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月光女神 by 李筝 [文案] 变身加一女二夫作品。第一卷侧重于玄幻，如果有耐心看完的话，第二卷开始玄幻中重言情，还是很好看的，第三卷开始就很好看了。 特别提示：第一卷中，东川昊光其实是素月，面具人阿波罗才是真正的东川昊光。 请支持我的新书《飞雪情鉴》。 文章类型：奇幻－天之娇子 [正文] 引子 一、承诺 月历二七五零年六月十三日，夜晚。 光明大陆，印迦帝国，塔拉沙漠中最大最神秘的绿洲，迷月谷，藏月山庄。 月色很好，娇美而坚强的丝兰花已经开了一个月了，成片的火红让人热血沸腾，淡淡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总在鼻间萦绕。 十五六岁的少女素月独自走出山庄外，来到这片也升花圃。她身着月色沙衣，清纯美丽的容颜如月般皎洁，灵动的双眼映照着月的光辉，竟是那般明亮耀眼。她缓缓走进花丛中，时而抬头看天，时而东张西望。 忽然，前面的花丛中冒出一个头来，年轻俊美的容颜，双眼闪动着惊喜，小声叫着：“素月，我在这里！”他原来躺在花丛中，听到响动才坐起身来。 素月满脸欣喜地跑过去，被来人一拉，便跌落在他怀中。 “昊光，你等我很久了么？”素月问道。 东川昊光淡淡地笑笑，双手捧着她的脸蛋，眼神却中已经有了几份痴迷。“不，你来了就好……素月，我想我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嘻嘻！”素月红着脸躲到他怀里，小声道，“那就永远不分开呗！” “素月……”东川昊光一声叹息，万分情动。他抬起素月的脸蛋，看着她的双眼，神情万分认真地说：“素月，我以天上的明月起誓，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除了你，其他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不要，我的心，我都身体，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年轻的素月有些不知所措，她红着脸看着俊美的情郎，飞快地在他嘴角吻了一下，然后再次躲到他怀里，小声道：“昊光，素月也会爱你一辈子的……”想了想，她又说，“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对么？” “嗯，我会保护你的！”东川昊光慎重地点点头。 两个人静静的拥抱着，什么话也不说，感受着月光温柔的抚摸，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芳香，用心体会着这份幸福。 过了一会儿，东川昊光忽然带着几分迟疑地说：“素月，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素月抬头。 “担心你父亲可能会反对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本来是个间谍……加斯特的间谍……”东川昊光迟疑了一下，仔细观察素月脸上的神色。 “那又怎么样？”素月疑惑地眨眨眼睛，“你以后不当间谍就好了嘛！难道你喜欢当间谍吗？” “不，我只是……我本来是个孤儿，是义父收养了我，然后将我培养成为一个间谍，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躲躲藏藏四处骗人的生活。可是，义父的势力很大，我想我们以后可能得找个地方隐居，你怕闷吗？” 素月认真想了想，说：“你不用怕，我爹爹很厉害的，他会保护我们的。要不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了，外面的人是找不到这里来的，我们不出去就是了。” 东川昊光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素月，要是你爹爹不同意咱们在一起怎么办呢？” “嗯……”素月拖着头皱着眉想了想，忽然兴奋地说，“我想到好办法了。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爹爹就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东川昊光张大嘴吃惊地望着素月，“你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素月奇怪地看着东川昊光，说：“你不相信么？我们山庄里的欣兰姐姐喜欢阿荣哥哥，可是云叔叔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后来欣兰姐姐怀了阿荣哥哥的孩子，云叔叔就同意欣兰姐姐嫁给阿荣哥哥了。” “那……那你知道怎样才会有孩子么？”东川昊光红着脸问。 素月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么？没关系，明天我找欣兰姐姐问问看就知道了。” “不！不要去问，我……我知道……”东川昊光小声说。 “你知道啊！”素月很高兴，拉着东川昊光的手说，“那要怎么做呢？” “嗯，以前，义父曾将派人教过我们……”东川昊光吞吞吐吐地说。 “很难吗？你学得好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么？你要不要复习一下？”素月有些奇怪东川昊光的神情。 “嗯，那个，可能，大概，听说……有点痛……”东川昊光犹豫地看着素月。 “你怕疼么？”素月担忧地望着他。 “是你会痛……”东川昊光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来。 “哦，这样子啊！”素月恍然大悟，难怪昊光这么为难呢！“我不怕，欣兰姐姐都不怕疼，我也不怕疼！” “那……真的要做吗？”东川昊光颤抖着双手缓缓解开她的衣服。 “你不喜欢做那种事情吗？”素月看出他的迟疑。 “不，我很期待，很喜欢……”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怕你以后后悔……你毕竟还这么小……” “我不会后悔的啦！我想永远都跟昊光在一起！”素月仰着小脸，神情坚定。 “那，那好吧……”他终于脱掉了她的衣物，慢慢将她压到身下…… 二、伤逝 月历二七五零年七月二十日，迷月谷，藏月山庄。 夜已过半，东川昊光藏身在山庄后门外的胡杨树上，小心地探出头来，焦急地盯着那个小小的门。 素月怎么还没有来呢？ 忽然，他感觉眼前一暗，抬头，只见一朵黑云飘过来，遮住了弯弯的月牙儿。 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东川昊光低头，只见那扇窄窄的门慢慢打开一条缝儿，一颗小脑袋钻了出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差点垂到地上。 “素月！”东川昊光高兴地跳下树来，一把拉着素月就往外跑。 “昊光，昊光，不，不好了……”素月一边跑一边说。 “怎么了？”东川昊光停下来。 “我爹爹知道了！”素月喘着气说，“他不许我再跟你见面，说你是骗子，说你只是想骗走我身上的项链……” “那你相信我吗？”东川昊光有些急了，抓住素月的手臂紧张地看着她。 “我当然相信你了！所以我等他睡着了才跑出来的！”素月带着几分得意地说。 忽然，东川昊光眉头一皱，狠狠心道：“这样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一定看出了我的身份。素月，我们一起离开吧！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啊？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吗？”素月有几分为难了。虽然她很想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她还是舍不得疼爱她的爹爹呀！ 东川昊光心开始黄乱了，他闭上眼睛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能欺骗素月。“素月，你听我说！我本来，本来确实是因为你身上的项链才来到这里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会遇见你，我是真心爱你的……所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一直都没有偷你的项链……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素月，你相信我！” “啊？哦！真的是这样啊！爹爹好聪明哦！”素月说。 “素月？”东川昊光呆了，素月不愿意相信她么？ “昊光，你会永远保护我的对不对？”素月忽然抬头，认真地望着东川昊光。 “当然！”东川昊光肯定地点点头。 “那我们快点跑吧！不然等会儿天亮了，爹爹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把我抓回去的！”素月双眼一亮，拉着东川昊光就开跑。 “啊？”素月竟然愿意跟他一起离开？东川昊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天啊！他真是太幸福了！那一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东川昊光，今后无论遭遇什么，你绝对不能背叛素月！否则，天地不容！ 两人手拉手一起往谷外跑。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迷月谷的出口。只要翻过前面的断崖，他们就出了迷月谷，迎接他们的将是著名的塔拉大沙漠，虽然环境恶劣，但是就不怕人追到了。 “素月，我们这样是跑不出去的!”东川昊光忽然拉着素月停下脚步。 “啊？那怎么办？”素月跑得气喘吁吁，一听这话，立即泄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现在不能停下！”东川昊光将素月拉起来，“我们没有准备，肯定跑不出塔拉沙漠。所以我们只能制造一个出逃的假象，然后回谷里躲起来，等你爹爹带人追出去，我们再准备好水和干粮从东面出谷。” “东面？”素月眨眨眼，她没有听错吧？“可是我听爹爹说过东面有流沙啊！” “不怕，我就是从东面过来的！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走东面，而且，从东面离开塔拉沙漠最近！”这一刻，东川昊光既兴奋又坚定。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素月，他的生命也不再是他自己的了，他要保护自己的女人，所以他必须冷静坚强，他一定要做一个强大的男子汉！ “那好吧！”素月点点头，“我听你的！” 于是，两个人出谷走了一段路，然后又原路回来，并且扫掉两人回来的脚印。接下来，两个人跑到那片野生的丝兰花圃中躲起来。 不久之后，他们就听到一阵哄闹声，接着，就有很多人往谷口追去。 素月躺在东川昊光身边，显得既兴奋又担忧。“昊光，我们出去以后去哪里呢？” “嗯，我想想……就去西大陆吧！估计他们不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捉我们。”东川昊光认真地想了想，忽然又改口道：“不好，西大陆太远了，只怕我们还没有到就被抓回来了。我们还是先回加斯特，俗话说罪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老狐狸一定想不到我竟然还敢回去。” “谁是老狐狸？”素月问。 “就事我义父！一个间谍头子！他的功夫非常厉害，我跟着他整整十六年，只不过学到他一半的本事。”东川昊光说。 “比我爹爹还厉害么？”素月睁大眼睛问。 “嗯……你爹爹的功夫只比我好一点……不过好奇怪，我怎么觉得你爹爹和老狐狸的功夫那么像呢？”东川昊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难道素月的父亲也曾经是老狐狸派出来的间谍？老狐狸为了新月项链已经研究了三四十年了，之前也派过好多个间谍出来，而且，他既然早就知道塔拉沙漠中有这么一个迷月谷，又怎么可能到现在才派自己一个人来呢？难道素月的爹爹也跟自己一样爱上了藏月山庄的女人而背叛老狐狸？ 东川昊光看看素月，想着素月的母亲应该也是绝世美人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一个单纯美丽的少女，不正是他们当间谍的梦寐以求的女人吗？ “昊光，你在想什么？”素月奇怪地看着东川昊光。 “没什么，胡思乱想。”东川昊光温柔地笑笑，“我在想，你的母亲一定温柔又漂亮，所以才生出你这样温柔又漂亮的女儿来。” 素月羞涩地笑笑，说：“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爹爹把我养大的。我只见过我娘的画像，美得像仙女一样！我爹爹很爱我娘的，这么多年了，他每天都会呆在我娘生前练功的房间里打坐两个时辰……” “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去准备吧！”东川昊光翻身坐起来。 “嗯！我去厨房拿水囊和干粮。”素月说。 “小心点！”东川昊光叮嘱道。 “要不要我把新月项链偷出来？昨天爹爹给我搜走了。”素月忽然回头问。 东川昊光一愣，随即遥遥头：“不用！如果我们带走新月项链，你爹爹更不可能放过我们。还是把项链留下吧！” 素月点点头，转身从后门溜了进去。 因为素月失踪，素月的父亲易扬带人追出去了，山庄里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大门口，素月很容易就取了水囊和干粮出来。 两个人迅速往东面跑去，只怕翻过那个高高的山坡，就将进入塔拉沙漠。 当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彩霞的时候，东川昊光和素月终于爬上了高高的山顶，眼前霎时间只剩下茫茫一片黄沙。 “天要黑了，怎么办？”素月拉着东川昊光的手，开始有点害怕了。 “别怕，有我呢！”东川昊光紧握住素月的手，指着下面说，“你看，那里是流沙，但是只要我们沿着这边走，就不会有问题的。不过我看我们今晚得在这儿过一夜了。” “嗯，有你在我不怕!”素月坚强地笑笑。 就在这时，风中忽然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东川昊光立即站起身来，拉着素月就往下面跑。 “昊光，好像是我爹爹！”素月一边跑一边说。 “嗯，所以我们要快点跑！”东川昊光头也不回地说。他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很快，一个人影飞上山顶，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素月耳中。“素月，快停下！别跑了，前面有流沙！” 素月忍不住回头，东川昊光被她一带，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喘了几口气，握紧了素月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似乎想将她刻进骨髓中。 不过片刻的停滞，易扬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只见他愤怒地瞪着东川昊光，看向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的目光好像刀子，仿佛要将他们生生割开。“放开我女儿！”他大声说。 东川昊光用余光扫了素月一眼，心里有几分犹豫，今天他们只怕是不能离开了。他慢慢松开了素月的手。 素月一惊，看着父亲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她一下子惊呆了。爹爹，爹爹竟然想要杀了昊光吗？难怪昊光要带着她逃走呢！可是，为什么？ “爹爹！”素月扑过去，站到两人中间，“你不要伤害昊光，昊光他是真心喜欢我的！爹爹，素月求你了！”一眨眼，她脸上已经滚落一串泪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素月大声说：“爹爹，我怀了昊光的孩子了！” 箭弩拔张的两个人同时将目光转到她身上，东川昊光眼中是一半疑惑一半感动，而易扬却是满眼的惊愕和满脸的愤怒。 “你，你竟然……”易扬指着东川昊光，那愤怒伤痛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素月有些奇怪，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呢？怎么办啊？好像父亲更加愤怒了，那眼中的杀气让她都忍不住心颤。 “爹爹，你，你就让昊光走吧！素月和你回去就是了……”此刻，她只要保住东川昊光的性命就满足了，再也不敢奢求能和他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素月，你让开！这不只是你们两人的事情，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的，否则，被毁灭的就是整个藏月山庄！”易扬看也没看女儿一眼，一伸手，已经将素月推到一边。他的目光始终放在东川昊光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不，我不会出卖藏月山庄的！”东川昊光摇头道，“我是真的喜欢素月，为了她，我不会伤害她的亲人和朋友……”虽然口中还在辩解着，但他心中已经恐惧地知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可是，他好不甘心呐！素月，他的素月啊…… “你没资格喜欢我的女儿！”易扬打断东川昊光的话，“你是什么身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不管你是真喜欢她也好，假喜欢她也罢，结果都一样！我不能拿藏月山庄上千条人命作赌注！” 东川昊光握紧了拳，脸色苍白，目光再一次扫过素月惊恐无助的脸庞，难道他真的与素月有缘无份么？难道这流沙就是他的埋骨之处？ 易扬忽然从腰上取下一条长长的皮鞭，猛地一抖，大声道：“不用再废话了！动手吧！让我看看他又教出一个怎样了不得的徒弟！” 东川昊光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只在手腕上由一块特制的钢环，可以阻挡一般的攻击。 两个人在瞬间一起动手。东川昊光没有攻击武器，只好用诡异的身形蹿到易扬身边，采用近身搏斗。一时间人影翻飞，拳掌相交，看得素月眼花缭乱。她紧紧握着拳头抵在胸口，指甲深深掐进手掌也浑然不觉疼痛。口中慌乱地叫道：“你们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无论哪个受伤与她而言都是无法承受的伤痛，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泪流满面。 素月抬头手腕迅速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再睁开眼睛一看，却见父亲一掌打在昊光胸口。东川昊光好似断线的风筝般，被风吹起而后急速坠落。 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也不需要思考，素月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却听父亲惊恐地吼道：“不！流沙！素月快回来！” 然而此刻的素月已经无法回头了，她已经抓住了东川昊光的手，同时也感觉自己的脚在往下陷。那一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呆呆地望着东川昊光，喃喃地说：“昊光，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了么……” 东川昊光最后再深深看了素月一眼，凝聚最后一点力气将素月从流沙里拉出来往易扬推去，而他自己却陷得更深，不过眨眼之间便只剩下头还了留在外面。他眼睛里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易扬的长鞭卷住素月的腰，将她拉了回去。东川昊光眼中现出一抹安然，掩着深深的伤痛，霎那间被黄沙吞没。 落入父亲怀抱的素月挣扎着往后望去，茫茫一片黄沙，哪里还有昊光的踪迹？ “昊光！”她痛呼一声就要扑过去，忽然觉得颈后一痛，便晕倒在父亲怀里。 七日后的清晨，藏月山庄里传出易扬发疯似的吼声：“素月——你在哪儿——” 月光女神殿(上) 夜已过半，月上中天。 房间不大，但布置精巧，一架屏风将房间隔绝成两个世界，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 一屡月光从天窗落下，温柔地照在迤逦的床榻上。床上躺着一个身材妙曼的女子，一袭薄被半掩着她赤裸的身体，奶油般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光泽，一头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洒在枕上。 女子呼吸均匀，显然已经沉沉睡去，嘴角却还噙着一抹甜蜜满足的笑意，引人遐思。 忽然，一个黑影烟似的从女子头顶飘出来，逐渐变大，最后凝聚成一个人形来。 黑影轻飘飘地转过一到屏风，在客厅的长沙发前停下。 “老大，可以出发了。”黑影中传出的声音阴冷而小声。 “唔？都弄好了？”沙发上原来躺着一个修长的年轻男子，此刻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来。 这男子年龄约二十出头，绝美的面容泛着一丝怪异，让人震撼于他俊美的容貌，又因为他怪异的笑容而拉出冰冷的距离。 黑影讨好地说：“我在她脑海中种下一个梦，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还是点一支甜睡香吧，以防万一。”男子起身，往窗口走去。 “是！”黑影躬身点头，然后立即动手，很快便将一支甜睡香点燃，插在床头柜上的香炉中。 男子轻轻打开窗户往往看了看，又侧耳倾听了一小会儿，这才转身对黑影小声地说道：“出发！” 光明大陆，印迦帝国，莱殷州，绛云府。 印迦帝国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但两百年前已经开始衰落。莱殷州位于印迦帝国东北部，境内多崇山峻岭，其西北就是著名的塔拉沙漠。绛云府是印迦帝国土著民族维森族的聚居地，府内有一座闻名大陆的绛云神山。 此刻，一道黑影从绛云神山下急速地往山顶飞去。只见这黑影隐约像似一个人形，身材修长，全身都笼罩在一团黑影中，在树尖上飞快地跳跃着。 很快，这黑影便来到山顶的天池（维森族称其为圣水湖）边，只见他隐身在一棵大树后面，打量着位于天池中心灯火辉煌的月光女神殿。 狭长的天池面积约三百平方千米，从高空看仿佛一片树叶的形状。月光女神殿就位于天池中心，下面原是天然形成的一块巨石，被湖水分割成一大一小两部分。号称大陆五大艺术奇迹之一的月光女神殿便建在水中的巨石上，旁边有一棵生长于水中的大树，维森族人称其为神树。 在天池的西岸有一座宽约三米，长约六百米的浮桥，是通往月光女神殿的唯一一座通道。 维森族每过十年就要在月光女神殿举行盛大的祭典，重新推选领导维森族各部落的大酋长，届时，散布在印迦帝国的维森族各部族长和贵族都要参加，是维森族最盛大的节日。 三天后就是十年一次的祭典了，此刻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但仍然有很多人在忙碌着。 只见一群身材高大的维森勇士正在神殿外面搭建新的浮桥和祭祀的高台。 黑影似乎对此很满意，人虽然多，但非常混乱，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只见黑影几下爬上树顶，蹲在枝叶间观察了几分钟，然后张开双臂缓缓飞向天池中的大树。事实上这黑影的飞行速度并不很快，在月色下也非常清晰，可惜的是没有人往天上看，所以没有任何人发现他。 黑影在神树的枝干上蹲下来，隐藏在黑暗中仔细观察这举世闻名却又神秘莫测的月光女神殿。 神殿高约三十米，主体建筑呈六边形，全部用白色大理石建成。大殿前面有六根高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宗教祭祀图案。大殿里有一座高大的月光女神像，神像上面是一个巨大的圆顶，据说是用三千六百九十块大小完全一致的无色水晶瓦片搭建而成；圆顶的中央还有一颗巨大的紫色水晶球，此刻正散发着淡紫色的荧光。 大殿左右以及后面有十二间偏殿，其中三间是侍奉神殿的圣女起居室，其余房间陈列着几百年来各部落敬奉的祭品。偏殿顶上有四座大理石塔楼，塔楼顶上有四颗蓝色水晶球，淡淡的蓝色光芒显得分外清冷。 又过了几分钟，黑影终于向神殿飞了过去。只见他展开双翼，仿佛一只巨大的蝙蝠，一直飞到神殿顶上，隐身在一座圆形大理石塔楼后面。 神殿下面一个正在搭建高台的勇士抬头看了看，疑惑地说了一句：“我方才好像看到一个黑影飞了过去……” 他旁边一个人说：“你眼花了吧？哪里来的黑影？” 那人往四周看了看，自嘲地笑道：“刚才我确实感觉眼前暗了一下，也许是天空中的云彩挡住了月光……”他抬头看天空，天边确实有几丝云的样子，但是它们离月亮好远……他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慢了半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在想：难道我真的眼花了？还是有什么东西…… 再说那神殿顶上的黑影此刻却轻轻取下边上一片水晶瓦，悄悄将头伸进去仔细观察里面的情况。 大殿里有十来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应该就是所谓的神殿圣女了。她们正在清理往年的贡品，哪一件都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但奇怪的是她们神色间却都带着几分忧郁。在月光女神像下面，有两个女子跪拜在神像前面祈求着什么，眼角似乎还挂着隐隐的泪光，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偷窥的黑影也有几分动容。 黑影就这么看着那高大的月光女神像，一动也不动，让人猜不透他到此的目的。难道他被月光女神绝美的容貌迷惑了？ 忽然，黑影轻轻站起身来，将水晶瓦放回原处。只见他对着月亮伸开双臂，然后闭上眼睛，嘴唇轻轻嚅动，仿佛在念着什么咒语。这时，奇迹发生了，一束奇异的月光忽然笼罩在他身上。顿时，黑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当月光逐渐变淡，终于融入周围的夜色中，黑衣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朦胧荧光的女子。 这女子身穿古老的七彩纱衣，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头顶上用一支月牙白的美玉簪子挽了一个髻，光洁的额头上有一颗乳白色的珍珠。她身材修长，曲线玲珑，全身笼罩着一种朦朦胧胧的月光。 那绝美的面孔因为隐隐流动的莹光而显得如梦如幻，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诱惑。她的形象是那样的圣洁美丽，仿佛集天地间所有美好于一身，任何生灵在她面前均显得黯然失色。 而最奇异的是——她跟神殿里的月光女神像一模一样。 只见她高高地立在神殿的房顶上，静静地俯视着下边忙碌的人群。 大约一分钟以后，一个勇士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屋顶上的女神，顿时呆了，手中端着的银盆“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清冷而突兀地声音在黑夜中传得远远地……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站在神殿上面的月光女神。所有的人都呆了，忘记了一切，每个人都只有一种表情一个动作，就是凝视女神…… 时间仿佛静止。 几分钟以后，不知道由谁带头，所有的人都虔诚地跪在地上。 美丽而神秘的女神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人，扯着嘴角淡淡地笑了。 “请女神赐福！”不知道由谁带的头，所有人都将头趴在地上祈求女神赐福。 女神的笑容僵了一下，赐福？怎么赐福？她想了想，轻轻抬起右手，伸出食指缓缓在身前划了一个半圆。在她手指缓慢移动的过程中，天空中的月光却在她身前飞速聚集起来。 地面上的人再次受到震撼，他们忘记了跪拜忘记了祈求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有神殿上的女神，只有她身前明亮而妖异的月光…… 女神冲着地面的信徒慈祥一笑，双手挥动，她身前的月光光球缓缓落下，化作一层金色薄雾将众人笼罩起来。 所有的信徒都沉醉在月光中，那种平和安宁的气息自每一个毛孔钻进他们的身体，安抚着他们躁动的心灵…… 当所有人都还在月光的薄雾中发愣，女神却轻轻飞落地面，转身进入神殿。 只见女神迅速移动身体，将神殿内部看了一遍，除了供奉着月光女神像的大殿以外，十二间偏殿她也各自扫视了一眼。最后，她飞身落在那巨大的神像前面停了下来。望着女神栩栩如生的面容，她居然感到一丝亲切和温暖。好奇怪的感觉！ 今晚的时间不够，还是以后计划一下再来好了……想到这里，女神再次看了看女神像，转身飞出殿外。 外面，众人依旧跪在地上，但望着女神的眼光却满是崇敬。 女神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天地在刹那间变得极为静谧，那明亮的月光似乎连众人的呼吸都吞噬了…… 忽然，女神轻轻一跃，飞向神树。 众人都是如一的心潮澎湃，头脑因为兴奋充血而变得懵懂，不知所措。只见女神在树上停留了约三秒钟，回头再看了一眼仍然趴在地上的男男女女，而后飞出天池，飞向天空，最后消失在月光中。 维森族沸腾了，他们敬奉了几千年的月光女神终于再次显灵了…… 月光女神殿（下） 第二天，绛云神山下，维森中学。 维森中学是维林族人的最高学府，是一所五年制中级学院。在校学生有三千多人，全部是维森贵族子弟，教职员工有五百多人。 由于祭典，学校放假七天，虽然学生都是贵族子弟，但也只有很小一部分能够参加祭典，所以，大多数学生仍旧留在学校里。 学校往上有一个小湖泊，据说这个湖泊里的水都是从圣水湖地下流下来的，也是因此，维森中学才建在这里。湖泊往下，左面是学校单身教师的宿舍，右面是学校的教师食堂。 东川昊光独自一个人在湖泊边上走了几圈。这是他每天的功课之一，说是饭后散步有利健康。只见他不时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又不时望向山顶。这里的确有古怪，他走过不少地方，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明亮的月光。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什么月光女神？想到这里他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约摸走了半个小时，他开始往回走。 学校的单身教师宿舍是一栋栋独立的小房子，面积只有十几平方米，但相邻的两栋小屋之间有高大的树木隔开，使每一位住户都能有一个私密的空间。 在自己的小屋前，东川昊光意外地看到两位访客。 东川昊光在维森中学向来是最受欢迎的，因为他容貌俊美、性格温和、又热心助人，不论同事还是学生，都是他的朋友，只是今天的访客有些特殊，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东川老师你回来了！”学生佳佳高兴地跑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佳佳可不是一般的学生，她的父亲就是维森族部落酋长佳林钺。 东川昊光淡淡一笑说：“佳佳，你找我么？”只扫了佳佳一眼，他的目光已经自动转到不远处一直打量自己的那个人身上。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他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据他估计，这个人应该也是一个高手，在整个绛云地区，这个人的武功绝对可以进入前十位。 “东川老师，那是我哥哥，他两个月前才回来的。他是专门负责这次祭典的哦！”佳佳拉着东川昊光向他哥哥走去。 佳佳热情地为两个出色的年轻男子作了介绍。 佳林紫飞，佳林部族长第三子，二十六岁，刚刚从印迦帝国京都大学毕业，八年前就获得佳林部第一勇士的称号，为此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了部落名号。 佳林紫飞身材高大魁梧，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两道剑眉下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这是一个男人味十足的人，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男性的阳刚之美，那结实的肌肉毫不隐藏地展示着主人的力量。 两个男人互相打量着，半天没有说话。 “喂！你们两个做什么？怎么都不说话？”佳佳奇怪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东川昊光回过神来对佳佳笑笑，然后伸出手对佳林紫飞说：“抱歉，一时失神了。认识你很高兴！” 佳林紫飞微微红着脸握住了东川昊光的手，说：“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回过神之后的佳林紫飞有些恼怒，他从来没有这么失礼过，更何况是看男人看呆了。只是这个男人真的太优秀了，难怪自己的小妹妹为她着迷，连部落里的规矩都忘了。 怎么说呢，如果说佳林紫飞身上体现的是一种绝对的阳刚之美，那么东川昊光就代表了一种阴柔之美，一种属于男人的阴柔之美。同样身材高挑，但东川昊光并不魁梧，他的身材显得有些纤细。他有挺直的鼻梁、斜飞的剑眉、明亮的双眼，整个相貌看起来比那些所谓的美女好看多了。 东川昊光的眼睛特别迷人，佳林紫飞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明亮的双瞳、这么温柔平静的眼神，在这双眼睛里似乎能够包容世间所有的一切，不管美丽的还是丑陋的。而他的笑容更是充满了阳光，看到他的笑就仿佛浑身洒满了阳光般的温暖。 佳林紫飞为此呆掉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哥，你见到东川老师了，可以让他参加祭典了吗？”佳佳抱着东川昊光的手臂问佳林紫飞。 “祭典？佳佳，我不是说过不要告诉你爸爸的吗？”东川昊光沉下脸来看着佳佳。 那是昨天的事了。他们几位教师和一群学生说起维森族的祭典，几位外族教师都流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东川昊光也是满脸的好奇。于是，有位学生建议，让佳佳回去求求她的父亲，希望可以让几位老师参加祭典。几乎所有的老师都流露出欣然的样子，只有东川昊光当场拒绝。当时他曾正色地说：女神的祭典是神圣的，但我还不太了解你们的信仰，如果去了那是对月光女神的亵渎。所以，请不要告诉你父亲。 “我没有告诉爸爸呀，我只是告诉我二哥而已。”佳佳对东川昊光扮了一个鬼脸。 “没关系，我知道很多人都对我们维森族的祭典有兴趣。只不过部落里传来下规矩……”佳林紫飞一脸的抱歉。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们部落的规矩，虽然心里好奇，但我尊重你们的宗教信仰和习惯。”东川昊光打断了佳林紫飞的话。他之所以不让佳佳回去说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行，佳佳的话不但不能说服他的父亲，反而有可能引起维森族首领的注意。 佳林紫飞诧异地看着东川昊光，昨天晚上听了妹妹的话，他以为东川昊光应该极力争取才是…… 东川昊光一直注意佳林紫飞的神情，他有预感，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些牵扯的，也许是对手，也许是朋友…… 这次祭典安全方面是由佳林紫飞全权负责的，所有进入圣水湖的人都必须经过由他带领的勇士们的检查，他还会派人将上山的各个路口封锁起来，不允许外族人进入。当然，如果他有心放水的话，东川昊光要混进去的确不太难。 可是，他作为佳林部的第一勇士，怎么能背叛部落几千年的传统呢？父亲赋予他维持治安的权利，他应该对父亲负责，对部落负责，对自己的信仰负责。所以，不论妹妹怎样恳求自己，他始终没有答应。外族人不准参加祭典，两千多年来无一例外。 佳林紫飞这几天很忙，可是为了妹妹他还是决定来一趟。他早就知道维森中学来了几位外籍教师，他很是怀疑这些人到维森中学来的目的，而妹妹这段时间经常提到的老师东川昊光正好是从邻国加斯特来的，从他们这么热衷维森祭典来看说不定是加斯特的情报人员。但目前看来这个人不太像个间谍，因为佳林紫飞看得出来，东川昊光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 佳林紫飞觉得自己今天不虚此行，东川昊光的确非常优秀，说不定他们以后还能成为朋友。但现在却不是谈天喝酒交朋友的时候，只有留待以后了。 临走前，佳林紫飞犹豫再三之后告诉他们一个秘密：“昨天晚上，女神现身显灵了。守卫神殿的勇士神殿圣女都亲眼看到了……所以，今年的祭典无论如何不能让外族人参加，也许过几年能打破这个传统……” “啊？” “什么？” 对两张错愕的脸微微点点头，佳林紫飞迅速消失在上山的小路上。 回过神之后的佳佳嘟着嘴非常失望，二哥一向最疼她的，又在京都大学读书，怎么还和那些老顽固一样死脑筋？连她都知道部落要发展就必须抛弃原有的固执排外，想不到二哥的见识还不如自己呢。哼！女神这么多年都没有现身显灵，偏偏今年现身显灵，说不定就是欢迎更多的人去祭拜她呢！不过，女神真的显灵了吗？女神长什么样子呢？是不是跟大殿里的神像一样漂亮？ 东川昊光伸出一指点了一下佳佳的额头，说：“小丫头别生气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把祭典的盛况告诉老师就好了嘛。对了，如果你看到月光女神，回来一定要跟我讲讲看她漂亮不漂亮……” 无奈之下的佳佳点点头，终于笑了。 黑熊事件 八月十三日，晚饭后。 东川昊光依旧在学校上面的湖泊边散步，他远远地望着天池周围将神殿遮得密不透风的红艳艳的树林，略微有些失神。就在此时，忽然从上面的树林中闪出一个人来。月色朦胧中，那人身着一身夜行衣，并用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但东川昊光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尼古斯·拉奥，男，二十八岁，西大陆米蒂亚斯人，三年前来到维森中学。尼古斯是高大的白种人，长相虽然并不十分出色，但那双眼睛却非常精明。东川昊光有九成把握可以肯定，尼古斯一定米蒂亚斯的情报人员。 尼古斯没有说话，冲过来就开打。 东川昊光嘴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然后慌张地举起双臂抵挡。由于慌乱，他一个不小心踩到一颗鹅卵石，身体摇晃两下便掉进旁边的湖泊里。 掉进湖里面的东川昊光狼狈地拍打着水面，喝了几口水，叫了两声救命，然后挣扎着沉入湖底。 尼古斯看着在湖面挣扎的东川昊光，居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湖面上一圈圈慢慢泛开的涟漪，他烦躁地扯掉脸上的黑巾，然后迅速消失在树林里。 一分钟之后，树林里又闪出一个人来，没有丝毫犹豫地跳进湖里面。 不到两分钟，东川昊光就被救上岸来。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尼古斯的情人，学校的美术教师露丝。 露丝，女，二十三岁，容貌清秀，身材玲珑纤细，来自紧邻印迦帝国的曼达王国，到学校已经一年多了。 将东川昊光拖上岸之后，露丝正要施行急救，东川昊光却自己吐出一大口水来，喷了露丝一脸，然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露丝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然后甩掉头发上的水珠。看着脸色苍白的东川昊光，看他难受地皱起眉头，露丝不自觉地想伸手抚平他的眉。 就在露丝即将碰到东川昊光的时候，他忽然坐起身来，紧紧握着她的手说：“是你救了我么？谢谢你露丝小姐，谢谢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东川昊光一边说，一边将露丝白嫩的小手放到唇边一吻。 “呃，东川老师严重了……”东川昊光轻轻地一个吻让露丝脸红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东川昊光仿佛没有看到露丝羞红的脸颊，一本正经地说：“对了，露丝小姐看到袭击我的那个人了吗？”不等露丝回答，他自己又接着说：“我这么近都没有认出是谁，你又怎么能看清楚呢？可是，那个人会是谁呢？我好像没有得罪人啊？难道我无意中得罪了人自己不知道？”东川昊光一脸的困惑，抬头看着露丝。 “这个……我也不清楚。东川老师在学校人缘最好，怎么会得罪人呢？”露丝笑得有些勉强，“对了，东川老师，听说你要参加维森族的祭典？”露丝小心地观察着东川昊光的神色。 “啊？露丝小姐听谁说的？”东川昊光表现得十分意外，“维森族的传统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我是加斯特人，怎么可能被允许参加祭典呢？” “是么？那……昨晚佳林紫飞找你是怎么回事？”露丝略微有些犹豫，轻轻问出口。 “噢，都是佳佳啦。她跟佳林紫飞说我很想参加祭典，所以紫飞就特意跑来给我解释他们的传统，其实我们都了解维森族的传统是不是……”东川昊光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往宿舍走去。 “那你到底……”露丝有些紧张地问。 “嗬嗬，当然不能参加。人家几千年的传统怎么可能因为我而改变呢？怎么，露丝小姐也对这个有兴趣？”东川昊光笑着问。 “呃，你知道我是学绘画的，月光神殿号称光明大陆五大艺术奇迹之一，我当然好奇。其实当初留下来就是想着有一天能亲自去神殿瞻仰月光女神的风采，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妄想……”露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没关系，等佳佳参加祭典回来，让她说给我们听。”来到宿舍前面，东川昊光转身对露丝说：“今天真是谢谢你，露丝小姐，你也请回去吧。把湿衣服换下来，千万不要着凉了。” “哦，好……”露丝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跟着东川昊光到了他的小屋前，要是给别人看到……她转身就往自己的宿舍跑去。 东川昊光一边将湿衣服换下来，一边哼着小曲儿。看样子他似乎很高兴，但躲在他屋后大树上的黑衣人就疑惑了，被人突然袭击打进湖里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么？不过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他忍不住拨开树叶往下看，可惜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东川昊光习惯关窗，即便是大热天他的窗户也是关得严严实实的。用他自己的话说：要是有蛇从窗户爬进来怎么办？ 东川昊光的歌声忽然停止了，他打开窗子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伸伸懒腰自言自语地说：“啊，打开窗子空气真好，就是不知道外面有蛇没有……” 然后，他好像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又开始唱了。不过这一次他的歌词有些“怪”：“啊……啦……露丝，露丝，我爱你，你像玫瑰花一样美丽。啦啦啦啦，可爱的露丝，美丽的露丝……” 东川昊光眸子里漾着幸福愉悦的笑容，唱着唱着居然手舞足蹈，头也摇来晃去。忽然，只见他悄然取走身边花盆里的一颗石子，舞蹈中食指和中指轻轻一扬，石子就飞出窗外，目标是窗外的一棵大树。 “咚！”树林里忽然响起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哎呀！不好了！救命呀！快来人呀！黑熊！树林里有黑熊……”东川昊光的尖叫声几乎整个学校都能听到。 东川昊光虽然叫得夸张，但神情并不慌乱。只见他漫不经心地将头伸出窗外望了望，唇边居然带着掩饰不住的浓浓笑意。 三分钟之后，第一位邻居就赶到了。 “昊光，怎么啦？”魏秋霖冲进屋里。 魏秋霖与东川昊光一样来自加斯特帝国，三十三岁，已经在学校任教五年了，是第一批来到维森中学的外籍教师。 “魏大哥，树林里有黑熊，大黑熊！”东川昊光神色慌张地说。 “黑熊？没有听说过周围有黑熊呀……你看清楚了？”魏秋霖轻轻拍着东川昊光的肩膀，算是安慰他不要怕。 “我虽然没有看得很清楚……不过黑乎乎的那么大个子，不是黑熊是什么？我看到他从树上掉下来，摔得‘咚’的一声……”东川昊光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东川老师，你怎么啦？”又一个身影冲了进来，“哪里有黑熊？” 来人也是东川昊光的同事，来自迦南帝国的青年教师阿尔法。阿尔法二十八岁，身材高大，性格爽朗，相貌英俊，一年前来到维森中学，一向很受学生和同事的欢迎。 东川昊光连忙转身，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们快出去看看！”阿尔法当机立断，不等东川昊光表态，他又跑了出去。 东川昊光赶紧同魏秋霖追上去。东川昊光“当然”跑不快，但他脸上却隐隐藏着一丝得意的笑容。阿尔法的速度真是快啊，跟阵风似的。 转到后面的树林，只见地上有一双人的脚印，而阿尔法正在仔细观察那双脚印。 魏秋霖往地上看了看，发现地面的枯叶上有一颗小石子，他记得东川昊光屋里的花盆中就有这种石子。他悄然将这颗石子捡起来，藏到口袋里。回头对上东川昊光的目光，东川昊光一脸地疑惑，只见他挠挠头小声地问：“魏大哥，你有话问我？” 阿尔法听到声音立即转过身来看着魏秋霖，魏秋霖不太自然地笑笑，说：“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昊光这个大的个子怎么胆子却这么小……” 东川昊光红着脸尴尬地笑笑，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抬头看了看那棵大树，树干上一条突出的枝条上有一丝夜行衣的粹屑。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伸手往上一指，说：“刚才那黑熊好像就在这棵大树上。” 阿尔法和谢秋霖顺着他的指引很快看到了那片碎屑。 “那不是黑熊！”阿尔法说。 “不是黑熊吗？”东川昊光疑惑地看着阿尔法，忽然他脸色大变，颤抖地说：“难道……难道是蟒蛇？” “你别担心，不是蟒蛇。”阿尔法赶紧过来安慰他。阿尔法指着地上说：“你看，这是脚印，人的脚印。” “人的脚印？在哪里？”东川昊光瞪大眼睛四下寻觅。 “这里，你看！”阿尔法指着地上一小块略微下沉树叶说。 东川昊光摇摇头说：“这就是脚印？这么大啊？人的脚有这么大吗？那该有多大的个子啊？就是拉奥老师只怕也没有这么大的脚吧？” “拉奥？”阿尔法和谢秋霖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东川老师，出什么事了吗？”这边正说呢，树林外面尼古斯、文倩和露丝就一同走了过来。 文倩文倩来自西大陆的亚美帝国，雪白的皮肤细腻光滑，金黄的长发如波浪般披在身后，一双蓝色的大眼睛仿佛两泓深潭，密密的睫毛又长又翘，红润的嘴唇极其性感。 文倩是学校的舞蹈教师，不但身材高挑丰满，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人称“亚美公主”，目前她还有一个身份——东川昊光的女友。 东川昊光同他们友好地打着招呼，同时注意他们的脚步。真是不简单哪，从小屋到树林并没有路，还有一道一米多高的坎，可是他们一步就跨过来了。尼古斯就不说了，他本来就是武术教练嘛，可是两个女孩子居然也没有停顿一下，一步就跳上来了。 “昊光，你怎么样？”文倩几步赶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东川昊光。 “呵呵，我没事。”东川昊光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尔法说不是黑熊。我还以为……嘿嘿……” 几个人将树林搜索了一遍，没有再发现其他线索，不过魏秋霖和阿尔法都心中有数，文倩和露丝似乎也知道点什么，但谁都没有多嘴。 东川昊光以受到惊吓为借口早早地就睡了，文倩很想留下来陪伴他，可惜东川那个榆木脑袋不开窍，人家女孩子明示暗示了好多次他都没反应过来。其他三个男人个个听得热血沸腾，看到东川昊光如此“不开窍”，他们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神秘祭典（一） 东川昊光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他怎么敢再让文倩留下？到时候万一穿邦了…… 望着头顶的月光，他笑眯眯地自言自语道：“今晚神殿一定很热闹吧？唉，可惜今天有点累了……” 东川昊光在小屋的顶部开了一个天窗，平时被天花板挡住了，但只要他轻轻推开那块活动的天花板，天空就会毫无阻拦地呈现在他面前。 就在这天晚上，月光女神殿前面聚集了很多人，提前赶到的各部落族长齐聚一堂，仿佛祭典提前举行了。 因为前天晚上月光女神现身，所以这两天得到消息的贵族们都想来守夜，为此各部落之间差点大打出手，谁不想瞻仰月光女神的绝世风采呢？可是今晚月光女神会出现么？每个人都很期待，但谁也没有把握。毕竟昨晚他们守了一夜，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东川昊光想到神殿那边可能出现的状况就觉得好笑，以他的估计，此刻应该有成百上千的维森贵族跪拜在神殿前面等待月光女神现身吧？唔，这场面还真有意思，不过他现在懒得去看，那么多人在，估计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懒了一会儿，东川昊光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正对着天空的月光打坐在床铺上。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懒散神情，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坚毅。只见他伸出两手从胸前至头顶再到前胸画着圈儿，几个圈之后，从天窗射进来的月光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一缕缕的月光随着他的手指围绕着他的身体往上转圈，最后聚集起来照着他的头顶，而后再缓缓流向身体的其他部分。 被月光笼罩的东川昊光仿佛已经化身为淡淡的月华，浑身上下散发着朦胧的淡黄色光芒，虽然并不耀眼，但却能阻止所有好奇的视线。 天快亮的时候，东川昊光终于撤去浑身的月华，黑色长发无风飘扬，一双明亮的眼睛仍然闪动着月的流光。又过了片刻，他的眼睛终于恢复原貌。 只见他伸伸懒腰站起来，然后轻轻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又侧着耳朵听了一阵，最后满意地笑笑，关好窗户。 他还是决定去神庙看看，不知道那些贵族跪了一晚上会不会打瞌睡？佳林紫飞会是其中之一吗？嗯，顺便看看佳林紫飞设置的三道防线有没有漏洞。 维森中学本来就处于第一道防线内，所以第一道防线就免了；第二道防线在上山的各个路口，不过他压根儿不打算从小路上去；关键的第三道防线设在天池外围，他得小心些，被抓到就不好了…… 东川昊光轻轻闭上眼睛，右手往上抬，罩于头顶，片刻之后已经幻化了体形，变成一片朦胧的月光。这道朦胧而又异常明亮的月光从天窗探出头去，转了两圈之后开始飘向天空。 只见这道妖异的月光缓缓上升，悄悄接近天池上空，远望去好像一朵映衬着月光的云彩。 天池下面已经搭好了三座临时浮桥，现在每一座浮桥上都摆放着祭祀的高台和物品，远远地虽然看不清楚，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普通的东西。维森族的祭典很特殊，祭品不用三牲和瓜果，基本上都是价值连城宝物和手工艺术品，也不知道那月光女神是个贪财鬼还是怎的？ 只见神殿外面，四座浮桥上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连天池边上也跪了好几圈儿，粗略估计有三千多人。可是，这么多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不但没有说话，甚至动也不动，仿佛满地的雕塑。 天池外围负责守卫的勇士一排排的挺直着腰，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动，但只看他们的姿势就知道个个都很有精神。佳林紫飞在哪里呢？ 东川昊光四处张望，很快在浮桥边上找到了他。可是，佳林紫飞此刻却直愣愣地盯着天上…… 东川昊光看了看自己周围，什么也没有啊，佳林紫飞在看什么？忽然，他心中打了个寒颤，佳林紫飞不会是在看他吧？ 想到这里，东川昊光心虚地慢慢飘走。 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东川昊光赶紧关上天窗躺到床上。兀自一阵心乱之后他忽然想到：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佳林紫飞看出那道月光有些妖异，也不可能想到自己身上啊。 佳林紫飞觉得奇怪，刚才天空中突然出现的那道光好生怪异，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更奇怪的是，他总觉得那好像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难道，那就是女神么？她在观察我们，看我们是否虔诚？ 想到这里，佳林紫飞心中突然热血沸腾。虽然从小就接受月光女神成为自己的信仰，可是自从去了京都大学，接触到外界的先进哲学和科技，他的信仰就受到诸多的冲击。 按照新的唯物主义学说，人不应该放弃自己而相信神明，只有自己才是最真实最可靠的，人的潜能也是无限的，只等待自己开发……于是，他对自己和族人的信仰开始产生怀疑，有时候他甚至认为正是因为族人对月光女神盲目的崇拜才造成了今日的落后，祈求别人远不如依靠自己实在啊。可是就在他的信仰开始动摇之际，却传闻月光女神现身…… 最后，从诞生那天起就刻入他灵魂的信仰终于站了上风，他心中冷汗直流，自己怎么会怀疑女神呢？女神会怪罪自己吗……今晚那道奇异的月光是女神吗？她看出自己的信仰曾经动摇过吗？ 当八月十五的月光普照大地，祭典的时刻终于来临。 月光女神殿周围灯火辉煌，照得天池上空也异常明亮，有资格参加祭典的贵族都去参加祭典了，维森中学虽然还剩下几百人，但与往日相比，仍旧显得冷冷清清的。 几个外籍教师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一边望着绛云神山上红朗朗的天空，一边说着无聊的闲话。 “昊光，你怎么不好奇神殿的祭典？”拉奥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东川昊光，眼神中除了探究似乎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谁说我不好奇？”东川昊光睁大眼睛说，“只不过我既然知道不能参加，也就尽量让自己不去妄想罢了。” “对了，昊光，你年纪轻轻就懂得多国语言，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当教师呢？我要是你，就去加斯特外交部混，怎么也比在这里有前途啊。” 阿尔法问。 “我不喜欢有太多的约束，所以四处游历，到了这里，只觉得民心纯朴，风景如画，便留了下来。”东川昊光看着阿尔法笑笑，那笑容中有几分古怪。 阿尔法也跟着尴尬地笑笑，因为他从东川昊光的眼神中读到这样一句话：你还是迦南帝国的王子呢，跑来这里干什么？阿尔法心中无比惊异，东川昊光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底细？难道他真的是加斯特帝国派来的超级间谍？又或者自己刚才看错了？昊光他原本什么都不知道？对呀，他本来就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只是对自己笑了一下而已…… “是啊，这里实在太美了，我们大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留下来的……”魏秋霖接过话说。 东川昊光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什么也没有说。他状似无意地将大家看了一遍，心中已经了然。原来大家已经连成同盟，这是在打探自己呢。不过看样子他们虽然达成某种协议，平时却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扰的，不知道魏秋霖有没有将那天黑熊事件的发现告诉他们。 “祭典结束之后学校有一个文化艺术节，昊光你知道吗？”阿尔法问。 “文化艺术节？” 维森中学也时新这玩意儿？东川昊光皱了皱眉。他仔细回忆以前看过的资料，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每年一届，时间就在祭典以后，已经举办过两届了。“啊，好像听说过。怎么了？”东川昊光有些迷糊地问。 “到时候每位教师都要表演一个节目的。”露丝补充。 “还要表演节目啊？我准备个什么节目好呢？”东川昊光托着头冥思，怎么看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如我们一起跳舞吧？”文倩建议道。 “跳舞？好啊，我可跳得好呢！”东川昊光一幅自大的样子，下巴差点翘到天上去。 其他人都忍不住掩着嘴笑了笑，东川昊光不明所以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恍然不知何故。 这时，文倩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想去睡了。” 东川昊光关心地问：“是不是酒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们再聊会儿吧！”文倩温柔地笑笑。 东川昊光原本只是顺口的一句话，但文倩的回答却让他警觉起来。文倩不是一直在找机会接近自己吗？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拒绝自己呢？难道她今晚还有计划？ 东川昊光赶紧站起身说：“今晚学校的人比较少，我还是送送你吧！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呢，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会心疼的。” 文倩娇媚地笑笑，挽住东川昊光的胳膊。 众人均露出羡慕的神情，连露丝都忍不住红了脸。可是他们都想错了，东川昊光将文倩送回去之后就离开了，众人意料当中的浪漫情事并没有发生。当文倩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邀约他进屋，东川昊光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但他在文倩屋后守了好一阵却并没有看到文倩出去，于是只好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到自己的小屋，自己也有任务呢…… 就在他刚刚离开不久，文倩的门边开了一条缝儿，一身黑衣蒙面的文倩慢慢摸向后山。 夜已过半，一道黑影飞向山顶。 到了天池外围，只见月光女神殿前面四座宽大的浮桥上面静静地跪着维森族各部的族长和贵族，而各部的贵族子女都只在天池岸边跪拜。 今晚的内容是各部落族长敬献供品，然后汇报本部族十年来的发展情况，祈祷部族今后十年的平安繁荣。现在正在向女神祈祷的好像是维森族第二大部落蚩源部。 蚩源部族长明基，五十岁左右，个子矮小瘦弱，仿佛一个小老头，丝毫看不出一族之长的气势。但他有一双精明的眼睛，让人一见之下立即联想到老鼠。 那么长篇的祈祷词，亏他记得住啊。真是无趣得紧，不知道先前各个部落都敬献了些什么宝贝……有传闻说，这十年一次的祭典上，每一件祭品都是价值连城的，所以无论何时月光女神殿都有维森族勇士守卫，与其说不让人瞻仰女神像，不如说担心被盗。 神秘祭典（二） 第二天早上，东川昊光正蒙着头睡懒觉，就只听门外咚咚咚咚一阵乱响。 “谁呀……”东川昊光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打着呵欠打开门，身体慵懒地靠在门柱上，眯着眼睛打量那个扰人清梦的始作俑者。 “昊光？怎么，你还没有睡醒吗？”文倩不无抱歉地问。 “难得学校放假，不睡懒觉太可惜了嘛……”东川昊光一边说一边走回床上继续睡。 文倩跟着走进屋，并随手关上门。她坐到东川昊光床边，看到他已经用被子捂住了头，枕头上只能看到他黑色的长发。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他的头发，只觉得异常地光滑，仿佛上好的丝缎。 东川昊光忽然猛地拉下被子，露出头来。文倩赶紧收回自己的手。 “小倩，你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啊？”东川昊光半眯着眼睛看着文倩闪烁的眼神。 “啊，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下个月学校的文化艺术节，我们一起跳什么舞好呢？”文倩微微红着脸说。 “跳什么都行。”东川昊光睁大一双纯净的大眼睛，忽然又得意万分地对文倩说：“我跳舞很厉害的，我敢说，整个维森中学没有比我跳舞跳得更好的人。” “真的？那我们去舞蹈房练习一下。”文倩一脸的惊喜。 “就算要练习也不必这么早吧？”东川昊光实在很想睡觉，晚上还有事呢，白天不睡怎么行？忽然，他眼珠子一转，嘴角一扬，心里有了主意。 看到东川昊光有些诡异的笑容，文倩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脑袋一下子变得混沌了。她觉得东川昊光的笑容里好像有那种意思…… 东川昊光忽然凑近了文倩的脸，一手撑在床上，一手爬上她的脸蛋。“小倩，你好漂亮、好迷人哦！”东川昊光的手在她脸上抚摸几下，然后慢慢滑下她的颈项，同时小声嘀咕：“你的皮肤真好，又细又滑……” 文倩一动也不动，心里既激动又害怕。 东川昊光又笑了，他一边解开文倩的衣服一边喃喃地说：“小倩，睡懒觉真的很舒服噢，你脱掉衣服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啊，昊光……”文倩红着脸点点头。虽然有过很多男人，但几天前的那一夜真是让她难忘…… 东川昊光将文倩拉到床上，很快就将文倩拨成赤裸羔羊，然后跪坐在一旁细细地凝视她近乎完美的身体。文倩的确称得上是个尤物，精美的五官、细滑的皮肤、丰满的乳房、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大腿…… 文倩眯着眼睛等待着东川昊光的下一个动作，心中却有几分得意，男人在早上的确是最好诱惑的…… 东川昊光将文倩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心里清楚自己应该继续下去，可是他就是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个猥琐的画面，他忍不住想：这个美丽的女人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弄过…… 想到这里，东川昊光忽然感觉到脏，自己刚才还脱她衣服呢，手指也碰到了她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弄过的身体。他暗自叹气，怎么办呢？他眯着眼睛看着身边的女人，看样子现在是停不下来了，她的双手正在撕扯自己的衣物，并慢慢伸向自己的小兄弟…… 东川昊光躲开文倩探索的双手，随即点了她的昏睡穴。 “看样子还得靠老办法啊！”东川昊光挫败地感叹道，“算了，想也没用，还是办正事要紧。” 只见东川昊光盘腿坐在床上，神情庄严肃穆，竟然开始运功。不一会儿，东川昊光的右手上便出现了一个光球。他满意地笑笑，然后将这个光球放到文倩头顶，右手轻轻一压，光球便钻进文倩大脑中。 紧接着，他食指迅速挥动，解开她的昏睡穴。 文倩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注视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 东川昊光将她扶起来坐好，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忠实的奴仆。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文倩抬头，听话地看着东川昊光的眼睛。 “你是谁？” “我是您的奴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丽娅。” “你到维森中学来做什么？” “我来查找月光女神殿的秘密。” “你知道月光女神殿有什么秘密？” “神殿下面有密室，密室里面有长生不老的钥匙。” “密室入口在神殿的什么地方？” “在神像后面……” …… 终于，想知道的都问完了，可是东川昊光又犯难了。等会儿文倩醒来虽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她肯定会感到奇怪的。不行，得给她留下些记忆，最好是做爱的记忆，这样才能不让她起疑。 可是这个女人太脏了，实在激不起他的性趣，他这样安慰自己。看来只有便宜小黑那个色鬼了。想到此处，他懊恼地看了文倩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开始念咒语。 随着一道光芒一闪而逝，一团黑影迅速从他胸口飘了出来。东川昊光右手一扬，指着床上呆滞的文倩说：“美女，送你玩的。” 黑影似乎瞥了床上的文倩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我都快成收破烂得啦！”话音刚落，他倏地钻进文倩的身体不见了。然后，东川昊光走到床边，在文倩耳边念了一句：“欲从心生，如你所愿。”同时，手掌拂过她的头顶，将自己先前压进去的光球慢慢提出来。 约摸三五分钟以后，文倩便闭着眼睛不断扭动身体，口中也很快溢出呻吟，东川昊光往床上看了一眼，瞬间又不自然地离开。 只听他小声地咒骂了一句：“真恶心……”随即走到沙发上躺下，双手捂着耳朵。 床上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诱惑人，令他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女子不断扭动身体的画面，真是恶心得想吐！完了，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他竟然厌恶女人的身体，难道他喜欢男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五分钟以后，东川昊光终于忍不住吼道：“小黑，你小声一点行不行？” “呜呜，老大，不关我的事……是这个女人在动也……”一个阴柔的男声从床的方向传过来。 “那你不会轻一点？”东川昊光再次捂住耳朵。 “做这种事情力气小了能行么？……”此人似乎有些不满，“老大，这个时候可不可以不要问我话？”本来就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兴趣，再说话他就完不成任务了。 “怎么，你有意见？”东川昊光冷着脸，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个不满的声音立即变得委屈而恭顺，道：“没有，没有。小黑不敢有意见！” 东川昊光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真搞不懂，你只是一个灵体，怎么可以搞女人……哼，一个肮脏的女人，碰她真是脏了我自己……” 小黑听觉灵敏，听到老大有疑惑便立即回答道：“老大，我搞的是她的灵魂，也是灵体，她的身体脏不脏我才不计较。反正我也只是趁机吸走她一魂一魄当早餐而已……”停了一会儿，黑影又说：“老大，你还是不行啊？小老大对这么漂亮的女人都没反应？” “你敢说老大不行？你信不信我关你十年八年不让你出来？让你半点女人味儿都闻不倒！哼！你老大我只是对这种脏兮兮的女人没兴趣！是没——兴——趣，你懂不懂？”东川昊光火爆地跳起来顺手将一个靠枕扔到床上，他双手插腰往床上瞪了一眼，随即又气愤地跳上沙发躺下捂住自己的耳朵。 过了好一阵之后，床上又传出不满地嘀咕：“说得好听，你要是自己能行，能把这么漂亮的女人让给我么？不过确实是个很脏的女人，连灵魂都这么脏……哼，说得好像我有多喜欢做这种事情似的，还不是为了帮你遮丑而已……”忽然，小黑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竟然抬头看了东川昊光一眼，在心里想到：难道老大不是不行，而是不喜欢女人？难不成老大喜欢男人？那他岂不是有些危险？ …… 趴在沙发上的东川昊光烦躁地抓着自己的长发，脑海中再次浮现梦中的片断…… 那是夏季的一个月圆之夜，月华如水般笼罩着山谷。山谷中有一座庞大而古朴的庄园，庄园左右两旁是两片小树林，而庄园的前后两边却种满了鲜花。 当时，他就在庄园后面的一片花海中。 他不知道那叫什么花，只记得粉红色的花朵远看像喝酒的酒杯，里面有三层靠得十分紧密的花瓣，中间是一圈黄色的花蕊。奇怪的是那种花总是挺直的，每一株只在顶上开一朵花，而它的叶子却是小而狭长的，薄而硬，水分很少。 后来他查过资料，那种花叫做“丝兰”，是一种十分独特的花，能够适应较为干旱的环境，反而在温暖湿润地区却不易成活。十年了，这种花他只在梦里见过，不过他很快就能再见到这种花了。义父答应过他，只要顺利完成这次任务，就让他去当初受伤的那个山谷，说不定就能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 可是让他时常想起这个梦的却不是这些花，而是在花海中的人和事。 他永远无法忘记花海中那个清纯美丽的少女，月色下的她穿着白色的纱裙，一头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一直垂到腰部。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月色中与天空的星子交相辉映。她的嘴唇好像粉红的花瓣，那么香甜，那么柔软……在他心里，那少女的美貌与月光女神不相上下。 在梦里，他们曾经拥抱着一起看星星，闪亮的星光倒映在他们的双眸中，亮晶晶的。他们还一起采花，做花冠，手牵着手说了很多情话……他们曾经对着月亮起誓，今生今世相爱，永不背弃……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次，在无尽温柔的抚摸和亲吻之后，他们亲密地结合在了一起…… 是啊，他并没有病，他也曾经是个威猛的男人……他奶奶的，到底怎么会变作曾经的……不过，做那个梦的时候很奇怪，虽然梦里的两个人都是那么真实而熟悉，但每一次在梦里他都感觉自己是那个女人……真奇怪，自己怎么会有女人的感觉呢？ 想一想，自己不就是在那次任务失败以后失忆的吗？伴随着记忆的封存，他就开始厌恶女人的求爱了，不管怎样美艳的女人，只要脱掉衣服他就感到厌恶。可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他只好做一个表面上风流无限的“花花公子”，好在有小黑帮忙…… 难道因为他背弃他们的诺言，忘记了她，所以才……还是说自己只会对梦中的那个女孩子有冲动？…… 义父说自己当时是去完成一项任务，就是夺取那条神秘的新月项链……对了，那条新月项链不是那个女孩的么？怎么会戴在自己身上？总不至于自己为了夺取那条项链而残忍地杀害了那个少女，然后少女的冤魂就一直缠绕这自己，所以他就再也不喜欢女人了？ 神秘祭典（三） 快中午了，东川昊光一直房门紧闭，魏秋霖忍不住有些担心，他轻轻走到门边，正要敲门，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他愣了一下，仔细听了几秒钟，随即悄然离开。 阿尔法远远地看到魏秋霖从东川昊光的小屋过来，于是热情地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说：“秋霖，你也去看昊光吗？他怎么样？怎么这么晚了还不起床？” 魏秋霖有些尴尬地笑笑，小声说：“他很好，比我们谁都好。你就别去打扰他了。” 阿尔法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魏秋霖尴尬的笑容，随即就明白了。他笑着问：“里面有个女人？” 魏秋霖点点头。 阿尔法爽朗地笑了，说：“我就知道是这样，昨晚你没看见他们两人眉目传情吗？那天还跟我们装糊涂，想不到这么快就开窍了……” “文倩是什么人？昊光要是再不开窍，估计就不是男人了。”魏秋霖笑着说。 “这话可别当他面说，他最反感人家说他像女人的……”说着，阿尔法还往后看了看，似乎担心被人听到一样。 这天晚上月色很好，似乎月光女神真地站在天空中观看祭典一样。 上次变作一道月光差点被佳林紫飞发现，东川昊光决定以后还是带着小黑去比较保险。 避开第二道防线，他来到了天池边的树林里。树下，佳林紫飞安排的第三道防线安安静静地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 远远地能够听到神殿那边传来的激烈的呐喊声，可是这些负责守卫的勇士们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东川昊光绕着天池飞了一圈，始终找不到防备松懈的突破口。他想了想，最后用了一个声东击西的计策，这才飞过第三道防线，来到天池中的神树上。 站在神树顶上，今晚的擂台就看得比较清楚了。 维森族主要有九大部落，每个部落选出两名勇士参加“第一勇士”的角逐，大家抽签决定对手和出场顺序。目前已经是第二轮了，有九名勇士，其中一人轮空。 如今擂台上正打得难解难分，看样子功夫都不错，不愧为各大部落的勇士，只可惜东川昊光一个人都认不得。 到了第三轮，场上就只剩下四个人了（本来是五个人，但有一位勇士受伤过重，已经宣布退出比赛），东川昊光看到其中一人就是佳林紫飞。 佳林部的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虚传啊！东川昊光早就知道他的功夫在这里绝对排前几位。 佳林紫飞首先上场，他的对手也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皮肤黝黑，相貌粗犷，看起来有几分狰狞的气势，东川昊光就给人家取名为狰狞勇士。佳林紫飞含威不怒，气势天成，站在擂台上稳如泰山。对方绕着他走了一圈，始终找不到任何破绽。 只见佳林紫飞淡淡一笑，双脚开始移动。对方知道紫飞要开始进攻了，于是抢先以攻为守，想要占得先机。 佳林紫飞后发先至，一拳击在对方胸口。狰狞勇士后退几步，但佳林紫飞并未乘胜攻击。等狰狞勇士站稳了，佳林紫飞才开始第二轮的进攻。十多分钟以后，狰狞勇士趴在擂台边缘再也站不起来了，族里的其他勇士扶他到下面休息。他认输了。 擂台下众人齐声喝彩。 东川昊光赶进捂住嘴，他差点跟着吼出声。 后面的一场比试更加精彩，因为双方实力相当，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才分出胜负。 因为两人都严重脱力，所以最后一场第一勇士的角逐改在明天晚上进行。 东川昊光摇头叹气，自己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看了这么一会儿就离开是不是不值啊？ 这时，只听一阵阵欢声笑语，一堆堆的篝火燃起来了，维森族的传统乐器响起来了，一群群的姑娘小伙子跳起来了。 啊，原来今晚也有篝火晚会啊！东川昊光来了兴致，决定留下来看看。 只见一大群人手牵着手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好不惬意。 过了一阵，大概到了自由舞蹈时间，只见不少的男青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开始寻找中意的姑娘。 东川昊光看着佳林紫飞，这小子还真是受女人欢迎呢！无论什么时候，他身边都不乏女人，只是看起来他的眼界颇高，似乎对谁都不甚满意。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晚会才接近尾声，佳林紫飞的父亲作为部落酋长上台讲话，最后将明天参加决赛的两位勇士都叫上台，再一次接受众人的祝贺。 东川昊光知道，哪一个部落诞生第一勇士，神殿的守卫权就将交给该部落。同时，在接下来的部落酋长竞选上也占有优势。按照维森族传统，部落酋长必须在勇士角逐进入前三的三个部落中产生。看来，这次的部落酋长多半是佳林钺连任了。 东川昊光可不希望部落酋长换人，万一上来一个排外分子，说不定会将他们这些“外族”人赶出去的。 想到这里，东川昊光决定助佳林钺一臂之力。 东川昊光悄无声息地飞到神殿顶部，藏身于大理石塔楼后面，然后心中默念咒语。只见一团淡黄色的光芒将他包围，约一分钟以后，光芒淡去，他已经变成一个风姿卓越的绝世佳人。 一阵淡淡地异香随风而至，神殿下面正要散去的贵族忽然发现神殿顶上站着一位风华绝世的女子。这女子身材高挑，容貌如月般皎洁，身姿飘逸，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淡淡地流光。特别是她的眼睛，那么明亮、温柔、慈爱，仿佛一池秋水。 而最让人惊叹却是——她跟神殿里的月光女神像一模一样。无论面貌还是服饰打扮，这女子都跟他们熟悉的女神像一样。 月光女神显灵了！ 很多人都听说过几天前有人看到过女神真身显灵，但心里真正相信的人却不多。如今，每一个人都亲眼看到了自己心中的女神，那种心灵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所有的人都仿佛被施了魔法，一动不动地呆望着神殿上的女神。 没有人怀疑女神的身份，因为她全身上下都被淡淡的月光包围着。 月光女神站在神殿顶上，目光淡淡地扫过下面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佳林紫飞身上。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来，凭空一抓，便掬来一缕月光。而后，她往佳林紫飞的方向轻轻一扬手，那缕月光便缓缓飘到佳林紫飞头顶，并将他全身都缠绕起来。 同时，传来了女神温柔无比神圣无比的声音：“祝福勇士！” 直到此刻神殿下面的众人才醒悟过来，片刻之间，每个人都虔诚地跪到地上。 佳林紫飞身上的光芒慢慢淡去，他睁开眼睛，看着女神绝美的容貌和圣洁的光芒，忘记了一切。 女神温柔的目光扫过佳林紫飞，双瞳闪过一丝笑意。趁大家都在向她跪拜，女神忽然轻柔地飞了起来，缓缓地向着蔚蓝的天幕飘去。只见她越飞越高，最后变成一团朦胧的光芒，消失在天际中。 是福是祸（上） 天空渐渐发白，月光女神已经失去踪迹。 佳林紫飞默默凝视着女神远去，心中永远铭记她温柔的目光扫视自己的那一秒钟，眼前仿佛还能看见她飞翔时的衣阙飘飘，风中依旧留存着她淡淡的奇异芬芳…… 众人还匍匐在地上，没有人敢一直盯着女神看。在他们心中，女神是神圣无比的，自己短暂的凝视是对她的尊敬，但如果长时间迷惑在女神的绝世风华中那就是对她的亵渎。 没有人敢亵渎自己心中的女神，自己心中敬奉了一生的女神。 但佳林紫飞是个例外。只有他，自从身上的月光淡去，他便睁着眼睛一直看着月光女神，直到她飞身离去。 “她走了。”佳林紫飞轻轻地说。 “啊？女神离开了……” “女神啊……我看到女神了……” 在众多感叹的中，忽然冒出一个指责：“佳林紫飞！你怎么可以对女神无礼？”原来是伊原部族长尤诺。 “尤诺族长，紫飞也是女神忠诚的信徒，怎么敢对女神无礼？”佳林紫飞恭敬地向尤诺行了一礼，然后为自己辩解。 “可是你刚才没有向女神跪拜，而且还一直盯着女神看，你的目光亵渎了女神，这才将女神气走了！”尤诺气呼呼地指着佳林紫飞的鼻子。 “尤诺族长，相信你刚才也听到女神说‘祝福勇士’，还用神圣的月光祝福他，他怎么会亵渎女神呢？”紫飞的父亲，佳林部族长佳林钺站出来为儿子解围。 “对啊，对啊。”其他几位族长纷纷点头。他们并不知道佳林紫飞没有跪拜，但刚才女神的祝福却都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向女神行跪拜之礼？还一直盯着女神看？”尤诺得理不饶人，紧抓不放。 “紫飞没有向女神行跪拜之礼么？”对此佳林钺感到诧异，难道真的是自己儿子的目光亵渎了女神？想到此事的严重性，他连忙补充说：“尤诺族长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一直看着我儿子，而不是潜心跪拜女神么？” “我……我猜……是这样……我们都不知道女神离开，就他清楚的知道，难道不能说明他一直盯着女神看么？而且我刚刚抬起头就看他站得好好的，多半是因为他没有行跪拜之礼……”因为没有亲见，也“不敢”亲见，所以尤诺的气势一下子就下去了，但他仍旧说出自己推断的依据，想赢得更多的支持者。 “紫飞既然蒙受女神眷顾，得到女神的祝福，说不定就能够感知女神的存在，所以他知道女神的离去这一点都不奇怪。”佳林钺辩解道。 “佳林紫飞你自己说，你到底有没有行跪拜之礼？你有没有一直盯着女神看？你以维森勇士的名义起誓，不得欺瞒众位族长。”尤诺无凭无据，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只能寄希望于佳林紫飞作为勇士的骄傲与诚实。 尤诺三十五岁，中等身材，平时很爱笑，似乎没什么主见，在六大部落族长中人缘最好。谁都想不到他会站出来职责佳林紫飞，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和佳林钺的关系一向很好。因此，今天的事情人们不会指责尤诺，因为他只是就事论事。 佳林钺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尤诺说出这样的话，基本上可以认为他已经放弃对此事的追究了。众人都以为自己和尤诺关系好，其实不然。他心里清楚，尤诺觊觎他部落酋长的位置不是一年两年了，往年因为伊原部总无法在全族的勇士大会上取得较好的名次，所以无缘部落酋长的位子。正好今年的勇士角逐上，尤诺的伊原部有一位勇士进入前四，只要佳林部的佳林紫飞被罚下场，他就为稳操胜券了。 佳林钺在心里骂道：做你的美梦去吧！我不会把部落酋长的位置让给你们伊原部，要是让你这个虚伪的笑面虎当上部落酋长，不知道我们维森族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的，刚才我望着女神出神，所以忘记了行跪拜之礼……”佳林紫飞抬起头，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作为部落第一勇士，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其中之一就是诚实。 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指责的、惋惜的、谩骂的、赞扬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佳林紫飞站在人群中，成为众矢之的。 亲人朋友失望又震惊，伊原部的人则是兴奋和谩骂，其它部落的人有的惋惜、有的指责、有的愤怒、也有人称赞佳林紫飞的诚实…… 对此，佳林紫飞毫不在意。作为佳林部的勇士，他始终有自己的原则，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说真话会有什么后果，他从来不考虑。如果他知道一句真话的代价，是自己父亲的性命和整个部落的衰落，不知道他是否会重新考虑。 佳林钺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然后他看到许多愤怒指向自己的儿子，耳朵里也全是众人的指责和谩骂……他心里已经明白，自己的耳朵没有毛病，自己的眼睛也很正常，他们佳林部，完了！ 佳林钺忽然觉得一股热血往脑门上一冲，他瞪着佳林紫飞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睛就那么大大地怒睁着，再也没能闭上。 人群陷入慌乱中，佳林部的贵族纷纷围上来，有的帮忙抢救，有的却仅仅只是为了肯定佳林钺的死亡。一时间，着急的、心痛的、晕倒的、慌乱的、幸灾乐祸的、看好戏的人混杂在一起，使本次的祭典成为几千年来最混乱的一次祭典。而最可笑的却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月光女神”自己弄出来的…… 第二天晚上，祭典照常进行，只是主持人由佳林钺换成了尤诺，维森族的六大部落也变成了五大部落。佳林部因为佳林紫飞的事情失去了领导权和组织权，祭典的事务全部交给了临时建立的“族长联合会”。而佳林钺的突然死亡让整个佳林部内部陷入夺权的混乱中，族长的位置哪里是一天的时间可以决定下来的呢？因此没有族长的佳林部最后只能退出这次祭典。 佳林钺虽然死了，但对佳林紫飞的错误却不能饶恕。亵渎女神是很大的罪过，“族长联合会”经过讨论决定：撤销佳林紫飞的佳林姓氏，同时一并撤销他佳林部第一勇士的称号，从今往后永远不得踏进神殿范围一步。作为维森贵族，以后再也不能去神殿参加祭典，无疑是最重的惩罚之一。 维森中学是在第二天晚上得到消息的，最初的传播来自于历史教师惠兰的哭声。 惠兰原是佳林钺家的下人，佳林部发生的事情她是最为灵通的，但谁都想不到这一次她传达的却是这样一个噩耗。 没有佳林钺就没有今天的维森中学，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为佳林钺的死感到震惊和难过，对佳林紫飞报以同情和理解，纷纷指责维森族的传统太不近人情。试想一下，突然见到一个绝世美女，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得发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女神如果怪罪自然会降下惩罚，哪里需要他们多事呢？ 可惜维森中学的教师们在维森族各部的族长们心里什么都不是，他们连各部族长的面都见不着。 东川昊光跟其他人一样愤愤不平，甚至比其他人更加激烈，但激烈地表达以后，他却显得更加低落。 几位外族教师都很疑惑，如果昊光不是间谍，佳林钺是死是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真的是间谍？可是昊光虽然可疑，但没有一点功夫怎么能胜任间谍这特殊的工作呢？即便是像文倩那样的美女也是有一身好功夫的，昊光虽然长相俊美，但不可能完全凭此打探消息啊？昊光他到底为什么来这里呢？ 后面几天的祭典是否热闹，东川昊光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了，新的部落酋长是谁他也不关心。东川昊光的反应再次让人疑惑不解，这次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想：难道他真的不是间谍？否则怎么可能不关心新选出来的部落酋长呢？那他之前难过又是为了什么呢？ 大家都在猜测谁会继任部落酋长，在剩下的几位族长中，蚩源部族长明基应该是最有希望的，但他好像是一直反对打开维森大门的啊。他要是上台了，会不会将维森中学的外籍教师赶出去呢？ 是福是祸（下） 结果总让人意外，新的部落酋长居然毫无争议地落入伊原部尤诺手中，而他的新政策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尤诺首先表示继续支持维森中学的发展，然后宣布今后将加强与帝国的联系，为维森族争取更多的优惠政策。为了加快维森族的发展，他决定要狠抓经济，第一步，他决定开放月光女神殿成为新的旅游景点。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传遍了维森每一寸土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见。年纪大的自然全力反对；中年人看到维森的落后，觉得可以考虑；年轻一代受外来文化影响最深，几乎是全体盲目支持。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尤诺是不可能一个人说了就算的，必须在部落长老会上通过才能实施。可是要想在长老会上通过，只怕也不容易。毕竟神殿是整个维森族的精神圣地，那是绝对不准外人亵渎的。自闭了几千年，一下子要他们打开心灵的大门，怎么可能？ 最后经过尤诺的不懈努力，也不知道他暗地里使了什么手段，几位族长和部落长老会最终同意将月光女神点开发成为新的景点，但是有条件： 一、必须征得女神的同意。具体做法是这样，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的月圆之日都进行小型祭祀活动。三个月内如果女神始终不现身，表示女神默许；如果女神现身但又不明确表示反对，视为女神同意此项决定。 二、所有参观者只能在天池岸上远眺神殿，不允许游客踏上浮桥一步。 三、神殿的守卫资格按照勇士比武的结果，每年换一次。 四、旅游收入百分之三十用于支持维森中学的发展，百分之二十用于神殿的守卫，百分之十上交政府，百分之十用于每年的神殿祭祀，剩下百分之三十归部落集体所有。 很多不赞同开放神殿的长老因为第一条而妥协，他们认为女神一定会阻止这件事情的，那么也就没有后面什么事了。而如果女神真的不反对，那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维森中学都轰动了。学生们开始赞颂尤诺的远见和改革精神，教师们最感兴趣的却是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去参观神殿了。虽然有规定说只能在岸上参观，但比起以前看也不让看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了。至于不准踏上浮桥一步这个规定么……嘿嘿，他们最清楚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勇士”在金钱和美色面前会变成什么样子。 佳林钺的葬礼非常简单，除了妻子儿女至亲，连家族的兄弟姐妹都没有来。 因为佳林紫飞的诚实，他的家族迅速没落，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在责怪他，甚至迁怒于他的亲兄妹。 葬礼以后，紫飞的大哥昭华和二哥英禾继承了父亲遗留下的财产，并负责照顾未成年的妹妹。紫飞的姐姐因为早已出嫁，没有继承权。紫飞这个“罪魁祸首”的下场自然是被赶出家门。 紫飞毕竟曾经是佳林部第一勇士，又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虽然逢此巨变，但还是坚强的挺了过来。虽然自此以后他沉默寡言，失去了热情开朗的本性，至少他还挺直腰杆活着。 同样因为紫飞的诚实，维森中学接纳了他。落难的紫飞成为维森中学的一份子，不过不是教师，而是食堂的杂工。 本来，以紫飞的条件不管是做教师还是负责保卫都绰绰有余，可是尤诺大酋长有话，紫飞的品行不适合作教员和保安，否则可能会把学生教坏……于是，校长也无奈，紫飞就成了一名杂工。 只要有个容身之地，紫飞就满足了。现在的他在部落里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但在学校里，却没有人歧视他。学校的教师大都是在京都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们思想也很开放，不认为多看了女神两眼就是弥天大错，相反，很多人对他都报以同情。 在这件事情当中，东川昊光起了重要作用。虽然他来到维森中学不久，但不知道他有什么魔力，不管老师还是学生都喜欢她。而东川昊光是第一个支持并邀请紫飞到维森中学来的人，他以自己独特的魅力为紫飞争取到广泛的支持和同情。 现在，东川昊光和紫飞是非常好的朋友。 也就在现在，很多人开始后悔了，他们发现自己比东川昊光慢了一步。 当紫飞落难、尤诺崛起的时候，大家都跑去巴结尤诺这个新酋长了，只有东川昊光不遗余力地支持紫飞。当他们发现要想从尤诺那里拿到近距离参观神殿的特权太难了，这才想起佳林紫飞对神殿非常熟悉。 以紫飞的功夫和他对神殿的熟悉，要想偷蹓进去并不太难。于是，众人又开始猜测，难道昊光他真是间谍…… 由于尤诺与帝国政府交好，月光女神曾经现身的消息也很快流传出去，不到一个月，几乎整个大陆都知道了。各国的记者和情报人员陆续涌入绛云神山，尤诺顺应潮流赶紧在神山下面修建旅馆，随后其它部落也看到商机，纷纷效仿。一时间，神山下各地都在大兴土木。 帝国政府自然不甘落后，很快，帝国银行就决定在此设立分行。已经委派了专人到神山下考察设计图纸。 为了更好地“保护和管理”好神殿，帝国还与尤诺合作设立了专门的神殿旅游管理办事处，并打算在天池岸边修建几处别墅和大型的会议室及学术交流大厅。毕竟神殿是大陆五大奇迹之一，怎么也要搞好配套设施装装门面的。 由于施工现场就在天池岸边，所以这段时间神殿的防守显得有些零乱，不过去往神殿只有一座浮桥，只要将桥头守好了，倒也不怕有人混水摸鱼。 九月十五还未到，维森中学一年一度的文化艺术节就已经拉开帷幕。 第一部分是书画展览和学生辩论会。东川昊光这个外语教师一边开导紫飞，一边心不在焉地当了一个普通的参观者和旁听者。而他之所以会去参加这些活动，全是因为学生太热情，他拒绝不了。 第二部分是师生体育竞技赛。同样，喜欢他的学生太多了，因此他出现在不同项目的比赛场地上，那温和的笑容像阳光般温暖了所有学生的心。尽管他心情很不好，但他非常善于伪装。 体育竞技的最后一个项目是教职工的友谊篮球赛和拔河比赛。东川昊光个子高，教师第一小组（文科组）组长安林老师原本要他打篮球，可是经过训练，十个球他一个都投不进去，最后安林老师只好翻翻白眼换人。 最后的拔河比赛东川昊光总算亮相了，但原因却是教师第一小组的男教员太少了，不得不拉他上去凑数。他们的对手是教师第三小组（艺体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赛，第一小组基本上没有赢得希望。 那一天天气很好，活动场上师生们热情高涨，那些抓不到新闻的记者们这些天都纷纷来学校报道艺术节的盛况，将场面搞得更加热火朝天。 东川昊光苦着一张俊脸上场了。只见他懒洋洋地站在最后，手中软软地握着那条粗大的麻绳，满脸的无奈。裁判喝令准备，他才不情不愿地像前面的同事一样做好准备…… “开始！”裁判一声令下，两方都铆足了劲儿用力拉着绳子。只见一个个都非常尽心尽力，连爱美的女教师都抛却了平日里的斯文，拉得脸红脖子粗。 只有最后的东川昊光是个例外。 虽然看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好像很用力，可是明眼人却看得出他似乎没使出什么劲来。他脸不红，气也不喘。可是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对方怎么拉都拉不过去，这倒是有点奇怪。 最后，第三小组力竭，被第一小组拉过了中点线。所有的人都因为这突然到来的胜利摔倒在地，男男女女摔在一起好不狼狈，可是东川昊光却好端端地站在后面。原来，在他们即将胜利的那一刻，他就丢掉绳子跑了…… 此刻，东川昊光双手撑在膝盖上正在喘气，他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既为取得的胜利，又为其他人的狼狈。此刻的他笑得有些像个孩子，无比的单纯。 很多人都忍不住被他的笑容吸引，但有一个人却收起了笑容以评判的目光盯着他。 紫飞心中乱糟糟的，他忽然觉得东川昊光的眼睛是那么熟悉……他不断地回想，终于想起来了，东川昊光的眼睛与那一晚月光女神的眼睛好像…… 紫飞摇摇头，一个男人的眼睛怎么可能与圣洁的月光女神相似呢？ 同时，他心中又非常疑惑。这次的拔河赛实力很悬殊，没有人预料到第一小组会取胜。而东川昊光丢开绳子的时机太巧了，他站在最后面，又没怎么用力，他怎么能够将时机把握得这样好呢？ 艺术节第三部分是学生和教师的文艺表演，主要以歌舞和乐器为主。东川昊光虽然是外语教师，但由于在师生中太受欢迎了，也是裁判之一。这一天他的表现很专业，无论是打分还是点评，都无懈可击。 接下来是教师表演会，学校要求每一位教师至少要有一个节目，放在艺术节的最后，算是每一届艺术节的压轴戏，吸引了最多的人气。 学生的比赛全部结束后，几乎所有的学生和记者都将目光放到了教师表演的舞台上。 拉奥表演的是一段拳脚功夫，他本身就是武术教练，自然博得众多喝彩。 露丝是绘画教师，她唱了一支曼达民歌，曲调委婉，歌词动情，迷倒无数少男少女。 阿尔法是体育教师，他表演的是却一套棍法，不过他的表演花哨有余，劲力却不足，虽然引来学生阵阵尖叫，在行家眼中却算不得搞强的功夫。 东川昊光与文倩表演的是一段节奏明快、充满活力的双人舞。文倩是舞蹈教师，身材和舞姿那是不用说的，她身体柔韧、节奏感强，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自然而优美。东川昊光虽然极力想隐藏自己的实力，但为了配合她，不知不觉中却将每一个动作演绎到完美的境地。 当音乐结束，掌声响起，东川昊光才醒悟过来。自己太投入了！ 文倩激动地抱着东川昊光说：“你跳得太棒了！”与平时的几次练习相比，这一次东川昊光发挥出的水平是他以前任何一次练习都无法比拟的。直到这一刻文倩才相信了东川昊光的话，说到跳舞，果真没有人能与他相比。让她疑惑的是，平时练习他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想一鸣惊人？ 接下来是魏秋霖表演的乐器，他用加斯特独有的陶笛吹奏了一曲维森族传统小调，也获得阵阵掌声。 在相互的恭维中，阿尔法有了不同的想法。东川昊光通过舞蹈表现出来的充沛精力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为什么他在拔河过程中却似乎丝毫没有力气呢？ 拉奥和露丝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东川昊光漂亮而有力的舞步、迅捷优美的转身、神情的专注和热情，心中既羡慕又嫉妒，隐隐的还有一些欣赏和喜爱。 艺术节结束之后，东川昊光在维森中学的人气再次攀升，男女老少通吃，成为真正的“万人迷”。 神殿密室（上） 九月十五日，祭典过后的一个月圆之日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和帝国中央派来的官员早早地等候在天池边上，尤诺带着各部族长虔诚地在神殿下面，正在举行小型的祭祀活动。 天色完全暗下来，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但明亮得同样有些异常…… 尤诺吟唱着古老的祭歌，在他身后，伊原部的几位年轻勇士跳起了粗狂豪放的祭祀舞。香案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和美酒，焚香炉里香烟缭绕，尤诺显得无比的认真和虔诚，唱完祭歌又进行祷告，然后带着各族族长和勇士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等候女神降临。 东川昊光和紫飞坐在天池边上的一棵大树上，远远地注视着神殿的方向。 “酒下的祭歌歌中的酒，水中的涟漪水上的楼。”东川昊光小声地问，“你们的祭祀就这样？” “平时的祭祀是这样，不过十年一次的祭典规模更大……”紫飞听出东川昊光话中的不以为然。 “女神会来么？就这样她就知道你们在召唤她么？”东川昊光带着怀疑的语气问。 “当然知道，月光女神是无所不知的。她一定会现身的。”紫飞语气无比的坚定。 我猜今晚女神大概不会来了。东川昊光带着一个诡异的笑容靠在树干上，眯着眼睛说：“那我先睡会儿，等月光女神来了记得叫我啊。” “这里你怎么睡？你真的很累吗？”紫飞诧异地望着东川昊光。黑暗中，紫飞看不清东川昊光脸上的神情，听声音他似乎很困。 “刚才爬了那么长一段山路，不累才怪。”东川昊光嘀咕了一句。 “我以为是文倩榨干了你的精力。”紫飞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什么？噢——”东川昊光差点掉到树下，他假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小声说：“你怎么可以问得这么直接？我都没问你跟惠兰的事情……” “惠兰？我跟惠兰没什么的，你不要乱说，毁坏人家女孩子名节……”紫飞皱着眉头，很严肃地样子。 “真的假的？”东川昊光不相信地撇撇嘴，看紫飞真的有些生气了，这才乖乖闭上嘴。 “好了好了，不说废话了，小心被人发现。”紫飞也选了一个好位置坐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神殿。 紫飞跟东川昊光提过月光女神的事情，东川昊光却总是一幅嗤之以鼻难以置信的样子，他怎么都不相信一个女人可以美到那种程度，所以紫飞才兴起要带他来亲眼看看的念头。东川昊光百般推托不成，只好答应。可是这一段路程可把他累坏了，为了不让紫飞发现自己的秘密，他不敢露出丝毫会武的迹象。用了整整一个时辰，他才老老实实爬到了天池。若是借助风的力量，他在几分钟之内就可以飞到天池。可怜他的腿啊！好多年没吃过这样的苦了。 紫飞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东川昊光呢？他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胆小虚弱吗？紫飞很怀疑。但今天看东川昊光爬山的样子他又找不出任何破绽。 不一会儿，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紫飞转头一看，东川昊光居然靠在大树上睡着了。 天池岸边，三十多位记者已经等得两腿发酸、双眼发胀了。可是月光女神连个影子都没有。尤诺还跪在地上，他身后的各部族长和勇士们也一样安安静静地跪着，大家没有丝毫怨言。这一刻，紫飞第一次对尤诺和那些虔诚的勇士生出敬意来。 虽然自己父亲的死和家族的落败都与尤诺有关，但紫飞不得不承认，作为领导者，尤诺比自己的父亲更加适合。尤诺大胆的改革比父亲更加彻底，他的信念之坚定也是常人所没有的。这个人很会隐藏自己，在此之前，谁都认为他是个非常保守的人。想不到他居然有这样的胆魄，敢挑战维森族几千年的传统，将一向不允许外族人进入的圣地开放出来搞旅游。真亏他想得出来，更难得的是他敢于实现。他还真不怕被几百万族人的唾沫给淹死，万一弄得不好可就是遗臭万年啊。 想起父亲的死，其实错的不是尤诺，错的还是他自己啊…… 紫飞感叹着，心中不断回想起自己二十几年的生活…… 天快亮的时候，东川昊光伸伸懒腰睁开眼睛，大概忘记了自己昨晚睡在什么地方，他一个翻身——“咚”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紫飞想拉住他的，可惜动作慢了一步。 “哎哟……怎么回事？”东川昊光茫然地将头转了一圈儿，打量周围陌生的环境。 “怎么样？没摔疼吧？”紫飞关心地问，但唇边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 东川昊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都怪你，说是带我来看什么绝世大美女，结果美女没看成，还害我喂蚊子摔跤……对了，昨晚女神来了么？” “男子汉大丈夫摔一跤算得了什么？”紫飞淡淡地笑笑，“可是，昨晚女神怎么没有来呢？”看着已经发白的天空，紫飞满脸的疑惑。 “你问我，我问谁去？哼！我才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呢。好了，回去吃饭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东川昊光一边走一边唠叨。在他转身背对紫飞之后，忍不住露出满脸的得意。 经过这一晚，紫飞对东川昊光更加疑惑了。 九月十六日，昨晚空等了一晚上的各色人物都下山去补眠了，尤诺也回他的府邸好好休息。 因为伊原部领地据此有些距离，所以尤诺决定仍旧住在离天池不远的佳林部大寨。 这是佳林钺继任族长后佳林部贵族集资修建的部落酋长大寨，里面除了酋长的府邸，还有佳林部贵族的别院，以及维森族长老联合会的办公楼。虽然酋长大寨是佳林部贵族给佳林钺的贺礼，但树倒猢狲散，如今尤诺刚刚表示出对这座酋长大寨有意，佳林部贵族便立即将佳林钺的两个儿子赶走，将其送给尤诺作为暂时办公和休息之用。 帝国派来祝贺尤诺这位新酋长的两位官员也跟尤诺住在一起，而其他的记者就只能分散住在各贵族府中，连维森中学也出租了好几套房子。 东川昊光在床上打坐一阵便收功起身。今晚是个好机会啊！东川昊光凝神倾听了一会儿，没有发现特别的声音和呼吸，这才默念咒语唤出小黑将自己笼罩起来。他来到窗口，轻轻打开窗户，倏地飞了出去。 几分钟以后，化身为一团黑影的东川昊光已经来到天池外围的树林里。 果然，今晚的防守很薄弱，伊原部的勇士原本不如佳林部，很多人昨晚随尤诺跪了一晚上，现在还在打瞌睡。 东川昊光张开双臂飞向神树，远看去向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站在神树上，神殿的情况就更明朗了。 十二人守在门口，其余十步一岗，将整个神殿和通往神殿的浮桥全部包围起来，而在天池岸边的浮桥桥头也有一百多人镇守着。 东川昊光悄无声息地飞到神殿顶上，侧耳倾听，十二名神殿圣女平静的呼吸从后殿传来。 而后，他藏身于神殿中心位置，心中默念咒语，只见一道淡淡的金光从他胸口缓缓流泻出来，将他的整个身体包围起来。 几分钟之后，光芒散去，东川昊光已经变成月光女神再次出现在神殿顶上。 只见月光女神缓缓飞到神殿大门顶上，看了看底下的守卫，居然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到来。 东川昊光微微皱眉，但随即便露出淡淡地笑容。只见他伸出一指缓缓地朝一个守卫脑门上弹去，这个守卫顿时精神一震，一抬头，就看到了神殿顶上绝美的月光女神。 “女神……女神……”他喃喃地叫道，惊醒了其他的守卫。 很快，几乎所有的守卫都看到了女神。他们清楚地记得佳林紫飞的下场，所以并不敢真正凝视女神的相貌，生怕自己定力不够被迷惑住。 看到一干守卫神殿的勇士都跪在地上，绝美的女神淡淡一笑，缓缓从神殿顶上飘落下来。 东川昊光轻轻飞进神殿，站在高达十二米的月光女神像面前凝视了好一阵。真的很像啊！看来自己的幻化本领越来越好了。 神像后面……密室机关……在哪里呢？东川昊光绕着神像走了三圈，什么都没有发现。想到外面还有一大群人，虽然他们心中敬畏月光女神，但难保没有一个心术不正的……而且，后殿里还有十二个神殿圣女呢！刚才的声响难免不惊动她们…… 想到这里，他转身飞到门口，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说：“都给我退到浮桥上去！”话音刚落，他长袖一挥，一道淡淡的光芒飞向前排跪着的四位守卫。 四位守卫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连同身后的八个人一起，居然向后漂移了好几米，最后仰面摔到地上。可奇怪的是他们落地却很轻，一点都没有受伤。 十二个守卫立即爬起来，赶紧走到浮桥边上再次恭恭敬敬地跪到地上。 东川昊光转身回神殿，跨进门槛后，只见他衣袖一挥，两扇巨大的大门就关上了。而后他缓缓往后殿走去。到了门口，他默念咒语，只见一团淡黄的光晕从他胸口飘出来，伴着一股奇异的花香飞进后殿。 而后，他静静凝听了三分钟，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只见他提起长长的裙摆，然后连忙跑到神像后面寻找文倩所说的机关。 一个风姿卓越的女神，穿着漂亮宽大的丝质长袍在神像上这里摸一摸，那里拍一拍，一会儿垫起脚尖，一会儿又趴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女神的样子呢？只可惜这么经典的场面没有人看见…… 神殿密室（下） 找了好一阵，东川昊光终于在神像的基座上发现了机关。 那是两根碗口粗的石柱，高达三尺，上面雕刻着流云花纹，顶上站着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大鸟。他看了好几次，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人将机关做得这么大。 都怪文倩没有说清楚…… 咦，这机关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东川昊光疑惑地回想着到底在哪里见过这机关，同时伸手将左边的石柱往右转了三圈，然后又将右边的石柱往左转了三圈。当然，要转动这么粗的石柱，力气小了肯定不行，难怪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嘎——”一声轻响，一道约一米高的小门出现在东川昊光面前。东川昊光一看这小门的位置又乐了，原来这小门正是女神裙摆的一道皱褶。他不得不佩服设计这机关的前辈，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机关。从女神的裙子底下钻过去，这不是对女神不敬吗？ 东川昊光正要弯腰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穿着实在不适合密室寻宝。他往四周看了看，然后迅速变回一身夜行衣。 他伸伸手臂抬抬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立即弯腰钻进小门。 进门以后是六十级石阶，然后就是一个宽广的大殿。这大殿几乎跟上面的大殿一样高大，正中也有一尊高大的月光女神像，若不是满地灰尘，东川昊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上面的大殿中。 东川昊光又往四周的墙壁看了看，不知道这个密室是否跟上面一样有许多偏殿…… 咦，这个密室里好像没有照明的东西啊，他怎么看得这么清楚？东川昊光愣了一阵，想到自己平时也是这样，在黑暗中视物与白天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但当时总有一些微弱光线啊，可是这里几乎没有一丝光线，他是怎么看见的呢？看来自己身上还有很多能力等待发掘啊。 东川昊光四下一看，除了灰尘，还凌乱地放着好多东西，有金银饰品、玉器、玛瑙、珍珠、精美的瓷器、贝壳、木雕、根雕、手工编织品等等，真是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啊。不过，这里面的味道真的不好闻…… 那是什么？ 骷髅？ 东川昊光好奇地走过去一看，我的天，神像另一面好多白骨。难怪文倩说里面有死人。 他仔细清点了这堆白骨，粗略估计有五十多人，但死亡时间差距很大。时间最长的应该有两千多年了，时间最近的大概有五百年左右。 东川昊光再看这些人的死亡原因，有的好像是自然死亡，有的死于利器，还有些骨骼有中毒痕迹。看骨骼的大小，似乎有老人还有小孩……真是乱七八糟啊，东川昊光摇摇头，拍拍手站起身来，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对了，回去问问紫飞神殿的历史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既然文倩进来过，那么其他几个人是否进来过呢？ 不过不管他们几个有没有找到这个二号大殿，总之大家要找的东西还在，不然他们找到以后还不赶紧开溜？ 看这里这么多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都没有人要，至少说明进来后又活着走出去的人都很“专业”。 东川昊光一边翻动地上的物品，一边在心里想：长生不老的秘密……长生不老的秘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忽然，东川昊光脑海中火光电石地一闪，一个画面出现在他脑海中。那是临行前，维森族文化研究专家周游老师给他看了一部维森族古籍，里面就有开动机关的两根石柱。不过古籍上石柱的花纹不是这样的，也许现在的花纹是后人重新雕刻的…… 对了！古籍上面提到了一条项链，他的新月项链！那个好像是关键，真搞不懂自己和维森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项链认了自己做主人就再也取不下来了呢……可惜周游老师认识的维森族古文字也不多，不能完全解读那本古籍，不知道现在的维森族人是否还认识他们古老的文字……回去找紫飞问问看。 想到这里，东川昊光赶紧将整个大殿浏览了一遍。既然来了，怎么都要看个大概吧。 大殿四周的墙壁上有彩色的壁画，不过颜色已经有些淡了，因为灰尘太厚，也看不太清楚原本画的是什么，似乎是维森族人的生活以及祭祀的情景。嗯？还有战斗的场面？ 忽然，一幅艳丽的图画出现在东川昊光面前。血！鲜血！大片大片的鲜血流淌在林间、草地上，染红了的土地和河流，火光冲天的山寨，还有胡乱堆砌的尸体……看色调，这幅画应该是后来画上去的。难道这就是侵略者屠杀维森族人的场面吗？ 东川昊光一幅一幅看下去，好一阵才将墙上的壁画看完。 想来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等问过紫飞，以后有机会再进来。 东川昊光对散落在地上的金银珠宝不屑一顾，却将一件手工编织品捡起来。刚才没有注意，临走时他才发现这件编织品上好像有维森族的古文字。 顺着石阶走上去，到了门口，他发现两根同样的石柱，只是比外面小得多。他先将耳朵贴在石壁上，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这才反方向转动石柱。门开了，他弯腰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东川昊光赶紧默念咒语，让自己变回月光女神的样子。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好，没有弄脏。 他站起身，抬头挺胸，一个风姿卓越的绝世美女出现了。然后，他再在身上笼罩一层朦胧的月光，圣洁的月光女神就出现了。他得意地看了看身边高高站立的月光女神像，露出淡淡地笑容。 走到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庄严肃穆。打开门，浮桥边上跪着的十二个勇士同时抬起头来。 东川昊光瞪了他们一眼，那一颗颗惊讶的脑袋又赶紧低下头去。 东川昊光正想离开，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用优美而清冷的声音说：“告诉尤诺族长，非我信徒，不得入殿。” 众勇士听到女神训示，赶紧将手放在身前地面上，将头放在手背上。这是维森族最崇高的礼节，只有在祭祀的时候，面对月光女神才会行这样的大礼。 话音刚落，东川昊光立即起身飞走。到了神树，他略作停留，将浮桥上以及天池岸上跪着的勇士扫视一眼，然后越飞越高，最后变作一道妖异的月光消失在夜空中。 回到房间里，天已经快亮了，但东川昊光怎么都睡不着。想起那个布满灰尘的二号大殿，想起维森族的文字，想起自己的新月项链，还有离开时看到的所有维森族勇士对自己恭敬的跪拜，他心中乱糟糟的，既对维森族的历史报以无限同情，又好像很喜欢那种虎视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可是他一向不喜欢权利的，难不成他爱上了当女神的感觉？ 想起密室里的那些白骨，想起里面难闻的味道，他忽然很想洗个澡。可是天还没亮，教师澡堂要下午才开门，到哪里去洗呢？ 这个时候，学校上面的小湖泊应该没有人吧？去游两圈儿？ 想到就行动，他带上一套干净衣物，悄悄打开门走出去。 来到小湖边，东川昊光在靠近山坡的岸边下水，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仍然将藏身在胸前项链里的小黑唤出来，让其飘在自己身前。 远看去，湖面上出现了一团黑影。 九月的湖水已经有些凉了，但东川昊光却非常喜欢这种冰凉的湖水。好久没有这样自由自在地游泳了，他不知不觉中忘记了时间。 紫飞是学校食堂里的杂工，起得很早。当他前往食堂的时候忽然听到上边的湖泊里有细微的水响。 紫飞一时好奇心起，返身走向湖泊。 清晨的湖面雾蒙蒙的，光线并不好，尽管紫飞目力不错，仍然看不到对岸。但他却更加清楚地听到了水声，这声音很熟悉，因为他也是最喜欢游泳的。毫无疑问，此刻有人在水里游泳。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谁会发神经清晨到湖泊里游泳？这个季节的水已经很凉了……慢慢走近，他看到了一团黑影。 当紫飞走近，正玩得开心的东川昊光才发觉有人来了，他赶紧游到岸边，穿好衣服就跑。 紫飞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从湖泊里上来，在岸上停留了一下，又迅速消失在树林里。他紧追几步，却什么也没看到。这个时候在树林里光线更暗，要找一团会移动黑影谈何容易？ 紫飞又来到刚才黑影停留的岸边，发现地面有很多水渍。他一边往食堂走一边想：这团黑影到底是人还是野兽呢？如果是人，怎么会全身漆黑呢？难不成是怪物？ 紫飞正要离开，忽然发觉空气中飘荡着一种淡淡的花香，奇怪，周围并没有花草啊…… 东川昊光狼狈地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发誓再也不去那个湖泊了。他怎么忘记了呢？湖泊离紫飞的住处那么近，以紫飞的功力，要想瞒过他可不容易。 小黑打趣地笑道：“老大，想不到你的身材这么好。”说完，他又故意作出吞口水的声音。 “看来你这段时间确实过得太逍遥了，好多事情都忘记了。哼！”东川昊光冷哼一声，心中默念咒语，黑影“嗷”的一声被收回他胸前的项链中。 血的历史（上） 第二天，月光女神再次现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学校，众多维森族人再次沸腾。女神真的现身了，女神没有抛弃他们维森族人……很多维森族人当即朝着神殿的方向跪拜，那虔诚的样子让外族的教员也为之动容。 这已经是两个月来女神第三次现身了，那些正在接受新式教育的维森贵族原本已经动摇的信念，因为女神现身变得更加坚定了。他们暗自心惊，默默在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背叛女神的念头。 紫飞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跑来找东川昊光，但显然东川昊光的消息比他更灵通。 紫飞一来，就被东川昊光拉到一边，听他带着兴奋又惋惜的声调絮絮叨叨地说：“紫飞，你知道吗？昨晚女神真的现身了！早知道我们就昨晚去了嘛，你不是说女神曾经给你祝福吗？怎么她什么时候去你都不知道？害我干等一晚上还没见到美女……” 紫飞无语。他苦笑着想：我算什么东西？女神什么时候去难道还跟我打招呼不成？ “你也别苦着个脸了，我相信你的话都是真的。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我一定要看看女神到底长什么样子。”东川昊光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紫飞无奈地点点头，他还听说女神默许了尤诺的做法，只是提醒不允许外族人进入神殿，看来时代真的变了……不过，维森族也应该发展了。想起两千多年前，维森族就创造了高度发达的文明，月光女神殿就是当时的杰作之一。可惜接连几次外敌入侵，他们连自己的文字和历史都丢失了……一个失去了文字和历史的民族怎么能不落后呢？也许他第一步要做的是收集整理维森族古老的文字。 想到这里，紫飞有了目标，一下子就精神了，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东川昊光看到紫飞又恢复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很高兴，他拍着紫飞的肩膀说：“昨天晚上我看历史，发现维森族原来有很发达的文明，而且还发明了文字的，为什么你们要学习加斯特的文字和文化呢？” “你看的什么历史书？是你从加斯特带过来的么？”紫飞语气不善。 “是啊，当初决定到这里来，所以临时去买了一些介绍维森族的书籍。”东川昊光明知道紫飞为何生气，但仍装出一幅疑惑的样子。 看东川昊光一头雾水的无辜样子，紫飞叹了口气搂着他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算了，不关你的事。维森族的历史是一部血泪史啊！不错，我们曾经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也有属于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可是自从在两千年前各族争霸中失败以后，我们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一千六百多年前，你们加斯特帝国的前身卡安帝国第一次入侵维森帝国，残杀了我们三分之二的人民，抢走了几乎所有的典籍……当时为了保护月光女神殿，我们有三十多万勇士死在绛云山上，鲜血将整座山都染红了……从那以后，绛云神山上的树叶就会变得血红血红的……” 这段历史东川昊光是知道的，但是当紫飞重复的时候，他仍然感到震撼，抬头看着身后那片火红的树林，他的心居然有一丝刺痛。 “昊光，你怎么了？”紫飞奇怪地看着东川昊光，不知道他想什么想得出神。而且昊光不是维森族人，为什么却能从他脸上看到伤感呢？ “噢，没什么。只是想到那些往事，忽然有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东川昊光因为自己的失态而笑了一下，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笑容是多么苦涩。 紫飞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东川昊光了，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有些胆小，但却能够做维森族人真正的朋友，他给予的不是同情，而是感同身受的痛苦。 紫飞用力拍拍昊光的肩膀说：“别看了，小心晚上做恶梦。”紫飞虽然到这里不久，但已经听说过东川昊光晚上尖叫看到熊的事情。 “去！我有那么胆小么？”东川昊光生气地甩开紫飞的手，“对了，后来呢？你们的文字就这样失传了？”生气未必是真，而他要打探的消息才刚刚冒出头呢。 紫飞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出后面的历史： “那是维森族历史上第一次大灾难，我们失去了很多文化典籍，很多技艺都失传了，但有幸我们的语言和文字仍然得以延续下来。可是就在五百多年前，加斯特帝国联合曼达王国以及迦南帝国再次入侵维森领土，那一次的屠杀和抢劫令人发指，我们上千万的人口剩下不到一百万人，祖先流传下来的书籍和财物一起被抢劫一空，维森族的文字就在那一次浩劫中消亡了……” 东川昊光沉默了，胸中的热血仿佛被这段历史点燃，沸腾得似乎要爆炸一般。他觉得难受极了，胸口非常压抑，几乎不能呼吸。 “昊光？”紫飞压抑着心中愤怒的热血，收回远望绛云神山的目光，发现东川昊光居然脸色发青。他着急了：“昊光，你怎么啦？你生病了？” 东川昊光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听到维森族的历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这些历史他原本早就知道的，这实在没有道理啊，难道……“难道我也是维森族的后人？或者我的前世就是那些遭到屠杀的维森族人之一？” “你在说什么？昊光，你到底怎么了？”紫飞发现东川昊光似乎病得不轻。 “东川老师？”一群学生围了过来。 “昊光！”几位同事围了过来。 东川昊光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了，连忙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可不想被一群人“关心”。 “我没事的，真的。刚才只是突然有点心痛，缓不过气来，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东川昊光慢慢直起身来，带着虚弱的笑容面对所有关怀的目光，同时轻轻挣脱紫飞的搀扶。 紫飞看着东川昊光虚弱的笑容，想起他刚才紧皱眉头的痛苦样子，在艺术节上对他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 学生散去后，其余教师也各自回去工作。阿尔法仍然有些不放心，要送他去学校的医务室。 东川昊光连连摆手说：“我真的没事，我已经好了。我从来不看医生也从不吃药的。” 阿尔法看了他半晌，翻翻白眼，然后对紫飞努努嘴说：“他是男人么？”不等紫飞回答，他又说：“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他。” 紫飞笑着点点头。 “阿尔法，你说清楚，我怎么不是男人了？我没病去看什么医生？”东川昊光气得火冒三丈，挣开紫飞要找阿尔法算账。 阿尔法看到东川昊光一蹦跳那么高，笑着说：“看来你真的没病。好了，我还有课，真的走了。” 阿尔法知道东川昊光平时最忌讳别人说他像女人，他有意那么说，就是想看看东川昊光的身体到底有事没事。 东川昊光追上去，但他“自然”追不上作为体育教师的阿尔法，紫飞追上来，拉着他回宿舍。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东川昊光难过时说的那两句话紫飞其实是听清了的，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什么？我说晚上再去找阿尔法算账……怎么？我告诉你啊，不帮我就算了，但不许劝我，否则不是我兄弟！”东川昊光转到紫飞面前“很慎重”地说。 紫飞无奈地点点头，决定不再追问，也不再提那些让他激动的历史。可是他这样为东川昊光着想，东川昊光却在绞尽脑汁思考该怎样继续先前的话题。 “紫飞，你接着说，你们的文字是不是彻底消亡了？现在还有知道维森古文字的么？”思来想去，东川昊光还是决定直接问好比较好。 紫飞果然有些讶异，为什么东川昊光对这件事情这么在意呢？真的只是因为看了一本历史书么？ 紫飞看东川昊光一脸坦然，看着他纯净清澈的眼睛，再一次打消了疑虑，说：“事实上，我们维森各部贵族中还有很多人知道一些古文字，只是我们认识的古文字都很有限，不能成文的。我刚才作了一个决定，就是要将维森各部的文字集中起来，看看能不能形成体系。” “这是一件意义重大事情，我支持你！”东川昊光握着紫飞的手说，“实话跟你说，我曾经在加斯特国家博物馆见到过维森古籍拓本，只是当时没想到自己要来这里，所以没有细看。昨晚看书的时候才想起来，就觉得奇怪。想不到历史的真相原来是这样……”说到最后，东川昊光就开始叹气，情绪顿时低落。 “真的？”紫飞激动地双手抱着东川昊光的双肩，满脸的兴奋。 “呃？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东川昊光反应有些“迟钝”，面对紫飞的狂喜表示有几秒钟的适应时间。 “不是，我怎么会怀疑你的话呢？我只是怀疑自己……”紫飞太兴奋了。人兴奋之下就容易做一些冲动的事情，紫飞在兴奋之下就紧紧地拥抱了东川昊光，并且还抱着他转了两圈儿。 一米九二的紫飞抱着一米八零的东川昊光转圈儿的确是很搞笑的场面，可惜东川昊光笑不出来。 只见东川昊光奋力挣脱紫飞，随即满脸通红地跳开，然后怒气冲冲地指着紫飞吼道：“佳林紫飞，我要跟你绝交！”说完，他余怒未消地重重跺了跺脚，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紫飞傻愣愣地看着东川昊光生气离去，尚未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仍然直觉地追了上去。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露丝正带着二十几个学生在室外写生，此刻这二十几双眼睛同时写满了吃惊，还有学生捂住了自己的嘴。露丝虽然不明白东川昊光和紫飞到底在做什么，但她知道事情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她叮嘱学生千万别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但她自己却告诉了拉奥。尽管露丝很不愿意这件事情传出去，但世上最难堵住的就是人的嘴，这件事情还是很快在学校传播开来。于是，维森中学又有了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东川昊光喜欢男人？ 血的历史（下） 为了“惩罚”紫飞的擅自拥抱，东川昊光半个月没有理会他，但想不到这期间居然又办了一件“大事”。 那是与紫飞“翻脸”后的第三天，“神情郁闷”的东川昊光在小湖泊散布的时候巧遇文静秀美的露丝。 露丝不是一个合格的间谍，东川昊光觉得。因为她的性格太过单纯，脸上藏不住心事，真搞不懂曼达怎么会派这样一个人来当间谍。像此刻，东川昊光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是特意在此等候自己的。 故作诧异地打过招呼之后，露丝关心地问道：“听说东川老师和紫飞少爷闹矛盾了？” “你别提他，想起来就生气……”东川昊光故作生气的样子，话刚出口，他似乎意识到不应该用这种语气同露丝说话，又连忙赔礼道歉地说：“啊，对不起，露丝！你别多心，我只是生紫飞的气，不干你的事，你是个好姑娘……” “没关系，我理解，我没有生气……”露丝勉强地笑笑，笑容中却藏着诸多苦涩。 这时，东川昊光又疑惑了，她笑容中的苦涩却是为何呢？看她低着头的样子，仿佛满腹委屈。难道她是来向自己诉苦的？可是她有苦也不该向自己倾诉啊…… “露丝，你怎么啦？有心事？可以告诉我么？”东川昊光不用露丝引导，自己就入戏了。 “啊，我……这个……”露丝慌张地朝四周看了看，只见不远处，惠兰老师在树林里捡树叶做标本。 东川昊光自然明白她在顾及什么，非常上道地问：“上次你救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美丽的露丝小姐，我可以邀请你到我家喝杯茶吗？” 露丝羞涩地点点头，随着东川昊光回了宿舍。 东川昊光送上一杯特制的香茶，却决口不问露丝的心事，一会让露丝看他养的一盆花草，一会儿又请她欣赏自己收藏的两幅字画。 露丝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兴奋中很快将茶水喝掉了。 “这幅画怎么样？”东川昊光笑得非常灿烂，茶水里面有义父特制的迷魂散，能够令人神志混乱，并激发出心中隐藏的情欲。 “嗯……是三百年前西大陆著名画家芬达大师的早期作品，笔法已经成熟……啊，我怎么觉得……”露丝脸蛋红红地，一双眼睛漾着秋波，含羞带怯地望着东川昊光。 “露丝，你真漂亮！”东川昊光扶着她坐下。 “昊光才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子呢！”露丝轻轻靠在东川昊光身上。 “那露丝喜欢昊光吗？”东川昊光轻轻捧起她的脸，嘴唇慢慢向她靠近。 “喜欢，没有人会不喜欢昊光的……”露丝迷醉望着东川昊光越来越近的俊脸，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吻。 东川昊光忽然一指点在她的后颈，露丝的身体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东川昊光检查门窗，确定没有人注意，这才故技重施，问出她所有的秘密。 原来，大家彼此之间都有默契，拉奥、露丝，甚至魏秋霖和阿尔法，大家心照不宣，各凭本事。既然目的都是一样的，所以拉奥和露丝决定联手，共同探查神殿的秘密。 曼达王国的一位学者因为研究维森古籍，无意中知道神殿里有密室，知道密室的机关，知道里面有一条新月项链是使人长生不老的钥匙。于是派露丝来到维森中学，令她想方设法混入神殿。 拉奥来自西大陆的米蒂亚斯，他们早就听闻月光女神殿里有诸多宝藏，后来又发现好几个国家都派了间谍前往维森中学，于是派间谍探查这些国家的目的，后来发现神殿里面居然有一把能够使人长生不老的钥匙，于是派了拉奥到此探查。 但可惜的是他们两人到此一年有余，却始终没有机会进入神殿，所以一切只是纸上谈兵。 露丝还说，拉奥曾经想同文倩联手，因为他知道文倩曾经成功进入过神殿，但可惜文倩没有同意。东川昊光来到这里不久就传出与文倩恋爱的消息，让拉奥好生妒嫉。虽然东川昊光来到维森中学本身就非常可疑，可是由于他的伪装，拉奥、露丝、甚至阿尔法和魏秋霖都无法肯定他就是间谍。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文倩偏偏与他们不合群，所以拉奥才会试探并监视他。 一下子掌握露丝和拉奥的进展，东川昊光兴奋无比。不知道魏秋霖和阿尔法进展如何，以露丝他们的推测，他们两人应该没有什么进展才是，但东川昊光可不这样认为。不过现在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当初被曼达王国抢走的那本维森古籍。东川昊光推测，曼达王国的那本书跟周游老师给他看的应该不一样，也许两本书能够互补，可是那位曼达学者同样无法全部解读维森古文字。 新月项链就是长生不老的钥匙？可是怎么会在他身上呢？他身上那些匪夷所思的能力难道都是新月项链带给自己的吗？可是义父应该是见过他的新月项链的，为什么还要他过来找什么长生不老的秘密呢？难道说秘密不在项链上面？不过，他那条项链也确实有些诡异。想来想去，他觉得最好还是将维森族的文字弄清楚，然后看看那些古籍里面是怎么说的。 东川昊光决定立即传回消息，让周游老师将那本书的拓本送过来。虽然维森古文字他也认不全，但他可以帮助紫飞做一些汇集工作，相信能有些进展。 工作完成了，露丝怎么办呢？她昏迷以前已经对自动情，如若不满足她，只怕她醒来会起疑。可是，他怎么就是对女人没感觉呢？也许是刺激不够吧！嗯，就当她是治病的药引子好了。 东川昊光三两下脱掉露丝的衣服，一对白净饱满的乳房印入眼帘，虽然不及文倩的壮观，但与露丝纤细的身材却很相配，那绝佳的比例对男人来说绝对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可是，他看来看去，就是无法产生出“性趣”来…… 看来仍旧只能便宜那个色鬼了。 小黑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老大，以后这种善后的任务就不麻烦小老大了，直接交给我好了。我保证让这些女人欲死欲仙，把您传成天下第一猛男……” 东川昊光捏紧拳头，气得吐血…… “小黑，你很喜欢女人么？” “谈不上喜欢。不过能吸取她们的精魂增加功力，又能帮助老大解决难题，小黑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 神殿惊魂（上） 几天前尤诺大酋长已经正式宣布，将于下个月十五日开放月光女神殿。据说女神曾经降下指示，当天晚上将会亲临神殿为各部族长降福。各国记者们将消息传回国内，经过报纸的宣扬，一时间，大陆再次沸腾。月光女神殿作为大陆最神秘的所在，即将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东川昊光可以想象，到神殿真正开放的时候，场面该是怎样的轰动。但是，尤诺怎么能够肯定到时候女神一定会现身呢？难不成他找了一个假的？可是如果到时候他这个“真”女神去了又怎么办？他该不会幼稚到认为自己每次都是十六去的，十五就不可能会现身吧？ 与此同时，让东川昊光哭笑不得的还有一件事情。因为上次在学校艺术节上的一个舞蹈，经过记者们的大肆报道，他东川昊光已经成了名人了，居然有好几家大陆闻名的剧院邀请他加入。听说有位记者当时画了一张速写，却成功地将他“优美的舞姿和俊美的面容”展现在世人面前。现在的东川昊光可不只是维森中学少女们的梦中情人，他已经成为整个大陆少女们的梦中情人了。 对其他人来说，月光女神殿和东川昊光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情，但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对东川昊光显然更加关注，而且知道这两件事情是有密切联系的。 在印迦帝国的首都，一位个子高大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看到东川昊光的报道时显得无比的惊异。他随即退掉租借的房子，连夜赶往绛云府。 而在西大陆，太阳神殿的高级祭司对月光女神殿的露面已经感到万分惊讶了，毕竟月光女神殿与太阳神殿有着同样的悠久历史。听说两座神殿的创始人原本是一对情侣，后来不知为何反目成仇，因此后来两座神殿的信徒们也互相仇视，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但当他们看到东川昊光的报道及容貌速写之后却更加震惊，当即决定派人前往月光女神殿探查究竟。 离月光女神殿开放的时间越来越近，维森族内部又起了纷争。照说既然尤诺当了部落酋长，那么神殿就应该由伊原部的勇士驻守，可是长老会却有不同意见。 长老会认为，神殿开放以后，肯定会引来很多游客，同时也会引来盗贼的光顾。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月光女神点中藏着维森族两千多年来收集的珍宝，那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根本无法估价。因此，神殿的防守比之以前更加重要，而伊原部的勇士整体实力不足，这是谁都知道的，所以，长老会要求第一年的守卫资格也应该按照比武结果来定。 这一提议得到了其余五个部落的赞成，以蚩源部族长明基带头，要求进行勇士团体比武。个人的比试前面刚刚才比过，虽然紫飞失去资格，但佳林部仍旧占有优势。但如果比团体配合就不一样了，佳林部此刻就如同一盘散沙，其他各部都有机会，尤其蚩源部的机会最大。 比试人数为五十人，时间定在神殿开放前七天，为此，各部都在进行紧锣密鼓的演练。 东川昊光哼着歌去食堂，这么久没理会紫飞了，他要发疯了吧？凡事要适可而止，不然紫飞给他网罗一个小心眼儿的罪名，到时候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所以，他特别制造了一个机会。 两天前，他特意把佳佳叫过来，狠狠地训了她一通，说她目光短浅、心胸狭窄、不辨是非、没有感情、毫无道义……等等，只把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骂得号啕大哭。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佳佳对紫飞不理解，认为是他害死父亲，使得家族落败，从而也让她从公主变成灰姑娘。 东川昊光以前一直没有关心这件事情是因为他以为佳佳总会想通的，但事实证明他错了。女孩子一旦顽固起来可比石头还硬呢，正好借此机会与紫飞和好吧。 “昊光！”看到东川昊光来食堂，紫飞丢下自己的事情就跑了过来。 东川昊光看也不看他一眼，自己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 但是紫飞并没有气馁，他连忙跑进厨房，很快端出一份午餐来。 可是刚端到东川昊光面前，他又愣住了。只见文倩和露丝各自准备了一份午餐，一左一右地坐在东川昊光身边。 东川昊光看看文倩又看看露丝，显得有些尴尬。 紫飞早就听说了东川昊光和露丝的事情，但是他怎么都不相信东川昊光会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更何况谁都知道露丝是拉奥的女朋友。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能不管。 紫飞在东川昊光对面坐下来，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东川昊光看到紫飞过来，一张苦瓜脸顿时闪现出一丝希望来。 紫飞暗自叹了口气，将自己准备的午餐也推过去，说：“昊光，我为之前的误会再次向你道歉。如果接受我的道歉，就请接受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午餐吧。” 东川昊光看了看身边两个女人，嬉笑着端起了紫飞递过来的午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文倩和露丝似乎都有话要说，可是东川昊光根本不给她们机会。两个聪明的女人知道现在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先后起身告辞离开。 等两个女人都走了，东川昊光才停下来，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含糊不清地叫道：“紫飞，快，给点水，噎到了。” 紫飞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跑进厨房端了一碗汤回来。 东川昊光喝了几口汤水，又拍拍胸口说：“紫飞，你上次说的收集维森古文字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紫飞错愕地看着东川昊光，这个人……真是…… 紫飞终于露出了灿烂地笑容，他一边摇头一边说：“你整天不理我，我哪有心情做事？对了，谢谢你开导佳佳。” “我又不是你女人，我理不理你有什么要紧？你不知道男子汉大丈夫要以事业为重吗？任何理由都不能停止对理想的追求。”东川昊光一本正经地训了紫飞两句，然后再也忍不住笑了。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劝说佳佳是因为她确实该骂，谁都可以不理解你，但她不行……”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从前亲密无间的时光。 紫飞实在有些不明白东川昊光，但他又确实喜欢这样的东川昊光。忽然，他想到了露丝，又沉下脸来问：“你和露丝到底怎么回事？” 东川昊光饶有兴致地看着紫飞，笑容中有几许顽皮，他又吃了几口饭才开口，但又与紫飞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他说：“你吃饭了没有？” “你知道我们必须要等你们都吃饱了离开以后才吃饭的……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露丝……”紫飞看着东川昊光的笑容，知道自己又差点上当，但心情实在太好，所以一点也不生气，他只是有些不明所以。 “噢，你还记得自己在食堂做事啊？你看看他们都快累死了，你也不过去帮忙，不知道团长会不会将你扫地出门？”东川昊光眨着眼睛，事不关己地说。 “啊，糟了……”紫飞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晚上，东川昊光开始和紫飞一起整理维森古文字，紫飞将他认得的字都写出来，居然有三百多个。 东川昊光高兴极了。周游老师也不过认识五百多个字而已，按照紫飞的说法，每个部落的贵族都认得一些维森古文字，那么将这些文字综合起来，应该能够解读周游老师那本古籍吧？已经半个月了，下个月的这个时候，书就应该能送到了吧？ 紫飞总是不忘东川昊光和露丝的事情，东川昊光无奈之下无比委屈后悔地跟他说：“那个时候我很生气，正好露丝来安慰我，我当时极力想证明自己确实是个男人，所以就把她带上床了……后来心里虽然后悔，但大错已经酿成……” 紫飞自从听到这句话就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他自责不已，决心帮助昊光顺利解决这件事情。不过很奇怪，拉奥好像对此并不在意，也没听说他找昊光麻烦。紫飞原本担心拉奥找东川昊光麻烦，担心昊光受到伤害，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东川昊光自然知道拉奥不会在意这件事情，就这样放过他们算便宜他了，不然的话，以他设计并欺骗自己的事情，他怎么着也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才是。只是自从那一次以后，露丝好像就再也离不开他了，与文倩明争暗斗的，让他感到阵阵疑惑。难道一个小黑就把她们搞定了？不是说男人才是受欲望指使的动物吗？怎么女人也喜欢这个？ 紫飞和东川昊光都知道了部族勇士团体比试的事情，东川昊光让紫飞回部落好好训练他们佳林部勇士，可是紫飞却叹息着摇摇头。 东川昊光这才明白维森人的固执，如果他们没有原谅紫飞，紫飞回去只会伤痕累累，倒不是说他们会将紫飞痛打一顿，而是他们眼神中的冷漠和怨恨往往比刀剑更加伤人。 东川昊光心中也有些自责，他决定想个办法帮助佳林部重新崛起。 听说各大部落的勇士都在加紧训练，东川昊光决定去看看。可是，他并不清楚人家的训练地点，想来想去还是先去神殿那边看看，先检验一下伊原部的水平吧。 神殿惊魂（下） 以前都是化身月光女神进去的，今晚不变身，就以本来面目去看看是否能进得去。 东川昊光穿上夜行衣，仍旧借助风的力量飞到天池岸边的树林里。看着灯火辉煌的月光女神殿，顶上几颗水晶球的荧光形成了几团光幕，倍增几分神秘，真好似一个人间仙境。他看了看浮桥边上的十多个勇士，想就这样偷溜进去的确不容易。 慢慢飞到神树上，他仍旧想不出办法来。 忽然他发现一些异常情况。今夜的岗位设置怎么不一样呢？所有的勇士都守在浮桥边上，神殿前面居然没有人站岗。难道自己那晚要他们站到浮桥边上，他们就当成女神的旨意了？ 对了，看这些勇士的气色似乎不太好啊，是因为训练过度呢？还是因为尤诺将好手都挑出去单独训练了？ 东川昊光又看了看天池边的守卫，同样不是很用心，居然有人在打瞌睡。伊原部的人与佳林部真是天壤之别啊，想当初佳林部驻守的时候，哪里有人敢打瞌睡？ 东川昊光摘下十几片树叶拿在手中，左右开弓，迅速飞射出去。浮桥边上的守卫几乎同时倒下，发出细微的声响，浮桥微微晃动，但没有引起人注意。 东川昊光飞进神殿，首先去后殿点了一枝迷香，几分钟后才轻车熟路来到神像后面打开机关。既然来了，就再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这一次，他要注意一下那些古文字。 石门轻轻打开，不像上次声音那么大。东川昊光也不在意，慢慢步下石阶。 刚走几步他就发觉不对，里面有人！ 东川昊光不敢大意，连忙唤出小黑将自己隐藏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小心翼翼走完石阶来到大殿中。 大殿里有六个人，每人都拿着一盏油灯。有的在整理大殿里的金银珠宝，有的在观察四周的壁画，有的在地面敲敲打打，好像在找机关。 东川昊光张开双臂飞到神像顶上，他决定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再作决定。 看服饰打扮，这些人应该不是维森族人，所以他们应该不是伊原部的人，似乎是印迦帝国派过来的人。看他们架势，应该是专业的考古学家。 难道尤诺将神殿出卖给了帝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这个密室，又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勇士大概不知道这些事情，不然难保不说出去。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尤诺即便有帝国的支持，愤怒的维森族人也会将他碎尸万段。 对了，印迦帝国也有一些残存的维森古籍，他们大概也是从书上知道这个密室的。更何况，神殿的财宝太过巨大，藏在这里不见天日未免可惜，帝国大概想将其偷偷弄出去发挥它们应有的价值。 看来尤诺是不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了，这个大骗子！现在学校的年轻贵族都在称赞他为了民族大业忍辱负重呢，原来他与帝国早有勾结。 哼！他还以为尤诺对月光女神是真正的虔诚呢，原来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可是他就不担心真的有女神会惩罚他么？ 看来今天不开杀戒不行了！如果自己没有一点表示，今后他再化身为女神，尤诺也定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东川昊光眼露凶光，双手平伸，指甲暴长，瞬间就长成三寸来长。 这时，一丝灰尘飘下去，正好落到下面一个清理死人白骨的人头上。这人五十来岁，头发淡黄，已经开始谢顶，看样子个子不高，但长了一身肥肉。他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神像顶上一团黑影，中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散发着冷洌的黄色光芒。此刻，这双眼睛似乎皱了皱眉，又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啊……”他张大嘴叫了起来，傻愣着站在那一堆白骨中间，连逃跑都忘记了。 “怎么回事？”另外几个人同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往这边看。 东川昊光露出一丝怜悯的笑容，瞬间从神像上飞下来，只见他在落地的瞬间伸出手，指甲划过他的脖子。 “啊——”那人仍旧圆睁着眼睛，嘴张得大大的，慢慢倒在地上凌乱的白骨中。他手中的油灯落到地上，顿时熄灭。 东川昊光垂着手，鲜血一滴一滴从他指甲滴落。 其余几人听到第二声惨叫就知道真的有什么不对，各自放下手中的东西端着油灯赶了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中，他们发现了东川昊光那双会发光的眼睛。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的密室？”五个人聚在一起，慢慢后退。 “那你们又是谁？你们又是怎么进的密室？”东川昊光淡淡一笑，眸子中也透出一丝笑意。 “啊？你把斯洛怎样了？”一个人看到了倒在白骨上的胖老头。 “你们不知道神殿是不让外人进的吗？是尤诺让你们进来的？”东川昊光一边说，一边抬起自己的右手，审视着上面残留的血迹。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一个年轻人鼓起勇气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吗？更何况里面这么多的白骨难道不能给你们一些启示吗？谁告诉我，你们和尤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对于听话的人，一向是有优待的。”东川昊光慢慢收回罩在手上黑影，让几个人看清他那三寸来长、像刀片一样的指甲。 “啊！鬼啊……”五个人尖叫着转身就跑。 “别急啊，谁告诉我你们的来历，我可以让他死得痛快点。”东川昊光飞了过去，瞬间已经落在他们前面，而后缓缓转身。 五个人只能看到东川昊光妖异的双眼，以及那双恐怖的手。而那指甲上的血迹也是他们的焦点。他们不想看东川昊光的手，可是除了眼睛，他们只能看到手……他们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指甲上的血迹，那是他们同伴的血迹啊……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东川昊光含笑看着前面五个瑟瑟发抖的人，语气却是很有耐心似的慢条斯理。 “我们，我们是帝国情报局派过来的……我们和尤诺酋长有协议，我们将里面的财宝偷出去，五五分成……”那个年轻人颤着声音说。 东川昊光摇摇头：“你没有说实话。”他的话很平淡，仿佛就是诉说一个事实，不带一丝感情。 话音刚落，东川昊光身影一闪随即又回到原地。只见他右手下垂，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正慢慢滴落。随后，那个青年缓缓倒在地上。 “啊！你杀了他！”剩下四个人接住青年的身体，发现他已经死了，又赶紧将他抛开，四个人四散退开，然后又迅速聚在一起。 “谁跟我说真话？”东川昊光向前走了两步，路过那个青年的尸体时轻轻踢了他一脚，这具尸体就飞到那堆白骨中了。 “我说！我说……”四个人争先恐后地回答。 “这才乖嘛！”东川昊光笑着点点头。 “我说了你就绕我不死吗？”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颤抖着问。 东川昊光邪气一笑，人影一晃，这个人已经被他的指甲割断了咽喉。他叹了口气，无限惋惜地说：“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的吗？” 剩下三个人被吓得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三颗头都藏在膝盖后面。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们谁来说。”东川昊光的口气忽然变得严厉，而后慢慢向前走了两步。 三个人赶紧抱住自己的头，其中一个人一边摇晃着手一边说：“我们的情报人员从曼达王国打探到神殿里有一条新月项链，说是有了这条项链就可以找到长生不老的秘密……我们就找到了尤诺族长，帮助他当上部落酋长，然后找机会让我们进神殿来……” “你们帮助他当上部落酋长？你们打算怎么帮他？”东川昊光奇怪了，明明那天的事情是因为自己啊，难道他们原本就有计划，只是没有来得及实施？ “我们找到人冒充月光女神，准备让女神现身指派尤诺当部落酋长……”另一个人接着说。 东川昊光点点头，明白了。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中被他们利用了。他面无表情地问：“那么说月光女神现身都是你们搞出来的啦？” “啊，那个……不是我们。我们还没有行动，就冒出来一个月光女神，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女神是哪里来的？不过尤诺一直以为那个女神是我们弄出来的……”现在，三个人争先恐后地回答东川昊光的提问，生怕他不高兴又要杀人。 “你们准备了一个月光女神？哼！有趣！难怪尤诺说神殿开放的时候女神会现身呢，原来如此……不过，尤诺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他一个人进神殿找项链不是更好？”东川昊光仍旧有些疑惑。尤诺没理由白白便宜帝国啊，密室里任何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更不要说那个任谁都会心动长生不老秘密。 “我们没有告诉尤诺有关项链的事情，我们只是说我们知道神殿有密室，而且有开启密室的钥匙……” “我们告诉他说密室里面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 “他不跟我们合作，就当不上部落酋长，也找不到密室，拿不到财宝……”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总算将事情说清楚了。 东川昊光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心中的激动。想到自己居然被利用，他恨不得将这群人找出来一起杀死。他抬头，眼神已经变得嗜血。缓缓抬起手来，他转动着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知道项链与长生不老到底有什么关系吗？”东川昊光带着沁入心扉的冷意问。 “不知道啊，据说后面那段文字没有人认识……”三个人先是摇头，然后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也去吧！”这句话，东川昊光说得无比轻柔。 “你，你说过只要我们说实话，就，就放过我们的……” “大人饶命啊……” “大侠放过小人吧，我再也不敢来这里了……” “啊——”三声尖叫几乎同时出口，又同时停止消失。 东川昊光抓起一具尸体转身走出去。 出了密室，东川昊光将这具尸体锭在大殿中女神像前面的祭台上，并用他的血在地上写了几个大字“非我信徒，擅闯神殿者死”。 东川昊光轻轻打开神殿大门，让人远远地就能够看到这具尸体，然后立即飞身离开。 神秘刺客（上） 第二天，东川昊光还在睡懒觉，紫飞就在外面将门拍得噼啪乱响。“昊光，快点起床，出事了。” 东川昊光美梦被人吵醒，简直想杀人。他感觉自己似乎刚睡着没多久，怎么大家总不让他多睡会儿呢？“干嘛？不干我的事啊！让我多睡会儿行不行？”屋子里传出他委屈抱怨的声音。 “昊光，你昨晚干什么去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快点起来！你今天不上课吗？”紫飞毫不妥协，这件事情太重大了，一定要告诉昊光……不过，这件事情好像跟昊光没有多大关系啊，昊光又不是维森人……想到这里，紫飞又愣了。为什么自己听到消息后第一个就想告诉东川昊光呢？ “哎哟，我下午才有课啦……我看好时间了……”东川昊光无奈地爬起床，迷迷糊糊走到门口开门，然后转身又走回床边倒头就睡。他早就看好今天上午没课，所以才选在昨晚出去的。 “昊光，你知道吗？出大事了！昨晚神殿有人被杀了！”紫飞在床边坐下，拉下东川昊光蒙着头的被子。 东川昊光转身趴在枕头上又睡了。 紫飞无奈地只想翻白眼。他站身来，走到衣柜前打算帮东川昊光拿今天穿的衣服。忽然，他看到东川昊光衣柜中一件衣服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看那露在外面的一角，应该是一张手工编织品，可是看样式却好像是他们维森族的东西。 紫飞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这件编织品取出来，颤抖拿在手中。他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文字“女神赐福”，下面还有几个小字，写着“流风部敬献”。流风部？不是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战争中就分裂了吗？说起来，佳林部和蚩源部都是从流风部分裂而来的。 再看上面的图案，正是圣洁的月光女神像，在她下面，是无数跪拜的维森人民。而在女神的胸前，赫然佩戴着一条明亮的新月项链。对了，神殿中的女神像身上好像就戴着这么一条项链。以前没怎么注意，现在想起来，自己看到女神现身时好像也有这条项链，似乎女神身上的光芒都是从这条项链中散发出来的。 紫飞赶紧摇醒东川昊光：“昊光，昊光，你快起来。告诉我，这件编织你从哪里得来的？” 东川昊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当目光落到那幅编织上面，他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跑光了。 “昊光，这是我们维森族祭祀用的祭品，而且至少有一千六百年的历史，你告诉我，这是从哪里来的？”紫飞激动地问。 东川昊光看了看紫飞，什么话也不说，慢慢穿衣起床。紫飞看着东川昊光没有表情的表情，静静地等待着。他想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大概昊光在考虑该怎样跟自己说。 穿戴洗漱完毕，东川昊光才开口说：“我饿了，我们去吃饭。” “东川昊光！”紫飞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吼一声跑过去拉住了东川昊光的手臂。 东川昊光回头，非常严肃地看着紫飞说：“如果你想听假话，我现在可以编一百个告诉你；可是如果你想听真话，就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真相的。紫飞，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不想骗你。”东川昊光说得很认真，可以说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说过话。 紫飞认识东川昊光也不是一两天了，他也看出来今天的东川昊光不一样。从他看到自己手中的编织开始，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是的，紫飞从来没有看到过东川昊光如此严肃认真的神情。紫飞慢慢消化着东川昊光的话，轻轻地说：“昊光，你有很多秘密是吗？” “是的，我有秘密。你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这里好多人都有秘密。”东川昊光慎重地点点头，眼光中却藏着一丝期许，他希望紫飞能够理解自己。 紫飞的眼神迷茫了，他开始回想自己所看到听到的一切。 过了好一阵，紫飞才缓缓问道：“你是说，你跟他们一样，都是有目的才来到这里的？” “是的。而且，我跟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想，你应该明白了。”东川昊光开门走了出去。 紫飞愣了三秒钟，然后也跟着出了门。出门前，他将那件编织放在了东川昊光的沙发上。 东川昊光走得很慢，紫飞很快就追上了他。 东川昊光没有回头，轻轻地说：“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只要你愿意。”紫飞轻轻回答。 东川昊光回头，望着紫飞淡淡地笑了。 紫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还好，我刚才以为你又要不理我了。”然后，他高兴地将东川昊光搂进怀里，用力拍着他的背。 “你又抱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对我动手动脚！”东川昊光忽然哇哇大叫，只见他挥开紫飞的手，然后跳起来飞快往前跑。 “哈哈哈哈……”紫飞大笑一声，然后赶紧追上去。 到了食堂，紫飞谈起了昨晚神殿发生的离奇血案。 “神殿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不让你进入神殿了么？”东川昊光有些意外事情竟然传得这样快，按理说尤诺应该将这件事情封锁才是。 “尤诺封锁了消息，但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到密不透风？”紫飞小声地说，“我们小声一点，现在大家多半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东川昊光暗自地点头，心中的负疚慢慢放下。看来紫飞在佳林部仍旧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作为前任部落酋长之子，又是有名的勇士，守卫神殿多年，虽然如今受到尤诺的打击和迫害，但私下里崇敬他的人仍然不在少数。 紫飞看到东川昊光脸上瞬间变化万千，而后听到他一脸镇静地问：“外族人可以进入神殿吗？他怎么进去的？” “你想呢？还能有什么办法？”紫飞从窗口远望着绛云山上艳红如血的树林。 “是不是从水里游过去的？”东川昊光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想到一种可能。 紫飞瞪了他一眼，说：“你何必跟我装糊涂？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原因。” “我说从水里游过去有什么不对？”东川昊光并未反驳他已经猜到真正的原因，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假设有什么不对？为什么紫飞一听就说他在装糊涂呢？ “你真的不知道？”紫飞用怀疑地眼神看着东川昊光说，“圣水湖的水是不能游泳的，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不能游泳吗？”东川昊光想了想，自己得到的资料里面没有写这一条啊。 紫飞看着东川昊光疑惑的眼神，慢慢解释说：“圣水湖是神圣的，任何活的生命掉进水中都会被吸走生机，无论动物植物。不然的话，敌人多次入侵，神殿岂能安然无恙？说起来，圣水湖真的很神秘，不然又怎么能成为圣水湖呢？本来小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于是亲自作了一个试验。我偷偷将一只鸭子抛进湖水中，结果那只鸭子只扑腾了几下就死了……” “原来这水真的这么神秘啊……以后有机会我们去试试看。”东川昊光露出神往的神情。难怪月光女神殿能成为大陆最神秘的所在呢！只有一座浮桥可以进去，又被维森勇士把守得严严实实的，除非像他一样会飞，否则绝不可能进得去。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收买守卫神殿的勇士。 “你千万别跳下水去试，湖水真的会要了你的命。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一只动物代替。”紫飞说得非常认真。 “好啦，好啦，我说说而已。我还是很宝贝我自己这条小命的。”东川昊光用餐完毕，拿出手巾擦了擦嘴。 “昊光，我有些不明白，不论是谁，如果他觊觎神殿中的祭品，大可以自己去偷，又何必同外族人合作？那样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尤诺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来？”紫飞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他顿有所悟似的看着东川昊光，小声地问：“昊光，你都知道的对吗？你知道他们的目的？因为你的目的跟他们一样。难道他们的目的不是财富？” “你今天不用做事么？”东川昊光奇怪地看着食堂里面众人忙忙碌碌开始准备午饭，而紫飞这个杂工居然偷懒陪自己聊天。 “你每次都这样！”紫飞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一说到你不愿意说的事情你就给我扯得老远。” 东川昊光戏谑地看着紫飞，兀自淡淡地笑着，一个字都不说。 “我已经向食堂总管辞工了。”紫飞无奈地看着东川昊光，还是回答了他的无聊问题。 “你辞工以后打算做什么？一心一意调查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好查的？他不会让你查出把柄来的。”东川昊光站起身来，用眼神示意紫飞出去谈。 “你怎么那么肯定？这件事情本来很简单，虽然当天的守卫死了很多，但我们能想到，其他人也能想到，我不相信会找不到他的把柄。其实我是想回部落去训练几天后的团体比试。我相信如果是我们佳林部的勇士，一定不会被人收买的。”紫飞自信地说。 “你知道死的那个人是谁吗？还有，你敢保证在你们佳林部守卫的时候就没有人进去过？”东川昊光讥笑道。 “那个人的身份很特殊吗？”紫飞问完这句话才发现一个问题。他突然将东川昊光拉进旁边的树林里，小声地问：“你知道这件事情？你知道那个人的身份？而且……难道你也去过神殿？” “你别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也没有收买过你们佳林部的勇士，只不过……”东川昊光考虑了两秒钟，然后才淡淡地接下去说：“我知道有人进去过，文倩，她在床上告诉我的。我可是牺牲了色相才打探到的消息，结果这么简单就被你给逼供了……”说到最后，东川昊光尴尬地笑笑。 紫飞好似被雷击一样，傻傻地看着东川昊光，昊光怎么会……紫飞愤怒地转身，不断地深呼吸，想要平复自己的怒气。 “紫飞你没事吧？你不要将所有的勇士都看得跟你一样高尚，他们的意志在金钱和美色面前往往不堪一击。”东川昊光背靠着大树，样子虽然懒洋洋的，但话语却很真诚。 “我生气不是因为他们！”紫飞忽地转身冲东川昊光吼了一句。 东川昊光眨了眨眼睛，摸摸鼻子，疑惑地说：“不是因为他们？那是为什么？总不至于……是因为我吧？”他收起懒洋洋的神态，小心翼翼地正视紫飞仍旧愤怒的目光。 “你怎么可以为了打探消息而出卖自己的身体？”紫飞走过去，双手紧紧握拳，似乎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让这双拳头打在东川昊光脸上。 “我……哎，我说你发什么神经啊？我这是工作生活两不误你知不知道？是她主动追求我的，我只不过顺水推舟满足她的愿望而已。我是个男人，找个女人暖床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让你这么生气？”东川昊光用力推开紫飞，也给他吼了回去。 随后，东川昊光扔下发愣的紫飞，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紫飞愣了半天，他怎么都没想明白，他明明是想弄清楚东川昊光他们的目的，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呢？为什么听说东川昊光为了打探消息和女人上床他就心里不舒服呢？他决定先冷静一下，回部落去训练几天后就要参加比试的勇士。 神秘刺客（下） 事后东川昊光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将这些事情告诉紫飞，紫飞知道这些事情对自己到底有利还是有弊呢？虽然这些人即便进入神殿也找不到项链，但他心里还是排斥有人进入神殿。如果让紫飞将这些事情宣扬出去，今后那些人再想进入神殿就不容易了。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进去了。这么说来，自己冲动之下倒还不算说错话。 这天晚饭时间，东川昊光依旧在食堂用餐，坐在他对面的是红着脸的露丝。刚刚露丝向他暗示，她已经打算正式同拉奥分手，不记后果。不管她是自己愿意，还是拉奥想从东川昊光这里打探消息，至少此刻的露丝显得娇羞无比，让人无从猜测她的真正意图。 东川昊光眨眨眼睛，假意没有听明白，既然自己想要的都知道了，再这样“脚踏两只船”就太不应该了。他东川昊光可不是那么无耻下流的人。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心虚，这才有些理解上午紫飞为什么那么生气。好吧，既然如此，他就帮帮紫飞的忙吧。但愿这一次不要弄巧成拙。 正在这时，东川昊光感觉到有人过来了。正好，一石二鸟。只见他略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带着迟疑地口吻说：“露丝，对不起。那次，是因为阿尔法笑话我不是男人，后来我和紫飞又有点误会，我心情不好，再加上你那天……所以……所以我一时冲动……”东川昊光抬起头说，“对不起，露丝，请你原谅我。” “你……”露丝含着眼泪，似乎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昊光，你……难道你一点都不爱我吗……” “对不起，露丝。我实在不愿意再对不起文倩了……”东川昊光已经感觉到文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只怕瞒不住人了。 露丝含着眼泪走了。随后不久文倩走了过来。 东川昊光带着万般抱歉的神情对她说：“对不起，文倩，我……我实在对不起你……” “昊光，你对我真好……”文倩扑到东川昊光怀里。 东川昊光瞪大眼睛，这样就搞定了？他这就叫对她好？ 既然今晚要办大事，东川昊光便顺势邀请文倩留下来。 老办法，先点一支迷香，然后用了心魔摄魂，然后唤出小黑。 “老大，又有好事啊！”小黑从东川昊光胸口飘出来，只打量了一眼就明白自己的“任务”了。他立即兴奋地扑过去，再不用东川昊光指挥。 “今晚就把她交给你了，我要出去。” “啊？老大又要出去啊？你不让我去吗？那万一要是出了事……”小黑听到正事立即停了下来，很快便传来文倩不满的呢喃。 “呸！呸！呸！去你妈的乌鸦嘴，老大会出什么事？放眼整个印迦帝国，又有几人堪称我的对手？”东川昊光哼了一声，然后在心里补了一句：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小黑不再废话，专心“办事”。东川昊光在沙发上捂住耳朵也睡不着，他决定提前出去看看。 那个时候还不算很晚，东川昊光看到很屋子都还有些灯光。想到今天上午与紫飞的不愉快，昊光决定过去看看他还有没有生气。 虽然紫飞已经辞去食堂的工作，但他仍然租借了学校的房子，就在食堂上边。 到了紫飞的小屋前，东川昊光慢慢停住了脚步。他发现紫飞不在屋里。东川昊光想，一定是紫飞回部落比较顺利，那些勇士们将他留下来了。想到这里东川昊光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暖流，虽然佳林部还有很多人责怪紫飞，但那些勇士们却仍然很佩服他。紫飞现在虽然被赶出了部落，但他在佳林部仍然具有超然的地位，这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正要离开，东川昊光忽然发现远处有一个人影过来了，他赶紧藏到旁边的树林里。 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偷偷摸进了食堂。这黑影身材高大，身着夜行衣，头上蒙面，依稀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只是距离较远，天空又没有月光，绕是东川昊光眼睛再好也看不清楚。东川昊光正在猜测这黑衣蒙面人的身份，就看到他拿着什么东西出来了。 小偷？不像！再说了，食堂里除了剩菜剩饭，还能有什么？看身影很熟悉，那么高大的人在学校里并不多，除了拉奥就是紫飞。难道是紫飞？难怪他不在自己屋里呢…… 这么晚了，他要干什么呢？东川昊光疑惑地跟上去。因为担心被那黑影发现，东川昊光只能远远地跟着。 蒙面人很快跑出学校，在学校正门外面大路旁边的树林里停了下来。树林里拴着一匹马！？东川昊光头大了，看来这家伙早有准备啊，他要去哪里呢？而最奇怪的是，他从食堂里到底偷了什么东西出来呢？追还是不追？可他要是骑马，自己能追得上么？ 东川昊光心中实在疑惑，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今晚没有月光，光线极暗，若不是东川昊光异于常人，要想跟紧蒙面人漆黑的身影是很不容易的。没有月光，东川昊光只能借助风的力量。只见他跃上树顶，不断向前疾驰，脚尖只偶尔在枝叶上一点，已向前飞出十多米远。 大概两个时辰以后，蒙面人来到一座山寨前。 东川昊光经过仔细辨认，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蚩源部的大寨寨门。 拉奥在寨前一千多米时就已经停下，将马拴到树林里，然后提着那件从食堂里偷出来的东西慢慢摸进寨子里。 大寨门前高高地挂着两个灯笼，下面有十多个勇士站岗。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经过训练的缘故或者是这些勇士原本就不认真，此刻站岗的十多个勇士多半在打瞌睡，甚至有两个人已经蹲在地上睡着了。 这也叫勇士？东川昊光撇撇嘴，小声嘀咕。 “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惊醒了美梦中守卫。 “啊——”“嗷——”“鬼啊——”一声又一声惨叫惊叫不断传来，很快，山寨里一盏盏灯亮起来了，哄闹中，很多人都惊呼着起床了。无数的人涌向惨叫声响起的地方，东川昊光也好奇地飞了过去。 嘈杂的人群将出事的小木楼围了起来，几个头领模样的人慌张地跑进小楼里。 东川昊光四处张望，没有看到蒙面人的影子。难道他已经跑了？东川昊光转身回到寨子外面，他朝着黑影拴马的那片树林里飞去，想看看那匹马还在不在。 还没到地方呢，东川昊光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他知道蒙面人已经走了，于是又从新返回寨里看看那蒙面人到底刺杀了什么人。 蒙面人到底是谁呢？拉奥是外人，没有理由介入维森族内部事务，那么说真的可能是紫飞了？有实力与佳林部勇士一较高下的就是蚩源部了。如果刺杀他们了的领队，佳林部就稳操胜券了…… 真的是紫飞？东川昊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紫飞向来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做这种暗杀的事情？可是他因为诚实而至家破人亡，心性难免不受影响…… 对了，他到底去食堂拿了什么东西？ 藏身于大寨旁边的树林里，东川昊光用他异于常人的眼睛盯着死者所在的那栋小楼。 现在的蚩源部族长大寨已经灯火辉煌恍如白昼，无数的人聚集在出事小楼的外面。此刻，死者已经被抬出来了，一共是六个人，年纪在三四十岁之间，全都是一刀毙命，伤在颈项。东川昊光暗想，紫飞杀人的手法倒是跟自己很相似。看身形，死者六人应该都是外家高手，说不定还真给自己猜中了，这几人正是蚩源部勇士团的领队。 蚩源部族长明基带人过来站在并排的尸体旁边，只见他颤抖着双手亲自掀开死者的乱发察看伤口。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有的举着火把，有的蹲下身来仔细察看。 他们挨着一个一个地看，每个人的致命伤都在颈项，都是一刀划破咽喉。 几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族长，从伤口来看，凶器的刃口不是很长，而且靠柄的部位应该有一个缺口。” 明基点点头，说：“我明白了，看样子凶器很普通，唯一可以辨别的就是刃口上的那个缺口。要想凭凶器找到凶手只怕不容易……” “我看应该跟几天后的勇士团体比试有关……”另一个人接口道。 明基点点头，一双小眼睛在火光中闪动着明亮而凌厉的光，好似淬满毒的暗器所发出的寒芒。他紧握着双拳，强忍愤怒的表情在东川昊光眼中一览无遗。 东川昊光暗想：这几个人一定是明基参加勇士团体比试的秘密武器。紫飞这个办法虽好，可是明基很容易就会想到是佳林部干的，除了佳林部，谁还有那个实力呢？而在佳林部，有能力杀掉六个高手在全身而退的人，也只有紫飞一个人了。他怎么这么糊涂？难道他没有想过这些吗？好在紫飞已经被赶出佳林部，可以说和这次的勇士团体比试毫无关系，明基要想拿到他的把柄也不容易。 现在东川昊光明白了，紫飞一定是去食堂拿了那把有缺口的菜刀。他记得紫飞以前跟他说过，说食堂里有一把有缺口的菜刀，但用起来却很顺手，所以没有换新的。 天色渐明，东川昊光决定先回学校再说。 也不知道是心乱了还是怎的，东川昊光不过轻轻一动，树上便落下几片树叶来。 “什么人！”一声厉吼。 要死！怎么会给人发现呢？东川昊光一边在心里念倒霉，一边想办法。都是小黑那个乌鸦嘴了，居然给他说中了…… 明基和一干人等都赶紧转过身来，将目光放到了东川昊光藏身的大树上。 东川昊光眼看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赶紧冲出枝叶往后面更茂密的树林飞去。 现在不能变身，又没有月光，他只有借风的力量运用自己的功力使出轻功逃跑了。 东川昊光的轻功即便不借助风力也是少有人及的，一般人要想抓住他并不容易，可惜这里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而且人家还有马呢…… 为了尽快赶回学校去，不熟悉地形的东川昊光也不敢继续往深山老林里钻，只能沿着小路跑，这也让蚩源部的人追起来更容易。 虽然蚩源部的人骑着马也追不上东川昊光，但东川昊光想要甩掉他们也不容易，好在骑马追在前面的只有十来个人，但东川昊光知道后面一定会有很多人追过来的。 怎么办？ 看到前面有一个岔路口，东川昊光停了下来。 谁是凶手 东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山间飘荡着一层淡淡的晨雾，朦胧中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小路中央。 蚩源部追击东川昊光的先头人马很快就看到了这一奇异的景象，十几人将东川昊光围在中央。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害我们的教练？”其中一个年轻的勇士问。 “你还很年轻，死了还真有点可惜的……”东川昊光轻轻开口。 “别跟他废话了，大家一齐上吧！”一个中年勇士道。东川昊光记得，这个人好像是明基身边的亲随。 十几个人默契地交换一个眼神，立即发动进攻。 东川昊光轻轻一纵，包围圈中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蚩源部勇士正在诧异间，忽然听到身边同伴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啊！” 在他们转身的瞬间，东川昊光迅速移动，双手挥动间，又有两人丧命。 围攻的蚩源部勇士心中升起无限恐惧，他们虽然来不及察看同伴的尸体，但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刚才在大寨中看到的他们教练的尸体。 东川昊光运用他诡异的步法和速度不断袭击周围的蚩源部勇士，恍若一道旋风，所过之处留下的是缓慢倒地的尸体。失去主人的马儿有的远远地站在一旁，有的受惊跑远了，尸体旁便只留下两支没有熄灭的火把……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路口就只剩下东川昊光孤独冷漠的身影。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长约三寸、正在滴血指甲，皱了皱眉。马蹄声远远地传来，东川昊光迅速在脚边的尸体上擦干了血迹，然后收回疯长的指甲，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晨曦的薄雾中。 就在东川昊光离开不久，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路口，他仔细检查了十几具尸体的伤口，然后静静站在一旁，等候着追兵的到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过三五分钟，便到了路口。 看到先前追来的部落勇士全都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带头的明基拉住马缰，然后抬手示意后面的人马停下来。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伤我蚩源部众多勇士？”明基沉住气问道。他知道，既然人家杀了人还敢留下来，就一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黑衣人缓缓转身，却见火光下此人带着一个黄金面具，只露出一双明亮深邃的漂亮眼睛。黑衣人似乎笑了笑，居然什么话也没说就迅速往其中一条小路跑去，那条小路的方向却正好与东川昊光的方向相反。 明基愣了一下，赶紧带人追。 黑衣人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跑着，看样子速度并不快，可是不管明基怎么挥鞭，就是追不上他。大概一个时辰以后，黑衣人在林间一闪，瞬间便失去了踪迹。 明基知道自己上当了，只好带人回去。回到路口，他惊愕地发现刚才没有来得及检查的尸体已经全都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一滩滩凝固的血迹。 “一定是伊源部的人干的！”明基身边一个年轻人说。 “不，伊源部没有这样的高手。”明基摇摇头。 “难道是佳林部的人干的？”另一个勇士说。 “那条路应该是通往佳林部的吧？”明基指着东川昊光走的那条路说。 明基这么一提示，底下的人很快就明白了。 “佳林紫飞？” “佳林部除了他，应该没有其他的高手了。” “可是佳林紫飞不是被赶出佳林部了吗？” “听说他留在了维森中学，去维森中学不也是这条路吗？” …… 听了众人的议论之后，明基又说了一句：“即便是佳林紫飞，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掉我们十几个高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难道他在上次的擂台上保存了实力？” 既然明基都想不明白，他手下的人又怎么能想明白？不过，大家基本有了一致的看法，紫飞被列为头号凶手。 当东川昊光回到维森中学的时候，太阳已经露脸了，他不得不从学校后面的树林蹓回去。 偷偷从窗户钻进屋，他又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文倩还在床上熟睡着，黑色的长发撒在枕上，唇边带着满足的笑容。他这才想起来，昨晚文倩在他这里留宿呢。咦，小黑呢？跑哪儿去了？ 他悄悄走到床边，看文倩确实处于熟睡中，赶紧轻手轻脚换掉夜行衣，然后将屋子收拾了一下，这才爬上床抱着文倩睡觉。这时，小黑倏地从文倩头上飘出来，抱怨地说：“老大，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你怎么钻到她脑袋里了？”东川昊光小声地问。 “我要不钻进她梦里牵制她，她早就醒了。”小黑一幅邀功状，“可把我累坏了，老大，我去休息了，有事再叫我。”说完，小黑便钻进东川昊光胸前的项链里。 东川昊光暗自庆幸，幸好有小黑这个秘密帮手在…… 东川昊光捏了捏怀中的温香软玉，虽然小兄弟不争气，不过抱着这么个美女睡觉确实不赖，软绵绵的，摸起来也舒服。 累了一晚上，东川昊光很快就睡着了。 “咚咚咚！昊光——开门——”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将文倩惊醒。 睁眼一片明亮，竟已是日上三竿了。文倩暗自心惊，为什么自己会睡得这么熟呢？即便昨晚“运动”了很久，也不至于睡到这个时辰啊？好像每一次来昊光这里她都会睡很久，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呢？ 想到这里，文倩立即起身穿衣服，但东川昊光却抱着她柔软的身子不放。文倩心中涌出阵阵甜蜜，小心地拨开东川昊光的手，轻轻下了床。 文倩细细地凝视着东川昊光略显疲惫的脸，心里想：他也累坏了吧？想到昨晚的疯狂，她心中既感到幸福又有一丝怪异，昊光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精力呢？连她这个受过特训的人都感到吃不消，何况他纤弱的身体？ 听声音，外面的人应该是阿尔法，他找昊光有什么事么？文倩看了看睡梦中仍然感到不满而拉起被子捂住耳朵的东川昊光，实在舍不得叫醒他。可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去开门？ 文倩正在为难，东川昊光已经掀开被子吼起来：“不要敲了，到底是天要塌了还是火山爆发了？” 其实刚有人敲门他就已经知道了，但他睡得正香，实在不愿意起床，他原本以为阿尔法敲两声就算了，想不到他耐心这么好，似乎笃定了里面有人，手也不会发软…… 东川昊光无奈又愤怒地走到门边，正要开门，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身给文倩递了个眼色。看到文倩钻进衣柜里躲起来，东川昊光这才黑着脸打开门。迎面而来的除了阿尔法着急的脸，还有刺眼的阳光。东川昊光赶紧眯着眼睛，转身回床上继续睡觉。 “昊光，文倩在不在？校长找她！”阿尔法仿佛没有看到东川昊光的怒气，英俊的脸上依旧笑嘻嘻的。 “不在，不在！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她的寝室不在这里。”东川昊光不耐烦地回答。 “我去过她的寝室了，没有人，所以才来你这里找的。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今天上午两节课都不见人影，也没听说她生病请假……”阿尔法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一边打量东川昊光的小屋。就在此刻，他听到衣柜里传来一声惊呼，于是他诧异地看着东川昊光的衣柜，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东川昊光。 东川昊光自然也听到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红着脸说：“小倩，出来吧！” 衣柜的门轻轻打开，文倩红着脸走出来，然后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了出去。 虽然文倩不去上课确实算得上奇闻，但校长应该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也就是说校长找她不是因为这件事情。难道文倩和校长之间也有些什么？嗯，很有可能。校长也是佳林部贵族，现在更是佳林部族长的堂弟，文倩收买他也是有可能的…… “校长找她做什么？”东川昊光状似无意地问。 “不太清楚，好像是尤诺族长大人有请。”阿尔法耸耸肩，然后暧昧地看着东川昊光说：“昊光，你小子可真有艳福啊！我们的‘亚美公主’为了你连上课都忘了，这可是维森中学的奇闻啊！” “你什么时候改当八婆了？”东川昊光瞪了他一眼，蒙住头继续睡觉。 阿尔法看着凌乱的床单，想起东川昊光疲惫的容颜，轻轻叹了口气说：“昊光，你虽然年轻，可还是要注意身体啊……文倩虽然漂亮，可是你也不能……唉……你再睡会儿吧，中午我给你带饭过来。” 阿尔法起身离开，并轻轻带上门。 阿尔法离开后，东川昊光随即睁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昨晚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传出去，如果那几个人真的是帝国政府派过来的，印迦帝国的用心就太毒了。他们想让维森族内乱吗？ 紫飞又是怎么知道蚩源部有帝国来的教练呢？（东川昊光已经认定那个蒙面人就是紫飞）难道这件事情背后的阴谋他就想不到吗？帝国的人死在神殿他们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可如果是死在蚩源部那就不同了，帝国那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紫飞……唉，现在可怎么办呢？ 咦，紫飞的生死关他东川昊光什么事？作为间谍，怎么能与敌人交朋友呢？可是，紫飞与其他人不一样，紫飞能够帮助自己翻译维森古籍……对啊，就是这样的。他对紫飞没有特殊的感情，只是利用他而已…… 东川昊光不断说服自己。 其实阿尔法这人还真不错啊，听说他居然将王位让给了自己的兄长，跑到这么落后的地方来“体验生活”。其实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必亲自来的。阿尔法这个人倒是可以结交的，心地好，又没有什么野心，最重要的他们不是处于敌对状态…… 这天上午东川昊光再也没有睡着，他想了很多事情，也发现很多疑点。紫飞为什么要拿那把有缺口的菜刀呢？帝国方面准备的假女神又是谁呢？昨晚那些人为什么没有追上来？难道追错了路？可是他们有那么多人，应该兵分两路一起追赶的…… 下午东川昊光下课以后刚走出教室，就看到帝国警务院的人从学校校长办公室出来。怎么消息传得这么快？哦，对了，因为神殿即将开放，帝国警务院在绛云山下特意设立了一个治安点。 对了，文倩好像还没有回来，难道尤诺把她留下了？会不会是帝国方面派了大人物来，尤诺让文倩去陪客呢？文倩竟然堕落到这个地步了么？ 晚饭的时候，紫飞回来了。他打了饭坐到东川昊光对面，小声地说：“昨晚出事了，你知道吗？” 东川昊光点点头，然后欲言又止地说：“我看到帝国警务院的人来学校做调查。” “嗯。几百年了，维森族的事务一向由部落酋长处理，可是这次牵涉到帝国高级人物，帝国警务院就趁机接管了这里的治安事务。”紫飞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东川昊光，同样有些欲言又止。 “你昨晚没有回来？”东川昊光问。 “嗯。我留在部落里了。”紫飞看着东川昊光，眼神闪烁，很明显心中藏着事情。 东川昊光以眼神示意出去说，紫飞点点头。两人迅速拔了几口饭，一起走出食堂。 他们来到小湖泊上面的树林里，东川昊光才小声地问：“紫飞，我记得你说过食堂里有一把菜刀，靠柄的地方有一个缺口，却很好使，所以一直没有丢掉，对吗？” 紫飞点点头说：“嗯，你还记得？” 东川昊光又说：“既然都有缺口了，为什么不扔掉呢？” “我知道了。”紫飞点点头。 东川昊光总算有些放心了。以后即便帝国警务院怀疑紫飞，只要拿不到证据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他伸腿将一颗石子踢进湖里，微笑着说：“勇士团体比试你就别担心了，依我看蚩源部和伊源部都不是你们佳林部的对手。” 紫飞看了看东川昊光，没有说话。 两人各怀心事，却都没有说破。 艰难的抉择 与紫飞分手后，东川昊光回到自己的小屋，在门前看到一个人影。 “阿尔法，你怎么在这里？你找我么？”东川昊光有些奇怪，阿尔法一向是乐观开朗的，可看他今晚的样子却心事重重，似乎……与自己有关？ “昊光，我有点事请找你，拉奥说你和紫飞出去了，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阿尔法笑笑，但平常极其自然的笑容此刻却显得有几分无奈。 进屋以后，不等东川昊光开口询问，阿尔法就开门见山地说：“昊光，你一定知道几天前神殿的血案，但你知道死者的身份吗？” 东川昊光疑惑地问：“不就是帝国派来的考古学家吗？”难道那六个人中还有一个身份特殊？去他奶奶的，管他什么身份呢，擅闯神殿就是死！ “不，其实那次在神殿里面死的不是一个而是六个人。而真正的考古学家只有四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帝国威伦公爵的独子，另一个是他的贴身侍卫。”阿尔法摇摇头。 “威伦公爵？”东川昊光重复了一遍，脑子里很快找到这个人的资料。威伦公爵，即威伦欣炟，帝国第一权臣，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叔叔。但那又怎样？他儿子擅闯神殿被女神处死，关他东川昊光哪门子事？ 阿尔法仿佛看出了东川昊光的疑问，他接着说：“本来他的死已经成了无头案，谁都知道他是擅闯神殿被女神处死的，可是公爵并不相信鬼神说，所以他将帝国警务院皇家秘密军团调过来了。” 东川昊光点点头表示知道有这么个秘密军团，然后又疑惑地问：“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就在昨天晚上，蚩源部又发生了一起血案，据说有几名帝国高级官员死在那里。而且，他们身上的伤口与死在神殿里面的六个人一样。所以，警务院的人认为几天前在神殿发生的血案也是人为的。”阿尔法一边说一边观察东川昊光的反应。 “我还是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东川昊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本来的确跟你没关系，可是昨晚的凶手跟明基族长打过照面，明基族长说那个凶手的身形跟你很像……”阿尔法终于说出了关键所在。 “什么！”东川昊光大叫一声站起身来，“怎么可能像我？再说了，既然是晚上，他怎么能看清楚？而且，跟我身形相像的大有人在，他怎么能冤枉我呢？大家都知道我弱不禁风的……”阿尔法这句话确实让东川昊光吃惊不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怀疑到自己身上？他昨晚可是“没有”作案时间的，而且，明基没有见过他，又怎么可能联想到他身上去呢？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杀人动机。 阿尔法也站起身来，他走到东川昊光身后，双手按在他的双肩上说：“昊光，你冷静一点，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可问题是威伦公爵是否会相信你。所以，我想请你去迦南帝国住些日子，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你带着我的信物去，就当去渡个假，没有人能伤害你的。” 然后，阿尔法拿出一方黄色锦帕递给东川昊光。 东川昊光疑惑地接过来，只见锦帕上面有阿尔法亲笔写的“知心密友，生死与共”几个字，下面还盖了他的的印信“阿尔法·南希”。东川昊光红着脸，既高兴又生气，知心密友倒也罢了，什么生死与共啊？又不是他的爱人…… 阿尔法一看东川昊光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连忙解释说：“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所以我只能这样写，大哥和母后才会保护你。”然后，阿尔法又拿出一只又宽又厚的耳环递给东川昊光，说：“这是我在国内佩戴的耳环，也可作为我的信物。” “南希大哥，你这个好像有点太贵重了……我好像也用不着这个吧……”东川昊光无法问出口的是：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总不会把我当女人吧？还是你们迦南帝国好男风？ “这个你就先收着吧，我们相交一场，算是我送你的礼物，用不上自然最好。我想只要文倩能帮你作证，你应该不会有事的。我担心的是万一文倩……今天尤诺大酋长找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阿尔法将耳环放在东川昊光手心里，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东川昊光送到门口，阿尔法的真诚帮助真的让他很感动。 以阿尔法的意思，文倩可能会背判他，如果没有文倩作证，他的嫌疑就更大了。可是，他有什么动机杀人呢？他真的很好奇警务院的人会给他网罗怎样的动机和罪名。 正在想呢，文倩就来了。东川昊光看她脸色不好，便知道阿尔法的话不是空穴来风。但他想不到文倩居然会这么直接地告诉自己说：“昊光，你知道么？昨晚蚩源部发生了命案，明基族长怀疑你和紫飞。” “怎么会怀疑我呢？”这是东川昊光最想不通的。自己没有暴露出任何实力吧？ “明基族长说看到了你的眼睛，因为你的身形跟凶手很相像，蚩源部好多人都指认他们看到的人就是你。我……我跟他们说我们昨晚一直在一起，可是他们还是不相信，说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了断。你知道上次神殿血案吗？其实那次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六个，其中就有印迦帝国威伦公爵之子……事情就是这样，不管你是不是凶手，他们都决定了这样定案，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公爵大人一个交待……”文倩泪眼汪汪地望着东川昊光面无表情的脸，她不明白东川昊光在想什么，但她心里真的很着急。 东川昊光一听就明白了。明基他们看到了自己，认定了自己是凶手，可是又找不到自己的动机，于是牵扯上紫飞，因为自己和紫飞是好朋友。看来，反倒是他连累了紫飞啊！ 此刻，东川昊光还在心里大叹倒霉。帝国警务院虽然是误打误撞草菅人命，别人都可以为自己抱不平，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帝国警务院其实并没有冤枉他。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本来以为，无论如何都怀疑不到他头上去的。对了，明基说他看见过刺客的眼睛，这不是说谎吗？他什么时候看见自己的眼睛了？而且，蚩源部的勇士真正看见自己身形的人应该都死得差不多了吧？怎么还有很多人认定就是自己呢？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难道自己真的要为紫飞背黑锅了么？他这走的什么运啊？怎么总是帮倒忙啊？如果不是他跟着紫飞，明基他们根本什么也发现不了…… “昊光，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太冤枉了。可是我也帮不了你，他们不会采用我的证词的……我现在来告诉你，就是让你现在就离开，他回加斯特去吧……”文倩看到东川昊光半天不说话，还真是着急了。 “小倩，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会考虑的。”东川昊光一反常态，给文倩的感觉是仿佛一个孩子在瞬间长大了。 文倩知道东川昊光是不打算走了，她久久地凝视着他，心中诸般不舍，但为了自己的使命和前途，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这天晚上，东川昊光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离开的。更何况，哪里的大牢都有窗户吧？只要有窗户，他就可以变身离开。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自己运气这么背！为什么人家胡乱栽赃都能栽到他这个凶手身上？ 第二天早上，文倩找到东川昊光，高兴地跟他说：“昊光，你不用走了，我知道那天的凶手是谁了！” 东川昊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不过过了一夜，事情就调查清楚了？难道他开始转运了？看文倩这么高兴的样子，他们认定的凶手不是自己了吧？ “谁是真凶？”东川昊光虽然万分压抑自己，但语气仍然有些激动。 “紫飞！”文倩简短地回答，“昨天晚上，我看到他偷偷去了食堂，偷了一把菜刀出来丢进湖里。” “这能证明什么？”东川昊光觉得自己直冒冷汗，紫飞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文倩看东川号光不明白，于是解释说：“你自然不知道。那把菜刀就是杀人的凶器。我问过食堂厨师长了，他说食堂里有一把有缺口的菜刀，以前一直是紫飞在用，紫飞说那把菜刀很好用，所以没有换新的。可是，昨天晚上紫飞却将那把菜刀偷出来扔掉了，放了一把新的在厨房里。” 东川昊光平静地问：“这件事情还有人知道吗？” “暂时还没有。我现在就去告诉尤诺大酋长，明基族长本来就怀疑紫飞，因为没有证据才牵扯上你的，如今有了证据，他们就可以直接让紫飞认罪了。”文倩高兴极了，她仰起头，看着东川昊光那张迷人的俊脸，想起那些模糊的激情，她最终还是保全了他。 “你今天上午不是还有课吗？还是上了课再去吧！我去告诉紫飞，让他立即离开。”东川昊光圈着文倩的纤腰，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可是紫飞要是跑了，他们不放过你怎么办？”文倩忧心地问，“而且，他们可能已经在计划抓捕你了……” 东川昊光淡淡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带着几分诱惑说：“不，紫飞真地离开才好，表明他畏罪潜逃，我自然就没事了。所以，我们应该给他逃跑的时间。” “好吧，那我下午上完课再去！”文倩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 文倩走了，东川昊光心中的挣扎也开始了。真的要牺牲紫飞换取自己的平安吗？紫飞真的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伙伴吗？ 不！他已经伤害紫飞太多了，不能再害他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紫飞的父亲也许已经继任部落酋长，紫飞仍旧当他的部落第一勇士，若不是自己，即便紫飞杀了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他是个间谍啊！间谍怎么能有友情呢？义父培养了自己整整十年，这还是第一次出任务……难道他要暴露身份无功而返么？ 还有梦中的那个少女，他还要不要去找她…… 第二天早上，人们在学校上面的小湖泊里发现一句女尸，正是一脸惊恐的文倩…… 一团迷雾 东川昊光的小屋。 他的朋友们挤满了小屋，都想要安慰他。 “这段时间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那么多的血案呢？”魏秋霖叹着气。 拉奥不无惋惜地感叹：“可惜了这么个绝色美人儿。不知道什么人能恨下心置她于死地。” 东川昊光默默地静坐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阿尔法站在东川昊光身后，同样在沉思。 露丝轻轻蹲下身，怜惜的看着东川昊光：“昊光，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一定要节哀啊！” 东川昊光眼珠轻轻转动，将焦距慢慢对准露丝疼惜的眼神。 一直注视着东川昊光的阿尔法看到东川昊光有了意识，立即扳过他的身体问：“昊光，你怎么样？” 东川昊光毫无表情地说：“我很好，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杀了她……” 阿尔法心中一惊，难道凶手不是他？ 露丝忽然难过地哭倒在昊光怀中，抽泣着说：“昊光，你别这样，文倩走了，你还有我啊……” 东川昊光轻轻将露丝推开，说：“你不是我的，从来都不是。只有文倩才是真心爱我的……” 魏秋霖、阿尔法和拉奥同时在心中想：难道东川昊光真的爱文倩至深？ 露丝难过地捂着脸跑开了，拉奥看了看东川昊光，还是掉头追了出去。 东川昊光用一只手遮住脸，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开口但不容拒绝地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请你们出去好吗？” 众人看着东川昊光难过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陆续走出门去。 今天一大早，文倩的尸体刚刚被发现不久，警务处就来人了。他们察看了文倩的尸体，询问了众人一些相关问题，然后就将紫飞带走了。他们几乎肯定紫飞就是凶手。但东川昊光知道，人不是紫飞杀的。 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呢？ 东川昊光关上门，然后一头扎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要平静一下。 忽然，他产生了一种奇怪地感觉，好像屋子里还有人。 东川昊光赶紧坐起来，转身一看，一个黑衣人站在窗口。高挑而纤细的个子跟自己很相似，但应该比自己更高一些，身体看起来也要强壮一些。可是他的脸上带着一面银质面具，只露出一双明亮而漂亮的眼睛。 东川昊光忍不住被他的眼神所吸引。他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眼神里可以反映出这么多的情绪。有惊讶、疑惑、满意、探究、喜爱、恼怒…… 真是怪事！ “你是什么人？”东川昊光冷静地问。对方的功力显然高过自己，不然不可能无声无息进入自己的房间。由此推断，此人真的可算是接近神的存在了。但最令东川昊光感到惊奇的事，此人给他一种熟悉而亲近的感觉，但这份熟悉和亲近中又隐隐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这人是谁呢？难道是自己的旧相识？ “你不该杀了她。杀了她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面具人说。 “我知道，所以，人不是我杀的。”东川昊光缓慢地说。 “对我，你没有必要隐瞒。我如果要害你，前天清晨你杀人后就不可能逃脱明基的追捕。”面具人似乎皱了下眉，语气中颇为不悦。 “那天晚上蚩源部的人也不是我杀的。”东川昊光虽然惊异于面具人知道前天清晨的事情，但他可不会笨到去承认。 “我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你到底是什么人？”面具人似乎非常愤怒。 “既是你亲眼所见，当时就应该把人抓住，而不是现在来这里诬赖我。”东川昊光凌厉的目光冷冷盯着面具人，虽然对方的功力深不可测，但他即便打不过，难道还逃不掉吗？更何况自己身上的隐藏的能力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弄明白，说不定到了危急关头反倒能激发出自己未知的潜能来。 “你——”面具人摇摇头，“你真是不知好歹。” “你要是光明正大又何必藏头露尾？”东川昊光越来越好奇，难道是自己以前熟识的人？不然又何必戴上面具？ “哼！我脸上这冰冷的面具，还不是拜你所赐！居然还有脸来问我？”面具人衣袖一甩，转身面向窗口，似乎欲离去。 “你认识我？”东川昊光更疑惑了，难道是十年前的旧相识？自己做了什么呢？毁了他的容貌？ “我虽然尚未查出你到底是谁，但我想你一定是熟识我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哼！只是你们想不到我仍然活在这个世上吧？”面具人说到此处似乎气愤填膺。 东川昊光陷入回忆，听这语气似乎自己对不起他啊……这人到底是谁呢？ “你好自为之吧！既然你是这样的人，就等着我的报复吧！”面具人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忽然变作一道光飞射出窗外。 东川昊光赶紧跑到窗口一看，天空阴沉沉的，树林里静悄悄的，哪里有半个人影呢？ “光遁？难道是太阳神殿的人？”东川昊光喃喃自语，看对方的功力，只怕还是一位高级祭司吧？只是，自己怎么会惹上太阳神殿的人呢？他临走的时候说什么来着？报复？真倒霉，自己的运气怎么会这么背呢？麻烦都堆一块儿来了…… 晚上，东川昊光郁闷地坐在食堂里吃饭，身边一大群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导他，使他更加郁闷。 忽然，坐在身边的阿尔法在桌子下面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当他抬起头，阿尔法又给了他一个暗示，然后就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东川昊光站起身，首先感谢大家的关心，然后委婉地表示自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接着就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走出食堂。 回到自己屋里，他毫不意外地看见阿尔法正站在他窗前悄然往外偷看。 东川昊光已经明白自己被监视了，但他仍做不解地问：“南希大哥，你这是……” “嘘——”阿尔法转身，“小声点……”看到东川昊光坐下来，阿尔法才关上窗户来到他身边坐下，小声地说：“昊光，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你的精明，难道不知道到这样会适得其反么？” 东川昊光淡淡地笑笑，说：“你也以为人是我杀的？” 阿尔法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人还真不是他杀的。可是除了昊光，还有谁能杀得了文倩呢？紫飞确实有这个功力，但紫飞绝不会这么傻的；拉奥的功夫也应该能办到，但这件事情与拉奥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没有理由杀文倩啊……文倩一死，不是将东川昊光推向绝地么？对啊，昊光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一点呢？那到底谁是凶手呢？ 阿尔法忽然明白东川昊光为什么情绪如此低沉了。看来他有一个隐藏的对手啊…… “昊光，现在帝国警务院的人已经将你监视起来了，现在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不过，你是加斯特的人，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只担心……你也知道，这些人找证据的能力不怎么样，伪造证据却是高手啊……”阿尔法看着东川昊光沉静的俊脸，越来越佩服他这份定力了。 “我知道，其实我并不担心帝国警务院的陷害，我只是想不出来，我的敌人到底是谁？”东川昊光回了阿尔法一个淡淡地笑容，接着又说：“你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吧？” 阿尔法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我很小心，应该没有被发现。因为你不在，所以那些人警觉性不是很高。不过现在要出去的话我估计有点困难。” 暗潮汹涌 阿尔法同东川昊光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从迦南帝国在印迦帝国各地的情报联系点说起，不知不觉中又说到小时候父王的宠爱，母亲的得宠，其他兄弟的仇视，以及唯一的朋友和兄长——现在迦南帝国的皇帝。然后又说了自己离开迦南帝国的原因，因为发现母亲与自己最敬爱的兄长之间有私情…… 也许从来没有向人倾诉过，阿尔法说了很久，到最后东川昊光竟然看到他眼角闪动着的泪光。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阿尔法终于说累了，很快便睡熟了。 东川昊光也不太明白阿尔法为什么会这样信任自己，难道自己的伪装真的这样好么？说起来，他对谁都是一幅灿烂的笑容，对阿尔法并没有特殊啊……他轻轻转头看了看熟睡的阿尔法，黑暗中，他看到阿尔法眉间掩不住的一丝疲惫。 东川昊光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也许是因为阿尔法的故事，也许是因为紫飞。他本打算今晚去看看紫飞的，现在明显是去不成了。 又想了一阵，他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自己不能去，小黑可以去打探情况啊！ 东川昊光默念咒语唤出小黑，轻声交待了几句，小黑便从门缝儿飘了出去。 小黑跟着自己三年了，已然成为他最亲密的伙伴。虽然小黑是因为新月项链才臣服于他的，但三年过去了，在他心里，小黑早已经不是他的奴隶，而是他的朋友。 想到小黑，东川昊光忍不住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这天晚上，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并排站着两个黑色人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一个中年男声说：“你做得很好。” 女子没有说话。 沉默了片刻，男人又说：“怎么？你后悔了么？” 女子还是没有说话。 “看来我高估你了，你还真的后悔了。”男人以讥笑的口吻说。 女子终于开口了：“你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这个嘛，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男人意味深长地说，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 “你耍我？”女子似乎发怒了，但她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好听。 “我怎么敢耍你呢？我们还要长期合作呢。”男人忽然来到女子正前方，细细地凝视她。 女子眉毛一挑，看着男人的眼睛冷哼一声说：“你看我做什么？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不会自找死路的。” “你知道么？你跟我的女儿真的有几分相似。”男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女子也愣了一下。 “你还没有兑现你的承诺呢。”女子提醒他不要将话题扯得太远。 “我不是正在说么？你耐心一点，很快就说到关键了。”男人居然伸手轻轻抚摸女子细致的脸蛋。 女子没有说话，耐心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男人叹了口气，仿佛陷入回忆中。只听他缓慢地说：“你要的那条项链原本是我家的至宝，十年前，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潜入我家，迷惑了我年仅十五岁的女儿，教唆她偷出了这条项链。我追赶出去，将那个男人打成重伤跌落深谷。可是我的女儿受他迷惑至深，居然与我反目成仇，她知道我宝贝那件条项链，于是趁我不在偷了东西离家出走……” “后来呢？你追回来了么？”女子轻声地问。 男子缓慢地接下去说：“我发现以后立即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京都……你知道么？从我家到京都路途遥远，要过一道高高的悬崖，然后是一片沙漠，翻过一座大山，就是一大片草原，再下去是沼泽和密林，还有一条大河……当时我的女儿只有十五岁，可是她居然克服了这些困难，顺利逃到京都。当时我既心痛又为她的勇敢和坚强感到自豪……” “到了京都又如何？”女子有些着急了。如此说来，自己要的东西可能根本不在对方手上。对啊，他既然知道那条项链的价值，又怎么可能轻易交给自己？可是，这个诱惑太大了，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必须要赌。 “到了京都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她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任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男人又沉默了，但这一次女子没有催促，她总觉得男人先前很自信，说明他至少已经查出了项链的下落。无论如何，当大家的目光都盯在神殿里的时候，只有她知道，东西已经不在神殿了。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我又得到了一点消息，她在京都的时候被人所骗，险些……唉，我女儿实在太单纯太善良了，总是被人所骗……”男人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女子心中颇为不满，自己此来并不是听他说故事的，她最关心的还是那条项链。 男人看了女子好一阵，这才笑着说：“很好，你很会伪装自己，果然是最出色的间谍！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项链我确实没有追回来，但是我已经知道它在哪里了。以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取回项链，但是你却有机会。” “在哪里？”女子轻轻地问。 “就在你最爱的那个男人手里。”男人嘲弄地笑着。 “你……你是说东川昊光？”女子凌厉的眼神死死盯着男人，想要找到他说谎的痕迹，可惜她什么也没有发现。 男人点点头，带着满脸怨恨地说：“他就是当年欺骗我女儿的那个人。但项链怎么到了他手中我却怎么都没有弄清楚，难道当年在京都是他带走了我女儿么？不知道我可怜的女儿还不在人世……” “不对，如果项链在他手中，他又何必来这里寻找？”女子开始深思。 “你怎么知道他是来寻找项链的？”男人冷哼一句说，“项链在我手中十几年都没弄明白其中的奥秘，他也未必比我强多少。我想他此来应该是寻找维森古籍，以便破解项链的秘密。” 女子想想也有道理。忽然，她睁大眼睛说：“看起来他似乎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难道……” “不错，他的修为已经进入返璞归真的境界，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深浅。若不是如此……”男人语气中颇多无奈和不甘。 “那么说如果我得到项链，你立即就会来抢了？”女子冷静地问。 “你是聪明人，又何必问这种傻问题呢？”男人笑笑，接着说：“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祝你好运！”语毕，男人悄然走进密林深处，很快消失无踪。 清晨，东川昊光打开门迅速跑了出去，他来到学校上面的小湖泊，似乎正在怀念心爱的情人。 阿尔法趁此机会离开他的小屋。 文倩死了，伤心的东川昊光请了三天假。他打算在这三天里查出真凶，可是一天过去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想到紫飞可能会被栽赃陷害，他又忍不住着急。一着急起来，脑子就更乱了。 今天是第二天，该从哪里入手呢？ 能够无声无息杀掉文倩，应该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应该是文倩熟识的人。第二，至少功力与文倩相当。在学校里，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并不太多。难道是学校外面的人？那范围可就大了…… 算了，还是先分析一下学校里面的人吧。 紫飞，排除！阿尔法，排除！魏秋霖，有嫌疑。拉奥，有嫌疑。露丝……不知道露丝的功力怎样，还不好下判断。对了，还有一个人，惠兰！惠兰是佳林钺派过来的，又一直暗恋紫飞，为了保全紫飞，她很有可能会冒险杀人。只是不知道惠兰的功夫如何，又是如何得知文倩拿到了紫飞杀人的证据，但她既然是佳林钺派来的，怎么着也有几分本事吧？ 他没有仔细看过文倩的尸体，不知道她的死因是什么，如果能查清她的死因，对查出凶手会有很大的帮助。只是不太清楚此刻文倩的尸体放在那里…… 嗯，今晚去看看好了。 一阵细碎地脚步声由远及近，东川昊光抬起头盯着门口。 “咚咚咚——”敲门声不紧不慢，跟以往那些个着急鬼明显不一样。 东川昊光慢腾腾地起身走过去，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白袍女子，高挑的个子，秀美的容貌，眉见锁着几缕愁绪，正是佳林部的惠兰。 东川昊光无言地将惠兰让进屋，然后赶紧关上门。 “惠兰，你来找我……是因为紫飞么？”东川昊光请惠兰坐下，端了一杯水给她。 惠兰点点头，两手将水杯紧紧抱在胸前，满脸期盼地望着东川昊光说：“昊光，紫飞不是凶手，对么？” 东川昊光看着她眼神中的期盼与痛苦，点点头说：“是的，紫飞不是凶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惠兰双眼闪动着惊喜的泪花，双手禁不住一阵颤抖，洒出些水来，打湿了胸前的粉红色花边。 “惠兰，你放心，紫飞不会有事的。”东川昊光安慰道。 “嗯，我相信，好人有好报，紫飞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惠兰放下水杯，站起身来，面向神殿的方向虔诚地跪到地上，向月光女神祈求平安。 “女神？”东川昊光露出一丝苦笑，小声地嘀咕：“我想女神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才好。” “昊光，你刚才说女神什么？”惠兰抬起头来，刚才东川昊光声音太小，她没有听清楚。 “啊？我说……希望女神保佑紫飞平安归来。”东川昊光假笑着说。 惠兰忽然奇怪地看着东川昊光，好一阵才开口问：“昊光，你也希望紫飞平安回来的，对么？” “当然，紫飞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想到紫飞对自己的情谊，想到自己越帮越忙，他忽然叹了口气说：“唉，都怪我……” 惠兰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告辞离开。 东川昊光站在门口看着惠兰远去的背影，忽然有一种麻烦将至的预感…… 阴谋 天空越来越暗，终于完全安静下来。东川昊光打开天窗，带着小黑出门寻找文倩的尸体。 据他估计，文倩的尸体应该留在帝国警务院的停尸间，可是等他们到了帝国警务院办公室，这才发现这临时的办公室里别提什么停尸间了，除了接受各类案件报案的办公室以外，后面就只有一间小屋子权当执勤人员的休息室，其他的诸如审讯室、保管室、资料室、关押室等等什么都没有。 不在这里，又在哪里呢？ 这时，小黑献宝似地说：“老大，我想可能在尤诺酋长那边吧？” 东川昊光瞪大眼睛说：“不会吧？不过是个死尸，弄那里去干什么？” 小黑接着说：“现在帝国方面的来人都住在尤诺酋长的寨子里，紫飞也被关在那里，还有那个什么皇家秘密军团也住在那里。老大，你不知道，尤诺酋长的家可真大呢，都跟咱们学校差不多大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东川昊光很想赏他一个暴栗，可惜小黑是灵体，打不到他。 小黑万般委屈地说：“不是你说现在不着急去看紫飞的么……” 尤诺现在的寨子正是以前佳林钺的府邸，东川昊光和小黑以前去过多次，自然是熟门熟路。 很快就到了寨子的外围，执勤的既有佳林部的勇士，也有伊源部的勇士。小黑附到东川昊光身上，很容易就混了进去。 来到寨子中的一棵大树下，小黑小声地问：“老大，紫飞被关在地牢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东川昊光小声地说：“你不是说他好好的没受刑吗？只要他没事就好，现在主要找文倩的尸体，走的时候再去看紫飞。” 小黑小声地说：“昨晚我看的时候还没有用刑，难保今天白天没有受刑啊……” “你真是……”东川昊光气得不行，“闭上你的乌鸦嘴！”东川昊光心里知道，小黑的感觉一向最灵敏，所以他的乌鸦嘴一向灵验得很，只怕紫飞真的遭了酷刑了。 “你昨天找紫飞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文倩？” “没有啊……”小黑委屈极了，“不过地牢旁边有个冰窖，可能在那里……” “不早说！还不快带路！”东川昊光虽然来过几次，但当时只是为了了解佳林钺以及佳林部的贵族，并没有仔细调查他家的厨房、地牢和冰窖。 穿过花园的时候，看到大厅虽然观上了门，但里面却灯火明亮，隐隐约约有人说话，东川昊光又决定先去看看。 一干守卫隔着花园都朝着外面防备，东川昊光轻手轻脚来到大厅门前，轻轻跃上房梁，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座好，这才从门缝往里看。 门缝儿太小，东川昊光只看到三个人，尤诺和两个帝国官员打扮的人。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人，一个是贵族文士打扮，一个是中级军士打扮。 侧耳倾听，里面似乎正在说后天的勇士团比赛。 只听那个老头在说：“尤诺酋长请放心，蚩源部勇士这次伤亡过半，佳林部又失去资格，你们伊源部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唉，我总觉得这次的计划不会那么顺利。”尤诺站起来在大厅里走了几步。 “你不要急，要是今晚他们不行动，明晚按照二号计划行事就是了。”看不到人，但依据声音判断，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声音浑厚，颇有些气势，似乎是军人出生。 尤诺摇摇头，说：“我现在担心的是月光女神的事情，文倩的死，会不会是女神发怒了？今天都初十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而我最担心的是，万一那天女神真的降临怎么办？” “尤诺酋长，你现在担心是不是太晚了？不是你说的女神根本不存在么？怎么，现在害怕了？”中年人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说。 尤诺并没有生气，而是冷静地分析道：“韩大人，你不觉得这几次血案太过离奇了么？特别是神殿里面那次，连我都不清楚神殿的密室所在，紫飞和那个什么东川昊光又怎么会知道？还有，文倩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分明就是被淹死的，可是她怎么可能会被淹死呢？她的水性是很好的……” 原来那中年人姓韩。 那个韩大人懒懒地接口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紫飞经常出入神殿，要找到密室并不难，至于那个东川昊光，分明就是加斯特的间谍，当年加斯特入侵你们维森族，抢走了那么多的古籍和文物，难保里面没有关于神殿密室的记载。至于前几次出现的所谓女神，我看分明是假的。” “韩大人，你们好像还没有见过那个东川昊光吧？怎么就那么肯定人就是他杀的呢？”尤诺似乎颇为不解。 “明基他们也没有见过东川昊光，为什么他们一看画像就肯定那天的刺客就是他呢？他们可是几十个人同时指证他的……”韩大人似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又继续说：“怎么还没有消息？按理说可以开始了……” 东川昊光暗想，他们再等什么消息呢？难道他们又有什么阴谋？ 这时，那个年轻人说：“尤诺大酋长，难道你们伊源部就找不出一个漂亮的女人来？” 尤诺说：“女神不能在维森族内部找，只能找其他民族的人，我们对女神的信仰是非常虔诚的，他们不会同意假冒女神的……” 韩大人讥笑道：“非常虔诚？呵呵……没看出来。” 尤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既羞愧又愤怒，却没有开口。 老头子看场面有点僵，于是说：“韩大人，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就不要互相挖苦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到底由谁来假扮女神吧？” “文倩死了还真是可惜……”那个年轻人说。 “看不出我们警务院年轻有为的高队长还真痴情啊！”韩大人取笑道，“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她的尸体留在冰窖里的吧？” 原来那个年轻人正是帝国警务院派来此地的负责人，高队长。只听他干笑两声说：“当然不是，我在等待帝国来的高级验尸官，我怀疑她的死不那么简单……” “这不是废话么？”韩大人讽刺道。 “我是说她可能中了一种特殊的迷药，通过这种迷药我们可以判但是什么人下的手。”高队长继续解释说。 “不是常见的迷药么？”老头子问。 “可以肯定不是常见的迷药，我手下的验尸官没有检验出来。”高队长回答。 这时，东川昊光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他悄悄跳下屋梁，将小黑带到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吩咐了几句，小黑便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东川昊光刚刚回到大厅门口，就听到后院里乱哄哄的，好像出什么事了。他皱了一下眉，暗想：小黑办事这么快？ 这时，大厅里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一齐向门口走来。 高队长说：“事情成了吧？” 老头子笑着说：“应该是这样。” 东川昊光赶紧躲到花丛里。 这时，一个伊源部勇士慌张地跑过来禀报说：“禀报酋长大人，刚才地牢里传来消息，佳林部的人把紫飞劫走了！” 诈尸 闻言，躲在花丛中的东川昊光也吃了一惊，佳林部的人将紫飞劫走了？为什么？ 联系刚才尤诺他们几人的对话，东川昊光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阴谋。 就在这时，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从后面响起来，无数守卫和下人慌张地四处奔逃。东川昊光仔细一听，闹哄哄的有人叫“诈尸啦！”“鬼啊！”“鬼来了！”…… 东川昊光暗自好笑，管他娘的，将计就计吧。既然他们设计佳林部勇士将紫飞救出去，肯定有把握把他抓回来，他要打乱他们的如意算盘…… 尤诺赶紧抓过一个胡乱奔逃的下人，问清情况，顿时也被吓得脸色发白。在看其他几人，紧紧站在一起，同样也是心中发寒。 东川昊光抬头一看，白衣素裹长发飘飘的文倩正向这边“飘”过来。只见她面无表情，浑身僵硬，脚不沾地，从后院一直往花园里飘来，到了花园，她又转了个方向，直往尤诺酋长扑过来。 尤诺赶紧走进大厅，几位帝国官员也跟了进去，并紧紧关上了大门。 文倩飘到大厅门前，两手往前一推，似乎也没怎么用里的样子，但听“咔嚓”一声，门就坏了。文倩飘了进去，几个大男人紧紧靠成一团。 外面，胆子小的早不知道跑哪里躲去了，胆子大的也只是远远地站在花园的另一面，三五成群站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大厅里，帝国官员韩大人站在最前面，只听他大声叱道：“站住！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韩大人自己说不定也是心底发寒，但他毕竟是军人，死人不知道见过多少，胆子比一般人大得多，因此才能故作镇定，大声叱喝。 文倩闻言还真的停了下来，但仍旧飘在众人身前约三米远的地方。因为尸体一直放在冰窖里，如今外面温度高了许多，尸身上便不断滴下淡红的血水。特别是从眼睛和鼻子流出来的血水，从白皙的皮肤上缓慢滑落，让人觉得越发可怕。 “我死得好冤呐！”文倩开口说。一开口，她的嘴角也流出一些血水来，那个高队长看得直想吐。 “我们知道你死得冤，我们不是已经抓了凶手了么？你快回去吧！”老头子颤抖着说。 “你们想随便抓个人来骗我！你们明明知道抓的不是凶手，害我的人仍旧逍遥法外……”文倩一边说还一边用那双死人眼盯着那个韩大人看，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高队长恐惧地说。 “到底谁是真凶？你告诉我们，我们立即派人把他抓起来！”韩大人故作镇定地问。 “你们不是很厉害么？我偏不告诉你们，自己查去！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查不出凶手，我再找你们算账！”语毕，文倩便转身飘了出去，自己回到冰窖里躺下。 东川昊光在冰窖外面等小黑出来一起去找紫飞。 “老大，我刚才来的时候地牢那边好乱，他们说……”这回小黑学乖了，见到东川昊光便立即报告情况。 “我知道了，你看到他们往哪边去没有？”东川昊光打断他的话。 小黑嘀咕道：“人家不正要跟你说嘛……”看东川昊光等了自己一眼，识趣地回答说：“我看到他们好像往东面的去了。” “那还不快追！”不等说完，东川昊光已经往东边追去。 因为刚才佳林部勇士劫走紫飞，紧接着又闹了一出诈尸戏，现在整个山寨都处于混乱中。别说东川昊光有小黑为其隐身，即便小黑不在身边，他只要换上一套伊源部勇士的服装便可随意来去，畅通无阻。 往东追了约十分钟，东川昊光便看到了正在追赶紫飞的伊源部勇士，他们举着火把，显然早有准备，一边追一边喊。 东川昊光往后看了看，因为刚才的诈尸打乱了尤诺的计划，后面的追兵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机会难得啊，不如给他点教训好了。 看看天空，今晚月色不错，想来自己运气也应该不差吧！东川昊光掠入旁边的树林里，心中念起了咒语。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东川昊光已经变成了月光女神的形象。 他立即起身，低空飞翔。 很快便看到了伊源部的前锋，他们离佳林部勇士只有约两百米的距离。 月光女神从天而降，落在佳林部勇士后面约五十米的空地上，等着伊源部勇士的到来。 伊源部勇士倏地停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的女神。愣了几秒钟，他们还是醒悟过来，赶紧跪下请求女神恕罪。 佳林部的人没有听到追兵的声音，转身一看，远远地，月光女神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月光，正为他们抵挡追兵。佳林部的人感动得立即跪地，并一步一步往女神行去。 月光女神转身一看，佳林部的人全部往这边过来了，而且无一例外，全部是跪行的。他仔细查看，很快见到了浑身血迹的紫飞，连他也跪在地上，并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过来。 想到前面还有诸多的伊源部勇士，东川昊光不敢表现出对紫飞的关心。 只见女神忽地飞到伊源部勇士上面，轻轻地转了一个圈，裙摆和长发飞扬，闪出一道柔和的光芒。然后，女神飞到低空，冷冷地说：“伊源部居然勾结外敌残害同胞，维森族想自取灭亡么？今天暂且给你们一个教训，如若再犯，伊源部就准备从历史上消失吧！” 交待完毕，女神升入夜空消失不见。 这时，伊源部和佳林部的勇士逐渐站起身来，但奇怪的是伊源部跪在前面的几十名勇士一直没有动静。后面的人感到奇怪，叫也不答应，将他们拉起来，才发现这几十人目光呆滞，仿佛失了魂魄般。 想起方才女神的话，他们都感到害怕，同时又在心中庆幸受到惩罚的不是自己。如今，他们哪里还敢继续追击佳林部的人呢？只能呆呆地目送紫飞同佳林部的一干勇士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伊源部勇士将呆滞的同伴扶起来，往回带，很快便遇到后续人马，说起方才女神发怒的样子，看到几十个同伴刚才还生龙活虎，如今却变成傻子一般，大家都感到后怕。 东川昊光追上佳林部勇士，拦下紫飞。 “紫飞，你怎么样？” “昊光，你怎么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笑了。 东川昊光察看了紫飞的伤势，忍不住一阵心痛。 浑身的皮外伤不说了，居然还断了一根肋骨。尤诺那老东西还真他妈的可恶！ 众目睽睽之下，东川昊光也不好为紫飞疗伤，只能干着急。 “紫飞，你打算去哪里？”东川昊光想过了，紫飞他们可能会回佳林部驻地，前面的加维斯山脉。佳林部是维森族最大的部落，人口有一百多万，绝大部分住在加维斯山脉一线，因为佳林钺当上部落酋长，所以部分贵族才在绛云神山上建立了一个佳林部大寨，作为酋长驻地。 如果他们有佳林部作依靠，要想抵御尤诺的迫害也不是不可能，但问题是现任的佳林部族长会为紫飞出头么？以东川昊光看，佳林部族长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直接将紫飞捆起来交给尤诺，就是将紫飞赶出部落。 这些驻地的勇士留下来原本是要参加后天的比赛的，如今居然为了紫飞忘记了各自的使命，成为整个部落的通缉犯。也不知道尤诺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这些所谓的勇士们乖乖上套。 东川昊光将自己的想法分析给大家听，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要不，我回去吧！不能连累大家啊！”紫飞看着身边的兄弟们，心中涌起无限愧疚。 “不行，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怎么可以再让你回去受苦？”一个勇士说。 “要不我们一起离开吧？走得远远的，最好离开印迦帝国，看他尤诺能拿我们怎么办。”有人建议。 “大不了被他们抓住杀头，有什么了不起！”一人表态，众人齐声响应。 “你们都是勇士，都是英雄，自然不畏死。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在部落里的亲人？而且，紫飞原本是被冤枉的，如果离开，就变成畏罪潜逃了。” 东川昊光很为这些勇士们感动，但这样不正中了尤诺的奸计了么？ “昊光，你也同意我回去么？”紫飞抓住东川昊光的手，再次感觉到只有东川昊光是自己的知音。 “是的，我建议你回去，但是他们最好暂时离开莱殷州。只要你回去了，便可保住他们的亲人不受牵连。”东川昊光来的时候已经想过了。如今看来，后天的比武只怕会出人意料。最大的三个部落都损失了最精锐的勇士，伊源部和蚩源部只怕都要失望了。只要不是这两个部落负责守卫神殿，就可保密室短暂的平安。 “可是如果回去，尤诺那个老东西会要了他的命的！”勇士们仍旧不同意。 东川昊光狠狠心，作了一个承诺：“你们放心，我会保护他的，如果找不到真凶，我就带他离开印迦帝国。” “你？东川老师……”众人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肯相信？ 东川昊光自信一笑：“我不敢说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但迄今为止，只有一个人能对我构成威胁……”没办了，只能露点实力出来了。只见他忽地起身飞到十几米外，双手运足劲力往外一挥，身边十多棵大树便应声倒地。众人慌忙地躲避着倒下的大树，这才相信了东川昊光所言不需。 东川昊光飞回众人身边，淡淡地笑着说：“我还有一个秘密武器，要从地牢里救出紫飞易如反掌。”说完他唤出小黑当在自己身前，众人便只看到一团黑影，如果是在黑夜里，确实很容易混进地牢救人。 “隐身术？”连紫飞也是一脸的惊叹。 东川昊光摇摇头：“不是隐身术，是我的秘密武器。请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大家。” “好吧！”众人相信了东川昊光，将紫飞交给了他，然后改道向南而去。 紫飞的表白 东川昊光带着紫飞往回走了约一刻钟。 “紫飞，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东川昊光看到前面的大树下有一块石头。 “好。”紫飞回答非常简单，他不敢多说话，胸口疼得厉害，都被他咬着牙忍下来了。 东川昊光决定先把紫飞的伤治好再走，这样回去的时候万一有什么不测也能应付。可是，要想治好紫飞的伤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一句话：他必须得变回女神的形态。 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自身的一个秘密，在变作女神的形态时，他的功力至少要比平常高出三至五倍，最简单的一个事实便是力量的增加以及对月光的直接吸收与借助。 “紫飞，我想先治好你的伤再走。”东川昊光扶紫飞坐在树下的石头上。 “我的伤……一时间，只怕……不容易治得好……”紫飞虚弱地笑笑。 “那是对别人而言，我是谁啊？我可是超级间谍东川昊光！我的治疗方式跟别人不一样，我保证只要一小会儿，你就可以完好如初。”东川昊光带着诱骗的笑容，满脸的自信。 还超级间谍呢！紫飞心中好笑，居然有人以自己的间谍身份为荣。“有什么……呃，特别吗？”虽然紫飞看着东川昊光脸上的笑容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可是，他相信昊光应该不会害自己才对。 “说起来也不难，只是……我需要你的配合。”东川昊光笑笑，同时慢慢伸出手去。 “呃？……”紫飞一个好字尚未说出口，身体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东川昊光自言自语地说：“这点穴手法好久不用了，不过一点都没有生疏嘛。” 随后，东川昊光默念咒语，变作女神的样子，然后伸出手掬一把月光抛向紫飞。只见他的双手不断舞动，一颗颗朦胧的光球便不断飞向紫飞的伤口，慢慢渗入他的皮肤。 几分钟以后，东川昊光停了下来，察看了紫飞的情况，然后坐到一旁打坐休息。只见周围的月光自动汇聚在一起，将东川昊光以及他身边的紫飞都笼罩起来。 约摸一个时辰以后，东川昊光收工站起身来。只见他伸伸懒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见紫飞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便解开了他的穴道。 紫飞从沉睡中醒来，只觉得舒服极了。仿佛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来，体内的浊气散发出去，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断涌入体内。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他实在感觉太舒爽了，几乎舍不得睁开眼睛。 东川昊光看他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的意思，正在纳闷，忽然他意识到什么，“嗷——”地叫了一声，同时以最快地速度飞奔进树林里。 紫飞听到一声奇怪的叫声，立即睁开眼睛，隐约中似乎有一团淡淡的光影跑进树林里去了。他站起身来，往四周看了看，正打算走进树林里瞧个仔细，便看到东川昊光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了。 “昊光，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跑过去？”紫飞话刚出口，便立即感觉到他的伤真的完全好了。 “什么东西，没有啊。”东川昊光东张西望地看看，给了紫飞一个尴尬地笑容。 紫飞皱皱眉，他自然能看得出来东川昊光在说谎，可是，昊光为什么要说谎呢？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说：“好像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全身还笼罩着淡淡的光影。” 东川昊光装作没听到，他看看天色，说：“天要亮了，我们得快点赶回去。” “昊光，我刚才看到一个女人也！”紫飞故作惊奇。 “切！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女人？”东川昊光将紫飞从自己前面推开，加快脚步往回赶，一副不再理会紫飞的样子。 “昊光，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紫飞追了上去，“昊光，你刚才怎么从大树后面跑过来？”紫飞联想到东川昊光将自己弄晕之后治伤，以及刚才自己看到的光影，已经意识到东川昊光隐藏的秘密不同寻常。 “我去撒尿行不行？”东川昊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紫飞，刨根问底的，像个娘儿们。 “我刚才听到你叫了。你怎么叫得那么怪？”紫飞看东川昊光不厌其烦的样子似乎很高兴。 “哎，我说，你的伤全都好了吧？兄弟我没有吹牛吧？”东川昊光将速度放慢，与紫飞并肩行走。 “啊，我现在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昊光，你到底怎么弄的？”说到这个，紫飞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东川昊光奸诈地说：“你是病人，你不知道么？” “你还好意思说呢！干嘛要把我弄晕？” 东川昊光轻松地笑道：“不将你弄晕，万一你疼得嗷嗷乱叫怎么办？” “我可是佳林部第一勇士，我会怕疼？”紫飞举起自己有力的双臂。 “我知道你是勇士，不用在我前面比划拳头……勇士又怎么样？英雄又怎么样？还不是……”东川昊光本来想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想想那样不是透露出自己可以变成女人的秘密了么？于是只好硬生生留下半截话来。 “还不是什么？”紫飞哈哈大笑，忽然搂过东川昊光的肩膀，说：“昊光，真的谢谢你。” 东川昊光甩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抱我。” 紫飞不以为意地笑笑，说：“又不是女人，为什么不能抱？”说着，他又追上去两步，再次搂住东川昊光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喜欢抱你！” 东川昊光忍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再次甩开紫飞，像支箭似的飞射而去。 紫飞的心情出奇的好，只见他哈哈大笑地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昊光，不管你是男是女，我就是喜欢你！” 前面的东川昊光忍不住直冒冷汗，心道：我这是走的什么运啊！虽然俺小弟弟不中用，但还不至于去当同志吧！ 这时，小黑忽然冒出一句话来，说：“老大，反正变男变女随便你，干脆你就变成个女的成全紫飞得了。等你遇到喜欢的女人，再变成个男人……啊，老大，这样你就可以男女通吃了！” 小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忍不住得意起来，也没注意东川昊光的脸色，正打算再提点建议呢，忽然“嗷”的叫了一声，便再也没了消息。 东川昊光心情烦躁地往前冲，再有几千米就到酋长大寨了，他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但就在这时，他却出人意料地踩了个急刹车。 紫飞追上来，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喘气。看到东川昊光警戒地望着前方漆黑的树林，竟然没有甩开自己的手，感到非常奇怪。 “怎么了？”紫飞小声地问。 “我感觉到杀气。”东川昊光淡淡地回答，眼睛仍旧盯着黑暗中某个地方。 紫飞仔细看了看前方的树林，又侧耳倾听了一小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黑衣蒙面人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东川昊光，那冰冷的目光仿佛无情的刀剑，想要刺穿东川昊光的心脏。 “你是谁？”东川昊光冷冷问道。面对浑身杀气的黑衣蒙面人，东川昊光没有半点惊慌和恐惧，相反，此刻他的心情很平静。因为他能够清楚地探查出对方的修为，这个人的修为只比紫飞高一点，与自己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更何况，紫飞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可是一个好帮手。 “想不到你还没死！”黑衣人终于开口了。听声音似乎年龄并不太大，最多四十来岁的样子。而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又是一个老相识。 “谁跟你说我死了？”东川昊光感到奇怪极了，他总觉得这个黑衣蒙面人的身形与声音都无比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东川昊光，我家的新月项链是不是在你身上？”黑衣人答非所问。 “新月项链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了？真是好笑！”东川昊光一声冷笑。 沉默了片刻，黑衣人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罢了，这些身外之物我也懒得追究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素月在哪儿？” “素月？她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东川昊光在心中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素月，素月……他以前一定很爱她吧！竟然连这个人都知道。 素月 听了东川昊光的话，黑衣人忽然极端愤怒，只见他疯狂地往东川昊光冲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吼道：“东川昊光，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将新月项链都给了你，你竟然狠心将她杀了！” 眼见黑衣人的拳头到了身前，东川昊光愣了一下，紫飞已经迎了上去。 紫飞的功力原本比黑衣人差一点，但此刻黑衣人因为心神大乱，紫飞的基础又非常扎实，两人竟打了个平分秋色。 东川昊光对两人的打斗视而不见，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梦中的少女，他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素月，素月，难道她就是素月？不，他怎么会杀了她呢？绝对不会！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伤害她！”他忽然大声吼道。 “你没有吗？”黑衣人一边打一边喊，“如果你没有见过她，新月项链怎么会在你身上？如果你不曾伤害她，为什么她不在你身边？东川昊光，你究竟有没有良心？为了你，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和信仰，将家传至宝新月项链偷出来给你，你究竟把她怎么样了？啊？你说话啊……” 看黑衣人发疯的样子，连东川昊光都忍不住想：难道自己真的做过这种事吗？他真的欺骗了那个如梦如幻的少女？所以上天才惩罚他失去性能力？ 相对于东川昊光的疑惑，紫飞却丝毫没有迟疑。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东川昊光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黑衣人总想越过紫飞扑向东川昊光，给紫飞的威胁并不大，所以他才能应付自如，隐隐占着上风。 东川昊光只觉得一阵头疼，他大叫一声，忽地扑过去给了黑衣人一掌，眼睛紧紧盯着黑衣人嘴角刚刚吐出的鲜血，只觉得一阵心痛。他承受不住地大声吼道：“你胡说，我怎么会伤害她？我一定不会伤害她的，那些事一定不是我做的……” 紫飞是三个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知道这里离酋长大寨太近了，听到打斗声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的，所以他拉着东川昊光就开跑。 来到大寨后面，他带着东川昊光爬上一棵大树，坐到一个高高的树杈上，一手抓住树枝，一手紧紧搂着东川昊光，担心他掉下树去。 紫飞从刚才两人的对话中已经猜到了什么，似乎东川昊光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轻轻摇晃着东川昊光，小声地问：“昊光，你怎么了？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我们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东川昊光以迷茫的眼神看着紫飞，傻傻地问：“紫飞，你说那些事情真的是我做过的么？” 紫飞扳过东川昊光的身体，看着他的眼睛说：“昊光，我相信你，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论你以前做过什么，在紫飞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可信赖的朋友。” 东川昊光淡淡地笑了，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谢谢你，紫飞。虽然我不记得十年前自己做过什么，但我想他说的话有些是真的。你知道么，我经常会梦见一个女孩儿，一个如梦如幻的女孩儿。她的美貌就好比天上的月亮，她的温柔就像那如水的月光，也许她还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个女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伤害了她，但我知道，我爱她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 “我相信你，昊光。”紫飞拍拍东川昊光的肩膀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东川昊光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他从容不迫地说：“这样，等会儿我去将那些人引开，你就自己回到地牢里去，当然，没有佳林部勇士来救你这回事，你也从来没有出过地牢。” 紫飞点点头：“这个我明白。只是，你若是让他们看到了……” “这个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的。”东川昊光自信满满，似乎早有计谋。 而后，东川昊光让小黑掩护紫飞去地牢，他自己却来到了大寨正门。 清晨，雾蒙蒙的，在酋长大寨正门，缓缓走来一位绝色少女。 这女子个头偏高，容貌精致秀美，白皙细腻的皮肤宛若上等的羊脂白玉，额前用细细的金线垂着一颗拇指般大小的夜明珠，一头黑亮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鹅黄的外衫，胸前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折射着火光，在薄雾中分外显眼。 守卫在寨前的伊源部勇士们呆呆地看着这少女含笑向自己走来，忘记了询问，忘记了示警，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一切…… 这少女的美貌带着魔女的魅惑，举手投足间偏偏又显露出无比的清纯高贵，那含羞带怯地笑容，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呵护她。 因为无人阻拦，少女畅通无阻地来到寨子中部，一路上，看见她的人不由自主地跟在她后面，擅离职守也跟到了寨子中部。 少女前面有一个广场，是平时勇士们训练以及酋长大人集会时的场所，广场的四周有酋长和长老会的府邸及办公驻地，其余的是贵族们的府邸。 少女远远地望着建于佳林钺早期的酋长府邸，心中似乎联想了什么，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几丝崇敬几丝哀怨。 这少女自然就是东川昊光。也是刚才的黑衣蒙面人给了他灵感，他变做了梦中的少女，那个可能叫素月的女孩。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少女的美貌所迷惑的人逐渐清醒过来，有的赶紧回去自己的岗位，有的仍旧舍不得离开。这时，除了惊叹这少女的美貌，人们猜测最多的却是这女子的身份。 尤诺带着一群下人走出大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广场中间的少女。与其他男人一眼，他无法忽视这少女的美貌，他的心与其他年轻人一样慢慢沉沦…… 很快，帝国的各位贵客们听到风声也都赶了过来，那一双双眼睛仿佛钉子般钉在了少女身上，无法离开。面对着这美貌的女子，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年纪，只要是个懂事的男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副傻样。 那些所谓的贵族贵客们慢慢走向广场中的少女，在他们的眼睛里这世界也就只剩下这女子了，他们甚至舍不得眨眼睛…… 据闻，当时见过这少女的年轻男子几乎全部终生未娶，因为只要想到这少女的美貌，其他的女人便都成了粪土。 约三分钟以后，尤诺已经来到少女前面约五米的地方。他的心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跳动，但随即又激动起来。只见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老奸巨滑地笑容，缓缓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到此不知所谓何事？” “尤诺大酋长，不是你请我来的么？”少女微微含笑答道，出人意料。 “尤诺酋长，这位姑娘是……”那位从帝国首都来的中年将军的目光终于转向了尤诺。 “呃，这个……姑娘是……”尤诺着实有些诧异，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女子，但为什么这女子的目光却好似对自己无比熟悉一般呢？老狐狸的他立即笑着打了哈哈，说：“天色未明，外面又是薄雾弥漫，姑娘远道而来，还是请进府休息吧！” 众位贵族纷纷赞同，一起邀请少女去酋长家里休息。 素月？昊光？ 少女落落大方地随着尤诺走进酋长大院，一直来到小客厅里坐下。 一干贵族不用尤诺招呼，纷纷落座。只是，地位越高，座位离少女也就越近。尤诺作为主人，自然坐在主位，不过他此刻也许更希望自己不是主人，那样的话，坐在少女身边的人就是他了。 尤诺收回自己胡思乱想的心思，吩咐下人送上茶水点心，然后才开口问道：“还没有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素月。”少女淡淡地一笑。 尤诺夸赞道：“素月，好名字！人如其名，真像我们维森族敬奉的月光女神。” 众人纷纷附和。 少女仍旧保持淡淡地笑容，不置可否。 来自帝国的韩大人问：“不知素月姑娘来自何处？” 素月看他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性趣”，目光霎时一寒，粉脸瞬间变得冷冰冰的，眼光如寒芒般直射出去。只听她一声冷笑，反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在下韩威，来自京都，世袭卫国侯，目前忝居皇家第三军团团长一职。”韩威带着几分得意地笑容。 所谓的皇家第三军团，就是那个只闻其名的皇家秘密军团。在座的贵族中，虽然知道韩威是帝国方面派来的实权人物，但没想到他就是皇家秘密军团的团长。一时间，那些识时务的善于拍马的人立刻抓住机会将韩威大大地称赞了一番。 韩威看着身边的绝色少女，心中得意地想：现在应该变张笑脸出来了吧！ 谁知素月看也不看韩威，冷冰冰地对尤诺说：“尤诺大酋长，您认为我合适么？” 尤诺吃了一惊，他心里确实算计着让素月假扮女神，正在考虑怎样说服她留下来，想不到素月居然知道他的想法，更加震惊地是：如此机密的事情，这个女子是如何知道的？ 不知情的人愣愣地看了看素月和尤诺，暗自猜测着素月话中的意思，只有知情人心中吃惊不已，这女子到底是何身份？怎么会知道这样的机密大事呢？ “啊，合适，合适，就请素月姑娘暂时留在府中小住几日。”尤诺连忙点头。 素月点点头，非常干脆地说：“好。但是我向来喜欢清静，希望大酋长成全。” 尤诺看了看堂上这一张张垂涎美色的丑脸，心中颇不是滋味。闻言立即答道：“素月姑娘是我们维森族的贵客，自然不能让人打扰。” 尤诺此话一出，很多人都露出失望的神态，只有韩威仍旧一幅志在必得的表情。 就在此刻，忽然尤诺一个心腹手下跑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只见尤诺随即变了脸色，在堂上踱了几步，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同时还有几分畏惧。 韩威不以为然地看了看尤诺，慢吞吞地问了一句：“酋长大人，又出什么事了么？” 若在平时，尤诺对韩威是有问必答的，可是今天，尤诺却拿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居然开口送客：“各位，在下还有点事情，就请大家……” 尤诺还没说完呢，门口已经乱起来了。只听“砰”的一声，刚刚修复的大门再次变成碎屑散落一地，一位负责守卫的勇士被踢进门来，倒在地上立即吐出一口鲜血。 堂上众人都吃惊不已，连韩威和素月冷静地站起来，想看看究竟何人如此大胆。 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带着四个白衣随从大步走进门来，脸上带着一个黄金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焦急的神情扫视堂上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素月脸上。 来人正是东川昊光的老相识，来自太阳神殿的面具人。如果明基在的话一定能认出此人就是自己见到过，并指认为东川昊光的人。 此刻堂上只有两个人知道面具人的身份，就是韩威和那个从帝国首都来的老头子。尤诺和警务处的高队长虽然知道这是太阳神殿的人，却不知此人在太阳神殿处于什么地位。 而其他维森贵族则是糊里糊涂，一点都没弄明白。他们搞不懂，这里是维森族自治区，尤诺是维森族各部落的大酋长，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这个面具人呢？ 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一向目中无人的韩威居然躬身向面具人行礼，恭敬地问候：“印迦帝国卫国侯韩威向殿下请安！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面具人看也没看韩威一眼，径直来到素月身前，静静地凝视着她。 素月（东川昊光）暗叫倒霉，心里想着：不是吧？这面具人也对素月有意思？那我的计划不是又泡汤了？要死了，若是被他抓回去，会不会被当成女人给强奸啊？偏偏这个人的功力又太恐怖了，要不要现在就跑呢？……好像不行，现在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只怕跑不掉…… 素月心中捣鼓，眼神慌乱，正在胡思乱想呢，就听面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无比温柔地叹道：“素月，我终于找到你了!” 此刻，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面具人原来是来找女人的，人家理由充分，正大光明，难怪打了人还可以目中无人。 素月（东川昊光）愣了，他连素月也认识？看样子好像还真的对她有意思！去他奶奶的，我的女人你也想抢，没门儿！ 只见素月后退两步，冷冷地看着面具人说：“我不认识你！” 堂上众人一阵唏嘘，难道自己猜错了？ 面具人似乎并没有生气，相反，眼中还露出几许赞赏的笑意，只听他仍旧温柔地说：“素月，你长大了。跟我走吧，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了。”说着，面具人伸出手来，想要抚摸素月的脸蛋。 素月慌张地躲开他的手，恼羞成怒地说：“我不认识你！绝对不会跟你走的。”不知道为什么，素月对面具人的感觉非常奇怪，恼怒中竟然带着几分亲切。 面具人轻轻摇摇头，说：“素月，你学会说谎了么？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你刚才就认出我了。” 素月忽然灵光一闪，瞪大眼睛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说：“我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你是谁？要不你拿下面具让我看看？” 面具人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小丫头，越来越聪明了。别唬我了，尽管我带着这个面具，但我的身形和声音你又怎么会忘记呢？别闹了，跟我走吧，等到了行馆我就取下面具让你看个够好不好？” “不好，为什么现在你不能取下面具？”素月再次后退两步，与面具人拉开距离。眼睛趁机往四周看了看，只见西面的窗户上面有一团小小的黑影，他知道是小黑完成了任务过来接应自己了。不知道现在逃跑有几分胜算…… 只见面具人恨恨地说：“都怪那个东川昊光，要不是因为他，我又何必成天带着个面具？” “东川昊光？”众人都禁不住反问一句。东川昊光现在可是名人，又是杀人嫌疑犯，想不到他居然与这个面具人有过节。而韩威和高队长立即想到：无论如何，立即抓捕东川昊光！ 素月（东川昊光）哪里清楚十年前的事情，但这人居然说自己坏话，他自然生气。于是咬牙切地问道：“东川昊光他怎么得罪你了？” 看素月的神情有些不对，面具人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开心地笑起来，说：“我很高兴你这么说。是我糊涂了，是啊，不关东川昊光的事。” 素月微微张着嘴，一副标准地受打击样儿。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吧！ “素月，我们走吧！”说着，面具人再次靠近素月，想要牵她的手。 “鬼才要跟你走！”素月大吼一声，而后将尤诺推出来当挡箭牌，说：“我现在是尤诺大酋长的客人，我已经答应留下来帮尤诺酋长一个忙，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要不然你也留下来，等我办完事情再走如何？” 面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素月，似乎在沉思，又似乎有些生气。堂上众人也只能静静等待，连大气也不敢出。 素月眼珠子乱转，但同样不敢妄动。他知道面具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现在实在不是逃跑的好时机。 似乎过了好久，面具人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好吧，为了你，我就留下来多住几天。” 面具人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尤诺也是聪明人，随即为素月和面具人安排了房间休息。素月高兴地回到房间里，跟尤诺要了一顿丰富的早餐，然后就躺到床上摆个大字等着早饭送过来。 光之圣子 第二十六章 门轻轻地开了，面具人走了进来，看到素月躺在床上的样子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抑制着满腔怒意。 “做什么你？”素月眼皮也没抬一下，懒洋洋地问。他的端庄都是做给尤诺他们看的，至于在这个大对头面前，实在没有必要假装纯洁。 “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像这样随便躺在床上？门也不关，听到有人进来也不起身……”面具人喋喋不休，好像管教女儿的老妈子。 “这样躺着舒服啊！再说了，反正知道是你，又何必费力睁开眼睛？”素月似乎动动嘴皮子都觉着累。 “你真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面具人似乎失望得很。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面具人慌忙说道：“还不快起来，有人来了。”说着连忙过去关门。 素月得意地笑了两声，慢吞吞地做起来，望着面具人笑。 一阵敲门声响过，传来一个年轻侍女的声音：“素月姑娘，您的早餐来了。” 素月温柔地说了声：“请进！” 面具人回头一看，素月已经好好地坐在餐桌前了。那坐的姿势以及脸上的笑容都端庄得体无懈可击，他一阵错讹，然后忍不住笑了。 侍女将丰盛的早点摆放在饭桌上，然后退到一旁，问道：“姑娘如有需要，敬请吩咐。” “好了，你们做得很好，先下去吧！”素月淡淡一笑，眼中漾起无限的温柔。 面具人看的呆了，直到侍女离去关门时才将他惊醒。在看素月，他又忍不住皱眉。 只见美貌少女素月挽起袖子，一手拿了一块牛肉片，一手扯了一只鸡腿，还将一只脚放到了凳子上。那吃相真可谓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你很久没吃饭了么？”面具人走过去，将素月放到凳子上的一只脚放到地上。 “嗯，有一晚上没吃了！”素月嘴里包着一口肉说。 “你确定只是一晚上没吃饭吗？”面具人赶紧帮忙，将摆得较远的菜端到素月面前。 素月暗想，这人如果给自己做小厮倒是不错。谁知一开小差，马上就遭报应了。 “呃，水……” “噎到了？谁让你吃那么快的！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面具人一边倒水，一边数落。 切！要不是在你面前演戏，我何必吃得这样辛苦？素月瞪了他一眼，吞下两口水，面具人及时在她背上拍了两下，那口害自己噎到的鸡肉便吞下肚子去了。 素月长长地吸了口气，瞪着面具人说：“你站在这里不是跟我抢吃的么？” “我？我怎么会跟你抢饭吃呢？”面具人哑然失笑，随后又感叹道：“素月，这十年来你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啊？” 素月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表演了半天，好像弄巧成拙了？怎么这面具人对素月好像越来越心疼了呢？奇怪！怎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粗鲁的女人？ “一言难尽。你不吃饭么？”素月应付了一句。 “呃，我还不饿。”面具人一边回答一边掏出手绢来，想要为素月擦去嘴角的油渍。 素月一把抓了过去，在嘴上胡乱擦了三两下，然后又擦了擦手，最后看手绢已经面目全非，这才丢给面具人，说：“还你，谢了啊！” 然后，素月拍拍胀鼓鼓的肚子往床上走去，说：“累死我了，终于可以睡觉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啊……” 面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素月就那么仰面躺在床上，一只脚放在被子上，一只脚还掉在床外面。 不到两分钟，就传来素月打呼的声音。面具人瞪大眼睛，哭笑不得。素月什么时候开始打呼了？ 实在看不下去了，面具人还是轻手轻脚走过去，将素月掉在床下的那条腿放到床上，然后拉过被子帮她盖好。这才幽幽叹了口气，坐到床边直愣愣地看着她纯真的睡颜。 素月原本想等面具人出去自己好开溜，想不到这人虽然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但却坐在身边不走，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不停地想办法，向着想着，打呼也忘了。不大一会儿，他便真地睡着了。 当素月再次醒来的时候，饭桌上的残羹剩饭已经收拾出去了，看出了看从窗户缝儿里照进来的阳光，现在应该是下午了。想不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不过也不奇怪，自己一向是很喜欢睡觉的，更何况昨晚累了一晚上。唯一不变的是面具人仍旧坐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你还没走？” “你睡醒了？” 两人同时开口。素月白了他一眼，忽然红着脸说：“让开，我要起床了。” 面具人似乎笑了笑，温柔地说：“素月，你不想看看我的样子么？” “你肯给我看了？”素月装作不感兴趣地白了他一眼。 面具人缓缓取下面具，露出一张英俊而熟悉面容。 素月一声惊呼，然后赶进捂住自己的嘴。怎么会这样？ 素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具下面的那张脸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哦，正确的说法是，这个人长得跟他的本来面貌一模一样。东川昊光以前一直以为面具人是因为被毁容，所以才带上个面具的，没想到居然是因为长得和自己一样。 “东川昊光？”素月疑惑地叫了一声。 这个东川昊光居然微笑地点点头。 “怎么有两个东川昊光？”素月呆了。难道他是我的同胞兄弟？“你们是双胞胎？” “我也不知道。”面具人答道，“不过，我现在叫阿波罗。” “阿波罗？那不是太阳神？”素月想起韩威向他行礼时似乎叫他“殿下”，难道他就是…… “你猜得很对，我现在是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面具人阿波罗含笑点头。 “光之圣子？”素月当然知道光之圣子代表什么，难怪目中无人的韩威要恭敬地向他行礼呢。太阳神殿的力量足以可以抗衡任何一个国家。 “素月，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在找你，十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都快绝望了。啊……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阿波罗洋溢着幸福地微笑，火辣辣地目光盯着素月举世无双的容颜。 素月看到阿波罗眼中赤裸裸的情欲，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眼转子一转，红着脸说：“我要上茅房！” 阿波罗挫败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么煽情的时候说这样倒胃口的话。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她，于是立即放行。 素月赶紧跳下床往门口冲去，到了门口又忽然转身问了一句：“茅房在哪里？” 阿波罗瞪大眼睛：“大概……在那边……”他伸出手指着左边。 素月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立即往左边跑。没跑出几步，忽然看到前面过来两个侍女，他赶紧转了个弯儿，跃上房顶，往后院跑去。 飞奔出约两百多米，就听到小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老大，我在这里。” 只见一团黑影飞向素月，霎时间将他的身体笼罩起来。 素月在黑影中迅速变成东川昊光，然后向大寨外面飞去。 “那是什么？”一个守卫看到了他，高声叫道。 “好像一只大鸟。” “不，好像是个人！” “会不会是西大陆的吸血蝙蝠？” “啊！怪物！” “妖怪！” 看到的人没几个，但却越传越古怪，越传越离谱，好在这些人只是好奇，没有人追上去。 终于飞出了大寨，东川昊光总算松了口气。 他一边往学校走去，一边在想回去后该怎样交待自己这大半天的行踪。 到了学校后门口，东川昊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可惜刚走过大门十多米远，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 “东川昊光！” 东川昊光转身一看，一群人从门卫房子后面钻出来，看样子好像一直在等着自己。这时，从另一面也走出来一群人，正是学校的同事和学生。 帝国警务院的警员迅速将东川昊光包围起来，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拿了张纸走过来说：“东川昊光，有人举报说你是杀害文倩老师的凶手，我们奉命逮捕你，这是逮捕令……” “什么？我怎么可能杀害文倩呢？”东川昊光还真是吃惊不小。再说了，举报自己是凶手的人是谁呢？ “怎么可能？” “昊光不可能杀人！你们一定弄错了！” “东川老师不是凶手！” “……” 同事和学生挡在校门口，不允许警务院的警员将东川昊光带走。 “东川昊光，你要拒捕吗？”带头的警员高叫道。 “我哪有拒捕？我一没逃跑，二没打人……”东川昊光明白以目前的形式，自己去地牢里住几天可能更安全，于是乖乖地站到警员中间，然后向关心自己的同事和学生们说：“请大家安静一下！” 大家逐渐安静下来，东川昊光接着说：“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在此我可以向你们的月光女神起誓，文倩不是我杀的。可是，既然有人举报，我就必须去警务院接受调查，只有查出真凶才能洗清我的嫌疑。所以，请大家让开好吗？” 人群又议论了一阵，然后逐渐让出一条路来。东川昊光走过的时候，听到阿尔法说了一句：“昊光，好好保重。我们相信你！” 他还听到文倩的声音说：“昊光，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东川昊光对大家笑笑，挥挥手，哪里像是去坐牢呢？倒像是个英雄要去接受嘉奖。 不出所料，东川昊光也被关在酋长大寨的地牢里，不过没有与紫飞关在一起，中间隔着两间空牢房。 紫飞看到东川昊光进来，那个震惊仿佛吃进嘴里的鸡蛋变成了石头。 东川昊光对他笑了笑，递了一个没事的眼神给他。 一直到晚上，也没见人过来审问，紫飞觉得奇怪，大声地问了两句，结果被守卫狠狠地骂了一顿。 东川昊光躺在地上的干草上睡大觉，可惜白天睡了那么久，此刻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将小黑叫出来聊天。 “老大，无聊啊？”小黑紧紧靠在东川昊光身上问。 “废话！”东川昊光双手枕在头下，翘起一条腿，吹着额头垂下来的长头发。“哎，我说，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老大你魅力大呗！反正我又没什么重量。”小黑笑得贼贼的，“老大，你说为什么他们把你抓进来又不审问？” “那还用问？我估计他们此刻将全部的人力都派出去寻找美女了。”东川昊光开心地笑道。 “老大好像很高兴啊！”小黑不怕死的说，“那也是，躺在这里自由自在还有我陪你，比起被人强奸可好多了！” “去！”东川昊光一挥手，小黑顿时被抛出去几米远。“老大也是你笑话的吗？” 小黑很快又钻到东川昊光身边来，笑嘻嘻地说：“老大，你变女人可真好看，小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女人，要不以后你就变女人得了。” “找死啊你！”东川昊光再次将小黑挥去一边，“我就知道你个小色鬼没安好心。” “老大，太阳神殿的那个殿下为什么长得跟你一样啊？”小黑识趣了，不去采地雷。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东川昊光忍不住叹了口气。 “会不会是你哥哥？”小黑猜测。 “有可能。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对。即便两个人长得相像也没有必要戴上面具啊？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他原本也叫东川昊光，这到底怎么回事呢？”东川昊光越想越头大，忽然一下子坐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小黑。 “老大，你要做什么？”小黑看着东川昊光的目光，觉得头皮发麻。 “小黑，你去监视那个阿波罗好不好？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上次可是说要报复我的，你该不会看着你老大倒霉吧？”东川昊光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期许，笑得纯净又无害。 “不是吧？老大，你想害死我啊！太阳神殿的光剑可是我的死对头，我会魂飞魄散的。”小黑哭丧着脸。 “有那么厉害？”东川昊光皱眉。 “当然了，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啊？”小黑赶紧拍马屁。 “真的？”东川昊光眼珠子乱转，心中想的却是：这世上有太阳神殿和月光女神殿两大神殿，又有两个东川昊光，一个是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一个又可以变成月光女神点的月光女神，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误会 “那我去看看紫飞总可以吧？”东川昊光想想，决定还是不让小黑去冒险。 “好啊，小黑开路。”小黑话音刚落，身影已经闪了出去。 东川昊光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默念咒语，变身为一道光钻出了牢房。他这看起来也像是光遁，其实不同。光遁是借光的力量瞬移，而他却只是变身，离瞬移还差一个档次。 外面，四个守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小黑则已经钻进紫飞的牢房里，正在做清洁。 紫飞虽然见过小黑了，也曾得到他的帮助顺利回到牢房，但仍旧对他感到好奇。 紫飞只见一道光慢慢向自己飘来，到了他前面，光芒淡去，露出了东川昊光的身形。 “昊光？你怎么……”紫飞自然吃惊不小。 东川昊光懒洋洋地走到小黑身边坐下，微微一笑，说：“不用怀疑，在你面前的确实是你认识的那个东川昊光。”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紫飞惊奇地笑了，走到东川昊光身边坐下，拉起他的手仔细地瞧。 旁边小黑不满地吼道：“老大，他吃你豆腐！” 紫飞吓了一跳，想不到一团黑影居然会说话。东川昊光趁机收回自己的手，顺势一挥，小黑便飘出去好远。 “你个小色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个德性！”东川昊光又好笑又好气。 小黑变成一个黑色人形，摸摸自己的鼻子，不满地嘀咕几句，忽然又兴高采烈地再次跑回东川昊光身边坐下，还抓住他一只手臂，紧紧靠在他身上。 “干什么你？”东川昊光有些嫌恶地想挥开他，因为没有用力，自然也没有成功。 “老大，反正我又没有重量，就让我靠着你吧！”说完，小黑又感叹道：“哎，老大，靠着你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小黑到底是什么？”紫飞忍不住问道。 东川昊光瞪了小黑一眼，说：“他啊，是我从加斯特与曼达边境的万鬼林带回来的一个小色鬼。” 小黑大声抗议道：“不对，不对！老大，我是万鬼林的鬼王，不是小色鬼！我已经一千多岁了。” “你不是叫小黑吗？当然是小色鬼，难道要我叫你老色鬼？”东川昊光靠着身后的墙壁，挑了挑眉。 “还说呢！这名字还不是老大你取的，人家抗议无效，能有什么办法？”小黑难得有机会到苦水。 东川昊光得意地眯着眼睛说：“既然知道抗议无效，还跟我废话什么？”然后，东川昊光不再理会小黑，转过身来看着紫飞说：“紫飞，你进来以后他们有没有问你什么？” 紫飞点点头，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因为有小黑的掩护，紫飞进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到早晨的时候他大声叫早饭，这才将人引来。负责大寨守卫的伊源部勇士首领星耀过来查问了几句就离开了，临走时只叫人锁好了门，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紫飞看着懒散惬意的东川昊光，好奇地问：“昊光，你怎么会被他们抓进来的？” “他们说有人举报说是我杀了文倩。”东川昊光似乎对背后的墙壁不太满意，懒洋洋地往紫飞身上靠去，说：“这墙壁又冷又硬，真不舒服。紫飞，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啊。” 紫飞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红了脸。 “紫飞，你说到底是谁杀了文倩啊？他为什么要害我呢？”东川昊光舒服地闭上眼睛。 “昊光，你该不会怀疑我吧？”紫飞忽然坐直了身体，害得东川昊光差点摔倒地上。 东川昊光瞪了他一眼，不满地吼道：“坐好！”然后又舒服地靠了过去，这才开口说：“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这不跟你讨论嘛……” “我想还是学校的人吧！”紫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东川昊光的侧脸，忽然想到什么，说：“对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昨晚我们遇到的那个黑衣人？” “对呀！怎么把他给忘了！”东川昊光一拍脑门坐起来，然后慢慢将目光转到小黑身上。 “老，老大，你，你又想做什么？”小黑颤抖地问。老大的眼光实在太可疑了，这往往就是他倒霉的开始。 “你去探查那个黑衣人的下落应该没问题吧？他可没有光剑，你不用担心你这条小命。”东川昊光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可是小黑舍不得离开老大你啊……”小黑抓住东川昊光的手臂，黑乎乎的头不断蹭着东川昊光的肩膀。 “少啰嗦，叫你去就去。查出他的来历老大有赏。”东川昊光软硬兼施。 “老大，小黑不要赏赐，小黑只求能永远跟你在一起。”小黑站起身来，越发觉得这句话说得无比认真。 东川昊光瞪了他一眼，好笑地说：“怎么？难道你还想过离开我不成？” 小黑懊恼地叫了一声，随即便高兴地钻出牢房去了。 “昊光，你真让我吃惊。”紫飞看着东川昊光，越看越觉得难以挪开视线。虽然昨晚终于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但他却在害怕，他担心昊光无法接受自己的感情，担心他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东川昊光笑笑，说：“以后说不定还有更让你吃惊的呢！”想起自己今天清晨变成女人的样子，想起那些男人的目光，想起阿波罗温柔地傻样，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不知道紫飞看到自己变成女神的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什么了？”紫飞奇怪地问。 “今天早上的事情。”东川昊光神秘地回答。 “很有趣么？我听说今天早上寨里来了一个绝世美女，难道跟你有关系？”紫飞想起东川昊光的话，他说要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好方便自己混进来。难道他找了一个女人过来帮忙？ 东川昊光笑笑，什么也不肯说。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正色地问道：“紫飞，你怎么知道蚩源部有帝国来的教练？” “啊？什么？我不明白啊？蚩源部有帝国来的教练吗？”紫飞奇怪地问。 东川昊光瞪大眼睛看着紫飞，说：“你该不会跟我说蚩源部的人不是你杀的吧？” 紫飞同样是一脸震惊地问：“难道不是你杀的么？” 东川昊光一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半天才开口说：“他奶奶的，又错了！” “昊光，你什么意思？难道蚩源部的勇士不是你杀的？”紫飞激动地抓住东川昊光的肩膀。 “唔！我怎么会这么笨啊！”东川昊光叹了口气，慢慢讲述那天晚上的事情…… “你是说有一个身形跟我很像的人去蚩源部大寨杀了人，然后成功逃走。而你跟过去看热闹反而被发现误会成凶手？”紫飞总算将事情弄明白了。 “唉，你说我运气怎么这么背啊！还有，明基他们说曾经看到过我的身影，带着面具……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阿波罗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东川昊光忽然愤恨地站起身来，想要找阿波罗问个清楚。 “阿波罗？谁啊？”紫飞不解，跟着站起身，问：“你现在想去哪里？” “我去找阿波罗问清楚……”话刚出口，东川昊光便意识到不对。阿波罗只怕正在气头上，自己现在去还不是自找死路？ “昊光，你知道谁是凶手了么？”紫飞听出了一点苗头。 东川昊光摇摇头，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紫飞同样是一副头大的样子，说：“奇怪，太阳神殿怎么也掺合进来了？居然还是光之圣子亲自出马……”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杂乱地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过来了。 东川昊光跟紫飞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变身离开回到自己的牢房里坐下。 震撼 东川昊光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听着杂乱的脚步声慢慢向自己走进牢房，然后看到倒地昏迷的守卫发出的惊呼，声音越来越杂乱，其中掺杂着对紫飞的质疑和询问。 东川昊光懊恼死了，自己怎么会把那几个守卫给忘了呢？ 很快，就有人往东川昊光这边过来了。 带头的正是东川昊光见过的帝国警务院驻本地的高队长。他对东川昊光早就很好奇了，因为东川昊光不仅是文倩的情人同时也是杀害她的嫌疑犯。 高队长旁边的一个警员大声叫道：“东川昊光！” 东川昊光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说：“天亮了么？早饭呢？你们这牢房的管理真是太差了，来了一晚上也没人过来巡查，最糟糕的是晚饭也没人送，要是把犯人饿死了可怎么办？” 那个警员看东川昊光实在太无理了，一声怒吼：“放肆！东川昊光，站起来回话！” 东川昊光抬抬眼皮子，眼神中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意，依旧懒洋洋地开口说：“饿了，没力气。” 那个警员发火了，冲动的想要打开门冲进去教训东川昊光一顿。高队长摆摆手制止了他，问：“东川昊光，你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刚才？外面？”东川昊光举起自己的双手，满脸无辜地说：“不关我的事啊，我可是一直被你们关在里面的。”然后，他又露出好奇的样子说：“外面出什么事了？” 高队长细细地审视他，半晌才说：“没什么事。” 这时，一个警员过来，在姓高的耳边说了两句话，然后退到一旁。高队长皱眉沉思，又仔细看了看东川昊光的牢门，问：“东川昊光，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么？” “知道啊！”东川昊光点点头说，“逮捕我的时候说了，有人举报说我是杀害位前的凶手。” “那你认罪么？”高队长似乎问得很随意，让身边两个警员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审案能审出什么名堂来？ 东川昊光双手一摊：“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叫我怎么认呢？对了，举报我的人是谁啊？他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凶手？” “那个你暂时不用知道。我问你，今天上午去哪儿了？”高队长的语气严肃起来，东川昊光知道，这才是重点。 “今天上午？那么说天还没亮啊？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么饿呢？”东川昊光不解地摇摇头，又恍然大悟地说：“唉，差点忘了回答高队长的话，实在抱歉。因为昨天晚上听到山上闹哄哄的，我一时好奇就去看热闹，没想到……”说到这里，东川昊光脸色大变。 “你看到什么了？”高队长急切地问。 “我看到小倩了。我真地看到小倩了！”东川昊光忽然激动起来，“她就飘在我面前，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好一阵才对我说……” “她跟你说什么了？”高队张脸上闪动着一阵紧张和恐惧。 “她非常幽怨地跟我说，要我一定要为她报仇。我问她说难道紫飞不是凶手吗？她叹了口气说当然不是紫飞。我又问她凶手到底是谁？谁知道她居然说……”关键时刻，东川昊光一脸惊奇地停了下来。 高队长很着急，他正要追问，忽然发现东川昊光眼神不对。他转身一看，文倩正飘在自己身后。 “啊！”高队长惊叫一声，后退两步，然后顺着牢门的栅栏滑到地上。“你，你又来做什么？” “虽然我死了，也不准你们伤害昊光。”文倩缓缓开口，淡淡地血水往地上滴，在静寂的牢房中“啪哒”、“啪哒”地响。 “我不是想伤害他，我只是想问问，问问到底是谁害了你……”高队长结巴地回答，眼神中全是恐惧。 文倩又向前飘了一点，说：“昊光怎么会害我呢？也不是紫飞，你把他们都放了吧！” 高队长连连点头，说：“好的，我跟韩大人说一声，立即就放人。” 文倩冷冷地说：“那还不快去！”然后又温柔地说：“我还要看看我的昊光……” 高队长连忙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跟自己进来牢房的人全都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等高队长跑出牢房，东川昊光终于忍不住吼道：“你搞什么鬼？还不快把她弄走！” 飘着的文倩委屈地说道：“老大，小黑是回来救你的耶！” 东川昊光拍着额头，闭上眼睛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但是我不想看见她你明不明白？” 小黑没有说话，默默地飘走了。 不久之后，又一阵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东川昊光牢房门前。 “东川昊光，别装了。”一个冷峻的声音从牢房外面传来，正是带着黄金面具阿波罗。 东川昊光慢吞吞地睁开眼，嘴角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说：“我东川昊光何德何能，竟劳驾尤诺大酋长和韩大人亲自前来探望。对了，这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朋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太阳神殿的人吧？不知道尤诺大酋长什么时候变成太阳神殿的信徒了？” 尤诺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很不好看。他看了看跟进来的几名手下，显然他们对太阳神殿很不感冒。 尤诺打了个手势，其他人都推了出去，牢房里只留下阿波罗、韩威、高队长和尤诺。帝国来的那个身份不明的老头子并没有来。 “东川昊光，文倩呢？”高队长慌张地往四周看了看问。 “走了。”东川昊光笑着说，“怎么，你想再看看她么？” “啊，不是！没有！”高队长连连摆手。 阿波罗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阵，他才叹了口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东川昊光依旧一副懒散神情。 阿波罗似乎很生气，但他也很能忍。又沉默了两分钟，他再次问道：“素月在哪里？” 东川昊光得意地笑了，好半天才开口说：“你可真聪明！你怎么会以为我知道她的下落呢？” “素月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是吗？你实在太可恨了！如果早知道你居然在欺骗素月，上次我就不会放过你的。”阿波罗咬牙切齿地说。 韩威似乎感觉到阿波罗的怒气，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东川昊光冷笑一声，丝毫不把阿波罗的威胁放在眼中。 “我看不用点刑他是不会说实话的。”尤诺酋长建议道。 东川昊光挑衅地看他一眼，没有答话。 高队长连忙说：“不行！不行!我已经答应文倩放了他的……” 阿波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守卫，再次沉默。 看阿波罗久久没有决定，韩威走出来说：“殿下，让我来试试吧！” 阿波罗看着东川昊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难以决定。照理说他欺骗了素月，就算将他碎尸万段也不为过，可是为什么自己心中总是很不下心来呢？ “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据实回答。”阿波罗轻轻地开口，“你的面貌到底是天生的还是易容的？” 东川昊光重新打量阿波罗，忽然之间对这个人的恨意也不那么浓了，真不愧是光之圣子，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念着手足之情。 “既然你这么真诚，那我也不骗你，不过，这本来就只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情，似乎没有必要牵连其他人吧？”东川昊光难得说句认真的话，而此刻这句话他说得再认真不过。 “好。”阿波罗回头交待了一下，让其他人全部退出地牢，这才转身看着东川昊光。 “你就这么现身不怕自找麻烦么？”东川昊光仿佛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请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好么？”阿波罗冷冷地开口。 “你不要着急，也不要生气。素月她很好。不过我很奇怪，你真的那么爱她么？”东川昊光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确实一流，尽管阿波罗心中不爽，还是不得不回答他。 “当然，素月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女人，我的挚爱！我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说到素月，阿波罗眼神有些迷茫，更显得他感情真挚。 “如果他爱上别人了呢？你会怎么做？”东川昊光回想到阿波罗对素月的温柔，并不怀疑他的话。 “你以为化作我的容貌就可以欺骗她一辈子么？素月虽然单纯，但绝不是那么肤浅的女人，她很快就会发现你是个骗子、冒牌货……”想到素月被东川昊光欺骗，阿波罗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虽然你生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素月已经不爱你了。现在她是我的女人，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再纠缠她了。”东川昊光不但胆子大，而且说起慌来脸不红气不喘。 “那你就是自找死路！”阿波罗愤恨地说，“你以为我会怕了那个女鬼么？” “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太阳神殿本来就是鬼魅的克星。不过，素月不爱你就是不爱你，就算你杀了我，她还是不会再爱你的。”东川昊光得意地说。 阿波罗愤怒地指着东川昊光说：“你和别的女人不干不净，素月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 东川昊光露出一个不以为然地神情说：“难道你十年来就没有过别的女人么？” 阿波罗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我爱的人只有素月。除了她，我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真的？”东川昊光挑着眉问道，“不是因为身体不行？” “你真是……”阿波罗愤怒极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四处播种吗？” 东川昊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难看极了。 两个女神（1） 尤诺的秘密会客室。 这是一间精巧的密室，面积虽不大，但布置精巧。此刻，高队长呆呆地坐在下首一张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旁边茶几上的一件水晶雕塑。雕塑塑造的正是风华绝代的月光女神，姿态飘逸地站在一朵绽开的白莲上。 韩威坐在高队长上方，面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帝国的那个老头坐在韩威对面，状似悠闲地喝茶，其实也在思考。 只有尤诺这个主人沉不住气，在中间走来走去。 门口，一个三十来岁高大魁梧的护卫的站在阴影里，眼光时不时将密室内各人的神色扫视一遍。 忽然，密室正中闪过一道金光，眨眼之间，阿波罗已经站在尤诺身边。 “殿下，情况怎么样？”韩威立即起身行礼，神色瞬间变得恭敬。 “他不肯说实话，我已经放他们离开了。”阿波罗语气平静，让人无法猜测他的心情。 “那，素月姑娘……”尤诺现在最着急的不是查找杀害文倩的凶手，而是女神的最佳人选素月。 “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素月的消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阿波罗停顿了一下，上前两步，将茶几上的水晶雕塑拿在手中仔细把玩了一下，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找不到素月，我就只好作一回女神了。” “啊？” “什么？殿下你……” 众人都睁大眼睛盯着阿波罗，心中无不在想：一个男人俊美的男人假扮成女人也还将就，像阿波罗这样需要戴面具的男人如果扮起女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这是风化绝世的女光女神啊…… “怎么？不相信我？”阿波罗冷笑一声，再仔细看了看水晶雕塑，问：“女神就是这个样子么？” “啊？”尤诺回过神来说，“这是最杰出的作品之一，与女神又八分像。” 阿波罗抬抬眼皮，再次看了看女神的绝美的面容，淡淡地问：“只有八分像么？那么神殿里的神像呢？” 尤诺略微迟疑了一下，说：“神殿里的女神像与女神十分相像，只是不知道殿下的容貌……与女神有几分相似？” 韩威担心地看着阿波罗，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阿波罗忽然放下水晶雕塑，颇为无奈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得很对，我真是自找麻烦。” 韩威以为阿波罗生气了，连忙赔礼道：“殿下请息怒，尤诺酋长只是太担心了……” 阿波罗转身面对他们，带着几分笑意说：“我并没有生气。尤诺酋长的担心也是很正常的。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带着个面具，其实我也很无奈。在我去下面具之前，我想先问尤诺酋长一个问题，不知道是否方便？” “殿下请问！再下知无不言。”虽然太阳神殿跟维森族没有直接联系，但尤诺依旧表现得很恭敬。 “我想知道，那次去蚩源部刺杀几位教练的是不是维森中学的拉奥？”阿波罗站到尤诺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尤诺吃了一惊，他不明白阿波罗是怎么知道的，但他转念一想，如今的形式不得不借助太阳神殿的力量，于是他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韩威、高队长和那老头听闻都是一幅吃惊不已的样子。 阿波罗淡淡一笑，接着问：“拉奥是受酋长大人指使的对么？” 尤诺瞟了韩威一眼，仍旧点头说：“是的……” 阿波罗赞许地一笑，说：“既然尤诺酋长如此坦白，那在下就可以取下这个冰冷的面具了。”说着，他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 “啊？” “东川……” “怎么会是这样？” “尤诺酋长，韩大人就着这里，你就给他个交待吧！这件事情就这么了断了。至于发生在神殿的血案，多半是东川昊光所为。”阿波罗懒洋洋地抛下这句话就坐到一边喝茶去了。而尤诺和韩威你看我我看你，同样有些讪然。 两人明里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其实一直在互相利用，但没有阿波罗挑明，他们还可以装作不知道，如今骑虎难下，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了结。好在两方都有些心虚，也不好过份追究这件事情。老头子站到中间打了个圆场，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阿波罗淡淡地笑着，看他们这么快就握手言和，也赞许地说：“果然都是办大事的人。” 韩威尴尬地笑笑，疑惑地问：“难道那天殿下也在现场？” 阿波罗自嘲地说：“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明基怎么会指认东川昊光是凶手？你们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的确，当阿波罗带着黄金面具现身的时候，韩威就知道那天明基他们看到的人是阿波罗，于是他顺理成章地认为那次的刺客就是阿波罗。虽然不明白阿波罗为什么要去蚩源部杀人，但因为其身份太特殊，他也就只好哑巴吃黄连，装作不知情，便顺着明基的猜测，将事情都推到东川昊光身上。 “殿下那天看到拉奥了？”尤诺小心地问。他心中十分不解，如果阿波罗早就知道是拉奥的话，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呢？ “那天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了。”阿波罗顿了一下，忽然冒出一句奇怪地话来：“天色不早了。” 这时，密室外面想起了敲门的声音。 站在门口的护卫开门出去，很快又回到尤诺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尤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对大家说：“团体比试就要开始了，尤诺先行告退，各位大人请回房休息，其他事情，我们晚上再议。” 阿波罗缓缓戴上面具，只见金光一闪，已然不见了踪迹。 东川昊光同紫飞回到学校再次引起轰动，师生们热情欢迎他们的归来，众多的同事们也很热情，大家的喜悦都写在脸上。从他们的热情中可以看出，他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东川昊光。 因为学生的热情，东川昊光走走停停，还没到宿舍，校长就过来了。 与其他人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校长脸上的笑容太过勉强，他握着东川昊光的手说：“昊光，欢迎你回来！我们都相信你是凶手，你看，果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川昊光单纯地笑着，说：“多谢校长的信任。” 校长又拍着东川昊光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一定累了，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唉，我能够体会你的心情。我们几个领导已经商量过了，给你半个月假期好好调理身体……” 东川昊光诧异地张大了嘴，半个月假期？校长在搞什么鬼？“我想不用那么久吧？校长，其实我身体挺好的，不用停课调理……” 校长笑着打断东川昊光的话说：“没关系，大家都理解你，代课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放心休息吧！” 说完，校长便钻出人群离开了。 东川昊光正在发愣，露丝已经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东川昊光怀里，话没说几句已是梨花带雨。 紫飞抛了一个疑问的眼神给东川昊光，东川昊光无奈地将露丝从自己身上拉开，淡淡地说：“我很好，露丝。你别这样，你看大家都在呢，这样子多不好。”一句话，一个表情，东川昊光已经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昊光？”露丝无限委屈地看着东川昊光，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 “文倩刚刚离开，现在我还不想……你明白么？”东川昊光眼光望向文倩的小屋，眼神变得痴情又迷茫。 大家一看东川昊光这个样子，都急着安慰他。好不容易回到屋里，东川昊光一把将紫飞拉进来，然后赶紧关上门。 “昊光，你还在想文倩么？”紫飞关心地问。 东川昊光瞪了他一眼，说：“今天是团体比试的日子，想不想去看看？” 紫飞皱眉想了想，说：“只怕不容易混进去。” “我有办法。”东川昊光看着紫飞，嘴角一扬，勾起一个怪怪地笑容。 两个女神（二） 紫飞满脸期待地望着东川昊光。昊光已经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不知道这一次昊光又有什么法宝。 “紫飞，你还记得那个戴面具的阿波罗么？”东川昊光嘴角一扬，笑容中带着几分算计。 “当然记得。你不是说他是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么？怎么，你打算在他身上做文章？”紫飞有些费解，不知道东川昊光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说如果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正式拜会尤诺大酋长，希望可以参加月光女神点的开放仪式，尤诺会答应么？”东川昊光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紫飞认真考虑了一下，说：“这个……尤诺应该会答应吧。毕竟太阳神殿和月光女神殿原本就有很深的渊源，虽然两千年来没什么交往，但毕竟同源啊。” 东川昊光呵呵笑了两声，这才神秘地说道：“我们就是太阳神殿的使者。我是光之圣子阿波罗，你嘛，就扮成我的护卫好了。那些个穿白色祭祀袍的，你应该见过吧？” “什么？”紫飞惊诧的张大了嘴，“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东川昊光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忽然又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阿波罗长什么样子吗？” 紫飞摇摇头，说：“他一直带着一副黄金面具，我怎么会知道？” 东川昊光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说：“这就对了！反正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怕什么？倒是你，需要好好改装才行……”东川昊光一边说，一边摸着下巴打量紫飞，思考着该怎样为他易容。 紫飞皱着眉，看了看昊光，欲言又止。他觉着这样大张旗鼓地冒充别人只怕不妥，阿波罗就在尤诺的大寨里，尤诺对他应该是很熟悉的，只怕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来。又想了想，他终究觉得不妥，于是劝解道：“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阿波罗的真面目，但难保尤诺没见过。更何况要仿制他脸上的面具也不容易。” 东川昊光不以为意地笑笑，忽然站在到客厅中间，闭上眼睛，手上捏了一个字诀，口中喃喃念着奇怪的咒语。霎时，一道柔和的光芒从他胸前透射出来，将他整个人影笼罩在其中。 约摸一分钟的时间，光芒淡淡散去，客厅中出现一个高大严肃的身影，身穿绣着金边的长袍，脸上带着黄金的面具。不正是光之圣子阿波罗么？ 紫飞惊得目瞪口呆，难道阿波罗就是昊光？ “怎么样？还行吧？”面具下面，东川昊光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问道。 紫飞更加疑惑了。因为面具下面传出来的声音也跟阿波罗一模一样。难道昊光和阿波罗是一个人？ “做什么？傻了你？”东川昊光取下面具，推了紫飞一把，接着又拿起面具喃喃自语：“这玩意儿带着可真不舒服……” “昊光……你不会就是那个阿波罗吧？”紫飞迟疑地问。 “呵呵！”东川昊光开心地笑了两声，说：“告诉你个秘密，这个就是阿波罗的真面目。” “啊？昊光？”紫飞缓缓伸出手，想要抚摸东川昊光变得成熟的脸庞。 东川昊光一掌拍开紫飞的手，红着脸带着几分怒气道：“两个大男人不要乱摸啦！” “你是昊光么？”紫飞问，“你真的是昊光么？是我认识的那个昊光么？” 东川昊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斜着嘴角吹着额前的头发，要笑不笑地说：“我是不是东川昊光我不清楚，但我肯定是你认识的那个昊光。” 紫飞扯着嘴角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酋长大寨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今天是几大部落勇士团体比试的第一天，不但吸引了各部贵族，还有各国媒体留下的记者。 东川昊光带着紫飞化装成伊源部勇士混进了广场。远远地，呐喊声、厮打声、喝彩声不断。 “昊光，你不是说要以光之圣子的身份到前面去看么？”紫飞又迷惑了，昊光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看他不是自信满满的么？怎么又不行动了？ 东川昊光人住翻白眼的冲动，解释道：“那也得先看看人家正主儿在不在这儿啊！” “正主儿？原来你不是阿波罗啊？”紫飞又呆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阿波罗了？”东川昊光将紫飞拉到一边小声“沟通”。 “你不是说……”紫飞摇摇头，越来越迷糊了。原本以为东川昊光就是阿波罗，那么就算自己这个白衣祭祀是假的那也不要紧，想不到……唉！到底怎么回事啊？ 东川昊光东张西望了一阵，然后拉着紫飞翻进围墙，远离人群的视线。这原本是佳林部一位贵族的别苑，佳林钺下台后就卖给了一位伊源部贵族，如今府里的人都去看热闹了，园子里清静得很。 “快！换装！”东川昊光一声简单干脆地说了一声，然后立即念动咒语变成阿波罗。 “我看我还是算了吧！”原本以为昊光是真正的光之圣子，所以紫飞才能有恃无恐，如今既然知道了昊光也是个冒牌货，他就犹豫了。 “怎么了？怕被认出来？”东川昊光奇怪地瞪了他一眼，紫飞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啊。 “维森族的贵族我多半都认识，即便我改变了容貌，身形也无法改变，只怕被认出来反倒拖累你。”这是紫飞的顾虑。 东川昊光想想也是，紫飞怎么都不可能像自己一样随意变换容貌和体形，而自己的魔法面具实效又不长，的确有可能被认出来。可是自己现在是光之圣子，太阳神殿的最高领导啊，正式出场不可能一个跟班都没有吧？ 怎么办呢？ 东川昊光在原地走了两步，忽然眼睛一亮。嘿嘿，有办法了。 让紫飞在一旁护法，东川昊光原地坐下，开始冥想。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轻轻擦掉额上的冷汗，站起身来说：“好险！好险！啊，不过正是好机会。” “怎么啦？”紫飞不明所以。 “阿波罗在尤诺的密室修炼，他的那几个跟班都在后院的一个房间里呢。”东川昊光满脸的兴奋。刚才他用意识探查阿波罗的时候差点被发现，好在那小子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才没有注意到自己。 “昊光，你到底想做什么？”紫飞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昊光的计划似乎蕴藏着危险。 东川昊光又笑了，他说：“我要变成阿波罗的样子去找那几个白衣祭祀，让他们陪我去找尤诺族长，然后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边，去神殿瞻仰女神的风采……” 紫飞深深地吸了口气。天！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得了？ “昊光？你疯了？不行！这太危险了！”紫飞拉住东川昊光，无论如何不让他去。就在东川昊光说出计划的那一刻，他的心立即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盈满了心。 东川昊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紫飞好一阵，这才轻轻拨开他拉住自己手臂的双手。嘴角一扬，双眸中已经闪现出一阵丝笑意，只听她轻柔地说：“紫飞，一直以来，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紫飞两眼几乎冒出火光来，他已经听懂了东川昊光话里的意思。的确，从他们相交以来，就一直是东川昊光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昊光什么时候听取过自己的意见？ “呵呵！紫飞，你看看自己的样子，哪里像个勇士了？”东川昊光带着几分笑意扫了他一眼，继续说：“你放心好了，天塌不下来的。除了那个阿波罗，其他人都不在我眼里。” “可是你……”最然知道自己劝不住东川昊光，紫飞还是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要是担心我，就帮我最一件事情。”东川昊光挥挥手，打断了紫飞的啰嗦。同时，他心中好笑的想，紫飞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难道自己喜欢婆婆妈妈的男人？顿时，他全身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于是连连摆头提醒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 “什么事？你说！”紫飞无奈地叹了口气。 东川昊光得意地笑了，他就知道紫飞奈何不了自己。 将任务分派给紫飞以后，东川昊光小心翼翼来到尤诺的酋长大寨。 因为今天是个部落勇士团体比赛，伊源部特选的勇士又被“女神”降罪，变成了白痴，后来不得不抽调尤诺的卫队去参加比赛，导致酋长府邸的防卫大幅度下降，正好让东川昊光着个罪魁祸首混水摸鱼。 在后院一个精致的小院落里，阿波罗带来的几个白衣祭祀都住在里面。此刻，几个人正在闲聊。 东川昊光侧耳听了一阵，都是些无聊的闲话，他们提到的事情他也听不太懂。想到机遇难得，他迅速检查自己的装扮，确定没有任何破绽之后，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为了不让几个白衣祭祀听出自己的足音有异，他干脆放轻脚步，让他们一点都听不到。 到了门口，东川昊光用阿波罗的声音叫了一声：“炙阳——” “殿下！”几个人听到阿波罗的声音，迅速出门拜见。 刚才偷听他们说话，知道了两个人的名字，但因为搞不清楚这几个人到底哪个是炙阳，哪个是炙炎，所以他干脆进屋坐下，然后以略带疲惫的声音问道：“加斯特的密报过来了么？”一边说，他一边取下面具，似乎想要透口气。 刚才听到他们谈论的就是这个话题，好像这是阿波罗一直在等的消息，可是他们又不知道阿波罗在哪里休息，所以正在讨论要不要去问问尤诺。 “殿下！加斯特的密报刚刚到达，我们正在商量给您送过去……”一个三十多岁肤色较黑的男人上前，递上一个蜡丸。 东川昊光装出激动的样子一把抢了过来，迅速捏开蜡丸，取出一张小纸条。 看到纸条上的字，东川昊光才真正感到吃惊。 早就听说太阳神殿有专用的密语，想不到居然就是维森古文字。怎么会这样？东川昊光目瞪口呆。 “殿下？”一个年轻的白衣祭祀轻轻叫了一声。 “啊？”东川昊光迅速收敛自己的激动的情绪，装作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没事。这早在意料之中……” 纸条上面有十多个字，东川昊光只认得几个字，其中四个字就是“东川昊光”。显然，阿波罗这是在调查自己。 “我们去拜见尤诺酋长。”东川昊光站起身来。 “殿下，现在尤诺酋长正在主持维森族的勇士团体比赛呢。”先前那个中年祭祀脸上现出一丝犹豫。 东川昊光暗自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炙阳，也是这几个白衣祭祀的首领。他淡淡一笑，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戴上面具，一边说道：“这个时候各部落首领都在，正好见证我们太阳神殿的到来。” 几个白衣祭祀暗中点头，显然都认为这个主意好。 除了尤诺的大门，东川昊光站在广场的人山人海前面，停下了脚步。自己现在好歹是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怎么着也应该有点派头，尤诺至少也要派个族长过来迎接吧！ 炙阳会意地挤进人群，很快找到广场正中高台上的尤诺。 尤诺吃了一惊，抬头一看，阿波罗的黄金面具正在阳光下闪耀着道道金光。他没有迟疑跟旁边的两个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叫上几个人下了高台。 东川昊光淡淡地笑了，只是这笑容隐藏在面具下面，无人知晓。 远远地，紫飞偷偷打量着威武气派的阿波罗，心中居然无法肯定自己见到的是真的阿波罗还是昊光假扮的。 尤诺很快到了东川昊光面前，至上热情的欢迎词。东川昊光表现得不卑不亢，与尤诺第一次见到阿波罗的情景相比，这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尤诺不敢对阿波罗不恭敬，可是又不敢对他太过恭敬，不知不觉中竟然冒出一阵冷汗。 东川昊光得意极了。他就是要破坏尤诺和阿波罗的合作。 两个女神（三） 尤诺搞不懂阿波罗忽然现身的原因，只好请他去观看现在正在进行的勇士团体比赛。 东川昊光微微摇头。 炙炎说：“殿下一路奔波，有些乏了，如果方便，希望酋长大人安排个地方让我们殿下休息一下。” “噢，好！”尤诺更糊涂了，这阿波罗到底搞什么啊？ 就在这时，尤诺听到阿波罗传音说：“尤诺酋长，现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我想趁此机会去神殿瞻仰月光女神像，这样在下才能保证变得跟神像一模一样……” 尤诺恍然大悟，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只是有些不解，就算阿波罗要去神殿，只要派个人通知自己一声就是了，何必现身呢？更何况，阿波罗的光遁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么？ 尤诺立即叫过心腹手下雷浩，明里是安排太阳神殿使者一行去大寨休息，暗地里却吩咐他带阿波罗去神殿。 紫飞远远地看着尤诺和阿波罗会面之后，阿波罗又回了大寨。他心里着急，很想跟过去看看，可是又记着东川昊光的嘱托，只好继续混在人群中。 雷浩带着阿波罗（东川昊光）一行人改装后从后门出发，径直来到月光女神殿。他向原本驻守神殿的勇士首领宣读了尤诺的旨意，让他带几个人立即去大寨广场维持秩序，这边由他亲自接管防卫。 接着，雷浩又让神殿圣女回房祈祷，他自己便同几个白衣祭祀站在神殿前面驻守，请阿波罗一人进入神殿。 东川昊光高兴极了，他想了想，说：“等会儿我自己会回去的。你们不必等我，时间到了离开便是。”东川昊光知道神殿的守卫是三班制，而下午换防的时间就要到了。 雷浩点点头，他知道阿波罗的本事，太阳神殿的光遁可以来无影去无踪。只是他同样迷惑，阿波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让酋长带他来呢？想来想去，他只想出一个理由，这一定是阿波罗对酋长的尊重，于是，他对阿波罗及他的护卫也更加尊重起来。 东川昊光站在神像前面站了两分钟，知道神殿圣女离这里很远，雷浩他们又守在浮桥边，完全没有人注意自己。他迅速来到神殿后面，打开机关进入密室。 密室中还残存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但上次留下的那几具尸体已经不见了。密室中的祭品也经过清理，堆放在一处。想是韩威他们并没有在密室中找到想要的东西，不然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带着这些财宝离开了。而之所以没有动这些财宝，是为了今后还有借口进入密室。 不过东川昊光已经知道项链不在这里，他的目标跟他们有所不同，也许自己能在这些祭品中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忽然他又想到太阳神殿的密语，如果说太阳神殿一直使用的密语就是古老的维森文字，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太阳神殿学习了。怎么混进去呢？假扮阿波罗？不行！自己对他还不熟悉，肯定会被发现的。假扮那些个白衣祭祀？要不，将他们其中一人杀掉，自己再冒充重伤失忆好了…… 东川昊光一边想，一边清理祭品，将整理好的东西再次弄得乱七八糟，可是却没有发现对自己有价值的东西。忽然，东川昊光再次站起来，他打量整个密室，虽然很大，但比起上面来还是太小了。既然他们将这个密室做得跟上面一模一样，就应该还有其他房间才对！ 根据上面的布局，他猜测着这个密室的墙壁后面也还有后殿才对，只是不知道打开后殿的机关在什么地方…… 上次自己只是匆匆将大殿看了一遍，也许有遗漏的地方。 东川昊光来到后面的墙壁，仔细寻找可能隐藏着的机关。从地面到墙壁到顶上的石板，无一遗漏，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突起或者凹陷的地方，所有的面都非常光滑平整，不象隐藏着机关的样子。 奇了？难道自己猜测错误？ 东川昊光不死心，干脆围着墙壁走了一圈儿，仍旧什么机关都没有发现。但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有几幅壁画内容不同，但却都有一个相同的人物，那就是月光女神。虽然大部分都显得很协调，但其中有两幅却和画面的内容没有太大的关系。从内容上说，女神完全不该出现在那两幅画上面…… 难道关键在这里？ 东川昊光想到这里兴奋极了，他急忙跑到最近的那幅壁画前，掌上用力慢慢压向画中的女神。 奇迹发生了，只听“轰——隆——” 的声音响过，一阵灰尘扑面而来，东川昊光赶紧闭上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那幅壁画已经退入墙壁里面，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来。 东川昊光连忙闪身进去，然后看到洞口有一块突出的圆形石块。他轻轻按了一下，没动静。难道是力度不够？他慢慢将力道加上去，又一阵“轰——隆——”的声音响起来，退开的壁画慢慢前移，又回到原位。 东川昊光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这间密室面积不大，只有三十平米左右，房间里同样黑漆漆的，地上堆放着年代古老的祭品，古老的手工编织品和手工艺品占了绝大部分。东川昊光还在里面找到一张祭品清单，只是里面的字认不完全，似乎跟自己见到过的维森古籍稍有不同。他轻轻拍掉灰尘，将这份清单放进怀里。 这个房间的墙壁没有粉刷，但四面墙壁光滑平整，只在左面的墙壁上镶嵌了一颗鸡蛋般大小的蓝水晶。除此之外，他没有发现通往其他房间的机关 难道关键就在这颗蓝水晶上面？ 东川昊光稍稍用力，想将这颗水晶按下去，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不敢再用力，不然可能会毁坏机关，如果机关真在这里的话。 不时往里压，难道是往外提么？ 东川昊光又用吸力，想将这颗水晶吸出来。稍稍用力之后，他发现这颗水晶真的可以往外移动。东川昊光非常高兴，这次加了几分力度，终于将这颗水晶吸了出来。 取下水晶，里面似乎是一个圆形按钮。东川昊光小心地按下去，却听“轰——隆——”一声长响，头顶上露出一个方形的洞口来。同时，上面堆放的东西也稀里哗啦掉了下来，其中有几个银盘，落地时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东川昊光下了一跳，上面应该不会有人的吧？ 他立即跳上去，原来上面是一间储藏室，放着近年来留存的祭品，刚才掉下去的正是这些东西。就在此刻，东川昊光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了，他知道一定是神殿圣女听到了声音。 慌乱中东川昊光将四周扫视了一眼，没有发现机关，想来这机关只是在下面，上面没有。于是，他立即跳了下去，然后再按了一下密室墙壁上的圆形按钮。 “轰——”头顶上的石板不紧不慢地合上了。 摸到窍门的东川昊光兴奋之下忘记了一切，开始探索其他的密室，跟长生有关的东西没找到，出口倒是找到好几个，当然，也让神殿圣女们下的三魂少了两魄。 当天晚上，白衣祭祀炙阳看到阿波罗时无意的问候了一句，让阿波罗发现了问题。几经询问之后，他气愤地一拳将墙壁打了个大窟窿。 “东川昊光！我一定要杀了你——”整个大寨甚至神山下面维森中学都能听到阿波罗的怒吼。 紫飞握紧双拳，因为担心着急而双眼泛红。 尤诺听说后禁不住直冒冷汗。难怪他想不透阿波罗现身的目的，原来是假的。可是这个东川昊光也太厉害了吧？几个白衣祭祀可是跟随阿波罗多年了，连他们都没发现自己的主子是假的，由此可见东川昊光的高明了。 在阿波罗的提醒下，尤诺立即让人搜查了神殿，自然是无法发现东川昊光的。但神殿发生的奇异现象却让他们立即猜到了东川昊光的去向。只是，尤诺和阿波罗都不清楚神殿的密室机关。 尤诺正打算向韩威询问密室机关，阿波罗却摆摆手说不用了。 不等尤诺醒悟过来，阿波罗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波罗利用光遁来到神殿，然后直接遁入密室。 密室里一片漆黑，可是阿波罗的视线却不受影响。他和东川昊光一样，具备光的本质，在黑暗中视线并不受光的影响。 密室中珍贵的祭品散乱一地，神像背后的尸骨更是触目惊心。阿波罗越来越觉得这密室中的味道难闻至极，如果不是想找到东川昊光，他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墙壁上的灰尘经过清扫，壁画比东川昊光上次看的时候鲜艳多了，也让阿波罗沉迷在画面的故事当中。 东川昊光躲在一间密室里，一动也不敢动。当阿波罗进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能量的波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阿波罗进入密室的画面浮现在自己眼前一般。换做别的人他都可以无所畏惧地现身，却偏偏是阿波罗这个大对头。在这密室里，自己就是想跑都跑不掉。他只能在心中祈祷，千万别让阿波罗找到密室的入口…… 阿波罗慢慢看完壁画，静静地沉思了一阵，然后才开始寻找机关。也许是被壁画的内容吸引了，他没有发现画面上的矛盾，所以，他没有找到任何的机关。之所以能够利用光遁来到这个密室，是因为他从韩威的口中知道有这个密室的存在，知道密室的位置和大小。所以他不敢用光遁作尝试，如果墙壁后面真有密室自然好，如果没有，那外面就很可能是天池…… 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天池的水，他可不敢轻易尝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波罗终于失望地离开了。 东川昊光擦掉头上的冷汗，倒在地上就睡着了。因为防备阿波罗，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将注意力高度集中。如今危险过去，他才发现自己太累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等东川昊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功力竟然提高了不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决定出去看看。 现在东川昊光基本上将密室弄清楚了，哪一个出口外面是什么位置，有没有人，他都了如指掌。 这次他打开了后殿远离圣女居室的出口。轻轻跃上地面，不一会儿，洞口就自动关闭了。这也是他的研究发现之一。 咦，外面很热闹嘛！怎么声音这么熟悉？好像是祭典时的声音……难道自己睡了好几天？这么快就到十五了？ 两个女神（四） 东川昊光小心翼翼来到后殿，没有发现神殿圣女，他打开神殿后门，来到长长的走廊上。走廊下面就是天池圣水，由于神秘的天池，平时圣女们一般是不会到这走廊上来的，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神殿后面的走廊上有人。 此刻，天池岸边围满了人，比那十年一次的祭典只多不少。东川昊光知道，今天真的是十五，那个关键的时刻。 哼！尤诺不是说今晚女神会现身的么？不知道他找了谁来假扮女神？但无论是谁，怎么都不可能比过素月，当然，更加无法比得过他这个正宗的冒牌货！ 他要去看看尤诺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不知道当两个女神站在一起时，维森族人会有怎样的反应？一定很有意思！ 东川昊光回到屋里变身，然后化作一道月光从窗口飞出去，一直飞到神殿顶上。 他实在太兴奋了，丝毫没有考虑过负面的结果。他没有观察今晚女神在不在？是谁假扮的？他得意地飞到神殿大门的顶上，俯视众生般地看着地下正在跪拜的人群。 似乎女神没有来。看样子尤诺没有找到适合的女人。东川昊光揶揄地想。不过，这一次他休想再利用自己，他要给他们好看！ 就在此刻，人群中一阵骚动。 东川昊光正在奇怪，顺着人们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又看向自己身下—— 一个风华绝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神正缓缓走出大门。这女子身材高挑，无论是相貌还是服饰打扮都与自己几乎没有区别。更令人惊异的是，这女子身上也笼罩着一层光晕，比自己身上的光晕更加明亮…… 难道是真的女神出现了？ 东川昊光懵了！ 同时，神殿下面的女神仰头，看到了东川昊光。 两个女神对视了片刻，然后，神殿下面的女神飞到了神殿顶上，站在东川昊光身旁三米开外的位置。 “你是谁？”两个女神同时开口。 东川昊光忽然憬悟，难道是阿波罗？ 看到东川昊光眼中的惊恐，对面的女神也睁大了眼睛。 “东川昊光？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可不就是阿波罗的声音么？ “果然是你！”东川昊光咬牙切齿。这人真是可恶至极，怎么每次都是他出来坏事啊！“做你的光之圣子就好，你不该冒充月光女神！”东川昊光说。虽然心中有些怯场，但他没有流露出一分一豪。 “哼！”阿波罗冷笑一声，“你呢？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东川昊光正想争辩，阿波罗却打断了他的话说：“不要跟我说你才是真的月光女神，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所谓月光女神的底细。” “你……”东川昊光无话可说。他不断地转着脑筋，怎么办？怎么办？这个家伙太厉害了，自己只怕不是对手。可是如果今天被他打败了，只怕自己飞不出维森勇士的包围圈。 这时，底下的维森族人已经闹开了，他们虽然听不清东川昊光和阿波罗的谈话，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女神，但他们都意识到：有一个女神是假的！ “就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阿波罗一边说一边开始运功，一道光斩迅速斩向东川昊光。 东川昊光早就开始小心防备了，也许力量不及阿波罗，但反应却很快。只见他迅速转移身形，躲开阿波罗的突击，同时右手迅速用力在胸前一划——一道看不见的劲道射向阿波罗。 阿波罗匆忙接招力道不足，虽不至于受伤，身形却不由自主往后飘了两米。这对阿波罗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光之圣子什么时候吃过败仗？ 东川昊光得寸进尺，抓住机会又是一道光斩划过来。 阿波罗不退反进，不但没有还手，反而用自己的身体迎了过去。 只见东川昊光的光斩刚刚接触到阿波罗的身体时，一道强烈而耀眼的光芒从阿波罗的胸前喷射而出，仿佛一个小小的太阳突然冒出水面，那光和热不但将东川昊光的光斩化为无形，更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东川昊光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同时急速后退。可是…… “东川昊光！你去死吧——”阿波罗漫天的掌影穿过强光已经到了东川昊光胸前。 东川昊光刚刚自强光中睁开眼睛阿波罗的掌风就已经到了。他无法躲避，也没有时间防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掌越来越近，感受那仿若千钧的力道。 一道柔和的光芒从东川昊光胸前急射而出，挡住了阿波罗后继的力道，护住了东川昊光的心脉，正是月光项链在最后关头保住了他的小命。但阿波罗掌力太猛，尽管月光项链的力量护住了心脉，东川昊光还是受了重伤。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也不过发生在火光电石的一瞬间。 紫飞和阿尔法藏身与天池岸边的一棵大树上，远远地望着神殿顶上的这场打斗。原本他们并不清楚两个女神的真实身份，但当阿波罗那声怒吼传来，他们便知道其中的一个女神居然就是东川昊光。两个男人同样紧张地看着身形急速移动的女神，分不清哪个是阿波罗，哪个是东川昊光。 东川昊光像只断线的风筝急速坠落，竟然飞过宽广的神殿，缓缓落向天池。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东川昊光的身形不断变化，光华散去，那七彩纱衣已经随风而逝，显露出的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穿的一身白袍…… “昊光！” “昊光！”紫飞和阿尔法同声喊道。 东川昊光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感受到他们的关怀，居然凝聚起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眼。他想再看一眼紫飞，看一眼阿尔法，可是，他看到的却是阿波罗那张难以置信的脸…… “素月……”阿波罗及时抓住了东川昊光的衣带，愣愣地看着东川昊光那张熟悉的面孔消失在自己眼前，慢慢变成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 东川昊光听着阿波罗那声仿佛撕心裂肺般的呼唤，看着他瞳孔中的影子…… 为什么他眼中有一个女子…… “素月……”阿波罗手上一用力，已经将东川昊光的身体拉向自己，正要伸手抱住他—— “走开！”东川昊光推开了阿波罗，自己的身体却以更快的速度扑向天池。在跌落水面的瞬间，他清楚地看清了水面的倒影…… 为什么自己这么像个女子，难道自己真的是女子？ 为什么这个女子这样脸熟？难道她就是素月…… 阿波罗眼睁睁看着素月跌落水面，大叫一声“不——”随即，他不顾一切地扑向水面—— “殿下——”一个人影从神殿下面冲出来，伴随着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阿波罗也跌入神殿里面。 “殿下——”三个白衣祭祀落在阿波罗身边，轻轻将他扶起来。 阿波罗挣开他们，又要跳入水中。 “不行啊，殿下！”炙炎跪在地上，抱住了阿波罗的一条腿。 “殿下，难道您要让炙阳死不瞑目吗？”另一面，炙浪抱住了阿波罗另一条腿。 炙阳？阿波罗这才觉醒过来，原来刚才将自己撞上岸的是炙阳。同时，他也想起来了，天池水容不下任何活的生物…… “素月……”阿波罗再次扑向水面，抓住了浮桥上的栏杆。 “殿下不可啊——”炙涛抱住了他的腰。 “原来是素月……天啊，我竟然没有认出她来……我竟然亲手杀了她……老天啊！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阿波罗已经是泪流满面，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维森各族已经是一片混乱，尤诺看着已经变回光之圣子的阿波罗，知道自己也完了。 紫飞和阿尔法趁乱来到天池岸边，阿尔法心急地想要跳下天池救人，紫飞紧紧地拉住了他。阿尔法愤怒地挣开紫飞，这才想起天池的神奇……他顿住了，身形一晃已经坐到地上，与紫飞一起呆呆地望着平静无波的水面…… 这时，远远地树林里传来一个悲痛欲绝的声音：“素月——我的女儿啊……是爹爹害了你啊……” 就在众人忍不住回头张望时，阿波罗挣开了三个护卫的纠缠，毫不犹豫地扑向水面…… 高大宏伟的月光女神殿依旧灯火辉煌，水面上的涟漪一圈一圈荡开，将光影拉得好长好长……天地在那一刻极为静谧，众人耳中似乎仍旧飘荡着阿波罗投水时的那句话。 “素月，我来陪你了……” 水晶宫 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东川昊光想晕都不行，不用睁开眼睛，他已经感觉到冰冷的湖水想要吞噬自己的一切，全身的骨肉仿佛正在被剥离，而意识却偏偏清晰无比……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这一刻，他真的希望自己立即死去，只要死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和困扰了…… 自己到底是谁？这个困惑了自己这么久的问题就要结束了。剩下的，就让别人去烦恼吧……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胸前的项链再次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他的身体整个笼罩起来。他觉得舒服极了，仿佛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似乎有一丝丝冰凉的气息不断钻进自己的身体，他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地复原。可是，他又觉得好累，他好想睡觉…… 阿波罗知道天池的水会吞噬自己的生命，可是他不在乎。素月死了，自己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不惧怕死亡，也不畏惧任何的痛苦，他唯一的希望是可以再见到素月，死在她的身边。 刚刚落入水中，阿波罗便领略到这湖水的不同凡响，他第一感觉是冷，随即便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不是要将自己的身体吸引到什么地方去，而是周围的水想要吸走自己的生命力。这绝对是人间最残酷的一种死法，那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无法想象。而经历过的人，还有活着的么？ 阿波罗睁开眼睛，划动水波，四处寻找素月的身体。 其实阿波罗心里并不确定自己能够找到素月，他只是抱一丝希望，也许上天可怜他们，能够让自己最后的愿望得以实现。 忽然，水底显现出一道柔和的光芒，虽然看不清光芒中有什么，但阿波罗却立即肯定，一定是素月！对啊，素月身上戴着的不就是各国间谍疯狂寻找的新月项链么？那原本是月光女神的遗物，也许可以保住她的命……啊，他的素月…… 那一刻，阿波罗忘记了自己身体所承受的痛苦，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和感动。他凝聚着自己所有的精力努力往素月的方向移动……咦，他怎么越来越灵活了？阿波罗抽空看了自己一眼，耶？自己身上居然也笼罩和一层柔和的光芒，跟素月的一模一样！ 阿波罗快速来到素月身边，发现她躺在水底的泥沙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嗯！应该只是睡着了吧？既然自己都没事了，素月拥有女神的遗物，就更不会有事了。她一定是刚才受伤太重，晕过去了。阿波罗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将双手伸进光芒中将素月抱起来。 现在怎么办？去哪儿？ 想起刚才的事情，阿波罗觉得现在出去一定不是好时机，经过自己和素月这么一闹，尤诺这个大酋长多半当不成了，神殿开放的事情只怕也要停下来。但愿维森族不会因此而陷入内乱…… 哈，他发现一个秘密，身上的光芒居然将水排了开去，他和素月好似在陆地上一样，一点都不用担心呼吸问题。阿波罗四处张望，想要寻找一个可以让他们休息的地方。 原地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在其他水域看见过的水草、鱼什么的，这里一概没有。有的只是凹凸不平地面上厚厚的泥沙，以及无数的骸骨，有人的，也有野兽野禽的。抬头，阿波罗惊喜地看到上面似乎有淡淡的光影随波摇曳。 阿波罗抱着素月往上游，他想看看着神殿到底是建立在什么地方上的？真是一块巨石么？下面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忽然，他发现神殿底部似乎有一块巨大的水晶，正折射着清冷的波光。 阿波罗带着素月慢慢上升来到这块巨大的水晶面前。 阿波罗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身前，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块水晶石，而是一座水晶宫。透过半透明的水晶墙壁往里看，里面似乎有一座神像，估计跟神殿里面的月光女神像差不多，只是型号小了些。 阿波罗暗自赞叹：果然是大陆六大奇迹之一啊，任谁也想不到神殿底下居然是一座水晶宫。 阿波罗绕着水晶宫游了一圈儿，借着天空淡淡的月光，仔细领略这神的杰作。可是，这水晶宫怎么没有门啊？难不成是从神殿上面进去的？不可能啊，神殿密室自己也进去过，没有发现机关啊…… 还是用老办法吧！阿波罗想，自己的光遁不是哪里都可以去吗？想了想，他轻轻将素月放到一旁，然后默念咒语，只见他的身体瞬间变作一道光芒，往水晶墙壁射去—— “咚！”只听一声沉闷的水响，已经恢复原貌的阿波罗狼狈地躺在水晶墙壁下面，正用一只手揉着额头。看样子光遁用在这里不行啊！还好自己没有抱着素月一起闯…… 阿波罗轻声嘀咕着抱怨了几句，慢慢爬起来，忍不住伸手触摸其身前漂亮光滑的水晶墙—— 水波一阵翻动，刚刚还很有触感的那面水晶墙居然消失了，阿波罗清楚地看见了里面高高的白玉女神像，以及散落一地的珠宝玉器…… 原来门是这样“开”的。 阿波罗赶紧抱着素月走了进去。他发现自己一接近水晶墙壁就会出现一扇门，片刻之后即消失。想不到这竟然是一座魔法建立起来的水晶宫。 水晶宫里面同陆地上一样，没有水，似乎有空气，还很清新。阿波罗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现在只关心素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找对了方法之后，阿波罗很快将整座宫殿参观了一遍。水晶宫的房间分布与神殿完全不同，分为了三个部分，中间还有一个小花园。说来奇怪，水晶宫里不见任何照明的器具，却明亮如陆地上的白昼，花园里的花草没有阳光的滋养却生长茂盛，此刻鲜花怒放，五颜六色美不胜收。阿波罗笑着对素月说：“素月，你看，花园里的花开得多好，你不是最喜欢花了吗？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素月安静地躺在阿波罗怀中，紧闭着双眼，均匀地呼吸着。 阿波罗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那滋味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抑或是担心着急。他坐到花园中的一张水晶椅上，看着素月熟睡中娇俏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在她额上一下一个轻轻地吻…… 素月，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情网 对于这座水晶宫，阿波罗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金碧辉煌美轮美奂都不足以概括，虽然许久无人打理，但残留下来的装饰和布置完全能够证明主人挑剔而又自然的审美观。里面的东西不算很多（同太阳神殿比起来），但每一样都是那么别致，放置的位置也恰到好处，显示出主人的独具匠心。从这些东西上看，月光女神应该在此住过吧！ 阿波罗参观了每一个房间，最后选择了主人的起居室。他将素月放在一张精致的水晶床上，握着她的一只手坐在床边。 三天了，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陪她说话，带她去花园看花……他不明白，素月为什么还不醒呢？ 阿波罗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无休止的自责和心疼使他面容憔悴。 “素月，你在惩罚我么？你是在怪我当年不辞而别么？那不是我的本意呀……当时我被打下悬崖，身受重伤，不仅我自己，就连他也认定我必死无疑……可是我没有死，瑟恩大祭司将我带到了太阳神殿，他说我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我请他派人与你联系，没想到你已经离开山庄，不知所踪……素月，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你知道么？我曾经向太阳神许下诺言，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 素月的睫毛动了动，可惜阿波罗泪眼迷蒙，没有看到。 “……我决不会背弃我们当年的誓言，素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素月（从今以后就是素月了）慢慢睁开眼睛，脑子里全是阿波罗的深情表白。过去对于她而言仍旧是那么苍白，除了梦到过的，与他在花丛中相爱的那一幕，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她真的是素月么？ “素月？……你，你醒了？”阿波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掐了一下，疼得他差点跳起身来，但脸上却是一幅呵呵傻笑的模样。 “你好像……变了很多……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素月本来不想这么盯着阿波罗看，可是眼前的阿波罗变化实在太大了。布满红丝的眼睛，凹陷的脸颊，胡子拉碴的脸，凌乱的头发，这哪里还是那个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光之圣子呢？ “素月……”阿波罗感动地将素月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素月想将他推开，可惜浑身无力。她眼珠子一转，自嘲地想：看样子自己没死啊。这是哪里呢？是阿波罗救了她么？难道她的生命力没有被天池的水吞噬？阿波罗救了她，然后再勒死她么？ 素月艰难地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阿波罗的背脊。 阿波罗很快反应过来，刚刚放开素月，就看到她苍白的脸在不停地喘气。他立即明白自己刚才作了什么好事，悔恨得想狠狠给自己一拳。“素月，你怎么样？”阿波罗将素月扶起来，轻轻靠在自己的臂弯中，手指缓缓抚过她的脸。 素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虚弱地说：“还好，没被你勒死……”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阿波罗抓起素月一只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 素月没有力气挣扎，只能翻白眼。“这是哪里？” “嗯？这里……是在天池下面，神殿的底部，是一座水晶宫……我抱你出去看看！”阿波罗太高兴了，忍不住又在素月脸上啄了一下。 素月忍不住全身直冒鸡皮疙瘩，在她心里，仍旧难以接受自己原来是个女人的事实。 “你怎么了？”阿波罗自然能感觉到素月全身都不太对劲。 “你不要动不动就亲我好不好？我很不习惯……”素月红着脸说。 “啊？……好……”阿波罗答应得很牵强，心中隐隐作痛，素月不习惯自己的亲吻…… “你不高兴了？”素月眼皮一台，瞅了他一眼。 “没有。……是我太心急了……”阿波罗深情地看着素月，温柔地笑笑。但笑容里藏着一份不自觉的苦涩，素月一眼就看见了。 一路上只见到处都是水晶，水晶的墙壁、水晶的地面、水晶的桌椅……她微微张着嘴，满脸的震撼。到了花园里，看着那五颜六色的花丛，素月已经忘记了一切，眼里、心里全是那些美丽的花儿，以及四周无处不在的水晶装饰。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地方……水晶宫，的确是名副其实的水晶宫啊！ “漂亮么？”阿波罗抱着素月在一张水晶凳上坐下，轻轻地问。 “嗯，太美了！美得难以想象……”素月眼中全是赞叹和惊喜。 “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再也不回去了好么？”此刻，阿波罗也是满脸的喜悦。 “呃……”永远住在这里？他们两个？素月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你不回太阳神殿了么？” “回去做什么？这里多好，只有我们两个人……”阿波罗没有注意到素月的脸色，只是手臂紧了紧，让她更加紧密地依偎在自己怀里。 就是两个人才不好啊……素月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带着几分诱惑地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寂寞吗？外面多热闹啊！你不怀念吗？你还是光之圣子呢，权势比一个国家的国王还大，你舍得吗？”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热闹……至于我么，只要有你就够了。如果你觉得寂寞，我们就多生几个孩子好了……”阿波罗一脸的憧憬。 生孩子？素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门上直冒冷汗，身体顿时僵住了。 “素月，你怎么了？冷么？我抱紧点啊……”阿波罗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不妥之处，在他心里，素月早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素月感到奇怪，自己的恢复能力一向是很强的，怎么会全身无力呢？如今被阿波罗当成个小鸟似的抱在怀里她真的很不习惯，可是又无能为力。她吞了吞口水问：“你刚才说……生孩子？” 天啊，她会生孩子么？最最重要的是，自己要跟阿波罗生孩子？想到那个场面她就浑身冒鸡皮疙瘩，毕竟十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男人，在她心里，仍然很难当自己是个女人。 “呵呵！”阿波罗低声笑了，然后轻轻托起素月的下巴，看着她脸红的样子说：“怎么？害羞了？我们是夫妻，以后当然要生孩子的……” “慢着，慢着！我们怎么又成了夫妻？”素月脸色越来越难看，皱着眉着急地问。 “你不记得了么？我们曾经对月盟誓，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而且，我们已经行过夫妻之礼，你当然是我的妻子。”看着素月慌乱的眼神，阿波罗却淡淡地笑了。这个时候的素月跟十年前一样，害羞、慌乱、不知所措…… 素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个，这个……这可怎么办啊？看着阿波罗深情的眼神，心里慢慢升腾起一种叫感动的东西。忽然，她又想起紫飞在树林里的话：昊光，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一样喜欢你！低下头，她又想到自己怀里阿尔法的那张锦帕，上面写着“知心密友，生死与共”八个字…… 天啊，为什么她会是女人？如果她是男人，这一切烦恼都不会有了……素月无语问苍天，殊不知如果自己真的是男人，只怕会更加烦恼。 借机远遁 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呢？ 阿波罗越来越难以压抑自己的热情，总是不失时机地亲近素月，动不动就搂搂抱抱，一个不注意就凑过来亲亲我我，躲开他吧，一回头就准看到一张伤痛难忍的脸庞。 因此素月如今每天冥思苦想的都是这个问题，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可是，自己是被阿波罗打晕之后掉到圣水湖里的，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水晶宫中了，至于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出去的路又该怎么走，却是一筹莫展。 她已经将整个水晶宫逛了好几遍了，却没有见到一扇可以通向外面的门，然后她又研究了房顶，可惜仍旧没有什么收获。 看来如果想要出去，还是得从阿波罗那里下手。 只不过，一想到阿波罗那张含情脉脉的脸，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回想自己这十年的梦境，她知道阿波罗真的很爱素月，可是，自己真的是素月么？当了十年的男人，一时间她真的无法接受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就是自己，而那个占有了自己的人就是阿波罗，就会寒毛倒竖。 就像现在： “把手拿开啦，不要总是动手动脚的好不好！”她一掌拍掉阿波罗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毛手。 “素月……”阿波罗一副深情加受伤的表情。 “对不起啦，可是我真的不习惯……”素月黯然低头，她知道自己伤害了阿波罗，可是对失去记忆的她而言，阿波罗只是个奇怪的陌生人而已，她还能怎么办？“我们出去瞧瞧好不好？你不担心太阳神殿的人误会你已经死了么？那你这个光之圣子可就真地做不成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阿波罗默默凝视着素月，清纯依旧，美貌依旧，为什么偏偏她的感情消失了？她的爱呢？她对自己义无反顾的爱情呢？到哪里去了？“素月，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么？在我心里，那些所谓的金钱和权势怎么能和你相比？唉……我知道你现在忘了我，一时间还无法接受，我会慢慢等待的，即便你永远无法恢复以前的记忆，我也要你重新爱上我。今生今世，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有丝毫改变。素月，这是我的誓言，我一定会做到的……” 素月看着阿波罗眼神中的真情和伤痛，心中也感到好生难受，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呆在这里，不但尴尬，而且好无聊啊……想了想，她低下头小声地说：“可是我真的好想出去……” 阿波罗在素月身后叹息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出去呢？这里多好啊，一切都是那么精美，最重要的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我们，也不会有人反对我们在一起……” 汗，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才要出去好不好。 当然，这句话她只敢在心里说说，要是真的说出来了，恐怕她一辈子也别想从阿波罗嘴里知道出去的路了。 她放缓了口气：“可是，整天待在这里很闷的，我想出去透透气。” “有我陪着你，也会闷吗？”阿波罗陪着小心说。 素月气极，阿波罗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光之圣子的样子啊，简直是丢太阳神殿的脸. “就算不闷，肚子也会饿，这水晶宫里虽然好，可是什么吃的都没有，整天吃这些花啊，草的，一点味道都没有！难道你不腻么？”素月挑眉反问，状似真诚。 阿波罗搔了搔头：“这倒也是……那，素月你想吃什么，我出去找。” “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而且你的身份暴露，一定会有很多人在找你的，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呢？” “可是，你走了，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素月努力使自己显出一副幽怨的样子来，“再说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或者，你根本就是想一个人出去把我撇在这里？” “不不，当然不是这样……”阿波罗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们明天就一起去吧……” “真的？”素月精致的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哈哈，终于可以出去了。 阿波呆呆地望着素月笑容中一闪而逝的算计，心中一叹：罢了，只要你高兴就好…… 第二天，阿波罗带着素月一起离开了水晶宫。 令素月感到意外的是，一出了水晶宫，胸前的新月项链便自动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将她全身包了起来。随着光芒流转，素月感到全身舒畅。再看看阿波罗，他胸前居然也有一团和她一样的光芒，只不过，显得更为明亮一些罢了。 “你也有新月项链？”素月奇道。 “这是太阳神殿的光之项链，也是古神器之一，你见过的！我正是因为寻回了光之项链才被带回太阳神殿做了光之圣子的……”阿波罗温柔地解释。 素月恍然，原来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没有在圣水湖中丧生啊。 二人上岸之时正是夜晚，四周静悄悄的。想必是经过了数天之后，众人以为他们已经丧生湖里而放弃了。 阿波罗又戴上了面具，而素月，也恢复女儿身。 走了一段路，素月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波罗关切地问，“是不是刚才走得太急，伤口又疼了？” “不，不是！”素月红着脸，有些忸捏地说，“我，我想方便一下。” “啊？”阿波罗也有些尴尬了，他飞快地转过身说：“前面有片树林，我，我在外面替你守着。”当他的脸离开素月的视线，他的神情顿时黯然，眼中的伤痛难以掩饰。 素月丝毫未发现阿波罗的异样，带着一丝兴奋点点头，三步两步就进了树林。 过了一会儿…… “啊!”一声低低的惊叫突然从林中传来。 阿波罗脸色顿变：“素月!”他飞快地向林中扑去。 一进到林中，远远看到一团白影躺在地上。 “素月？！”阿波罗心神大乱，急急奔了过去。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奔到近前，却发现地上只是一件白色的衣衫。 “素……”阿波罗话未说完，只觉后颈一阵疼痛，接着眼前一片黑暗，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昏迷前的他只来得及露出一个苦笑，原来是这样…… 素月从后面接住阿波罗的身体，将他轻轻平放在草地上。看着他英俊的面容，想到他方才情急的样子，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忍。 “对不起了，阿波罗。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素月拾起地上的白衣，几个起伏，便在林中消失了身影。 她不知道，就在自己离开后不久，阿波罗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沿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露丝站在东川昊光的房间里，黯然神伤。 这里，是她和东川昊光第一次水乳交融的地方，也是她赔上自己真心的地方，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他，他真的已经不在了么？ 现在，她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答应了那个人的提议，结果，却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她真的没有想要害死他啊…… “谁？”屋外轻盈的脚步声惊醒了露丝。 月色朦胧之中，露丝看到一个纤纤少女缓缓行来，却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少女，露丝仍是不敢丝毫大意。 “我……”素月迟疑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露丝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都怪自己太大意了，没有事先让小黑出来查探一下。 “我是来找紫飞少爷的……”露丝不认识自己，素月决定诱导她以为自己是佳林部的人。 “你找佳林紫飞？”露丝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难道你不知道佳林紫飞几天前就失踪了吗？” “紫飞失踪了？”素月大吃一惊，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 “你到底是谁，和佳林紫飞是什么关系？还有，你找佳林紫飞，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露丝的语气中满是怀疑。 素月这才想起，外表柔弱的露丝也是一个间谍，看来她是怀疑自己了。“紫飞少爷好几天没有回去了，所以我才来这里找他。不是说他有个很好的朋友住在这里么？” 露丝疑惑盯着素月，为什么这个少女的眼睛如此熟悉？她到底在哪里见到过呢？露丝忍不住回想…… 就在露丝神情恍惚的瞬间，素月纤指微拂，点了露丝的睡穴。 露丝只来得及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便昏睡过去。 素月无奈地抿抿嘴，将露丝带回房间里。几天不见，她的房间一点都没有变。素月懒洋洋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才无奈地做身来办正事。唉，要是能睡个懒觉就好了…… 素月打开天窗，正座，敛神，双手汇聚一个小小的光球，然后慢慢压入露丝的头部…… 解开穴道之后，露丝睁开双眼，目中满是迷芒. “看着我的眼睛，我是你的主人，回答我的提问……佳林紫飞是怎么失踪的？” “几天前，月光女神殿开放仪式上，佳林紫飞与阿尔法一起偷跑了进去，这之后，便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阿尔法也失踪了？素月大吃一惊。“阿尔法在哪里？” “……阿尔法失踪了。我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听说那天神殿发生了打斗，出现了两个女神，最后都坠入圣水湖了……后来听说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也失踪了，佳林紫飞与阿尔法也是那天失踪的……” 素月暗自寻思，难道尤诺恼羞成怒杀了紫飞和阿尔法？但随即她又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不说阿尔法是迦南帝国的王子，就是紫飞他也不敢妄动。如今他这个酋长的位置不稳，佳林部虽说失去了主心骨，但背后的强大实力依然摆在那里……看来这件事情还得要从维森族以及神殿那边着手。 她又问了几个关于当前神殿和各部族的问题，见露丝也知道得不多，便解了法术，径直朝神殿奔去。 新月项链 经过小黑的打探，素月知道在尤诺的密室里有人密谈，略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冒险亲自前去偷听。义父是术法高手，她担心小黑被发现会有危险。 素月在小黑的掩护下静静地伏在尤诺密室的通风口外面处，耳朵贴着墙壁偷听里面的谈话。此时她最想知道的是佳林紫飞和阿尔法为什么会失踪，他们被尤诺给扣起来了？可是据她所知，那天的打斗，他们并没有出手，应该不会暴露行踪才对。 素月知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身份已经暴露的她进入尤诺的势力范围是不明智的举动，更何况如今义父也来了。但是想到佳林紫飞呐呐地对她说“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你”时满脸通红的窘态，当她摸到怀中阿尔法给她的那方写着“知心密友，生死与共”的黄色锦帕，她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关心他们的下落。 想不到尤诺本事还真不小，竟然跟加斯特也牵上了线。她本来还以为他这个部落酋长的位置是坐不稳了，没想到月光女神殿仍旧按时开放，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那些固执的维森族人的。 因为事先知道义父在，因此她特别小心，借助月光的力量让自己变成了一个英俊少年。说实话，她也不清楚义父是否知道自己能够自由变身的事情，但是换一个样子总是保险一点。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但功力却只恢复了四成，但艺高胆大，再加上心急如焚，她也就顾不得自身的安危了。 听了一会儿，素月的胆子越发大起来，只见她俯下身子，偷偷从风窗往里看去…… 房间里放着八颗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使屋里的光线暧昧不明。但素月的视力不同凡人，在黑暗处仍旧能够完好视物的她一眼就将里面的人看了清清楚楚。 只见尤诺和雷浩背对着自己站在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身后，貌似非常恭敬。那黑衣人也是背对着自己，似乎再看那墙壁上月光女神殿的浮雕。尽管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素月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她曾经与之相处了整整七年，视如亲人的义父。 只见尤诺和雷浩还一副唯唯诺诺，噤若寒蝉的样子，让素月好生纳闷。义父是加斯特人高层人员，尽管维森族的领地紧邻加斯特，也没有必要对邻国高层这么敬畏吧？而最重要的是，义父怎么会亲自来到这里？他到底想要什么？ 她突然想到，自己能够变身是因为新月项链的缘故，那么说不定义父早就知道项链就在她身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派她来完成这个子虚乌有的任务？ 或者，这神殿中另有什么玄机？ 她知道义父功力高深，不敢掉以轻心，摒息凝神，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听见尤诺恭声道：“大人放心，凡是掉入圣湖之中必死无疑，所以阿波罗和那个女人已经不存在了。” 黑衣人却好象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这么认为的？” 尤诺惶然，红光满面的头上已密密地沁出了一层油汗。 雷浩见状忙解围道：“当时情景在下也曾亲眼见到，那个女神受了一掌掉入圣湖中后，阿波罗也随后跳了下去。事后，光明神殿的祭司们还打捞了半天，可是，却一无所获，想必是尸骨无存了。” 黑衣人眉头紧皱：“阿波罗也可以变身？那么说他身上一定是有……可是他为什么要跟着素月跳下去呢？” “素月？”尤诺和雷浩对视一眼。难道素月就是这段时间以来频频现身、被阿波罗打下圣水湖的那个女神？天啊，太可惜了！绝世美人啊！忽然，尤诺终于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素月可以变身，那她会不会是真的女神？” “哼！”黑衣人一声冷哼，然后又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不过是掌握了高级术法的凡人而已！” 看尤诺和雷浩相顾茫然，又带着一些惶恐，黑衣人忽然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阿波罗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着面具？你们见过他的真面目么？” 尤诺有些疑惑，阿波罗是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以黑衣人的身份地位应该是清楚他的来历才对啊！他为什么反而问起他们来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想到这里，尤诺立即答道：“阿波罗是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带着一个黄金面具，我们都在暗中猜测是不是因为他相貌上有什么缺陷……” “那他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你们应该清楚吧？”黑衣人对尤诺的回答很不满意，却又无可奈何。 “哼！”尤诺轻轻哼了一声，“说得好听是为了两大神殿的友谊，还不是为了月光女神殿的新月项链!”他漫不经心地扫了雷浩一眼，后者立即心神领会，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黑衣人若有所思地摇摇头，道：“你们知道什么？除了你们月光女神殿的新月项链，太阳神殿也有一条光之项链，阿波罗既然成为光之圣子，就说明他一定带回了太阳神殿失传多年的光之项链！有了这样的上古神器，他完全没有必要再来抢你们的新月项链，更何况新月项链失传多年……有了光之项链，他们落入圣水湖未必就会死……” 素月暗中点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什么事情都猜得这么准！ “光之项链？”尤诺和雷浩对视一眼。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在阿波罗身上见到过。 黑衣人却沉默了良久，悠悠道：“新月项链，原本是太阳神赠送给月光女神的定情之物，作为回礼，月光女神便也做了一条送给太阳神，取名为光之项链。这两条项链原本是一对，传说后来两人反目，太阳神回到太阳神殿，光之项链作为太阳神唯一的饰物成为神殿至宝，后来却随着太阳神的失踪而下落不明。而新月项链在女神失踪后一直保存在月光女神殿，至于是什么时候流落在外面的，也许只有你们维森族内部才清楚。” 雷浩忽然惊道：“素月既然能够变身，是不是表示我们月光女神殿的新月项链就在她身上？” 黑衣人看着雷浩，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应该是这样吧！你们不是见过她吗？难道都没有见过？” “没有啊……”一下子听到这么多秘密，尤诺的脑子也有些混乱。 雷浩望着女神浮雕，双眼放光地叹道：“传说新月项链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不知道是否可信……” 黑衣人叹道：“新月项链是太阳神亲手制作神器，能力何止于此，只是数千年来，拥有它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它，所以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略有所思，又继续说道：“听闻阿波罗回到太阳神殿的时间并不算长，为什么他的功力却高过昊光呢？难道，他已经掌握了开启项链的方法？” 开启项链的方法？ 素月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是却又飞快消失。 昊光？东川昊光？尤诺与雷浩面面相觑，这个消息真是太令人震撼了，东川昊光？原来东川昊光就是素月！难怪他们怎么都找不到素月的踪影，难怪阿波罗那天晚上那么失常，最后竟然跟着素月跳下了圣水湖…… 圣水湖？如果推测属实，那么圣水湖里就应该有两件神器！ 想到传说中新月项链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两人眼中都射出了贪婪的光芒。尤诺立即走到门口，吩咐守卫传了一个命令下去。素月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是让人去圣水湖了，要么继续想办法打捞他们的尸体，要么派人秘密守在天池外面，来一个守株待兔。 忽然，一直没有说话的雷浩出言道：“大人远道而来，而他二人堕湖之事不过是数日之前才发生，难道大人能够未卜先知？或者，是另有要务？” “你果然聪慧过人！”黑衣人微笑着对雷浩轻轻点头，“其实本座今次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情，我想要收集维森族的古文字……” “维森族的古文字？”素月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好狡猾啊！他没有吩咐自己查找维森古文字，但是自己却一直在按照他的意愿做事情。可是， 他为什么想要收集维森族的古文字呢？素月愣了一下，呼吸稍微重了一点。 “谁？” 随着一声厉喝，一道乌光随即朝素月藏身之处袭来。 素月急忙仰头扭身，堪堪躲过，然后，连头都不敢回，落荒而逃。 惊魂一刻 由于功力没有完全恢复，素月的速度不比从前。不用回头，她已经感觉到义父离自己越来越近。怎么办？目前她只有一个优势，就是对地形的熟悉…… 素月凌空又是一个折身，突然飞落旁边的一个庄园，随即又从另一面跳出来，落入第二个庄园……这么折了几次，总算拉出些距离。 可是即使如此，她却是连回头看看双方的距离有多远也不敢，反而竭力加快了脚步。身后闹哄哄的，她这次几乎把所有人都惊醒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理会那些了，她脑子里全是整个寨子的地形，到底哪里可以藏身？在那里可以摆脱义父呢？ 素月越来越感觉吃力，她知道，如果再无法摆脱义父的追捕，不用他动手，自己也肯定给累死…… 果然，身后又传来了破空声，而且，距离在不断接近。 “该死的！”她咬了咬牙，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一颗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流进了眼中，被汗珠一渍，素月眼中一滞，脚下不由一顿，就在这时，黑衣人已经追至近前，冷哼一声道：“给我站住。” 右手扬起，三颗乌黑的光芒便呼啸着向素月扑去。 素月虽然不知道那乌芒是什么东西，但也明白情势危急，身形硬生生地一扭，堪堪避开了最前面的一道乌芒。 眼见后面两道乌芒自己已经无力躲避，她心道：完了，想不到会死在这里，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呆在阿波罗身边了……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素月睁开眼睛，只见一团黑雾挡在自己身前，只听“叮当”两声脆响，两枚暗器落到地上，黑雾立即化作一道黑线钻进自己胸前的项链里。 素月知道，关键时刻，是小黑救了自己。小黑是灵体，擅长的是精神操控，要拦住义父的暗器是很不容易的…… 唉，虽然有小黑衷心护主，但她的小命也延长不了多少。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绝对逃不掉的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素月索性转过身来直视黑衣人的目光，同时凝神静气，准备做最后一搏。 黑衣人嘴角微动：“昊光，或者说，我应该叫你素月才对？唉，我真是大意了，想不到尤诺的密室你也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藏在那里的？” “你想知道我听到了多少？”素月挑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随即又黯然地说：“我一直当你如亲生父亲一般，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不过我有个问题不大明白，当年你让东川昊光接近我，不过就是为了得到新月项链么？可是十年前，你明明有机会得到，却为什么不动手，反正派我来这里探查神殿的秘密？” 黑衣人的声音充满无奈：“你的祖辈得到项链应该有好几百年了吧？可是谁也没能堪破项链的秘密，所以我才一再派人去寻找。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项链的承认，除非你死了，否则我根本无法拿到手。可是我要杀你也不容易，即便你在昏迷中，项链也能将任何杀气抵挡在外。更何况即便我杀了你，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项链认主。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好好控制你，只要你在我的掌握之中，不就等于我拥有了项链的力量吗？” “认主？到底怎么回事？”素月的眉头皱了皱。 “我就知道你也是迷迷糊糊的，你的祖辈研究了几百年也没有什么发现，想不到你竟然误打误撞……唉，看来真的是天意啊！我虽然查阅了大量的典籍，却也始终没有找到让项链认主的方法……” 素月沉着气问道：“那你让我来到底为了什么？” 黑衣人一怔，随即道：“我既然要你来，自然就有要你来的理由。” 素月心中一动，难道真的是为了维森族的文字？他一定已经掌握了大量的维森古籍，可是却不懂维森文字，所以他将这些古籍藏起来，连周游老师也不知道，却让我来寻找这些古文字……“你那里一定私藏了维森古籍对不对？而且里面可能记录了新月项链的使用方法！” 从黑衣人突然一僵的身形，素月知道自己猜对了。 素月继续推测道：“新月项链是月光女神的遗物，一直由维森族保存敬奉着，也许两千年前的维森族人是了解项链的，所以只要你掌握了维森族失传的古老文字，就有可能掌握项链的秘密。说不定古籍里不但有项链认主的方法，还有解除项链与主人契约的方法，到时候你再杀了我，就可以真正拥有新月项链了……我说得对吗？义父大人？” “素月，你真的很聪明，跟逸飏一样。你们真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惜，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虽然黑衣人语气中不无惋惜，但素月知道黑衣人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可是，他不是说项链会保护自己的么？为什么他还要杀自己呢？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弱点，知道怎样才能杀了她？没有时间了，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素月因为黑衣人的话神情一滞，随即便黯然下来，似乎已经放弃了反抗，就在这时，忽然她面上显出了极为惊讶而又兴奋的神色，呆呆看向黑衣人的身后，失声道：“昊光，你怎么来了？” 黑衣人正自心神不宁，闻言便下意识地向后看去。 素月等的就是这一刻，趁着他回头之际，她强行提起最后的真气，蓦然向一旁射去。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了，虽然此时内力已近枯竭，强行发力只会加剧自己的内伤，但生死存亡之际，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黑衣人看到身后空无一人之时，便知道自己上了当，他头也不回，右掌忽然反手击出。他又恼又怒，再加上原本就不准备放过素月，这一出手，竟然用足了十成的力道。 眼看掌力即将击中素月胸膛，素月胸前的项链忽然光芒大盛，发出一阵淡黄色的光芒，将素月罩了进去。 黑衣人只觉自己的掌力如泥牛入水，竟然毫无着落，心中大骇。 光芒越来越强，照得人睁不开眼睛。黑衣人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双眼。 不一会儿，光芒散去，黑衣人睁眼一看，素月竟然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了。 黑衣人不肯死心，在四周飞速地查看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一点踪迹。 他颓然立在那里，看着自己发出掌劲的右手，愤恨地低吼道：“新月项链，新月项链……” 神秘少女 素月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 她一惊，急忙想翻身坐起，却发现全身酸痛，使不出一点力气。 她皱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最后的意识是义父一掌向自己打来…… 难道自己竟然接住了义父那一掌，但那怎么可能呢？自己重伤未愈，已是强弩之末，怎么可能接得住……对了，她好像看到胸前的项链发出一道光芒笼罩着自己，难道又是项链救了自己一命？ 她咬牙，慢慢将身体一点点挪了起来，这个平日做起来轻而易举的动作，竟使得她喘息连连。 她心中微惊，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丝真气也无法凝结，看来伤势比上次在圣湖还要严重得多。 轻叹一声，素月心中自我安慰道，再怎么样也总比送命要来得好吧。 稍微调息了一下，她打量着四周，看来，多半是这房间的主人救了自己，只是看这房间不大，却布置得精致华丽，便连屋顶上都装饰着花纹，显然房间的主人身份不一般。而且从这房间内的布置和室内所放的饰物来看，这多半是一个少女的闺房， 环顾四周，素月的目光突然被挂在墙上的一把宝剑上吸引了。 在闺房里挂着一柄宝剑，显然是不太相宜，但素月所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那宝剑柄上所雕饰着的图案。 那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缠绕在一柄宝剑上，剑身上还隐隐透着几个古老的符咒。 素月认识那个图案，那是印伽帝国三大贵族之一的伽勒家族的族徽。 素月正凝神打量着那剑，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少女，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见素月正坐在床上，不禁一怔，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你醒了？” 不等素月有所反应，她又扬声向后道：“快去通知小姐，就说他醒了。” 素月见她盈盈走近，托盘里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不禁下意识地缩了缩。 “这是里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少女笑嘻嘻道：“这个啊，一会儿等我家小姐来了你自己问她吧。你昏迷了几天，多亏了我家小姐细心照料，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家小姐哦。” 不知道为什么，素月总觉得那少女话中有话，而且脸上的笑容也似乎别有深意。 “那我可以请问你家小姐的名字吗？” 那少女尚未答话，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我叫依莲。” 素月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少女正娉婷而来。 她穿着淡绿色的绸装，虽然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饰物，但褐色的长发，白晳的肌肤，明媚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和小巧的嘴唇却无一不显示着她的美丽。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种高贵而柔和的气质，使得她更具亲和力，更使人乐意接近。 素月虽然是女孩，也不禁被这少女的美丽和气质所折服了。 依莲见素月呆呆地盯着她看，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忸悝地别开了眼睛，低声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见到这般美丽的女子，素月也不禁对她绽开了一个笑容：“我好多了，依莲小姐，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客气，我也只是举手之劳。”依莲见到素月的笑容，脸上的红晕似乎更深了，只是眼中却闪现也一丝异彩，她低低道：“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 素月又是一怔，这种反应，她实在太熟悉了，以前的文倩还有露丝，见到东川昊光时都会出现这种反应，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万人迷的东川昊光了，难道还会有麻烦上身？ 她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这才想起，现在的她已经化身成为另一个男生。 天哪，不会是我所想的那样吧。素月心中哀叹一声。 不管怎样，总是对方救了自己，总不能拒对方于千里之外吧。 素月微一踌躇，便道：“我叫董川。” “董川。”依莲似乎在轻轻回味着这个名字。 被一个女孩子这样情意绵绵地叫着自己的名字，素月大感尴尬，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依莲听她这样说，似乎有点意外，一旁很久没说话的少女已卟嗤一笑道：“你是不是糊涂了，明明是你自己跑到这里来的。” “是我自己跑到这里来的？”素月讶然道。 “是啊，昨天晚上，我家小姐正在看书，你突然从窗口跳了进来，还一把捂住我家小姐的嘴，威胁我家小姐不许出声，然后，还没等我家小姐点头，就突然晕过去了。” “啊？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是小黑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带着自己逃到这里来的？素月有些难为情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个小黑也真是的，半夜闯进人家小姐闺房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威胁人家？还好依莲心地善良，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少女见到素月的窘态，似乎很是开心，笑道：“本来我是想叫侍从将你拖出去送官的，可是我家小姐心好，看到你受了伤，就硬是把你留下来了，所以啊，你现在能好好坐在这里说话，可全都要感谢我家小姐。” “好了，馨儿，就你话多。”依莲毕竟生性善良，见到素月被说得面红耳赤，心中不忍，忙出言缓和道：“药都快凉了，还不快送给董公子服下。” 虽然素月很感谢依莲出言帮她解围，可是如果没有解围之后递上来的那碗苦药，她想自己一定会更感谢依莲的。 好容易吃完了药，依莲又叮嘱了她两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便同那个叫馨儿侍女一起离开了。 素月长长松了口气。 她刚才真的很担心依莲会问她为什么受伤之类的问题。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也不忍心欺骗一个可爱的少女。 幸好，依莲一个字也没有提起，仿佛十分体谅她的苦衷。 到底是伽勒家族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缄默。 她重新躺回床上，对于重伤初愈的她来说，总是坐着也很费力。 细细回想着那天晚上的情形，她忽然想到了替她挡住那两道乌芒的小黑。自己都受了如此重的伤，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小黑，小黑？”她急忙低声道。 一道淡淡的黑雾逸了出来：“我在这里，老大。”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嗯，不过那乌芒可真厉害，我差一点都抵挡不了，现在我全身的功力都耗光了，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素月微微放下心来：“你没事就好了。” “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 “对不起啊老大，当时情况危急，项链的光芒将你传送到外面的花园里，你又昏迷不醒，我就擅作主张，带你闯了进来，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那么快就坚持不住了……好在老大你这回变得俊俏，那个小丫头对你动了心，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小黑又凑了上来，痞痞笑道：“不过我看这小丫头可比那个文倩美多了。” 素月竖起眉头：“去死吧，你个死色鬼。” 小黑嘀咕道：“人家本来就是鬼嘛，干嘛还加个死字？” 素月白了它一眼，也不去管它了，心里暗暗盘算开来。 从现在的情形看来，是新月项链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了自己。不过以义父的性格一定不肯就这样罢手，自己和小黑现在都功力尽失，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要想躲开他的追捕，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董川？王子？ 以素月的特殊体制，即便不吃药，伤口也是恢复得很快的。三天之后，她便可以随意下床走动了。当然，外伤好得快，内伤却得满满将养，要想动用武功则是另一回事了。 素月本来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这些天把她关在屋子里实在闷坏她了。她想，虽说现在身体不宜外出，至少可以到花园走走吧！ 这天早上，药也乖乖吃了，她好说歹说终于让依莲松了口，答应她去花园透透气。 （以下为了使大家阅读流畅，将素月改称董川，她写为他。大家心中有数，知道董川即是素月就好了。） 虽然素月变身的时候有意避开东川昊光的样子，但十年的习惯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因此，董川虽然外貌与东川昊光相差甚远，一言一行透出来的气质却与东川昊光一般无二。 董川思虑缜密，反应迅捷，谈吐清晰有趣，显见其聪慧；言行举止飘逸出尘高贵典雅，说明他定然出身不凡，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依莲虽然没有追问董川的身世，但心中却已经肯定董川一定出身名门。 这个花园并不太大，因为这是内院的小花园，听说外院还有一个大花园，种满了各种奇花异卉。董川微微一笑，说这个小花园虽然面积不大，但设计精巧，各种花草树木搭配得极为协调，由此可见主人的匠心独具，住在里面的人自然不是凡俗之人。 依莲低下头羞涩地笑着，脚下略微停顿了半步，悄然走在董川身后，然后抬起头痴痴地盯着他俊逸不凡的背影。侍女馨儿远远地走在小姐身后，将两个人的言行都看在眼里，特别将自己小姐的心思猜了个通透。 忽然，与花园相连的拱门那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董川和依莲均诧异地望过去…… 看清了来人的身影，董川暗自叫苦。因为里面有位老熟人，尤诺的心腹手下雷浩。 只见依莲脸色一红，随即便迎了上去，向带头的老人问好。董川这才将目光转到带头的老人身上——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身材魁梧，精神矍铄，目光炯炯。 依莲叫他伯父。而董川原本以为那是依莲的父亲。 依莲随即将董川介绍给自己的伯父，印迦帝国的讯雷公爵大人凯金斯·敏斯·迦勒。董川自然知道这个人，在来印迦帝国之前，他就已经将印迦帝国重要人物的资料被得滚瓜烂熟了。而这位号称“讯雷公爵”的人正是其中最重要的几个人物之一。董川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地向凯金斯行礼，自称来自迦南帝国，全名为董川·南希。 凯金斯自然知道在迦南帝国，南希乃是国姓，虽然董川没有明说自己是迦南帝国王室宗亲，但表现出的风度和气质却的的确确像一个王子。现任迦南帝国的皇帝有十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凯金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一个叫董川的，但此刻却有八九分的把握相信董川就是迦南帝国的王子。 这也是依莲第一次听董川说起自己的姓氏，当听说董川是迦南帝国南希家族的人，她可以说是喜出望外。她明白以自己的身份，婚姻必须得是门当户对才行，虽然她一直认为董川应该是贵族，但因为董川的刻意不提而心中总有些不确定。如今知道了董川的身份，她知道自己心事顺畅多了…… 雷浩细细打量着董川，总觉得这个人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看董川的面貌，他又可以肯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董川？东川？东川昊光？他心中大吃一惊，再一细看，又觉得不像。这个董川的身高好像比东川昊光矮一点……他只听说过脸上可以易容，没听说过身高也可以改变的。 雷浩是打听到依莲小姐前些天救了一个年轻男子，而正好酋长交待下来让他暗中查访东川昊光的下落，因此怀疑董川就是东川昊光。他也奇怪，东川昊光不是一直被人监视着的么？到底是怎么不见的？而后又听说东川昊光就是那天在月光神殿出现的女神之一，后来落入了天池。不是说任何人只要落入天池都会尸骨无存吗？东川昊光又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可是酋长偏偏说东川昊光还活着，而且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去密室偷听，结果被打成了重伤下落不明。他就奇怪了，如果东川昊光真的没有死，什么人可以将他打成重伤？从那天在神殿的打斗来看，东川昊光可是与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相差不远的…… 不过一瞬间，雷浩心中闪过诸多疑惑，但对这个可能是迦南帝国王子的人，他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凯金斯好像很喜欢董川，关心他的身体，关心他受伤，又邀请他明天一起去月光女神殿艺术研究中心参观。据说明天是这个研究中心剪彩的日子，后天还有一场学术报告呢。 董川心中清楚，凯金斯公爵是从侧面打听他受伤的真相呢！至于他自己的身份他倒不是很担心，等他们查清楚了，自己的功力也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临走前，凯金斯公爵留下话来，让依莲好好照顾南希公子，但是请董川搬到侧院客房去住。话外之音已经很明确了，他算是基本认同了董川这个人，但是依莲毕竟是贵族小姐，名誉是很重要的，董川无论如何不能再住在依莲独居的小院。 第二天，董川随同凯金斯公爵和依莲小姐一起去参观刚刚修建完工的月光女神殿艺术研究中心，凯金斯公爵是帝国方面的代表，尤诺是维森族的代表。 董川远远地看着尤诺大酋长，虽然他表面上风光无限，但眼睛深处却不时露出一丝疲惫。看样子他后悔了。 不知道先前帝国派来的那几个人去哪里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竟然只有新来的凯金斯公爵和警务处的高队长在场，那个世袭卫国侯的皇家第三军团团长韩威却不知去了哪里。难道调回去了？对了，还有那个老头子，威伦公爵的管家，难道他也会去了？是了，他们一定以为自己死了，应该可以回去交差了。 剪彩完成后就到了会餐时间，因为印迦帝国向来风气开放，女子也拥有较高的地位和自由，因此依莲作为迦勒家族的二小姐，也坐在了首席。董川是依莲的朋友，又被当成了迦南帝国的王子，凯金斯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却好死不死地正好在尤诺对面。 董川倒是不畏惧这样的场合，他受过专门的训练。可是对面那个尤诺却是见过自己的，万一要是…… 董川尽量保持低调，能不开口就尽量保持沉默，对众人的谈笑只用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打发过去。各国贵族都有一个礼仪传统，在用餐的时候一般是不交谈的，因为维森族部没有这个规矩，凯金斯才偶尔说几句。因此董川的沉默和微笑用在此刻恰到好处，凯金斯更加坚信他一定是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王子。 尤诺虽然跟凯金斯说话，但眼睛却时不时打量董川，他心中已经开始怀疑这个英俊青年的来历。根据雷浩的密报，这个董川正好是在那天晚上被依莲小姐救回来的。至于董川的容貌，尤诺知道他既然可以变成月光女神，自然也可以变成别的人。只是如今他在“讯雷公爵”的保护之下，没有确切的证据，自己是不可能动他的。他忍不住暗自叹气，这个东川昊光的运气实在是好，这几次的事件，换做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他却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为什么自己的运气偏偏这么差呢！眼看就要成功了…… “不知这位董川公子是否来自迦南帝国？再下虽然见识浅薄，但也听知道南希乃是迦南帝国的国姓，如果董川公子真是迦南帝国的王子，那就是我们维森族的贵客，我可真是失礼了！”思虑良久，尤诺到底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董川微微一笑，说：“酋长大人不必如此，董川只是瞒着兄长出来游历，前些日子听闻举世闻名的月光女神殿即将开放，所以特地赶来参观，不想半路遇到一伙劫财的盗匪，一路追杀在下到此。若不是依莲小姐相救，只怕在下早已奔赴黄泉，哪里还能见识到公爵大人和酋长大人的风采……” 董川并未应承自己就是迦南帝国的王子，但也没有否定，反而说得似是而非。瞒着兄长出来游历？他故意说兄长而不是父母，隐有所指自己父母已然不在，由此使人更加确定如今的迦南帝国皇帝正是他的兄长。又因为是瞒着兄长的，所以有所隐瞒也在情理之中。 凯金斯和依莲暗中点头称赞，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而且这个董川真会说话。 尤诺也被董川弄得似是而非糊里糊涂的，从董川的谈吐和用餐的优雅来看，的确像个王子。但他心中始终疑虑，事情怎么会那么巧呢？对了，明天让那位大人来看看不就明白了吗？听说董川昊光可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被人认不出来，他应该能认出来吧！ 无路可逃(一) 真是有钱好办事，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月光女神殿的艺术研究中心就修建完毕了。听说，配套设施如贵宾馆、警务处、邮局、银行、中级旅社等都已经完工。 自己有一个多月没来这里了吧！想不到变化这么大。董川一边参观一边感叹。 “南希大哥，你觉得怎么样？”依莲微笑着看着董川。在她看来，这个艺术研究中心设计虽然别致新颖，但人工雕凿的痕迹太重，失去了那一份自然之美。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美丽的景致见得太多了，几相比较之后自然产生了这种也不过如此感觉。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建成如此规模，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从设计施工到装修布置，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日夜赶工，才能在短短数月间将一片废墟建成一个规模旁的艺术中心。莲儿你一定不曾见过这里的原貌，如果你见过这里以前的样子，定然会对她今日的美丽而赞叹不已。”董川看着艺术中心高大的白色外墙，忍不住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和紫飞一起坐在树上偷窥神殿时的情景…… “南希大哥难道以前来过这里？”依莲原本聪慧，她听董川话里的意思，似乎见过这里以前的样子。 董川一听立即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露出了破绽，但他并不着急，反而淡淡一笑稳定自己的心情，然后才解释说道：“我以前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对月光女神殿神思已久，看了很多关于神殿的书籍和报道，其中也见过神殿及其周围的风景图画……” “原来如此……”依莲看着忽然指着前面一个人影，带着几分不屑几分不满说，“那个酋长大人好没教养，餐桌上那么喋喋不休的，还老是问长问短的，你看，又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来找你的……” 董川自然也见到了尤诺，他本来还在想怎样不着痕迹地躲开这个瘟神，既然依莲也不喜欢他，那就容易多了。 “莲儿，我们去上面。”董川小声地说，然后牵着依莲粉嫩的小手走向前面一条小道。 在艺术中心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中间有一个高高的土丘，原本有很多高大的树木，现在被砍去一些，留下一些，种上了很多名贵花卉，还在顶上修建了一个漂亮的亭子。如今虽然刚刚开春不久，但花木扶疏，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再加上貌似随意点缀的花卉，让这个小土丘层层叠叠的，看起来幽深，走进去又极其幽静自然，充满了绛云神山独有的趣味。 到了土丘顶上，下去的路四通八达，往哪个方向的都有，这回不管尤诺从哪个方向来，董川都能提前躲开。 依莲也明白了董川的心思，不禁红着脸羞涩地笑了。就在刚才，南希大哥牵了她的手…… “莲儿，你来了多久了？有没有听说过说月光女神的故事？”董川状似在找话题，其实是有意而为。他真的很想知道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如今女神在人们心中又算什么？ “啊？”依莲一时没注意，等回过神来，也知道董川在为两人制造话题。“哦，我来了有一个月了，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呆在别院里。听说几个月前月光女神曾现身好几次，还因为有外人私自进入神殿而发怒，大家都说女神的容貌和气质举世无双，而且在她身上时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光，让她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 “我听说上次尤诺酋长请求女神同意将神殿开放，供游人参观，结果来了两个女神，还大打出手，莲儿听说过么？”董川适当引导。 依莲立即来了兴趣，兴奋地说：“我听说了！据闻两个女神的无论容貌、气质、打扮均是一般无二，而且功力相当，还在神殿顶上飞来飞去比试武功，最后一个女神将另一个打落天池，随即自己也跳了下去。听说当时太阳神殿的人也在场，还试图阻止女神跳进天池，结果白白枉送了自己的性命。唉，南希大哥你知道么？我要是早来十几天的话，就可以亲眼看见女神了！不过，既然是女神，即便落入天池也不会死的吧？对了，南希大哥听说过天池的故事吗？听说无论什么生物只要进入天池就必死无疑，好神秘的……” 董川点点头，说：“书上也是这么写的。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也不大相信。这会不会只是传说？世上真的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吗？” “是真的啦！”依莲非常肯定说，瞪大眼睛望着董川，好像生怕董川不相信似的，为了增强可信度，她还重重地点点头。“南希大哥，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不管你是否相信，可千万不要去试呀！” 董川哑然失笑。依莲跟当初的紫飞还真是一个反应呢……紫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莲儿放心，我不会以身试险的。” 就在此刻，董川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拉起依莲就往相反的小路跑去。依莲有些不知所措，南希大哥怎么啦？就算要走也不用这么急吧？ 没跑几步，董川猛然听到前面也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只好在心中大叫倒霉，赶紧拉着依莲躲进路旁的树丛中。 依莲越来越担心，也越来越害怕了。她感觉此刻的南希大哥跟自己平常见到的温文尔雅的王子形象有些不同，此刻的他皱着双眉，双唇紧紧地抿着，眼光中射出一种愤怒而危险的光芒。 依莲正要开口询问究竟，董川忽然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将一只手指放在唇上：“嘘——”同时，他用眼睛告诉依莲说：千万别说话，现在很危险。 依莲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但她仍旧相信董川不会害自己，只是心里害怕，一张漂亮的脸蛋霎时变得一片惨白。 不久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这是董川最初听到的那个脚步声的主人，也是他的老朋友——魏秋霖。董川现在还不敢与魏秋霖正面接触，他们相处那么久，彼此之间实在太熟悉，只要一个身形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自己就很难瞒得过去。可是如果此刻硬生生改变自己的言行和动作，只怕依莲也要起疑。 魏秋霖原本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剪彩，但他毕竟不是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关系网，所以还是趁着人多混乱不堪的时候混了进来。想不到刚刚进来不久他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要跑过去看个仔细，可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踪影。 而此刻，挡了董川退路的那一批人也到了。 透过密密的枝叶的缝隙往外看，五个人急冲冲从小路的尽头跑了过来。董川一动也不敢动，因为那五个人当中有他两个朋友，也是他的师兄弟。看来义父也伤得不轻，不然他不会让两位师兄过来的。怎么办呢？现在出去只怕难以躲开他们三个人的视线，而他更担心的是在外面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埋伏着等他出去…… 这时，董川听到一句让他更加吃惊的话—— “周大人、冯大人？！想不到二位大人竟然亲自过来了，属下真是惭愧……不但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甚至连昊光也没有照顾好……” 董川看到魏秋霖低头向自己的二位师兄行礼…… 怎么可能呢？魏秋霖也是义父的人？为什么当初义父没有告诉自己，魏秋霖也没有提过，而且，他也没有帮助自己的意思。还有，他说没有照顾好自己，难道义父曾经交待他好好照顾我吗？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义父的阴谋？也对，义父可是个老狐狸，他怎么可能将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别人呢？看来，他一直都不曾信任自己啊……董川越想越头痛，半天醒悟不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师兄冷着脸问。 魏秋霖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于是放心大胆地回答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昊光了，所以就追了过来……” “什么？你也看到了？是他么？”冯师兄激动之下抓住了魏秋霖的衣领。 “回二位大人的话，属下只是远远地看到一个背影，没有近看，不过看身形背影确实很像……我急冲冲地赶过来，就是想看清楚……对了，二位大人从那边过来有没有看到他？和一个漂亮的小姐在一起……”魏秋霖一边问一边往小路张望，他似乎可以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男一女确实往这条小路上来了。 “没有啊……”周师兄和风是师兄忽然对视一眼，眼睛开始往四周看。 “昊光，出来吧！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别任性了，回去跟义父认个错就行了，他老人家一向最疼你，不会怎么罚你的。再说了，我们也会向义父求情的，难道我们会看着你受罚不管吗？”周师兄语重心长地说。 董川眯着眼睛不说话，他才不会傻到相信他们的话自己跳出去送死呢！ 谁知道就在这时，依莲再也忍受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董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中已经开始哀悼：完了，要死了！想不到依莲救我一命也不过让我多活几天…… 这时，六双眼睛已经齐刷刷地看着过来，十二只脚也一齐往这边走了过来…… 无路可逃(二) 算了，要死就死吧！董川深吸一口气，轻轻拨开身前的树枝走了出去。 在见到董川的那一霎那，魏秋霖、周谨和冯颐立即扑了过来，一个个紧紧拉住他从头看到脚。 “昊光，你没事吧？”魏秋霖紧紧拉着他的手，眼中竟然闪动着激动的泪水，让董川感动之余有些莫名其妙。 “昊光，真的是你，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周谨和冯颐激动地拥抱了他一下，红着眼睛拍了拍他的背和肩膀。此刻，董川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感觉有些不自在。在那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是素月…… 不着痕迹地拉开与三位老熟人的距离，董川转身看着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的依莲。“莲儿，对不起，你先回去吧！以后忘了我，就当你从来不认识董川这个人，就当我已经死了……” “不，南希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莲儿怎么听不懂……”依莲双眼含泪地摇着头，竟然冲上来抓住董川的一只手，说什么不肯放开。 董川无奈地苦笑着，然后看向自己的两位师兄。 “昊光，这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你终于开窍了？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打光棍呢！”冯颐哈哈一笑，重重地在董川的肩膀上拍了一掌。 “哎哟！”董川立即皱着眉，满脸痛苦地弯下腰去，口中苦笑道：“冯师兄，你真要杀了我呀！” “昊光？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冯颐大吃一惊，赶紧将董川扶起来。 周谨生气地一把将冯颐推开：“你做什么这么用力？没看见他身上的伤没好么？” 冯颐委屈地咂咂嘴，什么解释也说不出来。周谨说的对，自己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昊光现在身受重伤，只怕三层功力都不剩。 董川暗自高兴，看来他们暂时不会对自己下杀手了，那么自己逃跑就有希望了。只是如今自己身受重伤，即便现在能逃出去，只怕义父不多久就会追上来，到时候还不是死路一条？不行，看来得找个地方把身上的伤养好才行。可是，躲哪儿才不会被义父找到呢？ “南希大哥，你没事吧？伤口又疼了吗？对了，他们为什么叫你昊光？”依莲仰着小脸望着董川，满脸的关切。 董川神色复杂地看着依莲，亲眼目睹了眼前的事情，这个美丽高贵的少女到此刻仍然没有怀疑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实在太爱他了。那一瞬他真的想了很多，但到头来他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 “什么？你说……你说欺骗……”依莲难以置信地看着董川，眼眶中已经蓄满泪水，眼看就要决堤而出。 董川好生为难，他真的不愿意伤害这位美丽的少女，更何况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可实际上，就在他刚刚醒来刻意隐瞒身份时，他就已经注定要伤害她了。 就在董川不知该如何解释，万分为难的时刻，魏秋霖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只听他快刀斩乱麻地说：“他不是董川，他是东川昊光！” “东川昊光？”依莲惊异地看着董川。从她的表情看，她是知道东川昊光的。也许是看报道，也许是听人传说…… “依莲小姐，你快走吧！虽然我向您隐瞒了我的身份，但是请相信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真的不想连累你！你快点走吧！”董川愧疚地说完这番话之后，立即对两位师兄说：“我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说话吧！”话音刚落，他已经带头跑开了。一个起落，他已经在三丈开外了。 周谨和冯颐丢下依莲赶紧追了上去，魏秋霖复杂地看了看依莲，然后向她行礼说道：“请您原谅昊光的隐瞒，我相信他确实有苦衷。想不到这么久了他的伤还没好……唉，算了……感谢小姐这段时间对昊光的照顾，您快点离开这里吧！再见了！” 依莲还没反应过来，魏秋霖也不见了。她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董川远去的方向出神。她真的想不到南希大哥会有那么高的武功，而且还是在重伤未愈的情况。可是，他真的骗了她么？他真的不是迦南帝国的王子？他真的是东川昊光？ 周谨和冯颐很快就追上了董川。他们的功力本来就雄厚，更何况如今的董川重伤未愈。 本次剪彩活动维森族有点名望的贵族都出席了，气氛显得很热烈的，出了花园，放眼望去，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人在参观。如果周谨和冯颐想要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不知不觉悄悄带走董川，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然，如果董川配合的话另当别论。因此，周谨和冯颐急于找个地方说服董川，而董川也想从他们口中套些话，因此三个人很有默契地来到天池边上。 “周师兄、冯师兄，你们可要帮我呀！不然我这回可就死定了。”董川以哀求地眼光看这两位师兄。事实上，他们平时的关系处得不错，跟亲兄弟似的，他相信他们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但同时董川也非常清楚，无论多好的感情，只要与义父有冲突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偏向义父一方的。 “昊光，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义父这么生气？”冯颐小声地问。 “是啊，你跟我们说实话，我们也好替你想想想办法。”周谨也劝道。 董川装作为难地想了想，然后带着几分愤怒几分羞愧地望着两位师兄说：“义父他欺骗了我！” “义父欺骗了你？什么事情？”这个原因让周谨十分意外。 董川迎着二位师兄的眼光说：“其实我不是真正的东川昊光。十年前，你们的师弟东川昊光不是出了一趟任务吗？在那一次任务中，他就失踪了。就在这个时候，义父发现我具有变身能力，所以他封住了我的记忆，骗我说我就是东川昊光，让后让我参加训练……” “这怎么可能？”冯颐惊呼，“昊光，你会不会弄错了？” “那我问你，我是不是从十年前才具有变身能力的？而且，记忆可以封住，以个人的经验和技巧也可以全部封住吗？如果我真的是东川昊光，我需要重新学习七年吗？”董川反问。 “可是就凭这个也不能断定你就不是昊光啊！对了，难道说你的记忆恢复了？”周谨皱眉，他向来比较稳重。 董川沮丧地说：“要是能恢复过去的记忆就好了……” “会不会是别人骗你的？”冯颐假设。 董川摇摇头，说：“你们一定以为我是受了别人的挑拨是不是？告诉你们，没有！一切的起因是因为我见到了一个人，真正的东川昊光！” “什么？”周谨冯颐一起惊呼。 “可是当时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董川苦笑，“直到那一刻，我被人打成重伤，功力全失，我才发现自己变了另外一个人……” “啊？变成了什么人？”冯颐追问。 “那是一个人我无法接受的事实，你们想知道吗？现在我就变给你们看！”说着，董川让周谨和冯颐占到一棵树的两旁，挡住外人的眼光，他就在那棵树后面写下了自己的伪装。 “好了，你们可以回头了。”声音仍旧是董川的声音，可是人……已经变成了素月。（既然变回素月了，名字自然也该改过来了。） 周谨和冯颐呆呆地看着素月，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与自己相处了近二十年的师弟竟然是个女子，还是这样一个绝色女子…… “在我十年的记忆中，我都是男子，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男人，尽管……那个……你们也知道……可是，当我丧失功力以后，却变成了一个女人……我真是无法理解，更加难以接受……这个时候我才开始相信那个东川昊光的话，是义父他欺骗了我……”素月伤心道来。 “这……是真的吗？” 一个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家转身一看，是魏秋霖。但这个问题又何止是魏秋霖的疑问，冯颐和周谨同样难以置信。 三个男人都呆呆地望着素月，尽管她现在是女子，那双美丽明亮的眼睛却没有变。 “昊光？哦，不！你现在叫什么？”周谨颤抖地问。 “我，其实，我就是素月！”说到这里，素月红着脸低下了头。 “什么？你就是素月？”冯颐张大了嘴。 冯颐和周谨都知道素月，因为以前东川昊光说过，他经常做梦，梦里有一个绝色少女与自己燕好，而那个女子就叫做素月。 “好了，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可以放我走吗？”素月可怜兮兮地望着二位师兄。 “这个……”周谨为难地在原地转了一圈，“这件事情是义父做得不对，但是他也教养你这么多年，你们也不必反目成仇吧？再说，也许义父让你回去是想向你道歉，甚至还有可能解开你被封印的记忆……” “呵呵……”素月冷笑两声，目光也在霎那间变得冰冷：“他会道歉？他会愧疚？他会解开我的记忆？你们以为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若不是我跑得快，我有几个脑袋都不够他杀的……” “不可能！义父怎么可能……义父也受了伤……”冯颐摇着头，素月的话令他难以置信。 “他受伤了？严重吗？”素月关心地问。 周谨淡淡一笑：“看来你还是关心义父的，你放心，他的伤不重，修养两天就没事了……” “那他今天怎么没有亲自来？”素月奇怪了，如果他已经怀疑自己了，怎么不自己亲自来呢？ 冯颐解释道：“因为临出门前帝国的使者来了，所以义父晚点才会来……” “什么？”素月霎时间变了脸色，冰冷的双眼看着不远处徐徐走来的身影。 魏秋霖顺着素月的目光微微转身——“大人！” 虚惊一场 魏秋霖顺着素月的目光微微转身——“大人！” 冯颐和周谨听说义父来了，也赶紧转身见礼。 素月冷笑着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决绝地说：“哼！我就知道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可惜我又要让你失望了，有本事就来抓我吧！” 说完，素月往后一跳，微笑着落入天池…… 魏秋霖扑过去想要抓住她，却哪里还来得及？周谨和冯颐正要跳下去救人，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不要命了就跳下去吧！” 两个人顿时停了下来，不解地望着已经慢步走到身边的老人。“为什么？义父？您真的不肯原谅昊光？” “傻孩子！”老人望着他们的眼睛充满慈爱，只听他叹着气说：“你们难道没听过这天池的神秘吗？你们要是跳下去就必死无疑了……” “什么？那素月……哦，难道说昊光就这样尸骨无存了么？”冯颐着急地问。 “她才不会死呢！她是笃定了我们不敢下去，所以她才跳下去的。真是用心险恶啊，如果我不及时叫住你们，你们两个就糊里糊涂地死了……”老人说到素月的时候咬牙切齿，但看着两个义子却充满慈爱。 魏秋霖第一次感觉到这位大人的冷血无情，心里已经相信了素月话。 “义父，那现在怎么办？”周谨已经恭敬地退到老人身后，他本来想问问素月的话是不是真的？他还想知道为什么素月掉下天池不会死，他们下去就一定会尸骨无存？可是，跟在义父身边近二十年了，他知道那些话可以问，哪些事情只能埋在心里。 “我会让尤诺酋长派人防守的，你们就不必担心了。好了，我们回去吧！从今往后，大家都忘了这个人吧……”老人的目光在天池水面停留了好一阵，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素月这是第二次掉入天池，身体情况又比上次好得多，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就当到水底度个假。说起来，要想躲开义父的魔爪养好身体，的确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只是，还有一个人也能到这里来，而她现在还不想见他。但愿……他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顺利进入水晶宫，眼前的一切依旧美轮美奂，可是这里的一切虽然赏心悦目，却仍旧冷清。不受控制的，阿波罗的身影不断从脑海中飘出来，他深情的眼睛、无奈而受伤的神情、真诚喜悦的笑容以及那些因为受伤而自嘲的笑，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他抱过她，还偷吻过她…… 想到这里，素月忍不住脸上一片潮红。可恶！虽然甩开了他，可是有他的回忆却还要来纠缠不休。 水晶宫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可口的饭菜，再来，就是那无止尽的寂寞…… 在水晶宫里闷了一个月之后，素月的功力不但完全恢复，反而有很大的突破。这段时间吃鱼吃腻了，竟然给她找到新的食物换了口味，那就是花园中那些开不败的鲜花。 无意中她还发现一个秘密，每当月光洒在天池水面的时候，那尊白玉雕成的月光女神像便会透出一种淡淡的荧光。这个时候她只要坐在神像对面的白玉石台上，就能将神像中的光芒引向自己，那些荧光不但治好了自己身上的伤，还使她的功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啊，真是因祸得福啊！ 因为无聊，素月将小黑叫出来聊天，原本以为小黑作为灵体可能会畏惧这里的神圣气息，结果她是白担心了，小黑在水晶宫里很适应，跟她一样，不但恢复了功力，还有很大的提高。当然，兴奋的小黑忙着练功去了，自然就没有时间陪她聊天，但只要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朋友，素月就不那么觉得孤单，安心地跟小黑一起练功。小黑说得对，只有他们将功夫练好了，出去以后才能好好生活，再也不怕那个老家伙（素月的义父）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素月实在受不了了，她要出去。水晶宫里虽然精美又清静，但是真的很无聊，除了练功还是练功…… 无奈的小黑犟不过自己的主子，只能同意离开。本来他打算在这里呆上个一两年的，到时候再出去他就可以打败天下无敌手了。当然，这里的天下指的是灵界的天下，凡尘的天下当然是他主子的第一了。可惜，他主子不喜欢天下第一，她更想往外面的阳光和丰富多彩的生活，就算有了他的陪伴，她还是想念她的那些朋友…… 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素月发现天池两岸的防守非常严密，她记得以前都没有这么多人防守的，难道是那老头特别交代尤诺这样做的？为了保险起见，她将离开的时间定在一个漆黑的夜晚。 三天以后，机会来了。 这天白天就阴沉沉的，刚刚入夜就淅淅沥沥下起一阵小雨，天地都被笼罩在黑暗中，是那么的静谧。素月从水面悄然冒出一个头来，将小黑放出去清理路障，她自己再慢慢游到岸边，等小黑回来罩住自己的身形，她就大摇大摆地爬上岸走了出去。 目的地她已经想好了，不能回加斯特，那是老头子的天下；也不能呆在印迦帝国，现在自己是通缉犯，这里熟人又太多；曼达王国虽然很近，但又太落后了；嗯，还是迦南帝国比较好，又有阿尔法的关系在那里，怎么说都要保险一点。 不过从这里到迦南帝国的路并不好走，还是先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好好享受一下才好。 先去哪儿呢？尤诺的早餐倒是很丰盛，不过她还没那个胆子去；依莲家的厨房也不错，不过万一给人认出来了就不好了；维森中学的早餐虽然马马虎虎，但防守最薄弱，以她的功夫在怎么闹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决定了，去维森中学吃早餐！ 素月轻车熟路地来到维森中学的食堂，可惜这个时候天色尚早，食堂的师傅们刚刚起床来到食堂，现在正生火呢！最快也要一个时辰以后才有吃的。 唉！素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睡一觉再来吧！ 本来打算回自己以前的小屋，可是又担心再次碰到露丝，想了想，她决定去紫飞以前的小屋睡一觉。一来自己对那间屋子也很熟悉，二来那边现在没有人，而教师宿舍那边可好几个人精呢！ 到了紫飞的小屋前，素月先让小黑进去探探，果然没有人，不过已经有些灰尘了。 素月打开窗户跳了进去，将床单一掀，抖了一下灰尘，便跳上床睡觉了。虽说素月是个女孩子，但以前训练的时候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这点灰尘算什么？至于她身上的衣服，不管是天池还是下雨，那些水根本无法接近她的身体。 美美地睡了一觉，素月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雨也停了，外面隐约间闹哄哄的。“什么时候了？” “还早呢！老大！天才亮开不久，你再睡会儿没关系……”小黑及时报告。 “什么？天都大亮了？你怎么不叫我？”素月急切地跳下床，三两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就要冲出去吃饭。 “老大，你这样出去可能不行哦！”小黑尽职地提醒道。 “不行？为什么不行？”素月看看自己的衣服，没有什么问题啊！不就是有点皱巴巴的吗？有什么要紧？难道卖早餐的老伯知道她没有梳头洗脸刷牙？ “老大，你现在是女人啦！”小黑头大地翻了个白眼。怎么老大变成女人就变笨了？ “女人怎么了？这里女人多了去了，多我一个谁知道……”还没念叨完，素月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唉，都是美貌惹的祸啊！摸摸自己的脸蛋，这样的确不行，得改装！这会变男人还是变女人呢？ 嗯，还是变男人熟悉点…… 很快，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孩出现在小黑面前。 “不错，老大真厉害！这回保证没有人能认出你来。”小黑谄媚道。 素月从窗口跳出去，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向食堂。刚到门口，她又愣住了。糟了，忘了带身份卡了。身份卡是学校学生以及教师的身份证明，有了它才可以免费用餐。 素月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然后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那么多人，总能让她弄到一张身份卡吧！她假装冒冒失失地跑过去，很快又跑了回来，手里已经有了一张身份卡。唉，被那老头子训练了整整七年啊，什么手艺没学过？这点顺手牵羊的本事根本不值不提。 素月端着一大盘食物往外走，她打算拿到林子里吃去，毕竟自己一个多月没吃过一顿像模像样的早餐了，她真怕自己的吃相和食量吓到别人。不过她真是多虑了，校园里什么人没有，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孩子想要引人注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刚刚走出餐厅，她一个转弯正打算拐进右边的树林，谁知道盘子里食物堆得太高，她担心被人碰到又把盘子举得高高的，结果就是眼睛看不见前面的路，然后，她就被人撞翻了盘子…… 可惜她那一大盘的早点啊…… 素月怒目而视——呃，怎么会是她？ 在她眼前满怀歉意的不正是娇美可人的露丝老师么？在她身后的，不正是她的情人兼伙伴拉奥吗？“呃，老师好！” “不好意思，跟我一起去教师食堂吃早餐吧！”露丝微笑道，满脸的抱歉。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露丝都是非常好的老师，相貌甜美、和蔼可亲、工作负责，可是，素月不喜欢她，以前没真正喜欢过，现在也一样。 “啊？不用了……”素月愣了两秒钟，转身就跑。 露丝奇怪地看着逃跑的素月，好歹她也是个大美女，为什么这个相貌平凡的学生一见到她就跑呢？忽然，她脑海中灵光衣闪，这个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难道是自己的学生？又好像不是……对了，他的眼睛！露丝转身赶紧追进树林里，却哪里还有素月的身影。 “怎么了？”拉奥跟了上来。 露丝摇摇头：“只是觉得那个学生有些可疑……他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么？”拉奥也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拥着露丝往回走。忽然，他停住脚步说：“不对！他一个人点那么多食物干什么？还有，他不跟我们去教师食堂就算了，为什么反而慌张地往树林里跑？” “啊！那双眼睛……”露丝忽然一声惊叫，“难道那个消息是真的？他真的没死？” 拉奥皱着眉摇摇头，说：“身形不像！” “身形？……”露丝忽然想到那个晚上在东川昊光的小屋里见到的那个女孩，那双眼睛，就跟刚才的男孩一模一样。“那个人有问题！难道他真的会变身？” 就在这时，食堂那边传来一阵喧闹。 拉奥和露丝赶紧跑了过去，看到维森族勇士以及帝国警务处的人已经将食堂包围，似乎正在询问食堂的分餐员。 露丝挤开人群走近食堂，对着负责人高队长甜甜一笑，便获准进去。 顺利离开 远远地，只见露丝跟高队长讲了几句话，随之高队长便变了脸色，带着他手下那群人以及维森勇士们便往树林里追去。 露丝面无表情地慢慢走出食堂，在她身后，食堂的员工一个个都露出愤慨的神色，而正对着她的拉奥则给了她一个赞赏的微笑。 食堂的房顶上，素月懒洋洋地斜躺在屋脊的另一边，黑色长发随意地洒在房顶的黑色瓦片上。绝色的脸蛋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带着几分单纯，黑色的双瞳如一汪深潭见不到底，偶尔闪过几分嘲弄。她一手撑着头远远地观看这出好戏，另一只手正从旁边的大盘子里拿出点心喂进嘴里。 自从见到高队长她就知道自己又惹了一个麻烦。唉，都怪她得意忘形没有想周全，昨晚下了雨，自己一定在天池岸边留下脚印了。 一旁，小黑愤然地说：“老大，你看，那个女人真不是东西。想起她以前那幅假惺惺地爱慕你的样子，我就想出去到处嚷嚷她屁股上有很大一块胎记……” “嗯，很好！你去吧！”素月认真地说。 “啊？老大真的要我去……”小黑傻眼了。自己不过说说而已嘛…… “噗哧！”素月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又涨红着脸赶紧拍拍胸脯顺气。都怪小黑了，害她呛到了……“唔……水……” 小黑赶紧递上一杯豆浆。 将喉咙里的糕点咽下去，又喝了几大口豆浆，素月这才大大地喘了几口气。只听她打了个饱嗝，然后用衣袖抹了一下嘴角说：“总算吃饱了，我们也该闪了！” 小黑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老大，你现在是女人也！怎么比以前做男人的时候还粗鲁？” “以前那套是做给人看的，现在又没有别人，我做给谁看？再说了，你一个月不吃饭试试看能文雅到哪里去？”素月不以为然地瞪了小黑一眼。 一个月不吃饭有什么？我都将近一千年没吃饭了，不也过来了。小黑在心里顶了一句，但聪明的他没说出口来。看来今天老大的心情实在太糟糕，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老大，要不要打包一带干粮？” “你看着办吧！反正今后给我找吃的是你的责任。”素月不负责任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跳了下去。 “你到底是谁？” 素月刚落到地面，还没回过神来呢，又被人挡住了去路。 “啊？我们可真有缘呐！这么快又见面了。美丽的露丝老师！”素月心中大叹倒霉，怎么这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老坏她的事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你究竟是男是女？”露丝走近几步，毫不放松地盯着素月。 “真的不认识了？啊，忘了我现在也是美女了，你当然不记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你刚才跟高队长说什么了？”素也这才记起来自己已经变回本来的面貌。 “你果然就是刚才那个相貌平平的少年，你真的会变身？难道你已经掌握了项链的神秘力量？”露丝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项链？什么项链？”素月装傻。 露丝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中的神情顿时变得深情而感伤。“昊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切！真是！这个女人的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啊！素月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真是看走眼了，在他们几个人当中，露丝才是最好的间谍。这女人不但肯牺牲，而且应变能力超级的强。想到这里素月微微一笑，真想看看露丝吃瘪的样子。 “既然让你认出来了，我也就不必隐瞒了。不过，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吧？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前也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地害我？” 露丝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昊光，你到底是男是女？” “天啊，这个问题是你问的么？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难道你忘了我在床上是怎样满足你的吗？”素月大言不惭地说。一点也没觉得自己一个美丽少女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对。 “老大，你还在干什么？还不闪？”小黑打包了一带食物赶来了。 “会老情人啊！你不想见见么？”素月打趣道。以她的功力现在要离开并不是难事，但如果没有将露丝处理好，到时候她嚷嚷一声，自己就会多很多麻烦。 “谁啊？”小黑多在屋檐下配合地说。 露丝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小黑的踪影。她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话，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身影。“你是谁？出来！” 小黑调侃道：“你想我了么？屁股有胎记的美人？” “屁股有胎记的美人？”素月忍不住好好大笑。 露丝脸色大变，一阵黑一阵白：“你……你到底是谁？……出来！快出来！” “你真的想见我？是你叫我出来的哦！到时候下到你可别怪我啊！”小黑似乎很兴奋，瞬间便闪到露丝身前。 露丝只见一道黑影扑面而来，还没等她看明白，就已经失去知觉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小黑立即向素月邀功道：“怎么样？老大？我做得漂亮吧？” 素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却又忽然收敛起来板着脸说：“这点本事也拿出来显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愣着干什么？走啦！” 小黑一愣一愣地看着素月，半天没醒悟过来。怎么老大变了女人以后变脸也这么快？ 素月一路向南，穿过绛云府南面的几座高山，在莱殷州首府云阳府，她变身成一个清秀少年，改道向西，并搭上了一辆去印迦帝国首都光州的商团马车。 她为什么要去光州呢？因为她猜测老头子一定会往南追的，所以她先向西面走一段时间，等到了光州再南下，这样很快就能到达迦南帝国的首都泽州。老头子应该想不到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光州吧？ 暂时脱离了追捕，素月的老毛病又犯了，也不管白天黑夜，成天在马车里睡大觉。小黑劝她要抓紧时间练功，她白了小黑一眼说：我的功夫必须要在月光下修炼才好，给人看到了怎么办？ 小黑想想也是，无奈之下只好自己用工了。唉，谁让他有一个这样懒惰的主子呢！为了不被人抓住，为了保护她，他的功夫还得要提高才行。 三天后，他们经过一个山脚，素月照例在马车上睡大觉，小黑躲在素月的项链里辛勤修炼。 忽然，马车突兀地停了下来，让好似坐摇篮的素月一下子从美梦中醒了过来。她刚刚掀开马车的窗帘，一支长枪便刺了过来，枪头银亮，反射着的一道寒芒，端端的停在她的脖子前面。 素月只感觉脖子一凉，瞌睡虫一下子就跑光光了。她迷着眼睛往外看，这是谁呀，逃个难都不让人清静…… 遭遇强盗 说实话，这绝对不是素月遭遇的第一次打劫，但却是她最无奈的一次。自从三年前外出历练，她便遭遇过多次打劫，有时候在山林，有时候在官道，有时候是城市的街头巷尾，无论哪一次，对方都是被他打得落荒而逃。当然，临走时得将他们身上的财物统统上交，否则就没有小命逃跑了。所以到后来，她反倒成为一个打劫者，还颇有收获。 但是这一次不同，虽然这次的强盗人数众多，但还不放在素月眼里。可是她知道，自己这次只能乖乖认倒霉了，如果冒然出手，肯定会被老头子的党羽追查到的。 不多会儿，商团的护卫便死伤过半，剩下的护卫见状纷纷逃跑，留下四十几车的货物以及商人、伙计和随团的旅客二百多人。真是的，这个商团老板怎么会雇用这种护卫队呢？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素月一边在心中谩骂逃之夭夭的护卫，一边埋怨识人不明的商团老板。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一个强盗头子高叫着：“所有的人都听着，马车里的人全部下来站好……现在将你们身上所有的财物放到这辆车上，然后到那边站好……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就绕你们不死！等会儿我们要一个一个搜查，如果发现有人藏匿财物，别怪我不讲道义割下他的脑袋……” 素月低着头站在一群旅客中，心里早就将那些个强盗问候了千百遍，但她脸上确适时地露出一幅害怕的神情。双眼转来转去，咋一看好像慌张恐惧，其实是无聊加生气。 队伍缓缓移动，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将身上的包袱首饰放进强盗头子指定的马车里，很快便轮到素月了。 素月将包袱放进马车里，正要走，忽然想起自己胸前的项链。这个要不要拿出来呢？如果拿出来，到了晚上只要她召唤，项链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万一有人识货怎么办？那她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可要是不拿出来，等会儿人家搜查到又怎么办？ “快点！还有没有？统统交出来！”一声怒吼打断了素月的沉思，原来是旁边监督的强盗等得不耐烦了，紧接着，他大刀一挥就冲素月砍了过来。 素月假意害怕摔倒，正好躲过强盗的大刀，然后又赶紧爬起来，从胸前摸出一叠纸钞扔进马车里，而后赶紧向前跑去。 看到那一叠纸钞，强盗重重地哼了一声，说：“算你小子识相！” 素月躲进人群中暗自叹气。但愿这些强盗不是真的要搜查，否则她怀里的东西可能会坏事……唉，她到底舍不得将这些东西交出去。 虽说自己的项链可以召回来，可是阿尔法给自己的耳环怎么能给他们？好在阿尔法的耳环非金非银，但愿这些强盗不识货…… 也许素月真的有做乌鸦的天赋，她心里还在想呢，强盗头子已经开始行动了。只见他们驱赶着人群一个一个慢慢走过去接受搜查……什么？竟然还要脱掉衣服？现在还是初春呢！这些强盗存心要冻死他们吗？ 很快就轮到素月了。 她紧紧抱自己的衣服，脱还是不脱？ 这时，耳边传来小黑的话：“老大，别忘了你是个女人呐！就算你现在变成了男人的样子，可这个身体还是你的……” 是啊！我可是个女人啊！不行！坚决不能脱衣服！大不了费事一点将这里的人全部解决掉……可是，好像人真的有点多啊，到时候如果他们乱跑，自己一个人两条腿往哪个方向追呢？ “又是你！”监督的强盗轻蔑地看着素月说，“快点脱衣服！磨磨蹭蹭的又想做什么？难道你还不老实，衣服里面还有东西？” 强盗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素月。而经他这么一说，周围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身上，强盗、商团的伙计和旅客。 “不脱不行么？我身上真没有值钱的东西……”素月犹自做着最后的努力。 “少罗嗦！你要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们动刀子？”强盗不耐烦了，手一扬，大刀又挥了过来。 “唉！”素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颇多无奈，“还是我自己动手吧！” 大家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强盗们一脸的得意，商团的人更不愿意再见到有人丧命。 只见素月低头，脚步忽然移动，瞬间已经到了强盗面前。强盗大吃一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素月已经夺下他手中的大刀。紧接着，素月轻轻跃起，手起，刀扬，再轻轻落下。这几个动作素月完成得完美而流畅，加起来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大家还在回味她优美的姿势和闻所未闻的速度，便见周围的六个强盗便缓缓倒下。众人被眼前的变故怔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 素月无奈地抬起头来，她真的不想伤害这些无辜的人，可是如果让老头子打听到了，他一定会怀疑自己的……怎么办？ 这时，大家都回过神来，胆小的旅客和伙计一声尖叫，周围的强盗也愤怒地跑了过来，一个个提着大刀气势汹汹地冲向素月。 素月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任由强盗将自己包围。 愤怒的强盗正要动手，忽然传来强盗头子制止的声音：“慢着！”接着，他慢慢走近两步，对素月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杀我这么多兄弟？” 素月目光慢慢转向强盗头子，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冷漠，语气淡淡地说：“既然作了强盗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难道你们杀的人少么？唉，本来我是不想动手的，可你们也太贪婪了！这里四十多车货物难道还不能满足你们么？为什么连旅客身上的财物都不放过？能忍我就忍了，身上的财物也都交出来了，可是你们还要一个个脱掉衣服搜查，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不，不是过分，是该死……” 话音刚落，她再次出手，同样身形一跃，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同时手中大刀挥动……同样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再次落地时姿势仍旧那么轻盈优美，可是，围攻她的十多个强盗已经上路见阎王去了。 强盗头子惊恐地连连后退，手一挥，立即上来一百多人远远地将素月围在中间。 “唉！”素月长长地叹了口气，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死神般的微笑，揶揄道：“看来你们还真是不怕死呢……” 梦幻森林（一） “唉！”素月长长地叹了口气，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死神般的微笑，揶揄道：“看来你们还真是不怕死呢……” 话音刚落，素月再度出手—— 事实上此刻周围的强盗们不但数量多、距离远，且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包括强盗头子在内，连不远处商团的人认为此刻素月出手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 但事实往往出人意料。素月速度之快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强盗头子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素月已经到了他跟前。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迟疑，素月的指甲已经划过他的咽喉…… 四十出头的强盗头子也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了，不是没有经历过惊险，他也曾经担心害怕，但今天他第一次感觉到恐怖，但那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临死前的那一瞬，他已经有了一种认识，素月的力量绝对不是人间的力量，没有人能够拥有这样的速度…… 强盗头子缓缓倒下，他手中的大刀早已经飞向对面的强盗，而此刻的素月用他那超长诡异如刀片之间连杀六人， 第十四章 遭遇强盗（二） 话音刚落，素月再度出手—— 事实上此刻周围的强盗们不但数量多、距离远，且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包括强盗头子在内，连不远处商团的人认为此刻素月出手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 但事实往往出人意料。素月速度之快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强盗头子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素月已经到了他跟前。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迟疑，素月的指甲已经划过他的咽喉…… 四十出头的强盗头子也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了，不是没有经历过惊险，他也曾经担心害怕，但今天他第一次感觉到恐怖，但那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临死前的那一瞬，他已经有了一种认识，素月的力量绝对不是人间的力量，没有人能够拥有这样的速度…… 强盗头子缓缓倒下，他手中的大刀早已经飞向对面的强盗，而此刻的素月用他那超长诡异如刀片的指甲连杀六人，同时将六人身上兵器当作暗器飞射入对面的强盗中。 强盗大乱，当恐惧一再升级，他们已经忘记了思考，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强盗们如鸟兽四散逃窜，素月以她最快的速度追赶，但仍旧只追到了一半…… 半个时辰之后，素月垂头丧气地走回来，诧异地发现商团的人竟然还没有离开。被强盗翻乱的货物已经重新装好，当初被迫上交的私人财物也已经完璧归赵，地上被杀的同伴已经掩埋，一切都收拾好了，为什么还不走？ “怎么还不走？”素月冷漠地问。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好像没有看到素月脸上的冷漠，在商团领队的带领下，两百多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素月一言不发。她原本就没打算出手，而最后出手也不是为了救他们，她原本还打算…… 望着眼前跪成一片的人，素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在月光女神殿手中人膜拜的情景…… 素月长长地叹了口气，双眼茫然地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都起来吧……” 也许因为感动，也许因为心中一直被自己压抑的善良，素月此刻只感觉到茫然，再也没有了血腥戾气，不知不觉中，双手已经恢复如初，只是如今她该何去何从…… “恩公，您请上车，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商团领队洪队长恭敬地请素月上马车。这是商团里最好的一辆马车，宽大且豪华。 素月没有上车，甚至连一点上车的意思都没有。她忽然收回远眺的目光，转头看着洪队长问：“这座山后面就是梦幻森林？” 洪队长愣了一下，然后立即躬身回答：“是的，恩公。山的那一面就是梦幻森林……” 素月嘴角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说：“你们走吧！我不去京都了，我要去梦幻森林。” “什么？您要去梦幻森林？不能去啊恩公，几百年来，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进去了还可以再回来的……恩公，虽然您武功盖世，法力无边，但梦幻森林真的不是我们人类该去的地方……”洪队长一脸的恐慌。 素月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但有件事情希望你能答应我，告诉商团中所有的人，以后无论什么人问起，都不要说出我的事情，特别是我的行踪。” 洪队长也是八面玲珑的人，一听这话就全明白了。难怪先前素月一直不出手呢，原来是担心暴露行踪……“请恩公放心，在下一定严厉告诫大家不会将您的事情说出去的。” 素月点点头，望着前面的茫茫林海，带着几分感叹说：“梦幻森林，我向往很久了……” 洪队长站在素月身后，带着几分疑惑偷偷望着素月。这个年轻人真的要去梦幻森林？看起来她应该是个聪明人啊，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轻率的决定呢？咦？人呢？ 不过片刻失神，凝神再看，素月已经不见了踪迹。 藏身在森林里一棵高大的树上，素月目送商团缓缓离开。夕阳下，商团的人、车、马都被拉成长长的影子，慢慢消失在官道尽头。 “唉……”素月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大，我们真的要去梦幻森林？”小黑悄然冒出头来。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想去一样？”素月挑眉。 “这个……我是很想去啦，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小黑难得扭捏起来。 素月望着身后的高山，半天不开口。 “老大？” “我知道梦幻森林很危险，可是，我们非去不可……”好像下定了决心，素月跃上树顶，像阵风似的在树顶飞驰。 “又没人拿刀子逼你，怎么就是非去不可？”小黑不解地嘀咕，赶紧追了上去。 一个时辰之后，素月和小黑已经爬上了山顶。站在山顶最高的一棵大树上，素月指着下面浓雾弥漫、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森林说：“你看，那就是梦幻森林！可惜在上面什么也看不清楚……”然后，素月又指着远方的天际说：“穿过梦幻森林，往南，是迦南帝国；往东，是曼达王国；往北，是加斯特帝国……” 小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样就算老头子追到这里来也弄不清楚我们究竟去了哪里……”然后他忽然又垮下脸来，“可是，前提是我们得顺利穿过梦幻森林才行。据说，还没有人进去了还能出来的……” “对你老大这么没信心？”素月笑道。 “可是……老大，你不知道，里面真的很……” “咦？难道你去过？”素也终于听出点东西来。 小黑得意地说：“整个大陆好像还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既然如此，由你当向导，我就更有把握了。”素月高兴地说。 “可是，可是……老大，当初我就是死在里面的……如果我们能走到东面的那座小山，可能，还能见到我的骸骨呢……” 梦幻森林（二） “你的……骸骨？”素月颤声道。 “……”小黑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素月想了想：“对了，我以前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原本是什么人？”如果小黑原本是个普通人，死在里面也没什么稀奇，并不表示梦幻森林就真的有那么恐怖。 “……我的名字，啊！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啊……我几乎都要忘记了，或许你听过我的名字……焦阳……” “焦阳？你是焦阳？一千多年前的武学奇才焦阳？”素月忍不住激动起来。她怎么也不能将诙谐幽默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黑与那个一千多年前纵横大陆的武学奇才联系起来。 从今往后，小黑有了自己的大名：焦阳！ 相反，焦阳显得很平静，只是淡淡地说：“在来到梦幻森林以前，我一直自视甚高，总以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天不怕地不怕，对梦幻森林的恐怖传言嗤之以鼻。本来我们十大高手是约好一起来的，可是我自恃武功最好，看不惯他们小心翼翼啰里啰唆的样子，再加上梦幻森林边缘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我在进入梦幻森林的第三个夜晚独自离开营地……” “然后呢？你就没能出来？梦幻森林真的有那么恐怖？……”听到这里，素月有点心虚了。焦阳，一千多年前的大陆十大高手中最年轻最聪明的一个人，就是因为过度的自信而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下面这片迷蒙的梦幻森林。反观她自己呢？以她现在的实力，未必能在大陆十大高手榜中排上名次，更不用说能及得上当年的焦阳了。难道她这步棋走错了？ “说起来，梦幻森林算得上是整个大陆上最美丽的地方，如果想隐居，那里无疑是最好的地方。可是梦幻森林进得去出不来，里面太安静了，寂寞也会把人逼疯的……” “梦幻森林……很美吗？不是很恐怖？”素月一愣，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老大，你可要先想好，我们真的要进去？”焦阳旧话重提。 “焦阳，当年你的功夫跟我现在比起来怎样？”虽然心中有几分怯意，素月还是想方设法给自己鼓励。 “……”焦阳沉默了一阵，老大一向聪明绝顶，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呢？其实，他心里倒是希望素月进去梦幻森林的，如果那样他就可以永远陪伴她了。可是他知道，素月就跟当年的自己一样，她喜欢人间的繁华，她喜欢热闹，喜欢朋友…… “焦阳？我明白了，关键不在我的功夫……”素月很快就明白了焦阳的意思，“你是说里面一切都好，只要不想着出来就并不凶险？” 焦阳呵呵一笑，又恢复了小黑的调皮。“老大，你真聪明！” “对了，你后来怎么出来的？”素月想，不管怎么说，小黑总是进去过的，如果里面实在凶险，他们不要深入就是了。等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两个的功力都有了进步，义父放弃了追踪，他们就可以原路返回。 “当我死后才知道里面不担人出不去，就是死了也不能转世，精神力强大的还能留下一路魂魄，其余的连魂魄也没留下。我在里面修炼了三百多年，这才走出了梦幻森林，然而我的亲人和朋友都早已死去，我发现自己所熟悉的世界都已经不存在了，于是毫无目的地在大陆上飘荡……”焦阳陷入回忆中。 素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竟然开始打坐练功。焦阳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也不说话。 忽然，素月眼睛一亮，兴奋地说：“焦阳，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素月这句话没头没尾的，焦阳还真是没听明白。她不是在考虑要不要进去吗？又想起了什么？ “焦阳，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古老的法术叫做起死回生？”素月兴奋地看着焦阳。 “起死回生？……”焦阳颤抖地重复。他自然听说过，可是那只不过是远古的一个传说，他在大陆上游荡了一千多年也没有见过。 素月不理会焦阳的淡然，兀自兴奋地说：“是啊，当听说你的骸骨在里面，我脑子里就有一道灵光闪过，可惜我当时没有抓住，所以我将在水晶宫里得到的心法全部回忆了一遍，终于想起来了……焦阳，只要找到你的骸骨，我就可以让你起死回生！” “真的……可以？”焦阳开始激动了。但随即他又带着几分犹豫说：“老大，你可要想好了。你不担心我如果起死回生之后……” 焦阳没有说完，素月听起来自然有点费力气。 “嗯，我是得想想清楚，你可是个色鬼，要是重新复活了，功力又比我高，那我岂不是很危险？”素月一脸凝重。 焦阳紧张地看着素月，并不解释。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跟我保证一下啊，说你不会对我有想法啦！”素月忽然笑了，小黑变成焦阳，好像一点都不好玩了。 焦阳仍旧没有开口。他知道素月是在逗他玩，想他主动开口，他太了解素月了，她那句话多半只是一个玩笑。可不管是不是玩笑，他都无法给她保证，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思，他早就爱上她了。如果自己有了身体，他还真不敢保证不对她有想法。 “唉！”素月忽然垮下脸来，“焦阳，你一点都不好玩，还是小黑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小黑变成焦阳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焦阳低下头沉默了一阵，说：“小黑只是一屡幽魂，是你的仆人你的小弟，可是焦阳却想做你的朋友……” “切！这说的是什么废话？你本来就是我的朋友啊！不管你是小黑还是焦阳，都是我最亲密最可信任的朋友！难道你以前都没感觉到吗？”素月站起身来，有些愤怒的样子。 焦阳感动极了，可惜素月看不到他的神情。“老大，对不起……” “好了，以后不要叫我老大了，叫我名字吧！我也该好好适应一下了，你要随时提醒我哦！”素月挥挥手说，“走吧！我决定了，进去！不过我们小心一点就是，由你带路吧！我要看看里面的景色是否真的当得起大陆第一？” 焦阳听得糊里糊涂的，素月想适应什么？又让自己提醒她什么？ 素月运足功力下山，速度快得像阵风，焦阳紧跟在她身后，也只留下一个影子。 到了山下，前面就是梦幻森林了。素月驻足，疑惑地看着前面的森林，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老大，你刚才到底让我提醒你什么？”想了半个时辰都没想明白，焦阳还是决定问问清楚。 “哎呀！不都说了以后叫我的名字吗？这样我才能记起自己是个女人啊！”素月皱眉，“从现在开始，我要学着当一个女人……”说着，素月迅速变身，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 焦阳傻傻地望着素月，天啊！这不是存心考验他的意志力吗？ “焦阳，你看我现在像个女人吗？”素月在原地转了一圈，看得焦阳晕头转向。素月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然后摸摸自己的脸。“嘻嘻！好像我还是个美女呢！嗯，胸部发育刚刚好，我不喜欢胸长得太大的女人……腰肢也很细，皮肤也不错……” 焦阳哭笑不得地看着素月。什么好像是个美女？根本就是好不好？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有这么摸自己的女人吗？焦阳的目光忍不住跟着素月的话而移动，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啊！ “走吧，你带路！”素月将自己的身体审视得差不多了，也终于想起来该做正事了。 焦阳的目光将四周扫视了一遍，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位置，轻轻飘在素月前方。忽然，背后传来素月的自言自语，他一不留神撞到一棵大树上。还好自己没有身体，不然肯定会撞破头。看来他要重新考虑起死回生的事情了…… 刚才素月自言自语地说：“好像小黑不止一次见过我的身体，不过那个时候我是男人……可是他说过，身体还是我的啊……啊，不好！让这小子占便宜了！等他起死回生之后，我要不要看回来呢？……” 梦幻森林（三） 不大一会儿，天色便暗下来，好在素月和焦阳都可在夜间视物，光线暗一点不过导致速度慢一点而已。 “老大，你小心一点，跟紧我，不要走散了。”焦阳认真地说。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保证之后，素月才发现焦阳又忘记了与自己的约定。“不是说了以后叫我的名字么？老大老大的叫让我总感觉自己是个男人……” 焦阳咕哝道：“一时间改不了口……” “算了，你以后记住就是了。还是快点找到落脚的地方吧！”素月催促道。 “在这里面不能走太快的，不然可能会走进另一个地方……”焦阳耐心解释。 “什么意思？”素月眨眨眼睛，她怎么听不懂？ “事实上梦幻森林里隐藏着一系列天然古阵，可以进行空间转换……真正的梦幻森林包含春夏秋冬四季，四个季节同时存在，但我们必须顺利走出春季才能进入夏季……”焦阳按照自己的理解向素月解释，可惜的是他越解释素月越迷糊。 素月摇摇头，听不明白，不听了，只要跟着焦阳走就好。 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那座小山前面。 “素月，你看，就是那座小山。”焦阳指着前面那座不过几百米高的山丘说。 素月带着几分不屑地问：“那么高点，就把你们难住了？” 焦阳摇摇头：“不是山高不高的问题，山上有天然迷失古阵，你进去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里面有迷失古阵，我们干嘛还要进去？绕过去不就好了吗？”素月白了他一眼。焦阳怎么好像变笨了？ “你饿了吗？”焦阳忽然问道。 素月点点头，昨天只吃了一顿，又赶了一晚上夜路，不饿才怪！ “山上有食物，其他地方都没有。”焦阳懒洋洋地说。 “那还不快去！”素月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尴尬不已，原来变笨的那个人是自己。 山确实很小，但山上的景致却很好，高大的乔木下一丛丛的灌木上开满了花朵，几种不曾见过的藤类植物密密地藏绕在茂盛的灌木和高大的乔木上，开出一束束鲜艳的小花，缀着一串串鲜红的小果子。 铺满落叶的地面上，藏着许多颜色艳丽的蘑菇。 淡淡的晨雾中，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 “啊，这里可真漂亮！”素月一声感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焦阳，快告诉我，我们的早餐是什么？” “那种长满红色小果子的藤蔓……”焦阳指着前面一棵爬满藤蔓的大树说。 素月不等焦阳说完，已经飞过去采红果子了。三两下采来几串捧在手里，素月正要往嘴里送，忽然焦阳扑了过来，大叫一声：“不能吃！” 素月一惊，果子掉了一地。“做什么你？不是你说那个红色果子可以吃的吗？” 焦阳暗自叫屈：“我还没有说完呢，我要说的是那个长满红色果子的藤蔓下面的根茎可以吃……那个红色果子当年我们吃了好像都肚子疼……” “味道如何？”素月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红果子可以吃，那么鲜艳的颜色，里面的果汁一点很甜…… “味道好像还不错……”焦阳想了想，仍旧不敢肯定。毕竟过了一千年了，哪里还记得住？ “只是肚子疼吗？不会要命吧？”素月问得很仔细，说到底她还是受不了诱惑。 焦阳无话可说。素月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哪还有不明白的。 “我吃一颗试试看！我保证，只吃一颗好不好？”素月不见焦阳回应，知道他不阻拦自己，心里也就放心了。赶紧上前几步摘下一串果子来，张嘴就咬了一个…… “注意吃相！女人吃东西不要这么粗鲁！”焦阳尽职地提醒。 “嗯，谢谢你！不过反正这里又没别人，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啦……”说好只吃一颗的素月说话间已经吞下了不止五颗红果子。“味道真不错，焦阳你吃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焦阳看着她毫不做作的天真，心中感叹：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为什么还能保留着份善良和纯真呢？一千多年了，他终于找到一个让自己倾心的女人，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你别吃那么多，等会儿疼起来可有你好受的……”不过失神片刻，素月又吃下两串果子。 素月挥挥手，含糊地说：“不管了，只要不会死人就好……” “走吧，上面有房子，我们可以在这里住几天……”焦阳带头往上爬。 见到山丘上背靠着山岩的土木房子，素月感叹道：“还有房子啊！你们到底在这里住了多久？” “我在那边住了三年多，他们几个在这里住了十多年……”焦阳指着东面的悬崖说。 “你住在那边？那不是悬崖吗？”素月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啊！ 焦阳苦笑一声，说：“你没有看错，东面的确是悬崖，但只要你有勇气向前跨一步，悬崖就不再是悬崖了，那里跟这里是相连的……当年，我就住在那边，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可是，我们相互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一直到死……” “你们……怎么死的？”素月忽然想到，我不会也死在这里吧？ “因为寂寞……我是自杀的。他们比我好一些，但应该也是因为难以忍受寂寞才放任自己生病死亡的……”焦阳空灵的声音忽然显得那么幽远，即便过了千年，素月还是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那一份寂寞来。 “我们今晚住哪儿？”素月引开话题。 “他们这边东西齐备一点。”焦阳说。 素月点点头，这个她当然能想到，毕竟有九个人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呢！“咦？怎么只有一具骸骨？”素月推开门，只见一堆白骨靠在墙角，风一扬，白骨竟然化作粉末飞散开来。 “怎么会这样？”素月赶紧往后飘了几步。 “时间过得太久了……”焦阳或许想到了当年的好友，语气中带着几份感伤。 “那我们快去找你的骸骨吧！你应该知道在什么地方吧？”素月有些着急了，如果白骨化作了粉末，她可没有把握让焦阳起死回生。 “你决定要帮我起死回生吗？”焦阳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错过？难道说你不想做人了？”素月奇怪地看了看他，忽然调笑道：“该不会是舍不得你死亡森林里那些幽魂妹妹吧？” “我……如果我有了身体，你还会让我跟着你吗？”焦阳小声地问。 “啊？这算什么问题？”素月翻了个白眼，“脚长在你身上，你愿意跟就跟呗！其实你应该高兴啊，有了身体，他就再也不受我控制了，你就自由了。多好！”真不明白焦阳在想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一个朋友，就是你，我，我永远都不想离开你……”焦阳大胆地暗示。 “笨蛋！以前的朋友死了，你还可以再找啊！那么伤感做什么？我也舍不得你离开啊，要是你不在身边，我还真不习惯呢！”素月大大咧咧地说。 焦阳哭笑不得，素月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暗示？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好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好多鬼魂都没这福气的！别胡思乱想了，快走吧！”素月带头往悬崖边走去。 到了悬崖，素月小心地伸出一只脚去，没感觉啊，好像真的悬崖哦！这迷失阵真不简单！深吸一口气，素月忽地跳了下去—— 起死回生（上） “嘭——”素月愣头愣脑地坐在地上，抬头，眼前分明是一面峭壁啊。 就在这时，焦阳飘到她身边，好笑地说：“都跟你说了一切都是假象，还那么用力。” “我怎么知道那么高的悬崖实际上不到两丈高？还不都怪你说话不说清楚……”素月瞪了他一眼，不爽地埋怨道。 “快点起来了，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焦阳尽职地提醒道。 想起自己以前看女人的眼光，素月点点头说：“嗯，现在是女人了，是不能随便坐地上。”她迅速爬起来，东张西望了一下，问：“你的骸骨在哪儿呢？不是说很近吗？” “不知道还在不在？也许被风吹散了也说不定……”到了跟前，焦阳似乎又害怕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不敢给自己太大的希望。 “走了，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大不了还当你的鬼王，有什么好害怕的？”素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焦阳慢吞吞地向前飘去：“那，走吧……” 转过前面的崖壁，素月眼前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山洞，淡淡的阳光下，杂乱的野草和藤蔓中，隐约有一句白色的骸骨。 虽然见多了死人白骨，素月和焦阳还是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毕竟这不是别人啊！ 焦阳看着自己的白骨，心中真不知是什么滋味，毕竟没有多少人能有机会亲眼见到自己骸骨的。 素月知道他想起了过去，有意打断他道：“别想了，你对这里熟，我们找个地方施法吧！” “需要什么条件？”焦阳颤抖着问。 素月想了想说：“靠近水源，灵气充足的地方。” “那边就有。”焦阳指着右面的树林说。 “那就走吧！”素月抬腿就走。 “呃？那个……”焦阳看着山洞里自己的骸骨问，“不带过去吗？” 素月噗嗤一笑，道：“要晚上才行了，我需要借助月光，先看地方，然后找东西吃，然后等天黑……” “哦……”焦阳愣愣地跟了上去。 树林里面有一条小河，看不见源头，也不知道流向何处，两岸林木扶疏，藤蔓缠绕，到处都点缀着一串串深蓝、淡紫、浅粉、橘黄、纯白的花朵。甜甜的花香飘荡在空气中，直让人心醉神迷。从树枝的缝隙仰望蓝天，澄静透明，那么高远，阳光淡淡的，但很温暖…… “天啊，这里可真是美啊！”素月感叹道。 焦阳摇摇头，说：“这算什么？里面才美呢！我们还只是在梦幻森林的外围。” “里面还美？”素月闭上眼睛想想着，但怎么也想象不出还能美成什么样子。 “美有什么用？看着就能饱？”焦阳打击道。 啊，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好像没有看到可以吃的东西啊！素月看了看地面，难道要吃那个地下茎？“咦？我的肚子并没有疼啊？你不是说吃了那个红果子要肚子疼吗？” “也对啊，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痛？”焦阳也奇怪了，绕着素月转圈儿。“对了，你运功试试看有没有问题？” “呃？好！”素月立即找了片草坪，打坐运功。 焦阳不解望着她，练练轻功不就知道了？ “啊——”素月忽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焦阳着急地飞了过去，将素月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 “啊——真是太舒服了！我的功力好像提高了！”素月兴奋地叫道。只见她双眼盛满喜悦，明亮璀璨让人移不开眼。 焦阳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满地嘀咕道：“吓我一跳！真是的，为什么你吃了功力增加？当年我们吃了全都拉肚子？” “我是什么人？我可是月光女神的继承人！说不定那是仙果，可以改变人的体质，增加功力的，一般人吃了当然受不了。不过我的体质是被月光项链改造过的，所以直接吸收，增加功力了。”素月胡吹乱侃。 焦阳想了想，竟然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只有服用了那些果子，增加了功力，才能走进梦幻森林里面去。我们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哈！真是这样啊？看来还是我聪明啊！”素月洋洋自得，“现在我倒真希望那老头子能发现我的踪迹追过来，等他到了这里，我们好好戏弄他！” “你不怕他了？”焦阳看着素月得意洋洋的样子，摇摇头。素月越来越像女孩子了，自己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了。 “有你这个第一高手在，我怕什么？”素月挑眉道，“更何况他不明白这里到处是幻象，到了这里只有吃瘪的份儿！” “我现在还是个鬼魂呢，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焦阳实在对未来没什么信心。如果自己真的有了身体，能够感受到她的体温，能不受诱惑吗？ “放心！放心！今晚就让你起死回生！这里灵气很充足，我对自己很有信心！”素月摆摆手，让焦阳不用担心。 焦阳的期待和担忧一起升级，只好默不作声。 素月又找了一些果子来吃，然后打坐练功，等待夜晚的到来。 终于挨到了晚上，月上中天，月光普照下，小河泛起柔柔的波光。素月身披一身异常明亮月光，更加显得超凡脱俗神秘莫测。 焦阳远远地看着素月，心道：她确实像女神！ “焦阳，好了没有？”素月睁开眼睛，焦阳还没有将他的骸骨带过来。 焦阳这才慢吞吞地飘过来，手上虚托着自己的骸骨。 素月点点头，说：“嗯，不错！保存得很好！”一千年了，真奇怪怎么没有野兽把他的骸骨弄散呢？即便这里没有野兽，蚂蚁总是有的吧？老鼠总是有的吧？再不成，总有小鸟吧？（没办法，都一天了，她什么动物也没见过，不过倒是听到过鸟鸣。） 焦阳在素月的示意下将骸骨摆放在小河边，然后远远地退到一旁。 素月盘腿坐在骸骨旁边，双手不断变换着手决，同时心中默念着咒语，只见周围的月光全都汇集到她身上，然后在她手指的牵引下汇集到焦阳的骸骨上。 没有任何声音，月光笼罩中也看不见骸骨的变化，焦阳着急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只见从小河里飞出一股水来，注入到被月光笼罩的骸骨中。随即，以素月为中心刮起了一阵旋风，旋风所到之处草木枯萎，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 许久之后，旋风慢慢停下，月光逐渐淡去，小河边，素月面前缓缓现出一个完整的人体来。 素月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 一个陌生的赤裸男子印入眼帘，早就知道焦阳个头很高，但想不到还这么好看。看看，成熟而英俊的脸庞，宽阔的胸怀，腰部一点赘肉都没有……“焦阳，还不快点过来？看看，不错吧？是不是跟你原来的身体一样？想不到你小子还挺帅的，不过就是腿上汗毛太长了点……哈哈，以前你老是站在一边看我洗澡，现在也让我看光光了吧？……呃？焦阳？你怎么了？怎么还不过来？只要把你的魂魄导入身体，你就复活了！……哎，我说，要感谢我也不用磕头吧？以后好好服侍我就是了……” 起死回生（下） 焦阳好不容易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走向自己的身体，一边走一边脸红地偷看素月。 “焦阳？干嘛你？快点啊！”素月不耐烦地叫道。 焦阳终于到了自己的身体面前，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他实在有些不习惯。算了，还是快点与身体结合，然后找件衣服来穿吧！想到这里，他立即钻进自己的身体，但随即他便感觉到奇怪，这个身体依旧是死的，没有一点生命气息，好像一具刚刚咽气的尸体。 “不要出来，现在我要施法唤醒你的生命气息，可能会有点难受，千万要坚持住，成败在此一举，起死回生就剩这最后一道关了。”素月叮嘱道。 “好了，少罗嗦了，快点开始吧！”焦阳低吼道。看样子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素月有些莫名其妙，焦阳这生的哪门子气啊？哦，可能他着急了。于是，她立即施法。 素月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而后缓缓睁眼，微微仰头望着天空的明亮的下弦月，嘴唇轻轻嚅动，念着古老的咒语，引来月光将焦阳笼罩起来。片刻之后，素月平伸出左手放在焦阳头顶，尔后用右手食指的指甲在左手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便一滴一滴直往下掉。血珠滴落在月光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但月光却越来越红，逐渐闪现出一种妖异的红色光芒。 红色的月光中，焦阳的心脏终于恢复了跳动。 他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迷茫的红色，头顶上，素月的鲜血还在往下滴落。 “素月……”焦阳尝试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还跟以前一样，只是有些暗哑，心中一阵惊喜。可惜自己被月光笼罩住了，看不清东西，于是他赶紧说道：“素月，让月光散了吧！我已经活过来了……真奇怪，为什么我的身体看到的月光是红色的呢？难道我成了色盲？” 素月立即收回手来，借月光的力量为自己止血并恢复伤口。 不久之后，焦阳身上的红色月光慢慢散去，他终于看见了明亮的下弦月，以及满天的繁星。他伸手捏了捏自己，啊，有身体的感觉真好！真得好好感谢素月，如果不是她—— 只见素月睡在小河边的草地上，一动也不动。 “素月，你怎么了？”焦阳立即爬起身，将晕倒在一旁的素月抱起来。一摸她的脉搏，竟是虚弱至极。怎么会这样？焦阳有些着急了，连忙检查她的身体，没有外伤，看来是功力耗损过度了。 “还好，还好……”焦阳拍拍胸脯，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红了脸。糟了，他忘了自己还没穿衣服呢！将素月轻轻放到地上，他站起身来就跑。可是跑着跑着他又慢了下来，这次素月的行李都没有带出来，他上哪里找衣服穿？为今之际只有往回走，去那土匪窝里找了。可是，回去的路程也不近啊，素月又耗尽功力处于昏迷中，难道丢下她一个人？可是，要他赤身裸体面对她，还不如干脆拿把刀杀了他！素月才将他救活，这样死了岂不是让她白费了这许多功力？ 想来想去，焦阳还是决定趁素月昏迷中出去一趟。临走前，他摘了很多水果洗好，用一张大树叶盛着放在她身边，这才离开。反正这里没有猛兽，而且新月项链能够保护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有了身体，也就有了感觉，他开始发觉到饿、发觉累、发觉痛，唉，他要还是个鬼魂，速度起码快上十倍！ 素月醒来的时候太阳都下山了，只在天边留下一片晚霞，美丽迷人又温馨。 撑着身子坐起来，头还有点晕。估计这次失血多了点，不过补补就好了，这里的果子说不定还真是仙果呢！味道跟水晶宫里差不多。 低头一眼，旁边一张宽大的树叶上面放了一堆各色水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焦阳还是挺细心的，昨天自己吃了那么多种水果，难为他竟然记下了自己喜欢的口味。对了，那小子去哪儿了？ 素月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她试着叫了几声，还是没有！霎时间，她感觉到一种恐惧。天地虽大，景色虽美，可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不，焦阳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的，他一定办什么事情去了。对了，他会不会是看他那些朋友去了？ 想到这里，素月辨明方向，立即往崖壁上爬。越爬越奇怪，她记得这道山崖只是幻想，不足两丈啊！终于，到顶了，可是素月也呆了！ 这是哪里？不是吧？她迷路了？这崖顶上怎么又窄又长？东西望不到尽头，南北都是悬崖，崖底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办？ 素月犯难了，眼见天色越来越晚，一颗颗星星慢慢闪出来，她却觉得越来越害怕，要是陷在这里出不去，又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发疯才怪！ 功力还剩两三层，只怕飞不了多远，如果月亮出来就好了，借月光的力量，怎么着也可以飞得高一点，远一点。 呜，这里怎么连吃得都没有？只有低矮的灌木和长得高高的野草，竟然一串野果也没有。不但野果没有，连一朵花都没有！焦阳不是说里面都很漂亮的吗？怎么会有这么荒凉的地方？啊！她要发疯了！ “焦阳——焦阳——你死到哪里去了？” 呜，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素月坐在地上，一边咒骂一边拿身边的野草出气。高高的野草将她瘦弱的身影完全掩盖起来，天地间安静极了，连只蟋蟀都没有，第一次感觉到孤独和恐惧的素月开始回忆，回忆紫飞宽阔的肩膀，阿波罗深情的目光，阿尔法灿烂的笑容，还有小黑…… 时间慢慢流逝，再次抬起头来，月亮已经升上天空了。素月心中一喜，一下子从草地上跳起来，口中念着咒语，立即飞上天空，飞向悬崖。 奇怪，下面怎么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啊？她不是有夜视的吗？不管了，下去看看！ 到处都很安静，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素月不停地飞，不停地喊，到最后累了随便找个地方倒下就睡…… 三个月后…… 素月已经近乎绝望了，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飞乱窜，周遭的美景已经变成了地狱，那些甜美的水果早已淡然无味，除了孤独还是孤独，寂寞如影随形，终日不停地缠绕着她。她开始怀疑，焦阳真的坚持了几年么？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就要发疯了，她还能坚持多久？焦阳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就在与自己一山相隔的地方？或者就在哪道悬崖下面？还是就在哪片树林后面？他一定也在疯狂地寻找自己吧！对了，焦阳对这里应该是熟悉的，不熟悉的只是自己！她应该留下些线索，让焦阳找过来的！ 想到这里，素月又有了信心和勇气，她不再漫无目的地乱窜，而是有方向性的寻找，同时流下一些自己来过的痕迹。 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七日，素月的信心在这七日里再次流逝得差不多了，她心灰意冷，绝望像只恶魔扼住了她的灵魂，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想起了焦阳的话，那些陷在里面的人，多半都是因为寂寞而自杀的…… 这天晚上，月光出奇的好，那么温柔地照在素月身上，好似在抚慰她的寂寞，素月忍不住热泪盈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前面是一个大大的湖泊，不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幻影。素月想了想，纵身跳了下去。不管有没有出口，洗个澡冷静一下也好。 在湖里游了几圈儿，她慢吞吞地爬上岸。 “咦，不对啊，这不是刚才那个地方……”素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那湖泊就是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通道。 既然来了，还是四处走走看看吧！ 这个空间里唯一不变的是那明亮的月光，素月伸出手，缓缓将月光汇集起来，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不管怎么说，她还有力量，还有月光相伴。 为了更好更快地了解这个空间，她仍然选择了飞翔。 有了三个多月的经验，她不敢飞得太高，只比树林高一点儿，当然，视线也不会很远。 忽然，她双眼发直地看着东方，那边树林里好像有火光闪烁？！ 真的是火光！ 天啊，那不是幻觉吧？真的是火光！真的有人！ 素月一面感谢苍天，一面加快速度飞了过去。 远远地，只见篝火旁边坐着一个白色的人影，素月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是个人就好，她泪眼迷蒙地扑了过去—— 咦，怎么这人影这么熟悉？ 重温旧梦 这？这不是…… 听到声响，篝火旁边的人应迅速站起身来，一张熟悉而俊美的脸庞印入素月眼帘。 阿波罗满脸的惊喜和心痛，飞快地迎了上去，紧紧抱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素月？你真的在这里？哦，我的素月，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终于找到你了……” 素月任阿波罗紧紧抱住自己，不但如此，她也紧紧拥抱着他，生怕这只是一个梦，生怕他会消失，生怕自己再次陷入孤独中……此刻她心里只有欢喜，终于看到人了，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呃，对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素月微微挣扎推开阿波罗热情的拥抱，但双手仍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波罗心中的恐惧与素月一样，所以他仍旧紧紧搂着素月的腰，火辣辣的目光不断抚过她娇美的容颜，从她的修长的眉、明亮的眼，到她小巧的鼻尖和红润的双唇，眼神中带着刻骨铭心的思念，仿佛不愿放过她每一寸的美丽。“素月，你还好好的……你果然来了这里……你这个小傻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好你没事，还好我来了……” 阿波罗语无伦次，素月从他深陷的眼眶中读到了无尽的担忧和惊喜，他真的很在意自己呢！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梦幻森林？”素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好似担心他下一秒会消失不见。 阿波罗一手紧搂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眼光更是贪婪地在她脸上巡视着。“我一直远远地跟着你，担心你出事，上次义父追杀你的时候，我正要出手，月光项链就自发护住了你的心脉，我本来想带你回去疗伤，又担心你不高兴，所以就任小黑带你闯进了人家小姐的闺房，我想如果她不肯救你，我再出手不迟……后来你从水里出来我也一直跟着你，因为怕你发现，所以不敢跟得太近，只好派人跟着你一同加入那个商队，想不到他竟然回报说你来了梦幻森林。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立即就跟了过来，可是，进来以后我才发现这里处处都是幻象，我又着急又后悔，早知道就不该由着你的性子来……三个月了，丝毫不见你的踪迹，我越来越着急，真担心你受不了这份寂寞，又担心你被幻想所迷惑……” “你不怕进来了就出不去吗？”素月双眸深深望着他深邃的眼睛，一直望进他心灵深处。 “那个时候哪里有心思想这么多？一门心思担心你陷在里面会遇到危险，担心你会害怕，会寂寞……”阿波罗轻轻托着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双唇。 素月猛然投入阿波罗的怀抱，紧紧抱着他，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离开，所以才会轻易被自己打晕，然后默默跟在自己身后保护自己，听说她进了梦幻森林，他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来，担心着急也不是自己是不是能出得去，而是她会不会忍受不住寂寞…… 阿波罗也很激动，紧紧地回抱着素月，随即，他便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汹涌的情感，抬起她的头，开始深情地吻她。 沉醉在感动和惊喜中的素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阿波罗再做什么的时候，她的衣衫已经飘落到地上去了…… 也许只是因为感动，也许只是因为寂寞，也许是因为记忆中隐藏着的对他的深情，也许仅仅因为阿波罗挑起了她的情欲，也许这些原因都有，总之，清醒的那一瞬间她没有拒绝他，随即又陷入迷乱中，脑子里再次浮现出梦中与阿波罗欢爱的情景…… 那一刻，感觉主宰了她的一切，她随着阿波罗的缠绵地吻、双手激情地抚摸和近乎疯狂的占有逐渐迷失了自己…… 身体极致的愉悦和疲惫之后，心里竟然也感到一种久违的满足，三个月来的空虚寂寞和恐慌统统不见了，她嘴角带着满足的甜美笑容，靠在阿波罗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当素月睁开眼睛的时候，昨夜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中，她刷地红了脸，偷偷抬头看向阿波罗，见到的是一双充满温柔爱意的眼睛。他满脸柔情，嘴角含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静静地盯着她看。 “你……我……”素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得红了脸再次躲到他怀里。 “素月，你……后悔了吗？”阿波罗虽然立即控制自己，但眼底仍旧有一丝不确定。他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心里有些害怕她的答案。 素月轻轻抬头，看见了他心中的那一丝阴晦，原来自己伤他如此之深啊。愧疚只是瞬间，她羞涩一笑，直视他的双眸，轻轻地说：“不，我不后悔……” 阿波罗双眼猛然一亮，脸上随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灿烂至极的笑容。他定定地看着素月，双手捧起她的脸，激动地说：“素月，我的素月，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接受我了吗？啊……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素月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唇，读出他眼中的情欲，心底一慌，随即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我饿了！” 阿波罗一愣，随即幸福地笑了。“我去找吃的，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他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然后松开她站起身来。 素月紧跟着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说：“我跟你一起去！” 阿波罗看着她眼中的坚决和恐惧，紧紧握着她的手说：“好，我们一起去，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因为有了伴，两人一边走一边欣赏周遭的美景，看到有野果就摘下来吃，也不担心有毒，因为两个人都是不畏毒的。 走着走着，阿波罗忽然想起问：“对了，素月，你的小黑呢？” “唉！”素月长长地叹了口气，“别提了，我跟他走散了……”然后将焦阳起死回生的事情讲给阿波罗听。“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四处乱窜……你不知道，这三个多月来我一个人都要发疯了！” 阿波罗紧紧握着她的手说：“我明白，因为三个月来我找不到你也快要发疯了。” “你说他会去哪儿？”素月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可不认为焦阳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了，对她一直都很衷心的。 阿波罗一声无奈的轻笑，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是去找衣服穿了。” “啊？”是因为这个原因？素月愣了半晌。 阿波罗宠腻地笑笑，将一串洗好的果子递给她。看样子他的素月还不太习惯自己女子的身份呢，不过没有关系，他会帮她习惯的。 春的诱惑 两个月后。 月上中天，一条小河边，素月懒洋洋地靠在阿波罗身上，眯着眼睛问：“我们真的可以走出去吗？” 阿波罗温柔一笑：“应该可以吧！梦幻森林也就那么大，阵势再多也有尽头，大不了我们每个阵走上三五遍，总能找对出去的方法。” “每个阵走上三五遍？”素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斜着眼睛瞪着阿波罗，“你还不如干脆一剑杀了我的好！” 阿波罗宠腻地笑笑，轻轻刮着她的鼻子说：“你呀，怎么变得这么没耐心？不是有我陪你吗？” “是啊，还好有你，否则我一定会疯掉……”素月闭上眼睛，靠在阿波罗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她真的怕了那段孤独的日子。 阿波罗也紧紧搂着素月，脸上淡淡地笑着，心底却有一丝酸楚。 素月搂着阿波罗安心地睡着了，这两个月来，她只有抱着他才睡得着。 …… “素月，醒醒！我们该出发了。”阿波罗低头轻轻唤着素月。 “哦？又要出发了？”素月起身到河边捧了捧水洗了个脸，然后走到草地上原地转了一个圈儿，一身衣裳已经焕然一新。 “走吧！”阿波罗同样洗漱完毕，牵着素月的手走到河边。 “怎么走？”素月愣了愣，前面就是小河了。难道他们又要走水道？ 阿波罗促狭一笑，道：“可惜你的新衣服，又要弄皱了。” 素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想起一向爱洁的他刚才并没有换衣服。 阿波罗前者素月的手“扑通”一声跳下河去。 方才在河岸上看这条小河好像挺浅的，谁知道跳下来竟然深不见底。素月想起自己曾经也走过几次水道，出来不是河就是湖，但总之到不了森林外面。她心中也不抱什么希望，就当作旅游散心吧。 奇怪的是阿波罗并没有带着素月立即浮上去，反而在水里东张西望了一阵，然后又在里面转了几个圈儿，最后依旧往南面游去。素月注意到阿波罗每次穿越阵势的时候都走的南面，问他，他却总是笑笑，说一个方向一个方向试试看。 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素月呆了。 这是什么地方呢？举目望去，素月发现自己漂浮在一个大大的湖泊中央。这湖泊在深蓝色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极其幽蓝肃静，好似一颗硕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墨绿色的山谷里，纯净清透。 举目望去，湖岸上是一带平原，上面稀稀疏疏长着开满鲜花的树，树底下浅草茵茵，目光所至，遍野都是杂乱而细粹的花朵，与那一丛丛的花树相得益彰，浓浓淡淡各有各的韵致，有的艳丽、有的清淡，有雪白、粉红、橘红、淡紫、深紫、浅蓝、深蓝…… 侧身往后望去，却是一座小山，茂密的丛林间，一带明净的溪水自陡峭的山崖间泄下，形成好几道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瀑布。因溪水较浅，水珠击打在岩石上声音清脆悦耳，在寂静的清晨里仿若天籁。 素月静静立于湖水中，湖水澄静，水温微凉，她的思绪却变得模糊而悠远。霎那间，素月感觉自己就是天空那朵悠悠漂浮的白云，初升的太阳给了她温暖，以及美丽的色泽，她的心站在高空俯视人间，是那么心平静而高远；忽而，她又觉得自己就是轻轻抚过脸庞的那缕清风，那么淡，那么柔，若有若无，写意而又自然，恍惚间悠然飘过，想要追寻却已经觅不到半点踪迹，仿若她此刻的心，好似装满了整个天地，又好似一片淡然…… “素月？”阿波罗轻轻唤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素月，他心里一阵悸动之后忽然变成一种莫名的黯然恐慌。他忽然开始担心，此刻的素月不同以往的淡然，似风，似云，让他有一种近在眼前却触摸不到的感觉。 素月缓缓回头，嫣然一笑，星眸闪动，轻言细语，语音清透：“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生来就好像在这里，就如同天空的那片浮云，就好似身边悄然流逝的清风……心之所安之境，也许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乡，也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霎那间天地好似黯然，阿波罗凝视着素月……久久，他终于露出淡淡的笑容，也许是他太执著于尘世的一切，或者说他在在乎她了，心境眼界反不如她。但如今，他终于看透了，想明白了，只有真正理解她，认同她，才能永远陪伴她，他不能总是默默跟在她身后默默的遥望追随她的脚步，他必须站在与她同等的高度与她比翼齐飞…… 素月忽然起身缓缓飞向湖畔那株洋洋洒洒的一树粉红，轻盈的身姿好似女神临世，又淡然犹如一缕没有起始没有终点的清风。 阿波罗淡淡一笑，随即跟了上去。 素月坐在树顶的花丛中，悠然的目光缓缓抚过周围每一棵树，每株草，每一朵花。“永恒的芳华绝世，这里一定是春！” 清风过处，落英缤纷。阿波罗静静站立在树下，右手微抬，接住一枚悄然飘落的花瓣。 “春？”阿波罗眼光微转，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的景致。“焦阳说过什么吗？” 说到焦阳，素月忍不住扯起嘴角灿烂地笑了：“他说梦幻森林最核心的部分就是春夏秋冬四季，四季同时存在，是四个全然不同的阵势，只要能顺利穿越四季，就可以走出梦幻森林。可惜几千年来还没有到过这里……”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真是与众不同呢！素月，你觉得我们真的是神的继承人吗？”放下了心中的顾忌，阿波罗问了一个长期盘踞在心中，如今却变得无关紧要的问题。 “管他的呢，我不想当女神，我自己是谁都还没弄明白呢……不过那也不重要了，时光总是向前的，我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了。”素月躺在花海中，仰头望天。太阳已经升起，春的阳光灿烂而温暖，照在身上惬意极了。 “我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怎么样？”阿波罗坐在草地上，背靠在树干上，明亮的眼波投在远山上，嘴里衔着一棵草，慢慢咀嚼，细细品味着青草芳香的汁液。 “好啊！”素月闭上双眼，用心追寻着清风和空气中弥漫的花香，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闲适，这里真是个净化心灵的地方，连她这个不甘寂寞的人也舍不得离去。当然，这或者与陪伴在身边的阿波罗有关，毕竟她现在并不孤独……对了，还有焦阳，她相信，就算全天下都被判自己，焦阳也会陪在自己身边的。“我要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们在一起相依为伴几年了，还从来没有分开过呢……” “好！我们等他。”素月没有说他是谁，阿波罗也没有问，但他知道她说的是焦阳。以前每当想到素月身边有焦阳陪伴，他都在安心之余冒出几丝妒嫉来，但此刻却没有，仿佛焦阳也是自己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他也在期待与他的再聚。 素月无意识地摘下身边的花朵放在嘴里品尝，模糊而悠远地说：“以后我们如果厌倦了尘世的纷争就回这里住一段时间。” “好！”阿波罗淡淡地笑了。她说的是“我们”…… 重逢 子夜，月光轻柔明亮，晚风轻拂，带着淡淡的花香。风过处，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晃动着月的倒影，慢慢荡开去。月影边飘着一块用花枝搭建的筏子，淡粉色的花朵姿态昂扬尽情绽放，娇嫩的花瓣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种柔和的荧光。一个鹅黄的身影惬意地躺在花丛中，随着花木筏子缓缓飘荡在湖心，清风飞扬着她长长的秀发，如纱的衣裙像蝴蝶在花间翩飞。近看，只见她口中衔着一枚花瓣，明眸微微掀开一条缝儿，嘴角含笑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阿波罗坐在树顶，静静地远望着湖心的倩影，心中却是少有的满足。以前素月总要抱着他才能入睡，但自从进入“春”以后，素月心中的恐惧便烟消云散了。以前佳人在怀，固然心喜，但心中总免不了一丝酸楚，因他明白素月之所以对自己投怀送抱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内心的恐惧。但如今却不一样，尽管素月身在湖心，他却知道她心里有他。 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难道这都是因为“春”能够的净化人的心灵吗？ 就在此刻，只见天空中忽然出现一片暗影，并急速下降。素月圆睁着双眼坐起身来，微张着嘴，傻傻地看着从天上掉下一个人来。 阿波罗也惊异地站起身来，并急速飞向素月。 “扑通！”来人掉进湖里，溅起无数水花，湿了素月的衣裙。 阿波罗赶紧拉着素月飞回岸上，然后等待着来人从湖面冒出头来。 湖面的涟漪慢慢平静，却始终不见人冒出水面。阿波罗正奇怪，素月忽然挣脱他的手，好似一只雨燕倏地飞到湖中心，然后“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阿波罗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 不一会儿，素月就带着个男人浮出水面。阿波罗远远看去，只见这人年纪在二十七八的样子，身材高大强壮，面貌俊朗，他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焦阳？ “哗啦——”一声水响，素月带着焦阳跳到岸上。 “焦阳？焦阳？”素月拍打着焦阳的脸，满脸焦急，“难道这小子不会游泳？” 阿波罗也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了焦阳的情况，摇摇头说：“他的功力被封住了，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才昏迷不醒。” “啊？功力被封住了？怎么可能？谁有那个本事？”素月嘴上虽然不信，却立即运气检查。“咦，真奇怪！他的功力真的被封住了……” 素月立即在他身上各处穴道一阵拍打，却没什么效果。“怎么会这样？” 阿波罗也感到奇怪，想了想说：“你汇聚一束月光送进他的功力试试看。” 素月双眼一亮，让焦阳平躺在地面上，她原地打坐，双手往前平伸，心中默念咒语，很快便汇聚起一束明亮的月光。素月小心控制着这束月光，慢慢从焦阳胸口压了进去…… 焦阳猛然睁开眼睛，见到的便是素月那张焦急又欣喜的脸。“素月——”他一声惊呼，同时伸出双臂将素月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然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咧着嘴笑道：“素月，真的是你！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阿波罗愣在一旁，眉毛抖动了一下，却悄然退到一边什么话也没说。 只见素月一个耳光抛过去——“啪！” 焦阳和不远处的阿波罗都愣了。 “嘭——”素月手上用力一推，焦阳立即跌了出去。素月一边爬起来一边骂道：“你个死小子！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竟然把我一个人丢下偷偷地走了，你的良心呢？起死回生的时候我还特别给了你一颗大大的良心，你竟然还是撇下我跑了！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里面都快疯了！要不是阿波罗，我……”说到这里，素月立即寻找阿波罗的位置，然后狠狠地瞪了焦阳一眼，再冷哼一声走向阿波罗。 阿波罗淡淡地笑了，轻轻将素月揽进怀里，说：“别生气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以后我会陪伴你的，再不会让你有那样的孤独。”顿了顿，他又说：“我想焦阳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你的，我们上次不是分析过了么？” 素月再次望向焦阳，眼中却没有了刚才的急躁和怒气。“是哦，焦阳，你到底去哪儿了？” 焦阳的目光在素月和阿波罗中间来回穿梭，最后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出去强盗窝找衣服穿了……没想到有了身体以后速度会变得那么慢……对不起，素月……”他的笑容里除了无奈还有其他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阿波罗从中看到了伤感、后悔，素月读到了伤痛和了然，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难道你以为我会离开你么…… 素月一怔，立即意识到自己原本无心的话伤害了焦阳。“对不起，焦阳，我不是不相信你，当时我只是想去找你，没想到不同的时辰阵势也会有不同的变化……唉……阿波罗说得对，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终于重逢了……” 焦阳这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一切都晚了，素月心里已经有了阿波罗，即便她永远无法恢复以前的记忆，阿波罗也赢了。 素月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她开心笑道：“这下好了，我们终于等到你了。焦阳，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宁静又美丽吧？过几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夏’看看！” “对了，焦阳，你的功力是被谁封住的？”阿波罗牵着素月的手走到焦阳身边问。 焦阳不太习惯看素月与别的男人这么亲密，所以微微侧身转过头去，望着宁静的湖面说：“没有别人，是我自己。按照素月的理论，越好看的果子越好吃，越难吃的果子越能增长功力，结果就这样了……我站在悬崖上往下跳，就是想也许在生死关头能冲破被封住的经脉，没想到竟然掉进湖里面……” 阿波罗点点头，原来如此。从高高的悬崖上跳下来，被封住经脉的身体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所以昏迷不醒。 “那岂不是很危险？你掉进水里就晕过去了，不是会被淹死？你怎么可以这样冒险？别忘了你的身体可是我给的，怎么可以这样不珍惜？……”素月回想起刚才的惊险，忍不住张嘴又是一顿臭骂。 焦阳苦笑一声，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老大你就绕了我吧！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这还差不多！”素月忍不住噗哧一声开心地笑了，然后转身对阿波罗说：“有了焦阳，以后就热闹多了。” 阿波罗含笑点头，焦阳却低头默然不语，但两人却同时在心中叹息：素月她还是不明白感情啊…… 走出梦幻森林 一个月后。 从水里钻出来，素月惊呆了。 举目望去，目光所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墨色的云层低低的，让人倍觉压抑。唔，好冷！素月在仔细一看，这里的地形竟然跟“春”一模一样，湖泊，四围的山，原野上稀疏的光秃秃的树…… “焦阳，我们是不是钻错了地方？”素月打了个寒颤，立即飞到岸上。 “天，怎么这么冷！”焦阳含糊不清地说，“没错，我本来就打算直接进入‘冬’，然后尽快走出梦幻森林……” 阿波罗看着素月苍白的小脸，心疼地说：“素月，你赶紧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噢，好！”素月点点头，默念咒语……“怎么不行了？”素月看了看自己依旧湿漉漉的衣服，怎么自己的法术不行了？ 同时，阿波罗也试着想换身衣服，同样没有成功。 焦阳冷得不行，立即打坐运功，将湿衣服烘干。 素月和阿波罗越试越泄气，怎么回事？在“春”的时候都可以随意运用法术的，为什么在“冬”就一个都不行？ “这里和‘春’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冷……当年来的时候只知道这么被冰雪覆盖，没想到连法术也会受到禁锢。”焦阳不好意思地解释，“用你们本身的功力把衣服烘干吧！” 素月和阿波罗对视一眼，相对着坐下，通过对同源的光的领悟，借助对方的功力达到一个阴阳平衡，迅速使两人的功力成倍提高。 行功完毕，睁开眼睛。“咦，焦阳哪里去了？”素月左看右看，焦阳连个影儿都没有。 阿波罗四下一看，到处都是他的脚印，“可能探路去了。”素月站起身来，说：“我们去找他还是留下等着？” “看来你还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阿波罗摇摇头道。 “这次不一样啊，现在不是有你在身边吗？更何况我们对阵势都有了很多了解……”素月不以为然。 就在这时，只见焦阳从山顶上飞跃而下，“扑通”一声掉进湖里。湖面虽没有结冰，但水却很冷，水面上还飘荡着一层寒气，冻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焦阳——”素月惊叫一声，正要跳下湖去，阿波罗迅速拉住了她。 “不要着急，焦阳没事的，你忘记了，他会游泳的。”阿波罗劝道。素月想了想，也是，焦阳不会无缘无故往湖里跳，难道出口还是在湖里面？ 又过了一会儿，在素月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湖面终于有了动静。 “砰！”的一声，焦阳跳到岸上，苍白着脸哇哇大叫：“哇呀呀，冻死了，好冷……好冷啊……” 素月和阿波罗赶紧赶过去，将自己的功力输送给他，焦阳脸色逐渐转好，慢慢红润起来。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焦阳开心地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找到出口了？”素月在他肩上重重地锤了一下。 焦阳点点头：“还是在水里，不过得从山顶跳下来才找得到。唉，我刚才差点回不来。” 阿波罗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着急？对了，我们怎么直接从‘春’到了‘冬’？“夏”‘秋’呢？” 焦阳眼神闪烁了一下，说：“你们不想早点出去吗？这里有什么好？难道每天吃这些花草你们还没吃够？我一千年没吃过东西了，好不容易有了身体却每天吃这些花草，真想念千年前的美味啊！” “啊，我也是，虽然这里面的花草很好吃，可是每天都吃这个也是会烦的。焦阳，等我们出去了，我们就去找好吃的！” “好啊！”焦阳灿烂的笑着，却有意无意地看了阿波罗一眼。 素月随即又拉着阿波罗的手，“阿波罗，你们太阳神殿有什么好吃的，什么时候带我去吃？” 阿波罗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管怎样，素月心里总是有自己的。“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然后看看外面的形势再说。” “嗯，”素月点点头，如果老头子还在外面等着，估计她还是得绕道走。 三个人迅速上山，然后手拉着手一起从山顶跳下来。 由于冲力太大，他们几乎跌入湖底。素月正要往上游，焦阳却拉着她往下走。她回头诧异地一看，焦阳指了指下面。下面有什么？阿波罗不解地看了又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不管了，先弄出一个真空袋吧！阿波罗紧紧拉着素月的手，运用自身功力刺激两条项链，使两条项链产生共鸣，迅速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驱散了湖水，形成一个真空袋。 素月将焦阳拉进来，关心地问：“焦阳，你怎么样？能呼吸吗？”她自己和阿波罗曾经在水中呆了很久，几乎就跟在陆地上一样。 焦阳小心翼翼地张开嘴，“哈！竟然可以说话！” 素月笑笑，看来是没有问题了。 焦阳带着素月和阿波罗一直沉到湖底，然后慢慢往前走。不久之前后，前面出现一道亮光，圆圆的，还随着水波晃动，好像一扇门，又非常不真实。 焦阳看了看素月，说：“我们拉紧了，迅速冲过去，如果分散开来，可能会到达不同的地方。” 三个人站在光门前一米以外，然后焦阳手紧了紧，三个人同时奋力往前冲入光幕…… 前面的光太强烈，三人同时闭上眼睛，可脚步并没有停…… 几乎同时感到脚下一空，“啊！好像是悬崖！”素月赶紧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在往下掉。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身上轻了很多，下坠的速度也在减缓。是阿波罗及时运功拉住了她。 醒悟过来，素月和焦阳同时运功，阿波罗压力顿减，三人缓缓落到地面上。 抬头一看，他们竟然是从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掉下来的。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素月说。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搞不清楚。 阿波罗往四周看了看，说：“应该是梦幻森林与曼达王国交界的地方吧！” “应该是。”焦阳点点头。 “那我们去哪儿？曼达王国？”素月眨眨眼，她可不想去曼达王国。以她的意思，最好去迦南帝国看卡阿尔法好不好，然后再想办法找到紫飞。 焦阳静静地看了素月好一阵，小声但坚定地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素月抬头看阿波罗，阿波罗也看着她。 “我……可能得回太阳神殿一趟……”阿波罗非常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噢，”素月难掩语气中的失望，“那等我在外面玩累了就去找你。” 阿波罗点点头，然后对焦阳说：“好好照顾她！” 焦阳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她的。” 素月不满地打断两人的话，“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好像说得我手无缚鸡之力一样，放心啦，我虽然不敢说天下无敌，但逃跑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 阿波罗和焦阳同时笑了。 “这个给你！”阿波罗地过一面精致的黄金令牌，“拿着它，有事的时候可以找太阳神殿在各国的力量帮忙。” 素月爽快地接了过来揣好，微笑地看着阿波罗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承诺 焦阳看了看阿波罗，又看了看素月，笑道：“我去探探路！” 素月有些不明所以，阿波罗却投过感激的一瞥。眼看焦阳迅速消失在树林里，素月有些着急地想叫住他，却被阿波罗一把拉到怀里，下一秒，两片炙热的唇就封住了她…… 阿波罗万般不舍地拥吻素月，紧紧地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素月，好好保重……”阿波罗在她耳边低语。 “我知道……”素月终于也有了一点离愁别绪，温柔地靠在阿波罗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腰。 “……我走了之后，你会想我吗？”阿波罗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深情凝视她的眼睛。 素月毫不迟疑地回答：“会，肯定会的！”紫飞不见了这么久，她就时常想起他来，更何况与她关系如此亲密，又救过她好几次的阿波罗。 阿波罗双眼一亮，满脸都是温柔的笑容。“等我！等我处理完太阳神殿的事情就来找你……” “好！” “……素月……” “什么事？” “……在你心里，我是不同的，对不对？” “当然！”到此刻，素月仍旧没弄明白阿波罗到底想说什么。 “呃……”阿波罗张了张嘴，却仍旧没能说出那句话来。 “还有什么？”素月疑惑地眨眨眼睛。 “没什么……只是，舍不得离开你……” 素月噗嗤一笑，嘴角向上一扬，好似一弯新月，一双明亮的眼睛泛着银河星波，只见她认真地望着阿波罗的眼睛说：“丝兰花是最坚强最勇敢的花，既然能在最艰苦的戈壁中生活，自然也能在温暖湿润平原上开花结果，它的足迹没有遍布世界，不是因为它娇弱，而是那里没有爱它的人……”她本来是不想现在告诉他的，可是看他的样子她心里实在有些不忍。算了，错的不是他，她不该这样折磨他的…… 阿波罗傻傻地望着素月，眼睛里闪动着震惊、惊喜、感动，最后竟然红着眼眶差点流出泪来。“……素月，你……你想起来了？你都想起来了？！” 这是十年前他们相爱时在丝兰花海中说过的话。当时，她将自己的童贞给了他，他决定脱离老爷子的间谍组织，可是前途迷惘，他知道老爷子肯定会派人追杀他的，那个时候素月就说了那样的一番话…… 素月看着他的傻样，扯着嘴角想笑他，却没想到心里一酸，竟然流下泪来。她愧疚地抱着阿波罗，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泪水。 “素月，素月……跟我走吧，我们去太阳神殿，哦不！我不作光之圣子了，你也不做月光女神，我们一起畅游世界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那里……”阿波罗激动万分，细碎的轻吻洒在素月的额头、眉毛、鼻翼、脸颊…… 素月紧紧抱着阿波罗，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阿波罗有些慌了，素月为什么叹气呢？难道她不爱自己了？不，不会的！如果她不爱自己了，就不会让他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素月，你，不愿意跟我一起畅游世界吗？” “那是我的梦想……”素月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我们可以放下责任，可是我不能逃避良心的鞭笞，有两个人我必须找到，解开他们的心结，这样我才能安心地跟你在一起……” “佳林紫飞？还有一个是谁？焦阳？”阿波罗微微皱眉，想到素月心中还有另外两个男人，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是他不能怪别人，更不能怪素月，他只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素月……其实他应该谢谢他们，在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是他们在关心她，爱护她，可是他们那么爱素月…… “不是焦阳，是阿尔法……焦阳他，跟我在一起好几年了，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你要有心理准备……”素月缓缓低下头去。她心里想什么，焦阳是最清楚不过的，而焦阳心里想些什么，她同样一清二楚，只是她不敢面对而已。 阿波罗觉得有些头痛，心里一阵阵发酸。素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她……可是…… ……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高兴是不是？”素月低着头在他胸前划着圆圈，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笑意。 “我……说我不介意那是骗人的……”阿波罗捉住她挑逗的小手，皱着眉头，酸酸地说：“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我们分开十年了，你又失去了记忆，心里有了他也不怪你……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你别管我，我……你可不能偏心……”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素月忽然放声大笑，笑得肚子疼，甚至眼泪都流出来了。 “素月，你这是怎么了？”阿波罗赶紧抱着她。 “哼！” 阿波罗转头一看，焦阳坐在左前方一棵大树上，背靠着树干，嘴里衔着一根草，讥讽地扫了自己一眼。“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想起刚才自己和素月搂搂抱抱的，他不觉得有些脸红。 “你被她骗了啦！”焦阳瞪了素月一眼，“记住你现在是女人，这种事情就算心里面想也不可以自己提出来！”说着他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阿波罗，说：“想不到你脸皮竟然这样薄，你确定自己以前真地做过间谍吗？算了，男人间的问题我们男人自己解决吧！” “我……素月，到底怎么回事？”阿波罗抬起素月强忍笑意的小脸，仍旧不明所以。 “没什么，”素月摇摇头，“我要跟焦阳一起去找阿尔法和紫飞，为了让你不胡思乱想，所以先给你打一剂预防针。” 阿波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些哭笑不得，十年不见，素月怎么变了这么多呢？不过还好，至少素月还肯要他。 “好了，话都跟你交代清楚了，我要走了，你不用担心我，早点做完了事情来找我吧！”素月离开阿波罗的怀抱，挥挥手转身就走。 阿波罗愣愣地看着她，前一刻还柔情蜜意，怎么转眼间说走就走呢？素月现在还真是……算了，谁让自己那么爱她呢？ 焦阳轻轻一跃跳下树来，对阿波罗说：“放心吧，我就是死了也会保护她平安的。” 阿波罗点点头，望着素月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对了，他忘了问她，她到底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约莫一刻钟后，焦阳追上素月，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素月虽然走得潇洒，其实心里一样放不下。自从在梦幻森林中找到阿波罗，有过合体之缘之后，她就已经解开老头子的禁制恢复了记忆，但是她一直没有告诉阿波罗。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当年两人誓言两心相悦生死相随，她说过无论遇到多少阻隔都不会变心，可是昊光对自己一如往昔的深情，可是自己心里却有了别的男人…… 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她真的放不下他们，她知道这样对不起昊光，可是她安慰自己，无论如何，昊光都是她最爱的人，即便自己现在对他有所亏欠，今后总能够补偿的。她只要找到紫飞和阿尔法，告诉他们自己很好，同时也知道他们过的好，那就行了。其实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对他们是什么感情，对阿尔法应该是感激，对紫飞也许是友情，对焦阳可能是亲情，只有昊光是不同的，是这样吗？ “喂！”焦阳忽然用手肘拐了她一下，“你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哪句话？”素月尚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就是跟阿波罗开玩笑的那句话啊！如过你要是真的对我有意思，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了，你知道我很乐意……” 焦阳状似轻松地笑着，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期许。 “你以为呢？”素月愣了一下，猛然停下脚步，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焦阳被她看得心虚，竟然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素月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焦阳抬头，发现素月竟然笑得异常妩媚，他呆了一下，素月却转身向前急弛而去。他赶紧追上去，刚才的话却再也没有勇气问出口，但是心里仍旧时时忍不住一遍遍回想素月的每一个神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阴谋绑架？ 三日后，焦阳和素月来到迦南帝国的边关小镇临昭。这里人心纯朴，风景如画，可惜的是太过贫穷，尤其难过的是没有大的酒楼饭庄，村民的烹饪水平实在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的，他们只好从林中猎来野味自己烧烤。可惜两个人都算不上好厨师，又缺少调料，两个人忙活了半天，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流了无数的口水，最后一人手里捏着一只獐子腿却食不下咽。 “啊，我有多久没吃肉了？怎么好像这肉的味道都变了？”素月苦着脸说。 “我也觉得有些不太对，我记得獐子烤肉不是这个味道啊！就算我太久没吃肉忘记了味道，你也不过半年没吃，应该不会弄错吧？”焦阳看着手里一大块黑漆漆、焦乎乎的獐子肉，闻着还有一丝烤肉的香味儿，怎么吃起来苦沙沙的呢？咸的咸，淡的淡，很明显盐没有抹均匀。 “啊！我知道了！”素月放下手中的烤獐子腿，“关键是调料不好，我们不该吃烤肉，我们该拿它来炖汤才好，放点盐就成了美味！” 焦阳恍然大悟：“对哦，这里缺少调料，我们不该吃烤肉，该炖汤！我这就去准备！”焦阳说走就走，刚出门，就不自觉停下脚步来。 “啊，好香！”素月已经追了出来，“走，看看去！” 两个人寻着香气走进一南面一间破屋里，只见五个青年男子正围坐在一起炖汤。那香味馋得人直流口水，那几个人却不慌不忙地样子，似乎压根儿没有闻到香味似的，一个人用一把木勺子轻轻在瓦罐中搅动，另一个人起身从破旧的木柜子里拿出几个陶碗来，似乎就要开饭了。 看到焦阳和素月一进门，几个人都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但随即又都回头去准备喝肉汤。只有一个人懒洋洋的问了一句：“二位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事就先等一会儿，等我们吃饱了再说吧！” 焦阳和素月眨眨眼，眼睛里却仍旧只有那罐肉汤。两人同时吞了吞口水，素月瞪了焦阳一眼，然后笑着对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男人说：“几位大哥，你们的手艺可真是太好了，可以给我一点儿吗？” 焦阳看着她的馋样，真是觉得丢人。他用手肘碰了碰素月说：“喂，注意一下形象，记住自己是个女人，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看看你自己，好像几百年没吃过肉一样……” 素月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少数落我！你还不是一样！” “你怎么能跟我比？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哪有女人这么爱吃肉还这么厚脸皮的？女人应该要含蓄你懂不懂？更何况我都一千年没吃过肉了，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你不过才半年没吃而已……”焦阳大言不惭地说。两人眼神短暂交汇，瞬间又将目光停留在飘着香味的瓦罐上。 “女人又怎么了？凭什么女人就不能喜欢吃肉？谁规定女人不准这个不准那个的？我找他算帐去！他奶奶的，难道他妈不是女人？他老婆不是女人？他不生女儿？……”一提起这个素月就生气，以前自己当男人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做回女人了，怎么都应该为女人争口气。 原本不打算理会素月和焦阳的五个男人像傻了似的盯着素月。原本因为素月穿着一件普通农妇的衣服，又被烟熏得花一块黑一块的，头发也没有整理，还当是个要饭的呢，没想到细细一看竟然是人间绝色。只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闪动的光彩就足以诱惑人心，更不用说她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细腻的皮肤。而更吸引他们的是素月的性情，没有见过连吵架都这么好看的女人…… 听说她半年没吃过肉了，他们豪不犹豫地将那罐肉递给了素月。 “啊，谢谢！谢谢几位大哥……”素月一点都不客气，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然后从一个呆瓜手中取过勺子坐到地上吃起来。 焦阳赶紧凑过去紧挨着素月，讨好地说：“老大，可怜可怜我了，我都一千多年没吃过肉了……”说着，他已经抢过素月的勺子喝了一大口汤。 “好小子，竟然跟老大我抢吃的！”素月抢过勺子，顺便给了他一个暴栗。 “哎哟！”焦阳摸摸头，苦着脸说，“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不是你自己让我提醒你要有女人样子的吗？免得将来嫁不出去……”不敢再跟素月抢勺子，他直接抢了另一个人的勺子。 “……我会嫁不出去？”素月眯着眼睛说，“像我这么聪明绝世美丽无双的淑女会嫁不出去？不知道几天前是谁跟我说要跟着我一辈子的？” “淑女？老大，你确定你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焦阳嘲讽道。 素月睁大眼睛点点头：“哦，我知道了，原来你那天的话是说着玩的，那我也不用苦恼该怎么给你递眼色了！这样也好，又少了一件烦心的事情……” “啊，不是这样的，素月，我是认真的，你明明知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焦阳忽然闭嘴，因为他看到素月眼睛里藏不住也没打算隐藏的笑意。又被她戏弄了！真是的，从梦幻森林出来以后，素月就变了，变得不可捉摸，他已经摸不透她的想法了，而如此多变的素月却更加吸引他…… 素月没再理会他，专心喝汤吃肉。终于，瓦罐见底，素月拍拍独子伸了个懒腰，忽然软绵绵地靠在墙壁上，一手按了按额头说：“怎么好像有点晕……” 焦阳眨了眨眼，又晃了晃头，说了一句：“真奇怪，我怎么想睡觉……”然后身体一软，倒在素月身上。 房间里五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一起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们真的捉住她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大人不是说她很狡猾的吗？” “不过是个女人，能有什么真本事？不过她确实长得漂亮，我原本以为大人的画像有问题，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看的女人？没想到那幅画像只画出了她三分的美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在这里等了五个多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忽然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对了，那个男人怎么办？大人没有说她身边还有个男人啊……” “怕什么？反正不都被我们迷晕了么？等会儿捆起来扔到树林里就是了。只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去，就能拿到奖金了。啊！我还从来没有拿过那么高的奖金呢……” “少废话了，先把他们捆起来再说吧！” 说着，就有人拿来绳子将素月和焦阳捆起来。 倒霉的绑匪 马车上，吃饱喝足的素月靠在焦阳身上沉沉睡去。黑暗中，焦阳微眯着眼睛瞅着素月甜美的睡颜，悄悄伸出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别乱动了，再吵我睡觉看我怎么收拾你……”素月闭着眼睛小声吼道。 “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抓住？”焦阳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明白。 “跟着他们可以去迦南首都怀安……”素月懒洋洋地回答。 “还有呢？”焦阳补充道，“我们自己也可以去……” “跟着他们有好吃的……”素月再给了一个理由。 焦阳差点没被她气死：“到处都有旅店客栈，你要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唔……你真是不可爱呢，焦阳！我都说了不要吵我睡觉……你怎么就想不到呢？不把老头子的事情处理好我怎么可能大大方方去找阿尔法？”素月不耐烦地睁开眼，在焦阳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然后抱着他的一条手臂继续睡。 “那你要跟他们回加斯特吗？这样……你不嫌麻烦？”被他们绑了半天他就受不了了，更别说每顿饭里的迷药了，真难得她竟然也能忍得下去。焦阳真是越来越不明白素月了。 “反正我现在百毒不侵，只要味道好，管他在我食物里放了什么呢……再说了，这绳子我还不是想解就解？这几个笨蛋尽管心中疑惑，但又能拿我怎么办？他们不明所以，但老头子一定知道这其中有问题，所以他会自己赶过来的。我们只要找个好地方停下不走就行了。”素月无奈地抬头，看样子不给他解释清楚，自己是睡不成了。 “好地方？哪里？”焦阳想了想前面的路程，“新源？” “总算开窍了你！”素月笑道，“新源繁华，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等后天到了那里我们就不走了。” “那几个笨蛋怎么办？” 素月摸摸下巴：“看他们够不够聪明吧，如果聪明一点就乖乖陪着我们一起玩儿，如果要当傻瓜也没有办法，你就让他们多睡几天好了。” “点穴最多能他们睡十二个时辰，时间太长会要命的。”焦阳也是第一次试验这个东西，没想到效果还不错，看那几个家伙睡得挺沉的，好在没有人打呼噜。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了！现在是睡觉时间，你懂不懂？”素月心中有气，又掐了他一下。 “你干嘛总喜欢掐我？”焦阳语气中微微有些委屈，但更多的却是甜蜜。 “以前你没有身体，想打你的时候打不着，总气得我牙痒痒，现在你有身体了，当然要补回来……”素月理所当然地说。 这种事情……也要补回来？ 第二天，五个绑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睡觉的地方有些不对劲。他们五个竟然全都睡在草地上，而被他们捆起来的那两个人却在马车里睡大觉，那特制的绳子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扔到了马车下面…… 素月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呵欠，笑着冲他们打了个招呼：“早啊，都醒了？那就准备早饭吧！我还要吃昨天中午那样的肉汤……”昨晚几个人吃干粮，素月中午吃得太饱，又对干粮没有兴趣，所以假装昏迷不醒，不过现在可真的饿了。 看几个绑匪一脸茫然的样子，焦阳补充道：“是不是忘记了带瓦罐？你们懂烧烤吗？要不吃烤肉也行！” “别跟我说你们忘记带调料了哦！”素月眨眨眼，“你们要是喜欢往肉里放迷药也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口味，我们一点都不介意。真的啦，没骗你们！昨天我就看到你在勺子上抹迷药，我们不也吃了吗？” “你……你们……”五个绑匪战战兢兢指着素月和焦阳，心理恐惧到了极点。 “别担心，我们不会跑的。”焦阳安慰道，“你们应该已经送信出去了吧？老爷子已经知道你们抓住了素月，完成了任务，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立即就赶过来了。” “快去做吃的！我肚子饿了！”素月看那几个人还在发愣，生气了。老家伙怎么会派这么笨的家伙来捉自己呢？这分明是看不起她嘛！“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一路上好好听话，找好吃的给我们，我们是不会走的，也不会让你们为难，一定等老爷子来……” 五个绑匪眨眨眼睛，终于改变了造型，留下三个人看着素月和焦阳，另外两个出去张罗早餐了。 终于到了新源。 素月和焦阳一起欢呼，五个还不算很笨的绑匪却满脸愁容。 “快！去最好的酒楼！”焦阳给了驾车的阿三一脚。为了方便沟通，素月特意为几个绑匪取了名字，不过为了好记，素月让他们从大到小依次叫做：阿呆、阿傻、阿三、阿四、阿五。 “别忘了再给老爷子去封信，就说我有逃跑的迹象。” 素月补充道，顺手将一根啃干净的鸡骨头扔到阿傻头上。 阿傻摸摸后脑勺，偷偷往后瞟了一眼，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跳下马车去找联络点。 新源城确实繁华，街道很宽，两边商铺林立，人来人往，不时有豪华马车驶过，相形之下，苏月他们这辆马车就好像乡巴佬进城，尽管他们这辆马车有四匹马拉着。 素月皱眉，这速度也太慢了，什么时候能到那个传说中的新源第一食府“云雀楼”啊？ 忽然，焦阳碰碰了素月说：“哎，我们要不要换件衣服啊？” 素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很干净啊！她现在已经能熟练应用自己的功力了，可以随时幻化干净的衣物。 “太漂亮了！会有麻烦的。”焦阳补充道。 素月粲然一笑：“不是麻烦，是有趣！” 到了云雀楼，素月和焦阳跳下马车，让原本打算赶人的小二变成了木桩。 焦阳和素月，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绝世无双，而且，衣饰华贵，举止高雅，一看就是贵族子弟。只是不知道怎么会从那样普通的马车上下来。 素月冲焦阳眨眨眼睛，微微低头，嘴角带着一丝温柔地笑意，缓缓走进大厅。只见她眼波流转，看似缓慢实而迅速地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眼，立即迈步向楼上走去。 假凤虚凰 二楼被一道道半人高的屏风隔开来，既不影响总体的视觉效果，又能给客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远望去只能看到一个个头顶，但座位上客人一抬头却可以一眼看到楼梯口刚刚上来的客人。听说这二楼的餐位费是楼下的三倍，此刻入座率也有八成左右。素月目光淡淡一扫，找到一张空位，正打算走过去，焦阳却说：“要不我们上三楼吧，三楼是单独的房间……” 素月摇摇头，脸上淡淡一笑，说：“不用了，这里就很好。”说着，已经走过去坐下。 焦阳轻轻摇摇头跟了过去，笑容中带着一抹无奈和宠腻。 阿呆、阿三、阿四、阿五轻轻跟在焦阳后面，在他们旁边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大厅里安静极了，每个人的抽气声都清晰可闻，还有那不小心掉到地上的碗筷和刀叉，发出那么清脆的声音。焦阳皱着眉头，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他以为这些人坐在自己的包厢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可是他们还是看见素月了，纷纷站起身来。他觉得有些头疼，这么多人里面，难免有那么一两个禁不住诱惑的，他几乎可以预见在不久之后，这座闻名遐迩的云雀楼就会被她给拆了。哦，不，她是不会动手的，淑女怎么会动手打人拆楼呢？所以动手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唉，焦阳暗自叹气，在楼下他就应该知道素月的影响力的，那些个赤裸裸的惊艳的、垂涎的、龌龊的目光，如果不是看他们人多又颇有地位的样子，他们未必能平静上楼来。唉，素月可真是会找麻烦呢！ “哼！”焦阳重重地哼了一声，换回众人的魂来，小二吞了吞口水，过来招呼。 素月淡笑不语，举止文雅，淑女得不能再淑女了。焦阳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点了几个招牌菜，然后挥挥手让小二退下。 小二晕乎乎地正要下楼传菜，阿四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点了一桌子菜。如今在这二楼大厅里，不受素月美貌影响的人，除了焦阳，就是阿三他们几个了。对其他人而言，素月就好像天仙，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可是对阿呆、阿傻他们而言，素月就是魔鬼，是夜叉，吃人不吐骨头，没有半点女人样……如果可以，他们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遇到她了。恶梦啊…… 很快，菜就陆续上来了。焦阳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淡笑有意无意地在素月脸上扫来扫去，他就不相信她还能装得下去。可是，素月让他失望了。 素月一改往日的粗鲁和急躁，不但举止，连眼神都是那么文雅。缓慢而优雅地夹菜，小口小口地细细咀嚼，一点声音的没有弄出来。焦阳看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这个高贵优雅的绝世美人真的是他认识的素月吗？想了想，如果这张迷人的女人脸换成东川昊光还差不多……切！他怎么忘了，东川昊光不就是素月么？这小子最会装了，他怎么又上当了？赶紧低头认真吃饭，再发呆下去，好东西都进了素月的樱桃小口了。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咚咚咚”的声音传来，扰得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一眼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公子背着双手正绕有趣味地扫视整个大厅。这公子年纪顶多十七八岁，身着华服，头戴玉冠，眉宇间很是兴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充满灵动的活力，怎么看都应该是个美人坯子，却偏偏在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素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不但嘴角眉梢，连眼眸中都满是笑意。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想当初她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也曾经这样女扮男装，估计也跟这丫头差不多吧！难怪怎么都躲不开父亲的追捕……父亲，他还好么？ 想到父亲，素月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在那里，心底猛然一痛，她怎么可以忘记父亲呢？她最对不起的人不是紫飞，而是父亲…… “素月，你怎么了？”焦阳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刚刚不还好好的么？ 素月轻轻摇头，心里却在考虑是否更改行程。 那女扮男装的公子却在见到素月的霎那间呆住了。许是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吧，她微微张着嘴，就那么愣愣地盯着素月，脚下却不由自主走了过来。“天啊！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美的人……”她低声惊叹。 素月淡淡一笑，不作任何表示。 焦阳面无表情地瞪了对方一眼，语带不满地说：“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得很，我家小姐不喜与陌生人同桌，更何况这残羹剩饭的也不好请您共餐，那边还有空位，你可以从那儿过去！”说着，他眼皮一抬，往自己左前方瞟了一眼。 哪知这假公子竟看也不看焦阳，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对素月说：“这位姐姐，小生对您真是一见如故，敢问姐姐芳名？要去往何处？不如我们同行可好？” 素月微感诧异，想不到这丫头胆子还挺大的，女扮男装就算了，竟然还敢学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调戏女人。她本来就是想找点麻烦引人注意的，只是没想到最先过来的竟然是个女人。正在为难呢，这丫头身后的小厮急了，跺着脚哭诉道：“公子，你又骗人！你答应我只是过来吃饭的，怎么又去招惹别人？” 假公子眉毛一挑，斜着眼睛瞪了身后的假小厮真丫鬟一眼，沉着脸说：“公子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语毕，她神色一转，巧笑着对素月说：“姐姐，请您原谅小生的唐突，实在因为姐姐你太美了，就好像那画上的月光女神，高贵优雅、娴静温柔，见到姐姐就仿佛沐浴在月光中，让人身心皆醉……” 素月本来打算不理人，没想到这丫头眼睛竟然这么毒，连这个也能看出来，好在她定力够强，只是夹菜的手颤抖了一下而已。焦阳就差远了，刚进嘴的一口美酒差点没把他呛死。他抚了抚胸口，又是愤怒又是惊讶地瞪着那自以为是的假公子。难道她见过月光女神？他迅速与素月对视一眼，迟疑地问：“这位公子见过月光女神？” “见过，见过，当然见过！”假公子一边说，一边笑着坐了下来，仍旧笑嘻嘻地盯着素月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不好？” 素月淡淡一笑，说：“我的名字里面还真有个月字呢！我叫素月。不知道妹妹叫什么？从哪里来啊？” “妹妹？”假公子呆了一下，然后依旧红着脸，厚着脸皮小声笑道：“原来姐姐早就看出来……我叫玉颜，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现在无处可去……姐姐，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姐姐，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从家里逃出来的？看样子也是。 “呵呵！”焦阳望着素月笑笑，想不到她恢复女装仍旧能迷惑少男少女。他又看了看玉颜说：“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卖了？” 玉颜笑嘻嘻地说：“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我一看就知道。不过你么……我倒是要小心些！” 焦阳向来自翊风流倜傥俊逸无双，想不到一个小丫头竟然这么看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钟，他就明白这小丫头故意气自己呢。他依旧淡淡一笑，说：“依你看，我家小姐是怎样的人呢？” 玉颜托着头认真地看了素月好一阵，这才回头对焦阳说：“素月姐姐出身高贵，性格温柔却坚强，拥有绝世的美貌却敢这么招摇，说明附近一定有很多武艺高强的保镖……” 焦阳淡笑着瞅着素月说：“温柔？是啊，月光如水般的温柔……” “噗——” “叮当——” “咵——” 玉颜被吓了一跳，站起来一看，只听素月旁边一桌有人喷了酒，有人掉了筷子，有人掉了汤勺，此刻一个个却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 玉颜暗自纳闷。怎么？难道她看错了？素月姐姐气质高贵，温柔优雅，美貌无双，这没错呀…… “素月怎么担得起这样的称赞？”素月谦虚道，“我们还打算在这里停留两天，妹妹要是不着急赶路的话，就一起玩几天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姐姐说，什么我都答应！”玉颜一双眼睛全是兴奋。站在她身后的小丫鬟却满脸忧虑。什么都答应，难道人家要卖了你你也答应？ 一代骄阳 “姐姐？你们住哪儿？”出了云雀楼，玉颜拉着素月的衣袖问。 素月看了看身后的阿傻问：“新源城最好的客栈在哪儿？” 阿傻和阿呆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不开口。 焦阳挑挑眉道：“怎么了？你们不会告诉我说不知道吧？我随便在街上拉个人一问就知道了！” 玉颜奇怪地看看阿傻他们几个，她怎么觉得他们好像不是素月姐姐的仆人呢？“要说最好的客栈，当然是闻名天下的‘馨雅苑’了，不过一般人住不起就是了。”玉颜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小厮打扮的丫鬟晓荷问到：“我们带的钱够多吧？” 晓荷瞪了自己的小姐一眼，非常不情愿地撇撇嘴说：“小姐，我们这次出门没带多少钱，要去‘馨雅苑’肯定不够的……” “‘馨雅苑’？这里也有分店吗？那我们就去那里吧！”素月嘴角一扬，笑得非常灿烂。 阿傻他们战战兢兢地看着素月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小姐，我们的钱真的不够了……” “呵呵！”素月笑嘻嘻地望着焦阳说，“我记得‘馨雅苑’有个规矩，只要武功能胜过他们分店的负责人，就可以免费入住的。” 焦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又宠溺地望着素月笑笑，道：“走吧！就知道你不惹点事情是不会罢休的……” 素月高兴地牵着玉颜的手走在前面，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走走停停的，终于，“馨雅苑”出现在眼前。 素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真奇怪！像我这么好看的女人应该不多吧？怎么这一路走来都没有人过来调戏我呢？后面那些人也不知道什么身份，跟着我们走了这么久，悄悄替我们打跑了那么多登徒子，就是不过来抢我……玉颜，你说奇怪不奇怪？” 玉颜眨眨眼，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素月姐姐真的在抱怨没有登徒子来调戏她耶！回头一看，阿傻他们一个个都愤怒地盯着素月，却又敢怒不敢言。 晓荷瞪大了眼睛，赶紧将自家小姐从素月身边拉过来。 素月头一转，只见焦阳又翻了个白眼。她黯然地耸耸肩道：“算了，反正马上就有好戏看了……焦阳，走吧，去踢馆！” 焦阳想了想，忽然从怀里摸出一条丝巾来，他一把将素月拉过来，用丝巾蒙上她的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最后在脑后打了一个结。然后横眉怒目威胁道：“不许取下来！” 素月妩媚一笑道：“这样也好，反正美女就是美女，这么遮遮掩掩的更加诱惑人。好吧，听你的，就这样子好了！” 阿傻他们身上一阵恶寒，却不得不承认，这女恶魔不作恶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是个举世无双的美人，只不过白送他们都不会要就是了。 馨雅苑看起来不像客栈，反而像贵族家的别墅，高高的院墙里面，亭台楼阁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树丛中，大门外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张扬又威猛。 要挑战“馨雅苑”的绝学，第一步就是要将那两只石狮子中的一只挪个位置。 素月以前在加斯特馨雅苑的分店早就见过这两样的石狮子，不过却没有去试过它们的重量，她估计一只石狮子怎么都有一两千斤吧，如果只凭蛮力是肯定无法移动它的，除非具备高强的功力。就是一年以前的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抱得动。 焦阳淡淡一笑，缓缓走了过去，阿傻几个瞪大眼睛看着焦阳，他们知道焦阳功夫很好，但是想要挑战天下第一的武林世家焦家，他是不是也太自信了点？ 玉颜和晓荷也愣愣地看着焦阳，虽然她们早就猜到焦阳武功很好，但是挑战馨雅苑？他不会不知道馨雅苑的负责人每一个拉出来排名都在大陆前一百名以内吧？也是因此，馨雅苑在整个大陆也不超过三十家分店，主要是负责人不够。 焦阳静静走到石狮子前面，回头对着素月温柔一笑，素月点点头，伸出兰花指对着大门旁边掉着的一口巨大的铜钟轻轻一弹—— “咚——”声音浑厚悠远。除了焦阳，所有人都张大了嘴。 素月摇摇头：“这声音一点都不好听。” 很快，大门里涌出一大群人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 老人迅速将大门外的几个人打量了一眼，然后对着焦阳拱拱手说：“是这位公子想要赐教么？” 焦阳微微颔首，却并不言语。只见他脚尖在石狮子胸前一点，巨大的石狮子便径直往上飞了起来，随即他迅速上前一步，右手一伸，托住了石狮子的一只脚，这巨大的石家伙便不动了。 人群中一阵惊叹声。 焦阳对着那老头淡淡一笑，道：“可以了么？”不等回答，他又将石狮子轻轻放回原位，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众人逐渐回过神来，看着焦阳的目光好似见鬼一样。 老头低头拱手道：“公子神功老朽敬佩，在下焦永信，新源分店主事，敢问公子姓名？” 焦阳微笑以答：“在下焦阳，这些是我的朋友，今天刚到新源，听闻馨雅苑再此有分店，慕名而来。因囊中羞涩，所以冒昧请老人家指教。” 焦永信眼睛一亮，热情而有礼地说：“难得公子也姓焦，还与先祖同名，公子里面请——” 焦阳微笑着点点头，牵着素月的手随着焦永信走进馨雅苑，玉颜拉着晓荷赶紧跟了上去，阿傻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阿三带头跟了进去，阿傻阿呆他们四个也赶紧追了上去。 馨雅苑的练武场位于后花园的中心，周围奇花异卉争奇斗艳，阵阵花香在空气中飘荡，让人耳目一新浑身舒畅。 很快，人群自动拉开一个大圈子，焦阳和焦永信站在场中央。北面边缘立着一排兵器架，大陆各地各个门派各式各样的兵器都有。 “公子请选兵器！”焦永信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柄长剑，而后扬手请焦阳挑选兵器。 焦阳目光在兵器架上一扫而过，手一伸，一根长约六尺的木棍便飞到他手心里。 众人又是一惊，素月拍手叫道：“焦阳，好样的！让我看看你的真功夫！”言下之意却只有焦阳一个人明白，他以前所用的功夫全是妖鬼界的术法，后来跟着素月在水晶宫里面修习月光女神和太阳神留下的高级功法，功力大涨，但是回复人的身体以后，有些术法就不能再用，如今素月想看的是他当初名列大陆十大高手的武学。 木棍在焦阳手中一晃，摆出一个起手势。“老人家请——” 焦永信又是一惊，这起手势怎么跟他们焦家棍法的起手势一样呢？当下他虽然疑惑重重，却只能先比完再问了。“公子先请！” 焦阳也不答话，身形一动，手中木棍打出漫天虚影罩向焦永信。 焦永信舞动长剑，在漫天虚影中挡住了焦阳真正的攻击点。焦阳暗暗点头，逐渐变换招式，焦永信越打越心惊，怎么对方的焦家棍法比自己还熟悉呢？还能灵活运用，推陈出新？ 五十招以后，焦阳招式再变，却是焦永信从未见过的，正惊疑不定，却赫然发现焦阳此刻这套棍法正是焦家剑法的克星。十招之后，焦阳轻松挑落焦永信的长剑，左手一扬，接到自己手中。 众人半天才回过神来，唏嘘的赞叹声不断。 焦永信激动地走过去，恭敬地鞠了一躬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焦家感激不尽！请公子前往贵宾厅用茶，在下这就安排各位诸位贵宾食宿。” 焦阳淡淡一笑道：“老人家不必如此见外，大家都是一家人！” 焦永信早就在疑惑了，想不到焦阳这么快就承认自己是焦家的人。可是，既然是焦家的人，有了这样的本事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过呢？既然是一家人，想来馨雅苑住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搞什么比武挑战？直接进来表明身份就是了嘛！但最奇怪的是，焦家的子孙怎么可能与先祖同名呢？难道是冒犯家规被赶出焦家的哪位前辈的后人？“敢问公子……” “你不必猜了，猜不到的。”素月笑嘻嘻地打断他的话。 焦永信疑惑地看了看素月，这女子虽然轻纱蒙面，但只看身形已是绝世风采，目光明亮神采奕奕，看她行走间的步法应该是会武功的，可是他却怎么也看不出她的深浅来，真是怪哉！他笑着打了个哈哈问到：“这位姑娘是……” 焦阳轻轻抓住素月的手，看着她含笑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才介绍说：“这是素月，我焦阳发誓不计生死终生追随的人。” 众人均了然地点点头。这样的美人的确值得让人终生守护。 晓荷奇怪地看看焦阳又看看素月，小声嘀咕道：“不是说是你家小姐吗？怎么又变成情人了？难道是私奔出来的？”小姐跟着这样的人，会不会被教坏了？ 满天飞醋 晓荷声音虽小，前后几个人却都听到了，只不过没有人理会她，只有玉颜瞪了她一眼，警告她小心说话。看玉颜的样子，比刚才更兴奋了。也是，难得碰到这样的高手还能与之结交，她这回出来可真是好运气啊！ 走进专门的贵宾院，一个小花园之后就是一个精致的小客厅。焦永信亲自招呼大家入座，立即就有年轻美貌的侍女送上茶和点心。 焦永信指着后面说：“焦公子，后面是我焦家先祖的牌位和焦家族谱，公子要不要进去看看？”他暗想，如果焦阳真的是某位前辈的后代，在族谱中应该能找到他先祖的名字，届时看看焦阳的注目点就知道了。同时，来宾给焦家先祖上一炷香也是基本的礼仪。 谁知焦阳却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为难了。我不能给里面的牌位上香的。” 这话有蹊跷，可惜这么多人里面，除了素月谁都不明所以。 焦永信一愣，不管焦阳是不是焦家的人，前去上炷香又有什么为难的？他心中有些不快，难道焦阳武功过高就看不起人？他焦家先祖一千年前被誉为武学奇才，可是大陆十大高手之一，谁人不崇敬？ 眼看焦永信脸色不好看，素月淡笑着起身对焦阳说：“你不方便去上香，我去吧！我正想看看这位年纪轻轻就死在梦幻森林的一代骄阳妻子叫什么名字？生了几个儿女？能将他的焦家绝学传承得这样好……啊，其实我觉得你去给她上炷香也是应该的。” 只见焦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死死瞪着素月，最后还是化为无奈。 焦永信仔细琢磨素月的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带着素月走进里屋，焦阳无奈地跟在素月身后，玉颜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也跟了上去。 阿三给阿傻递了个眼色，阿傻随即出了贵宾院，阿三跟了进去，其余三个人留在外间。 一千年了，焦家传承了四百多代，里面供奉的牌位很多，估计有七八十个，焦永信解释说只有排上大陆十大高手的祖辈的牌位才能供奉在这里。 素月点点头，难怪焦家被成为大陆武学第一世家呢？一千年来竟然出了这么多个高手。素月点香祭拜，神态优雅自然，说不上有多么虔诚恭敬，但是又不能说她不恭敬。焦阳淡然地看着她，什么表示都没有。 上香以后，素月来到焦家的族谱前面，含笑指着最前面的焦阳的名字说：“嗯，原来一代骄阳失踪的时候年仅二十六岁，果然是武学天才！”因为只是失踪，所以上面只有失踪的时间，而没有去世的确切时间。她又往下看了看，道：“焦阳的夫人名叫姜伊若，比焦阳小三岁……哇，真是不得了，二十三岁就生了三个孩子。”素月似笑非笑地望着焦阳。 焦阳脸上一红，瞪了素月一眼，没好气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成亲比较早，当时两个人都只有十几岁。” 素月点点头：“哦，这样子啊，看来他们挺恩爱的！” 焦永信奇怪地看着素月和焦阳，欲言又止。还从来没有人想过这种问题，说过这样的话。 素月又看了一会儿，带着几分崇敬说：“其实这位焦夫人真的很了不起，不但将三个孩子养大，还将焦阳的武功传给了他们，并将其发扬光大。” 焦阳白了她一眼说：“那是因为焦阳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可观的家产以及自己的武功秘笈。” 素月奇道：“焦阳去梦幻森林的时候那么年轻，怎么会想到留下自己的武功秘笈？” 焦永信答道：“因为之前去梦幻森林的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的，所以，当初十大高手联手闯梦幻森林之前都做好了准备，将自己的绝技留了下来。” 素月点点头，忽然又问：“当年的十大高手中，焦阳是最年轻的一个，跟那些老头子不同，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梦幻森林怎么甘心？” 焦阳无奈地答道：“那又有什么办法？要是不去，人家肯定说你害怕，今后还怎么混？更何况，越是年轻，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哪里就相信梦幻森林的恐怖？” 焦永信点头道：“公子所言甚是。”虽然说法有些个不太好听。 素月收回在族谱上的目光，忽然挽住焦阳的手臂，笑着说：“可惜焦夫人年纪轻轻就守寡，要是我的话，肯定改嫁！” “以她当时的身份和地位，到哪里去找堪与她匹配的人？你以为普天之下还能有第二个焦阳么？”焦阳被她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素月呵呵一笑，小声道：“厚脸皮！”然后就漫不经心地观看两边展示出来的焦家成名绝技的介绍。 焦永信偷偷瞥了素月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奇怪，怎么这位小姐偏偏对先祖及夫人这么感兴趣呢？ 焦阳忽然闷声说了一句：“我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然后双眼直直地盯着素月。 素月脸上一红，小声辩解道：“我又没有吃醋，你解释什么？不过你不觉得自己薄情么？你以前有过那么多女人……” 焦阳似笑非笑地看着素月，却什么话也不说。 素月心中恼怒，甩开焦阳的手臂道：“你什么意思？” 焦阳耸耸肩，促狭地望着她。看素月脸上有些薄怒，焦阳却一把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以前可是在帮你解决问题啊，你怎么可以过河拆桥？更何况当时你可是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 “胡说八道！我哪有看得兴致勃勃？”想起以前那些事情，素月只感觉脸上发烫，手腕一翻，迅速在焦阳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哇！”焦阳夸张地大叫一声，“你谋杀亲夫啊！” “去死了你！”素月飞起一脚将焦阳踢出门去，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丈夫？” 焦阳在空中一个转身稳稳当当地落在客厅中央，不远处茶几上的茶杯晃也没有晃一下。只见他满脸委屈地望着素月道：“我都不计较你一女二夫了，你怎么可以食言不要我？” 贵宾 “胡说八道！我哪有答应嫁给你？”素月几步上前抓住焦阳的衣襟，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说过很多次了要一辈子跟在你身边，就表示我将终生许给你了。而每一次你都没有反对，不就表示你同意了么？更何况你自己也这么说过！”焦阳眼神中盛满深情，满脸委屈。 “哼！不过答应你跟在身边当个小跟班而已，你胡思乱想什么？”素月想起与昊光分别时开的那个玩笑，难道自己内心里隐隐有这样的意思？她一下子怔住了，虽然又怒又气，很想撕下焦阳那张可恶的调笑的脸来，却因为底气不足，跺了跺脚没有动手。 焦阳久久地望着素月，似在研究素月的神情，又似在思考素月话中有几分真实性。别的方面他与素月可以说默契十足，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字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可是一涉及感情就不行了，他本身并不精通，素月自己更是迷糊，所以他总是多方试探，真是伤脑筋啊！ 焦永信却老老实实在想，以焦阳的武功竟然甘愿给人当个跟班，这位素月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又究竟有多美？ 晓荷偷偷吐吐舌头，心中暗想：素月小姐跟那个焦阳行迹如此亲密，怎么看都是情人嘛，她竟然只当人家是个跟班？有跟自己的跟班拉拉扯扯的小姐吗？以焦阳的武功和相貌，她似乎还看不上？那她的丈夫又是什么人呢？焦阳说什么？一女二夫？天啊，世界上真的有一女二夫这样的事情吗？那个男人竟然还可以不计较？不行，一定不能让小姐跟着他们了！ “小姐，我们还是走吧！”晓荷拉拉玉颜的衣袖。 “为什么要走？”玉颜回头瞪了晓荷一眼，立即又转身看着素月。“晓荷，你听到没有？素月姐姐竟然一女二夫呢！想不到素月姐姐这么厉害……”玉颜满脸崇拜。 晓荷差点要晕了。她家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变坏了？ 只听素月忽然娇媚一笑道：“小黑，你皮痒了是不是？你该不会以为现在我就没办法治你了吧？” 焦阳一听，立即头皮发麻。想起当初在百鬼林素月收服自己滋味儿，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怎么忘了，虽然东川昊光变成了素月，回复记忆之后的素月性格也变了很多，但其实骨子里还是同一个人。 “呵呵，老大，你永远是我老大，能一辈子做你的跟班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主要是怕你无聊……再说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了，反正那什么……啊，不说了，你都知道的……素月，你跟我开玩笑的吧？那种滋味儿我可一想再试一次……”焦阳迅速跑到素月身边，眨眼之间变成了马屁精一个，似乎真的很害怕素月的惩罚，但偏偏手里的动作却跟他的话不一致，因为他一跑过去就拉住了素月的手。 素月状似温柔却坚定地挥开他的手，温柔妩媚地说：“是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怀念我的小黑，又聪明又听话，还没什么坏心眼儿……” 焦阳忍不住打了寒颤，素月不会是认真的吧？他小心地问：“老大，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素月眼波一转，浅笑盈盈地望着他，忽然面上神情一变，猛然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恶狠狠地说：“你说呢？人家好不容易学一回淑女，你偏要给我捣乱！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焦阳哭笑不得，原来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在生气。但转念一想，如此说来素月对自己那句一女二夫的话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嘛！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自己有机会吗？ “你是老大，自然你说了算，反正要打要罚都随你，就算要我以身相许，小的也是甘之如饴。”焦阳微微低着头，摆出一个虔诚认真的认错神情来，眼睛却偷偷瞟向素月。 这时，焦永信想笑又不敢笑地望着焦阳问：“焦公子，请问您的朋友就是这几位么？老朽这就给各位安排房间。” 焦阳看看素月，笑道：“一切听素月小姐吩咐！” 素月笑着看着玉颜主仆二人道：“他们两位跟我们住在一起。至于那几位么……”素月瞥了阿三他们一眼，冷冷地说：“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 一句不是我们的朋友就已经表明了一切，阿三他们几个尽管心中恨得牙痒痒也只好红着脸离开“馨雅苑”。 玉颜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地问：“素月姐姐，阿三他们不是你的仆人吗？” 素月笑了笑，淡淡地说：“他们几个么，本来是几个不识时务的小贼，不久之前妄想绑架我和焦阳，所以我罚他们给我们当几天奴仆。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他们眼睛里对我们是恨之入骨么？” “啊？”玉颜显然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但随即她的眼睛里又变成了疯狂的崇拜。“素月姐姐，你好厉害哦！” 而晓荷却轻轻捶了一下胸口。天啊，怎么她们遇到的都是坏人啊！ 焦阳接过话去，笑道：“那是，我们素月可是这世界上最特别的女人！”他特意加重强调了“特别”两个字。 别人只当两人情深意重，只有素月听出他话里的调笑和讥讽，她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忽然转身对焦永信说：“焦前辈，你还没有向家族发信吧？”素月知道，按照“馨雅苑”的规矩，有人挑战成功，就应该立即向家族总部及周边分部飞鸽传信通报。 焦永信微微一愣，随即答道：“是的。不知道素月小姐有什么建议？” 素月正色地说：“我希望您信上的名字改一下，将焦阳改为素月。” “什么？”焦永信诧异地张了张嘴，“素月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而后，他又转身看着焦阳。 焦阳也有些惊异，他知道素月是最不喜欢这种虚名的，但既然素月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用意。所以他随即笑嘻嘻地说：“我没有意见。素月是我老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焦永信还有些犹豫，如果这贵宾的身份可以转让，那还不乱了套。 素月自然明白焦永信的顾虑，她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前辈看一样东西。”然后，给他递了一个眼色。 焦永信心神领会，带着素月和焦阳去了里间的小客厅。玉颜想跟进去看看是素月要送给焦永信什么宝贝，谁知素月却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包括她和晓荷。 观上房门，素月自然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轻声地说：“我准备在这里等一个人，可是又担心他不来，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我知道有人挑战‘馨雅苑’成功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大陆的，如果知道我在这里，他一定会来的。” 不等焦永信表示，素月端着茶杯忽然又补充了一句：“我向来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最讨厌那些俗世虚名，可是这一次我赶时间，除此之外我还没有想到别的好办法。”只见她右手托着茶杯平递在焦永信身前，而后左手轻轻拂过—— 茶杯变成了白色粉末轻轻飘落，素月手心里赫然是一朵晶莹剔透的淡褐色的莲花。再仔细一看，茶杯的杯底完好无损地衬托在莲花之下，原来这朵莲花却是茶杯中的水凝结成冰而塑造成的。 焦永信瞪大眼睛久久回不过神来。 焦阳脸上也有几分诧异，他轻轻接过那朵褐色冰莲递给焦永信，而后回头对素月笑道：“你的功力进步很多，现在连我也不清楚你的深浅了。” 素月狡黠一笑：“所以我对自己很有信心。”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连我自己都很诧异，这段时间的进步真有些匪夷所思。” 焦永信终于回过神来，他立即变得对素月肃然起敬，站起身来躬身行礼，然后带着崇敬对她说：“素月小姐的礼物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小姐请放心，老朽知道怎么做了。” 挑战成功，自然就可以留在“馨雅苑”贵宾厅享受免费的最高级别服务，当然，住在贵宾厅的贵宾也有一个义务，那就是抽空指导“馨雅苑”当地分店焦家人的武功。“馨雅苑”负责人会根据贵宾的武功以及指导的尽心与否决定是否发给贵宾永久贵宾卡，有了永久贵宾卡，今后在大陆任何一家“馨雅苑”分店都可以享受同等的免费服务。据闻，“馨雅苑”还有一种钻石贵宾卡，与其他的贵宾卡不同，凭借这种卡可以调动“馨雅苑”任何一家分店的势力。作为大陆最古老最大的武林世家，可别小看了“馨雅苑”分店的势力，你想啊，人家分店的负责人功力可在大陆排名一百名以内，其他门人的功夫也相当不错。基本上凡是有“馨雅苑”分店的城市，民间就以该店负责人为尊，就是该城的城守大人也要拢络的人物。 所以，回到房间以后，素月就告诉焦阳说：“我要那种钻石贵宾卡！” 焦阳眨眨眼，又仔细看了看素月，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你要那个做什么？” 素月皱了皱眉，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叹了口气说：“刚才我听到他们再说，几天前在达美尔境内发现了月光项链，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听到？”焦阳仔细想了想，他没有和素月分开过啊。 素月端起身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小声地说：“你和焦永信比武的时候，一只信鸽落进东院，不久之后我就听到有人自言自语走过来找焦永信……” “难怪你忽然想要那个虚名。”焦阳这才恍然大悟。他小心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撼，那个时候？她竟然没有看自己与焦永信的比武？隔着半个花园，她竟然能听清人家的自言自语？焦阳忍不住深深望进素月那双蒙着一层轻愁的美丽双眼。他曾经以为自己目前的功力即便不能胜过素月，至少也能跟她打个平手，想不到素月的功力这一两个月来几乎可以说是飞速增长。为了让自己起死回生，她不是耗费了一半的心血和功力吗？难道是因为…… “是阿波罗？”焦阳心中颇不是滋味儿，“唔，这回他可是弄巧成拙了。看来他还是不了解你啊！”他忍不住出言挑拨，而后安慰自己说，他一直跟在素月身边，感情越来越好，而阿波罗却不能抛开一切跟着素月，反而自以为是弄巧成拙。 “其实昊光这个主意原本很不错的，只可惜……”素月悠悠叹了口气。 “不愧是老狐狸调教出来的人啊！”焦阳感叹道。阿波罗虽然在素月面前看起来深情一片，老老实实的，其实鬼主意也不少，而素月就更不用说了，怕老头子被阿波罗迷惑，只好通过“馨雅苑”传出自己的踪迹。“可是，我们要是有了钻石贵宾卡，那老头子会不会就不敢来了？” “那老东西哪里怕过人来？他一定会认为我是因为没有信心这才千方百计弄到了一张钻石贵宾卡，更何况……”素月忽然抬起眼睛看了焦阳，“你忘记了焦家的宗旨么？” 涉水救人 之后几日，焦阳只好老老实实呆在“馨雅苑”里给人家指点武功，素月则带着玉颜主仆二人一起出去游玩。当然，三位娇滴滴的女子出游，怎么少得了跟班？焦永信派了两个人跟着，意思一下，主要就是带路顺便帮忙提点东西，当然，他们还自动充当了钱袋的作用，用玉颜的话说，“能陪着我们这样举世无双的大美女出游那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们应该感到万分荣幸！” 在她们身后，阿三、阿四和阿傻也远远地跟着，就怕素月偷偷跑掉了。他们已经听说了，“馨雅苑”新源分店对外宣布，他们的贵宾院接待了一位名叫素月的绝世美女，言下之意表明：焦家三十年的无敌记录被打破。世人皆在猜测这位绝世美女的师承来历，却只有阿三他们心里清楚，那天比武的明明是焦阳。至于素月的武功如何，他们都不清楚，因为他们谁都没有见过素月动手，被收拾了那么多次，每一次基本上都是素月动嘴，焦阳动手。至于挑战那天素月手指一弹就敲响了门口巨大的铜钟，他们是压根儿不相信的，多半是焦阳搞的鬼。只有他离铜钟最近。 而在阿三他们后面，还有一批人偷偷跟着她们，玉颜似乎并不知情，但素月却知道那最后一批人应该是暗中保护玉颜的。虽然早知道玉颜身份不凡，但对方的势力似乎比她预计的还要大一点。 不想惊世骇俗，素月和玉颜都以轻纱覆面，却更添风情诱惑。两位美女像亲姐妹一样手拉着手在热闹的街市上这里看看，那里停停，精力充沛得让后面的男人汗颜。就连晓荷也被甩在了身后几步远，不时嘟着嘴小声抱怨。 新源繁华自不必说，那大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但两人最喜欢的却还是那些民间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民族手工艺品。 走在身后的晓荷总是不太信任素月，她总感觉素月眼睛深处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柔亲切。她跟自家的小姐说过了，可是小姐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还警告她说要小心说话，千万不要得罪了素月姐姐。因为素月抢了焦阳的名头，晓荷更看不起她，认为素月爱慕虚荣，利用自己的美貌驾驭男人，总之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但玉颜却有不同的看法，她非常肯定地说素月的武功即便无法超过焦阳，两人至少也在伯仲之间。晓荷不明白，玉颜却不肯明言，只告诉她别惹恼了素月，否则小命不保。晓荷既疑惑又害怕，哪里想到自家小姐站只是在吓唬自己呢？ 美丽的玉河流经新源，静静地自城中穿过，因为在城外开凿了水道将大部分河水引到了城外护城河中，城中的水道虽然宽阔，水深却不过三至五米。为了方便两岸来往，河面上修建了很多桥，而且形式各样，没有两座风格相同。因此，新源的桥就成为新源一大胜景。 素月和玉颜从这座桥过去，又从那座桥穿过来，玩得不亦乐乎。就在她们准备过第三座桥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闹哄哄的，围着一大群人。 两人挤进去一看，原来有人落水了。奇怪的是这么多人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下河救人。素月觉得蹊跷，随即收回了已经跨出的脚步。玉颜赶紧向周围的人打听，原来刚才有人在桥上发生争执，随后大打出手，却不想将一个过路的小孩子挤下了河。 素月看了看桥上一米多高的护栏，更加疑惑了。目光转到河面，只见河中的孩子还在挣扎，双手不断拍打着水面，小小的头颅时不时从水面冒出来，刚刚吸到一口空气又沉了下去。 “哇，怎么办？怎么办？”玉颜急了，哇哇大叫。 看样子那个孩子坚持不住了，有好几个刚刚钻进圈子里的男人脱掉外衣准备下河救人，开始的时候动作还挺快的，谁知到后来一个个都僵住了，随后竟然抓起衣服钻出人群就跑。 孩子慢慢沉入河底，人心激动，却仍然没有人敢下河救人。 素月清楚地看到人群中有几个人以充满杀气的瞪了那几个“准勇士”一眼，就把人吓得转身就跑。素月看出一些趣味来，难怪这么多人看热闹却没有人下去救人呢！ 真好！她正觉得无聊呢！ 只见素月忽然起身飞向河中的孩子，右手一伸，将沉入水底的孩子吸起来，抓住一条手臂，转眼之间就飞到了河对岸。那一霎那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她，脑海中不断回忆其那短暂的两三秒。她张开双臂，艳丽的华服好似凤凰的彩翼，迅疾的速度好似雄鹰，流畅的动作好似海鸥在海面捕鱼。 短暂的宁静之后又恢复了喧闹，有人大声称赞，有人低声叹息，有人惊奇，有人庆幸，有人担忧，所有人都用他们的语言或者神情表达自己的看法和见解，而后缓缓转身离去。 玉颜赶紧从桥上跑过去。一群跟班也跟着跑了过去。 素月静静看着躺在地上的孩子，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面目清秀，衣饰华丽，只是此刻嘴唇有些发白。 素月知道此刻应该让他将肚子里的水控出来，甚至来一个人工呼吸帮助他恢复呼吸，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做。 很快，一群跟班就过来了。 “阿三，过来！”素月盯着躲得远远的阿三他们几个，脸上不同以往的严肃。见惯了素月笑嘻嘻的样子，也畏惧素月给他们的笑容，但阿三他们几个这才发现原来素月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素月指着地上的孩子说：“阿三，帮他把水控出来。快点！” 阿三满脸菜色地走了过来，赶紧对地上的孩子施行急救。“馨雅苑”的两个护卫也凑了上去，准备帮忙，素月眼明手快第一把将他们拉到一边战好，说：“没你们的事！” 玉颜奇怪地看了看满脸凝重的素月，又看了看地上脸色苍白的孩子，本来一肚子赞美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晓荷怔怔地正要开口，玉颜轻轻拉了她一下，然后摇摇头。 不一会儿，孩子便睁开了眼睛。愣了不过一两秒钟，他便醒悟过来，赶紧向阿三道谢。 阿三神色间怪怪的，看了素月一眼，闷声说道：“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位漂亮的小姐！” 素月淡淡一笑道：“救人是好事，阿三何必谦让？大家都是亲眼看到你把这个孩子救醒过来的，他感谢你也是应该的。我看你就好事做到底，送这孩子回家吧！”素月回头有对馨雅苑的一个护卫说，“你跟他一起去，看看这个孩子是哪家的？怎么这么不小心掉河里了呢？让做父母的也好好管管自己的孩子，没事不要乱跑……” 护卫阿三欲言又止，最后却认命似的将孩子拉起来，然后黑着一张脸说：“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素月嘴角一扬，愉悦地笑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焦家之主 回到馨雅苑，素月慎重地对玉颜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主仆二人千万不要离开馨雅苑！” “啊？”玉颜看着素月凝重的神情，想起刚才在外面素月奇怪的表现，有几分明白，又有几分疑惑。 “为什么？”晓荷早就憋不住了。 素月淡淡一笑，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轻轻地叹息道：“因为，我等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走进花园中的练武场，焦阳正在卖力地教导焦家的年轻武士们。素月暗自感叹，果然对自家人就是不一样啊！ “喂！你刚才在心里诽谤我什么？”焦阳几步走过来，夸张地挑眉瞪着素月。 素月看着焦阳夸张的样子觉得很好玩，但细看之下才知道，其实焦阳正偷偷地暗中打量自己，眼底竟然有一份担忧。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诽谤你了？”素月也板着脸回瞪过去，但眼底的那丝温暖地笑意却没能逃过焦阳的眼睛。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焦阳气鼓鼓地说，但随即又委屈地说，“好个没良心的，不是你自己要钻石贵宾卡的么？除了你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见我这么用心过？” 素月眨眨眼道：“不是因为他们姓焦？” 焦阳又好笑又好气，回头招呼了一声，拉着素月就回了贵宾院。 “干嘛？现在时间还早呢？你不教他们了？”素月小跑着跟上焦阳的脚步，搞不懂这家伙又在闹什么情绪。 “不是有人吃醋了么？还教什么？我要用实际行动证明，除了你，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焦阳回头瞥了素月一眼，果然看见她愣愣的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停下脚步轻声地问。 “嗯？”素月总算明白焦阳为何如此了。“我感觉他就要到了。今天出去……”她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焦阳握着素月的手，温柔地说：“别担心，不是没让他得逞么？再说我们也不必借助馨雅苑的力量。” “我并非不自信，只是担心……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直接面对他我倒是不怕，就担心牵扯到无辜的人……”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又想到玉颜主仆二人，素月幽幽叹了口气，忽然摸摸自己的鼻子说：“以前我不是这样的吧？别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呢？为什么我变得这么善良了？” 焦阳裂嘴一笑：“嗯，总算有点女人味儿了。” 不久之后，送那个落水孩子回家的护卫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跟素月猜想的差不多，果然跟迦南皇室有光。那个孩子竟然是迦南皇帝的侄儿，由于现任的迦南皇帝卡维特膝下无子，曾多次明确表示将在皇室近亲中选择继承人，正好那个孩子也是候选人之一。 如果今天素月将那个孩子带回馨雅苑，老头子就一定会指责她介入迦南皇室争储斗争，那么馨雅苑秉承一贯的宗旨，就不会给素月提供任何帮助，只是阿三想不到自己会看穿他们的把戏吧？但这件事情也说明老头子在此地的势力不容小觑，即便今天的事情是老头子计划的，阿三能办得这样好，也说明自己小瞧了他们五个。又或者他们在此地还有一个出谋划策的高手？ 焦永信听说此事之后立即就过来了一趟，大力称赞素月处事高明。素月淡淡地点点头，她明白焦永信这是在感谢她没有把馨雅苑卷进去。焦家之所以几百年来长盛不衰，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信奉不参与各国政治斗争得宗旨，并且分散自己的势力，使各国都不至于感觉到威胁，又不敢小瞧了他们的综合势力。 看着焦永信欲言又止的样子，素月淡淡一笑道：“前辈不必担心，我们不会牵扯上馨雅苑的，我只是想借助馨雅苑的力量保护玉颜她们主仆二人。我们相识不过数日，如果因为我以前的事情而让她们主仆二人受到伤害，我怎么过意得去？” 焦永信尴尬地笑笑，说：“素月小姐严重了。只要不违背我们馨雅苑的宗旨，素月小姐有事请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素月只是淡淡地笑笑，不做表示。 焦永信离开以后，焦阳狐疑地看着素月说：“你真的没打算借助馨雅苑的势力？” 素月取下面纱娇媚地笑道：“你说呢？” 焦阳略微失神，偷偷在心里咒骂自己没出息，素月这张脸别人不熟悉自己还不熟悉么？怎么看了这么多遍，乍一看还是失神呢？“我跟了你几年了，先前寄身在项链中，融入你的身体，后来你又用自己的精血为我重塑身体，我们之间可以说是心意相通的，你心情的变化怎么能瞒得过我？” “哼！一点都不公平，你就可以感受到我的心情，我却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素月不满地瞪了焦阳一眼，转眼间又笑嘻嘻地问：“那你说说我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焦阳看着素月的笑容，心下有些忐忑。“你该不会，该不会……不会吧？” 素月知道焦阳话里的意思，却故意模棱两可地回答说：“我想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吧！” 焦阳忽然觉得头有点疼。 之后的几天素月没有出去，有时候去练武场看焦阳指点后辈的武功，有时候在房间里审视自己的功力到底达到了怎样的高度，但大部分时间陪在玉颜身边，给她讲自己在加斯特的故事，以及自己离家出走的故事。 这一天她正在房间里练习新修炼的隐身法，忽然感觉到有高手临近。她顺着感觉走出去，很快便在练武场见到了焦阳的直系子孙，焦家的当代家主——焦永德。 看年纪焦永德四十来岁的样子，比焦永信年轻精神，身材颇高，精瘦得体型表明他平时锻炼得非常好。在焦永德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二十出头，女的十八九岁，相貌俊美，神情高傲，素月猜测应该是焦永德的子女。 焦永信给家主的信件说得比较清楚，所以焦永德他们三人一进来，就围住了焦阳。焦永信做了介绍，焦阳自然还是那么不冷不热的样子，不意间却看清了焦永德的实力。 焦永德对这个能轻松打败焦永信的人本来是有几分敬意的，但此人精通焦家武学又让他误以为焦阳一定是某位判出焦家的前辈的后代。可是，不管当年是谁的错，让自己的孩子与先祖同名总是不对的。因此，焦永德一行三人都对焦阳有些愤慨。可是，按照馨雅苑的传统，作为家主，他必须过来与住进贵宾院的人见见面，切磋一些武功。 初见焦阳，三个人显然都被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与先祖的画像那么像呢？焦永德正在疑惑焦永信怎么没有提到这个人与先祖相貌如此相似呢？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了，先祖的画像只有直系子孙才见过，焦永信原本是焦家收养的孤儿，尽管武艺有成，仍然没有资格瞻仰先祖画像。 三人顿生好感，可是偏偏焦阳不冷不热的，浇灭了人家刚刚冒出来的好感。 “听说焦公子精通我焦家各路武功技法？”焦永德问。 焦阳点点头：“嗯，基本上还记得。” “不知道焦公子从何处习来焦家的武功？”焦云翼皱眉问道。他是焦永德的独子，武功也不错，基本上已经确立了下任家主的位置。 “呵呵，他也姓焦啊！” 素月缓缓走过来，亲热的挽住焦阳的胳膊。 焦永信赶紧介绍说这位就是素月小姐。 看着素月那双顾盼生姿的双眸，焦云若这位美女心里顿时有些个不痛快。她淡笑着问：“难道素月小姐从来都是这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么？” 焦永德一声怒叱：“贵客面前，哪有你们小孩子插嘴的地方？”而后，他微微含笑向素月赔礼。“小孩子家不懂事，请素月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他已经感觉到素月的武功深不可测，刚才她过来，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没关系！”素月妩媚一笑，轻轻取下面纱，“妹妹说得对，总是这么蒙着脸确实不太礼貌。” 周围想起一阵抽气声。一个美字哪里能形容出素月美貌的万分之一？取下面纱的素月好似皎月跃出云海，霎那间天地生辉。 焦阳深吸了一口气，不满地说：“她怎么又成了你妹妹？……没事不许把脸露出来吓人！”唤回了众人的魂魄，他又将素月手中的面纱取过来依旧蒙到脸上。 素月无辜地眨眨眼，“人家认妹妹你不高兴，难道你希望我认哥哥？” “你真是……”焦阳差点气得跳脚，“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给气死！”他一脸黑线，咬牙切齿地说：“记住你现在是个女人！” “没关系，就算你只剩一缕魂魄，也还是可以跟在我身边的。”素月一边拍拍焦阳的背安慰他，一边低头打量自己，她哪里不像女人了？ 比试 焦阳暗中评估这位焦家家主的武功，比焦永信强一点，与自己当年的水平也差不远了，应该能够排上大陆十大高手榜吧？ “焦公子，不知道现在是否方便？”焦永德问，言下之意现在就要向他讨教了。他知道真正打败焦永信的是焦阳而不是素月，虽然焦永信认为素月的功夫不是焦阳之下，但他更在意的是焦阳的焦家绝学。 “焦宗主，你旅途劳顿，是不是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焦阳看出他的修为，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想让他恢复一下再切磋武功。 “不必了，”焦永德坚持地说，“难道焦公子需要休息一下？” “如此就让焦某领教一下大陆十大高手的风采吧！”焦永德出言不善，焦阳也只好奉陪到底。 人群很快在场地中央拉来一个圈子来。馨雅苑的护卫门迅速清场，将闲杂人等全部“请”出去。这样的比武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识的。 焦阳年轻的时候曾经周游大陆，在许多门派学习过，因此他的武功很杂，拳、掌、刀枪剑棍各式武器都精通，虽然最后总结出自己的一套武功来，方方面面都有建树，但运用最熟练的却是他诡异莫测的乾坤棍法。 焦阳的乾坤棍与众不同，是由三节长短不一的钢管连接而成，中空，三截可以变作两节，也可以变作一节。但从梦幻森林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带回当年从不离身的乾坤棍，也没有打算重新制作。以他如今的武功境界，有没有武器，什么武器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此今天如此重大的比武，焦阳只随意取了一根木棍。 焦永德的兵器是一柄三尺长剑。 比武开始。 焦阳长棍一扬，率先出手，但随即便采取守势，他想看看焦永德的功夫到底怎样。再说，如果让焦永德输得太惨也不太好看。 所有人都显得既激动又紧张，除了懒懒散散的素月坐在一旁吃点心喝香茶。这还是焦永信让人送过来给焦云翼、焦云若兄妹俩吃的，可是两位正主儿如今心中只有父亲与焦阳的比武，哪里有心思吃东西？于是便便宜了素月。 应该说焦永德的剑法还是很不错的，里面蕴含了焦家刀法和棍法的影子，比当年焦阳的剑法还要上一个层次。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自己的老祖宗焦阳。焦家的武功他是无一不精，不管焦永德怎么变来变去，始终走不出焦阳的武学路子，这就注定了焦永德必败的结果。 待焦永德使完焦家七十二路剑法，焦阳这才出手进攻，十招之后，焦阳棍法一变，在无数幻影中使了一个假动作骗过焦永德，挑落了他的长剑。 长剑落地的声音非常清脆悦耳，敲打在焦家众人心口却又酸又通。 焦阳手一扬，木棍影子一闪，已经飞到比武场外围，稳稳地插入兵器架中。 看着焦永德呆滞的双眼，一副受不了打击的样子，焦阳忍不住沉下脸来训斥了他一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输了一场比武，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一点打击就受不住了？难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天底下谁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莫说我不敢，就是太阳神殿的光之子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天下第一！更何况你输在自家人手里，输在焦家武学中也没有什么可耻的！” 众人都被焦阳怔住了，他的样子很像一个长辈训斥自己小辈。可是，焦阳和焦永德的形象放在一起，怎么看焦永德都像个长辈，因此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噗哧！”素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对她怒目相视，但看到她娇媚的样子，想起刚才她惊鸿一现的绝世姿容，又忍不住被她含笑的明眸深深吸引。 素月懒洋洋地站起身来，神情带着几分娇俏又带着几分埋怨道：“焦阳，你还真有些像个长辈呢！人家如今好歹是焦家家主，你怎么着也该给人家留点面子才对！这些话就算要说也该选一个没有人地方……” 她慢慢走到焦永德面前，收敛起平素的懒散和玩世不恭，正色地说：“焦宗主的剑法很不错，跻身大陆十大高手之列应该说是名不虚传的。你之所以输得这么快不是因为你本事不好，而是因为焦阳对你们焦家的武学太熟悉了。焦阳说得不错，输在自家人手里，没什么好丢人的，你不必太在意了。” 焦阳训完了，看到焦家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也有些后悔，于是便跟着素月说了一句：“你的剑法里融合了焦家的刀法和棍法，将原本的五十六路剑法宽展成为七十二路，单就剑法而论，你已经胜过当年的先祖焦阳了。不过既然要创新，就不该拘泥于焦家一派的武学，大陆上以剑法闻名的派系那么多，借鉴一下他们的精髓也未尝不可。焦家的武学虽然很好，但已经过了一千年了，什么都变了，如果固步自封，不懂得融汇众家之长推陈出新，焦家的没落那是迟早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训人了。 唉，素月暗自叹气。她无奈地瞪了焦阳一眼，故意捣乱道：“焦阳，你还真关心焦家的前途和命运呢！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回焦家去么？你放心，我一个人周游大陆也没什么，当年没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不也过来了么？更何况昊光很快就要来找我了……” 焦阳这才回过味儿来，只见他紧紧握拳，咬牙切齿地说：“素月，你还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真不知道当年的东川昊光怎么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十年来竟然念念不忘，我看他脑袋一定有问题。” “多谢夸奖！想不到我又多了一个杀人绝招呢！”素月笑嘻嘻地说，“人家昊光脑筋才没问题呢，十年前的素月清纯又可爱，他不爱上我才神经有问题。倒是你，开始跟着我的时候我还是男人呢，你就爱得死去活来舍不得离开了，说不定你的脑袋可能真的有点问题哦？” 爱得死去活来？素月竟然找到这么好的词语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焦阳真是哭笑不得。“我当初那是被迫的好不好？我那是身不由己，被你强迫的！” “我有强迫你融入我的身体么？还不是你自己好色？”素月面不改色地问。 焦阳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脸红。分明不是那么回事，但从素月嘴里说出来就能让人误会到无法再有别的理解的地步。“闭嘴！你这个女人真是……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分明不是那么回事，一从你嘴里出来就变得乱七八糟了！” “呵呵，你生什么气呀？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全都是你的功劳么？人家刚刚离开家门的时候还像个贵族公子呢！是谁教我粗鲁说话的？是谁跟女人上床的时候让我在一旁参观的？”素月不以为意地笑笑，又忽然反驳，还有意扭曲事实。 “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男人的……真是……我哪有要你在一旁看，是你自己不肯出去的……” “你睡我的房间，睡我的床，让我去哪里？让你小声点你还……” 焦阳赶紧捂住素月的嘴，他算彻底怕了她了。“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你是老大，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我拜托你别说了行不行？” 素月眼睛无辜地转转，然后微微眯了一下，挥开焦阳的手道：“现在坦白了吧？你原本不打算听我的话？” “原来你闹来闹去就是要抓我这句话？”焦阳真是被她打败了。 咦？怎么这么安静呢？焦阳这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刚才的话被多少人听了去。只见周围一大圈人都愣愣地盯着自己和素月，那眼神……真是……还是跑吧！他拉着素月就开跑。 “我们先回房间休息了！”几秒钟之后，人已经开不见了，众人才听到这句话。 隐身 这天的晚饭照例应该是在大厅里，由焦家家主陪同贵宾一起享用的，但是这一次有些特殊，因为贵宾将焦家家主打败了，还训斥了人家一通，因此焦永德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参加，而焦阳和素月也有些不好意思，也说不去了。因此，原本准备得很丰盛的晚餐就只有焦云翼兄妹二人在焦永信的陪同下享用了。 两个年轻人想起下午的事情仍旧非常愤怒，那个焦阳到死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武功高点么？他怎么可以故意取名与先祖相同？他到底算哪一辈的都不清楚呢，又凭什么训斥父亲？还像个长辈训斥晚辈一样？ 心里不舒坦，嘴里自然没什么好话，说到激动的地方就拍桌子。毕竟是焦家直系子孙，武艺不凡，一顿饭下来就打翻了好几盘菜，好几个碗，掉了好几次筷子。 焦永信却对此视而不见，一个人什么话也不说，还常常发呆。 最后，焦云若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太可恨了！我去找她算账！” 焦永信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劝阻道：“小姐请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宗主输在本门绝学之下确实也不算什么耻辱，别让人以为我们输不起，我们焦家‘馨雅苑’近千年的名声可不能因此受损……”他意在提醒两个年轻人不要冲动，连宗主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是不要送上门去给人羞辱的好。 焦云翼仿佛现在才看到焦永信一般，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好几遍，道：“信叔叔这是不相信我们兄妹二人的武艺么？那个什么焦阳我们打不过，难道连那个女人也不如？” 那个女人？焦永信这才明白原来他们要去找素月的麻烦。可是，素月的武功深不可测，连他也没有把握，让这两个孩子去万一……“现在已经很晚了，要不明天再……” 也许是焦永信的神情出卖了他的真是想法，焦云若打断他的话道：“信叔叔，你不会也被那个女人迷惑了吧？我看她也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哪里有什么真本事？不过就是个靠美色驾驭男人的下流女人而已！” 这就是直系晚辈与非直系长辈的地位差距。焦永信只能暗自感叹：女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漂亮这话果然有几分道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焦永信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好派人去请素月小姐过来。 一转身，三个人这才发现焦永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门口，一言不发地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焦永信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过去见礼，正准备将焦云若想要挑战素月的事情告诉焦永德，谁知人家根本不给机会，反而摆摆手说：“我知道，让云若去试试那个女子的功夫也好。” 焦永信怔了，宗主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难道他看不出来素月的武功深不可测吗？不过素月确实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见过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茶水冰莲，她也看不出来素月有高深的内功。 焦永德看出了焦永信的忧虑，摇摇头道：“我知道云若可能不是那女子的对手，我只是想看看她的武功出自何处……” 焦永信点点头，原来如此。 焦永德将身边的下人全都赶了出去，又让焦云翼和焦云若去客厅等候。于是身边便只剩下焦永信一个人，他缓缓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后示意焦永信坐在自己身边，沉声问道：“永信，你跟他们接触的时间比较忙，对这两个人有什么看法？” “嗯……”焦永信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出这些天来自己对焦阳和素月的观察和看法。 两人越说觉得疑点越多，疑点越多，越觉得惊诧，到后来两人都不敢轻易开口，但是只一个眼神的交流，他们便能变白对方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焦云翼气愤填膺地跑进来，恨声道：“真是太可恶、太过分了！” 焦永德与焦永信面面相觑，怎么了？不会这么快云若就被那位素月小姐打败了吧？ 焦永德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严厉地说：“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不敲门就跑了进来，见到长辈在里面也不知道致歉问安，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如此这般这样毛毛躁躁的，将来怎么放心将整个家族的事情交给你掌管？” “爹——孩儿知错了……惊扰了父亲和信叔叔，请你们原谅……”焦云翼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握拳，几乎能捏出水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焦永信问道。 “哼！我们派人去请她，谁知那个素月竟然说天色已晚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真是不识好歹！她还真把自己当贵宾啊？” “你给我闭嘴！”焦永德一怒之下给了儿子一个巴掌。这么沉不住气，将来还怎么成大事？“住到贵宾院里的人当然是贵宾，你以为馨雅苑的承诺是假的？”他同样心中有气，只怪自己技不如人，人家不买账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焦云翼还想说，焦永信连忙给他递了一个眼色。 焦永德一声冷哼，焦永信连忙劝道：“我看今天大家都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等休息好了，明天再会会那个素月！” 焦永德拍拍焦永信的肩膀，转身离去，看也没看儿子一眼。 第二天，太阳刚刚跃出云海，练武场上已经非常热闹了。练武之人都起得早，因为早上的时间是练武的最佳时间。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那个向来最爱睡懒觉的素月。 焦阳好不容易将她从被窝里拉起来，简单梳洗之后就拉着她去吃早饭。昨晚天都黑了还请他们过去，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一定是想试试素月的功夫。 既然答应了人家，还是应该信守承诺的好，免得人家以为他们居“功”自傲看不起人。 昨晚两个人吵架到半夜，确实没睡好，到现在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来到练武场。 不等走近，焦永德与焦永信就已经招呼门人停下来，带着云翼云若两兄妹一起迎接贵宾。 经过一晚的修整，今日的焦永德已经恢复到一家之主的气度，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说话热情中又带着一些亲密，仿佛他与焦阳乃是多年不见的好友。连素月也开始怀疑昨天这个人真的曾经败在焦阳手下么？ 老一辈寒暄客套完毕，焦云翼兄妹走过来见礼，难得神态中竟然又几分伪装得有几分真诚的谦逊。 “素月小姐，听信叔叔说您的功夫深不可测，不知道可否让我们见识一下？”焦云若弯腰行礼，语气真挚，好像真的只是想长长见识。但另一层意思也很明显：我想跟你切磋一下！ “焦阳，她向我挑战呢？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素月仰头看着焦阳，眼神中却传递出这样一个信息：你也知道我出手常常没有分寸的，要是不小心…… “我也好久没见过你动手了，你就给大家露一手吧！”焦阳瞪了她一眼，眼神充满了警告意味。 “那好吧……”素月无奈地走到场中央，看到焦云若也走出来站在自己对面，霎那间目光变得非常凌厉，好像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真是怪事！怎么说她对焦家也只有恩情吧？ 素月想了想，还是不要跟这个小丫头动手好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输了只怕脸上挂不住。“其实我技法不好，只是在术法上马马虎虎还算不错，我就表演一个新学玩意儿给大家看看吧！” 素月收起懒散嬉笑得神情，又回头对焦阳说：“焦阳，你好好看看我的新功夫，功法和口诀你都是见过的，看看你能不能练这个？” 焦阳微微颔首，眼神中满是崇敬。每当素月认真起来，他对她就只剩下崇敬和仰慕。 原来素月竟然精通术法？ 难怪看不出来她的武功路数来。所谓术法，就是远古传说中天神留下的功法，传说中术法学好了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甚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术法与技法完全不是同意层次的东西，大陆上所谓的十大高手排名，也主要是以武功也就是技法来排名的，因为术法早就失传了。现今大陆上那些所谓的术法大都是骗人的玩意儿。但素月既然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这种话来，至少表示出对自己的术法很有信心。 难道她真的精通术法？ 那一刻，所有人都以崇敬的目光望着素月。 只见素月展开双臂，身形一闪，已经跃上十多米的高空，半空中她纤腰一扭，双臂展开向前扑去—— 底下众人心情无比紧张激动，真担心她会从半空中摔下来。 却见素月好似雄鹰展翅，已经飞到一百多米以外的房顶。红日隐身在天边的云层后面自她身后缓缓升起，迎着清晨凉爽的清风，她月白色的衣裙随风轻舞；当旭日冲破云层那一霎那，她恍若仙子的身姿即被耀眼的日光所笼罩。人们不过眨眼之间，房顶的素月又有了变化，人们发现现在自己可以轻松地迎着日光看向素月，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自素月身上散发出一种淡而柔和的荧光，将耀眼的日光排在外面。众人仰望着站在房顶素月，好似天神一般，让人顿时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只见素月淡淡一笑，双手捏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在胸前交叉，嘴唇微微蠕动—— 消失了！？ 众人赶紧揉揉自己的眼睛，那个屹立在阳光中的女神到哪里去了？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耀眼的日光，房顶哪里还有素月的踪影？ 焦阳心中一动，转身回头，只见素月正含笑望着自己。 故人 焦阳三两步迈过去，惊喜地拉着素月的手问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太阳神殿的光遁？” “切！我为什么要学太阳神殿的东西？这个是我们上次在水晶宫里见到的隐身术啦！你不记得了？还是当时你没仔细看？”素月微微有些不高兴。难道她月光女神殿的武功比不上太阳神殿么？ 焦阳的目光在素月脸上扫了扫，小声道：“难道你不知道那墙壁上的武功有一半都是太阳神殿的绝学么？我只是奇怪怎么你练起太阳神殿的武功也这么得心应手？” “啊？是这样么？我怎么没有注意到？”素月回想水晶宫墙壁上的武功介绍，没有提到太阳神殿啊！ 看素月依旧迷惑，焦阳猜测那个时候她真的没把心思用到练武上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波罗？否则以她受过的专业训练，怎么可能连那么明显的东西都没发现？“你没发现墙壁上的字迹是两个人留下的么？而且里面的武功也明显是两种路子。” “不会啊，我觉得里面的武功根本就是浑然一体，完全是一个套路啊！”不过字体确实有两种，这一点素月承认。 “怎么可能是浑然一体的呢？”焦阳疑惑地望着素月，难道因为他们身份不同，或者因为月光项链的关系，导致了两个人如此大的差异么？还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想到这里焦阳心里就忍不住泛酸。 众人到此刻才醒悟过来，望着素月的目光无比热烈，谁不想学习真正的术法呢？ 素月这一招彻底收服了焦永德以及焦云翼焦云若兄妹，武林中就是这样，强者为尊，只要表现出令人信服的能力，人家自然就会尊重你。即便心中嫉妒你，表面上还是得服服帖帖的。 “素月小姐精通术法，不知道……”焦永德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想开口的话有些为难。 “你们也想学么？”素月自以为是地猜测着，“可是你们没有基础，是很难学会的！”素月显得很真诚，不是她保守，而是没有新月项链作引导，人的身体能吸收的日月精华是及其有限的。 焦永德与焦永信对视一眼，露出一个苦笑。他们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素月小姐不必说了，我们原本就没有这样的妄想。” 没有么？那你们欲言又止的到底想说什么？素月不相信。她见焦永德与焦永信时不时地将目光放在焦阳身上，顿时明白了。“焦阳的体质与众不同，所以他会一些术法。” 焦永信正想解释一下，不想焦永德却道：“素月小姐，焦公子，去客厅喝杯茶好吗？” 焦阳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点头答应，然后拉着素月往客厅走去。刚刚走出花园，步上回廊，却见前面过来几个人，看样子似乎是馨雅苑的客人。 “素月？是你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激动地跑了过来，呆呆地望着轻纱蒙面的素月。 素月一愣，仔细看着身前满脸痴情的男子。瘦高的身材，华丽的贵族服饰，依然英俊的脸，是他？十年不见了，想不到他还能认出自己来。可是她蒙着面啊！他怎么认出来的？ “素月……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么？十一年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听说有位叫素月的女子成了馨雅苑的贵宾，我就赶紧过来了……”那男子神情凝视着素月，缓缓诉说十一年的相思之情。 焦阳狠狠地瞪了素月一眼，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然后沉着脸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那男子似乎到此刻才看到焦阳，愣愣地看着他把素月藏到身后去。“素月，他是你的夫君吗？” “是！” “才不是呢！” 焦阳和素月同时出声。 素月一把将焦阳推开，走上前来，微微一笑道：“英二哥，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你哥哥呢？” “素月，你还记得我！”姓英的满脸幸福，但随即又有些黯然。“我大哥他疯了，自从你离开以后他就疯了……” “疯了么？……也好，恶有恶报！”素月略微有些失神，大概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什么？”姓英的呆呆地看着素月，难道说……“素月，我大哥他……” “哼！”素月一声冷哼，“当年你托他照顾我，他却在我的饭菜里下迷药，半夜爬进我的房间……只是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竟然被我吓疯了！” 焦阳总算听出个大概，可是疑惑更多了。十一年前的素月根本不会什么武功，她是怎么吓疯那个意图迷奸自己的男人的呢？不过素月说的不错，恶有恶报。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难怪你会不辞而别，想不到大哥竟然是那样的人……天啊，为什么我要把你托付给他呢？为什么我不带你一起去？”姓英的男子满脸沉痛，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这时，从他身后走过来一个女子，相貌清丽，气质高贵，眉眼间与素月有几分相似。她轻轻挽着他的手臂道：“夫君，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素月小姐已经有了夫君，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别让素月小姐为难，我们走吧！” 姓英的自追悔中抬起头来，久久地默默凝视着素月，最后说了一句：“素月，祝你幸福！”然后，他又对焦阳说：“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素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焦阳也怔了一下，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想不到人家给的竟然是祝福。“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等人家走远了，焦阳才发现素月的神情有些不对。他带着几分醋意问道：“喂，刚才那个男的是什么人？” 素月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答道：“一个曾经帮助过我的人。” “你想起了你们从前的事情么？”焦阳拉着素月，边走边问。焦永德与焦永信有意与素月他们拉开距离，两个人都是人精，知道哪些时候该回避。 “嗯，”素月点点头，“我在想你……” “什么？想，想我？”焦阳轻轻颤抖，他没有听错吧？素月竟然说想他呢！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别人男人碰到我的身体就会被吓疯，而你总是吃我豆腐却什么事都没有？”素月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细细地打量焦阳。因为他的身体里面有自己的精血么？ 秘密 焦阳又惊又喜，原来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么？原来别的男人是不能碰触素月的呀？不过可惜阿波罗不在此列，他知道他们两个早就已经有夫妻之实了，那紫飞和阿尔法呢？他记得素月与紫飞也曾经搂搂抱抱过，当时也没什么问题啊？真是奇怪呢！素月到底是怎么把人家吓疯的呢？可惜素月怎么都不肯说…… 胡思乱想间，焦永信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密室。说是一间密室很不恰当，因为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地下宫殿，很大很宽敞，布置虽然算不得奢华，但凡生活起居日常所见有一星半点用处的东西这里都应有应有。 焦阳记得刚才通过一道阶梯往下走了好一会儿，也就是说这座地下宫殿距地面约有四五十米。密室里全部以夜明珠照明，偶尔还有折射进来的阳光，走在里面一点也不觉得闷，应该有很多通风口。他有些迷惑，焦永信没事带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这应该算是“馨雅苑”的机密吧？ 焦阳目光转向素月，却见她一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样子，似乎成竹在胸。既如此，那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素月面色沉静，心中却在想刚刚得出的结论，难道除了昊光以外别的男人真的不能碰触自己么？似乎又不全是这样……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听到自己的消息，他应该会来找她的吧？……咦，这密室修得不错嘛，好像一座地下宫殿……焦永德没事带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素月转头看焦阳，这小子一脸漠然，似乎对一切都很有把握的样子，难道他来过这里？嗯，既然焦阳有把握，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焦永信将人带到一个小客厅里分宾主坐下，然后看了看焦永德。素月坐在焦阳身边，也趁机抛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焦阳愣了半秒钟，原来素月什么都不知道啊。他给了素月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却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小心戒备。 “素月小姐，这里是我们馨雅苑的密室，馨雅苑每一家的分院都有这样一间密室，这是我们焦家最机密的事情，只有家主和各分院主事才知道……”焦永信亲自给素月和焦阳沏上一杯香茶，然后才是焦永德和自己。 焦阳打断他的话道：“有什么话明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啊，哈哈，这个……”焦永信打了哈哈，看了看焦永德。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明说了。”焦永德目光一转，炯炯地看着素月道，“素月小姐，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起死回生’的术法？” “起死回生？”素月吃了一惊，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开始怀疑焦阳的身份了。她目光一转看向焦阳，却被焦阳狠狠瞪了一眼。她带着几分讨好几分无奈讪讪地笑道：“这个可不能怪我，我什么也没说啊！” 焦阳没有再理会素月，只平静地看着焦永德，沉默许久之后才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不必费心去猜了，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谁会相信呢？” 这句话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焦永德与焦永信对视一眼，立即起身向焦阳跪拜。 只见焦阳的身影一晃，已经远远地飘到了门口。 “……”焦永德这才发现身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原本是不该存在的人，来馨雅苑只是为了陪素月玩游戏……你们就当不认识我吧！”焦阳带着几分探究望着素月，难道她背着他说过什么话么？要不然焦永德他们怎么可能想到这个上面来呢？ 素月气呼呼地瞪了焦阳一眼，立即转眼问焦永德道：“你们怎么会想到这上头来的？” 焦阳看素月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想太多了，赶紧走过去笑着向素月赔礼道：“我只是在想我们有没有说漏什么话……”头一转，他看了仍旧跪在地上的焦永德焦永信一眼，低声道：“站起来回话！” 焦永信看了看焦永德，两个人听话地站起身来，躬身答话，说起他们的怀疑…… 原来昨天晚上焦云翼兄妹派人请素月的时候，焦永德与焦永信两个人就开始分析焦阳和素月的来历…… “永信，你跟他们接触的时间比较忙，对这两个人有什么看法？”焦永德将身边的下人全都赶了出去之后问焦永信。 焦永信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依我看他们倒不像什么坏人，那位焦公子这些天来对我们的指导非常用心，他甚至知道我们各系武功中失传已久招式，并毫不犹豫地教给我们，但是一边教他又一边对其他祖传招式进行改进，而经过他改进之后，确实威力大增。我记得即便是焦家直系子孙也不可能修习所有武功，大家向来各有专攻，可是他怎么可能精通我们所有的武功呢？” 焦永德点点头，道：“刚才我一直在沉思他所用过的招式，在他的棍法里面融入了枪法的精髓，甚至还有我们焦家刀法的影子。照说棍法与刀法是差异很大的两种套路，怎么可能融合到一起呢？除非他使用的棍不是一般的木棍或者铁棍，而是……” “乾坤棍法！”两人齐声道，而后都怔住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当年先祖失踪前并没有留下乾坤棍法，他的乾坤棍也失踪了，乾坤棍法并没有传人啊！”焦永信震惊地望着焦永德。 焦永德轻轻点点头，又抬头望天。只听他一声轻叹道：“唉！也是因此我们焦家的棍法并不出众，修习的人也很少，即便他是我们焦家直系之后，也不可能融合多种武功套路创造出乾坤棍法啊……对了，那位女子呢？你怎么看？” “素月小姐么……”焦永信低头想了想合适的措辞，“那是一个令人迷惑的女人，据我们的调查，她喜欢玩，喜欢闹，喜欢捉弄人，喜欢吃东西，对男女之事似乎并不太懂，也不怎么在意；她似乎看透了红尘，自己却偏偏不能免俗，本性良善，但并不表示她不懂心机；有时候她显得非常高贵有如公主，有时候又低俗得让人无话可说……” “她的武功呢？”焦永德挑眉问道。 焦永信摇摇头：“她的武功具体到什么程度不是很清楚。但至少轻功相当好，几天前她在玉河里救了一个孩子，据当时陪在她身边的护卫说，她好像真的长了翅膀一样，从河里救了一个人，却没有打湿一片袖带。” “知道他们是哪里人么？” “这个……他们好像不愿意透露。两个人一个说是加斯特人，一个说是印迦帝国的人……按照规矩，人家不愿意说，我们不也好追问……啊！对了，还有几个人，他们可能知道一些！”焦永信忽然想起几个人来。玉颜主仆二人他早就问过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听他们提起过，那五个人给素月当了一段时间的奴仆，他们应该知道一些的吧？ “什么人？”焦永德急忙追问。 焦永信将阿呆阿傻五个人的事情告诉焦永德，然后两个人连夜将五个人“带”回馨雅苑审问，将素月和焦阳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问了两三遍，终于得出一个震惊的猜想：如今贵宾院中的焦阳很有可能是他们焦家的先祖！ “那五个兔崽子都说什么了？”素月皱眉。 “嗯……他们说你们是从梦幻森林里出来的……”焦永信有些迟疑，胀红着脸答道，“他们还提到……提到你们抢，哦不，吃肉汤的时候……” 素月和焦阳立即就想起来了。 当时两个人抢肉汤喝，焦阳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都一千年没吃过肉了，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你不过才半年没吃而已……” 素月立即嘴角一扬，要笑不笑地望着焦阳的眼睛，明显以眼神传达这样的信息：看吧！到底是谁说漏嘴的？ 这时，焦永信又补充道：“先祖还说过一句话……” 焦阳心中正在憋气呢，立即吼了他一句道：“什么先祖？叫我焦公子！”先祖？那不是老怪物么？看他焦阳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样子，跟素月站在一起那不是绝配么？ “是！”焦永信低头答道，“焦公子在看焦家家谱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您说‘普天之下还能有第二个焦阳么’，当时晚辈并没有想这么多，可是后来回想起当时您和素月小姐的话来，却觉越想越可疑……” 焦阳无奈地点点头，再次瞥了素月一眼，当初在阿傻阿呆他们面前的话他相信完全出自无心，可是那天在焦永信面前素月的表现就可能是有意了。当然，如果素月今天不说她精于术法，焦永信焦永德仍旧只是猜测不敢肯定……素月……到底为什么呢？他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伤痛道：“你要我为你做什么直说就好，何必用这些心思？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要求？” 素月望着焦阳受伤的眼神，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在一起这么久了，两个人第一次有了猜疑和算计，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素月含泪望着焦阳，轻声道：“先前那些话我真不是有心的，不过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故意的……他来了，却没有现身，我知道他一定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我的身份上做文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因为我知道你不愿意……” 焦阳轻轻叹了口气，素月含泪的双眼让他心疼，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她流泪，尽管那泪水还在眼眶中盈盈欲坠。他轻轻将素月搂在怀中，叹道：“你到底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素月靠在焦阳怀中轻轻摇头：“都不是！……我爹爹也来了，可是他却没有来找我……我担心老头子发现爹爹的身份会迁怒整个‘藏月山庄’……” 原来如此！焦阳也忍不住皱眉。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即便他们两人真的天下无敌也无济于事。他们要怎么在一个强大帝国的报复下保全小小的藏月山庄？ 真相 焦永信与焦永德对视一眼，不由得想：素月究竟什么身份呢？她的对头又是谁？能让他们这样的高手担心成这样？ 想了想，焦永德还是忍不住问道：“素月小姐究竟惹了什么人？” 素月轻轻推开焦阳，衣袖在脸上一晃，已经恢复了高贵和平静，她慢慢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先前的脆弱和眼泪一点都看不出痕迹，让焦永信和焦永德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刚才她曾经有过脆弱么？ 略微沉思之后，素月轻轻说道：“我要等的人是星耀，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星耀？大陆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三，他们怎么会不知道？焦永信和焦永德心跳停了半拍，但随即又疑惑，以素月和焦阳的功夫，对付星耀应该不成问题吧？不过如果加上在十大高手榜中名列第五的焦永德，把握就更大了。 焦阳看出焦永德所想，苦笑道：“星耀本人并不为惧，只是他的身份和背后的势力实在是……” “星耀的身份？传说星耀应该是加斯特人？难道是什么贵族？”焦永信转头看焦永德，却见焦永德也是满脸迷茫，“星耀这个人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名利，自三十年前他杀了原本排名第三牧原之后，整个大陆就很少出现他的消息。不过半年前似乎有传言说他曾经在印迦帝国月光女神殿附近现身……”焦永信想起素月曾经提过一个人，难道素月那个神秘的情人东川昊光与星耀有过节？ 素月端起身旁茶几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冷静地说道：“星耀的真实身份是加斯特帝国的睿亲王，现任加斯特皇帝的兄长，三十年前他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却放弃了王位继承权，转而出任加斯特帝国秘密安全部分的负责人，训练出大量的出色间谍派往大陆各个国家……” 什么？星耀是加斯特的睿亲王？难怪他们的探子查不出星耀的来历呢！ 焦永信和焦永德都被吓得不轻。他们焦家的势力虽然大，但是还没有大到足以与一个国家抗衡的地步。更何况加斯特还是目前光明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之一。真不知道素月怎么会与星耀有仇…… 素月很快解开了他们的疑惑。“十一年前我去加斯特寻找未婚夫东川昊光，不知道星耀怎么会知道我拥有变身的能力，他骗我变成东川昊光的样子，然后施法封锁了我的记忆，骗我说我就是东川昊光，是他的义子。他说我在一次任务中受伤而导致失忆，然后让我参加间谍的特殊训练……” 素月似乎陷入回忆中，眼神中带着几分迷惘，几分伤感。“也许我天生不是做间谍的料，虽然各项技能都练得不错，可偏偏每次考核都无法通过，一直在特训基地呆了七年。而后，他让我四处游历，顺便帮他做一些小事情……直到一年前，他才给我下达了第一个重要任务，去月光女神殿寻找传说中的新月项链……” 这时，焦永德扬眉道：“难道那个出身神秘却名扬大陆的俊美少年东川昊光就是你？” 素月露出一个苦笑道：“我真的那么有名么？” “后来呢？”焦永信追问道。这件事情实在匪夷所思，一个女人竟然能变成一个男人，而自己竟然不知道？ “后来真的东川昊光出现了，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真的东川昊光，但这个身份用了十年，让我不敢相信昊光的话，直到我重伤之后变回本来面目……”素月想起了昊光，还有那个始终相信自己的紫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后来星耀就开始追杀你？”焦永信猜测道。 素月一声轻笑，“他仍旧想骗我回去，当他发现我不再相信他之后就想用强……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我原本以为她不会将我的事情公之于众，因为那样他就会出现很多对手，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只怕要孤注一掷了。” “素月小姐身上有新月项链么？”焦永德突发惊人之语。 素月望着焦永德淡淡一笑：“宗主真的很聪明！” 这时，焦阳走到素月身边，轻松地笑道：“别担心，你不是还有阿波罗太阳神殿的保护么？” 素月缓缓摇头道：“如果他真的将我的身份公开，那就说明他已经有了解决太阳神殿威胁的办法。” “请问，”焦永信问道，“你们说的阿波罗是指太阳神殿的光之子吗？” 焦阳郁闷地点了点头道：“就是那个家伙。他才是真正的东川昊光。” 焦永德与焦永信轻轻松了口气。有太阳神殿的支持，他们的胜算就大多了。自从确定了焦阳的身份，就已经注定焦家的命运与焦阳所保护的素月联系在了一起。 “可是我担心昊光已经离开了太阳神殿……即便没有离开，他也未必能说服那些高级祭司让太阳神殿与一个强大的帝国为敌。”素月担忧地说。 焦阳瞟了素月一眼，撇嘴到：“说到底现在这个状况还是他惹出来的，他岂能置身事外？” “不，如果只是因为这些，看在太阳神殿的面子上他说不定还可能放了我，我担心的是他查出了我的真实身份……”说到这里，素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查出了我的真实身份就表示我有了弱点，藏月山庄三千多人的性命我不可能不管不顾。还有我父亲的亲人，他们都在加斯特。更何况，父亲的背叛他一定不能忍受，所以，这一次他宁愿不要新月项链也一定要毁了我才甘心……” “对了，素月，你父亲到底是什么人？既然他已经到了新源，为什么又不来找你呢？”听到素月再次提起她父亲，焦阳这才想起来自己对素月的父亲一点都不了解。 “我爹爹一定看清了目前的形式，他担心找我会暴露他的身份，给我增加麻烦，可是他又不放心我，所以他一定会隐藏在附近看着我。”素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带着几分无奈道：“我爹爹很不幸正是星耀最疼爱也是最出色的弟子，二十多年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老头子一直以为他遭遇不测已经不在人世。我们接受间谍训练的时候，他和教官们经常提起我爹，说他是三十年来最出色的间谍，为了伟大的加斯特帝国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是加斯特的无冕英雄。呵呵……”素月忽然开心地笑了笑，道：“你们说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赞誉有嘉的出色弟子不是为国捐躯而是背叛了他，他会不会发狂？” 焦家三个人无话可说，如果素月有这样的出身，星耀是一定不会放过她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引他们来呢？”焦阳头疼地问。 “我以前并不知道父亲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我也是这昨天才猜出来的。”素月满脸无辜。 “猜？”焦阳一声低吼。 “虽然是猜的，但应该不会出错。”素月回想起父亲当初追踪自己所用的那些手段，不正是自己在间谍基地学习的那些东西么？父亲虽然易了名，却也太不高明了。从林逸飏到易扬，实在太明显了，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就在这时，主位后面忽然响了一声，声音清脆，好像是一只铃铛。 焦永信连忙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钥匙打开座位一只精巧的铁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封信来。只见他展开看了一眼，随即递给焦永德道：“素月小姐料事如神，这是加斯特帝国发来的公函。” 许婚 焦永信将手中制作精致的金色公函递给焦永德，焦永德匆匆看完之后递给了素月道：“素月小姐看看！” 素月轻轻接过，展开，焦阳也凑到她耳边一起看。 “嗯，还好，他只说我是加斯特国家安全部工作人员，说我背叛祖国，其他的都没有说。”素月淡淡一笑。 焦阳白了她一眼道：“这样就足够了，以焦家的立场，绝对不会再帮助你这个‘叛国者’的！” 素月轻哼一声：“我知道啊，我本来也没打算让焦家直接站出来。”而后，她转身对焦永德道：“焦宗主，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小忙？焦家三个男人忍不住腹诽道：素月小姐做的事情，有“小”的么？ 焦永德带着几分恭敬面不改色地说：“素月小姐请说！” “叮当！”又是一声脆响，看来又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了。 焦永信连忙取出来，与焦永德一起看。“是迦南帝国的公函！”匆匆看完之后，两人神色古怪地对视一眼，然后将手中的红色公函递给焦阳。 焦阳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一时间也愣住了。素月凑过去一瞧，也一下子怔住了。 呆了一下，素月忽然轻笑出声，然后神采飞扬地问道：“这位荣亲王在迦南的势力如何？” 焦阳也奇怪地说道：“我怎么不记得迦南有位荣亲王？”他们本来对各国政治都有了解的。 焦永信解释道：“这位荣亲王是四个月前才晋封的，是陛下的幼弟，太后的爱子，据闻陛下非常疼爱这个弟弟。” 素月和焦阳对视一眼，迟疑地问道：“你不会跟我说这位荣亲王名叫阿尔法·南希吧？” “不错！这位亲王正是叫做阿尔法，人也很年轻，一直都没有娶妃，难道素月小姐认识？”焦永信点头道。 “呵呵！”素月开心地笑道，“这也太巧了吧！”她回头对焦阳说：“你看他是不是知道我现在有难，所以特意来救我？” 焦阳冷哼一声，打击道：“他认识素月么？” 素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对哦，他不知道是我……那他为什么要娶我当王妃？” “我怎么知道？”焦阳耸耸肩。 “难道是听闻我举世无双的容貌？”素月喃喃自语。焦阳白了她一眼没有言语，焦永信和焦永德都看得出他此刻心情不怎么好。 焦永信沉吟道：“也许……他只是不想娶王妃，所以给陛下出难题！” “什么？不想娶王妃？”这什么意思？难道他好死不死竟然拿她开玩笑？素月眉毛一挑，“难道他想拿我当挡箭牌？” “素月小姐有所不知，荣亲王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太后和陛下都很着急他的婚事，可是他一直推脱。三个月前陛下还特别下旨在全国范围内给他选美，最后选了一百名绝色少女送进王宫，可是他竟然一个都不满意……也许是听闻素月小姐才貌双全，又猜测小姐不愿嫁身王族，所以才有意这么说，好让陛下和太后为难，这样他就可以达成自己不娶王妃的目的。”焦永信缓缓道来。 素月总算听明白了。但不管他什么原因，既然迦南一国之君亲自求亲，她为什么不答应？有了迦南这个大靠山，她就再也不用担心星耀以及他身后的加斯特了！ “素月小姐，请您示下，这个……该怎么回绝？”焦永德为难地问。 “回绝？为什么要回绝？你立即回复就说我答应了，让他们荣亲王赶紧带人来接我！”素月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快锦帕，她取出里面包裹着的一只耳环，然后依旧将锦帕揣进怀里。“取纸笔来，我给他写张短笺！” 焦阳无奈地翻翻白眼，他自然知道素月心里打什么主意。这个女人从来不把什么名节放在心上的。可怜的阿尔法，这不是让人家越陷越深么？ 焦永信迟疑地看了看焦阳，心中诧异他竟然没有反对。而后他又忽然想起不是说素月有未婚夫么？她怎么还随便答应别人的求婚？于是他取来纸笔的同时也小心提醒道：“素月小姐，这可是迦南皇帝亲自提亲，如果您答应了然后又反悔，只怕……” “谁说我要反悔了？不过一个名分而已，阿尔法会帮我的。唉，本来还不想给他找麻烦，谁知道反而要他帮忙……没想到那小子以前在迦南默默无闻，却原来这么得宠……”素月念念叨叨的，很快写好一张短笺。 焦永信偷偷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阿尔法，我跟加斯特的睿亲王星耀有过节，听说他就要到新源了，你不会让他把我带走吧？要救我就快点过来。落款是素月。 素月吹干墨迹，将那只耳环包裹在其中递给焦永信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荣亲王手中！”她心中暗道，但愿能借助迦南帝国的实力将这场恩怨化为无形。 “素月小姐放心，我们用飞鹰传书，最迟明天早上就可以将信送到荣亲王手中。”焦永信接过来，迅速出了密室。 焦永信离开后，焦永德又迟疑地说：“既然素月小姐答应了这门婚事，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如此小姐就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素月点点头，说：“你给他们双方都回个信吧，表明你们焦家的中间立场。”她不好明说，这件婚事当然要尽快宣扬出去，不然迦南皇帝若是知道了她的底细悔婚怎么办？ 焦阳心中万分不爽，虽然素月心中未必有阿尔法，但是他却妒忌那个可以和她成婚的男人。而且，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素月因为感激和愧疚，说不定心中真的会在意他……“喂，我说你要怎么跟阿波罗解释？你不怕结婚的时候有人闹场？” “没关系！”素月挥挥手说，“等会儿我去一趟光明祭堂，给昊光带给信儿说一声就是。” 焦永德不禁开始同情焦阳、阿波罗还有那个容亲王阿尔法，爱上素月这样的女人，必须要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行啊！ 焦阳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只怕现在整个‘馨雅苑’都被老头子的人监视起来了，我要变身过去，你还是不要跟了，有你不是暴露目标么？”素月一边摆手回绝，一边思考到底变个什么样子好呢？ “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你等等，我灵魂出窍跟着你就是……”焦阳四处张望了一下，匆忙地对焦永德说：“你派人看着我的身体，我很快就回来的。”语毕，他干脆坐在一张椅子上，闭上双眼，心中默念口诀，片刻之后，只见一道黑影飞向素月，倏地钻进她的胸口消失不见。 素月似乎已经想好变成什么模样，只见她闭上双眼，心中念着口诀，双手交叉在胸前，眨眼间，已经不见了影踪。原来她用的是隐身术。 “焦宗主，走吧，你带我出去。只要不让人进这个密室就行了！”素月的声音忽地响起，让尚未习惯的焦永德吓了一跳。 跟着焦永德走出密室之后，素月让他守在密室门口，然后就完全消失在空气中。 走出“馨雅苑”之后，素月赶紧找了一个无人的巷子现出身形来，这个隐身术好是好，就是太耗费功力。 这次她变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个头不高，皮肤也不够白，衣饰也及其普通，只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灵动而聪慧，昭示出主人十足的活力。 光明祭堂她去过一次，刚到的时候曾经给昊光传过一次信息。顺着北大街一直往前走，然后向左拐一个弯儿就到了。 顺利进了大门，装模做样祭拜了伟大的太阳神，又与当值的红衣祭祀废话了几句，素月这才悄悄取出分别前昊光留给自己的令牌。红衣祭祀一见令牌似乎吓了一跳，仔细端详了素月好久，仍旧有些迟疑。 素月玩够了，这才噗哧一声笑出来，拍拍这位年轻的红衣祭祀的肩膀说：“别看了，真的是我，快，带我去找蔚林白衣祭祀！” 太阳神殿的祭祀分四个等级：黑衣祭祀、灰衣祭祀、红衣祭祀、白衣祭祀，然后在上面就是“光之圣子”。在没有光之圣子的时候，神殿的事务就由驻守太阳神殿的九名白衣大祭司协同处理。一般说来，各地的神殿负责人都是一名白衣祭祀，而下有三至六名红衣祭祀，初级的灰衣祭祀和黑衣祭祀无数。 上次来的时候接待素月的就是这位年轻的红衣祭祀祭祀，当初虽然素月轻纱蒙面，却仍旧将人家迷得七晕八醋的。这次她变了容貌，也是想试探一下他能不能认出她来。不过想想这可不是一般的易容，人家认不出来也不奇怪，如果等会儿回去让焦永德与焦永信两只老狐狸认不出来那才有成就感。 其实不论怎么变，眼睛都是无法改变的，对于熟识的人来说，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的。至少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改变，都无法骗过星耀那只老狐狸。 蔚林白衣祭祀见到素月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却一下子跪倒素月面前道： “素月小姐，我们刚刚收到神殿的飞鸽传信，我们伟大的‘光之圣子’殿下坚决要娶您做妻子，为此不惜离开太阳神殿，神殿白衣祭祀们死谏无效。希望您可以帮助我们，请求您离开殿下，太阳神殿不能没有殿下啊！” 素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事情怎么会这样？对了，太阳神殿的祭祀好像是不能结婚的啊，更何况太阳神的传人“光之圣子”…… 风云际会（1） 沉默了片刻，素月忽然双眼发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立即向蔚林白衣祭祀要来纸笔，说要写一封信给阿波罗，劝他放弃与自己结婚的念头。 蔚林白衣祭祀喜出望外，很快将素月需要的纸笔拿来，请她写信。 素月一看，他拿来的竟然是一块薄如蝉翼的丝绢，笔也是一支小巧的软笔。素月沾上墨水，提笔就写： “昊光，我已经知道了你的难处，作为‘光之圣子’的你是不能与人缔结婚约的，我一点都不怪你，所以你千万不要让神殿的白衣祭祀们为难。你既然接受了‘光之项链’的传承，就应该完成你应尽的义务。无需举行任何仪式，素月永远都是你的妻子，无论你听到什么传言，都要记住一句话：昊光是素月唯一的丈夫！” 想了想，她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昊光，爱我就请相信我！” 蔚林白衣祭祀站在不远处，虽然很想看看素月写的什么，但还是礼貌的默不作声。等素月写好了，他立即将这张丝绢折好，卷起来，以蜡包裹，然后放进一支小竹筒。 素月静静地看着蔚林祭祀麻利的动作，估计太阳神殿传递消息都是这么做的。 “我们用金鹰传信，很快就可以送到殿下手中。”蔚林向素月躬身行了个礼，“素月小姐，我这就去传信了，请您稍坐片刻，我马上就回来。” 素月起身道：“不用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着与蔚林白衣祭祀一起走出门口，分路之前，她又小声说了一句：“素月与阿波罗殿下的事情，还请蔚林祭祀为我保密。” 蔚林祭祀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应允。 素月欢快地离开光明祭堂，正打算回“馨雅苑”，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真的是爹爹？爹爹在偷偷看我？她四处张望，眼睛里满是渴望。忽然，耳边传来焦阳的声音：“别看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谁能认得出来？小心人家把你当成疯子！” 焦阳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有道理。看来是自己敏感了。即便父亲就在附近，他也不可能认出自己的。素月转身走进馨雅苑，微微低头以掩饰自己眼中的失望。本打算趁此机会四处打探看看，可是想到焦阳如今不比从前，灵魂离开身体太久对他不好，还是早点回去吧！ 素月现在的打扮实在不怎么起眼，怎么看都是某位贵宾的小厮。因此门卫也没有为难，只不过扫了她挂在腰间的普通腰牌就放她进去了。可是，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一股紧张严肃而诡异的气氛。 只见各个院落门口多了很多护卫，而以前，这些人此刻都应该在分批去练武场练武才对。偶尔过往的侍女也是一脸紧张严肃的样子，不复以往轻松愉快的神情。素月感觉到“馨雅苑”来了一位高手…… 咦，不对呀，怎么好像有人跟着自己进来了，那感觉那么亲切而熟悉，真的是父亲么？他怎么会这么冲动？难道他不管“藏月山庄”的存亡了么？ 想了想，素月让焦阳自己回去找身体，她凭着感觉来到“馨园”附近打探。远远地只见一列小厮提着食盒过来了。素月细细一看，只见这一行二十四人，一般年纪，一般身形，一色服饰，甚至每个人走路的姿势都是一致的。素月知道，这样的一群人是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如果混在里面，就算焦永信也未必能认出来。 素月迅速隐身，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将最后一个人打晕抛到花丛中，然后变成那小厮的样子提着食盒跟上队伍。这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素月却累得满头大汗，最主要还是紧张啊！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明白，她怎么会紧张呢？有什么好紧张的呢？难道……里面那个人真的是星耀那只老狐狸？ 好在这院子够大，防卫又属于外紧内松，这才让她顺利“改头换面”。微微低着头，素月目不斜视地跟着前面的人走进去，来到偏厅里，将食盒一列放好，自有侍女取出里面刚刚从厨房制作出来的精美菜肴送进里面的餐厅去。 素月正想偷听一下里面的人说话，却见与自己同来的那些小厮们已经整理好食盒慢慢退出偏厅，看架势似乎是要回厨房去了。现在还不想引人注意，所以素月只能老老实实跟着队伍离开。 刚刚走出偏厅，远远地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素月的心跳顿时慢了半拍，眼眶一热，脚步一滞，后面的人差点撞上她。 好在素月反应快，迅速收敛起自己的失态，跟上了前面的脚步。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发现她内心的激动。真的是父亲！真的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来？难道自己猜测错误，爹爹不是老狐狸经常提到的那个得意弟子林逸飏？ 来人越走越近，出于礼仪，素月他们这一列传膳的小厮一字排开静静站在廊子边上让客人通过。当来人从素月身边走过的那一霎那，素月悄悄抬头，毫不意外地看见一张陌生而粗矿的脸，只有那双严肃而炯炯有神的眼睛仍旧那么熟悉。匆匆扫视一眼，素月迅速低头，但易扬还是注意到了她。 易扬没有回头，只在心里一遍遍回忆方才那小厮陌生的脸。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他为什么会觉得有那么一分熟悉呢？是他认识的人么？还是什么组织派来查探他情况的？……不会是素月吧？虽然她似乎有了变身为男人的能力，但应该不是随心所欲的吧？而且，她为什么要变成一个小厮呢？ 边走边想，他却始终没有回头，径直走进“馨园”的宴会厅。 素月可不想继续当小厮，虽然装起来很容易，可惜没什么用处。她在走廊转角的时候迅速隐身，闪到一边。后面的人也没怎么注意，虽然眼睛花了一下，但仔细一看什么也没有，只不过自己落后了而已，赶紧几步追了上去。 素月回到花丛中将人扶到厨房外面唤醒，然后就自己回了贵宾院。 小客厅里，焦阳已经在等她了。 “回来了？”焦阳忽然抬头问。 素月现出身形，郁闷地走到焦阳身边坐下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难道你能识破我的隐身术？” 焦阳带着几分得意地笑道：“感觉！我能感觉到你的气息！” 素月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带着几分担忧道：“你知道‘馨园’来了什么贵宾吗？为什么爹爹会跟那些人在一起呢？” 焦阳站起身来，冲着素月温柔地笑笑：“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没人认识我！” 素月起身要跟，焦阳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道：“你好好呆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一个人别出去乱跑，虽然你能自由变身，但你也知道对修习过高级术法的人来说，那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素月点点头。焦阳说得不错，对于修习过高级术法的人来说，通过术法变身的人身后总会有一道朦胧的黑影，除非进入神的境界。但事实上，素月目前的功力离神的境界其实并不远，即便是星耀也未必能看出她的底细来，只不过她并不了解自己真正的实力而已。 焦阳走进“馨园”，一路上所有护卫都对他躬身行礼，在宴会厅外面，六名焦家的侍卫静静守着门口。在他们对面，站着十多名侍卫装扮的人，看服饰和神情应该属于两个组织，因为两拨人对对方似乎都没有什么好感。 焦家侍卫向焦阳行礼，抬头时带着几分为难的神情小声道：“公子，宗主他……” 焦阳点点头，含笑道：“我知道。你去通报一下吧！” 那侍卫立即松了一口气，轻声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焦永信亲自迎了出来，对焦阳躬身行礼，小声道：“公子见谅，加斯特的睿亲王和迦南容亲王一起到了，宗主正在……” 焦阳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然后秘密传音道：他们不知道我的事情吧？我想进去看看情况，你看给我安排个什么身份好？ 焦永信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含笑道：“叔爷爷请进！” 叔爷爷？亏他想得出来！焦阳赞赏地微微颔首，跟着走了进去。 星耀见焦永信出去，只道是外面有什么要紧事，本没怎么在意，想不到他会带一个人进来。他将目光转向焦阳，却立即被他的风采所吸引。不论他挺拔的身材和俊美的外表，单就那份沉稳的气度便超凡脱俗，绝不像他的年纪所能拥有的。可奇怪的是他怎么也看不透焦阳的修为，那细致光滑的皮肤仿佛没有练过武似的，深邃的双眼古井无波，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焦阳进来，焦永德立即便站起身来，正在犹豫该怎么介绍他，焦永信已经开始向众人介绍道：“尊贵的睿亲王与容亲王殿下，请允在下向你们介绍我们焦家的长辈，我的叔爷爷，焦映阳前辈！” “什么？”坐在星耀旁边的中年男子没能忍住心中的震撼叫出声来。 焦永信的叔爷爷？有这么年轻的叔爷爷么？本来，在一个大家族里出现这样年轻的长辈并不稀奇，星耀只是奇怪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这时，反应过来的焦永德立即上前行礼道：“永德参见叔爷！永德没想到叔爷这么快就到了，没能亲迎，请叔爷原谅！” 焦阳淡然地点点头，道：“听说这边出了这么一位举世无双的人物，我就日夜兼程赶过来了。”而后，他立即转身对星耀以及坐在他对面的阿尔法道：“刚进门就听说我们‘馨雅苑’来了两位贵客，所以我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二位殿下同时光临我们‘馨雅苑’，是我们最大的荣耀，映阳晚到，就先敬二位一杯吧！” 焦永德立即倒酒，焦永信也立即附和道：“是啊，我们新源分店设立以来，还重来没有接待过这样高贵的客人呢！二位殿下的到来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我们新源分店一定会因为二位殿下的到来而名垂史册……” 坐在星耀对面的阿尔法奇怪地看着焦阳，他怎么总觉得这位焦家长辈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呢？难道他们在哪里见过么？ 风云际会（2） 贵宾院里，素月走来走去，心中总是不安。她方才去找了焦云若，已经问清楚了，就在她去找蔚林大祭祀的时候，来了两位大人物，加斯特的“睿亲王”星耀和迦南帝国的“容亲王”阿尔法一起到了。 素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星耀那个老狐狸突然出现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知道他早就到了，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候现身而已。老狐狸一定想不到会传出素月即将嫁入迦南王室的消息，所以他的出现也在素月意料之中。但是阿尔法怎么会出现呢？她给阿尔法的信此刻应该还在路上才对，也就是说阿尔法是自己过来的，可是他为什么会如此着急的赶来呢？她再自大也不至于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能让阿尔法这样的人着迷的地步。还有，父亲…… 天色逐渐暗下来，“馨雅苑”里五彩的灯火次第亮起，给这个表面宁静的傍晚带来一种别样的繁华之气。 素月没有吃午饭，晚饭也吃不下，在贵宾院内的小花园里无意识地走来走去。焦阳也是的，人不回来就算了，怎么连个消息也不递一个过来？心里正埋怨呢，远远的，就看到焦阳在焦永信的陪同下过来了。 素月赶紧迎了过去，满脸的焦急：“怎么样？” 焦阳冲着素月温柔一笑，伸开双臂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你运气一向不错，这次更是特别的好！” “真的是阿尔法？” 焦阳笑着点头。 “他怎么会来的？我是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焦阳打断素月的话，而后耸耸肩道：“可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疯！不过……” “不过什么？”素月狠狠地瞪了焦阳一眼，警告他不要太过分了。 “别生气了！”焦阳讨好地搂着素月的肩膀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不知道为什么，阿尔法非常维护你，而且坚决表示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一定要娶你。你确定他没有见过你？” “我确定！”素月的语气非常坚定，“你以为他是因为我的容貌？” “也不是没有可能啦！”焦阳看着素月隐隐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脸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素月开始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月华似的淡淡的荧光。他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素月，是他可以守候的么？ “那老头子怎么说？” “那个老顽固！”焦阳没好气地说，“他还是坚持你是加斯特的叛徒，要将你带回加斯特去。说你和阿尔法还没有成亲，还不能算是迦南王室中人，他有权利将人带走。” “焦家的立场呢？” 焦阳得意地笑笑：“当然是保持中立。不过，既然新源分店处于迦南境内，我们自然要尊重迦南帝国的意思。” 素月点点头，忽然想起父亲刚才似乎也进了“馨园”，于是问道：“你与他们打了照面吗？有没有见到我父亲？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焦阳摸摸自己的鼻子，皱了皱眉为难地说：“人我倒是都见过了，只是不知道哪位是岳父大人……” 素月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发现他言语间的暧昧，快步走回饭厅。她忽然觉得饿了。管他的呢！天塌不下来，既然有阿尔法顶着，她还是不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 “吃晚饭了么？”素月一边招呼侍女传晚饭，一边回头问焦阳。 “吃了一点，不过还可以再吃一点。”焦阳在素月身边坐下来，笑嘻嘻地说：“能够陪伴素月小姐用餐，是在下的荣幸！” 素月忽然站起身来，瞪了焦阳一眼道：“你怎么不请阿尔法过来一趟？” 焦阳挑眉：“我跟他又不熟，怎么好开口？而且，我是代表焦家跟他们见面的……” 素月眯着眼睛打量他：“你少跟我装糊涂，阿尔法是什么人？用得着你开口么？你只要给他递个眼色过去就行了。” 焦阳万分委屈地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他打眼色？” “不是你说……”素月话未说完，已经意识到是焦阳有意误导自己。只见她嘴角一抿，眼睛微微一眯，似笑非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焦阳刚刚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已经被素月一脚踹了出去。 只听见—— “砰——哗啦——” 而后是一阵诡异的静谧。 阿尔法在焦永信的陪同下刚刚走进贵宾院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两人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却发现客厅里静悄悄的。两人眼一抬，只见左边的饭厅里，素月呆呆地坐在饭桌前，怔怔地盯着前面坐在地上的焦阳…… 坐在地上的焦阳？ 不错！此刻焦家的长辈、焦永德焦永信二人的叔爷爷焦映阳前辈正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在他身边，是一张摔得粉碎的椅子，在他身后，是一扇破败不堪的门…… 阿尔法和焦永信看不到焦阳的表情，只知道他一动不动望着发呆的素月。远远看去，两个人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不过如此经典如此静谧的画面只保持了约莫一秒钟。 听到外面有响声，素月和焦阳迅速望了过去，随即脸色一变。 素月面上一红，似乎带着几分羞愧。而焦阳脸上猛然一红，瞬间又唰地一下血色尽失。 素月忽然干笑两声，啪地一下放下碗筷，随即一阵风儿似的奔到焦阳身边，一下子将焦阳从地上拉起来，一边帮他拍着衣服上的碎木屑，一边慌里慌张地解释道：“啊，那个……我们比试武功闹着玩儿呢，想不到‘馨雅苑’的凳子这么不禁打……呃，这个，门也不怎么结实……” 阿尔法有些不明所以，他猜测着前面这位如梦如幻的女子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素月吧？可是怎么这位焦家的前辈又怎么会在素月的房间里呢？而且两人还单独在一起，这情景看起来又是那么诡异…… 焦永信狠狠地瞪着素月，敢怒不敢言。真是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们焦家人最为景仰的先祖？ 此刻焦阳终于醒悟过来，只听他一声怒吼：“素月！你太过分了！”愤恨地瞪着素月一眼，他转身就走。 素月捂着耳朵的手赶紧放下来拉住焦阳道：“你不要那么大声嘛！震得人家耳朵都聋了……好了，好了，这次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啦……谁让你有意戏弄人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我踢，人家跟你闹着玩嘛……” 原本因为她中间一句话而停下脚步的焦阳差点没被她最后一句话气得吐血。 阿尔法眨了眨眼睛。这就是素月？他选的未婚妻？天呐，真是太有个性了！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素月不理会焦阳吃人的目光，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随即板着脸对焦永信道：“永信你先下去忙吧，我跟容亲王说几句话。”哼！给我脸色看呢！不就是踢了你们先祖一脚么？你想怎样？难道还能踢回来不成？ “是，素月小姐！”焦永信紧了紧拳，愤愤不平地离开。 阿尔法目不转睛地盯着素月瞧，他总觉得素月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可是，在哪里见过呢？像这样的绝色女子，自己没理由会遗忘啊！“素月小姐，你好！在下阿尔法•；南希，听闻您已经答应了在下的求婚，非常……” 还没客套完呢，素月已经“扑哧”一笑打断了他的话。“阿尔法，好久不见，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啊？我们见过么？”阿尔法望着素月，若有所思，而后又看了一眼她身后正翻白眼的焦阳。“焦前辈与素月小姐很熟么？” “呵呵！”素月兴奋地笑了两声，回头望着焦阳一眼道：“他不但跟我很熟，跟你也很熟呢！他跟着东川昊光好几年了，虽然你没有见过他，他可是一直都知道你呢！” 阿尔法更加糊涂了。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可惜怎么看都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见过这两个人。咦，不对啊，他跟着东川昊光好几年了？“你知道昊光在哪里？”阿尔法满脸惊喜地抓住焦阳，再也懒得去想焦阳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你问她！”焦阳懒洋洋地冲素月努了个嘴。 “素月，素月！”阿尔法双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彩，转而抓住了素月的双肩，“你真的是昊光的爱人？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素月眼珠子微微一转，忽然沉下脸，缓缓坐了回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问道：“容亲王，请问你跟昊光是什么关系？” “啊？”阿尔法微微愣了一下，仍旧满脸欢喜地回答道：“昊光是我的好朋友，是我今生唯一的知己……” “哦——”素月点点头，“你是昊光的知己，所以听说我是昊光的爱人，你就向我求婚，原来容亲王就是这样对待知己的啊！” “啊？”阿尔法总算反应过来，“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得到昊光的消息……” “只是这样吗？那殿下你完全可以来问我嘛，有必要向我求婚么？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素月脸上依旧淡淡的，眼睛里却是志得意满的算计。她慢吞吞地伸出手去，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冷掉的茶装模做样地喝了一口。 焦阳忽然心情大好，也跟着懒洋洋地跟了一句：“你不是因为喜欢昊光，不高兴他有心爱的女人，所以才向素月求婚想拆散他们吧？” “噗——”素月一口茶水全都喷到站在自己前面的阿尔法身上。“焦阳，你乱七八糟的说什么！” “不是！不……”阿尔法一边辩解一边跳起来躲避茶水，可惜速度仍旧是慢了一点儿。不是这样的！他告诉自己。他确实喜欢昊光，但那只是……只是朋友，是知己，他没有那种心思……可是，为什么每次母后让自己娶妃时他心里就会飘出昊光的影子呢？ “我只是听说加斯特方面似乎想要找素月的麻烦，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只是希望可以保护素月……”阿尔法赶紧解释道。 “好！阿尔法，你真是好朋友！我这就让东川昊光出来见你！”素月高兴地跳起来，在阿尔法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而后转身跑进里屋去。 风云际会（3） “昊光就在这里？”阿尔法激动之下就要闯进去，却被焦阳拦了下来。 关闭着的门很快再次打开，身形高挑俊美无匹的东川昊光含笑走了出来，举手投足间，一派贵族风范，比阿尔法这个真正的亲王更像王子。焦阳撇了撇嘴，心里却不得不佩服他演技不凡。 阿尔法呆了一下，待到东川昊光走到面前，这才眨眨眼睛，痴痴地叫了一声“昊光，真的是你……”，而后伸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 焦阳在他身后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尊贵的容亲王殿下，请注意自己的言行！难道你真的对昊光……” 阿尔法打了个寒颤，赶紧放开东川昊光，但随即又拉住他的手道：“昊光，你没事吧？我一直在找你，快一年了，你躲到哪里去了？” “阿尔法，我们还是朋友吧？”东川昊光露出惯有的温柔目光，那么清澈明净，却闪动着阳光一般的温暖。 “当然！” “如果我以前有件事情欺骗了你，你会原谅我么？” “啊？你说你是加斯特的间谍这件事情么？没关系，其实我都知道的，我不也骗了你那么久么？”阿尔法不以为意地说，淡淡的笑容里全是理解和宽容。“对了，素月呢？她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其实我向素月求婚只是想保护她不让她被睿亲王星耀带回加斯特去……” “这个，素月……你想见见她么？”东川昊光迟疑地说。 “啊？没有！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只要能见到你我就很高兴了……” 焦阳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尔法说：“我看你还是看看素月的好！” 阿尔法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焦阳，而后又看着东川昊光问道：“昊光，你和焦前辈……”他想起刚才素月说焦映阳几年来一直跟着昊光，可是他跟昊光好歹也相处了半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昊光提起过呢？ 东川昊光略有几分犹豫地看着焦阳道：“喂，阿尔法也不是外人，把你的事情告诉他没关系吧？” 焦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老大，自然你说了算！又何必问我……” 阿尔法明显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微妙而诡异的气氛，心中无数种猜测，却总是理不清这二人的关系。 “好了好了，不要气了！”东川昊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算素月真的跟阿尔法成亲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都跟你说过了素月是不可能与别人有亲密关系的，你吃的哪门子醋？” “什么？什么？昊光？你说我和素月？不，昊光，你误会了，我只是听说素月是你的心上人，所以才想要保护她而已……”阿尔法赶紧解释。 东川昊光脸上有些不自然，似乎有几分尴尬，还有几分……羞涩？只见他脸红红的，居然透出一股别样的风情。阿尔法不知不觉地就看呆了。 “阿尔法，其实，我就是素月……”东川昊光低头小声道，“不是我有意欺骗你，本来我自己也以为自己是男人，却原来是女子……” “什么……”阿尔法脑子里一团浆糊，真个被弄糊涂了。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连自己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 想了想，东川昊光干脆站起身来，打算以事实说服阿尔法。“焦阳，去外面看看，帮我守门！” 难得焦阳这次什么都没有说，微微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阿尔法微微皱眉，昊光叫他什么？焦阳？而不是焦映阳……焦阳？焦家怎么可能再出一个焦阳？ 东川昊光知道阿尔法在疑惑什么，不过要解惑也要一个一个来。只见他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双手捏着不同的字诀，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放在胸腹间。几句无声的咒语之后，他的身体忽然被一阵柔和的月色光芒笼罩，那光芒很淡，一点也不耀眼，却成功地阻隔了阿尔法惊奇的视线。约莫半分钟之后，月色光芒逐渐淡去，现出一个姿容绝世的女子来，不正是素月么！ 阿尔法忍不住倒退两步，怎么会这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阿尔法？吓到你了？”素月眨眨眼睛，“不是吧，怎么说我也是绝世大美女，你应该感到震撼而不是恐惧才对啊！” 阿尔法张大嘴，正处在震惊当中，却听到焦阳讥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得了吧你！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怎么？担心阿尔法反悔？怕自己嫁不出去？” 素月恼怒地一脚将焦阳踢到门外道：“外面去守着，我跟阿尔法解释一下！” 焦阳反应极快，素月的腿刚刚一动，他就已经跳起来奔到门外，如果不注意看还真像是被素月踢出去的一般。 阿尔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暴力的“昊光”，一时间还很难将素月当成自己心中的那个俊美少年。 素月拉着阿尔法转过一道墙，走进小客厅里坐下，将自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顺便将焦阳的来历也交代了一下。 阿尔法久久回不过神来，愣愣地看着素月，心中不断翻搅着：昊光就是素月，素月就是昊光……他喜欢的人原来是个女子……是啊，他喜欢昊光……原本难以启口的感情原来并非难容于世，原来他没有错…… 慢慢的，阿尔法露出一个笑容来，但随即他又满脸黯然。素月说的很清楚，“光之圣子”阿波罗是她的未婚夫；还有外面那个誓言对她不离不弃的焦阳，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对素月的感情傻子都能看出来。想起素月坠入“圣水湖”的时候，阿波罗竟然毫不犹豫地就跟着跳了下去……与他们比起来，自己又算什么呢？ “笃笃笃！”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惊醒了陷入沉思的阿尔法和趴在桌子上假寐的素月。两人抬头一看，只见焦阳斜倚在门口，一手抱胸一手捏着拳头抵着下巴，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飘来飘去。 素月瞪了焦阳一眼：“干什么！吓人呐！” 焦阳扬了扬眉道：“谈了整整一个晚上，不饿吗？” “嗯？天亮了吗？”阿尔法转头看窗。 “原来竟说了一个晚上呢，难怪我又饿又困……素月闻言揉揉眼睛站起来，白了焦阳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传早餐啊！”说着，她拉着阿尔法进了自己的房间去简单梳洗。 焦阳心里又气又酸又无可奈何，只能握紧了拳头去练武场“指导”焦家弟子的武功，临走前却不忘帮素月传早餐。 可怜的焦家子弟被焦阳揍得鬼哭狼嚎，却还要满脸恭敬地多谢他的“指导”。待他冷静下来，回想起自己这场怒火，却连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以前亲眼看到素月和阿波罗在一起他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素月怎么就跟阿尔法这么好了呢？以前在她心中，自己总是第一位的，虽然阿波罗跟她关系亲密，可是陪伴她时间最长、最了解她的还是他啊！他们在一起时虽然常常打打闹闹，但却总有那么一种亲密掺杂在里面。想不到阿尔法一来，一下子就占据了他的位置……难道在素月心里，阿尔法竟然也有一席之地？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她一女二夫还不够，竟然想一女三夫？不对！他忘记了还有个紫飞呢，那岂不是…… 焦阳越想越气，心里越发觉得酸涩难受。正好星耀这时候过来看他们练武，他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但随即又变得温和无害，冲星耀拱手道：“亲王殿下，您也有晨练的习惯么？” 这算是一句废话，练武之人，谁不是每天坚持锻炼？除了素月那个懒骨头。 星耀点点头，忽然笑道：“想不到焦先生原来是焦家的长辈，却不知道怎么与我那叛逆的徒儿走到一起的？” 焦阳淡淡一笑，一点也没有谎话被拆穿后的羞愧。因为没有见过自己，所以昨天星耀才会被他骗过去，估计昨晚静下来一打听，就已经知道自己就是一直陪伴素月的那个人了。他忽然抬头望着初生的太阳，神色有几分恍惚，而后轻轻叹了口气道：“素月于我有再造之恩，我对她有爱慕之意。” 星耀想不到焦阳竟如此坦诚，倒是有几分意外。 “既如此，焦先生还要促成他们的姻缘？”星耀眼神中带着几分试探，“焦先生的心胸真是难得的宽广……” 焦阳自嘲地笑笑：“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星耀摇摇头：“焦先生多虑了！怎么说素月也叫了我十年义父，即便如今她糊涂叛国，本王也会保全她的性命。” “哦？”焦阳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我以为亲王向来执法如山不徇私情的……” 星耀长长叹了口气，“唉！是呀，本王也是好生为难呐！本来想着只要素月肯认错，我再以她从前的功绩向陛下讨一份特赦令，总能保全她的性命的。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糊涂，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 焦阳也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算是牺牲了，荣亲王贵为迦南帝国的亲王，文武双全，人才又好，哪儿还有更好的夫婿呢？” 星耀不知道他话里有几分真诚，只得再次试探道：“焦先生难道不知道素月早就有了心心相印的未婚夫了么？” 焦阳抬头，带着几分萧瑟笑道：“亲王是说太阳神殿的阿波罗么？”而后他又摇摇头，道：“阿波罗身为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是不允许有妻子的，为了他的责任，他已经与素月解除婚约了，就是失意之下这才答应了荣亲王的求婚。” 星耀惊道：“真是如此？阿波罗竟然会为了太阳神殿放弃素月？” 焦阳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亲王这话就不对了，阿波罗作为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有上千万的信徒，尊贵至极，甚至胜过无数国君，他如果真的聪明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这一切呢？” 星耀无话可说，焦阳这话确实在理，尽管他知道真正的东川昊光绝对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但谁能保证一个人永远不改变呢？沉默了一阵，他忽然冒出一句：“不知道迦南皇室知道了素月的身份后还能不能接受她？” 焦阳眼神中闪过一抹鄙夷，淡笑地望着星耀道：“我只知道荣亲王殿下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素月的。” 星耀心里直把阿尔法骂了百八十遍，骂他变态，居然爱上男人。他自然知道素月在维森中学变身东川昊光的时候与阿尔法非常要好。忽然，他侧头盯着焦阳问道：“焦先生真的是焦家的长辈么？” “当然！”焦阳神色不变，答得自然又干脆。 星耀事先调查过焦家，根本没有听说过焦家还有这样一位武艺不凡的叔爷爷。可是，如果说这个焦映阳不是焦家的长辈，作为焦家家主的焦永德又怎么会对他毕恭毕敬呢？他看得出来，那种恭敬是发自内心的。 “焦家武学在光明大陆上独树一帜，千年不衰，不知道本王能否向焦先生请教一下？” 焦阳淡然一笑道：“亲王几十年前就已经是大陆十大高手榜中的人物，应该是我请您指教才是！” 星耀呵呵一笑，道：“焦先生太谦虚了！如此，那就请吧！” 焦阳挥挥手，让那些还在场上练习的弟子赶紧到边儿上去，腾出场地来，同时吩咐道：“通知家主，就说我要与睿亲王殿下切磋武艺，让所有焦家弟子都过来看看。对了，请素月小姐和荣亲王殿下也来参观！” 星耀看焦阳如此沉着，心里忽然有些没底了。难不成这焦映阳的武功还在焦永德之上？ 风云际会（4） 消息很快传开来，焦家子弟与各院宾客迅速赶到，将宽敞的练武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东面，焦永德站在人前，焦云翼兄妹站在身后；北面，荣亲王阿尔法与素月并排站着；南面，焦永信站在最前面，在他身后是各院入住的贵宾，其中玉颜主仆二人躲躲藏藏地站在他身后。只有西面没有人围观，这是特意留出来的位置，比武时万一有人收不住手，可以将力道卸到西面。 观看这样级别的高手比武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为了抢占更好的观看位置，花园里的大树上也坐满了人。 焦阳一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扬手请星耀挑选兵器：“睿亲王请——” 星耀微微摇头道：“焦先生请吧！本王惯用双掌。” 焦阳知道星耀也是术法高手，因此才不用兵器的。虽然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还是不敢托大，甚至带着几分谦虚谨慎，示敌以弱。他正打算挑选自己最喜欢的长棍，耳边却听素月娇笑道：“且慢！” 焦阳转过身来，只见素月笑意盈盈向自己走来。 素月走出几步，在距离焦阳尚有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然后伸出右手从脖子上抓下一条项链来，顺手往空中一抛，左手却捏了一个字诀对着空中的项链一指——只见一道光芒闪过，人们还没有看清楚那条项链是个什么样式，它已经在光芒中变成了一根六尺来长、闪着乌光的铁棍。素月手一挥，铁棍便不急不缓地飞向焦阳。 焦阳扬手接住，修长的手指缓缓自铁棍上抚过，眼中神情颇为复杂，震撼、感激、心酸、疑惑……却只有那么一霎那。他抬眼看素月，她灿烂一笑道：“你还是用这个顺手吧？别给我丢脸哦！” 焦阳轻轻点头，转身面对星耀，长棍一挥，摆出了乾坤棍的起手式。“请——” 只听得周围一片抽气声，焦永德与焦永信两人不禁脱口而出：“乾坤棍！”星耀遥望着素月灿烂的笑脸，她那带着些志得意满的神情仿若利刃插入他心里，阴郁怨毒自他眼中一闪而过。 因为此次比武是在焦家的地盘上，焦阳又是焦家当代家主的长辈，所以星耀为了表示尊重率先出手。 星耀左手为掌，右手伸手两指为剑遥遥刺向焦阳。只见一道细长的蓝色火焰自他右手指端喷射而出，在左手掌风的推动下迅疾地射向焦阳。 焦阳面色沉静，舞动乾坤棍挡在身前，那火焰在距离乾坤棍半寸远的地方便消失无踪。星耀一见火焰对焦阳毫无攻击效果便立即改换了攻击方式，身形一闪而逝，眨眼间已经到了焦阳近前，同时，一股炙热的掌风扫向焦阳。 那掌风炙烈无比，源自星耀雄浑的真气，散发出去时却如丝缕般无孔不入地飞向焦阳，只要他的防守出现一丝空隙，便会受到那带着自主意识的细如牛毛的真气攻击。 焦阳不敢大意，急急舞动手中的乾坤棍，同时迅速而沉稳地后退了两步。为了抵挡星耀那怪异的暗器般的真气，焦阳不得不使用与新月项链同源的内力来催动乾坤棍，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抵挡住星耀的此次攻击。当然，这样的打法也太耗真气了，他刚刚恢复人的身体，真气的修炼刚刚起步，这样是非常吃亏的。 可是就在此刻，星耀已经变换了攻击方法，技法与术法相结合，展开近身搏斗。 星耀不用武器，原本就适合近身搏斗，而在近距离的打斗中，焦阳的乾坤棍却根本使不出来。诺大的一根又重又长的乾坤棍拿在手中反倒成了累赘。焦阳立即想到新月项链可以随意变化，而此刻，最好的武器就是一把锋利而又带着魔力的匕首。 素月与焦阳心意相通，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素月默念咒语，焦阳催动体内的真气注入到乾坤棍中，同时借着星耀的攻击力退后一步，手中的乾坤棍已经变成了一把匕首。当星耀再次攻进时，原本的优势已经不在，他顿时发觉自己已经占不到什么上风了。 说起来，焦阳的技法本与星耀不相上下，术法上应该高出星耀一筹，总体算起来是比较有胜算的。他唯一的不足就是失去身体太久，技法许久不练有些生疏了，而术法上又大多依赖灵体控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焦阳自己心里非常清楚，素月也已经看出来了，因此隐隐有些担心。与素月心意相通的焦阳感受到素月的忧虑，心神微微一怔，给了星耀可乘之机。 对战经验异常丰富的星耀敏感地抓住时机，看似平常的招式中暗藏凌厉的雷电攻击。焦阳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一眼看出星耀的攻击不简单，可是，他无法躲避，却没有时间选择抵御方法。他近乎本能地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攻击方式抵抗星耀的雷电攻击，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射向星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那完全属于灵体攻击，直到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魂魄离体了。 星耀的雷电攻击结结实实打在焦阳的身体上，焦阳“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后便重重地倒在地上。而星耀也因为焦阳的灵力攻击而飞出十几丈远，最后被花园中一棵大树的树干拦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同时将树上五个观看的焦家子弟震下树来。 大家一看竟然是个两败俱伤，赶紧围了过来。 就在素月张大嘴诧异的那一霎那，变作匕首的新月项链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然后消失在空气中。素月感觉胸口微微一凉，项链已经回到她胸前。她的心猛然一下子沉了下去，倏地一下飞到焦阳身边。她一把将他扶起来，立即发现他魂魄离体，如今身体受到很大的创伤，而灵魂却不知道去了哪里。素月心中焦虑，她直到焦阳的魂魄一定受了重创，不然不会回不来身体的，而他魂魄离体不能太久，不然这个身体可能就要报废了！焦永德焦永信兄弟俩随后赶到，一边检查焦阳的伤势，一边着急地问道：“素月小姐，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素月面色一沉，低声道：“有点麻烦，他魂魄离体，如今只是身体在这里，魂魄不知道去了哪里……你们赶紧带他的身体回密室好好修养，我去找他！” 素月将焦阳的身体交给焦永德，立即赶到星耀身边。看样子星耀也伤得很重，直到此刻才勉强睁开眼睛，但尽管星耀看起来也非常虚弱，眼中却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 素月的心仿佛一下子沉到海底，闷得她喘过不气来。她知道，焦阳危险了。“焦阳呢？”她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冷静。 “怎么？素月小姐着急了？”星耀缓缓站起身来，嘲讽道：“听说素月小姐不久之后即将嫁入迦南王室，总这么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可能不太好吧？” “那是我的事情，就不劳睿亲王操心了。”素月缓缓走到星耀身边，眯着眼睛再次问道：“焦阳在哪里？” 星耀推开搀扶自己的手下，微微一笑道：“急什么？我们父女许久不见，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素月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双拳道：“好，亲王殿下如若不嫌路远，就去‘贵宾院’喝杯茶吧！” 星耀呵呵一笑道：“不远，不远，比‘馨园’还近两步呢！” 交易 素月沉着脸走回“贵宾院”，阿尔法带了两个护卫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星耀挥手让手下人都留下，只带了一个人慢慢跟了上去。 焦永德带焦阳的身体去了密室，焦永信安排其余人都散去，然后带着焦云翼焦云若兄妹一起赶到贵宾院。 星耀自在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深沉的目光将屋子里的人缓缓扫视了一眼，然后不慌不忙地端起身前茶几上的茶慢慢呷了一口。 “素月，你的魅力还真令人吃惊啊！这些都是你的拥护者吗？”星耀看了众人一眼，眼中毫不掩饰对素月的蔑视和憎恨。 “废话就不必了，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吧！”素月压抑着心中的慌乱，用异常冷静的声音结束他嘲讽的话。 星耀嘴角一扬，笑了。“你应该知道的，我想要什么。” “新月项链？给你就是！”素月右手迅速自胸前抓出项链扔给星耀。 “新月项链？”在场众人一起低呼，人人都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传言中能让人获得长生不老的强大力量的新月项链原来一直在素月身上。 “哼！”星耀冷哼一声，冷冷地看着素月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那你想怎样？”素月压住想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 “滴血盟誓，解除契约！”星耀缓缓站起身来，紧盯着素月的眼睛说。 “我不知道咒语。”素月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星耀淡淡一笑道：“没关系，我知道！” 素月一怔，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就知道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怎么样？需要考虑多久？”星耀懒洋洋地问。 素月冷冷地看着星耀，没有回答。 星耀又是一笑，带着几分讥讽。“或者我该这样问：用新月项链换焦阳的魂魄，你舍得么？” 素月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冷静地说：“你能保证把焦阳完好无损地还给我，并且保证以后不追杀我们么？” “呵呵！”星耀愉悦地低笑两声，从怀中取出一只金簪转了转，道：“在月光女神的权杖里，我也不能保证他虚弱的魂魄能坚持多久……” 月光女神的权杖？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连素月都怔住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素月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他在新月项链的攻击下还能安然无恙，并且收了焦阳的魂魄。 “你答应了？”星耀挑眉，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想不到素月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素月！”阿尔法叫住她，“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如果没有了新月项链，今后谁还能保护你？” 素月回头皱眉看着阿尔法，神情逐渐变得冷淡。“你放心，既然今天在这里把问题都解决了，今后我也就不必麻烦容亲王殿下了。” “不，素月，你误会了！”阿尔法焦急地将素月拉到外面，小声而又焦急地解释道，“我不是怕麻烦，更不是怕连累，我只是想跟你说实话，我一直无心迦南王位，如今我王兄在位还好，可是今后就不好说了。当然，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哪怕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我只是担心，他已经有权杖在手，如果得到新月项链仍旧不肯罢休，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以此助加斯特争霸大陆，到时候谁能与他匹敌……” 素月看着阿尔法眼睛里的真诚，静静听他说完，神色逐渐好转。最后，她对着阿尔法舒心一笑，道：“你放心，他即便拿到新月项链也不能使用，他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项链的承认。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新月项链能够接受的主人一定是女子……更何况，我们还有太阳神殿的光之项链，大不了去投靠阿波罗……” “太阳神殿？阿波罗？光之项链？”阿尔法低声复述，他想不到素月竟然与阿波罗还有交情。当初不是阿波罗将她打入圣水湖的吗？难道他们两个人在湖里面有了感情？ “这个以后再说了，总之你不用担心这些就是了。”素月没有跟阿尔法提过阿波罗的事情，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开口解释自己跟阿波罗的关系。当然，现在更加不是解释的时候。 重新回到屋里，素月缓而慎重地走到星耀面前，认真地说：“虽然新月项链是我家传之宝，但如果能换回焦阳，我觉得还是值得的。只希望睿亲王殿下能有王者的气度，今后不要与我们这些小人物纠缠不清。” 而后，她转身对众人道：“多谢各位的支持，请大家去门外护法，让我顺利解除与女神的契约！”众人缓缓走了出去，一个个神情中都是欲言又止，可是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素月和星耀了。她自嘲地笑笑，看着他的眼睛道：“好了，告诉我咒语吧！” 星耀看着素月，眼神中竟然有几分欣赏。的确，有几个人能放弃强大无比的力量和长生不老的巨大诱惑？而素月，这个年轻女子…… 星耀缓缓说出咒语，又详细解说了使用的方法，素月用心记下，然后伸出右手在眼前轻轻一晃，指甲疯长，霎时间长出三寸来长。只见她指甲在左手手腕上一划而过，鲜血就汨汨地往外冒，她取下项链，正要开始默念咒语—— “砰——”大门被人击得粉碎，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紧紧握住素月受伤的手腕，妄图为她压迫止血。 素月抬起右手准备还击，结果却愣在半空中。“爹爹？！” “素月，你不能这样！”易扬慈祥而悲痛地看着素月，“新月项链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它是属于藏月山庄、属于你母亲的家族、属于月光女神的所有信徒的，你忘记了你的母亲吗？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背弃你的母亲吗？” “爹爹……可是……我不能放弃焦阳啊！”素月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转折 这时，星耀忽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把将易扬拉了过去：“你是谁？你是逸飏？你没有死？”星耀忽然激动起来：“你真的是逸飏？你还活着？” 素月担忧地看着抓住自己父亲的星耀，准备着如果星耀要是想加害父亲她就不得不孤注一掷与星耀硬拼到底。 只见林逸飏缓缓跪在星耀面前，双眼含泪道：“义父，对不起！逸飏辜负了您的教诲！” 搞什么嘛？怎么我们父女俩都成了老狐狸的义子？素月不满地瞪了星耀一眼，却奇异地发现老狐狸似乎情绪不太对…… 天！老狐狸竟然双手发抖，双眼泪流满面，怎么就激动成了这个样子？ “逸飏，你，你没死？你还好好活着？你怎么都不回来……”星耀紧紧抱着逸飏，颤抖的双手急切地抚摸他的脸。 “义父，逸飏对不起你，我……我实在没脸回来见你……” 逸飏也哭得一塌糊涂，看得素月莫名其妙。不行，爹爹这么丢脸的样子一定不能让人看到了，她赶紧将门口看得目瞪口呆的人往外赶。 “素月小姐，怎么会这样？”焦永信小声问道，“你不是说……” 素月挥挥手打断他的话：“你问我我问谁去？”她忍不住轻轻摸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嘀咕：“谁知道这老狐狸还有感情这么丰富的时候……” 阿尔法看里面两个人正上演一出亲人相认的好戏，赶紧拉过素月受伤的手腕查看伤势，但看来看去、摸来摸去，他却愣了：“怎么没有伤口？” “嗯？”素月着才发现阿尔法拉着自己的手腕摸来摸去，赶紧抽回自己的手。“没事，我的身体有自动愈合功能，不会留下任何外伤。” 此话一出，羡煞旁人。 这时，只听里面林逸飏叫道：“素月，你进来一下！” 阿尔法紧张地拉住素月，焦永信也是满脸紧张地望着她，谁知素月却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道：“没事，虽然不知道那老狐狸发什么神经，但是我爹爹绝对不会害我的！” 素月走进走进屋，发现星耀已经坐在沙发上，满脸慈爱的望着蹲在身前的林逸飏。 嗯，有点诡异！素月缓缓走了过去。“爹爹？你们谈得怎么样了？”看看这是什么样子？爹爹怎么可以跪在老狐狸身前呢？就算蹲在他身边也不像话啊！那她素月不就更没地位了么？什么什么？还拉着老狐狸的手？ 星耀终于抬起头来，竟然双目含笑地望着素月道：“好！好啊！素月是个好孩子……” 素月忍不住大了个寒颤，怎么回事？老狐狸刚才不是还恨不得吃了她得到肉么？ 只见星耀从怀里摸出那支状似金簪其实是女神权杖的东西来，口中默念咒语…… 素月凝神戒备，难道老狐狸要耍花招了？ “啊……”一声痛呼响过，一道黑影从权杖中飞出来扑向素月。 “焦阳？！”素月再也不管他有什么花招还是计谋了，赶紧将焦阳的魂魄收回新月项链中休养，然后默念咒语，使了一个隐身法迅速消失回密室。 “呃？素月呢？”林逸飏只觉得眼前一花，素月已经不见了踪影。 “呵呵，”星耀愉悦地一阵低笑，“放心！没事的，这孩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竟然连太阳神殿的光遁都学到手了……” 焦阳的身体受伤很重，素月回到密室的时候，焦永德已经为他处理了外面的伤口，喂他吃了疗伤的丹药，正打算以内功帮他疗伤。看到素月回来，焦永德非常高兴，连忙追问道：“素月小姐，我们先祖……” 素月神情带着几分疲惫，挥挥手道：“没事了，我把他带回来了……” “啊？多谢素月小姐！”焦永德双眼一亮，先前的担心全都消失不见。 焦阳躺在一张宽大而精致的石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素月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然后回头对焦永德道：“你在门口为我护法，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有什么需要我会叫你的。” “是，素月小姐！”焦永德表情非常慎重，迅速退到门口去了。 素月轻轻唤出焦阳的魂魄，却发现他受伤太重，如今根本不能与身体融合。怎么办？如果等他把伤养好了，身体又怎么保得住？ 素月烦躁地差点扯光自己的头发，都怪那个老狐狸，明明说了自己不用兵器，却悄悄藏着女神的权杖。女神的项链封印着女神术法的传承，而女神的权杖里面封印的是女神的强大力量。如果自己不将新月项链借给焦阳当武器，如果不是女神的权杖感受到同源的力量，焦阳只怕要魂飞魄散。长长地叹了口气，素月只好先让焦阳的魂魄回到新月项链中休养，等想到办法再说。 焦永德看着素月烦躁的样子，知道焦阳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由得也是愁容满面。 又在房间里晃了几圈，素月终于下定了决心。 “焦宗主，密室里有没有天窗？”看焦永德一脸迷惑，素月又补充道：“能看到天的。” “哦，有！有三个！一个在雅园的小厨房外面，一个在花园里，还有一个在大门口……”焦永德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带我去看看！”说着，素月已经走到门口。 焦永德不明白素月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即带路。 雅园是焦家当地馨雅苑负责人的居住地，如今焦永德焦永信以及焦云翼焦云若兄妹都住在里面，还有两个总管也住在里面。第一个通风口就在雅园小厨房外面的水井里面，只见焦永德按下一个机关，上面装着水的石缸就移开了，露出一个与井口一般大小圆形的天窗来。 素月点点头，暗自称赞这机关设计得巧妙。如果不打开机关，从上面看，这就是一口水井，还有水呢！ 第二个天窗在花园里，焦永德打开机关，立即便有斑驳的阳光洒进来，仿佛置身于树林中。素月抬头一眼，上面还有树枝呢！“怎么好像在树下？” “是的，这个天窗开在花园里那棵最大的榕树中，素月小姐还记得那棵树吧？我们掏空了他的树干，做了这个通气的天窗，不过平时都是关起来的……”焦永德解释道。 素月肯定地点点头，设计巧妙，不过洞口不够大。 又走了一会儿，来到第三个天窗下面。焦永德打开机关，笑问道：“素月小姐要不要猜猜看这是在哪里？” 这是一个三尺见方的天窗，素月看了看天窗的形状和大小，又想了想馨雅苑大门口的各类建筑，猜道：“难道是大门前那两根巨大的石柱？” 焦永德点头称是。 “两根石柱都作了天窗吗？”素月又问。 “没有。”焦永德摇头，“这是左边那根石柱，右边那根石柱没有问题。” 素月点点头，道：“晚上还是雅园水井那个天窗采光最好吧？” “是的！而且雅园是我们自己人住，晚上打开是比较安全的，不过下面最好不要点灯。”焦永德仍旧不太明白素月到底想做什么。这是做来透气的，而看素月的样子，似乎要用来采光。采光？晚上还采什么光？ 素月心中有了计较，便立即回到焦阳身边。 真相（1） 现在离晚上还早呢，素月打算以自己的灵力帮焦阳做一次身体修复，这样他的身体应该能够坚持久一点。唉，可怜她娇小瘦弱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多少血，刚才就割了一次，现在还得割一次…… 示意焦永德仍旧守在门口，她跳到床上，在焦阳身边盘腿坐下，首先捏了几个字诀，口中念着咒语，展开最高级的肉体修复术。虽说是最高级的修复术，但是密室里没有外力可借，她只有借用自身的灵力，而鲜血正是灵力汇聚最多的。 焦永德的目瞪口呆地看着石床上焦阳的身体被一片朦胧的光晕包裹着，紧接着素月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一滴一滴不住往下滴落，却被焦阳身前的光晕吸收，使得淡黄的光晕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血红……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素月的脸上已是一片苍白，额上还渗出许多细小的汗珠来。只见她缓缓收工，手腕上的伤口迅速愈合，片刻之间已经看不出曾经受过伤。笼罩在焦阳那个身上的光晕越来越淡，最后消失无踪。 素月虚弱地抬起手臂，以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然后抓起一旁焦永德刚才留下的疗伤的丹药吃了两三颗，最后疲惫地抬起眼皮扫了门口望着自己的焦永德一眼，小声吩咐道：“我先睡会儿。晚餐准备丰盛一点儿，月升之前叫醒我……”然后，他倒在焦阳身边就睡着了。 尽管以前对素月又妒又恨，怨她仗着自己功力高强欺负他们焦家最尊敬的先祖，但到此刻，焦永德心中却只留下感激。难怪先祖能够容忍素月小姐的诸多毛病，对她又敬又爱。素月小姐可以说是先祖的再生父母，她竟然肯以自己的鲜血为先祖修复身体。 晚上，睡了一觉之后又用过一顿丰盛的晚餐，素月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将他抱到井口下面去！”她对焦永德吩咐道。 如今，焦永德已经成了素月的护法兼专用打杂小厮。一来，密室对外本来就是及其机密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其存在；二来事关重大，守护先祖这样重大的事情交给别人焦永德也不放心。 来到井口下，素月盘腿坐下，焦阳的就躺在她身前的地面上。本来她打算就让他直接睡青石地板的，可惜焦永德怎么都不同意，硬是在地上铺了一块地毯。真是，现在还是夏天呢，难道还怕他着凉了不成？她自己还是坐的青石地板呢！ 月上中天，通过井口直直地照了进来。素月重新开始了下午的修复术，不过现在不用她的鲜血了，有月光可以给她借用，还是用之不竭的，焦阳的身体吸收不了的，她还可以通过新月项链积蓄起来，不但可以修复自己的身体，也给在新月项链中进行灵魂修复的焦阳提供了能量。还是晚上好啊！素月感叹着，难怪自己从小就喜欢月亮喜欢月光，每次沐浴在月光中，她就仿佛躺在母亲的怀抱里，感觉那么温暖，心境却那么平和宁静，力量却在增长…… 素月将自己完全融入月光中，一动也不动，焦永德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却动也不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他第一次发现，月光竟然如此温柔美好。没成想，这么一坐就坐了一个晚上。等他自迷惘中清醒过来，天已经亮了。 素月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看起来似乎神清气爽，只是眼神中隐隐还有些疲惫。 “今天就到这里了，焦阳的身体问题不大了，应该可以撑个三五天，你关上机关，等晚上再打开吧！现在我要尽快恢复力量，你自己下去休息吧，晚上叫我吃饭就好了。”她轻声吩咐道。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原地走了几步，又在焦阳身边躺下来睡觉。似乎感觉青石地面有些不那么舒服，她皱了皱眉，然后往焦阳的身体蹭过去，拉开他的手臂当枕头，这才舒服地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慵懒的笑容，睡着了。 焦永德看得目瞪口呆，就这么睡着了？他轻轻摇摇头，关上机关转身走了出去。 这天晚上，焦永德刚刚准备好晚餐，素月已经自己醒来。一天才吃一顿，对饭菜的香味儿自然更加敏感。说实话，她需要的能量根本不是饭菜能够提供的，但是她又受不了长时间不吃东西，所以干脆一天一顿。 “素月小姐，我听说睿亲王……”焦永德正要将今天外面的事情报告给素月，但是素月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听。她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道：“现在我不想听外面的消息，只有心情平静才能好好完成焦阳身体与灵魂的融合……” 焦永德点头表示明白，自此以后再也不提外面发生的事情。 晚饭后，素月依旧去井口那边练功，一心一意，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五日后，素月感觉自己状态很好，而焦阳的身体开始出现罢工的趋势，所以不能再等了。这一次，比起上次在梦幻森林中帮焦阳重塑身体还耗费功力。在梦幻森林里，灵气异常充沛，她只要取自己几滴血作为引子促使身体与灵魂的融合就可以了。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能借用的只有月光，而月光又太柔和了，身体与灵魂的融合需要短时间内完成，如此就只能借助的鲜血来弥合了。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素月总算完成了这个原本很简单做起来却非常吃力的任务。当焦阳的魂魄回到身体里面，她随即便脱力地倒在他身边。而刚刚与身体结合的焦阳也有了知觉：饿、痛、晕、疲惫……所以他很快也陷入昏迷中。 素月睡饱了醒过来已经过去两天了，身边的焦阳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实在饿得不行，跳下石床就往外跑。 真是的，虽然说密室里比较安全，怎么也该留个人守着她吧？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独自出了密室，她忽然感觉外面有点怪怪的。真奇怪！难道在密室里呆了几天，外面就变天了？怎么连空气也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呢？特别清新，特别好闻…… 抬头看看天，太阳似乎要下山了，快要吃晚餐了吧！还是去“馨园”吧，估计那里的晚餐应该是最丰盛的。 远远地就看到一对小厮提着食盒走进馨园，素月用最快的速度飞了过去，跑在他们前面进入宴会厅。 哇！怎么这么多人？ 素月看过去，除了熟识的星耀老狐狸和阿尔法以及他们的陪同人员，父亲竟然坐在老狐狸身边？焦阳和焦永德焦永信三个人竟然在末座相陪……噫？坐在阿尔法上边那对男女是谁？那不是主位么？什么人竟然在星耀和阿尔法面前做主位？那男的看年纪似乎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面向威严，身旁的贵妇人雍容华贵，相貌上与阿尔法竟然有几分相似！啊！不会是迦南的皇帝吧？那个女的就是阿尔法的母亲？如今的迦南皇后？ 噫，奇怪啊！他们怎么都不理会自己？爹爹怎么眼里只有星耀那老狐狸？都不往这边看一下！哼！焦永德焦永信也不过来介绍一下，阿尔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想娶她了？…… “素月？！”焦阳忽然站起身来，望素月站立的方向望了过来。 “素月回来了么？在哪儿？”林逸飏一听素月两个字，赶紧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东张西望地将整个大厅看了一遍，眼神却依旧迷惑。 “素月？在哪儿呢？焦先生看到素月了？”阿尔法也着急地站起来找人。 众人往门口看了看，然后都疑惑地看着焦阳。素月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处于隐身状态。 焦阳缓缓向门口走来，慢慢走到素月身前站定，然后一伸手就将素月抱个满怀。 素月嬉笑一声现出身形，拉着焦阳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关心地问道：“你没事了吧？怎么还跟那只老狐狸坐在一起？” 真相（2） “素月！” 林逸飏和阿尔法都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爹爹！”素月高兴地扑入父亲怀抱，感受着这份熟悉的温暖，忍不住想起自己这十一年的心酸，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见到人家父女团聚，大家似乎都很高兴，只有星耀和那位疑是迦南皇帝的男子露出狐狸般的神色看向焦阳道：“焦先生怎么知道素月到了？” 焦阳自信地一笑，温柔地望着素月道：“我与素月心意相通，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可以感觉到。” 阿尔法看着焦阳脸上的英俊地笑容，忽然觉得有点刺眼。 林逸飏拍拍女儿的背，又摸摸她长长的秀发，同样是热泪盈眶。好多次，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女儿，他最爱的也是唯一的女儿啊！ “素月，你终于回到爹爹身边了……” 林逸飏搂着女儿，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自从知道女儿还在人世的消息他就一直期盼这一天，八天前终于父女相认，可惜却没有时间多说一句话…… “爹爹，女儿快饿死了！走，我们先吃饭去！”素月终于从感动中醒悟过来，自己不是来找吃的吗？再哭下去菜都要凉了。等吃饱了再跟爹爹好好说说这些年的事情…… 素月一句话打破了很多人的幻想。除了焦家几个人见怪不怪，其他人都是一副幻想破灭的神情。如此美貌的素月，怎么会在这么感人的场合说出这样没有气质的话呢？会不会是他们的耳朵听错了？ 林逸飏不以为然地笑笑，眼神仍旧是那么温和慈爱。看，把他的宝贝女儿饿成什么样了？拉着女儿的手走到椭圆形的大饭桌前，林逸飏指着仍旧坐在主位的那对男女道：“素月，爹爹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迦南帝国的皇帝陛下，旁边的是容亲王殿下的母亲，也是迦南帝国的皇后……” 跟我猜的差不多嘛！素月暗想。“那我要怎么称呼呢？皇帝陛下是阿尔法的兄长，而皇后陛下是阿尔法的母亲……”素月摆出一个为难的样子望着阿尔法。 众人尴尬地望着素月，心中均在想：这么美貌的少女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呢？在这样的场合里，这种话怎么可以问出口呢？ 只有焦阳看出素月的心思，他“噗哧”一声笑出来，然后伸手在素月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道：“拜托你给阿尔法一点面子好不好？” 素月吃痛之下摸了摸脑门，狠狠地瞪了焦阳一眼道：“你皮痒了是不是？干嘛敲我头啊？到底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说完，她轻轻扯了扯父亲的衣袖，小声问道：“爹爹，你跟老狐狸和好了？他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林逸飏顺着素月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明白她口中的老狐狸正是挑眉望着这边的星耀。只见他眉头一皱，神情带着几分尴尬，然后拉着素月走到星耀面前慎重介绍道：“素月，快来见过你祖父！” “他？”素月张大嘴指着星耀，“老狐狸是我祖父？爹爹，你认贼作父了？” “啪——”星耀一拍桌子站起来，睁大眼睛瞪着素月。“你还叫我老狐狸？什么叫做认贼作父？逸飏本来就是我儿子！” 素月一缩脖子靠到父亲怀里，小声嘀咕道：“真是的，怎么就成了我祖父了？爹爹你也不早说……”她偷偷在心里加了一句：早知道就找他要回女神权杖，害得我耗费了那么多的功力和精血…… 林逸飏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推推女儿的肩膀道：“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的，好了，等会儿跟你解释，还不快见过祖父！”他最后一句话颇为严厉，眼神中也带着一丝警告意味。 素月嘿嘿傻笑两声，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星耀，慢慢上前一步，忽然脸上神色一变，带着甜甜的笑，行了一个标准的加斯特宫廷礼仪道：“素月给祖父请安！虽然感到很意外，但是素月真的好高兴您是我的祖父！只有您这样的大英雄，才会陪养出我爹爹这么优秀的男子汉，才会有我这样美貌聪明又能干的孙女！爷爷，您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她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叫的星耀心花怒放，立时将先前她左一个老狐狸右一个老狐狸忘了个干干净净。 “呵呵！真不愧是我星耀的孙女，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成就！乖孙女，来，坐在爷爷身边，饿了吧？喜欢吃什么，爷爷夹给你……”星耀将素月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就开始大献殷勤，完全忘记了还有一干人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迦南皇帝皇后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因此阿尔法的神色也很不好。焦永德与焦永信两人有些尴尬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阿尔法没有落座，他们也不好意思做下去，只有焦阳仍旧淡淡地笑着，见怪不怪坐回自己的位置。 林逸飏赶紧打了个哈哈道：“不好意思，父王太激动了，皇上皇后谅解，容亲王快请坐下，菜都凉了……” 阿尔法在焦阳上边坐下来，眼睛直直地望着素月，似乎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是素月。他的未婚妻素月怎么会这么没礼貌呢？可是看她刚才的那个宫廷礼仪又做得非常到位，那一霎那没有人会怀疑她不是出身皇家的公主…… 整个宴会厅安静极了，只有星耀和素月二人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错了，正确的是只有素月一个人在大吃大喝，星耀只是帮她夹菜、盛汤、擦嘴、拍背而已。其余人等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素月“不俗”的吃相。 焦阳瞥了焦永德焦永信一眼，小声道：“永德永信也坐下吧！”等两人坐下来，他又瞪着素月，神色很是威严。 素月不理会他，仍旧吃自己的。 “素月，不要太过分了！”焦阳冷冷地说了一句，让人很是诧异。他凭什么管素月？素月又怎么可能听他的？ 素月看着焦阳眼中危险的光芒，有几分心虚，但随即又瞪了回去：“不干你的事情！” 焦阳重重地哼了一声：“怎么不关我的事情？你不就是想悔婚么？你不嫁容亲王不要紧，你今天有意摆出这个样子来破坏自己的形象，今后娶你的男人不是很没面子？” “素月你要悔婚？”阿尔法惊呼。 真相（3） “素月你要悔婚？”阿尔法惊呼。 “不行！你们的婚期都已经昭告天下了！”迦南皇帝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看得出来，他对素月很不满意，可是君无戏言，都已经昭告天下了，他怎么能让迦南皇室爆出女子悔婚的丑闻？ 素月没好气地白了焦阳一眼，拿起星耀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带着几分心虚望向阿尔法，小声道：“阿尔法，我们先前之所以要定下婚约是因为我爷爷要找我麻烦，你心里也是很明白的对不对？既然现在问题都解决了，我就不拖你下水了……这也是为你好，真的！反正我们是不可能做真正的夫妻……” 阿尔法看着素月小鹿般清纯的眼睛，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先前的确只是因为想要帮助她才那么坚持这件婚事，可是，他也是真心喜欢素月的。 “素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这样不把婚约当回事？既然先前已经允婚，不论当时处于什么考虑，现在都不可以反悔！”林逸飏板起面孔严肃地训斥道。 迦南皇帝点点头，这句话还说得不错。他给阿尔法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口说句话。 阿尔法看着素月，温柔深情而坚定地说：“素月，我是真的喜欢你，请不要解除婚约好么？”为了娶到素月，他都答应了皇兄的条件，成婚之后继承迦南皇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素月竟然悔婚。 面对阿尔法的深情，素月还真不好意思在开口拒绝，可是，可是她真的不能嫁给他啊！都是那老狐狸弄出来的，不管了，把球踢给他：“爷爷，这件事情都怨您，我不管了，您看怎么办吧？” 星耀马上露出狐狸本色，淡淡一笑道：“这件婚事是爷爷亲自跟隆庆陛下商量好的，因为之前是你亲自允婚的，我们都认为你和荣亲王早有情意，所以两边皇室都很重视，请柬都发出去了。因为这件婚事太急，我已经传信回去，加封你为加斯特的如月公主，隆庆陛下也已经决定等你们成婚后就让荣亲王继承皇位，你就是迦南的皇后了。即便抛开这些不说，荣亲王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又对你情深一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啊……怎么这样？”素月脸上的假笑立即垮了下来，老狐狸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啊，两句话就把她堵得死死的。无奈之下，她赶紧给焦阳递了一个眼色，向他求救。 焦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说：现在知道了吧？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 素月赶紧点头，用眼神回道：是的，我知道了，只有焦阳对我最好了，快点想办法吧！ 焦阳侧头叫了一声阿尔法，然后又抬头对迦南隆庆皇帝说：“陛下，荣亲王，这件事情确实是素月不对，但之前确实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如今既然已经通告天下了，取消婚事确实不妥，只是如此就只能委屈荣亲王了。” “委屈？什么意思？”皇后皱眉问道。 焦阳依旧淡淡地笑着答道：“皇后有所不知，素月乃是月光女神的继承者，除了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是不能与其他男子有亲密接触的。也就是说，即便他们成婚，也只能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真的有女神？”迦南皇帝隆庆显然对这个比较好奇。 “可是光之圣子不是不能成婚的么？”皇后也抓住一个问题。 不能碰她么？阿尔法望着素月，心中忽然一阵憋闷。 焦阳莫测高深地笑着，似笑非笑地瞥了素月一眼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阿波罗我却是了解的，他可以放弃光之圣子的尊崇，但绝对不会放弃素月。虽然太阳神殿离这里很远，但是只要他得到素月要嫁人消息，我估计最多七天，他一定会赶到的。” 星耀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那小子倒是痴心得很。” 在座的除了素月和焦阳，其他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全都投到了他身上。可惜老狐狸只是淡笑着看着素月，什么解释都没有。 焦阳端起桌子上的美酒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去年在印迦帝国的月光女神殿，阿波罗因为误会将素月打下圣水湖，等他发现那个人原来是素月，他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大家都知道月光女神殿的圣水湖吧？据说没有任何活着生物掉下去了还能爬起来。当然，现在证明，唯一的例外就是拥有新月项链的素月和拥有光之项链的阿波罗。” 众人沉默了一下，诸多目光又投向素月，似乎想看看这个女子是否值得以命相搏。 焦阳也看了素月一眼，目光中却全是柔情。“而后，我们为了躲开睿亲王的追捕，逃进了梦幻森林，阿波罗在消息并不确定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跟着跑了进去，只因为他不能冒险失去素月……不过他运气还真是很好，竟然很快就找到了她……你们以为，他可能会放弃素月么？” “那焦先生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还是要旧话重提解除婚约？”隆庆皇帝冷冷地问。 焦阳忽然粲然一笑，看在素月眼中忽然有一种风暴来临的预感。他似笑非笑地瞅着阿尔法道：“那倒不必，只要荣亲王不介意素月一女多夫，我们也不计较多他一个……” “什么叫一女多夫？”皇后腾地站起来，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素月。 “一女多夫？”星耀也愣了一下，随即叹道：“我说乖孙女，虽然你不是普通女子，可是这个一女多夫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素月面上一红，狠狠瞪了焦阳一眼，然后带着几分尴尬几分羞涩低下了头。她在心里不住骂着焦阳，谁知道焦阳却回了她一句：不是你让我帮忙的么？不如给他们说个明白，看他还敢不敢娶你。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的‘我们’是指……”阿尔法张大嘴，半天才反应过来。 焦阳冲素月抛了一个媚眼，自信地笑道：“阿波罗与素月相识最早，功夫又最好，自然是排第一；我几年来一直与素月形影不离，今后也不会分开，素月已经跟阿波罗提过，而且阿波罗也已经默认了，所以我排第二应该也是没有争议的。至于你和紫飞谁排第三……” “噗——咳咳……”星耀本来故作姿态心不在焉地喝酒，却不想被焦阳几句话惊得差点呛死。“还，还有一个？我说孙女啊，你到底有多少男人？你爷爷我虽然身经百战，可是也经不住你这么吓啊！” 林逸飏气得脸都变了形，指着素月，痛心疾首地怒斥道：“素月！你……你……你怎么这样……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你怎么对得起你过世的母亲！” “爹爹……”素月红着眼睛望着父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焦阳看着素月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不舒服起来，他站起身来走到素月身边，将她拉起来搂进自己怀中，却正色对林逸飏道：“岳父大人，请不要这样说素月。她是这世上最纯洁最特别的女子，她与我、与阿尔法、与紫飞都是清清白白的，她只是不忍心伤害别人，不懂得拒绝而已。一切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是我不能离开她，要强留在她身边……至于阿尔法和紫飞，如果你们愿意，我不会反对，因为素月值得任何人全心全意的爱，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心里要清楚，如果选择了素月，就只有付出而不能奢求回报，我说过了，除了阿波罗，其他人是无法亲近她的……” 众人都很安静，安静地思考着焦阳的话，可惜了一桌子好菜…… 焦阳顿了顿，低头看了看素月，这才又接着说：“不过，既然容亲王要继承迦南皇位，这件事情就不得不慎重考虑。素月是绝对不可能为你产下继承人的，而且，她不喜欢约束，即便你们大婚之后她也不可能长期生活在皇宫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方皇室都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婚事。 花落谁家（1） 星耀皱眉看着素月，他好不容易找回了儿子，如今可就这么一个孙女，原本还有几分得意，可是没想到……唉！老天，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们加斯特皇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可是，这丫头本事太大，几个男人又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他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啊！怎么办呢？他刚刚才传信回国让皇弟册封素月为如月公主，如今想不认这个孙女也晚了……这丫头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气呢！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除了素月，其他人根本没有吃东西，最后却憋了一肚子气回去。 焦阳让焦永信赶紧做些精致的糕点送到各位贵宾的房间里，他自己却带着素月回贵宾院休息。 素月的情绪依旧很不好，本来今天终于与父亲团聚，却不想弄成这个样子，她一定让父亲非常失望吧！说不定父亲宁愿永远没有找回自己呢！“焦阳，你知道我爹爹和老狐狸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还叫他老狐狸？”焦阳好笑地瞪了素月一眼，“我听说了……” 原来，星耀年轻的时候因为迷恋术法，不但放弃了皇位继承权，同时也放弃了婚姻和爱情，独自出去游历。当他三年之后回到加斯特，这才发现当年的一夕之欢竟然有了孩子。林逸飏的母亲出身贵族，家教甚严，本以为能当上王妃的，没想到星耀说走就走，她有苦说不出，在生下林逸飏之后不久就郁郁而终。 星耀心怀愧疚，但皇室丑闻不容外传，于是找了自己一位姓林的亲信替自己背了黑锅，将孩子带回林家抚养，在林逸飏七岁的时候才把他收为义子，接到自己身边亲自抚养。 林逸飏当年因为追查新月项链而失踪，让星耀追悔莫及，因此他在得到女神权杖之后，明知道新月项链对自己毫无用处却不肯罢手，誓言一定要得到新月项链祭奠唯一的爱子…… 素月点点头，总算弄明白了一点。难怪星耀看到父亲时激动成那个样子……想不到老狐狸真是自己的祖父，既然他那么想弥补父亲，她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把女神权杖骗过来呢？ “素月，别想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焦阳将素月送进卧室后面的浴室，自己却躺在素月床上。 素月躺在宽大的浴池里，觉得舒服极了，仿佛鱼儿回到清水里。虽然她的身体有自洁功能，她的衣服也能自动阻隔一切灰尘秽物，可是泡在水里的感觉真的很好。 回到卧室，素月愣了一下，随即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心情这么乱？” 焦阳缓缓坐起身来，凝视着素月的眼睛，久久才开口，轻声问道：“素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可以做你丈夫么？” 素月忽然脸上一红，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才小声回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你先前不是说……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现在一个阿尔法已经让我很头痛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头痛？素月，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可是我想知道，在你心中，我们的未来到底是怎样的？”焦阳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素月身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双眼锁住她的目光，不准她再逃。 “我……”素月凝视着焦阳的目光，忽然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焦阳。一个很有男子汉气概，英俊得不像话，不再是她可以随意掌控的焦阳。真奇怪！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她以前从来不肯好好看他？这也不能怪她的对不对？毕竟没有人比她更熟悉焦阳了，他的灵魂陪伴她好几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而他的身体还是她亲手塑造的呢！所以会忽视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焦阳紧紧抿着唇，这丫头还真是……竟然因为太熟悉而忽略他！他紧紧搂着她的腰，目光片刻不离她的眼睛，表明自己的坚持。 “好吧……”素月终于绝对妥协，“我承认，一直一来都没有好好想过我们的关系……以前你没有身体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离开我；后来你有了身体，昊光又在身边，我本来以为我们迟早有天会分开，有各自的生活。可是后来昊光离开了，我们朝夕相处，越来越默契，我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有你在身边，习惯了依赖你……所以当你被星耀那老狐狸用女神权杖收去魂魄以后，我就心慌意乱了。只要能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不惜一切代价……可是，我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与你相处，你也知道我和昊光的事情。我是不可能抛弃昊光的，可是我又很喜欢你，虽然你经常提什么一女二夫，我一直当你在说笑，从不敢真正去想……” “为什么不敢想？”焦阳挑眉，貌似很严肃，其实心里高兴得很。素月说为了救他不惜一切代价呢！是啊，为了他，她连新月项链都可以割舍。 素月低头，红着脸小声地嘀咕道：“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只听说过一夫多妻，哪有一女多夫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 “呵呵！”焦阳将素月的头按进自己怀中，愉悦地笑了。“我们自己都不在意，你又何必烦恼？只要你高兴就好了。其实我与阿波罗早已达成共识，他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但同时也无法放弃你，所以这是最好的结果。他早就看出来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很难割断的，而且有我陪着你他也放心些……” “可是我……你知道的，因为新月项链，我只能跟昊光……”素月轻轻抬起头来，偷看焦阳的神色。 “小傻瓜！”焦阳忽然低头深深地吻她，许久之后才放开。“我的身体是你用自己的精血塑造的，我的灵魂在新月项链里呆了好几年，浑身上下早就布满你的气息，你可能会排斥其他任何男人，却绝对不会排斥我。难道你一直都没有发现么？” “啊？”素月抬头，疑惑地望着焦阳的笑脸。“真的？” “是不是真的……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么？” …… 花落谁家（2） 素月睡得迷迷糊糊的，却总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让她颇有些不自在。真是的，也不是第一次和焦阳一起睡，怎么今天就这么怪呢！ 焦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以前虽然经常睡在一起，她却当他是兄弟，可如今嘛……呵呵，现在她是他的女人呢！ 素月微微睁开眼睛瞥了焦阳一眼，喃喃低语：“你不累吗？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焦阳异常兴奋。忽然，他亲密地凑到素月耳边，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小声调笑道：“素月，怎么样？我比阿波罗做得好吧？” “嗯？”素月眨了眨眼睛，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只见她眼睛一眯，忽然伸手推了焦阳一下，同时长腿一踢——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 “素月，你做什么？我又没惹你！”被踢下床的焦阳涨红着脸火冒三丈地从地上跳起来。 素月不理他，翻个身继续睡。 焦阳见素月压根儿不理会自己，只好厚着脸皮爬到床上挨着素月躺下，不满地小声嘀咕：“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对阿波罗就那么温柔可人，对我却总是这么粗暴……” 素月没有回头，却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我跟昊光认识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他就喜欢我的温柔。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就喜欢这样的我么？我要是对你千依百顺，你还会喜欢我吗？” 焦阳认真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样。“可是……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粗暴？……”素月不置一词，似乎睡着了，但焦阳知道她不会这么快睡着的。想了想，他终究有些不甘心，于是轻轻探过头去，妥协道：“好吧，当我没说……只是，你在阿波罗面前不就要压抑自己的本性么？既然你已经变了，又何必勉强自己跟他在一起？” “不，一点都不勉强。只要在昊光身边，看着他的温柔，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变得温柔些，再温柔一点……”素月想起东川昊光，眼神带着几分迷蒙，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焦阳看着素月难得的温柔，醋意顿生，扮过她的头来，重重地吻了下去……“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想别人！”他威胁地低吼道。 素月无辜地眨眨眼：“我跟昊光在一起的时候也有想你啊！” 焦阳挫败地看着她，无话可说。 “对了，今天你怎么又提到紫飞？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素月睁大眼睛看着焦阳，自己不过比他多睡了一天，怎么消息就落后了。 “嗯，今天早上收到消息，估计再有半个月你就可以见到他了。”焦阳懒洋洋地回答，心里总有些不舒服。怎么她就有那么多的男人需要关心呢？ 素月虽然对感情粗线条，但是与焦阳心意相通的她还是听到了焦阳这句酸溜溜的心声。“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怎么我们现在关系更亲密了，你反而不开心了？要不……”素月一声冷哼，淡然地说。 “不，没有的事！我怎么会不开心呢？他们怎么能跟我比呢？”焦阳赶紧摇头否定，“论感情，我自信没有人能超过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论关系亲密，除了阿波罗，他们都是看得到吃不到；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能抛开一切永远陪在你身边……”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他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知道就好！”素月淡淡一笑，忽然搂住焦阳的脖子，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焦阳仿佛一下子飞入云端，不知不觉中呆呆傻笑……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在做什么？” “啊？”焦阳回神，“哦，紫飞啊，那小子混的不错呢！弄了一个拜月神教，独尊月光女神，跟太阳神殿独尊太阳神有点像，他现在自任教主，正与维森族传统的氏族制叫板呢……” 两天后，加斯特皇室与迦南皇室再次坐在一起商谈素月和阿尔法的婚事。 星耀首先代表加斯特皇室向迦南皇帝致歉，表示为了不破坏两国的友好，也为了两国皇室的体面，加斯特可以另外嫁一位公主到迦南。 迦南隆庆皇帝对此很满意，问道：“有人选了么？” 星耀答道：“毓熙公主，我国陛下的十一公主，今年十五岁。”事实上这只是他的意思，还没有回报加斯特皇帝。不过，现今的加斯特皇帝对星耀非常信任，因为他的皇位是星耀放弃继承权以后主动让给他的，他对星耀一直很感激，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因此这样的小事情星耀是完全可以作主的。 “不，我不同意！”阿尔法激动地反对。 星耀和隆庆皇帝转头，对此也不算很意外。 “我只要素月，其他什么公主都不要。”阿尔法语气非常坚定，毫无商量的可能。而后，他又转身对他皇兄道：“我们达成的协议是我娶素月，然后继承皇位。如果我没有娶素月的话，这项协议就不成立，请皇兄另外找继承人吧！” 星耀挑挑眉，重新打量阿尔法。想不到还有人跟他一样不想当皇帝的。这小子有点意思！ 隆庆一听这话就急了：“这怎么行？我们明明都说好了的……”看阿尔法的意思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只好退步道：“我也不是反对你娶素月，问题是你们只能有夫妻名分而不能有夫妻之实，既然你又不能真正拥有她，这样强求来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两国联姻的事实成立，标志着两国联盟正式结成。虽然，虽然不能亲近她，但是我一样会爱护她一辈子的，这样还不够吗？”阿尔法说得很认真，瞪大眼睛看着皇兄。怎么会没有意义呢？至少让他可以有一个正大光明爱她的理由。 “可是……”星耀头疼地看着阿尔法，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倔呢？想法总是那么浪漫，一点都不现实。“荣亲王，你要知道素月可是已经有两个男人了啊……而且，她可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年里头估计有大半年都在外面疯，到时候你要怎么跟臣民解释皇后不在皇宫的事实？”他保守地说着。 “没关系。我会对外说素月身体不好，常年住在行宫调养，并且不准人探视，严格封锁消息，那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了。”阿尔法淡淡一笑，“虽然我们只有夫妻名分，但每逢重要节日她总要回来的，那我就可以见到她了……” 闹了半天，费了这么大劲只为了一年可以见她几面？隆庆皇帝大受打击，真想给他两巴掌打醒他。“阿尔法，你……你怎么这么没志气！” “哼！喜欢我孙女就是没志气吗？这世上还有哪个女子及得上我家素月的美貌和武功？”星耀不满地说。 隆庆皇帝一呆，想不到这么一句话竟然得罪了星耀。看不出来这老头还真是护短，有这样的孙女不但一点不知羞耻还颇有些得意之色。虽然一肚子气，他为了阿尔法的幸福还是不得不软言安慰几句。看看他这个皇帝当的，为了那个臭小子竟然沦落到给加斯特一个亲王道歉赔礼，真是想起来就郁闷啊！ “既然荣亲王坚持，还是让素月过来谈谈吧？”星耀见好就收，也想早点把事情定下来，他也好回国准备嫁妆。 “怎么？睿亲王不能做主么？”隆庆皇帝带着几分嘲讽道。 “我这个祖父刚刚上任，以前又一直与她为敌，那丫头不听我的话也在情理当中。”星耀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言下之意你隆庆皇帝连个兄弟都搞不定不是比我更没用？ “还是请素月过来听听她的意见吧！”阿尔法道。然后立即到门口请焦永信派人请素月公主过来。 素月正在练武场教焦家弟子一些简单的术法，焦阳懒洋洋地坐在花园里一棵大树上乘凉。虽然他和素月的体质已经不畏寒暑，但躲在树阴下还是比在太阳底下舒服。 焦云翼、焦云若兄妹学的很认真，原本对素月的几分敌意此刻已经全都变成了崇拜。 玉颜主仆二人也站在廊子下面观看，两张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动人。 忘了说了，原来玉颜竟然是迦南的郡主，她的父亲是隆庆皇帝的三弟，也就是迦南帝国的懿王，没有晋亲王衔，比阿尔法低一个等级。 素月原本有些不理解，隆庆皇帝虽然自己没有儿子，但不是有好几个女儿么，说明他有生育能力啊，现在人也不算老，怎么就非要诓着阿尔法继位呢？就算他不想再等了，想早点定下继承人，那也可以从兄弟的子嗣中过继一个来自己抚养，那样不也很好吗？结果得了焦阳一个白眼，还给好好数落了一顿，说只有你个小傻瓜看不出来，阿尔法根本就是隆庆皇帝的儿子嘛，他不把皇位传给阿尔法才有问题…… 素月这才赫然贯通。虽然迦南的风俗嫡子可以在父亲亡故后娶继母，但没想到隆庆皇帝居然早早就跟皇后有一腿。听说先皇还是挺精明厉害的一个人啊，怎么十多年都没看出来呢？她忽然想起在维森中学的时候阿尔法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原来他是那个意思啊。她当时还奇怪呢，按说以迦南的风俗，新皇继位仍旧以继母为后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从来没有过，阿尔法怎么就那么大反应呢？只怪自己当年没注意，竟然没有听出来。 焦永信亲自来请，说睿亲王请如月公主殿下前去商量婚事。 素月眉头一皱，只觉得心烦，干脆摆摆手道：“让焦阳去吧，我的事情由他全权负责！” 花落谁家（3） 看到进门的不是素月而是焦阳，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隆庆皇帝与阿尔法心中颇不是滋味。 “素月呢？怎么是焦前辈过来？”焦阳的身份虽然没有公开，但在座的三个人都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因此连隆庆皇帝与睿亲王星耀也尊称他为焦前辈。 焦阳淡淡一笑，道：“那丫头太懒了，让我代她过来看看。”见几个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补充道，“请皇上和二位殿下放心，素月的事情在下可以全权做主。” 星耀倒是没有说什么，隆庆皇帝心中就不是滋味了，看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女多夫？阿尔法真的要娶这样的女人做正妻么？这还没有成婚呢，这个姓焦的就已经踩在阿尔法头上了，不管怎么说，阿尔法也是第一个而且应该是唯一一个与素月成婚的男子吧？怎么着也要提高地位才行啊…… 星耀聪明地没有开口，毕竟自己的孙女在这件事情上确实不怎么光彩，这个时候他才不去触隆庆皇帝的霉头呢！ 焦阳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各人的心情已了然于心。哼，竟然敢看不起他心爱的素月……“诸位，我想提醒大家一下，素月可是月光女神的继承者，具有长生不老的法力……”焦阳冷冷地提醒道。 长生不老！ 三人似乎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原本对于新月项链的传说他们是半信半疑的，就是坚持固执如星耀，也没有对新月项链抱太大希望，想不到传说中的东西竟然是真的…… 难怪素月的身型面貌看起来始终一如少女，而实际上她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 对不同的人，素月的长生不老具有不同的意义。 星耀首先考虑的是，真的要将素月嫁到迦南吗？嗯，无论如何，今后一定要在这丫头身上下点功夫才行，最好骗她回去祭拜宗祠，然后让陛下给她加封一个护国公主的名号，今后他不在了，就靠她守护加斯特了……既然她可以长生不老，又具备神一般的能力，有她守护加斯特，定可以保得加斯特千年基业…… 隆庆皇帝赫然一惊，立即意识到能娶到素月将是他们迦南帝国浩然长存的一大助力，如果她和阿尔法情深意重，在她有生之年必然会维护迦南皇室的。她可是长生不老的啊，又具备非凡的能力……可惜的是阿尔法不能同她生个孩子，如果迦南帝国的继承者是她的亲生骨肉的话，说不定他们迦南帝国今后还可以称霸大陆呢…… 阿尔法却是由惊到喜然后化愁……素月的美貌可以与世长存，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他，甚至整个迦南帝国都会因为她而感到骄傲的……可是，当他年老，鸡皮鹤发，素月却依旧如少女一般……想到这个画面，他心里就酸酸涩涩的颇不是滋味…… 焦阳细细观察三人的神色，将他们的心思尽收眼底。“怎么样？想好了么？不知道三位对这件婚事还有什么看法？如月公主究竟要不要嫁入迦南皇室？”焦阳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丝毫不把三位大人物放在眼里。 星耀和隆庆皇帝回过神来，对这件婚事再也没有任何疑义了，对素月更是赞不绝口，脸上的神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说得跟真的一样。 焦阳想起素月的心愿，嘴角一扬，含笑道：“既然三位对素月都很满意，那我就代替素月同意这门婚事了。不过，三位是不是也拿出点诚意来，就算是这件婚事的贺礼好了。”他又含笑看着阿尔法道，“阿尔法，虽然说我们也是老朋友了，可是素月毕竟不是一般女子，你的求婚是不是也太才草率了一点？” 星耀狠狠地瞪了焦阳一眼，已经明白他想要什么了；隆庆皇帝也知道焦阳这话是想跟他要点东西可，但素月到底想要什么他却不清楚。不过，既然就快是一家人了，整个迦南帝国都将是她的，他又有什么不敢答应的？只是，以素月的眼光，只怕一般的宝贝她看不上眼啊！ 只有阿尔法有些疑惑：“素月想我再慎重地跟她求一次婚？” 看着眼前三人脸上神色变幻之快，焦阳心中颇有几分得意。他淡然地转头对阿尔法道：“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殿下给她一个保证，保证这个婚姻只是有名无实的，保证不干涉她的自由和生活，当然，在公共场合她还是会给你面子的。”最主要的是，他要跟素月一同生活，如果素月住迦南皇宫，他自然跟在她身边。当然，最好素月不喜欢迦南皇宫，然后他就陪着她在大陆上四处游历……说到底，他希望素月是他一个人的…… 阿尔法点点头，表示明白，也表示这个要求他早就考虑过了。“可是，我有些不明白……”他问焦阳，“如果前辈你真的那么爱素月，为什么你还要同意这件婚事？而不是阻挠？” 焦阳一愣，随即淡淡一笑：“只要她高兴就好……如果她能抛下亲情和友情，能抛开自己的身份不管，我早就带着她跑了，才懒得管你们怎么收场呢！既然她抛不下这些，我就只能帮她善后了……” 这样？阿尔法望着焦阳，眼中慢慢升起一种由衷的敬佩。他对阿波罗向来没什么好感，在这一刻却不得不由衷敬佩焦阳对素月的感情，他觉得只有焦阳这样的男子才真正佩得上素月，只可惜他们都不能亲近素月，便宜了那个阿波罗…… 焦阳暗道一声惭愧，他哪里有自己说得这么崇高，他之所以支持这件婚事，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如果素月嫁给了阿尔法，贵为迦南皇后，今后估计会有很多时间呆在迦南帝国，而太阳神殿远在西大陆，那么陪在素月身边的就是自己。而如果没有这件婚事，素月就很有可能会长期留在西大陆…… 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当天晚上，星耀就亲自将女神权杖送了过来，同时还有他亲手抄写的维森古籍中关于新月项链和女神权杖的介绍。 素月心情大好，便甜甜地叫了几声爷爷，让原本有些心痛的星耀立即便绽放出灿烂慈祥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隆庆皇帝的礼物也到了，还是阿尔法亲自送过来的，可惜的是素月对这件制作精美的丝帛画没有什么兴趣。谁知焦阳瞥了一眼，竟然伸手将这件帛画接了过去，双眼一亮，道：“你要是不喜欢就给我收着好了。” 素月无所谓地耸耸肩。她不明白这么一幅小小的丝帛画有什么好的，虽然看起来确实精美绝伦，但这么小，卷起来都可以揣在怀里。就算想拿它当个摆设也找不到地方摆。 待阿尔法离开之后，焦阳才奸笑着对素月说：“笨蛋！这个可是好东西！” 素月疑惑地看了看焦阳，然后接过这件小小丝帛画仔细观察。两边的画轴是纯金制作的，作为画面的丝帛是白色的，上面用五彩的丝线绣着如梦如幻的景致，亭台楼阁，花园水榭，森林，沙漠，大海、沼泽……怎么回事？素月惊呆了！原来只要自己的手轻轻一动，画面便会变幻。不过瞬间，便变幻出全然不同的景致来。“哈！真是个宝贝呢！” 谁知焦阳却摇摇头道：“才不止这些呢！你看见上面不断变幻的景致了么？里面每一道景致就是一道阵法，我们无聊的时候可以进去玩几天，保证谁也找不到；当然，如果你想惩治哪个人，也可以把他扔进去关起来……当然，我们进去自然是住精美的庭院，其他人要进去么就随我们心意了，沙漠也好，沼泽也罢……” “真的有这么神奇？”素月立时来了兴趣，赶紧抓过去研究。“这个怎么用？” 焦阳得意地笑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估计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宝贝的用法了。这是一千三百多年前一位术法高手袁随风为了求娶歆迦帝国的公主而精心制作献给歆迦皇室的宝贝，可惜当时歆迦帝国的皇帝根本不知道其用法，只把它当成了一件精美的玩物，后来歆迦帝国灭亡，没想到竟然流入迦南皇室……” “你还没说它的用法呢！”素月有些不满地提醒道。她对这件宝贝的来历兴趣不大。 “有点耐心好不好？”焦阳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在梦幻森林里见到过袁随风的骸骨，旁边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他留下的遗言和他修炼的术法心得，其中就提到了这幅帛画……要不是遇见他，我也不能灵体修炼……” “你以前曾对我提起过。”素月说。眼神和表情都催促他快点进入正题。 “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没有说这么详细吧？我记得这还是我第一次提起袁随风呢！”焦阳眨眨眼，看素月双眼微微眯起，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征兆，赶紧进入正题道：“这幅帛画其实是专为术法高手制作的，具有一定的灵气和意识，使用之前必须详细了解里面各种阵法，然后通过滴血认主得到它的承认，使用的时候咒语结合自身灵力加以控制……” 焦阳开始详细解说，素月认真的听着，已经明白最关键的一步是要了解里面的阵法，而要了解里面的阵法，必须在灵力充沛的情况下分出自己一缕神识进入其中仔细探究。这些对素月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对于阵法的了解她还有些不足，只怕即便进去了也难以弄明白。 “素月，让我去吧，正好我可以魂魄离体，做这个最适合不过了。”虽然以素月的功力来说没有什么危险，但是焦阳还是不想让素月冒险。 素月点点头，将这件小东西交给焦阳。“既然你喜欢就给你好了，等你都弄好了叫上我一起进去玩就是了。”她只是对这小玩意好奇，反正他们两个人也难分彼此。 而后，素月再次取出女神权杖研究起来。星耀给了她一些资料，但到底怎样才能得到权杖的认可他们谁都不知道。星耀之前也不过只能借用权杖一小部分力量保护自己而已，具体的操作他也不是很清楚，得靠素月慢慢研究。 说实话，到现在素月都没弄明白新月项链怎么就认了自己为主，所以除了知道只有月光女神才能开启女神权杖的力量之外，对女神权杖的认主她一点头绪都没有。想了想，她决定等晚上月光普照的时候开启新月项链的力量来牵引女神权杖，既然两件法器同源，应该能够互相感应吧！ 三日后，素月不禁有些丧气，女神权杖不排斥她，但是说到随心所欲的应用就差远了。反观焦阳那边进展却很大，他已经弄清了五个阵法了，而那幅帛画里面一共有七个阵法，也就是说，最多再有两天，他就可以让这件宝贝认主了。 这几天大家都发现如月公主很忙的样子，可是又没见她忙什么，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心事重重，眼中有时候疑惑，有时候焦虑。玉颜郡主来找了素月好几次，素月却总是心不在焉的。直到玉颜问道：“素月姐姐什么时候启程？”虽然素月即将嫁给阿尔法，到时候就成了她的王婶，可是她还是习惯叫素月姐姐。 “启程？去哪儿？” 素月这才回过神来。 “去京城准备婚礼啊！”玉颜诧异地眨眨眼，素月姐姐竟然没有听自己的话？ “那个……要我亲自准备？”素月有些懵了，不是由隆庆皇帝和皇后全权负责么？ “姐姐你是新娘子，当然要做准备！比如要量尺寸做嫁衣，要挑选合适的首饰……对了，还有新房的布置，姐姐也可以早做安排。不然等他们自己布置了不合意，婚礼后你还要麻烦重新布置一次……”玉颜扳着手指头兴奋地说。 “慢着，新娘子还可以自己布置新房？我怎么头一次听说？”素月皱眉道。虽然她自己没有结过婚，但好歹也见过以前的同事成亲啊。 “别人当然不成，可是素月姐姐你不一样啊！皇上特别交代过了，说一切都要按照姐姐的喜好布置……” 玉颜郡主滔滔不绝地说着，素月却在想，隆庆皇帝这么做究竟是因为疼爱阿尔法呢？还是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呢？他不是不怎么赞成这件婚事，并且也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么？ “……素月姐姐好不好？”玉颜似乎说完了。 “嗯？什么好不好？”素月回过神来，带着几分迷惑望着玉颜。 玉颜见素月根本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有些丧气了。张了张嘴，却没好意思再说一遍。 素月有些好奇了，这丫头还有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 花落谁家（4） “抱歉啊，玉颜，刚才我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是要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素月努力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是……”玉颜低头，小声答了一个字。只见她扭着自己的丝质绣花手绢，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此刻却不断咬着嘴唇，似乎对要开口的话很是为难。 素月眼睛一亮，总算没有猜错，看玉颜扭捏的样子，莫不是有了心上人吧？“究竟什么人得到我们聪明美丽、可爱大方的玉颜郡主的青睐呢？嗯，一定是某位青年才俊……告诉姐姐，那个幸运的人姐姐认识吗？要不要我帮你传信？” “啊……姐姐……”玉颜说了两个字，又低下头去，“我那天听到皇伯父和王叔说话，他们说姐姐和东川公子很熟悉，还说他可能会来参加姐姐和王叔的婚礼……嗯，我只是想……” 东川公子？昊光？他什么时候招惹到玉颜了？素月看玉颜的模样，只怕心里已经有了他了。她跟昊光当然熟悉，可是如果让玉颜知道自己即便嫁给了她的王叔也不能改变与昊光的关系，她们还能做朋友么？啊，真是头疼啊！“玉颜，你什么时候见过‘光之圣子’？他来过迦南帝国么？” “啊？哦，太阳神是我们迦南帝国的守护神，在迦南帝国各地都建有敬奉太阳神的光明祭堂……两年前，光明殿下曾经来过迦南，还在我们京都宏伟的太阳神殿里主持了八月的丰收祭祀……”玉颜疑惑地抬头回答，不知道素月姐姐怎么又提到了光明殿下。太阳神的信徒一般尊称光之圣子为光明殿下。 “哦，这样啊……”素月点点头，一点都没有想起自己也曾经当了十年的“东川昊光”。 “素月姐姐，他们说，说你喜欢的是东川公子，可是你就要嫁给我王叔了，你现在……还喜欢他么？”玉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着素月。 “啊？那个……哈哈……”素月干笑两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为什么就有这么多头疼的问题呢！ 玉颜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素月。 “这个，其实……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不管我是否喜欢他，也不管还有没有别人喜欢他，也不管他喜欢谁，其实都没有什么关系的，反正他也是不能娶妻子的……”素月只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连自己说了什么也不是很清楚。 “东川公子不能……不能娶妻？为什么？”玉颜显然大受打击。 这回轮到素月瞪大眼睛了。光之圣子不能娶妻这是世人皆知的啊，难道她弄错了什么？ “扑哧——” 门口传来一声憋不住地笑声，素月抬头一看，只见焦阳捏着拳头抵在嘴角，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看都带着一丝调笑。 “焦前辈！”玉颜赶紧站起身来行礼。虽然她还不明白焦阳究竟是什么身份，那天的比武也没怎么没看明白，可是看她的皇伯父都对他那么尊敬，她也乖巧的做个高贵有礼的郡主。 焦阳笑着走过来，忽然搂住素月的腰，在她耳边笑道：“好像某人忘了她也曾经当了好久的东川昊光呢！” “啊！”素月一声哀叫，举掌用力拍着自己的额头，“不是吧？怎么会这样？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啊！” 焦阳放开素月，淡笑着问玉颜：“郡主什么时候见过东川昊光？” 玉颜显然还有些不适应。难道素月姐姐真的一女二夫么？怎么她和焦前辈还这么亲密？噢，不，是比以前更加亲密了……“我，我只是见过东川公子在维森中学跳舞时的画像……” 焦阳再次笑出声，转身对着素月一摊手，递了一个眼神：看吧，我猜得不错吧？ 素月皱皱眉，走到玉颜身边，劝解道：“那个，玉颜，你只是见过他一张画像就喜欢上他了？说不定他本人跟画像一点都不像呢……” 玉颜低下头，红者脸小声道：“我问过王叔了，他给我讲了很多东川公子的事情，我，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东川公子……” 王叔？阿尔法？这个大嘴巴！素月愤恨地想，真是个麻烦精，就知道给她找麻烦，早知道就不来找他了。 玉颜看了看素月焦躁的样子，又看了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焦阳，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素月姐姐，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你，你不必为难，你跟我直说就好了……”难道素月姐姐不止一女二夫，而是一女三夫？ “怎么跟你说呢？”素月烦躁地想扯头发，却被焦阳一掌拍了下去。“不许动不动就扯头发！”焦阳板着脸瞪了素月一眼。 素月眨眨眼看着焦阳，她怎么觉得他管得越来越宽了？焦阳给她回瞪了过去，道：“除了我，还有谁能管得住你？女人，没人管着不行！”虽然他也不见得就管得住她，但怎么着该说的还得说，该训的时候还是要训。 素月怔怔地看着焦阳，什么都没有说。他这话虽然乍一听不怎么舒服，可是细想下来却是浓浓的关心。 回转身，素月慎重地拉起玉颜的手，凝望着她的眼睛说：“对不起，玉颜！请你原谅，其实，我就是那个东川昊光！在维森中学跳舞的那个东川昊光……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我也不方便跟你说明白，我只能跟你说声抱歉，当时变为男儿身欺骗世人非我所愿……你以后不要再想那个人了，他也就是长得比别人好看一点而已……” “对，这话我赞成！他不过就是长得比我好看一点而已，男身女像，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焦阳忽地又从素月身后冒了出来。 “什么意思？素月姐姐，我怎么听不懂？”玉颜拧着眉头，张大着嘴看着素月和焦阳，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吗？可是，素月姐姐跟画上的东川公子一点都不像啊，就是女扮男装也不像啊！ “这么跟你说吧，你也知道我是术法高手，我会很多你或许听都没有听过的术法，比如说隐身术、变身术……就是说，我可以自由地变化外型，无论身高、体型、男女、年龄，你懂了吗？”素月认真地解释。想了想，看玉颜一副呆呆的样子，她觉得还是用事实说话比较容易让人相信，于是补充道：“要不我变给你看看吧！不过这可是秘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说着，素月给焦阳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出去看看，然后她拉着玉颜进了里面的卧房。 “闭上眼睛。我变身的时候身上会产生一道光，你没有练过功夫，只怕眼睛受不住。”素月关上门窗对玉颜道。而后，她念着咒语，迅速变成了自己无比熟悉的一个身体——年轻俊美的东川昊光，与当初在维森中学时一模一样。 没等素月开口，玉颜已经睁开了眼睛，只见她怔了半晌，然后颤抖着伸出手来，轻轻触碰他俊美的面容—— “啊，是真的！”她猛然收回手去，轻轻捂着自己的嘴唇，“素月姐姐？真的是你么？” “看清楚了吧？我没有骗你吧？不过说实话，这个身体真的很帅对不对？”东川昊光（素月）眉毛一扬，帅气一笑。 玉颜看着东川昊光（素月）俊美的脸，不禁呆住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竟然是个陌生的男声…… “唉，玉颜，你怎么了？昊光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么？”东川昊光（素月）在玉颜眼前轻轻挥挥手。不行，不能再迷惑她了，赶紧变回来！想到这里，素月赶紧念起咒语，迅速变了回来。 “啊？素月姐姐？”玉颜这才清醒过来，“原来真的是你……”一眨眼，她的眼泪就扑簌簌直往下掉。 唉，素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看来她还得安慰一下这个失恋的少女才行。 将玉颜搂进怀里安慰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玉颜，刚才忘了告诉你，在印迦帝国维森中学的东川昊光是我假扮的，可是，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叫东川昊光哦！” “真的吗？那是谁啊？他在哪里？”玉颜缓缓抬起头来，吸吸鼻子。 “就是我们刚才提到过的‘光之圣子’阿波罗啊，他才是真正的东川昊光，你听阿尔法他们提到的应该是他。” “素月姐姐认识光明殿下？”玉颜扑闪着的双眼又露出一丝惊喜的光芒来。 素月预感有点不妙。难道这丫头还没清醒过来？算了，把事情给她说清楚，能打消她的念头最好。“啊，其实呢……我和昊光曾经私定终身，后来我们出了一些事情，他成了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而我却遗失了以前的记忆，变成他的样子生活了整整十年……” 讲完了自己和昊光的故事，素月将玉颜送回房去，这才松了口气。好了，又解决了一个麻烦。可是，她的事情谁能帮她解决啊？ 晚上焦阳取出那副帛画兴奋地说：“素月，我已经得到了百变玲珑的认同，我们可以去玩了。” “百变玲珑？什么东西？”素月懒洋洋地问。 “就是这个啊！”焦阳指着手中小巧的帛画。 “还有这么个名字啊，你以前都没有跟我说起过……可是我的女神权杖还没弄明白呢！”素月哼了一声，取过帛画仔细端详。先去哪里好呢？ “是吗？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焦阳敲敲自己的头，难道他真的老糊涂了？然后赶紧安慰道：“不着急，反正你现在也用不着。等阿波罗来了问他，也许他知道方法。” “对哦！是不用着急……”轻轻晃动手中的帛画，一个一个景致看过去，她终于有了决定，“我们先去这里吧！”素月兴奋地指着其中一个画面说。 “好！”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人们就发现如月公主和焦前辈似乎失踪了。等到傍晚还不见人影，他们已经断定，这两个人是真的失踪了。哦，不！确切地说，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私奔了！ 星耀已经返回家斯特准备婚礼去了，隆庆皇帝也已经回京都去了，留在此地的容亲王阿尔法给两边发了急信之后也感到迷惘：难道素月还是不原意嫁给他？他们真的私奔了？这婚……还结的成么？ 花落谁家（5） 素月原本看上了浅水盈盈芦苇遍野的沼泽，喜欢那些藏在芦苇下面颜色艳丽的小野花，还有那一群高贵优雅自由自在的丹顶鹤。谁知道焦阳站在素月身后角度略有差异，他看到的是一片绿草茵茵，天高云淡的草原。于是，他们第一站去了草原。 等到发现不对，素月倒也没有失望，这草原的景致也是很不错的。她想起了自己从藏月山庄逃出来的时候经过的那片草原，还有那一群给与她温暖和帮助的草原狼。直到现在她仍旧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些狼会那么喜欢她呢？ 草原上动物很多，竟然还有些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但素月最喜欢的还是狼群。不知道为什么，狼群特别喜欢素月，对她异常的恭敬，就跟家里养的小狗一样。 在茫茫大草原上闲逛了三天，他们这才转去沼泽。好在两人轻功好，又都喜欢玩水，倒是和那些水鸟玩了个不亦乐乎。只是在吃的方面就不怎么好了，既然和那些个鸟儿交了朋友，就不能拿人家当美餐吧，于是就只能在水里捉鱼吃了。可是两个人都不善烹饪，烧烤更是一塌糊涂，又没有必须的食盐佐料，两个人勉强吃了一回就决定还是继续饿肚子好了。素月自是不用说，一两个月不吃东西都没问题，焦阳虽然不及素月，但饿个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离开沼泽他们来到一个漂亮的庄园里休养，这里艳阳高照，和风习习，风景如画，似乎处在春末夏初的时节。庄园里亭台楼阁应有尽有，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房间里所有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两个人终于可以好好躺下做个美梦了。厨房里准备着新鲜的切成小块的各种精肉、海鲜，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牛奶、鸡蛋等等，烹调所需的佐料也一应俱全，真的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终于吃上了“美味”的食物。当然，这个美味自然与外面的美味有一定差距，不过许久不曾吃过熟食的胃对这些东西还是非常满意的。 休养了三天，素月又想去沙漠看看，她的出生地藏月山庄四周都是沙漠中，她和东川昊光第一次相遇也是在沙漠中，因此她对沙漠有一份特殊的情结。 沙漠的颜色虽然简单，但却是非常明丽大气而壮观的。太阳在头顶上方热辣辣的大发淫威，拂面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浪。远望去，除了一望无际的黄沙就只有头顶上蔚蓝的天空。尽管两个人的体制都已经脱离常人的体制，但仍旧感觉不太舒服，特别是焦阳。 “我说，素月，你确定这地方真的能住人么？”走了半天而天地的颜色没有丝毫改变，焦阳有些忍不住了，“你有没有记错？藏月山庄真的藏在沙漠中？你看看这一望无际全是沙，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生存嘛！” “这里自然不会有藏月山庄！”素月白了他一眼，“你认为我会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记不清楚？” “我不是那个意思……”焦阳又走了几步，微微喘了口气，“我只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还不离开？我知道你想家，可是这里毕竟不会有藏月山庄啊！” 素月忽地飞到最高的山脊上眺望远方，过了好一阵才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想起了东川昊光。还记得当年她在沙漠中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严重脱水陷入昏迷中。她喂了他半壶水，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她说：你是天上的仙女么？ 昊光，是我辜负了你…… 回忆起过去的美好的初恋时光，她越发想念起他来。虽然他们之间有十年的空白，可是昊光都坚持下来了，她怎么可以变心爱上别人呢？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两个人么？如果可以，为什么昊光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爱上别的女人呢？如果不能，那自己对焦阳又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 “素月，你在想什么？”焦阳跟了过来，望着一言不发的素月，忽然有些慌乱。素月想起了谁？家人？童年？还是东川昊光？ 长长地叹了口气，素月轻轻地说：“焦阳，我们离开吧！” “离开？好啊！”焦阳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开心，素月心里不高兴，他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呢？“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回去吧！我们离开也有半个月了吧？再不回去他们要担心了……”说到这里，素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你有告诉永信我们进来玩了吧？” “啊——”焦阳忽然捂住自己的嘴，“我忘了……你也没说么？” 素月狠狠地瞪着他：“你事先有没有告诉我，我跟谁说去？” “啊，对，对，是我的疏忽……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焦阳想到外面一定因为他们的失踪而闹翻了天，立即头冒冷汗，赶紧催动阵发，离开百变玲珑。 离开沙漠的时候是午后，而回到现实中已经是傍晚了。两个人看了看，贵宾苑里好像没有人，仔细听声音，也静悄悄的一片，人都到哪里去了？ 两人已最快的速度飞到“馨园”，见到了垂头丧气的焦永信。 “永信！”焦阳落地站好，高兴地拍了拍焦永信的肩膀。“怎么你一个人在？他们呢？” “难道人都走光了？我怎么到处都没看到人？”素月也回来了，看样子她还去了“雅园”找人。 焦永信的样子仿佛见鬼一般。他瞪大眼睛看着焦阳和素月，愣了半天才醒悟过来，一把扑过来抓住焦阳到：“真的是您……你们这些天去哪儿了？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他到现在仍旧以为两人是私奔去了。 焦阳将他和素月的行踪简单交待了一下，赶紧追问目前的状况。 听完焦阳的解释，焦永信真是哭笑不得。如果焦阳不是长辈，素月不是公主，他真想好好训他们一顿！婚期将近，两个人竟然不打声招呼就跑去玩，本来两个人就牵扯不清，人家不怀疑他们私奔才有问题。 原来，素月和焦阳失踪七日后，阿尔法就带着玉颜郡主回了京都。听说婚礼继续在筹备中，估计如果到时候素月仍旧不出现，加斯特就会另外派公主嫁过来。 “对了，光明殿下已经到了迦南，目前住在京都的太阳神殿；还有拜月神教的教主紫飞大人三日前曾来过这里，因为如月公主殿下失踪，所以他也赶去京都见荣亲王了……”焦永信补充道。 素月和焦阳对视一眼，想到这起乌龙事件，脸上都有些羞愧。 “我们赶紧去京都吧！”焦阳说。 “用不用先送给信过去？”素月道。 焦阳点点头：“当然，鸟儿飞得快，我们坐马车去，一路上还可以看看风景。” 素月颔首：“对，反正都这样了，早一天回去晚一天回去也都无所谓了，只要不耽误婚礼的时间就好了。我还没有来过迦南呢，顺便好好参观一下……” 焦永信皱着眉，几次张嘴都没有勇气吼出来。这两人真是绝配啊！闯了祸就只想着逃避…… 花落谁家（6） 以新源到迦南京都丹枫城的距离，快马五日就可以到达，就算不赶路，做马车磨磨蹭蹭十日也可以到达，但是素月和焦阳硬是走了半个月才到。 一路上两个人走走停停，因为素月变身为一个面貌清秀的年轻男子，两个人也不怕有人认出来，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倒是吃了不少各地的小吃。 到了丹枫城，素月不去阿尔法的容亲王府，也不去国宾馆，径直去了太阳神殿找东川昊光。 阿波罗到迦南的太阳神殿目前还处于保密中，不然求见拜访的人还不把他烦死，因此当值的红衣祭祀板着个脸，打死不承认“光之圣子”在此，任凭素月怎么说都不去通报。 素月的耐心那是要看情况的，而此刻她的心情还真不怎么好。只见她眼睛眯了一下，忽然大步走了出去，然后一下子飞到房顶上，扯开喉咙大声叫道：“东川昊光——昊光——你在不在——” 整个太阳神殿安静了片刻，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房顶，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到太阳神殿来撒野。莫说此地的祭祀们不清楚阿波罗的底细，就是西大陆太阳神殿总教的白衣祭祀们也只有两个人知道阿波罗原名东川昊光。因此，几乎所有人都把素月当初了疯子。 只听“咚”的一声，后院里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随后是祭祀和信徒们的谴责和议论声乱哄哄响成一片。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高挑的身影已经飞到房顶，就站在那个“疯子”面前。 此刻的素月还是一个清秀少年，见到东川昊光出来，她勾着嘴角露出一个略带几分羞涩的笑容，双眼闪动着惊喜和柔情。看着昊光俊美而熟悉的容颜，看着他眼中激动的泪花，她忽然有些心酸。她不该做鸵鸟，她该早点回来找他的……“昊光，对不起……我好想你……” 一道光芒闪过，素月已经变回本来模样扑到阿波罗怀里。 所有人都愣了。也许他们没有见过光之圣子的真面目，但是光之圣子独特的服饰却是人人都知道的。所以，他们见到一个年轻男子忽然变成少女扑入“光之圣子”怀中感到万分惊诧。 阿波罗紧紧抱着素月，似乎害怕她会突然从空气中消失一样。 忽然，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房顶上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迹，方才发生的一幕仿佛只是自己的幻想。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只有焦阳扯着嘴角吹着额前的头发丝，冷冷的目光含着几分讥诮几分自嘲，心情怎么看都不怎么好。 阿波罗运用光遁带着素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目光不停地在她脸上巡视…… “昊光，是我，是我回来了……昊光，对不起……”素月环着阿波罗的腰，泪眼迷蒙。她真的后悔了，直到见到东川昊光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压抑许久的思念化作不可抑制的情欲猛然爆发出来，迅速淹没了他们，天地间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 第二天，素月才想起焦阳来。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生气，她猜想着，他住在哪里呢？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了一种罪恶感，她原本谁都不想伤害，可是到头来两个人都被她伤害了。 “对不起，昊光……我……”她还真有些难以启齿。 阿波罗轻轻将她搂进怀里，脸颊在她额上摩挲着，轻声道：“我都知道了……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就好……” 素月忽然觉得双眼发酸，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真是奇怪，跟焦阳在一起的时候无论碰到多大的困难受到怎样的伤害她从来不哭。可是每每面对昊光的柔情她总是多愁善感，泪腺会变得特别发达。 两人静静相拥，沉默了好一阵之后，阿波罗抬起素月靠在自己胸前的小脸，温柔地吻去她满面泪痕，轻轻叹了口气道：“不用这样，素月……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在你失忆的十年间，我都不在你身边……其实我应该感谢他，感谢他一直在你身边，关心你，保护你，逗你开心……” 素月紧紧咬着嘴唇，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自私，做事情很少考虑别人，而昊光不是别的什么人，是她的爱人也是爱她的人啊！“昊光，你，你真的不介意么？” “……说一点都不介意那是骗人的，可是……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我抛不下命定的责任，这条‘光之项链’怎么都取不下来……是我背弃诺言不能娶你，他的出现就算是弥补缺憾吧！” 素月眨眨眼，昊光说的是谁？焦阳还是阿尔法？ 阿波罗轻轻捏着素月的鼻尖，笑道：“我知道你和焦阳的事，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身上有他的气息……本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别的男人能亲近你，只有他不一样。他的身体是你用自己的精血塑造的，或许你还不清楚，实际上他的生死已经与你的身体联系在一起了。而且，他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同我们一样长生不老的人，你和他本来就不可能牵扯得清……” 素月皱皱眉，忽然呐呐地开口道：“可是……我以前，就是在维森中学的时候，跟紫飞也很亲近啊？” 阿波罗用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温柔地笑道：“那个时候你的功力还不怎么样吧？……” 经过阿波罗的解释，素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以前虽然得到新月项链的承认，对各种修炼方法却是一窍不通，好在新月项链能够自动护主，不然她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否则在加斯特参加间谍训练时她也不会学了整整七年才勉强及格出师。后来遇到小黑（焦阳），误打误撞下被她的新月项链收服，她才开始接触了一些比较高级的术法，不过也有很多不适合她修炼，因此她尽管有新月项链在身，比起星耀来却仍有那么大的差距。一直到她和阿波罗一起落入圣水湖中，在水晶宫中她才学到月光女神的术法，才有了一个质的飞跃。然后在梦幻森林中因为充沛的灵力以及两人的合体之缘，她的功力才又有了一个距大的提高。 她已经明白，拥有新月项链的她和拥有光之项链的昊光是命定的恋人，除了对方，他们根本不可能还有别的爱人，而且两人相爱有利于得到两件神器的承认与融合，提升两人的功力。至于焦阳，那完全是个意外！如果他的魂魄不是在新月项链中住了那么久，沾染上神器的气息，然后又以她的精血为引塑造身体，他怎么可能亲近得了她？ 素月明白了。难怪焦阳曾经说过他与昊光早有了默契，原来如此。也难怪他对自己即将嫁给阿尔法这件事情不怎么在意，因为他知道这只能是一桩有名无实的婚姻。 因为太阳神殿一直存放着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术法修炼浮雕和大量的文字记载，因此阿波罗得到光之项链的承认之后很快便大有所成。而得到两件项链承认的方法真是匪夷所思，想来都是当年月光女神设定的吧！ 新月项链在自己的家族流传了那么久，没有人直到怎么使用，原来解开禁制的方法竟然是处女的失贞的鲜血。当然，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这个女子之前必须长期佩戴这条项链。 光之项链就简单多了，只要得到新月项链的承认，就可以以自己的鲜血解开禁制。而所谓得到新月项链的承认，就是指曾经与月光女神的继承人有过合体之缘。当年东川昊光重伤跌落悬崖，后来陷入流沙，不意间来到沙漠下一座古城遗址，碰巧拾到光之项链，而更加巧合的是他因为缺医少药，伤口一直没有复原，一动就流血…… 有了阿波罗的帮助，素月很快解开了女神权杖的禁制，真正拥有这月光女神封印的力量。自那一刻起，她整个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魅惑倍增，却又高贵凛然不可亲近，除了阿波罗，太阳神殿里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她三步以内，让人忍不住又爱又惧…… “昊光，你有没有发现最近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好奇怪？”素月自己身在其中不明所以。 阿波罗宠腻一笑，简单解释给她听。也就是说她现在真正像个女神了，自然产生一种高不可攀的凛然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素月懂了，但同时又有些奇怪：“你不是早就拿到太阳神的权杖了么？怎么那些人不这么畏惧你？” “呵呵……”阿波罗愉悦地笑笑，“这个么……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暂时将权杖的力量封印起来就好了。”然后，他便教给素月封印权杖的方法。本来他还在想只要她不问，他就不提，到时候看他们怎么举行婚礼？只要想想新郎竟然不敢走进新娘身边他就觉得很有意思…… 一直在太阳神殿里住了十多天，素月只出去过两次，一次见焦阳，一次见紫飞。然后就把紫飞丢给焦阳照顾，她仍旧和阿波罗亲亲我我。 好在这次紫飞过来不止参加她的婚礼这么简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隆庆皇帝商讨，暂时也没有时间与她叙旧。紫飞说他会在此留一段时间，似乎还等着要拜见加斯特的睿亲王。他们说好等她大婚之后再好好聚聚。 素月发现紫飞似乎变了很多，就连看她的目光都变得很奇怪，有惊艳，有恍然，有喜悦，还有些隐忍。 半个月很快过去，加斯特如月公主与迦南帝国容亲王的婚礼很快就到了。 花落谁家（7） 这是一场世所罕见的婚礼，倒不是因为两国联姻，也不是因为迦南隆庆帝宣布大婚之后将传位于荣亲王，而是因为这次婚礼竟然请到了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阿波罗当主婚人。 太阳神殿找回光之圣子整整十年，阿波罗一直很少露面，其间只主持过几次丰收祭祀，还从来没有人有那么大的面子请到他主持婚礼呢！ 不过据说光之圣子在婚礼上严肃得很，一点笑容都没有，那般的高高在上，给所有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神圣不可侵犯。 焦阳坐在贵宾席上，似笑非笑地望着阿波罗。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主持婚礼，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会有好脸色才怪呢！莫说阿波罗了，就是他和紫飞心里也很不好受吧！说不定阿尔法心里还不是滋味呢，毕竟这只是一个形式，看得到吃不到的痛苦他可是深有体会呢！ 焦阳看了一眼身边的紫飞，想不到不过一年不见，这小子竟然变得如此深沉内敛。其实他心里清楚，在素月心中，紫飞是有一定的位置的，而且他一早就向素月表明了心迹，说不论她是男是女都一样爱她，当时素月可是苦恼了好久呢！如果她心里没有一丝在意他的话，就不会因为他的话而苦恼了。 皇家婚礼自然隆重非常，不说各国都有人前来观礼，到处人山人海，单就那些传统而繁杂的仪式就足够素月恼火了。焦阳感受着素月的烦躁不耐，轻轻在心里安慰她：为了两国皇家的体面，无论如何再忍一会儿……看看人家阿波罗，尽管板着个脸，这么长时间不都忍下来了？你自己对不起人家在先，难道还想让阿波罗唯一一次主持婚礼也不得善终，非得闹出点状况来么…… 素月听到焦阳的话，慢慢安静下来，不时透过朦胧的头纱凝视阿波罗，看着他沉静的面容，不觉有些心酸。慢慢的，她忘记了一切，心里只想着昊光，随着司仪摆布。 迦南的传统，婚礼上除了参拜太阳神之外还需要参拜君主和长辈，尽管素月将女神权杖的力量封印起来了，隆庆皇帝和皇后仍旧有些受不住，幸好有阿波罗在一旁护着，否则难保他们不当场吐血。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觉得气血翻涌，一种强大的压力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阿波罗代表太阳神传达对这对新人的新婚祝福时，他的神色是那么严肃，语气是那么虔诚，让下面观礼的所有人倍生敬仰。这时，他悄然解开太阳神权杖的封印，立时将下面所有人收拾得服服贴贴的，敬仰瞬间变成了敬畏。甚至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目光。连紫飞都感到心潮澎湃呼吸困难，超过他第一次见到月光女神时心底产生的敬畏。 最后一个步骤参拜长辈，即新郎带着新娘拜见家族长辈，表示这个外姓女子正式进入迦南皇室，并且由族长赐名改姓南希。本来这个仪式应该在婚后两个月才进行的，所有进门的新娘都有两个月的考察期，考察这女子是否贤良淑德，是否配得上他们迦南皇室子弟。为了表示对加斯特皇室的尊重，隆庆皇帝与星耀商量后特意吩咐将这个仪式提前。当然背后还有一个原因两人心照不宣，他们都不敢保证素月能在京都呆上两个月。 迦南皇族此时的族长是隆庆皇帝的叔叔宜亲王比利斯，那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身材魁梧，气势威严，在两国联姻这样盛大的婚礼上竟然也板着个脸，好像阿尔法欠了他钱不还似的，脸色比阿波罗还难看。原来，这件婚事隆庆皇帝没有通知他就擅自作了决定昭告天下，让他很没面子，后来又听说素月已经二十六岁了，还是个自幼生活在民间，刚刚“认祖归宗”的公主，于是对这件婚事很不满。而后又听说原本要两个月后才进行的拜见赐名仪式提前到婚礼当天，他心里就更不舒服了。虽然隆庆皇帝是一国之君，可是他认为这件婚事是家事，一点都不与他这个族长商量实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当阿尔法首先向素月介绍这位家族长辈的时候，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素月虽然心中忿恨，此刻却还是不愿扫了阿尔法的面子，于是微微弯腰行礼，这也是顾全他的脸面。女神的礼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这让比利斯那老头心中更是不爽，半天也不肯将素月奉的茶接过去。 隆庆皇帝干咳了一声，小声叫了一声皇叔，对面星耀也很不满地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原本热闹非凡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喜庆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这可把素月惹毛了，只见她手掌一翻，手中的茶杯连带着茶水立时变成一缕青烟消失在她手中。而后，她唰地扯下头上半掩着面容的丝巾，同时悄然解开女神权杖的封印，望着比利斯嫣然一笑道：“皇叔莫非认为如月的身份配不上迦南皇室么？还是……皇叔想要素月行大礼？只是……怕您承受不起……” 话到最后，她的笑容已经变了，嘴角带着几分讥诮，双眼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首先在素月身边的阿尔法受不了压力捂着胸口退了几步，而后原本坐在素月面前的比利斯被巨大的压力逼得倒地后退。只见他狼狈地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嘴一张，吐出一大口血来。 在场近千人，谁都想不到这场有史以来最隆重的婚礼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可是当他们的目光投到素月身上时，竟没有人敢细看她的面容，他们猛然发现这位公主殿下的气势竟然丝毫不比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差。她的绝世风华让人不敢逼视，甚至连心都在颤抖，霎那间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在场唯一还能动的只剩下阿波罗和焦阳。焦阳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阿尔法身边，扶着他回来素月身边，同时小声呵斥道：“素月，给阿尔法一点面子，不要太过分了！” 有了焦阳输入体内的真气，阿尔法顿时觉得好多了，他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尴尬几分为难的目光望着素月，轻轻开口道：“素月……” 素月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一点。可是，都这样了，要她怎么办？她抬头委屈地望着阿波罗。 阿波罗哭笑不得地望着素月，最后无奈地露出一个苦笑，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唉！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么？我第一次帮人家主持婚礼就这样……唉，以后我再也不给人主持婚礼了……”而后他尴尬地转身对隆庆皇帝小声道：“陛下看怎么办？要不今天就这样，新娘送入洞房，请诸位宾客入席……” “不行！” 只见焦阳大步走到素月身边，拉着她的手臂小声而严厉地斥道：“马上向长辈道歉，然后请求荣亲王原谅!” 周围几人听他这么说，都怔住了。还没有人敢这么跟素月说话呢！ 素月委屈地嘟着嘴，泪眼汪汪地望着焦阳。任谁见了都感觉心酸。 “你有再多委屈也给我忍着！现在，马上道歉！快点！”焦阳丝毫不为所动，睁大双眼狠狠瞪着素月，语气比刚才还要严厉，抓着她手臂的手也重重地放了下来。 阿波罗、隆庆皇帝与皇后和阿尔法，甚至星耀都忍不住把心提到嗓子眼，就怕素月小姑奶奶发疯。谁知道素月的反应让人跌破眼镜，她竟然真的走到比利斯面前，深深弯腰鞠了一躬，带着几分哭腔道：“如月年轻无礼冒犯了皇叔，请皇叔大人大量，原谅晚辈方才的无礼。” 比利斯此刻却是真的怕了她了，赶紧就坡下驴，立即摆摆手道：“不敢，不敢，能娶到公主殿下是我迦南皇室的荣幸！我看公主就不比改名了，就叫如月·南希好了……” 素月见这个比利斯还算知趣，心情立时好多了，想到自己这么一闹，阿尔法确实没面子，于是赶紧向阿尔法赔礼道歉。 焦阳及时在心里提醒她：把你的力量暂时封印起来！ 素月这才想起来，赶紧偷偷封印好女神权杖，连新月项链都暂时封印起来，这才快步走到阿尔法身边向他赔礼请罪。 阿尔法赶紧将她扶起来，表现出宽容大肚的风范来。 众人均悄悄松了口气。尽管有些勉强，也不尽如人意，但这件闹剧总算收场了。 可怜的阿尔法!阿波罗和焦阳对视一眼，均因为自己不用与素月走这形势上的婚礼而庆幸。 花落谁家（8） 终于折腾完了，素月被送入新房中。作为新郎的阿尔法在大厅里致了感谢辞之后便回到新房，开始了第二道礼仪。 所谓第二道礼仪，就是听司仪嬷嬷长篇大论的祝福和唠叨，然后同食寓意福寿绵长、子孙繁茂、夫妻恩爱的点心和美酒，然后将他们的衣服带子系在一起，这才算全部完成了，一干丫鬟仆人终于全都退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洞房了。阿尔法本来面对素月有很大的压力，可是自从素月将女神权杖和新月项链封印起来之后，他便好似回到从前般，紧挨着素月的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于是，他就有些妄想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酒喝得太多了，或者被婚礼的繁琐搅糊涂了。总之，他在所有人都退下之后一把搂住了素月的腰，带着几分期待道：“素月，我们试试好不好？……” 素月好像触电般跳起来，她可不敢再试试看了。想想不久之前她就是让焦阳一句试试看给吃了，如今她可不敢再招惹别人了。 立即解开女神权杖的封印，她蹦得老远，“不行，不行，会伤害你的。你放心，等一个月后你继承了迦南皇位，我就为你选妃……累了一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话音刚落，她已经不见了身影。 阿尔法伸出手去，眼前却只剩下留有她独特芬芳的空气。 素月跟阿波罗学习了太阳神殿的绝学之一——光遁，不过，她只能在晚上借着月光才能用。其实说到底，光遁就是利用光的力量进行空间转移，阿波罗借用的是日光，而她却只能借用月光。说起来，自己还是不如阿波罗啊，白天总有太阳的，可是却不是每天晚上都有月光啊！ 素月略略思索了一下，想起今天在婚礼上的事情，觉得有些羞愧，不敢面对阿波罗温柔的目光，所以她瞬移到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焦阳身边。 焦阳还在贵宾席里喝酒呢，今天他骂了素月一顿，让星耀、林逸飏和隆庆皇帝刮目相看，连阿波罗都想不到，紫飞更是不明所以。此刻，紫飞、星耀父子正在向他敬酒呢。 周围的各国贵宾都带着些疑惑的目光看着焦阳，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功力深厚与光之圣子不相上下，而且还在那样的情况下影响了如月公主。当然，如月公主也是他们议论的焦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加斯特有这么一位公主，想不到竟然这样风华绝世，更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能给人这样强势的压力。这说明她的功力与光之圣子也相去不远了。据说如月公主是加斯特睿亲王星耀的孙女，如此看来她一定是得到星耀的真传了…… 可是好奇怪，堂堂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竟然对如月公主一点办法都没有，加斯特皇家也是信奉太阳神的，怎么这个公主对光明殿下一点都不尊重呢？人家第一次给人主持婚礼，结果差点弄得人家下不了台……反倒是那个不明来历的人，哦，似乎是焦家的人吧？他和那个如月公主好像很熟啊…… 好在素月有先见之明，这次是隐身来的，这才不至于惊世骇俗，也听到了不少“闲话”。 焦阳第一时间就感觉到素月的到来，他心中一喜，赶紧在心里对素月道：“素月，我好想你……” 素月淡淡地回应道：“知道了，你晚上住哪儿，我累了一天了，想早点睡觉！” 焦阳更是忍不住心潮澎湃，激动得立即站起身来道：“今天喝得太多了，有点头疼，就先告辞了，我们明天再继续喝啊！” 这个慌一点都不可信，虽然在座的几个人都不怎么了解他，可是看他刚才还好好的样子，哪里会一眨眼就头疼了呢？所以，星耀和林逸飏都不肯让他走。紫飞比较老实，赶紧扶着他说：“我们不是说好今晚秉烛夜谈的吗？我送你回去吧！” 焦阳赶紧躲开他的手道：“不用不用，你们再喝一会儿好了，不用管我。”说完，也不管他人怎么想，迅速念了一个隐身咒拉着素月迅速离开。 紫飞第一次见识隐身术，还以为是太阳神殿的光遁呢，硬是愣了好一阵。他想不到焦阳连太阳神殿的绝学都会。“想不到焦前辈有如此神功，我去拜他为师！” 只有星耀看出端倪，微微笑道：“就算要拜师也不急于一时嘛，今晚他没有空，明天再说好了。更何况，我不认为他现在会收徒……” 紫飞莫名其妙，林逸飏这时方算明白焦阳方才的怪异举动。想了想，他说：“素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这是新婚之夜……” “还好不好？你说呢？”星耀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真不知道如此固执古板的他怎么会生出素月这样古灵精怪的女儿来。仔细想想，其实这个孙女倒是还有几分像自己，于是，他立即又生出一种自豪和骄傲来。 素月随着焦阳回到国宾馆的客房，这才显出身形来。她看起来似乎万分疲惫，神情倦怠，待焦阳关上房门她就绕到房间后面的浴池，双臂一伸就跳了下去。泡在热水里真的很舒服，素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焦阳随后赶到，见素月神情不豫，便跟着下水为她做按摩，同时安慰道：“都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等会儿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又是一个风华绝世的公主殿下。”他拒绝称呼她为王妃。 “焦阳，我今天是不是真的很过分？”素月回头，可怜兮兮地望着焦阳。 焦阳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你还可怜呢……“还好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忍耐了。你不但是加斯特的公主，更是受万人景仰的月光女神，向他躬身行礼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是那老头太过分！” “真的么？那你怎么还骂我？”素月不满地撅着嘴。 “虽然是他不对，可是在当时的状况下只能委屈你了，不然阿波罗和阿尔法还怎么下台？你不觉得他们两个更无辜吗？”说着，焦阳低头在她脸上偷到一个吻。 素月点点头，想起阿波罗那张欲哭无泪的脸，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来。还有阿尔法，当时他望着自己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哀求……所以，她现在有些不敢面对他们，只好躲到焦阳这里来。虽然焦阳会骂她，凶她，可是她也知道焦阳是最理解她最能安慰她的人。 “素月，我好想你……”焦阳收紧在她腰上的手，吻着她的颈项说，“你厚此薄彼噢，在阿波罗那里住了那么久……” 不行，我明天得找阿波罗好好谈谈，商量一下素月晚上的归属问题…… ※※※※※※※※※※※※※※※※※※ 第二天一大早，紫飞就敲开了焦阳的房门。 “嘘——”焦阳微微皱眉看着紫飞，“小声点，别吵醒了素月！”真是！一大早的就扰人好梦。本来他还可以抱着素月多睡一会儿的。 “什么？”素月在这里？紫飞张大了嘴，“素月怎么会在这里？”素月不是跟那个阿波罗……她前些日子不是一直住在太阳神殿的么？ 焦阳挑挑眉，道：“素月和阿尔法只能有夫妻之名，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可是……可是这应该是秘而不宣的吧？而且……”这新婚之夜新娘不在新房，阿尔法要怎么向人解释？紫飞忽然万分同情阿尔法，但想起自己的感情，又觉得万分心酸。想不到素月竟然和焦前辈……素月她怎么会…… 这时，传来美梦被吵醒的素月在里屋里不满地叫嚷：“谁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焦阳，你死到哪里去了？不想陪我睡觉是不是？好，我这就找昊光去……” 焦阳听到这句话，飞似的跑进屋去，将素月紧紧按在床上道：“不许去找他！今天无论如何也应该陪我……” 素月无奈地翻翻白眼，问：“谁在外面？”然后狠狠瞪着焦阳，都怪他昨晚需索无度，累得她半死。好不容易睡着了，正做美梦呢，就给吵醒了。 “紫飞……”焦阳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小声答道。 “唔……谁？”素月忽然一声尖叫，赶紧推开焦阳，跳下床穿好衣服就不见了。 焦阳知道她一定又当乌龟去了，只是不知道这回她会藏到哪里去。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才逮到素月一次，竟然就给紫飞吓走了，心里的不甘和愤怒顿时爆发出来，只见他发疯似的冲出去，抓住紫飞的衣襟大声吼道：“紫飞，你把素月还给我！” 花落谁家（9） “焦前辈，素月怎么了？” 紫飞不明所以。 “她走了!”焦阳大声吼道。 “她走了么？去哪儿了？” 门外，星耀和林逸飏一起走进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说素月走了，于是赶紧进来问清楚好找人。虽然素月今天只需要在傍晚时陪着阿尔法向皇上皇后请安问好，然后共进晚餐就成，可总得先找到人才行啊！ 阿尔法本来以为素月昨晚去了太阳神殿，所以写了一张便条送到太阳神殿，谁知道阿波罗回信说素月不在他那里。阿尔法吃了一惊，然后想到素月的父亲和祖父，也许她去了国宾馆也不一定，所以赶紧派人去国宾馆找星耀。于是，星耀就找到这里来了。 本来不慌不忙的两个人因为素月突然离开而变得慌乱起来，时间不等人啊，虽然现在还不到正午，可是想到素月我行我素的性子，他们心里还是没底。 “此事不宜宣扬，先给阿尔法回个信儿，我们分头去找吧！”焦阳头大地叹了口气说。 作为罪魁祸首的紫飞当然跑不掉，自告奋勇帮忙找人。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闪过，阿波罗突兀地现身在院子里。“焦阳，素月在你这儿吧？”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他开门见山地问。 “唉！”焦阳无奈地再次叹了口气，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阿波罗皱眉，带着几分不满扫了紫飞一眼，小声嘀咕：“她几时脸皮变薄了？”除了自己和焦阳，她还会去找谁呢？他看了星耀和林逸飏一眼，这两个人在，也就说她也没去找他们。 虽然素月认祖归宗，任了星耀这个祖父，可是阿波罗仍旧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当初在他手下当间谍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林逸飏一直反对自己和素月，他自然也不怎么高兴他。 几方人马找了大半天，眼看天色渐晚，人还是没找到。这下子所有人都有些急了，可是偏偏还不敢声张，只把国宾馆里各方嘉宾搞得晕乎乎的，都不明白这几个人在做什么。 没有时间了，所有人马都到阿尔法的荣亲王府会合。 阿波罗皱着眉对焦阳说：“你们不是心意相通么？难道联系不到她？” 焦阳也皱着眉头，轻轻摇头道：“联系不到，好像……估计她睡着了……” 阿波罗神色复杂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他自然能听出焦阳话里的意思，原本还有几分责怪几分醋意，可是想想自己一连霸着素月这么久，焦阳的心情似乎也可以理解。 “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就只好请光明殿下帮忙了。”焦阳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一个挽救的办法。 “哦？焦前辈的意思是……”紫飞看了看阿波罗，如果他真的有办法，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人呢？或者，他还有什么绝招？ 焦阳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阿波罗，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期待。 “什么意思？”阿波罗自己也不解。如果有办法，他自然愿意帮忙。素月是他的女人，她留下的烂摊子他自然要帮她收拾的。 “你不是也能随意变身么？就陪阿尔法一起去皇宫吃个饭吧！”焦阳淡笑着说。 众人恍然大悟。紫飞和阿尔法想起去年在月光女神殿出现的两个女神，一个是素月，另一个不就是阿波罗么？ 阿波罗眉毛一挑，似乎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了。谁让这件事情是素月惹出来的呢？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带着几分无奈问道：“她应该穿什么衣服？” “都在新房里备着呢！”阿尔法终于放下心来，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 “那就去看看吧！”阿波罗面无表情地说。 回到新房里，阿尔法走进里屋去拿今晚的礼服，目光无意间扫过新床，一下子呆住了。 素月正好好地睡在床上！ 客厅里，焦阳忽然感到素月的气息，一抬头，就看到阿尔法和素月一前一后走进门来。 “素月！”焦阳冲过去就将素月抱在怀里，“你竟然躲在新房里？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 “焦前辈！”星耀和林逸飏大吃一惊，带着几分尴尬几分担忧看着素月。阿波罗如今的实力让他们也有几分忌惮，他们不敢想象焦阳这样冲动会有怎样的结果。 而后，他们又愣了。只见素月后面，阿波罗缓缓走进门来。 “真的是素月！”林逸飏反应过来。随即星耀就将阿尔法好好数落了一顿，人既然在新房里，却让他们担心着急地找了这么大半天。 找到素月就好了，阿尔法赶紧带着她去皇宫。这边，紫飞和星耀开始了再一次的会谈，焦阳和阿波罗旁听，偶尔也就素月的问题交换一下意见。 待素月回来的时候，紫飞和星耀他们已经回国宾馆去了，焦阳和阿波罗留下等她回来。焦阳望着素月眼中的不耐，似笑非笑地对说：“素月，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素月挑挑眉，答了两个字：“随便！”而后坐到阿波罗怀里。 焦阳不是滋味地看了他们亲密的坐姿一眼，淡淡地说：“好消息是：紫飞打算带领维森族脱离印迦帝国独立，成立政教合一的光明帝国，你爷爷已经代表加斯特帝国同意给他提供帮助。” “是么？想不到紫飞竟然有这么大的志向！”素月终于有几分动容，“可是加斯特为什么要给他提供帮助？” 焦阳笑笑说：“很多时候邻国的强大都是惹人讨厌的。” 素月点头，总算明白紫飞到此的目的了。忽然，她转头问阿尔法说：“紫飞也跟你提过吧？你怎么答复他的？” 阿尔法勉强地笑笑，说：“提过，但是我还没有给他答复，毕竟现在我只是迦南的荣亲王。”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且还是自己名分上的妻子坐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这滋味儿真是不好受啊！ “你有打算了么？”素月追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正如焦前辈所言，印迦的强大对我们迦南并没有半点好处。”略微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不过，我们迦南与加斯特有一点不一样。我们境内也有维森族人，虽然数量不多……” 素月点点头，她已经明白了阿尔法的意思。答应是肯定会答应的，不过得先将这些问题处理好。然后，她转头问阿波罗：“你怎么看？紫飞有几分胜算？” 阿波罗宠腻地对她笑笑，说：“我们太阳神殿没怎么关注他的进展，我想，以维森族的民族凝聚力来看，胜算还是不小的。如果你同意帮忙的话，胜算就更大了。” “紫飞是我朋友，他的事情我当然要帮忙。更何况是这么有意义的事情！”素月不加思索地说。 “这就是第二个消息了。”焦阳瞅了素月一眼，“为了增强维森族的凝聚力，你得重回印迦走走，哪里需要就在哪里现身，然后么……过个一两年，等紫飞准备好了，你就接受他诚挚的请求，从天而降，坠落凡尘，嫁给他……这样，他的地位就牢不可破了，整个维森族就是拼到最后一个人都会跟着他闹独立的。” “什么？我还要嫁一次？”素月差点跳起来，只是阿波罗抱得太紧才没有成功。“不行！我不同意！” 焦阳低低地笑了两声道：“刚才是谁说自己是紫飞的朋友，他的事情她肯定帮忙的？” “可是，我……我那是……”素月无法辩驳，可是又不甘心。 “我已经代你答应了。”焦阳淡淡地陈述。 “什么？你代我答应了？你凭什么代替我做决定？”素月终于跳了起来，两步蹦到焦阳面前。 焦阳狡诈一笑，迅速抱住素月的腰将她拉到怀里说：“你自己说过的，你的事情都交给我做主。再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虽然现在极力反对，但只要过三五个月，你淡忘了这次婚礼，紫飞再软语相求，你还不是得无奈地答应。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干干脆脆答应他。” 素月想了想，终于垂下头认命。 阿波罗淡淡地扫了焦阳一眼，心中颇不是滋味，但更多的却是无奈。焦阳之所以赞成素月回印迦帝国，是因为维森族是唯一不欢迎他的地方，当初自己去的时候就是偷偷摸摸的，后来被素月带到明面上来，也没有几个人对他有好脸色。 “放开我！”素月忽然抬头，狠狠地瞪了焦阳一眼。 “不放！”焦阳带着几分痞子似的笑，一点都不肯松手。 “不放是吧？”素月忽然扬眉笑道，“不能每次都让你称心如意呀！”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已经完全消逝。焦阳呆呆地看着自己还留有她体温的手，欲哭无泪。 阿波罗咧嘴一笑，站起身来道：“各位，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花落谁家（完结） 盛大的婚礼落幕，但各国贵宾并没有立即离开，因为隆庆皇帝已经昭告天下，一个月后将正式把皇位传给荣亲王。时间定着这么紧，只要还是担心素月在这里呆不住，还是快点让阿尔法继位，将这些形式走完，大家都好安心。所以，各国贵宾都要等新皇即位后再离开。而在这一个月里，还可以同未来的新皇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一个月后，迦南皇宫举行了盛大的禅位仪式，隆庆皇帝正式将皇位传给荣亲王阿尔法，称隆歆帝，晋封正妃加斯特如月公主为皇后。而后，新皇又带着皇后和朝臣前往太阳神殿接受光之圣子的新皇赐福仪式，安排了各国贵宾中太阳神的信徒前往观礼。 印迦帝国维森族内部突然兴起的拜月身教引起了帝国高层的重视，代教主和四大护法都在催促紫飞快点回去，可是这边还没有得到阿尔法的正式答复，他不想无功而返。好在如今阿尔法正式继位，素月一早就答应了要帮忙，如今又成了皇后，应该会很快给他答复的。 新皇和皇后入宫，先皇便带着皇后和几位侧妃去了位于迦南帝国南部的凯悦城皇家行宫居住，皇宫一下子便显得空荡荡的。所以，素月这个刚刚上任的皇后发布诏令，要为新皇甄选侧妃，一时间，举国轰动，都在盛传这位皇后的贤德。 阿尔法怒气冲冲地来到皇后的中宫，却找不到人，一屋子的侍女都不知道皇后去了哪里。虽然这位皇后进宫才几天，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脾气：不要人服侍，去那里从来不跟人交代，也从不让人跟着。事实上，她们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离开寝宫的，只知道有时候只不过眨了一下眼睛，人就不见了。如今皇上问她们要人，她们上哪里找去？ 阿尔法知道这是素月有意躲着自己，此刻多半在阿波罗那里吃葡萄呢！唉，想想真不值得，当初为了娶到素月而答应继位，可是人虽然娶到了，却仍旧不见人影，而自己却每天有那么多的政事忙不完…… 紫飞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听说印迦帝国已经开始注意他了，自己还是早点跟他谈好条件让他离开吧！好在如今紫飞的身份还算保密，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只知道紫飞是他在印迦帝国的同事和朋友。 半个月后，经过初步筛选，素月拿到了十张女子画像，都出身迦南贵族，年龄在十五岁至十八岁之间，个个看起来都温良贤淑，貌美如画，还真是让她不好选择。总不能十个都要吧？那样阿尔法还不愤怒地地想杀了她？不过即便自己只选一个，估计他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想了想，她将十个人都叫到宫里来，她要亲自挑选。当然，为了最大限度地使阿尔法满意，她请了两个参谋。 当十位婀娜多姿的少女缓步走进大殿，一时间繁花似锦，如若只看容貌，还真是各有千秋。 素月拿起画像一个一个对号入座，以便了解各位佳丽的出身特长和性格。匆匆看了一遍，还是委决不下，无奈之下只好将阿波罗和焦阳从后面叫出来。 阿波罗沉静如水的目光将十位少女匆匆扫视了一遍，回头对素月说：“都比上你。差得太远！” 望着阿波罗俊美的容貌和非凡的气势，大殿上个个少女都不禁脸红心跳。心中暗自猜测着这位出现在后宫里的俊美男子，她们以前大多见过阿尔法，知道这决计不是皇上，可是，他会是谁呢？怎么和皇后这么亲近？还有另一位似笑非笑望着她们的英俊公子，那种带着几分邪气的目光直让人心跳加速。 素月没好气地白了阿波罗一眼，回头对焦阳说：“焦阳，你看呢？” 焦阳收回打量的目光，回头对素月笑道：“其实阿波罗说的是实话，不过他显然忘记了现实。无论如何，总要选两个出来的。对了，你究竟打算选几个？” 焦阳这话素月爱听。她高兴地问：“你看呢？你说我选三个怎么样？阿尔法会不会生气？” 焦阳尚未回答，阿波罗已经皱眉道：“那还用说么？你就是只选一个他也肯定会生气的！” 焦阳无奈地看着阿波罗暗自叹气，他总是说实话，然后让素月不高兴。不过，这也才能显示出自己存在的必要。他说：“反正他总要不高兴的，不如就多选两个好了，今后他选择的余地也大些。” 素月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然后，她就决定了，“焦阳，你帮我选吧！就先选三个好了！” 焦阳取过素月手中的画像，看了那些少女的出身家世，很快挑出三张来。“就这三个好了！”他扬眉道。 于是，刚刚继位的新皇就有了三位侧妃。谨防阿尔法知道了强烈反对生变，素月做主，当即让那三位少女留下。同时让阿波罗赶紧将阿尔法的皇帝御玺“借来”，下了正式的诏书，然后安排了她们居住的宫室和服侍的下人，并告诉她们准备好今晚在中宫与皇帝陛下共进晚餐。 等阿尔法得到确切消息的时候一起都已经尘埃落定，圣旨已下，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晚宴的时候，阿尔法大发雷霆，将三位侧妃吓得直打颤。她们以前听说这位皇上向来对人温和有礼的，想不到原来传言一点都不可信，她们几乎不敢直视他冰冷伤痛的目光。对了，伤痛？为什么会有伤痛？ “素月，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么？我不过希望每天能见你一面而已，这也过分了么？你就这么着急地为我选妃，将我推给别的女人，然后你就好离开？”阿尔法真是气疯了，这才当着三棵漂亮木头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素月虽然想到他会生气，但是想不到他竟然有那么多的伤痛。“对不起嘛！”她低头认错，“人家也是想早点完成对先皇的承诺，反正无论早晚，你总是要娶侧妃生育皇子的……当初你又没有反对……” “我都不着急你着的哪门子急？没有孩子又怎么样？皇族里那么多的孩子，我以后选一个过继在你名下就好，你又何必这么早就让人家知道你不能给我生孩子？就当我做梦好了，你就不能让我做久一点？素月，你有时候真的很残忍你知道么？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却偏偏用这个来伤害我……”说到后来，阿尔法眼眶一红，背过身去。 素月看着阿尔法难过的样子，心中真是愧疚得不得了，可是，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她想过去抱抱他，又担心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自己的压力，更何况焦阳说得对，如果真心为他好，就不能一直给他希望。 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将三位侧妃都打发回去，然后走到他身后小声道：“我很抱歉让你这么难过，但是，我别无选择……我们有缘无份，我这样留在你身边不是让你更加痛苦么？焦阳说看得到吃不到是最大的煎熬，我只是希望你在我离开之后可以开心幸福一点……” 听到这里，阿尔法猛然转过身来紧紧抱住素月道：“他不是我，他怎么知道我开心不开心幸福不幸福？只要能经常见到你，见到你笑，哪怕你坐在他们怀里我也是感觉幸福的……素月，别想着离开好不好？多陪陪我……” 忽然，素月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来出阿尔法的怀抱，霎时间，素月身边现出两个高挑的身影，正是焦阳和阿波罗。 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阿尔法一把拉过素月，指着阿波罗和焦阳道：“你们两个真是太过分了！素月胡闹，你们不阻止就罢了，竟然还帮着她胡来！现在我抱抱自己的妻子又怎么了？你们都知道我们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安慰你们都不肯给我！素月又不是你们一个人的，你们凭什么阻止？” 阿波罗尴尬地转过身去，焦阳摸摸自己的鼻子，偷偷瞅了阿波罗一眼，也微微侧过脸去。 一时间，厅里安静极了，素月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带着几分迟疑地说：“要不我就长留在这里好了，反正我学会了光遁，要去哪里都很快地……” “不行！”阿波罗和焦阳异口同声地说。 阿尔法愤怒地瞪着他们道：“为什么不行？你们有什么理由反对？” 看阿波罗和焦阳都无话可说，他又回头温柔地对素月道：“素月，你可是答应了我长期留在这里的。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要是有需要去印迦帝国莱殷州我不会拦你的，不过你要快去快回……至于你们两个么……”阿尔法看了阿波罗和焦阳一眼，又继续说：“焦阳向来跟你形影不离，而阿波罗的光遁又是来去无踪，什么时候想来就来，难道我还能挡得住你？” 焦阳和阿波罗仔细想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反对。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这只是阿尔法的一厢情愿，事实上素月在皇宫里呆了半个月就不耐烦了，经常拉着阿波罗利用光遁跑到外面去玩，留下阿尔法无可奈何，气得焦阳牙痒痒。 焦阳当即发誓，他也一定要学会光遁！ 不久之后，焦阳就从素月那里学到了光遁的口诀和要点，不但能借用月光，就是没有光他也能行，比阿波罗和素月还厉害。连阿波罗都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这方面的天才。至此以后，素月和阿波罗出门再也不能甩掉焦阳了。当然，如果在外面玩得不耐烦了，他们还有百变玲珑可以玩，这回可就是焦阳的老大了，阿波罗即便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紫飞的事情素月从不曾遗忘，甚至有时候忙不过来还把阿波罗带上，两个女神在不同的地方同时临世，使得世代信奉月光女神的维森族空前团结，所有大大小小的部落都加入了紫飞的百月神教，誓死跟随他为了女神的荣誉而争取民族的独立。 两年后，紫飞经过多次诚挚的求婚，女神终于被感动了，答应下凡与他缔结一段尘缘。于是，紫飞也被神化了。 不久之后，维森族所在的十三个州宣布独立，在迦南帝国和加斯特帝国明里暗里的帮助下，经过一场长达半年的战争，印迦帝国万般不甘也只能放手。 光明帝国这个政教合一的帝国正式宣布成立，紫飞就任第一任皇帝，迦南帝国和加斯特帝国率先派使者前去恭贺，连太阳神殿的光之圣子也亲临道贺，并在月光女神殿里与女神相见，传说两人后来结为莫逆，经常走一起谈论先辈的事迹以及讨论如何给各自的信徒更多的恩泽…… 光明帝国十三个州里那些非维森族人也开始信奉月光女神，逐渐与维森族融合成一个新的民族。这个新的民族因为有了坚定的信仰而迅速发展起来，经济和军事迅速向印迦帝国靠拢…… [ 全书完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