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望向离开》飔儒 文案: 主人公萧凡是D室的首席设计,刘桐是一名普通的企业文案。两人在一次聚餐中相知相识,因萧凡的一场疾病而走进了彼此的生活。萧凡不小心,窥见了刘桐的秘密,惊讶的知道了她的心结、她的委屈。在爱意正浓的初始,她想定决心要陪着刘桐走下去。 可是,相爱相守抵不过残酷的现实,浓酿如酒却也压不住心理满溢的愧疚。感情路上那道跨越不了的障碍终于还是压在了她们身上。于是,一方的负疚一方的逃离。让记忆沉寂在梦里,终将成为过去。 望向离开,是因为不想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不想在自己无法改变的世界里,还背负对你的愧疚; 望向离开,是因为不想看你在亲情和爱情之中纠结,不想在社会和亲人的质疑中,让你背信弃义; 望向离开,谁想却因为一场意外、一场暴雨,呼吸被阻隔的瞬间,脑海里萦绕的那个身影就凝在了一起! 是福是祸?是灾是喜?阴差阳错之中,上演的不只是思念,更是对心结的彻底释放,对困境的蹊径另辟。 “难道只是梦里,你都放不下这一切么?那好吧,我会微笑的望着你远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凡,刘桐 ┃ 配角:小志,高玲玲,玥庆,余莉,邢兰,李军,宁晓峰,李玉萍,李伟 ┃ 其它:T,TT,女女,les,轩宇设计,非度酒吧,海边,韦亨,猫尔咖啡厅,海啸,坠落, 第1章 遇见 【遇见】 在意外的时间里, 在意外的环境下, 你看到了一个与脑海中的期许,有极大落差的她。 可,偏偏是这个落差, 捉住了你的视线, 冲进了你的大脑, 挑逗了你的思绪,从此开始欢愉的飞舞! 序: 真想一直这样懒散下去,但是,好像就跟必须上厕所一样必须做点什么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一算,假期已经过去一半了,而整个人却好像丝毫没动弹过。 本想利用休假放松放松理理思绪,没想到只是在这个屋子里干坐着,而且一坐就是这么久。 闭上眼睛,在脑海的深处认真寻找,自己懒散的原因……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好像从上个世纪开始,自己就在这里坐着、窝着,这仅仅是个定式。 就如同,一个女人却也喜欢女人一样,没有原因,只不过是一个定式罢了。 时间嘀嗒滑逝,除了身体堆积起来的泥垢带来的酸臭,什么都没留下,她开始厌烦了, 厌烦自己跟脖子上套着大饼,哈喇子流了满地的傻子一样,占用着空气,占用着空间。 站起身,随着便落了满地的烟灰,还有不知是什么食物的残渣碎片,一边一层层扒去从外到里的衣服,一边走向卫生间。 打开阀门,水淋湿了头发和身体,浑身的毛孔伴随着水的流淌苏醒了,心开始重新跳动,肺开始重新呼吸,闭上双眼感觉着这一刻皮肤的狂喜。 萧凡想:也许,是该回来了… 1.苏醒 镜子里,萧凡不情愿地看着自己如同嗜毒的人一样惨白憔悴的脸,还有流水冲刷过的干瘪松弛的身体,一阵厌恶感油然而生,强迫的将视线移向其他角落。她想,剩下的十几天该做点什么呢?旅游爬山、游泳健身,或者,去找她? 不,决不! 想到这儿,萧凡不仅打了个寒颤,急忙给自己的想法下着否定的结论。 “我一定是在屋子里呆傻了,这样不行。”萧凡加速了洗漱的动作。 带着鼓励自己的心情,披着睡衣走出浴室,屋子里随处扔着翻开的书,还有写画了满页的纸。房间一角立着的画板上,钉着几幅草图,画板的一角搁置着那副半张A4纸的人物速写。整个房间几乎没有落脚的位置,衣物、酒瓶、水杯、吃过的快餐盒......扔的到处都是,杂物上附着烟灰、尘灰,此刻都被萧凡这么一走而纷纷飘起,在透过窗的光线中肆意的飞舞。 萧凡找了半天,才翻到剩下的半包烟,点燃叼在嘴里,打开音响,开始收拾房间。不一会儿,不大的小屋开始放亮儿,萧凡抱起要洗的衣物走向洗衣机, “啪…”从手中的乱蓬蓬的一堆东西中似乎掉落了什么。 萧凡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她休假开始就一直关着的手机。 洗衣机轰隆隆的开始转动,萧凡坐在撤掉罩面的沙发里。打开了手机。不一会儿叮叮咚咚的一阵响,妈妈的电话、同事的、哥们儿的、朋友的、还有两条她发的微信, “凡?为什关机?” “……我很担心你!” 萧凡不自觉的抬起右手,用拇指按住太阳穴揉了揉, 担心,为什么还要离去呢? 离去了,为什么还要惦念? 既然放不下,又为什么不敢拿起呢? 唉,我怎会爱上了如此软弱的你啊! 好吧,我投降了,我妥协了,我去找你好么? 刘桐,你要知道,这是我们余下的最后的情缘! 2.遇见 萧凡,D市的装修设计师,工作9年,小有名气。三年前,她27岁生日,朋友们逼她请客庆祝。于是,她便带着大家到自己设计的一家西餐厅搓了一顿。也就是那天,她认识了小桐,一个极有个性,长相极娘的T。 当然,那时的萧凡并不知道,自己随后的生活,会和这个人产生那么多戏剧性的化学反应。 那天,小桐带着女朋友。哥们儿跟萧凡介绍的时候说:“她,刘桐。跟你同岁。是个不错的哥们儿。” 桐笑着伸出手握住了萧凡的手,并给她介绍身边的女人:“语菲,我朋友。” 萧凡礼貌性的微笑着回应了一句:嗯,我叫萧凡,认识了就别客气,喝点什么? 就餐的过程中,桐的修养和风采一直影响着整桌的气氛,她身边那个女人只是静静得坐在一旁,随着刘桐的话语忽而笑了,忽而蹙眉。 也许是缘分吧,一年后的一天,在同样的一个秋天里,萧凡又来这家西餐厅与经理谈工作。就在将道别离开时,她不经意得回头扫了一眼餐厅内吃饭的人,当看到靠近窗边的两个人时,她楞住了。 是刘桐和那天她带去的女人正坐在那里。 桐低着头,一手紧紧的握成拳放在桌上,对面的女人望着刘桐不知说着什么。 萧凡本想装作没看见,转身离开,却看见那女人也站起身,走到了桐的身边,附身抱了抱她然后便离开了。 当她路过萧凡身边时,萧凡背身躲开了她投过来的视线。 等萧凡再转身看窗前时,刘桐也不见了。眼看着桌上的手机、手包都还在,她能去哪?萧凡有些疑惑。 没容萧凡疑惑多久,耳边就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服务慌忙跑去查看,却只见刘桐用纸巾缠裹右手,面色冷清的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东西,走到吧台处结账。血已经浸透了纸巾,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 餐厅里开始有人低语,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女人,服务生更是不知所措的望着餐厅经理。 萧凡此刻不禁皱起眉,都多大了还玩这个,幼稚! 真想不管她,任由她去,可是眼看着她已经走向了自己,视线再落在她的手上,萧凡轻叹一声心想:伤成这样,我就全当是日行一善吧。 “这位女士,您的手,没事吧”虽说经营西餐厅多年,可经理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没事,对不起,破碎的玻璃请一并算在账单里”刘桐好像根本没看见吧台一边站着的萧凡。 “不用不用,你的手没事就好。呃,下次,下次请一定小心啊!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去医院包扎一下稳妥。”经理心心念着息事宁人,相对于意外伤害的责任,一块玻璃当然不值一提。 刘桐懒得和经理寒暄,直接留下一千元钱,转身大踏步的走向门口。 萧凡像看了一场好戏似得,嘴边挂起了微笑。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3.晕针 “刘桐!”萧凡随后跟上,喊住了她。 桐停步转身,看见一身笔挺西装的萧凡,愣住,一脸的疑惑。 “还记得我吗?萧凡,去年在这儿我的生日,一起吃过饭。”萧凡笑着自我介绍着。 “哦……”刘桐礼貌性的笑了一下,不想说话。 “你手怎么样,去医院吧!”手还在流血,纸巾已经浸透了,看起来伤得不轻。 “不用。”刘桐不在意的看了看手,又看了看萧凡:“你,有烟吗?” 萧凡略一迟疑说:“有,车里。” 坐在车里,萧凡给桐点燃的烟,随后帮她扣上了安全带,发动车直接开往医院。 桐一直看着窗外不说话,车里飘散着舒缓的音乐,还有淡淡烟草味道。 在医院停车场,萧凡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刘桐此刻早已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怎么,还真来医院了” 而萧凡现在,只想着快点将这日行一善完成,才懒得跟她墨迹。于是,就半架半拽的把刘桐“请”下了车,然后,半推半拖的拽进了医院。 一个小时候,两人坐回到车里,萧凡看着身旁余怒未消的脸,实在是忍不住了,附身趴在方向盘上哈哈大笑。 刘桐此刻真是一脑袋黑线:“谁能相信?不到小时,她堂堂七尺男儿…哦,不对,是堂堂七尺大T!哦?好像也不对啊?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不到两个小时啊,一个堂堂七尺的大活人,居然先是被甩,遭受心灵的摧残;然后自残,承受身体的痛苦,最后居然还要被吓,经受精神的折磨!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剧情么!天哪!这是出门没看黄历么?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唉!说起来,也怨不得别人。没事闲的砸什么玻璃啊!心里窝火,砸什么不好?干嘛跟玻璃过不去啊?就算跟玻璃过不去了,也算不得什么,出出血全当败败火了。可,怎么,怎么怎么出门就偏偏撞上了这么个“东西”? 撞上还不算,她居然,还莫名其妙得当起了雷锋,把自己拽来了医院。 真是活见鬼了,怕啥来啥!从小到大,刘桐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小时候看见个穿白大褂的就能吓得背过气去。这回好了,跑不了、躲不开,活活让这个“东西”按着!是按着啊!真的是按着!消毒、包扎、打针…刘桐现在一肚子怒火无处宣泄,只想着怎么能杀人灭口。 这么想着,刘桐恶狠狠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笑出眼泪的萧凡身上,低声骂了一句:“再笑,该背过气了!” 萧凡趴在方向盘上,歪过头看着刘桐,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说:“大T!哎?我没记错吧,上次喝酒,你是这么叫自己的吧?哈哈哈哈,大T!” “靠,没见过人晕针啊,少见多怪。你笑吧,回见”说着刘桐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别别别,”萧凡赶紧按住刘桐,“不闹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 桐看着萧凡忍俊不禁收不住的笑容,恶狠狠的跟了一句:敢外传,灭口! “是!吓死我啦!”萧凡此刻的心情格外的好! 4.变化 路上,萧凡一直偷偷看着坐在身边望着窗外的刘桐。一张娃娃脸,谈不上漂亮却很耐看。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得透着淡淡的微蓝。未经修饰的一张脸,干净自然。单凭这副模样,任谁也看不出她有着那样一副不拘的性格。 “她跟我分手了,”桐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萧凡早就猜出了大概。 “因为觉得不安全,觉得我的存在,威胁了她的生活。”桐接着说。 “切”萧凡对这样的理由不屑于顾。 “呵,我想她也是爱上我了。” “啊??”桐的最后一句话,让萧凡听得是莫名其妙。 桐看了一眼萧凡,自嘲的地笑笑: “不明白了吧,她因为深深的爱上了我,才会怕我搅乱了她的生活。才会恐惧,才会想离开我。” 这番言论,萧凡真是闻所未闻, “那,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难过?哦,你是说这个”桐举起了她那包裹的跟粽子一样的右手,“你觉得我是伤心所致?” “还能是什么?”萧凡耸了耸肩“傻子都能看出来” “嗯,你说的对!你就是个傻子!”刘桐恶狠狠白了萧凡一眼继续说: “你当看电影呢?为了失恋砸玻璃!我要是那么痛苦,就该当着她的面儿去砸,拽着她看着我砸,砸完了再恳求她!那样才有用好嘛!” “嗯,也对,那你是为啥?”为了这么个傻叉的行为,萧凡居然还搭腔,要问出个缘由,连她自己都奇怪,是不是今天神经搭错了。 桐停顿了半刻,轻轻的叹了一声 “我只是不太会适应变化,惶恐要重新面对生活,更改一种状态,要换一种心情,重新面对一切。我只是希望不管走多远,只要回头一望,原来的东西都在原处。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你越是期待什么,什么就越难实现。不管我多努力,一切还是变了。唉!所以,我是怕了,慌了…” 话音一落,一滴泪水从合上的眼眸中滚落。 如今想起就是那样的第一次相遇,成为了两个人的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一次接触,又如何能产生爱情呢?可事情就是这样,在看不见的地方,在意料之外,爱就静静的、悄悄的就滋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 在意外的时间里, 在意外的环境下, 你看到了一个与脑海中的期许,有极大落差的她。 可,偏偏是这个落差, 捉住了你的视线, 冲进了你的大脑, 挑逗了你的思绪,从此开始欢愉的飞舞! 第2章 好感 【好感】 两个人走近彼此的那一瞬, 是对感情同样的付出与洒脱, 是内心里同样的孤寂与落寞。 是我,能从你的愚蠢里能看懂的执着。 我喜欢你,也许不是因为荷尔蒙的嵌合, 仅仅是因为,有了你,我再也感觉不到落寞。 5.过往 有了这次的交集,刘桐和萧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多了些碰面的机会。 朋友的party,圈子里的聚会,好友的生日,失恋的酒局…还有两次萧凡公司的广告文案策划,居然找到了刘桐所在的公司,负责对接的负责人正是她们两个。 随着沟通来往的增加,萧凡对刘桐的印象逐渐发生了变化。她在朋友面前的任性、倔强、鲁莽和幼稚,在工作一丝都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聪明、果敢、严谨和坚韧,再加上她特有的幽默和坦诚,让她在职场中别具魅力。 萧凡每次看见酒桌边,比比划划白话得正起劲儿的刘桐,都有一种穿越感。这是那个用拳头砸玻璃的鲁莽的傻瓜么?这是那个怕打针怕的要命的小孩么?这是那个流着眼泪说自己惶恐变化的女人么?这是那个白天工作时一丝不苟的工作狂么?天哪!萧凡心理说: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样子?而这些样子怎么又偏偏都让自己看到了! 后来,刘桐和那个女人又和好了…那个女人回头找她说离不开她。再后来,那个女人又走了,说是被家里的男人发现了,闹着要跟女人离婚,女人是不想离婚的,于是哭着求丈夫原谅,这男人不依不饶,还要闹到女人单位去。 于是,在一个阴雨的午后,刘桐约出了女人的丈夫。四个小时,女人在家里坐立不安。天黑的时候,丈夫回到家里,径直走向卧室关上了门。第二天早上,女人从孩子屋里走出来时,看餐桌上放着早餐,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男人只说了一句话:这件事从此不提,没下一次! 女人潸然泪下。 从此,大家在任何地方都不曾见过,这个曾在刘桐身边安静的坐着的女人。 从此,刘桐好像也不一样了。 女人换得真跟衣服一样,形形色se各种各样,有得只是一夜之情,有得能交往上三、五个月,有时,两三个女人能同时周旋在刘桐身边。 不管什么感情她都是来者不拒。她不咸不淡对待情人,于是喜欢她的女人渐渐就受不了她冷漠的样子了。哭哭闹闹的,找到刘桐的朋友们来申诉,可刘桐对所有人说得很清楚:就是玩玩,玩不起就散呗,不用勉强。 她吊儿郎当、朝三暮四的样子,大家是打不得气不得,恨的牙根直痒痒。 渐渐不到一年时间,就没人再帮她说话了,甚至还有人帮刘桐的女人打抱不平,说她花心,玩弄别人感情。每次听到这样的训教,刘桐也只是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如此这样的两年后,在本就不大的圈子里,刘桐闹了个臭名远扬。 别说女人,就连朋友剩不了几个了。原因到不是因为刘桐寡情到了不讲义气的地步,而是哥们儿的媳妇们都管得紧,她们说跟啥人学啥人。于是,愣是把刘桐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 6.同境 两年后,仅剩的朋友里就有萧凡。 那时候,倒不是感情的趋势,而是老天爷确实跟两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就在大家都纷纷坠入爱河时,她们两个却都在单身的长河里遨游。 这两年里,萧凡的感情也是一路波折。她莫名其妙的被陷入了一场三角恋之中…不!是四角恋! 一年前,公司承接了一处六栋联排别墅的装修任务。开发商想设计出不同风格的样板房,以打开销路。 按说这种工程设计属于省心省力还赚钱的俏活儿,难度不大效益颇丰,如果楼盘销售的好,后续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 所以,公司将工作安排给了新成立的设计三组,主要负责人是总公司新调来的副经理李伟。可是谁想,李伟居然在工程中使手脚被甲方监理发现了,结果就是,公司被一状告到了法院。 就在萧凡和经理天天往返于客户和法院之间时,她认识了甲方监理秘书,冬至。 冬至混迹职场多年,极其精于算计善于经营。她看到萧凡第一眼喜欢上了她,随即便展开了热烈的追求。萧凡的哥们们都开玩笑说,这女人名字真是起反了,她应该叫夏至。这热情似火的攻势,居然让萧凡很快就卸下了防线,也许是寂寞太久了,也许是被那种倾慕所打动,谁也说不清楚。 两个人交往了不足五个月,萧凡就隐约察觉好像哪里不对。随后,这个不对就渐渐明朗了起来:原来冬至在另一个城市,还有个相处了五年的女朋友,在国外还有一位叫了八年的老公!加上萧凡,这四个人莫名其妙、神乎其神的四角恋,就在冬至这个心机颇深的女人的操纵下运行了许久。直到国外的那个T意外回国本想给冬至一个惊喜,谁想看到卧室床上横着的萧凡和冬至时,爱情喜剧才瞬间演变成了惊悚动作片。 萧凡眼看着海归打了冬至一个嘴巴,又哑口无言得受了一顿责骂。 她张不开嘴说出那句,我也是受害者啊。却没忍住离开前说了句:别打女人好聚好散。 哥们儿听说了这件事,替萧凡鸣不平,明明是冬至这个贱人玩弄了三个人的感情,为什么萧凡要道歉? 大家要收拾冬至,撺掇萧凡找到另一个城市,跟那个被骗了五年的傻瓜说清楚,让冬至死得更惨点! 萧凡听完摇了摇头说:算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这件事,只是后来与刘桐的一次喝酒时,她才又将它提起。 她说:任何感情都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当初谁也不是拿刀压着我脖子逼迫我跟她在一起的,虽说怨不得我,但也怪不得她。都是成年人,自己的行为不该附加在别人身上。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只说我的责任,是我那时错失了理智,丧失了判断力。至于其他人的对错,轮不到我来指责。 刘桐听过后,给自己和萧凡倒了一满杯酒,她先喝干了自己的那一杯,然后慢慢的和萧凡说:咱俩真的很像。你知道我找过语菲的丈夫,但你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么? 萧凡干了杯中的酒,眼白里充满了血丝,她确实也疑惑当初刘桐用了什么办法,就让那么个暴躁的男人平静下来接受了一切。她默默的看着刘桐,等待她继续说。 刘桐又倒了一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后,用如同在心底挖的深井里,才能传出的声音缓缓的说: “我说,是我用错失的情感迷惑了语菲,而她根本从未想过会因此伤害她的家人。 我说,是我逾越了朋友的界限,用私欲沾染了她对我本来纯净的友谊。 我说,是我奢望于她的关爱和理解,贪婪的步步逼迫使她步步就范。 我说,语菲是爱他的,对我只是迫于朋友的需要。 我求他,我真的求他,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我告诉他,我会证明给他看,只要我滚出语菲的视线,她这段被迫的情感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对他的爱,还有对家的依恋。 我真的,说了很多很多,我真的求他原谅语菲,我甚至细数语菲对我的厌恶。 我,还举起右手告诉他,你看:我曾以死相逼,她那么善良,那么胆小,所以…… 刘桐哽咽的说不下去了,萧凡站起身,将刘桐拥入怀里,紧紧的抱住。 从车里看到她眼角滚落的那滴泪,到今天见她满脸的泪痕,整整两年。 两年里,萧凡看见刘桐的哭泣,一次默默无声,一次隐忍哽咽。萧凡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憋闷,莫名的心疼。她轻抚着刘桐的后背,用哄孩子一样的口气说:哭吧,痛快的哭一场。委屈了,就要痛快的哭出来! 刘桐真就哭出了声儿,声音越来越大,她突然推开萧凡,攥着拳头敲像酒吧的台面: 你知道他,他说我什么么?他说:垃圾!变态!语菲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离我们远点,滚出我们的生活! 萧凡,我真的滚了!可我没想到,这原来也正是语菲她想要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感 两个人走近彼此的那一瞬, 是对感情同样的付出与洒脱, 是内心里同样的孤寂与落寞。 是我,能从你的愚蠢里能看懂的执着。 我喜欢你,也许不是因为荷尔蒙的嵌合, 仅仅是因为,有了你,我再也感觉不到落寞。 第3章 四人 【四人】 跳动的音符, 混入叮咚的异响。 仔细聆听, 似乎,有那么一节, 挑逗了主音的波长。 是杂音?是乐音? 主律定音章。 7.友谊 看起来对感情同样的付出与洒脱,内心里同样的孤寂与落寞,瞬间拉近了萧凡和刘桐的心。 人前两个人更加默契,背地里也几乎形影不离,一起游泳一起打球一起泡吧一起参加朋友们的聚会。各自的朋友很快就变成了共同的朋友,不了解的人看见她们定会觉得她俩就是一对儿。 “你俩,这一天跟个哼哈二将似的,干脆在一起得了。”非度酒吧老板小志一边调酒,一边斜了一眼萧凡说。 “少扯”萧凡已经听腻了这种玩笑。 “扯啥啊,你俩整天混在一起,不弄出点儿节目来都浪费资源” 刘桐从洗手间回来,正好听见小志的话,伸出手朝着小志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浪费个头!浪费你家资源了?” 小志摸着被拍的脑袋,一脸的不高兴:“就浪费我家资源了!你俩泡在这儿还不泡妞,那些看上你们的小P都欲壑不满,妒心骤升。人家出来玩就是图个高兴,在我这儿找不到高兴还来个屁啊!我还告诉你小桐,自从你俩泡在我这儿,客流量减了两成,你赔!” “靠,给你阳光你就灿烂。不问你还好点,这一问,还真给你问出毛病了!”刘桐又作势要打小志,被萧凡一把拉住。 “小志,我俩不相吸。”萧凡笑着说。 “对了,我俩同极,相斥。” “拉倒吧!”小志嗤之以鼻“你当我是瞎的啊,哥们儿混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相斥的,不信你俩试试,准保能成!” “来劲了是吧,我今天打不死你…”刘桐比小志大几岁。别人都看小志一副痞子不敢跟她开玩笑,可刘桐不怕,她通过萧凡知道小志过去,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修炼了这么一副盔甲,她喜欢小志,也愿意将她当个妹妹一样亲近。 “不闹了不闹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小志连忙求饶,随即她指向表演台角落的一桌人说: “桐姐,你看见那一桌了么?桌上那两个妞,连着来三天了,昨天你俩没来,还问我你们今天来不来呢。” 萧凡顺着小志说的方向一看,圆桌边坐着两个女孩,一个麻色的长发,穿着一条米花短裙,一个黑色短发,上身穿着露着腰身的短衫。 “我看都不错,要不,你俩去碰碰?”小志怂恿着。 “你觉得呢?”小桐眼睛看着那两个女孩,问萧凡。 “怎么,感兴趣?”萧凡饶有兴趣的望着小桐。 “碰碰呗?闲着也是闲着” “我算了,你去吧” “别啊,一起吧!别扫兴啊”刘桐说着拉起萧凡,像表演台走去。 8.她们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非度酒吧!”刘桐拿起了舞台上的麦克“下面,我和我最好的朋友,为大家表演一首歌,名字叫《All For The Love Of A Girl》全为了一个女孩的爱,献给这边的两位漂亮的姑娘。” 刘桐的话音刚落,场内响起了掌声和口哨声。萧凡看见两个女孩惊喜的笑脸。 音乐声里,萧凡慵懒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Well today I m so weary Today I m so blue Sad and broken hearted and its all because of you...... And it s all for the love of a dear little girl All for the love that set your heart in a whirl I m a man who give his life And the joy is off the world All for the love of a girl...... 当萧凡哼唱到第二遍时,她压低了声音低和着音乐,眼睛看想了坐在一旁的刘桐。刘桐的声音在第二段第一个音符弹出时,就传出了麦克: 今天我异常的疲惫 今天我非常的沮丧 伤心难过的心灵,已经支离破碎,全是为了你啊,亲爱的姑娘。...... 全是为了你给我的爱啊, 哦,我的姑娘 是什么让我陷入混乱 是什么让我抛下了自我 你的欢喜成了整个世界 全是为了你啊,亲爱的姑娘...... 这娓娓道来的吟诵,与音乐和歌曲融合的天yi无缝。听得人被两个人慵懒的声音摇曳的心神荡漾。 她们带着酒后迷醉的潮热,含着嗔怪抱怨的爱意,有得用粘腻的眼神望向身边的爱人,有得酸涩着鼻子思念着心底的姑娘。 一曲终了,掌声先是缓缓响起几声,随后便是满堂的喝彩。 刘桐和萧凡走回到吧台边,小志递上了两杯啤酒: “你俩以后每天来演一场,我就不要你们酒钱了。” “呦!小志你这买卖做得好啊!敢情我俩卖唱就值两杯啤酒呗?” “桐姐,你可真谦虚,就你俩那酒量,两杯啤酒能搞定啊?”小志说着说着突然停了,她使了个眼色,萧凡回头一看,那两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 “你好,我叫邢兰,她叫余莉。谢谢你们的歌。”短发姑娘先开了口。 “嗯”萧凡微微点了点头,按她的本意,根本无心泡妞。只是看刘桐兴致很好,也就配合着玩玩罢了。这会儿两人来到面前,她虽出于礼貌打了招呼,却也懒得再多说话。 刘桐却高兴的连忙起身,让开了两人中间的吧椅。 “来来来,坐。我叫刘桐,她叫萧凡。交个朋友” 长发的余莉不好意思的低头坐在了刘桐的身边。 “你俩,以前没见过啊”刘桐问道。 “嗯,余莉刚来D市工作不久,最近心情又不好。我呢,虽然早就听说过非度,可也一直没来过。这不,就想和她一起来散散心。” “哦,我说呢,感觉怎么样?” “嗯,还不错。环境挺好,关键是你俩的歌唱的也好”邢兰一看就是活泼健谈的个性,一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和刘桐聊开了。而余莉夹在两人中间,越来越尴尬,几次偷偷给邢兰使眼色想离开,可是邢兰就是不理会,还是我行我素的聊。 又过了一会儿,余莉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略带歉意的说: “对不起,明早还要上班,我要先走了” 萧凡一直看着表演台上的演出,这会儿听见余莉说要走,才回头和刘桐说: “我也要走了,明早有个设计要和甲方碰头。你呢?” “真是的,这就走啊?聊的正好呢!”刘桐意犹未尽的抱怨着 “呵呵,那你们接着玩,我先走”萧凡说 “别啊,咱俩一路,我不愿意自己往回走。你等我会儿”刘桐转身对邢兰说“留个电话吧,得空咱们再约。” 9.四人 “怎么急着离开?”刘桐递一支烟递给萧凡。 “累。”酒吧距离住处不远。秋风微凉,正是舒服的时候。两个人索性走回家,边走边聊着。 “而且,感觉你也快没啥可说的了。”萧凡又说。 “切,我们正聊在兴头上,是被你搅和散的好吧!”刘桐顺脚踢起一块道儿边的碎石。 “哦?是么?那你一眼都不看余莉,躲得也太明显了吧!” “我躲了么?那么个蔫瓜,我犯得着躲么?她在我眼里,干脆不存在。”刘桐用夸张的表情掩饰着尴尬。 萧凡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懒得跟她继续掰扯的样子。 刘桐确实是在掩饰,她用对邢兰夸张的热情,掩饰着看到余莉时脑海中唤醒的记忆。 余莉和语菲很像,安静、胆怯、柔弱、多情......刘桐根本就不敢将视线落在余莉的脸上,一样的神态,一样的表情,仿佛恍惚之中,瞬间就会揉碎了刚刚披上的盔甲。 曾有人说,能开得了玩笑的过往才是真正放下了,而刘桐的那段过往,则是不愿再拎出记忆。 微信提示音一响,刘桐看了眼手机,随即笑了: “哎!我算是白费心机,白献殷勤啊。人家相中的原来是你。”说完,便将手机递给了萧凡。 只见上面写着:萧凡的微信,分享一下? 萧凡皱了皱眉:“这么无聊?” “可不,能来酒吧消遣的,又有谁不无聊啊”刘桐边说边分享了萧凡的名片。 萧凡的手机随即响起:你好。我是邢兰,交个朋友。 2016年的冬季,邢兰制造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张罗着四人小聚。 巧的是,邢兰是D市晚报的网刊编辑,余莉呢,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平面设计,她们工作性质与刘桐、萧凡的高度吻合,促就了彼此从陌生走向熟悉。 随着熟悉,邢兰以主动热情的性格,毫不掩饰的对萧凡示好。但,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萧凡礼貌的保持着朋友的距离,慢慢的,聪明的邢兰也就明白了萧凡的意思。 “好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个朋友。”邢兰即便心有不甘,但感情的事情谁也不好勉强,邢兰从此就尘封了这段情感,安心和萧凡做起了朋友。 半年里,刘桐也随着对余莉的了解,察觉到了余莉与语菲的明显区别。 余莉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多情,在她貌似随性的外表下,她更多的近乎与偏激的执拗。 余莉话少,但是一旦出口,多是愤世嫉俗的抱怨。她渴求幸福却不相信幸福,她期望快乐却无法倾注于快乐。对生活如此,对朋友如此,对工作也是如此。尽管她为工作付出了很多辛苦,但是由于个性的偏执,使她很难体察到用户话外的用意,更包容不了反复修改时大家的意见。于是,余莉在这么个需要极高的情商、极具感性的工作里,过得很纠结很痛苦。 邢兰和余莉是大学同学,没少因为她的性格规劝她。但是,秉性使然,道理谁都懂,改起来却是万难。 刘桐对余莉偏执的个性有着自己的理解,她觉得这样的女人是愚蠢并且可怜的,由于愚蠢她根本找不到问题出现的原因,同时,也促成了她扭转不了的个性,促成了大家眼里可怜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四人 跳动的音符, 混入叮咚的异响。 仔细聆听, 似乎,有那么一节, 挑逗了主音的波长。 是杂音?是乐音? 主律定音章。 第4章 心念 【心念已起】 一场病的牵绊, 一首歌的诉说, 一段情的倾吐, 一个梦的呼唤! 是你, 从此拉动了我的心念! 在这动容之中, 看不懂尴尬, 听不见过往, 眼里的你—— 素美、洒脱、纯然! 10.生病 2017年春节前夕,萧凡公司由于陷入了一场官司,由于第三方毁约造成的工程款清算出现问题。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萧凡,与相关人员在公司连住了四天,才算将事情理出点眉目。 “萧凡,你脸色不好,抓紧回家休息吧。”经理宁晓峰看萧凡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 一回到家中,萧凡就栽倒在了沙发上。她身体一直不错。平日,烟不多抽,酒不醉饮,喜欢运动,所以很少生病。所以,这家里别说常备药了,连个创可贴都看不见。 再加上这次病来得突然,她居然就迷迷糊糊的高烧着昏睡了两天。 第二天晚上,萧凡隐隐约约听见了敲门声,哦!不对,应该是砸门声。 “萧凡,你在家么?开门!”刘桐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 萧凡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头重脚轻的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你.......病了?”门刚打开,刚想骂的刘桐就看见萧凡惨黄的脸。 萧凡一句话也没说,就又回屋栽倒在床上。眼看这个坚强的女人变得如此脆弱,刘桐一下就忘记了自己咆哮着来此兴师问罪的原因。 左右扫了一眼,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开始收拾、打扫。然后又跑出去,买了药品和食物,甚至还有......卫生巾。 晚上刘桐也没离开,在沙发上忍了一宿。半夜里喂萧凡吃药,试体温,给她换下退烧出汗浸湿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萧凡醒来感觉身体舒服多了。披上外衣走出卧室,看见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厨房里有做做饭的声音。 萧凡靠在厨房的门边,看见刘桐忙忙活活的身影。心里顿时觉得,很充实。 “醒了?感觉怎么样?”刘桐边说边用手探向萧凡的前额。 “好多了。谢谢你。”萧凡1米74的身高,比刘桐只略高一些。此刻她低眼看着刘桐那双眼睛,好像从中看见了什么不同,那是情愫么? 鸡蛋珍珠汤、鸡汁鸡蛋面,还有鸡蛋糕、荷包蛋.......一一摆在了萧凡的面前,萧凡一脑袋的黑线: “你,跟鸡蛋又仇么?” 刘桐边递筷子边说:“吃吧吃吧,我也不知道你能吃进去什么,就把能做的病号饭一样做了一些,快吃、多吃!吃了才能好得快。” 萧凡笑了,她突然觉得,这场病生得还挺幸福。 周五的晚上,萧凡妈妈8点准时打来了电话。关切的问候身体、工作、生活,适度的又提到了周末让她回家相亲的事情。 萧凡心里知道,这是每个没出柜的拉拉都必须要经历的一件事和一段时间。 她以无奈的语气推说,年前工作忙、工程紧,实在是不方便回家。母亲听完,深深得叹了口气:“唉!那好吧,那你注意休息,别熬夜。我挂了。” 听到母亲的叹息,萧凡一阵不忍,急忙补了一句:“妈,等我忙完,马上回家。您跟对方说说,年前回家再约,好吗?” “嗯,嗯,好,好。妈去跟他们说哦,妈等你回来。”听母亲语气的好转,萧凡知道母亲的心中,应该是重新涌起了希望。 放下电话,坐在沙发里的萧凡也深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她不是愿意欺骗父母的的人,但是如果让她选择近乎于自私的坦白,她还是宁愿将压力留给自己。 摇摇头,暂时甩开这些烦恼。萧凡的视线落在了整洁一新的客厅里,想着生病的这三天里,刘桐的细腻体贴,率直付出,尤其整夜里不离左右的招呼。要说不动情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熟悉,在不算短的两年里,萧凡这个慢热的人也早都知道了自己心里会时不时滋长的爱意。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小桐的想法。 在她看来,刘桐喜欢柔弱的小女人,因为这好像能激起她的保护欲。认识她这么久,从没看到过她对任何T感过兴趣,圈里人叫这样的为铁T。这似乎成了两人走进彼此最大的障碍。 可这次的照顾却让萧凡看到了不一样的刘桐,两年里种下的小小爱意,正在以迅猛的速度生长为苍天大树,萧凡在心理打定了一个主意,不管怎么样,我终究要试试。 不管她是不是T,只要我喜欢,我就要碰碰! 你的故事吓不跑我,我要的是我眼中的这个你,而不是别人口中的传说。 11.邀约 周末,萧凡开车去了D市商业广场,为过年回家购置了一些礼物。顺手给刘桐选了一个手包。看着这份礼物,萧凡笑着摇了摇头。多久没追过姑娘了,这回没想到一出手,竟然要碰一个和自己习性差不多的人,感情之路真是难以预料。 正想着,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小桐的名字,萧凡莫名的激动了一下。 “喂,在哪?”小桐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购物,有事?” “身体怎么样?药吃了么?”刘桐问。 “好了,放心吧!” 话筒对面传来了短暂的沉默,萧凡似乎听到另一端隐约的风声,和熟悉的叫卖声。 “刘桐,你在哪?” “我在你家楼下啊,昨天加班没来看你,今天本想顺路来探个病号,谁想到你跑出去潇洒了。那算了吧,你溜达吧,我先回去了。哦,对了,你的药还得巩固两天,按时吃哦。” “哎,你等会儿”萧凡慌忙交钱,接过手袋。向停车场跑去。 “嗯,还有事儿么?”刘桐疑惑的问。 “哦,也,没什么事儿。这两天对亏你了。中午有空么?我想请你吃顿饭感谢感谢。”萧凡拧动了车钥匙。 “哦,不用啦!你这么客气我该不会了。再说,我中午有事,要回趟妈家。” “那......晚上呢?”萧凡微微皱了皱眉头。 “呃,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就依你,不过你身体刚好,就别出去吃了,去你家吧。我给你做。” “好啊......”萧凡高兴的赶紧说。 可是,刘桐突然想起:“哎呀,不行不行,我忘了,今天我答应小志要去她酒吧,帮忙做一期推广,还约了余莉帮她策划广告宣传呢。忘了忘了,晚上也不行了。” “小志,她酒吧不是正装修么?” “对啊,所以趁着开业之前这段时间,想将开业后的活动策划一下。” “哦......这样啊。那你先忙” “好,那我挂了。下次再约。” 萧凡放下电话,直接将车开到了正在装修的非度酒吧。 小志正在指挥装修人员布线,回头看从门外进来的萧凡,高兴地喊了起来:“呦,凡爷,您这大家光临,我是有失远迎啊。这是哪阵旋风把你这么大忙人给吹来了?” 萧凡笑着说:“少贫,弄咋样了?” “差不多了,”小志洗了洗手,和萧凡说:“这里灰大,走,咱去车里坐坐。” 坐在车里,小志递给了萧凡一只烟,萧凡摇手没接。 “听说,你今天找刘桐来帮忙做推广” “嗯,晚上。这你都知道?行啊,你俩越来越亲密无间了”小志习惯性的开涮。 “我想请你帮个忙。”萧凡不接她的话,继续说:“你能改一天么?我今天找她有事。” “行啊,这算啥帮忙啊?啥事,用我帮忙不?”小志觉得有些小题大作。 “还有,你打电话跟她说改日的时候,不要提我。” “啊?为什么?”小志这才感觉萧凡话里有话。 “呃,没什么,你照做就是。” 看萧凡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志好奇心就更大了:“凡爷,认识你这么久,还没遇见过你,把话说一半的时候呢。这是有隐情啊,我可跟你说,帮忙简单,但我不能糊涂着帮哦。你不说,我可不打这个电话。” “......”萧凡看着小志瞪着眼睛,好奇的样子,一时竟语塞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不说,不说我可去干活了。”小志说着坐势要下车离开。 “我,我要追她。”萧凡脱口而出之后,尴尬的脸一下红了。 小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追谁?桐姐?刘桐,你是说我认识的那个刘桐么?” 萧凡点了点头。 “大哥,我对你俩真的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你俩相斥的,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萧凡对小志的态度并不意外。 “为啥,我他妈也不知道为啥!反正你俩不像啊,靠!谁能压得住谁啊,都是蛮驴。掐架还差不多。上床?画面太恐怖了吧!” 萧凡听得一脑袋黑线,怎么直接说到上床了。萧凡把头扭向窗外,不愿让小志看到自己此刻尴尬的表情。 12.传说 小志不顾萧凡的沉默继续说: “我这酒吧人多嘴杂,知道的事儿也多。我跟你个刘桐的事儿哦。” “我不听故事。”萧凡继续望着窗外。 “管它是不是故事,听听无害,更何况,这件事至少有80%的真实度哦! ——你知道啦,刘桐虽然是T,但她长得,啊,对吧。我不说你也知道了。大眼睛双眼皮儿儿,小鼻子小嘴的,除了个子高以外,单从外貌上看,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个T。 前些年,一次网友的聚会,她也参加了。哎,酒桌上就有我一个朋友,这事是她亲眼所见。” 萧凡逐渐被小志带入了兴趣,扭过头看向小志。 “她看见什么了?” 小志一看萧凡来了兴致,八卦的热情顿时高涨: ——“她说,也不知道那天刘桐哪根筋搭错了,参加聚会的时候心情极其不爽。酒桌上,她一句话也不说,就低头喝酒。这可好,她本来长得就不咋靠谱,再不说话、没动作、没表情,导致所有T的特质被隐藏得一干二净。于是乎,就招惹上了两个傻T”。 “哦,还两个?”萧凡不敢相信。 “可不,估计那一桌都是奔着约炮去的,要不,怎么能饥渴成那样。我一想刘桐那性子,我都起鸡皮疙瘩,她们真叫饥不择食啊...” “接着说,”萧凡皱着眉打断了小志自动入境。 ——“哦。我朋友说,其中一个先主动坐到刘桐身边,想跟她喝酒,道上传出来的她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妞,自己喝酒没意思,哥陪你?’ 刘桐眼睛都没抬的说:‘哥?你他妈长JB了么?滴漏个傻逼出来装什么犊子。’ 那哥们当时就急了,抬手就要打刘桐。结果,被另一个相中刘桐的,不明所以的傻哥们以为来了机会。赶紧一声大喊,冲上来救美。 道上传出来的情景是:当时一片混乱,聚会的局子砸散了,被刘桐骂的那位被打得缝了好几针。你还真别说,后来这位还真厉害,没啥大事儿。 可仗打完了,回头再找刘桐时,楞没看到这位的人影。 有人告诉她,早,走,啦!早在她大喊一声的时候,人家就擦擦嘴巴走了。” “哈哈哈哈”萧凡忍不住放声大笑。 ——“不光你笑,大家也都笑话那个倒霉催的。这哥们不干了,要找刘桐说道说道。电话里约了个地方,俩人就见面了。道上传的情景是这样的: 刘桐先到,叼了只烟坐着等。那哥们儿来了,坐下看见刘桐就问‘你那天怎么走了?’ ‘困’ ‘我为你打架,你困你就走,不够意思吧?’ ‘你愿意。’ ‘你个小姑娘,嘴怎么那么黑呢?什么叫我愿意啊,我要不是看你可怜,我能帮你么?你要说你害怕先跑了,我还能理解。你张嘴就说你困,不够意思吧。’ ‘我愿意。’ 哎,萧凡,你听听。刘桐,就那个嘴叭叭叭叭叭的贼能说的主儿,那天,就这么三个字儿三个字儿的给人家蹦。人家哥们儿能干么,当时就翻了。 ——她说:‘要不看你是个P,我今天绝对不能饶了你。现在,我给你画两条道,你选一条这事儿就算拉倒。一,你陪医药费。二,你跟我。’” “靠,”听到这儿萧凡脱口而出。 ——“呀,神奇啊,你咋知道她当时咋说的呢?刘桐听完就这一个字:靠。 然后一个酒瓶子就砸人家脑袋上了,看那哥们满脸的血。她扯了一把餐巾纸,一边给人家抹脸上的血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我今天来见你呢,就是为了告诉你,以后少他妈在外面瞎BB,什么为了我这为了我那的,别让我在听到了哦!还有,医药费呢我给你,以后缺钱就明说,给阿姨磕个头说点好听的,哄得阿姨我高兴了,说不定就能赏你点。 至于你说得另一条道儿!你他妈是真瞎啊!从来只有我上别人的份儿,上我的人还他妈没出生呢!’说完,扔下一万块钱绝尘而去。虎不?牛逼不?萧凡,听完这些,你还想碰她么?妹妹劝你啊,还是珍爱生命,远离刘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心念已起 一场病的牵绊, 一首歌的诉说, 一段情的倾吐, 一个梦的呼唤! 是你, 从此拉动了我的心念! 在这动容之中, 看不懂尴尬, 听不见过往, 眼里的你—— 素美、洒脱、纯然! 第5章 秘密 【听!我来告诉你——】 别怕, 我知道你怕什么; 别躲, 角落里灰尘太多; 别想, 我来告诉你对的; 别说, 静静的吻走落寞。 13.矛盾 萧凡听完之后,半晌没说话“我,” “我知道,你不信”小志插嘴道。“可终究是无风不起浪啊,她是个不错的哥们儿,可真不向个靠谱的媳妇。” “你,打电话吧。” “啊?打什么电话?”小志被萧凡的话弄得没头没脑。 “你答应我的,打电话改约”萧凡说 “哦......啊?你还打算试试啊?”小志算是白说了。 萧凡的车刚停到楼下,电话铃声响起。低头一看,刘桐。她不自觉的嘴角微微一动,她想故意拖延一会儿再接,可是刚刚响过三声,这个家伙就把电话撂了。萧凡拿着手机只剩下尴尬,心理犹豫是回过去?还是不回呢? 正想着,微信响:晚上正事儿取消了。我琢磨着约余莉俩、小志俩一起聚聚,祝你大病康复。妥否?请批示。 萧凡这一脑袋黑线啊,她想说:不妥!早知道要这么一群人聚会,还提前费劲找小志干个屁啊?专门为了听故事啊?我吃饱了撑的啊? 越想越生气,手机上直接按上去:我没空!可转念又想,不对!如果放过了这个机会,年前就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时间了。 凭此刻自己急切的心情,想等到年后再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唉!想到这里,萧凡在微信上敲下:行。 随后又加了一句,来我家吧。 晚上,人陆陆续续到齐了,萧凡在客厅的中间铺了一块方垫,吃的喝的摆满了中场,大家围坐在四周,萧凡左右是小志和邢兰,刘桐靠近厨房盘坐,左右是余莉和小志的女朋友高玲玲。大家笑着聊着,玩得挺开心。 小志坐在萧凡身边,朝着坐在对面,嘴里叼着烟,一手握着瓶子,一手拿着起子开酒的刘桐,小声说:“想通了吧!” 萧凡笑了笑没回答。小志接着小声说:聪明人是不会去惹她滴。 萧凡扬了扬眉毛:为什么? “认识这么久了,你见她对哥们儿怎么样?仗义的没话说吧。可对女人......我不说你也知道。你看前两年给她得瑟的,女人换的比衣服都勤,关键是你见她和谁分手的时候,有一丁点儿的反映了?所以说啊,取其利弊,哦,你懂了吧?” 萧凡心理是很清楚,这也是她所顾虑的地方。顾虑的倒不是怕刘桐拒绝自己,而是深怕因此而影响了两人之间的友谊。 “你俩嘀咕啥呢?还偷偷摸摸的?”高玲玲边说边顺势靠在了小志的怀里。 “说你坏话呢。”小志笑着逗她。 “你敢,”玲玲抬手要打,被小志握住,两人肆无顾忌的打情骂俏。 “哎!世风日下啊,”邢兰一副酸葡萄怪腔怪调的说:“马上过年了,回家又得相亲,我是懒得再挣扎了,这回看差不多,我就打算接了。”说完,她看了萧凡一眼,再不说话。 余莉抬眼看了看邢兰说:“我打算形婚” “啊?形婚?能行么?靠谱么?你胆儿也够大的。”大家怎么也没想到,依余莉的个性,她会选择风险这么大的一条路。 “朋友介绍的,家境收入都还算稳定。至于靠不靠谱,走着看吧。这就是做买卖,交易合理,维系对外关系而已,反正也没想过日子,等过几年再离也就是了。” “老公,要不咱们也形婚吧,找一对儿,然后吧,咱们把房子买在一起,然后一起结婚,然后,还可以一次出去旅游,多好多好。”高玲玲越想越高兴,搂着小志的脖子撒娇着问。 “好什么好!你做梦呢?你想找就能找到啊?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家人的事。你这可好,四家人!你搞联合国呢,多大了?还这么幼稚,想一出是一出。” 玲玲被小志一通骂,心理老大不愿意,低头喝酒在不说话,刘桐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沉闷,就有意岔开话题,问余莉:裙子真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余莉回望刘桐一眼,悻悻的说:“穿两年了,忘了。” 刘桐心理明白余莉的冷落是为什么,那是认识半年后的一个傍晚,余莉因为工作不顺利早早的来到酒吧,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巧好被刘桐撞见,刘桐陪着她聊了很久,第二天还给余莉公司的一个早年结识的副总打了电话,拜托他帮助协调解决了问题。 这件事,激起了余莉的爱意,她以为刘桐帮她一定也是对她有意,于是便开始主动示好。 可刘桐那时有个pao友,平时不联系,隔三差五约会一次。当她等在刘桐公司楼下,亲眼看见刘桐钻进了那女人车里绝尘而去时,她简直是气疯了。 从此,她先是在有刘桐的场合又作又闹,要不就看见有刘桐在的场合转身就走。不仅刘桐莫名其妙,大家也都一头雾水,直至邢兰在中间做了个解释,刘桐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没办法,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为了让大家不尴尬,刘桐只好当着所有人的面,为自己没做过的事道了个歉,余莉才稍稍好了一些。 她告诉刘桐:不要怪我闹,这件事儿绝对因你而起。你的帮助在我这里就叫暧昧。从今以后,请自重自律,不要让别人对没有可能的事,产生希望。 14.独处 朋友们陆续离开,刘桐留下帮忙收拾屋子。小志走之前,特意给萧凡使了个眼色,摆了摆手,做了个警告的提示。 看着正忙活着刷碗的刘桐,萧凡心里早就讲小志几次三番的提醒抛却脑后了。人一旦想做什么事情,往往阻力越大动力就越强,目标的诱惑也就越强烈。 “别收拾了,进来休息休息。我给你买了点东西。”萧凡说。 “马上,你把地上的垫子收起来。” “不收了,铺着挺好,我还想喝点儿。” “不行,你身体刚好,今天已经超量了。”刘桐头都不抬的反对。 “家里有一瓶法国红酒,朋友送的。我想尝尝”萧凡知道刘桐喜欢红酒,故意馋她。 “哦,那,好吧。少喝点。”果然上钩。 两人靠着沙发坐在地上,面前摆放着两杯红酒。刘桐手里拿着手包,啧啧的说:“够意思啊,我入眼好久了,都没舍得买。看来这照顾人的事儿挺赚啊。你以后多生病哦,我保证24小时体贴入微,360度无死角的,提供全方位照顾。” “说话算话。” “必须的!” 两个人边聊边喝不知不觉一瓶酒见了底儿,刘桐之前就没少喝,所以此刻有些微醺。红着脸微闭着眼睛,歪着头呵呵得笑。 “醉了?”萧凡看着这样的刘桐,开始心猿意马。 “哪有。还早呢。哎,我问你件事儿啊,你这孤家寡人的不寂寞么?不想女人么?对了,你咋解决......啊?”说着,刘桐笑眯眯的睁圆了眼睛,饶有兴味的望着萧凡。 萧凡一下愣住了,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朋友做了两年多,从没聊过性。萧凡看不出来,刘桐这是借着酒劲发疯,还是借着酒劲壮胆。 “谁说我寂寞了?” “装,跟我装!你这狗窝,要是有个女人,能窝囊成那样!再说了,要是有人你会天天跟我泡在一起,随叫随到吗?” “我重视你还有错了?” “嘿,转移话题!我问你哪事儿呢!”刘桐继续发难。 “哪事儿啊?”萧凡将身体凑近刘桐,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明知故问。 刘桐色迷迷的一笑,眼神儿往萧凡身下一瞟:“xing欲啊!” “哦!这件事啊”萧凡装作才明白似的,向后直起身子说:“简单!” 刘桐拿起酒杯,一面抿着酒以免眼睛直直的盯着萧凡,满眼的期待。 “......你怎么解决的,我就怎么解决的。”一个推手打过,刘桐险些呛着。 “我?跟我一样?扯淡!我找女人,我还会自己解决。你看你那个德行,一副榆木疙瘩的样儿,哪可能会自wei啊!”刘桐一本正经的掰扯。 萧凡脸腾地就红了,这时她才好像刚刚想起来,对面这个娃娃脸是T,跟她曾交往过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的T,一个跟她调侃性事的T。 “看看,咋样,脸红了吧”刘桐洋洋自得:“就说你不行吧。切,我看人准极了。要我说啊,你就是典型的闷骚届代表,心里想还不敢说,自己一个人都不敢做的笨蛋。不能直视自己的欲望,憋屈巴拉的活着,你累不累啊?这做人啊,得真诚点,尤其对待自己,更要真诚,有啥不好意思的,想要你就说么,不懂,你就学么,对不对。又不是你问我不教你,哈哈哈...” 刘桐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声音被萧凡温热的嘴唇堵在了喉里。 刘桐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刚刚被自己调侃的脸红脖子处的女人,怎么就突然压了过来。刘桐瞪着大大的眼睛,感受着萧凡的气息忽得覆在了自己的脸上,萧凡带着口中葡萄酒的清香,用她的舌头正肆意的掠夺者刘桐仅有的空气。 慢慢的,音响里传出的歌声消失了,酒杯滑落出手躺在了地上。刘桐的眼睛缓缓合上了,酒精混合着血液一起涌入了大脑,她感觉天地都转了起来,在萧凡附身的倾压下,刘桐躺倒在地上。 萧凡缓缓抬起头,把手轻抚在刘桐的脸颊上,轻声地说:“那好,你来教教我。” 15.秘密 刘桐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思维逐渐回到了大脑,她倏得做起,推开萧凡:“你...玩过了!” 说完起身步入洗手间,待再出来,神态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走了,你收拾收拾早点睡吧。”她走向门口换鞋。萧凡赶紧疾步拦在了门前。 “还有事?”刘桐故作冷静的问。 “你,感觉不好么?”萧凡低头看着刘桐的眼睛问。 “什么感觉好不好的。”刘桐错开眼神,脸上又泛起了一丝红,“酒后乱性,母猪都行。你想多了”说完,推开萧凡就要离开。 萧凡一把抓住刘桐推来的手,将她紧紧的困在门上,狠狠的吻了下去,这个吻不再像刚刚那样柔美、多情,试探着挑逗着,而是侵略性的负压在刘桐的唇上,狠狠的噬咬着、吸吮着,掠夺着刘桐口中的气息。刘桐试图推开萧凡,却怎奈身体早已背叛了思想,瘫软的一丝力气都没有,她只好任由萧凡再次抽走了她的思想和仅存的理智。 萧凡松开刘桐,用手指揉了一下被她吸吮肿了的嘴唇:“对母猪,你行,我不行!” 刘桐靠在她怀里,急速的将空气吸入肺中,听见萧凡的调侃,她无力的骂了一句“滚!” 抵着门,萧凡将刘桐横身抱起。来到床边,轻轻的放下。看着刘桐不敢睁开的眼睛上,睫毛微微的抖动着,萧凡静静的躺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 一会儿,刘桐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默默的望着萧凡,再无了往日的嚣张和调侃。 “为什么?”刘桐问。 “喜欢你。”萧凡嗓音里带着压抑欲望的嘶哑。 “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你两年前在我车里留下的那滴泪落在了我的心里。” “扯,我不信。” “随你。” “......我们继续做朋友好么?”刘桐声音里好像略带了一丝恳求。 “不好!我做不到”萧凡吻向刘桐的额头、耳畔、唇角、脸颊、颈项......随着往下,手探向了刘桐领口的扣子。 “不要,”刘桐忽地推开萧凡,做起。脸色瞬间青白,手死死的抓着领口,翻滚下床就要离开。 萧凡从身后一下紧紧抱住刘桐:“别怕,别怕!刘桐。你别怕。”刘桐僵硬的站住,回头愣愣的望着萧凡。 “别怕,刘桐。我,知,道。” 萧凡生病时,刘桐住在萧凡家里。每日的朝夕相处,不仅使萧凡看见了她不为人知的温柔,还让萧凡发现了一个少有人知的秘密。 一天夜里,萧凡口渴起身去厨房喝水,当她借着厨房的灯光看向睡在沙发上的刘桐时,她发现她松开的领口露出了什么。 萧凡慢慢走到刘桐身边才看清楚,原来是大大小小的几块疤痕,触目惊心的趴在她的两胸之间,它们表面的皮肤扭曲抽缩,而且鼓出了皮肤表面,同时还布满了或深或浅的暗褐色。就在萧凡愣愣的移不开自己的视线时,刘桐忽然抬起手在胸口挠了挠,然后,又翻身接着睡了。 萧凡趁机赶紧躲进屋里。坐在床上,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不管天气多热都没见刘桐穿过低领衣服,她也终于明白了,刘桐宣称自己是铁T,不让任何人碰的原因。她还想起,几次喝酒时,见刘桐用手在胸口上下扑落,那一定也是因为这些疤痕受不了酒精的刺激。 想着想着,萧凡突然好心疼。 “桐,我知道。你别怕。”萧凡转过刘桐的身体,缓缓的揭开了刘桐的衣服,眼睛落在她的胸口,用手轻轻的附了上去。 刘桐身体骤然紧缩,肩膀微微的抖着。那些瘢痕此时是最不舒服的,在酒精和xing欲的刺激下,它们滚烫、硬结,又痒又疼。平日里,每到这时都是考验刘桐耐力的最痛苦的时刻。 可是,就在萧凡手心的温度传到刘桐的身上时,瘢痕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在她的轻抚下,疼痒的感觉渐渐减轻,郁结坚硬的位置也缓缓柔软了下来。刘桐不觉仰起了头,放松了肩膀,两手放在萧凡的肩上,靠近了自己的身体。 萧凡顺势将刘桐拥入怀中,将胸前那粒红豆含入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 【听!我来告诉你——】 别怕, 我知道你怕什么; 别躲, 角落里灰尘太多; 别想, 我来告诉你对的; 别说, 静静的吻走落寞。 第6章 缘起 【缘起】 华光下的青烟,渐渐飞散, 带走了我戏谑的调侃。 唇齿间的血腥,慢慢冲淡, 留下了你勇敢的誓言。 16.不悦 刘桐醒来的时,晨光微露。她轻轻拿走搭在腰间的手臂,赤身走入洗手间开始沐浴。 在冰冷的浴室里,空气是冷的,水也是冷的,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连嘴唇都变成了青紫色。刘桐抱着双肩重回到卧室,对床上的人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只是默默的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回到客厅穿好后,离开了。 萧凡醒来后,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端着水坐到沙发上,她的视线落在了潮湿的洗手间里,落在了沙发角落的手包上,落在了门口放置整齐的鞋上。 她并不意外刘桐的提前离开,她只是有点惊讶自己竟然一点都没能察觉。她知道,刘桐心理的这道防线还没放下。而昨夜的肌肤之亲,也许只是一场梦一样的回忆。 “不行”萧凡默默在心里下着决心。这次不能任由刘桐来主导感情,这份爱将由我来主宰。 过年回家,萧凡陪父母只待了三天,就被老朋友李军找去了B市,帮着对一个连锁酒店的设计招标进行前期准备,整整忙过了正月十五才又回到D市。 火车刚到,她就抓起手机拨响了刘桐的手机。整整21天,刘桐除了过年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就再没一点音讯。 “萧凡,你回来了?”刘桐在电话里大声问,话筒那端声音非常吵闹。 “嗯,你在哪?我过去。”萧凡巴不得一步跨到刘桐面前。 “在酒吧,你来吧。” 萧凡先打车回家放下东西,换了件衣服,走之前一眼看见了茶几上放着的手包。她拿起来想了想,又放回到了桌上。出门后等电梯的时候,她突然又转回身来,重新拿起手包,跑出家门。 一步入酒吧,震耳的音乐声夹杂在每一丝空气里。小志在吧台里,打了一声口哨,叫萧凡过去。 “凡爷,回来的真是时候,我还担心你敢不上呢!” “赶上什么?” “情人节啊!你糊涂了?我上周不就告诉你么,我情人节重新开业,请您大驾光临啊!你不会忘了吧?”小志倒了一杯鸡尾酒递给萧凡。 “喝不惯这东西,给我倒杯啤酒吧”萧凡四下看看,重新装修的非度还保留着原来风格,只是重新规划了表演区、休息区的位置,在表演区的侧壁,设了两个直径不足4米的椭圆形舞台,一高一低,相差不足半米。此刻,正有一个姑娘,正幽幽的晃动着身体,和着音乐在台上吟唱。 小志一看萧凡四下里望,就已然心知肚明:“别找了,楼上卡台呢......” 萧凡随即起身,却被小志又一把按住“萧凡......你,还是别去了。” 看小志欲言又止,萧凡也懒得跟她啰嗦,更是加快了脚步,向楼上走去。 刚转过楼梯拐角,萧凡就看见靠见最外侧的卡台里,坐着5个人。刘桐坐在中间,笑得春光得意,左面的一个女人正将自己丰满的前胸,倾靠在刘桐的腿上,撅着樱红的唇撒着娇。 刘桐此时也看见了萧凡,夹着烟的手向她招了招:“这儿!” 萧凡压着心里一阵阵翻起的不悦。僵硬着身体坐在了一边。 “我哥们儿,萧凡。呃,这是新朋友。你们自己介绍一下。”刘桐起开一瓶酒递给萧凡。 “凡哥,你好。我叫秋燕。”刚才撒娇的女人热情的伸出手。 “叫姐。”萧凡不看秋燕,冷冷的回答。 “啊...哦!”秋燕吃了瘪再不敢招惹萧凡,其他几个人,眼看着萧凡的脸色,就知道形势不妙,没坐一会儿就找个理由要离开,可秋燕并不想走,扭扭捏捏的东拉西扯,最后还是架不住同来的女生一遍遍的催促,只好悻悻的站起身:“刘姐,加个微信联系?” “不用了。”这是萧凡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17.齿痕 “你什么毛病?”刘桐皱着眉,看着几个女人离开,一脸的不痛快。 “你什么意思?”萧凡反问。 “什么我什么意思?一见面就拉个脸,给谁看呢?”刘桐声音高了起来。 “给你看!”萧凡气的握着酒瓶的手攥得紧紧的。 “给我看?我凭什么看?你没病吧?” “我......” “你什么你?有事说事,没事别他妈找事儿!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看!”说完,刘桐站起身就要走。 萧凡一把拉住刘桐的胳膊,将她甩到了卡座:“你坐下,我问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为什么要联系?” “你明知故问!好,你让我别没事找事!那你也别揣着明白给我装糊涂。我问你,那天早上走后,我给你发短信、发微信,你都不回!是什么意思?”萧凡的血好像都涌到了脑袋里,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 “怎么了?不是挺能说么?你倒是说啊!”萧凡仰头喝干了手里的酒:“不说是吧,那好,我来替你说...” 这时,已有人将小志和高玲玲叫了上来。 “干嘛呢?喝多了吧?玲玲去给她们沏壶茶,别喝了别喝了,走走走,下楼听歌喝茶去。”小志顺手要拉萧凡,可是被萧凡抬手隔开。她盯着刘桐,指着坐在远处的刚离开的那几个女人说:“你能叫出她们的名字么?是因为我要来,现找的吧?” 刘桐不看萧凡,低着头抽烟。 “你就那么讨厌我?那么怕我?那么不希望我来见你?” “我不怕你!”刘桐低哑着声音说。 “不怕我,躲我干什么?”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刘桐声音越来越低。 高玲玲端着茶放在几上。给小志使了个眼色,小志真心不想走,可是分明从萧凡的眼睛里看出了恶狠狠的逐客令。 “那天,是个错误。”刘桐接着说:“我不该纵容你。我喝完酒之后,就会变了一个人,但,那并不是真的我!你别误会,我酒后乱性,冲动而已......” 萧凡刚要柔软下来的心,一下又被激怒了,她懒得再跟刘桐多说,拉起刘桐就往出走。 “你放开我,去哪?你放开我!”刘桐的手臂被抓的生疼,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甩、挣、打、推,可怎么都没用,生生的被萧凡钳子一样的手拖下了楼。经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还有两个膀大腰圆的T想靠前儿上演英雄救美“怎么个意思啊?人家不乐意你没听见啊。”胳膊上纹着一排编钟的那位,先拦在了萧凡面前。 “让开”萧凡表情冷然。 “靠,玩强抢啊?我看人家姑娘非常不乐意啊!哥们,你这样有意思么?”另一个T见有人为伍了,就壮了壮胆子也凑了上来。 小志赶紧离开吧台,拉住有纹身的一位,小声儿打圆场说:“误会误会,平哥。她们是两口子闹别扭。误会啊!” “啊,两口子?”两人仔细看了看:“小妞长得还凑活,就是脾气操行了点。你这朋友口味挺重啊!” “是是是,来来,喝酒喝酒。”小志回头又和萧凡说:“别闹了哦,凡爷。我这第一天开业,给我个面子。” “她,今天喝了多少酒?”萧凡指了指身后拖拽着的刘桐。 “啊?哦,刚点了一轮,五个人一提,桐姐喝了几个我不知道。” “好!”萧凡说完,眉头突然紧皱。小志眼看着刘桐低头恶狠狠的咬在了萧凡的胳膊上。 萧凡一动不动的盯着已经渗出血的手臂,对刘桐说:“今天你没喝多。不能用酒来遮脸儿打掩护了。我倒是想看看,真实的你是个什么样子。” 刘桐抬起头,抿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倔强的盯着萧凡,等着她下面的话。 萧凡却忽得附身扛起刘桐,大踏步跨出酒吧。拦了一辆车,将刘桐扔进后座,自己随后跟入:“师傅,彩虹小区。谢谢” 18.开始 在车里,刘桐坐直了身体,揉着被抓疼的手臂,羞愤得恨不得杀了坐在身边的这个人。车到了小区大门,她不用萧凡拽,先从另一个车门下了车。萧凡匆匆付了车费,跟下来一看,刘桐已经走入单元大门。 萧凡一面赶紧跟上,一面心想:态度转变挺快啊。这会儿就想通了? 打开门,萧凡手机响:“萧凡,你们去哪了?没事吧?” “没事,对不住啊,小志!”萧凡说 “哎,哪的话。都是朋友。哦,对了。你的手包和刘桐的手机都掉在酒吧了,我先给你们收着,方便的时候抓紧来取。” 萧凡一摸兜,果然空了。这才想起,有可能是拉拽的时候,东西掉了。 “刘桐的手机?”萧凡看了一眼正翻冰箱的刘桐。 “嗯,你扛她走的时候,掉的。” “哦,好。你先关机,明天我去取。” 萧凡从刘桐的手中拿过包裹着冻食的毛巾,坐在厨房的餐椅上,给刘桐冰敷着已经红肿的手臂。 刘桐的视线落在了萧凡手臂上红肿渗血的齿痕上:“有药么?”她问。 “什么药?”萧凡抬头看着刘桐的眼睛。刘桐指了指她的伤。“哦,没事。”萧凡低下头。 “你不会当真了吧?”刘桐故作轻松的说:“哥们儿一场,就当彼此慰藉了,你没必要这么较真吧。说真的,我就怕这个,别上了个床,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得不偿失,萧凡。对不?你听我说,你真没必要把那事那么当回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俩还是好朋友,行么?” “过不去,你得对我负责!”萧凡仍然不抬头。 “啥?”刘桐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负责?凭啥?明明是你吃了我,好吧!我毛便宜没占到啊。我负个屁责?” “你,确定么?”萧凡饶有兴趣的抬起头,用眼角瞟了一眼刘桐。 刘桐一副懵B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瞪圆了眼睛:“我确定啊!那天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可没碰你哦!” “你清楚?” “绝对清楚。” “和现在一样清楚?” “当然啊,我......”刘桐突然明白萧凡话里隐含的用意。闭嘴甩开萧凡的手,坐到沙发里。 “你,不喜欢我?”萧凡坐在茶几上,面对着刘桐想把事情问清楚。 刘桐不回答。 “不回答我就当你是喜欢的。那是害怕?”问完,萧凡就用手按住刘桐的唇,挡住了她刚要脱口而出的话。 “刘桐,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今天,如果你是因为害怕,害怕接受一份永远不会伤害你的感情,那未免也太傻了。”萧凡声音里深情款款,刘桐盯着萧凡的眼睛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词句能表达出此刻的心情。 “刘桐,我知道你可能不太适应我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但,我也一样啊!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努力试试呢,没准,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呢!退一万步说,即便尝试失败了,又能怎样?你怕什么?怎么遇到我,你曾经的勇敢和不懈都不见了呢?”萧凡半劝导半激将的跟刘桐分析,说得刘桐突然笑了:“好了,不要再说了,这些道理我都懂。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善良、直率、聪明、漂亮、可爱......” “停!我要吐!不带这样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瞎了。” “我恰恰是不瞎,才看的清清楚楚。” “唉!我的哥们儿啊,你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啊!”刘桐一声悲悯的长叹。“你会后悔的!” 萧凡眼睛一亮:“你是答应了?” “唉!走着看吧!”刘桐被萧凡感动了。 “那好,以后不许再玩失踪、玩失联!”萧凡趁热打铁。 刘桐眉头一挑:“这我可不敢保!咱俩试试,不代表我就必须听你的” “你再失联一个可以试试看!”萧凡说完,咱已按捺不住的栖身上来,狠狠的吻住了刘桐。 作者有话要说: 缘起 华光下的青烟,渐渐飞散, 带走了我戏谑的调侃。 唇齿间的血腥,慢慢冲淡, 留下了你勇敢的誓言。 第7章 太极 【抗之无力】 你经历中,曾经是我。 我未来里,也许有你。 感同深受,仅此而已。 19.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短促而又平静。曾经和刘桐有过来往的女人们也都逐渐知道了她和萧凡的事,大多数人都带着不屑一顾的心态,嘲讽的看着热闹。没人看好她们能走下去。 “刘桐行啊!平平常常的玩腻了,就开始搞TTL了。我看啊,萧凡那哥们儿得被刘桐玩死!” “可不,萧凡多好、多板正儿个人啊。怎么就跟了刘桐呢?” “唉,这年头儿啊,祸害活得好,好人遭猪拱。” 小志几乎每天都能听见这样的话,这两个人的事成了圈里最大的八卦。 “萧凡,忙么?晚上来玩?”小志在微信里给萧凡留言,她还想试着劝劝她。 “忙,加班”不一会儿,萧凡回复。 “哦,那好。得空来坐坐。”小志不好多说,只好再找机会。 对于大家的风言风语,萧凡也听说过。邢兰曾满腔怒火的来找萧凡核实这件事。萧凡平静的承认了。邢兰居然气得愣了半天,才说:“你喜欢那样的?” “嗯!” “她,哪像个女人啊?”萧凡一笑,也懒得再解释。 这段时间里,两个人不参加聚会,不出席人多的场合,彼此心照不宣的不提及外面的传言。每次见面不是聊聊工作,就是谈谈近看的书或电影,再就是抱怨一下家里乱七八糟无奈的生活。 只是,再没有过肌肤相亲。不是萧凡不想,而好像是时机总在跟她作对,要么就是休息的时间碰不上,要么就是临时有事被打扰。而刘桐也似乎对这件事毫不期待。 3月,刘桐所在的公司要设计一本宣传手册,她是文案编辑,公司让她找一家设计公司负责图本制作。她想到了萧凡,跑来找她,就在她滔滔不绝的说手册内容和公司要求时。萧凡突然走神儿了。 “哎!你听懂了么?”刘桐摆摆手,在萧凡的眼前晃了晃。 “哦,听见了。”萧凡端过来一杯水递给刘桐“你们公司手册的事情,我听明白了,我下午就将单子转给广告部的人,我有个不错的哥们儿,在那面负责平面设计,相信他一定能让你们满意的…报价你放心,肯定公平。” 小桐笑眯眯的听完萧凡的话,向座椅后挺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用倦顿的声音说“太好喽,就知道找你没问题。这下我可以歇歇喽!” 萧凡起身坐在刘桐身边说:“工作谈完了,下午没别的事了吧?” 刘桐瞬的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不好说,最近公司里很忙。没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告诉我去广告部找谁。我现在去。” 刘桐这次的闪烁其词,让萧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是在躲着自己,那么多次的时机不合,也许都是刘桐在躲着自己。 看着刘桐出门的背影,萧凡一阵烦躁,难道刘桐还在抗拒什么?难道还有心结没能解开么? 电话响起,萧凡看了看手机,陌生号。 “你好?” “啊,你好”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是萧凡么?” “是我,你是?”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语菲。刘桐的朋友。” 萧凡脑袋飞快的转了起来,语菲?她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她打来电话干什么?她说是刘桐的朋友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可能,那么,她找自己是什么用意?她有什么事能找到自己? “喂,不好意思,听得见我说话么?”语菲见萧凡不回声,连声喂了几句。 “哦,听得见。你有什么事么?” “哦,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见见你,你有时间么?” “什么时候?” “明天好么?下午五点,平南咖啡厅。你方便么?” “好。到时候见。” “好。谢谢你。” 电话放下之后,萧凡望向广告部的方向,在忙碌的人群里,寻找着自己熟悉的身影。 20.息事 中午,萧凡本想叫上刘桐,再约着广告部的同事一起坐坐。可谁想去广告部的路上,就被经理召了回来。 “萧凡,三组负责的客户闹别扭,说做的东西与设计不符,还要告法院去。一会儿,跟我去工地走一趟。” 经理是一位身材适中、棕色皮肤的一个男人,37、8的年龄,1米84的身高,面容严肃,腰背笔直。他叫宁晓峰,是主管室内设计的经理。比萧凡晚3年到这家公司,据说与董事长有些渊源,是从ZHH的一家设计公司直接挖过来的。相处的三年多,萧凡对他只有个大概的了解。这男人是个工作狂,做事认真,不苟言笑,平时很少与同事们混在一起。 听人说,他在珠海有家室,曾有人看见他躲在走廊里打电话,细声细气、语气温柔。 萧凡并不关心这类杂事,她对工作以外的事情都不关心,对工作内的事,又近乎于执着的追求完美。 宁晓峰很欣赏萧凡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一旦碰到硬钉子,都会拽着萧凡一起去处理。尤其近一段时间,宁晓峰几乎是在找萧凡的麻烦。不管哪个组的烂摊子都让萧凡来解决,所说奖金也跟着直线上升,但是萧凡还以有些隐隐不快。工作强度大、加班频繁,实在是过于影响她的个人生活。萧凡想到这里不由得咬了一下下唇。这个case忙完,必须找他谈谈,不能总是把其他人闲得上网、打屁、扯皮,而自己却得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想到约会,萧凡忙给刘桐留了一条微信:临时有事出去一趟。你中午请她们吃顿饭。回来我给你报销。 刘桐回复了一个露牙大笑的表情,跟了连个字:哦了! 萧凡收拾好图纸夹册,走下楼坐进宁晓峰的车里。 宁晓峰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问:“怎么?有情绪?” “不敢。怎么又是三组?”萧凡一提到三组的经理李伟,就一肚子火气。去年一年,光给他擦屁股就擦了不知道多少次,偷工减料吃回扣,不该干的事他一样没少干。可是总公司对他的处理总是莫名其妙,调回停职不出三月,转掉R市不过两月,回来人家依然能继续任职,今天年后,还升任了监理部经理。萧凡心想,这种垃圾,留在哪儿就是哪儿的祸害。这不,刚过完年,李伟负责的三组又闹出了乱子。 “嗯,又是三组。”宁晓峰话音儿里也略显不快。 “唉,算了。客户多大年龄?”萧凡转移话题。 “54岁刚刚退下来的女干部。”宁晓峰回答 “李伟负责监理,首席设计是谁?”萧凡问。 “李玉萍” “……”萧凡不再出声 “萧凡,你为什么不问我,本与你无关的单子,为什么叫你来?”宁晓峰直接说出了萧凡心理的不悦。 “问不问都没意义,既然经理叫我来就一定有你的理由,我既然同意来了,尽力就是。”萧凡面无表情,头都没抬的回答。 “态度不错,但是,不明就里,如何尽力啊?”宁晓峰笑着说 “……”萧凡没有回答,她深知宁晓峰说的有道理,但是,她本来就对这种不公平的工作安排心存抵触,又如何能做出主动的表示呢? 宁晓峰也不继续兜圈子:“这个工程不大,设计与实际也几乎没有多大出入,问题是出在电视墙上。其实工人也没错,设计里的弧线造型确实手工几乎不可能实现,所以,就改成了折线造型,凭心而论也也适合她房子的整体设计。但是,房主就抓住小辫子不放,任谁去好话说了一筐也没用。这几天,李伟和李玉萍都呆在工地不敢动,老太太就坐在屋子中间,不让工程继续,说一定要讨个说法。” “就这点事?赔她点钱不就完了吗?”萧凡还是不明白。 “哪有那么简单,这个工程总报价七十三万四,老太太说把全部心血都放在这个房子里了,说最后要死在这里的。所以,她觉得赔钱或者返工都没法弥补在她心灵造成的伤害,说这是对这个房子完美设计的期待的赦毒…” “哪有那么严重啊?”萧凡皱眉拦住了宁经理的话“她更年期提前了吧,如果她不是故意找茬,就一定是变态。对于这样的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希望你能让她平和下来,接受返工或者赔款” “我?为什么是我?” “据说,房主跟你来自同一个城市,而且你也曾经有过在企业任职的经历,能理解些她的思维方式。还有就是,她曾跟李玉萍说过,为什么设计不用你,如果是你也许不会出这样的问题。”说到这里,宁晓峰回头看了看萧凡。 21.对话 在萧凡的脑海里,对这个老太太仅有的一点印象是当初来公司看设计初稿,签订合同。记忆里她是个很利索,很文雅的人。 车停在了祥瑞花园7号楼下,萧凡下车跟着走上了楼。这是一户复式住宅,上下两层建筑面积273平米。室内彩光好,户外景色宜人,地处便利,设施齐备,当初萧凡对这里的住宅也很神往,无奈价格太高,每平接近一万八千元的价格,让萧凡只能是望尘莫及。 想到这里,再看看坐在屋子里的老人,萧凡心里叹着,如果到这个年纪能享受此般生活,也算一种成功吧。 李玉萍和李伟先后迎了上来。李玉萍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苦瓜,一肚子苦水没处倒的感觉。 “怎么样了?”宁晓峰问。 “还能怎么样啊!”李伟无奈的回答。随后,他又转过头对着萧凡点了点头“交给你了。” 萧凡看了李伟一眼,没回声儿,就与宁晓峰径直走向了妇人。 “刘阿姨,中午休息了吗?”宁晓峰笑容满面的说 “休息?我还怎么休息啊?看着我的家,我最后的家被你们糟蹋成这个样子,我还休息的了吗?”刘阿姨没好气的瞪着他说。 宁晓峰倒也不在乎,转向萧凡继续介绍着,“阿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萧凡,您见过的!” “刘老师,您好!”萧凡伸出了手,姓刘的夫人看了看萧凡,从嘴角挤出了一丝笑说:“老师?从何而论啊?我可没做过人民教师” 萧凡笑了,“您是我们的长辈,我叫您师长是尊重,再者,我也听经理和其他同事说过,这个房子的设计几乎全是您的意思,我看过图纸,对于一个专业设计人员,我对您的构思和设想相当的佩服,今天,也是我主动要求要与经理一起来的,想跟你聊会儿,讨教些知识,学习学习,就怕您不肯教呢!”萧凡的一番话,使得刘阿姨的表情洋溢出了难以自制的自豪。 但她嘴上却丝毫没缓和的余地, “哼,你们这些人都一样,出问题了奉承的好听,开始的时候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我要东,偏偏给西?” “是,我们都年龄轻,做事不够周详,您该多教训指导才是,这也是对我们成长有好处的,” “知道就好,我在机关工作那么多年,如果不是你们太过分,我会是讹人挑刺的人吗?我…” “您当然不是”萧凡拦住了刘阿姨的话,抬头看了看房子接着说,“这房子可真漂亮。” 刘阿姨被萧凡拍的心里热乎乎的,这会儿又听她夸自己的房子,情绪一下子高了起来“是啊,你知道吗,这是我一生的心血啊!”她说着还站起来,向屋子里走去,萧凡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呵呵,阿姨夸张了,一生,哪至于啊,您这年龄,享受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拉倒吧,都老了,还刚刚开始呢,小姑娘,你多大?” “阿姨看我多大?”…… 就这样两个人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转转,说着,聊着, 从家乡和这里的气候、休闲时尚小吃,到萧凡机关工作时的琐碎小事、妇人儿女保护、计划生育国策、医疗卫生保险等等等等,无所不及,萧凡渐渐感觉到了阿姨对她的喜欢,还有她心中的那份孤独。 22.太极 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这期间她们几次经过电视墙,萧凡都装作没看见,根本不提此事。 眼看着天色见晚,萧凡提意请刘阿姨吃饭,她欣然同意。宁晓峰心里不仅暗暗的翘起了大指,这可是化解矛盾一个很好的开端,在这之前,老太太是连他们递过去的水都不喝的。 饭桌上,萧凡坐在老人身侧,俨然一副相识已久的样子,她给老人点了冰糖雪梨银耳大枣粥,还解释说,冰糖雪梨都是清火去燥润喉的,银耳是提高免疫力的佳品,大枣有着提气补血的功能。 刘阿姨自然很高兴,还转头对宁晓峰说:“宁经理,我早说了,小萧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她能明白我的设计构思,如果早用她,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问题了。”宁晓峰赶紧点头称是,萧凡抬头看了一眼李玉萍,她的尴尬和不悦已经写在了脸上了。 正在这是,手机颤动了一下。萧凡偷偷看了一眼,是刘桐的微信提示:事已谈妥,明日再去。萧凡只回了一个:好。 她拿起茶壶给刘阿姨续水,随口问道:“阿姨说的问题是什么啊?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桌上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谁也没想到,萧凡是以这样的口气介入主题的 “没注意?你不知道?”刘阿姨的表情也严肃了 “知道什么?”萧凡边问着,边叫服务员多拿些纸巾,随意的神态不由得老妇人不相信。 “那你今天来做什么?”刘阿姨问 “哎呀,您怎么忘了,我不是跟您说了,是我求着我们宁经理,要来跟您学东西的。不过,我也听说了,阿姨对我们工作的疏漏有些不满意,所以,我更急着要来看看,想通过您的批评指教,提提自己的档次,拔拔自己的高度啊。” 刘阿姨看了看宁经理又看了看萧凡:“疏漏?把我精心设计的流线变成了破破烂烂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折线,是疏漏,我看就是故意的!”表情和口气一下子转为了尖刻。 “什么?”萧凡故作惊讶的反问“有这样的事吗?” 刘阿姨此刻好像忘了面前坐着的是敌方阵营的一员,向萧凡滔滔不绝的诉说起了自己的委屈,萧凡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表示着赞许和同情。 最后老太太居然还抽噎了起来,萧凡也面色沉重的如同天要塌下来了一样,李玉萍早就受不了老人的小题大做,躲去了洗手间,这反倒方便了萧凡继续的发挥。 “阿姨,你别难过,这件事情既然出了,咱们就要解决,您也别生气,俗话说,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您总不能拿我们犯下的错误把自己气着吧,这年头身体比什么都金贵,千万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看着刘阿姨微微的颤动着微胖的身体,萧凡继续说:“仅仅是返工是不行的,” “对!…什么?返工?什么是返工,我漂漂亮亮的新房子呦…还没住,就要返工了??” “对,所以,我说不行!返工就是打补丁嘛!” “对啊,对啊,我说什么来着,这孩子就是明白我的想法!”刘阿姨激动了起来 “再说赔钱,这也不行,阿姨这样有身份的人,哪能是因为钱才生气的呢!这也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对对对!” “如果,我按照您的意思给您重新设计一下背景墙,融合现在的折线作出整体流线的感觉,配合屋内的色彩,力求新迎独具特色,能不能做到在您的设计基础上,给您添彩呢?当然,我也就是这么一想,如果您不同意,我就建议对整个房子通篇重新考虑,我们不怕浪费时间,一定要给阿姨一个满意的交代,”萧凡信誓旦旦的说。 “你说的添彩儿,真的能做到吗?”刘阿姨想了一会儿问到,她心想时间你们不在乎,我可等不起,尽早装修完,还想等孙子暑假来玩呢。碰巧这些事在刚才聊天时,已经让萧凡知道了。 宁晓峰已经明白了萧凡的用意,心中暗自高兴,萧凡不说是返工,更不说是打补丁,说给老太太的设计锦上添花,画龙点睛。同时又把老太太捧得高高在上,一副视金钱如粪土,只为理想活着的圣人样儿,哄得老太太不仅不好意思再较真计较,更对被那个锦上添花忽悠的晕晕乎乎。最后,拿出了他们可以豁得出时间陪着老人“玩”下去的杀手锏。萧凡的思维严谨、逻辑清楚、将语言的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难怪,他到公司前,连董事长都跟他提到过此人,告诉他萧凡绝不仅仅是个设计奇才,如果发生矛盾纠纷一类的问题,她能起到力挽乾坤的作用。 想到这儿,宁晓峰也笑着说:“萧凡的设计可是获过国际大奖的,阿姨,您不妨就先听听她的构思?” 萧凡赶紧接过经理的说“当然,这可是跟您学习了一个下午以后,才有此想法,对您的设计实在是太喜欢了,我才冒然的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了!” 大家都笑了,经理以茶代酒敬了老人一杯,老人显然已经同意了萧凡的建议。 晚上十点,萧凡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进门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极 你经历中,曾经是我。 我未来里,也许有你。 感同深受,仅此而已。 第8章 纠结 【无解】 若不是—— 酒精麻痹了羞耻, 冲动蒸腾了大脑, 我怎会坦露的如此释然? 我如何—— 用如此鄙陋的躯体 去迎接...冷凝...我们的欢愉。 23.赴约 第二天,忙碌之余到刘桐两面,萧凡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将语菲来电话的事说出口。她隐约觉的这次会面肯定不是刘桐希望看到的。 四点五十,平南咖啡厅二楼角落的一张桌子前,萧凡看见了语菲。在墨绿色的过膝外衣里,衬着乳黄色的裹身毛衫,披肩长发烫着时下流行的空气卷,带着一副金属窄边的眼镜,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等很久了?”萧凡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啊!没有,我也刚来...那,你坐,你喝点什么?”语菲表情紧张中带着局促。萧凡记起来,以前见过她时,也少见她说话。 “一杯美式咖啡就好。”萧凡脱下外衣,坐在了语菲对面。 “嗯,你一定很惊讶我给你打电话吧?”语菲低头看着眼前的咖啡,慢慢地说。 “嗯” “我是听说,你和她在一起了,才想找你帮忙的。” “......” 见对面没声音,语菲抬头看了萧凡一眼,只见萧凡一手搅着咖啡一面正盯着自己,又急忙将眼睛错开。 “那个,我。你知道的我们分开是因为什么吧?” “我不关心。”萧凡想起刘桐那次的失声痛哭,话语冷了下来。 “啊,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因为......唉,我给你看个东西吧。”语菲感觉到了萧凡情绪的变化,赶紧拿出了手机。调出了一段微信递给了萧凡。 ——她和别人在一起,你给我等着! 萧凡把手机还给语菲,等着她的解释。 “这是我老公前天给我发的。事情是这样的。前年,我参加了一个初中同学的聚会,见到了一个老同学。”语菲低声说:“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和小桐刚刚分手么,我很伤心的,于是,他就经常来陪我,早晚接送我上下班,陪我喝酒,陪我说话,” 萧凡面无表情的听着。 “然后,就......最近,我老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就开始调查我,”语菲抬起头,露出了紧张的神情:“上周三晚上他回来对我说,如果我不坦白就要把我拽回我父母家,然后当着我父母把我这些年做的事都抖出来!我吓坏了,你知道么,我当时真的是吓坏来,我只好说,是小桐回来找我了,但是我没答应......” 萧凡一下皱紧了眉头:“为什么?” “啊,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是吓坏了,我又不敢说出那个同学,我老公是认识他的,我好害怕啊!所以,我就,我就说出了刘桐的名字,你知道的,毕竟刘桐是个女的,我觉得我老公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萧凡彻底无语了,语菲的脸在她眼里逐渐变了,变得模糊不清,变得扭曲狰狞,变得不像在说话,而是在呲着血红的牙咆哮着。 为什么会这样?这真的是那个刘桐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么?真的是那个刘桐宁可委屈了自己也不愿意伤害的女人么?真的是那个刘桐口中善良温柔不明世事的女人么? 什么叫因为伤心就找个人陪伴?什么叫吓坏了才给人背了黑锅?什么叫因为是女人就不会怎么样?你还想怎么样啊? 萧凡愤然站起,拳头狠狠的砸着桌面:“你,你怎么能拿刘桐当成盾牌挡在自己的面前!你怎么好意思把屎拉在刘桐的头上!” 语菲楞了一下赶紧也站了起来,她抓着萧凡的双臂,哀求着:“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你别生气,听我说完。” 萧凡强压怒火重新坐下。 “当时,我老公非常生气,一直喊着要杀了刘桐,我都吓死。可是当天他就接到命令要去H市出差两个月,他只好先放下了这件事,说等他回来再去找刘桐算账,这不眼看他就要回来了,谁想发来了这样一条信息。我当时也不信,就去酒吧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刘桐真的跟你在一起了.......你说,你俩在一起了,我怎么办啊?” 萧凡掏出一只烟,强压住心里即将爆出的怒火:“什么你怎么办啊?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呃,是跟我没关系,可是,我的事怎么办啊?我老公回来后,我要怎么说啊?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给刘桐打电话,她不接。我只好找到你,你帮帮我吧!” 萧凡冷笑着问:“我能怎么帮?” “你先跟她分手吧,假装的就行,假装你们先分手,刘桐找过我,好么?等我在我老公面前把这件事瞒过去就行,好么?我老公有个朋友熟悉咱们圈子里的所有事,你俩只要分手了,他一定会告诉我老公的,那样我就好办了!求求你帮我跟刘桐说说,我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求她了,让她做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回吧!” 萧凡听出语菲话里有话:“什么叫做好人做到底?什么叫再帮一回?” “啊!你不知道么?我以为她跟你说了!”语菲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当年,我老公发现的,其实也不是她......” 萧凡头都要炸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刘桐这是瞎了么?怎么就能对这样的一个人念念不忘! 24.不配 “语菲!”萧凡用平静的语气,冷漠的说:“请你,滚出刘桐的生活。你不配求她帮你!” “......” “我正式警告你!从今天开始,你的任何事情和刘桐无关! 如果,再让我听到你的嘴里说到刘桐,再让我看到你来找刘桐。 不用你丈夫找我们,我会去找他! 我会将今天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你没说过的话,都转告给他! 语菲,你听好了!不要以为我在威胁你! 刘桐是君子,我不是!我萧凡说得出!做得到!”说完,萧凡拿起外衣转身下楼离去。留下语菲愣在角落里,半天发不出声音。 开车回家的一路,萧凡满腔的怒火无从宣泄,碰到超车、压线、抢道的,她就按着喇叭摇下车窗大声咒骂,直到车开到楼下,她还是在倒车时一脚油门将车撞在了垃圾箱上。 下车看着车门后撞出来的坑,萧凡的火气才消了不少。她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传给保险公司,想了想又给刘桐转发了过去。 电话随即响起“在哪呢?人没事吧?”刘桐语气急促慌张。 萧凡笑了:“车屁股撞垃圾箱上了,我能有啥事,到家了。” “靠!你吓死我了。流年不利啊!你这老司机还撞人家垃圾桶磕不磕碜。”刘桐放心的调侃起来。 听着刘桐的声音,萧凡心情越发的明朗了:“今天事情办得顺利么?” “顺利,玥庆太客气,今天晚上还请要请我喝酒,我死活推不掉。正想给你打电话,叫你一起去,就看见你发微信过来了。” 玥庆是萧凡广告部的朋友,两个人大学时就是无话不谈的哥们儿,这回将刘桐的case交给玥庆,萧凡也算是公私兼顾。 “行,你打车顺路接我。” 九点,喝得一脸潮红的刘桐,一条手臂攀在萧凡的肩上,晃悠悠的走回家的路上。 “他家是不是挺穷的?”刘桐眯着眼睛问萧凡。 “谁?”萧凡被问的一愣,随即明白了她是在说玥庆,“还可以啊。为什么这么问?” 刘桐神秘的笑笑说:“那,他就是超级不自信,这几天我就看他穿的带的都花里胡哨的,跟人说话吼吼哈哈的,就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好。我估计是因为你。” 萧凡笑着说:“你这都是什么形容词啊,他有么?” “有啊!”刘桐一本正经起来“我告诉你啊,这种人,如果不是因为家境不好,那就是超级不自信,需要外在包装来武装和支撑自己才行!” “嗯,有点。”萧凡点了点头。 初春的晚风泛起一阵阵凉意。刘桐打了个哆嗦抱紧了肩膀。 萧凡伸手搂过刘桐说:“打车走吧,去我家好么?”刘桐没回声,表情从刚刚的泰然自若一下冻结成了局促不安。 萧凡皱了皱眉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回到家,萧凡赶紧冲了一杯姜糖水递给了刘桐。刘桐则故意坐在餐桌边低头喝水不说话。 萧凡走进卧室换了身衣服,再回客厅时,发现刘桐已经准备走了。 “要走?” “嗯,太晚了。”刘桐将刷过的杯子擦干放在壁橱里,又在萧凡的杯子中倒了一杯热茶。 萧凡走到刘桐眼前:“你,躲我?” 刘桐楞了一下,随即抬手杵了萧凡肩膀一拳:“说什么呢?躲你干嘛!我就是太累了!乖,我先走了,咱改日再约哦!”然后匆忙绕开萧凡,拿着包要离开。 萧凡可不想这么放她走。眼看着三个月过去了,哪有朋友处得如此精神文明的,她拽起刘桐的手就往卧室里走。 几次较量之后,刘桐知道自己力量不够,所以干脆也不挣脱,只是赶紧说了句:“我,先洗澡。” 浴室里,刘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轻轻的滑过肩膀、滑过胸前的瘢痕、滑过腰腹部的赘肉。她尴尬的苦笑的骂着:扯犊子呢吧......怎么会呢?我哪配啊! 25.尴尬 水声消失了很久,萧凡也没见刘桐出来。她站在浴室门口,轻声说:刘桐。睡衣在镜架上,早点出来,别着凉。 “知道了。”刘桐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她穿着萧凡的睡衣走了出来,神色里看不出任何表情。 “喝点什么?”萧凡问。 “不用了。”刘桐站在萧凡的对面,见萧凡要从沙发上起身,她随即骑坐在了萧凡腿上。 难得见到刘桐主动,萧凡心里激起一片波澜。她刚要将刘桐搂住吻上,却被刘桐推身靠在了沙发靠背上。两个人拉开了半身的距离。 “萧凡,你看清楚。”刘桐退下了睡衣,上半身全部luo露在外。 “萧凡,你看清楚。这才是我,丑陋、恐怖、毫无女性美的一副躯体......”刘桐一字一句的说着,萧凡要拦住刘桐的话,被刘桐制止了。 “你让我说,我知道这几个月里你想跟我亲近,但是,你看清楚。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副身体么?萧凡!”刘桐站起身,她拉着萧凡来到浴室的镜子前, “萧凡,你看清楚!这是连我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身体!你别骗自己了,你怎么会对它产生冲动?我不信!你知道么?只要长了眼睛,不瞎的正常人,就会被这幅躯体所吓到!哪怕是在我穿着衣服的时候,你真有欲望,那么此刻,它们也会让你的欲望瞬间消亡!” 刘桐泪留了满脸,萧凡要抱她,她推开不让;萧凡想把她的衣服拉起,她一把打落萧凡的手,低吼着:“不!我要你看!你看,你看清楚,牢牢的记住它们的样子!我的样子!这样你就不会再想碰我,再让我尴尬,再让我不知所措。” 萧凡一把拉过刘桐紧紧的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用哄孩子的语气说着:“嘘!乖!不哭!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躲我的,是么?”半晌,萧凡只听见了刘桐哽咽的回应。 她小声嗔怪道:“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你说,我会被你的身体吓到,会因为你的瘢痕而丧失欲望。那我问你,照你这么说,反过来我也会因为一副身体的完美而无法自持呗?” “嗯!”刘桐点了点头。 “嗯个头!你这是什么思维啊?如果都按照你说的,我买个充气娃娃好了,那个最完美。” “也可以啊!”刘桐点头同意。 萧凡被气得无可奈何:“人的感情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原来爱过的人都是因为身体无懈可击?” “......”刘桐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那倒不是。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身体绝对是加分项。” “好,就算你说的对,那你怎么就知道我和你想得一样?”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现实如此啊!你改不了我十多年来早已根深蒂固的自卑和尴尬,你不能说你看到如此的我还能yu火焚身!咱们都现实些,好么?你别为难自己一定要面对如此的我,我也不用为难自己尴尬的面对你礼貌性的欲望!”刘桐挣出了萧凡的怀抱,愤愤的吼道。 萧凡看着刘桐的脸,表情严肃了下来。她不理刘桐的叫嚣,转身离开卫生间,到厨房倒了杯红酒,一口喝干。 刘桐见萧凡突然不理自己,也忽然觉得一个人半裸着站在这里有些尴尬。于是只好悻悻的穿好了睡衣,跟着来到了餐厅。 “你坐下。”萧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你说的对,它们是吓到我了。”萧凡慢慢的说,刘桐撇了一下嘴角,一副早已猜到的表情。 萧凡不理她,接着说:“可是,那是在我第一次见到时吓到的,就在你照顾我的夜里,我看见睡在沙发上的你胸口露出的瘢痕,我确实吓着了,可随即我就看见了你表情的不舒服。刘桐,就是那时候,我知道我喜欢上了你。因为那些瘢痕在我眼里,并不恶心、也不恐怖,它们只是你的不舒服,所以,我心疼了。” 刘桐开始认真的望着萧凡,期待着她后面的话。 26.坦言 “那天夜里,我上网查了很久,还咨询了一位当医生的朋友。我知道了它们是由于基因问题引发的瘢痕体质,我知道了得上这个毛病的人很痛苦。”萧凡看刘桐渐渐低下了头。 “我查的越清楚,我就越心疼,也越恨你不爱惜自己。你不能受任何外伤,甚至粉刺疙瘩被碰感染到真皮都会诱发瘢痕滋生,而你呢?就算胸口的瘢痕是青春期不能躲避的结果,可是肩膀上的呢?打架!手臂的呢?自残!再看看你现在的生活,你明明知道,这身瘢痕不能喝酒抽烟,不能吃辣吃海鲜,可你一件都没落下! 这两个月里,我咨询了很多医院,虽然没有根治的方法,但是也能控制发展啊。你知道么?这毛病如果纵容下去,你的胸口会被盘结生长的瘢痕包裹,你的双臂会因为瘢痕的硬结而无法抬起舒展。你,你难道真想这样么?” “刘桐,我真的想不明白,你这么在意这副这身瘢痕,为什么不好好善待自己?为什么不去治疗?为什么要故意纵容自己的个性,把它们搞的越来越严重。你挺聪明一个人,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呀!” 萧凡越说越生气,这几个月里,她越清楚刘桐的毛病,就越气她心疼她。每每想起刘桐平日人前表现的阳光和自信,她就无法想象那背后藏着一个怎样自暴自弃失落的灵魂。 “你不是因为我对你的照顾,错生了爱意?”刘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另一个心结也说出了口。这段日子里,她深怕萧凡是因为自己那些天里的照顾,才错将感激当成了爱。这种事她经历了太多次了,她怕萧凡也是如此。 “你说什么?”萧凡一时还没能一时从愤怒的情绪中走出,被刘桐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搞的摸不着头脑。 “我说,你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关心而萌生了感情,然后错将感激当成了爱?” “你,你疯了吧?你是不是被余莉吓傻了?感激?感激个屁啊!靠!”萧凡被气得不知说什么好“那你呢?你对我呢?只是出于哥们情谊的关心?” “嗯,当时是。”刘桐认真的回答。 “好吧,我认了!那,你现在呢?”萧凡盯着刘桐问。 “现在,现在不是了。”刘桐声音逐渐变小。 “现在是什么?”萧凡非要问出个结果。 “现在,喜欢里还有欲望。”刘桐的声音虽小,却说的极其认真。“但是,我也因此更加害怕。萧凡,我心里清楚你说的都对,但你毕竟不是我。病长在我身上已经十多年了,我何曾不想治好它们。可是,不可能啊! 你说控制性治疗属于干涉性的暂时控制,五年前我曾尝试治过半年,可药一停就更加严重了。所以,我自暴自弃,随心所欲。反正也没希望变好,那就活一天痛快一天吧。 萧凡,我的自卑是随着它们对我的折磨而逐渐根深蒂固的。我真没法敞开衣服面对你,你知道我有过几个女朋友,在她们面前我也从未袒露过自己。 对你,唉!那两次若是没有酒精的掩饰,我是做不到的。即便是这样,你也能感觉到我的紧张吧。在那么欢愉的时候,我却浑身紧绷,不敢看你的眼睛,不敢去感知你抚摸我的手! 萧凡,事后,我他妈懊恼极了。我不甘心在欲望和尴尬中纠结。 凭什么要这么为难?你告诉我! 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萧凡,我如果不躲!我该怎么办?我要如何面对你?”刘桐声音平静的说完了所有的话,一下子放松下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端到了唇边。 27.辟谣 萧凡绕过餐桌,坐到刘桐身边,用手轻抚刘桐的肩膀试探性的说:“如果我有办法,你为了我们的感情,愿意试试么?” “说。” “刘桐,我不会再为难你。” “呼,你终于想通了。”刘桐长处一口气“萧凡你放心,我们还能做哥们儿。不会影响其他事情的......” 萧凡抬起一只手指按住了刘桐的嘴:“听我说完。我不会再为难你,指的是我不会再脱掉你的上衣,我们做ai只要欢愉不要尴尬。” “啊!” “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你说五年前你尝试治疗过,那毕竟是五年前。医疗发展是很快的,我要你为了你自己,开始治疗。我陪着你!” “唉,你怎么比我还犟啊!”面对萧凡执著和爱意,刘桐只好点头听从,在她的心理萌生了丝丝暖意。 凌晨三点,刘桐醒了。看着躺在身边的萧凡那俊美的五官,她不由得笑了。她浮在空中用手指描画着萧凡的容貌,心想着原来爱真是如此不同啊。 这许多年里,刘桐自认为的爱,从来不是这样的。那些爱是温存、是索取、是要求,是依赖。而眼前的这份爱,是对自己的占有,是对行为的约束,是近乎于霸道的控制。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对自己健康的惦记。 相比之下,这份爱更具魅力,更有温度,更吸引着刘桐深深的坠入其中。 “还没画完?”萧凡闭着眼睛突然开口说。 刘桐吓了一跳,手一抖,打在了萧凡的脸上“你醒了?” 萧凡睁开眼睛,把刘桐的手拉进被里“手这么冰。你怎么不睡了?” “喝了酒睡不长。”刘桐顺势躺在了萧凡的肩窝里。 “对了,我听过一个传闻,你不处T?”萧凡想起了小志讲的事情,好奇的问起刘桐。 “嗯。也对也不对。我不是特意有选择。而是这些年,顺撇的真都没兴趣。” “不对吧!我可听说,你拿酒瓶子砸过一个哥们儿的脑袋,就因为人家要跟你处对象?” 刘桐忽地坐起身:“谁说的?哪有的事啊?” 萧凡笑着把双手交叉枕在头下:“看看,急了吧!人家跟我说的时候可以有鼻子有眼儿的。总不会全是编的吧。” “靠,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桐咬着牙说:“不过也没你说的那么邪乎,我那就酒瓶子就扔地上了,没砸她头上。那孙子怂,吓跑了。临跑前还放话儿让我等着。我他妈可听话了,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见那孙子回来。我就走了。” “那,扔下一万块钱也是假的?” “什么一万块钱,哪来的一万块钱啊?谣言真可怕。谁跟你说的?为啥跟你说我的事啊,肯定存心不良。我就这点光辉业绩,还没等自己坦白呢,就有人告密了。谁啊谁啊?” “睡觉!” “哎呀,你告诉我,是谁?是不是小志?肯定是她,这个孙子,啥都堵不住她的嘴!你等我找她算账。” 萧凡一把搂过刘桐,笑着说:“乖,别想了!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若不是—— 酒精麻痹了羞耻, 冲动蒸腾了大脑, 我怎会坦露的如此释然? 第9章 情浓 【情浓】 感知于控制, 沉醉于霸占, 这一切只和被爱有关。 急躁于担心, 焦灼于惦念, 这一切唯愿你能平安。 28.秀爱 从那天开始,刘桐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坦然的接受了萧凡的计划、安排和爱护。 “放下!”包房里一桌正吃饭的人,被这一声断喝都吓了一跳。只见刘桐拿起的酒瓶在杯口上刚刚倾斜出45度,酒还没倒出来,瓶子就险些被掉到地上。 “我就喝一杯......”刘桐尴尬的望了望一桌子投向自己的目光,小声请求着。 “别让我说第二次。”萧凡盯着刘桐,丝毫不留情面。 看着被萧凡把酒倒入了他自己的杯里,刘桐咽了一口口水,低声嘟囔了一句:“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志看得饶有兴趣,低声和高玲玲说了些什么,高玲玲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哎哎哎!都停停,这么干喝多没意思。咱们做个游戏吧!”高玲玲大声倡议。 “好好好,玩什么?”刘桐怕萧凡继续发难,趁机转移话题,积极响应着。 “嗯,我想想,咱们好久没玩大实话了。今天玩一次吧,大家同意么?” “切,没劲!”余莉撇撇嘴,不愿意参与。 “来么,莉莉姐。玩一把就玩一把。没意思咱再换其他的。” “好吧,说说规则。” “简单,耨!第一把就转瓶子,瓶口对着谁,谁提一个问题。瓶底儿对着谁,谁就回答!不想回答的就喝酒。” “那不喝酒的咋整?”邢兰朝着刘桐努努嘴。 “不想喝酒不想答题,那就得和提问者舌吻!” “哦~~~!这个好,这个好!”李军和玥庆叫得最响。 萧凡踢了李军一脚说:“你们两个直男跑这儿占便宜来了?” 李军嘿嘿一笑低声说:“玥庆下午让我陪他一起来,我本来还不情愿呢。现在看来,真是不虚此行啊。” 李军、玥庆、萧凡是大学时期的铁三角。工作后都留在了D市,在毕业后的这七年里,三个人共同经历了玥庆的车祸,李军父亲的去世,彼此的支持和陪伴,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行!来来来,我开始转。”小志把烟放在嘴里叼着,拿起一个空瓶子在桌子中间转了起来。 瓶子转了一圈,瓶口对着萧凡,瓶底儿对着高玲玲。 萧凡笑眯眯的看着高玲玲,悠悠的问:“嗯,玲玲你多大了?” “哎呀,凡爷?说你腹黑一点都不假!哪有上来就问人家年龄的?”高玲玲实际比小志大了五岁,可是她一直告诉小志自己和她同岁。虽说两个人感情非常好,但是这个谎撒得越久,高玲玲越不敢告诉小志。 这时,她抬眼看了看小志,一咬牙把酒端起来干了。小志从始至终好像都没听到她们说什么,转完瓶子就和身边的玥庆说着话。 “该我转了,该我转了。”玲玲急着翻过这一页。 瓶子第二次停下来,瓶口对着余莉,平底对着李军。 余莉看了李军半天,对这个没见过几次的人,她也不知道问点什么好,想了半天才说:“你和前女友联系么?” 李军听完一愣,看了萧凡一眼,萧凡低着头没理他。玥庆赶紧帮忙打岔:“他?还前女友!连个前朋友都没有啊,就我们两个死铁,一直耗到现在。” 小志推了玥庆一下说:“问他呢,你跟着掺和什么。” 李军的沉默更激起了大家的兴趣“说啊说啊,” 李军突然笑眯眯的抬起头说:“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并且也不喝酒么?” 余莉的脸腾的就红了:“高玲玲,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高玲玲赶紧更正说:“本就喝酒的人是不能选择不喝的,这条规矩是定给不喝酒的人的。”说完还看了刘桐一眼。 “我不玩了。”刘桐抗议。 “呦呦呦,刘桐玩不起啦?最近咱们的铁T越来越没样儿了,是不是?”高玲玲故意将刘桐。 “谁玩不起了?不就是舌吻么!谁怂谁不是人的。”刘桐顺杆就上。萧凡一脑袋黑线。小志一脸坏笑。 偏巧的就是老天爷也帮刘桐一样。连着转了5次,瓶子都没能停在她的面前。正在小志着急的时候,瓶口终于稳稳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大家一片欢呼,都知道游戏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静一静静一静。桐姐姐,你听好了哦。我代表人民代表组织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我凡爷,谁压谁啊?” “嘘!”大家一片唏嘘,高玲玲鄙视地说:“低级、粗俗,我就猜你也问不出什么好问题。” “靠,你高级,你问!”小志不服气。 “我问就我问。”高玲玲一脸笑意的望着刘桐:“桐姐,和凡爷嗨的时候,会喊啥啊?” “哈哈哈哈。”大家笑得分外开心。“哦!问得好!”高玲玲、邢兰跟着起哄。余莉依旧摆着一副莫不关心的表情。 李军偷笑着低声和玥庆说:“尺度越来越大了,有点意思啊!” 刘桐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慢慢的说:“故意的!是不是?” “你不会是才看出来吧?”萧凡无可奈何的说。 “桐姐,对不住,还真是故意的。那你是说呢?还是喝呢?还是啊,跟我......啊!”小志一脸坏笑。 刘桐看了一眼高玲玲:“玲玲,你这家教不严啊。” 高玲玲立刻显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可不,桐桐姐。我在家老没地位了。” 刘桐脑袋上飞过一排乌鸦,一脑袋黑线。她看了看酒,又看了看萧凡,再看看小志那期待的鬼样子,一咬牙站了起来,朝着小志走去。 萧凡快被刘桐气晕了,上哪找这么虎了吧唧个玩应,是真傻么?说亲就亲啊。她一把拽住刘桐,往椅子上一按,喝斥道:“你想干嘛?” “舌吻啊!”刘桐义正言辞。 “不行。”萧凡尽可能控制着。 “为啥?”刘桐莫名其妙。 “你说呢?” “我说?我不知道啊?要不,你让我喝!”刘桐还是惦记着那瓶一口都没喝到的好酒。 “......”萧凡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依她的个性,这种场合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的,可偏偏刘桐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不仅喜欢还掺和,而且还能极其投入,玩得不亦乐乎。两个人在一起后,萧凡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消防员,火情此起彼伏,没个消停时候。 “你给我消停待着。”训完了刘桐,萧凡对桌子对面的小志说:“够了啊!她的酒我喝。” “那不行啊,凡爷。一码是一码的,咱有言在先,不好玩赖吧?”小志继续咄咄逼人。 “那你想怎样?难不成,你还真敢试试?”萧凡扬了扬眉毛,瞪向小志。 “我可没那么说哦,咱玩的是大实话,我们其实,更想听桐姐回答问题。”小志故意不看萧凡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眼神。 “说,说,我说个屁。我他妈一个铁T......”刘桐刚刚吼出半句的话,被萧凡一声断喝打断:“她压我。” 大家一片哗然。 “切!”满桌人都露出了不信的表情。 “没劲!”余莉声音不大不小,却够一桌人听得真切。 萧凡望了一眼余莉,接着说:“这一桌子,都是朋友,也都是成年人。虽说好奇心人皆有之,但是,我相信,作为朋友你们肯定无意于打探我俩的性事。但是,今天既然说到这里了,遵循游戏的规则,我还是有必要交代几句。 在我的概念里,在这种事儿上,本就都是女人,哪有那么明显的界限。我喜欢她,她喜欢我,这就够了。在爱面前,哪有什么强弱,谈什么脸面。只要刘桐高兴,我愿意做任何她要我做的事情,我陶醉其中,乐意极了。” “凡爷像样!”小志竖起了大拇指。 “说的对。”李军也拍了拍萧凡的肩膀。 余莉此时也没了不屑的表情,邢兰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再看向其他人。 这时,刘桐在萧凡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可得说话算话啊!”萧凡扬了扬眉毛,嘴角微扯:“呵呵,回头再说。” 29.激素 晚上回到家,刘桐就迫不及待的收拾停当,躺在床上等着。萧凡洗漱完,来到卧室,看着一脸期待的刘桐,笑着问:“这么积极?” 刘桐半跪起身,拉着萧凡的手臂说:“你今天让我可感动了,你咋不早说呢。我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早就......” 萧凡躺下搂过刘桐,把下巴抵在刘桐的头顶说:“早就怎么?” “早就,吃你了!”刘桐往外挣吧,可是萧凡搂得太紧。 “呵呵,睡吧,明天一早还得去医院,我约了大夫。明天第一次治疗,你得早点休息。”萧凡声音越来越沉。 刘桐不情不愿的嘟囔:“说了不算,算了不说。你这算什么啊?” “我说话算话,有机会的哦。”萧凡哄着哄着慢慢先睡着了。 刘桐好不容易才掰开萧凡的胳膊,长叹一声:“唉,我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日子,究竟得等到哪一天啊。” D室第七医院是主治皮肤的专科医院。萧凡和刘桐坐在一名年轻大夫的对面,听他介绍着治疗方法和注意事项。越听萧凡的眉头皱的越紧。 “大夫,这种皮下注射的危害这么大么?” “嗯,她这种情况是以前注射过激素治疗。所以对普通激素有了一定的抗体,所以,这次我们最好选用进口药,分多个位置进行注射。介于她瘢痕的大小和位置,我觉得一次两支,120毫升应该够了。” “要打针?她晕针很严重。”萧凡看了一眼刘桐。刘桐低着头好像每天见他们的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不仅要打针,还要打很多针,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不过你放心,我会随着注射麻药,注射时不会很疼。” “那之后呢?”萧凡追问。刘桐忽的站起:“对不起,大夫。我先出去一趟” 看着刘桐关上了门,玥大夫推了推眼镜对萧凡说:“萧凡,你是我弟弟的好朋友,我不能瞒你,她这种情况,治好的可能性不大。从以往的治疗来看,后期复发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您的意思是不治?” “那倒不是。我只是将所有情况给你介绍清楚。也确实有些瘢痕体制的人通过激素治疗治好的。”玥大夫继续说:“所以,你们要权衡利弊,再做决定。我把用药治疗的注意事项和副作用给你,如果选择开始治疗,你要注意观察她身体对药物的反映,一旦出现不适,要及早告知,我们再想办法。” 从医院走出来,萧凡见刘桐靠在树下抽烟。她走到刘桐身边说:“怕了?” “没有,决定的事,怕也没用。这就是我的劫。” “那,咱们治么?” “你怎么还墨迹上了,当初劝我时的决心哪去了?”刘桐笑着推了萧凡一下。 “好,那明天开始” 每隔半个月一次的治疗开始了。每次注射都在20分钟左右,萧凡紧紧握着刘桐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她颤抖的身体。大夫一面安慰着刘桐,一面将120毫升的激素,分成20多针注入所有瘢痕。每次注射完,刘桐都是一身的汗,哆嗦半天才能勉强穿好衣服,可是,不管多宽松的衣服,都盖不住刚被药液涨满的高高鼓起一个个瘢痕。 刚刚打完针只要不触碰就还好些,最难熬的是三四个小时后,麻药渐渐散去之后。刘桐就会疼的满头是汗,紧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在屋子里绕来绕去,萧凡只能看着却毫无办法。为了让刘桐减轻痛苦,她给刘桐开了酒戒,每到这时,就给她道上一杯红酒,分散她的注意力。有一次,刘桐太着急接过酒杯,手一抖把杯子摔落在了地上,刘桐转身就回了卧室,而萧凡分明看到了刘桐抽搐的右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而这一切都还好,因为毕竟每次打完针痛苦这一天后,那些瘢痕真的会奇迹般的平复了,不疼不痒就如烫伤的疤痕毫无差别。半天的痛苦能换来15到20天的康复。随着时间一到,所有的瘢痕疙瘩就像听见召唤了一样,都弹跳着重新苏醒。继续折磨刘桐的神经。于是,刘桐就只好周而复始的往复于医院和家之间。 而这一切都还好,因为毕竟每次打完针痛苦这一天后,那些瘢痕真的会奇迹般的平复了,不疼不痒就如烫伤的疤痕毫无差别。半天的痛苦能换来15到20天的康复。随着时间一到,所有的瘢痕疙瘩就像听见召唤了一样,都弹跳着重新苏醒。继续折磨刘桐的神经。于是,刘桐就只好周而复始的往复于医院和家之间。 眼看着治疗过了六个月,刘桐的情绪波动的越来越大。药品带来的不良反应在她身上渐渐显现出来。一次,玥大夫悄悄的问萧凡:“她的经期正常么?胃口怎么样?” 萧凡才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经期常常能延续20天左右,吃什么都胃疼,总是很累。 玥大夫点了点头说:我也是发现不太对劲。这个药用了这么久之后,人往往会发胖。而发胖其实只是副作用中反映比较轻的一种。她这两个月每次来,我看她脸色灰暗,基本一句话不说,我就猜她可能是因为有其他的不良反应,引起的身体不适。 “大夫,那怎么办啊?”萧凡着急的问。 “我建议还是停一段时间吧,观察观察。先把身体调一调,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晚上,刘桐躺在床上看书,萧凡试探着和她商量:“大夫建议咱们先停一阵儿。” “为什么?”刘桐合上书,坐起身。 “你,总这么流血怕身体受不了。” 刘桐一愣,没在说话,她没想到萧凡会注意这件事,她本不想告诉她。这半年多来,刘桐眼看着萧凡跟着她遭罪跟着她吃苦,跟着她闹心跟着她着急。刘桐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身体哪怕一点点的变化再给萧凡添麻烦,给她心理添加压力。“没那么严重。治吧,上次大夫不还说再治半年也许就好了。” “刘桐,大夫今天跟我说,你的副作用反应太大,身体怕扛不住,建议咱们先调养调养身体再做打算。” “调养完不治了么?再治不还是一样么?这种调养有个屁意义?”刘桐烦躁起来。 “你看你,咱俩不是商量么?你现在基本吃不了什么东西,胃天天疼。回家上四楼都嫌累。你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总不能硬撑啊!”萧凡也有些着急。 “我的身体,撑得住撑不住我清楚,你不用瞎操心。你就说你是不是烦了吧!烦了你趁早说句痛快话。不治拉倒。我他妈早就受够了。”刘桐说着愤然下床,边穿衣服边去往外走。 萧凡也气坏了:“刘桐,你给我站住。” 正在气恼中的刘桐哪能肯听萧凡的命令,她的脚步没有片刻停留,随即摔门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知于控制, 沉醉于霸占, 这一切只和被爱有关。 急躁于担心, 焦灼于惦念, 这一切唯愿你能平安。 第10章 逃离 【懦弱】 疼痛让我暴躁 无望让我焦虑 扭曲的性情里彰显着一个真实的我。 丑陋是我的 痛苦是我的 什么时候,被你顶走了一半的负荷? 肆意哭喊 任性宣泄 我的世界里,多了一份愧疚的折磨。 我病态 我疲惫 我不要你为了无望的结果,拥抱一个懦弱的我。 30.心魔 萧凡一夜未睡,打电话发微信,刘桐都不回应。 第二天,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办公室,想把手里的工作归拢一下,跟宁总请两天假,再去刘桐的公司找她。 可刚到公司,宁晓峰就主动找上了她。 “萧凡,有件着急的事得你来做。” “经理,”萧凡想打断他,可是宁晓峰根本不给她机会,把电脑屏幕直接转向了萧凡:“这件事,非你不可。” 萧凡听宁晓峰滔滔不绝的说了半个小时才搞清楚,原来又是一起莫名其妙的纠纷,而董事长又直接指名让她去处理。每次牵扯到董事长,萧凡就张不开口拒绝,就因为自己在最落魄的时候,是这个人排除众议的信任她支持她,并且给了她一个机会,让萧凡从事业的谷底一跃而起。 所以,在萧凡的心里,她欠这家公司的。带着这份迁就,萧凡该做的不该做的都竭尽全力,她也不是不委屈,只是每每想到当初的这份恩义,他就无法说服自己去争取公平。 这次又是如此,萧凡此刻只好默默的劝自己说:这个case最多也就一周,刘桐那里不会有事的。下次治疗是两周之后,一切都赶趟。 “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吧。”萧凡低头就要离开。 宁晓峰赶紧说:“中午,请甲方吃饭,你也来吧。见个面也好铺垫后续工作” 萧凡微微一顿,点了点头走出了,退出了经理办公室。 坐在电脑前,萧凡打开电脑登陆了邮箱,给刘桐留了一封短信: 小桐。不生气了好么。我担心你。 我知道你不舒服,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该跟你吼,我错了。 公司给我安排了一个没法拒绝的case,要出差五天。你知道,我多不想去而又不能不去。 唉,我惦记你,恨不得把你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看着守着。可是不能...... 小桐,你要好好的爱自己。等我回来。五天很快就能过去。 不管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都不是问题。 你说过你信任我,那就请坚持下去。 小桐,好好爱自己。等我回来。 点击发送之后,萧凡看空间提示里刘桐更新了日志。连忙打开来看: “圈中的宠物” 无法跳出自设的圈 圈中,有个伟大的怪物 自信、勇敢,卓越非凡 它,目及无限宇宙的疆界 它,拥有扭转乾坤的蛮力 可它终究是圈中的“宠物” 在温室的雨露、阳光下,滋生蔓延 在宠溺的爱意、关怀里,扭曲铺展 怪物毕竟是怪物 即便长大 也是枝枝蔓蔓,盘根错节让人心中生厌 即便成才 也是扭曲突兀,獠牙环眼让人恐惧躲闪 微风徐徐,光影斑斓 眼前的苍天大树现出海市蜃楼的美感 突然,风急了、雨大了 屡屡斑斑的树影破碎不堪 圈里的怪物更加狂躁不安 耳边 剁开、砍杀、消除、灭绝,叫嚣不断 眼前 暴躁、狂吼、撕咬、吞噬,丑陋依然 仔细看,那圈中的怪兽 眼有困惑、心有不甘, 绝望含着委屈滚落了一地 连读了三遍,萧凡越发体会到了刘桐的憋闷。刚好点下回复。李伟走了过来,萧凡赶紧关了屏幕,转身打了个招呼:李总,有什么吩咐? “忙呢?萧凡,我听说总公司指名派个你了一个大case?” “李总这是哪的话,我只是按吩咐干活,哪有什么指名不指名的事儿啊。” 李伟笑着说:“别客气了,萧凡。董事长亲自提名,你可是前途无量啊。唉,要不说人可不可貌相呢,平时见你不声不响的,没想到攀上这么大个后台。城府挺深啊!” 萧凡听完,不仅微微皱眉,她深知李伟为人,也隐约知道这个啥也不会的男人就是靠着挖门撬洞的走门路,才熬到了今天。所以,在他眼里谁都和他一样,没有努力和能力的定义,只有权力和利益的交换。 萧凡想着,随即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呵呵,听起来,李总不像在夸我啊。” “绝对是夸你呢,萧凡,你是高人出手,总能力挽狂澜啊!这不连总公司都知道你的实力呢。” 看着李伟嬉皮笑脸的样子,萧凡一阵恶心“李总,别拿我开刷了,我这儿一头乱麻还没理开呢。这不,都快被宁总追上房了。” “好好,你忙你忙。我不打挠人,长话短说,晚上有空么?我和玉萍想请你吃饭。咱们沟通一下感情,你不会不赏脸吧!” “谢谢李总美意,我明天就要出差,今天抓紧要把方案草拟出来,实在是没时间,改日吧,改日,我请你和李姐,再叫上公司的几个同事,咱们好好聚聚。”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改日,你一定赏脸哦!” “一定,一定。” 31.信任 出差五天,萧凡一面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头的工作,一面不时的联系着刘桐。 每次萧凡说好多,刘桐才会有几个字的回应“好”“知道了”“忙”或者一个表情就把她打发了。萧凡越急越气越不敢随意发作,因为这是自从两个人开始这段感情,从没发生过的事情。刘桐脾气虽说不好,但从没耍过小性子。她不猜忌、不会冷战、不强词夺理、更不会咄咄逼人。在感情上,她更能保持绝对的信任和宽容。 记得有一次,萧凡前女友冬至给萧凡发微信约她见一面,萧凡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可是见面之后,冬至一直在痛哭流涕,控诉被外国老公暴打的历史,被外地老公抛弃的惨状。说得萧凡 头都快炸了,出于礼貌又不得不听下去。恰巧此时,刘桐一个电话打给了萧凡:“哪呢?” “外面吃饭。” “吃得什么?”刘桐接着问。 “火锅。”萧凡看着热气腾腾的对面,冬至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也想吃。” “好,我去接你。”萧凡放下电话后问冬至:“我一直疑惑一件事,希望你能真诚的给我一个答案。” 冬至点了点头。 萧凡想了想说:“当初,你怎么会想找我?” 冬至尴尬的一笑:“你很有魅力,很吸引我。” “仅此而已?” “也不全是啦,萧凡,其实我当时也很认真的考虑过。我知道我不是人,我很恶心,我同时欺骗了几个人的感情,但是,我没想伤害谁啊,我当时很认真的想过,” “想过什么?” “想过选谁?或者,你知道么?我曾经下过很痛苦的决心,我想你们三个我都不选......” “停!不要说了。”萧凡做了停下来的手势“冬至,你知道你要选的是三个人么?你知道你玩弄的是人的感情么?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你可以操纵人和人之间的感情?” “不是啦,萧凡。我没想操纵什么,我只是哪个也舍不得,哪个也放不下,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萧凡站起身,摇了摇头:“你不是舍不得,你是都想要,你认为你玩弄感情能像驾驭生意一样游刃有余,你太自负太自私了,不要再找我。给自己留点颜面,给彼此留点尊重。”萧凡转身要走,可冬至死死拉住萧凡不让,还干了整整一瓶白酒。 之后,冬至便开始又哭又闹,弄得萧凡无法脱身。她不忍将一个女人独自扔在饭店里,没办法只要将冬至架上车,计划送冬至回家。可这时,刘桐又来电话:“饿了!” “马上!”萧凡看了看车后座的冬至,一咬牙,还是把车先开刀了刘桐公司的楼下,接着刘桐之后,指了指身后说:“我先把她送回去。” 刘桐看见一个长发女人斜靠着车窗,半闭着眼睛,满身的酒气。低声问:“谁啊?” 萧凡刚要开口,冬至就哭喊了起来:“萧凡,我错了,你骂的对。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你原谅我好么?我想你,真的,我认真想过,还是你对我最好,我也最爱你。萧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冬至一边哀求着,一边把手伸向萧凡,想要楼主萧凡的脖子。 萧凡脸色一变刚要挡住,却已经被刘桐将冬至的手臂打了回去。冬至这才恍惚看清,一位梳着短发,瞪着大眼睛的女人,正坐在副驾驶,皱着眉头盯着她。冬至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疑惑的问:“你谁啊?”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她是我的。”刘桐顺手一指萧凡,不无霸气。 “不可能!”冬至左右看看,脱口而出。 刘桐一笑,顺手拽过萧凡吻了下去。萧凡先是一愣,随后也只好无奈的配合着。 冬至被她们突如其来的亲热冻僵了。随后,便西斯底里的喊了起来,“萧凡,你耍我?你哪找这么个托儿啊?” 刘桐停下接吻,不看东至,只是深情的凝望着萧凡说:“年轻人,历史人挺丰富啊!这样的货色也下得去手!唉!我本来还很饿呢,现在被搞的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萧凡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老婆教训的是,在您的教导下,我这不已经与日俱进了么。原谅我的年少无知,好么?” 冬至看着她们手拉着手秀恩爱,就像看了一场恐怖片一样。她酒一下就醒了,转身下车摔门而去。萧凡发动车开走时,刘桐还摇下车窗,摆了摆说:Byebye。 车窗摇上那一刻,刘桐恢复了正常。萧凡调侃着说:“演技不错啊!” 刘桐却狠狠的打向萧凡:“提前告诉我一声,不行么?多说一句能死啊!连句话都说不明白,弄这么个玩应在车里,来接我干屁啊!” 萧凡抓住刘桐的手赶紧告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是看她醉成那样,不好扔下不管。” “靠,你看她摔门的架势,醉个屁啊。装的!逗你上钩呢。以后这种事儿提前叫上我!听见没?” “是是是!我错了。” “饿了,回家。给我做手擀面。” 萧凡本以为刘桐会追问,会猜忌,可是她没有。她对萧凡的信任和依赖源自于那份难能可贵的信任。 可这份信任终究没能抵挡住刘桐自己的心魔。面对刘桐的摔门而去,萧凡万万没想会导致这么严重的结果。 五天后,总算忙完工作赶回D市的萧凡,一到家就发现了变化。一尘不染的房间里少了什么。打开冰箱,满满的待加工餐食。衣橱里也只剩下了自己的衣服。萧凡后背开始渗出汗珠,手脚瞬间变得冰冷。 她靠在门边,望着整件屋子,不敢听自己心里已经逐渐被放大、被确认的声音:她走了! 32.离去 那夜,离开萧凡的家,刘桐一个人走在树影斑驳的路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没想过被人爱也会让自己感到这么委屈。 第二天,她来到公司先找经理请了年假。然后打开邮箱,输入了萧凡的地址,写下几个字后,删了,重又写了几行字后,又删除了。想了想,她还是关了邮箱,打开空间,写下一首短诗“圈中的宠物”。她感到自己阳光下的自信和勇敢,根本不足以抵消心中怪兽的蛮力。即便,在萧凡爱的呵护下,它也难成宠物。刘桐深怕哪一天,怪兽终将裂笼而出伤到这个爱她的女人。 相爱半年,刘桐越来越喜欢萧凡。有时候,她悄悄望着萧凡忙碌的身影,都会笑出声来。可是,刘桐也无法回避的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治疗失败了。她早就发现,每到注射周期前瘢痕重新隆起时它们就会比以往更加硬结,同时蔓延的速度也在加快。 越是爱,刘桐面对自己的身体就越是焦躁。 越是爱,刘桐面对萧凡就越是满心的不舍。 她不甘愿面对残酷的现实,更不忍心面对萧凡的期待。 她能忍受每半个月要打30多针的折磨,能忍受着身体每况愈下的痛苦,能忍受一次次的希望变成残灰的现实。但是,她却不敢想象萧凡知道真相时的失望,不敢面对萧凡强打精神还要鼓励自己的神情。 不,她不要。在刘桐的世界里,爱不能成为负担。 凭什么,只因为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爱”字,就绑架了萧凡的快乐,垄断了她追求幸福的权力。在刘桐的心里,这身瘢痕是自己必该承受的劫难,而其他任何人,都没义务必须跟着承受这一切。尤其她爱的萧凡,刘桐就更加舍不得让她陪着自己,走过这条没有尽头的黑暗的路。 为了爱,她要离开。 刘桐正在心里计划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电脑提示收到新邮件,打开看到萧凡要出差五天的消息。她叹了口气心说:看来老天爷都在帮自己,快点离开。 回头再看自己写的小诗:眼有困惑、心有不甘,绝望含着委屈滚落了一地。唉!罢了。抛下这一切,放萧凡走出这里,任哪都会是更好的一片天地。 下午刘桐去了医院和医生沟通自己即将外派出差,于是开出了三个月的药量带在身边。她不敢将激素一下就撤净,怕身体一时接受不了。然后,给父母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出差一段时间,让他们这段时间注意身体。回到家里,给经理发了个E-mail,主动申请去ZhH市开发新区承担商业策划的前期工作。 这一切做完之后,她长叹了一口气。看看时钟,凌晨2点,她失眠了。 第二天,她接到了经理批准的回复,去公司办了相关手续,买好机票回到家里,开始收拾东西。当她坐在地上,看着收拾好的行李箱时,一种莫大的寂寞袭上心来。空虚之中,萧凡的身影好像越走越远,她胸口倏得憋闷起来,两侧的肋骨不由自主的往心脏的位置收缩,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刘桐逐渐喘不过气来,她用手抚着胸口,急速的喘着喘着,突然,哭出了声。 我睡不着! 华光即逝的余灰燎伤了脊背,焦灼的气味,让贪恋的人在占有和恐惧中挣扎! 我睡不着, 想哪安静的漂浮着的云裳……哪怕是寄存的心脏也有舒缓的释放! 我睡不着, 做与取的满足是另一种私己的渴望,实情却是欲盖弥彰! 我睡不着, 胡思乱想,七扭八歪的神经绷着边框,就这样谨慎的放纵着思想! 等待,等待着……我带着想你的心,走向了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该自己承受的一切里,从此多了一个你。 于是,我又多了一份愧疚。 第11章 思念 【思念的惩戒】 开始的情愫,描画不出难逃的恶果 思念的侵蚀,惩戒着曾纵容的自我 想着,恨不能,恨不得! 梦里,是真的,是假的? 醒时,苦涩的更加苦涩! 33.高雨 登上飞机坐好,刘桐闭上了眼睛。连着两天没睡的她,这会儿感觉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桐被小肚子的不太舒服唤醒了。她打开安全带,想去趟洗手间,可是看洗手间有人,她只好又坐回到座位上。这时,腹痛越来越明显,她额头已经微微渗出了汗珠。刘桐心说不好,一定是刚才睡着时,吹了空调的凉风,肠炎又找上门儿了。 自从身体状况开始下滑,肠炎就成了刘桐的常客。轻的时候拉肚子难受两天也就过去了,可是,重的时候她就会面临瞬间脱水,疼痛到意识模糊,甚至会短暂的丧失意识。让她万万没想到是,在飞机上她又犯了老病。 一面心想着不好一面疼痛感越来越强。这时刘桐的脸色已经青白,额头上的汗顺着耳边鬓角留了下来。她用手拄着前座的靠背,闭着眼睛低头靠在手上,可手和额头之间的汗水,使她根本难以靠稳。刘桐在心里祈祷着,这次痛苦快点过去。 就在此时,刘桐耳边传来了一个关切的声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刘桐睁开眼睛,看见前座回身过来一个女孩,正探头望向自己。 刘桐用很低的声音回应着:“我肠炎犯了,麻烦你帮我叫一下空姐,给我那一杯温水、一个毯子,在帮我把行李架上的皮箱拿下来,那里面有药......” 半个小时过去,刘桐的汗慢慢消退了。她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前座的女孩长出了一口气。 “谢谢。”刘桐感激的点了点头。 “肠炎还能这么吓人啊,我以为上趟厕所就好了呢。”女孩不可思议的望着刘桐。 “呵呵,可能是我身体不好,所以表现的比较吓人吧。现在已经没事了,刚才多亏了你。”刘桐不敢想象如果女孩没有主动询问她,她该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我叫高雨。你呢?” “刘桐” 女孩性格活泼开朗,整个后半段行程她一直叽叽喳喳像个小鸟一样和刘桐聊着天。 高雨比刘桐小11岁,是要去ZhH找工作,听说刘桐也要在ZhH工作,她高兴极了,说这回多了个朋友,以后要勤联系。刘桐微笑着答应了,她从心里喜欢这个善良单纯的小丫头。 飞机降落,刘桐打开了手机。萧凡的电话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为什么?” “......” “刘桐,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 “......” “这不是你的性格啊!刘桐。你在逃避么?就算分手,难道不能面对面的说清楚原因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萧凡的声音在压抑中颤抖着。 “萧凡。对不起。我,你,唉!你累了,我也累了。我们都需要休息休息。” “......无可挽回了么?” “谢谢你给我的一切,萧凡。我会带着这份幸福的回忆走很远。而你,忘了我给你的负担,好么?找回一年前那个洒脱、快乐的你。” “谁说一年前的我比现在快乐?这是你的一厢情愿!两个人的感情,你凭什么这么武断?你站在什么立场,评价我幸不幸福?刘桐,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萧凡在话筒里嘶吼。 刘桐默默的放下了电话。看了看对面的高雨,此刻小丫头的脸色,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刘姐,你这是逃婚啊?” “别瞎说。”刘桐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走,高雨一路小跑的跟着: “怎么是瞎说呢,我都听见了。刘姐,你这逃得够远的啊。从北到南,在逃就出国了......” 刘桐继续不理她,迎着来接自己同事走了过去。 同事接过刘桐的皮箱,看见刘桐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小丫头就问:“桐姐,这是?” 刘桐回头看了一眼,刚要说话,高雨赶紧拉过刘桐走到一边说:“姐,我看你好像是个管事儿的,要不,你看看你们公司缺人不?你放心,我能吃苦,啥都能干。只要你给我个差事,我一定不给你丢脸。行么?求求你求求你,我第一次来ZhH市,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定不忍心让我两眼一抹黑的四处乱撞吧,要是再碰到个坏人啥的,你也一定也不忍心看我陷于囹圄吧,你看我长得这么好看,往大街上一走,多招歹人啊,再遇到个偷包的,拐卖儿童的......” “停!”刘桐赶紧拦住高雨的无限遐想“这样吧,你今天先跟我走,去我那里将就几天。公司缺不缺人我刚来,也不敢确定。你用这几天先适应适应环境,你看这样行么?” 高雨忙不迭失的点了点头。高兴的跟着刘桐上了车。 34.嗜酒 在这个四季如夏的ZhH市工作,对于刘桐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由于不能穿低领口的衣裙,不能长时间的吹空调,所以,她经常被热得心烦气躁。还算值得庆幸的是,刚刚着手的工作千头万绪,让她一时间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感受不适。只是,每天的夜晚都变得非常煎熬,自从离开萧凡,她的失眠越来越严重。 高雨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刘桐的公司,当上了一名前台,搬去了宿舍住。但还是会经常跑回来,帮刘桐整理房间,洗衣服。刘桐拒绝了几次后,也就由她去了。 接触久了,她逐渐了解到高雨其实是个很不幸的孩子。从小,她就亲眼目睹父亲酗酒后一次次殴打母亲,直到初三那年,父亲又一次举起拳头时,她没忍住冲了上去。妈妈为了拦住父亲继续殴打已经满脸是血的她,举起煤铲拍向了父亲的头。从此,父亲便瘫痪了。他虽然再也举不起拳头,可母亲却被永远的困在了这个男人的生命里,在他言语的欺凌里,屈辱的照顾着他和整个家庭。高雨没再上学,17岁起就开始在周边的城市里打工贴补家用。 两年后的一天夜里,妈妈坐在她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头跟她说:孩子,妈这辈子就这样了。妈不希望你也被这个家给捆住,不要再管我们了,去你爱去的地方,做你爱做的事情,开始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高雨痛哭失声,第二天带着行李离开了家,用她打工赚来的钱,买了一张去ZhH市的机票,她暗下决心,要赚钱,努力赚钱,快点赚钱,一定要在母亲的晚年送她一份幸福。 刘桐知道了高雨的过去,更惊讶于高雨的乐观和顽强。她从不抱怨命运的不公平,而用超出常人的毅力,勇敢的面对生活的挑战。刘桐莫名的觉得,高雨就像她失散已久的妹妹。于是,就更喜欢她,更愿意帮助她。 可是,这段时间,高雨却越来越不安。 她每次到刘桐家,就能看到一堆烟灰,一墙角的酒瓶。她虽然不知道刘桐为什么总往医院跑,当是她可以确定,就刘桐的身体状况,酗酒绝对是不应该的。 她劝刘桐:“桐姐,你这什么情况?喝酒上瘾啊?没见过这样的,一个人住还能喝这么多!你那糟糠的体格子,好像经不起这么霍霍吧?” 刘桐照着她的脑袋就来一巴掌:“小屁孩儿,哪轮到你管我了?上次交给你的资料都打出来么?” 高雨揉着脑袋,不高兴的说:“少转移话题好嘛!我不能看着你这么作死,我要搬回去住。我得看着你!” “滚远点,别惹我发火哦!我今天就换锁。” 于是,......高雨还是搬回来了,家里的锁头也没换。 高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偷偷暗笑: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是知道宿舍的条件太垃圾,怕我受委屈。才欲擒故纵的给我机会让我回来滴。这回,我要好好的看着你、管着你,看你还敢自虐! 可真的住下来,高雨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刘桐每天半夜才回来,进家的时候基本就已经喝的意识模糊了,摇摇晃晃着走进浴室,冲个澡后就钻进卧室睡觉,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上一句。第二天呢,等到高雨起床时,刘桐又早已离开了家。 高雨赶到公司一看,刘桐工作的神情专注,昨夜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高雨纳闷极了,她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白天就像个加满油的机器一样,精准严谨一刻不歇的忙个不停。晚上又像是颓废不堪的酒鬼,颓废邋遢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高雨知道刘桐过得不快乐,工作里风光的外表不是她真实的样子。她太想了解刘桐的过去太想知道她是怎么了?于是,高雨决定,跟踪刘桐。她非要看看,她每天晚上都去了哪里? 35.酒吧 ZhH市的拉拉酒吧已经开业九年了。为了能运营下去,起初的五年一直不敢对外宣称酒吧的定位。虽然从老板到服务人员都是lesbian,但迎接的客人确是形形se色的。时间久了,常客们也就逐渐知晓了就里,沉寂下来的都是该来的朋友了。 刘桐到ZhH市的第二周,小志就在微信里给她留言说:桐姐,岐北路南13号,恰如你酒吧是朋友开得。放心去。 她没回复,她相信这一定是萧凡怕她空虚、怕她寂寞,指使小志告诉她的。半个月后,她第一次踏入了酒吧的大门。 “第一次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生,给刘桐倒了一杯啤酒。 “嗯。”刘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她没想寻找艳遇,无意跟谁发生一夜之情,甚至没心情跟人交谈。 “北方人?”短发女生看刘桐一口就喝干了面前的酒,再打量了一下她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笑眯眯的问道。 “嗯”刘桐点了点眼前的空杯。女生又续上了一杯酒,随后转身走进了吧台后面。再出来时,身后跟出来一个短发、身材略胖,比刘桐略挨一些的一个女人。 女人来到刘桐面前,递了一只烟然后问:“你好,我叫谢秋。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叫刘桐么?” 刘桐接过烟,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看来猜对了。小志是我的好兄弟,她不久前给我来了个电话,还发来了你一张照片,说你如果来的话,让我一定好好照顾。我当时要你电话,她还不给,说来不来随缘,不用联系。没想到,你今天真来了。”谢秋笑着说。 “不用照顾,我喝我的酒,你忙你的生意。”刘桐说。 “好。不过,还是留个电话好么?我们经常有活动,到时候好通知你一起来玩。”谢秋继续说。 “不用了。赶上什么算什么。” 从那以后,刘桐便经常去酒吧坐坐,喝两杯就走,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最近,她坐的时间长了些,酒喝的也一次比一次多。 八点,刘桐看了看表,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下个月发布会的筹备工作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她不仅要负责活动的全程策划,按照甲方要求,她还要代表双方在会上做一个半小时的介绍性演讲。这一段时间,刘桐大脑里的齿轮一刻不停的告诉运转着,她有时会觉得齿轮上的皮带好像越绷越紧,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绷断一样。 她心里算了一下,激素已经停下两个月了,虽然她有意的不吃辣的东西刺激皮肤,可是酒却是怎么也戒不了了。刘桐不是不能戒酒,而是不敢戒酒,不想戒酒。哪怕稍有空闲,萧凡就会冲进自己的脑海里,思念就像是一个怪兽,侵蚀着刘桐的每一寸骨肉,恨不得把她啃噬殆尽。 刘桐一直失眠,望着天花板时,脑海中全是萧凡的影子,耳边全是萧凡的声音,甚至有时她会闻到萧凡的气息。 她自虐似的ZiWei,近乎于欺虐一样弄疼自己的身体,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她心里的痛苦;她没完没了的酗酒,一杯一杯的倒进胃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冲淡思念的浓郁;她毫不关心自己,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整日整夜的工作,一坐就是十多个小时,再起身时,后背疼得半天都站不直身体。 可是,任凭她怎么折腾,萧凡就站在她脑海的正中间,在一大片荒芜的空地上,像是一朵盛开的百合,清雅的淡香溢满了整个脑海,在她灵魂的最深处,唱着渗入灵魂的旋律。 刘桐害怕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疯了。她用醉酒来换取毫无意识的睡眠,虽然往往只能持续4个小时,可也能够她喘一口气了。 原本,她喜欢下班后在酒吧坐会儿,看着女人们的烟火气放松一下后,回家再喝醉自己。可是高雨搬来之后,刘桐就没那么自在了,她怕高雨拦着她不让她喝酒,于是干脆就在酒吧喝醉,回家好能倒头就睡。 眼看着时钟刚过9点。刘桐走进了酒吧。十分钟之后,高雨跟在一群人身后,悄悄地走进了恰如你酒吧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的情愫,描画不出难逃的恶果 思念的侵蚀,惩戒着曾纵容的自我 第12章 倾述 【怒火】 愤怒是柔软的触角 争吵是无能的双手 吓跑你的那一个瞬间 我保护了脆弱的内脏 36.争吵 一进门,高雨就感觉到气氛哪里不对,目及的范围内全是女人。作为一名90年出生的年轻人,高雨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所在。 继而,她马上联想起刘桐平日的言谈举止,高雨瞬间恍然大悟。 原本只觉得刘桐雷厉风行的性格像个女强人,现在才终于明白,她骨子里的天性就是个独立的所属,她的世界里,独自就能扬起骄傲,一个人就能塑造自信,还有那从不需要依附他人的顽强。高雨想着想着不由得热血沸腾,她不由想起妈妈说的一句话:不管到哪都要做个好人。看来妈妈说的是对的,做了一次好人,就能认识刘桐这样优秀独特的人,太值了。这情节简直了,就跟看电影一样。高雨兴奋的坐在角落的一处两人台上,点了一瓶啤酒,四处张望。 “来了。”吧台边,谢秋和刚刚坐下的刘桐打着招呼,刘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老规矩?” “嗯。” 喝了一会儿,刘桐手机响了起来,刘桐低头看了一眼,默默的拒接,关掉了手机。这一幕谢秋看过很多次了。她一面擦着杯子,一面好似无意的和刘桐说:“工作不顺?” “没有。”刘桐不看谢秋。 “身体不好?”谢秋继续问。 “一直如此。”刘桐说。 “那就是,情感问题?”谢秋凑近刘桐,“哎,跟我说说,你这一下班就泡在酒吧里,是不是被谁看上了?” 刘桐皱着眉抬起头:“谢秋,你,多大?” 谢秋被问的一愣:“37。怎么?” “也不小了,怎么好奇心还这么强呢?”刘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果盘中的坚果放在嘴里。 “嘿!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你多大?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呢?”老谢问。 “33。谢秋,” “你叫我老谢就行,大家都这么叫。”谢秋笑着打断刘桐。这时,身后的角落里出现喧哗。老谢皱皱眉头嘟囔:“这还不到十点呢,就有人喝多了?哎,真是的。”说着她走出吧台,往喧哗处走去。 刘桐这时也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背对着刘桐,指点着一个双人桌对面的女人骂着什么,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体恤衫、牛仔裤的女生,正在极力的想将她拉走。刘桐看不见女人骂的是谁,只听见两个争吵的声音里,好像有一个很是熟悉。 她站起身,两手揣进裤兜,跟着老谢走了过去。声音逐渐明晰了起来。 穿着暴露的女人说:“哪来的小biao子,我一天不在,就往上贴。饥渴成这个样子,怎么不去卖啊?” 对面被骂的女人也不示弱:“你tm吃shi了,嘴巴那么丑,难怪没人要。嘴臭也就算了眼睛还瞎,问问周围人,是我贴还是她贴。” 一旁站着的牛仔裤一面拉着暴露女一面打着圆场:“好啦好啦,别闹了。跟我走吧,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的啊。我只是看她一个人怪寂寞的,就跟她搭个话的啦。” 暴露女把胳膊一甩,冲着牛仔裤就喊:“放屁,寂寞?我怎么没看出来寂寞,我看她是浪得紧啊,你少给我在这儿卖乖,今天我是看到了,要是没看到,你还不一定怎么骗我!你就是个骗子。” 老谢看刘桐也凑了过来,拉了她一下低声说:“你信不信,她能吵一个小时,都不带动手的。” “不能吧。”刘桐看了看情形,好像已经一触即发了啊。 “哼,你是来得少,不了解南方的争吵模式。她们善于争吵,但几乎不会动手。哪像咱们那儿,能动手的尽量不吵吵。”老谢话音还没落,里面被骂的女生忽然站起,举起双手抓住暴露女的头发就打。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蒙了。周遭看热闹的人,也都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没见过这么激烈的架势。 老谢此时扬了扬眉毛一笑:“呦,还是个生雏。估计咱老乡吧。”她扭头问刘桐,却发现刘桐早就冲到了打仗两个人的中间,一把抓住打人的女生,一把分开被打得暴露女。然后将打人的女生拽到了身后。 高雨气得暴跳如雷,正要朝着拉自己的人再冲上去,却发现自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身后:“桐姐!” 刘桐不搭理她,只和对面的两个人说:“滚!” 暴露女被薅掉了一缕头发,不服不忿的还要往上冲,可牛仔裤聪明的发现刘桐刚刚是和老板一起走过来的。她低声和暴露女说了几句话,暴露女看了看情形也察觉到难得便宜,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威胁的话,也就甩手离去了。 “大家散散,散散哦。扰了大家的兴趣,我请每人一瓶啤酒。来来来,波萨,来支欢快的!”老谢朝着表演台喊了一声,又招呼着给每个人送酒,很快就消退了刚刚的尴尬。 “小姑娘,挺猛啊。”老谢笑呵呵的看着正在梳理头发的高雨。 “过奖过奖,今天算便宜她了。下次再碰到她,非打的她叫娘不可。”高雨挥舞着手臂,余怒未消。刘桐抬手就拍了她脑袋一下。 “谁让你来的?” 高雨哎呦一声,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哎呦,你就不能不打我脑袋,不傻都让你打傻了。” “我问你,干什么来的?”刘桐继续问。 “我,我,我找你来了。”高雨一样脖子,理直气壮的样子。 老谢左看看右看看,好像突然明白了一样:“兄弟,我看这就是你最近的烦恼吧。小丫头,来找你桐姐姐,干啥啊?是不是喜欢她啊?” “老谢,你别闹。”刘桐脸色一变。 “是啊是啊,我喜欢桐姐姐,桐姐姐也喜欢我。”高雨高兴的答应着。 老谢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这不是圈里人,自然错解了她的意思。她笑着摇了摇头,给刘桐又拿了一瓶酒说:“你今天少喝点,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看你最近脸色越来越差。” “对啊,你是老板吧。你不能总卖我姐酒喝,她身体嗷嗷差,三天两头的跑医院,犯个肠炎就能意识丧失,你再卖她酒就等于谋杀了,你知道么?”一提到酒,高雨就打开了话匣子,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说得老谢根本插不上话。 刘桐禁皱眉头,一把拉起高雨的手,跟老谢说:“不喝了,我先带她回去,今天给你找麻烦了。对不住。” 37.诉说 一进家门,刘桐几乎是摔上的房门。高雨吓得一巨灵,老老实实的给刘桐倒了杯水,然后乖乖的坐在桌子对面,不出声。 “为什么跟着我?”刘桐拿出烟来一看,一支都没有了,她骂了一句顺手将包装捏扁扔在一边。烦躁的情绪直接写在脸上。 高雨赶紧去厨房又拿了一包,打开递给刘桐,然后低声说:“我,看你最近总喝醉了回家,想知道你去哪儿喝的,然后好劝你别喝了。” “你闲的吧?” “我是关心您。” “我求你关心了?” “你,” “高雨,咱俩刚认识几天啊,你就跟踪我。你有病吧,我他妈喝酒,我愿意喝啊,喝死也跟你没一毛钱关系吧。你是不是有点多余啊?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清楚,看在你帮过我的份儿上,我家,你爱住可以!但是,少他妈管这管那的。如果,你觉得住着不自在,趁早走哦。我绝不留你。”刘桐言辞冷漠,不给高雨丝毫情面。 高雨忽地站起,回屋就要收拾东西离开。可刚走到卧房门口,她又转回身,冲着刘桐走了过来:“刘桐,我算看错你了,你就是个懦夫!” 刘桐被高雨表情的突转弄愣了,一时语塞。 高雨冷笑一下,接着说:“刚刚,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女人。是我高雨这辈子见过的最强大的女人。我在心里窃喜,老天爷怎么对我这么好,让我认识了你。呵呵,可是现在,我才终于看清楚,我错了!刘桐,你就是个懦夫。一个敢想不敢做,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你说谁?”刘桐冲着高雨腾的一下站起。 “我,说,你! 刘桐,我说的就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为了我跟踪你?为了我管你?错!这根本就是假象。 你在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来掩饰你的尴尬,掩饰你被我发现你是lesbian的不知所措,掩饰你秘密被暴露时的慌张。” 刘桐突然真的哑口无言了,她心理一个大大的声音在喊着:她tmd说的对啊! 高雨看到,一瞬间刘桐眼神中的犀利全部散失,随即升起的是孩子般的茫然和落寞。 她放低了声音接着说:“桐姐,你何必呢?lesbian怎么了?有那么见不得人么?再说,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啊?刘桐,你揣着这么多秘密,累不累啊?” 刘桐的眼眶湿润了。 “桐姐,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我关心你,我高雨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要信任我。” “还有,你能不能别再折磨自己了!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啊。说啊,你说出来吧,别憋着了,好么?就算我帮不上什么,最起码也能让你舒缓舒缓吧!说真的,刘桐,我真的害怕,你再憋下去,就要绷不住了。” 高雨走近刘桐,抱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她,轻轻的抚摸着后背,发出了一个深深的叹息。 这一夜,两个人谁都没睡,高雨陪着刘桐又喝了许多的酒,流了许多的泪。 然后, 她终于知道了一种病叫瘢痕体质,认识了一个人叫萧凡,知道了一个越爱就越要分离的纠结,看到了一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思念。 作者有话要说: 愤怒是柔软的触角 争吵是无能的双手 第13章 阴谋 【魔】 都说前世的缘,是今生的果 可眼下的情,是猜不透的魔 熬散了泪生怨长 熬尽了日出日落 想不明的聚散,看不透的因果 一屈一从,一起一落 掠下的浮影,激起心中一波 38.照片 刘桐离开第147天,萧凡沉默的离开了家,沉默的发动车,沉默的走入办公楼,沉默的开始了又一天的工作。 她面无表情的做着设计,面无表情的吃饭,面无表情的交代工作,面无表情的对待客户。同事们都深怕被她冰冷的表情冻着似的,尽可能远远得躲着她。 经理宁晓峰早就发现了萧凡的异样。以往对工作充满热情的她,最近工作干得毫无起色。不光如此,近一段时间,宁晓峰还知道了一件事,这件事儿直接影响了萧凡业务的开展,甚至导致了接连几单业务都出了严重的问题。 此时,宁晓峰站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隔着玻璃窗,望见萧凡坐在椅子上愣楞的,神情木然。他不禁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下,最后终于下决心似的走出了办公室,来到萧凡办公桌的对面。 萧凡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宁总,有安排?” “没事,中午有事么?” “没有,您说。”萧凡打开记事本,准备记录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请你吃顿饭。” “见客户?”萧凡推了推眼镜。 “不是,就我,想跟你聊聊。”宁晓峰笑了笑。 萧凡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答应了。 餐厅里飘着一个女生唱的不指什么名的歌曲。萧凡点了一份牛排,一份汤,看着宁晓峰点了餐品后,又加了一瓶红酒,微微一皱眉说:“下午还有工作。” “不碍事,少喝,减减压。”宁晓峰给萧凡倒了一杯。“最近,还好么?”宁晓峰试探着问。 萧凡看了看他,回答说:“宁总指的是?” “生活?” 萧凡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刘桐的身影,心头一缩。她赶紧拽回思绪,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平静的说:“没什么变化。”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有事情。”宁晓峰干脆直接问。 “宁总有话直说。”萧凡放下了酒杯。 “萧凡,我,”宁晓峰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又下了下决心,接着说:“萧凡,你可以相信我。如果你碰到困难,我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 萧凡一笑:“谢谢宁总,我记下了。”然后,她拿起刀叉准备开始就餐。 宁晓峰喝干了手中的酒,又给萧凡填了一杯,接着说:“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我年轻的时候在法国留学,回来后在TW工作多年。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人,也有这样的朋友。在我眼里,这只是生活方式的不同,并没什么的......” 萧凡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刀叉,慢慢抬起头望向宁晓峰,她听懂了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不觉的心里提高了警惕。 宁晓峰举起杯接着说:“萧凡,认识这些年,我了解你的为人,欣赏你的能力。原本还以为是因为没有男人能配上你,所以你才一直不结婚呢。呵呵,看来我是误会了。我还曾经,呵呵,我曾经还,想给你保过媒,幸好没说。”他喝干酒,又倒了一杯。 萧凡放下刀叉一言不发。宁晓峰继续说:“哦,萧凡,你千万不要误会。对你的隐私我无意探知,就算知道了也绝无恶意。原本,我都不想跟你摊牌这些事的。可,最近发生了一些情况,我看你又好像全然被蒙在鼓里。所以,我考虑再三,才决定还是得跟你好好聊聊。” “宁总,请说。”萧凡话里带着冰冷。 “你最近的几单业务接连出现问题,你想过是为什么么?”宁晓峰正色问道。 萧凡低头略一沉思后说:“对不起,我最近状态不好......” “状态不好,会连续影响7单业务?还是连续?你好好想想?是因为这个么?”宁晓峰提示着。 萧凡抬起头看着宁晓峰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按理来说,不应该。” “唉!萧凡,你遭人算计了。你先看看这个”宁晓峰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交给萧凡。 萧凡的眼前,划过了一张又一张照片: 一张照片是五个女人在非度酒吧门口的情景,其中萧凡大半个侧脸对着镜头,她一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搂着一个女人,女人的头靠在她的肩上,而她正吻着女人的额头。萧凡从女人的背影一眼看出,那是刘桐。 下一张是她和刘桐在餐厅吃饭,她正伸手擦去刘桐嘴角的污渍,表情里满是宠溺。 再下一张是她与刘桐离开医院,她一手搀着刘桐正要钻进车里。 还有一张......还有....... 萧凡的手渐渐颤抖了起来,眼泪早已盈满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她抬起手赶紧揉了一下眼睛,又反反复复的看着这十多张照片。这是小桐啊!这是她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啊。萧凡想:我这个傻子,为什么就从没想过将这些记录下来呢?看看,这有多好,终于又能看见她了。 萧凡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刘桐,你好么?我想你,我萧凡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知道么?泪水掉在了宁晓峰的手机上,敲溅起了一个小小的泪花。 39.陷害 宁晓峰从没未见过萧凡落泪,一见之下,不觉心生怜悯: “萧凡,你别急。这些照片应该流传还不算广,影响也还不大。你别担心,我有些朋友很专业,我已经拜托他们帮忙清理,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能销声匿迹,你别担心。” 萧凡接过宁晓峰递过来的纸巾,尽快的平复了波动的情绪:“宁总的意思,有人故意拍了这些照片,还利用这些照片做文章?” “这是自然。否则,你既非名人又非艺人,谁会下这么大力气,跟踪你给你拍照。做这种事的人只能是惟利所驱。再看他拍的内容,焦点就是你lesbian的身份。其实,原本我也想不通这件事儿和你的业务上出现的问题有什么联系。直到你第三单业务出现状况,我才搞清楚情况。 你有印象么?那次的甲方原本意向是非常明确的,就是要和我们公司签订长期合作。可是临到签订合同的时候,他们突然传来消息说,还需要考虑考虑。我当时就感觉事情不对,于是,托了朋友找到甲方主要负责人。经过几次接触,我看到了这些照片。 连同这些照片,邮件里还附有一段话。他们诋毁你,说你由于性格扭曲、加之变态,所以对承接业务毫不负责。说你生活作风有问题,生活奢侈糜乱,所以涉嫌多起对甲方投资擅自挪用的情况。他们还说......唉!总之啊,萧凡,你是知道的,D市近几年经济发展缓慢,人的思维观念也相对固化。尤其是甲方,他们本就在设计投资上慎之又慎,于是对于这件事儿,就抱着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这回你明白了吧,那七单生意就是这样,噗。”宁晓峰抬手做了一个飞了的手势。 萧凡手背的青筋在握紧的拳头上突突的跳着。 “萧凡,你被人陷害了。”宁晓峰认真的告诉了萧凡这个残酷的现实。 “宁总,我不明白,这是谁干的?我做了什么?我得罪谁了?”萧凡既愤恨又委屈。 宁晓峰笑着摇摇头:“呵呵,萧凡,你太单纯了。在这个社会上,并不是你一定得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什么结果。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做着自己的事,就碍着了别人的眼。你好、你强、你优秀、你被欣赏、你被认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些就是嫉恨你的原因啊。所以,就在你还毫无戒备的时候,炸弹却早都被埋在你的身边了。” 宁晓峰晃着酒杯,想了想又说:“你也许不信,我觉得做这事儿的人应该离你不远。虽然,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的预感应该不会错。” “身边的人?你的意思是公司里的人?” “萧凡,你先不要瞎猜,也不用心急。我已经派人从两方面开始调查,一是从跑单业务的去向查起;二呢,是想通过你顺藤摸瓜,直接挖出背后的那个人。” “宁总,谢谢你。”萧凡逐渐从愤怒中恢复了理智,她深切的感受到了宁晓峰的真诚。萧凡从心里感激宁晓峰所做的一切,对他这个人也从欣赏和尊敬,多了一份亲近和信任。 “客气了。这不光是你的事,对公司也有影响。上个月二组也出现了一些类似的状况,虽说损失不大,但我总感觉和你的事情有些关联。我已经汇报总公司......哦,你放心,我只说了该说的。我将我的想法和分析汇报了总公司,他们也很重视这件事,责承我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所以,你不要客气。于公于私我都希望尽快把问题解决。” “宁总......谢谢你,不管怎样。这份情我记下了。”萧凡举起酒杯,和宁晓峰碰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才稍稍放松了些。 “叫我阿峰好了。朋友们都这么叫我。”将心里的疑团和盘托出之后,萧凡也自在了许多,“萧凡,我还需要你配合做一件事情。根据你顺藤摸瓜这条线,最近出了问题,这也是我着急找你的主要原因。你,近一段时间的生活太平静了,除了工作就是回家。所以,我们这个黄雀在后的计划也就......” 萧凡一愣,顿时明白了宁晓峰的意思,刘桐走了近五个月,萧凡不参加聚会不见朋友不出门,完全沉陷在失恋的悲痛里。没想到,她的沉寂居然打乱了坏人的计划,坏人不出现宁晓峰的黄雀在后当然也就没了作用。 “我明白了,你是要我故意做出点响动,钓他上钩。” “聪明!”宁晓峰随后将计划做了详细的介绍,萧凡一一记在心里。 酒喝空了,话说清了。从此,萧凡在公司多了一个挚友。 离开餐厅,两人临分手之时,萧凡犹豫着叫住宁晓峰说:“宁总,哦不......阿峰,那个照片,你能,给我发一份么?” “哦,好。”宁晓峰望着萧凡感激的表情,微微的点了点头。 40.狼狈 宾馆内昏暗灯光下,引诱着人性中潜藏的欲望。 床上,李伟半靠在床头,chiluo着瘦弱的上身,抽着烟。李玉萍侧躺在他的怀里,一直手臂搭在他的身上。空气里弥漫着aiye的气息,粘腻腻的爬过两个人汗涔的肌肤。 “你说的是真的吗?”李玉萍抬起头,立起身体问李伟。被单滑下手臂,露出了美丽的rufang。她今年35岁,面容姣好,身材性感,皮肤白皙光滑,躺在床上更是风姿妖娆。可是,此刻的李伟,即便是面对再妖艳一百倍的女人,也是绝难再举了。 他顺手拽起被角,帮李玉萍盖好,自信满满的说“当然是真的,你想,要不她一个30来岁的女人,为什么不结婚,甚至连个固定男朋友都没见过。” 李玉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可不,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出去吃饭,碰见过她和好几个女的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那几个女的跟她都差不多,不男不女的。” “变态。”李伟一脸的鄙夷。 李玉萍赞同的点了点头:“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身边就有这样的怪物。哎呀,现在想想,我还给她夹过菜呢,真恶心。” 说完,李玉萍翻身下了床走进了洗手间。李伟看着她chiluo的身影心里拂过一片阴影。 这段时间,李伟越来越心烦。内忧外患一起找上了门。 首先,他明显感觉到公司上上下下对他的不满。尤其从去年开始,岳父为他所托的门路突遭双规,导致总公司包庇他的那条线也彻底断了。于是,李伟陷入了惶惶不得终日的煎熬里。 他觉得,公司里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抓他的把柄。就在那时,又冒出来个没事找事的老太太,把他直接推进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那次,是因为宁晓峰带着萧凡的及时介入,矛盾才得已化解。虽说事后,宁晓峰和萧凡在公司内都没说起过这件事,可李伟却丝毫没有感激之意,他反而觉得萧凡和宁晓峰串通好了在对付他,他甚至确信这两个人要合起伙来扳倒他。 所以,从那天开始,李伟就暗暗的恨上了萧凡,恨上了这家公司。几乎是与此同时,他发现了设计师李玉萍对萧凡有着同样的厌恶。于是,两个人好像在战争上浴血奋战的“战友”一样,共同将萧凡当成了敌人。他们交流思想,交融身体,彼此心心相惜。表面上,装成纯洁友谊的同事关系,私底下,早成了一对如胶似漆的野鸳鸯。 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啊,李伟的妻子不久就抓到了苗头。于是,内忧跟着接踵而至。 妻子和李伟大闹了一场,然后带着孩子跑回了L市的父母家。走之前还给李伟下了最后通牒,要么辞职并断绝和李玉萍的所有关系,要么就离婚。 李伟根本不敢离婚,他这些年的所有人脉网络、经济来源都是丈人一手扶持出来的。如果他离婚,就等于是凭空撤了所有的阶梯,他李伟最后只可能摔个骨断筋折,还得加上个臭名远扬。再说了,别说一个李玉萍,就是十个李玉萍,在李伟的心理,也不值得让他付出如此昂贵的代价啊。 所以,他去了丈人家,诅咒发誓立刻和李玉萍断绝所有关系,此类事情以后绝不再犯。而且,他还和妻子承诺,以两个月为限,他一定离开公司,另起炉灶。妻子跟他说,等他公司开张的时候,才会领着女儿回来。 从丈人家回来,刚到公司,李伟就发现总公司接连派下了几个重要的case,而且都没经过经理会讨论,直接委派给了萧凡。他愤恨的想,一定是宁晓峰故意这么安排,让萧凡通过业务量的扩充逐渐架空自己。这对于李伟来说,就是个宣战的信号。于是,他迅速开始推进自己早已策划好的一切: 计划开始于半年前,李伟和客户到郊区的一处农家小院吃饭。因为包房内的空调坏了,他们便打开了房门。酒至中旬,从隔壁包房内走出一群人,嬉笑吵闹着经过了李伟他们的门口。只是一闪,李伟忽然觉得那里面有个熟悉的身影,他借故离席,跟了出去,当他看清楚人群中最高的女人就是萧凡的时候,他是惊讶又高兴:惊讶的是这群女人穿着举止,让他想到了社会上的一群暗流“同性恋”;他高兴的是,这里面就有他的“敌人”——萧凡,当时,他的心马上就乐开了花。 李伟暗想,这是老天爷帮我李伟啊,给我掉下来这么大个馅饼。萧凡啊萧凡,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李伟不义了。 从那天开始,李伟雇人跟踪萧凡,拍到许多萧凡的照片。同时,他也开始了自己公司的筹备工作。他心里清楚,等到炸药被点燃的那一刻,也就是他李伟东山再起,重振雄风的时候了。 看了李玉萍吹完头发走出浴室,李伟拽回了思绪,暗自咬了咬牙心想,即便不舍也该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并非做了什么,就会导致什么 即便亲身经历,依旧难以捉摸 第14章 晴日 【等】 入困蒙目举步艰难 日缓时慢空磨周转 焦虑无用身疲力软 凝神静气风起云散 41.风起 一周后的一个中午,李伟约李玉萍在咖啡厅见面。半个小时后,他先离开了餐厅。只留下李玉萍一个人坐在原处抽噎。她望着李伟的背影,感觉李伟刚刚的话似乎还嗡嗡盘踞在耳朵里,脑海里。 “玉萍,我们分手吧。家里知道了咱们的事儿。你是知道的,我不能离婚,所以......” “玉萍,这里有五十万。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点钱全当是我的一点愧疚吧。” “玉萍,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事情,可以随时找我。” “玉萍,我是身不由己,你能理解我的,对么?” “玉萍......” 李玉萍虽说对彼此的关系心知肚明,可一旦真的事到临头,她还是感到深受打击。 和李伟在一起近两年,李玉萍从最初玩玩的心态慢慢发生了变化。她渐渐爱上了李伟,欣赏他的聪明,崇拜他的干练,迷恋他的浪漫。她时不时会在某个时候,升出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暗自拿自己和李伟的妻子做比较,她觉得若不是家世的悬殊,自己一定可以胜过那个女人,可以真正占有李伟。 她不止一次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姣好的外表,婀娜的身姿,愤恨不平的想:凭什么我就要偷偷摸摸的屈居于后者。李玉萍爱李伟,为了李伟背叛公司,偷出客户的资料;她爱李伟,为了李伟陪甲方上床,疏通人情;她爱李伟,她甚至可以为了维护李伟的家庭,答应永远做一个第三者...... 可是今天,李伟居然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啊?凭什么啊?五十万?五十万就打发了她这个人,结束了她这段情?李玉萍捏着□□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大,指尖已经没了血色,她擦干眼泪,心理由爱萌生了恨。“这点钱你就想打发了我”她发出了一声冷笑。“李伟,你太小瞧我了。” 下午,宁晓峰的邮箱里收到一个邮件:今晚8点,东郊桥头老菜馆,你一个人来。事关近期业务流失,我有你需要的信息。宁晓峰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平子,帮我查个邮件,看看发出的位置。” 放下电话,宁晓峰看了看隔窗外,萧凡正在忙着。宁晓峰想,事情也许很快就能水落而出了。 萧凡也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朝着宁晓峰的隔间望了一眼,看见宁晓峰一笑,对她点了点头。她也点了一下头。随即想起宁晓峰让她做得事情。于是,拿起手机在微信里找到小志,留言道:晚上我去坐坐。 小志马上回复:好。今天正好有表演,好久没聚聚了。晚上见。 六点,萧凡离开公司开车回家,换了身衣服后打车来到非度。在她进入酒吧的瞬间,路边一黑色轿车里咔哒一声定格。黑色轿车后一辆SUV内,三个人紧紧盯着轿车里拿着照相机的人。 “稀客稀客,凡爷,我还以为你要提前步入老龄生活了呢。前天差点去广场舞大妈的阵营里抓你。没想到你能复苏啊。不容易不容易。”小志高兴的隔着吧台,探身出来抱了抱萧凡。 萧凡笑了笑:“走,去楼上,聊会儿。” 听萧凡说完,小志气的破口大骂:“这人都TM是傻子么?都TM没长脑子啊?靠,拉拉怎么了,碍着他们啥了?我看他们才是变态,还是大变态,对,就是狗都绕着走到的屎一样的大变态。说你对业务不负责,说你生活奢糜,他们是瞎吧,靠!你都这样了还被雷,那些找小姐养小三,未婚先孕勾搭成奸的都是啥?那些就该是圣人了吧?” 萧凡见小志声音越来越大,看看周围还有人赶紧制止道:“你小点声,嗓门大有用啊。别生气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生气都不解决问题。我这几天仔细想过,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还是太大意了。” “你快拉倒吧,这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人家盯上你了,你再小心也没用。” 萧凡点了点头,继续说:“你得帮我个忙,”萧凡看了一眼表,“一个小时候,我离开酒吧,你给我找个人,陪我演出戏。我需要她这样,这样......” “行,这件事交给我了。”小志转身下楼。 一个小时候,萧凡带着微醺搂着一个姑娘走出了酒吧,借着酒吧门前的霓虹,她和送出门的小志几人嘻嘻哈哈的又聊了一会儿。 靠在萧凡身边的女人紧紧贴在她的身上,一个穿着衬衣手臂纹身的T,伸手逗女人想要捏一下她的下巴,萧凡将身体一侧挡在了女人和纹身T之间,她的脸正好转向马路,萧凡略一迟疑,随即就低头吻了一下女人的脸。 十多分钟后,路旁停下一辆车,萧凡拉着女人坐了进去,车向萧凡的家中驶去。小志隐在酒吧门里,瞥向路边,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尾随驶出,不多会儿一台SUV也发动了。 萧凡带女人回到家中,关上门后,她长长得出了一口气,对女人说:“今天多亏你了,坐吧,我给你拿点喝的。” “哦,不客气,我,我叫小敏。凡哥,哦不,凡姐好。”小敏进屋开始就一改在外面时的放荡自如,这会儿反而局促不安,坐立不是。 萧凡笑着说:“小志也是,给我找这么个小丫头当演员,难为你了。你还没毕业吧。” “嗯,今年毕业。凡姐,我,演的不好么?” “不是不是,非常好,真的。只是看你现在这么紧张,我有点于心不忍了。”正聊着,萧凡的手机响了:“喂?” “黄雀得手了,还有意外收获。明天面谈。”萧凡从宁晓峰的声音里听出了笑容。 萧凡放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和小敏说:“我送你回家。” 42.雾散 第二天中午,萧凡早早离开公司等在和宁晓峰越好的餐厅,这里环境幽静,植物丰茂,他们所在的餐桌被几棵巨大绿色植物隐在墙角,非常隐蔽。 宁晓峰赶来的时候,萧凡已经坐了半个小时了:“等急了吧,对不起啊,临出门前李伟找我,耽搁了一会儿。” “他找你?”萧凡一惊。 “你也猜到和他有关了?呵呵,聪明人啊。”宁晓峰看了看餐单,问萧凡:“饿了吧,先点吃的。” 萧凡摇了摇头,继续问:“真的是他?他找你是?” 宁晓峰叫来服务员,点了两份餐品后,笑了笑继续说:“是他,但是他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今天他找我只谈了谈工作。” “哦。”萧凡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随即又问:“他?为什么要害我?” “你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经过。”宁晓峰给萧凡斟了一杯茶。 “昨天我收到一封邮件,有人约我晚8点,在东郊桥头的老菜馆见面。邮件里说会告诉我一些有关最近业务流失的信息。我找人查过,发邮件的人就在本市东郊,我又查了公司员工档案,查处四个人的家庭地址相符,仔细分析之后。我把目标集中在了三组设计李玉萍身上,恰巧的是,她那天确实请假没来上班。” “猜到是她之后,就很容易能将目标锁定在李伟身上了,毕竟公司内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 宁晓峰说着停了下来,待服务员上完餐后,他举起茶盏和萧凡碰了一下,自己喝了一口接着说:“晚上,我看见李玉萍,起初她还是存有戒心,支支吾吾不说重点。于是,我跟她摆清利害,又给她开出了一个不错的条件。你知道,依她的年纪和性格,她是图求安逸的,我承诺将江南区的几个已经推进不错的项目都划归给她,这些项目的后期延展性好,她只需要稳步跟进,就能确保自己五年左右的业绩额都稳居榜首。” 萧凡眉毛一挑,刚要说话,宁晓峰摆了摆手制止了她:“我知道那是你的项目,先别急,听我说完。” “李玉萍对于我开出的条件非常满意,她拿出了一张卡,说那是李伟给她的,里面有五十万,作为分手费。她愤恨的对我说,给我分手费,可没给我封口费。就算给了我封口费,我李玉萍也不能因为他这种小人,给公司卖了。之后,她就说出了李伟要她偷出用户信息,派人跟踪你,调查你,用你的照片离间用户的经过。对于其他人的用户,李伟也没有放过。他研究每个甲方的心理,按需提供金钱、利益或者美色进行拉拢。同时,李伟的新公司已经注册,依仗他老丈人多年经商,人脉的积累,对权贵的影响,他几乎是在一个月内就完成了初期的资金积累,同时在他岳父的支持和担保下,D市几大建筑商都和李伟明确了合作意向。李玉萍说,虽然目前看起来我们流失了十几单,但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客户。真正可怕的是,支撑我们公司的五大客户里,已经有三家和李伟达成了协议,还有一家已经动摇了。” 萧凡不觉倒抽一口冷气,不敢想象这件事如果一直被蒙在鼓里,公司的命运将会如何。 宁晓峰似乎看出来萧凡的心思,笑了笑说:“我不仅没收她那五十万,还又给了她五十万,感谢她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她最后哭着对我说,以后一定对公司忠心不二,鞠躬尽瘁。” 宁晓峰带着微笑,接着说:“萧凡,其实啊,公司最该感激的是你。李伟这一步是迟早要走的。要不是你激怒了他,他就不可能动作如此之快。在想压垮你、扳倒你的愤怒里,李伟是急了。所以,忙中出乱,才露出了马脚,这就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公司才有转机。” 萧凡尴尬的笑了笑说:“宁总,你这是取笑我么?我对自己的危险都毫无预知,还是你的提醒我才有所察觉,就更别提为公司做了什么了。这件事,全多亏了您的敏锐和周密。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宁晓峰笑了,接着说:“谁说你没做什么啊,昨天那出戏你演的就很及时么。我们抓住的人正好验证了李玉萍的话。让我们有了确实的证据可以诉诸于法律。”宁晓峰舒展了一下身体,满意的说:“这件事,短期之内就能有个结果了,我相信处理的好的话,不仅不会影响公司的效益,还能巩固公司的形象。毕竟我们将一家徒有其表的公司消灭在了萌芽里,这可是真真正正保护了用户利益不受损失啊。” 萧凡点了点头:“是啊,宁总,通过这件事,我更佩服你了。” 宁晓峰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接着说:“哦,对了。刚刚我说,把你负责的部分业务转交给李玉萍,你怎么想?” 萧凡低头想了一会儿回答:“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什么事情是该得就能即得的。所以,我能理解。” 宁晓峰笑着说:“没有那么严重,公司对李玉萍的只是安抚之举,她这样的人留在公司早晚也是个祸害。至于把你的业务转交给她,是有两方面考虑,一是削弱你的优势,淡化她的敌意,好为下一步铲除她赢得时间。” 萧凡盯着宁晓峰,认真听他继续说。 “二呢,公司近期打算派你去ZhH市新区。你也知道,D市业务已经基本饱和,公司不想在这里再加大投入。所以,下一步公司计划要向南方市场拓展,正好,ZhH市新区正值开发初期,公司就决定一定要抓住此时机会,就将业务插进ZhH市市场。 总公司几经研究考虑,论经验、凭实力,这项工作交给你都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萧凡,你考虑一下,也和家里人商量商量,要知道这一走,短则三年,多则五年,而且困难多压力大,所以,公司给你一个自己选择的权利力。你也可以不去,如果不去的话,我们再考虑你下一步的其他安排。” 从宁晓峰说出ZhH市新区,萧凡的大脑就凝固了,她知道刘桐就在那里。宁晓峰后面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见,她脑子里就只在想着一件事情:这也太巧了吧!这难道是对她的考验? 作者有话要说: 【等】 入困蒙目举步艰难 日缓时慢空磨周转 焦虑无用身疲力软 凝神静气风起云散 第15章 纠绊 【散句】 感情从来都与理智无关 起起落落坠坠悬悬 取至不舍得之不甘 矫情了年华喝醉了纠绊 43.妥协 “萧凡,萧凡”宁晓峰看出萧凡的思绪已经神游,只好接着说:“这几天给你放假,你回家看看父母,商量商量,自己也好好想想,然后尽快给我回信儿。” “哦,好,好。” .................................................................................... 轰隆隆隆,嘀…嘀…嘀…嘀… 洗衣机工作完成的提示音,将萧凡从回忆中拽回到眼前。 和宁晓峰分开之后,萧凡就回了父母家,在家里住了三天,她将事情利害关系分析给父母听,老两口儿的态度十分明确: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他们身体很好,这几年还要出国玩,所以,干脆不用顾虑他们。至于去还是不去ZhH市,她完全自己决定。 从父母家回来之后,萧凡在屋子里憋了七天了,萧凡还是没想清楚,她也不知道怕的是什么,搞不清楚挡在路上的障碍是什么? 半年了,刘桐毫无音讯,萧凡从愤怒到痛苦,从痛苦到迷茫,好不容易平复了内心,勉强接受了现实,谁想突然又蹦出这么一桩事情。 打开微信,又看一遍半年里她唯一发过来的微信:“凡?为什关机?”“……我担心你!”萧凡不自觉的抬起右手,用拇指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 担心,为什么还要离去呢? 离去了,为什么还要惦念? 既放不下又为什么不敢拿起呢? 唉,我怎会爱上了如此软弱的你啊! 好吧,我投降了,我妥协了,我去找你好么? 刘桐,你要知道,这使我们余下的最后的情缘。 萧凡拨响了宁晓峰的手机:“宁总,我同意去ZhH市做前期的市场调研和用户开发,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太好了,什么要求?你说。” “我可以随时选择退出。” “这个......” “宁总别误会,我不是怕工作困难,就退缩的人。我只是出于个人原因,想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请您相信我,如果一旦我要退出,也一定会竭尽可能确保公司利益的。” “好。萧凡。我答应你。这样,你来一趟公司,把工作交接一下,近两日就出发。” “行。”萧凡放了电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刘桐,你知道么?我要来了。 晚上,萧凡约上李军、玥庆、小志一起吃了顿饭。将父母托付给了李军,将公司的一应事宜交给了玥庆。将家里钥匙、车的钥匙交代给了小志。 萧凡举起杯说:“哥几个这么多年了,我就不说谢了。你们费心帮我照顾着家里,有事没事的勤跟我联系着,别看一南一北的,说回来也就一天的事儿。所以,不管大事小事该找我就找我,别犹豫别客气啊。还有,你们得空儿带着家人、朋友去南方玩,可得先联系我,你们来,吃住玩我全包了。” “客气了,萧凡。不过这次,你这决心下得都大的。我可听说这单业务,不太好干啊?”玥庆说:“而且不挣钱,咱们这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你说你这么拼图啥啊?我现在就一个追求,那就是怎么能不挨累还赚钱,我可没你那魄儿,跑那么远,开疆拓土去。这命卖的值么?拓好了前赴后继,你是那个前赴。拓不好前功尽弃,你是那个尽弃......” 李军抬手推了玥庆一下,打断他的话:“能不能不这么说话,什么就前赴啊,那个就尽弃了?照你这么说,人反正都得死,就不要琢磨咋活了吧!都收拾收拾躺床上等着死来就好了。反正也没用么。” 玥庆撇了一下嘴说:“李军你少唱高调,我没说那死死活活的事,咱现在就说去ZhH市,咋地,你还觉得那是条阳光大道啊?” “阳光不阳光不知道,但是绝对是换了一种生活方式。你看萧凡这几年斗志越来越少,每天循规蹈矩的工作有什么劲啊,我觉得哪怕这条道会不顺当,会磕磕绊绊,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试试看呗,能咋的?就像你说,人活着就这万八天的,除了吃吃喝喝,咱总得有点不一样的体验吧。改变不了生命的长度,咱总能扩扩生命的宽度吧。我绝对赞成老凡去。” 李军转过头,对着萧凡认真说:“哥们,去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吱一声。只要能帮上忙,我别无二话,立刻就到。” “切,谁不能去啊,我也能去,咱不是说......”玥庆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小志开口打断了: “凡爷,你是为了她吧?” 大家一下子都静了,小志看着萧凡接着说:“哥们儿劝你,别再往坑里跳了。没结果的。” “为什么?”萧凡脱口问道。 “唉!我也不瞒你了,你前几天遭事儿,我有一天喝多了没憋住,就在微信里跟她说了。我琢磨着,你都这么倒霉了,她要是还有点热乎气儿,一准得回来看看你,陪陪你啊。” “你告诉她了?”萧凡一惊。 “啊!告诉了,我还夸张的说,你当时毫无办法,只能任人宰割。” 萧凡脑袋上泛起黑线:“她怎么说?” “她?干脆没勒我,第二天下午给我回了三个字:她能行。 靠!听听,听听。当时就给我气坏了。什么叫你能行?这是明显的应付好么。这只能说明她不关心你,不惦记你,凡爷。你这次去要是为了她,我告诉你可不值啊。”小志干了杯里的酒,撇着嘴一副不满不愤的表情。 萧凡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大家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放心。我能行。喝酒!” 44.纠结 飞机降落在ZhH市机场,萧凡坐上早已预定好的轿车,向着开发新区一路驶去。萧凡看着高大挺拔的热带植物葱郁丰茂的排列在道路的两旁,眼里简直是盈满了绿色,她心情无比的舒畅。打开手机,看到宁晓峰问她到了么?便回复说:刚到,正往公司走。刚发完宁晓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很累吧?” “还可以。” “那就好好休息休息,发布会定在了21日,下周周五。我会将相关资料都传真给你。你休息好了,就着手准备一下。晚上ZhH市的韩总要给你接风,你少喝点哦。” “好,谢谢宁总,我会的。”萧凡闭上眼睛靠在座椅靠背上,思忖着工作该从哪里入手。微信接连不断发出了新消息的提示音。 玥庆说:老凡,到了么?我看那边儿天气死老热的,你说那么热是不是更适合撸串子喝啤酒?嘿嘿,这可好了,那还有啥事是解决不了的啊,实在费劲你就请他们撸两顿,喝废他丫的。 邢兰发来信息说:真不够意思。走之前都没说请我吃顿好的。发个短信就把我打发了。哎!我就纳闷了,你是怕见我啊还是膈应见我啊?你等着,冬天我就追ZhH市去,看你往哪躲。到时候,你可得请我可得请我吃顿大的。 小志说:老谢知道你今天到,估计你这两天得忙,就约了周六给你接风。你到了给她去个信儿哦。 对了,还有,你别拿我的话不当一回事儿,离家这么远,你再让自己陷进去,哥们儿们可没法马上捞你了。你好好想想。 萧凡笑了笑,回给几个人:好。知道了。 公司比D市小了很多。总经理韩兵是个干练的中年男子,和宁晓峰曾在一个部队服役,有着非同寻常的深厚情谊。他早就听宁晓峰介绍过萧凡,所以对她有着先入为主的好感。晚上的酒桌上,萧凡毫不做作的谈吐,对工作稳扎稳打的推进计划,都让韩兵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一高兴就容易喝多,最后不得不让司机将他架上了车,临走他还回头和萧凡说:“萧凡,你这个朋友我看准了,交定了,交定了。” 萧凡迎着夜里的微风,坐在租住小区的楼下的石椅上,心理波澜壮阔的翻腾着。 ——她知道我来了么?我该不该告诉她?打个招呼吧,毕竟早晚会见面的。可是,既然早晚都会见到,为什么还要提前打什么招呼呢?见了就见了,自自然然的问候一声,不就好了么。 ——可,如果她问呢?问自己什么时候来得?咋不说一声?到时候会不会很尴尬?好像故意在躲她一样......对了,她还给自己发了微信,估计就是在小志跟她说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她发了微信的。 萧凡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刘桐发信息的时间,凌晨2点37分。 ——这么晚还不睡,是担心我睡不着么?唉,本来就神经衰弱,怎么不知道注意休息呢......对了,我没回复啊!那几天,我在家里堆着,手机没电都不知道,根本没看到她发的信息啊。所以,她会不会不高兴? ——那我现在给她发个信息好么?如果告诉她一声自己来了,会不会缓解一下她的心情? ......好像不能!不能不能。既然自己没回复,她就一定认为我对她没那么在意吧。她那么怕压力的人,没准儿能长出一口气呢。所以,如果我打了招呼,她一定会又紧张起来了。 ——唉,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联系她。哪怕以后遇到,也要表现的跟她毫无关系,就是个朋友,自自然然的问候一下,就哦了。 ——对对对,就这么定了,自然问候就好。可是,她如果不想见自己呢?如果......她转身就走呢?那会不会更尴尬?要不,还是提前打个招呼?天哪...... 萧凡从没在什么事情上这么纠结过,她想得头都快炸了,可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想再想了,可思绪就是停不下来。萧凡坐在石椅上一根接着一个的抽烟,直到抽的头晕脑胀,胃直往上翻,才不得不起身上了楼。 45.凌乱 高雨闹心透了,本以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刘桐就能好了,谁想只是把以前背着她做得事情,明目张胆的当着她做了,酗酒熬夜抽烟自虐,在高雨眼里简直就是变本加厉,毫无改善。 刘桐倒是很少去酒吧了,换来的是天天在家里喝到半夜,躺在地上就睡。每天早上,高雨依然看不见刘桐的影子,因为她又早早的爬起来,洗漱停当跑去上班,高雨说、劝,有一次甚至骂她蠢,刘桐可倒好,跟没听见一样,瞥都不瞥她一眼,该干嘛干嘛。 高雨知道,刘桐是想萧凡,她就不明白了,这代人的感情怎么就那么矫情,这么费劲呢?想就去说啊,就去要啊,费这么大劲儿折磨自己,图啥呢? 她开始膈应刘桐,看见她闷在家里喝,就气不打一处来。高雨想得开,看着闹听就不看,她有时候会去老谢的酒吧坐坐,有的时候回寝室住上两晚,可终究还是惦记刘桐,怕她哪天喝死在家里没人管,所以,出去住顶多两天,第三天一定早早回来,继续嫌弃刘桐。有一次,高雨去酒吧玩,回来的晚,一进家门就看见刘桐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愣愣的。 “干嘛呢?”高雨问。 刘桐不回答。 高雨接着问:“愣着想啥呢?”刘桐还像没听见一样。 高雨一把抢过刘桐的手机,就要看:“我瞧瞧,啥啊?给我姐的魂都吓丢了。” 刘桐腾的站起,急着说:“还我。” 高雨一边躲一边瞄了一眼,只见一张照片里,一个短发女人好像在吻另一个女人。手机被刘桐抢了回去,高雨跟在身后问:“谁啊?哪弄的照片?” “跟你没关系”刘桐没好气儿的回答。 “跟我是没关系,可跟你好像很有关系哦!”高雨观察着刘桐的神色,试探着说:“是,她么?” 刘桐没出声,转身出了门,回来时拎了一瓶白酒。她虽然天天喝酒,可极少喝白酒。她烦白酒的辣味,再加上身体不好,也承受不了高度酒的刺激。所以,她每天喝的都是些低度酒。 高雨见她拿得白酒就明白了七八,心理这份儿骂啊。这不是贱么!你不要,还不许人家找啊!人家找了,你又不痛快了。你不痛快,那你就要啊! 她阴阳怪气的敲打刘桐:“阿姨啊,你们上了岁数的人是不是都这个德行啊?活的真TM虚伪。你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儿离开公司就没了吧?怎么一遇到感情就怂成这个B样儿呢?” 刘桐不搭理她。高雨接着说:“来来来,你把手机给我,我给那个叫啥凡的打个电话,我问问她,对你还有没有意思了。如果有赶紧过来,你这大张着双臂等着她呢。如果没有,你TM趁早给我死心!喝喝喝,喝死,都TM没人知道,有个屁用。” “不用你管。”刘桐抿了一口酒,辣的一皱眉。 “大姐,你以为我想管啊。我现在巴不得在飞机上没发那个善心,压根就不认识你才好呢。”刘桐一抬手,面无表情的说:“滚,现在也不晚。”高雨气红了眼,吼着:“我偏不!你让我滚我就滚啊?我凭啥听你的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还有一点人样么?看你白天像个人似的,一到晚上连个鬼都不如。 你少跟我发脾气,你吓不着我。刘桐,你能不能正常点儿了,我知道你难受,知道你痛苦,可总得有个头儿吧!你总得有一天得走出来吧。这都快半年了,来来来,你看看你,你自己看看。”高雨一把拽起刘桐,连拉带拽的拖到镜子前。 “你看看你,你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大哥!你这么作,是要死在这儿么?你跟谁商量了?你爸妈同意了么?” 刘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是土灰色的,眼窝已经深陷在了眼袋里,头发稀疏凌乱的披散着,瘦瘦的脖颈两侧血管突兀着一跳一跳的。锁骨上只挑着一层皮,松垮的衣服下清楚可见那些狰狞的瘢痕正涨红、突兀的窥探着自己。 刘桐不觉得打了一个寒颤。这还是人么?她每天去工作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么?她扭头看高雨,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在公司,就......” 高雨摆了摆手说:“放心,白天还像点人,化了妆、套层皮就好多了。” 刘桐轻叹了一口气说:“晚上我从来没照过镜子,真是,委屈你了。” 高雨抬手抚了一下刘桐的头发说:“姐,委屈的是你自己。你再这样下去,真就废了。我有个朋友跟我说,她认识一个心理医生,咱明天去瞧瞧,好么?” 刘桐苦笑着坐回沙发:“谢谢你,高雨。我这毛病别人治不了。因为,我不是好不起来,而是我根本不想好起来。” 她指了指沙发让高雨坐下,接着说:“前天,朋友给我来信息说她出了点状况。我当时急坏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我找了很多人看看能不能疏通门路,可是没搭上一条有用的线儿。那天,我喝了酒也睡不着,我焦躁坐立不安,然后我就没控制住,给她发了微信。这是我离开D市第一次和她联系。可她,没理我。” “当时我想,可能是没看到吧,或者是还生我气呢?直到今天,我看到了这个,我才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刘桐指了指手机。 “呵呵,其实,这也挺好。这不就是,我应该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么?可是,当我真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的肺都要炸了,我真的是气死了。我就想马上扑到她的家,把她一把拽过来,狠狠的咬下去......” 高雨看着刘桐强忍着哽咽的说完这些话,心理不由得一阵心酸。若不是亲眼所见,高雨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此刻的刘桐和职场上那个自信儒雅、谈笑自若的人联系在一起。 “高雨,你再给我些时间。以前,你眼里我的痛苦和自虐,其实我是在享受,我在享受思念的折磨。不是我走不出来,是我根本不想走出来你知道么?我每次喝完酒,沉迷于曾拥有过的幸福,品尝着那些回忆,我是幸福的。所以,我根本不想醒过来。 可是,从今天开始,我会认真的往出走的。我向你保证,也向我自己保证,我一定好起来。”刘桐攥紧的拳头在腿上微微颤抖着。 作者有话要说: 【散句】 感情从来都与理智无关 起起落落坠坠悬悬 取至不舍得之不甘 矫情了年华喝醉了纠绊 第16章 遇见 【一见】 一见碎情日日盼 影落眸间心荡然 一见销骨怨非怨 深情坠入心谷偏 一见红果唤旧念 坠落尘里爱怜怜 一见入魂锁颦眉 惜尔摧情无力还 46.瞥见 高雨点了点头,她从刘桐的眼神中看到了伤心,看到了失落,但她似乎也看到了一丝这半年从没看过的振作。她心想,难道这就是破茧而出的成长? 第二天早上,依然不见刘桐。高雨买了早餐拎到公司,送到刘桐的办公桌上,她抬起头看了看高雨,微微一笑道了声谢,就接着忙了起来。距离发布会还有6天,刘桐全部身心都扑在在了工作上。 萧凡刚刚送走几位甲方代表,此时端着咖啡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脑海里浮现起作业的聚会,恰如你酒吧老板谢秋说的那一番话: ——小志托我照顾的刘桐,是你女人吧?......你们,肯定是分了吧......刚开始的几个月,她到是经常去我那。只不过,每每来了都一句话不说,就是喝酒。喝醉了也不闹,摇摇晃晃的就走了.......后来,好像是有了女朋友吧...... ——我记得,是个岁数不太大的小丫头。哦!对了,有一次小丫头跟着她来店里,然后遇到个碴事儿的,最后,还是刘桐给出的头。对对对,就是从那次之后,刘桐再就少来店里了,倒是没事的时候,小丫头会来转转。哦对了,我还问过小丫头,刘桐怎么不来了?她说出来喝嫌烦,在家一个人喝呢。呵呵,我当时听完也觉得有些诧异,怎么一个在家喝酒一个出来泡吧呢?但这是人家的私事,我没追问 ——萧凡,说实话啊,我觉得这位,挺轴,脾气也挺操行,不像是过日子的主儿。你跟我打听她,不会是还有意思吧?我是觉得啊,既然分都分了,而且人家现在也有人了,还是算了吧。 有人了?萧凡不敢相信那个在微信里说惦念她的人,已经有了新的感情。 可是,毕竟已经过去半年了啊,这么长的时间里,依刘桐那么害怕寂寞的性格,寻个温暖找份寄托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有了伴儿为什么还要总喝酒呢,她那副身体,这么喝受得了么? 萧凡不由得皱紧了双眉,手中的咖啡早已凉了。 20日,距离发布会召开还有20个小时。公司里一片繁忙,刘桐从头一天开始就什么东西都没吃。已经三天没喝酒了,她高度紧张的神经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晚上睡不好,白天一忙就更没了食欲。 她每天早上会强迫自己喝一碗粥,然后就陷入工作的繁忙里。高雨看着心急如焚,见过拼命的,可没见这么不要命的啊。这几天,她抽空就会溜进刘桐的办公室往她桌上放点小甜点。虽然知道刘桐不爱吃甜的,但是这东西毕竟能快速帮她补充些能量。 还有就是烟,刘桐越忙抽的就越凶。庆幸的是她从不在外人面前抽烟,所以只能经常躲到公司的楼顶去放松放松,这也就成了高雨趁机,可以关照一下刘桐的好机会。 下午15点刚过,高雨就见到刘桐往出走,尾随着来到顶楼,果然远远的就看见刘桐站在那里抽烟。高雨停在距离楼门口稍近些的地方,一面帮她看着点别有人上来,一面和刘桐说着话: “准备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各公司代表过来,从头到尾走一遍流程就应该没问题了。你别压力太大了。”高雨摆弄着手里的钥匙和刘桐聊着天儿。 “嗯。” “蛋糕吃了么?” “...吃了点儿。” “别矫情,知道你不爱吃,但是你爱吃啥啊?你当自己是神仙呢,喝风就能喝饱啊?”高雨说着说着就来气。 “知道。” “知道,知道,你知道个屁!”高雨小声嘟囔了一句,看着刘桐已经掐灭了烟头,向自己走来。“下午,李总让我负责接待,你有啥要交代的么?” “一会儿我给你发一个名单,这几家公司的座位往前提一提,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好。” 16点20分,刘桐在镜子前简单收拾了一下,她想去会场看看。虽说前前后后已经安排了好几遍,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步入会场辅楼与会场连接的通道,身边经过的工作人员就逐渐多了起来,大家看刘桐来了,都笑着跟她打着招呼。刘桐在公司口碑不错,人缘也好,她和人相处毫无架子,而且待人真诚周到,而且她沟通能力极好,说话又幽默,所以大多数的职员都很非常喜欢这个头儿。 “刘经理来了?各单位的人都到齐了,按既定程序已经进行了两个环节,您看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刘桐摆了摆手:“你们忙,不用管我。我就是来看看。”她站在观众座位后,看着高雨在前面跟几个代表比比划划的正介绍着什么。她又抬头看了看讲台左右的布置,她微微的点了点头心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转身刚要离开,一个背影突然就跃入视线。 浅蓝色的修身衬衫,整齐的短发,平直的背身......都和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谋而合,刘桐瞬间感觉血都涌向了大脑,眼前模糊一片,她揉了揉眼睛,手扶着最后一排座椅的靠背,定神仔细看,那个身影好像在低头记着什么,这时她突然抬起了头,左右张望着,好像在找谁。就是那么扭头的那一刻,刘桐看见了金色的镜框,看见了整齐的鬓角,看见了棱角分明的侧脸,看见了...那分明就是她,萧凡! 47.眼前 刘桐僵在原地,直到眼看萧凡就要扭头望向后面,她才张皇失措的逃回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她抑制不住的浑身哆嗦,是她么?怎么可能是她?那,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刘桐拿起座机打给高雨:“你把代表名单拿给我,现在,快,马上。” 高雨被刘桐的慌张吓了一跳,赶紧带着名单跑到刘桐办公室,“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刘桐不回答,只用手指缕着公司名称一个个找着,突然她停在了,高雨凑过去一看:轩宇设计。刘桐缓缓的往后移动着手指,在他们的代表名单上写着:宁晓峰、潘强。 高雨问:“他们有问题?” 刘桐不回答,只是又仔细查看了一便,还是没看到萧凡的名字。她逐渐平复了情绪,将名单还给高雨说:“你去忙吧,没事了。” 高雨莫名其妙的拿起名单,刚要走出办公室,可是又被刘桐叫住:“等等,代表有没有没在名单里的?” “这个不清楚,各个公司在确保派来代表人数不变的情况下,换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高雨回答。 刘桐点了点头,此时她感觉浑身无力:“高雨,我想躺会儿,你出门把门给我锁上。”看着刘桐疲惫不堪的样子,高雨不便多问,只好悄悄的将房门带上。 第二天早上,刘桐早早的起了身。昨夜,到底还是在酒精的催眠下睡了一宿,早上醒来感觉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她一面对着镜子仔细的修饰着自己,一面在心里将发言的内容过了一遍。高雨也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这时,她正依在洗手间的门口,看着刘桐说:“忙完,你歇几天吧。都熬得快没人样了。” “嗯,我是这么打算的。”刘桐走出洗手间,顺手揉了揉高雨的脑袋:“你也累坏了,趁机也歇歇吧,要不咱俩去哪转转?” “真的啊?”高雨高兴的一蹦:“去哪都行,从来这儿就忙的脚不沾地儿,我还哪哪都没去过呢。” “真的。我听说月亮湾不错,咱去住两天,你要有朋友一起约着。好好放松放松。”刘桐看着高雨的样子,也跟着高兴起来。 “好好,我问问寝室那三位,如果她们有空就一起去。太棒喽!刘桐,你真好。”高雨搂着刘桐的脖子,抬脚就朝刘桐的脸上亲了一口。 刘桐一愣,随即就笑了。她拍了拍高雨的背,推开她说:“这孩子,别闹。妆该蹭花了。” “嘿嘿嘿,太高兴啦!”高雨边笑边说:“你等我会儿,咱们一起走。” 在一起住了半年多,刘桐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她知道要不是有她在,这段日子一定更难捱,在刘桐心里,早就将高雨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站在候场的台口,刘桐往下望去。她仔仔细细的看向每一个座位,不是,不是,都不是!她长出了一口气,心说:一定是错觉。昨天我太累了,一定是错觉。 她定了定神,面带微笑走到台上,看向下面一双双眼睛,刘桐开始了演讲:“大家好,我叫刘桐。首先,我代表主办方非常欢迎大家的到来。那么,今天我们要发布的内容是......”随着话题的展开,刘桐的阐述越来越生动自然,台下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和掌声。 萧凡刚从洗手间走出,就接了宁晓峰的一个电话。十几分钟后,她才重新步入会场,此时台上的演讲已经开始,她进门时正好听见台下响起的一片掌声。 为了不打扰大家,萧凡没有重新挤回座位,在后排的一个角落暂时落座。当她抬头望向台上时,她一下子愣住了。 刘桐身着一身西装套裙,脸上施着淡妆,手里拿着手麦和翻页笔正在挥洒自如得解说着。霎那间,掌声、说话声、椅子的碰撞声...好像一下子就都消失了,只剩下刘桐的声音在萧凡的耳畔回响。可她具体说的什么内容?萧凡却根本不知道,脑海中只停留了一个思维,那就是这是刘桐的声音,这是她渴望听到的声音。 回想昨天,萧凡确实来了会场。彩排过程中,她曾想找工作人员咨询一些事情。就在她四顾张望的时候,她扭头发现大门附近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匆忙离开会场。 “刘桐”萧凡的直觉被一下锁定,她赶紧起身去追,可来到门旁,却看不见任何人。萧凡抓住一名工作人员就问,看没看到刚才站在这里的人是谁?大家都摇头说没注意。她本想再去找找的,可偏巧公司有急事找她回去。 今天在来的路上,萧凡还在想,会不会真的是刘桐呢?没想到,此时此刻,她坐在台下,刘桐就在台上。 萧凡的目光里容进了越来越多的柔情,她凝视着思念已久的她,心理漾起了满满的酸楚。刘桐瘦了,即便是化了妆还是难以遮盖她疲惫的神色。 “好,我的发言就到这里,大家可以就我们的发布内容,进行提问。”刘桐面带微笑得对台下举手的人示意。然后在认真聆听后,逻辑清晰的对问题进行详细的回答。正在回答第三个问题时,刘桐的视线突然凝固了,她看见了,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萧凡。 萧凡当然也看见了刘桐投过来的视线,她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静静的坐着。 “刘经理,刘经理,”台口处的高雨看出刘桐的异样,她小声提醒着刘桐,继续回答问题。 刘桐听见了高雨的声音,赶紧收回眼神,回答完最后几个问题后,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后续的程序,便退回后场。 高雨跑过来担心的问:“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不舒服么?” “我没事。”刘桐接过高雨递过来的水,手哆嗦的半天无法将杯子送到嘴边。“我先歇会儿,你请李总先去酒会,我一会就到。”刘桐一手扶着墙,缓缓往办公室走。 是她!这回她终于知道,昨天的遇见绝对不是错觉。活生生的萧凡刚刚就坐在台下,就坐在她的面前和她微笑。半年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刘桐不由得苦笑,这样也好,一个台上,一个台下,就免去了她的尴尬,避免了失态,她就能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48.罐头 萧凡早已等在通往辅楼的通道尽头,她远远的看见刘桐靠着墙,低着头走了过来。萧凡轻轻的咳了一声,刘桐身子一阵,赶紧抬起了头。随即,她马上收回扶着墙的手,故作镇静的站住了身子。 “不舒服?”萧凡问。 “没事,就是累了。”刘桐回答。 “怎么瘦成这样?”萧凡接着问。 “瘦点好。”刘桐面无表情。 ...... “刚才讲得真好”萧凡不知该说什么。 “谢谢。”刘桐抬手抚了抚头发,有些尴尬。 “你要回去?”萧凡走近了一步。 “会办公室。”刘桐看着对面过来了两个人,点头笑着打了个招呼。 “不请我去坐会儿?”萧凡问。 “酒会马上开始了,我要换衣服,然后马上过去。”刘桐故意看了一眼表。 “那......,我在大堂等你。”萧凡不等刘桐回答就转身走向大堂。 刘桐低低的骂了自己一句:笨蛋。 她心想,怎么不再硬气一点,为什么总感觉像是被她的话在牵着走?笨蛋,这样可不行。 回到办公室,刘桐打开手机翻开相册找到萧凡吻另一个女人的照片。刘桐咬着下唇认认真真的盯着看了半天,她要让心理那股恨意浓起来,尽快淹没此时此刻已然升起的感情,那份被萧凡的深深的吸住的感情。 重新走入大堂的刘桐换了一件长裙,她刚刚缓步走出电梯,高雨就从对面酒会的侧门跑了出来:“桐姐,你可算来了,快。李总问你好几次了。赶紧吧。” 刘桐故意不看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萧凡,迎着高雨就走了过去:“急什么,这不是来了么。”她走到高雨身边,一只手顺势搭在了高雨的腰间,拥着高雨步入了酒会。 这一幕自然完完整整的落在了萧凡的眼里,她暗暗和谢秋的话对照心想:这就应该是她吧?那个刘桐的小女人。 “刘经理,才华横溢啊。” “张总过奖了。”...... “我们公司对这个项目是势在必得啊,李总。” “感谢贵公司的支持,我们一定第一时间派出项目组对你们的策划进行评估......” 酒会上,大家寻找着合适的机会,和对方进行着交谈。刘桐和几个人寒暄过后,就一直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高雨悄悄的靠了过来:“累了?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给我弄杯咖啡吧。我还得撑一会儿” “好。”高雨走出酒会,穿过大堂。不一会儿端回了一杯黑咖啡。刚要重返会场,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却很低沉的声音:“等等” 高雨回头一看,一个高个短发帅气的女人站在她的身后,高雨左右看看,疑惑的问:“您是叫我么?” 萧凡点了点头:“我是轩宇设计的代表,萧凡,你好。” “哦,你好,我是高雨。经理秘书。您有什么......等等,你说,你叫什么?”高雨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赶紧又问。 “萧凡。” “你叫萧凡,你是?”高雨用手指了指酒会内,又指了指萧凡,她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凡点了点头,她从高雨的表情中,已经猜出她知道一切。萧凡不理会高雨的惊讶,指着高雨手里的杯子问:“这是什么?” “啊,这个?哦,咖,咖啡。”高雨没想到萧凡叫住自己是为了问她手里的东西,回答的磕磕巴巴,她大脑还停留在刚刚的惊愕中,她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刘桐这两天看起来怪怪的,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她来干嘛?她,对啊!她不是有了女朋友么?怎么还来骚扰刘桐?想着想着高雨的眼神从茫然变得冷厉了起来。 萧凡没注意到高雨的变化,接着问:“给她的?” “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萧经理还有事么?没事我要进去了。”高雨说完,转身就要走。 萧凡一侧身挡在了高雨面前,从她手上直接端过咖啡杯,抿了一口。 “哎!你这人......” “不行。”萧凡突然说。 “啊,什么不行?”高雨被萧凡突如其来的话弄愣了。 “这个不行,这个时间还喝咖啡,还是黑咖啡,她睡眠本来就不好。这个给她喝不行。”萧凡认真的说。 “啊!”高雨转不过弯来。 “去给她倒一杯温水。”萧凡转身将咖啡放在了沙发桌上,对高雨说:“你们有罐头么?” “什么?” “罐头。水果罐头?” “哦,有吧。我可以去后面问问。”高雨在一片茫然中,不知不觉得就顺着萧凡的话应答了起来,刚刚的情绪一扫而光。 “去找找,杨梅的最好,没有的话就黄桃的也可以。倒在杯里,端给她。” “哦,她,吃罐头?”高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刘桐会吃这么孩子气的食物。从住在一起开始,也从没见过她吃水果罐头。 “去找吧。”萧凡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对高雨说:“找到直接端给她。我一会儿进去。” “哦,好。”高雨跑着离开。 “给”高雨递给刘桐一个杯子。刘桐低头一看,愣住了。一个杯子里躺着十几颗杨梅,紫红色的罐头汤溢满了杯子其余的空间。她抬头看见高雨一脸的笑意,怒火不自觉的就往上窜。 刘桐不接杯子,冷冷的说:“我要的是咖啡。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高雨没想到刘桐会是这个态度,一怔:“她,她说你不能喝咖啡。” “谁?她是谁?你听谁的?我喝什么还要别人来告诉你么?”刘桐声音有点提高,高雨顿是尴尬的涨红了脸,她把杯子往桌上一顿,委屈的抱怨说:“爱吃不吃,算我多余。我给你端咖啡去,行了吧!” “不用。”高雨刚一转身,就看见萧凡站在身后,眼睛盯着刘桐,话却是说给高雨听的:“不用了,你去忙别的吧,辛苦你了。谢谢。” 刘桐余怒未消,看见萧凡过来更是恼羞成怒:“你凭什么让她忙去?你是哪家公司的代表?这么喧宾夺主,好像不太礼貌吧?” “出来说。”萧凡一手拉起刘桐的胳膊就往出走。刘桐那经得住她这一拽,只好乖乖的跟了出去。 高雨看着她们两个人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没跟过去。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萧凡这人应该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见】 一见碎情日日盼 影落眸间心荡然 一见销骨怨非怨 深情坠入心谷偏 一见红果唤旧念 坠落尘里爱怜怜 一见入魂锁颦眉 惜尔摧情无力还 第17章 欲壑 【情】 微含双眸唇相欺, 柔入手中潮溢满。 拥怀浓酿淡过往, 交肆欢愉无不安。 慧智聪敏是他日, 唯落愚俗终尔前。 49.同室 走到门外,刘桐一把甩开了萧凡的手:“松开。”萧凡转过头,认真的盯着刘桐不说话。 “你有病吧。”刘桐揉了揉手腕,口气却丝毫不示弱。 “你能提前离开么?”萧凡问。 “不能。”刘桐一挑眉毛,冷冷的回答。 “那我在车里等你。”萧凡转身就走。 “哎,你?”刘桐想说什么,却看萧凡早已大踏步的走出了楼门:“靠!”她懊恼的骂了一句,又转身走回酒会。 看着桌上的杨梅,略一迟疑,刘桐还是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甜甜的果香缓缓的流过喉咙,滑进胃里,刚刚的不适顿是减轻了许多。她拿起银勺不一会儿便将十几颗杨梅都吃了。紧绷着的神经随着舒缓起来的胃也松懈了下来,甜蜜的口感勾起愉悦的心情。刘桐的嘴角上终于挂起了一丝微笑。 “张总慢走......李总您司机在车里等您......王经理,您的包请拿好。我们期待着和您的再次会面。再见再见......”在一片寒暄声中,刘桐陪同总经理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 “刘桐,这次能这么成功,多亏了你啊!”总经理李一响边往回走边笑着对刘桐说。 “哪里,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刘桐此刻放松下来,只觉得分外疲惫。 “你累坏了吧,我看你这段时间脸色越来越不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休养。”李一响关切的说。 “嗯,我也正好想您几天假,休整休整。” 整理完后续的事项,刘桐披着一件外衣站在了大门口。高雨已经将刘桐的车开到门前,刘桐刚要上车,却见后面一台车的车灯闪了两下。 高雨从倒车镜里看见那台车司机位置上坐着萧凡。她犹豫的望了望刘桐,刘桐却装作没看见一样,低头迈进她的车里:“走,回家。” “哦。姐,那她?”高雨指了指后面问。 “回家!”刘桐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车在楼下停好,高雨看了看萧凡已经先她们一步下了车:“姐,她跟来了。”刘桐不搭腔,低着头往楼里走。 高雨却犹豫着不肯迈步,她心想:跟上去一起回家,会不会显得很多余啊?可要是此刻回寝室,好像也进不去门了。真是的,这种情况下,我到底是该走还是不该走啊? 正在犯难,突然听刘桐在前面叫她:想什么呢?快走开门去,我没带钥匙。 “哦,好。”高雨一咬牙跟了上去。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萧凡,她倒是很坦然的紧走了几步,走在了高雨的前面。 眼看着门被打开,萧凡却抢在前面迈进房门。刘桐见萧凡的动作心里不由得好笑,这是怕我把她关到门外么?哼,耍小聪明。 高雨到厨房里烧水泡茶。萧凡也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在屋里随意的走动着,东看看西看看,她扭头了一眼高雨问:“高雨?你多大?” “24” “哦,你们认识多久了?”萧凡站在高雨卧室的门口,往屋内望了一眼。 “到ZhH市就认识了。哦,不对,是来的路上飞机就认识了。”高雨递给萧凡一杯茶,萧凡坐在了餐桌边。 “是么?挺巧啊,一个飞机来,还在一起工作。缘分不浅啊。” “也没有啦,飞机上是桐姐犯肠炎没人招呼,我们才认识的。工作嘛,是桐姐看我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赏我的。嘿嘿”高雨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这时刘桐已经洗漱完毕,她来到餐厅,就像萧凡根本不存在一样,只对高雨说:“给我倒一杯”。 “你不能喝茶,给她水吧。”萧凡扭头对高雨说。 “给我倒杯酒。”刘桐微微一皱眉,对高雨说。 “啊,”高雨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刘桐心理一烦,自己绕进厨房,拿起红酒打开倒了一杯,高雨看了一眼萧凡,她倒是不觉打脸似的坐在原处认真的品着茶。 空气中的□□味越来越浓,高雨一错身儿闪出厨房:“那什么,我困了,先去睡了啊!”然后就躲进了卧室,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你该走了吧。”刘桐穿着居家的大体恤衫,盖过了膝盖。刚洗完的头发湿漉漉的。 萧凡从浴室里拿出吹风机,按刘桐坐下给她吹起了头发。萧凡的手指在刘桐的头上轻轻的拂动着,刘桐能清晰的感觉到萧凡手指的温度,感受到她划过头皮时带来的一丝麻酥的触感,她的脸颊飞起了红晕,心理变得痒痒的,她的手也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样,总想去拥抱和抚摸身后站着的那个人。 “好了。”萧凡关上了吹风机。 “谢谢。”刘桐干脆用不抬头来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 “你好么?”萧凡的手抚上了刘桐的脸颊。刘桐像是触电了一样,先是一颤然后赶紧扭头躲开。萧凡的手僵在了空气中。 “我挺好,谢谢。太晚了,你还是趁早回去吧。”刘桐离开餐桌,先站到了门口。 萧凡嘴角微微一动,她太熟悉刘桐了,她此刻的表情、举动,在萧凡看来根本不是拒绝,这是她为了掩饰尴尬的□□,是她别样的欲拒还休,甚至是她对自己的调情。 萧凡收回手臂,转身跟到门旁,弯腰探身横抱起了刘桐,转身就往卧室走,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以至于刘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抱到了客厅。 “靠,你放下我。”刘桐挺身想挣脱萧凡,可萧凡却收紧了双肩,将刘桐紧紧箍在了自己的手臂里。 50.欲壑 高雨虽然躲在门内,可她真的是既担心又好奇。所以,就一直贴在门上听着动静。当她听见刘桐的骂声时,担心感骤增:哎呀,我这么躲进屋里好像不太对吧?我又不了解萧凡,万一她图谋不轨怎么办?那我这么躲开,岂不是给她创造了机会?天哪,万一萧凡利用这个机会欺负桐姐怎么办?万一桐姐真的受了欺负...我就成了直接的帮凶,天啊!坏了坏了。 想到这儿,高雨急忙推门而出......可马上,她就愣在原地不动了。眼前只见刘桐满脸的怒意得横躺在萧凡的怀里,正举着拳头乱砸着萧凡的头、肩膀,总之是她仅能够着的所有地方。而萧凡呢,一面微微侧头躲着刘桐砸到脸上的拳头,一面还面带笑容。那眼神里溢满了宠溺的深情。高雨怎么看都不像是刘桐被欺负,反倒更像是萧凡被欺负得...乐在其中。 高雨开门的声音,打断了萧凡正要步入卧室的脚步。她好像才想起家里还有别人似的,略显一愣。随即,就对高雨说:“回去,带上耳机,睡觉!” “好嘞!”高雨瞬间倒戈,心领神会的又退回屋里。 刘桐涨红了脸,抬手就狠狠的拍了萧凡一巴掌,萧凡脸色一沉,狠狠的瞪着刘桐,跨步迈进卧室的门。 刘桐被萧凡突然冷落下来的表情吓着了。她心想:打重了?生气了?为什么瞪我?为什么不把我放下?生气,怎么还进屋了? 她不敢再挣扎,老老实实的被放在了床上。萧凡看着一动不动半坐在床上的刘桐,开始动手解自己外衣的纽扣。 刘桐一骨碌身儿从床的另一次翻身下地:“够了!” “什么够了?”萧凡继续脱,手没停下。 “你够了!闹差不多得了,你赶紧出去。”话说得虽然冰冷,可眼睛却背叛了话语。刘桐的眼神正不由自主的跟着萧凡脱外衣的动作,怎么也拔不出来。 不一会儿,萧凡就只剩下一条短裤站在刘桐的面前。刘桐的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一样,她拼命的吞咽着口水:“你这是干什么?” “睡觉啊。”萧凡先躺到床上,一只手臂枕在头下,一只手伸过来拉起刘桐的手腕,往身边一拽。刘桐用腿抵住床边,撑着身子不肯躺下。 她盯着萧凡的胸,心里像跑过一万匹猛兽:胸型怎么会这么美呢?皮肤怎么就这么好呢?如果,将手覆上去......那感觉该有多么美妙啊!不对不对,我这是在想什么呢?不能被她诱惑,要在欲望即将决堤之前,筑起理智的堤坝......可是,美景当前真的好难啊...... “刘桐,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别扛着了,想要就来吧。” 萧凡手上稍一用力,刘桐理智的大坝瞬间崩塌,欲洪立刻奔泄而出。她俯下身将双唇紧紧的压在了萧凡的唇上,舌头鲁莽的撞冲进了萧凡的唇里,席卷着每一寸领土,吸润着萧凡的气息。 萧凡渐渐喘不过气来,刘桐霸道的吻将她的空气掠夺一空,她前所未有的感知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吻,感知着刘桐的强势,感知着刘桐的焦躁,感知着她用那毫不细腻的爱抚带来的疼痛和刺激,感知着她那强烈的思念和占有。 刘桐的吻终于离开了萧凡的唇,她撑起身体盯着萧凡的脸看,萧凡正急促的呼吸着,脸色潮红。“你真好看。”刘桐跨身骑坐在萧凡的身上,两手从萧凡的脸上滑到她胸部。 一丝滑润、一片柔暖,一份柔腻、一种畅然,甜美的酥麻从指尖直冲心里,刘桐不由自主的哼吟出声:“嗯~~~真好,真TMD好。” 萧凡被刘桐的话说乐了。她挺身坐起,抱着坐在身上的刘桐翻了个身,将她反压在身下。只是,刘桐那两只手却始终不忍离开萧凡的胸。 萧凡低头看了看,像是粘住的两只手,笑着说:“这么喜欢?” 刘桐已经顾不得自己已被反压的局面,一面点着头,一面死盯着萧凡的胸口,双手还不安分的贪婪的开始揉捏着。 “嘶~~~”萧凡略一皱眉。刘桐吓得赶紧松手:“对不起对不起,疼了?”就在她松手的那一刻,萧凡将她的两手交叠压过头顶,栖身吻了下去。日夜思念的人就在身下,萧凡哪肯由她先来放纵。 她要将这半年的委屈、痛苦、牵挂和思念都融进两个人的爱里,狠狠的、彻底的,揉进彼此,忘情的交融、忘我的释放。她要让欲望的满足,彻底冲淡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隔壁卧室,高雨躺在床上两眼望天,耳边不时传来的声音,让她欲哭无泪一脑袋黑线。 “靠,萧凡,你TM轻点。靠,你TMD,没完了?滚!” “......嗯~~~~,废了废了,萧凡,不要了不玩了不弄了......啊!靠!你TM聋啊?你等着,啊!......” “萧凡,CAO,你个犊子!老子不干了......啊~~~嗯~~~~你TMD的给我记着,你等着......” “你TM打了鸡血了,嗯~~~啊~~~~~NND,TNND,犊子,滚滚滚!滚~~~CAO你你你你......换我换我,靠,你TM骗我......” 高雨一脑袋黑线。刘桐这一口的花式国骂,伴着shen yin、配着呼吸,让听的人简直是欲哭无泪。高雨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直听到天色渐亮。 经过这一宿,她出了愤怒还对萧凡产生了深深的好奇。这是什么基因窜成的怪物啊?能有如此旺盛的精力和如此充沛的欲望?尤其是,面对一个床品如此之差的玩应,还能丝毫不受影响得酣战到天亮。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么? 高雨心里懊恼透了。唉!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该留下当这个电灯泡。昨晚本来还偷偷窃喜,以为可以免费看一场超清限制级的动作片。谁知道,却被强行听了一宿的烈火纷飞,毫无□□感的枪战片。 现在,高雨的脑海里萦绕的都是刘桐的骂声,搞得她张口就想说:CAO! 唉,不服不行啊,老祖宗说的话都是对的,30如狼40如虎。高雨这回算是开了眼界了,不由得从心折服:阿姨们宝刀不老。这一宿,太TM刺激了。 51.错位 懊恼了半天,高雨最后还是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 她琢磨着得先去公司履行个休假手续,中午再约上几个闺蜜吃顿饭。下午呢,回寝室收拾些东西,准备明天出发去月亮湾度假。想到这里,她赶紧蹦下床,推开卧室门后,先是听了听,毫无动静。她心说:哼。还没醒。让你喊废了废了......这回真废了吧!嘿嘿,桐姐啊桐姐,我这也算活久见啊,没想到没想到,你那么霸气侧漏的人也有今天。得,我这一宿罪也算没白遭啊。从今往后看你怎么还敢欺负我!” 高雨一副小人得志的惬意,撇着嘴,笑眯眯的斜望着刘桐卧室的门。 “咳,嗯。”萧凡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高雨一跳。她转身一看,只见萧凡嘴里叼着烟坐在沙发上,正摆弄着沙发桌上的一堆东西。 “啊,你吓我一跳。”高雨尴尬的说。 “怎么是我吓你呢?你一出门,就跟做贼似的瞄人家的卧室,想什么呢?”萧凡饶有兴趣的盯着高雨。 “咳咳,那什么,我就是看桐姐起来没?哪瞄了。”高雨像是被看透心事似的,支支吾吾的回答。 “早餐在桌上。”萧凡先把话题岔开,顺手轻轻的弹了弹烟灰。 高雨暗暗的长出一口气,洗漱之后,拿起餐桌上的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嗯!好吃。半年了,头一回,享受啊。”她边说边看向萧凡面前的茶几。钥匙、唇膏、纸巾、便签、笔、耳机、糖纸、包装皮、商标、电影票、收据、梳子......乱七八糟、应有尽有。 她走到沙发旁,拎起一个卫生巾问:“这,都什么玩应?” “你不认识?”萧凡笑着反问。 “我当然认识,我是问你,哪弄的这么一大堆破烂儿。” 萧凡笑着不回答,下巴朝刘桐卧室的方向抬了抬。 “啊?我姐的?”高雨提高了声音,眼睛都瞪圆了。 “嘘!”萧凡赶紧示意她小点声:“她不会整理这些东西,以前都是我给她收拾。你看看,这不,半年没管,她的拎包里都快赶上垃圾场了。” 高雨惊愕的下巴快合不上了。脑海中的那个工作严谨、逻辑缜密、条理清晰、有板有眼的刘桐,每天拎着的竟然是这样混乱不堪的一个包? 高雨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回家刘桐都让自己开门,还有还有,她翻找东西总会费上老半天的时间。对对对,一定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天啊,在同一个人的身上,竟能有如此反差的性格,高雨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置信。 她再看萧凡,第二个刺激接踵而至。眼前错位感超强的画面,直接电击了她的视网膜。 带着金丝框镜的帅气的萧凡,身穿一件黑色工字背心,露着健美的手臂,嘴里叼着烟,正用她那如同钢琴家一样修长手指......缕着一堆不知放了多久的收据和超市小票儿;分着一堆乱糟糟的广告、优惠卡和名片,擦着一堆钢笔、碳素笔和白板笔......(怎么会?这都有?)不行不行,高雨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被辣瞎了。 她联想起昨夜被迫听了一宿的动作片,眼前这个主攻1号,此时此刻竟然秒变一位贤良淑德的小媳妇?这就是爱情片儿么?不不不,这回的答案,在高雨心里被断然否决。 这绝非爱情片,这TM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惊悚悬疑恐怖片儿啊。 萧凡将烟按灭,抬起头看了看一直站着不说话的高雨:“今天上班么?” “啊!”高雨打了个激灵,转身摔门而去,随着门声,她在心里一声哀嚎:天妒英才啊。白瞎萧凡如此帅气、如此靠谱、如此板整儿一个人了。唉! 作者有话要说: 【情】 微含双眸唇相欺, 柔入手中潮溢满。 拥怀浓酿淡过往, 交肆欢愉无不安。 慧智聪敏是他日, 唯落愚俗终尔前。 第18章 冰释 【挣脱思念】 这,不再是梦境与幻想 爱,挣脱了思念的囚框 你,欣喜的计划着未来 我,欢悦的奔向那远方 52.解惑 刘桐醒来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是半年来,她第一次睡的这么久睡得这么好。 餐桌上的保温杯里放着豆浆。桌上还有一张留言:趁热喝,我一会儿回来。 刘桐用手摸着熟悉的字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此时此刻的她,不是应该很幸福么?可不知为什么,心底却总是涌动着一丝别扭,一种不痛快的感觉?刘桐仔细想了想,忽然抓住了这丝不快的来源——照片。 想到那张照片,昨夜剩下的余温瞬间被冷却了。刘桐坐在餐桌边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拿起了手机,翻出照片转发给了小志。 很快,小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桐姐?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余莉发给我的。” “她?她怎么会有?” “看来是真的了?”刘桐皱着眉,握着手机的手攥得更紧了。 “真的个六啊真的......”小志急着喊:“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余莉也来了。靠,这人有病吧,怎么还偷拍呢?没想到啊没想到,算计了外人却没防住自己人啊。真是,唉......” 刘桐被小志的感慨弄晕了头:“从头说。听不懂?” “好好好,我从头说。是这么回事......”小志刚想说,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哎!等会儿,桐姐。你打听这事儿干嘛?” “你别管我为什么打听,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就行。”刘桐不耐烦的继续问。 “别啊!你不告诉我为啥打听我咋说啊?再说了,桐姐,你最起码得告诉我,你是出于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吧。你看,毕竟,我和萧凡,可是哥们儿啊!”小志听出了刘桐的烦躁,可她却故意抻着不说。她其实已然想到,也许这两个人又走到了一起。如果真是这样,信任就成了她俩能走下去的基础。她存心想试试刘桐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借机会给哥们儿打个小小的抱不平。 果然,刘桐听完这句话半天没吱声,“我,我能有什么立场?”她眼前浮现了昨晚在床上的一幕幕,不由得脸颊一红。“我关心她,不行么?” “行啊!当然行。”小志笑着说:“朋友嘛,关心一下很正常,不过......老萧不是就在你那么?你问她不是更直接?” “谁说她在我这了?”刘桐脱口吼出。随即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算了,你不说拉倒。我不问了”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小志拿着手机一愣,呦...这哪是求人的态度啊?这脾气来得也太快了。嗯,这两人绝对是扯上了,否则不能这么恼羞成怒啊。嘿嘿!算了算了,我还是告诉她吧,免得她再找我哥们儿的麻烦。小志将电话再拨过去,占线。 刚挂上电话,门铃响。打开门萧凡拎着两兜子食品站在门外,刘桐转身回屋,不和萧凡说话。 “早饭吃了么?”萧凡一面将东西一件件放入冰箱,一面问。 刘桐碰的一声换上了洗手间的门,就算回答了。萧凡正想不通为什么态度会180大转弯时,刘桐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起来。萧凡扫眼一看:小志。 她找刘桐干嘛,萧凡听刘桐放水洗澡的声音响起,又看了看电话不停的震,她略一犹豫就接了起来。 “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卖官司啊。嘿嘿,其实吧,那照片真没什么。这不是前阵子老萧遭了点儿事儿么。我们就摆了个局,设计好的,好勾偷拍的人上钩。你看到老萧亲的那个,是我找的托儿。唉,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谁想让余莉看见了,我估计她肯定是误会了,欠登似的也偷拍了一张,还TMD给你发过去了。误会了啊!纯纯的误会。这我可是凭良心跟你解释完了,你可别为难我哥们儿啊......她俩从那以后都没见过,不不,是在那之前也没见过。两个人干脆不认识,都是我安排的......” “什么照片?”萧凡已经听出个□□,直接打断了小志。 “啊!萧凡?”小志楞了一下,随即便听出是萧凡的声音:“靠,你俩真行,玩我呢?” “没人玩你。我刚才不在,现在她正洗澡,什么照片?” “哦......” 听完小志的解释,萧凡看着浴室方向笑了,看来,她是吃醋了。萧凡放下电话,走入洗手间。 刘桐听见响声,隔着浴室的浴帘说:“你稍等会儿,我马上洗完了。” 萧凡悄不做声儿的脱完了衣服,拉开浴帘迈步置身水中。 “你,”刘桐尴尬的不知所措,她从未和任何人同时淋浴过。更何况这第一次居然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她抬手往出推萧凡,却被萧凡将两只手紧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志刚给你回电话了”萧凡低头看着刘桐潮红的脸说。 刘桐脸色一变:“你,接了?” “嗯。”萧凡腾出一只手,将刘桐脸上的水略去。 “她,说什么了?”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萧凡直接说。 刘桐的脸更红了。 萧凡一边在刘桐的身上轻柔的擦拭着,一边将小志配合她演的那出戏的详细的说了一遍。 “......所以,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小姑娘。”萧凡说完,看着刘桐突然一笑。 “你笑什么?”刘桐问。 “唉,这次见到你之前,我也听说你找了个小丫头。还住在一起了。” “啊?谁说的?”刘桐眼睛一瞪。 萧凡看着她等着溜溜圆的大眼睛,严肃的表情,开心的说:“唉,我就不像某些人那么多疑。一见到你,我就知道那是谣言。” “为啥?”刘桐突然又有些不甘心,“凭什么是谣言,我就找不到么?” 萧凡用手揉了揉刘桐的脑袋说:“不是你找不到,是你的心眼儿太小,只能住得下一个我。” “切!你心眼才小呢。”刘桐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说的对啊,我的心也不大,只够住下你一个人。” 萧凡的话刚说了一半,刘桐便用两手环抱住了萧凡的腰际。她侧着脸紧紧的贴在萧凡的胸口:“被你吻的那个女孩,真幸福。” 萧凡很少见到流通如此主动,笑着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说:“傻话,都不认识哪来的幸福。” “就是很幸福,我那时痴心妄想都得不到的幸福!”刘桐的眼泪流过了脸颊,落在了萧凡的心口,滚烫灼热的渗入心里。 53.出发 高雨愁眉苦脸的迈进了恰如你酒吧。谢秋一边收拾一边望了望今晚这第一位客人。 “这么早?”谢秋给她倒上了一杯果汁。 “嗯......”高雨往吧台上一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谢秋看着她愁眉紧锁的样子就想笑:“呦?这是怎么了?小丫头想家了?” “不是。”高雨继续趴着说:“我很不开心。” “说说?” “我梦想已久,期盼万分的月亮湾啊,也许就要泡汤了,哇~~~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啊~~~” “什么月亮湾?度假区?” “对啊对啊,你去过?” “嗯,去过一次,景色不错,度假休息是个好地方。哦对了,它们晚上的表演很不错,节目很精彩,上次......” “哇~你不许说了,你这个坏人。呜呜呜,去不了了,怎么办啊?呜呜。” 谢秋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想去就去呗,怎么还去不了了呢?” “你哪知道啊,事先约好的人都变卦了。我同寝的三个姐们儿,两个部门加班,一个生病卧床。本来是桐姐答应好要带我去的,谁想,谁想又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我看她也够呛了。我这是什么命啊!我那迷人的比基尼啊,我那漂漂大长裙啊,我那超炫的太阳帽,我那超贵的防晒霜啊.......我那...我那,呜呜,总之,全都白准备了......”高雨越说越委屈,不由得真哭了起来。 “嗨,我还当什么事儿呢。你已经请了假?”谢秋低头擦拭着玻璃杯。 “嗯,四天。”高雨抽搭着回答。 “正好,下周一开始我也打算趁着不忙停业休整几天,我约几个朋友跟你一起去,如何?” “啊?”高雨一愣。 “怎么?不愿意?”谢秋瞟了高雨一眼。 “愿意愿意。太好了。”高雨兴奋得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干,就急忙点头。“不过,我得跟桐姐先说一声。我猜她是不能去了。如果她能去,咱们就一起吧。” “成!”谢秋爽快的答应了。 萧凡和刘桐吃过午餐,收拾好厨房。她在餐桌上泡好一杯咖啡,将笔记本电脑打开工作。刘桐还是觉得很累就转回卧室打算再睡一会儿。 这时,萧凡的手机响,她低头一看,显示着谢秋。 “老谢。”萧凡接起电话,笑着打招呼。 “心情不错啊。”谢秋听出萧凡声音里偷出的愉悦。 “嗯,店里忙么?” “这会儿还行。你最近忙么?”谢秋问, “不忙,什么事你说。”萧凡问。 “打算约几个朋友,出门玩几天,你有兴趣么?” “去哪?” “月亮湾,三四天吧。” “呃......我想带一个人。”萧凡看了看卧室里靠在床边看书的刘桐。 “好。” 晚上高雨跑回了一进屋就和刘桐嚷:“姐,明天去不去了,你不去我就跟别人去了?” 刘桐听高雨一问,才想起事先约好的出游:“你请了几天假?” “我才有四天,四天。我得抓紧享受生活了。”高雨一副认真的表情。 刘桐笑着想了想,扭头问萧凡:你能腾出点儿时间么? “什么事?”萧凡低头看书。 “明天我打算带高雨出去散散心,你,有兴趣么?”刘桐问。 “去哪?” “月亮湾,三四天吧。” 萧凡放下手里的书,推了一下眼镜,看着刘桐说:“有意思。” “你说什么?”刘桐疑惑的问。 “我说,行。” 第二天一早,高速路口停了两台车,谢秋靠在车边和5、6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不一会儿,从远处又停靠过来的一台车。带着黑色墨镜,穿着白色体恤黑色短裤的萧凡,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不好意思,迟到了。你们等半天了吧。” “没一会儿......”谢秋见副驾驶上走下的刘桐不觉一愣。她看了看萧凡,又看了看刘桐。再扭头望了望高雨。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就她嘴里的那个程咬金啊!”谢秋哈哈大笑,高雨也不要意思得跟着笑了。 谢秋拍了拍萧凡的肩膀点了点头:“行啊,哥们,这份儿执着让人佩服。” 刘桐和老谢招呼了一声,便走到稍远的地方点了一支烟。萧凡看着她瘦消的背影,对谢秋说:“不是我执着,是她值得。” 高雨高兴的和每个人都打着招呼,兴奋的蹦蹦跳跳。老谢说:“一会儿你坐我车吧。懂事儿啊。”高雨撇了撇嘴,随即又高兴得应到:“好啊好啊,我可以跟小雪玩游戏啦。” 一刻钟后,三台车朝着月亮湾的方向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再是梦境与幻想 爱,挣脱了思念的囚框 你,欣喜的计划着未来 我,欢悦的奔向那远方 第19章 蜜果 【怨念】 著 看着望着仍思念 抚着吻着仍难填 捉 一颦一笑锁入目 一举一动霸心间 酌 酿果造酒酒难分 揉爱升欲欲难瞒 灼 笑颜展展春心荡 指绕灼灼燎潮原 54.车上 车行进在高速路上,萧凡看刘桐迷迷糊糊的又想睡,便对她说:“后座有薄毯,盖上。估计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睡会儿吧。”萧凡关小了音响。 “我睡觉,你会不会没意思?”刘桐闭着眼睛说。 “不会。我可以工作。”萧凡说。 “啊?”刘桐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用这儿,”萧凡用手点了点头,“工作。” “哦!”刘桐再没了声音。萧凡时不时侧头看看小桐,帮她拉好薄毯,看着小桐睡熟时还微微皱着的眉头,萧凡心理感到了莫大的充实和幸福。 “老凡,中途不休息了。直接过去,行不?”对讲机里传来老谢的声音。 “收到。”萧凡拿起对讲机赶紧低声回答。侧头一看,刘桐睫毛抖了抖,身体微微的动了动。 “吵到你了?”萧凡问。 刘桐睁开眼睛,接过萧凡递过来的果汁,喝了一口。看一眼表,才刚过去半个小时。她转过身子,盯盯的望着萧凡,清秀俊俏的五官,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的嘴角,乌黑的鬓角压在金框眼镜腿下,额头上居然还有细微的汗珠......刘桐瞟了一眼空调,温度调的太高了...... 刘桐咽了一口口水,渴望的向着萧凡靠了过去。她伸出一手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一手解开了安全带,随后将嘴上萧凡的耳鬓。 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萧凡的耳朵、滑过她颈部敏感的皮肤。她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绷紧了握着方向盘的左臂。右手反环住刘桐的肩膀,低哑着嗓子问:“干嘛?” 刘桐不说话,她像是有意似的,将一阵重似一阵的呼吸连续不断的送入萧凡的耳朵。刘桐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她用右手绕过萧凡的脖颈,在另一只耳朵上画着圈圈,一圈一圈的绕着绕着,越绕面积越大,绕到肩膀下,绕到锁骨上,绕开了白体恤的衣扣,绕进了萧凡的领口,绕着绕着,就绕进了她的胸衣里。 萧凡的眼睛虽然还紧紧的盯着前方,眼神却开始变得迷离,她的呼吸早从平稳变得粗重,又从粗重变得似乎只剩了吸气。突然,她感到耳朵一片湿热,刘桐含住了她的耳朵,与此同时,胸部也被刘桐刚刚撩拨的手指一下擒住。萧凡紧咬下唇,浑身一紧,哼吟了一声:“小桐....” 萧凡的声音如同往刘桐的欲望上浇油,她的舌头倏得伸进了萧凡的耳朵,手从萧凡的胸衣里抽出,直扑下身。 车在分岔路口的匝道处停下。萧凡在极力克制的欲望下,反而惹得欲念更盛。 ...... “老凡,什么情况?怎么没跟上?”对讲机里谢秋急着问:“老凡,回话。”此时,刘桐趴在萧凡的胸口,撩起了萧凡的体恤,萧凡握着对讲机,用极力克制后的声音说:“没事,你们先走,我,啊~”刘桐吸吮让她倒吸了一口气:“一会儿到地方汇合。”扔了对讲机,萧凡抓起刘桐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 车子重新发动,换了刘桐来开。萧凡坐在副驾驶,脸上挂着还没退却的潮红。刘桐伸出手想揉她的头发,可萧凡轻轻一扭,躲开了。 刘桐看了一眼萧凡望着窗外的脸:“不高兴?” “没有。”萧凡声音平平。 “闹脾气?”刘桐继续有点意外。 “没有。” “有话说,别憋着。”刘桐继续问。 “......没有。”萧凡说的言不由衷。 刘桐有点紧张了:“你生我气?我,太急了?我技术不好?怎么了啊?说啊?你不愿意,就提前说啊,我,我,” “我没不愿意。”萧凡打断了刘桐的语无伦次。“只是......” “只是什么?”刘桐扭头盯着萧凡。 “看前面。”萧凡呵斥刘桐。 “好好好,那你说,只是什么?” “只是,你这地方选的,太差劲了。” “啊?......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啊,”刘桐一时语塞。 “你这一个没想到,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萧凡有点抱怨。 “打碎?幻想什么?” “幻想过,和你第一次时,会有蜡烛,会有红酒,会在溢满兰香的室内,款款拭去的,滑落脚旁的睡衣......会,唉,谁知道,就是,”萧凡看了看车内脚旁扔着的纸巾。懊丧的挠了挠头,然后摸出烟,点了好几下才点燃。 刘桐听着萧凡的话,看她一本正经懊恼的眉眼,心理窃喜的都开能开出一片花园。原来萧凡早已计划过和她在一起的这一幕,还计划的这么美这么好。“我错了,亲爱的。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么?” 刘桐将手放在萧凡的腿上,盯着前方一本正经的说:“你太漂亮,我又自控力太差,一时意乱情迷,□□攻心,忽视了你的感觉。我错了哦!乖,谁让你那么诱人呢,对不对,也不能全都怪我啊。你看,这样好不好,等到地方了,咱按照你的计划重补一回,这回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用一段完美的演绎冲淡这次的不爽......” “不是不爽,”萧凡脱口而出,才发觉找错了重点。 “那是,很爽么?”刘桐极力控制了笑。 “靠,我是说你也太急了,就不能到地方再说,非在,车里。” “是是是,我这不是道歉了吗。到地方再来,来个不急的,行不?” “你,” 一路车行,一路欢愉,你一言,我一语,嬉笑怒骂满满的情趣。 ...... 55.释放 天刚擦黑,刘桐和萧凡的车开到月亮湾。一下车,高雨就扑上来问:“桐姐,怎么这么晚?” 老谢上来就打了高雨一下:“小丫头,瞎问什么。快带你桐姐去她房间。”看着她们走远后,谢秋怼了萧凡一拳:“来的时候迟到,路上还能起腻,你这是得多饥渴啊?” 萧凡尴尬的嘿嘿一笑,也不解释。 晚上一行人看完节目,随便找海边的店家吃烧烤,白酒喝过一圈,换了啤酒。萧凡不想让刘桐再喝了,她记挂着刘桐的瘢痕,便一直给刘桐使眼色。高雨也想拦,但出于对刘桐的了解,干脆不敢管,她怕越管越来劲,只好就装看不见。 谢秋非常意外,认识刘桐半年多了,从没见过她这么活泼,幽默风趣能玩能闹,以前觉得她干脆没表情,话少得近乎于自闭。谁想竟有这么呱噪的一面。 “来来来,接着玩。继续......”刘桐喝高兴了,站起身,一脚踏在椅子上,挽着外敞的袖子,两眼放光的盯着对面的两个小T王亮和王鸣芸,几圈游戏下来,又喝了不少。 两个小T输的不甘心,提议换个游戏,刘桐则是来者不拒。“不管玩啥,姐也不惧你们。来吧。” 新游戏在长条桌的两端,各摆了一排大酒杯,均倒上大半杯啤酒,有人跟老板借来一个乒乓球,两人站在长桌两端,向对方杯里投掷,投入杯中,对方要将此杯中的酒喝干,投不中自己把面前的一杯酒喝掉。 小桐连投了两次都不中,而对方两投两中,连干四杯后,刘桐有些吃不消了,手里握着乒乓球迟迟不肯再投。萧凡呢,则是从刘桐开始喝第二杯时就站在身边,小声的劝、拦、哄......可正如高雨说的那样,不劝还好,越劝喝的越急,后来甚至扒拉开萧凡,嫌她挡住了自己挥臂掷球的动作。萧凡有些恼了,干脆坐在一边和老谢几个人闲聊,装作懒得再看刘桐胡闹。 “今天,我才算真认识刘桐了。”老谢看着刘桐吵吵把火的样子对萧凡说。 “哼,是么?”萧凡有点不信。 “怎么,你不信?你没来之前,半年多里,我只见过她一种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半年多,我听见的她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到10句。她啊,天天拉个脸僵在角落里,要不是还喘气,还喝酒,我看她简直就跟个蜡像差不多了。哎,高雨你说是不是,你桐姐今天是不是变了个人?” “嘿嘿,她可不是今天变滴,她是从前天夜里变滴。”高雨一边看着萧凡一边坏笑。 谢秋的一番对话,忽然点醒了萧凡,驱散了她心里的不快。扭头再看刘桐,不觉心生怜惜:唉!玩吧,喝吧。憋屈了那么久,也该放松放松了!闹吧,佐吧,怕什么呢?我在这儿啊,不管怎样,现在都有我陪着她。 想通之后,萧凡心情豁然,听着大海柔和的拍打着海岸的声音,酒意涌了上来,她觉得天气闷热,身上粘腻腻的。拎着酒瓶,走到海边,萧凡将鞋脱在岸上,淌进海水,冰凉的海水哗的一下冲上膝盖,凉爽舒适顺畅极了。萧凡将瓶中的酒喝光,转身将酒瓶抛回到岸上,投入海中游了起来。 夜里的海水凉凉的,手臂的划水声在耳边被无限的放大,哗啦,哗啦,反而把整个世界显得尤为安静。萧凡感觉毛孔中的油腻和酒精,好像都被海水冲走了,她翻身仰躺在海面,随着一波一波的海浪荡啊荡啊,虚幻的感觉犹如身处梦中,眼前是夜色里悬着的星空。萧凡忽然感到,这夜空果真是无边无际,她身下的海也是无边无际,在这两者之间漂浮的自己就如果一个细小的水花,微小到几近不曾存在。那么,这水花的意义在哪呢?一定不在这空中,不在这海里,她在岸上那个人的眼里和心里。 想到这儿,萧凡翻过身,远远的望了望那闪烁着灯光的岸的方向,她不禁笑了:我得抓紧回去了,她看我不在,一定会急的,她也许会慌、会发火吧?那个驴脾气,还不一定闹出什么事情。想到这儿,萧凡划动手臂全力向岸边游了回去。 56.生气 临近岸边,就见所有人都站在这里岸边,萧凡挺身站起,浸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她一边拧着衣服的水,一边和大家打招呼。可所有人的表情都看起来不太对。 “你怎么下海了?”老谢皱着眉问。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着调啊?谁让你下海的?这么晚,这么黑,你万一出事儿怎么办啊?”高雨大喊。 “唉,聊着聊着回头看你就没了,谁知道你能跑海里去呢?”同行的李姐也跟着埋怨。 “算了算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关键是桐姐,”刚跟刘桐斗酒的王亮说。 “刘桐怎么了?她去哪了?”萧凡紧张左右张望,没见到刘桐。 “你这会儿知道着急了?”高雨余怒未消。 萧凡不理她,急切的目光投向谢秋。 “她没事。刚...”老谢话音还没落,高雨就把话接了过去:“她没事,我们可够呛了。刚才被她这通骂啊,不知道的好像我们把你扔海里了呢!” “高雨你少说两句,没事比什么都强。”老谢把萧凡拉到一边说:“刚才刘桐发现你不在,就跑过来问我们,见我们谁都不知道你干嘛去了,她就急了。呵呵,我今天算是见到这人的全貌了,刚刚还玩得风生水起呢,一转身儿就变成凶神恶煞,跟大家这通吼啊。” “对不起啊,老谢,你别介意啊,刘桐这人性子直,其实挺简单......”萧凡急忙解释。 “哎,哪能介意呢,当时我们也真挺内疚,怎么就没留意你呢?唉,你也是,再也别这样了。多吓人啊。多亏刘桐反应快,她跟我们吼着吼着,突然就往海边跑,我们跟着问她去哪?她说:你准下海了。”老谢一笑拍了拍萧凡肩膀,接着说:“这回我算知道你怎么那么爱她了,这女人到海边,看见你的鞋二话没说就跳海里去了,我们都吓坏了,喊她回来,可她却说:你准在海里,喝了那么多酒她不放心,她要去接你回来。” 萧凡的心被谢秋的话里的那个人融化了。 谢秋接着说:“唉,你说她自己也没少喝,可是还一心把火的觉得你会有危险。我不放心,就让小淑去找救生艇来,可救生艇还没来,就见她一个人先游了回来,上岸就跟我们说:没事了,你马上回来。这我们才算松了一口气儿。虚惊一场啊!老凡,平时见你挺稳当一个人,怎么做这样的事情,下回可......” “对不起,老谢。以后不会了。”萧凡确实没想到自己一个肆意的举动,会给大家造成这么多的麻烦。 “嗯。哦,对了!刘桐上岸时身体摇晃的厉害,脸色也不好,我就让先前陪她玩那两个送她回去了。一会儿沿途你找家药店,给她备些药,免得晚上着急。” 宾馆房间里,刘桐缩在床上浑身直抖,嘴唇青紫。王亮在一旁急得来回走,王鸣芸看着王亮就心烦:“你晃个屁啊,弄点热水去。”随后,她又找服务生又取来一床被,边给刘桐盖边跟她商量:“姐,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吧,你现在发烧,衣服还沓在身上不行啊。” “不用,你俩走吧。”刘桐不睁眼睛。 “走?那哪行呢?要不我们带你找个医院去吧,我怕把你烧坏了。” 刘桐皱紧了眉头,她知道她们是为自己好,可是她太需要静一静了。她脑海中满是萧凡一个人躺在海面上飘的影子,她在想什么?在距离海岸那么远的地方,她不怕危险么?万一出了事情可怎么办啊? 刘桐想到这儿不禁又打了个寒颤,她恨得咬紧了牙,心下暗暗发狠:你等着萧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让你不顾自己,也不顾我......看你还敢再做这样鲁莽的事! 忽听门声一响,萧凡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萧凡先来床边看了看小桐,又谢过并送走照顾她的两个人。然后在浴盆里放了水,重又回到床边。她轻试了一下刘桐的额头说:“还好,不是很烫。刘桐,洗个澡再睡好么?乖,起来啊?” 刘桐故意装作没听见,紧闭着眼睛不搭腔。她在听着萧凡进屋、说话、放水的过程中,只琢磨一件事,那就是——生气! 今天晚上,在外人看起来刘桐玩得不亦乐乎,可殊不知在她心里简直快要气炸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越是看什么不顺眼,就越要盯着看。 比如,她看到李姐一直和萧凡在聊天,还时不时会拍拍她的肩膀;她看见小雪一直在给萧凡填酒,只要萧凡拿起烟,她就能抄起火机;她看见就高雨绕在萧凡的身边,左右晃着卖萌嘻嘻哈哈的开着各种玩笑。她看到,小淑把自己的手机递到萧凡眼前,给她看着不知什么画面......而,萧凡,居然一直在笑! ——笑,笑!一直笑,笑个屁啊!什么事儿那么有意思?值得你疵着牙一直笑? 刘桐也知道自己不对劲儿,明明知道这都不算什么,可是就是因为和萧凡有关,她就不痛快。平时挺大咧个性子,现在却表现的像个小心眼儿,小到连个针都容不下。刘桐以前也处过几个女朋友,可她从没经历过这种滋味。她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感觉,就是控制不住的闹听、纠结、心烦,可偏偏还移不开自己的视线。即便是和小T们玩游戏的时候,她也偷偷瞄着萧凡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她又看见萧凡站起身和上菜小哥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子,拍拍那人的肩膀,脸上挂着一份真诚的笑容,真的很真诚...... ——屁真诚!在刘桐看来,那不是真诚,那所有动作都是在发情!是在妖媚,甚至蛊惑,甚至就是□□裸的勾引,气得她扭过头端起酒就灌进嘴里,这一灌半杯酒都扬在了脸上,她气得也不去擦,就任由脸上的酒往下滴。 “桐姐,你还没扔呢?怎么就喝了” “对啊对啊,这算是认输了嘛?”两个小T玩得高兴,根本没注意刘桐神态的变化。 “认输个屁,再来”刘桐决定专心致志生气,不再看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可偏偏就是这一错神儿的功夫,萧凡就不见了。 刘桐问了一圈,居然谁都不知道萧凡干什么去了?气得刘桐憋了一宿的□□终于炸了。她指着一群人喊:“怎么连个大活人去哪了都不知道,眼睛都是喘气的么?......” 去找萧凡时,刘桐生气,气她的随心所欲;没找到萧凡时,刘桐生气,气她的无所顾忌;看到萧凡漂着水上时,刘桐生气,气她的安然惬意;等看到她翻身意欲回游的时候,刘桐更生气,气她不知道自己的焦急,还能游得如此悠然自在。 刘桐气她划水,气她唤气,气她优美的身姿,气她舒展的双臂,反正怎么看都生气,这么好的人,怎么就那么不切实际的落在了自己的手里,想想,就更他妈的生气。 她赌气似的先一步游回岸边,气呼呼的先回了宾馆,躺在床上,一想起自己刚和大家发火时,放得那些毫无逻辑的狼烟,气得内容里又加了一份懊恼。 ——这面子算是彻底丢净了,真砢碜,真掉份儿,真尴尬,真难堪,真是......都怪这个滚蛋!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活脱的怨妇加泼妇,哎呀!气死了气死了。 刘桐越想越恼,越想越羞,越想越生气。 这一晚,刘桐看起来做过很多事,其实根本没有。她啊,只专心致志的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望着仍思念 抚着吻着仍难填 一颦一笑锁入目 一举一动霸心间 酿果造酒酒难分 揉爱升欲欲难瞒 笑颜展展春心荡 指绕灼灼燎潮原 第20章 生活 【简】 柴米油盐,简简单单 愈是平静,愈无波澜 喜从一念,乐由一观 无律自控,福随身畔 57.权力 在浴室里,萧凡抱着刘桐坐在浴盆中,听她碎碎念着自己的不快。“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我也知道她们不是要跟你怎么样,可是我不知怎么搞的,就是一直在生气......” “小桐,”萧凡打断了她的话:“这不是生气。” “那是什么?” 萧凡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傻瓜,这是嫉妒。是吃醋了,是因爱而生的占有欲。” “吃醋?” 萧凡点了点头,接着说:“对啊,你不会是从没嫉妒过什么人吧?” 刘桐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肯定的说:“没有,记忆中真没有。” “不可能,”萧凡不信:“人从小到大,嫉妒几乎是如影随形的,你对喜欢而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产生的情绪就是嫉妒。小时候看别人有比你好的玩具,上学了班级里比你学习好的同学,长大了暗恋的对象跟别人的亲近,都会让人嫉妒,更别提家境好、头脑聪明、长得漂亮、身材优越等等了,这些都可能成为嫉妒的对象啊。” “等等等等,你说这些的前提,不是不属于么?可你是我的啊,我干嘛要嫉妒?” 萧凡笑了:“感情里的嫉妒和这种嫉妒又有不同,什么叫吃醋啊?醋是一种调味剂,在本已所属的对象身上,人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被别人沾染的错觉。这时,越爱把,这醋就酿得越纯,哪怕只是沾了一滴,对于两个人的世界来说,就能勾出一杯浓浓的酸汁。小傻瓜,你就是喝了自己酿的这杯醋,所以酸的不舒服了。丫头,你很爱我哦。” “这也是爱?我去!那可不好玩了,我以后总得这么痛苦啊?”刘桐推开萧凡的怀抱,坐直身体,满脸的沮丧。“我又不能把你捆在家里,不和外界接触。我还不能控制自己瞎想酿醋,这一天天的,拿着鸡毛蒜皮折磨自己,我还不得早死好几年啊。这他妈什么理论啊,怎么会有这种爱呢?算了算了,还是算了。”一边说,刘桐一边站起身,迈出浴盆擦干身体。 萧凡没想到她会把如此美妙的一件事跳跃成这样,一愣之下眼看着她走出了浴室。萧凡随后跟出来问:“什么算了?” “算了!不处了!”刘桐穿上睡衣一屁股坐在床上,瞪着大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不,处了?”萧凡懵了。 “对,黄了黄了。这算什么破恋爱。老子不谈了。” “为什么?就因为吃醋?”萧凡转不过弯来。 “对,也不对!主要是因为你。我跟你扯不起,我控制不住生气...哦,不是生气,是吃醋。然后你呢,又控制不住得瑟,咱俩啊不合适。” “我怎么得瑟了?”萧凡跟着问。 “你还不得瑟?你不仅得瑟,还拿自己不当回事,大半夜的去游野泳!靠,说起来我就生气,海里有美人鱼么?勾着你神魂颠倒的,大半夜的去游泳? 你说,你万一出点事儿怎么办啊?你万一死了呢?家里人怎么办?工作怎么办?朋友怎么办?我呢?还有我怎么办?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下海前,你是不是把脑子也留在岸上了? 你是一个人出来玩的么?你不想想大家么?不想想我啊?我TMD都急疯了你知道么?还跟个傻瓜一样漂在海上装死人,怎么没一个浪把你拍下去呢?气死我了,让你美,让你得瑟,让你大半夜不知道深浅。 哎!我说萧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觉得自己游得特好是吧?哎!你是不憋着让小淑、小雪、李姐她们看你的泳姿才下的水? 那我告诉你,傻子,下次得瑟之前,记得提前跟人家说一声:‘哎!妞们,爷要下海了,快来欣赏吧!’别傻了吧唧就扑下去了,人家不仅没看见,甚至都不知道你去哪了!傻了吧,白得瑟了吧...要我说啊...” 萧凡被刘桐批了吧啦这一通骂,彻底弄晕了。她根本听不出个头绪,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搅的萧凡头一跳一跳的疼。萧凡皱着眉两步跨到刘桐身边,低头狠狠吮着刘桐的唇舌,封住了刘桐的口,堵住了她停不下来的控诉。 刘桐渐渐的呼吸急促,渐渐的放弃了抵抗,萧凡突然抬起头,随即狠狠的咬在了刘桐的脖子上,这一口把刘桐咬疼了:“啊!靠!你怎么咬我?” 萧凡抓住刘桐扬手要打向自己的手:“你给我认真听好了。从今以后,你可以作可以闹,但是,你没有提分手的权力!” “凭什么?”刘桐眉头一竖。 “就凭你曾毫无道理的扔下我,就凭你离开我后过得丝毫不幸福,就凭你对我的深深眷恋,就凭你今天心生的醋意,就凭你担心我的安危甚至超越了自己,就凭这一切,你就没权利再违背自己的心,背叛自己的意念,跟我提分手!” “切,自负!”刘桐红着脸,扭头不看萧凡。 萧凡再次吻上刘桐,这次轻柔带着挑逗,当她的手伸到刘桐的身下时,萧凡在刘桐的耳边说:“你比你想象的更爱我。刘桐,记住了,你没权说分手。” 那一夜,萧凡压在刘桐的身上,逼着她反复说着一句话:“我无权离开你。” 58.选择 早上,刘桐醒来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推了推萧凡问:“那,吃醋的事儿怎么办?” 萧凡蒙头转向的睁着惺忪睡眼:“什么事儿?” “吃醋啊?我还会吃醋,你不让我走,那我万一被酸死了怎么办?” 萧凡这才听明白刘桐的话:“哎~~~还想呢?祖宗,酸不死。你是刚开始吃,吃习惯就好了,乖,来再睡会。” “屁!”刘桐推开萧凡搂上来的手臂,“习惯不了怎么办?我适应能力差得很。” 萧凡被磨的没办法,坐起身,搂过刘桐说:“好好好,我以后谨言慎行,不苟言笑,躲所有人都远远儿的,弄个盔甲把自己套起来,不让我宝贝吃醋,好不好?” “这还凑合。”刘桐稍稍安心,她环抱着萧凡的腰说:“萧凡,你知道么?我恨不得把你吃进肚子里,然后才踏实。” 萧凡哈哈大笑的说:“天啊,你这是着了魔么?挺板正儿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就变成了吃人的妖怪了?” “对,就是中了你的魔,你要负责!” 回城工作的第二天,萧凡搬进了刘桐的家。高雨最终还是没被撵走,倒不是刘桐的情谊深厚,实在是高雨脸皮修炼的可以,再加上萧凡的网开一面,才算能接着当她的大灯泡。 每天的工作生活井然有序,最近工作之余萧凡迷上了中医,买了很多书,一面上网查资料一面写写画画,忙的不亦乐乎。 “凡姐,你这是要改行啊?”高雨一边吃着西瓜一边问。 “改什么行啊,就是了解了解。”萧凡在书上边看边记,头都不抬。 “了解了解就下这么大功夫,你行啊!”高雨佩服的竖起了拇指。 萧凡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眼高雨:“听说,你最近和老谢她们走得很近?” “啊,还行吧,总去她店里玩。这周末还要跟她们去钓鱼。” “哦,”萧凡想了想,抬手推了一下眼镜接着说:“你还年轻,做事不要太由着性子。” “什么意思?”高雨问。 “我的意思是,和她们总混在一起,可能对你的影响不好。毕竟,你不是les,如果传出去,会耽误找男朋友。”萧凡干脆把话挑明。 “哦,这事儿啊。嘿嘿,不好找就不到呗。我觉得吧,找个女的不也挺好么,你看你和我姐不就过得挺滋润,我啊打算把自己掰弯,换种日子过过。”高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毫不在乎的说。 “胡闹,这种事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么?”萧凡严肃了起来。“感情的选择哪是看起来挺好就能决定的?你当les只是场轻松快乐的游戏?在我们看起来不错的表面下,真实的生活的是什么,你想过么?” “那你告诉我真实是什么?不就是过日子么,跟谁过不是过啊?”高雨不服气。 “跟谁过不是过?你说的真轻松啊,高雨你长这么大,没爱过么?就算没爱过你还没看过别人爱么?在这个社会里,哪怕是国家保护,社会认可,家人支持,异性恋们走得都不是一帆风顺,更何况同性之间。 我们要在处理好彼此关系的基础上,还得抵抗社会的压力,抵抗家人的压力,既得不到亲人的理解,也得不到朋友的祝福。没法维护自己,无法保护对方,哪怕是就想在一起生活,还得偷偷摸摸,甚至用最愚蠢的形婚去欺骗这个世界!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缺少最起码的安全感,缺少最基本的权力,你觉得步步维艰的日子,真的是你想选择的么?”萧凡越说越激动。啪得一声合上电脑,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 刘桐听见争执,从卧室走出,看了看桌边气呼呼的高雨,又望了望站在窗前的萧凡说:“刚刚不是聊的挺好么,怎么说翻就翻了?” 高雨看了刘桐一眼,大声说:“对,你说的都对。我啥也不懂,但我宁可过得步步艰辛,也不希望碰见我爸那样的人渣。” 刘桐走到高雨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丫头,你爸代表不了所有男人的样子,我们呢,也代表不了所有les。换句话说,人渣是不分男女的。女人里的人渣也不少见。唉,别说别人,就连我年轻的时候都渣过很长一段时间。” “真的?我不信”高雨抬头望着刘桐。 “呵呵,是真的。你要是认识年轻的我,只会害怕或厌恶,一定会膈应的躲得远远的。” “啊?”高雨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刘桐笑着说:“我当年,不仅有如今的这一身恶习,还挥霍感情。那时候就想,反正也不会搞出什么事儿来,能玩就玩,能扯淡就扯淡。那时候感情丰富,精力充沛,三天两头的换人。圈里认识的人都快让我扣圈了,那叫一个臭名远扬,稍微像点样儿的都躲我远远的,深怕被沾上一身腥。”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说过同性的圈子里,那什么是很乱的。可我看老谢她们,还有你俩也不像啊。” “你认识的几个人都过了那个年龄,但是年轻时可都不好说。” 高雨偷偷指了指萧凡的后背:“那她呢?” 刘桐低头想了想说:“她应该是个个例。” “我也一样,”萧凡转身接过话。 “啊!”高雨有些失望。 萧凡接着说:“高雨,人都一样,在没有约束和责任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来。而如今社会,正是因为盲目的回避这个群体,拒绝给我们一个基本的认可和生存权利。 所以,同性之间缺少基本的法律保护,缺少社会的监管,没法正常履行家庭的义务和职责。这些直接导致的恶果就是,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反而发生的越多。 同性里的人多数都走极端,要么极尽自律、自控,以超越常人的才智才能获得社会的些许尊重。她们必须时刻谨慎,全力以赴的才能获得最基本的认可。还有些人,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可能会选择更为容易的会自暴自弃。反正不用负责、没人约束、没人认可,没人理解,那就干脆肆意妄为,破罐破摔,消遣宝贵的生命。由于年轻,好多人拿无知当本事,拿与众不同当个性,在毫无顾及的暴露自己、消遣自己的同时,她们也污染和降低了这个群体的社会形象。这些人里,有的会随着成熟逐渐认清现实,步入了正轨。可还有一部分人,就陷入了可悲的恶性循环。” 刘桐接过萧凡的话继续说:“高雨,我告诉你,选择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性别当然不是界限。但是,一定不能因为更容易开始,更容易放弃,来作为选择感情、选择性别的条件。” 高雨望着两人,认真的点了点头。 萧凡叹了口气,拍了拍高雨的肩膀说:“高雨,别拿做les当儿戏,不要因为好奇、新鲜、刺激踏进来,你一定会后悔的。但是,如果你一旦决定了,那就必须坚强,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你要带上比常人更坚韧一百倍的勇敢,去面对自己,去面对未知的世界。” 59.小敏 “桐姐,”高雨扯着长音儿说,“我听懂了,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饿了!” 刘桐笑了,心里想:也是,跟她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成长是自己摔打出来的,我们真是老了,什么时候还学会唠叨了。 “好,想吃什么?”刘桐问。 “烤肉,就去上次那家。” 三个人走出家门,高雨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看着她们亲昵的样子,想着两个人刚刚的告诫,不由得轻叹一声:唉!姐姐们,任凭你们说了许多,可仍然无法阻挡我被她吸引的心意了。 晚饭回来,刘桐靠在床上看书,萧凡在一旁用电脑作图。这是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刘桐侧脸一看是萧凡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是D市的陌生手机号。 “喂,你好”萧凡接起刘桐递过来的电话,一手还在点着鼠标。 “对,我是萧凡。你是?” “哦~~嗯嗯,我记得......”萧凡看了一眼刘桐,刘桐低着头接着看书,她合上电脑拿着电话走出卧室。 刘桐望着萧凡反手关门的身影,想着刚才听到的电话那段断断续续的声音:凡姐,我是小敏...小志...。刘桐心想,小敏是谁?和小志有什么关系,萧凡怎么还出去接电话了?直觉告诉刘桐,这里面有问题。 不多会儿,萧凡回来换衣服要出门,刘桐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这么晚了?有事?” “嗯,去趟......去趟公司,一会儿回来。你先睡。” “嗯,开车慢点。” 凌晨两点多萧凡才回来。她轻手轻脚的刚刚躺下,刘桐就翻身坐起,打开了灯。 “吵醒你了?”萧凡问。 “一直没睡。”刘桐盯着萧凡。 “怎么?哪不舒服?”萧凡摸了摸刘桐的头。 刘桐啪的打开了萧凡的手:“干嘛去了?” “去公司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干嘛去了。” “是,去公司了,韩总不是在香港参加展会么,急需点资料,我去公司传给他。”萧凡试图要搂刘桐。 “萧凡,最后一次机会,你要说就说实话,要不可以选择闭嘴。”刘桐翻身起床,站在地上,交叉双臂,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干嘛去了?” “接站去了。”萧凡乖乖坐起身,抱着腿把头扣在膝盖上,低声回答。 “接谁?” “小敏。” “接着说。” 萧凡抬起头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眼神:“唉,这都怪那个小志,她听说小敏要来ZhH市参加年前的招聘会,就滥发善心跟她说我在这儿。所以,小丫头一来这儿就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先帮她找个落脚的地方。哦,对了,这小敏就是当初小志给我找的那个托儿。” “你亲那位?”刘桐追问。 “......我装着亲的那个,不是真的。” “你不是跟她没联系么?” “是没联系啊,这不是小志多事,把我电话给她了么,我可从来没联系过她。” “那她也从来没联系过你?”刘桐眯起了眼睛。 “绝对没有,小敏是个挺老实的丫头。对了,她比高雨还小呢,我们认识的时候她还没毕业呢,我估计她根本不敢跟我们这帮人多接触,她胆子也不大......” 刘桐一边冷笑一边看着萧凡:“了解挺多啊?知道年龄,知道学校,知道性格。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说过,连她叫啥都不记得了呢?” “我,我不是特意记得的,是当时她告诉我的。”萧凡有理说不清,急得够呛。 “得,我也懒得听你编。你给人家安排哪去了?” “公司给我租的房子,年后才到期,一直空着,所以,”萧凡声音越来越小。 刘桐转身抱着被子扔到沙发上,回身儿揪着萧凡的衣领,给她送出了卧室,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萧凡叹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心里默念:小志啊小志,你算是害苦我了。 第二天,高雨看着萧凡收拾沙发上的被褥,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她指着沙发上的枕头,又指了指正在洗漱的刘桐,在脖子上做了个自杀的收拾。萧凡看她比划完,用整个房间都能听见的声音问:“你要死啊?” 高雨紧着摆手摇头:“嘘,小声点,我的意思是,你被我姐撵出来了。” 萧凡继续用同样的声音说:“对啊,没睡好,破沙发一点都不舒服。” 高雨愣了一下,接着问:“为啥啊?” 萧凡干脆不理高雨,对着洗手间的方向说:“我昨天加班了,回来太晚怕影响你姐休息,所以......” 刘桐走出洗手间,经过客厅用不轻不重的语气说:“今天,还加班吧?明天也加班吧?这周是不是都加班?东西就不用收了。”她进卧室换了衣服走出来,继续说:“哦,对了,沙发不舒服是吧。我记得你的房子年后才退,要不回去住几天吧,正好陪陪人家。小丫头大老远来的,一个人住,可能会害怕。” 萧凡低着头坐在餐桌边吃早餐,一声不出。高雨听了个稀里糊涂。直到刘桐先去上班了,才问清究竟:“凡姐,你行啊。我姐那脾气,你还敢撒谎。” “我不是怕她生气么。毕竟和小敏有过那么一幕,我一犹豫,就没敢说实话。” “那也不能弄家去啊,你这成啥了,先是隐瞒,后又藏娇.......” “藏什么娇藏娇,招聘会距离我家近,我不是琢磨方便么,哪想到那么多啊。再说,” 萧凡的手机响,她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皱:“喂,小敏。” 高雨赶紧贴了过了,萧凡厌恶的推开她,走到门口一边换鞋一边说:“嗯,行,你去吧。我知道了。哦,对了。晚上,我,我和我朋友请你吃饭。嗯嗯。不麻烦不麻烦,就这样啊,再联系。” 高雨见萧凡就要关门,赶紧追过来说:“晚上我也去,我也去。我倒要看看这个小敏是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要说: 柴米油盐,简简单单 愈是平静,愈无波澜 喜从一念,乐由一观 无律自控,福随身畔 第21章 杂音 【好吧】 蚌中的珍珠 是痛苦的凝 生活的杂音 是存在的真 60.马蜂 床上横七竖八的摊放了一堆衣服,刘桐站在镜子前试着一件素色长裙,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萧凡靠在床头不敢出声,默默地看着她折腾。 “丑,丑,真TM难看。”刘桐把裙子拔下来,扔到地上,两手叉腰对着镜子发火。 “都怪你,天天逼着我吃吃吃,这半年长了十斤,十斤!现在可倒好,穿什么都砢碜,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啊啊啊啊!”刘桐冲着萧凡发飙。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你原来瘦的都能吓跑鬼了。现在刚刚好。”萧凡站起身,轻轻抚摸着刘桐的肩膀。 “放屁,哪刚刚好了?哪?你跟我说哪?”刘桐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质问萧凡。 萧凡在刘桐的身后环住她,把头枕在刘桐的肩上,双手自然的扣在了她的胸部:“哪都刚刚好,尤其是......” “滚!”刘桐耸身挣开,一手掐起腰部的肉说:“大姐,你是不是瞎,这十斤都长这儿了。”她扑倒在床上哀嚎:“苍天啊,大地啊。我可怎么办啊?再胖下去就没脸见人了。” 萧凡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刘桐豁的坐起:“还敢笑?你是不是高兴?高兴我这么丑,比不过你那个小情人?” “乱说,哪来的什么小情人?再说了,你哪丑了。乖,赶紧选一件吧。时间快到了,咱们请客让人等不好。” “我不去了。” “当真?” “当个屁真,你是不是可高兴我不去了?” “我哪说我高兴了?” “你看你那个德行还用说么?明明就写在脸上:高兴!” “我,,,” “你什么你,不让我去,我偏去。” “去去去,你想怎样都行?” “什么去去去,怎么这么不耐烦呢?” “我,,,” ...... 高雨在客厅两眼无神,呆滞的听着两个人神一样的对话,感觉人生简直是生无可恋。 包房里坐着个白皙漂亮,梳着披肩长发的女学生。紧致光滑的皮肤,弯眉凤眼,微微挑起的眼角,她鼻子小巧,嘴如红樱。穿着一条牛仔长裙,棕色半高皮靴紧裹着纤细笔直的小腿。 “凡姐,”看三个人进屋,小敏赶紧站起身和萧凡打招呼。 “早来了?”萧凡笑着说。 “没,也刚到。”小敏看了看刘桐和高雨。 “哦,这是我女朋友刘桐,这位是刘桐的妹妹高雨。”萧凡指着两人介绍。 “你就是桐姐姐,我早听大家说起过你。”小敏兴奋的握住刘桐的手,盯着刘桐的眼睛大声说。 “呵呵,是么?”刘桐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出来,“估计也没啥好话吧。” “都坐下说吧,”萧凡怕刘桐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赶紧打断了两人,叫来服务员点餐。 餐桌上,刘桐注意观察小敏,这人不仅漂亮而且思维缜密,左右逢源。她让刘桐想到了冬至,不知为什么,在小敏身上,刘桐看到了冬至的影子。 “桐姐,我敬你一杯。别看咱们第一次见面,但咱俩可是有点关系哦!”小敏笑眯眯的凑到刘桐身边。 “什么关系?”刘桐一挑眉毛。 萧凡心说不好,赶紧打岔:“小敏,你明天还要面试,少喝点酒。” “凡姐,我没事。我今天特别高兴,光听别人说桐姐这样,桐姐那样的,没想到今天一见,竟是这样一位有才华有个性有魅力的女人,嗯,回想当初我能给姐姐当回替身,还真是荣幸呢。” 萧凡心里哗啦一下,有酒瓶破碎一地的声音。 “替身?”刘桐饶有兴味的喝了一口酒,夹着烟的手指,轻轻的弹了弹烟灰。 “桐姐不知道?” “知道什么?” “哎呀,是不是我多嘴了?”小敏赶紧用手捂嘴,“该死该死,凡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哦。桐姐,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就是替你演了一出戏罢了。” “说说?” 小敏欲言又止,想了想说:“算了算了,咱不说这个了。这杯酒我喝了,桐姐对不起啊。你当我喝多了瞎说的。” “别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哪有拉屎往回坐的道理呢?”刘桐的话里带刺。 “哎呀,桐姐你生气了?那我说还不行么?就是有一次凡姐喝多了,亲了我。你千万别误会啊,她是完全把我当成你了。真的!我当时呢,也完全是站在姐姐你的立场上考虑的,所以最后我还送凡姐回了家。真的就那么一次。哎,真羡慕你桐姐,凡姐很爱很爱你呢。” “你说什么呢?”萧凡盯着小敏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说什么,你听不懂么?”刘桐扭头制止了萧凡。继续和小敏说:“丫头,胆儿挺大啊,当着我俩的面,还敢瞎白话。你是有目地的吧。” “啊,我能有什么目地?我说的都是实话,姐?我对灯发誓。”小敏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别!我知道你们这岁数根本不信这个。我更不信。来,让我猜猜看啊,”刘桐端起酒杯,晃着里面的酒,接着说:“你认识余莉!” “我,”小敏一怔。 “听我说完。”刘桐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寒光,“不仅认识,关系应该还很密切吧?你可能纳闷我怎么会知道?我来告诉你,我在余莉办公室见过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你应该还在上高中,余莉是你姐姐么?你们的眼睛简直是太像了。” 刘桐看小敏不回答,接着说:“小志让你配合萧凡演戏的事,是你告诉的余莉的,对么?你知道她曾喜欢过我,所以相帮余莉拆散我和萧凡,对么?要不,怎么会那么巧,很少泡吧的余莉,偏巧那天就去了酒吧,又恰好在那一刻拍下了你们的照片!至于你送萧凡回家,我猜也是演戏的一部分吧。小丫头,我来告诉你吧,即便没我刘桐这个人,萧凡对你这种女人也绝对毫无兴趣。” 小敏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凡和高雨则是听傻了眼。 刘桐接着说:“不过,今天你还真可以替我办件事儿。替我转告余莉:就算没有萧凡,我对她也绝对毫无兴趣。奉劝你们姐俩一句:心计用在正处才能成事。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枉费了聪明一场。” 刘桐站起来就走出了房门,高雨随后跟出。 萧凡看了看小敏,叹了口气说:“挺简单点事儿,让你们姐俩弄得跟个谍战片儿一样。图啥啊?” “凡姐,你还不明白么?我真的喜欢你。”小敏抬起头,两眼盈满了泪水。 “我从那次分开之后,就没有一刻不想你。起初,我只是想帮我姐出口气。可后来见到你之后,我就变了心思,我不仅为了我姐,我也想为了你啊!特别是今天,我见到她,我更想把你俩拆开,凡姐,你看我!我比她漂亮、比她年轻,比她身材好。凡姐,我还比她体贴,比她温柔,比她会照顾人。凡姐,我爱你,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离开她吧,好么?”说着说着,小敏突然将身体扑了过来。 萧凡吓了一跳,赶紧躲开,张了半天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哎!你,你怎么说喜欢就喜欢呢?现在的孩子也吓人了。你冷静冷静,我先走了。”她转身刚要走,想了想回头又说:“招聘会一结束,你就回去吧。我不能再见你了。你也不要再联系我。” “凡姐,你别走,你听我说,你会后悔的!”小敏在萧凡的身后带着哭腔喊着。 刘桐坐在车里,见萧凡低着头走过来,嘲讽的说:“说你傻,你还不信。一见她我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我在,你啊就是个唐僧被吃的命。” “唉!都是小志给我惹的。” “少怪别人,你就长了个招蜂的脸,再加上个一副磨不开面儿的性格,没有小志你也没好。” “是是是,宝贝教育的是!多亏你孙猴子保驾,我才能活到今天。”萧凡笑着发动车。 “哼!知道就好” 高雨突然在后座问:“余莉是谁?怎么貌似今天的事都是由她引起来的呢?” 刘桐一愣:“不是谁,少打听。” 萧凡哈哈大笑着说:“问得好,高雨。余莉啊,就是你这位猴子姐姐招来得一只大马蜂......” 61.回家 幸福的时光过得飞快,转眼之间萧凡到ZhH市工作已经一年多了,宁晓峰半年前来到ZhH市时,对萧凡她们的工作进展非常震惊,万没想到在全国市场一片低迷的情况之下,这里的装饰设计市场却异常红火。总部也因此加大了对公司的投资建设,又调派了几名得力干将前来助阵。萧凡作为打下江山的元老,自然得到了总部的提拔和重用。事业如日中天,爱情一帆风顺,连萧凡自己都觉得生活简直是太眷顾她了。 7月,她请年假回了一趟D市看望父母,顺便看看老朋友。邢兰挺着大肚子和她约在了婴用商城:“来,孩子她姨,别白回来一趟,给宝贝儿送份大礼吧。我来选你买单!” “好。”萧凡笑着向邢兰伸出臂弯。 “听玥庆说,你干得不错啊?”邢兰一面精心的挑浴盆一面和萧凡闲聊。 “凑活。你呢?” “还那样,现在纸媒就是混饭吃,报社整天琢磨改革,三改五改也没弄出个名堂。” “也行,反正你现在最大的任务是当妈妈,工作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嗯,我也这么想。” “什么时候生?”萧凡看着邢兰的大肚子,用手轻轻摸了摸。 “快了,还有40多天。” “知道男孩女孩么?” “没想知道,健康就行。” “嗯。” “萧凡,你真不打算结婚了?”邢兰问。 “呵呵,走一步看一步吧。”一说起这件事,萧凡就锁紧了眉头。 这次回家,她感觉父母真的老了。他们一面关心的问着萧凡的身体,一面小心翼翼的打听着萧凡的生活。说话时,父母几乎是察言观色的试探、揣摩着她的态度。那种忍不住牵挂,又不敢直言的神态,根本不像是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交流。他们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不仅源自于这些年因为工作的疏离,还因为萧凡这些年故意划开的界限。 看着父母样子,萧凡愧疚、自责,她不敢正视二老的牵挂,只能苦涩的望着她们面对自己的局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好像回到小时候,能毫无顾忌的和母亲撒娇,和父亲做游戏,能无所顾忌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是,她知道那再也不可能了。 一天晚饭时,萧凡陪父亲喝了点酒,见父亲心情很好,她便半开玩笑的说,想给二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好好孝顺孝顺爹妈。谁料萧父把酒杯一放,认真看了萧凡半天,然后起身便回了卧室。萧凡被僵在原处,不知该怎么办。 母亲对萧凡说:“你爸现在最大的心病就是你,你能有个家,我们才能放下心。”萧凡又何尝不知,对于这位当过兵扛过枪的父亲来说,她的婚姻不仅是她的生活,也是父亲生命的延续,是他和一家人的脸面,是他如今的一切。 萧凡不忍听到母亲夜里一遍遍的叹息,更害怕面对父亲质询的眼神。她开始同意相亲。在家八天,她相了三次亲,和最后约见的医生约会了两次。 那天,见萧凡和医生看电影后一共回到家来,萧父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下来。可萧凡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压抑,越来越焦躁。 离开前的晚上,妈妈坐在萧凡的床边,语重心长的说:“小凡,爸妈年龄越来越大了,全心的希望都落在了你的身上。你也争气,从小到大上学、工作从来没拉过后面,可是怎么偏偏这终身大事就耽误了呢?唉!你都不知道,每次出去遛弯,你爸爸都不敢跟熟人聊天,怕人家问我们的宝贵闺女现在结婚没有,对象是哪的啊?唉!我们都希望能在自己还算硬朗的时候,能帮你照顾照顾孩子啊。你都不知道,你爸啊,好几次梦里都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娃娃......小凡,我们不是追你,可你也三十多岁了,再拖下去,生孩子身体就不好恢复了。你懂事你听话,妈跟你说,感情这事不能全凭运气,该主动就主动点啊。我看你和张医生相处的就不错啊,这回你上点心啊,勤联系着,如果行就尽早点把事儿定下来。这样,我和你爸的一块石头才能落了地儿。” 父母的爱就像秤砣一样坠着萧凡,好像自她被赋予了生命的那一刻,她就背负了替父母呼吸,延续他们生命的责任。萧凡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和放弃的权利,她只能承受。 “想什么呢?你看这件好看么?”邢兰拎起一件婴儿服问萧凡。 “嗯,行。”萧凡木讷的点了点头。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走,找个地方坐会儿,我累了。” 喝着果汁的邢兰半仰着坐在咖啡厅的沙发里,一只手揉着膝盖。萧凡见她的小腿和脚都浮肿了。“怎么会这样?” “正常,月份大了大多数孕妇都会浮肿。生完就好了。”邢兰不以为意。 “当妈妈可真不容易。”萧凡帮邢兰把腿横放在沙发上帮她按摩。 “其实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人太娇贵了。你看动物也生,可哪有像人这么费事儿的。”邢兰看着萧凡的动作,感受着她细腻的呵护,心里滋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萧凡笑笑不说话。邢兰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余莉离婚了。” “她结婚了么?” “结了啊,不是找了个gay形婚么。你忘了?唉,她可惨了,结婚之后过得一点都不顺心,本来说好的一起供房子,然后合住一年,等那个男的另一处房子交房之后,他就搬出去。余莉再自己还贷。可是谁想,还没住到一年就出事儿了。那男的总往家里带人,有一次带了个醉鬼回来,余莉也不知说了什么,就让醉鬼给打了。余莉因此住了半个月的院。唉,要不说这形婚就是扯蛋呢,要不就接,要不就不接,骗来骗去最后倒霉的就是自己。” 邢兰看了一眼萧凡,接着说:“虽说,那个男的也知道理亏,赔了钱也同意离婚了。可是,余莉自从那以后,性格更加偏激。也就我还能跟她聊上两句,他们公司的人平日都绕着她走。半年不到换了两份工作了,现在这个我估计啊也干不长。唉,这人活的真叫一个憋屈。” 萧凡突然想起小敏:“哎,她有一个妹妹,你认识么?” “余敏,我当然认识。现在在我们单位实习,做社会调查记者。你也认识她?” “嗯,见过。”萧凡没接下话。她心想:这姐妹两的性格都过于偏执,看不开事情,也放不开自己。 62.炸药 离开D市前,小志窜了个局子送萧凡,一桌老朋友,见面无话不谈。吃过一半,房门一开,余莉和余敏走了进来,萧凡没想到,小志居然也叫了她们。 “快快快,入座入座,怎么来这么晚?”小志招呼着两人。 “加班,才忙完。”余莉简单解释了一下。坐下后望着萧凡点了点头。 余敏则旁若无人的,窜到萧凡身边,拉着萧凡的胳膊说:“凡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萧凡赶紧抽出胳膊,然后回答:“回来办事,时间很紧。明天就回了。” “啊,这么急啊?我还想明天请假陪你呢?”余敏嘟起了嘴。 “不用了,我一早就走。谢谢你。”萧凡一扭头,对大家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聊哦。”走到小志身边,她一拍小志的肩头,“你不也要去么?走,一起。”小志刚要反驳,却被萧凡用眼神制止了。 洗手间里,萧凡看着小志,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你TM故意的是吧?” “怎么了?”小志一脸懵B相。 “还怎么了?你把那两瘟神请来干嘛?”萧凡指着包房的方向,“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梁子有多深么?” “哎呀,不至于不至于,有啥梁子啊?说开不就得了。”小志一脸的无所谓:“唉,你不知道,余莉最近过得贼丧,我这不就想多邀她出来玩玩,冲冲晦气。” “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好的菩萨心肠呢?” “那你看,我这不也在进步么!” “进步个屁”萧凡眼睛一立,“你发善心我不管,能不能拜托别拽上我!你请我吃饭,叫她们来......如果没事还好说,如果有事,你说刘桐那儿,我可怎么交代啊?” “大哥,能有啥事啊?”小志哭笑不得:“刘桐隔着十万八千里,都给你吓成这个熊样?行啊,家教挺严啊?” “少扯没用的,一会儿回去我得找个由子先走......” “那可不行,你是主角,你走不是卷我面子么!” “我不管,你请的神你送!我惹不起我躲!”萧凡话音刚落,身后幽幽的传来了余莉的声音。“谁是神啊?能让萧凡惹不起的,又是谁啊?” 萧凡一扭头,余莉身后站着余敏,一个目光冰冷,一个眼神质询。萧凡心里一声长叹:真是怕啥来啥啊,这算是干脆躲不开了。 小志忙上来打圆场:“误会误会,不是说你们,哪能是说你们?美女们,快回屋吧,来来来,我这儿刚一会儿不在,怎么都出来了呢?是不是想我了啊。快,回回。”小志搂着姐妹俩就往回走,却被余莉猛地一把推开。 “你让开。”她一步步走向萧凡,身体几乎要撞到萧凡时才站住,她抬起头盯着萧凡的眼睛说:“萧凡,拿我们当瘟疫了,是吧?膈应够呛是么?是不是看见我们,都后悔来吃饭了吧?” “我可没这么说。”萧凡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余莉。 “你说了!”余莉一声怒吼:“本来,我还想谢谢你在ZhH市对小敏的照顾,看来我是想多了啊。不,我干脆是就是不自量力。我不应该说谢谢,我应该说的是:对不起!是么?对不起了,萧大爷,给您添麻烦,给您添堵,给您找不自在了。最主要的是,我们姐俩还不自知,今天不要脸的来吃饭,招您老膈应,污染您呼吸的空气了。我对!不!起!行吗?” 萧凡对余莉神经质早有耳闻,可万没想到她能如此小题大做。 “余莉,咱们回去说,在这里不合适。”萧凡想绕过余莉先回包房。却被余莉横身挡住。 “没什么不合适的,要说就这儿说吧。放心,萧凡,我们姐俩要脸,不受欢迎的地方我们不会久留,一会儿不用你走,我们走。” 萧凡没有办法,只能接着说:“那好吧,我承认,余莉,我刚刚是想提前离开。但是,我必须解释清楚,虽然我谈不上喜欢你们,但也绝对没有理由讨厌你们。我想走全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我这人比较内向,一向处理不好人际关系,上次和余敏之间的事情,我处理的就不好。再加上我性格里的却懦,对于和感情有关的冲突,我都十分抵触,妄图用躲来逃避一切矛盾。所以我想走的原因,不是因为你们怎么样,而是我这个人本身有问题。我绝没有瞧不起过任何人,我也没资格瞧不起任何人。当然,这个结果也不是我所希望的。余莉、余敏, 最后我还是得说一句,虽然我没有任何恶意,但是如果刚才我和小志说的话,让你们不舒服了。我必须诚心跟你们道歉,恳请你们的原谅。” 余莉冷笑一声说:“内向?却懦?你不说我还看不出来。好!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你是怕出现冲突。那我问问你,能有什么冲突?我没记错的话,咱俩应该没什么交集吧?那就是你和余敏,看来上次去ZhH市,不仅仅是你照顾余敏那么简单了?”余莉扭头看向余敏,回头继续逼问。 余敏在身后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姐,你别瞎猜。凡姐对特别好,一直都让我住在她家里,倒是那个刘桐......” “你,”萧凡看着余敏彻底无语了。她看出来余敏根本没告诉余莉发生了什么,在这种情形下,她这句半说不说的话,反而更让人心生疑虑。可是,萧凡又不能当着她们直说:是你妹妹当初非得要追我,被我们拒绝之后心生怨念。唉,萧凡真觉得哑巴吃了黄连,一肚子委屈说不出。 “哦,原来是刘桐啊。”余莉点了点头:“这我就明白了,萧凡你这是爱屋及乌啊,刘桐讨厌我们,欺负我们,你就也跟着膈应我们呗?” 萧凡听她说得越来越没边儿,生气的说:“你能不能讲点理,刘桐都不在这儿,怎么还扯到她了。具体怎么回事,你回去问你妹妹吧”说完,她推开余莉,大步走出洗手间。洗手间的门弹回的一瞬间,萧凡听见了余莉的嘶吼:“萧凡,你走?好!今天我让你走。我让你们瞧不起我们,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 蚌中的珍珠 是痛苦的凝 生活的杂音 是存在的真 第22章 代价 【契错】 目落心合,神走魂过; 我望向你,你看向我。 手牵身合,灵走人过; 我追向你,你等着我。 可, 时过境错,契又如何? 63.送机 D市飞机场,医生张陆允匆匆忙忙跑进候机大厅,他看了看电子屏,直接奔向国内去往ZhH市的登机口,前面不远处萧凡正排在安检通道里。 “萧凡,萧凡。”张陆允朝着萧凡摆手。 萧凡转身看见张医生微微一怔,随即撤出通道。拖着行李箱向他走来:“这么巧?” “不是巧,我是特意赶来送你的。”张医生抬手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啊?哦,那谢谢了。”萧凡不知该说什么好。那次约会之后,她就再没联系过张陆允,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慢慢疏离彼此的关系。可没想到今天在飞机场却意外的看见了他。 “那你,还有事么?”萧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表。 张陆允感觉到了萧凡的冷漠,尴尬的说:“如果还有时间,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萧凡左右看看,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座椅说:“去那坐坐?” “好。”张陆允刚要伸手帮萧凡拿箱子,可萧凡却先他一步,拉着箱子走向了座椅。 “说吧。”萧凡坐好之后,不看张陆允,按开手机翻看。 “萧凡,”张陆允停了一下,鼓起勇气说:“你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合适么?”见萧凡不回答,张陆允接着说:“我从没相过亲,这次回家被母亲追的没有办法,才去见了你。说实话,你让我很意外。” 萧凡抬起头望着张陆允,眼神中略带疑问。 “我没想到,通过相亲还能遇见像你这样有内涵、有性格的女人。萧凡,和你相处的过程中,我越来越喜欢你自然流露出来的聪慧,还有毫不修饰的真实。我也知道,自从上次分开之后,你没有联系我的意思,可我想了再三,还是觉得对于像你这样难得的女人,我不该就这么放弃。最起码,我应该告诉你我的感觉和想法,然后,再由我们来决定,下一步究竟该不该走下去。所以,对不起,我没经你允许,给你家人打了电话。” 见萧凡一皱眉。张医生连忙解释:“别误会。我只是在问候伯父伯母的时候,顺便打听到你今天回D市的消息。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一句都没说。呵呵,我理解,你也一定是因为父母之命才去见我的吧?” 萧凡微微的点了点头。 “萧凡,我很喜欢你。而你对我,我觉得应该也不讨厌,是么?咱们这个年纪,还能遇到让自己喜欢,不讨厌的人,实属难得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相处着试试。哪怕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么,就当多个朋友了。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啊,如果相处的好,我们能走到一起,那对于我们和我们的家人,都是个的交代。” “张医生,”萧凡坐直身体,“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说你以前不相亲?为什么?” “一方面工作很忙,一方面我不太相信相亲能找到爱情。” “哦。我呢,没有你那么忙,更没有你那么自信。所以,我一直按着父母的要求在相亲,见了多少人我不记得,而唯独你,是我唯一见过第二次的人。” 张陆允嘴角上扬,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萧凡继续说:“所以为此,我必须跟你道歉。我非常诚恳的跟您说声:对不起!” 张陆允还没来的及放下的嘴角僵在了脸上。 萧凡停了停继续说:“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恰恰相反的是,我看到了你的优秀。所以,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或者...换句话说,我们其实并不合适。” “哪方面不合适,说说看?”张陆允坐直身,后背向后靠在了座椅上。 “张医生,我们都是成熟的成年人。我们都知道,很多事儿都不是掰开揉碎,就能说清的。能见你第二次是我私心的驱使。一方面迫于对父母的歉疚,一方面出于对您才华的欣赏。今天,我又意外的看到了你的勇气。张医生,相信我,你值得遇到一个比我萧凡更好、更优秀的人。” “萧凡,你这些话在我听来都是说辞。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么?”张陆允温和的继续问。 萧凡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是说辞。” 张陆允轻叹了一声:“萧凡,合不合适总得处处才知道。这就跟吃菜一样,对于一盘没吃过的菜,你总得先尝尝才能说喜欢不喜欢,否则你的拒绝要么就显得搪塞,要么就是武断。这对我来说,好像不太公平......毕竟我足够真诚。” “你......” 张陆允没等萧凡说话,就继续说:“如果你实在拿不出个像样的理由,我出个主意,你听听看?我们各退一步,先做个朋友,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如果,今后我们会一直卡在朋友的这条路上,那我也就认了。而你呢,不妨等真的尝过我这盘菜之后,再说合适不合适。那时,我想你拿出的理由才能更具说服力吧?” 萧凡望着张陆允执着的眼神,听着他入情入理的分析和建议。萧凡再难找出一句合适拒绝的话了。此时此刻,只有那句就在嘴边儿的“我是les”,才是她想说而又不能说的真正的原因。 萧凡认命似的哀叹一声:“唉!张医生,你太执着了,这真的会害了你。” 张陆允笑着说:“我不是对所有事都能如此执着的。” “时间快到了,我该走了”萧凡站起身。 “好。那我们今后勤联系。” 萧凡盯着张陆允的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张医生,我不希望耽误你。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有所期待,我们之间不管过多久,也只可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朋友。” “嘿嘿,快进去吧,我先走了。到地方给我发个微信。”张陆允避开萧凡的话,笑着和她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看着张陆允的背影,萧凡说不清是什么心情。这种隐瞒和躲闪究竟还能坚持多久啊。 64.借宿 ZhH市恰如你酒吧里,乐音袅袅,高雨正忙着把刷好的杯子一个个擦干,谢秋坐在吧台里抽着烟望着高雨,几次想说什么,可又都把嘴闭上了。 谢秋不是不知道小丫头喜欢自己,她也不是圣人,两年多的相处,谢秋对高雨的感情变得越来越微妙。从小妹妹、小朋友到如今缕缕冒出的杂念,谢秋连自己都说不清原因。 昨天夜里,她居然梦见了高雨:梦中,谢秋看见高雨□□着身体站在瓢泼大雨中,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头上、身上,浸透了她的头发,雨水淌在她的脸上,混合着泪水,然后又一滴滴砸落在高雨脚边的泥里,溅起的泥花跳到了高雨的脚上,缓缓漫开,变成了脏兮兮的痕迹。谢秋看见高雨直愣愣的呆望着天空,半张着嘴巴一声不响。谢秋又气又恼,这样的天气怎么能□□的站在雨中,被雨淋病了怎么办?让人看见怎么办?她想大声喊高雨回来,可是却发不出声,她想快步跑向高雨,可是却迈不动腿。情急之下,谢秋竟然一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谢秋醒了,然后就再没睡着。她趴在阳台上望着遥远的夜空,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眼圈,透过眼圈,她好像看见了高雨那张年轻的脸。 “想什么呢?”高雨突然打断了谢秋的沉思。 “啊,没想什么。”谢秋赶紧错开眼神,“今天人也不多,你早点回去吧。”这半年,高雨只要一有空闲就会来酒吧帮忙,可每当谢秋要给她报酬,都被她果断拒绝了。她说自己喝酒也没给过钱,所以就两抵了。 这会儿,高雨正忙着一边给客人调酒一边回答说:“我不回。” 谢秋看了一眼高雨接着问:“今天萧凡回来吧?” “对啊,下午桐姐去机场接她了,估计这会儿都到家了。”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 “我赶紧回去干嘛?当电灯泡啊?我就是因为她要回来才不回去的。我已经给桐姐发微信告诉她了,我今夜不归,让她俩放心玩耍。怎么样,我懂事儿吧。” 谢秋笑着点了点头:“凑活。那你回宿舍?” “宿舍?我都多久没回去了,那早就没我的地方了。” “那你?” “去你家。”高雨说的漫不经心,老谢听得却心惊肉跳。 “不行。”谢秋果断的拒绝。 “为啥?” “因为......没你地方。” “你住哪我住哪。”高雨梗着脖子。 “不行。绝对不行。”谢秋不理高雨。 “谢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高雨横身挡在正要离开的谢秋面前。 两人身高差距本就不大,这会儿因为高雨穿着坡跟鞋,所以就比谢秋略高了些。她贴的谢秋很近,谢秋很容易就能闻到高雨身上散发出的沐浴后的幽香,谢秋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为了掩饰,谢秋故意冷下脸,用厌烦的口气对高雨说:“让开。” “我不!”高雨故意挑衅。吧台前几个喝酒的散客,此刻都注意到了两个人的情绪变化,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谢秋发现被围观,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她伸手就要推高雨,没想到却被高雨闪身躲开。 “呦~~~”围观的人发出感叹。有人喊到:“小丫头挺机灵!老谢,你不行啊。”老谢这会儿脸更红了,她举起双手就去抓高雨,想把高雨甩一边,然后赶紧躲开众人的视线。可就在她举起双手抓向高雨的那一刻,高雨向下一蹲,反抱住了谢秋的双腿。高雨双臂收紧,眼看老谢就要站不住了,她赶紧一手扶住调酒台,一手按在了高雨的头上。 “哈哈。小妮子练过啊。” “老谢,放弃抵抗,享受反扑吧。” “对啊对啊,我看你要绽放第二春啊!” 老谢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她按着高雨头的手向外推着:“松开。” 可是,高雨的手反而收的更紧了,她仰起头看着谢秋,微笑着说:“我不,除非你今天让我去你家。” “哦!!!”大家一片欢呼。 “我去!你还没完了?”老谢挂不住脸儿,刚要开骂。谁想高雨却突然松手,抬身站起,转身离开吧台,快步走出酒吧。在众人的惊愕中,离开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 谢秋望着大门重被关合,半天才醒过神儿来。她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喊过一名服务员,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追了出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发出了一片欢呼。 65.躲避 谢秋跑出门左右四顾,没看见高雨的身影。老谢心下一紧,她担心高雨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就在这时,天上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半空中密密层层的乌云,眼看大雨将至。“操!”老谢急得直骂:“跑哪去了?屁大个功夫,能上哪去呢?” 她一面沿着街面仔细寻找,一面一遍遍拨着高雨的电话,可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谢秋心下更着急了,要知道就在前不久,这条酒吧街刚出过两起劫抢事件,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高雨会不会出事,会不会遭遇不测的想法。谢秋越想越害怕,越想心越慌,她开始边跑边大喊高雨的名字。 突然,谢秋瞥见在两座大楼之间的空隙处,好像蹲着一个人。她揉了揉眼睛,慢慢走近一看,果然是高雨。谢秋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高雨面前,刚要开口责怪,可是却清楚的听到了高雨的抽噎声。 谢秋只好骂人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她掏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挨着高雨坐在了她的身边。 不一会儿,高雨哭够了。她转头看了看谢秋说:“给我一根。” 老谢将烟叼在嘴上,刚掏出烟盒。高雨又说:“我要你这支。”老谢静静的看了高雨一会儿,才将嘴上的烟递给了她。 重新点上一支烟,老谢深深的吸了一口:“高雨,你多大?” “25。” “你知道我多大么?” “40。” “呵呵,这要在过去,根本就是两代人。”遥远天边又划过一道闪电。 高雨不会抽烟,刚深吸了一口就咳嗽了起来,她边咳边说:“可,现在不是过去啊。” “不会抽就不要抽,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老谢在高雨的背上轻轻拍了拍:“高雨,以后别来我这儿了。” 高雨一愣,刚收住的泪水瞬间又噙满了眼眶:“你撵我?” “是啊。我不能眼看着你栽到我这儿。” “你撵我?” “嗯,只要我还有一丝理智,我就必须得撵你走。” “你撵我?” “唉!高雨,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做的是对的。” “你撵我......”高雨的声音从委屈到抱怨,最后逐渐变成了西斯底里。轰隆隆的一声炸雷响过,雨点转瞬便汇聚在了一起,以倾泻之势从空中倒了下来。高雨立在雨里,哭着喊着:“谢秋,你撵我!你撵我,你居然撵我!” 谢秋坐在雨里,抬头看着正在哭喊的高雨,她突然恍惚了,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如果是梦境,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她站起身几欲拉起高雨的手,都被高雨甩开了。谢秋突然急了,她害怕自己会像梦里一样无奈和无助,她虽然害怕自己会伤害她,但是此时此刻,她更怕自己会没办法制止她,保护她,安慰她。 谢秋猛地抓住高雨的双肩大喊:“高雨,高雨,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高雨用双手堵住耳朵,拼命的摇着头。 谢秋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炸了,她突然用近乎于哀嚎一样声音大喊了起来:“别闹了!高雨,我喜欢你!” 一瞬间,高雨颤抖着身体静止了。她缓缓拿下双手,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谢秋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谢秋伸手帮高雨擦了一把脸上的雨和泪,接着说:“祖宗!别闹了,咱回家吧。” 谢秋紧皱着眉,坐在沙发上,耳边是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她死活也想不到,年过不惑还能遭此艳遇。 面对浴室里正值花季的姑娘,谢秋无法判断这究竟是喜还是忧。说喜是真喜,感情里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你喜欢她的时候,她恰恰也喜欢你,这种爱的同频共振带来的愉悦感,是多少人虽然向往却永远遥不可及的。 可是,这喜的因素同时也成了忧的关键。在不合适的年龄、不合适的时间、不适合的环境里,彼此喜欢的光芒注定会被逐渐削减,甚至还会成为拉开一场闹剧、甚至是悲剧的序曲。 想到这儿,谢秋在心里暗下着决心:不能让高雨卷进这场悲剧。喜欢就要付出代价。对高雨,这代价就是绝对自控的呵护,绝无□□的付出。对!就这么定了。只爱她保护她,绝不碰她占有她。陪她走过这段容易悸动的岁月,再将她送到最合适的人手中。对!就这么定了。想到这儿,谢秋舒缓紧缩的双眉。 “我好了,你去吧。哦,对了,你把湿衣服全扔洗手间里,明儿我一起洗。”高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催促着谢秋,俨然一副女主的模样。 “哦。”拿定了主意的老谢,顺从的走进浴室。等她洗漱完,重新推开浴室的门时,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屋内只有卧室里透出的一盏台灯,露出了淡黄色的微光。 刚刚放下了七情六欲,“已然”平静淡漠的老谢,此刻却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 高雨躺在床上侧耳听着,水声已经没了,又等一会儿,还是不见老谢的身影。她忍不住朝着黑漆漆的客厅问:“老谢?您干嘛呢,怎么不进来?” “那...那什么,你先睡吧。”老谢回答的磕磕巴巴。她心理懊恼透了,活了快半辈子,竟让这么个小妮子逼的坐立不安。 “废什么话,赶紧进来。”高雨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你睡吧,我还有事。”谢秋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夺门而出。 雨还未停,谢秋听见楼上的阳台里,高雨用愤怒的声音吼着:“谢秋,你不是人,有本事你躲我一辈子!”谢秋立起衣领,缩了缩脖子,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雨中。 作者有话要说: 目落心合,神走魂过; 我望向你,你看向我。 手牵身合,灵走人过; 我追向你,你等着我。 第23章 声鸣 【念】 探不得,望不见。 不在其中无其感, 入境才知皆空念。 你承受,你过往。 不遭其果略事端, 即便深爱知也难。 66.私念 有的人,心底不能藏有秘密,尤其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一旦有了秘密,即便对方还未发现端倪,自己也像是随时会被抓到小辫子一样,总是疑神疑鬼。最近,萧凡就是如此。 这会儿,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愣神儿。回想着刚刚和刘桐之间的每一句对话。 “忙什么呢?打你电话一直占线。” “啊?是么?没有啊......怎么会一直占线,哦...可能是刚和客户谈事情吧,就是上次和你说的case,记得么?我和你说过的,四海传媒的王经理说......” 刘桐不耐烦的打断了萧凡的话说:“我一上午打了三次,都占线,这个寸啊。”刘桐顺嘴抱怨,在萧凡听来却是话里有话。 “是吗?怎么会呢......你有急事?”她声音毫无底气,急于转移话题。 “什么怎么会,我还能瞎说啊。没什么急事,就是想告诉你今天我加班,晚点回去。哦对了,如果太晚就不回去了。”刘桐有点不痛快。 “又加班。那我给你送宵夜去。”萧凡有点出汗。 “别,我可不要什么宵夜,求求你就支持一下我的减肥大业吧。好了,挂了。” 萧凡看着挂断的电话,长出了一口气。自从回来之后,张陆允是两日一电话,一天一微信。刚开始,萧凡以为只要不咸不淡的应付着,过个十天半月,他也就知难而退了。可谁想一个多月过去了,张陆允不仅没有停止的迹象,而且还越聊越自然。交谈的内容从工作的日常琐事,到父母的生活近况,有时还会就一些事征询一下萧凡的建议。不管萧凡回应的多淡漠,张陆允都不受影响。他恰到好处的拿捏着和萧凡之间的朋友界限,让萧凡根本找不到理由来拒绝这种非常正常的沟通交往。 于是,萧凡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因为,这事儿她始终没和刘桐说起过。 为啥要说?萧凡在心理劝慰自己:就是认识了一个朋友,没必要特意解释吧。特意解释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如果不说?万一哪天被刘桐抓住什么苗头呢?萧凡想到这儿,不禁心里一慌。刚刚被刘桐问起的占线,就是张陆允的电话。天哪,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她那些询问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她说要加班...会不会是因为不高兴而耍的情绪? 可,这也算不上什么苗头吧?毕竟她和张陆允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也没啥怕人知道的事儿啊,所以,不用担心。 朋友?朋友会天天联系么?萧凡一皱眉,她在心里谴责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拿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当成自我安慰的挡箭牌了。自己难道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么?明明知道,还维持着联系,这不就是自欺欺人么? 萧凡在心里念着自己的名字:萧凡啊萧凡,你难道真没私心,真无杂念么?如果真的没有,为什么会怕刘桐知道?如果真的没有,为什么会默许张医生陪父亲去检查身体?如果真的没有,为什么会纠结、犹豫? 对,这就是私心! 萧凡一直记得上次回家时,母亲对自己说的话。她说父亲的心脏状况越来越不好,有一次在公园遛弯时就犯病了。浑身大汗,疼的喘不过气。送到医院,大夫说幸好来的及时,否则性命都难保了。 那次住院,萧父没让任何人告诉萧凡。他和老伴儿说:“她回来我也好不了,还不如让她安心工作。”也就是从那次住院之后,爸爸开始着急萧凡的婚事了。他催着老伴儿给萧凡介绍对象,催着萧凡回来相亲,催着萧凡和人要多加来往。他是希望能在活着的时候,亲眼看见萧凡安定的生活。 萧凡听着母亲的讲述,亲眼看着父亲的衰老。她真的痛恨自己,既不能守在父母身边悉心的照顾,又不能让父母踏实,完成他们的期望。这还算是女儿么?她开始犹豫,甚至质疑自己一直以来的选择。也就是这时,张陆允出现了。 在恰当的时间里,张医生的优秀和主动,成了上天送给萧凡父母的一份礼物。萧凡看见了母亲满眼的喜欢,看见了父亲久违的微笑里透着的赞许和欣赏。她,还能说什么呢? 萧凡站起身来到窗前,望向窗外。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似火的骄阳把路两旁的大树晒得都打不起了精神,微卷的树叶挂在枝上,无奈的等待着风的降临。树下的小草在酣睡,它们在树的阴凉下永远不用惧怕骄阳。醒了就起舞,高兴就欢畅,如果饿了还有树根送来的给养。它想不到其他同伴的煎熬,也看不到树冠上的灼伤。萧凡轻叹一声,这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在其中谈其感,无入境皆空妄。 而这恰恰就是婚姻面前,刘桐和自己的区别。自己是那树冠上被骄阳灼伤的树叶,是在其他处生活的杂草。而刘桐呢,她中学时父母离婚,父亲从此便没了联系。母亲改嫁后过得也不如意,对刘桐也仅仅是尽到了抚养的义务而已,刘桐自从上大学起就很少回家,虽说她缺失了很多被父母呵护的幸福,可在婚姻的选择上,她却如同那树下的小草,没有压力,没有顾虑。所以,她也许永远无法体会萧凡的心境,无法感知萧凡的苦恼。 萧凡长长的叹了一声,她感觉胸口像是被砌上了一堵厚厚的墙,隔绝了空气和水,让她呼吸困难。她不敢正视自己的私欲,不敢想象如何去面对刘桐的质问,更不敢计划未来将会如何。 萧凡知道,此刻这私欲虽然源自亲情,起于私念,可这理所应当的私念却终将伤人,伤的又是她最不愿伤害的最爱的人。 这两者无法并存,愈取愈舍该怎么办?萧凡不知道。 67.赌约 晚上下班萧凡也没急着离开公司,又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想了一下,她将车开到了谢秋的酒吧。谢秋两眼通红,在吧台后一个劲儿的打哈欠,看萧凡来了,只是抬抬手就当打过了招呼。 “没睡好?”萧凡问。 “嗯。” 高雨将切好的果盘放在台上,哼了一声说:“该!” “你!”老谢欲言又止,低着头生气。 萧凡看了看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微微一笑:“原来我们小丫头的目标是你啊。” 老谢抬头看着萧凡,叹了一口气说:“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喝点什么?” “啤酒。” “萧凡”老谢递给萧凡啤酒,低声说:“让这位祖宗回去吧。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归,惨透了。天天在店里对付,我都快疯了。我想回家换个衣服,都得趁她上班偷摸回去。跟TM做贼一样。你劝劝她,管管她,我们不合适。我比她妈都没小几岁,这不是扯呢么......” “咳咳咳,说啥呢?还偷偷摸摸的。”高雨把一块抹布撇到两人面前。 “没说什么,哎,那面有人点酒,你去看看。”老谢赶紧打岔。看高雨走了,接着和萧凡说:“也TM怪我,鬼迷了心窍,那天看她哭得跟个泪人一样,我不知怎么就没控制住...” 萧凡听到这儿,眼睛一下瞪大了:“啊?你......干啥了?” “不是,你想哪去了。我能干啥,就是跟她说我也喜欢她。我,我其实就是想赶紧让她停下来,别再伤心别再哭了。” “那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啊?”萧凡喝了一口酒,笑呵呵的问。 “喜欢。靠,喜欢有个屁用啊?喜欢也没可能啊!”老谢懊丧的挠了挠头。 “为什么?就因为年龄?” “光是年龄倒也好办,我那点事儿你都知道,你觉得一旦她都知道了,能走下去么?”谢秋停了一下,接着说:“萧凡,感情这东西不是靠喜欢来维系的。我这年龄想找的是个能走下去的伴儿。我消耗不起时间去试探和考验了。找到一个真正能走下去的人,然后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过好剩下这几十年,这才是我想要的。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人,我宁可自己一个人,不伤人不害己,挺好。” 萧凡知道老谢话里的意思,一个年过40的人,激情和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它们不再凌驾生活。谢秋不会再让感官的刺激和荷尔蒙的分泌去主导她的选择。 “老谢,你问过自己,有多喜欢么?”萧凡慢条斯理的问。 谢秋看着高雨在座位中,来回穿梭忙碌的身影,轻轻回答:“很喜欢,哪怕我再年轻5岁......”随即她又摇了摇头,笑着说:“恐怕年轻10岁也不行。” 萧凡想了想,接着问:“看起来,你概念里的障碍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老谢,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是啊,可我没招儿啊。该说的我都说了。” 萧凡摇了摇头:“既然往后退已经没用了。那我建议你就把事情再往前推一步。” “你说。”老谢提起了精神,认真听着。 “正好放假了,把林林接来住一阵。” “这......”林林是谢秋的儿子已经上五年级了。谢秋家住农村,父母在她24岁时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她顺从的结婚了。婚后没多久,两个人就开始进城打工,男的在建筑工地工作,谢秋在餐饮当服务员。过得虽说不富裕,但也足够平静。几年后,添了个儿子取名林林。两口子没时间照顾孩子,所以林林一直是在老家长大的。后来的事情就既狗血又简单了,老谢的丈夫干得越来越好,开始和几个人合伙单干。钱宽裕了就琢磨不想让老谢再工作了,想让她回家专心带孩子。老谢那时也干上了经理的职位,她一方面不愿放弃自己努力的结果,一方面她也不喜欢受人约束,被人安排的生活。两个人的分歧越来越大,男人有了钱之后,吃喝嫖赌样样都觉得新鲜。刚开始还有所顾忌,后来看老谢也不管他,就大张旗鼓肆无忌惮起来。有一天,被谢秋的朋友撞见后气愤的告诉她时。谁知,谢秋只是一笑着说:他愿意玩就玩吧,无所谓啊。朋友惊讶的问:你不生气?老谢摇了摇头。 孩子上学前一年,两人离婚了。男人找了个打工妹,比谢秋小8岁。离婚时,男人和她说:“你根本就没爱过我。”谢秋没回答,她知道男人说的是对的。但是,什么是爱呢?老谢想不出来,她根本不相信喜欢另一个人会到了忘记自己的程度,她更不相信的是,这样的爱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后来,谢秋在网上认识了开酒吧的舒姐,走进了les圈,亲身验证了爱情,并且为爱情俯首帖耳。只是,这段轰轰烈烈的感情也没能维持长久。舒姐出国前把酒吧低价转兑给了老谢,她是流着眼泪,却并未回头的走了。 她这些往事,圈里的老朋友,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只是大家都不会重提,怕引得老谢伤心。尤其最近这四五年,老谢的日子趋于平静,生意也越做越顺,就更没人提及往事了。而老谢呢,她自己带着那份曾经深爱过的记忆过得也十分安然充实。 这份安然直到高雨的出现才被打破。 “老谢?”萧凡看老谢半天没出声,不知她在想什么。 “啊,哦。萧凡,我觉得你说的是个办法。林林来,她肯定会知难而退的。” “也,未见得啊。”萧凡一笑:“我觉得高雨虽然年轻,但有着非同一般年轻人的见识和承受力。呵呵,老谢你要有心理准备,也许这一推,不是推远了,而是推成了。” “不能不能,萧凡,不能”老谢头摇的和拨楞鼓一样。 “不能什么?”高雨走过来问。 萧凡看着高雨执著地眼神,笑着回答:“没什么。我和老谢打赌呢。” “赌什么?”高雨好奇的问。 “赌月底的天气。” “啊?” “如果阴天,雨来。就是我赢。她请我喝酒。如果晴天,雨散。就是她说对了。我请她吃饭。”萧凡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谢秋,老谢点了点头。算是应下赌约。 高雨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什么赌约啊,奇怪。”说完一耸肩膀,便忙活去了。 老谢看着高雨的背影,心里说:傻丫头,这赌约赌的不仅是你,更是在赌我的后半生。 68.Z市 回到家已经后半夜了。萧凡没开灯,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抽烟。 她知道必须抓紧时间了,计划了近半年的事,如今不能再等了。她打开电脑,将自己这段时间查到的有关瘢痕体质的相关资料都一一打出来。自从西医治疗这条路被堵住之后,她就开始在中医治疗动脑筋。功夫不负有心人,萧凡终于找到了几家号称可以治疗瘢痕疙瘩的中医院。经过上次的经历,萧凡再也舍不得让刘桐用身体做代价去尝试着治疗了。所以,她就想先研究清楚,综合分析比对一下,看看哪家医院更权威些。她本打算入秋再亲自去看看,等确定下来之后再带刘桐去看病,可依现在的情况看,是不能再等了。 萧凡盯着手上最后筛选剩下的三家医院的资料,决定马上就去看看。她深怕等哪天刘桐发现张陆允的事情之后,拒绝信任她,当然也会拒绝治疗。 第二天,萧凡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假,和刘桐简单说了句要出门办事,刘桐一向不爱多问,帮她收拾东西后就送她去了机场。萧凡按计划分头查看了三家医院,最后在Z市中医院看到了希望。老大夫跟她详细介绍了病因和治疗方法,并告诉她,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中药所采取的办法,主要是减轻痛苦,控制瘢痕扩展的速度,对于有些人可以实现治愈。但是,还有一部分人,只能是在控制的过程中等到身体机能退化,瘢痕萎缩自行平复。 “大夫,也就是说没有百分之百治愈的把握是么?”萧凡有些失望。 “是。目前看来,瘢痕疙瘩的治愈情况主要根据病人的体质。尤其是对于你说的这位病人,用过激素的瘢痕疙瘩更难治疗。你还是得带她来,我们看看情况。” “好,那我还想问一下,即便不能治愈,是不是治疗也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这是当然的,我说过绝对能控制瘢痕疙瘩的增长速度,并且能减轻瘢痕带来的痛苦。我建议先期内服和外用同时进行,把她的因激素造成的体质破坏先进性修复。然后再坚持使用贴剂,来控制病情。” “嗯。我尽快带她来看看。谢谢您大夫。”萧凡出门时,拿着瘢痕体质的日常注意事项,直挠头。除了猪身上的肉,其他所有的肉食都不能吃,不能吃所有含酸味的水果,不能吃葱姜蒜辣椒,不能吃生冷寒凉食物,不能吃海鲜,必须戒烟戒酒,必须常年坚持吃海带。这么多的限制,刘桐会听么?能坚持的住么?可不听不坚持,大夫说中药治疗也是毫无用处。 萧凡叹了口气,不管那么多了,尽快带她来看看,然后哄着她能做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治是必须要治的,这种事不能由着她的性子。 买好了回ZhH市的飞机票。萧凡在机场给刘桐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刘桐才接:“喂。” 萧凡听出了语气不对,试探着问:“忙呢?” “没有。” “我票买好了,下午到。”萧凡手里摆弄着给刘桐买的礼物。 “嗯。”刘桐哼了一声再没说话。 “喂?”萧凡还以为电话被挂断了。 “在呢。” “你不高兴?”萧凡问。 “嗯。”回答的很痛快。 “怎么了?”萧凡想着刘桐此刻的表情,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你,算了。等你回来再说。”话音里心烦气躁。 “别啊,工作的事?”萧凡试探。 “不是。” “那是,阿姨你了?”萧凡知道,近几年刘桐的妈妈总管刘桐要钱,刘桐知道妈妈要钱也是贴给那个男人,所以每次寄钱心情都不好。 “不是。” 萧凡又想了想,试探着问:“那就是,高雨惹你生气了?” “瞎猜什么?她惹得着我么!是你,是你,是你惹我了!”刘桐耐性一直不好,被萧凡几次追问,火一下子就着了起来。 “别生气别生气,”萧凡坐直了身体,仔细想着最近做过的事:“小桐,我错了哦。你别生气。”萧凡态度诚恳。 “你哪错了?” “我,我不知道啊,还望当家的明示。”萧凡低声下气的逗着刘桐。 “你是不是以为你干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萧凡心里咯噔一声:“啊,我没敢这么想啊,您老人家明察秋毫,我哪敢有所隐瞒啊,我家亲爱的桐桐是不是有什么事误会了?” “误会?好,你说的误会。我就当是误会。等你回来,咱俩一起去见个朋友。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能让我,不误会。” 电话被挂断了,萧凡悬着的心算是放不下来了。她赶紧给高雨打电话。电话又响了半天才被接通,电话那段高雨极不耐烦的一声吼:“喂!”吓了萧凡一跳。 “高雨?” “干嘛?” “你吃枪药了?” “对!吃了!咋的?” 萧凡一皱眉:“那算了,我挂了。” “你等会儿,”高雨高喊,震得萧凡一皱眉。 “你不找我,我还想找你呢。” “什么事?”萧凡说。 “那天你和老谢到底打的什么赌?”高雨问。 “不是告诉你了么。” “你少扯,就你那天的话我可能信么?当我傻嘛?”高雨话音犀利。 “你什么意思?”萧凡有点不耐烦了。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老谢打哪弄了个孩子吓唬我,是不是你出的主意?”高雨终于说到了重点。 “什么叫弄了个孩子?林林就是老谢的孩子,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还有,什么叫吓唬你,一个孩子怎么就吓唬你了?”萧凡咄咄逼人的反问。 “怎么就不是吓唬我了,你们都知道,都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她突然领回家里,我能不懵么?我一懵就急了,我就喊了几句,就被她给打了!”高雨话音里带着哭腔。 “什么?”萧凡万万没想到:“老谢,动手打你了?” “对,她打了我,还让我滚。呜呜~~~~”高雨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高雨高雨,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老谢不应该啊。”萧凡还是不敢相信,老谢会动手打自己喜欢的女人。 “我看她带个孩子回来,说是她的儿子。我压根不信啊,于是就责问她打哪弄了个孩子来骗我,她让我别乱说话。我不管,接着骂她就是个胆小鬼,是个大骗子。当初骗我说喜欢我,现在骗我有个孩子。我说她有弄个孩子骗人这功夫,还不如直接告诉我滚远点。 然后,然后,然后我就失去理智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推了那孩子。边推我还边说:人不大胆子不小,她给你钱了吧。这么小就知道赚钱来骗人,长大还能有好么?我推他出去,老谢就拉我,我回身推搡她,她就扇了我,还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后搂着那孩子,指着我让我赶紧滚。哇~~~~~~~凡姐,我哪知道那真的是她儿子啊。我真的是一点都没想到啊。凡姐,你怎么事先不告诉我啊,谢秋现在肯定是恨死我了,我可怎么办啊!呜~~~~~~” 听着高雨的哭诉,萧凡脑子都被搅乱了。对于一个没有孩子,而且自己还是个孩子的人来说。她这种表现实属正常,但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老谢做得也归于情理。本想用孩子试探一下高雨的反映,谁想还弄出了冲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高雨,你先别哭。事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现在就只问你一句话,老谢有孩子你能接受么?你想好再说啊,你不仅要接受谢秋,还得做到善待她的孩子。这样,你能承受的了么?你的爱足够包容这一切么?” “我能,”高雨哽咽着说:“我刚被她赶出来的时候很生气,但是事后一想这事是我不对。不分青红皂白就跟孩子吼。老谢当然生气啊,当着孩子面她那么要脸儿的人,得多下不来台啊。凡姐,我不是容不下孩子的人,其实我挺喜欢小孩的。那天真的是因为太突然,我没想到啊。都说爱屋及乌,老谢的一切我都喜欢,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她最爱的孩子呢?” 高雨说的真诚,萧凡拿着手机想了想接着说:“那好,等我回去,我找老谢谈谈。你这几天先别去老谢那了。” “嗯。凡姐,你一定要帮我啊。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我都难过死了。” “好了,我快登机了。不说了”萧凡刚要挂电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等等,高雨。你桐姐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了?” “啊?她,我没跟她说,我也不知道她不知道啊。我不敢说,我怕她骂我。” “哦,”萧凡心想,不是这件事,那能是什么事呢? “凡姐,你还有事么?”高雨问。 “没事了,挂了吧。回去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探不得,望不见。 不在其中无其感, 入境才知皆空念。 你承受,你过往。 不遭其果略事端, 即便深爱知也难。 第24章 琐事 【欢歌】 年轻时,追逐的是自我 不屑于那阳光下的生活 走啊走,强的老了弱了 慢下的步伐回望着什么 坠入了,深沉浑浊的河 这一刻我宁可在阳光里 憋屈的活着 也不要在你不见的地方 肆意的欢歌 69.情绪 下飞机后,萧凡赶紧打开手机,一面查看微信一面快步走向出口。 “还看?撞上了......”刘桐的声音传了过来。萧凡赶紧抬头一看,只见刘桐一手晃着钥匙,斜靠在出口的栏杆上,笑眯眯的看着她。于是,萧凡紧张的心一下就放松了,她心想:不管刘桐发现了什么情况,估计都不不是大问题。 “累不累?”刘桐接过萧凡的行李箱问。 “还好。”萧凡顺势把手搂住了刘桐的腰。 “先回家?”刘桐接着问。 萧凡回答:“嗯。” 车开进市区,路两旁高楼里闪烁的灯光,混合着车流带起的光带,组成了富有动感的跳跃的音谱。萧凡看着看着,突然说:“我这次出门不是公派。” 刘桐微微扯动嘴角:“知道。” 萧凡有些意外:“你知道?” “嗯。你走的第三天,韩经理派人来家里给你送资料,那年轻人挺健谈,还问我你去哪散心了呢。” “哦......”萧凡注意观察刘桐的神色,没看出什么变化。她接着说:“我去了几家中医院。” 刘桐扭头看了一眼萧凡,没回声。萧凡便将此次出门的缘由详细说了一番。最后她说:“尽快抽个时间,你跟我去一趟吧。对了,生活中得忌口,具体怎么吃我回家贴墙上,你照着做。” 刘桐一声不响的听完萧凡的话,心里泛起了混合着感激的酸楚。从来没有人像萧凡这样对过自己,她的家人、亲属、朋友,都是在那一朝一夕的时候会给她些许关爱。原本,刘桐觉得这就是每个人都必然面对的生活。可自从遇到了萧凡,刘桐的世界变了。萧凡用近乎于霸道的呵护,充斥了刘桐的生活。她的爱里看不到索取,只有期望,期望爱人健康,期望爱人幸福,期望爱人顺利。在萧凡的呵护下,刘桐变得柔软了、脆弱了。此时的她突然生出一阵恐惧:天哪,是这个人的爱填补了我的幸福...可如果,一旦她要离开,我该如何重拾被她剥削的坚强? 刘桐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的用很低的声音对萧凡说:“别对我太好。” 萧凡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问:“你说什么?” 刘桐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萧凡。我会善待自己。我会珍惜你给我的爱,幸福的走好以后的路。你要放心。” 萧凡开始感觉话音不对:“你什么意思?” 刘桐扭头看了一眼萧凡,抬起手抚摸着萧凡的脸说:“亲爱的,你真好看。” 萧凡一皱眉,她抓住刘桐的手紧紧握住,心里重又紧张了起来。 入夜,一番云雨之中萧凡真切的感觉到了刘桐的变化,更投入、更主动、更放纵、更贪取。她动作里的粗暴急躁引得萧凡几次到吸凉气,不得不强加制止。可安静了不多时,刘桐就会俯身上来接着索求。夜深了,两个人汗涔涔的靠在床上,萧凡看了看刘桐,试探着问:“有事?” 刘桐一笑,翻身批了件衣服走出卧室,回来时给萧凡端来一杯温水,“萧凡,伯父伯母的身体怎么样?” 面对刘桐的突然发问,萧凡茫然的点了点头:“还好。” 刘桐想了一下说:“那就好。萧凡你要记得,人生在世,无法选择的只有父母和子女,你必须无条件的爱他们,对他们负责。所以,为了父母,人做什么都不为过。睡吧。” 第二天上午,萧凡接到了张陆允的电话:“萧凡,你回去了?” “......你知道我出门?” “真不巧。我前几天去S市学习,特意挤出时间去了ZhH市看你,可偏巧你不在家。” 萧凡心下一惊:“你来了?” “嗯,可不么。本想给你个惊喜,所以也没事先告诉你。我直接去公司找你,同事说你休假了,我又找到家里,结果你出门了。你朋友还请我吃了饭,她没告诉你?...你朋友人真不错,一定要替我谢谢她。哦对了,别忘了告诉她一声,她送我走时,托我给伯父伯母带的滋补品,我都送到了,他们很高兴,还让你再回来时,一定要带她来家里......” 放下电话,萧凡终于明白了刘桐情绪波动的原因。 70.责任 想着想着,萧凡给刘桐发了一条微信:礼物父母收到。非常欣喜,让我转达谢意,并盛情邀你去家中做客。刘桐马上回复了一个笑容。 萧凡盯着刘桐发的笑脸,就像被一根鱼刺卡住了喉咙。这时的她既猜不透刘桐的想法,也不知自己该去向何方。她就像站在岔路上的人,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萧凡叹了口气:唉!再怎么想也理不出头绪。算了,与其自己在这儿猜,还不如痛痛快快说个清楚。拿定主意,萧凡给刘桐发微信说:晚上去吃西餐? 刘桐回了个恐怖的表情加上两个字:不去。 萧凡:怕胖?那咱吃素。 刘桐:那更不去,没劲。 萧凡:我想跟你聊聊。 刘桐:回家聊。 萧凡:高雨在,不方便。 刘桐:她请假回家了,下午走的。 萧凡:那好,晚上见。 刘桐:嗯。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萧凡本以想好的坦诚相见,被老谢的一通电话被迫搁浅了。 “萧凡,林林刚被他爸爸接走。唉!儿子走之前抱着我不愿撒手。你说,这孩子他不仅不怪我,还毫无条件的信我、依赖我......多好的孩子啊。可我...唉!萧凡,我这个当妈的不配啊!”话筒里传来了老谢的哽咽声。 萧凡拿着听筒,不知该怎么安慰。 老谢接着说:“这孩子从小到大,我除了忙还是忙。他从我这儿没尝过娇惯,没尝过母爱,你知道么,一个刚刚十岁出头儿的孩子,跟自己妈妈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他不跟我要东西,不会撒娇,做任何事儿都看着我的脸色,这还是母子么?萧凡,你说。我生下这孩子是不是造孽呢?早知如此,我当初死活不会结婚,也不会把他来啊.....”老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萧凡听着听着,恍惚间眼前居然浮现出了父母的身影。她想起刘桐昨夜和她说的话:人生在世,无法选择的只有父母和子女,你必须无条件的爱他们,对他们负责。老谢所要面对的,和她自己所要面对的,看似不同,又那么相同。对面都是自己不可割舍的责任,而这责任在那个我们一直想要努力维护的自我面前,却变成了一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萧凡静静地等着老谢的声音稍有平复才说:“姐,你别这么说。随着孩子长大,他会理解的。” “理解?唉,我哪敢有那么好的期盼呦。他只要不恨我,我就烧了高香了。”老谢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萧凡,今天孩子走后,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哪怕我再懊恼、后悔都改变不了什么。与其在这儿沮丧,还不如为了以后做点什么。” “你说的对。”萧凡拿着手机赞许的点了点头。 “我想为孩子多做点事,抓住一刻算一刻吧。你说,我接他来我身边上学,行么?” 萧凡在心里赞成谢秋的决定,但同时她也为她担心。这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对于谢秋意味着从此将时刻收敛自我,永久的隐藏心性,甚至要改变她所有已经适应的生活方式。这对于一个年过40,洒脱惯了的人来说,绝对是个挑战。 “老谢,你想好了?”萧凡的口气不是质疑,更像是提醒。 “嗯,想好了。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林林的望着我时的眼神。萧凡,我突然觉得我想要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能为林林做什么,留点什么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情。” 萧凡太理解老谢此刻的心情了,想了一会儿她又问:“那,他家能同意么?” “应该问题不大。这几年他奶奶身体越来越不好,我没少给他们拿钱,所以关系维持的还可以。再说,他爸又找的这个孩子也快上学了,林林根本没人管,我猜他们巴不得我接走孩子。” “如果是这样,尽早接吧。” “是啊。唉!我这心乱成了一锅粥了。对了,今天酒吧来几个朋友,想开个TT派对。你也来吧。” “什么派对?”萧凡没听说过。 “哎,就是一群T约在一起的聚会。说实话,我现在是啥心情都没有,可被她们几个岁数小的架着,没办法啊。你也知道,酒吧需要人气,大家想在我这儿玩,我没理由拒绝。你也来吧,帮我忙活忙活,抽空还能陪我聊聊天儿。我实在是憋得慌。” “呵呵,真行。这都能弄出名堂。我,老谢,我就不去了,我不爱凑热闹,再说刚回来没几天,我想回家陪小桐。”萧凡说。 “你就别推辞了,我跟你说,刘桐都答应来了,你还不知道吧?回家你也是独守空房。再说了,我让你来主要是陪我,姐这心里堵得慌,一肚子话没地方说去,你就别墨迹了,晚上早点过来吧。” “......那好吧。”萧凡挂断电话,才看到刘桐刚发的微信:晚上老谢酒吧有活动,一起去吧。 71.毛病 临下班时萧凡手里来了点急活儿,她告诉刘桐先过去,自己忙到快9点才离开公司,赶往酒吧。刚进酒吧大门,萧凡就听见了一片笑声。只见酒吧内的桌椅都挪了位置,围着场地正中,吧桌一个挨一个的摆成了长条形,吧椅围着外围四周,散落的分布着,刘桐在靠里的一侧居中的位置坐着,看萧凡走进来,刘桐抬手挥了挥,示意自己身边给她留了位置。 “谁啊,桐姐?”一个头□□成了白色的年轻小T,顺着刘桐的目光望去。只见带着金框眼镜的萧凡笑眯眯的走到了刘桐身边。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羡慕的说:“你多高?” 萧凡望了望小T笑着说:“没多高,你多大?” 小T一撇嘴:“没多大。” 刘桐哈哈大笑:“学得挺快啊。” 小T把烟灰弹了弹,故意做出一副老成的毫不在意的表情。这时大门一开,又走进几个人,老谢看见笑了:“kao,我还以为你们几个晃点我不来了呢?”然后,她又转身给大家介绍:“这三位是从TW过来的朋友,她们可是在国外参加过□□的。这回也是办事顺路经过咱这儿,我约了她们抽点时间过来坐坐,和大家聊聊。”刘桐看进来的人里,只有一位年龄略长,其他两位似乎也就30左右。年轻的其中一位打扮得非常夸张,朋克风格的装束让她看起来极其另类,她坐下之后,呼呼哈哈的很快就和周围的几个小T打成了一片。萧凡看了一会儿,就去了洗手间,过不多时,她皱着眉走了回来。 刘桐看她脸色不对,便问:“不舒服?” 萧凡摇了摇头,看了看大家都在各聊各的,这才低声对刘桐说:“我没敢进去。” “怎么了?”刘桐纳闷儿。 “门口,有个大虫子。”萧凡说的时候浑身还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刘桐这才明白是这么回事,原来萧凡因为害怕都没敢进去。 刘桐笑了,怕虫子是萧凡那些不为人知的小毛病之一。除此之外,她还怕高怕黑,还受不了噪音,家里的炊具都被她换成了木质的,只要萧凡在家,刘桐做事总得加倍小心,深怕弄出叮叮咣咣响动,惹得萧凡不痛快。 还有,萧凡吃东西也不是一般的矫情,不吃味精鸡精,不吃油炸的食品,甚至都不吃盘子里会漂着油花儿的菜。吃外面包的饺子,萧凡总是先咬开一个小口,把油先倒干净才肯吃几个。没办法,为了让萧凡多得随口,刘桐只好自己学着包包子、包饺子,练就了一手好功夫。 萧凡还胆儿小,从来不看悬疑剧,更不看恐怖片,哪怕是电影里的声音略带阴森,她都会早早就堵上耳朵.....刘桐每次哄着萧凡陪自己看电影时,总得一面看一面安慰她敏感的神经。这些小毛病,萧凡自然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只有刘桐对萧凡的一切早已了如指掌。起初,萧凡还会因为不好意思让刘桐发现自己的弱点,而感觉尴尬。可后来,刘桐笑着告诉萧凡说:这样的你才有人味儿,才真实,才更像一个我刘桐的女人。 是啊,刘桐爱萧凡,不仅因为她的美,她的好、她的强,还有她给予的爱。刘桐爱萧凡,还因为她知道了萧凡的柔软和敏感,了解了萧凡的胆怯和真实,她爱萧凡的一切,甚至会将那些看起来的矫情,当作萧凡可爱的原因。 她笑着抬起手,娇宠的揉了揉萧凡的头发说:“走,我陪你去。看是什么东西敢吓唬我宝贝儿,看我不弄死它。”说完,刘桐牵起萧凡的手去了洗手间。 她们刚离开,座位对面的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没控制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哥几个,听见没?”其中一人对着周围人说:“刚刚来的那个大T,怕虫子不敢上厕所。刚让她媳妇给壮胆去了。哈哈哈哈。” 远道来的朋克T一听来了兴趣:“谁啊?我看看,什么T会这么怂?我告诉你们,这T就得有个T的样子,怕虫子,哼!说出去砢碜、掉价,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圈里混?我跟你们说,你们看看我,看到我胳膊上的疤没?这可是跟两个老爷们儿干仗砍得。来,看看看看,还有我脑袋上这块没头发的地方,这是跟人掐架被人拿酒瓶子削开了,缝针之后就不长头发了。当时我满脸淌血,老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到底把给那孙子干趴下了......你们说说,我会怕虫子么?” “不会!”大家跟着起哄。 “你们说,我像不像个T?” “像!”众人附和。 “对么!我觉得怕虫子的,今天就TM不配来。今天,这儿可是咱T的局。你们说,她是不是走错门了?或者,她干脆是送上门的吧!哈哈哈......” 谢秋一皱眉,她预感朋克T要惹事,刚想找个理由打断她。只听见,和朋克T同来的那位年长些的T断喝了一声:“老四,喝多了,瞎说什么呢?你给我坐下,消停点。” 被叫做老四的朋克T看了年长这位一眼,貌似不敢违抗,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嘛。”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脚随即举到了眼前的桌子上,丝毫不顾及桌上还摆着大家尚未吃完的茶点。 刘桐和萧凡其实早就回来了,站在距离众人不远的阴影处,冷笑着看完了这场闹剧。 萧凡在刘桐的耳边小声说:“回家吧,跟她们计较,没劲。” 刘桐看着萧凡一眼,笑着说:“别啊,她们这么渴望被教育,咱总不能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啊。没劲不怕啊,咱可以把它变得有劲!”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时,追逐的是自我 不屑于那阳光下的生活 如今的这一刻 我宁可在阳光里憋屈的活着 也不要在你不见的地方 肆意的欢歌 第25章 左右 【看吧】 看吧,不说 你未尝及的味道 何谈苦涩 看吧,不论 你未经历的事情 何谈懂得 看吧,不想 你未感知的生活 何必琢磨 看吧,不做 品味你的幸福吧 何必沉落 72. T 谈 见两人回来,在座的人都略有尴尬。刚和萧凡斗气儿的小T还特意将椅子拉到距离稍远些的地方。萧凡装作没看见,和刘桐坐在了朋克T的对面。 “麻烦您,移移贵足。”刘桐盯着朋克T的眼睛,笑呵呵的说。 “呦,还挺客气。”朋克T一边晃着架在桌上脚,一面冷笑着说。 “那是自然,这是我的修养。”刘桐一字一顿的慢慢说。 朋克T哼了一声。 刘桐举起杯喝干了杯中的酒,盯着朋克T突然问:“你累么?” “什么?”朋克T没明白刘桐的意思。 “这么装B,不累么?”刘桐解释。 围坐的几个年纪大些的T听刘桐这么问,先是一愣,随后就笑出了声。 朋克T霍地收回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就如炸了毛的豺狗一般,绷紧了身体。 刘桐见状一笑,用极其慵懒的口气说:“这是被什么踩了尾巴么?动作挺灵活啊。来来,放松放松,坐着说话不腰疼,该坐坐。还有,这脚么,该举还得举。不过吧,姐姐提醒你,再往下拿的时候可得慢着点儿。我刚听到‘碰’的一声,是不是磕哪了啊?啧~~啧啧,多疼多疼。唉,也难为你了,装B的人那能喊疼呢?可怜,可怜啊。姐姐劝你一句啊,以后可得小心,本来脑子就让人打傻了,这腿可别再被自己磕残了,否则,以后这装B之路......就更难走了。” 周围发出了忍俊不禁的低笑。 “你TM找茬是吧?”朋克T几步就跨到刘桐面前,萧凡立刻起身横挡在了两人之间。 “KAO,你TM让开。”萧凡挑了挑眉毛没动。“你TM聋啊,老子懒得理你个怂货。” 萧凡一笑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抬手就抓住了朋克T的衣领。 “老四!”年长T连忙阻拦。谢秋也上前抓住了萧凡的胳膊:“老凡,冷静点,松开。” 萧凡看了谢秋一眼,松手的瞬间往前一搡,差点把朋克T甩倒在在地上。 从始至终,刘桐连头的没回一下,悠悠自在的喝着酒,慢条斯理的接着说:“虽说远来的是客,但还有句话叫:客随主便。所以,我不管你们从哪来的,不管你们去过哪里,更不在乎你们有什么来头。不管谁,来这儿!在这儿!就得守我们这儿的规矩。只会唧唧歪歪、背后捅咕的,哼,那就怨不得我们不客气!” 朋克T脸色随还挂着一副不屑的表情,却也没再说话。 刘桐抬头看了一眼大家,举起酒杯笑了一笑说:“大家都愣着干嘛,喝啊!今天来酒吧的都算捡到了,有酒喝、有节目看,有乐子听,多划算的买卖啊。老谢,老谢,来来来,我建议你今儿可以提提价儿,加收一份儿表演费。”刘桐搂过老谢的肩头,指着所有人接着说:“好酒、好景儿、好节目,乐子不能白看吧。”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老谢也尴尬的笑笑不搭腔。 刘桐缓缓的站起身,绕到大家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拍了拍几位熟人的肩膀,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样,都没回头看刘桐。刘桐叹了口气,停在两位年长些的T身后,接着说:“唉,都什么岁数了,还哄着一个小孩子开心。她瞎BB,你们就瞎配合,这不是坑了她么!” 停了一下,刘桐继续说:“其实,我挺理解这小丫头。我也年轻过,也装过B,也曾非常刻意的界定自己T的身份。可是,逐渐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幼稚的行为,导致我越来越不像个女人,而爱我的那些个姑娘呢,她们爱的那个,其实也不是真的‘我’。她们爱的是那个经过修饰、包装、装成男人一样的我。而我一旦怯懦了、疲惫了、恐惧了、焦躁了......她们就会露出‘怎么会这样?’的表情。呵呵,也就是说,我只不过是她们的那根,既不会出事儿又能带来刺激感的、活的、全自动的□□棒!” “噗~~~”很多人笑出了声,气氛一下轻松了下来。 刘桐回到座位上,看了一眼萧凡,喝了口酒继续说:“我们不仅需要女人欣赏我们骨子里就有的强势、果敢和刚毅,我们更需要女人们能包容我们的缺点,呵护我们的短处,喜欢我们的小毛病。”刘桐抚了一下萧凡的鬓角。“只有你爱的女人也将你当成一个女人一样爱你了,你才真正收获了爱情。” 刘桐回看了朋克T一眼:“丫头,你还小,是不是听不太懂?姐劝你啊,好好照照镜子,挺俊美的模样千万别白瞎了。做人啊,得有那么点自信。靠着耳朵打窟窿身上挂链子根本没啥用。装男人装的再明白,你也只是个赝品。真正喜欢女人的les对你这样的不感冒儿,对你感兴趣的女人,哼哼,别怪姐姐嘴黑啊,也就是□□玩腻了,寻求点刺激罢了。” “你,”朋克T又要发难,刘桐对她摆了摆手说:“听得懂就听,听不懂你先记着,早晚有一天你能懂。” 萧凡听着刘桐的话心里说:亏她如今想得这么明白,还能说得一套一套的,也不知是谁,想当初让我追了那么久。 老谢靠到萧凡身边,朝着TW来的另两位一努嘴:“你看她俩听得多认真。嘿嘿,我估计啊,这俩位也被那个傻子弄得没招没招儿的,这回也解恨了。” 萧凡看了一眼,笑着说:“你还琢磨让她们给大家说说呢,谁知道让我这傻媳妇喧宾夺主了。” “咳,谁说不是说呢。再说了,刘桐这番话确实能刺激一些人的神经,敲打敲打那些自以为是的T。” 刘桐点了一只烟接着说:“什么TT、TP、PP、HP.....,都是扯淡,爱的只是女人而已,温和、果敢什么的都只是性格的区别而已,哪来的那么多界定?” “嘿嘿,我看啊,你说这么多,就是给自己遮脸儿呢。”有人看着萧凡跟刘桐起哄。 刘桐嘿嘿一笑着说:“你说对也不对。对的是,我确实是因为跟她在一起之后,才想出这些道理,道理对不对,你们自己琢磨啊。不对的是,你觉得我有必要遮脸儿么?本人早在年轻装B的时候,就练就了一身臭不要脸的好本领。更何况如今扔下30奔40的人了,除了光屁股上街我不敢,剩下还有啥事儿能值得让我遮一下脸儿啊!” 大家一片哄笑声。 刘桐望着萧凡,温柔的说:“我现在在乎的只有她,只希望能让她无恐无惧,舒心幸福的生活。” 73.苦涩 就在大家的吵闹笑谈中,不知何时TW来的客人已经离开了。走之前,年长的T和谢秋说:“如果大家都能有这样平静、自然、成熟的认知,那公平的社会权利也就不远了。” 回家的路上,萧凡一直想着刘桐那句话:只希望让自己无恐无惧,舒心幸福......感动之余,萧凡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太对。 回到家,萧凡给刘桐榨了一杯橙汁。看着她斜靠在沙发上疲惫的样子,转身又端过一盆热水,将刘桐的双脚放在盆里,轻轻的按摩着。 “刘桐,你见了张陆允?” “谁?” “张医生。” “哦,见了。” 萧凡抬头看了一看刘桐,见她微合着眼睛,只是睫毛微微的颤了一下。“前不久回家相亲认识的,见了两次后来一直联系。我跟他说了没有可能,但是他还坚持要先做朋友......” 刘桐坐起身,搂过萧凡的头抱在胸前。侧过脸贴在萧凡的额上,轻轻的摩擦着:“嘘!乖,我累了,不说了。好么?” 萧凡低声回答:“我不踏实。” 刘桐托起萧凡脸,盯着她的眼睛说:“萧凡,记得我跟你说的。为了家人做什么都不为过。还有,你要相信,不管到什么时候,我知你懂你信你!” 萧凡的眼角瞬间盈满了泪水,还未及流出,就被刘桐吻去了口中。咸咸涩涩的味道停在刘桐的唇内,久不散去。 谢秋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儿,家里重新布置添置家具,托朋友找关系联系学校找班级,和前夫家里协调接孩子走之后的相关事情......而这些只是大家能看到的,老谢暗地里还在计划着,要把酒吧出兑,然后在家附近开个学生食堂兼自习室。她想,这样既能给林林一个相对正常的生活环境,而且还能有更多时间照顾孩子。老谢这次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抓住林林童年的尾巴,陪孩子度过成长岁月里,最为敏感最为宝贵的青少年时光。她知道,过去的是永远无法弥补了,但有后悔懊恼的功夫,莫不如全力以赴的抓住眼下。 接林林来这件事,除了萧凡和刘桐之外,老谢没告诉任何人,她怕人多嘴杂打乱了她的计划。 而高雨呢,自从探家回来,就一直情绪低落。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再没去过酒吧,两个人像有了默契一般,再不联系。 一连几天,高雨进家就一头扎进屋里不说话。刘桐问过多次之后,才知道是因为她爸的病情加重了,光是这半年,救护车就去过家里三次。高雨当然不是心疼这个男人的病痛,她是心疼被这个男人折磨的,已经不成人样儿妈妈。 这次回家,高雨亲眼看见妈妈在给男人喂饭的时候,被他故意吐得一身一脸。高雨气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恨恨的攥着拳头真想把男人弄死。可是,妈跟她说,为了一个这样的人搭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妈抓着高雨的手,恨恨得说:“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他巴不得咱们弄死他。这样他就能解脱了,然后还拖着咱们背上了一个杀人的恶名,毁了你的一生。我绝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我得让他活着,我要让他就这么生不如死的活下去。” 可哪光是男人一个生不如死啊,高雨妈妈被绑架的人生一样没好到哪去。被仇恨和欺辱附加的人生,漫长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人窒息。 高雨回家那天,进门便看见妈妈的眼神就如同死灰一般,过了半晌她才好像刚刚苏醒一般,叫了声高雨,瞳孔的深处也突的燃起了一星闪亮儿。可第五天下午,男人的弟弟和妹妹带着一身酒气扑到高雨家,叫嚣着兴师问罪。高雨拦不住,母亲干脆坐在板凳上,呆愣着任由她们乱翻乱砸,临走还抓走了家里最后的三只母鸡。高雨气得边哭边骂,可妈妈却面无表情,照常打水做饭,给男人擦脸洗脚。 夜里,母亲给高雨了一个存折,告诉她这里面是高雨这些年给她的钱,她一分都没花。她说:“雨啊,明儿一早就走,以后不叫你就别回来了。这日子是妈的命,不是你的。你放心,他们想逼死我,我偏不能从了他们的愿。我得好好活着,我的闺女也得好好生活,幸福的生活下去,咱一准儿得活出个样来,给他们看看......”娘俩哭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高雨走了,她知道留下也没用,她得出去挣钱,挣多多的钱,然后好接母亲远离这个地狱。 坐飞机回来的途中。高雨的脑海中才重又浮现出谢秋的身影。自从离开ZhH市,这是第一次想起谢秋。高雨不禁苦笑着想:哎!爱情,爱情,这曾被看似会超越生命的情感,原来在生活的艰辛中,如此的不堪一击,呵呵,简直不如个“屁”。 刘桐听完高雨的叙述,心疼的摸着她的头说:“别想那么多了,不管你多不甘心,生活的艰辛就在那里,不多不少又无法躲避。你越畏难它越恐怖,你越蔑视它越渺小。我相信阿姨应该是比你更明白这个道理,她的智慧足以支撑她挨过这段岁月。高雨,我真觉得,阿姨比你勇敢,她知道无可躲避,于是便能坦然应对,勇敢承受。所以,你更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你也知道,你的幸福是她勇敢的代价里最期望得到的结果。” 看着高雨点了点头。刘桐想了想,最后还是下决心似的问:“你和老谢的事儿,你怎么想?” 高雨泪眼婆娑,抬头望了望刘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姐,我现在脑海里只有我妈,感情的事已经不重要了。以后如果有缘分,再说吧。” 刘桐点了点头:“也好,她最近也忙。估计近几年内,都不会再考虑感情的事儿了。你俩这样也好,让时间把感情沉淀沉淀。” 高雨本想问,老谢怎么了?为什么几年内都不会考虑感情了?但转念一想,问了又能如何,即便知道了结果,又和自己有多大关系呢?所以,也就闭口不提了。 74.对错 周末的午后,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就挂起风,不一会儿还下起了雨。 刘桐将车停在公司的楼下,望着越下越大的雨,想起车内的备用伞上次借给了同事。她不想就这么狼狈的冲进雨里,于是干脆放躺了座椅,躺下凝望着车窗放空思绪。 车窗上,凝在玻璃上雨滴散落四处,各守一域。其中的一粒雨滴,分外的饱满光洁,水盈盈腹面上倒映着仅能容下的景色。在它那微观的景色中,还挤着一个小小的光斑,光斑招摇的碍在景色正中,让人看起来有些不爽。 这时,从这水滴的上方忽的滑入了一个闯入者。它速度快到让人来不及多想,来不及拒绝,就在那一瞬之间,便霸入水滴的身体。于是,水滴变得大腹便便了,它再难控制住必然滑逝的命运。一个坠落,扯出了长长的一道水线,从此,便跌入车门的缝隙中,再也不见了。 刘桐一声轻叹,自己都不知是为那水滴,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晚上,老谢在家里做了几个小菜,约上萧凡、刘桐和老朋友李姐来家里坐坐。她还特意做了清蒸鲈鱼,来感谢萧凡和刘桐的尽心帮助。 “老谢,行啊。这鱼蒸的有水平啊。”萧凡由衷的赞叹。 李姐一边摆放餐具,一面笑着说:“这才哪到哪啊,谢秋的厨艺不是一般的好。想当初,她还参加过厨艺大赛,拿过金奖呢。” “是么?深藏不漏啊。老谢。哪天也开个班儿,给我们传授传授。”刘桐伸筷子夹了一块儿放在嘴里,美滋滋的品尝着。 萧凡看在眼里,心里一紧。下周要带刘桐去看病,也就是说她要开始戒口了。要知道,这些美食都在戒口的范围里,也不知道刘桐能不能控制得住,就算她能控制得住,萧凡想着想着突然又觉得那样的刘桐很可怜。想到这里,萧凡又给刘桐摘了一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 李姐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谢秋,林林的班级定下来了么?” “嗯,定下来。”老谢边吃边说:“原来的学校教育差,把孩子耽误了。林林过来之后,我也不打算让他进太好的班,不能让孩子太自卑,差不多就行。我还给他定了个一对一的辅导班,背地里给他打打气儿。应该不会差太多。” “也好。其实等上了初中,小学的知识用的不多。一个学习习惯、一个计算能力就足够。”李姐的孩子今年上初二,一提到孩子的学习,她就滔滔不绝。 聊了一会儿,刘桐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高雨,便起身来到阳台。 “高雨,我和你凡姐在外面吃饭。” “姐,”高雨只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便被哽咽声堵在了喉里。 刘桐连忙问:“怎么了?别哭别哭,慢慢说。” “姐,我爸死了,他终于死了。” 刘桐不知该怎么回应。 “我妈刚打电话来说,这两天他得了肠胃感冒,中午妈刚给他喂了药。结果下午买菜回来时,就见他翻落在地上死了。大夫说是被他自己吐出来的东西给呛死了,可能是他呛住的时候太难受,结果就翻落在了地上。” 刘桐一声不响的听着高雨继续说。 “姐,你说他活着的时候,我没有一秒钟不盼着他死。现在,他真的死了,再也不能折磨我妈了,可我心里却莫名奇妙的难受起来了。你说我是不是贱啊,姐。我现在就想,我爸这辈子活的啥劲啊,图个啥啊?姐,你说他这算活过么?” 刘桐无法回答高雨的问题。是啊,图的什么?活过么?谁能说清楚。 这男人用暴虐毁掉了人活于世唯一的意义,貌似他呼吸过的空气都会招人嫌弃。可,他死了又能怎样呢,这个世界变了么?对于那些善良的人,他们的生命就一定有意义的么?谁敢保证自己所做的事一定都是对的,一直都是对的呢? 伤害,这是多么主观的一个词,作用在不同的环境里,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意义都会有千差万别的不同。伤害带来的不幸,也许就是分岔路口自己踏出的那一步带来的结果。你能说往左是错,往右就是对么?任何人,都没办法在事情结束之前,就断言个清楚。 刘桐突然觉得,对和错这两个字完全是发明给孩子们玩的游戏。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你我的不同,哪有什么黑白对错。曲曲弯弯,浑浑噩噩,换个视角、换个世界,也许,你就会成他,而他也会变成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吧】 看吧,不说 你未尝及的味道何谈苦涩 看吧,不论 你未经历的事情何谈懂得 看吧,不想 你未感知的生活何必琢磨 看吧,不做 品味你的幸福吧何必沉落 第26章 生活 【情愿】 来时非情非愿非懂非得 走过顺情顺愿顺因顺果 管它是情是愿是勇是懦 都会差情差愿相似相多 75.她们 从Z市中医院回来,刘桐乖得让萧凡难以相信。戒烟戒酒按时吃药、敷药,不该吃的东西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刘桐的自律加上药的对症,半个多月后各处的瘢痕便有了变软的趋势,一个多月后,刘桐痛痒的症状有所减轻,夜里睡得也更安稳了。看她这么配合治疗,萧凡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最近,妈妈和萧凡沟通的越来越勤了,从每周一次电话增加到了一周两三回。有时还会跟萧凡视频,拽着老伴儿和萧凡说上几句话。虽然每次都说一样的话:什么朋友亲戚的近况啦,萧凡的工作心情啦......可萧凡却渐渐感觉到,父母绕来绕去,其实最想打听的还是张陆允。 说到张陆允,萧凡也觉得奇怪,这人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不远不近的居然能坚持联系这么久。说他是因为喜欢或是因为爱情,萧凡觉得都不可能。认识之后的时间里,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彼此的了解全靠声音,哪来的什么爱情? 那是因为什么呢?萧凡想不通。她问过张陆允,身边就没有合适的人么?张陆允笑着说:可能有吧,谁知道呢?反正我是看不见的。于是,萧凡便不说话了。 她知道自己原有的那点私心,已经随着张陆允存在的时间越长膨胀而膨胀了。她甚至有时会想,如果告诉张陆允真相,他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冷静淡漠,并且无所谓的同意和自己结婚?反正相隔两地的生活,对他的影响应该也没多大吧...... 这个念头冒出脑海之后,萧凡就会克制不住的经常去幻化这件事的可行性。她设计坦白时的场景,猜想张陆允会有的表情,计划一旦挑明之后的生活。 这种一相情愿的构思,在萧凡的脑海中越来越丰满、越来越具体。有时,萧凡会突然觉得,它好想马上就会变成现实了一样。但如果真的发生了,结果究竟会如何呢?萧凡其实是猜不准的。 高雨父亲去逝两个月后,高雨和刘桐商量后,将妈妈接到ZhH市和她们暂时住在了一起,妈妈和高雨住一间卧室。刘桐刚见她时,都不敢相信一个还没到50的女人会看起来这么老,生活将她折磨关节粗大手指变形,额头上、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额顶贴着几缕灰白色的头发,说话声音极小,一点声响都会吓她一跳。高雨带她去体检,她身重都不足80斤......可即便是这样,她要强的性格却受不了一味的接受照顾,没待上几天,她就急着想出去找份工作。高雨自然是拦着不让,她说妈累了半辈子了,这回必须要好好歇歇,等身体修养好了再谈其他事。母亲怎么也拗不过高雨,只好听话,并默默的抢过了家中的所有家务。 老谢的酒吧兑给了一个外国人。交接前的一夜,老谢给舒姐打了个电话,舒姐没接,随后发来信息问:有事么?刚才不方便。老谢苦笑了一下,回复了一句:酒吧我兑出去了。过了好半天,舒姐回了一句:嗯。就在没音讯了。老谢想:这回,算是将舒姐留下的所有记忆也一并清空了。萧凡说:“一个终将离去的人,还是尽早些走吧。免得在彼此的时间里刻下太多,太深的印记,一旦抹不平时就要背负着压力了。”就如舒姐,爱的时候热烈,走的时候果断,那一刻在她的记忆里就是烟花的璀璨,给老谢留下的却是久难散去的由于梦幻的回忆。 谢秋的自习室开起来了,她手艺精湛又加上尽责周到,没过多久学生就满员了。这几天,老谢正考虑着想把左右小商服一并租下来,好能多招点学生。下午一点刚过,老谢送完最后一批学生回到店里,和服务员一起收拾餐厅。这时门被推开了,刘桐戴着墨镜,手里晃着车钥匙走了进来。 老谢抬头一看,随即就笑了:“呦,稀客啊。你这大忙人,咋跑我这小庙来了?” 刘桐摘下眼镜:“怎么?不让来啊?你这酒吧一关门,我想见你一面都难,平时还得躲着那些孩子,怕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只能赶着这个时间才敢来拜拜你。我容易么?” 老谢笑着擦了擦手,提起一壶刚烧好的开水说:“少扯,我什么时候嫌你们影响不好了,你和萧凡是我想请都请不来的,走里屋坐坐,我给你泡壶好茶。朋友刚给我邮来的,我自己还没舍得喝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 老谢将茶泡好后,坐下看着刘彤说:“有事吧?” 刘桐点了点头:“老谢,我听萧凡说你要扩大规模,招人?” “嗯。” “我想给你推荐个人,你看行么?” “好啊,知根知底的熟人最好了。求之不得啊,不用推荐,你说的肯定行,让她来吧。” 刘桐摆了摆手:“你还不知道是谁呢,别把话说太满哦。” 谢秋疑惑的问:“谁啊?” “高雨” 老谢顿时愣住了。 刘桐看着老谢的表情微微一笑:“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你想想。我大概跟你说说她的情况。” 原来高雨自从去年开始在刘桐所在的公司就一直工作不顺利,由于学识太低上升空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无论她怎么努力,知识底蕴的不足带来的差距还是不可避免的挡在了她的面前。再加上今年,高雨家里出了几次事情,她接连请假,工作又出了不大不小的几次纰漏之后,弄得刘桐也不好再为她求情了。本来高雨想辞职再找份别的工作,可妈妈来了之后她不敢贸然失业,所以就一直悬着心继续干着。 刘桐知道,高雨的事公司不会拖得太久。所以,对公司人事调整尤为留意。昨天,刘桐得到消息说,公司这次要解聘的名单里有高雨。于是,她就找到了谢秋,想为高雨找一个退身的位置。 老谢听完之后,叹了口气:“刘桐,不是我不帮忙。也不是高雨这人不行。你是知道的,如果没有那回事儿,我巴不得能有一个像她这样的人来帮衬我呢,可现在......” 刘桐一抬手,打断了谢秋:“老谢,你只需要告诉我用还是不用她。其他的问题,我来解决,我既然能提出这个想法,自然就有解决的办法。她的工作我来做。” 停了一下,刘桐继续说:“老谢,以高雨的能力如果能来帮你,你们这生意还能做得更大。” 老谢苦笑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最后像下决心似的点了一下头:“好吧,我信你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林林,否则谁说也不行。” 刘桐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老谢的肩膀后走了。 高雨在公司解聘通知下达之前递交了辞职信。她到老谢的自习室后,谢秋如虎添翼,转年自习室改名为乐学工坊,生意越干越红火。 76.迂回 冬季的2月,是ZhH市最为舒服的时候。路旁丝毫不减的绿荫,清朗的蓝天,凉爽的温度。阳光好的时候,小区、公园,甚至是道路两旁散步健身、停留闲聊的人都渐渐多了起来。 萧凡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服,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她一手拿着记录本,一手打开了刚刚因开会而关闭的手机。 “萧经理,您稍等。”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瓷铃般的呼唤。不用回头,萧凡也知道这是监理部主管初舞的声音。 萧凡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嘴角上扬,转身面向初舞站定:“初经理,有事?” 随着初舞的临近,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萧凡用不被察觉的动作向后退了半步。 “萧经理,走的好急啊,我再晚一步就赶不上了。”初舞用半撒娇的口吻嗔怪着。 “呵呵,初经理开玩笑了。一个公司的,我再快也跑不远,您何必赶呢。”萧凡打哈哈。 “哎呀,不追不行啊。萧凡经理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忙人,几次去您办公区都没找见您呢?” “哦?初经理来过?小夏怎么没告诉我呢?我回去得质问她,这不是失礼么......” 初舞听到这里,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过去办事时扫见你不在的。没有让秘书给你留言,你可别冤枉了好人。”说完,初舞自自然然的伸手挎住萧凡的臂弯,引着萧凡向会议休息室走去。 会议结束后休息室已经空无一人,打扫卫生的雇员见两人进来,就知趣的先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并在退出门外时反手将门关上了。 萧凡特意先坐在了一个单独的沙发上,笑着望向初舞:“初经理下次如果找我有事,千万别再亲自跑一趟了。只需一个电话,我一定及时出现在您面前,得美女经理的约见,千载难逢,我是求之不得的啊。” 初舞被萧凡说的笑弯了双眼,她装着生气似的瞪了萧凡一眼:“你这张嘴啊,哄死人不偿命的。不开玩笑了,我真是有事找你呢。” 萧凡坐直了身体,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听说,你也是从D市过来的吧?” “嗯。” “哎呀,那就好了。萧经理,姐跟你说,你可千万得帮帮我啊......”随后,初舞就将最近和现场监理发生的矛盾,导致现场监理情绪化工作,并将情绪转嫁到工人身上,最后招致施工出现问题,用户向公司投诉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初舞叹了口气说:“唉!刚才会上你也听到了,对我还要进行处罚,你说说你说说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的呀?是工人把管线改错了还跟户主态度不好,开除他们就好了。干嘛还要牵扯到我啊?再说了,就算有管理责任,也该是小李的责任吧?他是抓现场的主管,扣他一个就好了,干嘛欺负我啊?我跟你说,咱们公司就是歧视女主管,尤其像我这样没背景没后台的,就更好欺负了。这不,八竿子打不到的事,都要拽上我,这活儿啊,简直是没法干了......” 萧凡见她越说情绪越激动,故意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初舞:“那,初经理......找我?” “哦,”初舞抬手沾了沾眼角,擦掉不只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委屈,即将流出眼眶的眼泪,然后探身伸手握住了萧凡放在膝头的手。 “你帮帮我好么?” “您说,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萧凡在心理揣测着她的意图。 “我听说你和宁总关系不错,你俩都是从D市过来的,老交情了。你能不能帮我搭搭线。唉,我算看出来,咱们女人要想不受欺负,就得有依靠,你看我这回吃的不就是没有后台的亏么?你说那个小李,他要不是有他姑父撑腰,他敢么?你说,他算啥啊,一个破学校的本科毕业生,他会什么啊......” 眼看着初舞又要跑题,萧凡赶紧接话说:“初经理,我和宁总是认识的比较早,但仅限于工作关系,你说的事嘛......”刚说到这儿,萧凡突然看见初舞渐渐冷下了脸,眉眼也马上就要挑起来了,于是,萧凡本想直接拒绝的话,立刻被滞在口里。 她心念一转,暗暗提醒自己:萧凡啊萧凡,一个李玉萍还没将你教育出来么?这样的人怎么能直接拒绝呢?哪怕是自己再有理,她也断然不会理解的。你看,这种明明该她担负的管理责任,她都能迁怒于他,怨天尤人,所以,就更别提其他事情了。想等着这类人来体谅他人,理解别人的苦衷,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只要是不利于她的,只要是不顺她意的,都势必会成为她的敌人。哎,自己又哪有那个时间和经历,来时时防范这种小人呢?算了,为了以后少找麻烦,还是退一步吧。 想到这儿,萧凡用另一只手反扣在初舞的手上:“你说的事嘛......真的是让人同情。所以,初经理,你放心。即便是我和宁总理私下里没什么来往,但是为了您的事,我也要去找他。我豁出来了,哪怕是和他念旧交攀关系,我也要给姐搭上这条线。帮您讨个公道,要个说法。” 萧凡一番话说的初舞热泪盈眶,她把萧凡从座位上一把拽起,紧紧的抱住。一面拍着萧凡的后背一面说:“姐就知道,找你错不了。一看你就是仁义,一看你就善良,一看你就贴心,一看你......就知道姐是咋想的。姐谢谢你,姐谢谢你......” 她又突然推开萧凡,一把抄起沙发里的手包,拿出一张□□递给萧凡说:“这里面有五万块钱,你先拿着,这些事少不了花钱。你看,就先帮我约个时间和宁总一起吃顿饭吧。姐等你的信儿啊?” 萧凡看她转身匆匆离开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被硬塞到手里的卡。不由得苦笑了。本以为顺嘴应付应付就能搪塞过去,谁想还有这么一出呢。唉!这算什么事啊? 萧凡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放在角桌上的手机扫了一眼,不由得一愣。 14个未接电话。李军7个、玥庆5个、还有刘桐打来得2个。她先拨响了刘桐的手机。 电话接通后,还没等萧凡说话,刘桐就匆忙的说:“快给李军回电话,家里有事。我现在给你买机票。” 萧凡心头一紧。 77.牵绊 放下和李军的电话,萧凡慌忙跑到宁晓峰的办公室,耳朵里一遍遍的萦绕着李军的话:老爷子昨天在小区遛弯,昏倒在路上,摔在了路边堆积的雪堆上,后来是被扫雪的小区环卫发现,通知了家里叫的救护车。他还说:父亲这次病犯的比较严重,至今还没醒来。他还说:母亲昨夜一直没睡,跟谁都很少说话,期间只是问了一次萧凡什么时候回来...... 萧凡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期间有人曾跟自己打过招呼,但萧凡什么也听不清,她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就冲进了宁总的办公室。 “宁总,”一进门萧凡看见两位同事坐在宁晓峰对面,像是在汇报着什么。三人看她闯进先是一愣,随后同事们便在宁晓峰的会意下先退了出去。 “坐,萧凡。”宁晓峰从没见过萧凡神色如此慌张,知道一定是出了紧要的事情,“别急,慢慢说。” 萧凡几步跨到宁晓峰面前:“我要请假,我父亲刚被送往医院,家里说情况不太好。”说到这儿,萧凡眼眶一红,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宁晓峰闻言站了起来:“我让办公室给你买票。”他刚要拿起电话,却被萧凡拦住了。 “谢谢宁总,我朋友已经买完了,只是我的工作......” “你走吧,这里有我呢。” 萧凡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将一张□□放在了桌子上:“这是监理部初舞经理,要我请您和她一起吃顿饭的资金。她求我帮忙,想和您多些沟通,我......也不好拒绝,你知道她......反正,这件事,还得您自己斟酌。我,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她才转身匆匆的离开了。 宁晓峰看着桌上的□□,联想了一下初舞这个人,他淡淡一笑。走到窗前,宁晓峰望向楼下,看见萧凡的车驶离地下停车场。 他默默的想:经过D市那件事后,萧凡更加成熟了。在打击面前,她不仅没有却懦,而是加快了结茧蜕变的进程。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工作不懂与同事相处的人。她会在工作中时时注意周遭的环境,小心保护自己的世界,积极维系着周遭的关系;她会在工作的同事,注意营造职场环境,不回避不闪躲,主动勇敢的处理着潜在的冲突和矛盾。可以说,相对于几年前D市的那个萧凡,如今的她对于公司来说更有价值。尤其是加之她综合能力的全面,使她成了宁晓峰工作中不可或缺的臂膀。 此刻,宁晓峰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希望萧父能尽快化险为夷。这个时候,公司和自己都离不开萧凡啊。 萧凡回到家,门口放着整理好的旅行箱。刘桐在厨房腰系围裙,正包着饺子。 “别忙了,我不饿。”萧凡接过刘桐递过来的水,坐在了餐桌前。 “最早一班飞机是晚上八点多的。我本想和你一起回去的,可后来想了想,还是光买了你自己的票。”刘桐低头一边揉面一边说。 “嗯。”萧凡明白,刘桐是怕同自己一起回去会添不必要的麻烦。 “你不要着急,李军说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了,你回去后一面要照顾好叔叔,一面也要注意在阿姨面前的态度。不要在她面前表现出慌乱和担心,你要给她信心。” “嗯。” “还有,”刘桐把面揉成长条,再切成一个个均匀大小的面剂子。萧凡看刘桐熟练的将扑面洒在面剂子上,揉过压扁后,几下就擀成了一个个圆形的饺子皮。 刘桐拿起饺子皮边包边说:“我听说那个张陆允就在叔叔住的医院。” 萧凡抬起头看了一眼刘桐没有说话,伸手拿起一块饺子皮儿,也跟着包了起来。 刘桐抬手打了萧凡手背一下:“用不着你,一共也没几个。”然后接着说:“医院里有认识人总归是好些,这样你也能放心些。叔叔这回病得又急又重,还真是多亏了他了。” 萧凡用一只手指划着洒落在桌上的扑面,一声不响。 不一会儿面板上整齐的摆放了几排饺子,刘桐转身点火烧水。趁着水没烧开,她一边刷洗盆碗一边轻声:“人不错的话,该考虑就考虑吧。” 炉灶里然饶的火声,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声,清洗盆碗的相碰声......盖过了刘桐的话。萧凡隐约感到刘桐说了什么,可却提不起力气去问,她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洗脸,回想上次见到父母时的情形,一行泪流下面颊,滴落在水池中。 作者有话要说: 来时非情非愿非懂非得 走过顺情顺愿顺因顺果 管它是情是愿是勇是懦 都会差情差愿相似相多 第27章 亲束 【短】 寥寥三万 窄窄数年 与他所愿 于己难安 矮矮一段 浅浅几渊 与世所规 于心难填 顺情?顺天? 窥中卑贱 78.医院 清晨,飞机在D市稳稳的降落了。萧凡快步走出机场,不远处,李军早已等在了出口。 坐在李军的车里,萧凡一句话也不说。李军看了萧凡一眼,安慰的说:“老爷子现在状态好多了。” “嗯。”萧凡一直盯着窗外。 “她,没跟你回来?”李军问。 “嗯。” “也好,回来还麻烦些。”李军自问自答。“那个,张大夫人真不错。这次多亏他了。老爷子入院的时候,正赶上他值班,拍片子办手续找医生......他忙前忙后,省了不少弯路。哦,对了,他从上级医院给调配了一批好药,这药真是不错。眼看着老爷子......” “知道了。”萧凡突然打断李军,紧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李军看见萧凡露出的烦躁,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车开到医院,萧凡一走下车,就看见张陆允站在医院门口朝她招手。她点了点头,转身打开车后备箱。行李箱中放着一份刘桐替自己为张陆允备下的礼物。盯着这件礼物,萧凡的心像是被泼上了一杯烈酒,火辣辣的灼烧着。 “东西多么?我帮你拿。”李军看萧凡半天不动,走了过来。 “啊,不多。”萧凡合上了后备箱,提着礼物走向了张陆允。 “刚到?累了吧。”张陆允笑着和李军打了个招呼,然后问萧凡。 “还好吧。这是,给你的。”萧凡将礼物向张医生怀里一推,然后就绕过他走向电梯。 张陆允一怔,低头看见袋里的东西,随即笑了。他追上萧凡说:“我上次就顺嘴一说,你还记得呢。上次去ZhZ市,看到这茶有代销,我就买了一些。这不,刚好喝完,你就带回来了。太及时了。” “嗯。”萧凡抬头看着电梯的指示灯停在7层半天不往下走。 “谢谢哦!”张陆允接续说。 “不用客气。我妈在么?” “哦,应该在吧。”张陆允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过这个时间,也许该去打饭了。萧凡,伯父知道你今天回来,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我觉得他还是挺高兴的。” 走出电梯,萧凡站在1013病房门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在靠窗口的一张病床上,萧父戴着眼镜斜靠在床头正在看书。听见有人进来,萧父顺着眼镜的上方望了过来,在看到萧凡的那一瞬间,萧父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了一丝激动,而后又飘过了一秒的迟疑,最后还是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 “回来了。”萧父说。 “嗯。”萧凡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她凝望着父亲已经全白的头发,看着他苍老的手背上突兀着血管和青筋,预埋的针头碍眼的置于青筋和血管之间。愈发瘦削的颧骨下,塌陷的两腮,一副过大的眼睛卡在布满细褶的鼻梁上,挡着一副曾是那么敏锐犀利的双眼。萧凡的眼泪就要溢出眼角,她转身离开了病房,蹲在门口无声的哭了。 张陆允刚要跟着萧凡出去,却被李军拦了下来。“你陪伯父,我去。” 一出门,便见到萧凡蹲在门口面无表情却是满脸泪痕。李军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要哭也得换个地方,一会儿阿姨就回来了。让她看见,该伤心了。” 萧凡赶紧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大步走入洗手间。再出来时,正好碰见打饭回来的妈妈。 “小凡,你啥时候回来的。见你爸了么?”母亲看到萧凡,一脸的激动和喜悦。 “嗯,见了。妈,给我拿。”萧凡一手接过母亲手里的饭盒。一手揽住妈妈的肩膀,亲昵的在额头上吻了一下。 “哎呀,这孩子。”妈妈尴尬的笑着推了萧凡一下,“都30多岁了,还跟没长大似的。李军啊,你们是不是也没吃呢,我再去打一份儿吧。” “不用不用,阿姨你别忙了。我公司还有事,送完萧凡我就走了。” “啊,不吃饭啊?这大早上的,哪有那么忙啊。吃了饭再走吧,要不,小凡你陪他们吃去吃点?张医生估计也没吃呢吧......”看着妈妈惦记这个照顾那个的忙碌样儿,萧凡突然感觉心里这一刻好充实。她扭头看了一眼床上坐着的父亲,恰巧与父亲望过来的眼神撞在了一处。四目相对,一个好似在询问着什么,一个好似在诉说着什么。 “哎呀,都走啊?阿姨跟你们说,早饭可重要,千万不能不吃啊。真是的,麻烦你们这么多,连顿饭都不吃,萧凡,萧凡,你送送小张他们......”妈妈边说边拽了一下萧凡的手,还趁机给萧凡使了个眼色。萧凡哦了一声,不情愿的送出两人。 李军出门便和萧凡说:“我得赶紧走了,公司真有事。你这儿有事给我打电话哦。” “好,谢了哥们。”萧凡拍了拍李军的胳膊。 李军一笑:“你这不是多余么,咱俩谁跟谁啊。张医生,我先走了,改日请你喝酒。” 看着李军走进电梯,萧凡问张陆允:“你不走?” “我今天还有个会诊。” “那,我请你吃早饭吧。”萧凡想起母亲那个眼神。 张陆允一笑:“还是我请你吧,这地方我熟。等我换件衣服。” 萧凡等在一楼的大厅,不一会张陆允也下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件男士的羽绒服。“穿上吧,外面冷。”萧凡接过衣服穿上,随着张陆允走进了一家热气腾腾的早餐店。 “老板,有什么素馅的?”张陆允没问萧凡喜欢吃什么,就给萧凡点了一屉角瓜虾皮的包子,一碗小米粥。 “要咸菜么?”操着南方口音的老板问。 “不要。来点陈醋。” 萧凡一声不出的看着张陆允心想,他对自己的了解远远超过了自己对他的认知。 79.流言 一边吃饭,张陆允一边和萧凡介绍着父亲的情况,说着说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唉!你也知道,伯父这病最怕着急生气。要不是听到那么多闲话,他也不至于犯病。” 听到这儿,萧凡感觉到张陆允的话里有话:“他听到什么了?” 张陆允似乎很意外:“他们没跟你说?” 萧凡摇了摇头。 “哦,估计是怕你生气吧。哎,其实也没什么,就有些闲着没事的人捕风捉影,有的没的瞎说一气,不巧让伯父听见了......” “什么话?”萧凡追问。 张陆允刚想张嘴,又把嘴闭上,他盯着萧凡看了一会儿,然后说:“算了,已经过去了,你知道了也是多一个人闹心”。 萧凡一皱眉,接续问:“我必须知道我爸犯病的原因。你不说,我就去问其他人,或者直接去问我父亲。” “别!千万别去。”张陆允赶紧说:“我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我必须事先声明啊,我首先是不信的。” 随后,张陆允才将萧父犯病的原因详细说了出来。萧凡听完愣在原处,浑身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她万万没想到,父亲这场病的起因居然和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有关。 这件事的□□,出自本市的一家并没什么名气的酒吧:非度。 年后不久临近情人节,各家酒吧纷纷推出了各种活动,吸引更多新老朋友的光临。非度酒吧当然也不例外。就在情人节当晚,非度酒吧里热闹非凡,人们喝着、聊着、玩着、乐着,欢愉的享受着放纵的时光。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些纵情欢乐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竟然悄悄的掏出了手机,对准了那些拥吻调情的女人们。 第二天,一个名为“变态横行,群魔乱舞”电子相册在朋友圈里横行开来,非度酒吧也瞬间成了焦点。酒吧的微信平台一夜之间挤进几百人,竟都是为了侮辱和漫骂的。酒吧接连几天被人扔垃圾、砸玻璃、喷油漆,老板小志的车被砸的几乎报废。不到一周,非度酒吧关门了。小志也带着女友离开了D市,没人知道去向。 可是,这件事的余温却没有因此而销声匿迹。无聊的人们就这个话题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讨论。一夜之间,所有人似乎都长上了火眼金睛,他们如同猎狗一样对照、比较、探寻着周围的所有人。看谁像是那条信息中的同党,看谁符合照片中的身影。他们张着一张张臭气熏天的嘴,凑近一张张斜吊着眼角的脸,嘀嘀咕咕、指指点点,全然不顾散发着臭气的吐沫早已横溅了对方一脸。 萧凡家小区里就住着这样的几个东西。她们自从在朋友圈里看到了这样一条信息后,立刻大彻大悟。她们自以为是的明白了,为啥那么多人活的如此与众不同,为啥那么多人到了年龄还不结婚,还有,为啥那么多人打扮的不像个女人。于是,她们的目光很容易就集中在了萧凡的身上。 “老萧家那闺女估计就是这种人。” “一准儿是,你看她穿的就跟个小小子一样。说话办事也全然不像个女人。” “可不么,这都三十大多了,还没结婚。不是这种人的话,她为啥啊?变态!” “哎哎哎,我可听我一个外甥说,她在原来的公司可被人抓住过把柄,就是这种事儿。要不,她咋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呢?就是被人发现之后,逼没招儿了。” “真的呀!唉,你们说老萧他们两口子知不知道?” “够呛知道,要不还咋活啊!” “唉!老萧那性子,刚强一辈子,谁想?” “哼,该!老萧也是活该,让他一天到晚的装文化人儿,谁谁都瞧不起似的,跟咱连话都不稀得说上一句。这回好吧,还不得死的心都有了。” “你们也别这么说,他也算计不到自己能生了这么个孩子。命啊!” “啥命啊!要我看就是他教育有问题,人家小闺女唱个歌跳个舞的,他可倒好,带着跑步领着打拳,就没当个女孩子养过。这回好吧!报应来了吧。” “唉!要是我家孩子这样,我肯定不活了。这算啥事啊!养个精神病都比这强,多磕碜啊!” “......” 一传十十传百,这种原本和任何人都无关的小事,居然成了爆炸性新闻,它以超越国家大事、天气预报和食品卫生的传播速度,成了小区人们无聊时君君乐道的事情。 所以,就在一个晴朗的早上,在萧父遛弯必经的途中,那些经过反复加工、深度演绎的话题,终于不经允许的跳入了老爷子的耳朵里。于是一瞬间,恼怒和羞愤挤入了血管,冲高了血压,压倒了这位总是站得挺直的父亲。 80.顺从 萧凡听完张陆允的叙述,胃里突然翻江倒海的一阵恶心。脑海里,像是冲进一匹发了疯的野马,不停的乱踩乱踏。搅得萧凡头晕目眩,太阳穴突突的直跳,脑袋跟要炸开一样的疼。 她强压住即将翻出喉咙的食物,冲到早餐店门外,冷空气瞬间冲入了她滚烫憋闷的肺里,萧凡深深地吸了几口之后,脱壳的神智才被重新拽回来了。 张陆允付过餐费,跟出了大门,他看了看萧凡再没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走回了医院。 快到病房门口时。萧凡突然转头问:“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张陆允一笑:“想知道就不难。” 萧凡哼了一声,用冰冷的口气说:“恐怕你想知道的,还要更多吧?” 张陆允表情依旧:“这些已经够了。” 萧凡盯着张陆允的眼睛,足足看了一分钟。然后,她微微的摇了摇头,转身要去推门。 可这时,张陆允突然抓起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楼梯间里。 萧凡对张陆允这个举动,既不痛快更不理解:“干什么?有话说,别拽我。” 张陆允松开手,将双手举在胸前,并向后退开半步说:“对不起对不起,情急之下冒失了。” 萧凡不说话望着张陆允等待下文。 “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一定很生我的气。我从你刚刚的眼神中感觉到了愤怒。”张陆允停顿了一下,看萧凡没有回应只好继续说:“萧凡,你要相信我,我从没想过去打探你的隐私。更何况我根本不信那些流言。”张陆允又停了下来,他望着萧凡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承认,刚知道这些事儿的时候,我是分析过这些话的可能性,可......” “张医生,”萧凡突然打断了张陆允的话:“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我的意思就是我相信你。” 萧凡一笑:“你觉得我需要你相信么?” “你难道不需要大家的信任?”张陆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并非不需要所有人的信任,但是你,还没走到这一步。”萧凡冷漠的说:“我感激你对我父母的照顾,这个情我会牢记的。至于其他事,还是不劳张医生费心了。” 就在萧凡又想离开的时候,张医生突然大声说:“你等等。” “还有事么?”萧凡头都没回站在原地说。 “萧凡,我建议你还是多想想。我之所以提前跟你说这么多,主要是伯父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的性格你也知道,你没回来的这些天,他几乎天天拉着我跟我聊天。我当然明白他的用意。萧凡,我做人是有原则的,就连家人我都不会过多的干涉他们的生活。更何况对你。我和你说的这一切,有些事是有人主动发到我邮箱里的,有些是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的,有些则是伯父亲口讲给我听的。我原本也有点意外甚至怀疑过你,可是昨天一早我接到你好朋友刘桐的电话,她跟我聊了很多。” 萧凡突然转过身:“她,给你打电话。” “对啊,你不知道么?上次去看你之后,我们加了微信,有时会聊上两句。她很惦记你父母的身体,而且也看好咱俩的事情。” “她,昨天说什么了?”萧凡的头又开始疼。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感谢我帮助招呼你父亲。还有就是告诉我你会坐几点的飞机回来。对了,还问了一下伯父犯病的原因......” “你都告诉她了?” “我只说了个大概,她好像在来电话之前,就已经知道一些了。然后,她就告诉我这几里你过得很不容易,哦对了,她还说你对我印象很好,说你这次回来后,让我好好照顾你......” 萧凡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拨响了刘桐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挂断电话的同时大骂了一声,然后将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张陆允静静的看着萧凡宣泄着情绪。过了一会儿见她似乎平静些了,便打开了楼梯间的大门,低声说:“忽然听到这么多,肯定难以接受。尤其是受这么大冤枉,多生气都情有可原。不过,这会儿还是控制一下,去陪陪伯父,晚上我请你喝酒,你再好好发泄发泄。” 萧凡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却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他不近不远的距离,不催不退的态度,让萧凡好像置身于一个硕大的海绵池中,站不起来也躺不下去。 面对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萧凡哽在喉中的鱼骨,既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原本那一丝期望能真实的活着的曙光,变得更加微弱了。 “爸,怎么不睡会儿?”萧凡带着修饰好的神态,重新回到父亲的床边。 “不累。你和小张吃饭去了?”父亲笑眯眯的望着一同进来张陆允,“怎么还没下班?” “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张陆允回答。 “医生这工作虽说忙了些,但忙的有价值有意义。趁着年轻别怕挨累,拼出点成绩评出点价值。”萧父说着说着,表情就越发认真了起来。 “是,伯父说的对。我一定好好干。萧凡,你这回来就好了,伯父的病能好的更快些。你们爷俩聊,我先去忙,一会儿再来看你们”张陆允笑呵呵的离开了病房后,屋里只剩下了萧凡父女。 看着张陆允关上了房门,父亲突然问:“认识一年多了吧?” “嗯。” “我出院,你们就订婚吧。” “爸......” 还没等萧凡说话,父亲果断的摆了摆手:“你不用说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他看了一眼萧凡,换了一副更为沉重的口吻继续说:“萧凡。作为一个人!想做什么?能做什么?要认真想清楚!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就是因为有头脑会自控,懂羞臊知廉耻。萧凡,我这一生一直都是挺胸抬头站着活过来的,我没让自己爹妈丢过人,没让你和你妈为过难。现在我老了,活不了几天了。我就想求你一件事,让我最后能挺胸抬头的死去。完完整整的走完这一生!行么?” 34年,萧凡在自己34年的生命里,第一次看见父亲浑浊的眼眶里涌满了泪水,而她早已痛哭失声:“爸。行......” 作者有话要说: 寥寥三万,窄窄数年 与他所愿,于己难安 矮矮一段,浅浅几渊 与世所规,于心难填 顺情?顺天? 窥中卑贱! 第28章 残辉 【走吧】 别说为难,好么? 留个还美的结局。 别流泪水,好么? 抹去无恋的记忆。 别回头望,好么? 情诗伴着风声已随沙漫卷 我站在原地微笑着望着你 走吧......走吧 辉尽残阳催人离 憾遗无恋枕梦迹 81.订婚 父亲出院后的第四天,萧凡见过了张陆允的父母。 第十天,张陆允定好了两天后的订婚仪式的饭店。 这几天,本来话就不多的萧凡显得越来越沉默,不管她在哪,都会像空气一样,很容易就让人忽视了她的存在。她按部就班的执行着父母的要求,毫不拒绝、毫无建议。母亲看她的样子毕竟有些不忍,暗地里和老伴儿说:“看起来,小凡还是不愿意啊,咱们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父亲瞪圆了眼睛。“是不是干涉她了?强迫她了?哼,我告诉你,我还就干涉了。她和别人不一样,在找对象结婚的事儿上明显短根筋,属于残疾!她办不了的事情,爹妈不管谁管?咱俩不帮她,难道还眼睁睁让人看她的笑话么?我告诉你,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错不了。”母亲叹了口气,微微的点了点头。 回到D市后,刘桐每天都会抽出点时间和萧凡聊上一会儿。有时问问这面家人的情况,有时聊聊那面的生活琐事。 一次,萧凡终究没忍住,问了她为什么和张陆允打电话的事。话筒那面刘桐停顿了一会儿,并没回答萧凡的问题,而是说:“小志过来了。她和高玲玲好像打算兑个酒吧。老谢这两天正帮她们物色地方呢。” “是么。”萧凡等着刘桐接下来的话。 “这几天,我和小志聊了挺多,萧凡......家人就是必须面对的责任。对于躲不开生活,只能坦然的勇敢的冲进去。我呢,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在阻碍你坦然和勇敢的原因里,有我的因素。” “什么叫阻碍我勇敢?什么叫有你什么因素?”萧凡问。 刘桐继续回避她的提问,自顾自的说:“萧凡,妥协是如今我们必经的路。” 萧凡心里一惊,低声无奈的问道:“你是知道我订婚了吧?” 刘桐突然扬起了声音:“订婚是好事啊,伯父伯母一定高兴极了。张陆允那哥们儿人不错,过日子应该错不了。哦对了,忘跟你说了,我有个朋友在国外做旅游生意,约我去玩,说好几回了。我打算趁着这段时间不忙,去他那待几天。所以,你们的订婚仪式我就不回去凑热闹了哦!等结婚的正日子,我一定到场祝贺。” “刘桐,你,不生气么?你为什么不发脾气?为什么不骂我?你...”萧凡强忍着已经哽咽的声音,连日来,她积攒了满腔的难过、伤心、憋闷和委屈几乎就要喷发而出。这几天,她最想听到的就是刘桐的声音,可她最怕也是听到刘桐的声音。她知道,不管她多委屈、多憋闷,最不该倾述的对象就是刘桐。 对于这场婚姻,萧凡无权要求刘桐的理解,无权奢望刘桐的包容,更深知不该恬不知耻的期望得到刘桐的安慰。 萧凡用最后的理智在提醒自己。此刻,她最该做得就是把恶人做到底,做得表里如一,做得毫无余地。只有她用这双曾无数次爱抚过刘桐的手,握紧利刃,然后恶狠狠的戳进刘桐的心里,一切才能真的过去。而这一切才是对于斩断两人关系最好的选择。能刘桐恨上自己,走的毫无留恋的最好的选择。 萧凡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哭,哭给谁看?哭给谁听,给这个被自己伤害的受害者听么?她暗暗咬着牙,重新换了一副懒散、轻蔑、不屑的口气:“不过也好,你不发脾气我倒能省了不少事儿,分手么,你熟。轮也该轮到我了。你一次,我一次,公平。” 话筒另一边刘桐迟迟不回声,萧凡的心紧张的缩到了一处。她不知道自己期待刘桐该怎么回答自己,就在自己刚刚抛出那句无情无义的话之后,刘桐还能如何来面对自己。 “唉!”刘桐深深的叹了一声,她柔声说了一句:“何必呢?”然后就先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萧凡硬着手臂,举着手机僵在原地半晌不动。 订婚仪式很简单,受邀参加的人也不多。两家的父母亲戚,再加上几个好朋友,一共不到20人。张陆允在酒店定了个包房,一张圆桌坐齐了所有人。 席间,萧凡看着刚出院的父亲举起了酒杯,忙要上前阻拦。可张陆允却先她一步,从萧父的手里截下了酒:“伯父,我给您换杯香槟好么?” 萧凡目视着张陆允的体贴,回想起了前一天晚上,两人在咖啡厅的一段对话。 “萧凡。我知道订婚这件事,你多半是为了遵从伯父的意愿。” “知道,你为什么同意订婚?” “因为确实很喜欢你。萧凡,我们已经到了凡事不可太过追求完美的年龄。两厢情愿的婚姻虽让人羡慕,但结婚后的长相思守我却觉得更让人感动。我仔细想过,为了和你实现后者,我愿意先退一步。” “和我结婚是,退一步的选择?”萧凡漫不经心的揪住话里的歧义。 张陆允摇了摇头说:“允许你拿我当成安慰父母的条件,这是退一步;明知道你无心于我还答应婚事,这是退一步;带着我父母的期望,与你走进一场毫无计划的未来,这是退一步。我在用一个一生的承诺,赌一场目前来说,看不见的幸福。” 萧凡被张陆允说得哑口无言,她低下头淡淡的说:“你后悔么?你可以选择退出。” 张陆允笑了笑说:“决定的事我从不后悔。再者说,谁知道未来会怎样呢?萧凡我有预感,生活可能会青睐于我。若干年后回头看,你的决定,我的选择将是最正确的。” 萧凡望着微笑的张陆允,眼神中的那一星微光倏地熄灭了。 订婚仪式上,萧凡遵从父命将西服换成了套裙,不爱照相的父亲拉着萧凡和张陆允拍了很多照片。当晚,从不摆弄手机的老爷子,还破天荒的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是萧凡挎着张陆允手臂的合影。文字是:女儿萧凡今日订婚,携手女婿幸福一生。 82.插曲 刘桐挂上电话,踱步来到阳台上。顺手点上了一只烟,脑海里回想起萧凡的那句:你一次我一次,公平。话音绕啊绕啊飘啊飘啊,久久不肯离去。 刘桐知道,萧凡不过是想让自己别太难过罢了。她淡淡的笑着心想:这个让人恨都恨不起来笨蛋啊,怎么会那么善良呢。她孩子气般的一句蠢话,只会让人更加心疼她的处境。 唉!生活真是欺负老实人啊,偏偏让她碰到这么多违背秉性,必须屈从的事情。萧凡在活着的艰辛里又比旁人多了一份说不出的委屈。 烟没抽上几口,就已经渐渐燃尽了。刘桐收紧了披在肩上的风衣,夜晚的凉意让她回想起多年前,初识萧凡的季节。过往的一幕幕伴随着记忆的唤醒,重又清晰的浮现在了眼前。 那个强压着自己去医院的女孩儿,那个叼着烟为自己收拾包的姑娘,那个管着自己喝酒抽烟熬夜的女人,那个将吻深深的印在自己泪中的爱人......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刘桐身边扔不少烟蒂。她对着远处露出的一丝曙光自言自语的说:萧凡,这辈子认识过你,爱过你,值了。 萧凡订婚的当晚。从不联系的余莉,给刘桐发来了这么多年的第二张照片:萧凡父亲朋友圈的截图。 刘桐蹙起了眉头,虽说自己早已心理准备,可亲眼看到照片,还是一阵的不舒服。更让她闹心的是发照片的这个人,余莉这女人似乎有种独特的本事,总能在人马上就要忘记她时,就嗡嗡蝇蝇的飞出来。刘桐怎么也猜不透,怎么就跟她拎不清个关系了,难道是上辈子有什么孽缘? 刘桐在心里骂了半天,最后还是主动拨通了余莉的电话。她怕如果置之不理,余莉会因无处发泄而去骚扰萧凡。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刘桐正疑惑的时候,微信视频邀请的提示音响起。接通之后,余莉清秀冷落的表情出现在手机里:“怎么想起找我了?”她的问话丝毫不像是刚发了一张照片给刘桐的样子。 刘桐笑着问:“你怎么样?” 余莉歪着脑袋,似乎想了一下才说:“还行,你呢?” “我也还好。”刘桐边回答边想:余莉为人多疑、性格敏感,同时又十分聪明。所以和她说话最好不要拐弯抹角,如果一旦被她先察觉到你有试探的意思,她会马上设起防线,一旦到那时再想和她讲什么道理,那就基本无望了。 想到这儿,刘桐用认真、平和的口吻真诚的说:“我看到照片了,谢谢你告诉我。” 余莉嘴角一抽,撇了撇嘴说:“谢谢?你说谢谢?那好,不用谢。你现在心情如何啊?” 刘桐保持平静的口气低声说:“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余莉的表情瞬间舒缓了些,因为她听到了她最希望听到的话:“哼,不好也活该。这是你自找的。” 刘桐低下头,从屏幕上看,她似乎对余莉的话无言以对。 余莉看了刘桐一眼,多少涌起一丝同情:“你事先知道么?” 刘桐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当初就是瞎了,所以才选了她。两年前,我就给你发过照片,你没看见啊,她背着你啥没干过?你可倒好,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回头又跟她滚到一块去了。哼,这回好吧,陪人家爽完,人家拍拍屁股结婚去了!你呢?谁在乎啊?你看看她爸说得那话,幸福一生!人家幸福一生去了。你混到最后,顶天儿就算个插曲。” “余莉”刘桐慢慢抬起头,认真的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能帮我保守秘密么?” 余莉一怔,然后说:“当然,你说吧。” “不是萧凡离开了我,是我甩了他。” “啊?” 刘桐深吸了一口气说:“余莉,我看你是真心关心我,所以才跟你说的。除你之外,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这个开场白无意是余莉最喜欢的,她端正了姿势,一脸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接着,刘桐先原原本本的将当年的事告诉了余莉,然后说:“小志先找的小敏,而后你又拍照片发给我,这些事自始至终我们都知道。萧凡和我,都觉得你一定是出于保护我的目的,才做的这件事。所以,她非但不生气,而且还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 刘桐加重了语气接着说:“萧凡还跟我说,余莉是个清清透透的明白人,我们利用小敏来骗人这种事,肯定不符合你向来坦荡的做人原则。所以你有情绪、不高兴是正常的。”说到这儿,刘桐略一停顿,然后用更加恳切的语气说:“萧凡一直欣赏你直爽、坦荡的性格,所以她总觉得当年的这件事里,她有亏欠。所以,后来小敏来ZhZ市的时候,萧凡真是极尽所能的照顾小敏、帮助小敏,不仅接她去自己家里住,而且给她联系关系单位的领导,帮她筹备应聘资料。” 刘桐的一番话,把余莉故意搞出来的事端说的理所当然。余莉听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她摆弄着发梢,斜望着手机屏外,静静地听着。 刘桐继续说:“而我呢,确实得跟你道个歉。小敏来ZhZ市那会儿,是我身体最糟糕的时候。所以,除了请丫头吃了顿饭,其他就没做什么了。唉,作为她姐姐的朋友,我确实不合格啊。”刘桐故意将小敏追萧凡的事抹了个一干二净。 83.恶名 “你病了?”余莉在屏幕里瞪着眼睛问。 “嗯,小敏回去没说?哦,这也难怪,妹妹可能也不知道,我也萧凡都没跟她明说。” “什么病?现在好些了么?”余莉关切的问。 刘桐缓缓解开领口,露出胸口的一大片瘢痕说:“好不了,就这样了。不过现在不那么难受了。最难过的时候,就是小敏来之前之后的那半年,每隔十几天就得去趟医院,然后被扎的跟个刺猬似的,再回来挺着。呵呵,”刘桐将自己在D市造的罪延续到了ZhZ市,将当时的惨状声情并茂的描绘了一遍。 余莉的表情从惊讶到质疑,从同情走入了怜悯:“看你平时精精神神的,谁想也造了这么多罪。” 刘桐点了点头说:“可不是么,人哪有一帆风顺的,外表看起来不错,没准背后都是一下的艰辛。” 听到这儿,余莉哼了一声,撇着嘴说:“不见得,我看人家萧凡就没什么心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如意的紧呢。”这句话才真的道出了余莉这么多年一直不满萧凡的真正原因。 在她眼里,萧凡就是天地的宠儿,不仅个子高、长得好、身材棒,而且还有着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拥有着一个充满温暖的家庭。余莉想不明白,同样是人,凭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凭什么萧凡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凭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爱她?凭什么别人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一切,她却能唾手可得?凭什么她就能得到刘桐?凭什么她得到了还不珍惜?她凭什么要抛弃这个自己做梦都无法得到的女人? 凭什么她想结婚就能结婚?凭什么她还能嫁给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余莉梦寐以求的生活,都被这样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拥有了?所以,她才恨萧凡,因为在她眼里,萧凡的存在就是为了蔑视她、贬低她、鄙夷她、嘲笑她的象征。同时,她恨萧凡,还因为在她的幻境里,萧凡霸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刘桐,她的生活,她的爱情。 刘桐看了一眼余莉问:“你怎么知道,她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 “难道不是么?”余莉一挑眉毛反问。 刘桐知道谈话的关键环节到了。想让余莉放下对萧凡的成见,首先得让她知道萧凡对她的并无敌意,完成这一步之后,还必须将萧凡的优势弱化,凸显萧凡的劣势才行。因为,只有萧凡的不堪,才能让余莉感到平衡,才有可能让她放下对萧凡的偏执和对立。 刘桐坐直了身子,将手机立在桌上,空出手来点了一只烟,抽了一口才说:“她啊,看起来不错,其实过得也挺惨。余莉,你母亲去世有几年了吧。” “嗯。” 刘桐用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接着说:“萧凡父亲跟你母亲一样,心脏病。最怕生气,你以为她为啥结婚?光是今年一年,她爸就住了三次院。萧凡是怕她爸因为她的原因,再走了。” “她父亲知道?”余莉惊问。 “没有不透风的墙。”刘桐知道余莉还算孝顺,从父母身上入手,一定会博得她的同情。 刘桐抽着烟继续说:“你说她顺风顺水,那是不知道她当初差点被撵出公司吧?她一个没背景没资历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在公司一直干着三人以上的工作,基本天天加班。就这样还是因为不会和人相处,得罪了小人,结果被弄得混不下去,只好远离家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ZhZ市来工作,到这面一切从头开始,要多难有多难,她那会儿就跟个孙子似的四处求人,才能混碗饭吃。”刘桐一边说,一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 刘桐的话在真实的情况里略作修改,在情感上略作了夸张。可立刻就激起了曾拥有过类似经历的余莉的共鸣。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些公司的老板就是吸血鬼,没一个把人当人看的!唉,我原以为萧凡跟他们是一路货色呢,没想到,他也是个倒霉的受害者。”余莉低声嘟囔。 “嗯,她是够倒霉的。其实吧,她这个人点背的原因主要还是她自己有毛病。太轴!认准一条道就非得跑到黑。工作这样,谈恋爱居然也这样。这还能有个好么?” 刘桐把脸贴近屏幕,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就拿她来ZhZ市后找我这件事来说吧,简直是莫名其妙。你说,我离开D市的时候就跟她分手了啊,她还来找我干什么?而且,那时候我在这面已经有人了啊。哦,对了,你妹妹也见过的,就是那个比我小11岁的高雨。萧凡来找我的时候,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余莉一时有点糊涂,“可是小敏说,你和萧凡在一起啊。” “唉,你别着急听我说啊。她发现我已经有人了之后,就来个一蹶不振。酗酒、打架、甚至还自残,哎哎,你说她还天天蹲在我家楼下等我。我勒个去,给我烦的够呛,问她到底想干啥,她还不说话,跟个哑巴似的,就那么直盯盯的望着流眼泪。唉!结果可倒好,我那个小女朋友先被她吓着了,说啥不敢跟我玩了,主动搬走了。我呢,当时也是一时可怜她,就又和她走在了一起。小敏来时,刚在一起。” 余莉愣愣的望着刘桐:“你不喜欢她了?” 刘桐一笑:“喜欢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我们在一起后,我也没闲着,和我的小女朋友还有来往,她知道了之后耍过一阵儿,但也拿我没招儿。直到今年年前,我们公司团拜,我玩得高兴,就多喝了几杯,然后和客户单位的一个副总去酒店开房,嘿,你说点背不点背,她那天也在那家酒店宴请客户,结果就让她堵了个正着!这回她才彻底翻了,气的当天夜里就搬走了。” “什么?”余莉的思绪渐渐被冻结,她的耳朵里都是嗡鸣,搅的她无法听清刘桐的每一句话。 “嘿嘿,我估计她这回订婚订的这么痛快。没准跟这件事多少也有点关系吧。” “你怎么还能笑出来呢?她,她对你多好啊?”余莉已经忘了自己原本恨的是谁。现在她只觉得眼前的刘桐让人很恶心。 “她愿意啊,我又没求她对我好。当初她就不该来,来了就不该找我。自讨何苦。哼!”刘桐有点了一支烟,翘起的脚架在放手机的桌子上,微微的晃动着。 余莉看着眼前刘桐的表情,似乎不认识她了一样:“可你刚说,你看她结婚心情很不好?” “我当然心情不好,但不是因为她结婚。我是因为最近太无聊了,太没意思了。高雨她妈来这面后,她也彻底不玩了。以前总在一起混的人也都不搭理我了。那个副总老婆怀孕,他主动调回TW也没联系了,真是无聊啊!哎,正好这会看你发照片来,我就突然想起你了。” “想起我什么?”余莉后背升起了一丝凉意。 “余莉,还是你好啊,一直想着我惦记我。趁我最近空窗,要不你来ZhZ市?咱俩耍耍?”刘桐一脸的坏笑。 “耍耍?”余莉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她被封存的那部分记忆突然炸开。刘桐多年前的不着调、不靠谱、不负责重用拥进了大脑。余莉在D市的拉圈认识的人不多,但几乎所有人对刘桐的印象都是差评。她还想起一次参加聚会,有人提起刘桐和萧凡,认识的人说的都是白瞎萧凡这人了!今天看来,这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余莉暗暗恨自己被荷尔蒙蒙蔽的双眼,恨自己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产生过情愫。她对着手机屏幕狠狠的说:“刘桐,想耍,你是找错人了。我收回我之前说你瞎了才会找萧凡的话。如今看起来,不是你瞎了,而是我瞎了,她瞎了,我们都瞎了,我们都被你披着人皮的外表给骗了。刘桐,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不用再联系了。” 视频挂断,刘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着远处的凝在空中的云,露出了一丝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 【走吧】 别说为难,好么?留个还美的结局。 别流泪水,好么?抹去无恋的记忆。 别回头望,好么? 情诗伴着风声已随沙漫卷 我站在原地微笑着望着你 走吧......走吧! 辉尽残阳催人离, 憾遗无恋枕梦迹。 第29章 再别 【美望】 那身段里的婀娜 盈盈他手 那容颜里的笑意 姗姗难求 美颜遥幻凝此刻 梏梏盈踌 奢暖趋近镣锁足 桎桎难救 84.无妄 婚礼日期订在了五月。眼看着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张陆允忙的昏天黑地,恨不得一个人能劈成八瓣来用,买家私定家具,找礼仪选现场,除了必须萧凡配合的事情,其他的张陆允全都一力承担了下来,每天累的一回到家倒头便睡。 原本依萧凡的心意,婚礼就是走个过场,所以越简单越好,可萧凡的父母和张陆允都不同意。所以,萧凡见拦不住就任由他们安排,不过问也不干涉,就好像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虽说,张陆允也没想让萧凡帮着做什么,可到这会儿萧凡事不关己的样子,多少还是让张陆允产生了一些情绪。尤其最近的几次约会,张陆允想和萧凡亲昵时,都被萧凡拒绝了。这就让张陆允的情绪了更增添了几份不满。 张陆允心想:看萧凡的样子不像是欲迎还拒啊。而且就算是不好意思,也不至于对准老公连接吻都不能接受吧。每想到这儿,张陆允就会回想起那些曾听到过的传言,心里不免有些打鼓:难道,她真是拉拉?但是,几乎是在想到这句话的同时,他就会劝解自己说:就算是又能怎样?一个女人迟早还是得躺在男人的怀里。只要结了婚当了母亲,那曾经的一切谁会在意啊?更何况,还是跟女人。哼,那不就是小孩儿寻求刺激玩的游戏么!萧凡啊萧凡,你等着吧,只要尝到了和我在一起的好,我保证你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周五下午快下班时,张陆允拿起手机给萧凡发了个信息:明天试婚纱,我接你。果不出所料,过了好一会儿萧凡才回了信息:嗯。张陆允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无奈的摇了摇头。 萧凡把手机扔到一边,仰身躺在健身房的仰卧起坐板上,眼睛盯着斜上方的一组,刚做完的多功能健身器,身体一动不动。她浑身的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脸上的汗珠顺着耳朵、脖子流进了头发,又顺着发梢滴到了板上,滚入地里。 回D市后,父亲就不让她剪短头发了,如今已经长过了肩。每次运动时,萧凡都会用一根黑发带将头发紧紧的束在脑后。最近,为了克服失眠,她每天都会在健身房待上两三个小时,直到累得几乎虚脱才肯停下来。 婚期确定以后,萧凡就感觉时间从没像现在这么慢过,一秒一秒的爬着,萧凡挨着、等着、盼着,可结婚的日子还跟个蜗牛一样爬不到眼前。萧凡跟张陆允说好,婚后马上回ZhZ市继续工作,理由是公司尚不稳定,处于爬坡阶段,她这个初创人员不能扔下不管。就为此事,宁晓峰还特意飞回来一趟,亲自到萧凡家里和萧凡父母、张陆允详谈了一番,他先是阐明了萧凡不可或缺的重要性之后,他说:只要在我们两年左右的时间,公司就能运行平稳。到那时再让萧凡载誉而归,必然就能名利双收了。 对于这件事,萧父原本是坚决反对的,他计划的是让萧凡结婚后马上生孩子。可是,当他看到宁晓峰诚恳的态度,再望见萧凡期待的眼神后,他犹豫了。 那几天夜里,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萧凡妈见了,担心他的身体,就低声劝说:“老萧啊,你知道咱家孩子,她想做的事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再说了,工作的事也是正事儿啊,咱不能拖后腿啊!再说,这次结婚的事,要不是为了你的身体......唉!小凡挺懂事了。这回她是结完婚才走。我看陆允都没意见,你来担心啥啊,愿意去就让她去吧。不就两年么,回来再生也不晚。”萧凡爸爸想来想去,觉得老伴儿说的也有道理,也就默许了。从那天开始,萧凡才终于时不时的会浮现出一些表情,露出了一些笑容。 “再有半个月我就回去了。”萧凡在电话里对刘桐说。 “不出去旅游么?”刘桐问。 “公司事情攒了一堆,不去了。” “公司的事再多,也不差这几天吧。再说了,你也得顾忌张大夫的感受啊。” “他也忙,说要赶着去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旅游等以后有空了再说吧。”萧凡原本高兴的情绪被刘桐的话弄得冷却了不少:“你不盼我早点回去?” “哪有啊?你瞎琢磨什么呢。”刘桐笑着说:“对了,我去参加婚礼之后,得回家办些事情,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这样的话,你回来时,我就不能接你了。” “你要来参加婚礼?”萧凡一惊。 “对啊,这么大的喜事,我必须到场祝贺啊。” “刘桐,你不能来。”萧凡着急的说。 “为什么?” “你明知故问,你要来,我肯定就演不下去了。” “演?怎么是演呢?萧凡,结婚是人一辈子的大事。要结咱就得好好的结,以后还要好好过日子。” “你说的我都懂,我会对我的选择负责。可,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来考验我啊!刘桐,我无法想象在婚礼上如果见到你,还怎么冷静的继续下去。” “看见我怎么就没法继续了?我有那么吓人么?”刘桐笑着开玩笑。 萧凡急了:“刘桐,你是为了惩罚我么?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惩罚,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你愿意来就来吧。”萧凡率先挂了电话,挥起一拳捶在了沙袋上。 刘桐呆呆的望着手机半晌没动,在她毫无表情的外表下,她的心却在低低的哭诉:萧凡,人说结婚的时候是人最美的一刻,这一生里,我是无法拥抱最美时的你了,那么,难道连远远观望的权力我都没有了么?你说我是要惩罚你,其实我是在惩罚我自己啊,你知道我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去面对你被别人吻在怀里啊?我的心在泣血,你听的见么?我多想告诉你,不要走,回来吧!可是,那声音只能永远的,被压在无妄的深处,被我那精心装饰出来的表情,被我那无所谓的笑意,永远的、永远的埋于黑不见底的海底。 萧凡啊,你知道么?耳边的风、眼前的雨,都在吟唱三个字:我想你。 85.醉醒 接下来的几天,萧凡几次拿起手机,都又重新放下。她思念刘桐想到日夜难寐,可又深怕真见到刘桐时无言以对。尤其令她不敢想的是,如果婚礼当天见到她该怎么去面对。 时间就是这样,不论你是期待、或是恐惧,它都会如期而至。婚礼当天,阳光格外灼眼,照的北方刚刚泛起的绿意都份外的浓郁。 “小凡这孩子真有福,昨天还刮大风呢,今天就晴空万里了。老天爷知道咱小凡要结婚,心情都好了呢。”左邻右舍、亲戚邻居、朋友同事都来了。大家跟参观动物似的一波又一波、轮流的拥到萧凡坐着的床前,七嘴八舌着说着同样的内容。 萧凡机械的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眼睛时不时扫向门口,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是期待还是害怕,心悬在半空放不下来。 典礼前,余莉姐妹意外的站在了萧凡的面前,萧凡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父母。 余莉看萧凡的神色,就明白了自己并不受欢迎的事实。她苦笑着摇摇头,然后低声对萧凡说:“别担心,我不是来捣乱的。以前做得事,是我们过分了。我知道你大人大量,从没跟我们计较过。但是,我也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连句话都不说,就这么过去了。今天,借着你大喜的日子,来给你道个歉。我和小敏诚心诚意祝福你新婚幸福,希望你从今天起,远离畜生和小人,工作生活都能一顺百顺,越过越好。” 萧凡被余莉的话说的莫名其妙,但看她真诚恳切的样子,又不像有什么敌意。既然实在猜不透她们的心思,就只好礼貌性的表示一下感谢,聊了一会儿后,李军走了过来,将余莉余敏引到观礼席坐下。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乐曲声,结婚仪式开始了。大家都认真听着主持人的介绍,萧凡和张陆允并列于台上,伴郎伴娘分列两旁。随着主持人的引发,时不时的附和几句答语。萧凡的目光平静的审视着台下的每一张脸。就在她几乎可以断定刘桐没来的时候,她的视线停在了距离舞台最远处,门边的一张椅子上。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架着一副深色的眼镜,头上还戴着一顶灰蓝色的帆布帽子。由于坐的太远了,萧凡看不清这人的五官,可那人身材的轮廓,双臂撑在桌边时的动作,都让萧凡感到了熟悉的气息。萧凡呼吸在这一刻突然停顿了,耳中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瞬间加快的心跳声。她直直的盯着那人,眼睛瞪的几乎要跳出眼眶。 “新郎,为您的新娘带上一枚象征着永恒的爱的钻戒。”主持人话音落下,却见萧凡没有转身面对张陆允,于是移开话筒,用低声提醒萧凡:“新娘,新娘转身。” “啊,哦。”萧凡转过身,交换完戒指后,转头再看时,那个座位已经空无一人了。随后在婚礼的整个过程中,萧凡都没能再次见到那个女人。 是刘桐么?萧凡不敢确定。但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这个人会消失不见了呢? 晚上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萧凡累的没卸妆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张陆允松开领带看着萧凡,走进洗手间,用温水浸湿毛巾,拿进屋里轻轻的擦拭着萧凡脸上的粉彩。萧凡惊醒,慌忙站起说:“哦,我自己来吧。”然后走入洗手间关上了门。张陆允手里拿着毛巾,看着萧凡的背身,神态中透出了疲惫。 半夜里,明亮的月光透过窗幔照在床上,映在张陆允已经睡熟的脸上。床边的垃圾篓里扔着一些手纸和一个用过的避孕套。张陆允的身边空无一人,萧凡裹着睡衣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看着什么。 手机里是李军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几张照片。一张是数十个散落在地上的空酒瓶,一张是玥庆对着屏幕做着的鬼脸,一张是有人趴在酒店的马桶前正在呕吐,一张是三个人形投洗手间地上的倒影。也许李军也喝醉了,照片照的都很模糊,根本看不清楚细节。萧凡来回翻看时,在第三张照片前停住了。那正在吐得人,左手手腕上戴着的表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放大照片仔细辨认,这不就是两年前自己为刘桐生日买的么。 萧凡手指冰凉,她急速的给李军发了一条信息:在哪?和谁?没人回答。她急得在阳台上转了几圈后,转身回到屋里,轻手轻脚的拿起衣服走出了卧室。 刚出家门,萧凡就拨响了李军的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拨玥庆的手机依旧是无人接听。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刘桐的电话。电话声响了很久,话筒里传来了刘桐的软绵绵的声音:“新娘子,怎么不睡觉?” 萧凡想试着从话筒里的杂音中辨别刘桐的所在,可除了自己耳边的风声,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见:“你在哪?” “家里啊。还能在哪?”刘桐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 萧凡放缓了脚步:“哦,我以为......你在家那就没事了。” “你以为什么啊以为,这大半夜的,做梦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婚之夜时间宝贵,别瞎捉么了。挂了哦。” “哎,你等等,”萧凡忙拦住刘桐说。 “还有事?” “呃,我三天后就回去了。” “嗯,我知道。” “那好,晚安。” “.......”刘桐刚挂断电话,强压的呕意再也憋不住了,接连几口直接喷出了喉咙。马桶盖上、 浴室地上,弄得到处都是。她一歪身坐在马桶旁,斜靠着浴室的墙面,闭着眼睛忍受着脑海中的天旋地转。玥庆听见声音跑了过来,看见刘桐靠在马桶边直着两腿瘫坐着,身上手上都是黏糊糊的,玥庆从她手里抽出手机看了一眼:“萧凡打来的?” 刘桐闭着眼睛没说话。 “哎,都是李军瞎得瑟,喝多了就老老实实睡觉吧,背着咱们不知什么时候给老萧发了几张照片,要不是他刚才跟我说了,我还不知道呢。” “他,怎么样了?”刘桐闭着眼睛问。 “没事,睡呢。他酒量浅,喝点就醉,伤不着。” 玥庆突然停下手,他发现马桶盖边的呕吐物上有血丝,他转头看刘桐的嘴角才发现也沾有暗红色的污渍。他心里一惊,赶紧抓起刘桐的手臂,一边往起拽一边说:“刘桐,不行。你吐的东西上有血,不能再挺了,去医院。” 刘桐甩开李军的手,低着头摆了摆手臂,又指了指嗓子说:“不用。吐的,正常。” “什么正常?你这要有点事儿,我怎么跟老萧交代啊,不行赶紧走。” 刘桐慢慢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半天才看清玥庆的五官,她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才问:“玥庆,你说,我怎么喝不醉呢?” “还不醉,你这都吐了几个小时了?” 刘桐摆了摆手说:“你不知道,我没醉。我现在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清醒。我想醉,醉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醉到谁都不去想,谁都不认识。可是,你看我现在?嘿嘿,我认识你啊,我认识屋里躺着的那个人啊,我认识刚打电话的她啊,我知道她刚结婚啊,我知道她很美啊,我知道自己想她啊......”刘桐眼泪顺着脸颊流了满脸,可她的嘴角还在笑着,“玥庆,她好美啊,你看见了么?她留了头发,你看到了么?她的眼睛好亮啊,那么多人她一下就看到了我,她盯着我看了好半天,你看到了么?玥庆,那个男人会比我还爱她么?她父母这回满意了么?她真的能幸福起来么?你说啊?玥庆,你说,我怎么喝不醉呢......” 玥庆抱着刘桐颤抖的双肩,也哭了:“唉,算了,放下吧。” “嗯,放下了。” “去医院吧。” “不用。我还没醉。” “唉!” 86.别离 刘桐又吐了几次,终究没拗过玥庆,被他和刚叫醒的李军一起拖到了医院。点滴还没打完,天就亮了。 “几点的飞机?”李军递过一杯温水问刘桐。 “下午” “你这样能行么?” “嗯,现在好多了。” “你说你,唉!”看着刘桐青灰色的脸,李军不免有些心疼。 玥庆买了早点回来,刘桐闻到包子味赶紧闭住气,往远摆手:“哥们儿赶紧。” “啊,不行么?”玥庆退了两步说:“还有粥,你喝点?” “饶了我吧,连你身上都是一股包子铺的味。远点,再远点,免得我喷你一身。”刘桐半是玩笑着说。 李军笑着说:“这还能闹,就是见好了。一会儿点完去我那吧。洗个澡换换衣服,你这样上飞机都过不了安检。” 李军家的洗手间里传来了水声,他坐在客厅摆弄着手机犹豫着。再有三个小时,刘桐就要走了,要知道这一走不是回ZhZ市,而是出国。萧凡等着盼着要回去和她团聚的计划,注定要落空了。 昨天喝酒的时候,刘桐说:她得知萧凡要回去的消息后,就辞了工作。下一步,她打算去国外帮朋友做旅游。玥庆问她为什么,她笑着说:“我对自己的定力没信心。今天看到她在婚礼上的那一刻,我就想冲过去拽着她远走高飞。这要是过几天她真的回来了,我保证会毫无犹豫的立刻做起毫无廉耻、毫无底线的小三儿。嘿嘿,到那会,什么理智啊,什么原则啊,什么对错啊,什么亲情啥,在我这里就全都不如个屁了。为了避免这类狗血事件的发生,我必须把自己驱逐。” 玥庆翘起大指:“刘桐,服你,是个汉子。哦不,比个汉子还像个汉子。” “滚!”刘桐笑着踹了玥庆一脚。 李军问:“那,萧凡怎么办?” “她,时间会带着她修复一切的。”刘桐说完干了杯中的酒。 李军没再问什么,可他隐约中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真就像刘桐说的,不告诉萧凡,让她一切都蒙在鼓里才是最好的选择么?真的不让她们见上这最后一面么?这样对么? “李军,干嘛呢?你不会还想告诉她吧。”刘桐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看见李军摆弄着手机发愣的表情,一把抢过手机查看。 “我还没打电话呢。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俩应该见一面。刘桐你说,老萧如果知道你回来过,我俩还跟你一起瞒着她,还不得弄死我俩啊?” “不至于啊!顶天儿发顿牢骚骂你们几句,她会知道你们是为她好。”刘桐把李军手机揣到兜里,又抢过玥庆的手机说:“这个我先没收,上飞机前再还你俩,走吧喝点东西去。” “还喝?”两人异口同声。 刘桐一笑,拿起桌上的钥匙说:“透透,我上飞机得睡觉啊。” “靠,你吃安眠药不好么?”玥庆彻底投降。 “药能随便吃么?”刘桐笑着往门外推玥庆说:“就喝点啤酒,看给你吓得。走吧。” 飞机场,李军看刘桐摆了摆手,离开了安检口。他望着玥庆叹了口气:“走吧。送走了这位祖宗,还得面对那位爷呢。” 玥庆突然一捂肚子:“哎呦,哎呦哎呦,不行我肚子不对劲。那什么,你先走吧,我去方便方便,回头我打车回去。” 李军一笑,楼主玥庆的脖子说:“那多不好啊,你拉你的,多久我都等你。用不用我陪你去啊?” 玥庆一计未成,只好直起腰说:“不用不用,就一阵儿。现在也没那么疼了,还是走吧。”李军笑着看着玥庆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招儿都跟我使多少年了?不能换换啊。” 猫尔咖啡厅里,萧凡背对着门口坐着。李军和玥庆面对着她,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咖啡杯。 “她回来过?”萧凡听完两人的话,语气似乎并不意外。 玥庆回答说:“嗯。喝一宿,最后吐得都是血沫子......”李军用腿碰了一下玥庆,不让他再多说。 “她要出国?”萧凡更像是问自己。 李军说:“萧凡,刘桐是想让你好好过日子。” “她想,我就能?”萧凡的手攥的紧紧的。 “你都结婚了......”李军脱口而出。 “我,”萧凡无言以对的低下了头。“她好狠啊,连面都不让见上一面,就走了。” 玥庆说:“她也是为你好。就你俩啊,只要见面非得出事。到那时就更不好办了。” “她走了,我回去还有什么意义?”萧凡低声自问。“她走了,我等着盼着的还有什么意义?她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军一愣:“你说什么呢?老萧。这可不像你啊。什么叫活着没意义,你爹妈养你三十多年,这点事就给你弄没意义了。你的事业呢?你的理想呢?你的追求呢?咋地,刘桐走了就都没了。我可告诉你,别钻牛角尖啊。” “对啊,”玥庆跟着说:“你可别让哥们瞧不起你啊。再说了,刘桐就算走了,也不是不回来了。你希望她回来之后看到个一蹶不振的你啊?” “哼哼,我猜啊,依刘桐那性格。如果看到你为了她颓废不振,肯定生不起怜悯和爱意。她啊,只对强者有兴趣。到时候,她也不用再躲了,坐你对面她都没感觉。”李军跟着煽风点火。 萧凡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她跟你们说,她还回来?” 李军和玥庆对望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当然啦,否则她还在国外待一辈子啊?回来回来,肯定回来,到时候你们就能见到了。” 萧凡点了点头,暗下决心:好,只要你还回来就好。不管几年,我萧凡等! 作者有话要说: 【美望】 那身段里的婀娜, 盈盈他手。 那容颜里的笑意, 姗姗难求。 美颜遥幻凝此刻, 梏梏盈踌。 奢暖趋近镣锁足, 桎桎难救。 第30章 错过 【果的毒涩】 你走了,远离这爱的灼热。 日东升,日西落, 用柔和的光,照着被平静沉溺的我。 曾想与你,共育一颗融甜蜜意之果, 可他们说,如此的甜便假了,这果子有毒,吃不得。 你走了,远离这爱的冰河。 日东升,日西落 那淡漠的光,照着被终将滑逝的我。 心中刻下了你每一个爱我时的嘱托, 混合着泪,慢慢的调和,吞下这混了毒掺了涩的果。 我用嘶哑的喉咙,唱着离别的情歌。 日东升,日西落 夏季烦躁的热着,冬季懊恼的寒着。 不过,都没什么...... 记忆里,随处布满和你的欢乐。 入夜时,我笑了, 那苦涩含毒的蜜果,如酒酿的醇香在心中飘过。 87.三年 三年后—— 萧凡站在公司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闹心。头发越掉越凶,仅剩的头发简直是少得可怜。每天早上都要花费专门的时间,为它们一根根沐浴、擦拭、吹干,才能确保它们每根都能站的笔直,恪尽职守的发挥着别人一二百根头发的作用。 即便如此,有时也是没什么用的。只肖一丝微风吹过,那些看起来超级蓬松的发丝间,就能轻易透过凉意。然后,毫无定力的发丝们,便经不得风的挑逗了,被风轻拨,发梢立刻缴械投降,袒露出发根,任由风去戏谑。 于是,那些本该支撑门面的头发,便根根瘫软。左倒右歪的迎入了灯光,迎进了暖阳,毫无遮蔽的晒着头皮惨白的尴尬。 医生说,这是熬夜太狠,生活没有规律,营养跟不上导致的,事实也真是如此。回到ZhZ市后,萧凡便把全部精力都投到了工作上,像一架没有温度不知疲倦的机器,一刻不停的运转着。 在萧凡的努力下,最高兴的人就是宁晓峰。他在没怎么费劲的情况下,公司不到三年就扎稳了脚跟,而且业绩还能连翻两番。总部对他们大佳赞赏,晋职加薪的同时,还做出承诺:如果萧凡想回家,将派她做D市上属的三省总理,代表公司对省内9家公司的人事工作、涉外业务进行统一管理。于是,萧凡成为了公司成立以来,首次任命的一位毫无家世背景、社会背景的女经理。 萧凡走出洗手间,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下,宁晓峰便满脸喜悦的跨进了她的办公室,将公司的任命告诉了萧凡。听完宁晓峰的话,萧凡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毫无半点喜悦之色。 “你不高兴?”宁晓峰疑惑的问。 “高兴。”萧凡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这高兴......挺内敛啊?”宁晓峰半开玩笑的说。 萧凡推了推眼镜,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如果,我想回家’,这意思是说我可以不回去么?” 宁晓峰一愣:“不回去?你不想回去?” 萧凡低下头,转动着手腕上的表,似乎无心的说:“反正,现在回不回都没什么意义了。” 两年前,萧凡的父亲终于还是走了。那段时间,萧凡最不敢做的就是审视自己内心,她隐约感到自己竟在悲痛之余,莫名的涌起了一种轻松感,这让萧凡非常恐惧,她深怕自己真的成为了那种,能因一己私念而不顾父母恩情的人。 为了修正自己的“错误”。萧凡下定决心,安顿完父亲后事之后,马上和公司提交申请,回D市陪伴在妈妈身边。可妈妈听说之后,并不同意。她说,自己老家还有九十多岁的母亲,以前碍于萧凡父亲的身体,一直脱不开身去照顾,这回,她要回老家陪在老妈身边。妈还说,只要姥姥在世萧凡就不用惦记她,因为她还小呢,有妈妈的她还是个孩子...... 萧凡送母亲出发前的当晚,妈妈摸着萧凡瘦削的脸颊心疼的说:“怎么又瘦了?工作是不是太忙、太累了啊?” 萧凡将妈妈的手包在手心里,轻轻的摇了摇头。 妈妈凝望着萧凡的眼睛叹息了一声:“唉!也快40了,啥事啊,都看淡点。其实仔细想想,人这一辈子,除了自己和家人的健康,其他的事儿啊都不打紧的。萧凡啊,对自己好点,别太拼了。”她转头看着床头放着的老伴照片,拿在手中,用手指轻轻的拂过照片中的面孔。低声和萧凡说:“人啊,这辈子太短了。年轻的时候活不明白,活明白的时候又老了。老了,这眼睛就不好使了,看不清事情的时候就难免糊涂,凡啊,不怪你爸啊。” 萧凡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她强忍着不想发出哭声,可身体随着哭泣发生的颤动,终究没能掩饰住她此刻的痛苦。 妈妈抬手指抹去了她脸上的泪:“不哭了。你爸这一走算是解脱了,病给他的折磨终于是到头了。唉,他这个人啊就是太犟,又太要面子。我跟你爸啊,就是在别人的眼睛里、嘴里小心谨慎的走过了这辈子。萧凡,妈不希望你像我们这么活。我想你能过得舒坦点,痛快点。比我们要活得轻松些、自在些。没什么比你的幸福更能让我高兴的了。我相信......”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照片接着说:“我相信,你爸一定心理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萧凡起身跪在了妈妈脚边,趴在她的腿上,泣不成声。在最爱自己的母亲心理,世俗常理、功名认可,都抵不过她的健康和幸福。 也许是父亲的离世推倒了桎梏,也许是母亲的话卸下了重荷。萧凡终于下定了决心,在父亲去世后的第3周,结束了僵持了1年零7个月的婚姻,张陆允这回没再挽留,面对萧凡一直以来的淡漠,他彻底丧失了等下去的耐性。萧凡在心底一直对张陆允有所歉疚,所以离婚后,反而主动和他保持联系,两个人居然成了可以彼此信任、彼此支持帮助的朋友。随后的两年中,萧凡为张陆允的事业进展还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88.片段 “怎么就没意义呢?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载誉而归啊!你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想得都得不到的位置,你刚刚40就得到了,这意义难道还小么?” 望着宁晓峰的质疑,萧凡真想和他说:任它再好,也并非我想要的啊。 当萧凡离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把这一消息告诉刘桐。挡在两人之间的障碍都已被时间解决后,萧凡最渴望的就是找回刘桐,找回幸福。可无论她是自己打电话、发讯息,还是托老谢、高雨找刘桐,都是毫无回音。这个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渺无音讯。萧凡一着急,直接奔向刘桐所在的国家。她就凭着一张,刘桐过年时给大家邮寄礼品上的地址,摸索着寻了过去。 飞机刚降落不久,萧凡就接到刘桐同学的电话,“你是萧凡么?我是刘桐的同学。” 萧凡一阵激动,这是她自从联系刘桐以来,第一次接触到和刘桐在同一环境中的人:“哦,是的。刘桐在么?”她急切的问。 “哦,公司的车去接你了,一会儿我将车号发给你。等你过来了,我们再聊。” 电话挂断的时候,萧凡的心凉了一半。 到了旅行社楼下,一名和萧凡身高相仿的男人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口,他自我介绍说叫陈光。 “真是不巧,刘桐刚去了欧洲。公司在那面的对接人员最近有些调整,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刘桐过去处理一下。” “她什么时候回来?”萧凡还是没死心。 “这个么,不好说。顺利的话,一年左右。不顺利的话,也许得两到三年。主要公司还想利用这次调整,扩展一下业务范围。所以......”陈光低头拿起茶杯喝水,避开萧凡直射过来的的目光。 “这么久?”萧凡彻底失落了,她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揉了揉额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坐直又问:“她知道我要来?” 陈光放下茶杯,一笑:“知道啊,她应该什么都知道吧!”陈光意味深长的说。 在晚餐桌上,陈光陪萧凡喝了几杯后,眼睛和脸颊都攀上紫红色。他告诉萧凡,刘桐国内的手机号一直没停机。她会接收所有信息,只是不回复。他还说,有时候刘桐会心情不好,会哭,会很沉默,但一定不影响生活和工作。她按时吃饭、休息,从国内邮寄药膏,按时用药。他说,刘桐曾跟他说过,她答应了一个人要好好生活,说到就要做到。 陈光最后拍了拍萧凡的肩膀说:“别找了,你该了解她的。追得紧了会把她吓得躲得更远的。再等等,也许哪天她想通了,就回去找你了。” “会么?”萧凡更像是在问自己。 ———————————— 灯光迷离的酒吧里,随着最后一声钟响,肤色各异的人纷纷举起酒杯,齐声欢呼“Happy New Year!”也不管是否相识,都会伸出手臂热情的拥抱,还有些胆子大些的,在此时大可接着酒力吻上倾慕已久的人。 刘桐此刻就被拥在一个高瘦的男人怀里,仰着头,微闭着双目,感受着他热情的吻。这吻里的酒香是那么熟悉,刘桐一动不动的在脑海里搜寻。 镜头急速的在记忆库翻找,终于在九年前角落里抖落了一个片段。那是一个深夜,大多数人家都已经进入了梦想,只有寥寥几户的窗口还透着灯光。那仅剩的灯火里有一盏微黄的灯是燃在客厅的,灯火下一张宽大的沙发前并没有摆设茶几,而是铺了一张方形的地垫。地垫上有两只酒杯,酒杯旁放着一条潮湿的毛巾......晃动的镜头突然模糊了,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到地垫一边躺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 那是两个短发的女人,身上的女人一手摘了眼镜,另一只手抚摸着身下人的脸颊,一点点的俯身,那温热的气息逐渐倾覆在了脸上,又集中到了口中......对!就是那个同样略带酒香的吻。 “桐......”高瘦男人抬起头,轻唤着刘桐的名字,深深的凝望着刘桐的眼睛,喜欢她眼睛中的淡淡的幽蓝,喜欢她小巧的鼻子,喜欢她薄软的嘴唇,喜欢她果敢负责的处事风格,习惯她乐观积极的纯然天性。自从开始与刘桐共事,男人就深深的被这个东方女人所吸引。他重又将刘桐拥在怀里,想再去吻她时,却被刘桐轻轻的推开了。 “雅克,新年快乐。我累了,我先回去了。”刘桐转身往外走。 “桐,”雅克想拉住她,可是酒吧里人太多了,他紧赶了几步还是没能追上,眼见着刘桐坐上一辆出租车后离开了。雅克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掏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刘桐:对不起,桐。原谅我的情不自禁,我很喜欢你。 一根烟就将燃尽的时候,刘桐回复说:忘了吧。新年快乐! 雅克看着着三个字,失落和懊丧聚满了胸口。 89.余莉 D市。 萧凡调回,公司给的一周时间休整。可刚过了两天,她就待不住了。这天一早,她穿了一身休闲装离开了家,打算先去公司附近转转。 来到弥漫着一股锈土味儿的地下停车场,借着仅有的几盏灯,找到一周前公司同事停回到这里的车。坐进车里,发动汽车,刚驶出停车场,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萧凡,你回来了?靠,你还知道回来啊?” 萧凡笑了:“你这鼻子还跟狗鼻子一样灵啊!” 玥庆早就听说萧凡这次回来她不仅能获得晋升,而且还主管三省的人事工作。这个消息让玥庆兴奋的好几天都没睡好,这简直是老天相助啊,他玥庆事业的春天这不是指日可待了么?他在公司打听过,预计就是这两天萧凡回来,听到萧凡的声音,玥庆兴奋的提高了声音:“不够意思啊,老凡!提前也不吱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萧凡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接什么接,又不是不认路。我想歇两天再找你们俩呢,谁想你先来电话了。” “那你歇咋样了,听起来不像是在家啊?” “我刚想出门转转,你这就来电话了。” “嘿,这就叫默契。你要没啥事儿,中午一块坐坐?我联系李军。” “行。” ———————— “靠,又没过去”李军沮丧的一敲鼠标,不满的骂着。竞技游戏厅里,李军已经坐了两天了。两天里他只喝了一瓶水,吃了两盒方便面,除了上厕所屁股从没离开过座位一下。来往的人看他玩得昏天黑地,都不免疑惑,毕竟这种场所很少见到中年人。很多人都暗想:他难道没家没业么?怎么会沉迷在此这么久? 其实,李军也不想在这里坐着,只是真的无处可去,又无心可去。辞职、离婚,一系列的倒霉事都撞到了一起,他现在就仿佛被置身于一场大火之中,烧的焦灼,熏得窒息,可又无力挣脱。 坐在电脑前,望着屏幕上躺在地上已死的人物,他不禁笑了。如果自己也能这么躺倒再不起来就好了。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李军,哪呢?” “啥事?”李军边接电话,边上了趟厕所,随后点燃一支烟,看了一眼洗手盆上方的镜子,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心里想着:真他妈沧桑。 “快来,老凡回来了” “这么快?” “你别墨迹了,赶紧。我在韦亨楼下的咖啡厅等你。” “喂喂,喂....”李军刚想说什么,电话里已经是一阵盲音。算了,也甭回家收拾了,就这么去吧,反正多年的朋友也不会计较他的邋遢,李军想着萧凡离开的时候也比他好不到哪去,真是峰回路转啊!这霉运好像黏上了他们几个一样,转来转去终于轮到了自己身上。 发动车,一路开往韦亨。 萧凡一路向着公司不慌不忙的川流在车河里。看着路边的风景,她暗暗对比着几年里发生的变化。楼高了,路宽了,车多了,人少了。和ZhZ市相比,虽说少了几分时代的气息,却也能看出发展的速度。 到了韦亨楼下,停好车打开车门,就看见路对面咖啡厅门口站着一个胖子,玥庆。萧凡笑了,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穿得花里胡哨,带得金光闪闪,张扬的气质表露无遗。 玥庆这时也看到萧凡,立刻手舞足蹈的大喊起来:“这儿,这儿,老萧,快过来。” 萧凡一手晃着车钥匙,一手向玥庆扬了扬,然后顺着楼侧的小路向路对面走去。 韦亨商务是一栋27层的写字楼。楼内有17家公司。余莉现在就职的公司在10层,平时她从不往10以上的楼层去的,今天她低着头走进楼梯间,仰头向楼上看了看,交叉向上的楼梯一眼望不到头。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起刚从经理办公室取回的方案,一阵苦笑:无能! 垃圾!对,我就是无能!否则,我怎么会被你们利用,替你们背黑锅。而且不是一次,两次,如今,已经都已经成了习惯是吗? 余莉脑海里回想起经理昨天的话:明天下午两点之前必须拿出一套新方案,否则一切责任由你承担,经济损失由你偿还给公司。 一切...一切责任,难道问题就都出在我一个人身上么?时间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即便是昨天一夜没睡,手里的方案还是没弄完一半,她刚去经理办公室请求帮助,可是又被恶毒的讥讽撵了出来。这会儿的她,只觉得眼前发黑,嗓子发干,胸口憋闷的难以呼吸。手机铃响,父亲来电话说老家三叔要做手术,想要她给拿五万元钱。余莉回答说拿不出那么多,父亲唉声叹气的说:丫头,你上学的时候你三叔是拿了钱的,现在人家难了,你如果不帮人家会戳咱脊梁骨的......放下电话后,微信里接收到余敏发来一张出国进修的宣传海报和一段语音:姐,这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再不去,年龄一大,我这辈子就再也没这种机会了。姐,你就先把房子抵押出去,帮帮我吧。你放心,等我以后赚了钱,我给你买更大的,我保证! 余莉的头都要大了,她一步一步的向楼顶走去,还有15层......还有3层,还有1层,推开通往楼顶的铁门,一阵风吹得余莉打了一个寒颤。爬楼时出的汗一下就被吹干了。 余莉抱紧双臂一步步的来到顶楼边缘,探身向下望去,路上的车真小啊,人真小啊,树木小的都看不清叶子。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将方案放在了脚边,用手机压在了方案上。 她想了想,又脱下了黑色的高跟鞋,她揉了揉被鞋挤疼的脚趾,心里想:爸,我一走,就不会有人再戳你脊梁了。妹妹,我一走,你的梦想就更容易实现了。瞥一眼脚下的方案,她忽然一阵高兴:这回,看你们谁还敢笑话我,瞧不起我!我最后送你们的这份大礼,一定能为送你们的破产,助上一把力。 拿定主意之后,余莉面带着微笑,翻身越过了女儿墙...... 作者有话要说: 【果的毒涩】 你走了,远离这爱的灼热。 日东升,日西落, 用柔和的光,照着被平静沉溺的我。 曾想与你,共育一颗融甜蜜意之果, 可他们说,如此的甜便假了,这果子有毒,吃不得。 你走了,远离这爱的冰河。 日东升,日西落 那淡漠的光,照着被终将滑逝的我。 心中刻下了你每一个爱我时的嘱托, 混合着泪,慢慢的调和,吞下这混了毒掺了涩的果。 我用嘶哑的喉咙,唱着离别的情歌。 日东升,日西落 夏季烦躁的热着,冬季懊恼的寒着。 不过,都没什么...... 记忆里,随处布满和你的欢乐。 入夜时,我笑了, 那苦涩含毒的蜜果,如酒酿的醇香在心中飘过。 第31章 同难 【来】 用思想打发寂寞, 是迷失前的理智。 用欲望消遣岁月, 是弥散前的放纵。 90.落日 天蓝如碧,天海交接之处全然混成了一色。刘桐站在海边,微微的细浪一波一波的漫过脚背,脚下的细沙在海浪的冲刷下,一会儿集聚的在指缝,瞬间又倏得一沉,撤出一个坑儿陷落了脚跟。 公司年会定在了景色优美的海岛,可从上岛那天起,就是连日的暴雨,今天,总算是雨过天晴了。蓝天下,海柔软的如同怀里的情人,用一波波的细浪轻轻地撩动着岸边人们。 温润的海水里成群的小鱼好奇的围着水中忽然增多的身体,胆小的绕在左右观望,胆大的直接啄了上去,咬上几口后,见没什么收获,才悻悻的掉头,转去了别处。 细柔沙滩上人群逐渐多了起来,欢笑着、打闹着,在海天之间惬意的享受着假日的美好。 为了避开午后阳光的炙晒,临近傍晚刘桐一行人才来到海边。同事们在沙滩上铺上防潮垫,摆满了事先准备好的啤酒和零食,大家畅快的喝着酒,聊着天儿。 这会儿,刘桐对面前的一切毫无兴趣,她一直盯着墨蓝色的海面,静静地不说话。 “头儿,要下海?”一位同事递过来一瓶啤酒,然后问她。 刘桐摆了摆手,笑着说:“你们先喝吧,我去游会儿。” “别去了,眼看就要日落了,错过美景,多可惜啊。”雅克坐在刘桐身边,凝望着刘桐的眼睛,低声阻拦着。 刘桐伸手一按雅克的肩头,撑身站了起来。她一边解开长裙的腰带,一边笑着说:“你这个旱鸭子,一定是没在海上看过日落吧。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去海里看看,那景色可要比在岸边看好太多了哟。” 雅克望了望一望大海,又抬头看了看刘桐,胆怯的摇了摇头。刘桐哈哈大笑,揉了揉雅克的头发,转身向海边走去。 裙子下,是刘桐最为中意的一件全腿黑色的泳衣,泳衣腰部的两侧两条宽布带,经由背后交叉着绕过肩头,再斜插着抿入身前高及锁骨的领口。这种设计,不仅能很好的修饰出刘桐紧致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还能将她身上的瘢痕遮挡到不漏痕迹。 雅克欣赏着刘桐的背影,心里涌起了一丝不为人知的酸楚。 来到海边,刘桐戴上了泳镜,简单的做了热身后,便扑入了海的怀抱,向海的深处游去。 在沙滩上喝着啤酒畅谈的同事们,有的看见了刘桐越游越远,不免有些不安:“经理怎么越优越远啊?这都快到警戒线了!” 大家闻声也望向水面,有熟悉的同事笑着说:“没事儿,她水性好。每次出门都是这样。游到远处转一圈也就回来了。前些天不能下水,估计给她憋坏了,让她游去吧,咱喝咱的。”“哦...”惦记的同事听完这番话,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雅克提着刚买的一打啤酒走了回来,远远见刘桐在海面上越来越小的身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将视线投到岸上距离最近的安全塔上,隐约能看到有人影在晃动。然后,他又将视线移到海岸边,暗自记下了救生艇停靠的位置。雅克虽然也觉得,依刘桐的水性在如此平静的海里游泳,应该是没有问题。可身为旱鸭子的他对大海总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每次见刘桐一个人下海游泳,他都会暗自做好这些准备,才能稍有安心。 做完这些后,他才重新坐回到同事的身边,张罗着大家继续喝酒。 刘桐伸展着四肢,惬意的漂在警戒线以外的海面上,感受着鱼群中调皮的啄着自己的小腿,微微的翘起了嘴角。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光线不再灼眼。太阳收起了白天那种霸道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只留下原本的形状,还有红黄交织的颜色。海面被落日照的金灿灿的,就连几只飞过的海鸟的翅膀,也好像被镶了金边儿。 刘桐用手轻轻地拨着身侧的水面,由着海水把她一波一波的荡远。耳边安静极了,除了海水涌动的声音,其他什么也听不见。刘桐轻轻的合上了眼睛,萧凡慢慢的走到了眼前。 “你好么?想我了吧?傻瓜,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呢?我离婚了你知道么......” 刘桐抬起手来,想摸摸她的脸。她好像瘦了,发丝间隐隐约约露出的,好像是几根白了的头发:“你还好么?我好想你啊!我不敢接你的电话,是因为我知道,在那个环境下,有我们抗争不了的命运...你无力抗争,我无法选择...对么?” “Lady,Lady!Please immediately back to the security line,it is very dangerous.” (女士,女士!请立即回到安全线内,这非常危险。) 救生艇上一阵喇叭的喧哗,把刘桐拉回到现实。她立起身体踩着水,举起右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回过头望了望远处的残辉,在光的若隐若现之中,萧凡的低着头的背影消散了。 91.光亮 海边的夕阳是在人的眼前迅速消逝的。 太阳仿佛被地心引力吸住了一般,毫不犹豫的坠入海里。天色暗淡了,海面的金色没入深处,海的颜色也跟着黯淡了下来。 浪变急了,水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刘桐怕凉,水一冷肌肉就会痉挛,尤其在探不到底儿的海里,如果腿脚抽筋,那就危险了。寒冷唤醒了刘桐的感知,飘忽在海上的思绪重新回归大脑。刘桐明确了岸的方向后,开始奋力回游。她感到,海浪明显比刚才更大了。 随着天越来越黑,雅克和同事们收起了餐布,有的人先回到车里,等着人到齐后,一起返回宾馆。有的人跟着雅克来到海边,一边聊天,一边远远的望着刘桐往回游的身影。 “往回游了么?” “哪个是啊?我怎么看不见呢?” “天快黑彻底了,头儿可得快点啊!” “起风了,是不是还要下雨啊?” “我看这浪也大了...这刘桐,唉!”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的担心。雅克紧锁着眉头,盯着那个逐渐靠近的身影一句话也不说。 浪越来越大,扑到沙滩上的水都变成了漆黑色,浪头大力的抽打,在海岸上拍出了一层层的浮沫。岸上的人渐渐少了,周围等待亲友上岸的人焦虑了起来,有的大叫大嚷着“快游回来”,有的脱了鞋涉入水中想去接应一下。这会儿,刘桐的同事们也都不说话了,他们望着距离岸边还有些距离的女人,感觉她游得好慢啊。 浪越来越大,刘桐在海里,耳边满是哗啦哗啦的水声。她既看不清岸上的同事,也听不见大家的呼喊,她只能感到自己的疲惫,觉得越是用力,越划不出多远。随着浪的翻滚,她感觉岸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水里的鱼呢?望向水下,除了墨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也许是鱼群也恐惧这样的海,都躲回了家里吧。 浪越来越大,刘桐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冻僵了,她的手臂一下下机械的划着,双腿僵硬的上下拍打着,浑身的感知被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更冷的海水,冻得僵住了。远远的望着岸边,那一切闪亮的光点似乎都被套上了一圈光晕,左右晃动着,晃得刘桐的胃开始难受,她觉得恶心的直想吐。 浪越来越大,刘桐只剩下一个感觉,那就是太累了。累的她不想动,不想睁眼睛。她边游边想:如果能马上回到宾馆多好啊,我要躺在温热的浴缸里,舒缓冰冷的四肢,我要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我要喝上一小杯烧酒,再吃上一大块牛排...可是,什么时候能游回去呢?岸怎么好像越来越远了...... 海上拉起了警报,暴雨袭来。随着骤然加剧的风,雨水直直的横扫到大家的脸上,打得脸颊生疼。 雅克已经看不清海面了,现在刘桐在哪,连他都找不到了。他掏出手机想打给救援人员,可是没有信号。他不能再等了,急匆匆的跑向安全塔,可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员说,塔上现在已经没人了。所有人都上了救生艇,去海里接应还没回来的人。 那人安慰雅克说:别急,救生艇一定能找到刘桐,一定能接回她。雅克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返回原地,继续向海里张望,急切的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好累啊,刘桐一下都划不动了,可她只要停下划动,就会被随后而来的大浪拍得失去平衡,透不过气,逼着她不得不重新动起来。 “快!” 刘桐的耳边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是海风送来了岸边同事们的呼喊?还是,心底的她知道了了自己的疲惫?这声音催促着自己:不能困、不能累,不能就这么停下来。要快,游得再快些。刘桐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疼痛瞬间传达到四肢,她奋力的挥动着早已冻的毫无知觉的手臂,向前游着。 可,海浪不会同情她的无助,也毫不怜悯她的困境。一阵恶风携卷着一番巨浪翻滚着拍了下来。刘桐的头刚刚离开水面,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吸入,浪头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她的头上,砸在了她的脸上。咸涩的海水忽的就冲进了她的鼻口,窜入了她的肺里...... 刘桐的呼吸瞬间就被阻住了,胸腔像被炸开一样疼,呛入的海水酸涩了五官,眼睛被蒙上了一层泪,什么也看不清。 刘桐的耳朵一片嗡鸣,五官像是开了闸口的大堤,灌入越来越多的海水,渐渐的,渐渐的,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在神志迷失的最后一瞬,刘桐仿佛听见了船的声音,她奋力举起了手臂,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呼唤着:萧凡,救我啊...萧凡,我在这儿! 无情的海水吞噬了她的头顶,将她往漆黑的海底拖去。刘桐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那原本越远的水面。水好像不那么冷了,浪也没那么大了,周遭的一切全都安宁了。 突然,刘桐的眼前一亮,在照如白昼的海中,萧凡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泳衣正向着自己游来,她拍打着双腿,一手拨着水,一手伸向了刘桐。 刘桐心想:她好美啊,游泳的样子真好看啊!她的嘴角翘翘的,是在微笑么?她是在笑我的狼狈吗?那她一定不知道,其实我现在感觉好极了。 刘桐伸出手,想勾住萧凡修长的手指,可怎么都够不着。 “桐,来。”萧凡说。 “好啊...”刘桐踩水探身,向着光亮里的萧凡迎了上去。她目光执着又饱含幸福,伸展着双臂用还在跳跃的心与相爱的人,永远的交融在了一起。 92.砸落 萧凡将车停在了韦亨写字楼前的停车场里。车开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原本四面开敞的停车场,不知什么时候被围了起来。来往的车辆都要从指定的出入口进出,出入口之间立了一个小板房,有个叼着烟的中年人记录着进出的车号。 萧凡本想直接穿过停车场,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厅去找玥庆,可望了望近一米高的围栏,她只得步行绕回到停车场的出口,顺着楼侧的小路像路对面走去。 走出停车场,萧凡回头看了一眼,入口处那个抽着烟,肩背上满是纹身的中年人,心想:看起来不像是善茬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乱收费么?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就没人管么?这栋大楼几十家公司,地下车位毕竟是有限的啊,难道每天上班都要给他们交钱么?这也太不像话了。 想着想着,人已经走到了大楼面向主街的一侧。萧凡抬眼望了望玥庆,却意外的发现,路上的人好像都在朝她这里看。萧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不得体啊。萧凡疑惑的再抬眼看的时候,收费口的男人这时也转回了头。萧凡这才看清,大家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头的上方。 纹身中年男人刚抬起头,就发出了一声粗哑吼声:“cao,跳楼啊!” 萧凡一愣,随即听清了大家指指点点的声音: “看,快看,是人,是个人!” “女的,我看清了,好像是个女的。” 萧凡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时,随着大家的视线,也抬起了头......只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直直的砸向了自己。 萧凡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可还是晚了。 只听见“碰”的一声,一个人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萧凡的头上,砸在了她的脸上,咸涩的血水忽的就冲进了她的口鼻,窜出了她的身体...... 萧凡只觉得呼吸瞬间被阻住了,胸腔像炸开一样疼,鼻腔里呛入的血水侵占着五官,眼睛也被蒙住了一层血,什么也看不清。 耳朵里一片嗡鸣,五官像是开了闸口的大堤,涌出了越来越多的血水,渐渐的,渐渐的,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神志迷离的最后一刻,萧凡仿佛听见了刘桐的喊声:萧凡,救我啊...萧凡,我在这儿! “你在哪?刘桐,你怎么了?”萧凡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焦急的询问着。 她瞪圆了眼睛望向湛蓝的天空,那原本遥远的天际仿佛一下降到了眼前。在宛如海水的湛蓝里,刘桐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泳衣站在那里,静静的微笑着凝望着自己。 萧凡心想:她好美啊!微笑的样子真好看啊!她为什么站的那么远?为什么不来我的身边呢?难道她还要走么?不,刘桐,来我的怀里,让我紧紧的抱住你,从此再不分开。 “桐,来”萧凡嘴唇发不出声儿 “好啊...” 萧凡听见了她最想听到的回答。她坐起身,向着光亮里的刘桐迎了上去。她目光执着又饱含幸福,伸展着双臂用还在跳跃的心与相爱的人,永远的交融在了一起。 —————————————— 李军刚停下车,就看见韦亨商务门前停着好几辆警车、消防车,还有一大群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 他懒得看热闹,晃晃荡荡的走进了猫尔咖啡,左看右看,没发现庆玥的影子。刚掏出手机要问问人在哪,电话铃声就响了。 “人哪?我到了”李军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打算先坐下。 “快来,快来,靠,出事了,老凡出事了,快来......”庆玥在电话里大喊大叫语无伦次。 李军刚要坐下的屁股,又从半空中抬了起来:“来、来、来,来哪啊?出啥事了?你急啥啊?” “我在韦亨楼下,跳楼......靠,跳楼了...” “啥?老凡跳楼了?”李军大喊,吓的咖啡厅里的其他人都是一惊,大家都望向李军,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李军快步跑出咖啡厅,奔向了人群汇集的地方。刚一到这儿,就看见庆玥正和两名医护人员往救护担架上抬人,那人满头满脸的血,血顺着头发流到担架上,然后又滴落到了地上。 李军听见医生们说:快,生命迹象弱,要快。担架刚被推到救护车上,李军一把抓过玥庆:“老凡在哪?” 玥庆看见李军,表情从刚刚的呆滞立刻变成了悲愤。他指了指担架上的人,用变了调的高声颤抖着说:“在哪?你没看见么,在那!在那,在那个担架上躺着的就是她!” “啊!”李军彻底蒙了,“这他妈怎么回事啊?刚刚不还说一起吃饭么!她怎么就,怎么就......”李军吼着。 玥庆一把甩开李军抓住自己的手臂:“我他妈哪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指身后另一副救生担架上抬着人说:“就是这个精神病,居然跳楼自杀!靠,她TM在哪死不好,偏偏选在这儿跳。结果,就在她跳下来的时候,萧凡打这儿路过。砸了个正着儿。这个寸啊,咋就这么TM倒霉呢。” “啊!”李军简直像是在听故事。 他回头一看,担架里的人正处于昏迷。可医生说:生命体征...稳定。 作者有话要说: 用思想打发寂寞, 是迷失前的理智。 用欲望消遣岁月, 是弥散前的放纵。 第32章 远隔 【挣脱】 前世情孽,此生怨果。 知事最难控,凭感耻自说。 真真假假、虚虚落落, 谁敢断言, 三界五维七境,无魂魄? 皮架一副在人间, 挣脱腐枯思存过。 93.漂浊 海岸上仅剩的几个人,此时已经慌乱一片。 他们被暴风吹得踉踉跄跄,趔趄着脚步小心翼翼的靠近海边,想仔细向海里望望,可还没看清什么就被一阵大浪险些砸倒在海里,他们只好退离的再远些,焦虑的神情里,增添了对大海的畏惧。 就在雅克等人正不知所措时,海上一艘救生艇驶出了翻滚的海浪,艇上躺着的正是刘桐。救生员正忙着给刘桐做着心脏复苏,此刻的她已气息全无。 雅克几步跑到救生艇边,救生员问:“她是你要找的人么?” 雅克连连点头,声音被哽在喉咙里,说不出话。 医院的病床上躺着面色苍白,正处于昏迷之中的刘桐。病床边,站着医生、护士,还有陈光、雅克和其他两位同事。医生说: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至于什么时候能苏醒过来,还不好确定。 雅克坐在床边握着刘桐的手,面色比刘桐好不了多少。陈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和周围的人说:先雇个人照顾她,她家里那面,过几天等刘桐情况稳定了,我去通知好了。几个人点点头,心里都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刘桐的意识正游离在,她自己并不熟悉的一个地方。她赤着脚,穿着下海时的那件泳衣,站在一所医院的廊道正中。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脚步飞快,没有谁停下来站在刘桐的对面。刘桐心里清楚,自己要么在梦里,要么就是已经魂归天外......想到这儿,刘桐并不伤感,不过就是摆脱了一副终将衰败的皮骨,终于脱离了世俗喉舌和眼睛,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么?而且,刘桐又突然想起了作为鬼魂的一个莫大的便利,那就是想去哪就去哪,想看谁就看谁,想看多久就看多久!这简直太棒了。 刘桐高兴起来,可左右看看,她又不禁一皱眉。这么难得的机会,她怎么会跑到医院来呢?而且并不是自己正住的那家。 正疑惑着,刘桐看见一群人匆匆走进电梯间,其中有两个人的身影,她好像很熟悉。电梯一路向上,在7楼停了下来,刘桐跟着来到7层。 这层是手术室,手术室门外的指示灯显示:手术中。刚上来的人连同原来等候在这里的一些人,混坐在了一起,没人说话,脸色中都透着担心和焦急。 刘桐看清了那两人的脸,不仅更加疑惑了。他们怎么在这儿?他们在等谁?难道是......?刘桐穿过手术室大门,走进手术区。 原来意识也是会紧张的,刘桐感觉自己的脚逐渐悬离了地面,蜷缩的手指紧紧的扣在手心,她将既害怕又无奈的目光投向了一间又一间的手术室。她看见了一位剖腹产的母亲,看见了一位心脏搭桥的中年人,看见了一位车祸骨折的女士。当她走到最后一间手术室时,她没能看清这位正做脑部手术人的面貌。手术室内的气氛异常紧张。医生一边观测者仪器上的数据,一面果断的下着指令,不知是什么仪器还一直发出了嘀嘀的警报声。 刘桐有些慌,游离的意识已经飘在了半空中。她来到床前,盯着那血肉模糊的脸,看啊看啊......一滴晶莹的泡沫碰到了萧凡的脸,原来意识也是会哭的。 萧凡像是刚刚睡醒了一般,睁开眼睛。她看着刘桐笑了。 “你来了?” 刘桐点了点头。 “飞那么高干嘛?” 刘桐飘得低了些,用手轻轻抚摸萧凡被砸裂的眼角:“疼么?” “不疼了。你还好么?” “我?” “嗯,我看见了,你在水底......” “哦,是啊,你来了,把我拉出了水面。我好了。” “这原来都是真的......”萧凡欣慰的笑了。 刘桐说:“是啊,都是真的。你救了我,可你......” 萧凡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萧凡......” “嗯?” “我们走吧。” “就这样?” “嗯,就这样!” 萧凡缓缓坐起了身,留下了医生们还在忙碌中的脑袋和身体。心脏监护器的滴滴声连成恒定的一线,大夫们一片忙乱。 萧凡拉着刘桐的手,走出手术室。电梯门又一次打开了,萧凡的母亲在亲戚的陪同下出现在电梯里,当她看见大家眼中噙着泪的同情时,她昏了过去。 萧凡瞬间慌了,她松开了刘桐的手,跑向妈妈,想喊、想叫、想抱住母亲,可一个魂魄又哪能做得了这些呢?她慌乱的不知所措,蹲在母亲的身边,大张着两手,一遍遍的拂空妈妈的脸,嘴一开一合的喃喃的叫着:妈,妈,你醒醒。 刘桐默默的凝望着这一幕,然后走到萧凡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回去吧,快点,也许还来得及。” 萧凡回头凝望着刘桐的眼睛,终于还是说了句:“桐,我放不下我妈。对不起......” 刘桐见萧凡的眼角溢满了泪水,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俯身在萧凡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难道只是梦里,你都放不下这一切么? 那好吧,我会微笑的望着你远去。 94.失忆 “终于救过来了!”手术室里,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医生拖着疲惫的脚步来到手术室外,告诉了所有人这个喜讯,玥庆忍不住发出了哭声:“太好了,老凡没事了。” 萧凡妈妈躺在另一间病房的病床上,刚一醒来就听到了萧凡已经没事的消息,她在心里默默的唤着老伴:你在那面要保佑我们的女儿啊,让她幸福健康快乐的过一辈子,不要再遭受这样的磨难了。 在另一间病房的床上,余莉仍在昏迷中。父亲和妹妹都在床边陪伴着,父亲看着床上余莉清秀的脸,脑海中全是丫头小时候的样子。她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如今,人却躺在了这里。 老余低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老伴儿去世后,他就一直沉寂在家里,对女儿们的事不管不问,只想早点结束这孤单的暮年。谁想,还没等他离开,女儿就迫不及待的要先走一步。当电话打到家里的时,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女儿?那个温柔懂事,顾家善良的女儿,竟然做出了这么极端的事情? 他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直到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余莉,他还恍惚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 护士走进来查看体征数据,一边记录一边说:头一次见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居然只是骨折。真奇怪。 余爸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他不愿意听别人再提起跳楼这件事啊,可是又没法管住别人的嘴。余莉的病房门口,时常围着一群人。满足好奇心的同时还各自议论着:跳楼都没死了,还差点砸死了别人。听说那人是一家公司的高管,这叫什么事儿啊。 余敏这两天非常心烦,她从最初知道余敏自杀的恐惧中走出来之后,马上就陷入了后续事情的处理中,出国进修的事情也彻底泡汤了。 “她怎么还不醒啊?”余莉皱着眉头嘟囔。 “伤着脑子了。”父亲一边低声回答,一面给余莉按摩着小腿。 “爸,要不想个招儿刺激她一下吧?我看电视剧里演过,给她放点她喜欢听的歌,找个她喜欢的人叫她,或者打她,对,打她的头。电视上演只要再砸她头一下,没准就醒了。” 老余眼睛一瞪:“胡说,亏你也是读过书的。电视剧里的东西也能信?大夫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许你使那些乱招儿。” “爸!”余敏撅着嘴抱怨:“你还怪我,我这不也是着急么,我姐这躺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啊。咱家哪有那么多啊!”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老余生硬的回答:“她这些年一直照顾咱们,如今......也该你这个当妹妹的照顾照顾她了。”老余话音温和了下来,他望着余莉心疼的说:“唉!也不是你姐她想躺在这儿啊。” 余敏丝毫没注意到父亲的感伤,把嘴一撇说:“哼!她肯定是不想躺这儿。她是干脆想躺在太平间里去!现在倒好,自己没躺进去,还差点把别人弄进去,多亏了萧凡命大,否则啊,警察说至少得判她7年。” 老余不再说话,他现在只期待着女儿早点醒过来。他暗下决心:只要余莉醒来,他一定要好好待她,弥补这些年来对女儿的亏欠。想到这里,老余握住了女儿的手。 这时,老余突然感到余莉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微微动了一下,随后就看见了女儿慢慢睁开的眼睛,老余激动的唤着:“莉莉,醒了?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 “醒了?醒了!护士,护士,我姐醒了!”余敏跑出去叫来了护士,父亲兴奋的满脸笑容中夹杂着幸福的泪水。 大夫们忙着检查余莉的身体状况,余莉一脸茫然的望着大家,不知所措:“我,这是怎么了?” “孩子,你可吓死爸了。” “爸?” 余敏在一旁笑着说:“姐,真牛啊,那么高,跳下来愣是没事儿,你现在可是名人了。” “余敏,少说两句。” 余莉看着这父女俩,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大夫。医生发现了她的异样:“你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 余莉回答说:“耳朵里一直嗡嗡的响,头非常疼,还有就是,”她又望了望余敏父女,“我好像不认识他们。” “什么?”余敏声音一下就提高了八度:“靠,失忆?不能吧,真的假的?” 神经科医生经过详细的检查后告诉老余:余莉可能是因为伤及了大脑造成了记忆的丧失,需要靠药物和心理疏导,加上家人的配合,才有可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记忆。老余看着一脸茫然的于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95.告别 余莉苏醒之后,除了记忆之外,身体一天天的康复起来。在大家的解释下,她知道了自己跳楼的经过,也去隔层的病房看望了萧凡,她意外的发现,对眼前的这个人,竟有比亲人更亲切和熟悉的感觉。 正因为非如此,使她对萧凡的伤势更加内疚。她每天都会来萧凡的病房坐上一会儿,说的对多的就是“对不起。” 萧凡早已从最初的愤怒中走出来了,当她意外的发现,砸伤自己的人是余莉时,她甚至感觉是老天和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尤其在余莉和她沟通过几次之后,萧凡发现,她不仅是失忆了,而且还改了性情。不仅不再尖酸刻薄,而且还多了几分智慧和幽默,甚至,还能从她的动作言行中,隐约看出刘桐的影子。 想到这儿,萧凡摇了摇头,在心底嘲笑自己:真是疯了,总不能因为想一个人就把谁都该看成是她吧。 余莉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穿着黑白相间的泳衣,在大海里游泳,风越来越急,浪越来越大,她逐渐游不动了,她感觉又累又憋闷,拖着沉重的四肢逐渐沉落在海底。她梦见萧凡游过来救她,还一遍遍的呼唤她的名字——刘桐。她浑身一抖从梦中惊醒,抬头看时,墙上的时钟刚过凌晨2点。 刘桐已经昏迷整十四天了。当她的妈妈得知这个消息时,沉默了半天才和陈光说:我现在的丈夫患了重病,身边离不开人......我手里也没有多余的积蓄...... 陈光放下电话后,对刘桐更多了一份怜悯。简单收拾一下,陈光打算去趟医院,医生说她的状况不太好,因肺部再次感染高烧不退。 刘桐的意识飘散的太久了,她舍不得离开萧凡,就一直在医院里游离。她看见萧凡醒了,看见萧凡的母亲笑了,看见玥庆和李军在病床边的调侃,她看见了余莉......她突然心起动念,听说意识可以附着在他人的身上,那自己为什么不试试呢? 于是,刘桐就试探着一次次走进余莉的身体。最初,余莉还很虚弱的时候,这件事做起来十分容易,刘桐借着余莉的脚走进萧凡,借着余莉的眼睛看见了萧凡,借着余莉的感官触碰到了萧凡的手,闻到了她的气息,刘桐觉得幸福极了。 可后来,随着余莉的身体逐渐康复,刘桐再想走进她时,就会受到巨大的向外推的阻力。余莉逐渐清晰的意识占了上风,她明确的宣示着对自己身体的所有权。 此刻,刘桐正徘徊萧凡的床边,形似孤魂野鬼,她既怕留下又不愿离开,纠结、难过加上犹豫,让她心烦意乱。她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打算今夜趁着余莉熟睡,意识散落的时候,再试一次,她要借助余莉的身体,好好和萧凡告个别。 凌晨两点十五分,刘桐借着余莉的身体,坐在了萧凡的床边。她轻轻推了推萧凡的手,小声呼唤着萧凡的名字。 这会儿,萧凡正在梦中,望着一片墨黑的海水发呆。这是她最近梦里常见的情形。有时海水微波浮动,有时海水涌动喧闹,有时海水又像赌气一般纹丝不动。今天这海水又变的不一样了,像是憋着一股暗流一次次的想冲破海面拍上海岸。 萧凡正看着,只觉得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屏住气认真听了一会儿,啊!是刘桐。她一下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余莉让她一愣。 “萧凡,是我。” 萧凡撑身坐起,疑惑的问:“余莉?这么晚?” 刘桐低头略一迟疑,再抬头时目光里盈着一层薄雾:“萧凡,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好么?我,不是余莉......当然,只是这一会儿不是余莉,” “那你是谁?”萧凡更加诧异。 刘桐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萧凡不要插话:“我时间有限,你听我说。”萧凡从她的动作里又看到了刘桐,直觉告诉她,对面的这个看起来是余莉的人是认真的。 刘桐接着说:“我是刘桐。十多天前,我在海中游泳时溺水了。意识昏迷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是你带着我来到海面,让救生员发现了我。可我被救上来时,已经不行了。身体虽说还躺在医院,处于深度昏迷,但意识却是再也回不去了。从意识飘离开始,我就一直守着你。 我看着你躺在手术台上,我跟你说话,哦,对,是和你的意识说话。你原本还想,和我一起走的。可是......呵呵,算了,不说这个。我发现余莉是砸伤你的人,我趁她虚弱的时候,借用她的身体来看了你几次。可,我的躯体已经撑不到明天天亮了。身体一旦离世,我的意识也就彻底破散了。所以,这将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刘桐拉起萧凡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慢慢的,一字一句的接着说:“亲爱的,谢谢你。让我此生如此幸福。你也要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 刘桐的话,将萧凡大脑中的梦境、直觉,还有那一段段模糊的意识串了起来,萧凡从惊讶到了然,再到恐惧只经历了短短的几分钟。 “......刘桐”萧凡将刘桐一把揽入怀中,紧紧的紧紧的抱住,“难道,只能这样了么?” 刘桐抬起头,深深的吻了萧凡,然后含泪坐直身体,笑着说:“我得走了,余莉的意识就要苏醒了。这段时间,我借用她的身体,在她脑海里残留了许多我的意识,这多少会对她有些影响,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希望我的意识能给她一些影响,让她能重活的释然些,洒脱些。萧凡,已然如此,就请微笑着送我离开吧。我爱你。” 刘桐转身离去,萧凡扑下床喊:“刘桐,别走。”可转眼之间,就不见了她的身影。萧凡俯身在地上,痛哭失声。 尾记: 扫墓的人群逐渐散去,一袭黑衣的萧凡坐在萧凡的墓前,摆上了两只高脚杯。 “这红酒是你最喜欢的,李军他们想喝我都没给,特意带来给你尝尝,”萧凡说完倒上两杯,自己先干了一杯。 “时间真快啊,过了今天,我就满50了。哦,对了,家里养的金毛也快7岁了,它现在越来越懒,估计也是老了。你说,如果它走了,咱还养么?”萧凡扭头看了看墓碑,呵呵一笑,“我一猜你就是怕我孤单,好好,再养一条,这回养个黑背吧,我记得你也很喜欢......” 手机铃这时响了起来,萧凡放下酒杯,接起电话说:“莉莉,你回来了?你爸身体怎么样?嗯,那就好。我还在这儿,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你放心吧。” 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 情怨淡存于心, 笔下书得清浊。 宽紧松踱不舒, 高低参差不落。 急缓跳跃,曲不应魂。 长短点绘,画不应手。 异趣生活,自得其乐。 调剂岁月,也还不错。 感谢这么久来您的陪伴,能忍着看完...我也是蛮佩服的,嘿嘿。谢谢谢谢,由衷的感谢。如果空闲,我愿意交您这个有耐性的朋友。1047338341。再见啦!!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