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月下人间 作者:林汐雾 文案 王千辰:我怕带毛的。 韩夕月:喵? 王千辰:这只除外,这只不算。 韩夕月被圣痕选中,成了史无前例的女储君,仙界规定新储君必须去人间走一遭。 暗潮汹涌,看着别人争权夺利最终一败涂地,韩夕月表示这神帝谁爱当谁当吧――何必啊! 云上是九阙神宫,月下是烟火人间。 “少年,我是不是认识你。” 在凡间,韩夕月邂逅神秘的人类少年。几次生死与共,发现这个少年身份不太简单,而且看着还有点眼熟? 千域:我想当妖妃―― 韩夕月:你想想就好,我不要做昏君。 明明是老夫老妻了,却要从头开始,以为是不期而遇,殊不知竟是久别重逢。 一次次的重新开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怜我们的男主要一次次重新追妻。 千域表示不服:为什么我没有虐妻一时爽,还要追妻? ――――――――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心怀大义的女储君×假正经真君子的准驸马】一个喜欢穿马甲一个喜欢扒马甲 【涉及题材】古风 仙侠 校园 穿越 女尊(适合杂食党) 求收藏,感谢支持(* ̄︶ ̄*)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夕月,王千辰(千域) ┃ 配角:韩禔,扶川,宋玄黎,夏席清,秋辞惜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失忆 立意:众生平等,众生自得其乐 第1章 高山流水觅知音 巫溪宫门外两个小侍卫百无聊赖的打起了牌,忽然听到了几声清脆的铃声,吓得一激灵,把手里的牌一下子丢的七零八落。 抬头看清来者后,立马起身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道:“参见公主。” 公主没有理会他们径直的向大殿走去,两个小侍卫连忙拦住了她。 公主阴恻恻的看了他们一眼,两个小侍卫顿时汗毛倒立,战战兢兢道:“鬼王有令,近期无论是谁都不得入内。” 公主微眯起了眼睛:“识相就给本宫让开。” 这话语刚落,一股强势的气压便袭来,将两个小侍卫弹飞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个小侍卫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以走远的公主立马追了过去死缠烂打。 打不过归打不过,样子还是要有的,不然鬼王怪罪下来可承担不起! 两个小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鬼王哭诉道:“殿下,我们实在拦不住这位神界的公主啊啊!” 鬼王一袭黑衣如墨,黑色的长卷发别在耳后,耳上还镶嵌着诡异的银饰,给那本就煞白的脸庞平添几分异域美。 鬼王睁开眼托着腮,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不速之客,嘴角一扬:“哟,神界的公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若还是为了监察寮的事,请回吧,本王不可能同意。” 韩夕月恭敬行了一礼:“鬼王殿下误会了,本宫此行是来寻人的,至于监察寮那是您与父帝的事,本宫不会擅自插手。” 既然公主说不是为了监察寮而来,那就不必针锋相见了,不能伤了和气。鬼王释怀一笑:“原来是为了寻人,公主何必亲自来,传报一声,本王派人送到公主宫中便是。” 公主将一张纸条传给了鬼王,鬼王懒懒的看了看,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鬼界并无此人。” 公主对鬼王并不怎么了解,只是听闻鬼王善诱敌,所以她并不信任鬼王说的话,她冷冷的道:“本宫很好骗?” 鬼王看了看旁边的鬼婆婆,鬼婆婆意会,拿出一册簿子交给了公主,公主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寻得那人的名字。 鬼王挑了一下眉毛:“这下您该相信了吧。” 公主没想到自己竟一时冲动没有明辨谣言,还真是关心则乱,忙拱手赔礼道:“是本宫唐突了。” 待公主走远,鬼王歪了歪身子对旁边的鬼婆婆道:“这人什么来头,让神界的小公主如此上心,小公主做事向来雷厉,此行扑空怕是以后会针对鬼界。” “针对倒是不至于,此人大概是几年前,公主在凡间遇到的蓝颜吧。”老婆婆弯着腰,眉目祥和,不似传闻般凶神恶煞,她年纪大了,说话有些慢。 故事还要从多年前说起呢…… 琴音如流水般从高峰涌出,一位白衣女子正在弹奏,琴声缓和,悦耳动听。 不知怎的节奏越来越快,变得杂乱无章,只听“砰”的一声,琴弦断了。 韩夕月的近卫花影守在入口,闻声快步赶来,红色的衣袍被风带起,在青山中格外的显眼,她担心的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韩夕月一手扶额,一手支撑在在地,指间露出的血色沾染了白色的衣衫。 花影跪下身来,拉过韩夕月的手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韩夕月指尖被琴弦划出的细小伤口往外溢着点点血珠。 花影眉头皱起:“殿下随花影去处理一下吧。” 韩夕月稍微冷静了一下,缓声道:“我没事。”说着用手支撑着要站起身来,花影赶忙起身扶住了韩夕月。 韩夕月觉得脚底有些发软,险些又跌倒,被花影及时拉住了,花影还是放心不下:“殿下,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韩夕月一笑,“你退下吧,我要去神殿了。”说着转身就走,一袭白衣在身后划起一阵清风。 “公主……”花影看着她的身影,表情十分复杂,但这些韩夕月都不会知道,因为眼前的一条白纱遮住了一切…… 她也不会看到,自己每次让花影退下,花影总会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花影精通隐匿之术,也不会轻易被韩夕月察觉。 神帝一身锦袍,束着高高的发冠,周遭游走着金色的华光,他端坐在龙椅上,闭目思索着什么,而其它各族代表则是一一排坐在旁。 花影依旧像往常一样,翻上了神殿的屋顶,还是老地方,还是那块松动了的布满裂痕的白瓦,花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这个地方都被她压出一个窝了。 “公主殿下到――”随这声音落下,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眼前的白纱丝毫遮挡不了她惊鸿的容颜,乌黑的发丝随着微风飘拂,脚下踏着云雾,似是画中之人。 看到公主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一身白衣,众人也是议论纷纷,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了起来。 “公主殿下怎么穿了一身白,多晦气。”不知从何传出一句耳语。 “怎么说话呢,小心你的舌头。”又是一声耳语。 神帝一直闭着的双眼总算睁开了,威压登时遍布整个神宫,他开口道:“众爱卿,这便是圣痕的选择。” 韩夕月入座,端庄的坐在神帝的一旁,众人闻言个个面露惊色目光都集中在韩夕月身上,议论纷纷。 “圣痕怎么会出现在了公主身上?”白狐贺头都没抬,只是低着头夹菜,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白狐贺是白狐家的长子,白狐家又是显赫世家,此人自是从小养尊处优,便也成了桀骜不驯的心性。 “这位公子对我有些偏见?”韩夕月语气冰冷生硬,嘴上却还挂着微笑,眼睛又蒙着,让人琢磨不出她的态度。 “臣可不敢,”白狐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挑衅道,“只是据臣所知,圣痕不会出现在女子身上。” 屋顶上的花影使劲蹬了白狐贺一眼,某位女将军听了这话十分不顺耳,并且记下了这笔仇。 韩夕月暗暗的看了白狐贺一眼,冷静应对道:“都是据你所知了,难不成你还无所不知?” 这话倒是把白狐贺给问到了,竟是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白狐贺挠了挠头想着再怎么给公主发难。 韩夕月将左手微微举起,宽松的白袖略微下滑,露出了雪白的手腕。 手腕上一道蓝色印记若隐若现,这便是圣痕――圣痕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拥有圣痕便拥有毁天灭地的神力,甚至能扭转时空。 而圣痕只会出现在羽族皇室中,圣痕也就成了选王的要求,美中不足的是圣痕过于强大,极易遭到反噬。 “这史无前例呀……”在众多议论中,这句话脱颖而出。 “各位前辈难不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韩夕月道,“史无前例本宫做第一个不就行了。” “出现在公主身上也就罢了,”白狐贺总算想到了新话头,一脸轻蔑的道,“还是个瞎子。” 花影捏碎了白瓦的一角非常和善的盯着白狐贺,十分潇洒的把白色碎沫撒在了白狐贺的身上。 白狐贺觉的有什么落在了脖子上,用手抹了一下,以为是落灰,便没细想。 屋顶上的白瓦不知来来回回修补了几次了,反正在坐的各位都没少吃白沫,都没当回事,只觉神殿年岁已久掉沫也正常。 “白狐兄话不能这么讲,”说话的人是千家的二公子千诚,他身着翠绿锦袍,举止言谈温文尔雅。 千诚起身向白狐贺敬了一杯酒:“天帝之位要的是实力,其它的无伤大雅吧。” 周遭形成了一股对峙的气场,这储君还没确定下来,在场的各位就已经默默站队形成两股绳了。 白狐贺也起身敬了一杯酒,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哎,千二公子,怎么就你一个呀,你父兄呢?这么重要的场合就你自己来?” 千诚回道:“家中变故,家父抽不开身,兄长常年在外修行,只能交给小弟当面了。” “千家也是奇特,回回都让你来,”白狐贺一下子坐下,随意将酒杯一放,盘着腿,抬眼打量着千诚,“个个都抽不开身,你家也就你这个废人游手好闲。” “白狐贺注意你的言辞,这可是在神帝脚下。”一旁蓝家的嫡长女蓝陌倾对白狐贺斥道。 千诚拉了拉蓝陌倾的袖子,示意她不要插手。 “我说蓝陌倾啊,”白狐贺道,“何时轮到你来管我了,我言辞怎么了,我是实话实说呀,我说错了吗,他不就是废人吗,仙灵丹都碎了,不是废物是什么?看看这天庭都成什么样子了,废物可以进神殿,瞎子都……” 白狐贺话还没说完,就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脑勺,险些撞了桌子上。 出了这么大个丑白狐贺哪会轻易放过那人,他狠狠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却并未发现嫌疑人。 看看唯一和自己对峙着想要扑过来的蓝陌倾,被千诚紧紧的拉住袖子,也没有机会偷袭。 白狐贺表示十分迷惑,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一会掉渣一会掉石头,看来有必要跟神帝提提意见把神宫重新翻修一下了。 蓝家主将他不省心的女儿拉了回去,这些老家伙精着呢,选储君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也就这群小辈不知天高地厚。 殿中的众神们你一嘴我一嘴,一直围着“眼盲”这个话题。 韩夕月解下了面前的白纱,光线有些刺眼,一时适应不来,韩夕月眼睛眨了几下眼睛才勉强露出那深邃的桃花眼,一双宛若夜空般幽暗的双眸,呈现在众神眼前。 韩夕月有些恍惚,看着一道道射进神宫的光线,不禁想到自己多久没见过光了。 韩夕月抿了一下嘴:“本宫不曾说过本宫看不见吧。”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落下,神殿瞬间死寂。 这一个接一个的事让众神措手不及,无不为之惊叹的,是惊公主假盲,更是惊公主那倾世的容颜。 虽然花影早就知道韩夕月看得见,但上一次看到她没带白纱的样子还是好久之前了,不禁也愣了一下。 韩夕月微微一侧看向了白狐贺,又转了回来,不急不慢的道:“这位公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狐贺手指摸索着酒杯边缘,咬了咬嘴唇,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暗暗的盯着韩夕月看。 神帝看不下去了,开口打破了这寂静,他缓缓道:“众卿可还有异?” 随即便是一片零零散散的答复“臣等无异”。走个过场而已,有意见也不见得管用。 众神三三两两的退出了神殿,还有一神安然自若的继续下着无人对坐的棋。 他一头白发,面貌倒是不见半点慕色,像是刚到而立之年,他生的十分俊俏,眉间有一抹朱红色的灵纹,增添了几分血色,耳边一个红色的耳坠微微的晃动着,格外的显眼。 韩夕月坐到了他的对面,看了看棋局,拿起了白棋放在了一颗黑棋的旁边,宋玄黎见状笑了笑道:“公主下了一盘死局。” 韩夕月答非所问道:“刚刚,多谢师叔了。” 他夹着黑棋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笑了几声:“老夫听不懂殿下的意思呢。” 刚刚砸中白狐贺的不是石头也不是别的什么,正是这位白发仙人手中的棋子。 韩夕月笑盈盈的道:“作为答谢,晚辈陪您下完这盘棋吧。” 宋玄黎拧了拧棋子,微微一笑道:“甚好甚好,好久没人陪老夫下棋了呢。” 竹苑里的竹叶被风吹到殿前,顺着这挥挥洒洒的竹叶走一段便可看到仙林,千诚和蓝陌倾顺路一道沿着仙林返回。 “千诚你就是太老实了,”蓝陌倾愤愤不平道,“一个个都看你好欺负。”一边说着一边生气的嘟着嘴。 千诚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忍不住戳了一下蓝陌倾鼓起来的圆腮:“嘴长别人脸上我管不着,管那么多做甚,自己开心便是,蓝姐姐以后要是听到难听的话,就当王八念经就信了,咱右耳朵进,左耳朵出。” 蓝陌倾底下头,轻声道:“对不起。” 原本嘻嘻笑笑的千诚,冷不防地听到她来了句“对不起”一下子愣住了。 “你的仙灵丹是因我才碎的……”千诚本来在蓝陌倾脸上戳来戳去的手,抵在了她的嘴上。 千诚不太想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便打断蓝陌倾继续往下说:“蓝姐姐你这人咋这么倔呢,过去多久的事了,还惦记。” 风一吹,竹叶翩翩洒洒,稀稀落落的散落到了一旁的湖中,湖面上渐渐铺上了一层翠绿。 “我仙灵丹只是受损,又不是废了,况且,没法力也没啥呀,当个散仙,仗剑天涯,降妖除魔,除奸济道,”千诚拍了拍胸膛,“我还是没问题的。” 蓝陌倾顺着千诚的话,笑道:“还降妖呢,被妖追着跑还差不多。” 他们说说笑笑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当脚步靠近时把两人吓的东倒西歪,看清来者,立马正身行礼,刚行一半,便被一双手截住了。 “不必多礼,”韩夕月道,“本宫没有打扰到二位吧。” “没有没有。”二人忙摇头道。他俩刚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韩夕月身后的花影,满脸阴云,周围弥漫着近我者必诛之的气息。 两人刚要给花影行礼,花影打手势示意他们不要暴露自己,又用在颈处比划了几下。两个人忙点头示意。 韩夕月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千诚忙想出了一个借口道:“没事没事,下臣是想说有朵花落您肩上了。” 韩夕月拍了拍肩,并没感觉到什么,花影在韩夕月身后,对千诚的回答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千诚内心十分矛盾――这不仗着公主蒙着眼睛看不见,糊弄公主吗! “刚刚多谢公子了。”韩夕月道。 千诚还在那琢磨糊弄公主的那句话,没反应过来愣了愣道:“下臣并未做什么,公主殿下何来的谢可言。” 韩夕月一笑解释道,“多亏公子引话,本宫才找到台阶可下,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不知本宫何以为报?” 千诚用着玩笑的语气道:“待公主殿下将来登上神帝之位,给我二人赐婚可好。” “好,”韩夕月笑了笑,“本宫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笑容也逐渐冷了下来。 “殿下等一下。”千诚道。 “怎么,反悔了?”韩夕月转过身来面上又带起微笑。 千诚忙摇头解释道:“我只是想问问公主您为何还蒙着白绫,”他见韩夕月稍微愣了一下,降低语调小心翼翼的道,“是否冒犯到您了?” “习惯了而已。”说着便无声息的离开了,一抹白色渐行渐远,还有一红衣紧跟其后。 今日是天后的祭日,那个曾经抬手翻云覆雨的女人终究也是化为尘埃后被风吹散,岁月将它存在过的痕迹冲洗的一干二净。 现如今,记得她的又有几人还尚存于世呢…… 第2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韩夕月一早便来到了仙界与凡界的交汇处,连接两界的天梯一眼望不到尽头,周围弥漫着薄雾,雾中树影时隐时现。 天界有一个规矩,储君必须去人间走一遭。正在韩夕月要踏上天梯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我说,你这走的也太急了吧。”说话的人是韩夕月的皇兄韩禔,他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说道。 闻声韩夕月转过身来,看到雾中走出的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皇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还未等韩夕月说完,韩禔便打断道:“我来送送我可爱的妹妹不好吗?不欢迎我?那我可走了啊,唉,我大老远跑来就这么被妹妹赶走了。”说罢便转身作势要走。 韩夕月面露喜色:“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惊奇为何这么快就从那回来了。” 韩禔将身子又直邦邦的转了回来:“你哥我的效率高的很。” 韩夕月道:“少吹吧,你的底细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韩禔见自己被戳穿了,便也大方承认了:“好吧,还没处理完后续,但是已经稳定了,剩下的别人也能搞定,况且你要下界了,我怎么也得赶回来啊。” “希望那边不要因为你的草率遭殃。”韩夕月用手扶额,一副无奈的样子,皇兄还是老样子。 韩禔自信满满的道:“放心,我何时出过差错,将来还要辅佐你上位呢,怎么能出差错。” “你何时……让我算算哈,”韩夕月说着便笑着掰指头,“三个月前东河水魅事件,把御扇给掉湖里了,接着御扇还和水灵打了起来,弄得惊涛骇浪,一群人大海捞针硬给捞了出来,倒也歪打误撞把水魅降了。” “一个月前幻花林被某人一个不小心烧了一片灵树,结果硬是将那鸟妖给烧了出来。” “还有前不久某人把玉佩弄丢了,找玉佩时还碰巧找到了那些小妖的聚集处,硬是给一锅端了……嗯,你每次都有类似事件,不过运气倒是好得很……” 韩夕月正欲继续说下去,韩禔斩钉截铁打断道:“打住,打住……那都是小瑕疵,小瑕疵而已,正事我可没耽误过。”这妹妹就会翻旧账,你哥不要面子的吗!? 韩夕月装作思考的样子道:“好像是这样。” “不是好像,是就是。”韩禔脸上写了俩大大的字――“无赖”。 我这皇兄哪都好,但是怎么说呢,虽然他有着超高的政治智商,却是个实打实的传说中的生活废。 大雾没有消散反倒越来越浓,原本可以依稀看到树影,现在只能看到方寸的的地方。韩夕月假惺惺的道:“是是,皇兄运气好,怎么来都行。” 这话虽然听着不太舒服,但好像有没毛病,韩禔一时没想出怎么反驳。 可能是起风了的缘故,浓雾消散了些许,已经可以看到迷雾深处有一座小亭,神帝隔着云雾看着这对兄妹。 “陛下,”花影给神帝倒了一杯茶,“不去送送公主吗?” “孤还是不要过去自讨没趣了。”神帝眼睛没有离开,依旧看着远处的兄妹俩,花影的端着茶壶的手在空中微乎其微的停顿了一下,余光看向韩夕月那边。 神帝抿了一口茶,起身离开了,花影没有跟过去,而是站在原处低头看着自己水粉色的裙摆。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韩夕月说着便转身欲走。 “等等,”见韩夕月停下了脚步又接着道,“这白纱该摘了吧,你要去凡间当异类吗。”还说我生活废,你就这么去凡间不被当怪胎我倒着走。 “哦,” 韩夕月小声应了一声,轻轻解下了白凌,露出一双澄澈的双眸,“我摘下来要放在哪呢。” “干嘛非要往眼上蒙,”说着把白纱从韩夕月的手中抽走了,他口中念决,一长白纱一下子变成了一小白纱,他又拿出了一个银铃,用小白纱串了起来,“手拿过来。” “前不久遇到了扶川前辈,说这银铃与皇室颇有渊源,我便给带回来了,看着挺好看,挺适合我的美人妹妹的。”韩夕月把手伸了过去,韩禔把白绫仔细地系在了韩夕月的手腕上。 “前辈说这银铃可收纳物件,”韩禔弹了一下银铃,银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在凡间切记要隐藏身份,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凡间不是什么好地方,三族混乱之地,诸事小心。” 韩夕月觉得韩禔的顾虑多余了:“我就下去几年而已,凡间我也不是没去过,况且区区凡人能奈我何。不必担心我,皇兄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韩禔站在原处目送韩夕月远去,心情十分复杂,在一转身就和花影照了个面,韩禔微微躬身行礼道:“花将军。” 花影干脆的回了一礼,与她这一身柔美的打扮有些矛盾。 “差点没认出来呢,第一次见将军穿女装呢,很漂亮呢。”韩禔拍了拍花影的肩膀,看花影穿男装看习惯了,有些不太适应穿女装的花影。 花影淡淡一笑道:“多谢殿下了。” 韩禔往后看了一眼,迷雾散的淡了,能够看清比较远的地方了,他指了指韩夕月离开的方向道:“你是来送皇妹的吧,刚走没多久应该还能赶上。” 花影摆了摆手:“不了,大将军哪来那么多儿女情长。” 韩禔总算找到熟悉感,释怀一笑道:“这才是我们认识的花将军嘛,差点就以为将军被夺舍了呢。” 天梯十分漫长,天梯两旁是零零落落的小村落,说不上繁荣,平平凡凡,热热闹闹,时不时还有些孩童一起嬉戏打闹。 不知怎的,天下起了小雪,一群群孩童便玩起了雪,人间正值初春,加上了雪的点缀更是显得生机勃勃,俗话说得好――瑞雪兆丰年。 经过几天悠哉悠哉的路程,韩夕月终于到了凡界。 不远处一对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二人慈眉善目,有着不符外貌的气质,明明是不惑之年的样貌,却一股年过七旬的气场 。待二人身影走近,韩夕月躬身行礼道:“二位前辈可是于氏隐仙。” 于家主忙拦着道:“公主不必行礼,我们二老凡间待久了,这些礼数早就不记得了。” 韩夕月慢慢直起身来,看着两位前辈道:“此行要麻烦二位前辈了。” “公主不记得我们了?哦,不记得也正常,毕竟那时还那么小,没想到这再见面,就是长成大姑娘的公主了……哎,公主可有心上人啊。”于夫人亲切的拍了拍韩夕月的背。 韩夕月被这一拍,拍的有点愣:“前辈,在下才六百岁。” 于家虽是隐居在凡间,但并未与三界隔离,相反消息反倒十分的灵通,很多小仙出任务都会来打听个一二情报。 而于夫人渐渐的也就形成了庞大的人脉网,平时闲下来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跟月老抢活干――给人牵红线。 于夫人点了点下巴,思索道:“倒也不急于一时,公主要是看上哪个,一定要跟我说啊,我保准绑也给绑来。” 韩夕月忍不住笑了笑:“人能绑来,可是绑不住心呀,前辈跟晚辈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呢。” 于夫人笑着上下看了看韩夕月,欣慰的道:“公主跟天后真像,说话都那么像。” “公主今后凡间的身份是我们的女儿,望公主不要嫌弃,公主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向我二老开口便是。”于家主道。 “义父,义母。”韩夕月行礼道。 于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么久没见,公主对我们生疏了呢。” 听这话自己应该之前和二位前辈是熟悉的,但她并不记得自己记忆里有这两位老前辈的面孔,便问道:“我可曾见过二位前辈?” “公主怕是忘了幼时的过往了吧,公主小时候你母亲便让你做我义女了。”于夫人笑语盈盈的看着韩夕月,仿佛看到的还是那个酥酥糯糯的小团子。 韩夕月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可见他们的神色,此话也不像是套近乎的话,便有些惭愧道:“晚辈对幼时的记忆早已所剩无几,将二位忘却十分抱歉。” 于夫人倒是没怎么在意,安慰道:“没事,回去的路上,我们帮阿月慢慢回忆。” 天气微寒,路上的行人匆匆,汽车的长鸣声响彻云天,这里的一切对韩夕月来说都是那么陌生。 “同学们,这是我们的新同学,”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语气十分和缓,他转头看向韩夕月,“来新同学介绍一下,” “同学们好,我是于牵月,以后就是同学了多多关照。”韩夕月微笑着,举止大大方方,没有觉得任何的拘谨。 班主任指了指后排的空座道:“于牵月你先暂时坐到后面的空位吧,个子也比较高,应该可以。” 韩夕月微微点了一下头道:“好的,老师。”这老师挺和蔼的。 韩夕月来到座位上坐下,看了一眼同桌,似乎另一张脸在眼前晃过,不禁问道:“少年,我是不是认识你?” 那少年十分专注的听课,并没有理会她,韩夕月见他没反应,转而笑道:“也是,我怎么可能见过你。” 听到这句话,少年微微侧了一下头,余光瞥了一眼韩夕月。 课后韩夕月在给窗台上的盆栽们浇水,顺手打开了窗户。 看着高高的窗户把手,忍不住吐槽这窗户把手怎么这么高,这设计师太高估学生们的身高了吧。 一个全身充满朝气的少年凑了过来,道:“你好啊新同学,你是叫于牵月是吧,我是本班的学习委员墨羽,你之前学到哪了,我们学校比其它学校进度都要快,需不需要我给你补一补课。”墨羽个子高高的,韩夕月要抬头才能看到正脸。 “哦,我去看看课本。”韩夕月放下水杯要去拿书,却没有注意头顶的玻璃窗。 就在韩夕月要碰上的时候,墨羽伸手挡在了上面,韩夕月重心不稳微微晃了一下。 王千辰正好路过,看到了这一幕冷冷的来了一句:“新同学都要调戏吗?” “啊?”墨羽还没弄明白这话啥意思,回神看了看新同学,忽然察觉到不大对,自己这姿势,竟有几分“窗咚”的感觉,只不过是在窗角上而已,四舍五入也算是“窗咚”了。 墨羽慌忙收回了手,道:“你少误会我,我只是来看看给新同学补课的。” “她入学考试满分。”王千辰道。 “满分!我没听错吧,那题简直不是人做得了的,对两道以上就录取了,你竟然全对?!” 韩夕月质疑道:“没有那么难吧……”不是人做得了的……虽然我的确不是人,但还是觉得怪怪的啊。 “同学,那盆花怕水涝,右边的那盆怕旱,你可以玩那盆。”王千辰说完就离开了。 韩夕月疑惑道:“玩?”我明明有在认真浇花啊。 “同情你几秒,和他同桌。”说完也转身离开了,留下了韩夕月和花草们在风中凌乱。 韩夕月:“……”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第3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每当清明时节,学校总会组织游行,而今年他们去的便是离学校不远的并蒂莲小镇。此镇远近闻名,凡是生于此镇的人都会是“双生”,总是会成双成对的出生,至今都无人解开这其中的渊源。 除“双生”之外,此小镇的风景也是一绝。 清明时节,枝条泛出绿茵,小镇的四周是一片桃花林,一颗颗巨树少说也得五六百年之久,虽说还未开花,却隐约能看出开花时的繁荣之势。 镇中心是一片莲花池,无一例外开的的都是并蒂莲,只是现在太早还未冒头看不到。 梦源中学的学生们都已整装待发,井井有条的上了校车。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吗?”聂欣然指着韩夕月旁边的座位道。 “当然可以。”韩夕月道。 “认识一下,我叫……”聂欣然话还没说完,韩夕月便道:“聂欣然同学你好。”说着向聂欣然微微一笑。 “……”新同学认脸很快啊,才几天,也没说过话,就这么认识了? 远处学委十分勤快的帮同学放包,渐渐走到了这边,冲二位同学微微一笑道:“二位小姐要帮忙放包吗。” “看好啦,”聂欣然说着,来了个篮球灌篮系列动作,将包丝毫不差的扔在了上面的柜子中,“怎么样,长得高了不起了。” 墨羽不屑道:“体育好了不起了。” 聂欣然转了转手腕道:“就是了不起了,怎么不服啊,有本事操场上见呀。” 墨羽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切,小矮砸。” 声音虽然很小,但依旧没能逃过聂欣然的耳朵,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墨羽:“你再说一遍!” 墨羽提高了音贝冲聂欣然大声喊道:“小矮砸!” 墨羽刚说完,聂欣然就扑过去和墨羽掐起了架,边翻着轱辘,嘴也不忘吐槽对方,说是掐架其实就是些小打小闹。 就这样班长和学委打起了嘴仗,韩夕月对这二位幼儿园小朋友表示十分无语,起身去放包。 “来,同学我帮你放。”嘴皮子快磨破的学委依旧乐于助人。 “谢谢,不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了。”韩夕月依旧不失礼貌的一记微笑。 有一种尴尬叫做“你要自己放,却发现自己够不到”,人间的设计师太恐怖了,设计这么高想干嘛! 韩夕月一个劲的翘脚,然而都是徒劳。这时王千辰刚好路过,顺手给推了上去。 韩夕月刚说完一句谢谢,就反悔了,只听王千辰道:“个子矮就不要逞强了。” 你们男生这么喜欢说女孩子矮吗……还有我哪矮了,是你太庞然大物了好不好。韩夕月坐在座位上心情乱七八糟的,第一次被人说矮,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 “千辰真是有绅士风度。”聂欣然满面春光道。 “那个同样是放包,为什么这个就绅士了?”韩夕月一脸嫌弃,你怕是对绅士这个词有误解。 车子发动了,车窗外的景色向后划去,时不时有杨树挡住光芒,韩夕月眼前一闪一闪的。 “王千辰是我从小粉到大的爱豆,姓墨那位算老几,”聂欣然说着从腰包里拿出一瓶牛奶,喝了一口,继续道,“我努力考到这个学校,就纯属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和爱豆分到一个班――上天待我不薄,我真的跟自家崽崽分到了一个班!” 韩夕月听的云里雾里,一脸迷惑的道:“爱豆是什么?” 聂欣然:“……” 聂欣然一个没忍住将嘴里的牛奶一下子喷了出来,要不是韩夕月反应快,真的就正对着脸飞来了,虽是险险躲过,但肩膀处还是沾了一点。 聂欣然赶忙道歉,用手巾给擦了擦,然后把玻璃上的也一起擦了:“实在对不起哇,我我我我……”聂欣然“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下文。 “没关系。”韩夕月拍了拍肩膀,并没有多大反应。 “那个……”说着拿出了另一个奶,“这个给你,算是赔礼吧。” 韩夕月接过那瓶奶,左右打量了一下,又是没见过的东西,便问道:“这是什么?” 聂欣然诧异道:“同学,你是人吗?” 韩夕月:“……”你们凡人这么喜欢说别人不是人吗? “这个是喝的,能听懂不?”聂欣然特意顿了顿,见韩夕月点了点头,便继续道,“至于爱豆嘛,是网络流行词,英文idol的音译,意为偶像,爱豆可以是歌手、演员、乐队组合等娱乐人士。” 韩夕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笼统的理解成了偶像。 聂欣然凑近韩夕月打量了一番,十分的怀疑:“你真的不追星吗,罕见啊。” “追星是什么……”韩夕月又接收到一个新词。 “……”聂欣然表示咋和新同学聊个天这么困难。 “我给你好好科普一下,千辰,是个演员,嗯……童星的那种,我是他粉丝,妈妈粉……”就这样,聂欣然开始了她的科普之旅。 早春的风虽然还带着一丝寒意,却十分的柔和,东风吹拂着枝间的嫩芽,为广袤的天空平添了几道绿影。 “同学们上午自由活动,不要走太远,中午在这集|合……”一个身着黄衣的年轻女子扎着高马尾,手上举着扩音器在讲着注意事项,结束后,同学们便零零散散的向各方游走。 天有不测风云,天色昏暗下来毫无预兆的下起了蒙蒙细雨,天空黑压压的,让人感到有些喘不动气,韩夕月就近找了个屋檐躲雨。 王千辰拿校服外衣顶在头上挡雨,见到韩夕月在屋檐下躲雨,便向她摆摆手道:“同学,不介意我过来挤一下吧。” “嗯。”韩夕月往旁边靠了靠,空出一个人的位置,王千辰便也站在了屋檐下。 周围弥漫着奇怪的气氛,却也说不上是什么,总觉得很久之前便有过相似的场景,两个人一起沉默着,还是屋里的人开门才使这寂静被打破。 “二位是梦源中学的学生吧,快进来避雨吧,一直站在门口算什么事。”一位满面皱纹的中年妇女笑着开了门。 外面看只是普通的民宅,走进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并不是一户人家,而是一家织布厂。 一个个小院连接着一个个房屋,在雨声的掺杂下,缝纫机的声音也是十分清晰,似乎还掺杂着吵闹声。 中年妇女十分热情道:“你们不嫌弃的话去前面的屋子坐坐吧。” 这时屋里一个人喊道:“李婶婶,你过来一下。” “好,一等哈,”李婶婶对那人喊完,又对他们道,“就是前面那个门前有竹子的小屋,我去处理一下那边,你们先自己过去吧。” 韩夕月笑着答谢了李婶婶,便顺着李婶婶指的方向走去,就在他们快过去的时候,听到了有瓷器打碎的声音,随即便传出阵阵微乎其微的喘息声。 韩夕月本以为是幻觉,但走近时,却又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影艰难的翻过了石墙,随之还有一声瓦砖落地的声音。 在迂回的小道中,这些声音在雨声的遮掩下微乎其微,而韩夕月每当来到新环境总会条件反射般的格外留意四周,这些细小的动静便也一一被她察觉。 韩夕月一联系前景,心道不好,立马冲过去破门而入,只见地上躺着个年迈的老人,老人腹部刺着一片碎瓷片伴着老人的呼吸一升一下的移动着,周围的地板上流淌着鲜红的鲜血。 韩夕月见状急忙将手中的牛奶塞到了王千辰的手中,让他暂时保管一下,即刻给老人处理伤口止血,她的手上沾上了血迹,看着有些毛骨悚然。 一旁的王千辰静静的看着,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十分的焦急,不巧的是他们前脚刚到,后脚便有人随之而来。 “爷爷你怎么了!”说着一女子破门而入,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老人,哭喊了起来。 “哎……”韩夕月有些头疼,伸手想要阻拦那哭爹喊娘的女子,“别碰,伤口会撕裂的。” “一定是你伤的我爷爷,我要,我要……”女子拿起旁边的瓷片向韩夕月刺去。 韩夕月不禁觉得非常的头疼,扶额摇了摇头。王千辰条件反射的向前走了一步,而身后韩夕月并没有畏惧,还没等王千辰反应,他的身后便伸出的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 此时周围的人也闻声围了过来,劝架的劝架,拉架的拉架,乱成了一锅粥。 韩夕月仔细看了看周遭环境,冷静分析了一会,转而跟没事人似的拍了拍手,道:“我还正愁找凶手呢,没想到罪魁祸首傻到自己送上门。” 那女子不太友善的盯着韩夕月,那是眼神察觉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那女子咽了咽口水,警惕道:“你想说什么?” 韩夕月一笑道:“你这么急着血口喷人,是想混淆视听,然后将自己的嫌疑摘干净吧?” 窗外东风扫过半掩的窗户,将窗户吹开了,王千辰看着韩夕月觉得有些震惊,感觉韩夕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呢。 第4章 路上行人欲断魂 “好你个恶人先告状,你放开我!”那女子用力把手往回抽,却无论怎么挣扎都丝毫不起作用。 韩夕月一动不动的抓着她的手腕,眼睛与她直视,看的那女子心生寒意,怂的一时竟忘了挣扎,呆呆地站着,任由那双冰冷的眼睛审视着自己。 “赵婷,这是怎么的,这都是发生了什么?”李婶婶随着人流走了过来。 韩夕月看了一眼,是张熟悉的面孔,冷冷的甩下赵婷的胳膊。 转而和善的对李婶婶说:“李婶婶,麻烦您把这位爷爷先送到医院,刚刚我只是粗略的处理了一下,虽然止了血,但还是需要正规处理。” 交代完这边,韩夕月又将眼睛别开,再次看向赵婷。 李婶婶听完这些话,丝毫不敢懈怠,当即叫了救护车,拉着一群人查看老人伤势。 “赵婷是吧,请开始你的表演吧。”韩夕月皮笑肉不笑的来了一句,硬是将赵婷从那冰冷的眼神中拉了出来,回了神。 “刚刚我路过这里听到里面有惨叫声,便打算进来看看……谁知我一进来,便看到我的爷爷躺在血泊中,而屋中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他们两个。”说到这时,赵婷十分凌冽的用手指指向韩夕月和王千辰。 让你演你就演,可真是听话啊。 “这位姐姐,我们只是来避雨,看到老爷爷受伤了,我同学出于好心,给这位老爷爷处理了一下伤口。”王千辰道。 “大家看那女的的手,都是血。”赵婷面目狰狞,周围的人也是被吓得不轻,顺着她的手指往那看,便看到那还在不停滴血的手指,不禁一阵唏嘘。 “这位姐姐,我再重复一遍,我们只是来避雨的,看到老爷爷受伤了,我同学出于好心,才给这位老爷爷处理了伤口,”王千辰道,“我同学给你爷爷伤口止了血,她处理伤口难道沾不上血吗。” “我看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肯定不是简单的同学关系,我看你们是在这偷情被我爷爷正好撞见了,便想要杀人灭口!” “你……”王千辰有些绷不住了,却被韩夕月抢先一步 。 “我们什关系用不着你介绍,做人要有底线,人身攻击对你有什么好处,想贬低别人占据舆论优势?” “你手上的血就是证据,你又什么好狡辩的!” “各位不眼瞎,你不必一二再再而三的强调我手伤的血,我的手上有血迹,你的手就干净了吗,”韩夕月语气咄咄逼人,“敢把你的手伸出来给在场的各位看看吗。” “伸就伸。”说着赵婷毫不犹豫的将手伸了出来。 “请把手背朝向大家。” “你想搞什么。”赵婷忽然警觉了起来。 “是你想搞什么,而不是我想搞什么,请把手背朝向大家。”韩夕月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赵婷有些犹豫的将手背朝向了大家。 “我的手上有血迹,你的手也不见得干净啊,你指甲缝里的血没有清洗干净。” 闻言赵婷心虚的将手收了回来。 韩夕月垂着眼帘,抿了一下嘴,转身朝向众人:“我刚到的时候,就看到过这位姐姐的身影,姐姐手里拿着瓷瓶,身边跟着这个老爷爷,那位老爷爷是老年痴呆吧,我看到看到厂长把这位姐姐训了,接着这位姐姐又冲老爷爷发脾气。” 说到这,她又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赵婷,只见赵婷神色慌乱。 “这些只是前景,我不想把你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韩夕月回神:“再后来我们来到这,就是眼前这幕,我们到的时候,凶手刚好翻墙逃走了,算算时间,我处理伤口的时间,也够她修整完再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你腿上应该有划痕,翻墙被瓷砖划的,我说的对不对。” 赵婷神色紧张,语气也开始不稳了:“你胡说些什么,那是我爷爷啊,我……” 还未等她说完,韩夕月便情绪波动,音调提高了好几倍,一下子吼了出来:“你还知道他是你爷爷,你怎么下得了手!” 韩夕月这一嗓子把围观的人吓的不轻,本来还在七嘴八舌的人顿时闭紧了牙关。 韩夕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说的都是我的所见所闻,人格担保,句句属实,信不信由你们决断,我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这是我父亲的名片,要是还觉得我可疑,随时联系。” 说完韩夕月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笑:“我发现我们可真幼稚啊,门口应该有摄像头的吧。” 然而在场的各位并没有听进去最后一句,他们看到名片时,心中像是断了一根弦。 这不是上边那位嘛? 这位是那位的千金? 其中一个会来事的人听到这,立刻笑脸相陪:“原来您是于小姐啊,初来此地,闹出这么一出,实属抱歉啊。” “您认识我?” “这是您父亲的一个小分厂,老板的女儿,我们当然认识啊。” 韩夕月:“……” 呵呵,认识。 这时那位爷爷醒了过来,似乎把眼前的老张认成了赵婷,老爷爷嘴里嘟囔着:“下雨了……赵婷……不要忘了……拿伞……不……不要淋感冒了……” 韩夕月有些触动:“你爷爷就是痴呆了,也没有忘记爱你呢,你挺辛运的了。” 赵婷被韩夕月冷不防的来了一句,眼眶禁不住红润了起来。 “你觉得你爷爷是你的累赘对吧,可是你爷爷就只觉得你是他的孙女,忘记一切,也不能忘记爱你……” 赵婷忽然扑到了爷爷怀里,哭着对爷爷道歉。 痴呆的爷爷不知他的孙女为何哭,只是颤巍巍的轻拍她的背,嘴哆哆嗦嗦的安慰她,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韩夕月戳了戳一旁站姿端正的王千辰,小声道:“你累不累,也不知道动动,我们走吧,剩下的他们自己就能解决了。” 王千辰只是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出去后,雨也差不多停了,韩夕月让王千辰一等,她去清理一下手上的血。 韩夕月清理完打算去王千辰,一只暗器飞来被韩夕月徒手接下了。 刀片上没有注入灵力,很显然没有杀意。 韩夕月将刀片随手一抛,刀片深深的刺进了一边的桃树:“白狐家打咋呼的方式可真特别。” 白狐贺从桃树后悠哉悠哉的走了出来,将刀片从书上拔了出来,反驳道:“在下独创,与白狐家无关。” “有事?” “没什么事,替家里那位小公子出差遇到点问题,借殿下冰锥一用。”白狐贺拱手道。 韩夕月手上凝力,飞出一道冰凌向白狐贺飞去,白狐贺一转身躲开了,那棵桃树又一次遭了殃。 桃树:就挺突然的。 “在下要是不躲,大概就要透心凉了,”白狐贺用法力取出了冰灵悬浮在掌间,“多谢了。” “你要用来干嘛?” 白狐贺脚下一点越上了桃树:“附近有只上古火焱,殿下的冰凌是最佳武器,等在下降伏了火焱,将火焱角给殿下做回礼。” “举手之劳。” 白狐贺刚要离开,却忽然想到什么,转身道:“上古火焱出现在这可不寻常,公主诸事小心。” “多谢提醒,白狐公子真是与那日判若两人。” “这里没那些老家伙盯着。”白狐贺一笑,再一跃便消失在了山间。 韩夕月到处晃悠着找王千辰,连个人影都没见,也不知道人跑哪去了 。 听一边有动静,韩夕月便寻声望去,看到了让人哭笑不得场面。 王千辰爬到了树上,站在一个枝干上,地上还蹦跳着一只气势汹汹的瘸腿白兔子。 王千辰在树上冲瘸腿兔子喊着:“不要以为我怕你,好男不跟兔子斗,你还不快走开,小心我下来抓你炖兔子汤。” 瘸腿兔子十分嚣张,围着树一瘸一瘸的蹦哒着。 韩夕月见状,忍着笑,过去把兔子抱了起来,又微笑着对树上的人道:“大少爷,兔子被小的抓住了,请问是红烧还是清蒸啊。”怀里的兔子听到这,打了个寒颤,炸了毛。 王千辰三两下从树上翻了下来,很随意的说了一句:“看你面子,放他一马,不吃了。” “遇到那样的场景都没见你慌,挺镇定的,但是……”韩夕月语气俏皮,使劲忍着笑,“怎么就被个兔子吓树上了。” “我上树观景的……对了你的牛奶。”说着将牛奶递给了韩夕月。 韩夕月接过,牛奶都被捂热了,隐约还能感觉到一层快蒸发没了的手汗,韩夕月隐隐的笑了笑。 这孩子真能装,外表镇定,心里不知多么乱呢。 “同学,一看你就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么镇定。” “未曾见过什么场面,天生的。” 你继续装,演技不错。 韩夕月考虑到王千辰的尊严,便没有戳穿,全程微笑着回到了集|合的地方。 没想到会跟一个凡人共患难一次,这次春游怕是要记一辈子了…… 第5章 红蝶 下午导游领着一群学生们游了一遍小镇。 上了校车后,聂欣然对韩夕月吐槽道:“你说学校晚几个月来不好吗,现在这满山的桃花都只是些杆子,连个毛都没有,游个寂寞。” “你喜欢桃花吗?”韩夕月回答道。 “当然了,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吧,多梦幻哇。”聂欣然道,“你喜欢不?开的时候一起……” “不喜欢。” 聂欣然:“……” 一起来看花啊…… “额……为什么不喜欢?” “不知道,嗯……你知道桃花是用来辟邪的吧,一般成片桃花出现是镇压邪物的。世人嘴中的世外桃源,据说镇压着许多妖邪……”韩夕月背靠车座,似是有些累了,眯着双眼,说话也有些含含糊糊的,听的聂欣然不禁汗毛倒束。 坐在前面的墨羽听到她们的谈话,异常的感兴趣,往后一椅,投过缝隙看向韩夕月道:“于同学知道的好多啊。” 旁边一直在看书的王千辰合上了书来了句:“封建迷信。” 墨羽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说:“多有趣,这么刻板干什么……那个于同学,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还没等韩夕月回答,墨羽就抢先一步回答道:“你是不是也对这些很感兴趣呀,算我一个呀,有空一起聊聊啊。” “有意思吗,多少人就因为周围的人无知,没头脑的一味迷信,毁了一生。”说完这些,王千辰又继续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了。 韩夕月透过椅子与椅子间的细缝望了一眼王千辰。 这孩子真好爱学习啊。 “之前这里的桃花其实要比现在多得多呢,现在都因为扩建民居砍了,有点可惜。” 街道上行人匆匆,街道两边有着绿茸茸的生机。 “同学们纳凉大会的节目要开始准备了,那个徐梓皓,表格给你,你组织一下。”讲台上站着个中年大叔,这正是他们的班主任王匀成。 这位班主任头顶泛光,正是传说中的“聪明绝顶”,高一军训时,同学们都不忍直视老班的头,会瞎眼,不过好在周围还或多或少的有一圈,被同学们形象生动的称为地中海。 下课后文委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的都积极的不得了。 “文委,文委,你打算弄什么节目啊,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节目想是想好了,只是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拉来了。” “你要找谁。” “我打算编排个话剧,至于人选……”文委悄悄指了指在最后一排的同桌二人。 最后一排的两人对比鲜明,一个趴桌子上睡觉,一个沉迷学习,丝毫没察觉这边的动静。 一群人壮胆围了过来。 本来在睡觉的韩夕月被谈话声吵醒了,用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周围,看的一脸懵。 “王哥……” 还没等他说完,王千辰就斩钉截铁的道:“不去,没空,学习。” 墨羽回过头来凑热闹道:“于姐姐要不要参加啊。” “参加什么啊。”因为还没睡醒,声音十分的苏,弄的一圈人都不好意思来烦她了。 徐梓皓把手中的表格在韩夕月面前晃了晃:“老师下课刚说的,纳凉大会的节目啊。” 韩夕月闭着眼摆了摆手,敷衍道:“都可以,随便啦。”话说到一半时,又继续趴着睡觉了。 墨羽起身朝后坐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看了看韩夕月,又看向了徐梓皓:“就这么同意了?” 徐梓皓把表格拍在了桌子上:“王哥,你看你同桌多痛快,再看看你,死活不同意,好说歹说都不同意,征得你同意真的比上天还难,身为颜值担当,你不参加你好意思吗,别的不说,我先问你,你对得起自己的颜值吗……” “别吵了,我就参加。” 徐梓皓:“……”这会怎么这么爽快答应了!我觉得我的脸好痛,好像肿了。 徐梓皓立马拍手压板,声调提高了好几倍,生怕班里谁没听到:“好,不许反悔了哈,我写上了哈。” 王千辰没什么表情的道:“我同桌还要睡觉,你们吵到她了。” 话刚落下,一群人马上散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惹不起,惹不起,能不惹咱就不惹,都是会看颜色的人嘛。 小圈子散了之后,文委便开始找其它演员,其他人都好说,一个个巴不得文委来找自己,很快便把人找齐了。 人散了后王千辰放下手中的笔,看向韩夕月:“你相信科学,还是更相信鬼神?”他的语气十分严肃,不带丝毫的玩笑。 韩夕月心登时吊了起来,抿了一下嘴,认真回答道:“这二者其实是相通的,鬼神,可以用科学解释。” 王千辰:“为什么,鬼神可以有神力,凡人却不行。” 韩夕月:“生物学,物理学,都可以解释。” 王千辰低下头来,声音变小:“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韩夕月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 公平吗?当然不公平。 这世上哪有公平可言,有人生来便是天纵奇才,有人出生名门望族,有人却生来就注定,只能做普通人,注定碌碌无为。 那些没有天赋的努力个几百年,可能都远远没有一个颇有天赋新生儿,拥有的多。 韩夕月看着窗外有些出神,托起了腮,不紧不慢道:“鬼神多数过去都是普通的人类,当然,那些是人类中智慧的存在……” 韩夕月心里真正的想法自然不是这些,毕竟,她心里的那些……怎么能对一个十七八岁的人类少年讲呢。 “鬼神是不是不死之身,长生不老。” “此言差矣,鬼本就是死的,神也不全是长生不老。”说着笔帽自然又俏皮的指向了王千辰,那一刻她们的眼神就这么对上了,韩夕月竟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心虚。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韩夕月感觉王千辰的眼神不太对,小心的问道:“你不是……厌恶这些吗?” “……封建迷信。”王千辰说完便继续沉迷学习了。 韩夕月见他没有再问什么,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呼了一口气,又继续闭目养神。 窗外忽然飘过一只红蝶,似乎伴着若隐若现的笛声。 韩夕月睁开双眼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正打算仔细看看,可那红蝶不打算给她机会,早已飞远了。 在这不久之后,学校前楼便来了个闹鬼事件…… 第6章 新月被星辰偷走了 早上第一节课本来是美术的,结果课代表还没离开座位老班便拿着尺子和试卷破门而入。 老班满面春风道:“这节课上数学,把上节课没讲完的试卷拿出来,咱把最后几道题讲完它,再做一下这套试卷……” 墨羽:“老师,不是上美术吗,您走错门了吧。” “你有胆去那个楼,咱就上美术。” “……在教室里不行吗?” “快考试了还想着这些,上课,我看你这次能考个什么样,考不好,咱秋后算账。” 墨羽闭嘴低头看课本表示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课后老师发下了一打试卷,还老妈子一样啰嗦个不停,再三叮嘱要好好做…… 韩夕月下了课秒变懒猫,同学们还开玩笑道:“于同学上课是狗,下课是猫。” 懒猫今天难得没有睡,抱着一瓶牛奶,脸贴在桌面上,侧着头看同桌做一道题五分钟都没动一个字,接着又饶有兴趣的托着腮看起了她同桌精致的侧颜。 韩夕月扎着低马尾,及腰的长发看着软软的,在粉白相配的校服衬托下活脱脱的像只小绵羊,然而却是只十分血腥的白狼,她并没有披上羊皮,就因为一身白色的皮毛,她便轻易地就能混进绵羊群中。 王千辰似乎被看的有点不知所措,转过头来看向韩夕月。 眼神一对上,把韩夕月一惊,托着腮的那只手打了一下滑,头险些磕了桌子上,在半空中来了个回转,立马别开眼,看向一边,低头认真喝她的牛奶。 王千辰却没打算放过她,嘴角一扬,道:“同桌,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嗯……额……” 无他,就是看你养眼。 但是吧她怎不能就这么说,于是机智的转了话题,她看了看那道题,道:“我可不可以给你画几道辅助线?” “可以。” 然后王千辰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大笔一挥,把自己看了半天没思路的题轻松画上六道辅助线。 王千辰:“……” “这个其实不难,就是拐的弯比较多,可以利用物理平面镜成像的原理做辅助线,由原理可知这AEBF,”韩夕月拍了拍手“然后剩下的就好说了,普通的几何题了。” 王千辰大体看了看,明白了思路,便开始一笔一划的写起步骤。 韩夕月又在一旁道:“不用这么一步一步的认真写吧,只是练习而已,这些步骤对你来说毫无意义,浪费时间,建议你大体写几步就可以了。” 王千辰继续写,韩夕月便在一旁继续看,是不带丝毫心虚的光明正大的看,毕竟有“看题”来打掩护。 韩夕月趴在桌子上看了一会,窗外吹来一阵凉风,明明都谷雨了风却依旧有些凉意。 韩夕月用手指戳了戳衣着单薄的王千辰:“你冷不冷?” 王千辰什么也没说,眼睛还看着题,起身关上了窗户。 “你冷为什么穿这么少。” “不是你冷吗。” “我不冷的,就是看你穿这么少,觉得你可能冷吧,你偶像包袱有点重啊,我刚来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一直穿的这么少,不冷吗?” “习惯了,没什么。” “这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小心冻出关节炎。”王千辰只是向着韩夕月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话。 韩夕月用笔敲了敲王千辰的桌子,道:“你笑算什么事,我是认真的,不是吓唬你的。”见王千辰依旧笑而不语,韩夕月懒得理他了。 第二节课快要上课了,数学老师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老师你咋还不走。”坐在第一排的周洋壮胆问老师。 “下节还上数学,我走什么?” “老师您辛苦了,去休息会吧,让其他老师来吧……不如……和体育老师换换课吧!”聂欣然道。 老班镇定自若,拿起粉笔写起了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动作干净利落,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快速的滑动着,白色的粉末扑面而来,落笔之间振振有声:“你们体育老师感冒没来。” 这时感冒没来的体育老师刚好路过门外,感觉有目光投来,就看向了教室。 说体育老师,体育老师就到,到的比曹操还快的那种。 体委周洋二话不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对老师大声道:“老师,没记错的话,您下节没课,我们班下节音乐,打算和体育换课,老师可以吗。” 周洋的身后一道道期盼的目光投来,体育老师推脱不了,就这样下节换成了体育。 全班高兴的欢呼起来,数学老师板着脸来了句:“一个个就知道玩,少在那鬼哭狼嚎了,还不快去站队。”老王长了一脸喜像,就算板着脸也是很亲和,丝毫没有架子。 体育课集体跑了八百米后,老师就让自由活动了。 周洋积极的拉着一群人去踢足球,韩夕月也被聂欣然拉着去看她踢球。 一群人中就聂欣然一个女孩子,格外的突出,每当聂欣然进球时,韩夕月总会有模有样的懒懒的喊几声:“好!好!不愧是聂姐!” 墨羽看势头不对,打算拿出杀手锏,把王千辰连拖带拉的弄了过来。 不得不说学习好的人干什么也好,一个人硬是补回了差距,两队在那打的水深火热。 韩夕月看的入迷,时不时还提醒一二,还不站队伍,雨露均沾,一群人热情的邀请她加入,韩夕月只是用自己没打过不会推辞,然而大家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位深藏不露的大佬。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站了一个人,那人毫无预兆的把手搭在韩夕月的肩上,把她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不经大脑反应的来了句:“我艹!” 这话说出嘴才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就这么顺口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呢。 身后人对她道:“我说老妹啊,才来几个月,都学会俗语了。”韩禔一身水蓝色的衣袍晃在韩夕月眼前。 “皇兄,你怎么在这?” 韩禔蹲下道:“你哥我不是常年在凡间待着吗。” 那群踢球的学生们打累了散开了休息,聂欣然和墨羽继续他们的骂街,韩禔旁观了一会,算是明白他妹是咋学的了。 王千辰站在一旁喝水,被那刺眼的蓝袍少年吸引,问韩夕月:“他是谁?” 韩夕月刚要介绍,接着被韩禔捂上了嘴,说道:“你问就和你说啊。” 远处的周洋和徐梓浩趴在草丛里看戏,墨羽也凑了过来,手搭了他们的肩上问道:“你们看什么呢,又搞什么八卦,我看你俩迟早变成狗仔。” 两个人被吓得一机灵,看清来者后松了口气道:“收集新闻情报。” 。… 晚上班里一群夜猫子不睡觉在那聊闹鬼,本在刷题的韩夕月看到有人艾特她便点了进来。 墨仙:@新月被星辰偷走了于姐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啊。 新月被星辰偷走了:看什么? 墨仙:前楼闹鬼啦。 新月被星辰偷走了:谣言罢了。 墨仙:前楼摄像头莫名其妙的全毁了,里面还一股奇怪的味道,还有血迹,还有红色的碎布…… 王千辰:封建迷信。 墨仙:这么晚了好学生还没睡啊。 王千辰:咱班的懒猫都没睡呢。 新月被星辰偷走了:我怎么莫名其妙就躺枪啊…… 新月被星辰偷走了:算了不和你们计较,各位少胡思乱想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好吗,还有几点了还不睡,都快洗洗睡吧。 韩夕月发完这条消息后关上了手机屏幕,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便起身去前楼一探究竟。 第7章 鬼嫁娘 韩夕月匆匆的下了楼往那闹鬼的楼走去,直到门口才发现有视觉屏障。 在外面和在里面所看到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本来上着锁的门被撬开了,门里迎面扑来浓重的鬼气。 刚走进去便有两个小灵童过来相迎,小灵童眼睛是白的,多半是分不清来者的身份,不管谁开门都往屋内引。 眼前的景像那是一个壮观,红布晃的人眼花缭乱,大开宴席,百鬼飘荡,场面十分混乱。 韩夕月你内心表示:“学委,你说的碎布,是不是有点太不碎了!” 楼下吹风的学委在群里道:我看到于牵月了。 社会你聂姐:你没事往女生宿舍望什么,我得告诉她拉帘子去。 墨仙:你思想咋这么龌龊。我在楼下看着的,她还看了我一眼,接着根见鬼一样跑了。还是往闹鬼那楼。 社会你聂姐:你长的就像鬼呗。 墨仙:我去,她她她她她她她在楼前消失了!!! 王千辰:说清楚点。 墨仙:刚刚她靠进文艺楼之后,就不见了。 王千辰:去看眼科医生吧。 墨仙:我好歹不近视,你个眼镜比砖头还厚的好意思说我眼瞎。 王千辰:我150度。 墨仙:那不还是很厚!! 在之后王千辰便显示离线了,文委却还在群里活跃着。 墨仙:我有点不放心啊,我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社会你聂姐:你信不信,你敢跟,我就敢打110举报。 文艺楼内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站在高台上,红色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 红衣女子敞开双臂,大声道:“各位,经过三天的召集,来自天涯海角的有情人都已到齐,请随童灵到更衣室,男左女右。” 韩夕月考虑到新娘妆的红盖头会影响视线,便去了左边。 被童灵拉着换了衣服后,韩夕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婚宴都是成对的,自己不成钉子户了吗? 韩夕月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得走一步是一步跟在队伍最后面,反正大不了武力解决。 新娘的队伍过来了,童灵们带着新郎过去找他们的新娘,而韩夕月的童灵被自己处理了,只得静静的站在那静观其变。 韩夕月看着对面,发现对面有一个孤立的新娘,身边也没有童灵,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阳气。 韩夕月凑了过去:“你的另一半呢,没有来吗?还是……” 新娘:“……” 韩夕月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个不听话的学生,半夜不睡觉来找事情做的,估计这会得吓的不轻。 韩夕月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写到:小妹妹不要害怕,有我在,我护着你他们动不了你。 写完还暂时屏蔽了新娘的阳气,心里庆幸着亏得童灵修为浅,不然这孩子早暴露了。 新娘迟钝了一下,写道:不是妹妹。 韩夕月写道:我肯定比你大。 新娘又顿了顿写道:男的,不是妹妹。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手语。 韩夕月有点诧异:那你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 新娘:你呢。 韩夕月:行,你不说我不问了,刚好给我打掩护了……怎么称呼? 新娘:星辰,姑娘呢? 韩夕月轻笑了一下:那你叫我新月吧 星辰点了一下头。 韩夕月:你童灵呢。 星辰:绑了。 韩夕月:很厉害嘛小朋友,人家怎么惹你了,你绑人家。 星辰:扒我衣服。 韩夕月想了想自己,星辰算是手下留情了,自己直接一巴掌给拍散了。 红衣女子站在高台上道:“各位新人,我是司仪白夜,我宣布婚晏正式开始,各位新郎请看好自己的新娘,千万不要再把她弄丢了哦。” 楼外树叶互相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楼内是红晕一片,盛大的冥婚。 “生前情,身后续,生前误,此时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白夜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韩夕月与身边人对拜,其实开始没什么,而到这一步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些微妙,不知怎的眼前晃过一些画面,熟悉却也陌生。 “夫妻对拜。” 这一拜韩夕月顿了一下,她确定那些画面她没有经历过,近在咫尺的星辰一套动作十分流利,丝毫没有犹豫与影遁。 “有情人终成眷属,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百年好合!” 再下一刻,韩夕月小指那一直没有尽头的红线连在了那少年的小指上,而她对这丝毫没有察觉。 谁都没有说什么,都只是默默的跟着童灵,只能听到婚服上流苏的碰撞声,铃铛发出的脆响,细碎的脚步声时重时轻。 远处众鬼零碎的谈笑声时近时远,身边人的呼吸与心跳都是那么的清晰。 韩夕月真不知盖头下面究竟是一个怎样镇定的少年人。 韩夕月内心乱成一团,她究竟何时见过相似的场景。 到了屋内,韩夕月掐灭了熏香,回过神来看着坐在床前的人,叹了一口气,又看向蜡烛的火焰,火焰不停摇摆着。 忽然一阵风使蜡烛险些灭掉,星辰一手禁锢住了韩夕月的双手,另一只手撑着墙面,韩夕月慌乱下竟被轻易地按在了墙上。 这是什么情况?! 星辰:“夫君,还不打算掀开我的盖头吗。”他的这句话还故意学成了女生的声音,听得韩夕月一身鸡皮疙瘩。 星辰靠近了她的耳边低声对她说:“门外有人,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门。” 韩夕月心慌意乱以至于没留意到外面的动静,立马回神警惕起来。 她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那“人”似乎松开了门把,韩夕月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星辰:“不要放松警惕,他还没有走。” 韩夕月:“需要我做什么?” 星辰松开了韩夕月的双手:“要不你叫两声,这个我不会。” 韩夕月登时脸红了,一把推开了他,蹲下扶额道:“我说小朋友,你这么调戏女孩子,不怕被你女朋友知道啊。” 星辰跟狗皮膏药一样又凑了过来:“谁和你说我有女朋友了,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韩夕月“……” 星辰嘴角上扬,他用食指关节抵着韩夕月的下颚骨,隔着红盖头使韩夕月的视线与自己的视线在同一直线上:“姑娘这是擦出火花了?” 韩夕月一下子蹦了起来,又在另一边蹲下捂着脸让自己冷静,循环洗|脑: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门外传来一声死气沉沉的声音:“二位?” 韩夕月看向了门口,又对星辰道:“你怕吗?” 星辰:“你说的,有你在他们动不了我。” 眼看门外的人就要推门而入,就听着白夜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各位良辰已过,希望在下没有打扰到各位尽兴,请整理着装,我们开始下一步流程。” 韩夕月一脸不解:“哪来的下一步流程,难不成要现在就把孩子生出来吗?” 韩夕月把蜡烛灭了,对星辰说:“那个……咱交换一下衣服吧……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防万一……换一下吧……” 黑夜里看不清对方,使气氛更是微妙,星辰毫不犹豫道:“好。” 韩夕月:“背过去。” 星辰:“现在都睁眼瞎了,背不背有区别吗。” 韩夕月:“少废话,背过去,敢看挖了你的双眼。” 第8章 取的是何心 韩夕月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溜到了床上,又拉下了床上的纱幔。 韩夕月脱下婚服后,东张西望了下,太暗了没发现对方在哪,于是道:“你吱一声。” 星辰:“吱。” 接着一堆衣服便飞过来糊到了星辰的脸上。 星辰那会和她大眼瞪小眼那么久,一句话也不说,憋得慌,这会发起了牢骚,“不还穿着中衣吗,你是古代穿越过来的啊,这么封建,就算是,你一没漏胳膊二没露腿的……” 星辰还没说够,就听见韩夕月生无可恋的埋在被子里喊了一声,韩夕月想想不对又闭上了嘴。 星辰特别想再说几句逗她玩,但是看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脸皮薄的要死,便嘴下留德,没有再多言。 两个人互换了衣服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一个衣服宽松的像拖把,一个衣服勉强撑下,手腕脚腕都露着。 鬼婆婆倒是没察觉出异样:“二位这边请。” 星辰看了一下手表,不正经的笑了一下:“才进屋三个小时,这群就玩够了?” 韩夕月满脸的写着“不想理某人”。 顺着鬼婆婆指的,他们跟在队伍后面,浩浩荡荡的走出学校。 当然不是大门,是学校竹林一个偏僻的角落,不知何时围栏坏了,看毁坏的样子,大概就是白狐贺要降伏的那只火焱干的。 白夜一手举灯一手摘下了面纱,童灵给她带上了红盖头,韩夕月瞳仁一缩。 这是让三界各尊主甚至天帝都无计可施的三界一霸——取心。 天很暗,约在凌晨一两点,只有白夜走在前面和几个童灵拿着宫灯,这也只是微微的光亮。 韩夕月用余光瞟了星辰一眼,虽然看不清五官,但光看轮廓,就知道是个五官端正的少年人。 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这个既视感有点眼熟,脑子里忽然晃过一个人的侧脸。 韩夕月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联想到他呢,那位那么正经的乖学生,这个样子简直是人设崩坏,韩夕月立马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韩夕月小声道:“那个,文艺楼那个叫电缆还是什么的,就是那个给摄像头供电的箱子在哪?”韩夕月现在不好意思拉他的手比划了,只好小声对他说。 “一楼最西边一个玻璃墙里。”星辰有些疑惑,“你要干什么。” 韩夕月语气闲散道:“学校闹鬼这事得糊弄过去,把电线剪断,造成摄像头坏了是线路问题,嗯……奇怪的气味,大概是腐臭,可以往里面挂几块猪肉。” 韩夕月抿了一下嘴:“碎布嘛,那些都是被上了结界的,按理来说看不见,应该是从上面撕下来的。” 韩夕月斟酌片刻:“记得三楼窗帘是红的,把它剪了,放进去只猫,造成猫划坏的假象,出来时还看到那有一摞婚服,连着那些东西用仙火烧了……” 星辰:“想得真周到……但那猫会不会被打死。” 韩夕月:“没事,我出面护它。” 星辰:“新月小姐想的真远,那么请问现在的局面怎么收拾。” 这句话还真是问到了点上,实话讲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星辰见他没说话,便找话题道:“鬼都是因执念存在的吧,打不过,可以试试沟通沟通。” 韩夕月:“说得轻巧,要是几句话就解决了,她们也不会在世间漂泊这上千年甚至数万年了……” 她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这支冥婚队里的鬼都是化形的了,都是些修为了得的人物,少说也得万年修为起步。” 星辰没再继续上一个话题,而是话题一转,问道:“你是神吗?” 韩夕月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点了点头道:“嗯……” “仙界是什么样子的?” “和人界其实没什么本质区别……” 他们明明没有走多久,却转眼就到了一片桃林,正是并蒂莲小镇外的桃林。众鬼纷纷叩头跪拜,星辰被韩夕月生拉硬扯着跪拜下来。 众鬼零零碎碎的说着什么,很模糊,不是很清楚。 韩夕月取关键词通了一下,算是明白什么事了,取心帮他们召集生前恋人,它们则用五成的修为作为报答,白夜似乎是在拼凑魂魄。 不知何时白夜走到了他们身后:“二位是何时混进来的啊?” 登时韩夕月冒了一身冷汗,一跃而起,将星辰拉到了自己身后,戒备起来。 “你们这些心怀正义的人,怎么这么喜欢搅吾的局,”白夜拿下盖头,看向韩夕月,“哦,看身法你是寒霜君的徒弟?” 韩夕月:“我师尊是谁和您没关系。” 白夜一笑:“关系可大着了,按辈分,你应该得叫吾一声师娘。” 韩夕月脑子有些混乱,却强压气势,道了一声:“信口开河。” “看来你们仙界还是不承认吾的存在呢,”白夜低叹了一声,“算了,看在你师尊的面子上我不伤你,你走吧。” 韩夕月:“那要看阁下想干什么了。” “阁什么下,吾是你师娘,吾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师尊当初为了仙界牺牲了多少――魂飞魄散啊……吾不过拼个魂魄而已,”白夜语气生冷,“至于?” 说话间空气像冻结一般,维持了几秒后,众鬼后知后觉拥了过来。 这时韩夕月已把风雨扇招来,用力一扇数道冰凌向白夜飞去。 白夜凌空一跃将冰凌尽数踢了回去,冰凌又飞速向韩夕月飞去,韩夕月又拉又扯着星辰一一躲过。 “不必拉着我,”星辰面部波澜不惊语音却是急促的,“你自己小心。” 韩夕月把星辰往旁边一推,口中念决画了道结界:“在里面好好待着。” 白夜:“小把戏,给你好话不听,那就只能刀锋相见了。” “对阁下来说当然小把戏,但我的目标并不是你。” 还未等她说完,只见冰凌刺中冥婚队伍中的几个,刹那间冰霜蔓延,庞大的冥婚队伍都被或多或少的禁锢住了。 “聪明,”白夜向前走了几步,“借吾之手,铲除外患。” “您以为我看不出阵法吗,您复活您的爱人,为什么要其它无辜的亡魂付出代价!” 风雨扇闪烁着幽幽的蓝光,在黑夜中格外夺目。 “阁下为了一个人的魂魄,要牺牲那么多的亡魂,在下实属无法接受。” “那些亡魂不过是外人,去留与吾何干。看来吾今天算是遇上对手了,要认真对待你这个小娃娃了。” 白夜饶有兴趣的围着韩夕月打量起来,韩夕月神经紧绷,死死的盯着白夜姬的一举一动。 “风雨扇,仙界小皇子的武器,你是公主殿下吧。”白夜靠到了韩夕月身侧,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韩夕月有些抵触与外人的接触,将白夜姬的手从肩头甩开,退了几步:“阁下要做什么。” “世人称吾为取心。” 白夜看向韩夕月:“你可知吾取的是何心?” 白夜瞬间移动到了韩夕月面前,韩夕月避不开,只觉胸口一闷,韩夕月恍惚了一下,晃过神来后,只觉心砰砰直跳,仿佛刚刚受到什么惊吓一样。 “吾取的是心中七情……” 第9章 人间桃花始盛开 “殿下的心,是怎样的呢。”白夜饶有兴趣的看着手心中的光,“不知吾可利用几分?” 白夜看着手中的光,不知看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僵硬。 这不可能,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怎么会这样! 韩夕月觉得有些恍惚,眼前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场景,明明是并未发生过的事情,却让人觉得并不突兀,很真实。 “您……”韩夕月平静了下来,“可否愿意,将您的过去告诉在下,您究竟有何意难平。” “告诉你何用,”看着这个女孩,白夜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你难道会考虑一个鬼的感受?” “鬼就不配有感情吗?”韩夕月道,“至少您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吧。” 白夜眼帘下垂,静静的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女孩:“我还是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呢,”白夜抬起了眼帘苦笑了一下,“我们不应该是来个血雨腥风,两败俱伤吗。” “阁下乐意,在下奉陪到底。” “呵,和你打起来,可对我无益,告诉你倒也无碍,”白夜道,“你知道你师尊怎么死的吗。” 韩夕月语气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战死于神魔大战。” “可没那么简单,否则也不至于魂飞魄散……过去的三界没有明确的界限,后来仙族第一任仙尊统领了三界,就有了三界一帝,有了云上,云下,地中之分,偏见也随之诞生了,偏见之下矛盾是必然的,矛盾大了,便会硝烟四起。” “我知道这些,太荒史都有记载,师尊是上古神祗,参与过神族统一,只是上面对师尊的死只是寥寥几笔,写师尊是战死于几百年前的战乱。” 正值三月桃花茂盛的季节,花瓣随着晚风漫天纷飞,韩夕月解了封住众鬼的冰凌,静静的看着白夜,众鬼丝毫不动的围在外面,还没有反应过来画风为何扭转的这么快。 白夜眼睛里的情绪已经藏不住了:“你师尊,三界混乱,全力平战乱,……他是个好将领,却不是个好丈夫。” “ 要知道,英雄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到头来被自己的手足背后捅刀子,死于战场,你们仙族就是这么对待忠臣的,真是可笑……他魂飞魄散了啊。” “我是魔族的弃女,阴差阳错的和他相识了,稀里糊涂的走到了一起,”白夜眼中若有若无的水光闪烁,“当然仙界是不会认同我的,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死的了,好像是被活埋了吧,怨念太重,就化为了冤魂,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死后,他被家族安排婚姻。” 韩夕月道:“师尊家里出了变故,婚约本就是出于政治目的,便也不欢而散了。” 白夜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我的怨念从何而来,隐约记得,我开始只是普通的游魂,也不知是何时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我一孤魂游历世间,后来听说他战死了,我便去寻他的魂魄,我只是觉得他不该是这种下场。” “师娘,”韩夕月抿了一下嘴道,“你的路走错了。” 白夜愣了一下,“师娘”二字扎到了她的心。 “放过那些无辜的亡魂吧,”韩夕月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可以把您寻齐的魂魄交给我吗,毕竟对我有师恩,我可以试试拼合。” “我如何信你?” “信不信在你,做不做在我。” 白夜轻笑了一下,递给她一个环绕着蓝光绣着寒梅的锦囊。 韩夕月面无表情的脸总算露出了些许笑意:“师娘和传闻一点都不一样呢。” “传闻中我是什么形象?”这句其实是白夜明知故问,一个万年厉鬼能有什么好形象呢,无非是青面獠牙云云。 但昧着良心讲,白夜并没有青面獠牙,恰恰相反是,白夜生的很漂亮,而且是那种异域的美。 “传说……取心凶神恶煞,目似铜铃,性情怪戾,能一口一个小孩。”韩夕月向白夜笑了笑。 白夜也笑了起来:“吃小孩干嘛,小孩不好吃还塞牙,还是你这么大的小女孩比较好吃。” 风细细索索的吹着枝桠,夜色无边,唯有远处的灯光在若隐若现。 星辰被困在结界里出不去,百无聊赖的撸树,那小桃树那禁得住他这么折腾,被他摘得只剩星许小花楚楚可怜,满地的残红与外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星辰看不清她们发生了什么,这会正在瞎担心,内心极其的矛盾,又是信任韩夕月不会有事,又是担心万一,在那来回踱步,又出不去。 正在他打算学电视剧里的神仙破阵时,忽然有个东西在婚服里震了一下,星辰一看,婚服里有个口袋,里面放着手机,大概是那会她忘了拿出来。 他打开屏幕,并没有设置密码。 微信里备注“皇兄”的人发来消息:你在哪? 星辰把地址发了过去,又发了张照片,回复道:你妹妹在这里。 皇兄:绑匪大哥哇,手下留情,我就这一个妹妹啊! 皇兄:我在来的路上,您要什么都可以,千万不要动我妹啊! 皇兄:千万不要激动,冷静啊绑匪大哥! 星辰:…… 星辰:多带些“人” 星辰也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所以在“人”上加了个引号。 韩禔愈发看不懂这个“绑匪”了。 “小皇子,”于家主与韩禔和一干仙家踏着月色而行,见韩禔在盯着手机一脸疑惑,便问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说完将屏幕朝向于家主。 当他们到时,就看见小公主身着婚衣与取心在聊着什么,场面十分惊悚。 “师娘的执念太深,不好度化呢……皇兄,你怎么来了?” “老妹啊!”韩禔向韩夕月扑过来,韩夕月一躲,韩禔险些扑了地上。 “妹妹你太不厚道了,”韩禔看了看取心,一下子把韩夕月拽到了一边,“取心前辈,这……这……” 白夜微笑道:“小皇子莫怕。” 你让我怎么不怕!这是什么情况! 其他人也是心慌意乱,公主怎么惹上取心了? 白夜看着这群人脸色煞白,轻声笑了一下,将事情的缘由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并说明自己愿意度化,而一边的韩夕月则一直低头不语。 于家主:“阁下随我等走吧。” 白夜向他们走去,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身看向韩夕月。 她嘴角上扬,露出了晴朗的笑容,双眼十分朦胧。 “公主殿下,你师娘我真名秋白,记住你有个师娘叫秋白,”这次她笑得是那么明亮开朗,“谢谢你让我记起我是谁。” 愿在红线的羁绊下,与意中人再次重逢于红尘。 冥婚的队伍被带走了。 “夕月,你是不是太厉害了点,取心可是连几大尊主都不敢惹的,你几句话给说明白了。” 韩禔转过头来看了看韩夕月,发现韩夕月一直阴着脸有点不对劲,脸韩禔皱了一下眉头,双手放在韩夕月的肩头晃了晃她,“夕月你怎么了?” 韩夕月忽然抽走了韩禔腰间的佩剑,周遭刹那间狂风骤起。 韩禔硬是没反应过来韩夕月要干什么,只见周围灵光泛滥,韩夕月身边有强大的灵力在暴走。 韩禔被狂风往后推了几步,宽大的衣袖在风中凌乱,这使他更加寸步难行,狂风中他十分艰难的抓住了韩夕月的胳膊道:“韩夕月,你怎么了,冷静啊。” 韩夕月挥剑向他劈来,韩禔险险躲过,跳出了狂风圈,只见一颗巨树瞬间化为碎片,惊险之余他朝韩夕月喊道:“你谋杀亲哥啊,你看清楚我是谁!” 韩夕月并没有继续攻击韩禔,而是在原地乱砍,嘴里还在不停的喊着些什么,一棵棵巨树狼狈的倒下,周围一片狼藉。 韩禔慌了,估摸着是圣痕反噬了,他正要再过去阻拦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一少年的声音:“等一下,我有办法。” 韩禔回头定睛一看,见一个红衣男子被结界罩着,那男子道:“帮忙把这个弄走。”说着指了指结界。 韩禔一挥袖子,蓝色的灵光渐渐消失了。 星辰小心躲避着韩夕月的乱砍,慢慢的走向她,狂风使枯枝败叶漫天飞舞,一片花瓣擦过他的朱唇,再飘走时便染成了红色。 脸皮这么薄的女孩子,这么做会回神吧。 韩夕月背靠一颗巨树,星辰靠近她时,韩夕月愣了一下,就这几秒的停顿便足够星辰行动了。 “得罪了。”星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握住了韩夕月的两个手腕按在了树干上,韩夕月只觉双唇一热。 再之后韩夕月的知觉就开始模糊了,风华剑从韩夕月手中滑落,擦过王千辰的左肩,王千辰吃疼的不小心咬到了韩夕月的嘴角。 风停止了,空中的残花败叶纷纷飘落,又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昏迷的韩夕月往前扑去,星辰慌忙松手接住了往前倒的韩夕月,将她轻轻靠在了桃树旁道了句:“抱歉。”直到韩禔反应过来,星辰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第10章 被桃花树枝戳的 清晨的曦光洒在了韩夕月的脸上,她慢慢的睁开双眸,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 于夫人见韩夕月醒了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顺着韩夕月的头发,问道:“阿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韩夕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稍微有点头晕。” 门外放哨的韩禔听到屋内传出的声音,立马脚底抹油窜了进来,看见自己的妹妹醒了,二话不说一把抱住了韩夕月,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涕了起来:“你可算醒了啊。” 韩夕月一脸嫌弃的掰开了韩禔:“哥,你正常点。” “我很正常,这是正常反应好吗!” “行行行,打住,是正常反应行了吧,话说我是怎么回来的?嘶……”说话间韩夕月的嘴角传来一阵疼,她用手轻轻碰了一下痛的位置,“这是怎么了?” 韩禔看着自己妹妹不知情的一脸天真,尴尬的笑了笑,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个啊……嗯……被桃花树枝戳的?嗯,对,就是这样。” 韩夕月向韩禔投去了质疑的眼光。 韩禔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韩禔就在昨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妹妹被不知道是谁的给亲了! “那个……夕月啊,昨晚那个男的你觉得怎么样?我去把他给你绑回来。”亲了我妹妹,要负责的! “嗯?” 到了学校,韩夕月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墨羽的眼睛就随着韩夕月的移动而移动。 “怎么了?”韩夕月波澜不惊的问道。 “你的嘴怎么了?”墨羽十分好奇的看着。 “我说是树枝戳的你信不信?” “不信。”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 下课后墨羽还是对这个“嘴角怎么了”的问题耿耿于怀,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继续问,聂欣然就在门口大喊道:“于牵月,王千辰,老班办公室找你们。” 此时文委正打算找他们聊话剧的事,结果被班主任给捷足先登了,只好灰溜溜的和其他同学先讨论了。 办公室里,老师们讨论着各自学生的长长短短,正讨论的十分激烈,一见来了两个学生立马收敛了语调,调整了状态,整理了一下形象忙,看着电脑屏幕做出在整理课件的样子。 办公室响起了翻书的声音,还有笔尖在纸上写字的摩擦声,时不时还传出几声清嗓子的轻咳。 韩夕月从容不迫的跟在王千辰身后,走到了班主任的办公桌前,办公桌上一杯热茶还在冒着热气,一边还有两本作业。 老王板着个脸:“于牵月,杨主任看到你早上从校门进来的,你不是住校生吗。” “啊……”韩夕月稍微停顿了一下,灵机一动想了个借口,“昨晚回去拿东西了。” “那怎么也不通知老师,大晚上一个姑娘家走在路上多危险。” “对不起老师,绝对没有下次。” “算了,下不为例。”老王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我找你们不只是为了这个,看看你们的作业,都写了些什么。”说完老王将作业本打开丢在了他们面前。 韩夕月和王千辰盯着作业本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于牵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考试能考满分了是吧,你看看你写的作业,不是直接写答案就是随便划几笔。”老王继续喝茶压火。 “还有你,跟你同桌学什么,你是好学生,不能被坏学生带坏了。” 老王又再次指向韩夕月:“好歹人王千辰书面整洁,你这乱写乱划算是什么事。” 王千辰道:“老师,这样做可以节省时间作其它的题。” 韩夕月附和道:“没错,作业太简单了,写了浪费时间。” 老王听了这话气的险些把茶喷出来。 教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大言不惭的学生。 “好,你俩觉得简单是吧,期中考考不了满分试试。”老王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好了回去上课吧。” 终于又等到了下课,文委争分夺秒窜到了后排俩大佬那,把剧本摆在他们桌前,讲话剧的安排。 韩夕月叼着一根棒棒糖,不明所以的看着文委道:“什么话剧?” “纳凉大会啊。” “哎……什么时候的事?” 墨羽回过头来凑热闹道:“那个……于姐姐,你还记得自己早上吃的什么不?” “嗯……好像是……那个……好像不记得了……”韩夕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于同学不愧姓于啊……要不改名叫鱼七秒吧!”墨羽笑道。 徐梓皓一把揽过墨羽的脖子道:“乌鸦,你是连新同学都不放过。” “都这么闲吗。”王千辰冷冷的道。 韩夕月人畜无害的问道:“为什么是乌鸦,不是有种乌贼叫墨鱼吗,墨鱼不更合适吗?” 徐梓皓胸有成竹的道:“我们这外号是有科学依据的,虽说有种软体动物叫墨鱼,但那是无脊椎动物,不是墨羽的属性,乌鸦的属性更贴切。” 周洋揽过墨羽的脖子道:“天才黑客少年。” 墨羽忙谦虚道:“没有没有,就些小把戏。” “墨羽,我同桌外号是什么呀。”韩夕月十分好奇的问道。 王千辰斩钉截铁道:“没有。” 韩夕月抱着怀疑的心态,看向墨羽。 墨羽:“谁敢给他起啊。”“他”这个字还特意拉长了好几秒。 “为什么不敢?” “因为他打不过。”聂欣然道。 韩夕月偏头看了看正在刷题的王千辰,又继续看向墨羽,道:“我怎么觉得我同桌挺和善的啊,同桌你武力值很高吗?” “之前校门口发生了校园欺凌,当然不是咱学校的哈,那群小痞子考不上咱学校便眼红,想抹黑咱学校,不巧我们班拖了一会堂,王大佬刚好碰到了那一幕,嗯……反正挺激烈的,那几个小痞子还带了刀。” 墨羽画风一变,道:“但是,这依旧不能改变他们菜到连靠近王大佬都无法靠近的事实,那刀都被大佬用石头给砸弯了。” 说到这墨羽还特意瞥了王千辰一眼,见大佬没啥反应继续道:“大佬远程攻击,踢石头踢的挺嗨的,打的那群小痞子趴地起不来,而且还都是轻伤,虽然看不出受伤,但都是身体痛觉最敏感的地方,最后还跪地喊大佬爹。” 墨羽回忆了一下那群花花臂哭爹喊娘的样子,没憋住笑了出来:“不行了,我先笑会。” 韩夕月又看向王千辰:“我说同桌,你偶像包袱不要了。” “我要是不插手,可能会出人命,而且我下手有轻重,他们就是想找事也没有证据。” “在场的都觉得老师要是再来晚一点那群小痞子就要卧床三月不起了,那群小痞子也想过找事来,谁知一查啥事没有,貌似那群小痞子被依法处置了,反正,王大佬是被表彰了,也就一群黑子闲的没事当键盘侠。” 不得不说学习好的大佬,比能打的大佬更可怕。 “我同桌肯定不会和那群黑子一般见识的,等等,”韩夕月一停顿,“话题跑了,我同桌外号到底是什么?” 墨羽眼睛死盯着王千辰的一举一动,当贼似的凑到了韩夕月耳边小声地告诉了她王千辰的外号。 “在这个班就要有外号。”说完墨羽立马笑着告辞了。 上课铃响了,一直被忽视的文委当听众当的太投入,这会才想起了正事,火急火燎的告诉他们午饭过后操场集|合,又火急火燎的在老师进门之前窜回了座位。 午饭后,一群人凑在操场上。 “各位对我的安排有何看法。”徐梓皓道。 聂欣然举手道:“我一个路人甲为啥也要过来。” 周洋:“我一棵树都过来了,我说什么了。” 墨羽:“文委有颜控是吧。” 徐梓皓:“不是我有颜控,是观众啊。” 聂欣然将袖子往上一撸:“你意思是说老娘长的丑是吧” 墨羽添油加醋道:“聂姐,上,咱群殴他。” 文委往后退,躲到了韩夕月身后。 王千辰很无语:“你们闹够了没。” 周洋:“你个高冷美男冰山之花,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野花野草的苦,害。” 韩夕月笑着圆场:“同学们颜值都挺高的啊,”韩夕月在他们之间来回走着,“我同桌是高冷美,墨羽是阳光美,聂姐是霸气美,周洋是健壮美,徐梓皓是书生美……” 墨羽笑了笑:“于姐姐,美这个字用的真好。” 周洋:“耗子跟人家学学,不要当直男,会找不到对象的。” 一群人被韩夕月一夸,都来了动力,十分积极的配合文委排练,文委表示佩服:“于姐,这招不错啊。” 韩夕月只是回以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韩夕月凑近聂欣然,小声问道:“你发现没有,王千辰肩膀不一样高哎。” 聂欣然仔细看了看,道:“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哎。” 落日的余晖洒在课桌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韩夕月看着窗外花瓣随着春风飘荡,春风吹过总会带来生机。 韩夕月没头没尾来了句:“有点羡慕春风呢。” 王千辰正在认真听课没有听清,于是问道:“什么?” 韩夕月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出神,听到这,嘴角微微一扬,薄薄的眼皮微微下垂:“没什么,好好听课,不要被我这个坏学生带坏了。” 第11章 小巷中的小妹妹 晚自习过后,聂欣然就安排同学们为明天的期中考拉桌子安排考场。韩夕月因为刚转过来没有成绩记录,便安排在了最后的学渣考场。 “同桌,”韩夕月坐在课桌上,敲了敲王千辰的课桌,“你是第一考场的对吧。” “嗯。” “等我下次和你做前后位啊。” “我争取不被你超越。”王千辰放下手中的笔,看向韩夕月,虽然是面带微笑却十分认真。 韩夕月觉得这认真的样子有点可爱,便逗他道:“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 韩夕月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落,真的愿意赌,思索了会道:“输的人这个学期每天给对方买一杯奶茶,怎么样。” “你是住校生怎么出去?” “这个你放心,翻墙我也给买来。” “好,接受挑战。” 本来只是考前的解压,可是在第三视角看却怪怪的。 “你俩在干嘛。”墨羽见徐梓皓和周洋在课桌后面偷偷的躲着,便过来凑热闹。 周洋用手背拍了墨羽一巴掌道:“你能不能不要老吓人。” 墨羽一点亏不吃,给回了一巴掌:“这么心虚,干啥呢。” 徐梓皓目不转睛道:“我们在观察敌情。” 墨羽捅了徐梓皓一下:“说人话。” “咱学校交流吧里,最近盖了不少这俩的cp楼,我们这不是在搜情报吗,”徐梓皓打开了一个帖子给墨羽看。 “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哪来的,你们还真玩狗仔队啊。” “这些人闲的没事当然拍的到。”不知从何方传来冷冷的一句。 “竟然偷拍于姐姐,不行我得和她说说去,她可能都不知道被偷拍了。”墨羽只顾着照片的事了,竟没有发现刚刚那句话的音色有什么不对,一抬头就和王千辰来了个对视。 “你们很闲?”王千辰看着屏幕冷冷的道。 “王哥,和我无关哈,我只是路过。”边说着墨羽背贴着墙溜走了。 王千辰看向另外两人,那俩被逮了个正着,被这一看看出冷汗来,不约而同的窜到了韩夕月身后:“韩夕月,快管管你同桌。” 正在这时班主任走路带风踏门而入,来了句“明天就考试了,不学习干什么呢,都能考满分了是吧!”老王就这样拯救了作死的二人。 期中考开始了,坐在韩夕月前面的那个觉得自己捞到宝了,新同学是个学霸,作为学渣自然忍不住抄答案,而且这个学霸还不在乎,只对他说:“你随便,不要影响我就好,我和我同桌比赛谁考的高。” 成绩出来时年级倒数第一这次考到了前300,倒数第二还在纳闷自己怎么成倒数第一了,后面那位垫底的大兄弟去了哪。 班主任安排了一群人去拿试卷,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满面春风。 “这次咱们班还是毫无悬念的级部第一,拉第二二十多分。” 班主任一发话,全班便沸腾了起来,老王看这群学生班级荣誉感如此强,感到十分欣慰。 “课代表把试卷发一下,我把成绩公布一下。” 最后面的二位聚精会神的听着老师说的每一个字,等着老师公布名次。 “级部前五咱班占了四个。” 老师你不要废话了,快说啊。 “咱班的第一,也是级部第一。” 老师你能不能不要废话了。 “第一是两个人。” 老师你搞什么悬疑……等等两个人? “于牵月,王千辰并列第一,级部第一,墨羽,级部第四,我本来打算和你算算上次的事情来,结果你考了第二,我就不找你了,第三张文静,级部第五,张文静这次进步很大,要再接再厉……” 于牵月听了自己的和同桌的成绩后,便没有再听了,偏头看向王千辰:“这算谁赢了?” 王千辰想了一会道:“要不这样吧,把语文作文打满分算,看看谁的成绩高。” “为什么。” “作文的扣分其实要看阅卷老师的喜好,有偏见存在。” “那就这样吧,等试卷发下来看看。” 试卷发到后,王千辰将试卷一扔,笑到:“愿赌服输,你喜欢什么口味?写一下。” 韩夕月随手抽了张试卷,打算写在那上边:“那就多谢同桌了。” 王千辰觉得好笑:“你试卷不要了?” 韩夕月看了看试卷:“没有错题的数学试卷没有价值。” “凡尔赛了啊。” 韩夕月正打算写,可是刚刚还在手中的笔不知道去了哪,她翻了翻笔袋又看了看桌底,扒拉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支神秘消失的笔。 “你在找个吗。”说着王千辰从韩夕月的头发里抽出一支笔。 “奥,”韩夕月一击掌,忽然开窍道,“刚刚插头发里了,我给忘了,多谢同桌啦。” “这支笔在你头发里最多呆了一分钟,你就能把他忘了,看来墨羽起的外号很符合你。” “不是还有同桌帮我记着嘛。”韩夕月在试卷上寥寥几笔写下了自己喜欢的奶茶。 王千辰拿过试卷皱了皱眉:“建议你暑假去练字,这字在作文上吃亏。” “我只是对硬笔不大熟悉,论软笔咱班绝对没人写的过我。” 王千辰眉头舒展:“有空请教请教。” “你也会软笔?”韩夕月眼睛睁得大大的,十分的感兴趣。 “不是很好。” “好假,谦虚的吧。” 王千辰意味深长的道:“于牵月,你还真的是深藏不露呢,连老师都看不出来的高材生。” 韩夕月用着开玩笑的语气道:“你一说老师,我就想到了上次老师找我们谈话的事情,我现在特别想去把老师上次和我们谈的话传出去,最好是其它班的同学也知道,让他老人家打打脸。” 王千辰也开起了玩笑:“放过他老人家吧,他老人家脸已经很大了,再打就肿成大饼了。” 两个人还在脑海里脑补了老王变成大饼脸的样子,不禁都笑出了声。 韩夕月笑道:“那也太惊悚了,还是算了吧,我觉得现在的卤蛋挺好的,毕竟是老师,还是不要拿老师开玩笑了吧。”韩夕月嘴上说着不拿班主任开玩笑了,身体却很诚实的憋笑憋的一抽一抽的。 次日清晨,王千辰十分讲诚信的踏进了奶茶店,出来就与杨主任来了个大眼瞪小眼面面相窥。 气氛沉寂一会后,王千辰才慢半拍道:“杨主任好。” “这是要带学校去?”杨主任是个中年男子,大腹便便,用着玩笑的语气却不失那主任专属的神秘气场。 王千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还没吃饭呢,打算在外面吃,买杯奶茶下饭。” “刚好我也没吃饭,一块吧。” 在王千辰的再三推辞下,杨主任依旧立场坚定,再然后他就被杨主任拉着一起去了对面的拉面馆。 王千辰火急火燎的吃完和杨主任再见,又饶了一个大圈回到了奶茶店,很不幸的是,杨主任刚从拉面馆出来,便历史重演了大眼瞪小眼。 “老师我回来拿包的。”王千辰把手里的包举起给杨主任看了看。 “丢三落四的,我看回头我得和你妈谈谈了。” “别别,不劳烦主任了,绝对没有下次,开校门了,我就先进去了。”接着就脚底抹油向学校跑去。 “这孩子,跑这么快干嘛,我又吃不了你,也不怕摔着。” 王千辰火急火燎的窜到了栏杆那,看着栏杆思索了几秒,果断选择翻了过去,觉得再晚会同桌都觉得自己掉哪条沟里了。 快到奶茶店时,看到杨主任在那和老班嘻嘻哈哈的聊着,王千辰当机立断,立马拐了个弯,躲到了旁边的小巷里。 看着俩老师聊着正欢,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正在王千辰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一个小妹妹拉了拉他的衣角。 “小哥哥,我看到你好几次了,你在干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王千辰低下头看到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妹妹,灵机一动,觉得这简直是救命的稻草。 王千辰蹲下身来:“小妹妹,能帮哥哥买两杯百香果多多吗。” 小妹妹非常顺利的从两位老师眼皮底下买到两杯奶茶,杨主任看到小女孩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王千辰,还跟老王聊了聊今早碰到了王千辰的事。 小女孩把奶茶递给了王千辰:“给你,大哥哥。” 王千辰只接过了一杯,揉了揉小妹妹的头:“谢谢你了小妹妹,这杯带给大姐姐,那杯给你了,算是哥哥的谢礼,小妹妹再见。” 王千辰向小妹妹挥着手向学校奔去,小妹妹站在原地向他笑了笑。 到教室时,韩夕月韩没有到,王千辰小心翼翼的把奶茶塞进了她的桌洞里,由于桌洞乱七八糟,书还往下掉,王千辰塞了半天也没塞进去,总是塞进去又滑出来。 王千辰正在那塞着,接着一只手拿走了,十分熟练的戳开了奶茶光明正大的喝了起来。 韩夕月一笑:“辛苦了,谢谢。” 王千辰折腾了一早上,总算歇了一口气,伸了伸腰,笑道:“你这桌洞也无敌了啊,怕是除了考试都不收拾吧。” “哈哈,差不多。” “那还是多考几次试比较好,能保障你的桌洞质量。” 说着桌洞里的书“哗啦”一声滑了出来,韩夕月尴尬的笑了笑。 王千辰无奈的摇了摇头,帮同桌收拾起桌洞来。 收拾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纸张,上面写着看不懂的语言,他也没有多问。 第12章 我大概上辈子见过你 天空中柳絮飘飘洒洒,落在路边的柳絮凑成了朵朵落地的白云,街道上的行人都已带上了口罩。 操场上同学们围成一个个圈,远处看就像一朵朵粉嫩嫩的大花,大家都在等徐梓皓和张文静把演出服抱来。 王千辰手提奶茶,走到韩夕月身边,将奶茶递给她,韩夕月笑着接过:“辛苦同桌了。” 王千辰也抿嘴一笑,两个梨涡深陷,很是别致。 终于在远处看到了两个身影,他们各自抱着一摞衣服,衣服摞的太高连前面的路都看不到了,同学们见状飞快跑过去帮忙,带过来后两个人立马将服装分发下去。 “都穿上看看合不合身……这件是周洋的,我真怀疑你穿上会不会毁了……这是聂欣然的,注意爱护服装,别一言不合就往地上坐……” 徐梓皓絮絮叨叨的分着服装,被聂欣然吐槽老妈子。 同学们就地将粉嫩嫩的校服褂子一扔换上了演出服。 演出服是明制的高领汉服,都是清新色,这个年纪的少年人穿不出多少雅致,但是却能穿出耀眼的生机。 聂欣然在那扣了半天也没把领扣扣上,墨羽打趣道:“连个扣子都扣不上。”然后顺手替聂欣然扣上了领扣。 聂欣然吐槽道:“找个魏制的不行吗,还好穿,这种麻烦死了。” “魏制的貌似不算汉服吧,还有,你看别人,”墨羽用手指了指王千辰,“你看人王千辰的多复杂,不照样干净利落一步到位。” “王千辰演戏经常穿,早就轻车熟路了,我怎么比。” “好,那你再看看于姐,一扣就扣上了,穿的最快,还自带仙气。” “怎么?”聂欣然斜眼看着墨羽,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喜欢人家啊。” 周围的一圈人也随之哄笑起来。 墨羽面不改色,波澜不惊道:“于姐姐长的太――不安全了,我要找也得找你这种长的安全的啊。” 毫无疑问,墨羽轻轻松松惹毛聂欣然,两个人来起了长跑比赛,在操场上窜来窜去,长长的衣摆甩在身后,聂欣然拽着裙角,不停的抱怨衣服碍事,不然早就追上墨羽了。 “纳凉大会是暑假才开,为什么今天下午就要选节目?”初来乍到的韩夕月还不是很了解流程便问道。 “当然是为了不让那些选不上的节目浪费时间。”周洋自信满满的道。 “还不是靠咱班二位学霸撑场子。”徐梓皓从背后揽过周洋的肩膀,用着感叹似的语调道,“像你哈,现在了台词还不熟。” 周洋笑笑:“我争取不拖后腿哈,树仙人台词太绕口了,我还得再琢磨琢磨。” 终于,墨羽和聂欣然跑累了,也不怕弄脏服装,一屁|股瘫坐在草坪上。 墨羽插嘴道:“于姐姐,说好的七秒特性呢,看一遍台词就背过了,你对得起你的外号吗。” 墨羽跑的一时喘不动气,在那边大口喘气边道:“哪像咱们,背个东西慢死。” “我也只是小事易忘,我刻意去记什么的话一般过目不忘。” 墨羽道:“于姐姐分享一下诀窍啊。” “人的承受力有限啊,但是把无关紧要的挤出来,不就有新的空间了吗。”韩夕月一笑,“可以说是选择性遗忘吧,这样可以记住重要的事情。” “于姐真是能人异士,鄙人实在是学不来啊。”墨羽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装模作样的做了个拱手礼。 聂欣然撑着身子站起来,双手插在腰间,用脚不轻不重的踢了墨羽一脚:“你还真有模有样的了,刚刚还跟窜天猴一样到处窜,累死我了。” “姑娘谬赞。” “打趣一下你,男生左手在前。”韩夕月手指着墨羽的手道。 墨羽一听遇到行家了,高兴拉着韩夕月聊起来,王千辰被打扰的学不进去了,便坐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碰了一下王千辰的后背,王千辰不紧不慢的往后看,一看,接着脸色一惊,只见上次体育课遇见的不明人物坐在了自己旁边。 韩禔十分和蔼的道:“小兄弟,怎么越看越觉得你眼熟呢,咱是不是上辈子见过。” 王千辰没有理会他。 王千辰的冷淡并没有影响韩禔的好奇心:“我是真的觉得你很眼熟。” “我们不熟。”王千辰起身离开,打算离这个神经不大正常的人远点。 韩禔还在身后狗皮膏药一样跟着,穷追不舍,十分执着,韩禔的身影晃进了韩夕月的视角,韩夕月叫住了韩禔:“皇兄,你怎么又混进学校了。” 韩禔不再追着王千辰不放,停了下来,又向韩夕月走来,王千辰也走向这边。 “你是他哥?” 韩禔看向王千辰一本正经的开玩笑道:“我不像她哥吗,难道我长得像她姐,或者是她爸?” 一群人好奇的围过来凑热闹,打量着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最后还是徐梓皓看不下去了,动嘴管了起来,这才开始正经排练。 韩禔看着那群学生被安排妥当了,便走过来站在韩夕月身旁继续打扰他妹。 韩夕月翻看着剧本,看都不看韩禔,道:“皇兄,你是不是来得太勤快了,学校里有什么吸引着你的好奇心啊?” “我在找那天那个少年。”韩禔小声道。 韩夕月十分镇定的回想那晚的事情:“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还有你之前桃花枝子的修饰非常好。” 韩禔很惊异的看着韩夕月道:“你记起来了,那少年怎么样啊?” 韩夕月坐在道具桌前托起了腮:“模模糊糊记起一点,在我暴走之后的就只记得我被……” 韩夕月一脸郁闷的挠了挠头:“那少年一言难尽啊,我找不到词来修饰啊,声音苏苏的,高高瘦瘦的,阳光?活泼?可爱?还是……” 韩禔越来越听不下去了,莫名脑补出来个萝莉,被吓的不轻。 韩夕月见韩禔这反应,便收住了话题,起身排练去了。 “聂欣然,收敛一下你的女侠气质,你演的是大家闺秀,不是大将军……不是,你家大家闺秀跷二郎腿啊?”徐梓皓非常无奈对聂欣然道。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怎么那么多事,你少班门弄斧了,那两个大佬都没说啥,你叽歪啥。” “你和于姐姐学学,人多有气质。”墨羽又开始作死。 “那角色适合她。”聂欣然大概是演久了大家闺秀,被角色性格给传染了,竟然心平气和,并没有和墨羽掐起来。 “于姐姐的角色一直在换面具,根本不是一种性格,真的很难驾驭的。” 聂欣然唏嘘道:“我发现你今天动不动就说于牵月的好。” “实话实说而已,你看咱俩这么影响气氛,那俩还那么入戏。” 聂欣然翻了个白眼,继续研究大家闺秀的坐姿。 太阳高升,一行人脱了演出服再一次挤在一起,上一次是找演出服,这一次是找自己的校服。 只有王千辰一个人找了块空地,垫着课本坐了下来,远离人群一脸与世无争,坐在那一动不动,也不去找自己的校服。 韩夕月路过看了看地上的王千辰,道:“你不去拿校服吗?” “现在人多,太挤了,等他们拿完了,剩下的就是我的,我再去拿。” 韩夕月觉得挺有道理的,便打算和同桌一起坐着等其它人拿完校服再去找自己的。 她正要坐下时,远处墨羽向韩夕月喊道:“于姐姐,接着你的校服。” 墨羽一下子将校服飞了过来,韩夕月往前走了几步轻松接住,又对墨羽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韩夕月抓了一下口袋,是糖的声音,确认是自己的便穿了起来。 墨羽道:“糖不离手,口袋里肯定有糖啊,毕竟我也想不到咱班除了你还有谁喜欢吃糖了。” 可是韩夕月穿上之后却觉得怪怪的,感觉哪里不大对,但也没有多想。 下午,各班有节目的同学都在走廊里等着,其它班的同学都围在他们身边,说他们的服装好看,就连路过的老师也称赞一二。 张文静作为设计师,在角落里沾沾自喜,为此感到颇为骄傲。 围观者不仅在看衣服,还欣赏着他们的容貌,二位主角站在那,啥也不干,就是一道风景。 一个带着面具,披着黑色披风的人,吸引了韩夕月的注意力,那披风上绣着血色的红蝶,十分的逼真,仿佛抖一抖衣袍,那些红蝶便会漫天纷飞。 此人手中拿着一血色玉笛,玉笛上有着些许的银色丝线若隐若现,似真似假。 那人右耳朵带着一个棱锥形的吊坠,韩夕月恍惚间联想到了什么,此时正好到他们的节目了,她没空再多想,就被拉着进了选节目的教室里。 一行人走路带风,衣摆随之飘起,气场十足地来到老师们的面前,老师们也是一饱眼福,小声的议论着这些学生,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红蝶在他们身边飞过。 他们的节目毫无悬念的通过了,一些细碎的视频在学生手里传了起来,顺理成章的成了节目单中最博人眼球的节目,还通过王千辰的粉丝流传到了网上。 恐怕今年的纳凉大会要比往年的纳凉大会还要拥挤,不,得是往年的好几翻。 第13章 朱砂痣 随着哨声的响起,学生们都匆忙将书放入包中,只带着考试需要的物品匆匆进入考场。 第一场的数学考完后,考生们有的在走廊聊着考题,还有的在为下场考试准备,有抱头哭的也有仰头笑的,众生百态。 一楼尖子生的氛围里只有严肃可言,大喜大悲不是他们的风格,学习以外,一切如浮云。 这次期末考是全省统一,会排省名次,所以考生更是认真对待。 在一个角落里,王千辰倚在墙边,手拿英语课本复习单词,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总是格外显眼,在人群中很好辨认。 韩夕月更是与众人格格不入,自己不想复习也不让别人安顿,到处串考场,串完了又回到了自己考场惹是生非,这会正倚在墙边数王千辰脸上的痣。 眉间一颗眉心痣、左眼角一颗泪痣,然后再往脖子上数,在之后是手指。 都是极其微小的痣,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韩夕月感叹不已,王千辰身上有这么多小小的痣,还都是给颜值加分的。 阳光下,黑边圆框的眼镜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韩夕月从口袋里捞出一块糖,一看这糖不禁感到疑惑,自己何时买过甜橙味的棒棒糖? 她将口袋中的糖都拿了出来,竟然发现有许多甜橙味的棒棒糖,这时她才发觉这校服穿着感觉不太对,似乎大了许多,这才恍然大悟。 自己怕不是穿错校服了! 她回想了片刻后,迟疑的看向王千辰,用手指拽了拽他的衣角道:“同桌,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校服变小了?” 王千辰不明所以的看向韩夕月。 “你口袋里可有原味的棒棒糖?” 王千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伸手捞口袋,还真就捞出来了原味的棒棒糖,盯着棒棒糖看了一会,将校服脱下,笑着将校服递给了韩夕月,道:“于牵月,你的校服。” 韩夕月和他互换了校服,不好意思的干笑道:“抱歉哈,拿错校服了。” “我也拿错了,我们算是相互抵消了,不必道歉。” “没想到你也喜欢吃糖啊。”韩夕月果断转移话题。 王千辰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还好。” 成绩出来后,老王依旧像往常一样满面春风的进门,把前几摆出来,再打开了大屏幕将成绩表展示出来。 “咱班平均分与优秀率省第一。”老王十分高兴的宣布这个消息,听到这句话,没考好的同学脸上也或多或少的略见喜色。 角落里王千辰盯着手中的笔愣愣的出神,韩夕月呆呆的看向同桌:“你怎么了?” 王千辰将头埋在臂弯里,几乎不可闻的说了句:“没怎么。” 没怎么是假的,难受是真的,前排级部第十一高兴地不得了的墨羽,与旁边省第十一埋头不语的王千辰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特意找了找王千辰的成绩,似乎理解了他的反应,便没再多说什么。 上次省级考试第二,这次却连前十都没进,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周围的人见状围了过来,现身说法在那安慰王千辰,韩夕月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 墨羽道:“于姐,你不开导开导你同桌吗?” “听我的,你们不要围过来了好吗。”韩夕月语气冰冷,让人捉摸不透,“很好看是吗?”韩夕月用着命令的口气,有着莫名的气场。 同学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就散开了。 韩夕月这么做其实是在保护同桌的自尊心,安慰都是多余的,他可以靠自己调整好情绪。 人的感情很奇怪,明明不想哭的,可别人一来安慰眼泪就不争气的出来了。 韩夕月在王千辰肩上拍了拍,王千辰蹭了蹭臂弯,抬起头来,那双丹凤眼十分水灵,眼角有些红晕,很显然刚刚是想哭了,王千辰轻轻道了句:“谢谢。” 他眨了眨眼,拿出了试卷,开始研究错题,韩夕月不禁有些心疼这个男孩,为什么事事都要力争完美。 公布成绩之后学校还有诸多事宜,向来都要返校两天。 住校生提前下课去整理宿舍,韩夕月日常被老师找去了办公室,回来后便通知各位晚上七点操场集|合。 晚上七点,同学们如约集中在操场上,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十指,只能隐约看到人影。 不少同学拿着手电筒扮鬼吓人,老王一过来,接着就手电筒的光就迎面照来,老王下意识的用手遮挡光线。 同学们看清来者,趁着老王还没反应过来,立马老实的将手电筒朝着地面,或者干脆直接关掉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下一秒,他们并没有听到斥责声,却仿佛看到了现实版的鬼片,只见老王那庞大的身影躺在了草坪上,接着又叫同学们也跟他一样躺下。 同学们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一个接一个的躺在了草坪上。 “你们上一次看星空是什么时候。”老王躺在草坪上十分亲切的道。 同学们沉默了一会,渐渐地有了零零散散的回应。 “初中的时候偶尔看看,高中之后没时间,便不看了。” “之前特别喜欢看星空,习惯每晚都会看,初三备考太紧张,这个习惯就没了。” …… 老师也是从这个时期过来的,他自然也知道这群学生现在肩上的担子有多么的重。 “同学们记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的拼搏是在为美好铺路,你们的路还很长很长……” 可到底到底有多长呢,没人知道。 再过一年这群学生便会在考场中书写自己的青春,打通新的路各奔东西,而身为老师的自己继续教学,只是过去的学生再也不会坐在课桌前听自己讲课了…… 韩夕月左右无聊,同学们都沉浸在这感慨的氛围里,自己丝毫插不上话,他扫了一眼操场,远远看到一个远离人群的落单身影。 韩夕月车轱辘一样滚了过去,黑暗中笑了笑:“这是哪位同学呀,怎么离得这么远。” 远离人群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这根本连猜都不用猜,韩夕月就是在明知故问。 王千辰也笑了笑:“你同桌。”听得出来这笑是假的,却是假的真切。 “还在难受啊,都过去了,眼睛长在前面就要往前看。” “眼镜遮住了我前进的目光。” “你也不是经常带眼镜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镜挡住了目光就把他摘掉。”韩夕月道,“天生丽质的人,什么都挡不住的。” “我可不是天生丽质。” “同桌你有故事啊,”韩夕月用胳膊撑起身子坐着,“你同桌现在无聊的很,可不可以给你同桌讲讲解闷啊,就是你从何时开始优秀的啊。” 王千辰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心情也好了些:“这还多谢幼儿园一个老师扇了我一巴掌呢。” 韩夕月看着眼前的少年版,就能知道孩童版的王千辰,绝对奶苏奶苏的,那种让人看了就想抱在怀里揉一把的小可爱,那个老师怎么下的了手? “我其实很笨,学东西都要比人慢半拍,转到那个幼儿园后,同学们都排挤我。” 王千辰语调十分平缓:“有一次,几个同学把学校刚种上的花苗给拔了,我刚好路过了那里,他们都跑了,然后老师就出现在了我面前,二话不说给了我一巴掌,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无论我怎么解释,老师都坚信是我拔的。” 那个衣着破烂,身上遍布淤青,豆大的眼泪如雨下的孩子,仿佛就站在自己眼前。 韩夕月很是气愤:“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欺负老实人,蛮横无理。” “是我不讨人喜欢,” 王千辰用着一股子不在乎的语气:“后来我问我妈,为什么别人不喜欢我,我妈说人们只喜欢优秀的人,自那之后我就对学习上心了。” “上了小学后家里光景也好转了,我的成绩一直位列前茅,再后来走了演艺这条路,感觉世界都变了一个样。”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无边的天际,漫天的繁星尽收眼底。 “你妈妈很好吧,我猜你生平第一句话就是妈妈。” “不是呢,我嘴笨四岁才会说话,还含糊不清,一年下大雪,我对着窗外大喊了句‘公主殿下’,把我妈都吓了一跳,那是我清楚说出的第一句话。” 不得不说这句话挺吓人的,韩夕月也被吓了一跳,夜晚黑漆漆的,王千辰看不到韩夕月的反应,他向韩夕月问道:“你第一句话是什么?” 韩夕月顿了一会,抿了一下嘴,道:“不知道啊,好像娘亲说过,但……我忘了。” 这时天际划过一道白线转瞬即逝,没多久,白线就变得和下雨一样密集,不少人都看到,四处开始沸腾起来,韩夕月怎么看都觉得有种熟悉感。 这不是那位宋前辈的棋子吗,这是又和谁下棋输了摔了棋盘啊。 她看了看身边的人,几乎都在虔诚的许愿,韩夕月不禁感到好笑。 神就在你们旁边,你们还朝着天许愿。 老王拿出手机录像,同学们也有带手机的,也拿出来拍照录像,都稀奇得很,韩夕月静静的看着他们,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莫名觉得很温暖,很亲切。 第14章 为有缘头活水来 炎炎夏日,老王很有心的带着同学们进山寻找一丝凉意。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这群学生要开始备战高考,一切活动都要取消,所以老王特意抽时间让他们出来放松一下。 清晨,树枝上的鸟儿刚刚苏醒,随着时间的推移,睡梦中醒来的生物越来越多,渐渐地四周越来越热闹起来。 老王看着乱七八糟的队伍颇为头疼:“那个,王千辰你带一下队。” “好的老师。”王千辰安安静的走出了队伍,去了前面带队。 “老师,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体委的存在了。”周洋在老师周围刷存在感。 老王忙摆了摆手:“你带队我不放心。” 周洋刷存在感失败只好灰溜溜的回到了队伍。 “多亏了老师我才能放天假,在家比上学还难,我妈给我找了家教,我早上四点就起床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除了吃饭全是学习。”墨羽抱怨道。 “我比你好点,我是去的暑假班,不至于一直被盯着,”聂欣然同病相怜的道,“然而回家也要面对家教老师。” 徐梓皓也一起|诉苦:“一样。” 周洋:“加一。” 墨羽感慨道:“还真是全天下一个妈啊。” 王千辰难得的参加了群聊:“我妈不一样,她不但不给我请家教,我自己请的家教,也都无一例外被我妈赶走了,我妈说让我好好休息。” 墨羽叹息道:“传说中别人家的妈妈。” “我也没有请家教之类的。”韩夕月随口说道。 墨羽看了看队伍前的王千辰,又看了看女生队的排头韩夕月,若有所思了一会道:“你俩好默契啊,穿这么厚不热?” 韩夕月和王千辰穿着几乎重合,都是里面穿着夏季的白色校服衬衫,外面套着粉色的秋季校服,戴着黑色的口罩。 “热死我也不晒死。”韩夕月懒懒的道,“我和他穿的不一样哈,他校服拉链没拉,衬衫上面的扣子两颗没扣,裤腿也挽着,A的很,我可是穿戴整齐。” 墨羽道:“于姐,我告诉你,许多女孩子都用他来给男朋友当搭配百科的。” 韩夕月一脸嫌弃道:“所以你们一个个有样学样的露脚腕,不怕冻出病来啊,还有我同桌脚腕没漏出来,你们学了个四不像。” “于姐,大热天的还冻出病,只可能热中暑吧,”墨羽指了指前面的班主任,低声道:“你看咱老班,不也照样挽着袖子,挽着裤腿。” “老师是老师,老师那样丝毫没有违和感,但你们是学生,学人老大爷挽裤腿,会给学生招黑的。” 墨羽拍拍校服道:“这不没路人吗,平常学校里中规中矩的,难得有机会霍霍校服,怎么能错过呢。” 这时刚好到了一个很窄的夹缝中,王千辰示意男生先停下让女生先过去。 女生队过夹缝的空隙里,王千辰倚着石壁对墨羽道:“不用管她,她母爱泛滥。” “想想我妈好像也经常这么说,于姐是少年老成了?” 阳光穿过碧绿的树叶,这群学生的白色校服衬衫都被染成了绿色,四周你弥漫着草木的气息。 石阶上长着零零散散的青苔,一旁有一条清澈的溪流缓缓流淌。 可能是因为山不陡的原因,小溪极其的平静,丝毫看不出流动,水中鱼儿时停时动,偶尔带起一阵水花,一片落叶缓缓往西漂流。 影子越来越短,已是正午时分,老王找了块空地让同学们停下来休息吃午饭。 吃过午饭王千辰和墨羽拖着垃圾袋,让同学们把垃圾放进垃圾袋里,墨羽还被聂欣然嘲笑像收破烂的,不出意外的开始互喷。 韩夕月手里拧着一个黑色棋子若有所思,她前不久遇到了白狐贺,他在找被宋玄黎掀翻滚落到人间的棋子。 “宋师叔是又和谁下棋下输了,”韩夕月笑道,“真是翻桌一时爽,找棋满世界啊。” “让公主见笑了,师尊他一向好胜,”白狐贺道,“还要麻烦公主,多多留意一下身边有没有旗子了。” “不麻烦,见到一定帮忙收集,”韩夕月道,“宋师叔可还有魂线,不知可否厚颜寻来些一用。” 白狐贺想了一会道:“应该还有一些,不知公主要用来作什么?” “缝合一个人的魂魄。” “这恐怕不好办吧。” 韩夕月摆了摆手,道:“最难的找魂魄都找到了,其它的都好说了,况且这三界中也就只有本宫还可以拼合魂魄了吧。” “确实……”白狐贺停顿了一会,“对了公主,在下还有一事相告,夏师叔并没有魂飞魄散,当时化成了一颗蛋护住了元神,现在回到了天宫,按礼节公主应该去拜见一下师尊吧。” 韩夕月听到这愣住了,眉头微皱看向一边,白狐贺见状,不解道:“公主怎么了?” 韩夕月疑惑道:“你说我师尊还活着?” 白狐贺一笑:“公主这话说的,在下怎欺敢骗殿下呢。” 韩夕月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了,我还以为有第二个下棋赢得了宋前辈的呢。” 白狐贺一撩头发一笑:“再过几万年,都不一定会有第二个人。” 韩夕月舒眉,挤出了微笑:“我现在不能中途回去,麻烦替我向师尊问安,还有……魂线的事就暂且不必了。” 白狐贺抱拳行礼道:“是,公主殿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韩夕月微微点了一下头,白狐贺便告退了。 韩夕月拿出了那个装有魂魄的锦囊,愣愣的看着那闪烁的蓝光。 如果师尊并没有死,那这是谁的魂魄? 难道是取心设下的计,可是取心为什么要这么做,会不会是被利用了? 再或者可能天上那位是冒充的?可是看这灵光确实也不是师尊的,师尊的是银色的…… 韩夕月内心十分混乱,看着手里捏着的棋子出了好一会神,但还是毫无头绪,干脆什么都不想了,无聊的看着平静如镜的溪流。 忽然一时兴起想找个人下棋,左右看了看,搜捕了一圈,就只看到王千辰独自一个人,似乎是和自己一样无所事事,盯着溪流发呆。 她将手中的仙棋一抛,再接时变成了棋盘,韩夕月坐到了王千辰旁边道:“同桌可会下棋,看你没事陪我下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千辰微微一笑,调整了一下坐姿:“同桌请吧。” 韩夕月干净利落的投下一颗黑棋。 林间传来阵阵鸟鸣,一只鸟儿鸣叫了几声,开了开嗓又扑了扑翅膀,便无声息的隐在了林间。 “阿姨人挺有趣的,挺想围观家教被轰走的场景的。”韩夕月说完,一颗黑棋落下。 王千辰将一颗白棋落在了黑棋的一边:“你可以来给我当家教体会一下。” “嗯,听起来挺好玩的,可以试一下。” 王千辰抬头看向她笑道:“你真要当我的家教啊。” “哄你干嘛,你什么时候有空。”韩夕月低头认真下棋。 “我晚上六点以后,学费怎么说?” “六点以后啊……刚好吃完饭不久,请我喝奶茶吧。” “这么简单吗,我觉得我可以给你买一辈子奶茶了。” “我十字阵都摆好了,你要输了。” 不出所料没几下韩夕月便拿下了王千辰。 他们玩这个还定了规矩,韩夕月输了就在脸上画胡子,王千辰输了就在头上扎辫子。 韩夕月手腕上戴着一小摞王千辰的头绳,看了看被扎了一圈辫子的头,对王千辰笑道:“你头上已经没地方扎了。” “那就玩到这吧。”说完将头上的头绳一个个往下摘,韩夕月将手腕上的头绳还给了王千辰,往溪边挪了挪,用溪水冲洗那一道墨。 没错这么多局,韩夕月只有第一局,因为轻敌输了。 “你下棋好厉害,学过吗。”王千辰看着韩夕月的背影问道。 “算学过吧,其实很简单,下棋的时候不要只想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还要想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提前预知早做好防备计策。” 王千辰敲了敲棋盘:“有点像读心术。” 韩夕月注视着溪水,没有注意听。 这水的流向不对。 韩夕月将手放在水中,只见水波的弧线朝向下流,末尾朝向上流。 韩夕月表情严肃起来,急忙转身对王千辰道:“快,想办法疏散溪边的同学。” 王千辰并没有多问,立刻行动起来。 韩夕月向上游奔去,忽然听见上游传来一阵喊声,韩夕月口中念决登时溪流变为冰河,聂欣然被一个冰柱环住了腰,墨羽在下面慌乱的做着接人的动作。 韩夕月飞出一颗黑棋对墨羽喊道:“接住聂欣然!” 黑棋击中冰柱,冰柱瞬间变成碎片,黑棋在穿过粉碎的冰柱后,在空中回转了回来,韩夕月伸手接了下来。 墨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聂欣然砸了个正着,两个人双双扑地,要不是情况特殊,这俩人早就又掐上了。 韩夕月不多做解释对他们道:“想办法把溪流沿岸同学都疏散开。”他们一时还没缓过劲来,但还是愣愣的去疏散同学。 韩夕月十分警惕的盯着冻结的溪流,压低声音道:“阁下出来吧。” 溪流破开了霜冻,转而变成了急流。 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传来:“哪来的黄毛丫头。” 一个水柱越出水面,向韩夕月袭去。 就在快要接近时却忽然凝固成冰,韩夕月悠悠然闪到了一边,又是一记水柱,韩夕月腰一弯,水柱迎面撞在了巨树上,巨树登时化为碎片。 不罢休的水柱围住了韩夕月,韩夕月轻叹了一声,转眼间穿出水圈,不沾一滴水痕。 “阁下控水能力很差呢,连个黄毛丫头都伤不到。”韩夕月略带着嘲讽的轻轻一笑。 “岂有此理,竟敢嘲笑本尊。”一个巨浪拍向韩夕月,韩夕月依旧滴水不沾的躲过。 “我说,您玩够了没,”韩夕月道,“还有你是哪方的尊主,不曾听说哪位尊主是控水的啊。” “你可不要得意的太早,你早已中了我的阵法,“那位大言不惭自称“本尊”的人道,“看看你的脚下。” “您是说这个阵法吗。” 韩夕月十分挑衅的用脚踩了踩水坑:“不瞒您说,早有预料,棋盘中的十字阵,不知是阁下的水厉害还是本宫的冰更胜一筹呢。”说完脚下便蔓延出冰花冻住了水阵。 很快冰阵就将水痕完全封冻,韩夕月轻轻一踩阵法便碎了。 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天阴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 “阁下果然是这方的水神呢,”韩夕月解下手腕上的白绫,白绫瞬间从手腕间滑走,窜进了水中,期间还有水柱不断向韩夕月袭来,韩夕月依旧游刃有余,“阁下以为本宫这些年是靠眼睛活下来的么。” 白绫在水中穿梭,韩夕月化去了遮天的乌云,光线穿过了云层,视线清晰时只见一个白发老人被白绫捆着。 “水神大人,”韩夕月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您为何要加害于人。” 那水神吹了一下胡子,看都不看韩夕月一眼:“落入你手,要杀要剐随便。” 韩夕月倒是丝毫没有恼,还带着和善的微笑,客客气气的道:“你要知道本宫要你死,你活不到现在,还请水神大人配合。” 一个小小的地方水神掀不起大风大浪,也没那个胆,做伤天害理的事定是背后有人支使。 水神依旧没给韩夕月正脸:“没什么,本尊修炼需要那些凡人,能被本尊利用是他们的荣幸。” “看来水神大人已经有前科了呢。” 韩夕月在他的一边蹲下,语气不再俏皮,转而暴露了本性,冰冷下来:“不过没关系,告诉本宫谁教你的邪法,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水神,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张口闭口本宫本宫,你以为你是谁,难不成还是那沧澜宫的主子不成。”水神翻了个白眼。 “我以为水神大人知道呢。”听完这话,水神睁大了双眼,瞪向了韩夕月。 有着柔情的桃花眼,冰系,还有白绫……确实与传闻有几分相似,难道这位真的是…… “公主殿下?” 韩夕月站起身来反问道:“不需要我把圣痕给你看吧?” 水神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张老脸立马老泪纵横:“公主哇,老身是一时被鬼迷心窍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公主您问什么老身都如实交代,老身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折腾啊,望公主莫要与我这个老人家计较啊……” 韩夕月立马打断道:“还是那个问题。” “那是秋辞惜告诉老身的,泉水源头有她留下的花。” 韩夕月收回了白绫,不多做停留转身就走,只留下了一句:“好好做你的水神,偿还你的过错。” 水神愣愣的坐在那一直看着韩夕月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于林间。 韩夕月将那异花取了出来,溪流再次恢复了生机连绵不断的向山下涌去。 老王将同学们召集了起来,韩夕月一直在系白绫,单手系是真的不好系。 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王千辰拿过了白绫帮她系上了,系完还用手指弹了一下银铃,银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韩夕月摆了个笑脸:“谢谢。”王千辰回了一个微笑。 老王用手遮着耀眼的烈日望了望山顶,道:“离山顶不远了,我们是就此返回呢还是争上顶峰呢。” “不到山顶誓不罢休!”同学们高声的喊着迈着激越的步伐向山顶行去,溪流打破了死寂,变成了涓涓细流,水声在山间来回的回荡。 到了山顶,老王让大家一起做时间锦囊。 老王把时间锦囊埋在了一棵古树旁,它们静静的躺在那,等着未来主人,再次将它们打开…… 第15章 门神投怀送抱 夜幕降临,纳凉大会举行,学校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话剧就要开始了,一群人围在后台化妆间化妆。 墨羽走上台阶,看见角落发着幽幽的光,墨羽一时兴起,拿出了手机打算偷拍。 可能是第六感让王千辰抬起了眼帘,一个凌厉的眼光投向墨羽。 墨羽立马怂了,手机险些掉地上,墨羽反应迅速的将手机朝向天空道:“今天的星星真好啊,王哥我先进去了哈。”说完一步好几个台阶溜进了后台。 韩夕月看着慌慌张张进来的墨羽,笑着问道:“怎么了,跟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墨羽指了指门口:“门口的门神忒吓人了。” “门神?”韩夕月被这形象的比喻戳到了笑点,她向门口走去,打算会会这个“门神”,向门口一看那落单的身影便猜出了身份。 韩夕月挪步到了门口,坐在了台阶上:“这位门神你少了一个门神啊,门神都是两个的。” 王千辰转过头来往上看,接着把韩夕月吓了一跳,把她惊得窜了起来:“何方妖孽,为何假扮成我同桌。” 王千辰看着韩夕月一脸认真,感到一头雾水:“何来假扮一说。” 王千辰上了唇彩的朱唇,轮廓更加鲜明。韩夕月看着那鲜红的朱唇一闭一合,不禁毛骨悚然。 看着那一抹红色,竟然联想到了自己同桌被吃了,立马慌了起来:“我同桌呢!” 王千辰见韩夕月着急的样子还挺好玩的,挺想演个怪物玩,但是又矛盾的不想骗她:“神仙小姐姐,我是你同桌本尊,这是化妆。” “让我怎么相信你。” “数一下我的痣,我就不信能有妖孽这么高仿。” 韩夕月警惕的慢慢靠近,弯下腰来,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这个少年的脸庞,看到小小的眉间痣这才放心下来,呼了一口气:“为什么要化妆,吓死我了。” 说完韩夕月关掉了手机屏幕,坐在了他的一旁,将两条细长的腿伸直,身子微微后倾,肘关节撑在身后的台阶上。 “舞台灯光很吃妆的,”王千辰将妆盒靠近韩夕月的脸庞,“来闭眼,上妆。” 韩夕月一点都不听话的把脸一转,往旁边挪了挪:“画上很闷不舒服,不画。” “起码把唇彩抹上吧。” “不画,跟吃了一麻袋小孩似的。” 最后韩夕月还是难逃一画,被硬扯着上了妆。 化妆间的门被风吹来了,灯光从屋内扫到了台阶,台阶上的景色被照的依稀可见。 韩夕月不高兴的躺在了台阶上赖着了。 “你不嫌硌啊……”王千辰注意到了韩夕月的脚腕,脚腕上一道红红的勒痕,“你脚腕怎么了?” “追兔子,被别人设的抓兔子机关给勒上了。” “你是兔子吗……我这好像有药。” 王千辰在包里翻了一会便找到了,用棉签沾了一下药,就要往韩夕月脚腕上涂,韩夕月本能反应将腿收了回来,藏在衣袍底下。 “伸出来。” “不要,反正自己就好了,涂药越涂越疼。” “哪来的歪理,小心发炎最后腿废了。” 经过一阵转折,还是历史重演被上了药。 等着徐梓皓把他们叫进来时,只见韩夕月如同怨妇一样的表情,紧跟在王千辰后面盯着他,徐梓皓整个人都愣的石化了。 韩夕月虽然一脸生气,但心里还在想王千辰为什么会带着药,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很快话剧开演了,台下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人头使黑夜更加捉摸不透。 帷幕落下后话剧余音绕梁,台下依旧是讨论话剧的声音。 还有在校园贴建楼的,人气最火的便是话剧结束时女主与男主的对视的贴,评论区一群人聊的热火朝天。 【我想去按头】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手:我想按腿:你去吧我怂】 不知不觉养出了不少CP粉,当然也不缺唯粉,还有那么一两个看不惯的带节奏。 刚演完的演员们凑在一起聊剧情,这个角落灯火恍惚,细长的影子拉到了墙上,变得扭曲。 聂欣然眼睛放着光:“男主好有浪漫色彩啊,之前排练没有特效感觉不到,现在一看真的浓浓的浪漫色彩啊。” 墨羽拍了一下大腿附和道:“对啊,女主在阴间就放河灯,在天上就放烟花和孔明灯。” 王千辰泼冷水道:“你们觉得女主能看到吗。” 这时一群目光投向韩夕月,韩夕月睁大了眼看了一圈,一时没看懂,为什么自己忽然成了同学们的焦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道:“……应该是看不到的。” 墨羽凑到韩夕月身边道:“于姐姐,那烟花会不会炸到天界啊。” 韩夕月撑着下巴思考了片刻,道:“目前这种是炸不到的,谁知道以后呢。” 墨羽似乎还要问什么,但韩夕月却不打算回答了,“你们先聊吧,我出去逛逛,挺好奇,你们人间的集市是什么样子的。” 韩夕月走后,这圈人也不约而同的散了,韩夕月在后台收拾了一下,便开始下台阶,一边走着,还一边整理着头发。 毕竟韩夕月向来都是高高竖起发冠,像这种勾勾绕绕的她不是很习惯。 “演个话剧还要往头上抹发胶,我可怜的头发都撕不开了。”韩夕月不停的嘀咕抱怨着。 忽然被自己的脚拌了一下,接着就往台阶下冲去,正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两个身影,韩夕月立刻喊道:“前面的快闪开,要撞上啦!” 可能是说的太快,对方没有听清,又可能是时间太短对方来不及躲闪,其中一人被还喜悦扑了个正着。 在倒下的那一刹那,韩夕月双手抱住了对方的头。 “对……对不起哇,”韩夕月小心翼翼的将手抽了出来,打算用手撑地起身,却硬是被头发给拉了回去。 “不要动,头发缠到扣子上了。” 天很暗只见得人影,看不清五官,但是听声音便能听出这是自己的同桌! 韩夕月的心先是一停,紧接着又快速的跳了起来。 撞到熟人了啊啊啊啊啊! 我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一旁的墨羽东倒西歪的哈哈大笑起来,王千辰和善的的看向墨羽:“少看热闹了,我包里有剪刀,麻烦您帮忙拿一下。” 墨羽打了个寒颤,不等脑子指挥脚就自己动了起来。 韩夕月顺着头发找那颗扣子。 好巧不巧扣子的位置很神奇,韩夕月手指碰到了脖间一个小凸起,然后凸起的地方上下动了一下,韩夕月立马收回了手,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尴尬了。 好在王千辰没有说什么,给了韩夕月一个“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假象,让韩夕月心里好受了些。 这尴尬的气氛着实叫人觉得压抑,如沉深潭,深深沦陷,无法喘息,就在要窒息时,耳边的心跳声又将她救回岸边。 等墨羽拿来剪刀把那一簇青丝剪掉后,韩夕月二话不说甩着水蓝色的衣袍转身就跑了。 韩夕月转身来到一个小铺坐下,接着一个黑衣人晃进了自己的视角,韩夕月想到了刚刚丢人的场面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 黑衣人拉住了她,韩夕月一脸无奈的转过头来:“同桌有何贵干?” “怎么认出我的,”王千辰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副笑脸,“请你喝奶茶啊。” “我想不到有谁比我穿的还厚,请客就不必了,没事我就先走了。”韩夕月挣脱开了他的手就要溜。 “小哥哥您的奶茶。”小铺的老板将奶茶端到了桌上。 “你看奶茶都端来了,你不喝不就浪费了吗,”王千辰不紧不慢的用吸管戳破了奶茶,“再说了,没事就不能够请你喝奶茶了吗。” 大概是奶茶的诱惑太大,韩夕月又坐了回来。 没错就是这人威逼利诱,我才不是自愿的。 韩夕月开玩笑道:“同桌,你竟然没想到碰瓷。” 王千辰一笑:“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碰瓷这茬了。” “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韩夕月用手把眼睛一撑,看向王千辰。 王千辰干脆利落的给奶茶戳上了吸管:“我的戏杀青了,老师可以开课了,开课之前先请一下老师这很正常吧。” 韩夕月懒洋洋的伸手拿奶茶,奶茶却被王千辰先一步推到了一边,韩夕月拿空了,一个重心不稳就往下扑。 “同桌你怎么这么喜欢投怀送抱。”王千辰忙伸手去接。 韩夕月的手撑在王千辰的腹部,腹肌的纹理很清晰。 此时我们的公主殿下特别想把这只手剁了。 韩夕月慢了半拍,又像是被烫了一下,手弹了回来在裙角搓了搓:“你你你你…你故意的是吧。” 王千辰脸皮比较厚,脸色一点没变:“刚冲好的奶茶烫手。” 韩夕月表示她宁愿被奶茶烫到,也不想被你烫到。 王千辰将话锋转了一下:“刚刚你的手垫在底下,没受伤吧。” “嗯?”韩夕月反映了一会,“奥,没事。” “真的?”王千辰有些半信半疑。 韩夕月将手在王千辰眼前晃了晃,冰清玉洁的十指,不带丝毫红肿淤青划痕。 王千辰抓住了在自己眼前瞎晃的大白手,仔仔细细来回翻看了一下:“你手这么硬的吗,真没被石头硌到吗?” 韩夕月收回了手拍了拍:“鸟爪子硬着呢。” 一旁的小铺整理完毕也开张了,一卷卷的宣纸摆在桌上,一支支毛笔整齐划一的在一旁排起。 韩夕月好奇的挤进了人群。 “同桌,我记得你说过你说过你软笔很厉害。” “一起写啊。”韩夕月转过头来微笑道。 王千辰不知何时已把材料买齐摆在了一个小桌上,王千辰刚打算拿起笔要写,韩夕月却拉住了他的右臂,王千辰不解的看着韩夕月。 “你拿笔姿势不对。”说着很自然而然的用手掰着王千辰的手指纠正姿势。 她觉得这一幕似乎很久之前就有过了,而且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遗憾感。 好像很久之前就想握住一双手了。 王千辰静静的看着,坏笑了一下:“这么一看,你并不封建嘛,随随便便与陌生男子有肢体接触。” 韩夕月神游的魂被这句话给拉了回来,又一次被烫到似的甩开了手,这次还是漏电的那种,韩夕月收回手后还在半空中,甩了甩。 “要不要反应这么大。” “抱歉哈,打小被当男子培养,自己也有些偏男性,我都把异性朋友当兄弟,不小心占你便宜了还望见谅哈。” “都兄弟了,还撇什么占便宜。”王千辰暗暗笑了笑,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王千辰随便写了几笔,韩夕月认真看了一会,若有所思道:“拿笔姿势不对都能练出好字来,你让那些苦练书法都无果的怎么活。” 周遭昏黑,微风徐徐,吹着银铃发出脆响,两个人借着微光在黑夜中握紧了毛笔。 第16章 北极熊与企鹅的拥抱 王千辰一会在这屋一会在那屋,手里的书高的都遮住了视线,来来回回忙的不可开交。 王妈坐在沙发上看着偶像剧,嗑着瓜子,手里捧着一把嗑完的瓜子皮,看着自己儿子忙里忙外的,还时不时过来挡挡电视屏幕,来来回回的看的王妈眼晕。 王妈问道:“怎么这么勤快,都收拾一天了。” “我请了家教。”王千辰抱了一摞书从王妈面前走过。 王妈起身移到了门口,后背靠着门:“有我在就别想进这个门。” 就在这时门铃刚好响了,把王妈吓了一跳,脚下一滑险些椅到地上。 “请问这是王千辰家吗。” 王妈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往外看,看到一短发女生,身着白色的泡泡袖衬衫,配着蓝色的长裙,还穿着一双白色休闲鞋,十分清新。 “这谁啊,你粉丝找来了?”王妈又转过头来看向王千辰,“长得还挺漂亮。” “家教老师,我同桌。”王千辰将手里的书放在了一遍,凑了过来。 “那个省第一?”王妈又回头趴了回去,“您好啊,请问您是?” 韩夕月微微一笑道:“您好,我是王千辰的家教老师。” 王妈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身姿端正,一张笑脸立马摆上了脸。 韩夕月看着这位苗条的妈妈,眉目中可以看出与王千辰的相似,不同的是王千辰是凌厉美,而王妈无处不流露着温柔美。 韩夕月暗暗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妈妈,在腰处收回了视线道:“您是王千辰的姐姐吗?” 王妈笑道:“都四十了,乱辈了。” 韩夕月又慌忙改口:“阿姨好。” “快请进。”王妈笑着把韩夕月请了进来,韩夕月不禁感到很懵,打好的千字腹稿…… 一个字也没用上,就这么过了? 王千辰带着韩夕月上了楼,王妈眼神微妙的看着这两个背影远去,又去了厨房,打算做点小点心。 刚踏进王千辰学习的房间,韩夕月就打了个喷嚏。 王千辰这才反应过来,空调气温好像有点低了。 王千辰找到遥控器,关上了空调,给韩夕月搬来椅子,又顺手拿了件不知何时挂在墙头的外套,披在了韩夕月的肩上。 韩夕月紧紧地抓着外套,抱的像个粽子。 粽子向后仰着头看向王千辰,一聚焦被吓了一跳,她看到王千辰眼睛瞳色,竟然是朱红色的,是那种十分的有灵性的瞳色。 王千辰注意到粽子在看他,看到粽子的表情,他波澜不惊的一笑道:“在好奇我的眼睛吗,天生的,晚上就会这样。” 韩夕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你也太神奇了吧,穿这么少不冷吗?” 穿着白色半袖衬衫的王千辰,找来另一把椅子放在韩夕月旁边,坐了下来,前后调整了一下位置,道:“神奇的是你吧,夏天怕冷。” 韩夕月打开课本:“好了,开始课程吧。”说完韩夕月还不忘打个喷嚏。 王千辰从桌子那边拿出了奶茶:“要不你先暖一下。” “不用管我,我没事,冻不死。” 韩夕月打开了课本,接着又是一个喷嚏,之后就在胳膊肘里打了好一会喷嚏。 王千辰憋着笑,硬是被“粽子”版喷嚏连连的韩夕月,强行带入了学习状态。 讲了半个小时后,韩夕月提出休息。 “老师你累了吗。” “我猫属性,晚上不睡都没问题。” “老师我也不累,那继续吧。” 韩夕月“啪”的一声,用力合上了王千辰的书,拍了一下桌子,气势十足的看向王千辰,道:“你这学生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你下课,你就乖乖的给我下课。” “好的老师,我下课。” 韩夕月朝向阳台抬起胳膊做出“请”的动作,因为披着外套怕掉了所以动作幅度很小。 “啊?”王千辰有些不明所以。 韩夕月伸手摘下了王千辰的眼镜,折好放在了眼镜盒里:“我说过的,眼镜阻挡了目光,那就摘掉,度数也不高,我争取给你恢复,去看看星星对恢复视力有帮助。” “好,我听老师的,老师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说完王千辰起身向阳台走去。 韩夕月忙拽住了他的衣角,道:“那个,你先别急着走,你有没有感到一股子被注视的感觉。” “我还以为是我太敏感,产生的错觉,”王千辰道,“老师竟然也感觉到了,看来不是错觉。” “似乎是在门外。” “老师渴吗,”王千辰道,“我去给老师倒杯水,顺便看看什么情况。” 王千辰刚打开门,就看到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 门前一个小桌,自己妈正站在上面。 王妈见势不对,心虚的打算开溜。 然而今天王妈鞋底异常的滑,王妈又一次脚底打滑,往后倒去,王千辰一手按着桌面,另一只手及时拉住王妈的胳膊。 王妈脚踩在小桌边沿的菱角上,在半空中前后晃了晃,在王千辰的连拽带拉的险险的稳住,蹲坐在小桌上呼了一口气,王千辰这才松开了王妈的胳膊。 韩夕月也走了过来,两双眼睛目不转睛的审视着王妈,对视了片刻,王妈才尴尬的笑着从小桌上下来。 “妈,你又在搞什么。” “哈哈哈……没啥……奥,对了,我刚做好的点心。” 王妈将小桌拉回了原处,又端起了一边的盘子塞到了儿子手里,“专门给你老师做的,你别和你老师抢哈。” 塞完点心,王妈立马开溜,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阿姨比你说的还……有趣呢。” “有时候我真有种,我妈比我小的错觉。”说着王千辰将点心放在了书桌上,走向客厅倒水,路上被王妈一个回首掏拐进了卧室。 “千辰啊,你跟妈坦诚说,那是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放心吧,妈,我不早恋。” “放心什么放心,我就怕你这辈子都不带找对象的。” 王妈看着儿子思索了一会:“像你这种带偏画风的,找女朋友是真的难,我告诉你,你妈我看上那个闺女了……” “妈,您打住,拜拜。”王千辰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做完立马破门而出,又反手将门关上了。 王妈看着门:“……” 门表示很无辜。 给韩夕月端过去水后,王千辰被念叨着去趴了窗台,还被韩夕塞了一嘴点心,两个腮帮子都圆鼓鼓的,看着很喜像。 韩夕月看着王千辰老实的趴窗台后,自己吃着点心看起了书。 王妈还是不肯罢休,悄悄潜伏进了他们学习的房间。 “阿姨,您有什么事吗?” 被抓包的王妈嘴角微扬,大方端庄的坐在了王千辰的位置上,那是一种只有大家闺秀才有的气质,而这气质似乎又有些熟悉。 似乎与过去的某天,某个上午或下午遇到的人,身影相重合。 王妈道:“你是王千辰的同桌对吧。” 韩夕月回答道:“是的,阿姨。” “小姑娘很厉害啊,”王妈道,“这么小就可以当家教了。” “嗯……我也不算什么正规的家教,感觉更像是学校里同学们一起讨论问题。” 其实吧,阿姨,我跟凡人比起来,真的不小了,比如您,我比您大了不是一岁两岁的事了…… “学费怎么讲?” “就让我学生请我喝奶茶。”韩夕月微微一笑。 “这怎么行,多少也要开个价是吧。” “我们教学相长,双方都有利的,学费没必要。”韩夕月刚说完,王妈就形象崩坏一样溜出了房间,王妈的位置被王千辰取而代之。 韩夕月愣愣的看着王妈的逃跑路线,感到莫名其妙,余光不经意看到了角落里的一个梳妆桌,梳妆桌上一顶银红相配的凤冠,反射的光芒十分的夺目。 王妈……是戏曲演员? 王千辰看到韩夕月一直在盯着外面发呆,于是拿课本在她眼前晃了晃,韩夕月这才回了神,又继续他们的课程。 第二日,王千辰书桌上一本布满灰尘的画册,继凤冠之后,成为又一件吸引了韩夕月目光的物品。 王千辰看完星星,从窗台走过来,看到韩老师又出神了,特意放慢了脚步悄悄挪移到了她的身后,蹲下身来。 看了一眼韩夕月盯的地方,就只是一眼,竟把原来的计划给忘了,一下子正色道:“老师在看什么。” 不曾想这句话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明明放弃了吓唬韩夕月的计划,却还是惊吓成功。 韩夕月惊吓之余本能反应在臂膀汇力,弯曲着关节往后撞去,就在要伤到对方时又险险收住力,出于惯性,没有立刻停住,不轻不重的捅在了王千辰的左肩处。 韩夕月起身转过身来,俯视着王千辰,略微感到恼火道:“吓人会死的知道吗,我告诉你我要是真这么捅下去了,你最起码的也要半废!” “哦……抱歉,不会有下次了……你不要生气,”王千辰抬头望着韩夕月,“老师。” 能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吗,这都从哪学的,委屈巴巴的,看得我觉得,我好像对你干了啥,你是不是被盗号了啊,这还是我同桌吗? 韩夕月最应付不来这种眼神,一切架子在一瞬间归零。 韩夕月摆了摆手,又装腔作势的咳了几下,缓解了一下气氛:“好了,好了,姑且不跟你计较了。” 王千辰起身将书架上的画册拿了下来,摆在了韩夕月的面前:“老师在看这个?” 韩夕月点了点头翻开看了看,直到翻到一张北极熊和企鹅的拥抱,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小时候画的吧。” “歪歪扭扭见笑了。” “画的挺好啊,可可爱爱的。” 第17章 镜中花 一缕光线穿过黑压压的乌云,投射在了教室中。 “你们看看,听写个单词错成这个样,基数词、序数词、月份这些单词,我随便去小学找个小学生都会做,你们一群高三了,这么重要的单词还错……”讲台上英语老师滔滔不绝的说着。 英语老师忽然突击听写这些单词,一群学生没有事先准备,来了个措手不及,现在正迎接着英语老师劈头盖脸的斥责。 “基数词、序数词错了的,错了哪个就把哪个改上五百遍,月份错了的,把一至十二月都改一百遍,错了几个月份就用错的数量乘以一百,错了的站起来来。” 老师说完后,瞬间站起一片来。 “都不想考学了是吧……那个,王千辰,你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下课给我。”英语老师十分无奈的扶额道,“下课你们跟我去趟办公室。” 墨羽看到聂欣然也站了起来,幸灾乐祸的小声道:“哎,聂欣然,你怎么站起来了,我怎么坐着啊,我也想站起来啊,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聂欣然瞪了墨羽一眼。 “你想站起来是吧。”墨羽被身后冷不丁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同桌,你看学委这么想站起来……”韩夕月开始助纣为虐。 “明白。” 墨羽立马慌了:“王哥,王哥,手下留情啊,凡事留一面,日后好商量啊!” “看你认错这么快……放过他一次吧。”韩夕月向王千辰使了个眼色。 聂欣然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你下课给我等着!” 墨羽回道:“抱歉啊,下课老师还等着你呢,我不能和老师抢人了啊。” 就这样,这俩你一句我一句,跟打官司似的争辩起来,讲台上讲着课的英语老师,终于忍无可忍,把正在写着字的粉笔,十分精准的朝着墨羽额头飞去。 “我艹,什么东西!”墨羽本能反应的喊出了声。 接着伴随的便是同学们的哄笑。 “站起来,真当我眼瞎看不到是吧。” 英语老师又一次发火:“一个最西边,一个最东边,有什么话好说的,隔着八仗远也能说上,你下课也来趟我办公室。” 被老师点名后,墨羽总算安顿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听老师讲课。 下午时分,光影倾斜,教室里一大半的桌子上,都带上了金光。 一个同学出了一会神,不小心在脸上画了一道,拿出镜子照了照,发现了新大陆。 镜子反射的光影印在了墙壁上,用手指遮在镜子上,光影的形状便变了样。 一个带头,其他人也跟着效仿,拿着镜子玩了起来,没过多久,教室里便到处是游走的光影。 韩夕月感觉眼前一亮一亮的,睁开眼看向周围,接着一个光影在她脸庞扫过。 “于姐,你有没有镜子啊,借我一用。”墨羽手里拿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镜子,回头道。 韩夕月从桌洞里翻了翻,掏出一个白色的小圆镜,递给了墨羽。 “多谢于姐姐。”墨羽嘿嘿笑道。 “你在弄什么?”韩夕月好奇的往前凑了凑。 墨羽指了指天花板道:“看上面。” 韩夕月抬头看去,天花板上到处是金色的光影,这些光影仿佛有生命一样,像游鱼一样到处窜来窜去。 其中最优秀的光影当数墨羽的光影,一个类似于“鲨鱼”的光影,在众多光影中横冲直撞,画面感十足,十分的喜感。 “这么大阵仗……这是大型捕食现场吗……”韩夕月表情复杂的指着光影。 “多好玩,于姐姐要玩吗。”说完墨羽将手中金灿灿的镜子们,一个个摆在了韩夕月的书桌上。 韩夕月若有所思的将手指抵在镜面,看着那镜像与事物之间的细缝。 韩夕月食指点了一下镜子,问道:“这个要怎么玩啊?” 这时一只手闯进了她的视线,王千辰对着光线调整角度,摆弄了一会。 “这是……”韩夕月眼前一亮,“北冥有鱼!” 王千辰一笑,指向上方的光影,对答道:“其名为鲲。” 终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其长称焉,其名为鲲。 “王哥,王哥,来来来咱让它动起来。” 再下一秒,这条“大鱼”便优美的游动起来。 “刚刚还在玩‘鲨凋’现在又成了‘鲸落’,你们要不要这么秀。”聂欣然走了过来。 “聂欣然要一起玩吗。”韩夕月道。 “嗯……我看看。”说着聂欣然将镜子再一次打乱了。 就在这时,老班十分影响气氛的走进了教室。 教室金碧辉煌,看到这满天飞舞的金光,老王的脸瞬黑了下来,手拿着三角板,指着上方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说话间,教室里的光影落荒而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就知道玩,好了,上课。”老王气呼呼的将三角板放到了讲台上。 阳光越来越倾斜,直至最后一缕光线消失的无影无踪,夜幕降临了。 今天轮到韩夕月和王千辰值日了,两个人十分干净利落,晚自习刚下课没几分钟,教室就打扫的差不多了。 韩夕月凑到王千辰旁边道:“同桌,你还找家教不。” 王千辰笑道:“当家教当上瘾了?” 韩夕月坐在了自己的桌子上:“无他,就冲着阿姨做的甜点好吃。” “不当家教也可以随时来啊,欢迎做客,家教的话也欢迎啊,我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韩夕月打了个响指:“好,那我要在你求学生涯里一直做你家教老师。” 说完这句话好一会都没有听到王千辰回应。 韩夕月半天没听到对方的动静,从桌子上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王千辰?” 韩夕月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 人呢,怎么忽然消失了? 走了? 不可能啊,还没收拾好啊。 韩夕月围着教室逛了一遍,依旧没有见到人。 她双手插在胸前,背靠着玻璃窗:“搞什么,玩捉迷藏吗。” 话还没说完,韩夕月就觉得后背一空,往后倒去。 这……这、这什么情况! 韩夕月眼前一黑,接着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周遭漆黑无影,寒意刺骨,这感觉就好像是曾经眼睛受伤见不到光的那段日子。 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成了白屏,韩夕月起身坐了起来,有些空洞茫然的看着四周。 一个似近似远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叹息。 韩夕月立刻回过神来站了起来,周身警惕起来。 那个神秘的声音叹气了一会道:“哎……好可惜啊,本想看看你记忆中的阴影,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空白,真是扫兴。” 韩夕月第一次遇到这么惊悚的事件。 那神秘声音为何听着和自己的声音如此相似! 韩夕月做着防备的动作:“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要用他人的声音。” 神秘声音答非所问道:“空白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那地方比较好玩。” 话语落下,韩夕月眼前又是一黑,这次感觉浑身脱力,再睁开眼,便是一张脸近在咫尺。 韩夕月二话不说,一下子将对方扑倒。 “同桌你这反应……,正常人不都是挣脱对方,自己扑地吗,怎么到我这就成了扑人了。”王千辰和韩夕月大眼瞪小眼。 韩夕月立马反弹起来,又慌忙道歉道:“抱歉抱歉,我条件反射。” 王千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条件反射……仙女和普通女孩果然没法比呢,普通的女孩子绝对是一把推开,我的仙女同桌是一把把人扑倒。” “话说我为什么在你怀里?”韩夕月警惕的问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眨眼的功夫,怀里多了个人,可不是我占你便宜。”王千辰环绕了一下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封闭的方形空间,周围的墙壁全是镜子组成,组成一个九边形。 “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没有灵气是封闭的。”韩夕月手指在镜面上摩挲。 王千辰站到了镜子面前道:“现在要想办法出去,这狭小的空间氧气不足,我们很快就会缺氧。” 韩夕月纠正道:“没人告诉你,神仙不会缺氧吗。” “我很快就会缺氧,这下对了吧,”王千辰改口道,说着他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镜面,“听声音好像是空的。” 王千辰作势往后退了几步,眼疾手快的韩夕月一把抱住了王千辰:“你找死啊,谁知道镜子那一边是什么,我现在无法使用灵力,鬼知道敲破后会发生什么!” “哦。”王千辰放下了刚抬起的臂膀,“你也该放开了吧。” 韩夕月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急忙放开了王千辰。 “你为什么不能使用灵力了。”两个人十分冷静的倚着镜面坐下讨论。 “我们仙族的灵力来自四方生灵的灵气,运功也需要媒介,这里与外界完全封闭,自然无法运用灵力。” 韩夕月看到镜面呈现了一道身影,忙回头看,但身后除了他们的镜像,和其它镜面的镜像,什么都没有。 对立的两个镜子相互照着互相,镜像无穷无尽,给人造成了视觉幻象,觉得此处十分的空旷,让人头昏目眩。 看着镜面,韩夕月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镜子。 实物与镜像之间没有空隙。 这是双面镜! 也就是说镜子的那边很有可能有什么人在看着他们,而他们却看不到那个神秘人。 韩夕月用臂弯戳了王千辰一下:“同桌快起来,这好像是双面镜!” 但是王千辰并没有回应他,听到的只是急促的呼吸声。 在急促的呼吸声中,韩夕月隐约听到一句:“我好像有点头晕……” 紧接着韩夕月的肩头传来了温度,韩夕月一惊,看到王千辰身子倾斜过来。 韩夕月登时就慌了,忙抓住王千辰使劲摇晃:“你怎么了,哎,别昏啊,醒醒啊!” 王千辰胸廓起伏十分的快,原本红润的朱唇,失去了原本的色泽,口唇紫绀。 韩夕月急了,接着对着对面的镜子就是一脚。 管这镜子那边有什么东西,救人要紧,长时间缺氧可是会成傻子的! 就在要踢第二脚时,不知哪里飘出一朵桃粉色的花,像蝴蝶一样扑腾着,飞到了韩夕月眼前。 韩夕月注意到这朵扑腾的花,这朵花又扑腾到了一面镜子上停了下来,似是在示意她选这面镜子。 韩夕月什么都没想,手脚自己就动了起来,走到了那面镜子前,她狠狠地向镜子踢了一脚。 镜面破碎的一瞬间,一道白光破镜而出…… 第18章 为你撑伞 镜子打碎后碎片随之消失,面前呈现出许多高大的建筑,仙雾缭绕,雍容华贵,一看就是仙界的建筑风格。 这地方韩夕月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仙都。 韩夕月将王千辰拉起来倚在自己的后背。 王千辰啊,我的清白可都快被你霍霍完了,我告诉你,将来要是没人要我了,你可要负责! 这么完美的男孩子,不知道将来便宜哪个小女孩。 要是我是个普通人,我应该会心动的吧,应该会追你吧,但……我这种平淡无奇的女孩子……你也看不上吧。 韩夕月王千辰拖到了一棵玉兰树下。 这颗玉兰常年吸收仙气,生长极其巨大,树枝上挂着如屏风的藤蔓,藤蔓间还有几只灵兽来回踱步。 一只白毛雏鸟跳到了王千辰的身上,小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时不时地扑扑翅膀,抖抖羽毛。 韩夕月盯着这只雏鸟。 这家伙小时候就这么好色了吗! 韩夕月刚打算拿走这只小雏鸟,正在这时王千辰睁开了眼,看着这毛茸茸的小东西,一下子吓得站了起来,小雏鸟摔了个狗啃泥。 韩夕月暗暗的幸灾乐祸。 忘了和你说了,这个美男子怕毛茸茸,让你占人便宜,摔了吧。 小雏鸟可怜兮兮的望着王千辰,王千辰就差要上树了,可是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上,就在那十分僵硬的站着,脸色煞白。 “白毛,你就不要吓哥哥了。”韩夕月把小雏鸟抱了起来,手指给小雏鸟梳着毛。 小雏鸟被揉舒服了,不再可怜兮兮的看着王千辰,又在韩夕月怀里打起了滚。 “咳……这是什么地方。”王千辰略微尴尬的道。 韩夕月把小雏鸟放到了枝头的窝里:“仙都,准确一点是仙宫里神帝的猎场。” 王千辰不太明白,便问道:“猎场?” 这时远处传来了脚声,韩夕月拉着王千辰躲到了藤蔓里。 “你为什么要躲,他们不应该都认识你吗。” “这可是幻境,我也不确定时间线是何时,说不定这时候我还没出生呢,”韩夕月梳理着纵横交错的藤蔓,“也有可能他们根本看不到我们,但还是保险起见。” 一群魔兽被上了锁链,遍体鳞伤,却依然十分凶狠。 众多白甲士兵整齐排列在魔兽两边,白甲上还带着成片的血迹,两种血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魔兽的还是他们自己的。 为首的士兵向前来汇报:“陛下,您要的开了灵智的魔兽。” 神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说完那两列白甲士兵便渐渐消失在一边。 接着韩夕月竟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王千辰看出韩夕月脸色的变化,问道:“你没事吧,脸色有点难看。” 韩夕月转而一笑:“没事,只是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自己面前,感觉有点奇妙。”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我可是公主殿下,你们怎么能这么无理!”一群白甲士兵,生拉硬扯着把小韩夕月拖了过来。 王千辰问道:“这个蓝衣女孩?”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身高,也就到自己膝盖。 韩夕月语气有些轻:“很矮吧。” “有五岁?” “我们仙族没你们人类发育的那么快,”韩夕月道,“按凡龄算的话……大概有个七八岁,我比同龄人要长的矮一点点。” 王千辰道:“你的眼睛……” 韩夕月道:“无碍,一点小伤,对我影响不大,我能感受到周边事物,即使看不到也可以知道外界的事物。” “你怎么穿着男装?” “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花瓶公主,女装不方便。” “不方便干什么?”王千辰一脸迷惑的看向韩夕月。 韩夕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会你就看到了。” 小韩夕月被拖到了神帝身旁,立马停止了挣扎,微微发抖的向神帝行礼道:“父帝。” “几天不见,脾气见长,”神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韩夕月,“我这个父帝都请不来你了。” 小韩夕月奶声奶气的道:“不是的父帝,儿臣,不知是父帝传唤。” “感受到魔兽的狂躁了吗,知道你要做什么了吧。”神帝背着手,金色华衣若仙云,一张玉面五官端正,十分精致。 小韩夕月低着头:“儿臣愚昧,父帝请明示。” 神帝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白衣侍卫点了一下头,将一把和小韩夕月身高相当的剑递给小韩夕月。 小韩夕月犹豫着没有接过剑,向一只濒临死亡的幼兽走过去:“可是,父帝……” 神帝语气严肃:“你在干什么。” 小韩夕月向幼兽伸出手,幼兽十分凶狠的咬住了小韩夕月。 小韩夕月吃疼的咬了咬嘴唇,身体没有畏缩,用灵力治疗小幼兽的伤。 小幼兽反应过来,慢慢松开了口,呆呆地看向韩夕月。 小幼兽舔了一下刚刚被自己咬伤的手,发出呜咽声来,像是道歉一样。 小韩夕月没有在乎伤口,而是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幼兽的头。 神帝唾弃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值得可怜。” 小韩夕月面露愁色:“他也和儿臣一样有娘亲啊,他的娘亲找不到自己孩子了,应该很着急吧。” 神帝一甩袖子,背过去身来:“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儿臣……让父亲失望了。”这时小韩夕月悄悄的用了仙术,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送走了小幼兽。 “看来你这些日子的功课,并无甚长进。” 小韩夕月抿了抿嘴:“儿臣只是……只是……” 天帝猛然转身,抽出佩剑指向小韩夕月,韩夕月一惊坐倒在地,换成别的小孩子,早已经嚎啕大哭起来了。 神帝训斥道:“你忘记魔族是怎么对你的了吗!” 剑锋反射着天帝的身影,小韩夕月不敢抬头,她低着头起身,双手接剑,十分艰难的道:“儿臣……遵命。” 随后神帝便带着侍卫退出一定范围,解开了魔兽的禁锢,杀红了眼的魔兽一解开禁锢就发疯了一样,向小韩夕月冲去。 小韩夕月面无表情,低声道:“对不起。”接着挥出一道剑刃。 按理来说,这小小的身子搭配这长剑,动作应该十分喜感。 不,应该根本拿不起来,可是尚且年幼的韩夕月,却丝毫没有压力的碾压众兽。 那冰冷的神色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脸上,但是她的身份注定要让她身不由己,要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神帝走后,小韩夕月跪在血泊中,渐渐地湿润了眼前粘上血色的白纱,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你们来杀我……好不好……”她跪在血泊中抽涕着,这会才露出了孩子该有的气息。 天下起了细雨,仙界的凉雨格外刺骨。 王千辰欲要往前走,韩夕月拉了一下他:“干什么。” 韩夕月和王千辰对视上了,心不经意的加快了跳动。 王千辰十分关心道:“这么小的孩,子淋雨会感冒的。” 韩夕月垂下眼帘:“这都是幻象,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你改变不了什么。” “那我安慰旁边长大的小朋友行吧。”王千辰微微一笑。 韩夕月没有回话。 王千辰揉了揉韩夕月的头:“那就是默认啦。” 韩夕月炸毛道:“我比你大好吗,你这样是不尊重长辈!” 王千辰装腔作势道:“好的,公主殿下。” 韩夕月:“……” 公主殿下这几个字从你嘴里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细雨从屋檐上滑落,不远处,儿时的韩禔与她的母亲千若雨中漫步于此,闻声跑了过来。 千若将手中的伞递给韩禔:“阿禔,去给妹妹撑一下伞,淋久了妹妹会受寒的。” “好的娘亲!”少年的韩禔十一二岁的样子,还没有脱婴儿肥,完美的小正太,一脸天真烂漫的拿过伞就要往妹妹那跑。 韩禔刚要跑起来就被千若拉住了衣角:“看来你不需要去了呢。” 只见一个男子走到了小韩夕月的身边,默默地撑着一把伞,小韩夕月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只是觉得…… 雨,忽然就那么停了,可是依旧能听到雨滴打在瓦砖上的敲击声,但她并没有在意周遭的变化,只是不停的哭着。 小韩禔拉了拉千若的衣角:“娘亲,那个哥哥是谁?” “你将来的妹夫。”千若温声道。 小韩禔挣脱了千若的手,跳上了长凳,十分高兴地道:“哦,阿禔明白了,有第二个哥哥宠妹妹了。” “还不快下来,这么大了还这么不老实。”千若忙伸手去扶不老实的小韩禔。 “娘亲放心吧,娘亲的阿禔是大孩子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千若将韩禔抱了下来:“还放心呢,之前你把白狐家二公子的毛做了扇子,我还没找你呢。” 小韩禔气鼓鼓的道:“是他们先揪妹妹翅膀的!” “妹妹现在翅膀被魔族的坏人折了,你难道要去把那个坏人的角掰下来吗,暴力无法解决问题的,只会使事情恶化。” 韩禔小嘴一撅:“哼!等我长大了,变厉害了,我要亲手取了魔尊的角!” “好好,我的阿禔最厉害了。” 远处天后与神帝的争吵声已经可以传到此处。 “她可是你亲身女儿!”天后秋暝霄看着神帝的的背影怒吼道,“你就一点不觉得心痛吗!” “这是你给选的路!”神帝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千若见到神帝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慌忙行礼,韩禔撅着嘴死死盯着神帝。 千若胳膊碰了一下韩禔,低声道:“阿禔,不得无礼,快点向父帝行礼。” “才不要!”韩禔把袖子一甩,双手交叉在胸前,嘴更是撅的可以挂酒瓶了。 神帝没有多做停留,一阵风走过,只留下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千若愣住一般保持着行礼的姿态,韩禔朝着神帝离去的身影吐了吐舌头:“神帝了不起啊,没人疼没人爱,哼。” 千若柔声道:“韩禔,不得对父帝无理。” 小韩禔伸手去扶千若起身:“娘亲,天帝他走了,你还行什么礼。” “这是规矩……” 千若话还没有说完,秋暝霄走路带风的走了过来:“这仙都的规矩就是多,起来千若,他不配。” 千若起身,对秋暝霄行了一礼:“天后,您应该对天帝温和一点,天帝其实是喜欢您的,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温和?”秋暝霄话语凌厉,“别人不温柔对我,我凭什么要温柔,我怎么知道……还有温柔这个词?” 千若沉默不语,两个人谁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娘亲!”韩禔慌忙道,“妹妹晕倒了!” 那撑伞的少年抱起小韩夕月,他轻功了得,没几步便不见了踪影,其它人紧跟其后。 “人都走了,咱出去吧。”韩夕月拽了拽王千辰,对方没回应,韩夕月回过头来看向王千辰,“想什么呢?” 王千辰阴着脸道:“神帝,他虐待儿童。” 韩夕月笑了一下:“那不是虐待儿童,那是我自己活该,自己愿意在那哭的。” “你有婚约吗?” 韩夕月想了想道:“至少我不知道我有。” “那个撑伞的男子呢。” “没印象,大概可能被我忘了吧,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住的不多,至于婚约,我们皇室一直和千家有婚约,那人可能是千家的吧。” 韩夕月转过头来之后,眼前的景象就消失了,又是黑暗涌来,韩夕月立刻拉住了王千辰。 迎来的果然又是那黑暗的空间。 第19章 左环右抱 等她再睁开眼,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和一片寂静。韩夕月伸手探了探四周,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韩夕月小声呼唤道:“王千辰?” 四下寂静无声无人回应。我没有抓住吗?王千辰你在哪? “王千辰,你在吗?”韩夕月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就像与母亲走散的无家可归的孩童。 忽然周围的黑暗散去,一阵温暖袭来。 “我说你怎么还这么大反应啊?”王千辰再一次被韩夕月扑倒在地,微笑着对韩夕月道。 韩夕月急忙爬了起来,又伸出一只手,把王千辰也拉了起来,有点难为情的道:“抱歉啊,没反应过来,第二次了,抱歉抱歉。” “你别抱歉了,弄得我心虚,刚刚……那是我故意的。”王千辰尽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流氓,“你刚刚一直在喊我,而且手脚冰凉……所以……” 韩夕月眨了眨眼,当机立断道:“好,你打住,后面我知道了。” 王千辰深深一鞠躬,一脸虔诚,十分诚恳道:“草民冒犯到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请责罚。” 韩夕月装模作样的摆起了架子,两手交叉在胸前,头微微一侧:“看在你是本公主兄弟的份上,姑且饶你一命吧。” 王千辰挑了挑眉毛:“谢殿下不杀之恩!” 韩夕月彻底绷不住了,一下子笑了出来,拍了拍王千辰的肩,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先看看这是哪吧。” 王千辰又恢复了正色道:“嗯,好。” 旁边依旧有一棵巨树,在仙界,神树真的是随处可见。 神树的枝干上系着密密麻麻的红绳,叶片泛黄,开始枯落,但并没有显出凄凉的气息,红绳衬托出别样的生机。 四方是朱红的亭台楼阁,以神树为中心向四面分布,条条街街道纵列交错,街道旁种着零零散散的银杏,金黄的小扇子伴着秋风在空中飘飘洒洒时起时落,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王千辰左右望了望道:“这么热闹,这是赶集吗。” 韩夕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东张西望了一下:“看来我们这是碰上清秋集会了。” 王千辰凑到韩夕月耳边小声道:“旁边有人在看我们。” “年轻人就是开放啊。”一位老爷爷拿着扇子扇了扇。 “是啊,年轻就是好啊。”另一位老爷爷顺了顺飘逸的花白胡子。 “一对霜花,我赢了哈哈。”还有一个老爷爷赢了棋满面春风。 韩夕月:“……” 大庭广众之下刚刚那一幕确实引人注目…… 话说你们在大会上打牌真的好吗…… 王千辰看着那群花白头发的老爷爷们打着自己没见过的牌,便好奇的问道:“老爷爷们在玩什么,打牌吗,没见过这种牌啊。” 韩夕月拽着王千辰的衣角就往一边窜,离开那些视线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道:“那是我们仙界的一种牌术,感兴趣的话,有空教你玩啊。” 王千辰望了一眼远方,根本看不到边界:“还不知道出不出的去呢。” “大概能出去吧,”韩夕月脸色有些低沉,“这应该是‘九方玄虚镜’内,镜内虚像重重,如同迷宫,能破镜而出的真没有几人。” “就是说起始点的九面镜子通向的是九条道路,而上次是道路的岔路口,对吗。” “……嗯” “真人版走迷宫,这是在搞什么。” “不知道……”韩夕月看着拐角处,“你方向感好吗,能在镜子里分清方向吗?” 王千辰道:“问题不大。” “好,记住接下来我们移动的方位。” 王千辰思考了一会:“会不会有什么捷径呢,毕竟镜子的主人不可能进来出去也要按路线走吧。” “有这种可能……对了你昏迷的时候出现了一朵奇怪的花,那朵花指引我破那扇镜子……”拐角处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韩夕月拉了一下王千辰的衣角,“剧情线开始了。” 王千辰顺着韩夕月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眉目间已去掉稚气的韩禔,身边还跟着一个矮了半截的小少年,王千辰忍不住笑了一下:“公主殿下长得好慢啊,你哥都十□□的既视感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韩夕月气鼓鼓的道:“胡说,明明是我哥长得太快了!” “你这扮男装的技术高超啊,要不是提前知道这里是你的记忆回放,我真看不出来是你。” “记忆回放?”韩夕月有些惊奇,“我都不知道是我的记忆回放,你怎么知道。” “猜的,”王千辰从兜里掏出了两根棒棒糖,“来吃个糖,耗脑的时候就多吃点糖。” “这就是你随时装着糖的原因?” “嗯,”王千辰刁着棒棒糖,“你也就不看眼睛能装男生,看着眼睛流露出的气息那就是十足的少女。” 韩禔带着小韩夕月到处闲逛,买了不少东西,韩禔左手一袋右手一袋,和只拿着糖葫芦的小公主成了鲜明的对比。 “姐妹们快看,那不是小皇子吗?”一个粉衣少女用扇子掩面,小声的对旁边的姐妹道。 “旁边那小弟弟是谁啊。”躲在粉衣少女身后,穿鹅黄襦裙的少女道。 “可能……陛下又生了一个儿子?”一个蓝衣少女用袖子掩面道。 “管他是谁来,反正我看上了,大的让给你们了,小的你们可别和我抢。”一红衣少女扒在蓝衣少女的肩膀道。 “你可真行,这么小都不放过。”粉衣少女道。 “这兄弟俩我爱了,比画像上的还要好看啊啊啊啊,姐妹们谁和我一起去大胆追爱!”黄衣少女道。 “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我就看看就知足了。”蓝衣少女道。 “姐妹不能这样哇,说好的一起呢!” 耳朵灵敏的小公主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向这边看来。 “哇哇哇哇,小皇子在看我们啊啊啊啊!!!”粉衣少女窜到了她们身后。 小韩夕月扯了一下韩禔的衣角,指向那群少女们:“皇兄,她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 韩禔接过东西,和老板娘道完谢后,看向了妹妹指的方向一笑:“那些姐姐们在夸你好看呢。” “这样吗……”小公主向那群少女们行了一礼,“谢谢姐姐们的称赞,姐姐们也都是倾国倾城呢。” 韩禔忍不住笑出了声,妹妹真的太可爱了啊。 “姐妹们听到没有,殿下刚刚在夸我们!我死而无憾了啊啊啊啊!”红衣少女道。 其它小姐妹顺势把红衣少女往前一推,红衣少女失去平衡往前扑去,韩禔眼疾手快给羡羡接住了,红衣少女慢慢抬起头来,脸瞬间弥漫红晕。 韩禔道:“这位姐姐您没事吧。” “没……没……没没没事,谢……谢谢谢谢……殿殿……殿殿殿下。”有事啊啊啊啊啊,我在殿下怀里,我在殿下怀里啊啊啊啊!!! 红衣少女立马转身溜到了自己小姐妹团中躲了起来:“我说你们太不厚道了啊!” 一紫衣少女道:“我们这是在帮你啊,东西塞了吗。” 红衣少女蹲在地上双手捂脸:“塞了。” 韩禔感到胸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块海棠手绢,笑着向她们喊道:“姐姐们,这可是你们掉的手绢啊?” “殿下我们不要了,您收下吧。” 韩禔晃了晃手绢:“这么漂亮的手绢,姐姐们当真舍得,那我就收下了啊,谢谢姐姐们了!” “不用谢了,我们先走了,殿下有缘再汇啊。”说完这群少女就推推搡搡的快步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了韩禔的视线,韩禔顺手将手帕丢进了垃圾袋,指尖流动着蓝色灵光。 小公主看向韩禔:“皇兄为何要扔掉啊。” 韩禔拍了拍手:“陌生人送的东西不要随便收,更何况还是花仙姐姐送的,那就更不能收了。” 小公主睁大了眼睛:“皇兄怎么知道她们是花仙的?” “我们从手帕分析,手帕上绣着海棠。” 小公主一脸不屑:“这算什么分析,我绣个花,难不成我就是花仙了。” “等我说完啊,”韩禔点了一下小公主的额头,“再从刺绣针法上看,这是花仙族特有的针法。” “我学会这个针法,绣个花,难不成我就是花仙了。” “怎么这么爱插嘴。”韩禔两个手并用揉了揉小公主的脸。 小公主被揉着脸,十分艰难的道:“皇熊,偶的莲要走形惹,偶不插嘴惹。” “哼!先放过你,”韩禔看了一眼双手捧脸的妹妹,又一次被苏到,又清了清嗓子道,“最后是气息,这种香料只有花仙族做的来。” “那我……”小公主正欲开口继续,接着对上了韩禔阴恻恻的笑容,立马用手捂住脸闭嘴。 “这种香料需要花仙族的□□为引,而不同的花仙散发的气味是不同的,手帕上的花香,与刚刚那个花仙姐姐的体香一致,由此推出那是花仙姐姐们。” “额哈哈哈……皇兄真厉害,”小韩夕月假惺惺的拍手鼓掌,“话说花仙姐姐的手帕为什么不能收哇。” “你可以带回去试试啊。” 小公主十分警惕:“皇兄你想坑我!” 韩禔揉了揉小韩夕月的头:“这种香料让人闻久了会致幻致迷,嗯……通俗一点,少儿不宜,小月亮好好学习以后自己研究,反正陌生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收!” 王千辰打断了一下韩夕月的观看:“看你这么懵,大概记不起有这段了吧。” “……嗯。” “你现在知道那香料的作用了吗。” “这个倒是知道了,就是会做梦梦到香料的制作人而已。” “这么简单?”王千辰挑了一下眉,“那你哥为什么说少儿不宜?” “都少儿不宜了,跟你个少儿讲什么讲。” “我是少儿吗。” “不是少儿是什么!”韩夕月见韩禔往前走去,也跟了过去。 王千辰表示:就……挺突然的……我成了少儿…… “小月亮饿不饿呀。”韩禔笑着对小公主道。 小公主正要回答不饿,还没等她开口,韩禔便自己回答道:“我知道你肯定饿了。” 然后韩禔的肚子便传来一阵声响。 这怕不是皇兄你自己饿了…… 韩禔表示: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韩禔抱起小公主就窜进了离着最近的小店,把气鼓鼓的小公主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安置好后,道:“在这哪也不要去,看好东西,皇兄马上回来!” 横冲直撞的韩禔转头就撞上了小店老板,韩禔本能反应的接住了小店老板,另一只手还接住了糕点盘。 小店老板是个落落大方的姑娘,被这么一抱脸上慢慢爬上了红晕。 韩禔松开那位姑娘,将糕点顺手送到了旁边桌上,旁边桌的客人直愣愣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糕点在桌上了。 “姑娘没事吧,抱歉不小心撞到姑娘了,是在下鲁莽了。” 小公主趴在桌子上暗中观察,小声嘀咕道:“皇兄你真行,又抱了一个。” 小公主一脸我不认识这个人。 第20章 不是什么好鸟 那位姑娘看清韩禔的眉目后,瞪大了双眼:“我认识你!” “本想微服出访,谁知走到哪都能被认出来……”韩禔无奈道。 皇兄,就你这亮瞎眼得光环,想不认出来都难吧,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带白绫出来,我觉得我的眼睛又要离瞎不远了。 小公主无聊的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在桌子上画圈圈。 小店老板睁大了眼睛,十分震惊的道:“我在话本上看到过你,你是那个叫韩什么的小皇子殿下,韩……禔!” “姐姐,皇兄名字是一声。”小韩夕月趴在桌子上道。 小店老板忙道歉道:“原来是一声哇,抱歉殿下,是民女冒犯了。” 韩禔摆了摆手,像是被叫错名字叫习惯了,无所谓的道:“没事没事,多音字而已。” 小店老板琢磨了一会道:“禔……是个好名字呢。” 韩禔骄傲道:“那是,这可是天后取的,话说,在下还不知姑娘芳名呢。” 小店老板犹豫了一下道:“嗯……民女秋隐。” 韩禔有些没听明白:“蚯蚓?” 一旁的小公主看不下去了,向韩禔喊道:“皇兄——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走了!” 韩禔急忙回道:“小月亮等会我这就去点菜。” 秋隐拉住了韩禔的胳膊:“殿下且慢,民女便是本店的老板,殿下想吃点什么?” 韩禔思考了一会道:“小月亮喜欢吃甜食,有什么糕点吗?” 秋隐从袖子里拿出菜谱递给韩禔,道:“殿下这是甜点的菜谱,请您过目。” “宫廷太后饼……松子百合酥……枣泥酥饼……蜜汁蜂巢糕……香滑芝麻糕……小月亮喜欢什么,谁吃东西还记名啊,这些都长什么样?” 小韩夕月走到韩禔身边,一跳抢走了菜谱:“荷花酥、藕粉桂花糖糕,哇塞这里有粽子糖,还有桂花糕,嗯,差不多了,这些吧。” 秋隐一笑道:“小公主,好像很喜欢花呢。” 小公主拍了一下手:“虽然皇兄不怎么喜欢甜食,但是皇兄喜欢花!” “你们兄妹好和谐啊。” 小公主对秋隐知道自己的身份,感到十分好奇:“哎?姐姐怎么知道我是小公主的?” 秋隐笑道:“话本上有画哦,话本上写的‘小公主与小皇子关系甚好,小公主十分粘小皇子,几乎如影随行’。” “才没有!”小公主大声道,转而又小声思索,“话本……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词。” 秋隐看了看菜单,问道:“二位就点这些吗?” “皇兄你点些别的吧。”说完小韩夕月又继续回到桌前趴着了。 黄花深巷,红叶低窗,秋风卷起落叶,将落叶重归天际。 王千辰正看得投入,忽然视线就变得模糊了:“走哪边?” 韩夕月道:“我们面向何方?” 王千辰回答道:“北。” 韩夕月道:“要不试试继续向北走?” 正在韩夕月犹豫不决时,那朵花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韩夕月拉了拉王千辰,指向那朵花。王千辰不明所以,十分疑惑的看向韩夕月。韩夕月解释道:“是那朵花,那就是我说的奇怪的花。” 王千辰顺着韩夕月指的方向来回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任何镜子以外的东西,十分严肃的道:“我大概看不见。” 韩夕月在空中的手明显的一顿垂落下来。 原来只有我能看到吗…… 韩夕月略加思索后,便打碎了停驻着花朵的镜面。黑暗再次袭来,这一次他抓紧了王千辰。 王千辰看着死死抓住自己的韩夕月,轻声道:“睁开眼睛吧,黑暗过去了。” 韩夕月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眼前一幅小桥流水的景象,柳絮飘飘洒洒,时不时的还会听到几声鸟叫。 王千辰发现目标对韩夕月调侃道:“公主殿下,你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呀。” 韩夕月笑着拍了拍额头,无奈的笑了笑:“别看我了,看我看不出时间变化,你还是看我哥吧。” “这次又多了个人,带着黑色帷帽看不清样貌,这人谁啊?” 韩夕月一脸迷茫:“布吉岛,你问我,我问谁。” 王千辰笑道:“虽然不知道把我们弄到镜子里的人要干什么,但倒是能让你回顾回顾过去,是不是,鱼七秒——” 韩夕月道:“我活了几百年了,记不住过去不很正常嘛!” 带着帷帽的男子脚下踩着一根竹竿,用另一根竹竿在水中缓慢滑行,水中倒影映出来男子清秀的眉目,温润如玉。一双修长洁白的手紧握着竹竿,若羊脂白玉一般光泽滋润,洁白无瑕。 用白玉无暇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王千辰倚在旁边的柳树上:“仙族也有白化病吗。” 韩夕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位:“你俩彼此彼此罢了。” 王千辰反击道:“殿下和我们也彼此彼此罢了。” 不知道为啥本来的尊称,从你王千辰嘴里出来就带上了几分了其它的味道,导致韩夕月一度不适应王千辰对她的新称呼。 小公主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到独竹漂十分惊叹:“哇塞,千哥哥好厉害。” 韩禔十分不服气,从旁边拿起竹竿往水里一扔就要往里跳:“这有什么!我也可以!” “毛手毛脚的,掉下去我可不救你啊。”一旁的秋隐一脸嫌弃的道。 “看着挺简单的啊……”韩禔一踩上去,竹竿就在水中翻了个身,“我——避水术啊啊啊——” “让你嘚瑟,打脸了吧。”秋隐在一旁笑道。 韩禔趴上岸:“我还就不信了,一个破竹竿我还驾驭不了了!千兄你等等,我马上就找到诀窍了。” 小公主小声道:“千哥哥,你信吗。” 千公子轻轻一笑:“说不定呢,夕月想不想玩啊。” 小公主立马精神了起了:“要!” 千公子把划水的竹竿递给了小公主,一把把小公主抱了起来:“来哥哥教你划水,手拿稳了。” 那边的韩禔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尝试了多次,终于能稳当的站在上面了:“千兄,你看我做到了——” 千公子笑道:“小看你了啊——” “那是——等等,我妹呢!”韩禔喊道。 小公主回过头来向哥哥挥手:“在这里呢,皇兄——” 韩禔用竹竿狠狠地拍了一下水面:“竟然敢趁我不注意把我妹妹拐走了,你给我回来!” 千公子挑衅道:“你有本事拐回来啊——” “竟然和我抢妹妹——我妹妹只能我抱,不许抢我妹妹!” “这是我童养媳,我抱抱怎么了,去抱你自己对象去。”说完这话千公子已经带着小公主滑行很远了。 韩禔气急败坏,狠狠地把竹竿在水中一划,激起连连不断的水花。 韩禔能稳当的站在竹竿上了,可也只是能稳当的站在竹竿上。 韩禔使劲的滑动竹竿,然而丝毫没有前进,而是在原地不停的转圈,水花四起,溅到了秋隐身上,秋隐甩了甩衣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韩禔。 韩禔立刻停止了划水,可是竹竿由于惯性继续保持旋转:“哎——小蚯蚓我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哇——” 秋隐拿起旁边的竹竿自己下了水,用竹竿稳住韩禔,又示意韩禔跟着自己做,没多久韩禔便能缓慢前进了。 韩禔赞叹道:“小蚯蚓好厉害哇。” 秋隐觉得他语气不太对,警惕道:“哪个秋哪个隐。” 韩禔嬉皮笑脸道:“蚯蚓的蚯蚓呗。” “偏旁。”秋隐没打算让他混水摸鱼。 韩禔很挑衅的道:“虫子旁。” 韩禔刚说完,一根棍子就朝他拍来,韩禔往旁边一闪,躲过了“来势汹汹”的竹竿攻击,又拿腔作调的道:“谋杀亲夫了,没天理了!” 说完韩禔立马往前窜去,秋隐紧跟其后。 竹竿不再是用来划水的了,而是被拿来拍水花的了,水面不在平静,韩禔脚底的竹竿也跟着左右摆动,几次险险摔进水里。 韩禔回头:“秋隐,我们共乘一个竹竿好不好。” 秋隐打趣道:“你是想沉水里?” 韩禔笑了笑:“你变会原型不就好了。” “你让我变我就变,”秋隐双手交叉在胸前,头偏向一侧,“你我什么人啊。”最后一个字秋隐还十分刻意的拐了个调。 忽然眼前亮起了刺眼的光芒,秋隐急忙闭上了双眼。 等秋隐再睁眼时,眼前只剩下两根竹竿在水面上漂浮着,而上面那个大活人却不见了踪影,秋隐四处望了望,依旧没看到人。秋隐喊道:“知了,你哪去了?” 话语刚落,秋隐便觉得肩头一沉,一转头和一只大鸟对上了视。 这只白凤周身华光,白色的绒毛皎洁无瑕,尾翼还有蓝色镶嵌,黑玉般的眼睛在白色中十分突出。 总而言之就是十分刺眼――不堪直视。 秋隐愣愣的道:“……大鸟你好啊,哪位?” “这就认不出我来了,你不变,我变不就行了。” 秋隐带着韩禔飘着飘着不知不觉的就靠近了千公子他们,千公子颔首笑道:“韩禔兄,原来是只孔雀吗,这是打算打算开个屏求偶吗。” 韩禔气呼呼的道:“什么孔雀开屏,这是凤凰!” 千公子道:“这不是就凤凰一脉的孔雀吗。” “那也是凤凰。” “有区别吗。” “我说是凤凰就是凤凰。” 千公子将话锋一转,问道:“小公主原型也是白孔雀吗。” 小公主沉默了一会,正要回答,却被韩禔抢先一步回答道:“我妹也是白的,他是雪凰,天鹅一脉。” “天鹅一脉的啊……难怪这么高贵优雅呢,不像某只孔雀……”闻言,韩禔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岸边,远离这是非之地。 千公子颔首一笑,转而化为一只火凤,失去支撑的小公主向下坠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凤爪抓着衣领抓到了岸边。 岸边两只鸟,一红一白,火凤的羽毛是渐变色,由红色渐渐变为金色,体格明显比白凤大,远远望去比白凤还要扎眼,两只鸟站一起,扎的人睁不开眼。 秋隐上了岸,看着两只鸟不禁笑道:“你们搞什么,斗鸟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于夫人正好路过此处,看到了这一幕,笑了笑:“哟,这两位是……” 小公主跑向于夫人,一把抱住了于夫人的腿,一脸天真烂漫喊道:“义母!” 于夫人揉了揉小公主的头,笑着道:“咱们阿月力气越来越大了呢,差点把你义母扑倒。” 两只扎眼的大鸟立马变会了人形,向于夫人拱手行礼。 王千辰见镜子出现了,一把抓住韩夕月,提醒道:“于牵月,抓紧了,镜子出现了。” 韩夕月看的正入迷,被王千辰一拉,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黑暗便蔓延开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直至被黑暗笼罩,那些身影变为泡影,不知为何韩夕月心中感觉空了一块,却又道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韩夕月看着几面镜子来回转,转着转着就转到了王千辰旁边,看着王千辰在镜子上写字,那握着笔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肤色白润。 王千辰下笔十分有力道,字迹工整,顿笔自然。 不知为何竟有些许眼熟。 仔细一想自己经常盯着看能不眼熟吗,便没再多想。 韩夕月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王千辰写的内容上。 首行写着:“时间最早 ” 韩夕月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去看了看王千辰做过笔记的其它镜子,看着那些时间排列,她初步判断这是以时间为线索的迷宫。 想到这韩夕月立马告诉了王千辰自己的猜想,王千辰写完最后一面,停下笔后,对照了一下几面镜子,问道:“你能清晰说出时间吗,比如他们相差多久。” 韩夕月语气有些低沉:“……太早了,我真的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王千辰道:“那这条线索算是废了。” 有什么东西从韩夕月眼前划过,她定睛一看,又是那朵奇怪的花。 虽然不知这花的来历,但总归有它存在的意义,韩夕月便跟着那朵花走了下去。 王千辰看着紧闭双眼的韩夕月,莫名有点想笑,就那么一直看着,过了一会韩夕月轻轻地问了一句:“过去了吗。” 王千辰嘴角上扬:“你睁开眼睛看看。” 看到她睁眼之后,王千辰又道:“这次没有经过那,就直接闯进这了。” 王千辰顿了顿又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离出口不远了。” 韩夕月分析了话里得信息量,朝着王千辰不轻不重的来了一脚,王千辰玩起了碰瓷,摇身一变变成了个瘸腿,围着韩夕月乱转。 王千辰道:“公主殿下,欺压百姓了啊。” 韩夕月看着假瘸子笑道:“你的形象呢。” 王千辰厚颜无耻道:“我吃了。” 韩夕月回道:“你不早说我给打上个鸡蛋、放上葱花炒一炒再加上点辣椒,弄道正拉八经的菜给你吃。” 玩闹了好一会却一直没看到幻象里的主角出现,只是看到一群小朋友一个接一个的被家长接走,天色开始变暗,本来成群结队的小朋友,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小男孩站在角落,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父母。 老师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将那个小男孩送到了对面的小卖部那,自己匆匆离开了。 小卖部的老板走了出来,韩夕月看清之后立刻拉着王千辰躲到了草堆后。 那老板正是自己,而且刚刚似乎看向了这边。 “怎么了。”王千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夕月小声耳语道:“幻境里的我好像看到我了。” “这么黑,怎么可能看清,”王千辰探了探头,“更何况你还蒙着白纱,你是眼睛又受伤了吗。” “没有……” 第21章 你听到了吗 王千辰有些不解:“那为何你要蒙着白纱?” “习惯了,而且还能遮住双眼流露出的情感。” 王千辰声音放轻,像是怕惊到谁一样:“戴面具不是更方便吗。”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戴面具又无法遮住眼睛。” 月明星稀,夜色深沉,衬的明月是那么的皎洁。 王千辰的眼睛里显现出明月的倒影:“可是你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情绪呢?” 韩夕月脸色阴沉下去,没有回答他,而是一直保持沉默。 大概是在双手沾满鲜血的时候也会害怕,也会愧疚,在与敌人交手时也会胆怯慌乱,在无聊的宴会上也会心烦意乱。 她也会害怕,也会高兴,也会难过,也会紧张……七情六欲她哪一点都没少,但她的七情六欲由不得她自己。 王千辰见韩夕月没有回答,想到大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改变了问题:“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带了呢?” 韩夕月神色似是明朗了许多:“……对你我无需掩盖什么。” 王千辰轻轻笑了笑:“凡间这么好,那公主殿下就不要回去了吧。” 韩夕月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曾经的自己出神。 看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感觉挺微妙的。 “韩夕月”走到了小男孩的身边蹲下,问了问他的名字,但小男孩似乎还不会说话,只会含糊不清的说些小孩子才听得懂的话。 韩禔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看这个小孩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个小朋友的父母一直没来接他。” 韩禔也蹲下身来:“小朋友,你父母很快就会来接你了,不要难过了。” 小男孩又说了句什么。 “韩夕月”道:“他好像还不会说话。” “没事没事我听得懂,和你小时候说的鸟语差不多,我可是专业带孩子一百年,这都听不懂怎么行。” “韩夕月”此时特别想给他这说话欠揍的哥哥来一脚,她憋着踢人的冲动问道:“那他说的什么。” “他说他父母不会来接他的,他们不喜欢他,不想要他了。” “韩夕月”将小男孩拥入怀中,温声细语道:“小朋友不用担心,你爸爸妈妈会来的,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韩夕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糖,拨开糖纸塞到了小男孩嘴里:“糖是甜的,可以冲散一切不开心的事情呢。” “韩夕月”把小男孩带进了屋,也不知过了多久,月亮的位置在逐渐向中间移动月影越来越短。 天地间只剩下树叶相互摩擦的声音,还有那清幽的蝉鸣,夏夜凉风习习,时不时还会听到不远处马路上的鸣笛声。 不知为何,王千辰觉得这一次的幻境格外漫长,久到困意席卷,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被困在里面大概很久了,现在外面大概凌晨了吧。 王千辰感觉自己的肩头一沉,转头一看,便看到昏昏入睡的韩夕月,这样睡觉大概会落枕,但他又不敢动,怕一动就会把对方弄醒,看着这安静的睡貌着实不忍心吵醒。 这时镜子又出现了,王千辰小心翼翼的打横抱抱起韩夕月走进了镜子里,然后靠在一面镜子前,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左右为难着,就只是看着怀里蜷缩着的韩夕月。 王千辰庆幸道:“幸好你睡觉不乱动呢。” 沉睡着的韩夕月仿佛感受到了外界目光,懒洋洋的眯着双眼道:“不要老盯着我看,看得我难受。” 韩夕月迷迷糊糊的嘟囔完又合上了眼,还往王千辰的怀里钻了钻。 王千辰看着韩夕月十分自然的在自己怀里打起了瞌睡,继续不知所措。 王千辰把头往后一椅,椅在了镜面上,他闭上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忽的笑出了声。 你说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盖什么……所以这就是你真实的情感吗,我的神仙姐姐…… 韩夕月不知怎的忽然惊醒过来,没看清现状就起身,便和王千辰来了个头碰头,又往后弹去,王千辰后脑勺撞到了镜面,又急忙去拉韩夕月,韩夕月找到重心后,忽的跳了起来,这一跳跳的老远了,都到对面的镜子了。 王千辰揉着头道:“你没事吧,做噩梦了吧。” 韩夕月一惊一乍的道:“我我我我我我没事,嗯,没事!” 王千辰起身活动一下手腕,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韩夕月又慢慢靠了过来:“那个……再次……抱歉……” 王千辰伸手揪了揪韩夕月的耳朵:“揪揪耳朵,没吓着。” 韩夕月赌气一样转过身去:“我又不是小孩子。” 王千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拿起记号笔又要在镜子上整理笔记。 他看不到的是韩夕月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韩夕月趴在冷冰冰的镜子上,给自己那十分熟的耳朵降温,从镜子的倒影中看着王千辰,王千辰似乎与镜像中的她视线相交。 眼见气氛越来越窒息,幸亏那朵怪花及时出现救了她一命。 韩夕月从背后抽走了他手中的笔,他回过头来看向韩夕月,满脸的不解。 韩夕月道:“进一次镜子你写一次,怕是还没出去就累死了。” 王千辰道:“整理出来一目了然。” 韩夕月倚着一面镜子,用食指敲了敲镜面:“走这扇。” “你又看到那朵花了?” 韩夕月仗着王千辰看不见那花,瞎编道:“那花就在你手边。” 而王千辰深信不疑,还在手边来回摸索,殊不知被韩夕月哄了。 王千辰笑道:“看来我不仅看不到还摸不到呢。” 韩夕月暗暗的笑了笑,她打算抬脚踢那面镜子,但下脚却有些软,没弄出什么动静,噩梦后劲太大了,现在韩夕月还觉得手脚发软。 梦里成千上万的细丝,紧紧地束缚着自己,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手脚软绵绵的,怕是自己也弄不碎这破镜子了,干脆好狗不挡道让到了一边,让王千辰来。 王千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没事吗。”说着便朝镜子就是一脚。 碎片向身后飞去,韩夕月隐约说了句没事,在黑暗环绕之前,一只手抓住了她,她大步紧跟在他的身后,直到黑暗渐渐消退。 韩夕月悄无声息的把手收了回来,观察了一下四周道:“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了,要按时间线往外走,我们大概又往后走了一截,离出口越近黑暗越短,也就说出口就在刚刚的岔路口。” 王千辰察觉不对:“你的猜测?你不是跟着花走的吗?” 韩夕月一笑:“骗你的,你就信了。”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韩夕月打了个喷嚏,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也是白茫茫一片,整个灰暗的色调让人感到压抑。 “这有点冷啊,殿下没问题吗……”这时远方一个身影闯入了他们的视线,“那个是殿下吧。” 说完两人便向那边走去,所过之地只留下两行脚印,潮湿的土壤裸露出来,在洁白的白雪中显得格外刺眼。 一个小男孩被其它小孩子推倒在冰面上,湖水刚刚结冰十分脆弱,被这么一震,出现了裂痕,那些小孩子见状,吓得连滚带爬往岸边溜去。 小男孩惊慌的看向四周,微微挪了一小步,此时冰面彻底破碎了,那群肇事的小孩们惊慌失措的向四周跑去。 水很凉,凉的刺骨,凉到小男孩根本无法挣扎,湖水呛入口鼻,窒息感涌上,小男孩向湖底沉去。 一束光在眼前闪烁,又似乎化成了一个人影,黑色的长发在水中飘展,似乎一只手向自己伸来。 小男孩觉得大概是幻觉吧。 “殿下又救了个幼小的生命呢。”王千辰与韩夕月跟着“韩夕月”到了一户人家,他们远远的观望着。 韩夕月似乎有些失落:“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这么小的孩子大冬天掉冰河里,能活下来恐怕也要留个后遗症了。” 王千辰拍拍韩夕月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他肯定能活下来,而且会健康长大。” 韩夕月忽然抬起头来看向王千辰,眼睛十分灵动,又低下头道:“嗯……会活下来的。” 王千辰戳了戳韩夕月:“那个……殿下你上天了,这下怎么追。” 韩夕月猛地抬起头,看到的是自己远去的身影,又忽然一笑:“我那时候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啊,光天化日之下仙身现身,也不怕吓到小孩。” 王千辰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不过好像没人注意到。” 韩夕月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飞了就飞了吧,走。” 王千辰问道:“去哪?” 韩夕月将双手踹在袖子里,说话时还冒着哈气:“哪都行,冻死我了,走走还暖和,幻境应该马上就散了。” 天地一白,只有枯木、白雪、两个身影和交错的脚印。 此时的小男孩从被窝里醒来,接着下了床向窗边跑去,小男孩的妈妈见状跟了过去,只见小男孩打开了窗户,两只细嫩的小手抓着冰冷的防盗窗被寒风一吹就红了,他趴在窗台上喊道:“公主殿下!” 此时不论是曾经叫韩夕月的公主殿下,还是现在叫于牵月的公主殿下都已走远,谁都没有听到这声呼喊,即便这稚嫩的童声多么的震耳欲聋,也没有任何一位公主殿下听到…… 小男孩发着高烧,寒风一吹又一次昏迷过去,小男孩的妈妈来不及震惊立马上前抱住了小男孩,再一次把他抱回了床上。 “恩人走的如此匆忙,竟连道谢的机会都不给,”小男孩的妈妈看向窗外,只有白茫茫一片,“愿能再遇恩人,报救命之恩,也不知我等凡夫俗子还能再见您尊颜吗。” 第22章 你是不是不行 又是熟悉的镜对镜,依旧是那两个砸镜子的人。砸开一,看依旧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冰天雪地。 “再不出去我就变冰棍了,我闲着没事老往天寒地冻的地方跑啥。”韩夕月揣着手缩着脖子,一边吐槽着过去的自己,一边优哉游哉的走着。 一阵大风刮过,寒风刺眼,吹的他们睁不开双眼,风中似乎夹杂着几句戏腔,他们又向逆风方向走去。 一个不大的戏台,几个戏剧演员,还有一个小孩子,也身着戏服,一大一小在戏台上表演着。 冰天雪地下,这戏服的鲜红更加夺目耀眼,然而天气寒冷根本无人外出听曲。 “韩夕月”路过戏台停下了脚步,向台上看去,韩禔也跟着停了下来,疑惑的看向“韩夕月”。 “韩夕月”道:“要是没有观众的话,那个小弟弟会难过吧。” “韩夕月”静静地看完了整场戏,一收场,小男孩就拖着繁重的戏服跑了过来,行头上的红毛球跟着一晃一晃的。 小男孩十分稚嫩的向“韩夕月”行了个礼,“韩夕月”喜欢的不得了,蹲下来抱了一下没抱起来,她没想到这身行头会这么重,又一用力把小男孩抱了起来,小男孩用黑溜溜的双眼看向“韩夕月”。 一个老旦走到了他们身边:“二位看官赏点?” 韩禔拿出了荷包,直接给了老旦:“老奶奶,这冰天雪地的也没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还要演出啊?” 一个花旦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旁,此刻缓缓道:“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旦开嗓,就必须唱完。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人不听还有那鬼神听。” 说到这,花旦向“韩夕月”和韩禔各行了一礼,“多谢二位的捧场。” 韩夕月内心有点触动。 确实还有鬼神在听。 “韩夕月”放下了小男孩,把荷包给了他,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小弟弟,这些钱让你妈妈给你买点好吃的。” “谢谢……姐姐。”小男孩又向韩夕月行了一礼。 “姐姐要走了啊,小弟弟也回去吧,今天这么冷,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出来看戏了。” 说罢便和韩禔离开了,韩夕月和王千辰又回到了封闭的镜子空间中,韩夕月在两面镜子之间来回徘徊。 王千辰见韩夕月徘徊了半天,正要开口问问有什么自己可以帮上忙的,就看到韩夕月一脸茫然的回过头来问道:“哪是北啊?” “徘徊了半天,原来公主殿下路痴了吗,你是找我们进来打破的第一面镜子吧,”王千辰用手敲了敲旁边的镜子,“这面。” 韩夕月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又走到了另一面镜子前。 王千辰感到疑惑:“不是要选北面那面吗。” 韩夕月解释道:“我不确定,感觉那花是在摆阵。” 王千辰不懂什么阵法,但这不妨碍他不懂就猜:“是不是那种空间转换的阵法?” “这个阵有一点眼熟,似乎是哪位前辈研究出来摆脱围困的阵法。” 有些人带有锦鲤属性,一猜一个准,洋洋得意道:“那是不是就好办了,等等……你记得阵法的样子吧?” 韩夕月一笑:“看把你吓的,我鱼七秒也不在这种事情上七秒啊。” 王千辰拍了拍韩夕月的肩膀:“那就靠你了。” 正在韩夕月研究下一面镜子的时候,镜子忽然都碎了,二人条件反应后退背靠背,环顾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韩夕月严肃道:“阵法被识破了,看来始作俑者并不想让我们全身而退呢。” 王千辰也有些紧张:“怎么办?” 韩夕月大声喊道:“阁下究竟何意,还请明示。” 忽然周围回荡起了笑声,韩夕月仔细一听竟觉得音色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后背汗毛倒竖。 忽然石壁上亮起一把火炬,接着一把把火炬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黑漆漆的长廊。 他俩相视一望,默契的点了点头向看不到尽头的长廊走去。 走了一会,长廊出现了岔路,他们停了下来。 王千辰叹了一口气“谁这么无聊弄这花式迷宫啊。” 韩夕月问道:“走右边?” 韩夕月刚转弯,便感觉颈间一凉,当机立断把王千辰往后一推,接着几道白线一下子飞出,插在了墙壁上,墙壁裂开了好几道裂纹。 韩夕月瞪大了双眼,瞳孔微缩:“不好,是柔韧丝!” 韩夕月拉这王千辰就跑,自己不愧是好运绝缘体,随便一走就遇到了十分难缠的蛊虫。 边跑着,王千辰问道:“那什么东西,虫子吗,窜这么快,破坏力还这么强!” 一只柔韧丝靠近,被韩夕月从中间切断,接着断了的两截,又变成了又从两边攻击,韩夕月忙拉着王千辰弯腰,那俩只柔韧丝在地上留下两个小坑。 “你能用法术了?” 韩夕月边跑边观察着四周,低声道:“嗯。” 韩夕月停下脚步,转身在空中一划,柔韧丝瞬间被冻成冰棍。 王千辰也跟着停了下来:“殿下这招简直无敌了啊。” “法器不在手,只能将就用自身法术,但这不是万能的,毕竟是虚体对实体,”头顶掉落一些散沙,韩夕月抬头看了看,“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走之前韩夕月还用法术筑起一面冰障,以防万一。 王千辰十分好奇的问道:“这小虫子什么来头,这么猛。” “血灵蝶的幼体,血灵蝶是魔族秋前辈一手培育出的蛊虫。” 王千辰问道:“很厉害?” 韩夕月偏头一笑:“我都称前辈了,自是比我厉害的。” 说话间石壁上的火炬毫无预兆的就灭了,紧接着伴随着一阵眩晕,脚下一空,韩夕月立马施法,手上的白纱瞬间变回原形,韩夕月抓住一头,另一头向王千辰飞去。 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受伤,地面是软的。 韩夕月伸手四处摸索,似是碰到了王千辰,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你手怎么这么凉?” “你的手不也很凉?” 不对,怎么会都觉得对方的手凉! 他俩同时抽回了手,韩夕月一阵恶寒,她口中念决在手中悬浮起一簇火焰,她拿火焰照了照四周,看清楚之后不禁瞪大了双眼。 王千辰更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面前一具女子,闭着双眼,面色煞白,手脚锁着极粗的锁链,细看这锁链竟是骨雕,似是什么上古神兽的遗骸。 “她还活着吗?” 韩夕月摇了摇头,接着一只蝴蝶停在了这女子的胸口,女子脸色竟带上了一丝血色。 韩夕月没等王千辰反应,拉着他就跑。 王千辰还不明所以:“怎么了,诈尸了吗?” 韩夕月急匆匆的道:“咱俩捅虫窝了!” 王千辰依旧不知道她在说啥:“什么虫窝?” 手中的火焰被风扯的很长,火花所过之地,蝴蝶翩翩飞舞,四壁裹着一层厚厚的丝线,也难怪脚下软软的。 “前面有光,好像是出口!” 大概是在黑暗中待久了,看到光十分不适,光芒太刺眼,刺的他们睁不开眼。 等王千辰再挣开眼时眼前便是一条溪流,可却没有看到韩夕月的踪影。 他东张西望了一下,一转身便看到树上坐着一身姿妙曼的女子,一身红纱只是遮住了要害,面上还带着一面纱。 但即使带着面纱,凭那一双桃花眼就把王千辰吓了一跳。 王千辰犹犹豫豫的问道:“公主殿下?” 那女子从树上一跃而下,将王千辰扑倒在地,她不知从何出拿出一把扇子,在王千辰胸口上画来画去。 女子笑了笑,头依在王千辰的肩旁:“正是妾身呢。” 王千辰欲要推开她,却发现自己身体动不了了,他本能的别过了脸,慌张的喊道:“你干什么!” 那女子一把拧过他的脸,一条腿放到了王千辰双腿之间,分开了他的双腿:“小可爱,干你啊,是你不行,还是这具身体诱惑不够呀。” 忽然那女子被推开了,她惊讶道:“没想到一介凡夫俗子,竟能挣开老身的束缚。” 王千辰呼吸有些急:“你为什么要假扮她!” “你竟然说妾身是假的,妾身真的好伤心啊。”说着竟就流起了眼泪,本就单薄的衣服又往下滑了滑。 王千辰干脆闭上了眼睛,可是闭上眼睛,韩夕月哭的样子却依旧历历在目,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女子笑了笑站了起来向王千辰靠近:“好吧,我是假的,你可想过我若是真的,你会错过什么?” 王千辰想要起身后退,却又动不了了,急得焦头烂额,那女子倒是洋洋得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那女子握住了王千辰的手,王千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女子见他这样笑得更加肆意:“你这样反抗,妾身很伤心的。” “姑娘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动口?” 王千辰有一种不好的预测。 果不其然,那女子拧住了他的脸:“不要妄想挣脱第二次了。” 就在这危难关头,一颗冰凌与那女子擦面而过,女子满不在意的摸了一下脸,露出了原来的样貌,叹息一声:“可惜了啊,这张皮我废了好大功夫才做好的。” 紧接着又一冰凌飞出,那女子用手接下,还没等她得意,手上就传来了刺骨的寒意,反应过来立马吧冰凌向旁边一扔,冰凌落到了溪中,溪水从冰凌掉落处渐渐凝结成冰。 又是几道冰凌飞出,那女子险险躲过,十分气恼道:“偷袭算什么好汉,还不给老娘出来。” 第23章 虫窝一日游 王千辰又一次挣脱了束缚,忙起身向后跑,跑着跑着就和韩夕月撞上了。 由于刚刚的种种,这张脸给王千辰的冲击十分厉害,一下喊了出来,坐倒在地。 韩夕月出来时,莫名其妙的就换了身衣服,和那女子穿的一模一样,那女子这时又不见了,便就闹误会了。 韩夕月伸手去拉王千辰,王千辰却一直没反应,韩夕月蹲下身来,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王千辰两眼直愣愣的看着韩夕月。 “这是吓傻了,这表情就跟我能吃了你似的。” 王千辰愣了这么久总算反应过来,慌乱的往后退:“这位姑娘,你就不要缠这我了啊!” 韩夕月刚要说什么,王千辰就一下子退到了溪里,顿时水花四溅。 韩夕月无奈的扶额,又唤小野猫似的摆摆手:“来来来,我不吃你。” 见王千辰一直搁那泡着,韩夕月只好拿白纱把他给捆了上来,又用灵力给他烘干。 王千辰就这么愣愣的被捆着,任由韩夕月给他烘干。差不多干了,韩夕月揉揉王千辰的头,笑了笑:“不怕了,坏人逃走了。” 刚刚发生的事后劲有点大,导致这会了王千辰人还愣愣的:“你是真的?” 韩夕月将王千辰松开,道:“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王千辰上下看了看韩夕月道:“你这身是怎么回事?” 韩夕月挠了挠头:“额……一言难尽。” 韩夕月把白纱放大许多,披在了肩上,来回缠了缠,硬是缠出了一身袍子。 韩夕月自顾自的往前走,没注意到王千辰没跟上,这会回头望去,只见王千辰蜷缩在原地瑟瑟发抖。 韩夕月立马返回到原地,眉头一皱:“这是怎么了?” 王千辰十分艰难道:“我背上有东西。” “你坐起来。”王千辰十分听话的坐了起来。 “背过去。”王千辰又十分听话的背了过去。 韩夕月一本正经的道:“把衣服脱了。” “啊?”王千辰怀疑自己惊吓过度,出现幻听了。 韩夕月道:“不脱也行,我搁着衣服也能捉出来。” 王千辰没明白,便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了?” “我都说了咱捅虫窝了。”韩夕月在手中汇集起灵光。 王千辰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些虫子,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什么虫子?” 韩夕月安慰道:“放心,这虫子不吓人,没杀伤力,就根水长的差不多,叫水游虫――你别扭来扭去啊,小心我一失手把你给冻住了。” 王千辰面颊漫上了红色,呼吸也有些急促:“可是,这东西爬来爬去好痒。” 韩夕月应对的很淡定的道:“痒就对了,不然就不是这虫了,就是别的了。” 韩夕月看准一点,王千辰觉得背后一凉,打了个寒颤。 韩夕月拍了拍手道:“自己抖出来吧,我就不下手了。” 王千辰看着手中的冰条:“这真是虫子?” 韩夕月坏笑了一下:“多半是刚刚那位小姐姐调情给你放的。” 王千辰拍了拍韩夕月的肩膀,低头暗暗的笑了笑:“少调侃我了,看你这身行头没比我好哪去。”说完接着就笑向前面跑去了,韩夕月反应过来就追了上去。 可还没等韩夕月追上,那个神秘女子忽然出现在王千辰面前,他立马急刹车,忙不迭往后退,却被那女子眼疾手快钳制住,他又双叒叕被定住不能动弹了。 没错,这位小姐姐就是这么喜欢定住别人。 那女子一挥衣袖开了一层结界,把韩夕月挡在了外面,韩夕月只觉眼前一片云雾,这时她才反应过来,那女子的目标原来是王千辰。 从来都是她牵连别人,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受别人牵连的一天。 云雾深处,那女子贴近王千辰的耳畔,细声道:“你不用挣扎了,这种咒术是专门为你们这种人设置的,本来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报太大希望,真是天助我也,竟就让我遇到了。” 那女子忽然又十分尖锐的扬天长笑起来,震得王千辰的鼓膜嗡嗡作响,她停止了笑声,看向王千辰:“你的血我要定了。” 云雾外围,韩夕月焦头烂额的在雾中寻找他们的踪迹。 那女子拿出一根银针向王千辰刺去,却在半空中被冰凌截住,改变了轨道刺在了一旁的竹枝上,竹树立刻泛起了黄色,银针末端绽开了一朵诡异的红花。 那女子四处望了望,并没有看到韩夕月的踪迹,朝四处飞出几道银针,一一被冰凌截住。 她气急败坏的冲着云雾喊道:“躲来躲去算什么,我看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实际行动照样是下三滥的手段!” 云雾中传出了脚步声,韩夕月的身影渐渐从云雾中显现,声音也随即传出:“自己施的法术,还说别人下三滥,我并非要躲,而是本就不在这里,我也是方才闻声才赶到的。” 那女子眼神凌厉:“你敢说冰凌不是你的?” 韩夕月道:“冰凌是我的,和我不在这矛盾吗?” “你不在这,你怎么施法?” “哪里有不同的灵力流动,就在哪施法呗。” 此时王千辰向韩夕月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了,韩夕月一跃,跃到了王千辰身旁,拿过他的肩膀,向那女子道:“这可是我的猎物,先到先得这可是江湖规矩。” 那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被韩夕月套路了,便故意说给王千辰听:“你也是利用他,你也不过想要他的血,你就那么肯定,他愿意跟你走?” “我有说过我需要他的血么,只有庸才才会想这些歪门邪道,还有至于愿不愿意,由不得他,我为人霸道,就是喜欢强买强卖。”说着用白纱把王千辰来了个五花大绑。 王千辰一脸无辜的向韩夕月眨了眨眼,韩夕月咳了一声,低声道:“委屈,憋着。” 韩夕月接着拽着白纱的一端,从一旁折了跟不粗不细的竹竿,将竹竿一丟,一跃而起,就这样脚踩一竹竿当剑用。 王千辰看了看脚下,自己已经离开地面很远了,不禁赞叹道:“公主殿下真是什么都能当武器用。” 韩夕月甩了一下袖子,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你看看那女子跟上没。” 王千辰回头望了望道:“还和狗皮膏药一样穷追不舍呢,话说他要我的血干嘛。” “我把你丢下去,让她接住你不就知道了。” “算了吧,想想就瘆人。” “那就不要胡思乱想。” 韩夕月嘴上说着不让他胡思乱想,其实自己想的比他本人还多,不禁觉得自己成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一天天的瞎操心。 大概和那个水神一样想修炼邪道吧,可是那女子的灵力十分纯粹,不像会修邪道的,可她不修邪道又为何要人血? 韩夕月一个不留神,险些撞了山峰,立刻回神向上冲去,惊慌之中手上一滑,王千辰向下坠去。 王千辰大喊道:“我说,你是真想看看她拿我血干嘛啊!” 韩夕月立刻向白纱中注法,白纱从王千辰身上松开,在空中展开,接住了王千辰。 韩夕月刚松了口气,山底一白骨链突然伸出,锁住了王千辰的脚腕,接着就是往下一拉。 只见那女子眼角流出血色,身后伸出一白骨链,表情狰狞:“我说过,他的血我要定了!” 那女子把王千辰拉进了山洞,山洞四壁十分的眼熟,仔细一看,这竟是那个蝴蝶窝。 原本一动不动的血灵蝶,翩翩飞舞起来,把韩夕月挡在了外面,无论韩夕月怎么样迫害这些诡异的蝴蝶,它们都会死灰复燃,十分难缠。 那女子刚走了没几步,一道冰凌落在了她的脚旁,韩夕月喊道:“你给我停下!” 那女子没有听她的,踩到了被冰凌冰封的地面上,冰霜漫上了她的双脚,她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王千辰愣愣的看着她,十分的不解。 韩夕月又飞出一道冰凌打在了那女子的脚腕处,那女子半跪下来。 韩夕月一边收拾着难缠的血灵蝶,一边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下狠手。” “我知道你不会心慈手软,我也知道我打不过你,”她回头勉强一笑,“但我不怕,我死不了,可是陈姐姐会死。” “冥顽不灵。”韩夕月指尖汇力,又一道冰凌飞出直抵那女子的脖颈,却被一只手裆下,几乎是同一时刻韩夕月和那女子同时看向了王千辰,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滑落,滴落在了白骨链上,竟从白骨链中走出一虚影。 血灵蝶竟退了下去。 虚影向韩夕月鞠了一躬:“民女陈卿卿,舍妹楚湘,抱歉给殿下添麻烦了,还望陛下看在家妹还未曾酿成大祸,放过家妹一次,一切因我而起,民女愿意替家妹受过。” 楚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双眸渐渐变得红润:“陈姐姐真的是你吗?” 陈卿卿转过身来看向楚湘,本想向她微笑一下,却看到了身受重伤的楚湘,一时舒展不开眉头。 楚湘松开了束缚着王千辰的骨链,幸好韩夕月反应快,及时施法接住了王千辰,不然准摔个底朝天。 楚湘向陈卿卿扑去,却只是扑到一抹虚影,最终扑空在地哭了起来:“陈姐姐,你还能陪着湘儿吗?” 陈卿卿沉默了一会,十分严肃的道:“你若因为我,而害了别人,我这姐姐你也不用认了,我也不会苟活于世。” 她这话毫不留情面,也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卿卿转过身来看向了王千辰,向他一鞠躬,道:“我替舍妹向大人道歉,望大人宽宏大量,原谅舍妹的无知。” 陈卿卿指尖汇力,一缕紫色的幽光围着,王千辰的手心转了几圈,那本来狰狞的伤口便消失了。 陈卿卿再次行礼:“谢大人为舍妹做的一切。” 虚影在渐渐消散化为紫色的游丝,楚湘急了,忙扑过来妄图用手抓住那些游丝,但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游丝围着她盘旋着,楚湘身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楚湘却哭的更加厉害:“陈姐姐,湘儿不疼,你不要走好不好!” 最后陈卿卿拥住了楚湘:“姐姐不走,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 第24章 潇湘 夜已深,淮水长街却依旧灯火通明,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街边小贩不停的吆喝着,整条街上都热闹非凡。 一白衣人在夜色中行色匆匆,在热闹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 醉花阁门前站着一浓妆艳抹的女子,女子见到白衣人,忙摆上笑脸欢迎道:“呦,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啊,新客人啊,快快里边请。” 那白衣人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丢给那女人一个荷包,女人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更加泼辣,围着白衣人不停的叨叨着,但最后却被白衣人甩开了。 白衣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看着被自己甩开的女人站在栏杆上大声吆喝着什么,人群便聚集到了栏杆下。 “快看,是花魁黑牡丹!”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真是人间极品,极品啊!” 周遭都是喧闹声,白衣人头都没抬。 白衣人刚拿起杯子,这茶水还没来得及到嘴里,一颗球状物就被丢了进去,入水即化。 他没有看清是什么,只是抬头看去,便看到二楼的花魁小姐手里拿了一把糖块,向他抛了一个眉眼。 这一眼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让白衣人差点一口凌霄血原地飞升。 白衣人混进了人群中,自以为隐蔽非常的好,殊不知一身白衣在人群中更是格外扎眼,他弯着腰走到了楼梯上。 走了一会觉得无事了,便直起腰来望了望,接着一个比原先大许多倍的球状物冲着他的脑壳飞来。 他急忙伸手接住,阻止了这颗球砸到自己脸上,可看看手中的球,就跟烫手山芋一样,毛手毛脚的给丢到了楼下。 只听楼下的人群哄闹起来,那位花魁“黑牡丹”踏着轻盈的步伐,落地生花,款款向他走来。 白衣人面红耳赤,十分窘迫的道:“姑、姑娘,那个,彩球不是我要接的。” 黑牡丹掩面一笑:“妾身知道啊。” 白衣人觉得自己得救了:“所以,姑娘……” 黑牡丹把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上了,抵在了白衣人的下颚:“妾身看公子不想搭理妾身,所以打算自己投环送抱。” 接着再没给白衣人说话的机会,黑牡丹手腕中飞出金线,锁住了白衣人的双腕,把他拖到了厢房。 窗外月色正好,梧桐间落着几只不知名的灵鸟。 黑牡丹给白衣人倒上了茶:“公子不觉今晚月色格外皎洁吗。” 白衣人眼神游离:“月明星稀。” 黑牡丹招呼着白衣人坐在了毛毡上,在月色的衬托下,她的容颜被突显的淋漓尽致,气质也是十分出众。 黑牡丹似是有些热,将黑色的外袍脱在了一边,白衣人立马别开了眼。 黑牡丹看到他的窘迫,轻轻一笑:“公子这么纯,怕还是个处吧,来醉花阁所谓何事啊。” 其实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她比白衣人还要窘迫,好巧不巧,韩夕月与黑牡丹共情了,她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目眩耳鸣。 白衣人咳嗽了一声,十分小声道:“捉奸。” 黑牡丹有些好奇,便道:“这个理由倒是新奇,公子莫不是断袖,家里公子出来找姐姐了。” 白衣人忙摇手道:“不不不,你误会了。” 他散开了头发,从脸上撕下一层□□,指尖泛着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拱手:“姑娘,在下是女子,还望姑娘莫在纠缠在下了。” 温柔的声音从白衣人的嗓间传出,但黑牡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而是同原来一样让人看不透的笑着:“原来是姐姐吗,我不介意你是姐姐的。” 白衣人有些窘迫:“莫要拿我取乐了。” “姐姐男人是哪个?”黑牡丹起身,一身红纱被风吹的四处飘转。 白衣人抬头看了看她,像是要开口说什么,但还是咽下去了。 黑牡丹道:“姐姐不愿意说,那我就换个问题,姐姐叫什么呀。” “陈……潇。” 黑牡丹一笑:“那我们还真算有缘分,别人都称我黑牡丹,姐姐可以叫我湘儿。” 接着黑牡丹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出,一脚踹开了隔壁厢房的门。 接着她从厢房内丢出一个衣裳不整的男人。 韩夕月此时非常想闭上眼睛非礼勿视,然而黑牡丹面不红耳不赤,一双眼睛还审视着这衣衫不整的男子。 黑牡丹踢了那男子一脚,那男子怒目圆瞪的看着黑牡丹,刚要破口大骂,就被一耳光给扇懵了。 等他睁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一身白衣,眼角微微泛红。 明明她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可是亲眼看到与知道那是两码事。 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其实没有。 那男子连滚带爬的到了陈潇脚边:“夫人,你听我解释。” 陈潇揉了一把泛红的眼睛:“和离吧,你也不用顾忌我爹,爹爹那边我会处理。” 那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潇斩钉截铁道:“我给过你机会。” 男子紧紧抓住了陈潇的袖子:“夫人……” 陈潇一把甩开了那男子的手呵斥道“滚开!” 但那男子依旧没有死心,他觉得他的妻子会原谅他,可那只手被黑牡丹一脚踩在脚下。 黑牡丹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瞪了他一眼:“姐姐要你滚,听不不懂吗,姐姐一身白衣皎洁无尘,你这双手配吗!” 就在刹那间,众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什么,那男子的手便与胳膊分家了,只是看到空中飘着几丝金线。 陈潇也没想到她会下狠手,也是一惊,这金线竟如此锋利。 韩夕月仔细看了看这金线,竟有些许眼熟,但却想不起在何时见过。 那男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嘴里喊着要报官。 黑牡丹又在他的断臂上勒上一根金线,她用力一拉:“我们醉花阁大门上雕刻着规矩‘已婚不得入内,违者后果自负’这是官府大人亲自篆刻,你有本事去告啊,看看他们会不会替你讨回公道。” 陈潇拉了拉黑牡丹的衣袖,终究同床共枕一场,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黑牡丹看了一眼陈潇道:“姐姐心疼了?” 就这样,本就喧闹的淮水长街,变得更加喧哗,这件事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在淮水一带传开了。 “陈姐姐,今个怎么又来了,这是又来捉奸了。”黑牡丹拿起茶杯看着茶杯中的倒影,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是他的。”陈潇坐到了她对面。 “老早就想处理他了,叫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他有个夫人,姓陈。”黑牡丹一双深黑的眼睛看向陈潇。 “对不起,骗了你,我叫陈卿卿,”陈卿卿眼睛与黑牡丹对上了,“我为你赎身吧。” 黑牡丹愣住了,那茶杯一直悬空着,不曾放下,也不曾入口。 医馆前门庭若市,男女老少各号病人都在排着队等着医治。 一位鬓边泛白的老人满脸焦虑的道:“陈神医我这孙女最近老咳嗽,您快帮忙看看啊。” 陈卿卿刚要应答,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药罐破碎的声音。 陈卿卿扶了一下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李伯伯,您先稍等。” “陈姐姐的配方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这症状分明是吃了辛辣,陈姐姐都说了忌辛辣,你自己不听医嘱,还怪陈姐姐医术不精!” 陈卿卿严肃道:“楚湘,住手。” 楚湘收了手中的金线,那人扑通一下跪地:“谢谢陈神医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 陈卿卿拿来宣纸,在上面写下了药房,递给那人道:“按这个方子抓药吧,若再吃辛辣,我家小妹可不会轻饶你。” 一帧帧的画面在眼前快速划过,后来平静被打屁,一人化为神器,一人自愿入镜做了镜中器灵。 冰珠一颗颗钉在陈卿卿的身上,一把火烧尽了一切,等楚湘赶到,火势已经不可控制。 鲲族体内有一对灵骨,可医白骨,塑肉身,鲲族便被赶尽杀绝,陈卿卿的身份暴露,人们为了得到灵骨,便给带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而陈卿卿是最后的鲲族。 等火势散去,楚湘只寻到一枚灵器,便融入其中做了器灵,后来被命为“九方玄虚镜”,封印在了昆梧山,那个常年冰雪覆盖的雪山。 在场无一幸免,洁白霜雪化成了红色,最后也无人得到那一对灵骨。 韩夕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不解自己为何会被共情,但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而结束共情后看到的就是楚湘要用王千辰的血复活她的陈姐姐。 夜已深了,韩夕月看着窗户中自己的倒影,有些伤感。 王千辰道:“别看了,咱被送出来了,你这身打扮打算怎么回去?” 韩夕月叹了一口气,回了回神道:“走小路吧。” 王千辰一笑道::“你以为别人都跟我一样君子啊,小心遇到图谋不轨的人……” 韩夕月满脸写着:“你再说一个字,我砍了你舌头。” 王千辰脱下了外套搭在了韩夕月的肩上:“走吧。” 韩夕月点了点头。 王千辰笑了笑:“殿下没觉得,对我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吗。” 韩夕月把外套一把甩在了王千辰脸上。 王千辰也不恼,又给披了回去:“你这身衣服到底怎么来的啊。” 韩夕月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千辰也没执着于“衣服”这个话题,问了另一个问题:“我的血为什么这么特殊啊。” 韩夕月依旧摇了摇头。 王千辰见他神魂分离,料到是在幻境看到了难过的事,便闭上嘴,不在说什么了。 暮色苍茫,梧桐在风中摇晃着,韩夕月踩着暮色,感觉身体十分的沉重,不远处王千辰不放心韩夕月自己一个人回去,便偷偷跟了上去。 韩夕月早就发觉到了,却只是笑笑,没揭穿他。 第二天早晨,韩夕月又是日常被班主任找,当然这次不能怪她,她校服不知道去哪了也就穿不了了。 课间,韩夕月偷偷的用法术做了一朵晶莹小巧的花朵,花朵四周鎏金溢彩,散发着淡淡幽光。 光芒照到了王千辰的眼睛里,王千辰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韩夕月拧着那朵花道:“飞花令,算是书信吧,月老自打捡回来个长不大的便宜徒弟后,整天忙着带娃,业绩考核不行,我给他拉个业绩。” “殿下还真是……”王千辰想了想,竟没想出什么词汇,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作罢,只是静静的看了看这个女孩安静的样貌。 秋风瑟瑟,衬着梧桐,候雁北归,去找他们别处的家。 第25章 中年男子 韩夕月按响了门铃,只听门内一阵手忙脚乱的向门口冲来,然后便又看到王妈面带微笑,仪态端庄的打开了门。 这场景她已经不能再熟悉了。 王千辰走了过,好像想了一会什么事情,又拍了一下脑袋:“我是不是没说我今天有演出。” 王妈没什么表情变化,依旧一脸容光焕发:“当亲友一起去不就行了。” 王千辰道:“意下如何?” 韩夕月眼下倒也闲得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便答应了。 司机是个不大到三十的年轻男子,有这一个啤酒肚,长的挺亲切。 他向韩夕月笑了笑:“你就是千辰的家庭教师吧,比照片上好看呢,我是千辰的经纪人,我叫周迅,”他拍了拍肚子,“叫我胖哥哥就好。” 韩夕月也回了一个微笑:“你好。” 在车上颠颠簸簸的十分的催眠,特别是对韩夕月这种夜行动物,更是比安眠药还好用。 韩夕月依着椅子,睡意涌上,合上了眼,然后就整个身体往一边斜。 王千辰用胳膊接住韩夕月,左右看了看,竟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副驾驶的王妈没忍住,笑了出来,又怕把人吵醒,十分小声道:“看这下你没辙了吧。” 就这样王千辰保持着抬着胳膊这一动作到了目的地,一刹车韩夕月险些咕噜下去,被王千辰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 韩夕月迷迷糊糊的说了句“谢谢”,又恍惚间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枕着王千辰胳膊睡了一觉。 她又抬起头十分认真的道:“谢谢。” 王妈早就下了车,给韩夕月打开了车,一把把她揽了出来,笑笑道:“干得漂亮,我儿皮糙肉厚,当个枕头没什么,那是他的荣幸。” 接着韩夕月就被热情的王妈给揽走了,王千辰便去了后台化妆间。 韩夕月此时百无聊赖,专心致志的吃着盘里的糖,王妈完全没有代沟,跟韩夕月无话不聊。 “于牵月。”身后一声喊叫,韩夕月闻声向后看去,便看到远在入场门口的聂欣然向她用力招了招手。 检完票,聂欣然便向她跑了过来,一边找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边气喘吁吁的道:“这么巧我们坐的这么近啊。” 聂欣然刚好就在韩夕月到后面,经过多年历练,聂欣然的手速已经干倒一片,横扫百万大军抢到了前排。 “这么巧,都在这。”闻声俩人同时向一边看去,只见墨羽坐在了聂欣然的旁边。 韩夕月叭在椅子上,向后看:“好巧哇。” 聂欣然东张西望了一下,道:“咱班文委好像也来,不知道坐哪去了。” 墨羽道:“就他那手速,能抢到票就不错了――我好像看到文静姐了,就是离着太远了,以前王哥都会带我来捧场的,也不知道为啥,这次他都没跟我提这事。” 王妈也纳闷道:“我也在纳闷啊,我家阿辰往常都会带个同学朋友的,这次怎么没带?” 聂欣然拍拍胸膛:“幸亏我手速快,拼手速依旧前排。” 墨羽一脸轻蔑:“得了吧,我是第一个买票的,你算老几。” 接着墨羽就被聂欣然恰了一把,聂欣然一脸和善的道:“这里人多我不和你打,等着回去我和你慢慢打。” 王妈忙做和事佬:“哎呀,别伤了和气啊。” 韩夕月也就给王千辰捧了个场,其他的一点都没搭理,整的一个比一个白,实在没长在韩夕月的审美上。 无意间往幕后瞟了一眼,幕后挺黑的,但却依稀见得人影,她仿佛看到王千辰和另一个中年男子气氛不太对。 韩夕月果断决定去看看,对王妈道:“阿姨,我去方便一下。” 没等王妈反应,韩夕月便跑了,王妈一脸迷惑:“卫生间在那边啊。” 门口有两位看门的大爷,拦着不让她进去,无奈之下,只得使用了幻术。 韩夕月打了个响指,两位大爷只觉眼前一黑,等他们再睁开眼,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彼此。 韩夕月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在寻找着那个身影,但却一直有看到那个身影。 王千辰的经纪人,正在打着电话,看到窜来窜去的韩夕月,关上了电话,对韩夕月道:“于小姐在找什么?” 韩夕月没有停下脚步,问道:“胖哥哥看到王千辰了吗。” 周迅指了指一边,道:“刚刚有人找他,就没回来了。” 不知为何,韩夕月心中有一丝不安,她走出了人群,顺着周迅指的方向走去。 周围渐渐没再有什么人走动,光线昏暗,在一个拐角,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 她靠在墙面上,没有轻举妄动,她看了看摄像头,那里刚好是死角。 什么事情还要藏着掖着? 韩夕月忽然想到,好像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王千辰的父亲。 韩夕月以不变应万变,拿出手机打开录音,随时准备冲出去。 那中年男子一脸横肉,一说话显得格外猥琐,一口破锣嗓开口就能刺破人的耳膜,只是刻意降低了音调,没有那么尖锐了:“钱够了?” 王千辰将一个黑色箱子放到了他跟前,道:“都在这,请遵守你的承诺,不要再来打扰我妈。” 那男人不屑道:“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翅膀硬了是吧。” 四下漆黑,韩夕月看不清此时王千辰的表情,她往前靠了靠,一个不小心,手腕上的银铃碰到墙壁,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虽然声音非常的微小,但那中年男子格外的谨慎留意到了那声音,便向韩夕月的位置走去。 那声音王千辰再熟悉不过了,他忙开口阻止中年男子继续往前走:“我一个人来的,你不必这么紧张。” 中年男子道:“那你紧张个什么鬼,绝对有猫腻!” 王千辰这才发现自己莽撞了,越是掩盖什么就越是证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关心则乱。 中年男子爆粗口道:“卧艹,哪来的小屁孩!” 这人说话怎么听,怎么难听,韩夕月表示不大想搭理他。 中年男子呵斥道:“我不是说了要你自己一个人来找我吗,她是谁,我告诉你,你要惹毛我了,你也别想让你妈安稳!” 韩夕月强忍着恶心道:“这位大叔,您冷静一下,我就路过而已。” 中年男子眼尖的很,看到了韩夕月手中的拿着手机,恶狠狠的道:“把你手机给我!” 这大叔有点聪明啊,看着是个二愣子想的倒是周全,韩夕月也不急,慢慢道:“妈妈说过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呢。” 在后面的王千辰忍不住笑了一下。 大叔继续凶道:“你笑什么笑,我看这人就是你找来的,你去给我把她的手机抢过来!” 王千辰站在原地没有动,反而那“妈妈不让和陌生人说话”的乖宝宝,走到王千辰面前,将手机给了王千辰。 对于韩夕月的一系列迷惑行为,王千辰只是配合着办而已。 那中年男子没什么耐心,一脸不耐烦道:“把手机给我。” 韩夕月立马捂住了王千辰拿着手机的手道::“不给。” 那中年男子眼看就要口吐芬芳了,王千辰淡定道:“手机有密码,你也看不了。” 大叔继续咆哮道:“去你妈的密码,小屁孩,再给我绕弯子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韩夕月装成乖宝宝道:“妈妈给设了密码,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哇,手机只能用来打急救电话。” 韩夕月点开了紧急拨号,输入了三个数字,还没拨,那中男子就急了:“你给我把手机放下!” 韩夕月天真的眨了眨眼:“你在威胁我吗,可妈妈说有人威胁我就要打这个电话,警察叔叔会来救我的。” 王千辰戳了戳韩夕月小声道:“我说你别玩了,我看他差不多要发飙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中年男子便向韩夕月扑来,韩夕月差点一个手滑给打了出去。 但那中年男子似乎整了个误会:“你个小屁孩,怎么给打出去了!” 于是韩夕月果断将计就计,抿了抿嘴道:“刑法第二百二十六条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韩夕月顿了顿看了看那中年男子的反应,那中年男子此时已经愣在了原地,完全被韩夕月给唬住了。 “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本法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 大叔指着韩夕月吼道:“算你们有种!” 韩夕月和善的一笑:“这位叔叔,莫慌,这电话没打出去呢,只要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人家,我大可既往不咎哦,否则的话,警局可随时欢迎您去喝茶。” 那中年男子往后退了几步,但因为受到惊吓,腿早就软了,一屁股坐倒在地,恼羞成怒道:“我可是他爹,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干涉!” 韩夕月脸上的笑容阴恻恻的:“原来如此啊,那公公就见外了,这我对象,我可是护短的,我还可以给您指出更多罪名,祝您把监狱坐穿呢。”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王妈见韩夕月一直没回来,便着急起来,正和墨羽他们到处找人。 他们想到找监控,可监控室不得外人入内,王妈还在那急的焦头烂额。 聂欣然拍了拍墨羽:“你绝活该上场了。” 墨羽犹豫道:“你认真的?” “我给你打掩护,快给我黑进去,你又不损害他人利益。” 当他们黑进监控发现那俩人时,便看到韩夕月走在前面大步流星,一只手还拉着王千辰,两人相视一望,试着这信息量有点大。 然而他们没有反应太久便去安慰王妈了,他俩一人一边扶着王妈,聂欣然温声道:“阿姨放心吧,牵月没事,只是去买东西了而已,他让我们回去等她就好。” 虽然聂欣然只是胡乱找了个借口,但其实韩夕月确实去买东西了。 事情解决之后,因为安慰某人抱了一下,谁知就抱了一身眼泪呢。 他们走出那个漆黑的死角,就近坐在了台阶旁,王千辰什么都没有说,韩夕月也不打算过问他的家事。 韩夕月像是一位大姐姐一样揉了揉王千辰的头,安慰道:“不要难过了,事情过去了,谁还没有个不让人省心的爹了,你还有阿姨啊。” 王千辰抬起头来看向韩夕月,眼眶已经憋红了,韩夕月忍不住抱紧了他,像是无声的告诉他,太阳一直都在的。 王千辰反客为主抱紧了韩夕月,竟就在她怀里哭了起来。 韩夕月在心叹,这刚换的衣服,又要洗了呢。 第26章 窗户纸 操场上人头攒动,还时不时飞出几片花瓣,无人机在上空全程录像,一些小朋友的目光也跟着一起游走。 游行的队伍围着跑道走了起来,演讲台上主持人十分热情的介绍着个个队伍。 聂欣然拿着班旗,潇洒的把马尾一甩,向自己的同学们招了招手。 这是三年一次的友谊联赛,包括本校的附属小学也会来围观,今年刚好轮到了梦源中学举办。 韩夕月一把翻过了栏杆,坐在了栏杆上,老王过来拍了拍栏杆笑笑道:“不结实啊,小心摔着。” “放心吧老师,绝对没问题,”韩夕月特意晃了晃栏杆,“坐着方便。” 第一场比赛结束,运动员们回来了,韩夕月立马招呼着里面的人把水递过来分给了运动员们。 王千辰接过水,依靠在栏杆上。 韩夕月看了他一眼,又学老王拍拍栏杆,道:“不结实,会断。” 王千辰笑笑:“没事,摔不死就行。” 韩夕月装模作样的咳了声道:“这我的地盘。” 王千辰给韩夕月丢了一包糖,韩夕月十分精准的接住了:“这就对了嘛。” 王千辰道:“眼睛真尖。” 韩夕月不紧不慢的撕开了包装,漫不经心的问道:“送糖那小姑娘你什么人啊。” “不认识。” “那你就收,也不怕有毒。”韩夕月嘴上说着有毒,但还是往嘴里送去。 “反正不是我吃。” “所以是拿来谋害同学的。” 田径运动员们都几乎归队休息了,下一场足球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韩夕月与王千辰击了一掌:“加油!” 王千辰挑了一下眉毛:“没问题。” 韩夕月拍了他一掌:“快进场吧。” 此时聂欣然动用了她的狮吼功:“都给我听着,第一咱班要定了,加油加油!” 韩夕月边捂着耳朵边笑着,有时候真觉得聂欣然有内力,搞不好还是哪路大神的真传弟子。 王千辰和墨羽强强联手,横扫一场又一场比赛,毫无悬念的打到了最后一场。 韩夕月拉了拉王千辰的衣角,王千辰回头看了看她,韩夕月十分小声的说:“你们小心点,我看他们这几场比下来手段都不干净。” 王千辰扫了一眼对手道:“多谢提醒。” 意料之中,这只队伍开始用暗招,故意把球往人腿上踢,故意把对方绊倒,故意踢沙子,还有十分不要脸的碰瓷。 最令人接受不了的是――竟然还有下手占人便宜的! “瞧我这臭脾气,要点脸行不行,大老爷们的下手掐人腰,我说裁判,你眼瞎啊,我……”还没等聂欣然喊完,韩夕月就一把把她逮了回来。 韩夕月道:“聂姐冷静冷静啊。” 聂欣然气呼呼的道:“我冷静不了啊,这裁判眼瞎!” 韩夕月安慰道:“裁判是对方舅舅,人有资本包庇,咱还是少得罪人家了。” 其实韩夕月只是表面淡泊,背地里也开始动手脚了。 你们动手伤人在先,那我也可以给他们撑腰。 一个人刚要悄悄下绊子,韩夕月眼疾手快,提前把那个人给拉倒了。那人只觉什么东西缠在了自己的脚腕上,接着重心不稳便躺倒在地。 接着裁判吹哨,竟指着他旁边的人说他违规。 这人何其无辜,韩夕月此时非常想找个地缝藏起来,虽然没人知道是她干的,但内心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韩夕月拍了拍那个替她背锅的同学,对他道:“同学放心,我相信不是你做的……王千辰,我来替补上吧!” 王千辰摆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韩夕月意会便走了过去。 我让你们直接近不了身,谁能给我下绊子我敬他是位高手。 接着还未等对方防守反应,韩夕月一脚踢出一个香蕉球,对方守门还没反应过来,那球就从他身边滑过毫无压力的进了门。 登时四下安静下来,忽又沸腾起来,一位小哥的声音格外突出:“小姐姐干得漂亮,我看他们班不爽好久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韩夕月闻声向那人看去笑了一下,王千辰在旁边幽幽的看着,感觉如果可以特别想跟那位小哥来一架。 墨羽把王千辰一推,凑到韩夕月身边:“于姐,这招能教教我不。” 韩夕月拍了拍墨羽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好好学物理。” “得了,这招我不学了,我跟物理不共戴天,接下来交给于姐了,我们等着躺赢。” 很快分数就被拉开了,对方也越来越着急,眼见着这小姑娘用着五花八门的球法轻易进球,他们却一点对策都没有。 其中一个不甘心就这么被比下去,瞅准时机,把球朝着韩夕月后脑勺飞去,王千辰看到有球飞过来,忙将韩夕月往旁边拉,那球砸向了观众席,还好围观的同学们反应得快,没有砸到人。 韩夕月登时火冒三丈,这帮人还真输不起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接下来几场,韩夕月那是丝毫不留情面,只要球在她这,不出几秒便进了球门,而其他几人一抢到球立马就会传给韩夕月,速战速决,比分很快就成了倍数关系,直至最后,对方一个球也没能进。 对方队长十分不甘的道:“算你们厉害。” 韩夕月放话道:“同学,希望下次,我们能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那人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夕月那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被一群人给围了水泄不通,登时韩夕月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好像又双叒叕欺负小孩了。 人群中,一只手拉住了她,将她拉出了人群,然后就百米冲刺冲刺冲出了体育馆,见四下无人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了。”韩夕月伸手拍了一下王千辰的背,然后震惊的看到王千辰差点被自己拍倒,吊着一口气险些没把自己憋死。 韩夕月心想自己没用力啊,这怎么就被自己给拍倒了,她忙问道:“你没事吧。” 王千辰抬起头来,一张煞白的脸十分的扎眼,韩夕月忙伸手拉他,发现他出了一手的汗,手还在微微发抖。 韩夕月皱了皱眉头:“低血糖?” 王千辰拆开一颗糖塞到了嘴里,扶着墙有些站不住,韩夕月给扶到了一边的长椅上,让他平卧着:“好点没要紧吗,要叫医生吗。” 看着满园子的花花草草,韩夕月十分后悔没跟他哥多学学这些花花草草的属性,说不定还能用上。 王千辰缓过劲来笑了笑:“行了行了死不了。”王千辰刚要扶着椅子起来,又被韩夕月给摁了回去。 此时墨羽和聂欣然寻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震惊之余,还不忘调侃一句:“你们发展这么快吗,照这个发展速度,我是不是马上就有侄子了。” 聂欣然捅了墨羽一胳膊:“你快得了吧,还不快把人扛医务室里。” 王千辰坐了起来,低声道:“不必了,没什么大碍,我还有比赛项目。” 韩夕月道:“去他的比赛项目,你安心呆在医务室,我替你去。” 王千辰扶额道:“男子项目,你怎么解决。” 韩夕月一甩头发:“这不就化化妆的事,来墨羽,你先扶这位病号去医务室,我跟聂欣然去换衣间。” 换衣间里,聂欣然连连叹气,折了一名大将实属不利,韩夕月安慰道:“不怕不怕,我带你们躺赢啊。” 聂欣然担心道:“你这么肆无忌惮,不怕别人怀疑你的身份吗。” 韩夕月道:“这年头,谁相信神仙存在啊,再说了,那些超级厉害的运动员们,也没见谁怀疑他们不是人啊。” 聂欣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间接说自己不是人吗。” 韩夕月思考了一会,似乎是这么回事,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来做答复。 赛场上突然出现一个长发小哥,自然是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那是哪个学校的的啊,长的好好康哇,姐妹们,一会咱去要个微信啊。” 旁边一男生酸里酸气的道:“切,小白脸,还留长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学生,学习肯定也不好,估计一会比赛也是个拖后腿的。” 王千辰执意不在医务室呆,墨羽拉不住只好又给带回来了,墨羽一眼看到了女扮男装的韩夕月,刚喊了个“于”字,“姐”字还没出来,就被王千辰给捂回去了,墨羽这才反应过来喊道:“于哥,看这里。” 韩夕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向上面望去,向他们挥了挥手。 聂欣然拍开墨羽,向韩夕月喊道:“加油哇。” 韩夕月笑了笑,打了个手势,示意没问题。 她这一笑问题不大,只是吸引了一批老婆粉而已,王千辰轻轻笑了笑,心道,这要真是个男孩子,怕是早就被那群婆娘给吃干抹净了。 接下来一场场比赛,把那位酸里酸气的男生的脸打的啪啪的响,韩夕月没向之前那样雷厉风行了,而是尽量低调了下来。 只是实力不允许她低调,依旧那么引人注目,王千辰此时已经在计划逃跑路线了。 中场休息,王千辰围过去给递水,墨羽和聂欣然马上就有比赛要开始了,正在那做热身准备。 韩夕月一直在揉眼睛,周围还有一群人乱哄哄的围着,让她觉得格外烦人。 王千辰将那些人都给拉开了,挤到了前面,拿开韩夕月的手,给看了看,像是进沙子了,便给轻轻吹了吹。 “你谁啊,知不知道先到先得啊。” 王千辰反问道:“我是她男朋友,难道我都没有话语权了吗?” 被王千辰这么一闹,这群人倒是不往前凑了,就是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嗑学家”搁不远处,拿出小本本悄悄做研究记录。 韩夕月愣愣的看着王千辰:“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千辰这会倒是没了先前的强硬气势,微微偏过头:“就,字面意思,上次殿下可是亲口说的,你是我对象。” “你真心的?”韩夕月感觉心里有点慌,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回答,又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王千辰低着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韩夕月的眼睛:“殿下觉得我有几分真心?” 韩夕月就这么在原地愣住了,最后还是体委叫了好几遍她才回神,径直的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答复。 少年眼睛里十分干净,仿佛容得下万物,又仿佛只能容纳下方寸之间的广阔。 这份感情过于炽热,那层窗户纸薄如蝉翼,但她还是天真的觉得,只要他不说破,只要自己不回应,那层窗户纸便不会破。 不远处聂欣然和墨羽相视一望,虽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却也感觉得到,他们之间好像有了点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王千辰便和墨羽来了个微妙的谈话。 王千辰坐在台阶上,语气有些低沉:“你知道暗恋是什么感觉吗。” 墨羽一摆手,道:“暗恋……那你可找错人了,你看我像会暗恋的人吗,我要是喜欢谁,我直接去她家堵门!” 王千辰看了一眼墨羽,想想确实是他能干的事,笑了笑道:“确实。” 墨羽神色一转:“但如果我不确定能给她未来……我可能也会沉默吧。” “明白了。”说完王千辰便起身离开了,墨羽还坐在原地纳闷他明白啥了。 第27章 路边的白猫 天气渐渐开始转凉了,但是韩夕月那颗心依旧停留在仲夏之夜,她无法将那份感情沉淀,也更不知如何去面对。 放学后她和聂欣然混进走读生里跟着出了校门。 聂欣然揽着韩夕月道:“龙溪街道上又开了一家新的奶茶店,开店第一天五折呢,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咱们去尝尝吧。” 聂欣然拉着韩夕月一路小跑到奶茶店,奶茶店门口挤满了人,她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的。 一位店员微笑着道:“两位美女,那边是我们小店开的留言墙,欢迎留言啊。” 韩夕月向那边看去,只见那里贴着密密麻麻的便利贴,那里记录了一对又一对有情人。 聂欣然摆了摆手:“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韩夕月一笑:“那你是打算孤寡终老了。” 她们拿上奶茶刚走出门口,韩夕月又说她落下东西了让聂欣然在门口一等,便又挤进了人群中。 她走出奶茶店后,留言墙上便又多了一张便利贴。 反正给他留言的人那么多,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那张留言,就算哪天他真进去了,也认不出是谁写的。 好巧不巧,她们前脚刚走,王千辰也来到了奶茶店,依旧是那裹成粽子的打扮。 买完奶茶后他也走到了留言墙前,看着一墙的表白不少都是写的自己,但角落一张十分的吸引他。 韩夕月写字很有特色,笔画结尾总是很锋利,写“目”的时候两道横喜欢靠右写,左边不与竖相连。 便利贴上寥寥数语,句句简单明了,也没有那些粉丝写的天花乱坠,但就是能让人一眼看见。 王千辰也写了一张,就贴在了那张的旁边,两张便利贴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彼此挨着彼此。 明明春天才是犯困的季节,可是在秋天,这群学生也依旧死气沉沉的听着老王讲着一道写了一黑板的题。 韩夕月还在想着留言墙的事,就这样成功的走神了大半节课。 忽然老师拍了拍讲桌:“一个个的睡过去了,哑巴了,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吭声?” 这一拍,把韩夕月吓了一激灵,王千辰还暗暗的笑了笑,然而老师那边似乎气不打算消了,随即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图。 韩夕月一直觉得数学老师上辈子大概是套尺规,这辈子画图都用不着尺规。 “你们不死气沉沉吗,来,谁来写,写不出来就别下课了。”说完老师气的把粉笔往讲台上一摔。 教室里一片寂静,都静静的看着钟表,钟表齿轮转动着,全班都等着下节课的老师来把数学老师轰走,都知道数学老师为难人,也无心看那题了。 有能力写的那俩,还在那思考人生,根本没把老师的题往心里装。 墨羽实在按耐不住了,他下课还要去隔壁班串门,他十分隐蔽的拍了拍韩夕月的桌子,又丢过去一团纸。 韩夕月打开看了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于姐姐救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韩夕月回了句:“一点诚意都没有。” 韩夕月转而又道:“算了,同桌你会不会,走咱去试试。” 王千辰愣了愣,点了点头,跟着韩夕月挑战数学老师出的题了。 王千辰刚下笔,粉笔就非常自然的断了,他又用剩下的一半去写,它又断了,换了根新的依旧断个不停。 王千辰正心烦意乱着,忽然一只手晃进了自己眼前,写下了第一步,又把粉笔塞进了他的手里。 只听韩夕月小声道:“那支粉笔大概是返潮了,用这支吧,静下心来,”韩夕月停顿了一会,声音变得微乎其微,“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虽然韩夕月的声音极其微小,但是王千辰每一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 韩夕月看他不在毛手毛脚在黑板上乱划,也在心里暗暗笑了笑。 天有不测风云,窗外细细索索的细雨敲打着门窗,长街小道上泛起烟雨色,漫长漆黑。 明天放假,韩夕月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旁边的聂欣然望了望灰暗天空,皱了皱眉:“下雨了,我没带伞啊。” 韩夕月塞到她手里一把伞:“我有两把,前两次忘了带回去。” 聂欣然拱手道:“多谢了。” 校门屋檐下挤满了人群,都没料到好好的大晴天忽然会下雨,一个个都没带伞堵在门口。 人群之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靠在墙边安静的看着手中的书,即使看不清晰,韩夕月也能猜到不出意外就王千辰了。 王千辰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面前,他抬起头来,便看见韩夕月将伞塞到了他手里。 韩夕月眼睛到处游走不知看向什么地方,低着头道:“伞借给你,我和聂欣然顺路打一把就行。” 说完韩夕月就拉着聂欣然跑向了人群,从人群中挤出,冲向了雨中。 等王千辰反应过来,挤出人群后她们已经走的很远了,远远的看去,韩夕月的伞明显的偏向了另一边,自己半个肩膀都露在雨中。 王千辰撑开了伞,从外面看只是普通的淡紫色的伞,可是打开里面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向日葵花海。 雨连续下了几个星期了都没有放晴,韩夕月静静的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滴渐渐变大。 明明早就不是雨季了,可是看着窗外却依旧有一种错觉,似乎现在还是盛夏,若不是凉风阵阵吹着梦中人,怕是她早就分不出今夕何夕了。 雨下的很大,如泼水一般,王千辰出门买东西,从店里出来时地上已经成河了,一脚踩下去已经没过了脚腕。 他艰难的划着水走着,远处一把翻了的伞,像小船一样东飘西飘,那把伞有些许眼熟,伞顺流而下,漂到了他的脚下,里面印着那片熟悉的向日葵,这应该是韩夕月的伞。 伞里一只白猫探出了头叫了一声,浑身湿漉漉的,似是有些怕冷又蜷缩成了一团。 王千辰抱着白猫一进门,鞋还没换就被王妈把猫抢走了:“这哪来的湿漉漉的小家伙啊,我去给洗洗哈。” 王千辰把伞挂在一边,十分平淡的道:“捡的。” 王妈抱着白猫向卫生间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这太阳真搁西边出来了,难怪这两天天天下雨,我那打小害怕毛茸茸的儿子,捡回来一只小猫咪。” 王千辰斩钉截铁道:“我不养。” 王妈道:“捡回来了就要负责,想丢――门都没有,我早就想养只小家伙了,你又害怕,就一直没机会养,这可是你自己捡回来的。” “这么漂亮的白猫一看就不是野猫,应该有主人的。” 王妈回头向王千辰喊道:“我捡到就是我的了。”接着就脚底抹油溜到了卫生间里。 王千辰一脸无奈,明明是我捡的。 自那之后,王妈每天都会抱着白猫到处溜达,日常粘一身毛。 周一返校,王千辰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韩夕月没有来,他只好把伞放在了韩夕月的桌洞里。 放学回来便看到王妈坐在沙发上,给白猫顺着毛。 白猫见王千辰回来,从王妈怀里溜了出来,走向了王千辰,王千辰那对毛茸茸的恐惧症并没有好转,他往一边靠了靠,那白猫也跟着他移动。 王妈看着王千辰被白猫追的满屋子跑,总算善心发现把白猫抱走了,一边顺着毛,一边道:“我觉得你捡回来的是只小狐狸哎。” 王千辰随口问道:“为什么?” 王妈揉了揉白猫的爪爪:“你看它长的和狐狸很像啊,还有尾巴这么蓬松,猫的毛这么多吗。” 王千辰道:“你没见过的品种呗。” 王妈有些震惊的道:“它脊背还有两块凸起哎。” 王千辰凑了过来,摸了摸它的背,确实有两块圆圆的凸起,长相也确实有些许像狐狸。 王千辰皱了皱眉头:“我是不是捡回来什么神兽了?” “稀奇,我儿啥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王千辰没有接王妈的话,他想到这几天韩夕月一直没来上学,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拍了张白猫的照片,发给了韩禔。 韩禔看到照片后忽然心里一惊,立刻回复道:这猫哪来的? 王千辰也感觉到了不对:路边捡的。 韩禔把地址发了过去:地址给你,速来。 王妈看儿子一脸严肃,便疑惑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王千辰抢过白猫,向门外走去,边换衣服边道:“白猫的主人找到了,我去送猫。” 王妈有些不舍道:“这么着急吗,我还没稀罕够呢。” “你再去养只吧。”说完王千辰便破门而出,王妈那句反问他大概也没听到。 山顶弥漫着白雾,使整座山都看不真切,山底一块石碑写着“茶山”,他住在着这么久,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有这么一座山。 王千辰还没踏进一步,两个背着竹筐的小童就急忙扑了过来:“仙君仙君,脚下留步啊!” 王千辰见状往后退了一步,那两个小童扑空撞成一团。 看着两个小童扭成一块,王千辰问道:“你们是……” 其中一个小童一把推开了另一个,跳到了王千辰的面前,拱手道:“仙君请将灵石放入凹槽,否则您踏进去会启动法阵的。” “什么灵石?” 两个小童相视一望,又说小声说了点什么回答道:“就是仙君的本命灵石,法阵判断没有危险,便会放您通行……但,您好像不是我们仙族的,难道是刚刚我们感应错了?” 另一个小童问道:“您是怎么找来着的?” 此时,一双手从后面搭上了两个小童的肩膀,两个小童吓的一激灵,韩禔笑了笑:“我要你们接应贵客,这么久都没给接过来,还得我自己来。” 韩禔看了一眼王千辰怀中的白猫,刚要伸手,接着白猫就炸起了毛,一爪子向韩禔抓来。 只不过韩禔好像早有预谋,白猫没有抓到,爪子被阻挡在了半空中。 白猫十分执着的敲着那看不见的屏障,敲了一会,见没变化,便不再理会他,一缩将头埋在了王千辰的怀里。 王千辰问道:“她怎么变得这么凶。” 韩禔道:“凶就对了,我涂了草药,会让中蛊之人脾气大长。” 王千辰幽幽的看着韩禔道:“你拿你妹做实验呢。” 韩禔摆摆手道:“放心放心,对本人没有影响,我是在判断她是不是中了蛊。” 两小童站在旁边听了一会,从字里行间里听出了什么,十分震惊道:“师尊,这是公主殿下吗,难怪刚刚我们把这位先生看成了仙族前辈!” 韩禔十分严肃的道:“封口,此事决不能传到天上。” 两个小童立马拱手,异口同声道:“遵命,弟子一定会守口如瓶。” 韩禔转而对王千辰道:“我身上有草药,就劳烦了。” 王千辰本来就没打算把白猫给他,但看到这么严肃的韩禔还是觉得有些怪异的,韩禔越是严肃,说明事情越是严重。 他们带着白猫进了一个山洞,四下漆黑,时不时有蓝光浮现,照出山洞凹凸不平的四壁。 走到深处,四处宽阔起来,可见度也高了许多,但又不是自然的光,上面笼罩着一面散发着幽光的晶石。 白猫被安置好后,韩禔亮出了他那一套亮闪闪的银针,这针还没等着扎上,就被白猫一抓子给拍开了。 韩禔挠了挠头,疑惑道:“不对啊,药效应该过了啊,咋还这么凶。” 韩禔又重新找了银针,正在涂抹药物,王千辰忍不住问道:“她为什么会中蛊,中的什么蛊?” “我也不知道啊……按住,我下一针就知道是什么蛊虫这么嚣张,敢来祸害我妹,看我怎么折腾这玩意。” 第28章 心头血 白猫十分不老实,从王千辰手下挣脱出来,一跳跳了老远,韩禔一根银针飞去,那白猫十分灵敏的躲开了。 韩禔十分执着的追着白猫,然而一根也没有射中。 韩禔追了好久都没有追上,实在跑不动了,站在原地歇一口气:“老妹啊,你跑慢点,我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王千辰感叹道:“这猫还会功夫啊。” 韩禔有些无奈:“我为什么有个这么优秀的妹妹,没记忆了还一身好身手。” 王千辰向韩夕月走去,眼见的白猫又要逃走,王千辰喊道:“公主殿下!” 那白猫愣了愣,抬起的脚步又放下来了,看了看下面两个人,一下子跳到了王千辰的怀里,王千辰险险接住。 王千辰有点疑惑:“她这是恢复记忆了?” “我看不像,倒像是身体记忆吧,”韩禔擦了擦已经备好的银针,阴恻恻的一笑,看的王千辰都觉得背后一凉,“机会来了。” 韩禔眼疾手快的给扎了一针,白猫便没了动静,王千辰晃了晃没动静,便着急的问道:“你不会给一针扎死了吧。” 韩禔道:“没事,只是麻醉而已。” 王千辰又把韩夕月抱回了石床上,韩禔又亮出了他那闪着幽光的银针,向白猫扎去,然而一针下去,韩禔的表情却不太对。 王千辰见状忙问道:“怎么了?” 韩禔将银针拔了出来,举在王千辰面前看了看:“断了,都成灰了。” 王千辰担心道:“这怎么回事?” 韩禔拧着银针,表情凝重:“有点棘手啊,见过那么多蛊虫,我就见过一种蛊虫会这样。” 王千辰皱了皱眉道:“血灵蝶或者它的幼虫柔韧丝?” 韩禔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瞬间缩小,他一把抓住了王千辰的双臂:“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韩禔仔细想来,王千辰见到他用仙术的时候,他也没有吃惊的表现,自己太着急都没有察觉哪里不对,韩禔询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千辰有些不明所以:“我还能是谁?” 韩禔警惕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血灵蝶?” 王千辰道:“我知道的奇怪虫子,她就接触了两种,其中一种我中过招,没有大碍,那就只能是另一种了。” 韩禔冷静下来,垂下眼帘:“那看来就是了。” “很严重吗?” “这种蛊,仙族解不了。” “普通人呢?” “碰到你就死了,再说你也不会,魔族都巴不得我妹出点事,”韩禔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仙族其实有一人破解过此蛊,只是这位前辈行踪不定……” 韩禔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必劳烦了。” 那女子身着一身红粉相间色的高领轻衣,眉目间有着红色的灵纹,黑色的长发甩在身后,手中的折扇扇动着面前的发丝,步履轻盈,落拓不羁。 韩禔和王千辰闻声急忙回头看去,看清来者,韩禔忙行礼道:“春神大人。” 王千辰虽不知来者是谁,但也学着韩禔的样子行礼,春神见状笑了笑,道:“我早就不是什么春神了,殿下何必多礼,在下一介草民,殿下称草民扶川便是。” 韩禔将白猫交到了扶川手里:“劳烦扶川前辈了,他日有需要,只要我帮得上忙,一定鼎力相助。” 扶川道:“草民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殿下挂齿,若想报恩的话,就替我在大冰块面前多叨唠几句。” 虽然扶川表面笑盈盈的,但韩禔感受到她的一字一句都透露出一种失落,然而扶川似乎并没有太在乎。 扶川看向了王千辰,笑道:“这位小兄弟可愿意随我一去。” 王千辰有点震惊:“仙君要带我吗?” 扶川折扇抵在王千辰的下颚,抬起他的头仔细端详了一番:“你很重要呢,小哥哥。” 吓得王千辰连连往后退去,这下彻底把扶川给逗笑了:“在下不会吃你,就是需要你帮点小忙。” 还没等王千辰反应,扶川一挥衣袖,他便双脚离开了地面,临走扶川对韩禔道:“山洞门口两个小药童是你徒弟吧,被我定住了,劳烦殿下给解一下封印了。” 话说完,两个人便从空中消失了无踪迹,韩禔出了一会神,被两个抄抄闹闹的小家伙给拉回了神。 只见那两个小童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咕噜到了韩禔面前,抱着韩禔的腿就哭了起来:“师尊,弟子失职没有守好们,师尊你责罚我们吧!” 韩禔有些头痛,腿上多了两块肉,走的步步维艰,忍不住扶额道:“你俩够了吧,以你们的能力能挣脱定身术不错了,拦住春神大人你们祖坟都冒青烟了,快给我起来,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两个小童终于被韩禔说服从,松开了韩禔的腿,从地上趴了起来,却还是一脸委屈的低着头,微微抽泣着。 韩禔一手一个,揉了揉他们的头:“行了,擦擦眼泪,被人看了还以为我责罚你们了呢。” “公主殿下呢?” “还有那位先生呢?” 韩禔轻声道:“放心吧,有春神大人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两个小哭包急刹车似的停止了抽泣,就跟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缠着韩禔问东问西。 “师尊,原来那就是春神大人啊,长的好美啊。” “没师尊好看!” “师尊自然是最好看的啦。” 韩禔轻轻叹了句:“就你们最会说话。” “师尊刚刚还叫我们别担心,自己不还吊着心嘛,走师尊,弟子刚研究的药膳师尊快去尝尝。” 就这样韩禔被两个小童拉着跑出了山洞,山洞再次变得幽深而神秘莫测,隐隐约约听到水滴滴落的叮咚声,在山洞里来回回荡,直至廖无声息,下一滴的声音又回继续衔接上,没有尽头。 王千辰被带到了一个十分别致的庭院,没有过分的修饰,朴素却也雅致,路过住院时,风吹起了门帘,隐约看到一白发男子守着一盘棋。 王千辰也没有多留意,只是紧紧跟在扶川的身后。 他们走到一假山处,扶川用法力在石墙上画了个法阵,他们便来到了假山的内部,王千辰觉得那法阵有些许的眼熟,却又记不起是何时所见,索性便没再去回忆。 假山内部有一条溪流在涓涓作响,但却无法准确的判断溪流的位置,明明密不透风,可见度却非常的高,似乎是石壁在散发着光芒。 扶川将白猫放在石床上,扶川眉目间的灵纹似乎在流动着光,接着石床四周便长出藤蔓。 藤蔓上星星点点的分布着几朵粉色的花苞,藤蔓围绕在了白猫的身上,扶川割破手指,几滴血滴在那几个花苞上,随之那几多花苞便渐渐的展开了。 王千辰看到那几朵花,又想到了假山上的阵法,睁大双眼问道:“上次在九方玄虚镜里帮我们的是前辈吧?” 扶川笑了笑:“眼神不错。” “多谢前辈多次出手帮忙了,不过前辈是如何得知我们的去向的?”在扶川忽然出现时,王千辰便开始疑惑了,现在更是叠加的疑惑。 扶川很久没有做声,心想这少年倒是挺谨慎的。 王千辰见扶川默不作声,便又道:“是我唐突了。” 扶川淡淡道:“无妨,不是不告诉你们,只是时机未到。” 王千辰一时竟看不透扶川的笑,更不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扶川道:“少年取你血一用。” 王千辰二话不是,把袖子往上一挽,白净的臂弯上血管的分布清晰可见。 扶川笑着叹了口气:“刚还想这少年挺谨慎的,这会就这么轻易把要害摆在刚见过不久的陌生人面前。” 王千辰道:“既然你们皇子把他的妹妹交给了你,我就应该信任你。” “时隔多年,又有一个开口说信任我的人了。”扶川眼帘垂下,看着那毫无防备的少年,不禁想到了另一个人,却没有想太久,只是一笑而过,“小兄弟,我要的血要求比较高,不是从手臂取的哦。” 王千辰眨了眨眼道:“献血的时候都是从肘窝部的静脉取的啊。” 扶川道:“那是在为有需要的人捐血,现在是为有需要的虫捐血,这虫比较挑剔,但却是种重情重义的虫,我需要取你的心头血,与殿下定下血契,可能会有风险,少年可愿意。” “既然前辈带我过来,自然是非我的血不可,我既然跟着来了,便早就没有什么不愿意了。” 扶川舒眉一笑:“你想好,这心头血一但给了某个人,那么从那刻起你的血便只会对那个人有用了,你的生死也会受那个人的支配。” 王千辰坚定的道:“我想护她周全,贱命一条,公主若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扶川有些震惊,这话竟有些许耳熟,似是很久以前,便有个人和他一样信誓旦旦的说着这些,许是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了。 不止是扶川这么觉得,王千辰本人也感到惊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说话的并不是自己,又好像是自己却不是大脑在支配,就仿佛一切都是条件反射。 扶川掌心流动着灵光:“既然你没意见,我便开始了。” 王千辰垂着眼帘:“动手吧前辈。” 那石床上的藤蔓缠上了王千辰的胳膊,随之便感觉心脏传来一阵阵疼痛,渐渐的藤蔓被染成了红色,那原本粉色的花如今也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扶川看着藤蔓脸上严肃起来,转而又一笑释怀了,她看向忍着剧痛默不作声的王千辰。 没想到,再来一次也还是您呢。 当藤蔓慢慢撤离的时候,扶川即刻在王千辰胸前施下阵法:“我已用阵法封住伤口,你暂时不要动。” 王千辰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些发白。其实就是扶川不说,此时的他也动弹不得了。 那几朵花忽然闭合了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凋谢,等几多花苞彻底落地时,几只白色的灵蝶从落花中冲了出来,围绕着白猫四处飞舞。 藤蔓渐渐缩回了石床下,扶川向假山外走去,回头对王千辰道:“我去拿些衣物,马上回来。” 说罢扶川的身影便消失了,四下安静下来,那不知何处的溪流依旧在不停的回响。 第29章 异血一脉 四下安静,那几只灵碟是唯一的生机,灵碟四处翩飞,无所事事。 王千辰看着白猫也无所事事。 扶川很快便拿着一摞衣服回来了,她将衣服放在了白猫身边,对王千辰道:“小兄弟放心,公主马上就会恢复,我等在外面等候便是。” 王千辰关切道:“可她知道这是哪吗。” 扶川走到王千辰身旁,伸手去扶他:“就算不知道,公主也是能出去的,我们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前辈不必扶我,我可以活动了,既然公主没事了,我们便出去吧。” 扶川点了一下头便没再说什么,一挥衣袖便离开了假山。 外面有些吵闹,风吹过树梢上的风铃,又吹向了门帘,最后又迎面扑来,不知名的鸟儿在枝间来回跳跃,还有许多灵碟,其中几只和花苞里飞出来的竟十分相似。 来的时候可能走得太急,王千辰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一草一木。 没多久,假山内部便有了动静,随着一道法阵的出现,韩夕月从法阵中走了出来。 扶川向韩夕月行礼道:“恭迎公主殿下。” 韩夕月忙伸手去扶:“春神大人何必多礼,本宫还要谢过春神大人。” 扶川起身,笑道:“草民可不是什么春神了。” 韩夕月也回了一笑:“那就只好说谢过前辈了。” 扶川正色道:“殿下可否同草民借一步说话。” 韩夕月有一些疑惑,看了一眼王千辰,心道有什么事还需要回避一个凡人。虽然充满了疑惑,却还是同意了扶川的要求。 扶川又向王千辰道:“小兄弟可先在水榭休息调养一下,也请小兄弟见谅。” 扶川穿梭在蜿蜒的小道中,韩夕月紧跟其后,最后扶川带着韩夕月进了藏书阁。 扶川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看着十分随意的翻开了一页便念道:“此血脉,每至夜临,目色变,若初雪之梅,可医万物,亦可毁万物,每至百年寒月时,需换血,万蚁噬心……” 韩夕月十分紧张的听着扶川念上面的内容,小心的问道:“他……是前辈的族人吗?” 扶川手指摩挲这纸叶道:“不出意外,桦月族应该是只有草民一人了,当然不排除有哪个前辈在凡间留下血脉……异血一脉并不止草民一族。” 韩夕月问道:“所以他不是?” 扶川合上了书,书有些破旧了,已经泛黄,上面写着三个字――异血录。扶川缓缓道:“异血一脉那么多种族,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可能这位小少年祖上有异血血脉,刚好被他继承了,倒也是幸好出生在了人界。” 韩夕月看出了扶川眼底的失落,似乎触发了她的痛处,也跟着失落起来,竟有那么一瞬间,她也希望王千辰不是个凡人。韩夕月看着花树上鸟雀扑翅而飞,道:“扶川前辈还是希望有族人尚在人世的吧。” 扶川语气不轻不重道:“何必苟延残喘呢,桦月族,到草民这该断了。” 优胜劣汰,为什这种对自己没有丝毫用处,甚至还会招来祸患的血脉,一直没能退化。 扶川自己并没有感伤太久,大概活的久了,这些也便看淡了,她十分严肃的对韩夕月道:“殿下知道自己身边有个异血的凡人,说不定……” 韩夕月大体意料到了扶川要说的话,便十分坚定的否定道:“前辈放心,在下不是那种走捷径之人,更不会为了一时之利,践踏异血一脉。” 扶川打开了折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殿下现在身上正流着他的血呢。” 韩夕月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问道:“他用血救的我吗?” 扶川道:“牵连异血一脉的机密,不能与殿下详谈。” 韩夕月无奈的扶了扶额,这么好的小青年咋非要吊死在她这秃噜毛的干巴树上。 扶川收起了折扇道:“殿下是聪明人,草民所言,想必殿下能明白草民的意思。” 韩夕月撩起门帘走进了水榭,手腕上的铃铛随之响了起来,王千辰趴在窗前百无聊赖的数着水中芦苇,听到声音,立刻向后看去。 韩夕月笑着和他招了招手,看着很温和,却又无形中形成了某种距离感,让人接触不得。 王千辰问道:“前辈对你说什么了?” 韩夕月心情有些低沉:“也没什么……”王千辰像是期待着什么,此时有了些许的失落。 “那个……你……真的喜欢我吗?”韩夕月感觉有点难以开口。 王千辰瞪大了双眼,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韩夕月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我是在深宫中长大的公主,娘亲走的早,就留下了我一个,我平时除了皇兄,也接触不到什么人,也没有体会过其它的感情。” 落花纷飞,落到了湖中央,惊起了一片涟漪。韩夕月看着王千辰的眼睛,没有躲闪,继续道:“所以,我对感情有些迟钝,你给我带来的感情太陌生了,我一时有些反应不来。” 树枝上一只鸟儿鸣叫了一声,接着扑腾起翅膀飞走了,引的周围的鸟虫也随之跃动。 “其实我也挺怕我真的喜欢上你,你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我是被束缚在深宫的公主,你应该有着普通人的生活,迎娶一个能陪你一辈子的女孩,而我……” 韩夕月不知为何眼睛有些湿润,两颗热泪忍不住从眼角流出,挂在了脸颊旁,在光的照射下闲着流光。 王千辰见状忙拿出纸巾,去给韩夕月擦泪,他挺害怕见别人哭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哭的人:“你别哭了。” “我随时可能从你身边消失,我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 王千辰叹了口气:“这些重要吗,你就是让我当你后宫中一不起眼的面首,至少我这辈子是陪在你身边的。” 韩夕月道:“还后宫呢,随便一个挥挥手便能让你去鬼界走一遭。” 王千辰淡然道:“那看来公主后宫不少人吧,多我一个又算什么。” 风掠起少年的发尾,眼前的少年双眼深邃,充满了少年的热情,韩夕月看着少年双眸,十分严肃的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有这种血脉本就很危险了,若是跟着我,你会被更多人盯上,你忘记上次九方玄虚镜的事了吗,仙界不像你们人界,到时候你遇到的危险会更多。” 王千辰想到了扶川说的话,似乎和韩夕月说的大同小异,不过扶川说过他的血对别人没有用了,韩夕月不需要顾虑这一点了。王千辰忙解释道:“我的血对别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韩夕月捂住了王千辰的嘴:“异血一脉的事情不要让我知道太多好吗。”她也怕哪天自己也会像那些追名逐利的人一样,利用了这血脉。 王千辰眼神暗淡下来,倒影着眼前的一花一木,还有眼前人。 王千辰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放下了,一双凤目微合:“是我唐突了。” 韩夕月低声道:“对不起。” 王千辰安慰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何必道歉呢,你既然不乐意,我可以只是做你的蓝颜知己。” 扶川在不远处的小亭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生平最见不得人有悲欢离合,殿下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暗示啊。” 扶川施法将他们二人送回了人界,自己起身向屋内走去,撩起门帘,便看到那银发如雪的仙君坐在棋盘前纹丝不动。仙君一身白衣和他的发色十分相近,把眉间一点朱红色的灵纹衬的格外显眼,左耳带着朱红色的和田玉耳坠。 这里的一切都是扶川制造的幻境,花鸟是假的,四季是假的,风动是假的,面前坐的人也是假的。就连他自己都不完全是真的,他只是穿着女子服饰的男子罢了。 一朵花向扶川飞来,扶川一伸手,那花便落到了他的手心里,一触碰到他的手心,那花的花瓣便脱离主体向四周散去,那是韩夕月的飞花令。 “扶川前辈,春神宫的大门随时为您打开。” 扶川笑了笑,一挥衣袖那一抹灵光便消散了,了无踪迹。 神界根本不承认我族这后天的神脉,我何必再去讨人嫌呢。 自那之后,韩夕月和王千辰的相处便有些微妙,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散去。 就要中秋节了,韩夕月正收拾着东西,在宿舍里东晃晃西晃晃,而聂欣然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一动不动的坐在了原地。韩夕月见她有些不对劲,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坐在了聂欣然的身边。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收拾东西了呢。”她第一次见聂欣然如此低沉。 聂欣然往后一躺,躺出一个“大”字,又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我不回去了,我爹妈中秋节不回家,我回去也没啥意义。” 韩夕月也难得见到了她脆弱的一面,她思考了片刻道:“要来我家吗,我陪你过中秋啊。” 聂欣然一下子弹了起来:“真的吗?” 韩夕月一笑:“人多热闹嘛。” 聂欣然一把抱住了韩夕月:“谢谢姐妹啊!” 韩夕月艰难的道:“松一点,我要喘不过气了,我先说好啊,你要是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可别害怕,我义父义母特别喜欢热闹,每次宴会都会宴请四方,可不乏一些长的奇奇怪怪的前辈。” 聂欣然向韩夕月的后背拍了一掌:“放心,我什么胆量。” 韩夕月笑了笑道:“聂姐最棒了。” 韩夕月在茶山山脚,迎接客人,聂欣然非要跟着一起,韩夕月揪不过她,便带上了她。 聂欣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胆量,各种飞鸟走兽,人头兽身,再不就人身兽头,然而韩夕月却面不改色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仙人们讲着客套话。 回去后聂欣然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韩夕月低声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好啦好啦,叫你别去你还非去,这会吓到了吧。” 聂欣然忽然振作起精神,眼睛一亮:“但我看到好多好康的小哥哥。” 韩夕月想了想他们的辈分,不禁暗暗的笑了笑,这论辈分能轮好几辈了吧,聂姐你认真的啊。 韩夕月摇了摇头道:“害,那可都是你祖宗辈的前辈啊。” 聂欣然一听立马又焉了,一头乌云的对韩夕月道:“让我静静。” 第30章 要一起吗 夕阳耀眼的光渐渐褪去,天色开始变昏暗了,韩夕月手机响了一声,打开手机,锁屏上是同学们发来的中秋祝福,有时候她真觉得,当个普通的凡人真的挺好。 她逐条点开,逐条回复着,虽然知道多数都是群发,但她还是很有诚意的一条条回祝福,直到她回复到王千辰,竟开始有点不知所措。 “中秋快乐[爱心]”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让她盯着屏幕好一会都没有动,最后十分艰难回复道:“同乐啊。” 韩夕月刚关上屏幕,屏幕又亮了:“今晚的月色真美。” 韩夕月抬起头,明月已经高高的悬挂在天上,巨大的树木被风吹动着不停的摇晃,一下一下的在向明月靠近。 街道上灯火通明,明亮如昼漫无边际。 街道旁各种小铺,人群拥挤摩肩接踵。 茶山中各路仙人,举杯明月共话月下。 月下的人间一片烟火气,韩夕月就静静的趴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不知怎么的,她给王千辰发了一条消息。 “我邀请你参加仙族的宴会,你愿意来吗?”发出去之后韩夕月愣了愣,刚要撤回,随着一声消息提醒,屏幕上显示了几个字:“我的荣幸。” 韩夕月一时没拿住手机,手机从手里滑落,她忙用手去接,接了好几下才险险接住,正在这时聂欣然刚好敲了敲门,刚接住的手机成功从手里滑落。 聂欣然听到里面的动静,立马开了门,喊道:“你没事吧。” 韩夕月挠了挠头,木木呐呐的道:“啊……啊……我没事……没事。” 聂欣然拿手试了试韩夕月的额头:“真没事?” 韩夕月忽然一激灵拍了拍脑袋:“不对,我有事,我去趟山底,马上回来!” 说完韩夕月打开窗户,一跃而下,踩在屋顶上轻若惊鸿,不一会的功夫便消失在夜色里。 韩夕月毫无预示的一跃,把聂欣然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她有啥想不开的,聂欣然使劲把头往窗外伸,寻找着韩夕月的身影,心道:“真没事吗,没事咋还跳楼呢。” 于夫人刚打开门便看到韩夕月从上空掠过,忙向韩夕月问道:“阿月,这是要去哪啊,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韩夕月停在一瓦砖上回头对于夫人道:“我去山下接个人,马上回来。”说完便消失在了夜色中。于夫人深不可测的笑了下,便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韩夕月在月下一掠而过,她感觉这是她生平最自在的一次,没有任何束缚,心里什么也不必想,双脚就那么自己迈开了。 晚风阵阵吹着,吹散了她鬓边的碎发,很快她便来到了山下,韩夕月停在了一颗树枝上坐了下来,摆动着双腿,衣袍也跟着轻轻舞动。她身着一身蓝衣,束着高高的马尾,红色的发带随着晚风轻轻飘动。 王千辰还没有到,韩夕月便依在了树干上,抬头便看到了皎洁的圆月。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远处传来了动静,俯瞰下去,一束光在地上到处扫着。 韩夕月喊道:“王千辰!” 来者正是王千辰,他应声望去,便看到一位仙界的公主,正披着月光等着他。 “这么久,我都以为你不来了,”边说着韩夕月从树上一跃而下,像他伸出了手,“要一起吗?” 王千辰迟疑了一下,韩夕月去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的手,紧接着便跃向了刚刚那棵树,接着一声惊叫便从天而过。 “抓紧我,信得过我吗,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就这样韩夕月拉着他把自己来时的路线又走了一遍。 王千辰下意识的抓紧了韩夕月,紧闭着双眼,只觉脚下有若有若无的触感,耳旁风声潇潇,还有那清脆的铃声混杂在风声中,眼前的人似真似幻,似乎自己只要一松手便会消失。 “睁开眼好吗,本公主今天就要风流一把,不知公子可愿陪本公主风月一把啊。”说完,韩夕月干脆一把抱起了王千辰,王千辰震惊之余,却依旧紧紧抓住韩夕月的衣袖。 这大概就是妖妃的快乐了吧。 韩夕月翻窗而进,将王千辰放了下来:“宴会还没开始,回来的挺及时。” 韩夕月翻了翻衣柜,拿出一身衣服丢给王千辰,思索道:“应该能穿上吧,我没穿过你别嫌弃,款式也是男版的。” 王千辰看了看衣服:“我为什么也要穿这种衣服?”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打扮混在神仙堆里很扎眼吗,今晚你给我低调一点,混进赴宴的人群里,当个小透明,”韩夕月看着王千辰的眼睛,有些严肃的道,“明白?” 王千辰忙点了点头道:“明白。” “很好,那我先去屋外等你,你慢慢换。”说完韩夕月便推门而出,屋内只剩下王千辰一人。 王千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低调,也不知道刚刚谁在大庭广众之下飞檐走壁。” 韩夕月依在墙壁上,手指若有若无的打着节拍,忽然有什么扑到了自己怀里,便忙低头去看。 “殿下,总算找到你了,刚刚看你走的那么匆忙,可担心死我了。”一个身着绿衣,个子矮矮孩童抱住了韩夕月。 韩夕月一根手指着他的脑袋把他从自己身上弹了下去:“璇玑别杖着自己有张娃娃脸,就天天撒娇卖萌,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紧接着另一个外貌与璇玑相仿的人走了过来,向韩夕月行礼:“殿下,您回来了。” 韩夕月没想到他们回来,有些惊喜的道:“玉衡,你也来了。” “公主宴会要开始了。”玉衡声音没什么起伏,和他垂髫孩童的样貌格格不入。 韩夕月忽然想到自己屋子里还藏着个人,忙把璇玑和玉衡往外赶:“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你俩先去着。” 韩夕月一脸明晃晃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正在璇玑和玉衡一脸疑惑的看着韩夕月的时候,王千辰打开门走了出来,接着四目相视。 “那个,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要不我在回去。”接着王千辰便关上了门。 很长一段沉默后,璇玑后知后觉的炸了毛,双手掐着玉衡来回晃悠:“你妹啊,那谁啊?!” 玉衡被他晃的天旋地转,十分艰难道:“我妹是女的啊。” 璇玑忽的松开了手,玉衡试着脚下软塌塌的,一个没站稳便坐到了地上,他挠了挠头,看向韩夕月:“殿下,您屋里的是哪位大人啊。” 还没等韩夕月想出托词,璇玑就一巴掌拍在门上,冲里面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被包围了,速速投降,不要逼我使用特殊手段,公主可在我手里。” 王千辰毫无预兆的打开了门,本来一只手撑着门的璇玑失去了支撑一下子栽倒在门口摔了个狗吃屎,他趴在地上喊道:“好啊,竟然暗算我!” “那个……小朋友,我不是故意的,你让我开门我便开了……抱歉了。”边说着,王千辰忙伸手去扶璇玑。 “哼,谁要你假惺惺,”璇玑停顿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谁是小朋友,你才是小朋友。” 王千辰忍不住在暗暗的笑了笑,这小朋友脾气可真大。 韩夕月咳了两声缓解气氛:“那个……你俩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玉衡十分看眼色的拉过璇玑就往外走,璇玑一边被玉衡拎着,一边嘴里语无伦次的手舞足蹈。 韩夕月松了一口气,一回头便看到了王千辰,她上下端详了一番,竟觉得和某种动物有些相似,但又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王千辰把手中的扇子一开,挑了一下眉:“公主觉得怎么样?” 韩夕月总算想起了那种动物――孔雀,而且还是开着屏的孔雀。韩夕月笑着拍了拍王千辰的肩膀:“我觉得,我说你是孔雀精,完全没人怀疑。” “我可当你是夸我了。” 韩夕月无奈道:“你随意。” 宴会摆在院中,抬头便是明月相照,桌上有久别重逢亦有久仰大名,璇玑被玉衡拎到了最偏僻的一桌,整个人都气鼓鼓的。璇玑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我说有热闹不凑,非往这些犄角旮旯里挤!” 玉衡不以为然,拿起茶杯品了口茶:“人多眼杂。” “哎,那不是公主吗……”璇玑还没说完就被玉衡眼疾手快的用点心堵上了嘴。 璇玑使劲把玉衡的手扒拉开了,咳了两声,直接火冒三丈:“你要噎死我啊!” 玉衡一脸与世无争道:“我们不比花将军,做事要低调。” 璇玑炸毛道:“低调你大爷!”玉衡依旧不为所动,慢悠悠的喝着茶,璇玑气不过只好老老实实的又坐了回去。 于夫人见到韩夕月忙招呼道:“阿月来了,来坐我旁边……这位是?” 韩夕月咳了一下:“朋友,嗯,朋友。” 聂欣然早早的便入席了,这会看到韩夕月忙挥了挥手,又看了一眼韩夕月身边的人,有些震惊:“王千辰你也来了啊!” 于夫人满脸的山重水复转而变成了柳暗花明:“那这位公子坐在公主旁边吧。” 王千辰刚坐下,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这位兄台你抢我位置了。” 王千辰头都没回:“先到先得。” 眼见火星四射,韩夕月忙来当和事佬,笑笑道:“皇兄要不坐对面?” 韩禔拉开对面的椅子,死亡凝视着王千辰,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王千辰。这一系列动作翻译成人话就是――我盯着你呢! 于夫人不停的往韩夕月的碗里夹菜,王千辰也跟着学了起来,这两人恨不得把她当猪喂。韩夕月无奈道:“我是猪吗?” 于夫人笑笑:“阿月长身体,多吃点。” 那一刻于夫人的身影与儿时的记忆似乎重合起来了,似乎很久之前,在压抑的宴会上,她就这样不停的往她的盘里夹菜,让她放松一点。 宴会上,大人们谈着她听不懂的话,看似和善的面孔下,都笑里藏刀,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而于夫人就成了她的依靠,如今她早就适应了那样压抑的环境,眼前得宴会也不再是鸿门宴,而那个人依旧在。 一金色卷毛凑到了韩夕月面前,举着酒杯,抿嘴一笑道:“姑娘赏脸喝一杯?” 于夫人忙摆手道:“阿月还小,不能喝酒。” 韩夕月笑了笑,拿过过酒壶往杯中倒满,然后又一饮而尽。 金毛咱谈道:“姑娘豪爽!” 韩夕月感觉身旁的小男孩要炸毛,赔笑道:“在下恐怕要扫公子兴了,在下可是一直被当做太子教的。” 那人一听,十分识趣的行礼离开了。见那人离开,王千辰气鼓鼓的拿起杯子就往嘴里灌。 然而一到嘴里他才发觉不对――这水怎么这么辣! 王千辰被酒呛到了,咳嗽个不停,眼角都咳出眼泪了,韩夕月见他这动静凑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接着王千辰就毫无征兆的一下子栽倒在韩夕月的怀里。韩夕月一脸震惊,谁解释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第31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韩夕月有些不知所措,拿起刚刚王千辰喝的那杯酒抿了一口,没尝出别的什么味道,应该不是酒水的问题,她架起王千辰对于夫人道:“那个,我先带他回屋了。” 于夫人眉头皱起,担心道:“这位公子没事吧?” 韩禔也尝了尝酒水道:“不出意外是这小子酒量不行,带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我给带回去吧。” 韩夕月忙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可以的。” 韩夕月将白纱展开,把王千辰放到了上面,白纱注入灵气后在半空中漂浮着,韩夕月拉着白纱往楼上走去。 忽然一只手握住了韩夕月的手,韩夕月猛地一回头,只见王千辰在白绫上坐了起来,脸色红晕,说话也含含糊糊的:“不要走好不好?” 刚说完又一下子栽倒在白纱上,白纱往下一沉险些磕到楼梯上。韩夕月提醒道:“我说你老实点,掉下去摔碎了可不关我事。” 王千辰的手还是没有松开,韩夕月无奈道:“松开。” 王千辰趴在白绫上,蹭了蹭白纱,傻笑道:“我不放。” 韩夕月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安抚小幼兽一般安慰道:“我不会走啊。” 王千辰用力拍了一下白纱,白纱又是猛地一晃:“你明明一直在远离我!” 韩夕月此时只想快点把这个犯了神经的孩子送回屋,幸亏没让她哥送,否则不得打起来。 王千辰又忽然坐了起来,韩夕月与他大眼瞪小眼:“你又要干嘛?” 下一刻王千辰双手环住了韩夕月,韩夕月一触动,双眸瞬间睁大了好几倍。王千辰忽然严肃起来:“我喜欢你。” 恍惚间,韩夕月以为他醒酒了,王千辰又重复了一遍,韩夕月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 王千辰像是不满意她的回答,又重复道:“我喜欢你!” 韩夕月眼睛有些模糊,依旧回答:“我知道。” 韩夕月感觉他双臂的力度变大了,勒的她有些喘不上气了,王千辰忽然喊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那声音震耳欲聋,震的韩夕月有些恍惚,回过神之后一把睁开了王千辰,捂住了王千辰的嘴,气鼓鼓的道:“你是想昭告天下吗,楼下,楼下的宴会还没散呢!” “我就是要昭告天下,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王千辰喜欢仙族的公主殿下!” 终于到了卧室,韩夕月用白纱把王千辰捆了起来丢了进去,接着十分用力的把门一摔给关上了。看着漆黑的楼道,明明没有多长的路,却走的格外漫长,她有些出神了。 “我知道你还没走。”王千辰语调变得平缓了。韩夕月回神,看向那扇门,手抬起来想要打开那扇门,却又放下了。 “我总是会一次次被人抛弃呢。”王千辰语气低沉道,“刚出生便被亲生父母抛弃,又被养父抛弃,现在又要被心爱之人抛弃。” 黑夜寂静,韩夕月背靠着门,听着王千辰将自己的身世一点一点揭开。 王妈并不是王千辰的亲生母亲,王妈应该算是他的小姨。 王千辰出生时发生了地震,整个医院除了抱着王千辰逃离的那个小护士全都是伤的伤死的死,他的亲生母亲断了双腿,只能靠轮椅出行。 而王千辰有一双诡异的红瞳,路过的算命先生说他是天煞孤星,说此子养不得。他的奶奶便自作主张将王千辰丢在了路边,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王千辰的踪迹便也无人得知了。 王妈是王千辰生母的同卵妹妹,但小时候与家人走散了,好巧不巧姐妹二人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见了面便也相认了。王妈主动退出,成全了姐姐。 王妈将王千辰捡了回来,如视己出,她确实也放不下那段感情。可是王妈不知道的是王千辰的父亲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王妈,只是姐妹俩的长相太过相似,结婚的当天他没能看出。 后来王妈另择他人成婚,不料此是个家暴男,婚后对他们母子俩拳打脚踢,王千辰也渐渐了解到了一点自己的身世,但还不清楚。 后来养父母离婚了,紧接着亲生父母找到他,当年的真相才浮出了水面。 这些陈年旧事王妈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告诉王千辰,而王千辰也像王妈一样,将自己知道真相这件事藏在了心里。 “我已经被抛弃那么多次了,我为什么还接受不了被抛弃的事实呢?”王千辰背靠着墙,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两行热泪顺着韩夕月的脸颊流下。 他对自己了解有多少,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他毫无防备的把自己的弱点摆在了她的面前。 王千辰淡淡的道:“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可怜,我只是想向你坦白,想和你分享我的一切,我也想知道你的种种。” 韩夕月有些硬咽了:“你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会让你失望的。” 王千辰问道:“殿下还记得九方玄虚镜里看到的小男孩吗?” 韩夕月眼前晃过了在环境中看到的种种,幻境是显示了她的记忆,可她从没想过王千辰也在场,幻境也会显示他的记忆。 “他健康长大了呀,就在公主身边,公主一直是小男孩心里的白月光呢。”王千辰坚定的一笑,“我第一眼便认出了,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公主殿下。” 神仙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颦一笑,会让一个凡人挂念多久。 “殿下难道也要撩完就跑吗?”月光泄地,照亮了王千辰的双眸,少年的眼睛中倒映出了万千星辰。 捆着王千辰的白纱忽然松开了,韩夕月打开了门,走到了他面前,这一次是她抱紧了他。 韩夕月看着王千辰的双眼,认真道:“你听好,我叫韩夕月,我韩夕月喜欢王千辰,你听到了吗?”爱太沉重了,她不敢说,她觉得她担不起。 “我该毫无顾忌的为自己活一次了,将来这天下是我说的算,我任性一回谁又能把我怎么样”韩夕月小心翼翼的道,“这样的我你接受吗?” 王千辰双臂也抱住了韩夕月,头埋在她的肩上低声道:“我真的好喜欢你。” 说完他又没了动静,韩夕月松开他,慢慢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又把人托到了床上。 韩夕月一笑:“原来人喝醉了是这个样子吗?” 她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轻声道:“好梦……我的男朋友。” 韩夕月来到了楼下,看到了角落里的璇玑和玉衡,便向他们走了过去,问道:“还有位置吗?” 璇玑往旁边挪了挪,又搬过来一个椅子:“殿下坐这里坐这里。” 玉衡依旧规规矩矩的向韩夕月行礼,韩夕月笑了笑:“我现在只是个凡间的小女孩,行礼就不必了吧。” 璇玑向韩夕月靠了靠,小声问道:“刚刚那人到底是谁呀?” 韩夕月想了想道:“嗯……未来的公主驸马或者天后?” 玉衡正在喝茶,一下子给呛住了,今晚被呛到的人可真多啊。 韩夕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没有看到酒,便问道:“你们坐的儿童桌吗,怎么没有酒?” 璇玑十分勤快,闻言跳下了椅子要去给公主拿酒:“殿下稍候,酒马上就来!” 接着一溜影就不见了,又一溜影回来了,打开酒瓶便给韩夕月倒上了,韩夕月看着酒水入杯,鬼使神差的问道:“你俩可以陪我一起喝吗?” 璇玑一听就来了劲,一拍桌子当即答应道:“当然可以!” 玉衡十分镇定自若:“醉死了我可不抬你,你那点酒品能陪殿下喝多久。” 韩夕月看着酒杯中的明月,眼帘低垂:“我就想感觉一下喝醉了的感觉。” 玉衡看着酒杯出神,像是想到了什么,回神道:“殿下何必亲自上阵,这活璇玑熟。” 这话璇玑不爱听了,忙争辩道:“你个滴酒不沾的,好意思说我酒量,今晚咱就看看谁第一个倒下!”说完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了,璇玑趴在桌子上跟一摊烂泥一样,玉衡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韩夕月道:“殿下先进屋吧,他交给我就行。” 喝了半个晚上的醉意,都还不如翻屋顶的醉意更浓。她没醉又好像醉了,好像从她发消息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发酒疯了。 明月依旧悬挂在漫无边际的夜空中,几万光年之外的行星相遇,几条银丝横跨天际。 入秋了,夜晚有些凉了,宴会上的人几乎都散了,韩夕月却依旧坐在原地对着酒杯出神,于夫人担心她着凉给她披上一件披风:“这么晚了,回屋睡觉吧,别着凉了。” 韩夕月回神道:“知道了,您也早些休息吧……那个今晚我去客房睡。” 于夫人不解道:“怎么了?” 韩夕月无奈扶额道:“我屋子里还躺着个发酒疯的。” 于夫人笑了笑:“我先进去了,早点睡啊。” 王妈在家里也开了个小宴会,一群年龄相仿的妇女聚到了一起有说有笑的,其中一个磕着瓜子,看了看表道:“大外甥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 王妈抓了一把瓜子:“他今晚要是回来我瞧不起他。” 另一个也抓了一把瓜子,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有事情啊,大外甥这是背着我们处对象了?” “姐啊,外甥媳妇谁啊,我们认识不。” 王妈拍了她一掌:“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外甥媳妇了。” “咱外甥条件这么好,难道还有追不到的女孩?” 王妈磕着瓜子,脸上爬上了愁意:“你还别说,真不大好追,就这些日子一直给阿辰当家教那小姑娘,阿辰在人面前晃这么久都没追到,我都替他急。” “我看是大外甥不好意思吧。” 一个有着金色卷发的妇女用胳膊肘捅了王妈一下:“就是就是,小青年脸皮薄着呢。” 王妈打趣道:“得了吧,就他还脸皮薄,我看他是怕露出真面目,直接把人小姑娘给吓跑了。” “姐妹们,都准备准备份子钱吧。” 话语刚落,一群人便笑了起来。 中秋节让这些来自天涯海角的知己能够从百忙中赶来相聚,相互寒嘘问暖,问问过去的一年,再憧憬一下下未来,大概也就是人的一生了。 中秋结束了,但中秋的情怀却一直会保存到下一个中秋。 早晨王千辰早早的便来到了学校,但身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的。其实韩夕月早就起来了,这会跟新婚第一天的小媳妇见公婆似的,紧张的在教室门口来回踱步。 聂欣然见状笑了笑,一把揽住了韩夕月的肩膀:“那天晚上飞檐走壁说跳楼就跳楼,现在怎么这么怂。” 韩夕月憋红了脸道:“那不一样!” 聂欣然打了个响指:“轻松点姐妹,谈个恋爱而已。” 是啊,就只是谈个恋爱而已,就是谈个恋爱…… 就这样韩夕月在脑子里不停循环着这句话,深吸了一口气,气势汹汹的走进了教室,坐到了位子上,又气势汹汹的对王千辰道:“从今天开始,我罩着你了!” 王千辰挑了一下眉:“收保护费吗?” 韩夕月愣了愣,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紧接着王千辰便牵起了她的手低头吻了下去:“我是您的人了。” 韩夕月当即面红耳赤,迅速的收回了手,趴在了桌子上,把头埋在了胳膊里,只露出了两只红红的耳朵。 怎么可以这样,犯规了呀! 周围的同学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动静,都纷纷向这边观望。 墨羽敲了敲聂欣然的桌子:“欣然姐,这俩啥时候的事啊你知道不。” 聂欣然得意道:“我不仅知道,我还在现场。” 听到有八卦,徐梓皓就来劲了,忙回过头来打听:“快分享分享。” “虽然我在现场吧,但我只看到了事后。” “事后……这么刺激的吗,王哥好样的啊。” 周洋也凑了过来:“我就说他俩cp话题不是空穴来风,我看咱以后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可以直接官方虐狗了啊。” 聂欣然拍了周洋一把:“打住,你榆木疙瘩啊,王千辰是公众人物,你们磕cp给我圈地自萌哈,给那些老婆粉留条生路吧。” 坐在前面的张文静也回头附和道:“欣然姐说的没错,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曝光,会出现大粉回踩的!” 聂欣然转了转手腕道:“就是就是,一个个的顾头不顾尾,冒冒失失,敢给千辰招黑,我绝对把你们天灵盖拧下来。” 墨羽看了看张文静又看了看聂欣然:“你俩不也是粉丝。” 聂欣然和张文静拉起了手,异口同声道:“我们是妈妈粉!” 第32章 明月别枝惊鹊 期中考结束,墨羽十分气愤的一摔笔:“艹,这又是哪个惹不起的老师出的题啊,大题我就没几道会的!” 王千辰低声道:“我最后一道没做。” 韩夕月倒是无所谓:“我也不会写。” 墨羽十分惊讶的问道:“真假啊,还有于姐不会的。” 韩夕月泼冷水道:“假的,好好学习吧。” “于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墨羽顿时觉得悲伤有那么大。 韩夕月又道:“但没写是真的。” 墨羽更加好奇了:“会干嘛不写啊,这次考试好像是选拔参加奥数比赛的啊,万一于姐落榜怎么办?” 韩夕月十分大方的道:“那么麻烦的题,会我也不写,我才不缺那几分来。” 墨羽被重重的打击到了,一脸沮丧的撞桌子:“于姐真大方啊,我可舍不得那几分啊。” 韩夕月见周遭密布阴云,忙安慰道:“好歹你还会几道啊,你去问问,几乎没几个第二张不是空白的,你还有机会的。” 王千辰叹了口气,往韩夕月那边靠了靠:“你男朋友也很难过,你却在安慰别的野男人。” 韩夕月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你得了吧,你落选我改姓不姓……于了。”韩夕月差点说漏了嘴,她的真实姓名还是能少个人知道就少个人知道的好。 王千辰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改什么姓,王吗?” 韩夕月故意道:“没什么我就换个男朋友,就算冠姓也应该冠我的姓。” 王千辰挑了一下眉:“怎么你还想做谁女朋友?” 韩夕月斜着看了他一眼:“切――也不知道谁说要进我后宫。” 王千辰回道:“我觉得身为后宫之主,铲除个异己很正常吧。” 墨羽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那俩人的桌子刷了刷存在感,道:“二位把我当空气呢……” 墨羽的顾虑多余了,没想到这次考试,数学考个位的那都不是个小群体了,在及格线上挣扎的更是千军万马,墨羽勉强进了三位数,毫无悬念的获得了参赛名额。 韩夕月看了看屏幕上的排名,叹了口气:“怎么办,男朋友太优秀了,把我第一抢走了呢。”韩夕月的微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温暖。 王千辰揉了揉韩夕月的头:“还不是某人故意放水,我这第一当的不太光明正大啊。” 树枝上的叶子渐渐枯黄,又无声无息的落了,无人知道树叶是从何时枯黄的,亦无人知道树叶是从何时飘零的。 因为比赛地点有些远,便提前一天出发了,参加比赛的学生们都收拾完东西整装待发了,王千辰神神秘秘的把墨羽拉到了一边:“帮个忙?” “这么神秘,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墨羽用脚想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倒也被他猜中了,确实不是好事。 王千辰凑到了墨羽耳边,小声道:“把你嫂子的杯子摔了。” 墨羽无语道:“你干点人事行不行。” 王千辰故意刺墨羽:“干人事能脱单?” “打住,我怕鬼敲门。”说完墨羽便一个百米冲刺的跑了,王千辰计划泡汤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韩夕月和王千辰坐在校车的最后一排,韩夕月上了车便开始有睡意了,拿出了一早跟聂欣然翻墙去买的奶茶,吸管戳了一次没有戳开,接着戳了第二次第三次,眼见的吸管就要烂了终于被她给戳开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就不能研发可降解塑料吸管吗,拿纸质吸管代替塑料吸管,快乐直接减半啊。” 韩夕月吸了一口奶茶,马上便把刚刚的不愉快给丢在了脑后。王千辰忍不住笑了,到手的女朋友那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然而当他还在沉浸在其中的时候,措不及防的被韩夕月往嘴里塞上了吸管,震惊之余,看着韩夕月从容不迫的笑了笑:“来尝尝,新口味,很好喝的。” 王千辰吸了一口,甜甜的,微热,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王千辰愣了一下,看看韩夕月的反应,她好像并不是有意为之。 韩夕月一笑:“怎么样好喝吧。” 阳光透过车窗照撒在了韩夕月的身上,就连发丝也变得金灿灿的。王千辰看的入迷,往韩夕月身边凑了凑:“你是让我尝奶茶还是尝别的什么?” 韩夕月一掌向王千辰的脸推去:“离我远点,油死了,你还我小白花!” 王千辰笑了笑:“小白花被我吃了,现在只剩下小黑花了。” 韩夕月认真的喝着奶茶,不想理他,然而禁不住睡意袭来,两个眼皮实在撑不住便合上了,王千辰让韩夕月靠在了自己肩上,一边的墨羽指着他小声说了些什么,看口型大概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衣冠禽兽。” 王千辰也给他用嘴行回了句:“有便宜不占,非君子,有本事你也抱个美人。” 有对象了不起了,墨羽气的在一旁磨牙解恨,磨了一会忽然停下了,气鼓鼓的对王千辰道:“你等着,毕业之前,我绝对脱单!” 王千辰一笑:“那你加油。” 墨羽气不过,只好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然后被聂欣然一顿损,墨羽忽然觉得人间不值得了。 其实他们都没有发现,王千辰的耳根早就染上了红晕,只是被发梢给遮住了大部分面积不易被察觉。 等到了比赛地点,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安排好卧室后,韩夕月悄悄溜了出来,又十分熟练的翻窗找到了王千辰的卧室。 王千辰听到动静,向窗外看去,看到是韩夕月一笑道:“殿下这是来拐我私奔吗。” 韩夕月坐在窗台上摇晃着双腿:“我就是要拐你私奔怎么了,怎么……不乐意?” 上次飞檐走壁的阴影还没有消散,王千辰提前预防道:“你小心点,不要一言不合就跳楼。” 韩夕月向下望了望:“才三楼摔不死,而且还有草丛接着。” 然而她刚说摔不死,巡逻的老大爷便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拿着手电筒就往这边照,吓的韩夕月忙往屋里仰,幸好王千辰离得不远反应快才险险接住,但也被惯性冲倒了。 只听那巡逻的老大爷开口就像喇叭一样振聋发聩的喊道:“三楼左边第一个,在阳台上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韩夕月小声道:“大爷好像没看清我。” “你往里走走我来应付。”王千辰从地上趴了起来,将韩夕月往里拉了拉。 接着韩夕月便小心翼翼的向屋里爬去,生怕被巡逻大爷看出端倪,王千辰则探出头开对老大爷道:“抱歉啊,刚刚我听到有猫叫,便在阳台上望了望。” 附近的同学也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趴到阳台上来凑热闹。 “我看你小伙子很可疑啊,”接着巡逻大爷拿出了手中古早的对讲机,“主任,三楼最左边那屋十分可疑,你去调查一下。” 楼道里灯光昏暗,一留着中长发的男子推了推眼镜道:“收到。” 主任说完便向王千辰那屋走去,王千辰忙给韩夕月使眼色,韩夕月手忙脚乱的刚要进衣柜,又关上了衣柜,藏到了床底下。 主任破门而入,来势汹汹:“老李说你这边有动静,我来调查一下。” 王千辰忙向主任鞠躬道:“主任您好!”这一低头便看到韩夕月的衣角还露在外面,心里咯噔一下。 主任在宿舍里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气场瞬间就没了,瞬间变成吊儿郎当浑水的青年教师,十分自然的坐到了床上,摆了摆手:“哎,同学不要紧张嘛,老李肯定是年纪大了眼神花了,十七岁的小男孩能在宿舍里干嘛,既放不了火也跳不了楼的,怎不能金屋藏娇吧。” 王千辰就只是笑笑点头附和。 忽然主任留意到了脚边的衣角,十分疑惑的看向床底,王千辰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仿佛下一刻心脏就会从自己嘴里冲出来。 然而主任看了一眼,然后捡起了一件校服随手往床上一丢,笑了笑:“衣服怎么能随便丢呢,多不卫生,好了我检查完了,你早点休息吧。” 王千辰整个人都愣住了,韩夕月去哪了? 主任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王千辰一口气还没送出去,又憋进来一口:“主任还有什么事吗?” “你叫王千辰吧,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我看过你的作品,是个好苗子呢,迷倒不少小女孩,我家一小朋友想要你签名,介不介意我拿去献殷勤。”主任道。 王千辰将签名给了主任,主任看了看十分的满意道:“加油,看好你哦。”说完主任这才扬长而去。 王千辰趴在门上听了好久确认主任走远后总算舒了一口气,一抬头便看到撑在屋檐下的韩夕月跳了下来。 “你不是在床底下吗,怎么……”还没等王千辰问韩夕月便接道:“我要是还在床底不就被主任发现了。” 刚刚的后劲还没消散,王千辰紧张兮兮的道:“还好没被主任发现。” 韩夕月倒是跟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发现又怎么了,还能吃了我不成。” 王千辰被她心这么大给整无奈了:“被主任逮到你一大姑娘大晚上不睡觉,跑到男生宿舍欲行不轨,你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韩夕月掰过王千辰的脸,正色道:“什么欲行不轨,我要带你出去玩的。” 紧接着二话不说便拉起了王千辰的手往阳台冲去,王千辰忙拉住韩夕月道:“你不会又要带我翻屋顶吧!” 韩夕月道:“不然呢,你去和那个主任大眼瞪小眼?” 王千辰抗拒道:“那你就不怕和楼下巡逻大爷大眼瞪小眼啊!” 韩夕月一甩头发,自信满满的道:“放心,他看不到我的,刚刚只是我一时疏忽。” 窗外月色正好,韩夕月带着王千辰说跳楼就跳楼,说翻墙就翻墙,王千辰总算知道为啥巡逻大爷会看不到了,这简直是夜猫子的闪现,根本看不清好吧! 王千辰闭了一路的眼,也不敢喊出声,怕被抓包,气喘吁吁的对韩夕月道:“我说公主殿下啊,我就一□□凡胎你饶了我吧。” “已经到了哦,听说这里晚上很热闹呐,”韩夕月回头看向还没缓过劲的王千辰,一笑,“王先生,要来个约会吗?” 第33章 约会 晚风阵阵袭来,有微微的凉意,王千辰跟在韩夕月的身后,悄悄的把手向韩夕月靠近了一点点,但又停在了半空中。 正当他打算收回的时候,却被韩夕月反客为主,自己的手反被一把握住了,韩夕月笑道:“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这会牵个手倒知道害羞了?” 王千辰整个手臂都僵硬了:“那是你抱的我,每个骑士都会亲吻公主的手背,但不是每个骑士都能牵起公主的手,只有公主的骑士才能牵起公主的手。” 韩夕月点了一下他的鼻尖:“普通的骑士恐怕一辈子,连公主的面都见不到呢。” 路灯照进王千辰的眼睛,红色的瞳色被夜色衬的格外动人:“所以我是公主的骑士了吗?” “走走走,本公主要带我的骑士去吃好吃的,”韩夕月一拉,发现王千辰顺拐了,忍不住笑了,“这骑士不太行啊,这就顺拐了,我看你也就能说两句荤话的能耐。” 依旧是韩夕月走在前面大步流星,王千辰紧跟其后。 夜幕下他们就像是凡间普通的小情侣,手拉着手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路过感兴趣的店铺便会驻足片刻,直至深夜,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们也不过尘世万物中的小小一粒。 第二天一早,参赛的学生们在教师楼外等候着,虽说天气转凉了,但秋老虎还是很凶猛的,站在日头底下一个个都焉了吧唧的。 一楼那群小学弟小学妹们趴在窗户上好奇的往外看。 一个短发的女生拉了拉旁边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的肩膀:“姐妹快看,那个带着口罩的小哥哥好好看!” 女孩的高马尾随着短发女孩的摇动也晃了起来:“别摇了,我看到了啊。” 短发女孩两眼放光:“咱去要个微信吧!” 高马尾的女孩模模糊糊的看着窗外的人,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便道:“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 “雾艹,有人抢先了,快去快去!”说完短发女孩便拉着那个高马尾的女孩,飞奔冲出了教室,根本没听到高马尾女孩说了点什么。 一个带头,剩下的便也壮了胆子,一个个都去搭讪,那不好意思的便威逼利诱,让班里的男同学去要联系。 王千辰坐在路沿石上,低头看着书,感觉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阳光被挡的若有若无,忽然一个小学弟拿着本子和笔凑到他面前,如临大敌,畏畏缩缩的道:“那个……学长,能要个联系吗?” 王千辰一脸迷惑的的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竟不知不觉围上了好多高一的小学弟小学妹。 王千辰犹豫了一会,还是动笔写了下去,那小学弟顿时舒展开了眉头。 王千辰道:“不要传出去。” 小学弟高兴的鞠了一躬:“好的学长。” 见有人成功了,那些姑娘们便壮了胆,一个个往前凑,刚刚那个高马尾的女孩忽然瞪大了眼睛,激动的拍了那个短发女孩的肩膀:“我爱豆!” “这回轮到你激动了吧,你哪个爱豆啊,”那个短发女孩看了一眼,刚刚低着头没看出来,这会看清正脸,条件反射的死死抱住了高马尾的女孩,“雾艹,雾艹,我看到活的了,活的活的活的!” 其实不止她俩看出来了,原本犹豫不决的,此刻见到正脸也都沸腾了起来,一股脑的往前凑。 眼睑的就要大乱炖了,一黑衣男子走路带风,身后跟着一群老大爷,及时赶来控制现场了。 “小伙子,把你魅力收收,看把我学生勾的。”王千辰看了一眼主任,眨了眨眼,又遇到了昨晚那个主任了! 主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又消失了,韩夕月站在一边默默的撑起了伞,这伞并不是朝上挡阳光的,而是朝着教室窗户挡目光的。 韩夕月挑刺道:“听到没,主任让你少魅惑小嫚。” 王千辰表示不服:“明明还有来找你的,我就给了一个小弟弟啊,我只是看那小学弟挺顺眼。” 韩夕月点了一下头道:“很好,现在我看你不顺眼了。” 王千辰一笑:“那还拿伞遮着我?” “我乐意!”韩夕月扭过头开不再看他。 考试进行的很顺利――除了监考老师竟然是昨晚那个年轻主任! 王千辰每次看主任,主任都会向他微微一笑,笑的王千辰哪都不得劲,好在心里素质过硬,没对考试产生影响。 考完,他们便被组织返校了,上车之后王千辰往透过车窗往下看去,只见一黑衣男子手里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在远处向他招了招手。 三番五次的遇到,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比赛成绩出来了,韩夕月毫无压力的拿了榜一,王千辰祝贺道:“恭喜了。” 韩夕月拍了拍王千辰的肩膀道:“你考得也不赖嘛,我觉得这个榜二跟个电灯泡似的,不知道哪个学校的有空去会会他。” 王千辰想了想道:“应该就是我们考试那个学校的。” 韩夕月疑惑的审视了一下王千辰:“你怎么知道的?” 王千辰回道:“上次那个小学弟说的啊,那是他哥。” 缘分这种事就是很微妙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随意认识的人,下一次再认识会是怎样的身份。 韩夕月谨慎道:“他没把你联系透露出去?” “最近除了他没人加我,应该没透露出去,”王千辰一边说着,手里的笔也没有停下,“他对演戏很感兴趣,就加我学习而已,还一口一个前辈的,挺有趣的。” 韩夕月道:“提前拉拢同事啊。” 窗外秋风瑟瑟黄叶漫天,地上的叶子被清理工人扫走很快就会又铺上一层,就连那已经堆成堆枯叶,也时不时的被狂风卷走。 王千辰看着窗外漫天的黄叶若有所思道:“明天放假,出来庆祝一下?” 墨羽耳朵特别尖,一下子转过头来:“你俩公共场合注意点,昨天徐梓皓大半夜发给我一个帖子,题目写的啥,写的‘震惊,明星王千辰疑似早恋’,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你知不知道你差点上热搜啊。” 王千辰十分淡定的道:“还有几个月我就十八了。” “想的真开,我替你瞎操心,在那提心吊胆帮你删。”墨羽遇人不淑感到十分惆怅。 “之前公交公司你都黑进去过,你还怕删个贴?”王千辰道。 墨羽摆了摆手道:“是他们公司安全系统太垃圾了,漏洞百出,也就是遇上我这种三好学生,还特意去公司给他们提意见,要是别人他们公司早就倒闭了。” 韩夕月有些好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一提到这墨羽就来气:“快别提了,我助人为乐,还被老班训了一顿,要我好好学习,说我现在心智不成熟少接触这些东西啥的。” 韩夕月安慰道:“老师也是为了你好,而且他没有否定你不是吗,加油啊,天才少年。” “那个”墨羽双眼放光,“我能和你们一起出去吗?” 王千辰感觉不对:“怎么了,不是单纯的想当电灯泡吧?” “兄弟我不是说了吗,毕业之前脱单,”墨羽满面春光的道,“我已经选好人了。” 韩夕月一脸八卦的往前凑了凑:“谁这么幸运?” “你舍友……也是我发小,你看我俩帮忙撮合你们,你们也该帮帮我吧。” 韩夕月和王千辰相视一望,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第二天,聂欣然打开电脑便弹出一个窗口,上面写道:“约会吗?” 下面还有两个按键,一个写着“约”,一个写着“不约”。 聂欣然一脸莫名其妙,毫不犹豫的点了“不约”。 接着又弹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窗口,她继续点“不约”,一个个出口接连不断的往外弹,她用手机把这灵异事件拍给了韩夕月,韩夕月收到消息后,不禁在心里叹道:“这手段可以啊。” 韩夕月让她点“约”试试,果不其然又弹出一个窗口,但这次弹出的字不一样了,这次上面写着:“愿意作我女朋友吗?” 聂欣然直接一个青筋暴起,差点把电脑给摔了,但仅剩的那点理智要他冷静,看看这人有什么花样,于是就一路顺着这个人的意愿点了下去,点着点着聂欣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不墨羽的手法吗! 竟然敢坑我,你没了! 韩夕月隔着屏幕从字里行间里感受到了怒火,忙给墨羽打报告:“我说你这法子真行吗,我感觉这怒火已经搁着屏幕烧过来了啊,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被她直接送走啊。” 墨羽回复道:“于姐,帮忙稳住,拜托了,放心待会我穿防弹衣!” 韩夕月被夹在中间,看着他们各种的小动作,不禁对着屏幕笑了起来。 韩夕月灵机一动,给聂欣然发消息:“欣然姐,下午出来玩吗,庆祝一下咱们这次比赛成绩都不错。” 聂欣然斟酌再三,道:“你肯定带着王千辰吧,我还是不去当电灯泡的好。” 韩夕月道:“那你想不想当电源?” 聂欣然没弄明白韩夕月的意思,但韩夕月也不肯说破,最后在韩夕月的软磨硬泡下,还是答应了和他们出去。 他们约好在清湖公园会面,聂欣然到了后左右望了一下,还没人来,便就近坐在长椅上看着那干干巴巴的喷泉出神。 正出着神,那喷泉忽然一抬好几米,然后又开始快速的旋转起来,几个喷水口带着喷出的水群魔乱舞,把聂欣然吓了一跳,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殃及池鱼喷自己一身水。 然而没退几下,好像被什么给拌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了,一只手揽过了她的腰把她接住了。 聂欣然看清接住她的人后,一巴掌就拍了上去:“好啊,恶作剧上瘾了啊,皮痒了!” 墨羽忙往后退了几步:“你别激动,那喷泉是意外,意外,它年岁久了操控系统早就瘫痪了!” 聂欣然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指给墨羽看:“我电脑是不是你干的,壁纸都是那些奇怪的恶作剧!” 墨羽鼓足了勇气道:“是我……” 聂欣然转了转手腕,阴恻恻的一笑:“不打自招了还!” 墨羽强作镇定,违抗自己的先天见着聂欣然生气就跑的条件反射,立定在了原地:“那不是恶作剧!” “不是恶作剧……”聂欣然正打算继续发作,但从这话里琢磨出不太对劲,便冷静了一下,问道,“等等,不是恶作剧,你什么意思?” 墨羽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单膝跪地:“做我女朋友吧!” 第34章 落幕 韩夕月和王千辰就躲在不远处的灌木后面,见到此情此景,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拿棒棒糖表白可还行。 “剩下的交给他自己,我们去奶茶店吧。”说完王千辰便便起身走了,韩夕月也忙跟了上去。 他们去了前不久那个刚开的奶茶店,他们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韩夕月抬头,看到表白墙上对了好多便利贴,然而却依旧能够一眼认出自己写的那张便利贴。 她注意到自己的便利贴旁边有熟悉的字迹,双眼一亮,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是你写的吗?” 王千辰偏过头来:“所以旁边的是你的对吧。” 两张便利贴紧挨着彼此,安静的在角落里,王千辰又要了张便利贴,贴在了那两张的下面,他递给韩夕月一支笔:“这次……一起写?” 等他们走后,表白墙的角落又多了一张便利贴,这张便利贴与上面两张拼成了一颗“心”的形状,一颗炽热的心。 上面写着:“王千辰、韩夕月要永远一起。” 天色有些昏暗了,他们打算再去趟超市便回去了。零食区一四五岁的小妹妹抱着哥哥的腿,垫了垫脚用手指道:“哥哥,我要那个。” 那位哥哥弯下身子,把她抱了起来:“你要哪个呀。” 小妹妹伸手拿了一包薯片,满意的笑了笑,哥哥便把小妹妹和零食一起放进了小推车里,引的周围一群羡慕的眼光。 那位哥哥向韩夕月这边看了过来,接着四目相对,那位哥哥笑了笑:“这么巧,又见面了同学。” 韩夕月和王千辰忙异口同声道:“主任好。” 主任十分潇洒的挥了挥手:“我就说你金屋藏娇,还真是,”小妹妹拉了拉主任的一角,主任揉了揉小妹妹的头,“不聊了,我带我妹回去了,不然老妈子又要拆屋了。” 接着主任便推着小推车去了收银台,等韩夕月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王千辰在若有所思。 韩夕月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又在想什么?” 女生的第六感总是非常的准,王千辰挑了一下眉毛:“叫声哥哥怎么样?” “请你圆润的走开,我大你多少岁啊,没大没小的。”说完韩夕月扭头就走,王千辰只好赶紧去追。 韩夕月走在前面往小推车里丢零食,王千辰就在后面一边唠叨着,一边给拿了出来。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韩夕月毫无预兆的的停下了脚步,王千辰还在科普的津津有味,没注意差点撞上了韩夕月,只见韩夕月气鼓鼓的道:“你什么时候变老妈子了。” 王千辰认真道:“这些吃多了不好,而且我妈都会做的,我让我妈做给你吃好了。” 韩夕月分析了一下这句话的信息量,睁大了眼睛,问道:“你妈知道了?” “我妈一眼就相中你了,还用着我说了,她早把你当儿媳看了。”王千辰道,“中秋节那天她还放恨话,追不到就让我睡桥洞。” “阿姨还真是对自己儿子信心满满,早知道就不答应你了,让你去睡一晚桥洞。”说完韩夕月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 远远望去糖果专区的色调粉粉嫩嫩的,韩夕月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王千辰推着小推车就去追。 韩夕月指了指最高一格的那盒糖果:“是时候体现你的价值了。” 王千辰又一次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叫声哥哥听听。” 韩夕月有种错觉,王千辰身后好像长出了一只大尾巴,在摇来摇去。韩夕月眯了一下眼睛道:“好。” 王千辰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么痛快?” 韩夕月跑到了王千辰身后,忽然一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腿,他低头一看,便看到好小一只小女孩。 “我说,这人这么多你不怕被发现啊,”王千辰弯下腰去,看着这张脸有些眼熟,“之前帮我买奶茶的小女孩是你变的啊。” 韩夕月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最顶层的那盒糖果。 王千辰点了一下韩夕月的笔尖:“说好的哥哥呢?” 此时一对老夫妇路过了这里,老奶奶说了一句:“这小姑娘真可爱啊。” 韩夕月不怀好意的一笑,一把扑到了王千辰的怀里:“不嘛不嘛,爸爸,我就要那个。” 那老爷爷笑了一下:“哟,看着挺年轻,都当爸爸了。” 老奶奶拍了拍老爷爷:“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是个初中生呢。” 王千辰忙解释道:“不是那样的,她……” 老奶奶笑了笑:“我刚刚听你让她叫你哥哥,哎,生都生了,还怕啥,大胆过自己的生活就是了。”王千辰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措辞,脸都憋红了,走后也没解释清楚算了。 韩夕月不怀好意的一笑:“你拿不拿,不拿我可要打滚了,我可跟那些小妹妹学了不少。” “行行行,我放弃了,这就帮你拿,”他刚起身打算拿那盒糖果,却忽然原路返了回来,蹲了下来,然后一把把韩夕月抱了起来,“别以为只有你会学,我也会,被你抱了那么多次,我要抱回来。” 韩夕月不跟他计较,只是一把拿过了糖果,然后往小推车里一丢。就这样,小推车还是被韩夕月用尽浑身解数塞满了垃圾食品,然后满载而归。 王千辰一手抱着个孩子,一手提着东西走在街上十分的惹人注意。 韩夕月提醒道:“还不放我下来,小心明天你就上热搜,被营销号说疑似未婚先孕。” 王千辰倒是没顾虑那么多:“没事墨羽就帮我处理了,他干那行从小干到大的。” 王千辰把手提袋从手腕上滑到了胳膊肘处,韩夕月感觉自己的海拔越来越高,忙问道:“你要干嘛?” 接着韩夕月就被王千辰扛到了肩膀上,看着自己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大,韩夕月一把抱住了王千辰的头,王千辰被他这一抱晃了晃头:“带我飞檐走壁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我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松开点,我看不到路了。” 韩夕月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快吓没了:“我要掉下去了啊啊啊啊。” 王千辰笑笑:“我扶着你呢,掉不下来。” “我不行了,我恐高啊,好你个老奸巨猾,竟然公报私仇!”韩夕月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即使是是王千辰故意晃了晃,韩夕月只觉自己剩下的半条命也快没有了:“我真的快没了啊!” “小月,我们以后也会有女儿吗?”王千辰道。 韩夕月有点不大适应这个称呼,但感觉心里安稳了些许,那无处安放的小手,环在了王千辰的脖子上:“应该会有吧。” 落日黄昏,王千辰披上了一层昏黄,整个人看着有些模糊,他目光游离,似是看着远方,他轻声道:“也会像你这么可爱吗?” 韩夕月脸开始有点泛红,声音有些低:“那要看你这当爹的基因强不强大了,万一你基因过于强大,那她可就遗传不到我了。” 王千辰听这话不乐意了:“怎么,女儿像我就不可爱了吗。” 深秋的晚有着丝丝凉意,落叶乘着落日翩翩起舞,街道上人影松散,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要是遗传了你,那不就成了女中豪杰了,哪还能可爱啊,绝对长的玉树临风,仙风道骨。”韩夕月藏在王千辰的身后,被影子遮住了。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两个词是在修饰我?”落日洒在地上余晖渐渐渐的被灯光代替,两个人边走边聊着,晚风徐徐,吹动着他们的发梢。 他们可能聊的有些远,时间齿轮似乎在那一刻飞速的转动,仿佛眨眼间便是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足够一个凡人生老病死,足够一个小妖得道飞升,足够一个尘世中人,看破是非,至于红尘嘛……大概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春去秋来,四季更替,仿佛在那一刻都显的不是那么重要了。 一次次模拟考试,像是一次次拉响警报,告诉少年们高考的帷幕已经渐渐拉开。高三的学子们百日誓师之后,便全身心的为高考这场硬仗做着准备。 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的日子,大概人的一生屈指可数,这屈指可数的日子,更应该被格外珍惜。 每一阶楼梯上都贴着奋斗的格言,就连校门口也按上了滚动屏,每天都不重样的滚动着励志名言。 韩夕月每每看到那刚搬进学校的滚动屏,都会觉得一阵感触――不知不觉自己在凡间待了这么久了。 黑板上的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又变成了一位,最后变成了零。 韩夕月和王千辰不在一个考场,走了一段便要分道扬镳了,韩夕月和王千辰击了一掌,道:“加油!” “你也是。”阳光照射在少年微笑的脸庞,少了几分曾经的稚气。 这个考前仪式贯穿了整个高考,每次在那个路口他们总会击掌为誓。 韩夕月不禁觉得,其实谈恋爱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嘛。 填志愿的日子眨眼便到了,分离许久的同学们依旧很亲热,这次返校之后,再出了校门他们便不再是高中生了,他们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了。 王千辰看看韩夕月,问道:“你打算报什么专业?” 韩夕月没什么打算,思考了一会道:“嗯……要不我做你经纪人吧。” 王千辰笑出了声:“你要抢大胖饭碗吗?” 韩夕月又想了想道:“那编剧或者导演怎么样?” 王千辰一语道破:“干嘛非要围着我转,那些专业你也不感兴趣吧。” 韩夕月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忽然眼睛放光,一拍手道:“那我去你隔壁大学报金融啦。” 王千辰无奈的笑了笑:“这不还是在围着我转。” 韩夕月凡尔赛道:“我分够,爱上哪上哪。” 聂欣然走了过来,胳膊撑在了墨羽的桌子上,甩了一下马尾:“我告诉你,虽然咱不是一个专业的,但我还是可以随时监控你,少沾花惹草听到没。” 墨羽回答道:“放心放心,下了课我就去找你。” 韩夕月凑了过来:“我们学校都离着不远呢,以后放假咱拿地图把这三个学校连一下,找个中间点回合怎么样?” 绚丽灿烂的落日于傍晚落下,少年们的青春轰轰烈烈。 第35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杨柳依依,古早的房屋密布着黑青色的青苔,一条溪流蜿蜒曲折穿梭在房屋的门前,船便成了主要的交通工具,行人们十分有秩序来来回回,激起一阵阵水波。 “美女,自己一个人?”说话的人身材高大,脸上一道十分狰狞的疤痕,露出来的皮肤几乎都被纹身覆盖,他嘴里叼着一根烟,不停的吞吐着云雾。 韩夕月笑笑,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小店铺:“不呢,我男朋友在买东西。” 那人把手里的烟丢到了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一脚,走向了王千辰。王千辰见这大叔来势汹汹,一时没整明白这是要干嘛,接着韩夕月便在不远处喊道:“这位大叔要和你抢对象!” 王千辰上下大量了一下这位大叔,有些许的无语,没有理会,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找韩夕月了。 那大叔使了个眼色,四面八方竟冲出好几个和他一般打扮的大叔,二话不说就向韩夕月那扑,周围的人立马吓得四处逃窜。那大叔十分欠揍的一笑:“看你上哪跑。” “好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话刚说完,韩夕月脚下凝力,眨眼间将那些大汉一一放倒了。 那群大汉在地上疼得来回翻滚,都没看清刚刚袭击自己的是什么,大叔立马恼羞成怒:“谁敢偷袭我兄弟!” “在你面前啊,”韩夕月拍了拍手,忍着恶心,把挡路的那位往旁边踢了踢,“我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剩下的留给你吧。” 王千辰没有任何波澜:“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了,教训过就行了。” “听到没,还不快滚起来,等会我改变主意你们一个一别想走。” 趴在地上那群大汉立马连滚带爬的远离韩夕月,那大叔见自己的手下被一小姑娘欺负成这样,脸面挂不住了,拿起旁边的扫帚就向韩夕月打去,然而下一秒那把扫帚竟在半空中断了,那位大叔便与大地来了个拥抱,王千辰的脚踩在他的头上,一脸阴沉的道:“我媳妇让你滚,听不懂?” 那大叔刚刚那点傲气,这会全都没了,爬的比刚刚那群大汉还要难看,一边撤退一边喊着:“多谢少侠手下留情!” 等那大叔走远韩夕月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拍了一下王千辰的肩膀:“演的不错,还挺像黑老大的感觉了。” 王千辰一直吊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下次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吗?” 虽然最后踩着大叔头的是王千辰,但人却不是他放倒的,只是韩夕月收拾完又把他往前一推,他还没反应过来便一脚踩在了那大叔的头上。 韩夕月道:“你不是要演校霸吗,这不让你找找感觉嘛。” “穿着汉服找校霸的感觉?”王千辰看了看四周,“可惜这里没人见证你刚刚的壮举,见了那群大叔全都跑了。” 他们向镇中心走去,陆路走了没多久便改了水路,韩夕月一下从路面上蹦到了小船上,小船跟着摇晃了几下,王千辰稳稳当当的踩在了小船上,伸手去扶韩夕月:“你小心点别掉下去。” 王千辰刚拿起船桨就被韩夕月一把抢走了:“我来我来。” “我来吧。”王千辰伸手拿回来,却被韩夕月推进了船棚:“官人里面请。” 韩夕月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却一把把王千辰摁了进去,王千辰也挣脱不得,只好老老实实坐进了船棚。 韩夕月深吸了一口气,又东张西望了一下,道:“这里很有灵气呢,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王千辰望着韩夕月的背影:“能和你的故乡比吗?” “那恐怕不行,我们那比这里有灵气多了,我们那的树都是老大年纪了,根本不可能像这里的一样徒手就能掰断……”韩夕月边划着船边对王千辰讲着仙界样子,手腕上的银铃也随着划船的动作来回摇动,发出清脆的银铃声。 船行的非常慢,这里的节奏都是这样的慢条斯理,忽然韩夕月觉得脑袋一沉,船桨从手里滑落,王千辰见状立刻伸手去拉韩夕月,然而却晚了一步。 本来平静的水面激起了高高的水花,韩夕月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不知为何觉得眼前的场景是那么的熟悉…… 竹叶飘飘洒洒,阵阵琴音从后院中传来,少年出于好奇便偷偷的离开了宴会去后院一探究竟。 竹林里小径曲曲绕绕,绕了好久才走到小径尽头,只见一座小亭座落在那里,一个小女孩坐在小亭中,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到来,依旧静静的弹奏着古琴。 少年仔细看了看小女孩,小女孩的眼睛被一条白纱遮住了,他思考了片刻,这大概是那个被深藏深宫的小公主了。 少年随手摘了一片竹叶便吹了起来,小公主闻声弹琴的手停顿了片刻,又拨弄了几下琴弦。 少年会心一笑,想不到这小公主还有些能耐,竟然也会琴音秘术。在外人看来是一曲合奏,但这其实是在用音律交流。 小公主拨弄了几下琴弦:“来者何人。” “没想到公主年纪轻轻便熟练掌握了琴音秘术啊。”少年脸上挂着微笑。 “是师尊教的。” 少年用竹音问道:“你师尊是夏席清吧。” 小公主摇了摇头,又拨弄了几下琴弦:“我听别人喊他寒霜君啊?” 那少年笑了一声:“那是对你师尊的敬称,原来你连自己师尊名字都不知道,智商都用在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上了吧?” 这两个人你一曲我一曲,成功吸引来了第三个人,此人是月老亲传弟子――羲和,看模样比小公主大不了多少。 羲和比较聪明,没有走那曲折的竹林小径,而是走天桥去了小亭一旁的阁楼,扒在栏杆上往下看。他不懂什么秘术,只觉这两个人在合奏着没有听过的曲子,甚是动听。 羲和左右望了一下,确认月老不在便悄悄拿出了他从月老那偷来的引媒针。月老总不让他牵红线,这会见师尊不在,又有两个试验品摆在眼前,便悄悄施起了法。 小公主觉的小手指的指肚像被扎了一下,但却没有在意,以为只是被琴弦割到而已,而另一边,少年看的清清楚楚,自己的手指延伸出一根红线,正在向小公主那边伸长。 眼见两根红线就要相连了,月老和天后正好路过了这里,月老见状袖子中飞出一根红线接着就把羲和给捆到了面前,而那两俩分红线因为失去引导也渐渐的消失了。 月老压低了声线,对羲和道:“解释解释?” 天后忙做和事佬在中间调和道:“没事没事,和儿还小。” 月老严肃道:“不小了,他只是样子一直没变而已。” 羲和被红线缠住了,左右挣扎不开,急忙道道:“师尊不能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 月老生气道:“我也不差长皱纹了,有着一张年轻的脸,顶着一头白发反倒突兀。” 红线缠的紧,羲和好不容易抽出了双臂,一把抱住了月老的腿就哭了起来:“师尊我错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月老一向应付不来小徒弟哭,没办法只好无奈的挥了挥手道:“不要杖着自己可爱就为所欲为,快起来吧,看你没酿成大错,还有天后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说完月老便把红线收了回来,羲和的水龙头立刻就关上了,十分乖巧的把引媒针交了上去,摆出一个笑脸:“谢师尊宽宏大量!” 月老从袖子里拿出红线剪递给了羲和,揉了揉他的头:“你的职责是剪断孽缘,随意给他人牵线会遭到天责的,你不要忘了,你师叔当年就是这么陨落的。” 羲和嬉皮笑脸道:“师尊放心,羲和会一直陪在师尊身边的。” 天后在一旁笑了笑,站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两个人:“你这小徒弟倒是可爱,其实我觉得他牵的这线不错。” 月老温声道:“天后这是要招驸马吗,若是天后意愿,臣倒是可以牵上一线。” “红线这种东西就是束缚,还是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好了,”天后转过身来,不再看着楼下的二人,“红线仪式一但成立,双方便会喜欢上彼此,那还算是真正的心动吗?” 月老连忙解释道:“臣都是严格按照鸳鸯谱来牵线的,他们都是性情中人,都是命中注定的恋人。” “命中注定吗……”天后走了几步,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本宫有些乏了,就先行一步了。” 月老与羲和忙行礼道:“恭送天后。” “我一向不喜欢你们仙京这套礼仪,在我面前就不必拘谨了。”天后的身影越走越远,月老也带着小徒弟离开了,又只剩下了一片幽深的竹林,一个小亭,小公主和那个少年。 自那之后小公主便整天缠着那个少年,一直跟在少年身后喊着“千哥哥”,少年也没觉得烦,就一直陪在了小公主的身边。 四下无人,一个宫女引着小公主在天桥上走,小公主小心翼翼的走着,有些左右摇晃。那个宫女开始往后退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殿下向左拐。” “哦。”小公主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向右边走去,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正向断桥走去。那宫女一步步往后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 公主殿下可不要怪奴婢,谁让你这么信任我呢。 小公主只觉脚下一空,她没来得急反应,身体便向下倾去,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遮在眼睛上的白纱被风吹松了,小公主的一只眼睛露了出来。 她看到一个少年一跃而下,然而光线过于强烈,她的眼睛也没有痊愈,只觉阵阵刺痛,少年的身影也模糊不清。 那少年抱住了小公主,转而又化作一只溢彩流光的火凤,险险救下了小公主。 火凤把小公主放到了安全的地方,把白纱给小公主正了正,便飞向那落荒而逃的宫女,那宫女没跑几步,便被火凤踩在了脚底。 火凤扑闪了一下翅膀,撩起了些许火星,有一些还烧到了宫女的身上。然而下一秒那宫女竟竟然化成了一张纸人,被那点火星点燃,慢慢烧成了灰烬,风一吹,散到的四面八方。 第36章 此夜曲中闻折柳 火凤周身燃起了火焰,转而化为一个少年,跑向小公主那边。少年关切道:“殿下您没事吧。” 小公主看不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听声音听出是谁后歪了歪头,问道:“千哥哥,发生什么了?” 少年抱起了小公主:“你刚刚遇到坏人了,得上报给神帝明察。” 小公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件事之后小公主就被送到了夏席清身边避风头,这段时间没人知道小公主的行踪,而那些暗潮涌动也沉淀下来,最终也没能查出背后的主谋便作罢了。 这送去避风头的小公主,一避便是几百年。小公主学了新的秘术,不需要眼睛便能洞察四方。 夏席清一身白衣,一脸心事的坐在台阶上,正漫不经心的向远处的小公主丢着花球,小公主都一一接住,抱着这些花球跑到了师尊面前交给师尊。 夏席清看到小徒弟笑魇如花,竟像是被传染一样,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夕月学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回宫了,这些小花球就当送别礼了。” 小公主天真烂漫的道:“那下次见到师尊是什么时候哇?” 窗外的寒梅抽着嫩叶,枝桠影影绰绰,几只灵鸟在枝间雀跃着。夏席清看了看窗外的寒梅,叹了一口气:“恐怕要寒梅覆雪吧。” 小公主心情也低沉了下来:“师尊又要上战场了吗?” 夏席清揉了揉韩夕月的脸:“是啊,夕月要乖乖的哦。” 窗外寒梅覆了雪,可是小公主却没有等到师尊,回来的只有师尊的一只龙角。 过去她总想碰一下师尊的龙角,只是碍于师尊的威严,一直没敢碰。如今龙角就在她的面前她依旧不敢碰,她不相信无所不能的师尊会陨落,当场便昏迷过去。 很久之前夏席清便折了一只角了,失去象征身份的龙角,那还算是龙族的吗。 暗潮汹涌,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周遭都不太平,小公主也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一波来路不明的刺客,向小公主射出暗箭,千家长子一把揽过了小公主,暗箭悉数刺入了他的脊背,幸好援军及时赶到,二人捡了条命回来。 然而千家长子早就受了内伤,被人下过毒,内息本就混乱,早就是强弩之末了,这暗箭又涂抹了毒药,刚好与他本身的毒相冲,只得闭关修行。 三界混乱不堪,魔族因伤亡惨重,退出了混战,使得挣乱逐渐平息。 天后身损,小公主却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变得格外的安静了,她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千家受到了重创,战争平息后便闭门谢客了,小公主也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千哥哥了。她对千哥哥的记忆,停留在了那个带着血腥的拥抱里。 把韩夕月从水里救出来后,王千辰带韩夕月去了一家客栈。韩夕月猛的咳嗽了几声,王千辰忙拍了拍她的背,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上了床,把床上的被子全都抱了过来。 王千辰像哄小宝宝睡觉一样,来回摇晃着,一只手不停的梳着那散开的秀发。 韩夕月有些艰难的睁开双眼,感觉眼睛湿漉漉的,眼前有些模糊不清,等对上焦后便看到王千辰一脸焦虑,眼角有些泛红。 见韩夕月睁开了眼,呼吸逐渐平稳后,王千辰才舒开了眉头。 房间隔音很好,门窗紧闭,四下寂静无声,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是那么的清晰。 韩夕月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裹的像个粽子,最外层还有个会自动放热的人形外衣,韩夕月十分艰难的把手从层层阻碍中抽出,把王千辰怼在她面前的头往外推,道:“我没事了。” 王千辰狗屁膏药一样继续往上贴:“溺水后要保暖。” 韩夕月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把他踹下了床。 “你不也沾水了,这是在抱团取暖?”韩夕月终于从王千辰怀里挣脱出来,觉得舒坦了不少。 她展开手心,冒出一团小火焰,王千辰好奇的往前凑了凑,忽然火苗就冲了天,王千辰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并没有感觉到烧灼感,反倒感觉很温和,他慢慢睁开眼,火焰确实在他四周,但却完美的避开了他。 火焰渐渐退下,韩夕月一笑:“这是又被吓到了,放心放心只是烘干衣服而已。” 日月更迭,街道上亮起了灯火,夜幕降临了,他们将就着在客栈住下了。 王千辰又定了隔壁一间,刚进去又折回门口,向韩夕月喊道:“我就在隔壁,有事一定要来找我。” 韩夕月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随便应付了一声,王千辰听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却没敢推开那扇门,他们之间还是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客栈是仿古样式,韩夕月投过窗户看向外面,恍恍惚惚的觉得这里是仙界,而自己从没有来过凡间,她从没有遇到过那些人那些事,凡间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落水那一刻,脑子里涌入的那些画面,她无法确认究竟是梦还是封藏的记忆。 王千辰也推开了窗户吹风,他们各怀心事被一墙隔开,不知为何,他们同时看向了彼此的方向,下一刻便对上了视线。 王千辰眉目清秀,见韩夕月看他,摆上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韩夕月被他的笑容感染,忽然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是现实还是梦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王千辰问道:“你睡不着吗?” 风吹起了韩夕月的发鬓,她垂下眼帘,有些低沉道:“有点吧。” 王千辰的脑袋缩回了屋里,不知干什么去了。 晚风拂过她的脸颊,每一丝凉意都是那样的真切,把她从虚梦中吹醒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沉寂了片刻,隔壁响起了笛声,王千辰的脑袋又从屋里探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竹笛。一曲终了,他向韩夕月笑了笑:“我看到路边有卖笛子的,买来给你吹催眠曲啊。” 夜色昏暗,路灯照亮了一方天地,淡淡的黄色,给人温馨的感觉,眼前的少年似乎也散发着光芒,在夜空下熠熠生辉。 韩夕月不知何时入睡的,也不知笛声是在何时中止的。 新剧开机了,王千辰每天都起个大早,韩夕月也总会时不时以家属的身份跟着去围观拍戏现场。 韩夕月看着成品斟酌道:“张导演我觉得这个镜头不太合理。” 张导演是个中年男子,在圈子里也算有名的大导演,但没什么架子,乐于听取意见,闻声向韩夕月看过来:“愿闻其详。” 张导演认真的听了韩夕月提出的建议,一步步改进,他只觉着小妹妹挺细心的,每次来都会给他指点迷津。 然而有的人却觉得她在指手画脚。演女主的女演员一摔胳膊:“不就是比划比划就行了,这些东西根本不存在,谁知道我的手势对不对,大不了找替身!” 韩夕月也不恼,淡淡的道:“这只是我个人建议,您愿意怎么拍就怎么拍。” 这位女演员叫李洁,没拍过什么剧,也没什么经验,但就是喜欢杖着自己爹是娱乐圈大腕,就耍大牌。 能拍女主,也是她父亲争取的,这部剧的资源非常好,且是根据小说改编,原著自带庞大量,导演也是很有声望的,找的演员也是大腕,若成功,她即使没什么演技也能一炮走红。 韩夕月不是很想理会这人,便坐到了一边静静的看戏。 王千辰饰演名门正派的掌门,名曰叶慕寒。男女主的初遇是叶慕寒在灵脉封闭的时候,糟歹人偷袭,此时女主锦依从天而降,救下了叶慕寒。 然而李洁却不干了,表示自己恐高,需要替身。 事发突然,张导演一时半会也找不来什么替身,也左右为难起来。 韩夕月登时翻了个白眼,全剧组除了你一个新人,其它几乎都是十分敬业的老前辈了,来给你这种人做配角也是人生一大惨事。 韩夕月拍了一下张导演的肩膀:“要不我来凑个数?” 韩夕月被绑了一身的绳子,等着王千辰一吐血她就出场,其实这些绳子有些多余,怎么说也是天天轻功飞檐走壁的人。 叶慕寒跪倒在地,几个黑衣人围住了他,他用剑支撑在地,狠狠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我的好师弟,你可真会挑时候啊。” 面前的黑衣人摘下面具,向叶慕寒走去:“掌门师兄好眼力,难得让我逮到杀您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 叶慕寒仰天笑了笑忽的咳出一口血:“本是同根生,相煎……” 叶慕寒没有说完,便昏倒在地了。 虽然知道血是假的,伤也是假的,但韩夕月依旧觉得胸口闷闷的。 锦依从天而降,一脚踹开了那个黑衣人,抱起昏迷的叶慕寒,脚尖一点,越出了黑衣人的包围圈。 天气越来越热了,旁边的树都焉了,知了倒是十分精神,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叫着。 王千辰站在树荫下对台词,时不时抖动一下大袖衫,他真想不通,古代人穿这么厚不会中暑吗。 李洁继续耍她的小姐脾气,死活不肯拍了,韩夕月都见怪不怪了。她刷着微博,看到了剧组发的预告,闲来无事便点进去看了看。 预告做的很用心,选的场面很经典,足够吸引观众。 然而三分钟看下来,从来没出现过女主正脸,说是增加悬念吧,但看那几个镜头,不都是自己替李洁演的吗,巧合也不至于如此巧合吧? 韩夕月有些不解,向张导演询问情况。 “李洁自己要求的……”张导演话还没说完,李洁就凑过来咋咋呼呼的道:“那明明是我拍的,怎么就成你了。” 韩夕月已经学会熟练的翻白眼了,没理会她,转身就走,李洁却指着她对导演吼道:“为什么没收了我的手机,她却还拿着手机!” 韩夕月克制着恶心,回头看了一眼:“女主是你,拍戏的也是你,收我手机干嘛?” 第37章 官宣 烈日炎炎,透过枝桠照射下来。今天上午差不多就能拍完了,下午再拍个合照,收拾收拾便要杀青回家了。 韩夕月翻着微博,身上散发着生人回避的阴气,王千辰坐到了她旁边,给韩夕月扇了一下风,道:“殿下几千岁了,不跟这种二十岁的小屁孩一般见识,消消气。” 韩夕月幽幽的道:“去一边背台词去。” “台词在哪不是背,你这凉快,我在这背”见到韩夕月翻了个白眼,王千辰不禁笑了笑,“你最近翻白眼的功夫真的练得出神入化了呢。” 韩夕月踢了他一脚,没有用力,明显并不是很想把他踢走,便索性又向韩夕月靠了靠,韩夕月看了一眼狗屁膏药,问道:“你不热?” 王千辰道:“你不知道自己散发寒气吗?” 王千辰倒是实话实说,韩夕月确实因为修炼的寒系法术导致她成了移动的小空调。她没怎么注意这些细节,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呆在哪人都会很多,感情把她当中央制冷空调了。 韩夕月伸出双手:“把手给我。” 王千辰放下剧本,把手放到了韩夕月手上,接着一股寒气便从指尖涌来,王千辰干脆直接贴到了韩夕月肩上。 “你别得寸进尺啊,”韩夕月展开手心,“起来,我给你吹空调。”就这样韩夕月成了货真价实的移动空调。 “你不怕被人看到吗?”王千辰刚说完,一少年就从他面前冒出,把他俩吓了一跳,韩夕月忙收回了法术。 “前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这个少年便是曾经要到微信的那个小学弟,他叫林一哲。 林一哲成功追星,和王千辰签了一家公司,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王千辰身后。 “你俩讨论去吧,我自己呆会。”说完韩夕月起身就跑,空调跑了,王千辰瞬间觉得快乐没有了。 林一哲天真的问道:“嫂子这是急着干嘛去呀?” 王千辰本来有些失落,听到他这称呼笑了一下:“这称呼谁教你?” “张导演要我这么叫的……”他降低了声调,说话小心翼翼的,“前辈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王千辰拍了一下手:“这称呼好啊,你得当她面叫,好刺激刺激她……还有你也不要叫我前辈了,叫我哥好了。” 林一哲立刻激动起来:“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张导的声音传了过来,王千辰一笑,“那个,导演喊我了,我先去了。” 等王千辰走远后,林一哲立刻蹦了起来,剧本都快被捏烂了,张导演的主意果然好用。 韩夕月见他激动的有点反常,好奇的凑了过来,问道:“什么事这么激动啊?” 林一哲向韩夕月鞠了一躬,大声道:“多谢嫂子。” 这一嗓子喊出来,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向这边看来,韩夕月急忙捂上了他的嘴:“我不是!” “前辈认我做小弟了,我太激动了!”这孩子大概是傻了,一直捂着脸在原地转圈圈,直到导演叫他他才回过神来,一蹦一跳的赶过去,忽然回头向韩夕月问道:“嫂子,你有没有觉得有一阵一阵的凉风啊?” 韩夕月忙把他往导演那边推:“我没感觉到,导演叫你了,还不快去,下一场是你和你大哥对戏啊!” 把小跟屁虫赶走后,韩夕月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下午拍完合照,便开始收拾场地了,其实韩夕月还是有一点不舍的,呆了这么久也生感情了。 韩夕月叹了一口气,再挣开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陌生面孔,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大的:“你是……主任?!” 主任笑着向她挥了挥手。 王千辰每次见到他都会一阵心悸,主任已经成功给他留下了阴影,但他依旧维持了淡定:“主任怎么也来了?” “我来接我家小朋友一哲的。”主任话刚说完,林一哲便扑了上去:“老师你怎么来了!” 主任揉了揉林一哲的头发,轻声道:“你爸和你哥有事,托我来接你。” 韩夕月问道:“主任住在一哲家附近吗?” “我们是邻居啊,我看到你们好多次了,你们都没注意到我,你们年轻人就知道谈恋爱,一点不把我们这些长辈看在眼里。” 王千辰忍不住吐槽道:“主任三十的人了,都还没找对象吧。” 主任咳了几声掩饰他的尴尬:“你怎么跟我家老太婆似的,走走走一哲,咱不跟他们玩了。” 说完揽过林一哲就走,林一哲愣愣的,又想起还没有道别,忙回头向他们挥手喊道:“哥,嫂子再见啊!” 韩夕月刚想怼一句,林一哲就被主任丢进了车里,韩夕月只得作罢,笑了一下向林一哲挥了挥手。 世界这么小,转来转去竟还是那些人,缘分真的是种神奇的存在。 王千辰刚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李洁就十分自觉的坐了进去:“千辰哥哥呀,我们刚好顺路,带我一程可以吗?” 这声哥哥听得王千辰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你都已经坐进去了,还需要问可不可以吗? 王千辰打开了后车门,韩夕月又亮出了她的独门绝技――翻白眼。 王千辰忍不住笑了一下,被韩夕月狠狠的踩了一脚。 经纪人周迅处理完人情后也过来了,王千辰忙把周迅往驾驶位推:“迅哥啊,我这驾照刚拿到,还不熟,还是你来开吧。” 周迅一脸迷惑,自打王千辰拿了驾照之后,几乎都是他自己开车,怎么今天不亲自上阵了? 然而一坐进去便看到一个大小姐盘着二郎腿,把车镜子掰向了自己,拿着口红在那来回涂,涂的跟吃了小孩一样。 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忙收起了镜子和那张臭脸,把笑容挂上了脸。 然而那声“哥哥”还没出口,便看到进来的并不是王千辰,那张臭脸便又上脸了:“你谁啊,王千辰呢?” 周迅觉得有点某名奇妙,但还温声道:“我是王千辰的经纪人周迅。” 王千辰十分平淡进了后车位,拉上了安全带,看都不看李洁,把李洁气的不得了,而韩夕月则在旁边暗暗的笑了笑。 很快电视剧就呈现在观众面前了,制作精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主看着太隔应! 韩夕月自动屏蔽了女主的存在,开启了追剧模式,然而弹幕却不想让她屏蔽李洁。 “期待这么久的剧终于开播了,哥哥们好帅,请女主自行退出。” “这女主和预告里的女主是一个人吗?” “女主演技尬的我从脚趾扣出万里长城。” “这女的是不是带资入组啊,演技这么烂,还有那么多大腕给她做配!” “我发现女主不像是一个人,是不是预告里的是替身啊。” “我们家千辰最帅,那女的我看的隔应。” “那半永久妆真的够了,一举一动都是包袱,身为演员这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弹幕骂声四起,如火如潮,韩夕月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吐槽,吐槽完试着心里不知好受了多少。 然而电视剧才没播多久,便出了绯闻了。一些照片被一传十十传百,照片有些模糊,只能隐约看出王千辰和另一个神秘女子走的很近。 绯闻一出,李洁便在微博上阴阳怪气起来,还时不时艾特一下王千辰,被她这么一带舆论,便都觉得她和王千辰好上了。 绯闻一出现,很快就上了热搜,韩夕月从来没觉得这么气愤过,真的长见识了,还有人会抢别人对象,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她正在气头上,忽然收到了王千辰的语音:“介不介意我官宣一下。” 韩夕月打趣道:“你那些老婆粉还在评论区给你洗白,说你是三好男孩,要忙事业不可能这么早恋爱,你要去打她们脸吗。” 王千辰轻笑了一下:“三好男孩就算了吧,都毕业了还男孩,我都早恋了,还怕这么早恋爱吗?” “冷静点,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你老婆粉怎么办。”韩夕月揉了揉额头,觉得这些有的没的太麻烦了。 王千辰道:“要是因为我有对象了他们就反踩,我根本不需要那种粉丝,我希望我给他们带来的是正面影响,而不是单纯的看脸。” 偶像是带给粉丝动力的存在,反过来也一样成立。 大概隔了好长时间,王千辰才发过来语音:“我希望我们能勇敢一点,相信真爱粉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他也在权衡利弊,他这是在赌,赌世人的支持,堵韩夕月愿不愿意打破边界。 韩夕月收到了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她有些出神,最后韩夕月退步了,她同意了王千辰的提议。 很快热搜便换了新面貌。 王千辰在傍晚发了一条微博,图片里两个人拉着手走在夕阳的余晖中,文案写着“我一辈子的恋人”,末尾艾特了韩夕月的微博。 夕阳一半洒在了大地上,一半洒在了天边,还有星星点点遗漏的余晖,洒进了人们的心里。 他的侧脸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立体,这个视角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少年长大了,个子也高了,她需要把头抬的更高了。 官宣后,王千辰并没有脱粉,反倒多了一批cp粉,原来的老婆粉忽然进阶,摇身一变变成了神奇物种――妈妈粉。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有那么多人都在祝福着他们,人的一生本就该伴随着祝福,一声祝福一条生命诞生,再一声祝福便已满月、百天、周岁,每个生日都会有人祝福,学业、事业的进步也会听到祝福,最后在祝福中悄悄的离去。 一生伴随着真挚的祝福,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 第二卷:镜中 第38章 一波未平 电话的铃声在房间里回荡,王千辰一看,是墨羽打来的,王千辰刚接听,就听到那边激动的声音:“嫂子有啥忌口不?” “问这个做什么?”王千辰本能觉得有诈。 “我要约出来吃饭啊……” 王千辰的回答直接与墨羽的话无缝衔接:“她不吃葱姜蒜,调味的都不吃,土豆切成丝吃,切成块不吃,萝卜不吃熟的,西红柿不吃生的,不吃完整的鸡鸭鹅鱼虫等,太辣不吃,太淡不吃,不吃……” 王千辰在电话那边滔滔不绝的说着,墨羽忙打断喊停,然而王千辰当做耳旁风,丝毫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总结一下,他就两样东西不吃。”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墨羽刚要反驳,王千辰却毫无预兆的挂断了电话,墨羽只好又打了回去。 王千辰道:“我说完了,你又打过来干嘛。” 墨羽怕他又挂电话,急忙道:“我还没说完好不好!” 王千辰道:“那你继续。” 墨羽在电话那边捶胸顿足,冷静片刻道:“我媳妇怀孕了,我想约你们吃顿饭庆祝庆祝!” 王千辰本来还一脸不屑,听到着也吃惊了一下道:“你可以啊,才结婚几个月,就要当爸爸了。” 墨羽笑笑:“高中毕业这么久了,我想借此机会聚聚大家,刚刚我给嫂子打电话了,她说她吃啥都行,这不才来找你嘛,你又说她啥也不吃。” 王千辰改口道:“你随便准备就好,她啥都吃。” 墨羽眯了眯眼,幽幽道:“那刚刚你是在刁难我了?” 王千辰叹口气道:“没有没有,她啥也不吃也是实话,但要是没有爱吃的,她啥也吃也是实话,你放心准备就是了。” 约定的日子到了,饭店门口人来人往,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难得见面,都热情的抱成了一团,墨羽在门口咳了两声:“有请班主任驾到。” 闻声一群人向班主任扑去,老师一把年纪了,险些被扑倒。墨羽跟曾经的几个课代表商量道:“一会哪个老师来了,哪科课代表就来迎哈。” 门口又进来一位老师,周洋睁大眼睛:“我艹,你咋么把体育老师请来的!” 墨羽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笑道:“管那么多干嘛,还不快去迎接。” 老王看出了一点端倪,揽着墨羽的脖子,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道:“老实交代,你是不又……” 没等老王说完,墨羽连忙摇头摆手否定道:“我怎么敢黑进学校呢。” 老王试探道:“不打自招了,前不久新闻上一个男子搞垮了两个非法经营组织,虽然那个男子带着口罩,但我看像你。” 墨羽装傻充愣的傻笑道:“不是我不是我。” 老王舒了一口气:“你不是那个小高中生了,有自己的是非观了,好事就别藏着掖着了。” 老王笑容很和善,他拍了拍墨羽的肩膀。墨羽有些愣愣的,等老王被其他同学拉走的时候,墨羽才回过神来,对老王喊道:“谢谢老师!” 回去的路上,韩夕月觉得挺感慨的,同学们变化都很大,有些她都不大敢认了,倒是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变过,一眼便能认出来。 自己还经常被网上传未满十八,每次看到营销号各种带节奏,都觉得莫名好笑,真正的老牛被当成了嫩草,恐怕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年龄,还不吓死。 又是月圆的中秋,韩夕月和王千辰在天台上吹凉风,赏月。王千辰望着星际,眼睛中倒映着万丈星空:“你看墨羽孩子都打酱油了,咱什么时候结婚啊?” 四下无声,只有树叶飘零的声音,那是属于秋夜的寂静。韩夕月斜了王千辰一眼,道:“小澜才刚会走好不好,怎么就会打酱油了。” 王千辰挑了一下眉,道:“他天纵奇才嘛。” “你也天纵奇才,不如自己生个吧。”韩夕月懒得搭理他,将头偏向一边,半个身形被吞没在黑夜中。 王千辰笑了笑:“我自己怎么生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贫着嘴,忽然韩夕月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圆月下,说不出的诡异。黑衣人向她面前一跃,韩夕月本能把王千辰往后一推,王千辰一个脚底不稳,险些栽下去:“你谋杀亲夫啊!” 然而他一回头便看到了一个黑衣人与韩夕月对峙着,黑衣人手心里悬浮着一棱镜――九方玄虚镜,她阴恻恻的笑道:“看来我打扰二位了。” 周遭的气氛仿佛达到了冰点,气压也低了下来,韩夕月戒备起来:“秋辞惜?” 秋辞惜摘下斗篷,坦然一笑:“何必这么警惕,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韩夕月紧绷着神经,眉头紧皱着:“前辈太抬举我了,我有什么资格和前辈交易。” 秋辞惜一步步向韩夕月靠近:“仙界不是要在鬼节界建监察寮吗,若公主答应,合同我会替鬼王签,我手头的灵虫也可交给你们仙族研究,你们在魔族的质子,我也会想办法放他回来。” 能出这么大的条件,估计野心也不小,韩夕月问道:“所以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很简单,我只是取你小情人一点血而已。”秋辞惜话刚说完,一道灵光便向她劈去,她往后一跃,刚好躲过,嘴角微微上扬:“公主殿下为何如此激动呢?” “做梦去吧你!”韩夕月又一掌袭来,忽然棱镜散发出光芒,从秋辞惜手中脱离,悬挂在空中,照的韩夕月有些睁不开眼,韩夕月忙后退去拉王千辰。 她刚拉到王千辰的手,便觉得脚下一空失去了意识。 两个人就这么凭空从秋辞惜的面前消失了,棱镜又飞回到她的手里,她看看手中的棱镜皱了皱眉,刚打算走,便听到身后有人喊道:“秋隐?” 她的脚步一顿,又忽的加快了脚步,却被来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秋隐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韩禔神经紧绷,等待着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秋辞惜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带着面具看不出她的表情,只听她平淡的道:“这位仙君你认错人了,在下秋辞惜,秋隐早就死在你的剑下,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韩禔有些失落的放下了手,但语气却丝毫没有减弱:“冒犯到您是在下的不是,你把他们怎么了?” 秋辞惜回过头来,幽幽的道:“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你妹身上带着东西可不太简单。”秋辞惜一挥黑袍消失在了夜幕下,韩禔却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平复心跳。 王千辰觉得自己头有些沉,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说话,他有些困难的睁开眼便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怼在自己面前,吓的他本能一掌拍开了那张脸,震惊道:“你谁啊?!” 然而那人竟老泪纵横起来,周围的的人忙围过去,他隐约听到那些人喊他“陛下”,不禁感到奇怪,自己这是来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然而下刻,脑子里嗡嗡作响,一阵刺痛竟灌入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这位太子名叫许奕沉,母亲是一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当年众皇子争夺太子之位,他的父亲受了重伤落荒而逃,被这位女子救下。一来二去也有了感情,皇帝是重情重义之人,一登基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册封她做了皇后,这位女子一跃成了枝头凤。 只是可惜她没有那富贵命,留下一个儿子便去世了。 皇帝则把所有的心思全倾注到了这个儿子身上。 这种被皇帝重视,却没什么势力的储君,他日定是一个傀儡。太子很聪明,隐藏起了锋芒,装成了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的样子,安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的心。 夜黑风高,明月皎洁,看不见几颗星,王千辰还在慢慢消化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韩夕月去了哪,他有些担心。 忽然听到屋顶上有瓦砖碰撞的声音,立马警惕起来。一个黑衣人戳破了窗户纸的一角向屋内看去,找了许久却没有看到人影,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背,黑衣人忙回头防卫。 身后的那个人走的不慌不忙,面带着微笑,指了指自己,轻声问道:“你在找我吗?” 黑衣人从手腕里抽出一把短剑,迅速的向王千辰刺去,王千辰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有些吃力道:“我说你认真的啊?” 此时护卫赶来了,王千辰没抓住,黑衣人脚下一点跃上了屋顶。 黑衣人没跑了没几步,就被暗器伤到了脚腕,从屋顶滚落下来,护卫急忙去追杀,却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一个护卫跪在王千辰面前,大声喊道:“下官失职,望殿下责罚。” 王千辰忙伸手去扶,慌慌张张的道:“我又没事,你快起来。”虽然拍戏没少被叫过“殿下”,却还是觉得怎么听怎么怪,心想自己喊韩夕月“殿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太子遇刺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皇上也下令封闭了城门,在抓到刺客之前,不会打开城门,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 “父皇,儿臣觉得既然儿臣没事,就不必追究了,那刺客也受了伤,算是尝到教训了,一直封闭城门会使经济滞后的。”王千辰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皇帝,竟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皇帝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震的茶杯差点掉下去,愤怒的道:“这刺客背后肯定有主谋,不把背后主使找出来我晚上都睡不着!” 树上的鸟雀被惊飞,引起了一阵扑通,门口侍卫喊道:“三皇子到。” 来人一身黑衣,束着高马尾,走路带风,向皇帝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语气平淡的道:“你刚从边疆回来,辛苦了。” 三皇子却十分高兴,满脸笑容:“不幸苦,儿臣很高兴能为父皇分担。”那父子俩来回讲着客套话,王千辰在一边一阵反胃,算是见识到了活的舔狗。 “儿臣回来时还被堵在了城门外,也不知何事让父皇如此,大动干戈。”三皇子看了一眼王千辰,最后四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那一眼看得王千辰一身鸡皮疙瘩,看来这孩子对自己十分的不友好。 窗外下着大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小水坑,树叶被豆大的雨滴打的来回摇晃,王千辰在宫中横竖不舒服,便撑伞去了民巷间。 雨声中夹杂着琴声,琴声很淡,走进才能听的确切。小亭中一白衣人安静的奏着琴音,白衣人带着帷帽,看不清面貌。 王千辰跟韩夕月一起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翻墙、上树、爬屋顶。 他顺着树枝,爬到了小亭的亭顶上,向下端详这位弹琴的白衣人,白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停下了弹琴的手,十分平静的道:“这位公子,外面雨大,进亭中避一下雨吧。” 第39章 一波又起 “为了避开你的视线我特意走的天上的路,竟还是被看到了。”王千辰说着从树上跳了下来。 白衣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没有什么波澜:“在下不是看到的,是听到的。” 王千辰笑笑:“公子好听力。” 白衣人起身抱起古琴,向小亭外走去:“那么大的动静,在下可不是聋子。” 王千辰见白衣人要走,急忙伸手去拦:“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如果吵到你了我向你道歉,你别我一来你就走啊。” “和公子无关,在下只是还有要事在身。”说完便走入了大雨中,白衣人轻功了得,没多久便无影无踪了。 满京城都在流传一厉害的降妖师来了京城。自己前脚遇到刺客,后脚便出了个降妖师,着实有些巧合,便微服私访,去一探究竟。 只是这降妖师行踪不定,一直没能寻到。 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了,不少地区都糟了洪涝,排洪不好的地区已经成了灾区,终于在众臣的劝说下,皇上打开了城门。 滕春湖畔人山人海,王千辰见这里人群聚集,便凑了过来,向旁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问道:“老爷爷,请问你们聚集在这里是在干什么?” 那位老人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和善的笑道:“这大雨一直下这么久了都没有放晴,定是有邪祟作怪,那不湖中央那个,咱京城新来的降妖师,正在做法降妖嘛。” 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这可疑的降妖师,没想到出来散个步倒是歪打正着的碰到了,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忙挤到了人群前面,向湖中央望去,只见一只小船上盘坐着一个人,那人披着蓑衣,带着斗笠,任大雨倾盆樯倾楫摧,那人坐在船上一动不动。 忽然那人腰间一亮,抽出了一把剑向水中劈去,几条水草一样的黑条向那人袭去,那人脱离了船只,踏水而过,刀光剑影间,无数黑条被斩成了数段。 一阵水花激起,那人似乎是失足了,落入水中,不知谁家的熊孩子,拿着棍子跑向栈桥,靠近落水处,用棍子狠狠的敲打着水面,一边敲着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可恶的水怪,你害人无数,看我不打死你!”。 一妇女在远处忽然尖叫起来:“孩子快回来!”然而那个妇女却晚了一步,黑条已从水中冲出向那个孩童袭去,那个孩童丝毫没有胆怯,来回挥舞着棍子,然而下一刻木棍便被黑条缠住断成了数节。 黑条缠上了孩童的腰,那孩童哭喊着:“可恶的水怪,你还我爷爷奶奶!” 那个妇女此时已跑到了孩童身边,一把拉住了孩童的手,然而她哪能和水怪抢人,急的说话都颤抖着:“水神大人,我家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绕了他吧!” 小孩童咬牙切齿道:“娘亲快跑,不要求它,它就是一怪物,他根本没有心!” 似乎被孩童的话刺激到了,黑条勒的更紧了,猛地向水里一拽,孩童扒开了妇女的手,被黑条拉进了水里,那妇女一屁股坐在了桥上,由于惊吓过度双眼无神。 忽然万丈光芒从水中冲出,一道金色法阵笼罩住滕春湖面,湖水深处弥漫上了血色,湖面激起了几米高的水花,一人影从水花中跃出,一身蓝色的衣袍滴着水珠,怀里抱着那个被拉下水的孩童,另一只手则提着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 随着蓝衣人从水中跃出,连续下了一个月的大雨忽然停了。那妇女喜极而涕,忙跪谢道:“多谢,多谢少侠救了我的孩子!” 那人把孩童放下,孩童便立刻跑到了妇女身边,那妇女抹着泪紧紧的抱着孩童道::“刚刚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快给恩人磕头!” 那孩童忙磕头跪拜:“谢谢大哥哥!” 蓝衣人忙将母子二人拉起来:“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滕春湖深出有东西在往外游,那孩童跳到了蓝衣人身前:“恩人小心,水里好像有东西。” 蓝衣人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接着从水里爬出两个人,孩童看清之后大声喊道:“爷爷奶奶!” 没多久,本来压抑的滕春湖便沸腾起来,众人定睛一看,发现上岸的竟是自己失踪已久的亲人。 蓝衣人站在栈桥上,将那黑色的不明物一丢,竟化成一个少女的模样,蓝衣人拔出剑指向了她,冷冷道:“把他们囚禁在水下的目的是什么。” 水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妇女,蓝衣人收回了剑,转身看向那母子二人,问道:“认识吗?” 那妇女有些哆哆嗦嗦的打量着水祟,那水祟忽然嘶吼了一声,那妇女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蓝衣人将那妇女拉了起来:“别怕,睁开眼睛,仔细看看你认不认识。” 那妇女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会,本来不干睁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慌慌张张的道:“这好像是张大爷家的女儿,上个月刚结婚!” 那孩童也瞪大了眼睛,喊道:“萋萋姐姐!” 蓝衣人收回目光又与水祟对视上来:“你是怎么死的?” 那水祟狠狠的摇了摇头,蓝衣人有些不耐烦道:“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你为何要报复那些人?” 那水祟张开了嘴,蓝衣人刚要拔剑,但看到水祟没有牙也没有舌头,蓝衣人轻叹一声,将水祟收入了锦囊中。蓝衣人眼神犀利,幽幽道:“看来有人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杀人灭口了,恐怕和从水里出来的各位脱不了干系。” 蓝衣人衣袍中飞出一根长绳,随即伴随着一阵铃声。 王千辰微微眯起了眼打量着这位神秘的幻术师。 那长绳将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人捆在了一起,他点了一下人数,眉头一皱,向人群中望去,见远处有人群推搡,脚下一点跃到了人群中。 没几步那人便被擒住了,蓝衣人将他和那群人捆在了一起,语气冰冷:“不出意外,这件事和你关系最大。” 那人慌慌张张的道:“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啊,你是降妖的又不是捉人的,信不信我去报官,你绑架三好村民!” “三好村民吗……”蓝衣人抬起头看向围观的众人,“在场的可有官府的,我只负责处理邪祟,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决定。” 蓝衣人刚要走,那个孩童抓住了他的衣角:“哥哥,爷爷奶奶做了什么,萋萋姐姐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蓝衣人看了看这个眼睛已经红了的孩童,微微一笑:“放心吧小弟弟,官府大人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蓝衣人说完便几步消失在了人群中,王千辰在后面火追火赶,才看到个衣服角,那蓝衣人到了商业街之后,像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放慢了脚步。 王千辰赶忙跟了上去,还没来得及高兴,蓝衣人就直接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王千辰一顿捶胸顿足,扶着墙好久才平复下来。 雨停了,商业街恢复生机的速度简直如狂风,这才没多久就人山人海了,王千辰愣愣的看着人来人往看了好久,莫名有些失落。 大雨一停,周遭便慢慢恢复了生机,洪涝严重的地区,朝廷也派出了人马。王千辰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三皇子忽然半路拦截:“哟,皇兄好巧啊,你也在这散步。” 不巧,一点都不巧,你跟着我一路子了,还跟我玩偶遇。王千辰在心里把三皇子从头到尾骂了一遍,才挂起微笑转过身来,道:“只是心情不太好,出来散散步,不知三弟有何要事?” 三皇子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没什么,只是父皇派我去治理灾区洪水,恐怕又要好一阵子见不到皇兄了。” 你最好现在就去,马上从我面前消失,壮士一去不复返的那种。 虽然心里在鞭尸这位三皇子,但王千辰表面功夫做的很足,依旧微笑着道:“三弟天纵奇才,向来被父皇重用,不像我,就只是有太子这空职。” 你再能耐我也在你上边知不知道,皇帝恐怕也是嫌你烦,想办法把你从他身边支开。 虽然三皇子面带微笑,其实也在心里吐槽着――看到了吧,父皇更重视我,你是太子怎么了,啥也干不了,趁早找个河一跳,把太子之位让出来,让我这有能力的去当这太子。 俩人明里暗里的掐着,僵持了许久,最终两败俱伤还没分出个胜负,就被皇帝给召见去了。 出来之后三皇子头顶一片阴云,脸色极其难看。皇上打算把滕春镇的事交给王千辰全权处理,狠狠地打了三皇子的脸,这会看皇兄怎么看都不顺眼,简直里外不是人。 王千辰倒是心情大好,毕竟滕春镇的事与那个蓝衣降妖师有联系,说不定还能再遇见他,而且还能气一把三皇子简直一举两得,这世上哪有这么美的差事。 皇上刚把任务交给他时,三皇子的脸一阵五颜六色,王千辰在心里不知笑了多久。 王千辰带着官府的人打听了一圈都没有打听出一星半点的线索,一个个全都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滕春镇似乎恢复了平静,商船来来往往,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木香,似乎这里并不曾出过命案,并不曾出过水祟。 而越是平静的表面就越显得可疑,仿佛一切都在掩饰着某种阴谋。 一片落叶脱离了树枝,飘落在了雨后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了一阵阵涟漪,涟漪向远处延伸,就连这微不足道的动静,渐渐的也被湖面的平静淹没了。 看来这案子想察个水落石出要把这镇子整个底朝天了。 王千辰让官府的人继续询问,自己来到了湖边,盯着湖面看了好久,忽然一个石子从水面划过,回过神来看到几个孩童在打水漂,玩的不亦乐乎,不禁感叹道:“还是小孩子们纯真啊,没什么城府。” 王千辰忽然想到,既然撬不开大人的嘴,不如就从小孩下手。想到这,王千辰起身拍了拍衣服,向旁边买糖葫芦的老爷爷走去。 小孩子嘛,买点好吃的就能哄出话来。王千辰刚走几步,就看到那位神秘的降妖师先一步去了糖葫芦的摊子。 没想到,买个糖葫芦都能遇到那个降妖师,还真是缘分。 降妖师买了糖葫芦便向那群孩童走去,丝毫不给王千辰震惊的时间,王千辰不甘落后,急忙拿着糖葫芦向那群孩童跑去。 第40章 神秘地穴 那人俯下身来,摇了摇手里的糖葫芦,微笑道:“小朋友,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把糖葫芦给你怎么样?” 那几个孩童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犹犹豫豫。见状王千辰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了降妖师的肩上,调侃道:“这位兄台不是说不管案件只管除妖吗,怎么跑来和我抢人了?” 那群孩童抱成一团,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声嘀咕着什么。蓝衣人转身看了一眼王千辰,样貌竟与那日大相径庭,他垂眸道:“公子认错人了,在下不曾见过公子。” 王千辰不相信自己认错了人,凑到了蓝衣人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蓝衣人问道:“是在下脸上有什么吗?” 王千辰挠了挠头:“可能有张人皮?” 蓝衣人颔首笑道:“公子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 “这是传说中的易容吗?”说着就要伸手去一探究竟,但被蓝衣人给一巴掌拍开了。那人微微顿了顿,一双桃花眼挣得大了一些:“在下一介莽夫,可不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群孩童商讨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小男孩站了出来,那个小男孩就是那天被降妖师就上来的孩童,小男孩拉了拉蓝衣人的衣角:“请问,您是救我的降妖师哥哥吗?” 小男孩眼里闪着光,充满了期待的目光。 没等蓝衣人否定,王千辰便给他安排上了身份:“小朋友,这位大哥哥就是救你的降妖师,我是他表哥,你看他救了你的命,你是不是该报答报答,回答一下几个问题啊。” 蓝衣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而王千辰脸皮太厚,他这点目光根本瞪不破。 蓝衣人柔声道:“水祟生前叫什么名字,家庭状况如何,最后一次见到她实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她叫张萋萋,一直和父亲住在一起,没有见过她的母亲,上个月嫁给了沈斌,最后一次见到萋萋姐是在机关铺,”小男孩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蓝衣人揉了揉小男孩的头,笑道:“你已经提供了关键的线索,谢谢你了小朋友,你叫是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夜小满。” 蓝衣人一笑:“小满可以给我们带路吗。” 夜小满眼睛瞪的大大的,激动道:“当然可以!” 小男孩向小伙伴们挥挥手,其它的孩童都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夜小满走在前面带路,王千辰和蓝衣人跟在后面,向第一个地点沈家出发。 一路上王千辰一直盯着蓝衣人的脸看,蓝衣人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敢问公子看了一路了,可看出眉目了?” 王千辰有些不解的道:“奇怪了,这脸不像是假的,难道只是画了画妆?” 蓝衣人嘲讽道:“我还当你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没想到不过就是一草包。” 王千辰思考道:“你这话就是承认你易容了呗,承认你就是那个降妖师,被我个草包认出来了,咱都彼此彼此。” 蓝衣人嫌弃道:“谁和你彼此,莫名其妙的跟踪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千辰急忙解释道:“我那叫跟踪吗,我那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追啊,不想公子脚下升云,根本追不上。” 蓝衣人问道:“那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王千辰笑笑:“你要做什么,我就是要做什么,我们的目标可都一样,算是盟军了。” 刚下过雨,泥土的路上有些泥泞,潮湿的空气也夹杂上了泥土的味道,马车匆匆掠过总会带起一阵阵水花,路人忙不迭的躲避。 蓝衣人抿了一下嘴:“阁下怎么称呼?” 王千辰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你还不曾告诉我你怎么称呼,我怎么相信你?” “无名。” “公子就不要开国际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没名字。”王千辰道。 蓝衣人疑惑道:“我叫无名,国际玩笑是什么意思?” 王千辰绊了一下,忙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国际玩笑嘛……哎,公子姓氏真特别,我还没见过呢。” 无名不澜不惊道:“所以怎么称呼阁下?” “千辰。”王千辰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然而无名没有给他期待的答复,只是道:“你的姓氏也少见呢。” 王千辰有些许失落,但依旧微笑着向无名伸出了手:“交个朋友?” 无名看了看那只手,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在犹豫,此时夜小满忽然大喊道:“前面就是沈家了!” 王千辰见没有得到回应,便打算将手尴尬收回,然而还没等他完全放下,无名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指:“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无名便松开了手,向沈家走去,王千辰愣在原地,回过神后急忙赶了过去。无名敲了三下门,门内明显听到了物品落地的声音,却没人回应。 “明显的做贼心虚,”王千辰忽然大声向里面喊道:“请问有人在吗?” 那会是物品落地的声音,这会传出了猛烈的关门声。夜小满拉了拉王千辰的衣角:“大哥哥,娘亲说大喊大叫是不礼貌的。” 无名数落道:“看到没,人一小弟弟都知道礼义廉耻,不像某些人整天跟个登徒子似的。” 王千辰面带微笑:“请问两位讲礼貌的弟弟,该怎么礼貌的把沈加人请出来?” 无名的关注点似乎不在如何礼貌的把沈家人请出来:“你怎么确定你就比我大。” 王千辰道:“我比你高。” 无名看都不看他一眼:“占人便宜,非君子所为。” “那你不妨告诉我你的年龄啊,要是你比我大我就喊你哥呗。”无名满脸写着不想搭理某人,某人却狗皮膏药一样贴上了他。 无名感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俯下身来递给夜小满一个荷包,小声对夜小满道:“小满,你帮我去买包荷花酥,顺便看看周围的镇民是不是在看我们?” 夜小满用力点了一下头,向一旁的糕点铺跑去,笑盈盈的十分讨人喜欢:“老板要一包荷花酥!” 见气氛不太对,王千辰警惕的问道:“怎么了?” 无名压低声音:“镇民们在看我们,我一和他们对上视他们就回避。” 回来的路上,夜小满眼睛瞪的大大的,果然像无名说的那样,这些镇民看似在忙手头的东西,暗地里都在往无名和王千辰那边看,夜小满小声道:“降妖师哥哥,村民们真的在看我们。” 无名低声道:“应该是在看们两个外乡人,小满你先与我们保持距离吧,见机行事。” 夜小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荷花酥举起来:“降妖师哥哥你的荷花酥。” 无名拿了一块,笑了一下:“剩下的给你了,你去和小伙伴们分了吧。” 夜小满绷着的那根筋一下子就松开了,展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那我就先走了,有需要我的地方,降妖师哥哥可以随时来找我呀,我就住在滕春湖边,很好找哒,第一户就是。” 夜小满倒着跑起来,边跑着向无名挥了挥手:“降妖师哥哥再见!” 无名笑了笑也向他挥了挥手,王千辰坐在台阶了台阶上:“小孩子就是好哄啊,都不和我挥手,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还真是有奶就是娘。” 无名咬了一口荷花酥:“这明明叫有钱就是爹。” 王千辰盯着荷花酥盯了片刻,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忽然眉头舒展,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起身去了糕点铺买了一包荷花酥回来。王千辰摇乐摇那包荷花酥,笑道:“现在我是不是也是爹了。” “荒唐。”无名一甩衣袖,向一边走去边。 “你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走啊。”王千辰急忙跟上了无名,跟着跟着又转回了沈家附近,只是这次没有靠近,而是去了一家客栈,在阁楼的窗户旁向下看去。 王千辰也凑到了窗前,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这是要干嘛?” “草包就是草包……”然而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千辰打住了,王千辰急忙为自己辩解道:“你不就是在观察沈家的动静吗。” 无名斜他一眼:“知道还问。” 王千辰笑笑:“我知道你就不告诉我了?” 无名没再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监视着沈家的动静。忽然俩个鬼鬼祟祟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角里,那两个人拿着两个大袋子,沈家旁边的店主对那两个人说了什么,距离太远听不到。 只见那两个人走到沈家门口,嘴里嘀咕了些什么,台阶竟自己收了回去,露出一个地穴的入口,那二人一个跟在一个后面进去了。 王千辰凑向前来道:“那俩人这么可疑咱不去抓吗?” 无名往一边挪了挪,道:“好不容易有有眉目了,不要打草惊蛇,再观察几天。” 于是二人便准备在客栈住几天观察观察。 下午无名悄悄溜到了沈家附近藏了起来,王千辰也跟去了。无名不耐烦道:“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王千辰一笑:“办案啊,我是官府的人啊。” 无名挑刺道:“没想到官府这么缺人手吗,你来这里没被镇民发现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千辰一脸疑惑,无名忽然捂住他的嘴往后一靠,便看到又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拿着两个袋子,到了沈家门前,那两个人嘴里说了些王千辰听不懂的话,他只看到无名脸色明显不太好。 盯了半天,忽然听到地下有说话的动静,王千辰趴在地上认真的听了听,依旧是听不懂的不知哪里的鸟语。台阶打开了,有两个人从地穴里爬了出来。 等那二人走远后,无名将最外面的外袍一脱,里面是一身紫色的轻袍,忽的从脸上撕下一层皮,王千辰还没来得及看,无名便又糊上一层,接着走到了台阶前,重复了那一串鸟语。 这一开口把王千辰一惊,他竟然还会伪音。王千辰急忙拉住要往里走的无名:“我们再观察观察,先别急啊。” 就这样他们在客栈里一盯就是一天,小二进来送晚饭的时候,都被这两人的气势吓得差点摔倒。 还好无名反应的快,及时接住了。那小二忙将点头道谢:“多谢这位客官,给您造成麻烦了十分抱歉。” 那小二急忙将菜都端上了桌,边陪着不是边光速撤离。 王千辰调侃道:“你看看你把小二吓得。” 无名用筷子狠狠地戳了一下桌子:“什么叫被我吓得,我看是被你吓的还差不多。” 夜色降临,天空黑压压的,楼下人来人往也挺热闹的,虽然屋内就两个人,但也丝毫不输楼外闹腾。 第41章 心上人 无名一声不吭的吃着饭,王千辰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无名,看着丝毫没有要动筷子的念头。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无名有些气愤的道:“饭菜不和口味,还是看我能看饱?” 王千辰挑了一下眉,道:“虽然你带的这张假皮长的一般,但看你气度不凡,假皮下定是一表人才。” 无名一直低着头盯着饭菜看,这会总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断袖?” 王千辰听他这话一出,立即笑了出来,像是什么释怀一样,开始动起了碗筷,无名见他这反应当机立断道:“在下长见识了。” 王千辰不太正经的笑了笑:“降妖师大人怕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好奇,你可以易容,还可以伪声,那会不会转性呢?” 无名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道:“你想做什么,伪装成女子去□□吗?” 王千辰忙笑着挥了挥手道:“我可不想成第二个张萋萋。” 无名又不搭理他了,只是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时不时还要躲避王千辰的筷子。这人看着就不像好人,自己夹哪,那人就跟着夹哪,还说自己不是断袖。 最后无名草草的吃完了饭,起身就往要往外跑,被王千辰一把抓住了手腕:“我说无名兄,你这是要去哪啊?” 无名想要挣脱他的手腕,却被死死抓住,气愤道:“再去订一间房。” 王千辰松开了手,无名就着惯性险些撞到门上,只见王千辰起身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衣服,凑到了他面前,道:“无名兄,你这眼神像我能吃了你,我比水祟还可怕吗?” 无名一掌拍在了王千辰的胸前,王千辰连连后退了数步,然而他没有就此作罢,又凑了上去,直接把胳膊搭在了无名肩上:“哎,无名兄,你这就见外了是不是,两个大男人怕什么,浪费那一间房干嘛,我看这行人挺多的,留出来给别人吧。” 见无名未置可否,于是王千辰继续他的劝说:“要是有情况咱也好照应是不是。” 无名扫了他一眼:“你确定你不是断袖?” 王千辰拍了拍胸膛:“以人格担保。” 无名挑刺道:“就你这人格,我看悬。” 王千辰一笑:“无名兄你怎么老损我啊。” 就这样一来二去,最终无名被他死缠烂打的答应住一间了,然而无名马上就后悔了自己这个丝毫不严谨的抉择。 王千辰收拾好床铺便开始脱衣袍,他身段挺拔,常年练舞蹈也练出了腹肌,线条清晰。他散下了头发,一头长长的黑发便垂了下来,这么久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自己有这么长的头发。 屋内烛光温和,照在了他光洁白皙的脸庞,只见他五官轮廓分明,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上,半遮掩着那双丹凤眼,淡定的目光让人捉摸不定。 无名忙别过眼,问道:“你干什么呢?” 王千辰疑惑道:“脱衣啊,你睡觉不脱衣服吗?” 这官服繁杂的很,他研究了一阵子才彻底脱下来,把衣服往脚底一丢,往床上一趟。 无名嫌弃道:“麻烦你把上衣系上,不要炫耀你的胸肌和那几块腹肌行吗?” 王千辰故意道:“我热啊――” 无名拿着铺盖往地上一丢,打算打地铺,王千辰侧卧着拖着腮,看着他忙来忙去:“这是要打地铺吗,床很大的够两个人睡。” 无名斩钉截铁拒绝道:“不必了,我睡地铺就行。” 王千辰坏笑一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的我都有还怕我图谋不轨不成。” 无名依旧在收拾着地铺,没有搭理他,收拾完后,就着衣服便缩了被窝里去了缩成了一个毛毛虫。王千辰伸手戳了戳毛毛虫的背,毛毛虫又往旁边挪了挪,王千辰笑了笑:“你不热?” 无名闷在被子里道:“不热,用不着你管。” 王千辰闭上眼睛,一下子仰倒在床上:“我睡着了。” 仲夏夜,窗外明月高挂,蝉鸣三四声,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无名在被子里闷了好久,听到王千辰没有动静了,这才探出头来,明月照进他的双眸,双眼中仿佛容纳下了万里星空。 他眨了眨眼,将被子展开只盖了一角,从脸上撕下一层假皮,闷了半个晚上了,闷出了一身汗,左右睡不着,打算起身去窗前透透风。随着一声巨响,王千辰从床上滚了下来,刚好压到了无名的胳膊上,无名打算把他推走,王千辰另一只手又毫无预兆的环住了他,把无名转向了自己,就这样面面相窥。 无名用力推开王千辰,然而他越推,王千辰便抱的越紧,无名气鼓鼓的道:“你故意的是吧,还说你不是断袖!” 然而王千辰并没有挣开眼,反而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无名想要伸手去掰他的头,却没有掰开,王千辰忽然傻笑了几声,又往他怀里凑了凑。 正在无名生无可恋的时候,王千辰小声喃喃道:“夕月……”无名听不清王千辰的喃喃细语,只是隐约听出一个人名。 这是把我当成自己心上人了吗?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清晨带着清光降临人间,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晨光斜射,直射进房间里来,像一束亮闪闪的金线,落地生根很快的扩散开来。 王千辰被阳光刺醒了,感觉自己似乎抱着什么人,睁开眼就开眼就看到无名幽幽的看着自己,瞬间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无名冷冷的道:“醒了?” 王千辰顿时清醒了忙往后退去,保持距离后,立马赔不是道:“无名兄啊,实在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从床上下来的,冒犯了冒犯了。” 无名气势汹汹的起身向阳台走去,接着便跃了下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给王千辰反应的时间。等他忙穿上鞋跑向阳台,无名的身影已经无处可寻了。 王千辰有些郁闷,怎么一言不合就跑啊。 但是他没有轻易放弃,毕竟这个位置可是办案的最佳位置,无名肯定还会回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坚信,觉得无名一定会把这个案子查到底。 王千辰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守株待兔,拿着蒲葵扇扇来扇去,他仔细的看着行走的人群,寻找着可疑人物,还有寻找那随时可能扮成莽夫出现在面前的无名。 他已经看到好几个进地穴人了,然而那句话依旧听不出是哪方鸟语,索性干脆就不听了,反正听了也听不懂。 但他却看出一个规律,这些人每一个时辰一个来回,都拖着个大袋子,都鬼鬼祟祟的,嘴里说的都是鸟语。 时候到了,又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人来了,然而这两个人还没等靠近沈家,就被另一个神秘人给拦截在小胡同里。 那人一身蓝衣带着帷帽,腰间一把佩剑。这身行头,除了无名,王千辰实在想不到别人。 似乎发生的太快,周围并没有发现的人,王千辰保险起见绕路去了小胡同的另一端,一进去便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被绑在了一起,嘴被封住了,外袍还被扒了,正跟个毛虫一样左右蠕动着。 在往前看还有一个一身麻衣的刀疤男,但看那男子亭亭玉立,与那身打扮十分突兀,不用猜就知道这人是无名没错了。 无名给他丢过来一件外袍,他忙伸手接住。无名拿起袋子转身就走,王千辰只得潦草的脱了自己的外袍往那两个毛虫身上一丢,穿上了那件麻衣拿起另一个袋子就去追无名。 一出胡同无名瞬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头也不昂胸也不挺了,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也收了起来,走在大街上,还真就跟个普通人无异了,这搁演艺圈自己肯定得叫他前辈,说不定还是个天花板级别的老戏骨。 王千辰便学着他的走路姿势,现学现卖,只是学的有些四不像,反而更显得突兀引人注意,只好放弃了邯郸学步正常走路了,将就着微微弓了一下腰。 无名走在前面时不时对街道旁的店主说句王千辰听不懂的话,王千辰只是跟紧跟在无名的身后,一切听无名指挥。看着两个袋子他有些好奇,便向无名问道:“这袋子里面装的什么啊?” “人头。”话一出王千辰感觉身上一阵恶寒,恨不得现在就离这袋子十万八千里。 无名淡淡的笑了一声:“骗你的,里面是木头。” 王千辰当即松了一口气,调侃道:“怎么一会没见,就学坏了呢?” 无名淡淡的道:“近墨者黑。” 王千辰愤愤不平道:“我可没骗过你啊。” 无名深不可测的看了王千辰一眼:“是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会轮到王千辰气愤了。 无名没有接他的话,他们到沈家门前了。 无名学着那些人的样子站在门前,说了那句王千辰听不懂的话,台阶像之前一样收缩,露出一个漆黑的地穴。 王千辰走在了前面,他拿出一盒火柴,点燃了一根伸入地穴中,火柴没有熄灭,便示意无名往下走。无名淡淡的道:“你也不是很草包嘛。” 王千辰一笑:“我姑且当你夸我了。” 地穴下一片漆黑,但有微微的光从下面照上来,两人凭借着火柴的微光,摸索着走着。通道很窄,只能一次走一个人,他们只得一前一后往下走。 第42章 润物细无声 两边的石壁忽然从光滑变得凹凸不平起来,似乎是雕刻着什么,他们将火柴向石壁靠近,便看到一些勾勾绕绕的符号。王千辰拿着火柴在石壁上来回照着,没看看出什么眉目:“这是什么?” 无名定睛一看,震惊道:“这好像是一种机关的介绍。” 王千辰疑惑道:“你能看懂?” 无名回答道:“略懂一二。” 王千辰看不懂这些符号,只好拿着两个袋子靠边站,交给无名来翻译。无名十分专注的看着这些符号,火柴泛黄的微光照在他的脸庞,然而一张突兀的假面毁了所有的气氛,也遮盖住了他真正的面貌,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 王千辰不知为何忍不住向前凑去,特别想将那假面一撕,看看那人真正的容貌是否如自己想的那般皎洁如明月。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只是凑上前去,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 无名皱了皱眉头道:“是早就被禁止生产的木噬火。” 王千辰依旧两眼发懵:“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无名道:“武器。” “很厉害吗?”忽然楼梯下面传来了动静,无名二话不说捂上了王千辰的嘴,抱着他一跃支撑在了石壁上方。 脚步声在洞穴里来回回荡,一个明亮的光点越来越大,渐渐向他们走来,两个人挤在石壁上方大气不敢喘。 一满脸胡茬的大叔从黑暗中走出:“你说官府的人咋么那么执着,不就死了个娘们吗,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弄的咱还得偷着摸着的躲着官府的人。” 黑暗中又出现一个骨瘦嶙峋的男子道:“我看上边是看出咱们镇这些年有些不对劲了,搞不好用这借口,打算把咱们镇的事给查出来。” 胡茬大叔摆摆手道:“害,管的真多,我们不就是想发个财嘛,碍着他们啥事了。” 王千辰迷了眯眼,那团疑云总算散开了些许。 难怪皇帝都参和进了这个案件,感情这里还有个地下组织,那老家伙的嗅觉倒是灵敏,这么精准的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两个人走远后,无名和王千辰才从上面下来。王千辰调侃道:“说我断袖,你这不也占我便宜。” “有本事你自己上去。”这次无名走在了前面,头也不回的向下走去。 到了底下可见度明显高了许多,不知何处的红光一闪一闪的。他们左右张望了一下,并没有人,便又向里面走去。 转角看到的一幕,把王千辰震惊到了:“这些人是把整个镇都挖空了吧!” 眼前十分空旷,一眼无边,到处是穿着麻衣的镇民,他们手里忙活着什么,锯木的声音震耳欲聋,在空旷的地穴里来回回荡。 “你在这等我。”无名说完,便跳了下去,王千辰还没来的及问他要干嘛,人便没了踪影。 说消失就消失,一点都不考虑他这个凡夫俗子反应不反应过来。 无名大概是混进了那些人当中,王千辰仔细的一个一个的找,企图大海捞针,最后看的眼睛发涩也没找到。 就在王千辰要放弃找人躺平的时候,无名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王千辰立刻就精神起来了,忙跟了上去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无名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他一包不明物,他打开看了看是一些十分精巧的红色圆珠,一颗颗晶莹剔透,散发着红色的光泽。王千辰拿出一颗在手心滚了几圈也没看出是个什么东西,便问道:“这什么啊,挺精致。” 无名看都没看他一眼:“木噬火的弹药。” 听到这王千辰肌肉一蹦,整个人都僵了:“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装的真么随意!” 无名解释道:“必须与木噬火搭配否则没有伤害。” 王千辰松了一口气,气愤道:“说话不要说一半行不行。” 无名暗暗的笑了笑:“你也没问。” 这会轮到王千辰无语了,只好转移了话题道:“这么大规模生产武器,滕春镇是想干嘛,起兵造反吗?” “说不定是卖给邻国呢。”无名意味深长的道。 王千辰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还有虎视眈眈的邻国,那这些东西更应该尽快禁止生产,他思考了一会道:“等上去之后找官兵围剿吧。” 无名泼冷水道:“你可以试试,是镇民的木噬火先烧死官兵,还是官兵的冷刀子先刺入镇民的胸膛。” 王千辰挠了挠头:“怎么这么麻烦。” 无名道:“就知道把案子交给你们官府就是不靠谱。” 王千辰十分和善的道:“我们伟大的降妖师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办法吗?” 无名没有回答,而是加快了步伐前进。 王千辰回击道:“你不也没办法。” 无名忽然停下了脚步,王千辰措不及防差点就撞上了。眼前有又有一个长廊,但是不像来时那个那么漆黑,王千辰四处看了看,问道:“迷路了还是鬼打墙了?” 无名思考了片刻,又二话不说便踏上了楼梯,王千辰跟在后面喋喋不休:“你行动前就不能提前说一下?” “我观察过了,这个地穴是个机关阵,所以出入口会随时更替。”无名解释道。 周遭昏黑看不清脚下,王千辰被绊了一下,他吹了吹头发:“又是先斩再奏。” 无名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转回了上一个话题:“办法其实有一个,但是……” 王千辰等了半天“但是”的后文,然而无名却闭上了牙关不再提,王千辰无奈道:“但是什么啊?” 无名抿了一下嘴,最后叹了一口气:“算了。” 王千辰锤了一下胸口,觉得迟早有一天被闷死,忍不住吐槽道:“你这要么说一半,要么不说,是想憋死我吗?” 无名道:“无法实行的方法不如不说。” 王千辰觉得有些难过:“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王千辰冷不防的一句话,让无名一愣,转而冷冷的道:“是又怎样,我们不过一面之交。” 想来他们认识了也不过几天,又谈何信任呢。王千辰有些失落,觉得心里空空的,但没过多久,便调整好了心态。王千辰一笑释然:“我们可不止萍水相逢了,都同床共枕了,怎么着也算是举案齐眉了吧。” 无名从牙缝里挤着字:“无耻下流,你若说出去一个字我拔了你的舌头。” “虽然现在你信不过我,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敞开心扉,把你真实的一面流露出来的。”王千辰清了清嗓子,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漫不经心。 无名被这说话风格恶心到了,刚准备好如何怼他,却被王千辰抢先一步:“我们现在在处理同一个案件,算是风雨同舟了,下一步便是莫逆之交,再便是管鲍分金,渐渐推心置腹,能够促膝谈心,最终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无名打断道:“婆婆妈妈的。” 王千辰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还有一句他没能说出口――还要万古长青。 无名似是想开了,终于松开了口:“办法是有,代价很大,就是一把火把这烧了,这里到处是易燃物,想引发一场火灾很简单。” “你是怕告诉我之后我会带着官兵,将这里付之一炬?”无名没有回应,王千辰倒是无所谓,“你高估我了,我怕半夜鬼敲门。” 一阵强光之后,他们来到了一片树林中,旁边有个下坡,树木茂密,蝉鸣四起,时不时有草丛摇动,似是什么小动物从中经过。四下荒无人烟,寂静的有些不对劲。 王千辰东张西望了一下问道:“这是哪?” 无名一本正经的道:“不知道。” 王千辰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震惊道:“你不知道你就走!” 无名又一下子捂住了王千辰的嘴,把他推倒在了一旁的草丛中,接着一支箭便带着音效从天际划过。 看着那一道箭影从上空穿过,王千辰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然而他那一口气还没来的及松下,那支剑射到了树干上接着发生了连环爆炸,就跟放烟花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向这边炸来。 王千辰反应迅速的扑向了无名,抱住无名就着惯性向小坡滚去。无名被紧紧护在了怀里,两个人跌跌撞撞的滚到了坡下,直到王千辰的后背撞在了树干上,这才停了下来。 一停下来无名便挣扎着从王千辰身上爬了起来,只觉眼前天旋地转,险些又栽倒下去,等缓过劲来,看着王千辰躺在地上没有动静,忙拍了拍王千辰的脸,担心道:“你没事吧?” 刚刚滚下来的时候,王千辰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这会已经昏迷了。无名有些慌了,继续道:“醒醒啊,你可别出事啊。” 无名试了试他的脉搏,还有救,暂时乎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解开了王千辰的衣袍,来回检查了一下,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划伤,便是左手臂和头部受伤最为严重。 此地地形险要,方圆百里不见人烟,一颗颗巨树拔地而起,直插云天,到处是崎岖尖锐的岩石,岩石缝中有一汩汩的泉水,滔滔不绝,留下一条不浅的河流,水势凶猛,斗折蛇行。 看着不远处喘急的河流,无名不禁汗毛倒束,这若是在往下滚几米那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他找来一块小巧锋利的岩石,将外袍割成了一段段布条,见王千辰手臂不停的留着暗红色的血,便用一根布条绑在了远心端。又取了一块布条,小心的靠近河边打湿,又返回来给王千辰清洗伤口,来来回回好几趟,还险些脚滑滑下去,这才将伤口清理干净。 无名紧张的出了一身汗,脸上的假皮早就刮坏了,只是太紧张了,对面上的假皮失去了感觉。这会终于反应过来,才将那张烂皮撕了下来,露出了原本的样貌,一双桃花眼在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光。 无名顺手在河边摘了一些车前草,又在附近摘了一些大蓟,又翻了翻草丛找到了苦蒿菜,用手一点一点揉烂敷在了伤口上。 王千辰闷哼了一声,无名又狠狠的给他涂了一掌:“大男人的哼哼什么,这条件有限,你就将就着用这些草药吧。” 无名草药涂的很顺利,王千辰全程除了第一声闷哼,什么反应都没有,过于顺利,导致无名差点以为他没气了,忙又试了试脉搏。 夜色渐渐昏暗下来,河水依旧肆虐的向低处留着。终于处理好了伤员,无名编了张草席,小心翼翼的将王千辰翻了上去,生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然后拖着他远离了河水,避免夜晚水位上涨。 就这样无名靠着树,守着这个伤员整整一夜,不曾合眼。 第43章 多少楼台烟雨中 林间夜晚风声萧瑟,无名警惕了一整夜,直到天微微泛明的时候,感觉身边的人有了动静,他才算真正舒了口气。 他抬头望了望泛光的天空,星星开始隐匿起踪迹。在王千辰睁开眼之前,他又带上了一张新的假面。 “你醒了。”无名微微一笑。 王千辰艰难的抬起眼皮,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又换了一张脸呢。” 无名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王千辰看不到的假面之下,他的眼角早就红了,只是假面太厚,遮住了一切。 王千辰有气无力的道:“你一夜没合眼吧?” 无名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道:“这种偏僻的地方指不定有什么飞禽走兽。” 王千辰道:“你睡吧,我来放哨。” “你个残疾人士好好休息吧,”无名起身拍了拍衣袍,“你试试你能动吗,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小心点。” 王千辰慢慢活动了一下,又起身来:“都是皮外伤,没伤筋动骨,就是头特别沉,然后浑身火辣辣的。” “谢谢了。”王千辰还在吐槽着,听到这句话忽然有点脑子断片,转而揽过无名的肩膀,笑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你不也救了我吗,现在我们算生死之交了吧。” 无名未置可否,王千辰暗暗笑了笑,便继续逗他道:“我们这算不算相濡以沫了。” 无名特别想踹他一脚,然而顾虑到他有伤在身便忍住这个冲动,道:“别以为受伤了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你看这荒郊野岭的就咱两个人,还都衣衫不整……”王千辰正经不过三秒。 无名一跃跃到了一棵巨树上,闭上了眼睛,盘坐在树枝上往身后的树干一倚,眼不见心不烦。 王千辰笑笑,不在开玩笑:“你休息会吧,我观察观察这的地形。” 无名挑刺道:“你个伤员老实待着吧,走路都不利索,小心掉沟里去,我可救不了你。” 王千辰当耳旁风,初来乍到,自是不熟悉这是什么地方,便十分好奇的的东瞅瞅,西望望,拿着个小木棍,跟个耄耋老人一样,一瘸一拐走在走去,没走几步便看到地势忽然降低,那湍急的河流也化作瀑布飞漱其间,气势磅礴,十分壮观。 瀑布之下便有人家,炊烟袅袅升起,已经隐约可以闻到饭菜的香味了,王千辰立马折了回去,告诉无名这个消息。 太阳渐渐升高,与无名所在的树枝齐平了,无名逆着光,闭着眼睛十分的安静。 看着是睡着了,王千辰便不在喊他,而是坐在了树下,等他醒来,就像无名等他一样,平静的望着远处,什么都不想。 无名没有睡太久,便被刺眼的晨光给刺醒了,他眨了眨眼,看了看树下那个人。王千辰见他醒了立马蹦了起来,向无名喊道:“下面有人家。” 无名从树上一跃而下,跟着王千辰去了瀑布那,无名观察了一下,二话不说,一个公主抱就把王千辰给抱了起来。无名脚尖在地上使力一点,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霎时拔高数尺,轻飘飘地落下,稳稳而立,再脚下一点,衣袂飘然,猎猎作响。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如浮光掠影一般。 没多久便到了泉水下游,无名把王千辰轻轻放下,王千辰吊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出来,欲哭无泪道:“就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吗?” 无名拍了拍衣袍道:“你腿脚不利索,地势又这么陡峭,还有更好的方法下来吗?” “你的腿是不是也受伤了?”王千辰发现无名每次用轻功使力和落地的都是同一条腿。 无名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王千辰不肯罢休,继续问道:“是滚下来的时候受的伤吗?” 无名依旧没有理会。 王千辰只得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问了其它的问题:“你看到攻击我们的人了吗?” “大体。” “这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啊?” 无名甩了甩衣袖加快了步伐,道:“你问题真多。” 王千辰也忙加快了步伐,一瘸一拐的走起来十分费劲:“我可是伤员啊,你个年轻人走的那么快,我怎么跟得上啊。” 闻言无名又放慢了脚步,王千辰赶紧跟了上去,在心里暗暗笑了笑。 王千辰回宫休息了几日,皇帝每天都都往东宫跑,一把老骨头了哭哭啼啼的,王千辰无可奈何,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暖。 皇上啊,我真不是你儿子,而且就算是你儿子也不至于天天哭丧吧。 外面电闪雷鸣,搭配皇帝的哭丧真的十分有鬼片的既视感。 这雨下得也奇怪,一下就是几天一直没有停。王千辰整天躺在床上感觉相当郁闷,也就皇帝整天来哭丧,别人都与他保持距离,好像自己能吃了他们一样。 他忍不住想,韩夕月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吗。 皇帝老泪纵横的握着王千辰的手:“是父皇的错,父皇就不该交给你这么危险的任务。” “是儿臣笨拙滚下山了而已,和滕春镇一案无关。”王千辰目前不打算把滕春镇的事透露出去。 “这案子你不用查了,已经成死案了。” 王千辰十分疑惑,明明真相已经慢慢浮现出来了,怎么会成死案呢?他不解的问道:“父皇为何要这么说,要是是为了搪塞我,让我不在继续查案的话就算了吧,这案子我是肯定要查到底的。” 皇帝摇了摇头,叹气道:“没了,都没了。” 王千辰脑子里涌出了不详的预感,本来微合的眼睛忽然睁大了,抓住了皇上的胳膊,紧张的问道:“什么没了?” 皇帝低声道:“滕春镇失火了,几十里的大火烧了好几天,滕春糊的水都干了,但还是无济于事,多亏及时下了场暴雨,才控制住了火势……” 王千辰猛的咳嗽了一声,扑通一下滚下了床。皇帝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忙慌张的去扶王千辰。王千辰趴了起来,接着穿起衣袍,就要往外走,皇帝忙问道:“你要去哪啊?” “父皇不必担心,儿臣……去去就回。”说罢他向皇帝微微一笑,便撑开油纸伞冲进了雨中,皇帝连忙叫上守卫,暗中跟了上去。 皇帝终归是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了,连王千辰的衣袍的一角都没有碰到。 等着出了宫门,王千辰的身影便无迹可寻了。皇帝站在雨中看着远方,有些落寞,他忽然笑着望了望天空:“芷儿,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能独当一面了,我也能安心合眼了,马上就能与你黄泉相见了。” 皇帝走在雨中,有些摇晃,他没有打伞,但他觉得自己被淋得酣快淋漓。而在风雨中奔跑的王千辰,恐怕也想不到,自己就这么完成了一个六旬老人的梦。 雨下的很大也很奇怪,越是靠近滕春镇雨下的越大,王千辰加快了步伐。 然而到了滕春镇,他却认不出来了。昔日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的滕春镇,如今只剩下了残垣断壁。 眼前一片萧瑟,黑压压的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暴雨下的倾盆,浇灭了滔天大火,如今这里已经没有一点生机。 王千辰愣愣的在雨里走着,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滕春湖畔,滕春湖在几天的大雨下总算有了些许积水,不是很高,还不足没过小腿。 他隐隐约约看到湖中央有一叶小舟,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伞,他不管不顾的直接下了水,向湖中央走去。 走近之后便看到无名拉着夜小满的手,夜小满眼圈通红的看着残破的镇子。无名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看清来人后又转了回去。 王千辰刚要打招呼,见他着反应觉得不太对,立马划着水向无名走去,水的阻力挺大的,走起来有些费劲,他向无名喊道:“无名兄是我呀!” 无名冷冷的道:“你来做什么?” 王千辰有些不解,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无名语气狠利:“现在你高兴了吗,为了那点功名利禄,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王千辰急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无名反问道:“你前脚刚回去,这里便失火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王千辰急忙解释道:“我并未对任何人提过此事啊。” 无名厉声道:“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无名将伞丢在了湖里,抱起夜小满打算离开,忽然一支暗箭飞来,王千辰一下扑倒了无名,激起了数杖水花。 入水的那一刻他们闭上了双眼,无意间碰到了彼此的嘴唇,夜小满还被夹在中间,无名瞪大了双眼,一下子坐了了起来,将王千辰给推开了。 三个人就坐在浅浅的湖中一阵咳嗽,接着又飞来了第二支箭,无名直接用手接住,接到箭的那一瞬间,无名脸上划过了一丝震惊,然而那震惊没有停留太久便消散了。 无名将手上的箭丢了出去,接着听到不远处一声惨叫,只见一个人捂着眼睛连滚带爬的逃窜。 说时迟那时快,无名袖子中飞出一根绳子,接着捆住了那个人,无名跃到了他的面前,拿起了剑指着那人胸膛,问了些什么。 雨的声音太大了,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只能看到那人瑟瑟发抖,没多久便被无名一剑穿心。 王千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人的生命原来是那么的脆弱。 无名拖着剑,在雨中慢慢的走着,头也不回,剑上的血被雨水冲下,在剑划过的地方留下了血迹,然而很快便被大雨冲了个干净。 雨下的很大,大到仿佛会冲掉这里发生的一切。王千辰捡起了飘在水面上的伞,蹲了下来向夜小满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夜小满用胖胖的手揉了揉眼睛,有些硬咽道:“那天我带着降妖师哥哥去了机关铺,发现了一个隧道,在里面发现了好多纸卷,再出来就到了皇宫外,当我们反回来的时候滕春镇便起火了。” 夜小满大哭起来:“爹爹和娘亲都不见了。” 王千辰擦了擦夜小满的眼泪,圆圆的脸捏起来软软的。他抱起夜小满安慰道:“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们去找降妖师哥哥,一起找到幕后黑手,为你爹娘报仇雪恨,怎么样?” 夜小满抱紧了王千辰的胳膊,收起了哭声,十分小声的硬咽道:“好。” 就这样王千辰抱着夜小满去追无名,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踏着水坑,在大雨中奔走着。 无名觉得雨忽然停了,回首望去,只见王千辰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夜小满向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很干净,没有参杂,就像是阴暗的雨天中一点金光穿破黑云。 雨水打在身上很凉,但冷却不了那颗炽热的心。 第44章 我不是太子妃 两行热泪便从他眼角滑出,也不知为何,他觉得心里有些委屈,就莫名的想哭。 嘴角似乎还有余热,幸亏有一层假面,否则脸上的红晕怕是藏不住了。无名双眸微微下垂,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王千辰担心道:“你究竟怎么了?” 无名抹了一把眼泪,笑了起来:“我没事,只是这案子我不能陪你查下去了。” 王千辰不明所以,皱了皱眉道:“为什么?” 无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盒,交给了夜小满,夜小满小心翼翼的接过。无名苦笑道:“这是木噬火的图纸,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无名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接着顶着大雨,脚下升云,没几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千辰看了看夜小满道:“小满愿意跟我回宫吗?” 夜小满眨了眨眼:“哥哥住在宫里吗?” 王千辰笑了笑:“是啊,这件事你可要保密,不能告诉降妖师哥哥哦。” 夜小满一脸天真的问道:“为什么呀?” 王千辰其实也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觉得这个太子的身份应该藏好。 然而夜小满也没有追问,只是憨憨一笑:“哥哥是不是宫里的大人物呀,出来办案不能暴露身份,否则上面会责罚,是不是。” 王千辰忍不住笑道:“小家伙,知道的还挺多。” “放心吧哥哥,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拉勾勾。”夜小满伸出一个小指,王千辰拿着伞的手有点困难的空出了小指,与夜小满拉了勾,伞险些没拿住。 王千辰抱着夜小满回宫的时候,路过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看,还说着悄悄话,让王千辰十分不解。 两个落汤鸡衣服都湿透了,嘀嗒嘀嗒不断的往地上滴,一挤直接飞流直下。 进了寝宫,王千辰便叫人给夜小满沐浴更衣,然后便去收拾自己了。洗完澡换好衣服,他便擦头发便往寝宫走,一群宫女非要缠着帮忙,整的王千辰十分不自在,每次都得费好大功夫才能把他们打发走。 在门外,便能听到屋内有嬉笑声,他疑惑的踏过了门坎,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震惊到了。 皇帝一把老骨头了,还在和夜小满玩举高高! 夜小满笑的十分灿烂,被皇帝举在空中笑道:“爷爷,我飞的好高哇!” 王千辰登时觉得半条命都吓没了,这一老一小玩杂技一样在屋里窜来窜去,王千辰忙跑了过去一把把夜小满抢了过来。 “皇儿回来了。”皇帝呵呵的笑着。 王千辰问道:“父皇,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皇帝搓了搓胡须:“和我乖孙玩喽,跟你小时候一样可爱,我都有点怀念了。”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王千辰没听明白,便问道:“什么孙子?” 皇帝又把夜小满抢了回去,拿他的胡茬在夜小满的脸上蹭,夜小满也不嫌扎,还问道:“爷爷,我以后也会长胡子吗。” 看着这一片祥和的画面,王千辰竟有些不知所措。皇帝拍了拍王千辰的肩膀,道:“难怪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立太子妃,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是喜欢上普通人家的女孩了,怕我不同意吗?” 皇帝意味深刻的笑了笑:“放心放心,普通点好啊,心思单纯,没城府,你放心去,父皇绝不拦你……” 皇帝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感情皇帝以为自己儿子未婚先孕了。 忽然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侍卫,对皇上说:“圣上啊,属下看那人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啊,还会飞檐走壁呢。” 皇帝思考了片刻:“难道是女侠客,那也好啊,行走江湖,武功高强,刚好可以保护我儿啊。” 王千辰简直百口莫辩啊:“不是,这孩子不是我的啊。” 又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侍卫,道:“可能是太子领养的啊,属下看那人身段挺拔,个子不矮不像是个女子,倒是很像最近京城很火的降妖师啊。” 皇帝搓了搓胡子,思考了思考,转而豁然开朗道:“原来你不喜欢女的啊,男的也好啊,能辅佐我儿登基啊。” 忽然又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探头道:“圣上,属下看那降妖师伤心的顶着大雨跑了啊。” 皇帝立马严肃了起来,竟指着凶起了王千辰:“你怎么把媳妇气跑了!” 王千辰一脸无辜,这些护卫到底都从哪冒出来的。 皇帝又思考了片刻:“是不是他觉得你们没可能,所以要和你分啊,快传令下去,全力搜寻这位降妖师,找个吉日便封他为太子妃。” 王千辰继续挣扎着解释道:“父皇,你真的误会了啊!” 皇帝一脸严肃道:“喜欢就去追啊,你管他是男是女,管他是什么身份,他身上一定有一点是吸引你的。” 皇帝将手搭在了王千辰的肩上,道:“不要怕别人嘴碎,父皇永远是你最坚硬后盾。” 虽然闹了一场乌龙,但王千辰觉得心里挺微妙的。 另一边的无名也遇到了亿点小问题,刚收了一个小狐妖,一个侍卫便忽然出现在他旁边,向他大声喊道:“太子妃,跟下官回宫吧!” 无名被吓了一跳,手一松,那小狐妖便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等无名反应过来时,小狐妖早不知跑哪去了。 无名十分恼怒,但没有和那侍卫纠缠,脚下一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侍卫在原地愣了愣感叹道:“太子妃好厉害啊!” 无名再次抓到那只小狐妖的时候,又一个神出鬼没的侍卫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无名一个没收住险些就撞了上去,那小狐妖又一次从手里挣脱。 侍卫大喊道:“太子妃殿下,跟我们回去吧!” 无名觉得莫名其妙,十分恼怒,但降妖要紧,没有和这位侍卫纠缠,又趁着侍卫不注意消失了。这个侍卫和上一个一样,愣愣的待在原地找了一圈,感叹道:“太子妃轻功了得啊!” 终于无名三擒小狐妖,他东张西望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那莫名其妙的侍卫之后,呼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乎出来,又一个侍卫冒了出来,无名一惊,再次让那小狐妖给逃了。这下无名彻底恼怒了,一脚踹在了那侍卫的肚子上:“卧艹了,都有病吧!” 骂完无名就立马消失,只留下那个抱着肚子的侍卫蜷缩在地。那侍卫一边抱着肚子,一边感叹道:“太子妃这脾气这么大,殿下吃得消吗?” 另一个侍卫来拉他,感叹道:“话说太子是上边的还是下边的啊,太子妃这身手,殿下哪能打过他啊,殿下不会是下边的吧!” 这次无名尽力低调的擒住了小狐妖,没有引起很大的波动,也没让周围的人发现,小狐妖摇头晃脑,愤愤不平道:“你干嘛老抓我,你个坏人!” 无名道:“你不能待在这里。” 小狐妖又踢又踹:“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可以,我不可以。” 无名举着小狐妖道:“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我送你回家找娘亲吧。” 小狐妖乱踢乱踹的脚停了下来,安静了下来,无名见状问道:“怎么了,小狐妖。” 小狐妖忽然大哭起来:“我没有家,也没有娘亲,我从来没见过娘亲。” 无名将小狐妖放了下来,温声道:“那你愿意跟着我吗,我也没见过娘亲呢,不如我做你的亲人吧。” 无名摘下了假面,露出了那双灵动的桃花眼,小狐妖向无名眨了眨眼,看他眉目清秀,觉得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便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无名微笑着伸出了一只手:“跟我走吧,以后不要去偷别人家的鸡了。” 小狐妖试探着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无名笑的很温柔,小狐妖感到从没有过的温暖。他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好脸色,一直被同族欺负,被人类喊打喊杀,他从没见过别人对他如此真诚的微笑。 眼前这人也没有娘亲,和自己一样。小狐妖莫名有了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 然而这温馨的气氛却被无情的打断了,一位侍卫探出了头哭啼着:“太子妃太可怜了,竟然没有娘亲,太子妃跟我回宫吧,太子殿下会给你一个家的。” 无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在脸上糊上了一假面,翻到了屋顶上,十分不耐烦的喊道:“你们有完没完啊,谁是你们太子妃啊,今年断袖怎么这么多啊,我刚甩掉一个,又凑上来一个!” 说完无名便光速消失,小狐妖跟在后面跌跌撞撞的喊道:“大人,等等我呀!” 那侍卫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忽然一惊道:“难道太子妃有过悲伤的感情,所以才抗拒接受新的爱情吗,对,一定是这样,我得给兄弟们说道说道。” 无名来到了一个平旷的的溪边,照着水中的倒影看了看,是一个五官端庄却并不起眼的样貌。接着便把那张皮撕了下来,洗了一把脸,又糊上了一层更平凡的皮。 明明也不好看啊,怎么还一个接着一个的往我身上扑呢,刚甩一个,又来一个。 然而无名一转身,便觉得自己这话说早了。 王千辰刚学会骑马,便兴致冲冲的骑了出来,结果一眨眼的功夫马就不见了。于是乎便到处找马,好巧不巧两个人便碰面了,王千辰身后跟着一群侍卫似乎没有认出无名,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无名觉得头大,前一个并没有甩掉,而且又碰面了。 无名用袖子遮住了脸,打算偷偷溜走,在心里默默祈祷――认不出来认不出来。 然而王千辰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挑了一下眉毛,道:“无名兄,见面不打招呼就走吗?” 无名顿觉五雷轰顶,这人眼怎么这么眼尖呢,果然该来的逃不掉啊。 第45章 不解 无名尴尬的笑了笑,企图蒙混过关:“这位兄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王千辰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根本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无名。最终无名只好无奈摊牌道:“你眼睛怎么这么尖。” 王千辰总算放开了他的手腕,道:“心有灵犀。” 那小狐妖总算跟了过来,那群侍卫见到他,立马警惕起来,拿出剑便指向了那小狐妖。 小狐妖哪见过这阵仗,吓得一屁股坐到在地,连滚带爬的向无名身后躲去,然而一看无名的脸,又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忙往后退去。 小狐妖急得团团转,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无名见状,忙俯下身来安抚道:“小狐妖别害怕,你看。” 无名将那会那个假面又贴了回去:“认出来了吧。” 小狐妖眨了眨眼,认出来后,一下子钻到了他怀里,委屈巴巴的抓着他的衣襟:“大人,他们都是坏人,他们要杀我!” 无名揉了揉小狐妖的耳朵:“他们只是在自保,没有要害你的,有我呢,他们伤不了你。” 无名起身指着那群侍卫生气的道:“看你们把孩子吓得!” 那些侍卫愣愣的,彼此看了看彼此,小声嘀咕起来:“这是不是太子妃啊?” “那小狐妖也是他们收养的孩子?” 无名耳朵十分灵敏,听得一清二楚,手上青筋突起:“好啊,原来你们和太子一伙的,一个个的狗皮膏药似的!” 无名抱着小狐妖撒腿就跑,没几下就不见人影了。一个侍卫好奇的问道:“殿下,太子妃原来会易容吗?” 王千辰笑了笑:“还会伪声呢,保不准还会转性。” 侍卫眨了眨眼:“这么厉害吗,那不攻略起来难度很高啊。” 王千辰拍了拍侍卫的肩膀:“行了,你们不用操心了,别把我身份给暴露了啊。” 无名来到了山脚下,小狐妖由于惊吓过度变回了原型,这会见外面没动静了,才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小狐妖鼻子动了动:“大人,我闻到有好吃的哎。” 无名也闻了闻确实隐约有一股烤肉味,忽然听到一声混浊的男高音,又听到几声附和。 这荒郊野岭的,怕不是遇到土匪了? 无名翻上了树,见不远处几十个骨瘦如柴的乡野之人,围坐在火篝旁,火篝旁是马鞍,一个人在割着一匹死马的肉,一份份分着。几十个人,一人一份,围着火篝烤着马肉,黑烟滚滚的升起,呛的一伙人一阵咳嗽。 小狐妖眼睛放着光:“哇哦,好吃的。” 无名低声道:“小点声,别惊动他们。” 小狐妖舔了舔嘴巴:“大人,我也想吃。” 无名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那马一看就是有主人的,你吃他,它主人会伤心的,还会来找你。”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御马的声音,团团围住了那群人,他们那见过这阵仗,慌里慌张的向中间退去,一个比较年轻的出面道:“请问大人,这是要作何?” 领头的侍卫道:“你们吃了我们主上的马,你们可知罪。” 那一群人立马吓得跪倒在地,一个年纪较长的颤巍巍的道:“实在对不起,我们不知那是大人的马啊,望大人赎罪啊!” 领头的将领厉声道:“全部都压回去!” 无名皱了皱眉头,王千辰前脚丢马,后脚这里就有一匹马被吃了,要不要这么巧,不会就是同一匹马吧。 又一阵马蹄声传来,又来了一批侍卫,树下人头密密麻麻的,看的无名有些许头晕,但有一个比较突出的,第二批的领头系着红发带,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格外突出。 来者正是王千辰,他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凑上前来问道:“这是怎么了,都聚在这里。” 那个将领行礼道:“报告大人,您的良马被这些贱民给烤着吃了。” 王千辰有些难以相信,生平第一次听说马肉可以吃。震惊之余他看了看眼前这群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破烂不堪,叹了口气:“你们也是饿极了吧。” 那群战战兢兢人,闻言都抬起了头,觉得不可思议。 “怎不能因为一匹马,治一群人的罪吧,你们是东南方来的难民吧,天灾人祸,也是为了活下去啊,放了他们吧。” 王千辰停顿了一会:“他们还没地方安顿吧……宫里好像在征兵,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争取一下。” 那群人睁大了眼,想不到这从荣华富贵里长大的公子哥竟会为他们考虑。那位年轻人十分感激的向王千辰扣头道:“谢谢大人,我等愿誓死追随!” 一个开头后面的也跟着附和起来:“誓死追随大人!” 王千辰只觉头大,他真有点应付不来这种局面,自己也没干啥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啊。但他还是凭着多年的演戏经验,绷住了脸上的严肃,向那个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抱拳道:“草民魏宣。” 这时无名扶着的树枝被他一下给掰折了,声音不是很大,没有惊动下面的侍卫,舒了口气就要撤退,却一抬头就对上了王千辰的眼睛。 无名直呼夭折啊,立马像耗子一样落荒而逃。 王千辰算是彻底绷不住了,绷不住就不绷了,他潦草的对身边的侍卫道:“你把他们交给兵部处理吧,我有事先走了。” 把事一甩,便去追无名了。那群人愣在原地,不知个因为所以,那群侍卫倒没什么稀奇的了,看的十分坦然,还在心里给王千辰加油打气。 魏宣问道:“大人这是什么事走的这么急?” 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追妻。” 魏宣有些一脸疑惑的歪了歪头,另一个侍卫道:“放心吧,我们大人人很好的,跟着我们大人好好干。” 无名在树上窜的比猴子还快,然而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无名心里一惊,整个身子向下倾去,情急之下,长绳从袖中飞出,缠在了另一个树干上,他抱紧了小狐妖荡向另一个树干,在空中摇晃了几圈后才稳定下来,无名松开长绳,滑到了地面上。 小狐妖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发出的声音都是颤音:“大人啊,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起飞啊!” 无名伸手给他顺了顺毛,笑道:“怎么,后悔跟着我了?” 小狐妖忙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是我太菜了。” 此时王千辰追了过来,大声喊道:“无名兄你没事吧。” 无名叹了口气,一个头两个大,对小狐妖道:“来了个比你还菜的,还是特别难缠那种,准备好了没,我们要走了。” 小狐妖闻言忙抓紧了无名的衣襟,无名再一次一跃几步,把王千辰甩到了身后。王千辰彻底追丢之后,只得停下了奔跑的脚步,扶着双膝,大口喘着气。 无名见了自己,就跟小白兔见到大灰狼似的没命的跑,这哪有机会追上啊。可惜自己没有一身武功,治不了他,甚至都追不上他,只能跟在后面大喘气。 王千辰每次特意找无名都会完美错过,然而在自己不找的时候,人又会忽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于是王千辰决定破罐子破摔,呆在宫里研究木噬火的草稿,保不准啥时候便会再碰到无名。 某日下午,王千辰拿着木噬火的图纸去找隐居的机关大师。 这位老人家了能太投身于机关研究,导致家里无处下脚,桌子上也是横七竖八的放着些零件,王千辰给收拾了一下,恭恭敬敬的将图纸展开铺在了桌上,道:“先生,这木噬火有没有什么方法破解啊,之前我见识过他的威力,要真被邻国大量收购,打起仗来对我方十分不利啊。” 那先生比皇帝年纪还大了,已年过期颐,满头白发苍苍,花白的胡子长长的,他的背已经直不起来了,走路也有些不稳当了。即使腿脚已经不方便了,耳目已经不聪慧了,依旧是机关界最有威望的人,绝对的德高望重。 他捏了捏胡须,说话有些慢:“水克木,金生水,老朽可以试试研究新机关。” 王千辰立马开朗了起来:“那真的太感谢先生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或困难,随时找晚辈,只要是晚辈能力范围内的,一定帮您解决。” 老先生笑着摇了摇手:“这是老朽应该的啊,怎么也是大渊的一员,能为国献上绵薄之力,那也是老朽的荣幸。” 老先生拿起木噬火的图纸,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王千辰忙去搀扶,老先生有些惆怅的道:“这木噬火那是我沈师弟的绝作啊,想来老朽做出相克的机关武器后,也该驾鹤西去了。” 老先生仰天大笑道:“我这当师兄的,到最后一刻了,还是要和师弟对着干呢。” 王千辰小心的扶着他,道:“先生身体如此硬朗,自是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先生用手拍了拍王千辰扶着他的手,道:“殿下,止步吧,老朽自己能走。” 王千辰笑了笑:“晚辈扶下您吧,说不定沾您的光,也能长命百岁呢。” 老先生看了看王千辰,一笑:“太子殿下还是太年轻了,太多事情殿下还没有经历。” 王千辰将老先生送回了住处,站在门外目送着老先生艰难的迈着步伐走进屋去,他忽然有些心酸,想来自己确实不明白许多事,这深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对他来说都是那么陌生。 他理解不了为何皇帝整天愁眉善感,三皇子为何总是敌对他,老先生为何那么消沉,宫里的人为何都避他三尺,那群灾民为何会觉得自己会因为马而治他们罪。 更不明白,为何无她总是与他保持距离。 第46章 九尾天狐 无名带着小狐妖在京城里掀起一阵风雨,城中的百姓如今都尊称他为――京城第一降妖师。 然而他每次露面总会遇到王千辰,简直阴魂不散,就好像能预知他的行踪一样。 这天,无名带着小狐妖来到了一家酒楼,两人进了酒楼,无名寻了一个角落靠窗坐下。小狐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还真的就开始吃了起来。无名微微皱眉,看着小狐妖这副模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就不说了。 他走到哪都要捂的严严实实的,带着帷帽,衣服那是每天都不重样。现在不只是要躲着那群官府的人了,就连普通老百姓都要追着他不放。 忽然听到楼下有马蹄声,无名探出头向下望去。 又是官府的人,怎么天天在我面前转悠。 那群人骑着马飞快的向东奔去,衣袍被风掠起,乌黑的长发在天际划过,不少围观的少女都泛起了花痴。 无名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人,没有发现王千辰,转而又有些不解,自己为什么要找王千辰,便又将头伸了回来。 小狐妖见状问道:“大人在看什么?” 无名眼帘微微下垂,表情清冷,但语气却很温和:“没什么。” 这样子哪像是没什么的样子,于是小狐妖好奇的向窗外看去,然而个子太矮看不到,便踩着板凳,爬上了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下面有好多御马飞驰的侍卫,十分壮观。 小狐妖看呆了,一个脚下不留意便滑了下去,无名急忙伸出绳子去接小狐妖,然而迟了一步,小狐妖已经顺着屋棚滑下去了。 小狐妖从天而降,掉到了一个侍卫怀里,他眨了眨眼,这个侍卫他认识,是那个一直跟在王千辰身边的魏宣。 魏宣也眨了眨眼,这不是降妖师收的小狐妖吗? 马上颠簸,小狐妖吓得紧紧的抱住了魏宣,魏宣笑道:“降妖师大人那么厉害,怎么跟班这么菜啊?” 小狐妖十分气愤的吼道:“我们大人说了,你们主上比我还菜!” 魏宣觉得好笑:“这么天真么,你家大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小狐妖一撅嘴:“哼,要你管!” “你确定?”魏宣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将小狐妖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我要是不管你,把你丢下去,你可就被踩死了。” 本来还乱晃悠的小狐妖,一下子扒在了魏宣的胳膊上,眼睛红红的,眼见着就要哭了:“你们都是坏人!” 魏宣见状忙把他拉回到怀里:“说什么你都信,好了好了抓紧了,我要加速了。” 无名下楼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小狐妖的影子,看着眼前这些御马的侍卫。 难道被哪个侍卫接住给带走了? 无名有些头痛,十分不情愿的跟在了队伍的后面,是为了找小狐妖,也是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群侍卫到了一处宅院后便停了下来,将宅院围的水泄不通,无名远远便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他在楼顶上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一边找着小狐妖,一边留意着那群侍卫的动静。 几个侍卫进了宅院,不一会便抬出几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魏宣觉得怀里的小狐妖似乎抖的格外厉害,他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小狐妖死死的抓着那侍卫的衣服,不停的抖动着,蜷缩成了一团,嘴里小声的循环道:“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魏宣见小狐妖反应不太对,便着急的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小狐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要来抓我了!” 魏宣将他举了起来,看着小狐妖红扑扑的小脸,豆大的泪珠已经滚了下来。看着他这样子,魏宣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无名看到了举着小狐妖的魏宣,起身要去找小狐妖,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这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力度,无名熟练的翻了个白眼道:“公子麻烦您把手松开。” 王千辰笑了笑:“我要是不放呢,我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啊,我一松手你就要跑。” 无名叹了口气:“小狐妖被你手下给拐走了,我去要回来。” 王千辰向下望了望,那藕粉色的毛发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格外的显眼。王千辰松开了无名,拍了拍无名的背:“没事没事,他虽然会吃马的肉,但现在还没到冬天,他不会把小狐妖做成狐裘的,小狐妖很安全。” 无名皱眉道:“可是我看他在发抖。” “担心就下去看看吧。”王千辰道。 无名看了他一眼,便一跃从屋顶上跳了下去,王千辰赶紧顺着阳台翻了下去。 见到王千辰魏宣忙拱手行礼,无名一把抢过了小狐妖,护在了怀里,一边给他顺着毛,一边道:“没事了小狐妖,有我在,坏人不敢把你怎么样。” 王千辰揽过了魏宣的肩膀:“我说你干什么了,把小家伙吓成这个样子。” 魏宣忙手足无措的解释道:“大人,我什么都没干。” 王千辰问道:“小狐狸谁欺负你了?” 忽然刮来一阵冷风,吹来了一片阴云,这挡住了烈日,天空顿时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无名觉得眼前隐隐约约有一个黑影,眉头皱起,拔出腰间的佩剑便向前劈去,厉声道:“什么人?!” 闻声王千辰忙伸手去拉无名,却拉空了,急忙喊道:“无名,你在哪?” 无名觉得一股拉力在拉着他怀里的小狐妖,只听小狐妖喊了一声,无名只觉怀里忽然就空了。无名当即召唤出捆妖绳,仔细听所有的风吹草动,捕风捉影的寻找着那个阴影。 然而捆妖绳捆到那个黑影,一到金光闪去,那黑影却散了,接着捆妖绳便捆到了小狐妖,无名忙收了法术,把小狐妖给捆了回来,他抱着小狐妖担心的问道:“小狐妖你没事吧?” 随着小狐妖的嚎啕大哭,光线渐渐穿破了云层,冷风渐渐停下了,一切都回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大人救命啊!”小狐妖扒着无名的衣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京城第一降妖师,小狐妖你且帮我看好,待我出关,便来取我的东西,我们后会有期。”不知哪里传出一阵笑声,在天空中来回回荡,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那声音十分的沙哑,是混浊的男低音。 一位侍卫翻看了一下那几具尸体,向王千辰汇报道:“大人,受害者心脏都被取出,五官狰狞,死前有挣扎的迹象。” 王千辰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你们去看看屋内有没有可疑物品,把这些人安顿好,入土为安吧。” 来到这地方之后,他见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但依旧无法接受一个鲜活的生命,从自己面前变得冰冷。 王千辰拍了拍小狐妖的背,温声道:“小狐狸别害怕,坏人已经被你主人赶走了,你知道坏人是谁吗?” 小狐妖渐渐安静下来,把那张软软的圆脸露了出来,眼睛红红的,显得楚楚可怜。王千辰见小狐妖平静下来了,一只手撑在无名肩上:“无名兄,街头开了一家烧烤铺,要不要去啊。” 无名往旁边一躲,王千辰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栽倒在地,无名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见王千辰没跟上来,回头道:“还不快带路。” 王千辰立马笑脸跟了上去。 还没到烧烤铺,肉的香味便把小狐妖的魂给勾住了,原来奄奄一息的小狐妖立马变得精神起来,两只耳朵束了起来,小尾巴也在来回的晃悠。 走近之后,小狐妖直接从无名怀里跳了出来,一溜烟的跑进了小铺里。王千辰和无名待的时间长了,对小狐妖也十分了解了。 在小狐妖的世界观里,没有什么是吃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吃两顿。 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无名总会带着小狐妖去吃一顿。 小狐妖这会早就把刚刚发生的一切给抛掷脑后了,跟没事人一样,坐在桌子上等着烤肉上桌。看着小狐妖狼吞虎咽的样子,说是几天没吃饭都不为过,反倒你说他刚吃过一顿了,别人倒是不信了。 王千辰用胳膊肘碰了碰无名:“无名兄,这小吃货你养的起吗?” 小狐妖之前有上顿没下顿的,所以每次能有东西吃的时候都会大吃特吃一顿,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就吃多少都不觉得撑。 “劳烦大人费心了,这点小东西我还是养的起的。”王千辰忽然拉住了无名的胳膊,无名一脸不耐烦道,“你别得寸进尺。” 然而王千辰一脸严肃,无名看着莫名的心里一跳:“怎么了?” 王千辰指了指小狐妖:“你看他有两条尾巴,之前就有吗?” 无名定睛一看,确实有两条尾巴在小狐妖身后摇来摇去。 王千辰好奇的走到小狐妖身后看了看,伸手抓住了那两条来回晃悠的尾巴,小狐妖吓得一激灵,毛都炸了起来,小狐妖吼道:“你干什么!” 王千辰惊讶道:“真是长了两条尾巴啊。” 闻言小狐妖摸了摸自己的尾巴,难以置信的摇头晃脑的看着自己身后,忽然“啊”的一声,又一次钻进了无名怀里:“我怎么又长了一条尾巴!” 王千辰把小狐妖拎了起来,小狐妖悬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的,一点也不老实,王千辰看了一会,向无名问道:“这是什么品种的狐妖啊,九尾天狐?” 王千辰这么一问,还真把无名给问住了,无名从没考虑过小狐妖是什么品种的狐妖。无名觉得小狐妖呆呆的,一点都没有狐妖的聪慧,便也没细想过,就算是灵力低下的灵兽,只要小狐妖愿意跟着他,他便一直护着小狐妖。 这会定睛一看,好像真的被王千辰给说中了。 无名有些许震惊道:“好像真的是九尾天狐。” 王千辰更震惊,自己只是随便猜了个名,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竟就说对了,自己的嘴怕不是开了光。 第47章 来搞笑的 无名严肃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千辰觉得无名身上散发出无形的杀气,忙解释道:“我就随便乱说了,我不知道啥九尾天狐啊。” 无名问道:“小狐妖,抓你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抓你?” 小狐妖拍了一下桌子:“是蛇妖,他要取我的妖丹!” 王千辰看了看小狐妖,捏了捏他毛茸茸的耳朵:“为什么要取你的妖丹啊?” 小狐妖眨眨眼看了看无名:“我也不知道,九尾天狐又是什么呀?” 无名给小狐妖顺着毛:“你就是九尾天狐,成年后会长出第九条尾巴,灵力会剧增,吸收了九尾天狐的妖丹,妖力可以大增。” 无名眼帘垂下,有些低沉:“但成年九尾天狐过于强大,所以他们会在脆弱的幼年期,就进行捕杀,九尾天狐一族根本没几个能活到成年的,已经极其稀有了。” 小狐妖小声道:“所以妈妈也是被他们害死的吗?” 无名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王千辰问道:“蛇妖为什么要残害那户人家呢?” 无名摇了摇头:“挖人心脏一般都是狐妖干的。” 小狐妖道:“蛇妖圈养了好多和我一样的狐妖,我是趁他不在逃出来的。” 无名起身:“那就说的通了,小狐妖,你知道蛇妖住在哪吗?” 小狐妖急了:“大人真的要去吗,蛇妖很厉害的!” 王千辰更急,直接把人给按了回去:“我让魏宣带些人去吧。” “不必了,”无名再次起身,将小狐妖拉到了跟前,“带路。” 无名去意已决,王千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去了巫潭山,那里植被茂密,遮天蔽日,山顶高峰入云,看不真切,踏进去便有一股凉意袭来,妖气十分浓重。小狐妖有些胆怯,怂了起来:“大人真的要去吗。” 无名指了指旁边的王千辰道:“害怕就和旁边那位在山脚等我。” 王千辰瞪大了眼睛,震惊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在这待着了?” 无名二话不说就向深山走去,王千辰拉着小狐妖在后面快马加鞭:“无名兄你等等我们啊。” 无名什么都没有说,但步伐却不自觉的变慢了,王千辰和小狐妖总算追了上去。无名搭话道:“小满在你那怎么样了?” 王千辰拍拍胸膛:“放心放心,我爹都把他当亲孙子了。” 无名又不说话了,然而王千辰可不想就此罢休,便继续找话题:“我前不久找了位很厉害的机关师,把木噬火的图纸交给了他,他说他能研究出破解的机关。” 无名看了他一眼:“你就那么放心交给他?” “那是他师弟设计的图纸。”闻言无名猛的回过了头,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什么就闭上了,转而又一言不发了。 王千辰觉得纳闷,无名这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王千辰要追问的时候,被无名捂上了嘴,接着就被扑倒在草丛里。两个穿着艳丽的妖怪从草丛旁走过,那个穿着绿色衣服,长着两只牛角的,手里拿着一个用布罩住的东西。 牛妖道:“大王再吸收几颗狐妖的妖丹,就可以出关了,我们潜伏这么多年,总算可以下山了。” 猪妖附和道:“那是,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统天下了!” 两个人像发神经一样,仰天大笑起来,笑的十分魔性,然而笑了没多久他们就笑不出来了。无名的剑已经架在了牛妖的脖子上,牛妖本来魔性的笑声,变成了胆怯的笑声,手里的东西也拿不住了,全都掉了。 猪妖见状忙往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忙连滚带爬的逃走。一双黑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猪妖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便看到王千辰一脸和善的拉着绳子向他微笑。 无名将猪妖和牛妖绑起来往旁边一丢,摔的他们“哎呦”一声。 王千辰拉开了那块布,下面是一把弓箭,他捡起来掂了掂,看了看无名。无名拔出剑指着牛妖,剑芒锋利,寒气逼人。 那牛妖吓得满头大汗:“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少侠尽管问,但凡是小的知道的,绝无欺瞒!” 无名冷冷的道:“这把弓是做什么的?” 牛妖急忙道:“是,是大王找来一统天下的兵器,据说此弓威力巨大,没几个人能拉动,我们大王吸收了好多狐妖的妖丹都……” 王千辰随便一拉,那弓便拉满了,拉动的同时有金光汇聚,直到拉满的时候金光汇聚成了箭的形状。 牛妖直接傻眼了。 无名不耐烦的把剑往他面前移动了一下,牛妖被那寒气给吓回了神,忙补充道:“这只是能拉开,不一定能射出……箭……啊。” 王千辰一松手,一道金光就飞了出去。 那箭威力确实巨大,一下穿透了好几棵树,几棵树当时便从中间被劈开变成了飞灰,箭最终射在了石壁上,在石壁上留了一个大坑。无名生气的喊道:“你要干嘛,炸山吗!” 王千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头道:“我没想到这箭威力这么大。” 无名直接将剑架在了牛妖脖子上,用手指了指被王千辰一箭从中间劈开的树,道:“若是骗我,那几棵树就是你的下场。” 猪妖忙来作证道:“牛兄说的都是真的啊,那箭我们都拉不开!” 无名将剑收了回来,接过王千辰手里的弓。无名也轻易的将弓拉满,直接把对面的山整出了山体滑坡,王千辰手搭在了无名的肩膀上,调侃道:“还说我动静大,我看你都把那蛇妖的洞府给整塌了。” 再回头看那两个妖,已经口吐白沫,当场吓晕过去,小狐妖紧紧的扒着无名的衣袍。 王千辰凑近踢了两只妖怪一脚:“现在怎么办,吓昏过去了。” 无名将弓随手一丢:“我看他们大王也不过是个草包,直接端了他们老巢。” 王千辰弯腰去捡那把弓,又将布抱了起来,再抬头便看到无名气势汹汹的向山上走去,王千辰忙拉住了他:“知道你厉害,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轻敌的好。” 无名瞪了王千辰一眼,他急忙收回了手:“而且他手里还有很多无辜的生命啊,万一被拿来当人质呢?” 无名总算停下了步伐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王千辰道:“先把被抓走的狐妖们救出来。” 王千辰低头看向了无名的腿部挂件,道:“小狐妖带个路?” 小狐妖松开了无名的衣服,点了点头。王千辰把那两头妖的外袍给扒了下来,丢给了无名一件,又在小狐妖身上抹了一把灰。 “这是要做什么?” 王千辰便换着衣服边道:“避免打草惊蛇,若是被发现,我们就装作抓小狐妖的。” 无名点了一下头,让小狐妖在前面带路,便向山上走去。 王千辰伸手摘掉了无名的帷帽,白色的轻纱若流水一般从天际划过。无名条件反射的握住了腰间的佩剑,瞪大了眼睛,猛地转过了头来,厉声道:“你做什么!” 王千辰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带着歉意道:“冒犯到你了吗……对不起了。” 无名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帷帽,叹了口气:“是我反应过激了,失态了,抱歉。” 王千辰将帷帽递给他:“我只是觉得扮成妖怪,带着帷帽太违和了,哪有妖怪像你这样仙风道骨。” “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无名握着剑的手缓缓的松开了,“走吧。” 这些小动作王千辰都看在了眼里,只是眼前的人层层伪装,根本不给他机会看穿。 但其实他的心里早就看穿了,早就笃定了,否则他又怎么会一直跟在无名身后,只是他自己都不知是哪来的笃定。 小狐妖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山洞前,洞口有一个妖怪守着,无名拿捆妖绳将小狐妖捆住了。 “哟,兄弟又抓到狐妖了啊,快关进去吧。”守着洞口的那个妖怪道。 无名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那妖怪忽然抓住了王千辰的胳膊,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王千辰夹着嗓子道:“是大王的弓啊。” 那妖怪步步紧逼:“不对,弓是由牛妖保管的。” 王千辰随机应变道:“牛妖说有事,让我先保管。” 那妖怪像忽然开窍一样,拍了一下手,把王千辰吓了一跳,还以为被识破了,然而那妖怪却道:“他说他刚逮了一只兔子,打算烤着吃呢,他竟然吃独食!” 王千辰叹了一口气,继续向里走去,然而那妖怪又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你们是什么妖?” 王千辰顿了顿道:“……猫妖。” “你们耳朵呢?” 王千辰咳了一声:“……进化掉了。” 王千辰紧张出了一身汗,无名却跟没事人似的一言不发。那妖怪又一股子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一下手:“你们这么厉害了吗,以后发达了可要带带我啊。” 王千辰笑着应和了两声,转身就要走,却又被那妖怪喊住了:“你们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爆裂声?” 这岂止是听到,这直接就是罪魁祸首。 王千辰心虚道:“没……没听到啊。” 那妖怪刚要继续追问,被无名一拳给整晕在地。王千辰眨了眨眼,看着被一拳整晕的怪物,觉得有些好笑。 这妖怪一个比一个菜,就像来搞笑的一样。 无名揉了揉手腕:“废话真多……你还打算欣赏到什么时候,还不快走。” 王千辰看了看倒地的妖怪,又看向了无名:“妖怪有啥好欣赏的,还是无名兄赏心悦目,要是能把易容卸了就再好不过了。” 无名咬牙切齿道:“无耻下流。” 王千辰笑了笑,他已经对这类话免疫了,还是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王千辰不逗无名了,正色道:“我是在找钥匙呢,既然小狐妖们是被关起来了,肯定需要钥匙啊。” 王千辰忍着恶心在妖怪身上摸索,果不其然找到一串钥匙。他们继续向山洞深处走去,周遭黑漆漆的,可见度不高,隐隐约约有滴水的声音。 王千辰跟着无名天天钻山洞,走地道,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进化出夜视功能,成为夜行动物了。 第48章 后会有期 “就在前面了。”小狐妖小声道。 眼前如同一个地牢,黑漆漆的有些压抑,还有孩提的哭声在不停回荡,听的王千辰一身鸡皮疙瘩。 犯人在这种地方生存,真的不会得心理疾病吗。 无名凝神思考着什么,转而对王千辰嘱咐道:“这些小狐妖交给你了,我去另一边看看。” “这些小家伙不会咬我吧?”王千辰的毛茸茸恐惧症,让他十分不想接近这些生物。无名的宠物还行,这些陌生的毛团,怎么看怎么吓人,让人汗毛倒束。 “放心吧,都没有任何攻击了,放心救就行。”说完扭头就走。 王千辰只好去一个个试钥匙了。 小狐妖紧紧跟在无名身后,寸步不离。无名问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小狐妖小声道:“大人一个人我不放心。” 无名嫌弃指了指王千辰,道:“那边那个一个人你就放心了?” 小狐妖眨眨眼道:“他有神弓哇。” 无名一笑:“那谢谢小狐妖的关心了。” 小狐妖开心的摇了摇尾巴,无名盯着看了看,弯下腰来揉揉小狐妖的头:“你长出第三条尾巴了。” 小狐妖闻言,扭着身子往后看,像是一个麻花,憨憨的笑道:“太好了,马上我就有九条尾巴了,到时候我就变厉害了,我就可以保护大人了。” 无名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道:“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小狐妖也要学会自保啊。” 小狐妖跟在无名身后不停的摇着尾巴,就好像多摇几下,尾巴会更快的长出来:“大人我们要去哪啊?” “我听到那边有动静。”刚说完,便看到眼前一只白狐被锁住了手脚,伤痕累累。 仔细一看,那只白狐也有九条尾巴。 小狐妖呆呆的看着白狐,忽然白狐睁开了眼睛,四目相窥白狐眼睛里有流光闪过,她闭上了眼睛,偏过了头,不再看小狐妖。 小狐妖觉得白狐,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十分熟悉,却又十分陌生。无名看出了端倪,便问道:“你是小狐妖的母亲吗?” 白狐却没有吭声。 无名看了看锁链,拿出长剑三两下给劈开了,白狐的手脚总算得到了解脱,都已经被勒得血肉模糊了。 忽然一阵阴风从动口袭来,无名立即把小狐妖向自己身边一拉,戒备了起来。一团黑雾弥漫了进来,无名拔剑向黑雾劈去,那团黑雾消散了没多久又聚拢起来,那团黑雾左右摇摆着道:“我说过后会有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京城第一降妖师。” 黑雾中有两个红点闪了一下,蛇妖向无名背后袭去,无名一转身给躲过了。 “果然有两把刷子。”蛇妖连连发起攻势,都被无名一一躲过,然而无名不知蛇妖的准确位置,根本无法反攻,而且山洞过于狭窄,施展不开。 无名将蛇妖向洞外引去,那蛇妖也刚好上了他的道。 然而出了山洞便看到蛇妖尾巴缠着白狐,从黑雾中走了出来。无名神经一绷,寻找着小狐妖的身影,小狐妖从山洞里滚了出来,无名忙伸手接住了他,道:“你没事吧?” 小狐妖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刚刚蛇妖要抓我,我被什么推了一下,然后就滚了出来。” 蛇妖眯着眼笑了笑,对不停挣扎的白狐道:“这是你儿子吧。” 白狐向蛇妖吐了一口口水:“我呸,老娘年纪轻轻的,对象都还没找,更没这么大的儿子!” 小狐妖似乎失落了一下,垂下了耳朵,尾巴也不摇了。 蛇妖看着小狐妖的尾巴,已经长出第四条了,在过不了多久就不好对付了,必须现在就处理掉。蛇妖缠紧了白狐,蛇妖恶狠狠的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小狐妖,你要是想救你母亲,就乖乖把妖丹交出来。” 白狐恶狠狠的道:“我说了,我没有儿子!” 蛇妖用力一缠,白狐吐出来了一口血。 蛇妖手上有人质,无名不好动手,只好抱着小狐妖来回躲着蛇妖的攻击。蛇妖挑衅道:“你就只会躲躲闪闪的吗,京城第一的降妖师也不过如此,看来我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了!” 无名十分气氛的咬了咬嘴唇,忽然一道金光从山洞中飞出,照亮了山洞的四壁,射到了蛇妖的尾巴上,入木三分。 蛇妖一吃疼,松开了尾巴,白狐趁机挣脱出来。蛇妖拔出了那只箭,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向山洞吼道:“谁敢偷袭我!” 紧接着一堆毛茸茸的小家伙,从山洞里跑了出来,踩着蛇妖四处逃窜,出现了大型踩踏事件。蛇妖火冒三丈,冲开了那些小狐妖,向山洞里猛地攻击起来,无名心道不好,忙去阻止蛇妖。 王千辰准确无误的躲开了那些攻击,跳出了山洞,来到了无名的身边,眉毛一挑:“我刚学的箭术,没想到这没快就派上用场了。” 蛇妖一把拉过白狐的头发,从她身上取出一颗妖丹,白狐忍着剧痛对无名喊道:“快阻止他,他要是吸收了我的妖丹,就不好对付了!” 然而白狐说晚了,蛇妖已经吞下了妖丹,他的身躯开始变大,撑破了衣服,脸、胳膊、后背、尾巴上都长出了鳞片和倒刺。王千辰感叹道:“这蛇妖好不要脸啊,光天化日的赤身裸体。” 蛇妖用尾巴拍向王千辰,无名立刻把他扑到了一边。 这山哪禁得起他们这么折腾,开始了山体崩塌,小狐妖站的地方坍塌下去。无名急忙召出捆妖绳去接小狐妖,但却晚了一步。 还差一点就接住小狐妖了。 小狐妖大声喊道:“大人,不要管我了,一定要帮我救出娘亲啊!” 无名趴在悬崖边上喊着小狐妖,但却没人回应,隐约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接着飞到了无名的面前。 是一颗散发着灵光的妖丹。无名一把握住了妖丹,两颗热泪从眼睑旁划过。 王千辰跳到了无名的身后,一边攻击着那只蛇妖,一边回头道:“不要离悬崖那么近,会二次坍塌的。” 无名抬起头来,看向王千辰,眼角红红的,展开手心露出那颗妖丹:“小狐妖掉下去了,这是他的妖丹。” 王千辰觉得心里毛毛的,再射出一箭之后,将弓塞到了无名手里,十分坚定的道:“你小心一点,我去把小狐妖找回来。” 说完王千辰便顺着那些植被,向山下滑去。无名站了起来,看向了蛇妖,将弓拉满了。 王千辰一路下滑,沿途都没有看到小狐妖的身影,着急的在山底的各种杂草从中翻找着。 恍惚间听到草丛里传出一声呜咽,王千辰急忙扒开了草丛,看到了缩成一团的小狐妖不停的抖着。 “小狐狸?”王千辰晃了晃小狐妖,小狐妖没有反应,原本藕粉色的绒毛,染上了血色。 等他上去的时候,蛇妖已经被大卸八块了。王千辰将小狐妖递给了白狐,白狐登时便大哭起来,不停的蹭着小狐妖的脸:“儿子,你醒醒,我就是你的娘亲啊。” 无名将蛇妖的妖丹取了出来,又找出了小狐妖的妖丹,都递给了白狐。白狐看看无名,不解道:“这是,要做什么?” 无名道:“试试吧,说不定还有救。” 白狐一脸愁云:“你怎么知道我族的秘密?” “略知皮毛,您若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可以回避。”无名拉着王千辰向山的另一侧走去,只留下了狐妖母子。 王千辰疑惑道:“我们在回避什么?” “九尾天狐可以利用妖丹起死回生,妖丹不毁,永生不灭,”无名叹了口气,“当然还要牺牲另一颗强大的妖丹,那蛇妖那么草包,也不知行不行。” 忽然山中的鸟兽全都飞蹿出来,这是瑞兽降世的景象,无名立刻拉着王千辰去找狐妖母女。无名看到了九尾天狐的原身,激动的喊道:“小狐妖!” 九尾向天吼了一声,在天空中盘旋的飞禽四散开来,一道光芒散出,从光芒中走出一个人影,那人拱手笑道:“无名大人。” 王千辰有些欣慰的拍了拍韩夕月的肩膀:“看来以后不能叫他小狐狸了。” 小狐妖长出了第九条尾巴,个头已经高过了无名。藕粉色的长发随风飘扬,他一身华丽的锦袍,俊美绝伦,风姿秀逸,脚步轻快,脸上挂着春风细雨般的笑。 无名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狐从小狐妖的身后走了出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小狐妖也跟着母亲跪了下去:“谢过降妖师大人。” 无名忙去拉这俩人起来:“这只是我的职责,你们这是何必呢?” 白狐道:“若不是大人,我们母子二人哪还有机会相见。” “应该的应该的,”无名有些应付不来了,十分机智的把话头一转,“光靠我肯定不行,还多亏了旁边这位的帮忙呢。” 王千辰忙推了回去:“跟我无关哈,别推给我。” 小狐妖伸手想要拉无名的衣角,却又收了回来,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妖怪了,他有些失落的道:“大人,恐怕以后不能跟着您行侠仗义了。” 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母亲没了妖丹,更需要你的保护。” 小狐妖问道:“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无名一笑:“有缘自会相见。” 王千辰忽然站在了他们中间,推着无名往山下走:“那个,无名兄啊,天色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吧。” “大人,后会有期啊!”小狐妖背起白狐,化回了原形,向空中跃起。 无名向他们摆了摆手,喊道:“后会有期!” 第49章 坦白 走在回去的路上,无名觉得空落落的,小狐妖拉了他那么久的衣角现在轻飘飘的被风吹着。 “你有没有种儿子长大的感觉?”王千辰伸了一下懒腰。 无名略带惆怅的道:“有点。” 王千辰继续问道:“无名兄你多大了,成家了吗。” 无名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没有。” “想来也是,哪家姑娘能跟着你天天吃沙子啊。”王千辰将双臂抱在胸前,漫不经心的走着。 无名怼道:“你不天天抢着吃沙子吗。” 王千辰晃到了无名面前,眉毛微挑,道:“怎么,无名兄要娶我为妻?” “无耻。”说完无名便一跃而起,消失在了王千辰的面前。王千辰倒也习惯了他说走就走的习惯,拍了拍衣袍,继续向山下走去。 山下人来人往的,看的王千辰晃了眼,不知不觉的就迷路了,只好边走边问路,走着走着就晃进了烟花之地,时不时会扑上一个袒胸露乳的女子。 那冲天的胭脂味,让王千辰闻了一阵恶心。王千辰走在这里简直举步维艰。 这里是贵族聚集的地方,这里的消息十分流通,也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幕后的主僚便是当今朝堂上一手遮天的丞相大人,想来他的司马昭之心,也是路人皆知。 忽然一姑娘挡住了王千辰路,这姑娘一甩手帕道:“这位郎君生的好生俊美,我家小姐都看对眼了。” 王千辰行礼道:“谢谢这位姐姐的美言,但在下还有急事,不便与你家小姐坐谈。” 见情况危急,王千辰说完拔腿就要跑路,却被那姑娘给拉住了:“我家小姐可是生的比花魁还要美艳几分的,公子真不留步吗。” 那姑娘死死的拉住王千辰,他使劲的挣扎道:“那个……我……我不行啊……你还是让你家……小姐早点换人吧。” 那姑娘总算松开了手,低声笑了。周围的人路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小声议论道:“这男子生的如此俊美,竟有先天缺陷,真是天妒英才啊。” 王千辰无奈扶额,整出误会来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然而日常被无名骂“无耻下流”,他已经免疫了各种诽谤,对那些人的议论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当耳旁风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快点逃命,这些姐姐们简直像大灰狼盯兔子一样,打算把他吃干抹净。 就在王千辰刚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却听到了楼上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铃声,他猛的转过了头看向楼上。 一女子带着面帘,依靠在栏杆上,向他微微一笑。那女子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屋:“看来公子果真是短袖呢。” 王千辰见状,急忙喊道:“你是无名吗?” 那女子挥了挥手:“谢客。” 最终王千辰没能见到她的面目,便被魏宣找到,回了宫。 今天皇帝生辰,晚上宫里有宴会,这会宫里人来人往的都忙的不可开交。 宴会露天举办,夜风凉凉的,吹走了白天的燥热,让人的心情也很舒畅。 给皇帝祝完寿,献完礼之后,王千辰便趴在栏杆上,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好像能看清有几条鱼一样。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铃声,王千辰猛地抬起了头,仔细听着那声清脆的铃声,从何而来。 “沉哥哥。”一个少女站在了王千辰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一拍就差把王千辰的魂给拍出来了,他险些一头栽到水里。王千辰惊愕的转过头来,看着身后这个少女。 灯光有点弱,但足矣看清少女的眉目,竟与韩夕月长的十分相像,声音已经够王千辰反应一顿了,这长相竟也如此相似。少女见王千辰愣愣的,眨了眨眼向前凑了凑:“沉哥哥,你怎么?” 王千辰叹了口气,眼前的少女并不是韩夕月,只是长的有几分相似而已。 她没有韩夕月那双灵动的桃花眼。 笑起来的时候不会像新生的明月一般。 王千辰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一个名叫许奕沉的太子,眼前这位少女是丞相的嫡女。 少女欠身行礼道:“东阳郡主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吧。”忽然清脆的铃声又在王千辰的耳边响起,确定不是幻听之后,王千辰着急的找着韩夕月的身影,把东阳郡主凉到了一边。 东阳郡主紧跟在王千辰的身后:“沉哥哥要去哪啊?” 王千辰没有回答,继续马不停蹄的找着。走着走着他停下了步伐,东阳郡主措不及防的撞到王千辰的后背:“沉哥哥,怎么回事啊?” 树下站着一个少女,正在给皇上敬酒。 少女长身玉立,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 是你吗? 王千辰不禁在心里反问道。 皇帝见到王千辰,忙招呼道:“沉儿你刚刚去哪了?” 王千辰笑了笑道:“儿臣只是觉得人太多闷得慌,便去躲了一会。” 那女子见到王千辰眉毛微微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开了,一双桃花眼微微下垂,欠身向王千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王千辰顿了顿才道:“……免礼。” 那女子起身,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映照出了点点灯火。 皇帝见王千辰一直盯着她看,便介绍道:“这是丞相的女儿宋漓,刚刚聊了几句,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难得的才女。” 宋漓微微一笑:“陛下过奖了。” 跟在王千辰身后的东阳郡主却不淡定了,指着宋漓道:“你怎么也在这?” “既然妹妹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退下了。”宋漓刚退了没几步,便被王千辰一把抓住了手腕,宋漓没有挣脱,只是面无表情的道:“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王千辰松开了手,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皇帝觉得这气氛不太对,把王千辰拉到了一边,小声道:“你不是喜欢那个降妖师吗,这是追不到放弃了,转移目标了吗,你怎么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呢?” 王千辰看着皇帝一脸严肃的表情,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沉默了片刻,道:“父皇,降妖师和宋漓可能是同一个人。” 皇帝凶道:“你当为父眼瞎吗,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王千辰争辩道:“真的啊。” 皇帝气呼呼的道:“我看你就是在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我告诉你,你要是没心思就别做逾越的事。” 王千辰每次对上皇帝,总会百口莫辩,这大概就是来自父亲的威压吧。 王千辰争辩不过只好用行动来证明,他径直的走到了宋漓的面前,宋漓面无表情,言谈举止都透露着恭敬。 “你就是无名吧。”其实他想问宋漓是不是韩夕月的,但一想到无名的反应,大概要么不是,要么也是没了记忆。 宋漓微微睁大了一下眼睛,这微弱的变化,都一一被王千辰捕捉道了。见宋漓没有应答,他又问了一次:“降妖师就是你吧。” 宋漓未置可否,东阳郡主倒是先炸毛了,指着宋漓喊道:“真是和你娘一样是个狐狸精,竟然勾引太子殿下!” 宋漓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的垂下了眼帘。 王千辰冷冷的道:“郡主,注意你的言辞。” 东阳郡主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太子在她眼里一直十分的和善亲近,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太子。 “为什么总是和我抢,先是爹爹,再是皇上,现在又是太子,你究竟想做什么!”东阳郡主情绪有点激动,竟伸手去撕宋漓,王千辰将宋漓拉到了身后,东阳郡主没收住,一下子划在了王千辰的脸上。 王千辰吃疼了一下,没想到她的指甲如此锋利。 东阳郡主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忙道歉,王千辰抹了一下伤口,见红了:“东阳郡主,还望好自为之。” 王千辰转过头来,看向宋漓,宋漓比他矮好多,要仰头看他,一双桃花眼刚好映出浩瀚的星河。 “殿下您没事吧?”宋漓就像一只小白兔一样楚楚可怜,要是有耳朵,此时一定是耷拉着的。 王千辰没有接她的话:“你为什么都不知道躲?” 眼前的人收起了所有的锋芒,所有的菱角都被磨平了,圆润如珠,却略显的疲惫。 简直和他所认识的,判若两人。 可是他又十分确定,她就是她。 皇帝安抚好东阳郡主后,便走到了他们面前,摸了一把胡子,思考了一会,道:“会不会是兄妹之类的,沉儿你当真没认错?” 无名与宋漓的差距太大了,皇帝实在是难以相信。 “殿下,您喜欢我什么呢?”宋漓低下了头,“若是喜欢我的相貌,我会易容术,你又怎知这是我真正的样貌,我真正的样貌也许丑陋不堪呢?” 王千辰严肃道:“你觉得我跟着你这么久,只是为了一张脸吗,你又何曾坦诚的用真面目见过我?” “那殿下呢,”宋漓眼角泛着红晕,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惹人怜惜,她语气有些不平稳了,“又何时坦诚的面对过臣女?” 皇帝见状,安慰道:“此事是太子的不是,宋姑娘莫要难过,我一定用家法狠狠的处置这小子,你小子还不快道歉。” 皇帝蹬了王千辰一眼,王千辰立马怂了,弯腰向宋漓行礼以示歉意。 “殿下这是何必呢,臣女受不起您这一拜。”两行热泪从宋漓的眼角划过,闪闪的,转瞬即逝,“臣女其实已经打算向您坦白了,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太子殿下高高在上,不过是拿臣女消遣而已。” 王千辰想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光,却被宋漓无情的拍开了,宋漓擦了一下眼泪,向皇帝和王千辰欠身行礼:“臣女告退。” 看着宋漓离开的背影,王千辰只觉得心里在隐隐作痛。 第50章 追妻路漫漫 丞相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 王千辰回了一礼。 丞相将王千辰向内院引:“您怎么也不和下官打声招呼,臣好亲自去迎接。” 王千辰开门见山道:“不必叨唠丞相,本宫是来找令千金的。” 丞相面露疑色:“殿下说的是……” 王千辰道:“宋漓。” 丞相停下了脚步:“实在是抱歉,小女今日身体不适,还请隔日再来吧……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王千辰挠了挠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什么……” 丞相道:“臣可以为殿下传话。” 王千辰叹了一口气:“不必了,既然令千金身体不适,那本宫下次再来吧。” 夏末了,天变短了,蝉鸣不在那么恬燥了,夜幕降临时,还会觉得丝丝凉意。 接连几天,王千辰每次去相府找宋漓,都被拒之门外。王千辰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见到甜食摊便会买一点,零零散散的买了好多甜食。他随便往台阶上一坐,看着手里的甜食有些茫然。 送去相府总会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思考了一会,最终决定带回去给夜小满。 决定好之后便起身回宫,刚走了没几步,一道白影便从自己面前闪过,接着一道蓝色的人影又从自己面前闪过。 一个接着一个带起了一阵疾风,王千辰险些把甜食给撒了,他仔细的望了望附近,寻找着刚刚那两道身影。 只见蓝衣人召出一个乾坤袋,那白色的东西便被收了进去。王千辰定睛一看,登时眉头舒展。 是无名。 不对应该叫宋漓。 宋漓对围观的百姓们说了些什么,便抱拳离开了。宋漓从王千辰的身侧闪过,两个人在那片刻间对视上了,王千辰抱拳道:“无名兄,好久不见。” 宋漓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回过头来,一笑:“好久不见。” 那一刻,王千辰有些恍惚,逆光下宋漓的那一笑不是很清晰,却又在他的心里很清晰。王千辰看着宋漓手里一直在乱动的乾坤袋:“无名兄这是又抓到什么了。” 无名举起了乾坤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说这个啊……小狐狸的儿子跑出来了,我给他抓回去。” 王千辰笑了笑:“小狐狸都当爹了啊。” 宋漓低头笑了一下:“你少跟个老父亲一样多愁善感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宋漓转身要走,却被王千辰叫住了:“我买了一些甜食,要不要来点?” 宋漓拿了一块荷花酥,咬了一口,笑了笑:“那就多谢了。” 宋漓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王千辰也咬了一口荷花酥,忽然就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甜了。 大概甜食吃了心情会变好吧。 每次宋漓以无名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们总会像江湖知己一般相互寒暄问暖。 那是京城的降妖师与一个纨绔公子,不是相府之女与当朝太子。无名是无名,宋漓是宋漓,她们根本不能相容,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立场。 王千辰一直坚持着每天去相府拜访,虽然一直被拒之门外。他每次都会站在相府的大门前等上一会,希望宋漓能够出来见他一面。 这一等,便入了冬。 冬天的早晨雾蒙蒙的,昨日刚下过雪,地上白茫茫的,深的地方雪已经快要到小腿肚了,走起来有些艰难。王千辰照旧拿着甜食去拜访相府,天气寒冷,一呼气便会有团团白雾。 他已经小有成就了,以前送去的东西都会原封不动的退回来,现在至少不会退回来了,虽然不确定宋漓会不会吃。 一个蓝色的身影转瞬即逝,宋漓还是那身行头,这半年她都没怎么换过形象了。她穿的有些单薄,冷风一吹轻衣便飘飘洒洒,配上遍地落雪,更是凄冷的很。 屋顶覆上了雪,踩在上面容易打滑。 “无名兄!”王千辰忙向她挥着手。 虽然落了雪,但以她踏雪无痕的功底,走在上面简直游刃有余,然而听到王千辰那一嗓子,她罕见的失误了。 宋漓只觉脚下一滑,便向下滑了去,王千辰见状冲了过去。挺及时的,宋漓刚好扑到了王千辰的身上,落地的瞬间激起了几尺高的雪,将两个人埋了起来。 宋漓从雪堆里爬了出来,没见着王千辰,便着急的扒着雪,喊道:“千辰,你在哪?” 王千辰僵尸打挺似的坐了起来,咳了几声,咳的眼睛有些红:“无名兄我没事,你变沉了,刚刚差点把我砸死啊。” 两人看了看彼此,跟个雪人一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宋漓撇了撇嘴,傲娇道:“你乐意接。” 王千辰笑了笑,又开始在雪地里翻找着什么。无名见状便问道:“你在找什么,是什么东西丢了吗?” 王千辰从雪地里扒出了那几袋点心,已经撞碎了,叹了口气道:“街头新开了一家糕点铺,我天不亮就去排队,要送去给宋姑娘,现在是送不成了。” 宋漓顿了顿,随便拿了一块干净的糕点,便吃了下去。宋漓拍了拍手,道:“没事,还能吃。” 王千辰迷了眯眼:“无名兄喜欢的话,我再去买包吧,至于宋姑娘嘛……本来也不一定会吃。” 宋漓将干净的糕点挑拣了一下,包了起来,道:“不必麻烦了,这包就行。” “那我再去给宋姑娘重新准备一份,虽然她不一定会吃吧,”王千辰微微一笑,两个梨窝挂在嘴角,“心意要到。” 宋漓微微笑道:“她会吃的。” 王千辰只是笑了笑,没有接着说下去。 “那我先走了……” 宋漓刚转身走了几步,又被王千辰喊住了,宋漓刚转过去,白色的轻纱便在她眼前拂过。 王千辰笑的很温暖:“无名兄,你的帷帽忘记了。” 宋漓低头系上了帷帽的带子,忽然一阵暖流包围住了自己,王千辰把自己的狐裘披在了宋漓身上。 宋漓抬起头来便看到王千辰认真的整理着狐裘,渐渐向她靠近,一丝不苟的系着狐裘的带子。 周遭十分安静,连鸟雀都了无踪迹,安静到能够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天气冷了,多穿衣服才是啊,生病了可就没法除奸济道了。”王千辰的呼吸近在咫尺,宋漓脸上泛起了红晕,一把拍开了王千辰,翻上了屋顶,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王千辰也不管宋漓是否能听到,大声的向天空喊道:“我不追到她是不会罢休的!” 寒风瑟瑟,初冬的第一支红梅从雪中探出,雪依旧在零零散散的飘落着。 转眼新的一年就到了,民间的百姓们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天气开始回暖了,白色的雪落在地上,很快便被行人踩踏,露出了泥土的昏黄。又到了团圆的正月十五,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起元宵的甜腻了。 王千辰还没进相府便看到一个身影翻进了后花园,王千辰再三思考了一下,也打算不走正门了。 就这样一前一后,一个身轻如燕,一个大手大脚。 后花园没有守卫,一片寂静了无人烟,白雪压弯了树枝,一朵朵红梅星星点点的挂在枝头。王千辰落地后打了一个滚,再爬起来的时候,宋漓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白雪中。 地上没有脚印,根本无迹可寻,索性便在花园里摸索着,找宋漓的住宅。 丞相府安静的出奇,根本寻不到一点人影,只有几只雀鸟时不时扑扑翅膀。 一声关门的声音,惊动了一树的雀鸟。 王千辰忙寻找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到了一间房前。 “宋漓?” 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宋漓,这是你的房间吧?” 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 “我知道你在里面。” 静默了许久,房间里总算有了回应:“太子殿下请回吧。” 王千辰耍赖道:“我就一直守在这里,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宋漓低声道:“殿下随意。” 天上下着毛毛雪,王千辰无聊的折了一支红梅,糟蹋起来。 一片、两片、三片…… 花瓣一片片落下,又扑上一层白雪,白雪上又覆上一层花瓣。 地上散发着朦朦胧胧的红色,天色昏暗了,一树的红梅都被王千辰糟蹋的差不多了,人也像个雪人一样。他往雪地里一躺,压出了一个坑,就那么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 屋子里亮起了光,宋漓打开了门,一阵寒风夹着细雪便刮进了屋内。 屋子里的光洒到了门外,就着这微光,宋漓把四周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王千辰的踪迹,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宋漓有些失落,像是期待落了空。 她有些矛盾,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见王千辰。 走了没几步,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腕,还没等宋漓反应过来,王千辰便从雪里扑了出来。 宋漓被他这措不及防的一扑,扑倒在地,王千辰两只手撑在了她的两侧,让她无处可躲。宋漓一双桃花眼眨了眨,与王千辰对视上了。 宋漓见他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重:“殿下要吃了臣女吗?” “抱歉抱歉,见你出来我有点激动过头了。”王千辰连忙起身撤退。 然而他还没等全身而退,便被宋漓扯住衣襟,整个人往下倒去,宋漓吻住了王千辰,王千辰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王千辰一时没缓过劲来,愣愣的看着宋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又弯下腰来,手指抵在了他的下巴上,将他的头微微抬了起来:“臣女轻薄了殿下,殿下可要臣女负责?” 天色昏暗,一点微光照在她的脸上,足矣看清她微微笑着的容貌。 王千辰往后一仰,双手撑在身后:“以下犯上……这可是要杀头的。” “死罪就免了吧,至于活罪嘛……”王千辰深深一笑,把刚刚被占的便宜又给占了回去。 这个吻十分的有侵略性,一点一点的扫过每一寸,直到宋漓喘不过气来,推开了他,王千辰才罢休,两个人皆是面红耳热,呼吸有些急躁。 王千辰咳了一声强作镇定,眼神四处游荡:“今晚有灯会,你愿意……陪我去吗?” 第51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 街道上人来人往,总会有小孩子扯着父母的袖子,撒着娇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王千辰面带微笑的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宋漓觉得这人笑的不太正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断拒绝道:“没有。” 王千辰像是小狗狗一样,耷拉下了脑袋,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又精神了起来,尾巴摇了起来:“你拉着我的袖子好不好。” 宋漓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想干嘛?” 王千辰笑笑:“不干嘛,你就拉一下嘛。” 宋漓十分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幻想:“不要。” 王千辰思考了一下,拉住了宋漓的袖子,憨憨的笑道:“那我拉你的。” “三岁?” 王千辰十分厚颜无耻的道:“没,我才两岁。” 宋漓觉得眼前这人智商在直线下降。宋漓甩了甩袖子,没有把狗皮膏药甩掉,便有些气愤的道:“那么多人,松开松开。” 王千辰挑了一下眉:“要不了多久,你就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太子妃,我觉得我和我的爱妃亲近亲近应该没人有意见吧。” “我有意见。”宋漓一字一顿道。 “那你给我生个小阿漓,让小阿漓拉我袖子,我就不缠着你好不好。”王千辰将脑袋搭在了宋漓的颈窝处,被宋漓给狠狠的推开了,宋漓傲娇道:“你搞清楚,我还不是你夫人。” 王千辰闭着眼睛:“你就是我的准夫人了,要不咱先提前拜个堂成个亲。” “我再考虑考虑吧,”宋漓点了一下王千辰的鼻尖,便跑到了前面,“看你表现吧。” 天上升起了几束花火,紧接着又是几束花火,点燃了整个天空,王千辰急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宋漓的手。 游人们纷纷抬起了头,去观望这场花火。然而烟火下两个人拉着手漫无目的的奔跑着,像是找到了宣泄心里那份激动的出口。 每个人都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对平凡的爱人。他们再一次以平凡的身份,拉起了彼此的手,走进了人群之中。 满街的花灯随风飘荡,王千辰拉着宋漓挤进了猜灯谜的人群中,只见台子上站了个个子不高的小青年,身后是一排花灯,一个女子站在了花灯的旁边,那女子身材纤细,微微笑着道:“猜对哪个,就可以把哪个花灯带回去,还有对应的奖励可以拿。” 那个个子不高的小青年道:“有没有哪位公子,或者哪位姑娘来试一试啊?” 宋漓本来不想凑热闹,无奈已经被王千辰拉进来了,只好勉强凑了这个人热闹,宋漓举起了手喊道:“我来!” 小青年道:“这位姑娘比较有胆识呢,不知能否猜对呢,请选择花灯。” 一排排花灯闪着微光,让人有些眼花,宋漓扫了一眼道:“就那只红色的凤凰吧。” 那女子取下了花灯,看着上面的纸条,念道:“小时青青腹中空,长大头发蓬蓬松,撑船不离它,钓鱼拿手中。打一植物。” 宋漓思考了一会没有想到答案,一旁的王千辰一直在向她挥舞袖子,晃的她眼睛有些花。最终实在无法忽视那来回飞舞的袖子,便一把抓住了王千辰的手腕:“你老实一点。” 宋漓盯着那衣袖看了一会,上面绣着一棵棵竹子,秀逸有神韵,长青不败,生机盎然,一身凌云之气。 宋漓眨了眨眼,松开了他的胳膊,宋漓向那女子问道:“是竹子吗?” 那女子一笑:“恭喜这位姑娘,是我们今晚的头彩呢,这是您的花灯。” 宋漓接过花灯,谢过了那位女子,便舒了一口气,拉着王千辰挤出来人群。 花灯下吊着一个纸袋,她打开一看是一支竹笛。宋漓将竹笛拿了出来,塞到了王千辰的手里:“谜底是你猜中的,我取之不武。” 王千辰将竹笛在自己指尖转了几圈,笑道:“那我就收下了。” 王千辰好像看到了什么,拉着宋漓便窜了过去。他们站在一个饰品铺前,宋漓看了看王千辰:“你要干嘛?” 天空满天星斗,似一把把碎金散落在天际,树叶在沙沙作响。 看着满目琳琅的金钗银钗,宋漓往后退去:“算了吧,这些还是留给那些大家闺秀带吧,我这天天吃沙子的,用不了多久就丢了。” 然而王千辰丝毫没有听进去,而是自顾自的挑了起来,他挑了一支白玉簪,二话不说就给插进了宋漓的头发里。他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道:“果然很般配,就这个了。” 宋漓又给摘了下来,放回到了柜台上道:“我真的带不着。” 此时一阵狂风刮了进来,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那男子一脸油腻的笑道:“美人可有看上的?” 他怀里的女子走路宁宁捏捏的,她拿起了一串珍珠带在了脖子上:“少爷,觉得妾身带着可好看呀?” 那男子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显然并不乐意出这个钱。他笑着拿起了另一串小的珍珠,道:“那个太大了,这个好看。” 那女子有些生气,拍了一下柜台,这一掌力道可不小,一对珠形耳坠滚了下去,被掌柜及时接住了,掌柜捏了把汉道:“这位姑娘,您小心一点,这些都是易碎物品啊。” 然而那女子丝毫没有听掌柜的劝,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将那串珍珠往男子脸上狠狠一丢,串珍珠的细绳断了,登时撒了一地,那女子厉声道:“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这个钱!” 掌柜十分心疼的弯腰找滚落在地上的珍珠:“我说这位姑娘这是何必呢,不买就不买呗,干嘛给弄坏了呀,它也没得罪你啊!” 两个人对掌柜的话充耳不闻,那男子低声下气的道:“宝贝啊,你看这老头这态度,我们换下一家,这家不好。” 说罢那男子就要带着女子走,那掌柜见状立马追了上去:“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们弄坏了东西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那男子十分嫌弃的一脚踹在掌柜的胸口上:“老头,别来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眼看掌柜就要栽倒在地,王千辰急忙过去扶住了他:“我说这位公子,你怎么动手打人呢?” 那男子撇了撇嘴:“你谁啊,管这闲事。” 说完那男子便揽着女子向门外走去,没走几步,宋漓就挡住了他的退路,男子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怎么这么多闲的没事的?” 宋漓冷冷道:“这位公子,望您能和这位老人道歉,并赔偿其损失。” 那男子翻了个白眼,道:“让开,我不打女人。” 他伸手去推宋漓,却被宋漓一把抓住了手腕,接着就是一个过肩摔,摔的那个人眼冒金星。那女子见状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推了推那个男子,小声道:“要不算了吧。” 男子推开了她,抹了一把鼻子,抹出了一手血,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食指颤抖着指着宋漓道:“你……你……你……” 然而他“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后文来。 宋漓转了转手腕:“还要继续吗?” 王千辰立马插进了他们中间劝架:“阿漓有话好好说,咱不动手啊,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那男子十分不服气,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哪来的小白脸多管闲事,吃软饭的是吧。” 面对他的挑衅王千辰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是宋漓将王千辰往后一拉,拉到了自己身后,宋漓语气生硬道:“小白脸至少比你这猪头肉强。” 那男子气急败坏的指着宋漓道:“你个臭娘们不知羞耻,背地里不知道养了多少小白脸!” 只听“嘎嘣”一声,那男子的手指被掰断了,接着王千辰一拳就朝着那男子的头招呼去。 讲个笑话,王千辰是来劝架的。 那男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女子扑通一下跪在了王千辰的脚下,哭喊道:“公子高抬贵手啊,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啊,这珍珠我们赔就是了!” 然而被打趴的那位依旧不服气,颤颤巍巍的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爹可是朝廷命官!” 王千辰一脚踩在那男子的胸口上,道:“这位姑娘,我刚刚听你喊他少爷。” 那男子狠狠一笑:“怕了吧,我爹一声令下,你全家就没了!” 王千辰抬起了脚,拍了拍衣袍:“您爹是谁啊,要造反吗?” 王千辰慢慢悠悠的围着那男子,一副思考的样子:“是丞相大人,还是林将军,还是摄政王大人呢?” 那男子瞳孔一缩,王千辰摇了摇头:“想来也不是,他们教不出这么傻的儿子。” 王千辰忽然向门外喊道:“魏兄,你知道这家伙爹是谁吗?” 魏宣从屋顶上翻了下来,一脸疑惑,拱手道:“太子殿下,属下……” 魏宣此话一出,气氛登时就安静了。 掌柜的直接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到当今太子,地上的两个人更是如遭雷劈。 王千辰料到魏宣要说什么了,便挥了挥手道:“我知道,父皇不放心我,才派你来的,那个不要紧,你先看看这人什么身份吧。” 魏宣弯下腰十分认真的认趴在地下的这个猪头,最后叹了口气,起身向王千辰汇报道:“殿下要是下手轻点,属下说不定还认识,现在恐怕连他爹都不认识他了吧。” “姑娘他是谁家的少爷啊?”王千辰看向那女子,那女子早就被吓的傻眼了,嘴哆哆嗦嗦的说不话来了。 宋漓帮掌柜找齐珍珠后,凑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道:“我看着像是李尚书的儿子李崇。” 第52章 散入春风满洛城 魏宣向一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女子问道:“姑娘这位可是李公子?” 见那女子愣愣的点了一下头,王千辰转而问道:“魏宣,你说尚书大人要杀我全家,意思是不是就是要谋反啊,谋反要怎么处置啊?” 魏宣拱手道:“回殿下,首范及其嫡系都将处以绞刑。” 这话刚说完,那女子“咯噔”一下就晕倒在地。王千辰见状笑道:“魏宣你看你都把人吓晕过去了。” 魏宣挠了挠头:“我有这么吓人吗?” 宋漓扯着王千辰的袖子把他扯到了一边:“到底是谁吓得啊。” 王千辰眨了一下眼睛,笑了笑没有做声,站到了李崇的旁边,试探着踢了一脚:“还喘气不?” 李崇一下抱住了王千辰的腿就哭了起来:“太子殿下您息怒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 他这态度三百六十度的转变,着实让人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王千辰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欺软怕硬,不禁觉得好笑,强装严肃道::“把珍珠的钱给老人家。” 李崇忙掏出了钱袋,给了掌柜,掌柜小心翼翼的接住了。 王千辰思考了一下,道:“最近国库空缺,不知李大人,是否愿意把盐铁税经营权上交啊?” 李崇愣了一下:“殿下您在说什么啊?” 王千辰叹了口气:“李公子是当真不知道自己那爹垄断了盐铁吗?” 李崇一把鼻涕一把泪,上气不接下气:“我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做出有违朝纲的事呢!” “父皇可因为此事几日茶饭不思了,你说没做就没做?”王千辰转身,对魏宣嘱咐道,“让你的兄弟们出来,把这俩人押回去交给父皇吧。” 魏宣干净利落的道:“是。”接着几个黑衣人便从四面八方翻了出来,倒有些壮观,他是知道皇帝安排了人跟着他,然而没想到这么多暗卫。 这和移动的摄像头有啥区别,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无死角监视。 几个侍卫连拖带拉的把两个瘫痪的人弄走了,可能还有一部分趁自己不注意,又藏到了某个角落里。 掌柜笑着迎了上来,手里握着那支白玉簪道:“多谢太子殿下,作为答谢,这支簪子就送您了,望殿下不要嫌弃。” 王千辰忙摇了摇手:“老人家,应该是我感谢您才是,因为他爹的事,父皇这几天都熬出黑眼圈了,多亏了您,父皇这下能睡个好觉了呢。” “我帮皇上解决心事了吗?”掌柜木木呐呐的。 王千辰笑笑:“此事解决了之后,父皇定会重重的赏您的。” 掌柜慌忙摇头道:“不敢当不敢当,赏赐就不必了,光我见您这一面,都能跟我家老婆子吹嘘一段了。” 王千辰道:“这白玉簪我买了,掌柜开个价吧。” 掌柜道:“那怎么行,这是要送给殿下的。” “老人家挣钱也不容易,不必和我挣了。”最终谁也揪不过谁,只好各退一步,掌柜开了个低价卖给了王千辰。 王千辰得意洋洋的跟在宋漓的身后,那白玉簪最终还是被强制带在了宋漓的头上。他们再次路过了那个猜灯谜的地方,宋漓叹了口气:“你刚刚打架把我的花灯都给弄碎了。” 王千辰转着竹笛的手停了下来:“那我给你吹首曲子赔礼道歉啊。” 宋漓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千辰:“没想到你还会吹笛子,刚觉得你有点太子的样子了,现在又没了。” 王千辰有些不解:“太子为什么不能会吹笛子呢?” 宋漓道:“你见哪个明君歌舞升平,那些醉心玩乐的昏君,最终不都成了亡国之君。” 王千辰越听越不对劲,打断道:“这都哪跟哪啊,哪个国家因为音乐亡国了啊。” 宋漓道:“前人有记载,应引以为戒。” 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着点点星光,王千辰抬头望着星空,点点星光映入他红色双眸,他低下头来一笑:“不就是成王败寇吗,胜者为自己找个合法借口,败者背起千古唾骂,即使失败的一方什么也没有做错。” 王千辰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被老皇帝给传染了,又被宋漓这么一批,年纪轻轻的就多愁善感开了,他咳了一声:“人向美而生,追逐美的过程本就很美好,乐曲又有什么错呢?” 王千辰握住了宋漓的手腕:“你今晚怎么这么严肃啊?” 宋漓停下了脚步,低声道:“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王千辰食指抵在下巴处:“你有哪些是不知道的,我可以和你说啊。” 见宋漓没有任何答复,他竖起了狐狸耳朵,笑了笑:“不论是君子的六艺还是女子的八雅我都会,所以阿漓要我做大丈夫,还是小媳妇都可以的。” 宋漓一脸嫌弃的样子:“正常点说话。” 王千辰微微正色道:“你想知道什么?” 夜风阵阵,吹着宋漓的青丝,宋漓垂下眼帘:“你真的是传闻里那个游手好闲,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太子吗?” 无论是许奕沉还是王千辰,看起来都像是徒有虚名的太子,但又无论是谁,真正的样子都不是传闻那般。 王千辰不知道宋漓是在怀疑他的身份,还是其他的什么。 来到这里这么久,他才发现这位太子和自己的处事方式大同小异,以至于面对这样的问题,他分辨不出宋漓问的究竟是谁。一番天人交战,王千辰终于开口道:“你觉得呢?” 宋漓一笑:“真是讽刺啊,一群老油条被一个晚辈骗了这么些年呢。” 王千辰见宋漓有点不大对劲,忙问,道:“宋漓,你究竟怎么了?” 宋漓缓缓道:“你有没有丞相的把柄,你之前三番五次登门造访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来找我吗,还是想顺路干点别的什么?” 王千辰沉默了片刻,还没等他回答,宋漓便抢先一步道:“看样子太子殿下的野心可不只是盐铁经营权这么简单了。” 王千辰忙解释道:“宋漓你误会了,这经营权是要放开的,律法明确规定朝中大臣不得经商的。” 宋漓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父皇的想法?” “父皇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在民间待过,他知道百姓的不容易,我的母亲也是百姓家的普通女子,他依旧一意孤行立我母亲为后了。” 这些事情宋漓也是略有耳闻,只是觉得可信度不高,没有深究过,如今当事人亲口说了出来,她也依旧半信半疑。 王千辰握住了她的双手:“还记得有一段时间,你一直被一群侍卫缠着喊‘太子妃’的事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然后父皇就道听途说,以为你是一个身手了得的男子,也丝毫没有反对我。他的眼里,世人是平等的。” 宋漓收回了手:“若真平等,那也就没有皇帝了。” “就算丞相大人真有什么,我觉得看在自己女儿的面子上,也不会明着有什么动作吧,只要丞相大人不动,父皇也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宋漓的身影被夜色笼罩着,显得有些孤寂:“可是……”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啊……好了,公事朝廷说,现在是私事,别这么严肃,我给你吹首曲子放松一下吧。”最终宋漓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而是妥协的点了一下头。 晚风袭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笛声,街道上灯火通明,是人间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是人在朝廷上工于心计,乐曲又有什么错呢。 其实真相,早就不那么重要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天气开始回暖了,皇宫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准备太子大婚,然而当事人却无事可做。王千辰趴在栏杆上,手里拿着鱼食,眼瞅着池里的锦鲤就要翻白肚皮了,一个个幽怨的小眼神看着王千辰。 “皇兄。”三皇子的出现成功拯救了一池子的锦鲤。 “三弟回来了。”王千辰将手中的鱼食放到了一边,脸上挂着微笑。 “皇兄再喂下去,这鱼恐怕就要撑死了。”三皇子一向剑拔弩张,不知为何今日却收起了敌意。 王千辰懒懒的道:“三弟大老远跑回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几条鱼吧,若是三弟喜欢,让你的宫女捞几条回去便是。” 三皇子笑笑:“多谢皇兄的好意,三弟常年在外,这鱼在皇兄这撑死,恐怕到我那就饿死了,皇兄别把鱼养死就行,我还能再来看看。” 王千辰不打算跟他绕弯,开门见山道:“三弟来东宫可是有什么事吗?” 三皇子语气有些轻:“那个……听说皇兄与丞相的长女宋漓成婚了。” 王千辰回道:“你这天高皇帝远的,消息挺灵通。” “皇兄可要好好对皇嫂啊,还有……”三皇子垂下了头,“祝你们幸福。” 三皇子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十分精致锦囊,递给了王千辰,王千辰一脸疑惑的看着三皇子,三皇子解释道:“你们的婚礼我可能去不了了,只好提前送贺礼了……皇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还没等王千辰反应,三皇子就跑走了,这一系列的操作,直接让王千辰愣在了原地。 锦囊里是一对玉镯,玉镯上面雕刻着细细的花纹,做工十分精致。王千辰打量着这一对玉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齐嬷嬷见王千辰一头疑云,便凑了上来,道:“女婢见殿下愁眉不展,有什么是奴婢能做的吗?” 王千辰打量着玉镯道:“刚刚我喂鱼的时候三皇子来找我了,然后送了一对玉镯,说是贺礼,接着就跑了,整个人都特别低沉,十分怪异。” 齐嬷嬷和善的笑了笑,道:“这三皇子,大概是舍不得他的宋漓姐姐这么快就嫁人了吧。” 闻言王千辰一惊,险些把玉镯摔倒了地上,幸好反应及时给接住了,有小心翼翼的放回了锦囊中。王千辰问道:“三皇子喜欢宋漓吗,这什么时候的事,我之前都没见过宋漓,他们怎么认识的?” 齐嬷嬷倒是说的不急不慢:“喜欢是喜欢,但应该只是对姐姐的那种喜欢,三皇子小时候被绑架过一次,但是福大命大,逃了出来,刚好宋姑娘上山采药,就给捡回来了。” “宋姑娘那时候自己在乡下,也不认识三皇子,还是后来回了相府才知道自己捡的小男孩是三皇子,小时候三皇子三天两头的就跑去相府去找宋姑娘,弱冠之后为了避嫌,便不怎么来往了。” 第53章 明月别枝惊鹊 听完齐嬷嬷讲的故事,王千辰心里那是五味俱全。 当天晚上,王千辰让宫女传话,要带宋漓出宫去吃馄饨。宋漓虽然不知道个所以然,但也没拒绝,应约去了那家馄饨铺。 夜色如染,王千辰站在门口等了好久了,看到宋漓来了,便立马迎了上去,拉着宋漓上了楼,笑嘻嘻的道:“我好久之前就想带你来吃这家的馄饨了。” 宋漓瞥了一眼王千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也没逢年过节的,为什么要出宫?” 王千辰瞎扯道:“你不一直以降妖师的身份在宫外晃悠吗,我不也闲的没事就出宫,宫里乌烟瘴气的,待久了会抑郁的。” 韩夕月倒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王千辰被戳穿了,便也不再拐弯抹角了,拿出了那对玉镯,摆在了宋漓的面前。宋漓左右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问道:“这对玉镯怎么了,有什么来头吗?” 王千辰故弄玄虚的咳了一声,道:“来头可大着了,是你的小情人送给咱的贺礼呢。” 宋漓一口茶差点就吐了出来:“你说谁送的?!” 王千辰没绷住,还是笑场了:“我三弟送的。” 宋漓总算换恍然大悟:“那小家伙好几年都没来找我了。” 这称呼让王千辰狠狠地醋了一把:“你怎么叫他那么亲切?” 宋漓比划了一下王千辰的身高:“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我叫你小家伙吗?” 王千辰气不过的拍了拍桌子:“他就比我矮一个头好吧。” 宋漓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上次见他还没我高呢。” 王千辰不干了:“他竟然那么小就认识你!” 宋漓继续喝着她的茶:“你醋个什么劲,他比我小十几岁。” 王千辰继续道:“你就那么确定,他只是把你当姐姐看吗?” 宋漓慢慢悠悠的放下了茶杯:“不然呢?” 王千辰直接闭麦不语了,但宋漓可不想这么放过他:“那你说夕月是谁啊?” 宋漓本想互相伤害一波,不料伤害反弹,王千辰异常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脸紧张的问道:“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王千辰一脸期待,眼睛睁的大大的,宋漓觉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失忆过,有前任我不介意,何必找这么蹩脚的托词。” 王千辰松开了她的手腕,耷拉下了脑袋,有些许的失落。 转而又觉得挺好的,想不想的起来其实没有那么重要,至少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可以走到一起。王千辰脸上又挂起了微笑:“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你做梦说的。” 王千辰的期待完全落了空,但没有开始那么失落了,至少人在面前很好了。 馄饨冒着热气,上面飘着绿绿的芫荽,红红的萝卜丝,黄黄的蛋丝,还有黑黑的紫菜。让人垂涎欲滴。王千辰快把整罐辣椒都倒进去了,看着就让人舌头发麻,宋漓看不下去了:“你是想原地飞升吗?” 王千辰笑了笑:“不放辣椒那就不完美了,你要不要放点?” 宋漓用筷子粘了一点辣椒,尝了一下。 王千辰挑了一下眉:“怎么样放上辣椒是不是更好吃呀?” “还行。”嘴上说着还行,身体很诚实的拿起勺子放了一勺辣椒在碗里。 王千辰吐槽道:“在宫里根本吃不到特别辣的东西,我这靠辣生活的根本活不下去。”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接触的?”宋漓随口一问倒是把他问住了,如果是原装太子的话,他是没接触过的,自己的话那是打小就吃的。 这么一对比,王千辰觉得这太子活的好惨。 “我从小就爱吃辣啊。”闻言宋漓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专心的吃她的馄饨,没说什么,显然是不信。 王千辰现在越来越觉得,宋漓真的是生性多疑啊,自己天天解释的好幸苦。王千辰放下了筷子,十分严肃的看着宋漓道:“其实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宋漓依旧没有抬头,一脸的――不想理会几个大字。 王千辰认真道:“那个世界没有皇帝。” 宋漓猛地抬起了头:“你怎么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说的每个字都千真万确。”王千辰道,“你有没有个银铃,带着蓝色的花纹?” 宋漓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会道:“在房间里……似乎是你送给我的?” 王千辰有些惊愕,自己并没有许奕沉送给宋漓银铃的记忆。他指了指自己,问道:“我送的,你没有记错吗?” 宋漓淡淡的道:“父亲是这么说的。” 王千辰道:“所以你自己也不清楚吗?” 宋漓垂下眼帘:“我只是依稀记得,那个银铃很重要,你为什么会忽然提起那个银铃?” “你我都不清楚他的来历,这说明了什么?”王千辰拍了一下桌子,“突破口就是那个银铃!” 宋漓一头雾水,愣愣的看着他,觉得今天的太子可能没吃药。 王千辰握住了宋漓的手:“可能银铃能找回你的记忆。”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失忆,”宋漓吃完了馄饨,拍了拍衣服起身要走,“我先回宫了。” 王千辰几口把剩下的馄饨给吞了下去,眼睛辣的爬上血丝,也顾不上那么多就去追宋漓了:“我们一起回去吧,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多危险啊。” 宋漓脚下一点,跃上了屋顶:“我又不是第一次晚上活动。” 王千辰无奈道:“那我有危险行了吧!”没办法媳妇身手太好,都不给自己保护媳妇的机会。 王千辰本打算放弃挣扎了,但是宋漓却停下了脚步,从屋顶上跃了下来,站到了王千辰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皎洁的明月挂于天际,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挡着清辉洒到人间落在地上,光影有深而浅,若有若无。王千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幕与多少年前重合在了一起,他笑着握住了宋漓的手。 王千辰深吸了一口气,随时准备被宋漓拉着上屋顶。即使是已经很多次了,但他依旧很难跟上宋漓的步伐,总觉得自己随时可能散架。 与之前不同的是,今晚的明月不是满的,而是一个弯弯的月牙。 拉着自己的人不记得过去了。 月有阴晴圆缺,正因为如此,月才如此千娇百媚。皓月当空,正如生命的轮回,没有单单圆滑的枯燥。 王千辰问道:“你能教我轻功吗?” 宋漓不解道:“你学这个做什么?” 王千辰一笑:“逃跑用啊。” 宋漓忍不住调侃道:“手无缚鸡之力,逃跑还要人教,放心吧,我护你周全。” 王千辰继续道:“可万一你不在呢?” 在王千辰的连环攻势下,宋漓总算答应以后有时间要教他轻功。王千辰笑了笑,在黑夜下显得不怎么清晰:“阿漓,我还有好多不会的,你愿意教我吗?” “好。” 近些日子边境有些异常,派出的线人发现了木噬火,前有滕春镇制作木噬火走水,后有邻国拿着木噬火压境。 整个朝堂上气压都十分压抑,王千辰一分钟都不想在朝廷上待,下了朝就去找老先生了。 这事再不解决,自己离被憋死已经不远了。 老先生笑着行礼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了。” 王千辰忙扶过了老先生:“先生可是栋梁之才,这些礼就免了吧。” 老先生道:“殿下是为了木噬火的事吧。” 王千辰将老先生扶到了桌前,笑道:“老先生料事如神。” 老先生叹了一口气:“现在满城风雨,老朽就是再避世,也该知道了。” 王千辰问道:“那先生可有对策?” 老先生笑了笑,手指敲了敲桌子,桌子凹陷下去,转而生出一张图纸,老先生将图纸展开:“老朽用尽毕生所学,希望能帮到殿下。” 王千辰仔细的看着这张图纸,向老先生抱拳道:“老先生功德无量啊。” “能为殿下风险绵薄之力,已是幸事。”老先生忽然放低了声音,“对外说图纸是捡的,不知是谁留下的行吗?” 王千辰有些不解,问道:“老先生这是为何,您不应该青史留名吗?” 老先生笑着揉了揉胡子:“青史留名的话,恐怕记的也是我与沈师弟反目。” 王千辰小心翼翼的道:“先生与您师弟是有什么误会吗?” “误会算不上吧,他是真正的天才,老朽自愧不如。”老先生有些惆怅,”可惜被人利用了,利益冲昏了头,走上了不归路,被师傅逐出师门。” 窗外一阵东风吹过,惊动了一树的雀鸟展翅而。 老先生道:“有人找他做武器,随之而来的是有人找我解决,沈师弟觉得我在针对他,我们闹僵了。” 王千辰觉得心口有些闷:“那现在他在哪?” “惹了不该惹的人,走了。”老先生语气平淡,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大概年纪大了,生死便看的淡了。 老先生说话有些不利索,慢慢的道:“还望太子殿下成全,青史最后一笔,不该是我二人作对一生。” 王千辰叹了一口气:“先生放心。” 老先生舒了一口气:“放了心我也该走了,做了这东西,定是还会粘上鲜血,恐怕阎王大人要收我了。” 王千辰向老先生行了一礼:“晚辈定会拼尽全力,让您的大作不被歹人所利用。” “殿下您还是太年轻啊,”老先生将图纸折了起来放入一个木匣,递给了王千辰,“拿去吧。” “多谢老先生。” 样品出来后,王千辰第一时间便跑去给老先生过目,老先生依旧说着自己听不太懂的话。 临走时,老先生向王千辰行了大礼:“老朽祝殿下能够功成名就,归来山河依旧。” 王千辰回了一礼:“承蒙老先生吉言。” 在那之后不久,在一个安静闲适的下午,老先生躺在椅子上,伴着落日而去,他面带微笑,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样。 第54章 山雨欲来 王千辰睡不着,躺在床上闲的没事翻看着典籍,听到窗外有动静,便抬头看去,只见宋漓干净利落的从窗户翻了进来。王千辰问道:“阿漓,你怎么来了?” 宋漓进屋后顺手关上了窗户,拍了拍衣服,摘下了帷帽:“这么晚不关窗,给谁留的。” 王千辰合上了书,笑了笑:“这不给你留的吗,难不成给刺客留的?” 宋漓的身形明显的顿了顿,那双手停在了关闭的窗户上。 趁宋漓没注意,王千辰悄悄的走到了宋漓的身后,环住了宋漓的腰身,头抵在了她的肩上:“一个姑娘家,大晚上跑到男人的卧室里,不觉得很危险吗?” 宋漓狠狠的一推,眼睛都急红了:“你敢!” 王千辰将宋漓按到了墙上,凑到了宋漓耳边低声道:“我有什么不敢,倒是你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吗?” 宋漓挣扎道:“你要做什么?!” 王千辰轻佻的道:“做男人要干的事啊,你若再不说清楚,我就当你是来找我那个的,可要把你就地正法了。” “你放开我!”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嫁给我吧?” 宋漓不停的挣扎着,“咣当”一声,一把短剑从宋漓的袖子中滑出落在了地上。 王千辰叹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宋漓,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短剑,苦笑了一下:“我前不久找了一位老先生研究木噬火,闲谈时,他说曾在拜访邻国的时候,在皇宫中见过你,他要我提防着你。” 王千辰看着宋漓的眼睛,说不上失落:“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宋漓有些不知所措,她低着头,声音极其微小:“对不起……我……” 王千辰看了一眼,宋漓的头上还带着那根白玉簪,他伸手摘了下来,握在了手里:“你有什么苦衷吗,为什么要取我的性命?” 宋漓的脸颊闪过泪痕,一双桃花眼红红的。 王千辰用袖子擦了擦她的眼泪:“这是你第几次在我面前哭了?” “真的对不起……”宋漓哭的梨花带雨,让王千辰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不要哭了,”王千辰将白玉簪递到了宋漓的手里,指着自己的心脏,“刺这里,我的命你想要便拿走吧。” 宋漓一下子跪倒在地,不停的硬咽着:“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 王千辰轻声问道:“宋漓,你究竟是谁?” 宋漓向后退去,手上一滑,白玉簪落到了地上,掷地有声。 白玉簪碎了。 宋漓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翻窗而逃,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夜晚。王千辰扒着窗台,向黑夜中喊去:“宋漓!” 零星几点柔光分布在黑夜中,那点光照亮不了漫漫长夜,连自己都无法照亮。 夜色漆黑漫长,就像人心一样模糊不清,王千辰第一次觉得,黑夜是这么可怕,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黑夜所淹没、吞噬。 明明已经到了春天了,风吹起来还是那么的萧瑟、刺骨。 王千辰没有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也没有去找宋漓讨个说法。 几日的相安无事很快便被打破了。 王千辰正和皇帝一起吃着早膳,讨论着邻国的一举一动,忽然魏宣冲了进来,行礼道:“皇上,太子殿下,宋漓出事了!” 两个人皆是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什么!?” 宋漓觉得头有些沉,还有些眩晕,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啊。”一个声音从外界传进了她的脑海。 宋漓睁开眼,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前面的一扇门传照进光来,一个人站在门口。那人逆着光,五官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宋漓自是认识的,那是他的父皇――凤羽国的皇帝。 宋漓手腕被上了锁链,一动便引起一阵冰冷铁链声。宋漓冷冷的道:“父皇想做什么?” 凤羽皇帝阴恻恻的道:“你在岚国这些年过的挺丰富啊,都忘了你的身份了吧,你还记得你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父皇,你不必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利用我了,我在岚国这么久,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打听不到,”宋漓凌厉的道,“母亲的死和岚国皇室无关。” 宋漓抬起了头,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母亲的死因你比谁都清楚。” “果然是个当暗桩的苗子,只可惜是个公主,”凤羽皇帝停顿了一下,笑了笑,“据说你要和岚国太子成婚了?” 凤羽皇帝双手搭在了宋漓的肩上:“别紧张,父皇只是想参加你们的婚礼而已,不知道你那个小情夫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态度呢?” 凤羽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使节出使岚国,让整个岚国都吊起了一口气。 皇帝表情严肃:“不知使节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我们陛下想与贵国联姻,以交秦晋之好。”那使节看了王千辰一眼。 紧接着皇帝也看了王千辰一眼,王千辰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帝问道:“使节大人指的是……” 使节不急不慢的道:“我们陛下打算把长康公主许配给贵国的太子殿下。” 皇帝神经紧绷:“这……太子已经婚配了,贵国还是另择他人吧。” “陛下先别急着回绝,我们长康公主名叫宋漓。”闻言众大臣皆是一惊,分分议论了起来。 王千辰小声地问道:“父皇,宋漓不是丞相的女儿吗?” 皇帝看了一眼丞相:“爱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丞相暗暗的握了一下袖子,起身向皇帝躬身道:“臣还是平民的时候便有一女,臣女腰间有一块胎记,后来臣女不幸失踪,从胎记寻到了宋漓。” 皇帝继续盘问道:“所以你确定那就是你的女儿吗?” 丞相跪下身来:“臣女十分谦卑,对我也十分敬重,对臣日常寒嘘问暖,臣若不认她,岂不寒了她的心吗?” 皇帝垂下眼帘:“使节大人解释一下?” 使节也是愣了愣,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 王千辰替他们回答道:“他是你们派出的卧底对不对?。” 使节强作镇定道:“太子殿下,何必翻破脸皮呢?” 王千辰压低了声线::“宋漓现在在哪?” 使节大人依旧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和亲的公主我们陛下自是会好好看护的。” 皇帝握紧了拳头:“你们是觉得我们岚国好欺负是吗,来人给我押下去!” 几个侍卫冲了进来,擒住了使节,使节慌忙道:“陛下您这是何意,是在挑衅我们凤羽吗!” “朕再三忍让,你们却蹬鼻子上脸,给我押下去!”皇帝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椅,龙冠上的流苏也跟着摇摆不定。 使节喊道:“宋漓可在我们手上!” 王千辰拉了拉父皇的袖子,低声道:“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看看他们要搞什么鬼。” 皇帝忧虑的看着他,见他意志坚定,最终松口道:“朕同意联姻,望使节大人好自为之。” 皇帝一甩衣袖便起身离开了。 就这样这场会议就这么不合而散了。 几十年前,岚国皇帝封后,邀请了众多国家以示友好。 凤羽国便在其一。 凤羽国与岚国向来不和,凤羽皇帝本不愿参与,然而宋漓的母亲却愿意前往,说是可以顺路回家探亲。 凤羽皇帝同意了,她便带着年纪尚小的宋漓去参加了那场不太平的宴会。她们的住处走水了,最终只有宋漓逃了出来。 自那以后宋漓便隐姓埋名留在了岚国,寻找幕后的主谋。阴差阳错的被岚国的丞相当成了女儿,被强行带到了相府。 她并不认丞相,并且也不理会他,然而丞相却一点也不生气:“是父亲失职,希望你能再给父亲一次机会。” 不过日久天长的,渐渐的宋漓也被感化了,她挺希望她就是丞相失散多年的女儿的,可是她不是。 因为自己,丞相日夜茶饭不思,她想开了,她走出了房门,拜了她的再生父亲。 从小深居宫中,从没体会过这样的人间冷暖,这份穿破阴云的光患得患失。 凤羽皇帝又怎会错过这种机会,骗宋漓她的母亲的死与岚国皇室有关,让她去刺杀岚国太子为母亲报仇。 当年他就是用宋漓母亲的死,做为发动战争的理由,但却遭到各国阻拦,最终凤羽皇帝的野心没能实现。 纸包不住火,真相是凤羽皇帝在自导自演。 老先生死前去找过宋漓。 “您是凤羽国的公主吧。” 老先生告诉了宋漓当年发生的一切。 只是父命不可违,她还是拿起了剑走向王千辰,可是一看到那张脸,她便会动摇。 岚国皇帝得知了她与太子的婚事,便又将计就计,想出了和亲这一出。高高的城墙上站着整装待发的侍卫,不远处一条黑色的线在慢慢靠近。 一点红色在那黑压压的行军队伍中显得格外刺眼。 大军停下了,花轿还在继续向前走。 林将军站在城墙上皱了皱眉,向下面喊道:“贵国这是何意,送亲为何要出动这么大的阵仗?” 使节向林将军一拜:“我们陛下向来疼爱长康公主,这送亲的队伍自是排场不能少,贵国还不打算开城门迎接吗?” 旁边的小士兵道:“那使节绝对是在睁眼说瞎话,凤羽的狗皇帝要是真疼爱长康公主的话,怎会让他孤身一人在他乡生活。” 小士兵不停的瞟一旁的丞相态度,不大敢大声说话。 毕竟养这么大的女儿,忽然得知是凤羽国的公主,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然而小士兵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丞相根本无暇顾及他,也听不到他说的什么,丞相的眼里只能看到城墙外那红色的花轿。 无论怎么样,她都是自己的女儿,女儿的婚礼应该十里红妆,应该八方来贺。 而不是眼前的剑拔弩张。 第55章 风满楼 花轿明显晃动了几下,王千辰紧紧的抓住了城墙的挡板,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把宋漓抢回来。 皇帝看出了王千辰的想法,一双苍老枯瘦的手握住了王千辰的手,算是无声的安抚。 “贵国打算何时开城门迎接我们的公主殿下?” 王千辰紧张道:“父皇怎么办?” “见机行事。”皇帝十分严肃,丝毫没有之前那憨憨的感觉了。 皇帝这么严肃让王千辰有些不适应,想来也是,若真没什么实力,又怎么会当上皇帝。 花轿摇晃的更厉害了,前进的速度也随之减缓下来。 忽然从花轿中闯出一个人影,那人便是宋漓。 大红色的嫁衣上绣著金灿灿振翅欲飞的凤凰,缀满珠玉的凤冠流苏若隐若现。虽然周身华服,却凌乱不堪,乌黑的秀发被风吹动着到处飞舞,凤冠早已不知掉落到何处。 宋漓冲出花轿便向前跑去,忽然一直剪射到了他的腿上,她一下扑倒在地。 很快地上便染上了鲜血,宋漓拔下那只箭,依旧踉跄着向前走去,凤羽的统领急了,急忙吩咐道:“快拦住她!” 第二支剪射进了她的肩膀,宋漓咬了一下嘴唇,又是狠狠的一拔,拔下了那只箭,没有停下步伐。 她不能停下来,否则自己便会被利用来伤害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丞相已经站不住了,一下子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请陛下打开城门,允许臣去救臣的女儿!” 叶统领气势汹汹的站到了丞相的身边:“丞相大人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儿,她骗你那么久,你还要为了她,让我们都身处险境吗!” 皇帝左右为难,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的希望宋漓挺住,能够走到城前,走到他们能攻击的范围中的安全区。 宋漓咳出一口血,跪倒在地,只得向前爬去,丞相的头都已经磕破了,直接老泪纵横。王千辰实在是按耐不住了,趁着皇帝被缠住,关注不到自己,便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魏宣震惊道:“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跳下去了!” “什么?!”皇帝闻言惊愕的握住了栏板,向城墙下望去。 林将军随之一惊:“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会的轻功!” 王千辰其实也说不上是会,只能算是个半吊子,他轻功十分勉强,只是能从不是很高的地方跳下去。落地时没有站稳,险些就扑倒在地。 “你下来做什么!”宋漓看到从城墙上跳下来的王千辰喊道。 王千辰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都没有说,便冲向宋漓一把抱起了她,向城门跑去。凤羽的统领倒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把抢过了旁边小士兵的弓箭,将弓拉满。 “小心身后!”闻言王千辰向旁边一躲,那只箭与他擦肩而过。 王千辰道:“阿漓,白玉簪我找人修补好了。” 宋漓有气无力的推着王千辰:“你不要管我,快自己回去,他们的目标是你啊!” 王千辰没有理会宋漓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道:“马上我们就可以拜堂了。” 凤羽的统领见没射中,气的嘴一歪:“还愣着,进攻啊!” 一声令下,上万之箭从天空中落下,原本的花轿被射中后,忽然就爆炸了。爆炸还在继续向外延伸,威力十分巨大,将王千辰冲倒在地。 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下,这次他躲不过了,便不在躲,而是将宋漓紧紧的护在了怀里。 王千辰的后背被射了好几箭,宋漓反手抱住了王千辰,忍不住便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王千辰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城门前,实在撑不住了摔到在地。 凤羽的大军向前进发,准备发动攻击了。 王千辰笑了笑:“剩下的就交给父皇了。” 皇帝强行让自己镇定,喊道:“开城门迎接!” 士兵们拿出武器向凤羽大军攻去,很快城墙下便弥漫上了冰雾。几个前边的凤羽士兵走进冰雾中,登时身上便长出了冰刺,眼睛像是扎进什么一样,十分剧痛,根本睁不开。 木噬火攻击进冰雾后,很快便会消散,根本没有任何威力,凤羽的统领眼睛一眯:“他们这是用了什么武器?” 见木噬火没有用了,凤羽统领只好下令使用弓箭,可是冰雾弥漫,根本看不清目标。 城门渐渐打开,王千辰释然的一笑,却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恐怕不能和你拜堂了呢。”说完王千辰便合上了眼睛,倒在了宋漓的怀里。 宋漓觉得眼前一黑,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画面,泪水已经浸透了王千辰的衣襟。 她狠狠的抓了王千辰一把:“王千辰,你醒醒!” 王千辰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有气无力的笑了笑:“你想起来了?” “不要睡,我现在就带你回家,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韩夕月啊……” 王千辰勉强着微微睁开了眼。 丞相和皇帝打了头阵,身后还跟着魏宣和三皇子,骑着战马出了城门。 韩夕月架着王千辰艰难的往前走去。 等王千辰再次睁开眼后,自己回家了,王妈坐在一旁,见他醒来,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王千辰:“你可算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王千辰一头雾水:“妈?” 王妈轻声道:“我接到小于的电话,说你需要人照顾,我就赶过来了。” 王千辰一下子坐了起来,猛地咳嗽了几声,问道:“她人呢?” 王妈忙顺了顺王千辰的背:“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打电话也打不通,你好好养伤,不要过度担心了。” “不行,我得去找她。”王千辰下了床,觉得身上哪都疼,没走几步便喘不上气来。 王妈见状忙扶住了他:“你这是要去哪啊,你们失踪这些日子究竟怎发么回事?” 王千辰气喘呼呼的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 王妈安慰道:“小于没事的,你别担心,听话好好养伤,也许小于只是换电话号码了呢?” 最终王千辰被王妈强行按了回去,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有点恍惚,觉得发生的一切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 身上的刺痛感将他拉回了现实,随着现实的到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所担心的事情,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等恢复的差不多时,王千辰去了茶山。于夫人摇了摇头,叹气道:“殿下已经回去了。” 他没想到韩夕月会这么快就会离开,更没想到她会不辞而别。 回到仙都的韩夕月去拜见了她的师尊。夏席清依靠在木椅上,闭着眼睛来回的晃悠,长发垂地,衣着也很是随便,颇有些养老的既视感。 韩夕月躬身行礼:“拜见师尊。” 夏席清一惊,猛的直起身来,因为起的太猛,还呛到了,连咳了好几声,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夕月你回来了,没想到我一睁眼,你就要做神帝了呢。” 韩夕月道:“父帝还好好的呢,我只是提前下凡了而已。” “你父帝要你提起前下凡自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夏席清打开扇子,扇了几下,“你这些年在凡间怎么样啊?” “挺好的,师尊去见师娘了吗?” 夏席清愣了一下,转而一笑:“我并没有打算去见她,一个是遗落世间的孤魂,一个是被遗忘的神明,怎么能在一起呢,倒是不见她,让她早日超度的好,若是有缘来世自会相见的。” 韩夕月语气有些低沉:“那若是无缘呢?” 夏席清摊开了手无奈道:“那便永世不再见。” 韩夕月垂下了眼帘,夏席清想伸手摸摸小徒弟的头,但又收了回来,小徒弟已经长大了呢。夏席清一笑:“这么久不见,夕月变化真大啊。” 韩夕月道:“师尊觉得弟子变成什么样了?” 夏席清合上扇子,偏头一笑:“变得不可爱了。” 韩夕月也回了一笑:“师尊的龙角还能按回去吗,弟子好继续打您龙角的注意。” 夏席清道:“怎么,你还留着?” 韩夕月点了一下头,夏席清用扇子拍了拍韩夕月的肩膀:“那好说啊,我再接回去,那你也要变成小时候的样子。” 断了的龙角接不回去了,长大的公主也回不去了。 仙界的月亮要比人间的要明亮许多,也要清晰许多,宴会上除了客套话便是丝毫听不出冷暖的问候。 韩夕月并不想出席,却又不得的不坐在这宴席上。 几个歌女跳着舞曲,忽然间将水袖甩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一曲终了,倒是冲散了不少压抑的气氛。 韩夕月看不进去表演,看着手中的酒杯,酒杯里映着一轮明月,她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酒杯,将杯中明月一饮而尽。 无人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她悄悄地向一边靠去,透过连绵的云层向凡间探去。 凡间分布着点点的星光,恍惚间,韩夕月觉世界好像颠倒一般,似乎那才是云层的上方。有好多孔明灯渐渐上升,看的越来越真切,但还是离得好远,孔明灯飞不到云层之上。 树枝上一只鸟雀被绳子缠住了,不停的扑通着翅膀,王千辰上山放灯,刚好路过了那棵树,听到树上有动静,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看到了那只被困住的鸟。 他放下孔明灯,三两下爬上了树,将绳子给解开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毛茸茸的恐惧感似乎没有了。 # 第三卷:云上 第56章 礼成 那只鸟雀没有飞走,反倒在王千辰的面前来回转悠。 忽然一道白光浮现,刺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等白光散去,便看到一个小孩子站在面前,穿着奇怪,束着长发。 王千辰定睛一看,这好像是韩夕月的小跟班,那个叫璇玑也不玉衡的。璇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幸好玉衡不在,不然得被他笑死不可。” 璇玑见王千辰一直看他,挥了挥手,左右移动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问道:“你能看见我?” 王千辰点了一下头。 璇玑挠了挠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干脆不想了:“刚刚谢谢你了,既然你能看见我,为了报答你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情。” 王千辰问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璇玑得意洋洋的抹了一下鼻子:“那是自然,我可是神仙。” “那能帮我把这孔明灯送给你们公主吗?”王千辰将孔明灯拿了起来,举在璇玑的面前。 璇玑更加疑惑了:“就这么简单?” “……嗯。” 璇玑接过了孔明灯,问道:“你指的哪位公主?” 王千辰道:“韩夕月。” 璇玑听到这名字整个人一惊,上下大量了一下王千辰,觉得有些许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 璇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给了王千辰:“用这个点的火,可以让孔明灯飞到公主身边。” 王千辰半信半疑:“真的?” “神仙可不会骗人,放心吧,这可是我们给公主传信的燃料,你可别泄露了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璇玑说完,一挥袖子便从王千辰面前消失了。 王千辰在原地愣了愣,等反应过来人已经人间蒸发了。 他打开了那个小袋子,里面有些小圆珠,不禁让他想到了木噬火的火药,背后一阵发凉。虽然都是珠子,但这些没有木噬火的火药剔透,而且还要小上许多。 王千辰来到河边,找了个平旷的地方,试探着用一根干柴点燃了一颗。 一窜火苗猛地窜了起来,王千辰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这火是悬空的,而且树木扫过根本不会点燃。 王千辰呼了一口气,看着这把小火苗不知所措,璇玑溜得那么快,连怎么用都没说。 他拿过孔明灯撑了起来,正打算继续研究那团火的时候,那团火自己飘到了过来,点燃了孔明灯内部的蜡烛。 孔明灯渐渐膨胀,待完全膨胀之后,王千辰轻轻的松开了手,孔明灯便慢慢悠悠的向天上飞去。渐渐的孔明灯化成一个小点,从王千辰的眼前消失了。 韩夕月称自己不舒服,提前离开了宴会。 回宫的路上,身后忽然亮起了微光,照出了一条影子。韩夕月回头看去,一个孔明灯跟在自己身后,她伸手接过了孔明灯。 她有些疑惑,谁这个时候会给她传信? 韩夕月找到了一个小信封,信封上的字迹是那么的熟悉,她心头莫名的一酸。她不敢去开那封信,只是将那封信收了起来,她松开手,孔明灯便又慢慢的飘走了。 没人知道那盏灯会飘到何处。 后来每一年的中秋,总会有一盏孔明灯飞向韩夕月,每次都会有一封信,她从来没有打开过,但却保护的很好。 花影跟在韩夕月的身后,见韩夕月没有打开,而是悄悄的收了起来,便问道“您为什么不打开看看,万一是重要的事呢?” 韩夕月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们的字迹我都是认得的,重不重要看看笔记便知。” 不知过了多少年,那一年一次的孔明灯从来没有停止过。 但是今年她没有收到那盏灯。 韩夕月站在阁楼上,等着那盏灯。 她挺矛盾的,想见到那盏灯,但也不想。 自那之后,她便没在收到过信,她屈指算了算,也有些年岁了,要么是燃料用完了,再么便是已入轮回。 千诚拿着一个铜镜表情丰富,忽的镜子被拿走了,他抬起头来,便看到他哥和他大眼瞪小眼。 那人阴恻恻的道:“第几次了?” “兄长你回来了啊,”千诚做贼心虚的笑了笑,“我真的只是来接你的,只是你凡间的经历太精彩,忍不住就看上了嘛。” “你从哪开始看的?” 千诚眨了眨眼:“我看到兄长和公主殿下谈恋爱了,兄长不会杀人灭口吧。” 千域刚从凡间回来,觉得有些恍惚,想到自己这一轮回的经过忍不住笑了笑。 千诚见自己哥傻傻的笑着,忍不住问道:“兄长你没事吧?” 千域尴尬的咳了一声,正色道:“我没事。” 千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兄长这满面春光的……真不容易,轮回这么多次,总算给我找到嫂子了,嫂子还这么厉害。” 千域道:“你就少调侃我吧。” 千诚故作玄虚道:“本来还打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不愿意听我可要走了啊。” 说完千诚便作势要走,却被千域给拉了回来:“老实交代。” 千诚道:“本来父亲还担心你不乐意,这么看你得上赶着了。” 千域笑了笑:“究竟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你靠过来点,”千域往前靠了靠,千诚在他的耳边小声道,“父亲要把你嫁给公主殿下了。” 千域眨了眨眼,看着笑嘻嘻的千诚,有点消化不了:“你不会是把铜镜给父亲看了吧?” 千诚道:“你嫁过去那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我有可有对象了,当不了这驸马。” 千域揽过了千诚的肩膀:“走我们回去。” 另一边的韩夕月得知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波澜。 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她也不想知道。 婚礼十分的隆重,整个仙都挂上了红色的锦缎,各路神仙都放下了手上的任务,赶到了仙都。仙都的街道上人群密集,摩肩接踵,这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韩夕月就呆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凤冠披霞,有些许的眼熟。 多少年前她也曾被强行换上了婚服,历史总会如此的相似。 花影站在一旁,看着若妃给韩夕月梳妆打扮。 虽然韩夕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她看的出,韩夕月并不想结这婚。 千若在韩夕月的眉间画了一朵牡丹,看了看铜镜里的韩夕月:“我们阿月长的真漂亮。” 韩夕月勉强的一笑:“是若母妃打扮的好。” 千若将双手搭在了韩夕月的肩上:“不要难过了,大婚应该高兴才对。” 是啊,大婚应该高兴才是。 千若给韩夕月盖上了盖头,其实看到韩夕月这样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韩夕月上了花轿,花影走在一旁互送迎亲的队伍。花影拉开了门帘,小声道:“殿下我带您逃婚吧。” 韩夕月严肃道:“花影,莫要说胡话。” 花影张了张口,想要在说些什么,最后却没说出口,只得拉上了帘子。 迎着鞭炮声,韩夕月的花轿停下了,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那寒玉般的手,白皙且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 她有些犹豫,最终深吸一口气搭上了那只手。不知为何,牵上那只手竟会有些许心安。 韩夕月小声道:“公子,你是自愿娶我的吗?”千域没有回应。 “我们只是政治联姻,你若是有喜欢的人,我不会拦你的。”千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你不必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会辜负你的。”千域总算有了回应:“做公主的驸马自是不怕这些,公主这般貌美谁不垂涟呢。” 韩夕月继续道:“我生的不好看,脾气也不好,公子可能会失望的。” 两人接过一条红丝绸,牵着红绣球向大殿迈去。 那只手牵着她跨过了火盆,走进了大殿。 月老站在最中央主持着这场婚礼,一边坐着天帝和寒霜君。 千域握起了韩夕月的双手。 “一拜天地――”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千里姻缘一线牵,相亲相爱到永久。” “二拜高堂――”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 “夫妻对拜――” 好像很久之前她便把这些流程走了一遍了,只不过那场婚礼群魔乱舞,过于荒唐。 韩夕月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忽然盖头便被挑开了。 “喜称一杆挑喜帕,从此称心又如意。” 她看见了那被盖头所遮盖住一切,眼前的人正嘴角微微上扬的看着自己。 韩夕月睁大了双眼,那副面孔是陌生的,但又是熟悉的,她不怎么敢认。 喝完交杯酒时,千域在韩夕月的耳边道:“认出我没?” 韩夕月心里一颤,真的是他。 一双桃花眼再次涌上了泪光,她想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口。 “吟近台前缘赐娣,金银侦测与物华。为而轻出千万缕,从此结发不相离。” “行结发礼。” 一个宫女端着木盘走了过来,上面放了一把剪刀和一个锦盒。 韩夕月手拿着剪刀的手有些发抖,千域轻轻笑了一下:“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两缕头发被打结系在一起,最后放入锦盒中。 “礼成,喜宴开。” 各路神仙纷纷敬上了贺词,贺礼那也是一件比一件珍贵稀有。 韩夕月不禁想到了那对玉镯,又想到了那支白玉簪。 第57章 冷宫逃离攻略 千域将韩夕月抱到了床上,欺身压了上去:“累了一天了,总算能滚床单了。” 韩夕月膝盖抵在千域的胸前:“究竟怎么回事,你真的是王千辰吗?” 千域捏了捏自己的脸:“如假包换。” 韩夕月盘问道:“你为什么要去凡间,那是你装的,还是真的没有记忆?” “没什么,只是练功走火入魔去凡间轮回几世压制。”千域的手十分不老实的在韩夕月的身上游走着。 韩夕月打算再问些什么,却被千域用嘴给堵住了,那个吻极具侵略性。韩夕月觉得嘴快要麻了,一把千域推开了,将头偏到了一侧。 千域抿了一下嘴像是在回味一样,又把韩夕月的头掰了回来:“殿下问题可真多啊,不知道春宵一夜值千金吗?” 仙都的早上要比人间更加宁静,光照射进窗户,照到了韩夕月的脸上。 她睁开眼来,便看到千域指尖缠着她的一缕碎发,正在指尖来回缠绕。 “你醒了?”千域轻轻一笑。 韩夕月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帧帧的画面,脸上泛起了红晕。她随便拿起一件衣服,穿上就要溜,跟个小兔子一样。 然而小兔子被大狐狸提溜起了耳朵。 千域从背后环上了韩夕月的腰,头抵在她的脖颈上:“抓到一只逃跑的小兔子。” “放开――”韩夕月伸手去推他。 千域提醒道:“殿下穿错衣服了。” “我爱穿谁的穿谁的!”韩夕月一不小心将千域推到了床下。 她扶了一下额,向外面喊道:“来人,给驸马更衣。” 闻声几个宫女走了进来,整齐划一向韩夕月和千域行礼。千域拉了拉韩夕月的衣角:“你真打算要别的女人在你夫君身上摸来摸去啊。” “给驸马穿衣洗漱抬到九澜宫去,没我命令不得出来。”说完韩夕月潦草的穿好衣服便向外跑去。 这兔子耳朵一撒手,兔子便跑了。 千域问道:“你大早上去哪啊?” 韩夕月头也不回的道:“上朝!” 就这样,新驸马被公主晒了两个月。 千域看着一盘棋,手里还拿了一颗,十分无聊的敲着,简直像被打入冷宫一样。 天色有些晚了,地上撒满了金色的余晖。他左右望了望,见没什么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宫女的模样,然后便大摇大摆的出了九澜宫。 路经琼池的时候,千域隐约听到几个宫女在讨论自己,便过去凑了个热闹。 一个宫女小声道:“我打被分配到九澜宫就没见过公主。” 另一个也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公主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好像是个凡人。” 个子最矮的那个宫女问道:“公主为什么会喜欢上凡人啊。” 她旁边的宫女用胳膊肘戳了戳她:“长的好呗,还能是啥?” “那可未必,说不定是床上功夫好呢。” “也是,咱们驸马是不是不行啊,公主都这么久了,肚子还没动静,我都替他撒急啊,俗话说得好――父凭子贵嘛。”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越来越大声,王千辰就悄悄的混在她们中间,也没有被察觉出不对来。 “都很闲?” 来者正是韩夕月。 几个宫女闻声立马停止了嚼舌根,一个个吓得不知所措的向韩夕月赔罪。 韩夕月也没有过多的责难她们:“下不为例,去忙吧。” “谢公主殿下。”几个宫女行完礼,慌忙撤离现场。 千域打算混水摸鱼跟在宫女们的身后,韩夕月定睛一看,觉得最后面的宫女有些不对劲:“慢着,最后面那个,留下。” 千域僵硬的站在了原地,没有转过头去。 韩夕月冷冷的道:“转过来。” 千域愣愣的转过身来,向韩夕月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公主殿下有什么事吗?” 韩夕月打量了一下这个长的掷果盈车、我见犹怜的宫女:“九澜宫的宫女都是本宫亲自钦点的,我不曾见过你。” 千域僵硬的笑了笑:“啊……公主殿下贵人多忘事,我刚来不久,殿下不记得我也正常。” 韩夕月从袖间抽出一把短剑抵在了千域的脖子上,冷冷的道:“谁派你来的,接近驸马的目的是什么?” 千域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自己稍微动一下,这锋利的剑锋便会让自己见彩。 这媳妇是真的凶啊,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事实呢。 无奈之下千域只得摊牌:“殿下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韩夕月似乎看出了端倪,将短剑收了回来,千域摇身一变,变回了本来的样子,一身红衣有些扎眼。韩夕月忍不住吐槽道:“还是不变回来顺眼。” 千域笑笑:“殿下天天穿一身蓝,凡间不是有句话叫――自古红蓝出cp嘛。” 韩夕月不吃这一套,继续盘问道:“打住,不要扯远了,如实交代你扮成宫女做什么?” 千域道:“逃出冷宫啊,看我活的多么悲惨,刚进后宫一天就被打入冷宫。” 韩夕月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是孤单寂寞了?” 千域摆了摆手:“那倒不至于,怎么着我可是等了一辈子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韩夕月垂下了眼帘:“抱歉了……让你等了那么久。” “忘记那些不愉快吧,就当我是转世投胎,重新来过了。”千域满不在乎道,“你有你的顾虑,我不怪你。” 韩夕月觉得自己就和那些渣皇帝特别像,内心有点愧疚。 千域转移话题道:“你听到刚刚那群宫女说的了吗,她们说我不行,这口恶气我可咽不下去。” 韩夕月斜了他一眼:“那你想怎样,砍了她们的舌头?” 千域握住了韩夕月的手,向前走了一步,将心口抵在了她的手心上:“今晚能留在九澜宫吗?” 韩夕月看了一会,偏过头来:“行吧。” 千域觉得同意的太容易了,觉得有炸,便问道:“殿下这么轻易就翻我牌子了?” 韩夕月道:“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千域道:“去哪,带上我行不行?” 韩夕月十分无情道:“我是今晚留在九澜宫还是明天带上你,二选一,自己挑。” 千域将韩夕月揽到了怀里:“小朋友才要做选择,我都要。” 韩夕月从千域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却又被他给一把抱了起来。千域不怀好意的一笑:“天色不早了,起驾回宫。”就这样韩夕月被强行拐到了九澜宫。 沐浴更衣后,韩夕月双手捧着千域的头,在他的额头上浅浅的亲了一下,便进了被窝里,轻轻的道了句“晚安”。一切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千域侧身压了上去,在韩夕月的耳边轻声道:“你说晚安是什么意思?” 韩夕月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就字面意思――晚上安分点!”后半句还刻意一字一顿强调道。 千域道:“撩完就跑,只管点火不管灭火。” 韩夕月闷在被窝里,声音含糊:“你自己把我拐回来的。” 千域还想再贫嘴几句,但韩夕月说的也是事实,自己竟无力反驳。自己找的媳妇自己宠。 窗外枝桠摇晃,满天星斗若隐若现,照映在千域红色的双眸中,千域淡淡的道:“殿下真的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吗?” 韩夕月微微的探出了头:“偶尔会因为一些事物,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 千域向韩夕月靠了靠:“那殿下记起自己是我童养媳没。” “谁你童养媳,明明你是我童养夫好吧。” “一人一次扯平了,”王千辰闭上眼睛笑了笑,“还是小时候的殿下可爱。” 这是她听到第二个人这么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难受。 韩夕月转过身来,看着千域的眼睛:“那我不可爱了,你还喜欢我吗?” 千域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想什么呢,我好不容易讨到的媳妇,怎么会不喜欢。” 韩夕月向千域怀里缩了缩,千域便顺手揽过了她。韩夕月身上凉凉的,抱起来很舒服,身上还有一股清香,泌人心肺。 千域的怀抱很温暖,她好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觉了。 韩夕月睡安稳了,千域却睡不安稳了,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动,就把这只收起了爪子却依旧十分警惕的白猫吓跑了。 早上起来,千域换好衣服便在韩夕月面前来回晃悠:“殿下看我这身好不好看。” 韩夕月嫌弃道:“你什么时候改姓苏了,我还没坐上那位置呢,你就要提前作祸国妖妃了。” 千域坐到了韩夕月的一旁:“我还姓褒。” 韩夕月打趣道:“我可是要做一代明君的,你这祸国妖妃可找错人了。” 千域打趣道:“谁说明君就不爱美人了。” “你别得意,告诉你穿的这么扎眼,到了昆梧可是会被吃干抹净的。” 千域:“……” “我这就去换衣服。” 昆梧一带民风比较特殊――重女轻男。 那里的男子出门都要捂的严严实实的,若是穿的十分艳丽的走在大街上,很可能会被哪个小姐姐拐回去当压寨夫君。 韩夕月带着千域出了宫,花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花影一身红衣,束着高马尾,见到韩夕月便躬身行礼。 千域研究了一下花影的打扮,和自己平常的打扮倒是很相似,然而自己却只能穿一身素色,不甘道::“花将军这身打扮不怕被昆梧的姐姐们当成男的拐走吗?” 花影十分潇洒的挥了一下发尾:“漂亮姐姐我可来者不拒。” 千域继续道:“那要是不漂亮呢?” 花影笑道:“驸马不必担心,昆梧的姐姐们天生丽质、环肥燕瘦,倒是我们公主要担心担心驸马被抢走了。” 韩夕月哼了一声:“谁担心啊,拐走了我换新的……对了璇玑玉衡呢?” 花影刚要指一边的花丛,却发现人不见了:“刚刚还在这捉蝴蝶的转眼人就不见了?” 刚说完,两个小家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不仅如此,璇玑的衣领还被宋玄黎给提着,璇玑倒也没怎么反抗――毕竟打不过。 第58章 月移花影上栏干 宋玄黎放下了璇玑,璇玑一溜烟便跑到了韩夕月的身后。韩夕月行了一礼,道:“师叔您怎么来了?” 宋玄黎道:“我和你师尊下棋正下到关键时刻,这小家伙扑蝴蝶扑棋盘上了。” 韩夕月笑着一躬身:“那我替他向您赔个不是。” 宋玄黎一笑道:“小孩子贪玩,不必认真。” 璇玑从韩夕月身后探出头来,拉了拉眼皮,气愤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韩夕月回头道:“璇玑莫要无礼。” 宋玄黎白发轻飘,肤白若雪,让人看着有种距离感,璇玑却还能贫上也是奇才。 宋玄黎颔首道:“殿下这是要去哪?” 韩夕月:“昆梧。” 韩夕月和花影威风凌凌的走在前面开路,千域和璇玑玉衡紧跟其后瑟瑟发抖。 一个个的眼神简直要把人看掉层皮。一行人青衣诀然,风度翩翩,着实吸引路人目光。 忽然一个果子向千域砸来,千域伸手接住了,他向果子飞来的地方看去,一位女子在阁楼上向他笑了笑:“我瞧这位公子玉树临风,不知公子能否摘下帷帽让小女子一睹风采呢。” 千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在下不过蒲柳之姿,姑娘谬赞了。” 那女子叹了口气,看了看前面:“被早下手了啊,真可惜。” 千域道:“谢过姑娘的果子了。” 说完王千辰便急忙跟上了韩夕月,韩夕月白了他一眼:“沾花惹草。” 千域无辜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是她们拿果子砸我。” 刚说完又一个果子砸来,被花影记下斩成了数半,反应过来后又一一接下了。千域扒在韩夕月肩上道:“看到没看到没,连花将军都砸。” 丢果子那女子一脸花痴:“公子身手了得啊。” 花影吃了一块:“姑娘也生的好生貌美呢。” 本以为那女子闻声会失望,没想到反倒更兴奋了,大声向花影喊道:“姐姐给个姬会,我要嫁给你,给你生猴子!” 千域不禁唏嘘,这里的女孩子真奔放…… 千域道:“殿下啊,咱们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啊。”这也太危险了。 韩夕月回道:“体察民情。” 与此同时,远在仙都的夏席清正纠结着下一步棋怎么下,宋玄黎品了一口茶:“你小徒弟去了昆梧。” 夏席清手一滑,棋子从手中滑落,下错了地方,宋玄黎淡淡一笑一笑:“我赢了。” 夏席清很淡泊,折扇扇动了几下,几缕碎发被轻轻吹动:“输给棋神也是情理之中。”就怕赢了你又翻棋盘。 宋玄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小徒弟去那是要做什么?” 夏席清用着不太在意的语气回到道:“她翅膀硬了我可管不着她。” 宋玄黎:“你也就不担心她有个三长两短?” “这么一说也是,”夏席清放下了棋子起身,“我得跟去瞧瞧,她要干什么。” 宋玄黎:“夏兄稍等,我跟你一起去。” 夏席清转身看着那通身白的发亮的宋玄黎,一笑:“我怎么觉得你在给我下套啊。” 宋玄黎回了一笑:“夏兄多虑了。” 夏席清眯了一下眼,看着宋玄黎耳边摇晃的红色耳坠,迷了眯眼,忍不住调侃道:“宋兄倒是长的掷果盈车,生的比女子还貌美,怪不得那小子追着你不放。” 宋玄黎收起了棋子:“夏兄不妨有话直说。” 夏席清便也不绕弯子了:“你去昆梧做什么,不怕被那的姑娘给吃了。” 宋玄黎:“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谁瞎那眼看上我。” 夏席清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一个,就在昆梧,你这话确定不是在内涵他?” 宋玄黎没有接他的话,径直的向外走去,夏席清便也没过多的追问。 韩夕月去见这片的领主,让花影先带着他们落脚。 花影轻车熟路的找了一家客栈,订了几间房,然后拉着一伙人一起进了了一间房,点了几道菜。看着花影一气呵成,千域不禁问道:“花将军你好像对这很熟啊。” 花影一笑:“我老家。” 千域恍然大悟一般:“难怪花将军这么有男子气概。” 璇玑凑了过来,“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把两人吓了一跳。 璇玑道:“我们花将军可是女中豪杰,当年公主挑人的时候,花将军一步千人呢!。” 千域道:“这么厉害?” 花影把璇玑推到了一边:“别听他瞎说,那时候他还是只没有开灵智的小雏鸟。” 璇玑不服道:“什么没开灵智的小雏鸟,我打小就很聪明好吧!” 玉衡在一旁安静的喝着茶,假装不认识这人。 韩夕月推门走了进来:“聊什么呢,这么激动?” 千域道:“聊花将军当年是怎么杀出重围,被殿下收入麾下的。” 那时候韩夕月看着也不大,也就金钗之年。她需要培养值得信任的手下,便散布出了召令,召集天下身手不凡之人。 来的人都是奔着储君的名号来的,而不是奔着这个小孩来的,并不把韩夕月看在眼里。 韩夕月的要求很简单,三招内伤到她,便可留在自己身边。 于是一个个都使出了全力,格斗场都被打出了一个个的大坑狼狈不堪,然而那些看不起韩夕月的人,最终都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被打倒还不服,还要聚在一起嚼舌根。 “不就是血统厉害吗。” “就是啊,还有圣痕这金手指,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打的过。” “这不明摆着刁难我们吗?” 韩夕月听着有些腻了,便去了一旁的长廊坐下。 天色已经很晚了,月光撒在了一旁的花丛中,花丛披上了一层银霜,熠熠生辉。 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在众多男子中格外的明显:“你们这些输不起的,麻烦不要拿没天赋当挡箭牌,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要清楚,这锅天赋可不背。” 一男子撇了一下嘴:“哪来的臭娘们,管这闲事,家住何方啊,管这么宽。” “磨嘴皮子谁不会,有本事你三招伤到我们未来的神帝。”韩夕月观望了片刻,收回了视线,那好像是来选拔的唯一的女子。 少女走到韩夕月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韩夕月一笑:“那会那么泼辣劲,怎么到我面前就像变了个人?” 少女愣了愣,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您原来是公主吗?” 一想自己这话有点无厘头,忙纠正道:“抱歉抱歉,殿下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一直以为殿下是个皇子。” 韩夕月起身,向破碎不堪的格斗场走去:“没关系,本宫已经习以为常了。” 少女跟了上去:“殿下要不明天再选吧。” 韩夕月没有转身,脚步也没有停下,语气没什么起伏:“怎么,胆怯了?” 少女忙挥了挥手,挠了一下头:“我只是想,殿下您选拔一天了,应该很累了吧,我就算赢了也有些胜之不武吧?” 韩夕月停下了脚步,淡淡的笑了一下:“不必了,放马来吧。” 前两招她都没有碰到韩夕月,而韩夕月也只是防守,没有发动任何攻势。 到第三招的时候,她的手掌在韩夕月胸前几厘米处收住了灵力。韩夕月淡淡一笑:“要求是伤到本宫,你为何停手?” 少女收回了手,单膝跪在地上:“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殿下。” 韩夕月颔首,道:“传令下去,让其他人都回去吧。” 少女猛的抬起头来,韩夕月的身后是一轮皎洁的明月,因为背光的原因韩夕月的眉目看不真切,仿佛那些光不是明月散发的,而是眼前的女孩散发的一样。 韩夕月居高临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低下了头,规规矩矩的抱拳道:“请公主殿下赐名!” 明月悄无声息的移动着,花丛的影子也随之而动,渐渐的移上长廊的栏杆。 韩夕月垂下了眼帘:“从今以后你便叫花影了。” 花影道:“谢殿下赐名,誓死追随殿下!” 一个宫女走向前来,递给韩夕月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烫金的“月”字。令牌下还挂着一根有着白边点缀的蓝色凤羽,在黑暗中闪着流光,被微风轻轻吹拂摇曳着。 千域挑了一下眉:“得亏花将军是个女的,要不我得多个情敌。” 花影将茶杯放下,会心一笑:“放心,就算我是男儿身,也没驸马那胆子。” 王千辰笑道:“没胆子怎么讨媳妇,等着媳妇自己送上门吗?” “怂一点也没事,老老实实的待在后宫就很好,”韩夕月道,“我去拜访鸾王,她的后宫个个唯唯诺诺,对鸾王唯听是从。” 花影道:“鸾王殿下态度如何?” 韩夕月回道:“支持。” 话题转移的太快,千域没有反应过来,听不懂她们在说啥,便问道:“殿下去找鸾王做什么?” 一直在专心吃饭的玉衡难得的开了一次口:“我们殿下是第一个女储君,遭到反对是必然的,要有强大的支持者引一下风势。” 璇玑补充道:“昆梧民风尊崇女性,又是重要的经济枢纽,绝对是个强悍的风头。” “其实我来这的主要目的并不是鸾王,”韩夕月道,“而是听闻魔族最近不怎么太平,昆梧地处魔界边界,且消息灵通,来探探风声。” 千域听到窗外有熟悉的声音,便向下看去:“那不是月老和他徒弟吗,他们怎么也来了,好像还遇到了点麻烦。” 第59章 强抢民男 羲和被一粉衣女子提着领子双脚悬空,耷拉着脑袋十分老实。 就在刚刚月老让羲和原地待着,自己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羲和就盯着那一丛花,盯了好久。 花表示她们当时害怕极了。 等羲和回过神来,那一丛花已经被自己剪的狼狈不看了,一抬头就和一个凶凶的姐姐对上了视。 月老向粉衣女子行了一礼:“姑娘因何事如此生气?” 粉衣愤愤不平道:“这你儿子是吧,我出趟门,一回来就看到你儿子把我家门前的花给剪了。” 月老看向了羲和,问道:“你为什么要剪这位姐姐的花?” 羲和双手合十,十分熟练的装可怜。 粉衣女子看他这样子,倒生出了怜悯,怒气瞬间就消了,她咳了一声:“本姑娘大度,就不和你这小家伙计较了,下不为例。” 粉衣女子松开了羲和,羲和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月老身后,月老揉了揉羲和的头发:“还不快给姐姐道歉。” 羲和探出了小脑袋,紧紧的抓着月老的衣服,小声道:“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有意剪姐姐的花的。” 月老道:“实在抱歉了姑娘,这孩子有个怪癖,就是喜欢拿着剪刀到处剪,还望姑娘谅解。” 粉衣的少女心都萌化了,脑补出一幅貌美爹爹带萌娃的图像,粉衣挥了挥手:“都是小事,别吓着孩子,把孩子看好了别去祸害别家的花了。” “怎么了这是?”闻声众人纷纷望去,只见扶川手拿折扇不急不慢的向他们走来。 月老无奈的扶额道:“羲和把人姑娘的花给剪了。” 扶川走到了那丛秃秃的花从前,折扇一扇,那花丛肉眼可见的抽出了枝桠,渐渐的有开出了晶莹剔透的小花。粉衣露出了星星眼:“好厉害啊,前辈是春神大人吧!” 扶川合上折扇挥了挥手:“春神一位一直空缺,哪有什么春神,反倒你面前那位才是个大人物。” 月老紧张兮兮的看着扶川,扶川不失风度的一笑:“别紧张,我怎么会轻易把你身份说出去,让人来抢呢。” 月老向他行了一礼。 扶川用折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仙都,讲那么多规矩做什么,走了走了,抓人去。” 楼上几个人看热闹看的挺带劲,只有玉衡依旧全程置身事外,专心致志的吃他的饭。璇玑一把把玉衡扯了过来,玉衡还一脸懵不明所以。 璇玑道:“昆梧怎么这么热闹,连扶川大人都出动了,刚刚还听到他要带月老前辈抓人,谁这么倒霉要被这二位追杀啊?” 韩夕月忽然脑子里涌出了一个人,出发前刚见过,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师叔自己保重。 几个人分散着混入了各种人群中,与人闲聊打听魔族近来的动静。 宋玄黎不紧不慢的走在大街上,夏席清跟在身后不停的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果子。 夏席清将一个苹果在身上蹭了蹭,咬了一口:“跟你出来趟我都觉得我可以开个果蔬铺子发家致富了,味道还不错,你要不?” 宋玄黎道:“夏兄不怕被下药吗?” 夏席清笑了笑:“那我觉得我也不亏。” 一个果子朝宋玄黎飞来,他微微侧身,躲过了那个来势汹汹的果子。 一个没中又飞来了第二个、第三个…… 这果子到底丢了多少,他是没数清,他觉得有些不对,夏席清好久没出声了。 宋玄黎回头一看,姓夏的那位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一不留神,就被一个果子给得了逞,砸到了他的后背。 那果子砸的不重,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扶川合上折扇:“仙君身手不凡,还是叫在下砸到了呢。” 宋玄黎咳了一声:“那个……你叫我来做什么?” 扶川向前迈步,宋玄黎就一步步往后退,心道夏席清这不靠谱的真会找时间消失。 扶川将折扇抵在了宋玄黎的下颚:“昆梧有个习俗,遇到喜欢的人就会丢果子。” 宋玄黎见事情发展不妙,打算撤退。 扶川一笑,打开了折扇置于胸前,不急不慢道:“月老大人该您出场了。” 月老手里缠着散发着淡淡光芒红绳,还有两根银针在闪闪发光。 月老向宋玄黎行了一礼:“在下受人所托,得罪了。” 话刚落下,一根银针便拉着红线向宋玄黎飞去,一把剑横空而出,刀光剑影间,银针被弹了回来。 宋玄黎捏了一把汗:“我说你刚刚去哪了?” 夏席清一副没事人似,淡淡一笑:“难得见你急眼的样子。” 扶川道:“夏前辈是要做什么?” 夏席清瞥了一眼扶川,长的挺英气的,穿女装却毫不违和。夏席清道:“阿川啊,这满大街的年轻小漂亮,你看我这兄弟又老又丑,你干嘛非咬定他不放呢。” 月老道:“夏前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夏席清挥了挥手:“别和我讲那些有的没的,是阿川先骗我兄弟的,说什么最近昆梧不太平,要同宋兄调查。” “我说的事实啊,”扶川折扇指了指他们的身后,“小事能把公主殿下从仙都请出来吗?” 众人纷纷向扶川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韩夕月正在和一甜点铺的店长攀谈。韩夕月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抬起头来,便看到众多元老级别的前辈正在看着她。 我这什么运气,躲都躲不掉。 韩夕月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却被夏席清硬拉了过去。 韩夕月脸上挂着微笑,内心直接崩溃,饶了我吧。 夏席清道:“夕月快给给评评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了。” 韩夕月十分无奈,有这词吗…… 韩夕月硬着头皮上:“那个月老大人,既然宋前辈不乐意,您也不能强人所难是吧。” 月老道:“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韩夕月笑笑:“不是……月老大人啊,这活不是兔儿神的嘛,您不能为了冲业绩,抢别人的活啊……” 月老依旧道:“在下只是受人之托。” 韩夕月麻了,根本劝不动,月老一向古板的很,想做什么神帝都拦不住,自己又在挣扎个什么劲啊。 她又看了看师尊那边,也依旧惹不起,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扶川见韩夕月左右为难,便拉拢道:“殿下此行也是来查魔族动静的吧。” 这话利害关系很明白了,是个有脑子就能听出这是在开条件。 韩夕月已经打听了好几个时辰了也没打听来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人要学会随机应变。 韩夕月对夏席清道:“师尊啊,拆人姻缘会遭报应的,您还是别跟着搅和了。” 夏席清气愤道:“长这么大胳膊肘往外拐了,果然女大不中留。” 韩夕月不禁迷惑,女大不中留还能这么用么? 夏席清继续道:“他俩光天化日强抢民男就不糟报应了吗?” 夏席清这话刚落下,接着就发生了大暴动,不知怎的,附近发生了连环爆炸,炸的满天飞尘。 几个人撤出飞尘区,站在上空看了看下面的情况。 夏席清刚要对韩夕月说什么,一回头却没发现她的身影,急忙道:“夕月去哪了?” 扶川打开折猛的扇了几下,卷起一阵夹着花雨的大风,将飞尘吹散了数米,扫视了一遍。扶川心里也是一紧:“谁看到殿下了?” 那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几个人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月老看了看身边:“羲和也不见了。” 扶川凝视着发生爆炸的地方,合上了折扇:“是梦魇。” 夏席清问道:“我们怎么都没事,偏偏俩孩子不见了?” 扶川看向了月老:“以他们的修为本不该这么轻易被梦魇得逞,但若是记忆残缺不全,那就难说了。” 宋玄黎一把拉过了扶川的手腕:“你知道他们在哪对不对?” 扶川看了看宋玄黎抓着自己的手:“难说。” 宋玄黎松开了他,看向他的眼睛:“好,我答应你,只要找到公主,这红线我就牵。” 夏席清一脸震惊的看着宋玄黎,然而当事人却一脸淡定。 扶川一笑,折扇一合:“成交。” 近来,魔尊忽然立了一位神秘男子为储君,据传闻这为男子是魔尊的义子。之前从没有露过面,一露面便被立为储君,怎么想都有点不太对劲。 很可能是魔族内部发生了冲突。这男子一当上储君,魔族便开始有了动静,这储君着实不是个好惹的主。 花影起身便看到满天飘洒的花瓣,眉头一皱,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夕月四周弥漫着黑色云雾,黑漆漆的可见度不高。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渐渐的这些云雾开始聚拢,形成了事物。 韩夕月一恍惚,竟不知怎的就被绑了起来。 身体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所有的行动都是身体自己在动。 她刚解开绳索,一道光便照了进来,几个小孩子被丢了进来,也是被绑了起来。 看着还有些眼熟就是想不出究竟是谁。 一个小女孩哭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放我回去,为什么要抓我?” 丢她进来的那个侍卫十分不屑道:“怪就怪你们爹混的太好吧。”那侍卫说完便关上了门出去了,不在理会这些小家伙。 一个小男孩靠到了小女孩身边:“蓝姐姐不要哭,会有人来就我们的。” 韩夕月睁大了眼睛,这声音,这长相还有这称呼,不会是千诚和蓝陌倾吧。 韩夕月想要问问他们怎么变小了,嘴巴却不听使唤,张不开。自己似乎也变小了。 第60章 折翼 韩夕月站了起来,将捆她的绳子丢在了一边,开始给那些被丢进来的小孩子松绑。千诚问道:“他们怎么没绑你?” 韩夕月回道:“绑了和没绑一样。”绑架他们的人只觉得都是些小孩子,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只是用了普通的绳子。 只不过他们低估了这群孩子了,怎么说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千诚道:“我进来的时候观察了周围的地形,我们自己逃出去吧。” 韩夕月给几个小孩子松完绑,将绳子收集了起来:“被绑架的都在这了吗?” 千诚敲了敲石壁:“我听声音比较散,不像是一个地方发出来的,应该是被分开了。” 蓝陌倾擦了擦眼泪:“这么费尽心机把我们绑来,还给我们分开关押,这是要做什么?” 白狐贺道:“肯定又是魔族干的好事,要拿我们威胁咱们爹爹。” 蓝陌倾道:“那我们要快点逃出去了,不能让坏人得逞。” 几个小孩子便开始在石壁上轻轻的敲打。忽然石壁的另一侧也传来了敲击声,韩夕月向后退了一步:“各位都闪开。” 不知怎的,韩夕月就莫名的成了这群孩子公认的领头者,他发出指令便一个个乖乖的闪到了一边。 一道金光闪过,“砰”的一声石壁便被劈开了。另一边一个小女孩愣愣的,像是被吓到了,崩出的碎石向她飞去,她也不知道躲,还好韩夕月反应及时,揽过那个小女孩向一边躲去。 韩夕月的肩膀被碎石崩到了,她吃疼了一下,小女孩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道:“你没事吧?” 韩夕月松开了她,摇了摇头。她清点了一下这里的人数,千诚凑了过来道:“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呢。” 蓝陌倾对那个小女孩问道:“小妹妹,和你关在一起的人你都认识么?” 小女孩点了一下头。 蓝陌倾继续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小女孩道:“昆梧。” 蓝陌倾和千诚相互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继续敲石壁。 就这么一连串下来,好像被抓的都是来自重要地界的。 那绑架他们的人心也是够大的,他们都快把这打通了,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看看。 很快他们便畅通无阻的把这给打穿了。 蓝陌倾刚往前一步就被千诚拉了回来,她刚要问怎么了,便看到自己脚下的万丈深渊,冷汗都出来了,自己这要是一脚下去还不得粉身碎骨啊。 韩夕月淡定道:“把绳子给我。” 那些小孩子便把绳子都递到了韩夕月身边,韩夕月将绳子打了个死结,其他人也学着韩夕月的样子,将一截截绳子系在了一起,固定在了一边。 绳子不是很粗,不能一次撑在很多人,只能几个几个的往下走。 韩夕月一下子跳了下去,小女孩向下望去,急忙问道:“他怎么跳下去了!” 蓝陌倾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没事的,她马上就回来了。” 蓝陌倾这话刚说完,刮起了一阵狂风,一只雪凰从天际划过。蓝陌倾道:“她可是雪凰啊。” 小女孩愣愣的看着,眼睛里映着雪凰的风采。 雪凰扇着翅膀,鸣叫了一声,声音在深渊中来回回荡。 几个小孩子有点胆怯,毕竟一眼望不到边,掉下去肯定摔得粉碎,渣都不剩。 千诚走在了前面,第一个下了绳索。有了第一个领头,后边的也壮了胆,便一个一个的往下划。 最后只剩下韩夕月和小女孩了,小女孩畏畏缩缩的抓住了绳子,小心翼翼的向下爬。 这时那群黑衣人追了上来,为首的大喊道:“他们跑了,快追!” 小女孩一害怕,手没抓住,向下摔去,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停止了下坠,身下软软的。 她慢慢的睁开眼,自己躺在了雪凰的身上。小女孩立马翻身抱住了雪凰,那几个黑衣人竟化成了黑鸟向他们飞来,时不时的向她们发动攻击。 韩夕月寡不敌众,被几只黑鸟追赶到了悬崖下。 落石砸中了韩夕月,两个人向下坠去,小女孩死死的扒住了雪凰,眼角已经红了。 雪凰落地,在地上砸出了一道大坑,更多碎石向下坠来,韩夕月展开翅膀将小女孩护在身下。 豆大的眼泪从小女孩的眼角滑落,她哭喊道:“你没事吧!” 韩夕月的翅膀传来刺痛,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而身体里那个意识很清晰,却怎么也动不了,韩夕月觉得这大概是一个梦,但是痛感却是那么真实。 蓝陌倾扭到了脚踝,被黑鸟叼走了,千诚也化成了神鸟的形态去追那只黑鸟。 他刚学会飞,飞得不是很顺畅,左右摇摆不停,还被几只黑鸟围攻了。 几个孩子几乎都挂彩了,白狐贺狠狠的咬了一口黑鸟的爪子,黑鸟一吃疼松开了他,他向下坠去,却又被另一只黑鸟给抓住了。 白狐贺恼怒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老抓着我不放?” 黑鸟发出沙哑的声音:“自然是用你们,与神帝做个交易,放我们老大回来。” 白狐贺掰着黑鸟的爪子:“那你抓我的意义何在啊,我和神帝又不熟!” 黑鸟发出了尖笑:“可是你爹和神帝熟啊,我们担心神帝冷血无情,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骨肉,所以还要把其他大人物的孩子抓来,神帝若是不放人,你们父亲差不多会逼宫的,多么两全其美的计划。” 白狐贺喊道:“他又不是我爹,他怎么会在乎我的死活!” 黑鸟哼了一声:“这个时候不认爹可不管用。” 黑鸟确实猜中了,神帝确实没打算将黑鸟的老大放出来,但他们只是猜中了一半。 天后走进了天牢,那里散发着寒气,到处回荡着嘶吼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然而天后却十分淡定的向深处走去。 天牢关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个个凶神恶煞,一个披头散发,肤色洁白的男子,长相十分清秀,与这天牢的气氛格格不入。 天后停在了他的面前,语气没有什么波澜:“齐昱。” 那男子没有抬头:“天后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在这过的挺好,就不必来看我了。” 天后道:“谈个交易,什么筹码都行。” 齐昱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那我猜这筹码不包括自由。” 天后拿出一把钥匙丢在了他的面前,齐昱十分震惊的看向天后:“你们神族真放心把我放了?” 天后垂着眼帘:“他们有我压制着父亲已经足够了,不差你一个人质。” 齐昱没有拿那把钥匙,而是往旁边的草垛一躺:“我在这管吃管住挺好的,反正家里人也都死光了,无所谓了。” 天后道:“你的女儿还在人世。” 齐昱吹了一下面前的头发:“你们怎么没斩草除根啊?” 天后道:“怎么说也是本宫外甥女。” 齐昱冷笑了一下:“亲妹妹都杀了,对外甥女倒是心慈手软了,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天后道:“你的手下要挟本宫,要本宫把你放了。” 神帝其实早就有所预料,提前在齐昱的饭菜里下了一种毒,只要大量使用灵力,便会当场暴毙。事情过去后,神族也是受到了重创,这些孩子们也是伤的伤残的残。谁也没有赢,不过是两败俱伤。 韩夕月也是捡了条命回来。天后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却没有任何人安慰她。她放走了天庭要犯,站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果然不该让魔族之女当天后。” “竟然念及私情放走了那家伙。” 刑台下沸沸扬扬的,天后被推上了刑台。 “既然入了仙籍就该抛去魔性,那魔角就不该留着了。” 天后的两只魔角被无情的割下了,天后却笑了起来。 “都是骗子,说我们魔族卑鄙,你们又好到哪去!” 她笑的是那么骇人,以至于在场的人都被噩梦缠了好久。 韩夕月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紧紧的抓住千若的衣服,小声道:“若母妃,娘亲怎么了?” 千若眼角微微泛红,却强忍着微笑道:“阿月乖,天后没事的,这几天先和我住在一起好吗?” 韩夕月感觉得到,娘亲很难过,她大声的向刑台喊去,可是站的太远,人声又太参杂,她的声音根本传不过去。 韩夕月哭了起来,任凭千若怎么安慰都没有用,她哭的很大声,哭到嗓子都沙哑了,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韩夕月猛地睁开了眼,眼睛被蒙上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竟然与梦中的景象如此相似,一时间韩夕月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的手脚被铁链锁住了,想她用神识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自己用不了法术了。 隐约有脚步声在向她靠近,渐渐的越来越清晰,明显是在向她走来。她听到了银饰碰撞的声音,和拉凳子的声音,她想不出对方是谁。 那人邪魅一笑:“没想到神界的小公主竟然记忆残缺,倒是被我们插了空子。” 韩夕月警惕道:“请问阁下是谁?” 神秘人似乎起身了,在围着她转圈:“我是谁不重要,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神秘人用一根手指将韩夕月的头抬了起来:“我就问个人,问完我就放你走。” 第61章 昆梧山出神器 韩夕月偏过头,道:“你要找什么人?” 神秘人道:“你们神族的小皇子。” 韩夕月皱了一下眉毛,道:“你要做什么?” 神秘人坐了回去,翘着二郎腿:“你不必问那么多。” 韩夕月道:“你要找我皇兄,何必大费周章来问我?” 好长时间神秘人都没有说话,让韩夕月有点捉摸不透这人的心思。神秘人若有所思了好久,才道:“原来他是你的皇兄吗?” 韩夕月觉得面前这人绝对有什么大病,身份都没搞清楚,就来问自己要人。这么一想,这神秘人要找的人还不一定是谁呢!韩夕月便问道:“你确定你要找的人是韩禔吗?” 神秘人有些疑惑:“我问了好多人了,每个人都说神族的小皇子是韩禔,可我见过韩禔,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韩夕月轻笑了一下:“阁下可能认错人了。” “他喊神帝父帝,我怎么可能认错?”神秘人手指敲着桌子,“可是我去你们神宫逛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他。” 韩夕月冷冷道:“既然你没找到,那就根本没有这个人。” 神秘人倒也不恼怒,平淡的道:“殿下可要认清自己的处境。” 韩夕月道:“我的处境我很清楚,你说的那个人我也确实不知道。” 神秘人一笑:“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他的在哪,我让梦前辈把你残缺的记忆补回来。” 其实韩夕月也很想找回之前的记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这神秘人说的是何人,这神秘人又不知哪来的自信,坚信她知道那人的下落。 韩夕月解释无效索性闭口不言。 神秘人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自己恼怒不起来,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有耐心过。等了许久,韩夕月都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 韩夕月总算张开了嘴:“你若没认错人,恐怕那人已经不在了,我有那么几个皇兄皇姐,早早的便离开了。” 神秘人瞳孔一缩,但很快又回复了平静,低声道:“不在了吗……我从没想过要去鬼王那要人。” 大地震了一下,紧接着上方传来巨大的声响,许多碎石从天而降,周遭空气弥漫上了飞尘,两人具是被飞尘呛到咳了起来。 夏席清手中握着神剑,厉声道:“魔族宵小,敢在吾辈面前造次!” 宋玄黎看了夏席清一眼,又把目光收了回来。夏席清有些不解,便问道:“宋兄看我做甚?” 宋玄黎道:“太正经了,不太习惯,确认一下不是被梦魔魇住了。” 扶川用扇子扇了扇飞尘,道:“魔族的太子殿下,不知您绑架神族的公主是想做什么?” 飞尘渐渐退去,一个身穿玄衣的少年从飞尘中走了出来,少年肤色煞白没有什么血色,有着又黑又长的卷发,深邃的五官,一身诡异的银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便是魔尊的义子――褚澜。 褚澜看着有一股莫名的邪气,以至于他恭恭敬敬的行礼都觉得很不顺眼。褚澜道:“见过几位上古神祗大人。” 夏席清不知何时移到了褚澜的身后,冰冷的剑锋靠在了褚澜的脖颈上。夏席清道:“既然知道我们是谁,也就不必来那些虚的了,马上把人放了。” 月老早就悄悄的到了韩夕月身边,想办法解开锁链,却发现用法力强攻无效。 月老召出了引媒针,打算老办法开锁。 他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引媒针会用来开锁。月老也没开过锁,没啥经验,就学着样子一通乱戳。 褚澜低声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他们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但凡是能醒来的,问完话我都会放行的。” 忽然一团黑雾罩来,褚澜竟从夏席清的手里挣脱出来。黑雾渐渐弥漫上来,扶川急忙用折扇向黑雾扇去,然而黑雾并没有散去,而是整个向另一边聚拢。 黑雾走开后,他们的身影也不见了,扶川不停的向黑雾扇去,竟起了满天的飞沙,树叶也从树枝上脱离,卷入狂风中,而那团黑雾却依旧聚拢在一起。 眼看树就要连根拔起了,宋玄黎急忙向前阻止扶川继续下去,宋玄黎喊道:“快停手!” 宋玄黎已经被这狂风吹的凌乱不堪了,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斜了。 扶川见状忙收回了折扇,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偏激了。” “知道就行。”宋玄黎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向那黑雾走去。 扶川还没反应过来,宋玄黎便已经一跃而下。 这不比我还偏激! 扶川急忙追了上去也进入了那诡异的迷雾中。黑暗笼罩过来,再睁开眼自己便站在一个屏风之后,他看了看四周,有些许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扶川变回了总角的样子,没想到会有这么幼稚的敌人妄想用幻境困住他。 比幻境当今世上还没有几个能和扶川相提并论的。 扶川刚打算打破幻境,屏风另一侧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夏兄怎么来了?”宋玄黎下着棋头都没抬。 扶川悄悄的探出头去又马上收了回来,转瞬即逝,却还是被夏席清捕捉到了。 夏席清坐在棋盘的另一端,笑了一下:“宋兄莫不是金屋藏娇?” 宋玄黎语气没什么起伏道:“那是许夫人的儿子,扶川,出来吧,他是大将军夏席清,不是坏人。” 扶川走了出来,向夏席清行了一礼:“久闻将军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这完全是扶川操控的动作,当年的他只是畏畏缩缩的从屏幕后走出来,行了一礼便没在说什么。 “这孩子怎么这么老成,”夏席清问道,“许夫人托孤给你了?” “没有,”宋玄黎道,“许夫人曾救我一命,算是我还许夫人的,这孩子落到有心人手里,还不知会怎样,刚好我膝下无子,便收了养老了。” 夏席清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宋玄黎:“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托孤给你,你看起来像会看孩子吗。” 宋玄黎有些疑惑,问道:“饿了喂饭,冷了穿衣,怎么不好养了?” 夏席清扶额道:“他这身女娃娃打扮是怎么回事,你是有什么怪癖吗?” 宋玄黎波澜不惊道:“我找裁缝做的新衣服还没做好,他柜子里只有女装。” 夏席清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思考了片刻道:“你会照顾人吗,养孩子真不是给口饭就行,你考虑好了?” 宋玄黎看都不看夏席清:“你很有经验?” 夏席清还想再争辩几句,扶川却打断道:“劳烦将军费心了,义夫待我很好,义夫很会照顾人。” 扶川仗着自己现在是“小孩子”钻到了宋玄黎的怀里,宋玄黎手里的棋子没拧住,掉在了地上他皱了皱眉,问道:“你做什么?” 扶川天真无邪的笑了笑:“证明给将军看啊。” 因为是幻境所以扶川为所欲为,殊不知,两个人确实货真价的夏席清和宋玄黎,只是他们不能挣脱控制。 扶川更不知道的是,夏席清已经在心里把他从头到尾骂一遍了。 扶川这与过去不同的表现,自然是露馅了,夏席清和宋玄黎都知道这是扶川本川了。 宋玄黎十分不情愿的将扶川抱到了自己腿上,扶川还是那一脸天真无邪的笑。 宋玄黎十分后悔当年说养孩子很简单。 然而他的不情不愿丝毫流露不出来,只是十分平淡的道:“夏兄此来可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陪我下盘棋如何?” 夏席清挥了挥手:“你是棋神,谁下的过你。” 宋玄黎淡淡一笑。 夏席清有点气愤道:“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会赢你。” 宋玄黎道:“拭目以待。” 夏席清觉得自己快要被扶川的目光射杀了,两个人十分的默契。一个在骂小畜生伤风败俗罔顾人伦。一个在骂猪蹄子两面三刀君侧之恶。 不知是何年何月夏席清确实赢了一次,我们冰山美人也是难得失态一次,把棋盘给掀了,然后满世界找棋子。 夏席清向前靠了靠,低声道:“昆梧雪山反常的开始融化了,这是神器要出山的征兆啊。” “要我和你去看热闹吗?”宋玄黎道。 夏席清一拍手,笑了一下道:“还是宋兄懂我,那就这么定了。” “我说要跟你去了吗?”宋玄黎冰冷冷的道。 “说好了的,不准反悔。”夏席清开启无赖模式。 宋玄黎将扶川抱了下来,收拾完了棋局,便向门外走去,见夏席清没有跟上,他回头道:“还不快走?” 夏席清忙跟了上去,一把揽过了宋玄黎的肩膀,跟在后面的扶川气的捶胸顿足。 去了昆梧雪山,好多人都在蹲那把神器出世,为了那把神器都有等了好几个月的了,毕竟这种天然神器上亿年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个,威力更是空前绝后。 夏席清运气比较好,一去那神器就现世了,还正正好好的出现在了他面前,那威压没差点把他阵出去。 金光散去露出了一把弓箭,弓箭晶莹剔透,溢彩流光,还散发着丝丝凉意,雕纹也是十分精致。 夏席清将弓箭来回翻看了好久,弓箭也没有反应,显然这弓箭不想认他为主人。 这种神器挑主人十分挑剔,还真不是谁都能用的。很快那些反应过来的人便向他这边靠近了,在山下闲逛的宋玄黎也带着扶川上山了。 第62章 你究竟要找谁 附近传来脚步声,夏席清叹了一口气,喊道:“诸位,先到先得懂不懂?” 几个胆子大的已经露面了,还有几个聪明的打算坐收渔翁之利。 一个拿着拐杖的老头搓了搓胡子,叹道:“竟然是个小白脸,真是天助我也。” 他身边的小跟班拉了拉他的袖子,老头不耐烦道:“干什么,干什么?” 小跟班指了指前面,老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忽然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头上。 老头被这一脚踩的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人便从他身边跑过,又把他推倒了。老头艰难的爬了起来,已经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了,拿起拐杖气的跺脚:“这群小白脸,一点都不尊老!” 小跟班站在一边看着老头上窜下跳,习以为常了,十分平静道:“他们跑远了。” 老头停止了跺脚,拉起小跟班的衣领就去追:“你怎么不早说!” 夏席清轻易地把一群人甩在了身后,然而还有几个功底比较厚实的穷追不舍。夏席清停下了脚步,转身道:“我说几位打算追到什么时候,非要打一架吗?” 一个蒙面人抱拳道:“阁下既然无法觉醒这把神器,倒不如让给别人。” “我觉醒不了,你们未必就可以,”夏席清道,“若非要打架,你们可不是我的对手。” 那蒙面人拔出剑就向夏席清劈去,夏席清一侧身一掌拍在了蒙面人的背上,蒙面人一下子被拍出了几米远。 “抱歉了没收住,”夏席清笑了笑,“谁还要上?” 那几个人见状畏缩不前,只是拿着剑指着夏席清。那个老头追了上来,拐杖一丢向夏席清袭来:“老夫来也!” 夏席清和那老头过了几招,老头不敌撒腿就要跑,夏席清也没打算追,拍了拍衣袍。 不料那老头来阴的,趁夏席清没防备,又一次用拐杖向夏席清袭去。夏席清一闪躲过了偷袭,那拐杖向蒙面人攻去,夏席清忙向前去打开了结界。 那老头确实修为不浅,刹那间产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几个人被直接被震慑了出去。 烟雾消散后,周围十分安静,原本白茫茫的雪地,被震的露出了黑色的土地。夏席清整理了一下衣袍,微微一笑弯下腰来向蒙面人伸出手,道:“姑娘你没事吧?” 蒙面人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的?” 夏席清思考了一会,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认出来的:“第六感?” 被人出来了,蒙面人便不装了,变回了自己原来的声线,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这忽然换声音让夏席清一愣,声音很甜美,与这一身打扮有点格格不入。夏席清将手收了回来,摸了摸鼻子道:“抱歉刚刚下手重了,我带你去找医师吧,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夏席清,转而偏过头小声道:“秋白。” “夏兄,这是发生什么了?”宋玄黎抱着扶川走了过来。 夏席清起身回头道:“马后炮。” 宋玄黎问道:“这少年怎么了?” “女的,”夏席清挠了挠头,“不小心给伤着了。” 夏席清一把抱起了秋白向山下走去,秋白脸瞬间红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夏席清道:“带你去山下疗伤啊,你伤的这么重,路又不好走。” 秋白低头不语了,宋玄黎跟了上去。 他们在山下就近找了了家医馆,三个人站在门外等着,宋玄黎在教扶川下棋,虽然这些扶川早就会了,却依旧学的很认真。 夏席清十分无聊的倚在门框上,打量着扶川,道:“现在的小年轻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反串性别。” 宋玄黎拧着一颗棋子:“还不是为了生存,人人都知道桦月族还有个男孩,所以扮成女孩容易生存,估摸着屋里那位姑娘身份也不简单。” 宋玄黎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神器抢到了?” 夏席清将弓箭拿了出来:“抢是抢到了,就是不认我。” 宋玄黎低下了头:“那你抢来做甚?” 夏席清一笑:“收徒弟用的,省着一个个□□崴子都往我面前凑,都要拜我为师,直接弓箭认谁我就收谁。” 不知多少年之后,那把弓箭认了还是孩童的韩夕月为主人,夏席清便难得的收了一位徒弟。 忽然周遭的一切开始褪去,几个人从幻境中脱身了。 周围有些暗,可见度不高。 刚脱身夏席清就拍了扶川一巴掌,气愤道:“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挣脱幻境控制了对不对!” 扶川躲到了宋玄黎的身后,十分无辜的向夏席清眨了眨眼。夏席清吼道:“别以为一身女装自己就是真是弱女子了,装可怜没用!” 宋玄黎被夹在中间十分无奈,他叹了口气道:“我既已答应他了,夏兄也不必针对他了,当务之急是把公主救出来。” 夏席清冷静下来,打算点一缕火焰照明,却发现自己用不出法术了。他看向宋玄黎道:“你们还能用法术吗?” 宋玄黎闻言试了一下,自己也无法使用法术了,两个人又看向了扶川,扶川轻易的在手心中点燃了一缕火焰。 宋玄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扶川想了想,道:“大概是幻境的副作用吧,我没中招所以没受影响。” 夏席清刚冷静没多久再一次炸毛:“你小子早把幻境解开我们还会这样吗!” 扶川解释道:“我并不知道你们跟我一个幻境,况且幻境也不是我解开的。” 夏席清道:“不就我们三个吗,不是你还是谁?” “那个……几位前辈我们在呢。”花影悄悄的插嘴道。 话刚落下几个人同时向一边望去,光顾着贫嘴了,没注意到旁边多了俩人。 千域手里拿了一根熏香,飘着白烟香气四溢。扶川看了看那根熏香,恍然大悟:“原来我们是中了巫香炉的幻境吗?” 千域点了一下头:“熏香可以压制巫香炉的气味。” 花影左右望了一下:“怎么没见到公主殿下?” 夏席清道:“被魔族那小子给带走了。” “好像还少了个人,”宋玄黎道,“月老也不见了。” 花影听到身后有动静,一个飞刃便飞了出去,周围忽然回荡起了笑声。 “久仰将军大名,果然是一把利刃啊。” 花影神经紧绷,握紧了剑柄:“阁下是何人?” “魔族太子褚澜,”扶川展开折扇挡在了宋玄黎的身前,“保护好两个失去法力的。” 夏席清握拳微笑道:“没有法力不代表废了。” 夏席清一拳挥了出去,打中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那毛茸茸的东西忽的张开了血盆大口,夏席清抬起脚就给踢飞了。夏席清一阵恶心,甩了甩手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褚澜恭恭敬敬的道:“各位何必动手,在下只是打听个人,打听完立刻便会放众人走。” 夏席清问道:“阁下要找何人?” 褚澜道:“你们的小皇子。” 夏席清十分疑惑:“我们小皇子是韩禔啊,这还不好找吗,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又一个毛茸茸袭来被扶川一扇子拍走了,扶川抓住了宋玄黎的手:“躲到我身后。” 夏席清看扶川是越看越不顺眼,气愤道:“小崽子伤风败俗,宋兄你也不管管?” 当事人一脸无所谓,什么都没说,任由扶川把他拉来拉去。 一只只毛茸茸前仆后继的扑来,一张大嘴里面长着密密麻麻的小牙齿,很快地上便布满毛茸茸的尸体了,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毛茸茸冲过来。 千域一剑砍了两只,后背与另一个人的背碰上了,两人皆是神经一紧。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来,虽然周围有些暗,但足矣看清对方。 韩夕月和千域具是眨了眨眼,千域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只毛茸茸十分不长眼色的扑到了他们中间,被千域十分无情的给斩了。 千域忍着恶心把那尸体踢到了一边:“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们要被这玩意的尸体给埋了,他到底要找谁啊?” 韩夕月与千域背靠着背,斩杀着从四面八方扑来的毛茸茸。韩夕月喊道:“在下说过了,不出意外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阁下缠着我们也没有用。” 褚澜狠狠的握了一下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千域低声道:“这人简直丧心病狂啊。” 这话刚说完,一股子寒意贴面而来,千域问道:“殿下,是你放的寒压吗。” 韩夕月紧张道:“不是我,我用不了法术了。” 紧接着一道剑光袭来,与千域正好对上了,褚澜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他幽幽的道:“我要是手刃了神族的公主殿下,我魔族子民会很高兴的。” 千域也不手下留情了,两个人直接开始自杀式过招,简直分分钟俩人都挂彩。褚澜抹了一下嘴角:“没想到驸马爷也有些实力呢。” 千域擦了一下剑:“魔族的太子,幸会了。” 韩夕月一边处理着飞来的毛茸茸,一边关注着那俩不要命的十分的心累,也不知道师尊他们去了哪。 几个人都打散了,也就扶川一直抓着宋玄黎才没有走散。折扇上已经占满了血迹,两个人也是打的有点体力不支了。 宋玄黎皱眉道:“我们好像走散了。” 扶川在脑海里寻找着褚澜要找的人,动作忽然一顿,一只毛茸茸险些扑脸咬来,被宋玄黎眼疾手快的用棋子射穿了,最终没能得逞。 宋玄黎道:“你发什么呆?” 扶川抓紧了宋玄黎:“我好像知道他要找的人了。” 扶川猛地一挥折扇打通了了一条路,扶川在前面开路,一只手还不忘抓紧宋玄黎的袖子。 宋玄黎也没有多问,只是紧跟其后,默默的给扶川打掩护。 看着那只紧紧抓着自己袖子手,仿佛昨天还是小小一只跟在自己身后,转眼之间便长大了,站在了自己的前面。 第63章 荒凉大梦 扶川拉着宋玄黎跑了一路,总算找到了韩夕月他们,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众人都是一惊。 韩夕月被一剑穿心,刺杀她的人将剑利落的拔了出来,血顺着剑锋流下,滴落在了地上。 韩夕月向前倒去,千域丢下剑什么都不顾的冲向了韩夕月,一只毛茸茸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但他却浑然不觉。 在韩夕月倒下之前,千域十分狼狈的接住了她。 褚澜也是十分震惊,对那人道:“昌明长老,你做什么?” 昌明长老收了剑,一脸严肃:“太子殿下收起你那怜悯,神族是我们的敌人。” 扶川将折扇丢了出去,折扇在半空中旋转起来,形成一个结界,将两个人护在了里面。 千域立刻给韩夕月封住了心脉,可那也只是徒劳,韩夕月现在与凡人无异,那一剑下去已经没有周转的余地了。 千域紧紧握着韩夕月的手,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他踉跄着将韩夕月抱了起来,向扶川走去。千域低声道:“阿月,你再坚持一会,不要睡在这里。” 韩夕月只觉心头传来阵阵剧痛,眼前眩晕,有什么糊在喉咙里让她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是那么困难,双眼泛上了睡意。 扶川向前走去,等走近了,千域一下子跪在了扶川的面前,低着头强忍着硬咽:“求前辈救救殿下吧!” 扶川一脸愁云,低声叹了一口气:“在下无能为力。” 千域没有起身,继续道:“我有赤瞳灵血,我愿以命换命。” 韩夕月十分艰难的开口道:“我说过,不要让我知道太多你血脉的秘密。” 扶川看向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褚澜,冷冷的道:“你还没化形时被神族抓到了仙都对不对?” 褚澜猛地看向了扶川。 扶川继续道:“神帝要杀你,但一个孩子悄悄的放走了你?” 扶川见褚澜的反应如此大,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没错,便继续道:“你还咬伤了那个孩子,那孩子看不见对不对?” 其实褚澜记忆很模糊,他当时受了重伤,本就意识不太清楚了,只是依稀看到一个幼小的身躯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疗伤。 只是依稀听到那个孩子喊着“父帝”。 被扶川这么一说,似乎记忆力那模糊的影像渐渐清晰起来。 褚澜紧咬着牙关:“他现在在哪?” “你连性别都没搞清楚就来找人吗?扶川厉声道:“你要找的人,就在你的面前,根本不是什么皇子。” 褚澜一步步向后退去:“怎么可能……” 昌明长老欲要向前,却被褚澜一下子掐住了脖子。昌明长老挣扎着道:“太子殿下,不要被歹人骗了啊――” 褚澜眼睛布满血丝,手上青筋暴起,将昌明长老狠狠的按在了地上:“轮不着你来对我指指点点,谁允许你擅自行动的!” 昌明长老渐渐的没了动静,褚澜有些恍惚的松开了他的脖子,转而又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笑。 笑着笑着褚澜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团黑雾,一切在霎那间恢复了原貌。 天色已经不早了,一轮寒月高悬于天际,可望而不可即。 韩夕月的呼吸渐渐平息了。 千域紧紧抱着韩夕月向昆梧雪山走去,扶川和宋玄黎同时看向对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他们这一偏头的功夫,千域便带着韩夕月消失在了雪山中,扶川和宋玄黎急忙上山去找这消失的两个人。 雪山上的飘雪依旧飘飘洒洒着,鲜红的血迹滴在了雪地上,又渐渐被落雪埋没,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二人的去向也被这白雪覆盖了。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上报给神帝后,神帝眉头皱了皱,将此事压了下去,封锁了消息。 昆梧山的雪终年不化,没有人知道原因,更没人知道是从何时常年覆雪的。 纸包不住火,公主出事的事情还是走露了风声,魔族虎视眈眈,仙都也不怎么太平,几大家族也是蠢蠢欲动。 花影自那之后一直守在昆梧山下,结界将昆梧山与外界相隔了,让本就没有人烟的雪山更加寂静。 她曾多次上山寻找两个人的踪迹,最终却都是无果而终。 山下的杨柳叶子黄了,渐渐枯落。 山下的杨柳泛出新芽,绿意盎然。 青黄交迭,已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昆梧山太大了,找起人来如同大海捞针。 这天,花影照旧在昆梧山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寒风夹着细雪不停的在耳边刮着。虽然风声萧瑟,花影却惊喜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属于雪山的声音,似乎是一首童谣。 声音时断时续,极其的微小,几不可闻。 花影十分冷静的寻找着,站到了断崖的一边,她俯下身来,听到声音是从脚下传出来的。 花影向断崖下望去,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赌了一把,向断崖下跃去。 断崖下竟有一凸起的平面,花影的面前是一个散发着幽光的山洞。 怪不得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断崖上竟然会有天然洞府。 声音在山洞里来回回荡,本就含糊不清,加上回声,更是听不出在说些什么。一个男子颓废的依在石壁上,头发凌乱,胡子拉碴。 花影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驸马?” 千域缓缓的抬起了头,眼皮有些抬不起来,有气无力的道:“公主不在了,哪还有什么驸马。” 花影握了握拳,问道:“公主呢?” 千域忽然捂着眼睛大笑了起来,笑声十分骇人:“她可能做了什么美梦,不愿醒来了吧。” 千域现在神志不清了,问不出什么来,花影便自己在山洞中摸索起来。 山洞中的布局与普通的住房有些相似,有着大大小小的分间。石壁上有一些长长短短的划痕,越往里走划痕越浅,每一道划痕都触目惊心,深深的划进了花影的心里。 其中一间的中央坐落着一张冰床,上面躺着的正是韩夕月。花影双眸一颤,韩夕月的伤被修复了,脸上还有血色,仿佛真的如千域说的一般,只是做了个很沉很沉的梦,不愿醒来而已。 以命换命需要另一位异血族做媒介,千域能做的,只是日日用自己的血,养着一位不会睁开眼看自己的爱人。 千域左摇右晃的走了过来,因为常年处于失血状态他的身体早就吃不消了,仿佛风一吹便会散架,昔日的风采已经无迹可寻。 可能花影再晚来一步,这人便会油尽灯枯,同韩夕月一同离开。 千域俯下身来,一下子跪在了韩夕月的身旁,他将袖子网上一拉,露出了血肉模糊的手腕,新伤旧伤交织在了一起,十分骇人。 花影一把抢过了千域手中的匕首向旁边一丢,匕首深深的嵌进了石壁中,入木三分。花影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拉了起来:“你清醒点,殿下醒不来了,你觉得她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她向来一意孤行,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这是第几次了啊,我存在与否根本不重要。”千域低声道,“她一次次的推开了我,一次次的抛弃了我,我真的追不上她,甚至连她的背影都看不到。” 花影松开了千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凌厉:“第一次,仙凡有别,她知道自己随时可能要离开,不能陪你度过一生,不想浪费你的大好年华。” “第二次,身份有别,她知道自己是你的敌人,自己留在你身边会给你带来祸患。” “第三次,最后关头都还在担心你,阻止你将自己血脉的秘密泄露出去,引来杀身之祸。” 花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做这些为的是什么?” “她想呼你周全,想让你好好活着,而你呢,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花影似乎将这些年来积攒的压抑全都吼了出来,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难过的原因,眼角微微泛起了红晕。 “你在凡间写的信殿下都一封封的保存完好,她一封也没有拆开过。” “为了你,她去了一趟鬼界,与鬼王闹了一场不愉快。” “你的目光怎么就这么短浅,殿下真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你,”花影狠狠地挥了一下衣袖,转身向外走去,“望驸马好自为之。” 千域已经多年没与外界交流了,竟有些反应迟钝了,他愣愣的看着山洞的外面,脑海里回荡着花影说的那些话。 千域枕着胳膊躺在了一边,想着想着便合上了眼。 昆梧山难得的放晴了一次,一点点淡淡的光芒照进了山洞中,将沉睡的人照醒了。千域习惯性的摸了摸冰床,然而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碰到。 他猛地睁开了眼,冰床上真的空无一人,他急忙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冰冷的石壁什么都没有。 “殿下,你醒了吗,你在哪?”千域向空荡的四周喊道。 然而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回声,没有听到任何回复。 他颓然的依在石壁上,手指按在头发里,声音有些沙哑:“尸体都不放过,非要打破我的梦吗?” 他向洞外走去,走的十分不稳,多次险些摔倒。 山洞外是晴空万里,天没有下雪,只有寒风依旧在吹。 断崖下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深浅,他站在边缘处,闭上眼睛安静的听着耳边的风声萧瑟。 寒风吹醒了大梦中的人,千域好久没有清醒的感觉了。 是梦终归要醒的。 第64章 很白很白的哥哥 耳边似乎除了风声还有些别的声响,似乎是猫咪的叫声。 这冰天雪地的哪来的猫? 千域十分疑惑的睁开了眼低头看去,一只白猫在他的腿旁蹭来蹭去。 千域蹲了下来,抱起了白猫左右看了看,揽紧了怀里,憋了这么多年的眼泪,这一刻全都流了出来。 他随意刮了刮胡子,扎了一下头发,便带着白猫下山了。 山下人来人往很热闹,行人都穿着锦衣华服,千域的流浪汉打扮显得格外显眼。 一位女子挡在了千域的面前,千域向左走那女子也跟着向左走,千域向右走那女子也跟着向右走。千域疑惑的抬起头来,问道:“姑娘为何要拦在下?” 那女子拂袖一笑:“我就看这位小哥是个绝色,本来还不确定,听这声音我应该是没看走眼。” 千域笑了笑,向一边走去:“在下只是一介莽夫。” 那女子跟了上去:“你只要精心打扮一番,绝对惊艳绝尘,我看你也没有家室吧,不如跟了我怎么样?” “在下有妇之夫。”千域道。 “有主的?”那女子蹩了蹩眉,“邋邋遢遢的哪像有主的。” 千域没有说话,那女子思考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道:“你不会是被抛弃了吧?” 千域顿了顿,又继续赶路。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那女子拍了一下手,“如此薄情寡义,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忠贞不屈啊?” 千域低头笑了一下,消失在人群中。 几年没回来,仙都变化不是很大,只是当值的人换了一波,多了许多生面孔。 不知是不是错觉,神宫的戒备似乎更加森严了,千域废了好大功夫才躲开侍卫的视线,悄悄的混进了神宫,带着白猫回了九澜宫。 九澜宫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烟,大概出事之后这里便废弃了,宫女们被调配到了其它宫中。 一进神宫气氛就十分压抑,这冷清的九澜宫反倒让人松了一口气。 推开门,里面十分整齐,走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这整洁反倒有些不对,若真没人打理,这里应该落灰很厚了。 赶了几天路,千域也倦了,便随意的躺在了床上入睡了。睡梦中似乎有人在戳他的脸,他摆了摆手翻过身去,不耐烦道:“别闹。” 然而刚翻过身去便发现不对了,明明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在了,那又是谁在戳自己。 他一脸疑惑的翻过了身来,一个小女孩向自己微微笑了笑,小女孩将脸蛋向他面前凑了凑,左右打量着他:“请问这是哪里呀,你是谁呀?” 千域还在发愣中,一抬头便看到了小女孩头上那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 千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白色的耳朵,小女孩向后退了几步,将耳朵捂了起来:“不准碰!” 千域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么凶的小猫咪啊。” 小女孩气鼓鼓的扭过了头,千域轻声道:“我的错我的错,别生气啊。” 小女孩撇了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千域毫无防备的被她给扑倒了。 “我要摸回来。”小女孩伸手摸了摸千域的胡子,摸的千域措不及防,千域笑笑:“不扎手吗?” “嗯……有点,”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以后也会长吗?” 千域将小女孩从自己身上抱了下来,那粉扑扑的小脸白白净净的,不知道捏起来是什么感觉。千域道:“女孩子不长胡子的。” 听到这话小女孩不干了,一下子抱着胳膊向后躺去:“为什么女孩子不长胡子!” 千域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了她,看她这气鼓鼓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便劝道:“长胡子多丑啊,为什么要长胡子啊。” 小女孩又径直的坐了起来:“可是我觉得长胡子很帅啊。” 千域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小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千域起身走开了,小女孩一脸好奇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然后她便目睹了一圈无辜的胡子被刮的一干二净了,小女孩紧紧拉着千域的袖子,生气道:“你怎么把它们刮了!” 小女孩一脸憋屈的样子,眼看着就要哭了,他没想到刮个胡子后果会这么严重,忙蹲下身来安慰道:“现在我们都没有胡子了,我和你一样了。” 小女孩跺了一下脚:“我不管,我要胡子!” 小女孩眼睛说红就红,千域一向应付不来女孩子哭,急忙把她拉到了镜子旁边,拿起毛笔在小女孩的嘴边画了两撮小胡子。 “现在你有胡子了,你比我帅了。”千域有些无奈道。 小女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可是不扎手哇。” 千域思考了一会,道:“要不这样,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刮胡子了,给你留着好不好?” 小女孩伸手捧住了千域的脸,左右翻看了一下,松开了手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其实没有胡子也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小白脸。” 千域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你看我这麒麟臂,哪像小白脸了。” 小女孩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道:“那你有腹肌吗?” 千域道:“有啊。” 小女孩好奇道:“有多少块啊?” 千域道:“之前有八块的,这几年一直在山洞里没怎么活动,看不大出来了。” 小女孩二话不说就去扒千域衣服,吓得千域抓着衣领连连向后退去。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道:“我不信,我要看看!” 千域咕噜到了一边,这小女孩太萌了,自己真有点应付不来。 小女孩道:“你看着这么瘦弱怎么可能有腹肌。” 千域扶额道:“没听说过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吗?” 小女孩笑了一下:“我逗你玩的。” 千域敲了一下小女孩的头:“没大没小的。” 千域刚打算收回手来,手却被小女孩握住了,她轻轻的将千域的袖子拉了上去,那些狰狞的伤口便毫无遮拦的露了出来。 千域想把手收回来,却被小女孩紧紧的抓住了。小女孩皱了皱眉:“哥哥是因为受伤了,所以才不开心的吗,是不是特别疼啊?” 原来从一开始,小女孩就在都自己开心,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个小女孩来哄。 小女孩轻轻的吹了吹那些伤口,梳开了眉头,灿烂的一笑:“我给哥哥呼呼,就不疼了。” 千域觉得伤口似乎真的不疼了,转而又觉得不太对,好像伤口真的在恢复并不是错觉。 小女孩的手心流动着蓝色的灵光,灵光不停的缠绕着千域的胳膊,伤口确实有了好转。小女孩问道:“哥哥伤口还疼吗?” 千域笑着摇了摇头。 小女孩小声道:“怪我能力有限,不能帮哥哥完全治好。” 千域揉了揉小女孩的头:“你已经很厉害了呀。” 千域说的是实话,能将治疗术熟练掌握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普通仙族能做到的了,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歪了歪头:“那哥哥还难过吗?” 小女孩的耳朵又动了动,眼睛里似乎闪着光,十分的可爱。 “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呢,”千域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小女孩抿了抿嘴:“我不知道,我睁开眼睛就只看到了你。” 千域道:“你是白猫吗?”小女孩点了点头。 千域微微笑道:“那我叫你冰糖好吗?” 小女孩的耳朵又动了一下,她眨了眨眼,挂上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好哇,那你是谁哇?” 千域伸出手:“我叫千域。” 冰糖笑着握住了他的手:“那我就叫你千哥哥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千域拉着冰糖躲到了屏风后面,冰糖眨了眨眼有点不解,千域将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冰糖不要说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花影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几个宫女动作十分利落的打扫起来。 花影向屏风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说便走了。花将军嗅觉倒是灵敏,早就知道自己回来了。 这波人前脚刚走,千域后脚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十分随意的坐在了榻上,然而冰糖却依旧藏在屏风后没有出来。 冰糖探出一个头来:“她们走了吗?” 千域道:“走了,出来吧。” 冰糖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十分规矩的坐在千域的一边,一个大大咧咧,一个中规中矩,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千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规矩做什么,又没别人。” 冰糖问道:“她们看着不像坏人啊,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千域微微低下了头:“不想让别人来打扰我们。” 忽然一双手伸了过来,将冰糖抱了起来,千域忙抬头看去,便看到韩禔将冰糖举在了空中来回打量着。 千域一把将冰糖抢了过来,韩禔又一脸疑惑的打量着这两个人。 对视了几秒,谁都没有说话,韩禔问道:“你们啥时候有这么大一个孩子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妹的基因这么强大吗,怎么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还没等千域说什么,韩禔就恍然大悟一样拍了一下膝盖,“这不会是你生的吧?!” 冰糖往王千辰怀里缩了缩,低声道:“怎么又一个白哥哥。” 千域低声笑了下,问道:“白哥哥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冰糖睁着大大的眼睛,十分的灵动:“就很白很白的哥哥哇。” 第65章 圣痕 千域叹了口气,揽过了韩禔的肩膀向外走去。韩禔问道:“这要去哪?” 千域笑道:“没听人怎么形容你的――很白很白的哥哥,该出去晒晒了。” 冰糖一会变成只白猫上窜下跳,一会变回原来的样子,跟在蝴蝶身后穷追不舍。两位被修饰成“很白很白的哥哥”的,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看着冰糖到处跑,光是看着就有点跟不上了。 韩禔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向后一仰:“是我老了啊,还是小外甥女精力太充沛了啊。” 千域也解释不通冰糖的来历,便由着韩禔怎么顺口怎么叫了。 千域一笑:“大概是我们都老了吧。” 韩禔叹了一口气:“阿月就这么丢下你们孤女寡父的走了。” 阳光很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韩禔打了个哈欠,睡意瞬间就涌了上来,他就那么将就着躺在那里睡着了。 冰糖抓到了一只蝴蝶,春风得意的跑了过来,看到韩禔睡着了,便小声道:“千哥哥看,我抓到一只蝴蝶。” 冰糖松开了手,白蝴蝶从她的手心中飞了出来,翅膀扑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阵流光。 蝴蝶落在了韩禔的鼻尖上,韩禔翻了个身,蝴蝶又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蝴蝶好像很喜欢白哥哥唉。”冰糖小声道。 千域一笑:“灵蝶是这位哥哥培育的,某种意义算是它们的爹。” 千域用胳膊拐了韩禔一下,韩禔一激灵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成群结队的灵蝶飞了过来,险险的接住了他,将韩禔送回了原来的位置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韩禔睡眼朦胧的挠了挠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冰糖就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韩禔措不及防的就被扑倒了。 千域问道:“你不嫌硌得慌吗?” 韩禔艰难的坐了起来,揉了揉腰:“你还别说,真有点硌得慌。” “白哥哥,能把刚刚那群白蝴蝶再召唤出来吗?”冰糖抓着韩禔的两只手,眼睛里满满的期待,毛茸茸的小耳朵不停的抖动着。 韩禔打了个响指,那群灵蝶便又成群结队的凑了过来。冰糖两眼放光,扑到了灵蝶堆里,被灵蝶托了起来。 “白哥哥好厉害!”冰糖在蝴蝶堆里撒开了花。 韩禔隐约看到冰糖的袖间若隐若现的闪着灵光,他定睛一看,皱了皱眉。 千域察觉出韩禔有些不对劲,刚要问他怎么了,便看到韩禔将冰糖抱了下来,看着她的手腕抖了起来。 冰糖歪了歪头,问道:“白哥哥,你没事吧?” 韩禔紧紧握了握拳头,声音也有些不稳:“她怎么会有圣痕,她是阿月对不对?” 千域将冰糖抱了回来,满不在意的道:“神帝不也有圣痕。” 韩禔依旧抓着冰糖的手腕不放:“圣痕不会出现在女子身上,阿月不是天生就有的圣痕的,而是后天转嫁的!” 冰糖小声道:“白哥哥你捏疼我了……” 韩禔慢慢的松开了手,冰糖在千域的怀里缩成了一团,小手紧紧的抓着千域的衣襟。韩禔叹了口气:“天后是魔族的公主,神魔血脉冲突,后代不是夭折便是残废。” 天后怀孕了,虽是知道这个孩子活下去的几率几乎为零,但她还是想一试。 某个夜晚,宫女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个个都是满头大汗。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皆是摇头叹气,神帝在门外也是坐立不安。 就在这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千若带着韩禔赶到了。 千若俯下身来,两手搭在韩禔的肩上,最后一次确认道:“把圣痕给弟弟或者妹妹,阿禔不后悔对吗?” 韩禔用力点了一下头:“强大的力量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的,阿禔不后悔。” 千若将屋里的人全都谴了出去,关上了门,闭紧了窗户。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夜晚的沉重,千若推开了门,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被团团包裹住了,不凑近根本看不到。 “回陛下,”千若躬身行礼,“是个公主。” 神帝脸上不见一点喜色,眉头依旧紧绷着,他十分严肃道:“你做了什么?” 这话刚问完,婴儿的额头便闪现出蓝色的灵纹,转瞬即逝。神帝勃然变色:“愚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千若十分冷静的回答道:“妾身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天后对妾身有恩,妾身理当涌泉相报。” 神帝伸了伸手却又收了回来,拂袖而去。 韩禔拉了拉千若的衣角,低声道:“我能看看妹妹吗?” 千若俯下身来将韩夕月放了在了天后的身旁,天后睡着了,睡得很沉,她的动作十分的轻,生怕惊动了睡梦中的人。 韩夕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东看看西望望,两只小手不停的抓着空气。韩禔抓住了她的小手,她便反握过来不放手了。 韩禔问道:“妹妹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皱皱巴巴的?” 千若摸了摸韩禔的头:“刚出生的小婴儿都这个样子,你小时候也这样,以后就漂亮了。” “我能抱抱妹妹吗?”韩禔满脸写着期待。 “妹妹现在太小了,等满月之后你再抱吧。” 暖阳渐渐夕落,天际划过几只飞鸟,转瞬即逝。千域二话不说抱着冰糖就要离开,却被韩禔挡住了去路,千域拔出了佩剑向韩禔袭去,韩禔也招出了折扇回礼。 一来二去的便比划起来,打着打着便出了仙都。 最后还是冰糖大喊了一声,这两个人才罢休,将就着在个树杈上休息了片刻。 韩禔锤了一下树干,无辜的树干被他砸出一个洞来,飘落了不少叶子。 冰糖没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会打架一会锤树的,让她有点摸不出头脑,便问道:“白哥哥为什么要锤树啊?” 千域道:“白哥哥把你认成妹妹了,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冰糖反手抱紧了千域,小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要离开千哥哥。” 千域挑了一下眉毛:“听到没,人说了不是,殿下请回吧。” 韩禔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打开折扇微微的扇动着:“我不会带她走,不代表别人不会,你护不了。” “劳烦殿下费心了。”千域依在了树干上。 韩禔道:“眼下是什么局势,你要知道取舍。” 千域依旧用着满不在乎的语气道:“冰糖不过一个孩子,能改变什么?” 韩禔甩了一下袖子,转身离开:“你对阿月了解多少,她身上的秘密可多着呢,你好自为之吧。” 渐渐的韩禔的身影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冰糖看着韩禔离去的身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指着韩禔离开的方向道:“白哥哥好像很难过,他怎么了?” 静默了许久,千域跳下了树枝,低声道:“他没事,不用多想。” 千域刚走了没几步,又被另外两个小家伙给挡住了去路。 璇玑睁大了眼睛,吃惊道:“驸马消失这么多年,原来是生孩子去了吗!” 璇玑一张嘴,玉衡就去堵,没堵住,还是让璇玑说了出来。千域挺纳闷的,自己一大男人的,怎么一个个见了都觉得是他生的? 习惯了便也不解释了,由着他们怎么顺嘴怎么来就好。 千域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璇玑刚张嘴就被玉衡给堵住了,以防万一他又胡说八道。璇玑怎么可能就此罢休,一下子扒开了玉衡的手,抢先一步道:“驸马一回来就整这么大动静,谁看不到啊!” 玉衡放弃挣扎,往旁边移了一步,表示不认识这人。 千域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动静确实不小,这么一想,此地也是不宜久留。 “麻烦二位替我保守一下秘密。”千域道。 璇玑挥了挥手:“明白明白,毕竟大男人生孩子不好意正常嘛。” 玉衡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表示一点都不想对牛弹琴。千域对这解释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也挺好的,省的还要自己解释。 千域躬身道:“那我有事就先走了。”千域没给他俩一点反应的时间便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我还没看清小殿下那,怎么就跑了。”璇玑有些失落,玉衡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没什么表情,拉着璇玑走了。 千域不知不觉的便逛到了商业街上,一个孩子扯着他父亲的袖子,哭喊着要买玩具,最终被他父亲给拖走了。 冰糖拉了拉千域的袖子,指着旁边的糖葫芦道:“千哥哥,我想吃那个,可以吗?” 冰糖这一拉那是直接圆了千域一大人生梦想啊,于是千域扛着草靶子回去了,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小朋友的目光,冰糖将糖葫芦分出去不少。 玉衡拉着拉着觉得手里一空,璇玑不知道又跑哪去了,玉衡十分头疼的找起了璇玑的下落。 千域打开门看了一眼,又默默的关上了,璇玑可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一下子冲了出来抱住了千域的大腿。千域无奈道:“璇玑大人啊,能先让我进去吗?” 璇玑道:“让我看看小殿下吧!” 冰糖从千域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摇了摇耳朵,展出一个微笑:“你在找我吗?” 璇玑刚要向冰糖扑去就被千域一把拎住了衣领:“你悠着点。” 璇玑双手闭合举过头顶:“放心放心。” 千域将璇玑放了下来,将草靶子递给了他:“那正好,帮我看会冰糖。” 第66章 妖言 玉衡很快便找了过来,被璇玑和冰糖硬拉着一起玩游戏。冰糖蒙着眼睛,去抓璇玑和玉衡,玉衡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很快便被冰糖给抓住了。 冰糖将白纱往下一拉偷偷的瞄了一眼,一笑便向璇玑的方向抓去。 “我抓到你了,”冰糖拉下了白沙,发现抓错人了,“大哥哥,你是谁啊?” 褚澜愣愣的看着冰糖,眼前的小女孩与多年前救自己的那个人重合在了一起。 在夕阳的斜射下,本来面色煞白的少年,此时看起来也没了棱角,反倒有些温和。 璇玑玉衡招出法器便向褚澜袭去,褚澜抱起冰糖一翻身将攻击都一一躲过。 璇玑十分暴躁道:“把我们小殿下放下,害死我们公主不说,还要害死她女儿吗!” 褚澜有点吃惊的看着冰糖:“这是你们公主的女儿吗?” 褚澜俯下身来将冰糖放了下来,手中凝聚起灵光,璇玑玉衡立马扑了过去却被结界挡在了外面。璇玑对结界又踢又踹,十分暴躁道:“死疯子,你要干嘛!” 褚澜收起了那一身的邪气,温声道:“对不起,是我恩将仇报了,这些算是我的赔罪吧。” 冰糖觉得身上有一股暖流在流转,她呆呆的看着褚澜:“哥哥,我是不是不讨人喜欢啊?” 褚澜摇了摇头笑了笑:“怎么会呢。” 冰糖低下头来,低声道:“可是我打有记忆开始,周围的人都会直接或间接因为我难过呢。” “为你难过证明你很重要。”说完这话,褚澜消失在了冰糖的面前。 结界也随着消失了,璇玑一下子冲了过去,左右看了看,十分担心的问道:“冰糖你没事吧?” 冰糖在原地转了几圈,又蹦了几下,微微一笑:“我没事,我感觉大哥哥没有恶意。” 千域带着冰糖隐匿在深宫中,他们与风起云涌的三界虽是一壁之隔,却也算相安无事。 千域手里拿着一个面具来回翻看着,冰糖好奇的凑了上来:“千哥哥,这个面具是做什么的?” 千域将面具带在了冰糖的脸上,有点大不太稳定。 千域道:“送给你的,喜欢吗?” 面具是银色的,做工十分精致,零零散散的镶嵌着蓝色翡翠,一点红色格外的显眼。 冰糖挠了挠头:“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你生日。”说完千域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话已经脱口而出不能反悔了。 “谢谢千哥哥啦。”好在冰糖没有多想,只是对着镜子傻笑。 其实千域更想送铃铛的,可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想了想韩夕月总是蒙着白纱便做了个面具。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明月的白霜代替了夕阳的余晖,一轮新生的明月又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千域泡在水里望着星空,心思有点沉重,他刚合上眼,一阵水花就扑到了他的脸上,呛的他连连咳嗽,边咳嗽着还不忘披上了件外衣,他拽着衣领,抹了一把脸,定睛望了望四周。 水面十分平静雾气腾腾的,面前有几个泡在不停的往外冒,千域心里一绷,伸手一捞把冰糖捞了出来。 冰糖两只耳朵不见了,他也没有细想,只是把她放到了岸上。冰糖不停的咳嗽着,咳的眼睛都红了,千域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家伙竟跑来偷看自己洗澡,气愤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冰糖甩了甩脑袋,甩出一阵水花:“我来找千哥哥。” 千域背了过去,向深水处走去,水没过了他的肩头,黑色的长发在水中漂浮着。 千域闭上了眼睛:“我在洗澡。” “我把千哥哥看光了,”冰糖装模作样的捂着眼睛,“千哥哥不会要我自戳双目吧?” 千域低声笑了一下:“我嫁不出去了,你可要负责。” 冰糖两只小脚在水里来回摇晃着:“那千哥哥要再等几年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娶千哥哥。” 再等几年吗…… 可是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千域伸了个懒腰:“再等几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千域这个懒腰还没伸完,便被一个人从后面揽住了腰。 那人将头抵在了他的肩上,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就不要等了吧,抱歉,又一次让你久等了。” 千域瞳孔一缩,反手扣住她:“是你吗夕月,你回来了吗?” 韩夕月向他微微一笑:“是啊,我回来了。” 韩夕月上下打量了一下千域,千域猛地反应过来,将衣领拉了拉,别过了脸,耳根上了红色。 看着千域这样子,韩夕月觉得有点好笑,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与他对上了视:“好啦别遮了,你身上我哪没见过,我会负责。” 千域将韩夕月抱了起来,向岸边走去。 水汽弥漫,树枝的枝桠若隐若现,枝头飘落了几片枯叶落在了水面上,惊起了阵阵水花。 次日一早,千域醒来伸手摸了摸一旁,他什么都没有摸到,身旁是空的。早在他意料之中了,所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就那么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即使早就料到了却还是有些失落。 他终究是留不住她。 韩夕月小心翼翼的从千域的怀里逃了出来,乘着夜色回了望月宫。 公主回来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质疑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白狐贺抱着胳膊,十分挑衅的道:“这公主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陛下不给个说法吗?” 花影就坐在白狐贺的一旁,她忍着想一拳把这家伙送走的冲动,镇定自若的道:“凤族可以泥槃重生,大人如此孤落寡闻吗?” 白狐贺一笑:“陛下可不曾介绍过殿下的来历,臣自是不知公主是凤族。” 花影握紧了拳头:“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一只红色的蝴蝶从花影面前飞过,身后还随着闪闪的流光,紧接着成群的血灵蝶在大殿中横冲直撞起来。 众人皆是为之一惊,忙不迭的躲避着这些邪物。 血灵蝶来势汹汹却没有发动任何攻击,反而一溜烟的消散了。秋辞惜从血灵蝶中走了出来,她披着黑色的斗篷,带着面具,培育的各种灵虫,更是让各族闻风丧胆。 “胆子不小,敢擅闯神宫。”神帝压着声音道。 “既然神帝不肯说,我便来替神帝说了吧。”秋辞惜看向韩夕月,韩夕月莫名的一慌,她带着面具看不透她的表情,千域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成了无形的后盾。 秋辞惜道:“你们这位王储可是我的表妹啊。” 蓝家主狠狠地瞪了秋辞惜一眼:“你又是什么来历,随随便便就攀亲。” 秋辞惜摘下了面具,将斗篷的帽子摘了下来,一位清秀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几位知情者看清她的样貌皆是为之色变,神帝那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也难得的皱了皱眉。 秋辞惜悠哉悠哉的向前走去,脸上带着假笑十分瘆人:“各位可还记得我啊?” 众人静默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韩禔,韩禔看着眼前女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不是三殿下之前带回来的魔族妖女吗,她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到的三殿下杀了她啊?” “我就说魔族妖女留不得,三殿下怎么就心软留了她一命呢。” “温柔乡将军冢,三殿下绝对是被这妖女给蛊惑了。” 到处是窃窃私语,每一句甚至每个字都狠狠的戳在了韩禔的心上。 他想解释,她不是妖女,她当初并没有恶意,她也没有蛊惑自己。可是这话说出来谁又会理会呢,如今她们站在了对立的角度,说什么都是徒劳。 秋辞惜倒是满不在乎这些流言碎语:“你们一口一个妖女,我不见得你们公主就是多么高尚了,你们神族又是多么高尚了。” 她走的不急不慢:“害我家破人亡的是你们神族,害我无处为家的也是你们神族。” “我母亲是你们天后的妹妹呢,这位公主的母亲可是天后,魔尊的长女啊。” “怎么可能,天后没有孩子吧?” “神魔血脉相突,没这可能吧?” 朝堂已经像集市一样,人人你一言我一言的争论起来。 神帝表情凝重,看向了韩禔:“韩禔,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韩禔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当年他确实留了一手,但没能成功,秋隐还是在他面前消散了,而下要他解释,他也解释不知该如何解释。 说自己确实心软了,但也确实杀了她。 说自己没有手软,她现在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秋辞惜话语有些轻蔑:“神帝莫要刁难无辜的人,秋隐确实死在了这负心汉的手上,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脱胎换骨的秋辞惜。”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本来众说纷纭,现在都开始在心里有了推测。 “我知道你们神族非常重视血统,不知继承了魔族九命猫的血脉,神帝的位置她还做不做的稳,”秋辞惜看向韩夕月,“若是表妹被抛弃了,我们魔族随时为您敞开大门。” “凭着一张嘴,就想妖言惑众,是觉得我们好骗吗,公主可是被圣痕承认的!”花影一剑向秋辞惜劈去,秋辞惜也不还手只是来回的躲着。 秋辞惜继续道:“这位将军倒是忠诚,这满朝文武,都还不如一个女子,怕是都等着我说出真相造反吧,这样的子民不要也罢!” 第67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 秋辞惜暗暗一笑,挥了一下衣袖,众人的眼前皆是一黑,黑暗散去后,便看到过去的的种种画面。 大多是上一次神魔交战的场景。 魔族皇室的血脉极易暴走,歹人利用了这一特性,刺激了秋溟霄在魔界大开杀戒,亲手杀死了她那疯疯癫癫的妹妹。 那时秋辞惜年纪不大,嬷嬷带着她乘着一叶小船顺流而下,可是没逃多远便被误伤而亡,最终坠湖了。幼小的秋辞惜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紧紧的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这些也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秘密了,那些年纪大的,几乎都知道这些陈年旧事。 然而这些老画面中,却闪现了几张十分突兀的画面,画面里有一个女人,女人五官模糊不清看不出是谁,她收养了秋辞惜。 女人扒开草丛看到了一个瑟瑟发抖小女孩,她伸出了手,微微的一笑。后来秋辞惜便跟着她了。 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秋辞惜低声道:“我姓秋,没有名字。” 女人温柔一笑:“你觉得隐居的隐怎么样?” 秋辞惜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女人带着秋辞惜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秋辞惜的生母得了失心疯,整天疯疯癫癫的,时不时的便会砸东西,甚至用瓷片捅自己的亲生女儿。 秋辞惜从来没有体会过母爱,她也没有抱过任何期待,但是这个陌生女人却给她带来了从未有过的亲情。 一天女人问她恨不恨杀死她亲生母亲的人,秋辞惜摇了摇头:“我对我母亲的死没有任何感觉。” 女人顿了顿,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女人十分严肃的看着她道:“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去神界,答应我好吗?” 秋辞惜虽是不解,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要一直待在你身边。” 女人欣慰的一笑:“可是我不能一直陪着你的。” 秋辞惜一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能?” 女人抬头望着明月,不知究竟是在与谁说话:“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秋辞惜睁大了眼睛:“你能教我背这首诗吗?” 不知过了多少年,长大后的秋辞惜推开那扇门没有见到熟悉的面孔,墙壁上留下了打斗的痕迹,还有些许的血迹。 这些话面只是转瞬即逝,却让人印象深刻。 后来魔族与神族联姻,秋溟霄退一步是魔君的掌上明珠,进一步贵为天后,但却被神族视为眼中钉。 战争也算停止了,各族都开始生养休息,整顿战后的残局。 这不是和平,只是休战,天生争强好胜的种族怎么可能甘愿臣服。 秋辞惜以魔族的视角给在场的神族回顾了一下几万年前的浩劫。 战争哪有什么绝对的正义。 秋辞惜一挥衣袖,这些画面便消失了。 花影的短剑已经架在了秋辞惜的脖子上:“你究竟有何目的?” 秋辞惜低声笑道:“我只是给你们透露两个消息而已。” “第一个,你们公主……” 秋辞惜话还没说完花影便将短剑向她刺去,一群血灵蝶围了过来,花影失手了。大殿到处飞舞着血灵蝶,秋辞惜的身影也隐匿在其中了。 花影握紧剑柄在血灵蝶中来回攻击着,秋辞惜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你们公主是九命猫的血统。” “至于第二个,”秋辞惜轻笑了一下,“你们以为你们拥护的神帝又是多么高尚?” 血灵蝶铺天盖地的袭来,众人皆是明哲自保不去出这个风头,花影却对她穷追不舍。 韩夕月紧紧的抓着千域的手,在血灵蝶中穿梭着,这些扑棱蛾子看着人畜无害,攻击却十分的凶猛,韩夕月低声道:“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动摇人心了。” 韩夕月招出孤月霜寒一连射出了几剪,几道金光在红色的蝶阵中划过,血灵蝶被驱散了开了,却没有看到秋辞惜的身影,只有几位大人的结界露了出来。 在场的人几乎都挂彩了,可是这刚驱散开的血灵蝶没多久便又前仆后继的笼罩上来。秋辞惜的名字之所以被三界忌惮,倒不是她多么登峰造极,而是她手中的灵虫着实邪门,打不完耗也要耗死。 千域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被这些东西缠住的恐惧了。 第一次是血灵蝶的幼虫,韩夕月变回了原型失去了灵智,多亏了扶川出面相救。 第二次,被毛茸茸围攻,一时疏忽,韩夕月中了剑。 这是第三次了,他不想再有什么闪失了,再来一次他大概要疯了。 韩夕月刚刚将弓拉满,却被千域拉住了。 千域在他的身后,低声道:“我带你离开好不好,她秋辞惜想报仇便报仇罢,这个储君不被看好不做便是。” 韩夕月凝聚灵力射出了一剑,没有回头看他:“不要任性。” 千域渐渐松开了手,像上次一样与她背靠背攻击着来势汹汹的敌人。 冰糖可以任性,她是韩夕月啊,她不能任性。 秋辞惜的声音在蝶阵中回荡:“你们不好奇神帝为何到现在都不曾出手吗?” 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根本找不到声源,只能凭着感觉的攻击。 “神帝这么着急着让未经人事的小公主上位,怕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吧?” 忽然一阵强压袭来,几道结界瞬间破碎,满天的血灵蝶直接破碎,像枯枝落叶一般向底下落去。 大殿上布满了血色,众人更是分不出究竟是伤口还是血灵蝶的血了。 神帝收回了手,压着声音道:“魔族宵小,神魔交好多年,孤本不想出手伤这和气,也望诸君珍重。” 蝶阵破碎了,却依旧没有看到秋辞惜身影,神帝拂袖而去,韩夕月看至神帝离开的身影急忙追了上去,她觉得秋辞惜不单单是为了挑拨离间而编造的谎言,神帝可能真的有什么瞒着她。 韩夕月悄悄地跟了一路,这一路安静的出奇,她没有遇到过任何人,若不是巧合,那就是神帝故意避开视线,更让韩夕月觉得心里一紧。 神帝的身躯明显的一颤,韩夕月立马扶了上去,神帝咳了几声咳出了血色,韩夕月慌忙的问道:“父帝,您没事吧?” 神帝勉强着起了身,抹了一下嘴角,竟是笑了出来,他背着手走的轻飘飘的,他不急不慢的道:“别跟着了,回去吧。”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韩夕月低声问道。 神帝一顿停下了步伐,寻枝摘叶道:“真假参半,你的母亲确实是九命猫,但你并没有继承她的血脉。” 韩夕月垂下眼帘:“从来没有人对儿臣解释过这些。” 神帝叹了一口气:“是你母亲自作主张,不过到年龄后封印会解除,你身上流的依旧是神凤的血。” 韩夕月严肃道:“儿臣的事情儿臣或多或少还是能感应到一些的,我问的是您的事情。” “报应罢了,那群老家伙肯定早就猜到了,那妖女不过多此一举,”神帝看了一眼旁边的假山,“不必跟来了,暂时死不了。” 等神帝的身影走远了之后,千域从假山后走了出来:“陛下刚刚是发现我了吧?” 韩夕月心事有点重,走的漫不经心:“你躲假山后面做什么?” 千域装模作样抱住了韩夕月的胳膊:“岳父大人气场太大,我害怕还不行吗?” 韩夕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十分嫌弃的拍开了千域,道:“正常点说话。” 千域笑了笑,松开了韩夕月,道:“我怕陛下不信任我,对我有忌惮,你会问不出来那些秘闻。” 韩夕月道:“闺女都给你了,还不信任你?” 千域叹了口气:“不没问出来吗?” “不是你的缘故,父帝只是不想说那些陈年旧事而已,”韩夕月低下了头,“我可能就要成孤儿了。” 千域一向不会安慰人,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白狐贺推开门,门内一位老妇人正与一少年聊的霁风朗月,老妇人正是白狐贺的母亲姬夫人,而少年是他的弟弟。 见到白狐贺姬夫人原本的笑面顿时烟消云散,厉声道:“怎么搞的成这样的,还不快去换衣服,吓着弟弟怎么办!” 白狐贺没有解释,只是低着头向自己的卧室走去,血迹从衣角滴落,落在了地面上,整个长廊都落上了血色。 少年拉了拉姬夫人的衣角,小声问道:“母亲,哥哥没事吧?” 姬夫人拿着茶杯来回的摩挲着,低声问道:“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小厮将自己听说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姬夫人,姬夫人嘴角一扬:“这妖女知道的不少,陛下当年害死我父亲,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少年听不懂姬夫人与小厮究竟在聊什么,却还是觉得心慌,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外祖父是陛下害死的吗?” 姬夫人揉了揉少年的头:“神帝其实有个孪生兄弟,兄弟俩各有一半圣痕,其中一个死了,圣痕便会完整。” “创世神下的诅咒,手足相残必反噬,虽然那位王爷的死不被外界所知,但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神帝干的吧。”姬夫人阴暗的笑了笑,“你外祖父当时在场。” 姬夫人有些低落,她垂下了眼帘:“神帝登位,你外祖父就没了下落,不出意外便是被杀人灭口了。” 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少年判断不出来,他只知道姬夫人现在非常难过,他抱住姬夫人安慰道:“母亲大人不要伤心了,你还有哥哥和我呢。” 白狐贺换好了衣服,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他的手抵在门上始终没有推开。 他知道那不是他的母亲,他不过是姬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只是这颗棋子也渴望得到母亲的关心,即使没有任何的血缘。 第68章 红蜻蜓 外面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空气十分潮湿,天色昏暗让人觉得压抑。风吹着窗户摇摆不定,桌子上的纸张都被压着,只有边角时不时被风吹起。 魔族蓄谋已久,用着荒唐的借口向神族宣战。 魔尊亲自上阵,神帝也御驾亲征,可是韩夕月手下的人全都被留下了。 毛笔从桌子上滚落下来,掉在了地上,韩夕月回过神来俯身去捡拿支毛笔。 “外面风这么大你还开着窗户。”千域从窗户翻了进来关上了窗户,拍了拍衣袍上的水迹,“给我留的?” “有正门不走。”韩夕月翻看着奏折,头都没抬。 “要是正门能进来我翻窗干嘛,”千域凑到韩夕月跟前,趁着韩夕月没注意将面具拿了下来,“没人带什么面具。” 韩夕月依旧没有抬头:“你不是人吗。” 千域坐到了桌子上,笑道:“那我理解成你专门带给我看的。” 韩夕月道:“你不觉得很蹊跷吗?”韩夕月话题转的太快,千域一时反应不过来,问道:“什么蹊跷?” “父帝和魔尊交锋,而我一手提拔的人全都留了下来,”一联系前景,韩夕月心里有些不安,“就好像在故意躲开我。” 千域给韩夕月披上了一件外衣,拿过韩夕月手中的奏折看了几眼,接着便丢在了一边:“这些人脑子有坑吧,啥鸡毛蒜皮的事也要奏一奏。” 韩夕月夺过了奏折:“后宫不得干政。” 千域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好说好说,我不干政,我直接给他们套上麻袋打个半残,也就写不了奏折了。” 韩夕月一笑:“那恐怕都要参你了。” 千域道:“那更好说,都是参我的,直接烧了不用看了。” 忽然一阵狂风吹开了窗户,桌子上的纸张满天飞舞,细雨也飘了进来打湿了这些泛黄的纸张。千域忙去捡落在地上的纸张,起身看到韩夕月紧紧的握着窗边的横木。 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韩夕月的长发被吹到了脑后,那件外衣也被风吹掉了。 千域将纸张压在了一边,关上了窗户,将外衣捡了起来又给韩夕月披上了。 她知道韩夕月在担心什么,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夜深了,千域亲自去了一趟厨房。 回来依旧没走正道,干净利落的从窗户翻了进来,一个脚下不稳险些将饭菜打翻了。 他打开食盒热气扑面而来,屋中的寒气也被驱散了些许。 韩夕月凝视着饭菜,一直没有动筷子。 千域问道:“怎么了,快趁热吃啊?” 韩夕月用筷子点了一下碗边:“这是什么?” 千域道:“牛奶鸡蛋羹。” 韩夕月又点了一下旁边的碗边:“这个呢?” 千域:“雪花黄鱼羹。” 韩夕月:“这个呢,看着好麻烦啊。” 千域:“虾仁菜花。” 韩夕月正要继续问菜名,却被千域打住了:“殿下问这些做什么?” 韩夕月打量了一圈,看向了千域眨了眨眼。 千域有点不明所以:“殿下放心,全程无外人参与,绝对不可能有毒。” “我三岁吗,我应该再加几个零吧?”韩夕月笑了一下,“这是给小宝宝吃的吧。” “我这暗示还不够明显吗,”千域拿过一缕韩夕月的头发,“你看我够不够格做父亲了?” 韩夕月夹起一个虾仁吃了下去,笑道:“祸国妖妃。” “殿下过奖了,我还不够格呢,你看我这地位,来找你还得翻窗,有句俗话说得好父凭子贵嘛。” “要生自己生,”韩夕月专注的吃着三岁宝宝的营养餐,千域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你别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吃不进去,你吃了没?” 千域无奈道:“殿下你也不看看外面月亮多么高了。” 韩夕月看了一眼窗户:“闭着呢,看不见,累了你就回去吧。” 千域指着那些乱七八糟一大堆的奏折道:“殿下打算什么时候睡?” 韩夕月扶额道:“我今晚在这睡了。” 千域将脑袋抵在了韩夕月的肩膀上,韩夕月觉得脖子有点痒痒的,千域故意在韩夕月耳边吹着气道:“我能留下吗?” 韩夕月一把推开了他,气愤道:“我说不能管用吗,侍卫就跟没长眼一样,你这么大个人来来回回翻窗户都没被发现。” 千域低声笑道:“我都很熟。” 韩夕月气愤道:“苞苴公行。” 千域坏笑了一下,随手拿起一摞奏折,向烛火靠近:“你老是不理我,我生气了,我唐唐妖妃竟要和奏折争宠。” 韩夕月扶额道:“有话好说,你先放下,我不看了。” 千域等这话等了好久了,心满意足的放下了奏折,将韩夕月一把抱了起来。 千域将被角塞好搁着被子抱着韩夕月,韩夕月往一边挪了挪,千域又把她拉了回来。 “别乱动,好好休息。”千域眼睛都没有睁开,说话有点含糊。 窗外狂风夹着断断续续的雷鸣,这一夜两个人睡的都不是很好。 这场雨下的太古怪了。 韩夕月推开窗,雨停了,只留下了枯枝败叶,她看向远处的天空,天边竟是染上了血红的颜色。韩夕月向后退了几步,指着窗外:“是噬灵蜻蜓!” 还没等千域反应,韩夕月便冲了出去,千域急忙追了出去,却没有看到韩夕月的身影。 到处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听得人心惶惶,千域在人群中穿梭着,看的有些眼花,随便抓了个人问道:“看到公主殿下了吗?” 璇玑一下子停下了步伐,回头道:“殿下去瞭望塔了,我还要疏散人群,驸马自己去找吧!” 说完璇玑便一溜烟在人群中消失了,千域急忙向瞭望塔赶去。 仙都上空罩起了一道蓝色的屏障,大街小巷上都是逃窜的人群,仙都附近的居民都在向仙都逃窜。 红色的蜻蜓压境而过,所扫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几个腿脚慢的肩头落上了蜻蜓,原本的黑发瞬间变的花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千域急急忙忙的赶到了瞭望塔,看到韩夕月正给阵法输送着灵力,自己也凑上前去。 韩夕月冷静道:“这里有我就行,你去帮花影他们吧,还有很多没进来的,不能把结界完全封闭。” 千域犹豫了一下,停止了输送灵力,却还是不忍心离开。 天色滚烫绯红,给万物映上了红色,瞭望塔下四处是悲鸣。 韩夕月回眸一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还有更需要你的人。” 千域握了握拳头,化成一只火凤从瞭望塔划下,滚烫的火红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 火凤扑闪着带着烈火的翅膀,一点火星粘在蜻蜓上点起了一阵熊熊大火,结界附近的蜻蜓被烧光了,为逃难的人争取了时间。 蜻蜓的数量太多了根本烧不尽,几只蜻蜓闯进了结界,璇玑玉衡急忙将那几只斩杀了。 闯进来的蜻蜓越来越多,已经让人有些吃不消了,汗水顺着韩夕月的脖颈流下,她十分紧张的盯着结界,考虑何时封闭上结界。 “殿下关上结界吧!” “我的儿子还在外面!” “求求殿下关上结界吧,再不关上结界我们都得死啊!” 瞭望台下人声喧杂,有那么几句比较突的传到了韩夕月的耳边。 结界外还有难民,可结界内也一片狼藉了,站在瞭望台上韩夕月抿了一下嘴,用扩音术道:“结界外的速速撤回!” 宋玄黎居住的地方开了屏障听不到外界的动静,此时一开窗皱了皱眉。见扶川依在银杏树干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折扇,宋玄黎问道:“这是怎么了?” 扶川答非所问:“你之前是不是被那蜻蜓粘过一半,所以才有了一头白发?” 从扶川口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宋玄黎只好亲自去门外一探究竟,扶川的折扇挡在了宋玄黎的前面,宋玄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扶川表情严肃:“外面太危险了,不许去。” 宋玄黎冲着扶川的脑袋弹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你与神族有芥蒂,我不强迫你,但你想清楚,我也是神族。”说完宋玄黎便推门而出,向结界边缘赶去,扶川急忙跟了上去掩护着宋玄黎。 宋玄黎耳边的红色耳坠来回的摇晃着,扶川看着有点恍惚。 “耳坠你没有摘下过吗?”扶川忍不住问道。 “长肉里了。”宋漓面不改色道。 夏席清也刚好撤到了这里,十分不爽的道:“小崽子你给我兄弟耳朵上扎了个眼我还没找你呢,现在什么时候还在聊这个。” 扶川低声笑了一下,全身投入到收拾蜻蜓中。 结界关上了,蜻蜓不停的击打着屏障,里面的人那是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蜻蜓便会冲破结界落到自己的身上。 韩夕月手心抵在地板上,一道灵光顺着瞭望塔流下,灵光渐渐弥漫到了结界外,蜻蜓碰到这灵光顿时灰飞烟灭。 不知耗了多久,蜻蜓大军撤回了,韩夕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长时间消耗大量灵力,她已经疲惫不堪了,而耳边却回荡着哀怨的声音。 “为什么现在才关上结界,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儿子!”一位母亲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喊着。 还有拍打着结界哭喊的:“我弟弟还在外面,快打开结界啊!” 整个仙都怨气冲天,此起彼伏的哭声在耳边不停的回荡。韩夕月觉得头有些晕,重心有些不稳,千域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你没事吧?”千域焦急的问道。 韩夕月摇了摇头,挣扎着站了起来,狂风吹乱了她的发髻,眼角隐约划过了一道泪痕。 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力不从心过,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却让那些人失望了。 第69章 前尘往事 上次神魔大战,秋暝霄受了重伤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感到眼睛传来阵阵刺痛,眼前被蒙上了白纱,显然是有人救了她。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秋暝霄警惕起来。 男子推开了门,闪闪的剑锋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有些慌忙的道:“姑娘你的伤还没好,不要随便走动啊。” 秋暝霄收回了剑:“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在下是名江湖医师,”男子扶着秋暝霄坐在了一旁,又转身倒了一杯茶,“那天出门看到姑娘从上游漂了下来,我一试还有救,便将姑娘带了回来。” “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救,”秋暝霄行了一礼,“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是我的本职,姑娘有伤在身,不必行礼,”男子将秋暝霄扶了回去,“姑娘喊我青书便是。” 青书每天都会耗大量的时间煎药,秋暝霄怕苦所以他总会去集市上买回来许多蜜饯。 秋暝霄看不见青书的面貌,但听声音便觉得这人一定生的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记得一次蒹葭覆雪,青书带着秋暝霄在湖中小亭看雪。秋暝霄吹了一下头发:“我又看不见,带我来吹风吗?” 湖面上结了冰还落上了一层雪,枝间看不到鸟儿却能听见鸟儿的长鸣声哀转久绝。 天际间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亭中有两点人影,青书笑了一下:“只是这雪景太美,真的很想让姑娘看一下。” 秋暝霄托着腮,问道:“青神医,我的眼睛什么时候可以摘下白纱啊。” 青书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峰,低声道:“快了。” 秋暝霄拍了一下桌子:“这两个字你说了不下百遍了吧!” 青书紧紧的抓着衣角,他有些紧张,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问道:“请问姑娘有喜欢的人吗?” 秋暝霄愣了愣,有点答不上这个问题。很久之前在神族的宴会上,秋暝霄漫无目的的扫了一圈大殿,目光便停留在了坐在神帝一旁的太子。 太子梳着高高的马尾,坐姿端庄,气质更是超群,以至于在人群中一眼便能注意到。 就在这时太子也看向了秋暝霄,两个人同时别过了脸,秋暝霄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心跳也有些过分的快了,旁边的丫头低声笑了一下:“哟,公主这是看上哪个了,脸这么红?” 秋暝霄一下子将脸埋进了手心里,低声道:“才没有!” 说是一眼便心动有些荒唐,秋暝霄也解释不通这份心跳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一会青书都没有等到秋暝霄的答复,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容易着凉。” 东风拂过杨柳的枝条,带起了水中的一片涟漪,鸟儿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人们的视角里。 青书小心翼翼的解下了秋暝霄蒙在眼睛上的白纱,秋暝霄太久没有看到光了,被春光一照眼睛有些睁不开。 缓了片刻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了起来,秋暝霄第一次看到了青书的样貌,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医师,看起来还有些失落。 这长相确实与脑补出来的有些出入,但也无伤大雅。 这人气质不凡着实与这张普通的长相有些突兀。 “姑娘的伤势好了,便要离开了吧?”青书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秋暝霄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微微的垂下了眼帘。 青书淡淡的笑了一下:“姑娘的眼睛真好看。” 秋暝霄抬起头来盯着青书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清澈明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青书偏过了头,耳根泛上了红色:“在下脸上有什么吗?” 秋暝霄思考了一会:“应该有人皮之类的。” 青书惊愕的看向秋暝霄,似乎是没想到她的目光如此敏锐。 “看你这反应我应该没猜错,”秋暝霄仔细的打量着这张脸,“让我猜猜你究竟是谁。” 青书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这场面他真有点应付不来。 秋暝霄捧住了青书的脸,让他无法逃避自己的目光:“神族的太子殿下救了魔族的公主,这话传出去不会被嚼舌头吗,韩书?” 青书连连后退撞到了桌角上:“姑娘恐怕是认错人了……”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秋暝霄停顿了一下,“你还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感兴趣吗?” 青书逃到了门外招来一片祥云踩了上去落荒而逃。 秋暝霄拿起那伴了她一冬的白纱,紧紧的握在了手里低声笑了,没想到威风凛凛的神族太子私下会是这个样子。 落日毫不吝啬的将金霜洒向了人间,耳边风声萧萧不止,兄弟二人紧紧的握着剑柄,谁都不曾将剑拔出。 其中一人松开了手,释然道:“皇兄觉得背负着骂名登上神位和以死殉难,哪一个更难?” 韩书也松开了手,道:“死很容易,但坐上神位慢慢承受反噬就很难了。” “父帝对皇兄有着厚望,还有嫂子在等着皇兄,皇兄身后有苍生,而我什么都没有。”他坦然笑了一下,“皇兄就勉强做困难的事情,我来做容易的,让我先死吧。” 天色昏暗,寒月宫前人来人往,所有前来的大夫全都是叹口气摇了摇头。 秋暝霄红着眼眶,跪在神帝的面前,而神帝却拂袖离开。 秋暝霄再去求见,却被神帝拒之门外,秋暝霄跪在了门外一夜未起,神帝在门内也是一夜未眠。 最终秋溟霄割了自己的魂魄给了韩夕月,暂时封住了她雪凰的血脉,成了九命猫,这才逃过一劫。 种种画面在神帝合眼的最后一刻都如浮光掠影般快速的划过。 他身边早已没了故人,他早已众叛亲离。 他消失在了金光中,去追寻故人的步伐,也去寻找了曾经的少年人。 刚下过雨空气有些潮湿,韩夕月目光呆滞,她将别人都遣走了,自己一个人跪在祠堂中,身影有些孤单。 千域站在门前远远的看着,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上前去跪在了韩夕月的一边。 “我似乎知道父帝为何一直对我们如此冷淡了。”韩夕月的目光不知是在看什么,有些涣散,她有气无力的道,“父帝是怕自己离开后,我们难过吗?” 韩夕月说话有些硬咽,千域将手搭在了韩夕月的肩上:“难过就哭出来吧,你的父帝是一代明君,战死沙场何尝不是神帝最好的归宿。” 韩夕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从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我现在成了孤儿了……” 千域将韩夕月揽在了怀里拍着她的背,没有再说什么,很快自己的衣襟便被韩夕月的泪水打湿了。 又是这个样子,每次她落泪自己都无能为力。 赐宴一切从简,没有奏乐,没有鸣钟鼓,气氛有些沉重。 “殿下别喝了,不让我喝,你怎么喝这么多?”千域小声道。 韩夕月不知道自己已经接了多少杯酒了,刚要喝下一杯却被伸来的一只手给夺走了。 韩夕月惊愕的看向千域,只见千域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喝完还向韩夕月眨了眨眼。 下一秒千域便向前倒去,幸好韩夕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下子给接住了,对花影嘱咐了几句拉着千域便要离开宴会。 花影行了一礼对在场的各位道:“抱歉,陛下身体不适只得提前离开宴席。” 韩夕月一脚踹开门便把千域丢到了床上,反手关上了门,又匆匆忙忙的去关窗户。避免一会发酒疯被别人看到,听到也不行! “老东西!”身后传来的大喊的声音把韩夕月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去堵他的嘴。 千域力气可不小,韩夕月根本束缚不住他,千域气冲冲的向门外走去:“一个个的都不是东西,看我不把他们抽筋扒皮,打的亲妈都不认识!” 韩夕月急忙追了上去,刚靠近千域便倒在了自己怀里。 这一惊一乍的真有点难对付。 韩夕月将千域拖会了床上,舒了口气:“他们想把我灌醉,你什么酒量自己不清楚吗,瞎凑什么热闹。” 千域一个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竟然想灌醉我家公主,不可饶恕!” 韩夕月看着他的膝盖替他感到肉疼,很快又替他感到头疼了,千域一下子躺倒了,头狠狠的撞在了窗台上。 韩夕月无奈扶额将他往一边拖了拖,轻声道:“我千杯不醉,他们灌不醉我。” 千域忽然握住了韩夕月的手腕,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倒不像是喝醉了的醉汉:“为什么你从来不回信。” 韩夕月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千域继续道:“花将军说你从来没有看过,是吗?” 韩夕月总算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千域将韩夕月的手握的更紧了:“殿下还留着那些信吗?” 韩夕月又只是点了一下头。 “那现在我念给你听,”千域松开了她的手腕,语气有些轻飘飘的,像是拿不准一样,“你能给我回信吗?” 千域就像小孩子一样用着恳求的目光看着韩夕月,她起身走向了一旁的储物柜,指尖流动起了灵光,从里面取出一个木匣。 韩夕月将木匣递给了千域,打开木匣里面塞满了一封封的信封。 第70章 真相 窗户被风吹开了,韩夕月手上的银铃从手腕上滑落掉到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入耳,伴随的是几道流动的蓝光将韩夕月围了起来。 韩夕月只觉眼前一黑,脑海里便有了些熟悉却又陌生的画面。 明明都是自己曾经经历的,可是却有些不一样。 记忆一点点的涌上,韩夕月有些无力的握着衣襟,不经意间便红了眼眶。 风依旧很大,千域又从窗户翻了进来,韩夕月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埋头分析着战况头都没抬一下。 他这妖妃做的很是失败。 窗户半掩着,有丝丝凉风窜了进来,几张纸被风吹走了。 他将纸捡了起来甩了甩摆在了韩夕月的手边:“警惕性这么差,就不怕是刺客。” 韩夕月看了一眼那摞刚捡起来的纸,道:“谢谢。” 千域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对她这句谢谢有些摸不到头脑。 韩夕月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将话题一转道:“魔族绕过了谭亭山。” “谭亭山军事要地,不可能轻易放弃,指不定又要做什么有什么动作。”千域道。 韩夕月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了头:“他们的目的是谭亭山,眼前只是障眼法好吸引我方主力集中在其它地方。” 千域双手支在桌子上:“需要我做什么?” “传话给花影让她守在谭亭山,不得放任何人进入,”韩夕月给了王千辰一张纸,“交给璇玑玉衡,让他们找到这些水源源头的异花带回来。” 谭亭山十分幽静给人一种神秘感,与不远处的烽火硝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只战隼从天际划过,千域悄悄的在石壁间躲闪,韩夕月要他秘密行事不能让花影以外的人知道。 然而军营戒备着实森严,这刚靠近没几步,直接被押到了花影面前。 “报告将军,此人在大营外鬼鬼祟祟,看他可疑属下便把他抓来了。”一个侍卫拱手道。 花影审视着千域,冷冷的道:“将蒙面摘了。” 千域悄悄的做了几个手势,花影将侍卫遣了出去。 韩夕月教的手势还真挺好用的。 千域依旧不肯摘掉蒙面,眼睛向一旁的一个丫鬟瞟了瞟,花影顺着目光看去,解释道:“云依是我的贴身丫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说就行。” 画面静止了片刻,花影叹了口气将云依也遣了出去,千域这才摘下了蒙面,他小声道:“陛下要你去守谭亭山,而且要秘密行事,特意嘱咐除了士兵不得带任何人。” 花影问道:“云依也不行吗?” “陛下自是有自己的思量。”千域回道。 花影也没有说要去哪,只是挑拣了一下下属 一个士兵忍不住问道:“现在魔军主力在此,将军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花影一身战甲护身,面容挡在了铁盔下看不出表情来,不听声音根本看不出这位将军是女儿身。 风将窗户吹开了,韩夕月头也没抬,道:“办妥了?” 没有人回应,韩夕月这才抬起头发现只是风把窗户吹开了。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窗边打算关上窗户。 窗边月清澈明亮,韩夕月望了片刻,瞳孔猛的一缩匆忙的冲出了门外直抵九澜宫,侍卫见韩夕月这么火急火燎的不知去哪,便跟了上去,却被韩夕月都给拦了下去。 千域修炼的赤瞳灵血每一千年的月圆之夜会有反噬,此时他处于最虚弱的时候。 上一次被有心人算计,重来一次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了。 千域觉得头十分的昏沉,没撑住一下子跪倒在地,心脏传来阵阵巨疼。 门被打开了凉风袭面而来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韩夕月端来一盆热水,将千域扶到了床上,十分严肃的给他擦拭着额头。 “你怎么来了?”千域眼前有些模糊不清,眼皮也有点睁不开。 韩夕月握住了他的手给他输送灵力:“不要说话,凝神运功。” 韩夕月按照典籍记载施法祝千域渡劫,千域确实觉得好受了些,但刺痛感并没有完全消散。 窗外传来一阵风声,韩夕月警惕的向窗外攻去,只听窗外一声惨叫,一道灵光向屋□□来却被结界挡下了。 “可恶啊,怎么还有别人。”黑衣人边骂着就跑没了影。 韩夕月收了起了结界,心情非常糟糕:“姑且放你一马。”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帮千域渡过这次难关。 “你怎么知道的?”千域体内的暗流渐渐平息下来。 韩夕月将头抵在了千域的手上:“第二次了,我该知道了。” 千域没听明白,便问道:“什么第二次?” 韩夕月垂下眼帘道:“很久之前,我用圣痕把时空扭转了。” “那不是禁术吗?”千域依旧一头雾水,心脏传来的阵阵刺疼也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思考,“而且扭转时空后你自己也会忘记过去发生的事啊。” 烛光摇曳,倒影在了韩夕月的双眸中:“这个禁术有个漏洞。” 那便是强大的上古幻境,不会受扭转影响。 上一次她没能阻止秋辞惜合并三界,看着漫天的天火她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神族的死活与我何干。”扶川漫不经心的品了一口茶。 韩夕月抿了抿嘴正欲说些什么,宋玄黎不知何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抢先了韩夕月一步。 “苍生有难,不得独善其身。”宋玄黎垂着眼帘,整个人看着冷冰冰的。 扶川低头看着茶杯中的倒影忽然皱了皱眉,茶杯中倒映出了幻境之外的惨状,天界在一块块的塌落,天火降临人间,滔天大火肆虐着,众生苦不堪言。 “需要在下做什么?”扶川微微抬了一下头。 韩夕月双手合十口中念决,一个银铃伴随着清脆的声音悬浮在空中。 那个银铃是千域在她生辰的时候送的。 “时空扭转之后,麻烦前辈将这颗银铃交给我。”在这之前韩夕月就已经启动了禁术,此时时空正在慢慢倒转,韩夕月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了。 宋玄黎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他想给扶川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这一次,所有的遗憾该弥补了。 花影带着一干人进入了谭亭山,将谭亭山包围的水泄不通。 夜深了,花影收到了属下送来的信,信中写道魔族攻势驱缓,总是虚张声势的进攻没多久便撤退。 花影叹了一口气,将就着烛火将信烧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花影反应迅速的拔出了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将军是我呀!”云依吓得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动。 花影看清来人将剑收了回来,云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吊着的一口气这才呼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花影将云依拉了起来。 云依劫后余生的笑了笑:“我说过誓死追随将军。” 花影低声笑了一声从军帐中走了出去,云依也跟了上去。 天色昏暗,明月被青山遮住了大半,看的不怎么真切。花影刚要回头问云依外界的情况,嘴里却涌上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她难以置信看向云依,云依看着自己粘满血色的手哭了起来。 花影捂着伤口十分艰难的用剑撑着沉重的躯干,半跪着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谁指使的你?!” 云依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豆大的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滚落:“对不起,他们拿我的家人威胁我。” 花影讽刺的一笑:“誓死追随……” “将军的恩情,云依来世定会相报!”云依拿起了掉在地上的剑,自刎于花影的面前。 一道血色溅落,有些许溅到了花影震惊的脸上。 得到通知,韩夕月第一时间便前去了谭亭山。等韩夕月到的时候,地上已经横尸遍野,阵法也开始残破了,韩夕月急忙向山里赶去,千域紧跟其后。 “秋辞惜住手”韩夕月喊道,“你知道这样做是什么后果吗!” 秋辞惜手放在阵眼上正在破解阵法,见到韩夕月她倒丝毫没有慌张,冷冷的道:“什么神魔人鬼,都合并了便没有纷争了。” 韩夕月一箭射向秋辞惜,等灰散去只留下了一个巨坑不见秋辞惜的身影,秋辞惜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韩夕月的身后一掌拍去,被韩夕月险险接住了。 “你的做法太偏激了!”韩夕月接着秋辞惜的招道。 秋辞惜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招招致命:“碍事。” 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一道灵光飞来,这才将两个人分开。 “你怎么才跟上?”韩夕月一跃跃到了千域的身前。 “这山被紫毒蝎子占山为王了,那些人还在和那玩意纠缠着呢,”千域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喜欢研究虫子。” 秋辞惜握紧了拳头,继续破解着法阵。 几个人一来二去的在山顶放起了烟花,山下是两族纷争,电光石火间不知毁了多少生灵。 秋辞惜一笑,向阵眼攻去,登时射出万丈光芒,整个天界随之一震,韩夕月二话不说就射出一箭。 然而一道不知来历的灵光环住了箭的金光。 一个灵囊晃进了韩夕月的视角――那似乎是白夜给她的那个灵囊。在知道那不是师尊的魂魄后,她没再细追究过那个灵囊的来历,如今看着眼前的的画面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灵光一闪汇聚成了人形,不论时隔多久,她都能认出那人。 那是她的母亲啊! 秋辞惜刚在掌心汇聚的灵力消散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道灵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韩夕月喊了一声“娘亲”。 秋辞惜有些不知所措,眼角微微泛起红晕。秋溟霄的身影慢慢向她靠近:“收手吧。” “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吗?”秋辞惜觉得说每一个字都是那么艰难。 秋溟霄未置可否。 眼前的人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又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恩人,最终秋辞惜释然了,转而一笑:“那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脚下忽然一颤,阵眼碎开一道裂纹,随即几道金光便冲了出来。云层之下也有几道灵光向阵眼汇来,这一切早就蓄谋已久。 第71章 青衫烟雨客 “来不及了。”秋辞惜望着那四面八方的金光暮光涣散,有些恍惚。 韩夕月紧张道:“一切还来得及,你在凡间设的水迹阵我派人破了,只要去稳住阵眼便还有机会!” “我去吧,”秋溟霄的身影渐渐化为零散的光点,向凡间散去,只留下了最后的一个微笑,“抱歉了孩子们。” 云层中的灵光渐渐淡化,又笼上了一层蓝色的灵光。 时隔多年,母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便又要永别。 圣痕的印记发出幽幽的蓝光,在韩夕月的脸上浮现出来,千域握住了她的手腕,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片刻。韩夕月明白他要做什么,没有多说什么,反握住了千域的手。 两个人同时松开了手,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一瞬。 千域松开手随即周遭燃气了撩燃的烈火,一只通体流光的火凤从火焰中冲出,那火凤的羽翼划破了天际,几道火痕紧跟其后。 这阵法是千家祖先所设,封印若是开了便要千家的血脉再次封印。 火凤冲入光阵,惊起一阵夹杂着烈火狂风,韩夕月的乌丝被来势汹汹的风吹散了,风沙混杂在其中,她有些睁不开眼,弯胳膊挡在了眼前。 烈火中她隐约看到了千域的身影,千域双唇起合,似是说了什么。 秋天离开了,开冬的第一场雪纷纷而下,各地的交战渐渐平息,韩夕月亲自上阵,士气大涨,很快便平息了内部的混战,将魔族驱逐出境。 兵临城下,白甲反射着金光,一眼望去浩浩荡荡没有边际,几只寒鸟从枝间一跃而飞,阵的树枝摇晃。 前几任神帝都是在这里便收手了,不再深入魔族内部,然而看这架势,神族是没打算撤兵。 魔神殿内人心惶惶,几个长老急得团团转,年轻的魔君看的眼晕,便闭着眼睛假寐。 “神族这架势是打算打进来了啊!” “神族一向求稳,都是在边界便收兵,他们对我们魔族的地形并不了解,应该不会铤而走险的吧。” “若是我定会乘胜追击,一网打尽,”褚澜有点懒散的托着腮,依旧没有睁开眼,“这女神帝可是雷厉风行,她更不会给我们留喘息的空。” 虽然褚澜刚刚上任魔君,但却很威望,几位长老闻声都静默下来,十分惶恐的低着头不敢看魔君。 褚澜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睁开眼扫视了一圈,便起身向外面走去。 大殿的门一开,狂风便洗卷进来,撩起了褚澜的衣袍在风中摇摆不定。 “君上这是要去哪?”一位侍女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一只黑鸟横冲直撞的滑向褚澜,褚澜没有躲,眼见那黑鸟就要扑面而来,一旁的侍女撑开了伞将黑鸟当了下来。 黑鸟从伞上滑落,侍女将伞扶正,给褚澜遮着雪。 黑鸟化成了人形,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爬起来,忙不迭行礼便慌慌张张的道:“君上不好了,结界要破了!” 褚澜推开了侍女给他撑的伞,大步走进了风雪中:“我去会会这位神帝。” “让老夫去吧。”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徐徐走来,他走的有些不稳。 褚澜忙向前搀扶住老先生:“先生大病初愈,须静养几日,学生去便是。” 这位老先生名叫秋尚,连教三任魔君,在魔族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褚澜能坐稳魔君这个位置,他功不可没。 秋尚摆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 前不久秋辞惜去找了老先生,与老先生谈判了一场。 老先生看着满天飘雪,这雪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雪,这位神帝是动真格了,魔族已经败了。 他想了想秋辞惜说的打破种族边界,动摇了。 活这么大岁数了,见了那么多场混战,他也腻了。 韩夕月将孤月霜寒拉满蓄势待发,城墙上的守备军东窜西逃溃不成军,几支神族军队已经突袭进城了,黑白混成一片。 韩夕月松开了弓弦,一道金光从天际划过,伴随着的还有一声轰鸣,让人一阵耳鸣。 她带着面具,旁人无法窥探她面具下的神态,又身披利甲,看不出与男子的区别。 金光穿透了魔尊的结界,却在穿透后自动修复了。 韩夕月慢慢放下了孤月霜寒,凝视着城墙上的身影。 “神族的小公主……”褚澜手扶在腰侧的剑柄上,几个士兵围了上来,一眨眼的空,便都横倒在地,褚澜擦拭着剑锋上的血,慢慢悠悠的道,“不对,现在应该称神帝了。” 一道金光向他射来,他忙向一旁闪去,金光擦着他的面颊而过,他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有话好好说,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打打杀杀的。” 褚澜话刚说完身影便消失不见了,韩夕月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觉身后一阵冷风,她用孤月霜寒挡住了锋利的刀刃,兵器相撞的微震殃及了池鱼,周围的士兵都被震的脚下不稳向外圈晃去。 褚澜加大了向下的压力,韩夕月不敌他的臂力,被压了下去。 寒冰从孤月霜寒上弥漫开来,褚澜忙后撤几步,看了一眼被冰封上的剑刃,道:“本命术练得不错。” “魔君这个位置我比你合适。”韩夕月再次将弓拉满,金光势如破竹直向褚澜射去。 褚澜这次没有躲,而是站在原地生生接了这一招,方圆几里都被震开了,成了两个人的战场。 秋尚手里拿着拐杖,虽然一把骨头了,却还是难逢敌手,只是终归是年纪大了,体力有些跟不上了,看着远处清场的韩夕月和褚澜,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褚澜将剑深深的插入土中,支撑着身体,呼吸起伏十分大,眼睛里流露出的都是不甘。 “擒贼先擒王。”韩夕月的箭在弦上,褚澜闭上了眼睛,今日总归是要有个成败。 “神帝且慢――”那声音在刀光剑影中突出出来,秋尚横扫障碍向韩夕月冲来。 “结界已开,神帝手下留情。”秋尚鬓白如霜,雪落上便了无踪迹了。 韩夕月放下了弓箭看向秋尚,只见秋尚躬身拜了下去,这一拜让褚澜呛了一口血,他想将这一礼还了,可是他现在已经动弹不得。 既然一定要有一个人站在风口浪尖上撕开僵局,神界的女帝可以,他也可以。老先生慈祥的笑着:“这个坎老夫替君上跨了。” 硝烟被大雪埋没了,路上行走的人都呼着白气,韩夕月站在屋檐下看着茫茫白雪,指尖已经翻红了。 “条约如何了?”韩夕月见一主将匆匆前来便问道。 “回陛下……”那主将顿了一会,“他胳膊摔断了。” 韩夕月示意他带路,她亲自去谈。 只听一声铃响,韩夕月跨门而入,褚澜看向她,韩夕月依旧带着那精致的面具,但即使如此也这挡不住那危险的气息,韩夕月冷冷的道:“胳膊是我弄断的吗。” 褚澜一扯嘴角,嘴角上的伤传来阵阵刺痛,但他好像感受不到:“我说了你就信吗?” 韩夕月接过条约扫了几眼,眉头微微皱起,问道:“这就是以前神魔二族交际的条约吗?” 旁边的侍卫刚要作答,就见韩夕月几下将条约撕碎了,碎片撒了一地。褚澜见状懒散一笑:“这种条约我就是把手砍了也不会签的。” 韩夕月起身向外走去:“我会重新审定条约的,劳烦魔君大人再稍等几日了。” 褚澜再次翘起了二郎腿,笑的桀骜不羁:“随时恭迎。” 韩夕月通宵将条约重新写了一份,亲自去和褚澜交涉,褚澜用左手的将自己的名字签上了,韩夕月面带微笑:“交涉愉快。” “何必整这么多繁琐的过程呢,”褚澜一下一下的敲着桌角,“直接来个和亲,我把魔君的位置当做嫁妆送给你如何?” “送魔君大人回去吧。”说完韩夕月径直的离开了,只给他留下远去的背影。 韩夕月掀起了一场改革,官职不再注重血统,神魔开始共治天界,神魔二族的地域界限也打开了,可以混居。 其中有一条被褚澜抓着不放了――支持神魔二族通婚。 于是乎便整天在韩夕月身边晃悠,不做成天妃不罢休。韩夕月也为此头痛不已,但发布的政策又不能朝令夕改,便由着他晃悠了。 青黄交迭,不知过了几载春秋,韩夕月翻看着古籍,无意间看到了圣痕的相关记载。她将圣痕归还给了韩禔,退隐到人海之中。 夏席清听闻了消息便第一时间拦在了门前。 韩夕月向夏席清行了弟子礼。夏席清道:“你要去哪?” “我不属于这里,”韩夕月望着枝头扑翅而飞的雀鸟,“他说要我等他,可我不想等了,我想去找他。” 夏席清顿了顿,垂下了眼眸,没再拦着她。 韩夕月走在长巷里,看着几个孩童在打闹,其中就有个带着魔角的小男孩,其他的小孩子都可好奇了,自己也想有一个。 小朋友们从韩夕月身边一溜烟的跑过,带起了一阵风,韩夕月一笑,回首看向那群跑远的孩童。 神族和魔族的隔阂总有一天会消散的,韩夕月不禁这样想着。 清明时节总是伴着蒙蒙细雨而来,韩夕月走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她没有打伞,细雨落在身上有些凉。 她就近找了个屋檐避雨,雨水顺着屋檐下滑形成了水帘,山色朦胧,凉风习习,天色暗淡下来,路上的行人依旧不减。 韩夕月伸手去试雨的大小,忽然注意到指尖绕上了红线,在黑暗中格外的醒目。她抬起头来,看到对面一个人影收起了伞向她走来。 那人同问的话如那年一样,只是不再是当年的称呼。 “娘子,不介意我过来挤一下吧。” 韩夕月一笑,还如曾经一般,只是回了一个“嗯”,往旁边靠了靠,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但是这一次千域没有走上台阶,同她一起站在屋檐下,而是一把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兜兜转转,他们总会在不经意间再次相逢于人海。 雨停了,雨落的声音却依旧回响在耳边,地上的浅洼被行人踩过惊起涟漪,远处连绵不绝的青山倒映在着方寸之中。 明月从山的那边升起,穿行在苍茫云海之间,人间披上了霜衣,远行人就着月光寻找回家的路。 相视一望,千言万语便化作了一句话。 “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给位读者能看到最后,感谢支持,鞠躬。 这部作品是作者好久之前写的,有些幼稚,因为初来乍到没什么经验,大纲什么的也都没写,导致经常卡文,也砍了好多故事,可能还有没填的坑。即便如此,也还是很想发出来,写久了对笔下的人物有了感情,总觉得让他们一直在存稿箱里心里不太好受,抱歉给各位读者带来了一本不成熟的作品,再次鞠躬。 新坑:耽美《紫竹谷里没有笋》全文存稿中,求收藏。【温柔成熟教授攻×叛逆傲娇白切黑受】语文教授林承安穿书成为紫竹谷谷主,然而却没有拿剧本。 喜欢作者的文风的话,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吧(* ̄︶ ̄*) 第72章 番外·风花雪月 “后来呢,后来呢?”一个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问道。 一个小男孩吸了吸鼻涕,举了举手:“我知道我知道,结局一定是他们幸福的在一起了!” 说书先生摸了摸斑白的胡须,笑道:“后来他们他们在三界四处游历,踪迹飘忽不定,直到他们有了孩子才定居在一个山谷之中。” 千域正听得入迷,地上忽然延伸出一道影子,将他笼罩了过来,韩夕月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幽幽的道:“这书好听吗?” 这冷不防的一招呼,把千域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的就被韩夕月给拖走了:“儿子哪去了?” 千域左右看了看,又翻了翻袖子,摇了摇头,表示没找到。 韩夕月无奈扶额道:“你长心了吗?” 千域道:“放心吧,丢不了,就他那小短腿跑不远。” 这当爹的心真大。 韩夕月不禁在心里吐槽道。 “这些花真的可以变出小孩吗?”小男孩戳了戳花苞半信半疑道。 “花神叔叔说他是从花苞里出来的,师尊说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千鹤其实也不知道真假,“可是看宋叔叔的态度,不像是真话。” 当时宋玄黎二话不说就将这俩人给拖到了一边,省着这两人误导小孩。 小男孩打断了千鹤的思考,道:“不对不对,我娘说我是买菜送的。” 一旁的小女孩指了指湖泊里的游鱼道:“你们说的都不对,娘亲说我是湖里最漂亮的小鱼变的。” 一群小孩子就这样围坐在湖边,争论自己是怎么来的,越来越激烈,整的大老远便能听到。 不少路人路过都会看两眼,好奇这些小孩子们又在搞什么名堂。 千域和韩夕月听到动静寻声找来,看到一群小孩都快扭成一团了,千鹤就站在中间当和事佬,被推过来推过去,脚下一滑,一下子扑到了湖里去了。 韩夕月见状刚要赶过去,就被千域给拉住了:“等一下。” 千域这话刚说完,湖面上便惊起了几丈高的水花,一只巨龙从水花中探出头来,千鹤便趴在巨龙的头上,浑身湿漉漉的。 巨龙扫了一眼这些小家伙,只见小家伙们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巨龙为此觉得十分满意,并呼出一口龙息,道:“大胆小儿,竟敢扰乱本座的清梦。” 小家伙们被吓得哆哆嗦嗦的,有几个不经吓的已经哭了起来,最前面的小男孩小声道:“对不起神龙大人,我们不该吵你的。” 见巨龙没有动静,小男孩又对趴在龙头上的千鹤道:“对不起,不小心把你推到水里了,要不你把我也推水里去,我们就扯平了。” “没关系啦,”千鹤顺着巨龙的鬓毛滑了下来,“师尊,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他们。” 巨龙又往他们面前靠了靠,成功把这群小孩子给吓跑了。 不远处的韩夕月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多大年纪了还吓唬小孩。 夏席清化回了原形,点了一下千鹤的鼻子:“你爹娘呢,你又不听话乱跑了是不是。” 千鹤刚要指旁边,却没找到千域,有些疑惑的道:“爹爹不见了。” 站在不远处的千域咳了一声。 臭小子又在告我状。 千鹤向后望去,后领就被夏席清给提了起来。 夏席清将千鹤放下后,千鹤就要往韩夕月身上扑,然而还没等着扑的,又被千域拎了起来:“脏兮兮的,离我媳妇远点。” 韩夕月却给拉了回来,一边用法术给千鹤烘干衣服一边问道:“师尊怎在这里。” 千鹤向千域吐了吐舌头,千域特别想给来一脚,奈何有人给小家伙撑腰,他无处施展拳脚。 “小公子满月晏,你们去不去?”夏席清道。 千鹤眼睛睁的圆圆的,激动的说:“又要去看弟弟了吗?” “去啊,当然要去,劳烦前辈亲自跑一趟来告知了。”千域道。 夏席清挥了挥折扇:“那你们快回去准备准备吧,我再回去和你弟说声。” 街上人来人往,谁也不认识谁,都只是擦肩而过。 夏席清正走着,一个小女孩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他低头看去。 小女孩没有松开手,小脸粉扑扑的笑的天真烂漫,夏席清有些恍惚,觉得这面孔有几分熟悉。 “大哥哥是刚刚那只龙龙吗?”小女孩眨了眨眼睛。 夏席清斩钉截铁道:“不是。” “大哥哥骗人,”小女孩将嘴巴一撅,有些生气,“我都看见了。” 夏席清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情不自禁的就捏住了小女孩嘟起的脸庞:“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呢。” “是大哥哥喜欢的人吗?”小女孩眼睛清澈明朗,十分认真的看着夏席清。 夏席清问道:“为什么猜是我喜欢的人呢?” 小女孩将抓着夏席清袖子的手收了回来,双手背在身后:“因为我喜欢龙龙哇。” 夏席清弯下身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别人都叫我小白。” 夜色深邃,山谷中成片的竹林被风一吹莎莎作响,时不时有雀鸟振翅而飞。 韩夕月一进门,便看到千域倒坐在椅子上神经兮兮的看着一本话本。 韩夕月一探头,千域条件反射的迅速将话本合上了,见千域这反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便问道:“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这么神秘?” 韩夕月瞟了一眼书封,瞧见上面写着“风花雪月”这四个字。 千域看清是韩夕月后便又将话本打开了,只见话本上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坐在高堂之上。千域笑了笑:“民间的美人榜。” “我看这书名不太像正经东西。”韩夕月一脸不屑。 千域将话本翻到了目录那一页,介绍道:“这本书总共有四卷――风、花、雪、月,风卷写的是你哥,花卷写的花神大人,雪卷写的夏前辈和宋前辈,至于这月卷嘛――” “写的是我喽,”韩夕月散开发丝,那份凌厉渐渐消散,她问道,“为什么雪卷是两个人呢?” “大概一个身披雪,一个手持雪,他们也很难抉择吧,就干脆放在一起了。” 韩夕月笑道:“这话本绝对不能让花神大人看到,不然不得喝一桶醋啊。” 王千辰得意道:“民间的几大幻想,弯了两个,还有一个不婚,剩下这个被我拐来了。” 千域手揽上了韩夕月的腰,将韩夕月往身前带了带。 韩夕月轻声道:“皎皎明月,可望而不可即,哪是我能齐名的。” 眼见着千域就要下手了,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韩夕月一下子从千域怀里挣脱出来。 门被开了一道缝,千鹤的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娘亲,我睡不着,我能和娘亲一起睡吗。” 中间搁了个小屁孩,千域十分的郁闷。 “娘亲,我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千域枕着胳膊,悠哉悠哉的道:“你要是晚来一会说不定就知道了……” 韩夕月二话不说就把千域给踹下了床,千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躺在地上傻笑的千域,一脸天真的问道:“爹爹怎么掉下去了。” 韩夕月把千鹤往怀里带了带,眼都没睁:“你爹喜欢在地下睡。” 千鹤十分关心的问道:“爹爹不会着凉吗?” 韩夕月十分无情道:“不用管他。” 千域枕着胳膊不怎么正经得轻笑了一下,韩夕月估摸着他说不出啥正经东西,随时准备丢枕头堵他嘴。 窗外清风徐来,葡萄的藤蔓有一下没一下扫着窗边。 千域看着葡萄架道:“你是从葡萄藤上掉下来的,而且还是头朝下的下落姿势,导致脑袋摔的不大好了。” 千鹤还真就信了这鬼话:“原来我是葡萄吗?” 千域实在忍不住便笑了起来,韩夕月早就蓄势待发的枕头总算丢了出去:“吵死了,睡觉。” 其实韩夕月也在暗暗偷笑,只是没有被察觉。 我的娘亲是前任神帝,帝号琼勾,是魔族公主与望清神帝的独女,她的哥哥是现在的风明神帝,他的师尊是最后的神龙血脉,是上古神祗,也是我的师尊。 我的父亲是千家嫡长子,有着异血,武功高强,就是老欺负我,他的弟弟是千家家主,主母是蓝家嫡长女。 还有一些哥哥姐姐,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们的关系,但他们很照顾我。 看我身份多么错综复杂,和什么人都有关系。但是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我――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千鹤盯着藤上的葡萄,心想是不是肥力不够,闲着没事就给葡萄施灵力,还整了不少乱七八咋的灵药。 葡萄在千鹤的精心照顾下渐渐圆润泛紫,千鹤坐等弟弟妹妹从树上掉下来。 千域随手摘了一颗就往嘴里送,被千鹤逮个正着,小家伙登时就哭了出来。 “爹爹把弟弟妹妹吃了――”千鹤肉肉的小手不停的擦着眼泪。 韩夕月和千域不明所以相视一望,见千域手里的葡萄皮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韩夕月笑笑:“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葡萄长这么好,不吃不浪费?”千域表示十分无辜,自己只是吃了个葡萄而已。 这事才过去没几天,葡萄藤上真掉下个小孩。 “还真能掉孩子,”韩夕月拍了拍千域的肩膀,“那正好,我跟你爹不用准备二胎了。”说完韩夕月就往屋里走去,千域紧跟其后:“别啊娘子,那你就体会不到过程的快乐了。”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