筠看出来了：………… 思索了一下，自己小分队中的人。 自己和微禾家里……官职微小，没关系。 绾桑的父亲，还没入京，没关系。 皇后娘娘……这得说一声，皇后娘娘这不是正在忙着给家里人添乱嘛。 若是这次波及到了。 提醒娘娘务必抓紧时间落井下石。 “皇后有你帮衬，想来会轻松很多。” “这只是一点点小聪明，我还差得远呢。” 好感度刷到了，表达感情也到位了。 乔沐筠觉得今天这一边已经超额赚到了。 又忍不住开始推销起自己的小姐妹。 “微禾她们也帮了我不少。” “秦氏？”宋昱差点笑出来，“她能帮什么？唐氏帮你还差不多。” “帮忙壮壮声势啊，您不知道我们配合得多默契。” 在那些人端上有问题的账本之后。 绾桑就会站起来，在自己耳边耳语几句，再看看他们，再耳语几句，一幅狗头军师看破一切的样子。 而微禾的任务就更加简单了。 她只需要任性的在旁边喊着：“姐姐，这些人做不好事情，打板子啊，我阿娘说了，没什么事情，一顿板子解决不了的。” “我们三人配合默契，没有什么下马威，下不了的。” “哈哈哈哈。”宋昱被乔沐筠描述的画面逗乐了。“朕都想看看了。” 笑够了后看着乔沐筠毫不忌讳的谈起小姐妹的样子。 又想到了宫中如今最针锋相对的那两位。 啧，头疼了。 “皇上？” “若是她们俩能和你们一样就好了。” 乔沐筠看了眼宋昱：这算不算标准的白日做梦？ 贵妃和月贵姬？ 你开什么玩笑？ 她们俩无论哪辈子，都是杀得天地为之失色的。 若非淑妃之前遭遇了孙楚秀的连累，无论是家里还是宫中都元气大伤。 你信不信，现在就不是“楚汉争霸”而是“三国鼎立”了。 “贵妃姐姐和贵姬姐姐都是良善的人，吃点小醋，使点小性子而已，皇上就多担待着点吧。这美人情深……是福气啊。” 宋昱：这福气……太多了。 想到太后的警告。 宋昱觉得自己也该出手一下了。 原本让ʟᴇxɪ皇后处理就行。 但是太医院屡屡来报，最近皇后身体又有些不好了，不宜劳神。 宁国公府最近似乎也出了不少事情。 还是自己来吧。 贵妃和柳氏……是该稍微敲打一下了。 自己也不可能总去她们这里。 雨露均沾才是绵延子嗣的正确途径。 宋昱看向了怀里的美人，若有所思…… 乔沐筠：？？？ 然后第二天开始，整个后宫突然发现，后宫杀出了第三股势力。 乔沐筠被连宠了三天，紧随其后，秦微禾和唐绾桑也被翻了牌子。 所有人：等等，怎么回事？ 乔沐筠：我也想知道！ “贵妃娘娘特地招我去问话，问我是不是自己想争宠，才撺掇皇后下懿旨，让她拖住柳晗珂……” 乔沐筠觉得自己的脸上写满了冤字。 不过贵妃好歹是理智派的。 在乔沐筠反客为主的吐槽之后就想通了。 您和望星阁那位斗得太厉害了。 皇上只宠幸你们两个……您认为太后不会有意见？ “贵妃娘娘也没忘记传话，让皇后娘娘养好身子了，记得说一声，她好退一退。” 在贵妃眼里，皇后是在备孕。 最近放任她们抢恩宠是在养身子，养好之后，势必要有一长段的时间独宠。 提前打招呼，贵妃就能顺势退一下，还能坑一坑柳晗珂。 “贵妃娘娘深谋远虑，不过另一位就不好糊弄了。” 之前乔沐筠的恩宠不盛，柳晗珂哪怕拉拢失败，柳晗珂都不会太当她回事。 现在这连续几日的恩宠…… 柳晗珂直接上来和她偶遇了。 强烈的攻击性肉眼可见。 幸好被乔沐筠忽悠过去了。 “你是怎么忽悠的？” 皇后连手头上的事情都放下了。 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看乐子的心态。 乔沐筠化身说书人，把整件事说得那个叫抑扬顿挫，跌宕起伏，恍若自带雷霆交加的背景音。 柳晗上来就珂阴阳怪气的表示。 难怪乔沐筠不接受她的拉拢，原来是自己的狐媚功夫了得，用不着靠山。 可怜皇后娘娘，还以为养了一只听话的哈巴狗，万万没想到却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个白眼，搭配阴森森的语气，刚刚染好的鲜红的指甲就这么戳在乔沐筠的脸上。 仿佛下一秒就能狠狠划下去，彻底毁了这张，她看着就讨厌的脸。 乔沐筠紧张吗？ 当然紧张，换任何一个妃嫔。 别说指甲了，就算用刀抵着，她也相信对方不敢划下去。 可柳晗珂是疯子啊…… 看着她眼里浮动的疯狂。 感觉她很有可能从利用这张脸让皇后恶心回归到了看到这张脸就讨厌的程度了。 “你懂什么？” 乔沐筠毫不客气的把对方的手先拍开。 摆出了上次见面的时候那种很有谋算的气势。 “你自己和贵妃闹得不可开交，皇上烦了你们无休止的哭闹，还不准皇上去别人那里安静安静？” “这个别人能是后宫所有人，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很丑吗？” 轻描淡写的把自己从狐媚争宠的范围里摘出来。 “我早就说过，我跟着皇后，是因为皇后能给我，我想要的。我可没说过我就是皇后的人……” 乔沐筠回敬了一个更大的白眼。 “跟着皇后，不到一年，我就已经是宝林了。这不就是证明了，我的选择正确？” 柳晗珂看乔沐筠的眼神依旧带着浓烈的敌意。 无论什么理由，除了她，其他被皇帝表哥宠爱的女人都该死。 皇后该死，贵妃该死，这个不知所谓的，拒绝自己的好意，还来抢皇上的乔沐筠更该死。 感受着这份怒意，乔沐筠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以及柳晗珂身后那些人的战斗力…… 拼不过。 那么搏一搏。 “而现在……我有更加正确的选择，贵姬姐姐，想听吗？” 乔沐筠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看着一群兴致勃勃的眼睛，让大家预测了一下后续发展。 她都渲染得那么紧张，那么危险了。 大家紧张吗？ 遭到了所有听众的嘘声。 行吧，继续说。 现在的观众真不配合。 乔沐筠站了起来，拿着沙棠当柳晗珂继续表演。 柳晗珂一脸嘲讽：“你不会想说，现在你觉得本宫更好吧？” “当然不是，您这脾气……可不是随便谁都跟得了的，你从来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 乔沐筠表示，她应该是整个后宫敢骂柳晗珂的第一人了。 “宝林这个位置，短时间内，已经是极限了。然而，这次皇上突然来找我，让我发现了另一件事……” “若是没有皇后，我是不是能走得更远？”乔沐筠贴在柳晗珂耳边低语，保证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随后立刻撤退好几步，自信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把自己演得比柳晗珂更疯批。 不过这番姿态只持续了几秒钟。 真正的疯子，眼睛放光的上前握住了乔沐筠的手。 “我们一起动手，等本宫坐上后位，本宫许你贵妃之位。” 乔沐筠：？？ 整个凤仪宫：？？？？ 第57章 皇后的劝说 59 乔沐筠说完后, 皇后这边看戏的人全部愣了一下。 然后集体一脸迷茫，连皇后都不例外。 “为……为什么？”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那就是为什么？ 为什么柳晗珂对自己有那么大的信心。 皇后若是死去, 自己一定是继后？？ 要当继后, 基本上有三个条件。 受宠, 家世，子嗣。 还有一个辅助条件，那就是在后宫的威望。 曾经就有一个后妃，常年辅佐皇后协理后宫，有贤德之名, 在皇后仙逝之后。 那个皇帝懒得找别的人选了，就选了家世一般，无宠，又没子嗣, 却在后宫中能服众的她。 就这，前提还是太子已经有子有女, 储位已定。 柳晗珂除了有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子嗣。 在后宫更是惹的所有人敢怒不敢言。 家世虽好, 可太后娘家对于一个还有别的选择的皇帝来说……反而是减分项。 最后, 恩宠…… 就剩下恩宠了。 光有恩宠能当皇后的话, 贵妃更可能吧。 她哪来的自信？ 她给皇上下蛊了？ “会不会是……皇上因为曾经的救驾之功, 许诺以后位相酬？” 柳晗珂唯一的亮点就是救驾之功了。 “都那么多年了……”恩情是会随着时间消退的。“而且, 那件事……” 柳晗珂的确帮宋昱避免了一个大麻烦。 可若是没有她, 宋昱也不一定倒台。 比起挡刀子之类明晃晃的救驾，这个已经差了一层了。 “若是皇上还记得当年的事情，柳晗珂现在就不会只是贵姬了。” “所以, 她哪来的自信？图谋后位和确信自己能当上皇后, 是两回事吧？” 皇后问的是乔沐筠。 因为柳晗珂看皇后不顺眼。 请安能不来就不来, 能早退就早退，来了也闭口不言全程臭脸。 平日里更是毫无接触。 可以说，皇后对柳晗珂的了解……还没打过几次交道的乔沐筠深。 “这……”我也不知道啊。 “你没问？” “当时太震惊了，没问出口。” 乔沐筠那时候也被柳晗珂的豪言壮语震惊到了。 柳晗珂也察觉到自己说多了，心情颇好的给了乔沐筠一个上好的玉镯作为“订金”。 扭着细腰娉婷婀娜的走了。 乔沐筠回过神后也没追问，反正不可能。 “娘娘，何必深究，她本来就……”脑子不太正常。 沙棠她们四个集体点头。 是不正常。 乔沐筠说什么她就信啊。 也不看看皇后和整个凤仪宫如今对乔沐筠的信任程度。 这是瞧不起谁的呢。 “不过我觉得，我才说了一句，她就立刻接上了。这人……” 想对皇后娘娘动手不是一天两天了。 凤仪宫的诸位立刻警觉起来了。 对，没错，这绝对是图谋已久，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会当成皇后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疯子对娘娘还真的有杀意啊。 她敢！！！ “别紧张啊，诸位，无论她想着什么，谋害皇后娘娘这件事，我们凤仪宫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这话似乎哪里不对，可又……太对了。 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乐过之后，皇后倒是想起了什么。 朝着乔沐筠发呆了一会儿，挥退了所有人，独留了乔沐筠一人。 “娘娘？” 这种画面让人有点慌，仿佛考试作弊被约谈。 一瞬间，乔沐筠脑海里略过了一连串自己最近做的事情。 不管对的还是错的，她连经书要抄几遍都想好了。 “这一次事从急权也就罢了。只不过柳氏行事癫狂，与她说话还是小心为上。若是等我走后，她突然反水，咬你一口，说是你害死我的……” 罢了，走之前，她为乔沐筠摆平这件事就是了。 皇后在内心记了一笔，可该训得还是继续。 “我走后，是你最好的上升期，这时候惹上帝王猜忌，ʟᴇxɪ得不偿失……” 乔沐筠虚心接受错误。 不过皇后竟然这么说了，她一定是能善后好的。 相信全能的皇后娘娘。 可，这点小错，不至于皇后屏退左右吧？ 果不其然，皇后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沐筠，我走后……你……”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可乔沐筠却秒懂了皇后的欲言又止。 “娘娘，您走后，我肯定会走东施效颦的路子，以慰君心。” 这个话题，她们不是第一次提起。 却也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聊它。 “我还有不少问题想向娘娘请教呢。” 您在宋昱面前到底是什么路子。 您平时暴露出来的细节，哪些是宋昱知道的？ 您还有什么难度，要留着给嫔妾升级学习的？ 最好一对一展示，嗯，我会认真学习的。 可怜巴巴的瞅着皇后，请求原版给仿品进行细节指点。 听着乔沐筠喋喋不休的一堆话。 皇后觉得逗乐的同时，也有一点小小的忧虑。 “沐筠，你就只打算模仿我吗？” 乔沐筠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皇后不同意。 可不对啊，如果皇后介意的话，自己直接就不会入宫了。 而且，皇后自己也调侃过这些。 “望娘娘直言。”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你模仿我的样子，的确可以获得很大的恩宠，可却不会走到最后。” 乔沐筠：最后是指……什么？ 乔沐筠这么疑惑了，自然也是这么问了。 “当然是成为继后。” 皇后说得理所当然，却看到了乔沐筠一脸“你太看得起我”的震惊。 “你没想过？” “没有……”实不相瞒，最远想到贵妃。 太后那是母凭子贵，还得先有儿子呢，这个随缘。 皇后一脸恨铁不成钢。 小姐妹连把皇后偷出宫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都能有。 对自己的未来上，却没想到取而代之。 皇后只能换一种说法。 “我也不确定我与陛下的感情，到底能带给你多久的恩宠。” 对此，乔沐筠表示完全没问题。 以娘娘的魅力，肯定能让宋昱惦记一辈子。 别说宋昱了，整个后宫都惦记。 瞧瞧皇后不在后，后宫都乱成什么样了。 每一件糟心事，都在提醒着宋昱，他曾经拥有现在失去了多么好的妻子。 眼看着乔沐筠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皇后只能把话直说：“你有你自己的魅力，皇上曾经也为你独特的魅力而侧目。” 皇后举的例子，是柳晗珂入宫那天，乔沐筠的进言。 那一刻的乔沐筠大概是没什么准备。 她上前说话的语气，口吻，都和皇后不一样。 皇后明艳端庄，就像是太阳一样让人温暖，安心。 乔沐筠那一天的笑容，就像是月光一样柔美，安宁，让人平心静气。 皇上都看呆了好久。 对于皇后的描述，乔沐筠点头没有多言。 但是从言行表达出，皇后一定是看错了。 她的美，她的好，她没展示过吗？ 上辈子她拼了老命展示了，宋昱有看过一眼吗？ 甚至她有一次破罐子破摔故意违背了宋昱的意思。 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走到了宋昱面前，做自己。 换来的只有宋昱的皱眉。 然后毫不客气的提醒他，模仿皇后来慰君心这件事，乔沐筠自己也是同意的。 希望乔沐筠“敬业”，不要让自己失望。 “娘娘今日怎么突然说这些？宁国公府计划顺利？” 面对乔沐筠生硬的转移话题。 皇后叹口气，只能作罢。 好在自己走后和宫里并不是完全断了联系。 四位大宫女，沙棠决定留在后宫。 若是皇后真的去世，那就是别的安排了。 可如今，皇后在外面养病呢，需要人照顾啊。 于是四位大宫女外加嬷嬷，都会被皇后以各种理由放出宫。 留一个沙棠照料短时间内会空置的凤仪宫。 直到凤仪宫有了新的女主人。 若是遇到急事，自己在宫外有些鞭长莫及。 可至少是一条联系方式。 应该能帮到乔沐筠些许。 话说回来，人各有志，自己喜欢事事做到最好，乔沐筠不一定是这般个性。 她仿照自己……在宫中，好歹不会出错，也是不错的护身符。 想到这里，皇后也不提这事了。 索性就顺着乔沐筠的话说了下去。 “嗯，宁国公府的事情……比想象中的容易。” 原本皇后是挖着坑，等着他们跳。 结果挖到一半，发现坑里已经有的是自家人了。 皇后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难过。 那毕竟是自己的娘家啊。 自己从小长大生长的地方。 那些人也都是自己的血脉亲人。 她顿时有种，宁国公府到此为止的悲凉感。 她还有好多没动手呢。 现在她的父亲，圈地卖官的事情已经证据确凿。 她的大弟曾经数次谋害二弟。 二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为了在学院的名次，利用他人打压同窗，污人清白事情没少干。 自己反而经营得极好，在这一届格外出淤泥而不染。 在家却在偷偷的给自己的哥哥下绝子药。 想要绝了长房一脉，好让自己的孩子过继，谋夺家产。 相比之下，身为纨绔子的小弟竟然还有几分底线，毕竟他小小年纪青楼常客，至少不调戏良家。 继母整治小妾的那些手段。 在家中几位妹妹和堂妹这里，竟然都有些简约了。 在皇后表明纪家女不再入宫之后。 妹妹们就只能把目光瞄准了京城贵圈。 可良配有限，皇后的族妹，又不是皇后的同胞亲妹。 宁国公府的招牌不可能笼罩所有庶出和旁支。 羡慕皇后风光无限的她们，在国公府的染缸之下，却是越发的“多姿多彩”了。 为了谋夺良配，害死亲姐的事情竟然也有？！ 皇后曾说，宁国公府还不至于烂到根。 照这个架势下去……嗯，快了。 “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给我回音了。若是一切顺利，五六月，我就能出宫了。” 皇后看着窗外春日风光。 想着夏季就该在宫外赏荷了。 终于把家里的糟心事扔在了脑后，露出惬意的笑容。 “娘娘？” “没什么，只是感慨，我竟然还有如此疯狂，离经叛道的一天……” 放弃了自己死后的尊荣。 放弃了自己的身份。 放弃了自己的丈夫和家族…… “娘娘说什么呢，正常选择正常选择。” 凤仪宫这里笑意盎然。 宁国公府阴云密布。 当密信落入宁国公府的那一刻。 雷霆就在他们头上炸开了。 这种足以让整个家族跌落谷底的事情。 怎么就那么多，把柄都落在别人的手里。 明明之前，仅仅是小儿子丢了差事，被皇上训斥。 还没等她们揣摩透圣心。 给宫里的娘娘递个消息。 这封信就砸过来了。 “怎么办！爹，不能任由他威胁我们一辈子啊。” 宁国公府的世子，此刻比亲爹更加紧张。 因为他也收到了一封信，是给他一个人的。 里面记录的都是他干的好事。 要不是印记一样，他都不敢相信，他们父子被同一个人威胁了。 藏在怀里的那封信，现在对他而言就像是火炭一样的烫。 好在信上的人说了。 威胁是不同的威胁，但是要做的事情却是同一件。 而且宁国公并不知道。 世子戒备的看了一眼，从书院里赶回来的二弟。 他怀疑，二弟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怀里也有一封信。 “可也不能无视他的话。”二公子依旧端着风流倜傥的模样，表情却格外的阴沉。 宁国公翻开了自己的那封信。 上面记录着自己绝对见不得人的几件事，还有几件纪家族人干，最后被宁国公压下来的事情。 强烈的怒火和宛若利剑在喉的不安。 让他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最后枯坐了一整夜之后，在两个儿子极力劝说之下。 宁国公终于下定了决心。 “无论他是要威胁一次，还是威胁无数次，这第一面总是要见一见的。” 第58章 威胁你们所有人 60 男人们收到了威胁信。 皇后也没有落下女眷。 她从来不小看一个女人的能力。 尤其是她那位已经执掌宁国公府二十多年的继母。 诚然, 皇后目前急需要办的事情，都是男人们在外面跑腿。 一个主持中馈，管着全家流水消费的高门贵妇…… 男人们的动静就不可能绕过她。 再加上别说日后纪家对自己的照应。 自己的“亡故”后应该归还给纪家的嫁妆“数目”不符。 想要账目做平, 就不可能回避继母的眼睛。 与其让继母怀疑, 最后横生枝节, 不如把她一起威胁了。 宁国公府夫人在收到了威胁信后，眼前一黑。 顿时觉得自己完了。 高门贵妇最重要的是什么，名誉。 若是自己苛待妾室，还堕了不少孩子的事情传了出去。 看在长子的面子上，自己不ʟᴇxɪ一定会被宁国公休妻。 可家庙里肯定有自己的位置了。 就算这些宅斗的事情能瞒得住。 这威胁信还有下半段呢。 那就是宁国公府的那些姑娘们干的好事。 这些事情, 若是被披露出去。 不仅仅是自己这个宗妇管教无方了。 自己的十岁的小女儿，以及自己娘家的女儿都别想好好说亲了。 继夫人头晕目眩的看信 可就这……还没完。 写信的人告诉她，男人那边也陷入了同样的麻烦。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她手上信件的内容。 来信者对继夫人的要求就是。 配合家中男士们要做的事情，不添乱, 不捣乱，睁只眼闭只眼, 装聋作哑, 顺便扫尾。 “夫人, 姥爷和两位少爷说, 要出门, 可这黑灯瞎火的, 宵禁都开了……” 继夫人心脏再度一紧。 这宁国公府的男丁, 一开始还以为指的是老爷，可现在看来，还有儿子…… 丈夫, 儿子, 女儿, 自己，两家的名誉都捏在一个未知之人手里。 无论他是谁，自己只有听从。 但愿家里的男人能把事情彻底解决了。 要不然被对方要挟一辈子，这可怎么办。 不愧是亲母子，世子和继夫人关注点都一样。 若是真要挟一次还好，若是永久性的，那就得掂量一下了…… “让老大家的来我这儿说说话。” 这是拦着儿媳妇，不让儿媳妇搞事了。 “等等！我去送送老爷。” 不得不说，继夫人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 自己的这些事情老爷不知道。 可若是自己表现得太反常，事后肯定会被怀疑的。 想到这里，继夫人就站了起来。 索性带着儿媳妇一起去拦人。 理由都是现成的，黑灯瞎火的，有什么急事不能天亮再办？ 陛下宣召？没见到天使啊。 在这种着急的关头，老婆出来捣乱。 宁国公自然没有好脸色，随便骂了几句就带着儿子出门了。 继夫人也不做纠缠，把人放走。 可也没忘记假装被气到了，站在那里冷脸了很久。 最后也没忘记给外出的几个人扫平了家里的流言蜚语。 “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但凡我的人听说了今晚的任何事……” 威胁的眼神一扫。 现场在的人都缩成鹌鹑。 “赵大家的，你去厨房熬一锅鸡汤，现在就弄，出门办差不一定能吃上什么，等他们几个回来了，能喝口热乎的。” 一个对丈夫深夜出门有所埋怨，但还是把家里照顾妥当的高门贵妇应有的素养展现得淋漓尽致。 儿媳妇在旁边表示，学到了。 另一边，国公府三个最尊贵的男丁，正拿着令牌穿梭在已经宵禁的各个坊市之间。 贵族嘛，总是有一些特权的。 不过你若是频繁在夜晚到处乱跑。 禁军也是会上报的。 到时候，你恐怕要亲自面圣解释一下，你怎么一到晚上就那么多事。 三人带着五个随从，架着马车越走越偏。 等走到后面，基本上只有月光和马车上的灯笼在勉强照路了。 不仅仅是光线。 因为太晚了，只要不是那些从事特殊行业的坊市，基本上都万籁俱静了。 几乎看不见路，耳边又只有自己这辆马车的声音…… 多少心理有点哆嗦。 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种穷乡僻壤的……到底什么地方？” 老大率先抱怨。 一贯和老大过不去的老二竟然没有说什么。 的确有点偏，再偏一点都出城了。 “胡说什么。”宁国公训斥了儿子一句。 不过也就这么一句了。 哪怕是在京城，对于金尊玉贵的宁国公来说，郊区就是“穷乡僻壤”了。 他哪怕离开京城，去的也是繁华都市，鱼米之乡。 “花溪酒肆……” 窈然深碧，潆回城下者，皆浣花溪委也。 地方是没错，这名字也别致。 不过，货不对板，这里哪来的碧绿幽静的小溪？ 再往外走一点，都是护城河了。 宁国公示意了一下，年纪最小的那个上前敲门。 只不过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门板。 小酒肆的门就自己开了。 一个穿着斗篷黑漆漆的人恭敬的请他们进去。 这种请君入瓮的感觉相当不好。 但是要命的把柄捏在了人家手里，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酒肆的大堂一片漆黑。 只有前面的穿着斗篷的神秘人点着一盏油灯引路。 一到包厢门口，黑斗篷打开门后，就迅速的撤退了，一幅绝不打扰贵人说话的样子。 让他们意外的是。 外面一片漆黑，包厢内却是灯火通明。 除了窗户都被黑布围着外。 其他的，就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挺干净，和想象中的乡下酒肆脏爆浆环境完全不一样。 旁边是明亮的灯笼，桌面上摆放着几道还冒着热气的小菜。 旁边有一坛酒已经开封，淡淡的酒香缓缓的飘出。 极大的反差和这宾至如归的一切，完全没有分走父子三人半分注意力。 完全是坐在餐桌前等他们的那个人，太让人震惊了。 “陆嬷嬷！” 怎么会是陆嬷嬷？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第一时间送了口气。 紧接着就是愤怒。 开什么玩笑，皇后是自己的女儿/姐姐，如果皇后知道了自家的事情。 直接派人上门“提醒”一下不就可以了。 何必要整这些歪门邪道。 感觉自己这些时日的提心吊胆，今天晚上的冷风，都喂了狗了。 就因为皇后的一时兴起？ 陆嬷嬷相当淡定的起身，先帮忙把门关了，然后给几位金枝玉叶添上酒。 恭敬的请几位先吃几口。 再不吃，就吃不下了。 陆嬷嬷淡定的模样以及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冷意，让父子三人又开始不安了起来。 难道……事情……已经被皇上知道了？ 父子三人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就催促嬷嬷快说。 陆嬷嬷开门见山的表示，皇后娘娘若是继续待在后位上，命不久矣，最多只有三年了（往少了说。） 一个消息宛若晴天霹雳一样劈在父子三人身上。 宁国公府有今天自然不是只靠的皇后。 可在宋昱十分爱重皇后的前提之下。 他们家吃皇后的红利可一点不少。 更别说只要皇后生下嫡子。 那就是给纪家带来了下一任的皇帝，这好处可就更多了。 再不济，那也是下任太后啊。 转眼间这最大的红利就要没了。 这未来的福报也都没了！ 这谁能接受！ 当然，这份震惊和痛苦中。 多少也是有那么几分亲情在的，至于到底有多少，陆嬷嬷没空分辨。 她只是把剩下的事情说完。 听完后，收获了三张神韵一模一样的惊愕表情。 “阿姐她疯了吗？她甘心日后的后陵里躺着别的女人，享受皇家香火，自己最后葬在郊野，以百姓之身下葬吗？” “二公子可愿意明日就赴死？国公府公子之身下葬，风光无限？” 陆嬷嬷完全不觉得皇后选的错了。 活着总比死了强。 还有，什么叫棺材里躺着别的女人？ 呵呵，草菅人命在你嘴里，倒是不用经过大脑啊。 “你！” “老二，坐下。” 宁国公怒斥了一声，但是眼睛却是死死的看着陆嬷嬷的。 其中蕴含的神情太过复杂，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老奴今日前来，不是与诸位商量的，而是来威胁诸位的。若是三位今日不答应……那么皇后娘娘就尊重家里的意思，风风光光的当三年皇后，然后风风光光的下葬。” 陆嬷嬷表情阴狠的瞪着他们。 “到时候，宁国公府……” 宁国公立刻皱眉，显然不想和大女儿鱼死网破。 但是他发现，两个儿子也是类似的表情。 立刻明白了，恐怕收到信的不止他一个。 内心暗骂一句，不省心的兔崽子。 难怪这两个兔崽子那么积极，两个人都要来。 还说什么共同进退，人多力量大之类的。 “陆嬷嬷，你也是我们宁国公府的人……” “世子，抱歉，我是皇后娘娘的人，您若是想找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来要挟我……别说你找不到，您就算是找得到。” 陆嬷嬷气势一盛：“老奴就算是舍了这个儿子，也要帮娘娘的。” “你……”老大也败退了。 宁国公思索了半天。 完全想不到半点突破点。 而这时候陆嬷嬷也开始打感情牌了。 娘娘真的不行了，她们都安排好了，只求国公府帮忙了。 若是国公府不帮忙，那也只能得到一个去世的皇后了。 哪怕娘娘最后心软，国公府的那些事没有爆出去。 可纪家的姑娘……可别想再入宫了。 最后一句话，让三个男人的心思都活动了起来。 的确，若是皇后死前谏言，那么纪家女的确无缘本任帝王了。 现在这意思是……娘娘松口了？ 旁边一嫡一庶眼睛一亮。 皇后毕竟不是他们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可他们各自的生母都是生了女儿的。 尤其是老二，他的胞妹，今年十三！ 宁国公的门第高，可妹妹是庶女，能嫁的好儿郎太有限了。 等自己谋夺世子之位或ʟᴇxɪ者是高中为官，都需要时间。 妹妹等不起。 皇帝哀思两年，小妹正好十五，这再安排个偶遇…… 若是隐约记得，小妹是有三分像皇后的。 “娘娘的计划……万无一失？” “劳烦国公与两位公子签字画押。”先上船，再看计划。 宁国公三人：………… 一边是威胁，一边是利诱。 宁国公府不上船都不行。 只能陪着皇后冒这个大不韪的风险。 倒是宁国公老奸巨猾，临走前还多问了一句。 “这家酒肆……” “宫中有个小贵人依附娘娘，手里头有陪嫁不会打理，娘娘就派人帮了一把。” “哦，嗯。” 目送宁国公走远。 陆嬷嬷差点腿脚软在地上不动了。 她的儿子，也就是那个黑袍引路小厮，立刻过来扶起亲娘，给她端了一杯酒热热身子。 “阿娘，你这样看起来好怂啊，一点都没有凤仪宫管事嬷嬷的风范。” “去去去。臭小子，会不会说话。” 这么大的事情，她慌一下怎么了。 “阿娘，您这口气可别松下来啊，从明日起，好戏才要开锣呢。” 皇后要逐渐装病。 宫外的巫师神棍要找起来。 皇后的新身份和路引要准备好，身份还得和宁国公有点关系，但是关系不能太密切。 皇后养病的庄子，要转卖好几手，确保安全。 皇后出宫的时候，她们几个都不可能跟着，路上的照料更要精心，娘娘可是病人。 最后到了地方，还得镇压当地豪强地痞，免得不长眼，打扰娘娘静养。 “是啊，都是事呢。” 陆嬷嬷站了起来。 “不过，是好事！” 每一步都是走向成功的好事。 第59章 计划进行时 61 宁国公府被自家靠山反将一军。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以预料的是, 国公府日后行事应该会收敛一点了。 以前的坑，能填的都填上。 毕竟后宫的娘娘都能把这些事挖出来。 这若是政敌来挖——可不会再给他们一个“合作”的机会了。 而且……很快，他们家就没有皇后撑腰了。 可不得收敛一点。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那件要命的事情。 好在, 皇后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宁国公府只需要照做就行了。 于是就在宫中皇后身子开始不好的时候。 宁国公的族谱上, 多了一位孀居归家的外嫁女。（孀居两个字，吓得宁国公又是一天没睡好，很想让女儿改改，可是……这还真不太好改。） 大周律明言，但凡有女20不嫁, 每年罚款三两。 哪怕出得起钱，这朝廷也是要记录一笔的。 要写清楚，你为什么不嫁，有疾还是有缺。定期还得上门安排相亲。 若是家中没什么势力的, 被强制嫁人都是有的。 毕竟这算是当地县令的政绩之一。 皇后今年都27了。 不想引起朝廷的注意，那就只能当寡妇或者是自称有丈夫。 找人扮演皇后的丈夫（总得出现一下吧）……感觉比当寡妇更可怕。 行吧, 都是欺君之罪。 抹把脸, 上呗。 按照大周律, 一个寡妇, 而且是没有孩子的寡妇。 是可以选择回娘家的。（只要娘家愿意收） 皇后给自己安排的剧本就是。 国公府旁支嫁给了新科举子, 夫妻情深, 奈何情深缘浅。 举子过世后, 妻子也重病缠身。 于是回了嫁妆中的庄子上养病。 因为她虽然是旁支，但是她的母亲和国公府的当家夫人是亲如姐妹（某种意义上来说，没错。）所以国公府很是给这位出嫁的姑奶奶撑腰。 这种关系放在京城, 没人看得上眼, 可放到外面, 却很能唬人了。 这是国公府家的千金啊。 普通地界上的人，见过县令就已经是天了。 国公府的亲戚？！ 四舍五入，还是皇后娘娘的族妹，这还不得当祖宗伺候着。 幸好这位祖宗，是养病为主，不需要怎么出门，也不需要她们开什么特例。 至于庄子的安全，皇后自己的人马就能搞定。 宫外按部就班，宫内就人仰马翻了。 皇后突然病重，最初大家还以为这是一年前那样，很快就会好了。 可当太医们束手无策的消息一件件传来。 整个后宫陷入了混乱之中。 无论新人还是旧人都很慌。 习惯了皇后的统御六宫，滴水不漏。 习惯了万事有皇后在，不用操心。 习惯了皇后最受宠，大家都只能争第二。 这突然之间，人就不行了。 想不乱都难。 而那些对后位有野心的人，心情就更复杂了。 有的人激动的觉得下一个皇后就是自己，强烈克制自己的激动，还得把焦急和忧愁做得滴水不漏。 也有人高兴的同时开始担忧，觉得自己能当上皇后，可却不是现在，皇后死得太早了。 应该再给她几年时间。 目光短浅的，无所谓皇后如何的人也有不少…… 但是整个后宫，更多的是，担忧皇后，生怕皇后仙逝。 代表人就是李嫔，原本乔沐筠抢走了她在皇后面前的恩宠，她还斗志昂扬的整天找茬，要把恩宠抢回来。 皇后这一病，李嫔直接眼前一黑，晕了半天后，就在法华殿长跪不起。 嘴里念叨着的，都是自己再也不合乔沐筠争了。 求上苍一定让娘娘长命百岁。 乔沐筠则是几乎算是住在凤仪宫了。 谁都知道，这位皇后新提拔的姐妹，完全没有辜负她。 上来就炮轰了整个太医院。 还把皇后娘娘的婢女都骂了。 然后衣不解带的照顾皇后，任何汤药都要她亲自尝过才行。 有好几次是被皇后的派宫人，把人压回去，才肯好好休息。 乔沐筠眼底的青黑和憔悴的脸色，都让人动容以及心惊。 皇后，这是真的……危险了？ 凤仪宫内。 所有人宫仆都被赶到了外殿，只留四大宫女、陆嬷嬷和乔沐筠。 因为皇后被病痛折磨的难以入眠。 需要绝对的安静好休息片刻。 无论是被赶出来的，还是来探病的，都只能面露忧虑的看向凤仪宫禁闭的大门。 而事实是…… 皇后优雅的吃着小巧的甜丸子，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整天吃着苦药，总算是嘴里有点味儿了。” “所以，娘娘，您吃的是我的份例。” 因为生病的人没有甜品可吃，会影响药效。 皇后想吃，乔沐筠就只能对外说是自己想吃。 乔沐筠在旁边一边给自己化憔悴妆，一边和皇后开玩笑。 “这宫中的御膳，我是吃一次少一次了，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可我也不能总是传甜品啊，娘娘您病重，我应该茶饭不思才对。” 所有参与计划的核心人员，现在都在节食，做戏要做全套。 不能在细节上落人把柄。 “委屈你了，那……我再送你一个庄子如何？” “娘娘！”胡说什么呢。 旁边的正在核算皇后嫁妆的宫女们立刻回头。 沙棠眼明手快的捧出一张地契。 “这个庄子就在京城边上，每年出产极好，庄子中的人也很老实，风景秀丽，有山有水……是当年夫人的陪嫁，若非娘娘嫁入皇家，踏春出游那是极好的地方。” 所有人都想起了这个庄子。 这么好地方，送给宁国公……这可真不甘心。 还不如送给乔沐筠。 “娘娘，你都给了我多少东西了。” “嫁妆太多了，我能怎么办。” 皇后凡尔赛了一把。 不仅仅是嫁妆，这些年的上贡的物品，皇上太后的赏赐，除了一些特殊物品，留还给国库外，其他的都能交给皇后自由支配。 钗环首饰，金银玉器，还有华贵的布料之类的，最好分。 大皇子、大公主名义上是ʟᴇxɪ皇后的孩子，这是要给的。 再留一点给皇帝作为念想。 宫里的老人，还有和皇后走得近的妃嫔，也能得到一笔。 其中得到最多的人，自然是乔沐筠。 皇后大笔一挥，把库存中一半的华贵布料都给了乔沐筠。 钗环首饰几十件，还有不少珍贵的药材，外加几十张银票。 乔沐筠已经觉得太扎眼了。 这再来一个庄子，她怎么受得住！ “沐筠……不是所有人都能跟着我去汴州的。” 皇后带走的，只有最忠心的那一拨。 可剩下的人，已经长久的归在她名下很久了。 她不能这么轻轻松松的把人还给宁国公府…… “我不放心。” 毕竟她威胁过宁国公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事后泄愤。 “交给你，以你日后的恩宠，他们也会忌惮一二的。” “这，这……” “放心，这个庄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家里那位，如今是继母……皇上很能理解。” “娘娘，您也可以在国公府挂个名，自己经营着啊。” 又不是真的去世，您还活着呢。 “其他产业，不也经营的好好的吗？” 诸多产业中，皇后留了一部分产业还给纪家。 但是还有几项最赚钱的产业是带走的。 毕竟坐吃山空并不是皇后的性子，修身养性也不等于无所事事。 “庄子不是铺子，汴州离京城实在是远着些。” “过些时日，我在汴州安定了。若是他们愿意，再逐渐接过来……但是这个过程需要好几年，沐筠，你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你捧着金山银山求我收下，这忙……真的帮得有点太幸福了。 可乔沐筠找不到理由拒绝。 她恨不得娘娘背着金山走，而皇后也恨不得给她这里塞满金山。 “怎么，唐绾桑给你花的钱，你愿意拿，本宫给你的钱，你就不乐意了？” “您这是多少次拿绾桑说事了，您给的首饰和银票，我不都收了？这个庄子……太烫手了！” “拿着吧，回头轮到你养唐氏她们，总算是有个稳定的收入了。” 乔沐筠：这倒是很动人的说法。 “若是硬要找借口……就当是庆贺你兄长高中举人。” 是的，乔大哥中了。 大家掌声鼓励。 虽说名次略微有点靠后，可也是中了呀。 这就可以看得出，一个人的精气神对事情成败的重要性了。 人还是同一个人，时间段也没有区别。 乔知翊带着不安和担忧入考场，连秀才都考不上。 一鼓作气都没鼓起来，直接再而衰，三而竭…… 这一次带着安心和放松考上了秀才，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 妹妹得宠，自己在学院里自然也顺风顺水。 还得以结识了一个大能当恩师。 为他提点了不少应试技巧，以及现在流行的文风和考场细节忌讳。 硬件条件满了，再看家里。 大妹节节高升，弟弟身体好转，幼妹……经历过那个莫名其妙的会面。 幼妹的未来已经完全不用操心了。 无论嫁给谁，都不太会受委屈，那可是太后给她撑腰。 家庭圆满，学业进步之下，气势如虹再下一城，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上次哥哥考上秀才，娘娘给我晋位，这次哥哥考上举人，娘娘给我送庄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看上了我哥哥呢。” 皇后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这死丫头越来越胡说八道了。 这边在说笑着，那边的沙棠、萍实她们就表示，“遗产”已经第二次核算完毕了。 娘娘要不要再用一碟点心？ “过会儿再用吧。”皇后毕竟是病人，这胃口一贯的不太好。 “那就过会儿再用，娘娘，今日先教我，您生气是什么样子，好不好？” 替身明目张胆的请求原版开后门。 “你啊……” 凤仪宫暗搓搓的一派祥和。 昭康宫和慈宁宫就像是完全相反的情况了。 皇上从得知皇后无法诞育嫡子，到听着皇后病情有波动，再到如今……也就是月余而已。 这实在是太让人猝不及防了。 太后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不得不委婉的提醒皇帝。 该考虑后事了。 “予舒已经不愿意见朕了。” “正常，你又不是没真正见过临终的病人，那形销骨立的模样，无论哪个女子都是不愿意接受的。更别说，当着所爱之人的面了。” 哪怕不提李夫人这个模板。 爱美的女子，希望能走得体面一点的心，很是让人容易共情。 “予舒是说……希望能仿如皇贵妃的入葬仪式。” “这……”太后顿时心里不太舒服。 不过不舒服的极其有限。 毕竟如皇贵妃是早期宠妃，太后刚入宫没多久，人就死了。 敌意远不如碧霄宫那位强烈。 “可皇后乃堂堂一国之后……”如皇贵妃哪怕是极尽奢华，在细节上还是差了点的。 “是朕没说清楚，皇后说葬仪从简，她希望仿照的是面具覆面下葬。” “这倒是无妨。” 太后甚至觉得，等自己走了，也想这么弄一下。 太后同意了之后，再一看儿子那颓废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了。 “知道你和皇后感情好……可是，大周江山还需要你的。” 你自己得保重身子。 太后最后再委婉的提醒了一句。 “继后人选，你可以考虑起来了。” 提醒的足够委婉，太后也可以保证，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绝对出于公正的心，没有想着柳晗珂。 可看着儿子瞬间皱起的眉头。 就知道……得，所有人都没戏了。 第60章 出宫 62 皇后的病重, 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每一天，凤仪宫传出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 有说皇后效仿李夫人, 已经不再面圣了。 有说宁国公府已经在整顿內帷秩序, 让家中的姑娘们务必“品貌皆优”。 有说, 皇后已经决定好如何处理自己的嫁妆和陪葬品了。 以上，说得都对。 尤其是陪葬品，皇后决定的比嫁妆还早。 钗环首饰，布料等等，很多东西都能送人。 可也有很多是不能送人的, 属于皇后制度上，甚至上面印着她的名字，只能是她用的东西。 还有一些，对皇后极具纪念价值, 于情于理，皇后都要带走的东西。 这些好东西, 留给一个假人实在是太亏了。 在计划敲定的那一刻, 皇后都让人加班加点的开始仿造。 不用太细致, 仿个大概就行了。 然后, 当着内廷监的面, 把东西放入一个个匣子里封存。 等日后, 只要按照规制, 把一个个写着标签和封条的匣子，安放在后陵中就行了。 看着风险很大？ 实际上这才是最没风险的事情。 皇后的大宫女含着眼泪把东西一样样给皇后过目，然后放入匣子中封好。 站在三米远的内廷, 哪里有资格窥视皇后钦点的陪葬品。 更不会知道, 真品不少已经被皇后拿着令牌光明正大的送出宫了。 内廷监的作用是, 记录清单，然后不停的说着，只是冲喜，定然用不着的，这样的吉祥话。 连东西都是依旧放在凤仪宫，等皇后薨逝那日，他们才会来取走有封条的匣子。 等停陵结束，按照顺序，放在皇后的棺椁附近。 整个偷渡计划在宫内铺垫了差不多，宫外已经准备就绪的情况下。 终于到了最后一幕了。 皇后拖着沙哑的嗓音，隔着纱幔。 说着宁国公找来了巫师驱邪，她不忍违背慈母慈父的一片心意……让陛下为难了。 宋昱立刻就皱眉了。 皇家讲究的是正统。 这种山野骗术，哪里能登大雅之堂。 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宋昱也很能明白宁国公府病急乱投医的心态。 以及皇后不忍驳父母最后一丝希望。 就连他，不信归不信，可也忍不住幻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 但是身为帝王，他不能开这个口，也不能开这个先例。 好在，皇后也没有再劝，否则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绝了。 乔沐筠端着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听着，看到皇上反对，还对皇上露出了一个憔悴的笑容。 甚至还难得的送了皇上出宫门。 这短短的一段路，说得全是感谢皇上的反驳。 谁知道那些人身上干不干净。 谁知道他们进来了之后，若是指着哪个后妃的殿里说，里面有巫蛊的东西，一搜，真有……这百分百的栽赃陷害，这是听还是不听。 百姓可不管有没有用，他们见皇上为皇后召见了，肯定也会群起效仿。 民间邪祀，万不可起。 基本上，把宋昱要说的话，全部说了。 而人呢，就是这么奇妙。 一件你本来有一些犹豫的事情。 一旦有人坚定的说不行。 你就会下意识的反驳。 身上干净与否……没关系，反正不会接触到皇后，宁国公府送的人，让他们洗刷干净入宫就好了。 巫蛊？胡说八道，皇后的病是有根源的，当年的先国公夫ʟᴇxɪ人也是类似的病症走的。 凤仪宫上上下下干净的不行，怎么可能藏那些污秽。 百姓……嗯没事，等那群神棍走了之后，立刻下旨通缉。 “你不希望皇后病愈吗？” 一条条反驳完毕，宋昱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立刻看到了一张受了委屈的绝美容颜。 又因为这张脸太像皇后了。 宋昱自己都慌了一下。 “嫔妾一万个愿意，可是陛下，那些巫师神棍……救不了娘娘，反而会害了娘娘一世清誉啊，宁国公府哪里是为了娘娘，是为了他们自己。” 乔沐筠含着眼泪对着宋昱屈膝，然后转身跑回了凤仪宫。 宋昱想要挽留，人已经跑远了。 并非闺房之中，帝王也不好承认自己“错了”。 只能目送爱妃远去，打算日后弥补。 自此，整个神棍入宫事件。 就是宁国公爱女心切，病急乱投医。 皇后不忍拒绝，对皇上提了一提。 乔沐筠代表大义，代表凤仪宫，代表皇后娘娘撇清关系，我们不想让神棍入宫。 乔沐筠等宋昱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念珠麻利的跑了一趟建福宫。 说了一句“可以去了”。 唐绾桑立刻带着一身书香韵雅的气质淡然从容的走向望星阁。 为了她们的安全。 凤仪宫的计划，乔沐筠没有告诉任何人。 秋蓝她们不知道，绾桑和微禾也不知道。 但是在这种整个后宫都盯着凤仪宫和乔沐筠的时刻。 让唐绾桑前去传“可以开始”的信号，还是可以的。 这么大一个把人偷出皇宫的计划。 细节上自然是方方面面的在变动的。 在让神棍巫师入宫这件事上，乔沐筠认为皇后求一求，宋昱肯定会同意。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谁都不能忽略一个人的求生意志。 哪怕皇后一直深明大义，想要活下去，做出了略微昏庸的决定，有什么不可以呢。 然而大家模拟着宋昱的反应的时候。 骤然发现了一个细节。 她们求了，是不是……太过于急切了？ 一切顺利自然没什么。 可若是不顺利呢。 宋昱为国之心更重呢？ 她们多求一下，会不会引起宋昱的疑心？ 宋昱起了疑心，只要对着那些人严格审讯一下，就容易露馅。 虽然那些人本身什么都不知道。 宁国公府请来的人，的确是在民间有些名气的。 宁国公对他们的说法是，入皇宫给娘娘作法。 成与不成都有赏。 若是救回娘娘，有重赏。 但是你们杂七杂八的人，我们不放心。 所以得有一个我们的人，混在你们中间，全程盯着。 眼里只有泼天富贵，对自己的法术还颇有信心的法师们，自然不无不可。 只不过多添一个捧物侍者而已。 可不知道归不知道，有风险还是降低一下比较好。 这不，柳晗珂这个曾经随口提起来的人选，再度进入视野。 自从皇后病重开始，柳晗珂再偶遇乔沐筠，每次都用很隐晦的赞赏的目光看她一眼。 真的很隐晦，隐晦到，第三回 了乔沐筠才回过神来。 乔沐筠：………… 想起了当初胡诌的话了。 柳晗珂显然是真的认为，这是她干的。 既然这位这么积极参与，那么还不如让她真的参与一点。 反正她们这里证据链摆清楚了，柳晗珂日后想要要挟乔沐筠根本不可能。 于是，怂恿宋昱下决定的事情，就落在了柳晗珂身上。 柳晗珂轻轻松松的把宋昱邀请到自己宫里来。 她没有虚情假意的关心皇后的病体。 满后宫都知道，她不喜欢皇后，此刻不笑都算是给礼法面子了。 但是她能关心皇上的龙体啊。 皇上你为了皇后，这都瘦了，让嫔妾多心疼啊。 宋昱随意的拍了拍柳晗珂的手，明显在走神。 柳晗珂立刻拿捏住了，撒娇的不依，让宋昱把话说清楚。 等宋昱说完，柳晗珂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自己的任务了。 “乔宝林说不行？” “嗯。” “她是大义凛然了，也不怕宁国公记恨她。别说宁国公了，现在恐怕皇后的那几位宫女也对她有意见了。” 宋昱神情一凝滞，若有所思。 这件事，于法不合，可于情，却是可原的。 这件事目前的确只有宁国公和凤仪宫知道。 可，那边的法师据说已经到了宁国公府，事情若是传出去…… 绝大部分人，看不到真相。 看到的，只有自己这个皇帝不愿意为了救妻子，试一试。 病急乱投医……这都不愿意？ 老百姓们懂什么？死马还当活马医呢。 “皇上，您又烦恼了，嫔妾都心疼了。”柳晗珂眼含春水的撒娇。 “你觉得呢？” “我？我无所谓……”柳晗珂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了。 故作生气的别过身子。 “表哥这是试探我？那就招，省得表哥误会我，恨不得皇后驾鹤归西，哼。” 柳晗珂表示，她不喜欢皇后是明着来的，从来不暗搓搓的搞什么。 而且她不喜欢皇后，只是不喜欢，又不是恨不得皇后去死。 她成什么人了！ 招，一定要招！ 让法师好好作法，祈祷凤仪宫平安无事。 哼。 宋昱无奈的哄着，内心也因为这段拉扯有了决断。 第二天，他就允了宁国公的请求。 但是有要求。 驱邪就驱邪，不准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不可攀咬宫中其他贵人。 这已经是明说了，纪家若是趁机在谁的宫里塞个什么。 那他就不客气了。 第三，这波人，第二天他就会下达通缉令。 除非他们真的是神人转世，能让皇后起死回生。 宁国公如实的转达了皇上的要求。 请来的巫师，顿时宛若被遭遇了侵犯一样，想要拂袖而去。 嘴里说着的，都是真神不容质疑。 直到…… “酬劳翻倍。”宁国公翻了个白眼，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 神棍们：…………也不是不行，好歹给一天时间走人啊。 他们这行，行头一脱，那就是普通百姓。 干完这票。 换个地方，换身披挂，换个“神”，不耽搁以后干活。 宁国公这笔钱，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而且……皇宫啊，这辈子，能去看一眼，值了啊。 五月十四，乔沐筠在凤仪宫摔了一跤，扭伤了脚，不易挪动，又放心不下皇后。 就在凤仪宫收拾出一间耳房里，暂住一下。 五月十五。 一大早，虹草带着皇后的凤令走出了大门。 到了宁国公府后，立刻穿上了早就定制好的杂七杂八的鸡毛外套。 脸上涂上油彩之后，还戴上了一个狰狞的鬼面具。 混在神棍五人团中间。 手里恭敬的捧着各种施法道具。 安安静静的当一个侍从。 那位巫师看着虹草捧得那么稳当，还很满意的感慨。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婢女。 忍不住多问了几句，愿不愿意跟随他侍奉神明。 见着虹草一言不发，又开始装模作样的感慨虹草与神无缘。 虹草：戏真多。 不过也好。就是要这种专业人士。 神棍也没有辜负他能传到宁国公耳朵里的名声。 入宫的时候格外规矩。 眼睛不多看，路不多走，一幅大户人家多少规矩，他都能接受的顺从。 而等到他表演的时候。 又是方位，又是时间，还能旁边的司礼太监掰扯一下吉时、星象和属相之间的冲突。 唱跳的时候，声音格外洪亮。 那谁都没听懂的曲调，直接响彻整个殿堂，连站在宫门口的人都听得格外清晰。 悠扬、厚重、神秘的歌曲。 伴随着奇异、灵动、鬼魅的舞蹈。 给人一种真有两把刷子的感觉。 凤仪宫的人所有人表情都喜悦了起来。 眼睛里多了点期盼的光。 然而，皇后娘娘全程安静的躺在那里，只有在皇上询问的时候，几声轻声的应了几句。 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都不像是有好转。 神棍额头上的汗出来了。 嘴里说着几句，神明的力量需要时间来发挥。 顶着帝王冰冷的眼神，带着团队，落荒而逃。 到了宁国公府。 神棍组合，立刻换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拿了钱，伪装成货郎离京，一秒都不敢耽搁。 他们完全不知道，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个捧物侍女，已经不知不觉的换成了当今皇后。 眼看着神棍团队逃跑。 皇后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安静的独自一人换装，一个满身鸡毛铃铛披挂的江湖骗子变成了一个端庄优雅的贵妇人。 换装完毕后，把那包神棍衣服递出了马车。 陆嬷嬷的儿子接过包裹，直接甩入了宁国公府的后院，麻溜的驾着马车朝着离开这个京城。 皇后在车厢内，摸着手上全新的路引，感受着马车飞驰的速度。 顿时有一种心都在飞扬的自由的感觉。 但是这份感觉没维持多久，就被忧虑取代。 贴身藏好路引，拿出一串佛珠，开始默念佛经。 宫中……可一定要顺利啊。 “水石。”陆嬷嬷的儿子名字叫水石。 “娘娘？” “我知道，你们的计划是直奔汴州……” “送我到红叶寺，你就回京，若是……你就出面，把人ʟᴇxɪ带来找我。” 红叶寺是她们约好的第一个休息点。 离京城有五里地。 是京中贵女很喜欢去的一个寺庙。 皇后早早的用新身份预约了房间。 “娘娘！” “若是失败，总得有人平息皇上的怒火，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你们。” “娘娘，不会失败的，我们演练过很多次的。” 皇后掀开帘子的一角，看了一眼外面明亮的阳光。 “嗯，不会的。还有，你该改口了。” “是，夫人！” 感受着皇后身上的自信，水石超级大声的回应，脸上的笑容也满了起来。 这么好的娘娘不用死了。 日后他也能把老娘接到身边照顾了。 这么大的好事，不会失败的。 作者有话说： 作者：不会失败的。失败了我砍了宋昱。 宋昱：………… 第61章 计划成功 63 “娘娘……出宫了吧？” “出了。” “娘娘……出城了吧？” “应该……出了。” “何时到红叶寺？” “也许已经到了？” “我的天, 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甭睡了。” “还是睡一觉吧，按照计划明日丑时，娘娘就该薨逝了。我们还得守灵呢。” “没事, 没事, 赵太医已经配好了速效的安神药。到时候我们轮流哭晕过去。” “今日已经报了病危了, 皇上不会……冲进来吧？” “不太会，陛下已经忍了一个多月了。” “我们在前面拦，实在拦不住了，乔宝林就往床上躺。” “叫什么乔宝林，现在已经是良媛了。” 皇后在前几日, 留下了口谕，皇上在旁边听的。 想为身边几位辛苦照料她的姐妹，求个晋位。 乔沐筠晋良媛，微禾和绾桑晋良人。 李嫔不太好晋, 但是皇后为她求了一个封号。 旨意，一看就知道谁是顺带的, 谁才是重点。 宋昱本来想说, 给乔氏恩典, 晋贵姬就行了, 越两级晋良媛, 是不是太过了。 可听着皇后气若游丝的声音。 他说不出任何反驳。 “陛下, 日后你看着她, 会想起我吗？” 这话，看起来是让皇上不要忘记自己。可实际上却是在为乔沐筠的替身之路铺垫。 原本皇后不打算说这句话的。 可思量了很久，还是决定说了。 虽然她不认为替身路子能走得长远, 可短期内, 太划算了。 尤其是月贵姬和贵妃都意图染指中宫之位。 乔沐筠需要保护。 路都铺了, 那就顺便再给乔沐筠捞一点好处。 她开口让皇上看着乔沐筠多想起她。 那么给乔氏多补偿一级位份也就顺理成章了。 “还没下旨呢，不能如此称呼。” 皇上答应了。 但是旨意压着没发。 从没听说过给妾升级算是为正妻冲喜的。 冲撞还差不多。 所以后宫中还没接到这个惊天的消息。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空掰扯这个？” “不然呢？我紧张啊。” 当然是聊一点废话比较好。 “那练一下哭？” “这还用练？” 只要想到娘娘现在一个人上路，孤苦伶仃，没人照顾，保不齐一个病情波动。 就突然间恶化了，可能死在她们触不可及的地方。 一切的放弃都成了笑话，她们就…… “呸呸呸。” “我又没说出来。” “想也不行。” 这的确是最糟糕的情况，也是可能存在的风险，但是她们毫无办法。 只能尽快的解决宫中的一切，去和娘娘汇合。 赵太医应该是第一个能走的。 紧接着陆嬷嬷年老，经受不住打击，提前送出宫，合情合理。 她们几个贴身宫女，怎么也得等到七七之后。 五月十七，丑时。 凤仪宫内殿传来了一阵哀嚎。 门口所有的宫人都跪下哭泣。 对着宫内磕头。 随后井然有序的通报各部门。 但是各宫却是晚一步通知。 娘娘心慈，不忍半夜叨扰皇上和太后安眠，所以之前特地吩咐了，若是她半夜离世，天亮后再通传。 等宋昱得到消息的时候。 凤仪宫已经把“皇后”安置在棺椁之中了。 “皇后”身上穿着皇后才能穿的翟衣，戴着凤冠和一张奢华的盖住全脸的面具。 层层叠叠的衣服和珠宝、鲜花以及各种冥器。 把“皇后”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一如乔沐筠的计划，没人能看出那是假人。 人已入棺，宋昱再悲痛，也不可能上前检查或者再拉个手什么的，冒犯爱妻的“遗体”。 哪怕他一时间情动忍不住了。 这旁边还有她们在拦着呢。 怎么都不能倒在这一步上。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 福圆的脸上也都是悲痛，声音都是难以克制的沙哑。 可身为总管太监，他还是得提醒皇帝。 得盖棺了。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了。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娘娘的灵柩需要尽快挪到观德殿停灵。 那里不仅地处阴凉，而且离冰窖很近，现在已经有很多冰挪出来放着了。 听到这番催促，宋昱的心中又是一痛，忍不住再次看向皇后。 手控制不住自己的微微抬起。 耳边突然传来了悲痛的哀嚎打断了他的动作。 “让我再看一眼娘娘啊，就一眼啊。” 乔沐筠发丝凌乱，眼睛通红，眼底黑青，毫无形象的想要扑到灵柩上。 被旁边的沙棠她们护住。 “乔宝林，娘娘会好好的，您不要这样。” “乔宝林，太医说您的腿不能再动了。” “乔宝林……” 宋昱愣愣的看着。 从来没有女人在他面前这么狼狈不堪过。 一直以来，乔沐筠侍奉皇后得了青眼，不是没有人在他耳边嘀咕乔氏居心叵测。 现在看来……皇后的眼光真的是不错。 而乔沐筠憔悴的模样，也让宋昱幻想出了病弱病重的皇后。 【难怪她不愿意再见朕。】 “沐筠，你还是去休息吧。” 宋昱第一次称呼乔沐筠的闺名。 乔沐筠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叫自己。 下意识的迷茫的看向皇上。 然后立刻安静的顺着沙棠的搀扶，到旁边坐下。 “不，我不乱动了，我陪着娘娘。” 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最后还是沙棠提醒乔沐筠，她还得换丧服，才劝得乔沐筠下去洗漱休息。 宋昱看着沙棠她们简直把乔沐筠当第二个主子了。 内心也是很感慨的。 他曾经最自豪的一点，就是自己的妻妾和谐。 现在看来，贵妃她们对皇后的敬重，也仅仅是敬重而已。 柳晗珂入宫后的态度，更是连敬重也没有了。 不过好在，乔沐筠让她看到了妻妾之间的真心以待。 秦微禾落水的那天，她连自己在一旁都顾不上了。 现在她更是如此真心相待皇后…… 众人维持着肃穆和紧张，看着棺材被缓缓的合上。 在彻底合上的那一刻。 凤仪宫的宫人外加乔沐筠所有人都对着皇后的灵柩低头叩首。 紧紧的贴着地面，久久不起。 生怕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错漏被人看到。 但是内心的欢呼，却响在所有同谋者的耳中。 灵柩被缓缓的抬起。 在整个凤仪宫宫人的护送之下，浩浩荡荡的前往观德殿停灵。 礼部、宗室、内廷监都在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皇后的后事。 感慨着皇后的年轻，贤德，上苍不公。 可更多的人心浮动也在这时候起来了。 福圆公公受命到观德殿轩宣旨的时候。 看着满后宫哭得格外美丽，脸上还略施粉黛的佳人们……再比对一下乔沐筠。 突然觉得月贵姬这种哭不出来的，好歹也算是真性情了。 唉，这后位空出来了，以后有的争了。 福圆公公宣读的旨意很简单。 众妃现在一切调度听从贵妃的安排。 轮流为皇后守灵。 宫中的宫务，由太后全权掌管。 太后……在谋求过宫权，最后无奈放弃，逍遥得越来越开心之后……宫权落在手里了。 不知道太后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乔沐筠等人，倒是内心越来越雀跃。 虽然还没有封棺，但是已经盖上了棺盖了。 她们的偷渡已经成功了九成九了。 不，甚至可以算得上完全成功了。 乔沐筠低头盘算着皇后如今已经走到了哪里。 耳朵就听到了贵妃柔软的声音。 “乔宝林和月贵姬一组，今日守夜。现在回去休息一下吧，明日申时来即可。” 现在回去休息，晚上守夜，明天下午三点再来。 这对于已经很久没好好睡的乔沐筠来说是个恩典。 对于昨夜本来就睡得挺好，现在一点都睡不着的柳晗珂来说，却不怎么美妙了。 不过现在柳晗珂心情爆好，完全不介意今天要熬夜。 皇上下令贵妃全权负责。 贵妃下令让她们俩白天去睡，乔沐筠也不能抗旨。 于是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皇后的棺椁。 在秋蓝的和沙棠共同的搀扶之下，勉强的站起来，抬头就对视到了贵妃那一双疑惑，庆幸，后怕等等复杂实现的眼神。 让我们从贵妃的角度来看。 皇后要备孕，让乔沐筠传话，在这段时间内死磕柳晗珂，拖住她，并且许诺至少给个养女。 贵妃兴致勃勃的战斗了个把月。 乔沐筠突然杀入战局。 行吧，三足鼎立ʟᴇxɪ也没多大区别，就当皇上想换口味了。 继续斗！ 当皇后生病的消息传来的时候。 贵妃第一反应是：最近天气是不太好，容易着凉。 当皇后病重的消息传来的时候。 贵妃的反应是：皇后也用这种方法争宠？ 当皇后已经快不行的消息已经证据确凿的时候。 贵妃：啊？？？？？？ 贵妃就是这么处于懵逼状态的听到了皇后薨逝的消息。 终于确定了：坐胎药也能吃死人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看着家里送来的乱七八糟的药方。 贵妃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然后整个人振奋了起来。 皇后死了！ 她是贵妃！最尊贵的贵妃！那是不是，有没有可能…… 想到自己头戴凤冠的样子。 贵妃就兴奋得不行，尤其是皇上还把安排守灵的事情交给了她…… 直到看到乔沐筠，贵妃才从兴奋狂喜中，拉出了困扰了她几个月的疑惑。 皇后怎么就死了呢？ 【无所谓了。】 贵妃和乔沐筠内心同时闪过这句话。 贵妃：死都死了，无所谓了。 乔沐筠：随便她怎么脑补，无所谓了。 倒是…… 乔沐筠看着先她一步离开，整个人神采奕奕活蹦乱跳的柳晗珂。 第N回开始好奇和猜测……柳晗珂到底是怎么死的。 上辈子自己在皇后去世的时候，千辛万苦才熬到了美人。 又因为脱离了贵妃的碧霄宫重新开始打拼。 皇后去世那段时日，自己的宫里，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凄凄惨惨，乱得不行。 高位妃嫔给皇后跪经，有定时的休息，有茶水和素糕点，还有按摩。 低位妃嫔不仅仅如上待遇都没有。 还要抄写经书，要烧纸钱，要烧香，诵经，还得当气氛组时不时哭一把。 遇到高位妃嫔身体不适，还得替别人跪。 乔沐筠上辈子也没个人罩着。 每天饿得眼花辛辛苦苦的跪经。 还真记不清柳晗珂是哪一天“去世”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头七都没过。 所以，她还会死吗？ 她的死亡被自己改变了吗？ 至少能排除病逝。 乔沐筠带着疑惑回到了宣若阁。 一到了自己的地盘，又想着事情已经基本搞定…… 那紧绷了数日的神经就这么松懈了下来，整个人眼前发黑，站不稳了。 秋蓝立刻招呼春和她们过来。 一人一边把乔沐筠扶进去，还没忘记照顾她的脚。 后面的事情乔沐筠已经没印象了。 至少她最后的视线中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床。 当乔沐筠再度醒过来的时候，目光所及的诗秋蓝她们着急的面容。 而她自己却是头疼欲裂。 睡眠不足，完全撑不起起床的力气。 “你们这些孩子，急什么。” 朱嬷嬷淡定的声音给了所有人强心针。 是的，朱嬷嬷已经加入宣若阁的队伍中了。 在乔沐筠忙着皇后这边的时候。 是朱嬷嬷牢牢的守住了宣若阁的大门。 “嬷嬷，我头疼。” “主子莫急，奴婢可以替主子前去向贵妃娘娘以及月贵姬请辞，或者前往建福宫求秦主儿和唐主儿帮忙。” “可我想去……” 再往后可没这么好和柳晗珂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她很好奇，柳晗珂的死因。 今晚有机会问几句。 也因为……做戏要做全套。 这点点不适，不足以抵挡她拖着腿伤也要送皇后一程的心。 “奴婢知道了。” 朱嬷嬷优雅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 “主儿，闻闻这个。” 乔沐筠下意识的照做，没注意到旁边秋蓝看到这个荷包骤然退了大半步。 下一秒，酸甜苦辣集合起来的气味之冲脑门。 这是前调。 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子夏天捂了半个月的汗馊味儿。 最后是一股子让人反胃的黏腻香味冲击。 乔沐筠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对着朱嬷嬷早就准备好的痰盂开始干呕。 “主儿去守灵前该垫垫肚子。” 这什么都没吐出来。 “朱嬷嬷，这……这……”乔沐筠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她现在完全不想睡了。 “厉害。” “这是个老方子了，便宜好用，不过奴婢平日里也都是锁在匣子里，不轻易动用的。” “不轻易动用是对的。” 太可怕了。 乔沐筠坐起来，看了眼滴漏，时辰已经很紧了。 但是看着朱嬷嬷淡定的模样。 顿时感觉到了安心。 没有管事嬷嬷之前，觉得自己撑得住。 有了之后，真的是好香。 乔沐筠完全不用安排。 朱嬷嬷就把一切都调度好了。 乔沐筠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吃了个半饱，并且把自己打理妥当可以出门了。 “特殊的汗巾就不为主子准备了，想来以主子和皇后娘娘的情谊，用不着做假。反而是主子要克制自己，免得伤了身子。” 朱嬷嬷最后扶着乔沐筠上轿辇的时候，还不忘记小声叮嘱。 “但是月贵姬不好相处，主子还是小心为上。” 她不认为柳晗珂有胆子在皇后灵前闹事。 但是这位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小心为上。 第62章 错误的道路 64 夜晚的值守和白日的守灵自然不太一样。 整个灵堂灯火通明, 除却宫中大宴，乔沐筠都没见过哪个殿会点那么多烛火。 而宫中宴会，基本上会用上红色灯笼。 如今这丧事却是一片雪白。 远远看着就有一种苍哀凄凉的感觉。 等乔沐筠到的时候。 就看到不少叫不出名字的答应常在更衣之类的跪在外殿诵经烧纸。 低位妃嫔们站起来整齐的对着乔沐筠行礼, 然后颇为羡慕的看着她迈入内殿。 高僧氤氲的诵经声音从两边的侧殿传来。 在宁静的夜晚, 这诵经的声音, 听着颇有宁静安神的感觉。 就是……一定得念往生经吗？ 是不是有点晦气。 “堵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骄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头果然看到了某个脸上没有半点哀容的人。 “才半日不见，月贵姬就丰盈到这三米宽的大门都容不下您了？” 乔沐筠毫不客气的回怼。 旁边偷听的低位妃嫔以及宫女太监们，集体小声的倒吸一口气。 倒是已经被怼过不止一次的柳晗珂无所谓的冷哼一声，走过了乔沐筠身边。 她心情好，不和到现在还得辛苦表演的功臣计较。 柳晗珂的好心情给了周围人极大的惊吓。 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了。 这里毕竟是皇后娘娘灵前。 走到内殿, 诵经声音更加明显了。 皇后的四位大宫女站起来，对着两位行礼。 所有人的目光略过了柳晗珂，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乔沐筠。 发现她记得多穿了一件衣服，才略微松了口气。 灵堂里用冰很足, 白日没感觉，晚上可真有点冷了。 她们人在这里守灵, 又不方便为乔沐筠准备衣服…… 对了, 宣若阁邀了一位很有资历的朱嬷嬷。 有嬷嬷在, 总比几个小宫女稳重全面。 柳晗珂没有忽略几人对乔沐筠关心的目光, 脸上露出了些许嘲讽。 嘲讽皇后的宫人有眼无珠, 错把仇人当恩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当她上前给皇后上香的时候。 刚刚被她嘲讽过的宫人们, 也是用同样的目光看她的。 柳晗珂平日里给娘娘找了多少麻烦。 甚至最后，她都是奔着害死娘娘的心去做的。 可她做的事情，却是帮了娘娘, 让计划更加安稳隐蔽。 若是皇上心里存着是神棍们的法术加速了皇后死亡这个想法…… 柳晗珂还得背锅呢。 乔沐筠趁着柳晗珂背对自己。 立刻打手势, 让沙棠她们给自己创造一个独立空间。 沙棠眨眼：这好办, 立刻吗？ 乔沐筠：不急。 沙棠比划了一个1。 乔沐筠轻轻点头。 瞬息间，暗号交流完毕。 于是一个时辰后，几个宫人端上了热茶和点心。 让两位后妃一起休息一二。 然后在两人在耳房坐下之后。 又诚恳的邀请，两位的贴身宫女，帮忙剪烛心。 乔沐筠率先表示，没有问题，这是秋蓝的荣幸。 柳晗珂可有可无的挥手，把自己的大宫女也送了出去。 等门一关，柳晗珂自己就先发现了。 嗯？是个聊天的好机会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 哪怕只有她们两人独处，柳晗珂的声音也很轻。 乔沐筠停顿了一下，同样轻声的回答。 “重点是以后，而不是曾经……” 两人的对话，哪怕被人听到了。 也会认为是柳晗珂好奇乔沐筠是怎么得到皇后的信任的。 而乔沐筠感慨，说什么都没用了，皇后已经仙去，日后的日子还得要自己过。 而柳晗珂耳朵里，对话是这样的。 柳：你怎么做到的在皇帝眼皮底下谋害皇后的？ 乔：这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反正我日后要踩着先皇后的名号，一步登天了。 “以后，以后你自然是多求求我了。” 柳晗珂想到日后自己风风光光入主凤仪宫画面，脑子和嘴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虽然音量还是很轻，但是话题却不再遮掩了。 整个人喜上眉梢ʟᴇxɪ，仿佛在空中起舞一般的畅快和愉悦。 乔沐筠相信沙棠在外面能控制好。 在柳晗珂控制不住之后，她也不装了。 不客气的把疑惑了整个凤仪宫上下两个多月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你凭什么认为你是继后？ 嗯，这答案还能让虹草她们出宫的时候转达给皇后娘娘。 娘娘一定很感兴趣。 柳晗珂原本不想说，但是想想，现在皇后都没了，旁边就是害死皇后的罪魁祸首。 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表哥许诺过我的。”柳晗珂兴奋得满脸通红，一脸娇羞得回忆着记忆中的美好。 乔沐筠：宋昱的许诺？不对吧，宋昱还会给女人承诺？ 乔沐筠是最了解不过了。 宋昱哄骗女人的手腕是超一流的。 你撒娇的问他，皇上，你爱我吗？ 他回答的一定是：此时此刻，我的眼里只有爱妃。 呸，谎话都没有一句。 但是真话也没有。 看着乔沐筠疑惑和不信，柳晗珂也忍不住自证了。 把当年的事情全须全尾的说了一下。 又把这些年宋昱对自己的情话，一句一句补充着。 瞧，每一句，都是陛下对自己的深情。 要不是皇后挡着，她现在已经是皇后了。 乔沐筠的嘴一张一合，最终无语得没有吐出一个音节。 错了。 整个后宫都错了。 柳晗珂哪里是疯子，这分明是傻子。 若不是从小到大的教养，十一年的后妃仪态控制住她。 她都想抓着柳晗珂的肩膀晃了。 他说你就信啊！ 而且，这些话，有一半都是你自己擅自理解的。 他说“娶”，就是明媒正娶？ 那是个虚词！ 乔沐筠想了又想，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不是仪态的问题。 “你不信？”柳晗珂的目光瞬间危险了起来。 瞧！是傻子在发疯的问题。 柳晗珂这态度，简直就是……谁若是告诉我皇帝表哥骗我，我就和谁拼命。 “我和你的交情就这点，你让我信你？” 柳晗珂听到不是不信宋昱，而是不相信自己，表情立刻好了。 “等过不久你就知道了。” 柳晗珂表示她有这个耐心等一等。 “怎么也得过了七七吧，我可不能让表哥为难。” 上辈子，你可是连头七都没过…… 等等！ “七七过后……你就打算去催？” “表哥忙碌，我当然要提醒一下。也不是说七七后我就一定要当上皇后。一年两年我也是能等的。” 柳晗珂表示，宋昱注重名声，她很能理解。 当年她特地守孝满三年整就是因为宋昱为先帝守了一年。 她是为了讨宋昱欢心。 乔沐筠倒吸一口气，她算是懂了柳晗珂是怎么死的。 这辈子柳晗珂入宫还不到一年。 其中皇后还有好几个月不是忙着过年，就是忙着装病。 这让柳晗珂对皇后受宠程度认识有点偏差…… 上辈子呢，皇后怀孕后，宋昱那夸张的姿态，仿佛是要给肚子里的胎儿直接立太子。 皇后胎像不稳，宋昱就一直陪着。 整整三个月没有踏入后宫一步。 后来皇后生下公主，宋昱虽然失望，可看着皇后身体不好了，对皇后却更加怜惜了。 那时候皇后为了女儿，还是有很强的求生意志的，想多撑几年的。 自然也没有什么避不面君之类的事情。 惹得宋昱又是好久没去后宫。 可惜天不随人愿，皇后连小公主的周岁都没撑到。 种种帝后情深的展示之下，柳晗珂的危机感可不就是拉满了。 她也开始自我怀疑了。 于是没有忍住，皇后刚死，就询问能否兑现诺言。 乔沐筠都可以脑补宋昱冰冷的斥责的话语了。 不仅仅会直言柳晗珂当继后是白日做梦。 甚至可能会把柳晗珂从人品到外貌贬低的一无是处。 斥责她的自作多情，揣测圣意，辱骂她没有身为妾室的自觉。贬斥她图谋后位乃是不忠不义包藏祸心。 砂砾瓦灰妄图取代浩瀚明月，不自量力。 【也许会更难听一点？】 自己当年只是想求宋昱夸赞一番自己，都遭遇了如此难看。 柳晗珂直接想当皇后，可不是更加难堪了。 别说这份许诺大半都是柳晗珂因为宋昱用词模糊而自我脑补的。 就算是宋昱正儿八经的许以后位…… 呵，帝王的许诺…… 金屋藏娇那位是什么结局？ 刘秀娶到了阴丽华，可结果呢，贬妻为妾的事情都出来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 柳晗珂到底是知道真相，发怒发狂到袭击君王，弄伤了龙体，罪无可赦，被偷偷赐死……还是伤心欲绝，信念崩塌，最后自缢身亡了？ 好像都有可能啊。 这两种情况，为了柳家和太后的颜面，都只能对外宣布病逝。 乔沐筠下意识的希望是前者。 随后又觉得有点悲哀，无论哪一种，柳晗珂都赔上了一条命。 何必呢，为了宋昱…… “你这是什么表情？” 柳晗珂可以原谅乔沐筠不相信她。 但是这一脸怜悯是怎么回事，柳晗珂的怒气又浮起来了。 不，没什么就是希望你这辈子若是下手，能弑君成功…… 等等，不能成功。 自己还是他的后妃呢。 不想下半辈子去寺庙苦修，就得保住宋昱的小命。 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让柳晗珂别开口询问，宋昱会不会立她为后。 能拖几年是几年。 “你的人生只有皇上？是不是单薄了一些？有没有什么别的人生计划？” 乔沐筠憋着胸闷无奈的开口疏导柳晗珂。 柳晗珂一心都扑在宋昱身上。 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听的。 她只会相信宋昱亲口说的话。 可当宋昱明明白白的亲口说出之后…… 柳晗珂只有死路一条了，还有概率带走宋昱。 所以，想让柳晗珂别在皇后七七后开口说些不该说的。 先得转移她注意力。 “啊？”柳晗珂愣了一下，不明白有什么可悲的。 她全心全意爱着皇上，不好吗？ “我有爱护我的父母，有可靠的兄长，有可爱的弟妹，有绝无二心的忠仆，入宫后还有同心同德的好姐妹。” 恩宠就不提了，免得柳晗珂又炸毛了。 “我有权，有钱，还能回馈家族，日后若是能有孩子就更好了。你……” 柳晗珂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过这回她臭脸，乔沐筠反而高兴了一点。 好事啊，还以为她只在乎宋昱呢。 “我当然有别的目标！” 柳晗珂把自己准备堵了柳家男男女女的康庄大道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得时候，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 似乎这个目标就在眼前了。 “可……你当上皇后，一个敬德公是肯定要给的。” 柳晗珂：…… “若是你将来当了太后，还会多送一个承恩公的爵位，只要令尊人在，这爵位是不会收的。” 柳晗珂：…… “双公爵位，哪怕这个爵位是虚衔，俸禄都没有，可该有的品阶却一点不差。自然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自动流入你家，家中其他人的差事，都不用自己开口就能解决了。” 柳晗珂：……… “养出了一个太后，再来一个皇后，无论你日后是否能再生一个大周帝王，柳家女儿的名声肯定是京城第一了。” 柳晗珂：…………！！！！！ 所以，你阻拦谁了？ “你可以做一个，拒绝给娘家任何好处，甚至还能拼命打压娘家贤良皇后。可太后还在呢，柳家始终是皇上的母族。” 宋昱可以听你的，为了防止外戚干政，不给柳家施恩。 但是却不能打压柳家。 否则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这世上还有的是看到表面就满目跟从的芸芸众生。有的是人主动给柳家塞钱铺路……那可是一门双后啊。” 你的成功就是柳家最大的青云路了。 所以，你这个天真的想法……哪来的？ 没人告诉你，这不对吗？ 柳晗珂像是重新被人推入了那寒冷刺骨的湖水之中。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恨意和自己的目标是重叠的。 却没想到，竟然是冲突的。 她很想反驳乔沐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坐在后位上，拼命敲打柳家，但是这群家伙就像是不停冒头的硕鼠，怎么敲都敲不完。 作者有话说： 乔沐筠：这人脑子不行。 柳晗珂：陛下可爱我了！ 第63章 乔沐筠不正常 65 乔沐筠看着柳晗珂陷入纠结, 也没忘记自己的最初目的。 拦住柳晗珂。 别让她一不小心导致弑君成功。 “你想报复你的家人的话，我倒是觉得，你在妃位上更合适。” “什么意思？” “只要你是皇后, 给家里人的好处就不可避免。可你若是妃, 那么带给家中的好处就有限了。” 尤其是在柳家还有一个太后的情况下。 你认为外面会称呼你爹, 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还是月宝林的父亲？ 当然是挑高个的来。 但是你当妃嫔，却能最大限度的给柳家添乱。 比如，你现在在后宫横行无忌的样子，这让柳氏女名声大跌。 比如, 你可以为你父亲，兄长，弟弟，求一些恩典。 柳晗珂立刻就炸了ʟᴇxɪ, 凭什么！ 乔沐筠毫不客气的伸手拍了一下。 “听下去。” “…………” 柳晗珂看着乔沐筠脸上流露出的兴奋，有点不明所以……她兴奋个什么劲儿？ 如果柳晗珂问了, 那乔沐筠一定会在心里回答她。 一开始只是想阻拦柳晗珂, 却发现, 这件事还能给宋昱添堵。 一切能给宋昱添麻烦的事情, 她都很高兴。 救他已经迫不得已了, 还不能给他添乱吗？ “你在前朝有没有人手？” 柳晗珂还没张嘴, 就被乔沐筠再度打断。 “若是没有也没关系, 从皇上那里打听也一样，只要知道一些大概就行。” 乔沐筠伸出了手指，一根根的数着：“但凡改革, 税收, 赈灾, 军粮，边疆……总之这类牵扯特别多，水特别深的事情，你自己细品，你都可以向皇上请求，把差事给柳家。” “给他们差事？办好了怎么办！” “办好了，他们也会得罪更多的人。没有得罪人，还能办好差事……” 这是什么天纵之才，大周福星。 你柳家要是有这样的人。 还会巴巴的指望你入宫得宠，让你学那么难学的舞蹈？ 柳家若是有这样的人才，能当朝堂上的中流砥柱。 再加上外戚的身份。 如果的柳晗珂要么就是和黄北柠一样，不争不抢每年一级的升。 要么就是展尺素一样，怀个孕都得先避宠，生怕帝王猜忌。 不是她看不起柳家，而是就目前听到的风声……你们家真不行。 “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会如何？” 柳晗珂已经开始脑补自己家人办坏差事，惨遭贬斥，太后都无法搭救的局面了。 “同时你还得为家里人要爵，要功劳……” “什么！” 柳晗珂刚喊出来又被打了。 柳晗珂看着自己已经有些微红的手背……再度肯定此刻的乔沐筠有些不太正常。 “在求到差事之前就要求爵。” 柳晗珂的脑袋上刚冒出一个问号来。 随后慢慢的顺着乔沐筠的话仔细的设想了一下，眼睛开始放光。 一个后妃嗲兮兮的求皇帝。 陛下，这件事交给我父亲去办吧，他肯定行的。 皇帝正在犹豫，后妃紧接着贪得无厌的表示，这件事办好，你可得给赏赐啊，加官进爵，我觉得那个什么什么爵位就很可以。 啧，还没干活呢，就要赏赐。 就问你皇帝会不会憋着这股子火。 若是最后这件事没落在柳家身上。这不好的印象已经有了。 若是落在柳家身上……那乐子就更好看了。 “这样……表哥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 柳晗珂刚说完就看到乔沐筠一脸“你真的是活在后宫的女人？”这样匪夷所思的表情。 柳晗珂：她就说！今天的乔沐筠不正常。 “假装自己被家人要挟，一脸我不想说，但是为了孝道不得不说，不行吗？” 宋昱最多知道柳晗珂和家里不对付。 但是世界上被父母养育之恩捆绑的子女不要太多。 柳晗珂完全可以是那种，嘴上说着讨厌家里，最后还是经不住父母哀求，对夫君开口的可怜女子。 这还要教嘛！！ 这种级别不是基础的？！ 柳晗珂难以理解乔沐筠今天的亢奋，但是她说得……好像都对。 “那些水深的差事也是有事情大小之分的。差事不能太小。”太小了，柳家搞定了怎么办。“一旦皇上给了柳家能搞定的事，你要尽力搅黄了。” “也别太大。”顶级大事，宋昱绝对不会松口。 “尺寸你掌握一下，若是身边有聪慧的，也能问问。”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那就找个大事，求副手，最好主事的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功勋之家格外不顺眼的，你再对家里挑拨一下，让他们记得拔尖。” 这不就吵起来了。 想也知道，宋昱会站在那边。 “到时候你别太急着大义灭亲，你得病一下。” 宋昱这个人，怜香惜玉，可也不会因为怜香惜玉耽搁国事。 但是柳晗珂一病，绝对会打乱他的节奏。 到时候朝臣再误会一番。 柳晗珂看着笑容甜蜜兴奋的乔沐筠：………… “这还不懂，你就别行动了。乖乖为柳家争光吧。” “用不着你教。” 乔沐筠从宋昱为外戚问题焦头烂额的畅想中冷静了下来。 也没忘记最初的目的。 “立后那件事……我劝你别提了。否则便宜了柳家人多不值当……皇上心里有你不就够了？” 说皇上不爱她，柳晗珂绝对发疯。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皇上爱她，她就能听。 “你也不用担心贵妃顶替你的位置……” 据我所知，皇上短时间内不会立后。 乔沐筠还没把话说完。 就看到柳晗珂一脸自信。 “皇后之位是表哥许给我的，当然不会给贵妃。也不会给任何人。” “…………” 行吧，你高兴就好。 目测柳晗珂当皇后的心已经动摇了。乔沐筠也松了口气。 说完后，起身出门，继续为皇后跪经守灵。 看着庄严肃穆的一片白色，虔诚的双手合十。 满天神佛，也请保佑皇后娘娘平安顺遂，身体康健。 也请保佑当今圣上……国事繁忙，龙体欠安。 皇后的丧仪终于走到了尾声。 当停灵的棺椁被葬入后陵。 整个皇宫就弥漫着一种……一个篇章终于结束，但是下个篇章迟迟没有翻开的茫然感。 皇后对自己的后事安排得妥当。 安排好了自己的嫁妆，安排好跟着自己的宫人。 五月中旬“去世”。 七月初，满后宫，凤仪宫的宫女，就剩下沙棠一个了。 然后一道惊天旨意再度从天而降。 乔沐筠……又又又升了。 去年四月入宫，第二年七月，从从六品的美人一跃成为从三品的良媛。 甚至碾压了柳晗珂一头。 不仅仅是她，跟着乔沐筠混两个也升了。 顺带一提，皇后也没忘记任劳任怨跟着她好多年，没有功劳还是有些苦劳的李嫔。 皇上赐了个封号。 顺。 日后就是顺嫔娘娘了。 李嫔知道以自己的家世和能力，嫔位再往上基本不可能了。 能有个封号就很满足了。 可是若是让她自己选。 她估计还是会选择皇后能活过来。 乔沐筠也露出了皇后去世后的第一个笑容。 “姐姐，这香粉是哪来的？乔姐姐都摸着它许久了？”微禾好奇的瞅了几眼。 不像是宫中采办的品味，也不像是今年京中流行的。 “嗯，沙棠送的，是她的家人以前托人捎给她的，用来贺我晋位之喜。” 若是皇后还在，这晋位礼物，怎么也轮不到沙棠送。 想到皇后，微禾面露了一些难过。 她虽然每次见到皇后都很紧张，可却是也是很敬重那位皇后娘娘的。 别的不说，就皇后娘娘和姐姐长得那么像，自己就不可能讨厌她。 绾桑往望星阁送过一回信。 可普通人的思维实在是想不到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 她认为是宁国公想搏一搏，但是皇上不同意。 于是走了柳晗珂的路子。 可惜……最后还是天不随人人愿。 而乔沐筠此刻高兴的是，这盒汴州来的香粉，正是皇后平安无事的信号。 五十多天了。 终于等到了这个好消息。 这边假人已经入葬，那边真人平安顺遂。 从时间上推断，赵太医一家应该已经到了庄子上了。 念珠，虹草，萍实应该还在路上。 目前，娘娘待得那个庄子，可以算是百废待兴的状态。 可只要等人都到齐了，娘娘的产业再一转移。 那就是一个万物齐全的世外桃源。 娘娘就能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富家翁。 “姐姐已经是良媛了，怎么还住在宣若阁。就算姐姐看不上建福宫……宫中空置的宫殿又不是没有，祈元宫就很不错啊。” “…………” 嗯，是不错，但是她一点都不想旧地重游。 祈元宫在先帝时期也是很热闹的地方。 到了宋昱这里。 因为第一波妃嫔都没选择这里。 第二波因为皇后在选秀前就病倒了，也没修缮一下，所以就空置至今。 “我不喜欢那个名字，祈元……听着就凄凉+怨气。” 绾桑+微禾：你要这么拆，整个后宫哪里还有合适的名字。 “好了好了，除去大小，就地段环境来说……除了祈元宫，宫里还有哪个宫殿比这儿还好的？” 宣若阁除了面积，各方面条件都是在宫中数一数二的。 要不当年也不会被贵妃看重。 至于那些闲置的宫殿，也许它们曾经很有辉煌。 可如今的宫廷，是围绕着宋昱的生活习惯来的。 那些闲置宫殿，少则四五年，多则十几二十年没人住了，还得打扫修缮。 不过闲置也就这几年了。 再选两届秀女。 好的地儿都占完了，自然就要收拾出这些略偏门的。 若是她没记错，她死前都有人提议要开始收拾甬道旁边的熙华宫了。 “建福宫离我这里又不远。”一锤定音，不搬。 两人没办法，只能顺从的点头。 这时候秋蓝进来了。 屋里的三人，和旁ʟᴇxɪ边伺候的春和彩云她们。 看到秋蓝的神色，顿时刷的一下坐直了。 “有什么消息？” “宫外传进来的消息，说是听说，纪家有小女，长得神似皇后娘娘。” “啊？” 所有人下意识的“啊？”了一下，然后疑惑的看向乔沐筠。 乔沐筠也懵逼中。 啥情况？ 秋蓝重新说了一下全过程。 你说巧不巧。 纪家的女眷去庙里上香，给皇后娘娘祈福。 然后就这么猛然间的传出了……纪家有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长得神似皇后娘娘。 “宫中采买的人听到了，回来就说了一嘴。” 皇后娘娘病逝，这是这两个月最大的新闻了。 可毕竟是皇后死了，而不是皇帝死了，对于京城的百姓们来说，最大的问题不过是三个月不能办喜事。 “这可真是巧啊……” 一个对百姓来说并不劲爆的传闻（皇后娘娘的妹妹长得像皇后有什么可传的）精准的传入了宫中采办的耳朵。 呵呵。 “可，为什么啊？” 微禾一头雾水，不明白纪家是什么操作。 豆蔻少女，太早了点吧？ 而且……有必要吗？ 宫里已经有个七分像的，宫外那个十二三岁的能有多像？ “看来纪家……也不太平啊。” 与人斗格外有天赋的乔沐筠立刻猜中了真相。 皇后一“死”，纪家人坐不住了。 纷纷想着，那么自己的女儿是否有机会了。 恰逢此时，继夫人为了自己的女儿未来的名声。 照着那份威胁信开始整顿府内那些女眷的争斗。 以雷霆的手段，送了好几位女娇去家庙。 这让纪家人更加兴奋了，那是……入宫有望的意思？ 所有在观望的人中，参与过皇后“假死”计划的宁国公那位庶出的二公子给了自己生母第一手资料。 皇后死后，纪家女可以入宫。 自己的妹妹虽然是庶出，可是却是嫡支的庶出，是皇后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13的年纪，先传出点名声，下次选秀正好啊。 就时候圈层的重要性就出来了。 这位二公子混读书人的圈子的，亲娘是小妾，只能混宁国公府的后宅圈子，连外出应酬的资格都没有。 乔沐筠这张脸，在京城贵妇圈里压根不是秘密。 但是他们就是不知道。 凭着自己的记忆，确定女儿有几分像，再加上血缘……这一定是一大优势。 两人立刻开始盘算着如何先把这件事给传播一下。 然而，前脚还在密谋，后脚就被继夫人知道了。 而继夫人呢？ 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的女儿才十岁，就算想要入宫，怎么也得等下下界的选秀了。 比起旁支，前面这个庶女就是最大的阻碍。 哈哈哈，像皇后？ 没资格入宫的贱婢，多少年没见过皇后了？ 就那个庶女？像个屁。 若是没有宫中那位乔氏，她们这小计谋还有点成的可能性。 现在？ 贻笑大方罢了。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那位被训斥了，五年后，自己的女儿可不就有机会了？ 于是这位宁国公夫人，直接帮了一把。 让人把消息传递得更精准一点。 精准到了宫中采办的耳朵里。 后宫小灵通秋蓝同学，第一时间收集到了这个消息。 乔沐筠不知道纪家的官司。 但是不难猜出，这昏招是源于内斗。 虽然攻击力为零，可敌方的号角已经吹起来了。 自己也不能懈怠。 “唉，每次我想休息一下的时候，总是有不得不……”工作的理由。 行吧，娘娘已经安全了。 她也不该疲懒了。 “春和，把娘娘戴过的那两只珍珠戏蝴蝶和合簪拿来。” 作者有话说： 乔沐筠：啧，不想上班。 第64章 直球 66 皇后死了, 皇上哀痛得罢朝三日。 亲自写悼词，定谥号。 皇后停灵的七七四十九天，皇上更是每日都会前往, 独坐一个时辰陪伴皇后。 甚至说出了, 封存凤仪宫, 永不开启的气话（被太后劝下了。） 在皇帝如此的哀痛大前提之下。 有那么一张脸的乔沐筠，势必会被皇上看重。 大家都不傻，已经不少人猜测到了，乔沐筠日后会走替身这条路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乔沐筠自己不同意。 对皇帝情根深种的那一拨以己度人, 觉得自己是绝对不愿意皇上看着自己，眼里想着皇后的。 李嫔……哦，现在是顺嫔了。 顺嫔觉得，娘娘对乔沐筠那么好, 乔沐筠不应该冒犯娘娘。 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觉得没有理由不同意。 大家如此猜测的。 却也认为，一切的发生会委婉着来。 皇上不做痕迹的暗示。 乔沐筠润物细无声的遵旨。 宫里会多了一个越来越像皇后的妃嫔。 所有人都没想到, 乔沐筠直着来啊！ 琼琚色绣荷花图案的襦裙, 外衫是扶光色的薄纱。 头上是端庄的同心髻, 两根珍珠戏蝴蝶和合簪固定着同心髻。 头发上再无别的发饰。 脸上的妆容有些寡淡, 脂粉不多, 却细细的描绘了眼妆和唇妆。 端庄、简约却又不失华贵。 当这样打扮的乔沐筠走在后宫里的时候。 不少宫人打翻了手里的东西。 眼睛瞪得老大。 还有的情不自禁喊出皇后娘娘的。 可见如今的乔沐筠杀伤力是多么的强大。 也幸好是青天白日。 也幸好秋蓝跟在她的身边。 要不然宫里还不知道要出多少惊声尖叫。 当乔沐筠站在昭康宫门口求见的时候。 福圆都傻了。 “劳烦福公公通传。嫔妾求见陛下。” 乔沐筠对准福圆, 露出了一个皇后娘娘招牌式的笑容。 明媚而又温暖。 福圆后倒吸一口气, 恭敬的行礼后，麻利的进去通传了。 乔沐筠入宫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像。 但是也仅仅是像。 谁都分得清她们的区别。 大家都认为, 这就是一个东施效颦而已。 可刚刚再一看…… 福圆并不是女子, 并不懂女人妆容上细微的变化能带来的神奇效果。 可气质和仪态, 他看起来却是老手。 曾经恭敬守礼一脸稚嫩纯真的乔美人，如今却是明艳大方仪态高贵…… 正在昭康宫办公的宋昱看着福圆脚步有些虚浮的进来。 平地还踉跄了一下，心一下子悬起来了。 福圆跟着他大风大浪见了不少，怎么会如此失态？ 一定是出了大事。 “何事？” “…………乔良媛求见。” 宋昱：？ 就这？ “她有何事？” “…………”福圆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 乔良媛来干嘛的，还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这……不好说啊。 而且她也没说。 宋昱疑惑的看了一眼福圆。 真是很少有他欲言又止的时候。 “不见。” 不是宋昱不喜乔沐筠，而是他的规矩就是如此。 他把昭康宫划做了单人地盘。 若非侍寝，其他后妃不能轻易前来。 让宫女送茶送水送点心送帕子都可以。 本人无大事不要来。 乔沐筠入宫一年多，也就江宝林被柳晗珂砸了全部家当这件事，让江宝林不管不顾的跑来告了一回状。 宋昱下意识的认为乔沐筠是新人，不懂后宫的这条潜规则。 还想让福圆提点一下。 就看到福圆更加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 “陛下，您这回……还是见一见吧。” 宋昱还是很相信跟随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伴伴的。 顺便也被福圆欲言又止的表情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 然而当乔沐筠走进来的时候，宋昱仿佛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幻觉。 “予舒……”宋昱喃喃了一下。 随后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乔氏？！” 乔沐筠脸上挂着的还是皇后一贯的笑容。 是的，她就这么直来了。 没有等宋昱恶心巴拉的铺垫一堆，“恳求”自己能不能以慰君心。 她之所以敢这么来。 也是有底气的。 一，她得到皇帝的许可（上辈子）二，她得到了皇后的许可（这辈子）。三，她和皇后的姐妹情分。 她确定这么做可以 不会触怒龙颜才会直上的。 换个人来，估计还在纠结，自己模仿皇后，会不会显得对皇后不敬。 乔沐筠却不会。 当然，帝王多疑。 直上，肯定会让皇帝怀疑乔沐筠是不是踩着皇后上位。 对她之前的姐妹情深表示疑问。 对此，乔沐筠表示，她又不是柳晗珂。 这种低级错误怎么会犯。 同一件事，不同的做法，结果是不同的。 还不等宋昱有任何反应。 乔沐筠立刻收起笑容，双目含泪，朝着宋昱行礼。 “陛下恕罪，嫔妾……去过坤宁殿了。那画像……一点都不像娘娘。” 眼泪恰当好处的落下。 她此刻就是怀念娘娘，却只能对镜梳妆的可怜妃嫔。 宋昱看着爱妃落泪，顺着她的话想起了坤宁殿的画像……也是一叹。 自古画像都是如此。 宫廷最好的画师，完美的保留了皇后的“神韵”。 是的，神韵。 皇后娘娘是那么的仁慈，那就画得仁慈。 什么娘娘的五官凸显不出传统仁慈的感觉？那就微调一下。 他们求的是看着画像能感受到品格。 别说皇后了，宋昱日后也是这般待ʟᴇxɪ遇。 要说完全不像，也不是。 但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画像在哭诉，谁也不能说像了。 宋昱走下御阶，把乔沐筠搂在怀中安抚。 “陛下会记得娘娘吗？”怀中传来了细微的低语。 透露着温柔和眷恋。 “会。”宋昱回答得斩钉截铁。 “嫔妾也希望陛下能一直记得娘娘……更期盼龙体安康。” 乔沐筠从宋昱怀里退出来。 再度行礼。 “嫔妾愿意此生不再承宠，只盼……” 乔沐筠再度哭了起来。 没说完，但是该说的都可以脑补完毕了。 她都愿意放弃承宠了，你还能说她心怀不轨吗？ 事情铺垫完毕，再加上想要个替身本来就是宋昱内心真实的想法。 皇后“死”前也默许过这件事。 现在替身本人，体恤圣心，主动提起，甚至为了自证清白，主动提出不再承宠…… 一切水到渠成。 宋昱感动的把人扶起来。 “不至于此。” 乔沐筠一边抽泣，一边感慨：要不是还想要个孩子，不承宠真的没什么。 “好了，莫哭了，你的心意，予舒和朕都明白。” 宋昱有心转移话题，也立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话题。 “晗珂那件事……多亏了你了。” 乔沐筠：！！！！ 柳晗珂，你又做了什么！！ 乔沐筠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给柳晗珂说的话。 坑害柳家那部分，柳晗珂再脑子发昏也是不会对宋昱说的。 除去这部分…… 立后？ 宋昱感受着怀里的娇躯一僵，立刻安抚的拍了两下。 “无妨，这件事最初是朕没有说全，如今晗珂被哄着了，也算是……好事。” 事情的起因，就是十一岁的柳晗珂说了一句：希望太子表哥能娶我。 柳晗珂说的是“娶”。 宋昱却没多想，毕竟那时候他已经是太子，太子妃已立。 柳晗珂自然是为妾的。 皇家的妾和官员的妾自然不一样，是有品级的。 用词模糊一些，根本没人较真。 可柳晗珂较真了。 那一天柳晗珂哭哭啼啼的表示，自己为了不让表哥为难，恐怕不能履行当初的承诺了。 最初宋昱一愣，还没想起来到底什么事。 不过这不打紧，在宋昱面前，柳晗珂很好套话。 当柳晗珂叙述当年的“承诺”的时候。 知道表妹脾性的宋昱冷汗都出来了。 幸好柳晗珂拒绝在前面了。 嗯，等等，为什么她拒绝了？ 柳晗珂表示，如今自己没有子嗣，柳家又无功于社稷，实在难担当这份重任。 她不想让表哥为了履行承诺，背负朝野上下的苛责。 她要成为一个配得上表哥的人，再封后。 柳晗珂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宋昱略微一查，就查出了皇后去世那晚，柳晗珂和乔沐筠的独处。 也是那日之后，柳晗珂整整安静了十天，没有闹任何动静。 谁说通了柳晗珂，一目了然了。 乔沐筠松了口气。 柳晗珂还是有些脑子的……虽然不多。 估计在柳晗珂看来。 放弃后位给柳家添堵，但是不能白白放弃啊。 万一表哥排除万难还是想立她为后，怎么办。 于是抢先一步，告诉表哥自己改变计划了。还找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顺便还能获得表哥的愧疚呢。 乔沐筠：………… 虽然是自己脑补的，但是柳晗珂一定是这么想的。 宋昱也不愧是骗女人骗习惯了。 立刻顺水推舟的表示：欣慰，表妹懂事了。 把柳晗珂哄的心花怒放。 乍一看是宋昱承诺了并且默认了，日后的皇后还是她。 实际上，宋昱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顺着柳晗珂的误会，让她继续误会下去。 “柳姐姐性子直了些（脑子傻了些），可对皇上一片痴心（除了你不在乎任何人的疯子），若是柳姐姐与皇上有什么误会，岂不是憾事。嫔妾只是做了些小事而已。” 乔沐筠抬头和宋昱对视一眼。 两人默契的定下了在这件事上集体忽悠柳晗珂的行动方针。 乔沐筠的目的是不希望疯子做出过激举动，伤害到了她的饭票。 宋昱的目的就单纯多了，哄女人嘛。 柳晗珂全心全意的爱他，他还是很受用的。 但是乔沐筠能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宋昱表示有点惊讶的。 看来乔沐筠不仅仅是长得像皇后。 处理后宫事务，也有几分皇后的手段。 “你很好。” “多谢皇上谬赞。” “过几日去太后那里请安，太后可能会分配一些宫务给你，你收着就是了。” 宋昱决心走诸妃协力后宫的路线了。 好在，宫中能干活的妃嫔，还是不少的。 贵妃、淑妃、于妃、李嫔还有乔沐筠，都是手里有过宫务的。 其次，黄北柠也是个可造之才。 虽然初期的磨合需要点时间，但是有母后在，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宋昱想得挺美。 现实很快就会打脸了。 而且打脸之后，宋昱只能把脸凑过去，让现实继续拍。 只要不立后，他就只能继续被打脸。 太后以前也是处理过宫务的，可也是一部分，从来没有统御六宫过。 短时间内，有以前的旧规在，不成问题。 长时间呢？太后的身份也压不住。 就这还是没人捣乱的情况下呢。 如今各个妃嫔开始争宠……没事才怪。 而且眼下，除了日常宫务，以及后宫妃嫔争宠以外。 还有两件额外的事情，比较着急的。 一个是展尺素要生了。 太医说，还有一个月。 但是胎儿已经成型，随时可能临盆。 女人生孩子，这时间真的说不准的。 现代科技拿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一定有办法，别说古代。 37周~42周，都算是正常分娩时间。 谁知道肚子里的祖宗是不是急性子。 第二件事，长公主的婚事。 长公主今年17了。 去年长公主的生日还像是在昨天一样，这一整年过去了……长公主还是和昨天一样。 那位名动京城的少年郎，已经顺利娶妻。 事情也一如乔沐筠推测的。 那位楚姑娘十分幸运的入门没多久就怀孕了，现下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家中的通房也紧接着报出喜讯。 这位赵公子，双喜临门，走路带风。 这位的一切已经和长公主没有任何关系了。 长公主这一年一直在太后的安排下乖乖相看。 可总是有这个和那个的不满意。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再拖两年的，后来想想，哥哥的婚事不影响主线。 哥哥都19了，公主也17了。 婚礼怎么也得是明年吧。 明年都20和18了。 第65章 太后的忧愁 67 七月初, 皇后娘娘的丧事正式告一段落之后。 后宫的争斗也开始精彩纷呈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最先拉开序幕的是乔沐筠。 大家还以为是柳晗珂呢。 乔沐筠这一手，所有人都暗自感叹一声漂亮。 听着那乔沐筠情愿放弃承宠, 也要宽慰陛下, 甘愿当一个活画像的传言…… “她也不怕陛下答应了。” “陛下若是答应了, 陛下成什么了。” 以人为物，说出去也不好听。 而且，那么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谁舍得放弃啊。 “良媛……乔沐筠这运气，柳晗珂没反应？” 这品阶都压了柳晗珂一头了。 “……有的。” 前不久皇上赏赐了一大波好东西。 紧接着太后也赏赐了一波。 赏赐前所未有的丰厚。 很明显, 柳晗珂做了什么龙心大悦。 与此同时，柳晗珂还送了一匣子银稞子给乔沐筠，分量十足。 据说起码有一百两。 虽然那些银稞子都是内廷监制作的，模样精美, 活泼可爱。 但是也不摆脱不了，这就是钱的事实。 宫中送礼, 直接给钱的…… 遇上气性高洁的, 恐怕会直接认为柳晗珂是在“打赏”人, 直接把东西砸出去。 然后去找皇后……哦, 找太后告状。 这种事情也就柳晗珂会干。 也就乔沐筠这种小门小户来者不拒。 不过大家也明白了, 柳晗珂和乔沐筠, 就算是没有正式结盟。 也一定有了些许“交易”。 大家一开始还担心, “表妹”和“皇后”联合起来所向睥睨…… 很快，大家就不担心了。 柳晗珂还是那个柳晗珂。 所有人把心思整理了一下，目测皇上算是走出了丧妻之痛了。 于是争宠的争起来！ 百花们刚刚盛开, 回头就发现, 这次争宠怎么那么不顺畅呢。 蓦然回首, 原本她们只要专心宫斗就行了。 现在她们还要分心别的事情。 宫妃A：贡桔往年都有我的，今年怎么没有？ 宫妃B：这料子明明是前年的库存，她们怎么有今年的新花样？ 宫妃C：你，你敢打我！我要告诉贵妃娘娘去！ 宫妃D：这账目这么乱，我怎么对太后娘娘交代。 大家都缩着给皇后守灵还好。 放开了之后，这才发现后宫的日常生活全部乱套了。 宋昱想象中的，各司其职，太后居中完全没有出现。 但是谁都不敢让宋昱知道这件事。 尤其是贵妃。 她还盼着自己管理后宫得力，宋昱最终选她当皇后呢。 是的，贵妃也想当皇后，ʟᴇxɪ也认为下任皇后极有可能是自己。 但是她可没柳晗珂这么傻，拿皇帝的情话当真。 人家是权衡利弊分析出来的。 若是自己膝下有个皇子，这个皇子还聪明伶俐，身体康健，贵妃相信，自己绝对是下任皇后的不二人选。 可偏偏自己体弱，生育艰难……在皇后服用坐胎药香消玉殒之后。 贵妃更不敢强行有孕了。 没有孩子，纵然有恩宠，但是自己这份优势比起其他人也没优到哪儿去。 恩宠这东西，当年淑妃能抢，后来的柳晗珂能抢，现在的乔沐筠也能抢。 甚至，皇上还能釜底抽薪，直接迎娶新后。 所以贵妃才想在宫务上表现自己。 若是她足够出色，又有恩宠，那宋昱就不得不考虑自己了。 万万没想到，开局会有那么多的麻烦。 明明之前协理六宫的时候没那么多事的。 贵妃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宫里哪位或者哪些老对手的手笔。 比如说……淑妃？ 姓孙的下台后，都以为淑妃也被连累到一蹶不振了。 呵。 作为淑妃的老对手，贵妃再清楚不过了。 淑妃这人会认输才怪。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捣乱，让人抓不住把柄的坑害，细节处让你焦头烂额的手腕……怎么看怎么像是淑妃。 然而她没证据。 再比如……于妃？ 她的身份太低，没资格当皇后。 可她却能干扰其他人当皇后。 为了大皇子，她什么不肯干？ 还有宫里的一些低位妃嫔，谁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多捞一些。 再赢得皇上关注一二？ 还有底下的太监和宫女，她们也各有心思。 有的是在往自己口袋里捞好处。 有的是在各宫娘娘那里压前程。 综合起来，事情就特别多。 贵妃拿着最多的宫务，愁得都快没空邀宠了。 太后，太后也愁。 儿媳妇没了一个多月，第N次想她。 太后愁的不仅仅是宫务，还有女儿的婚事。 “李尚书的儿子，威远伯的孙子，还有展家的那位小公子……这不都不错嘛。” 这是排名最前面的三个了。 有文有武都还长得不错。 洁身自好，并且都表示出了对公主的一往情深。 “我听阿娘的。” 昭懿长公主真的是觉得都可以啊。 可是她同意了，母后又摇头了。 “阿娘，你也说了，京城的好儿郎就这些。” 京城周边的也早就开始查了，你们也都不满意啊…… “啧，你不懂。” 太后是真心希望女儿能嫁一个她喜欢的。 “阿娘，女儿是长公主。” 还是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长公主。 “女儿不会受委屈的，驸马不可纳妾……” “一个女人，婚后的委屈可不全在妾。” “可婚后的日子……过了才知道啊。而且这几个……” 太后没有说下去。 因为这些忧虑都是她自己的判断，没有证据。 第一个，名声好得不得了，仿佛就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看到妹子还会脸红。可他爹却是妻妾成群，从少年风流到老年。 这样的风流成性，后宅自然不安宁。 是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还是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太后怀疑这个年轻人的清白名声是吹出来的，特地冲着公主吹的。 第二个，威远伯世代功勋，可几代单传，可见他们家的男人啊……不太利子嗣。若是公主嫁过去没能诞下子嗣，这几代单传的压力，就能逼得公主贤良了。 而且，威远伯家似乎急需公主来抬爵位？ 你太需要公主了，太后就更不满意了。 第三个，展家的家风是不错，但是……自古将门多寡妇啊。 本朝驸马不禁做官，可一个武将，上战场就是风险。 将来战事有需求，你这个公主，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当然，目前接触下来，男方愿意为了公主长留京城的。 可前去打听的人回禀，这位三郎颇具将帅之才…… 太后总有种对方心甘情愿留下当人质的感觉。 男方内心委屈的成婚，能给女儿幸福？ 若是女儿看中其中哪个，还好说，有些许疑点或者缺点……不是不能克服。 但是女儿看下来就是…… 都行，都好。 这让太后怎么办？抓阄吗？ “主子，青总管求见。” 太后一脸烦躁的很想让人退下，最后还是无奈的求见了。 只见一个公公上来就普通一声跪倒在地。 哭诉贵妃娘娘污蔑他贪污。 他手上是有点不干净，那都是惯例啊，断没有贵妃娘娘说得那么多，若是有……天打五雷轰啊。 这位青公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 说话极其有技巧。 先是说了自己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还真和太后有点旧），再说了自己对皇上忠心耿耿，最后说了自己在皇后娘娘手下也是任劳任怨。 自己……真的是无辜的。 “定是有小人污蔑，欺骗了贵妃娘娘啊！” 不是贵妃的错，是小人作祟。 瞧瞧这说话的艺术。 拉了关系，诉说了苦劳，强调了工作年限。 还不忘记拉出上任老板来，表示自己没问题。 上任老板那么厉害的人都说自己没问题，贵妃这个新来的凭什么！ 最后也没忘记给皇家一个台阶。 都是小人作祟，蒙蔽了贵妃娘娘。 这口才这审时度势的能力，这拍马屁的口才，这阿谀奉承的核心关键…… 可惜了，若是能有机会入朝为官……贪官污吏定有他的名字。 秋后问斩跑不了的。 “主子，乔良媛求见。” “进来吧。” 又是个求见的，不过这回太后的眉头略微松了一些。 她第一次见到乔沐筠的新装扮的时候，她也吓到了。 可很快就高兴了起来。 她才不管乔沐筠是不是为了争宠，是不是对皇后有利用呢。 儿子丧妻之痛，她心疼。 乔沐筠这样势必能让儿子心情好起来。 “太后娘娘，这个月的布料分配已经妥了。” “妥了？昨天不是还有那个谁……吵起来了？” “花样款式的确不是时兴的，可料子极好，并且超出贵人份例的，稍微多塞点银子给绣房，能出一件很出彩的衣服。郝贵人想明白这点也就同意了。” 内廷监的份例永远是表面文章。 贵人每个月一匹的布料，这一匹是什么样的一匹却很有讲究。 郝贵人看着微禾和绾桑拿了时兴的，又看着分发布料的是她，直接闹了起来。 乔沐筠直接让她想想，以往贵人份例的布料，有这个好吗？ 顺便敲打了一下这位贵人。 自己并没有给她虫蛀鼠咬，褪色脱线的布料。 你确定要继续和她这个有宫权的宠妃闹吗？ 当然，后半段的威胁就不用对太后汇报了。 这位郝贵人看着乔沐筠的脸，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恩宠，很识趣的怂了。 这件事多少也起到了一些杀鸡儆猴的作用。 乔沐筠手头上的差事，顺利了不少。 “也就是我初次管这件事，没能提前和郝贵人商量一二才闹出了这般乌龙，望太后娘娘恕罪。” “无妨，你已经很不错了。” 贵妃还一脑门官司呢。 太后看着乔沐筠的脸……唉，又想儿媳妇了。 眼看着太后和乔沐筠说完话了。 青公公适当的弄出一点点动静，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 “青公公这是怎么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三下五除二的把这恼人的官司对乔沐筠说了一下。 这件事，贵妃的确证据不足。 但是青公公也的确有些……手脚不干净的嫌疑。 可若是因此惩罚青公公，宫里难免有些人人自危了。 “哦~~”乔沐筠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公公。 不知为何，这个“哦~”直接让刚刚还运筹帷幄的公公脸上的冷汗刷的一下下来了。 “拖出去杖毙吧。” 太后：！！！ 长公主：！！！ 嬷嬷们和当事人：！！！！ “这，这……”这就杖毙了？ “乔娘娘，老奴……” “放印子钱，按照大周律，要杖八十……更何况，你是拿宫里的钱放印子……我给你个痛快了，不用谢。” 乔沐筠也不掰扯贵妃的指责对不对。 直接拿了更大的罪证出来，降维打击。 亲，犯法了。 大周律。 贵妃有没有污蔑你贪赃这点小事，麻烦你和阎罗说去吧。 “他他他……” 太后简直不敢置信，这损阴德的事情竟然在宫里有。 还拿宫里的钱干这个事！ 那岂不是损阴德到皇室头上了。 “别喊冤，娘娘病故前就查到了头，我已经搜罗到了实证。” “不是今天也就是明天，我也要回禀皇上和太后的。” 乔沐筠侧头看着太后气得不轻的样子。 立刻招呼人先把这个拖下去压入慎刑司，再立刻招太医。 “不用了，哀家没事。” “还是要看一看的。”昭懿+乔沐筠。 太后觉得自己还好，太医来看过之后也说还好。 但是哪怕还好，药还是要开的。 清热降火去湿气，安神补血补元气，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苦？ 良药苦口。 太后深深的觉得，古人讳疾忌医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是看着旁边一脸关心自己的女儿以及儿媳ʟᴇxɪ（伪），又觉得暖。 “你这雷霆的手段倒是真有几分予舒那孩子的样子。” 前脚感慨完毕。突然就想起了什么。 左边看看女儿，右边看着乔沐筠。 突然就想起了，乔沐筠她哥了。 那个让自己颇有好感，长得特别周正，妹妹还特别可爱的青年了。 再看看她头上的鸾鸟簪。 嗯，良媛份例的…… 从三品啊。 从三品后妃的娘家……也不是那么低了。 若是…… “乔氏，听闻你哥哥今年考上了举人？这个月就得参加秋闱了吧。” 若是中了的话，那就是新科进士了。 不知道学问怎么样…… 能进前二十不。 能的话，让皇帝提到探花。 探花郎尚公主~ “不，今年哥哥不考进士。” 太后：…… 作者有话说： 专家：不能打孩子，会变笨的。 我：这是被减数，被减数，被减数！！ 孩子：什么数？被什么？怎么做？ 第66章 乔大哥的姻缘 68 太后打的算盘已经很明显了。 乔家大哥也是属于哪儿哪儿看得都不错的。 人品为人什么的, 之前闲着的时候就派人打探过了。 比对那三个最佳候选，乔知翊唯一的问题就是……家世太差。 但是其他候选人也各有各的问题啊。 太后盘算着，乔沐筠已经是从三品的后妃了。 让皇帝再给她爹抬一抬。 她哥哥再高中, 就算提不到探花, 好歹也是进士…… 新科进士、良媛亲哥哥, 已经能算是凑合了。 大不了到时候就说昱儿色令智昏，被后妃一求，就把妹妹嫁了。（宋昱：？！） 太后的算盘打得太响了。 想不懂都难。 昭懿在旁边无奈的叹气，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男方的妹妹就在旁边站着……昭懿忍不住脸颊绯红。 昭懿懂了, 而乔沐筠却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只以为太后是普通的询问。 神色自如的汇报着家里的想法。 “哥哥的底子还是太浅了，贸然参加秋闱，若是不中倒也无妨，就怕中了三甲, 得了个同进士，这倒是不美了。” 同进士, 如夫人。 比下有余, 比上心痛。 大哥一年前还在奋战秀才呢, 能擦边考上举人已经是得天之幸。 家里就怕大哥继续幸运的擦边…… “哥哥的梦想是外放为官的, 从基层做起, 守护一方百姓, 治理一方水土。” 有这想法, 至少得二甲出身。 “家中盘算着，再等三年。” 家里因着乔沐筠的关系，搭上了真正有学问的大儒的圈子。 那也是刚刚搭上, 才开始学呢。 大哥刚拜得一位恩师, 也建议乔知翊多磨炼三年。 三年后, 若是能得二甲，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同进士，那就是自己才华有限，总比今科盲目下场，留下遗憾要好一些。 若是没中，再等三年或者改变人生计划，都行。 总之，今年不下场了。 “这三年，家里也有别的安排。想为大哥说一门亲事。” 乔知翊已经19了。 之前没议亲是为了专心学习，去年没议亲是家里变故太多。 今年怎么也该说一门亲事，早点完婚。 这样三年后哥哥若是有幸能得偿所愿。 前往外地赴任的时候，身边也能有家眷照顾。 乔家安排得很美。 太后听着一点都不美！ 一开始她只是想起了看着贼顺眼的有为青年，把人拉出来做对比。 可如今，一转眼，乔家都要给议亲了。 顿时有种被人摘桃子的紧迫感。 “那不行。” 太后下意识的阻止。 乔沐筠疑惑的看过去。 怎么不行了？ 这一看就看到了昭懿公主红得不行的脸颊。 有一个想法钻入脑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轻声的喃喃自语。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哥哥什么时候勾搭了长公主了！！ 要了命了，和长公主暗通曲款，私定终身？！ 这算大逆不道吗？她是不是现在要立刻跪下？ 昭懿回过神来，立刻否认。 “不不不，没有没有，本宫没见过乔……” 脸更红了，这叫什么事！！！ 乔沐筠看着公主否认，松了口气。 不是就好。 她就说，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而且哥哥这两年都在苦读。 公主也没机会见到哥哥才是。 所以…… 目光又看向太后。 太后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 “沐筠啊……让你哥哥记得参加今年秋闱。” “啊？” “放心，若是中了三甲，偷偷罢黜就是了，保证没有同进士的名号。” 多塞一个中选的，那是舞弊。 那么去掉一个不中选的，这又没什么。 “万一你哥哥能中了二甲呢！去考吧，就当是增加入场经验了……嗯，考试前也不要一贯苦读，去庙里上个香也是不错的。我觉得红叶寺的香火就很旺啊。” 乔沐筠：红叶寺一般是女眷们更爱去的。 昭懿：脸红脸红。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相看一下。不枉顾人家为了你提前下场。” 太后对着昭懿说的。 昭懿：…………明明是您逼着人家下场的。 “若是，若是……” “若是你看不中，这次就当我们给乔家一个恩典。” 考上同进士可以选择重来，这的确算是恩典了。 “若是你看中了，他哪怕是没中，都无所谓。” 太后在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了。 家世问题……最多是不好听，还是女儿的幸福更重要。 “乔家大郎的为人，我们自然会再暗中调查一番的。” 这句话当着乔沐筠的面说，颇有点敲打的意味。 乔沐筠自然是信得过哥哥的为人人品。 但是，哥哥和大长公主？ 这太匪夷所思了。 乔家设想中的儿媳妇，应该是温柔乖巧的小家碧玉，能和乔沐筠同甘共苦的。 不是说公主哪里不好，而是……就是和设想不符，让人不安。 看着乔沐筠一脸拒绝，开口就是乔家何德何能…… “令兄容貌出众。” 太后也开始耍无赖了。 何德何能？咱们不看德和能，看脸。 乔沐筠：………… “再说了，你们有青云志，我儿岂是拦着夫君为民请命之人。” 又不是没有驸马为官，公主跟着一起去的例子。 共苦是有点难度（公主有钱）。 但是为民请命又不一定需要吃苦。 你哥那么迂腐？ 公主的招牌不好用吗？你去地方推行政令，哪个敢不给公主面子。 乔大哥是迂腐的人吗？ 不是。 他如果是，乔父早就哄着他醉心学问，或者按在自己身边当个小吏。 还为民请命？嫌命长吗？ 乔沐筠思索了片刻。 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是事已至此……见一面吧。 “望太后特许，嫔妾能家书一封。” 约见面，总得时间地点合得上吧。 而且她也要催家里人报名这次秋闱。 “去吧，哀家准了……哦，对了。只约时间地点，不提昭懿。” “这是自然。” 哪怕是公主，女眷的名誉还是得小心保护为上。 眼看着秋闱在即，乔沐筠也不耽搁了，立刻书信一封。 交给家里。 信中内容很简单，没有多提内容和细节，只提让乔知翊参加秋闱以及……立刻去红叶寺烧香。 立刻。 家里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也相信女儿的判断。 也许，今年秋闱题目会特别容易呢。 就是…… “红叶寺多为女眷求姻缘子嗣，妹妹为何会写信让我来这里？” “你不该求姻缘吗？求个贤妇，不耽搁你考试。” “阿娘，我只是觉得我相信阿爹阿娘的眼光。”没必要求菩萨。 “我们的眼光有个屁用，造化弄人四个字……” 瞧瞧你妹妹，瞧她嫁得什么玩意。 “阿娘！”慎言。 “哼，我有说错吗？我们相看好了，结果不成，这事多吗？太多了。” 糟心的，不满意女婿还不能说。 “等会儿上香的时候恭敬一点，虔诚一点，你可以和菩萨多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记得要左手持香，香上的火也不能用嘴吹，得用右手扇灭。” 乔母喋喋不休的关照，重点是家里两个不拘小节的男人。 孩子都比你们乖。 “大哥，要不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嫂子，等会儿我们上香也这么说，这么多人一起喊，菩萨一定听得见。” 乔家小弟如今身子骨总算康健起来。 活蹦乱跳的机灵劲儿，让人看着就喜欢。 也让乔母恨不得那绳子把儿子拴住。 “小余这想法好。你别支支吾吾的，说说说说。” 虽然是来求神拜佛的，但是一点都不耽搁乔母打听儿子喜好。 平时都没机会让他开口。 乔家人耳朵都竖起来了，几个不知道何时靠过来的陌生人耳朵也竖起来了。 “父母之命……” “说。”乔母一个巴掌打在儿子手背上。 “想要个厉害点的，不好惹的。” “大哥，你喜欢母夜叉？” “不是凶悍泼辣，而是……额，泼辣点也行。总之是那种不会吃亏不会受骗不心软。” “大哥，你品味好独特啊。” 乔二郎今年也十岁了，虽然不说已经很懂男女之事。 可世人皆爱温柔和顺的女娇娘，哪里有喜欢泼辣的？ “我若外放，她ʟᴇxɪ跟着我定然是要吃苦的。厉害点好……到时候夫妻齐心，所向披靡。” 乔父在旁边点头，嗯，儿子志在四方，儿媳妇厉害点是有好处。 “到时候直接说你惧内，官场上一众美人计都不用考虑了。” “这会不会不太好？”对未来妻子的名声不太好。 “相信我，说夫妻情深没用。” “父亲当年……”没听说亲妈有河东狮的名号啊。 “我说我是赘婿。” 地方上一听赘婿，就都撤了。 没有上门女婿还纳妾的。 后来入了京，有了孩子，这点事瞒不住了。 可他这点点官职在京城没人看得上了，耳根同样清净。 这借口乔知翊就不好用了。 有一个当宠妃的妹妹，他的知名度会高很多，一查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大哥喜欢鲁智深那种？”乔二郎故意捣乱。 乔知翊二话不说赏了弟弟一个糖炒栗子。 “性情我懂，那模样呢？” “阿娘……我这都要秋闱了……” “快点说，这都快到我们了，你再不说，我们就跟菩萨说，照着鲁智深的模样找。” 乔知翊：亲生的吗？ “这么高，大眼睛，圆脸，弯月眉……” 乔知翊原本是随便说的，但是说着说着，仿佛就有这么一个佳人在朝着自己微笑。 “笑起来格外甜，有两个小酒窝……” 回神后，一家老小看着他。 “怎么了？” “你有心上人了？” “没有啊。” “那你形容得那么仔细……” “阿娘，排到我们了，快点快点。” 慈宁宫中。 太后兴致勃勃的听着回复。 昭懿在旁边脸红成炭炉。 “他看到昭懿了？” “长公主带着帷帽呢。”不可能看到。 可不就巧了嘛。 乔知翊随口不耐烦的应付之下，说出的佳人，和昭懿一模一样。 “乔……公子说得也很宽泛。” “连酒窝都说出来了，这还宽泛？” 其他的圆脸大眼什么的，还算宽泛，可酒窝和身高可就不宽泛了。 她家昭懿比一般女郎高挑不少。 乔知翊随手一比划，恰好。 “你别忙着脸红，人呢，看着顺眼不。” 昭懿继续脸红。 “那就是不错了。哀家说得没错吧，这孩子长得周正。气度也不错，就像是根青翠向上的劲竹。” 昭懿回忆了一下乔知翊的样子，继续脸红。 的确不错。 他像是清风，吹过世间，不带走任何世俗的财富，却也没像白云一般飘得太高，不落下尘。 是那么的纯粹，那样的有光。 总结：他和别人不一样。 再想到他亲口叙述的梦中情人的模样……脸更红了。 乔沐筠：我就知道。这是他大哥吸引的第几个高门贵女了？ 这个贵得有点太过了。 乔沐筠始终维持着“我乔家高攀不上”拒绝姿态。 但是很显然太后不这么想。 连皇帝也不这么想。 “予舒走了，我才明白心里缺了一块是什么感觉。皇妹若是情有所钟，家世低一些也无妨。” “可不是嘛，我派人安排的卖身葬父，之类戏码，全都没成。” 天知道乔家上香回来遇到了什么。 先是瘸腿的老妇人和她灵巧聪慧的孙女。 再是卖身葬父的白莲花 还有被生父强卖去青楼的无辜少女。 还有行侠仗义的女侠。 乔知翊不仅仅一个都没被美色迷惑，而且完美的避开了所有陷阱，要不是他身边没有人手，他能把所有人都送入京兆尹。 面对老妇人：“家住哪里？后山？哪座山？什么名字，里正是谁？” 面对卖身葬父的：“卖身为奴需要去朝廷改籍的。你若是确定永生为奴，我们现在就去入籍。” 面对被强卖的少女那边，乔知翊直接找到了在旁边看戏的老鸨：“光天化日，却闹得那么开，京城脚下贵人多，若是哪个贵人心善，苛责的是谁？为了这么一个……你确定？你就不怕事情本身就是个局？老板的竞争对手不少吧？” 至于那个女侠，一出现，乔家五口人一人嘴里含着一个警哨。 这种哨子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其直系家眷才能有的，一个官员可以领五只，乔家人口少，倒是恰好。 这种哨子能吹出很独特的声音，音域极广，极其难做，但却是呼救的保命的好东西。 只要声音响，附近的巡衙就会立刻赶过来。 被人这么防着，女侠还能做什么，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哦？”皇帝听完来兴致了，“主事的是乔爱卿还是乔郎？” “是乔家大郎。” 乔家有意在锻炼乔大郎，遇到这些事，都是乔父示意乔知翊处理的。 “看来朕的这位未来妹夫，学问不一定好，但是处理实务倒有几分智才。” 很契合他想要外放为官造福一方的理念。 不是只会高谈阔论，纸上谈兵之辈。 前三件事，他都管了，并非冷漠无情。 可都没有直接管，也是知道世间险恶的。 不错。 “皇兄！！”昭懿跺脚，脸红。 乔沐筠：你们是不是订的太快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子们的提醒，我把乡试和会试的时间记反了。 好在这是架空历史。 就让大周朝换一下时间顺序吧！ 第67章 宫斗又开始了 69 乔沐筠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完全看不出自家哥哥和那几位尚书之子, 将军之子比起来有什么可比性。 如今乔家的家世，完全是她在撑着的。 可她上辈子曾经贵为似嫔，比现在还高一级呢, 也没见家里贵到哪儿去。 但是很显然, 昭懿公主被她哥勾到了。 还别说, 他哥无意中的一番形容，还真有点宿命姻缘的味儿。 那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了。 自己再“自谦”，反而会有看不起皇家的感觉。 太后看着乔沐筠的神色有异，把儿子女儿都打发走，留下乔沐筠一个人说几句真心话。 结亲又不是结仇, 说开了才好。 而且乔沐筠的犹豫，正好说明着乔家不是攀龙附凤的人。 现在想想，乔沐筠受宠一年多，窜到了良媛的位置。 这一年, 乔家安分守己，没闹出任何事情。 乔沐筠也从没开口为乔家求过什么。 就这份气节, 又是加分项。 是好亲家。 太后从公主的难处开始说。 本朝公主算是运气好的, 不碍着驸马的前程, 还能提携夫家。 可公主身份越尊贵, 也是有不少麻烦的。 公主是君, 放在开国那会儿, 公婆都要每日向公主请安的。 后来有人上书, 公主是君也是媳。 后来变成了双方相互行礼问安。 如今又稍稍改了一下，公婆在家无需对公主行礼。 公主行颔首礼。 儿媳妇见自己只需要点个头就行，这就让绝大部分婆婆很不爽了。 更何况, 公婆无需行礼, 家里还有其他人呢。 比如说叔伯婶嫂, 都是长辈。 就拿赵家来说，若是昭懿嫁给了赵二郎。 赵家长媳，下任的宗妇，熬了多年，终于从婆婆手中接管中馈，管理整个赵家，看到弟妹，还得起身行礼。 不少高门大户，都很在意这些。 也就是要了娶公主带来的好处，却嫌弃娶公主带来的麻烦。 公主进门，看到一家的晚娘脸，这日子能舒畅？ 公主嫁给谁，谁都不敢怠慢。 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太后不希望女儿的日子仅仅是不敢怠慢。 然后太后又浅浅的提了一下的夺嫡的事情。 昭懿幸好生的晚，不然难免被当成棋子，以及被最后的胜负连累。 说完公主这个身份带来的麻烦。 太后又把最好的几位候选人的顾虑给说了一下。 “就这，还是我千挑万选的，自身干净的，孩子品性也看着不错的。” 人无完人，但是身为母亲，她总是想给孩子更好的。 以及，女儿喜欢的。 你家家世低，可若是太后和皇帝放宽要求，家世低的好男儿更能拉出一个军队了。 乔家大郎原本应该永远不可能入了太后皇帝的眼。 可偏偏，乔沐筠入宫为妃。 乔沐筠和其他妃子斗嘴的时候，提到了自己的哥哥的美貌。 然后太后好奇心发作，找人去画画。 因为那件乌龙事件，亲眼见到了人，并且赞不绝口。 紧接着，就是在时隔一年的高频率挑选女婿的过程中。 太后忍不住改变了想法。 皇后的“去世”让皇帝也有了触动。 于是乔知翊再度入了眼。 获得了公主亲自相看的机会。 这回，连公主都ʟᴇxɪ喜欢。 并且完美的解决了不少太后设下的圈套。 “这就是缘分。” 太后最后的感慨成功戳中了乔沐筠。 是啊，缘分。 若是自己哥哥真的和长公主有这份缘分…… 难不成自己还拦在中间棒打鸳鸯？ “再说了，你哥哥难道不是良配。”激将法。 她哥哥当然很好。 长得好，身材好，人品好，学识也不差，聪慧又不迂腐，知上进，敬重父母，友爱弟妹。 “多谢太后娘娘垂青了，这件事我会和父母说一声。” 这个年代，父母之命。 亲事都是先通知父母的。 “不急，你哥哥就好好考，我之前问过皇帝了，中与不中，都不耽搁婚约和出仕。” 宋昱的想法就是，两家先议婚。 乔知翊无论考上没有，都可以有两种解决方法。 一，先定亲，下次再考，这三年他们就多留留昭懿，三年后成婚。 二，正常流程成婚，宋昱直接给驸马赐官。 谁让这是皇权的时代呢。 谁让你娶的是皇帝的亲妹妹呢。 皇帝有的是办法给你开后门。 最简单，最常用的一个方法，就是赐爵赐勋。 还有一个职位就是“巡察御史”。 这个职位，除了御史台的人能干以外，还有一个身份能特授，那就是皇亲国戚。 以皇室成员的身份暂代天子之眼，巡查各地。 是，当然会有人说闲话。 可你都娶了公主了，哪怕你高中状元，日后的仕途也会有人说你走后门。 为了别人几句酸话，自己的日子不要过了？ 乔知翊没那么古板，否则怎么也会阻拦乔沐筠入宫。 乔沐筠成功被太后说服。 昭懿公主她是了解的。 容貌品性教养学识不去说，那肯定是一等一的。 性情似乎也很符合哥哥的要求。 她知道自己和赵修然没戏，也没有纠缠，没有用公主的身份施压。 她以为赵修然被家族欺压，也会为人鸣不平。 再者，自家什么情况，公主一直知道。 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用“家世低”三个字看轻过自己哥哥。 “反而脸红的不行……” “主子？” “回去写信。” 不知道会不会吓到父母，要不要派个太医跟着去？ 嗯，这个可以有。 等会儿去求一下宋昱。 就算父母没吓到，顺便让太医把个脉也行。 “对了，再拿一壶酒。” 乔家得一佳媳，是好事。值得浮一大白。 秋蓝刚想反驳，想起了现在宣若阁还有干娘在呢。 就闭嘴了，等着自家主子吃瘪。 说了多少次了，喝酒伤身。 主子就是不听。 主仆二人算是同床异梦了一把。 但是不耽搁两人脸上现在都是同样的放松和喜悦。 按照不知名的定律。 通常这种时候，总是要遇到点事情的。 “停轿。” 轿辇上的乔沐筠眼尖的看到前面的“好戏”。 柳晗珂死死的瞪着两个跪在她面前的人，眼看着脚就要踹上去了。 若是平时，乔沐筠走都来不及。 可这里离慈宁宫太近了一些。 柳晗珂毕竟是太后的侄女。 从柳家的角度来算，日后自己就是柳晗珂表妹夫的妹妹。 而且，等柳晗珂一脚踹上去，这边一喊，自己肯定必须听得到。 到时候还得管。 “柳姐姐，好巧。” 乔沐筠一开口，柳晗珂就停住了。 皱着眉看向乔沐筠，有种被打断的不爽。 不过经过一起密谋杀死皇后，以及提点自己如何坑害柳家这两件事。 柳晗珂把乔沐筠当半个自己人。 也仅仅是半个。 毕竟至少是后宫里得宠的女人，都是柳晗珂的敌人。 “别叫姐姐，谁是你姐姐？”柳晗珂皱眉，随即瞪向跪在地上的那两人。“她们是你人？” “我与付才人有几面之缘。”跪在柳晗珂面前的两个低位妃嫔，一个就是为皇上诞育过公主的付才人。 孙楚秀曾经试图勾搭付才人的搞事。 后来被乔沐筠搅和了。 自那以后，乔沐筠一直通过秋蓝释放出一点点善意。 只不过对方都没接。 乔沐筠本来没打算利用对方做什么。 只是遵照后宫生存法则，对这个比较特殊的女人多加关照，说不定日后能用得上而已。 而现在，付才人这个传说中失子后间歇性疯癫的女人。 怎么招惹柳晗珂了，还有旁边那个……谁啊。 “这位是……”只能从服装品阶上看出是个低位妃嫔。 但到底是谁，就不知道了。 乔沐筠一脸疑惑，却恰巧看到了这位脸上一闪而过的屈辱。 乔沐筠：………… 乔沐筠忍不住努力回想，你哪位啊。 身为低位妃嫔，你显然是无宠的，而且也不是新宠。 更没在后宫闹出什么“风雨”。 我凭什么认识你？ 你还屈辱？ 这是哪来的心高气傲的祖宗？自命不凡的“神女”？ 被乔沐筠吐槽的那位，自然是火速把“屈辱”的神情收起来。 要不是乔沐筠正好盯着看，还会错过呢。 “嫔妾，周氏。” 乔沐筠：？？？哪个周氏？你就不能把自己的品级说出来吗？ “噗，就你，还嫔妾？自称奴婢才合规矩。” 柳晗珂在旁边嘲笑了一句。 这位周氏立刻头微微抬起，眼里含着泪光，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这种表情……怎么这么眼熟？ 贵妃？ 乔沐筠在想到贵妃的那一刹那，就猜到了这位是谁了。 顺便再度抬手拦下被贵妃仿品表情触怒的柳晗珂。 大概是上次被打手背的经历太过于记忆犹新。 柳晗珂看到乔沐筠的手，下意识的停了一下。 这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简直是柳晗珂在听乔沐筠的话。 不少宫人都在偷偷的小声倒吸气。 “周氏？周更衣？” “是……奴婢。”眼泪更加出来了。 乔沐筠看了眼付才人再看了眼周氏。 她算是不奇怪两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付才人也是宫女出身，能被宋昱睡，自然也是有些姿色在身上的。 两个同样貌美，并且成功爬床成功的宫女。 两人说不定以前就认识，没准还是好友。 “先不说付才人，这个周更衣，你家的？” 她当时就是这么对贵妃吹的。 柳家安排的人打你脸呢。 吹牛不花钱，并且贵妃深信不疑，事实上乔沐筠那时候的确如此认为的。 现在了解了柳晗珂对家里的态度。 自然就起疑了，直接开口问个答案。 “当然不是。”柳家想往宫里塞人？做梦。 她在娘家是放了眼线的。 “哦~~~~” 乔沐筠这一句长长的“哦~”直接吸引了柳晗珂的注意力。 也让周更衣起了一头冷汗。 “看来又是常见的戏码了。嗯……也是，越是老套的招式，越是好用。” “你在胡说什么？”柳晗珂疑惑的看向乔沐筠。 “你现在可以晕倒了。” 乔沐筠对柳晗珂突然来了一句。 付才人疑惑的抬头，周氏却是脸色突然刷白。 柳晗珂疑惑的看向乔沐筠，不想听她的。 但是乔沐筠一脸，你不晕，那就我来，记得接住我。 柳晗珂立刻往后一倒，干脆利落——她才不想接乔沐筠。 “柳妹妹！”乔沐筠惊呼一声，快速的扶住柳晗珂。然后开始尖叫“来人啊，传太医啊！！” 太医没来，宋昱来了。 宋昱快步走过来的时候，乔沐筠的眼神看向了宋昱身后那个颇为犹豫的身影。 啧啧，淑妃。 果然是你啊。 贵妃忙于宫务，此刻正是你崛起的最好机会。 自己这个替身，暂时动不得。 那么柳晗珂就是个很好的目标。 给柳晗珂下个套，自己和皇上撞破了柳晗珂的欺辱后妃。 淑妃假惺惺的求情，还能更加激怒柳晗珂。 可以说，这个局很老套，也很简单。 但是操作难度却是极高的，首先操控宋昱的行动就是个困难点。 其次更难的，是让皇上掐点发现柳晗珂欺负人。 贵妃的行动力不弱，周氏早早的就失宠了。 周氏不得不联系自己的后台。 淑妃看着已经不中用的棋子，决定再利用一把。 却没想到，被乔沐筠搅了局。 “柳妹妹这是怎么了？”淑妃衡量了片刻，还是冲上来关心柳晗珂，顺便给周氏一个警告的瞪视。 “应该是夏日中了暑气了，柳妹妹本来就体弱，又站在日头被这位更衣拦了那么久……”乔沐筠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用不赞同的目光看了一眼周氏。 那威仪权威的姿态，活似皇后在处理宫务。 淑妃却是在内心暗恨不妙。 这个乔沐筠，比想想中的难缠。再度给了周氏一个眼色。 周氏刚想把“事实”说出来，就看到了淑妃的眼神。 是啊，那边一个表妹，一个是“发妻”。 一个是贵姬，一个是良媛。 自己这边，一个更衣加一个才人。 说实话，也没人信。 与其求一个真相，不如降低自己的罪责。 于是立刻哭哭啼啼的表示自己错了。 自己只是偶遇了月贵姬。正常的请安，说了几句好话。 她不知道会这样。 她真的知说了几句话！绝对没有拦着很久。 周更衣拼命磕头，把自己贬入泥土的谦卑。 宋昱一边让人给表妹ʟᴇxɪ消暑降温，一边看向已经把头都磕破的……周氏。 皱眉。 中暑的话，那么表妹自己也有点责任：不舒服怎么不快点去休息呢。 她一个更衣还有胆子拦着贵姬？ 这时候所有人都忽略了把自己低调成隐形人的付才人。 明明她比周氏位分高。 可穿得比周氏还素，人还跪在周氏后面，一不留神，还以为她也是哪位更衣呢。 但是其他人忽视了，乔沐筠没有。 当乔沐筠和付才人四目相对之后，乔沐筠示意她看了一眼周氏，再看向宋昱。 意思很明白了。 而付才人原来眼眸中的迷茫和不安，在看到宋昱的那一刻，产生了波动。 又在乔沐筠的挑唆下，燃起了火苗。 只见刚刚被所有人忽略的小透明，狠狠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裙摆，随后跪着挪了几步，俯身行礼。 “回皇上，今日是周更衣拉着嫔妾在这里散步的。我们在这里走了许久，才等到了月贵姬。” 第68章 心累 70 这是所有陷害的, 幕后的，被碰瓷的都没有想到的发展。 周氏拉着付才人一起出来很简单。 她的位份太低了。 低到在这个后宫都不能算是正经妃子。 她没资格去对皇后太后请安，甚至没资格上前给高位妃嫔请安。 按照宫规, 她若是走在路上遇到高位妃嫔。 应该立刻后退十步, 避开路径, 屈膝行礼。 除非高位妃嫔召她过来问话。 试问，周氏就是来碰瓷柳晗珂的，退在一边，柳晗珂会正眼瞧她？ 根本不会。 所以她必须拉一个位份不是特别低妃嫔一起走。 巧的是，她还真有这么一个完美的人选。 她与付氏是同年入宫。 虽说两人并非是挚友闺蜜, 可也是相处不错的熟人。 后来付氏承宠怀孕，一时间风头无二，这时候周氏攀不上关系。 可当在付氏失宠失子自后，周氏还是成功接近了对方。 把两人的关系维持下来。 周氏接近付才人的目的很简单。 付氏哪怕是失宠, 也好歹是个才人。 若是自己在贵妃宫里犯了错，要被撵走。 付氏这里, 能捞自己一把。 而现在, 爬床后的周氏被贵妃碾压得彻底失宠。 淑妃递来了全新的计谋。 周氏又想起了好“姐妹”了。 哄骗着她一路朝着这里走。 付氏失子后, 除了会间歇性的癫狂以外。 整个人的状态有些浑浑噩噩。 脑子基本不动。 对于周氏这个和自己一直有来往的朋友, 她还是比较信任的。 不就是出门走走嘛, 自己也的确很久没好好出门了。 本来警觉就断线, 再加上宫中花草和盆景以及细节摆设都是花匠和宫人们细心布置的。 一年多变之下, 付才人还真没发现自己走到慈宁宫附近了。 但是对于柳晗珂这个大名鼎鼎的疯子，她还是知道的。 顺从的跪下，安静的等候这次事件的结局。 被打被罚被骂, 不就是这些。 直到乔沐筠出现, 这个最近一直暗中帮助开解自己的人拉回了付才人的神志。 然后就是乔良媛让柳晗珂装晕？ 柳晗珂还真的是照办了！！！ 更刺激的是, 皇上出现了！！ 皇上！离自己那么近，就站在自己身边。 不像是宫宴上那么遥远和模糊。 他就站在那里，只要自己抬头，就能清清楚楚的看见。 只要自己开口，他的目光中就能有自己。 这种激动算是直接启动了付才人整个人的状态。 再看着后续的发展，尤其是周氏绝口不提柳晗珂装晕的部分。 只要略微思索，就能明白自己是被旁边的周氏利用了。 那……现在能怎么做？ 准确的说，是她应该做什么呢？ 于是付才人接到了乔沐筠鼓励的目光。 看着旁边金光闪闪的皇上。 付才人鼓起勇气开了口。 面对周氏不敢置信的目光，付才人感觉到了格外的快意。 “周氏邀请嫔妾的时候，嫔妾宫中不少人都能作证，若是细查就能发现，一路上都是嫔妾跟着周氏在走的。” 低位妃嫔应该是走在高位妃嫔后面的。 可若是两位妃嫔关系好，人家在逛园子呢，她们自己不在乎，也没人会跳出来说三道四。 但是目击者绝对有。 “周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原本周氏是在耍赖，自己只是请安而已。 而且也没多久，就是月贵姬自己身体不好才晕倒的。 如今付才人一开口，就变成了她蓄谋已久了。 “我，我……” 周氏下意识的想把目光看向淑妃。 淑妃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皇上息怒，周氏随时能审，现在还是柳妹妹要紧，中暑不是小事，若是太后知道了，可该担心了……” 淑妃这娇娇柔柔的一开口。 皇上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乔沐筠差点都想鼓掌了。 如果淑妃这时候突然站出来斥责周氏，让她老实交代，想想自己的家人之类的。 别说宋昱了，连柳晗珂都能听出问题来。 瞧瞧，这就是宠妃宫斗的技巧。 打断节奏，转移宋昱注意力，让周氏有时间调整自己的表情。 顺便这句话里还暗含了敲打。 就是那句“太后”。 这不是在提醒周氏柳晗珂的后台。 对于周氏来说，柳晗珂的位份就足以要她的命了。 提起太后，完全是因为太后也是柳家人，再暗示周氏想一想自己的亲人。 最后还展现了自己的大局观以及温柔体贴。 一句话，成功达成了三重目的。 柳晗珂听了刚想醒过来，就被旁边乔沐筠偷偷掐了一下，只能继续装睡。 太医？ 太医能说什么？ 脉象有点虚，没有大碍，那么就只能顺着乔沐筠的话，诊断柳晗珂的确是中暑。 毕竟人都晕了。 他们还能说无恙吗？ 卷入宠妃的争斗，他们不想活了吗？ 最后，太医表示，这里还是太热了，贵姬身体娇弱，应该挪到室内才好。 “快送贵姬回望星阁。” 柳晗珂又想起来了（不想离开宋昱），乔沐筠只能又掐了她一把。 “好好照顾贵姬姐姐，等会儿我就去望星阁看她。” 这话是对柳晗珂贴身宫女说的。 但是却是说给柳晗珂听的。 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她会去望星阁告诉她。 只是那宫女……表情有点震惊。 乔沐筠都能脑补她的内心了：天爷啊，望星阁竟然有别的后妃会来了！！！ 前脚目送柳晗珂离开，乔沐筠后脚解决眼前的烂摊子。 “看来柳姐姐无事，那真的是太好了。以嫔妾之见，周氏……还是交给贵妃娘娘定夺吧。毕竟周更衣完全能说……她是怜悯付才人失子后失落恍惚，才好心带人出来走走的。无意中走到这里，并非有意等候柳姐姐。” 乔沐筠直接把周氏刚刚想好的借口给提前说了。 无奈的眼神传递着这注定是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无头官司。 宋昱看着周氏，也认同乔沐筠的判断。 哪怕是周氏蓄意堵人。 表妹这是中暑，但是周氏不可能知道柳晗珂得聊多久才出事情。 最后只能判周氏一个冲撞之罪。 罢了，正好这人是贵妃宫里的人，就交给贵妃吧。 皇上一点头，旁边立刻有嬷嬷过来把周氏堵了嘴带回去。 付才人抬头看了一眼旁边娇美的淑妃，再看了看端庄华贵的乔良媛，最后目光带着凄婉的神情停留在了宋昱身上。 乔沐筠：这宫里把一手好牌打烂的人还真的不少。 付才人曾经为皇上生下公主。这是天大的功劳。 孩子去世，她和他身为孩子的父母，更是有着同样的哀伤。 付才人为孩子哀伤痛苦走不出来，她渴望的是夫君的照顾体贴陪伴。 宋昱的确在最初给与了极其高水准的陪伴。 但是这种情况太短了。 然而，她的“夫君”是一国之君。 她只是其中一个卑微的妾室。 这个夭折的公主，不是宋昱没的第一个孩子，也不是最后一个。 她本人，也不是宋昱的心尖尖。 宋昱的哀伤只为那个孩子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继续向前走了。 而她呢，陷入了失去孩子，失去丈夫的双重魔怔。 很快变得，连面圣的资格都没了。 后宫就是那么的残忍。 本以为刚刚付才人开口，已经算是想明白了，要把悲伤藏在心底，开始拿起武器战斗了。 结果，上来还是哀怨和痛苦。 路子错了啊。 “周更衣无论心里藏着什么坏心思，至少她做了一件好事，拉着付才人出来走了走……瞧付才人这脸色，这气息，都比前阵子好多了呢。是吗？皇上。” 是吗？ 才不是。 好个屁，都一样。 只不过眼下日头有点足，再加上看到皇上有些激动。 付才人血气上涌，看着脸色红了些罢了。 宋昱脑海里自然是付才人最凄惨那段时候的模样。 再比对如今倒腾干净，气血上涌的付才人。 立刻开口夸了起来。 他越夸，付才人就越知道自己该怎么争宠了。 淑妃在旁边维持着僵硬的ʟᴇxɪ笑容。 眼看着皇上已经越来越朝着付才人靠过去。 眼看着皇上已经忘记了和自己的约定。 淑妃叹口气，今日只能作罢了。 她和贵妃她们的路线不一样。 她在皇上心里很重要的一个评价就是解语花。 她要成为他最贴心最知心的人。 柳晗珂是爱得疯狂，热烈。 贵妃是需要呵护保护的柔弱。 自己就是无惧风雨的温柔相伴，无论你何时回首，我永远都在。 哪怕内心再不愿意，淑妃也知道，此刻恰到好处的退出才是正确的。 果不其然淑妃一开口，就换来了宋昱的愧疚的眼神一枚。 今日的侍寝没戏，明日的侍寝应该能跑不了了。 但是今天计谋的失策，还是让淑妃感觉到极大的肉疼。 她是花费了大价钱和大力气的。 乔沐筠这个人有病，她帮着柳晗珂干嘛！ “主子？” “看来得对她上点心了。” 淑妃当然看不起乔沐筠走的路线。 可她正视乔沐筠的战斗力。 去年，她以一个新人的身份斗掉了自己保护之下的孙楚秀。 成功让自己和外祖家反目。 虽然这件事客观来说，是孙、张两家的根节矛盾。 可乔沐筠精准打击，让自己心甘情愿中招，这就是她的能耐。 再加上，如今皇后去世，她那张脸…… 淑妃做出了和皇后一样的评价。 乔沐筠走不远，但是短时间内有最强大的护身符。 所以她并不想动她。 可是现在…… 淑妃有很不好的预感。 她说不出这预感在哪儿，就是很不好。 “主子？” “让我想想……再想想……” 乔沐筠目送宋昱和付才人离开。 转身去了望星阁。 果然迎接她的就是一脸愤怒的柳晗珂。 “你什么意思！” 她可是听说了，乔沐筠竟然把皇帝表哥让给了那个谁！ “皇上想要去哪儿，我怎么拦得住？” 乔沐筠直接把锅甩给了宋昱。 “你对外是中暑了，皇上就算翻你牌子，也不是今天。” “你竟然没让皇上去你那儿？” 柳晗珂愤怒是有的，更多的是不解。 若是刚刚乔沐筠把皇上勾引走了，她愤怒，但是却能理解。 现在却是…… “你就想说这些？若没别的事，我可走了……” 柳晗珂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火瘪下去。 先问关键。 “为什么之前不说，是她把我气晕的？” 那罪名就不是像现在这样似是而非了。 “她说了什么话气到你了？怎么气到了，为什么气到了。没有的事情，越编，就越是会露出破绽。” 乔沐筠猜到宋昱八成在附近，所以果断的让柳晗珂晕一下。 但是周氏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让柳晗珂愤怒的话，她完全不知道。 什么？柳晗珂气得差点抬脚踹人？ 得了吧，她这脾气，这脑子，一句普通的问好都能发怒。 “而且，周氏的结局，你以为能好到哪儿去？” 贵妃想要收拾这位已经很久了。 本来都压实了，现在还敢触底反弹一下。你猜贵妃会怎么做？ “已经达到目的了，何必纠结是否用了牛刀还是小刀。” 柳晗珂被勉强说服了。 但是依旧有问题。 于是她问的是，那个付才人什么时候和你勾搭上的。 “重点是付才人？”乔沐筠的声音有点拔高。 柳晗珂愣住了，像是一个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被要求“再想想”的学渣。 停顿了许久才在心腹嬷嬷的暗示下找到了重点。 “淑妃？”找到了重点，柳晗珂眼里的疯狂又出现了。“她疯了吗？她就不怕我报复她？” “如果淑妃计谋成功，你认为接下来的状况会是如何？” 乔沐筠循循善诱的进行解说。 柳晗珂高傲的抬头。 “表哥岂会为了一个更衣而为难我。” 乔沐筠：………… 乔沐筠起身直接告辞，这人没办法沟通。 作者有话说： 码最后一段的时候，我满脑子这样的画面。 乔沐筠掐着柳晗珂的肩膀：选C，这题选C,你给我写啊！！！！ 自从知道了柳晗珂的智商问题之后。 外加太后和昭懿这层关系。 乔沐筠对柳晗珂的态度改变了一些。 但是日后全面合作是不可能的。 这货脑子不行。 除非这恋爱脑清醒过来。 第69章 行贿 71 乔沐筠的态度很坚决。 柳晗珂似乎有留人的意思, 最后拉不下脸，端茶送客。 “主子，真的不和月贵姬说清楚？” “说不说都一样。以她的……知道是淑妃在搞鬼就够了, 用不着其他。” 若是没有乔沐筠恰巧路过, 事情会怎么样。 自然是周更衣被打, 然后这一幕恰巧被宋昱看见。 淑妃会在旁边焦急的召唤太医。 这个太医八成是淑妃的人。 太医会给出一个周更衣被伤得很重的答案。 甚至有可能，在柳晗珂的动手前，周更衣身上应该就有伤了。 那么此刻柳晗珂会如何？ 她肯定会倔强的表示，一切都是那个贱婢的错，是这个贱婢拦住了她, 是这个贱婢挑衅她，是这个贱婢惹怒了自己。 宋昱会如何？ 宋昱会因为一个都快不记得名字的更衣而严惩自己的表妹，自己的宠妃，太后的侄女吗？ 不会。 淑妃要的也不是柳晗珂的惩罚。 她要的是破坏柳晗珂在宋昱心目中的形象。 在宋昱心中, 柳晗珂像一团火，炙热的火焰, 毫无保留的爱慕自己。 表妹是有一些娇矜, 任性了一些, 爱撒娇了一些。 可还是懂事守礼的一个好姑娘。 是的, 这个印象若是让后宫任何一个女人知道。 恐怕都得笑出声来。 守礼？懂事？好姑娘？她柳晗珂？！ 可在宋昱眼中, 就是如此。 柳晗珂在后宫横行霸道, 绝大部分事情, 都被太后和皇后压下去了。 唯一闹到宋昱面前的，也就是她砸了江宝林的全部家当。 在得知了前因后果后，宋昱反而感慨表妹的真性情。 毕竟是你江宝林派人模仿表妹, 表妹气到了也是正常。 再说了, 不就是砸了你点东西, 事后不都赔偿了？ 剩下的一些，柳晗珂欺负人的事情，就算是传到宋昱耳朵里。 几重滤镜一家，柳晗珂再撒个娇。 太后率先出手惩在前面…… 还能有几分真相？ 更别说，柳晗珂入宫不到一年，其中还得去掉过年和皇后病重的岁月。 宋昱更加没机会日久见人心。 就算宋昱知道一些表妹欺辱其他妃嫔确凿事情。 可后宫高捧低踩不是惯例吗？ 宋昱想象中的“宫斗”，就是妃嫔甲惩罚妃嫔乙跪着。 妃嫔丙惩罚妃嫔丁抄写宫规。 这种知道，和亲眼看到表妹发狠踹人是两种概念。 宋昱对柳晗珂的形象崩塌。 可毕竟太后还在，柳晗珂还是有机会挽回的。 “紧接着呢，紧接着呢？” 微禾和绾桑两人紧张的听着乔沐筠嘴里的后续。 柳晗珂没兴趣听，她们很有兴趣。 区别就是，微禾当话本听，绾桑当宫斗教学听。 “我毕竟不是淑妃，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下一步……应该是周氏【不治身亡】。” 当然，这种计谋是要按照实际情况来的。 若是柳晗珂只是打了周氏一巴掌，那后续就是毁容。 若是柳晗珂一脚踹上去，那后续就是脏腑出血，不治身亡。 “出了人命，事情自然不能这么简单结束了，贵妃也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攻击柳晗珂的把柄。” 乔沐筠分析了一下局势。 “再下一步，就是柳晗珂或者是太后，查清楚了周氏的死亡，有贵妃的手笔，就是为了坑害柳晗珂。” 贵妃本来就看柳晗珂不爽。 无论最初就是贵妃筹谋的，还是后期的顺水推舟，都合情合理，动机充足。 微禾听到这里终于知道有点怕了。 “还真是一环扣一环啊。” 比起淑妃，感觉孙楚秀有点弱啊，自己跳个湖就破解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香囊什么的陷害。 “淑妃一向擅长躲在幕后，润物细无声的操控所有事情。她的局永远不是必杀局，而是无论如何无功而返，都不会反噬自身的稳妥局。” 两世加起来，淑妃最焦急，最雷厉风行的一次行动。 还是这辈子孙楚秀携带禁药，淑妃为了撇清关系，带齐人马搜宫。 “突然觉得她好可怕。” “嗯……说可怕也不是那么可怕。” 毕竟淑妃的招数都不是踩中就万劫不复的必杀招。 “难缠是真的难缠。” 淑妃不会轻易的动手，也不会让你轻易的得手。 她就像是顶着乌龟壳的毒蛇，瞅准时机钻出来咬你一口。 就综合评价而言。 乔沐筠还是那句话，她还是比较喜欢淑妃这样的对手的。 而不像另外几个。 不是抬手就是杀招，动辄玉石俱焚。 “姐姐，继续说啊，那后续会如何？淑妃的下一个动作呢？” “淑妃的目标从来不是杀了后宫里的谁，而是争夺宠爱。有足够多的恩宠，好诞下皇子才能谋求更大的未来。” 生不出皇子来，当贵妃还是当淑妃有区别吗？ “不过……若是对方已经站在边缘了，她不介意踹一脚。” 所ʟᴇxɪ以乔沐筠也不知道，若是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淑妃会怎么做。 可能性太多了，具体问题得具体分析。 “不过与其猜测已经被改变的事情，不如猜测一下，当下会如何发展？” “姐姐是说……淑妃你对你动手？” “不不不，先把淑妃放在一边，我是说你们。” 微禾+绾桑：？？？ “你们也对恩宠上点心啊。我顶着皇后的脸，可没有皇后娘娘的权威。” 在后宫里，没有恩宠是不行的。 哪怕她能带着她们。 可对于那些高捧低踩，看人下菜的小人来说。 宠妃的跟班和皇帝的宠妃是两回事。 就算当不了宠妃，怎么也得是皇上心里排得上号的。 等查无此人了，再想争宠，就得花费大力气了。 眼看着两人的眼神飘忽，颇有点现在很“巴适”不想奋斗的咸鱼姿态。 乔沐筠只能再放出大招。 “不想要孩子了？想想孩子。” 两个小姐妹再度心虚的对视一眼：这不是盘算着投入和收入不成正比嘛。 后宫那么努力争宠的那么多人，有几个有孩子的。 不过两人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是恩宠待遇，也不是概率极低的孩子。 只是单纯的想着，该好好帮帮姐姐了。 不管她们的目的是什么，总之方向是好的。 乔沐筠前脚刚露出欣慰的笑容，下一秒笑容就僵在嘴边。 “姐姐……”微禾一脸迷茫的询问。“怎么争宠啊。” “上一次好像是你跳湖的补偿，再上一次是念诗？”绾桑也有点记不清了。“不过，那似乎也是姐姐安排的。” “你们不是都看过笔记吗？” 如皇贵妃的宫斗秘籍！ 这么久了，没点进步吗？ 乔沐筠看向闺蜜们，尤其是你，唐绾桑，大名鼎鼎的娆才人，你可是逼得柳晗珂改路线的狠角色，你现在竟然说不会争宠了！ “姐姐，我……你懂我的。”除了话本坚决看不下去别的书本的学渣直接认输。 “如皇贵妃那些……太，太那个了。”绾桑表示，她是传统的小家碧玉路线，走不来那么火辣的争宠模式。 真想让你看看你前世的模样。 “…………行吧。” 心累的重生者还能干嘛，撸袖子上呗。 都是自家的姐妹。 好在现在她靠脸就能争宠。 微禾和绾桑可以打包一起。 否则一个人想三个人的争宠方法，真的有点累着了。 一夜之后，后宫第一话题是……付才人成功获得了皇上的再度恩宠。 大家震惊了一番后，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翻身这种事情，在后宫常有，但是能翻到什么程度，还是翻身后又下去了，才是关键。 当年付才人只是踩了狗屎运有了身孕而已。 大家都知道，付才人怀孕前并不是那么的受宠的。 倒是乔沐筠的两个跟班又开始有动作了。 这比较让人警惕。 啧，不愧是乔沐筠的人。 这出手就是准。 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成功率却很高。 嗯？她们俩开始和付才人接触了？ 这是乔沐筠的意思，还是她们自己的想法？ 以上，低位妃嫔的争宠，虽然热闹。 但是在整个后宫格局中，属于鸡毛蒜皮的小事。 最近真正让大家叹为观止的。 是柳晗珂和淑妃的正面碰撞。 柳晗珂想不清楚淑妃这后面一些的动作。 但是不妨碍柳晗珂明白，淑妃要搞她。 有仇当然立刻报仇。 就在消息灵通的人以为，柳晗珂会把淑妃宫里砸了。 或者是截胡淑妃的恩宠。 毕竟疯子的行动一向是简单粗暴。 柳晗珂的举动让整个后宫一时间觉得她是不是被哪个恶鬼附身了。 还是柳家终于塞了一个能管得住疯子的高人进来？ 柳晗珂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是淑妃抱着孩子给太后请安的时候。 她一脸欣喜的把大公主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又摸又抱，亲了一下。 还把孩子抱起来转圈圈。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但是很显然，把淑妃吓得表情都维持不住了，脸色苍白了好几个度。 明明知道柳晗珂哪怕再疯，也不可能当着太后的面谋害公主。 可亲生女儿在一个脑子不正常的敌人手里。 淑妃能冷静才怪。 指甲都在手心掐出印子了。 好在太后也多少知道自家的侄女是什么货色。 出手阻拦了后续。 可柳晗珂却没打算停。 她想要养淑妃的女儿。 “胡闹。” 人家是淑妃，你是贵姬。 哪有高位妃嫔的孩子，被低位养的？ “啊，那表哥快点把人家升到贵妃嘛。” 柳晗珂在宋昱面前，只是普通的撒娇。 宋昱也没当回事。 但是内容却传遍了全后宫。 事后，柳晗珂还洋洋得意的半路拦住了乔沐筠，颇有点……展示考试成绩的模样。 “现在你明白淑妃为什么敢对你下手吗？” 一，事情若是正常发展，你不一定知道是她。 二，你就算知道了，也奈何不了她。 “她现在都吓得睡不着了。” “仅此而已。”乔沐筠端着后妃的仪态，没有翻白眼。 她很想说：就这？就这？就这？！ 算了，对于柳晗珂来说……算是进步了吧。 会有这样的进步……是为了对付柳家终于开始听劝了？ 柳晗珂入宫的人肯定有智囊的，并且是牢牢捏在她手里的。 只不过在这之前，柳晗珂从不听人话而已。 柳晗珂听着乔沐筠的评价，颇为恼怒。 “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我奈何不了她？ “别说你，整个后宫所有人都一时半刻拿她没办法。” 大公主就是淑妃的保护伞。 淑妃还不像贵妃那样，一有人恩宠超过她，就激烈反应。 淑妃不是不会犯错，孙楚秀刚入宫的时候，她还因为贵妃的激将言语失当被抓住把柄。 但是你很难激她去犯一些大错。 “你可真了解她。”柳晗珂说得阴阳怪气。 “毕竟在宫里那么多年了。” 柳晗珂：…………？ 想不明白就不想。 柳晗珂直接抛出今天拦路的真正意图。 “可我想弄死淑妃。” 还是熟悉的风格，熟悉的味道。 “但是她们都没办法。” 乔沐筠才想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被她下一句话惊到了。 “可她们说你有办法。” “…………”哪位，站出来。 乔沐筠看向柳晗珂身后的宫女。 得到了一大群头顶展示。 “我说了，我也没办法。” “试试啊，那天你也在，你坏了她的计划，淑妃未见得会放过你。若是我没打听错，你们两人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先下手为强。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若我真的……那必然是我与淑妃姐姐，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了。” 而不是因为你。 乔沐筠的意思很简单了。 不想带柳晗珂玩。 她日后怎么对付淑妃，或者是淑妃怎么对付她，都与柳晗珂无关。 她不想当她的打手，更不想和她合作。 柳晗珂眨了一下漂亮的桃花眼，似乎有点没听懂。 不过没关系。 她不是空手来的。 她可以“行贿”。 “这个，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柳晗珂：我想弄死她。 乔沐筠：那你加油。 柳晗珂：这个数。 乔沐筠：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呢，姐姐懂的，这事啊，还是很难办的。 终于周五了，明日休息喘口气，没有更新，大家周日见，么么么。 该死的，为什么不周一就开学。 第70章 讨价还价 72 柳晗珂拿出的东西是一张房契的拓本。 乔沐筠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 “听说你哥哥和昭懿……” 现在秋闱还没结束, 两家要结亲的消息。 自然是你知我知。 柳晗珂算是后宫里第一个知道的妃嫔。 谁让她是太后的侄女呢，昭懿的表姐呢。 “你再看看这个，这个, 这个。” 柳晗珂指向的房子的大小和地理位置。 “怎么样, 够意思吧。” 乔家出了一个良媛, 就已经有搬家的心思了。 可京城的房子不好找啊。 好地段的，别说买不起，有钱都买不起。 自从乔知翊尚主的消息传到乔家。 乔家在进行了一系列鸡飞狗跳之后。 第一反应就是……搬家。 再不搬不行了。 乔家人口少，选的房子小，住的也是中低层京官员选择的坊市。 周围都是和乔父差不多以及更加官小的邻居以及普通的百姓。 乔家一下子鸡犬升天, 可不是要好好“联系联系”？ 才一年，家里的门槛儿已经换过两个了。这小小的门户糟践不住了。 要是儿子秋闱之后，尚主的消息传来…… 要了命了，那可是大长公主！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干的！ 搬, 必须得搬。 乔沐筠如今手头上已经富裕了不少了。 顶级豪宅不敢奢望，但是换个好点的坊市, 来个三进乃至四进院子, 还是能支撑的。 然而, 房子不好找。 这种急要的更不好找了。 京城的房价日益攀高, 除非宋昱抓到什么事情杀了一波权贵, 否则根本没有房子能空出来。 哪怕是家道中落的, 也尽量只租不卖。 在这个前提之下。 要么, 宋昱给ʟᴇxɪ赐宅子。 但是大周建国多年，京城已经没什么好宅子留在皇室手上能赐了。 就算有，乔家无功无禄的, 也不好赐。 要么, 乔家举家搬入大长公主府……这个……那个…… 除了礼法上, 没说不可以外……好像哪儿哪儿都不行。 柳晗珂手上的这套房子……地理位置，大小，都相当合适。 “隔着一条街就是昭懿的大长公主府了……别这么看着我，昭懿的公主府是表哥当太子的时候就为昭懿偷偷留好的。怎么样，你帮我弄死那个姓张的贱女人……这房子都是你的了。” 乔沐筠：更心动了，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虽然不知道，你一个加入后宫的妃嫔，手里为什么会捏着房契……” 要房契干嘛？ 房子的出租完全比不上田产铺子等等价值。 后妃若是产子，这日后的皇子府和公主府，都是皇室出钱。难不成为孙子辈留的？ “本来就是给我的嫁妆，我凭什么不要。” 千金小姐们的嫁妆都是大小开始准备的。 这套房子，就是柳晗珂还没决定入宫的时候，家里为柳晗珂筹备的嫁妆。 如今哪怕用不着了，也得拿走，绝对不便宜家里的妹妹们。 “你看……现在这不是用上了，话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柳晗珂为了折腾娘家，终于启动带入宫的智囊。 尝到了甜头后，现在终于有点开始听人劝了。 当然，和宋昱有关的事情除外。 对于弄死淑妃这件事。 智囊思考了很久，得出了……柳晗珂若是要动手，必须和人合作。 现在整个后宫只有贵妃和乔良媛能并且敢布局对淑妃下手。 柳晗珂行动力极快的来堵人了。 在她看来。 淑妃是要对乔沐筠下手的，乔沐筠先下手为强，还有房子拿，多好。 柳晗珂看来一锤定音的事情。 乔沐筠继续矫情。 “我家也不是非要搬家，只不过是为了清净以及安全。若是买不到房子，大可以租房。” 乔沐筠很心动，但是坚决不自投罗网。 反而是慢条斯理减少柳晗珂的筹码。 “这京城之中，大半的官员在租房，不差我们家。” “就算租不到合适的，我父亲入京为官已经多年了，若是此时上折子自求外放，皇上是定然会允许的。” 不在京城，什么房子不好买？ “考虑到父母年岁已高，弟妹尚幼，直接辞官归隐也是可以的，皇后娘娘给了我一个极好的庄子，就在京郊，父母若是去那儿住，也不算骨肉分离，每年入宫来看我也方便。” 乔沐筠整理了一下并不紊乱的发丝。 对着柳晗珂露出了温柔并且拒绝的微笑。 “多谢柳姐姐的好意了，我想我并不缺这个。” 实际上还是缺的。 人在这世界上，不就是活个体面。 她想让父母住在更好的坊区，住更大的房子。 想要哥哥更加配得上长公主。 想让长公主的下嫁少一些流言蜚语。 这房子，这是堵住不少世俗之中丑恶揣测的良药。 柳晗珂身后的宫女中，有一个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一眼乔沐筠。 唉，怎么比得过哦。 若是她家主子能有人家乔良媛一半脑子和心眼……不，三分之一……五分之一也好啊。 柳晗珂听着乔沐筠拒绝，反而有些着急了。 刚想开口，又被乔沐筠堵回去了。 “柳妹妹，听我说完。”乔沐筠阻止了柳晗珂开口，继续感慨，“你我在宫中姐妹一场，还有那样的缘分。” 指的是“谋害”皇后的事情。 “原本两全其美的事情，帮姐姐一把，并非不行，只是……时间太紧了啊。” 纤细修长的指甲，指了指柳晗珂手里的契约。 “八月中旬的秋闱，九月的殿试，无论什么结果，十月初肯定是要宣布公主婚讯的……这房子……” 九月份至少得拿到手吧。 至少得让乔家人倒腾倒腾，乔迁成功后，在新家接公主下嫁的旨意吧。 你让我几乎是一个月内，弄死一个有女的妃位妃嫔。 你可真太看得起我了。 柳晗珂直接被说得晕乎乎的。 这是不愿意参合？ 好像不是。 是的筹码人家不在意？那换一个？ 嗯？这后面的意思是……仅仅时间来不及？ 那好办啊。 “那房子先借给你们家住，等事情办成了，再把房契给你。” 柳晗珂刚说完，后面的宫女就忍不住咳嗽了一身。 在柳晗珂回头之后，身体的下意识的反应占据了全身。 惊恐的下跪磕头求饶，动作流畅而又熟练。 好在柳晗珂真的是进步了。 看了看跪着的智囊。 再看看有些憋不住笑的乔沐筠，立刻打补丁。 “得有期限！” 不能让你们家一直租住，然后等淑妃老死吗？！ 柳晗珂认为自己已经够意思了。 结果换来的还是摇头。 “姐姐，淑妃已经坐在妃位上了。她还有大公主，要她的命，是很难的。” 继续杀价。 柳晗珂继续听着，她身后的智囊已经偷偷叹气了。 但是她敢说吗？ 不敢。 柳晗珂现在是略微听她们的了。 可那算听吗？ 就算柳晗珂很相信她们了。 可乔良媛就不会给她们下套吗？ 自家主子这点点回来的脑子，全是乔良媛提点出来的。 反正，反正…… 只要主子高兴就行，不就是被乔良媛多坑点钱嘛。 达成目的就行。 只要乔良媛杀价到最后，要求不是分皇上的恩宠，其他都好说。 柳晗珂完全没发现自己被玩了一把极限拉扯。 先是提前给酬劳，允许任务延期。 现在连任务完成度都在修改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 柳晗珂看着自家智囊没提醒，自己听着也觉得乔沐筠说得有点道理。 以淑妃的位份，弄死一个人的确很难。 “那，让她彻底失宠？入冷宫。” “柳姐姐，我真的是很想帮您，可苦于无法给你一个承诺。” 无法保证计划的成功性，无法保证计划的完成的时间，甚至无法保证淑妃最后一定翻不了身。 柳晗珂看着乔沐筠，最后放弃思考她的意思。 抬了抬手，后面那位智囊火速上前替主子抉择。 “自然是可以的，乔良媛，只要能让我们主子出了这口恶气，这份房契，就当是我们家贵姬恭贺昭懿长公主和令兄的新婚贺礼了。” 乔沐筠嘴角含笑的顺手抽走房契的拓本。 表示交易达成。 这拓本，她是打算送回家去，让家里人先看看房。 柳晗珂说过，这是她的“嫁妆”。 以这位霸道的个性，肯定直接让封锁房子，不然柳家人前去。 想要住进去，可得好好收拾修缮一番。 柳晗珂看着乔沐筠高高兴兴的走了。 回忆着刚刚智囊承诺的话。 回去越想越觉得自己亏了，可又觉得没哪儿不对。 “主子放心，乔良媛和淑妃本就有旧怨，她平日里就防着呢。这一次淑妃也一定会记恨上乔良媛……若是乔良媛再动手……她不会让事情太小的。” 否则打不倒淑妃，反而惹淑妃仇恨，还让您不满。 面对淑妃那样的级别的对手。 打蛇就要打七寸，斩草要除根。 “那她说一堆无法保证什么的干嘛？” “因为……的确无法保证……” 怕你不满意而发疯呗，把话说在前头。 “这么说，她已经有计划了？那么快？她怎么没说？” 智囊：…………她为什么没说，你心里没数吗？人家不想带你。 “许是，这计划太过粗糙，得完善一下再告诉主子。乔良媛的计谋再高，也得主子帮忙才能成啊。” 智囊看着柳晗珂的表情，揣摩着柳晗珂的心思。 果断在内心筹算，得去宣若阁传个口信。 这个计划，最好让主子有点参与。 …………多多少少意思意思。 柳晗珂对智囊的话感到满意。 对，淑妃这种缩头乌龟，想要对付她比较难。 自己需要乔沐筠出手。 可哪怕是乔沐筠，没有自己，那也是不成的！ 想想看，之前谋杀皇后，都靠得是谁？ 是她柳晗珂！ 心腹们不理解柳晗珂的突然膨胀起来的自信哪来的。 但是在望星阁办差，就一个主旨。 主子高兴就好。 “要不是姓张的和乔沐筠本来就有矛盾，事情反而简单了。” 也不想想皇后是怎么死的。 被乔沐筠的甜蜜毒药毒死的。 姐姐妹妹的叫了几个月，真当她是真心的了。 柳晗珂突如其来的感慨，完全没有引起智囊的任何怀疑。 毕竟，以自家主子的智商……她构思宫斗手段，弄错的概率……大概九成吧。 ~~~~~~~~~~~~~~~~~~~~~ 这个炎热的夏天注定是多事之秋。 贵妃在皇帝的默许下，悄无声息的弄死了周氏。 不是她不想反用周氏来坑一把柳晗珂或者淑妃。 而是她在略微暗示后，敏锐的察觉到了皇上对周氏的厌恶。 这种厌恶，已经到了最好后宫没这个人的地步。 贵妃感慨，淑妃下手真快。 于是再也不提周氏两个字，愉快的送这个之前膈应了她很久的更衣ʟᴇxɪ去投胎。 除了这件小事，后宫的争宠和宫务都让贵妃焦头烂额。 她不想放弃皇上的宠爱，也不想放下手中的宫权。 可偏偏，她的时间都被宫务霸占了，除非皇上翻她牌子。 她都没什么时间来邀宠了。 以前的她，会花几天的时间准备一局残局，和皇上讨论。 会准备好古籍诗词和皇上细品。 会想一个精致雅趣颇有难度的谜题。 会精心泡一壶特制的香茗。 会亲手做一两道精致的小点。 会合一种独属于自己的新香。 几天甚至几个月准备，就为了一个让皇上惊艳的新妆容。 而这几个月，她几乎完全没有时间为皇上准备惊喜了。 这让贵妃很有危机感。 可走向皇后之位的康庄大道就在眼前。 现在不抓紧，以后能不能再拿到宫权是一回事。 若是给皇上留下一个……不善于此的印象，自己这辈子都别想登上后位了。 “唉……” “娘娘何必急于一时？依奴婢看，娘娘还是牢牢的把握住皇上才是。这宫务，不如放放手，等她们争得差不多了，娘娘再坐收渔翁之利？” “往年娘娘这个时候都苦夏的……不如……”装病，放权，先把皇上捞回来？ “皇后娘娘走了，本宫就是这后宫年纪最大的后妃了。” 贵妃看着铜镜中，和二八少女别无二致的脸。 可忧虑还是浮上了眼眸。 “色衰而爱驰……本宫还能撑多久呢？” 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漂亮的脸蛋也越来越多。 自己以前准备的那些花样，会有其他的后妃准备着。 她们比自己更年轻，更有活力和巧思。 “皇上爱重娘娘……” “皇上是爱重我，我相信，哪怕我鸡皮鹤发，皇上还是会来我这里坐一坐的。皇上不是不念旧的人。可是……可是……” 贵妃看着精美清雅的碧霄宫。 那种仿佛能看到结局的未来……忍不住内心酸涩和痛苦。 “把账本拿来吧……对了，乔氏最近在做什么？” “她……最近常去看展宝林。” “嗯？？啊？？？” 作者有话说： 展宝林就是快生的那个。 第71章 淑妃心动了 73 八月, 展尺素随时可能生。 整个后宫洋溢着一种……紧张，但是不能让人看出我紧张的诡异气氛。 太医说了，展尺素身子强健。 母体和胎儿都很健康。 展家也送来了自家的稳婆, 已经在临江轩住下月余了。 根据可靠消息, 据说已经检查过胎位。 很正。 顺利生产的可能性极高, 还是母子均安的那种。 皇上和太后可高兴坏了。 就等着瓜熟蒂落呢。 只要再来一个孩子。 一个健康的孩子，无论男女，后宫的子嗣的数量就会好听很多。 当然，最好是男孩。 太后表示，她见过那么多孕妇, 自己还生过两个。 展尺素这样怀相平稳的，还是前所未有。 看来还是得给皇帝多挑几个武将家的女儿入宫才是。 宋昱？宋昱当然没意见。 他是偏爱喜欢温柔小意的才女，但是也不耽搁来几个英姿飒爽的调整一下口味。 顿时，整个后宫的报损一下子增多。 直接给贵妃增加了额外的工作量。 贵妃再次感叹处理这种报损竟然这么麻烦。 以前皇后娘娘是怎么把账目都抹平的？ 可大家的愤怒都改变不了太后的想法。 若是真如太后所言, 武将之女更有利于生育…… 啧 乔沐筠听着倒是有些犹豫。 这风向一变，自己的仇人还会入宫吗？ 思索了很久, 她觉得会的。 还是那句话, 在后宫中害一个人失宠容易, 直接要了命是很难的。 有这样实力, 心性, 手腕的人。 不会因为选秀标准的波动, 而不入后宫。 不过那都是一年半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重点是，展尺素要生了。 皇上和太后那么期待这一胎。 她们对于即将临盆的展尺素，都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行动方针。 生怕自己沾染上什么。 再不爽展尺素生孩子, 还带着下届来劲敌。 也只能憋着。 在这种情况下, 突然开始接近临江轩的乔沐筠, 显得特别突兀。 整个后宫都认为她疯了。 太后、贵妃、皇帝都等着临江轩的宫女跑来暗示最近她们家主子神思不属难以入眠呢。 结果……临江轩安静得很。 还能看到展尺素的大宫女笑意盎然的送乔沐筠出门。 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是的，乔沐筠曾经就是这么奇迹般的出入凤仪宫。 然后短时间内获得皇后的信任。 皇后待她亲如姐妹的。 展尺素临盆在即，明明是对外界最敏感的时候。 应该严防死守，就算有什么合作和交易，也应该等到生了孩子之后啊。 难不成乔沐筠还能替她生孩子？ 乔沐筠究竟是怎么获得她的好感的？ 宫里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说，乔沐筠这个人，天生擅长迷惑女人。 举例：秦微禾、唐绾桑、先皇后、展尺素这几位待她太好了。 不太确定的还有黄北柠、柳晗珂和付才人。 对于这种说法，不少人不置可否。 也可不得不否认，有这类天赋异禀的人存在。 比如御前的福公公，办事能力一流，为人谨慎不说，福公公一直给人很和气的好感。 威严中包含着善意的那种。 也有人说，展尺素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恩泽才保住了孩子，所以现在对乔沐筠爱屋及乌。 这种说法在宫女太监中受众率很高。 不可否认的是，这几个月，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无论是老实干活的，还是平时捞油水走偏门的，都完全被打乱了日常的工作和“收入”。 宫务分到了不同的娘娘手里。 不同的娘娘有不同娘娘的规矩。 娘娘们还都想立个威显示一下自己的能耐把其他人比下去……唉，苦啊。 还有人认为，展家和乔家要联姻。 很快这个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乔家人口实在是太简单了。 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 稍微核对一下就能知道，双方根本没有适龄未婚的男女能组的。 很快另外一种说法在宫里悄然传开。 乔沐筠想要谋夺展尺素的孩子。 试想一下，现在的高位妃嫔中。 若是展尺素生了个男孩……然后死了。 为了平衡后宫，这个孩子肯定不会给三妃。 更不会给家里出了一个太后的柳晗珂。 黄北柠位份太低，家世太好，也不太可能。 孩子养母的选择，只能家世一般的中高位妃嫔中选择。 这个选择中，乔沐筠是最受宠的。 若是她再与展尺素接近亲密一点……这孩子岂不是妥妥的落怀里了。 这种猜测进一步升华后，竟然还扯上了先皇后。 乔沐筠和先皇后亲如姐妹，结果呢……娘娘在帮她升了好几级，却香消玉殒，让乔沐筠顶着娘娘的脸成了宠妃。 现在呢？ 故技重施啊！ 这个女人就是个吸血的妖精，图谋不轨啊。 有人实在忍不住，把这全套分析传给了展尺素听。 说得是很有技巧。 开篇是“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紧随其后是“听闻”，“可能”“姐姐有没有想过……” 展尺素听到一半，立刻当着对方的面“动了胎气”。 那个不知道哪来的炮灰，直接被太后扔到了冷宫。 后宫试图搞事的妃嫔：…………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最初。 乔沐筠是不是给身边的女人下了蛊了？ 身边的宫女，包括粗使都收买不了。 那两个跟班，简直是死忠。 皇后把她当亲妹妹疼，连生母陪嫁的庄子都留给了乔沐筠。 如今展尺素要生了，不忌讳乔沐筠不说，还挺着肚子为她“宫斗”。 这女人……该不会真的会下了什么脏东西之类的吧？ 比如，蛊？ “胡说什么，要下，她不能直接给皇上下吗？” “可是主子，乔良媛这一手……的确诡异啊。奴婢听说，那个陆良人，都开始朝着宣若阁撒钱了。要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和乔良媛不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此一时、彼一时。” 陆绿芳和乔沐筠入宫都是美人，陆绿芳瞧不起她很正常。 如今一个是良媛，一个是良人。 地位天差地别。 陆绿芳不甘心也没用。 而投靠曾经的“敌人”，也是无奈之举。 谁让她最初跟着顺嫔呢。 如果说乔沐筠还是有几分恩宠在身上。 顺嫔就是完全挂在皇后身上的。 如今皇后没了，顺嫔的心气儿也没了。 手里拿着分到自己手上的宫务，安静干活。 心若死灰的拒绝了任何人的招揽。 哪怕是贵妃，她也当没看见。 一幅哀默大于心死的模样，就差出家为尼，不理红尘了。 顺嫔如今也就能自保，护不住长宁宫的任何人了。 陆绿芳自然只能另寻出路。 只不过她放下脸面寻到乔沐筠身上，倒是让ʟᴇxɪ不少人诧异了。 淑妃说完后，也不忘记提醒自己的心腹：“那种字眼，不能再说了。” 宫中忌讳巫蛊之术。 “是……”心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依旧忍不住想提醒在家主子。 乔沐筠实在是太邪门了。 她真怕那天乔沐筠上门一笑，自家主子就对她们下死命令。 日后乔良媛就是我的亲姐妹，你们待她要和我一样。 “主子，蛊虫一事不靠谱，那么乔良媛试图杀母夺子呢？这个看着像是真的。” 淑妃被心腹说得心中一动。 她想让乔沐筠消失吗？ 那可太想了。 在那日的有所不安后，淑妃整理了一下自己和乔沐筠交锋的全过程。 顿时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克自己。 乔沐筠入宫后，但凡一件事，名字里有乔沐筠和她，那自己一定会吃亏。 就那入宫那件事来说。 原本都已经摆平了，天知道皇上怎么突然落贵妃面子了。 搞得自己也被贵妃迁怒，一起受罚。 长公主生日，孙楚秀的谋划失败，这件事和她关系不大。但是那个蠢货明显是被挑拨到了。 随后是乔沐筠的反击，精准的戳中了她的痛点，如今孙、张两家已经决裂。 她不后悔这个决定，却难免对乔沐筠三个字感到复杂。 那个愚蠢的表妹没了自己的庇护，很快就完了。 万万没想到，她自己作死，还能差点带倒她？ 这件事……又是你，乔沐筠。 更别说前不久那件事了。 “乔沐筠……”淑妃十分复杂的念着这个名字。 单单就两人的旧怨来说，自己就很想除了她。 更何况，她现在的恩宠越来越多。 淑妃早就开始构思如何除了乔沐筠了。 只是……以自己一贯徐徐图之的作风和常用手段。 在乔沐筠身上，似乎很难起作用。 她不会因为恩宠被截胡就气急败坏的反击。 她不会因为份例不公，就口出怨言。 她从不在第三个人的耳朵里，留下任何口舌上的把柄。 她从不苛责宫人和低位妃嫔，反而多有帮助。 她在宫务上，也是有条不紊，皇后调/教得很好。 送礼从不剑走偏锋，稳扎稳打。 家里人官职低小，却也清白做人，没有什么把柄。。 她简直是后宫里最难啃的骨头。 对于这种人，得下狠药，得用毒招。 若是乔沐筠知道淑妃对她的评价。 估计会感叹一声知己。 淑妃觉得她难对付，她还觉得淑妃难对付呢。 用毒招，这一次就是好机会……涉及到龙胎…… 心腹看着自家主子有些意动，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主子需要自己细细思索。 淑妃把全盘的事情想了又想，顿时觉得这一招若是成了。 那简直是一箭多雕。 “是个好机会。” 无论乔沐筠和展尺素是怎么回事。 自己只要做实了乔沐筠杀母夺子的事实。 到时候展氏生子而亡，乔氏谋害后妃，残害皇嗣，绝对是一杯鸠酒逃不了的。 就是展氏那里保护得太好了，不一定能得手…… 想着想着，淑妃眼睛一亮。 用不着完全得手。 只要事情被爆出来，到时候展尺素九死一生的生下孩子，哪怕母子均安，也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谋害未遂……也足够乔沐筠翻不了身了。 若是其他人，这计谋想到这里。 已经开开心心的准备去谋划了。 是买通宫女下药呢？还是让产婆动手脚呢？ 是香炉里放东西？还是擦身的热水有问题？ 擦汗的香帕？填肚子的食物？ 生孩子过程中服用的汤药，也是花样很多的。 最重要的是……要有让事情最后的证据指向乔沐筠。 只能说，不愧是淑妃娘娘。 这阴谋诡计说来就一长串的。 可就这样，淑妃还是不满意。 她对这种简单的计划，不满意，太没安全性了。 若是乔氏准备了什么反击之策，自己岂不是…… 动用这种杀招，没有后手，淑妃是绝对不放心的。 若非万全，她情愿不动手。 不过，可以先布局起来……等想到了后招，再行动。 淑妃觉得，大概是她的诚心感动了菩萨。 在这种争分夺秒的紧张关头。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 淑妃听着心腹传来的消息，眼睛顿时一亮。 “可靠？” “绝对可靠，奴婢亲耳听到的。” 第72章 一拍即合 74 展尺素真的疯了吗？ 当然没有。 她会和乔沐筠“亲如姐妹”, 自然有亲如姐妹的理由。 皇后娘娘还在的时候。 展尺素在乔沐筠的牵线下，终于敲定了不用争宠这件事。 宋昱在皇后暗示之下，察觉到了展尺素有些影响后宫平衡之后。 立刻决定对展尺素的恩宠减少一些。 在其他方面补偿展尺素和她的孩子。 这个决定, 宋昱当然不会亲口告诉展尺素。 是计谋成功后, 皇后暗示了展尺素, 让她放心。 展尺素放心了。 这心才放下……咔嚓，皇后没了。 在皇后丧仪期间，展尺素还在单纯的哀叹那么好的一个人，香消玉殒了。 可七七一过，宫里的谣言, 又把展尺素的心给提了回去。 继后的热门人选，竟然有自己！！ 是啊，自己这胎若是儿子。 有家世，有儿子的高位妃嫔……倒吸一口气。 她都觉得自己很热了。 皇后之前暗示皇上, 为了后宫平衡，这个后妃不能太突出。 可她若是成为继后, 那就随便凸, 不用忌讳了。 展尺素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宠妃也就罢了, 竟然还怀孕了。 怀孕也就罢了, 竟然还有可能当皇后。 想想看, 展家手握兵权, 功高震主。 家中的女儿若是成了皇后, 坐镇中宫，育有嫡子。 好家伙，她们展家是把外戚干政的敏感项目想全占了啊。 展尺素从没这么觉得, 抄家灭族这个词汇离自己那么近过。 更让展尺素震惊的是。 自己的三哥, 似乎……还在大长公主的驸马候选名单中, 还名列前茅！ 她都想替皇上问一句了：你们展家想干嘛。 展尺素听到最后一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动了胎气。 幸好一贯自己身体都好。 冷静下来的展尺素也明白，公主这件事不怪三哥。 最初家里将才太多，怕引起皇上忌惮。 这才想让三哥娶公主，留在京中当驸马的。 这件事的筹谋，在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就启动了。 那时候公主还小呢。 展家打算走“青梅竹马”路线，细水长流。 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赵修然。 展家觉得没戏了，这才让展尺素准备入宫为妃。 当然，作为驸马候选，展三郎也没立刻开始说亲，只是维持着爱慕公主的人设。 等公主订婚后，三郎再议婚，稳妥一些，免得落人口舌。 万万没想到，那么小心谨慎了，还是敌不过世事无常。 二选一就可以的路线，双双突破预期。 展尺素这边不用说。 公主这里，赵修然竟然没戏了。 他没戏了也就罢了，那么多高门贵族，自家弟弟竟然还能入了青眼！ 展尺素旁敲侧击了一下。 发现太后和皇上完全不顾其他，打算让昭懿公主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还夸了一句，展三郎不错。 真是让人眼前一黑的好消息。 上位者真的是不体谅下位者的未雨绸缪和谨小慎微啊。 展尺素都想好了。 若是这胎是男孩，而皇上没能提前戒备她家。 真的按照规矩选了有家世有子嗣的后妃当继后。 展家还朝着烈火烹油的方向“好运”下去。 自己只能让这个苦命的孩子，早早丧母了。 免得到时候烈火烹油之后，大厦将倾，无法挽回。 现在唯一支撑展尺素的，就是一切尚未尘埃落定。 肚子里这个孩子可能是个女儿。 自己也可能不是继后人选。 长公主可能看不上自己哥哥。 就在这时候。 乔沐筠来了。 带着光来的。 带着沙棠一起来的。 展尺素立刻想起来了上一次乔沐筠带着沙棠一起来的时候，给自己的转变。 这个眼熟的组合，直接让展尺素眼前一亮。 把宫人都打发走了之后。 乔沐筠一上来就表明理解展尺素的焦虑，并且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她的兄长异军突起，恐怕你的兄长与长公主无缘了。 展尺素先是内心一阵狂喜，然后内心冒出了和柳晗珂同款疑惑。 以乔家的家世……乔家大郎得好看成什么样啊？ 不管如何，恭喜恭喜。 展尺素简直乐晕了。 顶着即将临盆的肚子，都要亲自去库房挑选贺礼。 乔沐筠立刻按下人，继续说剩余的话。 比如让展尺素放心，皇上短时间内不会立后。 “当真！” “皇上亲口对我说的。” 展尺素看着乔沐筠这张脸，了然的点头。 这种忌讳的话题，别人问出来，恐怕是居心不轨。 可如今才是良媛的乔沐筠顶着先皇后的脸。 那实在是太容易套话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展尺素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脸上也付出了畅快的笑容。 哥哥不用娶公主了，自己不会因为生育有功+家世出众而被立后ʟᴇxɪ了。 那么一切如旧。 自己日后还会是一个有子但是无宠的普通后妃。 太好了。 展尺素和乔沐筠的目光都对准了已经滚圆滚圆的肚子。 表情上都同款的慈爱和放松。 “妹妹，可愿意让孩子多一个干娘来疼爱？” “嗯？” 展尺素愣了一下。 展尺素生下皇子，肯定会位份三级跳。 断没有高位妃嫔的皇子给低位妃嫔当养子的道理。 但是若是妃嫔关系好，私下里认个干亲，这就无所谓了。 “自是不无不可，多个阿娘疼他，我高兴都来不及。” 就冲着皇后娘娘的眼光，那人品就是过得去的。 孩子多个干娘，不算什么大事。 “那妹妹到时候可别吃醋，我觉得啊，孩子肯定更喜欢我。” “我的孩子，无论男女，那可都是上房揭瓦的脾气。” 展尺素摸了一下肚子，立刻被孩子回击一脚。 “瞧，就这脾气，到时候你的宣若阁上下片瓦不存的时候，你可别头疼。” “巧了，我最擅长的就是收拾熊孩子。家中有个幼弟，我入宫那年病了一场，可在之前，正好是猫嫌狗厌的年纪。” 在双重安心之后，展尺素的心情直线上升。 两人说说笑笑，很是愉悦。 展尺素甚至想着，若是自己有什么万一……孩子托福给乔沐筠倒是极好的。 毕竟黄北柠和自己有同样的问题。 “你在胡说什么。” 乔沐筠直接一巴掌上去，打在展尺素的手背上。 上一个被打的是柳航科，再再上一个，应该就是乔小弟了。 “一孕傻三年吗？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快呸掉。” “姐姐，我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展尺素掰着手指头数坎儿。 生孩子就是个鬼门关，自己怀相正身体好又如何。 她儿时就见过一位婶婶，身子骨极好，连生了两胎了，大家都认为没问题的。 结果第三胎的时候，生着生着，突然呼吸渐弱，心脏骤停而亡。 生完以后，月子里染疾而走的更是多。 一切都挺过来了。 那也仅仅是她平安无事。 家里的如今的鼎盛的姿态和军权，就是不知道何时会炸的轰天雷。 乔沐筠就不一样了。 她家安全的很。 除了她，一共就五口人，日后还有公主当儿媳妇。 公主绝对护得住。 “你怎么就不往好的想，比如这一胎生下来，宫里还有谁能动你？瞧瞧淑妃，瞧瞧于妃……” “皇上也不会动你啊，瞧瞧你的脸。”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哪天就被人毒死了。” “…………呸呸呸，你怎么说话都不忌讳一些。” “两位娘娘。”沙棠忍不住开口了，表情威严看着她们活似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 乔沐筠都忍不住心虚了一把。 “说到底，还不就是不放心？” “我目前能放心的只有几人……” “可是，生产那日，势必混乱，整个临江轩……” 之前刚怀孕的时候，黄北柠就骂过临江轩的宫人问题了。 那时候展尺素还有点心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直接从心大变成了多疑。 看谁都有问题。 “这样吧……我有一个计划……” ~~~~~~~~~~~~~~~~~~~~~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到了八月二十。 展尺素这一胎，比大家预想的要晚一些。 可瓜熟蒂落的一天永远会到来。 就在傍晚时分。 临江轩传出了消息，展尺素发动了。 头胎孕妇，生个十几个小时甚至几天都是有的。 更有可能，出现诈胡现象，也就是疼上半个时辰突然又不疼了，下次再战。 所以太后和皇上没有第一时间来，而是立刻都派了心腹过来守着。 太医在屏风后面待命，产婆和宫女们有条不紊的在进行接生工作。 太后和皇上没有过来。 宫里的后妃们倒是都过来了。 无论是显摆自己贤良淑德的，还是来看热闹的，总之先来立一下关心姐妹的人设。 不少人看着站在门外焦急的乔沐筠和黄北柠。 在看看乔沐筠背后爱屋及乌，同样焦急的秦微禾和唐绾桑。 内心莫名的有点酸。 在这个后宫，在这个要命的生死关头。 有人这么真心的关心自己…… 切，什么姐妹情深。 后宫里哪里有这个，肯定是虚情假意。 “生了没？” 一个傲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家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回月贵姬，尚未。” “我都特地晚了一个时辰过来，怎么还没生完？” 柳晗珂百无聊赖的抚了一下发鬓。 抬头看一眼天色。 “我也就是替太后娘娘过来看看，先回去了，生完了告诉我。” “月贵姬，你这样是否太过无礼了？” 贵妃看不下去了。 她现在多少有点把自己当半个皇后了。 见不得柳晗珂如此放肆。 身为众妃之首，她教训柳晗珂也在情理之中。 柳晗珂刚刚这话的确有些过分。 慈宁宫的嬷嬷都对柳晗珂皱眉了一下。 “嫔妾不敢。”柳晗珂懒洋洋的屈膝了一下。 “我态度是不好，可有哪句话说错了？” “你！” “至少我没有站在这里，假惺惺的着急，却内心不知道在诅咒什么。” 柳晗珂肆意张扬的扫视过所有人。 成功引发众怒。 “我有说错吗？” 柳晗珂在那里一个个点名。 “淑妃姐姐，于妃姐姐，她这一胎平安落地，你们的孩子就不再是宫中唯一的公主和皇子了。” “贵妃姐姐，你说展氏若是诞下皇子，加上展家的家世，她会不会是第二个贵妃？” “还有你们！” 柳晗珂扫视过，去年进宫的六个新人。 “展氏可是和你们同年进宫的。尚书的孙女，感想如何？”问的是黄北柠。 “还有你，我记得最初……你才是这一批中最受宠的吧？” 话题突然间转到了一个很安静的人身上。 大家的目光看过去，一时间都有点恍然。 沈蓁，这位冰山美人的确曾经是后宫最火热的话题。 但是很快盛宠不再了。 哪怕她身上的恩宠，一直是有一些的。 不过就后宫话题度来说，沈蓁简直比乔沐筠的两个跟班更冷。 柳晗珂进宫、孙楚秀入冷宫，展尺素怀孕，皇后去世，乔沐筠替身上位…… 她就像是一幅超然物外的画作，略过了宫中一系列的事件。 从不在世俗的吵闹中。 沈蓁冰冷的目光扫向柳晗珂。 冰山美人和疯子的对撞？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等着后续。 沈蓁却在给柳晗珂行礼之后。 淡定的回答。 “是的。” “感想如何？”嘲讽脸。 “贵姬，您的恩宠更多。”你也没孩子。 “你！”柳晗珂顿时脑子血气上涌，想要动手。 被她的宫女火速拦下。 乔沐筠嘴角抽搐了一下。 以她的这个角度，清楚的看到沈蓁瞥了自己一眼。 意思大概是：【管管你家小孩】。 只能说，不愧是你，沈蓁。 我和柳晗珂是有点合作，可……她不归我管啊。 好吧…… 乔沐筠看向柳晗珂。 若是眼神会说话，她此刻只想把一句话戳在柳晗珂脑袋上。 【就两句词你还能说错！！！给自己加什么戏，你招惹她干什么！！！】 但是正上头的柳晗珂完全没看到乔沐筠的眼神。 幸好，现场还有太后派来的嬷嬷在。 柳晗珂成功被镇压。 额……镇压了一半。 柳晗珂刚想甩袖走人，然后想起来，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 转身继续炮轰，这回找对人了。 “嚯，这里还有个小团队呢。人数不少啊，当年皇后身边都没跟着这么多人呢。乔良媛……青出于蓝啊。” 乔沐筠身边站着黄北柠，后面是秦、唐二人。 但是不远处还有想要攀附的付才人和陆绿芳。 一时间颇有浩浩荡荡，后宫第一团队的架势。 被柳晗珂这么一说。 贵妃都看过去了。 不过评价了一番之后，就松了口气。 乌合之众，不足为奇。 “乔良媛真的是好手段，姐妹情深啊，集合了那么多姐妹，打算是一个个踩着上位吗？” “我可是听说了，里面那位都打算把孩子托付给你了。” 作者有话说： 女主本来就是要和展尺素交好的。 展尺素家里有权，不想争宠，有孩子，不想上位。和女主没有冲突矛盾。 本来就是要交好和帮忙的。 淑妃……算是赶巧了。 第73章 惊不惊喜 75 柳晗珂虽然差点忘记自己的任务。 不过怼起人来, 倒是一点不落下风。 众人一时间期待了起来。 说起来，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乔沐筠和柳晗珂对阵。 整个后宫都知道乔沐筠那张嘴不饶人，重点体验对象——顺嫔。 整个后宫也知道柳晗珂疯起来, 谁也拦不住, 体验对象——整个后宫。 柳晗珂往宣若阁送礼。 以及周氏那事, 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知晓。 不是没人想过柳晗珂步了先皇后，展尺素的后尘。 可如今看看柳晗珂上来就直戳要害，宫中没影的事情，都直接拿出来怼人。 可见……柳晗珂还是柳晗珂。 事实上若是时间回到一年前，乔沐筠是绝对ʟᴇxɪ不会和柳晗珂对起来的。 退一步海阔天空。 疯子计较, 后果不可控。 可如今……就算这件事不是筹谋，乔沐筠也敢和柳晗珂对上了。 毕竟……这位好哄又好骗。 “柳姐姐果然是见不得人好的，大家都盼着展妹妹母子均安的时候，只有你盼着出事呢？” 乔沐筠瞥了一眼柳晗珂。 在她开口前抢先把脸先打回去。 “你说, 这话若是陛下听到会如何？” “哦~慌了？怕了？急了？你竟然知道你说得不对？” “所以柳姐姐与其说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长跪佛前祈求展家妹妹母子均安。” “你不会想说你没这个意思？是我故意误解你的话？好在皇上面前误解你？” “就是你故意曲解！”柳晗珂气得都跺脚了。 “你最好没这个意思。”乔沐筠语气冰冷的最后警告了一句。 这一段对话, 听得旁边的后妃们都想鼓掌了。 被柳晗珂折腾过的人, 看乔沐筠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值得崇拜的英雄。 柳晗珂……当然是被气得够呛。 乔沐筠之前找她对台词。 结果她对自己超级自信, 反正她们俩吵架的结果不重要。 吵架是为了引出“展氏托孤”这个事情。 于是…… 柳晗珂：你放马过来, 我绝对会说得你只敢跪地求饶。 乔沐筠：呵呵。 回忆+现场。 柳晗珂觉得自己遭遇了双重嘲讽。 可她被堵得一时间找不到词。 下意识的, 手就抬起来了一点。 所有旁观者集体倒吸一口气, 满含期待。 “不好了！娘娘没力气了！” 里面的宫女突然慌忙的冲出来报告坏消息。 这一刻, 后妃们的表情真的是相当的精彩。 有人真的慌了。 有人却藏不住的笑。 有的人在惊慌和惊喜之间反复横跳。 有的人把自己的表情藏得完美无缺。 淑妃的表情自然是最后一种。 但是她却没忘记看向柳晗珂。 只见柳晗珂惊讶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看向乔沐筠。 似乎在惊讶乔沐筠真的敢下手。 实际上…… 柳晗珂：乔沐筠，是不是玩不起，我正要反击呢！吵不过我, 你就耍赖。 但是柳晗珂的表情错付了。 乔沐筠立刻进入状态, 冲进去要见人。 理所当然的, 被拦住了。 这么推拉之间。 贵妃也回过神来了。 派遣宫人，一个去找皇上，一个去找太后。 “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黄北柠抓着出来报信的宫女的衣领。 “太医只是说，娘娘的骤然体虚是药物所致……具体，具体……” 后妃生子，太医都是隔着屏风在三米外候着的。 情况不好了，才会挪动屏风靠近，然后隔着屏风闭着眼睛把脉。 但是他们无权越过屏风查看接触产妇的东西。 “那就把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换一遍。” “啊，在在换了。” 可是有很多东西换不了。 比如说床铺，这怎么换。 而且人已经中招，找不到祸端，太医只能对症下药，无法对药解药。 在这种要紧关头。 差一点点都是要人命的。 “人也换了。” “乔妹妹，黄妹妹冷静一些。”淑妃温柔的安抚住了两人。 “这人都换了，谁来伺候展妹妹生产。况且，这新换的……什么都不会啊。” 嘴里说着什么都不会，但是淑妃的意思很明确。 千挑万选的人都出了问题，新换的人，展尺素敢用吗？ “淑妃姐姐和于妃姐姐的宫人总是有经验的吧。” 乔沐筠像极了病急乱投医的家属。 假装没听懂淑妃的第二个意思。 淑妃干笑一下。 倒是缩在角落里突然被CALL的于妃，直接吓得脸色苍白。 她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展尺素从怀孕开始，满后宫都在敲打她，她哪里还有机会做什么。 自从八月份展尺素即将临盆开始。 她的玉芙宫所有人的月例都翻了一倍，自己更是收到了许多贵重的赏赐。 代价就是她和她的宫人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 如今这都要生了，她才能过来。 向外界传达一种讯息，“她没有被迫关禁闭”，被怀疑迫害妃嫔，她只是简单的没有出门。 最多最多，在内心祈祷一下……这不为过吧！ 怎么提到她了？ 什么叫她的人给展尺素生产？ 姓乔的在暗示什么？！ “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有！” 于妃这么一着急，倒是顿时显得可疑了起来。 惹得淑妃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翘。 随即却露出犹豫和惊慌。 “姐姐这是在说什么呀，没人如此误会姐姐的。刚刚只是在说，我们的人不适合借给展妹妹生产……姐姐……你该不会……” 突然间的欲言又止。 “我没有！” 这么一喊，大家更加狐疑了。 这时候皇上来了。 看着浩浩荡荡的御驾，于妃没有半点有人撑腰的喜悦。只觉得头晕目眩。 巧的是，慈宁宫那边也派人来了。 一口气就是四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 打头的那位老嬷嬷表示，太后刚刚有些心悸，已经传了太医，正在用药。 展宝林这里，就暂时交给皇上了。 听完嬷嬷的话，所有人都以为太后是年纪大了，听闻生产困难，一时间有点经受不住。 “母后的身子要紧。让母后不必过来了，朕在这里，展宝林定不会有事。朕稍后再去看望母后。” 宋昱说完后转身看向浩浩荡荡站在临江轩门口的后妃们。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在门口？展宝林如何了？贵妃你说。” 贵妃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这是皇上第一次肯定在她在众妃之中的地位。 “回皇上，临江轩，地方小了些，展妹妹在里头生孩子，又不能用冰……” 已经是八月二十了。 不能用冰的小房间里捂着，大家情愿在廊下站着。 临江轩旁边就是一条人工小河，是太液湖开凿过来的。 如今日头快要落山，傍晚时分，河边的凉风一吹，绝对比屋子里面舒服。 “原本好好的，可突然那个宫女来报，展妹妹在里面突然乏力，太医已经在救治了。就是……” “就是什么”宋昱一皱眉，冷冰冰的继续询问。 但是这份冰冷，直接把于妃冻得一个踉跄。 而周围的不少人带出了幸灾乐祸的眼神。 贵妃一脸纯白柔弱的开口“复述刚刚的场面”。 明明是实话实说，完整转达，但是搭配上贵妃的“唱念做打”。 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感叹世界上怎么有如此恶毒之人。 但是她不信，她觉得于妃是冤枉的。 去年入宫的几人（除了柳晗珂和乔沐筠），第一次感受到了贵妃的威力。 以往有冲突的时候，贵妃……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啊。 宋昱皱眉看向于妃，随后眉头就松开了。 “于妃数月不曾出门，不是她。” 于妃顿时瘫软在地上，感谢儿子的存在让自己备受监视，她现在一点都不埋怨前几个月太后和皇上的猜忌了。 要不是两尊大佛死死盯着，她现在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淑妃立刻把于妃扶起来。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皇上金口玉言，定然不是姐姐。话说提到姐姐也是……乔良媛想借用一下姐姐的宫人罢了。” 于妃想想刚刚被集体欲言又止的后怕。 她不敢怼贵妃，还不敢怼一个小小的良媛嘛！ 于妃立刻开始告状，说乔良媛污蔑她。 此刻众人的站位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柳晗珂不知不觉站到了淑妃和于妃的背后。 只见她轻轻啧了一声，对乔沐筠投去一个诧异中带着赞叹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她会说这句的！】 柳晗珂有一种预知未来的快乐。 因为刚刚无辜被DISS，而特别注意柳晗珂的沈蓁忍不住露出疑惑。 这是个局？ 针对淑妃的局？ 乔沐筠用展宝林母子的安危来做局？ 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贵妃继续开口，仿佛刚刚一口一个“恶毒”指责于妃的人不是她。 “乔妹妹……不，更不会的了，刚刚柳妹妹还说呢，展宝林和乔妹妹情同姐妹，日后两人要共同抚养孩子呢。” 柳晗珂再度把目光看向贵妃。 和其他新人没见过贵妃的手腕不一样。 她十一岁开始频繁入宫，可见多了贵妃的实力。 只是……今天这局是针对淑妃的啊。 贵妃怎么那么激动？ 唉，要不怎么说柳晗珂的脑子注水量有点超标呢。 贵妃如今是争宠少了些，把精力花在宫务上。 可不代表人家看到天大的机会掉落在面前就不会宫斗了。 里面无论是意外还是人为。 这外面的无论是真的罪魁祸首，还是蒙冤受屈，这和她有关系吗？ 她巴不得现场这些人全部牵连进去。 里面那个救不回来。 锅甩到了乔沐筠头上，于妃第一次那么配合贵妃。 有些后怕的她，立刻要把罪名给定下。 无论是谁都好。 淑妃跟在后面没有多开口。 可表情也摆出了狐疑的架势。 活似一根没有主见的墙头草，别人提到谁，她就怀疑谁。 【今天真的是出乎预料的顺利啊。】 淑妃感慨了一ʟᴇxɪ下。 先是柳晗珂，再是贵妃…… 乔沐筠现在已经有些有口难言了。 就等里面的那个人被抓出来。 略微一拷打，乔沐筠这个名字就出来后，事情就定了。 而且她准备了双重后招，若是乔沐筠能脱罪。 事情再挖掘一番，他们就会发现，实际上是柳晗珂在陷害乔沐筠。 “她们姐妹感情好，就是谋害对方的证据？朕怎么看不出哪句话是铁证？于妃也就罢了，贵妃，你就是这么协理后宫的？” 贵妃宛若一朵被风雨淋湿的小白花，怯生生的认错。 但是被点名的两人同时心里酸涩难过得不行。 贵妃：你竟然凶我。 于妃：什么叫也就罢了！ 不仅仅是她们，其他后妃也是一片醋海翻腾。 就为了皇上这份信任，不知道多少女子愿意赴汤蹈火了，再看乔沐筠，脸上竟然连点感动都没有。 “皇上，展妹妹的情况如何了？” 淑妃也醋的不行，恨不得来一个人告诉里面拼命生孩子的展尺素，外面的皇上说了什么。 不急，不气，很快，乔沐筠就完了。 事情也如淑妃所猜测的。 皇上来了，太后的嬷嬷们也来了。 里面忙着生孩子呢，但是该抓的人还是很快抓了出来。 一个小宫女由两个健硕的嬷嬷拖出来，把人押在了皇上的面前。 只是……为什么是堵着嘴的？ 这时候不是应该让她开口指认吗？ 淑妃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 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还有呢？” 所有后妃整齐的把头转向皇帝这边。 每一张脸都美得各不相同，却露出了同款疑惑。 什么还有？ 你怎么知道还有？ 不是应该审问吗？ 怎么堵着嘴出来，您问都不问一句，就问还有？ “回皇上，已经派人去押了。” 所有后妃：去押幕后主使？等等，审问过程呢？ 在里面就审完了？ 里面不是生孩子吗？ 也不怕冲撞？ 很快另一个小宫女就被押了过来，同样堵着嘴的。 后妃们看着这个宫女的衣服就知道，二等的，她们八成不熟。 再看了一眼已经眼泪糊成一片的脸。 更看不出是谁了。 此刻除了乔沐筠三人，只有淑妃能一眼认出，这是乔沐筠宫里的二等宫女。 可……为什么是这个阵仗？ 淑妃的不安被拉满了。 很快，又有两个人被抓了过来。 一个是昭康宫御前行走的小太监，另一个是……淑妃的贴身大宫女。 淑妃的贴身宫女，这个大家可太熟悉了。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朝着淑妃看过去。 原本被淑妃扶着的于妃，顿时如同触电一样，立刻把淑妃的胳膊甩开。 淑妃周围立刻空出一个真空的区域。 “淑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帝王之怒，朝着淑妃压了过去。 淑妃的周围更加空了。 不少后妃看向宋昱的目光都带着惊恐和害怕。 她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宋昱这样发火。 宋昱对待自己的女人，一贯是甜言蜜语，温柔体贴。 记得你的生日，记得你的喜好，用的你名字写情诗的那一种。 如今却是冰冷的，残忍的，带着浓郁血腥味的怒火。 站在万人之上的帝王，这种压迫感，是她们以往完全感受不到的恐怖。 反差太大的了。 这一刻，后宫不知道多少女人吓破了争宠的胆子。 面对盛怒的帝王，只觉得有人把冰冷的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 也不知道她们多久能从这份阴影中走出来。 旁观的都害怕了，更别说淑妃了。 但是她不能认。 “嫔妾……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要抓嫔妾的宫女。” 第一句话说出来后。 淑妃的开口总算是流利了一些。 “嫔妾没有做任何谋害展宝林的事情，倒是皇上可以问问乔良媛，嫔妾若是没有记错，那个宫女应该是宣若阁的。” “那我来解释，为什么不抓乔良媛而是抓你。” 一个声音突然从屋内传出来。 嗯嗯嗯嗯？ 屋内？ 临江轩的大门打开，挺着肚子的展尺素缓缓的走出来。 作者有话说： 展尺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唉，演习呢~ 不过放心，下一章就生了。 第74章 案情回溯 76 整个后宫的妃嫔们可以发誓。 这是她们见过的最离谱的一幕了。 基于展尺素挺着肚子为乔沐筠“宫斗”的前提。 大家看到展尺素的第一反应是…… 这生孩子还能生到一半把孩子塞回去出来“宫斗”？ 这个离谱的想法, 下一秒就被打飞了。 就算没生过孩子，也知道生孩子是个什么状态。 瞧瞧展尺素如今的样子。 步履稳健，气息平稳, 脸上只有一些闷热造成的薄汗, 简单的发髻干净清爽, 今日绝对刚刚洗过头。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发动的产妇。 所以这……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淑妃。 本就屈膝行礼的她，步了刚刚于妃的后尘，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她上当了，她被骗了！ 这是个局，所有人的……一起设局套她……包括皇上？ 为什么！！！ “皇上, 借展姐姐的地方一用吧。” 别站在这里了。 如今里面没有人生孩子。 冰盆已经从内间端出来了。 虽然地方小了点，总比站着走廊里好，里面也方便掌灯。 不过临江轩毕竟不是临江宫。 正厅的大小极其有限。 很多低位份的妃嫔识趣的告退离开（恰巧刚刚被皇上吓得不轻），也有的……继续在门口候着, 实在是好奇这件离奇事件的结果。 皇上自然是坐在主位，贵妃坐在皇上的左边, 右边的位置大家一致让展尺素坐下了。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而且…… “快坐下吧, 今日这么一出, 你保不齐就很快就发动了。于妃姐姐、顺嫔姐姐她们不会介意的。” 大家当然不介意, 谁能和这么大个肚子的孕妇计较。 而且现在的大家的注意力, 都在今天这事上。 孕妇就快坐, 她们别说坐后面了, 站着听也没事。 吃瓜妃嫔们站哪儿坐那儿无所谓。 但是有一个人，却是无可动摇的。 那就是淑妃，她站在C位, 可惜, 是被告席。 哪怕转移了战场, 淑妃依旧还是那句话，她不知道宫女为什么被抓。 而且似乎是因为缓了这半刻钟，淑妃的还伶牙俐齿了起来。 看着展尺素添加了一句。 不知展妹妹如此筹谋，是想体验一把烽火戏诸侯的乐趣吗？ “放肆！” 宋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纯粹是听到周幽王的名字不满。 任何一个君王都不想在历史课以外的地方听到亡国之君的名字。 可淑妃也不是吃素的。 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一脸的“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倔强和傲骨。 让人看着还真的心软了几分。 绾桑看着这样的淑妃，悄悄捅了一下微禾：学着点。 微禾：？？？ 乔沐筠的重点却是在：淑妃不敢喷皇上，所以刚刚的周幽王好像说得是展尺素？那么宋昱是……褒姒？ 忍住，不能笑。 嗯，不过可以记下，日后写信给皇后娘娘，让她也乐乐。 既然不能笑，也别给淑妃发挥的机会了。 宋昱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是会因为美人的眼泪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男人。 可那微微的动摇和心软还有几分犹疑和不忍……啧，膈应。 乔沐筠侧头看展尺素，展尺素看向自己的嬷嬷。 早就准备好的贴身嬷嬷站了出来，给皇上和诸位娘娘行了大礼。 “事情的原委恳请皇上准许老奴给诸位娘娘解惑。” 嬷嬷虽然只是展尺素的奶嬷嬷。 不过，年轻时候也是跟着丈夫上过战场的，年景困难的时候，还杀过两个贼寇呢。 平日里紧着展尺素吃喝的温柔劲儿，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 整个人声音洪亮，气势如虹，就像是上战场的将军。 不用自报家门都看得出是展家的人。 在皇上准许之后，嬷嬷直接从最初开始说。 自家主子自从怀孕后吃不下睡不着，这眼看着要临盆了，却总是担心有负皇恩，无法平安诞下龙嗣。 若是娘娘自己身子骨不好，也就罢了。 就怕有宵小作祟，谋害人命。 最后得乔良媛提议，太后和皇上垂怜，做了这么一个局试探一番。 本以为是走个流程。 让自家主子安心一下。 万万没想到，真的抓出了老鼠。 “临江轩隔成两部分，一部分娘娘就在里面坐着，太医在旁边候着，由乐司擅长口技者临摹各种生产时候会产生的声音。” 能在内里的演戏的嬷嬷，宫女，产婆。 都是心腹中的心腹，绝对不会有问题的那种。 剩下的宫人，都在外间伺候，里面要什么，她们去拿什么。 在帷幔处把东西交给里面的人。 “随后按照正常的生产流程，开始要水，食物和药。” 得亏皇上子嗣稀少，后宫的宫人基本没有经历过历练。 她们在流程上有些变动，完全不引起怀疑。 这些送进来的水、食物、物品，药，当然不是给产妇用的。 而是交给太医一个个辩驳。 因为根本没有在生孩子，除了口技师ʟᴇxɪ傅忙碌了点，其他人都有条不紊的慢慢查验。 但凡想往里冲，或者积极询问要不要帮忙的。 都会被嬷嬷带进来。 然后堵嘴，搜身。 这次演习的时间是定好的，毕竟不可能让后妃们真的在外面站那么久。 可谁也没想到，没过多久，门口的月贵姬还没来呢。 她们就抓住了人。 一碗有问题的汤面被查了出来。 若是产妇喝了下去，势必会散了力气，而且里面还加了不少的活血的药物。 还会造成产妇出血不止。 当然，这碗面的味道一吃就不对。 可问题是展尺素在生孩子呢。 按照宫里的流程，嘴里不是汤药就是参片。 味觉早就乱了。 若是在正常生孩子的时候，哪怕味儿不对，为了有力气，她还是会把面条吞下去。 外面的妃子们在打嘴仗。 里面的嬷嬷们在三堂会审。 顺着这个小宫女，她们挖到了和她来往甚密，今日还来过临江轩厨房宣若阁的宫女——婵儿。 还发现了那个被调换的卤肉料包。 宣若阁的宫女自然是指向乔沐筠的。 可乔良媛就是布这个局的人。 被这个真相刺激到的宫婵儿直接吐出了第二个名字，柳晗珂。 故事听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柳晗珂。 本以为会看到一张愤怒的俏脸。 万万没想到，却是一张喜笑颜开的骄傲脸。 众人：？？？？ “月贵姬也是知情人。” 所以她也不是幕后黑手。 沈蓁瞥了一眼乔沐筠，传递着自己的感慨。 【这种的你都敢用。】 沈蓁无所谓乔沐筠能不能看懂。 但是，看懂的乔沐筠：………… 她有什么办法。 望星阁的那个智囊亲自跑过来商议。 说得很有道理。 淑妃很可能一箭双雕，这件事还是让自家贵姬参与一二，也好洗清自己。 乔沐筠：无妨，提前告知皇上和太后就行。（参与就不用了。） 智囊啪嗒一下给乔沐筠跪下了：我们家贵姬也想为展宝林做点事。（求您了！！！） 于是乔沐筠只能给柳晗珂安排戏份。 好在，虽然半路差点因为吵架输了被气走。 柳晗珂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并且成功迷惑了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最后，那个叫婵儿的宫女还是没有供出幕后之人，可见她真的误以为是月贵姬的人在联系她。也是柳家人承诺了她的泼天富贵。” 说到这里，淑妃已经崩溃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局。 其他妃嫔也许会认为，这是展尺素她们联合皇上布的一个诱饵局。 看看谁是那个“愿者上钩”。 可只有淑妃知道，这是一个针对她的局面。 否则怎么会她安排好的替罪羊，都是清白的布局者？ 原本的计划是多么的完美。 展尺素生孩子，发现了有问题。 拷打之下，一个咬出了另一个。 另一个的幕后还有另一个。 世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千辛万苦查到的真相。 这么绕圈之后…… 总该尘埃落定了。 这时候若是展尺素和孩子再出点什么事。 盛怒之下，柳晗珂或者乔沐筠绝对讨不了好。 自己的两个棋子也是选得很妙的。 临江轩那个，是真无辜。 但是她胆小怕事，遇到事情能躲就躲，大概率会在出事的时候不敢开口，拖延展尺素被拯救的时间。 而宣若阁的那位婵儿，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注定暴露的。 自己是宣若阁的宫女，两家关系好。 怎么都查不到自己头上来。 更何况前面还有一个替罪羊呢。 自己只要安心拿钱，等着日后的富贵就行了。 所以她的动作干脆，神态自如，执行得完美无缺。 淑妃的计划一如既往的层层叠叠。 到此为止，还不是计划的全部。 婵儿真的以为是柳晗珂在联络她。 毕竟柳晗珂生不了孩子这个重大的爆料，除非本人怎么会知道。 更何况还有柳家的信物在呢。 “月贵姬”那边还十分光棍。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说是若有个万一，那就攀咬乔沐筠，自己的家人会得到更多的补偿。 这种光棍的行为相当契合后宫主子们的行为模式。 看似无情，却让婵儿更加放心了。 可筹谋再多再细有什么用？ 一开始就输了。 这就是个针对自己的局，只要自己动了，就输了。 “所以，你们是怎么查到小陈子身上的？” 小陈子就是那个被抓的，御前行走的小太监。 贵妃好奇了，那可是御前的人，淑妃可真有能耐。 “那个婵儿不是说，来人都是书信联系她？” 乔沐筠抬起绣帕遮掩了一下嘴角的笑容。 实际上，犯罪嫌疑人，早就在今天之前被重点盯梢了。 这个局除了防备有不知道的人会动手。 主要防得就是淑妃啊。 不知道幕后黑手，找起来困难。 可锁定了人，逆推就容易了。 淑妃的宫人，尤其是那几个心腹，早就被盯着了。 并且捋了好几条线。 要知道乔沐筠现在的人手。 哪怕只是挑选各家的心腹，也有不少了。 她自己的，微禾的，绾桑的，展尺素的，柳晗珂的，还有不少凤仪宫的原宫人愿意听候差遣。 在知道了宣若阁是谁被收买之后。 只要找到婵儿和淑妃宫女之间的连接点，就不难把整个证据链串起来了。 把当中那个人抓出来。 不过呢，这是查案方法。 对外可不能这么说。 得换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淑妃姐姐，当婵儿一口咬定自己是月贵姬指示的，来人定然给她看了足以证明柳家身份的东西，和只有柳家人才知道的消息。” “既然不是柳姐姐的人，那么就是御前的人了。皇上身上也流着柳家的血脉。” 表面借口嘛，逻辑通顺就行了。 太后那边也有可能。 但是想想，一个后妃想搞事，在太后那边安插人手干嘛？ 要不是皇后去世，太后一年都不在宫里待多久。 万万没想到啊。 淑妃的宫女竟然和御前的小陈子是亲姐弟。 她们姐弟因为不同的天灾，在不同的时间被卖。 一个几经辗转，入了张府成了张家大小姐的婢女，后来一起入宫。 另一个则是在两年后，被卖入了后宫成了太监。 两人也是这两年才因为相认的。 小陈子从那一刻起，天然就是淑妃的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陈公公最近的一些举动诡异，再加上婵儿藏好的一些证据，一切顺遂。” 乔沐筠感慨了起来。 “抓人破案这种事情，还需要兵贵神速。若非展妹妹并非真的生产，大家能集中精力抓人，你的计谋还真的能成。” 如展尺素真的在生，而且出了问题，人有危险。 自然是先草草的审了一下，先把人压在一边。 等展尺素安全了再说。 这就给了淑妃很大的操作空间。 除了销毁证据外，还有一种最彻底的操作，那就是杀人灭口。 无论柳晗珂和乔沐筠能不能脱罪。 婵儿一死，线索就会全断。 “淑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淑妃凄惨的苦笑了一下。 她不想让自己最后的结局那么不堪。 没有求饶，没有哭喊，只是安静的磕头认罪。 “求皇上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给我一个体面。” 体面的活着？还是体面的去死？ 这都无所谓了。 淑妃完了。 柳晗珂真想跳起来欢呼。 啧，这个钱花得值啊。才一套房子。 “皇上！” 展尺素突然开了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在大家以为，她作为苦主是想说什么彻底定死淑妃的时候。 “皇上，嫔妾要生了。” 展尺素捧着肚子，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微微颤抖。 “这回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本想周二因为开学没更，周六补一下的。 结果老人要求明天带孩子回去。 第75章 淑妃的结局 77 还能干什么, 该行动的行动起来啊。 乔沐筠和黄北柠是第一时间跑到展尺素身后的把人扶起来。 然后交给嬷嬷和产婆。 周围剩下的宫人，立刻把冰盆给撤了。 烧水，去厨房拿吃食, 准备干净丝帕和棉布。 看着这有条不紊的一切。 所有人都有一种……若是自己有幸生一个, 也要提前演练一番的感慨。 感想归感想。 现在的重点是给产妇挪位置。 现在可是真生了, 宫人来来回回端东西，全是人不说。 冰盆都撤了，在里面就是蒸笼。 哎呦，盛夏生孩子，真是遭罪啊。 当大家全都站到了外面之后。 就集体囧了一下。 目光先是瞥了一眼, 身后站着两个太后宫里的老嬷嬷的淑妃。 这个还没定罪呢。 再瞥了一眼宋昱。 虽然是迫不得已的，但是这应该是皇上第一次被后妃“赶”出去吧。 最对皇帝没有敬畏之心的。 乔沐筠脑补了如下画面。 展尺素：我要生了，你快滚。 宋昱：好好好，我滚。 “噗嗤……” “姐姐？” “不不不, 没什么。”刚刚解决了一件大事，有些放松了, 头一次没忍住。 “只是为展妹妹高兴。这害群之马已经抓出来了, 她也能放心生产了。” 后ʟᴇxɪ宫众人这时候无论希不希望展尺素生的。 此刻都在附和的笑着点头。 不然呢？ 皇上看着呢, 太后的嬷嬷看着呢。 这时候除了姐妹情深没有第二种选择。 所以……正确答案都放在眼前了, 还不抓紧时间表现。 一个个都开始祝福起了展尺素。 还有祝福得比较“狠”的。 比如许久没有戏份的江宝林。 “嫔妾愿意折寿十年, 换取展家妹妹母子平安。” 狠吗？真狠。 也换来了皇上一个久违的欣慰笑容和回眸。 却把所有后妃都停在了杠上了。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江宝林的目光都有点杀气腾腾的。 “江妹妹不必如此。有皇上龙气庇佑, 已经是万福万全了。”贵妃率先发难, 看江宝林的眼神格外不善。 若是以往，第二个开口的绝对是淑妃。 而现在…… 乔沐筠笑着配合。 她希望展尺素平安，可也不喜欢江宝林这种逼着其他人一起发毒誓来争宠的。 心怀怨念的祝福, 这是祝福还是诅咒呢？ “展妹妹的胎向一向是好的, 如今心怀恶意的人已经伏诛, 更是万事顺遂，江妹妹如何突如其来的用十年阳寿相酬啊？” “觉得自己活腻了，想早投胎？” 柳晗珂紧随其后，在她面前争宠的女人，的确是活腻了。 “也许是嘴里说着什么，心里反着念叨吧？” “嫔妾没有，嫔妾冤枉……” “上一个喊冤的在那边呢。” 顺嫔指了指淑妃。 皇后死后，她一向不怎么开口的，可遇到老对手倒霉，不落井下石有点说不过去。 “今天耳朵里听到的全是冤枉这两个字了。” 宋昱：…… 宋昱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小小的警告一下刚刚还让他颇为感动的爱妃。 他当然知道江宝林是在讨好自己。 可这点点讨好，不足以让宋昱违背一大堆爱妃的敌意，为她开口说话。 而且，其他爱妃说得也有理。 人还好好的呢，没必要上如此毒誓。 马屁拍到一半，被所有人踩脸的江宝林灰头土脸的缩到最后面。 在这段小插曲过了之后，大家的目光终于集中在了淑妃身上了。 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叫喊声，产婆们指挥生产的声音，以及嬷嬷和宫女们各种乱中有序步伐。无一不提醒着宋昱。 里面的女人正在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诞育子嗣。 眼前跪着的就是谋害她的凶手。 她的恶毒，不仅仅在谋害了展氏和皇嗣，还想着陷害另外两个爱妃。 若不是大公主，现在恐怕等待淑妃的，就是鸠酒和白绫了。 乔沐筠当然明白宋昱的动摇和犹豫。 杀了淑妃当然容易，让她“病逝”也简单。 可今日这件事，这件事就结果来说，是她们在做局，淑妃没有实际的伤害到了展尺素。 这量刑定罪结果也是很重要的。 尤其是淑妃有护身符的情况下。 整件事瞒得住宫外，瞒不住宫里，大公主日后肯定会知道的。 宋昱不想伤了父女情分。 宋昱的动摇在情理之中。 乔沐筠可一点都不想让死敌有触底反弹的机会。 要不了她的命，生不如死还不容易吗？ 乔沐筠看了一眼贵妃，递出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 贵妃一时间没明白乔沐筠什么意思。 就看到乔沐筠端着大家都熟悉得不得了的皇后款表情认真谏言了。 “皇上，淑妃娘娘毕竟是有功之人，展妹妹毕竟……也没什么事情……” 先把同情的话说在前面。 “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淑妃娘娘想要一个体面，自然是应该的。” 这回连柳晗珂都学乖了，没有开口。 谁都知道，乔沐筠绝对不会开口说淑妃的好话。 后面肯定有“但是” “但是，淑妃娘娘谋害的，也是大公主的亲弟弟、亲妹妹啊。有这样一份罪孽在，让大公主日后如何面对姐妹，如何自处？” 肯定还有“而且” “而且大公主跟着这样的生母……日后这性情，这名声……” “她当然不配抚养公主。”宋昱包含怒气的一句话，开始了宣判。 淑妃跪在那里，认命的听着。 “张氏患有癔症，疯癫无状，即日起褫夺封号，降为采女，迁居若芳园（宫外别庄）养病。大公主自此交由贵妃抚养，更改玉碟，从此大公主就是贵妃之女。” 贵妃：喜从天降！！！ “不！皇上，您不能这样！” 淑妃疯狂的摇头，这还不如杀了她！ 就在淑妃要爬着过去拽皇上的衣服的时候。 一条湘妃色的留仙裙挡在了她的面前。 抬头一看就是那张先皇后的脸。 “张采女，有句话叫做……可怜天下父母心，您觉得，有道理吗？” 这已经是皇上给你的体面了。 你的女儿不会被生母连累。 她有了更好的前程。 你和贵妃是敌对，但是并没有死仇，她不能生育，自然会待大公主视如己出。 你的罪名是癔症，还被特许出宫养病。 皇上饶你一命，并且没有让你在冷宫“病逝”。 也就是暗示，张家也不会受到牵连。 为了父母，为了孩子，现在……张采女，谢恩吧。 张采女愣愣的看着乔沐筠，停顿了很久，最后泪流满面的磕头，领旨谢恩。 ~~~~~~~~~~~~~~~~~~~ 毕竟本朝有哪里有天灾就怂恿皇室修建点啥惯例 早年间的京城地皮也便宜。 这边圈一个作别院，那边圈一个建寺庙。 每代皇帝的审美不一样，再加上父子之间有点仇的。 所以皇室荒废的别院还真不少。 这种别院通常就三种下场，一个是赐了，赏了。 一个是重新遇到喜欢它的皇帝，倒腾倒腾，重新开张。 最后就是皇室极其缺钱的情况下，卖了。 若芳园名字听着很美，但是在先帝时期就是宫外冷宫了。 先帝时期，宫妃多，斗争多，犯错的宫妃更多，宫里的那个冷宫都住不下了。 先帝也不想有宫妃大批量的“病逝”。 于是灵机一动，找了若芳园，属于还凑合不需要修花钱修整的。 除了犯错的宫妃，还塞了不少年老却没爬上来的宫女和太监。 张采女，应该是宋昱这代送去宫外冷宫的第一人了。 宣若阁惯例的开庆功会。 这简直是最光明正大的喝酒理由了。 朱嬷嬷都无法反驳。 因为值得庆祝理由两个，除了淑妃娘娘倒台这个理由外，还有庆祝展尺素成功诞下一个公主。 小美女六斤六两，身体康健，哭声洪亮，母女平安。 皇上一高兴，当场就升了展尺素的位份。 如今已经是展嫔娘娘了。 对于这个位份，后宫众人都觉得和自己预估的差不多。 当年淑妃一下子成妃位，那是因为生的是长女。 再加上张家的那位祖父刚刚为宋昱鞠躬尽瘁。 展尺素……其他的不去说，就是自己的恩宠就比淑妃当年差很多。 封嫔已经很好了。 乔沐筠先是连干三杯，对着临江轩的位置遥祝展嫔娘娘高升，公主康健。 “娘娘不用喝那么急，今日喜事连连，老奴还是会让娘娘喝畅快的。” 朱嬷嬷温柔的劝着乔沐筠。 “我知道的，贪杯伤身，我不会多饮的，刚刚只是太高兴了，展姐姐这胎可不容易啊。” 乔沐筠用同样温柔的语气回应着嬷嬷的善意。 在喝酒这方面，这对主仆“反目”的有点明显。 两人对彼此笑得极其虚伪。 乔沐筠断定，喝了一段时间后，所谓的“管够”就会出现纰漏。 朱嬷嬷带领所有宫人浩浩荡荡的请罪，顺便端上一碗贼难喝的醒酒汤。 朱嬷嬷也断定，她家主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多喝几杯，要不然她拉着旁边两位干嘛。 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挡箭牌。 唐绾桑看得津津有味，微禾还在想淑妃的结局。 “宫外呢，还允许她带着宫人走。这不是太便宜她了？” 在微禾看来，去宫外冷宫比宫内的好。 “都是冷宫，都是缺衣少食没有药的，在哪儿都一样。” 乔沐筠开始对两位闺蜜分析宋昱的这个处理关键。 “第一，毕竟展尺素没事，不仅没事，而且这个局是她们套淑妃的。第二，新生儿出身，大动干戈，不吉利。” “第三，淑妃不能死。她只有活着，才没什么人在大公主耳边嚼舌根。” 大公主已经两岁了。 就算两岁的孩子记不住亲妈，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淑妃才是大公主的生母？ 就算宫中没谁宫斗到贵妃头上，故意提醒大公主生母的事情。 编排贵妃害死淑妃之类的。 日后公主出降，肯定也是知道的。 这时候生母还活着和生母已经死了，差别可大了。 死人的一切，都能在活人嘴里翻出花样来。 可活人却不一样。 人遭点罪，可还活着啊。 “给她采女的位份，让她带宫女入冷宫，都是想让淑妃活下去的意思。” 采女的位份就是给淑妃最后的脸面了。 众所周知，选秀入宫的宫女最低采女起步。 只有宫女、舞女之类的升上来的，以及犯错宫妃，才会是采女之下的ʟᴇxɪ常在、答应，更衣，庶娘子。 当然，采女的身份也是对外暗示着，淑妃就算是犯错，也不是谋害皇嗣之类的事情的大错。 这是宋昱想要的遮羞布。 “估计皇上会派人特地派人提醒一下淑妃，好好活着，安分的活着，努力的活着。为大周，为大公主，为二公主祈福，等到大公主出降，必有你一份恩典。” “什么恩典？” “给她升到选侍，许她回宫住……” 回宫自然是赐正常的住所，而不是宫里的那个冷宫。 乔沐筠想起了日后后宫的拥挤程度。 “不知道张氏会不会情愿回冷宫去？” “怎么会愿意去冷宫呢？听说冷宫里，她们无论做什么都得自己来。” 洗衣服，做饭，倒恭桶这些不去说。 还得自己做衣服，做被褥，修屋顶，修桌椅。 听说，因为吃的不够，还得自己刨地种点呢。 重点是，还需要和同住人们打架抢物资…… “说得也是。” 在正常的后宫里，过得苦，至少不用为生存奋斗。 乔沐筠又连续干了好几杯。 无论如何，淑妃倒了，记忆中那个稳坐钓鱼台的淑妃娘娘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如何？” 现在后宫的形势已经和自己当年入宫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还能如何，自然是姐姐一枝独秀啦。”微禾兴致勃勃的开始高呼。 “胡说什么呀。” “哪里胡说了，先皇后去了，淑妃成了张氏，贵妃估计未来好几年都忙着笼络大公主呢，宫里就剩下月贵姬了。” 微禾现在已经不太怕月贵姬了。 因为姐姐说了，这个人脑袋不好使。 而且她现在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嗯？”乔沐筠盘算了一下，还真是如此。 自己竟然一不留神，冲到了塔尖的那一部分。 “无妨，委屈不了皇上的。” 别的不说，她们这届，只去掉了一个孙楚秀，再去掉一个避宠的展尺素，还有五个呢。 “一年半后就又是选秀了。” 不选秀也没耽搁他平日里睡宫女。 “你们俩趁此机会……” 乔沐筠看着同款不乐意的两张俏脸。 一个曾经一笔带过的想法又冒出来了。 心不在宋昱身上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宋昱对于公主们的态度。 自然是疼爱的。 但是一个男人，一个皇帝，对女儿疼爱的方向，显然不够细致。 上辈子皇后拼命生下嫡公主，按照名分，只能交给太后。 宋昱心中有迁怒，也是关心女儿的，只是亲近不足了。 后来他看到的是，一个端庄守礼，温柔懂事的女儿。 自然觉得挺好，只是女儿文静了些，不爱说话。 他看不到嫡公主的小心翼翼和拘谨。 嫡公主在吃穿用度上不会有任何委屈。但是心理上就难说了。 太后老了，亲妈没了，母族不重视，亲爹只看表面。 这孩子能不谨慎才怪。 如今大公主倒是不会重蹈覆辙，贵妃会待孩子视如己出的。 第76章 终于想明白的目标 78 乔沐筠开始盘点着后宫的姐妹们。 淑妃和孙楚秀这对表姐妹宫斗失败。 皇后娘娘放下皇上, 开开心心的出宫了。 自己断情绝爱，微禾害怕皇上，绾桑还在记恨父亲的事情。 展尺素为了女儿和家族, 决定远离皇上了。 沈蓁坚守自身, 从来没在皇上身上栽过。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怎么觉得宋昱的这些桃花, 除了沈蓁很多断得多少都和自己有点关系啊。 这么一想，乔沐筠的心情直接开始飙升。 喜上眉梢的愉悦看得微禾和绾桑一脸好奇，朱嬷嬷捧着酒壶一脸戒备。 “姐姐想到何事那么高兴？不与我们分享一下吗？” “不能分享，不过的确是好事，我想到了一件困扰我许久的事情如何解决。” 她之前一直在烦躁, 重生归来，她可以利用宋昱获得荣华富贵，可以给家人当做牢靠的后台，可以有机会找到凶手给自己报仇。 可无论如何, 她都奈何不了宋昱。 打他一巴掌出气也不行。 可现在自己似乎找到了另一条路。 她可以让众姐妹都清醒过来啊。 倒不是说她要断了姐妹们的青云路，看自己就知道了。 爱不爱皇上压根不影响是否得宠。 你爱得发狂没准宋昱还嫌弃你烦（上辈子就是。） 不爱他不缠着他, 反而是懂事贤惠的表现。 更有意思的是, 宋昱最喜欢的贤惠懂事不痴缠的, 自己却完全不觉得后妃中会有不爱自己的。 世间男子总有“何患无妻”的自信。 更别说宋昱贵为天子, 容貌俊美, 富有四海, 还擅长甜言蜜语。 哪怕是沈蓁, 恐怕在宋昱心里都是，爱妃如此爱我，只是脾性如此, 拉不下脸面。 所有后妃的爱慕在他看来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万万不可能存在不爱的。 乔沐筠想起了宋昱临终之前在她耳边诉说的“真相”。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在宋昱临终的时候, 反哺他一二？告诉他, 你后宫里的谁谁谁，其实不把你当回事的！ 不行，这措辞太普通了。 得想两句更气人的。 比如说，若非这帝王之位，估计没有哪个妹妹倾心于你。。 比如说，皇上年轻的时候自然是容貌不俗的，可相处久了……也就那样。 比如说，庆幸吧，宫规森严，媳妇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 “能难倒姐姐的事情？能有解决办法真的是太好了，不愧是姐姐。” 微禾轻轻的提醒，你再这么喝下去，朱嬷嬷就要过来抢酒杯了 “还不够完善，不急，反正我有很多年的时间去想。” 她还记得自己死前燃烧在胸口的怒火。 宋昱应该会喜欢这样的感觉的，务必要体会一下！ 不过台词可以日后慢慢想。 如何让姐妹们清醒过来，倒是可以开始行动起来了。 其实后宫中已经有好几个人很有潜力了。 第一个是贵妃。 贵妃爱皇上吗？当然是爱的，而且对皇上的宠爱守得特别牢。 可看着贵妃最近在宫务上下死功夫就知道了。 她是个有远见的，会焦虑的。 所以她才会在乔沐筠最初抛出养女的诱饵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同意。 所以她才会在皇后死后试图走宫权路线，获得后位。 这种情况最好处理了。 男人会色衰而爱驰，女人也一样啊。 甚至女人的爱会流逝的更快，都不用等宋昱年华老去，女人的爱就会流向儿女，流向整个家庭。 蓦然回首，爱得轰轰烈烈的少年郎变成了孩子他爹。 不记得海誓山盟，就记得你没辅导作业。 贵妃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绝妙的关口。 刚到手一个火热出炉的孩子，更是手握宫权的关键时期。 现在多和贵妃聊聊，事半功倍。 陆绿芳，这个人吧……你要说她不爱慕皇上，每次看到宋昱那就是眼睛光光。 可平时干得事情，却依旧是撒钱，拉关系，求高位妃嫔庇佑，就是没想着勾引皇帝。 付才人，目前来看一颗芳心还挂在宋昱身上。 但是曾经被宋昱轻易抛弃的伤肯定还在原地流着血。 她只是因为太低位，太卑微，不敢恨，不敢怨而已。 关于这点，乔沐筠很有发言权。 适当的引导，她就能明白，恨意和争宠可以两全。 还有就是黄北柠了。 这位和展尺素太像了。 只要这位怀个孕，估计就是展尺素第二。 乔沐筠美美的安排诸位后宫里还算得上号的妃嫔们。 感觉大家都很有希望，走上对宋昱只有宠，没有爱，只贪荣华富贵不求情谊真心的道路。 整个后宫最没指望的就是柳晗珂了。 不过也不能放弃啊。 柳晗珂是最爱得最明显，最热烈的一个了。 若是柳晗珂能掰过来，这对宋昱是何等的打击。 她都能幻想柳晗珂这个不会说话的脑子，在宋昱临终的时候会说什么了。 “谁还没个年少犯傻的时候，你说对吧表哥。” “这可真的是……让人心动啊。” 这一场欢欢喜喜的庆功宴，结束在了乔沐筠的醉酒之下。 朱嬷嬷没有说谎，今天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她真的打算让乔沐筠稍稍放纵一下的。 结果没想到，没等她用手段耍赖，自家良媛就醉了。 醉态还挺规矩，安安静静的倒头就睡。 嬷嬷立刻麻利一边送走两位还没醉但是也差不多的主子。 一边计算乔沐筠的酒量。 还没忘记让人去煮醒酒汤以及把心腹以外的人都打发走。 就怕乔沐筠醉酒胡言说了什么不敢说的。 等乔沐筠醒过来后，听着朱嬷嬷的汇报，再度感慨有一个全能的管事嬷嬷真的是太舒服了。 “主子今日……” “走，去见贵妃。” 撬墙角行为刻不容缓，务必早一点，让后宫的所有姐妹从这虚假的坟墓里清醒过来。 乔沐筠这积极在后宫奔走聊天的架势。 导致后宫那个不靠谱的于谣言又出来了。 大家都在猜测，后宫下一个和乔沐筠亲如姐妹，不分彼此的是谁。 甚ʟᴇxɪ至还下了注。 有人猜是柳晗珂，毕竟上次这波大戏，谁都看的出柳晗珂和乔沐筠之间的合作。 有人猜是黄北柠，黄北柠和展尺素关系好，争宠都组队，乔沐筠都拿下了文武组合中的武，有怎么会放过文。 有人猜是贵妃，乔沐筠可是直接送了个女儿给她了。 谁都知道，贵妃简直乐疯了。 不过更多人下注的是陆绿芳和付才人。 毕竟这两位已经明摆着自己想当跟班的架势了，处处以乔沐筠马首是瞻。 关于这一点，微禾酸溜溜的表示，陆绿芳和付才人才不算什么呢。 姐姐的心头好一直是那个沈蓁。 后宫的很多低位妃嫔，一边暗搓搓的下注观察。 一边恨不得取而代之。 淑妃没了，后宫又空出一个宠妃的位置了。 整个后宫都开始撸袖子拼命了。 只不过对于低位妃嫔们来说，难度降低的并不多。 如今柳晗珂和乔沐筠，这两人的恩宠名列前茅。 紧随其后的是贵妃、沈蓁、黄北柠。 再其次就是乔沐筠现在身后的四个人了。 瞧瞧，少了皇后和淑妃，人数还是那么多。 再加上皇上总要抽个两天去看看于妃和大皇子。 还要为国事忙碌，独自休息，外加每个月都会心血来潮的添个侍寝过的宫女。 所以，还有低位妃嫔们什么事吗？ 大家以为这样的平衡，大概要持续到下一次选秀的时候。 在九月底，二公主刚满月没多久，普普通通的一天。 一道圣旨在整个京城中炸开。 昭懿大长公主下嫁新科进士，乔知翊。 所有关心大长公主婚事的人：……乔……谁？ 一看名次，等等，三甲的同进士？这是不是太低了些？ 再一看家世，什么玩意？！ 后宫有个娘娘又如何？ 全家就一个当官的，还是什么？从五品太常丞？ 昭懿长公主犯了什么错了？ 不可能啊，那可是皇上的亲妹妹，长公主能有什么错误是皇上压不下来的？ 巴拉了乔家所有的底蕴。 所有人下意识的确定。 一定是后宫中的那位狐狸精蛊惑了陛下。 让陛下与乔家联姻，以长公主之尊，抬乔家的身份。 御史这边支棱起来了。 可却想不出能喷的点。 你要说陛下是被后妃所蛊惑……他们只是这样猜测，并没有直接证据。 女色误国？可是人家就嫁个妹妹而已，又没耽搁什么国事。 给乔父的加得也都是虚衔。 驸马是三甲同进士的名号放在那里，也没见皇上暗箱操作提一提妹夫。 相反，皇上嫁妹，不重门第，反而是清流之举。 御史们很快就庆幸自己刹车了一下。 不为其他的。 因为他们看到了乔知翊本人。 芝兰玉树，高风劲节，眉目清朗，身姿挺拔，霁月清风…… 和赵家二郎比起来，另有一番风骨。 所以，被美色所迷的是大长公主？ 幸好没开口。 后来根据知情人士所言。 这个乔家大郎除了门第不高，的确是万中无一的好女婿。 不少京中官员家里都盯着呢。 一开始乔知翊读书多年只是童生，就有不少人连这个都不在乎想要定亲。 只是乔家想着至少得考上秀才再说吧。 于是再等几年。 万万没想到去年乔良媛入宫后，乔知翊竟然以一路过关斩将次次考中。 但是这一年，不仅仅是乔知翊窜得快，乔沐筠窜得也快。 乔家不敢轻易说亲，所以乔家对外的说法……不是在备考，就是在备考。 暂时婉言谢绝了所有人 再加上皇后的丧仪卡在中间。 所有人都等着乔家考过今年的进士再说，无论中不中，她们都必须上门说亲。 据可靠消息，乔知翊考场出来第二天。 本人都还在补眠呢。 就有三个媒人上门了。 结果全部被告知，婚约已定，却不说是哪一家。 那时候还有一些相熟的人家产生了一点不满。 毕竟，之前说暂时不说亲的是乔家，现在突然说已经定的也是乔家，多少觉得乔家在糊弄人。 直到赐婚的圣旨下来后，所有人……才明白缘由。 原来是被长公主抢先了。 然后……赶紧套关系啊，愣着干嘛！ 当不少人赶去乔家原地址拜访的时候，才知道人家已经举家搬迁到了新居了。 那可是亲仁坊，右临东市，左临小雁塔，极好的地段。 租？不是，那小谁家的小谁在京兆衙门办差的，那房契是过户到乔家名下的。 据说是宫里的娘娘给的。 各种据说的消息叠加下来。 不知道多少人更加盘算着下一次选秀一定要让女儿进去。 你瞧瞧啊，这还没诞下龙嗣呢。 就给家里捞了多少的好处。 有谁还记得一年半以前乔家的落魄吗？ 再比对一下乔家如今。 这还等什么啊，上啊。 我家姑娘如花似玉，聪明伶俐，我家里还有XXXX官XXX爵，怎么都不比乔良媛差吧。 是是是，乔良媛长得像皇后，那又如何，她又不是独宠。 我们也不求其他，就求个这个，再求个那个。 宫外热闹，宫内也不差。 乔沐筠这边也收到了不少的礼物。 顺便还有不少小道消息。 “太后之前说要多招武将家女儿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如今各家闺秀都放下绣花针，开始骑马，打马球之类的，还有的，请来了师傅，直接开始学一些拳脚功夫。” 秋蓝表示，大家都好拼。 “坚持锻炼上一年半，也是不错的，只可惜……” 这可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坚持的。 比如说骑马，你不能可能在室内骑吧，去室外的话，你不怕晒黑吗？ 时下还是流行肤若凝脂的美人的。 展尺素就并非皮肤白皙，可人家身材高挑，腰细腿长，常年练武的健美感，不是一年半能锻炼出来的。 更何况，人家还会“飞”。 脚尖在假山上一踩，人腾空几米高，宫中转身一剑，英姿飒爽到不行。 这是一年半能补出来的？ “对了，奴婢还听说一件事，纪家还没放弃呢。” 就是那个纪家有小女，神似皇后娘娘的传闻。 “不奇怪，不是说那个女孩是庶出嘛。” 当家主母想要封锁一个庶出女孩的消息来源，简直太简单了。 毕竟，自己的画像又不是满城贴的。 而且，有时候，就算知道了宫里已经有了一个替身。 他们也未必会放弃。 没见过乔沐筠本人的，都只有一个想法“再像能像到哪儿去？”或者是“只有脸像有什么用，我们家的姑娘才是和皇后娘娘一脉相承的血缘和教养。” 神似才是真正的像。 “秋蓝，别聊了，皇上快来了。” 朱嬷嬷瞪了一眼自己干闺女，这都要接驾了，还八卦呢。 “就是皇上要来，才要提醒娘娘啊。” 她是希望娘娘上点眼药，直接绝了那些狐狸精入宫的可能。 乔沐筠假装没听懂秋蓝的暗示。 微微一笑，怎么可能绝了。 若是这次入宫的人和上辈子有差，她还不放心呢。 还是多多益善的好。 当圣驾到了的声音传来的时候。 乔沐筠看了一眼镜中自己完全高仿的打扮，摆出了完美无缺的笑容，出门接驾。 才到门口，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姿色出众的皇上本人。 感慨了一番，虽然内里太渣，好歹这皮囊的确赏心悦目。 然后第二眼就看到了福圆公公手上的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排排的漆器小花。 每一朵小花的花蕊中心，都含着一个字。 “这是……”选封号。 作者有话说： 弑君是真不行的，快死了，气气他总行吧。 也别和甄嬛传那样，一口气上不来就没的那种。 我给宋昱准备一个缓慢享受版，升级PLUS。 第77章 封号 79 看着这盘漆花, 曾经屈辱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虽然她现在对“似”这个封号，没有任何意见，反而相当欢喜。 可上辈子的那份感觉, 还是被带到了此刻。 后妃选封号, 除了皇上因为现场的情况灵光一现, 张口就来（比如柳晗珂）。 剩下的，基本都是让礼部去选了一些很好的词汇送过来，让皇上挑选。 后妃嘛，无非就是贤良淑德一系列的美好的字眼。 礼部分分钟能给出一打。 皇上在这一些友情提示中，圈一个最合适这个妃嫔的。 比如前不久拿到封号的顺嫔。 还有一种就是皇上看着礼部送来的封号, 想着想着来了灵感了，提笔赐名。（比如上辈子的她）。 这三种之中，说不清楚哪一种更加好。 像柳晗珂这样的，月字会始终让人记得, 她是怎么入宫的。 这对女子名声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却让皇上永远记得最初的美好, 是一种情谊的象征。 就拿淑妃来说, 她是第二种, 看起来平淡无奇, 淑这个封号不知道多少人用过。 可却皇上是带着花牌前往淑妃的宫殿两人一起亲亲热热的选的。 不过对于整个后宫来说, 有就不错了, 要啥自行车。 她们不挑方式方法, 只求有个能让自己不同于其他后妃的封号。 当福公公带ʟᴇxɪ着漆花盘子进来的时候，懂行的人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整个宣若阁都洋溢着那种无声却敲锣打鼓的喜悦。 福公公也露出了格外灿烂的笑容。 在宫里干活啊，就喜欢这种皆大欢喜的事情, 不是嘛。 福公公麻利的把托盘放下, 然后和宣若阁的所有宫人一起喜笑颜开的退下。 剩下的时间, 可就是人家的甜蜜时刻了。 当然是火速撤离并不要打扰。 宋昱很满意周围人的识趣。 低头本以为会看到一张欣喜俏脸，一双包含爱意的双眼，一份感动到情难自抑的深情。 结果看到的还是皇后款的端庄大方，明艳从容。 宋昱所有的情话都被噎了在喉咙口。 他是很喜欢皇后的样子，是很喜欢乔沐筠为了他，如此努力。 仿佛又把皇后带回了自己的身边。 可他也不至于为了皇后发狂到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在这种明显是属于乔沐筠的施恩和甜蜜的时刻。 再看到皇后的表情。 宋昱第一时刻有一些无措和心虚。 “不高兴吗？” “皇上要给嫔妾定封号，嫔妾自然高兴。” 乔沐筠瞥了一眼托盘里的精美的漆花。 花蕊中，用金漆描绘了一个个美好的字眼。 有些还颇为眼熟呢。 它们会出现在日后不少老对手的头上。 可见礼部提供的参考也就是那么的常见。 难怪柳晗珂一直对自己的封号挺满意的，至少月这种封号，不会出现在礼部的清单上。 整个大周朝绝无重复的可能性。 “不知道陛下有中意的吗？还是给嫔妾另取？” 面对一双端庄含笑，绝不会拒绝的眼睛。 宋昱原本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原本宋昱的想象中，自己应该搂着欣喜又娇羞的爱妃，对着一盘子“美好”挑挑拣拣。 这个衬托爱妃品性，那个暗合爱妃的名字。 这个太通俗了不好，那个是曾经有谁用过，不吉。 然而现在乔氏…… 宋昱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翻腾的是什么感觉。 似乎是一种亏欠…… “你来选，你喜欢哪个，或者是另外有喜欢的字眼都可以。” 陌生的感觉让宋昱匆忙的开口。 语气中有了几分急迫，却没了该有的浓情蜜意。 乔沐筠却不觉得宋昱的态度有问题。 顺从的点头，状似认真打量了礼部选的字。 实际是在想着合理的应答。 上辈子她可没这个待遇。 她知道的时候，封号已经定下了。 自己带着屈辱问了一个为什么。 他的回答是……你自己同意的。 这一次，自己是不是就顺势选一个？ 可曾经宋昱面对礼部的一盘子，不也都否决了？ 可若是自己选了，这边引经据典的说不好，最后还是“似”…… 这就让人感觉不太妙了。 她能接受“似”字，但是不想过程中被质疑一波文采。 她读的书是不少，可绝对没有宋昱多。 回忆起上辈子少数几次和宋昱谈论诗词歌赋…… 所以她不走才女路线，累人。 想了一圈，还是决定直捣黄龙。 “似字如何？” 柔和中带着一点点清冷感觉的声线按摩着宋昱的耳朵。 宋昱完全沉浸在爱妃终于“正常”交流的舒畅中。 认真的考虑爱妃的提议。 并且准备搜肠刮肚的挑选最契合的诗句典故来吹捧。 可是以宋昱的知识储备，一时间也没想到契合的。 “姒？哪有用姓氏来做封号的？”若是宁和安这种字也就罢了，寓意美好。 可姒这种姓氏能有什么其他意思？总不见得姓氏古老就是好。 “你打算让后妃都叫你姐姐？”想起古语中，姒也有姐姐的意思，宋昱忍不住调笑了一下。 宋昱刚刚调笑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乔沐筠说得是哪个“似”了。 “沐筠！”宋昱内心有些不悦了，有点真心被弃之如履的感觉。 乔沐筠立刻行礼致歉。 并且表示，她真的觉得这个封号不错。 既能表示自己从不敢忘记妾妃之德，不忘皇后娘娘的恩情，不忘对帝王的承诺。更能提醒自身，不要僭越失礼。 “实际上如字宛字也不错，但是……” 如字太扎眼了，再来个如妃，估计前朝后宫都要炸。 而宛字，和太后的闺名撞了，同音不同字也不太好。 “嫔妾……” 乔沐筠还没说完，就被宋昱拉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乔沐筠：？ 宋昱轻轻抚摸着爱妃头上的发髻。 这是这皇后最喜欢的发髻，却不是乔沐筠喜欢的。 他还记得，她实际上更喜欢简单一点的发髻。 她喜欢在头上插花而不是珠翠。 不用外出的时候，她更喜欢披着头发和编发。 “你……” 不必如此…… 然而这后半句话却说不出口。 他的确在她的身上寻找皇后的影子。 可当她做得如此绝对之后。 他却开始心疼，开始内疚，开始在这份完美无瑕的壳子下，寻找那个17岁少女的影子。 他记得初次侍寝时候，她的稚嫩和犟嘴。 他记得秦氏落水后她的慌乱和“泼辣”。 他记得晗珂入宫，那一日，那份月光下恬静安宁的劝慰。 然而察觉到内心的怜惜和寻找之后。 他却无法开口让她做回自己。 宋昱一时间被自己的卑劣震惊到了。 这时候耳边却传来温柔体贴的询问。 “陛下可是嫔妾想差了？陛下不必为难，嫔妾不求封号的，我还是……” “似字不佳，朕觉得还是这个字很好。” 宋昱把手伸到盘子里，拿起一朵漆花放入乔沐筠的手中。 花朵中央一个金光灿灿的“良”字，让乔沐筠很是惊讶。 “良为善也，寓意美好。爱妃入宫后，处处与人为善……”整理了一下乔沐筠的发丝，“是再好不过的良人。” “而且，乔为良木，也很衬爱妃的姓氏。” 宋昱还有一个小心思没有说。 若是用了良为封号。 那乔沐筠就是良良媛，听着怪别扭的，这不就给了他一个给爱妃升位份的理由？ 乔沐筠入宫不到两年，并无妊娠，就已经到了良媛，位份已经很高了。 再升，连育有公主的展尺素都要越过去了。 所以昭懿下嫁乔家这件事定了之后，宋昱给乔父加官职，给乔大郎赐了个最低的子爵，并且安排好了工作，还给乔母赐了诰命。 唯独乔沐筠这里，他想的是，赐一个封号，沾沾喜庆，并没有升位份的计划。 然而就在二公主满月的时候。 展氏抱着女儿喜滋滋的让乔沐筠起乳名，还嚷嚷着日后公主及笄之后的字也要她这个干娘来取。 这让宋昱一时间有点不是滋味。 宋昱眼看着妾妾和乐，本来应该高兴的。 而且女儿的乳名和字，而已。 小二身为公主，大名和封号都是让皇帝来取的 这一点点不是滋味，并没有让宋昱在意。 可是之后，她们的聊天就不得不让宋昱在意了。 细细数来，乔沐筠的位份，似乎都是皇后升的。 想到这里，宋昱就起了心思了。 妹妹嫁出去了，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给新郎妹妹升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再加上皇后故去的这些岁月，乔沐筠功劳苦劳不少。 前不久又帮忙抓出了淑妃这个内里藏奸的。 找到了足够的借口，宋昱在挑选封号的时候，一眼就挑中了良字。 字好，契合乔沐筠，还能找借口晋位。 于是喜滋滋的带着盘子过来给乔沐筠看。 在宋昱的设想中。 当自己点出良字之后，故意称呼乔沐筠为良良媛，还能看一眼爱妃欣喜中加点微囧的神态。 只不过，从开始就全乱了。 事情乱了，心也乱了。 这一边乔沐筠品着“良”字，没觉得哪里不好。 可好是很好，但是太好了吧？没什么陷阱吗？ 乔沐筠想要拒绝。 可是常年的宫斗经验，让她警觉，现在绝对不是谦虚推让的时候。 “陛下说妾当得起，那就当得起。” 乔沐筠脸上还是皇后版本的笑容。 是一个一切以夫君为主的贤良妻子。 “既然你觉得好，那就这么定了。朕还有些折子要批。” 宋昱轻拍了一下乔沐筠的肩膀，带着笑容离开，步伐却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模样。 这番操作倒是惊讶了门口候着的宫人们。 “皇上？”福公公一脸惊讶，这就走了？ 福公公一步三天回头的看着出门相送的乔良媛。 看着对方喜笑颜开，感恩戴德的表情……也不像触怒了龙颜啊。 什么情况？ 宣若阁的人也慌了一下。 可乔沐筠说刚刚得了个极好的封号。 宣若阁：真的？ 是真的，没过半个时辰，圣旨也通晓六宫了。 乔氏良媛，克备令仪，孝敬性成。温恭素著，仰承皇太后慈谕，特赐封号——“良”。 宣若阁：所以，皇上真的没有不高兴？那他跑什么？我们家良媛不好看吗？不诱人吗？什么政务那么着急？ 乔沐筠自然也细品了一下那日场景。 因为这方面经验缺失，完全没往宋昱会因为自己做得太好反而开始愧疚俗称“犯贱”上考虑。 不过自己是不可能失宠的。 封号也到手了ʟᴇxɪ，虽然良良媛读起来有点奇怪，不过自己日后又不是不会升了。 既然大方向没问题，也不用管宋昱又抽什么风。 日后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宋昱的脾气也会过去的。 乔沐筠转头就带着宫务去给太后请安了。 她是掐点去的，宫务汇报是其次。 因为这个时间，昭懿肯定在太后宫里。 乔沐筠的到来受到了太后的热烈欢迎，昭懿羞涩的，很想躲开，可是乔沐筠每次来，都会讲一些乔知翊的童年趣事，以及脾气性格之类的。 这对于即将成婚的新娘有着不小的诱惑。 太后对于乔沐筠这一点也很满意，但是也有想吐槽的地方。 “你说，你们怎么就选了当巡察御史呢，不是说好的，先当地方官吗？” 关于乔知翊的前途，大家准备好了好几个备案。 也问过乔知翊本人的意见。 若是乔知翊愿意再考一次，那么皇家都多留公主几年。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弭在了双方的谋算中。 原因一，乔家大郎好像……有点抢手的过分了。 再不公开，对乔家的名声都有损了。 皇室这边也怕夜长梦多。 原因二，乔知翊觉得，自己日后和公主注定绑定，那么二甲为官和三甲为官，对外区别并不大。 带着偏见的人，不会因为自己从三甲变成二甲就有所改变。 原因三，早日尚公主，他也算是反过来能为宫中的妹妹撑腰了。 于是大家一致决定，三甲就不改了，也不另外考了。 只不过在最后赐官的时候，乔知翊没有选择最初的梦想，而是选择了巡察御史。 对于这个想法，皇上很是满意，上一次的御史风波让他如鲠在喉，如今自家妹夫出马，总是能来个公平公正的。 乔知翊很是满意，纸上得来终觉浅，当几年巡察御史，除了能替朝廷监测四方查询政令执行情况，揪出害群之马外，还能积攒大量的地方治理经验。 看看同样的政令在不同的地方有什么不同的效果。 看看不同的地区，百姓会遭遇什么样不同的苦楚。 看看四方官员，有没有什么因地制宜的妙招值得学习。 这比直接上任带着老婆硬杠要好。 昭懿眼睛放光，乔沐筠一脸羡慕，两个都没出过京城的闺秀，很想看看天下风景。 只有太后不满意。 在太后看来。 乔知翊在周边区域找个富庶的地方待几年，出点政绩，然后就回京续职，以后就别出去了。 那该多好。 她能理解好男儿志在四方，也理解女儿也想出门走走。 但是她还是会担心啊。 外面能有家里好吗？ 太后不是第一次抱怨这个了。 前几次乔沐筠准备不足，今天她可是做足准备来的。 作者有话说： 现在都没存稿了，来不及提前给闺蜜找错字。（自己已经找了两遍了） 所以我晚上八点统一修错字，省的反复修改。亲们，还有错字提醒我哦。 宋昱这情况，不就是常见的犯贱嘛。 算了，他不重要。 先给女主再升一级吧，良良媛的确怪怪的。我挑封号的时候，没注意到这点。 哈哈哈哈，本来封嫔还得再过一会儿的。 第78章 没啥大事的一年 80 她带来一份集合旅游, 祈福，搜罗人才，全方位的攻略集。 “按照我朝规定, 巡察御史要在当地巡查一年。” 这个一年是不包括路上时间的。 “我哥初出茅庐, 去哪儿都行, 有皇上在，更是想去哪儿都行。” “比如说第一站，我们可以去近一点的梁州，梁州兴教寺，据说那里是玄奘法师圆寂的地方！在那里求的护身符一定特别灵验。” 不知道能不能让哥哥和大嫂替自己求一个。 可惜了, 自己的愿望不太能说出口。 “玄奘法师的舍利子不是在玉华寺吗？” 太后疑惑询问。 乔沐筠：…………？ 昭懿公主也不知道，最后只能和稀泥。 “也许在兴教寺圆寂，然后舍利子被抢到了玉华寺？” 很有可能啊，毕竟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沧海桑田, 还经历改朝换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那就……去晋州, 晋州菩提寺的戒空法师是当世第一的法师。” 说到戒空法师, 太后和昭懿的目光都亮了起来。 比起几百年前的玄奘, 还是本朝本代的法师更看得见摸得着一些。 尤其是戒空法师的经历超级传奇。 年轻的时候是富家子弟, 还有功名在身上。 遭逢巨变, 看清人间百态就剃度出家。 因为模样秀美, 不仅仅精通佛门经意, 还会琴棋书画懂得医理，更是有妙僧的美誉。 更加值得敬佩的是，这位妙僧不是空有花名号的那种。 他是真正的济世为怀普度众生的高僧。 妙僧的名号, 在他30岁那年开始就已经没人叫了。 而是尊称他为戒空大师。 如今老人家已经百岁高龄了, 回到了最初剃度的寺庙安静的度过余生。 每日的访客络绎不绝, 戒空法师只选择有缘者接待…… “就算法师不接待，菩提寺如今有戒空法师在，佛光都更盛一些。” 不容错过啊。 谁知道佛祖什么时候觉得差不多了，招法师去西天修成正果？ “嗯，也是。” 太后瞬间心动了。 要不是法师不一定接待，她都想出一次京城。 “都到了河东道了，壶口瀑布不去看一下？古长城也能看一看……说起美景，你们能去江南道啊。先去拜访戒空大师，然后直接向下，洞庭湖的美景不容错过，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呢！” 乔沐筠想了想晋州到江南道的距离……好像有点远。 “那要不还是在晋州之后走水路一路向东去河南道，昭懿还没见过大海吧？” “顺便拜访一下孔圣人的故乡，听说徐州文风盛行，有不少不出世的大儒就在那里，拐一两个走，不仅仅能帮着日后在地方政上帮衬一二，更是把孩子教育问题解决了。” 到时候你们小两口在哪里生孩子都不耽搁教育。 昭懿听到孩子两个字，顿时满脸通红。 “什么大儒？” 这么能耐？懂经济学文，治国安邦，还会教书育人？ 宋昱怎么不招人入朝？ 乔沐筠尬笑了两下不方便说。 她这一笑，太后和长公主都懂了。 啧，又是先帝的锅。 先帝真的逼走了很多能人。 宋昱真的是求都求不回来。 有些人是想再过几年看看，毕竟宋昱才登基五年。 有些人是……退休之后，日子太舒服，不想回朝堂了。 有些是当年的毒誓发得太狠，不好意思出尔反尔。 乔沐筠只是记得个大概。 大概是五年后吧，宋昱对她抱怨了一下，有个谁就躲在孔圣人的故乡，真是木藏于林。 要不是他教出了一个三元及第，根本找不到人。 五年后在，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在。 都教出个三元及第了，再教个皇帝外甥不是问题吧？ “呵。”太后大不敬的呵了一下。 昭懿在旁边露出了和乔沐筠同款尬笑，毕竟是亲爹。 如果说之前只是概念性的，提出公主随着驸马上任能到处看看。 乔沐筠这一系列好处说出来。 太后都想去看看了。 眼看着女儿眼睛里的星星都要冒出来了，也就妥协了。 “你就替阿娘看看。” “带着画师去啊，看到的都画下来，到时候上任完毕，带着孩子，带着大儒，带着高僧开光的佛珠和护身符回来。” 标准的满载而归。 “瞧你说的，这开光的护身符之类的还好说，大儒哪里是说带就带的。” 太后十分清楚先帝是什么德行。 饶是她在后宫都听说过不少丰功伟绩。 “这就交给我哥哥了。” 至少在乔沐筠的记忆中，自家哥哥除了讨高门贵女的喜欢，也相当讨学识丰富的长辈们喜欢。 看见他就是一句：这孩子不错。 看久了就是一句：谢庭兰玉，不坠青云。 哪怕哥哥前几年仕途不顺，别人家保不齐都是摇头感叹伤仲永了。 到了哥哥这里就是：梅花香自苦寒来，时候未到，莫要着急。 但是这种事情，只可意会无法言说。 看着昭懿公主，乔沐筠开口就是一句。 “孩子是他的，他不负责找老师，谁负责。” 昭懿再度脸通红。 太后看得哈哈哈直乐。 乔沐筠顺便还做了最后的补充。 毕竟完全站在公主的角度来回答问题，显得有些虚假，自己的哥哥也是必须要提的。 “而且这巡察御史，又不是只去一个地方，完全可以多走走。夫妻同心，花个五六年时间把最想去的地方走一走，随后选择一个地方，开始用自己的所学所见治理一方。” 磨刀不误砍柴工。 乔沐筠没有见过自家哥哥，但是她完全可以感觉到，哥哥就是这样想的。 太后原本就心动了，再添加了这么一份筹码，那就更无话可说了。 一对正常的结亲的亲家。 婚前绝对是想着日后两个孩子的日子能一起过得越过越好。 而不是我家的一定要压制你家的。 我家的ʟᴇxɪ一定要占尽所有好处和便宜。 这边气氛和乐，另一边皇上下午入了宣若阁，很快就走的消息伴随着乔沐筠的封号一起传遍了后宫。 有人酸了吧唧的表示，良这个封号，也不咋地，不就是礼部挑的，组合在一起像是结巴，可见皇上不用心。 有人算了开始感叹，有了封号，还留不住皇上的人。 有人吐槽，一个替身要什么正经封号，不如叫“像”良媛更好。 这种闲言碎语，在后宫很常见。 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后宫这种话题就不会少。 可后续的差别可就大了。 陆绿芳感慨着的听着传到耳边闲言碎语。 两个低位的常在，正缩在自己房间里说得起劲，完全忘记隔墙有耳。 让陆绿芳感慨的，不是常在的屋子不隔音，也不是那两位的嗓门太大。 而是这两个人只敢在自己屋里说话。 还专门挑以为她不在隔壁的时候。 想来现在很多人都是如此。 缩在自己的房里，偷偷摸摸的说。 缩在角落里说，甚至是闷在心里，闭口不言。 乔沐筠已经不是她们有胆子公开嘲讽的存在了，甚至，只要走到了阳光下，保证全部是温柔和煦的赞美之词。 什么？皇上半路走了？那是忙着回去亲手写圣旨呢，这是对娘娘的嘉许。 什么？良字和良媛不配。哪里不配了，明明好的很。 陆绿芳笑着对自己身边的宫女感慨。 刚进宫那会儿，乔沐筠把恩宠让给了唐绾桑。 自己还不服气的上门嘲笑过。 时过境迁，不仅仅整个后宫已经明面上没有人敢说什么。 连自己，也成了盼着乔沐筠分恩宠的那个人。 一如陆绿芳感慨的。 整个后宫对于皇上半路跑了的行为鸦雀无声。 对于良良媛这个称呼也接受良好。 大家自发自动的寻找了最合适的称呼。 宫人们都叫乔沐筠：良主子。 后妃们不是叫良媛姐姐/妹妹，就是叫良姐姐/妹妹。 还有一个柳晗珂，依旧喜欢连名带姓的喊乔沐筠。 没有人吃饱了撑的，给地位最牢靠，并且是唯一一个愿意分享皇上的宠妃不自在。 当公主和乔家大郎在年底正式过了文定之后。 那就更加没人找茬了。 乔沐筠日后在后宫能靠着这张脸得宠多久，还不知道。 可至少可以确定的是。 她作为昭懿长公主的小姑子，哪怕失宠，也绝对不是后宫任何后妃可以磨挫的存在。 后宫风平浪静，一点关于良良媛这个梗的话题都没有。 宋昱在错过了最初的机会后，愣是憋到了几个月没有找到机会给爱妃升位份。 直到快过年了，妹妹的文定都结束了，并且定好了大婚的良辰吉日。 太后一个高兴，握着乔沐筠的手就要发福利。 “这良良媛听着不像话，哀家给你升一下？” 乔沐筠想要谦虚的拒绝，她升得有点快了。 而且就昭懿的婚事开始走之后，太后因为心情爆好，隔三差五的给她赏赐好东西。 已经有些受之有愧了。 还没开口，就听旁边的宋昱突然开口“不行。” 原本一脸喜色的昭懿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哥哥。 原本喜笑颜开的太后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并不在乎升位份的乔沐筠一脸奇怪的看向宋昱。 就算宋昱觉得此刻不应该升，他不该是那种不给太后面子的人啊。 宋昱：………… 宋昱有些干巴巴的补充：位份应该他来升才是。 太后&昭懿&乔沐筠：所以，有区别吗？ 宋昱：………… 总之，好事成双，辞旧迎新之际，乔沐筠正式成了良嫔娘娘。 只不过似乎为了遮掩什么。 晋位的不仅仅是乔沐筠一个。 黄北柠和沈蓁都各晋了一级。 除夕守岁之夜，所有人看着喜庆的烟花，却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 上一年的除夕，一切都还好好的。 最多也就年底到时候暴了个雷，展尺素怀孕了。 这一年呢，事情太多了。 可日子总是要继续往前走的。 整个后宫虽然在几位高位妃嫔的梳理下，总算是不怎么出大乱子了。 可小麻烦小乱子依旧不少。 没有皇后，没有纪皇后那样的皇后，还能怎么办，忍呗。 昭懿长公主在四月顺顺利利的出嫁，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皇上再度拒绝了立后，也就是贵妃比较失望，于妃暗自窃喜，柳晗珂内心复杂…… 其他人……同样复杂的继续悬着心，等待这件事在未来能有一个结果。 大皇子已经五周岁了，即将开始在秋季正式上学了，于妃整个人都开始飘了起来，毕竟这是后宫唯一皇子了。 皇后的周年祭相当盛大，宋昱再度辍朝一日，亲自祭奠。 二公主的周岁宴也办得很热闹，活泼可爱二公主抓了个小马木雕玩具，喜得展尺素抱着女儿就亲。 直言等女儿长大了，一定要亲自给女儿挑选一匹最好的宝马。 总之，这整整一年，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就在又一个除夕之夜到来的时候。 宋昱也觉得这个年太平静了。 最后放了个雷。 “明年的选秀，贵妃，于妃，良嫔，你们三人主持吧。” 第79章 后门 81 贵妃听到旨意的时候正抱着女儿, 顿时脸色有点难看。 原因无他，对于选秀这件事她有心理阴影。 她的宣若阁至今还被乔沐筠住着呢。 二来吧，多少也有些感慨岁月。 这都是她经历的第三波选秀了。 三年又三年。 她都快三十了。 放在宫外, 着急一点的, 儿子都可以开始说亲了。 而且第一次选秀出了个淑妃, 第二次选秀出了个乔沐筠，这次又是什么。 “阿娘？” “宝贝乖，阿娘没事。” 低头看着女儿甜甜的笑容，贵妃立刻回应同样的笑容。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公主已经很好的接受自己了。 贵妃现在唯一的心头病就是, 何时告诉公主真相。 毕竟瞒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这个问题，在大公主第一次甜甜的叫她阿娘的时候，就直接焦虑到了顶峰。 直接超过了争宠问题。 焦虑了五六个月，最后还是乔沐筠解决了问题。 而且解决得很快。 “贵妃娘娘, 你真是关心则乱……” 白贵妃：？ “您只要好好教育公主，然后真心相待即可了。” “就这样？”贵妃不信。 “当然, 还需要一点小技巧。您可以这么指代一下……如果有一件事你不想让皇上知道, 又不得不让皇上知道, 你会怎么办？” 会找宫女欲言又止的透露, 然后让皇上看到自己黯然伤神, 身形消瘦。 还有因为走神和伤感意外受点伤。 贵妃还在脑子里顿时准备了一系列适合这个氛围的妆发, 衣服以及哭得角度和时长。 重点表叙自己的不得已, 自己的痛苦，自己的无奈。 模糊一些关键信息等等。 具体要做到什么程度，还要看什么事情。 贵妃自信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发鬓, 感觉自己脑补的这一段不是问题。 “所以, 你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大公主不就行了？” “嗯？” “你不会认为女人看你就没有心生怜惜的感觉了吧？” 虽然大公主离“女人”这个词汇还很遥远。 但是孩子也一样啊, 会怜悯弱小，对美色妥协心软，是人类的本能之一。 “而且你待大公主是真心实意的，张氏犯了大错，无法抚养公主也是事实。用一点点技巧来阐述是事实，公主怎么会和你离心？” 乔沐筠想起了如皇贵妃的笔记，虽然她写得不太细致，没解释清楚“青春期”什么意思…… “尽量在十岁前解决。” 贵妃从记忆中退出来。 看着女儿把自己不多的酥酪让给她，嘴里说着安慰的话。 甜蜜的感觉把最后一点因为选秀带来的阴霾彻底烟消云散了。 于妃听到了选秀的命令，也不太高兴。 她是比贵妃年轻一点，可也就一点点。 好在她本来就没什么宠爱，再来几个新人都一样。 不过她刚刚调节好的心情再度跌入谷底。 宋昱在年底宣布的旨意。 正月底，沈蓁有孕。 时隔一年啊，后宫再度有喜。 于妃再度开始紧张，然后再度被警告。 在这种焦虑之下，于妃能有好心情才怪。 三人之中，唯一对选秀这个“任务”感觉到真心喜悦的，只有乔沐筠。 她的仇人必须入宫，不然怎么报仇。 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的？ 虽然说她的仇人很可能存在于十年间任何一次选秀中。 可无论怎么分析，都是这一届最有可能。 再三年后那一波太嫩，入宫时间短，做不了什么。 乔沐筠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名单。 都是必须“入选”的。 她们都是七年后，还活着，并且稍微有些恩宠，并且家族势力还不差的。 什么？太后说多选几个武将家的女儿？ 那就都要，宋昱不会介意的。 而且沈蓁怀孕的可真巧，这不是说明文官家的女儿也挺能生嘛。 “给沈宝林的东ʟᴇxɪ西都准备好了？” 因为另外两个负责人对这次选秀兴致不高。 所以乔沐筠几乎包揽了选秀的全部事宜。 当然，给孕妇的贺礼也不能忘。 “已经准备好了。”春和回忆自己去送东西的时候的样子。“奴婢还真怕沈宝林把东西都拒了。” 沈蓁那么冷，她的陪嫁宫女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脸上的笑容都感觉零下二十。 “怎么可能，她是冷了些，又不是傻了。宫里的人情世故，她哪次做差了？” 乔沐筠放下手中的册子和两位大宫女聊聊天。 “于妃呢？又被关禁闭了？” 两个宫女眼睛一亮，您说这个我们可就不困了。 “娘娘高见，太后娘娘又梦见佛祖了，召于妃娘娘去佛前捡佛豆……”秋蓝带着笑意回禀，春和也在旁边乐呵。 实在是同样的桥段，每年一回……心疼于妃娘娘。 也就是宫里的姐妹怀孕的不多，若是多了…… 比如说年头一个，年中一个，于妃这一年就在佛堂都别出来了。 “无妨，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 “沈蓁这胎应该是男孩。” 沈蓁上辈子有孕自然不是这个时候。 可她是上辈子生儿子啊，命数这种东西，总是要沾一些的吧。 “主子那么能掐会算，您倒是算算，您什么时候能有喜啊。” “医者不自医，卦者不自卜。” 孩子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 反正上辈子没有，随缘吧。 想通怎么对付宋昱之后，乔沐筠连想当太后的念头都没有了。 太妃也好。 若是宋昱有幸早死，自己说不定还能开溜成功，去见皇后娘娘！ “宫里有的是不愿意大皇子上位的，可若是沈蓁的儿子，大家接受度就很高了。” 于妃出身太低，在怀大皇子之前，对着宫里所有老人俯首做小。 偏偏她还那么好命，生下了的大皇子，瞬间和大家平起平坐。 更好命的是，连续六年都是唯一的皇子。 看着于妃没有一点恩宠，却能准时见到皇上。 看着出身低位的于妃靠着儿子就能稳坐妃位，不用为份例发愁，还能帮衬家里。 看着于妃时不时飘一下，却能被轻易的原谅。 看着她动不动暗搓搓的嘚瑟一波自己光辉安稳的未来…… 这让后宫的人怎么会不酸，怎么会服？ 常年叠加下来的感情，后宫有不少人的想法都是。 将来谁的孩子上位都行，就是不能是于妃。 一点都不想看到于妃苦熬几十年终于见月明的嘴脸。 宫里还在为孕妇忙碌。 选秀的前期工作已经浩浩荡荡的开始了。 各家自己报名后内廷会进行第一波的筛选。 这波筛选，选得是家世背景。 通常都是父族母族有没有什么案底，以及有没有谎报以及代替等等情况。 比如说你家有个女儿，长得容貌平平，但是你不甘心啊。 外面买了个瘦马回来，悉心调教，以你家女儿的身份入宫争宠。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这么作死，但是利益动人心，谁能保证呢。 先帝期间就有类似的操作。 当乔沐筠听说这个的时候，简直不敢置信，先帝不愧是你，先帝。 难怪当年她胡诌了一波自己是纪家女，赵太医信得那么快。 原来是有相似的前科啊。 比起用烟花柳巷的瘦马顶替高门千金这种操作，自己这个高门换成小户似乎就很合理啊。 选秀的日子到了，经历过身份验证的姑娘们，终于能入宫进行限时培训了。 她们被接入了奉先殿后面的澜雅苑。 浩浩荡荡一百多位佳丽肯定是挤不进去的。 因为在第一天，她们就要被筛下去一半。 容貌有缺，有口吃，口臭，狐臭，身形不美，身上有不美观的胎记、疤痕甚至是比较有碍观瞻的黑痣等等都会被淘汰。 哦，对了还有一项隐形标准。 那就是八字不合。 所有人秀女的八字都是交给钦天监核算过的，只不过人数太多，在报名到时候就开始核算了。 到了今天统一宣布。 “这浩浩荡荡一百多号人，这才第一天，就剩下六十个了。” 乔沐筠捧着册子在贵妃宫里汇报情况。 “好像比我那届还要激烈。” “因为有你这个好榜样呗。” 贵妃笑着调侃乔沐筠。 上上届的冠军是淑妃，可淑妃的得宠，靠得是孩子和家世。 但是乔沐筠不一样，一无子嗣，二无家世……什么？你说脸？ 在皇后去世之前，乔沐筠就是这一届中除了太后家的柳晗珂和怀孕那位外位份最高的。 “哪有，是太后娘娘传出消息，多增加了不少武将家的女儿。” “质量就不如你们了，我让浮云去看过了，全是庸脂俗粉。” “庸脂俗粉？” 乔沐筠疑惑了一下，不会啊。 虽然她也觉得，下一届的确不如她这一届，可还是有不少人还是不错的。 “那是在浮云眼里，没人比得上贵妃姐姐吧。” 贵妃想了想，也点头了。 现在和三年前不一样了，浮云可能感觉到了自己的对恩宠和容貌的焦虑，进而贬低了这一届的秀女。 “等到了最后一轮就知道了，对了，听说了吗？纪家这次送来了三个。” 好家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一个有神似先皇后的美名，虽然是庶出但是却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另外两个是旁支的堂妹，一个妖娆妩媚，一个清冷高贵。” “是四个，还有一个姓齐的姑娘，那是宁国公府继夫人的娘家。” 贵妃还真没关心过，宁国公府的继室姓什么。 被乔沐筠这么一提醒，感觉…… “宁国公府是不是有点嚣张了？”一口气四个姑娘？ “放心，她们没有任何抱团的可能性。” 纪家的3+1在上辈子自然没机会入宫。 但是一点都不耽搁乔沐筠从皇后嘴里听说纪家的姑娘们是什么货色。 “在殿选之前，她们能留下两个已经算是克制的了。” 现在这些秀女要留在宫里学“规矩”。 其实主要还是让宫里的嬷嬷们会进行评判和考验，不合格的，闹出事情来的，都会被“劝退”。 所有秀女，此刻都会天真的认为，忍一个月不惹事，谁做不到啊。 可事实并非如此。 嬷嬷们：今日学得最好的秀女，能获得上好的布料一匹。 嬷嬷们：今日学得最快的秀女，能得到皇上最喜欢的曲子的曲目。 嬷嬷们：这几日都不曾犯错的，可以去御花园游玩一个时辰。 嬷嬷们：最后几名开始罚抄宫规。 嬷嬷们：最后几名今日膳食就不必用了。 一连串的奖惩制度下来，能不卷吗？能不斗吗？ 哪怕是绾桑，当年选秀的时候低调做人，但是也不是软柿子全靠忍的。 而且这次最后皇上也是要看的。 你所有的成绩平平无奇，皇上凭什么选你？ 纪家那几个……还抱团？别逗了。 这一次入宫的，没有那位继夫人的亲生女，继夫人一定巴不得四个人全军覆没，没准早在入宫前，就已经煽风点火了。 “你有看好的？” “娘娘要赌一个吗？嫔妾至今感念娘娘那一百两。” 柳晗珂入宫那会儿，贵妃开口就一百两的赌注，豪迈大气。 乔沐筠如今不缺钱了，但是谁也不嫌钱少啊。 “你我都是考官，我们俩打赌，难不成这次选秀听于妃的？” “那我们到时候赌位份？” “这倒也行……” 大概是白天真的不能说人。 她们刚提到柳晗珂，柳晗珂就登门了。 “这，真是稀客……”柳晗珂从来没来过她的碧霄宫。 “望星阁走水了？” 柳晗珂来就一件事，直白的要求两位姐姐把今年秀女中一个叫方简的秀女给踢出去。 “方简……”乔沐筠在名册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人。“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怎么碍着你了？” 七品，这也太低了，而且看身份，似乎家里也没有什么勋贵爵位。 “她有倾国倾城之貌？”若真有，早就传出来了。 “她是我二叔家三郎媳妇娘家的女儿。”柳晗珂柳眉一竖，大有所有柳家的女儿都得去死怒火。 贵妃：？？？ 乔沐筠：………… “大户人家姻亲是难以避免的。贵妃家和你家都能算上亲呢。这都不姓柳……” 是后妃就没有一个想让自己妹妹入宫的。 上一届淑妃就被迫闹了笑话。 可你这起拐八绕的亲戚也不让…… “三年前我入宫后，她就被接到了柳家抚养。” 瞒得她死死的，直到她派人前去试探了一下，才露出了马脚。 “难不成你还这么没自信？” 贵妃看着柳晗珂带着重礼踏入碧霄宫，一定要走成这个后门的架势，有些不理解。 七品小官的女儿，最多是个采女。 柳晗珂前阵子撒个娇，如今已经是良媛了。 “曾经的经验告诉我，等人入宫了，再弄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要了人家一套房的乔沐筠：………… “而且我一点都不想在后宫见到她，恶心知道吗，恶心。” 不知道，但是这礼不错啊。 柳ʟᴇxɪ晗珂这次的礼备得贵重又贴心。 贵妃这份，好多还是大公主能用的。 贵妃心情一好，同意了。 贵妃都点头了，乔沐筠自然也点头。 三比二，于妃就不重要了。 这时候，乔沐筠和贵妃感慨的是柳晗珂对柳家封杀得还真狠。 很快乔沐筠就体会到了柳晗珂嘴里的“恶心”感觉了。 纪家那位“神似”皇后娘娘的庶女。 在获得了可以逛御花园的奖励后。 直奔凤仪宫，要在宫门口给“姐姐”磕头。 回去的路上，还唱着凄婉的思念词。 乔沐筠：很好，你成功恶心到我了。 等到最后的殿选再刷掉你？ 我耐心没那么好！ 作者有话说： 所谓的走后门。 第80章 普通招式 82 纪家女的这番操作可不仅仅恶心到了乔沐筠。 皇后娘娘多好的人啊。 若是此刻皇后娘娘的英灵再现, 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抱着皇后的大腿哭。 皇后娘娘嫁给陛下，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十二年前，你多大？ 哭哭啼啼的表示姐妹情深？？ 你倒是说几个姐妹情深的实际例子来啊！ 以皇后娘娘的个性, 若是娘家真有个她照顾过的, 十分惦记的姑娘。 这么多年, 为什么从来没招你入宫一叙？ 退一万步，就算娘娘对亲妹妹从不召见，是避讳外戚干政。 就问你，纪姑娘！ 娘娘的“遗产”有哪样分到了你手里？ 有吗？拿出来看看！ 这位纪姑娘还真拿不出来。 皇后的“遗物”，真正明面上还给纪家的, 除了一些铺子外。 都是一些珍贵的器物摆件。 属于女子的首饰，大部分都给了乔沐筠和后宫中其他姐妹。 小部分她带走了。 这位纪姑娘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遭人嫌了。 只是遗憾自己今天没能偶遇皇上。 不过没关系，今日的事情一定会传开的。 姨娘说得没错，让人看出破绽来没什么, 男人会吃这一套的，他们总是愿意相信对自己更有利的。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 把三位纪姑娘和那位齐姑娘安排在了一间房。 纪1回去了之后, 立刻收到了三双敌视的目光。 都是自己人, 她们彼此谁都不遮掩。 “庶出庶出, 装模作样的, 一幅小妾的做派, 上不了台面。” “姐姐所言甚是……可我们入宫, 可不就是来当小妾的？”纪1一脸鄙视的看着另外两位堂姐妹，“装什么端庄守礼的大家闺秀，嫡出又如何, 若不是宁国公府的招牌, 你们连入宫选秀的资格都没有。而我……才是宁国公的女儿。” 纪1很讨厌这两个旁支的纪姑娘。 她清楚的记得, 在选秀之前，这两个家伙是如何在宁国公府俯首做小的。 最后打动宁国公的还是她们的本身的姿色。 她们一个眉眼妩媚多情饱满火辣，一个清冷高雅纤细轻盈。 纪1火的就是这一点。 能入宫选秀，纪1自然不丑。 只是比起两位从整个家族中精挑细选的堂姐妹来说，那是真比不过的。 纪2和纪3当然不服气，现在她们已经入宫待选了。 资格已经拿到了，还要小心捧着你这个丑女做什么？ 若是能让纪1落选，她们的机会才更大呢。 站在一边着她们吵起来的那位齐姑娘，正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可惜的是，在心里已经开始倒数10的时候。 纪1突然闭嘴不吵了。 齐家姑娘看了过去，清楚的看到了纪1嘲讽的表情。 “不是只有你背下了嬷嬷们路过的时间。” 齐家姑娘垂下双眸，闭不做声，没有回应纪1的指责。 看起来委曲求全，但是纪家的三位都知道，这位同样不简单。 这位也是嫡出，可原配嫡女在继室手里长大，这情况有时候比庶出还倒霉。 这回齐家的这个名额，是她斗倒了家里所有的姐妹才拿到手的。 靠得就是心机和手腕。 “三位姐姐，既然现在不适合聊天，不如好好复习一下宫规？今日纪姐姐能得到头名……真是让妹妹我羡慕的紧，我们也要多多努力才是。” 齐家的不着痕迹的开始挑拨。 但是纪家三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纪2：“齐家妹妹说得有理，这在后宫除了伺候好皇上，可不就是得守礼，才能不负皇恩啊。” 纪3：“妹妹愚钝，比不上诸位姐姐学得快，但是妹妹我相信勤能补拙，安安稳稳的，学得更加踏实。” 纪1：“嗯，好好努力，也是为了不辜负姐姐在天之灵啊。” 纪1一开口，三人都用一种略微复杂的羡慕的眼神看向纪1. 只有她能光明正大的叫纪皇后为姐姐。 也只有她，能光明正大的吹嘘，自己童年和纪皇后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 哪怕这个相处，就是请安的时候偶遇一下。 纪皇后出嫁的时候，去看了一眼之类的。 但是这份“姐妹”，是其他几人不能借用的。 这时候，门外的嬷嬷的脚步声已经离开了。 四人的话题再度出现火药味。 “听闻宫中的良嫔娘娘，短短三年就从美人成了嫔，连诞育公主的镇国将军之女都排在了良嫔娘娘的后面……真想见见，是何等风华绝代的美人啊。” 齐家姑娘再度开口。 戳纪家三位的肺管子。 要论整个后宫目前谁是秀女们最关心话题讨论度最多的一个人。 那就是乔沐筠了。 三年前，人家是待选的秀女，和她们一样站在同样的地方学习宫规。 甚至因为家世太低，几乎没人看好。 三年后，人家怀孕都没有过，就已经是宫里的高位妃嫔，掌管后宫事务，哥哥娶了长公主，自己现在反过来能操控她们这群秀女的人生了。 什么叫偶像！ 这就是了！ 然而乔沐筠的讨论度远不止如此。 据说乔沐筠之所以如此得宠，那是因为她的容貌酷似先皇后。 除了羡慕乔氏的好运外，听到这条消息的秀女基本上就两个反应。 有些人认为乔沐筠不过如此，自己日后肯定能把她的风头抢过来，替身而已。 也有人在那里暗自警惕，乔沐筠的实力绝对不仅仅是靠脸。 否则替身而已，怎么可能三年内无子封嫔。 月良媛都做不到啊。 当然，这六十多号人中，心大到漠不关心，以及被家里人压着来选秀，实际上巴不得快点落选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不过就像是曾经乔沐筠说的，要落选还不简单。 只不过是一开始就落选太不好看了，为了家族颜面，这少数的几位也会稍微挣扎一下。 绕过群众们的想法。 这边的三位纪姑娘对于乔沐筠替身上位是怎么看的呢？ 首先纪1是出奇的愤怒。 因为当她发现所有人……六十位秀女都多多少少知道这件事，只有她全然不知的时候。 她就知道她被骗了。 被嫡母给骗了，甚至纪2和纪3外加姓齐的都在入宫前，同时瞒着自己。 自己就像是一只小丑一样，兴致勃勃的准备模仿皇后，却不知道宫里已经有了仿品。 自己若是再仿，只是走良嫔走过的路。 让纪1更加愤怒的是，她只能仿。 自己若是不走皇后亲妹路线，就没有什么亮点了。 说真的，平日里交际，真的没想到，京城乃至京城周边竟然有那么多的女子。 聪明漂亮，天真懵懂，高贵典雅，英姿飒爽，要什么有什么。 别说其他的，就容貌来说，自己连纪2纪3都比不过。 纪1庆幸自己一开始宣布的就不是容貌相似，而是神似。 一家的姐妹，脾气性格是一路的，不是很正常吗？ 毕竟她们有着相似的血脉和同样的教养。 纪1也比所有人更加坚信，乔沐筠只靠一张脸是迷惑不了多久。 纪1曾经在宴会上见过一对亲戚家的双生子。 两个男孩长得一模一样，再加上穿着同样的衣服，从外貌根本没办法分辨彼此。 但是他们只要一开口，一有动作，就再也不会有人把她们搅浑。 但是除了纪1的路线被抢这件事以外。 纪家的三个姑娘都对乔沐筠有着极大的敌意。 乔沐筠利用先皇后争宠，这就是在消耗纪家的资源！ 那感觉就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这不齐家的姑娘一戳就是一个雷。 但是纪家三个也不傻，不管现在外面有没有人在听。 她们能彼此骂对方是庶出，丑女，心术不正。 但是却不能攻讦正儿八经的妃嫔。 别说乔沐筠是当红的宠妃，这次选秀的考官了，就算哪怕她是一个失宠的落魄妃嫔。 也不是她们这种还没入宫的秀女能说三道四的。 这种简单的道理，四个人都懂。 纪家三个看齐姑娘极其不爽，可是又拿她没办法。 是的，齐家虽然是名门望族，可根基不在京城。 所以齐家这位贴上自家姻亲的姑娘，一起抱团，在别人看来很合理，是强强联手。 只有几个心思全体又野又高的姑娘们才明白。 她们是被逼抱团的。 因为纪家三个若是不能入宫，前程全部都会捏在宁国公的那位继夫人身上。 纪齐氏ʟᴇxɪ是嫡母，是宗妇。 对于大家族的女孩来说，纪齐氏在婚事上能拿捏她们的地方太多了。 尤其是纪2纪3家里本就是依靠着宁国公的……她们可没忘记，前年这位宗妇送了多少族中女子去了宗庙。 不过齐家这位虽然用乔沐筠戳纪家三位的肺管子。 可她也是看乔沐筠很不爽的。 她就是觉得乔沐筠深不可测的那一波的。 乔沐筠又不是皇后死后才长脸的，她顶着那张脸入宫，得到了皇上的恩宠，得到了皇后的喜爱，在皇后死后，还能踩着皇后上位。 她都怀疑皇后之死是不是乔沐筠干的（某种意义上，你猜对了）。 她对自己的智慧和手腕很有信心。 那么乔沐筠这种同样会耍心机的人，就是她的劲敌了。 四人彼此看对方不顺眼，又同时看乔沐筠不顺。 不过很快，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乔沐筠在皇后故去之后，第一次把自己打扮得不太像是皇后。 站在后宫里约定俗成的地方去堵宋昱。 路上偶遇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妃嫔。 一看到乔沐筠还愣了一下。 结合今天听到的传闻，然后立刻秒懂，瞬间回宫去。 勾引皇上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良嫔明显是要搞那些秀女。 她们当然是要给对方空出战斗场地。 “娘娘是要做什么？” “嗯？” 秋蓝和春和都有些紧张，她们虽然不知道皇后假死这部分。 可却是知道淑妃那场大戏的。 再加上平时乔沐筠教微禾她们的宫斗小课堂。 那一招招的，挺让人紧张的。 “对付几个不知好歹的垃圾，用不着大招，普通的就行。” 乔沐筠自信的笑着。 “普通点，才衬得起她们的身份。” 用大招？她们也配？ “普通？什么普通？” 秋蓝她们没明白，但是她们很快就知道，有多普通了。 皇上回宫的路上，看到了一个清新靓丽的佳人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良嫔？” 怎么这个打扮？ 宋昱内心有了一个不小的波动。 好久没看到乔沐筠这样的打扮了，更像是刚入宫的她，更可爱，更清新一些。 宋昱本想抓住机会夸几句爱妃这样也很好看。 就看到乔沐筠眼泪刷的一下落下来了。 俏丽的脸蛋上恰当好处的滚下晶莹的泪珠。 整个眼睛充满了水汽。 委屈的小嘴微微抿着，有些小小的翘起。鼻子再恰当好处的抽了两下。 “沐筠？！”皇上三步并做两步的把人搂入怀里。 心疼的替爱妃擦着眼泪。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宋昱一时间真的找不出嫌疑人，宫里的诸位似乎和乔沐筠的关系都挺好的。 连表妹都很听乔氏的话。 “可是于妃又说了什么？！”宋昱皱眉，大有再关于妃半年禁闭的架势。 秋蓝+春和在后面看着这个场景…… 娘娘，您管这个叫普通？ 对于乔沐筠来说，哭着撒娇表委屈，那是后妃的基础技能，不是普通是什么。 “嫔妾愧对皇上的信任。” “没有没有，爱妃很好很好……是宫务上有什么麻烦？那一定是奴才们不好……别哭了啊。” 乔沐筠轻轻的摇头。 “嫔妾自以为能做好选秀事宜，为皇上公平公正的择纳佳人。可是……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她们四个。” 乔沐筠半点没说，姓纪的在消费皇后娘娘的事情。 否则就会陷入了和纪家女掰扯对方的姐妹情深到底是真是假的情况。 她只是娇弱又无辜的表示自己的不安，以及吃醋。 “她们是皇后娘娘的族妹，她们肯定更像娘娘，她们还比我年轻，比我好看，比我更懂皇上……” 说着说着，又哭了一回，并且跪下认错。 “嫔妾口犯妒言，求皇上惩戒。” 一个你很喜欢的姑娘，一直走端庄优雅路线的姑娘。 突然绷不住的表示了吃醋。 你觉得那个男的会如何。 福全公公抬头看了一眼皇上，果然，乐歪了。 当场就下旨，良嫔说得那四个，打发走，不要了。 “这不行。”乔沐筠拦住了福全公公。“望皇上体谅嫔妾，若是开了这样的头，后宫就永无宁日了，嫔妾不能仗着皇上的怜惜，而坏了宫中选秀的规矩。” 嘴上是这么推拒的。 乔沐筠收起的泪水，以及含笑的嘴角，都表示着她已经被宋昱取悦到了。 宋昱看着自己哄好了佳人，自然也是高兴了起来。 “那就一个月后再让她们落选……” “岂可耽搁宁国公府的姑娘们足足月余的时光。” 宋昱挂了一下乔沐筠的鼻子。 顺从的宠溺着爱妃难得的小心思。 一边内心对素未谋面的几个秀女更加厌恶了几分。 乔沐筠平日里什么个性，他还不知道吗？ 后宫里有那个女人说乔沐筠不好的。 平日里还经常把自己往外推。 如今这又是吃醋，又是哭，还等不及一个月…… 定是那几个人品行不端。 “那应当如何？” “皇上自然该见一见四位秀女才是。由皇上拒绝，总好过宁国公府事后告状嫔妾不公……” 乔沐筠也没忘记把宋昱退路锁死。 “若是几位妹妹有倾国倾城之貌……皇上因为嫔妾的几句话而把人送走，来一出昭君之憾。那倒是嫔妾的罪过了。” 又是一盆小醋倒上去。 宋昱喜滋滋的接着，表示她们就算是天仙下凡，也绝对不纳。 秋蓝和春和看了一眼时间。 一炷香都不到。 娘娘，您管这个叫……普通？ 第81章 贵妃的转变 83 宋昱看乔沐筠又吃醋了, 立刻又美了，搂着人直接去了宣若阁。 第二天处理完政务后。 立刻就宣了贵妃和乔沐筠，还有那四只过来。 答应爱妃的事情, 自然是要早点完成。 不过在招人过来前, 宋昱也没忘记把事情问清楚。 乔沐筠入宫三年, 在宋昱心里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事少”。 就没见过乔沐筠在自己耳边给谁下过眼药。 有的只有……这个妹妹不错，那个妹妹等皇上久矣等等。 这一次能让乔沐筠过来告状，定然是有额外原因的。 福圆立刻把纪1在两年前就开始散布谣言，以及昨日的那番磕头又唱歌的姿态说了个清楚。 还不忘记补充这个纪1在澜雅苑的各种怀念自己姐姐，并且回忆童年与姐姐相处二三事的幸福时光。 福圆抬头看了一眼皇上, 很好，皇上也被恶心到了。 皇上和皇后是少年夫妻，而且他们成婚后，面临的就是夺嫡关键时刻, 当上太子后，已经老了的先帝各种最后作妖还有乱七八糟的朝堂。 帝后二人是一起风风雨雨过来的。 皇后娘家有没有什么亲密的妹妹, 他能不知道？ 甚至娘家女眷什么货色, 皇后没准早就对皇帝说过了。 “难怪良嫔被气成这样……” 乔沐筠和皇后之间的感情, 整个后宫没人怀疑。 想到这里, 宋昱忍不住问了一句。 “所以她昨天过来哭是真吃醋还是因为那些东西冒犯了皇后？” 福圆：…………皇上, 我好歹伺候了你二十多年了, 别给这种难题啊。 好在这题虽然难答, 但是也至少不是送命题。 “自然是二者皆有之，若是不在意皇上，良嫔娘娘在殿选时候刷了人就是了。昨日奴才在旁边看着, 娘娘是真情流露啊。” 福圆再度抬头看了一眼, 看到宋昱满意的神态, 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个问题是皇上要的答案。 “另外三个呢？” 福圆：………… 既然都得罪了，自然是打包一起送走。 难不成留着过年？ “剩下那三位倒是没有类似的事情，她们和端宣仁皇后实在是扯不上关系。” 不是她们不想，而是不能。 “据说纪家两位姑娘，那是长得那是相当的出挑，各有千秋。齐家那位秀女，更是个才女啊。” 福圆不意外的看到了皇上再度皱眉。 各家把最优秀的女儿送选，很正常。 但是纪家这扎堆的……图谋太过明显了。 打感情牌的——纪1. 走外貌路线的——纪2和纪3 走才华路线的——齐姑娘。 那种总有一款适合你的强制感，让宋昱格外不舒服。 若是一切太平，纪家女按部就班的选秀，最后走到他面前。 宋昱不介意挑一个纪家美人调剂，就当是给皇后娘家面子了。 可现在，人还没进来。 就把一向守礼的乔氏气成这样，于是纪家的小心思直接从迎合圣意变成了图谋不轨。 皇上皱眉了，福圆自然就不客气了。 把嬷嬷们汇报的一些情况如实的，略加语气修饰的告诉了皇上。 圣旨传下去了，贵妃和乔沐筠也在路上偶遇。 贵妃直接免了乔沐筠下轿，并且邀请乔沐筠上前，两人的轿子并在一起向前而行。 “你行啊，那个谁，昨天作妖，今天就搞定了？” 要不是时间太晚，宋昱没准当天就把人赶走了。 “瞧贵妃姐姐说的，就那样的，谁搞不定啊。” “那不一样……要不ʟᴇxɪ然我今天来做什么？” 乔沐筠的要求是，让宋昱见过人，然后当面把人赶走。 而宋昱不仅仅见了。 还是正式召见，还叫来了贵妃，摆明了就是要给乔沐筠撑腰。 要让那四个走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没有任何余地。 想到这里贵妃也有点酸了。 但是很快就有些酸不起来。 这么多年了，皇上偏爱的人还少吗？ 唉，年纪大了，就是比较看得开了…… 不知道皇后娘娘若是还在，是否也和她一样…… “嗯？今天没叫于妃？” 皇上要正式一点的话，三个负责选秀的后妃，应该都到才是。 “大皇子有些不舒坦，于妃在照顾。” “不舒坦？是不想上学吧。” 大皇子今年六岁了。 皇上正月里就安排了师傅开始给大皇子正式授课。 毕竟是现在宫里唯一的皇子，宋昱很是重视，师傅也很严苛。 然而被亲妈哄了六年，被宫人小心翼翼捧了六年的大皇子，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世界的残忍。 很是抗拒上学。 而教课的老师们一看这态度，彼此眼神里露出了了然。 千里旱地一棵独苗就是容易出现溺爱孩子的情况。 他们这些老师早就预料到如此了。 于是更严苛了。 “过阵子就好了，小孩嘛，我当年拿起女红的时候，也是流着眼泪学的。” 乔家是小门小户，家世在京城真的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乔母面对女儿，那是拼命的增添加分项。 可惜了，乔沐筠在女红上实在不开窍。 贵妃不乐意的白了乔沐筠一眼，大致意思就是：你站在哪边的。 乔沐筠乐了，立刻坚定的表示阵营。 “若是沈宝林能生个皇子，日后定然是笔墨生香，云霞满纸的大才子。读书什么的压根不用师傅催。到时候把大皇子全面碾压下去。” 贵妃慢条斯理的点头。 表示接受了乔沐筠的“认错”。 贵妃就是后宫里，最坚定的谁继位都好，唯独大皇子不行的那一位。 让她对于妃卑躬屈膝？ 还不如让她陪葬先帝。 “贵妃姐姐，你也可以自己努力一下啊，给大公主添个弟弟，日后大公主也更有底气才是。” 乔沐筠顺口说了一句宫中常用的客套话。 “你对皇后娘娘也是这么说的？” 乔沐筠：？？ 疑惑的看向贵妃，却看到贵妃一脸复杂。 顿时想起了，当时忽悠贵妃的台词了。 贵妃恐怕至今还认为……娘娘是服用狠药伤了身子才走的…… 乔沐筠：！！！ “不用解释了。”贵妃打断了乔沐筠还没开口的辩解。“皇后姐姐的脾性，我也是知道的……她的压力也不是来自你。” “我这身子骨，还不如皇后姐姐呢……而且我已经有大公主了，不强求。” 贵妃觉得，还是命要紧。 至于顺其自然？ 嫁给皇上十多年了，她的恩宠一直是后宫数一数二的。 顺了那么多年，也没顺出什么来。 贵妃在皇后去世那一刻就在子嗣上想开了。 所以她谋求皇后之位，是走得宫权路线，只不过……两年了，估计这条路也走不通。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才不会走淑妃的老路。我家已经举家外放了。” 贵妃同样不希望白家有第二个姑娘入宫，搞什么替姐姐分忧。 于是和家里做了交易。 她怂恿宋昱把人往京城外送，举家迁移，绝了家中女子的选秀资格。 最后是发展成封疆大吏，一方豪强，还是从此没落，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若是不愿，就在京中好好发展，如今家里还算稳当，再稳两代还是可以的。 但是敢送人入宫，别怪她不顾血脉之情。 白家人选择了出去博。 这一点倒是很让贵妃很舒心，自家比纪家和柳家强。 “是啊，若是皇后娘娘还在，在这点上，定然会羡慕贵妃娘娘呢。” 实际上皇后走之前，就感慨过。 宁国公府的爵位外加她这个皇后，让纪家两代人的傲骨都折在了名利场上。 明明有实力，却总爱走歪门邪道。 这一点，远不如贵妃娘家。 “当真？”贵妃喜笑颜开，对乔沐筠的这个观点很是满意。“可惜啊，娘娘在的时候，我没和娘娘好好聊聊……” 贵妃轻叹口气，想起曾经的最大的对手…… “你说我以前，都在折腾什么……” 一双楚楚可怜的美目带上了些许错失的哀愁。 白贵妃，一颦一笑都能让人为之怜惜的绝色佳人。 若是宋昱见到了，肯定会很是惊喜。 不过乔沐筠却更喜欢贵妃能有着舒朗的笑容。 “当然是折腾您的盛世容颜，唉……我可是听说了，娘娘有张极其精妙的美容方子……” “这你都敢开口？乔沐筠，脸呢！” “这个数。” “你做梦。” 两位宠妃坐在轿辇上舒舒服服的被抬着走。 轿辇是能巧妙的组合在一起并排抬的。 乔沐筠和贵妃就像是坐在一张双人椅上一样亲密聊天。 周围一圈轿夫，宫女，井然有序的走着。 贵妃和嫔的仪仗合并在一起，那叫一个浩浩荡荡。 这种庞大又华丽的阵仗直接落在了昭康宫门口苦苦等候的3+1眼里。 她们突然被皇上召见。 四个人都惊喜疯了。 立刻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打扮到最美的地方。 然而当她们到昭康宫门口的时候。 满脸的欣喜就是一盆冷水泼过来。 “你们在这儿等着。” 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就在这里冷冷的甩了一句话就走了。 四个人明显被这态度气得胸口一个剧烈的起伏。 一双双被精心描画的眼睛都把这个小太监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完全可以想象，她们内心是何等的口吐芬芳。 并且打算忍一时卧薪尝胆，等自己日后……势必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好看。 表情尚且遮掩得可以，可身上散发着的气场……就差没有举牌明示了。 年龄尚幼的姑娘们，只顾着自己怒火，此刻还没想到。 御前的人精们为什么会对可能成为未来宠妃（她们自己脑补）的人冷眼相向。 憋着这口气，不知道等了多久。 还是没见到皇上召见。 就在她们四个都想推个替罪羊前去问问的时候。 她们见到了浩浩荡荡的合并队伍。 华贵的轿辇，威仪的整齐的队伍，轿子上那两抹倾国倾城的倩影。 这一刻就像是有人拿着千斤重的重锤把她们内心的骄傲全方位的砸得粉碎。 乔沐筠今日又恢复了模仿皇后的装扮，身上穿的还是皇后留给她的料子 端庄明艳又不失华贵和贵妃这张清纯柔弱到极致的脸站在一起，简直是成倍的攻击。 两张颜值本就是后宫金字塔尖端那一撮的人，此刻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凑在一起。 直接让对自己容貌有几分自信的纪2和纪3都自惭形秽了。 更别说欠佳一等的另外两位了。 让3+1更加妒火中烧的，还有两人的打扮。 她们的家世都很好，在外面，怎么都是高门贵女级别的。 入宫更是穿着最好的衣服和首饰。 本以为比起后宫嫔妃，她们衣服也差不到哪儿去。 可如今面对真正的宠妃，她们第一时间就明白，为什么说皇宫是天下富贵聚集之所。 为什么会有一种说法，外面能买到的，都是宫里不要的。 就拿乔沐筠身上的蜀锦重绣鸾鸟织羽襦裙来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布料，仿佛最美的晚霞，那么的梦幻和轻盈的颜色，她们在外面从来没看到过。 很显然这是只供给皇家，只有这个皇宫内最受宠，最美丽的女人才值得拥有的。 布料的颜色特别不说，那两只活灵活现的鸾鸟是用罕见的孔雀尾羽捻成线，搭配金银丝线以苏绣的细腻的工艺织就而成。 鸾鸟脚边的白云，更是一颗颗细密的珍珠点缀而成…… 裙摆摇曳之间，这件华贵的衣服，绽放出了让人每个女人为之疯狂的美。 另一边的贵妃，乍一看穿得极其素雅，只是一件浅云色的双曲襦裙。 可当贵妃走进的时候，她们才发现，那哪里是裙子，那是一幅画。 与裙子同色丝线在衣裙上绣出一幅远山湖水，一叶扁舟，云鹤齐飞的山水画。 同色绣最伤绣娘的眼睛了。 更别说，花纹如此复杂精美还讲究意境的山水画绣。 这样的衣服……完全超出了几个年轻孩子的见识。 然而更加让她们自卑的，不是搭配这衣裙的首饰，而是这价值千金的衣服，这两个女人穿出了一两银子一套衣服的随意感。 这不是她们压箱底的珍宝，只是她们的日常而已。 羡慕、嫉妒，渴望取而代之的疯狂，这一刻侵袭了她们的大脑。 直到御前的人传她们进去。 她们才回过神来，立刻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到最好。 今日之辱，她们日后必然会讨回来。 良嫔也好，贵妃也好，迟早，她们会让她们明白，什么叫昨日黄花。 当她们按照宫规低着头走入昭康宫后。 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让她们沉醉了一半ʟᴇxɪ。 “抬起头来。” 在这清冷磁性的声音中，每个人都摆出了最契合自己的笑容，缓缓抬头。 每个人在这一刻都开始幻想日后被皇上宠爱，在后宫如刚刚那两人一样荣耀的场景了。 宋昱的目光一扫而过，在纪2和纪3身上稍作停顿。 然后无奈中带着宠溺的表情看向两位爱妃。 “就这？” 作者有话说： 因为贵妃多聊了几句，3+1的下线拖延到了明天。 第82章 是谁 84 就这？！ 仅仅两个字就像是一道道的连环雷劈在了四个花季少女的头上。 她们不敢置信的抬头, 都下意识的违背了宫规让视线对准了宋昱。 但是因为那两个字的冲击力太强了，宋昱那俊美的容颜都不足以撼动她们的内心了。 什么叫，就这！ 然而宋昱的目光完全没有看向3+1, 而是带着宠溺的表情看向两位爱妃。 “这就是你们说的才貌双全家世优越的佳人？爱妃们莫不是在消遣朕？” 宋昱理所当然的保护了爱妃们的名誉。 整件事对外的说法就是, 爱妃们尽职尽责的推荐佳人, 但是皇上看不上眼。 不过，乔沐筠和贵妃都明白宋昱的意思。 她们两个在宣人进来前。 可没少阴阳怪气，人是既漂亮又有才华，皇上您若是心动了，把人留下了, 我们也是能理解的。 我们身为后妃，被皇上委任如此重任，自然是以皇上为重的。 贵妃可不是柳晗珂，人家是熟练掌握后妃基本技能的。 两人配合默契的挤兑宋昱。 宋昱一边享受爱妃们的醋意, 也一边琢磨台词。 他喜欢美人，但是不喜欢惹是生非的。 既然自家爱妃们有要求, 那么自然是要这几位走得相当有自知之明, 顺便也给纪家一个警告。 与此同时, 宋昱也不是没有好奇。 除了纪1, 剩下的几个, 能如何出众？ 宋昱还在内心小小的提醒自己一下, 若真有倾城之姿, 自己别露出惊艳的神色。 然而，当真见到人了。 宋昱立刻把原来准备好的词都忘记了。 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一刻的真心话。 嗯，就这？ “皇上不满意吗？最左边的这位纪姑娘, 可是皇后姐姐的亲妹妹, 这位齐姑娘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 另外两位纪姑娘……” “论妇容，不及你与贵妃万一。” 直接略过了两个试图展示自己的美貌的两只，看向所谓的“才女” “腹有诗书气自华，胸藏文墨怀若谷……真正的读书人，朕见多了。” 宋昱后宫大字不识的几乎没有。 因为宋昱偏好才女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闻。 上有所好，下必从焉。 宫里哪怕是宫女上位的妃嫔，都开始努力识文断字，好歹能念几句歪诗。 这消息传出去，估计这批秀女里，特别喜欢卖弄文采的一定不少。 然而读过书，喜欢读书，和真正学富五车才女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你宣扬自己是才女，那么宋昱平日里和讨论诗词文学甚至是古籍的水准难度就会直线上升。 好在宋昱对后宫女眷的“争宠”手段，包容度很高。 知道错了，日后慢慢修正就是了。 也没必要在一条路上死磕，宋昱喜欢后宫的百花齐放和多样性。 比如微禾这样的看书只看话本，眼神里无时无刻透露着清澈的纯真。 宋昱不也挺喜欢的？ 然而，这位齐姑娘，显然没资格入宫修正这样的错误了。 她事先给自己加的优势，如今反而冠上了滥竽充数，以次充好的嫌疑。 往严重点说，她还能被冠上欺君的名号。 很快齐姑娘就知道自己不是最惨的一个了。 最后一个。 宋昱的目光更是冰冷。 “怀念与姐姐童年时光？” “一日不敢忘怀皇后的模样？” “颇有皇后的神韵？” 每说一句话，都像是用刀子扎在纪1的身上。 前不久还在愤慨“就这？”两个字的少女此刻满身惶恐把自己俯得最低。 以最卑微的姿态祈求君王的原谅。 “良嫔的容貌性情与皇后一般无二，宫里伺候皇后多年的老人都会认错，你这位牢牢记得皇后的妹妹，今日倒是没怎么多看良嫔一眼啊。” “皇上，民女知错了，民女知错了，民女只是……只是……” “纪氏殿前失仪，杖责10下，掌嘴二十。” “皇上饶命啊！皇上……唔唔唔！！！” “剩下三人都赶出宫去，传朕旨意，日后纪齐两家秀女不必入宫。” 剩下的三个人脸色惨白到死灰。 可以想象，她们完了，这辈子完了。 不仅如此，还连累了家族在后宫这条路线上的前程。 可她们不敢开口，不敢求饶，真不知道那些死谏的文臣是怎么做到，现在她们仅仅是面对帝王的不悦就怕得不行。 更别说盛怒之下了。 3+1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宫门。 三个站着，一个躺着。 她们想过会输，没想过会输得那么惨。 但是此刻她们一点都不敢回头看，只能匆忙的走上马车，回去面对同样可怕的家人。 3+1被皇上亲自赶走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澜雅苑。 对外的解释是，良嫔和贵妃为皇上介绍了四位秀女。 皇上好奇之下，提前召见，看过之后，大失所望。 又因为纪1言行无状，所以严重惩戒了四人，还绝了两家秀女的选秀资格。 然而这种说法也就糊弄一下宫外的人。 宫内谁不知道啊。 纪1入宫以来的这段时日，整天装腔作势的提皇后娘娘。 她们已经看到不少宫女和嬷嬷暗自皱眉翻白眼了。 可见……她不招人待见。 也就她自己感觉挺美。 就这，原本就和皇后很像的良嫔，怎么会举荐她们四个？告状还差不多。 “看吧，我就说，她没戏。”一个小脸只有巴掌大的少女兴奋的手舞足蹈。 少女的五官并不是特别突出，但是那古灵精怪的神情搭配那一双格外亮眼的杏目，直接把她的容貌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少女神采飞扬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少女手拿着三个铜板，言辞凿凿的开始吐露出一堆天干地支之类的名词。 重点就是，纪家女命不好。 “是是是，那你算算，我能不能入选。” 一个身着劲装的姑娘有些嘲讽的开口询问。 3+1被赶走，大家都很高兴。 但是不代表所有人看得上神棍的马后炮。 “我这是家伙事没带齐。我爹可是钦天监监正，家学渊源，还能有错。” 但是她的话还是遭到了大家的白眼。 钦天监就没算错的吗？ 谁都知道钦天监主营范围就是监测历法观察天气的。 帮忙算个八字，属于副营范畴。 星宿不利，恐有灾祸之类的，那基本是先有灾祸才抬头找星星的不是。 要是哪一年天灾人祸特别多。 那么钦天监就该上场了，不是这个星星有尾巴了，就是那颗星星太红了。 在测算问卜方面，钦天监这类职业的重要程度完全取决于，皇上是否信这个。 好巧不巧，宋昱，先帝都不信。 宋昱更相信自己。 先帝……若是信，他早就在上苍的连番示警之下改邪归正了。 敢浪几十年我行我素，那不是相信自己的级别了，而是不把上苍放在眼里。 两代帝王都是这个态度，朝臣们自然也是这个态度，连带着朝臣回家后流露出的只言片语，足以让这一代高门千金，对钦天监嗤之以鼻。 她们不是不相信易经、命数、算卦之类的存在，而是不相信这位少女的家学传承。 “行了行了。”一个像是棉花一般柔软的少女轻轻的拉了拉想要证明自己的少女。 “你帮我看看，好吗？” 温柔的少女拉着算卦少女就往房间走。 “好了好了，她们不信，我信。” “席姐姐。”林菱扑在闺蜜怀里，胸口憋闷的很。“她们……等着瞧，哼。” 少女的眼里燃烧起了怒火。 那些人不是不信这些，而是不相信她的家学，不相信她的父亲。 “好好好，等着瞧等着瞧。” 林菱被闺蜜很好的安抚了。 然后开始兴致勃勃的表达自己推算。 一口气把澜雅苑的里的人都进行了粗略盘算。 一会儿是面相，一会儿是生辰八字，一会儿手相等等。 那位温柔可人的席家姑娘，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当然，从她迷茫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有听没懂。 不过，林菱重点说得这几位，的确是目前澜雅苑的热门人选。 一时间席温妤都不确定林菱是真的算出来的，还是根据她们实力推断出来的。 不管了，听着就是了。 日子就这么流转到殿选当日。 浩浩荡荡的六十多号人，如今只剩下了28人。 奉先殿再度迎来了三年一度的关键性时刻。 28位秀女一如三年前的众人，抱团的，紧张的，假装满不在乎的和真不在乎的。 应有尽有。 和三年前有些不一样的是，宫女们观察诸位秀女的目光更加火热了。 她们可是听说了，三年前，秋蓝姐姐一眼相中了ʟᴇxɪ良嫔。 不顾良嫔因为容貌问题可能失宠。 不顾自家干娘的反对，坚定的选择了自己看好的主子。 如今，以良嫔的恩宠和人脉，秋蓝成功用三年的时光缔造了自己的传奇。 成了宫里有头有脸的大宫女。 连御前的福公公都得称一句“秋蓝姑娘”。 那些没有爬床心思的宫女，谁不想重现秋蓝的传奇？ 乔沐筠的大宫女不止一个，不过秋蓝的这份主动，更加平添了一份传奇的感觉。 更别说，秋蓝的干娘借着女儿的好眼光，如今已经是宣若阁的管事嬷嬷。 后宫这种干娘干女儿的组合还少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28位秀女被贵妃、于妃、良嫔的气质和容貌惊了一把。 又因为贵妃和良嫔之间有说有笑的气氛，对后宫的争斗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和平猜测。 不过不同的是…… 三年前，于妃彰显着自己人淡如菊的气质能和贵妃淑妃打成一片。 以自己妃位和育有皇子这两点，成功营造了三足鼎立的感觉。 三年后，谁都看得出于妃……似乎有点不受待见。 主要是格外不受贵妃娘娘待见，良嫔的态度倒是还行。 贵妃：如今皇后也没了，自己也不想着力争上游了，大皇子还是宫中唯一的皇子，看着于妃就来气，不想搭理。 于妃自己也有点不在状态。 不是被太后拉去礼佛，就是抄写佛经，三天两头的被敲打不说，沈蓁这胎不知道哪来的消息，谁都说是男孩。 焦虑得不行的于妃，还得面临儿子学业不佳被上书房师傅批评的事实。 谁还有空演什么给新人看。 贵妃不待见她？ 切，说得好像她待见贵妃一样。 不下蛋的母鸡，等到日后……哼。 乔沐筠这边哄着贵妃，另一边也没忘记不要冷落于妃。 这28人大半是要回去的，别让朝臣之女看笑话。 维持了一会儿表面和谐，乔沐筠的突然发现，这届秀女似乎不太关心后妃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这火辣的目光十有八/九都凝聚在自己身上。 “那就开始吧，别耽搁了，我记得当年可是要选一整天呢。” “也不知今年有没有什么惊喜，当年乔妹妹的琴可是让本宫惊艳了很久。” “谢姐姐谬赞了。” 乔沐筠的目光扫视过所有人，凝聚在曾经的老朋友们身上。 席温妤，嘉柔郡主之女，有一手极佳的妙笔丹青。 袁卉，怀化将军之女，英姿飒爽，不弱展尺素。 姚依依，安远伯之女，有一个绕梁三日曼妙歌喉。 林菱，钦天监监正之女，喜爱占卜算卦，开启了后宫闹鬼迷信争宠的先河。 江清思，邠州刺史之女，算数奇才，刚入宫就以低位被赐予了不少宫务。 徐千墨，起居舍人之女，这一届入选秀女中家世最低，最后却爬得最高的。 入选的当然不仅仅是她们。 这一届，宋昱最后选了九位。 但是，她们是到了七年后还活着的人。 所以……是谁…… 第83章 分宫室 85 这六个无论如何都要进的。 剩下的三位, 还是退了吧。 无论她们是因为什么去世，这短短几年就香消玉殒，实在是不值, 就当自己积德了。 于是整个选秀的过程……于妃憋屈的不行。 上一次, 还是三人有商有量。 彼此相互给面子。 比如说, 淑妃想让自己的表妹入宫。（虽然她本人并不愿意） 她和贵妃抬抬手，让过了。 这一次，于妃彻底感觉到了什么叫孤立和不给面子。 但凡良嫔和贵妃意见相左，良嫔总是能哄的贵妃改主意。 但凡自己和良嫔意见相悖，贵妃这票永远投给的是良嫔。 于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于妃气成什么样不重要。 贵妃在那里好奇乔沐筠的审美。 你要说她警惕性高吧, 选得那几个，都是品貌俱佳的美人。 你要说她大度无私吧，又有好几个绝色佳人被放过去了……选了好几个莫名其妙的。 “你什么情况？” “有什么不对吗？这样吧，再添一个？刘家女如何？也是武将家的女儿, 却和展妹妹她们不一样，是个纤细温柔的苗子, 像是个观世音似的, 眉目间带着点慈悲的味儿。” “啊？”眉目慈悲？你选后妃还是选太妃？ “姐姐不喜？那就荀家女吧, 不知道和汉代的荀家有没有什么血脉关系, 那可是名门望族啊。” “…………”早就飞入寻常百姓家了, 你是三国看多了, 在这里追星？ “要不……” “停停停, 我问你，这个干嘛选她？” 指着席温妤。 乔沐筠：我哪儿知道，上辈子又不是我选的。我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入宫了。 “不好吗？软得和棉花一样, 看起来就省事。嘉柔郡主的女儿, 有点尊贵, 父族却没什么朝堂实力，多好的人选？” 郡主多为亲王之女，一个实权王爷的女儿，有时候比不受宠的公主还尊贵。 这一点先帝的众多公主们很有发言权。 嘉柔郡主是幸运的，她出生那会儿，亲爹还是实权亲王，作为嫡出长女就被封了郡主。儿时还入宫住过两年呢。 然而人生就开始急转直下了。 亲爹走得太早，没能等到她择亲就挂了。 亲哥继承的王位直接降等成了郡王，并且没了实权。她虽然不用降等，但是婚事却可想而知的尴尬了。 毕竟，郡马是可以纳妾的。娘家有没有实权那是天差地别。 更倒霉的是，嫁人后看似太平的日子没过两年，亲哥卷入夺嫡还压筹失败，再度被夺了爵位后郁郁而终。 一家子寡妇，守着一个三岁稚子，握着一个不值钱的，被恩赐的男爵爵位，缩到了宗室的角落里艰难度日。 嘉柔郡主，只剩个看似光辉的名号，什么都没剩下了。 “有点尊贵……”那真的是有点。 “那这个钦天监之女怎么回事？”她好在哪儿？ “还有个六品官的……” “我的好姐姐，皇上问下来，就说是我定的。你再挑几个你喜欢的，我们凑九个，比我当年多一个，就这么定了。”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选这几个！ 是你们选的，你们！ 光是席温妤为什么入选就已近耗尽乔沐筠的口舌了。 剩下的她不想编了。 贵妃看有人负责背锅，痛快的选择几个自己看得顺眼的。 然后把于妃看中的那个姓方的秀女给踢了。 于妃：“贵妃姐姐，妹妹我从头到尾，就提了这么一个秀女……” 于妃说得咬牙切齿。 你不能这么不给面子。 贵妃：这个真不行，收了钱的。 乔沐筠：这个真不行，收了钱的。 贵妃+乔沐筠：emmm，怎么解释呢。 这个叫方简的秀女还真的是柳家精心准备的，挑不出什么错来。 乔沐筠看了一眼名册：“这个秀女不行，她的八字冲了贵妃姐姐。” 感谢林家秀女给的灵感。 于妃：？？ 贵妃：对，就这样！ 于妃被气得发抖：“嫔妾会告诉皇上的。” 贵妃立刻做出西子捧心的姿态，以柔弱的姿态行最嚣张的事情。 你告呀，我看皇上站哪儿边。 眼看着于妃被气的不说话了。 贵妃看向乔沐筠：她这是收钱了？ 乔沐筠：我们也收了。 乔沐筠态度强硬的圈了六个。 贵妃可有可无的圈了三个。 于妃被气到了，但是依旧想找点存在感，刚想再加一个。 贵妃顺势就说九个够多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于妃留。 于妃终于忍不住了，直接说身体不适告退，还不忘记宣了太医。 宋昱等会儿可要过来呢，于妃这是明着下眼药。 于妃以为皇上会追问，然后就会知道她受了委屈。 乔沐筠很想提醒于妃。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做出来是不同的效果。 而且你想告状，想下眼药。 却把法官单独的留给被告，自己却不在场，连个帮你辩护的状师都没有…… 这宫斗水平……大皇子是你此生唯一的奇迹了。 果不其然，宋昱在她们选好名单后。 赶在最后的时刻过来看了一眼秀女。 发现于妃不在后，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就过了。 贵妃恰到好处的感慨，定然是她太过于独断了，没有留下于妃妹妹强烈推荐的那个，又觉得九为极数，过多了，不知情的庸人误会皇上……没想到惹恼了于妃妹妹。 乔沐筠：看见了吧，这就是瞎用宫斗技能的后果。但凡你不指望着宋昱会来关心你，你现在也能在这里辩解一句。 不过放心，宋昱不至于因为这点事而责备你。 毕竟你是大皇子的生母，最近佛堂也待得够多了。 于妃的事情，对于秀女来说并不重要。 被乔沐筠和贵妃落黜的秀女们眼巴巴的抬头，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脸露出来，想让皇上后悔。 很可惜，宋昱一向更给宠妃面子。 扫了一眼入选的九人，目测环肥燕瘦样样都有，也有太后要求的武将之女。 聊了几句，发现言谈举止都不错。 于是点头认可。 这一届的秀女就这九位ʟᴇxɪ了。 前后不到一炷香，再次给自己传了不好女色的名声。 而乔沐筠顺便讨要了安排秀女住所的活。 这件事是贵妃要求的，她不想在自己宫里塞人，可若是她自己安排的话，太着痕迹了。 为了不让于妃参与，索性暗示乔沐筠上。 乔沐筠：……行吧。 入选的秀女们已经回家等待圣旨去了。 一如三年前的忐忑和期盼。 宋昱这一次哪怕都见过一轮了，不过依旧遵循了上一次的规则。 初封基本都按照家世来给。 乔沐筠也按照贵妃的要求，把人全部塞到了其他地方。 这让贵妃体验了一把人在宫中，有人帮忙的快乐。 以前争宠的时候，贵妃得想办法弄灭自己的宫里的妖精。 后来不争宠的时候，贵妃也不想自己的碧霄宫里有不安分的新人。 事情她能自己办。 但是这种说句话就有人帮忙轻易搞定，还不损伤自己名誉的事情，实在是太太太快乐了。 乔沐筠自己也是有一些私心的。 上辈子乔沐筠住过的祈元宫已经收拾出来了。 已经是嫔，但是仍然居住在宣若阁的乔沐筠是最有资格入住的。 一点都不想重游故地的乔沐筠，很满意独居状态的乔沐筠，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地方塞满。 袁卉，怀化将军之女，封良人，赐住祈元宫 江清思，邠州刺史之女，封良人，赐住建福宫 姚依依，安远伯之女，封美人，赐住玉芙宫 席温妤，嘉柔郡主之女，封美人，赐住永安宫 刘沁，轻车都尉之女，封美人，赐住永安宫 王伊苒，右谏议大夫之女，封选侍，赐住永安宫 潘苏寻，礼部侍郎之女，封选侍，赐住用祈元宫 林菱，钦天监监正之女，封采女，赐住玉芙宫 徐千墨，起居舍人之女，封采女，赐住祈元宫 祈元宫，是刚刚整理的出来的。 永安宫，原来淑妃的宫殿。淑妃和孙楚秀先后下线后，基本出于空置状态。 玉芙宫，原来大皇子住在于妃那里的时候，大家默认少往那里塞人，毕竟满后宫就那么一个独苗。如今大皇子已近搬入安定苑，你于妃宫里也该热闹一下了。 建福宫这位，这就有复杂的小心思了。 先不管江清思是不是最后那位。 把人塞入建福宫，好处不少。 她的算数之才和管事能力，势必会在如今宫务纷乱的后宫占据一席之地。 建福宫算是乔沐筠的第二地盘，也算是在拉拢这个人了。 其次，乔沐筠完全没忘记要撬了宋昱墙角这个计划。 把江清思塞入建福宫，一是建福宫脑子清楚不爱宋昱的多，若这位不是“她”，那么集体的力量应该能把江思清往正途上拉。 二来，塞个陌生的，家世好的新人过去，也算是刺激刺激自家的两条咸鱼。 这是后宫，要宫斗的。 你们给我警惕起来。 她不可能无时无刻的护着她们。 如果江思清就是那个“她”……有微禾和绾桑在，也算是控制在自己手里了。 “要不，付才人也入建福宫？算了，让她安静一些吧。” 付才人经过这两年的调/教，终于明白自己要什么了。 不是死抱着宋昱哀怨痛苦。 而是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以及再一次怀孕，她想让她的女儿回来。 “主子，您这次安排的全是宫殿？” “好的单间都住满了，这一次秀女，家世又都不错。” 总体来说，比她们上一届要好。 索性都安排在宫殿，不太容易出错。 “而且只是住的地方而已，能有什么意见，本人才是最重要的。” 乔沐筠的安排随着宋昱的盖章，化作了旨意，宫外的等待的秀女们都知道了。 宫内娘娘们也都知道了。 然而和乔沐筠想得风平浪静的不一样。 前脚圣旨刚刚出门，后脚亲妈就递牌子入宫了。 这还是乔家母第一次递牌子入宫。 乔沐筠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两件事，一件事好事，昭懿可能有孕了。” “真的！！” “脉象还不显，但是我都生了你们四个了，不会看错的。” 昭懿和乔大哥成婚后，立刻就领着巡察御史的差事出门了。 前不久刚刚完成第一次任务回京。 万万没想到，这就迎来了个好消息。 “昭懿说要等确定了再告诉太后，但是我看啊……” 乔母这一入宫，太后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稳妥点也好。” 乔沐筠嘴里是这么说的。 但是随着她的点头，整个宣若阁开始翻箱倒柜找给孩子给孕妇的贺礼。 乔母看着这喜庆的氛围，再看看这女儿平坦的小腹，把催生的话死死的咽了下去。 “阿娘，第二件事呢？” “这……”乔母一脸为难。“这事我和你爹都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次入宫秀女，有一位礼部侍郎之女……” “潘选侍？”贵妃凑数的三人之一。 品貌不俗，才艺也不差，很符合贵妃一贯挑选的标准，哪儿哪儿都行，哪儿哪儿都一般。 “她的父亲当年对我们家有提携之恩。” 当年乔父入京续职，原本是候不到职位的，都得再次外放了，是这位潘大人看乔父拖家带口的不容易，政绩也不错，于是提携了一把。 才让乔父留任京城。 这份恩情，乔家一直记着，只是……没有机会还。 潘家也没什么事情要乔家报恩的。 “我们也是才知道，潘家有女参加了这次的选秀。” 她们家和潘家一直维持着一种每年相互送一份年礼的礼貌。 乔家困难了，没有求着潘家帮忙，乔家富贵了，潘家也没挟恩图报。 双方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这次选秀，潘家女入选了，乔父乔母想着，怎么也该让女儿知道一下。 “筠儿，无论我们家欠着人家什么人情，所有的一切，都以你为重。” “阿娘，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内心给潘家姑娘打个记号。 然后开始和乔母聊着家常。 小弟最近读书如何，父亲身体可还康健，如今嫂子有孕，大哥后续有什么计划等等。 让乔沐筠没想到的是。 还没完。 前脚乔母赶走，后脚又有人来送雷了。 “你怎么了来了！” 后宫唯一的孕妇走了进来。 整个宣若阁都炸了。 “找你有事。” 沈蓁的话语依旧淡漠冰冷。 乔沐筠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沈蓁能有什么事？ “可是缺了什么用度？还是你想迁宫了？”最近乔沐筠手头上办的只有分宫殿这一件事。 她、展尺素、沈蓁、三人都是有资格入住宫殿主位但是缩在自己单间里。 每个人的理由各有偏差，但是结果一样就是了。 沈蓁来找自己，是改主意了？ “安远伯与我家有仇，死仇。” 安远伯？姚依依？！ 那位余音绕梁的姚依依？！！ 乔沐筠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蓁。 和潘苏寻不一样，姚依依上辈子是入宫的…… 那么多年了，没听说你们有仇啊！ 作者有话说： 每天本来就很忙，小孩再不舒服一下，简直连轴转。 昨天码字到半夜，发现选秀时间搞错了。 所以就修了一下，不用重看。 第84章 布局 86 沈蓁看着乔沐筠震惊到失态的表情有些疑惑。 她现在怀着孕, 谨慎点不好吗？ 她和姚氏虽然没什么过节，但是两家有死仇是明摆着的。 她提的这个事情，有问题吗？ 还是说乔沐筠不相信自己是来求援的？ 等等, 她还没开口呢。 “你是孕妇, 不宜饮茶, 来来来，吃个果子。你让我想想想想。” 沈蓁看着乔沐筠有些慌张的离开，独留她一人坐在这里。 低头看着手里被塞过来的橘子。 没有剥过的，绝对安全。 乔沐筠在这种细节上，总是那么让人放心。 但是……沈姚两家有仇？这很奇怪吗？ 奇怪到需要出去冷静一下？ 满朝这种有仇不要太多。 往宫里扒拉的话, 保证也有不少，只不过她们两家比较严重一点罢了。 宫妃有孕除了通知后妃的娘家外，基本上不会大肆公布，外界想要知道, 基本要等孩子落地之后。 若是姚家知道她有孕，会不会继续送女入宫, 这不得而知。 毕竟一个有孩子的妃嫔和刚入宫的新人, 差距太大了。 沈蓁在知道姚是这届秀女的时候, 她自然能像柳晗珂一样, 走后门, 绝了姚氏入宫的路。 但是她的傲骨不允许她这么做。 可人都进来了, 不进行防备, 那就傻了。 沈蓁感慨着的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最后还是决定找盟友。 至于为什么选择乔沐筠…… 她又不瞎。 整个后宫，除了她, 还有谁能真心帮她, 并且有能力帮她？ 沈蓁吃完了手上的橘子。 终于看到乔沐筠恢复正常的走了进来。 “久等了, 我刚刚……去冷静了一下。” 是去理清思路了。 上辈子，沈蓁怀孕要晚几年。 姚依依入宫的时候，沈蓁没有任何拖累。 不就是宫斗？谁怕谁。 后来怀孕的时候。 那时候无论是姚依依还是沈蓁在后宫基本上都已经摸清楚ʟᴇxɪ对方的路数和实力了。 有准备之下，自然也不需要求谁帮忙。 双份的仇恨，掩盖在了沈蓁不对人下阴手的傲骨，以及对自己的严防死守之下。 姚依依自然是想对沈蓁下手的。 但是后宫里又不是只有一个沈蓁。 上辈子她刚入宫，正好是皇后怀孕产子，紧接着病危的混乱阶段。 姚依依作为新人，能自保就不错了，还得杀出重围，自然是没功夫专门针对谁…… 再加上沈蓁那和谁都关系好不起来的态度。 难怪啊，那么多年，竟然没人知道她们是有家仇的。 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皇后娘娘“身故”了一年多，淑妃也提前下线。 宠妃团队里，已经有不少在摸鱼。 如今的后宫比起曾经已经顺畅很多，沈蓁却在此刻怀孕，偏偏她还没有几年后的熟手，仅仅入宫三年的资历，给不了沈蓁安全感。 “我懂你的意思了，我帮你拦着她，让她没有功夫把眼睛停留在你身上。必要的话，直接……” 乔沐筠没有说下去，看了一眼沈蓁的肚子。 嗯，注意胎教。 “多谢。” “她刚入宫，没那个机会在你的吃穿用度以及生产人手上动手脚。但是你也要防着其他错了主意的人，唉，当年的淑妃……” 沈蓁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乔沐筠。 淑妃那不是你诱她入坑的嘛。 乔沐筠无视沈蓁的眼神，继续念叨。 “总之你自己小心。” “良嫔……大恩不言谢。” 看着良嫔应下来后，沈蓁也是松了口气。 她知道良嫔会答应，但是她也知道，良嫔答应的很不合常理。 从利益上来说，沈蓁现在什么都回应不了良嫔，给不了良嫔任何好处。 从情感上来说，沈蓁自我感觉对良嫔的态度是不错的，但是她也知道，普通人不是这么算的。 “那就先记着，我日后总有你捞我一把的时候，而且……估计整个后宫，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了。和你走得近，我也舒坦。” 如果说最初乔沐筠想要拉拢沈蓁，是因为她的人品。 自从淑妃那事，沈蓁在柳晗珂捣乱的时候瞪了自己几眼。乔沐筠这才发现这位冰山美人的聪慧和通透。 难怪宋昱从头到尾没啃下这块骨头，却始终对她念念不忘。 “就这样吧，你管好你周围。好好养胎，听太医和稳婆的。姚氏，我帮你解决。” 在得知姚氏和沈蓁两家有仇后，姚氏的嫌疑就从乔沐筠名单上直线下降了。 若姚氏有这个实力和能耐，沈蓁和她所出的皇子才是最先攻击的目标才是。 怎么就是她了？ 当然一切都是猜测，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替沈蓁拦上一阵子，护住孩子。 乔沐筠亲自送沈蓁回去。 然后去了一趟贵妃宫里，要了权柄后，就开始折腾内廷监，处理一批宫女 理由是，最近有些不识趣，在有孕的沈宝林耳边嚼舌根。 这下整个后宫不用问都知道沈大冰山怎么突然驾临宣若阁了，原来是告状去的。 这可告得真精准，现在后宫权利分散得很。 像是宫女嚼舌根这种没什么证据，抓不到人，但是让人耳朵和心情很不舒服的事情，压根不知道找谁来管。 人影都没抓到不适合告诉大佬。 剩下的有宫权的妃嫔中，也就良嫔娘娘乐于助人了，并且如今和贵妃娘娘的关系也好了起来。 乔沐筠的这个举动，无意间给不少人紧了紧皮。 的确有不少宫女因为收了钱，或者是自己嘴碎，说过一些比较增添孕妇烦恼的话。 后宫来了一波不怎么轰轰烈烈的严打，所有人都以为也就这样了。 是沈宝林委托良嫔敲打一下后宫的宫女太监而已。 完全没想到，乔沐筠的动作，都掩盖在了这次的送人情的严打之中。 首先，一个不起眼的消息，顺着这次严打的消息在后宫中传开了。 那就是这一批的新人中，有个了不得的。 那就是安远伯之女，这次被封了美人的，姚氏。 别看只是美人，那只是在父兄的盛宠上略逊了一筹，家世并不比那两位良人差。 而且姚美人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才艺。 九位佳人在选秀的时候，那展现得可都是普通的才艺。但是根据可靠的内幕消息。 这位姚美人有一副好嗓子。 不是之前周更衣那种还不错的，而是真正的天籁之音。 瞧瞧望星阁那位，除了她好看，会撒娇，又是“表妹”这种生物外，柳晗珂最大的争宠点，可不就是那曼妙的舞姿和出众的舞技。 入宫那年的月下之舞，至今让看过的后妃们念念不忘。 随后每次宴会，柳晗珂的舞蹈都是压轴保留节目，整个后宫谁都比不过。 啧啧啧，男人啊，欣赏着琴棋书画的才艺，可也最后还是对歌舞魅惑念念不忘。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这在宫外又不是什么秘密。 姚家女又不是什么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神秘人物。 总之，这个，不简单啊。 姚氏擅歌的消息，理所当然的传入了宋昱的耳朵里。 首先，姚氏准备的惊喜感是没有了。 其次，有些准备好的展现自己品德的谦逊台词也没用了。 比如，“嫔妾只是随便唱唱，普通爱好罢了，平日里母亲可不让我多唱，说女子还是以德行为重，但是皇上若是喜欢，嫔妾愿意永远给您唱。” 最后，整个后宫如临大敌的准备对付这个在选秀期间有所保留的劲敌。 以及整个后宫最疯的那个盯上她了。 是的，柳晗珂不高兴了。 遇到她心爱之人必须选秀，她就开始不高兴，大大小小的事情作出了不少。 大概是这三年她本身就没少折腾事情。 后宫众人都有点麻木的感觉。 这一次，竟然来了一个擅长唱歌的。 怎么个擅长法？和她一样苦练多年吗？ 什么！！什么叫歌舞组合，让我给她伴舞，她也配！！ 柳晗珂的智囊：…………娘娘，您有没有想过，这消息来得蹊跷？ 柳晗珂：蹊跷又如何，挑拨的人也要真的有这事才挑得起来。 对于柳晗珂来说，重点是能分她恩宠的人，而不是挑拨她去宫斗的人。 柳晗珂的智囊：…………行吧。 柳晗珂的智囊妥协了，毕竟这位姚美人只要入宫后一开唱，这一幕还是得上演。 消息传开的同时。 乔沐筠也让秋蓝她们接触了几个很可能会被安排到几位老对手身边的宫女。 严打嘛，总是有误会的。 有误会，就有施恩的时候。 有的被施以援手而感恩戴德，有的是被银子晃了眼睛。 有的是起了攀附宣若阁的心思，有的则是被灌输了一些“力争上游”的思路。 用不着收买人心到死心塌地的地步，这不可能，也不靠谱。 但是只要让她们明白，关键时刻她们还有一条路子能走。 能换一点富贵，能换一点平安的……路子。 注定会去姚氏身边的宫女，被乔沐筠重点关照了。 两个刚刚洗清罪名的小宫女，就这么听着秋蓝和她的好友“无意中”的聊天。 如何劝主子积极争宠。 如何联合其他姐妹组队争宠，啊呀，你瞧“歌舞”组合不就不错。 我们家娘娘还感慨过，她跳舞宛若木偶，唱歌五音不全，着实是可惜。 若是娘娘能唱会跳，可不得好好缠着皇上啊。 宫外的姑娘们在家受训的最后一个月。 宫内已经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乔沐筠在对朱嬷嬷感慨。 明明布局下套的是她，但是她却有一种被高位妃嫔针对布局的后怕的感觉。 “若我晚三年入宫，恐怕也是同样的场景。甚至会更可怕。” 三年前的她，顶着皇后同款脸入宫，却能平静安稳的一步步向上走，那是因为那时候所有的宫权捏在了皇后的手里。 贵妃她们只是分了点活。 皇后娘娘的实力和公正，保护了她们这些新人。 朱嬷嬷忍不住暗自点头。 的确是，若是乔沐筠这个时间段入宫，冲着她这张脸，后宫肯定第一时间团结起来，撕了她。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 “娘娘洪福齐天，不会遭遇这些的。” 乔沐筠笑了笑，没有说话。 远在家里受训等着入宫的姚氏完全不知道，自己准备的底牌就这么被掀了。 而且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她的身边不仅仅被埋了钉子，甚至她这个人的存在就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保证她入宫的日子就相当忙碌，忙碌到没空想其他任何事情。 如今姚家正在紧急讨论中。 讨论如何讨皇上欢心。 如何面对沈蓁，以及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问题。 正如沈蓁推测的，姚家知道的太晚，如今她们肯定不希望沈蓁能平安产子。 一个有子的后妃，和没有子嗣的后妃，差距太大了。 若是不动手，日后后宫里，哪里会有她们女儿的一席之地？ 沈蓁现在怀着孕，不方便动手。 日后肯定不会放过她们家女儿的。 可动手……怎么动手却一无所知。 沈蓁已经入宫三年ʟᴇxɪ，并且位居宝林的位置。 她们女儿只是个小小的美人，这…… “阿娘，别着急，女儿喜欢美人这个位份，当年乔美人能在三年封嫔，女儿也做得到。” “可是……” “乔美人有脸，女儿有嗓子啊。除了词曲，我还偷偷学了昆曲和越曲，女儿会得宠的。” “女儿认为，沈蓁需要警惕，如果可以自然是除掉最好。若没有，也没必要冒险行事，皇上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得对……皇上才是重要的。” 可宫斗和宅斗还是有天然的壁垒的。 后宅的小妾姨娘们，段位、身份就不是后宫的妃嫔能比的。 皇上的身份，也不是家里的这些老爷们能比的。 关于争宠和宫斗，家里可指点的并不多。 讨论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到了那些歪门技巧上。 “那个机关镯不要带了，据说孙家那个，就是这么死的，宫里如今一定查得严。” “玉芙宫的主位于妃娘娘，是后宫唯一有皇子的后妃，人失宠，却有孩子，这就是你的机会。” “你可以把恩宠带给于妃一两分，再挑拨她去对付沈蓁这胎……” “见机行事，不要冒险。孩子就算生出来，也不一定养的大。” “我们会再找几个资深的稳婆，打听打听，女子怀孕生产，有没有什么……很少人知道的……忌讳和禁忌。” “这些小道，你记在心里就是。重点……” “还是皇上。” 作者有话说： 大家先别急着猜了。 为了不让你们太容易猜中，我可是做了点准备的。 第85章 入宫 87 自从皇后故去, 乔沐筠会定期去凤仪宫帮忙打扫一二。 凤仪宫如今是封宫状态，目前只有沙棠带着洒扫宫女在维护。 不过乔沐筠是个例外，皇上特许的例外。 不过无论是陷入感动中的皇上, 还是各有评判的后妃们, 都不知道, 每一次乔沐筠过去打扫凤仪宫。 简直就和间谍接头似的。 “虹草她们来信了，娘娘一切都好。如今病情已经稳得很好了，按照赵大夫的建议，如今开始减少服药，增加食补, 还得多加锻炼。” “锻炼？”乔沐筠脑海中浮现出展尺素刷刷刷的舞剑，以及柳晗珂宛若无骨的极限下腰。 “据说是找来一只特别撒欢的狗，让它拽着娘娘快步走。” “啊……挺好的，噗哈哈哈哈……” 沙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画面只是听着就如此有趣, 富有生机，皇后娘娘端庄优雅了大半辈子。 如今为了增加运动量, 不得不借助“外物”来改变自己的习惯。 “真好, 这才多久啊, 娘娘就有这样的状态, 我们当年的冒险是对的。” “可不是嘛, 对了, 她们都让我来问问, 你最近有这些动作，可是有什么想法？” 沙棠嘴里的她们指的是凤仪宫的旧人。 皇后娘娘假死离宫这件事，在宫里, 赵太医, 嬷嬷, 她们四个以及乔沐筠本人知道。 凤仪宫的宫人，当然不止她们四个。 凤仪宫的旧人，也不止凤仪宫里的这一些。 皇后“病逝”，能恩赦自己贴身宫女，但是却不能把整个凤仪宫的人都放了。 毕竟，这些人名义上是属于皇上的。 这些人在皇后病故后，自然是十分抢手。 有些低位妃嫔甚至愿意酬以大宫女的位置。 毕竟是皇后宫中的人，素质高是一回事，有这么一个凤仪宫旧人在，保不齐还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呢。 可明月在前，谁又看得上瓦砾呢？ 凤仪宫的大家都很不乐意。 纷纷想方设法给自己找差事。 整个后宫里，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太后，御前，昭懿，还有……乔沐筠。 然而前三个都不太好安排。 而乔沐筠……身份太低。 是的，她已经是嫔位了，可以拥有四位大宫女，四个二等宫女。 然而，才多四个名额，根本不够分不说。 乔沐筠还把新多出来的二等位置，留了一个给一个叫眉黛的宫女，都没听说过这是谁！ 不知道是乔沐筠在哪里看中的小妖精。 事实上冲着乔沐筠那张脸，以及她对皇后的真心，宣若阁对于凤仪宫的旧人来说，是比御前和太后那里更好的出路。 所以凤仪宫的旧人们，都盼着乔沐筠能搞点事。 位份再跳一跳，她们也好往宣若阁挤一挤。 但是……满额，该死的…… 这不，新人入宫，乔沐筠先是堵着皇上把四个秀女打包送走。 然后风风火火的开始“严打”，并且姚姓秀女的事情开始流传。 凤仪宫的宫人们嗅到了别样的味道了，然后宛若突然打开了任督二脉。 她们可以去当二五仔啊。 闲着也是闲着，她们去那些新人那里。 虽然挑选宫女要看眼缘。 不过以凤仪宫的资历还是很闪的，被留下当二等或者大宫女的概率都比普通宫女高。 等她们帮乔沐筠斗倒了这一批，你怎么也得是妃了吧。 “你们可真敢想……” 从嫔到妃，别看只有三级，那可是天渊之别。 刚刚入宫那会儿，蹭着新年福利就能涨一级。 而顺嫔，兢兢业业那么多年，皇后临走的福利也最多给她要个封号。 目前为止，后宫里嫔以上的位置算上曾经也才三个。 于妃和淑妃那是分别诞下长子和长女才有的。 展尺素生了女儿，也才到嫔位呢。 “而且我把新人们都干掉，似乎和我晋位没有直接关系吧？” 想要晋位，恩宠或者孩子，二选一。 而这两个都不容易。 但是和宫斗没有关系，皇帝又不会看你的战斗力给你位份。 “上次你弄倒了淑妃后，不就晋嫔了？”那一次大家还帮了不少忙呢。 “如今你说话倒是越来越松快了。”这种离谱的话，想说就说，一点都没有曾经凤仪宫大宫女的沉稳风范。 “心头大事被卸下了嘛。” 沙棠一脸愉悦，乔沐筠却引出了忧愁。 “皇上看着短期内不会立后，你……”这个短期可是以年为单位的。 乔沐筠已经准备好了如何吹枕头风了。 “没事，我就在这儿守着……”沙棠的态度很坚决。娘娘那里有大家照顾着。可凤仪宫是娘娘的地方，交给其他人打扫看护，她不放心。 “觉得对不起我，你倒是努力一把啊。当年娘娘那么看好你，你怎么那么不争气，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嫔。” “…………”很多年吗？才三年啊。 而且她志不在此啊。 这话不能说，只能把锅往宋昱身上甩。 “这是努力就有用的吗？柳晗珂够努力争宠了吗？位份都没我窜得高，后宫众人够努力怀孕了吗？又有几个成功的？” 沙棠依旧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别人努力没用和你在摸鱼这之间的差别她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不过老话题多说也没意思，两人的讨论进行到了最后一个关键。 “新人入宫的拜见怎么解决？” 新人入宫的拜见，分两个重要的部分。 一个是入宫第二天的集体拜见。 一个是侍寝第二天的单独拜见。 前一个还好说，去给太后磕头就是了。 后一个……今年可是九个人呢，太后肯定不乐意每天见。 不拜见太后，拜谁？ 贵妃？那肯定不行？ 所以，这流程到底怎么处理！ 内廷最近最头疼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遵循旧例？ 不好意思，这种拜见流程是宋昱的祖父那辈定下的。 然而，从祖父，到父亲，这个后宫的后位就没缺过。 不过这份纠结，很快就解决了。 对于后宫的女人，尤其是新进宫的妃嫔们来说很苦恼的问题。 也就是宋昱一句话的事情。 入宫第二天，集体去给太后请安。 侍寝后的第二天，自己去凤仪宫磕头。 一时间，后宫的女人们都不知道是该羡慕这一届的新人还是该怜悯她们。 这样的流程，妃嫔们之间的唇枪舌剑自然是落不到新人头上，乍一看是省事了。 可那种侍寝后可以不用请安的“恩赐”没有了。 单独给皇后磕头，表示自己终于成了皇帝妃嫔的仪式感也没了。 后宫的老人们又想起了平日里请安问题。 如今皇后不在，大家并不是去给贵妃请安的，这于理不合。 贵妃召见妃嫔，也都是交流宫务上的事情。 除了初一十五给太后请安。 后妃们竟然没了每日打嘴仗的环境了。（其实太后面前妃嫔们也不敢放肆） 后宫的这些老人们倒是无所谓，谁不了解谁啊。 但是这对于新人们，尤其是一些颇有野心的新人……恐怕是不舒坦多于松口气了。 没了每日的请安。 不会被其他妃嫔攻击算是好事。 可没被攻击，也就没有委屈，少了和皇上诉苦的借口了。 而且得了宠，得了赏，也没地儿炫耀了，也着实难受。 对于一些危机感比较高的新人。 她们也不喜欢没有每日请安，这样她们就无法全面了解宫中其他妃嫔的脾性，她们之间的敌对关系，以及好恶。 但是不管多么不满意都没用了。 中宫没ʟᴇxɪ有皇后，大家就得这样。只能抓紧每月两次给太后请安的时刻，多看多想了。 新人轰轰烈烈的入宫的日子终于到了，第一天自然是懵懂又紧张的挑选宫女。 采女和选侍只能带一位婢女入宫，美人和良人的位份可以带两个。 当然，在规定人数内，带不带全看自愿。 乔沐筠当初就索性放弃了带婢女入宫。 良人和美人位份的新人，有时候也会选择只带一个。 熟悉的心腹一个就够了，留一个大宫女的位置给宫中更加熟悉情况的宫女，也很好。 然而就这懵懂的第一天。 所有新人就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一批新人中，姚美人不简单？ 擅歌？没什么印象啊，她殿选的才艺是琴。 姚依依本人也慌了，为什么，为什么整个后宫都会知道？ 沈蓁？不，不对，沈蓁不可能知道的。 自己从小歌喉出众，但是系统的训练和学习，是在皇上登基之后，而且一直是在家中秘密训练的。 毕竟若是自己没被选中，日后成了一个高门宗妇，唱歌这种技能最好一点风声都没有。 怎么会…… 姚依依带着忐忑的心情，前去玉芙宫主殿给于妃请安。 一大批新人中，只有她和林菱的地方是有主位的。 于妃冷着脸接受两人的请安，给了两人一人一匹布料，但是林菱的那份显然比姚依依的好一大截。 明明姚依依是美人，比林菱高了两级！ 姚依依咬牙退下，转身遇到了林菱一个幸灾乐祸的问安，顿时血压都上来了。 “姐姐，妹妹之前为您卜了一卦，您最近禁红，粉红，紫红，桃红，银红最好都不要穿哦。不然可有灾祸呢。” 谁都看得出林菱是在捣乱。 你不知道她说得是正话还是反话，你也不知道“最近”是多久，一两天，还是一两年。 但是，她一个采女，竟然敢这么直接的挑衅自己。 这让姚依依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更严重的问题在第二天。 当全体后妃向太后请安的时候，新人的头刚刚抬起来，柳晗珂率先发话了。 “真是的水灵的姑娘们，听闻有一个姚姓秀女，长得是倾国倾城，艳若桃李，品行出众，不仅仅有着天籁之音，还有着几分端宣仁皇后的风范呢。” 柳晗珂声音甜美，但是语气极其冰冷。 后宫的老人们全部都略微露出了些许震惊的表情：因为柳晗珂平日里……好歹给太后面子。不会在慈宁宫吵起来。 搞得她们这两年都有点忘记“主场优势”了。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看向了太后。 想看看太后是不满哪一边。 结果太后表情平淡的点了一下头。 “是吗？姚氏上前。” 姚依依不甘不愿的走上前屈膝行礼，脸上自然是不出错的恭敬和顺从。 乔沐筠和贵妃觉得这一幕既视感好熟悉。 似乎太后下一秒就会来一句“就这？” 好在，太后还是太后。 就算是偏心柳晗珂，但是她也不会给一个还没怎么的妃嫔难看。 若是直接上来就斥责，不仅仅是不给选人进来的贵妃面子（贵妃：不用给我面子），也是不给宋昱面子。 太后的准则一向是以儿子为天下第一重要的。 “是个标致的姑娘，贵妃选得不错，不过要论像皇后，还是良嫔像一些。” 紧接着太后就是一通废话输出。 比如说，后妃有些才艺能让皇上在辛苦之余放松一下是好的。但是却不能魅惑君上，独占皇上，要后宫和谐，要多生子嗣。 一通废话下来，下马威的效果也达到了。 姚氏还屈膝着呢。 这种角度这姿势，屈膝行礼……还不如跪下呢。 等太后说够了，姚依依人都晃了，哆嗦着退回队伍中间。 抬眼就看到了柳晗珂嘲讽的笑容。 至今，姚依依仍旧不明白问题在哪里，她只知道，她现在被架在火上烤了。 别说老人了，除了她以外，八位新人。 一人一句枕边风，都够把皇上吹走了。 若是按照顺序侍寝，她的侍寝顺序最迟可能在第五位，不行，太慢了。 而且不巧的是，五日后，可能自己的小日子要来。皇上会等你七天吗？ 不会，错过一轮那岂不是…… 她不能等了。 回宫中后，她就拿出了一个胭脂盒。 这盒看似是胭脂的东西，实际上是一种特殊的诱鸟食。 这是花大价钱，从一个杂戏艺人手里买下来的祖传配方。 于是宋昱一下朝就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花样。 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天籁之音把自己勾引了过去。 一个曼妙的身影打着一把轻盈的纱面伞，在阳光下边唱边舞，周围是一群可爱的小鸟唧唧咋咋的围绕着曼妙的身影飞舞。 整个画面充满了灵气和生机。 那笑容阳光烂漫的少女，那飞扬的裙摆，那转动的伞面，以及围绕着这幅画面那绝美到让人沉醉的天籁。 本就是绝美的画卷，在鸟儿们的衬托下，更是平添了一种自然都被吸引的魔力。 当少女发现了皇上之后。 一个惊呼停下动作，宫女们也立刻上来，几人一起手忙脚乱的收伞，然后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衣摆快速上前行礼。 小鸟们自然被那么多人给吓走了。 可该留的美景已经留在皇上的心里了。 这一番红着脸手忙脚乱的姿态，更加显得少女可爱了几分。 宋昱……宋昱这个渣渣，当下就打破了曾经想要一直执行下去的按顺序侍寝的原则。 第一个翻了姚依依的牌子。 啧，男人啊。 第86章 热热闹闹 88 不得不说, 大家猜到了新人入宫会有“惊喜”。 没想到惊喜来得那么大那么快。 乔沐筠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第一次时间感慨的就是。 “她可真敢赌。”是的，敢赌, 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果然还是缺乏经验, 急了。” 实际上现在姚依依这种全体针对的情况, 还是比较浮于表面的。 毕竟所有人都要观察皇上的反应。 毕竟无论是新人还是老人，不可能太过齐心。 如果是乔沐筠，她会先示敌以弱。 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显得格外的凄惨。 这种凄惨不是缩在角落里暗搓搓的凄惨，而是要让人看得见的凄惨。 这种凄惨能带来两种好处，一是宫中妃嫔的针对会减弱。 后宫的妃嫔, 要争宠，要打扮，要锻炼才艺，要减肥, 要处理人际关系，要处理宫务, 没宫务的要想办法让自己的份例不缩水。 真没功夫针对你这么一个人, 其他妃嫔就不需要斗了吗？ 谁还没个才艺啊。 让新来的狐狸精吃点亏, 知道错了就行了。 二来会引来盟友, 弱者抱团永远是第一定律。姚依依那么惨了, 自己也很惨, 组团争宠这种事情, 上一波已经验证过了，很管用。 第三，处理的好的话, 会让皇上怜惜你。 天啊, 这是一只多么无辜的小白兔, 她只是会唱歌而已，就要被这么多人针对。 若是你做不好这些示弱。 你直接用忍也行。 反正你有才华，你有大招，你还年轻，家里又有家世。 皇上还能无视你一辈子？ 忍过这阵，惊艳亮相，也是不错的。 当然，姚依依这样的做法也是可以的。 宫里有什么是不能得罪以及冲突的？ 当然是宠妃。 于妃育有皇子，目前来说还是唯一的皇子。 你看她平时压得过谁？ 连乔沐筠都敢呛她。 结合一下沈蓁的存在，多少可以理解一下姚依依的着急了。 沈蓁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生产也就是九月份的事情，一眨眼就过了。 算上坐月子时间，也就五个多月。 沈蓁就要彻底回到后宫的争宠之中。 到时候，她要面对的，是一个有着孩子，位份更高的宠妃。 姚依依不想等，也不想在沈蓁面前玩什么隐忍和示弱。 她有家世，有才华，有美貌，她为什么不能得宠。 她还有大招呢，为什么就不能搏起来。 既然整个后宫就当她是劲敌，她就劲敌给你们看。 无论哪一条路都有她的风险。 若是隐忍着，相当容易一蹶不振，从此“隐匿”，毕竟后宫最不关心的就是那些小透明的死亡。 人吃五谷杂粮，你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医治不及时的……可就是命数啊。 而走轰轰烈烈的这条路，随之而来的风险就比较明显了。 没有柳晗珂那样的靠山，具体参考一下上辈子的绾桑，风光无限的娆才人真是如流星般迅速陨落。 而如今姚依依这么一折腾。 新人们如今已经彻底看她不顺眼了。 截胡恩宠这件事在后宫本来就是最拉仇恨的一件事。 而姚依依这一跳，顿时有四个人感觉到自己被截胡。 两个良人，两个美人。 是这批新人中位份最高的。 而位份不如姚依依四个，估计也不高兴。 大家说好的轮流事情，至少第一波不会出问题的。 结果你这么一闹，剩下的新人旧人不都开始争了？ 我们这种又是新人，又是垫底的人，岂不是大受ʟᴇxɪ影响？ 老人中不高兴的自然也是有的。 比如想也知道在发脾气的柳晗珂。 还有就是三年前她们这一波正常选秀入宫的所有秀女（乔沐筠三人组除外）。 “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成？就因为几只鸟？我当年很差吗？” 除了沈蓁在养胎没有来。 乔沐筠这里第一次聚齐了三年前选秀入宫的秀女。 也就是孙楚秀已经死了。 否则估计她现在会和陆绿芳发出一样的呐喊。 入宫后一直走撒钱路线的陆绿芳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了。 她知道自己不受宠，也认命了。 可这不代表自己曾经的努力都这么被践踏。 “我穿着百蝶纱裙，在那里转了两个时辰！姿势，造型，笑容，动作，我在家不知道练了多少回！” 那件裙子可真的是重金打造，如同梦幻一般的美丽。 皇上也赞叹过夸过，但是依旧没有为陆绿芳破例。 黄北柠和展尺素的表情基本上差不多。 她们的位份高，自然不想落后于人，于是也是想了不少花样的。 若是皇上坚持规则，那还好说，可是…… 不服啊。 绾桑和微禾因为乔沐筠的建议，在刚入宫的时候没有去争宠。 可那种感觉，却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你已经说出重点了，还没发现问题吗？” 乔沐筠把茶放到了一边。 茶碗清脆的声音换醒了沉浸在不甘和恼怒中的众人。 “问题在姚依依吗？” 陆绿芳：不，不在吗？ “问题在……皇后娘娘不在了。” 所有人愣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乔沐筠这句话简直是明晃晃的指责宋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所有人都因为她这句话心猛然一抽，想要反驳，想要缓和，却……说不出口。 她们在内心承认了乔沐筠是对的。 只是以往，她们从来没有想过皇上的过错。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的可悲。 自己的丈夫是不会有错的，错的只是女子，是你不够温柔，不够贤良，不够美好。 皇上是不会有错的，错的是没能力的朝臣，不完美的妃嫔，不懂事的愚民。 陆绿芳显然是最受冲击的那一个。 “不能这么说，皇上也没说今年依旧按照顺序……” 说到一半，她就卡住了。 是的，皇上没说。 可谁都知道，皇上原先是打算按照这个流程下去的。 早在三年前，她们就隐约的听说过，日后就这么办，这样的言论。 甚至内廷今天已经开始准备了江思清或者袁卉的侍寝。 那么是什么让三年后的皇上，放弃了自己执行了一年的原则。 姚氏真的有那么惊艳吗？ 有的话，她们还会如此不服吗？ 所以，答案也就是皇后不在了。 皇后的“病逝”是皇后的错吗？ 不是。 所以…… 在回忆一下陆绿芳最初的脱口而出的愤怒。 这句话现在细品之下，似乎就是埋藏在内心，对皇帝的怨念。 难怪乔沐筠说的是：你已经说出重点了。 宣若阁突然一片沉浸。 大家都陷入了“是皇上的错”这样新奇的思维中，有些彷徨。 这片沉寂最后竟然是展尺素打破的。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觉松了口气啊。” 不愧是武将之女，挺敢说啊。 不是我不够好，是皇上的自控能力不行。 这种想法……还挺舒坦的。 展尺素这么一感慨，所有的迷茫都变成了忍俊不禁。 没什么人说话，但是大家都在笑。 不知道在笑什么，就是笑。 等大家笑够了，绾桑轻飘飘的开口。 “这话我们这里想想就行了，对外……我们也该表个态了，总不能与后宫众人的态度不符。” 展尺素和黄北柠若有所思。 微禾：保持微笑。（没听懂） “什么意思？”陆绿芳也没听懂。 “意思是……我们该怎么对付这位姚美人。” 黄北柠进行了补充说明。 皇上的错，这种想法憋在心里就够了。 为了脸面，为了合群，她们也必须给姚依依一个教训。 “这……”陆绿芳为难了，争宠一向是她的弱项。给钱倒是可以的。 黄北柠看了一圈。 乔沐筠：这是大杀器，一个美人而已，不必让乔沐筠登场。 展尺素：人家带孩子避宠呢 当下黄北柠看向乔沐筠。 “那妹妹我借一下你家绾桑，良嫔姐姐没意见吧？” 乔沐筠看向绾桑，在绾桑点头后，自然没什么意见。 她猜出黄北柠要走什么路线了。 抬手就拦住了想要参与的微禾。 “我和桑姐姐都没分开过。”微禾也想加入。 “她们准备走诗词路线。” 这两位是她们之中诗词方面才情最好的。 “姐姐们加油。”微禾瞬间坐下了。 所有人：………… “要不，我们俩组合一下？” 陆绿芳看着微禾。 觉得她们俩能组一个不喜读书组合。 “微禾的话，我来安排，陆妹妹若是没有独特的想法……可否听我一言？” ~~~~~~~~~~~~ 姚依依的风光无限了一天。 反噬随之而来。 第一个有反应的是陆绿芳。 是的，整个后宫小小的诧异了一下。然后就不奇怪了。 因为陆绿芳的宫斗点实在是很容易操作。 只见陆绿芳又在后宫撒了一波钱。 光明正大的让后宫所有宫女太监为她报信。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这位新妹妹而已。也好向她学习几分，如何更好的伺候皇上。” 这冠冕堂皇的话一出来。 谁都不能说个不是。 而宫人们也很高兴多一个赚外快的地方。 而姚依依听后是什么反应……有没有芒刺在背的恐惧感…… 嗯，你不高兴我们就高兴了。 这种宫斗方法倒是挺新奇的。 不过很多人想了想就放弃了。 只能说没有一个在户部的爹，管着一洲钱粮的叔父和一个出身巨富的亲妈，最好别轻易尝试这种宫斗方式。 会破产的。 紧接着，贵妃也出手了。 是的，贵妃的重心放在了女儿身上，但是不代表她就不在乎如今这个众妃之首的典范了。 皇后不在，后宫里如果乌烟瘴气的。 最先丢脸的就是她这个贵妃。 于是贵妃挨个约见了今年剩下的八个新人。 直接断了宋昱享受美人争宠的福利了。 当然没完全断，贵妃可不会蠢到，直接扫了宋昱的兴致。 排除了姚依依，其他人按照位份每天去宋昱面前花枝招展。 宋昱看过了美人，享受过了美人的殷勤，再感受着悄悄安排好的顺序。 只会感慨贵妃懂事，新人们懂事。 至于姚依依……最近正被于妃拘着帮忙处理宫务呢。 于妃的借口都冠冕堂皇。 侧殿的妃嫔本来就是要听主位妃嫔安排的。 她处理宫务本来就不行，这难得来了一个心灵手巧的妹妹，自然是要抬举一二的。 新人老人一起出手。 直接抹杀了姚依依第一天搞出来的惊人动作带来的优势。 当新人们轮完后，姚依依的小日子也正好结束。 就在她想重整旗鼓的时候。 黄北柠和唐绾桑再度把组合出场的优势发挥了出来。。 一首长相思，一首鹊桥仙。 本就质量上乘的诗词，若是单独来看就颇为吸引人了。 然而，她们用两种不同风格的诗词，应和在一起，彼此交相呼应，还暗藏着一问一答。 一个是飘逸中带着风骨的柳体，一个是柔美清丽的纂花小楷。 直接用才华把宋昱给勾引住。 她们都上了，其他人也不耽搁。 这一回最秀的，是柳晗珂。 她做了什么？ 不，她什么都没做。 但是就是她安静到反常，反而把皇上惹去了。 一去就看到平日里妖娆妩媚的脾气还有些骄纵的表妹，一身白衣素面，暗自垂泪伤心。 “皇上，我是不是……不够好了？” 一句凄婉的自我怀疑，直接把皇上给锁住了。 皇上还记得姚依依是谁吗？ 当然记得，宋昱又不是失忆。 那么他为姚依依做了什么吗？ 当然没有。 姚依依想象中破例和盛宠完全没有不说。 连日常的关心和惦记，也没做出半分来。 这渣的，别说早就看清楚宋昱为人的乔沐筠了。 连小分队里其他人都有点点心寒。 微禾都直接暗示，让乔沐筠不用安排她的争宠了，她最近新得了一本猎奇话本，看得正入迷，争宠有后宫其他姐妹就够了。 所有人都在猜，姚依依下一步会是什么动作。 毕竟全后宫已经卡了她很久了。 她若是就此认输……她之前就不会做那么出格的事情了。 乔沐筠也没闲着，她正忙着偷偷观察除了姚依依以外的其他人呢。 真的是，这个看着也可疑，那个看着也有可能。 忙得连自己的争宠都忘记了。 好在，大家多少也了解乔沐筠的脾气，她争宠一向不喜欢扎堆。 而且一阵阵的。 新人正让皇上新鲜着，乔沐筠懒得动弹也正常。 然而大概是某种定律吧，当你沉浸在个人世界里时候，总会有事情让你不得不脱离这个世界。 而就在一次给太后请安结束后。 姚依依在下台阶的时候路过了乔沐筠身边ʟᴇxɪ。 下一秒，一声惨叫。 姚依依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磕破了额头，昏迷不醒。 第87章 计划之外 89 姚依依摔下去后, 现场此起彼伏的产生了不少下意识的尖叫。 然后就是诡异的静默。 新人们看到姚依依摔下去了，第一时间看向刚刚走在她身边的乔沐筠。 可当她们看向周围老人的时候。 顿时汗毛就都竖起来了。 有一个算一个，所有的老人瞪向的都是躺在地上的姚依依。 良嫔这个人……有点可怕啊。 当一个人,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好人……圣人都做不到吧。 如果乔沐筠知道她们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恐怕要笑场了。 她怎么会是好人。 后宫的这些人, 看着她入宫, 在新人时期就怼得李嫔哑口无言。 后来她离间淑妃和孙楚秀，最后直接把孙楚秀送入冷宫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淑妃那件事……参与者就更多了。 她人缘好是真的，要说她是善男信女……宫外的张采女要第一个叫屈。 后宫的老人们，和乔沐筠关系亲密的那些不用说。 关系一般甚至是不太熟悉的, 也有如此整齐划一的反应。 除了乔沐筠从不主动惹事，从不打压低位妃嫔（反而帮了不少），也是相信乔沐筠的段位的。 哪怕乔沐筠突然失心疯了，就是要和你一个新人过不去。 当着众妃嫔的面, 把人推下台阶……这是良嫔的手段？ 根本不可能。 真相只有一个。 一定是这个不省心的贱婢在碰瓷乔姐姐/良嫔/良嫔娘娘。 一时间在绝大部分妃嫔的愤怒之下。 都没有人去把躺在地上的姚美人给扶起来。 最后还是乔沐筠开了口。 “宣太医，人挪到旁边凉亭, 莫扰了慈宁宫的清净。” “来人, 告知一下太后和皇上。” 新人们：这冷静淡定的语气, 的确不像是她做的, 那就是姚氏自导自演？或者是……意外？ 老人们：嚯, 生气了。 就发生在慈宁宫门口的事情, 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通知是要他们来通知太后的, 这就是宫中的规矩。 若是皇后娘娘还在，那么下一个通知的肯定就是皇后了。 但是现在中宫空闲，劳烦皇上下朝后跑一次了。 “那就麻烦秋蓝姑娘跑一次了, 毕竟是皇上的心尖尖受伤了, 这还有可能毁容呢。” 柳晗珂在旁边说得阴阳怪气的。 众人顺着声音看向柳晗珂：…………嗯, 说她阴阳怪气算是客气了，这表情，那就差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了。 姚依依的宫女此刻无助的拽着自己主子的衣角。 现在的一切场面和她们设想天差地别。 好在，她家主子是真摔，她们也还有后手。 太医院最不愿意掺和宠妃们的争斗。 但是事情出在慈宁宫门口。 就算是再不乐意，他们也得快速过来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姚依依人已经半醒了。 眼睛能勉强睁开，但是睁得迷迷糊糊的。 御医们初步诊断了一下后就确定，人没事。 头晕，头疼，想吐？ 情况不严重，多休息就好。 四肢也就一些擦伤。 那么剩下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脑门上口子了。 对于人命来说，这个伤口无须在意，对于后妃们来说算是相当致命的。 若是留疤…… 太医们仔仔细细的检查并且清理了伤口。 然后就开始吊书袋子。 让人听着云里雾里的话，总结下来就是。 伤口愈合是没问题。 会不会留疤，要看个人体质。 若是留疤，用什么办法能去除等等。 还别说，太医院的治疗方案很多，很全。 好药也是很多的。 但是祛疤效果这种事情，最后总结下来就一句话……看命。 个人体质真的是太重要了。 面对太医的诊断，人还躺在地上犯晕的姚依依皱起了眉头。 半眯着的眼睛看不清周围人的表情。 但是想也知道她们的脸上绝对充满了幸灾乐祸。 “姚妹妹不用着急，伤在这个位置，用头发能遮挡的。” “皇上那么宠姚妹妹，自然会赏赐好药……啊，方太医，你刚刚说得那个药，美人的位份能用吗？” “啊呀，姐姐这伤，侍寝的牌子是要撤下来了吧……还是养伤要紧，姐姐莫要着急了。” 不同的人，不同的口吻，同样的“关心”，同样的插肺管子。 无形的话语化作了一把把尖刀，专门朝着姚依依的要害戳下去。 姚依依忍着难受听着这些话，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让她愤怒和懊恼的是，这群人到现在都没问一句，她是为什么会摔下来，怎么摔下来的。 更加让姚依依愤怒的是。 太后到现在也没派人来询问一下。 是，乔沐筠是你女儿的小姑子。 可她也是你儿子的妾。 自己也是你儿子的妾。 不指望你公平公正，你连最基本的询问都没有了吗？ 不过好在，姚依依的还是等来了皇上。 原本后妃去皇后那里请安的时辰和皇上上朝的时辰基本一致。 但是轮到太后了，老人家虽然醒得早，但是喜欢赖床，一点都不想大清早见人，于是时间就往后挪了。 如今这个点，宋昱应该下朝了。 众后妃掐着点等着，果不其然，看到了明黄色的圣驾靠近了。 一众佳人娉婷婀娜的对着圣驾行礼。 连躺着的那位都做出了些许挣扎的样子。 然而宋昱快步走来，第一时间叫了起。 然后亲手扶起了乔沐筠。 “爱妃没事吧？秋蓝说话不清不楚的，又是摔倒又是毁容的……” 秋蓝理所当然的跪下请罪，脸上是相当真诚的惶恐。 后妃们挑眉，用眼角看向柳晗珂。 她们可是记得刚刚柳晗珂的原台词的。 皇上的心尖尖受伤，有可能毁容…… 当时没感觉出什么来，还以为是柳晗珂阴阳怪气，没想到啊…… 再特地让秋蓝去禀报，皇上能不误会才怪。 了解柳晗珂的人第一反应是：这疯子长脑子了？第二反应是……她和乔沐筠的宫女那么默契干嘛。 但凡秋蓝按部就班的把话说得清楚一些，皇上就不会误会。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秋蓝。 所有人看着震惊到都忘记自己头晕的姚依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僵硬。 “嫔妾没事，摔倒的是姚美人，她从台阶上摔了下来，那时候嫔妾在她的身边。故而劳烦皇上走了一次了。” 宋昱的目光终于看向了本该第一时间看向的病人。 俊朗的眉目中，还是充满了怜惜的。 “嫔妾无法起身行礼，望皇上恕罪……”姚依依在宫女的帮助下，艰难的抬起了一点点上半身。 好让她看起来更好看，也更加凄惨。 宋昱抬手阻止了姚依依的行礼。 “怎么这么不小心。方卿，姚美人情况如何。” 姚美人情况如何？ 脑子没事，不过人可能被陛下你气得快吐血。 姚依依现在整个人就像是火烧一般的愤怒。 整件事情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是，是她碰瓷的乔沐筠。 良嫔靠着当替身上位，后宫中看她不顺眼的人一定有。 当年皇后碾压了整个后宫，肯定有不少人酸。 如今乔沐筠捡了皇后的去世的福利平步青云，后宫争斗那么惨烈，一定有更多人的看乔沐筠不顺眼。 不说恨屋及乌，就是乔沐筠这晋位速度，就值得别人针对啊。 你看看，展尺素，镇国将军之女，堂堂展家军的掌上明珠，生了个女儿，才是展嫔。 而且乔沐筠，什么都没做，就是良嫔了。 展尺素不应该嫉妒她吗？ 什么？良嫔在宫中人缘极好？ 切，谁还不会个表面功夫。 在她的计划中。 总是该有人出面说一句：可是良嫔姐姐无意中碰到了姚美人。 或者是含糊不清的表示：良嫔姐姐刚刚的确是近了些。 无论怎么，也应该有人阴阳怪气的表示：此事怪不得良嫔姐姐…… 若是有仇的，更是应该直接表示就是见到良嫔推了她。 是的，良嫔没有故意推她的理由。 那单纯意外一不小心碰到她，导致她失足的可能性总是有的吧！ 她要的就是这个程度的指责而已。 站在乔沐筠这边的人，自然会帮着乔沐筠说话。 只要有争议，就能吵起来。 气氛起来了之后。 等皇上一来。 自己在表演一番，比如…… “嫔妾记不清了，许是嫔妾自己的摔的，皇上切莫因为这事，冤枉了良嫔姐姐。” 主动把一场后宫的风波消弭在了自己的忍气吞声之下。 多么善良懂事，为皇帝着想的嫔妃？ 皇上肯定会感动的。 她也并非准备了良嫔一个人。 黄贵人，于妃，唐良人，以及她们这批新人中最受宠的几人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若是没有机会，江宝林、顺嫔这些常年不受宠的妃嫔也能作为替补。 毕竟，这碰瓷，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反而没什么作用。 得见到的人少，以及哪怕见到都看不真切才好。 事情的开始，让姚依依觉得简直是老天庇佑。 乔沐筠今日站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 她ʟᴇxɪ不知为何落后了几步，其他妃嫔已经都走到了前面，天赐良机啊。 她按照自己的计划。 凑近，惨叫，滚。 她知道自己是不易留疤的体质，外伤什么的不在话下。 幼弟习武的时候，自己在旁边一直看着的，那些遇到意外保护要害的动作，她都记得。 台阶上滚下来的时候，她都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最后头上的印子，是她借着惯性，自己撞的。 把伤情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 谁都不能说，她用毁容和没命的风险来做局。 然而，的确没有人开口指责她做局。 也没有指责乔沐筠！！ 为什么！连百分百会开口挑事的柳晗珂都是站在良嫔这里的。 为什么！ 她要的仅仅是乔沐筠导致她出了意外这个和平的结局而已！ 怎么会这样！ 在她的设想中，哪怕皇上舍不得乔沐筠那张脸，可又不是让乔沐筠彻底失宠。 最多是禁足几天，责难几句。 不苛责也没关系。 重点是她啊！！ 她！ 对她的怜惜，对她懂事明理的赞许，对她记忆加深。 还有因为偏心乔沐筠对她没有处罚从而给自己的补偿等等。 之前选错了路线，她不后悔，但是糟糕的情况得弥补。 整个后宫的围剿，尤其是于妃的封锁，让她举步维艰。 现在强行挤上去不是办法，光是于妃就足够干扰她了。 她需要一件事，极强的刺激皇上的记忆。 这才冒险谋划了这件事。 她摔伤了脸，已经够惨了。 她开口避免了乔沐筠的风波，把责任归到自己。 刷够了怜悯和懂事的印象值后。 就好好养伤。 慈宁宫门前摔了，太医势必尽心尽力，于妃还能在有太后出面情况下拦着她的医药？ 几个月的养伤，等到八月十五中秋宴的时候，再闪亮等场。 直接会刺激皇上记忆起她。 初见时候的灵动美好，再见时候的凄惨和懂事，以及八月十五的浴火重生…… 只要皇上记得她，只要皇上翻她的牌子，其他人的封锁就根本不算什么。 幻想得很美好。 现实却很残忍。 原本应该帮她质疑乔沐筠的后妃们没有一个开口。 新人们不敢多说，可老人们也没有一个“中立”的说一句的。 气氛完全没起来，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太医给她治疗。 绝口不提怎么摔的。 太后漠不关心，连个宫女都没派过来问问。 皇上过来以后只关心乔沐筠有没有受伤…… 自己想要“懂事”都没地懂事。 姚依依看向给自己看伤的太医对皇上回话。 第一句关于这次“意外”的话，是乔沐筠开口的。 连太医都是乔沐筠喊来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姚依依看向乔沐筠的目光带上了恐惧。 这份恐惧目光，让后宫的老人们都格外舒坦。 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人。 “人没事就好。” 宋昱看着姚依依的伤得不轻的模样，继续心软。 但是他的话也从头到尾表明着，他压根没有朝着乔沐筠推了姚依依的这件事上去想。 有意的or单纯意外都没有。 就是姚依依自己摔了，只是正好站在乔沐筠身边而已。 姚依依深吸一口气。 不行，光这样不行。 别看现在皇上的目光充满怜惜。 但是这样没用。 自己站不稳摔惨了，这给皇上的印象只有“傻”，而不是无辜遭难却懂事不追究的“可怜”。 乔沐筠不能碰了。 幸好，自己还准备了后手。 “回陛下，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脚一疼就没站住，幸好没有下意识的拉拽良嫔娘娘，若是良嫔娘娘有什么错失，嫔妾真的万死难以恕罪了。” 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姚依依的脚上了。 那雪白的修鞋似乎有一点点殷红…… 一根宫斗的神经把现场所有人后妃都绷了起来。 好家伙，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作者有话说： 放心，她的Plan B也不会成的。 甭管她想对付谁。 女主又不是吃素的。 第88章 宋昱插手 90 不少人略微思索明白了姚依依的潜台词。 有人在她的鞋子里动了手脚, 才导致她摔的。 这个“有人”，那就很微妙了。 所有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最多是能确定自己没干。 却不确定, 别人干了没。 尤其是这波新人, 脾气性格都不了解, 不能妄加断言。 而且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没干，就不会被别人陷害。 一石二鸟这种计策在后宫屡见不鲜。 当年淑妃不也是想着一口气除了乔沐筠和展尺素肚子里的孩子，最好再搭上柳晗珂？ 更何况今天这个状况，大家还得防着, 被受害人本人陷害呢。 于妃和林采女脸色都青了。 她们是都是玉芙宫的，明显是最容易对姚依依下手的。 而且这几天，她们也的确欺负了姚依依。 要说别人折腾姚依依坑她们？有可能。 要说姚依依自残坑她们？更有可能。 要说她们对姚依依下手坑彼此……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脚也伤着了？” 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众人一看，嗯……良嫔？ 不是声音不熟了, 而是乔沐筠一般不这么嗲嗲的柔柔的说话。 别说这两年她走得皇后路线了。 就是最初入宫的时候，也没这么柔的发腻。 “这就不方便了……不若先回玉芙宫, 让医女和嬷嬷们看看？” 本朝虽然没什么裹小脚的陋习。 但是女子足部依旧属于私密部位。 真要是要紧的伤, 那自然是顾不得了。 不过看着姚依依躺那么久都没提脚, 显然不重要。 乔沐筠轻飘飘的把问题从有人对着姚依依的鞋子动了手脚变成了……脚伤不重, 太医还是避嫌比较好上。 说得合情合理, 让人挑不出错来。 姚依依当然不甘心。 直言鞋子里恐怕有东西。 她的鞋子里巧妙的藏着一根针, 角度都是算好的, 平日里走路不会有事，只要在一个地方轻轻一敲，针就会戳破面料直扎脚底。 针也是被安排好的, 保证能甩锅到于妃身上。 这双新的绣鞋, 是这个月刚刚发的。 面料普通, 做工一般，不是美人该有的例不说，还比其他宫晚了三四天才发。 很明显是于妃的授意。 她们新入宫的人，箱子体积有限，塞金银珠宝还来不及呢，势必不可能带很多衣服。 宫里也知道新人的情况。 所以刚入宫就发月例也是常规。 上头给的赏赐也多是布料。 为的就是让新人们第一时间打扮起来，不至于少了穿的。 于妃就卡着点开始为难人了。 比如，前几天下雨，却特地让姚依依出门跑了几次。 然后月例稍稍晚发了几天等等。 就是想让她没有干净整洁衣服鞋子穿。 或者是……不得不穿看起来档次极低的，不合脚的或者是脏鞋子出门。 于妃的这个宫斗……嗯，都不能算是宫斗了。 管事太监欺负小太监的幼稚举动……幼稚吗？ 幼稚。 皇上会管吗？ 不会啊。 于妃轻描淡写的喊一句：是我的错，没顾虑到妹妹的难处，妹妹怎么不提前说呢。 就把罪责可以甩干净了。 她是大皇子的生母，位居妃位。 另一个是刚入宫的新人…… 还是那句话，宋昱是皇帝，又不是法官，后宫从来不是讲公平公正的地方。 你就算是受了委屈了，为了这点小事打扰皇上，对主位妃嫔不敬……也是罪。 要不怎么说没有皇后的后宫乱呢。 这种主位妃嫔欺负新人的事情，要是放在皇后还在的时候。 皇后轻描淡写的就能收拾了于妃。 还能在收拾的同时，全了于妃的脸面。 哪怕不是纪皇后，是个其他的普通皇后，情况也会好上不少。 毕竟皇后训诫妃嫔是秩序是规矩。 皇帝插手，那就是争宠了。 姚依依对于妃的肆无忌惮恨得牙痒痒。 这备用计划，自然是于妃的锅。 还是那句话，想得是挺美的，但是世界不会绕着你的想法来转。 “鞋子里有东西？”乔沐筠依旧是那轻柔得怪异的语气。“你是怎么伺候的？” 一直扶着姚依依的宫女直接傻眼。 姚依依也是心头一跳，抬起手想要护住自己的宫女。 这时候贵妃突然福至心灵，完全通晓了乔沐筠的想法和计划。 看到乔沐筠看过来的眼神的时候，不等她开口请示，贵妃无缝连接了后面的话。 “连主子的鞋子里有异物这种事情都能出现，差点害了主子殒命，罪不可赦。” “来人，拖入慎刑司，杖刑。” 没有皇后在，那么现场这种事情，自然是贵妃下令。 贵妃在说完后，顿时觉得，似乎最近经常有，乔沐筠在前面全部铺垫完毕，然后等着自己下达最后命令的场面。 不得不说，尊卑规矩方面，乔沐筠一直做得丝毫不差。 当年淑妃和于妃，可有事没事就插嘴一句。 贵妃刚刚意气风发的说完。 然后就看见两个不知道哪里来嬷嬷把她的宫女架起来堵住嘴，拖了下去。 动作流畅迅速到别说姚依依这个还躺着的。 她ʟᴇxɪ们这些站着的都没反应过来。 等等，她们是来请安的，身边带着的都是贴身的宫女，这嬷嬷是…… 不少人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慈宁宫。 是慈宁宫的嬷嬷。 原来太后不是没派人过来看，而是在这儿等着呢。 不愧是宫中的老嬷嬷。 在行动之前，就像是话本里武林高手一样，完全没人看到她们在那里。 微禾用星星眼的目光看着嬷嬷们压着人离开。 姚依依用最动人的嗓音，刚刚喊了“皇上~”两个字，就又再度被乔沐筠拿温柔到腻的声音截胡了。 “可是还难受？方太医，劳烦您了。” 突然被点名的方太医：………… 要不怎么说太医院的太医各个都是人精。 一边治病一边吃瓜，完全不耽搁他们分析现在的局势。 连太后的嬷嬷都出来了，胜负已分啊。 再看看皇上，还在盯着良嫔娘娘瞅呢。 得，懂了。 一个药包被拿了出来，放在了姚依依鼻尖。 本就伤到脑袋的姚依依，终于抵不过药力的作用，沉沉的睡去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最后的看到的，是皇上满心满眼看着良嫔的目光。 这是一场由姚依依个人发起的宫斗。 就在后宫嫔妃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之下，启动了备用计划。 而第一被告，不乐意白跑一次，直接动手拽着法官和一众陪审团，直接判了原告败诉。 姚依依被抬下去了。 那么现在是……散了？ 众妃开始冲着皇上眼神拉丝。 那么多爱妃在，哪怕宋昱再有什么想法，也自然是得回昭康宫批折子去。 皇上都走了，剩下的，自然是各回各宫去。 倒是贵妃，怕于妃脑子有抽，把大好的局面给毁了。 直接把人叫到碧霄宫去训话。 毕竟看于妃心虚慌乱的样子，姚依依最后没完成的“哭诉”，八成是冲着她来的。 没准还是她先做了什么。 要不怎么说她永远看不上于妃。 这小家子气的。 啧，沈蓁这胎可千万得争点气啊。 将来谁登基再说，她现在不想再看到于妃顶着唯一有皇子后妃的头衔了。 此刻的昭康宫。 终于批完折子的宋昱，开始回忆今天这局。 以往他都不管这些的。 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 女人之间的争斗，不用多管。 只要她们不危害到皇嗣，不伤到龙体，不损伤前朝的利益，就不用管。 而他，从一开始就娶了一个美貌与实力并存的贤德皇后。 他更是不用去考虑女人的事情。 哪怕皇后故去，后宫的争风吃醋，他也依旧是负责享受，而不是负责思考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今天宋昱就是去想了。 从头到尾的仔细分析。 再让福圆去打听了很多的事情。 尤其是那个被抓去慎刑司的宫女的口供。 原本这个宫女送到慎刑司后，按照宫规，是杖刑十下。 倒不是贵妃和乔沐筠她们不想直接拷问这个宫女，问出点什么来。 还是那句话，她们不是皇后。 目前明显能定的罪，就是这个宫女伺候不利，弄伤了自己主子。 这十杖是宫规能让打的。 要不是她们刚刚趁着情况混乱，把姚依依弄晕了。 她甚至能当场保下自己的宫女。 姚依依只是暂时被弄昏迷了，又不会是死了。 估计人回到玉芙宫就差不多该醒了。 她们动用私刑拷打，若是那个宫女誓死不说呢？ 若是那个宫女寻死了呢？ 哪怕是说出什么来了。 她们这种名不顺言不正的拷打，最后只要姚依依哭诉“屈打成招”就能翻供。 那岂不是送上门的把柄递给了姚依依。 她们才不傻。 按照宫规打十板子，够了。 姚依依本人嘛，啧啧，这不是毁容了嘛，这不是还病着嘛。 钝刀子磨肉才疼呢。 你给我好好感受一把吧。 唉，惯例的怀念有皇后的日子。 这时候谁都没想到。 没有皇后，太后不想管，但是皇上插手管了。 皇上派人一问，慎刑司还不马力全开？ 实际上也没花多少功夫，一听是皇上派人问的。 巨大的精神压力顿时不一样了。 那是天子啊，开个口，能灭人九族的天子。 那个宫女没多久就招了。 “果然如此吗。” 听完福圆转述的口供。 宋昱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为这场后宫风云画了个句号。 “姚氏可惜了。” 那嗓子还真不错。 福圆把自己的头低的更低了。 他已经知道了姚氏的结局了。 说来，那位姚美人，原本不是没有机会翻身的。 今天这出戏，虽然没让姚氏坑害到谁。 可也是受了伤，颇为惹人怜惜。 谁能想到，原本不关心后妃怎么折腾的皇上，突然严查了。 “看着点，这两年，人不能有事。” 安远伯在朝堂上还是有些分量的。 人家女儿送入宫，不到两个月就“病逝”，不太像话。 福圆再度深深的弯腰领旨。 就在福圆盘算着怎么不着痕迹的完成这个圣旨（毕竟不能满后宫敲打，让人多活两年）的时候，宋昱又再度开口了。 “原来她生气起来是这个样子。” 她？哪个她？ 今儿被气到妃嫔可不少，首当其冲的是……良嫔娘娘？ “这倒是和皇后不太一样。” 哦，的确说得是良嫔。 良嫔娘娘今天有生气吗？没看出来啊。 “孙氏陷害秦氏那会儿，她急得就差动手了，还以为她气起来会是火爆脾气，没想到，被算计到自己头上后，却是这幅模样。” 语气温柔了八个度，让人感觉湿润的棉布慢慢的堵住你的呼吸。 “倒也是颇为可爱。” 宋昱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透过漂亮的刺绣看到了隐藏在丝线之下竟然是另一幅优美的画卷。 让他有了一种寻宝的乐趣。 “今日就良嫔吧，对了，传旨，中秋家宴今年就交给良嫔来操办了。” 福圆再度领旨。 此刻的宣若阁，乔沐筠正在懊恼今日有些表现不好。 不过略微懊恼就放下了。 这点失误，宋昱应该注意不到，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什么。 自己已经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不需要宋昱提醒了，很快能调整好状态。 “嗯？那个宫女死了？谁下的手？” 乔沐筠震惊的听着秋蓝送回来的一系列情报。 于妃被贵妃抓走之后，她以为后宫不会有那么蠢的了。 就算是柳晗珂现在她……至少能听几句了。 “就十棍，那个宫女身体差，当场就没了。” 乔沐筠总觉得这事不对，慎刑司面对“十棍”这样的处罚，会下那么重的手？ 他们不考虑一下安远伯的势力吗？ 不考虑一下姚依依日后会复宠吗？ 还是说姚家带入宫的，身体那么差？ “还有呢？” “皇上得知了这个消息，给了姚依依很多赏赐，福公公亲自送了新的宫女去，让她好好养伤，据说给了最珍贵的祛疤药。” 乔沐筠挥了挥手，对宋昱宠爱新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她只担心是那个宫女的死是哪个小伙伴想落井下石。 “走，去建福宫。” “娘娘，皇上今天翻了您的牌子！”不能走啊。 “切……” 作者有话说： 渣男嘛，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乔乔扮演得完美无缺了，他开始寻宝了。 寻宝了，也放不下乔乔的扮演。 我呸。 第89章 心伤 91 按部就班的侍寝之后。 乔沐筠抓紧机会对分过来的中秋宴的任务表示了诚惶诚恐的拒绝。 “后宫如今以贵妃姐姐为首, 这中秋宴……” “你来吧，朕会对贵妃说的。” 合着你还没说！！ 可眼看着如今的氛围，她又不好再拒绝。 乔沐筠忍着内心的不满, 端上了皇后的笑容, 屈膝接旨。 拒绝不掉, 就一脸我拼了命也会做好的专业。 宋昱今日心情不错，也没忘记委婉的提醒，偶尔也不用那么的模仿皇后，朕心疼你。 乔沐筠立刻表示，她不累, 她可以的。 然后眼泪一蓄：可是嫔妾做错了什么？ 宋昱败退。 这段对话，是宋昱出门前说的，宣若阁上上下下都听着呢。 别说秋蓝她们了。 就是从凤仪宫过来的几位宫女，都觉得这是皇上体恤良嫔娘娘, 是恩典。 良嫔娘娘怎么拒绝的那么坚定。 乔沐筠神秘的一笑，面对宫女们的疑惑没有回答。 她不说, 底下的人也不敢问。 她们就算是在后宫里待得久, 她们的日常也都是伺候, 干活。 眼界和格局是不如常伴君侧的后妃们的。 尤其是乔沐筠这种三年封嫔的高手。 她们还是不要以自己浅薄的见识干扰娘娘的判断。 大家把乔沐筠的这一笑, 想得神秘莫测。 而乔沐筠的想法却格外简单：男人说得话, 别信。 基于这个男人特指皇帝。 这句话自然不能宣之于口。 后宫对皇上的情话深信不疑的还少吗？ 远的不说。 就姚依依, 那一夜的截胡成功, 风光无限的让皇上为自己破例提前侍寝。 那一夜宋昱能把多少情话灌到她耳朵里？ 自己这里也一样。 宋昱间歇性抽风，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深情…… 听听就行了。ʟᴇxɪ 这种时候，再表达一下自己的“至死不悔”才是正解。 “这个点, 贵妃起了吗？” 所有人看向外面黑漆漆的天。 “应该没醒吧……” 大概, 睡懒觉是所有人的天性。 大概, 熬夜是所有不用点卯的人的本能。 凤仪宫不需要请安后。 不需要侍寝的众人就越起越晚了。 “主子可要回去睡一会儿？” “不了，今儿睡不着。” 心里头全是事。 姚依依的宫女是谁下得手？ 她们之后该怎么压死姚依依。 于妃那边到底之前动了什么手脚？ 还有……中秋宴这事真不是她要接的！！ “上妆吧，弄得精致点。” 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时间。 宣若阁的宫女们最乐意听这句话了。 尤其是凤仪宫过来的那几个。 打扮乔沐筠，可不就是打扮皇后娘娘？ 在凤仪宫的时候，她们可抢不到这个活。 乔沐筠像是一个娃娃一样被打扮了好几个时辰。 说是睡不着的人，到最后忍不住坐着打盹了。 “终于完了？我就不该让你们自由发挥。” 乔沐筠看着珠光宝气的自己。 感觉下一秒就能去参加宫宴。 “这一身走在宫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今天要干嘛呢。” 不过实在是好看，乔沐筠也就没拆。 坐上轿辇就去了贵妃宫里。 贵妃看到乔沐筠的盛装打扮，第一时间是吓一跳。 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今日有什么大型活动。 “今日是你生辰？不对啊，我记得你生辰在十二月。” “心血来潮。” 乔沐筠先是快速的和贵妃核对昨天的事情。 “于妃这个小家子气的，欺负新人玩，活似要把这些年我们给她的气都撒在新人身上。” “不过，多少也有点那个林氏在挑拨。” “被新人挑拨几句就冲动了，果然是小家子气。” “我已经敲打过她了，短时间内，她不会动姓姚的。” “那个宫女？不是我下的手，也不是于妃，她昨天都在我这里。应该也不是新人……” 新人最高才良人，这种位份，慎刑司还不会听。 “不过你家两个倒是有可能。” “我等会儿去建福宫问问。” 虽然微禾和绾桑也是良人，但是整个后宫都知道她们是乔沐筠的铁杆。 狐假虎威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昨天她都被气到了，难保她们俩冲动之下，没有思虑周全。 尤其是绾桑，这可能性直线上升。 最后乔沐筠提到了皇上让她操办中秋宴的圣旨。 贵妃愣了一下后，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 她是不在乎谁来主理这个中秋宴。 她在乎的是，皇上直接跳过她，把这件事直接告诉了乔沐筠。 是的，有了大公主后她懈怠了争宠的事情。 但是就这点点懈怠，多年的情谊，皇上就这么越过她了？ 是的，中宫无主，谁来操办中秋宴，的确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你算想补偿乔沐筠，就算想抬举乔沐筠。 都可以。 可宫中默许的惯例，操办这些的人是她，怎么也应该先知会她吧。 贵妃刹那间回忆起皇后刚去世那会儿，自己内心浮起的对未来的恐慌。 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 未来的碧霄宫，势必会成为皇上偶尔念旧的时候才会来坐坐的地方。 她恐慌那样的未来。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抓着皇上的目光。 所以才去夺宫权，才试着去抢皇后的位置。 有了大公主后，贵妃一步步的放松下来。 让自己不去吃醋，让自己想开。 她做好了，皇上对自己恩宠日益减少的准备。 可是…… “这才多久啊……” 她连着一份尊敬都没有了吗？ 贵妃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痛苦的感觉就像是心滴血。 一滴一滴汇聚成海，把她淹没，窒息。 她带着对未来的不安，忍着心疼，放慢了脚步。 换来的就是如此无情和快速的遗忘。 乔沐筠也被贵妃这表情吓到了。 这是她的错，习惯了周围好几个不把皇帝当回事的。 也习惯了，贵妃最近并不积极争宠，专心养孩子的模样。 都忘记了贵妃对皇上用情至深。 乔沐筠刚想开口解释，就被贵妃拦住了。 “我不是对中秋宴这点宫务有什么执着，你来办，我还省事不少。” “贵妃！”你不看看你的脸色。 “你可见他越过皇后做什么决定吗？” “…………”没有。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的情谊，仅仅逊色于皇后。” “我知道，我年纪大了，我不积极争宠了，后宫有那么多鲜嫩的新人，他忙不过来了。可他……” 不该如此不尊重我。 “皇上只是提前对我说了一句，今日就是要来和姐姐商议的。” “君无戏言，他都提前许诺你了，还来我这里商议什么！” 贵妃愤怒的把桌子上的碗碟全部扫到了地上。 贵妃看着手足无措的乔沐筠突然笑了。 带着眼泪的笑。 “你在关心我，你在安慰我，你在为我不值……” “贵妃姐姐……” “他却略过我了……” 乔沐筠很想说，她理解这种痛苦。 她很想说：君若无情，我便休。你也不要他就好了。 但是她不能，贵妃不知道她的重生。 自己开口，就很可能是炫耀。 再来，自己不是贵妃。 无法对她的感情有所评价。 乔沐筠沉默的叹气，起身告退前去建福宫。 贵妃需要独自一个人安静一下。 走出碧霄宫，坐在轿辇上。 乔沐筠脸上什么都看不出，内心却把宋昱骂个百八十遍。 只恨自己词汇量不够。 “良嫔？！” 这不太客气的语气…… 乔沐筠回头看过去，并不意外的看到了格外娇媚妖娆的柳晗珂。 两人的轿辇中间还隔着一条小路。 她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方向并不一致。 柳晗珂这个方向……是去“偶遇”皇上？ 那叫住自己干嘛。 只见柳晗珂气势汹汹的指挥着轿夫直接掉头过来。 乔沐筠还以为她有什么大事。 立刻让轿夫放下。 结果…… “皇上在那边？我得到的消息错了？” “…………”她就不该以为这家伙有什么正事！ “我刚从碧霄宫出来，准备去建福宫。”没准备去偶遇皇上，你的消息没错，快点掉头回去吧。 “去建福宫你穿成这样？！” 柳晗珂表示，她不信。 乔沐筠：………… “我还不能打扮了？” “你平时也不这么用力打扮。”瞧瞧这复杂发髻，没两个时辰下不来。 乔沐筠：无法反驳。 “你若是不信，你跟着我？” 柳晗珂这回犹豫了。 她还是相信自己的情报的。 而且乔沐筠以往争宠，也不是偷摸着来的人。 就在乔沐筠以为柳晗珂想通了的时候，发现这人竟然跟在自己后面。 “皇上真不在这边。”你走反了。 “我知道，我就好奇你去干什么。” 去建福宫需要打扮得那么好看吗？ 皇上哪天都可以勾引。 这么反常的乔沐筠有点少见，好奇。 “就是真凑巧，秋蓝她们想要打扮我一下。我是去建福宫找绾桑她们的。” 柳晗珂：“那我送姐姐一段？” 有秘密，好奇，就想看看。 乔沐筠翻了个白眼，直接走，柳晗珂继续跟着。 既然都遇到了，乔沐筠也顺便询问一下。 那个宫女是不是她弄死的。 “我想过，但是小艾说，对宫女下手，反而会被姓姚的拿捏。” 小艾就是那个柳晗珂的智囊。 这两年的培养之下。 如今外挂的大脑总算是开始正常运作了。 小艾如今看着气度和气色都比以前好了。 柳晗珂这个人，除了皇上的恩宠她不让，给钱还是很大方的。 只要这位智囊没什么别的想法。 当个宫女中的小富婆不是问题。 “是啊。” 所以担心是绾桑气不过，出的昏招。 一入建福宫，乔沐筠就迫不及待的问了。 “不是我，姐姐，我虽然气，但是分得了轻重。” “不是你就好。” “姐姐就来问这个？” “嗯。” “那……” 绾桑从头到尾打量着衣着格外华丽的乔沐筠。 微禾在旁边打量跟着乔沐筠一起过来的柳晗珂。 绾桑：问这点事为什么要穿那么好？姐姐定然是有什么目的。 微禾：柳晗珂为什么一起来？姐姐定然是有什么手段。 柳晗珂：就这？就这？真的就这？ “姐姐，接下来就放任姚氏吗？宫女的死八成是意外，但是姚氏不一定这么认为。” “皇上送了那么多补品安慰她，等她伤好了，可不是要继续作妖了？” 一致对外的话题讨论起来就很打破隔阂了。 柳晗珂也兴致勃勃的说了好几个自己的计划。 并且表示，当年贵妃对付那个更衣的招数就很好用。 更衣？哦，那个周更衣。 唱民间小调勾引皇上，最后和淑妃联手，想要引柳晗珂当着宋昱的面动手打人的那个。 最初这位给贵妃没脸之后。 贵妃就让乐司整了一大堆民间小调来唱，让周更衣彻底没了竞争力。 乔沐筠却拦下了三人的兴致勃勃。 “无论怎么说，她的养伤都需要几个月呢。” “姚依ʟᴇxɪ依是这一届跳得最欢的，但是这一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了。” 还有八个呢。 不要被姚依依折腾的光芒迷惑了眼睛。 “姐姐说得是，新人入宫才一个月，看不出什么来。” “江良人倒是挺和善的。”提到新人，微禾忍不住提起了共住一个宫的江良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送你几盘点心你就觉得人家好了？” “我防着呢，可她是挺和善啊。”微禾表示，就事论事。“至少表面看着，你不能说她凶啊。” “而她好厉害啊，上次郝贵人又在嘀咕月例不对，江良人路过，就看了一眼，就全算出来了。” 这是源于学渣对高智商的崇拜。 乔沐筠一边笑着认可微禾的交友，真心换真心是基本。一边也笑着认可绾桑的观点，防人之心不可无。 真?端水大师。 两个闺蜜都红着脸，闺蜜间的气氛热闹又甜蜜。 柳晗珂在这种气氛下就有些插不进去了。 于是左看看右看看……咦？ 直到走出了建福宫，柳晗珂还在欲言又止。 “月良媛可满意你看到的？等会儿我就回宣若阁了。你可还要跟着？”我今天穿这身就是单纯的好看。 没有什么计谋，更没有皇上。 “还有，从刚刚开始你就想说什么？” 连微禾都看出了来了柳晗珂有话要说。 “秦氏是不是有孕了？” “啊？”乔沐筠盘算了一下微禾上一次侍寝的时间。“没有啊，微禾上一次侍寝，还是在选秀之后，若是有了，太医早就把出来了。” “怎么突然这么猜？” “她看着……胖了些。” “你几乎天天见，自然没感觉。” 如今后妃们想要碰面，除了自己走动外，只有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 一个月才两次。 柳晗珂这人，一向是鼻孔看人的，自然请安的时候自然也没怎么仔细看微禾。 今天这一看。 是比记忆中的圆润了些。 “你记错了吧。而且比起你，宫里各个都不算窈窕。” 柳晗珂的细腰是宫中一绝。 “大概吧……” 嘴上是这么说的，脸上却摆着我绝对没错。 两人前脚刚刚坐上轿辇，就看到散步回来的江清思。 江清思不愧是刺史之女。 见到高位宠妃，落落大方的行礼问安，给人一种很舒畅的自如的感觉。 就像是微禾说的。 看着这样的江清思，评价一句和善，挺正确的。 乔沐筠刚礼貌的点头，旁边就凑过来一句耳语。 “怎么她也看着胖了。” 作者有话说： 现在后宫宫权是分散的，但是大小宴会的操办人，都是贵妃。 毕竟她是众妃之首，位分最高。 贵妃如今做好了色衰爱弛的准备。 她没想到，皇上对她的尊重都缺乏了。 一下子绷不住了。 渣男这一次，的确是过分了。 但是他自己不会觉得。 本就没有皇后，这事情给谁都一样。 不就是忘记和你说一声？多大点事。 贵妃那么温柔，不会计较的。 啊~tui~ PS，现在没有人怀孕。 第90章 江清思 92 江清思的听着自己的上方似乎传来什么耳语。 于是疑惑的抬头, 就看到良嫔朝着自己温柔又带着尴尬的一笑。 顺手把月良媛给推开。 江清思：？？？ “江良人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 “多谢娘娘关怀，嫔妾一切都好。” “听微禾说，江良人擅长算数？”乔沐筠一脸惊喜, “不知江良人可愿意来帮衬我一二。” 这位江良人的数算之能可谓一流。 而她的长处可不仅仅如此。 她对于物品记录和归纳, 简直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但凡有宫人想糊弄什么。 她分分钟给你扯出三个月进贡了什么, 消耗了多少，应该还剩下多少等等。 真的，这六位嫌疑人中，乔沐筠最不希望江清思是仇人。 哪怕已经两年了，乔沐筠还是经常会被那些宫务搞得头疼不已。 遇到逢年过节, 头发都要掉不少。 就这，还是宫务被众妃分走的情况下。 再度感慨皇后娘娘简直是超人。 若是自己身边有江清思在。 她的工作量至少减少一大半！ 这样的宝贝（前提是不是仇人），还是放在自己碗里比较好，若是被贵妃发现了。 那就没自己份了。 江良人眼睛一亮, 立刻欣喜的表示，娘娘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她十分愿意效劳。 乔沐筠笑着和她约定了时间。 等走出了建福宫的范围, 才回头看向旁边。 “月良媛可还有事？”你怎么还跟着我。 现在去堵皇上还来得及。 “见个人就想帮衬, 也不怕是白眼狼。” “怕呀。”现在最大的狼就藏在六人……不, 五人中间呢。 “那你还这样……” “看现在这个时辰, 若是月良媛速度快点, 还来得及？” 皇上在那儿呢, 等着你勾引呢。 快点啊。 我这儿还有事呢。 柳晗珂眯起了眼睛，嗯，她听出了赶人味道。 这不是重点, 乔沐筠嫌她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是有件事, 她今天忍不住了。 直接叫住乔沐筠, 然后把人拉到一边私聊。 轿辇和宫人全部被扔在了后面。 问出了那句想问很久的话。 “你为什么会把皇上的恩宠分出去？” 柳晗珂刚入宫那会儿，乔沐筠就是个恩宠不多的弟弟。 她想拉拢她，是为了折腾皇后。 皇后真的没了之后，乔沐筠帮她认清了妃位对自己打压柳家的好处。 然后柳晗珂认可了乔沐筠的手段，两人开始有些合作。 然后又经历了这样那样的事情。 柳晗珂算是越来越看不清乔沐筠这个人了。 柳晗珂曾经认为，两人的合作注定是短暂的。 为了自己上位，把皇后都弄死的狠角色。 为了恩宠，一定会和自己争得鱼死网破。 结果，没有。 乔沐筠从不在乎皇上去她那里是多了还是少了。 也从不在意自己和皇上在一起，那羡煞后宫的甜蜜事件。 不在意皇上给自己的恩赐和特许 。 不在意自己截胡她的恩宠。 连对皇上主动邀约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上一次乔沐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堵人，还是因为纪家那四个傻缺。 乔沐筠在乎什么？ 在乎宫务能不能处理完整。 在乎跟着她的那些小姐妹是否开心愉悦，哪个人好久没被皇上翻牌子了。 在乎天气好不好，能不能游湖。 在乎膳房有没有新菜，在乎能不能从朱嬷嬷手里偷点酒喝。 别人都在说，良嫔性情温和，不擅争宠。 良嫔大度，愿意帮衬姐妹。 良嫔有野心，想要效仿皇后的贤德，谋取后位。 这些可能有吗？ 有。 可柳晗珂就是觉得不是。 她比对了一下自己对皇上的态度，得出了匪夷所思的结论。 她就是不在乎皇上。 于是柳晗珂的下一个疑问出来了。 为什么？ 怎么会有女人不爱表哥！ 他那么好，英俊潇洒，温柔体贴，贵为九五之尊还如此深情。 怎么会有人不在乎皇上呢？ 看出了柳晗珂眼神潜台词，乔沐筠差点tui一口。 但是，和恋爱脑有什么可解释的。 不清醒的，这一辈子陷在宋昱的谎言里没什么不好。 该清醒的，总有今日贵妃那样痛苦的一天。 开口解释宋昱就是个渣渣，柳晗珂听不进一个字不说。 而且，说皇上坏话，这是能开口的吗？ 除了不能说皇上坏话，柳晗珂的疑问也是不能回答的。 她为什么不在乎恩宠？对，她就是不爱皇上。 可惜了，她绝对不能亲口承认这点。 至少对柳晗珂是不能说的。 因为无论内心是怎么想的。 在明面上，你不能展示出来。 后宫的女人，可以不争不抢，默默的对皇上爱而不得，但是不能不爱皇上。 后宫的女人，可以贤良大度，把皇上让给其他女人，但是不能不爱皇上。 因为这是宋昱内心坚定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在宋昱临死前，不能让宋昱知道。 “月良媛在说什么呢。皇上宠谁，是皇上决定的，哪里是我能分的。” “皇上宠爱后妃，本来就该雨露均沾才是，这样才能更好的为皇上绵延子嗣。” “刚刚良媛问我是否，图谋皇后之位，我只能说……不敢肖想，可却盼着有朝一日能和皇上夫妻相称。” 什么是标准答案？ 这就是了。 柳晗珂一脸不信，那又如何。 你不是坚信没有人会不爱宋昱？ 那你坚信去呗。 眼看着柳晗珂还想说什么。 不想和她讨论情情爱爱的废话，乔沐筠直接祭出大招。 “月良媛如今也贵为良媛了，这宫务也该多领一些，好为太后娘娘分忧。” 柳晗珂：！！！ “我明日就去对太后请安，说这件事。” 柳晗珂：唉，等等等。 “太后必然会高兴的，自家侄女终于懂事了。” 柳晗珂：………… “再过三月就是太后寿宴了，皇上有意让我来操办，妹妹是最了解太后喜好的，不如这次还是妹妹……” 柳晗珂走了。 招呼都没打。 柳晗珂一走，秋蓝她们就焦虑的围了上来。 这种焦虑和柳晗珂本人没关系ʟᴇxɪ。 后宫里的忠仆，有一个算一个。 但凡自家主子被后宫里另一个妃嫔要求屏退左右的私聊，她们都会焦虑。 “没什么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柳晗珂估计是后宫唯一醒不过来的一个了。 想要她从梦里醒过来，看清宋昱。 除非宋昱自己斩钉截铁的开口。 能让宋昱对柳晗珂严词拒绝的，只有后位这件事。 然而后位这件事，已经被乔沐筠给安抚下去了 “她这个脾气……这般也好。” 贵妃还有家族，还有大公主。 柳晗珂可真的只有宋昱吊着。 看着今日贵妃痛苦的样子，这还是有所准备的呢。 突然间……不奇怪上辈子柳晗珂的死了。 “走吧。今日皇上应该会忙着安抚贵妃，我们明日开始得忙起来了。” 中秋宴合并太后寿宴+平日里的宫务+盯着那几个新人+宋昱时不时翻牌子。 乔沐筠：…………好想骂人。 乔沐筠糟糕的心情，在第二天骤然有所缓解。 皇上让乔沐筠办中秋宴的圣旨正式传遍后宫后，乔沐筠就去了一次太后那里。 太后倒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先斩后奏伤了贵妃心这件事。 而是提出了额外的要求。 她想在中秋见见昭懿。 太后的生日就是中秋，中秋宴和千秋宴一起举办已经是宫中这几年的传统了。 但是昭懿嫁人后，连续两次中秋都是在外面过的，没能回宫。 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人又怀孕了，太后可想在生日那天见见女儿，一起过个节。 “八月份话，倒是合适。”昭懿正好处在孕妇最能溜达的月份，过了前期的不稳，也不到后期的身子重。 出嫁的女儿回来给母亲过寿，说得过去。 可偏偏那日是中秋。 按照习俗，昭懿应该在乔家过团圆。 在民间完全是可以商量，大不了两家一起过的小事。 一道宫门挡着，就格外的麻烦。 重点是，你稍微做出点什么变通，就有一大堆闲得蛋疼的人过来挑刺。 不想让好好的生日被人说三道四，提前准备一些也是必要的。 乔沐筠和太后的做法很简单。 把生日和中秋再拆开不就行了。 晌午过生日，并且对外宣布简办，只有皇上、昭懿外加乔家大郎入宫聚一聚。 太后过这么简到朴素的生日，保证底下的人没有任何话说。 中秋宴嘛，那就依旧继续。 对于太后来说，这个生日的档次实际上完全没降，只不过把生日宴的名头拎出来放在中午，见见女儿女婿。 后妃没资格入这个家庭聚餐。 但是乔沐筠负责操办啊，皇上太后的默许之下，她绝对能打个擦边见见哥哥。 想到能见到哥哥，乔沐筠立刻不嫌弃事多了。 心情立刻阴转多云。 当江清思来到宣若阁开始帮忙后。 直接多云转晴，万里无云的那种！ 无他，江清思实在是太好用了。 乔沐筠甚至有空休息一下，享受一下春和新学的按摩。 再品一杯香茗，和绾桑讨论一下最近新出的诗集。 太舒服了，自从皇后娘娘让她锻炼宫务开始，好久没这么舒坦了。 乔沐筠看着旁边那桌努力核对账本的江清思，在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水。 感觉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刚想开口让江清思休息一下。 就看到旁边的捧着话本的微禾一个惊呼。 “哇！胡大郎和梦娘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同时，胡大郎和他的未婚妻，竟然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 乔沐筠+绾桑：？？？ 然后就看着江清思一只手翻着账本，一只手摸了一个小巧可爱的莲花果子进嘴里。 侧头抿了一口宫女递上的茶水。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还有空回答微禾的问题。 “这本后面还有巨大反转呢，要我提前告诉你吗？” “不不不，我要自己看。”微禾拒绝剧透。顺便把一盘冰心瓜子往前一推。“尝尝这个，乔姐姐最喜这份点心，很好吃呢。” “多谢。”江清思一边往嘴里送，一边给予好评，还不忘记把手上有问题的账目给圈了出来。 她只负责算，之后这有问题的账目。 到底是宫中的传统，还是谁的人情，或者是需要压下来秋后算账的。 这都是良嫔需要考虑的事情。 向来不太喜欢这种复杂的规则的江清思，对于良嫔的安排也是相当的满意。 江清思一脸满足的又吃了一个小点心，然后继续流水般的处理账目问题。 还有空时不时回应一下，被话本惊艳到的微禾。 乔沐筠和绾桑对视一眼：好厉害。 “她一心三用，算得还一点都没错。” “难怪微禾一个劲的夸她，她们俩还真合得来。” 喜欢吃，喜欢话本，还喜欢聊天。 “合得来是好事。” 乔沐筠看着秋蓝捧着一个小罐子走进来，勾起了嘴角。 “东西要到了？” 乔沐筠的声音略微响了一些。 一时间算账的，看话本的，喝茶的都停下了动作。 “是，要到了，这罐珍珠玉髓明肤膏和皇上赏赐姚美人的一模一样。” “让夕岚给姚美人送去。” 夕岚，乔沐筠的宫女中最“铁面无私”的一位。 虽然如今镇压小宫女的任务已经有朱嬷嬷接手了。 但是夕岚这张脸，出去完成恐吓性任务再好不过了。 “夕岚，记得提醒她，后宫宫权分散，这些物品的流通经过了好几道关卡，让她用之前，让信得过的太医验证一二。” 微禾苦着脸开始分析，自家姐姐这一招有什么内涵，有什么好处，能起到什么效果。 不是她喜欢举一反三，而是……乔沐筠可能要考。 看着江清思一脸了然的模样，微禾蠢蠢欲动，想要抄作业。 夕岚才出门，乔沐筠就一句话飘过来了。 “说说看，看出什么来了。” 微禾：果然要考。 江清思看着小伙伴苦着脸，放下笔开始抢答。 “是让姚氏信不过皇上送去的药膏。以至于诚惶诚恐到不敢用药。” “一旦开始怀疑了，她就日夜难寐了。”吃穿用度，哪个不需要操心。 “那她会不会再来一次苦肉计？往我送的药膏里掺东西？” 乔沐筠再度提问，回答的还是江清思。“不会，且不说她根本弄不到药，就算是弄到了，万一药性冲突，再也治不好脸了呢？她不会冒险的。” 乔沐筠赞赏的对着江清思点头。 然后看向微禾。 微禾：“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乔沐筠：…… 唐绾桑：…… 江清思：…… 乔沐筠叹口气，算了，自己宠出来的，慢慢教吧。 “今日天色还早，不如两位妹妹陪我一起欣赏太液池的风光如何？” 江清思还有些拘谨，恭敬的表示这是荣幸。 秦微禾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虽然不晚，可也不是很早了，若是游玩的话，时间有些不够。 “不用很久的，我们绕着太液池，走一圈，赶在天黑之前，能走完的。” 微禾：一圈！天黑前！！姐姐，你知道太液池有多大嘛！ 乔沐筠看了一眼两人桌子上空着的盘子。 再看着彩云偷偷比划的数目。 好家伙，两个时辰，你们吃掉了十五盘点心。 作者有话说： 小江同学女主巴拉在自己身边一边用一边观察。 还是抱着一点警惕心。 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小江同学不是狼。 今天是38节，祝姐妹们节日快乐。 昨天小祖宗听说了之后，也吵着要过节。 她：我也是女的呀。 我：法律规定了，14岁以下的过儿童节。 她：可我很想很想过妇女节，我也是女的。 我：想吃蛋糕可以直说。 她：想吃。 第91章 中秋礼物 93 乔沐筠带着最得体不过的微笑。 态度十分坚决的把两人带出去“散步”。 绾桑本来想撤的, 但是看着微禾崩溃的小脸，还是舍命陪君子了。 倒是江清思最快反应过来良嫔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的偷偷掐了自己胳膊一下。 内心觉得还好，但是……看着一个多月下来似乎圆了一圈的微禾…… 红着脸紧紧跟着良嫔快步行走。 微禾：大家都那么想逛太液池？为什么啊。 等等等等, 为什么走那么快？ 入夜了也没关系啊, 可以掌灯的。 江清思一边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 一边又觉得自己吃的……还行, 不就是……一点点点心嘛。 一边反省，一边狡辩，注意力又绕回了良嫔身上。 入宫前，家里可是动用所有关系，把宫里的娘娘们分析个透彻。 但是宫外的分析, 靠得本就是传了几重的谣言，最终入了宫，还是要看她自己的判断。 要说宫内外谣言差距最大的。 估计就是这位良嫔娘娘了。 宫外的传言，可没少说这位良嫔娘娘心机深沉, 踩皇后上位。 美色无双，迷得皇上接连为她破例。 可宫外也传言, 这位是个八面玲珑的主, 不仅仅迷倒了皇上, 还是哄着了太后和皇后。 皇后死后不仅仅留了大批的珠宝首饰给她。 甚至连生母留下的庄子都送了。 太后就更不得了了, 连亲ʟᴇxɪ闺女都送了。 总结来说的话。 就是……小心良嫔, 她不简单。 江清思全家给她制定的政策就是远离良嫔, 她太危险了。 江清思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她们新人无论未来的际遇如何, 入宫之初都该小心谨慎。 然后入宫后就被打脸。 第一天！第一天！姚氏在做什么？ 后宫里都知道你唱歌好听，又如何，疯了吗？ 越过第一天的震惊, 江清流紧接着知道的, 就是建福宫在这个后宫的特殊位置。 不是这个宫貌似附带主位诅咒。 而是这个宫里有这两位良人, 那是良嫔娘娘最要好的姐妹。 姐妹？在这个后宫？ 这个词汇，算是她的第二个震惊。 江清思一向是稳中出击的人。 所以，她格外不理解姚依依的疯狂。 那么急着勾引皇上做什么？ 皇上就放在那里，又不会跑。 三年一次选秀，有的是时间呢。 倒是摸清楚周围的环境才更重要。 江清思看着一脸稚嫩纯真，笑容毫无阴霾的秦微禾，跨出了自己探索这个后宫的第一步。 随后，她就看到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良嫔娘娘。 也收获了在这个后宫第一段纯粹的情谊。 纯粹到…… 又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多出来的一点肉。 纯粹到美好的日子过得似乎有点腐败了。 良嫔娘娘的现在的步伐速度，都在暗示着，自己身上的肉，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为了打入良妃团体做的“牺牲”。 良嫔生怕她不懂，还进行了委婉的暗示。 虽然皇上爱好广泛，后宫百花齐放，但是这百花之中，他还是有偏好的。 身为后妃，尤其是年轻的后妃。 她们还是有些身不由己的。 并没有到能放纵自己的时刻。 乔沐筠看着红着脸低着头认真快步走的江清思。 实际上也是在感慨。 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至少上辈子，江清思从来没有这种……需要加强锻炼的时刻。 这一波秀女，一入宫就是皇后病重，病逝，后宫骤然分权混乱的。 可想而知她们是何等的茫然无措，以及担惊受怕。 好不容易等事情平稳一些了。 紧接着，又是自己被皇上抬起来。 柳家、纪家送女入宫。 自己为了给微禾报仇，掀起风波。 说起来，贵妃在上辈子可从来没有放弃过争宠。 一直是后宫争斗的主力军。 她们这波人，斗争环境也是很激烈的。 如今的后宫，虽然因为宫务分散，还是有些乱。 很多事情，没有皇后，都不太方便。 但是宫斗环境却是安宁了不少。 安宁到姚依依眼睛里看不到宫中老人们的战斗力，上来就要独领风骚。 安宁到江清思陪着微禾看话本，人都圆了一小圈。 这么说来。 也不知道，那位何时会露出马脚？ 想到这里，乔沐筠脚步一顿，然后深吸一口气。 太液池畔湿润的空气，让她焦躁的心冷静了下来。 这才一个月啊。 能看出什么来。 环境有变，她们做的事情，她们的反应自然也不一样。 她要看的，也不是她们会不会对自己做出同样的手段。 更不是干巴巴的等个数年，才看看她们晋位谁最高。 毕竟她如今已经是良嫔了，应该还会再升一点。 和曾经没有半点宫权，宫中没半个朋友，一心扑在皇上身上的似嫔天差地别。 她要看的是人。 那个有实力，有手腕，有野心，有恩宠，以及有这个魄力敢在宫中杀人的那位。 对了，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是自己应该是被下毒或者是被改了不对症的药。 那人应该懂医或者是在太医院有人。 太医院这种关键性的地方，乔沐筠当然有安排。 准确的说，是接手了皇后娘娘的安排。 只不过她能借助重生的优势，锁定宫中的老朋友们。 却不知道太医院的人如何流动。 只能被动的监视了。 “啊！那边那边，开了两朵了。” 一路上四个人中，三个人有点心思。 乔沐筠在想猜谁才是凶手。 绾桑在顾虑，江清思靠近的太快，是不是别有用心。 江清思在懊恼自己一个月到底胖了多少。 只有微禾，一开始还在哀嚎要锻炼，走着走着，就真的看起风景了。 五月风光，太液池里的荷花都长出了花骨朵。 有几个叛逆心强一点的荷花已经提前绽放。 在一片绿油油中，格外醒目，点亮了整个晚霞之下的荷塘美景。 “清思，我跟你说哦，想当年，在这太液池里，我可是……” “咳咳咳。” 绾桑咳嗽了两声，微禾立刻住嘴。 “不能说吗？” “让她说吧。”乔沐筠笑着解禁，毕竟这是微禾唯一能炫耀的。 “就是就是，她都死了好些年了。” 微禾兴致勃勃开始介绍自己当年的机智，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躲过一场天大的阴谋陷害。 江清思听完整个故事，先是为后宫的争斗的诡谲倒吸一口气。 那位孙楚秀，若非遇到对手了，她的栽赃极有可能成功。 乔沐筠看出了江清思的唏嘘。 “是啊，其实我们与孙氏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她找到微禾，最真实的原因，恐怕就是微禾比较好下手。以及……她恰巧成功收买了微禾的宫女。” 在这个后宫，有时候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话题到了这里，乔沐筠再度发出灵魂的拷问。 所以，上辈子那个不知名的凶手，为什么要杀她？ 她一个有宠，位份不是最高，但是还没有子嗣的后妃，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自己那时候连替身工作，都做得不是很好。 恩宠上，并不是后宫头一份的。 别的不说，就拿黄北柠来举例。 那时候，她是正二品的信昭仪，家里有位极人臣的祖父，有蒸蒸日上，已经颇受帝王信任的父亲，自己还生了一个儿子。 位份是昭仪，那绝对是儿子生晚了，以及家里太牛，需要压一压。 但是谁都知道，她封妃，封贵妃，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若是皇子争气，封后也不是没可能的。 怎么看黄北柠都比自己更碍眼。 所以自己的死，除了无意中的结仇，除了挡路。 会不会是像微禾那样，仅仅是某个系列计划中的第一步？ 或者是自己无意中当了挡箭牌？ 微禾终于兴致勃勃的介绍完了自己全部的光辉事迹。 江清思在唏嘘完毕后宫争斗之后，也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那时候满池残荷……那得是几月的天气，你就这么往湖里跳？” “你水性一般？仅仅勉强会游！你还跳？” 微禾的故事并不是完整版，她对白果有瘾疹这件事在乔沐筠和绾桑耳提面命之下，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但是前半段足以让这个新加入的小伙伴充满质疑了。 虽然从结果来看，是明智之举。 可从最初来看……emmm。 绾桑忍不住率先笑了出来了。 说得可太对了。 微禾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新认识的小伙伴。 对于她精准的找到槽点，而不是看出她的机敏果敢表示震惊。 几人说说笑笑之间，步速就下来了。没有了最初的“奔走”感。 天空上是粉紫伴着金红的晚霞。 湖面是接天莲叶的碧绿和点缀其中的妖娆。 绝美的自然风光面前，是几位嬉笑打闹，比画更美的佳人。 这么一幅画面就这么冲了宋昱的眼中。 都不用仔细辨别那远远的身影是属于谁。 仅看着这亲近自如的欢乐画面，就知道，一定是良嫔。 福圆看着皇上的表情，立刻开始进行补充解说。 “应该是良嫔娘娘，秦良人，唐良人以及江良人。” “江良人？” “良嫔娘娘刚刚接了操办中秋宴的事，有些忙不过来，听说江良人颇擅算数，就找来帮忙了。今儿忙了一下午呢。” 对于得宠后妃的动静，身为大总管总是要知道一二呢。 乔沐筠拉拢江清思的时候根本没避着人。 整个后宫都知道……乔沐筠又来了。 无论新人还是老人，对于江清思抱良嫔大腿都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良嫔这条路子，看起来的确不错。 后宫有不少人想抱呢。 “是嘛……” 宋昱无意识的应了一下。 福圆立刻秒懂，都不用皇帝招呼，就擅自做主，指挥御驾转向，朝着美人们过去了 正在湖边散步嬉闹的四人听到了鞭响还有些发愣。 御驾？ 回头，一看，还真是。 大家整齐的行礼，脸上是得体恭顺的笑容，内心却忍不住疑惑。 不是说皇上今天翻得是贵妃牌子吗？ 怎么走这儿来了？ 碧霄宫可不是这个方向。 乔沐筠：这个时间点……是贵妃气没消？找借口把人赶走了？ 然而等皇上走到面前的时候，乔沐筠身后传来一个抽气的声音。 这一秒，乔沐筠心有灵犀。 不能让皇上看到江清思如今胖了的样子。 她现在可是新人期，给宋昱留下印象的关键时刻。 万一宋昱看女人的身材的眼神和柳晗珂一样准怎么办？ 他们俩可是表兄妹。 乔沐筠在宋昱喊了免礼之后。 立刻站起来，很突兀ʟᴇxɪ的横挪了一小步，借着自己高挑的身形牢牢的挡住了江清思。 江清思：良嫔娘娘！！好人啊！ 而宋昱看到这一幕也眼睛亮了。 主要是偶遇良嫔的时候，但凡良嫔身边有个谁，良嫔都会主动介绍一下自己的好姐妹。 就算身边没有人。 良嫔也会提一提，有哪个妹妹你好久没见过了。 今日这个举动可真是少见。 宋昱一下子就惊喜了起来，当下把乔沐筠搂了过来，拉上了御辇，直接把人带走。 都忘记了后面还有三个爱妃呢。 这要是后面站着的，不是微禾她们。 现在已经不知道给乔沐筠拉了多少仇恨了。 就这绾桑看着中间还有一个新人，也要开口提乔沐筠解释一番。 “姐姐谦让惯了，难得今日有些动作，皇上惊喜了一些。” 江清思立刻秒懂绾桑的意思。 忙不迭的表示，刚刚她谢乔沐筠还来不及呢。 “你知道就好，最近你就和微禾少来往一些。” 把肉先减下来，懂？ 江清思：懂懂懂。 微禾：为什么！！ “三个月后的中秋宴，是你们新人露脸的绝佳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皇上的生日在年底，寒冬腊月的，很多才华不利于施展。 毕竟这年头一场风寒就会要了命的。 而且日子在年尾，每年年尾忙得都和什么似的。 宋昱基本上都不喜欢大办。 中秋节+太后千秋这种气候舒适的好日子，对于后妃们来说，就是很好的展示才华的平台了。 有什么大招，都尽管上。 太后喜欢贵女们为自己儿子费尽心思。 江清思却是明白，唐绾桑的意思是，减肥这事，就算是再拖，也别拖过中秋。 还有，记得准备大招和贺礼。 三年前，所有人的风头都被柳晗珂抢了。 三年后……柳晗珂还是会抢风头，所以最好不要敬献舞蹈类节目。 江清思痛定思痛开始减肥。 并且积极为中秋寿宴做准备。 然而，她很快发现，准备大招邀宠这件事，比减肥还难。 就新人之中。 袁卉身为将军之女，她本来就有其他后妃没有的功底。 在展尺素退居二线之后。 舞剑表演当仁不让，不同于柳晗珂舞蹈的英姿飒爽，别有一番奇妙的韵味。 这次选秀入宫的武将之女，还有刘沁，就是被乔沐筠说，身在将门，却弱质纤纤，慈眉善目宛若观音的那位。 人家的确不走将门虎女路线。 听说人家关在宫里，一直在写写画画，似乎要改良什么军械，呈现君上。 更别说席美人了，嘉柔郡主之女，别的不说，那一手绝妙的丹青，那是皇上亲口盛赞过的。 这一次她为了太后寿宴，入宫就开始画。 没有看到成品，但是想也知道会十分惊艳。 江清思：…………怎么办，感觉已经输了。 越焦虑越想吃东西了，可是不行！ 同样被勒令减肥的微禾感同身受。 多吃两口怎么了，她这都在多动了！ “秦姐姐准备了什么寿礼？”她知道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 “百寿图啊，我亲手绣的。从去年就开始绣了。今年送完再绣百福图，然后是百寿百福图……” 就这样，能水三年！ “…………” 好敷衍，怎么感觉还不如自己准备的双面绣。 她这个虽然图案简单，可双面刺绣，不是谁都会的。 “你是要争宠的，你和我不一样，加油想哦！年底还有万寿节呢，虽然年年简办，可是礼还是要送的。” 咸鱼的快乐，你体会不到的。 微禾的手下意识的摸向点心碟子，摸了个空。 叹气，所以她为什么要减肥。 她又不争宠。 “多想想皇上，包含着爱意，你能想出好礼物的。实在不行，砸钱吧。陆绿芳就是这么干的。” “…………” 在想了，在想了。 唉。 第92章 潘苏寻 94 “这届新人可真拼。” 乔沐筠一边和贵妃核对宫务, 一边感慨这一次的热闹。 “我三年前入宫的时候，就送了手抄经书而已。微禾告诉我，江氏竟然觉得双面刺拿不出手了。” “你会觉得双面绣很可以, 是不是因为你连单面的都绣不好？” 贵妃笑着调侃。 坐在一旁学写字的大公主也刷的一下抬头, 眼睛亮亮的看着良嫔娘娘。 良嫔娘娘太厉害了, 一直是什么都会的样子。 如今听到这么完美的人竟然还有不会的。 嗯，好奇。 “姐姐，在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哇，我们悦儿实在是太厉害了，这写得, 比你哥哥都好了。” 把小孩夸得小脸通红后。 乔沐筠顺手就把孩子交给乳母，去增加一些户外活动。 接下来的话题，不适合小孩在旁边。 “姐姐今年送什么？能给妹妹做点参考吗？” “行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 你盯我盯得和什么似的……” 那次贵妃被伤了心。 直接跳过断情阶段，对着宋昱那是直接冒出了恨意。 把人扫地出门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宋昱这个人吧, 并不太喜欢欲擒故纵。 在他面前玩这个很危险。 好在那时候是宋昱理亏, 他才多了一些耐心。 “姐姐比我还了解皇上, 也比我了解这个后宫, 你说我为什么着急？” 想要在后宫日子过得舒坦。 你可以不爱皇上, 但是绝对不能和皇上彻底闹掰。 尤其是这件事, 你继续闹下去, 难道是在指责皇上的错吗？（虽然的确是他的错。） “白家和大公主都需要我。” 她不会不管不顾。 “不过，对你而言，我若是倒了岂不是更好？你急什么……” “你倒了, 那么多宫务都归我？” “你倒了, 换哪位野心勃勃的妹妹上来, 我这都心里不平啊。” “你倒了，我……” 这恩宠就更多了，老娘不要。 她毕生所求，又不是宋昱的宠爱。 整个后宫一起嫌弃宋昱，这才是她想要的。 贵妃对于宋昱来说，绝对是特别的一个。 想要宋昱在最后痛苦不堪。 贵妃早早的和他决裂，远不如让宋昱认为贵妃待他一如既往。 最后才明白真相的要好。 既然是利人利己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做。 “最最重要的是……你倒了，我这踩着女人上位的名声算是彻底洗不清了。” 跟着皇后，皇后“死了”。 和你交好，你倒台了。 这算什么事。 贵妃也被逗乐了。 “说起来，还真羡慕你。” 从头到尾没有把真心交出去过。 一开始就看透了那个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 “我还羡慕别人呢。” 她哪里是一开始就看透，老天垂怜再给了她一次机会罢了。 沈蓁才是那个真正清醒的。 “好了，不聊他了，以后你来我这里，他的名字就是绝对的禁忌。” “嫔妾遵命。” 两人的话题又绕回了这次中秋千秋宴上。 贵妃的准备的东西，是一尾鱼身上花纹隐约看着像是一个“寿”字的罗汉鱼。 罗汉鱼身上有字，大多是因为特殊的鳞片花纹进行强行想象。 但是也有机缘巧合，一眼看着就很清晰的。 这价格就不一样了。 然而在这个时代，对于权贵们来说，只要多等等，总有类似的奇物主动送到你面前。 耗费虽然有时候并不便宜，可也不是什么天文数字。 这条鱼是白家偶然遇到的，送入京中，让人精心养了大半年。 原本是准备万寿那天送给宋昱的。 但是现在……他不配。 “你今年送什么？不会还是手抄经书吧？” “哪能啊，我早就不这样了。” 最初是穷的，后来托皇后娘娘的福，她现在已经是不差钱了。 “我定制了一幅千手观音的发绣。名家绘制的底稿，十个绣娘绣了一年才好的。” 乔沐筠的语气有些感慨。 “这会发绣的绣娘，还是绾桑家里介绍给我的，否则我哪儿知道这些。” 发丝入绣可不是每个绣娘都能会的。 上辈子哪怕她同样封嫔。 可却是一只养在宫中的金丝雀。 好东西是见过不少，可要什么都只会问造办处。 剩下的，两眼一抹黑。 没有半点人脉。 贵妃以为她在感慨曾经乔家太穷。 “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实际上，就算是没有你和昭懿，就你哥哥，也迟早会让乔家腾飞的。” 因为长公主怀孕，乔家大郎的巡查御史之路自然是暂停。 可他之前一年多的在任上的表现，让宋昱大为赞赏。 【那可未必。】 是金子总会发光，可金子能在沙子里等上几万年等着人类去发觉它。 可人却等不了那么久。 要不，也不会有怀才不遇这个词汇了。 不过已经不会再发生的苦难没必要多提。 乔沐筠嫣然一笑，谢过了贵妃的称赞。 “这人啊，心态放松了之后。看什么都舒畅了。” 无论新人还是旧人，现在中秋宴上卷起来，就让她们卷好了。 乔沐筠笑着回应，看热闹神态却让贵妃若有所思。 “贵妃姐姐？” “当年皇后也偶尔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看乐子的表情？ 实际上乐子人属性算是很基础的共性了。 很多ʟᴇxɪ人都有。 就是皇后娘娘太端庄高贵了，所以当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姿态的时候。 乔沐筠受到了一点点惊吓。 如今自己的容貌神情让人怀念皇后了。 这对于乔沐筠来说是基本操作。 可贵妃下一句话，让乔沐筠又着急了。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一点点感觉而已，我也说不清楚……” 毕竟皇后还在到时候，贵妃可是一直拿她当最大的情敌的。 皇后也不会在贵妃面前怎么展露自我。 贵妃看这乔沐筠认真询问的样子。 “不至于吧，你们本就是两个人。” 乔沐筠依旧恳求贵妃想一想。 毕竟她少了一份后妃们对皇上的炙热真情，就得在技术上弥补一二。 “我真说不清楚，不过……你刚刚的样子挺好看啊。他会喜欢的。” 轻松，自在，带着点调皮和率真。 比皇后给人的感觉更淡一些。 “我更喜欢你这样的。” 乔沐筠见贵妃说不清楚也就作罢了，毕竟贵妃以前和皇后……嗯。 “娘娘在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乔沐筠笑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能得贵妃和皇后娘娘的喜爱，我这人啊，真是讨女人喜欢。” 乔沐筠直接把贵妃那句“他会喜欢”扔了。 在贵妃还要开口的时候。 再度把事情扯回宫务上。 “还核对什么，不就是中秋宴，你自己都亲眼看了三次了，总不见得这次要见哥哥就格外紧张？” “不是紧张……我总觉得，这次的新人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乔沐筠的猜测是对的。 就在中秋宴的前几天，家里托她关照一二的礼部侍郎之女，潘苏寻病倒了。 礼部侍郎的官职并不算很低，但是礼部的地位一向是在朝堂上比较尴尬的。 比不上户部吏部这两个至关重要的部门不说，更多到时候，连工部都比不上。 宋昱这个注重实权，看家世的皇帝，无情的给了潘苏寻一个选侍。 让她这一波新人中更加尴尬了一番。 席温妤这个嘉柔郡主之女包含着太多的上一代因素和嘉柔郡主自己的名声，暂不去说。 这一批的两个选侍，她父亲的官职，比另一位高了两级。 但是，她们同为选侍。 这上哪儿说理去。 官职大小重要，部门也重要啊。 好在姚依依一番折腾，新人的目光都绕开了潘苏寻的尴尬。 乔沐筠不确定潘家女知不知道两家若干年前的这份情谊，没有贸然上去打扰。 决定遵循父母的意思。 先观察着，等人需要了，再出手相帮。 观察了几个月，发现这位潘选侍干得还不错。 在一杆新人中，还算受欢迎。 是温柔小意的解语花的类型，还写得一手好字。 能让宋昱评价是“好字”，那就不仅仅是端正好看，还得写出自己的风骨了。 在这个后宫，有自己的特色，总是更容易让人记住。 然而，就在乔沐筠认为人家自己干没问题的时候。 病了？在这种时候？ 乔沐筠立刻带上药材，又去太医院带上了毛太医和杨太医。 直奔祈元宫。 毛太医就是绾桑家入宫前收买的那个。 这些年随着乔沐筠的低位水涨船高，他给予的忠心也越来越多。 可惜的是他的水准还是差了些许。 杨太医的技术就高多了，人是赵太医的同门师弟。 医术好但是年纪轻，缺乏后台，格外需要一个后门。 他和乔沐筠算是一拍即合。 不过双方还在磨合和试探中。 毕竟乔沐筠不希望养一个背刺的，这位杨太医也不希望卷入后妃争斗太深。 但是现在是正经看病，管那么多呢。 乔沐筠的到来让整个祈元宫有点措手不及。 看着乔沐筠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的直奔潘苏寻的房间，所有人在措手不及的同时还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身子不舒服就不用多礼了。” 乔沐筠直接上前把人扶起来，看着潘苏寻难看的脸色，也不问之前的太医怎么说的。 直接让自己带来的两个太医给潘苏寻把脉。 然后直接观察两位太医的神色，就知道问题不是很大。 毛太医正想按照惯例开口说一大堆病理诊断。 旁边不太走寻常路线的杨太医一句话结束工作。 “气急攻心，急病的。”主要病因就是这个，剩下的一些细枝末节的毛病，只要解决了前面的，剩下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劳烦两位太医斟酌开药。莺儿，是吧？你跟着两位太医去拿药。万不可搞错了……这样吧，春和，你陪着这位莺儿一起去。” 潘苏寻带入宫的侍女就一位。 这位莺儿就是入宫后挑选的另一位。 乔沐筠一句话，顷刻间就让房间里就剩下四个人了。 她，潘苏寻，两人的心腹侍女。 “潘妹妹没事就好，不过骤然是心病，已然伤了身子，还是要用药一番的，不然错过了中秋，也是可惜。” 看着潘苏寻一听到寿宴这件事就脸色刷白摇摇欲坠。 立刻就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前后一共有三位太医开的药，妹妹吃哪一方都是可以的。知道妹妹不差这点银钱，不过毛、杨两位太医是我带来的，自然银钱是本宫来。要不然，家父若是知道了，以我们两家的情谊，我还让妹妹破费这个，定会责罚我的。” 潘苏寻的带入宫的那位侍女。 看乔沐筠的目光，简直就像是要磕头拜佛。 太厉害了。 自家主子病了，她还在纠结请来的太医靠不靠谱。 主子还在纠结，中秋的事情到底怎么办。 她们俩都没空管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 乔沐筠一来，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担心太医的药方？ 三个太医一起开药，还能有错？ 再把不熟悉的宫女全部赶走，开口就点出了“心病”可能的问题所在。 借着银子的问题，又点出了两家的交情。 事情解决了一半，话还说得如此漂亮。 这位侍女瞬间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就是宫中高位妃嫔的实力吗？ 好厉害啊。 可看着自家主子还是低头犹豫的样子。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在良嫔娘娘鼓励的目光中，啪嗒一下跪下来，把事情全部说清楚了。 潘家不算富裕，潘苏寻的寿礼自然是走心路线。 她选择的也是佛经，不过这佛经不是简单的抄写。 而是抄在纸上后，再绣到绢丝上。 又费功夫，又显得用心，再加上潘苏寻的字好看……这着实是一份不错的寿礼。 她都报上去了，结果，昨天拿出来一看。 盒子里已经装订好的经书，被一把剪刀直接贯穿。 这可把人吓得不轻。 事情可不是吓到就结束了。 寿礼没了，还出了这么不吉利的事情，再加上不知道有谁在幕后陷害。 潘苏寻直接急病了。 潘苏寻看着乔沐筠。 出事后，她不是没想过去找乔沐筠。 家里人在入宫前，对她说过潘家和乔家之间的来往。 从没想过要乔家回报的潘家，在遇到了现在这情况，也有点为难。 他们不想挟恩图报。 可也的确需要人帮忙。 他们不确定乔家是否还会记得当年的举手之劳。 他们更不确定，若是女儿在宫中遇到麻烦，这点点小事，能否让人搭把手。 再加上，乔沐筠在宫外有些妖魔化的名声。 难怪潘苏寻入宫后，对两家人的关系，闭口不言。 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乔沐筠来了，在听说她有困难后，第一时间来了。 在宫女僭越的说完整件事后，潘苏寻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下了。 “箱子一直锁着，没有人动过，要不是主子想着，加一圈梵文花边会更好……” 潘苏寻和侍女都是一阵后怕。 差一点点，这礼物就要送到太后面前了！ “不，下黑手的人，不会让事情闹到太后面前的。” 这么不吉利，并且冒犯的事，引起上头盛怒，严查之下，她逃不了。 “哪怕你没有灵机一动，也会有人暗示你，在中秋之前，再打开检查一番。” 没送出去的礼物出了问题。 那就是潘苏寻的无能。 “好了，莫哭了，先解决寿礼的问题。” 但要抓出是谁干的，就比较麻烦了。 整个祈元宫，就住着三位新人。 乍一看主要嫌疑人就两位。 可她们身边宫女，太监……可不一定是她们的人。 作者有话说： 住在祈元宫的三个新人。 袁卉，怀化将军之女，封良人 潘苏寻，礼部侍郎之女，封选侍。 徐千墨，起居舍人之女，封采女。 明日周六，休息一天。 我们周日见~ 第93章 安抚+见面 95 寿礼问题怎么解决？ 这在乔沐筠这里还真不是问题。 送不了刺绣经书, 那就送普通的手抄经书。 都不用潘苏寻拖着病体再抄，为了最好的模本，她本来就手抄了好多份。 以乔沐筠的目光来看……嗯, 这字比她三年前的写得好多了。 “就送这份, 礼单那边, 我让人改一改就是了。” 别忘记了这个中秋宴是谁操办的。 是她！ 无论在身后ʟᴇxɪ潘苏寻的人是谁，都错估了两人之间有这份联系。 从四月入宫，到如今的八月。 整整四个月，足够新人把这位乔良媛表面上的底线试探的差不多了。 其中一条就是，她对自己人以外的人的公事公办。 这个“自己人”的标准相当迷惑。 老人们不怎么理解, 为什么陆绿芳这种的也能跨入半只脚，让良嫔接受了她的投靠。（乔：看在上辈子斗嘴了一辈子的份上，再加上她有钱，以及开口“骂”了宋昱。） 但是新人们很确定。 她们这一波人之中, 只有江清思是个例外。 江清思因为擅长算数，能在宫务上帮上忙, 又因为和建福宫的秦氏关系极好。 走了狗屎运的被捞到了宣若阁。 好吧, 这是一技之长, 没办法比。 贵妃听说了之后, 也经常把江氏叫去帮忙。 除了江清思, 其他新人的讨好, 投靠, 求助。 都被无视了。 就算是真的需要帮忙了，良嫔也永远是公事公办。 良嫔娘娘是脾气好，良嫔娘娘的确是愿意把恩宠分给姐妹们, 良嫔娘娘护短又心善,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良嫔的姐妹的。 她还没圣母到那个地步。 对潘苏寻下手的那个人, 估计是这么预算的。 哪怕潘苏寻内心无比坚强，第一时间想到弥补之策，求良嫔娘娘帮助。 为了中秋宴顺利举行，良嫔的确会帮忙修改礼单。 但是事后也绝对会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以此免责。 那么比起莫须有的，没有能抓住的，仅凭潘苏寻一面之词而存在的毁坏寿礼之人。 皇上的内心，更会定潘苏寻的失职之罪。 然而如今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乔沐筠不仅仅帮忙修改了礼单，还帮忙瞒下。 最后还帮忙添了一点，不至于让礼物太过单薄。。 “我有一套小玉雕，本来是要送给昭懿的，等会儿给你送来，算在你的寿礼中。” 那是一套十二只的小巧玉雕。 每一个核桃大小，圆润可爱。 造型就是十二个小娃娃穿着十二生肖的可爱衣服。 玉质不错，玉匠更是把一些瑕疵掩盖在造型之中，让整体看起来更加浑然天成。 这是昭懿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们乔家第一个下一代。 乔沐筠准备了一堆好东西，不差这一套。 而且没准这套玉雕最后还是会到昭懿手里。 见惯了好东西的太后皇上不一定瞧得上眼，但是巧思绝对有了。 心意更是有了。 “这套明显是送给昭懿的，也能算是送给皇上的。” 昭懿大着肚子，又是头胎。 皇上人都快而立之年了，后宫佳丽已经数不过来了，孩子仅仅才三个半。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就是一切。”太后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手抄经书加玉雕，你是新人，到这个程度差不多了，再多可就要疑心你父兄为官是否清廉了。” 礼部侍郎又不是什么肥差。 潘家也不是钟鼎鸣食之家。 潘苏寻也没有一个出身商贾巨富的妈。 现在这样差不多了。 潘苏寻连忙表示不敢接受。 乔沐筠淡淡的笑着：“我可以理解你遇到了事情，宁可把自己急病了，也没来找我。” 毕竟那是十来年前的提携之恩。 毕竟父辈的恩泽，没必要由子女偿还。 毕竟乔沐筠甚至有可能不知情。 毕竟…… “可如今我都在这里了，你还拒绝我的好意……往重里说，那就是在诋毁我乔家的门楣啊。” 这的确是故意往重了说了。 但是潘苏寻下意识的反驳之后，这套小玉雕就不得不收下了。 解决了寿礼问题，药也已经在煎了。 那么最后的问题就是，是谁，弄怀了潘苏寻准备的寿礼。 本来就不抱希望的乔沐筠，在询问过整个过程后，无奈的表示。 的确很难。 这份寿礼不是刚刚才完工的。 早在一个月前，潘苏寻就完工了，为了防止自己意志力不坚定，又拿出来修修改改（虽然最后还是没忍住拿出来试图添花边了），她早早的就锁上了。 说到这里，潘苏寻闭嘴了。 所有人看着这单薄的锁，内心都浮现了一点无奈。 一个月了，太多的可能性了。 哪怕排除潘苏寻的宫女叛变的可能性。 也不能排除有人会撬锁（毕竟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难学的事情），更不能排除有人配了钥匙，以及趁着她们不在，偷溜进来把盒子换了。 回家慢慢解锁，然后再换回来…… 只能说潘苏寻作为新人，还是太太太嫩了。 乔沐筠独居，还经常安排宫人换班，打乱她们的住所，两两行动，哪怕自己一个人出门，也绝对要保证“家里”有人。 潘苏寻的隔壁就住着两位“好邻居”呢。 只是潘苏寻对于宫斗的概念，除了那些不靠谱的传言。 实战还停留在姚依依那件事上。 认为宫斗核心就在皇上身上。 完全没想到偷家的可能性。 “你在宫中受训的时候，没有谁丢了什么镯子，然后正巧在谁的那里吗？” “没，没有。”潘苏寻愣了一下。 若是有类似的事情，她就会早做防备了。 “多防着点吧，你家里对你的教导，大多是成为一个贤妃，教你如何恭谨的侍奉君上，叫你如何在宫中做人情，管理和收买自己的宫人，如何不犯错……” 乔沐筠看着潘苏寻紧张了起来。 无奈的叹口气。 “若是皇后娘娘还在，这样的确是没错的。” 可宫里没有皇后了。 不仅仅最高的那个位置空了出来，膨胀了有些人的野心。 也更是让安分守己的妃嫔没有了公正的依靠。 让一些牛鬼蛇神，缺乏了打压它们的人。 从而让宋昱的宠爱变得更加重要和珍贵。 乔沐筠无法从朝堂的角度来评判，以不立后这种举措让嫡子空缺这种操作是不是正确。 但是从后宫的角度却是弊端太多了。 前朝都嚷嚷国不可一日无君呢。 后宫呢？ 然而抱怨归抱怨，这种谏言，身为妃嫔的她却是不能说的。 只能从自身出发，保护自己。 “是我大意了，本以为自己并不算得宠，我的礼物也没什么会压住别人风头的地方，就……” 就觉得自己不会有事。 “日后小心起来就是了。不过也不用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不然日子别说过不过，你的身体就会先拖垮……” 乔沐筠看着潘苏寻眉宇间的忧虑，把如何排查自家宫女是否忠诚这个课程先压下。 端上了最宽和最明艳的笑容。 就像是以前皇后安抚她一样，安抚潘苏寻。 “你要这么想……大不了失宠，我罩着你。” 潘苏寻被这有点江湖气息的话给都笑了。 连她的侍女也一起笑着。 再看着乔沐筠的笑容，一时间，心就安了下来。 从昨日到现在，自己放在身边的东西出了纰漏，给潘苏寻带来的巨大的心理压力就这么轻轻的消散了。 潘苏寻顿时觉得，等会儿药好了不吃也行。 就在气氛和乐的时候。 不速之客来了。 聊天到一半有人来打扰。 这对于乔沐筠来说倒是有点新奇的体验。 上辈子她是孤家寡人。 可这辈子她去建福宫多少回了？ 建福宫的郝贵人以及一些小猫们都乖乖的缩在自己地盘从不过来打扰。 不过想来也是。 自己最初只是个美人，不值得轰轰烈烈来“参见”。 后来得宠了升位份了，绾桑也应该敲打建福宫的其他人了。 而这里是祈元宫。 掌着宫权，有着恩宠的良嫔，自己这么浩浩荡荡的过来。 就算是为了讨好她。 她们过来“请安”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探望“潘妹妹/姐姐”的由头呢。 两个明显是倒腾过自己的丽人走了进来。 比起潘苏寻这个陌生人，两个可是老熟人了。 但是，这个熟也仅仅是表面上的熟。 她曾经没有和后宫任何姐妹交好。 平日里满心满眼的还都是宋昱。 不过，上辈子这两位都和自己没有表面冲突，据她所知，也没坑害过自己。 划重点“表面”和“据她所知”。 若是上辈子能知道的事情，她还用得着在这里找凶手？ 一个良人，一个采女。 两人走在前面的自然是袁卉。 英姿飒爽，带着女子罕见的豪气，眉宇间还带着点虎。 就乔沐筠来看，这份英姿飒爽逊了展尺素几分果决，那点点眉宇间的莽撞还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呢。 后面的徐千墨的存在感就没袁卉那么强了。 安静懂事，温柔小意的美人，似乎就是后宫里普通的一款。 然而，她要是普通，就没人普通了。 起居舍人，就是用来记录帝王日常言行和国家大事的。 虽然说这个官职并不负责记录皇帝在后宫的言行（除非皇帝想让你在《起居注》里添几笔）。 可日日跟在皇帝身边伺候，记录着言行举止。 这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天子近臣。 哪怕这个天子近臣，没什么和皇帝对话的机会。 他的任务只有“记录”以及删除皇上不让记的“记录”。 但是每天ʟᴇxɪ这么记录和分析，只要肯动脑子，他对宋昱的了解绝对是超过绝大部分朝臣的。 很显然，从结果来看，以徐千墨的容貌和家世，日后能有这样的成功。 徐父显然是动脑子的那种。 哪怕他不知道宋昱在后宫的模样。 但是根据前朝的消息和状态，已经能推测出很多了。 这让徐千墨在这一届中，有着无可比拟的情报优势。 甚至比不少老人都不遑多让。 而且是一个极其能把前朝事情和后宫联系起来的女人。 乔沐筠怀疑过徐千墨是害死她的人吗？ 当然怀疑，谁让她是冠军呢。 可……没证据啊。 乔沐筠尽可能的不让上辈子的主观印象来影响这辈子的判断。 但是刨除自己的仇恨。 潘苏寻的这事，倒是很像徐氏干的。 原因？ 寻妹妹啊，你没发现吗？ 你和徐千墨撞人设了。 一样的解语温柔，一样的安静顺从，守礼又有几分宁静淡薄的味道。 撞了，太撞了。 你还比她高一个位份，家世还比她好。 设身处地的想想，她遇到了机会，对你下手，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乔沐筠在感慨，这一边徐千墨安静的跟着袁卉行礼。 遗憾的看着潘苏寻的神色显然已经振作了起来。 真是可惜了，像之前那样好的机会估计很难再有了。 自己想要压下潘苏寻得另想办法，或者……改变自己？ 该死的，良嫔为什么要过来插一脚？ 内心懊恼咒骂，可表情却滴水不漏。 很显然是演练过无数遍了。 可当良嫔带着探究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 她的心还是猛然漏跳了一拍。 直到良嫔笑着表示潘苏寻的病并不无大碍，不过需要休息几天。 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良嫔把寿礼的事情压下去了。 也就是不打算大张旗鼓的追查凶手了。 也许是因为真凶难找。 也许是因为寿宴将至，若是这件事大张旗鼓的闹出来。 对于潘苏寻和乔沐筠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心放松下来再看。 徐千墨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 良嫔一如既往的和善，亲切，处事周到。 那个眼神……也许只是恰巧看过来？是自己多心了？ 毕竟，两家有旧，乔沐筠帮潘苏寻解决寿礼问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至于穷追猛打。 作者有话说： 寿礼这事，的确很难抓到把柄。 一件难以揪出真凶的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毕竟后宫不是公堂。 没有皇后只有宋昱的后宫，还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于女主来说，会稍微试探一下。 然后在自己那件凶案上，先给徐千墨加一分。 谁让你有心计有手腕呢。 PS，还没跳狼人，只是先加一分。 第94章 讨点利息 96 在不确定潘苏寻演技的情况下, 乔沐筠没有对潘苏寻说了徐千墨的事情。 只是隐晦的让她小心。 但是乔沐筠一提，潘苏寻就有点应激了。 “迁宫？你确定？” 潘苏寻不确定，她只是被吓了一下, 然后有了逃避的念头。 可冷静下来, 又觉得如此退缩实在是……丢人。 “在宫中, 想要躲避麻烦，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真找不到合适的好地方让你迁了。” 后宫是分核心区域以及边缘区域的。 至于这区域在哪儿，那就是按照不同皇帝的喜好来灵活划分的。 宋昱登基已经七年，偏好已经颇为清晰了。 “独居是有独居的好处，有我在, 日常的宫例也少不了你。但是宫人的怠慢和皇上的对你的记忆，却是我无能为力的。” 住在祈元宫，你们三个新人在一起，皇上来一次势必会想起另外两个。 只要那两个努力争宠, 就有你的好处。 “日子还是要自己过的，再偏, 皇上不乐意过去, 宫人不乐意过去, 你和把自己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姐姐说得是……” 建福宫不行吗？ 她现在也算是半个良嫔的人了吧。 建福宫听着比祈元宫安全。 乔沐筠像是知道了她内心在想什么, 直接开口。 “祈元宫就你们三个住着, 还算宽敞, 建福宫里, 除了微禾她们，还有好多小答应、更衣之类的，耳房都塞满了。” 建福宫才是唯一一个除了主殿, 剩下全满的宫殿。 “而且就算有空, 我也不打算让你住过去, 瞧瞧她们一个个。话本，诗集，账本，打牌，点心……就是不记得争宠，你可不能像她们。” 乔沐筠：日常为小姐妹们不记得争宠操心。 都说了多少次了，不在乎皇上是正确的，但是恩宠是必须要的！ 每次都催一催才动一动。 潘苏寻和她的侍女：………… 好像有哪里不对。 乔沐筠：……说漏嘴了。 “这是玩笑，让你放松一下，安心养病。等过阵子，你还想着搬的话，我们再考虑地方。” 嘴里说着拒绝，乔沐筠在内心还是替小伙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了。 先帮她讨点利息好了。 顺便……也该开始试试深浅了。 现在的后宫过于平和了，总是这么安静，很难找凶手啊。 ~~~~~~~~~~~~~ 乔沐筠去看望生病的潘苏寻这件事。 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后宫。 后宫的老人们：她又多了一个好妹妹。 后宫的新人们：凭什么啊！她们也想抱良嫔的大腿啊。 同时传遍整个后宫的，还有潘、乔两家的关系。 大概是后宫最近太平静了。 搞得宋昱都特地跑来问一问。 “我也是在潘家妹妹入选后才知道的，陛下可还记得，那时候我阿娘入宫了一次。” “记得。” 太记得了。 乔母神神秘秘的突然入宫，太后直接鸡血了，怀疑是昭懿有孕了。 乔家为了不吓到胎神娘娘才暂时不公布。 但是老人家兴奋啊，对外不能说，对儿子还不能说嘛。 但是我说了，你就听着，不能说出去。 不能去找良嫔核对。 你就听着，唉……我再说说！ 你说到底是不是怀孕？ 我说肯定是啊。 你再说说是不是。 于是宋昱被亲妈碎碎念了整整一个月，直到乔家正式入宫报喜，才算是解脱。 “阿娘那时候入宫就是对我说这个。” 宋昱：…………不是说昭懿有孕？！ 宋昱感觉自己一个月的耳鸣都错付了！ 等等，昭懿的确有孕了啊。 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宋昱也懒得追究了。 毕竟念叨他的是亲妈，还能怎么办。 “新人入宫都快四个多月，你们还真是一点都不联系啊。” 啧，想要联系起来也要有机会。 先是姚依依跳出来闹事，然后置办中秋宴的事情从天而降。 她头一次办大型宴会，可不得忙死。 而且姚依依那件事后。 太后越想越不高兴。 后来抓着一个借口下旨，良人以下的后妃不在请安之列。 没有皇后，太后那里又不让低位妃嫔来请安。 她们俩连“眉目传情”的机会都没有。 她忙着宫务占据主动，自然不着急联系感情。 潘苏寻各种顾虑各种纠结各种犹豫…… 不过在宋昱这里，自然是挑最动人的来说。 “陛下啊，我虽为女子，可也明白文人之间的傲骨和君子之间的情谊。” “潘大人提携了我父亲，十多年不提这份恩情。” “我入宫后，父母没提过任何要求，却为恩人向我开口。” “读书人的气节啊，潘妹妹也是有几分的。妹妹入宫后安分守己侍奉君王，哪怕病了，也不挟恩图报。” 主要是为了潘大人刷点好感。 乔沐筠嫣然一笑：“我有一次和绾桑她们提起潘妹妹的事情，绾桑怀疑，潘大人都没告诉潘妹妹，宫里还有我这个靠山呢。” 这番对答显然很戳宋昱。 谁不喜欢君子呢。 不过宋昱也没忘记捧自己的爱妃：“爱妃尊重潘氏的选择，没有前去拉拢，却在对方生病的时候，不顾病气，第一时间前往，爱妃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乔沐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对于宋昱的夸赞不放在心上。 宋昱看着乔沐筠脸上的因为他的夸赞而出现的喜悦和笑容……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潘氏的病没事了？” 想不出哪儿不对的宋昱，顺其自然的转移话题。 “主要是急的，本来是微恙，可是听了一些有的没的，认为自己冲撞了太后，一个着急，就病倒了。” “冲撞？这算什么冲撞？” 难不成太后生日前后还不让人生病了？ 宋昱看着乔沐筠有些尴尬的笑容，顿时懂了。 有人在潘选侍面前添油加醋了。 “徐妹妹也只是感叹潘妹妹这病，病得不是时候，以及和潘妹妹商议……这番抱恙该不该去寿宴而已。若是不去，微恙就不去给太后祝寿，不顾中秋团圆之礼，未免有些失仪。” “若是去了，毕竟是带着点病气。皇上太后身份尊贵，太后又年事已高，席宴上还有皇子公主们和一个孕妇……出了什么问题担待不起。” 乔沐筠直接无中生有了一段徐千墨的话。 这样的语句，乍一看是很正常ʟᴇxɪ的“担忧”，谁说这话都很正常，算不得罪，也算不得搬弄是非。 可若是说话的语气变动一下，原本正常的“纠结”顿时变得茶香四溢。 怎么听着都不太舒坦。 “其实，徐妹妹也没别的意思。” “潘妹妹也是胆小了一些。” 乔沐筠又说了一些“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废话。 在这个后宫，枕头风吹起来啊，也得有技术。 在这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情况下。 想要无中生有，就不能说一些铁板钉钉的事情。 而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来一点点削弱一个人的好印象。 用一些都不方便去找本人核实的小事。 在乔沐筠的转述下，事情真的很小。 而且从公平公正的客观角度来推断，也是潘苏寻太过胆小了。 然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自己的女人“胆小”是错误吗？ 不是。 相反，“多嘴”和“心机”才那么让人不舒服。 不过呢，这种浅薄的印象，以乔沐筠对宋昱的了解。 很快就会消散在美色的福利中。 可……谁说这种事情只能出现一次呢。 可……谁说这种事情，只能由一个人开口呢。 乔沐筠刚刚入宫那会儿，就遇到了绾桑家出问题。 那时候仅仅是个美人的乔沐筠，真的是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那个姓唐的宝林自己口无遮拦，被乔沐筠抓住机会。 好一番欲擒故纵的唱念做打，才引得宋昱怀疑了起来。 利用帝王的多疑，反向操作救了唐父。 那时候自己就感慨，若是自己是个嫔，哪里需要那么费劲。 若是自己在后宫有势力。 三四个宠妃一起嚼舌根，还有什么问题。 而现在，自己身边……似乎不止三四个宠妃吧。 八月十五，一个团圆喜庆的日子。 中午，太后如愿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女婿。 乔沐筠也如愿的见自己哥哥。 比起白日里亲人相聚的喜悦，晚上的宴会就有些无聊了。 尤其，这次还是乔沐筠安排的。 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总结来说的话。 本场最佳，还是柳晗珂。 三年前月下一舞，惊艳了整个后宫。 三年后中秋，独舞成了群舞。 但是绿叶衬托，显得柳晗珂更加艳光四射，宛若神女。 把舞蹈类的节目全部碾成渣渣。 无论是某后妃匠心独具，另辟蹊径的剑舞。 还是乐司精心编排的舞蹈。 都输了。 新人们算是彻底了解了柳晗珂的实力了。 了解了柳晗珂能在后宫嚣张横行的底气，绝对不仅仅是她是皇上的表妹。 就乔沐筠来判断的话。 新人们送的寿礼，最特别的一个，自然是席温妤的丹青。 她为太后献上了一幅亲手画的仙鹤图。 不是传统的寿星仙桃，麻姑献寿之类的 图中只有丹顶鹤。 仙气十足的仙鹤们，有的翩翩起舞，有的相互嬉戏，有的比翼双飞。 栩栩如生分外灵动。 整副丹青的构图还十分的美妙。 远看这些仙鹤就像是组成了一个寿字，近看又像一个仙桃。 潘苏寻看了一眼画，就感叹自己输了。 虽然书和画不能相提并论，可阶级差了一层的话，还是很明显的。 太后自然也很喜欢这幅画，然而宋昱最夸奖的，是刘沁献上的连弩改建图。 这个明显在万寿节献上更加合适的礼物被现在就拿了出来。 用来的借口是，早一日用于军队，就能早一日造福于万民。 太后自然也是高兴江山稳固的，只不过单纯从礼物的角度来看，她更喜欢席温妤的仙鹤图。 然而整场晚宴，无论是柳晗珂的舞蹈还是连弩改造图，都只获得了宋昱口头上的称赞和金银上的赏赐。 后妃们最想要的升位份，却一个都没有。 这让偷摸着开盘下注的一些妃子很是纳闷。 “你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了这次你坐庄，才故意不升的位份的。” 贵妃不可思议的看着乔沐筠。 “庄家通杀，你赚麻了。” “贵妃姐姐，我们这次小赌怡情，最高下注才五两银子。” 乔沐筠无奈的提醒贵妃，这个理由不靠谱。 “那你说为什么。”贵妃转头看向正在旁边算账的江清思。 “嗯？”一边算账一边竖起耳朵听两位高位妃嫔打趣的江清思被突然点名。放下手里的账本有些慌乱的回答。 “嫔妾不知，不过……许是我们没能取悦君心？” 江清思一点都不觉得没升有什么奇怪的。 “不，你不懂。你看看你们，入宫四个多月了，没有一个人晋位。” 贵妃经历了三次选秀了。 对于宋昱的逻辑模式已经有所掌握了。 宋昱对低位妃嫔的晋位那是相当大方的。 只有到了宝林以上了，才会谨慎着些。 他很喜欢在新人入宫的初期，以位份犒赏那些“努力”的新人。 “这届新人不至于如此不行吧。所以肯定有问题。” 贵妃看了一眼江清思。 嗯，这个不是挺不错的嘛。 宋昱到底哪里不满意，年纪大了，人不行了？ 乔沐筠本来不在意的，可贵妃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有空会试探一下皇上的。” 其他事情，贵妃都好开口。 可后妃位份的事情，贵妃的地位就敏感了。 一不留神就容易让人误会她想涉皇后权。 由乔沐筠开口去套话，最合适不过了。 “贵妃姐姐，那之前我提的事情……” “徐家的姑娘怎么招惹你了？” “贵妃姐姐~~”撒娇中。 “好好说话！” 乔沐筠顶着皇后的脸，恶意撒娇，说实在的……有点被吓到。 “行行行，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故意说徐的坏话。 仅仅是稍微阴阳一下那个姓徐的嘛，这种业务都不用乔沐筠提醒她分寸，贵妃闭着眼睛就来了。 “你要是真讨厌她，我们直接把她按下去就是了。” 贵妃说得毫不在意，旁边江清思的神情却流露出了一丝害怕。 “姐姐就当是我任性了。” 事实上，操作的好的话，她完全能团灭了这一批的秀女。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的风险加大了，容易殃及无辜，也……让她内心不太通达。 她真的想要知道是谁。 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也许她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还是走了团灭路线给自己报仇，但是总得试试。 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 贵妃看着乔沐筠走神，她也没说什么。 不过可以预见，乔沐筠一定拜托了不止一人。 这位徐姑娘，啧啧啧，多灾多难不至于，这争宠难度，应该是直线上升了。 然而平静就是让人打破的。 贵妃的大宫女匆忙的走进来，行礼都比较草率了。 “什么事？” “月、月良媛把徐采女推入了千鲤池。” 贵妃骤然看向乔沐筠：你还拜托她了？ 乔沐筠：怎么可能！ 江清思听到有人落水，直接吓了一跳，账本都不看了。 可两位高位妃嫔却……比较淡定。 怎么？在宫里落水，事情都不算大了？！ “她这算是长进了，知道把人推入千鲤池而不是太液池。” 千鲤池名字挺霸气，实际上就是个小水塘，深度才到大腿。 大公主掉下去都不一定有事。 “没准这千鲤池是徐千墨选的，柳晗珂才没这个脑子选地方。” 疯劲儿一上来，就动手了。 “她也没有这个耐性，也许就是正好在那儿遇到了。” 然后就动手了。 后宫妃嫔会那么莽吗？ 不太会。 柳晗珂呢？ 那倒是难说了。 第95章 徐千墨 97 乔沐筠和贵妃赶到的时候, 人竟然出乎预料的多。 不仅仅皇上在，旁边还站着于妃和林采女。 只不过她们俩站在皇上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看着不是“偶遇”皇上呢, 就是和她们一样是听到消息赶来看热闹的。 柳晗珂站在那里, 腰杆笔直, 抬头直视皇上，远远看着还有点铮铮铁骨的架势。 徐千墨自然是披着厚斗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远远看着皇上已经开口说着什么了。 乔沐筠和贵妃火速插入，不知道前情提要完全没问题。 两个宫斗老手的第一句话绝对是“我没错，我绝对有理。” 贵妃：“听闻徐妹妹落水了，怎么如此不小心。” 乔沐筠：“月良媛也在？这……可是有什么误会？” 这两人一开口, 坐在地上的徐千墨脸色就白了一分。 乍一看两人开口的都是有点和稀泥的开口，没什么偏向。 可贵妃开口就是“她不小心”，乔沐筠开口的是“误会”。 徐千墨搞不明白的是。 乔沐筠和柳晗珂关系还好也就罢了…… 贵妃不是和柳晗珂水火不容吗？ 怎么也帮着柳晗珂说话？ 事实上，贵妃也在奇怪自己的选择。 在过来看热闹的路上。 她都没想好站在哪ʟᴇxɪ边。 可当看到宋昱站在这里的那一刻, 她脑子嗡得一下就站在了柳晗珂这边了。 她和柳晗珂的矛盾都在宋昱身上。 如今她不要宋昱了，那么自然是要站在姐妹身边。 乔沐筠想对付姓徐的, 那么就帮柳晗珂。 “没有误会, 我推的。” 柳晗珂理直气壮的声音传来。 乔沐筠眼角发现贵妃捂着胸口, 人往后一软。 “贵妃姐姐。” 乔沐筠立刻伸手一捞, 扶住了贵妃。 连宋昱都一个跨步过来抱着贵妃, 眼里充满了慌乱和着急。 “我没事。” 贵妃浅浅一笑, 神色中带着疲惫和难过, 这份病若西子的模样。 直接点亮了一个后宫名场面。 贵妃装病，那是柳晗珂都抢不过来的。 更别说，如今贵妃看着真的有点不舒服。 一时间, 连柳晗珂都对皇上去扶贵妃没说什么。 “陛下, 不用招太医了, 已经没事了。” 贵妃站起来，对着宋昱温柔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背对宋昱的时候，看向乔沐筠却是一脸复杂。 【我以前到底是在和一个什么货色斗啊！！！！还平分秋色！！！】 想起以前，尤其是柳晗珂入宫到皇后去世前的那几个月。 自己就是和这么个货色撕得难舍难分？！ 乔沐筠看着贵妃在长袖下死死抓着自己的手。 立刻握住贵妃的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也许是刚刚走得急了，不过等会儿还是要召太医来请一个平安脉。” 【我懂！】 面向贵妃的柳晗珂：？？？？ 你们两个坐轿辇来的，什么走得急了。 乔沐筠看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十分入戏的徐千墨。 再看了一眼贵妃身边，低眉顺目的小艾。 顿时觉得这件，应该不是当年的淑妃同款。 以言语激怒柳晗珂，让皇上恰巧看见。 虽然同样的招数，柳晗珂没准会踩中两次。 可小艾这时候没有啪叽一下跪下，求皇上明鉴……嗯，就说明，这件事柳晗珂有错，但是有点占理？ 贵妃没事，宋昱的目光又回到了柳晗珂身上。 但是已经没有乍一听，柳晗珂喊着“人就是我推的”这么生气了。 再看着柳晗珂那张妩媚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和委屈。 顿时心又又又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千墨若是在这个场景下，还不记得开口挽回局面。 她也没资格成为这一届冠军了。 只见徐千墨起身挪到了宋昱的面前，俯首叩礼。 人也不发抖了，而是换了个角度，对宋昱恭敬的行礼后。 以极其冷静的口吻，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汇报了一下。 那口齿清晰的，逻辑严谨，不卑不亢的态度。 那宛若旁观者的客观冷静叙述。 就单纯的复述事件过程这个举动而言，别说宋昱了，乔沐筠也很有好感。 但，徐氏又不是负责解说的宫女。 她是本人。 她还是皇上的后妃。 瞧瞧，披在肩膀上的斗篷，在没有用手拉拢的情况下。 正面依旧能清晰的看到被池水打湿格外贴身的衣裙。 那狼狈是真的，可经过一段时间的偷偷整理。 整个人的造型已经从狼狈不堪进化楚楚可怜。 那节奏平稳，不卑不亢的语气中，还是会在关键时刻带着些许的颤抖。 看向皇上，眼眸中含着的哀怨和不被信任的凄婉，真的相当撩拨人心。 “回禀皇上，嫔妾今日出门，来到千鲤池附近，被风景所迷，驻足欣赏。” “月良媛在片刻后同样来到此处，嫔妾上前行礼问安。” 两句话把背景和时间交代了清楚。 “嫔妾赞美了月良媛中秋之宴的舞蹈，表达了自己钦佩之意。嫔妾愚钝，不擅歌舞，诗词也一般。可见了月姐姐，敬佩之余，也表示自己日后一定向月姐姐学习，更好的提高自己，也能更好的侍奉陛下。让陛下在政务繁忙之余能片刻舒心，就是我等妃嫔的福祉了。” 十分冠冕堂皇的话。 若是有这样的人在乔沐筠耳边说，乔沐筠没准会无聊到走神。 可对于柳晗珂而言，就十分刺耳了。 什么叫好好向她学习，好来分她的恩宠？！ 刺耳的还有后半段。 “嫔妾出身低微，不如月姐姐高贵，见月姐姐亲善，忍不住心生妄念，提议若是日后嫔妾有孕，孩子能由月姐姐抚养。就像是良嫔娘娘和二公主一般。我的孩子，若是有良媛娘娘的辅导，孩子必定会成为月姐姐一般品貌出众的人。” 这话就微妙了。 若是从广义上来看，那就是低位妃嫔的投诚。 知道徐千墨将来位份不低的，只有乔沐筠。 起居舍人这个官职是天子近臣没错，可却品阶实在是太低，只有六品，比乔父还低。 徐千墨的投诚不奇怪。 可微妙的是，她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了。 可以理解，但是不能直说“潜规则”，这么明晃晃的说了出来…… 想啥呢！ 乔沐筠一开始也不理解，可细细品了一下，才觉得这一招真的是不错啊。 首先，柳晗珂推她入水，已经是事实。 她是受害者。 可柳晗珂是宠妃啊。 面对本来就偏的人心，皇上难免会有一种无理取闹的想法：你若是没错，她为什么不推别人，就推你。 面对这种不公平的偏心。 徐千墨就以这种绝对公平公正的旁述的口吻，把不该说的内容都说了。 整件事带上了点公案的味道。反而会引起宋昱的逻辑思考。 而且低位妃嫔找靠山这种事情，虽然不太好放在明面上说。 可又不是什么违反宫规的大事。 除了乔沐筠这种真心待姐妹们的。 低位妃嫔的依附在后宫一直存在啊。 瞧瞧，林氏现在不就乖乖的跟在于妃后面，亦步亦趋，马首是瞻。 徐千墨完全感受不到的周围气氛的微妙波动。 她继续平静的口述完最后一句话。 “随即，嫔妾的言行触怒了月良媛，良媛出手推了嫔妾一下……随后皇上、于妃姐姐便到了。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惊扰圣驾……嫔妾知错。” 嚯，只道歉了惊扰圣驾的部分。 半个字没提柳晗珂。 这若是换个妃嫔，此刻应该哭哭啼啼的表示“就算嫔妾做说错了什么，月良媛也不该如此……如此……” 而现在这状态，反而显得她有点脾气和傲骨。 绝不惯着柳晗珂这种莫名其妙发疯的。 乔沐筠算是明白整个过程是怎么回事了。 先把徐千墨是不是故意设局这个问题放在一边。 从徐千墨的角度来看。 遇到高位妃嫔，先商业互吹，再表示臣服。 高位的接不接受自己的投诚，对于刚刚起步的低位妃嫔来说，都是没有损失。 而从柳晗珂的角度来看。 她先嚷嚷着要抢柳晗珂的恩宠 还敢提孩子的事情。炫耀她自己能生。 柳晗珂不发飙才怪。 只是徐千墨估计没想到，柳晗珂直接二话不说把人推下池。 看那毫不犹豫动手的架势，真的一点都不管后面的池水深不深，自己被推下去，会不会撞到什么。 很好，现在压力来到了宋昱这里了。 宋昱知道柳晗珂不能生吗？ 应该是知道的。 宋昱知道柳晗珂除了疯狂爱慕他，实际上缺脑子这玩意吗？ 嗯，也是知道的。 一边是摆在明面上的错处。 一边是完全可以原谅的表妹。 看着徐千墨轻轻飘过来的，哪怕皇上偏心，我也接受的“认命”姿态。 再看看柳晗珂那种，我内心苦，表哥不用懂，你罚我好了的态度。 宋昱：………… 宋昱把目光偷偷看向了乔沐筠。 之所以看向乔沐筠而不是看向贵妃。 这求助的目光就已经表明了宋昱偏向柳晗珂了。 宫里谁不知道乔沐筠和柳晗珂的关系……诡异的似好非好。 至少贵妃是肯定看柳晗珂不爽的。 她们俩争了很多年了。 乔沐筠了然的一笑，开始替宋昱收拾残局。 “原来如此，徐妹妹真不愧是起居舍人之女，这条理就是清晰，一句一句的，仿佛画面重现似的。” “只不过格局上，还是有些稚嫩了。皇子和公主，谁是生母，就是谁来抚养。本朝后宫除非生母亡故或者犯错，断没有养母以及代为抚养一说的。哪怕是我，二公主唤我的，也是良嫔娘娘，而不是义母或者姨母。” 本朝的确没有代为抚养这种规矩。 免得高位妃嫔玩“借腹生子”的把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能拒绝名义上的抚养。 但是“你我亲如姐妹，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这种情谊上的帮衬，却是没办法阻止的。 可既然徐千墨提了潜规则了。 她就用明规矩来压，顺理成章。 “徐妹妹若是有心学一门才艺来取悦君心，那是再好不过了。嫔妾这就知会内廷，给妹妹安排一个好师傅来，想学什么都是可以的。” 直接课外辅导安排上，你都在皇上面前夸了海口了，你不学出点什么来？ 记得，认真学，努力学，拼命学。 徐千墨一脸谨遵上谕恭敬叩首。 半点都看不出她的内心在拼命咬ʟᴇxɪ牙。 “柳妹妹这脾气，也该好好教训一番了，不若就抄写宫规十遍？当然，这罚抄的宫规，我等是没资格收的，妹妹抄完，去凤仪宫或者法华殿，烧给皇后娘娘便是。” 乔沐筠的处理方法，宋昱自然是相当满意。 徐千墨这次是受了委屈了，事后好好安抚一番就是了。 不过这种潜规则的确不能放到明面上说，警告一番已经可以了。 表妹内心受了委屈，可她毕竟把人推下水了，抄写宫规吃点教训是应该的。 最后乔沐筠两边都罚了，这恩赏，自然是交给宋昱了。 宋昱很高兴的赏赐了一大堆东西给徐千墨，温柔的关心她，让她好好看看太医，别入了病气。 然后暗示柳晗珂，今天会翻她的牌子。 乍一看事情完美解决了。 但是当事人双方以及旁观者的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解决完事情，宋昱回了昭康宫了，徐千墨在宫女的搀扶之下回了祈元宫。 不知道为什么在后面打酱油的于妃带着林菱也回她的玉芙宫了。 现场就剩下贵妃、乔沐筠、柳晗珂。 三人的住的地方不在一个方向，眼看着柳晗珂还有话要说，乔沐筠和贵妃才多留了一会儿。 “你罚我抄写宫规！！” “你不先解释一下？今天怎么遇到徐千墨的？算了，小艾，你来说。” 小艾经过回忆，今天还真是巧合。 平日里，她们也不来千鲤池的。 “人可以偶遇，但是偶遇后说得话，却能早做准备。” 贵妃淡淡的开口，然后嗤笑了一下。 “你眼光还真好，一眼就挑出一个不省心的。” “我们也可以让她不省心……说实在的，我还真不喜欢这款。 “行行行，不用你装可怜，这点小事，我答应你了还那能反悔？” 贵妃和乔沐筠才聊了两句，就看到柳晗珂在旁边气呼呼的瞪着她们。 “你对这种话题也有兴趣？”听得懂吗？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抄写宫规！！ 竟然让她抄写宫规！ “不是让你烧给皇后娘娘？” “那又如何……” “你觉得你少些了，漏写了，甚至让人代写，皇后娘娘若是有意见，还能来找你？” 娘娘忙着养狗呢，没空找你。 第96章 闹鬼 98 柳晗珂傻到如此实诚, 倒是让人惊讶。 不过就这智商嘛。 习惯就好。 乔沐筠事后也没忘记对宋昱旁敲侧击了一番。 得知宋昱在那边，也是巧合。 准确的说是于妃带着林采女原本在暗搓搓的试图“偶遇”皇上。 对着皇帝推销她宫里的新人。 说来也有趣，于妃明明年龄比贵妃还小一些。 前几年乔沐筠入宫那会儿, 还有几分人淡如菊的清雅。 宋昱不喜欢是一回事, 可外人乍一看却是十分能唬人的。 可如今不知道怎么的, 就默默的坐实了年老色衰的标签，自己完全不争了，开始提拔新人了。 这个新人自然是入宫后，被分到她的宫殿，并且乖乖以她马首是瞻的林菱。 谁让另一个新人, 不服管教，低不下身段不说。 本人已经彻底凉了。 是的，原本姚依依在滚下台阶之后，虽然宫女离奇死亡, 可好歹得到了皇上大批量的赏赐。 乍一看皇上还是等着佳人痊愈归来的。 结果太医院怎么都不肯开痊愈证明。 一个劲的说，她必须静养。 这次中秋之宴, 大家还以为终于能见到人了, 结果, 皇上金口一开, 让她好好养病。 大家这才知道, 姚依依凉了。 一部分人简单的拍手称快, 另一部分对乔沐筠的受宠程度更加有了一份全新的认知。 这边宋昱看着乔沐筠听到自己是“偶遇”后, 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着痕迹的表明。 他不想搭理于妃，就是想绕着她走，才绕到了千鲤池。 让宋昱没想到的是, 于妃以为宋昱没有看到她。 拽着林菱就快步跟在宋昱身后。 碍于宫规（碍于没胆）, 她不敢喊让皇上停下。 可跟在后面还是可以的。 宋昱走了没多久, 就听到了前面的惊声尖叫。 乔沐筠：那还真的是巧合？ 不过贵妃说得对，事情能是巧合，但是台词却是能准备的。 徐千墨可能准备好了针对所有后妃的台词。 就站在那里守株待兔。 不成，也就是被阴阳两句。 成了，那就上达天听。 后妃之间闹了重大的矛盾。 在如今皇后不在的情况下，多半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只要皇上知道了，那她就成功了一半。 比如这件事。 虽然在乔沐筠的拉偏架和柳晗珂的受宠的前提下。 宋昱的心直接偏了。 可对徐千墨，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曾经只记得徐千墨的温柔小意，此刻也记住了她面对质疑，不卑不亢，有条不紊。 记住了她狼狈之余的一抹风情。 记住了这件事她的“罪不至此”。 宋昱一边喝着爱妃殷勤十分送上的香茗。 一边欣赏着乔沐筠的走神。 沉迷破案的爱妃……格外可爱。 乔沐筠在宋昱喝完一杯后，精准回神。 换了个更加花里胡哨的泡茶动作，给宋昱换了一杯香茗。 也不知道徐千墨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后宫里诸多姐妹暗地里使绊子这种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察觉的。 可柳晗珂从今开始，绝对会明里找茬了。 也不知道徐千墨撑不撑得住。 一个把宫规背得比什么都熟的双标疯子想要找你茬。 膝盖、手、脸，那都是常规遭罪的点。 如此内外夹击之下。 不知道松儿能不能查探到什么。 松儿：凤仪宫的旧人。 兴致勃勃想为乔沐筠当二五仔的宫女中，只有有两位被新人留下了。 没办法，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皇后娘娘的宫女金字招牌虽然亮。 可她们又不是大宫女。 有些人在凤仪宫负责的工作，比普通的二等宫女还小。 一些没见识的新人，更想要一位以前干活全面的。 有些人是更喜欢没有旧主的新人。 再加上后宫选宫女是同时开始选的，并没有这家去不了去下一家的时间。 所以能有两个已经很不错了。 两个留下凤仪宫旧人的新宫妃，恰巧都在祈元宫。 被袁卉和徐千墨留下了，分别留在身边做二等宫女。 从目前她们两放出的消息来看。 她们并不被信任，没有成为徐袁二人的心腹的趋势。 她们俩都把她们留在身边，当做后宫礼仪规矩提示器。 以及多少有点利用她们蹭皇后热度在皇上这里走情怀的味道。 宋昱的目光在乔沐筠的俏脸上流连。 发现自己再不开口，恐怕要等到床上，爱妃才能结束自己的游戏了。 “在想什么。” 宋昱本以为自己突然开口，能欣赏到佳人吓到或者心虚的表情。 但是他小看了一个当后妃年龄比你登基年龄还长的资深伴君者。 乔沐筠脸上挂着的略有点俏皮的笑容。 “嫔妾有疑问，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解惑。” “说说看？” “这届新人妹妹入宫都那么久了，皇上有没有特别中意的。” 贵妃没提，她还没发觉。 的确不正常。 四月入宫的新人，到了年底都能全体晋一级，这是新人福利。 然而在年底之前，宋昱赏赐的位份，就是得宠的象征了。 按照常，总有那么一两个得宠升了的。 按照前世来看，这一届在年底之前晋位的，应该有三位。 姚依依、席温妤，还有一位在这一世被乔沐筠劝退了，没有入宫。 这届冠军的徐千墨走的是后发制人路线。 润物细无声的解语花，必须时间发酵才能开出最美的花朵。 她前期不显眼不奇怪。 一个没入宫，一个凉了，可席温妤发挥得不是不错嘛。 不仅仅是席温妤。 如今后宫平顺，高位咸鱼…… 这一届的新人发挥得比曾经好太多了。 展尺素有了女儿之后，舞刀弄枪都缩在自己的后院里了。 每日习武专挑宋昱上朝的时候。 自己的优势，完全屏蔽皇上。 免得一不留神勾引到皇上，一不留神有了二胎。 于是每日在后宫辗转腾挪的潇洒身影变成了袁卉独美，在上辈子，她可抢不过展尺素。 另一位武将之女，出身将门，却纤细柔弱，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光是看她改造连驽功劳，怎么都该提一提位份吧。 其他人也很努力，就连走长远路线的徐千墨都比原先“活泼”不少。 所以乔沐筠越想越不对。 这就来旁敲侧击了。 “这么问，是为江氏要位份？” 宋昱下意识的反问，然后自己停顿了一下。 无奈的在内心叹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乔沐筠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了“吃醋”这个选项了。 其他后妃在自己这里，旁敲侧击一些有的没的，宋昱第一反应就是“吃醋”，其次是“下眼药”。 只有在乔沐筠这里，那叫一个大公无私。 唯一一次的“私心”，事后算下来，还是和皇后有关。 这样的无ʟᴇxɪ私，让宋昱内心多少有点点…… 乔沐筠看宋昱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后妃第一生存法则就是，皇上永远没错。 “江妹妹可是帮了嫔妾大忙了，不仅仅是我，连贵妃娘娘都有些离不开她了。” 坐实了为姐妹要位份的这件事。 “陛下想要给其他姐妹一起同喜，自然也是极好的。” 宋昱把乔沐筠搂在怀里，开口就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特权。 “日后你想升谁，来知会朕一下就行，如何？” 乔沐筠迷茫了一下，不明白宋昱是什么意思。 嗯……当年皇后娘娘拼命给我塞位份。 如今也给我这样的特权？ 这张脸这么好用！！！ 不过该拒绝的还是得拒绝的。恪守规矩永远是美德。 乔沐筠谦逊的表示，自己只是效仿皇后娘娘一二，万不敢僭越。 没有得到美人狂喜回应的宋昱：………… “私下里不用那么守规矩的。” 狂喜呢，投怀送抱呢，喜极而泣呢。 乔沐筠：呵呵。 眼瞅着话题越来越不好回答了，乔沐筠直接把人往床上带。 身体力行的不让这个诡异的话题继续下去。 不让自己面对宋昱明显是陷阱的偏宠。 虽然宋昱为什么没给这届秀女升位份还是没问到。 不过自家小江升了，也是好事。 剩下的，还是交给贵妃去问吧。 就这样，恩宠平平的江清思，成功拔得了这一波秀女的开门红。 在中秋宴过去后没多久。 费尽心力和柳晗珂拼舞蹈的袁卉没有晋位。 拼尽全力改造连弩的刘沁没有晋位。 妙笔丹青的席温妤没有晋位。 能掐会算的林菱没有给自己算出点什么来。 有巨大优势的徐千墨没能走进皇上的内心，也没得到皇上的补偿。 江清思！！！ 一时间整个后宫都有点混乱了。 为什么？！ 难道现在走女人的路线才是后宫晋位的王道？ 所有人羡慕的看向江清思，再羡慕的看向潘苏寻。 不知道现在开始拼命努力还来得及不？ 后宫的风向再度一变，贵妃听闻了全过程后笑得不行。 不过之前还催着乔沐筠去问的贵妃。 在看到乔沐筠又把活踢回自己这里，立刻变了嘴脸。 皇上又不是拼命给谁升位份，不升就不升，她一点都不好奇。 最初提起这个话题，也就是对乔沐筠庄家通杀的不满而已。 她还不至于为了五两银子，让自己不舒坦。 乔沐筠：………… 行吧，你位份高，你说了算。 “与其考虑这些有的没的，沈蓁和昭懿都快生了吧。” “是啊。” 一个在九月中，一个在十月下旬。 眼看着日子要到了，心情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走走走，去法华殿。” “嗯？” “昭懿这里无所谓，沈蓁必须生男孩！” 乔沐筠：“…………” 大概是贵妃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大概是历史的轨迹还是有了某些相同之处。 九月十六日，沈蓁发动了，三个时辰后，产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后宫前朝都沸腾了起来。 皇帝总算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了。 这让不少朝臣感觉到了“选择余地”。 沈蓁的家世清贵，二皇子在读书人之间获得了极大的天然好感。 谁不喜欢一个全家醉心学问，不和自己抢权利的皇子外祖呢。 大皇子的外祖也不抢权。 可一个宫女的家族……太低了，朝臣这边也有觉得丢人的。 于是二皇子还在吃第一口奶呢。 他已经硬件条件下，全方位碾压了大皇子了。 搭配上书房的师傅们传来的，大皇子资质平平的说法实用。 于妃病倒的消息也就不那么让人意外了。 紧接着这个好消息的，还有昭懿。 比起沈蓁这胎的恰是准点，昭懿这胎似乎有朝着哪吒的趋势发展。 预产期过了许久迟迟不发动。 害得昭懿在最后的日子里，吃都不敢多吃，生怕孩子太大。 好在，这位小祖宗，终于知道体恤母亲了 ，在十一月一日发动。 胖是胖了些，生得倒是挺顺畅。 母子平安。 两个新生儿的诞生，让整个皇宫充满喜悦的气氛。 连国家大事似乎都顺应着这种愉悦，糟心事都少了。 对于后宫的新人们来说。 憋了大半年了，终于见到晋位了。 全体晋位一级。 旧人中间，沈蓁诞育皇子有功，晋婕妤。 只是婕妤，这让大家稍微惊讶了一些，感觉有些低了，毕竟这是唯二的皇子啊。 大家还以为会迎来以为沈妃娘娘呢。 不过很快大家也品出来了。 正是皇上喜欢二皇子，才压着沈蓁的位份。 不让孩子福气太过。 也是照顾大皇子的情绪，毕竟这后宫的流言蜚语……大皇子又不是聋子，而且人现在也懂事了。 等二皇子站住了，大皇子也接受有这么个弟弟了。 日后升位份，不也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除了产子的沈蓁，黄北柠因为自己的祖父再度晋位。 现在该叫黄宝林了。 还有就是微禾和绾桑，两人手拉手再度晋位，现在是才人了。 这两个开后门的，大家就不奇怪了。 一点波澜都没起。 不过好歹都是喜事。 然而这满世界都是喜事的感觉，在二月初三戛然而止。 大家前一天还在为龙抬头烧香祈福呢。 后一天晚上，付才人在晚上就听到了一个女童的啼哭声。 那个女童在喊她：阿娘。 付才人丧女之痛完全被勾起来了。 听着孩子哭喊着说委屈。 立刻不管不顾的就冲向宣若阁。 糟糕的是，乔沐筠正在接驾。 虽然宋昱还没开始干什么。 可自己和爱妃气氛正浓的时候，有个人哭哭啼啼冲进来说“闹鬼”。 要不是这个“鬼”是自己早夭的女儿。 宋昱当场砍了付才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现在宋昱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乔沐筠立刻狠狠掐了付才人一把，成功掐回了付才人的些许理智。 让她立刻听话的装晕。 险之又险的把人火速送离了宋昱面前，才没让事态第一时间恶化。 作者有话说： 今日中午突然接到老师电话，说孩子自称身体不舒服。 我火急火燎的去接回了有些安静某只。 我都安排好，如何请假，带她去哪个医院，怎么怎么了。 这货睡了一会儿午觉。 好了。 我：………… 算了，人没事就好。 第97章 料敌先机 99 乔沐筠把付才人送走, 立刻眼巴巴的看着宋昱。 准备施展浑身解数安抚宋昱。 结果宋昱只是看着她，然后缓缓的吐了口气。 “你就是太过心善。” 乔沐筠：这就过了？！ 她有自信宋昱不会拿她怎么样。 但是却没把握宋昱不会拿付才人如何。 所以……今天是什么吉星高照的好日子？ 还是说……毕竟涉及到夭折的那个女婴，宋昱有点心软了。 “皇上莫气, 付才人必然不是来抢什么恩宠的, 而是真的有点吓到了……” 乔沐筠嘀嘀咕咕的说着付才人曾经有长时间的半疯病史。 如今虽然好多了, 可也是晚上不轻易出门的。 今日不知道怎么的这个点了还没回去。 还被吓到了…… 许是今日的月亮不够圆，许是今夜的风儿有些大…… “皇上放心，付才人冲撞了圣驾，明日我就回了贵妃娘娘，定是好好教训一番。” 明面上的教训必须狠。 这是给宋昱的面子, 也是为了保住付才人的命。 宋昱本来可有可无的听着乔沐筠为付氏的求情。 可最后几句话，足以让宋昱心情不错了。 自己和那些“姐妹”比起来，乔沐筠还是更在乎自己的。 皇上满意了，这一夜自然是也是很满意的。 乔沐筠打起一百分的精神恭送宋昱上朝。 然后火速去看付才人。 付才人经历过一晚上的, 终于冷静下来了。 看到乔沐筠第一时间就开始哭着道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 皇上我已经安抚好了, 只不过……还是少不得让才人受点委屈了。” 这次得动真格的罚。 付才人二话不说全部点头。 冲撞圣驾, 她觉得能保命就不错了, 怎么罚都行。 她被拖出宣若阁后, 夜晚的冷风以及乔沐筠的狠掐, 终于让她回神了。 整整一晚, 她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要不是宫妃自戕是连累家人大罪，她都想一死了之了。 “良嫔娘娘，我昨晚不知道怎么的, 我是真的听到……” “丧女之痛, 谁都了解。但是若是你还走不出来, 幕后之人还会对你下手的。估计她也没想到，仅仅是初次试水，就能有如此出众的效果。” 付才人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假的？有人装鬼？她怎么敢！！” 付才人之前有多害怕，现在就有多愤怒。 可愤怒之后，却是一脸的迷茫。 谁啊，谁会这么干，为什么要这么干，有什么好处？ 自己如今虽然已经在良嫔的帮助下稍微露脸了。 可恩宠方面还是小透明啊。 “这个后宫，不是独善其身就能安全的。” 不被仇恨，不代表不会被波及。 远的不说，小潘不就是个例子。 她招谁ʟᴇxɪ惹谁了？ 可就是因为自己和徐千墨撞了人设，就被抓住机会，差点栽跟头。 “你先好好休息，我得去贵妃那里一次，这件事我现在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我也说不准的。” 好好的安抚了付才人，立刻乔沐筠赶到贵妃宫里。 不出意外的，这位还没醒。 这一次乔沐筠可不等了，直接把让浮云把人叫起来。 当然，别吵醒大公主。 “胡扯什么，闹鬼？宫里哪来的鬼？先帝期间那么多人命，都没见宫里闹鬼了，怎么轮到我们这里就闹鬼了？” 很显然没睡醒的贵妃智商有点掉线。 一个白眼就想把乔沐筠打发走。 “肯定是付氏听错了。” “她的宫女也听到了……” “付氏冲撞圣驾，她的宫女不跟着喊撞鬼，难不成等着被送入慎刑司吗？” “好了，别的不说，付氏的女儿都死了多少年了？就算孩子走得不甘心，至于那么多年才回来找亲娘吗？” “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是人为。” 乔沐筠伸手把人抓住，让贵妃强制听下去。 “不是付才人听错了，也不是真的有鬼，是有人装鬼。” 贵妃的智商回笼了一些。 开始认真分析这件事。 但是她的想法和付才人一样。 “人为？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换个胆子大一点的，说不当场就把人抓住了。得不偿失啊。” “所以她的第一个试水对象是付才人。” 付才人怎么都不算是胆大的。 “仅仅是试水？接下来她还想吓谁？” 贵妃刚说完表情就凝固住了。 付才人的女儿夭折了，而她也失去过一个孩子。 她刚刚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她就留不住他了。 想到这里，贵妃的怒气值就蹭蹭蹭的开始增加了。 可……自己又不是付氏。 贵妃觉得，就算自己就是那个听到了可疑的声音然后愤怒的直接抄家伙上的类型。 她只是长得很白莲，又不是真的柔弱不能自理。 “你继续说。” 眼看着贵妃冷静了，也清醒了。 乔沐筠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推测（亲身经历）挑挑拣拣的说了出来。 事实上，这一系列事件的真相，在上一世发生在三年后。 下一届新人入宫开始争奇斗艳，这一波新人也算是熬成了旧人。 皇后和柳晗珂的去世带来的连锁风波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后宫的秩序初步恢复了一些平静。 新一轮的宠妃阶梯开始稳固。 似乎就是在向有野心的众人开始宣告。 开始吧，开始动手吧，现在出手，不会因为不可控的意外而是失败了。 于是后宫第一次闹鬼开始了。 那时候可没付才人什么事。 若是自己没记错，那时候付才人已经因为常年忧思成疾，在某一天一病不起后，安静的死在了这个后宫。 第一个心有怨气出来复仇的“鬼”是柳晗珂。 哎呦，这定位可真精准。 柳晗珂的出现把两个柳家的姑娘吓得一口气全病了。 然后宫里的冤魂似乎就像是集体说好的一般，一个接着一个。 贵妃那一胎也来凑了个热闹。 连乔沐筠自己都遇到了“孙楚秀”。 一张孙楚秀用过的绣帕，沾染着鲜血出现在了祈元宫出门的必经之路上。 乔沐筠自然是没有吓到。 毕竟孙楚秀是害死微禾的直接凶手，别说是一方谁都可能扔在那里的绣帕了。 就算是孙楚秀再度复活，她都能弄死她第二回 。 对方听着后宫中的谣言。 就用孙楚秀来吓唬她。 也是不了解全部内情，否则用微禾来吓唬她的效果更好。 “姐姐，如果宫中频繁出现这类事情，你觉得皇上会如何？” “压下这件事，然后请高人来做法……” 皇上本人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就冲着皇后病危了，宋昱也不想让跳大神的入宫就能看出来一二。 可太多的人信了，宋昱就该平息这些谣言了。 如果一上来就大肆的严查。 势必会造成冤假错案。 若是前脚抓了人，后头鬼又闹出来了，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宋昱势必会让法师、道士之类的来宫中驱邪。 然后自己在暗中搜查。 “那若是后妃们会做什么？” 宫中闹鬼了，被吓到的后妃们，会有害怕和无所畏惧两种态度。 可没被吓到的后妃，看着皇上会前去安抚那些被吓到的娇花，也难免……会产生一点点想法，开始了监守自盗以及自产自销的全过程。 “所以，这幕后之人就是混在这一批被皇上怜爱的娇花之中？” 为了争一点点恩宠，弄那么大的动静。 还有可能被抓出来……何必呢。 “姐姐宠冠六宫，自然不知道底层妃嫔为了争皇上一眼，有多么拼命，而且这一箭三雕的事情，值得冒险。” “三雕？” “一，宫中的女人太多了，去掉一点，那人得宠的几率就高了。” 别看这个后宫经常有宫女被宋昱看重。 但是宫女往上走，成功的，从头到尾就只有踩了狗屎运的那几个凑巧怀孕的。 目前来看有两位，一个是于妃，生下大皇子。 一个付才人，生下公主就夭折了。 “选秀进来的几位秀女们，只要在下届选秀前，把人清理掉一批，那么自己自然就显眼了。您别不信啊，看看付才人。” 上辈子就选得很漂亮。这辈子这个开门红更漂亮了。 “清理掉了一批人，混在被鬼吓到的那群人中，引起皇上的怜惜。然后看着那些人反复利用闹鬼勾引皇上，自己则是出淤泥而不染展示自己的坚强。” 事实上，这些事上辈子是贵妃告诉她的。 谁让她上辈子……啧，不提了，脑子里的水太多。 不过贵妃就算是通过最后的受益者，猜出了是谁在搅弄风云。 也没有证据了。 那位幕后黑手，在玩了一波之后，直接收手。 试图跟风的，全部栽在了帝王耐心耗尽之后。 清理敌人，自己得宠……操控得好的话，的确不错。 “她怎么保证自己不被抓？” “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上辈子，那个人的确没有被抓到。 自己就不用说了，废柴一个，连贵妃锁定人选的时候，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就算这人赌性大，就愿意冒险……第三呢，你刚刚说一箭三雕的。” 贵妃自然是没听出乔沐筠在回忆曾经。 只是认可了，现在这点无法推断。 毕竟连是谁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确保自己安然无恙，或者说极大概率安然无恙。 “最后一点，娘娘您自己也说过了……宫里那么多年好好的，怎么就现在开始闹鬼了，这得有个说法吧。” “人为的还要什么说法……”贵妃愣住了，她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是的，在抓不到真凶的情况下，总不能说皇家龙气出了问题，压不住邪祟了。于是那人就可以提出一个全新的假设，是因为星象，风水之类的变化，才导致了宫中阴阳颠倒，混乱崩塌之类，才会出现这些现象。” 以前不闹鬼，那为什么是现在？ 谁让那颗星星，正好移到这里呢。 谁让那颗星星那么红呢，谁让这颗星星和某个后妃的命格正好相冲呢。 “奎木狼，鬼金羊，女土蝠，危月燕，毕月乌……二十八星宿，这个撞了，那个碰了，这种东西……” 同样一个卦象都有不同的解释。 更别说满天星斗了，你说这个星象大吉，我就能告诉你，这个星象从这个角度看，就凶了，大凶！天灾啊！ “到时候，直接吹嘘起来，什么千年一遇，百年一遇什么的。若非皇上龙气压制，恐怕是有大灾的，而不是仅仅这些小事了。” 谁还能为了这些，去翻看百年的星宿记录档案？ 而且星象学说，还真不是谁都懂的。 朝堂上的读书人无论是为民请命的，还是贪图荣华富贵的，除非当朝皇帝对这个疯狂信赖，否则谁会研究这个费时费力又没什么用的东西。 前面说过了，宋昱+先帝，两朝帝王都不信，加起来好几十年了。 所以，现在整个朝堂上，唯一能解释一二的。 就是负责历法矫正，观察天气，偶尔兼职给皇室成员算个八字的钦天监了。 话说到这个分上了，这指向性也太明显了。 “当然，她不会直接上来献策，而是七拐八绕的，事情才会落到她的头上。也许是无心之言，也许是口不择言，也许是被一向不合的另一个妃嫔赶鸭子上架。” “事情到了最后，搞得好，自己在皇上心目中会大不一样，自己的父亲也会加官进爵。” 若是能让宋昱从此对星象学说信一点那就更好了。 就算宋昱依旧不信，她的父亲也会在宋昱心目中留下一个能办事的好印象。 毕竟，他从明面上摆平了这次风波。 全了皇家面子。 “所以，你昨晚遇到了事情，今天早上就把对方的全部阴谋诡计都想明白了？嫌疑人锁定了，连她要做什么，最终得到什ʟᴇxɪ么好处都想明白了？！” 贵妃看向乔沐筠，一脸不可思议。 “认识你四年了，还不知道你是个女诸葛。有料敌先机之才……”贵妃看了看时辰，女儿快醒了，长话短说。 “那么女诸葛，你说说，这事，怎么解决？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是最简单的，最明确的做法。 她们高位妃嫔一向是被碰瓷的对象，偶尔她们也能碰瓷一下别人啊。 “娘娘出手，必然手到擒来，只是……” 她不放心。 上辈子所有人都没找到林菱的破绽， 让她一路就这么成功了。 如今…… 简单的釜底抽薪，会不会触及到林菱的底牌，得不偿失？ “只是？”贵妃挑眉。“那你来。” “嫔妾有一个浅薄的想法，贵妃姐姐帮忙参谋一下……” 第98章 走别人的路 100 付才人冲撞圣驾, 禁足三年。 三年不能面圣，这可以算得上是相当严重了。 可若是冲撞圣驾的罪名，三年似乎又有点轻…… 与此同时, 传遍后宫的, 还有付才人被罚的原因。 在玉芙宫的林菱嘴角才浮起来, 就听到了这个原因的后半段。 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心腹。 “哈？原来就有癔症？太医院一直开着药，但是付才人想要有孕，擅自停药后……导致的癔症复发？” “主子，是这样的，太医院还出示了按脉记录……”林菱的宫女看着自己主子难看的脸色, 说话更加小心翼翼了。 “宫中……传得如此一致？” “据说良嫔娘娘拉着贵妃，展嫔，顺嫔，沈婕妤……所有嫔以上的高位妃嫔一起看了太医院的按脉, 最后怜悯付才人，定下了这个惩罚, 皇上也允了。” “怎么没有于妃娘娘？” “那一日是大皇子的生辰, 贵妃娘娘不忍打扰母子相聚时光, 就没叫于妃娘娘……” 宫女看着林菱的铁青的脸色, 开口安慰, 也许是她们动手的太早了。 合该再等等。 “等！等！等！你看看如今的高位妃嫔！” 除了不管事的, 剩下都是一丘之貉。 就这件事来说, 哪怕于妃去了，就算有别的意见，她还能和所有人杠吗？ 高位妃嫔抱团, 还有低位妃嫔什么事情？ 所以她才急着有动作。 原本听说付才人搅了良嫔的侍寝, 她简直乐疯了。 结果这个开门红, 才开到一半，就被良嫔搅了。 “良嫔……”林菱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宫里的娘娘们都死了吗？她们就看不出来吗？” 高位妃嫔抱团就抱团，可为什么绕着良嫔抱？ 刚入宫的时候，贵妃和良嫔还没那么亲密的。 一转眼，良嫔娘娘都能入贵妃宫里把人从床上拽起来。 月良媛，太后的亲侄女，皇上的表妹，宫里出了名的疯批。 如今是恩宠第一的宠妃。 连宫里的宫人们都知道，月良媛在宫里天不怕地不怕，只有良嫔娘娘能劝上几句。 沈蓁也是。 冰山美人，你倒是冰着所有人啊！ 为什么你儿子的小名要交给良嫔来取！！！ 你们是什么时候突然关系好起来的？！ 林菱的宫女有点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知道全盘计划的。 也知道，主子的完整计划中。 并非后宫闹一波鬼，自己得宠就行了。 而是最后所有的星象，所有的不详，都会聚集在良嫔身上。 良嫔会被指责不利于皇朝，被千夫所指，被星象所困。 可……以她的观点来看。 自家小姐才是个选侍，直接斗宫里人缘最好的宠妃，这步子太大了吧。 可小姐似乎陷进去了。 对良嫔特别执着。 想了想，这个宫女还是再劝了一次。咱们一步步来吧。 别说你的计划后期了，这前期……就不太顺啊。 “你懂什么。”林菱训斥了自己的心腹。 矛头直指宠妃，是极其冒险的。 尤其是良嫔这张脸，太冒险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幻想，幻想计划顺利，皇上听了她的话，让人来看了星宿。 整顿了后宫，信任了自己，抬高了父亲，疏远了良嫔…… 良嫔一倒，后宫的那些高位妃嫔也抱不了团了。 君不见，沈婕妤和展嫔这两个有子女的妃嫔和其他人都亲近不起来吗？ 宫中一下子少了一个宠妃争宠。 空出来的日子大家分。 自己因为平息风波有功，格外得皇上亲眼。 高位妃嫔不再抱团，她想搞一些小动作，也不至于突发意外。 付才人的罪名都落实了，还被保了。 林菱陷入了自己编织的美梦中。 最后还是在宫女担忧的目光中醒来，开始强行给自己添加借口。 “也不是我好高骛远，而是良嫔面相有异，我和你说过的。” 宫女点头，你是说过，可你没说是什么面相。 “我从没看过如此扑朔迷离的面相，可惜了爹爹弄不到良嫔的八字。” “听说良嫔娘娘如今仿着先皇后，会不会是因为这个……”面相才奇怪。 林菱的宫女也是懂几分的。 “您说过，妆容也是能影响相面的。” “那日先皇后冥诞，我见过不着粉黛的良嫔。一片凌乱的面相中，有着鼎盛之势。连贵妃的面相都没有良嫔盛。” “本来该选择良嫔投靠的，可是……” 可是那面相，除了鼎盛以外，有扑朔迷离的死劫，血煞复仇的格局，还有有着孤星命格。 似乎隐隐还有与龙气相冲的名额。 林菱一时间觉得自己看错了。 其他的不去说，怎么会有孤星命格？ 良嫔身边明明有那么多人。 可那时候是在为皇后娘娘做祭。 要再盯着高位妃嫔使劲的瞧又不太礼貌了。 最后林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良嫔会获得高位，但是那是镜花水月终成空，并且还会害得跟随她的人遭遇劫难。 这样所有的混乱的面相就能勉强说得通了。 说完了这个，林菱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增加星星。 又开始额外补充，为什么这次的计划，在其中针对良嫔更合适。 “而且，良嫔娘娘这面相啊，结合已经发生的事情，可比别人更容易做文章呢。” 那日看到良嫔的素颜。 不得不说，真是个大美人。 哪怕没有和皇后相像这因素，也一定会得宠的。 甚至皇后若是不长这样，良嫔的后宫之路没准会更顺一些。 林菱顺着这个想法果然打听到的一些有趣的旧事。 据说良嫔入宫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她注定默默无闻。 甚至当年的三妃就是为了膈应皇后才选她入宫的。 她入宫能有美人的位份，完全是皇上为了敲打贵妃。 事实上，良嫔一开始的确不算受宠。 晋位也是她凑巧帮了昭懿长公主。 但是乔沐筠很擅长宫斗，无论是请安时候还是平日里的偶遇，乔沐筠在最低位的时候，从来没让自己吃亏过。 所有人都说，若非她酷似皇后，一定会更得宠。 大家正感慨着，事情就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了。 乔氏突然得了皇后的好感，皇后到最后直接把她当亲妹妹养了。 喜欢的首饰给她，华贵的衣料给她，连位份都给她升到位了。 就在大家以为乔沐筠就是个顺嫔进阶版的时候。 皇后死了！ 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乔沐筠一下子从仿品变成了替身，而且因为和皇后关系亲密，如今她仿得真是无可替代。 “离奇的面相，搭配星宿之说，除了宫中闹鬼，我还能说……就是她克死了皇后娘娘！” 林菱的气势直接起来了。 仿佛就看到了已经成功的金光璀璨的未来。 “皇上宠着良嫔，无非就是为了那张脸。可若是这张脸的主人就是伤害他挚爱……不知道皇上还坐不坐得住。” “你当真以为，皇后去世，良嫔得宠那么多年，各家什么都没做？” “各种各样的仿品早就在调1教了。” “只要良嫔一倒台，哪怕是短暂的禁足，不等皇上思念替身，各种仿品就能接二连三的出现。用不着那么像。来个五分的，七分的，三分的，这个眉宇像，那个声音像……” 没有良嫔在那里打压替身，如同雨后春笋仿品们的出现，绝对够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了。 什么？这些仿品失败了怎么办？ 管她屁事，这些人又不是林家准备的。 “好了，计划我在家里就开始筹谋了，父亲也是认可的。” 但是在家里谋划太草率了。 很多条件都欠缺。 她如何在搜宫之下脱身就是一个大问题。 她只能努力背下各种关于星象、风水、面相、卦象等等说辞。 把这个谋划记在心里。 万万没想到，入宫后，各种条件竟然都摆在面前了。 她缺的，她少的，就这么简单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简直是天意。 “好了，如意，良嫔是人，又不是神，别把她想得那么可怕。而且……我们也不是有退路嘛。” 如果皇上力保良嫔，或者是出了什么状况，最后的锅落不到良嫔身上。 那么就牵扯其他后妃。 总之，她ʟᴇxɪ这里不亏。 宫里的人少了，她在皇上面前露脸了，父亲也能…… “稍微休息几日，再过几天应该有风雨，趁着这个，我们执行第二次。” 结果，还不等风雨到来。 仅仅是过了两天。 贵妃突然半夜突然病倒了。 碧霄阁的宫人，在皇上还没上朝的时候就在那里候着。 不敢耽搁国事。 硬生生等到下朝才求见。 这时候所有听说这件事的妃嫔，都不疑有他。 若是装病，哪里需要半夜折腾。 傍晚才是装病的绝佳时机。 就在大家想着，等皇上探望完毕贵妃后，她们带着多少礼物去探病的时候。 一条诡异的流言顷刻间传遍整个后宫。 贵妃不是病了，而是被吓到了。 被鬼婴吓到了！ 贵妃看到了一个尚未成型的婴儿朝着自己哭喊，说自己有了大公主就忘记了它。 这画面，脑补一下都觉得可怕。 法华殿的法事立刻做了起来。 大公主都被紧急转移到太后那里住几天，免得小孩子眼睛干净，看见了什么。 紧接着，皇上怜惜贵妃，足足在贵妃宫中安抚了她七日。 好家伙，上一次连续七日是什么时候？ 对于这次的闹鬼事件。 有人开始害怕，怎么又是孩子，这都是宫中第二次了，宫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吧？ 有人开始眼红，七天啊，七天！她们只要一天也行啊，试图模仿中。 有人开始嘲讽，贵妃年老色衰了，争宠手段越发上不得台面了。 有人一脸则是一脸懵逼。 林菱：？？？？ “主子，贵妃这事……” “不是我们的人。”林菱懵逼后，立刻做出了判断。“不是贵妃借此邀宠，就是有人跟风折腾贵妃，或者是……” 真的闹鬼了？ 紧接着，林菱还没考虑好下一步。 宫里第三次闹鬼出现了。 这回是柳晗珂。 嗯……怎么说呢，柳晗珂仿得十分粗糙。 是个人都明白，她是气不过贵妃那“七日”，是在勾引皇上。 不过皇上还是很给面子的去了。 紧接着自然是良嫔。 乔沐筠不搞半路遇鬼这套。 她只是上一秒躺在皇上身边，下一秒仰卧起坐，嘴里惊呼：“皇后娘娘！” 等宋昱醒了之后，立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气息不稳，很干脆的一晕，直接把宋昱吓得半死。 可等人再醒过来，却又记不清了。 只记得娘娘托梦示警。 让她小心。 随着良嫔都开始“遇鬼”了。 后宫此类事件喷发出了一个顶峰。 有的看着很真，有一眼就看出假。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整个后宫一时间全是魑魅魍魉。 在宋昱的忍耐到了极限的时候。 沈蓁手捧几本星象、周易的书，走入了昭康宫。 作者有话说： 林菱上辈子的谋划和这辈子还是有区别的。 以及，女主的计划，还有后半段，不仅仅走反派的路，让反派无路可走。 PS，朝堂上没人去研究星象算命，因为对仕途无益。 林菱确定皇上只能依靠钦天监。哪怕为了避嫌不用她的父亲，钦天监里其他人也是她父亲的亲戚、徒弟和属下。（在古代史官、太医、算历法的春官，多世袭。） 可却忽略了，养在深宫的真才女，人家闲着也是闲着，是真懂。 pps,我一向不太擅长估算全文字数，算不准剩下的大纲，可以写成多少字。 不过眼看着这个文已经40W了。 不知道清明前能不能完结。 第99章 皇上懂星象 101 沈蓁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 入后宫后, 就没见过给谁面子。 唯一的例外就是大概就是良嫔了。 不过沈蓁愿意给良嫔一个面子，多少也是因为，良嫔在沈蓁怀孕生产这件事上, 处处细致周到。 才结了这份缘。 饶是如此, 沈蓁也没和良嫔有多密切的往来。 用良嫔自己的话说…… “沈姐姐的人品实在是信得过。可沈姐姐的才华……嫔妾实在是比不上。” 乔沐筠的才学不差。 但是和真正高智商大才女在一起…… 亚历山大。 沈蓁对普通女孩子喜欢的, 梳妆打扮，珠宝首饰，话本点心，女红花样之类的也不感兴趣。 大家平日里……还是不折磨彼此。 可以说，沈蓁哪怕和良嫔有几分结缘。 可在后宫依旧是绝对中立的冰山美人一个。 沈蓁一来, 宋昱直接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放下了。 准备迎接十级地震之类的重磅消息。 沈蓁带来的消息也的确劲爆。 星象？不吉？ 宋昱一脸不信。 上天若是有灵，先帝那会儿就该频频示警了。 然而先帝时期的天灾人祸完全出于正常数目。 “回皇上，如今的星象的确不好，这一点相信钦天监的诸位大人也会给出同样的答案。若是找行家来查, 没准风水也会出问题。” 沈蓁把最近十来天观察到的天象一一记录，甚至画图说明。 有条有理到, 而且全都契合古书, 还附赠正事历史案例来证明, 这种星象的危险性和稀缺性。 宋昱：钦天监都没她汇报得如此专业。 事实上, 恰恰相反。 这也就是宋昱平时不重视钦天监。 如果他但凡迷信一点, 多仔细听钦天监的汇报, 就会发现, 实际上是钦天监说得更加佶屈聱牙，生怕用词上不会晦涩，忽悠不住皇上。 而沈蓁的台词, 是她根据自己的学识和要求写出来。 然后由贵妃和乔沐筠进行重新润色的。 宋昱觉得的专业, 反而是因为用词浅显。 “根据星象的分析, 结合古人所言，的确如此。不过嫔妾更相信【人定胜天】这句话。” “皇上乃天子，是天，也是人，这世间的繁华本来就该是您说了算的。而不是天上的星斗。” 沈蓁看向龙心大悦的宋昱。 再度感慨，良嫔拿捏圣心在真准。 这句有些大逆不道的话，竟然真的是宋昱喜欢的。 “然而，现在宫中就是乱了一些，无论是巧合还是哪位姐妹想要借此谋一些盛宠。也该喊停了。” 沈蓁的理智和冷静，让宋昱十分有共鸣。 就像是一个选择性拜神的人在遇到了一些“信则有，不信则无”的灵异事件，有些许动摇的时候，旁边有个坚定的唯物主义给了你内心的支持。 然而如何喊停就是一个技术了。 总不能挨个对后妃们解释，不能如此了。 事实上，如果一开始有这个苗头，宋昱就及时卡住的话，那不成问题。 可宋昱心软了，对贵妃心软了。 对表妹心软了，对良嫔心软了。 一路心软下来，高位妃嫔们都犯的错，低位妃嫔们跟风，你就不好直接说我腻了。 更别说里面还掺杂着，胆子小的妃真的一时间看错了。 仅仅是做了噩梦的。 或者是被人陷害的。 宋昱第N次想念自己的皇后。 这一次，不仅仅是感慨若是皇后在，势必能名正言顺的解决这个乱局。 而是皇后若在，一定能第一时间规劝自己。 不至于如今的覆水难收。 留下一地乱局。 “太后？” 太后是如今唯一一个有资格资格训斥整个后宫。 对整个后宫的妃嫔说“no”的人。 可……这事锅有一半在自己。 这就像是闯祸了求亲妈帮忙兜底…… 当了好几年皇帝的宋昱，不太乐意了。 虽然知道亲妈肯定在等着自己开口…… 儿子大了，儿子当皇帝了，如今后宫也有两个皇子两个公主了。 以前训斥儿子的借口都没了。 难得有个把柄…… “太后年事已高，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这种小事打扰。” 而且宋昱没说的是……事情恐怕不仅仅是太后嘲讽自己一顿的问题。 宋昱不信，不代表后妃们都不信。 后妃们哪怕因为宋昱的命令都表示不信，不代表底层的宫人们也不信。 现在宫里的宫人们没少传话。 压得住上面，却压不住下面的闲话。 想要在做到真正的清肃，是很费时费力的一件事。 太后毕竟年事已高了…… “不用打扰太后。皇上，既然是星象有异，那么解决星象问题就行了。” 怎么解决？ “斗转星移，只要等就行了。当然不能干等……” 沈蓁看着宋昱认真倾听的目光。 顿时眼前仿佛浮现了一种假象。 自己并非女儿身，读书，科考，走入朝堂，步步高升，终于站在了帝王面前进行对奏。 【良嫔说得对，操控帝王，利用帝王，这真是让人上瘾。】 当沈蓁离开昭康宫后。 宋昱第二天就拿着小抄宣了钦天监。 然而不等钦天监开口。 宋昱自己就开口了。 “朕夜观星象，发现了￥#￥%￥%，爱卿觉得可对？” 钦天监的正使满头的冷汗。 他知道女儿的计划，可女儿的计划满是漏洞，他原本也仅仅是哄着女儿而已。 在后宫闹鬼，女儿没这个实力和人脉。 可现在，就这么闹了。 他只能在外面着急，祈求女儿的计谋一切顺利。 然后……女儿竟然真的很顺利？ 听说，连贵妃和良嫔都牵扯进去了。 这时候林正史的野心也开始燃烧。 女儿曾经描绘过的ʟᴇxɪ美好画面都在他的面前一一浮现。 当皇上宣他的时候，正使已经完全飘了。 唯一奇怪的就是，宣他的时间比女儿计划中的早太多了。 原本林菱说的是，整件事断断续续的发酵个半年左右，才恰当好处。 如今……早了点吧？ 别有什么不好的变数。 等皇上一开口，林正使的脸色就开始逐渐苍白了起来，狠狠掐着自己才让自己不要失态。 怎么会这样！ 不是应该皇上问，他来答吗？ 怎么就，皇上自己说了？ 而且说得还和自己准备的台词差不多。 你可以反驳一件错的事情，但是没办法反驳一件对的事情，尤其是对方看起来也很懂行的情况下。 一向享受技术独享的钦天监，这次真的满头雾水了。 皇上不是不喜欢这类卜卦吗？ 曾经还嘲讽汉文帝：不问苍生问鬼神。 现在你这么专业是搞哪样！ 当宋昱说出，如今星象之乱是刚起，要持续几年的时候。 林正使确定了皇上是真的懂了。 林正使开始为自己在宫中的女儿操心了。 她一个入宫一年的新人…… 话说女儿到底是怎么开始执行计划的？ “朕说的这些有问题吗？” “陛下圣明，臣……”就在林正使想要为女儿做点什么的时候，宋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没错就好，那么皇宫的事情，朕会解决。爱卿应该知道该说什么吧。” 林正使：………… “说起来林选侍应该是林正使的老来女，林正使现在应该已经是儿孙满堂的年纪了吧。” “不知林家的第三代是否也像林选侍一般，机灵活泼。” 林正使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紫宸殿。 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被威胁了。 宋昱用宫中的女儿，以及林家的后代威胁自己。 他不知道宋昱要做什么。 他只知道，他阻止不了宋昱做什么。 朝堂上，君王与大臣的博弈有时候就是如此。 老臣们会以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忽悠锐意进取的君王，拖垮了这个，等下个性子软的就好。 我们享受不到，我们的后代会感恩我们的。 年轻有为的君王，会以朝臣的后代来威胁老臣们。 你会死，我还活着。 你活着我奈何不了你，等你死了，你的子孙后代能挡得住帝王之怒吗？ 你确定要一时意气，毁了你的整个家族？ 君王和朝臣的争斗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争斗了几千年。 没有铁打的朝代，没有永固的江山，没有不老的君王，也没有长盛不衰的家族。 以钦天监这种长期被边缘的部门的经验实在是判断不出宋昱到底要做什么。 可那突如起来的转折，实在是不像突然在唠家常。 带着这种恐慌，他没有回去上班，而是难得的告了假。 在老妻担心的目光中，他把事情和盘托出。 “那，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事情是菱儿做的了？菱儿……” “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唉……当初……” 当初就不该送她入宫，可后悔也晚了。 钦天监的人前脚就走。 后脚一道圣旨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皇上夜观星象，发现后宫近日来的异常，并非鬼神作祟，而是星象问题。 只要稍稍布个阵，就能解决这种现象。 所有后妃，皇子、公主，都要制定小巧的名牌。 把这名牌按照生辰八字的计算，挂在后宫各个地方。 这样就能形成阵法，抵御星象不吉带来的负面影响。 “靠谱吗？” 微禾发出了灵魂的拷问，看着属于自己名字的小铁牌。 是造物处连夜打造的。 花纹精致秀美，蕴含着吉祥如意，表面镀着银。 微禾的牌子被挂在了一个凉亭飞檐上，阳光照射下来，小牌看起来个光彩照人熠熠生辉。 可若是仅仅是好看，那无所谓。 可靠谱……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重点不是这牌子有什么用，而是这个阵法是皇上提出的。”江清思也觉得微禾这牌子挂得地方不错。 不像她的，藏在假山里，看不见。 为什么她的八字会和假山应上了？ 算命的明明说她五行缺水。 后宫闹事的妃嫔们，为得不就是皇上嘛。 现在皇上出面表示，闹鬼可以压得住。 你还玩？是说皇上不行吗？ 装见鬼争宠的消停了。 胆小的看见一个影子都尖叫一下的，不敢叫了。 若是还有不死心的，呵呵，不好意思，皇上说没有鬼了，已经镇压了，再有那一定是装神弄鬼，严查！ 底下的宫人们也消停了。 有的是不敢冒犯皇上。 有的是真的相信真龙天子会发威。 “也是，只要事情能过去就行。清清，你账目算完了吗？我们去游湖吧。” “游湖？这个时节？”好像还差几个月风景才最好。 “人少我们能包场啊，姐姐她们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我都好闲……我们去租一个大画舫，让乐司挑几个最出众的歌女给我们唱歌！好不容易位份够了，去玩啊！” “大画舫……很贵的吧。” “找陆富婆一起去。” “走走走。” 事实证明，后宫娘娘们的铭牌挂上后，的确就风平浪静了。 也就是担心小牌子的质量问题了。 嗯？皇上说挂上七七四十九天就行了？ 那没问题，造办处的质量，一个半月还是撑得住的。 所有人都耐心的期待着功德圆满的一天。 只有林菱不太高兴。 皇上说，想法是他的。 皇上说，能镇压住。 皇上……呸！沈蓁那个贱人！！！ 林菱咬牙切齿的感叹自己的计谋失败。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沈蓁会杀出来。 林菱打着好奇的幌子，堵过沈蓁，询问了一下关于星象和卜卦的内容。 发现对方是真的懂。 “以前倒是不知姐姐会这些。” 若是换个人来说，估计沈蓁还会礼貌的表示，你入宫晚不知道是正常的。 但是面对这一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沈蓁语气也不怎么好了。 “都是小道，闲来无事看看书就会了，没什么可说的。” 沈蓁看着林菱直接气歪了鼻子，转身离开。 她一个选侍，拦住婕妤的轿辇，已经是僭越了。 沈蓁会停下来和她说几句。 主要是沈蓁自己也想知道，乔沐筠到底想怎么解决这个搞风搞雨的惹祸精。 目前来看，林菱除了计谋不成，毫发无损。 然而事情在第四十九天，出了惊人的变化。 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雨席卷了整个京城。 当雷就炸在皇宫上方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 明知道皇宫的建筑物，有很完善的避雷措施，可心还是害怕的。 就在此时，更加混乱的情况出现了。 不少宫女太监高喊着走水了。 不少宫妃壮着胆子走出房间，也看到远方有火光冲天。 “那是什么方向？” “看着挺远的，应该没事。” “西北角？那里有谁？没人吧？” 宫人们很快就给了各家好奇的宫妃们一个答案。 着火的是奉先殿。 准确的说，是奉先殿门口的那颗古树被雷火击中开始燃烧断裂。 树枝引燃了奉先殿。 后宫的植物种植都是由讲究的。 这种高大的树，不该离建筑物太近。 只是奉先殿三年用一回，就开启那么一两天，大家也就不折腾了，任由最初的小树长越高，肆意发展。 然后就出现了这种偶然的概率事件。 乔沐筠笑着看向着火的方向。 果然啊，人无论怎么折腾，老天爷说好的事情，却是一点都不打折的。 该有的雷雨，该有的大火，一样不差，和前世一模一样。 好在雷雨带来的火，只要控制住，很快就会被紧随起来的暴雨熄灭。 损失并不大。 除了…… 宋昱脸色铁青的看着一块被雷火烧扭曲的铭牌。 “林选侍的铭牌挂在了那棵树上，皇上，这……” 作者有话说： 奉先殿的大火，我第一章 就有提过。 老天爷才是那个不因为人类蝴蝶效应而改变的。 第100章 找到真相 102 雷雨的天气, 哪怕有着火这样的大事。 大家的消息还是有点滞后的。 毕竟大多数后妃并不关心铭牌挂哪里。 这是皇上安排的，宫人去挂的，好奇的, 看过自己的也就算了。 而且皇上也没说这个铭牌动不得, 碰不得。 据说建福宫的那个秦氏。 非得自己挂, 似乎也可以。 一个多月过去了，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傻的那一波也该知道了。 后宫果断的又起了新的争宠花样。 然而就在大家把整件事都忘得差不多的时候。 这个重磅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后宫妃嫔基本上就一个反应。 “不是吧？这么巧？这雷劈皇宫……这开国到现在都没有过吧？别说本朝开国了，往前数那么多朝代，似乎都没有吧。” “别说皇宫了，普通百姓家又能遇到几次这样的事情。” “本来我是不信命的, 现在……又有点信了。” “她是不是太邪乎了？”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一天，再晚一天，牌子就摘下来了。” “好家伙，你说, 这星象有ʟᴇxɪ异，会不会就是说的是她呀？” “她算那根葱, 天上还有星星对应一个小小的选侍？” “星星算不上, 但是这人啊……多少是有点晦气在身上的。” 自古“天打雷劈”那惩罚的都是谁。 罪大恶极之人啊。 虽然这次劈得仅仅是一个铭牌。 可那上面是你的名字。 大家激烈的讨论皇上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首先, 七七四十九天的布局算不算结束了。 对于这个被天示警, 怎么看怎么不祥的后妃, 要不要处理一下。 还有, 对于钦天监, 要不要惩罚一下。 毕竟后妃们的八字，是他们算的。 而现在这个八字明显有问题的后妃…………哎呦喂！钦天监正使的女儿啊。 后妃们看乐子的心更多。 沈蓁已经人在宣若阁了。 “怎么着，姐姐也相信我会未卜先知不成。” “不信, 所以你得给我个说法。” 那时候铭牌的事情, 乔沐筠让沈蓁按照八字之类的借口, 随便安排。 唯独只有一点要求。 林菱的牌子要挂在奉先殿的那棵古树上。 “原本是安排了别人去动手脚的，万万没想到老天爷那么给力。” “真的？” “真的！我最近的动作，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还借了你的人呢。” 乔沐筠最近的确在偷偷的大动干戈。 又是联系皇后留下的旧人，又是借她们的人。 总之，挺忙的。 沈蓁意味深长的多看了乔沐筠几眼。 最后一如她以往的作风，看出了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留下一句“需要我就直说”，然后带着一股子雪山冷风的味儿回了她自己的住所。 沈蓁前脚一走。 秋蓝她们终于能入宫汇报了。 “如何？” “袁才人最近恩宠有些少了。于是准备和展嫔娘娘走得近一些。年后都在走动这件事。” 然而展嫔有了孩子之后，避宠都来不及。 于是拒绝了好几次。 只不过袁卉最近还不死心罢了。 “袁才人原本也想和潘美人走得近一些，只不过潘美人的恩宠，还不如她，潘美人又不愿意多来打扰主子……” 乔沐筠点了头，事实上，潘苏寻不来她这里多走动，反而是好事。 有的人就是适合细水长流的模式。 就是那种蓦然回首，佳人如故的美。 皇上已经记住了潘苏寻身上的那份书香世家的骨气。 当繁华落幕，皇上会喜欢她身上的这份宁静的。 再说了，只是不多加走动。 自己又不是和她断交，也不是不能偶尔提醒皇上还有人在等她。 “席良人家里最近又出事了。她正忙着为家中祈福，连续几个月都泡在法华殿祈福呢。” 之所以说“又”，那是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嘉柔郡主用自己的完美的名声和无可挑剔的贤良撑起了这个一无所有的郡主的位份和女儿的好名声。 嘉柔郡主无可挑剔到宋昱都有耳闻。 这才有了席温妤入宫就是美人的位份。 然而亲妈之所以那么努力，还不是因为郡马一家的不靠谱。 这不女儿入宫就开始折腾事情了。 都不是大事，但是……掉份儿。 “她也不容易。继续盯着。” 席温妤的不容易，不代表她日后不会在这种窘境之下走入另一个极端。 长期盯梢还是有必要的。 但是人手上可以稍微挪出来一些了。 席温妤就算要黑化，现在也缺乏契机。 “还有两个呢？” 秋蓝很不理解自家主子为什么耗费大力气，盯着这批新人中的这四人。 可还是一一汇报了。 “徐选侍最近走动的确比较多，不过多为正常的争宠套路，之前娘娘安排她学那些，她也真的开始下苦功夫学了。不过最近，哪怕是这种闹鬼的机会，以及布阵什么的，都没见她有所动作。不过倒是经常敲打松儿。” “松儿怎么了？暴露了？” “哪能啊，后宫有资历的宫女，传递消息那叫一个隐晦。她不会知道。” 今儿“松儿”出门和采买的打了个招呼。 说“今天天气可真不错。” 就是几个重音不太一样，传递的消息就不一样。 “但是隐晦不代表她不怀疑松儿。松儿最近感觉有点不妙。” “让松儿近期装病，徐千墨可能要逼她侍寝。” 秋蓝刚刚还淡定的表情，突然变成了晴天霹雳。 “什，什么？” 从来只有宫女爬墙的，头一次听说被逼侍寝的。 “无论她用什么心态，要了皇后的宫女。想要送神，就不能简单的说一句，办差不利索，能交代的。” “不能往下送，那就往上送。” 宫女晋位何其艰难。 而且徐千墨还能污蔑一把松儿的人品。 说她辜负了皇后的栽培，竟然背主邀宠等等。 这要是气性大一点的宫女，没准还能自尽呢。 “可这，不是被逼的吗？” “谁会相信松儿是被逼的？” 秋蓝的脸色一白，表示稍后立刻去办。 “林菱呢？” “很安静，都没有出门。” 从牌子挂上那天开启，就安静得诡异。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所有需要盯梢的四个妃嫔中，秋蓝就是觉得这个最可疑。 “她们有和哪个太医、医女、懂医的宫女嬷嬷多加联系吗？” “并没有，她们带入宫的宫女，也并不通医理。” 学医哪里是容易的。 若是学个一知半解，反而容易让人丧命。 各家府中，能有请大夫常驻就已近是富贵了。 还要培养出一个颇通医理的仆人，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当年皇后娘娘嫁给还是亲王的皇上的时候，身边的四大丫鬟也是仅仅是懂一些妇科调理上面的门道。 后来四位大宫女为了自家娘娘也开始学医理。 学得还都是病后护理，并非治病。 乔沐筠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的盯梢行为到底能不能帮自己找到凶手了。 要论可疑。 徐千墨可疑吗？太可疑了。 但是这一次林菱扑腾的事情，让乔沐筠又觉得林菱也很可以。 原因都是现成的。 和迷信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她只要认定自己命格不好，和她相冲。 没准就撸袖子上了。 可光可疑有什么用。 她要的是真相啊！ 自从乔沐筠截胡了闹鬼这件事的布局之后。 被严密盯着的四个人，完全没有利用这次后宫的混乱做点文章。 没有浑水摸鱼的混在闹鬼大军里搞死哪个。 也没有在铭牌挂上去后，闹什么事情。 这么好的机会，她们竟然什么都没做？ 难不成凶手还能在下一届？ 可不对啊，别说下一届入宫资历浅。 她记得下一届似乎没什么出彩的。 “主子，皇上宣您去昭康宫，轿辇已经在等着了。” 春和匆忙的走进来。 但是说得话却让所有人都不意外。 皇上终于决定怎么解决这个灾星了？ 让娘娘过去参谋参谋？ 大家都觉得挺高兴的，解决一个，自家娘娘低位更加稳固。 这一届不省心的真多。 乔沐筠却不太高兴。 出一次事情，她掐灭一个，别搞到最后，她把她们都弄团灭了，她还是不知道真相。 她又不需要铁证。 只要逻辑自洽，能锁定人就行，这都那么难吗？ 乔沐筠起身准备去昭康宫。 秋蓝紧随其后准备跟上，只不过这时候乔沐筠注意到了刚刚同样跑任务回来正在一边休息的眉黛。 “眉黛，这次你跟我去。” “主子！” 眉黛顿时喜上眉梢。 她自从被孙楚秀放弃，被淑妃扔入慎刑司后。 就是乔沐筠给了她活命的机会。 那时候她就决定此生为乔沐筠效忠了。 只不过家人都在孙家捏着，她也无能为力。 然后紧接着事情就快速的发生了转变。 孙楚秀完了，紧随其后，张家也完了。 自己的父母家人被官府发卖，被早就等候已久的乔家人买了下来。 仿佛就是老天爷扫清了自己为良嫔娘娘效忠的障碍一般。 只不过当自己终于能光明正大来到良嫔娘娘身边的时候。 良嫔身边已经是高手如云了。 当眉黛知道和自己一样的二等宫女，都是皇后宫里出来的时候。 顿时连争宠都不会了。 不过她也是有优势的。 她对人的情绪特别敏感。 你伪装得再好，她都能感觉到，你内心隐藏的波动。 可这种优势在后宫，可以有奇效，也能很鸡肋。 孙楚秀刚入宫那会儿，不听淑妃劝告，给昭康宫送点心的时候。 她就告诉过孙楚秀，淑妃待她的心不纯。 那时候孙楚秀怎么说的？ 只要对她有利，何必淑妃是否真心实意。 孙楚秀说得对吗？ 当然对，她对淑妃也防着呢。 所以眉黛人只能待在宣若阁，安静的干着属于自己的活。 定期巡逻看看宣若阁有没有谁生出二心的。 每天在内心感慨，宣若阁来来往往的妃嫔们对自家娘娘的真心。 以及……尽量无视自家娘娘内心对皇上的神烦。 “瞧你，只是跟着娘娘出门，就激动的，不要失了分寸。” “若是有人认出你是孙楚秀的宫女，大大方方的认下就是了。” “无论主子们说什么，无论你感觉到什么，都不ʟᴇxɪ要露出端倪，事后再告诉娘娘。” 眉黛表示，最后一点完全没问题。 她从小就习惯了隐匿自己的技能。 哪怕在宣若阁，也就是秋蓝和朱嬷嬷知道她的本事。 当眉黛跟着乔沐筠来到了昭康宫。 陌生的脸庞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不过后妃带哪个宫女出来，完全是对方的自由，并非一定要那几个大宫女伺候。 乔沐筠一入昭康宫，就看到了宛若三堂会审的场面。 几个高位妃嫔都在，一向不掺和这种事情柳晗珂也过来凑了热闹。 而跪在当中的，自然是林菱。 乔沐筠到了，宋昱还没开口。 贵妃就先说了，大致意思是，一切都是巧合，若是因此惩罚林家妹妹，似乎，说不过去。 于妃噎了一下，她也是想说的这个的。 林氏，毕竟是她宫里的人。 于妃就跟着附和了两句。 可紧接着，剩下的高位妃嫔竟然都在为林氏求情。 柳晗珂本来想开口嘲讽的。 但是被身后的外置大脑轻轻捅了一下，也立刻改口 劝说，若是因为这个，而惩罚一个无辜的妃嫔，太过了。 大家众口一词的劝着皇上。 只有眉黛感觉到了于妃和林菱在大家纷纷劝着饶恕的时候，内心扬起的近乎同步的愤怒。 眉黛：？？？ 皇上果然对这件事轻轻放下了。 还升了一下林菱的位份，表示自己坚定的立场，绝不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揣测牵连后妃。 林选侍变成了林美人。 众人纷纷对林菱道喜。 只有林菱内心有叫不出的苦。 若是皇上惩罚她，若是皇上迁怒她，让皇上把这口气发出去。 那么这桩倒霉催的事情，反而能在皇上心目中一笔勾销，毕竟已经罚过了。 只要自己日后找个恰当的机会，还是能重新邀宠的。 不罚，反奖，自己永远会成为皇上心目中的一根刺。 是的，皇上不信所谓的星象和天命。 但是皇上绝对能永远不去宠一个他看着不顺眼的女人。 这该怎么办！ 林菱在一片焦虑中，还能记得面带笑意的叩谢皇恩，实在是很了不起。 可现场除了于妃外所有后妃的笑容，都在笑她的结局。 “主子。”一出昭康宫的门，眉黛就迫不及待的分享了自己发现。 “于妃和林菱？不奇怪。本来就是她宫里的人，她又是于妃想要力捧的对象。” “不是的，主子。若是依从关系，两人的情绪不会如此同步，毕竟高位妃嫔和低位妃嫔之间，立场不一样。是人都是自私的。” 这种差异，她在淑妃和孙楚秀身上看得太多了。 于妃和林菱却不是这种差异感。 “她们太同步了，简直就像是平起平坐的同谋。” 只有共同谋划了一件事，才能让她们在面对同样的质问的时候，情绪有近乎相似的变化。 眉黛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是她说得话像是一道光点亮了乔沐筠。 同谋！ 是的，就说林菱策划闹鬼，怎么始终没被抓住。 她有同谋，她有于妃，甚至，不仅仅是于妃在帮她做掩护。 这两人为什么同谋，太简单了。 林菱求恩宠，求父亲的官职。 于妃求的，自然是大皇子未来的夺嫡之路。 乔沐筠内心平复了一下激动。 闹鬼事情的真相算是揭开了一半。 曾经的杀生之仇，也有了新的思路。 上辈子，她抓不到下毒的凶手。 这辈子，她依旧难以排查真凶。 她的仇人，会不会不止一个？ 她们相互联合起来，才躲过了自己的排查？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这次闹鬼的事情，嫌疑人们什么都没做？ 因为她们已经在做了，她们联合起来策划了闹鬼的事情，等皇上插手了，她们都忙着扫尾。 是的，女主当年也是被合谋害死的。 她的仇人不止一个。 两次事件的犯罪嫌疑人略有出入，但是基本吻合。 第101章 推测 103 想明白这个可能性之后。 乔沐筠立刻回宫重新理思路。 以往她总是坚定的认为, 是哪个人下手，却没想过妃嫔合作的可能性。 不怪她陷入了死胡同。 曾经的她独得不能再独了。 曾经的那个后宫，是真正验证了那句话“后宫里没有真姐妹。” 大家各自为战, 围绕着宋昱这棵该遭雷劈的树, 努力的绽放成最美的花。 偶尔有姐妹情深的, 转身就反目成仇。 小透明中恐怕有感情好的。 可就乔沐筠知道的熟人中，还真没有关系好的。 席温妤一开始和林菱也是如胶似漆的。 据说入宫前是好姐妹，就像是自己和微禾。 然而不知道哪次争宠之后，就再也没见她们合作过了。 一个经典的反目成仇的好姐妹。 袁卉上辈子刚入宫的时候，还救过姚依依一回, 让她免于贵妃的刁难。 有段时间这两人真的是如胶似漆。 后来不也掰了？ 如今整个后宫姐姐妹妹一大堆，这才是不正常的。 是乔沐筠努力撬墙角，宋昱自己努力推墙的后果。 不过现在思路打开后。 曾经的各自为政的局面就要重新开始考虑了。 大家都没什么真感情，不是真姐妹。 或者说感情抵不过恩宠。 那么难道为了利益, 不能合作吗？ 太有可能了。 不说上辈子。 就说这次。 为什么自己牢牢的盯着这四个人，却始终抓不住什么。 原来是漏了于妃。 于妃虽然在争宠上是个废物, 论恩宠, 她连刚入宫的乔沐筠都比不过。 可也没废到在妃位站了那么多年, 手头上连个人都没有。 而且她育有皇子, 宫里不知道多少人愿意站队这个稳固的长期潜力股。 万一大皇子日后登基呢！ 而且她原本就是宫中的宫女, 赏赐到了太子府上。 她对底层宫女太监的需求和把柄, 比她们这些后妃更加清楚。 笼络不到皇上的心, 但是不代表她的人手少。 愿意效忠的不少。 替于妃娘娘随口传个话（不知情）那就更多了。 两辈子，都是于妃，用自己的人脉护住了布置闹鬼事件的林菱。 有儿子, 没胆子也没恩宠的人和后宫有脑子, 有胆子, 有脑子的进行合作。 为了什么？ 为了利益。 为了……从龙之功。 于妃在闹鬼事件中，给了林菱以及家族飞黄腾达的机会。 林菱的家族，势必要回报一二。 钦天监的人脉，就这么站在了大皇子的背后。 宋昱正值壮年，孩子们还年幼。 提前下注，总有提前下注的好处。 若是宋昱突然嘎了呢！ 若是宋昱来不及册封自己心仪的继承人的母亲为皇后呢？ 自古没有嫡就是立长。 哪怕大皇子资质平平……可他名正言顺啊。 而且主少国疑，若是宋昱真的早死。 聪慧并且年幼的皇帝附赠一个庞大的外戚。 还真不如一个平庸但是没有外戚干扰的年长皇子。 而且很多朝臣都觉得，有时候皇帝资质平庸一些，并非什么坏事。 这辈子闹鬼为什么提前了，不得而知。 上辈子闹鬼的时候，大皇子才十一岁。 在乔沐筠认为夺嫡这种事情还早的时候。 伴随着后宫争宠的需要。 伴随着未雨绸缪的心思。 悄悄的，提前拉开了序幕…… “有句话虽然俗，但是真的一点没错。” 眉黛看着眉宇忧愁的乔沐筠，感受着她此刻内心的激动、狂喜还有……焦虑和愤怒？ 太复杂了，一时分辨不清。 但是情绪难以分辨，话却是能回答的。 “娘娘，是哪句话？” 【屁股决定脑袋。】 前世自己的脑子注了水，不去说。 贵妃已经发现是林菱干的，却也没想到于妃。 没有孩子，就完全想不到，憋屈废物了一辈子的于妃，敢干这么大的事情。 这也算是一种程度的勾结朝臣吧？ 【为母则刚啊。】 乔沐筠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小腹上。 原本已经开始不在乎的想法又浮上了心头。 不过当她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宣若阁的时候。 孩子什么的，立刻抛之脑后。 开始重新复盘上辈子的细节。 于妃和林菱的合作，不可能仅仅是闹个鬼，扶持一下别人就能算了的。 否则于妃不会同意的。 和于妃合作的人，势必要让于妃也看到甜头。 这甜头，对于已经站队的她们来说，也是有利于自己的。 上辈子，二皇子是这辈子被乔沐筠干预没有入选的一个姑娘所生。 入宫后没多久就怀孕了。 一时间风头无二。 然而这姑娘在孕后期不知道遭了什么暗算，孩子早产降临。 母体在缠绵了两年病榻之后，香消玉殒。 好在，孩子在太后细心养了几年后，成功立住了，虽然身子弱了一些，容易病了一些，可却不是药罐子不离手的病秧子。 长得那是玉雪可爱，聪明伶俐。 家世虽然不显贵，怎么也比于妃强太多了。 三皇子是沈蓁所出。 健康，聪慧，家世清贵。 宋昱的三个皇子像是一个个补足前面的弱点似的。 在乔沐筠咽气的那一刻，黄北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怀相也很像是男孩。 若是黄北柠生下皇四子。 那时候，ʟᴇxɪ黄家正是烈火烹油的鼎盛时期。 祖父位极人臣，父亲是皇上的心腹。 以黄北柠的家世，那么继后人选都要开始重新开始考虑了。 乔沐筠把自己代入带于妃位置感受了一下。 的确颇为冲击。 哪怕宋昱子嗣艰难，但是十年间一茬茬的后妃，在数量冲击之下。 宋昱还是即将拥有四个皇子，这还不是最后。 以宋昱的年龄，他至少还能耕耘个十年。 这第二个十年里，若是减半个数量，那也有两位皇子了。 若是宋昱能活到先帝这个岁数。 大皇子和后面几位皇子之间的年龄差，就不算什么了。 甚至反而有几分劣势。 于妃不焦虑才怪。 要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大皇子都是独子啊。 于妃若是知足，也就不会和林菱合作了。 很显然，她的内心没有表面那么隐忍。 皇帝和太后的连番敲打。 也终于盖不过，内心隐藏的野心。 可光焦虑有用吗？ 没有。 没有恩宠，没有智商，还没有胆子，于妃就是一个三无。 乔沐筠在于妃的名字旁边，写下了林菱的名字。 然后又把这一届剩下几个嫌疑人都写在于妃的名字下面。 袁卉、徐千墨，席温妤，姚依依。 想了半天，重新排序了一下。 把姚依依和袁卉的名字写得下面了一些。 她们俩不是没可能，而是可能性不大。 姚依依家和沈蓁有仇，自然不希望沈蓁的儿子继位，但是……宫中又不是没有其他皇子。 丧母体弱的二皇子不香吗？ 姚依依的傲气在这辈子被打折了，可上辈子，娘家给力，又会谋算，会唱歌，还生了一个公主的姚依依。 简直是淑妃第二。 她还真看不上于妃。 就算自己生不了，她家也不贪图这点从龙之功。 安远伯家在朝堂上还是有不少人的。 想了想，又在姚依依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上辈子看不上，这辈子没准会站在同一战线。 毕竟如花似玉的年纪，谁甘心就这么输了。 袁卉不会跟着于妃，那纯粹就是有点家族仇怨了。 好像是三皇子出生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二皇子体弱，大皇子还是有点独领风骚的。 于妃娘家人去军队镀金，犯到了袁家手里。 虽然事后被宋昱平息了下来。 但是双方闹得相当不愉快。 不绝对，但是在大皇子没有成为皇太子之前，袁家是不会低头重修旧好的。 剩下的两个。 徐千墨……真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都很难排除你啊。 徐家家世低位，却是天子近臣。 哪怕是个哑巴记录官，那也是整天嗅着朝堂风云的味儿的。 徐千墨一开始未必和于妃是一条心。 但是那么多年没生下孩子后，已经爬得很高的徐千墨开始考虑后路了。 她真的受宠，到了最后，位份比姚依依这个生了公主的还高。 可她和林菱一样，想要拉自己的家族一把。 想要晚年过得更优渥一点。 从龙之功就是好的选择。 当时目前的几位皇子。 只有于妃是最好接触的。 二皇子虽然香，当时没有孩子的徐千墨根本没办法像姚依依一样，带着孩子去找哥哥玩。 最后就是席温妤了。 怎么说呢，这个人，乔沐筠并没有把握。 她的确和林菱因为恩宠闹翻了。 可时过境迁之后呢？ 席温妤经不起娘家天天拖后腿。 再温柔的人，三天两头跪法华殿、跪昭康宫，也该磨出怨气了。 再多的恩宠，被这么一次次消磨，也该消散了。 放不下家里人，又恩宠渐失的席温妤，会不会最后选择和于妃站队，那就难说了。 所以。 高嫌疑：于妃、林菱、徐千墨。 可能加入的：席温妤。 至于下一届还有没有人会加入，这就更加无法评判了。 虽然这种计划，不应该人数很多。 若是有一两个知道的不多，单纯依附于妃的打手……也不是没可能的。 以前认为仇人就一个的时候。 下一届被乔沐筠整体排除了。 如今除了主犯还有可能是从犯…… 乔沐筠已经决定，下一届，那些可能的从犯，一个都别入宫了。 美女那么多，换一波。 确定了人选。 乔沐筠就开始思虑，她们想做什么。 为什么会杀了她。 如果是夺嫡这条路子，那么二皇子，三皇子不幸早夭，就是一个最大胆，却最有效的做法。 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 那些人如同接力一般。 这个问太医院弄到了这个，那个问太医院弄到了那个。 组合起来的，就成了难以拔除的毒药。 可能还会安排一些别的…… 等等，那她们夺嫡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怎么死的是她？ 难不成自己想错了？ 这条线和自己没关系？ 不可能啊。 自己是死于风寒+中毒。 除了她们还能有谁？ 总不见得，她们想找人试药，点兵点将点了自己？ 乔沐筠正想从头推论。 却猛然想起了上辈子被忽视的细节。 自己最初的确是偶感风寒的。 然后宋昱“心疼”之下，许诺了等自己病愈，就择一个吉日，封自己当婕妤。 那时候自己是什么表情？ 一定是欢喜坏了。 按照规矩来探病的后妃或者是后妃派来的宫人，多少都能看得出自己的喜色。 一脸喜色的生病…… 被旁敲侧击的询问，还隐瞒不说。（毕竟只是私下许诺。） 乔沐筠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她们不会以为自己怀孕了吧！！！ 是的，她们要夺嫡。 她们都要对皇子下手了。 自己这个顶着皇后脸的人若是怀孕了，简直是重大的变数。 毕竟她的孩子，容貌基本上就像是皇后和皇帝的孩子。 以宋昱对皇后的深情，谁都不放心。 皇后在皇上这里就是最特殊的。 于是她就成了她们要对付的第一个人。 顺便，还能用她来试试水。 看看这种毒杀的路子是否行得通，毒药混着来，外加风寒，能否被太医察觉。 是，有风险。 可若是几个得宠高位后妃联起手来，这风险就小了。 为夺嫡之路开始铺垫，这点风险，也就值了。 等自己死了之后呢？ 确定这个方法好用之后。 然后开始朝着孩子下手。 于妃肯定是被皇上和太后密切关注的。 可她有人啊。 林菱她们的帮助下。 若是成功了，谁又能拿大皇子的生母如何？ 若是连续夭折两个皇子。 对宋昱的刺激可想而知。 哪怕黄北柠诞下健康的皇子。 宋昱恐怕也有了立大皇子的念头了。 自己死的那一年，大皇子，也有十三了。 而新的皇子（如果是男孩），那才刚出生。 就算宋昱还想着再等等，朝臣们也不敢再等了。 立储的折子一上来，就不是宋昱能挡得住的了。 黄家更不敢多言了，难不成他们能指着一个奶娃娃。 表示，此子有帝王之姿？ 多说一句，那就是盼着当下任皇帝的外祖。 这是极大的风险。 也是……极其赚的。 作者有话说： 上辈子的皇子，公主（到女主死为止） 大皇子——于妃 二皇子——母妃这辈子没入宫，和大皇子相差7~8岁。 三皇子——沈蓁生的。 四皇子——黄北柠肚子里 大公主——淑妃生的。 二公主——皇后所出。 三公主——姚依依生的。 这辈子，到目前为止。 大皇子——于妃。 大公主——贵妃（淑妃） 二公主——展尺素 二皇子——沈蓁。 第102章 遇喜 乔沐筠看着自己的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 看着它安静的在火盆里燃烧成灰烬。 确定它一点点只字片语都没有留下。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在死后化作冤魂, 飘在皇宫里看到结局。 她不知道，她死后，于妃她们到底是成功了, 还是失败了。 毕竟她不知道于妃她们有没有后手，也不知道于妃她们的具体布置。 不过皇子和妃嫔身边的配置是不一样的。 太医们的尽心程度也不一样。 出了问题，事后的搜查程度也不一样。 而且，自己的确是风寒在前。 风寒的病症对于太医的判断有干扰的效果。 其他皇子们，可没那么恰好的来一场风寒等着你。 乔沐筠不停的脑补于妃她们失败的可能性。 这样就能好受一些。 可自己还是死了。 死前…… 砰！ 一个漂亮的笔洗被乔沐筠抬手砸了粉碎。 【宋昱！】 果然, 还是他最可气。 门外的宫女们淡定的守在门口。 对于自家主子时不时关起门来发脾气, 她们都习惯了。 第一次还惊慌一下。 第二次不安等等着。 第三第四次…… 嗯，习惯了。 朱嬷嬷第一次瞧见的时候, 还特地准备了好酒, 让乔沐筠松快一下。 不过朱嬷嬷不愧是朱嬷嬷。 第二次就不再准备了。 乔沐筠那次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失望。 不过朱嬷嬷对于乔沐筠砸东西的举动还是表示认可的。 第一，良嫔砸得东西并不多。完全在正常的损耗内。不会有损娘娘的名声。 第二, 良嫔娘娘也不是天天发脾气的。 第三，良嫔娘娘并不是发泄后，依旧走不出来的。而是发泄后, 心情就会好的那种类型。 这还等什么，娘娘您尽管砸！ 果不其然，当大家进去收拾东西的时候。 看到的一个壮烈牺牲的笔洗。 还有尚能抢救的笔架，以及不需要抢救的一些书籍。 稍微收拾一下就成。 “可是林美人的事情, 让娘娘不痛快了？” “差不多算是吧。” 乔沐筠躺在美人榻上，招呼春和按摩。 因为宋昱燃起的怒火能消。 可随后的事情, 却让人依旧头疼。 很好, 人选找到了。 那么……怎么复仇呢？ 席温妤这个待定的先放在一边。 林菱已经半废了。 最主要的还是徐千墨和于妃。 “来日方长？” 可不太想等啊。 人选锁定了。 乔沐筠的心基本上就全部投入到怎么复仇上去了。 可……怎么做呢？ 徐千墨经历过上一次之后, 那叫一个乌龟状态。 情愿不动, 也别乱动。 于妃更难对付了。 难对付的点在于, 她和淑妃一样，有孩子傍身。 而且于妃最麻烦一点在于。 于妃从不出直接出手。 若非这次抓到了她和林菱的合谋。 乔沐筠对于妃的评价就不是，从不“直接”出手，而是从不出手了。 就拿这次来作比方。 若是她的宫人帮助林菱的事情暴露。 于妃也能震惊的摔了手里的佛珠，含着眼泪口称阿弥陀佛。 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她只是宽厚了一些，把自己的人手借给了想要扶持的新妹妹而已。 她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位新妹妹去搞花样邀宠而已。 这种甩锅的队友，放在哪里都是遭人鄙视的。 可在后宫…… 谁让于妃是高位妃嫔呢，谁让于妃有人又有权（还是有点宫权的）呢。谁让人家有儿子呢。 她有让人屈服于她这种不平等条约的优势。 乔沐筠接下来就有些忙碌了。 她开始思索怎么给自己报仇，开始安排和分析各种可能性。 要处理宫务，要侍寝接驾。 还有就是对于闹鬼这件事进行收尾工作。 是的，这件破事还有需要收尾的地方呢。 乔沐筠为了以防万一，带着眉黛把几位嫌疑人这里都走了一圈。 确定了闹鬼事件的参与者。 然后能收拾先收拾起来。 比如，明升暗贬的林美人。 还有姚依依。 上辈子靠着嗓子一路顺风顺水还生下女儿的姚依依看不起于妃。 这辈子她可傲不起来了。 姚依依在得知自己被皇上雪藏后，果断加大力度开始收买宫中分到自己身边的几个宫女。 颇有成效之后，对于妃投了诚。 这次闹鬼事件中，负责搞事的就有姚依依的宫女。 成了乔沐筠戒备外的又一个盲区。 不过现在暴露出来了就简单了。 一个她，一个林菱。 被皇帝嫌弃的新人，翻不出浪来。 这边在用度上稍稍卡一卡玉芙宫。 于妃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是能亏着自己还是能亏着大皇子？ 事实上她不卡用度，于妃都不会放过这两个不中用的。 更别说东西变次了。 让她们的日子不好过的同时。 对她们家传话，她们在宫中犯了错，让家里人有所准备。 准备什么？ 当然是准备壮士断腕啊。准备下一届选秀再送新人来啊。 什么？心疼女儿？给点钱？ 不好意思，最近宫里在严查，送入宫的东西都得慎重。 没了钱财，没了恩宠，周围的奴仆能有多上心？ 乔沐筠这边在悄无声息的钝刀子割肉。 然后她的宣若阁就被围攻了。 乔沐筠：？？？ “姐姐，要不，你卸了妆，让我们看看你的脸色？” 微禾第一个开炮。 如今，乔沐筠平时在不接驾，不外出的时候，都不怎么上妆的。 然而，她们现在突然袭击。 看到的是全妆状态的乔沐筠。 “二公主和二皇子正是最调皮的时候，我们俩都没你憔悴。” 展尺素的女儿不愧是有着镇国将军家的血脉。 天生会上房揭瓦。 沈蓁的儿子，虽然文静些……那也是相对于二公主的。 毕竟是男孩。 两个亲妈都不是把孩子甩给乳母的人，自然就累了些。 可饶是如此，她们的精气神看着都比乔沐筠好一些。 潘苏寻难得来一次宣若阁。 此刻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乔沐筠……我哭。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绾桑看了一眼后，举起帕子，我也哭。 双倍攻击，就问你是不是扛得住。 “不，不至于，我最近就是精神有点不好，宫务有点多。” “最近的宫务，姐姐都大多交到我手里了。”江清思反水了，而且隐晦的表示，最近宫中没有什么大事要加班处理。 好像也就一个端午要过。 但是端午节宫中又不大办。 挂点艾叶，吃点粽子，驱驱虫而已。 陆绿芳张了张嘴，只剩下钱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闭嘴了。 大家的目光死死的看向乔沐筠。 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憔悴。 就问问她在忙些什么。 “姐姐若是觉得有些话不方便告诉我们，我们走就是了。相信秦妹妹和唐妹妹也是能为姐姐分忧的。” 展尺素这句话说得那个叫阴阳怪气，以退为进。 不像是她的风格，不知道是谁教的。 乔沐筠：………… 乔沐筠抚上了自己的脸庞。 觉得大家有些夸张。 最近是精神是有些不好，但是不至于这么明显吧。 她觉得也就一点憔悴。 毕竟最近这些事，也只是让她稍微忙了一些而已。 侍寝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了。 如今人设稳固，乔沐筠已经不需要像刚入宫那样，绷那么紧了。 宫务，嗯，她扔了不少给小江。 折腾玉芙宫那两位……好像也不算耗费心神。 就是想着怎么处理于妃和徐千墨……熬了几夜。 看，也就熬了几夜嘛。 自己稍微感觉到有些累而已。 脸色已经到了人人都察觉的地步了？ “许是……年纪大了？” 现场百分之八十的同龄人差点翻个白眼。 “幸好姐姐这句话没被贵妃姐姐听见。” “说我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贵妃踩着BGM闪亮等场。 比起其他人，贵妃的出场格外与众不同，她身后足足跟着四个太医。 乔沐筠：…………我是在我不知道时候得了绝症了吗？ 贵妃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夸张。 她带人来给乔沐筠看病。 自然要带乔沐筠熟悉的两个太医。 但是为了避免他们沆瀣一气，她把自己的熟悉的两个太医也带上了。 贵妃一来，大家纷纷起立，把主位让给了贵妃。 “劳烦几位太医了。” 贵妃以柔弱无助的姿态请求着太医，然后回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给了乔沐筠一个威胁的眼神。 这眼神乔沐筠见过一次。 大公主有一次积食，却不肯吃药到时候，贵妃就是用这种眼神成功镇压了女儿。 乔沐筠：我不是讳疾忌医，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没病。 她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不注重身体吗？ 行行行，她把于妃她们的事情放一放，接下来她不熬夜了还不行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 乔沐筠还是把手伸出来。 让太医们把个脉，走个过场。 不过无论把脉结果如何，想来一堆滋补的汤药是免不了的。 她算是感受到之前的太后的不情不愿。 哪怕是滋补汤药……味儿也不好喝啊。 苦也就罢了，有时候太医们为了效果，搭配组合出来的药方……它的味儿是酸的和馊的。 天知道都是一堆草，怎么就有馊味。 乔沐筠内心盘算着怎么躲避喝药的N种方法。 第一个把脉的太医脸色一喜。 吧嗒一下，跪下，行了大礼。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在后宫，这种架势只有一种可能。 剩下三位太医，也立刻凑过去把脉。 然后同样的开始行大礼。 恭贺皇室血脉的延续。 整个宣若阁顿时沸腾了起来。 微禾绾桑她们更是激动的抱在一起。 贵妃她们几个有孩子的，欣喜的看着乔沐筠的肚子。 两个真生了孩子的后妃，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自己怀孕时候心得写下来交给乔沐筠了。 这个想法对于展尺素有点困难。 但是对于沈蓁来说很轻松。 四个太医看着这一幕，纷纷有些感慨。 良嫔娘娘，真的是不一般啊。 头一次看到后妃怀孕，其他娘娘们如此高兴的。 “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了。” “怎么平安脉没把出来吗？” “属微臣直言，上一次微臣来请平安脉，娘娘说，她在忙，把微臣打发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自觉身体挺好，懒得被太医把脉的时候都有。 所有人又都看向乔沐筠：“月信没来，你没发觉？” “我的月信一直是两三个月一次。” 体质如此，宫中都有记档的。 平安脉，她一直不落的，就上次正好赶着快“打雷”了，有点兴奋，就没顾得上。 谁想到那么巧。 “所以，姐姐的脸色不好，是因为怀孕？” 绾桑第一时间想起了最初的目的。 “可是怀相不好？” 所有人顿时凝重了起来。 看着几个太医的眼神，充满了刀子。 太医们：…………行吧，看着事后赏钱一定不少的份上。 最后还是话语简洁的杨太医的回答，受到了娘娘们的一致好评。 杨太医：孩子很好，但是母体最近思虑过度，夜不能寐，肝气郁结，长此以往肯定会影响孩子，并且危及自身的健康的。 刀子一般的目光又集中向了乔沐筠。 乔沐筠：我能喊冤吗？我又不知道自己怀孕！ 两世为人，第一次当母亲，这份喜悦还没来得及充满自己的全身。 就被现场这情况冲得七零八落的。 不过……孩子。 乔沐筠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她想要这个孩子，她想要保护他，尽管现在还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她刚刚还想着要好好休息，把仇人放一放。 可现在她却想着，抓紧时间，把于妃弄倒，以绝后患。 曾经的自己因为疑似怀孕，就被下了黑手。 如今真的怀孕了，谁知道会不会…… 是，于妃的势力，今时不同往日。 可为了孩子，她赌不起。 沈蓁看着乔沐筠的神色。 颇为感慨。 这神色她可太熟悉了，姚依依入宫前，她在镜中看到的都是自己这样的愁容。 “几位太医开斟酌一下给良嫔开个调理身子的安胎药，你们几个，自己分配一下，一个去昭康宫，一个去慈宁宫报喜。” 贵妃也看出来了。 而且委婉的把除了微禾和绾桑之外的姐妹都请走了。 很明显，接下来的话题，忠心程度要求更高一些。 “沈婕妤？” 其他人都走了，就沈蓁还坐在了原位。 沈蓁没有回应贵妃的催促。 而是直白的看向乔沐筠。 “或许你觉得，上次我出面帮忙指出星象问题，已经算是还了你的恩情了，但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不是这么算的。” “我怀孕的时候，你告诉我，照顾好孩子和自己，其他的一切交给你。” “现在我也想说这句话，照顾好孩子和你自己，你想做什么，我们替你做。” 第103章 沈蓁的“宫斗” 105 宣若阁里的热闹。 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 有人平静面对,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一天。 有人满心欢喜，真心替良嫔高兴。 有人砸花瓶，砸杯子, 砸首饰…… 因为宋昱的子嗣稀少。 所以基本上, 每一次后宫有人怀孕, 都会格外的轰动。 不过这一次，乔沐筠怀孕。 大家有一点想法倒是挺统一的。 无论这一胎是男是女，皇上一定特别高兴。远胜于其他皇子的高兴。 毕竟乔沐筠这替身当的。 皇上若是痴迷了进去，完全能视这个孩子为他和皇后的延续。 嗯？等等，这件事是不是能反向做点文章？ 慎重, 冷静。 不提皇上的偏宠。 乔沐筠身边的人太多了，光是贵妃站在她这边，就让人很难办了。 别人针对乔沐筠吹得是枕头风。 可这一阵风才吹归去，对面就一个台风回过来。 这得好好琢磨一下。 良嫔不是轻易能动的。 宋昱的确欢喜坏了。 而立之年, 他才两子两女，这若是一个普通家庭, 并不算少。 可对于一个坐拥后宫的皇帝来说。 这绝对能称得上一句子嗣艰难了。 若是宋家一贯如此也就罢了。 可偏偏, 他的父皇就是一个高产的皇帝。 对比下来, 还以为他是不是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情, 才有如此境遇。 然而乔沐筠怀孕, 他更高兴。 福圆瞧着宋昱的模样, 立刻狂拍马屁。 比如, 良嫔娘娘前阵子瞧着有些疲累，想来定是怀上龙嗣辛苦了。 比如，再过几个月, 皇上又要当父亲了。 比如, 良嫔娘娘生的孩ʟᴇxɪ子, 无论男女，那模样不就和皇后娘娘生的似的。 宋昱的心情原本随着福圆的马屁，一个劲儿的飞扬。 但是最后这一句。 瞬间让他的心一紧。 “良嫔是良嫔，良嫔的孩子自然是像她和朕，这种话别再说了。” 宋昱为刚刚内心闪过的紧张，下意识的开始训斥福圆。 宋昱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不想让良嫔听到这句话。 福圆立刻跪下磕头，大声的认罪，打断了宋昱的思索。 福圆也是偷偷感慨。 本想卖良嫔娘娘一个好，却忘记了嫡庶不能混淆。 是他疏忽了。 “走吧。” 宋昱被福圆的动作和嗓门噎了一下，不过他也记住了刚刚的感觉，回头再细想。 现在重要的是，立刻前去爱妃那里。 告诉她自己有多高兴，他要重赏她，他要封她为妃，为贵妃！ 宋昱带着一脸狂喜冲入宣若阁。 正想兴奋又小心的把乔沐筠一把抱起来。 就看到12345，五个靓丽的身影朝着自己屈膝行礼。 宋昱直接被噎得不行。 差点脱口而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好悬的把这句没智商的话给吞了下去。 她们在，她们当然在。 宣若阁除了他翻牌子之后，什么时候都有人。 后宫的女人姐妹情深，他应该是高兴的，可是…… 宋昱的脸色稍微有一点点难看。 这点点难看放在乔沐筠有喜，众妃和乐的画面下，怎么看怎么有点奇怪。 “皇上可是要好好劝劝良嫔妹妹了，之前是不知道，如今确定有了身子，可得好好养养。” 贵妃给宋昱下了个台阶。 然后带着剩下的三人离开。 等踏出宣若阁的时候，回头了一下。 隐约看到刚刚还因为有外人在，颇为恼怒的宋昱真正一脸柔情的握着乔沐筠的手。 都能想到，此刻他会说出多少情深难抑的缠绵。 紧接着贵妃想起的，就是去年乔沐筠在接到中秋宴任务的时候。 第二天赶忙的跑过来找自己解释…… 一时间贵妃没能忍住，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呵”，明明是简短的发音。 却让人听出了内容极其丰富的嘲讽以及百转千回感慨。 微禾理所当然的没听懂。 绾桑也不是很明白贵妃的意思。 倒是沈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贵妃，又看了一眼宣若阁。 四个人不是相同的方向，绾桑带着微禾先行告退了。 贵妃和沈蓁也不是一个方向，但是贵妃一句话就拉着沈蓁开始逛御花园了。 沈蓁欣然同意。 没有像是以往那样礼貌但是冰冷的拒绝邀约。 很显然，她也有话要说。 “你生的可是儿子啊。” 贵妃看着日渐繁盛的御花园，天气终于开始热起来了，各种花卉也开始争奇斗艳了。 尤其是牡丹，这个时节，真的是艳冠群芳啊。 这美丽的景色，搭配贵妃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让谁听着都是莫名其妙。 沈蓁却是听懂了贵妃的言下之意。 别说言下之意了，连未尽之语也懂得明明白白。 沈蓁忍不住也笑了。 轻轻的淡淡的笑容，搭配她一贯的冰冷，突然间有种冰雪消融的感觉。 贵妃：皇上求而不得几年的场面就这么被我看到了……话说我刚刚那句话，很好笑？ “贵妃真是健忘，我怀孕那会儿，你可是对我嘘寒问暖的紧，就盼着我生个儿子，如今良嫔才怀孕，我这里就是【可是儿子】了？” 沈蓁这句话让贵妃直接有些尴尬。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 “我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人有亲疏远近，娘娘防着我，我无话可说。” 贵妃的意思很简单。 良嫔如今的恩宠已经超过了沈蓁。 假设，她肚子里这个是男孩。 她的儿子势必比沈蓁的儿子更加受宠。 别说日后两个孩子长大后开始争夺皇位。。 就是如今，沈蓁会不会真心帮助乔沐筠都是该质疑的。 “我不敢保证，我儿对皇位毫无想法，可若是他用一些下作的手段去争，甚至残害手足，坏我沈家门楣，那就是本宫教子无方，到时候，娘娘尽管来找本宫算账。” 嘴里说的是找她算账。 看沈蓁这姿态，简直像是要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那你真的是太为难二皇子了。” 皇储之争，还得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有点过分啊。 “谁让他是我儿。” 沈蓁没说的是，三岁看老，她觉得儿子有点像她。 不喜欢人际关系的处理，就喜欢捧着书。 好像……不太适合当皇帝。 不过这是她个人猜测，孩子还小，做不了准。 “不过娘娘，您应该先问问良嫔妹妹，到底有没有让儿子继承他的位置的想法。” 沈蓁的用词很有趣。 不是继承皇位，而是继承“他”的位置。 可见她对乔沐筠的心思拿捏得也很清楚。 “应该……大概……也许……有的……吧。”贵妃把能用的词全用上了。 “毕竟，是皇位。” 沈蓁看着贵妃如此“肯定”，也是有一些忍俊不禁。 可她和贵妃，如今多多少少都感觉得到，乔沐筠对于皇上，不仅仅是不爱，而是埋藏在心里的厌恶甚至是恨意。 保不齐将来乔沐筠前脚还觉得儿子当皇帝挺不错。 后脚想着儿子继承的是“他”的一切，成为一个“他”这样的皇帝。 顿时觉得太后也不香了。 就在沈蓁以为。 贵妃今日的“敲打”到此结束的时候。 毕竟乔沐筠怀得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贵妃竟然还有下半段。 “她提了两个名字，于妃和徐氏，于妃那儿我来，徐氏，你会？？” 沈蓁入宫后，还真没有宫斗过。 唯一算是“斗”的部分，还是展尺素“临盆”的时候和柳晗珂“吵架”（如果那能算是吵的话）。 徐氏那个人，入宫后搞的事情不算多，也不算少。 可贵妃亲眼所见，她被柳晗珂推下千鲤池后的操作。 那可是很有一套的。 要不是她和良嫔都在现场。 哪怕徐氏无意中踩了柳晗珂不能生育的雷。 吃亏的绝对是柳晗珂。 沈蓁，行不行啊？ 而且根据她的了解，沈蓁从不屑用手段争宠。 这足以让贵妃对她的战斗力表示质疑。 至少没有实战经验。 上次闹鬼那件事，还是乔沐筠的主意，沈蓁只负责解说星象。 沈蓁没有说什么，只是礼貌的告别。 她有她的办法。 “娘娘？”浮云走了上来，一脸同仇敌忾，还以为是沈蓁让自家主子不高兴了。 “走吧，一个选侍而已，沈蓁收拾不了的话，我们再出手好了。倒是我们这里……” 于妃，啧。 打压于妃容易，想要彻底压倒于妃，让她翻不了身，这可不容易了。 得好好谋算一下。 “良嫔娘娘不喜于妃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有徐选侍？” “若不是皇上突然到来……” 乔沐筠也就说下去了。 “算了，管他什么理由。” 这一边贵妃和沈蓁回去思考对策。 另一边良嫔有孕晋婕妤的圣旨也同时传遍整个后宫。 大家的目光多少都有点在打趣沈蓁。 无他，位份太巧了。 她生了孩子，才是婕妤。 乔沐筠怀孕就是婕妤。 虽然谁都知道，沈蓁怀孕的时候只是个才人，和良嫔以嫔位有孕不是一个概念。 可对于后宫的一些搅屎棍们来说。 别人不痛快了，她们才痛快啊。 然而还不等她们偶遇沈蓁，说点什么。 沈蓁的一番操作震惊了所有人。 她……写了个策论给皇上。 后宫妃嫔们：啊？额？嘎？ 策论的内容主要是论后妃家世选择特殊排除的必要性。 大致意思就是。 本朝后妃选择入宫，基本上都是选择官宦人家的女子。 而且是只要家里有人当官，有爵位，都在待选之列。 但是这样，不好，很不好。 有些特殊职业家庭的女子，应该排除在待选之列。 比如，御医之女。 御医之女多少都通一些医理，并且家中有父兄在太医院工作。 若是有太医之女入宫，其他后妃难免闭门墐户，惴惴不安，不利于后宫和谐。 比如，宦官。 宫中宦官，做得位置高的，也是有品阶的。 很多人在宫外也是有家的。 不说干女儿之类的。不少太监在宫外还是有亲人的。 宦官毕竟是内侍，对后宫了解太深，这样家庭的女儿入宫。 若是安心侍奉君上，自然是好。 若是起了恶念，一个对君上的饮食起居，用餐偏好，衣着习惯都极其了解的后妃。 不亚于枕边藏刃，危矣。 随后沈蓁还不忘记举实际例子。 古往今来，多少皇帝是倒在了“心腹”背叛之上。 古往今来，多少皇帝是因为偏好被拿捏，而被人操控。 你希望玩，就哄着你玩，让你荒废政务。 你喜欢美人，那就送你美人，让放权给他。 皇上是明君，为了不被朝臣把控，掩盖自己的喜好，日子已经极其过得不舒坦了。 那么如此整天揣着皇上喜好的“近臣”，怎么能再送女入宫呢。 整个策论乍一看很有道理。 实际上，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首先，本朝从来没ʟᴇxɪ有太医之女入宫的。 你说得这些，大家早就知道了。 就算有哪个太医家里想搏富贵，第一轮也是会被筛选下来的。默许的潜规则啊。 第二段更莫名其妙了。 本朝宦官的品阶，不是虚的吗？ 退休荣养的时候领钱用的。 他们家族的女儿，本来就没有入宫选秀的资格。 除非他们还有人能当官。 但是一个太监在宫里混出头，外面的家人还要在，太监要供养家里人读书。 这个读书的还得一边头悬梁锥刺股的读书，还得抗得过文人鄙视链过关斩将，成功科举当官。 当官后还得留在京城当官。 家里还有适龄的女儿送入宫…… 这概率……至少本朝还没有哪位太监成功过。 毕竟历代皇上和皇子，都更喜欢重用人在外面无牵无挂的。 福圆公公就是如此。 所以，沈蓁这一本废话一样的策论，是干什么的？ 绝大部分人听不懂，但是习惯了读书人上奏折各种暗喻，比喻，特指之类的宋昱，很轻易的看懂了。 “这是在说徐选侍？” 太医之女是铺垫，宦官之女就是在暗指了。 原本从不把起居舍人这个位置放在眼里的宋昱，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了。 就像是沈蓁在策论里暗示的。 一个对你说话一个停顿代表什么含义都了解的女人，躺在你身边，你不觉得芒刺在背吗？ 你对她，能有对福公公这样放心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小家伙又重演了上周的事情。 在学校说肚子疼，回来就好了。 嗯，再来几次，我都怀疑你是装的。 明日周六，休息一下。 然后……于妃也可以下线了。 第104章 意料之外 106 沈蓁写策论的事情, 并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平日里的鸿雁传书和一本正经的一本奏折，从外观上就完全不一样。 后宫有点路子的，全部是在打听, 沈蓁到底写了什么。 原本还要稍微废点功夫的。 可沈蓁写得太好了。 那叫一个文采飞扬, 才华横溢。 平日里看多了要么废话请安要么正儿八经的奏折。 突如起来看到一份才华洋溢, 文字娟秀却透着大气豪迈之感，颇有质量的策论。 直接让人眼前一亮！ 感觉眼睛都被山泉洗干净了。 再加上，写这个策论还是自己的女人。 那个骄傲劲儿一起来。 宋昱直接让全福读了好几遍。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来自后宫的奏折。 可惜了，不能和朝臣分享。 他的沈婕妤，平日里, 着实低调了。 御前不少人都听到的策论，皇上又没封口，自然是卖各宫娘娘的面子，把消息传了出去。 然而听到和听得懂是两回事。 御前的宫人已经算是有文化了, 但是对于文中各种引经据典的暗喻和用词还是不同的。 文盲一点的，完全没听懂。 读过一点书的, 听懂了沈婕妤在劝诫。 读过两点书的, 听懂了沈婕妤在劝什么…… 于是消息最前面的后妃。 总结了一下, 沈蓁是在利用自己的文采争宠, 劝诫了一些……废话？ 不太懂的后妃们了然的点头。 自以为读过一些书的, 想要效仿, 然后尴尬的放下笔。 写几手歪诗她们还行。 写策论……别说写了, 她们连见都没见过。 “不过沈蓁为什么要写策论？” “为了争宠？” “她什么时候争过宠？” “良嫔有孕，她紧张了？” “…………这理由你信吗？” “那就是手痒了，写个策论, 而策论这种东西……” 整个后宫只有皇上看得懂。 “那倒是有可能。” 后宫里识文断字懂诗文的不少, 多少也了解那种, 自己写了绝世佳作（咳咳，也就是自己比较满意）的时候，想找人分享一下。 听一听别人的指点（吹捧）。 沈蓁大概是因为在后宫太特立独行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是一场宫斗。 也不是没有心思细腻的人，凭借直觉，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太一样。 可…… “算了，我又不得宠，关我什么事。” 徐千墨也听说这件事。 当场心头就一跳。 她觉得不对，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她一个选侍，实在是打听不出什么。 尤其是寿礼+千鲤池事件后，自己这边被无端打压了。 林菱提出结盟后，自己这边的确好了不少。 可在闹鬼雷劈事件之后，林菱完了，姚依依刚刚培养的人又被换了。 于妃龟缩了起来。 徐千墨仿佛又回到了入宫之初。 空有对皇上的了解，但是在后宫消息上，又聋又瞎。 就拿这件事来说，她感觉到不安。 可是她得到的消息是……沈蓁写了个劝诫皇上少纳后妃的策论。 徐千墨：………… 怎么可能！ 沈蓁是冰山，又不是疯了。 就算是皇后也不敢劝皇上少纳后妃。 尤其是在宋昱并没有沉迷美色而耽误政事，并且子嗣稀少的情况下。 就在徐千墨怀揣着内心的不安打算再花点代价打听的时候。 宋昱翻了她的牌子。 徐千墨一脸柔情的接待着宋昱。 宋昱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开口就是一份巨大的“惊喜”。 “朕打算给你的父亲升官。” 徐千墨心里先是一喜，随后就僵住了。 起居舍人还能怎么升？ 随后徐千墨就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 她的父亲被外放了。 连升两级，去地方任职。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出于卒伍。朕对你父亲很看好。从先帝开始，他就是起居舍人了，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朕登基到现在八年了，都是你父亲在身边。习惯了你父亲的存在，差点都耽搁他了。” 宋昱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观察着徐千墨的表情。 徐千墨的表情如何？ 当然是……很不如何。 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面对这种完全突发外的状况，整个人呈现蒙圈的状态，有些魂不守舍。 起居舍人这个职位属于半个史官，之所以是属于半个。 因为他记录的东西从来不是给天下，给后世看的。 而是给皇帝本人以及给储君看的。 那就是个记录打卡的存在。 而且若是有什么机密大事，皇上是不会安排起居舍人在旁边记录的。 他只有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 才有资格记录一笔，比如某某年某月某日，谁谁谁犯多少条大罪，君王震怒，抄家灭族。 换而言之，她爹，十几年来，为官执政能力，几乎为零。 她爹的能力，全部放在琢磨宋昱的脾气个性和个人小习惯上了。 这一下子连升两级外放。 到了地方上，她爹岂不是要被生吞了。 而且…… 在徐家的计划中。 后宫与前朝相辅相成。 有她在后宫争宠，徐家能力有限，自己消化不了这份利益。 却能把这份利益消化并且反哺出去化作人脉。 帮助徐家进一步壮大。 外面的人脉回馈过来的好处，会进一步反哺在宫中的她。 方便她更精准把握宋昱。 可现在父亲外放就任……她日后怎么办！！ 宋昱细品着佳人的慌张。 顿时觉得沈蓁说得很有道理。 起居舍人距离自己太近了。 天子近臣有很多，但是越是离帝王近的大臣，越是忙碌。 他们会揣摩皇上的心思，他们还需要处理手头上事务，他们还需要面对同僚的倾轧。 起居舍人却是一个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动笔记录就行的官职。 这个位置长久不换没什么。 可若是这个“近臣”还有个女儿在自己身边。 那就有点危险了。 宋昱不是一个喜欢怀疑的帝王。 但是能轻易解决一个可能出现的祸端，为什么要放任呢。 若是徐千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更高一些。 宋昱可能会为徐父多考虑一二。 而现在，徐千墨显然没有让皇上为你细心考虑的资格。 徐父外放的地方，是个比较富庶的州，这已经是宋昱的恩典了。 什么？ 干不好怎么办？ 一个官员，辜负了皇上，你说怎么办？降罪问责呗。 然而徐千墨的表情却让宋昱不太高兴了。 她不是惊喜父亲升官，不是惊喜宋昱的“恩宠”。 对父亲的担忧中，还有着恐慌以及……焦急。 若是徐父是被贬到穷乡僻壤的地方，那你焦急还算正常。 可宋昱点名的地方的确是个不错的富庶之地。 给徐父的官职也并非那种容易引火烧身的位置。 有些担忧是正常的，至于如此恐慌和焦虑吗？ 那么，会如此焦虑？ 原本没这么怀疑的宋昱也开始怀疑了。 这位温柔可爱的枕边人，显然……不怎么纯净啊。 当然，也许她的家族只是利用职务之便，让女儿更加了解自己。 能更得宠。 这和其他宠妃做得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是……就像是在沈蓁策论里暗示的。 这样的家族的女儿对你更了解，更得您的欢心，若是起了不臣之心，也更加危险。 宋昱假装没看见徐千墨的恐慌。 带着一脸的甜言蜜语哄住了人。 徐千墨在宋昱的安抚之下，也相信了宋昱是真的为自己家里好。 希望自己父亲的官位能更进一步ʟᴇxɪ。 徐千墨不会知道，沈蓁的铺垫在前。 她的失态在后。 自己已经犯了一个致命，却无法挽回的巨大错误。 宋昱这一刻依旧甜言蜜语，而不是拂袖离去，只是渣男的个人习惯罢了。 第二天，宋昱还不忘记给徐千墨升了一下位份。 有点银货两讫的味道。 徐千墨沉浸在宋昱的温柔和恩宠之中。 后宫的不少人嫉妒开始撕帕子。 贵妃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结果，不甘不愿的承认，这一局沈蓁赢了。 沈蓁已经把徐千墨给按倒了。 她却还拿于妃没有办法。 徐千墨的失宠，短时间内整个后宫不会有人发现。 贵妃和于妃过不去，那是整个后宫都已经知道的了。 虽然说原本贵妃和于妃就不合。 可如今这个火力，却远超平日里的水平了。 而于妃呢，好歹是大皇子的生母，身居妃位。 所有人都认为她被打压得如此过分，应该有所动作了吧。 可她偏不。 甚至拿出了展尺素和沈蓁怀孕时候的状态。 一天12个时辰，她有8个时辰在念经礼佛，就是不出门。 贵妃的刁难她照搬全收，半个不字都不说。 这种终极的龟缩状态，成功显得贵妃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 要不是贵妃那张脸我见犹怜的脸在那里顶着。 看着就让人心软三分。 恐怕连宋昱都要开口让贵妃消停点了。 贵妃又不傻，果断收手，另寻他策。 但是她输给沈蓁已经是事实了。 这让贵妃多少有点面子上挂不住。 “不怪贵妃失策了，于妃可不是几年前的于妃了。” 贵妃的计划，不外乎是引爆于妃，在于妃有所动作的时候，栽赃陷害。 哪怕于妃没有动作。 贵妃这时候来个病啊，毒啊，伤啊。 于妃就是第一嫌疑人。 咬定她心生怨念，下手害人。 计划很简单，但是越是简单的计划，想要成功，那需要的就是强大的实力了。 整个后宫，还真的只有贵妃。 有这个资格，有个底气，有这个人脉，走这条路线。 再加上贵妃和于妃那是从潜邸时期一起过来的了解程度。 这才有成功可能性。 风险自然是有的，而且会降低她在皇上心目中的美好印象。 可行性却也不低。 万万没想到，于妃竟然把之前太后“提点”她时候那套流程搬出来。 再给自己关了一回禁闭。 让贵妃无从下手。 很是郁闷的结束了第一场。 “不说再之前，就我进宫那年，于妃的大皇子还是独子，于妃也偶尔能借着儿子捞几次侍寝……可如今……不是当初了。” 当初的于妃看到乔沐筠这张脸，还能凑个份子点头同意。 暗搓搓的还有一颗搞事的心。 现在的于妃…… 尤其是她刚刚想跟在搞事的新人后面坐享其成。 新人就凉了。 她有这个胆子接招才怪。 “辛苦贵妃姐姐了。”乔沐筠正打算去劝贵妃呢，就迎来了稀客。“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替皇后娘娘送礼给您。” 来人是沙棠。 原本在凤仪宫专心打扫卫生的沙棠，率领几个小丫头，捧着好几个礼盒，浩浩荡荡的来了宣若阁。 “这些是皇后娘娘专门留给孩子的。” 精致的长命锁，玉项圈，娘娘亲自绣的虎头鞋。 皇后娘娘“去世”前，特地留了一份礼物，交给心腹，给乔沐筠将来的孩子。 整个后宫都不奇怪这一点。 “这些是我给孩子的。” 沙棠的手艺相当出众，好几套精巧的小衣服，小帽子，小鞋子，都是花了大心思的。 “你还用这么好的料子，那是娘娘留给你的。” “用都用了……聪慧机敏的良婕妤，你就是来和我讨论贵妃，讨论布料的？” 沙棠的脸上摆出了一幅气呼呼的样子。 “皇后娘娘的赏赐，是给孩子的，我完全能在你生产之后再送来。而我现在就来了！” 以平日里乔沐筠的机敏，早就问了。 可她就是不问。 “这不是有些孕傻嘛。” 乔沐筠自然看出了沙棠的不高兴。 但是她想不出，沙棠为什么不高兴。 这才岔开了话题。 很显然，没糊弄过去。 “你想要对付于妃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呀！” 贵妃这次针对于妃，实在是有些过火了。 基于贵妃如今和乔沐筠关系亲密。 不少人都揣测，贵妃是不是为了怀孕的良嫔才如此针对于妃。 因为宫里已经有了二皇子。 所以这次太后没有敲打于妃。 但是贵妃不放心，于是亲自出手了。 沙棠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于是稍微查了一下，从细节上揪出来，不是贵妃主动帮忙，而是乔沐筠所有求。 这才有了沙棠这一次的“兴师问罪”。 “可你能帮我什么呀。” 沙棠能干，沙棠是皇后的大宫女，可她毕竟是宫女。 她的身份注定她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无法参与宫斗。 瞧，沙棠主动来看她，都要打着送礼的旗号。 这就是宫女的局限。 除非沙棠拿着一把刀子和于妃同归于尽。 “你以为娘娘走之前，什么都没给你留下吗？” “我以为……娘娘留给我的已经太多了。” 吃穿用度，人脉，房产，连孩子的用品都有。 “我是说，在解决麻烦方面。” 乔沐筠一脸疑惑的看向沙棠。 看着乔沐筠的疑惑，沙棠内心涌现出一股自豪感。 虽然后手是娘娘留下的，可执行人是她啊！ 四舍五入，她，做到了贵妃都做不到的事情！ 她的计谋，连良婕妤都想不到。 “沙棠？” “你就等着瞧吧。” 与此同时，在玉芙宫佛堂里念经的于妃把手里的佛珠放下。 在宫女的搀扶下起来了。 “娘娘，您让我找的东西找到了。” 于妃的大宫女看着于妃念经结束了，立刻把一匹极其漂亮的红绸拿了出来。 “就是这个，有三年了吧……这料子一点都没褪色，当真是不错。” “娘娘可是要用这个做一件小衣给良婕妤？” “她好姐妹那么多，缺人做小衣？我送东西，她敢给孩子穿？废那个力气干嘛？” “拿个大绣架来，我绣个百福图，送过去得了。” 百福图，当真是极其敷衍，又不能说你不用心的礼物。 于妃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把绣架拿到这里来，我在佛前绣。” 既显得用心了，又占据了每日念经的时间，一举双得。 “娘娘，佛堂的光线不佳……” “我好歹是妃位，还缺这点蜡烛吗？快去。” “是……” 作者有话说： 今儿早上醒了后，觉得有点头疼，以为是昨天没睡好，就多睡了一会儿。 然后起来后……头更疼了。 因为睡太多，疼了一上午。 医生：睡觉呢，不能睡少了，也不能睡多了。 好羡慕倒头就睡着，睡五个小时就神采奕奕的人。 第105章 戏 107 沙棠信心满满, 乔沐筠信心不足。 娘娘离宫那么多年了，宫里的事情瞬息万变，哪里有能万全的计策。 沙棠：“的确啊, 宫里瞬息万变, 当年娘娘走之前, 准备得最多的是月良媛和贵妃。” 皇后确信自己的脸能保下乔沐筠。 可不代表乔沐筠不会被欺负。 “娘娘走之前就不放心你，说你还是心太软了。” 乔沐筠长得和皇后很像。 可办事上，总是心软了几分。 这让皇后怎么放心啊。 她留下了后手，虽然不确定用上这个后手的时候，宫里的情况到底如何。 但是她相信乔沐筠不会放过绝地反击的任何机会。 结果, 娘娘走后没多久。 你是和这个当姐妹，和那个当好友。 一个个的…… 最后竟然是针对于妃的被用上了。 “快点说，怎么回事？” 沙棠看着乔沐筠着急了，也不卖关子了,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实际上皇后会针对于妃策略也很简单。 一块有问题的布料, 几年前就混在妃位的份例里到了玉芙宫。 玉芙宫的人发现了多了一块并不大的好料子, 一点都不觉得有异常, 就当底下的人孝敬。 于妃看过一眼, 也很喜欢, 还感叹了一句, 怎么是正红色。 不过还是好好的收藏了起来。 这块有问题的布料, 于妃不会用掉吗？ 会，但是可能性很低。 首先于妃不会用来裁衣。 她本人就极其不适合红色，而且那快绸布的尺寸, 根本不够裁一套成年人的衣服。 用来送礼也不合适。 只能用来作小孩的衣服, 肚兜, 或者制成绣品。 那年大皇子已经四岁多，快五岁了。 男孩长得快，那块布料做衣服已经有些紧了。 而且，谁都看得出，于妃在暗搓搓的开始把大皇子往成熟的方向打扮。 想给皇上留一个孩子已经长大的印象。 所以，这块料子，只会在某个时间，被于妃做成绣品，用来送礼。 “你们倒是不怕她把东西送给太后。” “于妃对她的宫里把控得还比较牢，可对宫外就掌控能力有限了。” “若是于妃打算送给太后，随便传几句闲话，于妃就改主意了。” 比如说几个低位妃嫔都在送绣品。ʟᴇxɪ 你于妃还好意思送吗？ “这一次同样的，只要稍稍提几句，玉芙宫的宫人中，自然有人去对于妃卖好。” 提醒于妃还有一块闲置的好料子在呢。 用来这次送礼正好。 于妃显然是看有孕妃嫔不爽的。 尤其是乔沐筠这种威胁性极大的。 但是礼却不得不送。 对于出身寒微，混了那么多年妃位还是富裕程度有限的于妃来说，这种没好处还得送礼的事情，最让她肉疼了。 闲置的好料子+亲自刺绣。 是一个足够有诚意又能让自己显得不肉疼的礼物。 而且，这布料干净得很，什么味道都没有。 还不是用来入口的。 用来送给孕妇，最合适不过。 “如何让于妃用那块布料，娘娘为我准备了好几套办法。结果都没用上，于妃这人，还真好猜。” 沙棠第一次完全一个人独自行动，有点格外兴奋了。 “等等，这块布料到底有什么？” 一开始乔沐筠以为那块布料上浸染过什么孕妇不能碰的香料。 但是于妃又不傻。 香气四溢的布料，她怎么会用来送给一个孕妇？ 而且布料在好几年前就准备好了。 浸染多年而香味不减，那得是什么奇珍异宝，于妃会送才怪。 毒药就更不可能了。 自己也没有如同微禾那样瘾疹。 所以，那块布料到底有什么。 “那可不便宜啊。娘娘可知道缂丝？” “当然知道，这就是啊。” 乔沐筠手上的扇子就是缂丝的。 小巧的扇面上，绣着一支娇艳欲滴的海棠花。 花上是一只小巧可爱的蝴蝶。 就这么一点点的扇面，那是顶尖的绣娘三个月的功夫。 缂丝费时费力还伤眼睛，非顶尖绣娘学不会不说。 还是秘传，目前只有几支人家会这一手。 自古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 当然，再名贵的缂丝，在皇家就不怎么稀奇了。 乔沐筠这样的宠妃，更是有不少。 “你是说……那块布料实际上是一幅缂丝？！” “嗯，娘娘命人用极其相近的颜色，在布料上织满了【怨】字。” 幸好图案只要求是【怨】字，图案算是简单，也不要求排列整齐。 饶是如此，这绣娘也是一个人暗自绣了很久。 太伤眼睛了。 “绣娘人可靠得住？” “良婕妤，您真是操心操习惯了。”皇后娘娘办事，哪里会有纰漏。 “颜色极其相同，用看得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只要放在阳光下，一透光，就能看出不同来。” 于妃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一个纯色的好料子，摸一摸手感就行了，哪里还会对着阳光使劲瞧。 “婕妤你就放心吧。现在她已经开始绣了，事情就算是成功了大半，最后一步，就等它送入宣若阁了。” 沙棠以为乔沐筠也许会忌讳绣满怨字的东西进入宣若阁。 还准备了好几种“巧合”准备拦截。 然而乔沐筠的重点是…… “于妃……准备绣百福图？！” “没错，这是于妃自己放出话来的，还特地去佛堂绣，估计是用这事来堵贵妃的嘴。” 表示自己真的很忙，让贵妃不要再找茬了。 “她绣了满布的福，福字下面藏着怨字……还是在佛前！” 沙棠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细节。 这还真是巧合了。 百福图是于妃自己选的，纯粹省事的选择，这组合起来，怎么看怎么……用心险恶？！ 人为伴随着天意的事情就这么爆发了。 于妃带着自己刚刚绣好的百福图带着一脸百无聊赖的朝着宣若阁走。 如今已经步入了六月。 阳光已经有些火辣了。 可于妃心情不错的，都没让人打伞，也没传轿辇，而是走路去的宣若阁。 窝在小佛堂时间久了，多晒晒太阳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百福图并不难绣，各种福字的花样都是宫中早就有的。 于妃绣得再磨蹭，十来天也是能搞定的。 但是于妃愣是拖到了六月才完工。 没什么别的意思，她就是想等乔沐筠的肚子已经四个月了再过去拜访。 稳妥再稳妥。 然而再稳妥也没有用。 在于妃带着礼物走出玉芙宫的那一刻。 结局就注定了。 “嫔妾参见于妃娘娘。” 走到半路，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大片娇滴滴的声音。 于妃的鸡皮疙瘩刷的一下全部竖起。 回头看。 好家伙，唐氏，秦氏，江氏，陆氏，潘氏……乔沐筠的狗腿几乎全到了。 这让于妃有被围攻的预感。 于是于妃难得的拿出了妃位的高傲，不理这些低位妃嫔，打算转身就走。 绾桑看了眼于妃的态度略微皱眉。 她不太想让于妃的礼物进入宣若阁。 虽然是自家人布得局，但是谁知道于妃在佛前念叨了什么。 眼看着于妃连平日里该维持的体面都没有，直接要走。 一众乔党的人内心火气就冒出来了。 就在绾桑想再度开口的时候。 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插了进来。 “于妃姐姐，可真是巧啊。” 于妃咬牙的停下脚步，看向来人。 柳晗珂。 是的，她是妃位，柳晗珂是仅仅是良媛。 但是良媛的位份已经不是旁边这一串才人、良人、美人之类的能比的。 而且人家还是太后的侄女皇上的表妹。 巧？巧个屁。 陆绿芳偷偷一笑，这回的功劳是她的。 陆绿芳虽然没有绾桑知道的那么全面，但是她知道，这次的任务是拦住于妃别让她入宣若阁。 因为于妃送的礼物，可能有问题。 绾桑她们各有各的恩宠，唯独陆绿芳坐冷板凳久了，虽然日子过得挺不错的。 但是搞事的底气不足。 于是做了两手准备。 就动用了一点点钞能力，让一些愿意跑腿的人，在望星阁附近传了点小道消息。 后宫第一疯子+搅屎棍，柳晗珂果然来了。 柳晗珂上来就问于妃送得是什么，她能不能提前看看。 众所周知，但凡有宫斗的地方，柳晗珂都是极其积极的。 她恨不得把整个后宫都扫干净。 这样皇上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陆绿芳要人传的话也很巧妙。 比如于妃准备了好几月的礼物，不知道是什么奇珍异宝。 现在谁不知道，讨好乔氏这胎，就能让皇上高兴。 听说啊，于妃轿辇都不坐，非得走路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去送礼…… 柳晗珂立刻跳上轿辇赶到截胡，人一到，就毫不客气的表示，要看看礼物。 如果乔沐筠在这里，一定会感慨。 别看柳晗珂桃花眼一挑，一幅我有很多计谋要施展的模样。 实际上，柳晗珂一步都没想到。 她就是想先看看于妃打算送什么礼物，可以讨好到皇上。 若是这礼物实在是精妙，以柳晗珂的脑子和智商，估计会一巴掌直接把东西掀翻。事后再请罪。 柳晗珂背后的智囊，那位可怜的小艾同学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娘娘，您悠着点，那毕竟是妃位啊。 于妃当然不愿意给看。 毕竟她准备的礼物有点敷衍。 于是委婉的拒绝了。 但是她委婉有用吗？ 这边是不讲理的柳晗珂，那边是起哄“姐姐不会介意”的乔党成员。 于妃根本就是双拳难敌四手。 当刺绣被柳晗珂拿在手里展示的时候。 “就这？”柳晗珂把百福图看了又看。 又看了看于妃宫女的手上的空空如也。 这礼太浅了吧。 于妃突然有点脸红，却带着说不出的憋屈。 她因为有大皇子在，前两次展尺素和沈蓁怀孕的时候，她遭了大罪了。 送两位孕妇的东西，那必须得被检查给百八十次。 于是她在她们怀孕的时候，送得都是不值钱的，却能表达心意的东西。 日后安全生完了，再补上例礼。 当然，其中也有抠门小气，看别人怀孕心情不好等等因素。 但是现在被柳晗珂这么直接点出来。 就有点下不来台了。 柳晗珂看着于妃支支吾吾的，还以为自己没发现百福图的玄机，于是把绣品拿起来仔细看。 左看右看的那种。 似乎想看看这些黄线绣出来的百福，是不是能突然变成金的。 绾桑在这时候，悄无声息的挪到了柳晗珂背后。 在柳晗珂不耐烦的时候，恰当好处的“啊”了一下。 “你看到了什么？” 绾桑一脸惊恐，但是嘴里还是说着：“许是嫔妾看错了。” 于妃再没反应过来有问题，她的智商就是柳晗珂了。 “许是哪个字绣错了？真是的，佛堂里光线不好，光顾着给乔妹妹祈福，出了这种差错，实在是不该，我这就回去重绣……”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绣品。 绾桑直接抢下柳晗珂手里的绣品。 “于妃娘娘，我们还是去太后娘娘那里走一趟吧。” 绾桑一张清新可人的小脸挂满了寒霜。 “贱婢，你要做什么！” “嫔妾没资格压着于妃娘娘一起走。但是于妃娘娘最好跟着嫔妾一起去，免得说这东西是嫔妾半路掉包的。到时候还得劳烦那么多人过来作证。” “你！” 于妃还想说什么，就发现自己被一溜烟的人全部围住了。 于妃不想去，想也知ʟᴇxɪ道这事有问题。 但是不去，解决不了问题。 她的绣工，造办处帮忙装裱的人证词，都能证明，这东西是她的。 更别说还有这里的一双双眼睛。 当一行人踏入慈宁宫的那一刻。 绾桑下一秒眼泪就落了下来。 对着太后哭得那个叫伤心凄婉，拉开了今日这场大戏的序幕。 ~~~~~~~~~~~~~ 乔沐筠原本是在宣若阁里等于妃上门的。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 孕期嗜睡的她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等人再醒过来，身边除了忠仆们，还有贵妃的那一张我见犹怜的脸。 “贵妃？” “这么大的戏，你就在这儿睡着了？” “什么戏？” “走走走，皇上刚刚也去了，我们现在去正好能赶个尾声。” 等乔沐筠和贵妃赶到慈宁宫的时候。 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宋昱愤怒的决断。 “传旨，于氏阴险毒辣，包藏祸心，无后妃之德，不堪为皇子之母，现贬为庶人……” 乔沐筠和贵妃不敢置信的彼此对视了一眼。 庶人？ 宋昱疯了？ 大皇子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比对一下淑妃就知道，于妃这个，的确是重了。 第106章 于妃的结局 108 乔沐筠和贵妃都在门口为自己听到的这话给震住了。 于妃和淑妃为什么难搞？ 因为她们有孩子。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她们的下场都不会太惨。 淑妃被扔到了别庄，可也保留了采女的位份。 大公主更是被交给了位份最高的贵妃抚养。 可以说，宋昱为女儿尽可能的考虑了。 那么儿子就是捡来的吗？ 比起当年还是个孩童的大公主, 如今八岁的大皇子已经记事了。 信不信你这指令一下, 你儿子就能跪死在昭康宫门口。 皇子怎么可能有庶人的做自己生母？ 这不仅仅是变相的逼死于妃, 还是把大皇子的脸面往地上踩。 乔沐筠挺着肚子快步走进去。 她很想让于妃给自己偿命，不仅仅是于妃，林菱，徐千墨，都是榜上有名。 可不能是现在。 不能是此时此刻。 乔沐筠一点都不想招惹一个皇子的迁怒和怨恨。 “你怎么来了。” 宋昱看到乔沐筠进来, 当着一众后妃的面，快步过来扶起膝盖刚刚有些弯曲的乔沐筠。 乔沐筠：………… 乔沐筠很不自在这种特殊和亲昵。 什么情况？孕妇的特殊待遇？ 随即太后也站了起来。 打消了这份尴尬。 “良婕妤怎么来了，快赐座。” 太后的嬷嬷神出鬼没的出现，从宋昱手中截胡了乔沐筠, 把人安安稳稳的送到了椅子上。 “多谢太后。” “不拘这些礼节，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 所有孕妇都是金疙瘩。 先帝时期, 孩子多成那样, 有孕的宫妃也是有特权的。 更别说皇帝这大猫小猫三两只的状况。 太后此刻也是恨毒了于妃了。 有些事情, 你不信是一回事。 但是被人咒骂到头上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谁能想到一幅普通的刺绣下面还藏着这种恶毒的诅咒。 要不是晗珂胡闹, 拿起刺绣乱瞧, 也不会在阳光下露出端倪。 乔沐筠没准就会收下这份礼物。 就于妃这怨气, 万一乔氏有什么不好呢！ 乔氏不仅仅入宫后处处得体周顺, 还育有龙嗣。 最初听到于妃贬为庶人的时候，太后也有种解气的感觉。 但是很快就觉得不对。 凡事，你得有个度。 过度了, 就不是给乔沐筠讨公道, 而是在害她了。 太后正想开口。 乔沐筠抢在了前面。 “皇上, 于妃姐姐……” “你还叫她姐姐？你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乔沐筠：我知道啊，这还是皇后娘娘为我做的局呢。 想到这里乔沐筠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甜蜜。 这种被人护着，惦记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嫔妾已经听说了，这不是，还没送到嫔妾这里嘛。” “一如当年的淑……张，不如皇上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吧。” 宋昱看着乔沐筠祈求的目光，心头一软，然后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为她的善良感到心疼。 “你总是那么心软。” 乔沐筠：怎么觉得这句话那么耳熟？ “那嫔妾替大皇子谢谢皇上了。”抢先把台阶给人铺上。 “此等毒妇，不配留在宫中，同样贬为采女，去陪张氏吧。” 这个结局大家都觉得能接受了。 于采女被拖了出去。 期间一直在喊着自己是无辜的，她不知道那布料有问题。 然而，她也只能这喊一喊。 这块布料无论玉芙宫是否记档，它在玉芙宫已经好多年了是事实。 玉芙宫很多粗使都能作证，那是一份压箱底。 甚至在出事前，玉芙宫为了贴金还自己主动强调这一点。 于妃把压箱底的好料子拿出来做百福图，那可是收藏了好几年，于妃自己都舍不得用的。 于妃被拖走了，剩下的问题就是。 大皇子怎么办。 若是大皇子再年长个几岁，那么皇帝也不需要考虑给他安排人照顾了。 而是直接考虑给他安排一个老婆。 可如今大皇子是八岁，是一个距离成家立业还有七八年的尴尬时候。 若是大皇子再小个几岁，太后倒是能抚养。 可如今大皇子已经八岁了，开始读书了，不是需要祖母抱着的奶娃娃了。 而且太后如今年事已高，又管着宫务，真没时间。 所以大皇子需要一个母亲，这个母亲还只能是养母。 大公主那时候是直接改换玉碟。 礼法上，大公主已经是贵妃的女儿了。 但是大皇子却不太好这样操作，一个皇子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太过于特殊。 于妃这样的底层家族都仗着大皇子混得有模有样了。 更别说宫中其他妃嫔了。 所以大皇子只能有养母。 养母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哪怕你呕心沥血把大皇子扶上皇位。 他也只能给你册封一个太妃。 连给你父亲一个承恩公都不行。 面对一个生母犯错，资质平庸，已经记事的八岁皇子。 别说皇上觉得难办。 后妃们也不想接手。 她们要一个孩子，除了是为了低位、利益、家族外。 为的是深宫寂寞，有一份血脉亲情在的安抚。 一个八岁的皇子，能搂能抱还是能亲？ 还养母！！ 不乐意是一回事，现场的妃嫔们还是在心底，把可能的人选给巴拉了一下。 能抚养皇子，起码得宝林以上吧。 宫里有这个位份的。 贵妃、良婕妤，沈婕妤，展嫔，顺嫔，月良媛，江宝林，黄宝林。 前面四个已经有孩子。 黄北柠的家世太好，容易有麻烦。 那么就剩下顺嫔，月良媛和江宝林。 所有后妃在脑子里把柳晗珂的名字划掉。 为什么划掉？没有为什么！ 你们看看她那样。 顺嫔还是江宝林？ 应该是顺嫔吧，无论位份还是当年辅佐皇后的一份情谊…… “大皇子就交给月良媛吧。” 所有人：…………啥？ 突然被点名的柳晗珂本人还迷茫着，嗯嗯嗯？什么？ “宫中高位妃嫔大多有子嗣，大皇子就交给你了。” 宋昱很是满意的觉得自己一碗水端平了。 而且表妹不能生育，大皇子给她，也算是一份补偿了。 但愿大皇子懂事一些，好好孝顺表妹。 贵妃的眼神浮现出看渣男的鄙视，被旁边的乔沐筠狠狠的掐了一下。 贵妃眼看着乔沐筠低眉顺目的样子，立刻学着照做。 没办法，不低头就有点大不敬了。 这一刻脑子转得快的，都明白过来了。 宋昱绝对是把顺嫔给忘了。 柳晗珂转不过来，但是她想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是不想要孩子的，一是自己不能生，二是不想让柳家占便宜。 但是这样的想法并不那么绝对。 这几年柳家可被她折腾的不轻，宫里一个个情敌倒下了，她越发独宠。 看着别人宫里的孩子。 她也是动过心思的。 但是她要一个八岁的孩子做什么。 虽然说养母这个名头，很大程度上断绝了柳家的闹事的心。 但是……她不要大皇子也能断绝啊。 还不等柳晗珂开口，太后就把这件事定下来了。 一时间除了不太乐意的柳晗珂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她们真怕某个傻子（比如柳某人）提醒皇上，你忘了几个后妃。 贵妃抬头看着宋昱深情款款带着点邀功的表情向着乔沐筠走过来。 顿时来劲儿了。 火速转身拉着乔沐筠的手。 “沐筠，可是累了？” 乔沐筠：！（被贵妃一句沐筠吓一跳。） 贵妃平时可不叫她的名字，平日里聊天直接是“你”和“我”。 需要称呼的时候，直接是良婕妤，良妹妹。 斗嘴输了的时候，直接叫乔沐筠。 这温柔娇弱的一句“沐筠”。 直接把乔沐筠的鸡皮疙瘩都叫起来了。 乔沐筠：？（累？不累啊） 睡了个午觉，然后坐轿辇过来，过来就坐下了，哪里会累着？ 她这才五个月，肚子都不是很大呢。 以为贵妃有什么私密的计划要说。 乔沐筠立刻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 “我还好，并不累，姐姐有ʟᴇxɪ什么事情要吩咐的？” 就这语气，就这姿态，现场有一个算一个，哪里还能拉着乔沐筠说话。 宋昱微微抬起的手，最后还是放下了。 很有帝王威严的叮嘱乔沐筠好好休息。 然后看着乔沐筠在贵妃搀扶照顾下，上了轿辇离开了慈宁宫。 而剩下的旁观的后妃们，是绾桑她们。 看着乔沐筠的脸色，误以为她真的累着了。 也全体跟上关心姐姐。 宋昱就目送了一下爱妃离开而已。 再一转身，整个慈宁宫就剩下被太后留下来训话的柳晗珂了。 “皇儿若是没有政务，不如去劝慰一下大皇子，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亲妈赶人。 宋昱：“…………是。” 另一边，浩浩荡荡的轿辇朝着宣若阁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彻底看不见慈宁宫的时候。 贵妃开始笑了起来。 不是微笑，而是大笑的那种。 别说不符合贵妃的人设了，后妃基本的仪态要求也是不能这么笑的。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贵妃。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嗯，就算贵妃有些不符合仪态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们也没这个资格谴责贵妃。 她们就是好奇，贵妃在笑什么。 一般这种突发状况，看姐姐就知道了。 但是这一次乔沐筠也一头雾水。 贵妃笑什么？ 于妃？不至于吧？ “真是痛快啊。”贵妃效果后，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娴雅端庄，眉目间的流转着的依旧是那不胜凉风的柔弱。 像是一朵每一个花瓣都精致完美的杏花。 但是只要一阵轻轻的春风，一场蒙蒙的细雨，就能打落她。 “姐姐在笑什么？不和妹妹们分享一下？” 现在不是欣赏贵妃美貌的时候。 乔沐筠真的好奇，贵妃在笑什么。 “维持住你这份懵懂，它现在是我最大的乐趣了。” “？？” “若是你生孩子后还没发现我再告诉你好了。” 贵妃觉得乔沐筠的智商摆在那里，她肯定过不了多久就察觉到了。 毕竟对宋昱察言观色，是后妃的基本素质。 而乔沐筠，在贵妃看来，她入宫的那一刻，就什么素质都全了。 “你现在可能反应迟钝一下，总之，生了孩子就好了。” 不过贵妃在人到了宣若阁的时候，还是避开了所有人，和乔沐筠私聊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你想把于妃弄到什么程度，但是她估计没几年好活了。” “哦？” “不是她不想为大皇子坚持。” “而是曾经的淑妃不会放过她的。” 贵妃优雅的摆弄了一下自己新做的指甲。 “我可是每年都定期给张氏送一些好东西。” 除了吃穿用度外，还有大公主的。 大公主写的字，画的画，穿过的衣服。 有一次还特地让人把大公主玩坏的布偶，交给张氏进行修补。 这是贵妃在有了孩子之后，对同样身为母亲的张氏的怜悯。 也是贵妃的一种情感投资。 一切都是为了大公主。 “姐姐做得极好，可张氏为什么不会放过于氏？她们之前有仇？” “没有，但是张氏智商，可不是于氏能比的。为了讨好本宫，张氏知道该怎么做。” 按照张氏一贯的手段。 她不会直接动手，也不会留下把柄。 她会在有退路的情况下，做得悄无声息的，不着痕迹。 在那种地方本就过得艰难，伺候的人又少。 还真是很给张氏发挥空间。 已经在那边努力了好几年，逐渐习惯别庄生活的前淑妃，遇到了刚刚过来前于妃。 又接到了，这个人是贵妃很想弄死的消息。 张氏自然知道该如何投桃报李，以换取贵妃长久的好感。 “虽然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针对她，剩下的那个徐氏，她应该发现自己已经失宠了，你若是想要彻底的……” 贵妃为难的看了一眼乔沐筠的肚子。 孕妇见血腥不好。 “生完孩子再说吧。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贵妃若是和如皇贵妃一样是穿越者的话。 就会明白。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提前插旗。 作者有话说： 今天孩子春游，接孩子时间变了，所以更新晚了一些。 林菱被判定不详，已经被暗示不能随意出来了。 徐千墨会最后反扑一下。 然后整个后宫，女主基本上算是没敌人了。 这个文的确接近尾声了。 最后就是折腾一下宋昱嘛。 第107章 温馨日常 109 宫斗的活儿都被好姐妹们抢了。 乔沐筠自然只能待着养胎了。 顺便盘点了一下自己要对付的几个仇人。 首先是席温妤这个疑似待定的。 家里太能闹事了, 以至于皇上都有些不待见她了。 故而早在乔沐筠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前，席温妤就开始闭关画画。 准备用才华来换取恩宠……或者说，为父兄赎罪。 说起来, 永安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哪路神仙祝福过了。 去年分到永安宫的三个新人。 两个都在走技术才华路线。 一个闷头画画, 一个闷头改良军械。 刘沁自从改良了连弩被皇上夸赞, 连带家里也获得好处后。 看着宫斗如此激烈的后宫，索性一心扑到了研究上。 最近似乎是想要改良马具。 两个人加起来，明明才两个人，整个永安宫，纸笔消耗冠绝后宫。 这类物资正好是乔沐筠分配的。 管事不敢得罪两个“有功”的妃嫔, 于是求到乔沐筠这边来。 毕竟眼瞅着这两位的消耗是长期的，总得有个章程。 乔沐筠一点没客气的，把于采女，林菱, 姚依依笔墨份例给挪到永安宫。 “还不够，就扣我这儿的。” 直接确保了永安宫的两位可以随便折腾。 当席、刘两位特地来谢恩, 乔沐筠笑着表示不用。 “些许笔墨而已, 在你们手里才是最好的, 尤其是席良人。” 乔沐筠看向席温妤的目光带着谁都看不懂的意味深长。 “画画需要的颜料, 良人的份例可不够, 婕妤的位份倒是够了……不必推辞, 等孩子出生后, 席良人来为孩子画个画像可好？” 乔沐筠对于席温妤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因为实在没有证据和线索证明了席温妤和林菱在上辈子，绝交之后还重修旧好，最后“同流合污”。 倒是这辈子, 两人并没有绝交。 林菱出事后, 席温妤在闭关画画, 依旧让人定期送些东西过去。 罢了……若是日后没有其他事情。 就当给孩子积福了。 席温妤放在一边了。 再看看剩下三个。 于妃已经离开了皇宫，生命进入倒计时，什么时候病故，还得看“淑妃”的心情。 林菱虽然没有被点名。 但是她在整个后宫都是默认的“不祥”。 没有明确被皇上禁足，但是太后派了个老嬷嬷来和林菱好好的谈谈心。 林母也被特许入宫了一次。 林菱再不甘心，也只能含泪蜗居在玉芙宫不动了。 和同样被“养病”的姚依依，两个人相顾无言，含泪相拥。 她们两个无论一开始是怎么敌对的。 现在只能抱团了。 不过再抱团，也改变不了玉芙宫如今和冷宫差不多的境地。 只能盼着，日后玉芙宫能来一个强势得宠的主位。 熬着呗，还能怎么办。 想到这里，乔沐筠自己也有些感慨。 她分配宫殿的时候，除了江清思，其他都是随即分配的。 这不，永安宫忙着技术突破，玉芙宫成了第二冷宫。 还真是巧合。 最后一个……徐千墨。 徐千墨失宠了。 这是整个后宫现在都察觉出来的事情。 后宫妃嫔那么多，不受宠的，几个月甚至几年都轮不上也是有的。 可徐千墨是不受宠的吗？ 当然不是啊。 最初的时候，徐千墨的表现就相当不俗。 再加上新人们不是闭关就是出事。 剩下的可不就是凸显出来了？ 哪怕被柳晗珂折腾了一下，皇上也惦记着她。 就这么一个宠妃潜力股，突如其来的，一次翻牌子都没有了。 哪怕徐千墨站在竹林里站了一天，终于等来宋昱，并且表演了一出湘妃泪。 也没能让宋昱再给她翻牌子。 沈蓁那封奏折效果好到，让得知内情的全体乔党自愧不如。 不过就像是贵妃说的。 她只是失宠，并不是犯错。 徐千墨没有被禁足，就让人很没安全感。 因为这种失宠并不绝对。 她太了解宋昱的，一两年恐怕还能坚持，若是再过几年。 曾经戒备松懈之后。 徐千墨一个惊艳亮相，心又偏回去了。 乔沐筠都能想到宋昱在内心如何找借口的：徐千墨只是利用家中便利，图谋圣宠而已，她这爱慕朕啊~ 不过这不急。 就像是贵妃说的，她已经翻不出浪了，等孩子出生后，再说也行。 ~~~~~~~~~~~~~~~ 宣若阁旁边的新建的露台上。 千娇百媚的娘娘们坐在那里有说有笑。 露台哪来的？ 当然是新建的。 宣若阁的主人不愿意搬，来串门的人又太多。 大家老挤在里面，感觉闷得慌。 于是就想着在宣若阁旁边建个亭子，方便大家聊天喝茶赏景。 只不过搭建ʟᴇxɪ亭子，动静太大，怕吵着旁边的孕妇。 于是就像搭建了一个露台。 若是遇到阳光猛烈的时候，那让下人拉起绸布，搭个小架子，放上旧凉席。 内里放上冰盆，清凉解暑，别有野趣。 什么？皇上不乐意？ 后宫大半的妃嫔一起恳求的，你不乐意？ 不乐意我们求太后去。 这就对了嘛。 “还是这天气舒服，虽然有些冷，但是一件夹袄就足以保暖。” “姐姐身体真好，我还得多加一件。” “也就这几天了，再过半个月，北风一吹，就不适合在露台了。” “再建个暖亭？” “风水上没问题吗？” “我不要，冬天我不要出门。” “围炉赏雪，多美啊。” “可宣若阁附近赏雪，那就真的只能看雪了，冬日里，梅园和太液湖才是一绝。” “席良人那副旷世杰作画完了没？” “没呢，我去看过一眼，当真是……” “她走这条路子还真是稳妥。” “展姐姐！你可来晚了……二公主呢？” 微禾着展尺素过来，热情的招呼。 “在黄姐姐那里启蒙呢。”展尺素神采飞扬的找了个坐下。“我不喝茶，上酒上酒。” 对于展尺素这种光明正大把女儿扔给别人的行为。 众人表示：黄北柠有你这样的闺蜜，算她倒霉。 众所周知，二公主，实在是太皮了。 还小的时候，大家还觉得没必要拘束着孩子。 看着小小一只满后宫蹦跶，敦~敦~的可爱。 可等到二公主三四岁之后。 就像是某种封印被突破了。 偏偏这孩子长得太好了，你一拘着她。 那圆溜溜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搭配鼓鼓的小脸，看着你，就这么看着你…… 眼泪开始从眼眶里聚集。 瞬间，从太后到皇上再到其他后妃就开始退散了。 展尺素这个亲妈也没能坚持太久。 宫里比较能镇得住二公主的，只有沈蓁和黄北柠。 这种迷之食物链，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有人能降得住就好。 “唉，我刚刚来的路上看到月良媛……月嫔了。” 前阵子，柳晗珂升了一级。 理由是照顾大皇子有功。 嗯，不过谁都知道，这借口都是随便的。 柳晗珂这样的身份和恩宠，迟早封妃。封妃之前怎么升，还真不重要。 “她又去看大皇子了？”大家看了一眼展尺素指着的方向。 “没想到啊，她们竟然合得来。” “你确定……这叫合得来？” 大皇子在宫中当了那么多年的独子，性子自然是有些骄纵的。 但是这份骄纵，在六岁入学那年，就遭遇了学识的毒打。 资质平平的他头一次开始吃苦。 然后他的人生就是一路落落落落…… 先是二弟出生，然后是二弟格外聪慧。 再然后就是母妃出事。 短短两年，大皇子算不得尝尽世间冷暖。 也是体验了一把物是人非了。 宋昱好好的找大儿子聊了聊。 认认真真的告诉他前因后果，也告诉了他，自己待他一如既往。 更是认真的提到了日后的皇位问题。 该说的都说了，一个八岁的孩子，哪怕现在不能理解，日后也能理解。 当然，理解是一回事。 能放平心态，坦然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方面谁都帮不了，只能自己站起来。 帝王对儿子的关心和爱护，似乎不太能被普通底层的宫人们理解。 不过当柳晗珂终于理顺别扭的心态，去见一见从天而降的养子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一个被宫人怠慢的小可怜。 柳晗珂对大皇子当然没什么感情。 她牢记了一点。 大皇子是表哥对她的信任，表哥跳过顺嫔，把孩子交给她，她就得不辜负表哥。 孩子不能出事。 于是柳晗珂一挥手。 身后的健仆立刻就跟上。 大皇子身边的人，在那一天，全部挨了打。 除了大皇子下意识护住的奶嬷嬷，剩下的一个不落。 理由？ 怠慢皇子，怂恿别人怠慢皇子，看别人怠慢皇子没有阻止。 冤枉？ 那再打一遍。 大皇子从来没见过这种风格的后妃，直接傻在了那里。 从此以后，这对彼此没什么感情的“母子”突然多了一个诡异的相处方式。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送衣送饭。 柳晗珂心情不好了，直接冲到大皇子那里，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谁怠慢的。 你们最好有！ 而大皇子呢，平日里绝对不打扰柳晗珂。 但是耳朵听到什么不干净的，或者是有谁欺他年幼想要拿乔一下的。 大皇子直接带着人去后宫给“母妃”请安了。 “算是合得来吧，大皇子原本有点【狐假虎威】【欲加之罪】趋势，后来被太后点拨了一下，也回过神来了。如今身边总算是平稳了。” 柳晗珂也不是非得打谁才舒坦。 她喜欢的就是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然而现在的后宫…… 总之，在大皇子这里，她“玩”得很开心。 聊完柳晗珂，展尺素就对微禾表达了“不满”。 “你推荐的是什么话本。” “不好看？很好看啊。” “一个什么王爷宠妾灭妻，正妻死后开始追悔莫及，痛苦，发疯，发狂……” “对啊对啊。”多爽啊。 “然后……没有然后了！” 展尺素兴致勃勃的看后续，结果一整本书，就是看着那个渣男在那里懊悔懊悔再懊悔。 那又如何，正妻还是死了啊。 “展嫔娘娘，若是不满意这个后续……能改的。”同样晚到的陆绿芳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能改？” “一些润笔费就够了。” 翰林院的翰林们，可真不是谁都家境殷实的。 娘娘们给钱大方，而且这些话本，只有宫中的娘娘们看，不会传出去影响他们的名声。 可以算得上是各取所需。 陆绿芳表示，这项业务也是这两年才开启的。 没办法，文澜阁里藏书再多，也禁不住微禾这么整天整天看的。 而且她还看得特别挑。 于是这种暗搓搓的定制产业，就在文澜阁那位管事老太监的牵线之下，悄摸形成了。 微禾家没有钱，位份不高，例钱也有限。 可她的姐妹们可太有钱了。 乔沐筠如今身居高位，盛宠加身不说。 唐绾桑和江清思，家里都算得上是一州之长。 陆绿芳这个后宫出了名散财童子加在一起。 姐妹看话本的爱好有什么供不起的。 “那我也不改了，我想看女侠的，能让他们写吗？” 说起话本，微禾可有发言权了。 立刻挪到展嫔是身边，热情的介绍起哪位笔名写江湖风云特别带劲，哪位笔名写战场狼烟很有韵味。 一时间整个茶话会的话题都被微禾带跑偏了。 陆绿芳看着眼前热闹的氛围，再看着深秋暖阳下，半躺在躺椅上，有些昏昏欲睡的乔沐筠。 “娘娘若是疲累了，不如回宣若阁去休息一下？” 陆绿芳刚说完，就对上了乔沐筠若有所思的表情。 然后就是贵妃的一声轻笑声传来。 紧接着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 陆绿芳：我这句话说错了什么？！ “你没说错什么，只是支开我的意图太明显了。”乔沐筠笑着坐正了一下。“往日里我在这里打盹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只有今天开口劝我回去歇着……说吧，什么事情要回避我的？” 陆绿芳：………… 行吧，要不她们怎么是高位娘娘呢，可真的不仅仅是得宠。 “大家也知道，我在宫中有些人脉的。”撒钱撒出来的。 “刚刚有个宫女对我说，最近宫里有不少传言。说……乔姐姐和诸位娘娘交好，是在谋求中宫之位。” 第108章 还能是谁 110 乔姐姐和诸位娘娘交好, 是在谋求中宫之位。 哈？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茫然。 然后有不少人眼睛一亮：原来还能这么解读啊。 于是大家闪亮的目光看向了乔沐筠。 是这意思不？ 是的话，点个头。 乔沐筠：………… “等等等等，我也和你们关系不错啊, 怎么没传我图谋中宫？我是贵妃啊！” 而且她真的图谋过。 只不过宋昱显然假装没看到她的渴望。 无声的把她踢出了继后的人选。 “我从头说。” 陆绿芳索性把自己听到的事情从头开始说。 实际上传到陆绿芳耳朵里的是两拨声音。 第一拨大致意思是, 良婕妤如今怀有身孕, 若是诞下皇子……那岂不是能争一争皇后的位置？ 如今乔家隐隐高了沈家一些。 乔婕妤又比沈婕妤更得宠，两人都有儿子的话…… 难怪乔婕妤在后宫广结善缘。 想在人脉和人缘上压过沈婕妤，求一求后宫之主的位置。 “还有孩子的事啊……这么说就合理了一点。”贵妃毕竟没有皇子。“还有吗？” “第二波是纯粹在夸的。” 就是说良婕妤多么多么好，若是她成了皇后，自己心悦诚服之类的。 陆绿芳实际上最初听到的是第二种。 那时候她没在意。 毕竟乔沐筠的确在后宫名声极好。 而且, 怀念先皇后的人，也会对乔沐筠更有几分好感。 可今天过ʟᴇxɪ来的时候，又猛然听到了第一种。 顿时感觉不太妙了。 想了一路，还是决定说出来。 这种事情, 当然是不能让孕妇多思。 原本陆绿芳还能再忍忍，事后和绾桑她们说的。 结果看到乔沐筠闭目小憩的样子, 就想着找借口把人支开。 万万没想到, 才一开口, 就被识破了。 “所以……这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搞鬼啊？”微禾作为宫斗班永远不及格的选手, 很识趣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如果柳晗珂加入这个乔沐筠她们的小队的话。 估计此刻会在微禾旁边一起点头。 “我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啊。” 大家用熟悉的目光看向微禾。 然后开始考虑, 是不是可以放弃了。 最后还是绾桑挣扎了一下, 觉得闺蜜应该还有救。 “后宫里有些事情, 不是有没有问题就行的了。而是这些话会产生什么问题。” 假设，这件事没有任何幕后之人在捣鬼。 宫女太监们喜欢乔沐筠，传一下希望她当皇后, 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乔沐筠怀孕了, 她们设想一下将来的储位之争, 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这些话题的出现合情合理，没有问题。 但是皇上听到了之后，会不会有问题，那就是问题了。 乔沐筠听到了，会不会忧虑过度，那就是问题了。 分析到这个程度，微禾当然听懂了。 立刻转头看乔沐筠，得到姐姐温柔宽厚的一笑。 看起来完全不被这些事情所恼。 “姐姐肯定有所准备！”微禾表示，她百分百相信姐姐。 “我早就对皇上说过我无意后位。” 最初的时候，她连不再侍寝都说了，后位这种话题，怎么可能不防着。 而且这种话由乔沐筠来说，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直接说，她绝对不会抢走属于皇后姐姐的位置。 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乔沐筠。 “皇上怎么想的就是难说了哦~” 贵妃这么一句话让现场的听众瞬间产生两种反应。 一种是紧张：皇上会误会姐姐？！ 一种是同款意味深长：是啊，会不会不高兴，可难说了哦~ “不用担心，这点小事，我能控制得住。我马上是有第二个护身符的人了。一点点流言而已，皇上就算是疑心什么，也不打紧。” 乔沐筠笑着安抚小伙伴们：放心，就算出了问题，这种程度，她能哄回来。 贵妃又想笑了，不过乔沐筠接下去的话，让她把笑容停住了。 “不过这些话，虽然的确有可能是下人们自己传出来的，不过大致上，应该是有人刻意的。” “怎么说？” “秋蓝不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秋蓝，果然见她的脸色极其不好看。 秋蓝作为宣若阁第一情报专家。 而这一次，秋蓝的消息来源竟然比陆绿芳慢。 诚然，这有秋蓝如今的重心更多在宣若阁内部以及乔沐筠身孕的原因。 但是也足以说明，这消息，不是自然而然的被某个脑洞大的宫人随便提起而散播开的。 定然是有个谁。 在最开始装作不经意的聊天。 把想说得话抛出去，然后引起了对方的好奇心后，再不经意的补一句。 “这是我们自己想想的乐呵一下，别说往那边说啊，良婕妤如今身怀六甲，孕妇多思，别因为我们的几句胡言而劳神可不好了。” 或者是。 “良婕妤有没有争后位的心，谁都说不准，如今她可金贵着呢。别让那边知道了。” 这种做法，不一定能百分百的瞒过秋蓝。 但是却在很大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秋蓝知道这件事的概率。 看微禾的反应就知道了。 喜欢乔沐筠的，和对乔沐筠感觉一般的，都没觉得这件事大到哪儿去。 不喜欢乔沐筠的人，可也不会和宠妃过不去，但是传闲话的过程中，避开和宣若阁关系好的，那是下意识操作。 那个幕后之人，这次似乎运气也不错。 事情已经出现了，现在的重点是怎么解决。 不不不，不是解决皇上，而是解决那个搞事的，怎么想都觉得仅仅一点点谣言，只是序曲。 对方绝对憋着大招。 秋蓝一边自责，一边目光看向眉黛。 眉黛：……我只是对情绪敏感，不是会读心。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乔沐筠的肚子上。 谣言不足为据，但是幕后之人的前菜放出来了，重点一定是在耗费乔沐筠的心神。 让她不能好好安胎。 毕竟，不了解乔沐筠的。 都会认为，她的恩宠大半靠得都是那张脸。 她对宋昱，一定是小心讨好，万般谨慎。 若是让宋昱觉得乔沐筠有什么不敬皇后，或者是不像皇后的地方。 那宋昱对乔沐筠的恩宠势必会减少。 有孩子？哈，有孩子又如何。 有孩子只是比别的后妃多一层护甲，又不是有了孩子就万事无忧。 看看淑妃和于妃就知道了。 而且，长大的孩子才是护甲。 还在肚子里的……没准是催命符。 想到孩子这部分，所有人都对孕妇紧张了起来。 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 这人一定是先安排谣言，让孕妇多思，胎像不稳。 然后在生产的时候搞事情！ “你最近直到生产，都别出门了。” “这不是出不出门的问题，产婆检查过了吗？乳娘定好了吗？” “我当年防得那么严，还不是漏了一个。我看看我们最近也别来宣若阁了，免得如同当初那样。” 展嫔对于当年的事情，也是有些后怕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淑妃会买通宣若阁的丫鬟，来自己这边下手。 若不是提前演练，真的是…… “别紧张，当年下手的是淑妃，现在嘛。”盘点了一下高位妃嫔。“要不你们防着点我？” 贵妃一句玩笑话驱散了大家的紧张。 不过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 贵妃还是找乔沐筠多聊了几句。 “宫里就这么些人了，顺嫔，江宝林之流的，不是我看不起她们……而是我真的看不起她们。” “相比较之下，那个姓徐的，还是值得关注一下的。” “毕竟，虽然奏折那件事，是沈蓁出的手。可若是有心探查，也不难知道，沈蓁是为了谁出手的。” 沈蓁实在是太独了。 她的恩宠，她的晋位，她的孩子，从头到尾就是一条直线。 就没见她为谁波动过。 沈蓁对乔沐筠，是唯一的例外。 “我知道。” 别人或许没联系起来，但是徐千墨是和姚依依有过短暂合作。 那么她一定知道，姚、沈两家有仇这件事。 结合姚依依入宫的时间，沈蓁正好有孕，姚依依刚入宫就出现的各种“吹捧”。 然后迅速陨落。 不难推测沈蓁就是因此欠了乔沐筠的人情。 “而你为了好姐妹，两肋插刀，在宫里也不是秘密。” 在徐千墨能收集到的消息中。 乔沐筠很可能为了潘苏寻，而委托沈蓁下手。 沈蓁出手就是一招从外到里的封杀。 冤有头债有主，徐阡陌趁着乔沐筠虚弱，直达源头的报仇，很有可能。 “推测是没错，可是……值吗？” 乔沐筠和徐千墨的恩怨，隔着一碗没喝的孟婆汤。 至今，乔沐筠没告诉任何人，她为什么要压下徐千墨。 也没告诉任何人，她对徐千墨的安排，是永远禁足~死亡之间的区间选项。 在不知道这份仇怨的情况下，徐千墨何必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现在对她动手，可就是谋害皇嗣了。 若为了恩宠，明明可以隐忍几年，再绝地反击。 根据乔沐筠的记忆，徐千墨并非不能隐忍的人。 上辈子她们这一批前期混乱又艰难。 后来好不容易刚刚站稳，出头。没安稳多久，下一批又进来了。 虽然下一批的素质不太行。 可胜在新鲜和年轻。刚刚入宫那会儿还是有不少人盛宠过一小段时间的。 徐千墨忍了吗？ 都忍了啊。 最长有段时间，她被冷落了一年呢。 可重新得宠后，直接晋位+封号一条龙。 她是有手段也是能忍的。 所以，为什么？ 现在对她动手，可不仅仅是争宠了，谋害皇嗣的罪名不小啊。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贵妃也觉得徐千墨没这个必要。 “可不是她还能是谁？” 顺嫔、江宝林这个两个长期冷板凳？ 柳晗珂这个脑子还不如微禾的？ 总不见得是新人里那两个已经禁足玉芙宫的？ 或者是永安宫那个，贵妃都快忘记名字的？ “要么就是家贼了。”她们这个小团队里，有人生出异心了？ 可……更没理由了。 “不管怎么说，我先下手为强了。就当我欺负人了。” 第二天贵妃就行动了。 彻底展示了什么叫做“就当我欺负人”了。 上来二话不说就“借走”了徐千墨的两名大宫女，一个二等宫女全部借走。 只留下一个松儿（皇后娘娘的人）。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魔鬼，让松儿一个人干着全部的活儿。 贵妃亲自挑选了三个聪明伶俐的小丫鬟，给徐千墨使唤。 “只是借用，妹妹不会不体谅本ʟᴇxɪ宫吧？” “妹妹能体谅就好，本宫最近夜不能寐，妹妹再替我抄写一些佛经，供在佛前替本宫祈福吧。不多……就宫里的佛经，全部抄一遍就行。” 徐千墨一脸屈辱的站起来，对着遵旨领命。 没有多说什么。 只说了，宫女是“借”走的，记得“还”。 从表情，到动作，完全符合一个被欺压，心有不甘的失宠妃嫔的样子。 就是怎么符合。 贵妃更不放心了。 与此同时，宫中的流言也终于传入了宋昱的耳朵中。 早就把皇后的位置许给未来太子之母的宋昱。 还真从来没把乔沐筠和皇后的位置联系起来过。 如今被这谣言一冲，猛然想起来，乔氏如今身怀六甲，还有一个半月就要生了。 若是她能生一个聪明伶俐的皇子的话。 宋昱立刻心中一荡。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坦的感觉流过心尖。 仿佛有什么卡在心中的疙瘩被解开。 然后流入一杯温度适宜的清茶。 温暖舒适，畅快贴心。 “宫里这种谣言多吗？” “哎呦，要说良婕妤图谋皇后娘娘的，大家多是不信的。”福圆自然知道人在御前该偏向哪一边。 “只是，良婕妤不仅仅长得像端宣仁皇后，脾气性格也是好。” “不少宫人想着，若是良婕妤能有这个福分……也不错。” 对中宫之位妄言，今日福全已经是很冒险了。 但是看着皇上的表情…… 哎呦！有戏！ 就在福全表示自己赌了这一把很值之后。 又看到宋昱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福全：又怎么了！！！ 宋昱：………… 没什么，只是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想。 未来的某一天。 自己满心欢喜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想要册封她为皇后。 还不等他叙述，自己并没有把她当替身。 自己心里有她，自己记得她的善良和温柔，分得清她和皇后的区别…… 乔沐筠：嫔妾怎么能抢皇后娘娘的位置！ 乔沐筠：贵妃姐姐身份尊贵，统御六宫多年，品貌双全，有皇后之德。 乔沐筠：皇上可还记得对柳姐姐的许诺吗？她会不高兴的。 乔沐筠：可叹百年之后不能陪伴皇上左右，不过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宋昱：…………他怎么觉得这种画面已经浮现在眼前了？！ 第109章 最后一块拼图 111 宋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把乔沐筠放在心上的。 也许是那一次次恰当好处的温柔以待。 也许是那一次次思念亡妻的时候那相同的情感。 也许是那一一次次解决后宫纷争的巧思。 也许是无论宋昱走到那里, 都能听到关于乔氏的赞美。 也许是自己在乔沐筠身上感受到了绝对的安宁。 他不用担心近几日不宠幸她，她会吃醋和不满。 他不用顾虑过多的宠幸，会让她恃宠而骄。 她总是那么的努力模仿皇后, 来让他高兴。 是的, 那么像。 乔氏总是会让他有一种似是故人来的错觉。 可再像也毕竟是两个人。 比如现在这事, 皇后可没她这么好欺负。 许是有孕的辛苦，让乔氏很难全身心的模仿。 如今的她比没有身孕的时候，更放松了几分。 让宋昱更加窥得了几分佳人的真性情。 这也是乔沐筠如今明明不能侍寝。 宋昱最近也越发喜欢去宣若阁的原因。 唯一的问题就是，去宣若阁前必须翻牌子。 否则只是简单的去坐坐，那简直是五关斩六将。 那些女人就不能识趣一点, 主动离开？ 乔氏就不能不要那么懂事，学会吃点醋，他来宣若阁是看她的，不是来她这里选妃的。 然而翻了牌子就必须留宿。 否则就是落了乔沐筠的面子了。 可……身边躺着一个自己很喜欢, 不能碰，并且需要小心照顾的孕妇。 对于宋昱来说真的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这一次的乔沐筠图谋后位的谣言, 宋昱也觉得背后有人推动。 有人算计乔沐筠, 还是利用自己算计乔沐筠的时候。 宋昱当然是愤怒的。 可愤怒之余, 他却也有点满意。 一种心中隐晦的想法被人点出后, 终于得到了答案的那种, 豁然开朗的满意。 也有为乔沐筠在后宫如此得人心的感到高兴。 宋昱原本的打算, 是乔沐筠在生产后, 无论孩子是男是女。 都封贵妃的。 贵妃的尊位，外加封号。 乔沐筠应该就是真正的众妃之首。 可如今，后宫里这个传言给了他全新的想法。 若是乔沐筠为继后…… 予舒也会高兴的吧。 他相信乔沐筠的人品。 未来若是母仪天下, 哪怕太子并非自己所出, 也一定会尽心辅佐储君, 平顺后宫。 然而想法在宋昱心中暖着，冷水从幻想中就泼过来。 嗯，继后人选本人不同意。 如果她没有生下皇子，那么现阶段最有希望继位的，就是二皇子。 沐筠肯定不会愿意让沈氏为难，让贵妃难过，让柳氏伤心…… 这个幻想天方夜谭，但是放在乔沐筠身上。 仿佛佳人已经在自己眼前含泪拒绝了。 宋昱重重的叹口气。 “在她眼里，她们都比朕的心意重要。” 福圆：？？？ 皇上您脑补得太多，奴才理解不了。 “罢了，先替她解决这些琐事。” 宋昱再度翻了乔沐筠的牌子，先清空了她周围的姐妹。 坐了一会儿，一道旨意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良婕妤晋位成良昭仪。 这是一道足以让后宫所有人震惊，并且对皇上的盛宠再无怀疑的一道圣旨了。 同样是晋位，低位妃嫔，哪天心情好了，宋昱都不用找借口。 第二天就给你升了。 新人更是能享受过年大放送。 而越往上，晋位越困难。 从二品的婕妤晋正二品昭仪，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你得有个能说得过去的借口吧。 乔沐筠有孕晋位，很正常。 乔沐筠生了之后晋位，也很正常。 乔家若是有人立下了什么大功劳，也能理解。 可现在这种无事发生的时候，你突然给晋个位…… 总不见得是皇上你突然想起来，乔沐筠有孕的时候，只晋到婕妤，感觉有点少了，现在补一补？ “胡扯什么？若是皇上觉得想补，良婕妤……昭仪马上就要生了，到时候补不行？不就是封妃嘛，我们又不是没想过这点。”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也没听说最近……” 想起了最近一些谣言。 宫妃A：不会吧！ 宫妃B：不会吧？就因为这些？ 可最近除了这几条无关痛痒的谣言，完全没有任何和乔沐筠有关的消息。 整个后宫上到太后下到普通的粗使宫女太监。 全体不可置信。 皇上就因为几句，根本不能拿乔沐筠怎么样的谣言，直接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展示自己对乔沐筠的信任和宠爱？ 至于嘛！ 很多人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这种护的程度，该不会，真的不会…… 该不会是皇上的一种暗示，或者是试探？ 一时间所有人都宣若阁的态度都慎重了起来。 一个脾气好，人缘好的宠妃和一个未来极其可能成为皇后的宠妃，需要对待的态度完全是两样的。 这消息越传越像那么回事。 本就是以宋昱为核心的皇宫。 皇上有了比较反常的举动，任何过度解读都不为过。 然后皇上有意封乔沐筠为皇后的谣言又传了两天。 宣若阁辟谣了。 但是御前没有！ 这更加让大家想入非非了。 柳晗珂听到乔沐筠可能当皇后的消息，第一时间想要暴走。 但是被敏锐的太后给压下去了。 太后不知道柳晗珂脑子里还灌着“表哥许我当皇后”的水。 只是单纯压着柳晗珂不让她去闹孕妇。 “她当不了皇后。”柳晗珂一脸骄傲。“她可有把柄在我手里。” 先皇后的死和乔沐筠脱不了关系。 小艾：……… 小艾这个外置大脑虽然是和柳晗珂一起入宫的。 但是被柳晗珂收为心腹，开始有所用处，却是在皇后病逝，乔沐筠“开导”柳晗珂之后。 虽然她不认为那位良昭仪能有什么被柳晗珂拿捏…… 但是她识趣的不和自家主子争辩这一点。 总结来说，在柳晗珂不闯祸，以及没人坑害柳晗珂的时候。 小艾的职责就一句话：您高兴就好。 于是小艾很顺其自然的附和。 小艾对天发誓，她的附和绝对很专业，没有半点敷衍的意思。 一般这种情况下，柳晗珂已经安抚好了。 但是片刻之后，小艾看到的是柳晗珂的愤怒狰狞的表情。 “你也是这么认为？” “？？？？” “后位，乔沐筠当不上皇后，是我的威胁，而不是皇上不让。” 小艾没功夫想这绕口令一样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此刻她脑袋习惯性的一片空白。 面对有些癫狂的柳晗珂，她们这群望星阁的人，只有下意识的跪下，匍匐在地，以最卑微的姿态祈求柳晗珂的原谅。 “阿娘？”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望星阁门口传进来。 大皇子ʟᴇxɪ震惊的看着一片狼藉的望星阁，看着柳晗珂的眼里带着担忧。 “阿娘可是身体不适？” 大皇子紧张的越过一地狼藉扶住柳晗珂。 他已经接受了此生估计难以见到生母的事实。 虽然难过，但是皇宫真的是一点都不给他伤春悲秋的时间。 若不是柳晗珂的彪悍作风。 他不知道还要被仆人欺负多久。 同时，他也明白，此时此刻的后宫。 有能力护住他的，就只剩下柳晗珂了。 换做顺嫔娘娘那些人，可压不住底下的小人。 所以大皇子此刻是真心害怕柳晗珂出事的。 当然，除了利益外，这几个月，两人之间也是处出一点感情的。 “麒儿。你觉得，你觉得……” “你的父皇，是否是一个守诺之人。” 实际上，柳晗珂更想问的是。 他爱我吗？ 他想立我为后吗？ 他不立我为后，真的是因为我的请求吗？ 可大皇子毕竟才八岁，柳晗珂选择了含糊一点的问法。 遇到这种问题，大皇子很想痛快的点头。 君子一诺千金，更别说，父皇贵为天子。 君无戏言啊。 可他点不下去。 他是八岁，可是在宫里长到八岁还经历了这么一系列事情。 他真的听得懂，柳晗珂想问的是什么。 因为同样的问题，他的母妃也曾经自言自语过。 玉芙宫曾经也有一家三口温馨用餐的画面。 玉芙宫里，也有父皇夸赞于妃，气质温和，人淡如菊的赞美。 玉芙宫里，更有父皇抱着他，对他报以期许。 玉芙宫里，更有母妃抱着他，回忆她年少时刚被赐给宋昱时候的浓情蜜意。 然而一切的美好都消失在了一个又一个的新人之中。 一切的温馨，都退却在了，自己的资质平庸之中。 同样的夸赞，父皇也会对所有妃嫔说。 同样的期许，父皇也会对所有的皇子说。 如今望星阁的狼藉，仿佛就是昨日的重现。 让大皇子很是不安的看着柳晗珂。 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 只能干巴巴的笑着。 “儿子怎么好妄言父皇，阿娘可真是给我出难题……对了，阿娘可是有什么喜欢的事情，麒儿都陪你去做，好吗？” 大皇子关心又讨好的话语。 直接把柳晗珂拉回了当年皇后灵堂上。 乔沐筠面带复杂的询问她。 有没有什么别的人生目标。 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柳晗珂眼前一黑，耳边只有大皇子稚嫩的尖叫。 “阿娘！快传御医！” 柳晗珂病倒了。 后宫众人一开始见怪不怪。 毕竟柳晗珂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如今入冬了，病一下很正常。 再说了，宫里还在传皇上想立乔沐筠为后的事情呢。 柳晗珂装病也是有可能的。 可当太医院扎堆驻扎望星阁的时候，大家才觉得，这次是不是真的有些不妙了。 太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去关心的。 可在得知侄女是病是心病引发的之后，太后也无奈了。 甚至内心多少有点埋怨这个侄女的。 是的，整个后宫的女人，只有柳晗珂和太后有血缘关系。 可再亲近的血缘关系，比得过亲儿子吗？ 柳家女不能当皇后，这是太后在儿子当上太子的那一刻就知道的事情。 柳晗珂不适合当皇后，这是柳晗珂十一岁那年，太后更加确定的事情。 平日里柳晗珂作为妃嫔作了一些，闹了一些。 太后都能庇护。 但是，现在这个，有些过了…… 当下，太后就甩了脸色。 与此同时，皇上也没去看望。 两大巨头这个态度，整个后宫顿时就起了一种，沉默的等待柳晗珂病故的态度。 当乔沐筠挺着肚子来到望星阁的时候。 望星阁所有的下人眼睛都亮了，恨不得立刻给乔沐筠磕一百个。 真的，在这个时候，愿意来望星阁的。 她们全体举双手双脚赞成乔沐筠入主中宫。 这样的品性，还不值得母仪天下吗？ 人家还怀着身孕，即将临盆呢。 当乔沐筠走入满是药味的望星阁，看到纱幔之后躺着的人影的时候。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这里是望星阁，还是曾经的祈元宫。 “你们都下去吧。” 这回无论是望星阁的人，还是乔沐筠的人，都不乐意。 不是怕乔沐筠伤了柳晗珂。 而是怕柳晗珂伤了乔沐筠。 “下去吧，她连手都抬不起来了，能把我怎么样，我们有体己话说。” 的确柳晗珂如今的确不像是能有一丝一毫武力值的。 不过大家还是给乔沐筠搬了一个厚重的太师椅，而不是精巧的绣凳。 确保柳晗珂哪怕是整个人扑上来，椅子也倒不了。 人一走，乔沐筠就带着随意的笑容对柳晗珂说“实话”。 “你闹什么呢，皇上怎么会立我为后。皇上可是对我说过的，后位是给你留着的。你如此胡闹，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他这才不来看你。” 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可是，这是她曾经临终前想听到的“实话”。 而且和她那会儿不一样的是。 她那时候是中毒，柳晗珂……没准能好起来呢？ “你以为我为什么病了。” 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柳晗珂面前的睁开眼睛，看向乔沐筠。 “我就那么好骗吗？” 乔沐筠：现在回答“是的”，人会气死吗？ “我的父母，我的兄长，我的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仆人，都把我当棋子，踏脚石，可以利用的一个物件，我只有他了……可是……” “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干嘛非得揪着后位不放，不是和你说过了，你当皇后，只有给柳家带来好处。” “若是你肚子里那个将来封了太子，再封你为皇后，我估计还在梦里……” 她是想当皇后。 可若是外在条件不允许，她不会舍得让表哥为难。 她要的是，那他心里挚爱的位置。 她要的是，皇上的真爱是她，对其他人只是玩玩，只是为了繁衍子嗣，只是为了平衡朝堂。 可这一次，宋昱对乔沐筠过界的爱护。 终于让柳晗珂从头到尾的自欺欺人炸了。 “真心？呵。”柳晗珂这个“呵”真的是嘲讽意味拉满。“他对你才是真心的。” “真心？呵。”乔沐筠同样回应了一个嘲讽意味拉满的嘲讽笑。 满脸的厌恶和毫不掩饰的恨意，让柳晗珂忍不住侧目。 “他做给别人看的，你看看就行了，他那种人，真心？呵。” “他那种人，根本没心，嘴里说的，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后宫的女人，哪个爱上他了，那就等着倒霉吧。” “怎么说？哪种人？什么意思？” 乔沐筠看着柳晗珂，发现她的表情里多了害怕。 那种……骤然听到阴谋诡计的那种害怕。 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 她只是在嘲讽宋昱的冷血，不过柳晗珂似乎误会了？ 乔沐筠又意味深长的含糊了几句。 发现柳晗珂的精神头反而起来一些了。 我所爱之人不爱我，我在这个世间再无牵挂。 VS 我爱他，但是他不爱我，猛然间发现，不是我不够好，而是这人是魔鬼，变态，人渣，幸好他不爱我？ 这……有用吗？行不行？ 试试呗，反正不可能更加糟糕了。 说宋昱坏话，这活我乐意。 乔沐筠的语气顿时冰冷，带着鬼气森森的口吻。 “你以为我如此盛宠，为什么不爱他？你以为沈蓁、贵妃、展氏有了孩子之后，为什么都开始避宠？” “为，为什么……” “为了保命啊！你以为皇后是怎么死的！” 柳晗珂：！！！！ 第110章 出事 112 柳晗珂一头问号, 表情要多迷茫有多迷茫。 皇后，皇后不是你害死的吗？ 至少是你推波助澜的。 那个骗子神棍的入宫，还是她参了一脚呢。 “皇后娘娘的实力如何？” 那当然是……无话可说。 “你认为那么厉害皇后娘娘, 会被我一个新人迷了眼睛, 当我是至亲, 对我好的不得了，最后还因此丧命？” 这一点柳晗珂当然想过。 毕竟她当年问乔沐筠的时候，乔沐筠回答的含糊其辞。 只是皇后的死和她没有关系，她更愿意设想是乔沐筠的背叛。 如今乔沐筠说不是她害的，那么也应该是…… “你不会想说, 其实皇后娘娘就是普通的病逝？”重点强调普通两个字。 “你想想看，我入宫的时候娘娘是病着，可娘娘在你入宫那会儿，是不是已经好了？” “我告诉你, 娘娘都开始备孕了，你以为贵妃那时候为什么突然不惜代价的和你作对, 那是娘娘和贵妃换了条件, 等皇后娘娘生了之后, 就把方子给贵妃娘娘。” 乔沐筠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外面。 然后压低声音却十分激昂的语气说话。 “这件事贵妃是知道的, 娘娘正在太医的指点下备孕, 身体能有什么问题。” “可她死了, 就这么突如其来的身体急转直下。” “试问, 以娘娘的警觉和对后宫的掌控力，除了枕边人，谁能杀她。” 乔沐筠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忍ʟᴇxɪ不住呜咽了一下。 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头侧过去不让柳晗珂看到她此刻“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的天, 编得我都信了。还有贵妃作证。】 “你, 你, 你。” 柳晗珂直接结巴了起来。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没有证据。” 是啊，皇帝干的事情，怎么会有证据。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了皇后对宋昱有什么好处？ 调整好表情，乔沐筠继续胡说八道。 感谢微禾，你喜欢的看的那些狗血话本太有用了。 “据说……当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宫女，这种宫女，你懂的……” 就是用来给皇子懂人事的。 日后基本上就是一个妾室跑不了的。 坏就坏在，宋昱和那个宫女感情太好了。 而宋昱即将迎娶宁国公的嫡长女为妻，侧封亲王，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此时此刻，宁国公的支持太重要了。 为了搏得宁国公的好感。 于是那个懂事的宫女自戕了。 “据说是留下了一句话，她死在了两情最浓之时，他最爱她，她也最爱他的时候。至此时光永恒，她永远属于他了。” 乔沐筠停顿了一下。 这一段好像是本女鬼复仇话本里的。 是不是太神经质了？ 偷偷瞥了一眼柳晗珂。 很好，她吃这套，继续！ “从此以后，宋昱就落下了病，我听皇后娘娘说过，在潜邸的时候，好几个宠妾，莫名其妙的死了，要不是娘娘有些手段，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来。” 死人是有的，那是别的皇子塞过来的探子。 沙棠忆往昔的时候提过。 “好在后来夺嫡忙了起来，登基之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总算是太平了几年。” “然后就轮到了皇后娘娘了。” 整个后宫宋昱最爱谁？ 当然是皇后！ 皇后爱皇上吗？ 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娘娘曾经大病一场，刚养好身体，就忙不迭的准备怀孕，可不就是情最浓时？” 这么解释好像有点勉强。 立刻补充了一句。 “我们的皇上还算克制的，直到朝局稳定，后宫安稳后，才忍不住……” 对，大事压着宋昱的怪癖。 等时局稳定了才爆发。 可怜的皇后娘娘啊！！ “贵妃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至此之后开始避宠了。” 巧了不是，皇后死后，贵妃开始争权而忽略了恩宠。 刚发现争权没用，闺女从天而降，然后忙着养闺女。 新人入宫后，又发现自己迟早色衰爱弛，索性开始慢慢放下。 直到被宋昱的毫不在意伤了自尊。 从此走在对宋昱的冷嘲热讽第一线。 “沈蓁倒是聪明，她是一开始就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吧。” 后宫第一才女，名不虚传。 乔沐筠正想着再拉几个例子，就发现唯一的听众已经眼神飘忽了。 “咳咳咳，放心吧，他犯病的要求还是挺严格的。” 按照乔沐筠胡诌的版本。 首先这个美人得是宋昱喜欢的。 这一点要求就很难了。 毕竟后宫越是百花齐放，宋昱的眼光越是挑剔。 其次，美人得对他爱到极致。 “爱不爱一个人，神采上是有区别的。” 最后，实际上有时候，不用宋昱动手。 这宫里的美人啊，自己就斗没了。 “所以，这次他故意因为一些琐事，放出谣言要立你为后，就是为了……我？！！” 还没等乔沐筠把故事补全了。 柳晗珂自己就补完了。 如果宋昱真的有如此怪癖。 那么如今在宫里恩宠第一的自己（摆烂的妃嫔太多了）。 一如既往痴狂爱慕宋昱的自己。 自然是宋昱想要“永远留住”的目标。 自己的身子骨，宋昱早就知道了。 他都不需要如同弄死皇后那样小心布局。 给乔沐筠升一下位份，然后不来看自己，只要等着，等到自己拖垮了之后。 就能欣赏杰作了。 “所以我说，他对你是真心的。” 说完以后，仔细的观察柳晗珂的表情。 柳晗珂内心极其复杂。 她爱宋昱吗？当然爱啊，不然不至于得知宋昱心里装的是别人就命都要没了。 如今乔沐筠大费周章的表示，宋昱是真爱她的。 那么她高兴了吗？ 不高兴啊！ 她爱的是温柔体贴，容貌俊美，芝兰玉树，风光霁月的一国之君。 而不是表面如上完美无缺，内心蕴含着谋杀枕边人的人的……暴虐之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娘娘临终前的嘱托，让我面对他再也没有炙热痴狂的心了。” “就这样吧，也许我的推测都错了呢。” 乔沐筠抚摸了一下肚子，感慨今天真是失败的胎教。 不过感慨归感慨，皇贵妃笔记里这一段，乔沐筠是不信的。 出生的小孩都什么都不懂呢。 还在肚子里的懂什么。 柳晗珂：………… 她觉得现在已经无法面对宋昱了。 更无法面对曾经的一腔热血的自己。 哪怕乔沐筠嘴里说着“推测错误”。 可现在，哪里还敢继续爱慕啊。 你连他十几年前死过一个贴身宫女，潜邸时候又死过多少宠妾都挖出来了。 再搭配皇后的离奇死亡，贵妃的突然沉寂。 谁敢不信啊。 “实际上，放开他，你也不是一无所有。” 柳晗珂看着眉目温柔的乔沐筠，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别的不说，大皇子在你病的这几天，几乎茶饭不思的在守着，你是看得到的，不是吗？” “诚然，你们之间的感情，永远比不上亲母子。可如今你是他全部的依靠了。你们是捆绑在一起的，有时候利益可比感情长久多了” “而且你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膝下只有他，他晨昏定省的敬重你，难道你还能对他不好？他日后想要有好的妻族，好的资源，难道不是靠你的扶持？若是柳家日后想要利用大皇子了，你会站在哪边？” “就这样相处，哪里还是利益，日后还会没有真感情？” “大皇子那个孩子，资质是差了些，如今看着也不像是忘恩负义的。” “再说了，还有我呢。” “你……” “那么天大的秘密我都告诉你了，咱们就别当彼此是外人了。” 乔沐筠挺着肚子站起来。 “好好养病，好起来后，带你一起玩。日后对那位也不用那么防备和疏远，毕竟他是皇帝，要留点面子。” 眼看着柳晗珂基本上又被忽悠瘸了。 乔沐筠心情极好的离开望星阁。 宋昱啊。 真希望快点到和你临终告别那一天。 我觉得自己也不用在你耳边低语了。 我应该能拉着姐妹们，来你床边打一宿叶子牌，欢声笑语的，给你送终。 如果说，在柳晗珂病前，乔沐筠还就是一个人缘极好的后妃。 当乔沐筠挺着肚子去探望柳晗珂的那一刻，她整个人身上简直镀上了圣母的光辉。 宋昱下朝后，听到这个消息，直奔望星阁。 看到的就是在众人的簇拥下，安然无恙的乔沐筠。 以及柳晗珂愿意服药，同意太医施针的消息。 “皇上现在还是别进去了，让柳妹妹安心治病。” 怕柳晗珂现在看到你，控制不住一脸惊恐。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女儿家的秘密。”等你死前我一定说。“柳妹妹只是有点小性而已，皇上这回就饶了她吧。” 万一三缺一，那就不美了。 宋昱一脸柔情的看着乔沐筠。 感动于她为了他，竟然不顾有孕的身躯，去安抚柳氏。 她对朕的情谊，真的是…… “等你生产之后，朕要送你一份大礼。” 宋昱被感动的无以复加。 这一句话，也顷刻间传遍整个后宫。 一时间，所有人都确定了，乔沐筠生下孩子之后。 不是立后，就是贵妃。 宣若阁的宫人走在哪里都是抬头挺胸却也是分外小心的。 当时间进入到腊月的时候。 也预示着乔沐筠随时可能生产。 所有人都紧绷了起来。 所有的一切物品和人手，查了又查。 然而老天爷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入了腊月之后，天气就开始格外阴沉。 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一般。 压得人心头格外不舒坦。 就在所有人一边觉得总有点什么事情发生。 又觉得已经排查到这样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 一个惊雷炸响了。 宫外有消息，有氓流冲击乔家夫妇的车架。 现场一片混乱，情况未知，据说车上，除了二老还有良昭仪的妹妹。 “什么！”贵妃一下子跳了起来。“天子脚下，哪来的氓流。” “等等，这件事别告诉良昭仪。” 贵妃刚说完，就看到宫女脸色刷白。 “昭仪已经知道了，动了胎气，现在要生了。” “谁，谁干的！宫外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这么快传进来的！” “月嫔娘娘当时正好在宣若阁，已经扣住了那个冲过来传话的老太监，主子，您快点去拦着点，要不然，这个活口就要被月嫔娘娘打死了。” 作者有话说： 家里出了点事情，今天晚了 大家放心作为ʟᴇxɪ专业亲妈，你们放心，我除了团长还没虐过谁。 第111章 幸好 113 贵妃和宋昱几乎同时赶到。 此刻的宣若阁门口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一个老太监被压在地上, 两三个嬷嬷正在用针使劲的扎，惨叫连连。 和宣若阁交好的妃嫔们。 要么是已经到了，要么远远的已经看到轿辇了。 惨叫的老太监旁边还放着沾血的板子和鞭子。 很显然这个老太监已经经过了一系列折磨了。 贵妃草草的对宋昱行了一礼, 然后就冲着姐妹们挥手。 “免礼免礼, 都什么时候了, 还讲这些虚的。” 正准备让众人免礼的宋昱：………… “怎么在这儿打？里面生孩子呢，也不怕冲撞了。” 贵妃眼见着现在是用针扎，也就不急着喊“刀下留人”了。但是对于行刑地点却很有意见。 “不会。” 回答贵妃的是沈蓁。 冰山美人在冬日里穿着雪白色的皮毛大氅，冷艳得宛若凌霜而开的白梅，傲然独立。 但是此刻, 更加闪耀的是她的学识。 她说不会冲撞，那就肯定不会。 宋昱看着姐妹团这一唱一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绾桑怕宋昱坏事，主动开始解释现在的情况。 在乔沐筠被吓到，然后骤然开始发动的时候。 她们就觉得不对劲了。 宫外若是有消息传来, 怎么会是一个陌生的老太监。 而且这种消息不应该是瞒着乔沐筠的吗？ 柳晗珂虽然脑袋不好用，但是宫中的礼仪规制绝对是熟悉的。 脾气顿时就炸了, 打, 往死里打。 柳晗珂出门喜欢浩浩荡荡的排场完全派上用场了。 她的命令一下。 压制人的, 拿板子的。 柳晗珂带来的人都包圆了。 还有……天知道她的贴身伺候的嬷嬷怎么还带鞭子。 这边刚下令, 下一秒就抽上了。 绾桑她们第一反应也是留活口, 至少拉出去打。 但是乔沐筠第一时间让秋蓝出来吩咐, 就在这里打。 她要听到第一手消息。 这样才能安心生孩子。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就这儿打。 但是这老太监年纪大了，鞭子板子才上了几下就不行了。 要留活口。 于是，绣花针闪亮登场。 绾桑有条有理的解释着。 柳晗珂戒备的偷偷看了一眼宋昱。 随即内心暗自摇头。 乔沐筠明显对宋昱不感兴趣, 不符合宋昱的标准。 而且, 他再怎么疯, 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他招了什么？” “前言不搭后语，咬定乔家夫妇出事了，但是具体车在哪里，如今如何了，什么时候发生的，发生时候还有谁，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最好猜测就是，这老太监是宫里哪个不长眼的收买的，在这里吓唬沐筠。 只要宫外的乔家人没事，乔沐筠就能安心生产。 “那沐筠现在情况如何了？我进去看看……” “我刚问过，情况还可以，胎位很正。”沈蓁把贵妃拦下了，但是眉宇间还是忍不住担忧。“别进去了，宣若阁那点点地方……” 她们一开始也想着进去的。 可才站了两个人。 来来往往的产婆，宫女，以及在屏风后面跪着的太医就有点行动不便了。 索性全出来，在外面等。 反正她们一不会接生，二不会看病，端茶递水还没秋蓝她们利索。 所以，现在比起生孩子，她们更能做的。 反而是撬开这个老太监的嘴。 到底是宫里的哪个贱人指使他做的。 老太监的嘴的确开了。 却是对着宋昱的。 刚被收拾了一轮的老太监，在看到宋昱到了之后，开始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陈王殿下，老奴为您出了这口气了，哈哈哈。” 真是不开口不得了。 一开口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一下。 谁都想不到，竟然能牵扯出这么一个陈年旧祸。 陈王，曾经的废太子。 当年他的太子之位被废之后，很快人就抑郁而终了。 先帝“勉为其难”的封了个陈王下葬。 而他的两子一女，很快在之后的夺嫡风波中，也陪了进去。 其中一个，还是宋昱亲自送上路的。 当年柳晗珂泡冰湖水里也要传递的事情，就是这个好侄子联合另一个皇子策划的。 倒不是和宋昱有仇，而是针对“太子”这个位置。 毕竟，若不是陈王被废。 只要等到陈王登基，他才是那个太子。 这件事也让宋昱看到了废太子残存势力的烦人。 登基后，除了清理抢皇位的兄弟们，陈王一脉也同样被犁了好几遍。 他想不通，怎么会还有漏网之鱼。 “老奴受过陈王殿下一饭之恩，老奴就用这条命，给陈王殿下，小殿下，讨一个公道！！！” “堵住他的嘴。” 这真的是，没地儿说理了。 这种随手施恩的事情，宫里的每个主子都有。 但是这种程度施恩要指望有什么很好的效果？ 毕竟，连贴身伺候，从小培养的都能背叛，随手的恩惠能指望对方为你做到什么程度？ 有心为之的，那得在随手施恩后，好好细心的培养，才有用。 像老太监这样为了一点点小小恩惠豁出命的，简直奇葩。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陈王一家倒台这都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当年不为了一饭之恩，去拼命，去拯救，现在折腾个什么劲儿。 “什么一饭之恩，不过是满足自己的幻想罢了。” 所有人看向沈蓁。 “当年不报恩，现在来报仇，无非是年纪大了，快死了，没几年好活了，想起曾经的恩情，决定让自己死的英勇一些，好过寂寂无名的消亡。” 陈王只是鼓动他踏出这一步，给自己的借口。 老太监瞪大的眼睛，被堵住的嘴里传出了听不清的呜咽的“喊声”。 似乎想反驳，然后换来了下一波的针扎。 “那宫外冲撞的那件事，到底真的假的?” 微禾小声的询问。 “但愿是假的，但是……” 这个老家伙憋了那么久，难保不会知道一些陈王的其他旧部。 这时候堵住嘴的老家伙努力的在表达自己的得意洋洋。 他不知道外面的具体计划，是真的 但是恐怕袭击乔家人也是真的。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派出去的人终于回了第一波过来。 “报，京中目前无任何车马冲撞事情发生。但是今日乔家人离京去城外烧香礼佛了，我们的人已经去追了。” 贵妃她们听到这个消息，全体倒吸一口气。 出城了！ 那岂不是更容易动手了？！ 在京中出事，至少太医到达还方便一些啊。 就在贵妃她们想着先瞒着（回禀的那位嗓门不大）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背后的宫女转身进入报信了。 贵妃：要不要那么愚忠！不会灵活变通一点啊！ “出城？礼佛？那就好了。” 与贵妃们焦急的不同的是。 宋昱直接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乔沐筠在里面也松了口气。 喝下汤药，开始专心生孩子。 “主子？” “放下了大半的心。” “出城……就没事了？” “秋蓝，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乔家的长媳是谁？” 宣若阁外的后妃们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宋昱身上。 宋昱：明明是理所当然的，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昭懿可是嫡出的长公主，享亲王例，她是有部曲的。” 部曲就是私人军队。 以前的豪门大户几乎是家家户户养部曲。 乱世期间，基本上都是前一秒世家贵族清贵优雅，下一秒将相王侯全体登场。 到了本朝期间，自然是限制极多。 亲王的部曲也没能有多少。（超额是谋逆之罪） 可一个部曲的战斗力可不是普通护卫家丁能比的。 他们是能佩戴兵器，穿戴护甲的。 人家是经历过正式的军事训练，最好的部曲还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 昭懿是谁？ 太后和皇上的宝贝疙瘩。 给闺女的部曲名额偷摸拉满不说，还有额外恩赐。 在得知女儿要跟着女婿外出就任之后。 太后直接让宋昱给女儿的部曲档次来了个升级。 生怕女儿女婿以及未来的外孙在外面受了委屈。 什么？养部曲太贵？ 你小瞧了长公主的嫁妆了，是不是。 “就算这次上香，昭懿没有跟着去，她也一定会让家中部曲照顾二老出门的。” 昭懿又不会造反。 部曲就是用来保护家人的。 这出门的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坐在家里等着从天而降的盗匪？ 根据宋昱得到的消息，昭懿早就把乔家的护卫换成了自己的部曲。 哪怕她们夫妇在外就任，也要护住家中的。 若是二老在坊市内普通的走动，自然不会带太多“护卫”的。 最多一两个人，还真有可能被对方得逞。 可若是要出京。 那还等什么。 什么氓流能比得过皇帝给亲妹妹送的精锐？ 此时此刻，在京城外。 马车周围原本有些懒散的护卫突然间眼神锐利了起来。 看向道路旁边杂草丛。 目光闪烁着看到奖金的光芒。 而看着目标到位氓流们，数了数人数，确定自己这边绝对ʟᴇxɪ占优后。 刚冲出来。 那些护卫就如同变戏法一样。 从马车的夹缝里抽搐了长刀和盾牌。 一半护在马车周围结阵，一半冲出去“拿奖金”。 在马车内的乔家夫妇。 前脚听到“杀”字。 下一秒，自家护卫首领就掀开帘子，告诉他们已经搞定。 接下来是继续去上香还是回京。 那喊打喊杀的尾音还在耳边呢。 这就搞定了？ “外面多少有些血腥，老夫人和小姐还是别下来了。” “以小的所见，这些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是不像是随机打劫，反而像是冲着乔家来的，所以……” “回京，立刻回京！” 护卫很高兴的拿出了绳索，麻利的把这些氓流串成一串带走。 捆扎姿势和绳结和军队里捆俘虏一模一样。 回京的途中，不可避免的遇到了京中来寻他们的大队人马。 领头的，就是和乔家有点渊源的那位梁统领。 刚才乔家夫妇有点担心，在知道女儿在宫中被吓。 乔夫人立刻眼前一黑。 刚要昏倒就被梁统领一句话拉回来了。 “入宫？可是……” “现在没谁比良昭仪的安全更重要了，看到夫人，想必昭仪会一切平安的。” 事实上，情况紧急，宋昱的命令只有救人和找人，还没有招乔夫人入宫安抚。 但是人在御前，你得有点脑子。 梁统领相信，自己提前把乔夫人带到宫门口，绝对是功劳一件。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乔沐筠按部就班生孩子。 那个老太监在听到了“昭懿公主”和“部曲”两个字后，就开始有点疯癫了。 语无伦次听不出什么来。 紧接着乔母也到了，确定了乔家人无事。 宫外的那一拨已经压入大牢开始审了。 “天都黑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展尺素绕着门口着急，“我当年可快了。” “你那是太快了，我记得沈婕妤当年生了整整一天一夜？” 贵妃看了一眼还在门口站着的皇上。 在想着，要不要把人赶走？ 毕竟，乔沐筠应该会嫌弃他晦气吧。 可乔沐筠在这里生产，皇上在门口候着，这是对她有好处的。 还是别开口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审出来。” 微禾小声的开口。 “前太子的余孽，为什么要欺负姐姐？” “我也不知道。”江清思看了看左右，“要不我们去法华殿？做点什么，总比站在这里干着急的好。” 江清思说得很有道理。 不少人都动心思了。 包括贵妃。 不过贵妃想的不是去法华殿干跪着。 而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不如栽赃一把，把之前尾大不掉的某人给……干了？ 贵妃捅了捅沈蓁。 眼神朝着祈元宫的方向飘了一下。 沈蓁秒懂，思考了一下后，对贵妃微微屈膝。 表示这件事交给贵妃更合适。 沈蓁上次出手，本以为徐千墨失宠后能消停。 后来没想到还是出了谣言那事。 是的，那件事因为柳晗珂的病重和乔沐筠的晋位闹得太大，所有人都忽略了谣言的来源。 贵妃事后查到了似乎和她有点关系。 但是已经抓不住把柄了。 既然失宠不能让她死心。 那么还是更直接一点比较好。 贵妃作出一幅“突然想到”的架势。 立刻奔赴祈元宫。 这个架势是做给宋昱看的。 方便事后收尾。 这时候的贵妃，是本着栽赃陷害去的。 她想这件事，无论最后查出的前太子余孽是谁，都要想办法泼一盆脏水在徐千墨身上。 万万没想到。 当她走入祈元宫侧殿的时候。 看到的，不是惊慌，疑惑，震惊的徐千墨。 而是“你终于来了”的表情。 贵妃原本想着，先盛气凌人的一巴掌上去。 然后来个“给我搜”。 结果她这种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 贵妃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一句。 “你疯啦。” “本来就考虑，那个老太监的嘴可能不是很严。不过没关系，我也没想过活命。” “你不想活了，倒是没考虑过你的家人？” “家人？呵。”徐千墨红着眼睛朝着贵妃扑了过去，似乎要挠花了她的脸。 才一动，就被宫女拦住了。 “我的父亲死了！死在了去赴任的路上！” “我再也不会得宠，这辈子只能孤零零的困在祈元宫。” “我还要在乎谁？” “那群扒着我家财产不放的豺狼，那个害死我娘的贱人，还是那个野种？我不在乎！！” 作者有话说： 如果徐千墨没有不打自招。 事后大概率也会查到她的。 其他细节明天再补。 PS，明日清明，要去扫墓，我尽量更新，不过可能要到晚上了。 第112章 挺好的 114 良昭仪顺利产下三皇子。 整个后宫都一瞬间欢天喜地。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糟心的事情, 总之，母子平安就好。 倒是册封的旨意没有第一时间下来。 到底是贵妃还是皇后依旧是迷。 搞得大家的偷偷开的盘口没办法结账。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总得查清楚才好。 这一边, 乔沐筠在生完孩子后, 第一时间开始吃瓜。 “我这个月子, 真的是别开生面。” “你身体没问题？” 贵妃和绾桑看着精神头不错的乔沐筠，有些犹豫。 要不还是之后再说？ “真的还行，前一秒疼得要死要活的，可当孩子出来后，转身就感觉……还能再来一个。” 不仅仅是这奇妙的心里感觉, 还有药物的辅助。 乔沐筠的生产其实算是顺利的。 但是架不住，一开始就出事。什么提神的老山参嘴里含着一堆，现在她的精神简直有点好的过头。 “行吧。” 贵妃把目前查到的一些事情，给说了一下。 为了避免人多眼杂, 现场的宫女都被遣开了。 绾桑在旁边做着宫女的活计，给乔沐筠温茶水。 先说徐千墨家里吧。 真是大开眼界啊。 最初徐千墨开口责骂继母的时候, 大家没反应过来。 结果一查, 好家伙, 这简直是史诗级的操作。 “徐家如今的那位继室, 曾经是徐父的妾室。” “本朝不是不允许妾室扶正吗？” 当然皇室例外, 皇室那不叫扶正, 叫册封。 事实上, 民间想要扶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首先不能科举做官，其次各打十大板, 然后牢狱两年。 后面的刑法, 花点钱都能疏通一下。 前面的不能做官可是铁的。 在徐父正妻去世后, 徐父就开始考虑继室的人选。 左挑右挑，发现以他的条件很难再有良配了。 全族如今就他一个人有功名，这点点家底，不知道多少穷亲戚惦记着。 起居舍人没有晋升途径，有点远见的人，根本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更别说，是做填房，还是有儿有女有妾室的填房。 同时徐父对妻子的品貌还是有一定要求的。 他希望她能善待亡妻留下的唯一的女儿，以及妾室刚刚生的幼子。 在找不到继室人选的情况下。 徐父看着温柔体贴，极少露在人前的妾室……突然有了主意。 那年某地正好遭了灾，不少灾民千里迢迢进京投奔亲人。 他让妾室假死，然后遣散了家里见过妾室的仆人。 让妾室认了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妇做父母。 补办了身份户籍。 重新光明正大的把妾室娶进了门。 妾室变继妻。 她自然会好好的照顾徐家目前唯一的子嗣。 日后也不存在，新进门妻子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冷落“庶子”的问题。 唯一不高兴的，自然只有徐千墨。 但是木已成舟，徐千墨不可能抱着让父亲丢了乌纱帽的前提闹事。 在家里没有遭逢突变的情况下。 徐千墨还能冷静的看待这件事。 妾室变继母虽然很糟心，却不是没有好处。 第一，家里不需要再出一份聘礼，对于徐家来说，这是节约了很大一笔开销。 第二，徐家总是要有女主人的，这个妾室对于徐千墨来说反而好拿捏，毕竟她绝对不敢让自己开口喊母亲。 可是当原本平顺的生活，光明的未来，遭遇突变，自己的人生全部毁了之后。 徐千墨再也不能平静的面对一切了。 “她的父亲……” “水土不服，死在了就任的路上。” 水土不服，这一点在古代，算是一个极其要命的死因。 别的不说，就是前朝。 因为排水系统没做好，京城的污垢之物相当的……泛滥。 气味难闻不说，还污染水源。 京城的人习惯了，京城外的人不习惯。 不知道多少举子入京科考，栽在了这上头。 江南来的世家子弟，考上了后，直接不愿意留京做官大有人在，一时间让京城很落了面子。 本朝开国后，下了巨额财富梳理。 如今，总算是好了些。 不过仅限于京城。 毕竟……这可真不是便宜的数目。 “文人总还是有些怪癖，比如喜欢江心水泡茶什么的。” 一艘大船上，船员们把整船的屎尿全部往水里倒。 文人墨客却坐在那里，拿个小壶捞湖水泡茶。 这真是…… “徐父年少时期就在京城求学了，一辈子几乎没出过这个地界，也不懂外放就任的一些小技巧。” 外放的官员病逝在外放路上，这种事情，罕见但是也没太罕见。 那种被贬到烟瘴之地的官员，死在任上，和死在路上的，可就多了不少了。 人死了，随行的随从，自然不可能把徐父的尸体扛到任上。 作为家仆，没有资格（也没钱）为主人操办丧仪。 只能先停灵在驿站，然后回京禀报徐家人。 按照礼法，徐家人前去收敛尸体，扶灵回京后才能上报吏部。 虽然不知道徐家人是从京城的风俗还是老家的风俗。 以徐家孤儿寡母穷亲戚的混乱姿态。 估计这丧事有的好折腾。 所以朝廷一时半会真的不知道这个小官已经死了。 徐千墨作为亲属，当然是第一时间被家里传递了消息。 徐父的死，压垮了失宠状态的徐千墨最后一根稻草。 至亲的去世本来就是致命打击。 再加上，这也绝了徐千墨最后的支撑了。 她永远等不到她心目中运筹帷幄，忍辱负重，敢于谋算君王的父亲的支持了。 她一点绝地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的一辈子就在这个宫中默默无闻的老死，病死。 徐千墨的理智直接丧失了八成。 剩下的两成，也不用留了。 往日只能算是不爽的人，直接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描黑，沦为了可以毫无顾忌的“仇人”。 亲戚？他们整天上门打秋风，拿着往日的恩情耀武扬威。 继母？她抢走了自己母亲的名分和位置，母亲的死也一定和她有关系。 弟弟？不，他不是！ 乔沐筠唏嘘了一下。 目光忍不住飘向了绾桑。 一旦家里出事，果然理智这种东西就全部抛了。 徐家的事情到此为止。 “那她是怎么联系到了陈王旧部？” “宫外那些呢？一个常年在宫中的老太监，怎么可能有钱财和门路，在宫外买通那么多的氓流土匪行动？”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旧部。当年的投机者而已。徐千墨的父亲……还真是个人才。” 之前有说了，徐千墨的父亲早在先帝时期就是起居舍人了。 那时候的他虽然还稚嫩，但是把看到的事情记下来，筛选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然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他才上位，就发生了废太子的事情。 曾经的太子，后来的陈王，当年可是有不少拥趸的。 毕竟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储君，谁会不讨好下任皇帝呢。 哪怕在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的时候，都有不少人雪中送炭呢。 徐父无意中记下了一些人。 仅仅是记下。 这些人有些是上过折子说太子好话的，有些是先帝曾经下令暗中帮太子一把的，有些是先帝派去盯紧太子，最后被先帝鄙视没用的。 包括那个老太监。 徐父曾经亲眼见到那个老太监对着太子的背影磕头。 后来的事情，那就没什么可说了。 那叫一个乱啊。 在一大片乱局中，新太子出现了，又是一波乱局后，新帝登基了。 又是一大波清洗之后。 徐父再看过去：哎呦，小本本上的某某某还在啊。 那么你愿意不愿意，让皇上知道你当年曾经帮过“陈王”？ 让宋昱了解一下，陈王还有你这个后手？ “宫外那个还在查，还不知道他被捏着什么证据。倒是老太监这边已经问出来了。和沈蓁猜的差不多。” 当徐千墨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痛哭流涕的表示愿意为陈王殿下效力。 他老了，病了，没几年好活了。 在宫里混了那么久，最后也没能攒下赎回自己宝贝的钱。 尸骨不全，无人安葬。 不如死前搞点事情，还了陈王的恩情，保不齐史书上能留下他的名字。 老太监主动替徐千墨效命。 替她联络宫外那个“沧海遗珠”，进行威胁。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对乔家夫妇下手，不用死人，受伤、失踪，都可以。 这就给了宫外那位侥幸的心态。 杀人不是能轻易雇到人的。 可若是劫财，或者是搞点事情，很多底层氓流匪患愿意接这一单。 在得知乔家夫妇最近经常往返各个寺庙的时候，心就更偏了。 乔家夫妇出门，用的自然是乔父官职的对等的马车。 被雇佣的那些人，看着小官品阶的马车，肯定就上了。 若是运气好，那群氓流抢了钱，伤了人就走。 四散逃走，那么更是了无痕迹了。 想得挺美的，也就动手了。 毕竟让宋昱知道，家里曾经给陈王留过后路（虽然后路最后没用上），全家就完了。 然而，大概是先帝的公主太不值钱，嫁妆不多的公主们都没有养费钱又没什么用的部曲。 大家逐渐忘记了公主是有这个例的。 昭懿出阁后，也从来没摆长公主的排场和架子。 低调的当着乔家的儿媳妇，还跟着丈夫上任。 部曲们化整为零的当了乔家好几年的普通护卫，刀剑皮甲平日里都是藏着的。 最终这份低调，让幕后之人疏忽大意功亏一篑。 “她为什么选择你动手那就不用解释了吧。” 徐千墨应该已经查到了怂恿沈蓁的干事的就是乔沐筠。 总结下来，徐千墨恨不得同归于尽的仇人，有三个。 乔沐筠、沈蓁、宋昱。 她只有用一次底牌的机会，当然筹谋到最划算的事情上。 那就是乔沐筠的生产。 若是乔沐筠难产而亡，最好一尸两命，宋昱一定痛不欲生。 简直太值了。 “算算时间，我把她的宫女全部换掉时候应该已经晚了，她应该已经联系上那个老太监了。” 贵妃叹口气，晚了一步。 “我当时就觉得她的表情不对劲。” 有点懊悔。 “已经很好了。”乔沐筠半躺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真的已经很好了。” 几年前刚刚重生的时候。 她带着满腔的恨意，发誓要复仇。 可，誓言挺真的。 她却没有多少把握做到。 她有的，只是五年后会发生作用的护身符。 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找到仇人。 不确定自己能否斗得过这些宠妃。 然而，不知不觉的，她的仇人全部倒了。 最初是自己在努力，可最后的宫斗…… 竟然是别人帮她完成的。 这些个别人，竟然还是以前的“情敌”。 这简直匪夷所思。 这要是放在先帝时期，恐怕会以为她在写话本。 “好了，好了，你好好坐月子，徐千墨的事情，已经不用你管了。” 贵妃看着乔沐筠在搞清楚前因后果后，有些疲惫的样子，决定尽快结束话题。 “倒是你，想好了没？” “想好什么？” “他最后八成会尊重你的意见，所以呢？你想好了吗？当贵妃还是当皇后？” 乔沐筠轻笑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立我为后啊，宫中传言罢了。” 要立后，那也得孩子长大了，资质看出来了，最后确定太子人选了，再立。 “应该是封妃，贵妃也有可能，当然同时沈妹妹，展妹妹也该升一下了。大皇子希望不大了，另外两个皇子的母亲，怎么也得制衡一下……姐姐，你笑什么？” “没没没，嗯，你好好休息。” 贵妃看着乔沐筠：真是一场大戏，好想看宋昱一片真心错付的场景。对，稍后约他一下，抢先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哈哈哈哈。 乔沐筠看着贵妃：能看到如此轻松愉快的贵妃真好，真盼着能快点告诉宋昱，你满后宫的真爱，内心都在对你翻白眼呢。 旁边端茶递水的绾桑低头浅笑；是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生完孩子后，会瞬间忘了疼，感觉能再来一次，有科学依据。 据说是身体会产生什么防御机制，分泌什么什么激素，让母体对生产忘记恐惧，好继续繁衍。 我是剖的，没这个感觉。别人告诉我，的确有。 当然，每个人体质不一样。 PS，今天去扫墓，回来的很早，但是状态不行。 万万没想到，年纪大了，竟然晕车。 明明以前好好的，结果就四十分钟而已，难受得不行，全程闭眼都没用。 PPS，明天大概也会很晚，不过没几章了，大家将就一下吧~~ 爱你们，么么么哒。 新坑大家收藏起来哦。 下个文是《师叔也不安全了》，爆笑修仙文，轻松愉快。 第113章 你不配 115 宋昱最近心里不太舒坦。 无论徐千墨发什么疯, 但是她的消息来源，她捏着的把柄，都是她那个曾经担任起居舍人的父亲却是实打实的宋昱的臣子。 若是宋昱早日防备, 哪怕不要嫌麻烦, 继续任用先帝的起居舍人。 也没后面的那么多事情了。 最后, 老太监算是例外，可宫外的那个，的的确确算是漏网之鱼。 他的确给陈王准备了底牌，若不是陈王早一步驾鹤归西。 隐匿江湖的嫡传“正统”。 别说陈王自己会不会卷土重来造反。 但凡宋家的王朝存在一天，就会有无数野心家, 打着“陈王后裔”的旗号，跑来试探性的坐一坐龙椅。 “陛下，这不是您的错，这后路, 若是能被别人所察觉，也就不叫后路了。” 黄北柠的祖父劝慰着君王。 “就算他成了, 日后也仅仅是尘垢秕糠、癣疥之疾而已。” 不得不说, 不愧是能混到这个位置的。 这位老臣说得很让人舒坦, 也很精准。 眼看着宋昱还是有些愁眉不展, 继续安抚。 “良昭仪洪福齐天, 诞下皇子, 母子均安, 皇上该高兴才是。” 这回宋昱的表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了。 无论怎么说，结局总是好的。 然而…… “朕欲封良昭仪为后。” 黄老爷子挑眉了一下，没有对皇帝的这句话表示什么。 因为他孙女也在后宫当妃嫔, 作为“外戚”, 他少说少错。 而且他可不认为自家孙女若是封后对黄家是好事。 武将怕功高盖主, 文官也怕盛极而衰啊。 不过不说话不代表老爷子内心没有疑问。 你要封就封呗。 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你想要封后，你对我说干什么？ 良昭仪又不是什么祸国妖妃，没有朝臣会反对啊。 是，外界是会说一些，你选皇后照着一个脸来这种话。 可这种皇帝的私人癖好，无关国家大事，谁都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最多也就纪家有意见。 其他人更多是酸不溜秋的，准备下一轮选秀，怎么也得冒险试试同款脸的姑娘。 乔氏出身低了一些，不过本朝并没有皇后必须出身名门的说法。 乔氏育有皇子，这对于子嗣稀少的皇上来说，就已经是个足够的立后理由了。 要反对，也就是沈家反对。 反正他没意见。 “良昭仪自然是好的，家世清贵，品貌俱佳，只不过皇上若是想封后的话，怎么也得稍微等等。给礼部一点准备的时间，也让刚刚生产的良昭仪养养身子。” “驸马不同意。” 驸马？昭懿公主的抚恤，良昭仪的亲哥哥。 黄老爷子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乔知翊的意思。 若是封后，那基本上就约等于他们彼此娶了对方的妹妹。 “驸马为人是固执了一些，民间这般换娶，是有家破之说，可在皇家，哪里会有这等闲话。” 两家人都穷，于是双方娶彼此的女儿，一口气省了聘礼和嫁妆，这是无奈之举。 不过也不是没有家底殷实，又有通家之好，彼此恰巧有两对孩子情投意合的。 没必要为别人几句闲话棒打鸳鸯嘛。 事情放到皇家，只有别人羡慕的份儿。 儿子娶了公主，女儿嫁给皇帝。 估计都在打听乔家的祖坟在哪里，正准备蹭风水呢。 “良昭仪也不同意。” 黄老爷子看皇上的目光有点微妙。 仿佛在说，人家刚刚给你生了个儿子，你都在后宫对人家做了什么？ 人家不想嫁给你。 这点点微妙的表情很快在老狐狸的掩饰下变成了普通的疑惑不解。 “这是为何啊？” “她说不愿取代皇后，不愿贵妃和月嫔她们伤心，不愿意沈婕妤为难。” 曾经的噩梦完全中招。 宋昱更加崩溃的点在于。 被乔沐筠点名的人都同意！ 贵妃是第一个提出封后的。 “皇上真不知道，后宫没个皇后，那事情叫乱啊……乔妹妹育有子嗣，又得圣心，嫔妾没什么不服气的。如果是她……那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和以前去对皇后姐姐请安没什么区别了。” 最难缠的柳晗珂也同意。 “她的话……就这样吧，就冲着她大着肚子来看我……不过，陛下可别喜欢她！” 沈蓁也没意见。 “皇后之位，需要的是统御后宫，众妃臣服，嫔妾……不合适。” 最后，凤ʟᴇxɪ仪宫的沙棠。 沙棠：“皇后娘娘走之前，就想着让良昭仪当继后的！奴婢可以对天发誓，多毒的誓言都可以！” “绝对不是因为脸，而是真心觉得良昭仪好呢。” 黄老爷子：没想到乔氏在后宫这么得人心啊。那么众妃皆服，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宋昱继续叹气，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再度去宣若阁的时候，把大家的意思都说了。 乔沐筠没有再说一大堆借口。 而是疑惑的看向宋昱。 “皇上为什么要立我为后？论生育有功，沈妹妹也有，论陪伴皇上，贵妃姐姐和柳姐姐情谊深厚……后宫如今还算平顺，立后也没什么必要啊，大家都习惯了。” 乔沐筠想了想，最后还是一脸很冒风险的提醒。 “皇上不是希望日后的太子能名正言顺？小宝才满月……” 怎么也得过个五六年才能看出一二吧。 “朕……心悦于你。” 宋昱很艰难的说出了一句情话。 这种情话他说过无数次，但是这一次说得格外的艰难。 许是这次的情话中多了久违的真心。 许是他潜意识的觉得，这次的真心换来的又是拒绝。 “嫔妾自然知道陛下的心意。” 乔沐筠的脸上还是那么的无可挑剔的“感动”。 俏丽的脸蛋伏到了宋昱的膝盖上，那么的顺从和懂事。 “嫔妾知道自己有功，无论是以容颜宽慰君心，还是诞下子嗣。谢陛下厚爱了，贵妃之位已经是够了。” 【不是的，我想封你为后，和皇后没有关系！】 这句话宋昱终于没有说出来。 说不出口。 因为他最初对乔氏的偏宠，就是因为她是皇后的替身。 更因为乔氏如此努力的模仿皇后。 如今这么说，更像是否认了她全部的努力。 而且，宋昱自己也不敢说，如今他对乔氏的感情，到底有没有皇后的影子。 一个人的情感太过复杂，如何能如同奏折一般分类摆放。 她说：谢过皇上的宠爱，贵妃就够了。 他说：朕对你的宠爱，是足够封后的。 她一脸错愕，随后嫣然一笑：皇上莫开玩笑了。这般试探，嫔妾可会伤心的。 最后，宋昱狼狈的离开了宣若阁，郁闷到后宫之事都只能找大臣吐槽了。 宋昱：早知道有今天，当年沐筠打扮成皇后的模样来到昭康宫，自己就该拒绝。 早知道有今天，自己应该给她更多的特权和偏宠。 黄老爷子看着宋昱继续懊恼纠结。 摸了摸胡子。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奏折。 “陛下，晋州水患的事情，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了。” 黄老爷子表示：你若是不忙了，我可以很快让你忙起来。 宋昱：……… 法华殿 乔沐筠则是屏退了所有人，在法华殿跪在了皇后的牌位前。 “娘娘，若不是此事不方便通讯，我真想书信一封给您。” “这件事，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喜欢我？心里有我？为了我，违背曾经的决定，冒孩子可能资质不佳的风险封我为后！” “哈！” 乔沐筠觉得这简直是全天下最讽刺的事情了。 曾经求而不得的一个回眸。 曾经那么痛苦的求一个谎言。 得到的是什么？ 可如今，她没做什么，仅仅是做好了替身。 就得到了曾经求而不得的真心？ “难怪，贵妃最近笑得那么开心，难怪月嫔最近总是一脸担忧，生怕我符合标准。” 乔沐筠闭上眼睛，回忆着宋昱对自己袒露心意的那一刻的感觉。 感动？震撼？得偿所愿的畅快？ 都没有。 除了讽刺和震惊，只感觉到浓重的厌恶，以及那依旧不变的恨意。 乔沐筠看着皇后的牌位，扪心自问。 真要说起来，此生宋昱对她，还是不错的。 若是宋昱能一辈子如此，时间一久，她会重新爱上他吗？ 上辈子的种种，这辈子的姐妹们划过心间。 只能说…… 不。 “宋昱，你不配。”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短，实在是觉得断在这句特别有气势。 明天争取把剩下的琐事都写了，写长一点，都写完了，就不折腾番外了。 我看看，目前要写的是，孩子们提一笔，皇后提一笔。 以及宋昱临终关怀得整上。 还有什么想看的？ 第114章 后续 116 宋昱的心思并不是什么秘密。 很快, 宫内外都知道了他想封后的想法。 一如黄大人的推测一样，乔沐筠从身份到德行都没什么让人反对的点。 官宦之女，家世清白。 家中尚了公主, 父亲为官谨慎低调, 兄长为官清正务实 本人更是生育了皇子。 唯一值得诟病的, 也就是那张酷似先皇后的脸了。 但是这并非是她不能封后的理由。 许多家里有闺女在宫中的家族偷摸着向宫中的闺女打听。 得到的结果，竟然是一致好评？ “处事公正，为人亲和，和高位妃嫔的关系几乎都很好，对低位妃嫔从来没有打压一说, 还懂得雨露均沾。” “柳家的小姑娘……你们懂的，她都同意了。” “感觉这继后人选独一无二啊……” “但继后人选本人不同意。” 这倒是让事情有趣了起来。 有人疑惑乔沐筠是不是欲擒故纵，玩什么三辞三让，有人在疑惑乔沐筠是不是在对身世不够好感到自卑。 不过后来大家万流归宗的得到了一个都能信服的答案。 那就是乔氏对先皇后感情深厚, 太过于敬重，不愿意取而代之。 于是大家先是等到了乔氏升贵妃的旨意。 皇上特许良贵妃保留封号, 暗搓搓的把人抬到众妃之首的位置。 根据知情人士透露, 要不是“皇贵妃”这个职位, 是宋昱亲手撸掉的。 这个职位还伴随着众多老臣和宗室的痛。 没准宋昱会封乔氏为皇贵妃。 也有人说, 皇上想封谁, 直接封就是了, 难不成乔氏还能抗旨？ 如此直男的言论还不在少数。 当然可以, 可明显是施恩是恩宠。 却弄得另一方脸色苍白，万般不情愿，这还是恩？是宠？ 而且乔氏的婉拒的理由还是不愿意与尊敬之人比肩。 是感恩之举, 宋昱怎么好拒绝。 就在大家以为, 立后这件事就这么到此为止的时候。 在三皇子周岁宴上, 皇上下了封后的旨意。 还差一丢丢就能封闭休息的礼部被迫加班。 不过考虑到封后之后，日后女眷方面的事情，不再是群龙无首。 礼部日后能少很多工作，这班大家都加得心甘情愿。 话说，乔氏怎么就同意了？ 难不成三皇子才周岁就看出天人之姿？有大帝之相？ 应该是皇上的真心打动了乔氏？毕竟圣命难为，乔氏敬重皇后，也敬重皇上呀。 此刻刚刚下令的宋昱一脸郁闷。 福圆：………… 宋昱继续一脸郁闷。 福圆硬着头皮安慰上司。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有什么可喜的。” 宋昱和乔沐筠在封后这件事上意见相左之后。 他直接写了封后的圣旨，放在乔沐筠那里。 只要她改主意了，把圣旨拿出来，她就是皇后。 就这样，乔沐筠还是表示，皇上如此厚爱，她也不想辜负皇上。 再等等，若是靖儿（三皇子）真有为君的资质，嫔妾再母仪天下也不迟。 若是没有，也不让陛下为难了。 那时候的宋昱只是把圣旨给乔沐筠，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他听出来了，这是借口。 可又能怎么办呢，乔沐筠把皇后看得比自己还重。 他还能去找去世多年的皇后来吃醋吗？ 可万万没想到，一年后，她就改口了。 宋昱让人好好打探了一番，能得到的唯一的消息就是……贵妃她们抱怨宣若阁实在是不方便。 露台暖阁，毕竟是户外。 她们偶尔也想在安静的室内，好好聊聊天，绣绣花喝喝茶。（话说你们待在自己宫里不行吗？） 以乔沐筠的身份，总是窝在宣若阁也不像话。 她早就有资格入驻宫殿了，总窝着不是事儿，选个大的宫殿，你住主殿，我们住侧殿，多好。 来串门也就是走过几个回廊的事情。 趁着现在，赶紧搬，你喜欢独居还是和我们住一起。 都好说。 选哪个宫室更好说了。 谁不知道皇上现在最宠着你？ 明年又要选秀了。 到时候来一连串新人，可麻烦了，不如趁着新人入宫前搞定。 于是，乔沐筠同意了！ 宋昱：憋屈。 福圆：“良贵妃恐怕早就被皇上打动了，之前不允诺也是怕福气太盛，留不住三皇子，如今三皇子快周岁了，那么自然是……嘿嘿嘿嘿” “毕竟……诸位娘娘，也不是第一次说宣若阁小了。” 说到点子上了，宋昱脸色终于好看了不少。 “朕也是这么想的。” 是的，他是这么猜测的，这是唯一合理的猜测。 可是…… 宋昱在内心无奈的叹口气。 这水中捞月，雾里看花的感觉……怎么还在呢？ “朕总觉得她像是对朕隔着一层什么。” ~~~~~~~~~~~~~~~~~~~~~~ “你竟然才逗弄了他一年！” 划重点“ʟᴇxɪ才一年” 贵妃一脸不满。 自从乔沐筠出了月子后，去法华殿跪了一天后，她就知道乔沐筠搞清楚了宋昱的心意。 然后看宋昱求而不得的乐子。 变成了和乔沐筠一起钓着宋昱玩。 然而乐子就看了一年。 就没了！ 贵妃看乔沐筠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叛徒。 “因为我有必须当皇后的理由。” 贵妃：？？？ 乔沐筠一脸幸福的望向宫外的方向，笑容甜蜜而又梦幻。 事情很简单。 皇后拖人送了一份信入宫。 信中没有催促乔沐筠入主中宫，而是托了乔沐筠一件事。 一年前，皇后娘娘收养了一双儿女。 汴州遭了点天灾，那是两个无依无靠刚刚失去亲人可怜孩子。 原本以娘娘的身体状况和身份，并不适合养孩子。 可当皇后娘娘看着那个才三岁男孩抱着襁褓中的妹妹，挨个给人磕头求一口奶的眼神……就没办法拒绝了。 这恐怕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收养了两个孩子之后，皇后娘娘的养病生活又出现了新的活力。 男孩十分聪慧懂事。 女婴更是神奇，只要皇后娘娘一抱，一准不哭，开始展颜欢笑。 似乎注定这就该是娘娘的孩子。 皇后娘娘给乔沐筠寄信，就是想让乔沐筠在日后庇护两个孩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皇后娘娘为了两个刚到自己身边的孩子，已经考虑了他们的一生了。 皇后娘娘的身子骨，撑到孩子长大成婚已经是万幸了。 没办法再庇佑孩子们更多。 男孩还能靠着师傅，靠着才华，给自己博出一番天地，可女孩呢？ 这个世道，对女孩太不公平了。 自己这个“寡妇”想要安稳日子，还得靠着纪家的名头狐假虎威呢。 若是她死了，守着巨额财产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指望纪家人？ 他们不来搜刮财产就不错了。 未来的路，需要孩子们自己走。 她能做的，就是在走之前，替他们安排好足够的保护伞。 家里留下的忠仆，她留下的财产，孩子成长过程中结识的恩师和友人都是他们的保护伞。 最后的底牌，就是一封历经千难险重重加密，送入皇宫的信。 宫中的如今最受宠的贵妃，就是皇后的底牌。 男孩聪慧看起来像是熟书的料，将来不出意外，是要走科举的路子。 无论男孩何时考上，考上之后，是留京还是外派。 京城，总是一个官员绕不开的地方。 女孩就更不用说了。 在乔沐筠还是个贵人，乔家还要啥没啥的时候、 乔家的小妹因为得了太后的眼缘，被送了好几样压箱底的“嫁妆”。 凭借着这份“恩赐”。 哪怕日后乔沐筠和乔知翊没有如今的造化。 乔家小妹也会嫁得很不错，而且无人敢欺辱。 这就是上位者的庇护。 若是自己的女儿，日后随着哥哥入京。 然后得到“皇后”的垂青。 那么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此生至少是稳妥了。 一封信写到最后才“图穷匕见”。 皇后娘娘应该是终于接到了京中的消息。 帮孩子一把是真的，劝她接受皇后之位也是真的。 贵妃一直在后宫看着，清楚的看到乔沐筠不怎么待见宋昱。 皇后在宫中的时候，却没办法看清楚。 因为皇后在，乔沐筠避着宋昱是正常操作。 而且那时候的乔沐筠，邀宠还是偶尔会积极一下的。 又忙着假死的事情，自然不会知道，善良热忱，会因为自己的一点好，就冒险把她送出皇宫的乔沐筠。 每天在内心，扎宋昱一万刀。 其他可瓜群众会认为，乔沐筠尊重死去的皇后，不愿意当继后。 在皇后看来，乔沐筠是感念活着的皇后，不愿意当继后。 无论如何，劝是一定要劝的。 劝得理由，也得是乔沐筠无法拒绝的。 如今距离她离宫已经五年了，按照赵太医最初的推算，她应该至少还有十五年的时间。 15年后，儿子19岁，女儿16岁。 皇后相信两个孩子，相信忠仆，可也需要给他们准备能面对风浪的底牌。 乔沐筠愿意帮助皇后娘娘的孩子吗？ 当然愿意，也不看看娘娘都帮了她多少了。 看娘娘的语气，主要是照顾女孩。 这个她对口啊。 她马上是皇后，母仪天下，天下所有的女孩，她都有资格教导。 等过几年，皇后一定会想办法，让女孩进京一趟。 自己得找借口把人弄进来。 容貌什么的无所谓，自己还不够像皇后吗？ 重点是，皇后娘娘养大的女孩啊。 那会是一个怎么样光芒万丈的女孩。 好期待。 乔沐筠接到信的第二天。 就娇滴滴的对宋昱表示，自己想要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妻子。 当然，好巧不巧的。 前两天，贵妃她们刚刚劝过乔沐筠，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小了。 问：整个后宫哪个宫殿最宽敞？ 答：皇后的凤仪宫。 最宽敞，最华贵，风景最好。 凤仪宫的侧殿不能住妃嫔。 但是凤仪宫的位置好啊，哪个方向去凤仪宫串门都很近。 “必须当皇后的理由？” 贵妃的疑惑把乔沐筠从书信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总之，私人原因，好了好了，要看他的乐子完全能继续的。再过几个月又是选秀了……你说这回我照着这张脸来录取秀女，怎么样？” 回应她的，是贵妃骤然闪亮的眼神。 就是就是，日子还长着呢。 ~~~~~~~~~~~~~~~~~~~~~~~~~ 七年后。 御花园中，十岁的二皇子抬头45度望着天空，眉宇间说不出的阴霾，仿佛天上有什么让他十分忧愁的事务。 “二哥！” 三皇子看到自家哥哥，心情不错过去。 才打了个招呼，就看到二哥抬起手，把食指竖在了嘴唇上。 宋靖看着这样的哥哥，再看向旁边密密麻麻拿着各种防护用品朝着他尬笑的宫人。 嘴角一抽，同样45度抬头。 看到了一棵粗壮的参天大树……的树枝上趴着睡着的二姐。 “找我有事？”宋熙轻声的询问自己的弟弟。 “太傅布置的作业太难了，来求教一下二哥。” 老三抬头看着树上的姐姐，突然感觉到太傅的作业也不是很难。 “她是公主！”弟弟一叹气，老二也炸了，压低的声音咆哮。 “不是公主也不能上树啊。” “她是女孩子！” “不是女孩子也不能在树上睡觉啊。” “她才11岁。” “二哥，我们打不过二姐。” 宋靖感叹着：“还好，这棵枝丫不算太高。” 二皇子表情有点崩溃：“爬树，也就算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你们对她的底线是不是越来越低了。 “所以二姐没睡着，是不是，二姐。” 宋靖提高了嗓门。 趴在那里假寐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水润的双眸，俏丽的脸蛋，灿烂的笑容，宛若树间精灵，灵动而又美丽。 豆蔻年华就长得倾国倾城。 二公主的容貌，当真是得天厚爱啊。 小时候长得可爱，长大后长得好看，嘴甜又会撒娇。 整个后宫，估计也就二哥会对二姐板着脸。 “好了好了，我这就下来。” 展家的基因真的是太强大了。 比如这棵树，他们两个皇子爬上去都费劲，下来更难。 装睡被抓包的二公主，伸了个懒腰，呲溜一下就下来了。 宋靖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因为母后忙公务，就把他交给展娘娘带两天。 路过桃园的时候，他只是抬头多看了一眼。 展娘娘：“喜欢？我摘给你。” 然后人就踩着树干“飞”上去了，下一瞬自己手上多了个大桃子。 印象太深刻了，想忘记也难。 二姐如今还小，想来，将来也有这么一天。 “停，别说教，今天皇后娘娘应该就要把大皇子妃人选定下了，要不要去打听一下？” 大皇子十七岁了，皇子妃人选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角逐。 三选一。 每个女子都是极其优秀的姑娘。 原本，最后的选择应该交给大皇子自己和月妃娘娘的。 然而大概是三个姑娘实在是平分秋色，于是皮球又踢到皇后娘娘那里。 今天无论如何应该出结果了。 她们可以去偷听一下。 好激动，好想知道哪个是自己大嫂。 不得不说，二公主这一招转移注意力相当成功。 “非礼勿听……” 恪守君子之道的二皇子被姐姐和弟弟拉走了。 到了凤仪宫，朱嬷嬷一脸慈祥的看着三个孩子，假装没看见他们。 反正皇后娘娘现在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三个孩子如愿听到了大皇子妃的人选。（二皇子：我没想来。） 正打算给大哥报个喜。 就听到了皇后对另一个少女的夸赞。 “这真的是，从模样，到仪态，学识，涵养，没有一点不好的。完美，不愧是……” “孩子才八岁……你夸成这样……” 三个孩子：八岁？谁啊？ 等等，母后是在和沙棠姑姑说话？ 沙棠姑姑回来了？ 沙棠在乔沐筠入主凤仪宫后，就自请出宫了。 被乔沐筠直接聘了去管理庄ʟᴇxɪ子。 时常会入宫请安。 “难道不好吗？” “好好好，所以呢，你打算给三皇子留着？”沙棠揶揄了一下。 “我当然想啊。” 和皇后娘娘做亲家！ 再好不过了。 从儿子一岁知道皇后娘娘养了个女儿后，她就这么想了。 可是…… “我儿配不上啊。” 她当然是要给皇后娘娘的女儿找个一心一意的夫婿。 她的儿子，大概率是未来的天子。 后宫三千……啧，怎么配得上皇后娘娘的女儿。 偷听中的三皇子宛若晴天霹雳。 “倒是沈姐姐家的二皇子还有点可能。” 仅仅是有点可能。 二皇子：母妃一直告诉我，我长大后，势必有人挑拨我和三弟之间的关系。万万没想到，这人是皇后娘娘。 二公主也震惊了。 倒不是说她觉得三弟比二弟好。 可三弟也没比二弟哪差了啊。 那女孩是谁啊。 怎么就配不上了。 阿娘说过，三弟日后肯定是太子，要当皇帝的。 想到这里，二公主直接拽着两个弟弟进去问个明白。 说自己儿子坏话被抓包的皇后娘娘一点心虚都没有。 “回去记得抄礼记。” “母后，为什么三弟配不上？三弟哪里不好？” “其实，二皇子也不好。” 一碗水端平的皇后娘娘表示，她绝对没有在挑拨两个皇子。 你们俩都不行。 两位皇子：为什么！ 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倒不是说，他们现在就有什么儿女之情，单纯就不服气。 察觉到自己的说法有点伤了孩子自尊心了。 乔沐筠笑着把两个儿子搂在了怀里。 “不是字面的意思。” 二皇子+三皇子：？？？ “你们是好孩子，身份尊贵，所以不合适啊。” 二皇子+三皇子：？？？？？ “我希望她一身幸福美满，平安顺遂，无忧无虑。这是我，也是她的母亲的愿望。你们是皇子，你们注定给不了一个女子简单的平静的幸福。” “阿娘，你是认为我会对未来的妻子不好吗？” 三皇子觉得，幸福美满什么的，他完全可以做到啊。 妻者，齐也。 他怎么会对妻子不好？ “不纳妾也行？” “行啊。” 二皇子本来也想点头，但是发现现在点头，简直有和弟弟抢女人的误会。 他没这个意思。 但是他也想表达一下，自己品性是好的。 “果然是孩子。等你们长大了，就舍不得你们父皇的快乐了。” 乔沐筠笑着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顶，把人打发了。 继续商讨大皇子妃的事情。 三个孩子被扔出了凤仪宫。 二公主：“父皇的快乐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娶很多妻子，很快乐的意思。” 二公主：“父皇……快乐吗？” 三人回忆了一下平日里后宫很多娘娘们对父皇的态度。 三皇子：“好像也没很快乐。” 作者有话说： 原计划是下一章临终关怀，然后再加个后世番外。 三皇子如何抱得美人归，就混在里面了。 最多两张。 第115章 结束 117 世间的命运就是如此。 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未来哪个先到。 当时光流转到儿子十六岁那一年。 乔沐筠本以为, 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拦住宋昱，不让他给儿子随便择媳。 隐藏任务就是给皇后娘娘的女儿找一个好归宿。 一开始吧, 乔沐筠是看好大哥和长公主的长子的。 可惜了, 长子在书院学习的时候, 和恩师的女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英年早婚，儿女双全。 没关系，除了这个，还有很多好人选呢。 说实在的, 这个时候，乔沐筠都已经忘记了八年前和儿子开的玩笑。 万万没想到。 当年打趣的两个孩子。 完全做出了相反的选择。 二皇子早就忘记了乔沐筠嘴里的女孩。 只记得书中自有颜如玉。 直到二皇子在一次诗会上，和京中第一才女（年轻一代）比拼诗文才华，两人惺惺相惜, 擦出了火苗。 这姑娘家世不算低，不太符合沈蓁选儿媳妇的标准。 太子已立, 前面的哥哥娶妻应该低调才是。 但是架不住儿子喜欢啊。 好在亲家也没什么当外戚的野心。 婚后平安顺遂, 琴瑟和鸣, 二皇子妃刚刚有孕, 一向沉稳宋熙已经把孩子的名字准备的足够出书了。 乔沐筠还和沈蓁开玩笑, 就宋熙一个人, 就可以包了整个皇室的取名任务。 这书, 可以出。 而已经是太子的宋靖，却牢牢记得当年母亲提过的那个女孩。 等到他要选太子妃了，母亲面前的资料还是京中优秀的男性更多。 这就让宋靖有点发酸了。 他知道, 那是母亲的恩人之女, 那位恩人如今身体一贯不好, 拖不了几年了，希望临终前儿女能有好的归宿。 所以母亲格外上心。 他是太子，娶谁都差不了，而且他的婚事还需要父皇点头，母后管不了多少…… 道理他都懂，他就是去看看，就是去看看！ 母后的恩人之女，也算是他半个妹妹。 据说那个女孩的哥哥进京赶考，就住在乔家（哥哥和乔知翊的长子是同学）。 自己去见见表哥，很正常吧。 这么一见。 嗯，真香。 母后是对的！！ 这计妹妹真好！！！ 当太子三天两头往乔家跑之后，长公主拎着侄子入宫了。 当太子指天发誓，自己愿意此生只娶一人绝不纳妃后，乔沐筠冷哼。 直接化身恶婆婆开始棒打鸳鸯。 折腾了半年。 直到计姑娘笑着表示，自己愿意相信他。 这半年别看宋靖一直在和亲妈作斗争，实际上他是一点都没放下攻略真正的核心人物。 怎么说呢。 宋靖，你不愧是宋昱的儿子。 这哄女孩子的手段真是一点不低啊。 乔沐筠拽着儿子把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交代了。 那不是普通的恩人，懂吗？ 那是先皇后！ 从小听着先皇后故事长大的太子眼睛更亮了！ 思维第一时间与八年前的母后重合了，先皇后的养女，不娶简直亏了啊。 最后乔沐筠直接召见了计姑娘。 是的，姓计。 原本皇后娘娘作为一个丧偶后回娘家求庇护的寡妇。 并不需要把死鬼丈夫设定的太仔细。 毕竟她的靠山是纪氏。 在汴州，她就是以纪家寡居姑奶奶的身份活动的。 方圆百里，对她的称呼，都是纪夫人。 事实上，的确没人纠结纪夫人的夫家是什么，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只要表达出对那个走了狗屎运但是短命的穷秀才的不满。 靠着皇后娘娘产业过活的人，就识趣的不再打听了。 但是收养了孩子之后，那就不得不完善一下死鬼老公的人设了。 毕竟孩子绝对不能跟着她姓纪。 只要姓纪，她百年之后，纪家就有理由来分一杯羹了。 但是也不适合姓宋。 宋乃国姓，太扎眼了。 于是，音同字不同，姓了计。 对外宣称，虽然整个庄子上的仆人们，都不待见那个短命鬼。 但是谁让我们家主子喜欢呢。 主子想给计家留后，就这么着呗。 计媛缓步走入凤仪宫，见到了那个和养母长得十分相似的皇后娘娘，脸上就露出了亲昵的笑容。 不等乔沐筠对她解释，皇家男儿多薄幸，当太子妃并不是好选择的时候。 计媛缓缓的道出了养母以及她自己的想法。 首先，女子的婚约，除了丈夫之外，丈夫的家族而也是关键。 世间实在是不缺乏夫妻感情和睦，但是公婆、叔嫂、小姑子一地鸡毛的家庭。 然而若是嫁给宋靖就不会有这个问题。 女子最害怕处不好的婆媳关系，在她这里最不是问题的。 至于其他亲戚……见了她都得行礼。 但凡哪个给太子妃麻烦，那都能上升到是否谋夺皇位上。 最后就是宋靖本人。 计媛……脸红了。 乔沐筠此刻终于有了我儿子真能耐的感慨。 “我和你母亲，还是希望，你有个不纳妾的丈夫。” “这也是我……他的原因。”小姑娘到底脸皮薄，直接含糊了两个字。“不算别的，但是母亲给我留的家财，足以找一个男子愿意许下诺言。但是一时的诺言又能做得了什么准。” “而他，是唯一一个为了这个诺言，付诸行动的。” 是的，她儿子行动力爆棚。 不纳妾的计划一茬茬的。 已经有五个版本的计划书放在了计媛的手里。 比如利用某野心的宫女爬床之际，夜半尖叫，表示自己被“女鬼”吓到，留下很重的心理阴影。 比如，利用某德高望重的大师，留下批语，暗示他身边不宜阴气过重。 比如，若是哪位大臣愿意合作的，直接让他进言，太子不宜沉迷女色，小小年纪妻妾成群，是昏君之相。 当年父皇在潜邸的时候，身边可没几个人。 不ʟᴇxɪ纳妾，是两任皇后的私心，计媛并没有强求过这一点。 因为一个人若是变心，没有妾室，也能有外室，没有外室还能继室。 但是宋靖，愿意去做，也正在做的。 正是这点诚意外加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的情谊，再加上双方母亲之间的缘分，让计媛走入凤仪宫。选了一条，可能很难，但是她愿意试试的路。 “说实在的，你能同意，我心里是再欢喜的不过的。” 乔沐筠拉着未来儿媳妇的手，看着这张与皇后娘娘并不相似，但是气质神韵一模一样的少女。 满足感真的爆棚！ 她和皇后娘娘成了亲家！！ “娘娘。”计媛看着皇后已经开始谋算婚礼了，不得不提醒一下。“皇上还没同意呢。” “他？没事，交给我。” 对于宋昱，乔沐筠自认为这么多年，拿捏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乔沐筠准备好说辞的时候。 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宋昱游猎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昏迷不醒。 太医们全力抢救，保住了性命，但是人醒不过来。 太医们表示，他们有办法让人短暂的清醒过来，交代一下……后事。 那时候然后就真的可以办后事了。 若是让人一直昏着，倒是能拖更久一些，但是也拖不了多久。 一时间，整个朝堂的气氛就微妙了。 压力全部到了乔沐筠身边。 就在所有人认为，乔沐筠会选择什么都不做的时候。 她选择了叫醒宋昱。 “皇后娘娘！”开口的是一位宗室元老，他是想劝乔沐筠谨慎的。 毕竟太子已立，若是宋昱在睡梦中走了。 没人能指责皇后。 可若是皇后下令施针……那基本上和送走皇上没有区别了。 “太子虽立，但是事发突然，有太多朝堂上的事情需要皇上圣裁，耽搁一星半点，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 乔沐筠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自从太子时期就开始奋斗，兢兢业业那么多年，我该给他一个完美的结局，让他稳稳的把江山交出去，这样他才能走得安心。” “至于本宫……朝臣若是觉得本宫做错了，本宫可以不做这个皇后。” 朝臣哪里会觉得皇后有错。 太子才16岁，尚未定亲。皇上怎么都得在临死前，安排一下辅政大臣吧。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哪怕没想着投机的纯臣也感念着乔沐筠的大义。 朝堂上真的有很多事情，需要宋昱最后圣口决断。 当宋昱从昏迷中醒来，知道自己只有几个小时的寿命的时候，内心的感觉真的是极其复杂。 恐慌，害怕，不甘，愤怒，惋惜，都有。 但是当福圆转述了乔沐筠的话之后。 一时间，当一个明君执念超过了一切。 “皇后大义，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句话保住了乔沐筠免遭小人挑刺。 快速的把朝堂和政局交代了妥当，平日里决断不了的事情，在此刻也不得不快速决断。 这期间，乔沐筠只插嘴了一句。 “关于太子的婚事，我看好一个姑娘，汴州计氏，父亲是秀才，已经过世了，由母亲和兄长养大，她的兄长刚考上举人年轻有为，也是云青的好友。” 乔沐筠说了一大串，一不留神的，还以为是把这个兄长说给太子。 “这姑娘的人品、样貌、能力都是极好的。” 宋昱停顿了一下，最后重重的叹口气。 “皇后有心了。” 若是宋昱现在身体健康，乔沐筠要说服他找一个几乎是平民的太子妃，恐怕还要废点力气。 但是现在，宋昱估计满脑子想的都是防止外戚干政。 乔沐筠提了一个平民的女儿，估计原本是想选给太子做妾的，如今这情况只能提到做妻了。 罢了，有乔沐筠在，未来皇后身份低一些，也就低一些吧，撑得住。 皇上金口玉言，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了。 搞定了给儿子准备的辅政大臣，处理了待办中的国事。 最后的时光，所有人默契的留给了这对夫妻。 当所有人都撤走了之后。 乔沐筠从袖口拿出了一块绣帕，把眼泪擦干，面带温和的微笑看着气色开始逐渐变差的宋昱。 “陛下当真是个好皇帝。” 这江山，他不曾辜负。 能见证着这么一段盛世，乔沐筠也是高兴的。 “当个好皇帝有什么用，朕却负了你。”宋昱抬手想要去握住妻子的手。 却被乔沐筠巧妙的避开了。 似曾相识的场景，终于让宋昱掀开了内心的疑问。 “梓潼，你心中，可有我？” 问是这么问的，但是宋昱认为会得到的一定是肯定的回答。 “陛下总是爱问这句话。嫔妾这么多年了，也是同样的回答。可为什么陛下还要反复问呢？” 宋昱愣了一下，内心突然有点不好预感。 “因为真心与否，多多少少是感觉得到的。所以无论我们的演技多么精湛，你始终都有我们不爱你的感觉。” 乔沐筠的脸上挂上了皇后牌的笑容，这个笑容，这些年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每次她这么笑，宋昱都会有点别扭。 委婉的表达，让她不用再模仿皇后。 说了那么多年，乔沐筠婉拒的借口都快用完了。 但是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这么笑。 她可是专业的替身呢。 她死前，让宋昱感慨了一下，那么像皇后。 如今宋昱要死了，她怎么能不让宋昱再见见皇后娘娘呢。 “陛下果真是聪慧，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错觉呢。” 宋昱直接愣住了，不知道自己的皇后在说什么。 她是那么的温柔，贤良。 她敬重先皇后，友爱后宫，抚育皇子，识大体，懂大局。 她在他心里，早就不亚于少年夫妻一路风雨相伴的先皇后了。 可她现在在说什么？ “陛下何必一脸不敢置信？你明明都察觉到的不是吗？一直在怀疑我不爱您，如今我告诉你，您猜对了，怎么反而又不信了呢。” 乔沐筠温柔的替宋昱盖了盖被子。 把脸上的笑意都撤了，眼神目光冰冷的看着宋昱。 “我的心里没有你，一星半点都没有，不仅仅是我，还记得吗？我刚刚说得是【我们】，整个后宫，心里没你的后妃简直数都数不完。” 乔沐筠掐着手指头数着姐妹们的名字。 高位妃嫔全部数到位了。 低位妃嫔也加入了不少。 这么一数，简直整个后宫大半的妃嫔都在里面了。 “有趣的是，我们这些没把你放在心上的，你倒是越发宠了起来。那些又痴又狂的，你反而冷着……这可太有趣了。” “皇上……宋昱……你说，你这是不是犯贱？” 乔沐筠看着宋昱的此刻不敢置信的表情，心情简直舒畅极了。 等了二十年的恶气，终于能一口气出了。 “白姐姐和柳姐姐她们，曾经是多么爱你啊，你亲手把她们推开。” 我曾经是多么爱你啊，你却伤我至极。 “所幸，一切都来得及。醒悟了你不是良人之后，这人在后宫，日子舒坦了，心里舒坦了，你还过来犯贱了。真是……美好的生活。” “你，你们！” “我的陛下啊，你是多大的脸，认为整个后宫的人，心里都有你？” “因为你的脸？还是因为你的皇位？” “你许了荣华富贵，我们给了你真挚的表演，这辈子，我们互不亏欠了。临走前，总是要告诉你这番真相的，到了下面，你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要失望，合葬什么的，不在我们的计划范围内。” “朕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宋昱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感觉十多年的偏宠和疼爱都喂了狗。 她怎么能这么对他。 “我只是不爱您而已，陛下怎么如此反应？该不会在内心骂我是毒妇吧？呵呵，你想骂也行，只是骂的时候想一想，您的这个要求，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求而不得而已，认命吧，难不成你还能下旨，让我爱上您？或者是下旨斥责我欺君？” “醒醒吧，我们为什么会对你关上心门？因为爱上你，我们就是那个笑话。” “贵妃她们很快就会来了，你若是不甘心，问问姐姐们也是一样的。” “朕，不是一个人，朕不是一个人，不是……” “当然不是，宫里还是有一些妃嫔继续眼瞎的，只不过你都没正眼瞧过人家，位份也不足以陪你入帝陵。” “皇后，皇后……”他百年后，还有皇后陪着。 予舒，他的皇后，他的发妻。 “差点忘记说了，如今在帝陵里那句棺材里躺着的是个假人。” “真正的皇后娘娘，早在当年就假死出宫了，如今……逍遥的很呢。” 说来讽刺，怎么也没想到，宋昱竟然走在了皇后娘娘的前头。 “你，怎么……大胆！” 宋昱被气的，一口血吐了出来，意识直接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候，寝殿的门打开了，贵妃她们匆忙的赶过来。 宋昱最后的意识，听到了贵妃她们的对话。 “怎么这么突然？真是的，他死了，我们ʟᴇxɪ日后聚在一起打牌也不容易了。” “放心，新帝只要一个皇后，不纳后宫，剩下的宫殿，我们继续住着。” “真的！！” “他……是真的不行了？”柳晗珂有些紧张的询问，在得到肯定回答后，松了口气。“总算是……我这就放心了。” “几位姐姐，这是沾了辣子的手帕。” “还是绾桑想得周到。” 后妃们带着笑意的轻松的聊天。 都没个人过来多看他一眼。 宋昱的病躯带着最后的意识迅速的下沉。 他愤怒，他不甘，他也疑惑。 为什么？！ 乔沐筠转头，正好看到宋昱垂落的手。 总算是……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在宋昱突然病重和意外中选择了意外。 毕竟好端端的突然生病有点太废太医了。 PS，求大家新坑多多捧场~~连续两个文收益不好，我的心态多少是有点崩的。求爱。 PPS，还有一个后世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