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下的救赎
    作者：闹影
    文案：
    一具尸体冰冷的躺在高二二班的教室里，破碎的陶瓷彩绘杯藏着什么秘密？
    被一个固执的警察锁定为凶手，她一个十六岁的女高中生又有着什么特别的故事？
    真的是她杀了人吗，她善良美丽，又让人心疼。
    这个叫曲意和的女孩儿将如何与警方周旋？又会与那个固执的警察发生这样的故事呢？
    她说这是一个游戏，他说这是一场悲剧，她说我赢了，他说我们都输了。
    这是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有理性的推理也会受情感的支配。
    这并不是一篇传统意义上的推理小说，里面不只有冰冷的真相也有温暖的感情。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悬疑推理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曲意和，林信 ┃ 配角：曲顾瑜，陆远程，郑文兵，庄梦等 ┃ 其它：
    原创网第40章锁文
    序章
    我的心里装着一种恶，只是裹挟在善的外壳里。名为善良的谎言和名为罪恶的真相，都只不过是埋在心里的种子发了芽。曲意和抬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喃喃自语道：“今天太阳又要落山了呢，冬天就是这样，可是我好像等不到春天了。”拖着行李在候机大厅无聊的坐着，曲意和感到全身疲惫不堪。
    “曲意和，这么着急着走吗？”
    “啊，林警官您找我是还有什么事吗？”
    “走之前不和过去好好道个别吗？”
    “不用这么麻烦了，既然称之为‘过去’，那就说明已经道过别了。”
    “呼……时间过得真快啊！对了，前天是你的生日吧！十八岁已经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啊！”
    “林警官居然知道我的生日，真是谢谢了！现在说‘生日快乐’也不晚哦！”
    “郑队带着人去你以前住的地方找证据了，很快就会来抓你，但如果你现在去自首的话……”
    “林警官，你是来抓我的吗？”
    “今天我休假，所以我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抓你的。”
    “劝我自首？何必这么麻烦，既然铁证如山就请你的同事来抓我吧。不过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登机了，让你的同事快一点儿哦！”
    “非要这样吗？”
    “对不起，我打个电话。”曲意和拿出手机打给了曲顾瑜，“哥，我马上就要上飞机了，想给你打个电话。……好，我会注意安全的你放心吧。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还有，如果以后联系不上我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
    简单的对话过后曲意和又给陆远程发了一条告别短信，之后便收回手机不再说话。过了很久曲意和伸了个懒腰，懒散的说：“你的同事还真是慢啊，还有半个小时，如果他们还不来就只能到太平洋彼岸来找我了。”
    “你真的打算逃走吗？不用骗我了，那些所谓的证据全是故意放在那里等我们去找的吧！而且你如果想走早就走了，何必等到现在。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我说我没杀人你不信，我说我要畏罪潜逃你还是不信。你一直在追寻的真相到底有什么意义？一个自诩正义的警察赌上自己的自尊寻找真相，所以你无论如何都想赢。但是这是我设计的游戏，赢的人只能是我。”
    “可这并非是游戏，也不会有所谓的输赢。”
    “啊！终于来了。”曲意和转过头看着一群一脸严肃的警察，他们虽然没穿警服可一举一动都像在说“不许动，举起手来……”
    “林信？你怎么也在这儿？”李达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坐在嫌疑人身边的男人。
    “林警官怕我跑了，所以提前来控制住我。是吧！”曲意和一脸轻松的替林信解释道：“林警官真的是恪尽职守呢。”
    一项项证据被列举出来，曲意和并没有辩解，但也没有老实认罪。上了法庭被判了刑，曲意和依然一脸坦然毫无畏惧。
    但这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第一章 躁动
    秋蝉在艳阳下聒噪着，老师刚背过身在黑板上写字，底下的学生就开始躁动了。飞来飞去的小纸条，窃窃私语，低声嬉笑着。老师一忍再忍，终于转身扔出一节粉笔砸中了正在打瞌睡的陆远程，“陆远程站起来听课”怒不可遏的数学老师冲这个睡眼惺忪的男孩吼道。陆远程乖乖站了起来，他知道这是杀鸡儆猴。
    下课铃刚响，还没等老师说下课，几个男生就飞快跑出了教室。只有陆远程呆站在原地，没有坐下也没有离开，只是他的视线和砰砰跳的心早已跟随着窗外一个叫曲意和的女孩一起走远了。从高一的军训开始陆远程就一直注视着这个女孩儿了。
    他并不了解这个女孩也说不上自己喜欢她什么，他们没有太多的交集，也没怎么说过话，可能对方都不知道他是谁。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们的英语老师了，所以在听说她当了英语课代表后他也拼命当上了英语课代表，尽管自己的英语差得要命。但这种努力却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他们只是偶尔在办公室或者走廊碰到，曲意和从不和他说话他也不敢随意搭讪。
    高一就这样过去了，看着新生的入学军训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同时还从心底生出来一丝罪恶的想法：太阳再大点，再大点，把他们都晒成煤球才好呢。但这个秋天的平凡和安静都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破了。
    市里的重点中学发生了一起命案，穿着警服的人陆续占领了本该是穿着校服的人的地盘。高二二班的教室拉着黄色警戒线，秋天的早晨带着微薄的凉意，眼前这个人却是满头大汗，汗水顺着额头滑向鬓间，鬓间的白发被肌肉带着一起颤抖着。略显苍老的声音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警察注视的目光让他寒毛卓竖。
    门口聚集了不少来上课的学生，有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那个还在发抖的校长清了清嗓子传达了刚才警方的话。
    “咳咳，一班和二班的学生都到多媒体教室1集合，请大家积极配合警方工作。”说完便悻悻的低头离开了。
    不一会儿阶梯教室就挤满了人，学生、老师、校领导还有警方的一些人，老老少少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学生们更是炸开了锅。
    “听说我们的英语老师赵英燕死了，就在二班教室。”
    “是啊，我刚刚瞄了一眼，赵老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恐怖啊”李婷瑶半捂着嘴说着。“诶，曲意和你是英语课代表，你知道什么吗？对了对了，你一般很早就来学校了，昨天赵老师还让你去办公室抱作业呢？你看到赵老师了吗？”
    “没有……不过你们还是省点口水吧！待会警察还要问话。”曲意和并不想加入他们的讨论。
    刚说完，一个年轻的警察就说“请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到旁边的控制室来一下，谢谢”
    到曲意和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跟着一个年轻的警官来到了控制室，这里好像被当做了临时询问室。几个警官并排坐着，与曲意和相对而视。“你好，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被害人赵英燕的情况，请配合一下，谢谢。你是被害人的课代表对吗？”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警官睁着带着血丝的双眼审视着对面的女孩说道。
    “是”简单却清晰的回答。
    “你今天见过被害人吗？”
    “没有。”
    “但是听你同学说被害人昨天放学前让你今早去她的办公室抱作业本，而且你同学说你每天早上都是不到七点就到学校了。期间你有见过被害人吗？”
    “我今天七点半才到的学校，你们可以去查监控。”
    “为什么比平时晚到了？”
    “把今天要用的课本忘在家里了，就跑回去拿。”
    “那你九月九号，也就是昨天因为什么事和被害人发生了争吵？”
    曲意和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她和赵英燕的争吵被人看到了还告诉了警方。
    “她怀疑我抄作业，我就和她争辩了几句。”
    “你昨天放学后见过被害人吗？”那个年轻的警官突然插嘴问道。
    曲意和瞥了一眼问话的警官，这个人年纪不大，应该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感觉比周围的人都要白净许多，端正的五官，俊朗的轮廓，眉眼间透出一股英气，应该是很受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但曲意和却对这双眼睛莫名的反感，可能是因为这双眼睛太过尖锐，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
    “没见过，放学我就直接回家了，你们可以看监控。”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今天全校停课一天，相关人员在接受了警方的盘问后也纷纷回家了。曲意和缓缓地走出了校门，校门口的两棵大梧桐树上传来烦人的蝉鸣声。早秋的太阳还没褪去夏日的狂野，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烈日下烦人的不只是蝉鸣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还在讨论着今早的命案，带着自己的各种主观看法猜测着这个恶毒的犯人是谁。
    “林信你过来一下。”中年警官叫着的这个林信就是眼前这个整理着笔录的年轻人。
    “怎么了，郑前辈？”
    “你刚刚为什么要问那个姓曲的女孩昨天放学见没见过被害人？”
    “被害人没有外伤，也不像是死于疾病，很可能是死于中毒，那么就有可能提前下毒啊！”
    “现在死因还没确定，就算之前就下了毒也可能是前天或者更早为什么非得是昨天？而且现在还不一定是他杀。啊，你一定也发现了那女孩很奇怪了吧！”
    “怎么说？”
    “你难道不是因为她异常的冷静，才怀疑她的吗？”
    “不是，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看见死人冷静也不是不可能。我问她放学后有没有见过被害人是想知道她会不会再提一次监控。”
    “监控？提监控不是很正常吗？这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啊！”
    “如果只是正常的放学回家和来学校上课的话是不会那么在意监控的，而且她要证明她放学就回家了还有人证不是吗？就是那个叫陆远程的一班的英语课代表，他不是说他们一起交了作业就结伴回家了吗！她这么做无非是急于想与本案撇清关系，还有掩盖自己的情绪。”
    “又是主观猜测，也许是女孩子的心思比较细呢。算了还是说说你对现场有什么看法吧。”
    “嗯……被害人是该校高二二班班主任兼高二一班英语老师，三十五岁，单身。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身边散落着很多陶瓷碎片，简单的拼了一下是一很漂亮的陶瓷彩绘水杯。杯子已经去做毒物鉴定了，尸体也送去解剖了。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今天凌晨四点到早上七点，更精确的的时间还需要等尸检报告。但毒杀的话死亡时间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呢，毕竟有很多办法让被害人自己服下毒/药，也就是说想要利用不在场证明排除嫌疑人也就变得困难了。”
    “是啊！哎，希望不要是他杀。今天就到这里了，回去等报告吧！”
    郑文兵对门口的两个警察点点头说了句辛苦了，然后带着复杂的表情离开了。
    第二章 怀疑
    “大家好，由于发生了一些事，所以今后你们班和二班的英语课就由我来上了。我姓张，张宇华。”这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慢悠悠的介绍着自己，可下面的学生似乎并不打算听他说。
    “喂，陆远程。你说学校都死人了这些老师怎么还有心情上课啊？要我说啊应该多放几天假以安慰我受到惊吓的心。”
    “你留着这话在高考时说吧!看看会不会应为死了一个人就不高考了。”
    “啧啧，你怎么那么这么一板一眼的啊！怪不得暗恋了人家曲意和这么久别人理都不理你。不过你就别想了，人家可是校花。”
    “你……”话还没说完，讲台上的人就用手使劲的拍了几下桌子。咚咚的响声终于止住了教室的喧闹声。这个话题也就此被打住了。
    终于熬到了放学，陆远程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二班教室门口，由于原来的教室被封锁了，二班搬到了五楼的空教室。陆远程气喘吁吁的对走出教室的曲意和说“那个……我……这里刚死了人不安全，反正我们顺路，一起回家吧！”
    “你害怕？想让我保护你？”
    “不不不，不是，我……”
    “好了，开玩笑的，一起回家吧！前天不就是一起走的吗！”
    一路上陆远程找了各种话题，曲意和也很自然的和他聊着，这个被人眼中的高冷校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靠近。
    曲意和回到家后却突然发现了几个不速之客，是昨天做笔录的那几个人，自然那个眼神犀利的家伙也在。
    “你好曲小姐，冒昧到访打扰了！”林信用平缓的语气说着，一点都不像抱歉的样子。
    “意和，回房间写作业吧，这里没你的事。”这个知命之年的男人，即使在家中依然穿戴整齐，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谈吐中透露出稳重与儒雅也不失一位父亲的慈爱。
    曲意和正要转身离开就被林信叫住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曲小姐也能在这里。”他面带微笑的说着“毕竟被害人是曲小姐的老师。”
    曲意和并没有拒绝，便顺势在父亲旁边坐下来，她不想父亲为难。“曲先生，请问您和被害人是什么关系？”
    “赵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我爸爸和她只是在家长会上见过而已。”曲意和抢先一步回答了，但显然没有人相信这个答案。
    “被害人的手机里有你们的合照，曲先生请你如实回答。”
    “他是我准备再婚的对象”曲民齐突然看向身边的曲意和“意和，这件事我本来早就想告诉你了，但是害怕你多想，所以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你会明白爸爸的吧？”这个在公司叱咤风云的男人在孩子面前也不得不放下威严。
    “我明白，可是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这样我也不会对警察乱说了，实在不好意思警察叔叔！”她冲对面的警察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像小孩子的恶作剧但似乎没有那么单纯。
    “被害人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这件事曲先生应该知情吧！”
    “我知道，所以打算十月份和她结婚，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征求我两个孩子的同意。”
    “十月，那就是不到一个月，有点仓促啊，”郑文兵停顿了一下又说“真是是太遗憾了。对了，您的儿子？”
    “他和这事儿没关系，他们都不认识。”
    “哦，您不用担心，这只是我们的调查需要，例行询问而已。”
    曲民齐的脸渐渐黑了下来，显然有一些生气了。而旁边的曲意和此刻脸色也变了，但是却没人能看透她在想什么。
    “今天就到这里了，打扰了实在很抱歉。不过如果今后有需要的话可能还会叨扰，请您见谅！”几位警官面带微笑的离开了。
    “前辈，您觉得曲意和为什么要抢着回答那个问题？”
    “显然不是想帮自己的父亲隐瞒和被害人的关系，应该是想告诉我们她不知道父亲与被害人的关系吧！这个女孩就像你说的那样心思缜密，可还是嫩了点，这样反而加重了嫌疑。”
    “但我觉得她更像是在告诉她父亲她并没有提前知道他们的事。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女孩都应该进一步调查一下。”林信看看天，深深吐了口气
    “尸检报告说被害人是死于急性镉中毒，而打碎的陶瓷杯也检测出了镉。应该是用镉超标的杯子喝了酸性饮料导致急性肾功能衰竭，加上被害人本身有慢性间质性肾炎所以导致了死亡。如果不是这个杯子的来历有古怪，真的就会被当做意外处理了。”
    “二十年前就停产了的杯子，突然变成了杀人的东西。根据被害人的同事说被害人之前用的并不是这个杯子，就在案发前一天还是一个普通的玻璃杯，怎么突然换成了这个陶瓷杯呢？被害人家中还有一个一直住在一起的母亲，她的母亲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杯子。既然不是家里的，也不可能是刚买的。那么一定是凶手故意送给被害人的，这起命案就一定是他杀。”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杯子了，用镉杀人还是头一次见啊。”
    “镉属于重金属，对人体有害，但是并不容易引起死亡，特别是这种含镉的杯子，能分解出来的镉按常理来说是不足致死的。”
    “看来这个凶手不简单，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二十年前的杯子了，我们的任务艰巨了啊！”
    “不，还有这个杯子的包装盒。比起二十年前的杯子，包装盒似乎还很新呢！从这里查起应该要容易一些吧。”
    “但是局里不是很重视这起案子，甚至现在还有很多人觉得这只是一起意外。”
    “前辈会一直查下去吧！毕竟您一直是个对真相很执着的人呢！”
    “林信，你也觉得我是对真相执着吗？”
    “嗯？”
    “比起冰冷的真相我更执着于探明人心，你在警校也学过吧！犯罪心理学，但无论学的再多我都无法明白所谓的罪犯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犯下一桩桩罪行的。”
    “前辈，我认为没有必要去想清楚罪犯的犯罪心情，我们学心理学只是为了更好的找出真相，抓住犯人。”
    “这是警察的目标我不反对。林信你告诉我，你当警察是因为痛恨犯罪，还是因为痛恨杀死你母亲的犯人？”
    “都恨，但是我当警察不是因为恨着什么而是因为爱着什么。”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是你毕业的第一桩案子，好好干！”郑文兵拍了拍林信的肩膀安慰似得鼓励了他一句。
    而此刻林信就像回想起什么了一样面色凝重的盯着远方，眼神没有了曲意和所厌恶的凌厉，变得空洞麻木。
    第四章 姓名
    图书馆三楼左边第二扇窗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捧着一本《自卑与超越》认真的读着，没有血色的脸，看着有点病怏怏的。“不好意思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林信压着嗓子低声说“我们换个地方聊吧！”男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放回手中的书跟着这个陌生男子走出了图书馆。
    “打扰你看书了，不好意思！”林信有礼貌的道着歉“我是警察，姓林”说着掏出了警察证“有些事情想找你问问”
    “是关于一中的那起命案吗？”曲顾瑜波澜不惊的语气使这个问句变成了肯定句“你想知道什么？”
    “被害人即将成为你的继母这件事你知情吗？”
    “大概猜到了”
    “被害人怀孕你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
    “大概，应该？可以具体解释一下吗？”
    “在我爸的手机里看到了和赵英燕的亲密合照大概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他还突然关心起了母婴方面的问题就觉得他应该是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吧！”他的神情泰然，看起来并不像会因为父亲续弦而伤心的样子。
    “你和曲意和都是曲民齐收养的，这一点你们应该都知道。”
    “我是大概五、六岁的时候被收养的，那时的事虽然记不清楚了，但我不是曲家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据说我当时差点死在医院门口，是我养父救了我，我不记得亲生父母了，警方也没找到，他便收养了我。”
    “那如果他有了亲生儿子，你这个养子的命运会怎样呢？”
    “父亲对我很好，一直视如己出。所以我从来就没反对过他续弦，想嫁进曲家的人比比皆是，但父亲并不是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养恩重于生恩，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至于今后，我有我的人生，我的梦想。”
    “冒昧问一句，你和曲意和的关系怎么样？”
    “她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我们同为孤儿自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我们就像亲兄妹一样，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是吗？对了，《自卑与超越》是一本好书呢！对心理学感兴趣？”
    “嗯，看清别人的心是一种超能力，看清自己的心是一种自我超越。”
    “你学的是临床医学吧，学医很辛苦呢，大几了？”
    “大四，警察也很辛苦吧，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警察梦，可惜我身体不好。”
    “先天性心脏病对吗？从你父亲那儿听来的，严重吗？”
    “目前还在进行保守药物治疗，因为无法进行根治手术。”
    “以后有时间真想和你好好聊聊，当然不是案子的事。”
    “好啊！”
    和自己来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曲顾瑜谦和真诚。有一种干净透彻的感觉，让人不想去怀疑他。“前辈，你觉得这个曲顾瑜怎么样？”
    “他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学校，应该没有时间作案。至于他对这件事知道多少就无法判断了，他和曲意和给人的感觉很像都是个聪明人。”
    看来自己和前辈的看法产生了分歧，但现在他们没有必要去讨论谁对谁错。林信不再说话听着前辈分析案情。之所以叫他前辈是因为他们是从同一所警校毕业的，自己在学校时就受了他的很多关照，毕业后又恰巧成了自己的上司。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曲意和用手在曲顾瑜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对了，你怎么来了？这么远呢，自己坐车来的？”
    “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那个警察来找你了对吗？”
    “是啊，聊了几句。我感觉他不像你说的那么让人讨厌。”
    “你们聊什么了？”
    “我们的身世，还有和赵英燕的关系。”
    “他在怀疑你？”
    “只是普通的询问吧。”
    “哥，哥，你又在想什么呢，怎么老是走神？”
    “意和，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怎么样？毕竟我们不是亲兄妹，林信也问了我这个问题。”
    “对我来说哥哥是独一无二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永远都是。”如果要曲意和选一个这个世界上最让她不舍和留恋的人，那个人一定是曲顾瑜。他的存在让意和有了新的人生，有了新的期待。也是因为他，意和才心甘情愿地改了姓。感觉他们的相遇是老天安排好了的，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到欣慰吧！
    “我也是这样回答他的。”曲顾瑜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六年前的那场意外曲意和失去了母亲却得到了父亲和哥哥，她的确不幸地成为了孤儿但是却没有从此孤独，曲顾瑜就像天使一样在意和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来了，那一天他们都无法忘记。
    母亲嘴里一直念叨着“我看到你爸爸了，意和，意和你看见了吗？”然后就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把意和吓得急忙跟了出去。汽车喇叭的声音不断传来，期间还有许多司机打开窗子朝她们谩骂，可是母亲却冲向了车流量更大的中心车道。急刹车时轮胎和地面剧烈的摩擦，车身旋转的向一旁滑去。而母亲却被撞得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路旁，不断涌出的鲜血将周围的地面染红了，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人难受。身边不断有车辆驶来，传来惋惜声、惊叫声、询问声。但没有谁停下车来帮助这个跪在母亲身边痛哭的孩子。
    “别急，不要碰她，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只感觉大脑缺氧，呼吸不过来，耳朵嗡嗡作响。不知道是谁，在说些什么，但这个声音的确让她觉得安心了很多。医生走出手术室，遗憾的摇了摇头。母亲也抛弃了她，两眼通红的意和此时也流不出眼泪了，只是咬着牙，不停地颤抖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和才渐渐的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后来才知道是他们叫了救护车，是他们付了医药费，是他们在这里陪了她一天。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帮她，也许他们本身就是这么善良的人，即使对陌生人也能充满爱意。
    事情尘埃落定，因为事故原因主要在刘秋芸，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只是墓园中又多了一个叫刘秋芸的。
    “听说你父亲早几年就去世了，现在，哎……你之后会被送去福利院，但你也可以选择跟我走，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呢！如果你愿意我就去申请你的抚养权。”
    “我也一直都想有一个妹妹呢，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男孩在旁边郑重的说，少年干净的声音让人很信任，想要去依赖。意和记得这个声音，和在事故现场的一模一样。
    就这样苏意和变成了曲意和，可怜的孤儿变成了千金小姐。曲民齐一直践行着自己的诺言，对这一双儿女万般的疼爱，曲顾瑜也是小心呵护着这个特别的妹妹。
    幸福有时来的太简单，走的太容易。苦苦期待着幸福的来临却求而不得，想牢牢地抓住却总被它溜走。
    第五章 生日
    “喂，林大警官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一个甜美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戏谑的林大警官让人头皮发麻。
    “庄梦，怎么突然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哎，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找了你当男朋友。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在游乐场的摩天轮下面等你，快点儿，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九月二十八，糟了是庄梦的生日，自己完全忘了。林信急匆匆的给她选了一份礼物，又赶紧驱车来到了游乐场。只见一个化着淡妆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子站在摩天轮下面焦急的望着游乐场入口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生日快乐！”林信停了车后一路狂奔，现在还大口的喘着粗气。
    “真是难为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林信将攥在手中的一条项链递给庄梦，“不好意思，时间太急了连礼品盒都没要。”林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也是响应国家低碳环保的号召嘛！”
    “算了，你不懂浪漫是天生的我也不强求，谁让当初是我死缠难打的倒追你呢，爱在一开始就不平等。可即使这样我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庄梦轻轻地抱住林信，林信也回应了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对不起。
    庄梦是怎样认识他的林信不知道，他只知道忽然有一个叫庄梦的女孩走进了他的世界，对她体贴照顾，嘘寒问暖。他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女孩，知道了她是隔壁艺术大学的学生，和他同级；知道了她家里父母健在；知道了她老家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和这里的气候完全不一样。大三时庄梦正式成了他的女朋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朋友。在一起后林信才知道这个女孩儿喜欢了自己三年，第一次相遇是在公交车上自己见义勇为抓住扒手的时候被注意到的，后来庄梦根据学校，年级专业找到了他，又通过他身边的朋友一步步接近他。当庄梦向他描述这一过程时让他不得不感叹女人这种生物的执着和强大，还调侃她不当警察可惜了。
    “哎，你看看你，好歹是人民警察，一点都不注意收拾自己。”庄梦从他的兜里掏出钱夹，里面的钞票卷着，和各种小票混在一起鼓的都合不上了。
    “这不是太着急了嘛！女王大人不是让我飞过来吗，哪能因为这点小事阻碍我飞行呢！”林信调皮的说道。
    “诶，这个女孩儿……曲意和？”庄梦拿出钱夹里的一张照片仔细的端详着。
    “你认识她？”林信提高了音量，语速也比平常快了不少。
    “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真过分啊，居然在钱夹里放其他女人的照片。”庄梦微微蹙着眉略带醋意的说到。
    “她是最近一起案子的嫌疑人，照片不过是随手塞在里面的。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她是怎样一个人？”
    “她们学校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举办了一个文艺汇演，办的还挺隆重的，就请了我们公司的帮忙策划节目，还有提供服装和道具，顺便也帮学生化妆。我记得曲意和有两个节目，是白雪公主的舞台剧和小提琴独奏。这个女孩很特别，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演公主但她却执意要演恶毒的王后。”
    “她的确更适合恶毒的角色。”
    “啊？什么啊，那个女孩儿本身就是一位完美的公主，不仅拥有让人嫉妒的容貌，还很有才华，让我一个艺术生自愧不如，听说她还是豪门千金。你说上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没有什么不公平，她也许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完美。”
    “你是没看到她一上台多少小男生眼睛都直了。就你觉得她不完美，你不会眼睛有问题吧？”
    “不是每个人都单纯的像外表看上去的样子。”
    庄梦看着手里的照片，上面的女孩笑靥如花，无论怎么看都像天使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林信会这样说，但她也在心里暗自庆幸林信不是一个只看外表的人，不然真担心他会抵挡不住这个女孩的莞尔一笑。
    从游乐园回家时庄梦又提起了曲意和“她演的王后很真实呢，如果去当演员一定会火的吧！”林信并没有搭话，只是暗暗地想：的确很会演戏呢，但一定会露出破绽的，这出舞台剧早该谢幕了。
    “林信，我今天去查了那个杯子的制造工厂。没什么线索，二十年前的事故一出就关了门，主要负责人还被关了几年。没卖出去的都被销毁了，相关的销售记录也早就没有了，这条线断了。”
    “和想象的一样，果然还是得从包装盒入手。”
    “这起案子的难度不小啊！线索太少了。”
    “我想查一查曲意和的亲生父母。”
    “又来了，你怎么老是抓着人家小姑娘不放啊！”
    “因为她作案的可能性最大，试想一下能让被害人突然换杯子的人只能是她身边亲近的人。她是九号换的杯子，我们还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原来的杯子的碎片，应该是有人打碎了她的杯子，然后借机送给被害人这个镉超标的陶瓷杯。被害人这段时间十分爱喝柠檬水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曲民齐九号到十号都在公司有人证还有监控视频作证。同办公室的还有三个老师，但他们是和被害人一起在下午五点离开的，十号八点才来的学校，楼道里的监控拍很清楚。也就是说凶手是九号下午五点之后打碎了杯子并且将这个陶瓷杯换上，然后给被害人留了字条。”
    “很有道理，按照你的推理，五点之后进入办公室的就只有曲意和与陆远程两个人，而且他们都是被害人比较信任的人。但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那个纸条肯定在十号早上就被凶手拿回来了，现在早就销毁了吧！”
    “他们是一起进入，一起离开办公室的，如果曲意和做了什么手脚陆远程一定知道，但我问过他，他说他们把作业放下就离开了。监控中他们在办公室呆的时间也只有不到一分钟，按常理推断是不足以打碎杯子还清理干净的。”
    “那你为什么死盯着曲意和不放？”
    “她是跟在陆远程身后出来的，完全有机会换杯子。只要把旧杯子拿走，新杯子放下就好，这个过程用不了多少时间。然后十号的早晨把碎片扔进垃圾桶，再拿走纸条就好了。”
    “可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万一办公室的老师提前来了怎么办，万一赵英燕到学校后不去教室而是待在在办公室怎么办，还有如果陆远程发现她换杯子了怎么办这样的犯罪不确定性会不会太多了！”
    “所以才需要更加有说服力的证据才行，我现在就去查包装盒。”
    “几乎完美的犯罪，却唯独忘了包装盒，这一点也很不寻常啊！凶手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背负了两条人命还不可怕？”林信目光坚定的看着郑文兵。
    “那我们就查出真相，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可怕。”
    第六章 大火
    “张奶奶，今天给您带了桂花糕，上次听您念叨来着，医生说您不能吃含糖量太高的，我就让糕点师傅单独做的低糖的，您尝尝。”曲意和微笑着偏着头和这个唉声叹气的老年人说着。这个曲意和口中的张奶奶是赵英燕的母亲张开红，赵英燕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而女儿赵英燕死后这个叫曲意和的女孩出现了，她自称是赵老师的学生，希望能代替赵老师继续照顾她的母亲。这个孩子十分讨人喜欢，经常过来陪她，努力让她从失女之痛中缓过来，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让她觉得还能继续活下去。
    正在她们聊天时门铃响了起来“我去开门！”打开门的一瞬间两道目光撞在了一起，两人都僵在了原地，曲意和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意和，是谁来了啊？”
    “哦，是一个警察，他可能找您有点事吧！”曲意和朝屋内说着，又转头向林信说“请进吧，林警官”说着便和林信一起进了屋。“奶奶，那我先走了，明天放学我再来看你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却在离开时留给林信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您好，冒昧打扰了。”
    “还有什么事吗？是找到凶手了吗！”张开红浑浊的眼睛忽然有了光彩。
    “很抱歉，还没有。”林信看着又渐渐变暗的双眼，觉得无比的愧疚，“但是为了能更快的找到凶手，想再向您确认几件事。”林信本不该一个人来找被害人家属的，这样有违规定。但有些疑问无论如何都像弄明白，“您女儿曾经有过孩子吗？”
    “怀过，不过因为和那个人走不到一起，就把孩子打掉了。”
    “您女儿为什么迟迟不肯结婚呢？”
    “我也催过她，可她每次都说让我不要着急，还安慰我要给我找一个完美的女婿，一起给我养老。之前也确实有过结婚对象，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又黄了。”
    “刚刚那个女孩儿您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女儿的学生，可能因为看我这个孤家寡人可怜吧，就来陪陪我。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啊！真好，真好我女儿能有这么懂事的学生真好！”
    “那您以前听您女儿提起过她吗？”
    “没有，燕儿只是经常提起那些不听话的坏学生。”
    “您女儿的肾炎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就在她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陪她去医院检查的。”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应该没有吧，看完病就直接回家了。”
    “今天真是谢谢了，桂花糕是曲意和买给您的吗？”
    “是啊，你也吃啊！”说着便递给了林信一块儿。
    “谢谢了！不过桂花糕太甜了，您还是不要吃为好。那么打扰了，再见！”
    轻轻的关上房门，拿着桂花糕走下了楼，站在楼下盯着桂花糕不知不觉地出了神。“没有毒，放心吃吧！不爱吃的话就还给我，你这么一直盯着，桂花糕要害羞了。”一个好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让林信一惊。
    “你还没回去？”
    “等你呢。”
    “有事儿？”
    “嗯……也没什么大事。对了，桂花糕是要拿回去做毒物鉴定吗？不用那么麻烦。”曲意和伸手抢过桂花糕就往嘴里喂“现场鉴定，没有毒。”
    “老年人不适合吃太甜的，你以后还是不要给她带着些了……”话还没说完曲意和就将剩下的桂花糕塞在林信嘴里。
    “这个不仅没有毒，还是低糖的。看来我这个坏人的形象在林警官的心里根深蒂固了呢……真是太过分了。”
    “好与坏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虽然不清楚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被害人的母亲也没有找到证明你是凶手的证据，但真相就是真相，杀人者是不会被原谅的。”
    “警察就是这么随意给人定罪的吗？等你找到证据再来责备我吧！……喂喂喂，那边怎么了，这么冒烟了？”曲意和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楼瞪大了眼睛。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我还有话要和你说。”说完就朝冒烟的地方跑了过去，这片居民楼都是小户型的电梯公寓，冒出浓烟的地方是在三楼。从外面看还有明火，林信赶紧打了119火警电话，然后叫来了物业和保安一起疏散附近的居民。但是物业说疏散人群里没有看到301的人，于是林信爬上了三楼，敲着301的房门，这时从里面爬出来了一个女人，她将女人抱下了楼却听见女人含糊不清的说着“儿子儿子”林信猜想是女人的儿子还在房里，看着逐渐加大的火势与迟迟未到的消防人员林信还是决定返回火场。再次爬上了三楼，事先淋湿的衣服被高温烘干了水分，不大的房间却因为大火变得寸步难行。几乎找遍了整个房子却没看见还有被困人员，以为是女人头脑不清醒记错了，就准备离开了。
    “林信，这里，咳咳，在这儿。”这个声音让林信吓了一跳，循着声音找去，只看见曲意和手里抱着一个小男孩，蹲在一个角落里。林信迅速将旁边摇摇欲坠的衣柜踢开，从曲意和手里抱过孩子，带着他们朝门外走去。却被完全烧着的客厅挡住了出路，这家人颇有情调的原木风格装修却成了此时的恶魔。这时消防员已近开始了灭火，几位穿着防护服的消防员也从楼道上来了，可是由于气压被关上的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林信带着他们逃到了厕所，用水打湿了全身。看到厕所的窗户开着，便想到可以利用厕所的窗户逃生，于是从窗户呼救，下面的消防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拿出安全气垫。林信对旁边意识逐渐模糊的曲意和说着跳下去时的注意事项，帮曲意和先跳了下去，曲意和在消防员的帮助下安全离开了气垫，林信这才抱着孩子跳了下去。所幸三楼并不高，三人都靠着安全气垫安全逃生了。火势逐渐被控制，他们也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孩子呛入了不少烟，所以还在昏迷，刚刚才清醒的母亲守在孩子身边一边流泪一边向他们道谢。
    曲意和显然吓得不轻，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是却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林信只是被轻微烧伤了手臂，包扎后便一直坐在曲意和的床边，复杂的看着这个冲进火场救人的嫌疑人。
    “我没事了，送我回去吧！不是还有话要说吗？边走边说吧。”曲意和突然坐了起来，朝林信说道。
    “啊？哦哦好。”被曲意和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条件反射的说了“好”又突然反应过来又问了一句“真的没事了吗？刚刚还吓得丢了魂”
    “在你林警官的心里我不是杀人犯吗！杀人犯怎么会被这种小事吓到呢？”
    一时之间林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望着窗外被落日烧的通红的天，忽然天上的那朵云变成了一个少女的脸，满脸的汗水打湿了头发，打湿了通红的脸颊。明亮的眸子盯着他，嘴里喊着“林信，我在这里。”
    第七章 孩子
    一路上曲意和异常的安静，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哭，但那种神情透露出的巨大的悲哀让林信把本来想问的话又憋了回去，而曲意和也没有提起林信要问什么。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心中忽然一阵刺痛，一个声音问着自己：一个肯冲进火场救人的人真的会是伤害两条人命的凶手吗？
    路灯已经亮起，曲家大宅却还是黑灯瞎火的，白天看起来豪华气派的别墅晚上却像一栋鬼屋。“再见。”
    “嗯，好好休息。”女孩走进了鬼屋，慢慢模糊的身影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黑暗中一个影子捏着什么东西颤抖着，过了一会影子忽然冲了出去，在黑夜中飞快奔跑着，月亮很圆很亮却照不清前方的路。月亮自身是不会发光的，这个夜空中最光明的东西不过是在反射太阳的光罢了。
    病房里一个女人小声的啜泣着，突然门被推开了。“我有话要说，你跟我出来。”几乎是命令的口气，女人怎么也想不到白天还在被子里发抖的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女人跟着走了出去，一起来到了医院的天台。
    “杨艳，你是杨启航的亲生母亲吧！”曲意和直呼面前这个女人的名字。
    “当然了。”
    “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死的，你跳啊！”曲意和情绪越来越激动了，甚至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杨艳呆住了，红着眼盯着这个女孩，女孩又说“你不是想自杀吗，怎么了又不敢了吗？为什么要选择那种方式去死，你知道你会害了多少人吗？”
    “你怎么知道，我……我……”杨艳蹲了下来掩面大哭起来。
    “安眠药，你吃的根本不是感冒药。”说着曲意和摊开手，那个一直捏在手里的是一个几乎被烧化的铝塑包装，里面躺着一片白色药片。“你对警察说是因为吃了感冒药睡着了，忘了关火才导致的火灾，但其实是想吃下安眠药用煤气自杀吧，所以才关了窗户锁了门。那你儿子呢，你是一开始就打算带着你儿子一起死吗？”
    “我也想过自己一个人去死，但是留下航航一个人实在太可怜了，他才六岁啊……”杨艳深吸了一口气，抽泣着说“我也是被生活逼得无可奈何了啊。”
    “那被自己深深信赖的母亲夺走年轻的生命就不可怜了吗？你知不知道一场大火可以结束多少人的生命？”
    “我知道，可是我没想到会发生火灾，我只是太累了，想永远的休息。你根本不知道一个单亲母亲抚养孩子的辛苦，我干不好工作，因为我要照顾孩子，我也照顾不好孩子，因为我要工作。”杨艳哭诉着，这三年来自己竭尽全力还是被生活折磨的抬不起头。
    曲意和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为什么会起火呢？”这时曲意和的语气逐渐平缓了。
    “是小桔灯，我接航航回家的时候他就说要送我一个小桔灯，没想到他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做。”杨艳也明显平复了很多。
    “应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嗯，航航一直都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呢！”
    “今后怎么办？还想死吗？”
    “只有在经历死亡时才知道死亡的可怕。”
    “是吗，你已经让航航尽经历了一次死亡，今后就带着对航航的愧疚好好活着吧！我家里的阿姨辞职了，等航航好了你就来上班吧，这是地址。对了，我家里一般没人，你和航航可以直接住进来。”
    “真的吗？谢谢，谢谢……”杨艳完全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向自己伸出援手，于是一个劲儿的道谢。
    “还有一件事，警察那边无论怎么说你都要咬定是意外。你想带着航航自杀已经犯了故意杀人，虽然航航没死但还是杀人未遂，加上造成了火灾一定会被判刑的。不过还好，没有造成其他的人员伤亡，不然航航就只能去监狱见你了。还有小桔灯的事可以告诉警察，但一定不能让航航知道，他还小负担不起这种罪恶。”
    杨艳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她的心思居然缜密到了这个地步，能够通过一片安眠药猜出火灾的内情还能教自己如何逃避法律。“那个，曲小姐，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警察吧，我听到你叫他林警官。”
    “不用担心，他昨天一心救人，应该没注意到这些。”
    “嗯，好。”
    “我先回去了，记住今天我们说的话。”说完曲意和就迅速离开了，她害怕杨艳追问她是不是杀人犯，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曲意和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桥上，看着下面昼夜不息奔腾的河流突然涌上一种想随着河流飘逝的感觉。但双脚却怎么也离不开地面，自杀似乎没有人想象中那么容易。人的求生欲似乎也比想象中要更加强烈，杨艳如此，航航如此，赵英燕呢？她在死前挣扎过吗？她瞪大的双眼到底在渴望着什么？
    “听说你昨天见义勇为救了一个小孩子”陆远程把练习册放在办公桌上，转头看着一脸倦容的曲意和“真是太厉害了，女英雄啊！”
    “不是我，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警察救的。”
    “哦？不过还是很厉害，有一颗善良的心就是我的偶像。”
    “谁稀罕当你的偶像。快上课了，回去吧！”
    “女英雄，下一次记得带上我呀！我也想当英雄！”不知道陆远程怎么了，突然变得话多了起来，特别是对着曲意和，以前这个男孩连主动搭个话都不敢。正因如此他们反而很自然的成了朋友。
    “一起回家吧！最近这里不太平。”
    “又是命案，又是火灾，还有拐卖儿童的，你说是不是坏人都组团越狱了啊！”
    “别乱说，越狱哪有那么容易，电影看多了吧！”
    “但是，这些案子都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想想就害怕。”
    “等等，诱拐儿童是怎么回事？”
    “就是前天，新星幼儿园的两个孩子丢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是家长接孩子回家的时候被抢了钱包，家长去追小偷就把孩子留在了原地，然后回来的时候发现孩子不见了。”
    “警方立案了吗？”
    “嗯，现在正在调查。”
    “你怎么这么清楚？”
    “因为丢的是我邻居家的孩子。”
    “两个都是？”
    “只是那个男孩子。”
    “应该通过媒体，提醒一下家长们提高警惕才好呢！”
    “是啊，还要尽快抓住犯人才行，不然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这个让人揪心的九月终于过去了，太阳也终于没有那么嚣张了，习习凉风让人感到身心都舒畅了。但犯罪者蠢蠢欲动的心情却并没有随着燥热的天气一起消散。
    第八章 过去
    “意和”曲民齐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一脸严肃的看着。
    “爸，你怎么回来了！”
    “这段时间工作忙，一直没时间陪你，崔阿姨呢？”
    “她家里有事，我就让她回去了。”
    “那你这段时间吃的什么啊？”
    “放心吧！女儿这么大了不会把自己饿死的！而且我也找了一个人来照顾我，她姓杨，今天晚上就能来上班。”
    “好吧，你自己喜欢就好。还有，这是吴叔叔，今后你上学就由他接送你。”
    “啊？不是说好不限制我的自由吗？”曲意和撒娇的说。
    “这不是限制你的自由，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对了，你哥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曲民齐把报纸拿给曲意和“你看看，这样我能放心吗？”
    曲意和也知道爸爸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在推辞了，况且还把哥哥搬了出来。
    曲意和又想起了自己的亲哥哥被拐走的事情，自己当时还太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曲意和有记忆开始母亲都是一副崩溃的样子。天天发寻人启事，到街上发疯一样的找，甚至到死都想着要找到哥哥。想到这里曲意和越发希望能快点找到犯人，救出被拐的孩子。
    “哎！全国人民都在放国庆假，只有我们还要值班。”
    “还有时间抱怨，监控查完了吗？”
    “报告，新星幼儿园附近的监控都查完了，发现两名穿着黑衣的男子，一名抢走了王女士的包，另一名抱着孩子往东跑了，然后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车牌是假的。东郊的监控也全部调了出来，但是到了东郊菜市场之后就不见了。”一个年轻的警察亮着嗓子字正腔圆的说着。
    因为这次的案子十分急迫，一般这类诱拐犯罪拖得时间长了就很难侦破了，所以原本负责赵英燕案子的警察也被临时调过来帮忙。
    郑文兵一脸严肃的盯着监控忽然说“十六年前也有一起这样的案子呢，当时是两男两女四个孩子。哎……最后只抓住了一个嫌疑人，还有一个逃走了带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和一个三岁的小女孩。”郑文兵说的这个男孩就是曲意和的亲哥哥，那个活在照片上和母亲回忆里的哥哥。
    “那要不再查一下十六年前的案子，说不定会有帮助。”林信放下手里关于赵英燕一案的资料伸了伸懒腰。
    “我以为你不会参与这起案子的调查。”
    “这起案子的急迫性我知道，作为一个警察怎么能意气用事呢。你们还是先按原先的思路查下去，十六年前的案子就交给我吧！。”
    “我和你一起查，十六年前的事我比你了解。”
    林信抱出一摞卷宗和郑文兵翻阅了起来，“苏璟，就是那个被带走的男孩，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差不多二十二岁了了，和你一样大。”郑文兵感叹道：“这孩子的父亲是位消防员，可惜救火时牺牲了。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不知道那母女俩怎么样了。”郑文兵还不知道自己早已接触过苏家的遗孤了，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再姓苏，没能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逃跑的那个吧！”林信拿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的照片，男人皮肤黝黑，双眼无神就像无法聚焦的相机，但也并非是一脸恶相。“刘凯军，名字可能已经变了，样貌也不知道变了多少。”
    “诶，作案手法和这一次很像啊！都是两人配合，一个负责引开监护人，一个负责掳走孩子。被掳走的孩子也都在三到五岁，而且这次的犯人很明显对本市很熟悉，就连身形也很像。”
    “郑队，从监控发现了嫌犯在新星幼儿园门口徘徊时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但是带着孩子离开时就将矿泉水仍在了路边，监控显示这个瓶子被一个捡废品的捡走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找那个矿泉水瓶了，拿回来后就可以进行指纹比对了。”一个年轻的警察激动地说。
    “这也是一条线索，可是矿泉水瓶上留有太多人的指纹了，很难判断哪一个是疑犯留下的。”郑文兵皱着眉说道。
    “可以先和刘凯军的指纹进行比对，如果真的是他再犯的话线索就连起来了。”林信看着愁眉不展的郑文兵又说“如果不是他，事情就更麻烦了。”
    “郑队，林信你们快来看看吧，我们把瓶子带回来了。”
    只见两个警察一人提着一麻袋的空瓶子，发愁的说“这么多该怎么查啊！”
    林信坐在电脑前将瓶子的画面放大“嫌犯手中拿着的应该是cc牌的矿泉水，然后找没有瓶盖儿的。大家一起找吧。”
    不一会儿便将所有符合条件的瓶子筛选了出来，还是有十多个瓶子，这下只能辛苦技术科了。
    处理完瓶子的事林信又拿起来资料，他看到了一个让人在意的名字。“刘秋芸，就是当年被带走的那个男孩的母亲？她还有一个女儿，当时还不到一岁。刘秋芸，十六年前不到一岁的女儿……”林信小声嘀咕着，脑中的许多画面不断重合，形成了连续的片段。
    “自己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没事，我再去一趟档案室，有进展了麻烦通知我一声。”说完林信便匆匆的走了。
    刘秋芸在六年前的一场交通事故中内脏破裂，送去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其女苏意和被领养，死者生前曾服用大量□□，精神状态不佳……上次本想仔细调查一下曲意和，因为别的事耽误了只是查到她亲生母亲的姓名，现在却以另一起案件为契机发现了隐藏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身上的一段故事。这个女孩的童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林信不敢细想。
    “查到了！”手机屏幕出现了一条郑文兵发来的消息，林信回过神来把手里已经捏出汗的资料放回了原处，然后迅速返回办公室。
    “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瓶子上有刘凯军的指纹。”一个年轻警察高兴的说“终于可以锁定嫌疑人了，接下来只要捉住刘凯军就可以了。”
    “不要忘了，这次是两个人协同作案，还有一个人不知道在哪里呢！万一像十六年前的那样分开□□，一个落网，另一个带着孩子跑了怎么办？再说确认被害人身份还不够，要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为了防止他们逃走，这几天市里一直处于交通管制状态，给市民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破案。”郑文兵冷静地分析目前的局势，没注意到周围气氛的变化。
    “不过确认了被害人的身份，我们就能从他以前在本市活动的范围来进一步搜寻，还能一并惩治他十六年前所犯下的罪。”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两个失踪的孩子，但是这句话林信并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默默期待着。
    林信的一番话使气氛再次转变，大家都干劲十足的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第九章 靠近
    今晚曲家难得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晚饭，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让人垂涎欲滴。“哇！杨阿姨，你太厉害了！”曲意和夸张的夸赞着这个系着围裙，站在餐桌前紧张的把围裙边握紧又放开的女人。女人笑得很拘谨，连声说道“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身边的小男孩抿着嘴巴，垫着脚呆呆的望着桌上的菜肴，不停地咽着口水。
    曲民齐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也微笑着说“一起吃吧，做了这么多菜也辛苦了。”
    “不不不，不用了……”
    “杨阿姨，就一起吃吧！以前的崔阿姨也是和我们一起吃的，都是一家人，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吃饭才像一个家啊！”曲意和说着便将杨艳按在了椅子上，曲顾瑜也把航航抱上了餐桌。
    今天的曲家灯火通明，让微凉的秋夜温暖无比。晚饭后杨艳收拾着碗筷，曲民齐看着新闻，时不时地接一个工作电话，两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在院落里看星星，说着百听不厌的童话故事。
    “哥，你说苹果掉下来砸中树下的人的概率有多大？”
    “我不知道砸中人的概率但是我知道发现万有引力的概率约为亿分之一，因为这么多人，这么多年却只有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
    “那在中国十四亿人口中找到自己失踪的亲哥哥的概率是十四亿分之一，但是几率再小的事件也会发生的，对吧！”
    曲顾瑜愣了愣，因为曲意和之前一直缄口不提自己的亲生哥哥，这个亲哥哥的存在就连曲民齐都不知道，而他也是很久以前偶然听意和提起过一次。这才知道曲意和还有一个亲生哥哥，而且很可能还尚在人间。现在曲意和突然提起着实让人反应不过来，沉默了一会儿曲顾瑜才小心的问了一句“你是想找你的亲哥哥了吗？还是你有了你哥的消息了？”
    曲意和摇摇头，忽然笑起来，撒娇似的说“有你一个哥哥就够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然后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说：“爸爸妈妈在天上一定能找到我和哥哥，无论我们去了哪里，而我和哥哥也能见到他们，即使他们躲在云层最深处。”此时曲顾瑜的心情却五味杂陈，最好的哥哥吗？只是哥哥吗？
    杨艳出来抱起躺在曲顾瑜怀里睡着的航航，轻声说“外边凉，早点进屋休息吧！”两人同时起身，怀着不同的心事对视了一眼便各自回屋了。
    第二天，曲意和约了陆远程便早早的出门了，一路小跑到约定的公园，发现陆远程居然比自己到的还要早。
    “早！”陆远程热情的和曲意和打招呼。
    “早，情况怎么样了？”
    “我去问了王阿姨，她说昨天傍晚的时候警察拿了一张照片来问她见没见过那个人。”
    “你问了她警察拿的照片是什么样子的了吗？”
    “问了，警察说照片是十四年前的，现在这个人已经四十八九岁了，照片上的人方脸，皮肤很黑，眼睛小小的。”
    “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
    “没事，你等我的电话，实现你英雄梦的时候到了！”说完曲意和就走出了公园，叫了一辆出租车急匆匆的走了，留下陆远程一个人还不明就里的站在原处。昨天那个姓郑的警官也来拐弯抹角的询问了一些关于十六年前的事情，虽然没有说明情况，但曲意和却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出租车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公寓门口，曲意和下车后放缓脚步端详着眼前这栋到处写着拆字的六层公寓，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不同，这里写满了小市民生活中的平淡却小有波澜的故事。他们一边抱怨着生活一边享受着生活，有的人粗俗鄙陋满嘴脏话，有的人自持高雅幻想未来。而曾经住在这里的曲意和与母亲不属于任何一类，她们待人温和从不说脏话，但也从不幻想美好的明天，因为母亲只愿意活在过去甚至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至于意和也从不敢想今后会怎样，她只希望能平安的度过今天。
    被曲家领养以后，曲意和并没有把这里卖掉，因为这里承载了太多欢笑与泪水。这里不应该被遗忘，特别是自己。
    打开这扇久闭的房门，因为不是经常打开所以变得异常笨重还发出吱呀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霉臭味，阳光中清晰可见的尘埃四处漂浮着，灰尘厚厚的铺在地板上、桌子上……这间房有两间卧室，听母亲说自从意和来到这个世上后父亲就开始存钱打算换一个三居室。可是始终没有等来那一天，因为住在这间房子的人越来越少，先是哥哥的失踪又是父亲的殉职再是母亲的车祸最后连自己也离开了这里。曾经的温暖的家现在看来就是一个悲剧，而这个悲剧还在继续。
    曲意和从母亲的房间拿出了一个铁盒子，从锈迹斑斑的的盒子里拿出了很多照片和一个泛黄的笔记本，里面的字是母亲一笔一划写上去的，母亲说这些是找到哥哥的希望。曲意和把每一张照片和每一页笔记都清晰地拍了下来，然后原原本本地把这些东西放了回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满是霉味和灰尘的空气后便退了出去，锁好了房门。
    陆远程和之前一样早早的来到了约定地点，曲意和却因为一路上都在犹豫所以来晚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事，我们赶紧出发吧！目的地在哪儿？”
    曲意和却突然拽住了陆远程，“你真的要去吗？可能会有危险。”
    “正是因为有危险我才要去啊！这才是真的勇士嘛！走吧，待会天黑了更危险。”陆远程就像一个即将要去玩探险游戏的孩子，对未知的危险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可是曲意和却惴惴不安，一路上想了很多，既不想让陆远程去冒险又不想自己的计划因此而失败。因为她知道这不是一场探险游戏，即将发生的事她根本无法预料。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陆远程还是一路吵闹个不停，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说同龄的男孩不如女孩成熟了。两人一起坐上了大巴，一路上陆远程喋喋不休而曲意和一直闭目沉思着一遍又一遍的完善着计划，想象着无数可能发生的事直到自己觉得万无一失了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陆远程你听我说……记住，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说多余的话。”
    “我明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陆远程连要去哪里具体干什么都没有问就毫不犹豫地跟来了，他愿意去信任这个看似柔弱却一脸坚定的女孩。
    摇摇晃晃了大约一个小时，大巴终于在一个老旧的招呼站缓缓停下，天空蓝的出奇，放眼望去居然看不到一片云，就像这荒无人烟的公路和四周光秃秃的矮丘。
    第十章 危险
    “你好，又见面了。”
    “林警官，好久不见！”
    “你妹妹在家吗？有些事情想问问她。”
    “果然又是来找意和的啊！不过她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和同学一起去秋游。不过她已经猜到你要来找她了，所以让我告诉你她有线索的话会告诉警方的。”
    “是吗，好的，谢谢。”
    “是与十六年前的案子有关吧！”
    “嗯？……嗯。”林信瞬间明白了曲顾瑜画中的意思，他无法否认。但曲意和说去秋游一定是骗人的，她要去做什么曲顾瑜应该能猜到吧，但他为什么不去阻止她？
    “既然这是意和的心愿我就没有立场去阻止她，但警察可以。”曲顾瑜像是看出了林信心中的疑问，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这种方式请求林信去阻止曲意和，并且将她安全的带回来。
    “会的，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林信像是在对谁做承诺一样。“那么就不打扰了，希望下次真的能以朋友的身份好好聊一聊。”
    “嗯，再见！”
    曲意和拿着手机，翻开相册把一张手工绘制的地图拿给陆远程看了看，用手指着标红的地方“我们的目的地在这里，你把手机指南针打开，往我说的方向走。”
    “为什么不直接用电子地图啊？这样多麻烦！”
    “那里是违章建筑，地图上根本没有。”
    “哇！真的越来越刺激了呢！”
    “别废话了，走吧。”
    顺着地图和指南针的方向，两人小心的前进着，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眼前出现了一片蓝色的板房，有些已经生了锈，中间的隔热泡沫在风中四处飞舞。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八，一共有十八间，我们怎么找？”
    “分开找吧！从中间开始向两边找。一定要小心，只能从窗户往里瞄，就像老李那样你懂的！”曲意和故意举教导主任的例子缓和紧张的气氛“对了发现了就到这一间板房里来集合，然后给对方发短信，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小心翼翼的散开了，曲意和一间一间的从窗户往里瞄却一无所获，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找到了！”陆远程发来了消息。曲意和慢慢的向集合的板房走，生怕发出声响。
    “找到了，是从左数的第五间。里面有一个男人和两个小孩。”
    “你确定是两个小孩？”
    “确定，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那个男孩就是王阿姨的儿子，我见过好多次不会错的。”
    “好，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警察的工作了，我们走吧。”
    “嗯，走吧。”陆远程并没有像小孩子那样吵着要亲手抓住犯人而是乖乖的听着曲意和的安排。
    她们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回到了招呼站，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警察吧！待会儿可以给他们带路。”
    “你为什么要救那两个孩子？”
    “只是想找一点刺激的事情做而已。”
    “你怎么知道……”陆远程犹豫着要不要问出来，但是他又意识到这个女孩儿的心里藏着太多的秘密，自己如果刨根问底应该会被讨厌所以就忍住了。
    “这个人和十六年前的一起案子有关，而我是受害者。这里不是我发现的，是我妈……”曲意和皱着眉头仿佛在回忆一件尘封的往事，“当年警察都没找到这里，所以对犯人来说这里还算安全，但我也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才想亲自来看看。没想到我的运气还真好。”
    “这么说他是重犯了。怪不得那么残忍。”
    “怎么了？”
    “两个孩子被绑着，那个人手上拿着一把刀好像还有枪，但是我没看的太清楚。孩子们应该被吓得不轻吧！他们还那么小，真是没人性！”陆远程恨恨的说，曲意和在旁边也皱起了眉，却不只是心痛那两个孩子。
    此时太阳开始渐渐西沉，曲意和看了看时间，离打电话报警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开车的话一定会比大巴快，但是这里是山路，弯道又多，最快也需要四十分钟吧。“陆远程，计划有变。你一个人在这里等警察，警察一到你就给我发消息再带他们去孩子们被关的地方，你让警察直接进去救下两个孩子，然后埋伏在暗处，等犯人一进来就立刻抓住他。”
    “你要干什么？不要冲动，你不是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吗，不要去逞英雄。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人没救回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犯人有刀，甚至可能还有枪，我怕他把孩子当人质。”
    “那我去，我是男人，真的发生什么我至少还有还手之力。”
    “只有我才能完成这个计划。”曲意和坚定的说“现在没时间了，错过时机一切就完了。听好，不想我有事的话就按我说的去做，相信我！”说完曲意和就往刚才那个地方跑去。
    “从招呼站跑来用了十三分钟，警察应该能更快吧！”曲意和仔细的算着，“警察大约还有五分钟就能到招呼站，还是等陆远程的消息吧！”曲意和利用这几分钟又在脑子里预演了几次，正想的出神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震动起来，曲意和慌忙的拿起手机，是陆远程但不是短信而是电话。“喂，到了吗？”曲意和压低声音紧张地问到。但是电话那头却不是陆远程的声音“你不要乱来……”滴滴滴……曲意和挂断了电话，她只需要知道警方到了就足够了。而她之所以要提前行动不和警方商量就是因为她知道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普通民众冒险的，但这个险她愿意去冒。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曲意和挨个敲着板房的门边跑边喊最后停在了左数第五间板房门口哭着说“真的没有人来救我了吗？看来只能报警了，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找来……呜呜，早知道就不离家出走了……呜呜呜”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面容枯槁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太好了，终于有人了。”曲意和擦着眼泪激动地说“叔叔，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去附近的车站吗？”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求救？”男人警惕的问“这里是有信号的的吧。”
    “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如果打了电话就会被送回去。叔叔你帮帮我吧，我只是想去看一看我的妈妈，爸妈离婚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了，你帮帮我吧，求你了。”
    “从这里直走到第一个岔路口右转，在直走有一个小路，顺着小路……”
    “叔叔，我记不住，再说了天快黑了，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多害怕啊！对了，我这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几万块钱，你觉得不够的话等我见了妈妈回家后我让我爸给你一大笔钱。曲氏集团你知道吧！我姓曲”曲意和谄媚的说道。
    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显动了歪心，转身锁住了门。“走吧。”
    曲意和跟着这个男人向前走着，刘凯军走的很快，曲意和几乎小跑着，走了大概十分钟身后的板房已经看不清了，天也完全暗了下来。这时刘凯军突然转身，拿出了一个针管向曲意和袭去，曲意和下意识的想逃跑，可没跑几步就被追上了，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曲意和的皮肤，渐渐地曲意和感觉四肢无力，意识也逐渐模糊。恐惧在此刻猛然袭来，但她却已无可奈何了。隐隐约约听到男人说：“绑了你不是来钱更多？”
    第十一章 抓捕
    刘凯军打开门，将曲意和放了下来，定眼一看却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几把枪便抵在了头上。冰凉的金属戴在了他发烫的手上，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林信将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曲意和抱了起来，和押着刘凯军的两个同事一起走了出去。女孩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动人，眼角还留着一滴没有掉下的泪。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越接触越让人猜不透，她好像不能单纯地用善恶来评判。
    “意和她怎么了？”陆远程焦急的问。
    “应该只是被注射了镇定剂，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什么没事？你们都还是未成年人，谁允许你们干这么危险的事？”林信生气的说“这次虽然没出什么大事，但绝不能有下一次，听到没有！”
    “知道了，快走吧……”
    林信小心的驾驶着车子，尽量减少颠簸，后座上的女孩依旧沉睡着，而男孩就像骑士一样守护者他的公主。
    曲家人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还未苏醒的曲意和，脸上挂满了担忧。“放心吧，医生检查了，没什么大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女儿不是说和同学去秋游吗？”曲民齐焦急的问
    “具体情况张警官会向你们解释，我现在先送这个孩子回家，他的父母也应该很着急了。”说罢便向陆远程看去，陆远程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和林信一起离开了。
    “说吧，还有什么事？送我回家不是你的目的吧。”
    “你们是怎么找到刘凯军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诉我。”
    “我只是按照意和说的去做而已，具体情况你还是去问意和吧。”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其他的我会去问曲意和的。”
    “她只是让我去向王阿姨打听了一下情况，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果然是她的做事风格。”林信沉思了一会儿又说“你什么都不清楚就傻乎乎的陪她去冒险？她还真是不拿别人的性命当回事。”
    “在你心里只有你们警察能匡扶正义吗？你以为她只身犯险是为了什么，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的是你。”陆远程瞪着林信，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却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要问的问完了吧，我想自己回去。”
    “还是我送你吧，也好跟你家长解释一下。”陆远程似乎比想象中的更有正义感，但是也比想象中的更喜欢曲意和。那么他的证词真的可靠吗，那天他们真的交完作业就走了吗……“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的是你”陆远程的这句话突然闪回林信脑海里。当他得知曲意和费尽心思找到了刘凯军时林信认为她不过是想借警方的手抓住刘凯军问出她哥哥的消息罢了，但她帮警方营救孩子又是因为什么呢？是同情那些和她哥哥有一样遭遇的孩子，还是因为她单纯的的善意？
    刚刚那对母子……林信猛然想起曲家父子身后还跟着火灾中被他和曲意和救出来的那对母子。是她帮了他们吗？那么真的是我错了吗，此刻林信的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夜幕中，微弱的光洒下来却照不清前方的路。
    “喂，我马上就回局里了。”郑文兵给林信打来了电话，“你们已经开始审刘凯军了吗？……嗯好，我马上到。”
    “审讯室里刘凯军戴着手铐老老实实的坐着，但却一直不肯回答警察的问题，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那双粗糙发黑的手。”
    “你的同伙现在在哪儿？你的……”这位警官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小李，不要激动，慢慢来。”郑文兵及时制止了这位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警察，李达和林信一样刚从警校毕业，但两人性格也是相差甚远。李达热血冲动，林信则处事冷静。
    “哈哈……”刘凯军突然笑起来“现在的警察也就这样儿，没本事啊……啧啧没本事”刘凯军晃动着脑袋咯咯的笑着。
    “你怎么不看看自己的熊样，没本事不一样把你逮着了。”李达挑衅的说。
    “人民警察拿一个小丫头当诱饵，脸上可真有光！”
    “你想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吗？她是十六年前你带走的那个男孩的亲妹妹……老实交代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刘凯军夸张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双眼又变成一潭死水一直盯着满是伤痕和僵疤的手。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死了，都死了……”
    “你这个畜生，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郑文兵也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刘凯军的领子怒视着他。
    刘凯军没有回应他，继续沉默着，像是在为那两个孩子默哀。
    “能告诉我那两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吗？”林信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把他们带到了离这里很远的G省，可是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没气了……然后趁着夜色把他们仍在了医院门口……”眼泪顺着皱纹流了下来，浑浊的双眼盈满了泪水，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恶贯满盈的男人会为十六年前犯下的罪恶流泪。
    “你是在忏悔吗？那为什么还要再次犯案？”郑文兵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男人再次沉默。“好了，今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忏悔，但在这之前希望你老实交代你的同伙是谁，他在哪儿。”
    刘凯军用手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说“我哪有啥同伙，只是碰巧遇上了而已。那小子没啥本事，连偷个东西都能被抓包，反倒便宜了我。”
    “你老实说，不要想包庇他，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查出来的。”林信显然不相信刘凯军说的。
    “警察同志，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们不信也没办法。”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好好想清楚。”郑文兵阻止了林信的问话。
    “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不过他说的也并非没有可能，他掳走那个女孩的时候确实是一个人，而且我们也在他的手里把两个孩子都救了回来。那辆面包车里和废弃板房附近也确实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是新的。”
    “两个孩子在一起确实奇怪，按照十六年前他们的犯案方法应该是将孩子分别藏匿在不同的地方。”林信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面包车！对！面包车里里外外都被人擦拭过，这辆车是他偷来的没必要擦掉原来的指纹。就算想隐瞒身份也应该全部擦干净，但却只留下了刘凯军自己的指纹，就像是他故意留下的。”
    “这件事的确很奇怪，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有同伙的存在，还是明天再审吧，看看他明天的供词会不会露出破绽。”
    “我明白了。”林信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陆远程打来的“喂……什么？枪？我们当时并没有看到有枪啊！好的，我们会再去好好确认一下的。”
    “怎么了？”
    “是哪个姓陆的男孩打的电话，他问我们有没有找到一把枪。”
    “枪？”郑文兵吃惊的问“还有枪吗？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
    “他说可能是看错了，但是还是很在意所以想确认一下。对了，东郊板房那儿留的有人吗？”
    “抓捕了刘凯军就一起撤回来了，但是我刚刚又派人回去守着了，想着万一有同伙就能一并拿下。”
    “我想现在去问枪的事可以吗？”
    “嗯，也好，如果有枪的话一定要尽快找到啊！不然就麻烦了。”
    第十二章 复仇
    医院幽暗的灯光下女孩依旧沉睡着，微微蹙着眉似乎正和梦魇缠斗着。床边的曲顾瑜却是夜不能寐，一直守护在床边不敢懈怠。月光倾泻在曲意和的脸上静谧而美好，时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像轻柔的羽毛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直到太阳升起曲顾瑜也不敢休息片刻。
    “你醒啦！”少年一脸倦容，本就没什么血色点脸更加苍白了。
    “嗯……孩子们都救回来了吗？”曲意和的声音带着点嘶哑，“那个男人抓住了吗？”
    “孩子救回来了，坏人也抓住了，放心吧！”曲顾瑜并没有责怪曲意和，也没有叮嘱她下次不要再冒险了。因为他了解这个固执的可怕的女孩儿，他阻止不了她。
    “那我们回去吧，哥哥昨晚一定担心的睡不着吧，我没事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曲意和穿上外套和曲顾瑜并肩走着“等一下，我的手机不见了。”两人又返回病房寻找，可是到处都找遍了却还是没有发现。“可能是掉在了东郊吧，待会儿问问林警官好了。”
    正在这时航航冲了进来，抱着曲意和，叫着“姐姐”，接下来曲民齐和杨艳就进来了，曲民齐看着曲意和皱着眉焦急地问“意和，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手机掉了。”
    “人没事就好，手机再买就是了。”曲民齐叹了一口气，“意和啊，你以后不要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了，害的大家担心。你说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逞什么英雄？”曲意和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曲民齐一直都很喜欢她的乖巧懂事，曲意和来到曲家这么多年从来没使过什么小性子，对他也是十分尊重从来不违背他的意思。
    “知道了，爸我们先回去吧，哥哥昨天照顾我没有休息好。”曲意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曲民齐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杨艳带着航航去了菜市场，而曲顾瑜也在意和的催促下去睡觉了。曲意和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却被吴叔叔拦了下来。
    “小姐，您要去哪儿，我送您吧！”
    “不用，我……”这时林信出现了，曲意和顺势说“不用了吴叔叔，林警官送我去就好了。”曲意和微笑着，走向林信。
    “是啊，我正好有事找曲小姐，放心吧，我会保证曲小姐的安全的。”林信配合的说到。
    吴叔叔也不再坚持，有警察跟着自然比自己跟着更安全，就点头离开了。
    “去哪儿？”
    “光辉公寓”
    林信没在多问打开导航就出发了，就像出租车司机一样，只需要知道目的地不需要和顾客攀谈。
    “到了，我在这里等你还是一起去？”
    “林警官还是和我一起去吧，你不是说要保证我的安全的吗？”
    林信跟着曲意和走进了这个破旧不堪的老公寓，这里就像被这座城市遗弃了一样，里面住的人也像是社会的弃子。各种污秽不堪的话语不绝于耳，腐烂、颓靡、肮脏。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这里十多年前不是这样的呢！住在这里的人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它早就被代替了，住在这里的人也早就变了。就像我，现在住在豪宅里，谁还会记得当初在这里哭过、笑过的小女孩呢！”曲意和神情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还是那扇吱呀响的门，还是那间布满灰尘散发着霉味的房间。
    “你和你母亲住在这里吗？”
    “以前还有哥哥和爸爸，当时爸爸妈妈还因为这房子只有两个卧室发愁呢！可是还没等我敢自己一个人睡觉哥哥就丢了，然后爸爸殉职了，后来妈妈也死了，最后连我也离开了。”曲意和并不觉得自己在讲一个悲伤地故事，反而像不关自己的事一样毫无波澜。
    林信环顾着这个不大的房子，想象着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不知不觉便眉头紧锁起来。
    “林警官是在同情我吗？”曲意和笑语盈盈的调侃道“我可是林警官的嫌疑人啊，带着私人感情可是会影响你的判断的哦！”
    “你特地带我来，不是只为了让我参观你的故居吧。”
    “这些是我妈妈找到的东西，能解答你们的疑惑。”曲意和递过来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我也是根据这些找到他的，当时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他真的会回到那里。”
    “他原来的家被拆迁了，重回故乡之后选择自己熟悉的地方也是很正常的，十六年前警察并没有发现那里，对他来说变还算是个安全的藏身之地。不过你母亲可真厉害，果然是为母则强。”
    林信清晰准确的分析使曲意和愈发的不自在，便催促道“走吧，我还要去别的地方。”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林信离开了房间。
    “还要去哪儿？”
    “去东郊，我的手机掉了，我想去找找。”
    林信开着车往东郊开去，山路还是那么蜿蜒，摇的人昏昏欲睡。望着窗外的景色曲意和又回想起了那个夜晚，不觉打了个寒颤，却被林信瞥见了“还在害怕？我还以为你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当然害怕，但是我相信林大警官一定会救我的。”曲意和颔首娇滴滴的说，声音变得妩媚动人，像是挑逗一般让人听了全身酥麻。林信握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却面不改色的说“都是为了找到你哥吗？”
    “我为什么要找我哥？”
    “他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可能还活着的亲人。”
    “一个互相不认识的人会有什么感情，我甚至一直怨恨着他分走了妈妈的爱，像阴影一样一直笼罩着我的生活。”
    曲意和的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前还在担心她会接受不了她哥哥的死讯，现在可以放心告诉她了，林信觉得无论她在不在乎都应该让她知道。
    “刘凯军说你哥已经死了。”
    “嗯。”果不其然曲意和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感到伤心。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去找刘凯军？”
    “因为他让我变得不幸，如果不是他，我的父亲就不会为了找哥哥选择留在本市，就不会殉职，他会接受调职带着我们在另一座城市幸福的生活……我想让他付出代价，他必须接受我的复仇。”
    林信的心情很复杂，曲意和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无从考究，但他知道这个女孩所谓的复仇救了两个无辜的孩子。
    第十三章 万圣节
    警方待在另一间板房里蹲守着，紧密的注视着缓缓走近的人影，待认出其身份时才放松了警惕。互相点头打过招呼后林信开口询问手机的下落，警方在之前便进行了全面搜索，并没有发现手机。之后林信又陪曲意和在昨天走过的地方仔细的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手机。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走吧，回去了。”
    “好，如果我们找到了会通知你的。”
    坐上车后林信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曲意和“对了，你的卡。大小姐还真是一掷千金啊。”
    “里面没什么钱，我才没那么傻呢。”
    “一个步步为营的逃犯居然被一个小丫头骗了，该说他笨呢还是该说你的演技太好？”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没错我就是一个天生的骗子。”曲意和自嘲的一笑“那你想知道我这个骗子是怎么骗他的吗？”
    “无非就是金钱诱惑，算不上什么高明的骗术。”
    “那他大可以在我敲门时就把我迷晕，不必与我走那么远才下手。”曲意和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的母亲在他逃走后不久就死了，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报纸上的标题是‘灭绝人性——人贩子儿子气死卧床老母’，我似乎能看到他拿着报纸在另一个城市的黑暗角落里抱头痛哭的样子。所以我对他说我离家出走想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可是迷了路，他就起了善心。”
    “照这么说他为什么要伤害你？”
    “微亮的善意在罪恶的强光下根本不值一提，他很需要钱，这是我唯一的结论，所以不惜再次犯罪，不惜违背自己的心。”
    “那你说是怎样的强光泯灭了人性，害得赵英燕一尸两命呢？”林信的声音富有磁性，直穿心灵，叩击灵魂。
    曲意和哑然，但旋即又说“等你找到犯人再去探索那缕强光吧！”之后便缄口不言了。
    把曲意和送回家后林信便又回到了局里，郑文兵正在审问刘凯军透过玻璃能清楚地看见刘凯军的神色，他看上去比昨天更加冷静了，而他的说辞和昨天的一样，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个人做的。继续追查了几日后依旧没能找出任何可以证明他有同伙的证据，也在没发生类似的事件，因此刘凯军的案子被认为是单独作案，准备移交给法院进行审理。
    “老板，能帮我的手机开一下锁吗？我忘了密码了。”一个黑瘦的男子裹着一件黑色风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两百”老板板着脸说。
    “怎么这么贵啊？”
    “谁不知道你的手机怎么来的啊，苹果最新款，偷的吧！”老板打量着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鄙夷的说“我帮你干这种缺德的事也会遭报应的，两百我还亏了呢。”
    男子掏出两张邹巴巴的红票子递给了老板，焦急的等待着，手机一解开便一把抢过来，转身隐匿于黑暗中。
    凉风习习，国庆长假也悄然结束了。学生们又穿上校服背上书包，一边抱怨着时间过得太快一边行色匆匆的赶去学校。
    “意和，意和，曲意和……你没事吧！”李婷瑶看着一直发呆的曲意和好奇地问。
    “嗯？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差点被绑架了，看来真的吓坏了啊。”
    “是啊，所以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曲意和帮助警方抓到刘凯军的事考虑到当事人的意愿并没有对外公开，只是说曲意和差点被绑架了。
    一切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除了吴叔叔每天都会来接送。曲意和即便不喜欢，但是对于这种安排却无法拒绝。就连曲顾瑜也经常从学校回来陪她，虽然曲顾瑜就读的大学就在本市，但离家也并不近，之前也只是放长假才会回来。对于这种改变让曲意和略微感到不适应。而真正不适应的却是陆远程，原本可以和曲意和独处的时光被无情的夺走了，在学校虽然找尽各种理由却也难以靠近曲意和。
    随着寒风的侵入，十一月一日的万圣节如期而来，而这个外来节日不知为什么在中国掀起了一阵狂潮。一些人反对过这种洋节，说是崇洋媚外，而另一些人却热衷于这些新鲜的节日，说是文化交流。但无论如何现在街上都穿梭着各种“妖魔就怪”，一个黑色的身影也混迹在这些鬼怪之中。
    吃过晚饭后曲意和便出了门，说是和同学去万圣节晚会，为此曲意和软磨硬泡了好几天才得到了“外出许可”。其实曲意和并不是真正的想过万圣节，只是太久没出来透气了想出来走走，顺便去看看张奶奶。
    “张奶奶，这么久没来看你了，想我了吗？”曲意和笑嘻嘻的说。
    “好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来看我啊！”
    “今天刚好有时间，天气转凉了，我给您买了件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张开红穿上衣服左看看右看看，连声说着喜欢，可是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英燕以前也老给我买衣服，特别是一到冬天就有一件没一件的买，生怕我冻着。”
    曲意和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这个抽泣的老人，只能在轻轻拍着张开红的后背。她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这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平复的。
    “谢谢你，孩子，英燕在天之灵也会感谢你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曲意和答应了早点回家，于是便向张奶奶告别。
    “哦呦，都这么晚了，路上可得小心啊！”
    “知道了，张奶奶，你早点休息吧！”
    中心广场附近聚集的“妖魔鬼怪”乌泱泱的一片，此时偶尔路过的行人反而成了异类。
    一个美杜莎扮相的女人挽着一个穿着夹克外套的男人，杜美莎有些生气的说“不是叫你扮成吸血鬼吗？这可是鬼节，你这样算什么嘛！”
    “就当我是被美杜莎俘虏了的人类吧！”
    “气死我了，你这个愚蠢的人类。”
    “庄梦，妖魔就怪看够了我就送你回家吧！十点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不走，林信，你就陪陪我嘛。你忙我知道，但我好歹是你的女朋友啊，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你和犯人多。”
    “好了，好了我的杜美莎小姐，我陪你玩就是了，不要生气了。”
    “哪有叫杜美莎小姐的……”庄梦轻轻地笑了。
    正当气氛缓和一点的时候，林信的手机不应景的响了，庄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林信接起电话看见来电显示是曲意和，但奇怪的是这个号码是曲意和之前的，手机丢了以后她索性连号码也一起换了，那现在是手机又找到了吗？林信疑惑的接起了电话。
    第十四章 受伤
    “喂。”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林警官，这个叫曲意和的女孩现在在我的手里，不想她死的话就把刘凯军放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让她接电话。”
    “接电话就不必了，我会给你发照片的。不过你别想耍花样我手里有枪，要杀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天亮以前如果刘凯军没能平安离开，你们就给这个女孩收尸吧。”
    “你不要乱来……”林信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对方又传来一张照片，曲意和被反手铐在护栏上，照片清晰地连她衣服上的污渍都看得见。
    随后林信迅速通知了警方，并向曲家核实了情况。
    “喂，郑前辈，我已经证实了曲意和的确外出未归，出门时穿的就是照片上的衣服，可以立案了。对方绑架的目的不是钱，而是要我们放了刘凯军，他应该就是那个刘凯军的同伙，而选择曲意和为目标应该是为了报复。现在已知的信息是，他们应该在某栋建筑的顶楼，身后的栏杆还很新，这栋楼应该修好没有几年但是现在还没投入使用并且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否则他也不会连曲意和的嘴都不堵。还有对方有枪，我们一定不能盲目行动。”
    “好，我们马上行动，一定不能让人质受伤。”
    庄梦知道这个上一秒才承诺要陪自己的男人，下一秒就要失信了，但她却不能挽留他。
    “对不起，改天再陪你玩吧，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我先走了。”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林信打开电子地图，找到了八处和自己推测的相似的地方，但这五个地方都相距甚远，这时郑文兵又打来了电话“我们查到了八个地方，已经分别派人去了，但是这几个地方都离我们很远，最近的也有三十公里，手机也已经关机了无法定位。还有，现在也无法排除他会转移的可能性。”
    “好的，我知道了。”林信又看了看那张照片想找出更有用的信息，仔细一看林信发现地上飘落着梧桐树叶，于是林信迅速查了这几栋楼那里种有梧桐树。一番搜索之后锁定了三处，可是其中梧桐树最高的也才十八米左右大概是五六层楼的高度，能飘上天台说明那栋楼并不高，这三处中只有半年前停售的西苑小区。这里是拆了旧食品加工厂建的，因为地价便宜，且政府计划要在附近增加一条地铁线，投资商认为有利可图便一口气修了十五层的高楼，却不料被查出地基不牢只能修五层，而预定的地铁线路也改了。开售后因为其位置偏远，基础设施不完善和地基问题又面临无人购买的窘境，最后无可奈何只能让它荒废在这儿。
    林信连忙联系郑文兵告诉了他自己的推论，然后林信立即驱车往西苑小区赶。林信刚到楼下便听到了一声枪响，原本他打算先摸清情况等候同事再一起行动，此刻的枪声打破了原有的计划，林信不得不只身去救曲意和了。虽然他没有配枪，这样贸然前去并无胜算，但现在他考虑不了这么多了，这一枪使得人质的生死难以预料。
    爬上楼顶后林信看见曲意和身上已经浸满了血，不断抽泣着，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一个男人蹲在地上抱着头一直说着“我不是故意的”，左手拿着一把自制手/枪。林信趁机去夺枪，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反应十分迅速，转身就向林信开了几枪。林信迅速躲到墙后，男人也没有追出来反而是像疯了一样乱开枪。林信怕他误伤了曲意和便从墙后冲了出来，谁料那个男人却将枪口对向了自己，林信连忙扑了过去。枪声再次回荡在这座废楼里，所幸无人受伤。林信和这个男人扭打在了一起，在将要控制住对方时却被对方突然掏出的匕首刺伤。但这个男人并没有搏击经验，即使有匕首也无法占据上风，很快便被林信制服了，林信拿出手铐把他铐在了护栏上。
    “你没事吧！”林信检查了曲意和的伤口，并没伤到要害，但是流血量很大，林信迅速脱下外套，找到子弹穿出的地方用外套捂住帮助止血。“不要怕，不要怕……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叫了救护车，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了。”曲意和像一只虎口脱险的小羊一样不断颤抖着“好了，不要哭了。调整呼吸，不要乱动，现在要做的就是减少出血。”
    在林信的安抚下曲意和渐渐平静下来，但是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警察和救护车都到了，曲意和被送上了救护车，那个男人也被带上来警车。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了，你也受伤了，去医院处理一下，明天就好好在医院养伤吧！”
    “嗯，好。”
    到了医院后曲意和进行了手术，曲家一家人守在手术室门口，曲顾瑜在得知妹妹被绑架后连夜赶了回来。
    “现在需要给病人输血，病人是O型血，你们谁是O型？”
    “我。”曲顾瑜正准备跟护士去抽血，却被林信一把抓住。
    “你有心脏病，不能献血，你是学医的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可是意和需要我的血。”
    “没有人会给你抽血的，你去了也没用，曲意和需要的是O型血，不是你的血。”说完转头向护士说：“我也是O型血，用我的吧！”
    曲意和已经脱离了危险，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每次睡着都是这般眉头紧锁，惶恐难安的样子。
    “哥哥，你知道吗，我是O型血，老师说这是世界上最无私的血型。”曲意和一脸得意的说。
    “可是O型只能靠O型来拯救，所以也是最可怜的血型。”
    “那我注定是哥哥的天使。”
    当时曲意和才刚刚上初中，拥有世间所有的美好。“你的确是我的天使，可我却无法守护你”曲顾瑜轻轻呢喃着，带着遗憾和无奈。
    阳光穿透薄雾洒下光辉，曲意和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窗外的一切都宁静美好。看着陪在身旁的哥哥，曲意和安心的继续闭上眼。自从生命中有了曲顾瑜，无论是从什么样的噩梦中惊醒，睁眼后总有他守在身旁。有时他趴在一旁安静的睡着，有时他站在面前温柔的笑着。
    虽然郑文兵给林信放了假让他养伤，可是林信还是早早的去了局里。
    “郑队，我想去看看审讯。”
    “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你小子怎么又跑回来了？”
    “只是小伤，不碍事。”
    “哎，年轻人啊……来吧，我们才刚刚开始呢。”
    “姓名，年龄，职业，籍贯。”
    “王东华，28，无业，M省C市。”王东华机械地回答着。
    “你和刘凯军是什么关系？”
    “以前在一个地方打工。”
    “之前的儿童拐卖案你是共犯吧。”
    “是。”
    “枪是哪来的？”
    “黑市淘来的。”
    林信站在审讯室外面看着这个面相老实的年轻人，疑惑涌上心头。“郑队，这个王东华还挺老实的，问什么答什么。”
    “是啊，这个人没有前科，也没有不良记录。他与刘凯军是在一家汽车维修厂认识的，他们一起工作了两年多。王东华因为被顾客投诉闹了矛盾，刘凯军为了帮他也被开除了，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刘凯军才带上王东华一起干起来老本行吧。”
    “他们的感情还真是深厚啊，刘凯军煞费苦心的想要保住王东华，王东华想尽办法要救出刘凯军。”
    里面忽然起了争执，询问的警官高声调“再问你一遍，绑架曲意和的过程和伤害她的过程。”
    “我说过了，我捡到手机后知道了是这个曲意和害的刘叔被抓，就一直跟踪她，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就绑了她，然后想威胁你们放了刘叔。”
    “那你为什么要向她开枪？你是想找她报仇吧。”
    “不……不是，我朝她开枪只是因为抢走火了，我没有想伤害她。”
    “这小子，就是想减刑吧！还以为他真的这么老实呢，没想到这么有心眼儿。”郑文兵指着王东华说。
    “也不一定，等曲意和醒了就知道了。”林信想起当时看见王东华的样子觉得也许就像他所说的只是无意伤害了曲意和。
    “那我们下午去一趟医院吧！”
    “还有枪的事……”
    “查过了，是自制手/枪，制作的也不算精良。三组的同事会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的，希望能找到这个私制贩卖枪支的人。刘凯军也会再一次提审的，不过王东华已经落网他应该也没什么好在狡辩的了。”
    第十五章 墓园
    曲意和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惧怕死亡，可是当死神靠近时还是胆怯了。母亲当时是怎么迈出步子，摊开双手去迎接死亡的啊？曲意和不知道母亲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但当时自己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着。伤口还在火辣辣的痛，说实话在被子弹刺穿的瞬间感到的并不是疼痛而是无尽的恐惧，所以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
    “意和，林警官和郑警官来了。”
    “曲小姐你好，打扰你休息实在不好意思，但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郑文兵彬彬有礼的说到。
    “哟，林警官也来了，我还得谢谢林警官昨天救了我呢！不过警察叔叔，能不能拜托你下次快点儿，你差点就只能来给我收尸了。”曲意和虚弱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友善。
    “意和，不要这样说话，再说林警官和我的年纪一样大，干嘛叫人家叔叔。”曲顾瑜在一旁打着圆场。
    “救你是我的职责，不过曲小姐这么咄咄逼人，怪不得绑架你的人目的还没达到就要撕票。”
    “才不是呢，我和他都谈好了，第二天早上他就会放了我，只是我太倒霉了，遇上的枪走火了，才不幸被打中的。”
    “走火？真的是不小心才伤到你的？”
    “嗯，其实他和刘凯军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们聊得可好了，他什么都和我说了。”
    曲意和离开张奶奶家后，刚下楼就被挟持了，之后被他带到了西苑小区。一路上曲意和镇定自若，让王东华感到很奇怪，在把她铐在护栏上后居然主动和曲意和聊起了天。
    “你不害怕吗？”
    “怕，但是我不是怕你。”看着对方投来疑惑的眼神曲意和继而又说“我是怕你达不到你的目的。”
    “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刘凯军的同伙吧！那天我把刘凯军骗走的时候你就在右边第三间板房里，我看见你了。你们并没有分别藏匿在不同的地方，只是在两间房间。第一次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你，是因为你去旁边的镇上买饭了吧，刘凯军开门的时候我闻到了饭的味道。你从来没进过他关孩子的那间房，所以孩子也没见过你，这是刘凯军之前就计划好了的。他让你有情况就马上跑，所以你听见有车的声音就跑了，没想到刘凯军却被抓了。”
    “你真的很聪明，怪不得刘叔也被你骗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我的存在？如果你早点说就不会被我抓了。”
    “我不是警察，我没有义务去抓犯人。”
    “那我就给警察一个逮捕我的机会。”说完王东华拿起曲意和的手机给林信打了一个电话，还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林警官，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吧！”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那你就更达不到了。如果你只是想要钱的话我还可以帮你，但是你要警察放人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也要试试，刘叔帮了我太多了，他去犯法也是因为我，就算救不出他我也应该陪他一起坐牢。”
    “那他费尽心思帮你脱罪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我知道你是曲家的大小姐，能帮我一个忙吗？我爸爸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但是手术费我付不起……”说着这个大男人就哭了起来。
    “我可以帮你，那明天早上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放了我。”
    “当然……”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这把自制手/枪的枪口冒出了烟，浓烈的火/药味裹着血腥味飘了出来。两个人都吓懵了，曲意和顿时失去了先前的镇定，惊恐的哭起来，王东华也被吓得不知所措。
    “所以这只是个意外？”郑文兵再次询问。
    “对。”曲意和肯定的回答道。
    “那我们就不打扰曲小姐休息了。”
    “好了，王东华的话也证实了，刘凯军的同伙也找到了，这个案子总算结束了。”郑文兵双手叉腰像了结了什么心事一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审讯室里刘凯军讲述着一个关于逃犯的故事，他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但他的故事注定是一个悲剧。至亲的人因为自己死亡，一个人承受着悲痛背负着罪恶远走他乡，遇到一个同样备受折磨的年轻人，命运的共鸣让他们相互扶持。看着这个年轻人为了救自己的父亲苦苦挣扎着，而生出来可笑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悯之心，但自己拉着他走进的不是光明的未来而是罪恶的旋涡，最终将两人埋葬在黑暗中。
    曲意和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王东华的父亲手术非常成功，虽然摆脱了病痛的困扰，但他却不得不面对独生儿子被捕入狱父子分别的痛苦。悲剧一旦发生就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完美结局，即使始作俑者得到了惩罚，却还是有很多人会在这场悲剧中受伤，他们将继续承受痛苦。
    由于这次受伤比较严重曲意和不得不请了半个月的假，陆远程便利用各种理由跑来探望曲意和。
    “这是这周的所有科目的笔记，虽然请假了还是不能偷懒啊，不然你的学霸人设可能不保啊！”
    “只要我的校花人设还在就行了，幸好伤的不是脸。”曲意和捧着自己的脸冲陆远程挑眉一笑，本来只是想开一个玩笑，不料对方的脸却一下红透了。“对了，我后天就回学校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曲意和迅速转移话题，收起刚才的笑容有挂起平时标志性的微笑。
    “你的身体完全好了吗？不用在休息几天吗？”
    “不用了，其实伤口早就痊愈了，只是爸爸不放心要我多休息几天。”
    “那好，学校见！”说完陆远程便起身准备离开，虽然心里不想走，但陆远程并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嗯，拜拜。”
    其实陆远程知道曲意和在养伤期间一直有老师在补课，他送来的资料根本没有什么用。但既然曲意和没有戳破，自己也可以装作不知道继续用这个理由接近曲意和。
    十一月二十五号这天对于曲意和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每一年她都会让曲顾瑜带她去墓园。十五年前的今天一场大火带走了她父亲的，八年前的今天一场车祸带走了她的母亲，也正因为这样的巧合才让曲意和更加笃定母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母亲故意的。
    曲意和站在门口等待着往家赶的曲顾瑜，十一月的寒风比想象的更凛冽，曲意和的脸被冻的通红。“意和，快上车吧！”曲顾瑜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到了。
    “今年实在买不到桔梗花了，之前请高叔帮忙在温室种的几株都死了。”
    “没事，毕竟不是花期，高叔也挺为难的。”
    “那还要买其他的花吗？”
    “不用了，对他们来说能看见你就是最好的。”
    “啊？我？”
    “对啊，看见有你一直照顾我他们就能安心了不是吗。”
    一排排整齐的石碑，告慰着一个个清冷的灵魂，沉眠的逝者在这里永安，清醒的生者在这里缅怀。他们以一种独特的频率交谈，相互诉说着喜怒哀乐……
    曲意和看着被黑白相片定格住的父母，他们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他们还是自己记忆中的他们吗？挂在山头的太阳还在坚持着，另一边的月亮就急不可耐的露出了脸，日月同在，却不能日月同辉。
    “好了，我们走吧！”
    “好。”曲顾瑜深深的鞠了一躬，直起身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信？”曲意和也随着看了过去，对方也转过头看着他们。
    “打算回去了吗？”
    “嗯，你呢？”
    “我也是。”于是三人便结伴离开了墓园。
    “我学校还有点事儿，可以麻烦你把我妹妹送回去吗？”
    “可以。”
    “谢谢。”曲顾瑜开着车独自离开了。
    曲意和坐上了林信的车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了前所未见的忧伤，忽然间一丝异样的感觉萦上心头。
    “你也是来看望过世的亲人？”
    “我的母亲。”
    “你母亲的死和你有关？”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见你在你母亲墓前说了对不起。”
    “是我害死我母亲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就不会被那个小偷杀死，如果那天我没有半夜醒来……”林信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给你说这些干嘛，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林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将这件深藏在心底不愿去回忆的往事在曲意和的面前提起，只是不知不觉便说了出来。
    “等一下，我回墓园一趟，可以在这儿等我一下吗？”说完就开门跑了回去。
    几分钟后曲意和小跑着回来了，神色带着几分异常，但在看见林信的瞬间便又恢复了原样，完全不着痕迹。
    “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祭奠先祖的意义究竟是铭记过去的美好还是揭开过去的伤疤？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本无意执着于那些沉重的往事却被命运嘲弄。
    第十六章 晚宴
    “请广大市民关好门窗……”新闻了重复播放着最近的几起入室盗窃案，由于被偷的都是几家大企业的老板，而且已经造成了上千万的财产损失，所以报道层出不穷。
    自从曲意和受伤以来曲家就雇了好几个保安，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小偷并没有光顾曲家，但是这种束缚感和危机感依旧让人感到不安，就连曲民齐看起来也是坐立难安。
    尽管在这种时候却还是有人毫不顾忌的举办晚宴。“意和，明天放学不要安排其他的事。”曲民齐喝了口红茶，难得的拿了一块小饼干吃了一口。
    “怎么了？”
    “你金叔叔的生日。”
    “明天是八号，星期三，九号我们有模拟考，我还是不去了吧！”
    “你从来都没在这些场合露过面，我也知道你不喜欢，但是前段时间你受伤的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呢。”曲民齐放下手中咬了一小块的饼干，又喝了口红茶，“大家都很关心你。”
    曲民齐对两个孩子一直都是十分民主，并不会强迫他们去做什么，但是在那些名流富商之间周旋也会有不得已的时候。曲意和从来不会违逆父亲，就算有意见不合的时候最终也会遵从父亲的意思。
    按部就班的到校上课，临近期末新课基本已经结束，课上老师反复讲着几个重要的知识点。以为自己已经听懂了的学生自鸣得意的开着小差，时不时去骚扰一下周围的同学。体育课上遇到了陆远程，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和自己打招呼闲聊。
    回到家后杨阿姨已经为曲意和准备好了参加晚宴的礼服，深蓝色的长裙优雅大方却不张扬。不过冬天这样穿还是有点冷，于是曲意和又裹上了一件大衣这才缓缓出门。
    这位金叔叔曲意和见过几次，每一次都是满脸笑容，仿佛嘴角天生就是这个弧度，但是这个笑容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让曲意和感到厌恶。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夫人岳优岚，从言谈举止到容貌都让人感到很舒服。金磊鑫也是靠着夫人娘家的势力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感谢大家赏脸来参加我金某的生日宴……”台上的男人装腔作势的说着客套话，不过是四十八岁的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何必这么兴师动众……曲意和在心里一遍遍吐槽着。但她渐渐发现这个金叔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似乎是想趁这次晚宴与一个开发商达成合作。就在他们交谈之际岳优岚加入了进来，但不一会便发生了争执，岳优岚一脸不高兴的离开了，但金磊鑫却并没有去劝慰夫人而是继续与客人谈笑。
    “这是我女儿曲意和。”曲民齐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介绍着自己。
    “你好，曲小姐。”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和曲民齐很像，同时带着威严和慈祥，“常听你父亲提起你，百闻不如一见啊！”
    “这是你林叔叔。”
    “林叔叔好！”曲意和扬起了标志性的笑容。李叔叔、刘叔叔、张叔叔……这段对话今晚已经重复了好几次，对自己的各种赞美也丝毫没让人感觉到愉悦，但是这位林叔叔却带给曲意和不一样的感觉。这时父亲和林叔叔寒暄了起来，当听到林信这个名字时自己和父亲都吓了一跳。
    “还是女儿好啊！林信这小子一点都不听我的话。”林新平看着曲家父女惊讶的眼神有解释说；“哦，林信就是我的儿子。虽说是我的儿子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他，连他上了警校当了警察都不知道，还是最近他才告诉我的。”林新平的眼神越来越暗淡，最后居然冷笑了起来，像是对自己的嘲笑。
    曲民齐见状便赶紧岔开话题，父女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林信和自己早已相识。父亲应该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被警察找上门过，而曲意和只是不想自找麻烦。
    八点刚过，晚宴还没结束曲意和便以明天还有考试为由提前离开了，“意和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呢！”金磊鑫叫的很亲切，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很虚伪。
    “谢谢金叔叔的款待，今晚玩的很开心呢！”虚伪？谁不是呢！
    第二天放学后曲意和带着与以往不同的心情来到了向阳孤儿院。因为仅仅一夜之间一个鲜活的生命便不明不白的逝去了。
    朝阳下一群小孩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脏兮兮的衣服，笑嘻嘻的打闹都是只属于他们的童真。如果那时我没有被曲家收养，会不会成为他们的一员呢？曲意和看着他们陷入冥想。
    “意和姐姐，陪我们玩捉迷藏吧！”一个小女孩牵起曲意和的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好……”曲意和高兴的答应了可是背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低声说着什么，而这番话让曲意和改变了主意，“对不起，姐姐现在还有一点事，待会再和你们玩”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曲意和便转身跟着这个苍老的背影离开了。
    “曲小姐，你看看还能想到什么办法吗？这里是孩子们唯一的家了啊！”这个花甲老人几乎是在恳求，双眼死盯着曲意和，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毕竟这里是私人所有……”曲意和咬着嘴唇艰难的说出这个事实，“岳阿姨死后这里理应由她丈夫金磊鑫继承，也就是他有这里的处置权。”曲意和即没有叫岳优岚金夫人，也没有叫金磊鑫金叔叔。因为这个姓金的男人已经不仅仅是曲意和眼中那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了，他的嘴脸简直让人作呕。
    “小岚怎么会死呢？老天不长眼啊，好人没好报……”说着说着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竟然哭了起来。
    “徐爷爷您放心吧，没人能把这里夺走。”曲意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可是你不是说……”
    “没事，况且刚刚警察不是也来了吗，事情还有转机。”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老人，曲意和坚定地说：“想要拿到土地所有权还需要很多流程，要转让也没那么快，我会在这段时间想办法的，您只需要和以前一样安心和孩子们一起生活就行了！”说完曲意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欠身向徐爷爷告别。
    这是岳优岚死后的第三天，而这所孤儿院是二十年前岳家用自家的土地修建的。规模虽然不大，但也是三十多个孩子的家。虽然当地政府也资助了不少，但这里大部分的开销还是要依仗岳家。曲意和第一次见到岳优岚也不是以金夫人和曲小姐的身份，而是以院长和志愿者的身份。临近的几所高中会组织一批志愿者定期来这里义务劳动，而曲意和便是其中一员。
    至于三天前发生的事，也成了今天这一切的关键原因。谁都没想到热闹的晚宴过后居然发生了这样一件让人伤心惨目的事。
    第十七章 雾
    “真是见鬼了，这个小偷还会隐身吗？”李达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我们已经把被害人所在别墅的方圆五十里的全部监控都看完了，居然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也没有发现重复出现在前几起入室盗窃案的人。”
    “或许不是盗窃杀人呢。”林信活动了几下肩膀，拿起水杯和一袋速溶咖啡准备去接水。
    “帮我泡一杯。”将杯子递给林信，“对了你说不是盗窃杀人？”
    腾起的热气氤氲着，看似浓得化不开却始终有散去的那一刻，所有的谜题也是这样。
    “我的意思是仅凭屋内有被翻动过，有部分贵重物品遗失了就因此断定是盗窃杀人太草率了。”
    “不仅如此，门锁不是还有被撬动的痕迹吗？”另一个稍微年涨一点的警察说道。
    “关于这点我还有疑问，现在已经拜托进行痕迹鉴定了。”一直不曾开口的郑文兵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前几起入室盗窃案选择的都是用密码锁的住户，这间别墅用的是插芯门锁，而且这种锁芯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所以并不是那么容易撬开的。”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如果不是盗窃杀人那动机又是什么呢？”李达捧着咖啡一脸认真的问。
    “能构成动机的有很多，比如金钱，情感，名誉甚至是一时冲动。”林信顿了顿，“但是这些都不是杀人的理由。”
    “我们不是问了当天晚上参加聚会的人吗？有人提到金磊鑫和岳优岚有过争执，而且岳优岚死后受益最大的人也是他。”郑文兵对自己的这个结论颇为满意，扬起头想看看大家的反应，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沉默。
    而郑文兵口中的那个看到岳优岚和金磊鑫争执的人就是曲意和，他还记得当天他们去询问时发生的事。
    “怎么又是你们？”曲民齐有些不耐烦的说。
    “实在抱歉”郑文兵微笑着解释，“这次来是为了昨晚发生的一起命案……”
    “怎么了？又和我们有关系吗？”曲意和在旁边插嘴，“现在看到你们警察就害怕。”说着曲意和的眼神瞟向林信，这次林信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的提问而是默默的听着郑文兵说话。
    “岳优岚女士昨晚被害了，由于你们昨晚接触过被害人所以现在需要向你们了解点情况。”
    听到岳优岚死了曲意和的瞳孔突然放大又渐渐收缩，由震惊到悲伤脸上出现了许多微妙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怎么……她是怎么死的？”
    听得出曲意和的声音在颤抖，林信还没见过她的这种状态，这个善于伪装的女孩此时究竟是惊讶、惋惜或者还隐藏着其他的什么。
    “这个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但是可以肯定是他杀。”
    “你们想了解什么？”曲民齐也在听了案件之后变得配合起来。
    “请问昨天的晚宴持续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从六点到十一点，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是待到十一点才离开。”这时杨艳端来了四杯红茶，曲民齐喝一口，又接着说“小女是八点离开的，金夫人差不多九点的时候因为身体不舒服就先行离开了，当时是金先生送她回去的，至于其他人我记不太清了。”
    “那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呢？”
    “嗯……没有，不过是一些生意上的伙伴的一些寒暄而已。”
    “我看见金磊……哦，金叔叔和岳阿姨在争执些什么，然后岳阿姨一脸不悦的走开了。”曲意和突然抢话，林信和郑文兵一齐看向她，“对了，和他们一起交谈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我不认识但你们只要查查他就知道他们再吵什么了。”
    “多谢曲先生，曲小姐的配合。如果想的什么请随时和我们联系。”
    回到局里开会时大家总结了询问结果，得到的结论和曲民齐说的差不多。那个三十岁的男人也找到了，叫龙威海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其本人与被害人之间没有什么其他恩怨，只是金磊鑫想要和他合作将向阳孤儿院拆掉然后重新开发成更具有商业价值的商业综合体大楼。
    据龙威海所说当天他正与金磊鑫谈这个开发项目的时候他的夫人来了，金夫人死活不同意这个项目，当时他才知道向阳孤儿院那块地是金夫人的。但是那块地商业价值极高，周围有一所大学，两所高中，还有高级小区，地铁站、公交站都有而且附近暂时还没有什么综合性的购物中心。龙威海当时的原话是“这是一个聚宝盆但金夫人却把它当屎盆。”听到这句话的两个刑警都在心里暗骂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
    “也就是说金磊鑫很有可能为了这块地对岳优岚痛下杀手。”李达在一旁总结到。
    “动机很充分，但是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郑文兵叹了口气，“死亡时间判定在八号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而金磊鑫九点送岳优岚回去以后九点半就返回来会场，直到十一点晚宴结束都没有离开过。而客人都离开后他也一直待在自己的别墅，门口的监控可以证明。”
    “岳优岚为什么会住在别馆呢？金家的别墅很大而且隔音也很好没有必要非要去别馆啊！”林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让同事在意的并不是他的问题。
    “林信，你怎么知道他们家很大，还知道隔音效果很好？”李达一脸疑惑，金磊鑫那里是他和另一个同事去调查的，林信并未到场。而且很难从外观看出来隔音效果如何，就连参与调查的他自己都无从知道。
    “我猜的。”林信一脸尴尬，“一般那种大别墅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吧。”
    “金磊鑫解释说因为他们闹得有些不愉快，岳优岚就主动提出要去别馆休息。”李达虽然不相信林信的解释，但也没有继续深究，想想刚工作就能买房买车的人怎么可能毫无背景呢。
    大家分享完自己得到的信息后决定将方向定为盗窃杀人，理由如下：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贵重物品大量遗失；被害人正在洗澡突然听见有人闯入，便被按住头颈浸入水中导致溺死。证据是被害人头发有被拉拽的痕迹，脖颈出有扼痕，手肘处还有抵抗时与浴缸碰撞留下的伤痕；有苯二氮卓（安眠药的一种）的残留，但其量不足以造成死亡，且被害人床边放有相同成分的安眠药。
    于是搜查的重点放在了查看附近的监控和前几起盗窃案与本案的关系上，但经过三天的搜查并没有什么进展。
    “我们现在兵分两路，三个人一组，一组继续现在的调查另一组换个思路寻找新的突破。”郑文兵对接下来的调查方略做出调整，“对了，和负责调查前几起盗窃案的同志说一声大家资源共享，尽快抓住盗窃犯对我们也有帮助。”
    岳优岚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她平时为人和善不曽与人结怨，也没有什么情感纠纷。岳家以前经营了一家私人医院，从小家境就很好父母死后就把全部遗产留给了独生女岳优岚。而岳优岚将全部财产交给了金磊鑫让他去做生意，这才有了这个商界大亨金磊鑫。岳优岚唯一留下的就是这家孤儿院，因为这是她母亲的心血，也是她自己的心血。
    第十八章 证据
    “夫人才过世三天就想要处置亡妻的遗产，果然最可疑的还是金磊鑫啊！”李达长长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关键是尽量多想一想可能性来推翻他的不在场证明，这样空想是想不出来的，我们还是去现场看看吧！”林信和李达郑文兵三人在向阳孤儿院了解了情况后便决定还是要重新考虑一下金磊鑫的犯罪可能。正当他们打算离开时林信注意到了站在操场边看着孩子们玩闹的曲意和，他们并没有打招呼，但林信却猜出了她来的目的。
    这里还是和三天前一样，门前的警戒线和站岗的警察都在昭示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来到浴室，所有人都是眉头紧皱，几乎每个人的脑海都浮现出了一具变白膨胀的尸体。
    “奇怪，这个水龙头没人碰过吧！”林信半蹲着注视着这个水龙头。
    “警方的人绝对没碰过，审金磊鑫的时候他说他除了试图抱起被害人之外没有碰过其他的东西。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这边是冷水。”林信指着水龙头说：“现在是冬天没有人会用冷水洗澡吧！还有暖气也没开。”
    “是啊，昨晚的气温都低到零下了。”
    “这么说她不是洗澡的时候被溺死的了？”郑文兵托起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不对，她的身上的确还残留着没有冲洗干净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这一点确实很矛盾。”
    “会不会是岳优岚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水龙头？”
    “的确有可能，但是暖气呢？”
    “被害人不想用暖气，或者她不怕冷。”
    “好像有点牵强，但是什么造成了这些矛盾呢？”林信再次陷入冥思，在浴室踱步。顺手拿起放在浴缸旁的一瓶洗发水闻了闻，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找到了。”郑文兵、李达闻声看了过来。
    “岳优岚头发的气味很奇怪。”林信把洗发水递给郑文兵，“应该是用了特殊的洗发水，但是这里的洗发水味道和她头上的不同。”
    “这里很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李达惊讶的说。
    “也有可能是她用的那瓶洗发水上留下了什么证据，所以被凶手带走了。”林信把洗发水装进了证物袋，“不过我还是跟倾向于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种说法。”林信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他的心中已经将金磊鑫定位了嫌疑人。他虽然极力想克制自己的这种想法，但却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就像赵英燕一案中自己始终怀疑曲意和一样。
    “这次收获可真不少啊！现场来了这么多次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
    “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专注点都在入室盗窃上，搜集的证物和调查的方向都是这方面的。”
    “看来我们还得再去会一会金磊鑫。”郑文兵取下手套和鞋套对旁边的两人说。
    “三位请坐。”金磊鑫还是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几位来是内人的案子有进展了吗？”金磊鑫虚着眼睛盯着林信的脸端详了很久。
    “是啊，我们又找到了一些证据。”
    “哦？”金磊鑫这才把视线从林信脸上移开。
    “您夫人平时怕冷吗？”
    “这个……人的体质也说不清楚，特别是在生病的时候。”
    “那请您再仔细想想当时您有没有碰过浴缸的水龙头。”
    “应该是没有，但是当时那种情况误碰了什么东西也是说的过去的吧！”
    “你夫人对洗发水有什么特殊的需要吗？”
    “她爱起头屑，所以买的都是去屑的。”
    “您知道你夫人的假指甲掉在什么地方了吗？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就在想会不会是之前就掉了。”
    “我也没太注意，但既然现场找不到应该就是之前就掉了吧。”
    “可以问一下你们打算如何安置孤儿院的那些孩子？”郑文兵试探的问了一下，“当然如果不方便回答就算了，这件事和案件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把他们分别送到本市和邻市的几家孤儿院。而且我们会继续资助他们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的妻子也打算同意将向阳交给我处理。”
    “可是你们在晚宴上分明因为这件事争吵过。”
    “不能算争吵吧，只是意见不合而已。而且在我说了我会继续资助孩子们的时候矛盾就化解了，当时龙先生也在场。说真的其实我也很关心这些孩子们啊。”金磊鑫低头看了看手表，“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个会……”
    “那就不打扰了，谢谢金先生的配合。”
    “他说话很严谨，几乎找不出什么破绽。”林信摸着后颈，有些失望地说。
    “装模作样的，伪君子这个词很适合他啊！”
    “先回去吧，大家一起讨论。”郑文兵率先坐上了车。
    “我们的发现就是这些。”李达在白板上将发现的疑点一一陈列了出来，并进行了简单的推断，“现场很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预谋杀人的可能性很大，以上就是我们的观点。”
    “我们这边也有重大发现，我们在前几起盗窃案中发现首先，我们经过对比发现这三个地方的监控发现这四个人同时出现在了这三个地方的；其次，作案方法也基本清楚了。他们利用粉末将密码锁上的指纹现出来然后排列出来，每天来试一个密码，因为这种密码锁的设定是只有三次输入机会。最后，根据留下的半枚鞋印发现他们应该是第四中学的几个学生，这个鞋子是校足球队定制的，所以范围已经很小了。”
    “对了，锁芯的鉴定结果出来了。虽然有明显的外部破坏痕迹，但只是在乱撬，破坏程度也不高。”
    “那么现在看来这几起盗窃案和本案无关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派出所抓到那几个孩子后还是要仔细问一问。”郑文兵呼了一口气接着说：“现在的重点就放在谋杀上，再次排查岳优岚的社会关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被害人所在的别馆是本市很出名的别墅区，林信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关键字“望月别墅区”之后便出来许多词条。最上面的一条消息就是关于这次案件的，里面虚虚实实的描述与不切实际的猜测带来了极高的话题热度。一直往下翻林信看到了那条关于十多年前的盗窃杀人案的报道，而被害人正是林信的母亲。时隔多年一切都看似结束了，但其实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望月别墅区”同样的关键词出现在了曲意和的电脑屏幕上，同样的在十多年前的盗窃杀人案的报道上停了下来，稍稍勾起的嘴角和凝视着屏幕的眼神却和林信的大有不同。
    夜渐渐深了，窗外飘起了小雪。刚飘落在地上便消失了，这些雪花是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吗？但渐渐地地面被无数片雪花打湿，它在以另一种形态证明它来过。
    第十九章 新发现
    “龙先生您好，我是曲意和，您现在有时间吗？”曲意和站在龙威海的公司楼下，用问曲民齐要的号码打给了龙威海。
    “曲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上来坐坐吧！”
    “曲小姐这边请。”一个年轻的女人把曲意和带进了龙威海的办公室。
    “龙先生，关于孤儿院的事……”曲意和犹豫了一下他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会有所动摇，但还是觉得继续说下去，“商业综合体虽然收益很可观但是同样的风险也很高吧，毕竟那样一座大楼前期的投入没有几个亿是建不成的。您刚刚投资了几个楼盘，加上前期的负债，现在去投资这么大一个项目太冒险了。”
    “没想到曲小姐对这些还有这么多了解，不愧是曲先生的孩子啊！”
    这个男人和金磊鑫都是一副嘴脸，连说话都这么像。“我了解的也不多，只是听说您和我父亲在商洽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成了的话利润也不少吧，有时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我知道曲小姐今天来的目的，其实你大可放心，这些孩子只是换一个环境，并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至于和曲先生的合作我们已经签好约了，而且我们都是商人包括你父亲。”
    “实在是打扰了，希望龙先生能美梦成真。”曲意和也甩给他一个让人难受的笑脸，“不知道在监狱里能不能继续合约……”背过身的曲意和没看见龙威海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但曲意和相信他不会无动于衷的，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不过这个男人完全不知道孤儿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被人以各种理由抛弃容不得自己反抗，那些死去或形同死去的父母亲人即使不愿意还是会带给你无尽的自卑和孤独。对于他们来说换个环境就像是被再度抛弃一样，那种空虚并非物质能够填满的。
    “曲小姐，那个……”这个叫卫琪的年轻女人吞吞吐吐的说：“其实……其实那天……他们的谈话我听到了。”
    “你是指晚宴那天他们和岳阿姨的谈话？”
    “嗯，但是和他们告诉警察的不一样。”女人吞了口口水，瞟了眼四周接着说：“岳女士和他们吵得挺厉害的，岳女士说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向阳交给他们的，还是如果金先生一意孤行就离婚，说完就往门口走去了。”
    “谢谢你告诉我，如果你愿意的话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告诉警察。”曲意和不知道为什么她愿意告诉自己这件事，但无论如何的是一个意外收获，接下来就看警察的能耐了。
    警察很在意十点以后的那段时间，也就是说岳阿姨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十点以后。但是金磊鑫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所以警方一直拿他没办法，有什么能推翻他的不在场证明呢？曲意和在脑中想象着无数的可能性，最后却全部否决了。“没办法啊！”曲意和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到。既然去不了现场也得不到任何相关信息，就只能期待警方能够破案了。
    在听说向阳孤儿院的危机后志愿者们便被决定在这个周末也就是今天去看一看孩子们。中午刚过一群人便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来到了孤儿院，孩子们似乎也听到了什么风声，气氛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时曲意和注意到了一个身影，便向她走了过去，对方也注意到了她。
    “曲小姐。”
    “叫我意和就好了。”她们并肩坐在花坛边，冬日的阳光让人觉得很舒服，但这个低着头沉默着的女人似乎并没有感到舒适，反而焦灼的不停拨着指甲。
    “这里的那颗梧桐树好像长大了呢。”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卫琪姐……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喔。”卫琪勉强的笑了笑，“我在这里住了七年，直到十一岁被领养才离开了这里。”
    “是吗，难怪你愿意说出实情。”
    “对不起，我没告诉警察。”卫琪突然哽咽起来，“我……我不想失去工作，但是……”
    “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因为单单知道他们确实在争吵也无法定金磊鑫的罪，所以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吧！”
    “我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但是我是个胆小鬼，一直怕这怕那儿的。”接过曲意和递来的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眼泪，“那天晚上我还被几缕头发吓得摔碎了我妈留给我的玉镯。”
    “晚宴那天吗？”
    “嗯，龙总让我去车上拿一个文件，我就去了车库。拿了文件之后看见一辆蓝色保时捷停的很奇怪就过去看了一眼，结果看见后备箱外面有几缕头发。当时脑子里就闪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吓得转身就跑还摔了一跤，把镯子都摔坏了。”卫琪说的小心翼翼的，似乎是心有余悸。
    “你还记得是几点吗？”
    “大概十一点多了吧！当时客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只剩下金总和龙总，他们好像要谈合约的事。”卫琪试探着问了一下，“这件事很重要吗？”
    “我也不知道。”看着这个年轻的女人脸上充满了犹豫和不安，曲意和想了一下说：“我可以先去告诉警察，没有用的话你也不用担心会被你老板知道，但如果这些很重要的话你愿意出来作证吗？”
    “好，我会的，毕竟这里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蓝色保时捷，当天开保时捷的人都有谁呢？曲意和仔细的回忆当时和父亲在停车场停车的情况，好像是有几辆蓝色的车，是保时捷吗？不对，宴会地点就在金磊鑫的别墅，他没有必要开车。听说他有一个私人车库，如果是他的车的话应该会停在车库里吧。这个信息真的没有用吗？此时曲意和的脑海里乱成了一团……
    “意和，意和……”
    “嗯？”
    “我们该走了。”李婷瑶挥挥手，示意她过来集合。其实当时之所以申请来当志愿者是因为听到曲意和要来，而曲意和要来就代表着那个人可能也会来，最后却发现自己期待的人并没有出现。
    回到家后曲意和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卫琪说的事告诉警方，如果可以的话曲意和并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因为和他们说话时总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于是曲意和打算以邮件的形式告诉警方。
    林警官：
    我从参加宴会的某位朋友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对这次的案件有没有帮助。据她回忆曾在停车场看到一辆蓝色保时捷的后备箱有几缕头发，还有关于他们当天争执的细节和金、龙两位有很大的出入。我的那位朋友有她的顾虑所以由我转告，但她答应如果她提供的信息对案件有帮助的话她会作证的。
    曲意和
    大约几分钟后曲意和便收到了回复“谢谢，你所提到的蓝色保时捷是卡宴吗？”
    “我的朋友对车并不是很了解，只是认出了保时捷的标志。”曲意和在收到消息后马上询问了卫琪，对方给出了如上答案。卡宴？既然林信这么问一定是有原因的，是因为金磊鑫有一辆卡宴吗？的确听说过他很喜欢保时捷，搜藏了好多个车型，还有几辆古董级别的。想到父亲书房里的瓶瓶罐罐曲意和不禁感叹：难怪他们要拼命赚钱啊，不然怎么养得起自己的爱好呢。
    “爸，金叔叔是不是有一辆蓝色卡宴啊？”曲意和钻进曲民齐的书房，他正端详着一个粉彩罐子。
    “怎么了？想要一辆吗？女孩子开卡宴不好看，而且你现在也不能开，等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爸爸带你去选一辆更好的。”曲民齐带着眼镜缓缓转动着手里拿着的罐子。
    “我不是要车，只是想知道金叔叔搜集了那么多保时捷应该也会有卡宴吧。”
    “这么说来当时去参观他的车库的时候没看到卡宴啊！”
    “是在我离开以后去的吗？”
    “嗯，是在他送完夫人回来以后。”曲民齐终于放下手里的罐子，转过身取下眼镜，笑着说：“没想到你对车子这么感兴趣，后悔那么早就溜了吧！”
    “是，是啊，真是可惜啊。”曲意和揉了揉额前的刘海，其实他可惜的不是没看到金磊鑫收藏的车，而是可惜如果能及时发现端倪，或许岳优岚就不会死了。
    参观了车库，这一点警方知道吗？上一次来询问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问到晚宴的具体活动，所以参观车库会不会也是重要的一环？想到这里曲意和又给林信发了一封邮件，这次他并没有很快的回复，但是大约二十分钟以后曲意和收到了令人兴奋的回复。“谢谢你，谜题解开了！”
    第二十章 破灭
    “意和，吃饭别玩手机。”曲民齐看着曲意和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还傻笑了起来。以前从来没见过曲意和这个样子，曲民齐愈发觉得虽然他们名为父女，但自己却一点也不了解她。
    “啊，好。”曲意和将手机放在一旁便埋头吃饭，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
    谜题解开了，那么金磊鑫很快就会被抓住，也就是说向阳保住了。果然卫琪提供的是很关键的信息吗？明明是自己先得到的线索，却没有想出其中的关联，其实直到现在自己还是一头雾水。谜题是林信解开的吗？好想听听他的推理，案件结束后他会告诉我吗？此时许多不同的感觉涌上心头，因为保住了向阳而开心，又为了不是自己解开的谜题而嫉妒……但这些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随之而来的恐惧感所取代。
    “姐姐，姐姐，你的手机在响哦！”航航摇着曲意和的手臂望着从刚刚起就开始发呆的姐姐。
    曲意和瞄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离开餐桌的曲民齐，小心的拿起手机，是一条卫琪发来的短信。“意和，龙威海今天和金磊鑫谈崩了，他想要毁约。虽然不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但龙威海的态度转变了不少。”
    这是曲意和今天得到的其二条好消息，这样就算警方不能立即抓捕金磊鑫，向阳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爸。”曲意和对着正在处理文件的曲民齐叫了一声。
    “吃好了吗？”
    “嗯。爸，我们和金磊鑫的公司有些什么合作啊？”
    “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那您先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和他的合作都是正当的。倒是你，做的这些事情很让人担心啊。记住你还是个未成年人，而你的监护人是我。”
    “我会把握好分寸的，不会给您和曲家带来麻烦。”对于被曲家收养无论什么时候意和都觉得无比幸运，在这里不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物质，连所谓的家庭温暖也能得到。但这种亲情关系到底有多牢靠，曲意和不敢肯定。
    “你说人真是奇怪啊，没有水要死，水多了也要死。”一个三十出头的警察一边接着开水一边感叹。
    “哎……”四面传来了几声叹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个案件折磨的几宿没睡好了。
    林信从昨晚开始大脑就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不断浮现出母亲在世时和被杀时的画面，直到听到同事的抱怨声才从梦魇中醒过来。看看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到晚饭时间了，大家吃着盒饭讨论着案情，其实昨天重新勘察现场之后林信对这次案件的真相已经有了眉目。
    之前想要推到金磊鑫的不在场证明想到的可能性大多都是在判断被害人的死亡时间上，但是无论证明推算金磊鑫还是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毕竟他安装在别墅外的监控多达十几个，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从地下通道和高空离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买/凶杀/人的证据也没有。去过现场后林信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如果不是在时间上动了手脚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在空间上。金磊鑫其实并没有把岳优岚送回别馆，而是把她藏在了其他地方，等宾客走了之后将其杀害，在于次日将尸体送到别馆假装第一目击者报警。但这些终究只是推论，林信始终无法找到证据，直到他收到了曲意和的邮件。如果那个人真的在十一点左右看见卡宴的后备箱有女性的头发的话那么自己的推论就得到证实了，因为根据监控显示金磊鑫送岳优岚去别馆的时候开的就是蓝色卡宴。而他不把这辆车开进车库的原因是，他还要向别人展示他引以为傲的收藏品——当然除了那辆装着岳优岚的蓝色卡宴。
    “金磊鑫的犯罪可能性有了。”林信激动地对着唉声叹气的同事将自己的那一番推论讲了出来。
    “岳优岚是溺死的，呼吸道中的溺液为自来水，也就是说第一案发现场在室内那么很可能就是在金磊鑫举办宴会的别墅。”李达眼前一亮，声调也提高了。
    “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去金磊鑫家，我去申请搜查令。”郑文兵放下手中的资料，拿起外套利落的起身。
    这栋别墅在夜幕中依然威风凛凛，而他的主人也以同样的姿态面对着这一群突然造访的客人。“这一次来了这么多人啊？怎么，调查取证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结案之前调查取证都不会结束，打扰了。”
    “这不是林信吗？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不过好久不见了模样也有些变了。我生日的时候你怎么没和令尊一起来啊？。”
    “金先生，我今天是来查案的，这些私事还是以后再聊吧。”
    “在搜查令下来之前我们先聊聊那辆送尊夫人去别馆的那辆车……”
    “哦，那辆卡宴啊，我送去保养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夫人都遇害了你还能有心情去保养车？”
    “没办法，习惯了，这犯法了吗？”
    “当然不犯法，但是有人在八号晚上十一点左右看见您的车子后备箱有几缕女人的头发。”
    “停车场光线弱，看错了吧。”
    “看来你是不愿意主动交代了……啊，搜查令来了，失礼了。”
    金磊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四处搜查。
    “不好意思，只能委屈您跟我们走一趟了。”一番搜查后郑文兵带人将金磊鑫送进了警车。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想利用的盗窃案也破了。是几个初中生利用密码锁进行的盗窃，并不是用的撬锁的方法，至于你丢失的财物还是你告诉我们在哪儿我们再去找吧！”
    到了审讯室，金磊鑫还是不愿意主动交代罪行，无论警方说什么他都保持沉默。
    “那我来说说你的作案过程吧。你和岳优岚闹翻了，岳优岚一气之下准备离开，你阻止了她，让她配合你说身体不适先去别馆休息。她同意了，于是你就假装去送她，途中给她服用了安眠药。到了别馆后你并没有将她送进去而是把沉睡着的岳优岚放进后备箱，顺便带走了几件贵重物品。由于你之后要向客人展示你收藏的保时捷，所以你并没有把放着岳优岚的车停回车库。等客人走完了你才偷偷把岳优岚抱到你举办晚宴的这间别墅，但是这时她醒了，发现这里不是别馆又与你发生了争执。你想办法安抚了她，让她洗个澡早点休息，但就在她洗澡的时候你把她的头按在水里溺死她。第二天，你把她运回了别馆，伪造成盗窃杀人之后报了警。”
    “证据呢？仅仅凭一个人说在我的车上发现了女人的头发？”
    “当然不是，难道你从来都没发现你夫人的洗发水味道很奇怪？”
    “洗发水而已那都能买到，算什么证据。”
    “你夫人爱长头屑，用的都是去屑的洗发水，你家里的和别馆的都是，但不同的是你家的那一瓶里有醋。从你家拿出来的洗发水经过化验和岳优岚头上残留的洗发水成分一致。”
    “那也有可能她在别馆的洗发水里也加了醋，只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别急，还有这个。”郑文兵将一片假指甲放在金磊鑫面前，“这是岳优岚不见了的那一片，是在你家浴室的下水道发现的。”
    “可能是以前掉的，那里也是她的家，有她的假指甲也不奇怪。”
    “这个假指甲是岳优岚为了你的生日特地新做的，而且你们在切蛋糕的时候假指甲还在。”说着郑文兵将一张晚宴时的照片摆在金磊鑫面前。照片中的两人一起切着蛋糕，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但现在看来却是这样可笑……
    “现在人证、物证、动机都有了，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一样能将你定罪。”
    “城市在发展，那所破旧的孤儿院就像住在里面的人一样注定会被人遗弃。我只是想让它换一种存在方式，这对大家都有利，为什么岳优岚就是不明白呢？”金磊鑫冷笑一声，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每次遇到什么问题她都会说我是靠着她们岳家才走到今天的，但是我的成功是只属于我的，她没有资格去否认。我杀了她不光是因为那块地，只要有她在我的成功就永远不属于我。”金磊鑫如此陈述着，在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到悔恨。
    第二十一章 答谢
    向阳，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在为了找到属于自己的光亮而努力的活着。隐藏悲伤，袒露笑容。
    “徐爷爷，杀害岳阿姨的人被抓住了。”
    “是金磊鑫这个畜生吗？”
    “嗯，所以没有人能把这里夺走了。”
    “意和啊……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啊！”
    “是警察把金磊鑫抓住的，我没帮上什么忙。对了，您还记得卫琪吗？”
    “卫琪……”老人偏着头认真思索着。
    “上次和我坐在花坛旁边聊天的那个。您还记得吗？她以前也是这个孤儿院的孩子，这次多亏了她警察才能这么快破案。”
    “卫琪……卫琪……嗯，啊！是小琪吧！一定是！都这么大了，都认不出来了。”追忆往昔一般，老人仰着头遥望着远方。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您。”曲意和深吸了一口气，“您还记得八年前曾有一位叫刘秋芸的女人来过这儿吗？”
    “嗯，记得她说她是一家报社的记者，想要了解孤儿院的生活和孩子们的情况。我看了她的工作证，的确是记者，她好像不仅采访了我们一所孤儿院，周围的几所都去了。因为是第一次有记者来我们都很重视，所以印象很深刻。哦，对了，她还采访了一对来孤儿院□□的夫妇。”
    “那对夫妇叫什么？”
    “男的是教育局的局长，女的好像是搞音乐的。”
    “他们聊了些什么？”
    “大概是关于孩子的吧，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徐院长突然皱起了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难过的事，“那个女人好像死了，就在不久之后……太可惜了，所以才会没有那篇报道吧！我们都还期待了很久，不过最遗憾的还是她自己和她的家人了……哎……”
    “谢谢徐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曲意和低着头往门口走去，寒风突然凌冽起来。
    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呢？母亲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自杀？虽然自己很努力的想要忘记但是母亲死亡的场景却一直挥之不去。事到如今自己到底还在纠结什么呢？辗转一夜曲意和还是决定要去见一见局长和他的夫人，但是自己不能再以曲民齐女儿的身份去了，那又该用什么办法见到他们呢？
    “林警官，金磊鑫的案子还顺利吗？”
    “嗯，这次多亏你找都了关键证人，还说服她出面作证。”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林信一时语塞，本来这只是一句客套话。这次曲意和的确帮了很大的忙，但抓住金磊鑫不也是曲意和心之所望的吗。
    “看来林警官还没想好啊，那我就提要求啰！”
    “嗯……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不知道曲意和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林信知道既然她提出来就一定是自己能做到而且没有理由拒绝的事。
    “你上周回警校参加了一个新生座谈会吧！毕竟是刚出学校就能到刑警大队工作的优秀学长呢。”
    “所以，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林信并不想听别人的夸赞，特别是来自这个人，因为从她嘴里出来任何的夸奖都感觉是在讽刺。
    “新生中有一个叫秦惜的吧！”
    “那么多新生我怎么知道是谁？”
    “教育局局长的女儿，还是个美女……”
    “我知道了，秦惜是吧，我帮你打听。”
    “帮我把她约出来，时间、地点都无所谓。当然不要以我的名义。”
    “能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吗？”
    “一点私事，整个过程都可以在你的眼皮底下进行，所以不用担心我会伤害她。”
    “我也没说……”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吧！不用解释了，大家相互利用而已。”
    说完双方同时挂断了电话，林信皱着眉头。秦惜，为什么突然要见这个人？
    “李达。上周的新生座谈会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秦惜的？”
    “是啊，怎么了？”
    “你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
    “喂，不是吧！你可是有家室的人。”李达一脸奸笑的那手肘戳着林信。
    “你到底有没有？”林信懒得和他解释。
    “当然有，这可是认识小学妹的天赐良机我怎么会错过。”说着便翻起了手机，不一会儿就将一串数字找了出来，“就是这个，我可奉劝你一句，对方可是教育局局长的女儿，不要随便撩啊！”
    “谢谢。”林信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便决定明天再打。
    “累了这么多天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希望明天不用加班了……啊？都这么晚了，各位慢慢忙，小的先告退了。”李达连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转眼看见林信又拿着陶瓷杯碎片的证物袋在研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意和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杨艳小心的叫着还在赖床的曲意和，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曲意和睡懒觉。
    急匆匆起床的曲意和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赶去了学校，“吴叔叔能快点吗？”
    “没关系来得及，安全最重要嘛！”
    曲意和还是迟到了，但老师并没有说什么，让她进来后便继续讲课。恪守时间是曲意和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母亲就是把自己所在了这些条条框框里，就连吸/毒的时间也是固定的。当时曲意和并不知道母亲在干什么，只是感觉每次自己放学回到家所看到的母亲都很不一样，于是在十一月二十五号那天逃课回了家，但回去后看到的却是母亲像疯了一样冲上公路，然后……
    放学后曲意和收到了林信的短信：周六下午两点，音乐咖啡馆。
    如果得到的结果和自己想要的不一样怎么办？她已经死了，继续探究这些还有意义吗？就算如自己所想又能怎样？曲意和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也不知道自己大费周折到底有没有意义，但在考虑清楚这些以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还十分顺利。
    咖啡店里悠扬的古典乐和空气中咖啡的香味交织在一起沁人心脾，一位化着淡妆的女子静静的坐在靠窗边的位子上，时不时看看门口。
    “不好意思，这里不好停车。”男子浑厚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没……”秦惜嘴角的笑容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但当她抬起头时笑容和没说完的话都被凝结在了空气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一脸灿烂的看着自己，可是清冷的眸子里却又透露出与笑容不符的感情。
    “你好，我是曲意和。”
    “其实是这位曲小姐想见你，所以拜托我约你出来，给你造成困扰，实在很抱歉。”
    “没事，你在电话里也没说是单独见面……只是我并不认识这位曲小姐。”秦惜小心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假装无所谓的看向曲意和。
    “我们都是孤儿，即使现在看上去很幸福，但心里的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如果你只是想找一个同病相怜的人，没有必要特地来找我吧！”
    “关于你的养父母在八年前撞死人的事情你知道吗？”
    “那只是一个意外，事到如今你还想来追究责任吗？”
    “当然不是，死者是主动撞上车辆的，而我就是这起事故的目击证人。之后还从死者身体了检查出了毒/品，当然，死者之前就精神失常这一个线索也是由我提供的，所以警方才会怀疑死者吸/毒。这一切都是死者女儿亲眼所见，没有任何疑问。”
    “你是刘秋芸的女儿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觉得这到底是因为吸食毒/品使得精神失常而酿成的事故还是自杀？”
    “我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想来见你。”
    “可……”
    “我母亲在死之前的两三个月里到过很多家孤儿院，还问过我觉得哪家孤儿院更好。很可笑的问题不是吗？谁会觉得那个地方好啊。当时我就隐隐觉得母亲想要抛下我，所以我哭的声嘶力竭请求他不要把我送去孤儿院。她也的确做到了，我没有去孤儿院，而是直接被人收养了。但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所以你想见我的养父母弄清楚八年前的事？我可以帮你，但你弄清楚这些是想干嘛？证明自己并没有被抛弃吗？”
    “或许是吧。”
    第二十二章 新年
    十二月三十一日，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曲意和的生日。曲意和没有像金磊鑫一样举办什么生日宴会，只是从家人那里得到了祝福，但这次她收到了一件来自天国的礼物。从秦氏夫妇那里确定了自己的推测后曲意和没有了之前的迷惘，这也不光证明了自己并没有被母亲抛弃，甚至母亲一直都在天国祝福着自己。
    曲家的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小提琴的声音，舒缓绵长的乐声一定也能到达父母的耳畔吧！
    “今天的练习时间不一样了啊！”曲顾瑜坐在院落的秋千上，“听上去也和以前感觉不一样了。”
    “是吗？那你说说我拉的是什么曲子？”
    “莫……莫扎特的……？”
    “哥哥果然是音痴。”曲意和轻快地笑了起来，用琴弓轻轻打了一下曲顾瑜的头，“你还记得你的亲生父母吗？”
    “不记得了。”曲顾瑜望着悄悄飘下来的雪，伸出手掌看着雪花在掌心里融化，“就算记得也没意义了，不是吗？”
    “嗯，可能吧。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也在远方祝福着你。”
    “雪下大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积雪呢。”曲顾瑜自言自语的说着。
    “E大调第二协奏曲第一乐章。”
    “啊？”
    “刚刚我拉的那首曲子。”
    “不用告诉我，说了我也不知道。”两人爽朗的笑声汇在一起，向周围扩散着。
    新的一年就这样来了，去年发生的一切希望能成为回忆被永远封存 。
    “啊，林信！”秦惜在商场里遇到了这个骗自己约会却带着一位不速之客，事后居然没有道歉的男人，而这一次他的身边同样出现了一个女人。
    “这位是？”庄梦客气的问道。
    “警校的学妹。”
    “学长的女人缘还真好啊，那个曲小姐呢？”秦惜故意的提及曲意和想看看林信的反应。
    “我和曲小姐只是朋友。”林信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朋友这两个字，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和曲意和到底是什么关系，敌人、朋友好像都不是。“对了，这是庄梦，我的女朋友。”
    “哦，这才是正牌女友啊。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你们慢慢逛。”秦惜的心里泛起了失落感，她不断告诫自己要赶快把那种感觉扔掉了。当时的新生座谈会上一个俊朗的面庞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在介绍完自己后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念完了发言稿，坚毅的眼神，看不出心情的表情不知不觉就将自己吸引了。接到他的电话时激动了好久，当时约的是星期五，但他以星期五有任务为由把时间推到了周六，现在想来他换时间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是要陪女朋友还是因为曲意和要上课？
    “那件案子怎么样了？”庄梦换上新买的长靴，低着头装作不经意的一问。
    “啊？”
    “就是赵英燕的案子。”
    “没什么进展，但我们还会继续调查的。至于细节按规定是不能向外界透露的。”
    “刚刚那个女孩也与案子有关吗？”
    “没有，只是曲意和想和她聊聊，让我帮个忙而已。”
    “嫌疑人让警察帮忙约一个未来的警察，好奇妙的感觉。”
    “喜欢这双吗？”林信故意岔开了话题，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庄梦的醋意只是觉得事关别人的隐私不方便多说。
    “再看看吧，不然买回去以后又不喜欢了，那双鞋子就太可怜了。”
    “嗯。”对于女人的撒娇吃醋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凭事情发展。
    “其实我还是很开心，因为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向别人介绍我是你女朋友。”庄梦故意提高了声线，可听起来也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还是把这双鞋买了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之后庄梦也没再追问曲意和的事，也许这就是他选择庄梦的原因吧，细心温柔又大方得体。
    关于赵英燕的案子其实进展的很不顺利，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除了林信凭直觉将曲意和锁定为凶手以外，似乎连其他的怀疑对象都没有。局里虽然没说放弃，但专案组已经撤了，只留了几个年轻的警员继续调查。
    春节也在联欢晚会一如既往的播着，林信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庄梦把父母接来过年了，但她住的是员工宿舍，所以林信就让出了自己租的公寓。在和庄梦一起安顿好她的父母后林信决定今年回家和父亲一起过年。
    “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庄梦的母亲王金荣问。
    “还没呢，我平时住在员工宿舍。”
    “这是那小子的房子？”
    “他租的，他工作忙也不怎么住在这儿。”
    “警察倒是份正经工作，但是工作忙又太危险了。”王金荣看着电视，嗑着瓜子，庄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家里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她母亲已经去世了，至于他父亲我只知道是做生意的，他不愿意多提我也就没问。”
    “诶呦，我的傻闺女，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不弄清楚怎么行呢？做生意，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生意，不然不会连房都买不起。”
    “哎呀，妈，你就不要管了，看电视啊！我去给爸拿床被子。”
    望月别墅区，林家大宅里林新平一个人喝着酒，眼睛却始终盯着大门。不只是自己是不是喝多了，门真的开了，林信倚着门却始终没有跨进去。
    “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林新平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这句话就像是在对放学回家晚了的孩子说的一样。
    “吃了，你呢？”
    “嗯，那就陪爸喝一杯吧！”
    父子两人端起酒杯喝了起来，偶尔聊两句却又很快再次陷入沉默。林信这次决定回来其实多多少少是因为看见曲意和对她母亲死亡真相的执着，换句话说是对那份失去已久的亲情的执着。十年前，林信的母亲被一个刑满释放的小偷杀死了，或者说是被不听话非要等爸爸回来的儿子给害死了。而母亲死的时候父亲去了外地，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流血的母亲，林信除了叫救护车和报警什么也做不了。经过一天的抢救最后还是死了。林信恨透了那个小偷，但是就在母亲死后不久小偷点火自焚的消息就传了出来。林信渐渐开始把母亲的死怪到父亲和自己身上，变得沉默寡言，而父亲也是如此。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林信上了高中后便开始住校很少回家，最近两年更是如此。
    “知道我为什么始终不肯搬家吗？”林新平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
    “你在等我妈吧。”
    “如果人死后真的有魂魄的话，她一定会回来的。”
    “也许会害怕这里，不敢回来，妈当时的表情是那么痛苦。”
    “你是在说自己吧！因为害怕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就不敢回来。”
    原本以为自己会父亲已经形同陌路了，却还是能一眼看透对方。父子俩同时喝了一口酒，再次沉默了，可能这份沉默也是彼此的默契。
    就像曲意和离开秦家后说的那样，就算是死亡也带不走的是思念。
    “警察当得怎么样？”
    “还行。”
    “女朋友呢？”
    “你知道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谈恋爱还要瞒着家长。”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还那么八卦。”
    父子两人终于打破了三句话一沉默的僵局，自然地聊了下去。直到电视里开始倒数三、二、一然后敲响了新年的钟声。
    第二十三章 以爱之名
    乍暖还寒，初春的早晨虽然褪去了寒冬的凛冽，但依旧春寒料峭。而在和美团圆的春节过后人们又忙碌了起来。
    名汇商贸楼上面有人跳楼，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当警察赶到时女孩已经一跃而下。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尖叫声中居然还混杂着欢呼声。急救队艰难的挤进人群准备救人，警方迅速为其开道，与死亡搏斗了一番，最终女孩还是没有了生命体征。
    一对夫妇在停尸房哭的昏天黑地，缠着医生护士救救他们的女儿，之后又缠着警察找出杀害他们女儿的凶手。
    “小荻一定不是自杀的，你们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啊……小荻，小荻才二十啊……”
    医大三年级女生跳楼自杀的视屏和图片在网上疯传，尽管她是当着那么多人跳的楼，却还是出现了预谋杀人的阴谋论。一时之间闹得满城风雨。
    “林信、李达，这个女大学生的事件就交给你们了。”郑文兵按着太阳穴，“虽然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但是社会舆论的压力很大，局里让我们协助片区的民警调查一下江叶荻的自杀原因。”
    “是。”
    “视屏你看了吗？”李达摁下播放键，“法医也检查了，死者体内并没精神类和致幻类的药物，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现场那么多目击证人，还有视屏，怎么可能会是谋杀啊！”
    “或许杀她的不是某一个人。”林信将视屏倒回起点，“看到有人跳楼第一反应不是劝慰和报警而是录制视频，你听还有人在唆使她赶紧跳。”
    视频中嘈杂的声音里混杂着“赶紧跳，别磨叽，你倒是跳啊，我还赶着去接孩子呢。”……
    “姑娘，你冷静啊。我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孙女，她身体不好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你也要坚强活下去啊。”这是一个微微颤颤的老人，坐在轮椅上仰着头朝江叶荻喊着，一遍又一遍，沧桑的声音被旁边叫嚣着要女孩赶紧死的刺耳杂音掩盖。这是第八个视屏上传者录下的内容，只可惜点击率并不高，被前几段视屏压在了最下面。
    “不知道江叶荻听见了没有。”曲意和看着这段视频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谁知道呢，也许没有，她死之前听见的可能只是那个还要去接孩子的人说的狠毒的言语吧！”体育课上一群人围在角落里看着网上疯传的大学生跳楼视屏，其中一个女孩听到了曲意和的喃喃自语，居然低声回复了她。
    “李婷瑶？你不是请假了吗？”
    “医生说我没什么问题，就来上课了。”李婷瑶挤了进来挨着曲意和坐下，“没想到曲大小姐还挺关心我的嘛。”
    “你的英语作业还没交，待会儿记得自己交到办公室。”不知什么时候李婷瑶开始频繁的和她说话，不过直到现在她们也没到好朋友的程度。
    “开学不到两周就发生了这种事。对了，你觉得会不会是网上说的利用催眠什么的让她自杀的？”
    “不知道，但无论是他杀还是自杀最后承受痛苦的都是活在世上并且爱着她的人。”
    林信、李达和片区民警集合后便决定先去江叶荻的学校看看，那所医科大学正是曲顾瑜就读的学校。医大距离这里并不近，只是他们一致认为现在不适合询问江叶荻的父母故而舍近求远。
    来到医科大学他们询问了授课老师和辅导员，得到的回答只是是个很乖的学生，平时话比较少，也不常来和老师交流。至于她的同学对她的印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大学相对比较自由，交往的人群也不只是限于同班同学，他们又从江叶荻参加的社团入手。“嗯，小荻人挺好的，虽然有点内向但也不是很难接触，熟悉之后也能聊得很开。”
    “还是联系她的室友出来聊一聊吧，我们进女生宿舍也不太方便。”李达建议到。
    不一会儿两个女孩走了出来，显得有点局促不安，他们到了一家学校的小咖啡厅。“你们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问一些简单的问题，你们如实回答就好。”崔书颖微笑着对这两个女孩说，她和林信、李达其实是同届生，但考进刑警大队比想象中的困难。而林信还在学校的时候就被刑警大队特招了，引得崔书颖羡慕不已。这次虽然不是真正的办案，但有机会跟着学习一下经验也是很不错的，所以崔书颖显得格外认真。
    “江叶荻这学期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倒也谈不上，就是她收到何茹的礼物之后就哭了，我们问她什么，她也不告诉我们。”
    “何茹？”
    “我们原来的室友，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后她就转学了，何茹应该是小荻最好的朋友了。”
    “能告诉我们何茹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年前他被我们的解剖学老师性骚扰……然后就退学了。”
    “那个老师也被开除了。”另一个女孩补充到，“当时校方为了不让这件事影响学校声誉，在很多地方进行了整改，但是何茹还是受不了转学了。”
    “何茹没有起诉吗？”
    “没有，这种事毕竟不太好说。”
    “那江叶荻的态度呢？”
    “她也觉得女孩子家这种事传出去不太好，还是她劝何茹放弃起诉的。小荻的思想很保守，平时的穿着打扮都是中规中矩的。”
    “谢谢你们提供的情况。”
    “没关系……那个……小荻的死真的是网上说的那样吗？”
    “现在基本排除他杀了，只是她的自杀很不寻常，就像杀人者有杀人动机一样，自杀的人也会有她自杀的原因。”
    “自杀的原因……会不会是被情所困？”
    “你是说她有什么感情纠纷？”
    “我也不清楚，她对这些事很害羞就算有喜欢的人也不会轻易说出来，但是感觉她有喜欢的人了。”
    “你们觉得是谁？”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像是在肯定对方的答案一样，然后另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一个名字。“曲顾瑜，临床医学大四的。他各方面都很优秀，喜欢他的人很多，所以江叶荻会喜欢他也不奇怪，但是喜欢上他就基本上等于失恋了……”
    “好像和某人很像啊！”李达调侃着林信，但并未得到回应。
    “这件事你们先不要对其他人说，可能会对当事人造成负面影响。”
    “知、知道了。”
    两个女生离开后大家沉默了一会，有人提议说去找曲顾瑜聊一聊，正准备找人问路时林信突然说：“我有曲顾瑜的联系方式。”于是林信将曲顾瑜约在了刚刚的咖啡店里。
    “我都忘了咋们和曲顾瑜还有这种缘分啊！”
    “不会真的是因为被人拒绝，就想不开自杀了吧！”
    “也不一定，现在的孩子被父母保护的太好了，受不得挫折。”
    正当大家谈话时曲顾瑜走了进来，“看来又是工作的事啊！”
    “实在不好意思，但是确实是这样。”
    “还是赵英燕的案子吗？”
    “不，这次是关于最近发生在本市的一起自杀事件。”
    “既然是自杀还要调查什么？”
    “原因。摧毁一个人，让其独自走向毁灭的原因。”
    “我会尽力回答的，你问吧。”
    “你认识江叶荻吗？”
    “江叶荻？”曲顾瑜仔细的回忆着，“之前不认识，如果不算这次轰动网络的自杀事件的话。”
    “如果有女生向你告白你会这么做？”
    “啊？嗯，一般都是直接告诉她对不起我现在没这个打算吧。其实我不太会应付这些所以……”
    “那些女生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这个，如果以前有交集的话应该会记得，但如果是不认识的就难说了。”
    “又麻烦你了，不好意思。”
    “这倒没什么。毕竟是一条人命，查清原因也好。”
    第二十四章 原因
    “遗书上查到什么了吗？”
    “笔迹的确是江叶荻本人的，内容也只是写到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李达叹了口气说：“你那儿呢？法医有发现什么新的东西吗？”
    “江叶荻生前有过性行为，但应该不是最近发生的。”
    “如果不是最近的话，那就与她的自杀无关啰。”
    “不一定，你忘了她室友说的了吗？她是个思想很保守的人，应该不会吧随便和别人发生关系。”
    “不会是曲顾瑜始乱终弃吧！”
    “什么事都得讲证据。”林信的心里并没有怀疑曲顾瑜，但他也不能凭自己的感觉就排除这个可能性，现在能做的就是抓住蛛丝马迹查找原因了。
    “不过不记得跟自己告白过的女生的名字也太过分了吧！”
    “是啊，林信你也这样觉得吧！”
    “可我觉得江叶荻并没有向曲顾瑜告白。”林信显然没听明白李达和崔书颖话里的意思。
    江叶荻的父母又来公安局嚷着要还女儿一个公道，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后又因为听到女儿曾经有过性行为而情绪失控，江母哭着说：“我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洁身自好，她的那个好朋友叫什么何茹的就是这样，我让她离那种不干净的人远一点，她就是不听……小荻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我们现在还无法判断这件事和她的自杀有没有关系，所以……”
    “好了，我们不调查了，就当那孩子命苦不小心摔下去了。你们，你们千万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啊，我们还有小荻都丢不起那个人。”江父把手中的纸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拽着江母离开了。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这么古板。”
    “或许何茹知道些什么。”
    “可是到哪儿去找何茹啊？”
    “用江叶荻的号码给她打电话，或者从何茹寄来的礼物查。分头行动吧。”
    很快便联系上了何茹，由于距离何茹所在地太远，他们就直接用电话进行了交谈。
    “据何茹所说她的确是因为江叶荻的劝说才放弃了起诉，而且那次的事件并非只是简单的骚扰，而是……强/奸未遂。当时冲进教师公寓救出何茹的就是江叶荻。之后江母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就让何茹不要影响到自己的女儿，何茹因为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选择了退学，她们的交集也因此减少了。”
    “明明是受害者，反而要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现在能查的都查了，还要查下去吗？江家自己都说不要查了。”
    “查吧，我感觉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崔书颖不想自己的第一此调查就此结束，至少不应该这样半途而废。
    “看上面怎么说吧。”林信看似回答的漫不经心，其实在这之前林信就已经好好考虑过了。
    “这么连你也这样？”
    “本来就是自杀事件，离不了案，也不像一般刑事案件那样有一个确切的凶手。”
    “那就这样不管了吗？连是什么逼死了这样一个处于花样年华的女孩都不知道。”
    “根据现有的证据推断江叶荻很可能是因为那次性行为而想不开，但是逼死她的不仅是那个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还有从小用道德的枷锁困住她的父母以及围观却无所作为甚至还施与言语暴力的群众。”的确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深究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但一股隐隐约约的不安却涌上心头，只是这时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自杀事件并没有就此闭幕……
    “果然上面让我们结束调查，到此为止吧。”李达对着一脸不甘的崔书颖说，继而又安慰她说：“没关系，就当是大家一起学习交流了。”
    听说哥哥被警方问话了，曲意和急急忙忙的给哥哥打了一个电话。“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关于江叶荻的自杀事件例行公事而已。毕竟是一个学校的，可能是什么时候有过什么交集我没注意到但却被警察注意到了。”
    “嗯，那就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诶，等等，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如果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自杀了你会这么做？”
    “啊？……既然在这世上还有很重要的人那就应该好好活下去，但是如果她明知会有有人因她而痛苦还要强行斩断羁绊的话……一定也有她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吧，至于还活着的人就应该带着对逝者的思念好好活着。”曲意和靠在教学楼的天台护栏上，凝视着流云缱绻。哥哥应该是在为江叶荻的死惋惜吧，那如果跳下去的是我他会怎样呢？曲意和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却又不得不面对死亡，这是她一开始就被诅咒的命运。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谁啊？”
    “周尧，你上次见过的。”
    “哦，他怎么了？”
    “好像是因为江叶荻的事有点消沉，我之前居然没看出来他对江叶荻有意思。”
    “原来是这样……哇，都这个时间了，我作业还没做完。不说了，拜拜。”
    “嗯。”
    挂掉电话后曲意和才感到一丝不寻常，不会是哥哥察觉到什么了吧？自己都忘了，这种异常准确的第六感并不是自己特有的。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不安的情绪升了起来……
    “是他，真的是他。就是这个人害死了小荻，我、我要让他以百倍于小荻的痛苦死去。该死、该死。对，是他该死……”
    幽暗的小路，几盏忽明忽暗的路灯讲这个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偶尔的几只飞蛾拍打着丑陋的翅膀妄想靠近光明，却被炙热的光芒烧的遍体鳞伤。
    江叶荻的丧葬仪式上来了很多人，有真正来悼念她的亲人朋友，还有想要借这个悲剧博眼球的媒体记者。何茹默默地看着定格在黑白相片上的江叶荻，照片上的她浅笑嫣然。直到警方打电话何茹才知道网上疯传的江某居然是江叶荻，那个在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帮助自己的唯一的朋友。
    “妈，为什么妹妹死了你们不告诉我？”葬礼上突然冲出来一个青年男子，情绪激动地在灵堂上大吼。
    “江叶禹，不准在你妹妹灵前大吼大叫。”江父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从你离家出走的那天起就不再是江家的人了。”
    “小荻是我妹妹，不是你江家的附属品。”江叶禹也毫不客气的回击。
    “好了，不要吵了，小荻听到了会伤心的。”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江母急忙制止，两人也觉得在这里争吵有些不妥，便没再继续下去。
    “你不是去国外了吗？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和小荻一直都有联系，但是这段两天怎么都联系不上，就打电话去了小荻的学校……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不到回答，也没人能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女孩上身发生了什么。就如林信所说逼死她的不只是一个人，造成他死亡的原因不止一个……
    逝者已逝，但生者并未以此为终点，由此而生的悲剧也并未结束。
    第二十五章 暗影
    天越来越黑了，李婷瑶一个人走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小道上。由于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这里又很难打到车，为了早点回家只能走这条偏僻的小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勉强能看到路，但是恐惧感随着增加了。犹豫着要不要给谁打个电话，父母睡得早，要不打给陆远程？其实现在没睡的朋友还有很多，只是想找一个理由打给陆远程而已。
    “喂，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没关系，我也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我和一些朋友在外面玩儿的忘记了时间，现在我一个人在兵峰这条小路上……有点害怕，就想找个人聊天……”
    “这么晚了，一个人还是不要走小路，离家还远吗？要不要来接你？”
    “啊，不用了，我已经快到大路了，到了那儿就可以打车了。”
    “好，那你注意……”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尖叫声。
    “啊……你是谁……不要过来，救命啊……”
    “喂，喂李婷瑶你怎么了？”可是对方并没有回答，电话被挂断了。陆远程立即报了警，跟着自己也出门去寻找。
    坐上出租车陆远程报上了兵峰路的名字，“小伙子，这么晚了你到哪儿去干什么？那条老路很少有人走了，附近是棚户区，乱的很……”
    “师傅麻烦你赶快开车，我朋友可能出事了。”李婷瑶只说了兵峰路，可那条路全程有两三公里还有好几个路口……但是她说马上就能到大路了，应该是指从湖畔公园穿过去吧。
    下车后陆远程打开手机照明从湖畔公园穿过去走到了兵峰路路口，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叫着李婷瑶的名字，这条路白天看着很普通，但在晚上看起来就像是蜿蜒盘旋的一条毒蛇张开嘴想要吞噬着什么。陆远程听到了远处的警笛声。离听到李婷瑶呼救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希望不要出什么事，陆远程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抽泣声从转角处传来，陆远程迅速跑了过去。李婷瑶蜷缩着，埋着头不断抽泣。
    “李婷瑶？”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女孩缓缓地抬起了头。眼角的泪水，凌乱的头发……看到陆远程的时候女孩哭的更厉害了，而陆远程也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等缓过神才想起脱下外套递给李婷瑶。
    警察也闻声赶来，把他们带上了车。
    “还是应该先去医院比较好吧。”陆远程询问旁边的一个警察。
    “嗯，我们也是这样打算的。对了你知道她父母的电话吗？”
    “不知道，她的手机呢？”
    “坏了，拿去修复需要时间，所以也许直接问本人比较快……”身穿制服的男人瞟了一眼这个瑟瑟发抖的女孩，摇了摇头，“哎，只能先联系老师了，你应该有你们老师的电话吧。”
    “我们的班主任不是同一个人，对了，我有一个朋友和她是同学。”
    “那麻烦你联系一下她，但是请不要说发生了什么。”
    “我明白。”随后陆远程编了个理由向曲意和要来了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不一会儿李婷瑶的父母就赶来了，待在病房里安慰女儿，
    “那我先回去了。”陆远程对病房里说了一句，并没有等到回答就自行离开了。走出病房后被几个警察告知需要做一个笔录才能回去。
    “能跟我们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吗？”
    陆远程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递给一个警察。“我十点零七分的时候接到李婷瑶的电话，她说她一个人走夜路害怕想找人聊聊天，我问她需不需要去接她，她说她马上就到大路了就拒绝了。接着我就听到了她的惨叫和求救，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从时间来看你挂断电话后就立马报了警，但你比警方更早找到她。”
    “嗯，他走的那条路我也经常走，所以比较熟悉。”
    “你到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没有，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墙角哭。”
    “今天多亏了你，李婷瑶才没有受到进一步的伤害。”
    “她……算了，那我先回去了。”
    “我找人送你。”
    “好，谢谢了。”
    李婷瑶也累得睡着了，她的父母一直在身边守着，门口站了一两个警察。
    “她身上有多处淤青，贴身衣物被撕坏了，但是并没有受到更进一步的侵犯。应该是……□□未遂。不过事情的真相还需要向受害者更进一步确认。”一个警察向赶来的郑文兵等人汇报着情况。
    “好，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你们辛苦了。”郑文兵望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对其他人说：“今晚轮流执勤，明早再询问受害者。”
    “只是不幸中的万幸啊……”李达感叹道。
    “对了，上次和你们一起合作的那个崔……”
    “崔书颖？”
    “对，把她叫来，这种事还是让女同志来问比较好。”
    “好。”
    凌晨五点，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没了睡意。李婷瑶的父母目光呆滞的看着女儿，李婷瑶却始终不愿意睁开眼睛。可能她觉得只要不睁眼这一切就会变成一场梦吧。
    “李婷瑶，你醒着的吧。”
    “瑶瑶，不怕，有爸爸妈妈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李婷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肿胀的眼皮，昏沉的脑袋，真的就像是梦一样。但睁开眼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李瑶婷这不是梦。
    “能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况吗？”
    李婷瑶张了张嘴可是并没有发出声音，咳嗽了两声后才说出了第一句话。可她并没有回答崔书颖的问题，“曲意和应该知道这件事了吧。”
    “我们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件事，当然也嘱咐陆远程和你的班主任不要告诉其他人。”
    “可她那么聪明很可能已经猜到了。其实也无所谓，我想让她知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虽然告诉谁是她的自由，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告诉那个曲意和真的没问题吗？”崔书颖转向林信投来疑问的目光。
    “让她自己做决定吧。”
    “我们班的班长要转学了，昨天请班上的同学吃饭。大概八点大部分同学都走了，只留了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一直玩到了将近十点。我错过回家的末班车，就想从小路穿回大路然后坐车回家。但是在途中就被一个黑影按住……我大声呼救但周围并没有人，那个人扔了我的手机……开始扯我的衣服，我拼命反抗他就打我。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听到了警笛声，然后那个畜生就跑了。”李婷瑶还算冷静地叙述完了这个过程，与之前警方推断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你看见那个人的样子了吗？”
    “看是看见了，但很模糊。”
    “没关系，你尽量描述，把能想起来的都说出来，包括神态、语气走路习惯等等。”林信找来了画像师根据李婷瑶的描述画了一幅肖像画。
    第二十六章 信任
    午休时曲意和接到了李婷瑶的电话，说是出了一点意外在医院住院让她来一趟。虽然已经从她的缺席和老师的态度里猜出了李婷瑶并不是普通的生病，但曲意和并没觉得这和自己有任何关系。所以在接到这通电话时让曲意和很不解，她既不是李婷瑶的好朋友，也不是什么知情人士，干嘛特意让自己去一趟呢？
    带着疑惑到了医院，在听了事情的经过后曲意和明白了她的意图。
    “林信，那个女孩儿就是之前赵英燕一案的嫌疑人吗？”
    “你听谁说的？”
    “我现在好歹也是这次案子的负责人之一吧，了解受害人的情况也是情理之中，她点名要找的这个曲意和绝对不是一般人，出于好奇向李达了解了一定情况而已。”
    “果然是李达……”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那只是参与这起案子的调查，其他案子就不要多管了。”
    “万一有关系呢？你看过《白夜行》没有，雪穗为了破坏他好朋友的恋情设计让其受到□□……你不觉得曲意和很像雪穗吗？无可挑剔的容貌与性格但却有一颗及其黑暗的心。”
    “那你就去找证据证明你的猜测，我会用我的方法找出犯人。”林信不想否定崔书颖的猜测但他也并不认可这一说法。
    “你的意思是曲意和与本案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李婷瑶为什么只叫曲意和来？”
    林信正欲回答便被一个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因为我不是她的朋友，也对到处乱传别人的谣言没兴趣，还能想办法帮她隐瞒这件事。”不知什么时候曲意和站在了他们身后，在听到这番谈话后悠悠的开口回答，但似乎并不是想为自己辩解，“雪穗吗？可惜没人做我的亮司。”曲意和瞥着崔书颖，露出邪魅的一笑，“下午还要上课，我就先走了。对了，冒昧问一句，你们警察都是靠想象力破案的吗？”曲意和故意抛出了一个看似挑衅的问题但却没有等待回答也没有去欣赏此时此刻崔书颖窘迫的表情而是皱着眉离开了。
    崔书颖冒出了冷汗，在心里暗忖曲意和到底是一个这样的人。
    “不要多想了，当务之急是拿着画像去找人。”林信把画像递给崔书颖，“还有，就算你想调查曲意和真相也不会如你所想，她说得对，破案不能仅凭想象。”最后一句话林信也在说给自己听，他要时刻提醒自己要解决赵英燕的案子不能仅靠自己的直觉。
    “可惜没有人做我的亮司。”这句话萦绕在林信脑海中，真的没有吗，或许只是曲意和自己没发现吧。
    “林信，发什么呆呢，出事了，郑队让我们去开会。”李达呼吸急促的说。
    大家面色阴沉的凝视着投影在幕布上的图片，“就在刚刚我们接到报案，在景山的一个洞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现场勘查的结果是死后抛尸，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能够确认死者身份的东西。面部、指纹被硫酸烧毁，就连齿形都被破坏了。全身只裹了一床毯子，毯子很旧连花纹都看不清了。身上有手术后缝合的疤痕，但是……这种疤痕实在太多了，就像是被解剖了一样……”
    听都这里大家的脸色更加沉重了，郑文兵吞了一口口水接着说：“具体的死亡时间和死因还要等法医解剖后才能确定，现在知道的信息只有死者的性别，年龄、身高和体型，总之你们先把这些信息记下来……死者男性，年龄在四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身高170mm，体型偏瘦。”看着大家做着笔记郑文兵又说：“林信，李达你们俩和小崔继续调查李婷瑶的案子。”
    “是。”两人齐声回答。
    “感觉那边会是一个棘手的大案子啊。”
    “案子无大小，我们还是先集中精力把这个案子结了再去想其他的。”
    “嗯。”李达虽然觉得林信说的有道理，但现在李婷瑶的案子需要做的就是寻访附近的居民，这种只靠体力的事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果不其然，仅凭模糊的记忆画出来的肖像画就想找出犯人就像是在大海捞针一样，费力搜索了一整天也没找到画像中的人就连对画中人有印象的都没有。
    而刑侦大队内部也像是冰库一样，所有人冷着一张脸，对这起惨案束手无策。“最新的尸检报告出来了。”郑文兵手中拿着报告，可还是一脸愁云，显然是并未从报告中得到具有突破性的线索，“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半，死因是被取出心脏……但是心脏又被装回了原处，其他的器官也是一样，被取出来又被放了回去，凶手还将所有伤口缝好……”郑文兵的声音越来越小，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更残忍的是，凶手并没有给死者注射麻药……也就是在死者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进行了活体解剖。当然尸体有被捆绑的痕迹，声带也被破坏了。”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不断传出残忍、灭绝人性之类的词语。“现在看来仇杀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是预谋杀人。凶手是医生或医学生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反侦察意识很强。”李达突然插话，显然他并不想放弃这起案子的侦查。
    “没错，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的问题在于无法确定死者身份，让我们无从查起啊。”
    “失踪人口里找不到匹配的吗？”
    “不行，本市的所有失踪人口都查了，没有匹配的。我们打算扩大范围，从全国失踪人口来查。但就算有匹配的也只能通过DNA来确定，可全国符合的又太多，总不可能挨着做DNA鉴定吧。”
    “他有什么疾病或者是畸形吗？”林信也终于针对案子提了问。
    “畸形倒是没有，不过他患有轻微的肝硬化。”
    “肝硬化这种慢性病也许失踪者的家人也不知道，很难成为依据。看来的确很棘手啊。”说完气氛又沉了下去，这次连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开始忙碌起来，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毫无方向，而另一边林信他们也是如此，无非是重复前一天的工作。棚户区的人大多不愿意与案件扯上关系，对于警方的提问也只是敷衍了事。
    “今天下午李婷瑶就出院了，她打算回家休养两天，下周再回学校。”崔书颖耷拉着头坐在湖畔公园的长椅上，拿着一张已经皱了的肖像，“我们在去医院看看吧，万一她能想起更多的细节呢。”
    到了医院看见正在帮忙收拾东西的曲意和，李婷瑶的父母去办理出院手续了，两个女孩没有多余的交谈，看的出来她们的确不是什么好朋友。
    “身体好些了吗？”崔书颖微笑着轻轻地问。
    “身体没事了。”李婷瑶低下头不停转动着眼珠，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排斥问题本身。
    “我知道这个过程很痛苦，但是为了能早日找到犯人希望你能给提供更多的信息。”
    “我记得的都说了，至于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对我的意义已经不大了。现在我只想忘记这件事。”
    “那关于同学聚会的事有没有什么疑点。”
    “没有，这次的事和同学聚会没有关系，我也不认为是认识我的人做的。”李婷瑶的语速变急了，显得有点焦躁。
    “对了，曲小姐你怎么没有去参加同学聚会啊？”崔书颖看没办法继续问李婷瑶了便将话题引向曲意和。
    “自从那次受伤后家里人就不让我独自外出了，特别是晚上。”曲意和平静的回答。
    “是吗，我还以为是别人根本没请你呢。”一束冰冷的目光向林信投来，林信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曲意和，但对方好像有些不快。“不过曲小姐应该也不屑这些聚会吧。”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却不料使对方更加生气了。
    “林信，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曲意和突然站起来走到林信身边，附耳低言，“小心我会报复你喔！”随后又故意提高声音说：“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呢。”旋即故作娇羞的莞尔一笑。
    柔软馨香的头发蹭的人心里发痒，耳畔温湿的风裹着喃喃细语，最后的一声轻笑在光线的反射里明媚耀眼。可带给林信的却不是暧昧的欢愉而是让人发怵的警告。
    第二十七章 罪犯与犯罪
    距离发现尸体已经三天了，那边的无名男尸案还是一筹莫展，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边的案子在林信一行人走访了大半棚户区的居民后终于有了眉目。有一个卖菜的妇人说认识和画像上长得很像的人，并带他们去了那个人的住所。电话请示上面之后，便开始了抓捕行动，但是当他们冲进去的时候里面却空无一人。三人分头搜集证据，屋子里十分凌乱还时不时传出一股腐臭味，他们找到了酒瓶和一下食物残渣这与李婷瑶的描述的有酒气符合。不久他们又找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也的确和画像上的很像，只是那张照片上的人要比画像上的年轻一些，也要更胖一些。不过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那张照片上的人与之前他们查江叶荻自杀案时提到的那个猥亵何茹的教授长得一模一样，而之后找到的身份证又确定了这个答案。
    “真没想到啊，这个高越死性不改，这次一定要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
    “可是他跑到哪儿去了呢？”
    “这些食物已经腐败了，现在天气还很冷，食物要腐败成这样还是得两三天。”林信盯着桌上的阿德福韦酯。
    “糟了，肯定是他知道事情败露了就逃走了，两三天，鬼知道他逃到哪儿去了。”李达显得有些愤怒了，辛辛苦苦找了这么久现在又得重头开始。
    “也许他已经在我们眼皮底下呆了三天了。”
    “什么意思？”
    “这个药是治疗肝硬化的。”林信指着桌上的那瓶药，接着又指向那张单人床，“床单不见了，而且被套的花纹和尸体上裹着的床单花纹很像。”
    “这……不会吧，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概率小并不代表不会发生。还是先通知郑队吧。”
    不一会儿大队就带着鉴定科的人来了，他们把药物和食物残渣以及各种能用于DNA鉴定的东西都带走了。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了，而这个结果关系到一条人命。
    “晚上九点鉴定结果出来了，死者与高越的DNA比对一致。”鉴定科的人语气平淡，但这个消息代表着案件终于由暗转明了。
    “干的不错啊，你们这次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啊！”
    “还有一大堆的疑问没有解开，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郑文兵码着脸给大家浇了瓢冷水，然后突然转为笑脸，“但是这两天大家辛苦了，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要马不停蹄的工作了。”
    听到这番话后大家也是一解紧张的气氛，纷纷欢呼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真的只是巧合吗？一个患有肝硬化的人醉酒闲逛意图强/奸少女，却被及时赶到的警察吓走，又在几个小时后没人残忍杀害，抛尸荒山。”林信盯着幻灯片说。
    “不是你说的概率小不代表不会发生嘛，怎么自相矛盾啊。”
    “只是觉得高越再怎么说也是医大的教授，不会在明知自己得了肝硬化还喝那么多酒。”
    “会不会是凶手给他灌下去的？”
    “如果是强灌的话很容易呛到气管里，但是肺部并没有检测到酒精。”
    “先不管这个了，最重要的是排查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仇恨他又懂医的人。”郑文兵看着这两个干劲十足的年轻人说：“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估计之后的一段时间都睡不好觉了。”
    带着满腔的疑问，望着天花板辗转难眠，林信觉得这个凶手并不是简单的想要毁尸灭迹，而是用更高明的手段向世人炫耀。而证据就是发现尸体的是一支带着摄像机的探险队，而探险队将前往景山洞穴探险的消息在一周前就发布了，正因如此现场的图片才被赫然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一整天的走访调查，渐渐知道了这个高越是一个怎样的人。“死者高越，年龄四十九岁，单身无子女。曾是病理解剖学教授，一年前涉嫌猥亵女学生被迫离职，但由于对方并未起诉他所以没有受到司法惩罚。不过在那之后他一直没有找到工作，也无法继续住在教师公寓所以才被迫搬来这一片。他平时深居简出，也很少与附近的人交流，大家对他都没什么印象。”
    “怪不得之前找他找了那么久，真是个怪人啊。”李达幽怨的看着高越的照片说。
    “如果能和邻居打成一片才是怪人吧，别忘了他以前是大学教授，骄傲的知识分子。”
    “也是。”
    “结合之前对凶手的判断我们把调查重点放在了他离职前的社会关系上，特别是他的同事和学生。”
    “对了，何茹现在还待在没走吧！”林信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显得有些激动。
    “自从参加了江叶荻的葬礼后就一直待在本市。考虑到她也曾是医大的学生加上被高越伤害过所以她也是嫌疑人之一，我已经派人找他问话了，有必要的话会派人监视的。”
    “嗯……”林信不停按动着手里的圆珠笔，“江叶荻会不会也受到侵犯了呢？”林信说的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的意思……”
    “啊，不好意思。我又说了毫无根据的话。”
    “既然你有此疑虑就有一定的依据吧，说说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在高越的房间看到了很多关于江叶荻跳楼的信息，他的手机里也有相关的搜索记录，所以我猜想他可能和江叶荻的死有关……但也许只是因为曾经认识江叶荻所以才关注了一下，毕竟认识的人死了都会好奇是怎么回事吧。”
    “江叶荻也被他性侵过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找到证据的话就又有很多人有了杀人动机了。”郑文兵盯着这个一脸正气的后辈，有欣赏但同时又有些担忧，“去高越家再查一查吧。”
    “当时我就以此为目标想要找出证据，但是除了我刚才说的之外一无所获。”放下手中的圆珠笔，从资料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郑文兵，“也许问问她就知道了。”
    “何茹……”
    随后两人动身去了何茹暂住的旅馆，见到了这个一脸倦容的女孩。
    “又是警察，刚刚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不好意思，刚刚我们的同事是为了调查高越的案子，现在我们有别的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被高越侵犯过对吗？”林信直白的问。
    “这是别的事吗？关于这个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你们警察就喜欢一遍一遍的揭人家的伤疤吗？”
    “对不起，我们其实是想了解一下你好朋友江叶荻的事。”
    “小荻已经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这个肮脏的世界，无论你们想调查什么请不要再伤害她了，好吗？”何茹双眼泛红，眼眶湿润，声音也开始颤抖，“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告诉你们的了，请你们离开。”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被赶了出来，林信有些内疚的说：“都怪我乱说话，现在想要再从何茹口中问出江叶荻的事恐怕就更困难了。”
    “小子，你能看到罪恶，但你能看见人心吗？”郑文兵拍了拍林信的肩膀，“从你办的第一桩案子开始你就凭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冷静的头脑找出了案件的真相，但就像那时我问你的一样，你是痛恨犯罪还是痛恨罪犯？”
    “犯罪的主体是人，而人带着恶意犯罪，两者组合造成让人遗憾的悲剧。虽然犯罪是无法原谅的，但是罪犯却是能够被原谅的，总有一条属于他们的自罪犯与我救赎之路。”
    “很高兴能听见你这么说，比起你之前的回答改变了不少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要拼尽全力帮他们寻找这条救赎之路啊！”
    第二十八章 新的受害者
    今天是李婷瑶出事后第一次来上课。曲意和说李婷瑶因为急性肠胃炎住了院，这个借口并没有引起怀疑。李婷瑶沉默的样子也被解释为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大家纷纷对李婷瑶表示了关心。曲意和的心里却突然升起了羡慕的感觉，林信说的对，聚会名单上的确没有自己，但被邀请的话也许自己会去的吧。不喜欢喧闹但并不代表喜欢被孤立。或许当男生来告白的时候不应该那么直白的拒绝；或许当女生聊八卦的时候自己也应该加入进去；或许不应该锋芒太露……
    “吴叔要来接我，顺便送你回去。”
    “谢谢。”
    “我答应了你爸妈，今后一起回去吧。”
    “嗯。”
    曲意和也李婷瑶并肩走着，还没走出校门，几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请稍等一下，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林信从包里掏出一份材料，“伤害你的犯人找到了，不过他已经死了……”
    “你不会又要怀疑李婷瑶杀了人吧！”曲意和把李婷瑶往自己身后拽了拽，“她只是受害者……”
    “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来通知一下相关人员，至于之后的调查我们有自己的考虑。”林信看着眼前的曲意和一脸认真的保护着自己口中的普通同学，突然发现原来她也有这么单纯可爱的一面。
    “我知道了。”李婷瑶弱弱的说。
    “对了，如果李小姐想起什么的话请和我们联系。”
    “嗯。”
    离开了学校后李婷瑶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他是被谁杀死的？”
    “连警察都不知道，你就别猜了。”曲意和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原来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无名男尸就是伤害李婷瑶的人，而且还是以那种残忍的死法。一想到就让人害怕。
    “我到了，谢谢。”李婷瑶的父母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门口，李婷瑶下车后一家三口一起上了楼。
    “吴叔，今天爸爸回来吗？”
    “曲先生这段时间很忙，可能不会回来吧。”
    在曲意和的记忆中无论是曾经的家还是现在的家都很难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原来无论过去多少年自己还是无法适应这种孤独啊。
    吃过晚饭曲意和打开电视，杨艳和航航也一起坐了下来，电视里播着今天的新闻。“废品回收站再现无名男尸，警方已展开调查……”
    看着被打上马赛克的尸体，所有人不禁背脊发凉，“天哪，这才过了几天，怎么有死一个。”
    “妈妈，警察叔叔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坏人啊？”
    “这种案子不好破吧？”杨艳看着一旁沉默的曲意和，想要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连环杀人？”曲意和并没有回答，而是暗自呢喃。
    刑警大队立刻成立了专案组，警方决定将两件案子并案处理。理由是两具尸体的心脏里都插了一根银针，银针的信息是在法医解剖后才发现的并且没有对外界公布。
    “杀人手法基本一致，都是活体解剖……不同的是这一次凶手并没有用硫酸腐蚀死者的面部和指纹，不仅如此，我们还在死者的上衣里发现了身份证。”郑文兵紧握着手里的证物袋，“死者任刚男性28岁，职业是程序员，只有一个刚分手的女朋友，和一个很久没见的父亲。”
    “既然是连续杀人，那两名死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关于这一点现在还完全没有头绪，就目前的调查两名死者没有任何联系。”郑文兵叹着气说。
    “任刚做过什么坏事吗？”
    “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也没有惹过什么事，也没有伤害过什么人。”
    “难道是无差别杀人？”李达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大家吓了一跳。
    “无差别杀人者一般是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人，但是这类人往往不会有预谋的犯罪，但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法明显是提前做过周密的计划。”林信搜索了几起反社会人格的案子，“拿刀直接见人就捅，拿枪扫射，或者是用□□……这是反社会人格的典型作案手法。”
    “但这个凶手一定有人格缺陷，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法在本市还是第一次遇见。”郑文兵不断叹着气，“总之一定要尽快破案，不然凶手很可能会再次犯案。”
    紧张的气氛蔓延到整个市区，一时间人心惶惶，网上再次流言四起。
    “意和，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有啊，哥，你好久没回家了，这个周末回来吗？”
    “这几天有一个新的课题研究，周末回不来了。不过待会儿我来接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谁啊？”
    “你不认识，其实我也和她不熟，所以才叫上你。”
    “好吧，对了这段时间你也要注意点儿。”
    “你也是。”
    不一会儿曲顾瑜就来了，曲意和并没有问太多就跟着曲顾瑜来到了一家宾馆，这家宾馆显得有些破旧，位置也是远离市中心。
    “哥，你是要去见一个女孩儿吧！”曲意和一脸奸笑，拽着曲顾瑜的衣角继续调侃道：“怎么，是要带女朋友见家属吗？”
    “别胡说，到了你就知道了。”曲顾瑜并没有露出曲意和想象中羞赧的表情反而带着一丝愠怒。
    “不好意思，私自向别人打听你的住址。”曲顾瑜谦和的向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的女子解释道：“我是曲顾瑜，我们曾经是一个学校的。”
    “请进。”强行在憔悴的脸上添上一抹微笑。
    “这是我妹妹曲意和，一个人来我怕不方便，就叫了我妹妹陪我。”
    “打扰了。”曲意和礼貌的欠身打招呼。
    “这里太简陋了，只能坐床上，不介意吧。”
    “那个，或许这么问不太好，但是一些事我还是想搞清楚。”曲顾瑜真诚的看着何茹。但对方似乎察觉到他想问什么，本能的显示出了排斥。
    “这几天来找我的警察也不少，我想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周尧在江叶荻死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平时很孤僻，所以关于他的事我们都不太了解，他喜欢什么人就更不知道了。但江叶荻对他很重要吧，我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所以……”
    “我们三个是老乡，所以来到陌生的地方之后自然就会有亲切感。不仅是这样，我们的性格都比较内向所以自然而然成了朋友。相互分享彼此的秘密，并且发誓用一生来守口如瓶。我的父母从来不管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想是一个孤儿，就连发生了那种事他们也只是打了个电话问了一句。江叶荻和我完全不一样，她出生于中医世家，父母的思想都很保守，对他的管教也是十分严格。她必须优秀，必须纯洁，必须顺从。连她读大学选专业都是父母决定的，中医，她真的喜欢吗？”何茹流着泪苦笑着，曲意和给她递来了纸巾，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那周尧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呢？”曲意和小心的问。
    “他们是青梅竹马，认识的时间比我长，但是并不经常在一起。你也知道她的父母……”
    “出事后，周尧来找过你吗？”
    “聊过几次，但他也没有追究小荻自杀的原因。”何茹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了几张他们的照片，“这是我们爬山的时候照的，当时刚刚来到这里，对这里还不熟悉，就像是一起去冒险一样。”
    “嗯？只有你们三个一起去的吗？谁照的相呢。”
    “啊，你的妹妹就像一个侦探一样呢。”何茹笑着对曲顾瑜说。
    “她平时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过还真说对了，照相的是江叶荻的哥哥江叶禹。他哥违背了父母的意愿执意学了西医，并且选择了出国。那次是他特地回来祝贺小荻考上了大学，正巧我们约好了一起爬山所以就一起去了。”
    “这次爬山一定留下了很好的回忆吧！”
    “是啊，可惜只能是回忆了。”何茹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又变得和开门时一样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们，大家也算是朋友了吧。”曲顾瑜语气温柔，笑容真诚，就像曲意和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一样。“做我妹妹吧！”当时的少年也是这样温柔的对她笑着。
    告别何茹后曲顾瑜就将意和送回了家然后立刻赶回了学校，脸上添了一份沉重的表情。哥哥也注意到了吧，那座山……
    第二十九章 朋友
    “两起案子发现尸体的地方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两个地点距离有半个小时车程，但都是人烟稀少且没有监控的区域。”
    “不过凶手显然不是想藏尸，无论是那个洞穴还是废瓶回收厂都不是能够藏尸的地方。”林信补充道，“第一起案子尸体发现的地方是景山的一个天然洞穴，看似很隐蔽但是在这之前就报道了将有一支探险队到那里去探险，还会带着摄像机。而第二起案子发生在嘉兴废品回收厂，这个回收厂属于嘉兴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研发了一种新的垃圾处理设备并打算在今天举办发布会，当然也有不少摄像机。”
    “那他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去抛尸？做的越多暴露的可能性不就越大吗？”
    “所以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尸体暴露在公众的眼前，让更多的人去欣赏他的作品。”林信并不擅长对犯罪分子的侧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凶手的形象会跃然于心。看不清他的脸却仿佛看见了他病态的笑容和挑衅的眼神……
    “凶手是想用这种方式获得满足感？”
    “不仅如此，这也是他的一种报复，对死者、对我们、对社会。”
    “这就糟了，我们在明他在暗，我们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有，他要是再杀人怎么办？”
    “也不是毫无头绪，至少我们知道了他的职业和犯罪信号。”郑文兵揉着睛明穴，显得很疲惫。
    “职业是与医生我们知道，可是犯罪信号是什么？”
    “摄像机。”
    “啊？”
    “留意最近市里所有拍摄工作的时间和地点……”
    “不行。”林信突然插话，声音十分激动，“这样我们就只能追着他跑，只有赶在他前面才能阻止他。”可是要怎么做呢，怎么才能看清他真正的面孔，怎么才能结束这场悲剧？
    “啊，何茹姐姐，我是曲意和。睡了吗？”
    “还没呢，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和姐姐聊会儿天，现在方便吗？”
    “好啊，反正我也睡不着。”
    “能交到好朋友很让人开心吧！我也好想试试和闺蜜一起聊着八卦，嘻嘻哈哈的感觉。可惜我好像不太讨人喜欢……”
    “怎么会？你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应该很多人想跟你做朋友吧！”
    “这只是表面哦，何茹姐姐也被骗了呢！”曲意和咯咯的笑了起来，“嗯……怎么说呢，虽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悲情女主角一样被人欺负，但是也没有人没愿意和我做朋友。真羡慕你能有一个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啊！何茹姐姐你和江叶荻姐姐一定很珍惜彼此吧，毕竟是来之不易的朋友。”
    “是啊，很珍惜……但也不会因为我很珍惜她，她就会为了我活下来。”
    “我的妈妈其实也是自杀的，我曾经怨恨过她把我一个人抛下……但也因为这样我才能被曲家收养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想想她自杀了真是太好了。在她身边我迟早也会变成她那样的人，堕落、糜烂、肮脏、自私……”
    “意和，你在说些什么啊。”何茹显得有些生气，带着责备的语气，“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
    “何茹姐姐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你的母亲不负责任的抛弃了你，连你受到了那样的伤害也无动于衷。还有江叶荻，你拿她当最好的朋友，把你所有的秘密告诉她，但她却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正因为你得不到她的信任她才会瞒着你自己一个人去死，不是吗？她明知道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很痛苦，却还是要将这份痛苦留给你一个人承担。”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何茹在电话那头失声痛哭起来。
    “啊，对不起何茹姐姐，你不要伤心。我给你讲一件开心的事吧！最近我交到朋友了，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但是前些天她差点被一个恶魔侵犯了，对了对了，那个恶魔的名字叫高越。”
    “高……”
    “对，高越。我还要感谢他呢，不是他我还交不到这个朋友。我的朋友把她被侵犯的事告诉了我，是只告诉了我哦！就像好朋友一样分享着秘密。但是高越死了，怎么会死呢？我还打算杀了他帮我朋友报仇呢……啊，何茹姐姐你也和我一起感谢杀了高越的那个人吧！他也帮你报了仇呢，如果不是那个人你和我谁会成为杀死高越的凶手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和你的朋友怎么样我不感兴趣……还真是表面的天使。”
    “江叶荻姐姐也被高越性侵了吧，而且她只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嘀嘀嘀，对方把电话挂断了。虽然何茹并没有承认，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曲意和对自己讲的故事甚是满意，果然自己是魔鬼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死去的母亲和受伤的同学也要利用。
    次日林信和郑文兵再次到何茹的宾馆想要试试能不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敲了很久的门何茹才慢悠悠的来开门。她的脸色比前两天还要难看。
    “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了，是我给高越寄的威胁信，我要让他时时刻刻都记得他害死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如果不是他强|奸了小荻，小狄就不会自杀……他死了是罪有应得。”何茹将一摞还没寄出去的江叶荻的跳楼照片和信纸扔在了郑文兵和林信的面前，“还有，小荻被性侵的事只有我知道，你们要怀疑就怀疑我吧。”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们，这段时间希望你不要离开本市，随时配合我们调查。”郑文兵和林信完全没想到这次会怎么顺利。
    “你们之前因为江叶荻的事找过曲顾瑜吧，其实喜欢曲顾瑜的那个人不是江叶荻。是我。”何茹的声音很嘶哑，鼻音很重，“曲顾瑜与这件事毫无瓜葛，希望你们不要再把他牵扯进来了。顺便告诉他的妹妹曲意和，她的故事编的一点儿也不好。她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有一个愿意互相分享秘密的好朋友，她那种人就算生长在美满的家庭里也一样会变得堕落、糜烂、肮脏、自私。”
    “好，我们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林信终于明白为什么何茹会突然改变态度了。又是曲意和干的吧，她这次又有什么目的。
    回到局里之后郑文兵立刻召开了临时会议，“我们了解到江叶荻很可能曾遭高越性侵，由此我们又锁定了几名嫌疑人。江叶禹，江叶荻的哥哥，临床医学研究生现在美国求学但在江叶荻死后就回国了。周尧，江叶荻的青梅竹马，临床医学大四学生。何茹，江叶荻的挚友，原中医学大三学生。以上三人都具备犯案的能力，所以现在需要调查她们的不在场证明。”
    “等等，中医也要学解剖？”
    “我们查过了，中医专业的也有解剖课。还有什么疑问吗？”
    “死者均为男性，虽然体格都偏瘦小，但是一个女人有可能把他们运到那么远的地方吗？”
    “很难，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总之还是一起调查为好。”郑文兵环顾了一周，“那么行动吧。”
    “郑前辈，在这之前我想先去见一个人。”
    “你去吧，不过办案的规矩你应该懂吧，不要向无关人员泄露案子的情况。”
    “当然。”
    曲意和在教室里看着生物老师拿着心脏的模型讲解着其构造和作用，真人的心脏和模型还是有很大的不一样吧！一节课终于结束了，曲意和趴在桌子上。哥哥就是因为这里与常人不一样所以瘦了很多苦，长得那么丑的东西却对每一个人来讲都是珍宝一样，没有它就不行。
    “曲意和，又有帅哥找你哦。”同桌拍着曲意和的肩膀，声音大的全班都听见了。在班上的抬哄声中，曲意和抬头瞄了一眼门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宝贵的课间休息时间啊。”
    “你对何茹说了什么？”
    “个人隐私你也要打听吗？”曲意和靠在走廊的护栏上，微风吹过，扬起她的发丝。“无非就是聊聊对方喜欢的明星、电视剧、小说和……喜欢的人。”
    “我知道你说的不止这些，我没有权利逼你说实话也没有权利控制你和谁说些什么，而且就结果而言我还得谢谢你让何茹说出了实情。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在泥潭里呆的太久，免得身陷其中。”
    “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走了，所有犯罪都不能被容忍，那个人我会抓住的。”林信看了眼时间，快步下楼。
    “林警官你不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曲意和追着林信来到楼梯间对着林信的背影问。
    “与我无关。”
    “所有的犯罪都不能容忍，那个人也包括我吗？很期待被你抓住呢，林信。”曲意和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上课铃毫不留情的响了起来，不一会儿走廊里就安静的毫无声息。
    第三十章 界线
    “我们已经调查了江叶禹、周尧、何茹三人，第一起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何茹住的宾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监控，还因为年久失修坏大部分都坏了，剩下的几个没有录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周尧因为心情不好逃了几天学事发当天据他所说在河边一个人喝酒。江叶禹前半夜在江叶荻灵堂守夜，但是后半夜因为和父亲发生了一些争执就一个人到路上瞎晃。”
    “好，现在派人24小时盯着他们，有情况随时汇报。”
    “郑队，这样不太好吧！没有任何证据就进行监控……再说了，这几个人只是与高越有仇，那任刚呢？他们与任刚没有任何关系啊。”
    的确如此，在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他们与本案有关之前不应该对他们进行监控。郑文兵敲了一下桌子接着说：“那就多注意一下他们，我们继续调查，一定要赶在凶手再次犯案之前抓住他。”
    “叶禹哥？你怎么来了？”何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和江叶荻最像的地方就是这双眼睛了。他也一定很伤心吧，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起出去走走吧，老是待在屋里会被闷坏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江叶禹一起出去了，一路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我们去哪儿？”终于何茹忍不住问了一句。
    “景山，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爬山了。”
    “啊？”何茹听见了自己加快的心跳，怎么？每个人都不肯放过我吗？为什么江叶荻死了，所有人都抓住我不放。厌恶，第一次对自己的这个好朋友感到无比的厌恶。因为她的懦弱，让自己承受了这么多折磨，其实我才是受害者啊！抑制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另一个人又出现在了何茹的视线里，模糊的重影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何茹知道这个人是谁。
    “你们终于到了。”对着车里那个一脸惊讶的何茹说。
    “周、周尧。”
    “等了你们好久，走吧。”
    三人各怀心事的向前走着，气氛却异常诡异。果然他们来到了那个洞穴。
    “禽兽不如的家伙就该暴尸荒野。”江叶禹愤怒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都知道那件事了？”何茹惊讶的问。
    “小荻现在一定很开心吧。”没想到连一向温柔沉默的周尧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杀害高越不会是……”何茹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开口否定自己的猜测。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想亲手杀死伤害小狄的人，但是很可惜被人抢先了。”
    江叶禹虽然说着这种狠话但也让何茹松了一口气，幸好大家都没有因为小狄变成真正的恶魔。
    “小狄的仇也有人替我们报了。等我们解除了嫌疑就能开始新的人生了吧。”何茹盯着那个漆黑的山洞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就这样了吧，也只能这样了啊！”
    “好像有人跟来了。”周尧指着身后的灌木丛。
    “应该早就跟着了吧，就像何茹说的我们不解除嫌疑的话连自由都没有了。”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们就不会怀疑你们。”何茹低下头，“但是我相信你们没有杀人所以觉得就是跟他们说出实情也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将来吧，不是你说的要开始新的人生吗？”
    “我明白。”
    三人离开后几个警察也悄悄的撤退了。“现在还要跟吗？”一个警察拿着对讲机询问郑文兵。
    “跟着吧。”
    “可是他们好像已经发现我们了。”
    “没关系，继续跟着到他们回家为止。”
    “是。”
    郑文兵坐在车上活动着因为久坐而酸痛的脖子和肩膀，“他们果然去了那里，你觉得是谁提议的？”
    “不确定，但是他们和案件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吧！”林信反复看着何茹交给他们的信纸和照片，“按照何茹所说，她在江叶荻死后每一天都给高越寄恐吓信，但是我们连一封都没有发现。也就是说要么是高越自己吧信扔掉了，要么就是被凶手带走了。现在假设是被高越自己扔掉的那么为什么不连房间里的垃圾一起扔？而且何茹停止寄信是在确定了高越就是景山上发现的无名死者之后，这一点我们已经向邮局证实了，但是信还是寄到了。也就是说凶手在杀死高越之后还在这里来过并带走了那些信。”
    “的确，那么何茹的嫌疑又变小了。我想她不会自己寄信又冒险回收吧！”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也许是想利用这一点来减轻怀疑也说不定。但是何茹的嫌疑的确是他们三人中最小的，无论是从体力、还是杀人手法上来说。”
    “那凶手为什么要拿回那些信？”
    “我想是因为他认识何茹吧！不仅是认识还很熟悉，仅仅凭借字体就知道是何茹寄的信，只有很熟悉的人才做得到吧。拿走那些信一方面能保护何茹，另一方面能避免自己受到怀疑。”林信稍稍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对，他的目的只是给自己争取时间。”
    “什么意思？”郑文兵被林信绕晕了。
    “如果他想消除怀疑就应该连照片、报纸等与江叶荻有关的一切都销毁。他有这个时间也有这个能力，但他没有这么做。所以他只是想要延迟自己被怀疑的时间，他要做的只是复仇而不是完美犯罪。这些破绽是他故意留下的。”
    “也就是说他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我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超出了普通的认知。继续犯罪还是就此收手我不敢轻易判断。”
    “既然如此我们就加强监视，既然他留给我们破绽我们就好好利用。”
    “希望他能收手……”
    “等等，你现在判断的一切都只是基于高越着一起案子，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死者呢。任刚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虽然不确定但算是找到了。”林信拿出手机点击播放了一段视频，“这个嚷着要江叶荻赶紧跳的人就是死者任刚。”
    郑文兵死死的盯着被定格的画面，这个男人举着一只手指着江叶荻，张着嘴呲牙叫嚷着。“你的意思是就因为他的一句恶毒的言语就被人虐杀了？虽然说出这种话的人很可恶但也不至于……”
    “这是两名死者目前为止找到的唯一交集，有时一个连蚂蚁也不愿意伤害的人也会因为一件小事残忍的杀人。”
    令人唏嘘惊叹的事实昭示着善与恶的界线再一次被轻易地被打破。
    “通知其他人监视行动继续进行，林信、李达你们留下继续分析案情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是。”每一个人都回答的铿锵有力，尽快抓捕犯人成了每一个人绝对要完成的任务。
    “林信，下午的时候曲顾瑜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了什么？”
    “何茹、江叶荻、江叶禹和周尧他们四人经常一起去爬山，而去的最多的就是景山。”
    “嗯，他们今天也一起去了。”
    “他们的嫌疑更大了。”
    “光是知道这些还远远不够，现在要找出是他们中的谁做的，还要找出证据让他认罪伏法。”
    “会不会是他们一起做的？搬运尸体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之前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根据现有的证据我还是更倾向于单独作案。”
    “现在想想当时我们调查李婷瑶那起案子的时候一直在死者的家附近转悠啊！说不定我们还与犯人擦肩而过了。”
    “对啊，既然他在附近徘徊了很久说不定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不会吧，又要大海捞针？”
    “也只能试试了。”
    第三十一章 进展
    “我手机没电了，能用你的手机查一下资料吗？”曲顾瑜指着周尧的手机说。
    “自己拿吧，没有密码。”
    “谢啦！”曲顾瑜打开网页看着搜索记录，几乎全是关于江叶荻跳楼和最近两起命案的。平时沉默寡言的周尧却突然愿意与人亲近了，但这更让曲顾瑜担忧，因为他知道这是为了隐藏悲伤才刻意伪装出来的。
    “你妹妹好像和那个警察关系很好？”
    “这件事很复杂，我也说不清楚。”
    “听说她曾经帮警察破过案，这一次她也插手了吧。”
    “她的梦想是成为小提琴家，不是侦探或者警察。”
    “是吗，也是女孩子不应该做这么危险的事。”
    “你呢，不想知道谁是凶手吗？”
    “我不喜欢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我们是学医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了。”
    “凶手也是学医的，但他却用自己的知识来杀人……”
    “用完了吗？”周尧看着曲顾瑜握在手中的手机。
    “好了，谢谢。”
    曲顾瑜和周尧一直是室友，但却从未了解过他。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虽然尽力表现的随和也主动与人交往，却还是不自觉的想将自己隐藏。
    “最近几天到处都是警车，杀人犯还没抓到吗？”李婷瑶一脸担心的看着车窗外一辆疾驰而过的警车。
    “可能这次案件难度比较大吧，毕竟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这种事了。”
    “如果与自己无关还能当一个普通的看客，可是……”
    “没事了，其实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啊！你既不是被害者家属又不是目击证人更不是嫌疑人。”
    “那天的事我始终都忘不了。”李婷瑶打开了车窗，冷风不断灌进来，嘈杂的风声中混着刚才开过的一辆警车发出的刺耳的警笛声。“我始终想不通，明明听到警笛声离我那么近为什么他们那么久才来。”
    “近？”
    “是啊，感觉像就在同一条巷子里一样。”
    “怎么可能，警车是没办法开进巷子的。”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
    “可能是你太害怕了，记错了。”
    “也许吧。”
    把李婷瑶送回家后曲意和让吴叔把车开到了兵峰路，在吴叔的陪同下一起到了李婷瑶出事的地方。曲意和在附近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也印证了巷子里不能进车这件事。真的是李婷瑶的错觉吗？
    “哥？哥？”曲意和摇着从刚才起就一直走神的曲顾瑜，“出什么事了吗？”
    “我一直觉得学医只是为了救人，但好像也有人会利用它来杀人。”
    “不是医生也能杀人啊！这并不关职业的事。那要按这么说岂不是警察更容易犯罪了？”
    “我只是为他感到惋惜，他自己也一定很痛苦吧！”
    “你知道凶手是谁？”曲意和一脸惊讶的看着曲顾瑜。
    “不知道，但我相信他选择学医一定不是为了杀人。”
    “哥你好久没回来了，不要想这些沉重的事了。”闻着从厨房传来的香味，顿时感觉到了饥饿，“你猜今天有什么菜？”
    “闻不出来。”
    “曲顾瑜同志，你耳朵不好鼻子还不灵。要不要妹妹帮你开一开七窍？”
    “小朋友，碰得到我的七窍再说。”曲顾瑜站了起来摁着曲意和的脑袋得意地说。
    “航航快来帮我。”三个人打打闹闹很快把刚才的烦恼抛在了脑后。
    看来哥哥还是很在意这起案子，是因为周尧与案件的关系吗？从上次在何茹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凶手很可能在当时去爬山的那几个人中，周尧会有嫌疑吗？如果是这样哥哥不就置身于危险中了。曲意和迟迟睡不着，浏览着与案件相关的消息。自己虽然已经决心不再参与任何案件了，但却还是忍不住去关注这些。
    周六的小提琴课结束后曲意和给林信打了电话，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林信，但打开通讯录后便毫不犹豫的打了过去。
    “在电话里让我开警车到兵峰路来又不说清楚原因。”林信将车停在路边看见曲意和不停用手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想做个试验，和案子有关。”曲意和不再管凌乱的头发，而是认真的看着这个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清楚就赶来的男人顿时觉得心里一暖。他应该和自己一样吧，在潜意识里信任着对方。
    “虽然很感谢你，但你真的要插手吗……或许会有危险。”
    “没事的，嫌疑人不是已经被你们监视了嘛。”
    “你怎么知道。”
    “我哥说的，他说警方在怀疑周尧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在监视他。”
    “给你们造成困扰了吗？”
    “也不算困扰吧，总之早点破案对大家都有好处。”
    “要做什么试验？”
    “你们当时去找李婷瑶的时候车停在哪儿？”
    “就在这附近。”
    “有几辆车？”
    “两辆。”
    “李婷瑶说她当时听到的警笛声声音很大而且很清晰，就像在巷子里传来的。”
    “声音大小与远近、地形都有关系。试试吧。”
    曲意和靠在李婷瑶当时出事的地方，过了很久他才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声音。就算有两辆警车声音也不会像李婷瑶说的那样，况且并不是李婷瑶一个人。从高越听到声音后就立刻跑了这一点看警笛声应该的确很大。
    “怎么样？”
    “不行，听不清楚。”
    “当时高越喝了酒，在醉酒的状况下意识应该比较模糊对声音的判断力也会减弱，而李婷瑶也处于极度恐惧中对声音应该也不会那么敏感。也许当时这里还有其他人，他目睹了这一切然后用这种方法赶走了高越。”
    “用手机播放警报声的话声音的确会清楚很多，但用这种方法救人就说明他没有把握能打赢高越。所以很可能是女人或者小孩。”
    “这儿的油漆被蹭花了，从高度判断不是小孩儿。”林信指着拐角处的一幅用油漆画在墙上的画。
    “这个不算证据吧，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蹭花的。”
    “这幅图案是一个住在附近的流浪画家画的，画完时间是晚上九点半。我们用他的油漆做了试验，彻底干透需要大约一个小时。所以蹭花油漆的人很可能就是当时的目击证人。他用这种方法救人也许不是因为打不过高越，而是如果现身会造成麻烦。”
    “他跟踪高越然后杀了他？”
    “有可能而已，仅凭这些无法确认与杀人案有无关系。”
    “你们不会还要找李婷瑶了解情况吧。”
    “不会，这条线索到这里就行了，我们会去找其他线索的。总之，我先送你回去，以后最好不要再参与进来了。”林信忽然明白过来曲意和为什么要亲自来做这个试验了，她似乎很在意这个朋友，所以不想让警方再去揭李婷瑶的伤疤。
    “尽量吧，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好像一直置身于麻烦中。”
    刚把曲意和送了回去林信就接到了同事的电话，说是周尧和曲顾瑜一起失踪了。
    “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守在宿舍楼下吗？”郑文兵焦急的向负责监视周尧的两个警员确认情况。
    “的确一直守着，凌晨五点曲顾瑜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因为不是监视目标也就没在意。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感觉不太对劲，周尧今天有专业课但他一直没下来。我们就上楼去找，但到了宿舍之后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周尧和曲顾瑜都没去上课。”
    “联系这一片区的公安，请求他们的配合。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
    “是。”
    紧张的气氛顿时腾起，虽然不是失踪事件但由于情况特殊，警方还是迅速告知了家属。
    “曲顾瑜是自己走的，并不是被胁迫或者绑架也不确定是否与嫌疑人失踪有关，所以家属先不要担心。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切莫擅自行动以免遇到危险。”最后一句显然是说给曲意和听的，林信怕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我知道，但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我哥，他最近心脏病有恶化的迹象……”
    “明白。”
    第三十二章 心脏
    曲顾瑜躺在救护车里时已经昏迷了，医护人员做着紧急救治。
    “病人需要立即进行手术，请家属签字。”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曲意和蹲在墙角掩面啜泣，杨艳蹲在曲意和旁边安慰着曲意和。曲民齐也推掉所有的工作赶了过来。
    手术时间持续了五个多小时，医生终于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手术暂时成功了，但是病人还未脱离危险。”
    曲顾瑜被送去了重症监护病房，暂时不能探视。听到哥哥出事后曲意和就像是坠入深渊一样感觉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不会再软弱的落泪，却还是在那一瞬间眼泪决堤涌了出来。以为自己能为哥哥做的事很多，以为现在的自己可以守护自己在乎的人。但把控生命岂是自己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办到的，面对生命时深深的无力感再度袭来。
    缓过神来时发现了林信也来了，曲意和以他对视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对不起……”林信的声音不似以前的浑厚洪亮，眼神中的锋芒也被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曲顾瑜倒在兵峰路附近，急救电话是用他自己的手机打出来的，不过打电话的应该不是他本人。在救护车赶到之前已经有人给他吃了速效救心丸也做过心肺复术。”
    “周尧找到了吗？”带着浓浓的鼻音，曲意和的声音变得很奇怪。
    “还没有，但是很可能是周尧救了曲顾瑜。”
    “哥哥一直都很在意这次的案子，也许他发现了什么。”
    “案件已经有进展了，不过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希望如此吧。”脸上的泪痕和泛红的双眼让人心生怜惜。
    “我们在周尧的宿舍发现了带有油漆的衣服，证明他当天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的确去过兵峰路的那条巷子。”
    “看来现在除了林信和李达留下来继续寻找证据，其他人全力搜索周尧的行踪。对了，何茹、江叶禹那边也要继续盯着以防万一。”
    “是。”
    “你们两个找证据的时候如果发现有关于周尧去向的线索一定要及时汇报。”
    “明白。”
    “我们还是可以从高越住过的棚户区入手，我想他要杀人还要做这么多动作事先一定来过这里很多次，应该会有人看见过他。”
    “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因该不会那么轻易让人看见吧！”
    “又不是隐形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事发后他们已经多次来过这里了，对这里的结构也是越来越熟悉，所以走访起来比之前轻松多了。这里的一些人都已经记得他们了，还有前来主动打招呼的。
    问了一大圈以后两人开始倦怠了，就在这时一队年迈的夫妻走了过来。林信见他们眼生便主动上前搭话。“叔叔阿姨你们也是这里的居民吗？”
    “是啊，以前住这儿，不过最近搬走了。儿子有出息了，带着我们老两口住进了楼房。”两位老人的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是吗，我们有个朋友也住这儿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说着便把周尧的照片递了过去。
    老人虚着眼看了一会儿便笑着说：“这不是小周嘛！”
    “您见过？”
    “我们的老房子就是租给了他。这个孩子大学刚毕业，在附近找了工作，但是租不起其他地方的房子就来这一片来找。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容易啊！但那孩子一看就是能吃苦的，未来啊一定能出人头地。”
    “我们和他是大学同学，就是听说他在附近租了房子想来看看。”李达笑着说：“您能带我吗去找他吗？”
    “正好我们要回去收拾东西，一起来吧！”
    到了门前老人敲敲门，见没人回应便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老式的木头门上贴着一张退了色的福字，上面的漆已经剥落，推门时还因为门轴老化而得用力才能推开。
    一览无遗的房间丝毫没有生气，似乎不曾有人居住过，但是房间却被刻意的打扫过。
    “周尧什么时候租的房啊？”
    “大概半个月以前吧，具体时间我也忘了。他付了我们一个月的房钱。”
    两人逛了一圈后两人便以还有别的事为由离开了。
    “看来他真的在江叶荻出事后便开始预谋了，可还是没有发现其他决定性的证据，也没有关于他现在在哪儿的线索。”
    “证据已经有了。”
    “在哪儿？”
    “厨房的地上有血迹，根据氧化程度判断应该没过多久。不过还需要与高越的DNA对比一下。”
    “那我们应该守在那里叫鉴定科的人来啊。”
    “守在这里也是一样的，等夫妻俩走了我们再去。”
    “也是，要是老两口知道自己的房子可能被用来杀人应该会被吓到吧。”
    “在厨房的地板上、墙上等多个地方发现了鲁米诺反应。收集到的血迹也被拿回去化验了。虽然房间里的大部分指纹都被擦拭掉了，但我们还是在厕所的洗手池上找到了一枚几乎完整的指纹，当然也可能是原来住在这里的两位老人的。”
    寻找周尧的人也回来了，虽然耗费了很多警力但还是一无所获。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林信和李达的发现能将案件向前推进一步，所以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化验结果。
    “结果出来了，再带回来的样本中发现了两个人的血迹，分别于高越和任刚的一致。至于指纹比对的结果……确定是周尧的指纹。”
    “证据确凿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周尧在哪儿。”
    “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如果是想畏罪潜逃还好，无论是想用那种方式离开我们都能守株待兔。但怕就怕他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林信，你的意思是……”
    “我们警方费了这么大工夫才找到证明周尧是凶手，那么曲顾瑜是如何发现的？虽然他们朝夕相处但还不至于熟悉到能看透对方的地步。我认为曲顾瑜一定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或是别的疑点所以在发现周尧不见后才会那么着急去找周尧。”
    “可是曲顾瑜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我们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吧。”
    “明明警察就在楼下却选择自己一个人去冒险，这可不像是曲顾瑜的作风。”
    “可能是想维护自己的朋友？”
    “这些是什么？”林信指着刚刚拿进来的一堆书本和一些纸团。
    “我们把他们寝室所有关于周尧的东西都拿回来了……至于这些都是没有用的，打算还回去。”
    “这是……□□。硝酸甘油？”
    “哦，这些应该是曲顾瑜的，他不是有心脏病嘛，应该是治疗心绞痛的应急药。”
    “可是这个数量也太多了吧！不对……不会是……”林信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周围的人感受到了这种变化都不寒而栗。就在这时林信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追寻
    “真的是这样……”
    “对啊，我哥刚清醒过来就马上让我告诉你这件事。”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你让曲顾瑜不要担心，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周尧很可能携带的有炸/弹，我们必须马上找到他。”林信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发/票，额头鼻尖冒出冷汗。
    “怎么回事？”
    “硝酸甘油是周尧买的，但不是为了治疗心脏病而是为了做炸/弹”
    “马上出发，连夜寻找。一旦发现立马控制住。”所有人的脸色都骤变，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压抑着每一个人。
    夜空中的灯光照尽了繁华，但终是虚幻。沉浸在其中的人享受着片刻的欢愉，被排除其外的人独享着夜色的静谧。躲在这里已经三天了，水已经喝完了。吃着三天前买的干面包，面包在嘴里不断被咀嚼着却始终难以下咽，喉咙也被磨得生疼。
    爱，是为了江叶荻才出现的一种情感。恨，也是因为江叶荻才变得如此疯狂。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切一切都是周尧所珍惜的。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是自己第一次与她相遇时变许下的诺言，但自己却没能实现这个承诺，她一次次被伤害，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哪怕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周尧一遍一遍在自己的心里默念。复仇是在江叶荻死后便决定一定要做的事，仅仅用了一天就做好了所有的计划，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在高越附近租下一间房子日夜的监视他，发现了何茹在给高越寄恐吓信，高越开始酗酒。对于一个有肝硬化的人来说每天这样大量饮酒迟早会引起死亡，在那一刻有了犹豫，不知道自己还需不需要对这样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痛下杀手。
    和之前一样高越又喝了很多酒，他一个人醉醺醺的窜进了兵峰路的巷子里，周尧跟在他身后不远处。随后就传出了女孩儿的尖叫声和求救声，周尧探出头发现高越正在对一个女孩儿施暴。江叶荻的样子和此时躺在地上绝望无助的女孩重合，周尧靠着墙壁攥着拳头恨不得冲出去打死这个畜生，但瞬间又恢复了理智。
    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随后播放了警笛声，果然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的高越听到声音后吓得落荒而逃。这种人多活在世上一天都是在为祸人间。杀了他，杀了他……心中这样不断呐喊着，我是在替天行道，这种人天理难容，这样安慰着自己，试图减轻罪恶感。
    跟着高越回家后将他骗到自己临时租的房子里，又喝了一些酒高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捆住手脚堵住嘴之后，周尧按照之前的计划剖开了他的胸膛、腹部、后腰……期间他也清醒过但没这么挣扎多久便再度失去意识，以至于周尧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用行李箱装着高越的尸体，就这样走了很久，直到遇到了一辆出租车周尧才打车到了景山。上车后周尧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就像现在自己如果没有遇上出租车该怎么办？步行到景山是不可能的。但好像老天也在帮他一样，在自己犹豫的时候遇上了高越施暴让自己下定决心，在自己盲目的徒步前往不可能到达的目的地是遇到了平时难遇的出租车。
    新闻很快就报道出了这个无名男尸，这让周尧着实吓了一跳，之后他才知道景山上的那个洞穴是一个探险队的目的地。由于这几天一门心思在跟踪高越上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好在自己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毁了高越的容貌和指纹以及齿形。为了防止自己被怀疑用来裹尸的也是用的高越家的看不出其他信息的旧毯子。
    以为警方会束手无策，却不料他们顺着那天被欺负的女孩一路找到了这里。发现警察出现在这一片以后，周尧立马去了高越家销毁了何茹寄出的恐吓信，本想消除一切与江叶荻有关的东西却在最后改变了主意。之前一直不敢看关于小狄跳楼的视屏，但看见何茹发给高越的视屏还是忍不住点开了，当看见小狄跳楼时一个男人在下面对她恶语相向时周尧决定将复仇进行到底。
    这一次他并没有隐藏尸体信息，而是将她完全暴露在世人面前，并且选择了有拍摄任务的嘉兴废品回收厂。这样他们才能体会到在众目睽睽下死亡的孤独。
    不知什么时候天亮了，阳光照进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出来周尧还活在漫漫黑夜之中。
    还有六个小时，小狄是在正午从这里跳下去的，那我也从这里跳下去应该就能找到小狄了。着六个小时漫长的让人难以忍受，饥饿感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从宿舍逃走时摔伤的腿也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剩下的就只是被残存的意识所支配的恐惧。
    还剩半小时，周尧站在天台的边缘，俯瞰着这座城市。这几天每天都会从这里往下看，但此时此刻却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胆怯。风在耳边呼啸，眼泪已经在脸颊干涸，小狄站在这里时在想什么？我现在又在想什么呢？好像脑中没有什么能联系起来的片段，尽是一些奇怪的影像，连是谁都看不清。小狄长什么样子？爸妈长什么样子？自己长什么样子？全部都记不起来了。
    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伸手指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但自己却一个字也听不到。警察也来了，还有特警和消防队。他们发现炸/弹的事了吗？是曲顾瑜说的吗，还是他们自己找到了证据？看来警察也不是草包啊，就算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做也一定会被发现吧！才踏出复仇的第一步开始我就无法回头了。
    你们阻止不了我了，即使你们掌握了全部的真相也只能得到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其中也包括我……
    很快警察便上来了，他们原本打算偷偷靠近，但没想到周尧如此警觉。
    “不要过来，看样子你们应该知道我有什么东西吧！放心我没有把炸/弹放在身上，但它一定会爆炸……敬请期待！”狂放的笑声在天台回荡。
    “曲顾瑜醒了，不过当时很危险，如果不是你对他施救……”林信尽量调整语气，隐藏自己不安的情绪，“他让我和你说一声谢谢。”
    “不必了，还有十五分钟一切都结束了。”周尧的声音很小，显得有气无力，“能和我讲一讲小狄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为什么是任刚，当时有那么多人对江叶荻恶语相向。”
    “你姓林是吧，我记得你，你们当时调查高越的时候我看见你们了。你很聪明，但这一次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死了。”
    “看来我们都不打算回答对方的问题，还有五分钟对吧！”林信看了一眼时间，“江叶荻也是这个时候从这里跳下去的对吧。”
    “是啊，所以我要去找小狄，她在等我。”
    “我不知道他在不在等你，但我是不会让你去找他的。”
    “你们或许能阻止我跳下去，但你们能阻止炸/弹爆炸吗？还有三分钟。”
    “现在还不确定能不能阻止爆炸但我能确定今天一个人都不会死。”
    “你什么意思？”周尧迅速回头往楼下的一棵树下望去，只见刚才还密密麻麻的人群现在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炸/弹的位置在正下方的那棵树下面。”用对讲机通知爆破组之后林信又对周尧说：“还有两分钟，我觉得我们阻止了他的爆炸了。”
    周尧冷笑一声后纵身跳了下去，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林信一个箭步冲上去却也没能挽回。所幸提前在下方放了救生垫，但因为楼层太高周尧还是受了重伤，医生迅速进行急救并将他送去医院。
    第三十四章 何为爱
    “看样子你们做到了，不过你们这样费力救他是为了什么呢？”曲意和在楼梯口与林信面对面站着，仰着头直视着林信的眼睛想从中寻求答案。“他的罪名已经足够被判死刑了吧，救活他然后以正义之名杀死他。”
    “他的生死不该由我决断，救他仅仅是基于我的责任。至于这么做对不对不也不清楚，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我能做出选择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了。做出选择之后也就没有对错可言了，我们得到的结果无论好与不好也只能接受。毕竟在选择之前我们无法预知未来，选择之后也无法得知其他的路会有什么结果。”
    “以爱之名的复仇才是最可悲的，江叶荻也会因此背负上罪恶。”
    “是吗，那要怎么做才能赎罪呢？”曲意和忽然哭了，连她自己也未曾料到此时此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林信也有些惊讶，但他不觉得这是曲意和在惺惺作态，“一定有方法的，总会好起来的。”
    “没想到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你说上话，谢谢。”曲意和用袖子抹掉眼泪，扬起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以爱为名让爱的人也背负起罪恶，这就是至今为止我为哥哥所做的事吗？那今后我又该怎么做？
    因为自己害怕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便以保护哥哥为由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还因此葬送了两条鲜活的生命。知道真相后所有人都会恨我吧，哥哥、爸爸还有张奶奶……
    周尧很快就能解脱了。从失去一切的痛苦中；从所有人仇恨的目光中；从压得人透不过气的负罪感中。而当我的秘密被完全解开之后，我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永远背负着这些度过漫长的一生。
    周尧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不出所料被判了死刑，而他本人也服从了判决没有向更高一级法院上诉。这件轰动了整个市的大案子也终于在仲夏来临之际悄然结束了。
    曲顾瑜也逃出来死亡的魔爪，准备出国迎接新的人生。临行前曲意和扑进曲顾瑜怀里没有说到别的话，也没有用眼泪来诉说不舍，只是留恋着他的温存。
    “下学期就高三了，是决定命运的时刻。大家再不努力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老师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话题乐此不疲。
    日子总在平淡无奇的琐事中溜走，偶尔发生一些案子便成了琐碎中的趣闻被当做饭后的谈资。警察们也依旧在忙碌，案件也时有发生，但似乎这些麻烦渐渐地远离了曲意和。她终于能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那样抱怨作业太多，考试太频繁，学妹们的新校服比自己的好看……
    李婷瑶还是像以前一样和朋友说说笑笑，不过现在朋友中多了曲意和。自然地讨论着刚出道的组合，自然地讨论着新出的动漫，自然地讨论着流行的衣服。有时热闹的氛围的确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曲意和愈发喜欢这种时刻有人陪伴的感觉了。
    而这个暑假曲意和不得不再次面对离别，陆远程因为家里的原因必须转学。
    “下学期就升高三了啊！为什么要在这个关键时期转学呢？你不和你妈再商量一下？”
    “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爸长什么样子。这么多年我因为这件事质问过我妈好多次，可她都不愿意提起。但我看得出来我妈一直都没有忘记我爸，她承受了多少苦我能想象。”
    “第一次听你说你家里的事，也许我不该多问……你们这次搬家和你父亲有关系吗？”
    “是啊，他们打算复婚。”
    “这很好啊！”
    “我爸得了重病，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妈决定在最后的日子里一家人能够团聚。”
    “我明白了。”曲意和拍拍陆远程的肩膀，“希望你的未来和你的名字一样！也希望你们一家人能幸福，即使时间不多了也要好好珍惜啊！”
    “嗯，你也是。”曲顾瑜犹豫着递出来手里的一封信，“算是情书吧，有些话不好意思当面说，但你应该能明白……”
    “谢谢。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又不是生离死别。明天我想叫上李婷瑶一起来送你可以吗？”
    “明早九点在学校门口见吧，车站人太吵了。”
    “好。”
    电话通知李婷瑶的时候听出了她的失落，但不知道李婷瑶会不会在最后说出自己的心意。无论如何亲口告诉对方自己的感情让青春不留遗憾总是好的。
    所以人都比约定的时间到的要早，见面后曲意和就找借口离开，想让他们单独聊聊。
    曲意和买了三杯奶茶，当她回来时两人似乎已将聊好了，结果怎样曲意和不得而知。三人闲聊了几句喝完了奶茶便正式告别了。
    青涩的喜欢无论结果总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不在乎对方是否也喜欢自己，不在乎感情能否得到回应，更不在乎最后的结果是悲是喜。
    曲意和坐在桌前打开陆远程的信。
    意和：
    与你相处的时光很快乐，从我默默注视你开始到小心翼翼的向你靠近这段时间我的内心十分的忐忑，当你主动与我说话让我高兴了好久。想要了解你却始终不得其法，又是很羡慕林信，因为他能知道你隐藏起来的部分。但我却不相信他所看到的你，因为真正的你一定是如我想象般善良美好的。最后，希望你能获得你所渴望的幸福。
    陆远程
    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男孩是曲意和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他也是英语课代表并且是同一个英语老师。而且他好像会刻意与曲意和选择在同一时间来办公室，这让曲意和感到不安，计划不能因为他而打乱。但很快曲意和便发现了这个男孩的目的，所以曲意和认定他不会给自己造成威胁，反而能利用他洗脱自己的嫌疑。
    意外发生后曲意和除了对赵英燕母子的死感到悔恨之外还对陆远程感到愧疚，当他再次向自己靠近时曲意和没有像以往一样本能的拒绝，慢慢的他们居然成了类似于朋友的存在。
    陆远程现在离开也许是最好的安排，时间会让他渐渐将自己淡忘。自己被一个男孩纯粹的喜欢过，即使自己不配得到他的喜欢，但这样已经足够。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他们一样简单无理由的喜欢上一个人，但这已经是妄想了吧，因为自己早已失去了这种资格。
    林信和庄梦的爱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们之间是否有过轰轰烈烈或者是为了对方奋不顾身？
    有人说爱而不得是最痛苦的，可是好像没有爱更加痛苦啊。希望哥哥不要像我这样，希望哥哥能得一人钟爱，守一人终老。
    第三十五章 校庆
    暑假提前结束了，这学期的学习氛围也有所改变。大家都希望能在这最后一年里不负期待，连从前班里最不爱学习的也咬着笔杆苦思着一道横在眼前的数学题。看似紧张压抑的关键时刻也总能苦中作乐，课间的打打闹闹，小小角落里山盟海誓的情侣……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很快就到校庆了，如果有想参加文艺汇演的同学也可以积极报名。”班主任扶着褐色镜框，翻阅着刚交上来的作业，“不过千万不要耽误了学习，毕竟这段时间很重要，不要因小失大。”
    下课后大家也对这次校庆议论纷纷，“说什么想参加的就积极报名，老李刚刚的意思不就是不想我们去参加吗，冠冕堂皇。”
    “我们可不能就这样放弃高中的最后一次机会。”
    “对啊，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嘛！也让学弟学妹们看看前辈的厉害！”
    “曲意和，你也参加吧！有了你，我们的表演一定会更加精彩的。”
    “我就算了吧……”
    “别呀，我们……”
    “参加不参加都是个人的事，应该由自己做主何必勉强别人呢。”李婷瑶打断了其他人的话，之后便没再来劝曲意和了。
    从送了陆远程离开后李婷瑶便再没联系过曲意和了，曲意和想主动约李婷瑶但又害怕见面之后感到尴尬，也许对方并不想见到自己。来到学校以后李婷瑶虽然没有刻意疏远却也不似先前那样热络了，曲意和大概能猜到是因为陆远程的缘故，但却无法猜透李婷瑶的真实想法。不过是回到之前没有朋友的日子而已为什么却比之前更加落寞呢？
    “曲意和。”
    听到李婷瑶在门外叫了自己一声曲意和迅速跑了出去，“找我？”
    “我们聊聊吧！”
    “嗯”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把你当做朋友。”
    “不用道歉，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应该由你自己做主。”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谢谢你上午的时候帮我解围，对了以后放学还一起回家吗？一个人不安全。”
    “不用了，我爸换了单位，离学校挺近的，他会来接我。”
    “那好……”
    “我们聊一聊陆远程吧。我高一的时候就喜欢陆远程了，但是他的目光所及总是有你的身影。我虽然很嫉妒你，但又对此无可奈何，你优秀的让人不得不承认。但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因为看上去你好像对这些追求你的人都不屑一顾。”李婷瑶直视着曲意和的眼睛，又轻轻一笑“为什么会对陆远程有所不同？”
    “感觉他人挺好的，所以……其实我也没那么死傲娇吧！”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无法成为朋友。”李婷瑶移开了眼睛，吐了一口气，“你藏着太多秘密，或者说与你认识了这么久我依然不知道曲意和是谁。”
    “是吗，对不起。”
    “你该说的不是对不起。算了，谢谢你之前的照顾。虽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给你。”李婷瑶递来一个小小的布偶，“我自己缝的，不喜欢就扔了吧，不过等我走了再扔。”
    “好可爱的兔子，我就属兔。”曲意和拿过布偶，开心的笑了起来。
    校庆日越来越近了，准备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这一次的规模比以往的还要大。曲意和也去看了彩排，自己的班居然真的组了一支乐队，吉他手、贝斯手、键盘手……真没想到大家的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王悦，王悦你怎么了？”大家都着急的围着脸色青白，疼的蜷缩在一起的王悦。
    送去医院后发现王悦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做手术。在一番忙碌之后其他的同学都回到了学校，但由于王悦的缺席乐队的键盘手兼主唱的位子空了出来。
    “意和，意和拜托了，除了你没人能替王悦出场了。我们这么就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可是明天就要表演了，现在也来不及了啊。”
    “真的没办法了吗？怎么会这样啊，辛辛苦苦排练了这么久。”
    看着大家失望的眼神曲意和忽然有些不忍，“要不我试试吧，你们把曲子和谱子给我我回去好好练练，明天大家都早一点来学校我们合着再练练。正式表演在下午，说不定能赶上。”
    “真的！那只是太好了。”大家都欢呼起来，像是找到了救星。
    回到家后曲意和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躲在琴房里练了起来，好在琴房的隔音很好曲意和练了一个通宵也没有吵到其他人。选的前两首歌曲意和都比较熟悉，所以练起来也还算容易，但最后一首原创就有点吃力了，辛苦了一晚上也只是勉强能流畅的弹下来。
    “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尽力了。人来齐了我们就赶紧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这是曲意和第一次觉得这些乐器的声音竟是如此的扎耳，就连中午吃饭时耳畔依旧萦绕着那些声音，音符也在脑中不断跳动着。
    化妆时曲意和见到了林信的女朋友庄梦。第一次见到她也是在校庆上，她给自己化过妆，而知道她是林信的女朋友则是因为庄梦约自己见过一面，谈话的主要内容便是宣示主权。
    “这一次演什么啊？”
    “我们这次不演话剧，看我穿的衣服也不像啊！”曲意和回答的很自然完全不在意庄梦的画外音。
    “没睡好吗？眼睛都肿了，做噩梦了？”
    “熬夜排练而已，我只是临时被推出来的之前的成员出了点事。我平时睡得可香了。”曲意和笑了笑，又揉了揉眼睛。
    庄梦很快就帮曲意和画好了妆。随后庄梦的神色变得有点异常，额头冒出了不少虚汗，四肢也开始颤抖甚至开始干呕，然后她迅速冲向了厕所。
    因为马上就要上台了曲意和就没去追她，调整了一下便去后台准备出场。果不其然他们的演出引来了许多的欢呼与掌声，虽然之后的原创歌曲错了几个音却也无伤大雅。
    这次校庆的文艺汇演结束后学校就提前放学了，在校门口遇到了来接庄梦的林信。
    “好久不见。”
    “来接女朋友？”
    “嗯，你看见她了吗？”
    “一个小时前见过，她好像有点不舒服……”
    “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啊啊，可不关我的事啊。被你怀疑怕了。”
    “这是两码事，怎么说的好像我只是胡乱冤枉人一样。”
    “诺，你女朋友来了自己问他吧。”
    “林信，你怎么来了？”庄梦笑眼盈盈的跑来，却看到一旁微笑着跟她打招呼的曲意和。
    “今天下班下的早，接你一起去吃晚饭。”
    “曲小姐一起去吗？”
    “好啊！正好饿了。”曲意和腆着脸皮说：“我和吴叔说一声让他不用来接我了。”看着两人诧异的眼神，曲意和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开玩笑的，看把你们吓得。如果不是成心想邀请别人就不要说这种客套话。我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第三十六章 试探
    “不是出去吃饭吗？怎么到这里来？这是哪儿啊？”庄梦看着林信把自己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绿树成荫，风景很好。
    “是去吃饭啊，顺便带你见一个人。”林信拐进了一扇气势恢宏的大门，门口处还有车牌识别系统。往里面望去便看见零星坐落在树林里的几栋别墅。
    “你的家人？”庄梦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我的父亲。”
    和林信交往了这么久他却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而自己偶尔试探的想打听却每次都被他搪塞了过去。
    “这里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那时我的母亲还在世……”
    原来林信的母亲去世了，这件事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可能这件事是他内心的一道疤，所以他才不愿意提起。
    “后来我和父亲吵了架，便搬了出来，并且很久都没和他联系了。”
    他的父亲是一位怎样的人呢？他为什么会和父亲吵架？他们现在和好了吗？
    “上次过年的时候我回来过，我们还提到了你。”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我什么都没准备，怎样唐突的去见你的父亲不太好吧！”
    “没事，我提前和他说过，今天正好大家都有空。至于准不准备都无所谓的，我们家和普通家庭不太一样，没那么多讲究。”
    越往里面开房子修的越豪华，庄梦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个富二代，不过林信身上却完全没有富贵病，如果他不说的话没人知道。
    “这辆车是你父亲买的？”
    “嗯，高考结束后他托熟人把车送给了我。我只是搬了出来，并没有断绝父子关系，我的学费什么的都是他出的钱。”
    林信又说了一些他家里的情况，和他小时候的一些事。但对他的母亲还是只字未提。庄梦很高兴他能告诉自己这些，这让她觉得自己又靠近了林信一步，虽然他还是没有对自己完全敞开心扉，但至少证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自己迟早有一天能够真正走进林信的心。
    “伯父好！”庄梦尽力的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比当初参加面试的时候还要紧张。
    “庄梦对吗！”林新平也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庄梦。
    他们家确实和其他的家庭不同，林新平并没有对庄梦刨根问底，仿佛知道她的名字就足够了。之前庄梦还因为怕被问及身世与学历而惴惴不安。晚饭吃的很愉悦，丝毫没有大户人家的做派，谈笑时的话题庄梦也能插得上嘴。
    “既然我儿子选择了你，我也没什么意见，今后的路还得你们自己走。今后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
    “我明白，我会照顾好林信的。”
    “欸，是互相照顾才对。我这个儿子性格不太好，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也可以告诉我。”
    “谢谢伯父！”
    “对了，有时间把你的父母也接过来玩两天。”
    “好！”
    渐渐地夜也深了，他们收拾了两间房便各自睡去了。今天对于庄梦来说绝对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她满心欢喜的躺在床上，望着落地窗外的夜空。但在高兴之余庄梦又开始担忧起来……
    “意和，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爸？”曲意和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眼睛。
    “最近学习压力大吗？”
    “还好吧，其实高三也没有那么可怕。”
    “如果不信高考就告诉我，爸不会强求你的，而且你不是想去美国读音乐学院吗，走艺术这条路也不错。”
    “辛辛苦苦读了这么久的书不参加高考感觉人生都不完整，其实有高三的这一段经历也不错。”曲意和笑着对父亲说。
    “那好，早点休息，留学的事也考虑一下。”
    曲意和对曲民齐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拿起笔继续做物理试卷。
    睡觉时已经是深夜了，曲意和又想起了白天庄梦的情况，她是生病了吗？想了几分钟又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便不再多想，放空大脑慢慢睡着了。
    盛夏之后仿佛跳过了秋天直接就到了寒冬。去年的今天自己受了枪伤住进了医院，时间过得很快但记忆消失的却很慢，现在好像还能记起当时疼痛的感觉。
    十一月二十五号这一天曲意和早早地来到了墓园，今年只有曲意和一个人，那个一直陪在意和身边的人也离开了她。虽然哥哥才走了几个月，但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今年曲意和已经没有找到桔梗花，那象征着永恒的爱与绝望的爱的紫色小花在繁花中并不起眼，也并不被人追捧，但这是母亲也是自己最爱的一种花。
    不知道在父母的墓前站了多久，曲意和感到了双脚麻木，便又席地坐下。日升到日落，几次差点流泪又强忍了下来。笑对人生，笑对苦难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起身时一阵眩晕袭来，曲意和一个踉跄，却被一双手扶住。等眼前的黑幕散去，耳边的嗡鸣停止，曲意和才看清这个人的脸。
    “谢谢。”
    “来多久了？”
    “很久了。”
    “要回去了吗？”
    “待会我打电话让吴叔来接我。”
    “我也正好要回去，送你吧。”
    “不用了，谢谢。”
    “那好，我先走了。你去墓园的管理员那里等吧，天冷。”
    “嗯，好。”看着林信离开的背影，曲意和突然有种叫住他的冲动，想要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但所有人都只留给她背影，一直如此，总是如此。
    林信究竟是一个这样的人呢，从去年开始就总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总是在猜疑、试探自己，但有时又会被他所救，并且偷偷地信任着他。
    庄梦是怎么和林信在一起的呢？看得出来庄梦很爱林信，但是这份爱显得毫无自信，从上次她特意来试探自己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时曲顾瑜还在住院，林信也经常来看望他，但庄梦却误以为林信是以此为借口想来见曲意和的。虽然曲顾瑜住院时期曲意和经常到医院，但由于要上课的原因到医院的时间往往是下午放学后，所以她和林信实际上并没有碰到过。只是偶尔在周末时会碰上，但也并无过多的交集。
    庄梦以侄女想要学小提琴请曲意和介绍一个老师为由将曲意和约了出来，但曲意和很快便发现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一直将话题引向林信，却又不直奔主题。
    “听说曲小姐学了很多年的小提琴，应该认识不少好老师吧！”
    “倒也认识几个，你的侄女多大了？”
    “七岁。”
    “年级倒也合适，是想走专业还是当做兴趣培养？”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无论是以什么为目的都需要一个好老师。所以我才想请曲小姐帮忙。”
    “好，我这有几个老师的联系方式。”曲意和掏出手机找到了号码，递给了庄梦。
    但庄梦也拿出了手机递给曲意和，然后说：“能不能麻烦曲小姐帮我存在我手机里？”
    曲意和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接过手机曲意和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啊——庄梦的手机壁纸是她和林信的合影。
    曲意和存好号码后将手机还给了庄梦却并未提及林信，这让庄梦有些按奈不住了。“听说上次万圣节的时候曲小姐被绑架了了，差点被撕票，好像伤的还挺重的。”
    “是啊，庄梦姐是怎么知道的？”曲意和刻意装傻，想看看她的反应。
    “听说的，随意打听你的事不会让你不高兴吧！”
    “没关系，我不介意。对了，上次救我的人好像和庄梦姐手机壁纸上的人很像呢。”看样子她还是没有要直说的意思，曲意和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和她虚与委蛇下去了。
    “他叫林信，曲小姐应该也认识吧！”
    “当然认识，不过不知道他是庄梦姐的男朋友而已。刚刚看到你们的照片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人了呢。”
    “他这个人把工作看得比命还重要，一听到出事了就什么也不顾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听到我被绑了那么快就赶了过来。真是太感谢了他了，不然的话我的小命可就没了。”曲意和还没说完就注意到庄梦的表情起了变化。
    “这是他的责任，曲小姐不用在意。”庄梦低着头喝了口果汁，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把头抬起来，“对了，你们赵老师的案子怎么样了？犯人抓到了吗？”
    “这你应该去问你男朋友啊！哦，好像案件的事不能和无关人员透露。看来林警官还是很遵守纪律的嘛！”曲意和看看手表，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我还要去练琴，不还意思，下次再聊吧！老师的事我会继续帮你留意的，发现更适合的在联系。”说完曲意和便欠身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 欺骗
    “青春园游乐场发生了无差别伤人事件，歹徒持有枪械与刀具，配上枪马上和我赶往现场。”郑文兵语速很快，那种刻不容缓的气势溢于言表。
    到了游乐场后发现一名男子持枪向人群扫射，已经造成了五人不同程度的受伤。不过很快子弹便用光了，男子又掏出匕首挟持了一名七岁女童，女孩的哭声掩盖了歹徒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听不清楚啊，总之先疏散人群，以免造成更大的伤害。”
    “是。”
    人群中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林信马上上前控制住那个往歹徒跟前冲的女人。
    “庄梦，你怎么在这儿？赶快走，这里很危险。”
    “不行，菡儿还在歹徒手里。是我不好，我不该带涵儿出来的……”话还没说完庄梦便放声大哭起来。林信连连安慰，将她扶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先在这里等着，现在冲出去也于事无补，我们去与歹徒交涉。”
    “人群已经疏散完毕，周围已经全部都是我们的人了，狙击手也来了，不过周围地势平坦没有什么好的射击点。”李达向郑文兵汇报着情况。
    “我明白了，人质的安全最重要，先听听歹徒有什么要求。”
    “我要见我的女朋友，还有我要她现在的男人死。”歹徒朝警方喊道。
    “好好好，你先不要激动，这个小姑娘与你与冤无仇你可千万不要伤害她。要不这样，你换一个人质……”
    “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就是这个小孩，我再给你们一个小时，如果我见不到我想见的人，杀不了我想杀的人，我们大家就一起死。”说着又把刀往这个小女孩的脖子上靠近了些，甚至划破了小女孩的皮肤，冒出了血珠。
    “停停停，你不要动，我们去找你的女朋友。但是你能告诉我你的女朋友叫什么，住在哪儿吗？”
    “我如果知道的话还要你们干什么？她和我处对象的时候用的是假名叫李娟，住址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不过我有一张照片。”说着将一张照片仍在地上然后自己迅速向后退了几步。等警方拿到照片之后又接着说：“我给你们三个小时，我见不到人的话就玉石俱焚。现在是三点四十，六点四十的时候我就和这个小姑娘一起死。”接着他又提出了新的要求，“我要坐摩天轮，等我坐上去以后就升到最高的地方，一个小时后人送到了我再下来。”
    “既然她都这样骗你了，你还找她干什么啊，倒不如好好生活找一个更好的……”
    “你懂什么，就因为她骗了我，害得我一无所有……我妈也被她气死了，我还欠了一屁股债。她敢跟别的男人跑，我就让他们一起死。”
    “这个……要不我为你准备一间休息室，摩天轮有什么好的……”
    “不行，马上按我说的做。”男人声音越来越激动，做好甚至咆哮了起来。
    “好，好，我们照做，但你也要遵守约定。”
    摩天轮转动了起来，慢慢的带着两个人升上了最高点。
    “怎么办？现在的情况更糟了，本来就没有狙击点，现在更是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李达焦急地问。
    “没办法了，只能找他说的去做，交换人质的时候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三个小时，没有任何身份信息……要找到人谈何容易……”
    “利用媒体，希望他的女朋友能自动站出来。”
    “但他的女朋友就算看到了新闻愿不愿意站出来还很难说。毕竟这是一件危及生命的事。”
    “放出消息的时候就跟她说明，我们警方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先不要说歹徒的目的是要她现任男友的命，既然歹徒不知道她的现任男友是谁，就方便我们警方混入。”
    “是。”
    “对了，你和林信去调查一下歹徒的真实身份和社会关系，双管齐下效率高一点。”
    “明白了。”
    林信接到任务后与李达一起回到了局里，通过在照片上提取的指纹与信息库里的挨个比对之后终于得知了歹徒的真实身份。
    “喂，郑队，我们查到了。这个人叫乔志强，三十七岁，就是本地人。其他的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才知道。”
    “好，媒体那边你们也关注一下。”
    “明白。”
    “对了，照片上的女人查得到是谁吗？”
    “光凭外貌很难查得到啊……直接把照片刊登到电视和网络上可以吗？”
    “这样的话会对当事人在成很大的影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那行，我们继续调查乔志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定要抓紧时间。”
    “明白。”
    电视上的新闻很快就报道出来了，网上的消息也一时间散布开来，引起了很大的关注。看到报道的人的确很多，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李娟。
    “喂，我说林警官啊，你们这样谁愿意承认啊！就算你们能保护她不被杀，她也会因为诈骗罪锒铛入狱。”
    “报道里只说了乔志强的前女友李娟，并没有提到她骗乔志强的事啊……不对，的确我们写报道的时候一再注意，但你却猜出来她是诈骗犯。”
    “报道是没问题，可是总有多事儿的人。那人在网上发帖声讨李娟，说她不仅是个诈骗犯还是个杀人犯。可能是认识乔志强的人发出来的吧，现在这篇帖子的阅读转发量可不低。”
    “糟了，这人是在火上浇油啊。把帖子的地址发给我。要原帖。”
    “我知道，你想顺藤摸瓜。希望不要摸到地雷吧。”曲意和挂断电话，将地址发给了林信。
    “快查查这人的IP，快点找到他，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查到了，吉祥网吧，现在还在线。”
    “走吧！”
    到了网吧以后，发现了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正在回复帖子下面的评论。林信、李达迅速将他控制住，然后将他带上来车。
    “现在问你几个问题，请如实回答。”
    “是是是。”男子连声答道。
    “这篇帖子是你发的吗？”
    “是啊，我也想帮你们快点找到那个贱女人啊！”
    “认识乔志强吗？”
    “算是认识吧，他和我一样也是个倒霉蛋，我是被宜春喔喔也就是那个李娟，反正都是假名字，我也是被她给骗了。然后我一路追到这里，认识了乔志强，发现他也被骗了。他家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的老娘，知道儿子被骗了以后就背过气儿了。说起来他比我还要惨嘞。”
    “关于那个女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也有她的照片。”说着从一个旧钱夹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林信，“对了我前两天还在西城边上看见过她，可是追上去后她不承认还让一个彪形大汉把我给打了。你看你看，我的脸现在还肿着呢。”
    “好了谢谢你的配合，如果还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们。还有不要再在网络上发布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言论了，你这是妨碍公务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记住下次多长个心眼儿不要鬼迷了心窍。还有遇到这种事一定要报警，不要想着扫面子，你说要是早点儿把她抓住了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
    “是是是，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把钱要回来啊，我挣得都是辛苦钱。”
    “好了，你先回去吧，其他的事等候通知。现在是人命关天，你不要再添乱了。”
    辛辛苦苦找到的线索就只有西城这一条，而时间就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
    第三十八章 进击
    “光靠我们这些人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李娟几乎是不可能的。西城虽然在城乡交界处，居民虽然并不多，但挨家挨户的找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李达将上次李建出现的位置表了一个红点然后将她大致的活动范围圈了出来。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发布寻人启事，这样就能直接将她的照片爆出来，还能用很高的悬赏金去吸引西城的居民积极寻找。”
    “这倒是一个办法，但肯定不能以警方的名义发布寻人启事……让曲意和帮忙？”
    “不用，她毕竟与这些事无关，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等等……你看。”李达将手机递给了林信，上面赫然刊登着一条寻人启事。
    李娟（可能已改名），女，身高一米六二左右，曾遭遇重大变故神志有时不清，曾出现于本市西城一家便民超市。若能协助找到该名女子，将给予10-50万人民币赏金，望知情者尽快联系。联系电话：***********
    “看来有人先你一步了啊！这个电话号码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这是我的号码，应该是曲意和做的。”
    “她从哪儿来的照片，还有她怎么知道李娟在西城？”
    “我们怎么知道的她就怎么知道的，那个张庆一看就不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不过看来曲意和的手段还要高明一些，竟然不仅发了寻人启事还知道利用基层干部。”
    不到半个小时林信就接到了好几个电话，跟着几个所谓的知情者东奔西走却不见李娟的身影。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都焦躁不安，却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李娟的住址，但当他们找去时已将人去楼空。
    “喂，林信，我找到李娟了。在平溪车站，我刚想坐车去西城找你们却没想到在车站与李娟碰了个正着。”
    终于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了李娟，但之后的计划能不能顺利还很难说。
    “李娟，暂且这么叫你吧。现在有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被你的前男友乔志强挟持，他要我们交出你和你现在的男朋友。”
    “与啊辉无关，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能让阿辉陷入危险，你们要我怎样都行，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来赎罪。”
    “你先不要急，我们不是要拿你们的命去换，而是以你们为诱饵来展开营救。当然你们的人身安全我们一定会保障的，所以现在向你了解一下情况，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你就告诉他阿辉已经死了或者其他什么都行，我不想在害了他。”
    “我们也不会老实听歹徒的话，你放心吧。乔志强见过阿辉的样子吗？”
    “没有，我和阿辉在一起以后只碰到过张庆，但也没撞见过正脸。”
    “那就好，如果我扮成阿辉，你觉得乔志强会认出来吗？”
    “应该不会。对了，这是阿辉的照片。你们的身形挺像的。”
    “那就由我来假扮阿辉，你到时候千万别说漏嘴了。到时候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擅自行动，明白了吗？”
    “好。”李娟回答得有气无力。
    做好了部署，李娟和林信便按照计划去找乔志强交换人质。摩天轮转动了起来，乔志强依旧小心翼翼不敢擅动。
    “等等，让这个小女孩的家属过来。”
    “为什么？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人带过来了，你也应该信守承诺马上放人。”
    “信守承诺？真是笑话。难道这世间只许我被骗不许我骗别人吗？别废话，按我说的做。”
    “好，我们去找她的家属。”
    来到休息室，庄梦和曲意和坐在一起，但两人都沉默不语。
    “歹徒要见涵儿的家属……只有你一个人带涵儿出来吗？”
    “对，今天我放假就一个人带涵儿出来了。怎么办？涵儿要是出点什么事……”
    “你先别哭，现在需要你和我们一起去救涵儿。”
    “我要怎么做？”
    “还不知道，先听听歹徒的要求，不过有几点你一定要记住。第一，我现在不是林信而是她的男朋友阿辉。第二，冷静一点，不要因为情绪破坏了计划……”林信还没说完，但看着庄梦已经神情恍惚了，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
    “走吧，快走吧，涵儿还等着呢。”庄梦猛地站起来，却眼前一黑，一个酿跄险些摔倒，幸好被林信一把扶住才勉强站稳。
    “还是算了吧，我们找其他人假扮她的家属就行了。”林信看着站都站不稳的庄梦，也不忍心再去逼她完成这种危险的任务。
    “那我来吧，你不是说我演技好吗，现场表演给你看。”曲意和站起来没等其他人同意便自顾自的向外走去。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曲意和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三人再次回到了摩天轮前，等林信回头一看发现曲意和早已哭的泣不成声，裤子衣服上还有些许灰尘，头发也变得凌乱了些。
    “我是涵儿的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涵儿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曲意和跪在了地上，眼泪一颗颗的掉在地上。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可以放了这个小女孩。”
    “好，好，你要我做什么都行，都行。”曲意和带着鼻音断断续续的说着。
    “把他们的外套脱了，再把他们所有的衣服裤子的口袋翻出来，什么东西都不能留。”乔志强又接着说：“去找两副手铐把他们两个反手铐住。”
    曲意和知道林信把枪藏在了外套的内兜里，如果枪被看到了一切就都完了，所以她给林信脱外套的时候格外小心。搜完身以后曲意和走向旁边拿着枪一直戒备着的警察要来了两副手铐按照歹徒所说将他们反手铐住，但又偷偷地把钥匙递给了林信。完成歹徒的要求后曲意和明白了歹徒的真正意图，不过他既然谨慎到这种地步又怎会那么轻易就别骗了呢？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好了，你把他们两个带上来。等摩天轮再次转下来的时候你和你的妹妹就可以走了。”
    狭小的空间里挤了五个人，没有一点余地然人逃跑或是躲避，所有人就像瓮中之鳖一样。随着摩天轮渐渐升高，所有人心中的不安也随之升高。
    这就是他选择在这里进行□□的原因，能够占尽天时地利，但他万万没想到人和才是决胜的关键。大家都在心里模拟着自己的计划，然后揣度着对方的心思。从而形成僵局，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乔志强拿出手机对着对面坐着的三人扫了一周，然后死死地盯住三人。
    林信悄悄地打开手铐，并一直寻找空隙，只等乔志强一松懈便迅速向乔志强扑去将他制服。
    第三十九章 权利
    “骗子，骗子，你们又骗我，又骗我……”乔志强突然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
    林信看见乔志强的刀远离了涵儿便马上扑过去救下了涵儿，然后迅速将他制服。可突然乔志强掏出了枪，朝着林信便开了一枪，虽然林信极力躲闪却还是受了伤。原本以为他已经没有子弹了却没想到他还留一手，现在形势已经完全倒向了乔志强，在这里他们已经无处可逃，死亡仿佛成了所有人的宿命。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继续开枪，而是逼问他们真正的阿辉在哪儿。
    “你是警察，你是曲家的女儿。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我不想杀计划之外的人，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为什么……”
    “计划？是你的计划还是谁的计划？因为你只认识李娟，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你的同伙让你用手机把我们都录了进去，然后发给他确认身份。而那个同伙是一个即认识李娟和阿辉还见过我们俩的人。”林信站在所有人的前面试图用身体将乔志强隔开，“你原本的计划是将李娟和阿辉带到摩天轮上杀掉，然后自杀。所以你让这个小女孩儿的家属来，一方面在血缘亲情面前她一定会照你说的去做，她会比其他人更好控制。另一方面，你完成你的计划之后有人能把这个小女孩儿安全的带回去。”
    “是啊，是啊……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计划为什么不成全我？最后再给你们一个机会，等摩天轮降到地面之后你和这个小姑娘出去，然后把那个什么阿辉带来。这位曲小姐就当人质留下来，放心我的要求还是以前那样只要你们不耍手段我就不会伤害她。”
    “一定要这样吗？不如现在收手，不要再别被人利用了。”
    “不用你管，我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至于你们能不能抓住操纵着一切的人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林信带着涵儿下去以后摩天轮又转动了起来，林信与曲意和眼神交汇时双方都明白了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庄梦，庄梦，涵儿救回来了。”
    听到林信的话庄梦才将头抬了起来，庄梦一把包过涵儿，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但涵儿并没回应。“她，她怎怎么了？”庄梦感觉心里一紧。
    “不用担心，应该只是哭累了。她并没有受什么伤，你们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早点回家休息。”
    “你呢，你受伤了？”庄梦看着林信身上的血迹担心地问。
    “只是被子弹擦到了，小伤而已。”
    “不行，你和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不行，涵儿虽然救回来了但上面还有两个人质……曲意和她不应该被牵连进来。”林信的语速很快，像是已经决定好了不容改变。
    其他的同事也不再劝林信退出行动，林信快步走到郑文兵面前将情况大致交代了一下，便叫上李达一起离开了。
    “刚刚我没太听明白，你的意思是乔志强只是被人利用了，还有幕后黑手在操纵？”
    “没错，当时我就觉得怪怪的。一个能部署出如此周密计划的人怎会那么轻易被骗。”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阿辉，先稳住乔志强，救出人质才行啊。”
    “没用的，除非我们按乔志强的要求以他们两个人的命去交换否则根本行不通。他不可能再中计了，如果还想耍手段一定会惹怒他，到时候死伤会更加惨重。”
    “那我们怎么办？你有更好的办法？”
    “找出幕后黑手，然后和曲意和配合，控制住乔志强。”
    “你和曲意和商量好了？”
    “没有，但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我的天哪，你们这是在赌命啊！”
    “的确是在赌，但我有把握赢。”林信放慢车速，往窗外张望着，然后转过头对李达说：“待会进去如果有人就抓住他，对方可能有武器，小心。”
    “等等，这儿不是李娟以前住的地方吗？”
    “对，李娟是一个关键人物。还记得他给我们看的那张她和阿辉的合照吗？照片的背景是锦钟公园，但那颗老皂角树两年前已经被病虫侵蚀然后死掉了。按照李娟的说法她和阿辉不过认识三个月，怎么会两年前就在锦钟公园照了这张照片呢。”
    “李娟说谎了？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刚刚拜托留在局里的同事帮我查了一下，这个男人曾经因为被骗婚报过案。所以照片上的人并不是阿辉，可能根本就没有阿辉这个人，至于李娟的目的……”林信捡起一本小相册翻开之后恍然大悟“我来之前的确不知道她的目的，但现在知道了。”林信将照片递给了李达，照片上的人正是他们之前所见过的张庆。再往前翻便找到了她和张庆初中时期的照片，甚至小学还有孩提时代的老照片都有。
    “是他们两人策划的？”
    “应该没错，他故意在网上引起轰动，然后引导我们找到李娟，包括曲意和在车站碰上李娟应该也是故意的。而且他既认识乔志强李娟也见过我和曲意和，他符合我们假设的所有条件。”
    “就算我们找到了幕后黑手，我们该怎么去救人质？”
    “当他得知帮自己策划一切的人才是真正的仇人的时候，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自乱阵脚，然后将矛头对准张庆。”
    “那时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谈话间张庆冲了进来，在发现他们之后又迅速逃走了，他们立马追了出去，两人合力将其捉住。
    “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只是听说李娟住这儿，想来找找看能不能拿回我的钱。”
    “你也不用编了，审问的事之后再说，我们先去见一见你的刽子手。”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们别欺负老实人。”
    “你铤而走险想杀掉的人是这一位吧！此人名叫曾峰，也被你们骗过。他两年前报的案，但因为信息调查难以开展，所以你们才能继续招摇撞骗。不过你的杀机应该不是这个，之后我们会继续调查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指使的乔志强？”
    “证据？马上就有了，我们让乔志强现场指认怎么样？”林信夺过张庆的手机，将他带到了现场。
    “郑队，人我们带来了，那个阿辉也就是曾峰找到了吗？”
    “在这儿了，这小子是自己钻出来的，还嚷着说自己就是阿辉。”郑文兵看着眼前这个赶着去送死的男人，感到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阿辉为什么要主动跑出来送死？”
    “我也还没完全搞明白，不过等解决了乔志强然后在深入调查一切就会水落石出的。”
    他们将这个所谓的阿辉带到了摩天轮下面，然后让乔志强下来交换人质。乔志强果然又拿起手机对着这个人拍了一张照片，不一会儿张庆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张图片，林信用张庆的手机冒名回复。乔志强收到回复后便同意了交换人质的要求。乔志强探出了头可迟迟不见警方交人，正当他要发怒的时候，林信将张庆带来出来，乔志强立马慌了神，便又威胁警方将摩天轮升上去。
    “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要厉害的多啊，但是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把人交出来，我就把她还给你。”乔志强指着曲意和说。
    “你不用费力气了，你想报仇可是你连真正的仇人是谁你都不知道。真是可悲。你背上冤孽却也无法告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曲意和看着乔志强拿枪的手在不断的颤抖，他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曲意和又看了一眼李娟，发现李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张庆身上，曲意和立刻明白了，便继续对乔志强说：“李娟的男朋友恐怕并不是什么阿辉，而是一直指挥你犯罪的张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不可能，不可能……”乔志强掐着李娟的脖子逼问，“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我，我，咳咳……”李娟向曲意和投来的求救的眼神。
    “你回答他的问题，是或不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曲意和并没有去阻止乔志强，因为她知道只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有将乔志强的恨意转嫁给张庆，她们才能全身而退。
    “是。”李娟艰难的说出了这个字，此时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紫了，然后随着乔志强的松手李娟大口的喘着气，并不断咳嗽干呕。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现在你知道了吧，只有张庆才是你真正的敌人。不过现在你还想用交换人质的老招数杀掉张庆已经不可能了，毕竟警察是不会用别人的生命作为交换的，即使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曲意和看着渐渐降下的摩天轮，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我明白你这种想为母报仇的心，我愿意帮你，但你要答应放过我和李娟。”
    “不行。小曲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是相信你才承认和张庆的关系，早知道会害了他，我死也不会说。”李娟的眼泪不断滚落，“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害张庆好吗？我拿我的命来换。”
    “可张庆却不会拿他的命来换你，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和乔志强都一样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不，你们只是弃子。我虽然不知道张庆的真实目的，但我知道他就没想让你们活着回去。”
    李娟没有反驳看来她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果了，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就连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要保护这个男人。
    “这是我欠他的，是时候该还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但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
    “随你的便，生死都是自己的权利。”曲意和对乔志强一番耳语之后，便一起下了摩天轮，李娟也不明所以的跟了下去。
    第四十一章 桔梗花
    “你没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我不相信，我明明看见他被一枪打爆了头……”
    “那不过是演戏而已，不过张庆和沈慧芳也就是李娟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他们会在监狱里忏悔，为了你的母亲和那些被他们欺骗和伤害了的人。你一开始就应该用法律来保护自己而不是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
    “忏悔？”乔志强冷笑道：“他们的忏悔有什么用？一切都不会因为他们的忏悔而改变。”
    “的确，他们的忏悔改变不了什么，那难道他们的死就能了吗？你母亲会因为他们的死而活过来吗？”
    “我不管，杀人偿命，我妈是被他害死的，我就要用他的命来偿。我要见那个姓曲的姑娘，你们把她找来我要和她说，她答应过我的，她答应过我的，她……”
    “停停停，且不说你现在没有权利要求见任何人，就算我们让你见她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也在骗我？是啊，我怎么这么笨，会相信一个小丫头杀过人……”乔志强苦笑道。
    “你说什么？她该诉你她杀过人？”
    “是啊，她说她比我更熟悉死人。涣散的瞳孔，僵硬的身体。说的跟真的一样。”
    “或许他对你说的话不完全在骗。”郑文兵往旁边的林信望去，见他一直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原以为听到乔志强的这句话他会有所反应，没想到他还是不为所动。
    “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让你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放下仇恨，正视人生。”郑文兵说完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审讯室。
    “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我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李达看着坐在座位上发呆的林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还不回去好好陪陪你的媳妇儿？”
    “不用了，你不是说想去打球吗？一起去？”
    “不是吧？你……”
    “你到底去不去？”
    “去。”
    打了几场球以后李达愈发觉得林信不正常了，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和你女朋友吵架了？”
    “没有，我们连架都没吵就分手了。”
    “不会吧？我看她对你听好的啊。”
    “是挺好的，应该是我不好吧。”
    “你提出的分手？”
    “不，是她。”
    “理由呢？”
    “不知道。”
    “我也是服了你了，所以你连原因都没问就同意分手了？”
    “同意？我们又没结婚，她要离开完全是她的自由，不需要我的同意啊！”
    “好吧，你赢了。”李达知道他的这个同事对于感情完全是个榆木脑袋，但没想到他不仅是榆木还是敲不响的那种。
    “你不想挽回吗？”
    “怎么挽回？”
    “先弄清楚她为什么要提出分手，然后对症下药。”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在我住院后突然提出来的。”
    “住院后？那就是五天前的事了，怪不得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我还以为你是病傻了。”李达毫不留情的调侃道。“等等，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李达扔掉手中转动的篮球，激动地说：“曲意和，一定是你和曲意和走得太近了，所以她吃醋了。”
    “曲意和？可是我和曲意和没什么啊，而且她应该很讨厌我。”
    “你和她都心有灵犀了，还说没什么，女人都是很敏感的。”
    “心意相通不一定是情人，仇人有时候也会。”
    “想我自诩阅人无数，连我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有危险你总是第一个赶到去救她，你有麻烦她也会倾尽全力来帮你。你却说你没事仇人？”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球改天再打，天以后再聊。”说完林信穿上外套就急匆匆的走了。
    返回办公室找出了几天前曲意和寄来的东西。之前一直没有打开，一方面是因为庄梦突如其来的分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曲意和在电话里说的再见让林信感到不安。但今天李达的话提醒了自己，他与曲意和的确一直站在对立面并一直以敌人的姿态相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更能看到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他们更容易了解彼此从而心意相通。曲意和的这个所谓的慰问品一定和赵英燕有关，她的那句再见是再跟那个和她共历生死的林信告别，同时也是在对那个紧咬着她不放的林信的问候。
    打开文件袋里面仅有一张卡片和一把钥匙。卡片上只写了一个句号，但里面夹着一朵干枯了的桔梗花的标本和一把孤零零的钥匙。当看到这些时林信更加确定了曲意和的想法。那把钥匙他见过，曲意和之前带他去她曾经的家时用的就是这把钥匙，所以她是把证据留在了那里吗？正想得入神突然听见了电话铃声，是曲意和打来的。
    “喂，东西收到了吧！没想到林警官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倒是我先忍不住了。”
    “你既然想结束这一切就应该自己来……”
    “看到桔梗花了吗？它每年都会开，可却不是每天都会开……三十一号是我的生日，我哥要回来，所以我想迟一点来……可以吗？”
    “什么时候来是你自己的事不用和我商量。”
    曲意和挂了电话，这几天她一直在等，等那个正义凛然的警察来抓自己，可是昨天哥哥突然打了一个电话，说会在她生日那天赶回来。曲意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日将近，又忽然一惊，如果哥哥要回来看到自己被关进了监狱会怎么样？虽然知道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了他的可还是不敢去面对。唯一的办法便是让林信迟一点来，这样哥哥就不会亲眼看着自己被抓走。
    林信放下电话望着桔梗花发呆，他们在好多年前就该认识的吧！因为每年去看自己母亲的时候都会在不远处看见这种花。这些年曲意和受的苦肯定比自己要多的多，自己一直把她视作恶毒的杀人犯却没想过其实她也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女孩儿。想起刚才她在电话里那种恳求的语气，林信突然觉得心很酸。每个人都有他无法割舍的人，曲顾瑜和曲意和都视对方如生命，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将再一次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
    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半了，但无论时间再久那些无法挽回的错误也不会被理所应当的原谅。曲意和一直在挣扎着、痛苦着，因为有太多的人和事她无法割舍，所以她宁愿被折磨也要硬撑着活在阳光下。她一直想找寻一条自我救赎的路，却一直没能寻到，最后的最后她只能写一个句号来了解那早该结束的悲剧。
    曲意和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漫天的星辰和皎洁的明月可是她却觉得此时是那么的黑，好像连一直都闪耀着光芒的代表着父母的那两颗星星也不再明亮……
    第四十二章 永别
    林信认真的挑选着打算送给庄梦的求和礼物，最后挑中了一款情侣表。庄梦对情侣款的东西一直很喜欢，以前也总爱买一些这样的小东西。选好后他又去了花店买了束花，但他并没有亲自送去，而是拜托花店的店员连同买好的礼物一起帮忙送给庄梦。
    “送给女朋友的生日礼物吗？请问需要写一张表达心意的小卡片吗？”
    “不用了，今天晚上八点半帮我送到这里就好了，谢谢。”说完林信拿出纸笔写下了一个地址，然后付完钱就离开了。
    生日，说起来明天就是曲意和的生日了，这个生日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吧。明天不仅是她的成人礼，还是她与过去的自己最后的告别。想要给她送上一份祝福，可又实在觉得讽刺。想来她也不需要自己的祝福，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新起点，林信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
    从庄梦收到礼物已经过去了22个小时了，可是林信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果然李达那小子出的主意不靠谱，但事到如今林信自己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或许真的是和庄梦的缘分尽了，既然她已经选择了放手，自己也不该再去纠缠。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谈不上什么伤心欲绝但还是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大家正在吃晚饭的时候，一通报警电话打破了平静。当听到出警地点的时候，林信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建华职工宿舍一单元303……庄梦……
    直到进门前一刻林信还在安慰自己庄梦一定没事，但现实总是那么无情。庄梦躺在沙发上，脸色樱红，嘴唇有紫绀，面目狰狞显得十分痛苦。林信的呼吸变得急促，面部颤抖，眼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肌肉似乎也出现了痉挛。脑袋中一片混沌，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所有人都是一副惋惜的表情，郑文兵见状便让李达带林信回车上休息。
    但没一会儿林信就返了回来，他坚持要亲自找出凶手。再次回到房间时庄梦已经被抬走了，其他的同事也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由于职业的特殊性似乎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大家为死者哀痛。
    “经过初步判断，死者为□□中毒，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内。发现尸体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被害人在六点的时候点了一份外卖并要求七点的时候送来。据报案人说，他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本来以为是她睡着了，但走近一看却发现被害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现场勘查结束了，大家带着证物回到了局里开会，自己送的花也被当成证物带走了。会议上他们把证据一项项罗列出来，并做着一系列的分析。
    “咖啡里检查出了□□的成分，被害人应该就是喝了有毒的咖啡导致了死亡。但值得注意的是，桌上有两套咖啡杯，也就是说有人曾和死者一起喝过咖啡，我们还在沙发下面找到了一个扣子，但没有发现死者有能和这颗扣子匹配的衣物。”
    “我们调取了监控，可是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被害人是六点回的家，期间进出这栋楼的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和被害人一个宿舍的员工在上个月已经辞职了，所以她是一个人在住。”李达瞟了一眼林信，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至于被害人的社会关系……资料里都有，我就不多说了。哦，家属已经在往这里赶了，很快就会到。”
    就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李达有了重大的发现，“你们快来看，我把这段监控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终于让我找到了。我把画面放慢再处理了一下，可以看到一个穿着七中校服人影往这栋楼去了。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在可以躲避摄像头。”
    “七八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上定格的画面，看不清脸，但能判断出是一个女孩。”
    “曲意和。”林信像是从牙缝里咬出的这几个字。
    “看来她是最大的嫌疑人了，我们现在就……”郑文兵话还没说完林信就冲了出去。
    可是曲意和并没有在家，他的父亲也因为工作出国了，家中就只有杨艳母子。无奈之下郑文兵只得带队返回。
    一排排冰冷的石碑上刻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在月光下显得凄凉森冷。
    “林信，你是来陪我过生日的吗？哥哥没有回来，爸爸也走了。他们送了我好多礼物，你呢？有礼物吗？”曲意和悠悠的说着，声音清冷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
    林信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了眼曲意和后便走了。
    第二天调查又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他们在曲意和的家里发现了和现场遗留下来的扣子相符的衣服，正是监控中所看到的那件校服。同时他们从曲意和家提取了她的DNA和指纹与现场的另一只咖啡杯上的进行对比，结果完全吻合。已经是铁证如山了，只是曲意和却一直找不到。
    林信却在这关键时刻破天荒的请了两天假，郑文兵考虑到这件案子的特殊性也准了林信的假，然后林信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终于通过一番查询，终于查到曲意和定了一月二号的飞机准备出国，于是郑文兵带队迅速赶往机场，想在她登机前将曲意和抓捕。
    当他们匆匆赶到时发现了和嫌疑人坐在一起的林信，诧异之余又感到合情合理。
    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他们不仅破了庄梦被杀的案子还查清楚了一年半以前的赵英燕被杀案。
    两案并罚，曲意和在一审的时候因为故意杀人手段及其残忍且已年满十八周岁所以被判处了死刑……
    法庭上曲意和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出来法官的提问几乎是一直沉默。连辩护律师也感到无可奈何。
    七日以后就不用说再见了，永别吧！
    第三十三章 重审
    “航航，你是说那天有人寄给曲意和了一份礼物，你拆开以后是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盒子吗？”
    “嗯，姐姐收到礼物都是我打开的，但是这次我一打开意和姐姐就带着我去洗手，洗了好久，我的手都洗红了。”航航把手伸了出来，“姐姐呢，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姐姐去很远的地方读书去了，很久以后才会回来……”哇的一声航航哭了起来，让林信措手不及。杨艳便抱起航航哄他，哄着哄着航航就睡着了。
    “意和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在我们母子眼里她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命是，是……”杨艳说着也哽咽了起来。
    “果然，那时候你是想……”林信想起了那场火灾，虽然之后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协调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多想，原来最后真正救出他们母子二人的还是曲意和。
    离开曲家时看到了曲民齐开着车回来了，这个男人一脸从容淡定，丝毫不像是一个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判了死刑的样子。
    下午林信又去见了曲意和的辩护律师，但对方说曲意和的案子已经移交给了何律师。林信听过这位何律师的大名，但没想到她愿意接下这个已成定局必定败诉的案子。便决定去这位何律师的家去拜访。
    这是一位年近六十的夫人，看上去鹤发童颜十分优雅，谈吐间也看得出她的气度不凡。
    “您好，我姓林，我是负责曲意和案子的警察。听说您接手了这个案子所以冒昧打扰了。”
    “你好，这是我的名片。案子不是已经调查结束了吗？怎么……”
    “哦，是这样的，我发现了一些新的证据，这些证据可以直接推翻曲意和的杀人事实。”
    “你是说她没有杀人？”老妇人抽了抽眼镜，脸上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不完全是，她的确杀过人，但庄梦……不是她杀的。”林信低下头表情很痛苦，像是回忆起来当时庄梦的死状。
    “我会提起审判监督程序，你的证据是什么？”
    林信将这几天找到的东西一一向何祯桦罗列了出来，何祯桦露出了笑容带着眼角的皱纹一起浮现。
    “曲意和，这是你的名字吗？”何祯桦和蔼的笑着。
    “不全是。”曲意和觉得眼前这个自称是她律师的女人很特别，总有一种能让人说实话的魔力。
    “这我知道。可是曲先生是你的父亲，今后也一样。他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可是在儿女面前他只是一个父亲。”
    “是爸爸找你来的？”曲意和的眼眶里隐着泪水，“他很是失望吧，我做不了一个好女儿。”
    “他在自责，自责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杀了他的亲生孩子，我没有资格姓曲。”
    “‘何女士，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我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女儿，我以为她是幸福的，可实际上我却一直让她一个人待在深渊。她犯的错无法挽回，但我不想让她永远呆在黑暗中。我还没陪她过生日，不知不觉我的女儿已经成年了。明年我想还她一个生日，但我不想对着一张黑白照片说宝贝女儿，生日快乐！’这是曲先生找我是说的话。”
    “爸……”曲意和低声呢喃，默默流泪。
    “还有一个人，他也希望你活着。这个人出乎我的意料，说出来你也会吓一跳吧！林——信——”何祯桦拿出一张卡片，上面只有一个逗号，还别着一朵桔梗花，花还是鲜活的。“这是他让我带来的，他说你会明白其中的意思。说起来林信好像是第二起案件被害人的男友，对吧。”
    “他……希望我活着？”
    “是啊，他找了很多证据，足以证明你没有杀害庄梦。还有，关于赵英燕的案子他也找到了证据证明赵英燕的死在你的主观意志之外。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犯故意杀人罪。”
    “事到如今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们都是我杀的，我服从判决。”
    “我会向上级法院提起诉讼，这些证据足够发回重审，改变判决。”
    “不用麻烦了，我不需要。”
    “你叫曲意和对吧？”何祯桦有重复了一遍她们见面时问的问题，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别人都这么叫我。”
    “听曲先生说你原本姓苏，那你是叫苏意和吗？”
    “我……之前认识我的人这么叫我。”
    “你真的觉得名字只是一个代称吗？你之前的父母给你姓名不只是为了方便叫你，爱你的人能通过你的名字呼唤你短短的三个字承载的是他们对你的爱。你之后的父亲给你新的姓氏，不是为了控制你而是希望他能荫蔽你成长。”
    “曲意和，你一定要连同这三个字一起毁灭吗？”
    “可是，可是，她们死了真的死了。是因为我，全都是因为我。就算我没想杀死赵英燕但我对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所抱着的是的的确确的杀意啊！那个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任何错的……孩子。”
    “你因为害死了人便想以死谢罪，那我们呢？对于明明知道你罪不至死的我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你含冤而死，我们背负的也是人命啊！一个十八岁的鲜活的生命。”
    再次上到法庭，曲意和依旧保持沉默，直到林信作为证人出现了。
    “第一，我们重新分析了作为证据的装□□的玻璃瓶，上面不仅出现了曲意和的指纹还出现了保姆杨艳儿子航航的指纹，据杨艳和航航的证词来看这瓶□□是有人以生日礼物为名寄给曲意和的。小男孩当时还因为摸了一下瓶子而被被告曲意和强制去洗了很多次手，可见这不是属于被告的东西，但被告却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该物品有危险说明被告一定知道些什么。”
    “被告请对此做出解释。”法官严肃的对曲意和下着命令。
    “庄梦打电话说她给我寄了生日礼物，当时我没太在意就让航航拆开了，可是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我感觉不太对劲，再加上平时喜欢看一些侦探小说所以对这些十分敏感。”
    “你说是被害人寄给你的？”
    “是。”
    “对于这一点我们也查实了，的确庄梦给被告寄过东西，送去的时间也与证人的证词吻合。”
    “第二，关于找到的校服纽扣也有疑点。曲意和当日穿的校服上面有明显的污渍，经过处理后发现上面有很多同学的签名。但是少了纽扣的那件校服上却没有这些签名。”
    “第三，从时间上来说曲意和没有作案时间。我们找到了新的证人，她在晚上六点四十的时候就发现被害人已经死亡，但当时曲意和还在出租车上。”
    “证人是谁？”
    “被害人庄梦曾经的室友王悦，和出租车司机李海涛。”
    证人的证词与监控和行车记录仪上的信息一致，被认定为有效证词。
    “至于咖啡杯则是前一天被害人邀请被告去家里做客时留下的，当时的这一行为还被认为是被告蓄意杀人所以提前做的准备，现在看来是恰好相反。”
    “最后一点，被害人的男友，也就是林信，林警官。他在三十号的时候送了被害人一块表，上面也检测出了□□但上面却只有庄梦一个人的指纹。由于咖啡杯上检测出了曲意和的指纹所以我们锁定她为凶手，但是同样粘有□□的表上却没有她的指纹，这一点互相矛盾了。”
    一项项证据被列了出来，条条有理有据，可以说认证物证俱全。案件被发回重审，最后判决曲意和杀死庄梦一案不成立。检方将以赵英燕的案子单独起诉曲意和。
    第四十四 活着
    “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死和过失杀人这三者的区别你都知道吗？”何祯桦转动着一串佛珠，“意和，你觉得这三者的区别在哪儿吗？”
    “没有区别……都是杀人。”曲意和的声音沙哑，说的有气无力。
    “但是法律却把它们分开了。”
    “我知道我判不了死刑了，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让我背着罪恶度过一生就是你们所谓的仁慈吗？判多少年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十年二十年……出去之后也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这串佛珠是我母亲的遗物，她信佛，我信她，佛珠越来越亮，我的心也是如此。”何祯桦的声音穿透玻璃传入曲意和耳中，“不单单以结果量刑，这是法律中的情。无论十年二十年，都是社会给你的信任，你若也信他，便能找到其中的光亮。”
    郑文兵对也曲意和的案子心里一直有一个过不去的坎，不仅是因为自己做了错误的判断差点造成冤假错案，还因为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和自己所做的到底一不一致。
    郑文兵一直觉得自己的责任绝不仅仅是调查出案件的真相，还因此教育过那个正直又固执的愣头小子。但现在看来林信似乎比自己看得更明白，做的更正确。
    “前辈，赵英燕那个案子我们调查了一年多了，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
    “你的直觉可真是准啊，如果不是你坚持调查曲意和说不定我们就要与真相擦肩而过了。”
    “不，如果不是我坚持认为这是谋杀的话案子可能早就破了。想来也是，如果是精心策划的谋杀太多的巧合无法解释。赵英燕的母亲告诉我们赵英燕的肾炎是在她死的前一晚，曲意和没有其他的方式的知她的病，所以完全无法通过镉超标的杯子将她毒死。那么曲意和想达到的目的就不是赵英燕的死亡。我之后重点查了二十多年前的那间彩绘陶瓷加工厂，发现了当时因为这批杯子造成的最多的伤害便是导致了多名孕妇的流产。曲意和害怕赵英燕肚子里的孩子的出生会对她和曲顾瑜造成影响，所以想到了这种方法。”
    “曲意和亲生父母的合照上也把这个杯子照了下来，她的母亲在日记里也提到过这个杯子，说是他们的结婚礼物，所以后来听说这个杯子镉超标之后也没有扔掉。日记里面还提到了这种杯子会导致孕妇流产。可能曲意和也是看了日记才想到用这个杯子去害赵英燕的吧。”
    “可是她后悔了，第二天她有从新买了一个杯子，想替换那个有毒的杯子。我当时还以为是曲意和为了减轻我们的怀疑故意做的样子，可是她当天很早就出发了，按理来说应该在六点半之前就能到学校，但是她却是在七点半才到。后来我才知道她在路上遇到了心脏病突发的老人，正是因为她那位老人才能得救……但也因此她没能挽回因自己一念之差酿成的惨剧，她将一生背负这份罪名。”
    “救了老人，为什么她当时要说是回家拿书？”
    “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我所了解的真相不过是从我能找到的证据中得出的答案。”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不是你如此细致的调查，我们就成了杀人犯了。”
    “是您说的比起冰冷的真相你更在意的是人心。是你改变了我。”
    “改变你的是曲意和吧，她的确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可惜……”
    “如果不是我，她可能会活的很幸福吧。毁了她的人也许是我。”林信眼里如同一潭死水，“被多米诺效应牵动的命运，一旦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郑文兵大概了解了林信与曲意和之间的恩怨，不禁感叹世事无常。他们在曲意和曾居住过的家中找到的不仅是曲意和故意留下的证据还有一个人的日记，而正是这个人改变了林信与曲意和的人生轨迹。
    胡顺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七年，出来后却以为不被人接纳屡屡受挫，最终再次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5月1日，我终于出狱了，我准备好了！
    5月3日，就因为我坐过牢所以无论我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别人的认可了吗？
    6月1日，又被开除了……今天是儿童节，我抱着给他买的玩具去学校找他。可是学校不准我进去，我等啊等，终于等到儿子放学了，可是胡宇怎么变成谢宇了？前妻警告我不准我再来找小宇，连我的儿子都不能见了吗？
    7月31日，出狱已经三个月了，这是我的第八份工作，还是被开除了。老板人很好，还说了对不起，可是有什么用呢？
    ……
    11月24日，怎么办？一点钱都没有了，连乞丐都比我过得好。怎么办呢？刚刚给我扔了100块钱的那个小男孩的家里好像很有钱，听他们的对话好像家里就他们两个。要不要去呢？只是借一点救救急，等我有钱了再还吧。我只想活下去，下辈子在赎罪吧。
    11月25日，那个男孩儿为什么不睡觉？我为什么要带着刀？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扑过来？我不想杀人，可是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朝那个护在儿子身前的女人捅了过去。那个女人好像死了，怎么办，我不想再去那个冰冷的地方。他们告诉我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告诉我，我还有未来。好好改造我没有吗？重新做人，我不想吗？可是没人愿意给我机会，没人愿意相信我。算了，可能地狱才是我真正该去的地方吧。浴火真的能重生吗？
    抢劫杀人犯在家中自焚，消防员苏奇山英勇救人光荣牺牲……
    “我爸爸就是因为那场火灾死的。当时我对死亡还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那个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的人再也不会陪伴我入睡了。”曲意和讲着自己的故事，像是在记忆的深渊里奋力的攀爬一样，她的表情很痛苦，让人看得心疼。
    “当我看到林信也在那天去祭拜她的母亲时，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想法，胡顺日记中提到的男孩就是他。”曲意和盯着何祯桦，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后来我证实了自己的推测，所以我想我是恨他的。这也是他费力救我的原因吧。”
    “你们之间是劫还是缘没人能断定，但你恨不恨他连我都能看出答案。”
    “下次开庭就拜托您了。”曲意和说的很诚恳。
    “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我会尽力的。”
    曲意和在确定自己死不了以后便以坦然的接受了一切，其实自己很清楚。不选择自杀是因为下不了决心，不选择自首是因为害怕自己变得像胡顺那样最终害人害己不得善终。所以在庄梦设计想要陷害自己的时候便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也许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得到解脱。
    活下去，怀着悔恨愧疚丑陋地活下去。然后用尽自己的余生来赎罪……
    第四十五章 月光
    三年零七个月，这是法庭最后的决断。曲意和将在冰冷的监狱里度过自己炙热的青春，最好的年华却做了最错的事以至于不得不承担生命之重。
    在这期间来看望曲意和的除了曲民齐和杨艳就只有林信了，至于其他人都以为曲意和现在正在国外求学，曲顾瑜也在大家的刻意隐瞒下被蒙在鼓里。
    日子乏味重复的过着，曲意和也麻木的等着日升日落。直到有一天曲民齐带来了一个让曲意和彻底崩溃的消息——曲顾瑜因心脏病突然恶化而永远离开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曲意和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哭，恍惚中只听到那个记忆中的少年再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也不知道那之后过了多久，林信也来了。他的眼神不似之前，不在凌厉却也不柔和。
    “你哥哥的事我都听说了，他有些话没办法和你说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曲意和没有理他，林信还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爱你，超越了亲情。这份爱他从未说出口但一直藏于心中。”
    曲意和眼角一出来眼泪但仍旧一语不发。“他出国是因为他知道了一个秘密。”林信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你们是亲兄妹……却阴差阳错都被曲家收养成了名义上的兄妹，他无法面对这一份不/伦之恋所以才选择了逃避。”
    “哥哥……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应该是他做完手术之后。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你们是亲兄妹了吧！为什么不说？”
    “妈妈死的时候我好难过，因为亲眼见到了至亲的死所以我一直痛苦着，这份痛我不想让哥哥承受。”
    “你是怎么知道的？”
    “照片，妈妈一直放在床头的照片。上面的那个男孩的样子一直印在我脑中。所以我来到曲家以后看到了他小时候的照片一眼就认出来了，后来为了确认也偷偷地做过DNA鉴定。”曲意和此时已恢复了冷静，忍着泪回答着林信的问题。
    “你们真的是亲兄妹啊，思考问题的方式如出一辙。”林信叹了口气，“你的生日他没有回来是因为当时他的病情已经恶化了，但是他还是强撑着给你打了电话买了礼物。”
    “你知道他生病的事？”
    “前段时间去看过他。简单的聊了几句。谈得最多的还是你。其实……”林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他早就知道是你害死了赵英燕，但他相信你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是吗。”曲意和苦笑了一声，“如果我一开始就自首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此一举啊。”
    “但那些因你而获救的人会因为你的多此一举而感到庆幸的吧！”
    “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呢？”曲意和似笑非笑的咧着嘴。
    林信无言，只得转移话题。“还有一个月你就可以出来了，怎么样有什么打算？”
    “活着。”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下来极大的决心似的。
    一个月后。
    曲民齐和杨艳来接曲意和回家，但被曲意和拒绝了，说是自己已经成年想开始新的生活。林信看出了曲意和的心思便在旁边帮腔，还答应帮忙照顾曲意和。曲民齐只当是自己的女儿一来二去爱上了林信，想跟着喜欢的人生活便答应了。杨艳虽然舍不得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叮嘱意和要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儿多回来看看大家。
    “先住我那儿吧！我回我爸那儿住段时间。”林信载着曲意和往自家方向走。
    “你家不是两居室吗？就算我住进去你也没必要搬走吧！”曲意和又扬起了狡黠的笑容。
    出乎意料的的回答让林信措手不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露出窘态。
    “也……也行。晚上想吃什么？”
    “自己煮吧！好久没自己煮过饭了。”
    两人买了菜回到家，便发现自己煮饭的难度系数超出了想象。单是收拾许久没用过的厨房就把两人累掉了半条命，之后自己动手做菜时又意外连连。
    “你不是会做饭吗？”看着炒糊的菜林信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
    “是啊，我会煮饭啊！你看这米饭不是蒸的很好吗！”曲意和指着电饭锅笑着说。
    “真的只是煮饭……”林信扶额沉吟。
    在锅碗瓢盆的碰撞下两人手忙脚乱的完成了这顿黑暗料理，端上桌时两人都沉默了，迟迟不动筷子。
    “你先尝尝看，说不定很好吃呢。”曲意和说的自己都不相信。
    “你拿我试毒，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我不，以后我还要自己养活自己，总得学会一点基本技能吧！”
    “我可以……”差点脱口而出的承诺被林信的理智压抑住了，养你一辈子简单的一句话却犹如千斤重。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曲意和来说都会压得人窒息。
    “算了，我不想吃了。你自己随便去吃点什么吧。”曲意和猜得出林信想说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说不出口。爱情是什么曲意和从未尝试过也不敢去奢求，对于曲顾瑜她想爱不能爱，只能用亲情束缚自己的感情，至于陆远程他们一开始就只是朋友。林信的出现的确让自己有了悸动，但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不是简单的一句话便能忘却一切毫无顾忌的在一起的。
    林信也没了胃口，两人便早早的各自收拾睡下了。
    夜色中一个背脊挺拔的男人依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月光清冷，洒下的光辉照在脸上连人也显得冷峻凄凉。
    不知什么时候曲意和站在了林信身后，垂眸凝思。当林信回过头时曲意和也抬起了头，霎时间四目相对。曲意和率先打破僵局，“明天你有空吗？我想去墓园。”
    “可以，明天我请个假。”
    “不用，你早点回来就行。”
    “那好，外边凉，你早点休息。”
    第二天，林信一回来两人便驱车来到了墓园，一直待到了夜幕垂降。最后在要离开的时候曲意和提出要去看看庄梦，到了庄梦墓前曲意和说了有一番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还记得我为了探究我妈自杀的真相而去拜访秦惜的养父母吗？”曲意和凝视着林信，“我得到的答案正如我之前所想的一样，妈妈为了让我更好的活下去而精心策划的这场自杀，但阴差阳错我没有被秦家收养。不过没关系从实际情况来看这个结果比预想的还要好，至少我在哥哥的陪伴下不再那么孤独。”
    “你的母亲到死都在为你考虑，就像我妈一样。”
    “是啊，这个故事我也告诉了庄梦。我妈吸/毒你知道吧！”曲意和的眼神突然变了，语气也与之前的不同，“庄梦也吸/毒。”
    林信还没明白过来曲意和又接着说：“所以她在无奈何又怕连累你的情况下选择了自杀。在她给我寄了那个装有□□的瓶子时我就明白了她的计划，那时我完全来得及去救她，但是我选择了配合她的计划……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费力救下的还是一个杀人凶手。”
    月亮泛出惨烈的白光，人影却越发的漆黑。
    尾声 最后的救赎
    “意和姐姐，我想学小提琴！”一个一脸稚嫩的小男孩儿扯着曲意和的袖子说。
    “好，可是学琴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好的，你要有耐心哦！”
    “嗯！”说完便跑开和其他小孩儿一起去玩儿了。
    曲意和离开了呆了二十多年的家乡，来到了边陲的一个小山村的一所小学。这里的孩子最小的只有三岁，最大的有十五六岁的，他们有的是孤儿被这里的老师收养，有的是家里贫困无法到镇上念书。这所破旧的小学成了这群孩子的避风港。学校不大只有二三十个人可也正因如此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彼此依靠彼此信任。
    “意和，吃饭了！”余蕙纕挥着手招呼曲意和。
    余蕙纕总是爱扎两个小辫儿，又黑又长的头发被拧成麻花搭在双肩上。她和曲意和差不多岁数，刚刚大学毕业，来这里做支教。或许是因为年龄相仿，所以俩人很是谈得来。
    这里虽然艰苦但曲意和却乐在其中，因为没人知道她的过去。这里的人笑便是笑，哭便是哭，单纯易懂。
    这天意和与蕙纕爬上了这里最高的山头，在落日余晖下聊着小天儿。
    “纕，告诉我爱到底是什么？感觉这种东西从我一出生就在我身边，但到最后却都不见了。爸爸，妈妈，养父，哥哥，路远程甚至是林信……为什么都不见了啊！那爱呢？还在吗？”曲意和对着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她从未给别人讲过自己的故事，对余蕙纕来说刚刚提到的那些人不过是一堆陌生的名称罢了，可曲意和却无比期待能从这个女孩口中听到答案……
    “爱……嗯……是眼泪吧！看似无形无色无味，其实……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清楚吧！”余蕙纕笑了笑伸出食指弗去曲意和眼角的泪“就像现在你一定在想着某个人吧！”
    “所以我们出生的时候才会哭吗？”
    “嗯，我想一定是感受到了父母和亲人的爱才会哭吧！”
    “那笑呢？”
    “为了感谢那些让我们哭的人。”
    “奇怪的答案呢！”
    “因为你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啊！”两人在夕阳下伴着微风爽朗的笑了“啊，对了。友情提示，以上言论纯属胡说，本人概不负责。”
    回到学校时已是星辉漫天，俩人蹑手蹑脚的钻回被子里，但刚才的谈话还是在曲意和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忽然大地开始震颤，没睡熟的曲意和立刻反应过来是地震了，便马上摇醒了蕙纕，之后两人迅速将一干学生和几个老师一起叫到了空旷的地方。所幸跑的及时没有出现伤亡，但就在这时曲意和反应过来还有一个学生——愔愔。这个女孩有点特殊因为先天原因不能说话听力也不太好。
    曲意和不管不顾的冲回来摇摇欲坠的宿舍，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那个小女孩。曲意和拉着她往外冲，可是这栋老旧的宿舍再也支撑不了，顷刻间便崩塌殆尽。
    曲意和用身子护住了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她知道这个幼小的什么还有无限的可能，不能，不能就这样被无情的吞噬。
    残存的意识也要被黑暗吞噬了，曲意和拿出手机艰难的录下来一段音频，并不断地嘱咐愔愔要活下去，要把这个手机交给一个叫林信的人。
    曲意和不知道愔愔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嘱托，但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愔愔能够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全身开始麻木，先是四肢最后是脑子……呼吸和心跳渐渐地停止了，身体也变得冰冷。当着具遗体再次重见光明的时候已是被人蒙上白布，带往一堆同样僵硬的尸体旁边。
    不知道有没有人为自己恸哭；不知道自己用生命换取的生命有没有获救；不知道自己最后的愿望有没有实现……
    石碑上刻着的名字是血红色的，这是这一抹血色的字让这个石碑有了温度。曲意和，这个原本不叫曲意和的人以这个名字在这里永眠。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但是生而为人，我很幸运。林信，你是我最后一个说抱歉的人了，所有人都可以原谅我，唯独我自己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想尽各种办法来自我救赎，现在终于到了终点。无论如何请你相信这一次我奋不顾身的救人不是求死也不是赎罪，而是来自心底的最纯粹的善意。林信，这里好黑，但是月光从缝隙里照了进来，把我照的好亮，原来月亮也是如此明媚耀眼的啊！”
    这一场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大雨像是喂这场地震死去的人哭泣死的一直不停的下，撑着一把黑伞，在黑压压的乌云下显得更加压抑。穿着黑色的西装听着这一段来自天堂的自述，林信紧紧地咬着牙。
    看着电视里的新闻那一串串遇害者名单中恍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即使一万个不相信最后还是只能接受，然后带着一具遗体和一个手机回到这里为她举行葬礼。
    那夜也是在这里，但如果那时自己抱住她让她不再逃，会不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连林信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的，但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对曲意和的感情才是所谓的爱情。
    总有来不及说再见就离别的人，不是时间不允许而是怕我们没有再见只有永别。现在已经来不及后悔了，一切都已埋葬在那夜里的清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