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在线阅读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唯美丶限量版】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望族嫡女》作者:爱心果冻 内容介绍: “来人,给夫人灌下绝子汤,本将军要打掉这个野种!” 丈夫高升,她却成了绊脚石。 利用完她后,他与妹妹联手打掉她的孩子,陷害她与人通奸,还一剑刺死她。 她低声乞求,却换来妹妹的嘲讽: “以后我才是府里的主人,将军是我男人,你别一口一个相公的叫,我听着会不舒服。将军一路高升还多亏你,谢谢你给我们未来的美好日子打下基础,我们一家三口会感谢你的。” 前世,她性格柔弱,轻信了心狠手辣的丈夫和妹妹。 本以为就这么惨死,谁料今生有重生的机会,一跃重生回七年前,看她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 重生后的她,变得果敢坚强,惩恶奴,治贱男,斗姨娘,让那对狗男女尝她曾经尝过的痛。 看惊艳重生的她,如何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将前世害过她的人一一除掉,脱胎换骨、步步生莲,最终令整个上流社会为之侧目。 ☆、第001章妹妹逼宫 “恭喜夫人,统领救驾有功,被皇上擢升为正二品辅国将军,夫人你终于熬出头了。”喜妈妈风风火火的跑进屋,一看到坐在床上养胎的南宫婳,脸上立即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真的吗?”南宫婳摸向自己圆滚的小腹,眼里尽是欣喜,陪着逸升受了四年的苦,今日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行,她要亲自去迎他,要与他一同分享这个快乐。 南宫婳的贴身大丫鬟玉萼、湘绣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脸上也是抑止不住的兴奋,小姐和陪姑爷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终于可以抬起头做人了。 突然,院门外传来女子和孩童的轻笑,南宫婳一抬眸,便看到妹妹南宫珏牵着一名三岁大的男孩,一脸得意的走进来,身后则跟着满目阴鸷的袁逸升。 “珏儿,你怎么在这里,这几年你去哪了?”几年没看到妹妹,南宫婳忙亲切的招呼她,不料,南宫珏眼里带着一缕讥笑,朝南宫婳轻蔑的道:“姐姐,妹妹多年不见,自然是替将军生儿育女去了,你不知道妹妹,你的一举一动,妹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呢!” 南宫珏的话仿如惊雷般击在南宫婳身上,只见身后的湘绣卸下一脸的恭谦,冷冷起身,得意的站到南宫珏身后去。 原来湘绣背叛了她!此时,喜妈妈和玉萼皆是一脸愤怒,原来将军在外面有了女人,那个女人正是小姐的妹妹,她还替将军生了个儿子! 南宫珏挽着袁逸升,美丽的脸上全是讥讽,朝袁逸升撒娇道:“相公,快把绝子汤给她喝了。” 袁逸升冷然抬眸,看着南宫婳的眼里是绝对的厌恶,冷声道:“本将军今天来,是为了告诉你,本将军真正爱的是珏儿,她为本将军生了个儿子,而你,多年来无所出,又善妒,如今还怀上别人的野种,来人,给她灌下绝子汤,打掉这个孽种!” 轰!南宫婳感觉心都悬了起来,捂着肚了赶紧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男人,“相公,我哪里善妒了?这明明是你的孩子,他不是野种。我和你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家里事事以你为先,你不是说你只爱我一个么,你骗人!” 喜妈妈也一脸愤怒,当即护主的站在南宫婳面前,朝袁逸升道:“原来姑爷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当年小姐放弃那么多优秀公子不嫁,偏生嫁你这个没钱没权的小统领,把所有嫁妆花在你身上,供你步步高升,如今你飞黄腾达,当了辅国将军,就要至夫人于死地,我呸!你比陈世美还不如!” “闭嘴!”袁逸升生平最讨厌别拿他靠女人来说事,一脸愤怒的冲过去,一掌把喜妈妈打飞到对面的廊柱上,喜妈妈如同一块破布般慢慢滑落下来,已是满嘴鲜血。 南宫婳见状,赶紧跑到喜妈妈面前,一把将喜妈妈抱住,乌黑的眼眸恨恨的看向袁逸升,怒声道:“喜妈妈以前那么疼你,你竟然这样对她,你真狠!” 她现在真后悔当初没有听娘亲的话,一意孤行要和生活穷困的袁逸升好,如今他官拜正二品将军,她这个踏脚石没了利用价值,他就看她不顺眼了。 最让她寒心的是,一向和她关系亲近的妹妹,竟然伙同他上门逼宫! 南宫珏看着南宫婳狼狈的样子,不屑的嗤笑一声,朝身后的丫鬟秋月道:“秋月,把小将军带出去,省得他看见些污秽的东西,影响孩子生长。” 秋月一脸得意的瞪了南宫珏一眼,牵起小男孩退出主屋,再将主屋硬生生关上,这下子,南宫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悲凉。 “相公,这孩子是你的亲骨肉,我求求你不要打掉他。”一向性格软弱的南宫婳忙走到袁逸升身边,捂着肚子泪眼链链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看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回心转意,不要杀她的孩子。 “好笑,相公的亲骨肉在外面,姐姐,这明明是你和你表哥的野种,你休想糊弄逸升,还有,今后我才是将军府的主人,将军是我男人,你别一口一个相公的叫,我听着会不舒服。”南宫珏一脸淡笑,可笑声却很刺耳。 一说完,她就朝袁逸升使了个眼色,袁逸升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南宫婳,右手将她的头发扯住,左手扣住她的下巴,朝南宫珏道:“珏儿,你来喂她喝,一定要打掉她肚中的野种,本将军丢不起这个人!” 南宫珏冷笑着端起桌上的绝子汤,朝南宫婳走去,此时南宫婳的嘴已经被袁逸升撬开,喜妈妈和玉萼两人赶紧扑过去,跪在地上给袁逸升求饶,可她俩才靠过去,袁逸升已经飞起两脚,将她俩踢飞老远。 “夫人……不要,袁逸升,你太狠了,你放了夫人,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毒害,你不是人。”喜妈妈哭得撕心裂肺,又喷了一口鲜血。 玉萼也爬起来想冲过去,却被边上的湘绣给抱住,这时候,南宫珏靠近南宫婳,冷声道:“姐姐,你别怪我,将军爱的是我,谢谢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将军一路高升还多亏你,谢谢你给我们未来的美好日子打下基础,我们一家三口会感谢你的,你带着你的野种,去黄泉路上相会吧!” 说完,她冷眸一抬,狠狠将一碗浓汁灌进南宫婳嘴里。 南宫婳只觉得胸闷气短,喉咙灼热,身子难受得不行,突然,她感觉一股热流从小腹滑下来,在触摸到身下的鲜血时,她崩溃的大吼一声,“不要!” 她的孩子没了,她最信任的丈夫,竟然和自己的妹妹杀了自己的孩子! 南宫婳满脸愤怒,身上全是鲜血,窗外有丝冷风透进来,冷风中的她显得十分凄凉,她身后的玉萼和喜妈妈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两人恨不得冲上去扒了南宫珏和袁逸升的皮。 “你们好狠,你们联手杀掉我的孩子,你们会遭报应的!”南宫婳好恨,好愤怒,她感受到一总从未有过的怨,她恨眼前这对狗男女,她的眼睛都快滴出血来。 南宫珏不屑的轻笑出声,“是你遭报应才对,到时候我和升郎就告诉全天下,你南宫婳怀了别人的野种,不仅你得死,你表哥李铭浩也得死,哈哈……” 南宫珏笑得十分猖狂,南宫婳则恨得心痛彻骨,大声吼道:“我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狠?” 南宫珏再次冷笑一声,妩媚的看了眼一脸阴黑的袁逸升,妖娆的道:“有你在,哪有我和我儿子的位置?升郎要你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来做什么?你知道你的新婚之夜为什么独守空房?因为升郎在陪我,你知道升郎为什么老不在家,因为升郎在陪我们的孩子,一个不懂情趣的女人,哪配得上升郎?” “小贱人,我和你拼了!”喜妈妈再也听不下去,猛地从在上爬起来,拾起根桌腿就要去打南宫珏,这时,眼疾手快的袁逸升一把抽出腰间宝剑,将那泛着银光的宝剑嗖地刺进喜妈妈腹部,喜妈妈瞪大眼睛,颤抖的道:“夫人……老奴不能……伺侯你了,你要……小心她们……” “喜妈妈!”南宫婳愤怒的大吼一声,赶紧冲过去抱住喜妈妈,这时候,喜妈妈已经没了呼吸,眼睛还是睁着的,死不瞑目! “夫人!”玉萼看得眼泪直流,一脚踢在湘绣的腿上,挣脱湘绣便要冲上去抱喜妈妈,谁知冲到半路,袁逸升的剑就无情的刺穿她的心脏,顿时,一滩鲜血喷了出来。 “玉萼!”南宫婳眼泪止不住的流,痛苦的大叫一声,“苍天,如果你有灵,你让我替玉萼和喜妈妈报仇……” “想报仇?哼,此事不能捅出去,既然她俩都死了,你也必须死。”南宫珏冷冷看向南宫婳,朝袁逸升道:“相公,苍祁朝律法,丈夫捉到妻子与男人通奸,可以怎么做?” 袁逸升一脸的冷漠,无情的道:“自然是全杀了!” “你们好狠。”南宫婳难受的站起身,眼里已是无尽的愤怒,悉心照顾她多年的喜妈妈和玉萼就这么没了,她双眼喷火,捂着直流血的肚子朝袁逸升抓去,大声道:“你还我喜妈妈,还我玉萼,还我的孩子,你这个狠心的男人,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你会遭报应的!” “你放心,再怎么你都会比我们先下地狱,过几日你表哥就来陪你了,急什么,要私会去地府私会,别脏了我们的地。”南宫珏嫌弃的煽了煽鼻子,得意的看了眼偌大的宅邸,从今以后,这些宅子、庄子、下人就全是她的了。 南宫珏说完,慢慢凑近南宫婳,悄声道:“你知道当年你为什么和表哥通奸,那是因为我娘设的计,你知道你娘为什么病死,那也是因为我娘,哈哈……” “你这个贱人,原来那是你和你娘搞的鬼,原来我娘是你们害死的,你还我娘来!”这是她辛辛苦苦筑起来的家,她怎么舍得拱手让给南宫珏这恶女人,而且,她们害死娘亲,陷害她与表哥通奸,因为那件事她从此在家族失宠,如今她们还要再害表哥,她怒道:“袁逸升,我不准你伤害表哥,你要敢伤害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呵,这就由不得你了,去死吧!”南宫珏一把抢过袁逸升手中的剑,狠地朝南宫婳的腹部刺去,顿时,血流如柱,边上的女子则笑魇如花。 南宫婳睁大双眸,双眸带着乌红的血丝,两手狠狠握住冰冷的剑锋,手被利剑划开道大口子,滴下大滩鲜血,她好恨,恨苍天,恨大地,恨一切。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她太过软弱和太相信人,玉萼和喜妈妈的仇,娘亲的仇,表哥的仇,还有肚里未出世苦命孩儿的仇,每一笔加起来,都足已让这对贱人死一千次。 她向天发誓: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要血债血偿,将这对狗男女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们尝尝她的痛苦。 ------题外话------ 谢谢大家支持,亲们要多多收藏哦, ☆、第002章重生七年前 头好痛,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劲来,南宫婳难受的睁开双眼,看着四周缀着红珊瑚的豆绿宫绦,这是哪里,好熟悉! 正疑惑间,她伸手便触到一具光裸的身子,乍一看,南宫婳惊了,她身边怎么躺着不省人事的表哥? 她不是被南宫珏一剑刺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再看自己,身材突然缩小一截,又正坐在自己以前的房间里,身边的表哥也才十五、六岁的模样,南宫婳一脸惊异,她怎么回到以前了,难不成,苍天怜悯她,让她重生了? 前世死时她发过重誓,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血债血偿,将那些害她之人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们们尝尝她的痛。 如今,老天可怜她,再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珍惜,不让那些恶人得逞。 看着躺在床上的表哥,南宫婳手指甲掐进肉里,没想到她竟回到自己人生转折的那一年,记得那一年,她十三岁,被姨娘苏绣月陷害与表哥私通,老太太嫌母亲管教不力,当场把生了个儿子的苏姨娘抬为平妻,南宫珏也被提升为嫡女,从此一路非凡,金贵如玉,她则被冷落如草芥。 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她怎么也是府里的嫡长女,对老太太他们有利用价值,再者表哥早有婚约,这事一捅出来会连累整个南宫家族,老太太和父亲硬是将这事给压了下来,不过从此,他们不再信任她,一颗心全放在美貌的南宫珏和她弟弟南宫枫身上。 这时,南宫婳听到外边有宾客宴饮的声音,知道今天是父亲每月宴请宾客的日子,父亲是苍祁朝的北麓侯,手下能人异士、文人清客无数,一般每月都有次宴会,所以这也是苏姨娘使坏的好日子。 外面声音嘈杂,估计袁逸升早到了,此刻正在巴结父亲,一年前袁逸升还只是个小护卫,因救父亲有功,父亲特意把他带在身边,提升为主簿。 因为他生得儒雅俊秀,又写得一手好诗,满腹经纶,父亲准他与众公子喝茶饮酒,这也成了他结交权贵的场所,前世被他俊俏的外表迷惑,今生她早看清了他,她一定会把他前世对她的狠一样不少的还给他。 时间不多了,想到这,她赶紧去摇表哥李铭浩,开始摇了两下,表哥昏迷不醒,大概苏姨娘药下重了,想到这,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桌上的茶壶,一壶茶浇在表哥脑门上。 被这么一浇,表哥这才迷迷糊糊的惊醒,在看到一脸紧张的南宫婳时,苏铭浩这才察觉出了什么,忙给自己穿上衣服。 “表哥,赶紧起来,苏姨娘要栽赃我和你私通,你快离开这里。”表哥一定和她一样,喝了湘绣泡的茶才出的事,前世,她轻信湘绣,喝下那有谜药的茶,顿时昏迷不醒,苏姨娘骗人说她在午睡,又以府里宴饮繁忙为由,把喜妈妈和玉萼等人支了出去,她又派人把表哥迷晕送了进来,她才遭遇人生最大的变故。 今生,她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李铭浩跌跌撞撞的穿起衣服,朝南宫婳道:“我就知道苏姨娘没安好心,表妹,你别怕她们。” 不一会儿,门外已经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急着,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南宫婳冷然抬眸,对上昂首走进来的苏姨娘。 苏姨娘本以为一进来就能看到男女抱在一起的画面,可她看到正慢悠悠坐在床头的南宫婳时,一双美目登时陡转,径直南宫婳道:“婳儿,你没事就好,姨娘看见有贼人跑进内院,担心你的安危,特地命人来搜查,你们快去搜搜,看这里有没有藏着贼人!” “慢着!我房里岂是你们能搜就搜的?”几名婆子正欲去搜,南宫婳冰冷的声音早已响起,起身朝苏姨娘走去,冷声道:“苏姨娘,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闯进来的?” 苏姨娘一听,神情攸地一怔,南宫婳是侯府嫡长女,在府里地位尊贵,她一个姨娘自然不能如此动粗,可没想到她竟然给自己摆架子,这不是当众拂她面子,以前那个懦弱的她哪去了? 想到这里,她忙一脸担忧的道:“婳儿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要是你被贼人看了身子,你就毁了,我这做姨娘的是冲动了点,不过也是为你好。” “我这不没事吗?姨娘怎么知道那贼人会来这里?”南宫婳冷声说完,喜妈妈和玉萼已经听到消息快速赶了过来。 喜妈妈一进房,立即走到南宫婳身后,玉萼则领着四名婆子冲了进来,同样挡在南宫婳面前,南宫婳一看到她俩,泪水差点喷薄而出。 前世,她俩为了她被袁逸升杀死,她却没好好关心过她们,如今看到她们鲜活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好欣慰,好高兴,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她们再受伤害。 苏姨娘扫了眼四周,发现房里只有南宫婳一人,心道,不可能,她早安排好了一切,院里院外都守了人,没见李铭浩出去,那他一定还在这屋里,如果她在这里搜出李铭浩,那南宫婳就是有百张嘴都辩不清。 想到这里,苏姨娘一脸怀疑的看向南宫婳刚才待的床沿下,朝身侧的心腹丫鬟浅裳道:“我怀疑那贼人就躲在大小姐的床下,浅裳你过去看看。” “放肆!”南宫婳猛地拍了下桌子,朝苏姨娘冷然看去,厉色道:“姨娘,你何时这么不懂规矩,如此以下犯上了?” 苏姨娘被南宫婳呛得脸色涨红,这里那么多下人看着,她被比自己小的大小姐如此训斥,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不得不继续隐忍。 那浅裳见自己主子被呛,当即抬高眉头,一脸挑衅的睨了南宫婳一眼,讥讽的道:“大小姐不敢让奴婢搜,莫不成这里藏了男人,大小姐正和他做苟且之事,怕我们闯进来破坏你们的好事?” 浅裳声音拔尖,说完便撸起袖子冲过去要搜查,这时,南宫婳双眸蕴起一层寒冰,朝身侧的喜妈妈道:“如此污蔑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喜妈妈,掌嘴!” 喜妈妈早就看不惯浅裳,又被她刚才那番话刺激到,一听南宫婳命令,当即如风似的冲过去,对准浅裳就是啪啪两巴掌,这两巴掌打得十分响亮,打得浅裳一张小脸肿了起来,打了便狠骂道:“哪里来的贱蹄子,说话这么难听,你眼里还有没有大小姐?该不会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喜妈妈也是个凌厉的,她是南宫婳的奶娘,早看不惯张姨娘这群笑面虎,早想教训她们了,如今小姐不像以前那么偏听偏信,知道惩罚人,她不赶紧加把火怎么给小姐立威。 南宫婳一脸冷漠,前世的她太柔弱太善良,错信了这些巧言令色的人,对真心关心她的喜妈妈很少在乎,却总关心这些花言巧语的丫鬟。 前世浅裳没少帮着张姨娘欺骗自己,她赏了她那么多好东西,到头来她还合伙欺负她,如今有整她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第003章惩治刁奴上 被打的浅裳一下子懵了,当即跪在苏姨娘面前,泪眼朦胧的朝她乞求道:“姨娘,你一定要给奴婢作主,奴婢是为大小姐好,没想到她心肠这么狠毒,竟这么辱我。” 喜妈妈一听,当即怒道:“不长眼的东西,竟欺负我们大小姐,你再污蔑大小姐,我撕烂你的嘴。” 喜妈妈语气凌厉,生得又牛高马大,教训得浅裳缩了下身子,看得南宫婳满意的点头,母亲托付的人就是不一样。 她冷冷扫了浅裳一眼,黑曜石般的眼里浸满锋芒,犀利的看向苏姨娘,不紧不慢的道:“姨娘,偷人这等事,没证据之前,连祖母都不敢妄言,你调教的这个奴才,张口就说我偷人,这话要是传到祖母耳朵里,丢了侯府的脸,到时候看祖母如何治你。” 苏姨娘一听,脸色攸地变得灰白,大小姐何时变得如此犀利,说的话句句带刺,处处和她作对,一接触到大小姐冷洌的目光,她突然觉得头脑发麻。 浅裳哭得难受,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忙扑通一声跪到苏姨娘跟前,抽泣的耸肩道:“求姨娘为奴婢作主,奴婢没错,凭什么要被打?” 嘴还这么犟,南宫婳当即冷笑一声,慢悠悠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回头看了眼正在沉对策的苏姨娘,朝地上冷冰冰的浅裳道:“看来你还没得到教训,眼里仍然没我这个大小姐,不分尊卑,以下犯上。来人,把浅裳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不多也不少,不至于死掉,但会疼得她比死了还难受。 南宫婳一吩咐完,玉萼后面的四个婆子先是愣了一下,这还是大小姐第一次打人,她们有些奇怪,但随即被南宫婳眼里的冰冷给震慑道,全都迅速冲上去将浅裳拿下。 浅裳见要被打,吓得身子一缩,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忙去扯苏姨娘的衣裳,“姨娘,她们要打我,你快救救我。” 苏姨娘眼里尽是恨意,她绝不允许自己的人被南宫婳打,当即上前一步,冷声道:“大小姐,浅裳心直口快,虽然得罪了你,但她也是为你好,你这样打她,会犯众怒的。” 哼,苏姨娘还真是高明,明明是浅裳的错,硬把事情描述成她这个人善妒,下人为她着想,她反而打下人,这样以后谁还敢为她说话。 如果是以前的她,被丫鬟们奚落了还对人家笑,如今她已经重生,知道这些全是些别有用心的人,不会像前世那么傻呼呼的被人骗,当即朝苏姨娘迸射去一道利光,一字一顿的道:“姨娘不会是要包庇她?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进门就说本小姐与人苟且,如此不敬都不惩治,家规还要不要了?如果姨娘舍不得我惩治,那我就把此事告诉父亲,让他亲自惩治这不守规矩的丫头。” “不要啊,不要。”浅裳一听,赶紧摇头,她只是个下人,所做的事都是苏姨娘指使,在后院有苏姨娘撑腰可以保全自己,可是到了外院,无论对与错,惹出这样的风波,侯爷根本不会管谁对谁错,只会将她打死了事。 想到这里,她额头沁起细密的汗,早知道她就不呛大小姐了,以前无论她怎么呛,大小姐都不会告状,如今大小姐变了,她哪还敢再多说。 一听到要将此事告诉侯爷,苏姨娘顿时慌了,不过她是久经战场的人,当即稳住心神,一双美目藏满薄冰,恨恨走到浅裳面前,提起浅裳的领子,一巴掌甩在浅裳脸上,大声吼道:“好你个贱婢,竟如此拂我的脸,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一走出门儿你就忘了。你这破德性,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教出来的,来人,把浅裳拖下去行刑。” 苏姨娘狠声说完,冷漠的侧过头站在一旁,十指握成拳头,心里绞痛不已,打她的人,简直就是打她的脸,好你个南宫婳,她记住了。 “姨娘,你不能这么狠呀,五十大板足以要了奴婢的小命,姨娘饶命……”浅裳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姨娘,没想到苏姨娘为了自己,竟不保她,还把她推出去受罚,太狠了。 喜妈妈手脚一向麻利,看到苏姨娘气白的脸,心里十分暗爽,忙招呼那几个婆子把浅裳拖了出去,不一会儿,院外就传来浅裳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以及“啪啪啪”的板子声。 浅裳每惨叫一声,边上的丫鬟婆子们全心惊一下,可南宫婳看和苏姨娘,她仍旧阴冷的立原地,似乎一点都不为浅裳被打心痛,果然是心狠手辣之人。 苏姨娘看着静默的南宫婳,心里冷哼一声,拿侯爷来压她,如今想要扭回局面,她必须尽快找到奸夫,只要找到李铭浩,她看南宫婳怎么嘴硬,到时候,她要把现在丢的面子全撸回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婆子们的声音,“参见侯爷。” “怎么回事?今天外面这么多宾客,你们怎么这时候打起人来了?”这个社会谁都注重名声,尤其是侯爷这种地位尊贵的人,更怕做错事让别人抓到把柄,被别人说闲话,传到对手或皇上手里,如果人家有心想整你,一点小把柄就足以令整个侯爷府灭门。 站得越高,眼红的人越多,做的事越不能出格,否则一定会死得很惨。 苏姨娘听到侯爷的声音,忙出去将南宫昊天迎了进来,一看到南宫昊天,她眼眶便红红的,柔弱可怜的走过去,抢先一步道:“侯爷,这不怪大小姐,都是妾身没管教好奴才,这奴才心直口快,刚才不小心惹怒大小姐,大小姐生气,便罚她五十大板,说来说去,还是妾身的错。” 苏姨娘说完,再柔弱的抖了抖肩,柔美的样子令人我见犹怜,南宫昊天立即握住她的手,一双冰冷的眸光立马射向南宫婳。 南宫婳见父亲目光深黑,知道他明摆着护苏姨娘,前世她很少和父亲亲近,平时木讷寡言,不会诗词歌赋,不会甜言蜜语,根本不知道怎么讨父亲欢心,所以父亲经常忽视她。 苏姨娘真是奸诈,刚才她那番话,言下之意就是说她这人心狠手辣,待人刻薄,因为浅裳冲撞自己两句,就如此狠的打她,看她那柔弱的样子,真会演戏。 如果是前世的她,肯定早慌得不知怎么办,被苏姨娘捏在手里像蚂蚁似的玩,可惜,她已经吃过了懦弱的亏,今世,她一定要勇敢坚强。 想到这里,南宫婳也揉了揉眼睛,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就苏姨娘会演戏,她不会? 她不仅要演,而且要演得十分的到位,装弱这种事,女人看得出来,男人却不一定,他们只会看表象,不会看本质。 想到这里,南宫婳更是一脸委屈,小脸上立马坠下一串泪珠,她看到南宫昊天,好像看到救星似的,忙一把扑进南宫昊天怀里,埋着小脸抽泣的道:“父亲,婳儿本不想惩治浅裳,可她和苏姨娘踹开女儿的房门,一进门浅裳就说我屋里藏了男人,还说我与人苟且,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是侯府嫡长女,事事都代表着侯府,如果这些侮辱的言辞让外人听了去,人家会怎么想我们侯府。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父亲也知道女儿一向柔弱老实,浅裳也没大没小的欺辱我,如果是小事女儿都忍了,可浅裳说出的话事关整个侯府兴荣,辱骂女儿就等于辱骂父亲。如果我不好好惩治她,以后别人丫鬟也会跟着效仿,那侯府就会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不分尊卑,就是在祸害咱们侯府。” ☆、第004章惩治刁奴下 南宫昊天没想到一向本份老实的女儿会如此亲近自己,她竟然主动冲过来抱他,平时三女儿总是在他怀里撒娇,让他感受到为人父的幸福。 如今这个不愿亲近自己的女儿在受了委屈时,第一时间想到抱住他哭诉,他突然觉得心头一暖,一种为人父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心里立马想保护女儿。 而且,今日女儿能说出这么多头头是道的话,令他顿感欣慰,女儿一向寡言少语,不像会刻薄下人的恶主子,看来今天定是她受了委屈,才这般惩治丫头。 想了想,他已经很久没关心过女儿,心里不由泛起一股内疚。 南宫婳哭得很真切,表面上是为了气苏姨娘,可心底却真的很伤心,她好久没感受到父爱,如今被父亲揽在怀里,她觉得鼻子发酸,好幸福。 前世,自己执拗的要嫁给袁逸升,惹父亲和外祖母不高兴,两人希望她嫁的是对南宫府有利的人家,之后自然就与她断了联系,所以她日子才过得这么苦。 之后袁逸升升官,手握兵权,权势比父亲这个侯爷还大,因为嫁人之事,父亲曾经和袁逸升反目,认为他勾引了自己的嫡女,在官场上处处打压袁逸升,所以袁逸升一升官便要杀掉她泄愤,袁逸升都杀了她,侯府一族人还有好日子过吗? 看着南宫昊天愧疚的眼神,苏姨娘一张脸都快气绿了,要比演戏她说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可今天这小蹄子竟比她还厉害,她心头虽愤怒,却不敢有所动作,只得装作一脸慈爱的站在原地。 南宫婳哭了一会儿,便乖巧的起身站在边上,盈盈双眸闪过一缕冷意,苏姨娘见有缝可插,忙指着远处那可疑的床底下道: “侯爷,妾身闯入婳儿房间,完全是为婳儿好。当时有人在外面看见贼人跑进内院,妾身第一时间就想到婳儿的安危,婳儿可是金贵的嫡女,绝不能受伤,所以妾身不顾礼法冲了进来。而且有人看到他进了婳儿的内院,妾身猜测,那贼人此刻定藏在屋里,说不定就藏在那床底下,侯爷你快派人搜搜,省得惹出祸端。” 苏姨娘说完,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这下子,如果南宫婳再阻止,侯爷一定会怀疑她。 南宫婳乖巧立在边上,却并未阻止,让父亲身边的长随左明去查看,这时,所有人都的心都悬了起来,苏姨娘等着看南宫婳出丑,喜妈妈们则一脸担忧,生怕那床底真藏得有男人。 如果真有男人,那她们家大小姐的名声就败坏了,小姐的一切都完了。 苏姨娘得意得眉眼带笑,李铭浩明明被她的人扛进来了,不会无故消失,肯定躲在床底,这一次,看她不把南宫婳拉下来,顺便让侯爷对长房死心,把她抬为平妻,这样她的女儿和儿子就是嫡子嫡女,一跃上升好几个档次,说不定将来可以做王妃。 长明迅速走过去,猛地将床沿的二色金百蝶穿花褥子掀开,众人忙低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苏姨娘看着床底空无一人,心顿时凉了半截,不可能啊,李铭浩明明被扛进来了,这下无故消失,难不成,南宫婳早知道这是一个局,提前将她送走了? “侯爷,床底没人,看来那贼人往别处逃去了。”左明扫了扫四周,又看了房间里其他角落以及柜子,均没发现人,便向南宫昊天禀报。 南宫昊天松了口气,南宫婳则一脸讥诮的看向苏姨娘,看着苏姨娘失望以及憋屈的脸,她就觉得解气,不过,苏姨娘如此害她,处处想致她于死地,就这么放过她,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南宫婳看向苏姨娘,乌黑的眸子嵌出一道冷芒,不紧不慢的道:“姨娘,你可亲眼见到有贼人进内院?” 苏姨娘思虑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这我倒没看见,我只是听有人在喊,说有贼人进来了。” “你听谁在喊?”南宫婳紧追不放,追得苏姨娘脸色攸地发白,她万没想到南宫婳会追究,便道:“好像大贵媳妇。” 南宫婳目光如炬,转身朝南宫昊天道:“父亲,这内院出了贼人可大可小,既然是大贵媳妇看到的,咱们把她叫来问问话,看究竟有没有这件事。” 苏姨娘心里免不住冷笑,大贵媳妇是她的人,随便她们怎么问。 南宫昊天沉思一下,深然点头,不一会儿,略有些发胖的大贵媳妇被带了进来,一带进来,苏姨娘就率先问道:“大贵媳妇,你刚才可看清那贼人的模样?” 大贵媳妇与苏姨娘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点头道:“他像一阵风似的窜进内院,奴婢没看太清,当即就嚷了出来,姨娘就带人来抓了。不过,奴婢看到他穿了件二色金刻丝石青绣缎排穗褂。” 南宫婳一听,这衣服不正是表哥的么,大贵媳妇这么说,很明显就是想栽赃表哥,便冷冷抬眸,朝大贵媳妇道:“你说贼人像一阵风似的窜进内院,应该看不清什么,为什么能清楚记得他的衣服?连衣服的颜色、刻丝、排穗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面对面的仔细看,谁会注意这些,姨娘培养出来的人,眼力就是好。” 南中婳一语中的,当即挑出大贵话的矛盾之处,众人顿时明白了,大贵媳妇在撒谎,而且与苏姨娘有关。 大贵媳妇一听,当即满脸涨红,苏姨娘也一时语塞,狠狠瞪了大贵媳妇一眼,不会说就别说,多说多错。 南宫昊天冷冷扫了大贵媳妇一眼,沉声道:“大胆奴才,竟敢欺瞒本侯,还不说实话?” 大贵媳妇吓得双腿打颤,忙一个机灵跪在地上,瑟索的道:“回侯爷,可能是奴婢看错了,兴许……兴许那不是贼人……” 这时候,南宫昊天的目光已经探究的看向苏姨娘,苏姨娘心里恨南宫婳恨得咬牙,忙道:“侯爷,大贵媳妇有没有看错,去外面查查不就行了,看哪位公子不在外院,就定是那位公子。” 南宫昊天冷抬冰眸,正在吩咐,南宫婳突然道:“爹,女儿觉得此举不妥,首先大贵媳妇的话就有问题,她的话自相矛盾,根本就在撒谎。如果你依据她的谎话去外面查人,外面那么多达官贵人,人家一旦发现我们在查他们,人家不得以为咱们怀疑他们是贼人,那不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姨娘提出此举,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谁愿意被人怀疑,言下之意,苏姨娘这么说,就是在害侯府,南宫昊天眼里立即迸射出一道寒光,冷冷扫向苏姨娘,苏姨娘忙情深意切的看着他。 如果是以前,这招铁定管用,如今有南宫婳的话在前,南宫昊天根本没看苏姨娘投射过来的目光,朝大贵媳妇怒道:“好你个贱婢,竟撒谎骗人,你还不说实话?” 大贵媳妇吓得身子一抖,怎么都没想到就因为一件衣服,她就被逼到如此境地,看着侯爷眼里的寒意,那是一种掌握生杀予夺权利的杀意,她当即扬起手,左右开攻,狠狠给自己来了两巴掌,大声道:“求侯爷饶命,都是奴婢眼拙,是奴婢看花了眼。” 大贵媳妇说完,又狠下心对自己就是几巴掌,啪啪的巴掌声听得众人心惊,南宫昊天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当即冷声道:“闭嘴,本侯自会定夺。” 南宫昊天是毋庸置疑的一家之主,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大贵媳妇吓得脸色发白,南宫昊天则冷冷扫了她一眼,怒声道:“本侯最讨厌你这种撒婆卖乖的奴才,你再怎么闹,都改不掉你撒谎的事实!” 没看清人,却记清了衣服的款式,明摆着她居心不良,如此恶妇,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苏姨娘见南宫昊天神色越为越冰冷,右手狠狠捏成拳头,知道他起了杀心,大贵媳妇已经露了陷,要让侯爷再追查下去,她铁定会供出自己,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里,苏姨娘忙冷冷瞪向大贵媳妇,沉声道:“好你个贱婢,连我都蒙骗,来人,把她拖出去杖毙。” ☆、第005章苏姨娘吃瘪 这时,立即有两名婆子进来拖大贵媳妇,大贵媳妇没想到苏姨娘翻脸不认人,从头凉到脚底,她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抓住苏姨娘的脚,朝她冷声道:“苏姨娘,你这个狠毒的恶妇,明明是你吩咐我撒谎,想栽赃李公子和大小姐通奸,你再带着人去抓奸,没想到你利用完我,竟要杖毙我,我一直知道你狠,没想到你竟这么狠。” 南宫昊天一天,脸色立即就黑了,南宫婳冷冷转动眼珠,没想到这大贵媳妇也是个狠的,这下看苏姨娘该怎么办。 这下一目了然,大贵媳妇弄巧成拙,想说看清男人的衣服,正好借衣服揪出男人是表哥,如今被她拆穿,要被杖毙,竟说了实话。 看来,苏姨娘底下的有些人,还是知道她性格狠毒的,这对她十分有利。 苏姨娘一听,眼睛立马飙出一串泪,一把将大贵媳妇推倒,难受抚着胸道:“大贵媳妇,我看错你了,枉我对你这么好,没想到你临门踢我一脚,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待你儿子、丈夫亲如家人,从没苛刻过你们,如今你恩将仇报,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你背后的人又是谁?” 苏姨娘哭得十分真切,肩头跟着耸动,真让南宫昊天眼里的怀疑又就回探究,苏姨娘言下之意,大贵媳妇被人收买来栽赃她,而那个人,就是南宫婳。 大贵媳妇听到那句儿子和丈夫,当即缩了下身子,眼里是无尽的愤怒,不过她在竭力克制,苏姨娘掌握着她家人的生杀大权,如今她要是敢说真话,那她丈夫和儿子也会没命。 这时,南宫婳看向大贵媳妇,一脸愤怒的道:“大贵媳妇,你说什么?你说苏姨娘陷害我与堂哥通奸?” 大贵媳妇心里担心自己的男人和儿子,想说什么,却只得含泪咬牙,欲言又止,愤怒的跪在地上。 南宫昊天这下子又愤怒起来,冷冷睨向苏姨娘,锋利的道:“绣月,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潜意识里相信苏姨娘,自然先问她,苏姨娘这下哭得更凶了,怒地起身,恨恨的盯着南宫婳,冷声道:“大小姐,我待你如何全府人都看着,怎么会找你害你,我害你我有什么好处?大贵媳妇,今天你必须还我一个清白,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大贵媳妇知道苏姨娘的狠,思索再三,决定牺牲自己来保全家人,便猛地一头磕在地上,额头渗出浓浓血迹,朝南宫昊天道:“求侯爷饶命,奴婢上次被苏姨娘打了几耳刮子,心里一直记恨她,所以才撒谎,挑拨她与大小姐相争,故意说有贼人闯入大小姐房间,所以苏姨娘就去了。” “那到底有没有那个贼人?”南宫昊天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没想到这奴才的心那么黑。 “没有什么贼人,一切都是奴婢凭空捏造出来的。奴婢本来只想小小挑拨一下,没想到闹得大小姐和姨娘反目成仇,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还望老爷看在奴婢年幼孩子的份上,放过奴婢这一次,奴婢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大贵媳妇说完,又是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地上立即溅起一滩血渍,看得南宫婳心惊肉跳,这时,对面的苏姨娘突然跑过去抱住大贵媳妇,哭着道:“都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往你身上撒气,你平日待我如何我都知道,我会向侯爷求情放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拿你撒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南宫婳忍不住想骂人,苏姨娘脸皮真厚,一招破釜沉舟,便巧妙的化解了这次危机。 边上的南宫昊天见苏姨娘这个模样,脸色立即挎了下来,疼惜的将娇媚的苏姨娘扶起身,眼里尽是欣赏,大贵媳妇如此陷害她,她竟然不计前嫌,求大贵媳妇原谅,这样大度宽厚的女人才是他最爱的。 南宫婳冷冷睨了苏姨娘一眼,眼里溢出一缕淡笑,如今人家主仆情深,她要再说,定会被扣上个刻薄姨娘之名,不过,她险被栽赃,怎能如此算了。 南宫婳走到南宫昊天面前,一脸的端庄沉稳,轻声道:“父亲,大贵媳妇挑拨我与姨娘的关系,该如何处置?” 南宫婳说得简洁利落,却硬生生带有一股嫡女的威严,令南宫昊天忍不住欣赏,他就欣赏有勇气的人,当即沉声道:“看在绣月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婳儿,如今你已经十三岁,又是府里的嫡长女,该学学如何管教下人,大贵媳妇就交你处置,一定要给她个教训,顺便给那些下人敲响警钟。” 南宫昊天说完,朝南宫婳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南宫婳得了令,忙朝南宫昊天行礼,懂事的道:“女儿紧遵父亲教诲。” 南宫婳行完礼,坚定的双眸看向苏姨娘,一脸的云淡风轻:“不管是否有人挑拨,还希望姨娘以后多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在府里风风火火的乱窜,让外人看去,别人会说咱们侯府没规矩,还以为咱们侯府,姨娘比侯爷还大,说姨娘目无侯爷。” 拿大小姐的身份来压她,又给她冠个目无侯爷的罪,苏姨娘心里吃瘪,面上不得不朝南宫婳认错道:“大小姐教训得极是,姨娘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犯。” “好了,绣月,咱们走吧。”南宫昊天还得去外面陪宾客,拉着苏姨娘就走。 苏姨娘想到侯爷让南宫婳处置自己的人,一颗心当即揪了起来,她还想说什么,人已经被南宫昊天扶走,于是,她只好忍住愤怒,装得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南宫昊天怀里,眼着南宫昊天出门宴客去了。 父亲和苏姨娘一走,南宫婳当即挑眉,冷冷坐在罩着百花攒龙银套的锦杌上,玉萼忙奉上茶,眼里既是担忧又是欣喜,担忧的是大小姐得罪了苏姨娘,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欣喜的是大小姐竟然识破了苏姨娘的真面目,狠狠整了她一次。 喜妈妈忙把大贵媳妇按跪在地上,大贵媳妇见大小姐坐在上首不说话,一颗心悬得七上八下,眼里却闪过一丝蔑视,大小姐一向心慈手软,性格懦弱,是个软柿子,她肯定不会重罚她。 南宫婳何尝没看到大贵媳妇眼底的蔑视,还以为她是以前的懦弱大小姐? 她淡淡押了口茶,不紧不慢的抬眸,突然,她握紧茶杯,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猛地砸到大贵媳妇脚下,只听“砰”的一声,那茶杯立即碎成数片,溅起来的水花和杯屑扎得大贵媳妇满脸都是,吓得大贵媳妇往后一缩,南宫婳头上的珠翠也瑟瑟作响。 “我是侯府嫡长女,一直待你们不薄,谁想你们竟合伙栽赃我!大贵媳妇,你不是说你眼拙吗?喜妈妈,给我挖掉她的眼睛!”南宫婳冷冰冰的说完,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喜妈妈一脸惊愕,小姐怎么这么狠,边上其他的大小丫鬟全都瞪大眼睛,一向温柔和善的小姐,发起火来竟这么严厉,她是怎么了? 大贵媳妇一听自己要被挖掉眼睛,当即仰头道:“大小姐,你太狠了,奴婢不过说错一句话,你就要挖我眼睛,我是苏姨娘的人,你要残害我,得问过苏姨娘。” 话音一落,喜妈妈立刻上前,一耳光给大贵媳妇打过去,打得大贵媳妇一个趔趄,喜妈妈早看不惯苏姨娘的人,当即怒斥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主子刚才还想杖毙你,大小姐挖你双目还算仁慈的,飞羽院里自然是大小姐作主,再罗嗦连你舌头一起割!” ☆、第006章要会贵客上 这下子,大贵媳妇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如今苏姨娘不保她,自己又得罪大小姐,她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发起抖来。 南宫婳冷眸扫向众人,知道这里有许多苏姨娘的眼线,她就要让这些人知道,她南宫婳不是好惹的,她要杀鸡儆猴,要挫挫苏姨娘的锐气。 这大贵媳妇跟着苏姨娘栽赃自己,如果她们成功,她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们又会怜悯她?不可能。 如果今天是她跪在这里,那打她耳光的就会是大贵媳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不过她也没狠到真要挖人双目的地步,她只想借大贵媳妇震慑下边上的丫鬟。 果然,这么一说,那些丫鬟们全都一言不发,浑身颤抖的立在原地,唯独少了湘绣,这时候,恐怕湘绣去给苏姨娘报信去了。 她就要打苏姨娘的人,让苏姨娘没脸,让她气死。 南宫婳冷目射向地上发抖的大贵媳妇,冷声道:“罢了,念在你年幼儿子需要人照顾的份上,我就小惩大诫,来人,把她拖出去杖责四十,发配出府。” 惩罚一减轻,大贵媳妇刚才蹦着的身子这才软了下来,她脸上全是汗,想说什么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任由婆子们将她拉出去行刑。 她以为大小姐真会挖她双目,没想到她只是打她,还留了她一命,她心头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大小姐明着严厉,其实比苏姨娘心软多了。 这些事情处理完,南宫婳便把小丫鬟们谴了出去,只留下喜妈妈和玉萼两人,房里没有他人,南宫婳终于忍不住伏到喜妈妈怀里,轻轻呜咽起来,“喜妈妈,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绝不让别人再欺负你们。” 喜妈妈心头一暖,抱着南宫婳便道:“大小姐认清苏姨娘的真面目就好,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屋里真有男人,那个下作的苏姨娘,大贵媳妇说的一定是真的,苏姨娘想栽赃小姐与李公子偷人,幸好小姐机灵……” 正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一个东西从房梁上重重摔了下来,紧急着,是男子吃痛的声音:“好痛,摔死我了。” “李公子,你怎么在这里?”玉萼吓得一惊,赶紧去扶摔疼了身子的李铭浩。 李铭浩揉着腰起身,朝南宫婳关切的看去,焦急的道:“表妹,刚才担心死我了,那苏姨娘真可恶,你没事就好。” 南宫婳忙给李铭浩递去一杯普洱茶,前世表哥就警告过她,苏姨娘不是好人,无奈她不听表哥的,这一世,才知道真正对她好的人是谁。 刚才一时情急,表哥无处可躲,南宫婳见头顶的房梁宽大,上边还罩得有羽缎,便叫表哥从橱柜上爬了上去,表哥一爬上去,苏姨娘就踹门进来了,好险。 李铭浩穿着大贵媳妇描述的那件二色金刻丝石青绣缎排穗褂,腰束缂丝嵌东珠带,脚腰踏青缎墨底玉靴,生得俊秀斯文,纤瘦柔弱,南宫婳知道,让他个书呆子爬在房梁上这么久没出事,算好的了。 要不是男女有别,南宫婳早冲进表哥怀里大哭一番了,前世只有表哥最维护她,又钟情于她,无奈表哥已有婚约,她也被袁逸升蒙骗,在她嫁袁逸升后,表哥便生了场大病,大夫说是心病,幸好后面挺过来了。 后面表哥总给她写信诉衷肠,为了怕袁逸升误会,她就很少与表哥联系。 南宫婳与表哥寒喧一番后,知道飞羽院外守了苏姨娘的人,当即眉头挑起,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朝喜妈妈道:“妈妈,你把小丫鬟们支出去,玉萼,你领着春、夏、秋、冬四婆子把守在大院外的闲杂人等清开,谁要是不从,就是大贵媳妇的下场!” 南宫婳之前打大贵媳妇时已经立了威,吓得那些小丫鬟们一颤一颤的,如今表哥要出去,外面守着苏姨娘的人,她得先把那些人弄走。 喜妈妈和玉萼得了令,两人迅速出去忙活,南宫婳一回眸,便看到表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忙垂下眼眸,装得有些冷淡,轻声道:“表哥可记得,你是怎么昏迷的?” 李铭浩思索一下,眉宇间溢出一缕冷光,“好像是个叫明霞的丫鬟,当时她端着茶从花园经过,我口渴便喝了一口,然后醒来就发现到这里了。以前那苏姨娘看你和善可欺,总想法子害你,我想今天这事也是她所为,不然她怎么可能那么巧来搜人?” 南宫婳沉眸,“定是她无疑,明霞是她的三等丫头,表哥你放心,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南宫婳声音清冷如坠地玉珠,听得李铭浩眼睛一亮,以前表妹总替苏姨娘说话,如今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变得沉稳聪慧,这样他也欣慰了。 不过他仍旧不放心的看向南宫婳,一脸温柔的道:“表妹,你得好好防着她,有什么事就通知我,我和中威伯府夫人都会帮你。” 中威伯府老夫人就是南宫婳的外祖母,前世因为通奸的事,惹外祖母不快,后面她又执意嫁穷得响丁当的袁逸升,外祖母更不喜欢她,时间久了,就与外祖母断了联系。 当时出了通奸这事,老太君不喜欢她,南宫珏就总代替自己去看老夫人,一张甜嘴把老夫人哄得乱乱团,后面老夫人把本应当给自己的昂贵嫁妆给了南宫珏,南宫珏很有手段,依靠母亲抬平妻的嫡女身份,嫁了忠勤伯府的嫡子陆少卿,出嫁时风风光光,十里红妆,而她,却清风苦雨,一派凄凉,这都是苏姨娘一手设计好的。 不过新婚当夜,闲荡不羁的陆少卿就去了通房那,把南宫珏晾在一旁,后面陆少卿讨了许多小妾,硬是没看南宫珏一眼,后因南宫珏毒害陆少卿宠妾一事,陆少卿休掉了南宫珏,南宫珏自此消失,后来再见她,她已经和花言巧语的袁逸升裹在一起了。 看来这陆少卿是知道南宫珏本性的,她后面听说当初他娶南宫珏,因为南宫珏设计与他有肌肤之亲,不然这么一个俊美公子是看不上一个庶女的(由庶女变嫡女,在官家公子眼里来看,仍旧是庶女)。 正在这时,喜妈妈和玉萼都进来,两人说事情已办妥,几个小丫鬟没等喜妈妈说完就闪远了,那些护卫本不想闪,玉萼带的四个婆子当场给了其中一个护卫几大耳刮子,又端老爷出来,护卫们这才灰溜溜的离开。 没了盯梢的人,南宫婳这才将表哥从偏房送了出去。 看着李铭浩走远,喜妈妈这才一脸气愤的插腰道:“大小姐,这苏姨娘母女都是贱皮子,这边苏姨娘代替大夫人招呼官家夫人们,那边三小姐就代你招呼官家小姐们,这母女把你们的风头全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是她俩当家呢。” 南宫婳冷冷挑眉,母亲是侯府主母,不过因为多年卧床不能理事,家里已有苏姨娘掌权,全府布满她的势力,她一定要把权夺回来。 前世娘亲被她们害死,今世她绝不会坐视不理,想到这里,南宫婳冷然起身,朝玉萼道:“玉萼,给我拿件大红羽缎来,我要亲自去会会府里的贵客们!” ☆、第007章要会贵客下 打扮好的南宫婳一站出来,看得喜妈妈双眸含光。 南宫婳褪下之前那件苏姨娘为她准备的灰色素衣,换上簇新的缕金月白色宫缎窄银袄,外罩一件大红羽纱百鸟氄毛里的鹤氅,下着玫瑰紫百蝶撒花洋绉裙,乌黑的发上绾着一枝嵌着南珠的翡翠玉簪,乌黑的髻儿上缀着一朵珊瑚玳瑁松香红宝石结,如美瓷的藕臂上缠了一对赤金绕丝玛瑙镯子,一双大眼睛乌黑澄澈,闪着动人的光芒。 如今的她眉目如画,腮凝新荔,冰肌玉骨,整个人看上去如芍药笼烟,全身流光溢彩,清丽可人,恍若神妃仙子。 穿过迂回曲折的抄手游廊,南宫婳领着人来到百芳园,百芳园花团锦簇、百花争妍,游鱼细石,历历在目,她人还未踏进园去,就听到南宫珏娇媚的轻笑声。 “你们知道吗?今天武穆王府的世子也来了,真是丰神如玉,绝代芳华。”南宫珏一脸娇羞的扭了扭身子。 一名官家小姐便打趣道:“珏妹妹如此清楚,难不成躲在帘子后偷看过?” 南宫珏一张小脸当即红透,忸怩的道:“才没有,你别胡说。” “珏妹妹,你是说武穆王的世子祁翊来这里了?听说他平常很少参加聚会,专心研习医术,才十八岁就已经是鼎鼎有名的神医了,听说宫里的娘娘都专请他诊病呢!”一名庶女一脸仰慕的道。 “长得英俊,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已是人人敬重的小神医,听说他五岁成诗,十岁习武,文武双全,品性高洁,至今未说亲,府里连个通房都没有,是京都女子都想嫁的美男子。”另一名庶女也一脸娇羞的道。 这时,定国公府嫡女贵姐儿一脸傲气的扫了大家一眼,不冷不热的道:“你们就别消想了,人家堂堂武穆王世子,怎么可能配一个庶女?就是嫡女人家也看不上,听说宫里的栖霞公主喜欢他,双方正在讨论结亲的事,你们能有公主金贵?” 南宫珏一听,一张脸顿时涨红起来,这里贵姐儿算是最大的,贵姐儿当面讽刺她这样的庶女,她自然不好反驳,只得小心嘀咕道:“配得上配不上还不一定呢,什么事都是说不定的。” 南宫婳冷不防的走到南宫珏身后,一脸的温婉,淡淡道:“珏妹妹这么出色,一定会配个好人家的。” 南宫婳一开口,吓得南宫珏赶紧抬头,其他人也将目光移了过来,个个眼里皆是探究和怀疑,甚至带了点鄙夷和排斥。 贵姐儿看了眼身边的二小姐南宫雪,有些疑惑的道:“这是……你们常说的那个,不爱说话,不爱读书、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性格十分孤僻的侯府大小姐?” 南宫雪是南宫婳的二妹,她身边坐着木讷老实的南宫怡,南宫怡一看到南宫婳过来,忙朝她走来,朝她乖巧的行了个礼,就站在南宫婳身侧。 看着这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面宫婳顿时百感交感,心里有千般滋味,她好想把南宫珏一剑刺死,以还她当时对自己的狠。 好清楚的记得当时南宫珏一脸得意的话:“姐姐,谢谢你给我们未来的美好日子打下基础,谢谢你让升郎一路高升,将军是我男人,不准你一口一个相公的叫,我听了会不舒服。” 想起她联合袁逸升灌自己喝下绝子汤,两人当时无情的嘴脸,南宫婳真想冲过去撕烂南宫珏的嘴。 这时,南宫珏在看到南宫婳出来时,一脸的阴冷,当即朝众人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姐,她呀,从小就见不得生人,性子十分胆小,说话磕磕巴巴的,你们可别欺负她。” 南宫婳冷冷睨了南宫珏一眼,朝众人大方一笑,可是所有人都一脸看不起的把目光移开,南宫婳知道,这些人和南宫珏混熟了,估计已经听到太多关于自己的“丑事”,所以她们不愿与自己打交道。 南宫珏心里十分恼怒,这明明是她招呼客人出风头的日子,南宫婳何时跑出来了,她来是要抢自己风头么? 见南宫婳微笑不语,南宫珏知道她又是以前的破德性,胆小懦弱,便拉着她朝众人道:“你们可别介意,我大姐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不太懂礼貌,见着人不会打招呼。以前她更甚,见着人还会全身发抖,胆小如鼠,估计都闷坏了。” 众人一听,更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南宫婳,南宫婳不愠不怒,一脸端庄的望族嫡女气派,在扫了众人一眼后,最终目光落在南宫珏身上,云淡风轻的道:“妹妹说得是,爹爹也觉得我闷太久,叫我多出来招呼招呼客人,没想到妹妹你已经替我办妥了,把客人照顾得如此好,这些年多谢你了。要不是爹爹告诉我今日有宴会,我还不知道呢,苏姨娘真是贴心,生怕我累着,这些年从不告诉我有宴会,每次都过头了我才知道,平白错过了这么多好姐妹。” 南宫婳说完,所有人皆是惊愕的看向南宫珏,所有人都听懂了,南宫婳的言下之意是,侯府管家的苏姨娘从不告诉南宫婳有宴会的事,不想让她出来让外人瞧见,怕她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 南宫珏只是个庶女,却能代替嫡女招待大家,到处参加宴会,简直风光无限,看这嫡女说话端庄气派,不像个结巴,样子也不胆小,应该是被府里的姨娘打压出不来,所以大家才不知道。 想到这点,官家小姐们不禁有些嫌恶起南宫珏这自私的做派来,南宫珏此时小脸涨红,一时语塞,那刚才的贵姐儿又道:“怪不得以前苏姨娘去别家串门,都只带二、三、五几位小姐,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侯府有这么一位貌如天仙的美人儿。” 见有人夸南宫婳,南宫珏更是嫉妒,早知道该毁了南宫婳的脸才好。 这时,一直躲在墙头的几名俊公子都忍不住哄笑起来,其中由一名小厮托着,爬得最高的俊公子叫陆少卿,他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之前他被貌美的南宫珏吸引,等南宫婳一出来时,他一双贼眼睛滴溜滴溜在她身上乱转。 一袭灰白素衣的袁逸升站在边上,不住的摇头,朝陆少卿道:“陆公子,你这样偷看姑娘家,会丢人家名声的,你还是下来吧。” 陆少卿看了眼袁逸升,嘴里叼跟狗尾巴草,不屑的道:“老学究,你不喜欢就学祁世子站在远处的湖边,别凑过来,我看这里就你最想看,装什么清高。” ☆、第008章姐妹交锋上 “就是,有本事你离得远远的,别站这儿碍咱们的眼。”另一名公子也一脸的鄙夷,这袁逸升的穷酸气是他们最看不惯的,穷酸就穷酸,偏生他经常装出一事士大夫高洁的模样,教训人的口气最是让人看不惯,好像全世界就他最好似的。 陆少卿不理会袁逸升,看了眼远处淡漠伫立在湖边的男子,转了转眼珠,又转回去偷瞄里边的南宫大小姐去了。 袁逸升狠狠篡紧拳头,却是没有离开,也跟着透过砖花缝偷看里面的人儿,在看到南宫婳时,他略微惊异一下,果然是大小姐,生得真真好看。 他现在可不能离开,他要时刻盯着这位大小姐,好实行苏姨娘的计划。他一定要抱得这美人归,等他借她步步高升,有了权势地位,到那时候,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南宫婳算个什么东西? 听苏姨娘说这大小姐胆小怕事,容易唬弄,毫无性格特点,他当即有点鄙夷起来,他自恃才貌双全,喜欢的女子又怎么能是那种空有外表的花瓶,只是,这大小姐,似乎和苏姨娘说的不一样。 这边,南宫珏被大家怀疑,忙尊敬的朝南宫婳道:“姐姐,你就在一边歇着吧,我怕你累着。” 怕她累着?是怕她抢她的风头和主人地位吧。 南宫婳双眼眯眯笑,一脸的恬淡温柔,可眼神却冰冷无比,朝身边的玉萼道:“玉萼,还不快替小姐们看茶。” 说完,她怡然自得的坐到刚才南宫珏坐的那个位置,这是侯府夫人或大小姐的主位,南宫珏见状,想挤过去,怕大家说闲话,只好站在南宫婳右侧。 “清茶淡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大家见谅。”南宫婳说得客气温婉,言谈举止都有股正派的闺秀风范,比起南宫珏的小家子气不知道强上多少,整个人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光泽,熠熠生辉,气质如兰,令人见之忘俗。 官家小姐们见她端庄清雅,全都朝她微微一笑,原来这大小姐不是蠢货,要不是她站出来,她们真被南宫珏给骗了。 如今南宫婳直直的坐在家主位置上,已经明显的告诉众人,她才是侯府的大小姐,南宫珏再厉害,大小姐来了她也得靠边站。 陆少卿微微眯起凤眸,他还不知道北麓侯府的嫡女如此有气场,让他着实有些欣赏。 南宫婳把年纪最小的南宫怡领过来坐下,五妹南宫怡今年十岁,母亲早逝,前世府里的姑娘就她最善良,和自己一样胆小,两人都被苏姨娘耍得团团转。 五妹生得貌美,才十岁已经是个娇俏的小美人,苏姨娘记恨她死去的娘亲,最后用手段给她配了个穷酸破落户,那破落户是个酸秀才,家里有个恶老母。五妹才嫁过去半年,就被那恶婆婆活活折磨死了。 五妹对自己一向是最好的,今生她一定要改变她的命运,善良之人决不能是那种下场。 被南宫婳抢了风头的南宫珏眼里尽是嫉恨,她微微转动眼珠,突然心生一计,忙接过秋月手中的冰镇西瓜汁,朝南宫婳温柔笑道:“姐姐,天气闷热,来碗冰镇西瓜汁解解渴,这可是妹妹亲自下冰窖拿的,姐姐可千万别客气。” 哼,想出来招呼客人,也得看南宫婳有没有本事,她到时候把宴会搞乱,看南宫婳如何收场,宴会做得不好,南宫婳自然没资格再耍威风。 况且,还有娘亲安排的计谋等着她,这次就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南宫婳一双美目暗藏锋芒,南宫珏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她一定有所图,想到这里,她笑意嫣然,却目光似剑,冷冷盯着南宫珏:“我还不知道妹妹如此有心。” 南宫婳话里带着讽刺,以前南宫珏从未尊敬过她,说完,她便伸手出去欲接那碗西瓜汁,如果是前世她一定不会留意南宫珏的举动,这一世,她目光一直盯着南宫珏手上,突然,她看到南宫珏右手拇指移开,看样子要端不稳那碗西瓜汁。 当即她明白过来,南宫珏想把她西瓜汁泼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的衣裳弄脏,让自己参加不了宴会,几乎是一阵风的时间,南宫婳已经伸手过去,右手猛地一推,将那西瓜汁哗的一声推向南宫珏。 只听“砰”的一声,盛西瓜汁的琥珀翡翠玉碗摔碎在地,咣当一声震得所有人吓一大跳,玉碗碎成数片,溅起来的碎屑能把人眼睛戳伤,而那些鲜红的西瓜汁,已经泼墨般倒在南宫珏银白的刻丝缀红梅软纱衣上。 “南宫婳!”南宫珏本能的跳开,其中一些西瓜汁泼在她脸上,她一下子成了大花猫,她急得正要骂人,南宫婳早已一步上前,脸上是凌厉的家主气势,一脸责备的看向南宫珏:“珏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端个碗都端不稳,差点洒在我身上,幸好我反应快,否则将祖母赏我的衣裳弄脏,你怎么与她交代?秋月,还不快带珏妹妹去换洗?” “害人不成终害已。”陆少卿淡淡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刚才南宫珏拇指移开他看得十分清楚,他正要为南宫婳担心,没想到她已经迅速扭转局势,这个女人,不简单。 袁逸升也看清楚了,他的心当即一沉,如此聪慧且不饶人的大小姐,真是给她一块糕点就对自己笑的人么? 喜妈妈一听到南宫婳的吩咐,忙过去想拉南宫珏走,谁知南宫珏狠地跺了跺脚,眼里闪过一抹寒意,朝南宫婳破口大骂道:“你分明是故意的,我们是骨肉相连的姐妹,你为什么当作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你是不是见大家都喜欢我,所以嫉妒我整我,姐姐,我们同一血脉,我没想到你心胸会这么狭隘,狭隘到连自己的妹妹都害,你究竟是何居心?” 南宫珏说完,众千金全都阴晴不定的看向南宫婳,毕竟她们看到南宫婳真的推了南宫珏一下,此时南宫珏的确像受害人似的,顿时,大家看南宫婳的目光又变为鄙夷。 “大胆!二小姐如此污蔑大小姐,简直没规矩,这本就不该是你个庶女撒野的地方,如今你倒好,要爬到咱们大小姐头上去了,这传出去,人家会说咱们侯府嫡庶不分,任由个庶女撒泼卖乖,欺负嫡女,这里这么多小姐,你如此嚣张,难不成也要骑到她们头上去?”喜妈妈一向嘴利,当即双手插腰,朝南宫珏吼道。 南宫珏被喜妈妈当众拂面子,突然眸光一沉,眼里浸着晶莹的泪花,一脸悲悲戚戚,硬咽的瞪向南宫婳,愤怒的道:“好,好,都是我的错,姐姐你仗着自己是嫡女,处处刁难于我,利用嫡庶身份将我踩在脚下,明明是你泼了我一身,你和喜妈妈联合起来让我颜面扫地,这里这么多庶女,你瞧不起我们庶出的,以为你们嫡出就高人一等,你简直欺人太甚!” 南宫珏一怒吼完,边上的好多庶女全都愤怒的盯着南宫婳,她们都是庶出的,平时没少受嫡女的气,如今同是庶女的南宫珏这么一吼,她们更是感同身受,一双双眼睛如利剑似的盯着南宫婳,像要将她凌迟。 南宫婳脸上罩着阵阵寒冰,南宫珏果然和她娘一样有心计,她这么一挑拨,对面的庶女一下子把她看成了仇人,果然不能小瞧她。 想到这,南宫婳乌黑的眼底蕴出惊心的寒意,双眸冰冷的看向南宫珏,冷冰冰的道:“以前你欺辱我就罢了,如今你竟利用嫡庶之分来挑拨事端。我试问你,有哪家庶女比嫡女穿得还好的,有哪家庶女代嫡女出席宴会,大展风采,比嫡女还趾高气昂的?有哪家庶女在众小姐面前,说尽嫡女坏话的?我明明不结巴,你说我说话磕巴、性格孤僻,让所有人误会我很差劲以抬高你自己。你毁我名声这么多年,今日我再也忍不下去,决定站出来说清楚,没想到我一站出来,你就巴不得赶我走,设这种傻子都看得出的计整我。刚才我伸手去接碗的时候,你突然迅速向前一倾,作势就要泼我,我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挡,一下子没收住手,就撞在玉碗上,你以为我还是你搓圆捏扁的傻子?你这是害人不成终害已!” ☆、第009章姐妹交锋中 南宫婳义正严辞的说完,浑身罩着阵阵寒意,双眸冰冷的看向南宫珏,众人一听她的话,再联合以前的事,又疑惑起来。 以前的确是南宫珏大出风头,抢了南宫婳所有东西,南宫珏的首饰衣物都很多,以前见过南宫婳的一些小姐知道,南宫婳穿得很寒酸,她今天站出来,样子不卑不亢,一派的清风大气,不像是爱说谎之人。 反之南宫珏,突然给南宫婳端西瓜汁,说话又装来装去的,最后还装弱博取同情,这些官家小姐们,装弱卖乖哪个不是强项,一看南宫珏的做派,她们就心知肚明,女人一向了解女人,这些做派在男人面前可以骗他们,可在女人面前,只会适得其反。 反倒是南宫婳,一脸冷傲的站在原地,说话做事皆很真,让她们觉得十分佩服,很自然,不造作。 贵姐儿一双乌目闪烁着动人的光芒,细细打量了南宫婳一眼,这个女人,不一般。 墙头的陆少卿被南宫婳凌厉的气场震慑住了,她不像其他小姐那样装柔弱,只是字字诛讥的与南宫珏理论,说出的话让人无法辩驳,条理清晰,端庄知礼,他一生从未见过如此有性格的女子,几句话就把南宫珏推向刻薄的境地,实在不俗。 这样的女人,不知要怎样的男人才配得上。 此时,南宫珏气得一张脸都绿了,她本来想整南宫婳,没想到被他呛得一时语塞,她何时被人这么侮辱过,这一切都是南宫婳搞的鬼。 她南宫珏绝不会让这个蠢货扳倒,想到这里,她稳稳篡紧拳头,眼里闪过一抹狠意,迅速朝身后的秋月使了个眼色。 南宫婳注意到秋月在和南宫珏交接眼神后悄悄离开了,顿时篡紧手中帕子,难不在南宫珏还要耍花招? 此时,官家小姐们看南宫珏的眼神越来越冷,一个个眼里皆是不屑,突然,从百芳园外跑进一个约模十三、四岁的丫鬟,那丫鬟一进来,便直直的朝南宫婳跑来,咚的一声给她跪下,将手中一只绿色的松香荷包递给她,小声道:“大小姐,这是我家公子送你的荷包,请你去后园一见。”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吃惊的看向南宫婳,这是怎么回事?堂堂闺阁重地,男人的私物都送来了,南宫婳也太不检点了,竟与野男人有染,名声如此败坏,以后谁敢娶她?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浪荡之人。 躲在围墙外的袁逸升一看,眼里立即喷出一道冷光,心里暗骂道:如此不检点的女人,送他他都嫌脏,这女人太不要脸,还未出阁就与男人私会,难不成苏姨娘弄个破鞋给他? 他袁逸升再无权势,也不要这么只被人玩弄过的破鞋,如此女人,别想进他家门! 南宫婳乌目犀利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丫鬟,觉得她很面生,正想问话,边上的南宫珏已经弯下身子,双手插腰,一派侯府主人的气派朝丫鬟喝斥道:“你这贱婢子胡说什么?我大姐天天在府里,怎么可能认识那些野男人?” 南宫珏虽然在替南宫婳说话,可她急切的站出来,无疑让众小姐们认为她在替南宫婳遮掩,令南宫婳雪上加霜,这事情一旦坐实,她的清白就毁了,她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南宫婳冷冷盯着南宫珏,她绝不会让她打倒,这丫鬟一定是苏姨娘的人,俩母女皆是心狠手辣,没安好心。 这时,官家小姐们已经指指点点起来,一个个全都不屑的看向南宫婳,有人已经拔高音调道:“原以为南宫府小姐个个清高,没想到竟是这种货色,看她那么清纯,骨子里却这么轻狂,呆在这种地方,我都感觉沾了一身浊气。” 众位小姐不明就理,指指点点,墙头的众公子也一脸遗憾的摇头,这么水灵的美人儿,竟然已经有男人了。 陆少卿摇了摇头,却不这么认为,真相究竟如何,看看再说,后边的袁逸升则气得握紧拳头,好像南宫婳已经成了他的女人,此时他正是那在捉奸的男人。 喜妈妈和玉萼皆气得想抽那丫鬟,南宫婳按住她们,朝她俩使了个眼色,如今这里那么多官家小姐在,如果滥用私刑,人家会认为她心虚,她到时更是百口莫辩。 南宫珏面上一脸担忧,心里却十分得意,被扣上个私会男人的帽子,看以后南宫婳如何在侯府立足,以前南宫婳比较听话,娘亲便饶了她,如今她竟懂得与自己争东西,那只好提前整死她。 看着南宫珏一脸得意的神情,南宫婳沉稳不迫的走到那丫鬟面前,一双美目冷冷盯着她,沉声道:“你说你家公子邀我一见,那我问你,你家公子姓甚名谁?” 那丫鬟还没回答,边上的南宫珏忙瞪了她一眼,朝南宫婳道:“姐姐,这一定是那些轻浮公子,你别理会她,把她赶走就是。” 南宫婳眉锋一挑,稳稳篡住桌上的茶杯,冷声道:“妹妹这么着急赶她走,你在怕什么?难不成怕我问出什么来?” 南宫珏一听当即不高兴了,皱紧眉头,义正严辞的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一家人,我这是在帮你,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南宫婳没理会南宫珏,凤眸转向众人,不冷不淡的道:“这毁我名誉的事,我自然要当着众姐妹查清楚,如果像珏妹妹那样藏着腋着,不就坐实了我与男人私会的罪名?到时候姐妹们回府一传,整个西蔺城的人会如何想我?我南宫婳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一般男人还入不了我的眼,你且抬头,说你叫什么?” 那丫鬟一脸的冷清,眼底还带着淡淡鄙夷,理据十足的道:“奴婢名圆荷。” “你家公子在这府上?可和我认识?”南宫婳不紧不慢的问道。 圆荷眉眼一转,点头道:“我家公子正在府上,他说和大小姐早约好的,大小姐你忘了,你和我家公子上次在城隍庙进香时见过,他是忠勤伯府的陆少卿,你们当时就私订终生,没想到大小姐这么快就把我家公子忘了。” ------题外话------ 乖妹子些,你们光看不收藏和留言,是要逆天哇。 ☆、第010章姐妹交锋下 “陆少卿?”袁逸升轻呼一声,双眼喷火的盯着墙头的陆少卿,那陆少卿正甩着腿悠哉游哉的看戏,突然听到圆荷这么说,吓得差点咬了舌头,他什么时候认识圆荷了? 该死,竟然栽赃到他身上,幸好今天他在这里,要是不在,恐怕要被人利用了,那个利用之人,应该就在里边。 周围的李家公子见状,一脸坏笑的打趣道:“想不到少卿你这么厉害,胆子不小,竟然伸手伸到侯府嫡女那去了。” “就是,你面子真大,那南宫婳长得美若天仙,真没想到她会和你苟且,真是个瞎了眼的姑娘。” “喂,奸夫在这里,你们快往这看。”已经有公子哥朝对面的百芳园招手,想将对面的人女们吸引过来,陆少卿见状,忙一巴掌打在那公子哥脸上,轻吼道:“你们瞎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侯府大小姐,更不认识那丫鬟。人家是侯府嫡女,外祖母是中威伯府老夫人,你们乱说话,要让侯爷知道,全都没好果子吃。” 陆少卿发了威,众人这才停止谈论,陆少卿这时候也不敢妄动,以前他都不来侯府,今日突然兴起来看看,没想到正撞到这事,人家摆明利用他,要是他现在露面,南宫婳偷人的罪名铁定落实。 所以,他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省得毁了人家少女的清誉。 这边的南宫珏见圆荷说得有板有眼的,当即惊呼一声,捂着嘴看向南宫婳,“姐姐,原来你隐藏得这么深,我都不知道你和陆公子认识,听说他十分花心,专门玩弄女人,被他玩弄过的女人都没好下场,你怎么这么傻,被他给骗了?这事要让父亲知道,他一定会打断你的腿,该怎么办啊!” 此时的陆少卿已经咬牙切齿,没想到南宫珏这么坏,竟然把他夸张成负心汉,这下子他就厌恶起这女人了,他陆少卿虽然花心,但没花到糟蹋良家妇女的地步! 南宫婳冷地睨向南宫珏,双眸带着寒光,仍旧不惧不怕,淡定的道:“珏妹妹,你我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毁俱毁,我的名声被小人毁掉,你们全都逃不过,你别幸灾乐祸!” 南宫婳说完,南宫珏这才意识到什么,她迅速转了转眼珠,开始思考对策,同时也不再说话。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走到主位上坐下,右手紧握住茶杯,朝圆荷道:“你既是陆少卿的丫鬟,那你告诉我,他今年多大,生辰八字如何,性格怎样,生活习惯又是如何?” 南宫婳一问出口,那圆荷立即怔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边上的南宫珏见状,忙转动眼珠道:“姐姐你问这些问题不是白问嘛,谁不知道陆公子今年十八,前几日他还办了生日宴,至于性格,谁不知道他狂野嚣张,行事孟浪?” “珏妹妹你急什么,我问的是她。”南宫婳这下百分之百确定,这圆荷是南宫珏的人,她答不上来的问题,南宫珏巧妙的答了上来,不过,这正表明南宫珏心虚。 玉萼和喜妈妈对视一眼,别人不了解南宫珏的性格,她们两人可是很了解,南宫珏这么一说,已经露了底。 南宫珏朝圆荷迅速使了个眼色,圆荷忙点头道:“我家公子今年十八,二小姐全说对了。” 孟浪?爬在墙头的陆少卿眼底喷出浓浓的怒火,气得握紧拳头,这南宫珏竟如此毁他名誉,想他陆少卿是风流了些,但也不至于孟浪,在这么多小姐面前丢丑,敢情南宫珏不想他娶妻了? 正气愤得浑身发抖之时,陆少卿突然感觉有人推了他一把,紧急着,他身子如离弦的箭,砰的一声摔了进去。 一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南宫婳等人全都转头,一转头,她们便看见一脸铁青,头上栽满青草,正从墙角站起来的陆少卿,以及在躲在墙头起哄的一堆世家公子。 陆少卿从墙头上掉下来,吓得众姑娘心惊,他出现在这里,不就正证明了与南宫婳有染,胆子真大,偷情竟然偷到大庭广众之下了! 不过这陆少卿生得眉清目秀,一袭五色簟文缂丝青竹褂子妍丽胜雪,身姿俊俏,剑眉凤眸,容颜华彩,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宛若狐狸般精明,惹得少女们一脸绯红,有些小小害羞起来。 再怎么,忠勤伯府嫡子这样的高位,是除了皇子世子侯爷之外身价最高的,别说他长得俊俏,他就是长成一“土肥圆”,姑娘们为了爬上高位,照样会蜂涌而至。 有的姑娘则愤怒的盯着陆少卿,她们眼里喷火,仿佛要将这个闯入女客园子里的男人凌迟,陆少卿气恼的瞪了墙头一眼,忙走到南宫婳面前,朝她拂了个礼,“打扰了,我这就走!” 他说自己是被人推下来的,也没人信,为了保全这些姑娘的名声,他还是赶紧走为好,以免犯众怒。 说完,陆少卿正欲走,南宫婳则一脸沉稳的上前,朝陆少卿道:“陆公子且慢,想必刚才你已听到了,我被人冤枉,她们栽赃的对象正是你,既然你人到场,就和我一起与她们对质。我女儿家的颜面重要,你陆少公子的清誉也重要,我们不能被人不明不白的陷害,合力将背后的主谋抓出来!” 陆少卿这才反应过来,幸好南宫婳叫住他,否则他这么走掉,正坐实两人的奸情。 “奸夫淫婦,都烂到骨子里了,还敢狡辩。”袁逸升呸了一声,一副看不起南宫婳的模样。 此时的南宫珏一张脸变得十分苍白,没想到陆少卿竟然就在附近,她得另想办法,一定要让南宫婳身败名裂,将她一次打倒。 南宫婳注意到南宫珏心虚的眼神,冷冷瞪了她一眼,迅速看向地上的圆荷,沉声道:“既然你是陆公子的丫鬟,他正好来了,你与他对质!” 圆荷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不自觉的瞟了南宫珏一眼,正要说话时,陆少卿一个箭步上前,冷拂衣袍,朝圆荷冷声道:“你们别听她胡说,本公子根本不认识她,南宫小姐是被冤枉的。” 南宫珏狠狠瞪了圆荷一眼,圆荷见被识破,索性一口咬定道:“公子,我是你的贴身婢女圆荷,从小跟在你身边,你为何否认?” 陆少卿不屑的勾起嘴角,凤眸轻抬,“好笑,如果你是本公子的婢女,会帮着外人玷污本公子的名誉?” 之下子,小姐们全都看不懂了,圆荷说得一板一眼,陆少卿又反驳得当,她们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南宫婳见所有人都是一脸怀疑,当即看向圆荷,冷声道:“还嘴硬,那你说,陆公子府上几口人,几房妻妾?” 圆荷一听脸又白了,努力开始思索如何回答,南宫珏冷冷瞪向圆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圆荷一时答不上来,陆少卿则急了,忙辩驳道:“南宫小姐别乱说,我有妾无妻。” 南宫婳心里暗忖,谁管你有无妻室,见那圆荷紧紧篡着手绢,涨红着有正要狡辩,南宫婳一掌拍在檀木桌上,语气铿锵的道:“支支吾吾,摆明在撒谎,陆公子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还一口咬定,信不信我抓你去见官!” 一听到见官,圆荷吓得腿都软了,毕竟道行不深,遇到威胁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边的南宫婳见事有转机,立即添把柴道:“我相信你一人想不出如此毒的计,说,你背后的主谋是谁,你如果供出来,我就留你一命,否则,我马上送你去官府!” 圆荷知道一旦进官府,只有死路一条,再问下去她铁定没命,想了想,她咬牙爬起来,转身就想跑,这时,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喜妈妈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右手一把拧住圆荷,将她猛地摔到南宫婳面前,边上的四个婆子忙压住圆荷,让她给南宫婳跪下。 南宫婳冷冷盯着圆荷,沉声道:“你是不是怕说出主谋,家人会出事?我现在给你担保,只要你说出主谋是谁,你的家人一定无事!要是你不说,喜妈妈,准备好铁链,拉她见官!” 圆荷这下软得差点瘫到地上,知道说不说都是死,她很怕死,况且大小姐说要保她家人,想到这里,她忙惊慌的道:“我说,是三小姐身边的明霞让我这么做的,求大小姐救救我家人!” 南宫婳一听,猛地将茶杯盖碰上,茶杯被碰出“砰”的一声,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她双眸犀利的看向南宫珏,冷声道:“好你个南宫珏,原来你就是主谋,如此恶毒的毁我名声,来人,把南宫珏押起来!” ☆、第011章又见负心汉 此时,所有人都鄙夷的看向南宫珏,没想到这背后的人竟是一向温柔心善的她,这一招真是恶毒,南宫婳稍不注意,就会被南宫珏整个半死。 几个婆子要去拉南宫珏,南宫珏冷着脸,在婆子冲上来前,迅速冲到圆荷面前,一巴掌打在圆荷脸上,大声斥道:“你胡说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竟坏我姐妹感情,姐姐,你别听她胡说,来人,把这贱婢拉出去见官!” 南宫珏的几个下人见状,忙冲上来拉圆荷,南宫婳见状,冷声喝道:“住手,圆荷是证人,拉她走就表明南宫珏心虚!” 南宫婳一说完,几个婆子当即停了下来,此时的南宫珏已是满目泪痕,她恨恨的冲到圆荷面前,朝她骂道:“说,你为何栽赃我?我有哪点对不起你?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良心被狗吃了,如此陷害我,小心天打雷劈!” 忌于南宫珏的威势,以及苏姨娘的狠辣,圆荷知道大小姐一个人根本斗不过她们,无法保她的家人,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摇头道:“我……我记错了,不是三小姐,此事与三小姐无关……我……” 突然,就在圆荷说到这里之时,她难受的捂住脖子,只听“噗”的一声,她霍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重重摔倒在地,挣扎了两下,当场暴毙而亡。 看到圆荷猝死,官家小姐们吓得一窜蜂的往后退,一个个大声尖叫起来,南宫婳也被吓一大跳,圆荷瞪着眼睛,嘴角溢出毒血,一脸惨状,看来死不瞑目。 南宫珏太狠了,竟然提前对圆荷下了毒,如今死无对证,况且家丑不可外扬,只能尽量将这事的影响减轻。 南宫珏一脸悲戚,装得十分心痛的吩咐身后的心腹王嬷嬷,“她果真在挑拨我们的姐妹情,她背后一定有人,那人隐藏得极深,想把我们姐妹俩一锅端,见事迹败露,便畏罪自杀!” “三小姐你真心善,老奴看她这不是畏罪自杀,是被那幕后黑手提前下毒,可怜的孩子。”王嬷嬷也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主仆俩一唱一和,看得在场众人弄不懂了。 南宫珏无奈的挥手,朝王嬷嬷道:“罢了,如今圆荷已死,死无对证,你先把她的尸体拉下去好生掩埋,回头我将此事禀告父亲,让父亲彻查,一定要揪出那幕后凶手!” 南宫婳双眸含冰,唯一的证人圆荷已死,明霞又是苏姨娘的人,绝不会替自己说话,但她相信,南宫珏这次已经露了马脚,众小姐已对她起了疑,如今还不是扳倒苏姨娘母女的时机,等时机成熟,她定要报前世的仇。 招呼王嬷嬷把圆荷拖走,南宫珏忙跑到南宫婳面前,咬了咬牙,咚的一声给南宫婳跪下,一脸愧疚的道:“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轻信她人,咱俩都差点上了圆荷的当,以后我们一定要互相扶持,再不能互不信任了。今天是妹妹错了,求姐姐责罚,姐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妹妹绝无怨言。” 南宫珏说得情词恳切,如果是前世的南宫婳,早感动得泪流满面,可如今的南宫婳,只从南宫珏眼里看出了狠毒,如今大局为重,两人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内讧,否则她们俩都会被人瞧不起。 想到这里,南宫婳冷声道:“你放心,父亲一定会将主谋查出来,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人害死圆荷,栽赃你我,一定没好下场。” 说完,她又看向满目狐疑的官家小姐们,朝大家盈盈施了一礼,道:“今日府上出了这等祸事,我也不能左右,浊了大家的眼,还请大家谅解。” 贵姐儿扫了南宫珏一眼,复将目光移到南宫婳脸上,冷声道:“大小姐,我相信你是清白的,至于幕后黑手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如此这般,我就不打扰了,大小姐回去用柚子叶洗洗澡,除去这一身晦气,将小人洗干净!” 贵姐儿说完,未等南宫婳说话,已经领着人从游廊离开,南宫婳没想到贵姐儿会替她说话,她心里满是感动。 其他小姐听了贵姐儿的话,又联想起之前南宫珏处处针对南宫婳的过程,一个个小声议论起南宫珏来,大家心底都怀疑南宫珏,没想到她这么坏,竟叫人害自家嫡姐。这样的女人,哪个人家敢要? 小姐们全散开,陆少卿见状,忙朝南宫婳拱手道:“幸好南宫小姐十分聪惠,才化解此次危机,在下先行告辞,有缘再聚!” 南宫婳自知男女超过十二岁,就要大防,朝陆少卿拂礼道:“多谢公子仗义直言,你我才没被那小人害了去,公子慢走!” 陆少卿说完,欣赏的看了南宫婳一眼,随即一脸淡漠的睨向边上的南宫珏,眼里尽是厌恶,这才离开。 官家小姐们都讪讪的离开,王嬷嬷和喜妈妈抢着去禀报侯爷,生怕去晚了被对方倒打一耙,对自家小姐不利。 百芳园里只剩下秋月、玉萼等丫头,南宫珏恨恨瞪了南宫婳一眼,发现南宫婳双眸正犀利的盯着自己,她不屑的哼了一声,扭头就朝外边走。 南宫婳知道南宫珏才害死人心虚了,忙小跑跟上去,跟到后院荷花池旁边的游廊处时,南宫婳一个箭步上前,将南宫珏挡住,冷冰冰的看着她,道:“珏妹妹,我要劝你一句,害人终害已,圆荷死得这么冤,她的魂魄一定会找你报仇。” 南宫珏先是心惊,脸色攸地变得惨白,随即恢复如常,冷声道:“姐姐你这是在警告我么?” 南宫婳冷冷勾起唇角,挑眉道:“你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多,我奉劝你多修生养性,人不伤我,我不伤人,人若伤我,我必不饶。” 这是重生后南宫婳的性格,坚定沉着,听得南宫珏一怔,什么时候,南宫婳变了,以前她待自己好得很,什么都听自己的,如今她竟然变了,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她背后有人在捣鬼? “哼,我怎么做人,不需要姐姐担心,姐姐管好自己便行了。”南宫珏高傲的扬眉,说完便朝荷花池边上跑去。 南宫婳一看到这熟悉的荷池,就想起前世,前世她因为偷情的事,被罚禁足,当时她难受得想死,便偷偷跑到荷池,准备轻生,谁料被赶来的袁逸升救了,自此她就慢慢对俊雅的他产生好感。 到这世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袁逸升和苏姨娘设的计,袁逸升想借助她平步青云,苏姨娘想让她嫁个破落户,更想毁她名声。 袁逸升是吧?这个负心汉,马上就要见到了,想到此,南宫婳朝前边的南宫珏走过去。 ☆、第012章惊遇世子上 其实,前世她轻生的时候很犹豫,站在荷花池边不敢跳下去,正在思考的时候,有只黑手猛地推了她一掌,她原本犹豫不决的她推了下去,现在想来,那只黑手肯定是南宫珏,只有她才这么狠。 想起这里,南宫婳恨得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抹淡笑,眼神却无比冰寒,朝坐在石凳上的南宫珏走去。 南宫珏见南宫婳走来,原本僵硬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先前害不死她,这次她又想到了妙计,想到此,南宫珏忙殷勤的起身,迎上南宫婳,亲切的拉着她的手,有些愧疚的道:“姐姐刚才教训得是,是妹妹一时糊涂,来,妹妹给你斟茶认错。” “既是认错,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说完,坐到南宫珏对面,南宫珏这脸变得可真快。 南宫珏随即一愣,嘴角露出个尴尬的笑,道:“妹妹错在不该怀疑姐姐,都是圆荷那丫头嘴贱,挑拨事非,要不是她,妹妹也不会和姐姐产生矛盾,姐姐,我们去看看荷花吧,你看这荷花开得真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刚才才为圆荷哭,转身就骂开她来了,不怕她索命么? 南宫婳见南宫珏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突然紧张起来,难不成一世,她想像前世一样,推她下河,再让袁逸升英雄救美? 好,想害她是吧,她会让她后悔。 她朝南宫珏露出个亲切的微笑,故作不知的点头道:“好呀,我最喜欢荷花了,咱们去看看。” 说完,她拉起南宫珏,迅速走到荷池旁,这边的南宫珏则一脸兴奋,见南宫婳这么容易就中计,心里狠狠鄙视了她一顿。 玉萼和秋月怕出事,两人立即守在边上,走到河池边,南宫珏挽着南宫婳的手,指着远处一朵开得正艳的清荷,装作指给南宫婳看的样子。 这时,她双眸陡转,打量了下南宫婳,发现南宫婳没注意自己,眼底更是得意,她慢慢松开南宫婳的手,悄悄走到南宫婳后边。 此时,秋月从怀中摸出个小玩意,拿给玉萼看,不太经事的玉萼当即被秋月的东西给吸引了去,秋月继续和她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玉萼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小姐。 南宫珏眼色一动即被南宫婳察觉,她配合着她装作被那朵荷花吸引的样子,目光放得远远的,丝毫不觉南宫珏已经走到自己身后,还故作不知的大笑道:“珏妹妹,刚才真是误会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善良!” 善良?哼,她字典里可没善良二字,南宫珏脸色冰冷,双眸瞪得狠狠的,南宫婳,你去死吧,没了你,我就是侯府嫡女,有你在,我永远没出头之日。 说完,她屏神凝气,准备装作滑倒,一屁股给南宫婳撞去,将她撞下荷池。前边的南宫婳早从荷池里的倒影看清南宫珏的动作,待南宫珏准备撞上来那瞬间,她迅速一闪身,此时南宫珏身体已经前倾,她不动声色的看准,右腰猛地一撞,将前向倾斜的南宫珏狠狠撞去。 只听“啊”的一声,南宫珏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如箭般砸进荷花池中,溅起一池清水,南宫婳见状,忙着急的大声呼救道:“快来人,珏妹妹掉下荷池了!” 秋月一听,立即抬眸,本以为是大小姐掉下去,没想到是自家小姐,她当即恨恨的瞪了南宫婳一眼,着急的上前,看着在水中难受扑打的三小姐,她惊得大叫起来,“救命,谁救救我家小姐。” 南宫婳装得一脸惊慌,怯弱的朝后边退了两步,生怕自己也掉下去,南宫珏这是自作孽,要不是她想害自己,把自己的贴身婆子支开,又让秋月吸引玉萼的注意力,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殊不知,她早就和玉萼打过招呼,玉萼心思通透,秋月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由玉萼牵着走,被玉萼引开注意力,反而没看到三小姐落水。 此时,池里的南宫珏已是满脸涨红,一个劲的在里面呼救,眼看身子就要沉下去,突然,南宫婳听到一阵疾如风的声音,一个素色身影从远处狂奔过来,一奔过来就毫不犹豫的跳进池中,游过去救南宫珏。 看到跳下去的男人,南宫婳恨得双眸含冰,这不是那个高升就杀死她以及腹中孩儿的负心汉袁逸升,又是谁? 男子根本不能进入内院,他竟能进来救人,看来是苏姨娘早设计好的,就为了让他救自己,让自己爱上他,和他联合起谋夺属于自己的东西。 努力忍住内心想杀了袁逸升的冲动,南宫婳装得柔弱可怜的上前,这时,袁逸升已经将湿嗒嗒的南宫珏拖到岸边,南宫婳忙去搭手,温柔的道:“珏妹妹,快上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是姐姐的错,没看好你。” 南宫珏噗地喷了口水,嘴里还有些青苔,袁逸升见状,忙与南宫婳把她抱上岸,伸手就去压南宫珏的胸,将她腹部的积水全压了出来,吐了一会儿后,南宫珏这才悠悠转醒,一看到对着自己笑的南宫婳,她气得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南宫婳,竟然推我下水,你太狠了,枉我这么敬重你,没想到你在背后使阴招。” 南宫婳一听,当即怔住了,一脸委屈的道:“妹妹你神志不清还是魔障了,怎么尽说胡话,秋月,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你!你才魔障,我站得好好的,你推我下去,我要告诉父亲。”南宫珏说完,难受的哭了起来,袁逸升见状,忙拂了拂南宫珏的头发,让她别哭。 他心里则十分疑惑,自己救的应该是大小姐,怎么变成三小姐了? 南宫珏心里气愤得厉害,她原想害南宫婳,没想到被她反害,这个南宫婳,真的不一样了,想了想,她一个起身,一边跑一边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爹,求他给我个公道。” 南宫珏一跑,袁逸升看了南宫婳一眼,也跟着追上去,他可是救人的英雄,怎么可能不去,这样更让侯爷赏识。 秋月也跟了去,南宫婳便慢慢起身,眼底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如此温柔一回眸,突然,她看到假山后立着一名沉稳淡漠,高大俊削的绝世美男子。 ☆、第013章惊遇世子中 看到站在假山旁的男子时,南宫婳动作一滞,身体一僵,顿时愣在原地,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 此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这一江春水,满树桃花,如黛青山纷纷失了颜色。 男子约摸十七、八岁,着一袭宫缎面藻纹蓝领青衣纁裳,纁裳外罩织金朱樱色对襟外袍,青绮玉革带上衔着瑑云龙文描金贯珠如意佩,乌黑如缎的青丝上束着三采七玉玄紞冕冠,冕冠前后七旒,每旒贯五彩玉珠,应该是郡王或世子装扮。 目光一移,南宫婳便对上男子一双如黑曜石般的星眸,男子朱唇殷红润泽似涂火红莲,鼻梁高挺,剑眉如画似玉雕冰塑,乌金玉眸流光溢彩,蕴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仿若雪山下的圣泉,饶是翩若惊鸿、刹那芳华。 百芳园里野蝶纷飞,男子挺身而立,披于双肩柔美的墨发占满南宫婳的眼帘,她脸色攸地陀红,迅速低下头,难道他刚才看到她撞南宫珏的动作了? 男子在看到南宫婳时,神色微微一怔,眼里是浓浓的惊愕,脸上有种微醺的神采,有些局促的将眼移开,南宫婳也忙左看右看,不敢与男子对视。 “表哥,怎么一转眼你就不见了,害得我好找,原来你到这儿来了……” 这时,一阵如莺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南宫婳赫然抬眸,便看到三名女子一齐跑过来,其中说话的那个身段窈窕、丰姿绝伦,打头走在最前边,大约十四岁,身后跟着两个上等丫头。 说话女子一脸焦急,才说完,便看到边上立着的南宫婳,陡地,她原本爱慕的眼神瞬间转为冰冷,目光骇人的盯向南宫婳,仿佛南宫婳抢了她男人一般,道:“表哥抛下表妹一人,原来会美人来了。” 女子说完,男子一张俊颜当即变得森冷,冷抬下鄂,沉声道:“闲扯什么!你脑子里想些什么歪东西。” 男子说完,冷拂纁裳,冰眸深沉的打量南宫婳一眼,大步流星的提步离开,边上一个穿姜黄交领褙子的丫头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走,之前的美貌女子便满目阴鸷的盯着南宫婳,满眼睥睨的道:“你是哪个院的丫头,光天化日之下与男人见面,知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故意接近我表哥,你是何居心?” 玉萼站在南宫婳身后,一听到女子的话,气得正要开口,南宫婳一把将她拦住,乌目淡然的看向女子,缄默不言。 她可对这男子没有意思,平白无故就成了别人的情敌,真冤! “现在的女人,稍微有点姿色就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这凤凰也是随随便便的人能当的?我们世子妃人选已经定了,你看见没,就是你面前的芯蕾小姐。”女子边上着一件对襟圆领过肩通袖襕比甲的上等丫头阴阳怪气的说完,还将女子推上前,得意洋洋的瞪着南宫婳。 南宫婳沉稳淡定的盯着两人,还未开口,那丫鬟一脸高高在上,又发话了,“也难怪,我们世子太优秀,年纪轻轻就是神医,又长得英俊,只要是个女人都引诱她!” 神医、世子?难不成刚才那个男人就是南宫珏嘴里的武穆王世子祁翊? 见南宫婳不说话,那丫头更是趾高气昂的挑眉,拔高音调道:“怎么,方才还那么大胆的盯着男人瞧,怎么这会子不敢吭声了?” 南宫婳乌目浸着一缕暗芒,抬高下颚,反唇相讥道:“古语说得对,什么样的主子配什么样的奴才,这是我家,我的一言一行,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置喙!” 南宫婳说完,那丫头和郑芯蕾都顿了顿,难不成她是南宫府的人,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孙嬷嬷的声音,“大小姐,老太太、侯爷叫你去。” “大小姐?”主仆两人同时惊呼,纷纷不可置信的看向南宫婳,南宫婳乌黑的眼里寒冰潋滟,身后的玉萼则扬起头,一脸的得意。 郑芯蕾没想到南宫婳是侯府大小姐,脸色陡地由红转青,一下子慌了起来,刚才眼里的高傲立马化为温软,朝南宫婳拂了个礼道:“芯蕾不知道是侯府大小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大小姐原谅。” 这脸色转变得可够快的,孙嬷嬷在场,郑芯蕾立即变得温柔,不明摆做戏?南宫婳则冷然挑眉,不搭理郑芯蕾,随着孙嬷嬷离开。 见这大小姐不理自己,郑芯蕾气得脸色扭曲,嚣张什么? 来到兴安堂,打开湘妃竹帘,里面已经站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看得南宫婳心惊,南宫珏正伏在苏姨娘怀里哭,座上的老太太均一脸愠色。 最重要的是,南宫婳竟然看到祁翊与郑芯蕾,祁翊脸色冷峻,略有些尴尬的立在边上,郑芯蕾也站得远远的,生怕与侯府的私事扯上关系。 与祁翊一对视,他就若有所思的打量自己一眼,南宫婳微微惊讶,随即不予理会的上前。 这时,座上的老太太已是满眼怒火,一看到南宫婳进来,猛地将龙头拐杖拄在地上,冷冷的盯着她道:“孽障,还不跪下!” 整个兴安堂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二小姐南宫雪、五小姐南宫怡、四弟南宫枫均吓得身子一缩,各躲到自己奶妈怀里去了,跟来的袁逸升立在边上,态度恭顺却不乏一丝清高。 祁翊凤眸闪过一抹讶异,星眸若霜的扫了眼南宫婳,南宫昊天则很是没脸,刚才他和老太太正与武穆王世子聊天,珏儿就气冲冲的跑进来,真是拂他侯爷的颜面。 见老太太一脸铁青,南宫婳眼眸微转,心里恨不得杀了南宫珏,面上则乖巧的走到老太太跟前,并没有急于解释,而是将一杯热茶端过去,温言软语的道:“祖母您身子不大好,先喝口热茶清清肺,免得咳嗽的老毛病又犯。” 老太太如此生气,肯定是听了南宫珏的话,再一看南宫珏,正伏在苏姨娘怀里对自己眨眼,脸上全是得意,转眼又嘤嘤哭泣起来。 原本一脸气愤的老太太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都这个时候了,婳儿还惦记着她的身子,说明她良心还未全泯灭,她冷然瞪向南宫婳,忘了叫南宫婳跪下的事,沉声道:“你妹妹说你把她推进荷花池,想害死她,有没有这回事!” 南宫婳一派清风的抬眸,目光诚恳镇定,道:“婳儿与祖母一脉相承,祖母向来品性高洁,婳儿绝对做不出伤害自家姐妹的事。婳儿想,珏妹妹可能是被圆荷吓倒了,心神不定才摔下河池,都怪婳儿没看好她。” 老太太被南宫婳抬成品性高洁,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丝得意,边上的祁翊见状,星眸懒懒移到南宫婳脸上,这个女孩很特别,一杯茶就化解了要被罚跪的危机,经过她三言两语,老太太竟然忘记要罚她的事,好一个聪慧的女子。 老太太虽然得意,不过脸上仍旧布满阴云,当即道:“哪个圆荷?” 此时,苏姨娘和南宫珏都正危襟坐起来,苏姨娘正要插话,南宫婳已经抢先道:“我还以为苏姨娘都告诉祖母了,那丫头命薄,才见一面就没了……” 南宫婳说得极轻,却听得众人提起心来,边上的喜妈妈见状,忙上前一步,朝老太太恭敬的道:“禀老太太,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有个叫圆荷的丫鬟来百芳园,说咱们大小姐与陆少公子苟且,老奴天天守着大小姐,自然清楚有无此事,当时大小姐拿见官来吓她,她一急,就说是三小姐命她说的,三小姐便上前追问,那丫鬟又说不是三小姐,才说完就口吐乌血死了,真是造孽。” “大胆苏姨娘,府里出了这等祸事,你竟然瞒着不报!”几乎同时,南宫昊天与老太太都瞪向苏姨娘,老太太咚地顿了顿拐杖,已是满目阴冷。 ☆、第014章惊遇世子下 见老太太瞪过来,连一向宠自己的侯爷也一脸寒冰,苏姨娘吓得身子一颤,狠狠瞪了眼南宫婳,眼色一转,忙道:“老太太明鉴,刚才府里宾客众多,我怎么敢把家丑当众说出来,我原想等宾客们走了再说,没想到珏儿就被大小姐推下荷池,这么多事情接踵而来,我一时没顾上。” 苏姨娘这么一说,老太太更是一脸憋闷,家丑家丑,这事都当着世子的面捅出来了,还不够出丑么? 老太太脸色很难看,挑眉怒道:“你的意思是我这老太太冤枉你了?死人的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就死个奴才,往大了说,人家还以为我侯府刻薄,随随便便就死人。要是连累了老爷的爵位和官声,你就是有一千条命也不够赔。喜妈妈,圆荷死多久了?” 喜妈妈一听,忙一脸虔诚的抬眸道:“回老太太,圆荷不是侯府的丫头,死了约有一个时辰,而且……所有官家小姐都看到了!” “荒唐!”老太太一听,啪的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乌黑的双眸嵌着浓浓冷光,朝苏姨娘冷声斥道:“苏氏,老爷宠你,把府里事务交给你打理,让你暂代主母之职,如今竟当着这么多官家小姐的面死了丫头,丢我侯府脸面不说,还让人觉得晦气!人死了足足一个时辰你都没想告诉我,难不成你想瞒我这老太太瞒到死?” “母亲息怒,绣月,还不快给母亲认错?”南宫昊天虽然宠爱这位美娇娘,可这个时代极其重视孝道,家里老一辈的最大,如今世子在这,更不能让他看笑话,忙阻止苏姨娘继续惹恼老太太。 “妾身整日为侯府劳心劳力,做牛做马,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如今被老太太误会,妾身更是难受,老爷说妾身错了,妾身就错了吧。”苏姨娘嘴里认错,样子却一副吃大亏的模样,看得老太太更是愤怒。 南宫婳知道老太太爱面子,见祁翊也微微转过眸佯装喝茶,知道肯定是他与父亲聊天的时候,南宫珏没大没小的冲进来,现在他也不好起辞离开,不然弄得不清不楚的更不好。偏生苏姨娘又不饶人,老太太恐怕肺都要气炸。 想到这里,南宫婳忙看向老太太,小声的道:“祖母,现在时间不早了,您身子骨本就不大好,要不要先歇息一下?” 老太太正觉得在世子面前没脸,想将这事先拂过去,等世子走了再审,没想到苏姨娘不依不饶,她只好硬着头皮,又不好发火,如今南宫婳提出让她休息,正好给她解了围,她立即觉得,果然是嫡出的大小姐,思考事情周全得体,懂得顾全侯府颜面,哪像苏姨娘那没脸的妾大吵大闹,闹得鸡飞狗跳的。 苏姨娘一听更不乐意了,南宫婳摆明想压过此事,怎么可能?女儿无端受辱,她断然不会就此罢休,当即,她恨恨看向南宫婳,拿出张手帕沾泪,梨花带泪的道:“大小姐欺负完珏儿就想走,根本是做贼心虚,我知道老太太原就不待见我,可今天珏儿差点没命,老太太不能一走了之将这事盖过去,而且,大小姐和陆公子的事,只有她们清楚,说不定珏儿知道些什么,被人家合谋灭口!” 苏姨娘的话惊起一池锦鲤,祁翊嘴角冰冷的勾起,本想离开,突然,他想留下来看看戏,暂时不想走了。 郑芯蕾一脸的得意,脸上尽是讽刺的冷笑,刚才这大小姐给自己耍派头,如今遇到苏姨娘,活该她遭罪! “合谋灭口!苏姨娘好大的胆子,把陆公子都牵了进来,你倒是说说,他怎么与婳儿图谋灭口了?”老太太满脸愠色,她想压的事,苏姨娘拼命和她抬,看来,苏姨娘是扛定她了! 南宫婳眼角迅速瞟了苏姨娘一眼,前世老太太就最讨厌苏姨娘,无奈父亲宠她,府里四处都是她的人,连老太太都拿她没办法,所以一抓着苏姨娘的把柄,老太太就会紧追不放。 老太太最重视府里子女的品行,忌讳姐妹间明争我斗,不喜欢别人拿嫡庶之分说话,欣赏有才之人,虽然她很讨厌狐媚子气的苏姨娘,但却宠爱琴棋书画皆通的南宫珏和唯一的孙子南宫枫,前世老太太和她就不亲近,她老实木讷,不懂得讨好老太太,吃了太多亏,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苏姨娘冷哼一声,恨恨剜了南宫婳一眼,道:“当时我也不在,我只是听旁人说,那丫头拿了只香包给婳儿,说陆少卿约婳儿见面,还说两人早在城隍庙私订终生,后面陆少卿还当着众小姐的面从墙上跳了下来,爬上墙头偷红杏,大家都瞧见的事,老太太还替她遮掩什么?” 苏姨娘说到这里,老太太和南宫昊天顿时打了个激灵,南宫昊天冷冷盯着南宫婳,不可置信的道:“婳儿,可有此事?” 南宫婳忙仰头,冰眸清澈,一脸正气的反驳道:“我一向敬重姨娘,没想到,身为内院当家的姨娘,连这种流言蜚语都不会制止,任其蔓延扩展,最重要的是,姨娘连流言真假都不会分辨,跟着别人瞎起哄,不正着了别人的道?我们侯府的人应该团结,遇事应该互相信任,而不是落井下石,古往今来,那些破败的大户人家,哪家不是内讧才破败的?姨娘心里究竟有没有侯府?而且,我根本不认识陆少卿,怎么会和他苟且?圆荷说话前后矛盾,她栽赃我之后,又说是珏妹妹吩咐的,如果圆荷说我与人有私情是真,那她说珏妹妹指使她栽赃我也是真的?” ☆、第015章妹妹针对上 南宫婳一脸清正的说完,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以前的大小姐唯唯诺诺,连个话都说不清楚,什么事都由苏姨娘代劳,众人还以为她俩亲如母女,老在背后说她连自己娘都不要,跑去巴结苏姨娘。 没想到刚才她竟说出那番话来反驳苏姨娘,把苏姨娘挫得一时语塞,大小姐怎么变了? 老夫人眼里也是惊奇,以前她从来瞧不起这个孙女,如今孙女背挺得直直的,眼里一片澄澈,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方,容颜华彩,那双瞳眸像是踱了金子一般熠熠生辉,站在那里,闲静如姣花照水,却不缺少嫡女该有的沉稳与气度。 原本她还怨婳儿推珏儿的事,如今苏姨娘步步紧逼,仗着自己生了儿子不把她这老太太放在眼里,当着世子的面撒波卖乖,还没婳儿懂礼,婳儿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有几个胆子她清楚,苏姨娘那狐媚子不害她都算好的,婳儿又怎么敢推珏儿? 听到南宫婳将祸引到南宫珏身上来,老太太侯爷又冷冰冰的盯着自己,苏姨娘这下慌了神,怕圆荷死的事扯上珏儿,忙苦口婆心的道:“婳儿,刚才是姨娘太冲动,见珏儿着实可怜,才信了奴才们的谣言,如今看来,此事一定是那圆荷闹的,她两面三刀,想连你和珏儿一起害了,此事一定有幕后黑手在暗中操纵!” 幕后黑手! 南宫昊天蓦地一惊,早就知道有人暗中盯着侯府,没想到那人的手居然伸到姑娘们这里来,这件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老太太一听到幕后黑手,神色也更为冷峻起来,见众人都被南宫婳转移了注意力,南宫珏可不依了,她气得直咬银牙,故作难受的咳了一声,一张小脸苍白如厮。 “祖母,圆荷一事定是有人栽赃我们。不过,姐姐推我下河是真!我一向尊敬姐姐,事事以她为先,没想到差点死在她手中,幸好袁主簿及时出现,否则您现在看到的就是珏儿的尸首了。”南宫珏说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袁逸升脸上闪过一缕得意,英雄救美,侯爷怎么都会升他一级。 老太太一下子陷入两难境地,一方面南宫婳目光诚恳,不像有那坏心之人,另一方面南宫珏哭得凄惨真切,直指婳儿,她究竟该相信谁? 苏姨娘巴不得将事情引到掉河这茬,想到白天大贵媳妇和浅裳被南宫婳打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抱起南宫珏,泪眼链链的道:“大小姐,凭良心说我对你如何?自我接管侯府以来,吃穿用度哪样不是给你最好的,珏儿最敬重你,把你当榜样,你为什么推她下河?珏儿本就是庶女,即使样样比你优秀,地位也矮你一截,挡不了你什么,你这么想她死,究竟安的什么心?” 想起浅裳的惨叫,苏姨娘咬碎银牙,决定咬定南宫婳的罪名,白天捉奸没捉到她,这一次,一定要把她踩下去! 见苏姨娘哭得难受,南宫昊天是一脸的愧疚,看南宫婳的眼眸更深了几分。 祁翊嘴角冰冷的勾起,乌金般的眸子冷冷扫过南宫珏一眼,又看向南宫婳,这母女成心要对付这大小姐,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应对。 南宫婳嘴角是一闪即逝的冷然,抬起眸,朝双眸铮铮的南宫珏道:“袁主簿?没经主母允许,男子不能擅进内院,袁主簿又是如何从一进的外院跑到五进的内院,在妹妹落水时出现,光是从外院进入内院都要一刻钟时间,袁主簿真是箭步如飞,婳儿佩服!” 老太太一听,登时怀疑的看向袁逸升,袁逸升则吓得脸色惨白,擦了擦汗,忙道:“在下当时四处逛逛散心,不知不觉就逛进来了,后边听到丫鬟的呼救声,一时间只想着救人,哪管其他,所以就冲进去把三小姐救了。” “袁公子很熟悉侯府,知道外、内院的规矩,怎么可能逛着逛着就进来了?”南宫婳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袁逸升,如今牵扯到她的清誉,她更要问个清楚。 南宫昊天一愣,当即冷冰冰的看向袁逸升,有些不悦的道:“小女的疑问,还请袁主簿解释清楚!” 他的确欣赏袁逸升的才华,但如果袁逸升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他怎么将他拉拔起来的,就会如何打压下去! 袁逸升毕竟身份卑微,脸上早是红一阵白一阵,忙躬身道:“当时陆公子他们全往百芳园走,说要来偷看小姐们聊天,在下眼上前阻止,却被陆公子损了一顿,只好在院内驻足,谁知一抬眼就看到万千娇花,情不自禁的被花丛吸引,一时间流连忘返,就到了河边,正好听到三小姐的叫声,这时候在下哪里还顾得上男女有别,想着救人是第一要务,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了。在下得蒙侯爷赏识,断然不敢有歪心思,哪怕落上个擅闯内院的名声,在下也要救三小姐,在下觉得,不能因为一些虚名,就连人命都不管,这是在下做人的原则。” 袁逸升洋洋洒洒说完,听得南宫昊天满脸赏识,赞赏的道:“不错,本侯果然没看走眼,陆公子有本侯当年的魄力,本侯替小女多谢袁公子了。” 至于公子哥们偷看小姐聊天这种事,他不打算追究,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得罪众多官家子弟,这种事情在哪家都很普遍,男女皆有探究对方的好奇之心,况且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南宫婳微微抬眸,这个袁逸升还真有两把刷子,故意把自己说得品性高洁,把刚才的事遮了过去,她正要说话,苏姨娘怀里的南宫珏又哭了起来。 南宫珏早瞧见了万里挑一的世子,眼里顿时容不下其他男人,见这世子身份尊贵、风姿如画,早就把他当成了梦中情人,如今亲眼见着他,她还不装得可怜一点,以讨得世子的怜惜,同时让世子讨厌南宫婳。 想到这里,她忙咳了一声,幽幽的道:“姐姐,你问袁公子那么多,无非就不想承认推我下河之事,你不承认也就罢了,为何一直砌齿狡辩?我有秋月可以作证,你说你没推,谁看见了?你可别说玉萼是你的证人!” ☆、第016章妹妹针对下 玉萼是南宫婳的贴身丫鬟,如今受伤的是南宫珏,她说的话自然没人相信,老太太有些惊愕的看向南宫婳,她实在不相信婳儿会做这种事,毕竟眼前的女子一片清明,不像那起子小人。 南宫婳微微抬眸,开始思索对策,这时,老太太已经不冷不淡的看向她,沉声道:“陆公子的事可以不追究,但推你珏妹妹一事,你要给大家解释清楚,珏妹妹和秋月都看见是你推的,你除了玉萼外,有没有证人?” 南宫婳想了想,眼底闪过一缕冷芒,抬眸淡定的道:“回祖母,除了玉萼,婳儿无其他证人。” 她们宁愿相信南宫珏的丫鬟,都不信她的玉萼,压根没把玉萼当人证,好令她寒心,她感觉心攸攸痛了起来,这世上除了外祖母和母亲,没有一个亲人真正关心她。 想这么就打倒她,怎么可能,她一会自有对策。 祁翊眼里是一片惊诧,雪玉般的眸子淡淡扫向南宫婳,嘴角微勾,乌眸嵌满光华,都到这个时刻了,她竟能如此镇定,不慌不忙,定力的确很深。 当时他也在场,南宫婳分明看见他了,却说没有证人,他突然对她产生了好奇。 见南宫婳没有证人,南宫珏眼底十分得意,苏姨娘心里更是喜笑颜开,面上则一面冷清,坚定的朝老太道:“老太太,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婳儿的确对珏儿起了杀心,要不是袁公子,珏儿早没命了,按苍祁朝律法,杀人就得偿命,但婳儿是侯府大小姐,又是个孩子,老太太说该如何定罪?” 老太太一听,对南宫婳是满目的失望,没想到真是她干的,其他人也没想到大小姐真这么狠,她如今说不上话,明显就是心虚。 南宫昊天叹了一口气,早已气得浑身发颤,冷冷盯着南宫婳,十指捏成拳头,一脸的愤怒,冷声道:“好像个孽女,竟真起杀心残害妹妹,这么小就心术不正,心肠歹毒,本侯不给你个教训,你是不是连本侯也杀?来人,把大小姐抓起来,杖责八十,以儆效尤!” 南宫昊天一声令下,吓得喜妈妈差点瘫软到地上,八十大棍,小姐一定会没命的,侯爷这么定罪,分明就要大小姐死! 南宫婳冷冷睨了苏姨娘一眼,心里是极致的恨意,这女人从来就没有不狠过。 南宫珏眼里尽是得意,脸上笑开了花,苏姨娘心头一颗大石也落了下来,这一次她真把南宫婳扳倒,看这八十大板不要她的命,只要除掉南宫婳,这府里还有谁能奈何她?将来这侯府,就是她的天下,也没人能反抗她! 南宫昊天吩咐完,几个婆子恶狠狠的上前就准备拉南宫婳,南宫婳眼里闪过一抹冷色,星眸轻抬,不急不缓的正要开口。 突然,上座的男子发话道:“侯爷且慢,其实南宫姑娘不是没有人证,至少我刚好看见,南宫三小姐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河池的!” 男子一发话,所有人都惊愕的看向他,南宫婳也疑惑的看向祁翊,没想到他竟然替自己作证,原本她以为他不说话指责她就是最好的了,没想到他竟然替自己作伪证。 祁翊淡淡看向南宫婳,他的确看到南宫婳撞南宫珏下河,但前提是南宫珏先起了杀心想推她下去,南宫婳不过是反击,他实在看不下去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南宫珏一听,登时着急起来,没想到世子竟然帮南宫婳说话,她忙跳出来道:“世子怎么可能知道内院的事?世子,你千万别被这女人给骗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明白,你人不在内院,如何得知此事?” 南宫珏言下之意,祁翊在替南宫婳作伪证,南宫昊天见世子发话,当即制止要上前的婆子,同样惊愕的看向祁翊。 祁翊身后的郑芯蕾也是一脸诧异,祁翊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今天他怎么帮这女人了,难不成,他俩真的有点什么? 不可能,世子看不上南宫婳这样恶毒的女人,一定是着了这女人的道,上了她的当!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探究且不信的移向祁翊,祁翊轻抬凤眸,将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唇前顿了顿,有些尴尬的道:“本世子……迷路了……” 说完,祁翊故作轻咳一声转过眸,明显在掩盖自己迷路的尴尬,继续道:“所以稀里糊涂进了内院。” 迷路?所有人皆是一惊,看着祁翊脸色有些微微发红的样子,南宫婳突然觉得好想笑,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迷路,而且看他说的不像假话,那一脸尴尬的模样,唇红齿白,一瞬间风华绝代,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有距离感。 这个理由有些搞笑,也有些牵强,但放在这里,确实无人可以反驳。 “好奇怪,世子怎么可能迷路?”南宫珏一脸的不可置信,原以为这次南宫婳死定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祁世子。 祁翊眼底露出一丝不悦,眼眸陡地深沉起来,反问道:“你们主簿常年在侯府进出都可以走错,本世子第一次来侯府,为什么不能迷路?” 祁翊的话反问得南宫珏脸红气涨,南宫婳不经意的看过去,发现他深邃的双眸正看向自己,她忙沉下眸,她很诧异他会帮她,但她不会感激,刚才如果他不发话,她也会用自己的方法把事情推过去。 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子世子不是她一个普通女人能惹的,如今朝堂风云变幻,皇位之争十分激烈,武穆王府支持的是朝中的太子,但另外的几位王爷皇子实力均不可小觑,如今侯爷府还没站队,她更不能与这世子有任何交集,免得惹祸牵连整个侯府。 南宫婳此时面上却没有一点冷清,取而代之是满目的委屈,样子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泫然欲泣,形影绰绰,让人看了直叹息,可怜的大小姐,娘亲生病不能护着她,像孤女一般,竟被人这么欺负。 见南宫婳对自己出言相助并不感激,祁翊不自觉的勾唇,对眼前的女人愈发产生了兴趣。而看到她换了副与河边不同的柔弱脸孔,他心里微怔,难不成她在用她的方法在保护自己。 南宫昊天抬眸,既然有世子作证,他自然不能怀疑南宫婳,世子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替别人作伪证,他能这么说,就代表这是事实! 如果这是事实,那就说明苏姨娘和珏儿在撒谎。 撒谎、污蔑! 想到这里,南宫昊天冰眸攸地移南苏姨娘,老太太也突然领悟过来,将手中茶杯“砰”地顿到桌上,朝地上的苏姨娘道:“好你个苏氏,竟然串通珏儿撒谎,明明是珏儿不小心掉下河,偏要栽到婳儿身上,我看想置婳儿于死地的是你,要不是世子在,婳儿今天就枉死了,你们母女俩联合起来欺骗我这个快入土的老人,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第017章交锋上 老太太说完,看到满脸委屈却不哭闹,一直坚强站在原地的南宫婳,心里尽是愧疚,又想起她那生了病的母亲,老太太更是难过的起身,颤抖的走到温顺的南宫婳面前,将她一把护在怀里,老泪纵横的道:“婳儿,都是祖母不好,祖母竟然不信你,害你差点丧命,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有些人怎么这么狠,自己作孽也就罢了,还唆使珏儿下狠手,简直丧心病狂,恐怕连我这老婆子都敢害!” 见老太太哭了,南宫昊天更是觉得愧疚,他最重孝道,容不得任何人欺负老太太,如今老太太哭成泪人,他气得一个箭步走到南宫珏面前,猛地提起南宫珏的领子,“啪”的一巴掌给南宫珏煽去,打得她嘴角出血,当场摔倒在地。 南宫昊天打完又大骂道:“此事就你在从中挑唆,让世子看笑话,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想把你姐往死路上逼,本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说完,又夺过婆子手中一根木棍,逮着南宫珏就要下狠手,苏姨娘忙扑上去将南宫珏护住,哗的一声哭了起来,凄厉的瞪着南宫昊天,大声吼道:“老爷,你好狠的心,珏儿她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下得了手!” “不懂事?她是你生的养的,你和她串通起来蒙骗本侯,你这做娘的心更狠。”南宫昊天气得眼冒血丝,拳头捏得死死的,真想一巴掌给苏姨娘煽去。 苏姨娘紧紧抱着南宫珏,用帕子帮她擦嘴角,她知道如今有世子作证,她们怎么说都百口莫辩,想到这里,她忙大哭道:“妾身知错了,求老爷开恩,妾身根本不知道珏儿撒谎,以为珏儿说的全是真的,所以才跟着她讨公道。老爷,珏儿年纪还小,生性单纯,肯定是一时糊涂,回头妾身一定会好好罚她,只求老爷别再打她。”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看着女儿破裂的嘴角和肿起的半边脸,苏姨娘恨恨的瞪着南宫婳,南宫婳,此仇不报,她不叫苏绣月! 南宫珏疼得眼泪直流,同样恨恨的盯着南宫婳,本以为世子会怜惜她,没想到他替南宫婳作伪证,两人狼狈为奸,她微微抬眸,一看向祁翊,就见他一脸冷漠,眼里根本没有对自己的疼惜,她更恨南宫婳,认定世子是受了南宫婳的蛊惑。 犯了这么大的错想一两句就躲过去?老太太凌厉的盯着苏姨娘,将南宫婳牵到席上坐定,拉着她的小手,转眸无比冰冷的道:“你的女儿是人,慧清的女儿就不是?你以下犯上,眼里没我这老太婆不说,还想要婳儿的命,岂是三言两句就能解决的?来人,把家法拿来,母女俩联手害人,一起处置!” 家法! 一听到家法二字,南宫珏吓得脸色惨白起来,所有人都是一惊,气氛顿时比刚才还紧张,南宫婳心里也是一怔,侯府的家法如同炼狱一般让人胆寒,因为家法太过残酷,已经有多年未执行,如今老太太要搬出来,南宫珏不死也得半残废。 苏姨娘更是吓得心砰砰狂跳,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南宫昊天,迅速冲过去,咚的一声跪在南宫昊天面前,朝他凄厉的道:“老爷饶命,不能用家法,珏儿年纪小,会没命的。” 此时,十岁的南宫枫连忙跑到苏姨娘面前,也哇哇的哭了起来,老太太见状,忙吩咐孙嬷嬷把南宫枫抱开,不让他在里面,免得老爷心软,孙嬷嬷意会的将哭喊着的南宫枫抱了出去。 老太太今日是铁定了要惩罚仗子嚣张、爬到她头上来的苏姨娘,威严的坐在主位上,冷声道:“一个妾也敢在侯府嚣张,苍祁朝没王法了?昊天,世子可在这里看着,府里出了这等祸害,如果不严惩,这事要传出去,人家会说你宠妾灭妻,说你纵容妾室对正房的嫡女行凶,我看你这侯爵也别做了,直接褫了当个平民!” 南宫昊天本来有些怜惜苏姨娘,最见不得她哭,如今老太太一顶宠妾灭妻的帽子扣下来,世子又在场,他突然意识到爵位的严重性,侯爵和官位,岂是苏姨娘个妾能比的? 不一会儿,孙嬷嬷已经命人将一台装满钢针的蒲团抬进屋,这刑法叫“针刺”,是大户人家专门用来对付犯了严重错误的下人或主子的,远处看是蒲团,近处一看,那蒲团上是一根根冒尖了的钢针,人一旦跪上去,膝盖立马被扎出无数破洞,稍微跪时间长一点,一双膝盖都会废掉。 老太太如今搬出这刑罚,一来想顺势给苏姨娘一个下马威,二来实在是太过心寒,一个姨娘也敢残害侯府嫡女,且有外人在场,犯了如此重罪,如果不严厉执刑,传出去人家只会说侯府纵容妾室行凶。 看着那装满钢针的蒲团,郑芯蕾吓得忙用帕子捂住脸,迅速跑到祁翊身后去,装得一脸柔弱的模样,祁翊则冷峻的勾起唇角,眼里尽是厌恶与寒潭。 南宫昊天觉得针刺之刑太过残酷,心里盘算着如何替苏姨娘求情,这时,座上的老太太已经面色冷峻的抬眸,目光冰冷的道:“来人,将这两个心肠歹毒的害人精拖上来,行刑!” 老太太一发威,苏姨娘吓得全身虚脱,她忙跑上前抱住南宫珏,南宫珏此时已经吓得浑身颤抖,苏姨娘见孙嬷嬷过来抓自己,她一跃护在南宫珏面前,双眸冰冷狠厉的盯着孙嬷嬷,冷声道:“孙嬷嬷你好大的狗胆!我是侯府唯一孙子的亲娘,我再怎么生的也是儿子,孙嬷嬷你仔细考虑清楚,要是今天我受了这刑,将来我儿子定会心生芥蒂,恨所有欺负他娘亲的人,替我这个苦命娘报仇!” ☆、第018章交锋中 孙嬷嬷被这么一骂,当即怔在原地,她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竟然被苏姨娘说得猪狗不如,她气得脸色发青,顿时觉得没脸极了。 老太太生平最恨人拿孙子威胁她,一听这大逆不道的话,当场气得背过气去,身子一软就差点倒在地上,南宫婳见状,忙快步上前将老太太扶住,又轻轻帮她拍背顺气,温言安抚她,老太太这才稍微好些,南宫昊天急得赶紧上前帮忙,心里不由得更恼苏姨娘。 老太太气一缓过来,感动的看了乖巧的南宫婳一眼,当即泪眼婆娑,拍着胸脯大叫起来,“造反了,真是要造反了,苏绣月你目无尊长,还想唆使枫儿恨我和他爹,你这种娘能教出什么好人?老太婆我今天告诉你,府里就算没有你苏绣月,枫儿还是有娘,枫儿跟你过只会学坏,我南宫府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有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妾……” 老太太差点出事,此时,还想替苏姨娘求情的南宫昊天气得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的吼道:“好你个不孝媳妇,孙嬷嬷,行刑!” 孙嬷嬷一得令,想起刚才苏姨娘骂她的话,一个箭步冲到苏姨娘面前,准备动手,苏姨娘这下子慌了,眼眸一转,当即满脸是泪,当即抱住南宫昊天,柔弱的哭道:“天郎饶命,我知错了,都是我没教好珏儿,此事我真不知情,不知道珏儿说的是真是假,请你念在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多年的份上,相信我一次。” 南宫昊天本来盛怒磅礴,可苏姨娘语气一软,他的心立马跟着柔软起来,看得座上的老太太火气更大,无奈苏姨娘深受宠爱,在侯爷眼里与别的女人不同,想要罚她并不是那么轻易的,她也是想挫挫苏姨娘的锐气。 南宫昊天表情有些动容,苏姨娘见状,眼里一喜,知道来了机会,忙将南宫珏拉了过来跪下,又揉揉眼睛,梨花带泪的看着南宫昊天,情真意切的道:“老爷,是珏儿不懂事,以后我一定好好待婳儿,弥补珏儿犯下的错。刚才是妾身护子心切,太过冲动,冲撞了老太太,老太太的教训都是对的,可今天这么多客人,我忙得连口茶都没时间喝,哪知道女儿之间的事,你看看我这手上的伤痕,都是刚才给夫人们端茶时,不小心烫的。” 说完,苏姨娘又难受的擦起眼泪来,她把手腕上的一道小红痕一露出来,当即心疼得南宫昊天一脸愧疚,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早把苏姨娘揉进怀里,好好宠爱一番了。 看着苏姨娘楚楚可怜的模样,南宫昊天一下子想起她以前的好,在他心中,苏姨娘一直是个乖巧懂礼,任劳任怨、不辞辛劳的小女人,如今是珏儿生了事,根本与她这个做娘的无关,老太太却因为自己的嫉妒之心,硬扯到苏姨娘身上,想借机罚她。 想到这里,南宫昊天看老太太和南宫婳的眼眸不由得深了几分,南宫婳见苏姨娘使了化骨绵掌这招,知道这下子处罚不成苏姨娘了,她一认错,父亲就听她的,反而因为此事记恨起老太太和自己来,说不定父亲觉得她们得理不饶人,更加同情苏姨娘。 回头苏姨娘枕头风一吹,说老太太借故罚她,父亲一定会恨上老太太,她的日子定不会好过,想到此,她忙上前,温柔的扶起南宫珏,将一杯热茶乖巧的递到南宫昊天面前,软软的道:“父亲,此事是我与珏儿姐妹间的小打小闹,的确与姨娘无关,请您免了姨娘的责罚,我们是一家人,我绝不会怪珏妹妹,她还小不知事,以后请姨娘多教教她就行了。” 南宫婳表面在替南宫珏说话,但话里有话,听到众人耳朵里,就变成事情是南宫珏的错,南宫婳大度的饶了她,她的话已然给南宫珏定罪,南宫珏已成为一个心术不正的撒谎精。 这次虽然没有重罚两人,但她也是有收获的,至少两人在老太太和侯爷眼里不那么讨喜了,尤其是南宫珏。 南宫婳说完,南宫昊天眼里是一脸的惊喜,没想到婳儿会替珏儿求情,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珏儿这么污蔑她,她竟然如此大度,不计前嫌,婳儿事事以大局为重,以家族和睦为先,真令他刮目相看。 南宫昊天赞许的接过茶,顿时觉得心头一热,多好的女儿,南宫婳又倒了杯海棠春,乖巧的走到老太太面前,一脸心诚的道:“祖母,姨娘和妹妹肯定知错了,以后定不会这样,人人都知道祖母仁慈,是观音菩萨下凡,婳儿求祖母消消气,饶了姨娘她们。而且,生气多了会伤肝伤脾,祖母身子本就虚弱,更不能动怒,婳儿以后定会多照顾祖母。” 南宫婳滴水不漏的说完,老太太已是满脸的惊异,看着面前瘦小的南宫婳,她轻轻叹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她仍关心自己的身体,苏姨娘则不管不顾,只知道说话来气她。 她抬出家法也是想震慑苏姨娘,如今效果起到了,要再行刑,侯爷一定会恨上她这个做母亲的,看儿子眼里宠溺苏姨娘的眼神,老太太更加怜惜躺在病床上的婳儿她娘。 如今婳儿替苏姨娘求情,老太太便默然闭上双眸,顺水推舟的摆了摆手道:“难得婳儿心善,被人设计还替人求情,我南宫家有此嫡女,真是有福,老爷,家法就免了吧!” 南宫昊天见心爱的女人不用执行家法,更是赞许的看向南宫婳,比起一直栽赃婳儿的珏儿来,婳儿的大度善良像极了她的娘亲,那个卧床已久,瘦骨如柴的苦命女人。 南宫婳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爹和祖母不疼,姨娘不爱,想扳倒苏姨娘,小打小闹根本没用,必须一击击中,让老爷断了对她的念想,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袁逸升这才松了口气,苏姨娘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他一直惶惶担忧,生怕苏姨娘将自己供出来,所以脸色也一直苍白。 虽然老太太开口,但南宫昊天觉得这么放了苏姨娘会让世子诟病,也对婳儿不公,便将苏姨娘推开,一脸冷漠的道:“家法可免,但其罪难逃,珏儿撒谎栽赃婳儿,罚抄佛经两百遍,再禁足十日,以示惩戒,至于绣月,顶撞老太太,念你平日谦恭和善、任劳任怨管家的份上,罚你今后每日晨昏定省,给老太太请安,多伺侯下老太太。” 听到南宫昊天的话,南宫婳差点吐血,如此重的过错,竟然只罚抄佛经?还有苏姨娘,刚才把老太太气得快昏掉,居然只罚她去请安? 祁翊听到这个惩罚,眼色也微微一变,眉宇间溢出一股淡淡的愠意。 ------题外话------ 求收藏呀,亲们,你们点击放入书架支持果冻,这样果冻才有动力呢,光看不收藏的拿来煮了哈。 ☆、第019章交锋下 好笑,子女给父亲请安,不是正常的么,怎么侯爷会罚苏姨娘给老太太请安,这心也偏得太重了点,他突然觉得南宫婳处境堪舆,令人疼惜。南宫昊天之所以这么偏坦苏姨娘,是因为她生了儿子吧。 南宫婳嘴角冷冷一勾,以前苏姨娘可是很少给老太太请安的,这是南宫昊天默许了的,原因嘛,两人天天要恩爱,早上困乏得要命,哪有时间去请安?生了儿子就是厉害,在府里兴风作浪,想怎么就怎么,别人都是捧着宠着,默许她的一切言行。 苏姨娘听到这个惩罚,腰杆和从前一样挺得很直,眼里的得意一闪而过,想斗她,这些人都还嫩着,刚才她之所以吃瘪,不是因为有世子在么,现在南宫婳有世子撑腰,等世子一走,看她如何对付她。 还有这死老太婆,怎么不去死,成天在那叽叽歪歪,她看着就烦,心里这么想,她面上则一脸温和的走到老太太面前,朝老太太柔柔的道:“都是儿媳不孝,冲撞了老太太,还请老太太原谅。” 老太太看着一脸虚伪的苏姨娘,眼眸陡地一转,眼里是转瞬即逝的阴冷,冷冰冰的道:“你这媳妇心气太高,我老太太哪敢怨你。” 这话听得苏姨娘脸色尴尬,她微微沉眸,作势就去揉眼角,老太太受不了的转过脸,南宫昊天则脸色微愠,真想冲过去抱住苏姨娘,替她拂去眼角的泪水。 苏姨娘躲过这次危机,眼角恨恨的瞪了南宫婳一眼,她嫁进侯府十多年,何时受过今天这种气?在侯府,除了老太太和老爷,谁敢对她大呼小叫,她一向是府里高高在上的主子,如今在外人面前差点受刑,丢尽脸面,她恨不得扒了南宫婳的皮。 敢惹她,好得很,她会将今天的耻辱悉数还给南宫婳。 差不多料中了结尾,祁翊右拳在唇前顿了顿,漠然起身,宽大的宫缎袖袍轻拂,玉眸意味深长的扫过南宫婳,遂淡淡看向南宫昊天,礼貌的道:“侯爷,天色已晚,我已在侯府打扰多时,承蒙侯府招待,我先告辞,改日再叙。” “今日的事让你们看笑话了,都是老夫治家不严,还望世子海涵,来人送世子,世子慢走!” 南宫昊天回祁翊一礼,边上一直被冷落的袁逸升不服了,凭什么世子在侯爷眼里这么金贵,不敢得罪,他这个救命英雄则像个小丑般被冷落。 想到这里,袁逸升忙上前,也朝南宫昊天拱手道:“既然如此,小生也不便叨扰,阿嚏……” 袁逸升话未说完,已经难受的打了个喷嚏,他身上的衣物都是湿的,湿嗒嗒裹在身上,看上去还真有些可怜。 南宫昊天见状,这才想起忽略了救人的袁逸升,忙朝他道:“逸升留步,来人,还不快给主簿擦擦?” 祁翊看向袁逸升,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璀璨生姿,桃花眼澄澈如汪洋,朝袁逸升懒洋洋的道:“这次的事侯爷还得多嘉奖下袁公子,湖水那么深,他想都没想就跳下去,真是救人的典范楷模。当时幸好袁公子给三小姐做人工呼吸,将她胸、腹里的积水挤压出来,否则后果真难设想。” 祁翊说完,故作唏嘘的摇了摇头,说得极其诚恳认真,把袁逸升赞上了天,可这话听到其他人耳朵时,登时,屋子里像炸开锅一般,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袁逸升。 人工呼吸?摸胸、摸小腹? 苏姨娘最先反应过来,嘴张得大大的,想说话,边上的老太太已经一脸铁青的瞪向袁逸升,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袁公子,你竟然亲了珏儿,还摸了她的身子?” 袁逸升一听,乌黑的眸猛地迸出一道冷光,恨恨的睨了祁翊一眼,他要娶也是娶嫡女,能让他步步高升的女人,不是一个没出路的庶女,虽然南宫珏是生得貌美如花,可他坚信,他袁逸升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一般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 原定的计划是苏姨娘帮他得到南宫婳,这样他就是侯府嫡女婿,到时候想结交什么权贵都行,他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了,被推下去的反而是南宫珏。 南宫婳冷冷上着袁逸升,此时她早看出了他眼里的算计,前世她怎么这么糊涂,一点没看出来,只被他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给蒙骗,将自己一切都给他,到头来落了个无比凄凉的下场。 南宫婳眼眸微转,忙一脸心疼的上前,有些天真的问道:“袁公子真英雄,可现在怎么办,你与珏妹妹已有肌肤之亲……” 话还未说完,边上的南宫珏便气冲冲的怒瞪道:“谁说我和他有肌肤之亲了?他根本没碰我,只是救我上来,如果这样也算肌肤之亲,那大贵家的上次撞到姐姐,莫不成你们也有肌肤之亲?” “说的什么混话!”老太太冷冰冰的瞪向南宫珏,眼眸深如寒潭,冷声道:“你姐姐那能和你这比?你嘴让人家亲了,身子也摸了,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这事要传出去,你的名声也毁了,以后谁敢娶你!” 南宫珏一听,当即哇的一声哭起来,抱着苏姨娘道:“娘,祖母是要我嫁给袁主簿么?女儿还小,女儿不嫁!” 她才不嫁这穷酸破落货,看袁逸升寒酸的样子,跟世子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她要嫁也嫁世子,绝不嫁袁逸升。 袁逸升也忙道:“这事只是一场误会,当时逸升救人心切,如果不施人工呼吸,三小姐会没命的。” 这边的苏姨娘也急了,她原意是为自己女儿铺路,把南宫婳除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跟个破落户跑,这样她名声没了,钱财、亲情都会没。 如今南宫婳推她珏儿下河,毁她名声,反将她一计,想将珏儿许给袁逸升,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苏姨娘又含情脉脉的看向南宫昊天,楚楚可怜的道:“老爷,您是堂堂侯爷,定不会像那些迂腐的人一样,袁公子只是救人,咱们珏儿冰清玉洁,一定能说个好人家的。” 这边苏姨娘和南宫珏在急力与袁逸升撇清关系,那边的南宫婳,此时目光幽幽的看向袁逸升,这个曾经和她生活了四年,待她脉脉温情,极致呵护的男人,如今满腹肚肠,联合别人一起算计她,她当年怎么这么眼浊,被他俊逸的外表和才华所骗。 不错,袁逸升的确生得俊美芳华,虽然家境寒酸,胜在文武双全,去年就在科试中考得第一名,成为廪生,每月有官府发放的廪米六斗、廪银四两,在秀才中算是小有名气,如果在今年秋闱的乡试中举,就具备了做官和考进士的资格,他满腹经纶,真让他考上,让他过风光的好日子,她报仇就越来越难。 前世她一直扶助他考科举,自己省吃减用,细心顾家,一心供袁逸升读书,他果然没负她所望,乡试考了第一名,后面的会试仍是第一,不过在殿试时他被表哥击败,成为榜眼,所以他一直记恨表哥。 原本中了榜眼便可做官,因父亲打压,官场中人处处排挤袁逸升,使得他从官不成,他便跟了当时的镇国将军打仗,深得将军赏识提升为统领,后在打猎时救了皇上,皇上赏识他的才干,知道他已中榜眼,便擢升他为正二品辅国将军。 谁知一升官,他就将她这踏脚石狠狠踩下来,这一世,如果让他考中举人,父亲又继续喜欢他的话,他岂不是如日中天?唯今之计,要么让这负心汉中不了举,要么让父亲讨厌排挤他,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报她那滔天仇恨。 如果今生不改变袁逸升和南宫珏的命运,那她的命运很有可能像前世一样,被两人设计害死,她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改变。 正思忖之中,边上的父亲已经一脸得意的扫向苏姨娘,朗声道:“绣月说得对,本侯岂会是不明事非之人,今日的事纯属意外,袁公子乃堂堂正人君子,珏儿年纪还这么小,谁再妄议,本侯定当不饶。” 他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无权无势的袁逸升,这么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祁翊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婳一眼,眼里是浓浓的探究,南宫婳惊觉他投射过来的目光,迅速将头低下,再抬眸时,祁翊已经走了。 见世子走掉,袁逸升也不好再留,忙朝南宫昊天行过礼后,儒雅自信的离去。 ☆、第020章处罚湘绣上 回到飞羽院,已过午时,南宫婳领着喜妈妈们一进门,丫鬟婆子们全都规矩的立在一旁,大概是被南宫婳早上施的威给吓倒,早上南宫婳打大贵媳妇和浅裳时,这些丫鬟都是看着的,小姐如今说打就打,她们怎敢再像以前那样懒散。 坐到屋子里歇了一下午,已至傍晚,南宫婳思绪飘到前世,这是她居住过的地方,她对这里有着很深的感情,还有凤莛轩卧病在床的母亲,前世自己被栽赃偷情后没多久,母亲因为此事生气,加上身体病重,不久就郁郁而终。 直到她死的时候才知道,母亲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苏绣月下毒害死的,想到这里,南宫婳冷冽双眸,她得赶紧去看母亲,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失去唯一依仗的母亲了。 突然,似想起什么般,南宫婳抬眸看向天空绯红刺目的晚霞,边上的玉萼见状,忙关切的看向南宫婳,道:“大小姐,您坐了一下午了,饿了吗?饿了我叫小厨房弄两道小菜?” 大小姐这回变化可太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胆小,懂得行使嫡长女的权威,终于扬眉吐气一把,连她和喜妈妈都顿觉欣慰,不过她坐在屋里发了一下午的呆,倒令她有些担心。 南宫婳转了转眼眸,端起胡桃木上的砂蜜大红袍,淡淡的道:“湘绣呢,出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玉萼正要说话,院门口一袭五彩色遍地金妆花绣花裙的明丽美人儿走了进来,玉萼一看,这不是湘绣是谁,怎么出去一趟就换了身簇新的衣裳?这绣花裙下摆还绣有彩色花鸟纹裙襕,配上脚上一双油绿折枝洒银绣鞋,整个人一下子变了样。 湘绣一脸高兴的跑进来,一看到南宫婳,忙放慢脚步,脸上笑容淡了不少,南宫婳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一番,脸上寒意渐褪,一双凤眸温和的看着湘绣。 没来由的外出那么久,喜妈妈冷眸一睨,正要发火,南宫婳一把拽住她的手,朝过来的湘绣笑道:“你这身衣裳真好看,把你衬得跟仙女似的,谁送的呀。” 湘绣见大小姐和以前一样,有些疑惑的转了转眼珠,忙上有朝她行礼,轻声道:“是苏姨娘赏的,湘绣今天在外院给她打下手,她一高兴就赏了件新衣,湘绣原不敢要,可苏姨娘非要我穿上,说我皮肤白,很衬这色。” 说完,湘绣像平常一样,喜滋滋的笑了起来,南宫婳也朝她笑,如果是前世,南宫婳绝不会在意这些小插曲,她待湘绣极好,以为湘绣也拿真心待她,没想到,湘绣从开始就是苏姨娘的人,后面还给南宫珏报告自己的消息,助南宫珏残害自己。 看着已经十五岁的湘绣,南宫婳这才发现,如今的湘绣已是愈发出挑,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肌肤明媚如雪,身段高挑,玲珑有致,俨然已是个芙蓉般的大姑娘,该是春心萌动了。 玉萼则不屑的睨了湘绣一眼,明明是个丫鬟,经常打扮得跟个小姐似的,寻常也不检点自已,仗着大小姐宠爱,对她们百般刁难,到处对男人抛媚眼,真是个下贱作女,可小姐宠着她,她们能有什么办法,只得干巴巴的为傻小姐着急。 南宫婳看着满面春风的湘绣,脸上露出个可亲的微笑,和蔼的道:“如今湘绣已经十五,该是出嫁的时候,要不,我在府里给你挑个出色的,让你嫁人得了?” 南宫婳声音极温和,听得湘绣脸色一红,扭捏了一下,正色道:“大小姐说的是哪的话,湘绣不嫁,湘绣要一辈子陪在大小姐身边,伺侯大小姐。” 南宫婳何尝不懂湘绣的心思,她眼界心气皆高,哪看得上府里的奴才,她成天把自己保养得明艳动人,媚眼总朝男人身上勾,就为了将来能爬上主子的床,被抬为有身份的姨娘,摆脱奴籍,过人上人的日子。 玉萼见湘绣虚伪的样子,当即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悦的道:“咱们做奴才的自然得配奴才,谁不知道你心气儿高,根本不屑配小厮,你想的是如何爬上姑爷的床!” 玉萼一说完,湘绣脸色刷地红了起来,当即睨向玉萼,气愤的道:“玉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污蔑人也不是这么污蔑的,湘绣尽心尽力的伺侯大小姐,从没想过觊觎姑爷。” 说完,她急得揉了揉眼睛,转身朝南宫婳跺了跺脚:“大小姐,玉萼如此想我,你一定要还我一个公道。” 看着湘绣心急的模样,南宫婳突然想起前世的事,前世湘绣是值夜大丫头,经常找机会在袁逸升面前露脸,有时候她外出回府,发现湘绣脸红心跳的从自己房里跑出来,有时候还衣衫不整,她当时就怀疑了,不过进去发现袁逸升正安静的看书,这才没多想。 后面她时间就用在管事产业上,哪有时间理这些,现在想来,当时湘绣就和袁逸升有一腿,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罢了!袁逸升还真是个贱男。 南宫婳看着沉脸的玉萼,故作冷然的瞪了她一眼,转身拉住湘绣,一脸亲切的道:“你别听她胡说,我相信你,你这身衣裳真美,我那里有块上好的云锦,是城里有名的锦娘花半年功夫织成,如果你喜欢,我给你做身比姨娘这件更漂亮的衣裳?” 湘绣早就盯上那块云锦了,一听到这话,眼珠子当即明亮起来,眼里贪欲尽显,不过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手,“这是锦娘送给大小姐的生辰礼,西蔺城总共都没几匹,湘绣只是个奴才,哪敢要小姐的东西,小姐还是自个儿留着,将来出嫁时穿。” 玉萼和喜妈妈一听,两人神色更是不屑,纷纷急急的盯着南宫婳,生怕她将那稀珍的宝贝送给湘绣。 “没事,我衣裳多的是,我早知道你喜欢,你就别拒绝了,再拒绝我会生气的。”南宫婳仍旧不紧不慢的拨动着茶碗里的茶叶,眼底暗藏锋芒,沉稳镇定的看向湘绣。 湘绣心里早想要这上等料子,刚才假意拒绝一下,便知道大小姐是真大方,以前不就这样的么,所以她眼珠子瞪得更大,当即高兴的道:“既然大小姐这么大方,湘绣就收下了。” “你好大的狗胆!” 湘绣还在云里雾里,南宫婳早已冷喝一声,与此同时,她手中茶杯也霍地朝湘绣砸去,狠狠砸在湘绣精致的眼角上,顿时湘绣眼角便起了个乌青一片,她下意识的往后退,茶杯里溅出的茶水哗啦一声溅到湘绣才换的新衣上,她那件新衣裳立马脏污一片。 ☆、第021章处置湘绣下 “大小姐……你这是?”湘绣疼得两眼冒泪花,脸上的笑容顿时顿住,小脸当即挎了下来,龇牙咧嘴的皱着眼睛,被南宫婳吓得心头一颤。 “跪下!”南宫婳眼里浸着冷冷的寒光,声色俱厉的道:“好不要脸的丫头,不守规矩外出不说,还觊觎主子的东西,今天看上我的云锦,明天是不是看上我的男人?什么都要腆着脸夺了去,谁给你的胆子?” 南宫婳冷冷说完,喜妈妈、玉萼见状,两人纷纷看向大小姐,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原以为大小姐会继续受湘绣花言巧语蒙骗,没想到她一茶杯表明了态度。 湘绣这时候还是懵住,吃惊的盯着南宫婳,前一刻大小姐还对她笑,怎么后一刻就打了她?难不成真如苏姨娘所说,大小姐真的变了?都怪她太大意,以为大小姐还和以前一样好糊弄。 喜妈妈见湘绣还不跪,气冲冲的跑上前,一大脚踢到湘绣后腿上,将湘绣猛地踢跪在地上,厉声吼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哪里学的烂规矩?也敢在主子面前嚣张,主子叫你跪是抬举你,别腆着脸去那边报信,回到这边哄骗大小姐,瞧你那骚狐狸精的样,成天勾三搭四,是不是就等着爬姑爷的床?你信不信我扎破你这张小脸,看你怎么勾引男人!” 喜妈妈说完,拔下头上的蝴蝶玉簪就要去扎湘绣的脸,湘绣见状,忙下意识的往后躲,南宫婳没料到喜妈妈有这么凶,忙给她递了个眼色,喜妈妈这才恨恨的将玉簪收起,使劲在湘绣白嫩的脸上狠掐一记,疼得湘绣哭爹喊娘。 南宫婳冷然看向湘绣,明面上自然不能对她下重手,这要传出去,老太太定会找她麻烦,说她刻薄下人,恶主名声一传,将来便不好寻夫家,要对付湘绣这种人,得来软的,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既惩罚了湘绣,她还落个和善的好名声。 湘绣仍旧云山罩雾,以为大小姐发现什么了,眼色一转,忙捂着眼睛凄楚的哭道:“大小姐息怒,奴婢没真想要您的东西,是您自己给奴婢,奴婢才敢要的,莫非大小姐你下套子让奴婢钻?” 哼,她再怎么也是苏姨娘的人,大小姐如今恨上了她,她在飞羽院也呆不下去,不如把话说白了,去苏姨娘那,所以她才有底气指责大小姐给她下套子。 南宫婳双眸一冽,分明是湘绣贪心不足,还敢指责她下套子,仗着背后的苏姨娘撑腰,连她这个嫡长女都不尊。 湘绣说完,猛地咬牙,心下一横,既然大小姐今天要治她,她就把事闹大,落大小姐一个刻薄奴才的罪名,想到这里,她揉着充血青紫的眼睛,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哭得好不凄惨,让外院的人听见,就知道大小姐在欺负她,传到老太太、老爷那,大小姐吃不了兜着走。 见湘绣要死要活的大嚷起来,玉萼一脸恼怒的盯着她,又有些担忧的看向院外,湘绣声音这么大,一会儿不传个满院才怪。 南宫婳乌黑的眸里嵌着冷冷的暗芒,嘴角勾起,沉稳不迫的睨向湘绣,突然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哭什么?你爹妈还没死呢!想毁我名声?喜妈妈,先把这刁奴的嘴缝上,我看她还哭不哭得出来!” 湘绣不要脸,她就比她更狠,只要你狠了,你的对手自然会忌惮,果然,她这么一说,湘绣当即怔在原地,嘴巴张得老大,却是再也不敢哭了,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现在的大小姐真狠呀,哪像以前那个能随便欺负的软弱小姐,她这下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跪在灼热的地板上,任由烈日炙烤。 正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女声,“哟,大小姐院里好热闹。” 南宫婳一听这虚伪的声音,便知道是苏姨娘,抬眸一看,苏姨娘已牵着一脸倔强的南宫珏走了进来,一进来苏姨娘便快速的扫了眼湘绣,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像没看见她似的。 又笑吟吟的看向南宫婳,接过周嬷嬷手中的食盒,将食盒放到南宫婳边上的胡桃木桌上,笑道:“大小姐,今天珏儿冲撞了你,姨娘特地带她来给你赔罪,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不懂事的珏妹妹。” 说完,苏姨娘忙把南宫珏推上前,南宫珏一脸的不情愿,不爽的瞪了苏姨娘一眼,才回过头乖巧的看向南宫婳,“今天的事都是珏儿的错,还请姐姐原谅。” 南宫婳看着苏姨娘放在桌上的食盒,敛去满目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浅笑,朝苏姨娘道:“姨娘说这些做什么呢!我们都是一家人,珏妹妹不懂事,我这个做大姐的怎么能和她计较,咱们以后好好教导她怎么做人就行了。” 苏姨娘如今带着南宫珏上门赔礼,肯定是做给父亲以及全侯府的人看,如果她这时候发火,正中苏姨娘下怀,让苏姨娘有机会告诉别人她仗势欺人。 如此一来,别人认为她太过强势,自然偏向苏姨娘,这对自己十分不利,所以,苏姨娘装,她也装,看谁先忍不住发怒。 教导她怎么做人?听到这句话,南宫珏立即不爽的拧起眉,南宫婳算个什么东西,她也配教导她做人的道理?她自己不会做人吗? 见女儿脸色微愠,苏姨娘一把拉住她,朝南宫婳道:“婳儿说得是,你是珏儿的榜样,以后我一定叫珏儿多像你学习。” 她还以为南宫婳会像早上那样喝斥她,没想到她一脸温婉,笑意吟吟,很沉得住气,不行,她必须想法子激怒她。 想到这里,苏姨娘转眼看向地上跪着的湘绣,在看到湘绣身上打脏了的衣裳时,她一双秀眉拧起,眼里是浓浓的愠怒,这是她送给湘绣的衣裳,南宫婳竟然弄脏了,这不是打她的脸? 再看湘绣眼角那乌青的一片,苏姨娘更是不悦,不过仍旧沉住气,佯装不解的问道:“咦,湘绣这是犯了什么错,怎么跪在这里?” ☆、第022章看望母亲上 南宫婳一听,故作生气的道:“哎,姨娘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生气。她没给我打过招呼就消失一整天,喜妈妈妈到处找都找不见人,后来回来竟然向我讨要云锦,姨娘也知道,以前是我太纵容她们,经常赏她们这样那样,把她们养刁了,差点的东西她们瞧不上,眼巴巴的盯着那价值千金的云锦,我说那云锦将来是要送给珏妹妹做嫁衣的,谁知这丫头一脸不爽,好像这云锦不该送给珏妹妹,该给她个婢女一样。” 苏姨娘一愣,南宫婳也太精明了,把云锦扯到珏儿身上,她现在不好责难,只好道:“没想到你事事以珏儿为先,这么贵重的云锦都想着给她留,你待珏儿真好。不过婳儿,有一点你冤枉湘绣了,今天府里客人多,我一时忙不过来就差了湘绣去帮忙,这事已经告诉过喜妈妈,怎么,她没告诉你吗?” 苏姨娘转眸瞪向喜妈妈,喜妈妈一听,忙拍了一记脑门,大声道:“哎呀我这记性,我倒把这茬给忘了,早上湘绣好告诉给我说了一声,不过当时我也在帮忙,便没注意她,这不,后边府里发生这么多事,我就给忘了。” 喜妈妈说得很无辜,却听得湘绣银牙咬碎,她被茶杯砸了眼睛,又被罚跪,没想到喜妈妈一句忘了就圆过去,她栽得真冤! 南宫婳一听,故作沉眸的睨了喜妈妈一眼,冷声道:“喜妈妈你也是,怎么这都能忘记?” 明面上是责怪,暗地里早与喜妈妈递了个眼神,苏姨娘这下看懂了,感情是喜妈妈联合南宫婳故意处置湘绣,想到这,她心头攸地窜起一头怒火。 南宫婳见苏姨娘神色不悦,押了口茶,又看向苏姨娘,冷冰冰的道:“帮忙的事我不知情就罢了,可姨娘你不知道,这院里的丫头仗着我的宠爱,个个都骑到我头上来了,这湘绣就是一个。她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小姐,我才是奴才,还经常甩脸子给我看,叫她办点小事都要许多赏银,简直愈发不成样子,这要传出去,人家说我侯府连奴才都可以欺到小姐身上,我侯府颜面还在?所以我以后不能那么惯着她们,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她们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湘绣听到南宫婳扭曲事实,再也忍不下去,当即瞪向南宫婳,咬紧下唇,气愤的道:“大小姐撒谎,明明是你说要送云锦给奴婢,奴婢根本没向你讨要,再说,我也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湘绣还要说话,喜妈妈已经举着玉簪狠睨她一眼,吓得她赶紧缩回脖子,不服的撅着嘴,是再也不敢插话了。 苏姨娘心底冷哼一声,湘绣什么人她还不知道,不过南宫婳说得头头是道,叫她无法反驳,她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只得恨恨咬了咬牙,看了湘绣乌青的眼睛一眼,幽幽转眸,朝南宫婳道:“既然湘绣惹婳儿不快,我想婳儿也不喜欢她,要不把她拨去别的院,省得让婳儿看着闹心。” 苏姨娘这是要把湘绣调到她那边去吗?她心疼了? 南宫婳冷冷睨了湘绣一眼,见湘绣一脸的期盼,便睨向苏姨娘,“我看姨娘和湘绣关系挺好的,要不,把她调去姨娘那?” 湘绣一听,眼里顿时冒起火光,明显高兴起来,苏姨娘眼底也是一喜,不过明面上则推诿道:“湘绣从小跟着大小姐,这怎么好得,要不,我另外拨个懂事的来换她?” “哈哈……”苏姨娘才说完,南宫婳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苏姨娘、湘绣皆是一脸迷茫,南宫婳不动声色的睨了众人一眼,小手轻轻拨弄着桌上的粉彩镂空瓷瓶,慢悠悠的道:“姨娘当真喜欢这巧言令舌、花枝招展的小蹄子?你看湘绣出落得如此水灵,往那一站,任何男人都会被她吸引去,姨娘不怕她抢了姨娘的风头?我养她这么多年,她不仅不感恩,还妄想骑到我头上,这样的奴才该留在喜妈妈身边好好学学规矩,省得祸害他人,姨娘说是吗?” 这些年她对湘绣那么好,要是轻易就放她走,她怎么咽得下那口气,还有那么多仇没报呢。 苏姨娘一听,登时打量湘绣一眼,见湘绣果然凤眼生姿,一张瓜子脸娇媚可人,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绝对不行,想到这,她眼色一转,当即道:“姨娘也只是解婳儿的忧,既然婳儿要留她,姨娘怎敢多话?婳儿说得有理,就让她留在飞羽院多学学规矩,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姨娘……”湘绣还想说什么,苏姨娘已经冷着一张脸,她只得愤怒的瞪着苏姨娘,因为嫉妒她的美貌,苏姨娘竟然不要她,现在她呆在飞羽院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苏姨娘真是过河拆桥。 送走苏姨娘,南宫婳冷冰冰的盯着地上的湘绣,厉色道:“继续跪,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湘绣一脸委屈,双膝已经跪得生疼,膝盖上的皮被磨破,她疼得着急的求饶道:“大小姐饶命,湘绣真不知做错什么了……” “住嘴!”南宫婳冷冷打断湘绣的话,看了看霞光映射的天空,想起还在病床上的娘亲,前世娘亲没过几天就去了,估计苏姨娘想做正室想疯了,加重了药量,所以她得赶紧去看看娘,要是晚一步都有可能出岔子。 想到这里,南宫婳已经领着人到了凤莛轩,一进凤莛轩,她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气得半死,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第023章看望母亲中 只见院子里,丫鬟婆子并洒扫小幺儿们正坐在里边打牌聊天磕瓜子,整个院子脏得不成样,地上到处是瓜子壳,在丫鬟群中央,只见一群婆子媳妇正围着赌钱,一个个毫无规矩,吆喝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搞得院里乌烟瘴气,初进来南宫婳还以为自己进赌场了。 再往左边一看,一名长相清秀的小厮正和一名丫鬟在打情骂俏,两人拿着只银累丝玉莲花纹荷包扔过来扔过去的,那小厮还捏了小丫鬟的小脸一下,看得跟进来的喜妈妈眉头紧皱,气得双眼喷火。 喜妈妈见众人赌钱竟然忘我,连进来的大小姐都没瞧见,当即大怒吼道:“大胆狗奴才些,一个个都飞上天了,大小姐来了都没看见?” 众人一听,这才发现大小姐领着丫鬟婆子们来了,一个个先是一惊,随即不屑的睨了南宫婳一眼,继续埋头开始赌钱,根本没把南宫婳放在眼里。 南宫婳冷眸一闪,这些人之所以那么猖狂,一来因为她们是苏姨娘安插的人,她们不成体统时间长了,眼里哪还有规矩二字。二来因为母亲不得宠,母亲年轻时很漂亮,好端端的,竟在八年前生了疟疾,如今容颜憔悴、眼浮脸肿,父亲自然不喜欢她,连带着丫鬟们也看不起她。 喜妈妈和玉萼气得想冲上去撕了那些婆子的嘴,南宫婳朝两人使了个眼色,乌黑的瞳孔嵌满寒冰,不动声色的走到紫檀木桌前坐下,玉萼忙跑过去给她看茶。 南宫婳稳稳在椅上坐定,丫鬟婆子们仍旧玩自己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眸看向喜妈妈,拨了拨手中的茶杯盖,疾言厉色的道:“本小姐还不知道,原来凤莛轩的丫鬟个个长了豹子胆!如此不懂规矩,把府里闹得乌烟瘴气,连我这个大小姐也不放在眼里,好,很好!” 南宫婳冷冷说完,丫鬟婆子们有的睨了她一眼,有的停下手中的活动,有的则继续赌钱。一个不受宠的懦弱小姐,早已见怪不怪,她们怕什么? 以前大小姐经常来闹,到头来还不是没人管,用苏姨娘撑腰,谁怕这个没后台的小姑娘。 以为她拿她们没办法?那是前世的她。 南宫婳乌目凌厉的扫过众人,发现这些人仍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转眸朝身侧的喜妈妈命令道:“本小姐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不懂得珍惜,喜妈妈,把她们的名字和她们做的混帐事记下来,我们府里养不起这等刁奴,回头找个人伢子卖了,或者卖去妓院!” 喜妈妈一得令,忙应了一声,招呼婆子就准备记名。 那听到话的丫鬟们一听,一个个突然停下手中动作,这才惊觉大小姐眼眸含冰,这时候,有的已经吓得扔掉手中骰子,害怕的走到南宫婳面前,这时,喜妈妈的人已经开始记名了,丫鬟们更是害怕,看来大小姐动真格的了,一个个吓得赶紧站成一排,空气一下子冰凉起来。 刚才那打情骂俏的小丫鬟连翘眼里闪过一缕讥讽,一脸傲气的看向南宫婳,娇声道:“大小姐,恕奴婢多嘴,奴婢们是苏姨娘指派来的,要发派也得苏姨娘来,大小姐你没资格!” 连翘说完,不服的扬起头,她可有苏姨娘撑腰,眼里自然没有南宫婳。 南宫婳冷冷抬眸,不紧不慢的呷了口碧螺春,这个连翘,前世没少欺负母亲,本来母亲能活久一点的,却因常被连翘折磨,气得肝火不畅,加上苏姨娘的毒,早早的去了。 前世她看不出来,这一世,她定要为母亲报仇,想到这里,南宫婳冷冷竖眸,凌厉的看向连翘,啪的一掌拍在桌上,声色俱厉的怒道:“你们欺负我娘生病,一个个不分尊卑,要飞天了!连翘,你敢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凤莛轩公然与男人私通,还刁奴欺主,敢与本小姐顶嘴!来人,把这贱丫头押住,鞭笞五十下!” 南宫婳说完,春夏秋冬四婆子当即冲过去将连翘压跪到地上,一将她压到地上,夏婆子已经将沾了盐水的鞭子提起来,一鞭打在连翘的背上,打得连翘啊的惨叫一声。 这时候众人才正色看着南宫婳,原来大小姐不是吃素的,她真用刑了,夏婆子早看不惯这些人如此欺负主母,打得是又快又狠,打得连翘惨叫连连,立即爬到南宫婳跟前求饶。 “求大小姐饶命,连翘知错了,真的知错了。”连翘被打得皮开肉绽,还以为大小姐像以前一样,没想到如今的大小姐凌厉非常,她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南宫婳眼底嵌着一抹冰芒,将手中茶杯盖砰的一声盖上,冷声道:“今天我就要清理门户,连翘,既然你这么喜欢偷男人,抽完鞭子我就把你卖去留香院,让你偷个够!” “不要啊,大小姐,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连翘吓得嘴唇发颤,一旁的喜妈妈早已夺过清秀小厮手中的荷包,朝南宫婳道:“小姐,这就是她俩偷情的证据,敢对小姐不敬,我一会禀告侯爷,让侯爷治她们!” “不,我没有偷情,你们冤枉我!”连翘哭得泪眼链链,这时候才知道锅儿是铁造的,大小姐哪是那好欺负的人! 这下子,边上看守凤莛轩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吓得全身是汗,有的双腿已经打起抖来,刚才她们可都不尊敬大小姐,把院子弄得一团糟。 这时,在内院听到声音的笙妈妈跑了出来,一看到大小姐在惩罚下人,她像看到希望似的,忙走到南宫婳身边,“大小姐来了,夫人才歇息就被吵醒,便叫我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南宫婳看了身穿浅黄妆花褙子的笙妈妈一眼,前世笙妈妈和三等丫头沐瑶是最忠心娘亲的,不过她俩人少势微,斗不过苏姨娘的人,所以活得越来越窝囊,再加上她偏向苏姨娘,根本忽略了尽心伺侯娘的她们,娘亲死后,她俩跑去苏姨娘的藕香院大吵了一场,被苏姨娘设计赶出侯府,听说两人后来过得很落魄。 想到自己前世的傻,南宫婳愧疚的看向笙妈妈,一把拉住她的手,亲切的道:“妈妈辛苦了,这些奴才不守规矩,公然在府里赌钱,连翘这丫头与小厮私会,我就惩罚她几下,一会儿我去父亲那把事情禀明,把不守规矩的奴才全部卖了!” 南宫婳说得极温极软,却听得众丫鬟脸色苍白,一个个忙跪下来向她求饶。 “求大小姐开恩,千万不要将我们卖给人伢子,我们一定洗心革面,以后好好伺侯夫人。” “奴婢不要去妓院,只想在侯府照顾夫人,奴婢知错了,宁任大小姐处置,也不要去妓院。” 丫鬟们这下子才慌了,南宫婳冷冷扫了众人一圈,不给她们点颜色,她们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南宫婳抬眸一看,竟是…… ☆、第024章看望母亲下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南宫婳抬眸一看,竟是苏姨娘的三等丫鬟明霞,也就是给自己和表哥喝带了浪药碧螺春的罪魁祸首。 明霞身穿青绿色圆领对襟比甲,下穿饰璎珞串珠八宝纹双膝襕马面裙,梳了个神采奕奕的髽髻,端着一方沉香色银质托盘,托盘是是一碗浓稠的药汁,一看到满院丫鬟跪地的情景,她脸色微微一白,有些吃惊的看向正淡然坐在堂中喝茶的大小姐。 玉萼一看是明霞,当即想起她给大小姐喝茶的事,随即抬高头,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明霞忙端着药汁上前,朝南宫婳行礼道:“大小姐,奴婢来给夫人送药,趁这药还热着,奴婢得赶紧给夫人喝了,怕晚了就凉了。” 说完,她装没看到被打的连翘,朝南宫婳尴尬的一笑,端着药就准备进屋,正在这时,南宫婳懒懒扫了明霞一眼,不紧不慢的道:“慢着,把药给我看看。” 明霞步子一滞,下映的高底花鞋往后挪了挪,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她就不信大小姐这不懂医术药理的人能看出什么,想到这,她慢慢转身,转了转眼珠,将手中的药汁放到南宫婳面前的雕花大桌上。 看着还冒热气的药汁,南宫婳将它端起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脸上闪过一抹虑色,随即一张脸冷成了愠色,当即,她将手中的药碗重重顿到桌上,抬眸冰冷的睨向明霞,朝身侧的喜妈妈道:“来人,扣住明霞!” 喜妈妈一使眼色,春、秋两婆子迅速上前,将还一脸迷茫的明霞扣住,将她咚的一声押跪在地上,明霞眼神闪烁,以为大小姐看出什么来了,忙心急的道:“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明霞好端端的送药来,你为什么叫嬷嬷们扣住我?奴婢犯了何罪,难道你想滥用私刑?” 南宫婳满目冰凉,冷冷抬起头不去看明霞,而是看向院外的方向,朝喜妈妈道:“怪不得母亲的病一直不见起色,且有越来越严重之势,原来竟有人给她下毒,喜妈妈,谴人去请父亲来!” 喜妈妈一听,忙道:“大小姐,侯爷不在家。” “那就请老太太来,今天我定要为母亲讨个说法,定要揪出到底是谁在后边毒害她。”南宫婳说完,喜妈妈忙朝冬婆子招手,冬婆子手脚利索,抬腿就朝院外走去。 冬婆子一走,明霞吓得身子猛地一缩,怔怔的盯着南宫婳,脸色攸地苍白起来,大小姐不懂药理,怎么知道这药汁有问题? 南宫婳狠狠睨了明霞一眼,又看向身后的玉萼,朝她道:“去把母亲请出来,外边空气清新,让她呼吸点新鲜空气,顺便下侯府贴子把陆医正请进府来。” 玉萼应完声,招呼小丫头去请陆医正,自己则领人进主屋去请夫人。 南宫婳看着跪满地的奴才们,气得拂紧心口,沉声道:“今日这汤药有事,你们全都脱不了干系,先起来!” 奴才们一听,又是一阵骚动,慢慢起来站到边上,个个疑惑的看向明霞,大小姐说这药汁有毒,药汁一直由明霞送来,不是她下的是谁,明霞如此连累众人,想到这里,大伙看着看着眼就剜成了刀子,直射向明霞。 陆医正?明霞脸色稍稍缓和些,陆医正是苏姨娘的人,就算请来也是替苏姨娘说话,看大小姐如何发难,说不定还会自讨苦吃。 南宫婳看着眼底隐隐有些得意的明霞,又看了眼桌上的药汁,如果她会行医问药,早就看出药汁里的古怪来了,可惜她不会,这一切都是她猜的,这一次就看自己猜不猜得对。 前世,一个月后就是宁国寺智觉大师召收女医弟子的日期,智觉大师精通五行风水、行医问药之术,他医术高超,手下高徒无数,能和他学医术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但他挑选弟子的条件颇高,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那次招女弟子专为了给城中女眷看诊。 本来她有机会去参选,因为偷情一事,父亲将苏姨娘抬为平妻,南宫珏自然成为嫡女,代她上山与各家小姐争选。 南宫珏虽然精通琴棋书画,却并未被智觉大师选中,可见大师是高人,看出了南宫珏的本性,如果会行医,就懂看药,就能看懂明霞端的这药有什么成分。 可惜她对医理一窍不通,拿这黑糊糊的药汁没办法,不知道里面多了哪味害人之药,如果今生智觉大师再选女弟子,她定要上山去争取一番,好让自己有番技艺,一来可保命,二来实在没办法,可以此营生。 不一会儿,玉萼已经将面黄肌瘦的赵氏请了出来,赵氏上身穿了件素净老旧的织金官绿缠枝莲短袄,下着玄色杂宝缀珠通袖袍,身戴以金丝结成的凤纹环佩,油亮的髻儿上只斜插了两枝寒酸的走珠草虫簪,一看到南宫婳,她眼底便氤氲着浓浓的雾气。 南宫婳在看到母亲苍白着脸走出来时,眼泪差点飙了出来,她极力忍住泪,红着眼眶便上前去扶母亲。 “娘,你好点了吗?”南宫婳慢慢扶赵氏坐下,眼里浸着悔恨的泪水,能再见到娘亲,比什么都好,前世她和苏姨娘走得近,老疏忽娘亲,但娘亲从不怪她,总是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如今再见母亲,她定要好好待她。 赵氏朝南宫婳温和一笑,形如枯槁的手轻轻抚过南宫婳的脸庞,温和的道:“好点了,婳儿,玉萼说这药里有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赵氏目光陡地变得阴沉,随之叹了口气,就算人家下毒,她又能怎样?一个失宠的女人罢了。 南宫婳见母亲脸带怯懦,知道她不自信,忙一把握住她的手,朝她投去一抹坚定的目光,“母亲你别担忧,有人胆敢在侯夫人药里下毒,老太太定会公平明断,母亲是堂堂正正的侯爷夫人,也不知道是哪些包藏祸心的人胆子竟这么大,竟敢犯这杀头的死罪,她们敢犯,我们就敢查。” 南宫婳面色凌厉的说完,只见跪在地上的明霞双肩一抖,看样子是被她的话吓着了。 “给老太太请安。” 正在这时,南宫婳听到孙嬷嬷和老太太身边大丫鬟坠儿的声音,拍了拍赵氏的手,示意她安心,她则眉眼一转,眼眶一红,迅速起身。 在看到头戴一顶银鎏金镶珠点翠拔丝宝花抹额的老太太进来时,南宫婳忽地起身,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快步上前一把扑进老太太怀里,抱着她就泣不成声的道:“婳儿给祖母请安,还劳动您老人家大驾,都是婳儿的错。” 南宫婳样子柔弱,紧紧将老太太贴着,抱得老太太身子一滞,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这样亲近过她,心里一热,原本她盛怒的脸一下子柔和起来,看着面前哭得真切的婳儿,她眼里尽是愧疚,这孩子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否则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老太太想起这么多年对南宫婳及赵氏的冷漠,忙取出胸前的云霞鸾绣帕,将南宫婳脸上的泪擦掉,愧疚的道:“婳儿别哭了,只要祖母有一口气在,有天大的事都会给你撑腰,敢在主母药里下毒,明霞是谁,站出来!” 老太太冷冰冰的说完,吓得明霞身子又抖了抖,春、秋两婆子忙把她架到老太太跟前,南宫婳则贴心的扶老太太坐下,又开始抹泪。 ------题外话------ 亲们,记得要收藏哦,嘻嘻。 ☆、第025章世子看诊上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急着,一袭内罩蜜合色钑云霞翟纹襕云蟒服,外罩织绣鸾缂丝霞帔的苏姨娘领着陆医正心急火燎的赶了进来。 苏姨娘一进来,便扫了眼院子里站着的众奴才,忙拍了记大腿,朝老太太道:“给老太太请安,原来老太太也在这里,我听说夫人院里出事了,赶紧过来看看,正巧在走廊上看到陆医正,就一并来了。” 老太太眼色一洌,眼芒如刺的睨向苏姨娘,冷笑一声,“你们当真好巧,这么大院子也能碰上,你来得正好,婳儿说明霞给慧清端的汤药竟然有毒,明霞是你的人,此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苏姨娘一听,眼色当即一沉,冷冰冰的瞪了明霞一眼,抬高头颅,朝老太太不卑不亢的道:“老太太说得是,明霞的确是我的人,但这药汁有没有毒,还得请陆医正察看过方能定论,媳妇一心一意为姐姐操劳,为了她的病遍寻多少名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因为婳儿随意一猜,老太太就疑了我,要让其他为侯府效命的人知道了,得有多心寒。” 老太太登时顿住,有些疑惑的看向南宫婳,神色也变得不那么肯定起来,南宫婳见状,忙揉了揉眼睛道:“祖母,婳儿虽然愚笨,可也看得出,母亲自从喝了这药,身子越发的差,如果这药没问题,为什么母亲身子一直不见好?疟疾又不是什么重病,何来医治这么多年都不见起色,反而越发严重之理?” 这药是明霞端来的,别的事没见苏姨娘这么上心,偏偏这药每日一次,皆是明霞伺侯,仔细一想就有问题,今天无论这药有没有毒,她都咬定了有问题,偏生自己不会药理,要会,早就看出问题来了。 苏姨娘一听,眼眶当即一红,用帕子抹了抹眼眶,一脸愤慨的看向南宫婳,“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疑心我在夫人药里下毒?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干这起子泯灭良心的恶毒事,没凭没据栽赃我,你欺负我只是个姨娘,看来,这事只有请老爷回府才能明断。” 老太太见苏姨娘又准备耍浑,当即脸色一沉,冷声道:“不用!我是苍祁朝先皇亲授的三品命妇,苏姨娘是不是觉得我连这点后宅小事都处理不好?” 老太太声音清冷如珠,听得苏姨娘心下一紧,脸上的傲气当即消了一半,忙道:“绣月并无此意,既然大小姐说这药有毒,就请陆医正先看看再说。” 她再生了儿子,也只是个妾,苍祁朝嫡庶分明,怎么敢在老太太面前放肆,心里恨那多嘴的南宫婳得要命,面上却要装孙子,要让她成了平妻,看老太太如何对自己耍威风。 老太太冷笑一声,抬眸道:“陆医正向来只替苏姨娘诊脉,眼见未免浅了些,这样,坠儿,拿我的帖子去请少年神医祁世子来。” 坠儿一听,脸色有些尴尬,小声凑近老太太,轻声道:“老夫人,那祁世子面子大,听说只给宫里的人诊病,寻常人家哪请得动他,要不,换个人?” 坠儿声音虽小,却被苏姨娘听了个正着,她眼里当即闪过一抹得意,凭老太太也想请小神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别被人家回绝了才丢人。 老太太眉锋一转,冷然睨向坠儿,摆手道:“武穆王妃和我也算有点交情,慧清这病遍访名医都无法治好,放眼京中有能力的大夫,除了有祁世子,还有谁?” 坠儿听罢,忙跑出去下帖子去了。 南宫婳心里也十分担忧,不知道祁世子肯不肯来医治,毕竟他生性古怪,一般人不轻易出诊,虽说上午他与父亲有交集,不代表他会来为母亲诊病。 在等祁世子的时间,南宫婳叫喜妈妈守住那碗药,不让苏姨娘或陆医正找机会销毁,她则扫了扫院子一眼,朝老太太恭敬的道:“祖母,如今府里管家的是否苏姨娘?” 老太太脸色一愠,这权一放下去,便收不回来了,只好道:“苏姨娘可是劳苦功高,不仅要抚育孩子、照顾老爷,还得为侯府尽心尽力,婳儿你想问什么?” 这时,苏姨娘眼里更是得意,不过她还算有城府,谨慎的看向南宫婳,不知道南宫婳要打什么主意。 南宫婳睨了苏姨娘一眼,将赵氏的手拉住,一边打量四处一边道:“也不知道姨娘是怎么管家的,祖母您看,堂堂一个侯府,当家主母的院子竟乱成这样,刚才我进来时,下人们正聚众赌博,丫鬟们磕瓜子聊天,一个个懒怠得要命,那连翘还和小厮当着众人的面调情,拿着只荷包在那里亲来亲去的,作为下人,不好好伺侯主母,一个个只知道嚼舌根,不做正事,婳儿起初还以为来的是东街赌场!” 南宫婳说完,正气恼中的老太太这才看向四周,当她看到满地的瓜子壳和撒落的牌九银钱时,气得蹭地站起身,猛地顿了顿手中的龙头拐杖,大声道:“老太太我几月没来这里,没想到竟变得如此模样,这哪里是侯府,这分明是那起子下三烂的糟地方!苏姨娘,这些都是你指派的奴才,如今你作何交代?” 老太太发威,那些奴才们全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苏姨娘脸色陡地一沉,忙上前道:“老太太这不怨我,我早叮嘱她们一定要照顾好夫人,谁知底下人不听,侯府事又多,我实在没顾上,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打扫打扫!” 那群奴才正要操起扫帚打扫,老太太已经冲到跪在地上的连翘面前,拿起拐杖啪的一声给连翘劈去,劈得连翘一个趔趄倒地,南宫婳见状,忙上前扶住老太太,温声道:“祖母您别生气,为她们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这连翘目无尊长,刚才我已经教训过她,这里的丫鬟婆子全是姨娘指派的,一个个胆子这么大,还不是欺我母亲生病失宠,要是今天老太太不来,恐怕过不了几日,母亲就会被她们气死,如果母亲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我外祖母一定与祖母一样难受……” 老太太听到中威伯府夫人,心下当即一紧,再怎么说也是伯府老太君,要是她女儿惨死在侯府,中威伯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想到这个层面,她气得瞪向苏姨娘,沉声道:“苏氏,今天你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老太太我绝不善罢甘休!” 苏姨娘纵使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姐姐,这下子也被吓得不行,忙低头道:“老太太息怒,都是我管教下人不力,请老太太给我三天时间,我定把凤莛轩弄得井井有条,绝不会像今天这样。”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坠儿兴奋的声音,“老太太,祁世子来了!” 南宫婳挑眉,来得这么快,忙将赵氏扶稳,赵氏最注重女子名声,忙吩咐沐瑶去搬了一扇金漆彩绘流萤花梨屏风,把南宫婳硬生生的隔在后边,不让祁翊得见。 老太太心里只是试试,没想到坠儿真把祁世子给请来了,当即得意的睨了苏姨娘一眼,随即沉稳的坐定,不一会儿,那霞光万丈处,少年像踩着瑞云一般,如墨的走了进来。 ☆、第026章世子看诊下 这光彩熠熠的少年,少了分上午的傲气,多了份医者的沉稳,他换了件湖蓝色纻丝绛纱飞鱼袍,脚踏镶色金绘的云头履,青绮玉带上系玉花彩结绶和流云百幅玉佩,一副少年贵公子的打扮。 “见过侯老夫人。”祁翊朝老太太请完安,唇角勾起一缕优雅的淡笑,看得老太太甚是满意,武穆王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老太太朝祁翊和蔼一笑,随即神色凝重起来,轻声道:“本不想打扰世侄,可婳儿她娘这病,京里无人能医治……” “老夫人不必惊慌,小侄先给伯母看看。”祁翊眼神澄澈,走到赵氏面前,从侍从童哥手里接过一块香云纱,盖在赵氏腕上,再将两根修长的玉指搭在赵氏手腕上,凝眸沉思,开始为她扶脉。 透过屏风,南宫婳依稀能看清少年那宛若青葱般干净纤细的玉指,他极其认真的沉思片刻,便收了指,登时,神色也变得颇为冷清起来。 见祁翊似乎诊出了什么,苏姨娘身子一怔,老太太忙道:“世侄可有看出什么来?” 祁翊微微敛眸,紧抿薄唇,南宫婳见状,忙透过屏风道:“可否请世子看看娘亲的药。” 听见女子温润出声,祁翊狭眸看向屏风后一团秀丽的花影,十指端过桌上的药汁,开始仔细观察起这药汁来,这下子,苏姨娘脸色更是难看,忙朝地上的明霞使了个眼色。 明霞见状,突然站起身,陡地往前冲,想撞上祁翊,将他手中的药汁打翻,就在明霞冲上去的瞬间,祁翊眼色一睨,身子灵巧的闪开,让明霞扑了个空,边上的喜妈妈忙凑上前将明霞抓住,迅速将她押回地上,牢牢的押着她。 老太太被这变故一惊,心里恨苏姨娘得要命,表面上只得暂时忍住,朝祁翊道:“世侄莫见怪,这药是这小丫头给婳儿她娘熬的,你且先看看这究竟是何药。” 祁翊神色冰冷的掠过明霞,沉思片刻后,将手中药碗放到桌上,朝老太太徐徐的道:“小侄看过,这药表面没有问题,全是治疟疾的普通药材,但有人往里加了味寒性很浓的天仙子,天仙子本无毒,但与中药里的颠茄合用,会使人中毒,这药如常期服用,会使人神志不清、全身溃烂而亡!” “什么?世侄的意思,这药当真有毒?”老太太气得身子发抖,恨恨的盯着苏姨娘,祁翊凤眸清敛,沉寂的点了下头。 这下子,苏姨娘早吓得浑身一软,忙哗啦一声扑到明霞面前,恨恨的指着她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侯府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给夫人下药,来人,把明霞拖出去乱棍打死!” 听到这里,祁翊剑眉微微一皱,漂亮的眸子像浮上一层光影,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屏风后那俏丽的身影。 老太太见苏姨娘想灭明霞的口,当即站起身,冷声道:“谁敢动手?苏氏你给我呆在原地,其他人一个也不许动,待世子给慧清看了诊再说。” 老太太一发话,苏姨娘的几个婆子便畏惧的不敢上前,苏姨娘也苍白着脸立在原地,明霞吓得眼神一滞,不可思议的盯着苏姨娘,原以为苏姨娘不会像对大贵媳妇那样对她,把她当妹妹看待,没想到竟是一样。 她早料到了,不是吗? 苏姨娘又狠狠瞪了明霞一眼,那眼神如刀子似的,盯得明霞浑身发颤。 老太太觉得十分丢脸,忙歉疚的看向祁翊,轻声道:“府里家事,让世侄看笑话了,请世侄说说,婳儿她娘的病究竟如何?” 祁翊打开药箱,微微一笑,朝老太太道:“老夫人不必介怀,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伯母这个病是吃错药所致,这药配得本就不对,又有毒性,伯母的病自然不见好转,待小侄重新给伯母写个药方,南宫姑娘再照着这药方给伯母煎药,再慢慢调养,相信不出三月,伯母的病便能痊愈。” “真的吗?”南宫婳高兴的出声,身边的沐瑶也是一脸激动,夫人终于有救了,多亏了祁世子。 听到南宫婳的声音,祁翊轻挑眉梢,沉吟道:“听南宫姑娘声音,好像元气薄弱,身子有些弱,待我给你开张方子,先用我的方子调养看看。” 光听声音就知道她元气薄弱,南宫婳不禁对祁翊的医术心生佩服,她身子的确气血虚弱,是该好好补补。 祁翊说完便抿唇不言,龙飞凤舞的写了两张药方,递给老太太后,便领着童哥谦谦离去。 老太太想说谢谢,无奈人家早已远走,只留下一袭清雅的背影,看得老太太直点头,“如果我侯府有此佳婿,该有多么的好。” 才说完,她已经冷冰冰的睨向苏姨娘,色厉内荏的道:“好你个苏绣月,怎么教的下人,是不是你指使的明霞?” 苏姨娘忙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跟前,伏身道:“老太太明鉴,绣月绝不敢存此毒心,这药方子五年前就开了,是东城的陈医正,妾身一直按这方子给姐姐调养,哪知道里面有毒,说起来明霞也不知道,这事说不定是陈医正搞的鬼。” “好笑,陈医正和侯府无怨无仇,何苦残害侯夫人?”老太太冷哼一声,目光如刺的射向明霞,沉声道:“明霞,你说,药里的毒,是不是苏姨娘让你下的?” 明霞怯弱的看了苏姨娘一眼,忙摇头道:“回老太太,明霞不知道药里有毒,苏姨娘更不知道,老太太不能看这药就单凭是谁害的,或许陈医正将药方开错了呢?” 老太太冷哼一声,眼里嵌着一片锋芒,沉声道:“少狡辩,药是你送的,药里有毒,铁证如山,来人,去请老爷。” 才说完,外面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急着,一脸冰冷的南宫昊天迅速走了进来,一走进来,便愤怒的走到苏姨娘面前,提起苏姨娘的领子,啪的一巴掌给她打去,把苏姨娘打懵了。 “好你个苏绣月,竟敢毒害主母,要不是本侯在外边碰到祁世子,本侯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南宫昊天气得捶兄顿足,差点就把苏姨娘撕了。 ☆、第027章小挫苏姨娘 苏姨娘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脸吃惊的看向南宫昊天,侯爷这么多年都没打过她,如今当着老太太的面,竟一巴掌朝她煽来,她还有何颜面见众人? 她忙拽住南宫昊天的衣襟,心里记恨祁世子多嘴,面上则泪眼链链,一脸忏悔的道:“老爷你冤枉我了,妾身的确没管理好凤莛轩,可这毒药妾身不知,您不能偏听偏信,冤枉妾身啊!” “偏听偏信?人家祁世子都诊出这药里有毒,这药是你给慧清准备的,不是你难道是本侯?”南宫昊天刚才在外丢了面子,一脸怒意,又道:“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你素日温柔贤淑,竟做出这种腌臜子事,丢我们侯府的脸不说,这事若传到那些言官耳朵里,他们指不定参我宠妾灭妻!” “老爷息怒,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管理好侯府,妾身无能,但妾身没做过对不起夫人的事,妾身是清白的,老爷和我夫妻一场,难道还不相信妾身的人品么?”一顶宠妾灭妻的帽子扣下来,她苏绣月也承担不起。 当今圣上为人多疑,御史言官们又惯会捕风捉影,如果是他们要整挎的人,哪怕你一个动作有问题,他们都会参你一本,尤其是官宦人家,更要谨言慎行,不要让人拿住把柄。 老太太冷冷看向苏姨娘,眉锋一挑,“你也承认自己无能,既然无能,等慧清好了,侯府交回慧清管理,你只管伺侯老爷即可。” 苏姨娘这下眼睛瞪得老大,眼底是冷冷的锋芒,要让赵慧清管家,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她绝不会把管家之权拱手让出来。 “可是,姐姐现在还病着,哪有精力管家,老太太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督促这些下人,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苏姨娘说完,又抹了把泪,脸上金豆子直往下掉,看得南宫昊天又浮起一层不忍,毕竟是跟了他多年的女人,他怎么忍心让她如此难过。 看着天秤渐渐偏向苏姨娘的父亲,南宫婳迅速扶住赵氏,温顺的道:“姨娘别急,祁神医说了,只要服了他的药,不出三五月母亲的病就能痊愈,以前母亲管侯府时,下人们都很谨慎,如今看这凤莛轩,真是大不如前。” 苏姨娘恨恨瞪向南宫婳,南宫昊天则抬眸扫向四周,当他看到脏得不成样子的院子和牌九骰子时,眼底寒冰越积越厚,目光如刺的射向苏姨娘,“本侯把侯府交由你管理,你就是这样管理的?你的藕香院华丽无比,主母的凤莛轩竟寥落成这样!在慧清治病的这段时间,你暂代侯府主母一职,慧清病一好,就将管家之权交回她,你且安心教教你那撒谎精女儿!” 听到这话,苏姨娘身子一怔,差点重心不稳扑到地上,她迅速转动眼睛,不停的想解决办法,南宫婳见状,忙拉着赵氏向南宫昊天道:“婳儿多谢爹爹主持公道,等娘病一好,她一定会好好治家的,但是这毒药却是实实在在的,接触过它的都脱不了干系,爹说这事怎么办?” 能趁这事让母亲夺回管家之权,算是对苏姨娘不小的打击,但苏姨娘肯定会从中捣鬼,以后定要强加防范。 南宫昊天一下子陷入沉思,冷冷睨向明霞,“你说,这药究竟怎么回事?” 明霞忌惮的看了苏姨娘一眼,见苏姨娘一脸阴黑,吓得忙道:“老爷,这药与姨娘无关,是明霞从东城陈医正那里拿的,要问题也该问陈医正,并非明霞。” “来人,去请陈医正来。”南宫昊天冷声吩咐。 苏姨娘一听,眼里浮起抹得意,她身边的周嬷嬷忙道:“老爷,那陈医正家半年前就举家迁移,早不在京城了。” 南宫婳当即瞪向周嬷嬷,看来她们准备得好啊,早早把陈医正打发走,如今没有人证,与苏姨娘关系就不大,想到这里,她紧紧握住赵氏的手,眼睛泛红,轻声道:“就算没有陈医正,可姨娘是管家代理主母,怎么不知道母亲的病愈发严重,又为何不另请大夫,或者查查汤药?” 苏姨娘使劲掐了下手中锦帕,朝南宫婳歉疚的道:“都是姨娘的错,是姨娘没顾好夫人,我甘愿受罚。” 说完,她又柔弱无依的看向南宫昊天,抬眸看向远处七彩幻紫的晚霞,悠悠念道:“天郎,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你我是夫妻,怎能不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请你像从前那样信我。” 听苏姨娘说得情词恳切,赵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凉,握住南宫婳的手越发的紧。 南宫婳知道母亲心里难受,她才是元配,可一个妾在她面前和她的相公卿卿我我,她怎能不气,怕母亲气坏身子,南宫婳转了转眼珠,有些疑惑的道:“姨娘这诗倒是好,只是用在你身上不太合适。结发指年轻时结成的原配夫妻,指母亲和父亲这样多年的伉俪,至于那句‘死当长相思’,父亲人还在世,姨娘是背错诗了,还是诅咒父亲?” 南宫婳慢条斯理的说完,苏姨娘吓得脸色蓦地惨白,她平素最喜欢与老爷吟诗,老爷也喜欢她精通诗书,没想到让南宫婳捉住把柄。 此时,老太太和南宫昊天脸色都阴沉起来,两股利刃同时射向苏姨娘,南宫婳见状,将赵氏扶正,将赵氏头上的一枚衔环同心玉叶金蝉簪拿了下来,扶着赵氏眼眶含泪的看向父亲,情深肺腑的道:“这枚同心簪,记得是父母亲成婚之日,父亲送给母亲的,没想到这么多年,母亲还戴着,可见母亲对父亲情深。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南宫婳柔桡嬛嬛的扶起赵氏,两人皆是温柔的看向南宫昊天,南宫昊天一看到这同心簪,便想起当年他苦苦上门给慧清求亲的事,当时慧清不喜欢他,他求了好几次亲,为慧清做了许多事,才打动了慧清。 新婚当日,他便把这同心簪送给慧清,意寓两人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听着那句句情深的诗,他心里一下子愧疚起来,想起当年的种种,又忆起自己的无情,他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原来这么多年,他都忽略了慧清,再细看慧清,虽然面色苍白,可那眼神却清明无比,一如当年那般温柔娴静,现在看来,竟有股清秀的美,不似以前那般面色浮肿了。 “慧清……”南宫昊天愧疚的上前扶住赵氏,关切的道:“你身子不好,我扶你去休息,你要听话,赶紧把身子调养好,为夫会常来看你的。” 赵氏温柔的朝南宫昊天点头,南宫婳迅速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到南宫昊天怀中,南宫昊天顺势把赵氏抱在身上,赵氏则羞得满面通红,这情景看在跪着的苏姨娘眼里,看得她一脸嫉妒,双眼深黑,恨不得吃了赵氏和南宫婳。 这时候,南宫昊天眼里只有病弱的赵氏,毕竟妻子还是原配的好,他冷冷瞪了苏姨娘一眼,沉声道:“苏氏治家不力,因疏忽导致丫鬟给夫人下毒,罚禁足半月。” “老爷……”苏氏还想念诗以唤回情郎的心,老太太当即道:“你还有什么可说,难道你不服老爷的处罚?” “妾身不敢。”苏姨娘忙摇头,如今老爷的目光完全被那贱人吸引去,她这时候要再说,只会惹怒老爷,指不定老爷要怎么罚她,禁足还算轻的。 南宫昊天邃冷冷睨向明霞,眼若寒星,沉声道:“大胆明霞,竟敢给夫人下毒,来人,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第028章离郡王楚汐 “啊?老爷饶命,老爷开恩,此事与明霞无关,是……”明霞还想说话,苏姨娘的几个婆子已经上前将她的嘴堵住,将她迅速拖了出去,做得干净俐落。 南宫婳也不着急,虽然明霞没指证苏姨娘,但苏姨娘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已经动摇,对付她不能操之过急,小心狗急跳墙,得慢慢来。 苏姨娘气得差点吐血,眼睁睁的看着南宫昊天抱赵氏进屋,手中帕子都快绞成几半,老太太冷冷瞪了她一眼,赞赏的拉起南宫婳的手,“想不到婳儿如此聪慧,真让祖母欣慰,不像有些人,只知道一味的争宠耍手段。” 说完,她扫了眼满院的下人,冷声道:“这些下人看来不能留了,婳儿,祖母给你个差事,你把这些下人该发卖的发卖,祖母会另给你娘拨新的下人来。” “婳儿紧遵祖母的话。”南宫婳抬眸看向苏姨娘,发现她正冰冷的盯着自己,她则不惧的反瞪苏姨娘一眼,小声凑近老太太,柔弱的道:“祖母,姨娘的眼神好可怕,她怎么了?” “估计是猪油蒙了眼。”老太太不悦的瞪了苏姨娘一眼,给南宫婳叮嘱好打点下人的事宜,这才领着人离开,苏姨娘恨恨瞪了那主屋一眼,也冷然离开。 等老太太和苏姨娘一走,南宫婳慢慢坐到椅上,乌眸淡淡打量众人一眼,突地,她眉锋一冽,吓得下人们耸了耸肩,一个个乞求的看着她,生怕她将他们发卖。 轻轻吹了口有些烫的雪顶含翠,南宫婳深吸口气,抬眸朝身侧的笙妈妈道:“妈妈是母亲的陪嫁侍女,应该知道哪些人用得,哪些人用不得,按我的吩咐,提笙妈妈为凤莛轩管事,沐瑶为一等大丫鬟,其余人均听从笙妈妈吩咐。” 笙妈妈一脸的高兴,拉着沐瑶瞪了眼对面的几位婆子,当即跪下给南宫婳行礼,“多谢大小姐,奴婢一定好好管理凤莛轩。” 南宫婳淡然点头,样子懒懒的,却看得众人心惊,“接掌管事后,笙妈妈把那些爱生事、爱搬弄事非,以及不敬母亲的下人名字记上,欺凌母亲者,严重的卖给人伢子;不严重的打发出去。至于好生伺侯母亲的,皆赏银十两、钿钗礼衣和喜鹊纹补子袍各一套,等级低的全都提为一、二等丫鬟。” 笙妈妈忙点头道:“大小姐赏罚分明,多谢大小姐。” 南宫婳之所以将此事交给笙妈妈,因为她知道笙妈妈的能力,而且她对母亲十分忠心,她选的人必不会差。 经过祁世子药方的调养,赵氏服药一月后,病情略有好转,南宫婳又常带她出来晒太阳,亲自照顾饮食起居,如今赵氏脸色不再那么浮肿,脸上渐渐有了血气,病情没再恶化,朝好的方向发展,要再这样下去,估计不出三月,她的病就能好。 其余时间,南宫婳每日每夜都在看书,除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外,她还勤心研习医书,上一世她才学不如南宫珏,什么都被她压一头,这一世她一定要好生努力,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心安堂里,老太太不动声色的扫了下面众人,郑重的道:“今日上山参选,你们几个务必努力,智觉大师难得收女弟子,我南宫家的姑娘们,若能习得一手好医术,将来也是家族的荣耀。” 老太太一说完,苏姨娘赶紧将南宫珏推上前,笑道:“老太太说得是,咱们女人有点小毛病,由女人看最好,让男人看多难为情,听说医术好的还可以进宫为娘娘们看诊,咱们珏儿准备了很久,说不定能被大师看中。” 坐在右侧的南宫昊天押了口茶,抿唇道:“学医倒是一门好出路,能辨药识药,造福世人,智觉大师手下高徒无数,祁世子就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祁世子如今是最炙手可热的少年神医,前途无量,如果你们也有那一天,整体南宫家族会更上一层楼,所以珏儿,你要加油。” 南宫昊天说完,期盼的看着苏姨娘面前亭亭玉立、十分优秀的南宫珏,南宫珏晓诗书,通礼仪,年纪轻轻已是有点名气的小才女,整个家族就只有靠她了。 南宫珏得意的睨了眼坐在边上的南宫婳,朝南宫昊天盈盈拜道:“女儿遵命,定要中选让父亲高兴,这次上山,不知姐姐有没有准备?” 南宫婳淡淡看向南宫珏,有些尴尬的笑道:“最近我都在服侍母亲,没有时间准备,只是闲暇时余看点书罢了,不及妹妹准备充分。” 南宫婳一说完,南宫昊天便是满脸的失望,苏姨娘和南宫珏顿时得意起来,老太太见状,沉声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婳儿善良重孝,将来定是贤妻,不用学那么多东西。” 南宫珏一听,脸色当即冷了下来,老太太言下之意,南宫婳是嫡出大小姐,即使什么都不会也会嫁得好,她只是个庶出的,即使样样精通,也嫁得寒酸。 所以,她一定要努力,争取事事盖过南宫婳,总有一天,她能嫁到高门大户当少奶奶。 “父亲,虽然怡儿还小,可怡儿……也想去。”正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十岁的南宫怡怯弱的上前,怯生生的看向南宫昊天,样子可怜柔弱。 南宫昊天扫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去做什么?好生呆在府里,别连累你姐姐她们。” 南宫怡早早没了娘亲,在府里地位最微,十分自卑,常惹南宫昊天厌恶,老太太也不喜欢她。 南宫婳见状,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前,朝南宫昊天道:“婳儿听说智觉大师选弟子不看重才智,而在眼缘,说不定五妹会入他的眼,多一个人我南宫家就多份胜算,父亲让怡儿去吧,我带着她便可。” 南宫昊天沉思一下,遂点了点头,南宫怡高兴得窜进南宫婳怀里,小手紧紧拉住她,一脸的感激。 打点好一切,南宫家的姑娘们坐上马车,朝宁国寺行去。 马车缓缓驶出城,慢慢驶进一条偏僻的小道,南宫婳的马车在最前边,南宫怡与她同乘一辆,后边是二小姐南宫雪和南宫珏。 正走着走着,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叫声。 “救命--” ☆、第029章美人揽入怀 听到叫救命的声音,车夫黑子打马上前,马车也跟着朝前边奔去,南宫婳揭开绣茸帘子,见不远处,几名模样猥琐的山贼正抓着一名娇柔少女,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正愤怒间,南宫婳见左侧的小道上,一辆华贵大气的马车驶了过来,马车后边还跟着几名侍卫,因为左侧小道近,那马车比她的要先前上前,迅速朝几名猥琐男子前驶去,车夫一声冷喝,马车便在那停下,此时,她的马车也驶上前,与左侧出来的华丽马车并排停列。 后边的南宫珏、南宫雪见状,忙招呼车夫迅速跟了上去。 见有几辆马车驶上来,几名壮汉均停止撕少女的衣衫,其中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精锐的扫了面前两辆马车一眼,瞥向左边那辆缀金镶玉的马车,闻到那马车里隐隐的幽香,冷声道:“呵,又来几名小娘子,别打扰大爷的兴致,赶紧闪开,否则大爷连你们一块收了。” 才说完,那马车上便走下一名模样冷峻的护卫,右手握着一柄宝剑,阴沉的睨向那壮汉,“大胆!车上是离郡王,还不跪下!” 那护卫说完,手中赫然多了块澄亮的金牌,一看到那金牌,几名壮汉吓得皆是一抖,一个个脸色苍白,抱着少女的手顿进松了松,警惕且害怕的盯着那侍卫。 南宫婳透过玉帘看了眼那块金牌,马车里的人果然大有来头,开始闻到里边的淡淡药香,还有那马车身上轻灵响动的铃铛,她还以为里面是哪家倾国顷城的女子,没想到竟是当今太子的二子楚汐,封号离郡王。 那马车的湘妃竹帘被侍卫揭开,南宫婳隐隐能看到里边男子牙白色的羽缎,那羽缎上缀有光彩金翠的云纹,下方是一双玉色缠枝黑底云靴,微风轻拂,马车里的芍药香气淡淡袭来,似药香,却很好闻,沁人心脾。 鼠头鼠眼的瞄了那马车一眼,几名壮汉全都害怕的跪了下来,“求郡王饶命,小的们只是和她玩玩。” “玩玩?”车里男子懒懒出声,声音出奇的安静,富有淡淡磁性,却不失疏离冰冷。 良久,车里男子又道:“既然如此,胧华,你也和他们玩玩,全部送去官府,让他们玩下脚镣手铐。” 男子淡淡说完,听得壮汉们登时一惊,那胧华冷然收回手中金牌,俊眸睨向身后的侍卫,沉声道:“来人,将这群轻薄弱女的山贼带去官府。” 接着,侍卫们正要上前抓那群头戴韶巾的山贼,那山贼们全都是不要命的,哪肯轻易就范,一个个登时拔出腰上的弯刀,猛地和侍卫们对打起来。 登时,现场刀光剑影,南宫珏们早吓得惊叫起来,那领头的壮汉大声喝道:“反正都是死,咱们杀了他们一了百了,不仅要杀离郡王,边上的小娘子一个不放过,全掳回去当押寨夫人。” 那壮汉说完,一刀朝南宫婳车夫面前的马砍去,那刀正砍中马脖子,登时,那马鲜血淋漓,疯似的窜了起来,场面一时十分混乱,白马这么一窜,南宫婳的马车迅速撞到离郡王的马车上,南宫婳觉得脑子一晕,身子霍地朝前倾斜。 “黑子,还不快上前帮忙。” 南宫婳才吩咐完,两辆马车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的马车当场被掀起老高,接着,那马疼得一跃,朝前狂奔而去,就在它狂奔的那瞬间,南宫婳觉得自己被甩得老高,接着便是一阵眩晕,她感觉自己被重重砸进一个软软的怀里,砸得她头昏脑胀。 再抬眸,南宫婳对上一双淡泊极致的桃花凤眼,登时怔在原地,她竟然跌进离郡王的马车,而接住自己的男子,此时正满目疑惑的看着她。 男子一脸的异样,脸色略有些苍白,唇无血色,不过仍能看出他的绝代风华之姿,他头戴五彩贯青玉珠的旒冕,内罩绣有五彩云纹的通袖襕,外罩牙白色彩织云肩羽缎,腰系青鞓鸾带,狭眸入鬓,容颜焕彩,乌黑的瞳孔嵌着熠熠光泽。 再抬眸,南宫婳见男子修长的手正抱着自己,她忙脸色一红,迅速从男子身上窜了下来。 登时,侍在轿内的两名头饰珠花,身着缀红色织金碧色对襟袍子的婢女正冷冷盯着南宫婳,其中缀凤头簪的婢女冷冷挑眉,“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落到郡王怀中了?” 南宫婳知道冲撞了别人,忙欠身道:“小女子北麓侯长女南宫婳,刚才马惊,惊扰了郡王,还请见谅。” “马惊也能落到郡王怀中,姑娘真是好福气。”那婢女模样清丽,属中等之姿,不过斜吊眼梢,显得有些高傲,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维妙。”楚汐脸色微沉,声音加重了几分,那维妙忙敛眉,不再说话。 这时,外面打闹声更甚,南宫府的家奴们也加入了战斗,与郡王府的侍卫联合,没几下就将那群山贼困住,又把他们捆了起来,外头的打斗这才停止,南宫珏、南宫雪两人迅速下马车,全都朝离郡王这奔来。 南宫怡和玉萼两人被甩在地上,两人疼得龇牙咧嘴,丫鬟们忙上前将两人扶起来,还好草地很软,两人只是手、脚青了些,暂无大碍。 “姐姐,你没事吧?”南宫婳才止住惊慌,南宫珏、南宫雪两人已经跑到马车前来,两人嘴里在叫她,眼晴却花痴的盯在离郡王身上。 “我没事,你们呢?”南宫婳看了眼早已破成几半的马车,如今她的马车坏了,那马也因失血过多躺在地上,还有很久才到宁国寺,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南宫珏见车中男子姿容瑰丽,脸上罩起一团红晕,忙朝男子行礼道:“小女子南宫珏,见过离郡王。” “嗯。”楚汐沉眸,眉宇间溢出阵淡淡的不悦,似乎不喜这么多女子挤着瞧他。 南宫珏朝楚汐请完安,恨恨的瞪了南宫婳一眼,为什么掉进郡王怀里的是南宫婳,而不是她?这样好的福气,真便宜南宫婳了,就算与郡王扯上什么关系,也是好的,说不定能因此嫁给郡王。 南宫婳拂了拂身上的百蝶穿花缂彩丝对襟袍,朝楚汐拂礼道:“多谢郡王相救,小女子日后必定报答,既然山贼已擒,小女子先下轿了。” 楚汐深沉的看向对面的南宫婳,见她头如青黛染,唇若点朱鲜,脸上微微带笑,显得清雅温和,干净清澈,好似一朵璀璨的白荷,乌黑云髻头上的挑心衔绿松石珠结衬得她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神情微微一怔。 “巧合而已,姑娘不必言谢。”楚汐嘴角带笑,神情不复刚才那么冰冷。 南宫婳转身准备下轿,南宫珏见状,忙道:“可是姐姐,你的马车坏了,我那马车里人多,恐怕塞不下你、怡儿和玉萼三人,怎么办?” 她打的算盘是,让南宫婳、玉萼去坐她的马车,她和南宫怡搭离郡王的车,这样她就能和离郡王亲近,可是,得想什么法子呢? 南宫婳也是微蹙眉头,看了眼远处高耸的缥云锋,道:“还有地下那位女子,我们人多,你那也挤不下,要不你们先去,我们随后行来。” 才说完,那刚才怯生生的女子已经迅速跑到南宫婳面前,扯了扯她的衣角,朝她哭道:“多谢小姐与公子救命之恩,你们别丢下安辛,这路曲折偏僻,安辛走了一天都未走到,姑娘你再步行,恐怕天黑都上不了缥云峰。” 南宫婳细细打量这衣衫褴褛的女子,见她生得娇柔若弱柳扶风,雪白的脸上挂着两串泪珠,眼睛清澈,看上去甚是可怜,心里顿时起了隐测之心,“你叫安心?” ☆、第030章挑选女弟子 “安定的安,辛苦的辛,安心命不好,家里太困苦,想上缥云峰学医,可惜雇不了马车,还请小姐别丢下我。”安辛说完,又楚楚可怜的看向楚汐。 边上的南宫怡看了眼安辛,娇声道:“大姐姐,你看她多可怜,要不让她乘三姐姐的马车吧。” 南宫珏一听,当即转了转眼珠,顺势道:“这样也好,婳儿姐姐也陪着她,马车坐不了太多人,要不,珏儿借郡王的马车一乘?”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之,南宫婳心里淡笑,南宫珏的目的也太明显了。 楚汐扫了扫下面众人,淡然道:“这样吧,南宫大小姐与安辛,还有小妹妹与本郡王同乘一车,其他人与三小姐同乘。” 南宫珏一听,一张脸都绿了,南宫怡见状,忙高兴的欢呼一声,拉着南宫婳就坐在楚汐对面,那下面的安辛忙也踏上马车,动作很快。 这下子,南宫珏更是气得猛跺脚,楚汐看了眼胧华,胧华吩咐侍卫将山贼送去官府后,便上车拉下竹帘,吩咐马车前行。 看着离去的车影,南宫珏和南宫雪均一脸深黑,两人赶紧踏上马车,吩咐马夫迅速跟上,千万别跟丢了。 车上,南宫婳正坐在楚汐对面,她耳根有些发红,要不是发生了意外事件,她们是不得与男子单独相处的,不经意的一抬眸,她便对上对面那似能穿透人心的桃花眼。 安辛微微抬眸,偷偷看了眼对面的楚汐,眉宇微蹙,便睑下眉目,如此高贵的男人,哪是她这种人能觊觎的。 南宫怡一派天真的望向南宫婳,娇声道:“婳儿姐姐,离郡王长得真好看。” 此言一出,边上的人脸全部涨红,楚汐则微微蹙眉,轻咳一声后,开始闭目养神休。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马车终于到了缥云峰,上缥云山,又奔波半日,一行人终于到了燕喃莺语的宁国寺。 南宫婳起身谢过楚汐后,领着南宫怡下了轿,那安辛又怯生生的看了南宫婳一眼,南宫婳见状,朝她笑道:“要不,安辛妹妹与我们一路吧。” 安辛感激的点了点头,答道:“多谢姐姐照拂。” 一下轿,宁国寺的人已经先将离郡王的车马迎进寺里,听说离郡王是来看病的,人都亲自上山了,可见这病不轻。 接着,两个小沙弥上前来朝南宫婳作揖,“小僧静一,他是我的师弟静二,静悟师叔已给南宫家几位女施主安排了住处,名曰桃花轩,请几位施主随小僧来。” 南宫婳朝两人回了礼,便领着人跟他们去后院,静一、静二都十四、五岁的模样,在宁国寺,道行尚浅的小僧们名字按顺序来,能够混成师叔级别,才有自己的名号,比如静悟。 走到桃花轩,南宫婳被眼前秀丽的景色给倾倒,只见远处十里桃花,芬芳馨香,在桃花林的中间,有座冰晶玉骨的小桥,小桥下是碧绿幽幽的流水,映着天上光彩生辉的轻虹,显得静谧安宁。 小溪两边皆是桃林和庙宇,突然,南宫婳看见小桥对面那莹莹的花影处,隐约有名男子正怅然的站在树下,对云而望,似乎在沉思什么。 “静一小师父,那对面住的是谁?”南中珏似乎也看到了花影中挺拔俊削的男子,忙问静一道。 静一看向对面,笑道:“对面是琼华坞,是祁世子与离郡王的住所。” “祁世子。” “离郡王?” 南宫珏和南宫雪同时出声,显然南宫珏要更中意离郡王些,毕竟祁世子见过她的丑事。 南宫婳又抬眸朝对面的男子看去,见他身着一袭玄色直缀襕衫,一副贵公子的打扮,似乎是祁翊。 见南宫珏朝对面翘首以望,脸上的仰慕尽显,南宫婳等小僧们走后,兀自走到南宫珏跟前,“珏妹妹,这里是宁国寺,不是侯府,你可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别做出格的事,坏咱们姐妹的名声。” 南宫珏气恼的瞪向南宫婳,冷声道:“我自会注意,倒是姐姐要小心行事。” 她可不想说南宫婳被马车甩进离郡王怀中的事,这样一宣扬,不是把她俩硬扯上了? 安顿好一切,南宫府众姐妹在静一、静二的带领下,去前大庙向智觉大师请安,说是请安,其实就是让智觉大师挑选女弟子。 宝殿内南面安石造神台,并红油巾金背光一座,上供铜胎三世佛三尊,各随绸莲花座,手托铜掐丝珐琅钵三口,佛像下是铜嵌紫檀商丝座一台,卷腿翘头案一张,上供青玉佛十四尊,智觉大师坐在通体透雕靠背玫瑰椅前,手持捻珠,看上去仙风道骨,一脸慈悲,他清明的双眸似能把人看透。 南宫婳随小沙弥走进去,安辛也随之跟上,跪在黄云缎蒲团上,南宫婳闭目,对着佛像诚心磕了三个头,希望母亲的病能早些痊愈,前世她活得太失败,希望今生能过得安稳幸福。 正诚心祈佛,南宫婳突然听到其他女子进来的声音,不一会儿,有好些上山学艺的女子进来跪下,虽然周遭略显嘈杂,不过她仍旧安静的闭目祈福,不受别人影响。 祈完福,南宫婳轻轻抬眸,便对上智觉大师祥和的双眸,智觉看了眼南宫婳,满意的点头,南宫婳朝智觉大师拂过礼后,便看到坐在他旁边正赫然看向自己的祁翊。 怎么祁翊也在,并且坐在智觉大师边上。 看见南宫婳看见自己,祁翊沉然移过眸,满眼深思,其他姑娘在看到美如皎月的祁世子时,全都欣喜起来,这有着苍祁风流的俊逸男子,此时只是一脸阴沉的平视前方,给人一种浓浓的疏离感。 一一给智觉大师行过礼后,智觉大师朝众人和蔼的笑道:“都是些好女子,我出几个谜题,你们随意猜猜,可好?” “请大师出题。”姑娘们齐声应答,个个毕恭毕敬,南宫珏得意的瞟了南宫婳一眼,眼里尽是鄙夷。 “年终岁尾,不缺鱼米,打一字。” 智觉大师说完,姑娘们都开始思考起来,南宫婳淡笑不语,双目一片清明,思考一会儿,南宫珏一脸得意的卖弄道:“大师,是个鳞字。” 智觉大师赞赏的点头,其他女孩全都冷冷盯着南宫珏,智觉大师又道:“无底洞,打一成语。” 这个有些难,女孩子们开始绞尽脑汁的沉思,正在南宫珏努力沉思之际,边上的安辛小声的道:“大师,是深不可测吗?” 智觉大师掳了掳胡须,笑道:“算是吧。” 这下子,南宫珏狠狠瞪了眼安辛,安辛仍旧是副做小伏低的柔弱样,南宫婳不由得看了南宫珏一眼。 接着,智觉大师又出了几个题,安辛和南宫珏答得最多,而南宫婳却一个都答不上来,此时,南宫珏更得意,南宫婳一抬眸,便对上祁翊那双淡眸,他则对她鼓励一笑。 这样对她笑,是在给她鼓励么?南宫婳一脸清淡,看来她要让他失望了。 “老衲平生很少收徒,这次要不是宫中娘娘嘱咐,说希望宫中多些女医,老衲也不会叫你们走一趟,能答对这最后一题的,就是老衲的女弟子了。”智觉大师说话谦和,根本看不出他是高人,见他十分仁慈,南宫珏不免有些不屑起来。 她得意的凑向南宫婳,在南宫婳耳旁小声道:“姐姐,承让了,以后我就是世子的师妹,姐姐可别因为愤怒,做出出格丢脸的事。” 说完,没等南宫婳回答,她已经迅速转过头,南宫婳则一脸平静,双眸清澈,淡笑着看向前方。 “谜面是‘一’,请答。”智觉大师押了口雨前龙井,随口道。 “一?”南宫珏皱起眉头,只有一个一字,又没任何提示,她要如何作答,安辛也咬唇开始思考,额头渐渐浮起细密的汗。 众女孩都在思忖,不知道如何作答,大约半盏茶后,还是没人开口,智觉大师淡笑道:“施主们速猜,但别乱猜,答错便没资格了。” 这下子,南宫珏她们更不敢乱开口了,生怕一答错就前功尽弃,这老头也是奇怪,刚才答了那么多,竟然不算,最后一道定输赢,那她们之前不都是白费心机。 就在大家心急难安的时候,南宫婳沉思一会儿,抬头朝智觉大师笑道:“师父,答案是不是接二连三?” ☆、第031章稀里糊涂上 此言一出,惊得南宫珏她们瞪大眼睛,没想到南宫婳竟会作答,这时,智觉大师已然笑道:“小施主很聪明,既然如此,我就收你为弟子,以后有空就跟着你师兄学医吧。” 智觉大师说完,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似乎很懂人心的看向南宫婳,那眼神似看懂了她。 南宫婳见状,忙朝智觉大师跪拜道:“徒儿南宫婳参见师父,承师父的恩,徒儿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嗯,快来拜见你十七师兄。”智觉大师说完,指向身侧的祁翊,祁翊忙起身,朝南宫婳微微颔首。 南宫婳迟疑一阵,便上前朝祁翊行了个大礼,祁翊淡淡道:“小师妹不必多礼。” “多谢师兄。”南宫婳又朝祁翊行了个万福礼,转身给智觉大师又来了一礼,看得南宫珏等人眉头直竖,没想到智觉大师不经考核,竟然随意的挑了弟子,对她们委实不公平。 智觉大师沉思一下,指向安辛道:“安小施主也颇有慧根,也跟着莣语吧。” 安辛一听,激动的给智觉大师行了个大礼,又看向俊眸深沉的祁翊,微微害羞的朝他行礼。 莣语是祁翊的小字,南宫婳琢磨一下,还挺有意境的。 未被选中的南宫珏现下不爽了,当即不悦的看向智觉大师,娇声道:“我还以为大师是高人,没想到如此偏私,为什么我们这些优秀的不选,偏挑两个蠢笨的?” 此话一出,满堂的人登时沸腾起来,智觉大师是何等高人,连皇上都礼让三分,他手下高徒无数,又广结善缘,救死扶伤,受万人敬仰,如今竟被个小丫头鄙视,所有人都有些不悦的盯着南宫珏。 南宫婳也冷冷盯着南宫珏,这时,座上的智觉大师面色微沉,“如此不尊长者,你何来的优秀?老衲累了,大家在山上歇息一晚,明日便去罢。” 智觉大师说完,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珏一眼,便转身离去,此时,祁翊脸色也一脸冷峻,跟了上去,南宫珏见智觉大师生气,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作出一副虔诚的模样,用帕子揉眼角装可怜。 大伙儿散去之后,南宫婳看着满脸涨红的南宫珏,不理会她,牵着南宫怡的手朝桃花轩走去,南宫珏见状,急急的跟了上去,一把拦在南宫婳面前,拔高音调道:“别以为你成了女弟子就可以瞧不起我,咱俩走着瞧。” 南宫婳本不打算理会她,如今南宫珏要和她呛,她岂有不理之意。 南宫婳接过玉萼手中洒了金粉的簪花仕女团扇,云淡风轻的摇了摇,抿唇淡笑道:“妹妹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怕我回去告诉父亲,今日你辱骂智觉大师的事?” “你……卑鄙!”南宫珏蹭的一下冒起怒火,被南宫婳呛得接不了口。 南宫婳则淡然一笑,拈起绸扇微微轻摇,飘逸如云的走了出去,南宫珏跟在她后头,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黑夜来临,夜幕如同一层薄纱罩在星空,天上皎月洁白,星星如同缀在薄纱上的明珠,闪闪发光,坐在窗前,南宫婳看向对面遥遥相望的琼华坞,不知道,是否也有同样的人和她一样,在这静谧的夜,仰望着同一片星空。 南宫怡与安辛正坐在雕花夹头榫春凳上看《本草纲目》,安辛看得很仔细,南宫怡却东瞧西瞧没个定性。 突然,门开了,静一、静二端着吃食走了进来,朝南宫婳作揖道:“小师妹,这是十七师兄吩咐给你准备的。” 南宫婳忙起身,朝静一、静二回礼道:“多谢两位师兄,请师兄们代我向十七师兄转达谢意。” “这是自然,他作为师兄,同我们一样要关心师妹,你且宽心吃吧。”静一慢慢放下食物,边上的静二则嘀吐一句,“世子还从没对谁这么好过呢。” 两人放下食物,便退了出去,玉萼兴奋的上来布菜,“哇,好丰富,有莲藕蜜糖糕,抓炒腰花,鲜果蜜饯,腊肉蒸蛋,淡菜虾子汤,挂炉走油鸡,红栆粥,以及缥云峰特有的君山银针茶,看来世子对咱们大小姐真好。” 才说完,安辛便有些惆怅的别过脸,十指绞着书壳。 “胡吣什么!”南宫婳看了眼对面的安辛,又道:“我同安辛妹妹都是世子的师妹,他招待我们很正常。” 如今朝政未明,不知道将来是谁继承大统,对面住的离郡王和祁翊,两人都处在风头浪尖,离郡王和武穆王都是太子党,如果将来三王、五党成这赢家,那太子党没一个会有好下场,北麓侯府向来不站队,她自然要少与两党派接触,否则会给侯府惹来杀身之祸。 玉萼一听,忙附和道:“小姐说得是,安小姐,你也过来吃饭罢。” 安辛尴尬的一笑,走到南宫婳对面坐下,轻声道:“这菜是世子为大小姐准备的,像我们这种落破人家,又有谁会在意。” “你别多想了,世子一视同仁,你我是一样的,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南宫婳给安辛夹了块油爆羊片子,亲切的看着安辛。 安辛感激的看向南宫婳,“大小姐你待人真好。” 南宫婳微笑摇头,见桌上装君山银针的古铜花尊很别致,料想这其中的茶定香醇,当即给自己满了一大杯,一饮而尽。这茶真好喝,有些像酒,但又不是酒,只是有股淡淡的酒香。 喝了一杯十分口渴,她又来了一杯,没两下,便把小尊里的茶给喝光了,看得安辛们忍不住笑了起来,“婳姐姐好贪杯,幸好不是酒,要是酒,大姐姐今天便醉了。” 玉萼也笑道:“君山银针让大小姐喝完了,我这就去向静一师父要些来。” “呵呵……”南宫婳贪杯的样子,看得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殊不知,窗外正闪过一抹黑影。 喝了许多茶,南宫婳觉得有些困乏,便起身去外边吹风,留下玉萼她们在房中用膳,微风轻拂她的黑发,她手摇香团扇,碎步轻移,朝嫣红的桃林走去。 看远处的桃林,衬着潺潺溪水,果然是一江春水,一片桃花,南宫婳仿佛行走在青山绿黛中,踏上小桥,她看着这雕栏玉砌,和风轻鸣,登时觉得身子有些发热,头也开始眩晕起来。 使劲眨了下眼睛,南宫婳跃过小桥,换过的一袭香云纱牙白羽袍后裙曳地,如狐尾般轻盈,蓦地,她看到面前有一棵结实的桃花树,桃树好美,见四下无人,她抱着树干慢慢往上爬。 小时候就梦想爬树玩,如今没有人,她更是爬得利索,爬到一半后,南宫婳觉得头越来越晕,身子也更加发热,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似乎朦胧一片,突然,她脚下一滑,两臂一软,身子重重往树下跌去。 原以为她会跌落在地,没想到却跌近一个温软的怀中,一跌进男子怀中,她便看到男子那片莲青斗纹的衣角。 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怎么了,她热得难受,却并未喝酒,难道,那君山银针有问题?这茶可是祁翊吩咐人备的,会不会,也与他有关? 现下她难受得抓心,哪有闲暇去想那些,抬手便去摸男子的手,男子一怔,微微向后退,他退一步,她便上前一步,醉态翩然的伸手去解他的腰带,他又推拒的退了一步。 ☆、第032章稀里糊涂下 远处的小溪弥漫起一阵紫色的雾气,微风轻拂百花,树上桃花飘落,南宫婳只觉得头重脚轻,彼时,她已经抱上男子精壮的腰,小脸倚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栀子花香,喃喃道:“你好香,你是天上的神仙么?” 男子默然不语,想将她推开,却迟疑一下,抬眸沉思半晌,右手轻轻扶住她的腰,左手扶上她的额、她的眉,眼里一片澄澈。 男子一扶上她的额,她便迷蒙的看向他,想将他瞧个清楚,无奈眼迷晕花,看不清面前的人,突然,她仰起头,踮起足尖就吻向男子。 双唇相触,男子浑身轻颤,怔怔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小女人早已顾不得其他,只觉得这唇很软,很舒服,便开始细细啃咬起来。 男子浑身像电流闪过一样,攸地将女子抱起靠在桃树上,轻吼一声,化被动为主动,霸道的吻上她的唇,两人唇齿交缠,均被细碎落下的桃花迷了眼。 南宫婳双手环住男子的腰,突然摸到块冰凉类似玉石的东西,她反射性的拽住那东西,死死握在手里,右眼瞥见男子的青衫,不知不觉陷入沉睡中。 朦朦胧胧中,南宫婳脑子里尽是那一方青莲斗纹的衣角,和男子身上的淡淡栀子花香,正迷醉间,玉萼的声音突然传了来。 “小姐你醒了?” 南宫婳陡地惊醒,迅速睁开眼睛,发现玉萼正好奇的打量着她,她再看四周,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回房了,面前并没有什么男子。 见窗外一缕晨光破空而出,南宫婳这才意识到,已是第二天了,手一动,她便摸到一块冰凉的玉石,抬眸一看,躺在雕花大迎枕边的,竟是她从男子身上扯下来的一块玉佩,这玉佩光洁通透,质地上乘,上雕嫦娥羽化升仙图,且缀有一缕金色的流苏穗子,看上去光华溢彩。 “大小姐你怎么了,可担心死奴婢了,昨晚你出去吹风,可许久都没回来,后来我急了,便出去找你,一开门就发现你躺在房门口,手里还握着这玉佩,当时可没吓死我,幸好夜深没人看见,我赶紧将你扶了进来。” 玉萼说得差点哭了,生怕自家小姐出事。 南宫婳也吓得浑身战栗,她握紧这玉佩,定定看向玉萼,“昨晚我回来时,衣着是否完好?” “嗯,大小姐只是昏睡过去了,衣着是完好的,没人碰过。” 难道,那人把她送回来了?昨夜的事她已记不清,隐约记得自己浑身发热,亲了那名男子,可后面的她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他轻薄。 想到这里,南宫婳迅速检查下身上,发现身上完好无损,但心里仍旧担心,万一昨夜被轻薄了,那她就失了清白,以后还如何嫁人? 她心里是害怕的,毕竟不知道和那男人发展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唯今之计,她只有暂时隐忍,按兵不动,伺机观察。 “玉萼,这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对谁都不能说,否则你我都会大祸临头,知道吗?” “玉萼知道,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晕倒。”玉萼绞着帕子,眼眶微红。 南宫婳则沉眸,定是那君山银针,她晕倒前只喝了那茶,昨夜她去了对面,对面住的是祁翊和离郡王,还有他俩带的小厮侍卫,能轻薄她的,定是他俩的人,但是谁,她却不清楚。 吃了个闷亏,南宫婳岂会罢休,她定要查查那茶,究竟与祁翊有无关系。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南宫珏的声音。 “我们都收拾妥贴了,也不知道大姐准备好没,马上要下山了。” 南宫珏娇笑完,领着秋月摇了进来,一看到床上的南宫婳,她脸上便溢起一阵阴冷的笑,那表情很古怪,又隐隐有些得意,“姐姐还没起,真是好福气,莫不是夜晚私会情郎来?” 南宫婳一脸镇定,将手中玉佩藏进袖子,任玉萼服侍自己起床,双眸却定定的看向南宫珏,见她一直古里古怪,似乎知道些什么。 “饭可以乱吃,话不得乱说,妹妹如此胡言乱语,是侯府千金应有的风范?”南宫婳冷冷睨向南宫珏,罩上一袭大红羽纱斗篷。 一路回府的时候,南宫婳总觉得南宫珏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她现在没时间理她,只在想昨夜的事,那男子身上有着极上等的玉佩,应该不是随从,有可能是祁翊和离郡王中其中一人。 青莲斗纹?南宫婳出发前偷偷瞥了祁翊和离郡王的衣物,发现两人穿的都不是青衫,那些随从更是穿得普通,这下就犯难了,究竟她强吻了谁。 想到这层,南宫婳小脸微红,昨夜似乎是她先轻薄人家,正思忖着,已到侯府。 才回到侯府,就听来人禀报,说成姨娘有孕,成姨娘是南宫雪之母,与苏氏一向是对头,如今她怀有身孕,想必更肆无忌惮了。 后面车上的南宫雪听见消息,忙兴奋的跳下马车,一脸得意的望了南宫婳与南宫珏一眼,扭头就跟小丫鬟跑进了府。 “哼,嚣张什么,不就是怀个身孕,等生了儿子再嚣张也不迟。”南宫珏呸了南宫雪的背影一记,一转头,便看到正对她似笑非笑的南宫婳,一张脸登时吓绿了。 “大姐姐素来喜欢在背后阴测测的瞧人么?”南宫珏笑道。 南宫婳不恼不怒,摇了摇团扇,平静的笑道:“左不过被你的话吸引,妹妹也能用上阴测测一词,我着实佩服,倒是妹妹,素来喜欢在背后说人闲话,不怕我告诉父亲,你诅咒成姨娘生不出儿子么?” “你挑我字眼,无耻!”南宫珏再一次被气得发抖,不由得跺了跺脚,似乎随便交手,都是南宫婳胜,她可受不了以前被她欺负的人欺上她。 还正气得脸绿之际,南宫婳已经牵着玉萼上前,边摇团扇边笑道:“妹妹真是大意,明知道父亲巴巴的盼着弟弟,还敢诅咒成姨娘,侯府人多口杂,恐怕现下成姨娘已经知道了罢。” “这就不劳姐姐你费心了,此事我自会去向成姨娘解释。”南宫珏说得咬牙切齿,没想到如今的南宫婳这么难对付,她狠狠瞪了她一眼,率先跑进院子。 南宫珏一走,南宫婳便一脸冷色的朝凤莛轩走去,到了凤莛轩,见院子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仆从们全都恭敬的侯在一旁,倒是改变了不少。 笙妈妈早早迎了出来,朝南宫婳使个眼色后,将她牵到主屋前,小声道:“妈妈先恭喜大小姐了,大小姐优秀,才会被智觉大师选中。你不知道,昨日消息一传回府,藕香院那头要闹翻天了。因之前被罚禁足一事,老爷最近有些冷落苏姨娘,现下她女儿又未做上女弟子,她更是爱闹腾。” “那母亲呢?”南宫婳焦急的道。 “夫人气色倒好了不少,世子那药有效,只是那边一闹,她就没信心管家,整日恹恹的,说不想管家这些话,如果咱们不把府里的权力拿过来,还不天天让苏姨娘压着?大小姐到了议亲年龄,让苏姨娘掌家,指不定给你议个什么破落户。” “妈妈别急,我去问问母亲。”南宫婳说完,推开花梨门,跃过缃色多宝格,赵氏见她进来,眼珠立即明亮起来,正要问话,藕香院那边又传来悲切的琴声,以及女子带泪轻凝的歌声。 ☆、第033章惩罚管事上 “那边又唱上了?”南宫婳握住母亲的手,弹琴唱歌素来是苏姨娘的拿手本事,只要一失宠,她就悲悲切切的来一首,父亲定会心软,又复宠她。 赵氏亲切的抚着南宫婳的眉,叹了口气,“她从昨晚就开始唱起了,昨晚陆医正来诊脉,说成姨娘有孕,老爷守成姨娘去了,她巴巴的看着,没办法就故伎重施,企图引你父亲前去。” “成姨娘都有孕了,那母亲你……也加把油。”南宫婳害羞的低下头,谁知赵氏又叹了口气。 “你看我这身子,你父亲肯来看我都够好的了,我还奢求什么,她要争让她争,她要管家让她管去。”赵氏多年不理事,性子清淡,早已没了斗志。 “母亲怎能妄自菲薄,你才三十出头,正当盛年,只要这病一好,你自然会恢复昔日的容颜,如果你不掌家,就是让苏姨娘有机可乘。等她掌了家,就没我们母女俩的地了。”南宫婳循循善诱,温言软语。 赵氏迟疑一下,自卑的道:“可我没儿子,又如何与她争?” “您是嫡,她是庶,她的儿子,不就是你的儿子?就算你一生没儿子,将来他儿子继承了家业,照样要尊你一声嫡母,你是府里至高无尚的人,当今圣上极重孝道,枫儿要敢为难你,那是会落下话柄,让人置喙的。他敢不敬你,除非不想做官为人了,再说,你还年轻,有世子的药方调养,还怕没有生弟弟的那天。” 南宫婳一语点破,听得赵氏醍醐灌顶,她细细的打量面前女儿一眼,吃惊的道:“婳儿你当真变了,自从她掌家后,我娘家的陪嫁,全被她占尽,庄子铺子全是她的人,想要一一夺回来,还真是难。” “娘亲不要怕,有婳儿在,婳儿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夫人、大小姐,用膳了。”正在这时,外边传来湘绣的声音,接着,湘绣提着一只两撞三层,刻灵芝纹的雕漆提盒走了进来。 南宫婳看向湘绣,自从上次罚她跪地一晚之后,她便没让她近身伺侯,让她同三等丫头在外边伺侯,省得想起前世的事,如今她又巴巴的凑上来,当即道:“湘绣是吗?谁给你的权利进主屋?” 湘绣本就心怀怨恨,被南宫婳这么一说,心下更是气愤,面上则忙赔笑道:“刚才在小厨房遇到春妈妈,她内急要去方便,方管事怕菜凉了不好吃,就叫我给夫人送来了。” 南宫婳沉眸,湘绣是苏姨娘的人,前世今生给她使的绊子都不少,她一直没想到办法对付她,如今湘绣打扮得妖里妖气的进来,她心里突然有了法子。 想到这里,南宫婳转了转眼珠,也温言笑道:“既是如此,以后你就在房里伺侯吧。” 得到南宫婳的首肯,湘绣高兴得瞪大眼睛,“多谢大小姐,奴婢这就为夫人布菜。” 湘绣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将提盒打开,把里边的菜一一放到桌上,南宫婳一看这些菜,心里攸地一冷,平日给她吃的菜清淡点也就罢了,她胃口小,吃不了多少东西。 可小厨房给母亲的菜,竟然比她的还寒酸,只见那桌上,一碟清炒油菜,一碟荠菜炖土豆,一碟碧玉包菜卷,一份冷飕飕的米饭,这些菜的名字倒清雅,可没半点油水,份量又少,一点肉都没有,看得南宫婳火大。 她虽心里愤怒,面上则一脸淡定,朝湘绣道:“我瞧着这菜做得极好,湘绣,你去把方管事叫来,我要当面谢他平日对母亲的照顾。” 湘绣不知大小姐早已换了副玲珑心,真以为要赏方管事,忙巴巴的跑出去,去叫方管事。 赵氏看了眼这菜,不由得叹了口气,拿起银箸准备吃,被南宫婳一把拦住,“她们竟给你吃馊饭冷菜,母亲你别急,女儿要问问方管事。” 赵氏放下银箸,有些为难的道:“方管事是苏姨娘的人,我给不起赏银,他自然不肯为我卖力,有得吃都不错了。” “堂堂侯府夫人,没得过得比下人还差的,母亲你也太忍她们了。”南宫婳摇了摇头,这时,方管事已经被湘绣带了来。 方管事年约四十,头戴瓦楞帽儿,着一袭宫缎面天青绢直裰,足登黑底皂靴,身得高大,双眼细长,一脸的精明,进来后便给赵氏行了个大礼,“不知夫人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赵氏平日怕惯了方管事,一时不敢答话,南宫婳见状,忙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宽心,前世这方管事便是苏姨娘的爪牙之一,这府里苏姨娘的爪牙不是一个两个,大部分全是,要一一除掉,得费不少力。 要是弄不好,她恐怕会被苏姨娘的人暗着害掉,所以一步步都要小心。 南宫婳看了眼桌上的菜,脸上露出个淡笑,朝方管事道:“这菜做得有滋有味,方管事下头的人,手艺就是好。” 方管事得意一笑,抬高眉头,“大小姐过誉了,只要夫人爱吃,小的一定尽心奉上。” “方管事为府里劳心劳力,管理大半个侯府不说,还得招呼母亲的吃食,真是辛苦,我琢磨着,该奖励你点什么好呢?” 南宫婳笑得温婉,眼神却如刀子般锋利,方管事迟疑一下,忙摆手道:“为侯府尽忠是小的本份,小的哪敢要大小姐的赏赐。” 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得意起来,看来这大小姐还这么傻,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赵氏不明白女儿要做什么,不由得担心的看了她一眼,生怕她又被这些人诓骗。 南宫婳笑着抚上雕漆提盒,似笑非笑道:“方管事如此劳心,赏你一百两都不过分,正巧老太太喜欢吃素,这样吧,玉萼你把菜给老太太送去,就告诉她是方管事的心意,再让她替孙女打赏一百两银子给方管事!” 说到这儿,南宫婳声音已经逐渐变冷,说得斩钉截铁,方管事听到这话,原本得意的脸突然拉了下来,一脸阴沉的盯着南宫婳。 “大小姐这是给小的使绊子?”方管事有些气急败坏,那双眼睛阴沉得像能杀人。 赵氏已经吓得手心是汗,赶紧推了南宫婳一下,南宫婳毫不惧怕,冷冷挑眉,一副家主气派的睨向方管事,“方管事样子未免凶了点,这是做奴才的该有的尊卑?还是苏姨娘一向都这么教的?” “奴才不敢。”方管事咬牙低着头,仍旧一脸愤懑,在管事中他就是老大,谁敢给他脸色看,连成姨娘、夫人都要敬他三分,一个小黄毛丫头,也敢给他下马威,是活腻了! 南宫婳知道方管事心狠手辣,但这个时候越是软弱,他越是欺凌,得想法子把他拉下去,想到这,她冷声道:“既然不敢,你摆那道脸子给谁看?自恃甚高,眼里没有夫人小姐,你既在侯府摆脸子,自是不喜欢侯府,既然不喜欢,不如收拾细软回家养老。” ☆、第034章惩罚管事中 方管事一听,心下当地一紧,忙服软道:“大小姐息怒,奴才并无此意。” 侯府油水那么多,苏姨娘又是他远房亲戚,他怎么可能离开这么好的地儿,没想到这大小姐是个凌厉的,之前听说她罚湘绣、浅裳,他还以为只是些小手段,没想到她竟如此厉害,给他钉上个不敬侯府的罪名,不摆明要赶他走? 如今他只得先服软,找准时机再行报复。 南宫婳心底冷哼一声,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坠儿的声音,“大小姐回来了,老太太知道你被智觉大师选为弟子,高兴得合不拢嘴,要叫你过去用膳呢。” 说完,坠儿笑眯眯的端着盒糕点走了进来,看到方管事也在这,她脸色当即微地一沉,南宫婳见状,暂不理会,先笑道:“多谢姐姐,我让母亲同去。” 坠儿登时愣住,迟疑一下,笑道:“自是可以,我先去回禀老太太,大小姐和夫人慢来。” 坠儿说完,风一阵的走了出去,南宫婳知道坠儿在迟疑什么,老太太性子烈,不仅不喜欢苏姨娘,连带着母亲她也不喜,母亲生病后,就没再与她同桌吃饭,她一来怕瞧见母亲充血浮肿的脸,二来觉得常年卧病的人不吉利。 据说老太太当年中意的媳妇是她表侄女林雪柔,但林雪柔当时年纪太小,无法成婚,又因父亲擅作主张迎娶母亲,挑的媳妇没经过她首肯,她便不太喜欢母亲,五年前林雪柔丈夫生病去世,留下个一岁大的儿子,两人孤苦无依,老太太经常接挤她俩。 先不想这些,得先把方管事除掉再说,他是苏姨娘府里重要的羽翼,想到这里,南宫婳拉着赵氏起身,朝身后的玉萼吩咐道:“把这些吃食带上,我也给祖母添点菜。” “是,大小姐。”玉萼说完,手脚麻利的将饭菜装进提盒里,迅速跟上南宫婳,站在屋里的方管事知道事情不妙,冷冷啐了一句后,忙也跟去兴安堂。 前脚才踏进兴安堂,南宫婳就听到老太太乐呵呵的笑声,早守着的孙嬷嬷见南宫婳扶着赵氏前来,神色先是一滞,随即将粉彩花鸟竹帘打开,“夫人和大小姐来了,快请进吧,听说大小姐被智觉大师选中,老太太高兴极了。” 南宫婳和赵氏一面听,一面由丫鬟解下大红羽纱披风,笑吟吟的走进屋,一进去,便见坐在莲纹圆后背剔红交椅上一脸笑意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见气若游丝的赵氏进来,眼里迅速闪过一抹虑色。 坐在老太太下方的,是头上珠翠满盈,身穿大红通袖五彩妆花袍儿,下衬玄锦百花裙的成姨娘,成姨娘眉眼弯弯,脸色羞红,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再看着一袭陈旧官绿裙儿的母亲,南宫婳忍不住一阵心酸,连个妾都比母亲穿得好。 “孙女参见祖母,一日不见,祖母身子可好?”南宫婳扶着赵氏上前,两人朝老太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老太太有些不待见的看了赵氏一眼,随即拉起南宫婳,亲切的道:“我哪里都好,还是婳儿细心,如今你被智觉大师选中,一这要好好学医,为侯府光耀门楣。” “婳儿一定好好跟随师兄学习。”南宫婳说完,扶赵氏到松石绿地雕瓷十八罗汉双耳扁瓶边上的雕花交椅上坐定。 对面的成姨娘容光满面的看了赵氏一眼,眼里闪过一抹鄙夷,“夫人身子不好,就不该出来走动,碰到哪里可不好了。” 赵氏有些忧心的看向成姨娘,眉宇间却有着当家主母的沉淀气质,南宫婳不动声色的转眸,朝成姨娘含笑道:“最近府上喜事太多,母亲出来走动,也好活络活络筋骨,这不,成姨娘有孕一喜,婳儿被大师选中一喜,母亲的病大好更是一喜。说来祁世子也真是高人,母亲才服了他的药一月,病就大见起色,祖母您看,母亲脸色红润,想必再过两月,就跟以前一样水灵貌美了。” 老太太果然看向赵氏,见她虽然眼神虚浮,胜在眉宇有神,且坐姿端庄,态度恭谦,一派望族闺秀的风范,中威伯府调教出来的嫡女,仪态风姿那是成姨娘那样由婢女升上来的人不能比的。 想到赵氏病大好,处事得体,老太太脸上的虑色渐渐减少,慢慢溢起笑容,“既然病好了,以后可要多出来走动,也学学成姨娘,给侯爷生个儿子。” 老太太打趣完,成姨娘又害羞的笑了,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琴声,南宫婳故作茫然的道:“这琴声真好听,是苏姨娘在弹么?” “好听个什么?婳儿,你可别学那起子小户人家的德性,日日弹,夜夜弹,吵死了。要不是仗着宫里有个贵妃姐姐,她哪敢在侯府嚣张?”老太太不悦的沉眸,将手中正喝着的茶砰的一声顿在梨花桌上。 南宫婳心底冷笑,苏姨娘本是钱浙商户人家出身,因仰慕父亲才华相貌,未嫁进府就和父亲在外勾搭,后边父亲实在爱怜她,就把她纳为妾迎进府来,当时跟来的还有成姨娘,成姨娘是她的贴身陪嫁丫鬟,趁她怀孕时爬上父亲的床,生下南宫雪。 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可见苏姨娘有多憋屈,她当时嫁进府一年,她姐姐便晋升为贵妃,那时起她身价就高了,在府里嚣张跋扈,有贵妃撑腰,连老太太都不敢得罪,不过那贵妃不是她亲姐姐,是嫡出,似乎不怎么待见她这个庶女,所以成姨娘才敢跟苏姨娘对着干。 在这嫡庶如此分明的年代,少有不同母所出姐妹有真感情的,好比她和南宫珏,两人简直是死对头,苏姨娘那贵妃姐姐乃正室所出,自然不会待见姨娘的女儿,所以,苏姨娘的后台并非像传言那么强硬,是空架子罢了。 成姨娘忙故作善良的打圆场,“老太太息怒,谁都知道苏姐姐喜欢侯爷,侯爷年轻英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苏姐姐大概想他了,她平素爱耍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谁说我娘爱耍性子?”成姨娘还未说完,门口就传来南宫珏骄横的声音,她气愤的走进来,怒瞪着成姨娘,看得老太太神色一冷。 ☆、第035章惩罚管事下 南宫婳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父亲三十有五,生得高大俊削,又满腹才华,家世显赫,姨娘们为他争风吃醋多了去,府里才两个姨娘都争成这样,要多添几个人,估计侯府会乱成一锅粥,高门大户就是事非多。 南宫珏这么一吼,成姨娘当即缩了下瞳孔,老太太则不悦的盯向南宫珏,“成姨娘说的是实话,你这样气冲冲的跑进来,哪里还有半分侯府闺秀的风范?” 南宫珏心里一惊,吓得脸色苍白,忙朝老太太行了个万福礼,一脸委屈的道:“祖母说得是,珏儿知错了。” 说完,南宫珏忙跑到南宫婳身侧,有些讨好的看向她,“珏儿恭喜姐姐,能有祁世子这样出色的师兄,其实珏儿也想学医,不知道以后世子来侯府教你,可不可以稍上珏儿,姨娘身子不大好,我也想为她尽尽孝。” 南宫珏急忙服软转移话题,老太太才没再追究,只是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见老太太正看向自己,心道南宫珏真懂算计,故意在老太太面前讨好自己,不就是为了能去学医么,想到这,她温和笑道:“我们是姐妹,这当然可以,祖母身子一向不大好,到时候我懂了医术,一定好好伺侯她老人家,不让她烦心难过。” 南宫婳这话说得真漂亮,听得老太太心里一喜,果然是嫡孙女,事事以她为先,哪像南宫珏,首先想到的是她那狐媚精娘,想到这里,老太太看南宫珏的眼神就变得冰冷起来。 南宫婳冷笑着抬眸,这时,坠儿前来报,说可以开饭了,紧急着,几名丫鬟把吃食一碟碟端了进来。 “老太太,成姨娘有喜,小厨房特地加了菜,你看看这些菜。”坠儿将菜慢慢摆上,只见桌上有油焖大虾、梅菜煎肉饼、红烧肘子、糖醋里脊、清蒸芙蓉帝王蟹、蒜耳粉丝扇贝、剁椒蒸鸭、当归大枣羊肉汤、芋头焖牛腩、鲫鱼花蛤枸杞叶汤,并冰镇四宝一大海碗、红豆沙紫薯球一碟、莲子薏米绿豆元宵大海碗,花样种类繁多,看到就流口水,与凤莛轩的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看到桌上鲜美的菜品,南宫婳不动声色,朝花鸟四屏窗外看去,看到正焦急往屋里瞄的方管事,迅速给玉萼使了个眼色,装着看稀罕的样子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朝老太太笑道:“好美味的菜,看着就想吃。祖母,刚才方管事也给我和母亲准备了三道菜,本来正想吃的,坠儿就来叫了,我想着不吃也是浪费,就叫玉萼把菜提了来,玉萼,把菜端上桌吧!” 玉萼一得令,忙揭开提盒盖,将里面几碟寒酸冰冷的素菜拎出来放到桌上,老太太一看,原本带笑的脸突然变得森冷起来,恨恨的盯向玉萼手中的菜。 “这是什么吃食,竟比末等奴才的还不如!你们是怎么伺侯夫人的?”老太太盛怒的盯着桌上几道干瘪瘪的菜,冷眼睨向玉萼。 玉萼吓得脸色苍白,不敢接话,南宫婳忙道:“祖母别气,这菜是方管事吩咐小厨房做的,母亲和我都吃惯了,没事的,多吃素菜身材能变窈窕……” 话未说完,老太太早已一个拂袖,怒地将桌上的碧玉包菜卷拂到地上,天青釉盘砸在地上,砰的一声砸成几半,“吃惯了?这么说,那起子下人,天天让你们吃这些没营养的菜!怪不得慧清病总不好,怪不得婳儿长得这么瘦,婳儿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该死的狗奴才竟然让她吃这种菜,来人,把方管事带进来!” 再怎么婳儿也是侯府嫡女,是侯府的脸面,竟如此虐待她,这些奴才是活腻了,况且还是苏姨娘的人,平素他们怎么过分她都忍了,毕竟府里事多,哪顾得上这些小事,如今简直欺人太甚,她如何忍得。 老太太一声令下,孙嬷嬷已经眼疾手快的奔出去,朝外边惴惴不安的方管事怒道:“方管事还有闲心在这儿纳凉,老太太叫你,还不快进去?” 方管事心下恨死了南宫婳,她果然告状了,便急匆匆的奔进屋,一奔进去便朝老太太跪下,“老太太饶命,奴才事务繁多,一时没顾上厨房那几个婆子,没想到她们偷奸耍滑,竟然给夫人吃这种东西,刚才我一发现就派人去捉她们了,敢克扣夫人的吃食,老太太一定要给她们个教训。” “哼!你倒是会推,你是府里的管事,事儿没办好,我只准找你,与其他人无干。”老太太满目沉吟,又道:“夫人生病,府里便交由苏氏打理,你是苏氏一手提拔的,如此克扣夫人衣食,难道是苏氏授意的!” 方管事一听,忙摇头道:“这事与二夫人无关,她毫不知情,都是那几个婆子私心重。” “二夫人?”老太太眼里的寒冰越积越深,冷声道:“一个贱妾,何时成二夫人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夫人?我老太太还没死,你们一个个竟爬到我头上来,是不是不想干了!” “奴才惶恐,奴才没有,只是下人们私底下叫惯了,所以……”方管事这下子身子都吓软了,刚才的戾气全化为乌有,见老太太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南宫婳也冷冷盯着方管事,父亲还没升苏氏为平妻,他们下人倒叫上了,谁给他们的权利。 想到这里,南宫婳忙给老太太顺了顺气,故作不解的道:“祖母,婳儿听人说,咱们苍祁朝嫡庶极为分明,苏姨娘只是个姨娘,方管事竟叫她夫人,这要是传出去,让人抓了辫子,万一别人参父亲一个嫡庶不分、抬妾贬妻之名,任是谁都担当不起。” 南宫婳说得诚恳认真,面上一片担忧,好像真为侯府好,任人看不出她话里的算计,边上的赵氏欣慰的看了她一眼,老太太思虑一下,冷冷盯向方管事,沉声道:“还私底下叫惯了,你们是想致侯府于死地?要是侯府颜面受损,方管事你担当得起?” 方管事一听,吓得直摇头,心里更恨南宫婳,忙道:“奴才知错了,奴才以后定不乱叫,一定紧守本份,好生伺侯太太夫人,请老太太息怒,饶奴才这一回。” 老太太抬眸冷笑一声,“我管你知不知错,光克扣夫人吃食这一条,都够你受的。要不是看在你多年为侯府尽心的份上,我早把你打发出去了。孙嬷嬷,传令下去,方管事目无主子,克扣主子吃食,不分尊卑乱叫姨娘为夫人,罚俸一年,反省思过三日,且不能再插手夫人小厨房的事,夫人小厨房管事由笙妈妈顶上。” ☆、第036章姨娘惯用手段上 幸而只是罚俸一年,方管事一边叩头谢恩,一边去抹头上的冷汗,得到老太太首肯后迅速退了出去,南宫婳紧握住拳头,这次没抓到方管事最大的过错,暂时留他几天,待时机成熟,她要一刀刀剪掉苏姨娘的枝叶,看她如何毒害娘亲。 这一顿饭,没了苏姨娘在,众人自是吃得香,老太太见赵氏母女始终谦恭有礼,心里对赵氏的芥蒂也慢慢减少,成姨娘则有些娇气,没了平时的唯诺,十分放得开,怀了身子人人当她菩萨供着,她不免骄傲起来,看得边上的南宫珏十分不是滋味。 藕香院里,苏姨娘弹琴累了,嗓子也唱哑了,便喝了口茉莉水,气愤的走到院子里开得正艳的一株牡丹前,操起百宝嵌盒里的剪子,对着牡丹哗哗哗的乱剪一通,剪得牡丹花一片凌乱,散落在地。 后边的周嬷嬷看见,心疼的走到苏姨娘面前,一把握住她手中的剪子,疼惜的道:“姨娘何故生这么大的气,老爷最近冷落你,还不是做样子给老太太看?凤莛轩乱成这个样子,老太太也只罚了你禁足,老爷再不做做样子,别人会说他偏私。” “可我就咽不下这口气,赵慧清怎么还不死?明明快断气了,被南宫婳搅了一招,几次交锋都输给那黄毛丫头,你叫我怎么甘心?要不是南宫婳从中作梗,我早就成侯府夫人了,何故受这样的气?” 苏姨娘气得拂开周嬷嬷的手,扬起剪子对着牡丹花咔咔乱剪一通,“牡丹花只能有一朵才能独占鳌头,去年我已经修剪过,没想到又开了。我要剪了这些花,只留最大最艳的一朵,看她们如何嚣张!” 说完,苏姨娘准备再胡乱剪,周嬷嬷一把按住她的手,缓缓夺过她手中剪刀,“你剪了它们,它们明年照样会开,最好的办法是连根拔起,让它们没有开的机会。你这样胡乱剪一通,别人一眼就知道你在虐待牡丹,只会同情花和指责你。要想除掉多余的花朵,咱们得慢慢修剪,要有耐心,在除掉它们的同时,把花修得很好看,只留你一朵一枝独秀,姨娘平素最善隐忍,怎的今日不懂这道理了?” 苏姨娘一听,当即合了合嘴唇,有如醍醐灌顶的看向周嬷嬷,“绣月多谢嬷嬷提点,你说得对,我不该那么冲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等不了这一时?只要咱们好好筹谋,那赵氏活不了几日,南宫婳将来也会外嫁,我且再忍几年便是。” “这才是我的好姨娘。”周嬷嬷开始细心的修剪起那株牡丹来,将原本杂乱的花束修得整齐清秀。 边上的苏姨娘想起成姨娘有孕一事,不禁又咬紧银牙道:“这次竟让成姨娘那个贱婢怀了孕,如果她一举得男,便是我最大的威胁。侯爷只有枫儿一个儿子,要再添一个,我的枫儿怎么办?那起子贱婢惯会狐媚男人,当初我怀珏儿时,没注意她是个不要脸的,趁我不注意在花园里与侯爷颠鸾倒凤,有了首尾,后边还学了我的手段,在侯爷面前装可怜的,侯爷才把她抬为姨娘,没想她竟有了孕!” 边上守着的浅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当初苏姨娘不也是趁夫人怀孕时,在外边与侯爷有了私情,不要脸的爬上侯爷的床? 周嬷嬷沉吟片刻,郑重的道:“我的好姨娘,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忍住,成姨娘有孕,你更要表现得大度宽容的样子,先把侯爷的心夺回来才最是重要,凭成姨娘最近那嚣张的性子,她那肚中的孩子留不留得住,还是个问题。” 苏姨娘转了转眸,冷哼一声,开始深思起来,正在这时,外边传来三等丫头绿袖的声音。 “姨娘,侯爷来了……” 一听到这话,苏姨娘先是一惊,随即兴奋的瞪大眼睛,迅速整理一下衣着,佯装悲戚的坐到古琴前,一边流泪一边悠悠弹了起来。 南宫昊天一走进内院,就看到正独自垂泪,只着一袭单薄素裙,头上斜插一只素色挑心绞丝压鬓钗的苏姨娘,苏姨娘看上去楚楚可怜,脸色苍白,那脸上热泪滚落,一见到南宫昊天,一双水灵的眼睛无声的诉说着她的思念和委屈。 南宫昊天见状,心下当即一紧,迅速走过去,将乖巧的苏姨娘抱在怀里,已经忍了好几日没见她,他早想她了。 “天郎,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月儿了。”苏姨娘绞着四季花卉小汗巾,身子软软贴在南宫昊天身上,南宫昊天一颗有些坚硬的心顿时化为绕指柔,将苏姨娘抱起来,直往房内走去。 周嬷嬷忙把屋里的丫头谴走,将大门带上,这一头,那金丝软云帐下,苏姨娘正伏在南宫昊天怀里,泪光盈盈的道:“天郎好几天不来看我,我好想你,枫儿日日念叨着你,说要好生读书,这样你才会来看他。” 南宫昊天叹了口气,将苏姨娘抱得更紧,大掌在她乌黑的发上摩梭,“你当真以为我不想你?我这几日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怎奈你做的事太过,老太太说你恃宠生骄,把凤莛轩管得一团糟,还纵容下人给夫人下药,幸好婳儿发现得早,否则夫人有事,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苏姨娘一眼,当即跪了下来,咬牙愤怒的道:“天郎,你我相处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品性?当初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商户闺女,还未成亲就和你情投意合,放着我表哥的正妻不做,伏低来做你妾室,要不是因为爱慕你,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是嫡子,自然不懂庶出的辛酸,我们娘仨在府里处处矮人一等,到处受人闲气,要不是因为你疼惜我、宠着我,我恐怕早活不下去了。那管事的下人也是有主见的,他们刻薄夫人,还不是见没油水可捞,又与我何干,上次珏儿掉湖一事大小姐怨我,我已经做小伏低,忍气吞声的向她道歉,上次那不明不白毒药的事,又与我扯上干系。我们刚认识就说了以后互相信任,可你查都不查就冷落我,你还是当初发誓和我做对好鸳鸯的天郎么?” ☆、第037章姨娘惯用手段下 苏姨娘说完,吸了吸鼻子,一脸的委屈,南宫昊天见状,忙将她扶起来,爱怜的道:“我何尝不知道你识体大度,你又为我生了个儿子,可明霞的的确确是你的丫鬟,刚才我过来时,又听老太太训了一顿,她说你整日哭哭啼啼,闹得侯府不安宁,还说你授意方管事克扣夫人的吃食,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一听这话,苏姨娘先是一怔,随即在心底呸了老太太一记,当即将右手伸上天,拍着胸脯、指天发誓道:“夫人的药是五年前就配下的,我从未经过手,一切都由管事在办,怎地与我有干?要查老爷也该查那陈医正,夫人本就病了,看上去那么可怜,我就是长了副铁石心肠,也做不来这伤天害理的事,你别听那起子奸人下眼药。至于夫人小厨房的吃食,我更是不清楚,我每每传达下去,要她们好好打理夫人的事,没想到那起子贱奴私扣夫人银钱,克扣她的吃食。侯府事务繁多,我又要悉心伺侯你和老太太,哪顾得上那么多?再说,夫人有笙妈妈这些得力下人,我一个做妾的,势单力薄,想说什么都插不上嘴,哪敢管凤莛轩的事?老太太又不喜欢我,对我不是损就是摆脸色,我就是巴巴的贴上去,她还嫌我烦,我待她如此细心,她依旧念着你表妹林雪柔,把我看得连猪狗都不如,有时候我真想一死了之算了,可又担心珏儿、枫儿没了娘遭人欺负,你若真的爱我,就应该信我,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断不能互相猜忌,否则正如了外人的意。” 听苏姨娘这么一说,南宫昊天顿时放松不少,看来,他的月儿依旧贤淑善良,和以前一样,是他误会她了。 想到这,他忙将苏姨娘抱在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一脸愧疚的道:“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你待我一片情深,我又岂会不知,这府里,就你是真的爱我,别的女人,要不是看中我的身份地位,就是贪财好懒之徒,我答应你,以后一定相信你。但你也要注意行事分寸,别让人拿捏住把柄,多关心夫人婳儿的日常起居饮食,等夫人把病养好了,你再把权利还给她,到时候咱们可以再生个孩子,你也乐得轻松。” 苏姨娘一听,脸色攸地森黑起来,让她把管家的权利交出来,休想,她暂且忍着,到要看看赵慧清那破痨身子能不能好。 想到这,她眉眼婉转,娇滴滴的看向南宫昊天,朝他抛了一个媚眼,一边解他的腰带一边深情的道:“我素来知道天郎疼我,你我是相知相惜的情分,当年你我一见钟情,你对我十分疼惜,你怕我被人欺负,给了我掌家的权利,待我比自己还好,让我感动一辈子,就是现在要我为你死掉,我也心甘情愿,你放心,我绝不会做那起子泯灭良心、断子绝孙的事,就算我有不对的地方,也全是因为吃醋爱你,就算夫人、老太太误会我,我也没丝毫怨言,会尽心服侍她们的。” 看到面前的苏姨娘如此懂事,且媚眼风流,南宫昊天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又忆起她平素的娇媚身姿,忍不住掀开她的衣襟,动情的与她云雨起来。 因上次明霞毒害赵氏一事,笙妈妈把凤莛轩的下人快发配光了,老太太觉得府里的下人参差不齐,多是苏姨娘的人,便自作主张准备整顿家风,要给各房添换丫鬟,她把官牙中有名的牙婆琪婶子叫来,南宫婳、南宫珏等小姐也排在兴安堂等侯,等牙婆带丫鬟来了,各自给自己挑选伺侯的丫鬟。 午时过后,官牙行的琪婶子领着百来名女孩在兴安堂外院等侯,南宫婳、南宫珏等姐妹随老太太一走出外院,那惯会八面玲珑的琪婶子早已迎了上来。 “给老太太请安,各位小姐夫人请安。”琪婶子蜜合色髻儿上斜插一只金蘑菇头锥脚簪,身穿一件青色滚边洋绉纻丝袄,上罩着褐黄比甲,系一条结彩官绿锦绣裙,面容和气,不卑不亢,一双眼睛十分精细,看得出是有点见只的妇人。 老太太眉开眼笑,朝琪婶子爽快的道:“都是老相识了,还行这些虚礼作甚,快快请起。” “数月不见,老夫人还是那么康健,这几个孙儿都漂亮得跟仙女似的,尤其是大小姐。”琪婶子笑着看向南宫婳,南宫婳朝她微微淡笑,边上的南宫珏见状,气得当即扯了下唇,不屑的扫了琪婶子一眼,论相貌,南宫婳哪及她? 她只恨自己没个好的出身,生为庶女,处处矮南宫婳一等,她样样比南宫婳优秀,就因为南宫婳嫡出的身份,被这些下贱奴才吹捧上天,她真想狠狠煽满脸假笑的南宫婳两耳刮子。 “好了,琪婶子,让她们姐妹兄弟各自去挑吧。” 老太太吩咐完,琪婶子点头笑道:“这里全是官牙行选来的好人儿,哪位小姐先来?” 南宫珏心急,怕好的让南宫婳先挑了,便宜了她,便十指篡成拳头,左脚微微向前迈了一步,南宫婳见状,朝老太太会心笑道:“祖母,我要学孔融让梨,我是大的,应该让着妹妹们,让珏妹妹先挑吧。” 南宫珏冷然睨了眼南宫婳,装什么谦虚?还不是在老太太摆样卖乖?既然她要让,她就好好挑。 看南宫婳如此识大体的模样,琪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太太也是一脸的得意,“既然如此,珏儿,你先挑,一等四个,二等六个。” 南宫珏屈膝行了礼,慢慢走到丫鬟中间,迅速扫了眼众人,先挑了几个模样姿色皆平庸,女红、刺绣等手艺却拔尖的作为二等丫头,再细细打量这批丫鬟一眼,认真挑了四个模样中等,身材高大魁梧,看上去泼辣厉害的一等丫头,且蔑视的盯了南宫婳一眼,看得琪婶子直转眼轱辘。 南宫婳不由得冷笑,南宫珏和她娘一样,生怕身边的丫鬟爬上自己男人的床,挑丫鬟从不挑模样出挑、性子温和的,怕丫鬟们抢了自己风头,尽挑些力大无比,能帮她们做恶事的爪牙。 她挑的这几个一等丫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有了这几个爪牙防身,以后谁还敢惹她? 老太太眉眼间已经蕴藏一层冷意,淡淡道:“珏儿,你怎么尽挑些五大三粗的,看着怪瘮人的。” 南宫珏抬高眉,转了转眼珠,规矩的回道:“丫鬟看的不是相貌,而是能力,别看她们高大了些,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 南宫雪嗤笑一声,捂嘴道:“妹妹心里恐怕不是这么认为的吧,妹妹是不是怕丫鬟太出色了,将来会攀你夫婿的高枝?这时候就防成这样,当你的丫鬟真难,要会这会那,还不能长得太漂亮。” 南宫珏气得狠跺了下脚,原以为老太太且喝斥南宫雪,没想到老太太双眸一磕,装没看到,她只得悻悻的退到边上,一双眼睛快把得意的南宫雪剜成两块。 ☆、第038章大小姐训话上 “大小姐,该你了。”琪婶子朝南宫婳露出抹微笑,南宫婳甜笑着上前,先扫了眼剩下的丫鬟,在盘问过她们的身家姓名后,便走到一名模样高挑出众的少女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奴婢名绾绾,家父成安县县令,半年前被上峰贪污一案株连获罪,家破人亡,只剩绾绾一人。”少女态度恭谦,说到这里,已是满面泪痕。 南宫婳叹了口气,本是明珠却暗投,这绾绾好歹也是官家女儿,便道:“你可识字?” “回大小姐,奴婢略识几个字,奴婢名字便出自‘满川风雨独凭栏,绾结湘娥十二鬟’。”绾绾知书识礼,态度不卑不亢,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惜父母获罪,不然也同南宫婳一样,在家里挑丫鬟了。 “玉萼,把她名字记下。”南宫婳这么说,代表留用绾绾了,那绾绾忙给她行了个礼,看得琪婶子满眼赞赏,后边的南宫珏则一直眼若冰霜的盯着她。 接着,南宫婳又挑了几个模样伶俐,端庄知礼,会认字看书的丫鬟,几个一等丫鬟大多模样中上,二等的也是十分水灵,叫人看着舒爽。 老太太眉眼微转,淡笑道:“珏儿尽挑些性子爽利的,婳儿,你怎么尽挑些出色漂亮的?” 南宫婳微微一笑,打趣道:“回祖母,丫头代表着主人的门面,别人看到我的丫头漂亮,肯定以为我也漂亮,这不正便宜我了。” 言下之意,挑的丫鬟太丑了,别人指不定以为主子多丑呢,听得南宫珏脸色扭曲,身子一僵,步子艰难,如遭雷击。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年她也是这么挑丫鬟的,又道:“她们生得如此明艳,你就不怕……” 老太太说话点到即止,南宫婳会意的笑道:“祖母,难道孙女这点信心都没有,若是那人看重我,自瞧不上别人,若是他心里没我,我怎么防也防不住。有几个模样伶俐的丫头,帮我办事都要方便些。” 漂亮的丫头总得人青睐,院里的管事小厮们谁不给点面子,这是男人的本性。 “婳儿真聪明,不愧是侯府嫡长女,做事大方,又有自信,很好!”老太太这下笑开了花,边上的南宫珏则一脸涨红。 此时,各姐妹的目光如针刺般的盯向南宫婳,似要将她盯穿,眼里是浓浓的嫉妒,南宫珏更是瞪目欲裂,以前老太太只夸她,如今竟冷落她,夸起南宫婳来了,叫她肺都快气炸了。 这下子,她不依了,原以为苏姨娘的挑几个模样差的,不至于夺她的宠,现下,这么多丑八怪,丢她的脸还不说,还输给了南宫婳,她不甘心! 想到这里,南宫珏忙上前,丢给南宫婳一记阴毒的眼神,朝老太太歉意的道:“祖母,孙女眼拙,刚才挑快了些,祖母能不能容孙女重挑一次?” 南宫珏脸皮这么厚,看得琪婶子都忍不住蔑视起来,老太太脸色攸地变黑,将手上的佛珠扔到桌上,冷冰冰的道:“要抢着挑的是你,如今反悔的又是你,罢了,年轻,就是争强好胜,你自已去挑吧。” 老太太这么一生气,南宫珏吓得身子轻颤,脸色发白,在这侯府,如果没有老太太的喜欢,那就输了一半,她咬了咬牙,上前细细的挑,最终挑了四个模样出众,样子泼辣,一看就不好欺负的丫头。 看着面前四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南宫珏这才觉得没丢自己的脸,不由得得意的睨了南宫婳一眼,她挑的丫头可比南宫婳的漂亮,而且个个出挑,且一看就性子麻利,不好欺负,以后有南宫婳好受的。 老太太冷冷睨了南宫珏一眼,不再理会她。 轮到十岁的南宫枫挑,他人小鬼大,生得粉面含春,小小年纪相貌已十分出众,一双大眼睛直往美人儿们身上瞟,最终指了几个年纪比较小,却生得十分可爱的女娃,看得老太太直顿拐杖。 “苏氏教出来的好儿子,枫儿跟在她身边,迟早要变坏。”老太太沉吟片刻,见南宫枫这么小就这么色,跟他老娘一个模样,不好好读书,被气得个半死。 最终老太太替南宫枫挑了几个模样一般的大丫鬟,生怕孙儿被那些狐媚子带坏,南宫雪、南宫怡也各自挑了,众姐妹这才回自己的庭院。 带着两位妹妹怨毒如芒刺的眼神,南宫婳不恼不怒的回了飞羽院,让玉萼把新来的丫鬟们带进主屋,成两排站立,她则不紧不慢坐到铺着青缎平金银线花边台席铺垫的宝座床上,端起桌上的雨前龙井,轻轻碰了碰杯盖,茶杯发出空灵清脆的声响,显得威严冰冷,目光如炬。 绾绾等丫鬟不由得身子一抖,有些忌惮的看着这说一不二的大小姐。 南宫婳轻抿了口茶,目光犀利的扫向众人,沉缓的道:“都抬起头,让我仔细看看,从左到右,报上名来。” 绾绾一听,忙抬起眉,第二排最右侧一名模样富态的女子正把玩着手中一只香囊,一脸的漫不经心,似乎没听到南宫婳的吩咐,眉宇间还有些高傲。 南宫婳冷眼看向那名女子,朝身侧的玉萼使了个眼色,玉萼冷冷上前,走到那富态女子面前,沉声斥道:“大胆,大小姐叫你抬起头来,你没听到么?” 女子翻了记白眼,一脸的傲慢,不耐烦的道:“知道了。” “你!这是你对新主子的态度?你叫什么?”玉萼气得脸色赤红,跺了跺脚。 那女子不屑的扯起嘴角,甩了甩手中香囊,竖起眉毛,嗤笑一声,“我叫半夏,我以前可是在宫里当过差的,自然知道用什么态度,还不用你来教?” 玉萼正要回嘴,南宫婳朝边上怒目而视的喜妈妈使了个眼色,冷声道:“宫里出来的还这么没规矩,当我们侯府的人好欺负?喜妈妈,上去教教她什么是规矩,看她还敢碎嘴!” “奴婢听命。”喜妈妈翘嘴应完声,麻利的走到半夏面前,冷冷抬起手,啪的一巴掌猛煽在她脸上,那巴掌声有如雷击,十分响亮,打得半夏一个趔趄,一张小脸当即肿了起来,顿时目眦欲裂的盯着喜妈妈,狠狠的道:“你是什么货色,凭你也敢打我?” 说完,半夏双手插腰,猛地一头给喜妈妈撞去,把喜妈妈一把撞到地上,老腰都快摔断,那半夏还不依不饶,当即想冲上去煽喜妈妈的耳光来还,南宫婳见状,如风般冲了下去,在半夏伸手之时,紧紧握住半夏的手,将她伸出的手硬生生往下压,目光森寒的盯着她。 ------题外话------ 亲们,果冻今天封推,希望亲们要多收藏哦,谢谢你们了呀,亲亲。 另,推荐我的完结文《第一庶女》《呆子王妃》 ☆、第039章大小姐训话下 这半夏是吃不得亏的主,否则不会被人从宫中赶出来,但她南宫婳也是吃不得亏的,喜妈妈虽然凌厉了点,但一心一意为她着想,她绝不会让她受半分伤害。 且她是主子,如果主子没有威信,震不住下边的丫鬟,那侯府就会乱,丫鬟们就会踩到她头上去,做主子的,一定要在下人面前立威,恩威并施,才能顾全大局,制得住下人。 半夏见南宫婳冲了下来,知道闹太大了也不好,只好迅速收回手,一双眼睛如利刃般剜向南宫婳,“你以为你是大小姐了不起?我还服侍过栖霞公主,哼,我今天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公主回心转意的那天,我还会回宫的,你们给我等着瞧!” 南宫婳帮着玉萼把喜妈妈扶起来,把扶到杬子上坐定,又递了杯茶她,让她顺了顺气,这才拍了拍手,冷然抬眸,双眸如鹰的睨向半夏,“好,你既是服侍过栖霞公主的人,我这叫命人进宫传话,看栖霞公主还收不收你。如果她收,你就滚出侯府,如果她不收,那我就告你利用她的名声在外欺压别人,不知道公主听到这话,是高兴的收你回宫,还是气愤的处死你!” 半夏一听,嘴唇当即合了合,捂着脸有些恐慌起来,身上汗毛竖立,一时全身紧张,不可置信的盯着南宫婳。 不是说南宫大小姐性子懦弱,为人温和,还有些蠢笨,怎的和刚才外面见到的完全不同,如此的厉害! 被推了一跤的喜妈妈则满目冰冷,她也是很少吃亏的主,当即讽刺道:“如果公主还要你,也不会把你从宫中赶出来,一个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少在侯府嚣张,侯府选的是奴才,不是小姐,你如此胡作妄为,眼里没有大小姐,还侯在这儿做什么,赶紧跟琪婶子回去,我自会知会琪婶子,让她给你寻个好去处!” 玉萼转了转眼珠,也忙道:“据说选中又被退了的丫头,琪婶子会让她们去伺侯妓院里的红倌,傻子都想得到,是伺侯卖身的红倌好,还是伺侯官家小姐好。两条道路,两种人生,一种任人践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另一种嘛,如果对主子忠心的,自然吃穿不愁。” 听完玉萼的话,那几个被选中的丫鬟,全都庆幸被南宫婳选中,谁想去伺侯抬不起头的红倌?自然是人人都想像玉萼一样,能伺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她们的日子自然也好过,想到这里,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低下头。 听到玉萼的话,半夏嘴张得老大,吓得瞳孔瞪圆,嘴巴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只是一脸的愧疚,身子也跟着打抖。 她不要伺侯红倌,不要做妓女,她要过好生活,她咬了咬舌,真后悔得罪这位大小姐,这大小姐虽然严厉了点,但是她对自己人极其护短,早知道就不和她作对了。 见半夏浑身打颤,不敢再说话,南宫婳细细打量一眼她,半夏身得高挑,相貌出众,且性子泼辣爽利,胆子又大,这样的人,如果能好好调教一番,不失为一个人才。 半夏拉不下脸向南宫婳讨饶,南宫婳也不恼,冷冷坐到宝座床上,睫羽微睑,“你们初来乍到,难免不适应新环境,半夏,这次我便饶了你,若再有下次,我定打发你去伺侯红倌。其他人,从左到右,开始报名字。” 南宫婳才说完,第一排的丫鬟们便报起名字来。 一等丫鬟四个,分别叫绾绾、豆蔻、惊蝉、苍耳,二等丫鬟六个,分别叫半夏、白芷、相思、青黛、合欢、忍冬。 听完众人报名,南宫婳接过喜妈妈手里的册子细看了下,这些丫鬟要么以前伺侯过官家,要么是拐子拐来的,目前看着倒是没可疑,便道:“绾绾、豆蔻、惊蝉、苍耳留在房内伺侯,其余二等丫头在院子里伺侯。” “是,大小姐。”丫鬟们全都恭敬行礼,半夏也忙行礼,再也不敢嚣张。 南宫婳说完话,又开始细细喝茶,只是打量着众人,默不作声,见她沉默,下人们纷纷低眉顺耳,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大小姐究竟在想什么。 又喝了两口茶,南宫婳这才将面色放缓,朝众人温和的道:“在我房里伺侯,最重要的是忠心,我向来恩怨分明,若你们忠心于我,我自会好好待你们,若帮着外人整自己的主子,或者存了歪心思,你们这条小命也别想要了。” 奴婢们一听,全都一脸紧张,忙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们一定忠心,必不敢做背叛大小姐的事。” “这就好。”南宫婳面带微笑,看向玉萼,“每人赏两吊钱。” “多谢大小姐。”小丫鬟们高兴得赶紧应声,接着便跟着玉萼开始熟悉飞羽院的环境。 初夏的夜晚,清爽而静谧,银白的月光洒向大地,将大地披上一层银纱,飞羽院寒蝉清鸣,兰花馥郁,南宫婳坐在窗前,将手中的《神农本草经》放下,正抬眸时,看到湘绣端了一盘冰镇杨梅进来。 湘绣表面恭顺,可南宫婳看得出,她心里不服,她看了眼窗外如幕的夜空,嘴角扯出抹冷笑,看来今晚是个好时机。 看湘绣藏头藏尾的表情,南宫婳拿起一颗梅子,温和的笑道:“辛苦你了。” “能伺侯大小姐,是奴婢的荣幸,江南的梅子又鲜又甜,奴婢特意加了些糖,且是用地窖里的冰镇过的,大小姐请用。”湘绣眼睛微闪,头垂得很低,似乎有些战兢,上次被南宫婳罚跪一天一晚,她是怕了。 南宫婳轻咬一颗梅子,满足的道:“果然又香又甜,这么晚了父亲还在书房写奏折,要不,你帮我送点梅子给他,让他也解解署。” 湘绣不解其意,忙道:“是,大小姐。” 南宫婳给玉萼使了个眼色,玉萼忙上前去端桌上的冰,突然,她脚底一滑,只听“砰”的一声,手中盛冰块的盘子猛地掷在地上,一下子碎成几半,声音十分刺耳,吓得玉萼和湘绣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南宫婳气得一咬牙,冷冷盯着玉萼,盛怒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缩手缩脚的,没点规矩!” 玉萼忙上前,焦急的道:“大小姐饶命,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再去盛一盘冰来。” 玉萼说完,在南宫婳阴冷的目光中,拉起湘绣忙朝外走,“走,我们顺道去小厨房。” 看着玉萼焦急的背影,南宫婳拾起地上一块玉瓷碎片,将碎片狠狠捏在手里,玉萼,难为你了。 那碎片十分扎人,她却不觉得痛,直到手心流血,她仍没半分感觉,再痛,怎及得上前世手握南宫珏剑刃那一刻痛? ------题外话------ 亲们,请大家多支持这几本好文哦,谢谢了哈,在书院点搜索就能搜到。 香车宝马的NP文《父后,母皇被抢了》 冷香姐的火文宅斗《嫡女玲珑》 腊米兔的火文女强《鬼王的金牌宠妃》 ☆、第040章暗整湘绣上 小厨房里,玉萼偷瞄了湘绣一眼,一边盛梅子一边愤怒的道:“你说我们做奴才的多倒霉?主子一不高兴就骂,没半点尊严可言,主子偶尔高兴,就赏我们两根骨头,枉我对大小姐那么忠心,她竟然说骂就骂!” 湘绣疑惑的看向玉萼,玉萼不是大小姐的心腹么,才被吼两句就说这种话,看来,她们主仆之间也没那么情深嘛,看到她们主仆起内讧,她觉得很爽。 见湘绣不答话只顾敲冰,玉萼转了转眼珠,擦了擦眼泪,不服气的撅嘴:“你看成姨娘现在多风光?她当年也是苏姨娘的奴婢,趁苏姨娘怀孕时爬上侯爷的床,与侯爷有了首尾,一跃从奴婢晋升为姨娘,这是我们做奴婢的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做了姨娘,连夫人都要让她三分,若能一举得男,那地位肯定直超苏姨娘,何苦在这受大小姐的气?” 湘绣见玉萼说得如此直接,看来玉萼是真对大小姐不满了,她心里的防线微微瓦解,也恨自己是个奴才,同命相怜的道:“别人投胎投得好,咱们投胎就做牛做马,玉萼姐,你别生大小姐的气,说不定她心情不好。” 玉萼一挑眉,“心情不好就可以乱骂人么,以前我那么讨她欢心,她都这样对我,我真不敢想象今后,要是她把我嫁给个糟老头,我要怎么办。” 湘绣忙安慰道:“不会的,大小姐那么喜欢你,她一定会给你挑户好人家。” “你没见她那样子,分明是讨厌我,我长得又不出众,不像湘绣妹妹,生得比苏姨娘还美貌,可惜却为奴婢之身,被她们硬生生压了好几截。我是指望不上了,你这么漂亮,大小姐定会给你指个好管事。” 湘绣不屑的挑眉,她这辈子追求的可不是嫁个管事,玉萼说得对,她相貌出挑,怎么也是做姨太太的人,偏生胎没投好,只得选择那些五大三粗的丑汉子。 玉萼说着,突然绞起小手绢,看向远处的天空,痴痴的道:“要是我这辈子,能嫁个像侯爷那样的人,该有多好!你看咱们侯爷,生得风流倜傥,年轻有为,地位尊贵,哪怕让他看一眼,也是好的,可惜我长得太丑,他压根不看我,我倒是常见侯爷观察你。” 湘绣心里在鄙视玉萼的痴心妄想,一听到玉萼说侯爷偷偷观察她,当即急切的道:“你说的是真的?侯爷当真观察过我?” 玉萼满目讥诮,冷冷睨了湘绣一眼,装作生气的道:“我和你从小长大,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有时候你不在,侯爷总是问你去哪了,好像见不着你就心不在焉似的,罢了,再怎么奢望,咱们还是奴婢,要么嫁糟老头,要么嫁看门放牛的小厮。” 湘绣一听,身子猛地一僵,顿时如遭雷击,她生得这么美,竟然要配放牛的小厮?大小姐又讨厌她,必不会给她指好亲事,肯定会给她挑门差得不能再差的人家。 看看成姨娘的命,又看看她的命,她哪点不如成姨娘,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知道湘绣这狐媚子早有那起心思,玉萼也不再多说,端起桌上的茶,递给湘绣道:“我说得口渴了,咱们喝杯茶,总不能累死累活茶都不能喝。” 湘绣心里如五雷翻滚,哪疑有诈,端起茶就喝,喝完转了转眼珠,端起桌上的梅子,朝玉萼道:“我这就给侯爷送去,怕太晚了大小姐会生气。” “嗯。”盯着湘绣着急的背影,玉萼眼里闪过一抹冷意,迅速回飞羽院,给大小姐回复。 到了清墨轩正院书房,湘绣鼓起勇气,双上一闭,轻轻叩门,娇声道:“侯爷,大小姐怕您写奏折太晚太过劳累,谴奴婢给您送些冰镇杨梅来。” “进来吧!”里面传来南宫昊天冷峻的声音。 湘绣一颗心扑通直跳,轻轻推开门,一开门,便看到坐在案前、丰神俊朗的南宫昊天,一张小脸登时微红,娇媚的上前,温柔的将梅子放在案前,小手绞着手绢,一副女儿家的羞态。 南宫昊天正在为奏折烦恼,一抬眸便看到一袭美艳的佳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你是婳儿房里的湘绣,竟出落得这么水灵了。” 湘绣穿了一件极薄的玄色紫绫纱袄儿,髻边两束黑发荡在胸前,身子微微一倾,胸处的春光登时一览无余,再加上袄儿极薄,将她窈窕美好的身段勾勒出来,那媚眼一笑,红唇妖娆,简直是风情十足的小妖精,看得南宫昊天喉咙直干涩。 侯爷竟知道她,湘绣一听有戏,忙莺歌婉转的朝南宫昊天抛了个媚眼,“奴婢正是,侯爷累了吗,奴婢来给您捶捶背。” 有美人服侍,南宫昊天岂有不应之理,他是食色性也的男人,看中丫鬟是常事,只是这湘绣以前是婳儿房里的,他做父亲的不好染指,如今她主动送上门来,深更露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自然忍不住了。 湘绣见南宫昊天不发话,知道他应了,忙跑到他身后,小手开始在他身上轻捶起来,捶着捶着,她只觉头发昏,身子发热,欲火难耐,身上似有一团火喷薄而出。 她忍不住将身子贴向南宫昊天,在他身上肆意的摩梭,小脸涨红,红唇在男人耳边轻轻吹气,摸南宫昊天的手也更温柔起来,样子浪靡至极。 南宫昊天正值盛年,哪禁得住美人这么诱惑,当即一把捏住湘绣的手,温情的看着她,嘶哑的道:“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湘绣,本侯喜欢你。” 说完,他一把抱起湘绣,将她抱到床上,身子重重贴了下去,此时的湘绣,一脸娇媚,更是欲火焚身的主动贴了上去,不一会儿,两个早就看对眼了的人,迅速进入状态,一阵巫山云雨。 南宫昊天吃久了苏姨娘那种味道,如今来了个新鲜幼嫩的美人,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一颗心全在湘绣身上,一下子把苏姨娘抛到九霄云外。 湘绣得承恩宠,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现在,看苏姨娘能不能对她大呼小叫,她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她再也不要受穷,她要过人上人的日子。 第二日 藕香院里,苏姨娘洗漱完毕,在费心的挑选衣裳,看哪件够妖媚,好勾引侯爷。 她挑了件玄色缎金锦绣襦裙,头戴一副金丝冠儿,脚踏织金潞绸小羊皮金云头鞋儿,鬓斜插金镶宝钿花鸾凤簪,瞅瞅铜镜中明艳生姿的自己,扯着嘴角冷笑一记。 正在这时,满头大汗的浅裳提着裙子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气喘吁吁的道:“姨娘,不好了。” 苏姨娘冷怒的扫了浅裳一眼,沉声斥道:“嚷什么嚷,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浅裳委屈的瘪了下嘴,一脸的不服气,挑眉拔高音调道:“回姨娘,刚才我去厨房拿吃食时,听老爷身边的大丫头玉璇说,昨夜湘绣那贱蹄子爬上侯爷的床了,她们早上看她从侯爷书房脸红心跳、衣衫凌乱的跑出来,听说侯爷很喜欢她,特命小厨房给她做了吃食,还说要升她为姨娘!” “什么?昨夜是湘绣那小贱人伺侯的老爷?”苏姨娘一听,登时气得脸色煞白,猛地跳起来,夺过浅裳手中的红枣莲子羹,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砸得满地狼藉。 ☆、第041章暗整湘绣中 “我早就知道那贱人不安好心,成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就为了勾引侯爷,本以为把她放在南宫婳房里,侯爷便不好染指女儿的下人,没想到她竟这么没脸没皮,一门心思的要爬侯爷的床。要不是她对我有用,我早除掉她了,她是不是想死?”苏姨娘气得脸色铁青,没经过她的允许,她的丫头谁敢爬侯爷的床? 周嬷嬷转了转眸,也气愤的道:“没想到湘绣平时唯唯诺诺,却是个有主见的,主动送上门去,不长眼的东西,这种货色老爷也要。不过她再不要脸,也架不住老爷喜欢,我的小姐,这下子你千万不能生气,这不正中了那头的意?你要忍,要装得贤惠体贴,当着老爷的面还得对湘绣好,这样才能拴住老爷的心,切不可再像以前那样胡闹了。” 周嬷嬷说完,独自寻了把海棠式开光墩坐下,又把苏姨娘拉到一边的四开光弦纹墩子上坐下,苏姨娘坐定后,一脸不悦的道:“那个谗言妖媚的狐媚子!要不是昨夜身子不适,怎么会便宜那贱婢?也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狐狸精的烂伎俩,我早就明里暗里的警告过她,叫她别痴心妄想,如今她硬是飞上枝头当姨娘了,一个贱婢也敢和我平起平坐,我定要好好收拾下她。” “哎哟我的姨娘,您千万别这么做,我总感觉这事不对劲,湘绣再狐媚,胆子也小,哪敢违您的意接近侯爷?我看她定是受人蛊惑或指使,否则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个时候,姨娘你更要谨小慎微,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来,给老爷留一个宽容知礼的印象,大度的接纳她,先把她往高了捧,找准时机咱们再打发了她。” 周嬷嬷劝累了,赶紧喝了一口茶润喉,苏姨娘则忿忿不平的绷着脸,知道有周嬷嬷在,她要做什么她都拦着,索性阴测测的道:“嬷嬷,先别说这些,你去帮我寻样东西来。” 周嬷嬷知道苏姨娘这性子,有时候很温和,有时候却很急,只好叹了口气,“总之,一切等我回来了您再决定,切不可贸然行事。” “哎呀我的嬷嬷,我知道了,你就快去吧。”苏姨娘没好气的瞥了周嬷嬷一眼,见周嬷嬷抬脚出了门,这才冷哼一声,有周嬷嬷在,她什么事都做不成,最近是越来越倒霉了,事事都被南宫婳和老太太打压。 南宫婳? 想起这个,苏姨娘绞紧手中汗巾,眉锋一转,一股不好的预感袭进她心头,难不成,湘绣的事,与南宫婳有关? “浅裳,派人去把湘绣那贱婢抓来,我要亲自恭喜她。” 苏姨娘咬碎一口银牙,气得浑身发颤,就是夫人身子稍好些,老爷也没歇在她房里,最近都是她一人独得宠爱,如今有个丫头来分半杯羹,她怎么不气。 湘绣新获宠幸,一大清早便得意的在侯府四窜,享受别人羡慕高捧的目光,窜了好一会儿,她这才趾高气昂的准备回飞羽院。 早晨起床时,老爷可说了,要抬她为姨娘,如今老爷眼里只有她,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看谁还敢拿脸子给她瞧。 正穿过垂花门时,湘绣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浅裳,神情微地一怔,心里闪过一缕害怕,准备转身换路走。 谁知浅裳眼尖,早已飞快的追上去,一把拉住湘绣,冷哼一声,拔高音调道:“哟,如今湘绣成了姨娘,竟要躲着平时这些小姐妹了?” 湘绣神色微冷,苏姨娘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识过,想想心里就觉得后怕,忙尴尬的推开浅裳,“我这不是没看见么,如果浅裳妹妹没事,我先回飞羽院干活了。” 说完湘绣就要走,却被浅裳又一把拉住,“先别走!姨娘要我带你去藕香院,她要亲自恭喜你成为姨娘,跟我走吧!” 浅裳说完,露了一个阴冷的表情,湘绣这下不去也得去,心道,她现在可是老爷的人,谅姨娘再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做什么。 想到这里,湘绣头一抬,跟着浅裳就朝藕香院走去。 到了藕香院,湘绣便听见里面剪子咔嚓咔嚓的响声,吓得她步子一僵,再进到主屋时,发现苏姨娘正操起剪子,哗哗的剪绿袖牵着的那些华贵衣裳。 一看到湘绣进来,苏姨娘神色一冽,冷冷挑眉,朝湘绣斥道:“跪下!” 湘绣一惊,若是以前,早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跪了,可如今她是侯爷的女人,过不了多久就与苏姨娘平起平坐,苏姨娘凭什么叫她跪,她又不低人一等。 想到这里,湘绣将头扬得高高的,身板挺得很直,转了转眼珠,冷声道:“奴婢犯了何错,姨娘要罚奴婢跪?” 苏姨娘冰冷的勾起唇角,看着湘绣脖子、耳根上的红痕,双眸如刀子似的剜向湘绣,冷冰冰的道:“大胆贱婢,眼睛长头顶了!见到我竟敢不行礼,如此不知礼数,今天我定要给你番教训,雨、林、风、木,给我掌她的嘴!” 苏姨娘才吩咐完,边上早围拢的雨、林、风、木四婆子陡地冲上去,雨、林两婶子架住湘绣,一脚踢在她后腿上,将她踢跪在地上,风、木两婶子则目眦欲裂,挽起袖子,扬起满是老茧的手,啪的一巴掌朝湘绣打去。 紧急着,又是两巴掌,风、木两爪牙恶狠狠的瞪着眼睛,一边煽巴掌一边口吐唾沫骂道:“好你个不长眼的贱蹄子,见到姨娘不行礼,还目无尊卑,不就是被侯爷玩了一晚,你真以为自己成姨娘了?” 湘绣疼得满脸火辣,才一开口就被打了几巴掌,嘴都差点给打歪了,她愤恨的盯着苏姨娘,大声骂道:“姨娘这样动用私刑,要让侯爷知道了,你不怕他替我报仇么?” 苏姨娘扬起剪子,轻轻吹了吹手中的布屑,不屑的道:“你不过是我跟前的一条狗,我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你还敢犟嘴?风婶子,看来这贱婢还不知道错,你们给我狠狠的打,给她长点教训,看她以后还敢嚣张!” 这下子,风、木两婶子更是使足了劲的打,不一会儿,湘绣一张脸就被打出了血,她一张脸红肿青紫,眼睛乌青,手臂、大腿被几名婆子掐得到处紫黑,样子狼狈不堪,不复之前的美貌,看上去丑陋无比。 四个婆子打累了,苏姨娘这才冷地挥手,招呼大家停止殴打湘绣,此时的湘绣半跪在地上,嘴角潺潺流血,差点被撕破了,她不敢再怨恨的盯着苏姨娘,改方才的嚣张之色,像条狗似的匍匐在地,小声求饶道:“求姨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靠近侯爷,呜呜,好疼……” ☆、第042章暗整湘绣下 苏姨娘冷笑一声,眼梢微挑,把玩着手中剪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受不起,侯爷这么喜欢你,我哪敢动他的人?我要是不让你靠近她,不就成善妒的妒妇了么,侯爷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你要按我的吩咐去做,我就饶你一条贱命,否则,我立马把你推下荷花池,再告诉侯爷,你是失足落水,到那时,可没人给你申冤。” “我不要下荷花池,求姨娘饶命,姨娘说什么奴婢都做,奴婢生是姨娘的人,死是姨娘的鬼,此生此世,永远为姨娘做牛做马,以后奴婢再也不敢去惹侯爷,求姨娘开恩!”湘绣吓得浑身颤抖,忙给苏姨娘磕了个头。 苏姨娘冷冷勾起唇角,抬了下眼皮,眼神锋利无比,阴狠的道:“我要你去告诉侯爷,你这伤是南宫婳打的,就说她见你夜不归宿,说你不懂规矩,又因她之前与你有过节,便趁此机会对你痛下狠手。记住,你要一口咬定是她打的,你要敢提我半个字,你的家人都别想活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只要湘绣一口咬定,到时候不仅老爷、老太太会盛怒,且这事传出去后,会让所有京城的人恨上南宫婳,治她一个刻薄下人的罪名,看她坏了名声,还如何飞得起来。 湘绣早被打得浑身发软,又怕苏姨娘伤害自己的家人,思忖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告诉侯爷,大小姐打了奴婢,求侯爷给奴婢作主。” 湘绣说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边上的浅裳见状,忙支会绿袖悄悄跟上去。 湘绣一跑出藕香院,正要往侯爷的清墨轩跑,一转身就撞上端着糕点的玉萼,吓得她啊的尖叫一声,汗毛竖立。 玉萼见湘绣全身是伤,登时看向湘绣,故作关切的道:“湘绣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瞧你,怎么折腾成这个模样,昨晚一夜不见,让大小姐一顿好找,我听说昨夜你伺侯了侯爷,怎生弄得这么狼狈?” 湘绣喘了口气,心中只记挂着苏姨娘的吩咐,推开玉萼就准备往前跑,玉萼则一把将她拦住,抬高眉头,冷声道:“你以为你栽赃我们大小姐,帮了苏姨娘,你就不会死么?苏姨娘出了名的善妒,只要敢跟她抢侯爷的人,都没好下场,你的家人全握在侯府,不仅苏姨娘可以处置,我们大小姐照样可以处置。到时候闹起来,我看老太太是听苏姨娘的,还是我们大小姐的,你想活命,想保全家人,就跟我去见大小姐。” 湘绣登时觉得牙齿打颤,苏姨娘才吩咐的事,玉萼是怎么知道的,想起苏姨娘刚才的狠毒,湘绣不由得忌惮起来。 玉萼说得对,就算她帮了苏姨娘,苏姨娘还是会整死她,且大小姐也有权利处置她的家人,她和老太太都不喜欢苏姨娘,这样自己就有了帮手,如今和大小姐联合,才是保命的上策。 湘绣玉萼一走,后边花丛中的绿袖迅速冒了出来,将她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呸了一记后,迅速跑回藕香院,朝正在砸罐子的苏姨娘将玉萼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苏姨娘一听,登时挑高眉毛,怀疑的扫了屋子内的丫鬟婆子一眼,又冷冷睨向浅裳,“才发生的事,她竟知道得这样清楚,难不成,我屋里出了内鬼?” 婆子们一听,全都惊慌的跪下来,纷纷摇头道:“姨娘明鉴,奴婢们一心忠于姨娘,绝不敢背叛姨娘。” 苏姨娘冷哼一记,知道现在查也查不出那内鬼,不如暂时忍住,再静观其变,让那内鬼露出马脚,再好好治她。 想起自己铺垫好的事情被南宫婳横插一脚,苏姨娘怒地拂上桌上的茶碗,茶碗一股脑儿砸在地上,溅得劈里啪啦的响,她双眸睨向门外,望着对面东南角方向,咬切切齿的道:“好个贱婢,敢背叛我,她等着。” 如今老爷不在府中,她必须先等到老爷下朝,抢先稳住他,否则让他知道湘绣出事,定会怨她。 午后,太阳慵懒的照进飞羽院,天空碧玉如洗,似挂上一条绿色的缎带,南宫婳坐在纱窗下,靠在荷亭儿戏图枕屏上,想起前世湘绣对自己的背叛,她就恨不得拆她的骨。 她对湘绣亲如姐妹,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就因为她嘴甜会说话,把她哄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自己一心珍惜的好姐妹,竟合着苏姨娘背叛她。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临死前湘绣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忘不了自己有时候喝斥她,她跑到袁逸升房中哭,怂恿袁逸升来找她麻烦的事,当初她还以为只是湘绣耍小孩子脾气,没成想,人家是不知足的,和她成了姐妹,还想要她的男人。 就像你给人一碗饭,人家感激得要命,你给人十碗饭,人家还嫌给少,埋怨你怎么不给二十碗。 前世湘绣是她最宠爱的丫鬟,没想到她一直包藏祸心,处处暗害于她。既然如此,那她还给她留什么情面? 被瓷片割伤的手心早已包扎好,南宫婳笼下袖子,将手中的伤口遮住,冷色挑眸,这时,门外已经传来湘绣的哭声。 湘绣一脸狼狈的跑进屋,一看到满目冰冷的南宫婳,先是身子一僵,随即跑到南宫婳面前,扑通一声给她跪了下去,哭着道:“奴婢求大小姐救命,苏姨娘把奴婢打个半死,还要奴婢告诉侯爷这伤是大小姐打的,奴婢一向忠心大小姐,绝不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所以冒死来见大小姐,请大小姐帮帮奴婢,奴婢不想死。” 南宫婳看着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湘绣,心道,她也有今天,面上则一脸惊异,忙上前将湘绣扶起身,温言软语的道:“湘绣你这是做什么,你和我是同小长大的,我怎么会看着你挨打?没想到苏姨娘那么狠,竟要你栽赃我!” 南宫婳眼神温润,乌金般的眼珠却冰冷无比,闪着锋利的暗芒。 湘绣忙表忠心的摇头,鼻子眼泪挂在脸上,一脸凄苦,“大小姐放心,奴婢定不会背叛你,奴婢也是遭苏姨娘威胁逼迫的,她见我昨夜得了恩宠,就嫉妒于我,叫四个婆子将我打个半死,如今只有大小姐能救我,求大小姐救命,湘绣一定誓死效忠大小姐。” 一个两面三刀的人,也会效忠她?真这么硬气,湘绣便不会先背叛她,再背叛苏姨娘了。 南宫婳心底冷笑,面上则疼惜的拉着湘绣,朝边上的玉萼吩咐道:“快拿药膏来给湘绣擦擦,女人最重要的是美貌,要是湘绣落下啥疤痕,我跟苏绣月没完!” 这下湘绣便是一脸感激,不过心中早有惊异,怎么大小姐那么快就知道她要去告诉侯爷,难不在,姨娘院里有大小姐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这大小姐还真不可小瞧,她的手段竟在苏姨娘之上,不过幸好她能帮自己,如今大小姐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等到玉萼把湘绣移到梳妆台前时,看着镜中大饼似的脸,湘绣吓得啊的尖叫一声,原本如花似玉的她,竟被苏姨娘折磨得这么丑,她差点就昏了过去。 南宫婳淡淡转眸,替湘绣擦掉她嘴角的血,一脸愧疚,“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上次罚你跪,其实并不是我本意,是苏姨娘跑来和我说,说你和她有勾结,我一听便火大,所以罚了你,湘绣,你怨我么?” 湘绣惊恐的睁大眼睛,颤抖的蠕动了下嘴巴,“大小姐明鉴,奴婢与她绝无关联。” “你比谁都忠心,我如何不知,想来她也不是故意说的,如今你伤成这样,要不要告诉父亲?” ☆、第043章告状的艺术上 南宫婳拍着湘绣的手,见湘绣脸色由白转青,定是恨透了苏绣月,如今她这么一说,她定以为是苏绣月出卖的她,湘绣与苏绣月有了嫌隙,她便可坐山观狗斗。 湘绣一听到侯爷,忙泪盈于睫的转眸,又是扑通一声给南宫婳跪下,哭道:“侯爷他喜欢我,我定要告诉他,让他给我作主,否则苏氏会变本加厉,我绝活不了几天。” “告是可以告,但这告状也要艺术,我有一个好办法。”南宫婳才说完,外边的绾绾跑了进来,对着南宫婳耳语几句。 南宫婳一听,神色当即凝重起来,右手稳稳篡在紫檀罗汉椅上,“不好,苏姨娘派人了监视你们,刚才你俩的话全被绿袖听去,幸好父亲还未下朝,我们还有时间。绾绾,你和你表哥侯在垂花门口,等父亲的轿子一到,就说湘绣有请,先把他请到清墨轩去,切不可让苏姨娘先告状。” 绾绾听完,忙坚定的摇头,迅速跑了出去,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南宫婳知道,她没看错人。 她之所以提前知道苏姨娘的计划,是因为绾绾早上去见她同宗亲的表哥,她表哥何然与她一样,家里都被上峰贪污一事诛连,两兄妹正好卖到侯府。 早上绾绾去找在府里打杂做花匠的何然,发现他要往藕香院送小矮松,顺道让他关注了下藕香院的事,果然,何然在藕香院别院就听到湘绣的哭喊声,借故移盆栽的时机靠近了正院,装作在外边剪花草,将苏姨娘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又迅速转告了绾绾。 接着绾绾又来转告她,她才命玉萼迅速去截住湘绣,否则真着了苏姨娘的道,恐怕苏姨娘现在还怀疑屋里出了内鬼,要闹个翻天呢。 后边玉萼领湘绣走后,何然便看到隐在花丛后的绿袖,又赶紧告诉了绾绾,绾绾这才慌忙跑来告诉她。 湘绣一听,吓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慌忙的道:“大小姐,千万不能让苏氏提前见到侯爷,她惯会颠倒黑白、搬弄事非,我现在全身是伤,让侯爷瞧见了,正好治她一治!” 南宫婳摇了摇头,声音略有些微愠的道:“你只是个丫鬟,她是枫儿的生母,你以为侯爷会因为你,责罚替他生了唯一独苗的苏氏?你这样哭天抢地的去告状,不仅闹得家宅不宁,让父亲心烦,更会让他觉得你不知礼,况且苏氏定有万个法子狡辩。” 再说,湘绣是她房里的人,要这事闹得不好看,父亲绝不会偏帮她,只会觉得她丢了他的脸,再怎么碰女儿房里的丫头,传出去都是丢人的,到时候处理得不好,苦的可是湘绣,她可不想只是湘绣一人苦。 湘绣愣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南宫婳,“可是,难道奴婢就任由她打么,她今天敢打奴婢,明天就敢打大小姐您,咱们千万不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这样只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 南宫婳眼底闪过一缕冷芒,拨了拨茶杯上悬浮着的茶叶,轻挑睫羽,道:“怎么可能任由她打,但告状得有法子,你这么冒冒失失的冲上去,父亲一看你这张大花脸,登时没了兴致,还会维护你?他只会觉得你乱嚼舌根、吃不得亏,你放心,按我的指示做,我保证父亲一定会替你撑腰。玉萼,招呼惊蝉、豆蔻给湘绣上妆,苍耳,去把我那件大红宫锦遍地金妆花宽襕裙子和金錾双珠头面拿来,给湘绣好好打扮,将她脸上的伤痕全遮盖住,要像以前一样貌美!” 说完,南宫婳将茶杯放下,身子慵懒的斜靠在宝座床边,玉手执起仕女团扇开始摇了起来,看着玉萼她们忙碌进出,正好可以试试这几个新来的丫鬟。 接着,在湘绣忐忑不安的心情中,玉萼几人精心一装扮,半个时辰后,铜镜里的湘绣一张脸不再红肿,玉萼给她涂了化瘀止疼膏,又在外边抹上层均匀细腻的粉,再点上胭脂、梳上云髻。 惊蝉将南宫婳的大红宫缎裙子给湘绣穿上,外罩牙白洒线宽绸袄儿,螺髻上插着一枝雕刻精细的玉蜻蜓钗,鬓上分别缀上其他金饰。 这下子,湘绣整个人便焕然一新,真有绣带芙蓉帐,金钗芍药花的风姿。 看着打扮完毕的湘绣,南宫婳满意的点了下头,一改之前的云淡风轻,微笑着拉起湘绣,满眼亲切的望着她,“父亲也是时候下朝了,姨娘,你随我去清墨轩,我要父亲给你抬身份,咱院子里出去的丫头,可不能轻待了。” 湘绣这下已忘记疼痛,一张俏脸红到脖子根,不过那脸依稀很肿,但比刚才好看不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绾绾的声音,“大小姐快去清墨轩,老爷已经回府,听何然的话,正往清墨轩去。” 南宫婳朝绾绾微笑一下,拉着湘绣便朝清墨轩走去, 到了清墨轩,南宫婳见左明正守在书房门前,便知道父亲回来了,忙从小提盒里拿出碟桂花糕,笑着给左明,左明感动的接了下去,便将门打开。 南宫昊天正在整理带回来的奏折,一见南宫婳与湘绣进来,脸色瞬间红了,生怕女儿骂自己连她房里的人都染指。 南宫婳见父亲一脸尴尬,忙携着湘绣与他下拜,温婉笑道:“婳儿是来恭喜父亲的,以后府里又多了位照顾父亲的姨娘。” 见女儿如此通情达理,南宫昊天脸上的尴尬渐渐减少,笑道:“为父……” 知道父亲羞于启齿,南宫婳忙把湘绣推上前,故作无知,一派天真的笑道:“自古英雄爱美人,父亲是英雄,湘绣是美人,不正好相配么。再说,母亲病还未愈,苏姨娘又要管家,府里没个贴心人伺侯父亲,我和祖母都会不安的。父亲是侯府的主心骨,关系着侯府的荣辱兴衰,况且湘绣是真心喜欢父亲,我见她做事勤快,懂事明理,又温婉可人,才带了她来,将她送与父亲,父亲别怪女儿多事才是。” 南宫婳说完,忙嬉嬉一笑,更是一派活泼天真,让人听不出她话里的算计,只觉得她是个一心为父亲好的孝顺子女。 ------题外话------ 亲们,推荐冷香姐的《嫡女玲珑》,请大家在首页搜索一下,是乡间很有趣的宅斗文哦,谢谢嘻嘻。 另外感谢huatianqing亲亲的钻石、花花和打赏哈,吼吼。 ☆、第044章告状的艺术下 南宫婳一将事情扯到侯府兴衰上去,南宫昊天随即满意的点了下头,更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湘绣,点头笑道:“婳儿你真懂事,有湘绣帮着料理清墨轩的事务,苏氏也能轻松不少,可以好好教导下你四弟,这样为父也有更多时间处理朝中事务。” 说完,他双眼带情的看向湘绣,湘绣则按照南宫婳事先的吩咐,先是娇俏一笑,随即神情有些落寞,但又做出受了委屈却佯装笑脸的模样,看得南宫昊天有些生疑。 南宫昊天抬眸看向南宫婳,看了下东南角的院子,又道:“那你母亲的意思呢?” 南宫婳眼底闪过一抹冷色,摊上这么一个丈夫,她真替母亲不值,可如今为了除去苏姨娘和湘绣,她只能使这一箭双雕的计,母亲就算得到父亲的宠爱,这种宠爱也不会恃久,他还会看上更年轻貌美的女子。 所以,她定要为母亲好好筹谋,绝不会让她过现在的日子,没有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过得好便行,她会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 想到这,南宫婳微微笑道:“母亲身子未愈,自然希望有个贴心人服侍父亲,母亲一向大度宽容,女儿只希望父亲在宠爱湘姨娘的时候,别忘了母亲,多去陪陪母亲,等母亲身子好了,能帮着母亲治家,父母亲琴瑟和鸣,也是外头人羡慕的好事。” 这话说得南宫昊天一脸羞红,他已有好久没去看过慧清,心里觉得愧疚,当即决定一会儿去看看她。 南宫婳见父亲愣住,又添一把柴道:“就连祖母都觉得,家里男丁太单薄,想多给父亲纳几房妾室,让她们多给侯府添男丁,这样我们侯府才能繁荣昌盛。” 女儿如此知礼,一会儿说他是英雄,一会儿说是为侯府的将来着想,听得南宫昊天眉毛稍扬,意气风发,早先的尴尬更是完全不见,显得理直气壮起来。 何况男丁一直是他头痛的事,偌大的一个侯府,才一个男丁,侯府的将来岌岌可危,想到此,便道:“等和苏氏商量一下,择个日子给湘绣开脸,抬为姨娘,就住在清墨轩吧。” 湘绣一听,激动得差点没站稳,南宫婳忙把她扶住,朝她使了个眼色,“湘姨娘,还不快向父亲敬茶,感谢父亲的照拂?” 湘绣忙点头,眼睛微抬,有些颤抖的走到桌前,将桌上的茶端起,一端起茶,她双肩就微微抖动,看得南宫昊天又是惊异。 接着,湘绣将茶端好,此时脸色已然煞白,眼眶里噙着热泪,那泪一直在眶里打转,硬是憋住没哭出来,这楚楚可怜,努力隐忍的模样,看得南宫昊天满目疼惜,莫非,湘绣是受了什么委屈? 既然受了委屈,可她为何不讲?哎,真难为她了,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能遇到个不争宠,不撒泼的善良女子,以后他非得好好疼她不可。 看着湘绣的表演,南宫婳装作不知的一直微笑,湘绣果然有些天赋,那股子温柔委屈的模样,连她都打动了,何况父亲。 要不是她事先教过她,想必她现在已经在父亲面前哭闹了,一哭闹,父亲对她没什么深感情,到时候遭殃的会是她,湘绣一遭殃,自然制衡不了苏氏。 湘绣努力深吸口气,此时鼻子已经微红,仍旧安静的将茶端到南宫昊天面前,躬身低头道,“湘绣多谢侯爷提携,请侯爷用茶。” 说到这里,她声音已经哽咽,那双手往上一递茶,袖子自然滑落,将她满手的掐痕、鞭痕一下子露了出来。 南宫昊天本以为只是小委屈,可一抬眸,便看到湘绣“不小心”露出的满目伤痕的手臂,那手臂的伤令人触目惊心,鲜红青紫,没有点定力的人定会吓倒。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昊天冷冷接过茶,砰的一声顿到桌上,但见面前的湘绣已经抬起头,此时她那脸上早已是梨花带泪,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南宫婳已装作一脸惊异的看向湘绣,大声道:“湘绣,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哪来的伤,怎么不告诉我?” 南宫婳说完,她身后的玉萼忙装作疑惑的道:“早上我见浅裳把湘绣叫去藕香院一个时辰,不知道这伤是不是苏姨娘打的。” “你胡吣什么!苏姨娘温柔善良,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南宫婳迅速给玉萼吼去,边上的湘绣也含着热泪,颤魏魏的摇头道:“这事……与苏姨娘无关,是奴婢不小心碰的。” 表面说与苏氏无关,可湘绣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南宫昊天当即断定,这伤就是苏姨娘打的,苏氏如此折磨湘绣,没想到湘绣还为她说话,想到此,湘绣在他心底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美人哭得惨惨凄凄,却并不牙尖嘴利的告状,只是难受的捂着满是伤痕的双臂,像只受伤的小兽,看得南宫昊天心都碎了,当即道:“你别替她狡辩,我看这伤就是她打的,玉萼老实本分,绝不会乱说话,来人,把苏氏带来,本侯要亲自审问她,倘若真是她做的,那她的心肠也太歹毒了,吃醋竟然吃到草菅人命的地步,这要传出去,本侯的脸都没了。” 南宫昊天吩咐完,外边早听到消息的左明迅速派人去叫苏姨娘,今天他速度如此之快,还得益于南宫婳那盘贿赂的小点心。 听见有人要去抓苏姨娘,湘绣赶紧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眼泪汪汪的看向南宫昊天,难受的道:“可能姨娘是因为太过爱侯爷,才没想那么多,求侯爷别惩罚她,千错万错都是湘绣的错,要不是湘绣痴心妄想,想好好照顾侯爷,姨娘也不会伤心,姨娘不是故意的,求侯爷别为了个奴婢责罚她。” 湘绣的话无疑坐实了苏姨娘的罪名,且句句替她说话,听得南宫昊天更是愤怒,他冷吼一声,握紧拳头,将身子无骨的湘绣抱在怀里,忙吩咐左明去请陆医正,并道:“如今你已不是奴婢,你是本侯的妾室,你与苏氏平起平坐,不用惧她,把事实说出来,本侯定会为你作主。” 湘绣忙将头窜进南宫昊天怀里,心里暗暗佩服大小姐的手段和本事,要不是听大小姐的,她也不会让侯爷那么疼惜,这个大小姐,绝不是以前那个简单的女孩。 不一会儿,门外已经传来一阵火急火燎的脚步声,紧急着,外头一太袭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苏姨娘顶着张大红脸迅速滚了进来。 一奔进来,她就握紧手中剪子,将带血的手臂露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哗的一把推开湘绣,迅速扑进南宫昊天怀里,大声哭道:“妾身冤枉,求侯爷明鉴,妾身被小人殴打,被她用剪子扎破左臂,没想到她倒打一耙,提前来给天郎告状,天郎,你一定要给妾身作主。” ------题外话------ 希望珞锦瑟V亲亲的身子快点养好,好久没看到亲了,祝亲亲身体健康,快快活蹦乱跳起来,希望其他亲亲走路定要观察左右两边的车,切忌在马路上沉思、打闹,过路两边看,安全通过哦。 推荐香车宝马的书《母皇,父后被抢了》。 ☆、第045章给影后鼓掌上 南宫婳没想到苏姨娘有这一招,等她抬眸时,见苏姨娘左臂满手是血,左手臂上赫然有个鲜红的伤口,手中又拿着带血的剪子,心道,乖乖,苏氏为了栽赃湘绣,连自残都做得出,这么狠的女人,怪不得手段凌厉了。 南宫昊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倒了,见苏姨娘一脸红肿,脸上全是鲜红的指印,花花绿绿很难看,再看她的衣裳破了,头发乱了,哭得极其凄厉,哪有半分以前的娇柔模样,不过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怜,他到一时不知如何判断了。 被推到边上的湘绣,一看到苏姨娘的样子,登时吓傻了,这是什么手段,原以为这次一定治苏姨娘,没想到她竟反过来咬她一口,这下子,她急得张大嘴巴,忙道:“侯爷,你别听她的,奴婢没有打她,奴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苏姨娘在骗你。” 见湘绣被苏姨娘吓慌了神,南宫婳忙将她的手压住,朝她使了个眼色,认真的道:“湘姨娘你别急,父亲乃堂堂侯爷,自会分辨事非曲折,你要相信父亲会公平断案,更会查清事情真相,还弱者清白。” “湘姨娘?老爷,你果然提她为姨娘了?一个心肠歹毒的奴才,怎配做姨娘。”苏姨娘惊异的瞪大眼睛,扑通一声跪在南宫昊天面前,如泣如诉的道:“老爷你看看妾身的手,再怎么妾身也是枫儿他娘,在府里也有点威信,再者我们十多年夫妻,难道妾身会说假话诓你么。早上妾身听说湘绣得宠,也真真为她高兴,忙叫她来藕香院,想送几件好看的衣裳给她,还把衣裳拿进来任由她挑,想着她是服侍老爷的人,以前以为我办过事,断不能轻贱了。没想到,她挑这件不满意,那件嫌难看,后面像癫狂了般,拿起桌上的剪子就去剪那些衣裳,妾身便叫周嬷嬷上前去挡,周嬷嬷一向护主心切,就掐了湘绣几把。没想到湘绣恼羞成怒,把气撒在我身上,拿着剪子冲过来就往我手上扎,一边扎还一边说,现在她也是姨娘,和我平起平坐,我凭什么像主子一样赏衣裳给她,凭什么瞧不起她。老爷啊,你可要明鉴,我好心好意送衣裳给她,没想到她误会我的意思,以为我小看她,施舍她。” “侯爷,你别信她,奴婢没有,奴婢从未打过苏姨娘,都是她在打我。”苏姨娘如此的颠倒黑白,听得湘绣涨红着脸,一脸气愤,差点就要和她对吼起来,南宫婳忙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激动,否则就着了苏姨娘的道。 苏姨娘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才说完,便狠狠瞪了湘绣一眼,拍了拍胸脯,又迅速道:“她一剪子挥过来,妾身手臂被她一个猛扎,立即冒了血,老爷你看,现在手上还在冒血,你可知她有多狠。几位婶子看不过去,就上去抓住湘绣为妾身报仇,也去打她,妾身知道她如今是老爷心尖尖上的人,妾身如何比得,哪敢真让人打她,就叫周嬷嬷她们住手。可周嬷嬷她们一住手,湘绣就不服气的冲上来,一脚把妾身踹在地上,对着妾身就是呼呼几巴掌,煽完巴掌还不够,她还扯妾身的头发,扒妾身的衣裳,说妾身没她漂亮,凭什么受这么多年的宠。妾身力气小,扭不过她,她还拿着剪子就要扎妾身的眼睛,妾身当场就吓傻了,周嬷嬷几个忙将她拖开,老爷你也知道奴才都护主心切,便上去教训了湘绣一下。要不是周嬷嬷们将她拖开,妾身这双眼睛估计就毁了,以后哪里还能照顾天郎。” 看到苏姨娘编的这些谎话,湘绣气得浑身发颤,咬紧嘴唇,恨恨的盯着她,记着大小姐的嘱咐,她才暂时忍了下来,只是可怜巴巴的望着南宫昊天。 这边苏姨娘顿了顿,又泪眼啪嗒、楚楚可怜的哭道:“妾身怕事情闹大,伤了老爷和侯府的体面,忙让嬷嬷们把她放了出去,心想,自己吃点亏没什么,妾身毕竟是她姐姐,该多多让着她,没成想,妾身没怨她,她倒先装可怜来告状了。天地良心,妾身可以用枫儿发誓,妾身一片冰心照明月,一心一意爱护老爷,想扶持湘绣,和她处好关系,让侯府团结,也让外人羡慕咱们侯府。没想到,湘绣的心这么狠,伙同大小姐就来倒打一耙,妾身冤枉,老爷若不信妾身,妾身真该一死了之,以证清白!” 苏姨娘眉飞蛇舞、呼天抢地的表演完,惊得南宫婳张大嘴巴,心里直替她鼓掌,这出戏演得太好了,比戏院里的花旦演得还逼真,再看老爹的表情,早就由之前的怀疑,变成一脸的冰冷,那冰冷的目光就这么朝湘绣直直射过去了,哪有之前的疼惜和爱怜。 况且,苏姨娘暗里暗里提南宫枫,她是南宫枫的生母,和父亲感情深厚,她早就知道,父亲不会那么轻易的不信她。 这下,湘绣更没定力了,苏姨娘也抬头,恨恨的睨向南宫婳,她现在终于肯定,湘绣这事就是南宫婳鼓捣的,要不是南宫婳在背后推波助澜,湘绣哪有这种计谋和胆子。 南宫昊天冷冷睨向湘绣,看着她手臂上的伤,还是不太相信如此温婉的她会发癫打苏姨娘,便试探道:“湘绣,姨娘说的话,可是真的?” 这么问,就代表侯爷不相信自己,湘绣听得心都差点碎了,赶紧摇头,“湘绣只是个奴婢,哪敢动手打姨娘,奴婢受伤一事,连大小姐都不知道,要是奴婢真有心告状,也不会等到现在。” 苏姨娘当即冷哼一声,狠狠睨了湘绣一眼,心里暗骂她不要脸,狐媚子,面上则清泪滚落,柔柔的拉着南宫昊天,将自己左臂抬到南宫昊天眼前,哭着道:“老爷,她那只是嬷嬷们为了替妾身报仇掐的轻伤,你看看妾身这伤,还在冒血,好痛,这要枫儿知道了,他一定会难过的,妾身母子仨人除了老爷的保护,便别无依靠,如果连老爷都不信我了,我便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苏姨娘说到最后,下巴冷抬,显得很决绝,倒让南宫昊天急了起来,新欢固然吸引人,可旧爱的坚实地位也是动摇不了的。 南宫婳本来正愁想什么办法反将苏氏一军,一见苏氏露出冒血的手臂,突然神思泉涌,心里有了打想法,忙上前拉着苏姨娘的臂,故作疑虑的道:“好生奇怪,姨娘和湘绣打闹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怎么一个时辰过去了,这伤口还在潺潺流血?按理说,早就结痂了,姨娘受伤竟然不先找人医治,难不成,就是为了留着这伤口来找父亲?就算你想留住这伤口,可它应该已经结痂了,看这鲜红的伤口,好像是才弄的。” ------题外话------ (旁白:来,我们给好莱坞影后苏姨娘献上花花,颁发最佳演技奖!多鼓掌,让掌声经久不息!) 亲们,顺便也给我献几朵哇,呜。 ☆、第046章给影后鼓掌下 南宫婳故作无知的话,无疑如晴天霹雳般劈进苏姨娘心里,她突然身子一僵,定定的盯着南宫婳,这的确是左明去之前,她咬牙用剪子戳的伤口,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竟被南宫婳看出来了。 这下子,南宫昊天也是满目惊异,双眸冷如寒冰的盯着苏姨娘,湘绣则惊讶的捂住嘴,吃惊的摇头道,“不会的,姨娘你不会如此狠,为了栽赃奴婢,竟自残身体。” 苏姨娘忽然身子一僵,不过她反映极快,砰的一声朝南宫昊天跪下,声音如无比锋利的刀刃相撞,擦出兹兹的火花,一脸决然的盯向湘绣:“湘绣,我自问待你不薄,没想到你背着我给老爷上眼药,满嘴乱喷沫子,逮着机会就整我,我真是瞎了眼,竟把你当亲妹妹那般看待,光这些年赏你的银钱就不少,还有你身上穿的那些宫缎锦面,哪一样不是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感恩也就罢了,为了争得老爷宠爱,竟然使这种狐媚子手段夺宠,试问,你良心被狗吃了么?” 湘绣当即一愣,分明是苏姨娘痛打她一顿,如今她脸上身上像油煎似的疼,不料苏姨娘越说越过分,气得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胸膛不停的起伏,一鼓一鼓的。 南宫婳见湘绣就快爆炸,一双眼睛斜着挑起,心里鄙视苏姨娘撒泼卖乖的手段,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盯着苏姨娘,“姨娘这话就说重了,湘绣是我的丫头,从小跟在我身边,最多帮你跑过几次腿,你便要她感恩戴德的报答你,你把我这个主子摆在何处!” 南宫婳声音略冰,不过样子则显得温婉和善,软软的声音叫苏姨娘挑不出错处,更让南宫昊天疑心起来,盯着苏姨娘,“湘绣是婳儿的丫头,你怎么说得跟你的丫头似的?难不成,你私下拉拢她?” 不管府里,朝中,最忌讳的便是拉帮结派,尤其是拉对手的人,苏姨娘那意思摆明了很照顾湘绣,平白无故的,她自己丫头不管,去接近湘绣,定是另有阴谋。 这下子,苏姨娘生怕被盯上个安插眼线的名目,忙眼泪滚滚的看向南宫昊天,缓缓拉过南宫昊天十分生硬的手,将他的手拂上自己的脸,凄然道:“天郎,你要信我,我们早就说过了,要彼此信任的……” 南宫昊天此时火气正大,眼里只有湘绣那柔弱生资的模样,忙一把将手抽回来,在他放下手的那一瞬间,南宫婳突然看见他手心赫然有块红团,好像沾上胭脂一般。 再看苏姨娘的脸,南宫婳陡地一惊,她这脸果然红得十分奇怪,不像被人打肿的红,好像涂了胭脂似的,带点粉红。 再加上刚才她拉老爹的手去摸她的脸,她敢断定,苏姨娘脸上根本没伤,是她自个儿画的胭脂来伪装! 苏姨娘真是唱作俱佳,可惜让她抓住了把柄,想到这里,南宫婳突然走上前,看向南宫昊天的手,故作大吃一惊:“爹爹,你手上在哪沾的胭指?” 才说完,待父亲把目光移到手上时,南宫婳迅速抬手,一掌拂在苏姨娘脸上,抓下一大把胭脂红来,再迅速抓住父亲的手,大声道:“原来姨娘脸上并没有肿,而是涂了胭脂装数。” 南宫婳这一抓,南宫昊天登时看到自己沾了胭脂的手掌,苏姨娘见被识破,顿时如遭雷击,怔怔的盯着南宫婳,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行,她要想办法把这事圆过去,想到这里,苏姨娘眼睛一闭,正假装要晕倒时,后边的湘绣见状,突然身子猛地抽了起来,指着苏姨娘凄苦的道:“姨娘你好狠的心,打得我半死也就罢了,竟抹胭脂充脸肿,自戳伤口当伤口来陷害奴婢,不过就算你再如何狡辩,奴婢相信是非黑白老爷自会明断!” 湘绣迅速说完,早看准了苏姨娘要晕倒的计策,在苏姨娘张嘴之前,突然眼睛一闭,头一歪,重重的昏倒在南宫昊天怀里,南宫昊天迅速抱住,湘绣柔弱的身子这才没滑下去。 这一幕看得南宫婳直佩服,她可没教湘绣用装晕这一招,这招一向是苏姨娘的方法,没想到她活学活用,举一反三,也不是个小人物! 苏姨娘原想装晕来逃过这件事,没想到湘绣竟先晕了,她只得恨恨的咬着牙,只觉得计策露陷,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如今再装晕,别人一看就是假的,她只好赤红着脸,泪盈于睫准备放手一搏! 看着娇美的女人晕过去,南宫昊天一下子明白了所有事实,当即火大的将桌上的茶碗砸在地上,声音如钢刀锯铁钻,盯着苏姨娘边上的周嬷嬷怒道:“好你个老货,老太太让你伺侯苏姨娘,不是让你伙同她陷害人!” “奴婢没有,奴婢只是……”连一向凌厉的周嬷嬷都词穷了,大小姐抓到苏姨娘说谎的两样证据,她就是神仙,也没办法再撒谎了,如今事实已明,她要再撒谎,老爷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打死她。 看到周嬷嬷支支吾吾,苏姨娘知道这更加证明她在撒谎,心里也跟着害怕起来,她忙起身凑上前,想去拉南宫昊天,却被南宫昊天厌恶的推开,“你别过来,本侯一直以为你心地仁善,待人宽厚,才将侯府交由你打理,没想到你心胸如此狭窄,本侯不过才宠湘绣一天,你便下如此重手打她,还满口谎话,自残身体陷害她,苏绣月啊苏绣月,本侯真没想到你竟是这副嘴脸!” 南宫昊天已是满目的愤怒,这么一说,苏姨娘身子一僵,猛地歪坐在地上,忙做小伏低般降低音调,开始默默掉泪,“老爷别不理绣月,绣月知错了,老爷,你看在绣月是真心爱你的份上,原谅绣月这一次。我不该因为太爱你,做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可我再过分,也都是因为老爷你啊,这府里,没有比我更对老爷真心的!” ------题外话------ 亲们,推荐冷香姐的好文《嫡女玲珑》。 商业女强人玲珑重生为举人家的嫡女,身怀空间白府,灵兽贴身保护,集全家人宠爱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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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昊天冷哼一声,抬眸不言,南宫婳故作亲切的走到苏姨娘面前,“姨娘莫气坏了身子,在苍祁朝,诬陷、殴打都要叛罪,父亲这么做,无非是做给外人看,别人会认为父亲治家严明,刚正不阿,公允明断。倘若父亲偏私放了姨娘,如果让朝中的御史言官抓住把柄参上一本,说父亲纵容恶妾殴打下人,到时会连累咱们整个侯府,如今父亲正在气头上,姨娘切莫再和父亲斗气,姨娘你就向父亲服服软,他始终也是侯爷,说不定父亲会就这么算了!” “你!”苏姨娘咬牙切齿,如钢蹦儿般吐出一个字,这贱人少在这惺惺作态,一切都是她在背后主导,她从前怎么就小瞧了她? 一听到御史言官几个字,南宫昊天更是一身危机感,那些言官们惯会捕风捉影,每天的任务就是弹劾这个那个,想到这里,他气得冷冷拂袖,沉声喝道:“来人,把苏姨娘拖出去罚跪,把打人的那几个老货一并拖去院子,每人杖责三十,谁要再替苏姨娘求情,一并杖责!” 南宫昊天一命令,立即有几名杂役进来拖周嬷嬷,苏姨娘气得咬碎银牙,还想求情,南宫昊天大掌一挥,她已经被左明给提了起来,迅速拖到院子里。 就这样,苏姨娘被罚跪在院子里,周嬷嬷则被小厮们打板子,顿时,清墨轩哭声一片,南宫昊天又勒令,谁要是再大哭大喊,再加三十大板,这一吩咐,连苏姨娘也不敢吼叫了,只得恨恨的跪在大树下。 而屋里,南宫昊天正亲手为湘绣擦药,那眼神含情脉脉,看得南宫婳都一脸羞红,接着,南宫婳自告奋勇的带湘绣出去开脸,只要给湘绣开了脸,梳上新人髻,换上新衣送回清墨轩,湘绣就真的成了姨娘。 南宫婳领着湘绣走出书房,再缓缓将房门带上,看着远处跪在地上的苏姨娘,眼底是冷冷的利芒,她也有今天! 苏姨娘看着满目冷笑,神采奕奕走出来的湘绣,一双眼睛喷出怒火,她不是晕过去了吗,转眼就如此神气,她今天是着了这两贱人的道! 远远的,南宫婳领着湘绣朝苏姨娘走去,苏姨娘冰冷的咬紧牙关,跪得膝盖生疼,真恨不得冲上去咬南宫婳两口。 南宫婳故作不经意的经过苏姨娘身旁,朝看守的左明走过去,把玉萼手里的一壶英山云雾递给左明,微微笑道:“左大哥辛苦了,这是上好的英山云雾,你看守苏姨娘定会口渴,婳儿请你喝茶!” 左明有些害羞的揉了揉头,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今尊贵的大小姐亲自请他喝茶,他一张脸立即红了,“多谢大小姐。” 左明才说完,跪在地上的苏姨娘便冷哼一声,“姑娘家的,竟没羞没臊的给个奴才献殷勤,大小姐你真是饥渴!” 被苏姨娘这么讽刺,左明一张脸立即变得铁青,稳稳握紧拳头,南宫婳则不怒反笑,摇着云香团扇指了指远处正在打周嬷嬷板子的侍卫们,温和笑道:“几位大哥,下手可得重些,定要给周嬷嬷她们长点记性,让她们再也不敢欺负咱们的湘姨娘!” 说完,在苏姨娘由白转青的脸色中,南宫婳摇着团扇非常淡定的走出院子,那几个侍卫听到这话,都知道老爷宠爱新欢,这新欢连苏姨娘都能扳倒,说明在老爷心中份量十足,当即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握紧板子,更用力的打了起来,打得周嬷嬷嗷嗷直叫,气得苏姨娘心肝跟熬油似的,生生作疼。 看到苏姨娘吃瘪,湘绣也是心情大好,心里很庆幸没与大小姐作对,如今的大小姐,可与以前大不一样。 接着,南宫婳把湘绣带回飞羽院,叫来京城著名的开脸婆子梨香婆,梨香婆用一串缠着的铜钱给湘绣绞面,剪齐额发和鬓角,再给湘绣梳上新人髻,换一袭大红羽裳新衣,算是开脸完成。 南宫婳满意的看着镜中如新嫁娘一般的湘绣,命玉萼拿了五串钱给梨香婆封赏,梨香婆才笑眯眯的离开侯府。 给湘绣开完脸,南宫婳便命何然几名小厮抬来小软轿,让湘绣坐了进去,而她则充当拿着帕子的媒婆一角,领着人浩浩荡荡去了清墨轩。 ☆、第048章姨娘被罚跪下 轿子上的湘绣一脸得意,今日她终于飞上枝头做凤凰,成了人上人的姨娘,连大小姐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她为何不开心。 南宫婳脸带笑意,心里却恨不得把湘绣抓下来打一顿,不过她要的是一箭双雕,让湘绣和苏姨娘内斗,到时候她只管看戏便好了。 湘绣的轿子才抬进清墨轩,南宫婳已经看到双眼喷火的苏姨娘,苏姨娘生平哪里受过这种羞辱,如今要她跪着看新人进房,新人在笑,她这个旧人却连个奴才都不如,登时气得急火攻心,想跳起来阻止,左明一把将她压跪到地上。 苏姨娘恨恨盯着左明,“你不过是老爷身边的一条狗,少小人得志,你给我记住今天你对我的羞辱!” 左明抬了下眼皮,一脸正气,“对不起苏姨娘,小的也是听侯爷吩咐,不敢替侯爷作主。” 苏姨娘冷哼一声,眼睁睁的看着下人将一袭嫁衣的湘绣抬进主屋,不一会儿,又看见笑眯眯的南宫婳走了出来。 南宫婳媒婆的角色充当完,双眸冰冷的盯着苏姨娘,目光暗藏刀锋,不咸不淡的对玉萼道:“走吧,我们别打扰父亲和姨娘了。” 待南宫婳一走,苏姨娘哗的一声窜起来,朝南宫婳的背影低咒几句,又被左明等人按了下去。 夜澜人静,天空如同披上层绒幕,黑沉沉的夜,竟没半点星光,苏姨娘跪在坚实的青石地板上,累得口干舌燥,双膝早已青红一片,疼得她要命。 突然,主屋里传来湘绣“嗯啊”的一声娇吟,紧急着,她又是夸张的申吟几声,“侯爷,您轻点,把人家弄疼了!” 听到这酥酸了骨头的声音,苏姨娘气得浑身颤抖,这贱人也太羞辱她了,明知她跪在外边,故意在床上浪喊,是怕她听不见吗? 左明等人全都一脸涨红的别过脸去,有的主动退出院子,这下子,主屋里湘绣娇媚的叫声更大,一浪高过一浪,突然,她的娇吟声变得又急又快,还大声叫道:“侯爷你真厉害,妾身快受不了了,侯爷您就是妾身的心肝,妾身好舒服,妾身还要……” 湘绣才呜咽完,紧急着又是一阵舒服的吟叫! 苏姨娘当即呸了一记,受不了还要,贱人! 不过此时她的心像被挖掉似的,曾几何时,睡在主屋里的应该是她,如今,她竟落魄到这种地步,侯爷对她太狠了! 还是表哥对她最好,还是表哥最心疼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主屋里的声音才慢慢停下,烛灯也熄了两盏,变得微微昏暗起来,苏姨娘这才惊觉,刚才她一直将两手篡着,如今手心全是汗,连带身子也跟着发抖。 这时,她看到院门处一个白色小点跑了过来,紧急着就听到南宫珏的声音,“娘亲,你还好吗?女儿来晚了!” 南宫珏哭着跑到苏姨娘面前,一把将苏姨娘抱住,泪眼朦胧的道:“娘,南宫婳也太狠了,竟然窜梭那小贱人来害你,我这就去找爹,让爹放了你。” “你别去,你爹现在正被那小贱人迷惑,咱们说什么都没用。”苏姨娘暗暗咬牙,一把将南宫珏拉住,又道:“事已至此,如今你更要沉得住气,切不可冲动误事,别上了那小妖精的当。” “她南宫婳算个什么东西?不就会点手段?哪及父亲宠你,再说咱们还有枫儿,娘,我去把枫儿叫来,让他给你求情,我相信爹爹看在枫儿的份上,会饶过你的。”南宫珏哭着揉了揉眼睛,起身就要往门口跑。 正在这时,院门被打开,南宫婳提着食盒,领着打了灯笼的玉萼、喜妈妈到来,一看到南宫珏,南宫婳便一脸心疼的上前,“珏儿妹妹这么晚还来看姨娘,辛苦了!” “谁要你假好心?这里不稀罕你,请你离开!”南宫珏抬头挺胸,直挺挺的盯着南宫婳,一脸愤怒。 南宫婳不急不燥,将食盒里的几碟糕点拿了出来,继续微笑道:“我见姨娘晚上米粒未进,便让小厨房给她做了些吃的,妹妹你也吃点?” 看着南宫婳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南宫珏气恼的上前,一巴掌打掉南宫婳手中的糕点,愤恨道:“我看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吧?娘亲被罚都是因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歪主意。” 南宫婳盯着满地的糕点,突然睁开双眸,满目冰冷的睨向南宫珏,指着地上的糕点大声道:“珏儿你这成何体统?没有半点官家小姐风范,你可知道,这些糕点是祖母吩咐我给苏姨娘准备的,你把糕点砸了,难不成是打祖母的脸?看不上她给的东西?总之东西我已送到,如果祖母怪罪下来,要解释你自个儿给祖母解释去!” 南宫珏当即冷哼一声,竖起眉毛,双手插腰,朝南宫婳气愤的道,“原来你竟给我使绊子,早不说是祖母赏的,激怒我砸了才说,南宫婳,你安的什么心?” 南宫珏气得发抖的说完,一跃上前,猛地一把朝南宫婳推去,南宫婳被她这么一推,当即柔弱的跌坐在地,正在这时,主屋的大门被打开,湘绣正扶着满脸铁青的南宫昊天走了出来。 南宫昊天一出来便看到南宫珏推南宫婳的那一幕,当即冷地拂袖,怒声道:“珏儿,你竟推你大姐,你成什么样子?” 南宫珏往前推的手僵硬在半空,她怎么想到父亲会突然出现,吓得往回缩也不是,往前伸也不是,苏姨娘见状,忙把南宫珏拉了回来,正要开口,南宫昊天便冷然道:“你闭嘴,婳儿,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婳一脸委屈的起身,柔弱的抿了抿唇,指着地上的糕点,小声道:“回父亲,祖母怕姨娘饿着,命婳儿给她准备了糕点,谁知道珏妹妹不接受,把糕点全砸了。可能珏妹妹看到姨娘受罚心情不好,父亲你别怪她,她年纪小,还不懂事!” “年纪小?她就小你一岁,哪你有半分知礼?”南宫昊天气得冷冷瞪向苏姨娘,“你教出的好女儿,你俩一起跪,有事明早再说。时候也不早了,婳儿你先回飞羽院!” 南宫昊天说完,拉着娇弱无依的湘绣,含情脉脉的与她对视一眼,又迅速走进屋里,眼里哪还有准备装可怜求情的苏姨娘。 这下子,南宫珏也被罚跪,她虽然不服,不得不跟着苏姨娘跪了下来,南宫婳冷冷看了南宫珏一眼,不过是罚个跪,比起她前世受的屈辱,这根本不算什么。 ☆、第049章巧遇离郡王上 看着南宫婳离去的背影,苏姨娘猛地呸了一记,那南宫婳眼里全是得意和讽刺,如今她的脸都丢光了。 她堂堂侯府主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正在外头吹冷风,而那个贱婢,竟和侯爷在屋里逍遥,她真是心如刀绞。 她曾经心心念念的男人,竟为了个妾如此羞辱她,连带着珏儿也羞辱,这下子,估计全府的人都在私底下笑话她,这事要是传到外头那些官家夫人们耳朵里去,更没谁会看得起她,她的脸都被丢光了。 再看那地上的草,都仿佛在嘲笑她,今晚的事,是她此生最大的羞辱,她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第二天一大早,南宫婳便收拾妥当,领着赵氏去给老太太请安,还未到老太太屋里,远远就听见老太太乐呵呵的笑声。 一进屋,南宫婳便看见老太太一脸的神清气爽,孙嬷嬷正捂嘴笑道:“老太太你是没瞧见那个场面,整个侯府的人都在私下议论,个个在嘲笑苏姨娘,才一大早,苏姨娘就沦为整个侯府的笑柄,看她以后如何在京城夫人们那里吹嘘!” 正说得兴奋,孙嬷嬷一下子发现南宫婳和赵氏,忙尴尬的笑道:“夫人、大小姐来了,快请进来。” 老太太也有些尴尬,一家之主在背后偷偷取笑别人被当场看见,神色自不是那么好看,南宫婳将赵氏扶稳,两人朝老太太行过礼后,忙微微笑道:“祖母,婳儿带了些新鲜的冰镇荔枝过来,您尝尝!” 说完,她亲手剥好一颗荔枝,递给老太太,像没听到刚才老太太说话似的,老太太便就坡下驴的接过圆润莹白的荔枝,点头赞道:“这荔枝的确新鲜,婳儿、慧清,你们都尝尝。” 南宫婳笑着点头,将一颗荔枝塞进嘴里,可一塞进去,她便觉得胃里翻腾,很不舒服,迅速躬身将那荔枝吐到锦帕上,这一吐,吓得老太太和赵氏都慌了。 赵氏忙扶住肤色苍白的南宫婳,焦急的道:“婳儿,你怎么了,来人,快去请陆医正!” 南宫婳一听,心里当即一惊,忙擦干净嘴角,摆手道:“母亲别急,我想应是祁世子说的气虚,我本气虚,再碰这阳火盛的荔枝,难免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火气。” 说完,她忙朝众人露出一口白牙,迅速跑到老太太后边给她捏肩,心里却十分着急,她的月事已经推迟了好几天,如今又呕吐,想起上次在宁国寺醉酒的那一晚,她就心生害怕。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后来南宫珏会阴阳怪气的看着她,那晚的男子究竟是谁,这一切都是个未解的谜,她不敢请陆医正来看,如果真的怀有身孕,那她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所有仇都报不到了。 而且最近她十分嗜睡,经常头晕,有时抱着酸梅子吃个不停,这一切一切的症状,像极了她前世怀孩子时的情况,不行,她得找个可靠的人诊脉,才能确定自己有无身孕。 正思忖着,边上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婳儿,过几日便是你外祖母的寿宴,你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南宫婳忙将思绪拉回,笑道:“孙女无才无德,思想也不活络,就给外祖母送件绣衣吧。” 老太太拍了南宫婳的手一下,刚才微微期盼的神情顿时松了下来,“只是件绣衣,未免太寒酸了些,不过胜在是婳儿你亲手刺绣,也算你的一片孝心。” 十三岁的姑娘,能送一件自己亲手织的绣衣,已经很不错了,南宫婳知道老太太喜欢攀比,生怕自己的礼物比外祖母的差,忙道:“等到了祖母寿宴,婳儿一定送祖母一份大礼。” “这孩子,瞧你说的,祖母不要你什么礼物,只要你有一片孝心便成。”老太太嘴上这么说,心里乐开了花,看来孙女心里是很在乎她的。 这边,苏姨娘揉着酸疼肿胀的腿回到藕香院,一回到藕香院,便砰地摔了个茶碗,恨恨坐在托泥宝座床上,朝跟进来的南宫珏怒吼道:“本以为你父亲只是装装样子,随便罚我一下,没想到他竟真让我跪了一晚,这口气我真真咽不下!” 跟着跪得快断了腿的南宫珏一拐一拐的走进来,也是一脸气愤,“这次在背后捣鬼的,定是南宫婳,娘亲,咱们得想个法子报仇。” “报仇报仇,你以为我不想,她现在变得八面玲珑,比你还讨老太太喜欢,要搬倒她谈何容易?”苏姨娘皱着眉,任由浅裳为她擦药油,一面张着嘴喊疼。 南宫珏得意的挑眉,眉宇间是淡淡的冰冷,“娘亲你放心,我有她的把柄,这一次,她必死无疑,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苏姨娘一怔,吃惊的看着胸有成竹的南宫珏,她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女儿已经如此有城府,待南宫珏在苏姨娘耳边耳语一番,苏姨娘兴奋的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看南宫珏的目光更加赞赏起来。 五日后 这天一大早,南宫婳和赵氏便起床开始准备去中威伯府的事宜,老太太身子不好,等中午的时候再过去,几个小辈要早早过去帮忙,待南宫婳收拾好一切时,发现南宫珏已经盛装打扮,领着秋月笑眯眯的守在侯府门前。 玉萼看了一眼南宫婳身上朴素的旧衣,又看向通体光彩的南宫珏,愤怒的道:“大小姐,你何故穿得这样寒酸,你看三小姐穿金戴银的,把你风头全比下去了,又不是去她外祖母家,她得瑟什么。” 南宫婳拍了拍身上素净的香色缎子织金对襟袄,将蜜合色髻儿上那枝普通细钿儿按紧,由玉萼罩上一件牙白色羽缎斗篷,打扮素净,略施薄黛,清润的眉目间却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她一向嘴甜,比我还讨外祖母欢心,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讨好外祖母的机会。”南宫婳淡淡说完,想起前世南宫珏总代她去看望外祖母,后花言巧语骗了外祖母傍身的嫁妆,还让外祖母自此冷淡她,与她关系疏远。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南宫珏得逞。 扶着脸色苍白的赵氏,南宫婳漠然朝大轮马车走去,一走到马车前,便看到正搔首弄姿的南宫珏,南宫珏头戴双飞蝴蝶簪,颈前挂着璎珞项圈,着一袭缀有红梅的洒花织金采色云龙纹遍地金裙,外罩彩翠斑斓的五色斗篷,看上去金光闪闪,美艳逼人,不知道的,看她这打扮,还以为她是南宫府大小姐。 一看到南宫婳,她便笑眯眯的走过来,朝南宫婳讨好的道:“妹妹等姐姐好久了,咱们一块儿去外祖母家吧。” ☆、第050章巧遇离郡王中 南宫珏说完,再看南宫婳一身朴素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得意起来,如果没有这个嫡女身份,南宫婳是样样都不如她的。 南宫婳看了看四周,并无其他人,便冷冷敛目,扫向南宫珏,“珏妹妹那天跪了一晚,还能如此神清气爽,真是厉害。” 此话一出,说得南宫珏当即脸色发白,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她涨红着脸,努力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红着鼻子道:“大家都是姐妹,我原是维护姨娘才会被罚跪,大姐你何故用这件事嘲笑我。” 说完,南宫珏打出同情牌,眼泪汪汪的看向南宫婳,南宫婳懒得理她,将赵氏扶上车,后边的南宫珏眼尖,放弃自己的马车不乘,迅速跟在南宫婳后边窜了上去。 南宫婳冷地回眸,阴测测的瞪了南宫珏一眼,南宫珏巴巴的想和她坐一辆马车,一来想处处把她比下去,二来想借机凑近她,利用她侯府嫡女的身份抬高自己。 “珏妹妹还是下去乘你的马车吧,我这还要坐玉萼,挤不下。”南宫婳声音冰冷,样子极为愠怒,她绝不让南宫珏利用自己达到她的目的。 南宫珏则厚脸皮的一笑,迅速将车帘拉下来,目光肆意往南宫婳肚子上扫过,“姐姐怕什么,我是来和你说知心话的,我听孙嬷嬷说你早上吐了荔枝,最近又嗜睡,喜吃酸食,我猜,姐姐不会是未婚先孕了吧?真得请陆医正好好给姐姐瞧瞧。” “放肆!”南宫婳正要发火,只听边上的赵氏冷然喝出声,又同时扬起手,对准南宫珏的脸就是啪的一巴掌,这一巴掌脆生生的打下去,打得南宫珏脸上笑容僵住,吃惊的盯着满目怒容的赵氏。 赵氏双眸如刺般射向南宫珏,没了平时的软弱,有的只是一脸的威严与冷漠,她将南宫婳护在身后,色厉内荏的盯着南宫珏,冷哼一声,“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本夫人的轿子,何时轮到你个庶女来坐?谁给你的权利乱嚼舌根?你姐姐不过吐了颗荔枝,你竟想诬赖她怀有身孕,这话传出去,害了你大姐不说,你也逃不了干系。谁要敢伤害我婳儿,我第一个不饶!” 南宫珏从未被赵氏打过,以前的赵氏都是一副病容,可如今她竟然摆出当家主母的威严,看得她捂紧脸往后缩了缩,当场泪盈于睫:“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那些仆妇乱嚼舌根,我不过随口问问而已,夫人何需动手打人,夫人这么着急的打我,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姐姐要没怀孕,直接找个大夫诊治便可断清白,否则夫人就是做贼心虚!” 南宫珏把声音放大,说到最后俨然有哭声出来,无非就是想把此事闹大,让父亲知道,然后好请陆医正来给南宫婳把脉。 南宫婳虽然有些心慌,不过却佩服起母亲来,原以为母亲十分懦弱,没想到为了她,会变得如此强硬,这样更好,她可以顺道给母亲立威,把母亲在府里的威信竖起来,这样即使她不在,苏姨娘都不敢欺负母亲。 赵氏见南宫珏被打还不知收敛,当即冷竖眉毛,眸子凌厉似剑般扫过去,“住嘴!婳儿身子虚弱,却由不得你乱说,如果她有什么事,你作为她的妹妹,你以为你就能置身事外看好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姐不好过,你更难过。今年你也有十二了吧,看来我该给你找户人家,让你跟人家好生学学规矩,看你还牙尖嘴利。我看,方管事的儿子方钟就不错,别人不会的吃喝嫖赌他样样精通,花钱如流水般豪爽,阅历高到把京城的窑子都逛了个遍,还未娶妻家里已有好几个小妾,足见他魅力无穷,且他身强体壮,惯会拿小妾练武艺,包管你站着进去舒舒服服的躺着出来,你乃妾生的庶女,能配个管事的嫡子已是你的福分!” 南宫珏一听,登时瞪大眼睛,一脸的煞白,作为主母,是有权利为子女婚配的,可赵氏竟然要把她配给方钟那惯爱打老婆的丑八怪,她就是死都不干。 谁不知道那方钟是个出了名的混球,南宫珏心里颤抖得发慌,虽然知道父亲和姨娘绝不同意把她许配给方钟这样的人,可赵氏的话让她吓得手足无措,她之所以一直没行动,就是怕南宫婳出事,她会遭连累,到时候低嫁。 看来,如今这事得暂缓一缓,正思忖间,面前的赵氏已然起身,朝身侧的玉萼道:“玉萼,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赶下去,没本夫人的吩咐,谁也不能擅自上本夫人的马车!” 南宫珏还想揉泪装可怜,可玉萼已经跑过来推她,她苍白着一张脸,十分丢人的跳下马车,朝赵氏瞪了一眼,没办法只得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南宫珏一走,赵氏这才松了口气,她关切的拉着南宫婳,眼里却是担忧的惊愕,“婳儿,珏儿说的话,可是真的?” 南宫婳知道母亲担心,忙压下一颗扑通扑通跳的心,坚定的摇头,“母亲你别听她的,女儿从未单独与男人私会,怎可能有孕?许是天气变得闷热,我才食不知味。她怕连累自己,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母亲你放心,我没事的。” 看着女儿坚定的目光,赵氏这才紧握住她的手,心里早已七上八下。 不一会儿,马车慢慢驶向西蔺城,今天是个艳阳天,西蔺城好多百姓出游采荷,整个西蔺城已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黑子驾着马车,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过,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前方来人。 马车正行驶中,突然,南宫婳闻到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一闻到这香味,她便神经紧绷,想起那一江春水、满树桃花的诡秘夜晚。 她忙将帘子挑开,只见对面不远处,一辆豪华的青山釉里红花卉襕纹马车正慢慢驶过来,这马车通体绣满水墨诗文,上缀玛瑙明珠,四周垂有流苏穗子,一看便知里边的人来历不凡。 ------题外话------ 亲们,一切未有定数,后边文中会透露那晚的男子是谁的,但是会模糊,让亲们猜一阵子,男主也是亲们中意的人选,那里有个调查投票,亲们可以去投投。 ☆、第051章巧遇离郡王下 南宫婳忙睁开眼,想看清楚马车里是何人,正在这时,一阵大风呼啸刮过,在两车交会之间,对面马车的车帘被风掀起,里面一袭锦袍的男子亦朝她看来。 男子一双桃花眼淡泊极致,脸孔白皙如玉,凤眸漆黑如墨,正是上次见过的离郡王楚汐。 那风乍起,吹起男子马车两旁软纱飞舞,马车中的他看上去有如谪仙下凡,整个人超凡脱俗,美得不似真人,不染世俗,偏僻周围的一切事物都黯淡下来。 男子皮肤略显苍白,嘴唇十分殷红,在看到南宫婳以后,神情一怔,顿了一刹那后,略微尴尬的沉眸,样子看上去冰冷淡泊,与南宫婳点了下头算是行过礼,那澄澈的眼神似要将人看穿。 这边南宫婳一颗心紧张得快要蹦出来,她忙慌张的朝楚汐回礼,面前的男子有如水中之姿的侧躺在描金软椅上,身上似浸满寒冰,眼神冷得没有温度,就那样与她擦肩而过。 待楚汐的马车离去后,南宫婳一把按住自己的心口,又有点想呕吐,那晚的事她永生难忘,她清楚的闻到男子身上的栀子花香味,而刚才楚汐身上,也有这种香味,且那晚对面的琼华坞,住的便有楚汐。 刚才楚汐看她的眼神,淡漠而冰冷,还夹杂着些许尴尬,究竟是为什么?那晚的男子是不是他,在她看来,楚汐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男人,祁翊也不是。 可偏偏在楚汐这闻到了栀子花香味,不得不让她怀疑,如果真是楚汐,他为何不上门提亲,让她一人承受怀孕被人唾骂的痛苦? 南宫婳神情恹恹的,摸出怀中那块光洁通透的玉佩,拿在手心痴痴晃了晃,正在这时,耳旁传来赵氏疑惑的声音,“婳儿,你这玉佩哪来的,怎生这么眼熟!” 眼熟?南宫婳忙把玉佩递给赵氏,惊奇的道:“母亲认得这块玉佩?你知道它是谁的么,这是上次我上守国寺时,在山上捡的,一直没找到主人,所以未归还人家。” 赵氏接过玉佩,看了看上边的嫦娥羽化升仙图,又摸了摸它的金色穗子,双眉紧蹙,仔细思索一下,懵懂不清的摇头,“我记不清了,好像很久以前看过,都许多年了,实在记不清这是谁的,反正是个俊哥儿的。” 南宫婳忙摇了摇赵氏,轻声道:“母亲你再想想,如果能想起来,我就把它还给人家。” 赵氏再思索一下,摆了摆手道:“我真记不得了,这好像是我以前参加一个贵夫人的生辰宴,在她孩子身上挂着的。看这玉佩质地晶玉,一看就价值不菲,普通人家不可能有,拿去京城一打听,便知道是哪家公子的。” 南宫婳转了转眸,慢慢将玉佩收回袖子里,沉吟道:“母亲,这事得慢慢来,我们拿去问,保不齐人家还说我们偷他的,不如我暗中打听,知道是谁的再送上门也不迟,免得惹些风言风语出来。” 赵氏也跟着点头,不一会儿,马车便快到中威伯府。 这边的北麓侯府,苏姨娘乘南宫婳与赵氏离府,私下里叫人把湘绣叫去藕香院,她则像主母般的坐在背面雕五岳真形、两侧雕螭纹的金漆交椅上,慢慢拨动着茶杯上的茶沫子,嘴角冷勾,盯着战战兢兢走进来的湘绣。 自上次苏姨娘被罚跪后,老爷冷落了她几天,这让湘绣暂时有了好日子过,不过才几天,老爷一上朝,南宫婳一走,湘绣就被叫了来。 湘绣含着胸上前,朝苏姨娘颤抖的行了个礼,“给姐姐请安?” 苏姨娘心底冷哼一声,凭这贱人也配叫她姐姐,不过面上则和善的咧开嘴,笑道:“上次的事,是我太冲动了,你我如今一同服侍侯爷,就是亲姐妹,妹妹如果赏脸,就喝了我这杯赔罪茶。” 苏姨娘说完,朝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端着桌上药稠的茶走到湘绣面前,湘绣心里一惊,嗡着嘴不敢答话,苏姨娘的手段她领教过,如今未能扳倒她,自己的靠山又不在家,她只好暂时隐忍。 见湘绣发愣,苏姨娘笑得更开,温润的道:“妹妹你别怕,你有侯爷撑腰,难不成你以为我会给你下毒?我没那么傻,损敌一千自毁八百,这只是普通的普洱,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难不成我这一家之主的茶你都怀疑?” 说到最后,苏姨娘声音已经渐渐冰冷起来,湘绣转了转眼珠,心想这堂堂侯府,苏姨娘胆子再大也不敢害她,便接过那茶,仰头缓缓喝尽。 咕噜咕噜喝下茶后,湘绣咚的一声顿下碗,其实她心底知道这是什么茶,这定是让她暂时不能怀孕的东西,如今她人微言轻,即使怀上孩子也保不了,不如暂时隐忍,待大小姐回来再从长计议。 见湘绣乖乖把茶喝完,苏姨娘这才转怒为笑,朝周嬷嬷道:“作为姐姐,妹妹进门,怎么能少了好礼?嬷嬷,去把我的陪嫁妆匣拿来。” 周嬷嬷应完声,迅速从内房里抱出一只沉香木箱子,苏姨娘从里面挑了几枝翡翠簪、几个金手镯,一只松石绿珍珠地双蝠耳穿戴香囊,再把湘绣扶起身,将玉簪插在湘绣髻上后,亲手将那枚香囊系在湘绣身上。 那香囊发出醉人的清香,闻得湘绣心里忐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她现在处境堪舆,只好谢过苏姨娘,逃似的离开藕香院。 而此时,南宫婳一行人已到了中威伯府,中威伯府装饰华丽,门口竖着两只虎虎生威的石狮子,中威伯府的长房孙媳大奶奶李氏已经领着众表姐妹,在大门口迎接各方客人。 李氏面色苍白,看上去瘦弱纤细,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她身着一袭扇剪轻纨、裙裁白苎的大红哆罗呢如意挂线裙,头上戴着金丝翠叶冠儿,髻上缀有金牡丹挑心钗,耳戴金丁香玉叶环,打扮雅致却不失高贵,娉婷立在原地,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 不过她唇色苍白,心中似有郁结,面上强颜欢笑,在看到南宫婳和赵氏下马车时,眼里突然噙起点点泪光,忙领着身后着一干绫罗绸缎的表姐妹们迎了上去,“姨母,婳妹妹,我一大早就来等着,可把你们盼来了。” 南宫婳也朝李氏微微一笑,上前便握住她的手,“好久不见表嫂,怎生又瘦了?是没吃好么。” ☆、第052章祁世子解围 前世,表嫂一直在中威伯府长大,和母亲关系极好,顺道与南宫婳的关系也好,还记得她小的时候,表嫂李倩倩总带着她到处玩,不过前世外祖母寿宴因为她偷情一事没能来,由南宫珏代替。 前世是因为偷情一事她才失的宠,这一世没有偷情,她的外祖母自然还是十分宠爱她的,前世南宫珏来参加寿宴,得了外祖母的宝贝白羽飞华裙,回府就告诉众人中威伯府发生的大事。 听说有名清倌带着孩子来闹表嫂,闹得满城风雨,那清倌最终仗着一双儿子进了家门,清倌从欢场中来,自然惯会使用手段抢男人,一进伯府就抢了大表哥的心,占了表嫂努力营造的一切,一人尊大,大表哥宠妾灭妻,两人联合逼得表嫂没过几年就郁郁而终,到死也不瞑目。 前世表嫂的硬伤,就是成婚五年未有身孕,大表哥为了伯府爵位,尤其看中子嗣繁育,早早在外边有了外室,还生了儿子,很是冷落表嫂,怪不得表嫂一脸苍白,满目哀愁。 想起表嫂前世给自己绣衣裳鞋袜,教自己识字读书,南宫婳忍不住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这时,边上几位表姐妹施施然走了过来。 领头着一袭红艳披帛、容貌美艳的女子叫赵菁华,年约十四、五的模样,是中威伯府二房嫡长女,她身侧着一袭月白湖罗裙、身段妖娆的女子叫赵妍华,乃赵菁华同母所出的嫡妹,两人身后跟着一群二、三房的嫡女庶女。 二房、三房、大房私下底向来水火不容,都为争伯府爵位暗自交锋,所以同宗姐妹们也各有派系,像表嫂身侧站的,则是大房嫡长女赵影华,她今年十五,身侧牵着十岁的弟弟赵飞诚,两人皆是大表哥赵飞扬的亲兄妹,正对着南宫婳微微发笑。 看到南宫婳与大房的关系如此好,二房的赵菁华走上前,细长的丹凤眼尽是讽刺,扫了南宫婳一眼,冷笑道:“今日可是外祖母寿宴,作为侯府嫡长女,婳妹妹你竟穿得这么寒酸,你是想告诉大家,北麓侯府待人刻薄,出不起钱为你做身衣裳么?” 一来语气就这么冲,这是中威伯府大门口,南宫婳眼波微转,面带微笑,看向赵菁华,“我这衣裳虽然素净,上面的一针一线却是外祖母亲自绣的,纵然它略显陈旧,却质地上乘,衣料是上好的云锦,就算过了多年,穿起仍十分舒服,今儿是外祖母六十大寿,我穿她为母亲制的衣裳,真的很寒酸么?” 南宫婳软声软气说完,登时让赵菁华凤眸冷竖,这衣裳是外祖母给母亲做的,后来母亲转赠给她,对于她来说,十分有意义,不料却被人说成寒酸。 这时,后边南宫珏的马车也到了,听到赵菁华的声音,南宫珏忙盈盈下轿,上前就握住赵菁华的手,“几位姐姐在聊什么,珏儿来晚了,是不是错过了好戏?” 赵菁华、赵妍华与南宫珏从来就是一伙的,以前她们经常合伙来欺负南宫婳,有时候把南宫婳的鞋子偷走,让她光着脚丫在伯府乱窜,有时候又一堆人联合来疏离南宫婳,唯有长房赵影华与南宫婳关系好。 见南宫珏打扮得如孔雀一般,赵影华把南宫婳亲切的拉住,眉梢轻挑,目光从南宫珏身上扫过,故作不解的道:“珏妹妹穿得好似天仙下凡,一来就把咱们比下去了,要不是婳儿早来,我差点以为珏妹妹是侯府嫡女。” 她们中威伯府和婳儿是亲戚,可与南宫珏却八竿子打不着,她也真佩服南宫珏的厚脸皮,嘴甜会哄人,早早的和赵菁华她们打成一片,弄得像真亲戚似的。 南宫珏被呛,忙摆出一张笑脸朝赵影华道:“珏儿就是再怎么打扮,也比不过影姐姐,影姐姐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南宫珏这么一奉承,赵菁华捏着她的手顿时力道加重,面色明显不悦起来,突然,赵菁华看到南宫珏左脸有些红肿,妆容也与右脸不一样,忙关切的道:“珏妹妹你的脸怎么了,又红又肿,上边还有指印,难不成你被人打了?” 说完,赵菁华一脸夸张的看向南宫婳,南宫珏此时则敛下笑容,轻轻扑闪乌黑的睫毛,有些委屈的捂住脸,摇头道:“我没事,不过是胭脂没涂匀,没人打我。” 南宫珏这副小家子气扭捏的模样,更让现场众人起疑,摆明表明有人打她,众人已是心照宣的看着南宫婳。 南宫婳则眉锋一转,乌黑的眸子浸满寒冰,冷冷睨向南宫珏,那眼神寒如刀鞘,盯得南宫玉赶紧低下头,不敢再乱说,不知怎的,一看到南宫婳阴着脸色,南宫珏就不由自主的胆寒,好像南宫婳是地狱里来索命的冤鬼似的。 赵菁华知道南宫珏不敢再说,眼眸转了转,想着上次惊鸿一瞥的意中人成了南宫婳的师兄,当即扬起下巴,啧了一声,“听说智觉大师选了婳妹妹为女弟子,怎么过了这么久,你师兄祁世子还没教你医术?该不会,人家世子根本不认识你,这一切都是你们吹嘘的吧!” 赵菁华才说完,边上的赵妍华也跟着道:“我还听说祁世子最近在家好像没什么事,也不去教妹妹,难不成,他根本不想教?” “就是,祁世子高高在上,定是进宫看望栖霞公主去了,哪有时间理婳妹妹?” 南宫婳心里也略微一惊,据上宁国寺已经快两个月,北麓侯府派人去请过世子几次,他都说有事要等些日子,如今赵妍华说祁翊无事,既然无事,为何不教她,难不成真有些什么? 这些人当众给她难堪,恼得她捏紧拳头,正想反驳之际,远处一辆垂着轻纱的圆顶宝马雕车迅速驶了过来,马车顶部绣着鲜艳的五彩牡丹,四周垂下的轻纱翩翩飞舞,那流苏穗子簌簌响动,发出悦耳的铃铛声,车里隐隐还有股清淡的栀子花香。 又是栀子花,南宫婳开始以为是楚汐,不过马车不一样,待马车停住,车帘被掀开,她才看清,里面坐的竟是风华绝代的祁翊。 说曹操,曹操到,祁翊深长的睫毛覆在湖泊色的眼睑上,狭长的丹凤眼深若寒潭般扫过众人,最终将目光停在南宫婳身上。 ☆、第053章进伯府上 惊觉到祁世子到来,赵菁华等人全都羞红着脸,如小鹿乱撞般去偷瞄他,名动天下的少年神医,一直都是未嫁女子的梦中情人。 祁翊纤长的睫羽睑了睑,那乌金般的眸子看得南宫婳有些心慌,他的目光不似以前那般平静,显得有些怔怔然,好像陷入回忆之中,略微失神片刻,红唇轻启:“一月不见,小师妹可安好?” 不知怎么的,南宫婳觉得祁翊眼神一直深邃的盯着自己,敛下心神后,她迅速上前,朝男子行了个礼,“多谢师兄关怀,婳儿一切都好。” 祁翊将手捏成拳头,放在唇前顿了顿,身上的黛色玉袍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头上的五色旒冕簌簌作响,沉下凤眸:“过几日我会上侯府教你医术,如果无事,你可以先看看《本草纲目》入门。” 祁翊话才说完,赵菁华登时气得脸色发白,原以为想借此奚落南宫婳,没想到世子竟然帮她,世子来了只和她说话,很明显没将她们这些小姐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南宫婳用了什么招术,竟让祁世子对她刮目相看。 这下子,南宫珏等人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了。 祁翊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南宫婳一眼,将车帘拉下,外边的人只看得到他那金色滚边的羽缎,和镶着金色云纹的玉靴。 正在南宫婳陷入沉思之际,那马车上下来一名身着姜黄宽襕裙子的小丫鬟,小丫鬟生得粉面含春,一双眼睛圆润水灵,从车上捧下一盆袖珍的栀子花,巧笑嫣然的走到南宫婳面前,“南宫小姐,我叫菱纱,这是我家三少爷吩咐我给你的,少爷说栀子花具有宁神静气的作用,南宫小姐昨夜一定没睡好,有了这玉楼点翠,今晚一定有个好梦。” 这名丫鬟南宫婳认得,是上次跟祁翊、郑芯蕾去侯府的丫鬟之一,见她十分机灵,她微笑的接过花,“替我谢谢你们家少爷。” 祁翊排行第三,乃武穆王妃嫡出,他上面有两个庶出的哥哥,南宫婳看着这盆香气扑鼻、娇艳欲滴的栀子花,眼带笑意,心里骤然浮起一阵温暖,“玉楼点翠,你家少爷给它取的名字好雅致。” “少爷没事的时候酷爱在梅园种花养草,闻香品茗,给院子里的花都取了雅名,姑娘有空可以去武穆王府一观,菱纱先走了。”菱纱朝南宫婳回过礼后,笑着跟上早已拐弯进院的马车。 手中的玉楼点翠清香好闻,洁白的花瓣犹如天上的云彩,层层叠叠晶莹堆砌,花蕊银白,瑰丽缱绻,在阳光下倒映出一汪银色的影子,看上去典雅清润,微风拂过,玉白的花瓣如仙子翩翩起舞,一阵阵馨香刺激着南宫珏等人的感官。 祁世子当众赠花给南宫婳,已经摆明对她的偏爱,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便打破赵菁华她们之前的猜想和奚落,一个个脸色涨红,虽然愤怒,面上则不敢表现太多。 众人各有心思的走进中威伯府,朝中威伯府老太君的沉香阁走去,赵菁华、南宫珏自然是满目嫉妒,南宫婳心里却满是疑惑,那晚的确有栀子花的香味,但楚汐和祁翊都有,要如何分辨是不是他俩? 如今能分辨的,只有那块玉佩,从刚才他俩的眼神来看,楚汐眼神疏离冷清,却有些尴尬,祁翊眼神怅然若失,又有些怔然和若有所思,两人的眼神都那么奇怪,更叫她无法分辨了,待找准时机,她拿这块玉佩问问。 还未走进沉香阁大堂,里边就传来赵老太君的笑声,赵菁华、赵妍华见状,两人迅速走进屋,想先进一步讨好老太君,而南宫珏也不落下,似见到自己外祖母那般亲热的跟了进去,看得南宫婳想戳死她。 南宫珏穿得十分艳丽,进去就跟着赵菁华给赵老太君磕头,惹得老太君乐呵呵直笑,南宫婳则扶稳赵氏,在老齐家的引导下走进内堂,一看到多年未见的外祖母,南宫婳激动得眼里噙泪。 赵老太君也看见了南宫婳与赵氏,看着乖巧微笑的南宫婳,以及面容发白的赵氏,她滚烫的眼泪差点落了下来,明明隔得近,却已有一年没见女儿外孙。 南宫婳面带笑容,扶着赵氏赶紧给赵老太君磕头行礼,温柔知礼的道:“婳儿给外祖母请安,今天是外祖母六十高寿,婳儿祝外祖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身体康健,事事顺意,长命百岁。” 赵老太君头戴镶嵌着红宝石的云纹腾仙抹额,头上斜插一件弧形鸳鸯戏莲金簪,颈上挂着一串澄黄的溜金项链,上穿缀金纽扣的圆领刻丝大红通袖袍儿,外罩一件大红纱氅儿,腰系金镶碧玉带,下着玄锦三襕五彩璎珞洋绉裙子,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饱满。 她微笑着朝南宫婳点头,“真是我的乖孙女,快来,挨着外婆坐。” 南宫婳乖巧的起身,将赵氏扶坐下后,便跑到赵老太君面前,似猴儿般的窜进她怀中,撒娇道:“婳儿好久没见外祖母,可想祖母了。” 前世赵老太君一直很宠爱南宫婳,但南宫婳却听苏姨娘的话很少见她,理由是怕祖母吃醋,前世她单纯不经人事,才被苏姨娘蒙骗,如今她依偎有外祖母怀里,顿时觉得心窝子暖暖的,这情景看在赵菁华等人眼里,便是十分的刺眼,个个眼底都流露出鄙夷之色。 赵老太君拍了拍南宫婳的背,笑着将她扶起来,“来,让外婆看看你长胖没有……” 说到一半,赵老太君在瞄到南宫婳身上朴素的旧衣时,脸色登时一沉,婳儿怎么穿得这么寒酸,相反,庶女南宫珏却穿得十分金贵,搞得她像嫡女似的,刚才人多,南宫珏率先向她行礼,她忍住没有发作。 如今仔细看两人的穿着打扮,她登时蹙起眉头,沉声道:“侯府向来是苏氏当家,怎么婳儿你这嫡出的大小姐,还没庶出的妹妹穿得光鲜?” ☆、第054章进伯府下 赵老太君的话如一粒石子,激起一池清水,重重打在南宫珏心上,她言下之意是说苏氏刻薄南宫婳,听得南宫珏身子一僵,登时如遭雷击。 南宫婳用余光瞄了南宫珏一眼,她之所有故意穿旧衣,为的就是让外祖母讨厌苏氏和南宫珏,没想到未费什么工夫,外祖母就不爽南宫珏了。 只要外祖母不爽南宫珏,向着自己,自然一切好办。 南宫珏尴尬的看向赵老太君,微笑道:“大姐的衣裳一向很多,穿都穿不完,全是姨娘请京城有名的绣坊所制,今天她特意穿了老太君缝制的衣裳,就是为了来感老太君的恩。老太君你看,那衣裳上的每朵花,都是您一针一线亲手绣的,意义很是非凡。” 南宫珏这么说,赵老太君脸上愠色微微减少,赞赏的看了南宫婳一眼,朝身后老齐家的道:“今儿是我老太婆的寿辰,我的孙女可不能被别家姑娘比下去,老齐家的,你去把先太后赐的白羽飞华裙拿来,还有与飞华裙一起的一副头面首饰给婳儿换上。” “祖母!”赵老太君才说完,边上的赵菁华就轻呼一声,有些不服的道:“那飞华裙可是祖母一生都不舍得穿的宝贝,平时孙女们看都不能看,祖母竟给婳儿妹妹。” 谁不知道这白羽飞华裙十分有来头,是先太后初遇先太皇时穿的,当时先太后穿着飞华裙翩翩起舞,一舞惊四座,当场俘获了先太皇的心,从此受宠一生,赵老太君是先太后的侄女,后来先太后就把这件衣裙送给了她。 如此上等的宝贝,是老太君一生钟爱之物,谁都舍不得送,竟送给南宫婳,赵菁华、赵妍华几个姐妹更是气得想撕了南宫婳。 南宫婳脸上带笑,一直安静亲切的看着赵老太君,前世老太君恼她偷情,故意使气把衣裳赐给南宫珏,让南宫珏得意了许久,如今一切都反过来,让南宫婳有些受宠若惊。 “婳儿多谢外祖母厚爱,只是这衣裳太过贵重,还是给几位姐姐吧。”南宫婳摸着赵老太君的手,话才说完,赵老太君冷冷挑眉,迅速睃了赵菁华几人一眼,摇头道:“我话都说出,怎可反悔,老齐家的,快去拿吧。” 老齐家的应完声,迅速跑到内堂,不一会儿,端着一只黑漆木檀香走了出来,当她把那件名动天下的飞华裙拿出来时,在场众人都哇的惊叹一声。 只见这飞华裙缀满珠翠,通体是雪青缎地彩绣,上面还缀满羽毛,据说是天上的嫦娥仙子穿过的,在阳光的照射下,上边的宝石反射出阵阵银光,显得璀璨夺目,华贵典雅。 老齐家的忙把南宫婳带进内室,将她的旧衣裳换下,再把白羽飞华裙给她换上,髻上戴上月华缀饰,腰系刻丝玛瑙玉带,等她换好衣裳走出来时,看得在场众人无不赞叹。 南宫婳髻上的金钿半落,宝钗斜坠,好似笑入彩云深处,约掠绿鬓云腻,玉臂上戴着两只金丝臂钏,手腕上是七只翡翠紫袍金带手镯,头上珠翠簌簌作响,整个人银光闪闪,恍若神妃仙子,看得赵老太君直点头。 “果然,衣裳还得人来衬,我看婳儿穿上极是好看,像极了当年的先太后,若是换了旁人,还不知道怎的东施效颦。”赵老太君说完,抬眸扫了南宫珏和其他几位孙女一眼,这些孙女平时嘴甜,背后是什么人,她一清二楚。 此时外边已是热闹非凡,许多客人陆续而至,正在外室喝茶玩闹,男宾们则早早聚到外院,开始饮酒斗诗,吹牛打双陆了。 边上坐着的中威伯夫人大邹氏满头珠翠,捏着汗巾微微笑道:“老太君的东西当然是人见人爱的宝贝,今儿是老太君寿辰,你们这些小辈可有给她准备礼物?准备了的,先拿出来让大伙瞧瞧。” 大邹氏说完,赵影华与赵飞诚相似一笑,两人捧了一盆超级大的寿桃从屏风后走出来,礼物抬出来的时候,看得伯夫人宠溺的直笑,她身侧的几个姨夫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赵影华与赵飞诚,以及大表哥赵飞扬都是伯夫人大邹氏的嫡出子女,看到精灵得跟小笼包似的小儿子躬着圆滚滚的小身板扛那寿桃,邹氏眼泪花花都快笑出来了。 座上的老太君看到乖孙子这副架式,忍住不去帮忙,心里乐得开了花,“没想到俩姐弟有这孝心,据我所知,这么大个又新鲜的水蜜桃,一般只有宫里才有,你们俩泼猴儿是如何弄到的?” 赵飞诚咧开一口白虎,呼哧呼哧的往前挪了两步,对着他面前一座小山似的水蜜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边上的赵影华忙捏了下他白白胖胖的脸,朝老太君温和的笑道:“前几天栖霞公主告诉我个趣事,说祁世子竟然在家里种了许多果树,他种的水蜜桃样子鲜润,大个如拳,皮韧而薄,肉腻多汁,是上好的瑶池仙品,专供天上的王母娘娘吃的。我就托公主找祁世子要来十二个,这桃子可是少年神医亲手种植,清甜润泽,是补身消署的好东西,我和诚哥儿一个都舍不得吃,全留了祖母,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都是我的乖孙儿。”赵老太君已经高兴得合不拢嘴来,一把将圆滚的赵飞诚抱起,揉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嘴里夸个不停,看得边上的赵菁华等人满脸涨红,手都快把帕子给绞破了。 南宫婳也觉得十分意外,没想到影华表姐与栖霞公主相识,这个公主名声很响,但她从未听过,听说她与祁世子感情很好,想到这里,她的心微微一颤,好似有阵冷流滑过。 赵老太君笑眯眯的把仙桃接下,将手腕上一只通体莹翠的祖母绿镶钻手链取下来赏给赵影华,又从宝箱里把一对和田玉雕子母貔貅金锁赏给了赵飞诚,看得大邹氏热泪盈眶,赶紧抱着赵飞诚给老太君磕头。 这下子,赵菁华急了,赶紧一步窜上前,抢在嫂嫂李氏前边出列,将一尊晶莹剔透的荔枝冻寿山石观音佛像端出来,冷冷睨了前边的赵影华一眼,继而朝赵老太君甜甜一笑,“祖母,这是菁华特意上庆年观音庙为您求的多福多寿观音,这观音是庆年大师开过光的,请祖母笑纳。” 东西才送出去,外边便传来一阵浓烈的脚步声,紧急着,一位打扮华丽,浑身珠光宝气的艳丽女子走了进来,这正是伯府二房的小邹氏,两姐妹同嫁两兄弟是寻常事,不过一个嫡,一个庶,便是比陌生人还不如,完全成了面和心不和的仇人。 ☆、第055章推荐【夫君,束手就擒】. “老太君,菁姐儿这礼物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这尊玉佛花了她一千两,把她这些年的私房钱全掏光了,真真孝顺。”小邹氏话中带话,腆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领着她十二岁的小儿子赵飞宇走了进来。 赵老太君眉宇闪过一阵不悦,只拿对眼看大邹氏,没去接赵菁华的玉佛,大邹氏干咳一声,脸色由刚才的开心登时变为低沉,淡淡道:“菁姐儿的礼物的确很用心,一会儿宾客就陆续到齐了,老太君你就收下孩子的一片心意吧。” 赵老太君冷挑眉梢,淡淡接过那玉佛,边上的小邹氏身子一滞,当场僵在原地,没想到赵老太君竟厌弃她至此,当众给她难堪,简直侮辱人。 毕竟小邹氏是被赵老太君常年打击仍旧屹立不倒的牛人,她当场敛住心神,拉着赵飞宇坐到玫瑰交椅上,眼梢轻抬,瞄到对面面色瘦弱的赵氏,一看到赵氏,她就想起以前和她在院里打架厮拉一事,登时火气上涌,冷冰冰的道:“侯夫人身子不好,怎的还勉强来,劳心又劳力,还让婳儿为您担心。” 言下之意,赵氏身子不好就别拖累人,本是大好的日子,一个病人恹恹的坐在这多晦气,赵氏充耳不闻,仍旧娴静的坐在椅上,南宫婳眼底暗藏锋芒,冷冷扫了小邹氏一眼,这小邹氏和她两个女儿一样,都是极不省心的人物。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孩子们正在送寿礼,你别误了正事。”赵老太君冷扫了小邹氏一眼,以前两房有矛盾还藏着掖着,如今孩子们都大了,许多矛盾已经摆上了台面,赵老太君自然偏帮自己大房嫡出的儿子。 小邹氏心里不服,转了转眼珠,将目光移到南宫婳身上,淡淡道:“不知道婳儿和珏儿给老太君准备了什么好礼?” 南宫婳未发话,南宫珏已经抢在她面前,恭敬的朝老太君行了个礼,招呼秋月抬来一尊黄杨木雕长寿养生枕,温婉恭顺,满目真诚的道:“花甲上一台笑看甲子再轮转,人生刚初轮当信人生二百年,珏儿及姨娘祝老太君生辰快乐,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南宫珏说完,恭敬的将养生枕奉上,赵老太君当即愣在原地,并未去接那寿礼,眼里的神色纷繁复杂。 今儿可是她六十大寿,一个沾亲带故的庶女,竟抢在侯府嫡女之前行事,当真是会耍手段。 赵老太君心里串起一阵火苗,忍住没有发作,淡笑着将寿礼接了过来,“这样的好枕,想必一定不便宜,替我谢谢你家姨娘,你们也真有心了。” 赵老太君说完,从宝箱里抓了一大把小金锭,眼梢微抬,就那样放到南宫珏手里,南宫珏接过那把小金锭,脸色当即白了,她费心费力跑遍京城才寻到的养生枕,老太君竟然当众折她的面子,扔给她一把金子。 别人都是首饰头面,只有她是一把恶俗的金子,再说金有价玉无价,凭什么别人是玉,她却只是这个?她心里不爽,只得强忍怒意,僵直着身子退回到座位上。 赵氏见南宫珏这副小家子气模样,气得冷咬双唇,冷声道:“这金绽是先太后赐给老太君的,统共就二十两,上边还有皇家御用的官印,不过已经渐渐流失,现在能找到一绽已是弥足珍贵,连皇上都在花高价收集赏玩,比翡翠还珍稀,老太君一下子就给你三两,你还不赶紧谢谢老太君。” 南宫珏一听,慌忙上前朝赵老太君磕头,“珏儿多谢老太君,这礼物太贵重,珏儿一时激动,才忘了答谢太君。” 赵老太君冷笑一记,勾起嘴唇点了点头,不再答话,南宫珏则后悔得恨不得拔了自己的舌头,刚才她们怎么不说这是宝贝?害她以为不如翠玉,沉着一张脸十分丢人。 早知道,她就笑眯眯的接下,等回去再说,如今当场给老太君难堪,想讨她欢心,恐怕难了。 这边的赵妍华捂嘴偷笑一记,忙起身打圆场,一双俏眼生生的盯着南宫婳,阴阳怪气的道:“不知道婳妹妹给老太君准备了什么礼物?” 为了圆刚才的尴尬,南宫珏忙装出一副笑脸,插话道:“婳姐姐送的是她亲手制作的一件绣衣。” 赵妍华一听,脸上是十足的得意,嗤之以鼻的道:“祖母这么疼婳妹妹,婳妹妹竟然只给做一件绣衣?不过好歹是自己亲手制作,虽然针法蹩脚了些不能穿,不过祖母拿来看看也是个念想。” 赵妍华说完,赵菁华等人都忍不住哄笑起来,谁不知道南宫婳的针线绣活是所有姐妹中最差劲的?她绣的鸳鸯是水鸭子,牡丹是向日葵,针法差劲,眼光极差,做出来的衣裳根本不合身,不是太胖就是太瘦,颜色总是红配绿,根本不能穿,这下要笑料大牙了。 南宫婳面带微笑,笑眯眯的看向众人,不错,前世在未出嫁之前,她的绣活做得最差劲,不过经过在袁府的折磨,没日没夜的给袁逸升制衣裳,又做绣活出去卖贴补家用,成亲四年,她的绣活已经越做越好。 一个人只要专心攻一件事,只要不是太傻的,都会成功,在那四年的辛苦付出中,她从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变成样样都会的农家小妇,才二十岁手上已经到处是针眼,都是为袁逸升这个软饭男付出的。 结果袁逸升不但不领情,反而觉得她是应该的,有次她说累了,做不动了想休息,袁逸升还暗暗埋怨她偷懒,她前世真是瞎了眼,还以为袁逸升对她是真爱。 有赵妍华开头,其他人也打趣开来,赵菁华便转了转眼珠道:“婳妹妹不拿出来,是不是怕手工太差丢人?没事的,咱们都是自家人,无论怎样都是你的一片心意,祖母不会怪你的。” “就是,你能亲手制作已是心意,就算衣裳不能见人,咱们看看也是好的,如果真拿不出,就该学学影姐儿,抱来几个仙桃,礼轻情意重,让大家饱饱口福也是好的。”小邹氏脸上带笑,又不失体面的暗自表明,赵影华的仙桃是不花钱的,南宫婳的又是拿不出手的,还是赵菁华花了上千两的玉佛贵重。 赵氏这下一脸窘迫,有些担忧的看向南宫婳,赵老太君则是面带微笑,一脸温和,南宫婳暗暗扫了小邹氏一眼,眼里闪过一阵冷芒,微微笑道:“二舅妈你急什么,我没说不拿出来,这不正要拿出来,就被几位姐姐打断了,玉萼,把金缕衣拿来。” ☆、第056章祖母寿宴初绽光芒 南宫婳一说完,玉萼便将手中箱笼打开,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将那件金光闪闪的衣袍拿了出来,这衣袍一出来,看得众人一脸惊讶,连赵老太君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待玉萼将这件天青色的衣袍展开时,赵老太君突然瞪大眼睛,忙起身走到衣袍前,颤抖的看着它,轻声道:“这衣裳雍容华贵,可是虢国夫人穿过的那件金缕衣?” 南宫婳一脸真诚,温婉笑道:“虢国夫人的金缕衣婳儿没能力寻到,不过婳儿见祖母很喜欢《虢国夫人寿宴图》上着的衣袍,便自作主张,沿着寿宴图上虢国夫人那件衣裳照着做的,因只有图没有样式,婳儿做的只相似七八成,还请外祖母别见怪。” “不怪不怪,这衣裳这么好,是我今生收过最有意义的礼物。”赵老太君早已摸上那金线滚边的衣裳,只见这衣裳中绣工多样,花色简单却不失繁复的手工,光是中间那朵大牡丹花,上面便用了好几种绣线和针法。 “这衣裳竟有如此多的针法?婳儿,你来说说。”赵老太君将衣袍抱起,高兴得满面红光,这么一件衣裳,恐怕京城最有名的“翟衣斋”都很难做到。 南宫婳指着金缕衣的边角,温和的道:“我用了三股线、绒线、捻线、孔雀羽线、包梗线和花夹线六种线,针法则用了错针绣、乱针绣、网绣、满地绣、锁丝、纳丝、纳锦、平金、影音、洒线、戳纱、挑花等十二种针法绣成,缎面则是上等的云锦,希望外祖母喜欢。” 赵老太君听得直点头,再看衣裳前后,皆绣有天上的仙女,前边是一位头戴如云朵卷曲般冠饰、手捧鲜果的玉女,后边是紫薇大帝图像,紫薇大帝边上还站有持伞盖站立的玉女,紫薇大帝呈飞天状,绿云高绾,四周点缀红梅,真是美极了。 “哇,婳儿妹妹,你竟能用六种线,十二种针法绣这件衣裳?你真厉害。”赵影华毫不掩饰对南宫婳的喜爱,拉着她的手不住的摇。 这边其他人也是满目惊愕,连赵氏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动作呆滞,孤僻不合群的婳儿吗? 她相信,婳儿还是她的婳儿,只是,如今的她,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聪明伶俐起来。 这下子,连赵妍华、赵菁华也不由得直往衣裳上睃,赵妍华冷冷勾唇,有些不相信的道:“谁都知道婳妹妹绣工极差,这衣裳做得这么漂亮,该不会有人做帮手,替你完成的吧?” 这下子,所有人都质疑的看向南宫婳,毕竟能制出这么美的衣裳,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南宫婳不急不恼,温润的道:“是不是出自我之手,时间自会见证。” “其实这件衣裳,大小姐在一月前就开始动工了,她好几个晚上没合眼,才做好金缕衣,以前大小姐不爱出门,大家自然以为她还像七、八岁一样不会做绣活,其实她私下可用心了,玉萼可以作证,这衣裳是大小姐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玉萼有些焦急的解释,在怕众人不相信时,赵老太君已经笑眯眯的摸上南宫婳的手,“我相信婳儿,这衣裳太美了,今天是我的寿辰,正好穿上让各家夫人们看看,让她们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好孙女儿。” 赵老太君温和的话让南宫婳心窝一暖,别人待她好,她自会百倍还之,外祖母肯把宝贝飞华裙送给她,她也可以为她花心思做最好的衣裳。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赵老太君当场把那件金缕衣换上,衣裳不大不小,正合身,铜镜中的赵老太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看上去珠翠满盈,高贵大气,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 赵老太君一高兴,将一副十二件青花瓷乐器赏给南宫婳,还神秘的递给她一个小梳妆匣子,看得众人直嫉妒,都想知道那梳妆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南宫婳的礼物得到一片赞赏,右边的赵妍华急了,忙屈膝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卷名画呈上,温顺的道:“妍儿知道祖母素来喜欢收藏字画,这是妍儿走遍京城古玩店,给祖母寻的李冬麟大师的《龙女拜佛图》,上边还有大师所题的诗,希望祖母喜欢。” 此画一展开,赵老太君当即眉开眼笑,一脸高兴,赵妍华能投其所好,也算下了功夫,赵老太君满意的点头后,遂将画递给众人观摩,“真难为妍儿了,祖母极喜欢这画,今天婳儿的金缕衣和妍儿的画,都是我最喜欢的。” 赵妍华高兴得满脸通红,领了宝贝后得意的睨了南宫婳一眼,那画则由小邹氏等一一传了过来,待传到南宫婳手中时,她也是满脸带笑,细细观赏这副绝世名画。 突然,南宫婳脸上笑容敛住,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寒冰,看得众人生疑,在仔细看了眼画上题的诗之后,南宫婳神色慌忙的起身,稳稳篡住那画,迅速走到满脸得意的赵妍华面前,将那画猛地掷在赵妍华脸上,无比凌厉的道:“大胆妍华,你竟敢害整个伯府,私藏前朝罪臣的禁画!” 南宫婳画一掷出去,掷得赵妍华一脸疑惑,她不解的瞪向南宫婳,气愤的道:“婳儿你疯了吗?你嫉妒我就罢了,怎生乱编排这谋逆的大事?我已经查过,这的确是李冬麟大师的真迹,他是当朝有名太傅李镂生的太祖爷,如今太傅还在给皇子教书,你凭什么冤枉我?” 南宫婳双目冰冷,叹了口气后,忙让大表嫂把里边的闲杂人等带出去,这下子,赵老太君等人全是一脸不解,小邹氏则双眸如刺的盯着南宫婳,冷声道:“下人全出去了,婳儿你说这是禁画,今天你要不说个一二来,我定要找北麓侯讨个说法,看他教出的什么好女儿,竟当众扔妍儿的画!” 赵老太君也被南宫婳的动作吓倒了,不过看南宫婳的样子,不像说谎,她忙接过那幅画,细细的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她没看出哪里不妥,便有些担忧的看向南宫婳,生怕她做出傻事来。 南宫婳淡然走到赵老太君面前,将那画接过来展开,把画右侧的四行诗展露出来,冷冰冰的道:“不是婳儿不懂规矩,这实在是害人之物,妍姐姐精通诗词,怎生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不错,这画的确是李冬麟大师的真迹,但这边上题的诗,则是前朝反贼柳承志题的诗。” “柳承志?”赵老太君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当即瘫软下来,身子摇摇欲坠,仔细去看那诗,在将诗念一遍后,她看清了诗后边落的款和盖的印章,只见上边上书柳承志三个大字,当即气得急火攻心,转身朝赵妍华怒斥道:“孽障,你可知你犯了杀头的死罪,还不跪下!” 赵老太君是识画高手,经南宫婳一提点,自然看出了这诗的不同,边上的赵妍华被这么一喝,吓得忙跪在地上,小邹氏也是吓得嘴唇直哆嗦,忙跪下将赵妍华抱住。 那边坐的所有人一听到柳承志这个名字,全都哆嗦紧张的站起身,站在前边的大邹氏在深吸口气后,目光凌厉的盯向赵妍华,沉声道:“外头那么多古玩鉴赏家,幸好婳儿提前指出来,否则要让外头的人瞧见,咱们中威伯府是真的完了!谁都知道当今皇上最恨人提起柳承志,柳承志可是在先祖皇登基时,策划叛变暗杀先祖皇的第一人。当今皇上多疑,早早就将与柳承志有关的书籍、诗词烧毁,只要有人敢私藏与他有关的字画诗词,一律抄家杀头,如今这画出现在伯府,咱们就是有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没成想妍华你还大肆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来,如今这里全是自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好说,要是让外头的宾客瞧见,老太君这寿宴也别过了,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这一说,吓得赵妍华全身瘫软,她害怕得直摇头,赵老太君已是胸闷气短,南宫婳忙帮她顺背,微蹙眉头道:“那些名人作画,一般喜欢找同等名气的人题诗,以增加画的价值,想必李冬麟大师当时就找了柳承志题诗,连我都看得出这画有问题,何况外头那些心思多的御史言官?如今画有问题,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怪妍华也没用。” 赵老太君气得直摇头,恨不得将这画撕了,看着画上那触目惊心的诗,她老命都快吓掉一条,她是鉴赏字画的高手,早已确定这是柳承志的真迹,心里愈加的讨厌赵妍华。 小邹氏也吓得脸色苍白,当即提议道:“要不,咱们把这画烧了,一了百了,谁都不知道了。” “烧了有什么用?恐怕你的乖女儿早放出风,她得了这么一幅名画,要是一会儿官家夫人们要看怎么办?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会徒增事端。”赵老太君还算有定力,现在是碰都不敢再碰那幅画。 “那?咱们把诗改一下,在上边花朵花遮掩?”小邹氏心里急得跟熬油似的,一时也没了办法。 “不行,李冬麟的画大家都知道,多一笔少一笔都会成为人们怀疑的对象,你多栽朵花在那,不正告诉别人这画有问题?且别人肯定知道这画上有诗,只是不知道诗的内容,如果这诗偏生没了,更容易引人怀疑。”赵老太君又否定了小邹氏的想法。 南宫婳转了转眸,突然看到桌上摆了一副砚台,她忙起身将砚台捧起,朝赵老太君走去,就快走到赵老太君面前时,她突然脚底一滑,身子一个趔趄,砚台中的浓墨哗的一下泼在那诗上,惊得众人啊的一声。 此时,南宫婳也顺势摔倒在地,她慌忙的起身,在看到被浓墨染黑的诗时,一脸歉意的道:“外祖母对不起,都是婳儿不好,走路竟看不稳,把墨汁洒在了画上。” 赵老太君心神领会,见这画上的诗全被遮住,一个字都看不见,这才松了口气,和气的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谁还没个栽跟头的时候,既然画都弄脏了,拿去储物间挂着,有夫人要看,就说画被不小心弄脏了,不好拿出来。” 其他人也心神领会的直点头,一个个绽放笑容来,帮着赵老太君打圆场,南宫婳拍了拍手后,突然看向赵妍华,轻声道:“妍华姐姐,这画是谁卖给你的?一般卖画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这画的问题,如果那人知道问题还卖给你,想必早在外边侯着等看这幅画了。” 南宫婳这一提点,所有人又是一阵紧张,要不是她将画弄脏,要是有心人设计,伯府当真逃不了。 赵妍华这下已是吓得大汗淋漓,她想了想,轻声道:“这是六福斋老板宋春卖给我的。” 这么一说,赵老太君算是明白了些什么,六福斋是三王的产业,中威伯府支持的是太子,这画定是三王派人弄的,目的是想除掉太子的羽翼。 南宫婳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担忧起来,她纵是再厉害,也敌不过这朝野之争,幸好这画被她发现,否则连侯府都会被连累,那背后的人好阴毒的心思。 “行了,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都给我闭紧你们的嘴,要有半丝风声透出去,大家都得玩。”赵老太君冷冷睨向赵妍华,又道:“被人害了还给人数钱,等寿宴完,就去佛堂跪一晚反省。” “是,祖母。”赵妍华眼泪汪汪的缩了缩脖子,所有人全都忐忑的不再提这件事,这时,外头宾客已经到齐,赵老太君牵着南宫婳,领着众人出了内堂,去外间接待客人。 官家夫人们在看到赵老太君身上的金缕衣时,全都赞叹的夸奖起来,当她们得知是南宫婳所做之时,一个个眼睛放光,就盯着南宫婳打量,手艺如此出众,又生得明眸皓齿,性子温婉谦逊,且是侯府嫡女,当然是一家女百家求。 南宫婳一直坐在赵老太君身旁温和微笑,众夫人见她穿那件飞华裙大气庄重,笑容甜美,纷纷找她问话,而边上的南宫珏、赵菁华等人则被冷落,几人皆鄙夷的扫过南宫婳,然后出去玩自己的了。 此时,外边已经宾客爆满,公子老爷们已围在一起吃酒猜谜,整个伯府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突然,南宫婳不经意的抬眸,透过雕花大窗,看到正坐在远处荷亭上下棋的两人,这两人,正是祁翊和楚汐。 两大美男如遗世独立般坐着对弈,楚汐生得眉目如画,清润淡泊,祁翊则是风华绝代,晶莹如玉,且冷峻严肃,两人皆是人中之龙的人物,惹得赵菁华、南宫珏几人偷偷躲在假山后观望,被南宫婳瞧个正着。 正在外边热闹无比之时,突然,南宫婳看到外头冲进来一个女人,那女子生得妩媚娇艳,抱着一对双胞胎儿子,进来就哇的大哭,牵着一双儿子咚的一声朝在场宾客跪下,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 “各位官爷可怜可怜我,帮帮我这孤儿寡母,我是赵飞扬的妾室,可怜的带着一双孩儿,没想到他却在家里吃茶喝酒,把我们娘仨扔在外头。” 接着女子又朝众人磕头,一边磕一边可怜的哭诉,“他赵飞扬就是个陈世美,抛妻弃子,是个没良心的男人,他夫人李倩倩也是个恶妇,不让我进家门,是想把我们娘仨饿死,他们这样做,要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的!” 女子这么一闹,正在喝酒的赵飞扬忙跑上去,而一直听着的赵老太君等人,脸色全都阴郁起来,赵老太君气得猛咳一声,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竟有个不三不四的野女人进府闹,反了反了,这么多人看着,丢尽她一张老脸。 边上的李氏则身子一顿,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当即泪盈于睫,柔弱无骨的看着外头,南宫婳知道这就是前世来闹的那名清倌,忙把摇摇欲坠的表嫂扶住,这时,赵老太君已经气愤的冲了出去,其他女眷也不顾男女大防,全都跟着冲出去看热闹,顿是整个伯府珠翠身响。 这下子,正喝酒斗诗的宾客全都停下来,惊讶的盯着那名女人,有的饶有兴致,等着看伯府笑话,有的则对在外头养外室的赵飞扬嗤之以鼻,如此败坏门风,还想升官,真是不要脸。 远处荷亭上的楚汐和祁翊也听到声音,两人同时转过头,真是美如冠玉,看得出去的女孩子们瞪大眼睛,一个个都开始偷瞄起来。 南宫婳蓦地抬眸,便迎上两双晶莹的眸子,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感觉两人都在看她,她忙转过脸,朝下跪的女子看去。 那下跪的女子生得风情万种,身穿玉色红青驼绒三色缎子斗的小夹袄,外罩粉嫩水红衫,腰间的一条洋红汗巾将她窈窕的身姿勾勒出来,底下是桃红百子刻丝白荷裙,两点清泪挂于两颊,一双乌黑的眼睛又大又水灵,晶莹的眸子泪花闪闪,牵着一对一模一样的孩子,看上去的确很是可怜。 这一幕看得赵飞扬心都碎了,他既觉得丢脸,又舍不得这清倌,忙冲上去抱住她,轻声斥道:“纭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说在家等着我吗?这里哪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带孩子走,我过会就来找你们。” 纭娘一把甩开赵飞扬,冷哼一声,不服气的道:“你不理我们娘仨,只顾在这里陪老婆,我们仨就快饿死了你都不管,枉你还是鸿胪寺少卿,竟放任儿子不理会,你还配当孩子的父亲吗?” 听到这里,李氏身子微地一颤,面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隐有冷汗冒出,朝南宫婳气愤的道:“她口口声声说飞扬抛妻弃子,如果她是妻,那我这个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又算什么?” “表嫂你别着急,先看看再说。”南宫婳忙拍了拍李氏的背,帮她顺气,以前大表哥与表嫂的感情是极好的,就因为表嫂生不出孩子,大有哥才有了外室,这纭娘也争气,竟一下子生了对双胞胎,大表哥自然疼她,可苦了表嫂。 听到纭娘口口声声的质问,赵老太君气得凤眸冷竖,当场吩咐老齐家的道:“哪里来的野女人,来人,把她拉下去,别让她在伯府闹事。” 说完,就有几名早准备好的下人准备去拉纭娘,纭娘当即仰起头,抱着一双儿子,朝赵老太君一脸冷清的道:“慢着,我是实在走投无路才来到伯府,中威伯府是大户人家,您老是二品诰命夫人,您就是要办个奴才,也得容人为自己争辩一下,何况我是飞扬的妾室,我给他生了一双儿子,您不问清红皂白,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要赶我走,莫非是心虚?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儿说,你这样急急的赶我走,我就是死都不会瞑目。今天你中威伯府不给我纭娘一个说法,我就抱着一双孩子撞死在这里。” 纭娘说完,紧紧抱着一双儿子,两个儿子当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看得在场宾客们直摇头,纷纷斥责赵飞扬是负心汉,养了外室不给人家名份,人家不上门闹才怪,估计这中威伯府也是欺善怕恶之家,空有着仁善的名号,其实内里十分不堪。 听到纭娘的话,还有众宾客的质疑,赵老太君气得身子一抽,差点当场就晕过去,在隔间和同僚逗花弄鸟的赵老太爷听到这消息,连忙赶了过来,在看到纭娘撒泼卖乖之时,他气得当场就吐了口老血。 这下子,整个伯府场面更乱,地上两个孩子在哇哇的哭,赵老太爷气得吐血,大舅舅大威伯身子又不好,扶着副柔弱的身子赶紧跑出去扶赵老太爷。 赵老太君心疼老太爷,忙吩咐人将他移进内室休养,荷亭里的祁翊、楚汐见状,两人都迅速走了过来,祁翊一过来就随赵老太爷进了屋,大舅舅赵振轩忙围着祁翊说老父亲的情况,巴巴的等着他给老父亲看诊。 这边的人将赵老太爷扶进里屋,地上的纭娘则不依不饶的朝众人看去,楚楚可怜的抹泪道:“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母子,给我们一个名份,我虽是清倌出生,可我也是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子,那年我才进倚红楼,只给客人们唱唱小曲儿,才进去就被赵飞扬看中,当时他就给我赎身,把我接到外头养了起来,第二年我就给他生了一双儿子,如今孩子已经三、四岁大,眼看就快懂人事,却没个正经的身份,连籍都入不了,我这做娘的是钻心的疼,只好腆着脸求上门来,求你们帮帮我。” 纭娘才说完,里头的大舅舅就派人出来传话,说老父亲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赵老太君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人听到纭娘的话,全都觉得这事好丢脸,你玩女人就罢了,娶回家玩不是一样的?不仅养在外头,这女人竟是个拿不出手的妓女,谁家会娶妓女为妾?听到都觉得可耻,赵飞扬真是败坏门风。 赵老太君也觉得丢不起这个脸,脸色阴沉得可怕,边上的小邹氏和二舅舅赵振南表面跟着急,实则两人眼珠转个不停,这一切却没逃南宫婳的眼。 大房出事,二房肯定高兴,以后大房败落下来,二房一旦上升,那大房的爵位就会落到二房手里,而大房表嫂又没生出儿子继承爵位,眼看二房的赵飞宇渐渐长大,要过几年,等他有了儿子,大房如果仍无所出,势必会斗败,所以大表哥才那么在乎儿子。 这时,李氏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对着纭娘恨恨的道:“你欺人太甚,你说飞扬抛妻弃子,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还有,他经常往你那去,陪你的时间比我还多,你凭什么说他抛弃你?家里好的东西他全补贴给你,如今你趁祖母寿宴闹上门来,究竟是何居心?” 其实李氏心里知道,纭娘当着众人的面闹,就是要将事情闹大,要伯府承认她的身份,好让她飞上枝头做凤凰。 “姐姐你别恼,都是纭娘的错,惹姐姐生气了。”纭娘装出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样,将赵飞扬一把拖住,泪眼链链的道:“飞扬,你让我给姐姐敬杯茶好不好?我是真心的希望她能接纳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的孩子以后就是姐姐的孩子,我一定会尊姐姐为大,好生伺侯你们。” 纭娘把态度放得这么低,着实有手段,气得李氏神色虚弱,精神恍惚,她努力深吸口气,将僵硬的脸别过去,冷声道:“我是不会接这个茶的,你死了这条心,带着你的孩子走吧!” 这下子,边上的人纷纷议论起来,纭娘很聪明的作小伏低,一下子倒把众人感动了,宗族里几个老爷就说了。 “李氏成亲五年未有身孕,纭娘的孩子都三、四岁了,看上去也怪可怜的,要不就接了她的茶,将她们娘仨收进房吧。” “对呀,如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虽然飞扬作风不太检点,但好歹有了儿子,你们一人让一步,大表嫂也大度些,多口人就多双筷子,伯府又不是养不起。老太君你盼了这么久重孙,如今一下子来两个,该高兴才是。好好的寿宴别被破坏了,将就着收了房再说吧。” “要不去母留子也成,好歹是伯府的命根。” 赵老太君急得脸色青红,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他们接纳个青楼妓女,看他们腆得下这个脸不。 “各位宗亲,请容我说句话,我伯府不缺重孙,我长孙媳正值盛年,要生孩子很容易,只要飞扬别天天往外室跑就成,再说,长孙媳已给飞扬寻了两个妾室,总有一天会有子嗣。如此败坏门风,恕我伯府无法接纳,这事要是摆在你们身上,你们又会如何做?”赵老太君微微瞌目,迅速将刚才的怒气收起,将声音放缓,漠然盯着众人,听得众人一脸尴尬。 的确,如此这事摆在他们身上,也很难办,谁家都不想与妓女挂勾,这是极其丢人的事,况且这女子已经胆大的闹上门来,说明她本事不小,这样的人还真不好驾驭,也颇有手段。 见之前帮忙的人开始动摇,纭娘急了,忙埋头朝众人磕头,一边磕一边哭道:“请大家帮帮我,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真的无法抚养两个孩儿,我不会和姐姐争的,只想有口饭吃,让孩子不至于饿死街头。” 纭娘说得声俱泪下,一些男子又开始议论起来,说中威伯府太心狠,竟任由这弱女子衣文食不饱,这下子,赵飞扬看纭娘的眼神更是充满同情,心疼得跟熬油似的,一个动情冲过去抱住她,早已忘了在一旁暗自垂泪的李氏。 看着自己男人向着外室,李氏这下更是伤心,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表嫂的模样,南宫婳就知道,老实和善的表嫂根本不是这狐狸精的对手,纭娘是欢场中走出来的人,自然懂得如何笼络男人的心,但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又不便当众说些什么。 想到这,她迅速走到赵老太君身侧,朝她耳语几句,又回到李氏身边,在李氏耳旁温言说了几句。 等她说完后,发现对面的楚汐正淡泊的看着她,楚汐腰上挂着流云百幅玉佩,一头乌黑的墨发由玉冠绾住,整个人看上去飘逸动人。 这时,南宫婳见领着菱纱、童哥走出来的祁翊,祁翊神色冷峻,乌黑的眸子似流金焕彩,在阳光下折射出一汪晶莹的影子,似浮光掠影的云霞,整个人看上去高大俊削,十分认真的在和大舅舅说些什么。 目光移到祁翊身上,南宫婳略有些失神,回头便发现楚汐正漠然看着她,她迅速收回眼神,朝李氏说了几句。 南宫婳想让李氏出面问问题找出纭娘的蛛丝马迹,无奈李氏听后一边哭一边摇头,似乎一点也不愿和纭娘说话,外祖母现在又气得浑身颤抖,外祖父更是在里梢间养身子,二舅舅那房的人巴不得大房出事,哪里会站出来为大房讲话? 看赵妍华几个姐妹,早已围在边上看好戏,影儿姐姐又太温和,怕会着了纭娘的道,表嫂不敢站出来,如今她要怎么做,才能帮表嫂? 前世表嫂对她太好,外祖母也把她当心尖的人,她从来是有恩必报的人,不管了,她豁出去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眉眼微转,面露淡笑,扶着肝肠寸断的李氏上前,目光坚定的看向纭娘,温柔且客气的道:“你先莫哭,既然你想进我表嫂家门,总得让我们知道你的底细,不可能听你乱说一通,就接纳了你吧?你这样哭哭闹闹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这里那么多人看着,我们伯府是清廉之家,向来重仁善,你且放宽了心。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纭娘没想到会有人和和气气的与她谈话,她当场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吸着鼻子道:“小女子孙纭娘,江南人氏,五年前进了倚红楼,一进倚红楼就遇到飞扬哥,之后与他两情相悦,有了首尾,还有了孩子,飞扬哥见我可怜,就在外边给我寻了处宅子,之后我和一双孩儿一直住在那宅子里。” 南宫婳心里有了想法,又问道:“那宅子在哪里,有多大?” 纭娘思索一下,便道:“在东街,宅子不大,只是简单的两进院子罢了。” 她那宅子哪有伯府五进大院气派?况且她再有好地方住,没属于自己的名份,她怎甘心? “东街?我听说那里的宅子极贵,看来大表哥是极倚重你的,且你们五年前就认识,那时大表嫂才嫁给大表哥,才嫁给表哥不可能那么快有子嗣,可方才大表哥说因为嫂子没子嗣才寻的你?而且,你说‘首尾’二字,怎的在侮辱自己?人人都知道,首尾是指男女之私相通者,这么说,你已经承认你与大表哥是私相关系?”南宫婳声音放得很轻,以疑问的语气在问纭娘,可这一问,后边的宾客当场明白几分。 看来这侯府大小姐十分伶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重心说了出来,听她这么一说,大家便知道,赵飞扬才成亲就在外边有了女人,却哄骗说因为李氏生不出孩子才找的外室,这根本就要污蔑李氏,还好意思称大丈夫,做得有点过分了。 “我……我与飞扬哥是两情相悦,我是真心倾慕他的。”纭娘当场一脸苍白,一颗心差点抖了出来,没想到这姑娘如此聪明,竟说出了厉害之处,看来今天遇到这不愠不火的高手了。 南宫婳自是不会拆散大表哥与表嫂,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拆散了对表嫂也没好处,唯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把纭娘除掉,让大表哥重新爱上表嫂,这样表嫂才有好日子过。 这时,边上的赵飞扬一张脸也瞬间红了起来,虽然他很在乎儿子,但也觉得实在对不起李氏,便偷偷瞄了李氏一眼,他与李氏从小青梅竹马,小的时候是极喜欢她的,可相处越久他觉得越腻,想换换口味,所以才成亲就和纭娘好上,本来他想玩玩就收心的,无奈纭娘一直缠着他,还替他生了儿子,有了儿子,他更狠不下心离开纭娘,只有狠心对不起李氏了。 赵老太君赞赏的看了南宫婳一眼,本以为其他子女会站出来帮衬着,可看到这种情况,几个孩子全都站在边上看好戏,想帮忙的又没办法,只得干瞪眼,还是婳儿重义气,她没白疼这个孙女。 南宫婳也不着急,抬了抬眼皮,慢慢的道:“那你家里人在做何营生?家中还有何人?” 纭娘又是一愣,忙道:“我家里还有一老母,在伯府的庄子里种地,当年家父病死,我没能力为他下葬,只好卖身葬父,把自己卖进倚红楼,现在想来,那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如时光重来,我定不会去倚红楼那种地方。不过我一直是清白的,我是清倌,请小姐相信我。” 南宫婳微微一愣,这纭娘尽想着抬高自己,洗白自己做妓女的事,让人对她改观,手段真厉害,便客气且清疏的道:“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卖身葬父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你也是可怜人,当今圣上极重孝悌,你这样的举动只会为人称赞,你怎么会觉得后悔?” “我……我从未后悔过,如果重来,我还愿意这样做,毕竟父亲对我有生育养育之恩。”这纭娘转得倒是极快,知道又中了南宫婳的圈套,忙把话转了过来。 纭娘一会一个说法,旁人倒是又听出了道道,看得出她很后悔卖身葬父,这说明她没那么孝顺,南宫婳一说,她又改口,真是个不诚实的女人。 而且,纭娘这出身也太差了吧,母亲竟然是庄子上的奴才,她自己还是妓女出身,如此出身,怎么配进伯府? 经过南宫婳温言软语的这么一问,在场的宾客慢慢对纭娘改观,也不再同情,一个个都在意起她的出身和她的人品来。 南宫婳抬眸看向纭娘,目光微转,将声音放冷:“听你这么说,你应该是知书识礼的好女子,又怎么会带着一双孩子,在我外祖母寿宴上大吵大闹?还未进门就闹得鸡犬不宁,让亲戚朋友看笑话,伯府是名门望族,你这样吵吵闹闹,让别人说伯府不成体统。你要真心敬我表嫂和外祖母,你怎会这么做?还未进门就给我表嫂安上个善妒的罪名,给我表哥安上个忤逆长辈、薄情寡义的名声,你根本没有当他们一家人,你的言行只会让我们觉得你挑拨离间,想不和是伯府好,你不像表面那样是真正良善的女子。” 南宫婳此言一出,赵老太君当即觉得出了口气,婳儿好一顿连消带打,把纭娘呛得面色通红。 ------题外话------ 亲们,你们要多给果冻投月票哈,果冻最需要这个了,只要月票上了月票榜,果冻会咬牙万更的,亲们要对果冻好哦,不然果冻没动力啊。谢谢大家了 ☆、第057章力挫不要脸的小三 南宫婳此言听得纭娘身子发怵,她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能说出这些道道,赵飞扬也将南宫婳的话听了进去,觉得纭娘太不守体统,他明明已经给她安排了地方,没想到她竟上门大闹,把他的名声面子全闹没了。 男人最重视面子,这下子,赵飞扬看纭娘的眼神霍地冷了下来,不过仍旧心心念念的看着哭得双眼通红的一双苦孩儿。 被南宫婳硬生生的将了一军,纭娘当场采取怀柔政策,一把抱起眼泪鼻涕直流的孩子,看向边上嘴唇乌紫的李氏,强装委屈的道:“奴家没指望过做飞扬哥的妾室,只想姐姐能收了这双可怜的孩儿,奴家愿意伺侯姐姐,尊姐姐为大,姐姐如果实在容不下奴家,可以把奴家的孩儿过继到姐姐名下,姐姐多年未孕,这样也算有了子嗣。” 李氏一听,当即气愤的瞪大眼睛,她倒是想得美,想把庶子变成嫡子,想到这,她一把推开南宫婳,上前怒瞪着纭娘,“让我给你养儿子,没门,你倒是巴不得,孩子一过继过来就成了嫡长重孙,我相信老太君不会承认你这样手段奸诈的人做孙媳妇。” 赵老太君也觉得纭娘太厚脸皮,处处想着钻营自己的地位,便道:“我不会承认你这双孩子,我们伯府没有这样的子孙,你心术不正,太善钻营,处处想打压倩倩,挑拨伯府,少在这装可怜博同情,这里都是有名望的长老,一生看过的人无数,你究竟是什么人,安的什么心,我相信大家一眼明了!” 赵老太君已经点出纭娘心术不正,边上的宾客们现在是更加讨厌纭娘起来,尤其是那些感同身受的官家夫人们,全都唾弃的看着纭娘,哪个夫人喜欢男人在外养女人?如今这女人还装可怜来博取大家的怜悯,把李氏闹得那么可怜,个个皆鄙夷的看着纭娘。 这些夫人们一般都是正室,向来是威严自大惯了的,不需用心计手段就能拥有地位和相公,所以平时最讨厌纭娘这种装柔弱的小三,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纷纷指责纭娘的不是。 纭娘见没有人帮她,一个个都向着李氏,当即冷转眼珠,趁人不备时,猛掐了两孩子一把,这下子,那双孩子当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孩子一哭,纭娘就搂着他俩,大声求道:“姐姐你千万别误会我,我的孩子就是你的,任你处置,他们一定会孝顺你的,绝无二心,我愿意与你共同照顾表哥,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的。” 纭娘越吵越大声,听得众人面色深沉起来,赵老太君见状,气得猛地顿脚,冷声喝斥道:“闭嘴!愈来愈无法无天了,我只承认李氏一个孙媳妇,你再胡搅蛮缠,我就叫人拖你出去!” 谁知这纭娘也是乡野出身的婆妇,当场胆大的仰起头,铺天盖地的哭喊起来,“你们想害死我孩儿,就先杀了我再说,你们不要我说了,我们就全都死了,遂你们的愿!” 纭娘才不想被赶出去,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讨个名份,她说完便抱着孩子起身要去撞墙,一起脚,赵飞扬就赶紧将她抱住,脸色紧绷得可怕,被纭娘气得没办法。 南宫婳心底冷哼一声,纭娘这么闹,伤了大表哥的面子,大表哥以后必定不会那么喜欢她,这纭娘真精明,要死要活的,想给伯府安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手段真歹毒。 这时,她看小邹氏与二舅舅一脸得意,心里突然打了个突,会不会,纭娘这事本身就是个阴谋?有人在背后撺掇她? 那双孩子见娘亲要死,吓得急忙去抱赵飞扬的腿,几个人在原地拖拖拉拉的,看得李氏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胃里翻腾,差点就瘫倒在南宫婳怀里。 纭娘撒开了泼的来闹,若是平时没外人,老太君怎么处置都行,如今来了这么多客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想到这,南宫婳忙上前,朝纭娘沉声道:“等一下,要伯府接受你这双孩子可以,但我要说,首先,你来历不明,之前外祖母和表嫂从未见过你,你说孩子是大表哥的,有什么证据?其次,大表哥和表嫂十几年真感情,一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你突然出现,如今要表嫂接纳你,也得名正言顺,按礼仪规矩来!” 南宫婳这么一说,纭娘立马不闹了,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颤抖的道:“那你说如何按规矩来?” 她的目的就是进伯府,如今伯府开口,她心里既忐忑又兴奋,自然不再闹了。 可李氏一听,忙满目泪痕的看向南宫婳,直摇头,她不愿啊,不愿意让这有儿子的女人进门,一旦让这女人进门,她一切都完了。 南宫婳示意她不要紧张,用眼神告诉她,要表嫂相信她,李氏这才痴痴的瞪着眼睛,紧张的看着南宫婳,宾客们更是议论纷纷,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南宫婳身上。 此时,这十三岁的小女孩的无畏勇气和智慧,竟让众人十分期待,看她能讲出什么话。 自始自终,楚汐都坐在不远处淡淡看着南宫婳,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自从上次相遇,他便觉得这女子十分有趣,而在桃花林看到的那一幕,让他心生疑窦,心里很是恼她,如今她舌绽莲花,温柔却不失真诚的话语,又一下子吸引了他。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那双眸子,好像藏着万千心事,惹得他忍不住想替她解开。 祁翊在看到南宫婳站出来时,高大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上前,那冷峻的眼神里藏着些许紧张,漂亮的玉指微微握在一起,若远山这黛的眉毛轻拧,双眸宛若黑夜中的鹰,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 南宫婳拍了拍手,思索一下,皱眉道:“你这孩子是不是我大表哥的还不能下定论,要先滴血验亲,大表哥与他俩的血相融,才能证明是亲父子,确认了此事,伯府才会接孩子进门。至于你,虽然闹得伯府鸡犬不宁,以死相要挟,但我们伯府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家,我表嫂照样会接纳你。孩子没了母亲是最可怜的,伯府宽容大度,但不代表你可以嚣张妄为,再像之前那样吵闹。你且先起来,把这可怜的孩子带去后院,不要扰了外祖母寿宴的安宁,你看你把我外祖父气成那样。我大表嫂为人心善,身子向来很弱,你就不要再气她了。你既已得进府,就要恪守伯府规矩,万不可再生事端,这已是我大表嫂最后的退步,如果你还有要求,就太过分了。” 南宫婳尽量将语气放轻,将话放缓,如果在侯府,没外人的时候,她才不会给恶人留情面,纭娘摆明上门夺夫夺财的心机女,她给她留了那么大的面子,已算仁善的,若是换成纭娘,估计早把大表嫂整死在外头了。 纭娘一听,心中大喜,在听到滴血验亲几个字时,她脸色微发白,随即与对面一个人影迅速对视,佯装镇定,忙朝南宫婳磕头道:“多谢大小姐,多谢老太君,多谢姐姐,你们对纭娘的恩情,纭娘没齿难忘,纭娘今后一定好好伺侯姐姐和老太君。” 纭娘特别会就坡下驴,当场就朝众人磕头表起决心来,李氏虽不愿,可右手被南宫婳紧紧握住,她知道这是婳儿的权宜之计,除了暂时隐忍,也别无他法,可她心里却比刀割还疼。 就这样,赵老太君叫人把纭娘和两孩子接进了内堂,其他人一下子感叹起伯府的大度来,这纭娘如此过分,伯府竟然愿意容她,更显出纭娘的小肚鸡肠和心机深重。 南宫婳因为替伯府暂时化解危机,当场博得众人好感,大家都说这孩子聪明伶俐,宽容懂事,为人仁善,软绵绵的话却句句刺中纭娘要害,这样的女子,才是高门大户最需要的媳妇。 高门大户虽然喜欢温柔善良的媳妇,但若是一昧懦弱,没半点机智,也是没人喜欢的,如今南宫婳表现进退得宜,没太出风头,只是像小孩子般简单说两句,便让众人觉得这孩子懂事,加上她绣的那件金缕衣,这些官家夫人们更是暗暗的观察起南宫婳来。 帮表嫂暂时解决了外头的事,南宫婳娉婷玉立的朝众夫人行过礼后,扶着李氏、赵老太君进了内堂,外边的宾客又开始喝酒斗诗,刻意不去讨论刚才的事,似将纭娘忘了似的。 大房的人一进门,所有人脸色当即阴郁一片,纭娘抱着一双孩子坐在鸂鶒木长交椅上,一双大眼睛一直柔弱的盯着赵飞扬,赵老太君一进门便满目冰冷,沉着脸坐到玫瑰交椅上。 李氏则既恨又愤的瞪着赵飞扬与纭娘,早按捺不住的大邹氏在安顿好外边宾客后,领着赵振轩如风似的卷进屋,赵振轩这个中威伯今天丢了大脸,一进来就冲到赵飞扬面前,“啪”的给了赵飞扬一大耳刮子,打得赵飞扬眼冒金星。 “好你个祸胎,好的不学,偏学那些纨绔子弟在外包女人,连儿子都包出来了,你让中威伯以后如何在世家之中立足?你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放?”赵振轩气得浑身哆嗦,转过身迅速摔了个茶碗,登时,屋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见赵飞扬被打,纭娘眼里立即喷出怒火,在转了转眸后,迅速转怒为悲,踉跄的走到赵振轩前,扑通一声跪下,信誓旦旦道:“求爵爷开恩,都是奴家的错,不怪飞扬哥,他只是一时情动,其实……其实爵爷何需动气,姐姐成亲五年未有子嗣,伯府暂时无后,奴家的两个孩子,正好圆了爵爷的心愿,他们是爵爷您的亲孙子啊!” 李氏冷笑一声,一个箭步上前,仰头冷睨向纭娘,“还未滴血验亲,你怎能就此下结论?你乃烟花之地出身的女子,见过男人无数,谁知道你这是不是飞扬的孩子?” 纭娘一听,当即怔大眼睛,眼泪刷刷的掉,抱着一双孩儿轻声抽泣道:“姐姐,我一向尊敬你,我和我的孩子都准备给你做牛做马、任你差谴的,没想到,你竟怀疑飞扬的亲血脉,你的心也太狠了,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怀疑我的是野种,你……你欺人太甚……” 纭娘说完,更是一脸苦相的低着头,她怀里的一双孩子见李氏把自己的娘亲“欺负”哭了,两人一边大哭一边朝李氏冲过去,冲过去就开始抓咬李氏,刚才在外边,要不是纭娘拦着两孩儿,恐怕他们早护娘心切的冲上去了。 两个小鬼一冲过来抓咬自己,李氏忙往后退了两步,可两个小鬼不依不饶,抓着李氏就开始咬,小孩子的指甲一般尖利,没两下李氏手背就被抓起一条血痕,李氏一吃痛,也顾不得面前的是小孩,条件反射性的顺手一推,将前边的大宝一下子推倒在地。 李氏一个无心之失,早是吓得脸色惨白,忙要上去扶大宝,可后边的纭娘和赵飞扬见状,两人都像吞了火似的,一怒之下冲向李氏,纭娘赶紧去抱大宝,顺便猛地反推李氏一下,将李氏推了个后仰。 赵飞扬则冷冰冰的盯着李氏,愤怒的道:“你不喜欢大宝小宝也就罢了,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他们才多大,你竟然这样推他们,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倩倩?” 李氏心慌的捂住心口,想冲过去跟着扶大宝,看他有没有事,却被赵飞扬一把推开,纭娘又惯会挑拨,这下子,大宝小宝哭闹得更凶了,整个场面更像一锅粥。 南宫婳忙跑过去扶住李氏,李氏哪里被赵飞扬这样怀疑过,当场也急红了眼,指着赵飞扬就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好你个薄情郎,你背着我养外室就算了,还怀疑我的人品,你和我认识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我为人怎么样?” 李氏万不敢相信,自己深爱多年的男人,竟被猪油蒙了心,把她想得如此不堪,刚才在外头她已经给他留足面子,一直在竭力隐忍,可男人就是贱,你越是忍让,他越是得寸进尺! 被这么多人怒目指责,刚才又被打了一巴掌,赵飞扬拉不下这个脸,索性破罐子破摔,怒地拂袖道:“随你们怎么说,我就喜欢纭娘,喜欢大宝小宝,如果你们不接纳她,我就和她去外头住!” “你!你真是油盐不进,孽障啊孽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大邹氏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一抽一抽的又道:“你今天要敢和纭娘走,我就打断你的腿,看你怎么走!”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走,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家了,你们容不下纭娘,就是容不下我,既然容不下我,就别死命拴住我,你困得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我这生只爱纭娘!谁要敢伤害她半分,我赵飞扬定会为她报仇!”赵飞扬毕竟年轻,血气方刚,没加思索就把话说绝了。 他这样说,只会增加所有人的怒气,而所有人将他看成只会包女人的浪荡子,也让他心生怨怼。 大邹氏这下子更是火大,气得当场拍桌,恨恨的道:“好你个不孝子,好你个无情无义无血无肉的白眼狼,你今天要是敢走,我立马绑了纭娘,告她个私闯伯府、勾引男人、未婚先孕、不敬不孝之罪,我看谁敢保她!” 大邹氏的话并未震慑住桀骜不驯的赵飞扬,反而将赵飞扬给激怒,他迅速挡在纭娘面前,冷冰冰的盯着大邹氏,“算你狠,我现在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我和你没关系,你就不能管我和纭娘的私事。” 赵飞扬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登时愣在原地,大邹氏突然不再说话,只是怔怔然的盯着赵飞扬,脸颊上滑过一行清泪,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李氏也是心里大惊,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万万没想到,她们将来要靠的男人,竟然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他竟为了个妓女,要和自己的母亲妻子断绝关系。 不知道纭娘究竟给赵飞扬灌了什么迷汤,把一个老实本份的男人,竟活生生哄成了不孝子、负心汉! 南宫婳这下也十分紧张,大表哥太不懂事,处处与长辈顶嘴,长辈的权威本就不容人反对,这下两方呛味越来越浓,这样下去,对双方都无益。 这时,一直坐在玫瑰交椅上瞌目捻珠、没有发话的赵老太君突然睁开眼,冷冰冰的看向赵飞扬,随即顿了顿,一脸淡定的捻着佛珠:“都别吵了,我同意你与伯府断绝关系,但,要断绝母子关系可以,你先割六斤六两肉下来。你母亲生你时,你正好六斤六两,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她的,你只要割肉还母,我们伯府就与你两清了。至于另外抚养你长大成人,就当我们一场情分送你的。我累了,你割肉还母后,领着你的妻儿……自去吧!” 赵老太君说完,微微瞌目,将手中佛珠收紧后,搭着老齐家的手,叹了口气,默然朝内堂走去,所有人看着她那鲜艳且落寞的背影,都登时静默不言。 割肉还母,赵飞扬当场愣在原地,惊得说不上话来。他一抬头,就看到赵老太君鲜红的金缕衣,才想起今天是祖母的生辰,他心里突然打了个激灵。 再抬头看众人时,他发现所有人都默然摇了摇头,朝自各的地方走去,也没人再理会他,似乎把他当空气,他一瞬间觉得,整个伯府的人都对他失望了。 而听到祖母说的割肉还母,赵飞扬吓得满脸冷汗,一脸尴尬的看向冷然站立的大邹氏,不知道该提出要走还是不走,要走他就得割肉,这无疑是逼他死,可不走,他这面子又拉不下。 最重要的是,他从父母、祖母、妻子眼里看出了失望,突然的,他的心一下子疼了,想起祖母以前说,母亲生他时难产,差点因为他丧命,他的内疚感扑面而来。 再想起父亲、祖母、祖父对自己的宠爱和细心栽培,赵飞扬此时脸更红,心里更加内疚,父母的生育养育之恩,他就是割了肉也还不够,他就那样怔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大邹氏则满目冰冷,寒意料峭的与赵飞扬对视。 “就按老太君的话办,你割六斤六两肉还我,我们从此两清,你我的母子情分也尽了。”大邹氏稳稳坐到黄花梨后背交椅上,握着媳妇李氏的手,目光直视前方,看得出,她今天是真被气倒了。 母亲一发威,赵飞扬心里便开始急了,他抬了抬手,微微张嘴,“娘,儿子……” 赵飞扬拉不下脸求饶,这时,边上的纭娘一个箭步上前,将赵飞扬拉住,忙道:“飞扬哥,你别服软,她们让你割肉还母,这太心狠了,咱们别理她们,咱们走,去外头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也好过在这里受气。” 说完,纭娘拉着赵飞扬就要往外走,可赵飞扬明显不乐意去外头受苦,脚步很不情愿的跟着纭娘移动,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大邹氏,眼里的乞求也愈来愈浓,他很不想离开让他锦衣玉食的伯府。 可纭娘却一个劲的拽他,这下子,南宫婳似乎看出点什么,当即上前将赵飞扬拉住,目光探究的看向纭娘,“你好生奇怪,你刚才在外头大闹,不就是为了进伯府当姨娘过好日子,如今竟劝着飞扬哥与伯府断绝关系,难道你不想孩子入赵家族谱,不想过姨奶奶生活?我不信。只要你们一出这个大门,你们就很难再进来,我从你的一言一行里看不出对飞扬哥的爱,你要真爱他,就不会挑拨他与父母的关系,当今圣上最重孝道,今天就算你带走了飞扬哥,他的事情被言官捅到圣上耳朵里,他不仅做不了官,可能连性命都难保,到时候你们娘仨也脱不了干系!” 按道理说,穷怕了的纭娘,决计不会在外头过苦日子,她怂恿大表哥与伯府决裂,对自己极为不利,她这样做,让南宫婳开始怀疑她的动机。 南宫婳的话当场如冷水那样浇在众人心上,使大邹氏等人如醍醐灌顶,当场如梦初醒! 赵飞扬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纭娘,他本就不想离开伯府,可纭娘总在他耳边说父母妻子坏话,久而久之,他把纭娘的大多话都听了进去。 他不敢想象,今天若是出了伯府大门,他还有没有脸活在世上,幸好南宫婳点醒了他,这下子,他满脸是汗,慌得身子开始打颤,若是没有权势滔天的伯府庇佑,他只会生不如死,敢和伯府作对,他更是寸步难行。 为何一向懂事乖巧的纭娘会挑拨他与伯府的关系?这下子,赵飞扬看纭娘的眼神愈来愈冷,看得纭娘一阵心慌,当即摇头道:“飞扬你别听她的,她在胡诌,这些年来,你知道我对你怎样,我不可能害你,我是你的枕边人啊。” 赵飞扬仍旧紧绷着脸,继续道:“那你又常常抱怨得不到老太君的承认,说想进伯府服侍我,为何进来了又力劝我走?” “扬郎,竟连你都不信我?要是连你都怀疑我,那这么多年我为你吃的苦算什么?我要是心存歪心,又怎么肯甘愿做你这没名没份的外室四年?你不能听那小女孩瞎说,否则我们就真成孤儿寡母了。”纭娘急得仰起头,同时目光也冷冷的射向南宫婳,都是这女孩子害的,要不是她在那推翻自己,她早将赵飞扬带走了。 赵飞扬目光仍旧有些冰冷,今天纭娘闹得他声名狼藉,他心里早不痛快了,这边的大邹氏冷哼一声,猛地拍桌道:“你俩在我伯府大吵什么?都已经不是伯府的人,就别站在那里,来人,把他们轰出去,赵飞扬只要出了这门,终生不得踏进伯府,在外头去也别说是中威伯府的人!” 大邹氏这么一拍板,赵飞扬当即打了个突,他脸上的汗愈来愈浓,当即顾不得什么面子,忙一个扑通跪到大邹氏面前,猛地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咬牙甩泪道:“求母亲息怒,儿子错了,儿子一时鬼迷心窍,犯了滔天大罪,求母亲父亲原谅。” 赵飞扬说完,拉着纭娘跟着下跪,纭娘一脸的不服气,只好跟着他跪了。 赵振轩满目威严的站在雕花屏风面前,根本不理会赵飞扬求饶,赵飞扬知道自己伤了大家的心,又磕头道:“都是儿子的错,气得祖父吐血,气得祖母失望,闹得家宅不宁,儿子刚才也是一时懵了,如今才知道犯下大错,儿子不求父亲母亲饶恕,只求你们能给我一次机会,儿子今后一定改,如果不改,任由双亲处罚!” 赵振轩冷哼一声,微眯起双眸,冷笑道:“刚才你要断绝关系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了个乡野粗妇,连道德人伦都不要,外头这么多宾客看着,你把伯府的脸都丢尽了!” “儿子知错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儿子这就滴血验亲。”赵飞扬心里还是在乎子嗣的,又舍不得纭娘,毕竟两人是真感情,可心里也觉得对不起李氏,这下心里像烙铁烙似的,被烙得噗哧的响。 大邹氏微微瞌目,心里的怒气不会因为赵飞扬认错就消掉,淡然道:“家里这么多客人,你现在验亲也不是时候,等到了晚上再说。” “是,母亲。”赵飞扬一边答一边擦泪,边上的纭娘则面色发白,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大邹氏冷冷看向纭娘,不紧不慢的拨动着茶杯盖,将杯盖咣铛一声盖上,发现砰的一声脆响,“晚上便滴血验亲,若大宝小宝真是我的孙子,便去母留子,给你一份产业,你自自外边营生,若是别人的野种,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纭娘冷冷咬着牙,她感觉自己牙都快被咬蹦了,却不敢再说什么,怕再说会让赵飞扬更反感,听好暂时隐忍,乖乖的退到一旁。 赵飞扬朝大邹氏谢罪后,又赶紧跑去内堂给赵老太君请罪,南宫婳这些小辈见事情暂时平息,全都跑去花园假山处游玩。 今天来的官家小姐挺多的,有嫡有庶,待南宫婳到时,南宫珏、赵菁华等人早已和那些嫡女们聊得起劲。 庶女们自成一圈,嫡女也只和嫡女玩,南宫婳不得不佩服南宫珏的本事,作为庶女,竟在嫡女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估计大家以为她就快升为嫡女了吧。 南宫婳与赵影华一起,一出现在大家面前,所有人都将目光看了过来,眼里带着些许赞赏,南宫珏则满目的嫉妒。 这时,南宫婳听到有人在叫她。 “婳妹妹,影姐姐,过来这边坐。”南宫婳抬头一看,竟是上次在侯府见过的贵姐儿,定国公府的嫡女方丽华。 这里的官家小姐中,就贵姐儿最尊贵,定国公府自然大于侯府和伯府,侯府又大于伯府,所以南宫婳在这里的地位也十分高。 南宫婳拉着赵影华,两人忙朝贵姐儿跑去,朝她嘻嘻笑道:“好久不见丽华姐姐,你又长漂亮了。” “瞧你这张小嘴,还是那么的甜,现下你肯出来多走动了?以前都是你三妹代你宴客,许多小姐都不认识你,这下你可要和她们好好拉拉关系,以后咱们也可以多走动走动。”贵姐儿亲切的拉着南宫婳的手,随即睨了一脸涨红的南宫珏一眼。 旁边有位小姐看了南宫婳与南宫珏一眼,突然道:“咦,我听说上次三小姐落水,被你们府上的主簿救了,听说那主簿生得极是俊俏,又满腹诗文,还懂人工呼吸之法,给三小姐按胸压指,嘴对嘴做人工呼吸了呢!” 女子话一落,所有人均暗笑的看向南宫珏,她们早看不惯一名庶女在嫡女圈里八面玲珑的讨好人,南宫珏一张脸登时涨成了猪肝色,忙道:“这些只是谣传,当时紧况很急,袁主簿为了救命才出此下策,还请各位姐妹高抬贵手,别在洗涮珏儿了。” “好了,我们也不洗涮你了,大家都过来,咱们玩瞎子抓人好不好?”贵姐儿虽然讨厌南宫珏,却是官家小姐们的主心骨,断然不能光众偏私谁,处事必须公平公正,且能解决大家争端,这才能得到众人的尊重。 南宫婳也点头,瞎子抓人就是用红绸蒙着眼睛,在原地打转,直到有人喊停,便上去抓人,摸她的脸猜出她是谁,猜错了有罚,猜对了有奖,若一直抓不住,就要受罚,这游戏还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时下十分流行,成了京中贵族子女最喜欢的玩意。 所有人一听到有游戏玩,全都围拢过来,有害羞的早就偷偷倚在假山后,生怕被抓住让大家逗耍,贵姐儿则扯出自己腰间的苏绣丝帕,朝众人道:“我点兵点将,你们都站好。” 大家依次站好,南宫婳与赵影华站在一起,贵姐儿便开始数,“点兵点将,点到哪个就是哪个!” 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的手正好指向南宫婳,所有人登时哄笑起来,贵姐儿忙将丝帕罩在南宫婳脸上,又吩咐其他人在四周跑散。 南宫婳才罩上丝帕,便觉得面前漆黑一片,她隐约听见面前有女子的嬉笑声,可刚想冲过去抓时,少女们又哄地跑开,似乎不想让她抓住,就见她在原地打转。 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珏看南宫婳在原地捣腾,心底突然浮起一个毒计,忙朝身边的赵菁华耳语一番,赵菁华听了之后,迅速朝在场众人比手势,示意大家往假山后面躲,不要轻易让南宫婳抓住。 姑娘们平时都喜欢玩,便一个个朝假山缝隙中涌进去,有的摘下花朵去扔南宫婳,扔完还故意跑去戳她一下,在要被抓住时又迅速跑开,不一会儿,贪玩的姑娘们已经三五成群的跑开了。 南宫婳只觉得周遭一片安静,便摸索着假山朝前走去,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眼里一片模糊,这时,南宫珏与赵菁华对视一眼,赵菁华、赵妍华为了报那画之仇,两人迅速去把其他小姐引开,留下南宫珏一路尾随南宫婳。 她们想趁南宫婳不备,将她一把推下湖,只要一下去,南宫婳便没命了。 南宫婳径直朝前走,突然,她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当即断定面前有人,快步向前走两步,伸手就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哈哈笑道:“我看你往哪跑,这下被我抓住了吧,看看你是谁。” 南宫婳只觉得被自己抱着的人身子一僵,当即往的退了一步,她则以为对方在躲,忙又追上去拉住对方,对方微微惊愕,又往后退一步,南宫婳哪管这些,伸手就朝对方的脸摸去。 而跟在后边准备伺机行动的南宫珏见状,当即怔在原地,心里一阵惊慌,他怎么出现了?难不成,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跑出来帮南宫婳? 看到这里,南宫珏迅速隐藏在假山后边,等待时机再行动。 南宫婳不明就里,伸手轻轻抚上对方的脸,一摸到那宛若玉雕冰塑的脸,她当即怔在原地,手也轻轻抚到对方脸庞,她好像摸的,是个男人…… 男子的剑眉整齐如刀削,似梦似幻,就这么摸着他,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还有刚才他推拒自己的动作,好熟悉,好像她上次轻薄人家,人家惊愕的将她推开一样。 想到自己正摸着一个男人,南宫婳吓得忙将手移开,一把扯掉自己脸上的丝帕,丝帕一掀开,她立即怔在原地。 面前的男子眼若寒星,正怔怔然的看着她,他乌黑的眸子透着惊愕,剑眉透着英气,牙齿整齐而洁白,纤长的睫毛微微轻闪,正是祁世子! 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摸到祁翊,南宫婳急得一颗心狂跳,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眼若寒星,周围野花迎风摇摆,绿草微微抖动,柳枝轻拂悠悠碧水,将他衬得丰神如玉,带着魏晋风流的别样风姿。 南宫婳联想起那晚的事,突然抬眸,朝祁翊问道:“那晚……是你?” 才问完,祁翊已经伸手将她的唇捂住,示意她隔墙有耳,朱唇微启,正要说活,这时,周围有女子的嬉笑声传来,祁翊见状,微微蹙眉,朝南宫婳点了点头后,淡然离开原地。 祁翊一走,贵姐儿她们就涌了上来,贵姐儿远远的朝南宫婳招手,大声道:“婳妹妹,我们在这里,瞧你,都快走到湖边去了。” “就是,这要掉下去该如何是好?”赵影华也担忧的跑过来,后边悄然闪出来的南宫珏则是满目怨恨,恨祁翊突然冲出来搅乱她的好事。 “咦,珏儿,刚才在那边怎么没看到你,怎么我们一过来你就出现了?”赵影华特别留心了南宫珏,见她不在另一边,便开始怀疑起来。 南宫珏反应极快,忙道:“我一直藏在山石缝里,没让婳姐姐抓着。” 赵影华的话让南宫婳心惊,加上刚才祁翊让她不要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会不会南宫珏一直跟在她后边,她无声无息的跟在自己后边,难道想暗害她? 可祁世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从他的表情中,她看得出他知道南宫珏在后边,难道,他发现南宫珏的诡计,出来保护自己? 祁翊刚才给她的熟悉感,让她猜测他就是那晚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要好好问问他,她要解开这个谜。 南宫珏见一计不成,心里遂再生一计,袁逸升已经随父亲来伯府为赵老太君贺寿,如今正在外院与人斗诗,想到这里,南宫珏努力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不与南宫婳直接对视。 南宫婳冷冷看了南宫珏一眼,发现她心虚的躲在人背后,心里更加肯定了刚才的想法,看来,只要有南宫珏在,她无时无刻不处在危险中,她一定要小心才是。 ------题外话------ 亲们,六一儿童节快乐哦 第058章狼子野心的二舅舅 这时候,贵姐儿们又开始玩瞎子抓人,大家你推我搡,南宫婳也被推得差点摔倒,就在推推搡搡之时,南宫婳突然觉得手一空,随即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只见南宫珏迅速从侧边窜开,立马露出一张笑脸看着众人,装作无事的样子。 南宫婳只觉两手空空,这才发现自己的穿花百蝶云香团扇不见了,突然,她攸地转眸,冷冷睨向南宫珏,南宫珏则一个猫腰转身跑了开去。 南宫婳也不急,盯着南宫珏的背影,她倒要看看南宫珏打的什么主意,先防范好,到时候见招拆招。 等南宫珏跑开,南宫婳顺手把绾绾招了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一阵,绾绾忙偷偷跟在南宫珏身后,南宫婳则装作无事般和大家继续玩乐。 不一会儿,绾绾喘着气跑了回来,朝南宫婳轻声道:“我看三小姐的贴身丫鬟秋月,去找袁主簿了,还和袁主簿在花园边偷偷说了会话,又把一样东西给了他。” “一样东西?”南宫婳突然想到自己刚才被人拽掉的云香团扇,嘴角勾起一道锋芒,这两人,该不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她向天借命,魂魄重生除了复仇之外,更为了让此生了无遗憾,前世与袁逸升有牵扯就是她最大的遗憾,这一世,若是她们敢再打她主意,她定要与他们力争到底。 既然南宫珏有阴谋,那她便用阳谋,想到这里,南宫婳假意说头疼,要去内堂休息一下,辞别贵姐儿后,领着玉萼、绾绾朝假山石后面的紫竹林走去。 才走两步,南宫婳便瞄到南宫珏贴身王嬷嬷的身影,她似乎在跟踪自己,南宫婳冷笑一记,高高抬眸,平视前方淡然走去。 她敢断定,南宫珏定是想栽赃自己和袁逸升有关系,但一点小的栽赃根本不能扳倒自己,所以她和苏姨娘定想让袁逸升讨好自己,前世自己就是错信了袁逸升的甜言蜜语,由南宫珏牵线,两人常在侯府相公,久了便有了真感情。 南宫珏想重蹈覆辙,那她就让她看看自己的厉害。 等走到紫竹林时,南宫婳抬眸扫了扫,发现四下无人,便将玉萼与绾绾故意谴开,让她俩去内堂给自己拿些小点心来,这下子,整个紫竹林便只剩她一人。 暗处的王嬷嬷人影一动,便迅速跑开,南宫婳早就用余光瞄到她,便倚靠在假山上,自得其乐的摇着手帕,假意扇风。 不一会儿,南宫婳便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等她抬眸时,见一袭圆领天青油绿纻丝袍、脚踏皂皮靴的袁逸升正神情淡雅的走了过来。 许是因为要勾引自己,袁逸升今日穿得极其光彩,他腰间系着蓝丝绦,一头墨发梳得很顺,一双凤眸美如璞玉,明眸皓齿,整个人显得清秀俊削,儒雅斯文。 不得不说,单看袁逸升的皮相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出身低微寒酸,再加上心术不正,南宫婳如今看到他就烦,哪还有前世的爱。 袁逸升一看到南宫婳,凤眸露出一缕惊喜,女子悠闲惬意的靠在假山上摇着小手绢的模样,当真清丽脱俗,那凤眼柳眉,转盼多情,鸭蛋秀脸、削肩细腰,看上去婉约可人,果然是个美人儿。 南宫婳这时也看到了袁逸升,忙故作娇羞状的站直身子,袁逸升忙不失时机的凑上去,将袖中的云香团扇拿出来,朝南宫婳温和笑道:“原来大小姐在这里,在下刚才经过假山旁,拾到了你的团扇,后听别人说你往紫竹林方向来了,便把团扇拿来交给你。” 拾到?偷的还差不多。 南宫婳心底冷笑,强忍住满腹的恶心,假装上了袁逸升的当,一脸娇羞的接过团扇,朝袁逸升拂礼道:“多谢袁主簿,袁主簿真是心善,还劳你跑这么远。” 看南宫婳脸色娇羞的模样,袁逸升差点看痴了,看来自己果真是有魅力的,大小姐还是开始仰慕他了,如此这般,那他的计划极易成功。 袁逸升又抬头望天,看着被风吹拂的柳枝,突然诗兴大发,朗声道:“这柳树极美,在下刚才正好在席间作了一首咏柳诗,大小姐可否赏脸一听?” 南宫婳露出个极其温柔的微笑,大方典雅的点头,“不瞒袁主簿,我早就很仰慕你的才华,很想听听这咏柳诗。” 袁逸升被南宫婳夸奖,高兴得一颗心狂跳起来,忙仰天摆手道:“雨柳枝枝弱,风光片片斜。蜻蜓怜晓露,蛱蝶恋秋花。饥啅空篱雀,寒栖满树鸦。荒凉池馆内,不似有人家。” 诗一吟完,南宫婳当即满目惊叹的看向袁逸升,极其花痴的赞叹道:“公子这诗吟得真好,素闻公子才高八斗,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婳儿佩服。” 一听到南宫婳叫自己公子,袁逸升不免又得意起来,看来南宫婳对自己印象很好,不像上次那般心有忌惮,他早说过,凭他的才学和相貌,要获得一个美人的芳心不难,如今能得到侯府嫡女的青睐,他自然会加把力,争取一举夺得南宫婳的心。 “袁公子,你我孤男寡女委实不便在这里说话,如果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好吗?”南宫婳微笑着下了逐客令,一听到还有机会再见,袁逸升忙朝她行了个礼,他也知道急不得,得慢慢来,便谦逊端正的离开了紫竹林。 袁逸升一走掉,南宫婳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冰冷下来,她乌黑的双眸如利芒般射向袁逸升的背影,眼里尽是鄙夷和不屑,正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紫竹林另一边传来,惊得南宫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待她抬眸一看,发现那光华璀璨处,一角缀着梅花的紫袍率先露了出来,紧急着,离郡王楚汐正摇着簪花折扇一边笑,一边慢悠悠的走出来,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透着一层光洁的神采,整个人显得流光溢彩,看得南宫婳蓦地怔住,难不成自己刚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南宫小姐的演技不错,把袁逸升唬得一愣一愣的,本郡王佩服!”楚汐一改往日的沉寂,大约是受了南宫婳刚才的影响。 南宫婳微微勾唇,不再掩饰自己,一脸坦然的道:“郡王你也不差啊,堂堂一个郡王,竟躲在暗处偷听人家讲话。” 还偷听得理直气壮,那双桃花眼也是别样风情,突然,男子用折扇敲了记头,似想起什么般,莞尔笑道:“上次碰到你是在桃花林,如今又在紫竹林,两次本郡王都当了冤大头,成为破坏别人亲近的第三者,委实尴尬!” 楚汐扶额摇头,心里却感觉有根刺般,这一次不算什么,上一次,他竟看到她“轻薄”人家,以及一些他不该看到的。 楚汐声音十分温润,却听得南宫婳身子一僵,这么说,上次在桃花林与她亲吻的人,是祁翊! 她忙紧张的拧起眉头,看向楚汐,“离郡王,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上次在桃花林,我……我醉酒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楚汐转了转眸,抬头朗笑一声,“你自放心吧,他是个好男人!” 楚汐淡笑着说完,摇着折扇潇洒的离开紫竹林,只留给南宫婳一袭淡雅的背影,那笑声清润富有淡淡磁性,令人如沐春风。 等楚汐走后,南宫婳叫来玉萼,把外祖母给的盒子打开,见里面是一张母亲出嫁时的嫁妆单子,看来外祖母是真心疼母亲,有了这嫁妆单子,她到时候便会向苏姨娘夺回属于母亲的东西。 这时,角落里的绾绾跑了出来,一溜出来就朝南宫婳低声道:“大小姐,不好了,刚才我跟踪三小姐,听到一件事。” 绾绾跑得一脸通红,朝南宫婳小声道:“我听三小姐对秋月说,不管了,她庶出的许配不到好人家,她就自己争取,她看中了离郡王,想设计和离郡王睡在一块,然后硬拈上离郡王,要做郡王妃。” 靠,真不要脸! 南宫婳忍不住在心里低咒,南宫珏真是心比天高,月事才来没几月,才多大?心思就如此坏,真和苏姨娘如出一辙。 “还有呢,她还说了些大小姐,袁主簿什么的,还让秋月早些准备,其他的她说得太小声,我都没听清。要不是她和秋月争执离郡王的事,我还听不清楚她有这心思。”绾绾真佩服自己,跟踪人水平超高,不仅不被人发现,还能听出人家的秘密来。 袁逸升,她?南宫婳开始紧张起来,看来南宫珏一刻都不消停,除了想设计爬上离郡王的床外,还想设计她与袁逸升,既然这样,那她就先来一步。 不知不觉,晚霞已经映满天空,如同七彩的缎带一般悬空漂移,天渐渐黑了下来,宾客们也陆续离开伯府,待大多宾客离开伯府后,整个伯府的气氛登时变得沉重压抑起来。 南宫婳领着玉萼来到赵老太君的沉香阁,此时,沉香阁主屋里已经坐满了赵府的人,赵老太爷还在内堂养身子,听说祁世子在给他看诊,大房、二房的人将整个主屋围得严严实实。 纭娘拉着两个孩子,目光闪烁的坐在堂下,赵飞扬一脸愧疚的看了赵振轩和大邹氏一眼,继续跪在原地,从下午到晚上,他都跪在地上给长辈认错,一直没有起来。 李氏一见南宫婳进来,肿着核桃般的眼睛,将南宫婳拉到自己身边,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如今能流出来的,估计只有血泪了。 等所有人到齐之后,赵老太君稳坐于主位上,目光凌厉的扫过众人,最终停到纭娘身上,“如今人已到齐,现在就开始滴血验亲,老齐家的,你先准备一下。” 赵老太君微微瞌目,其实她早已感觉到,这双孩儿是飞扬的,毕竟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这孩子不可能变成别人的,这滴血验亲只是一个过场。 等这过场完了,她便留子去母,把孩子留下,把纭娘打发出府,免得她祸害伯府。 纭娘脸色有些发白,一直紧咬着嘴唇,抱着她一双可怜的孩儿,目光真切的望着赵飞扬,好像在说,她舍不得孩子,无论如何不想离开孩子。 赵飞扬早被中午的情况给吓懵了,这下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不敢说什么忤逆长辈的混话。 这时,老齐家的早端来一碗清水,把清水放到纭娘面前,目光如剑般射过去,冷冰冰的道:“请大宝将血滴在水里。” 纭娘身子一怔,心情极度紧张,在微微转了转眸后,将大宝拉起来,大宝怕疼,一直皱着眉头不愿滴血,纭娘忙安抚他,“大宝,你别怕,你是勇敢的男子汉,你是伯府的重孙,把你的血滴进去便能证明你的清白,看谁还敢冤枉你。” 大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眯起眼睛,他眼睛一闭,纭娘就一刀划在他食指上,迅速将大宝的食指塞进清水中,登时,大宝的血便滴了进去,纭娘又迅速将大宝的食指移出来给他包扎。 自始自终,南宫婳都盯着纭娘,她发现纭娘脸色惨白,目光总是朝二舅舅赵振南那里瞟,而赵振南也是一脸的心虚,不过这只是南宫婳的臆测,暂时没有半点把柄,她不敢说什么。 大宝的血没下去,赵飞扬主动拿起刀,一刀划在自己手指上,也挤了一滴血在碗中,这下子,所有人都伸长了头,看看那两泣血是否能融合。 不出众人意料,没两下,那两滴血就慢慢化掉,融合在一起,血一融进去,李氏身子当即一顿,脚步虚浮的晃了晃,南宫婳忙将她扶住。 两人的血一融合,纭娘当即一脸放松,心里一喜,紧紧抱住赵飞扬的腿,高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飞扬,你看,大宝小宝就是你的孩子,你当时看着我生产的,我为了你十月怀胎,受尽苦楚,还好老天爷开恩,替我证明了两个孩子的清白,从此他们……也有家了,只可惜我这个乡野之妇,只得落个流浪街头,孤独终老的下场。” 说到这里,纭娘已经堪堪的抹起泪来,赵飞扬怎么也是血肉男子,见纭娘难受,忙冲过去抱住她,细声安慰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孝顺老太君,她定会大慈大悲留下你的,毕竟你是大宝小宝的生母。” “不可能!” 赵飞扬才说完,赵老太君已经冷冷挑眉,眼里迸出一道寒光,“认大宝小宝已是伯府最大的让步,大宝小宝从今只有一个母亲,就是倩倩,飞扬,你不能养了外室,带进儿子,又做出那宠妾灭妻之事!” 赵飞扬心里虽有不愿,可也急忙点头,“祖母教训得是,孙儿知错了,孙儿会好好安排纭娘的去处。” 纭娘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赵飞扬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淋灌到脚,这还是她相处四年的男人吗?这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给她名份的男人? 还好,还好她早有对策,到时候拿了钱就走,只是,她舍不得自己这双亲儿,也舍不得心中那个他。 纭娘颤抖的将目光移向边上的赵振南,心底疼得刀割,不行,她不能只要银子不要孩子,她钱也要,孩子也要。 想到这里,纭娘一把搂住大宝小宝,眼泪汪汪的盯着两个孩子,“大宝小宝,以后这就是你们的新家,你们要听祖母祖父的话,要尊敬父亲母亲,娘出身不好,哪里都容不了我,能将你们俩托付给伯府,已是我最欣慰的事,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娘要走了……” 一听到纭娘说要走,大宝小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母子连心,两人同时把纭娘抱住,哭得稀里哗啦里,嘴里嚷着不让她走。 这下,纭娘继续煽动,一会儿抱大宝,一会儿亲小宝,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南宫婳也理解,毕竟是母子,天下的母亲是最伟大的,谁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只是她作风败坏,未婚生子,且破坏别人夫妻感情,十足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怜了大宝小宝。 不过她相信,伯府没有重孙,定不会轻待了一双孩子,正在这时,祁翊领着菱纱、童可内堂里走出来,一出来,祁翊那双狭长的凤眸便往中间台子上的水碗看去,那乌金般的眸子如明珠般熠熠生辉,纤长的鸦羽覆在眼睑上,显得十分的漂亮,身上透露出一种别人无法接近的高贵气息。 祁翊眼底浮起淡淡的冰凉,高大俊削的身子迅速移到台子前,狭眸微眯,满目冷光,修长的玉指轻轻抬起那碗,仔细看了看,随即冷蹙眉头,“这清水有问题。” “有问题?”赵老太君陡地起身,之前的萎靡全然不见,立马变得精神起来,忙朝祁翊作揖道:“这水有何问题,还请小神医解惑。” 祁翊危险的眯起眼睛,薄唇冷勾,扯出一个清淡的弧度,那厢的纭娘率先双腿发软,嘴巴张得老大,赵振南身子也攸地一抖,赵飞扬不解的看向祁翊,登时,整个主屋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你胡说,这水明明没问题,你休想栽赃我的孩子。”纭娘心急火燎的窜起身,目光一直紧张的盯在桌上的水碗上,大邹氏见状,忙叫老齐家的拉住纭娘,不让她毁掉证物。 祁翊微微敛目,黑眸一瞠,凛冽的目光闪过一丝冰冷,“水里加了白矾,会使两种不同的血液融合,你们看,水面上浮得有层白矾。” 祁翊不紧不慢的说完,当即惊得众人凑向前看,赵老太君端起那碗,一看碗上面真浮得有层似油一样的东西,当即瞪圆眼睛,气恼的将碗顿在桌上,沉声道:“大胆纭娘,竟敢带野种进伯府,来人,把她及这双孽障抓住!” 祁翊敛眸,星眸睨向赵老太君,唇角轻勾,“世祖母,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赵老太君气得直摇头,朝祁翊点头谢过后,身子重重坐到沉香软榻上,这时候的纭娘身子已经哗地瘫软下来,不过她仍不死心,反咬一口道:“根本就是你们伯府仗势欺人,表面假意接纳孩子,却在水中动手脚来陷害我。试问,这水是你伯府准备的,我一个弱女子,从未碰过这水,又如何往里面下白矾?呵呵,真搞笑,贼喊捉贼,你们今天栽赃我,损我名誉,我纭娘就是死,也会化作厉鬼朝你们讨公道。” 老齐家的忙上前,仔细看了那水,摇头道:“不对啊,我刚才的的确确准备的是清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水里多了白矾,老奴敢以我孙子起誓,老奴没往水里加东西,否则,老奴孙子……” “行了,怎么拿自己孙子赌誓?”赵老太君忙制止老齐家的,沉声道:“你我相处这么多年,难不成我还信不过你?我伯府世代清正,绝不会做出这种断子绝孙的事,大宝小宝再怎么,也是伯府的重孙,我们伯府还养得起,何故使这种毒计陷害你们?” 大邹氏也冷冷斜眼,冷哼一声,“这孩子根本不是飞扬的孩子,烟花之地出身的女子,就是不干净,飞扬,这么些年来,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好吃好用的尽往她那搬,却是替别人养儿子,你当真傻!” 赵飞扬是在场最震惊的一个,他不可置信的摇头,端起那碗仔细检查起来,果然看到上头浮得有一层白矾,当即,他感觉全身冰凉,“我不信,把这碗水倒了,再验一次。” 纭娘既恨又怕,抱着大宝的手开始抖了起来,这时,祁翊上前,一把握住大宝的手,“如果要再验,先把他的手洗干净,他整只手都事先涂得有白矾,只要这手指一碰到水,白矾就会进水。” 祁翊一说完,赵飞扬感觉自己心都被抽走一样,他瞠着冰目盯向纭娘,目光十分森冷,两只手握成拳头,冲上前就要去抓大宝,却被祁翊一把拦住,祁翊身子轻灵一跃,将大宝迅速护到身后,睫羽微睑,“世表哥,我说了,他只是个孩子!” 祁翊声音极轻,却透着一股强硬的穿透力,在将大宝放下之后,他不紧不慢的站到一边,目光却锋利无比,看得赵飞扬身子猛僵。 祁翊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湖泊色的瞳孔透露出一股洞察事世的神色,坐到雕花交椅上,头上的五色贯珠簌簌作响,淡然接过丫鬟递过的茶,玉指缓缓拨动着杯盖,俊美的样子流光溢彩,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南宫婳。 这下,纭娘吓得脸色灰白,她有气无力的还要狡辩,赵飞扬已经率先进内堂取来一碗清水,先将自己伤口捏住,狠逼出一滴血来,随即一把拉住大宝,将大宝的手放到银盆里洗干净后,再将他食指对准玉瓷碗,迅速挤了一滴血进去。 这时,所有人都盯着那碗,只见两滴血在里边微微浮动后,随即慢慢排斥的移动开来,血液相排,互不相融,仍旧是鲜红的两滴,赵飞扬心里大惊,操起桌上的筷子在碗里搅拌几下,可那血仍旧是不融合,这下子,真相已经大白。 纭娘在看到碗中的血后,终于支撑不住,哗的一声跪了下来,拉着赵飞扬哭喊道:“飞扬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收了人家的钱,就要为人家办事,可相处的这几年来,她已经渐渐爱上赵飞扬,如今事情败露,她这样的行径,足以至死,她登时吓得冷汗淋漓,感觉天眩地转,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利箭般朝她射来。 纭娘哭完就去抱赵飞扬的腿,赵飞扬气急,一把操起桌上的碗,“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又冷冷咬牙,一脚把纭娘踢了个底朝天,愤怒的吼道:“贱人!我赵飞扬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我?给我戴了这么大顶绿帽子,说,这孽子是谁的,我他妈给谁白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 纭娘被踢得滚了两步远,她难受的喘着粗气,眼泪汪汪的盯着赵飞扬,“飞扬哥,我……我不是存心的,都是她们陷害我,请你相信我。” “都真相大白了,你还想让我信你?你真是狠毒,带着野种大闹伯府,让伯府丢尽颜面,还差点让我与父母决裂,说,那奸夫是谁?”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对男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赵飞扬气得牙齿打颤,他怎么这么糊涂,竟没发现纭娘是这种人。 李氏见纭娘事迹败露,忙擦干眼泪,冷冰冰的盯着赵飞扬,还好,上苍是公平的,没让坏人得逞。 现在,大房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个个嫌恶的盯着纭娘,二房的人则冷着一张脸,他们巴不得大房出事,巴不得赵飞扬名誉受损将来继承不了爵位,如今事情有转变,所有人都各怀鬼胎起来。 赵老太君嘴角冷勾,一副泰山压顶的气势朝众人袭来,冷声道:“今天无论她招不招,都要将她送官查办,带别人的儿子私闯伯府要挟,你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妄为!想祸乱我伯府子嗣血脉,来人,把这女人打出去!” 事到如今,她已不想知道那奸夫究竟是谁,只想赶紧把这不吉利的女人撵出去,当即,老齐家的领了几个婆子就要去拖纭娘。 纭娘落到这个地步,她忙求救的看向赵振南,发现他赶紧将脸别在一边,根本不理会自己,再看赵飞扬痛心疾首的表情,她心里宛如刀刺,目光如铮铮铁器般射向赵振南,“二爷……” 纭娘突然发疯了似的去叫赵振南,惊得赵振南冽紧双眸,沉声道:“还在这胡吣什么?来人,还不把这母子撵出去?” 看到赵振南如此绝情,纭娘心里又觉得对不起赵振轩,当即上前一步,恨声声的道:“二爷,你太狠了,孩子明明是你的,你竟说撵就撵,你把我们母子当什么?” “二爷?”小邹氏一听到这话,原本得意的脸瞬间僵住,不可思议的盯着纭娘,愤怒的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割了你舌头!” 看小邹氏愤怒的模样,纭娘更是一脸不服。 “你少仗势欺人,怪不得二爷说你是心胸狭窄的母老虎,我告诉你,我是二爷找来迷惑飞扬哥的,二爷让飞扬哥沉迷女色,让我祸乱大房子嗣,让飞扬哥名声扫地,这样他就无法承袭爵位,我本不想将事实说出来,但你们一个个都想置我于死地,如今,我不得不说……” 纭娘吼到一半,小邹氏已经一步上前,啪的一掌给纭娘煽去,厉声道:“小贱人,你给我闭嘴,你再信口雌黄,我连你这两个孩子一起打!” 赵振南也急了,猛地朝纭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他会想办法,小邹氏则骂骂咧咧的道:“贱狐狸精,骗了大房还想来骗我们二房,你以为伯府是这么好骗的?我家振南才看不上你这烂货老货,来人,把她们母子乱棍打出去!” “慢着!”就在小邹氏的人要动手时,赵老太君数着捻珠的手突然停下,停到半空,继续道:“看来此事另有隐情,全都退下,谁敢动她?” 小邹氏吓得身子一缩,在气恼过后,一脸怀疑的看向赵振南,她不敢相信,赵振南真敢背叛她,她可给他生了一子两女。 赵老太君微微沉眸,寒意料峭的盯着纭娘,“大胆纭娘,今天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会让你们母子仨在牢里过一生,你要是说了实话,我会考虑饶你们一命。” 纭娘听到要被送官,心里一慌,知道府里赵老太君最大,当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怯生生的看了双眸阴鸷的赵振南一眼,颤抖的道:“其实这孩子……是我和二爷生的,当年我在倚红楼卖唱,二爷看中我,与我相好一月后,我就有了这双孩儿,但二爷害怕二夫人,正好那时飞扬哥来听我的曲,二爷就说让我一箭双雕,跟飞扬哥相好,把孩子栽到飞扬哥头上……” 才说到一半,赵振南已经气愤的闭上眼睛,小邹氏哪里受过这种打击,她本不愿承认,可纭娘说得头头是道,赵振南则一脸心虚的模样,气得她一拳头打在赵振南身上,不顾形象的大吼起来,“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赵振南两头不是人,抬眸一看,赵老太君、赵振轩以及大邹氏纷纷用冰得刺骨的目光去瞧他,他当然是打死不承认的摇头,“你们别听纭娘的,她栽赃飞扬不成,就跑来陷害我,我根本不认识她!” “好你个无情无义的赵振南,这孩子明明是你的,你竟然说不认识我?你说让飞扬哥替你养孩子,等你夺得伯府爵位,就把孩子过继过来,以后你也只疼大宝小宝,要扶我为正房夫人,要休了恶妇小邹氏,这些都是你明明白白给我说的,如今你竟矢口否认,你这个没良心的臭男人!” 纭娘一把挣脱困住她的婆子,上前就要去抓赵振南,赵振南双眸无情的冷睨向她,大掌猛地一推,将纭娘霍地推撞倒柱子上,吓得大宝小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纷纷跑上去看纭娘。 看着这一幕,南宫婳心里也不那么讨厌纭娘,反而觉得她很可怜,被赵振南这样的男人利用,祁翊说得对,大宝小宝是最无辜的。 赵振南怒吼一声,一把伸出手掌,上前又要去打纭娘,这时,赵老太君目光锐利的扫向他,“你怕纭娘说真话,难不成是心虚?你要敢动纭娘半分,就分出去过!” 赵老太君发威,赵振南伸到半空的手迅速缩了回来,他此时已经是急得不行,这边小邹氏又不依不饶的找他麻烦。 纭娘被打了一掌,难受的猛咳一记,踉跄着站起身,望着这个只知道利用她的男人,心里别提多后悔替他陷害赵飞扬。 她恨恨盯着赵振南,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愤怒的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为了你的地位,你竟想杀人灭口,我和你拼了!” 纭娘一咬牙就要往前冲,却被大邹氏一把拦住,她知道赵振南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便冷声道:“是不是二弟的孩子,滴血验亲不就行了?二弟又何须心慌?” “对,我赞成滴血验亲,如果纭娘说的属实,呵,二房竟处心积虑设计陷害大房,祸乱大房子嗣,就别怪我这个二品诰命夫人不讲情面,圣上也会赞成我大义灭亲!”两房的斗争已经白热化,赵老太君作为当家主母,在抓到她死对头生的庶子的把柄时,自然不会轻饶。 赵老太君此言一出,赵振南一直紧绷的防线倾刻瓦解,他恨恨咬着牙,冷瞪了纭娘一眼,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软下身子,朝赵老太君求饶道:“不用验了,老太君,纭娘的孩子,的的确确是我的。但当时我被她迷惑,被她灌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她有我的孩子,直到后来她来找我,当时我不相信这是我的孩子,就没理她,她见在我这讨不到好,就勾引飞扬赎她出倚红楼。后边纭娘又来找我要孩子的抚养费,我不信那是我的孩子,就没给,她急了,就让我和孩子滴血验亲,我才知道,大宝小宝真是我的孩儿,在纭娘的威逼利诱下,我只好给她一大笔钱,这时候她已经和飞扬如胶似漆,飞扬又对她极好,她再也离不开飞扬,就没再来找我。后面我因为不敢面对,从来没见过她,谁知道事隔几年,她竟带着孩子闹上门来,并枉称孩子是飞扬的,那孩子只是我醉酒后无意留下的祸根,我当时傻眼了,我承认我不是男人,竟不知道阻止她行骗,我承认我畏首畏尾,请老太君责罚!” 赵振南如此信口胡说,把纭娘说成个贪钱见利的小人,她当即气得差点吐血,眉锋一挑,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当年分明是你想尽了方法包养我,一看到我有你的孩子,忌惮你这黄脸婆,就不认孩子,还为了扳倒大房,费尽心思让我接近赵飞扬。我原想,要是你待我们母子好,我就好好跟着你,如今看来,你比吃人的豺狼还不如,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我这里有四年来你给我写的信,这些全是你利用我勾搭赵飞扬的证据。里面还有前几天你写给我的信,以及你的一块玉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缠着你,还是你利用我陷害飞扬!” 纭娘说完,从袖子里迅速摸出一叠半指厚的信封,将信封交到老齐家的手里,老齐家的忙把信封呈给赵老太君。 这下,赵振南傻眼了,他没想到纭娘这么有心机,竟将两人多年来联络的证据全留好了,这下,他真的完了。 赵老太君冷哼一声,迅速打开那些信,将信件分散给大邹氏、小邹氏以及赵振轩,所有人一看上面亲亲我我的称呼,以及信里奸诈密谋的话,纷纷觉得赵振南委实恶心。 只有小邹氏愣在当场,她再恨纭娘,可赵振南是她相公,这个时候她不能向着外人害自己丈夫,她真后悔刚才自己一时激动,把纭娘激怒,惹得她说出那么多话。 这时候的赵振南已是满头大汗,跪在地上觉得全身冰凉,证据确凿,他再说其他的都显得十分苍白,他只好耸拉着头,脸红赤白的道:“儿子有错,是儿子一时糊涂,儿子不求老太君原谅,只是这一双孩儿的确是儿子的命脉,千万不能让他们流落在外,至于纭娘,儿子再也不想见到这女人,儿子求老太君责罚,所有错都由儿子一人来受。” 听到赵振南无情的话,纭娘突然哭不出来了,她看了眼对面一脸冷漠的赵飞扬,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她已心生绝望,冷笑道:“你刚才不是不承认孩子吗?如今事迹败露,你还是要一双儿子,我告诉你赵振南,孩子是我生的,我绝不会给你。如果你们伯府敢强抢我的孩子,我就是死也要告上去,我告到御史言官那里,说你们欺压百姓,强抢我孩儿,还想杀我灭口,我看你这官还当不当得下去! - - 第059章三小姐不要脸偸男人 纭娘字字铿锵的说完,咻地站起身,冷然仰着头,如今也没有人能帮她,她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赵振南这种男人,她也不屑跟他。 还是赵飞扬好,愿意承认这双孩儿,还很疼他们,可惜,一切都晚了,是她自己造的孽,她就得自己承受后果。 赵振南惊愕的看向纭娘,这时,纭娘已经鄙夷的扫了他一眼,拉着大宝小宝准备出去,却被站在门口的小邹氏一把拦住。 小邹氏权衡再三,知道不能让伯府子嗣流落在外,如今孩子还小,她如果能夺过来,一来能讨回赵振南的心,二来她慢慢将孩子养大,将来这两个儿子就是她的,她不信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会对不起自己。 等到这双胞胎长大,他们早就不记得今天发生的事,也省得纭娘今后拿子嗣威胁自己,更怕赵振南会向着纭娘,想到这,她装作有些委屈的看向纭娘,轻声道:“纭娘,刚才是我太心急,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对不住你,你别走好不好,我们二房接你进府,抬你为姨娘,两个孩子也养在府里。” 纭娘一看就看出小邹氏是佛口蛇心,冷冷挑眉,“不必了,大宝小宝我还养得起。” 这么多年来,她从赵振南、赵飞扬那得的银钱已经够多了,足够她养大两个孩子,她以后有一双孩儿傍身,还怕将来无人养老? 倒是把孩子留在伯府,是大大的隐患,谁知道小邹氏不会暗害他们?现下她也想通,孩子跟在自己身边,才是最稳妥的。 小邹氏也急了,忙拉住纭娘,亲手端起桌上的碧螺春,装的是一脸诚恳、苦口婆心,“我不怨你与二爷私自有了首尾,也不怨你曾经跟过飞扬,你的孩子我可以替你抚养,你可以在伯府安心当姨太太,伯府条件好,将来两个孩子能上极好的学堂,必定大有作为,你可不能因为一已之私,断送两个孩子的前程,再说,你也看得出,二爷是极喜欢他们的,只是刚才一时情急,他才没认孩子。” 纭娘则冷哼一声,牵着大宝小宝,朝小邹氏轻蔑一笑,“少在这儿假惺惺的,我的孩子成龙成虫都与你无干,你这么气量短小的女人,我还真不敢把孩子交给你养。至于那没脸没皮、没胆没量的负心汉,你少在我面前提他,刚才还想杀我,抱歉,我没空和你们这对狗夫妻争论,我要走了。你们还是好生和大房说说你们做的恶事吧!” 纭娘说完,鼻子一哼,牵着孩子就往外走,小邹氏还想再说什么,赵老太君已经冷哼一声,“老齐家的,派几个人保护她们母子,毕竟是二房血脉,再把他们安顿好,别让有心人害了纭娘!” 老齐家的领命后走了出去,这时候便开始审问二房了,小邹氏与赵振南并排跪在地上,两人一边流泪一边悔恨的磕头认错。 如此大错,已让大房众人寒心,虽然平时两房水火不容,但赵振轩的所作所为更令人不耻,李氏冷冰冰的盯着二房的人,没注意,身边的赵飞扬正一脸羞愧的偷瞄她。 南宫婳一个淡然站在边上,赵菁华、赵影华等人也各有心思,这时,赵老太君冷冷睨了堂下赵振南一眼,沉声道:“你我都姓赵,为何你心肠这么歹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你们没听过?今天你二房出事,我大房也脱不了干系,换言之,我大房有事,你二房也休想置身事外!平素你们三房斗来斗去我都当睁眼瞎,如今你们竟斗到了子嗣身上,且是五年的处心积虑,不得不说,振南,你这次做得真的太过分。” “儿子知错了,请老太君息怒,儿子以后决不敢再犯。”赵振南又砰的一下磕在地上,抬起头来时,头上已经起了个血包,这招苦肉计用得好,磕得众人心里大惊。 “如此大的事,你以为光是认个错就算了?从今日起,伯府事务全交由大房打理,外边的庄子、铺子你们二房一概不能插手,还有,不能伤害纭娘母子,伯府子嗣本就凋零,选个时机好好把她们迎进府,那毕竟是你的亲儿子。还有,扣你们二房三年月银,你自去佛堂跪七天,好好反省,我这处罚,你可服气?” “儿子服气,一切都听母亲的。”赵振南心底闪过一阵冷芒,面上则伏小作低,忙给赵老太君磕头。 要不是老父亲还在,估计老太君会把他送官去,如今他犯下大错在先,失了伯府的权,等时机成熟,再慢慢扳回权势。 二房处事的权利被夺,小邹氏又急又气,可又不敢说什么。 赵老太君则满目冰冷,要不是老太爷还在世,她早容不下这起子小人了,她之所以处罚如此轻,都是看在老太爷面上,毕竟赵振南是丈夫的亲儿子,虽是庶出,丈夫却是极疼爱的,她也不敢处置太狠。 处置完赵振南后,二房小邹氏、赵菁华等人都一脸阴霾的离去,南宫婳突然想起表嫂的不孕症,忙朝正要离去的祁翊道:“十七师兄请留步。” 祁翊微微挑眉,转过身来,目光深邃的扫向南宫婳,“小师妹,有何事?” 南宫婳忙把李氏推上前,“我表嫂成亲五年未有身孕,可否请师兄帮忙看看,她这到底是何症状?” 祁翊垂眸,纤长的睫毛微微轻闪,他也知道李氏的弱症,便点头道:“那就请两位带路吧。” “多谢世子。”李氏仿佛找到了曙光,忙朝祁翊行礼拜谢,祁翊很少给别人看症,如今他能看在婳儿的面上帮自己,她心里很感激。 李氏正要领着祁翊走时,这边的赵飞扬早已经红着一张脸跟了过来,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只是呆呆的跟在李氏身后,李氏则满目冰冷的抬起眉,无视赵飞扬的深情凝望,领着南宫婳、祁翊朝赵老太君行过礼后,便离开沉香阁。 赵飞扬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是愧疚之前那样对李氏,李氏越不理睬他,他越觉得心里抓心的难受,他突然发现,一脸冷漠的李氏,似乎和以前不一样,大概是因为他的伤害,伤心过度,不想再理他了吧。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里发酸,疼得厉害,像个木头桩子的跪到地上,与赵振南一起给赵老太君认错。 到了表嫂的祥瑞院,才走到院子里,祁翊狭眸半敛,已经全神贯注的观察起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来,南宫婳与李氏感到奇怪,莫非是这院子有问题? 李氏忙上前给祁翊介绍,“世子是否觉得这些花草有异样?这些兰花是我亲手种植的,这边的桂花树则是当时我成亲时,府里二夫人精心布置的,只是很奇怪,这桂花生得极好,就是不开花。” 祁翊听罢,微微转眸,思索一阵后,一把拿起树下的铲子,朝那树根用力刨了两下,南宫婳有些惊讶的愣在一旁,难道这树下埋有东西? 果然,在祁翊刨了几下之后,一只深黑色的小坛子露了出来,他随即扔掉铁揪,凤眸微冽,“怪不得大少夫人五年不孕,有人在这桂花树下埋了麝香,少夫人如果常年在树边乘凉,身体受麝香的侵袭,自会损伤身体肌理,导致不孕,若想救此症,得先将院子里不干净的东西全清掉,以后杜绝此类虎狼之药渗进来,说不定你会有孕。” “世子你说什么?你说这树底埋得有麝香?”李氏吓得一惊,颤抖的退了两步,赶紧捂上鼻子,嗡声嗡气的道:“当年我出嫁之前,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是小邹氏布置的,这些虎狼之药定是二房偷放的,为的就是不让我怀孕,她的心肠果真狠毒,来人,还不赶紧把这些脏东西挖出来,然后把此事一字不漏的禀告老太君!” 李氏吩咐完,早就胆战心惊的嬷嬷们全开始行动,不一会儿,她们就从院里的桂花树下挖出五个类似的坛子,其他人继续开始清理,李氏忙邀请祁翊进屋小坐,好给她诊脉。 里屋里,祁翊静默冷坐,狭眸入鬓,细长的眼睛微微闪烁,玉指轻轻搭在李氏腕上,沉思一会,先是眉头紧拧,再观察一会儿后,这才慢慢将玉指移开。 “幸好发现时间不算太晚,还有救。” 李氏一听,当即兴奋的瞪大眼睛,一脸感激的看向祁翊,“多谢世子,太好了,我这病还有救,只要有救就好,世子,我该怎么调理呢?” “我给你开副方子,你先调理一下,过两月我会再来伯府为你复诊。”祁翊说完,低头持笔,认真而潇洒的开始挥毫写字,他的字坚定清秀,独有一种魏晋风流。 李氏拿到方子,忙出去找贴身丫鬟,屋里只剩下祁翊与南宫婳,南宫婳觉得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时,祁翊已经漠然伸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她吓得一惊,蓦地瞪大眼睛,“世子,你……” 祁翊则稳稳捏住南宫婳的手,将修长的玉指搭在她手腕上,神情凝重的与她探脉,嘴角冷勾,一脸男人的威严肃穆,十分认真的细细探脉,静默不语。 南宫婳登时紧张起来,看四下无人,心里更是突突直跳,祁翊没发话,她暂时也不讲话,她从祁翊的眉宇间看不出他的神色,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怀孕。 祁翊一直将玉指搭在南宫婳手腕上,忽然,他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神情凝重起来,冷然看向南宫婳,“最后,你可有害喜症状?” 一听到祁翊的话,南宫婳登时如遭雷击,难不成她真怀孕了,她拳头握得死死的,转了转眼珠,沉声道:“我有害喜症状,不都是因为你?那晚在桃花林强吻我的人,是你对不对?你既然轻薄了我,为何不像男子汉那般站出来承担责任,让我一人受怀孕之苦?” 说到这里,南宫婳已是满目怒视,前世她已受过太多苦,早不相信任何人,今生,她更是不会相信谁,有的人表面正直,其实骨子里是满满的算计,比如袁逸升,有的人满脸堆笑,其实全是装的,比如南宫珏。 她经历过太多次,亲眼看着喜妈妈、玉萼死在袁逸升的刀下,而她自己,则被南宫珏一剑刺穿,连带她腹中孩儿,所以今生,她就是破除一切也要报仇,若是她不报仇,苏姨娘也会想尽办法整死她。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祁翊,她有那么一刻以为他是可靠之人,没想到他也是那种人,明明要了她的清白,却装作不知道,如今又问她是否有害喜症状?真是好笑。 看南宫婳目光森寒的模样,祁翊攸地一愣,他仿佛从南宫婳眼里看出了深重的怨气,还带有浓浓的悲凉,以及对人的极不信任。 祁翊知道她误会自己了,当即一把抓住她的手,郑重的道:“婳儿你别急,你没怀孕,这只是服食了‘川厘子’的症状,是有人在背后害你!” “你说什么?”南宫婳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怪不得她总觉得那害喜之状与前世不一样,总是怪怪的,原来,她早遭人暗算了。 祁翊见南宫婳心情稍微平复,却一直抓住她的手,抬眸郑重的看向她,一汪湖泊色的眸子深邃黝黑,泛着阵阵光彩,“你刚才那么说,难道,你一直以为你怀孕了?那一晚,我并没有碰你,只是……” 祁翊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微红,每每想起那美好的一晚,都能让他失神良久,自从那晚后,他一见到南宫婳,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朝她移去,他关心她,怕她受伤,所以在南宫珏想害她之时,他一直跟着她。 给赵老太爷诊完病后,他并没有立刻走掉,就是怕她对付不了接下来的场面,他想暗中关心她,却不知道,他一直没说的事,早引起南宫婳对他的误会。 南宫婳此时心里五味杂陈,她从袖子里拿出那块嫦娥升仙玉佩,玉佩在灯光下发出熠熠星光,祁翊一看到这块玉佩,俊颜便浮起一片笑意,温润的道:“那夜,我独自在桃花林散步,却发现你挑着灯笼,摇着团扇,像花中仙子般从远方飘来,你似乎喝了酒,样子醉醺醺的……” 说到这里,祁翊脸颊浮起一阵笑意,却不再说下去,温润的看向南宫婳,“总之,后来你醉得更酣,我探了你的脉,看你脸色红润,便知道你中了情药,赶紧拿出解药帮你服下,着急的把你抱回桃花坞,又怕别人看见损你清誉,我只好将你放到房间门口,敲了门告诉你的丫鬟后,随即离开。后来我在得知你安然转醒后,才没再打扰你。” “我中了情药?”南宫婳手掌稳稳压在紫檀木桌上,怪不得她当时意识不清,全身发烫,原来真中了毒,而且此毒还是无比猛浪的情药,她不敢想象那晚如果遇到的不是祁翊,会发生什么。 怪不得后边南宫珏会用那种眼神看她,且她一呕吐,就说她有怀孕迹象,看来,这一切都是南宫珏早早设计好的,那川厘子和情药,都是南宫珏下的。 好你个南宫珏,竟敢如此害我,处处置我于死地,我定让你下地狱! 南宫婳在心底发完誓,这才发现祁翊的手正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十分温热,且干净漂亮,她忙尴尬的将手抽开,听人说,祁世子是栖霞公主内定了的夫婿,她还是不要和他走太近好些。 他刻意没提她俩亲吻的事,就是想把此事忽略,说明他根本没想和自己发生点什么,看来,还是她多想了。 祁翊被南宫婳甩开手,微微一怔,思绪飘浮到桃花林的那一晚,那晚的记忆,他将永生难忘,但一抬眸,便对上南宫婳略显冰冷的脸,她是不是还在怨他没对她说实话,想到这,他眼里浮起一缕焦急,“婳儿你放心,我那晚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 正待说时,李氏突然打起帘子走了进来,一走进来便看到欲言又止的祁翊,她有些疑惑的看向两人,不解的道:“怎么了?世子,难道婳儿生病了么?” 祁翊有些尴尬的将手放在唇前,开始哗哗写方子,南宫婳则装作没事人一般,朝李氏笑眯眯的道:“也没什么,就是气血虚弱,世子说给我开方子,多调补一下就行,表嫂你别担心了。” “气血虚弱?我那有支上好的老山参,听说是齐王世子前些年在塞外打仗时寻得的,齐王妃又转赠给老太君,老太君疼我,送给我调养身子,我又一直没服用,如今就送给婳儿呗。”李氏笑得十分温和,她是真心疼婳儿,在她危险的时候,只有婳儿站出来帮她,这个时刻她才知道,谁是真正疼她的人。 南宫婳忙想推辞,李氏已经着人去拿那枝山参了,这时,祁翊的药方已经写好,他温润的看了南宫婳一眼,把药方递给她,关切的道:“师妹回府后,照着方子煎药来熬,病情定会有好转,到时候我登门教你医学时,也可以看看这症有无起色。” 南宫婳施施然接过方子,朝祁翊认真的行了个礼,“多谢世子关心。” 有李氏在这,祁翊不便多说什么,便起身告辞,南宫婳也跟着李氏送他出门,看着祁翊远远离去,南宫婳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怀孕,南宫珏当真狠心,既然她想整她,那她就和她走着瞧。 外边还有宾客在喝酒,有些老人难得有时间相聚,便准备一饮到天亮,南宫婳知道离郡王没走,好像有个老太傅一直拉着他说话。 等她走出祥瑞院时,绾绾和玉萼已经迅速跑了来,绾绾一跑到南宫婳耳边,便朝她小声道:“大小姐,我看到三小姐差人送了张纸条给离郡王,就擅自跑去后院了,那后院有座无人住的阁楼,她定想设计爬上离郡王的床。” 玉萼也忙担心的道:“还有,我看到袁主簿一直在咱们轿子附近溜达,我猜他可能想与小姐扯上关系。” 哼,南宫珏这个蠢货,果然开始行动了,南宫婳心中早有计划,当即朝玉萼道:“你去告诉袁逸升,就说我邀他一见,在后院等他。” 玉萼眼睛一亮,当即佩服的道:“还是大小姐高招,咱们给他俩来个调包计,不过三小姐也太蠢了,手段还不及苏姨娘一点皮毛,野心又太大,要不是的话,还真不好对付。” 南宫婳心底冷笑,南宫珏还小,的确做事冲动,但坏心眼可不少,若要等她再长几年,不知道会精成什么样子,如果是前世的自己,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席间,楚汐喝了口酒,与同桌的朱太傅畅谈一番后,突然发现远处桂花树下的一抹身影,那不是南宫婳么,她在那做什么? 心里有疑问,楚汐便放下酒杯,与朱太傅告罪一声,起身便朝南宫婳方向走去。 南宫婳正在树下徘徊,身后已响起一阵戏谑的笑声,“南宫小姐不是约本郡王一柱香后在后院见,怎么还没去?” 楚汐冷不防的声音,吓得南宫婳迅速转身,当她看到一脸似笑非笑的楚汐时,登时竖起眉头,“离郡王这是什么意思?” 楚汐将手放在唇前,俊逸的脸上满是疑惑,怎么南宫婳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南宫婳稍一思索,便洞悉了其中原因,看来,南宫珏怕自己引不来离郡王,派人传纸条时,借用了自己的名字,好引离郡王前去。 想到这,南宫婳昂首挑眉,朝离郡王眨了眨眼睛,“要引我前去的不是我,而是我三妹,离郡王她幸福,我三妹早已在后院等着了。” 楚汐大概早就察觉,面前一脸清明的女子,不会是那种轻佻之人,他用折扇敲了敲头,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我都被别人设计进去了,很好!” 说到最后,楚汐的声音已经渐渐冰冷起来,一双桃花眼转得飞快,“我会让她知道,设计我的下场。” 听到楚汐的话,南宫婳嘴角勾起抹冷笑,看来,不用她出手,南宫珏也没好下场。 楚汐淡笑着扫了南宫婳一眼,招来贴身侍从胧华,“你派人去告诉南宫珏,就她不用装南宫婳引诱我,我喜欢她,还说本郡王喜欢神秘的女人,最好让她蒙上眼睛等我。” 南宫婳偷瞄了楚汐一眼,看来,这个男人也不像表面那么温和,真是有仇必报的个性,和她一样。 银色的月光下,袁逸升正在南宫婳的轿子边上焦急的走来走去,按照她与南宫珏的设计,他装作与南宫婳巧遇,然后再护送她回侯府,如果中间能发生点什么事,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也不着急,先增加他在南宫婳心目中的好感,再慢慢获得南宫婳的芳心。 正待袁逸升焦急之时,玉萼已经一脸羞红的跑了过来,朝她脆生生叫道:“袁主簿,我找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呀。” 看到是南宫婳身边的贴身丫鬟,袁逸升当即信心膨胀,看来他还是很有魅力的,才不到一个下午,南宫婳已经等不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袁逸升故作清高的轻咳一声,整理一下衣裳,淡然道:“不知玉萼姑娘找在下,所谓何事?” 玉萼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看自己,忙凑近袁逸升,朝他悄声道:“我家大小姐说上午听了公子的诗,很仰慕公子的诗文,请公子到后院一叙。” 袁逸升并不知道南宫珏自己的计划,所以也不知道后院是她,在听到玉萼的话后,他激动得一颗心都跳了起来,不过,在高兴的同时,他冷冷挑眉,心里则有些鄙夷起南宫婳来,一个清白的少女,怎的如此不要脸,大半夜约男人见面? 难不成,表面清纯的南宫婳,其实私底下行为放浪,并不是个好女子?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陪她玩玩,反正等他将来平步青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如今南宫婳不过是他往上升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想到这里,袁逸升人模人样的点了下头,“大小姐真是好学,还请玉萼姑娘前边带路!” 玉萼冷冷睨了袁逸升一眼,轻声道:“请公子随我走呗。” 一路上,袁逸升都极度兴奋,虽然他有些不耻南宫婳的举动,这样勾引男人让他有些瞧不起,但有美人在怀,而且是如此高贵又绝世的美人,他怎有不激动之理? 大约拐了七、八个弯,玉萼领着袁逸升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停了下来,朝他眨了眨眼睛,“大小姐在里屋等你,公子你快些去吧,记住,声音小些,隔墙有耳,小心让人抓住把柄,到时候会连累我们大小姐圣名。” 圣名?袁逸升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南宫婳这样,也叫有圣名? 他昂首抬眉,潇洒的轻拂衣袍,大步流星朝院子走去,他看见玉萼刚才给他指的房间,发现那房间没有半点灯光,心里更加激动,身上某处地方也开始有反应,顿时口干舌燥起来,没想到南宫婳竟然如此开放,恐怕早不是清白之身了吧? 不过,南宫婳毕竟是侯府千金,他不过一穷酸破落户家的小子,再生得俊美,负有才名,在面对身份高贵的南宫婳时,他心里也十分紧张。 罢了,想他袁逸升哪种女子没接触过?平时朝他递帕子、抛媚眼的女子多了去,他一个都瞧不上,如今能来见南宫婳,已是她的福分。 这个世界本就男尊女卑,袁逸升又生性高傲,认为自己将来必定扶摇直上,所以他整了整衣衫,瞧见四下无人后,慢慢走到那扇红漆木门前,鼓起勇气,轻轻叩门,用极其温和的声音道:“里面是南宫小姐吗?” 正蒙上帕子,穿得稀薄的南宫珏一听到门外男子的声音,当即一脸绯红,浑身激动的抖了起来,她忙坐在床上,深吸了口气,想起离郡王那绝世的容颜,娇声道:“正是小女子。” 想起刚才的事她就颤抖,离郡王的贴身侍卫胧华告诉她,离郡王已经知道是她在请他,并非南宫婳,还说她不必扮作南宫婳,让她有自己的个性,不必羡慕南宫婳。 最重要的是,胧华在安慰过她后,说离郡王其实喜欢的是她,根本不喜欢南宫婳,叫她放宽心,在这儿好好等他的到来,看来,离郡王是真的在乎她,连她装成南宫婳他也知道,看来他是真的疼惜自己。 想到这里,南宫珏还想多说几句,想起刚才胧华说离郡王不喜欢别人叫他郡王,喜欢别人叫他公子,而且喜欢女生矜持少话,嘱咐她这会子少说话,便收住其他话,又道:“公子快请进。” 外头的袁逸升得到指引,早已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又想起玉萼的嘱咐,隔墙有耳,便放轻脚步,轻轻将门打开,一进去,他便看到月光映射下,坐在床上如梦似幻的女子。 看到这一幕,袁逸升浑身都火热起来,不过他是正人君子,这个时候不能猴急,便朝南宫珏行了个礼,拿眼去偷瞄斜躺在床上的她,“南宫小姐口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袁逸升这个穷小子还没适应和大美人偷情,其实心里是紧张的,对面的南宫珏则一脸娇羞,努力将自己胸口的衣领拉开,可怜这个才十二岁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身体,在她那价值观严重错乱的母亲的教养下,年纪轻轻就开始勾引男人,也实在难为她了。 她一脸的含羞带怯,没想到离郡王还有这种嗜好,喜欢她蒙住脸,当真新奇,不过,她也没想到,这离郡王果然来了,看来,再正直的男人,在遇到貌美的少女时,都逃不过这种诱惑,娘亲果然没说错。 娘亲可是在她五岁时,就开始教她如何吸引异性的目光,她修炼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虽然她才十二岁,不过她发育很好,如今个子很高,身段窈窕,除了胸前还是小樱桃外,其他地方都是个大女人了。 哼,原以为南宫婳有多厉害,她用她的身份引楚汐前来,没想到楚汐根本不甩她,喜欢的是自己,她南宫婳真以为全世界都是她的? 等她一跃成为郡王妃后,以后侯府的一切,都将改写,她不再是那低人一等的庶女,她要超越南宫婳,不仅要嫁得比她好,还要将她狠狠踩下去,让她和袁逸升那穷小子受苦去。 南宫珏见“离郡王”坐在座位上喝茶,心里有些焦急,南宫婳十分精明,她要赶紧把事情解决,否则生了事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扯了扯身上薄薄的纱衣,抚上自己光洁的大腿,娇声吟哦一声,“公子,我等你好久了,你过来嘛。” 男人不都喜欢甜蜜如水的么?她今天就甜给他看。 听到这阵声音,袁逸升骨头都要酥了,没想到这大小姐比想象中还要饥渴,是他见过最饥渴的女人,原来深闺女子,比清楼的红倌还要阴荡。 既然人家送上门来,他是个大男人,哪有不吃之理? 想到这里,袁逸升饮干一口茶,起身朝南宫珏摸索而去,还未走到床边,南宫珏已经一把扑进他怀里,小手在他身上乱摸,身子像蛇似的贴在他身上,不管今天有没有实事发生,她都要得到离郡王,要飞上枝头做凤凰。 这一招她已经想好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怎么能不把握? 有美人入怀,袁逸升也是十分兴奋,他颤抖的抚上南宫珏的脸,摸到他脸上的纱巾,不由得倒抽口冷气,没想到南宫婳还好这一口,果然是尤物。 “公子,自从上次一别,我就十分仰慕你,今天能够再次相见,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你知道吗?在你与其他人吟诗作对时,我偷偷躲在角落,小心翼翼的望着你,在我心中,你是世上最有才的男人,我好仰慕你。”南宫珏兴奋得全身颤抖,她终于抱到那浑身香喷喷的男人了,离郡王这样的极品男人,简直是袁逸升那种男人不能比的。 想起将来南宫婳要嫁的是袁逸升时,南宫珏就觉得解气,恐怕现在南宫婳还沉浸在袁逸升吟的诗中,却不知,她早已进了她们的圈套。 哼,那小贱人,等着嫁个破落户吧。 美人的深情表白,听得袁逸升一脸得意,他装得十分温文尔雅的抱紧南宫珏,也轻声道:“我何尝不是十分喜欢小姐?小姐在我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小姐端庄高贵,是许多男子的梦中情人,以前在下没机会接近小姐,今天才知道,小姐竟倾心于我,我真的很感动。” 南宫珏温柔点头,将脸深埋进男人胸膛,有些忐忑的问道:“公子,你不怪我借我姐姐的名义,私自约你来么?” 袁逸升一听,有些疑惑的拧起眉,不过这疑惑只是一瞬间,怀中抱的确实是南宫婳,有美人在怀,他哪还想其他,脑中尽是那起子男女之事,只顾着去扒女子的衣服,并未深想她的话。 “我怎么会怪你,我疼你都来不及,等到明天,我就向侯爷提亲,恳请他将你许配给我。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你,有我在的一天,没人敢欺负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娘子。”袁逸升这番话说得肺腑情深,听得穿外的南宫婳身子一颤,这样的话,她在前世听多了,没想到,这是人家潜心的表演,前世她竟可悲的信了。 如今一切都倒转过来,她要慢慢的打倒南宫珏,一点一点夺得她心爱的东西,再一点点将她斗挎,让她也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这对狗男女,她定不会轻易放过,更不会便宜了他们。 就是将他们凌迟她也不解恨,她要的是看着他们一步步倒下,她要将她们彻底击挎,让她们输得一败涂地。 楚汐一双桃花眼尽是惊愕,透过窗户,他像看戏般眨了眨眼睛,轻叹一声,抚额道:“没想到你家三小姐如此有心计,那袁逸升也不错,两人正好凑成一对。” 南宫婳淡然扫了眼楚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这般,自是甚好。” “原以为你是个连小白兔都不忍杀的人,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更坚强。”楚汐这个坚强,包含太多东西,还透着“狠”的深意,南宫婳又岂会听不出。 她冷冷挑眉,眼里闪过一抹苦涩,“我宁愿周遭的一切永远如小白兔那样纯洁美好,可惜,我身边尽是虎狼之辈,我本不想争,可人家偏要置我于死地,如果今天我不争,那极有可能浸猪笼的,便是我,我不想再过任人宰割的日子!” 说到最后,南宫婳已经双眸冷睁,声音如铮铮铁骨,幸好她音调小,两人又离房间远,所幸没让人听到。 楚汐微愣,眼里闪过一抹怔愕,听南宫婳的声音,冷厉中带有点点悲凉,那声音好像历经许多沧桑,受过许多苦一般,又像地狱里来索命的厉鬼,带有许多不甘。 这是一个带有怨恨的女人,他不知道她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他感觉得到,她内心很苦,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怜悯起她来。 里面的南宫珏一听以袁逸升要娶她,立即弹跳起来,一把摘掉脸上的丝带,兴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因为灯已息灭,她只能透过月光,隐约看见面前男人高大的身躯,小娇羞的摇了摇身子,“此生能做你的妻子,也是我最大的满足,不怕你说,能陪在你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哪怕是做你的红颜知已,做你的妾我都开心。” 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南宫珏没想到离郡王这么好勾引,他竟然愿意放弃别的嫡女不娶,娶她这个庶女,她赌对了,赌赢了。 果然,嫁人争气最好的出路,但想起南宫婳上次摔进离郡王的怀抱,她又有些心有不甘,“公子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一人,那我上次还看你总看我姐姐,你觉得,我好些呢,还是我姐姐好?” ------题外话------ 亲们,男主未定,还有超美男哦,快出现了哈 ☆、第060章大叔,你好残暴 “你姐姐?”袁逸升又傻眼了,此时他已是精虫上脑,渐渐剥干净南宫珏的上裙,哪里还顾得其他,以为“南宫婳”把妹妹说成姐姐了,一边在她身上摸索,一边喘着粗气道:“当然是你好了,你是全天下最出色的女人,你知书达礼,待人温和,高贵典雅,南宫珏算什么?她嚣张跋扈,为人刻薄,哪里能和你比,你才是我袁逸升最疼爱的女人……” “什么?”一听到南宫珏、袁逸升,南宫珏当即跳了起来,接着又是啊的一声尖叫,不可思议的怒吼道:“你说什么?你不是离郡王,你是袁逸升那穷酸破落户!” “什么穷酸破落户,你又是谁?”袁逸升也吓得大叫一声,他正要寻灯去看面前的女人时,突然,大门被砰的一声踢开,紧急着,十几支灯笼和火把映了进来,将屋里照了个亮堂。 南宫婳与楚汐对视一眼,两人领着人迅速冲了进去,几个婆子立即将大门守住,早接到通知的赵老太君已经领着大邹氏踏进院子,一涌而上朝屋里走来。 看到南宫婳与楚汐自信满满的走进来,南宫珏一下子傻眼了,她忙拾起床上的纱衣,赶紧往白花花的身子上套,边上的袁逸升此时正抱着南宫珏光洁的腿,他也吓得一个机灵弹开,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你!你不是南宫婳,你是南宫珏!”袁逸升瞪大眼睛,双目赤红,再看后边,赵老太君已经一脸铁青的走了进来,登时,他感觉自己完了,完蛋了。 南宫珏胡乱套好衣衫后,颤抖得一脸苍白,忙恨恨的睨向袁逸升,“你……你竟说我嚣张跋扈,为人刻薄?枉我一心帮你,没想到你竟在背后如此说我。” “你不也说我穷酸破落户,原来在你心中,我袁逸升竟是那种人,你也太小瞧人了。”袁逸升没来由的讨厌起南宫珏来,不过他好在也十七、八了,知道要是他与南宫珏联合陷害南宫婳的事迹一败露,他就休想在侯府呆了。 想到这里,袁逸升忙朝南宫珏使了个眼色,南宫珏也瞬间明白他的想法,不过看到一拨人打着火把恶狠狠的走进来,她吓得身子都软了,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老太君一脸气愤的盯着衣衫凌乱的两人,眼珠子都快瞪得突了出来,啪的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好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乱搞竟搞在我伯府来了,简直丢尽我伯府的脸,来人,把他俩拿住,我倒要南宫老太太给我个说法!” 赵老太君一声令下,当即有人要上去拿人,南宫珏见状,知道这下子完了,在看到对面一脸镇定的南宫婳时,眼里突然闪过一抹惊异,为何来的不是离郡王,为何离郡王会与南宫婳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突然从头凉到脚底,看来,她被南宫婳那小贱人设计了,想到这里,南宫珏一个箭步扑下床,在婆子们冲上去抓她时,率先滚到赵老太君脚下,殷殷哭泣道:“老太君饶命,我是无辜的,我和袁公子是被陷害的,我们就算再胆大,也不可能在伯府私会,如是没有人陷害我们,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巧。请老太君明鉴,这一切都有人在暗中操纵,我和袁公子是被冤枉的啊。” 南宫珏一边说一边哭,袁逸升听到后,也一个机灵的低下头,十分委屈的道:“在下……在下不知道怎么的,刚才喝多了酒,就在花园里到处走,接着就被人打晕,打晕后就被抬到这里来了。等我一醒来,就看到三小姐在这里……” “对,我也是被人打晕扛进来的,老太君,我和袁公子很明显是遭人盯住,一同掳来的,那人就为了陷害我和袁公子,请你定要为我们作主,不可让恶人将我们平白污了啊。”南宫珏这下是真的哭了,哭得很难受。 为什么不是离郡王,如果是离郡王,被人瞧见,她定会承认,她人已经是离郡王的了,让这么多人看见,她不信离郡王不负责。 可是,人怎么变成了袁逸升?袁逸升不是应该与南宫婳在一起吗?她早知道南宫婳不好对付,没想到她竟精成这样! 进来的赵影华等人一个个都掩嘴窃笑,个个脸上是讽刺的神色,就连平素的南宫珏关系好的赵菁华,嘴角也忍不住勾起半抹得意,不过想到不是南宫婳,她立即收起笑容,装得一脸气愤起来。 如今南宫婳讨得祖母欢心,抢了她的宠爱,她怎敢就此罢休?南宫婳还让父亲的事迹败露,让自己平白多了两个弟弟。 想起这些赵菁华就恨透了南宫婳,她如今与南宫珏是同一战线的,她得帮忙保住她,想到这里,她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丫鬟去侯府告诉苏姨娘此事。 不一会儿,那丫鬟便隐在夜色中。 大邹氏本就讨厌南宫珏,如今看到南宫珏这副模样,便冷冰冰的道:“你们说背后有人害你们?真是可笑,我们伯府的人与你们无冤无仇,难不成我们还设计你们睡到同一张床上来?如今伯府捉奸在床,虽然你们是侯府的人,但事情发生在伯府,影响的可是伯府的声誉,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边上的赵氏则一直静默不许,目光深远且冷酷的盯着南宫珏,眼眸微转,她知道此事绝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不过南宫珏是侯府的人,如果她出事,也会连累婳儿,她便上前,朝大邹氏轻声道:“大嫂,我府里的人在伯府做出如此丧德败行的事,我真觉得是耻辱,可珏儿从小由苏氏扶养,我连看都很少看到她,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变得怎么样了。如今这事已经发生,我作为侯府嫡母,也逃不了干系,是我没管教好子女,才让她做出这等丢脸的事。还请大嫂给我个面子,让我把她们带回侯府,交给老太太和侯爷审问,我相信侯爷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南宫珏已经吓得傻眼,不知道该怎么说,袁逸升也是心急火燎,如今发生这事,他不如咬舌自尽了好些,他感觉一张脸被丢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个样子,还有何面目见侯爷? 如果是南宫婳他也认了,至少他得到的是侯府嫡女,将来平步直上的机会多的是,可偏偏是个庶女,南宫珏说他是穷酸破落户,根本瞧不上他,他也瞧不上这不要脸的女人。 再看对面的南宫婳,她也是一脸冷漠的立在原地,目光森寒冰冷,双眸宛如利箭般朝自己射来,看得他有些胆寒,难不成,看到自己和南宫珏在一起,大小姐吃醋了? 可玉萼明明说是大小姐叫的他,他来见的也是南宫婳,怎么突然变成南宫珏了?是谁弄错了还是怎么的? “哎,真是作孽,今天真是太不吉利,本是我六十生辰,中午惹来个狐狸精,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下午知道家里出了家贼,本以为晚上能睡个安稳觉,没想到又遇到这种事!我伯府究竟是着了什么魔障,什么祸事都一齐涌来,我究竟作了什么孽?”赵老太君痛苦的嘶吼一声,身子重重瘫软到椅子上,南宫婳见状,忙跑过去把她扶住。 赵老太君一瘫下来,其他人看南宫珏的目光更是鄙夷加冰冷起来,她不要,她是天之骄女,千万不能任人嘲笑,尤其是南宫婳。 “赵老太君息怒,您小心身子,珏儿当真是被冤枉的,求您在我父亲面前替我说说好话,千万不要让我被人诬陷啊!”南宫珏跪着爬到赵老太君脚边,抓着她的脚乞求起来。 赵影华则冷笑着睨视南宫珏一眼,故作有些疑惑的抬眸,分析道:“珏妹妹你说你被人诬陷的,那刚才我们进来时,听到你说什么袁公子不是离郡王的,又听袁公子说你不是婳儿?我这就奇怪了,看来,你以为袁公子是离郡王,袁公子则以为你是婳儿,我都绕糊涂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你听错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我们是被人暗算的。”南宫珏心急的转眸,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她不敢想象这事要是让父亲和祖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南宫婳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楚汐,又回过眸来,她暂时不想点破南宫珏想陷害她一事,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最多借用自己的身份勾引楚汐未成功,勾引成袁逸升了。 到时候侯府一查,如果从袁逸升嘴里得知玉萼引他前去一事,精明的老太太定知道此事与她有关,她还不想给老太太造成有手段的印象。 想到这里,南宫婳脸上露出一脸同情的神色,忙担忧的冲到南宫珏面前,夺过床上的玉色洋绉牡丹花被子,一把将南宫珏包住,一脸不忍的道:“珏妹妹别急,不管有没有人陷害,咱们都等回了侯府再说,来人,快把珏妹妹带回去。” 看着南宫婳焦急的神色,南宫珏气得一把将她推开,恨恨的道:“你少在这假惺惺的,我自己会走。” 如今她做出如此丢脸的事,哪还敢在伯府逗留,巴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巴不得这件事没发生,她真后悔今晚来勾引楚汐。 再看南宫婳被自己推了仍旧一脸真诚的担忧,面上一脸真诚,目光里尽是关切,登时,南宫珏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怖,为什么以前那个任自己摆布的南宫婳,会变得这么有心机? 看到南宫珏如此对南宫婳,所有人都登时觉得这南宫珏也太没礼貌了,南宫婳好心去帮她,她却将她推开,真是不知好歹。 赵老太君早不想看到南宫珏,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厉声道:“老齐家的,你亲自把她抱回去,别让人认出她来,真是太丢人了。” 老齐家的应答后,一个箭步走到南宫珏面前,就用南宫婳刚才扯过的被子,一把将南宫珏包住抱起,又命人领着袁逸升,迅速朝夜色中走去。 这边赵氏毕竟是侯府主母,在辞别赵老太君等人后,领着喜妈妈也匆忙的跟了上去,南宫珏在伯府出事,是由她带来的,她必须回去给侯爷一个交代。 南宫珏与赵氏走掉之后,楚汐也意味深长的扫过南宫婳一眼,便朝赵老太君告辞,毕竟大多数客人都走了,他一个男子在这实在不方便。 等楚汐一走,赵老太君就拉过南宫婳,仔细检查了南宫婳的衣着,发现她衣着完好无损时,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婳儿你没事,对了,你和离郡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老太君目光深邃,定定看着南宫婳,南宫婳则不急不燥,一脸镇定的道:“当时婳儿准备回府,谁知在门口遇到离郡王,他说他看到袁逸升似乎喝醉了,好像去了后院。不过他不敢肯定,于是我们害怕后院出事,就一齐前去阻止他,没想到等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和妹妹在一起。” 南宫婳说完,清润如芙蓉的脸上一脸叹息,整个人亭亭玉立,如同芍药笼烟,气质如兰,仪态高贵大方,与南宫珏比起来,要胜出她好几个档次。 赵老太君转了转眼眸,这才放下心中疑惑,“这么晚了,婳儿你就留在府里歇息,待明早再回去。兰儿,你去给老齐家的带句话,就说婳儿今晚不回侯府了。” 赵老太君才说完,那叫兰儿的小丫鬟就迅速跑出去了。 南宫婳没来得及叫住兰儿,不过仍旧一脸温婉的上前,她哪敢明早才回去,若是她不回去,真不知道南宫珏如何编排,会不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外祖母,我知道你心疼婳儿,但珏妹妹才出这样的事,一定受了很大的打击,父亲和祖母不会轻饶她的,我作为长姐,定要回去照看她。外祖母你要注意身子,放宽心来,不要因为今天的事伤心难过,那暗处的东西再厉害,终只能隐在暗处,不能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婳儿相信光明定会战胜黑暗,也请外祖父放宽心,婳儿过几日再来看你们。”南宫婳端庄知礼的说完,听得老太君一阵欣慰。 “也好,虽然你母亲已回去,但我还是不放心苏氏那张抹了蜜的嘴,怕你母亲斗不过她,我派两名家丁跟着你,护送你平安回府。”赵老太君一脸宽慰,婳儿说得对,光明定会战胜黑暗,无论暗处有什么脏东西,她都坚信自己会抓出来。 自从这次寿宴见到婳儿,她就觉得她变了,变得聪明机灵,稳重知礼,她知道婳儿定是知晓苏姨娘的为人,不再偏听偏信,懂得维护自己,这样她也老来欣慰了。 辞别赵老太君后,南宫婳领着玉萼、绾绾出了伯府大门,黑子早已驾车等侯,南宫婳领着绾绾、玉萼上车。 不一会儿,只听黑子“驾”的一声,马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今夜是十五,天上皎月很圆,折射出银光的光芒,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似挂在绒幕上一般,大地明得好似银盘,只稍打两只灯笼,便能看清前路。 正走着走着,突然,前边的马像是似到什么惊吓般,嘶的一声大叫起来,惊得车夫黑子啊地叫了一声,“吁!” “出什么事了?”南宫婳紧张的撩开车帘,车帘一打开,她就看到几名蒙面大汉,正持刀朝她们步步逼近,前边的黑子早已是满脸大汗,吓得浑身全哆嗦。 “不好了大小姐,有刺客!”黑子才说完,那蒙面大汉已经抡起刀柄,一锤打在黑子后脑勺,黑子当即晕倒,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玉萼和绾绾见状,纷纷吓得朝南宫婳靠拢,两人皆是满脸惨白,却死死护住南宫婳,玉萼吓得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却努力装作镇定的睨向几名蒙面大汉,“你们想做什么?我们小姐可是侯府嫡长女,你们要是敢动她半根毫毛,我们侯爷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你们找出来。” 对面的蒙面大汉一听,一个个当即亮出明晃晃的刀子,前边一名高汉冷哼一声,不屑的道:“我们杀的就是你们大小姐,不过上头说了,叫我们别滥杀无辜,来人,把这两死丫头敲晕。” 男子才说完,已经有两名大汉冲上去拽玉萼和绾绾,玉萼、绾绾自然不从,两人紧咬牙关,谁也不离开南宫婳,南宫婳也是满目惊异,她没想到有人这么狠,竟要她性命! 那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苏姨娘还是二舅舅? 还未思考完,玉萼和绾绾就被拖下去,两名大汉咚的一敲,两人当即晕倒在黑子身旁,南宫婳吓得直往后缩,看着面前锋利无比的刀子,她想起前世自己死时的场景。 老天爷为什么待她如此薄,她大仇还未得报,如今又要下黄泉了么?她不信老天会再给她一次重生。 不,这一世她绝不认命,想到这里,南宫婳镇定的看向蒙面大汉,沉声道:“你们杀是为了钱财,说,对方给你们多少银子,我出五倍,只求你们饶我性命!” “抱歉,我们要的不是银子,而是你的命!”领头的蒙面大汉说完,一把上前扣住南宫婳的嘴,他并没有直接一刀子宰了南宫婳,而是拿出一粒毒丸,猛地塞进南宫婳嘴里,南宫婳难受的瞪大眼睛,在关键时刻,迅速把毒丸吞到嘴里,然后藏到舌头下,装作中毒的样子,一翻白眼,重重倒在地上。 见南宫婳服食已死,几名大汉互相使了个眼色,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没过一会儿,南宫婳在惊觉那些贼人走掉之后,这才啪的吐掉嘴里已经融化掉一半的毒丸,此时,她觉得身子发冷,全身直哆嗦,嘴唇也冷成了紫色,应该是毒发的迹象。 这究竟是什么毒,她是不是快死了? “噗……” 南宫婳一起身,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她忙伸手去抠自己喉咙,试图给自己催吐,把喉咙里吞下去的毒药给吐出来。 抠了几下,南宫婳终于毒出大半毒液,此时的她,已是满脸发白,满头大汗,她迅速检查了一下地上的玉萼等人,发现她们只是晕掉之后,忙朝大路上跑去,希望能找到人来救命。 好不容易支撑起身子跑出巷子,南宫婳已是头重脚轻,身子虚浮,前边的黑夜看得她眼花缭乱,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再看四周,好像有许多山,难道,她跑进山道了? 千万不要,一跑进山道,就更难遇到人了,南宫婳眯着眼睛急忙往回走。 “世子,咱们这么晚才回府,王妃会不会又大发雷霆?”不远处,一名身着月牙色白袍、手持银箫的书童跟着一辆华丽的深红色马车,对着马车里慵懒斜靠在金丝软榻上的男子焦急的道。 这马车高大典雅,镶玉攮金,一看就非凡品,十分尊贵,微风轻拂,鲜红的车帘簌簌飞扬,在这寂静的夜,显得神秘而诡谲。 玉榻上,齐王世子楚宸烨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正盯着自己新制的漂亮紫袍,他身材极其修长,银色的月光下,一头似水墨画般的青丝柔软的披于双肩,不断散发出银色的光芒,那如玉雕冰塑的脸上,嵌着一双魅惑人心的狭长凤眸,那乌黑的瞳孔散发出阵阵嗜血的寒光,在这清冷鬼魅的夜晚,透出一阵朦胧的褶褶诡异。 这寂静的山中,只有草木的沙沙声,静得可怕,男子昂首挑眉,冷拂紫袍,双眸带笑的看向静箫,“静箫,你猜,是王妃先大发雷霆,还是本世子?” 谁都知道,齐王世子个性乖张,阴戾残暴,脾气超坏,为人霸道邪佞,又是个骄傲冷酷般的王者人物,从不准人在面前插话,别看他双眸带笑,乌黑的瞳孔却透着丝丝寒光,看得静箫赶紧捂住嘴唇,生怕再多嘴,那张嘴就没了。 男子阴翳的脸上是令人窒息的冷酷,乌黑的长发在微风的拂动下肆意飞扬,莹润的目光仍旧盯着自己妖美的紫袍,不再理会静箫,正在这时,前方的黑马攸地一惊,向前猛窜一步,又狂妄的嘶吼一声,惊得整个马车都颤动起来。 男子陡地眯起双眸,乌黑的瞳孔折射出妖异的寒冰,一双黑眸睥睨的睨向前方,十指微微握紧,正惊异中,前方传来女子惊讶的声音,紧急着,那少女见骏马发飙,吓得哗的向前窜,只听咚的一声,她重重撞到男子镶色莲纹的华贵衣袍上。 一撞到男子脚边,南宫婳顿时觉得胃里翻腾,故不得其他,身子惯性向前一压,一口浓血喷了出来,径直喷到男子干净且带有幽香的袍子上。 男子陡地大惊,双眸如钻石般的熠熠生辉,在看到被弄脏的衣袍时,他狭眸冷睨,浑身笼罩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他一把伸手,哗地将南宫婳如小鸡似的拧了起来,俊美的丹凤眸仔细打量南宫婳一眼,“咳……小娃娃么?谁给你的规矩,竟敢冲撞本世子,且将这恶心的东西沾满本世子的衣袍!” 男子说完,一把将手松开,把南宫婳砰的一声丢在地上,他那漂亮至极的美眸早折射出妖异的光泽,宛若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冷酷无情。 他睥睨的俯瞰一眼如瓷娃娃般的南宫婳,接过静箫手中的丝帕,一脸嫌恶的去擦衣袍上的血渍,一边擦一边埋怨道,“好脏,从哪里钻出来的丑八怪,脏不拉叽的,你好大的胆子!” 南宫婳早被男人的举动惊倒,她万没想到会碰上这奇怪的男人,她忙坚强的撑住身子,慢慢站起身,扫了眼四周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大批侍卫,看到前边的仪仗上写有个齐字,难道,这性格残暴的男子,正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齐王世子,楚宸烨? 抬头望去,那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当朝最显贵的世子,他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殷红的朱唇泛着点点光泽,显得他更俊美妖邪,有如雷霆震般的双眸光华莹润,透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美男子,且是有洁癖的怪异美男,听说齐王世子古怪嗜血,想到这里,南宫婳心揉了揉眼睛,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弱弱的朝男子行礼,小声可怜的道:“北麓侯府南宫婳,参见世子,冒犯了世子,是小女的不对。实不相瞒,小女在回府途中被人追杀,侥幸捡得一命,正准备叫人救我的贴身丫鬟时,我就迷路了,刚才看到这里有马车,我赶紧跑了过来求救,却没想惊了世子的马,冲撞了世子,还……还把世子的衣袍弄脏,对不起世子,我会赔您的!” 楚宸烨目光攸地变得冷漠起来,透出一种诡异的深黑,声音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本世子才赶制的新衣袍,上面用南海珍珠镶缀,由云上金线织成,你确定你赔得起?罢了,用你的鲜血祭奠我这件衣袍罢,来人,拖下去,砍了她的双腿,看她如何再冲撞人!” 他竟然要砍了她的双腿?这太残暴了,南宫婳吓得身子一惧,看来这样的男人,在他面前装柔弱没用。 在侍卫就要冲上来之时,南宫婳突然站起身,目光凌厉的扫视过众人,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此刻的她,是一脸的冷清决绝。 “慢着!我有话要说。”南宫婳朝众人伸出手,努力站直身子,坚定的对上对面那魅惑人心的凤眼,铁骨铮铮的道:“世子,我冲撞你,是我不对,但也罪不至失掉双腿,还请世子看在家父的面上,宽恕小女,待到来日,小女定亲自登门给世子谢罪!” 楚宸烨冷地挥手,妖异的瞳眸泛着银色的光泽,红唇不屑的冷勾,思索一阵,似作恍然大悟的道:“你父亲?就是上次在朝堂外盯我鞋子半天的傻瓜?他有什么面子,不过一庸才!” 楚宸烨散慢的说完,俊秀的身子斜靠在软榻上,目光如猎豹的扫向南宫婳,眼神凌厉非常。 楚宸烨的样子看得南宫婳心惊,冷风拂着他的长发,月光下的他,真是世间的男子吗?不,他更像来自地狱的魔魅! 此时的南宫婳没空惊异于男人的邪美,只觉得他太过阴柔,又太冷血,她昂首挺胸,又道:“小女虽见识浅薄,但也知道人命关天的道理,世子若真砍掉我一双腿,与杀掉我无异,可今夜我若真死在世子刀下,我相信中威伯府、北麓侯府都不会善罢干休,请世子三思!” “你威胁我?呵呵……”楚宸烨仔细端祥了自己干净修长的玉指,璀然笑道:“你是被神秘人追杀,谁知道与本世子有关?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不会开口!” 言下之意是,南宫婳今夜若是死在此地,谁都不会料到是他所为,大家只会以为南宫婳是被先前的贼人所杀,果真好凌厉的心思。 南宫婳心里一顿,传说这齐王世子十五岁时就成了苍祁的少年战神,他为人暴戾无情,只要谁敢惹他,都没好下场。 曾经有人多嘴说他脾气怪异,他立马命人割了人家舌头,如此性格的男人,早知道她就不向他求救了,可她感觉自己身子再难支撑下去,估计再不救,会毒血身亡。 与世子作对是死,不作对也是死,她宁愿搏一搏,宁愿死在楚宸烨面前,也不愿死在荒山野岭中。 想到这里,南宫婳一跃上前,冷声道:“好,是我冲撞世子,是我不对,如果世子想杀我,请把我带回侯府,让我死在父亲面前,也让我看亲人最后一眼,了确人生最后的心愿!” “你当我是傻子?”楚宸烨突然皱眉,漂亮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很无奈的挑眉,扶着额头一脸无语,“你唤错了,别再叫我世子,我大你起码十岁,论辈分也高过你,叫叔叔吧!” 南宫婳惊讶的张大眼睛,都说齐王世子性格怪异,果然如此,先前还要砍她双腿,突然埋怨起她的称呼起来。 听闻楚宸烨今年二十有三,她十三岁,他正好大她十岁,果然是有够老,想到这里,南宫婳忙道:“是,叔叔!” 对着一个妖异美男叫叔叔,怎么都有些别扭,不过他的确比她大十岁,是该叫大叔,只是这大叔的心未免太狠了,像极了吃人的恶魔。 楚宸烨看了眼南宫婳,发现她长得干瘪瘪的,身上没有肉,发育不完全,不过那双眼睛则漂亮得像宝石,面容也小巧精致,在他看来,真是个娃娃。 他突然玩心大起,朝身侧的静箫招手,“你说,如此娇小的娃娃,我如果把她做成小人偶,送给太子殿下,你说他会不会很开心?” 静箫登时满头黑线,吓得汗如雨下,他看了眼南宫婳,觉得这小姑娘面庞清润,目光出尘,便一脸不忍的嗫嚅道:“世子,你别吓她,她只是个孩子。” “咦?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挥我做事?”楚宸烨冷厉的勾起嘴唇,鹰隼般的目光一睨向静箫,吓得静箫赶紧退后两步,迅速用袖子擦脸上的汗。 这时,边上一名侍卫快步上前,咚的一声跪在楚宸烨面前,朝他一脸谄媚的献计道:“启禀世子,小的有一妙计,可以把她做成骷髅,这样送给太子殿下,包管他吓得尿遁。” 楚宸烨凤眸犀利的扫向那侍卫,嘴角荡开一抹温雅的笑容,看上去单纯无害,“这个方法不错,不过不太适合本世子这么善良的人!你出了主意,还是赏吧!” “多谢世子!”那侍卫以为自己讨了世子欢心,要得赏赐了,忙磕了个头,等待主子的封赏。 正在此时,那上边玉带镶金的男子却懒懒摇头,唇色似不染纤尘的轻咧,“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对主子指手画脚,漠视主子的威严,来人,拖下去砍了!” 楚宸烨森寒无比的声音一落下,惊得那侍卫汗毛冷竖,他怎的忘了,世子最讨厌别人对他献媚巴结,更讨厌人对他的行动指手画脚。 可是,已经晚了,早已有几名侍卫冲上来,将那多嘴的侍卫一下子拖了下去,这一幕,看得南宫婳胆战心惊,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怎的比传说中还要恐怖? 她见过那么多人,祁翊同样地位尊贵,但他除了为人冷漠点之外,其他都很好,楚汐眼光虽高,可也是个正常人。 偏生面前的楚宸烨异于常人,性格阴沉得令人发麻,表面上说他是她的叔叔,其实比她的敌人还冷酷。 “你呢?你觉得叔叔会如何‘疼爱’你?”原以为楚宸烨处置了那侍卫会忘了自己,偏生他又记起自己,玉指微抬,冷冷的指着自己。 南宫婳临危不乱的昂着抬眸,对上楚宸烨那邪肆的凤眼,一字一顿道:“叔叔,你既是我的长辈,我又唤你一声叔叔,难道有你这样待侄女的么?” “咳……看来叔叔真是老了,凭空多了个侄女。”楚宸烨嘴唇薄而狭长,微微紧抿,被月光笼罩幻化为银色的双眸仿佛时刻闪着寒光,下巴削瘦却坚毅,配上他那强健修长的身材,整个人看上去无比坚硬,像极了一头高贵的银狼! 他只是随口说一句话,浑身便爆发出十足的强悍,那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王者之气弥漫四周,偏生他又生得极其阴柔,如寒潭般的眼晴深邃得惊人。 “叔叔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是话多的人,二是在我面前存侥幸之心的人,很好,你两样都占了,敢与我顶嘴,都还等什么?把她砍了!” 这邪魅的惊世战神,从来都是杀人如麻,说一不二,此刻,他阴冷的表情比嗜血的狼还可怕。 南宫婳第一次意识到有严重的危机,这真是一个残暴的霸王,登时,两名带刀侍卫已经上前,其中一名个子高大的护卫,毫不留情的抽出手中宝剑,正对准南宫婳。 南宫婳岂是干脆等死的人?那护卫的剑才出鞘,她已经一个猫腰钻上轿子,两只小手迅速攀上那高大如山的男人,在男人懒散抬眸之际,她一把抽出他腰间精美且泛着寒光的巨阙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握起这似千斤重的锋利宝剑,在一瞬之前,将剑尖直抵楚宸烨纤长得能放三支牙签的睫毛。 有那么一瞬间,楚宸烨嘴角勾起抹睥睨万物的冷笑,只见他寒眸一闪,右手冷抬,下边的侍卫迅速停止攻击,全都担忧的望着南宫婳,生怕她手一闪,真刺伤世子。 南宫婳紧张的握紧宝剑,她已经从楚宸烨眼里看出了比刚才更深的狂暴,可她要命,这个时候不能服输,想到这,她咬牙瞪向楚宸烨,乌黑的睫毛上浸着晶莹的汗珠,“世子,得罪了!我南宫婳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本已向你求饶,可你咄咄逼人,处处想置我于死地,那就休怪我要你的命!” 从来没有人敢拿剑指着他,而且是个面容精致的小女娃,楚宸烨睫羽冷闪,一双冷眸寒光潋滟,泛着危险如豹子般的光泽,“你敢威胁我?你要考虑清楚,我杀个人,杀了就杀了,而你,敢动我半分,你整个侯府、伯府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根本没把侯府看在眼里,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不是我要与你针锋相对,而是在生死面前,没有人脱得过挣扎的宿命!我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完,还有大仇未报,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即使今天的后果会使我灰飞烟灭,我也在所不惜,我只恨上天不公,让恶人活得长久,让好人不长命,只要未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叫你的手下都闪开,你护送我回南宫府,否则,我杀了你!”死过一次的南宫婳狠劲一上来,一双如豹子的眼眸冰冷得根本不输历经千万生死的楚宸烨。 ------题外话------ OTZ,大叔美男出场,亲们觉得如何?只要亲们争取,果冻会让亲们中意的人成为男主哦。亲们给果冻点动力,送点钻花支持下啊嘿,亲们留着月票哈,应该明后天就可以投了,么一个 ☆、第061章齐王世子是异类 这下子,原本没注意南宫婳的楚宸烨,突然用一种极其探究的危险目光打量她,很好,他原本对这小女娃没兴趣,如今她竟有如此有趣,不畏生死,竟敢用剑指着他,反倒激起他从不服输的个性,以及对女人的征服欲。 “好,敢与我作对,我突然觉得你很好玩,直接杀掉一个人也委实无趣,那我就慢慢把你玩成人偶,反正叔叔时间很多,不介意多和你玩下!”楚宸烨声音说得极轻,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吓得所有人都汗毛冷竖。 他们的世子竟然要与南宫婳玩玩,说得轻巧,可要知道,没有人能斗过世子,敢和他玩的,以及不敢的,都没有好下场,这下,他们早已为这位倒霉的姑娘担心起来,偏生谁不撞,撞到这头残暴的狼。 南宫婳浑身像长满了刺似的,开始微微颤抖,这传说中喜好征战,神秘冷漠、喜欢日日攻打别国、嗜好掠夺别国财富的嗜血男人,要怎么玩她? 楚宸烨是三王齐王的世子,总像雄狮一样爱好征战,替当今圣上夺下不少城池,掠夺不少奴隶,这样的男人,既深得圣上宠幸,又让当今圣上忌惮,时刻提防着他,因为他野心太大。 如今太子与三王、五王已势如水火,三王、五王又各有纷争,皇上虽然早早立了太子,却一直没写传位于谁的诏书,使得三派日日争斗,整个朝堂已是腥风血雨,而三王这一派,就属楚宸烨最出色最狠辣,这果敢残暴的战神,一直是五王以及太子党必除之而后快的心头之恨。 虽然楚宸烨有足够嚣张的资本,但不代表将来他父亲真能成为皇帝,他真能成为太子,南宫婳突然对未来迷茫起来,她甚至没有未来,她不敢想象,不久的将来,楚宸烨这个地狱恶魔,会不会像折磨别人那样折磨她。 正思忖间,耳边已经响起男子戏谑的讥讽声,“这剑出鞘必见血,看来,今晚我逃不掉了,咳……真是害怕啊!这剑泛着嗜血的冷光,真是吓人!小娃娃,听话,放下剑,叔叔就不怪你,且饶了你!” 南宫婳并不相信楚宸烨这样说是因为怕死,他只想哄自己放下宝剑,可她其实早就知道,她这把剑根本威胁不到楚宸烨,想他堂堂战神,不可能连她都对付不了,她甚至举起这把剑都吃力,又如何用他杀人? 她知道自己早已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如今她这剑根本伤不了他,想到这里,南宫婳全身突然溢起满满的悲凉,她颤抖的抬眸,乌黑的鸦羽已经浸起心痛的泪珠,冷风吹拂着她乌黑的长发,吹起她浸满汗的衣袍。 想起前世的仇,想起满面病容的母亲,南宫婳难受的昂首仰头,紧紧闭上眼睛,任一行清泪从脸颊流下,突然,她猛地握住宝剑,将宝剑砰的一声扔到地上,宝剑遁地,擦出一行冷冷的火光! 南宫婳大义凛然的扔下宝剑,冷冷抬眸,坚定且沉稳的睨向如嗜血豹子的楚宸烨,语气铿锵,“既然我今日难逃一死,还请世子留我一具全尸,好让我母亲知道这是我,让她不至于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请你转告她,我死的时候很安心,我是带笑而死,有她的关怀,我很幸福!” 说到这里,南宫婳嘴角轻扯,咧出一个绝美的笑容,那笑容凄美迷人,目光清丽脱俗,样子端庄大气,整个人如同出水的红莲,看得对面男子身子攸地一怔,他从未见过如此个性的女子。 说罢,南宫婳微笑着闭上眼睛,等待男人给的惩罚,她既然自己报不了仇,只能求上天让南宫珏、袁逸升恶有恶报,不让他们像前世那样嚣张。 忘川河、彼岸花、三生石、孟婆汤,她将再次走向那不见天日的黑暗,将再次掩埋自己的内心。 陡地,女子轻闭的凤眸浸出一滴清泪,冷风萧萧,此刻的她,美得惊人,看得在场的侍卫都愣在原地,个个皆为她惋惜起来。 而榻上的楚宸烨,在看到南宫婳那不服输的倔强,以及浸满万千悲苦的眼泪时,突然心神一怔,接着一个仰头,无比魅惑的微微笑道:“叔叔刚才已说了,只要你放下剑,叔叔就放了你,叔叔是讲道理、守承诺的人。叔叔这人心软,生平最见不得小娃娃流泪,别哭了,再哭,我又要改变主意了!” 怎么这么奇怪,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竟有那种历经千番的伤痛眼神。 啊? 南宫婳迅速睁开双眸,楚宸烨竟然没有杀她,她吃惊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己的头竟然还在,没想到他真讲信用,说饶就饶。 可南宫婳还是心有余悸,害怕得身子打抖,生怕这嗜人的大叔会立马改变心意,而对面的男子已经一脸傲娇的扫过南宫婳,朝她嫌弃的摆了摆宽大的袖袍,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叔叔要走了,你这脏娃娃,赶紧下去,别弄脏我的马车!” 楚宸烨才挑眉说完,已经不悦的皱眉,将南宫婳的两只小短手提起,一脸嫌恶的扔到地上,黑曜石般的双眸冰冷无情,又淡定且慵懒的斜靠在玉榻上,右手握成拳头肘着头,一头乌黑的秀发倾泻而下,身上全是嗜人的寒气。 一将南宫婳扔下马车,楚宸烨就开始闭目养神,前边车夫便打马慢慢前行,红绸般的车帘随风飞扬,在黑夜里更显诡异。 南宫婳一被扔下地,便艰难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世上怎么有这么冷血的男人,他没见她中毒就快死了?还见死不救,把她扔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 再看四周,没了齐王府的灯笼,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前方薄雾缭缭,远处山脉高低起伏,像一个个酣睡的巨人。 突然,一声巨响划破天空,吓得南宫婳汗毛直竖,那是雄鹰啼空的声音,不一会儿,四周沙沙作响,似风吹动草木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任何一点声音,都会吓得南宫婳抱紧双肩。 而此刻,前方硕大的马车已经远远离去,虽然马车里的主人极其冷酷,可此刻南宫婳却觉得,这荒无人烟的深山比他要可怕十倍。 想到这里,她咬牙上前,坚定的迈着步子,迅速朝那马车追了上去,不知道是车夫可怜她还是怎么的,她没一会儿便追上了马车,可怜巴巴的跟在侍卫们后头。 几名侍卫回头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朝前走。 只要能见着生人,哪怕让南宫婳跟在他们后边,她心里也是踏实的,她只是担心玉萼她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就这样走着走着,南宫婳突然闻到前方飘来一股醇酒的香气,她心里暗自腹诽,她在后边苦苦的跟着,那厮却在马车里浪漫的喝酒,有人护着抬着就是爽,偏那酒香带点淡淡的桂花香,十分好闻,闻得南宫婳都差点醉了。 渐渐的,她感觉头重脚轻,觉得有些体力不支,最重要的是,估计此刻那毒已经侵入她五脏六腑,再不救命,她就真的要下黄泉了。 如今这里只有大叔可以救她,可他为人冷血,怎么可能救她? 四周已漆黑一片,没有其他马车,没有其他人,南宫婳难受的捂着胸,觉得自己真的就快支持不下去,要去求楚宸烨吗? 如果她求他,他一定会嘲笑她,说不定还会杀了她,可这是生死关头,她也顾不得什么尊严,想到这里,南宫婳努力快跑两步,娇小的身子迅速与马车平行,看见车上的男子正昂首望着沉寂的夜空,玉指拈着酒瓶,那表情却比凶残的狼更为阴冷可怕。 南宫婳心底叫了阵苦,小心翼翼的瞄了男子一眼,“大叔……呃不,叔叔,我已经毒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没命了,刚才是我得罪了叔叔,还请叔叔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我吧!” 如此狗腿的说完,南宫婳当即咬舌,心里恨极了楚宸烨的见死不救,如果有一天她能与他对抗,她定要让他尝尝她今日的苦。 “咦?你还在?”楚宸烨思绪正飘忽游离,陡然看见面前的小女娃正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便邪佞的勾起嘴角,双眸却始终含着嗜血的杀机。 “嗯,你就跟着吧,有本事跟上来,我便救你。”楚宸烨考虑一下,抬眸便笑了,他笑得魅惑,笑得邪佞。 说罢,再也不理会南宫婳,楚宸烨继续轻眯凤眸,开始假寐,身上传来一阵淡淡幽香。 南宫婳无言,她不是已经跟上了吗?可她也不能怪他,他们素不相识,他不救是本份,救她是人情,她不该奢望一头豹子会有怜悯之心。 正思忖间,前方车夫已经用力打马,只听嗖的一声,那马车如离弦的箭,迅速朝前方跑了开去,南宫婳冷冷扬眉,原来他所指的跟上,是让她重新跟上这快速度的马车。 差不多离了四、五丈远时,前边男子已经冒出一句毒舌,“记得跟上!今夜真是倒霉,遇到你个碍事鬼,打搅本世子清梦!” 你才是碍事鬼,南宫婳正在心底暗骂,叹息马车已经渐渐远去时,突然,她余光瞥见暗处有几道黑影,那几人正在暗处跟着她,似乎想伺机做什么? 黑影?南宫婳突然想起之前刺杀她的刺客,再用余光瞟这几人,发现他们的个头和之前的贼人很像,难不成,他们见她没死,一直跟踪在后边,试图伺机再杀她? 这些人胆子真大,为了杀她,竟敢跟踪齐王世子的马车,简直是活腻了! 南宫婳嘴角冷冷勾起,她就是死,也要拉这些人下地狱,如今楚宸烨在前头,她正好可以利用他的人解决掉后边的麻烦。她走在最后边,周围又十分安静,所以她发现了刺客,可能前边的车马因为声音太大,并没有发现。 想到这里,南宫婳忙朝前快跑两步,朝对面的静箫大声疾呼道:“公子,暗处有刺客!” “有刺客?”静箫一听,当即凌厉的皱眉,冷喝一声,紧急着,周围的侍卫已经迅速涌动,朝草丛飞奔而去,同时,侍卫手中的弓箭齐齐发射,只听嗖嗖几声,几十支弓箭朝草丛中飞射而去。 不一会儿,只听几声痛苦的嘶吼,当即有三名黑衣人从草丛里滚落出来,他们身上插满箭矢,一个个像极了刺猬。 “静箫,本世子要活的!”陡地,马车里传出男子藐视众生的声音,男子声音极其冷酷,南宫婳见几名刺客倒地,仍有一名壮汉在草丛里挣扎,他身手尚算矫健,还未被弓箭射中,不过也离死期不远了。 这时,前边马车早已停了下来,所有人的都集中在对付刺客身上,南宫婳嘴角溢起抹甜笑,迅速跑到马车前头,望着马车里把玩着巨阙剑的楚宸烨,努力撑住身子微微笑道:“叔叔,你说过,我能跟上你,你便救我,如今我已在你前头,你是否还信守承诺?” “你……”楚宸烨只消思索一下,便猜出其中原因,恐怕那后头的刺客正是之前行刺小女娃的人,刚才小女娃明明隔他有一段距离,她却突然说有刺客,看来,他是被她利用了,帮她解决了那几个刺客。 不得不说,这小女娃,还算机灵。 “你倒是聪明,不过,本大叔很讨厌在我面前卖弄聪明的人……”正说到一半,前边的小女娃已经脸色苍白,眼睛一闭,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楚宸烨见状,很无奈的扶额,皱眉,本大叔有这么恐怖,说也能把人说昏倒? “罢了,来人,把她扶上马车!”混乱中,静箫已经一跃上前,迅速将娇小的南宫婳抱上马车,放到世子身侧的软榻上,高兴的道:“这小女娃真是好大的福气,她是咱们世子第一个救的人,她命真好!” 静箫朝眯起眼睛的南宫婳眨巴一下眼睛,以前世子从来都是见死不救,这小女娃已经够特别的了。 半昏半醒的南宫婳心底很无奈,幸好她赌对了,这楚宸烨还是比较守信用,说过的话算话,不过要不是她装快昏倒,估计还要受他一番刁难。 静箫才说完,已经对上男子那冷酷的双眸,他忙干咳了一声,转身去抓已经被侍卫们制服的领头。 “咚”的一声,静箫一脚踢在那贼人腿上,将他头上的蒙面巾哗的一下扯掉,露出他一张粗犷的脸,以有满脸胡茬的下巴,南宫婳装作幽幽的睁开双眸,吃力的盯着这大汉,眼里迸射出冰川一样的寒意,冷声道:“你是谁的人,为何处处要置我于死地,我哪里得罪你了?” “都这样了还瞪人?清玉,给她服药!”楚宸烨乌金般的瞳孔冰冷无情,冷冷扫了南宫婳一眼,将目光移到那大汉身上。 接着,边上名叫清玉的侍卫统领上前,将一枚银色小盒拿出来,从里面捡起一粒红色的药丸,迅速给南宫婳服下,南宫婳也不管是不是毒药,奋力吞下药丸,目光却一直盯着那刺客。 静箫则把那大汉往前一推,让他坚实的跪到楚宸烨面前,那大汉才跪下去,马车的紫袍男子已经陡地伸出双手,双眸闪着寒光,一掌扣上大汉的脖子,狂妄至极的冷笑道:“一只小小的山贼,也敢动本世子的人?你好大的胆子,想死,还是折服?” 那修长的玉指一扣上大汉的脖子,南宫婳便听到一阵清晰的脖子咔嚓声,那大汉虽然吓得浑身冷汗,却咬牙昂着头,坚定的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臣服你!” “很好,你不服气,本世子就打到你服!”楚宸烨狂妄嚣张的说完,一把拽住大汉的头发,朝身侧的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名侍卫迅速上前,挽起袖子,抡起巴掌,啪啪啪,响亮且狠辣的朝大汉煽去。 登时,那大汉满脸被煽成了猪肝色,不一会儿,嘴角便溢起阵阵鲜血,他见状,便想咬舌自杀,正在这时,反应极快的楚宸烨已经挑起马车上的酒瓶,将瓶口霍地塞进大汉嘴巴,那两名侍卫更是一左一右对准大汉狂煽! “说,指使你背后的人是谁,竟敢刺杀我的人?”楚宸烨危险的眯起眼睛,身上侵出一股令人胆寒的窒息感。 那大汉嘴里塞了个瓶子,没法咬舌自尽,却还要承受齐王世子的羞辱,登时,楚宸烨一把将那瓶子拔出来,用无比冷酷的声音道:“你要敢咬舌自尽,我就将你的尸体切成肉段,再送去你主子那!老实回答本世子的问题!” 那大汉原想自杀,可一听到楚宸烨要将他尸体切成肉段的话,当即愣在原地,在反应过来后,他恨声道:“老子杀的是南宫家大小姐南宫婳,她何时成你的人了?” “老子?”敢在他面前称老子,男人此刻已经满目冰冷,与此同时,手中巨阙剑已经抖地出鞘,射出银白的冷芒,霍地,男人手起剑落,只听大汉“啊”的一声惨叫,那寒光从他嘴边闪过,登时,他已是满口鲜血。 再看那地上,一半截鲜红的舌头正躺在地上,沾上一层沙石,吓得南宫婳惊恐的捂住嘴,双眸赤红的盯向楚宸烨,他好狠,竟割了这大汉的舌头! 大汉舌头一被割,再想说话,却疼得说不出话来,他惊恐的盯着楚宸烨,看着楚宸烨手中滴血的巨阙剑,吓得全身都抖了起来。 静箫见状,忙接过楚宸烨手中的剑,一边擦那剑上的鲜血,一边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世子,您割了他舌头,他还怎么说幕后主使是谁?” “没了舌头,他还有手可以写,如果还不说,那本世子就砍了他的手脚,拉上街游行示威,定会震慑那背后的主人!”楚宸烨薄唇紧抿,狭长而殷红,双眸邪魅有神,像极了嗜人的恶魔。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帮南宫婳问这背后的主谋,大概是因为她尊他一声叔叔! “啊……咦……”楚宸烨话音刚落,那大汉已吓得浑身颤抖,他从未见过如此残暴的男人,看他嘴角挂着一丝笑,可那笑容却十足的残酷,他很后悔惹了这头暴怒的狮子。 想到这里,大汉顶着满口的鲜血,伸手在嘴里沾了滴血,忙跪在地上开始写字。 南宫婳努力撑起身子,可能是药效的原因,她现在觉得昏昏欲睡,不过为了看清刺杀她的主使是谁,她忙起身,冰冷的盯着地上的血迹。 只见大汉写的是:陆震威。 陆震威是谁?南宫婳并不认识,当即冷竖眉头,无比凌厉的睨向大汉,“你说假话,我根本不认识陆震威,齐王世子在场,你也敢撒谎?” 才得救就利用他的名字狐假虎威?楚宸烨冷然睨向南宫婳,忽然极冷酷的凑近她,寒意料峭的双眸闪着十足警告的意味,“本世子审问人,与你何干?” 南宫婳迅速转眸,要不是自己现在需要他救命,她早与他对恃起来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这野豹般的男人性格古怪,不知道前一秒对人笑,后一秒会不会杀了她。 “本世子救你,不过是暂时留住你的性命,可这样不代表你刚才拿剑威胁我、冲撞我我会一笔勾销,本世子向来讨厌被人威胁,你不仅威胁我,还利用我帮你除掉杀手,不得不说,你很精明,可是,这正是我讨厌你的地方!” 楚宸烨挑眉,乌黑的眼里透出浓浓的讽刺,南宫婳的一点小心思全被他掌控,他极不喜欢被人愚弄,尤其女人自作聪明。 南宫婳眼里浸着慧诘的光芒,楚宸烨言下之意,如今救她只不过想等她伤好,再慢慢玩她,要她死了,就没玩的了,他还因为她与他针锋相对而厌恶她。 既然他都将话挑明,那她也不必和他装什么,坦诚相待更简单,南宫婳冷冷扬眉,目光凌厉非常,静默不语。 这时,楚宸烨已经再次拽起大汉的头发,拉着他的头发开始转,那大汉头发一被扯动,身子也跟着转,像陀螺似的在原地打转,他则昂首挑眉:“从现在起,你按我说的做,我就饶你不死,没得第二条选择!” “咿……啊……”那大汉被转得头晕,吓得瞳孔瞪大的忙点头,被齐王世子这样玩,他真是生不如死。 “现在马上右转离开这里,在前方有口井,你到了后,望着井口的位置,往后退两步,再往左两步,往前两步,再往右两步……呃……会回到原地,就跪在那儿,直到井中的水干涸为止!” 楚宸烨漠然说完,听得在场的人都满头黑线,这跪到水干涸,不得把这大汉跪死?静箫听完,忙一把扯过那大汉,用剑逼着他,在静箫宝剑的威逼下,那大汉忙朝右转,迅速朝夜色中走去。 只问到个陆震威,没再问到其他的,南宫婳冷冷盯着那男人的背影,因为盯得太久,她觉得身子发软,头发软,大概是药效让她十分嗜睡,她也顾不得其他,慢慢闭上眼睛,斜躺在玉榻上,开始昏睡起来。 恍惚中,南宫婳仿佛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是来自男人身体的体香,融着很好闻的酒香,忽然,她感觉马车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宅邸面前停下,这宅邸庄重典雅,她只隐约看清宅邸门口的一片金色灯笼。 马车一停下,南宫婳就感觉身子被那带着香气的高大男人抱进怀里,她此时已是意识涣散,很想沉睡过去。 男人身子高大挺拔,胸膛坚硬踏实,南宫婳小脸埋在他胸膛上,能感觉到他身上那不可靠近的疏离与高贵,再然后,她感觉自己被极其温柔的放到苎丝锦绣大床上。 这大床实在太舒服,她好想沉沉睡去,而对方似乎不想让她好过似的,朝她嘴里灌了些酸酸苦苦的东西,那滋味,应该是中药。 被灌了中药后,对方似乎才准许她睡下,还极尽呵护的替她腋了腋被子。 朦朦胧胧中,南宫婳觉得头很疼,全身酸软,她慢慢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间无比华贵的卧室,卧室面南设湘竹榻一座,置薰炉一顶,北面是一座金漆五屏风,床头小几上置古铜花尊一座,紫檀木嵌玉如意一柄,铜掐丝珐琅恩香筒一对;东西板壁下设铜掐丝珐琅鱼缸一对,里面有十几尾正惬意畅游的鱼儿。 再看左边,设紫檀木桌一张,上设松花石暖砚一方,青玉出戟四方盖瓶一件,御制落叶诗十六册,在桌上方,悬挂得有一柄缀有金黄穗子的宝剑一把,那宝剑在灯光的映射下散发出阵阵神秘的幽光,边上则挂着一件熠熠生辉的银白铠甲。 南宫婳一看到那把宝剑,便知道它是楚宸烨刚才用过的上古巨阙宝剑,这房间的主要格调均为红、黑、深色,且里面摆放许多武将用的武器,难不成,这是楚宸烨的卧室? 遭了,她怎么跑楚宸烨卧室里来了,她得赶紧离开,否则让他逮住,定会治她的罪,随手一摸,南宫婳发现自己衣裳完好无损,再看自己睡的这张床榻,纹幔上是金花刺绣纱罗,被褥则是金线苎丝锦绣,上面隐隐有淡淡薰香,端的是金贵无比、一片奢华。 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楚宸烨进来了。 “退下!” 男子冰冷的说完,高大的身影已经踏进卧室,他身着一袭宽大的青衣,两肩用金线绣着华虫、火纹图案,外罩织四章赤色缀翠羽纁裳,腰系紫鸾鹊谱玉带,缀有赤、白、缥、绿四彩的三色小绶玉环,脚蹬赤色玉靴,一头黑发高高束于头顶,头上的世子玉冠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走进来,男子狭长的眸便肆意扫向南宫婳,目光高贵中透着傲慢,“你还没死?” 南宫婳身子还很虚弱,不适宜起身行走,便软软斜靠在床头,嘴唇冷勾,讥诮的道:“托世子洪福,我还活着!” “嗯?你又错了,叫叔叔!”楚宸烨目光锐利,眉头高挑,淡然坐到红雕漆屏风宝座上,玉手轻拈酒杯,没有太多表情。 南宫婳心不甘情不愿的撑着身子,朝楚宸烨道:“叔叔,这下满意了吧?” “你好大的胆子!”楚宸烨说得漫不经心,狭长的凤眸光华莹润,十足的摄人心魄,薄唇轻抿成一条线,殷红如血,一头黑发随意披在脑后,显得他无比的阴柔。 南宫婳本以为楚宸烨又要想新招整她,没想到他只是锐利且危险的眯起眼睛,就那么瞪着她,像极了野性的狼,他一直盯着她,她也毫不畏惧的反瞪回去。 就这样,两人一直互瞪着,谁也不肯相让,都是一股脑的倔强。 南宫婳这下算是懂了,这世子真的很怪,传闻他很少露面,经常在边关打仗,是齐王最宠爱最得意的儿子,连太后都很宠爱,只是终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分怪异。 如今他已与自己对视半盏茶时间,南宫婳终于觉得,这危险的男人,果然如传说中那样怪,哪里有人不睡觉,跑来跟人玩对视的,且一对视就那么久,她眼睛好酸,她快撑不住了。 楚宸烨始终眯起凤眸,淡漠如一的表情,双眉挑高,眼神居高临下,那眼神,好像一只孤独的银狼,正盯着自己的猎物,很是魅惑人心,仿佛将南宫婳整个给看穿。 南宫婳有些急了,她感觉双眼酸涩,再这么盯下去,估计眼睛都会盯瞎,可谁让她刚才负气与他对视,渐渐的,男人的双眸已经眯成一条危险的缝,可却仍旧有神。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南宫婳盯了好久,终于支撑不住,觉得眼皮沉重,好想重重的睡一觉,罢了,她不与他争,迅速垂下眼睑,找了个好位置,拉上丝绒被褥,准备好好睡一觉。 可才躺下准备睡觉,耳旁传来男子如蚊子却不失磁性的声音,“你说我啊?今年整好二十三岁,我出生那天,天显异象,降了红雨,听说北方出现祥瑞迹象,不得了了啊!有传闻说我是真龙天子化身,圣上恼怒,当即就要下令斩杀我,可我那时还是才出生的奶娃娃,只懂得哇哇哭泣,还好家父遇上一高人,高人告诉圣上,天降红雨是娘要嫁人的意思,与什么真龙化身无关,还说我是个短命鬼,最多能活二十年,根本活不长久。这样,圣上才勉强留我一命,能活到二十三,已是我的幸运。” 南宫婳原本已经闭上眼睛,可是那讨厌的世子却开始罗嗦起来,吵得她根本睡不着,她才蒙上头,对方又开始了。 “论辈分,我是你叔叔,你蒙上被子,就是对长辈的大不敬。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真不得了!我还救了你一命,要不是我抱你进来,你不被我那凶恶的母亲打出去才怪!想想以前我们小的时候,见到长辈是了三鞠躬的,如果敢无视长辈训话,蒙头大睡,是要挨揍的。我是齐王府最听话的人,其他兄弟见到父亲吓得一溜烟就跑,只有我鞍前马后服侍父母,所以父亲立我为世子。你还蒙着被子?是嫌叔叔罗嗦吗?现在的小孩子真没规矩,应该拉你去边疆锻炼几年,等你看到那些饥饿得要吃人的蛮族,跟叔叔上战场杀敌人,再上山打猎下河捉鱼,这样训练过几年,看你还会不会这么没规矩!” 还在继续还在继续,南宫婳气得将被子叠成两截,再次蒙到自己头上,难道这恶魔不知道她是病人,现在很困吗?他竟然在那里罗嗦个不停,殊不知她最讨厌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人在边上念叨,并且声音还那么可恶的极其好听。 可声音再好听,也挡不住她要睡觉的渴望,刚才她俩对视的时候他怎么不说话?南宫婳决定努力不去听楚宸烨唠叨,转身眯眼开始睡觉,可一转身,身后又出现那恼人的声音。 “咦?你这是在睡觉?你这种像野牛打盹的模样真不好看,女人睡觉是你这么睡的么?还敢用背对着叔叔,你知道你弯着身子的样子很丑吗?咦,像极了黑不拉叽的蚯蚓,真是丑啊!呃……叔叔弄错了,你也只有两点酸梅,还不能成为女人,你只是个可恶的小娃娃!平胸?让我看看,我没看错吧,你当真是平胸,干瘪瘦小的身材,刚才我抱你的时候,真觉得磕碜,你长得这么——磕碜,北麓侯那个老傻瓜有没有给你许配人家?你这么平的胸,大概只能许配给家丁、小厮或是牧马童了,真是遗憾啊!看你智商也不怎么样,上天果然是公平的,赐给叔叔俊美的相貌,外加神童般的智慧,赐给你扁平如蛐蛐的身材,还有一头猪脑子!真可怜啊!如果没人娶你,本来叔叔想勉为其难的娶你的,可叔叔是你的长辈,谁让你生晚了这么多年,你很倒霉的没机会了!嗯,如果你的身材能再好一点,再长大一点,估计我会对你产生那么一丁点儿兴趣……怎么?你不睡了,你怎么起来了,还敢用牛蛙一样的眼睛瞪着我,难道你不知道对长辈要尊重,小傻瓜,和你爹一个模样,你爹是大萝卜头,你是小萝卜头……咦!小娃娃,你去哪里?你要去哪?小——娃娃。” 还真是罗嗦啊,南宫婳早受不了的爬了起来,闷头就朝紫檀木桌走去,一屁股坐在楚宸烨坐过的凳子上,她此时已经被他整得又累又渴,她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可那不饶人的男人已经一个箭步追了上来,吓得南宫婳正要举茶杯的手颤抖的愣在原地,她眼泪汪汪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用带着苦腔的声音求饶道:“叔叔,您就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不该拿剑指着你,不该对你不礼貌,可你不要再念叨了,我真的知错了!” 南宫婳严重怀疑,这位大叔的战神之名,是靠在战场上罗嗦对方,使对方受不了求饶得来的。 她真不该惹他的,这叔叔绝对是个异类,是最不能招惹的人物,是个极其无聊喜欢耍人的人物,她懂了,他说过要整她的,如今在她睡觉的时候唠叨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有第二步、第三步,她快受不了了,真想宰了他! 想到这里,她又懂了,怪不得刚才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原来那也是整她的一步,这么盯着她,让她慢慢崩溃,果然狠啊! “你真笨啊,喝茶不是这么喝的!”大叔的话终于变得简短了,不过他已经伸手夺过南宫婳手上的茶杯,将她倒好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迅速将杯子放到桌上,往里边倒了一杯酒,再将桌上的茶壶迅速移开,漂亮的丹凤眼极其诱惑的盯着她。 “要喝,喝酒!”陡地,男人的声音已经由刚才的戏耍变得深沉起来,他高高在上的盯着南宫婳,目光变得无限复杂,一如既往的冰冷嗜杀,眸中似乎多了层似笑非笑。 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她,他做初一,那她就做十五,想到这里,南宫婳端起那杯酒,仰头坚定的一饮而尽。 接着,她又给自己倒了几杯,在饮下之后,不一会儿,她整张脸都变得一阵陀红,开始思索如何对付楚宸烨,以报刚才被骚扰的仇。 ------题外话------ OMG,大叔其实还比较萌,也爱记仇的。世子会不会来救人呢? 亲们留好月票,明天就可以投了哈,么么。 ☆、第062章大小姐大闹齐王府 南宫婳可没忘记刚才这位怪叔叔是怎么说她的,他说她睡觉是野牛打盹,睡姿弯曲得像脏不拉叽的蚯蚓,说她平胸、干瘪、瘦小,说她长得磕碜,猪脑子、蛐蛐,还说父亲是大傻瓜,她们父女是俩萝卜头! 够毒舌! 想到这里,南宫婳强压住心底的愤怒,突然抬眸,一双亮晶晶的美眸温润的看向楚宸烨,朝他笑魇如花的道:“刚才我睡觉的时候,似乎听到一阵女人的声音,可这里分明只有我和你,那声音莫非是叔叔您发出来的……我真怀疑叔叔您这辈子投错胎了,您上辈子定是婆婆妈妈又龟毛的不男不女的人妖,不然真对不起你刚才的行为!” 楚宸烨听到人妖二字,半未像南宫婳想象中的盛怒,高大的身躯慵懒的斜靠在贵妃椅上,乌黑的墨发柔美的披于双肩,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眼里透出危险的气息,但却不说话。 南宫婳仍旧微微带笑,看来这楚宸烨定力够强,她如此奚落他,他都沉得住气,这样一份沉稳,一般人一般没有,而楚宸烨是从腥风血雨中一步步走上来的人,应该是什么折辱都受过,所以才这么沉稳,还真符合他成熟的年纪。 不过南宫婳仍不死心,她看到楚宸烨在这里就觉得压抑,连个觉都睡不好,一定要想办法赶他出去。 “叔叔刚才说小女嫁不出去,我也才十三岁,还未及笈,倒是不着急。只是叔叔都二十三了,也没娶上媳妇,小女还真为你惋惜,这么老了还未娶上妻,可怜的大龄未婚男,不知道是叔叔眼光太高,还是叔叔以前被人抛弃过,受了情伤,所以不敢再爱?” 不管什么话,只要能击中楚宸烨的内心,让他愤怒,他就会出去,这样她才能睡个好觉。 果然,不知是南宫婳的话击中楚宸烨的伤痛,还是提到什么不该提的地方,当即,他散慢的动了动身子,目光锐利且傲慢,扫过南宫婳。 “你牙齿上有菜叶!”该死的终于说话了。 楚宸烨不紧不慢的说完,非常淡定的双手环胸,目光犀利非常。 “嘎?”南宫婳忙闭上嘴巴,心道,这下丢脸丢大了,这可恶的世子,她恨死他了,让她丢了这么大的脸。 “小小年纪就伶牙俐齿,这是南宫昊天教你的规矩?长辈的婚姻大事也是你能置喙的?你最好自求多福,待我回来的时候,给我好好认错,我便饶了你!否则拔掉你的门牙!” 楚宸烨细长的凤眸高贵而傲慢的眯起,漆黑的眸子里高高在上的深不可测,他陡然起身,单手斜背,踏着银白玉靴跨出大门,南宫婳只看见他衣袍边沿那细细的金线滚边。 拔掉她的门牙? 望着迅速消失在门口的男人,南宫婳心底打了个寒战,她完全相信残暴的他做得出来,可他刚才对着她念叨一番,竟让她对他的防备心降低,让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是好相与的人。 可想起被割掉舌头的大汉,以及他说要把她做成人偶娃娃送给太子殿下的事,南宫婳突然吓得心突突的跳,这么晚了他不送她回家,又把她留在齐王府,难不成,是在软禁她,想把她制成人偶? 她可不要成人干,他救她不过想玩她,如今他种种怪异的举动,都让她觉得害怕,她该逃走还是怎么? 再看门口,竟定定的守着一排侍卫,可这房里却没一人个守夜的丫头,楚宸烨真是怪异。 他不也损她了么,要她向他认错道歉,绝不可能,有一就有二,她这次认输,以后就会天天被他欺负,还有他可以将她个弱女子扔在路上,还想砍掉她双腿,以及她冲撞他、拿剑威胁他一事。 种种迹象表明,楚宸烨带她回府别有目的,南宫婳思考到这一层,再也不能坐以待毙,就算自己没能力杀掉他,也要好好整他一整,让他没机会对付自己。 不过,在行动之前,她要先试探一番,想到这里,南宫婳一脸温柔的走到门口,朝守门的几位侍卫甜甜笑道:“几位大哥,我想方便,劳烦借过一下。” 说完,南宫婳装作若无其事的要走出去,才走到一半,就被两柄交叉着的钢刀给栏住,两名高大的侍卫目光森寒的盯着南宫婳,沉声道:“没有世子同意,姑娘不能出这个门,请进!” 说完,两名侍卫啪的一声将雕漆大门带上。 南宫婳冷冷盯着两人,连方便都不让,果然没人性,幸好她不是真的要方便,可楚宸烨心也太狠了。 如今她已经十分肯定他要残害自己,想到这里,南宫婳忙四处打量这间豪华的卧室,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保护自己。 突然,她看到对面的多宝格上,摆放着一只圆形如水筒大的瓷瓶,又看到右侧盛满水的鱼缸,突然心中有了想法。 咦,南宫婳再抬眸,便看到对面有扇紫檀木门,她迅速走到木门边,轻轻推开木门,发现里边是一间抱夏,抱夏两侧又是两间耳室,估计是供守夜的丫鬟休息的。 南宫婳蹑手蹑脚的走进抱夏厅,见里面并没有守夜的老婆子,却发现里边摆得有一卷绳子,一桶油。 还不知道,这王府的老妈子偷偷往屋里藏油,要是这味道让世子闻到,她死定了。 油?南宫婳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将这桶油拽出抱夏,慢慢朝卧室挪去。 走出明华堂,楚宸烨狭眸微眯,远远望了眼对面金碧辉煌的念月轩,负手而立,高大健壮的身子立得挺正,漠然朝念月轩走去。 走到念月轩门口,守门的侍卫忙跪下行礼,“参见世子!” “退下!” 楚宸烨淡漠点头,踏上台阶,侍卫们忙退了下去,世子性子冷清,不喜喧哗,所以平日都不让丫鬟在念月轩伺侯,更重要的是,念月轩算是王府的禁地,侍卫们在听到吩咐之后,全都迅速退出院子。 楚宸烨薄唇紧抿,淡淡扫了关着的大门一眼,慢慢抬手,将门打开。 只听“吱嘎”一声,大门被楚宸烨慢慢打开,突然,楚宸烨瞄到门上放了瓶水,且那门一打开,那瓶水就哗的一声朝下面泼来,楚宸烨当即眼尖的竖起眉关,右足足尖往上一抬,在那瓷瓶掉下来时稳稳将它接住,一个凌厉扫向冷冷站在对面的南宫婳,右足一抬,那盛满水的瓷瓶当即朝南宫婳砸去。 南宫婳见没淋到楚宸烨,他反而矫健的将辞瓶踢朝她,她忙朝左闪开,只听“砰”的一声,那价值连城的古董瓷瓶重重砸到地上,溅起一片水花,幸好没她逃得快,否则,她不死也得重伤。 楚宸烨果然狠! 此时,楚宸烨一双冷眸已经攸地拧紧,乌黑的眸子透着股山雨欲来的杀机,不错,他在看到门上的白瓷瓶时,浑身透出股浓浓的杀气。 南宫婳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狠,她差点被他这前温柔的唠叨所迷惑,南宫婳此时也冰冷的睨向楚宸烨,昂首挺胸,毫不惧怕的睥睨向他。 “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弄脏念月轩!”楚宸烨眼里透着火红的怒火,怒火底隐隐透出一丝淡淡的悲凉和心疼。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你要杀我,难道我束手就擒?就是狗也知道反抗,何况我是活生生的人,残暴无比的世子!”南宫婳握紧手中在楚宸烨房中寻到的一柄精铁短剑,如果他不放她回府,她今天定要与他血战到底。 “你,出去!” 似在竭克制心中的愤怒,楚宸烨声音低沉,眼里闪着警告的意味,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南宫婳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她也想出去,可她现在出不去,要早知道她弄脏这间卧室就能被赶出去,她也不用费尽心机往地上抹油了。 正在这时,楚宸烨已经极其恼怒的挑眉,同时大步流星的向前迈了一步,才迈出一步,他便意识到不妥,这地上抹得有油,很滑! 就在他要滑倒的那一瞬间,他左足已经踏到抹油的大理石地板上,两只脚同时踏进房,自然很难保持平衡,不过楚宸烨是谁,他可是从小习武,踩着人堆爬上来的人,岂会被这个拦住? 听见他一个伶俐跃身,左右足迅速保持平衡,足尖轻点地板,如蜻蜓点水般跃过湿滑的地面,三两下便朝南宫婳疾驰而去。 南宫婳见没滑倒楚宸烨,反而他正冷酷的朝自己袭来,吓得赶紧往门口跑,想跑出去躲他,可才跑了几步,她就感觉身子往下飘去,此时,她一只腿已经滑出几步远。 眼看自己就要“咚”的一下摔个狗啃泥,南宫婳已经迅速闭上眼睛,等着这重重的一摔,可没一会儿,一只强劲的臂弯已经将她从半腰拦住,她迅速睁开眼,迎面便对上一张魅惑至极的俊脸,和一双浸满寒冰的妖娆凤眸。 正在这时,南宫婳感觉足底一滑,许是因为楚宸烨也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油,两人的身子迅速往下坠去,南宫婳还没反映过来,只听砰的一声,两人重重摔到地上。 而此时,南宫婳惊觉自己的唇猛地撞上一双软软的唇,有那么一刹那的怔然,南宫婳迅速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她差点没被自己给吓死。 她的嘴,竟正对着楚宸烨薄而狭长的唇瓣,两唇两接,她一睁眼便迎上身下男子极其愠怒的目光,他的唇竟然好软,软得跟棉花似的,南宫婳已经惊得直眨眼睛,迅速移开头,离开他的唇。 这时,她才看见,她正以一种极其难堪的姿势趴在楚宸烨宽阔的胸膛上,他宽阔的双臂还紧紧抱着她,两人贴得太近,让她登时有种呼吸困难、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不觉得你这种模仿青蛙游泳的姿势很丑?” 南宫婳还在惊异,身下男子已经将她用力提了起来,并迅速扔到对面的大床上,他也冷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狭眸莹润澄澈的睨向南宫婳,“本世子的地方,何时轮到你撒野?可恶!你竟往地上抹猪油,你是不是想死?” 楚宸烨此时像头暴怒的狮子,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成稳与冷静,墨曜石般的星眸嵌着滚烫的烈火,他一步步走向南宫婳,十指已经握成拳头,“一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竟数次挑战本世子的威严,你起来!” 楚宸烨明显对念月轩有忌讳,如今南宫婳弄脏念月轩,对一向有洁癖的他来说,是极其不能容忍的事,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念-月-轩,不是一般的地方,想到这里,他心底陡然溢起一缕惆怅,觉得心里压抑至极。 就在楚宸烨要伸手去抓南宫婳,手一伸出去,却被南宫婳手中突然多出的绳子给套住,南宫婳见套住楚宸烨一只手,赶紧跳下床,迅速将绳子往楚宸烨身后绕了一圈,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他绑住。 原本满目怒气的楚宸烨在发现自己被绑起之后,嘴角突然邪佞的勾起,并不打算反抗,他要想反抗,没有人能困住他,他倒要看看,这胆大包天的女娃娃敢做什么。 “抱歉了,谁叫你想要我的命,我南宫婳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虽然在楚宸烨心中,她只是个小娃娃,可在她心中,她是个活了两世的人,早不想和他在这玩什么幼稚的把戏,她还要回侯府去报仇。 “好啊!你尽管动手!”牙尖嘴利,把他的卧室弄得一片狼藉,她竟敢强词夺理,要不是看在她还是个小孩子的份上,他又怎会容忍她至此,甚至“好心”救她回府,还让她睡他的床。 要知道,他这念月轩,从未有别的女子踏进过。 此时,两人闹腾的声音已经引起外院看守护卫以及婆子妈妈们的注意,没一会儿,护卫们便迅速冲进院子,准备随时保护他们世子时,南宫婳已经迅速把门扣上,朝外边冷声道:“谁都不许进来,谁要敢进来,我就杀了他!” “什么?她竟敢劫持世子!”侍卫们全都不可思议的立在原地,一个小女娃,哪习过武,又怎么打得过世子,除非,世子中了她的招,中毒或者中了毒香什么的。 “大胆!凭你也敢动世子,快放世子出来!”此时,清玉和静箫已经赶来,清玉一听到南宫婳的声音,恨不得一脚踹开房门,可又怕踹开,南宫婳真会气恼杀了世子。 他不敢想象,像天神一般的惊世将军,竟会被一个小娃娃威胁。 此时,外边的人全部吵闹起来,几名丫鬟婆子也一脸担忧的凑到窗边,南宫婳看到窗前冒出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登时紧张起来。 此时,被绑住手脚的楚宸烨美眸莹润,正慵懒的斜靠在床头,一双美眸深邃有神,正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宫婳,眉宇间则散发出武将特有的凛冽气势。 “惹到叔叔,叔叔不怪你,是你的造化,要是惹到她,叔叔也没办法保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楚宸烨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南宫婳这时候没心思去管谁,她握紧手中的精铁短剑,霍地将短剑从剑鞘抽出,那短剑发着莹莹的白光,上边还用狂草书写得有几个大字:苍祁楚将宸烨。 “用你的剑杀你,也算是你的归宿,叔叔,对不住了!”南宫婳扬了扬泛着银白寒光的短剑,迅速抵向楚宸烨的脖子,冷声道:“我现在要你送我出府,只要你送我出去,我便放了你!” “天真!” 宝剑抵到楚宸烨喉咙处,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玩味的看向南宫婳,他纤长的墨发随风飞散,在窗外银色月光的照映下,像极了极高贵的狼! 他竟如此淡定,毫不惧怕她手中的剑,难道他不相信自己真会杀他? 正在这时,门外的侍卫婆子再也忍不住,其中一人已经将门撬开,几名婆子似义勇先军一般,哗啦啦朝房里跑去,准备解救正被困在床上的楚宸烨。 可婆子们一上前,便听到一阵有如雷霆的倒地声,紧急着,后边的侍卫一跃上前,全都没注意满地是猪油,循着婆子们的步法勇猛的向前冲去。 这下子,没注意地下有机关的侍卫同样扑通扑通摔倒在地,有的想起身再跟,却发现满地是猪油,他们根本起不来,一个个也气得直咬牙,纷纷伸手抹了一片油,咬牙怒骂道:“该死的,谁往地上抹了猪油,谁!” “太阴险了,定是那小娃娃,南宫婳……看我不揍死你,哎哟我的腰……”清玉比较凌厉,一下子便想到罪魁祸着是南宫婳,他真恨不得宰了她,却没注意脚下一滑,摔得腰都快断了。 此时,冲进来的人已是摔成一团,你撞我,我撞你,一个个摔得十分狼狈,恨恨咒骂南宫婳的样子,看得床上的楚宸烨忍不住捂胸暗笑起来。 才一笑,他便迅速憋住,努力将笑憋在心底,差点憋出了内伤,不过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看上去如星光灿烂,十分醉人,仿佛天地间他最妖冶,那一头墨发翩然飞舞,此时的他,像极了来自暗夜的精灵,十足的魅惑人心。 南宫婳此时已经没兴趣观察绝世美男,她迅速握紧宝剑,厉声道:“都出去,谁敢再进一步,我立马割断他的喉咙,还有,你们给我备辆马车,速度!” 清玉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又差点倒下,幸好他扎过马步,迅速两步退到门外,目光冷酷的盯着南宫婳,咬牙道:“敢挟持齐王世子,南宫大小姐,你就等着你们南宫一族灭门吧!” “休想吓我,我相信圣上英明决断,自会判断事非黑白,是你们世子软禁我在先,我只不过想回家而已,他想抓我做人偶送给太子。我想,如果这些话让圣上听到,他会不会偏帮你们这残暴嗜血的世子?” 南宫婳威风凛凛的站到楚宸烨面前,满目冰冷的盯着清玉,清玉登时听得满头雾水,愤怒得一拳打在木门上,“好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我们世子好心救你回府,还带你进念月轩,你竟处处想着暗害他。都说最毒妇人心,我清玉今天算是领教了。” “就是,你中毒差点死在半路,要不是我们世子仁善,你能活到现在,你还有命拿刀指着他?还有那些刺杀你的刺客,要不是我们世子帮你解决,你还能巧舌如簧的站到我们面前?还有,世子从不救人,你是他救的第一个人,这念月轩,你也是第一个进来的女人……咳……女娃。” 边上的侍卫还没说完,清玉已经不耐烦的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和她罗嗦什么?看样子世子是中毒了,所以不能动弹,南宫婳,我劝你赶紧放了世子,否则,杀无赦!” 正在这时,右边窗户上那几个人影已经撬开那窗户,准备从那里偷溜进来,南宫婳见那几个人影像极了刚才张牙舞爪的婆子,一个凌厉跑上前,右手一把提起边上的棍子,在其中一个人影将头从窗户伸进来时,准确无误的一棍子挥下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紧急着,对方尖叫着倒在地上,这下子,所有人都慌忙的围了过去,“王妃,你有没有事?王妃!” 王妃?南宫婳登时吓得一把扔掉手中的棍子,她竟打了齐王府的王妃,此时,她瞪大眼睛,看着原本被绑着的楚宸烨,此时的他正散慢的挑眉,慢慢解开身上的绳索,薄唇浅抿,漠然起身。 原以为楚宸烨会拿眼剜她,可他并未像想象中的那般瞪她,只是一把将她拉到门外,高大修长的身子将她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冷清的睨向齐王妃,这让南宫婳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不是母子么,怎么齐王妃被打,楚宸烨看都不拿正瞧看她一眼,当真不孝! 此时,被打的齐王妃欧阳氏已经恨恨的起身,目光冰冷的睨向南宫婳,她身穿一件赤红色三镶领袖盘金五色刻丝窄裉银鼠短袄,里面是一件水红宫缎云香纱褶子,腰束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带,外罩一件秋香衬深红色金线滚边祥云大披风,头上珠翠满盈,颈上戴着无比闪耀的璎珞项链,一张脸俏艳如花,红唇妖娆,目光森冷,一派威严,但却与楚宸烨生得不太相像。 齐王妃一站起身,便是通体的气派,头上戴着王妃专有的金翟冠,翟冠上饰一对衔珠结,珠结中是金宝钿花八个,金镶玉嵌宝王母骑青鸾挑心一枝,银累丝桃枝花鸟掩鬓一对,耳上悬挂着一对金摺丝葫芦耳环,头上翠花云髻儿,翠蓝绉纱羊皮金滚边箍儿,整个人华美庄重,大气无比,不过眼神却极其冰冷。 “母亲没事,来念月轩做什么?”楚宸烨一双凤眸散慢不经的睨向齐王妃,薄唇邪佞的冷勾,乌金般的眸子嵌着危险的寒光,却又流光溢彩,看得齐王妃直觉刺眼。 “反正本王妃不是来找打的。”齐王妃说罢,目光阴沉的睨向南宫婳,气场十足的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大闹齐王府,还敢用棍子打本王妃,来人,把她脑袋拧下来!” 齐王妃盛怒的拂袖,正说完,楚宸烨已经凤眸冷挑,一脸冷酷,“母亲没事做,偷偷躲到窗外做什么?她是我的客人,我们不过闹着玩!” “闹着玩?我是怕你受伤害,一听到消息,忙心急火燎的跑来救你,见大门闯不进去,便想伺机从窗户进去,谁料竟吃她一棍,她姓甚名谁,你报上名来!”齐王妃冷叫着揉了下被打青了的额头,此时,她额头上已经乌青一片,不过仍挡不住他成熟的妇人风姿。 是怕他受伤,还是来监视他的? 南宫婳心底虽然不爽楚宸烨,不过还是守规矩的朝齐王妃行了个礼,一脸歉疚的道:“请王妃息怒,是小女鲁莽,以为你是管事嬷嬷,才犯下大错……” “报名字!哪家哪府的千金,如此不懂规矩,竟敢冲撞本王妃,你以为王府是任你撒野的地方?”齐王妃斩钉截铁的怒喝道。 楚宸烨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眉宇间已是比刚才更加冰冷的傲气,看齐王妃的眼神有如睥睨万物,透着一股耀目的神采。 “小女子名秋月,是世子新招服侍的下人,还请王妃息怒。”南宫婳突然想起南宫珏大丫鬟秋月的名字,不错,这个名字可以借用一下。 聪明如她,早就看出,这齐王妃和楚宸烨关系不好,几乎有势同水火的地步,应该不是亲生母子,这齐王妃年届四十,却打扮得妖美无比,像极了二八年华的少女,应该是极得宠爱的女人,她应该是楚宸烨的继母。 “一个下人,竟敢在世子房里撒言,简直胡闹!你好大的胆子!”齐王妃目光一冽,身侧的嬷嬷们全都吓得胆战心惊,想必她是齐王府说一不二的人物,难不成,她就是楚宸烨口中所说的那个不饶人的“她”? “在堂堂王府,岂能有如此卑贱的女子出现?你今天死定了,来人,掌嘴!”齐王妃目光高傲的扫过南宫婳,无比凌厉的吩咐道。 她才一吩咐,楚宸烨已经淡漠走上前,鹰隼般的深眸透着阵阵寒气,纤长的手臂一挥,那群想要抓人的婆子登时吓得往后一缩,此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忌惮的看着这位世子,空气似乎停止流动,一切似乎静止。 楚宸烨高大颖长的身子将南宫婳完全护住,嘴角冷冷勾起,黝黑的瞳孔散发出阵阵嗜血的狂狷,冷启朱唇,“她是本世子看中的女人,谁敢碰?都滚出去!” 楚宸烨如野豹的声音一吼出,后边的婆子丫鬟们全都吓得一阵颤抖,一个个既紧张又害怕,不知道听世子的滚出去,还是听王妃的要教训这个姑娘。 可世子和王妃都是虎豹一样的人物,两边都惹不得,王妃有实力超群的后台,世子则是军中高高在上的将军,一个是王府说一不二的主母,另一个则是性格乖张、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惹上谁谁倒霉,这下子,下人们腿都要吓软了。 南宫婳见下人与侍卫们都僵持在原地,楚宸烨目光如炬,冷如芒刺,像极了难以靠近的刺猬,而齐王妃则满目冰冷,高昂着头,同样也是权力滔天、不能轻惹的人物。 她该想什么法子让两人不再如虎豹般对峙?突然,南宫婳看到齐王妃脚底的点点血迹,再看齐王妃的后脑勺,忙惊呼道:“糟了,王妃头脑还在流血,再这样失血下去,怎么得了,世子,快请大夫来!” 楚宸烨还没开始反应,齐王妃欧阳氏已经率先伸手去摸了把手脑,当她摸到一手的鲜血时,登时不可思议的盯着南宫婳,难不成她刚才摔到地上时,不小心摔着头了? 想到这里,齐王妃哪还有心情掌掴南宫婳,在冷冷瞪了她一眼后,又剜了眼楚宸烨,领着婆子风风火火的离开念月轩,大概赶去治伤了。 看着齐王妃离开,南宫婳顿时觉得头昏脑涨,她本来就没休息过,如今又与楚宸烨斗了这么久,她再也支持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慢慢朝地上倒去。 朦朦胧胧中,南宫婳觉得睡了好久,这一晚,她做了许多恶梦,要不是南宫珏那恶毒的眼神,就是苏姨娘阴狠的诅咒,还有袁逸升伪装的外表,这一切的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终于,南宫婳努力睁开眼睛,登时,一束极强的光芒从窗外照射进来,刺花了她的眼,原来已经第二天凌晨,此时天已大亮,太阳已经冉冉升起,而她,还睡在昨天那张雕花大床上。 这还是楚宸烨的房间! 正惊异间,南宫婳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声音。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武穆王府世子竟来咱们王府要人,那小女娃与祁世子可有半点关系?” ------题外话------ 亲们,今天可以投月票了,快给大叔、柿子投月票哦,如果能上月票榜,果冻会坚持万更多更的,你们是我坚强的后盾哈,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063章三小姐验身证清白 “听少年神医说,这小姑娘是他师妹,也不知道他在哪得的消息,知道小姑娘在咱们世子这。” “你说世子也真奇怪,竟然留那姑娘在念月轩过夜,这念月轩可是王府禁地,是世子妃生前居住的地方,世子一直忘不了世子妃,从不让人踏进这里半步,听说以前有丫鬟误闯,当场就被世子打断双腿,这姑娘真是福大命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要说世子也可怜,自从世子妃过世后,一直沉寂不娶,心中唯有仙逝的世子妃月莳姑娘,如此情深,世上少有,谁要嫁给他,真是天大的幸福。” 在听到下人们的议论时,南宫婳心里陡然一惊,祁世子来了?他竟然跑来救她,他在哪得的消息,听下人们的口气,除了楚宸烨几人,没人知道她是谁,那祁翊又是如何知道她在这的? 她真没想到他会来救她,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过在听到楚宸烨逝去的世子妃时,南宫婳神情当即凝重起来,原来楚宸烨并不是大龄未婚青年,而是早成过亲,娶过妻,只是他发妻逝世,他心中还爱着她,所以一直未娶,怪不得哪有二十三岁还未娶妻的。 而且她昨夜说他娶不到妻子,且弄脏念月轩时,他会大雷雷霆,原来这是王府的禁地。妻子逝世仍多年未娶,楚宸烨也算情深意重的有情男人了。 正思忖间,院门处,一袭风华绝代的身影正迅速走过来,南宫婳一看,那目光十分冰冷的男人,正是祁翊。 祁翊眼眸若星,面容俊美,一头墨发披于脑后,黝黑泽亮,由一根松绿石缎带系着,头戴前圆后方玄表朱里、垂有五彩玉珠的世子冠,身着一袭青色云雁堆满金织刺绣的纁裳,衣袍下摆用金线绣有细褶流动的莲青斗纹,腰束金镶双蝶采花珠宝革带,乌金般的丹凤眼闪着钻石般的光芒,一看到走出门的南宫婳,他双眸便溢出丝难以察觉的疼惜,上前就准备去扶她。 “慢着!” 一阵凌厉无比的声音破空而出,南宫婳抬眸,见那拐弯处,目光似冷非冷的楚宸烨,已经散慢的背着手走过来,楚宸烨狭长的凤眸细长且冷酷的睨向祁翊,玉手一挥,身后的数十名侍卫登时上前,把祁翊拦住。 微风一动,吹得楚宸烨腰间的绿色碧波飞鹭纹玉带,双带翩翩,身上精美的湖绸丝绣也闪着耀眼的光芒,显得雍容华贵。 “谁让他闯进来的?” 边上的静箫赶紧上前,禀告道:“祁世子以前为贵太妃诊过病,连圣上都很倚重他,属下……” “奶奶?” 楚宸烨轻飘飘说完,目光似剑的盯着静箫,“如果再有下次,你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属下知罪。”静箫迅速闪至一旁,吓得满头大汗,后边的婆子们已经连忙跪下,一个个吓得身子发抖。 祁翊看到面色略微苍白的南宫婳,如寒冰的凤眸冷冷扫了眼边上的侍卫,漆黑的凤眸凌厉的扫向楚宸烨,“世子,抱歉打扰,但我要带她走!” 楚宸烨面无表情的昂首,“你是这小娃娃的什么人,哥哥,还是未婚夫?你用什么资格带她走?” “师兄!”祁翊紧抿双唇,薄唇上泛着淡淡光泽,乌目反射出凛洌如鹰般的光芒,寸步不让,“昨夜有刺客行刺婳儿,幸得世子相救,我替她谢过你,但我,必须带她走!” “救她?本世子只是惩罚一个拿剑威胁我的娃娃,你可知她犯了何罪?” 谢?如此气盛,是真心谢他? “她年纪还小,不可认真!世子一直相留,难不成,是弃你亡逝的世子妃、喜欢上南宫姑娘了?” 祁翊声音如利刃般冰冷,凤眸是无比的严肃,就这样与楚宸烨对视,如果说楚宸烨是一头高贵的狼,那祁翊便是天山圣洁的雪莲,两人一阴柔一阳刚,均是那般的风华绝代,光彩夺目。 听到祁翊的话,楚宸烨傲慢且冷酷的仰起头,鹰隼般的眸散发出一阵荒凉的影子,他并未愠怒,狭眸半敛,眉头冷挑,嗜血且孤傲的睨向祁翊,“年轻,就是气盛,你认为本世子的眼光低到如此饥不泽食的地步,会看上把鹌鹑串起来配在脑袋上烤的花痴?清玉,送客!” 嘎?南宫婳没想到楚宸烨那么轻易就放她走,等她抬眸时,楚宸烨已经漠然走向卧房的雕花木门,冷啐一句,“记得赔偿本世子一件一模一样的袍子!” 等等,她刚才没听错吧,把鹌鹑串起来配在脑袋上?南宫婳摸了摸额前的铜钱形斜刘海,顿时无语,他还要她做一件袍子还他,这倒是不难,毕竟真的是他救的她,否则她要遇到那几个贼人,定会命丧黄泉。 才说完,高大的男人已经跨进房门,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关上,明显心情不好,祁翊见状,星眸冷敛,冷冷扫了对面一眼,将南宫婳拉起就往外走。 祁翊略带冰凉的大掌包裹着南宫婳的小手,牵着她一前一后走出院门,他高大的身子映出纤长的影子,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寂寥,像一颗苍劲的松柏般替南宫婳遮挡住风沙的侵袭,一出大门,南宫婳便看见守在马车旁的玉萼和绾绾,车夫黑子正担忧的坐在马车前,几人一看到南宫婳,全都欣喜的迎了上来。 “太好了,小姐,你没事吧?听说齐王世子残暴不仁,没想到他竟让你出来,还是祁世子厉害。”玉萼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一看到南宫婳,赶紧一把将她抱住。 南宫婳惊讶的看着众人,正疑惑间,玉萼又道:“亏得祁世子凌晨出诊时发现我们,后来我们又查到有个小姑娘被齐王世子带回府了,所以大家就来赌一赌,没想到大小姐真在齐王府。” 又是祁翊,南宫婳一脸感激的看向祁翊,乌黑的睫毛微敛,“世子,多谢你。” 虽然祁翊来王府救了她,但她却并未有太多的感动,她复仇大业还未完,周遭还有那么多的明枪暗斗,她如今哪有心思理会儿女情长,她要先解决掉曾经伤害她的人,至于其他的,她没有心情理会。 “无妨!” 祁翊漠然说完,已经一把拉过南宫婳的手,修长的玉指已经轻轻架在她手腕上,神色冷峻,眉目紧拧,认真严肃的替她把脉,身上溢出一股清香好闻的龙诞香味,长长的睫毛投射出一汪晶莹影子。 “对了祁世子,你怎么知道齐王世子带回来的是咱们小姐?”绾绾看着俊美无比的祁翊,小脸一下子红了。 “感觉!”祁翊抿唇,看着南宫婳的目慢慢沉吟起来,神色有几分凝重。 “世子好厉害,凭感觉也能找到咱们大小姐,要不是世子在,我们不知道何时才寻得到?”绾绾又是一脸仰慕,双手合十。 祁翊凤眸微闭,玉指仍旧静静的探着南宫婳的脉,“这就跟认脉一样,感觉对了是一辈子都不会错的……” 绾绾没听懂祁翊的意思,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南宫婳则微地一怔,在祁翊将手收回后,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祁翊察觉到南宫婳的异样,眉宇轻轻纠起,用极其富有磁性的声音温言道:“还好齐王世子给你服了解药,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位出身于贵胄家庭的高贵少年,身上有着魏晋风流才子般的气质,却又待人冷漠,才沉寂半晌之后,他朝玉萼冷声吩咐,“你去准备热水,先给你家小姐喝副宁神汤,在轿上休息一会儿,到了侯府精神自会好不少。” “多谢世子。”南宫婳向祁翊行了个礼,这时,绾绾取了件彩绣葫芦万代纹的斗篷,正准备给南宫婳披上,却被祁翊一把接过,他默然展开斗篷,将斗篷细心的披在南宫婳双肩,这斗篷上缀绿妆花璎珞,看上去彩翠斑斓、浮光掠影,衬得南宫婳突然鲜活起来。 祁翊温润体贴的动作让南宫婳眉梢轻抬,此时,面前男子已经将她斗篷前的环结系成一朵漂亮的蝴蝶,动作行云流水,看得绾绾等人满心的羡慕。 等斗篷系好后,祁翊朝南宫婳点了下头,南宫婳也颇觉尴尬,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便由绾绾扶着上了轿。 绾绾羞涩的看了祁翊一眼,忙打破尴尬微微笑道:“幸好咱们没急着回府,一会儿回去,就告诉侯爷,大小姐昨夜在中威伯府休息,今早才回来,反正昨夜也有小丫头回侯府报信,现下大家都以为大小姐在中威伯过的夜,所以还没人发现大小姐进齐王府的事,不然京城早就有流言了。” 南宫婳坐定后,这才仔细拉过绾绾检查一番,又扫视一眼玉萼,发现几人都活蹦乱跳的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贼人只是打晕你们,齐王世子救我的时候,抓到几个贼人,其中四五个被乱箭射死,他们的领头则被世子割了舌头,只在地上写下陆震威三个字,说这是幕后主使,堂堂天子脚下,他们竟如此猖狂,定不是普通的贼人,我想,肯定与苏姨娘有关。” 绾绾吓得脸都白了,她无法理解割舌头的事,忙呆呆的点头道:“对,昨日南宫珏在伯府丢尽颜面,苏姨娘定是向大小姐报仇,咱们得赶紧回侯府,看情形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祁翊白玉般的手指接过玉萼准备好的热水,从菱纱手中接过药箱,一副名医派头的从药箱里拿出一粒白色药丸,放到热水里化了,沉眉凝思一阵,乌黑的睫毛垂落下来,端给南宫婳,“你先把这安神汤喝了!” “谢谢世子。”南宫婳朝祁翊露出抹淡笑,接过安神汤,仰头一饮而尽,喝完汤,她神色凝重的看向祁翊,“世子,你说,他们给我灌的是何毒?” 看着南宫婳略微苍白的脸,祁翊眼眸变得更加深沉,这些人怎么如此狠毒,对一个小女孩都下得了手,如果没有人在她身边,她能否一人阻挡那么多暗害。 祁翊睫羽微敛,脸色一变,沉思道:“这毒叫‘雷公藤’,中毒者会头晕头痛,心悸乏力,腹痛腹胀,四肢麻木,不出一日便会中毒身亡;如中此毒,先要自已进行催吐,尽量将毒液吐出来,再服解药。齐王世子已给你服过解药,所以你身子已经无碍,但你仍旧气血虚弱,我给你写张调养方子,你回去照方子煎药服用,才不会落下后遗症。” 南宫婳脸色攸地变为青色,幸好当时她抠自己喉咙进行催吐,否则她就没那么幸运了,那背后的人从未放弃过毒害她,如今她捡回一条命,定要向这陆震威以及嫌疑最大的苏姨娘讨回来! 见南宫婳十指捏成拳头,祁翊拍了下她的肩膀,“师妹不要想太多了,只要好生调养,身子会好起来的,至于背后的人也太歹毒,我定会替你好好查探,将那恶毒之人揪出来。” 南宫婳感激的看了祁翊一眼,双眸浸着阵阵寒光,以后有机会,她定会报祁世子的恩,她会将害她之人一步步除掉。 辞别祁翊,回到南宫府,已是辰时,喜妈妈早就侯在侯府门口,她穿了件墨色洒线洋菊花满绣裙,外罩多罗昵月白满地松竹褙子,一看到南宫婳下轿,忙心急的迎了上去,“大小姐回来就好,快去主屋,老太太和老爷正在审三小姐和袁逸升呢!” “昨夜没审吗?”南宫婳微眯凤眸,真是天助她也,苏姨娘想派人毒死她,没料到自己人全军覆没,她却活了回来吧?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那邪佞阴柔的叔叔,以及……祁世子。 喜妈妈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小声凑近南宫婳,“昨夜三小姐回来得这么晚,是让老齐家的抱回来的,到家里那身子还半光着呢,可丢人了,本来侯爷昨夜想审,可老齐家的说您留在中威伯府陪赵老太君了,加上天色实在太晚,就说等你回来了一起审,这不,今儿一大早,三小姐和袁公子已经跪在大堂,大小姐您快去把昨晚看到的事实告诉侯爷和老太太吧。” 南宫婳将喜妈妈扶起,与玉萼、绾绾对视一眼,几人匆匆忙忙的往心安堂赶,才走到心安堂门口,南宫婳便听到一声尖利的脆响,紧急着,半截碗片儿哗啦一声从屋里砸了出来,滚到南宫婳脚前。 南宫婳见状,忙紧拧眉头,装得万心焦心的踏进屋里,迅速摘下斗篷,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南宫珏、苏姨娘和袁逸升,此时,老太太正满目阴冷的坐在主位上,赵氏坐在下首,目光清润出尘,正拿着帕子在擦额头的汗,她脸色有些苍白,却透出一股婉约的柔情,南宫昊天眼晴喷火,正恨恨的站在南宫珏面前,屋里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南宫婳一进层,便迎上苏姨娘那憎恨无匹的表情,南宫婳忙走到南宫昊天面前,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一脸真诚且不忍的道:“父亲、祖母,婳儿来晚了,本来昨晚婳儿坚持要回侯府,可外祖母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我担心她心里难受,便留下来陪她,今天一早我就赶回来了。” “你外祖母家出了大事,你作为孙女,是该留下服侍下赵老太君,婳儿你如此孝顺懂事,可没想到,你这妹妹竟然在伯府偷人,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来,幸好伯府嘴巴严,事情还没传出来,但伯府那么多双眼睛,还有离郡王都知道此事,谁能保证以后这事不被捅出来?”老太太气得将手中茶杯猛地顿在紫檀木桌上,心里气愤得要命,从什么时候起,那乖巧听话、嘴甜懂事的珏儿,竟然变成这个样子,这还是以前的她么? 反而,以前一直木木讷讷的婳儿却变得这么耀眼,知道她给赵老太君制了件金缕衣,连她都很是吃醋,不过想着婳儿这么懂事,将来她过大寿,她必定不会薄待自己,她也就宽慰了。 成姨娘也是一脸焦急的坐在边上,南宫雪与南宫怡站在成姨娘身边,虽然面上焦急,可南宫婳却从成姨娘、南宫雪眼里看出了得意,看来,他们俩与自己一样,都很憎恨苏氏,想扳倒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了同谋,她复仇也会也有了助益。 南宫婳见老太太气成这样,知道她心里最在乎的是面子,面子比天大,为了这面子,她可以不顾一切。 苏姨娘揉着哭红了的眼睛,把一直在打抖的南宫珏抱在怀里,殊不知,昨夜南宫珏在这里跪了一夜,到现在已经跪得双腿出血,脸色苍白,她听到老太太一口一个偷人,当即反驳道:“老太太,珏儿是您的亲孙女,你们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什么品行,你们还不知道么?她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她要偷人,也……也不会找袁公子。” 苏姨娘说罢,又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南宫昊天脸色黑得跟乌云一般,冷声训斥道:“都是你教出来的烂东西,竟做出如此丧德败行的事,还有你,袁逸升,枉本侯怜你是个人才,待你不薄,准你跟着去伯府贺寿,谁知本侯一走,你就痴心妄想,惦记上我的女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袁逸升早已吓得浑身哆嗦,跪在地上胡乱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平日的风流潇洒早已散去,此时的他,狼狈得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狗,看得南宫婳直鄙视自己前世的眼光,她前世真是瞎了眼。 “侯爷,在下与三小姐真的没什么,我们真的是被人冤枉的,当时我喝得醉醺醺的,想去院子里散散心,谁知一去,就被人砰的打晕了,最后一醒来,就看到三小姐未着寸缕的躺在边上,这时候三小姐也醒了,我俩同时吓得要命,迅速开始穿衣裳,这时,离郡王和大小姐就打着火把、领着人冲进来了。” “未着寸缕?”南宫昊天很明显不信袁逸升的话,在听到他细致的描述当时的情景时,当即一个箭步冲到南宫珏身边,抓起现南宫珏,抡起巴掌“啪”的一巴掌给南宫珏煽去,煽得南宫婳一个趔趄,嘴角当即被打出了血,看得苏姨娘直心疼,赶紧将南宫珏抱在怀里。 “老爷,珏儿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哪里懂会偷情?要么是袁逸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故意设计珏儿,引诱珏儿,要么是背后有人将她打晕,陷害她与袁逸升。老爷现在做的不是打自己苦命的女儿,而是查出背后的主谋和凶手是谁,我真觉得奇怪,当时大小姐也在伯府,为什么没和珏儿在一起,为什么珏儿一时出事,你就第一个冲出来,难道这些不是疑点?求老爷明鉴。”苏姨娘连连抹泪,恨恨的盯着袁逸升,在她看来,要不是袁逸升,那就是……南宫婳。 袁逸升一听到苏姨娘如此侮辱自己,当即盛怒的甩袖,高傲的扬眉,朝她冷冷道:“苏姨娘,小生虽然家境贫穷,但好歹也有尊严,你说小生是癞蛤蟆,未免太伤人。小生乃家中嫡长子,纵然配不上侯府金贵的千金,但也肩负着振兴袁家的大业,绝不会做出这等自取灭亡、自毁前程的事,况且,三小姐才十二岁,就像小生的妹妹,小生怎么可能和她苟且?” 他袁逸升已经十七、八岁,又是村里的廪生,是村里人的骄傲,一入秋就要参加科举考试的,若是他中了举人,地位身份自是更上一等,岂看得上一个庶出的女儿?纵然南宫珏与他是一个天一个地,配他足足有余,但他是有大志向的男人,他要娶的女人非富即贵,定要嫡出,将来才对他有助益,他将来是有大好前程的,何况心急火燎的接近南宫珏? 他当时以为那人是南宫婳,才去那里的,且引他过去的是南宫婳的贴身丫鬟玉萼,他才没有怀疑的跟了去,难不成,此事是南宫婳从中作梗? 可再看南宫婳,只是温婉担忧的扶住老太太,眼里似乎浸着泪水,十分担心南宫珏的模样,如此精玉的娃娃,哪里有这等阴毒心思,他不相信是南宫婳做的,那么,就是她身边的玉萼起了坏心,不仅要害他和南宫珏,还要陷害南宫婳? 如果真是这样,那玉萼的心也太狠毒了,当时玉萼说南宫婳邀他见面,但他并未见着南宫婳,他是有些不相信温婉端庄的南宫婳是那种人,可是,他们一出事,南宫婳就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这又让袁逸升觉得胆寒。 玉萼是南宫婳的心腹,被别人收买的机会很少,难道,是南宫婳处心积虑要害他?袁逸升思绪复杂,再抬眸看向南宫婳,发现她正漠然盯着自己,那眼神冷得犹如冰窖,直接无视他。 “你的意思,这事是有人栽赃你们,有人处心积虑把你们俩剥干净放到床上,这么大的动静,伯府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再说,谁和你们有深仇大恨,要同时陷害你们俩?”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南宫昊天绝不会轻易相信是人栽赃,若真有人栽赃那便好了,可南宫珏这性子,他总觉得此事是她自作孽。 南宫珏匍匐在地,已经哭得声撕力竭,南宫婳见状,忙担心的走到南宫珏面前,温柔的伸手去扶她,满目真诚的看向南宫昊天:“父亲,珏儿年纪还小,这样跪下去恐怕会受不了,纵然她有错,你也不该如此重罚,先让她起来吧!” 南宫婳声音软绵绵的,可听在南宫珏耳朵里就不是这样了,她恨恨盯着南宫婳,刷的一掌把她推开,用手指着南宫婳,气愤的道:“你少在这假惺惺装好人,那幕后害我的人就是你,否则,你怎么会第一时间来捉奸?” 南宫婳说纵然她有错,就在暗示大家这事是她的错,她与人偷情了。 南宫婳被南宫珏一推,当即顺势倒在地上,南宫昊天和老太太见状,纷纷厉色看向南宫珏,赵氏忙将南宫婳扶了起来,南宫婳朝赵氏温和一笑,轻轻摆了摆手,“我没事的,妹妹才受这么大的伤害,让她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都怪我这做姐姐的没看住她,当时外祖母被那外室威胁,外祖父又被气得吐血,我真是走不开照顾妹妹。妹妹年纪还小,性子的确有些急,还请祖母千万别怪她,等她再大些就好了!” “再大些?她都已经十二岁,懂得陷害人、偷男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婳儿你善良替她说话,可我这老太太也不含糊,真真假假我还分得清,就冲她刚才推你,这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你父亲在这里她都敢这样,要不在,她不知道能嚣张到哪里去!”老太太气得脸色涨红,猛咳了一声,南宫婳见状,忙跑过去给她顺气。 看到老太太生气,南宫昊天更是气得冲过去将南宫珏提起来,想起她刚才推南宫婳那一掌,上去对着南宫珏就是恶狠狠一掌,南宫珏又挨了一掌,这下,嘴角的血流得更甚,她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情形看在苏姨娘眼里,跟剜心似的疼,她跪在地上,目光森寒的朝南宫婳望去,见南宫婳满目担心,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可她却从她眼里看出了如坠深渊的嗜血,她那墨色瞳孔,像极了一汪嵌满寒冰的深潭,她表面一脸柔弱,可那眼珠却是无比的冰冷,像极了地狱来讨债的恶魔,看得苏姨娘心底一惊,面色攸地发白,怎么南宫婳的眼神看起来像要吃了她似的,偏在众人眼里又是那么的温顺。 苏姨娘恨恨剜了南宫婳一眼,忙匍匐到南宫昊天身边,轻轻拉着他的衣摆,一脸柔弱的道:“老爷,无论如何你也要帮帮珏儿,珏儿有没有偷情,让嬷嬷给她检查下身子,再说,她还那么小,打死我她也不可能做那种事。” 南宫婳心底忍不住冷笑,南宫珏的确小,但她的歹毒心思一样不输大人,她是苏姨娘从小教导起的,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别人不清楚,她还不知道? 南宫珏被连打两掌,一张如花俏颜当即肿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思索当时的事情,突然捂着脸道:“当时袁主簿进来时,以为我是婳儿姐姐,说什么姐姐就是他心中的天使,我南宫珏和姐姐比起来,连姐姐的皮毛都不如,这么说,袁公子以为我是姐姐,那我岂不成了姐姐的替罪羊?” 说到这里,南宫珏已经决心要把袁逸升推出去,让他和南宫婳扯上关系,好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又道:“姐姐口口声声维护我,呵,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定是她看中袁公子,要和袁公子苟且。” “妹妹你是脑子糊涂了还是怎么的?我要是看中袁公子,直接像你一样和他躲进小房间不就完了?”南宫婳真觉得南宫珏是猪脑子,她还小,段位的确太差,不过过几年,在苏姨娘的调教下,定会大不相同。 “我……好,就算你不喜欢袁公子,那我们出事时,你为什么第一个冲进来,这是不是你早预谋好的?”南宫珏撑起身子,仰头看向南宫婳,眼里尽是恨意与决绝。 南宫婳听到南宫珏的话,突然站起身,眼里浸满晶莹的泪水,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妹妹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一心为你好,处处维护你,你竟然怀疑我,你是魔障了还是被气晕了头?我都说了,当时我在外边准备回府,正好碰到离郡王,然后离郡王说看见袁公子鬼鬼祟祟的往后院去了,他怕后院有人出事,我正好发现你不在,就跟着他去了。谁知我们一到那里,就听以你的尖叫声,我以为你出事了,赶紧打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你和袁公子抱在一起了。这事有离郡王可以作证,他当时已经和外祖母说过了,我相信老齐家的应该给祖母说过了吧?我与离郡王不熟,他没必要帮我骗人,妹妹你莫要把好心当作驴肝肺,让真正为你担心的人伤心。” 南宫婳有些难受的吸了吸鼻子,说完后就静静的看着南宫珏,不怒不恼,眼里尽是痛心。 这话听在南宫珏耳朵里却是极大的讽刺,她真想把南宫婳那张伪装的人皮撕下来,分明自己是被她所害,她竟然在这装好人,可如今她没有退路,只有咬死不承认。 “爹爹,我没有偷人,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南宫珏心里害怕得要命,男女偷情,要么她下嫁给袁逸升,要么沉塘或者受其他处罚,她不愿意。 她不要嫁袁逸升那个穷酸破落货,况且他说他南宫婳是仙女,她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她好歹也是侯府千金,纵然是庶女,可撇开出身,她哪里比南宫婳差,凭什么袁逸升这样的臭穷酸都看不起她? “偷没有偷人,叫孙嬷嬷检查之后再说。”南宫昊天很是羞于启齿验身这个话题,说完后冷然坐到雕花大交椅上,南宫婳忙给赵氏使了个眼色,赵氏会意的起身,给南宫昊天倒了一壶茶,安安静静的站在边上。 南宫昊天正气闷着,忽然看见一脸清新的赵氏正温柔的看着自己,那样子安静温顺,像极了一只乖巧的猫,看得他眼前一亮。 赵氏听了南宫婳的话,将自己以前陈旧的素衣换下,换上一袭折枝暗花缎地织金妆花八璎珞纹云肩夹袄,下着番莲黄缎百褶花绸裙,乌黑的髻儿上缀着一朵铜钱般大小的蔷薇,看上去十分清新,有如春光烂漫,今日她的肤色也白里透红,相较之前精神不少。 见南宫昊天在看自己,赵氏不像以前那般无神的发呆,按南宫婳教的微微转过头,含羞带怯的坐在原地,看上去矜持动人,又进退有度,像极了那些未出阁的娇小姐,令对面的南宫昊天不由得想起当年发誓要迎娶赵氏的日子,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没好好关心过赵氏,其实赵氏是很美的。 再看地上与南宫珏抱成一团的苏姨娘,南宫昊天眼里没来由的溢出抹厌恶,他朝老太在看了一眼,老太太自然懂他的意思,又朝孙嬷嬷使了个眼色。 这时,南宫珏突然抬高眉头,细长的眉毛紧紧拧成一条线,连连摇头道:“我不要验身,我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爹爹你这样做,就是不相信女儿,女儿被最亲近的人怀疑,以后哪还有脸面见人?” 苏姨娘也是气得直咬牙,抬眸望向南宫昊天,楚楚可怜的道:“珏儿说得对,她只是个孩子,哪有那么严重?如果真验身,这将是她一身的屈辱,只有不洁的人才会被人如此对待,我敢打包票珏儿她不是这种人。” “不管是不是,都该验,她犯了大错,验身也是为她好,如果验明证身她是清白的,将来也好说人家,如果不是,那她只有下嫁给袁主簿。”老太太目光阴沉的扫了苏姨娘一眼,同时也一脸鄙夷的睨向袁逸升,她很不想把孙女嫁给一个穷小子,可如果孙女因为这事失了清白,将来要真的嫁了人,人家得知真相,不端了侯府才怪。 与其留有隐患,不如验身了的好。 成姨娘抱着三、四个月的肚子,也装作懂事的道:“珏儿,你别怕,秀女进宫都要验身,只要这一验便可证明你的清白,你可不能再使小性子了,事情要闹大捅了出去,咱们侯府都会遭殃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的身誉关乎整个侯府,来人,把她拖进去。”老太太话气很不好,她在乎的只有脸面,哪管南宫珏的死活。 孙嬷嬷得到命令,一个健步冲到南宫珏面前,将泪眼汪汪的她拖了起来,径直往内堂走去,南宫珏这下哭得更凄惨,双眸喷出浓浓火光,如冷芒般刺向南宫婳,她仿佛看到南宫婳正对着她笑,那笑里透着得意,让她愤怒得抓狂。 “三小姐,你说自己是清白的,就别怕,奴婢也是为你好。”孙嬷嬷朝南宫珏和蔼有一笑,可这样的笑容在苏姨娘看来,那简直比刀子在南宫珏身上戳还严重。 就这样,在南宫珏哇哇的大叫着,被孙嬷嬷拖进了内堂,南宫婳仍旧担忧的扶着老太太,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示意她安心。 这次是南宫珏自作孽,不可活,她想害她上袁逸升的当,那她就反将她一军,即使南宫珏仍是处子,但今天的羞辱对她来说,也是平生最大的打击,她不想一下就让南宫珏死,她要让南宫珏一步步倒下,受尽她前世的屈辱折磨,让她活得痛不欲生,比死了还不如。 南宫珏被孙嬷嬷带进内堂,当即有两名老婆子守在床边,而梨花木床边的四足有束腰马蹄足霸王枨长方香几上则摆着一只金黄铜盆,铜盆边放着一把锃亮的小钳子,一张白汗巾,两块丝帕。 一看到那把小钳子,南宫珏当即吓得脸色发白,忙朝孙嬷嬷求饶道:“孙嬷嬷,我好害怕,我不要验身。” 孙嬷嬷眼里闪过一抹鄙夷,自己偷情的时候怎么不哭,现在来求饶,平素这三小姐就嚣张跋扈,自以为苏姨娘得宠爱,又有个弟弟撑腰,真把自己当成侯府嫡女了,所以对下人都是颐气指使,根本不把下人当人看,不高兴了就打,就连老太太身边的她,都吃过三小姐不小苦头。 如今三小姐落到她手里,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如此好的报仇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整三小姐一番。 孙嬷嬷冷笑一声,也不像在外边那样装模作样,便是淡淡的道:“三小姐还是乖乖躺床上去,这样嬷嬷我也好交差,否则一时半会完不了事,我怕侯爷没什么耐性,到时候直接给三小姐定个私通男人的罪名,再把三小姐下嫁袁公子,到时候三小姐可别怨嬷嬷没提醒你。” 孙嬷嬷一把声音变冷,南宫珏就从她眼里看出了嘲笑,当即,她恨恨的睨向孙嬷嬷,沉声道:“好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别以为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就可以嘲笑我,告诉你,我弟弟是侯府唯一的男孙,将来是他当家,等他当了家,我看他如何治你们这群狗奴才!” 孙嬷嬷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南宫珏教训,当即,她脸色登时一冷,边上几位婆子平时唯她马首是瞻,如今她这个老大在婆子们面前丢脸,当即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撕了南宫珏的嘴。 不错,她孙嬷嬷的确是下人,但她好歹是从小服侍老太太的下人,她与老太太的关系,可以说比亲姐妹还亲,连老太太都十分敬重她,南宫珏这庶出的小姐竟把她当狗来使唤,让她觉得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想到这里,孙嬷嬷冷冷剜了南宫珏一眼,无声无息的端起香几上的铜盆,朝南宫珏走去,“三小姐,请躺上床,把衣裳褪下,老奴要给您做全身检查,看看有无损伤。” “只验个身而已,还有做全身检查?狗奴才,你当真以为本小姐不懂,你想羞辱本小姐是吧,本小姐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南宫珏眉毛一挑,一跃跳起来,猛地打掉那只铜盆,登时,铜盆里的水哗啦一声流了出来。 这时,孙嬷嬷得意的咧起嘴,当即指着南宫珏,大声嚷了起来,“三小姐你怎生这么不懂事?老太太叫奴婢给你验身也是为你好,你不验就算了,何故拿奴婢出气,你看看这房里,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孙嬷嬷的大嚷迅速传到外头去,老太太一听到这声音,登时气得猛拄拐杖,厉声道:“我原想给她留点面子,没想到她如此跋扈,孙嬷嬷,别管她,强行验身,她要不从,就给我乱棍打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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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她是不会做的,老太太她们之所以很注重侯府的名声,就是为了保全整个侯府,如果南宫珏还未嫁人就丑事翻天,会连累到她的亲事,别人说亲的人,会以为她和南宫珏一样不守妇德,到时候,她也别指望说到好人家。 南宫珏倒是阴险,巴巴的想和离郡王搭上关系,这样的话她再怎么都能进郡王府当个侧妃,一个庶女,能做上亲王级别的侧妃,那是比普通官家的正妻还风光的,郡王是皇族级别,他们这样高贵的皇室,外人是很难打进这个团体的。 就好像京城中的上流社会圈子,基本婚配都是门当户对,很少有贵族少爷娶平民的,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圈子根本不对外开放,只接触他们内部人。 南宫珏要能打进皇族这个圈子,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到时候要扳倒她,更难,索性离郡王还不是见色起义的人,帮了她个大忙。 这时候,里屋又传来南宫珏的哭闹声,孙嬷嬷扬着手中冰凉的钳子,朝身后的婆子吩咐道:“去,再打盆水来,这次若是三小姐还不从,那老奴只有按老太太的吩咐,强行验身。” 南宫珏听到强行验身和乱棍打死这句话,吓得嘴唇直哆嗦,此时,她的小脸比之前更加苍白,她不敢相信,以前一直宠爱她的祖母,竟在南宫婳的撺梭下,要打死她。 这下子,南宫珏再也不敢大吵大闹,她惊恐的睁大眼睛,盯着将水打进来的婆子,孙嬷嬷接过那盆水,面无表情的盯着南宫珏,“三小姐,老太太的话可是摆在这了,从不从随你,请你脱掉身上所有衣裳,老奴要替你验身。” 南宫珏气得双眸瞪圆,她知道验身只验下身,孙嬷嬷这是铁定了要羞辱她,想到这里,她一个机灵起身,想趁机冲出去,却被孙嬷嬷一早发现,使眼色给身后的婆子,两名婆子顺势将南宫珏拦住,把她强行架到床上。 “已经给了你机会,既然三小姐不从,你们给她把衣裳扒了。”孙嬷嬷之前才受过南宫珏的羞辱,眼底浸起阵阵不屑的冷芒。 孙嬷嬷一声令下,两名婆子当即将南宫珏压在床上,动手开始扒她的衣裳,南宫珏此时只觉得想死的心都有,没几下,婆子们就把南宫珏的衣裳扒光,南宫珏被这些老货看光了身子,羞得赶紧拿被子把自己盖,就差没撞墙了。 孙嬷嬷脸上又是一抹晦暗不明的冷笑,冷冷扬着手中的钳子,看着南宫珏害怕绝望的眼神,她慢慢倾下身子。 两名婆子架住南宫珏,让她不能挣扎,孙嬷嬷则慢慢的开始检查,孙嬷嬷刻意把动作放慢,让南宫珏气得直咬牙,整个过程,南宫珏冷汗直流,过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孙嬷嬷才收回手中钳子,两婆子将南宫珏一放开,南宫珏双腿都抬酸了,哗啦一声跑下床,盛气凌人的走到孙嬷嬷面前,扬起手啪的给孙嬷嬷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长眼的老货!羞辱我羞辱够了吧?” “三小姐,你也太欺负人!”孙嬷嬷气恼的捂着脸,当着众人的面被南宫珏煽了一巴掌,她当即眼眸一沉,捂着脸就朝外边跑去。 南宫珏知道她要去告状,立即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跑了出去。 孙嬷嬷一跑出去,就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老太太哭天抢地的道:“老太太,老奴不活了,老奴这张脸都别要了,老奴好心给三小姐检查身体,她嫌老奴手脚快,竟打了老奴一巴掌!” “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跋扈,大胆孽障,还不跪下!”老太太原以为南宫珏会醒悟,没想到她仍旧跟之前一样,好像着了魔似的,完全变了个人。 这时,苏姨娘忙走到南宫珏面前,硬将不服气的南宫珏压跪在地上,朝她冷冷瞪过去,“珏儿,你要听祖母的话,孙嬷嬷是祖母身边德高望重的人,你怎么敢打她?你是小辈,还不快向他磕头认错。” 苏姨娘深知,如果这时候不讨厌好孙嬷嬷,万一孙嬷嬷乱说的话,她的珏儿就完了。 南宫珏也不是傻的,听到苏姨娘的话,心中愤懑难平,她一个金贵的千金小姐,竟给个奴才赔罪,想到这里,她脸色深黑,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朝老太太磕了个头后,又转向孙嬷嬷,苏姨娘见此情景,一把按住南宫珏的手,让她咚的一声磕到地上,磕得南宫珏额头都青了。 “头磕了,赶紧给嬷嬷赔罪?”苏姨娘可不是一般角色,都到了这个地步仍能如此隐忍,的确不可小觑,不然以她一个妾室的身份,不可能在侯府风生水起到今天。 南宫婳则赶紧接过玉萼手中的帕子,体贴亲切的走到孙嬷嬷面前,亲自将她扶起身,将帕子捂在她脸上,情真意切的道:“辛苦你了,孙嬷嬷,我那有瓶香雪玉肌膏,一会儿就命人给您送来,用了这玉肌膏,你脸上就不会留下红印,会很快恢复的。” 看到南宫婳如此体贴,孙嬷嬷感动得忙朝她点头道谢,心里却十分清楚,大小姐变了,她在拉拢自己,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眼看大小姐越来越讨老太太欢心,况且大小姐又会做人,懂得关照体贴人,让人看不出半点虚伪,只是满目的真诚,她也甘愿被她拉拢。 “奴婢没事,感谢大小姐厚爱,大小姐真心善。”孙嬷嬷接过帕子,忙站到老太太身边去。 南宫婳的举动看得苏姨娘直咬牙,不过这个时候她必须忍,最近老爷天天歇在湘绣那小贱人那,一月才在她那歇了半月,以前老爷基本上一个月有二十五天在她那,如今有湘绣这小贱人来分杯羹,她受宠的时间顿时骤减,现在珏儿又出了这种事,她真怕老爷会越来越讨厌她,以后连一天都不去了。 所以这个时刻,她必须忍,必须第一时间认错,这样才能化解危机。 想到这里,苏姨娘赶紧按了南宫珏脖子一下,南宫珏拿眼斜了下南宫婳,便朝孙嬷嬷不甘愿的道:“是珏儿错了,请嬷嬷原谅珏儿,珏儿还小不懂事。” 孙嬷嬷只是奴才,千金小姐向她认错,她忙站起身,摆手道:“只是小事,只要三小姐不怨嬷嬷就行,老奴只是个奴才,是服侍主子的,当然能任由主子打骂,三小姐不必道歉。” 说到最后,孙嬷嬷已是一脸冰冷的转过眸,不再去看南宫珏,老太太心里有数得很,便道:“嬷嬷你何需给她留面子?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比起那些没教养的庶出子女高出不少档次,你说,她有没有失掉清白。” 老太太当众让苏姨娘下不了台,攻击她是庶出,听得苏姨娘稳狠捏住拳头,仍旧乖乖的跪在地上,这韧性,恐怕一般人比不了。 这时,南宫昊天也进来了,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孙嬷嬷,想听听这三小姐究竟还是不是清白之身。 南宫昊天脸色愠怒,进去并没有看他宠了十多年的苏姨娘,而是朝眉眼弯弯的赵氏走去,坐到赵氏边上,深情的望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苏姨娘满目妒意。 南宫珏此时也紧张的看着孙嬷嬷,生怕她说自己不是处子,孙嬷嬷站直身子,轻咳了一声,道:“老奴刚才仔细查探过了,三小姐--仍是清白之身。” 孙嬷嬷一说完,南宫珏登时松了口气,连带苏姨娘也是满眼欣喜,老太太静默不言的捻着手中的佛珠,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南宫婳在心底冷哼一声,她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就算南宫珏已非清白之身,老太太也有本事让她变为清白姑娘,一切为了侯府声誉,她是坚决不会让南宫珏下嫁给个对家族没助益的臭穷酸的。 “老天有眼,知道我珏儿是清白的,既然珏儿是清白之身,那说明她没与袁公子偷情,她们是被人栽赃的,老爷,绣月请你为珏儿作主,好好查查这背后的主谋。”苏姨娘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她,便求到南宫昊天那去。 南宫婳见苏姨娘装柔弱这招快奏效,当即上前扶住她,一边扶一边温和的道:“姨娘您别着急,爹爹是明理的人,自会公断此事,您看您跪一晚上了,快起来休息一下,要是再跪下去,您这双腿都要废了,虽然当时人很多,但无论如何,我外祖母也会帮珏儿的,你别着急。” 说完,南宫婳硬是将跪着装可怜的苏姨娘拉了起来,苏姨娘还想跪,根本不想起来,谁知南宫婳硬把她扶到座位边坐下,苏姨娘没办法,只得冷冷瞪了南宫婳一眼,颤抖着坐在赵氏对面。 一听南宫婳提到赵老太君,老太太与南宫昊天神经当即紧绷起来,原本微消的怒意登时被挑起,尤其是南宫昊天,他气得咬牙,道:“老齐家的抱人来时也说了,说当时有好多人看见,离郡王和他的跟班,以及中威伯几房的夫人子女,还有中威伯府的家丁丫鬟。赵老太君已经严重生气,非要本侯拿个说法出来,因这孽障败坏了伯府名声,如果侯府不给伯府交代,恐怕今后本侯与中威伯会产生嫌隙,说来说去都是这孽障害的!” 南宫昊天与老太太在侯府有绝对的威严,他一发话,南宫珏当即吓得惊颤连连,满脸害怕,脸上全是泪水,只是道:“我没有偷情,我没有做,我是被冤枉的,我……我就算要偷,也不会找他!” 说完,南宫珏嫌弃的指向袁逸升,袁逸升心里十分愤恨她,却又不敢发话,只得连连点头,“小生也不敢染指三小姐,请侯爷明鉴,小生就算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觊觎侯府千金。” 两人一口咬定不承认,惹得南宫昊天干瞪眼,这时,老太太则冷然睨向两人,沉声道:“你们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如今岂是罚你们就能解决的?赵老太君要说法,这事我会亲自去向她说,我拉下这张老脸,并不是为你们,而是为整个侯府。在别人眼里,珏儿如今已经是袁逸升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有人陷害,你也是他的人,唯今之计,只有将你许配给袁逸升,你们俩再去伯府负荆请罪,把事情揽过来,就说是你俩猴急,不顾场合失了礼数,看看赵老太君会不会消气。” 把南宫珏下嫁袁逸升?真是太好了,脑残妹嫁渣男,正好地上一双,不过,南宫婳仍旧觉得,这样的惩罚不叫惩罚,她要让南宫珏过得生不如死,这才能解她前世的恨。 南宫珏一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当即吓得瞪大眼睛,一边哭一边匍匐在地,爬到老太太身边,泪眼链链的道:“祖母,我不要嫁袁逸升,我不嫁他,我好歹也是侯府的千金,要配也该配王孙贵族,怎么能配他那样的穷酸汉?” “你别一口一个穷酸汉的,我袁逸升还不想娶你,别把我说得好像很想贴你似的!”袁逸升终于忍不住,男子汉气概一上来,当即站起身,直指南宫珏,眼里尽是对南宫珏的鄙夷。 南宫婳忍不住冷笑,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凭你这样的德性,也想配王孙贵族?”老太太原本很欣赏南宫珏,一定要利用她嫁个上等人家,这样侯府才会越来越壮大,刚才她说把她下嫁给袁逸升,不过是试探两人究竟有没有奸情,如果两人竭力反对,那就肯定没有奸情。 没想到,这一试探,倒把南宫珏的丑恶嘴脸试探了出来,老太太满目讽刺,睨了苏姨娘一样,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女儿,“你就算是侯府千金,也只是个庶女,嫁给普通人做正室倒有可能,但你想飞上枝头、嫁进王孙贵族家,你就是修炼十年都不可能,一般的庶女只能做妾,况且你现在早没了名声,恐怕普通的官宦人家都进不去,还痴人说梦,真丢我侯府的脸!不过看你与袁公子争锋相对的样子,我料想你俩也不可能偷情,既然没有奸情,那背后必有其他原因!” 南宫珏被老太太当场贬低,说她只能做妾,她吓得浑身哆嗦,却不服气的咬着牙,她哪点不比南宫婳差,就因为出身,她就必须做人家的妾? 见老太太这么说,南宫婳知道她定不会承认南宫珏与袁逸升有奸情,刚才那么说,不过试探两人的反应,两人如此憎恨,不像会生情的样子。 既然没有奸情,那南宫珏就不必下嫁袁逸升,可以嫁一个高门大户,与侯府有助益,果然,老太太才是算计得最厉害的人精,哪怕到了这一刻,心中想的仍是荣耀和利益。 不过南宫珏听到老太太的话,心中大石早已落地,不由得恨恨的看向南宫婳,见南宫婳始终高贵典雅的坐在老太太身旁,体贴的服侍老太太,这情景看着就刺眼,以前坐在那的,可是她。 这一切都是南宫婳害的,想到这里,南宫珏眼眸一冽,冷声道:“祖母,珏儿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南宫珏说完,冷冷睨向对面的南宫婳,南宫婳则毫不畏惧,端正庄严的坐定,满面微笑的看向南宫珏,笑容浅浅,整个人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的气质,令人为之一醉。 “你想说什么就说,别在这装神弄鬼的!”老太太冷哼一声,自己的罚还没领,南宫珏就惦记起别人了。 南宫珏故作一脸悲伤的抬眸,眼里已浸满泪水,边上的苏姨娘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正要阻止,怕她说错话时,南宫婳已经温和笑道:“妹妹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爹爹、祖母是明理的人,不用担心什么。”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说。”南宫珏一仰头,脸上泪水如小溪般滑了下来,苏姨娘害怕她弄巧成拙,正要阻止,她已经抢先一步道:“祖母,当时在中威伯府时,姐姐曾命玉萼送了我一盘桂花糕,说这糕点是赵老太君最喜欢的,还说之前我俩小有嫌隙,为了巩固我俩的姐妹情谊,让我接受她这分心意。我当时根本毫不设防,天真的以为姐姐真的要请我吃糕点,就把桂花糕吃了,谁知我吃了之后,就觉得头重脚轻,全身发软,然后就感觉有人猛敲了我后脑勺一下,我当即就晕过去了,我料想这棍子肯定是怕我昏不倒,特意加的一棍子。好端端的,大姐姐为什么要送桂花糕给我?我还料想她是当真在乎我们的姐妹情,没想到,这是好大的一个局,她竟是用这种方法害我,她真是佛口蛇心,祖母、爹爹你们一定要为我作主,把她的假面具撕下来!还珏儿一个清白!” 南宫珏铁骨铮铮的说完,南宫昊天和老太太当即一脸疑惑的看向南宫婳,两人眼里登时多了股特别的意味,南宫婳知道,这叫怀疑。 袁逸升一听到南宫珏的话,突然满脸疑惑,他进房间的时候,南宫珏明明很热情的叫他,把他当成了离郡王,如今她却说大小姐拿糕点给她,她才晕倒的,这心肠可真狠毒,从她与他联合设计南宫婳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心思歹毒,只能为其利用,不能真诚相交。 南宫珏的话让苏姨娘有些暗自高兴,这个女儿终于有点起色,不再那么莽撞无知了,这一次,看南宫婳如何狡辩,她再巧言令舌,在证据和事实面前,她逃不掉。 想到这,苏姨娘努力施展媚功,朝南宫昊天抛了抛媚眼,又拉下脸来装可怜,“老爷,我听珏儿说什么,她说,在昏迷之前,大小姐拿了一碟桂花糕给她?” “你胡说!婳儿成天都陪在老太君身边,哪有精力拿糕点给珏儿?我婳儿不是这种人。”赵氏登时垂下眼眸,沉然睨向苏姨娘,她虽然生病,如今却不再惧怕苏氏,以前她之所以隐忍,那是因为婳儿被苏氏掌控,处处听苏氏的,她说破了嘴都没用。 如今婳儿知道谁是狼谁是虎,肯向着她,她自然有了底气与苏氏斗,所以一点也不惧怕苏氏。 苏姨娘被赵氏当场怒吼,她突然眯起眼睛,仔细看了赵氏一眼,以前这女人天天卧床,病怏怏的,老爷一年半载不去看她一次,又没生儿子,对她造不成多大威胁,如今她竟当众驳斥自己,看来,沉睡的狮子要醒了,她得赶紧预防,把赵氏的掘起扼杀在腹中。 这时,南宫昊天眯起凤眸,目光危险而肃然,脸上尽是失望之色,他不敢相信,府里的子女,竟个个都包藏祸心,攻于心计,勾心斗角。 看到南宫昊天脸上的失望之色,南宫婳并不着急,她慢慢站起身,大方自然的走到老太太面前,朝老太太行了个礼,又朝南宫珏看过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妹妹,枉我处处护着你,把你当亲妹妹看待,没想到,你竟如此污蔑我,我从未拿过桂花糕给你,你说谎话之前能不能做做功课?自始自终我和玉萼都跟在外祖母和大表嫂身边,怎有工夫去害你?原本我已经给你留了颜面,处处忍让,即使你利用我的身份勾搭离郡王,我看在姐妹情谊上一直没点破,没想到你竟步步相逼,逼得我实在无路可走,只好把你借我身份相邀离郡王私会的证据拿出来!” 南宫婳说到最后,声音陡然加重,目光森寒的睨了南宫珏一眼,转而轻眨了下眼睛,纤长的睫毛上溢起淡淡的泪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她将袖子里一张白色纸笺拿出来,乖巧的递给老太太,然后默然站在旁轻声落泪。 老太太一拿到这张纸笺,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看来她相信的婳儿,真的不是那种人,此时,南宫昊天脸上似乎浮现一层欣慰,还有些愧疚,婳儿能拿出证据,说明她不是那种人,他竟不信任她。 南宫珏这下子,突然瞪大眼睛,转眸睨向南宫婳,“你胡说,离郡王怎么可能帮你?” 离郡王不是说他喜欢神秘,要她把眼睛蒙上,还说他根本不喜欢南宫婳,叫她不必借南宫婳的身份邀请他? 而且,离郡王是和南宫婳一起冲进房抓奸的,难不成,她被他们俩设计了?想到这里,南宫珏如同坠入冰窖,浑身被冻得直打哆嗦,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这下子,苏姨娘的心好像被油锅熬着一样,又疼又辣,她紧紧捂着胸,怔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太太冷冷睨了苏姨娘一眼,缓缓将那纸笺打开,沉声念道:“致郡王楚汐:自上次在守国寺初见,小女子就对你暗生情愫,念念不忘,今有缘在伯府相见,小女子真诚相邀郡王后院东厢房一见,如有打扰,还请郡王见谅,北麓侯府南宫婳敬上!” 老太太一念完这首诗,当即气得火冒三丈,南宫昊天也陡地起身,一把夺过老太太手中的纸笺,仔细看了一眼上边的字迹,发现不是南宫珏写的,当即一脸的疑惑。 南宫婳见状,忙上前解释道:“爹爹,据离郡王说,他在收到这张纸笺时,也吓了一跳,以为咱们南宫家的嫡女德行竟如此败坏,他当即派人去后院准备回绝我,可他的贴身侍卫胧华到了后院,却遇到的是珏儿,珏儿见胧华来了,以为离郡王也来了,忙迎了上去。胧华见是珏儿,一下子明白这纸笺并非我所写,就质问珏儿,珏儿就和胧华坦白了这件事,然后胧华就告诉珏儿,郡王不喜欢女子如此不守妇德,这件事他就让没看见,叫珏儿别再等了,他不会来。但珏儿不依,偏要见着离郡王,胧华没办法,只好替她再去问一次离郡王的意思,那时候离郡王正好碰到我,就将此事告诉我,还把纸笺给了我。我原本是不想把纸笺拿出来的,可妹妹非要逼我到绝境,我没有办法,只好拿了出来,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用,管不住妹妹,害她名声受损,被那么多人看了身子。爹爹,您要怪就怪我,千万别怪妹妹,她还小,不懂事,谁不想嫁个好郎君,她想借用我的身份,无非怕自己是庶女离郡王不去,她并非想真正陷害我,请爹爹原谅珏儿。” 南宫婳表面在替南宫珏说话,可说出来的事实却让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大为光火,不待两人反应,南宫婳继续添把柴,一脸难受的道:“我想,在我遇到离郡王的时候,喝醉了的袁主簿正好逛到后院,误打误撞进了东厢房,东厢房那么黑,又没点烛火,妹妹以为袁公子就是离郡王,所以才脱了衣裳,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否则我这姐姐真会内疚一辈子的。还有,爹爹,这纸笺上的字迹虽不是妹妹亲笔所写,却是她身边的二等丫鬟桂枝所写。玉萼和桂枝打小走得近,熟悉桂枝的字迹,且珏儿当着胧华的面坦白纸笺为她所写,只是借了我嫡女的身份……抬高自己。哎,如今只是可惜,当时那么多人看到这件事,为了咱们侯府,婳儿认为这件事万不能闹大,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谅妹妹算了。” “什么?”南宫昊天这下终于听明白了,当即走到南宫珏面前,一脚朝南宫珏踢去,将南宫珏踢了个底朝天,愤懑的把手中的纸笺揉成一团,狠狠捏在手里,青筋都快爆裂出来,“好你个心肠歹毒的东西!竟利用侯府嫡女的身份勾引高高在上的郡王,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小小年纪,竟如此放浪,巴不得爬上郡王的床,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这样的人,人家离郡王根本瞧不上,你以为你有点美貌就敢动手段诓人家?说难听点你这叫下贱!还残害自己的姐姐,破坏你姐姐的名声,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咱们侯府培养的嫡女有多不堪!” “爹爹,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这……”南宫珏被踢中脚部,登时疼得面色发白,她吓得浑身发冷,没想到离郡王竟和着南宫婳来害自己。 苏姨娘见状,忙滚着扑到南宫珏面前,朝她狠狠使了个眼色,沉声道:“珏儿,你别紧张,慢慢说,是不是桂枝那小贱人自己想爬离郡王的床,所以才陷害你?桂枝在哪里,给我滚出来!敢陷害侯府千金,小心我把你用油锅煎了!” 苏姨娘愤恨的骂完,站在秋月边上一名颤抖得发抖的丫鬟登时吓得面色灰白,她忙拉了秋月的袖子,“秋月姐,你帮帮我,你替我作证,是三小姐逼迫我写的,呜呜……” 苏姨娘看到缩在角落里的桂枝,当即冲上前,一把揪住桂枝的领子,将她哗的一声推到南宫珏边上,随即抡起手就给桂枝一大嘴巴,色厉内荏的道:“贱人,平素三小姐对你这么好,教你念书识字,没想到你竟动了歪心思,利用咱们大小姐就想攀高枝,害得侯府丢了名声,赶紧招,你是何时写的这纸笺?” 桂枝吓得瞪大眼睛,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忙哭道:“我……” 话未说完,桂枝脸上又挨了一巴掌,苏姨娘揪紧桂枝的领子,冷声道:“主子面前还敢自称奴婢,如此没规矩,看来勾引离郡王这事真是你所为,还不赶紧跪下朝老爷认罪?否则,你一家老小都休想活!” 桂枝此时已经傻眼了,忙匍匐到南宫昊天面前,咚的一声朝他磕了个头,“请侯爷明鉴,奴婢不敢,奴婢连离郡王都没见过,上次三小姐去宁国寺,奴婢并没有跟随,又何来仰慕之情?这纸笺真是三小姐逼迫奴婢写的,当时三小姐要秋月姐写,秋月姐就劝她三思而行,让她不要那么冲动,说出事了所有人都得受罚。可三小姐不听,执意要写,还威胁秋月姐,如果秋月姐不写就要把她发卖给人伢子,秋月姐还是不从,于是三小姐就看中我,让奴婢来写,奴婢忌惮三小姐的淫威,只好把字写了。奴婢本以为没事,没想到出了大事,请老爷老太太明鉴,奴婢……奴婢只是个背黑锅的,奴婢再爱慕那些王孙贵族,也不敢动这样的念头啊!” “住嘴!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狡辩,来人,给我掌她的嘴,直到她说出实情为止!王嬷嬷,你去请桂枝的家人,让她们看看这烂货是怎么勾引人又栽赃小姐的。”苏姨娘已经接近疯狂,生怕桂枝再说下去,她一吩咐,她身后的雨、林两婆子忙阴狠的走上前,抓住桂枝,对准桂枝白嫩的小脸就是一顿狂煽。 看着这一幕,南宫婳恨得篡紧拳头,南宫珏自己做的事不敢认,出了事就让丫头顶嘴,这种残忍的做法,让她南宫婳不耻。 她转眸去看父亲和老太太,发现两人都一脸盛怒,却没叫婆子们停止打桂枝,看来,今天这事,他们为了维护侯府声誉,铁定要找个替罪羔羊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忙上前,挡在雨、林两婆子面前,沉声道:“都住手,爹爹都没发话,你们竟敢滥用私刑,你们简直没把爹爹这个侯爷和祖母这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主子,退下!” 南宫婳冷喝一声,雨、林两婆子这才想起现场有老爷老太太在,两人同时哆嗦的收回手,装得像猫似的躲到苏姨娘背后,此时的桂枝,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脸上甚至还有两婆子的指甲印。 南宫姨叹了口气,忙将桂枝扶稳,从胸前掏出帕子,替桂枝擦掉嘴角的血,目光莹润的看向老太太,“祖母,无论这纸笺是不是桂枝所写,都应该查清楚了再打,姨娘不等桂枝说完就下如此狠手,这样只会屈打成招,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人家会说我们侯府待人刻薄,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死人,这对侯府的声誉也不好。如果真是桂枝写的,倒是可以严惩,可事情未有定论,难免落人口石,给人一种因心虚而滥用私刑的印象。” 赵氏此时也温润的看向南宫婳,帮腔道:“以前我好像见过桂枝几次,发现她性格木讷,老实善良,不像那么善于钻营的人。苏姨娘,该不会其中有误会,要不再问问秋月!” 苏姨娘恨恨剜了赵氏一眼,这两母女根本没安好心,只想一心揪出她的珏儿,放心,她不会放她们得逞的! ------题外话------ ╮(╯▽╰)╭你们这些狠心的美人,大吼一声,O(∩_∩)O月票呢? ☆、第065章痛打渣男和渣妹 想到这,苏姨娘冷冷睨向南宫婳,沉声道:“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纸条是桂枝写的,她都承认了,只不过把罪名转嫁到珏儿身上来。婳儿你作为珏儿的姐姐,一心想把此事栽到珏儿头上,你安的是什么心?枉你口口声声说姐妹情谊,我看你根本就巴不得珏儿出事,珏儿一出事,整个侯府都会被连累,到时候你这个做姐的也脱不了干系,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偏你一直从中挑唆,倒让人怀疑你的用心!” 南宫婳真佩服苏姨娘指驴为马的能力,当即不甘示弱,抬高眉头,不卑不亢的道:“婳儿只是看不下去姨娘痛打无辜的丫鬟,才站出来替她求情,试问姨娘,作为侯府嫡女,如果连心疼下人都做不到,将来又如何服众,下人又如何会甘心服侍老太太和爹爹?且,一个心善的人,必定会对所有人心善,一个心恶的人,必定会周边人作恶,姨娘是希望婳儿做个善良心软的人,还是眼睁睁看着桂枝受刑却冷眼旁观,倘若这样,以后姨娘犯了错要挨打,婳儿也不站出来说个公道话,让别人将你打个半死,这样你高兴吗?而且,此事我一直极力隐藏,并没有先捅出来,是珏妹妹处处要置我于死地,将我的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虽然心软,但作为侯府嫡长女,连维护嫡女声誉都做不到,我也不配做南宫家的子女,所以我才拿出纸笺,为的就是希望妹妹回头是岸,改邪归正,好好竖下她的三观,让她朝着正面积极的方面一步步踏实前进,而不是耍这些奸邪计谋,纸总有包不住火的那天。” 赵氏当即冷眼抬眸,在南宫婳说完后,无比凌厉威仪的坐正身子,整理一下自己发髻上的九晕珠钿金步摇,大气凛然的接话道:“就算纸条不是珏儿所写,但她说的话谎话连篇,错漏百出,先前说被人打晕,后面又说婳儿给她吃桂花糕,结果人家离郡王都说了,是珏儿自己邀请的他,这就将珏儿之前的污蔑全部反驳。珏儿才十二岁,便想着设计自己的长姐,想着爬上枝头当凤凰,为了上位不惜一切,你这个做娘的,难道不该好好反省?孩子十三、四岁正是要好好教导的时候,若苏氏你不吸取教训,好好教导珏儿,恐怕她以后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到时候想再纠正过来,为时晚矣!” “是啊,到时候要犯了什么大错,别人可不会像我们自家人那样原谅她,到那个时候,吃亏的便是她。我们雪儿平时虽然笨了些,好在老实本份,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我平时都教导她,要尊敬长辈,好好和姐姐处好关系,这孩子也懂事听话,我说的她都听,从不惹事。”边上的成姨娘得意的把自己的南宫雪拉出来炫耀一把,一脸笑眯眯的。 南宫雪则顺势走到南宫珏面前,朝她和蔼的道:“妹妹你别恼,有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如今证据确凿,你不该伶牙俐齿的与祖母顶撞。祖母是佛家人,为人心善,你只要好好给她认错,我相信她会原谅你的。” 说完,南宫雪扭了下小腰,娉婷如玉的甩着帕子,转身回到成姨娘身边。 南宫婳则冷笑的立在原地,有成姨娘和南宫雪帮嘴,这个时候,南宫珏更是处境堪舆,不过,这成姨娘和南宫雪也不是好东西,除了胆子比南宫珏小些,野心都不比苏姨娘小。 所有人都起来指责南宫珏,要不是南宫怡和南宫枫在学堂还未回来,估计连他俩也要指责她,登时,南宫婳惊骇得僵直身子,只是一味的哭,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太太则微微敛目,又抬头看向秋月,冷声道:“秋月,你出来,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月吓得脸色一白,害怕的低着头,说真话要被苏姨娘和南宫珏灭门,说假话又对不起桂枝,看着桂枝惨淡的模样,秋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缓缓走到桂枝身旁跪下,害怕得直发抖,一抬眸,便迎上苏姨娘那狠毒的目光,苏姨娘似乎在说,“你要是敢说真话,我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这下子,秋月更害怕了,桂枝也是连连在哭,两人都被吓得面色发白,嘴唇乌紫,见这情形,南宫婳思索一下,朝老太太道:“祖母,她俩是家生子,一家人的性命都握在主母手里,这样她俩哪还敢说真话?重刑之下必有冤情,如果她们的家人能保住,那她们可能就不会吓成这样了。” 南宫婳这话说得有些重,但听着却不刺耳,因为老太太自己都很讨厌苏姨娘,巴不得找各种方法除掉她,省得她再仗着南宫枫嚣张。 而南宫昊天立场却与老太太不相同,在他心中,苏姨娘是为他生了儿子的女人,苏姨娘立了大功,值得他一辈子宠爱,哪怕犯些小错,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赵氏要敢和苏姨娘争,有本事也生个儿子,这样他可能才会一碗水端平。 所以,他一直冷冷坐在边上,希望这事尽早揭过去,但那不争气的南宫珏数次挑起众人的怨气,如今他想揭过去,也不行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略微思索一下,老太太看向南宫昊天,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侯爷是一家之主,让他决定吧。” 南宫昊天忙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朝老太太拱手道:“母亲不必这样,母亲您才是一家之主,儿子等所有人都唯母亲马首是瞻,就由母亲决定!” 南宫婳在心底冷笑,看这孝道,做得多好,旁人看了,都会夸南宫昊天孝顺,可他心底究竟孝不孝顺老太太?那不一定了。 一个孝字大于天,整死多少人,南宫昊天纵然宠爱苏姨娘,也不可能忤逆老太太,要是气到老太太生病或者逝世,到时候他就得回祖籍丁忧三年,三年不能当官,可见三年后侯府的境况会怎样。 老太太见儿子推辞,细长且精利的眼睛扫过秋月、桂枝,道:“秋月,你只管说实话,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我定保你家人不出事,倘若你敢讲半句假话,我立马将你家人发派去边疆,你自己斟酌着看。” 老太太一发话,秋月当即吓得身子一缩,上边最大的人都发话了,她哪里还敢隐瞒,当即朝老太太磕头道:“奴婢马上说,此纸笺的确是三小姐硬要桂枝写的,三小姐怕自己的字迹露陷出事,先找奴婢,奴婢不答应,她才找的桂枝。” “混帐!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秋月话才说完,苏姨娘已经一跃而起,恨不得上去撕了秋月的嘴,南宫婳忙上前将苏姨娘拦住,巧笑嫣然的对着她,目光却冰冷似剑,“姨娘你急什么?小心急坏了身子,到时候谁来照顾枫儿?姨娘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枫儿,快别气了。” 说完,她又难过的叹了口气,真诚的看向老太太,“祖母,事到如今再问下去,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受损的是侯府。既然珏儿仍是清白之身,我也没事,这事就算了吧,我也不打算追究了,免得闹得侯府不安。” 见南宫婳如此体贴,知道顾全大局,老太太是满脸的欣慰,连南宫昊天眼里也是越来越多的欣赏,老太太面色冷峻的扫了南宫珏一眼,如今秋月、桂枝都招了,她谅她俩也不敢说假话,已经证实此事是南宫珏所为,还查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便转眸柔和的看向南宫婳,“那婳儿,珏儿如此对你,你就不生气吗?难道你心里没有半点怨怼?” 南宫婳忙摇了摇头,看来老太太是当众考她,在试探她呢! 想到这里,南宫婳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淡然道:“人生在世,谁能无过?况且珏妹妹还那么小,性子急是正常的,只要咱们好好教导她,我相信她定能变好。以前的珏妹妹不就很讨人喜欢么,许是最近爹爹要添弟弟,忽略了妹妹,她才吃醋生气了。说没有半点怨怼,那也不可能,但婳儿作为长姐,应当悉心教导妹妹,肩负起竖立榜样的作用。圣人云,宽以待人、严以律已,只要我一颗真心为妹妹付出,我相信终有一天她会感动,会明白我一片苦心,所以,我不生气!” 南宫婳说完,对着众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蝴蝶展翅,美得沁人,一双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周身仿佛闪着熠熠光华,惹得所有人都忍不住上前与她做朋友,看得下人们满生敬畏。 通过这件事,下人们纷纷觉得南宫婳大方得体,待人宽容,善良乐观,做事会考虑全局,不像三小姐那样刁砖刻薄,连孙嬷嬷都当众夸大小姐,大小姐又当着众人维护丫鬟,看得边上的丫鬟们心生感激,一个个佩服起大小姐来。 若是能跟在大小姐身边服侍,该有多好。 老太太听了南宫婳的话,乌目微微陡转,心底的疑惑才慢慢放下,随即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朝南宫婳道:“不愧是侯府嫡长女,说话做事就是有气度,不是一般小家子气的姑娘能比的,慧清,你这个当娘的,教育得好!” 赵氏忙惶恐的朝老太太行了个礼,谦逊道:“儿媳常年卧病在床,哪有机会教育婳儿,婳儿能有今天,多亏老太太和侯爷,没有你们俩的教导,她也不会这么懂事。” 赵氏适时度的把赞赏推了回去,听得老太太心底直得意,连南宫昊天也略微得意。 南宫珏心底把南宫婳恨了个半死,可却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地流泪,人证物证俱在,秋月、桂枝已经说出实话,她再狡辩,只会被爹爹、祖母怨恨,到时候恐怕死得更惨。 苏姨娘紧紧抱着南宫珏,南宫婳一露出笑容,说那些如清风拂柳的话,就气得她心底直吐血,好像无数把尖刀在她心窝子里戳似的,可她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恹恹的抱着南宫珏,不敢再瞎闹。 没想到赵氏那软弱虫,竟生了个如此精明的女儿,她精明一世,却生了个糊涂咋呼的女儿。 南宫婳虽然说这事算了,可老太太还是一脸阴霾,满面郁色,“婳儿你为人善良,大度的饶了这孽障,可你外祖母那,要怎么与她们说?” 看老太太这语气,又充满了无数试探,南宫婳在心底狠狠鄙视她的同时,忙站上前,温婉笑道:“祖母不必担心,外祖母一向疼我,只要我去她面前孝敬两天,再与她好好说说,她定会原谅妹妹,也不会再生气了。” 老太太知道自己在赵老太君面前,说话还没南宫婳有用,才这样问,见南宫婳很懂事的把事情揽了过去,这才满意的微微瞌目,“也难为你了,为了这东西定受了不少委屈,南宫珏、袁逸升,跪下!” 突然,老太太加重音调,右手猛地拍在玫瑰交椅的扶手上,身子坐得很正,头上的錾着缠枝花纹玳瑁的牡丹花形团冠被摇得哗哗作响,博鬓上的花瓣形王母骑青鸾挑心闪着璀璨冰冷的光芒。 老太太要开始惩罚南宫珏了,南宫珏吓得赶紧跪直身子,袁逸升面上一脸阴郁,想起自己好歹也是个考试第一名的秀才,竟如此丢人,他面色阴郁,有些不想下跪。 南宫婳见状,朝对面的赵氏使了个眼色,赵氏便威严的睨向袁逸升,沉声道:“怎么,老太太的话,你都不听了吗?秀才见县太爷以上的官都要下跪,何况咱们这是侯府,你还犯了大错,赶紧跪下,听侯发落!” 他袁逸升不肯丢这个人,她南宫婳就硬要他丢脸,果然,赵氏愠怒的说完,袁逸升暗地咬了咬牙,慢慢跪到老太太面前,伏首道:“小生罪该万死,请老太太责罚。” 苏姨娘见老太太如此生气,这次南宫珏犯的可是大错,她忙跑上前,一把夺过孙嬷嬷手中的戒尺,拉过南宫珏的手就“啪”的一声打了下去,她打得极狠,疼得南宫珏啊的一声惨叫出来,泪光闪闪。 苏姨娘则一边打一边冷喝道:“畜生,还不赶紧给你姐姐认错?你姐姐心慈仁厚,处处为你着想,你却如此不懂事,任性嚣张,为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你是猪脑子还是不长记性,怎么全忘了?” 南宫珏痛得大呼,眼泪汪汪的瞪着自己的娘,她没想到娘亲会这么打她,她只是眼泪闪着泪光,身子跪得更直,害怕的道:“是珏儿错了,娘亲来日教导珏儿要尊敬姐姐,多与姐姐和睦相处,我不该撒谎骗人,不该利用姐姐的身份去邀离郡王。” “你知道错就好!这次我不让你长点教训,以后你还会再嚣张,简直不把你姐姐放在眼里!”苏姨娘说完,拽紧南宫珏的手,又是狠狠几尺打下去,一边打一边训斥,“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简直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说,以后还要不要再这样?以后要不要好好对你姐姐?” “珏儿知错了,珏儿会好好对姐姐。”南宫珏掌心已是一片通红,她紧咬双唇,心中不明白娘亲为何下重手打她,可她不敢怨,只是哗哗的流泪。 “好,去给你姐姐磕头,给她认错,你姐姐向来宅心仁厚,要是她不能原谅你,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苏姨娘说完,一把将南宫珏拽到南宫婳面前,南宫婳吓得身子一软,本不想跪,可苏姨娘已经硬是一脚踢在她腿上,让她直挺挺的跪在南宫婳面前。 南宫婳黝深的瞳眸闪着冰冷的寒芒,苏姨娘这招苦肉计,一来为了让父亲心软,二来想给自己安个宅心仁厚的名头,好让自己饶了南宫珏,怎么可能? 南宫昊天见南宫珏挨打,哭得哇哇惨叫,脸上的怒意的确消了不少,但老太太仍旧冷着眼睛,满目愠色,根本不满苏姨娘这种使苦肉计以图减轻惩罚的做法。 南宫婳一看老太太僵硬的脸色,心里便有了底,老太太这次下了决心要重罚南宫珏,狠狠煽苏姨娘一耳光,彻底挫挫苏姨娘的锐气。 南宫珏心底很不服给南宫婳磕头,娘亲这是平生第一次打她,以前都很宠溺她,如今却为了南宫婳打她,她心底这口气怎么怨得下。 苏姨娘见南宫珏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气得直咬牙,珏儿何时才能明白她的苦心,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看着珏儿给南宫婳磕头,她比珏儿还心痛啊。 南宫婳稳稳坐正,慢慢转眸,淡笑道:“磕头就不必了,妹妹身子娇贵,算了!” “她还身子娇贵?既然苏姨娘说要磕,就给你姐姐好好磕几个头!”老太太慢慢抬起孙嬷嬷泡好的铁观音,眉眼都不抬一下。 苏姨娘当即被怔住,原以为老太太见南宫珏认错,会心软饶了她,可看如今这个架式,珏儿定会被罚。 南宫珏揉了揉尽是泪水的眼睛,匍匐爬到南宫婳脚下,心底恨南宫婳恨得要命,面上则装得一脸虔诚的朝她磕了个响头,接着又是第二个,一边磕一边哭道:“妹妹知错了,求姐姐原谅,珏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南宫婳只是面带微笑的淡坐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作势要南宫珏起来,南宫珏强压下心底的愤怒,继续磕了几个头,磕得她额头乌青,满脸涨红,恨不得爬起来抓烂南宫婳那笑魇如花的脸。 南宫婳这才有些为难的起身,忙上前去扶南宫珏,小手将她双肩捏住,一脸关切的道:“珏妹妹你没事吧,我都说不用了,你还磕,你看,把额头磕成这样,要是损伤你美丽的容颜了该咋办?来来,快起来!” 话说到一半,老太太已经冷声道:“不许起来!头磕了,该是处罚的时候,南宫珏无耻撒谎,陷害嫡女,且利用嫡女身份勾搭男人,败坏侯府及伯府名声,又不知悔改,打骂孙嬷嬷,当众挑衅众人!犯如何重罪,如果不按律严惩的话,恐怕传出去,人家会说我侯府纵容庶女欺压嫡女,人人都知道苍祁朝嫡为大,庶为小,庶出的敢爬到嫡出的上头撒野,要是圣上知道了,恐怕会砍了你的脑袋。” 南宫昊天一听到圣上二字,登时也紧张起来,才消下去的怒意瞬间浮上面庞,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比不过官声。 “依母亲之见,该如何惩罚这小畜生?儿子一切听母亲的,任由母亲处罚!”南宫昊天铁面无私的抬眸,如果是平时,他早为南宫珏求情了,可今天南宫珏做的事实在天怒人怨,差点就毁了婳儿的清白,而且已经将侯府、伯府的清誉毁于一旦。 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估计也被南宫珏这一次毁了,所以,他这次定要重惩南宫珏,给她个教训。 这时,南宫珏和苏姨娘登时紧张起来,连带边上的袁逸升也吓得双腿发颤,他好不容易才进了侯府当主簿,都因为这一次,一切都完蛋了。 南宫珏害怕的盯着老太太,老太太则冷哼一声,深目如炬的扫了扫众人,声色俱厉的道:“如今侯府名声已被你毁,外头人指不定如何嘲笑咱们家,你犯的错太多,我就罚你杖责五十大板,再去祠堂跪三个月,扣半年月钱。子女不教,你苏氏也难逃责任,在这期间你要好好盯着你闺女,别让她再惹出风波,且你每日要去给侯夫人请安,给她请了再来我这老太太面前立着规矩。一个姨娘,很少给主母请安,这成何体统?至于袁逸升,剥夺他主簿之职,收缴侯府给他的一应用度,乱棍打出去!” “啊!”一听到那五十大板,南宫珏和苏姨娘当场吓得瘫软下来,南宫珏已被吓得面如死灰,忙朝老太太哭道:“祖母,五十大板会要珏儿的命啊,求祖母开恩,珏儿害怕……” 苏姨娘也是吓得冷汗连连,忙求到南宫昊天那里去,“老爷,三十大板就能打死人,何况珏儿还是个孩子?五十大板未免太重了,这一打,珏儿不死也得残废啊,求老爷救救珏儿,我不想让她死!” 的确,五十大板是很残忍,南宫婳只是一脸心焦的坐在位置上,眉头紧蹙,一看就在担心南宫珏,老太太转了转眸,忽然看向南宫婳,“既然她们不服我的惩罚,婳儿,你看该如何罚她?如果你说得好,我就按你说的办!” 南宫婳佯装担忧的看向老太太,迟疑一下,“祖母,婳儿是小辈,不敢妄自处罚妹妹。” “不用怕,只要你说得合理,能给你妹妹长点教训,都可以,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 老太太把玩了下大拇指上的墨碧玺玉斑指,目光幽深冷转,定定看向南宫珏。 南宫婳这才大方的站起身,朝跪着的南宫珏宽心一笑,将手合在胸前,一副情真意切的表情,“珏儿还是个孩子,正是成长阶段,五十大板的确会要她的命,与其把她打个半死,婳儿觉得,应该从根本上让她得到认知,起到教训。妹妹从小锦衣玉食,不知道民间疾苦,所以才有些任性,婳儿觉得,可以让她试试参与府里的劳动,帮孙嬷嬷她们干一个月活,体验一下作为奴婢的辛苦,这样,她亲自身体下人的难处,以后定不会苛待下人。而且,干活有利于提高妹妹的韧性,会令她更坚强。光是劳动也体现不了对祖母的孝心,就让妹妹晚上去祠堂替祖母祈福,如此锻炼一个月,我相信妹妹定会蜕变!” 南宫婳说完,便朝老太太微微一笑,老太太一听到这处罚,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方法好,比空打五十大板有用多了,这样吧,让珏儿跟着孙嬷嬷干三个月活,白天干活,晚上跪祠堂,佛堂是静心之地,可以让她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但这处罚未免太轻了,那,五十大板就降为二十板,否则这次轻饶了她,将来她还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来!” 南宫婳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心里却暗道,究竟这惩罚轻不轻,得看孙嬷嬷了,孙嬷嬷让她轻,她就轻,孙嬷嬷让她重,她就重,在孙嬷嬷眼底子下面干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祖母……”南宫珏一听要干三个月的活,气得眉头冷蹙,还想求情,边上的南宫昊天已经冷然起身,目光如利箭般看向南宫珏,“不用求了,就按你祖母说的办,要是这次你还没有起色,本侯就下家法,打得你下不了床!” 南宫昊天冰冷无情的说完,冷冷睨了众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唯一比较欣赏自己的靠山已走,袁逸升登时吓得两腿发麻,满头冷汗。 老太太处置了南宫珏,目光如鹰般扫向袁逸升,黑眸半敛,如雷霆般的声音冷冷响彻,“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竟敢觊觎侯府小姐的烂东西乱打一顿,再扔出去!” 当即,几名小厮冲上去抓住袁逸升,袁逸升吓得瞳孔一缩,冷声道:“老太太,我是生员,按规矩你不能随意对我用刑,请你三思!” 老太太冷笑一声,眉目一挑,“我还怕你不成?少废话,滚出去!” 老太太说完,霸道的猛地拂袖,小厮们不由分说的将袁逸升拽了出去,害得袁逸升想再说话都没机会。 接着,外面便听到痛苦的惨叫声,以及啪啪的棍子声,只是打一顿滚出去,谁知道这一顿是打死还是打个半残废? 这时,南宫珏也被拖了出去,她眼里一直噙着泪,吓得头重脚轻的,很快,板子就落到她细嫩的屁股上,才几板,她已经痛和哀嚎起来。 苏姨娘拧着帕子,虚扶着身子走到门前,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女儿受刑,心痛得就快死掉,偏生老爷已经离开,大概是去湘绣那小贱人的温柔乡了,她想求情都找不到地求,早知道老太太照样要惩罚,她刚才何故做戏去打珏儿板子?让珏儿白受了那么多罪。 南宫珏的哀嚎声越来越大,听得苏姨娘身子微弯,心里恐怕早是如针在刺,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起身,沉叹了口气,让孙嬷嬷扶着进了内堂,只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老太太一走,南宫婳便扶起赵氏,温柔的替她沾了沾额头的汗,两人慢慢走到门口,此时,苏姨娘已经忍不住扑上去,一把扑在还在挨打的南宫珏身上,朝打板子的下人道:“珏儿年纪还小,已经受了十板,你们下手这么重,是要打死她吗?” “小的不敢,小的也只是听老太太吩咐行事。”小厮们很是为难,老太太的命令不能不听,可苏姨娘又挡在这。 南宫婳见状,与赵氏递了个眼色,便上前走到苏姨娘面前,一把亲切的将她拉起来,满脸真诚的微笑,“姨娘,你快别闹腾了,十大板没什么的,你要是再闹,让爹爹和祖母听见,估计又得生气,要重罚珏儿了,别得不偿失。” 说完,她硬是一把将苏姨娘拽到边上,趁苏姨娘未发话之际,朝小厮们道:“几位大哥,老太太说了要给妹妹长点教训,该怎么下手,你们是知道的吧!” 小厮们一听,老太太可说了要重罚,三小姐这事又做得太过分,连孙嬷嬷都敢打,他们谁不是被孙嬷嬷罩着的。 想到这里,那小厮一咬牙,与对面一名小厮递了眼色,两人抡起棍子就重重的打!打得南宫珏嚎叫一声,小脸皱成一团,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很痛! 苏姨娘被南宫婳拉着,她想去挡都去不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打,且下这么重的手,没一会儿,南宫珏的屁股就见了血,等板子打完时,她屁股上一圈都是血,红得渗人,此时,南宫珏早已经忍受不了、疼得昏了过去。 南宫珏一昏过去,就吓得苏姨娘冷然瞪了南宫婳一眼,迅速冲上前去将南宫珏抱起,痛苦且焦急的大喊,“周嬷嬷,快去请陆医正,珏儿要死了,快啊!” 南宫婳则同样一脸关切的走到苏姨娘身侧,怜惜的看了眼南宫珏,用只有她和苏姨娘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捂着嘴道:“姨娘,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当初在我娘亲怀孕时在外勾引我爹,如狼似虎的登堂入室,凭你也想当侯夫人,省点力气吧!” 听到南宫婳讽刺的话,苏姨娘登时恨得咬牙,冷冷瞪着她,“你说什么?小贱人!” “姨娘您再骂大声一点,我让祖母听听。”南宫婳不急不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姨娘还是先管管你那不要脸的女儿吧,老天在看着呢!” “你……” 苏姨娘正要反驳,赵氏已经仰着头上前,冷冷睨向苏姨娘,身上笼罩着当家主母的威严气势,冷声道:“闭嘴!一个姨娘也敢对尊贵的大小姐撒野,谁给你的规矩?你没把大小姐和本夫人看在眼里?你要再嚣张,本夫人就治你们不敬之罪!” 赵氏上前一施威,当即怔得苏姨娘哑口无言,气得胸脯直起伏,这个不受宠的女人,何时知道向自己施威了?她还真不服气! 可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如今救珏儿要紧,她没工夫和她们争,想到这里,苏姨娘赶紧抱着南宫珏离开了。 正在这时,南宫婳看到在院子里被打得四处乱窜的袁逸升,目光铮铮的看着他,这个前世道貌岸然哄骗自己的男人,如今却像条狗似的在她面前撒丫子的跑,真是讽刺。 现在一看,原本俊美无筹、似翩翩文人般的袁逸升,此时身上落满了棍棒,他哪还有半点男儿的意气风发?他像小丑似的捂着脸,生怕下人们打坏他的脸,到时候他就不能用那张漂亮的皮相勾引女人。 “打死他,打死这不知廉耻的东西,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你当你是谁?”下人们早看不惯袁逸升爱装的性子,一个个抡起棍棒,跑得飞快,打得他惨叫连连,皮开肉绽。 这时,南宫婳突然看到坠儿端了碗酸辣粉过来,那是给老太太准备的,她便走过去,朝坠儿淡笑道:“这碗酸辣粉有些硬了,老太太牙齿软吃不得,你快去再做一碗来!” 坠儿一听,忙转身又朝小厨房飞奔而去。 端着那碗酸辣粉,南宫婳慢悠悠的朝挨打的袁逸升走去,此时,袁逸升仍旧护着他的脸,将身子躬在地上,痛得连地打滚。 南宫婳见他这样,一个箭步上前,抡起手中滚烫的酸辣粉,用力一泼,只听哗的一声,一碗又辣又烫的粉汤登时泼满袁逸升的脸,这汤一泼上去,就辣得袁逸升赶紧捂着眼睛,手上、脸上全是滑下来的粉丝。 南宫婳将碗递给一名小厮,袁逸升刚才一时捂着脸,不知道是她泼的,这下子又难受得在地上打滚,更没看到她。 南宫婳才放下碗,便一脸关切般的走上前,叹息道:“你们怎么这么狠,再怎么袁公子也是博古通今的文人雅士,不准再这么打他,罢了,把袁公子扶出去吧。” 南宫婳嘴里这么说,却朝何然使了个眼色,何然嘴里应着,手里又猛下了一棍,“大小姐仁慈,我们听大小姐的!” 南宫婳说完,冷冷抬眸,拉着赵氏头也不回的朝凤莛轩走去,才走两步,又听到何然训斥的声音,以及他们再次挥舞棍子、将袁逸升打得嗷嗷直叫,再一路往外赶的声音。 一路上,赵氏都焦急的握着南宫婳的手,她不知道袁逸升何时得罪过婳儿,便一脸关切的看着南宫婳:“婳儿,你昨晚有没有受委屈?那袁公子可有碰过你?还有南宫珏,可恨我当时没第一个抓到她,敢陷害你,我真想煽了她!” 南宫婳看着赵氏,温柔的握住她的手,眉眼溢出缕缕明媚的光芒,“娘,婳儿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只是讨厌袁逸升欺负珏儿,替珏儿出气罢了。” 说完,见赵氏半信半疑的沉眸,南宫婳又道:“娘,你是当家主母,必须要有主母的威严,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抢回来,不能再任那小人欺压!” 赵氏点了点头,拉着南宫婳边走边道:“以前我常年卧病,身子废成那样,哪里敢和她斗?我又没个儿子傍身,你父亲早就忘了当年的旧情,以前你又总向着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跟自己一条心,我当时更是想死,哪还有力气斗她。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婳儿你变了,你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肯和娘亲一条心,娘就是拼死,也要为你杀出一条血路,护你一路朝前、安稳的走下去!” 说到最后,赵氏的目光已经变得深沉起来,握着南宫婳的手也突然加重,南宫婳感动的扑进母亲怀里,这世上,只有她的亲身母亲最疼她。 两人说着说着到了凤莛轩,一进去,就听到沐瑶气愤的骂声:“怎么老爷又去湘绣那小贱人那了?她湘绣也是从夫人房里出去的,如今飞上枝头,竟拽得跟打了鸡血似的,逢人便开始炫耀,要没有大小姐,她那不要脸的能有今天?” 笙妈妈也是一脸愤懑,“再怎么咱们夫人才是侯府女主人,侯爷自前一阵来看过夫人,之后就没再来过,不是在湘绣那,就是苏姨娘那。湘绣那不知感恩的,大小姐和夫人待她那么好,她竟提都不和侯爷提一句,好歹她也要让侯爷来看看当家主母啊!” “她就是个白眼狼,狐狸精!”沐瑶气得用针戳了戳手中绣墩子上的鸳鸯,才抬头,就看到夫人和大小姐正微笑着走了进来。 听到沐瑶她们的话,赵氏面色登时变得苍白,身子也跟着颤抖,想当年她的天郎是怎么上伯府求娶她的,可如今,早已世事人非。 南宫婳明显感觉到母亲的难过,当即拉住她的手,微微笑道:“娘亲你别担心,我有办法,沐瑶,你去清墨轩散布消息,就说夫人大病初愈,在弹琴,夫人的琴声,竟然能引来百鸟,很是漂亮。” 说完,南宫婳走到雕花屏风边的古琴前,伸手抚了抚古琴,将琴抱起,拉着赵氏走院子走去。 ☆、第066章母亲新得宠 沐瑶和笙妈妈都惊讶的看向南宫婳,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夫人的琴技的确上乘,但还没到能引来百鸟的局面。 南宫婳只是微笑着将这七弦古琴摆放在花园前,看着满园百花争妍、满地馨香的园子,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南宫婳扶真氏扶坐到古琴前,她则叫来笙妈妈,命她准备些小麦和谷子撒在花园里,然后,再命玉萼、绾绾去后院找点夜蛾、棉铃虫、菜青虫、金龟子、地老虎、草籽等,再分别撒在凤莛轩花园里。 这一切准备妥当后,南宫婳便轻轻握住赵氏的手,朝她点头道:“娘,你专心的弹,把真情弹出来,既要婉转,又要引人爱怜,切不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笙妈妈,再给娘亲上下妆,扑点莹脂粉。” 南宫婳吩咐完,笙妈妈忙快步上前,搬出屋里赵氏珍藏多年的首饰,再给赵氏薄施粉黛,化了个淡妆,然后给她戴上一串祖母绿老坑玛瑙嵌水晶项链,南宫婳亲自把赵氏盘着的头发梳了下来,在头发上抹上清香的桂花油,在阳光下,赵氏的头发乌黑发亮,蜜合色髻儿上斜插了一枝金累丝镶玉嵌宝牡丹花顶银步摇。 一打扮好,登时赵氏便似深画眉,浅画眉,蝉鬓红冠粉轻黛的韵味,她颔首坐定,头上珠含碎玉,云髻婆娑,似皎皎洛川神,目光明亮有神,比与之前来,气质提升不少,像是十八少女般娇羞,惹得南宫婳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娘,还等什么,快弹琴,女儿定会引来百鸟,更会让父亲再喜欢你。”南宫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备觉心酸,要替娘用这样的方式获得爹爹的心,与当年爹爹在伯府门前真情求娶比起来,真是讽刺。 算起来,爹爹身居侯位,妾室还算少的,要换作别家,不知道会成怎样,世间男儿从来都差不多,她南宫婳能挑到个比较有责任感、无论如何都能考虑到原配的人,已觉得心满意足,哪还敢奢望话本小说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种感情。 赵氏很是不敢相信,不过仍旧半敛双眸,纤长的睫毛微微忽闪,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蝶,不一会儿,清雅的琴声在院子里响起。 琴声雅致动听,听得丫鬟们纷纷侧目,大家都好奇大小姐能否引来百鸟,正在这时,南宫婳突然将食指弯曲放到唇前,学着百灵鸟那么一吹,在一声清脆的鸟啼之后,突然,院外慢慢有几名鸟雀飞来。 鸟雀们一飞来,便闻到花园里的谷香,纷纷飞到花园中开始扑食,有的小麦被撒在树梢上,那些饥饿的鸟儿便飞到树上,慢慢的,鸟儿越来越多,它们似乎都知道这里有好多吃的,立即呼朋引伴,纷纷鸣叫,不一会儿便引来更多的鸟群。 南宫婳将手指放下,微笑的看着赵氏,给她鼓励,赵氏从来没见过这种情景,她真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聪明,竟能吹口哨引来鸟儿,当即信心大增,琴音也更加动听,是时下流行的《映山红慢》。 曲子如行云流水般动听,听得玉萼她们忍不住醉了,正在这时,外边传来沐瑶惊讶的声音,“哇,太美了,老爷你看,夫人真的引来百鸟,那些鸟儿多美。” “本侯在侯府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景。”沐瑶一出现,她身后就迎面走来一袭正三品参议府左参议赤罗裳朝服的南宫昊天,南宫昊天头戴角簪涂金、饰以云纹的梁冠,腰系金玉革带,目光惊喜的看向赵氏。 一看到赵氏,南宫昊天仿佛回到当年的样子,如今他也不过三十五岁,正是人生大好年华,看到清新秀丽的佳人,他当即心潮澎湃,往事如云般涌进脑海。 此时,百花迎风摇摆,满园香气微醺,鸟儿们围着赵氏纷纷飞舞,再加上赵氏轻快烂漫的琴声,登时,南宫昊天被她吸引住,眼里只有她,再无其他。 南宫婳见状,忙朝笙妈妈使了个眼色,下人们全都陆陆续续退了下去,南宫婳微笑着走到南宫昊天前,朝他行了个万福礼,温婉的道:“爹爹,娘的身子已大好,你看她现在变得多漂亮,弹琴竟能吸引百鸟,你快去看看娘,女儿先告退了。” 南宫昊天朝南宫婳点了下头,眼里哪有其他,直奔赵氏而去,南宫婳则把多余的人全领了出去。 看着赵氏娇俏妩媚的模样,南宫昊天静静的走到她身旁,温润怜惜的看着她,眼里浮现一缕愧疚的光芒,赵氏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只是一卧病后,就很少再弹琴弄诗。 如今能再听到她美妙的琴音,他感觉心都快融化了,“清儿。” 看着肤色莹白,神采奕奕的赵氏,南宫昊天还以为她变回以前的模样,忙拉着她的手,将她搂在怀中,赵氏停下弹琴,看着满院飞舞的鸟儿,一脸害羞的倚进南宫昊天怀里。 “清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如今你身子大好,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 赵氏在心底冷笑一声,她身子不好的时候,他可有来看她一眼? “侯爷说哪里的话,你是我相公,只会疼我怜我,从来不会叫我受委屈,以前只是你忙于朝政,无暇顾及清儿罢了。”赵氏温润的含笑,笑得真是单纯无邪,她娇媚青春的装扮,竟十分自然,完全看不出一点矫揉造作。 “还是你懂事!”想起苏姨娘一天装可怜装柔弱大哭大闹的样子,南宫昊天越来越觉得这个很少说话,温良恭俭的正妻最好,哪个男人喜欢整天哭哭啼啼的女人,开始还行,哭多了,自然会厌倦。 走廊上,南宫婳轻摇团扇,满目带笑的欣赏着院子里的蝴蝶,她如黄鹂般的髻儿,似柔薄的蝉翼,整个人给人一种亲切自然,温婉善良的感觉。 正在这时,对面过来一行人,南宫婳抬眸一看,竟是湘绣,湘绣今日穿了件银丝绣镶边大洋红绉纱窄袖上衣,下着对襟花边刺绣的大红纱裙,头戴金蝉玉叶银脚簪,耳朵上是澄澄发亮的金镶宝毛女耳坠,手腕上是一对金累丝嵌宝镯,腰上佩着一枚香气萦绕的松绿色香囊,看上去华贵娇气,有点贵妇的风范。 湘绣开始没看到南宫婳,于是将头仰得高高的,一脸的得意嚣张,身着跟着四名丫鬟、四名婆子,走路都柳着腰肢,脚下生风,仿佛她已是侯府的女主人。 谁知一拐角,她就看到正坐在走廊上摇扇子的南宫婳,当即转了个眼色,将步子放正,含胸,头微躬,一副小妇模样朝南宫婳走去,且恭敬的行礼道:“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南宫婳淡淡抬眸,朝湘绣淡然一笑,“如今你已是姨娘,不必对我行那么大的礼,你这身着装真艳丽。” 湘绣诚惶诚恐的转了转眸,将南宫婳这句话在心底转了十道弯儿,随即笑道:“奴婢这身哪比得过大小姐的,大小姐才是天仙下凡,高贵端庄,奴婢哪有什么好衣裳,这些不过是苏姨娘和老太太赏的罢了。” “苏姨娘还赏你东西呀,都赏了些什么?”南宫婳不由得往湘绣身上看去。 湘绣有些尴尬的沉眸,随即摘下腰间的松石绿珍珠地双蝠耳穿戴香囊,递给南宫婳,“她送了我这只香囊,还有一些玛瑙、珍珠等首饰,大小姐如果喜欢,奴婢就孝敬您,您才是奴婢的恩人。” 南宫婳微笑着接过那香囊,拿在手中反复细看,突然,一股淡淡的怪香朝她袭来,这香 再埋头一闻,南宫婳突然想起昨天在表嫂院里时,祁翊命人从表嫂花园树根下挖出的麝香,这东西又是苏姨娘送的,南宫婳心里突然有了底。 她将麝香还给湘绣,便朝身侧的喜妈妈看去,“妈妈,你知道麝香么?” 喜妈妈已是四十多岁的人精,一见到那香囊便看出了问题,不过她十分不耻湘绣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便挑高眉头道:“谁敢碰这样的毒物?碰了这东西,就怀不上孕了,就算勉强怀上,也会流产,恐怕到时候会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喜妈妈突然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慌忙笑道:“大小姐见谅,瞧我说的是什么浑话,我也是胡乱说说,不能得当。” 谁知湘绣一听,拿着香囊的手当即摇了摇,她再一思索,随即将那香囊啪的一声丢在地上,并冲上去用脚踩了几下,忙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的道:“大小姐救命,苏姨娘好狠毒的心,她竟拿装有麝香的香囊暗害我,这女人真阴毒,我恨死她了!” 说完,湘绣扑通一声跪到南宫婳面前,眼里是止不住的恐慌,又道:“上次苏姨娘在送香囊给奴婢时,还逼奴婢喝了一碗汤药,我猜到那应该是避孕的红花,知道不喝也得喝,当时就喝了。原想她只有那汤药有事,没想到,连这香囊也有问题。” 南宫婳则冷冷坐着,眉梢一抬,眼里闪过一抹寒光,睥睨的看向远处,并不答话,湘绣得宠时,可有想过母亲? 她从未替母亲在父亲面前说过什么好话,如今一有难,就跑来求自己,她真以为自己是想求就求的活菩萨么? 见南宫婳不答话,湘绣看不懂她的表情,忙又求道:“请大小姐可怜可怜奴婢,奴婢不想死,奴婢很想为老爷开枝散叶,服侍老爷。” 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在侯府活得长,却是最痛苦的。 南宫婳微微敛眸,沉吟片刻,轻声道:“她的确是好狠心,竟断了你的后路,你既然喝了那不明不白的汤药,就应该作好最坏的准备,有可能那是绝子汤,今后你一生都怀不上孩子。” “啊?绝子汤……”湘绣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她还以为是普通避孕药,只要不喝那药,就可以再怀,可没想到苏姨娘那么狠毒,竟用上了一贴这么毒的药。 “苏姨娘断了你怀子嗣的后路,以后你就算再受宠,也不会长久,爹爹不会喜欢一个不能怀孕的女人。苏姨娘让你痛苦一生,心真狠,如今你要做的,是找大夫好好看看还能不能有孕,有我就恭喜你,如果再也怀不上,你找我也没用。” 南宫婳叹了口气,漠然起身,冷声道:“你要找的,应该是那个害你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对你,你就怎么还回去,让她痛不欲生,这样才能报仇血恨,听说,枫儿又长高了。” 说到这里,南宫婳已经不想再和湘绣说下去,领着玉萼便走了。 留下的湘绣一听到那刺激人的南宫枫,当即冷冷拧眉,她狠狠的抱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早已恨意滔天,看着手中的香囊,湘绣将它狠狠捏紧,十指均是青筋暴裂,她乌黑的瞳孔浸着淡淡的血丝,目光森寒的盯着对面的藕香院。 苏姨娘不让她有子嗣,用绝子汤毁了她的一生,那好,她也要毁掉她! 最近几天,南宫婳都比较惬意,苏姨娘忙着给南宫珏养屁股上的伤,她这伤才有起色,就被孙嬷嬷领到祠堂罚跪,白天还要跟着孙嬷嬷干活,苏姨娘如今一颗心都放在南宫珏身上,倒是没有来惹她。 不过,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像苏姨娘那种人,怎么可能不寻她报仇? 找来大副绣梆子,南宫婳仔细回忆了下上次楚宸烨穿的那件紫袍,他那件紫袍很特别,上面用了金片绣、鸳鸯绣等绣法,袍子底部绣有点点红梅,袖口、领口等地方都有小枝红梅,其他的她就记不住了。 这时,在外头打听消息的绾绾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绾绾头发梳了个双丫髻,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穿了件烟色梅花罗衫,一跑进来,便大声道:“大小姐,我打听到了,原来齐王世子那件紫袍是在他自己家的店六福斋做的,名叫‘鹊桥仙’,还有你更意想不到的,我早上刻意去试探了六福斋掌柜宋春,说世子那袍子真美,他们店的绣娘真厉害,他却神神秘秘的摇头,说这袍子不是他们店的绣娘做的,是太后的侄女、皇上特封的羽落郡主偷偷为世子做的,这事世子还不知道。那郡主表面给宋春说是表达对齐王世子战功显赫的赞扬之情,私底下则是郡主对世子的爱慕之情,你说怪不怪?” “羽落郡主?是不是那个刺绣在京都冠绝无双、最受太后宠爱的郡主?”南宫婳微微蹙眉,怪不得这紫袍很特别,且华美大气,上面的针法、技艺都属上上乘,没想到是传说中那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出落得美丽水灵,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称的云蝉羽,她有“伊人皆为红颜醉”的称呼。 据说这云蝉羽十分优秀,她生得倾国倾城,丰姿冶丽,且性格温婉,端庄典雅,七岁便能作诗,跳得一手好舞,身材纤细,窈窕高贵,拜在当朝太傅李缕生门下读书,京城的贵族男子很多都中意她,如今已是二八年华,却一直不答应那些王孙世子求亲,听绾绾这么一说,她应该是暗恋楚宸烨,才没有答应别人吧。 宫里还有另一才女栖霞公主,不过她除了能诗会画外,还擅长骑射,常与皇帝一起打猎,经常夺得头筹,她是皇后之女,从小锦衣玉食,属天之骄女,生得美貌绝伦,人都说她是坠入凡间的精灵。 但栖霞公主性格却有些强势,大概是从小练骑射的缘故,与云蝉羽有一刚一柔的区别,两人皆是万中挑一的女子,令天下所有女子羡慕。 绾绾站到南宫婳对面,拿起扇子一边煽风一边捡了颗水晶葡萄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后,啪的一声将壳吐到手中,率性真诚的道:“依奴婢看,世子都有那么一件紫袍了,你要是再绣一件,一来他已经有了,看到一样的东西便觉得没新意;二来要是你比羽落郡主绣得好,这要是让人知道,传到她耳中,她肯定会心有不爽,到时候说不定会给你使绊子,要是你比她绣得差,定会遭世子嘲笑。大小姐你何必去自讨没趣,绣一件你自己喜欢的就行了。” 绾绾这么一提醒,南宫婳才惊觉此事的严重性,敢和京中贵人绣一样的东西,而且给一个男人,难免引起风言风语,云蝉羽那么喜欢世子,她可不能和她绣一样的。 想了想,南宫婳将已经准备好的花样拆了下来,楚宸烨那种人看惯了好东西,如果她绣的东西不出彩,他定是不会接受的,到时候说不定会以此为借口刁难她。 “我知道了,我给他制古时有名的‘七彩缎绣衣’。”南宫婳曾经在书上看过一件飞羽华服,上边挥洒七彩麒麟,云鸟飞舞,底部缀有白色五瓣梅花,材料用上等的云锦,且用了正反双面绣制作,这样的衣裳做出来,一定华美大气,不会让他挑出刺来。 不过这七彩缎绣嘛,名字是她娶的,他如果听不出来,那就是他笨了。 “这回,我还打听到齐王世子的另一个消息。”绾绾又提起茶壶,往自己面前的茶杯里倒了茶,擦了擦额头的汗,喝了一口,继续道:“世子这鳏夫当得可真冤,听说他当年娶妻时,妻子才娶回来,正要圆房时,就被命去打仗,结果等他一年后打仗回来,才知道,他新婚妻子已经死了半年,为了不让他伤心,齐王才当时才没告诉他。他回来的时候,伤心难过得要命,当时不吃不喝三天。连新婚之夜都没过,妻子就死了,白白顶了个鳏夫的名头,不过他与过逝的世子妃婚前就生了情愫,虽说没圆房,但他却很爱她,对她思念有加,也是个可怜人。” 南宫婳沉吟片刻,没想到齐王世子竟这么倒霉,新婚之夜就要上战场,回来后妻子还死了,怪不得他性格怪异,如此大的打击,换作谁谁都难以承受。 “对了,玉萼呢?”南宫婳突然想起好一会儿没见着玉萼,便抬头朝外头看去。 “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她去小厨房给夫人炖鸡汤了,最近老爷夜夜宿在夫人房里,夫人很是得宠,奴婢们好开心。这下子,估计要把湘姨娘和苏姨娘气炸了。” 绾绾说完,笑嘻嘻的露出一口白牙。 “快吃葡萄,少嚼舌根,撑死总比唠死好!”南宫婳忍不住将颗葡萄塞进绾绾嘴里,心里也跟着开心,母亲能得宠,哪怕日子不长,只要她能有孕,就是好事。 父亲最在乎的是子嗣,如果母亲有机会诞下弟弟,将来便是世子人选,否则府里要再不出男丁,将来的世子便是苏姨娘的南宫枫,到时候,南宫枫继承了整个侯府,苏姨娘便母凭子贵,一跃升为侯夫人,到那时,她和母亲的处境便十分危险。 ☆、第067章世子初授课 娘亲想从父亲那得到爱情,那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目前,娘亲最重要的是有子嗣傍身,纵然没有子嗣,也要夺得侯府大权,这样才不会被人欺压。 玉萼端着热乎乎的乌骨鸡汤,哼着小曲朝凤莛轩走去,正走着,突然看到前方一行人正坐在假山处纳凉,为首的是苏姨娘,后边则是她的爪牙周嬷嬷以及四大打手风、林、雨、木,还有浅裳、绿袖等若干小丫头片子一堆。 玉萼目光微沉了沉,本想绕道走,不过这里只有一条路,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与此同时,眼尖的苏姨娘也发现了玉萼的身影。 一看到玉萼,她便想起自己那正在受苦的女儿,还有南宫婳那张笑脸,玉萼小心翼翼的端着汤,慢慢走到苏姨娘面前,因为她行动不便,便放慢了上步子,准备给苏姨娘行礼。 就在这时,苏姨娘已经冷冷咬着牙,用极其刺耳的声音怒吼道:“大胆贱婢,见到我竟不行礼,来人,抓住这个小贱人!” 婆子们一听,当即斜瞪三角眼,哗啦一涌冲了上去,风婆子对着玉萼一推,只听“砰”的一声,玉萼辛苦熬了大半天的鸡汤溅落到地上,看得玉萼双眸冰冷,一脸心痛,那可是她用慢火熬的补汤! “作死的贱蹄子,看到主子竟装没看到,还敢拿斜眼瞧主子,根本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今天老娘定要给你个教训!”风婆子一把揪住玉萼的头发,扯起她的头发用力一拉,头皮都快给玉萼拉了起来,把玉萼咚的一声拉倒在苏姨娘面前。 苏姨娘则慢慢摇着纨扇,冷笑的看着玉萼,看到玉萼受苦,她就仿佛看到南宫婳在受苦一般,心里别提有多解气。 玉萼才倒地,便疼得惨叫一声,她难受的皱起眉,感觉头皮和头都快分开了,这时,风婆子一脚给玉萼踢去,将玉萼一把踢跪到苏姨娘面前,冷声道:“不守规矩的狗东西,你眼里有没有我们姨娘?” 玉萼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当即惊恐的看向风婆子,还没看清,迎面就迎来雨婆子一耳光,这耳光十分响亮,打得她如花似玉的脸立马红肿一片。 是人都有三分泥性,玉萼气得怒瞪向苏姨娘,“姨娘,你凭什么打奴婢?奴婢犯了什么错?” 苏姨娘扇了扇纨扇,目光瞪得如同地狱里的鬼神,“你见到我不行礼,还敢辱骂顶撞我,难道我不该给你长点教训!贱东西,跟你的主人一样贱,南宫婳贱,她娘更贱,天天勾引爷到她房里睡,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都半老徐娘了还像小女孩似的撒娇,没胸没身材,一张老脸丑成那个样,也敢勾引爷?” 玉萼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看向苏姨娘,抬眉道:“姨娘说得对,像夫人那样的半老徐娘都能得到爷的宠爱,爷却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是不是表明,你比半老徐娘还不如,甚至比不上丑八怪?姨娘这不是自打嘴巴嘛!” “贱人,你敢顶撞我?”苏姨娘气得要命,一把抓起玉萼的头发,恨恨的道:“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看你还敢在我面前犟!” 玉萼虽然疼得厉害,却仍旧不怕的盯着苏姨娘,“姨娘你别忘了,咱们夫人才是侯府主母,你只是个妾,如此辱骂夫人,难道不怕夫人知道,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么?” “谁听见了?分明是你这小贱人辱骂我。”苏姨娘见玉萼伶牙俐齿,气得让婆子压住玉萼,她则一把脱掉脚上的珍珠绣花鞋,恶狠狠的盯着玉萼,“如此牙尖嘴利,看来你是被南宫婳养刁了,今天我就替她好好教训你,让你长点记性!” 苏姨娘冷声说完,握住鞋底,对着玉萼的脸啪的一记抽下去,她底鞋沾满灰尘和小石粒,这一抽,当即抽得玉萼脸色发青,脸上已经隐隐见了小血口。 “苏姨娘,你敢滥用私刑……被我家小姐知道了,她定会找你麻烦……啊好痛……”玉萼才说完,脸上已经又挨了苏姨娘一鞋底。 接着,在丫鬟们幸灾乐祸的注视下,玉萼忍受着十分悲人的折磨和耻辱,苏姨娘每打一下就骂一句,似乎把玉萼当成了南宫婳,她狠狠的打,恨恨的骂,重重的用鞋子抽玉萼。 “你……你打狗也得看主人,我们大小姐是侯府嫡长女,你住手……”玉萼话未说完,声音又被啪啪的鞋底声淹没,不一会儿,一张脸已经红肿难堪,像猪头似的。 接着,整个假山充满了玉萼的哀嚎惨叫,以及丫鬟们捂嘴嘲笑的声音,不过苏姨娘的法子太狠毒,吓得这些丫鬟们表面笑,心里却怕得要命,害怕哪天也遭受同样待遇。 被人用鞋抽脸,比打板子还羞辱,此时,玉萼脸上已经浸起阵阵血丝,原本中等之姿的她,马上就要毁容了。 南宫婳正专心的绣着七彩缎绣衣的一只云鸟,突然,她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歪,不小心一针扎进食指上,她这才惊觉的收回针,幸好扎得轻,还没出血。 正在心神恍惚之际,外边传来豆蔻、惊蝉的哭声,豆蔻一跑进屋,对着南宫婳就哭道:“大小姐,不好了,苏姨娘正拿鞋底在抽玉萼,脸都快抽毁容了,你快去看看!” “什么?”南宫婳一把放下绣梆子,目光凌厉的起身,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朝身后的四大丫鬟道:“全都跟我走!” 说完,她握紧拳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苏姨娘敢她的人,是公然向她挑衅吗? 南宫婳越跑越快,快得像阵风,前世玉萼已经为她惨死,今生,她一定要保住她的命,等她风风火火跑到假山处时,早已听到苏姨娘的怒骂声,以及玉萼尖细的惨叫声。 此时,苏姨娘也正好看到南宫婳,她当即停止手中动作,冷冰冰的坐在石凳上,南宫婳目光闪过一阵凛冽的寒光,一跃走到苏姨娘面前,在苏姨娘不解的目光中,她一把脱下脚上的鞋子,抡起鞋子就啪的一掌掴在苏姨娘脸上! 登时,四众皆惊愕的看向南宫婳,没想到大小姐竟敢打苏姨娘。 “住手!”南宫婳说完,身后跟来的春、夏、秋、冬四婆子已经迅速上前,她们迅速把抓住玉萼的婆子拉开,南宫婳则一把将玉萼护在怀里,再看玉萼,一张脸已经被打得红透了,上面隐隐透着血丝。 苏姨娘看着怒意冲冲的南宫婳,心里不由得溢出一抹恐慌,不过她竟被南宫婳当众用鞋抽了嘴巴,气得冷冰冰的道:“你凭什么打我?” “那你凭什么打玉萼?”南宫婳掏出手绢来给玉萼擦脸,还好只是皮外伤,敷了药再好好调养,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她不敢想象,要是她晚一步,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苏姨娘早就知道南宫婳会拿规矩出来压她,便冷声道:“她见了我不行礼,不守规矩,还敢顶嘴和辱骂我,难道不该打?而我是姨娘,你凭什么打我?难道你不怕世人说你以小欺大、跋扈不孝?” 言下之意的,这是玉萼不守规矩自找的,她打了就打了,拿到别处去说,她都有理,而她是侯府的姨娘,莫名其妙的被大小姐打,怎么说都是大小姐无理。 南宫婳冰眸冷转,乌黑的眼睛睥睨万物般的看向苏姨娘,幽深冰冷的道:“姨娘未免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侯府嫡长女,就连身边的丫鬟,都比一般的贱妾大一等,而你,只是个妾,见着我见竟敢不行礼,还敢与我顶嘴,欺辱我下人,难道不该打?” 南宫婳一说完,包括苏姨娘在内的几名丫鬟全都惊愕的看着她,她说得对,苏姨娘再厉害,也只是个妾,而她是嫡长女,比一般的小姐尊贵许多,按理说,苏姨娘是该给南宫婳行礼的,不过苏姨娘生了儿子,又十分得宠,且是贵妾出身。 虽然表面上不用再行这些虚礼,不过礼法规矩大于天,南宫婳这顶帽子扣下来,还是能压住苏姨娘。 苏姨娘吃惊的瞪着南宫婳,她平白挨了一鞋底,本想借此机会告诉侯爷,竟被南宫婳圆了过去,不行,她是侯府唯一子嗣的娘,千万不能输。 南宫婳却没打算放过那几个打玉萼的婆子,苏姨娘是主谋,如今暂时不能动,那她便先动这堆爪牙。 “刚才,你们谁打了玉萼?”南宫婳冷眸里嵌着阵阵寒光,盯着四大婆子。 风婆子瘪了瘪嘴,她们的确都打了玉萼,但真正打得厉害的是苏姨娘,大小姐凭什么把罪怪到她们身上来。 “奴婢们也是听命行事,还望大小姐恕罪,奴婢们也是不得已。”风婆子倒机灵,赶紧拉下脸,给南宫婳赔不是。 南宫婳却头也没抬,扬起手,“啪”的一掌给风婆子打去,随即不待风婆子反应,雷厉风行的转身,朝春、夏、秋、冬四婆子道:“这几个贱婢见到我见不行礼,且以下犯上,除了欺负我的下人外,还想动手打我,你们几个,给我上,狠狠教训她们!” 南宫婳吩咐完,早准备好的春夏秋冬四大婆子已经哗的一声扑上去,一个对一个,扬起手就对风、林、雨、木打了起来。 风林雨木几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给吓懵了,她们也是苏姨娘身边从来没被欺负过的人,如今竟被大小姐的人当面打,一个个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正要还手,南宫婳已经字字诛讥的道:“本小姐的命令,谁敢还手?要敢还手,罪加一等,全部受割膝之刑后扔出去!” 南宫婳这么一吩咐,吓得风林雨木几婆子不敢再还手,一个个听到罪加一等几个字时,全都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气,如今的大小姐,早不是以前能任人随意搓揉的。 大小姐的手段她们不是没见过,所以,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咬牙被打。 苏姨娘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见自己的爪牙被打,她气得直喘粗气,却被规矩压制住,四大婆子的确没给南宫婳行礼,到时候闹到侯爷面前,凭南宫婳那张巧嘴,她定辩不过她。 而且,最近侯爷因为珏儿的事情好久没来看她,她再不能将事情闹到侯爷面前去,否则定会再让侯爷失望。 南宫婳料定苏姨娘不敢将事捅大,便冷冷坐到石凳上,慢慢端起杯英山云雾,气定神闲的喝了起来,后边的绾绾忙给南宫婳捶背,这场景刺激得苏姨娘眉眼冷瞪,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就这样,风婆子几人沉住气,硬是一声没吭的任春夏秋冬狂煽了十几巴掌,一个个脸都肿得跟猪头似的,这时候,南宫婳才散慢起身,红唇冷启,“如今只是给你们立立规矩,以后谁要再对本小姐不敬,一律照罚!” 说完,南宫婳警告的扫了眼众人,又将目光移到苏姨娘身上,今日苏姨娘打她的人,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回到飞羽院,南宫婳忙命绾绾给玉萼涂了雪玉冰肌膏,又叫惊蝉去请大夫,正在这时,却见惊蝉从门外跑了进来。 “大小姐,祁世子来了,他来教各位小姐学医。”惊蝉跑进来,手里握着一只小白瓶,绾绾一听到祁世子,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连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忙道:“大小姐盼了这么久祁世子,终于给盼来了。” 南宫婳此时已没有心情关心其他,她眼里噙着泪,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满脸红肿的玉萼,玉萼此时已经疼得快晕了过去,却仍旧用微弱的声音安慰南宫婳,“大小姐,你放心,我……没事的,我不疼。” “怎么能不疼,苏绣月好狠,她竟如此侮辱你,玉萼,你别怕,我一定给你报仇。”玉萼原本生得秀气可爱,容貌不输府里任何一个丫鬟,性子也是十分的爽朗,如今却呆呆的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睁着,眼里好像写满了委屈与愤怒,却硬是不表现出来。 此时,南宫婳再也忍不住,眼泪哗的一声滴了下来,她忙眨了眨眼睛,紧紧握住玉萼的手,边上的喜妈妈在得知消息后,也是一脸的愤怒,不过愤怒之后,也安静的站在边上开始抹泪。 玉萼前世为她做的太多,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甚至丢了性命,她记得以前自己喜欢吃薏仁糙米粥,因为薏仁要泡很久的时间,所以每天半夜玉萼就起床给她准备,风雨无阻,就连大冬天的,她也从无怨言。 如此好的玉萼,她怎么忍心看她受委屈? 玉萼和她一样,都是十三岁的孩子,如今玉萼没有力气,嘴唇难受的张着,好像水里快没命的鱼儿,哪有也平日的半分机灵,看得南宫婳眼睛冷瞪,恨恨的盯着藕香院方向,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对了,祁世子一听说飞羽院有人受伤,便领着人准备来看大小姐,瞧着是担心得不得了,我连忙告诉他是玉萼受伤,他这才给了我一瓶他亲自研制的玉女桃花粉,说只要日日给玉萼抹上,玉萼的你很快便会好,还请大小姐不要担心。” 惊蝉说完,叹了口气,便走到玉萼面前,开始细心的将桃花粉涂在玉萼脸上,而玉萼,在感受到桃花粉的冰凉时,轻轻眨了眨眼睛,便沉沉睡去。 给玉萼擦好脸,南宫婳这才净了手,领着人朝兴安堂去。 来到兴安堂,里面早传来成姨娘和南宫雪的笑声,还未进门,南宫婳便远远的看见南宫怡,十岁的南宫怡此时正由来旺媳妇领着,有些怯生生的望着南宫婳。 南宫婳忙上去,亲切的拍了下南宫怡的小脸,将她的手拖住,南宫怡忙亲切的唤了声大姐姐,便依恋的跟在南宫婳身后。 一进正堂,南宫婳便看到一脸客气的祁翊,以及一直对他奉承陪笑的老太太,眼眸一扫,南宫婳竟然看到祁翊身后的郑芯蕾,还有与郑芯蕾并排站着的安辛。 安辛态度有些拘谨,一看到南宫婳,忙朝她行礼,有些怯场的道:“姐姐,几日不见,你可还安好?” 南宫婳便微笑着迎上去,拉住安辛的手,亲切的道:“我自是很好,前几次我捎信给你,让你来侯府玩,你一直不来,真不给我面子。” 南宫婳太作娇嗔的跺了下脚,吓得安辛忙道:“大小姐能准许我进府与你们一道学医,也是安辛三生修来的福气,安辛哪还敢求其他的。” “你我姐妹,说这些做什么,快坐下。”南宫婳将安辛按坐在椅上,此时,她却发现,郑芯蕾眼里迸射出一道冰冷的寒芒,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婳儿给师兄请安。”南宫婳走到祁翊面前,温柔的给他行了个万福礼。 祁翊眼里闪过一丝关切,道:“小师妹不必多礼。” 老太太看了眼下面的孙女们,发现南宫珏不在,当即沉下眸,朝南宫婳道:“你珏妹妹怎么没来,不是已经通知她了么?” 南宫婳露出个微笑,“许是她身子娇弱,来得慢!” 才说完,门口已经露出南宫珏的身影,南宫珏本由王嬷嬷搀扶着,快走到门口时,却恼怒的推开王嬷嬷,自己强撑着走了进来。 “咦,妹妹来了,快进来。”南宫婳笑着给南宫珏打招呼。 南宫珏心底气得要命,这些天,她被罚干体力活,晚上还要跪祠堂,屁股上的伤又还养着,动一下都疼,可老太太像铁了心似的要罚她,肯定是南宫婳在她耳边撺唆了什么。 这下见南宫婳健健康康的模样,气得她想砸死她,忍住满腹怨气,南宫珏按苏姨娘教导的方法,柔弱乖顺的朝老太太行礼,“祖母,珏儿身子一直没好全,所以来晚了,还请祖母责罚。” 老太太眼里闪过一抹不悦,有尊贵的客人在场,也不好发火,便冷冷道:“和你姐姐们一起,去学堂上课吧。” “多谢祖母。”南宫珏走到南宫婳身旁坐下,目光慢慢朝祁翊扫去。 老太太见南宫婳坐得很正,目光温婉,眼里是满满的笑意,再看南宫珏、南宫雪两人,眼里立即溢起一抹怒气,“你们要记住,世子此番主要教的是你们大姐姐,大姐姐才是智觉大师承认的女弟子,我之所以让世子捎上你们,就是想让你们多学点东西。记住,学东西的时候,凡事都要以大姐姐为先,大姐姐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几个不准打扰她,不许生事端,知道吗?” “孙女知道了。”几个姐妹一致同声的答话,接着,大家伙都到了侯府专门的小学堂“水聊轩”,几个姐妹及安辛、郑芯蕾都坐好了,祁翊似先生般的站到前边,今天他要教的是最学医最基础的辩药。 “要想学医,必须先会辨药,这里是草药全书,你们须在三月内辨识里面的各种药材,了解草药的习性、生长环境、毒性、药性,做到看到哪株药,便能知道它叫什么,是治什么病症的,等辨药学会了,你们才能学习制药、炼药,等这些都熟练了,再看《伤寒论》以及《黄帝内经》等医术学名著,再是辩病看诊等方法,总之,学医不可一蹴而就,得花非常多的精力和时间钻研,如果学不下去,吃不了苦的,可以给我说一声,便可不用学了。”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月票钻石,以及LovinLuo亲亲的50钻,很感谢,抱抱哈。 ☆、第068章婳儿诊出母亲喜脉 一谈到医学,祁翊狭眉飞鬓,样子沉稳严肃,黝黑的眸子里闪着微醺的神采,整个人温润如玉的站在那,举手投足间尽显绝代风华。 南宫珏听得很认真,一边听一边拿着张纸笺在抄写,安辛也是眼睛不离的盯着祁翊,仿佛怕听漏了什么似的。 由于南宫婳之前看过《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以及一些其他医书,早在半月前她就知道了好多药的生长习性、外形、成长从幼时到中年的形态等,所以这几日祁翊授的课,她都很快就跟上,在跟上后,她又仔细捉摸,以求记得更熟。 到祁翊授完课后,她回去又继续看关于辨病看病的书,初识望、闻、问、切以及扶脉等医术知识,大半个月过去,她已经能独自辨别一些普通的草药,有时候还能给赵氏看看病情有没有彻底痊愈。 上次为了让母亲得宠,她骗父亲说母亲已痊愈,其实当时母亲还有大半没好,后来她看《本草纲目》上有许多调养身子的秘方,便用那些方法给母亲调养,这一半月过去,母亲果然身子大好,容光焕发,离痊愈也不远了。 这一天,几个姐妹连同安辛又坐到学堂听祁翊讲课,连老太太、赵氏、成姨娘、苏姨娘等人都去旁听,就想听听自家女儿学得怎样,以后可不可以成为能进宫给妃嫔看诊的女神医,所以学堂里大家都很紧张。 绾绾一将南宫婳的座位收拾好,就看到边上匆忙赶来的南宫珏,南宫珏一坐下,便十分认真的坐在位置上,目光一直灼灼有神的盯着祁翊,看得绾绾特别不爽。 明明世子教的主要是大小姐,大小姐是智觉大师亲自收的女弟子,将来是要进宫给贵人诊病的,连带安辛都是附带的,没想到三小姐一来,就巴巴的盯着祁翊问这问那,有时候一堂课,全被南宫珏的问题问完了,大家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 要不是大小姐私底下挑灯夜读,恐怕如今已经停滞不前,仍旧掌握刚开始那些基本知识了。 喜妈妈对于南宫珏的做法也特别看不过眼,一直冷眼盯着南宫珏,这不要脸的三小姐,做什么都抢在大小姐前头,一副喧宾夺主的姿态,仿佛她成了该正经学医的大小姐,大小姐成了有的没的的旁人。 幸好祁世子知道内情,经常下了学堂给大小姐补课,可再怎么也架不住三小姐争强好胜的架式,只要大小姐一问世子问题,三小姐就迅速挤上去,缠着世子可怜巴巴的问她的问题。 渐渐的,似乎几个姐妹间的矛盾已经凸显出来,喜妈妈护主似的将南宫婳的书摆出来,正想提醒南宫珏几句,南宫婳已经把她拦住,“老太太们都到了,妈妈先去打点一下。” 喜妈妈愤愤不平的转身去端茶沏水,南宫婳细细摊开书,这几日她研究的是怎么扶脉,因为对于治病来说,扶脉最重要,能够通过脉象得知人的身体是否健康,脉把得好,这病就好治,连脉都把得不准,就是庸医了。 正抬眸,南宫婳便看到祁翊一汪深邃的目光,他今日穿了两人曾经在宁国寺相遇那件莲青斗纹衣袍,腰间系着以金缕绣出云纹的鸾绦,上挂麒麟百福如意玉佩,狭眉如鬓,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模样显得他如三月的樱花,慢条斯理的扫过众人,给人一种云卷云舒的惬意感觉。 老太太看了看一堆大大小小的孙女,不住的点头,成姨娘看着边上神情恹恹的南宫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别家的女儿都巴不得和小神医多学点东西,无比勤奋,偏她生的这个祸根,对医术没半点兴趣,整天就知道学跳舞。 苏姨娘将帕子放在鼻前,目光期待的盯着南宫珏,最近珏儿又是跟着孙嬷嬷干活,晚上又跪祠堂,白天还要上课,可她却一点都不嫌累,跪在祠堂前都在专心学习,让她倍感欣慰,她的珏儿终于长大了。 赵氏一脸的光彩夺目,着一袭海天霞遍地金妆花对襟衫儿,外罩晕色绣海水纹且薄如蝉翼的羽缎,一张脸如鹅蛋般白皙细腻,眉眼弯弯,微微带笑,一双眼睛清明无双,看上去温婉贤淑,给人一种舒服且容易亲近的感觉。 苏姨娘一坐定,目光便暗自剜了赵氏一眼,假笑道:“姐姐这一个月来可谓风光无限,风头一时无两,老爷差不多夜夜宿在你那,连湘姨娘房里都很少去,别说我了,真是恭喜姐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赵氏清润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神情淡淡的道:“我与老爷是结发夫妻,他多来看看我也是常情。” “苏姨娘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酸呢?姐姐可记得以前老爷独宠姨娘十多年,如今老爷才去夫人那一月,姨娘就受不住了,那我们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成姨娘说完,掏出手绢在肚子上煽了煽,如今她的身子已经四、五个月,已经突起得老大,看她那样子,十分的得意。 苏姨娘被成姨娘这么一呛,立即尴尬的假笑,盯着成姨娘尖尖的肚子,眼里已是酸得不行,“还是成姨娘你有福,老爷难得去你那一次,你竟然也怀上了,看这肚子圆圆的,应该也和珏儿一样,是个漂亮的天仙儿吧。” 成姨娘一听,面色当即微红起来,苏氏这是诅咒她生不出儿子呢! 赵氏仔细的看了成姨娘的肚子一眼,垂眸道:“本夫人看,成姨娘的肚子尖尖的,应该是个儿子,成姨娘能为老爷添丁,是我们侯府的福分。眼看就要临盆了,成姨娘你得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四处闲逛,安心呆在屋里养胎,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这话,呛得苏姨娘十分尴尬,当着老太太的祁世子的面,她又不好发作,只好勉强的笑着跟着附和,“成姨娘有福,这应该……是个男孩。” 还有五个月,她生不生得出,还不一定,府里只能有她的枫儿,如果有其他男丁,她都会一一除掉,侯府世子之位,只能是她的枫儿。 思忖完,苏姨娘一抬眸,便看到主位上正似冷非冷看着她的老太太,老太太那眼神十分凌厉,似乎对她刚才的发言很不满,苏姨娘忙摆出做小伏低的姿态,不再说话。 等所有人到齐坐定,老太太便笑眯眯的看了眼祁翊,眼里满是赞赏,如此优秀的男子,如果能成为侯府的女婿,该有多好。 可惜,人家是天家的人,能配得上的,也只有郡主、公主之类的人物,婳儿再是侯府嫡女,也比不过人家公主。 若是皇上儿女稀少,婳儿估计有点机会,可当今皇上风流成性,儿子女儿加起来好几十个,一排排的公主如花似玉的站出来,便能压倒所有人,像祁世子这么优秀的男子又特别少,那么多人抢一个,竞争太大,她也不指望婳儿能被祁翊看上了。 “世子,我们人已到齐,你看,今天要考她们些什么?”老太太笑容和蔼,与平素目光深沉的她成反比。 祁翊薄唇微抿,寒星般的眸子熠熠生辉,沉眸思索一下,道:“我看几位夫人都有些小毛病,你们上前给夫人们诊断一下,看看她们害的小毛病是什么。” 祁翊一说完,南宫珏已经蠢蠢欲动的准备上前一试,毕竟老太太在,世子明面上说是看小毛病,实则就是让大家比拼一番,究竟谁更厉害。 到时候厉害的那个,自然能得到老太太和父亲的嘉奖,说不定以后父亲会花重金培养她,她懂了医术,自然是别人有求于她,到时候,她便可威风八面,像祁世子一样受世人尊重。 而且一旦小有成就,到时候对她说亲事也有帮助,这些可是不可小瞧的附加值。她知道南宫婳挑灯夜读看书,她一定要与南宫婳争个高下,所以她最近看书看得眼圈发黑,人都瘦了一大圈,为的就是今天。 老太太也默许的点了点头,得到默许,南宫珏第一个冲出来,刷的一声跑到苏姨娘那,抬着苏姨娘的手就装模装样的给她扶脉,又拉拉她的眼皮,拉开她的嘴巴,一脸的激动。 老太太本以为孙女们第一个瞧的是她,没想到南宫珏只顾着自己的娘亲,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霎时,她脸上便是一阵阴霾。 南宫婳见状,温婉淡笑的走到老太太面前,轻轻拉起老太太的手,看得老太太一脸感动,泪花儿都快蹦出来了,果然,嫡出的跟庶出的就是不一样。 南宫雪去给成姨娘看病,胡乱摸了一把成姨娘的肚子,脆生生的道:“姨娘这肚子尖尖的,依我看,是个男孩儿!” 南宫雪话一蹦出来,当即惹得众人忍不住哄笑起来,不过笑过之后,老太太便失望的摇了摇头,看病是这么看的么?简直是胡扯。 她也没指望南宫雪能有什么医学上的进步,便道:“雪儿你根本没学医的天赋,再加上你又懒惰,算了,以后你好好学习舞蹈,这舞蹈学得好,将来也大有用处。” 南宫雪巴不得老太太这样说,忙给老太太行了个礼,站在边上围观去了。 在老太太一声令下时,安辛本想第一个上去给她扶脉,毕竟她是一家之主,当她一只脚才踏出去时,发现大小姐已经先去了,她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忙迅速朝赵氏走去,生怕小小的南宫怡赶在她前头。 南宫婳抬起老太太的手,不经意的一回眸,便发现祁翊正温雅深邃的盯着自己,他的眼神带点灼热,使得她身了微怔,忙闭上眼睛,安心去扶老太太的脉。 接着,她又轻轻翻了翻老太太的眼皮、口舌,又回忆了下书里的内容,朝老太太笑道:“祖母你别担心,你只是忧思过虑,显得气血不足,面色苍白,婳儿给你开张补药方子,就这样吃几天,便会好了。” “咦?你这口气像模像样的,我没注意,还以为你是医术老成的太医呢!”老太太十分得意,自己孙女优秀,将来便是侯府的荣耀。 祁翊也微微一笑,眼里的赞赏很明显,他轻拂衣袍,道:“看来大小姐平时做足了功课,再加上她又很关心世祖母,所以一探便知世祖母的病情,世祖母有此孝孙,真是幸福。” 被祁翊这么一夸,南宫婳忍不住面色潮红,老太太听了,更是满目赞赏的看向南宫婳,如今她对南宫婳是越来越满意了,也越来越信任。 南宫珏听到南宫婳被夸,心里当即如遭雷击,她忙收了手,朝老太太恭敬道:“祖母,姨娘脾、肝虚弱,气血不畅,看像是内分泌失调,姨娘最近应该月事不调。” 老太太听了,只是淡淡抬眸,“那你说,该如何治?” 南宫雪在边上白了南宫珏一眼,自己娘亲月事不调,她肯定早知道,拿知道的东西出来卖弄,真丢人。 南宫珏当即仰起头,一逼名医派头的样子,口若悬河的卖弄道:“用香橙花入肝经,能够疏肝解郁,理气和中,灵芝入心,能补肾补肝,用少量益母草来熬莲藕木耳老鸭汤,多服食几次,姨娘的月事便能恢复正常。” “世子,她说得对吗?”还未等老太太开口,苏姨娘已经抢先发问。 祁翊眉头微微轻蹙一下,毫不留情的道:“错了,看苏姨娘的症状,应该前几日月事不调,这几日已经好转,但她心气心血不足,气滞血淤,使得脸上长了几粒痘痘,这是心病入侵之症,心中郁结看似小病,但一旦发病严重,其破坏程度可与心脏病一拼。” “啊?”南宫珏登时傻眼了,迅速垂下眉头,暗自咬舌,她依稀记得娘亲前几日月经不调,看那症状也比较像,没想到却说错了。 “依你看,该如何治她这心病?”老太太不给南宫珏辩白的机会,冷冷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朝祁翊问道。 “心病还需心药医,多吃多看,多笑多动,少思少想,切勿妄想。” 祁翊简略说完,便不再看苏姨娘,目光微沉,可她的话却像一记铁锤般重重击在苏姨娘心上,听到那句切勿妄想,苏姨娘登时只觉得失了面子,一阵尴尬。 老太太也讽刺的看了苏姨娘一眼,“大概你平时想多了,世子让你少思少想,切勿妄想,你照做就是了。” 这下子,苏姨娘更是一脸涨红,却只能恨恨的拽着手绢,不敢发飙。 安辛在给赵氏仔细看过后,朝老太太微笑道:“侯夫人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不过较之以前,好多了。她也没什么大毛病,只需多吃点山参、黄茂、白术等补药,外加一些药膳,便可大好了。” “嗯,说得不错。”祁翊难得的点头夸奖。 安辛一双眼睛便水汪汪的盯着祁翊,安静的退了下去。 赵氏也笑着点头,目光看向南宫婳,道:“安姑娘也大有进步,不过我还是想让婳儿帮我看看,考考她。” 南宫婳便放下老太太的手,走到赵氏面前,认真的执起赵氏的手,将玉指搭在她手腕上,仔细摸了一下,她突然瞪大眼睛,眼里闪过一缕欣喜,但还不确定,再次切脉。 看着南宫婳动作如行云流水,老太太眼里尽是惊奇,都知道大小姐私底下在学,没想到已经学到能够切脉的地步,果然,没有天生的笨蛋,只要肯努力,都能慢慢成功。 见南宫婳摸了摸,思考了又思考,苏姨娘忍不住嗤笑道:“婳儿,你才学多久,哪里懂切脉?” 南宫婳则淡雅一笑,有些不确定的道:“母亲的脉为滑脉,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应是气血旺盛养胎之现象,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似流动脉,我觉得,母亲似乎是有孕了。” 南宫婳淡然说完,却听得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老太太是一脸的欣喜,苏姨娘则是满目嫉妒,成姨娘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赵氏也是欣喜得忙问南宫婳,“婳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准不准?怎么安姑娘没诊出来?” 这一说,边上的安辛脸色已经微沉,颇有些难看。 老太太高兴得忙看向祁翊,朝他笑道:“世子,可否烦请你为夫人诊上一诊?” 祁翊点头,走到赵氏面前,将一块绢布搭在她手腕上,修长的指头轻轻覆了上去,嘴唇紧抿,目光若有所思,在仔细诊过之后,点头道:“小师妹说得一字不差,这的确是有孕的滑脉迹象,这脉有如盘走珠的感觉,恭喜世伯母,你有孕了!” “啊?”赵氏高兴得一脸激动,眼里已经噙起欣喜的泪水,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怀上了,这下老太太也高兴得拍了下椅背,“还是婳儿聪明,竟然一看就知道是滑脉,来,祖母有赏!” 说完,老太太取下手上一枚帝王绿老坑手镯,这镯子通体发亮,莹润光泽,一看就是上品,拉过南宫婳的手,就戴到她手上,同时取出颈上的一串玛瑙镶金宝珠点翠项圈,亲自走到赵氏面前,给她戴上。 这下子,侯府像炸开了锅似的,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医术有了进步,竟然能迅速诊出夫人的喜脉,在这场隐晦的比试中,大小姐当之无愧夺得第一,其他几位小姐表现都很一般,这下子,老太太更宠大小姐。 南宫昊天一听到赵氏怀孕的消息,高兴得一下朝就跟着左明往侯府跑,毕竟这正室生的孩子,比妾室的十个孩子都金贵,他怎么能不高兴。 就算赵氏这次生的是女儿,将来对于侯府也大有助益,如果运气好是男丁,更是侯府的福荫。 这下子,南宫昊天去凤莛轩的次数更多了,整日满面春风,眼里似乎只容得下赵氏,连怀了孩子的成姨娘那都很少去,这让所有人都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变成赵氏才好,毕竟侯爷不仅位高权重,身份尊贵,而且还是正值中年的俊削男人。 接着就这样又过去两个月,这时候已经进入秋季,天气已经微微寒凉,这时候,已快到宫里皇后裴莞儿三十五岁的生辰宴,宫里邀请王贵公卿以及官宦人家进宫赴宴,要求把官家到适婚年龄的子女都带去。 表面是皇后的生辰宴,实际上,算是一个男男女女的相亲大会,只不过这相会大会比较高级,里面都是苍祁的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按照皇后下的帖子,侯府的嫡女必须赴宴,但帖子上却没说允许庶子女去,所以整个南宫府,所有人都在为南宫婳进宫赴宴作准备。 苏姨娘和南宫珏自是恨得要命,老太太和侯爷却十分高兴,如今南宫婳进退有度,端庄识礼,由她进宫赴宴,定不会给侯府丢脸。 南宫婳对于进宫也很忐忑,因为到时候碰到的全是非富极贵的人,如果一不小心出了差错,会连累整个侯府的,有时候,这样的场合,她宁愿不露面。 来到凤莛轩,此时赵氏的肚子已经有三个月大,而成姨娘还有十几天就快临盆,南宫珏的惩罚已经完成,据说,她原本白玉般的手指都被孙嬷嬷折磨得磨起茧子了。 平素她对孙嬷嬷十分嚣张,这次她落到孙嬷嬷手里,孙嬷嬷自然是百般刁难,这件事做不好,就要重做或者打板子,有时候一天南宫珏都吃不上东西,晚上还得跪祠堂,偏她又很好学,一大晚上还眯着眼睛看书。 赵氏此时正捧着一只红木盒子发呆,眼里似乎浸着晶莹的泪,好像那红木盒子里有什么神秘的令她神思的东西似的,看南宫婳进来,赵氏似乎吓了一跳,忙顺手将盒子盖上,装作拿起边上的络子开始打。 “婳儿来了,你成姨娘快生了没?” “恐怕还有十来天,母亲别急,对了,祖母说过几日便是当今皇后的生辰,咱们侯府嫡女必须参加,到时候,娘亲一个人在府里,定要万事小心,别让别有用心的人进来,知道吗?”南宫婳很是担心母亲,生怕自己不在,苏姨娘会暗害母亲。 还好,自从上次南宫珏被罚后,苏姨娘暂时停了小动作,做小伏低的伺侯爹爹,母亲又怀孕了不能行房事,爹爹到常去苏姨娘那,不过,他也常来看母亲,一刻也没忘掉母亲,看来,母亲的改变令他很满意。 一听到皇后生辰,赵氏身子咯噔一下,一张脸登时苍白起来,身子差点坐不住,浑身攸地发抖,定定的盯着南宫婳,一脸冰冷的道:“你不能去!” 南宫婳不解,忙道:“为什么啊娘亲,我听祖母说,在你未出阁之前,和皇后还是好朋友呢,你俩关系那么亲,这些年怎么没有联络过,我为什么不能进宫呢?” 南宫婳觉得十分奇怪,怎么一听到皇后,母亲就像遭受雷击一般,面色惨白,双唇无色,一下子失神落魄的瞪大眼睛,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好像被恶魔追赶一般激动。 赵氏吓得转了转眼珠,千万不能让婳儿进宫,这么多年来婳儿一直都没进宫,正是老天爷在帮她,为她当年作的孽事做弥补。 婳儿这前一直沉默寡言,很少露面,她却不觉得遗憾,毕竟这样不会生出风波,如今婳儿变得如此聪明,她本就不是普通人,是天上的凤凰,这样的人,定会展翅高飞,怎是侯府困得住的? 真是这样的话,婳儿进宫一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会给侯府惹来祸端的。 想到这里,赵氏越来越怕,心里颤抖得厉害,拉着南宫婳不忍的道:“那宫里到处是豺狼虎豹,为娘怕你去受委屈,与其受委屈,还不如不去。” “可是,祖母已经回皇后了,说我要去,如果贸然爽约,皇后是那高高在上的人,她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到时候要是恨上了爹爹,咱们侯府也不好过。”南宫婳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不让她去,可皇命难违,其实她也不想去。 赵氏则缩紧瞳孔,拍了拍手,又道:“你去可以,但到时候你不能出风头,尽量低调,不要与人起争执,不要露面,等宴会完了,早些回侯府,千万不要和宫里那些贵人打交道,她们都是你惹不得的,知道吗?” “知道了,娘亲,婳儿会乖乖的,你就别担心了。”南宫婳觉得娘亲担心得有些多余,不过看娘亲的样子,似乎有些怪,但她也说不出哪里怪。 确定好进宫的行程及要准备的一切事宜后,南宫婳又随南宫珏她们在学堂听祁翊授课,这天上课,学的是如何制药,辨药的要领祁翊已经教南宫婳她们,能不能有所成就,就得看她们私底下如何学习了。 学制药的时候,南宫珏总是第一个举手发问,她虽然精通琴棋书画,在学医的天赋上却比不过南宫婳,甚至比不过安辛,所以一堂课下来,她就拖了安辛和南宫婳不少进度。 本来南宫婳早已对初级制药十分了解,可以开始学新的知识,因为南宫珏太笨,祁翊不得不停下脚步,和南宫婳一起等拖后退的南宫珏,南宫珏只是旁听性质,根本算不得智觉大师的弟子。 况且智觉大师这人极其严厉,如果不是他的弟子,他是不允许私下授课的,南宫珏这已经违反智觉大师的规矩,却还恬不知耻的事事抢头,恨不得就这样踩在南宫婳身上。 士可忍孰不可忍,纵然祁翊在,南宫婳也快憋得要发火了。 “世子哥哥,这个字怎么念?”小小的南宫怡头戴金蘑菇头锥脚簪,穿一袭拂拂娇色彩云小襟袄,模样雪玉可爱,一双眼睛乌黑圆亮,拉着祁翊就要问话。 “字不会认也要找世子?浪费大家时间,找大姐去!”这时,边上的南宫珏一把推开南宫怡,将娇小的南宫怡猛地往倒在地上,也不顾南宫怡是否摔倒,便腆着脸朝祁翊抛媚眼道:“世子哥哥,你先帮我看看这个,这株草药怎么既是补药,又是毒药?” 祁翊冷抿着唇,目光森寒的看向南宫珏,伸手就要去拉南宫怡,南宫婳已经率先冲上来将南宫怡抱起,南宫怡被这么一摔,当即怯生生的看着南宫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三姐姐欺负人,三姐姐推我!” 南宫婳知道南宫怡不是小孩子,这时候她已经懂事了,况且她没有娘亲,属于早熟类型,她之所以这么哭,是在给自己找教训南宫珏的机会。 放下南宫怡,南宫婳冷冷眼向南宫珏,“你争先恐后的挤什么?没见着推摔了怡妹妹,你还当没看见似的甩过头,这是苏姨娘教你的规矩?” 南宫珏则不像以前那样恼怒,只是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无比温柔且可怜娇羞的说:“都是我太鲁莽,五妹妹对不起,只是爹爹让我多跟世子哥哥学点东西,我如果不好好学,爹爹会怪我的,我本就犯了错,更应该好好表现表现,这样将来也可以光宗耀祖,你说是不是?” 正在边上与小丫鬟们打双陆的南宫雪听见,便冷笑一声,“就你要光宗耀祖,大姐姐不要了?大姐可是嫡长女,过几天就要进宫的,人人都知道她在跟着世子学医,万一到时候考她问题她答不上,岂不丢了侯府的脸,拖累了大姐姐,你承担得起?” 被南宫雪当着世子的面堵嘴,南宫珏气得脸色涨红,尴尬的揉了揉眼睛,“二姐你何必这么凶,我不学你们又说我好吃懒做,我努力上进你们又说我抢大姐的,我怎么都不对,里外不是你。合着,你们就因为我犯了错,就想处处欺负我了?” 说罢,南宫珏已经偷偷打量祁翊一眼,气呼呼的抹起泪来,她双肩抖得很快,合着世子估计会有男子风度的来安慰她,可她抬眸一看,世子竟趴在讲桌上,白玉般的双手肘着俊脸,正在发呆! 祁世子,竟然没听她哭闹,反而盯着窗外的树叶,在发呆! 南宫雪见南宫珏又抬出父亲,索性冷冷瞪了她一眼,转过去又和小丫鬟们打起双陆来,边上的安辛见状,忙紧紧拉住南宫婳的手,朝南宫珏冷声道:“珏儿妹妹,我只是大小姐捎上的外人,原本不该说话,可这一次,实在是你太过分,你看五小姐哭成什么样儿,你怎么能这么没同情心,好歹她也是你妹妹,你也该看看她有没有伤着哪里。” 安辛说完,一副正义姿态般的盯着南宫珏,南宫珏见对面的祁翊微微转了转眼眸,目光幽深的看向自己,忙装作柔弱的跑到南宫怡面前,拉起她的手开始检查,“五妹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刚才学习得太投入,忘了,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南宫珏虽表面去安慰南宫怡,心里却记恨起安辛这下作小妇来,一个没名没份的可怜虫,竟一直讨好南宫婳混进侯府来学习,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穷鬼,没地位没相貌不说,还指摘起她这侯府主人来了,真不要脸。 南宫怡一把推开南宫珏,眼里是浓浓的蔑视:“你前几天打我的伤还没好呢,我这里痛,哪里痛,哪里都痛!” 此时,南宫婳则掏出小手绢,擦掉南宫怡脸上的泪,目光陡转,深沉如鹰的盯着南宫珏,“当着世子的面你竟如此跋扈,要让祖母知道,不知道她怎么罚你,你如果不想学了,就出去!” 南宫婳这么一说,南宫珏早已满目噙泪,楚楚可怜的盯着她,“大姐姐,你是嫡长女,竟然也跟着她们欺负我?你作为嫡长女,竟不公平处事,利用身份想赶我出去,莫非你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怕我学得比你好,怕人家说智觉大师收的女弟子竟不如一个落榜的,怕人家说你走后门,所以你才处处刁难我?我知道我是没你厉害,懂得讨世子祖母欢心,可我也是正儿八经的诚心学医,想好生服侍祖母,大家都是亲姐妹,你何需当着世子的面如此辱我?” 南宫珏说完,已经哭得越来越大声,不一会儿,她已是肝肠寸断,眯着眼睛嚎啕大哭,像要跟南宫怡比声音大似的。 这下子,善良的世子会不会来安慰她了?如果世子过来,她就趁势扑进他怀里,采用柔情攻势,获取世子的同情。 可等南宫珏一抬眸,却发现,该死的,祁世子竟温柔的看着南宫婳,两人拿着《伤寒论》正在讲课,你一句我一句,讲得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见南宫珏在哭,南宫雪不由得满眼鄙夷,添由加醋的道:“珏妹妹你就别装了,你是什么德性,世子还不知道?上次你陷害大姐姐推你落水,可是世子替大姐姐作的证。再说,你只是个庶女,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将来又派不上用场,难不成你做妾时还带着一身医术去光耀门楣?大姐姐是要进宫相大姐夫的,到时候碰见的不是王爷就是世子,她和你可不一样,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巴巴不要脸的凑上去了!我劝你一句,给自己留点脸,也给咱们侯府留点脸!” 南宫雪的话说得南宫珏当即止住哭声,眼泪汪汪的怔在原地,南宫雪的话太伤人了,气得南宫珏浑身发抖,她狠狠拽着小手绢儿,一把指着南宫雪,猛地跺脚道:“好,你竟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诅咒我给人做妾,我……我要打死你这个多嘴婆!” 南宫珏说完,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推南宫雪,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南宫昊天冷如寒冰的怒吼声,“都在干什么?没见世子在这,你们竟也敢吵!” 南宫昊天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目光如利刃般扫过众人,这一扫,几个姐妹全都吓得迅速噤声,一个个站成一排,害怕的退了几步,目光均是闪烁惧怕,似乎南宫昊天是吃人的老虎。 唯有南宫珏,一边退一边拿帕子使劲揉眼睛,哭得满面清泪,鼻子、脸蛋红成一片,这下子,只听南宫昊天沉声道:“来人,去请老太太来!” 一听到老太太,几个女孩更是吓得双腿打颤,心里惴惴不安,一个个的心都悬得老高,不安发慌的扑通几声跪下,有客人在场,南宫婳不敢托大,也咬着牙跟着跪下。 在祁世子教课前老太太已经打过招呼,在世子上课期间,姑娘们一律不得胡闹,不能生出事端,一旦谁生出事端,就家法处罚,除了家法处罚外,还不能继续学医,因为世子是尊贵的客人,侯府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子女怎么能当着世子的面闹矛盾? 所以这几个月来,姑娘们就是心里有想法,都不敢当着世子的面儿吵,一个个已经隐忍了好久,今天一口怒气终于发了,却也惹得南宫昊天吹胡子瞪眼,他凶狠的目光凌厉的扫过众女儿,吓得几个姑娘纷纷脑袋发凉,额头浸满冷汗,心跳跳得很快,登时紧张起来。 见自己女儿如此丢脸,给侯府造成家宅不宁的印象,南宫昊天忙朝祁翊歉意的看去,“小女几个一向不懂事,给世子添麻烦了!” 说完,他迅速转眸,冷冷盯着刚才说得正痛快的南宫雪,啪的一掌打在桌上,严厉的道:“刚才你说珏儿什么?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以为我没听到?” 南宫雪吓得身子一哆嗦,畏首畏尾的跪直了身子,害怕的道:“爹爹,我听是看不惯珏儿的做事行径,讽刺她两句罢了,你不知道,她平时有多过分……” 话还没说完,南宫昊天已经冷地瞪了过去,他看了眼在地上抹泪的南宫珏,又看一副肆意忘形的南宫雪,心里当即有了判断,道:“你说的话本侯全听见了,分明是你欺负你妹妹,还敢抵赖?” “爹爹,女儿没有抵赖,实在是珏妹妹太争强好胜,专门抢大姐姐的东西……” 第069章难道世子在表白? “究竟是她争强好胜还是你?你看她现在可有说一句话,而你,本侯说一句你就对一句,这是作为女儿该有的规矩?”南宫昊天向来怜悯弱小,表面上懂女人,其实他根本不懂真正的女人。 女人,只有女人才懂,南宫珏的这派行径,是女人都看得出在装可怜,南宫昊天却觉得她是真的可怜,反而把直率的南宫雪看成罪人,这让南宫婳紧紧捏起十指,十分不满。 南宫雪被南宫昊天的怒吼声吓得脸色惨白,嘴唇都跟着颤抖,南宫珏仍旧绞着小手绢,长长的睫毛上带着点点泪珠,看上去楚楚可怜。 南宫昊天不待南宫雪狡辩,又道:“这几个月来,你珏妹妹怎么表现的我都看在眼里,难不成我还偏私?你整天只知道跳那起子不规矩的艳舞,没事就打双陆玩牌,琴棋书画样样不沾,哪有半分侯府千金的样子?你再看看你珏妹妹,她虽然犯了错,但她一直在诚心悔改,白天帮孙嬷嬷干活,一双手起了茧子还亲自绣了双靴子给我,晚上除了跪祠堂,还得看医书,就连睡觉,手里都抓着本医书。她比你们年纪小,身子又那么虚弱,能够做到这些已经证明她改正错误的决心了。你作为她姐姐,不让着她帮着她,还出言讽刺侮辱,你是我北麓侯的女儿?我看不像!” “爹爹,我不像你我要像谁啊。”南宫雪吓得身子继续抖,却有些不服气的挤出几滴眼泪,“爹爹只看到珏妹妹的好,却不知道,世子本是给大姐姐授课的,珏妹妹三番五次争强好胜的抢在前头,处处要与大姐姐比个高下,还拖累了大姐姐,所以我才说她两句,没想到她还想打我……呜呜……女儿也委屈。” 这父亲太偏私了,因为宠爱苏姨娘,就连带着宠爱南宫珏,原本南宫珏已经犯下滔天大罪,可她这么乖乖的一表现几个月,父亲就心软了,又重新宠爱她们,简直太偏心了! 边上的祁翊一直没发话,只是紧抿薄唇,锐利的鹰眸冷冰冰的扫过南宫珏,与之前的和煦大不相同,一瞬间就便得冰冷凉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你还犟嘴?”南宫昊天又是啪啪几声拍在案桌上,气急败坏的瞪着南宫雪,“你珏妹妹只是爱学习罢了,她年纪小,不懂的多,难免多问下世子,再说婳儿的学业也没被耽搁。要是你有珏儿的一半长进,本侯也不必气成这样了。” 南宫昊天再次发火,吓得几个女孩儿忙跪直身子,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老太太、赵氏与苏姨娘的声音。 苏姨娘一进来,忙泪光闪闪的站在南宫昊天身侧,不敢上前去扶南宫珏,只是装作胆小娇弱的揉着帕子。 赵氏则扶着老太太到主位上坐下,老太太一进来,在细细打量跪着的几个孙女之后,便将目光看向祁翊,有些歉意的将手放在胸前,“几个孩子都长大了,一个个却如此不守规矩,给世子添麻烦了,我定让侯爷好好惩治她们!” 祁翊微微挑眉,纤长的睫毛忽闪一下,眼里闪过一抹不容忽视的神色,眸光森寒好似万年深潭,脸色随之沉下:“这倒无妨,不过,我只答应了师父给南宫大小姐授课,至于其他人,在课上不守纪律、争强好胜,也后也不用来上课了。” 祁翊冷漠的说完,狭长的凤眸细细的眯起,剑眉英挺,冰眸幽暗,浑身散发出一副不容小觑的傲气,因为他平日待人温和,所以大家竟一时忘了,他不仅是别人轻易请不动的小神医外,还是异姓王的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他如今的地位都如此之高,将来如果继承了武穆王,如此尊贵的身份,岂上北麓侯能比的? 北麓侯见了王,都必须谨小慎微,规行矩步,不敢嚣张,可如今,她的几个女儿,却把世子当成了普通的先生,一个个不懂规矩,在府里大吵大闹,惹得世子生气,谁也不教了。 这下子好了,鸡飞蛋打一场空,学医学了个开头,相当于没学,哪还能盼着有什么成就? 南宫昊天被祁翊的话说得满面羞红,几个女孩一听,也是一脸的羞愧,个个垂着眉头,再也不敢多嘴。 老太太也被祁翊的话吓倒,人家好心捎上几个学生,可南宫雪、南宫珏则如此不懂事,真以为祁世子是那么好请的么? 别的人家,下了多少帖子都请不到世子大驾,再看看这几个孽障,老太太气得猛地顿了顿拐杖,疾言厉色的道:“几个小祸胎,真是丢尽我侯府的脸,还不快向世子认错!” 南宫珏十分机灵,第一个看向祁翊,一脸羞愧且不安的道:“珏儿知道错了,请世子哥哥不要生气,继续教我们好不好?以后珏儿一定听话,不再和姐姐争吵,说起来这事也是珏儿有错,都怪我太想学医,又想给父亲长脸,才惹得姐姐们不快,我对不起你们。” 南宫雪看着南宫珏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忍不住气得竖起眼睛,不过只是一瞬,她便跟着道:“我也知错了。” “我知错了。”安辛和南宫怡同时瘪着嘴,原本与她俩没关系,却也得随大流认错。 南宫婳沉眸,乌黑的睫毛微几天闪动,也道:“婳儿也知错了。” 见这情景,祁翊半敛双眸,薄唇冷咧,“都说说你们错在哪了?” 他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兀自坐到透雕靠背圈椅上,目光散慢的扫向众人,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他一挑眉、一抬首,都能吓得女孩子们惶惶不安,生怕他不教了。 南宫珏又是一个上仰,乌黑的眼里噙满清泪,吸着鼻子道:“我本就是庶女,比不过大姐姐,我错在不该总想着为侯府争光,让世子为难,惹世子生气,以后,我定会少问问题,有问题可以问爹爹,再困难也应该自己私下解决,不该这么麻烦世子。” 看南宫珏这副凄惨懂事的模样,南宫昊天一颗心立即软了下来,不忍心的转过头,女儿如今是懂事了,自己不懂还努力的问,说得真是可怜。 南宫雪又是猛瞪了南宫珏一眼,眼睛都快斜成了三角形,南宫婳恨不得煽南宫珏两耳光,连十岁的南宫怡都恨不得撕了南宫珏的头发,赵氏目光森寒,恨得十指紧握,这南宫珏这张嘴也太巧了,她竟然生生的颠倒了黑白,搞得所有人都欺负她,不让她问问题似的。 还装模装样的说自己私下解决,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让侯爷心生怜惜,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无耻的女孩。 祁翊却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三姑娘,你说话如舌绽莲花,甜言蜜语说得动听,做事圆滑聪明,又善钻营,但你要知道,话说多了就是巧舌如簧,有时候别算计得太多,你要知道,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个道理!” 祁翊慢条斯理的说完,浅浅押了口茶,这话却听得所有人都是一怔,南宫昊天不解的看着他,南宫珏则纠紧帕子,任眼泪从脸上滑下,一颗心悬起老高,苏姨娘则感觉身下的板凳像长了刺一般,坐得她难受,心里也跟着慌了起来。 扫了扫众人,祁翊淡笑一声,挑眉又道:“自本世子进府给你们授课开始,便在仔细观察你们。大姑娘,稳重知礼,进退有度,勤学上进;三姑娘,争强好胜,不懂规矩,遇到事情就只知道一副凄凄哀哀的模样,搞得好像全世界都欺负她一般,可本世子却知道,这府里谁不让着你宠着你?就连刚才你与二姑娘拌嘴,侯爷也是帮着你,你已受莫大恩宠,为何不让让二姑娘,反而挑起事端,装柔弱装可怜博同情?本世子见过那么多闺阁千金,还从未见你这样要死要活爱耍赖的!” 言下之意,南宫珏真丢侯府的脸,祁翊的话如同一粒石子重重击进苏姨娘心里,南宫珏也是抬头一望,停止哭泣,身子迅速颤抖起来。 被任何人批评她都不觉得丢脸,可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她竟被世子当众批评,她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批评还在进行。 苏姨娘眼泪也一下子蹦出来了,她一脸柔弱的看向南宫昊天,希望他为自己女儿说几句话,无奈南宫昊天神情已经慢慢变化,看南宫珏的目光也不像刚才那般慈爱了。 老太太一直坐着没发话,一双锐利的目光只是隐晦不明的扫过众人,这时,她嘴角冷冷勾起,朝祁翊轻声道:“世子说得一点不差,这些我这个老太太都知道,请世子继续指点一下这些祸胎,要让她们知道别家的千金是如何互敬互爱的。” 祁翊眉目半敛,星眸里散发出浓浓的卓励风发,用温润且带有磁性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本世子这么说,你可能又要说你只是想学东西,但你要记住,本世子教的是大姑娘,她肩负着师父的重任,将来要进宫给妃嫔诊病,如果圣上的事耽误了,你可担当得起这个罪责?大姑娘学医的事圣上已经知道,并且随时会抽考她,万一到时她答不上来,整个侯府都有抄家灭门的危险,你可知什么是主什么是次?你如此自私的争强好胜,斤斤计较,可有为侯府想过,可有为宠你的侯爷想过?” “我……”祁翊这番话一说出来,纵然南宫珏再巧言令舌,也是怔怔的看着她,舌头跟打了结似的,硬找不到话来反驳。 这话却咚的一声听进了南宫昊天和老太太心里,南宫昊天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以前就偏宠珏儿,如今见她的行事作派,还有世子头头是道的话,他也觉得的确是珏儿太过分了,她是庶,婳儿是嫡,一个庶女处处抢嫡女的东西,这传出去,是要坏侯府名声的。 况且,连圣上都知道婳儿学医的事,怪不得最近世子来得勤,原来圣上培养婳儿,是想让她以后成为宫中的女医,这可是圣上命令智觉大师招的人才,要是婳儿什么都学不到,或者在圣上面前丢脸,那南宫府的一切荣耀都会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南宫昊天忙朝祁翊拱手,真诚的道:“世子之言犹如醍醐灌顶,令本侯如梦初醒,婳儿是圣上钦点的女弟子,身上背负皇恩,要是出了错差,就是整个侯府的错,幸好世子提醒得早,以后授课,世子主要教婳儿就行,至于其他几个孽障,你不必理会她们,要是她们再敢争抢在婳儿前头,处处争强好胜,我让她们一个都别学了!” 说完,南宫昊天眼神繁复的看向苏姨娘和南宫珏,眼里已经蕴起淡淡的不满,苏姨娘登时觉得手心发凉,她哀怨的盯着南宫昊天,身子都差点坐不直,快要从凳子上摔下去。 祁翊淡然微笑,朝南宫昊天拱手回礼道:“本是侯府事务,我这个外人不好插手,但侯爷如果深明大义,很令人快慰,以后我就遵皇命主要教大姑娘即可,其他几位姑娘可以跟着学,但不能拖我授课的进度!” “世子如此宽宏大量,你们还不快给世子道谢!”老太太瞪了眼南宫珏,南宫珏、南宫雪忙并南宫婳等人忙朝祁世子道:“多谢世子宽宏大量!” “无妨。”祁翊淡笑着摇头。 南宫昊天已经把祁翊的话听了进去,生怕耽误到婳儿学东西,又觉得这次珏儿做得有些过分,便道:“这次事端,由二姑娘和三姑娘引起,为严正家风,本侯现罚你们两个去祠堂反省三天,并罚抄《女诫》一百遍,你们可服气?” “我服气。”南宫珏忙摆出一副乖女儿的姿态,娇弱的回答。 南宫雪则恨得牙痒痒,用余光狠狠瞄了眼南宫珏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女儿服气。” 南宫婳则觉得大为畅快,幸好有祁翊在,否则南宫珏那嘴不知道生出多少事非来,还得劳她花心神对付,祁翊毫不留情面的把她的尊严完全撕毁,让她丢尽了脸,别看她表面认错认得勤,心里面,恐怕早恨得要杀人了,这也算对她的一个打击。 下午上完课后,菱纱和童哥收拾好祁翊的东西,一行人准备离开,南宫婳思索一下,忙跑到祁翊面前,朝他微微一笑,“世子,刚才多谢你了。” 祁翊若有所思的看向南宫婳,微微沉眸,鼻梁直挺,漂亮的下巴微微侧起,笑道:“你父亲给你说亲事了么?” “嘎?”南宫婳有些不解的看向祁翊,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南宫婳见祁翊看自己的目光深邃,英俊的脸上有期待的光泽,此刻的他站在树荫下,显得温文儒雅,淡泊宁静,他那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仿佛撩人心魂般的看着她,那晶莹的眼眸太过灼人,看得南宫婳脸红心跳,只觉得身子发热,心里咚咚直跳,一阵小鹿乱撞。 “我……还小,家父尚未给我订亲。”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啊,南宫婳一张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了。 祁翊这下眼神更明亮,目光也更灼热,抬头看了眼远处湛蓝的天空,好像在思考什么,两排纤长的睫毛像极了钻石般的刷子,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果然是一等一的大美男,随便发个呆,便如此的魅惑人心。 “嗯,你快满十四,也不算小了,你心中中意的是怎样的男子?”祁翊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干净整齐的白牙,如曜天地之精华,整个人有种精灵的秀美,雅致如水。 南宫婳这下脸更红了,祁翊这么问,好奇怪,纵然她历经两世,也招架不住如此俊美男人的问话,祁翊是太子一派,她要是与他有什么联系,将来如果出事,会不会连累侯府? 而且,那楚宸烨手握重兵,为人狠辣,野心勃勃,要是他哪天造反了,太子一党都得玩完,父亲如今一直没加入任何党派,有人前来让他支持任何一方时,他都打哈哈圆过去,没经父亲的同意,她应该不能轻率的与祁翊承诺什么。 想到这里,南宫婳神色微微一怔,轻声道:“我只是个小女孩,哪有什么中意的男子,婚姻大事,一切都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作不了主。” 祁翊听罢,神色有些微微失望,且错愕的转了转眸,“你只说你中意的男子品行便可。” 南宫婳心里却是阵阵悲凉,如果是前世,她可以天真无邪的诉说自己喜欢的男人,要外表俊削,对她温柔,体贴知礼,可这一世,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样的男人了。 仿佛看到每一个男人,她都会暗地里把他们想得很坏,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如今实在是太害怕将心交付给别人,所以,她不会轻易对人敞天心扉。 其实,她心中也知道,不是袁逸升太会伪装,而是前世的她太单纯,什么都不懂,才会受他蒙骗,换作这一世,只要她注意观察周边的一切,便能立即发现别人的破绽。 好比袁逸升,他一靠近她,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她就知道他是别有用心,但祁翊,她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她对祁翊只有一个感觉,仿佛祁翊是天上那颗耀眼的恒星,他高贵,明亮,被好多小星星包围着,而她,却十分渺小,离他很远,总觉得和他融不到一块去。 他太优秀,优秀得他对她这么好,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心中不敢相信,她哪能和天之骄女栖霞公主相提并论,还是不要奢望的好。 越这么想,南宫婳心情就越低落,她默然垂下眼睑,突然,一双干净的手拂上她的额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贴了贴,再慢慢收回,他声音吵哑而低醇,眼睛明亮而漂亮:“嗯,温度正常,没毛病啊,怎么傻傻的?” “啊?”南宫婳一脸窘态,这才发现,她离祁翊好近,两人近得快贴到一起了,她甚至能离到他身上好闻的清香,经常种花养草的人,身上就有这种淡淡的幽香吧。 南宫婳迅速退后两步,为了破解自己的尴尬,她忙道:“你说我喜欢的男子啊?我喜欢成熟、稳重,像大丈夫一样的男人,他有男人的气魄,能保护女人,有责任心,为人善良。” “就这些吗?比如,难道你对他的相貌没有要求?”祁翊哑然,淡笑着点头,有些天然呆的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微微一笑,乌黑的眼里却散发出疏离的神采,“外表只是一张皮,如果只有皮相,内里却肮脏不堪,这比外表丑陋的人还可憎。如果他真心待我好,长得丑点……我也认了。” “哈哈……”祁翊忍不住轻笑,“万一他不喜仕途,不走秋举为官这条道路,只喜欢在自由自在的过一生,你怎么看?” 他这是在暗示自己吗?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可不能说太多了,要再说下去,祁翊会不会说出点其他的来。 她现在还没任何准备,大仇又未报,而袁逸升在今年的秋试中,已经成功中举,有资格进入明年春闱参加会试,他今年已经是第一名解元,好多官家都争相邀请他去教子女功课,还有的请他当幕僚。 要是明年春天的会试,他得了状元,那他就风生水起,羽翼丰满,到时候想扳倒他,就难了,她清楚的记得袁逸升当上辅国将军后那拿剑的姿势。 那时候的他,不再像一个文弱书生,反而像极了杀人如麻的恶魔,他一旦掌握兵权,她就很难再和他抗衡。 且中了举他就彻底翻身了,如今在京都已是家喻户晓,而且有做官的资格,虽然要靠关系和运气,难保他那张巧嘴不给自己弄个官来做,中了进士则一定会授官,中举的人有威望,一般人有什么事都会去请教他,不少人一中举就发家致富,中了进士则是青云直上。 见南宫婳在思考,祁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不用担心,我十五岁就中举了,只是近年太忙,一直没有参加会试,待明年春天开了春闱,再去考考看吧!”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其他的。”南宫婳尴尬的张大嘴巴,生怕祁翊把她当成那种只知道叫夫婿才考官的无知妇人,其实她只是在想如何扳倒袁逸升。 “嗯,我知道的。”祁翊见南宫婳眉头紧紧蹙起,心里十分不解,她曾经是不是受过什么委屈,为何眉头经常蹙起,而且眼里还有浓得化不开墨的仇恨,这些,都让他疑惑。 南宫婳这下真是丢脸到家了,想起前世袁逸升误打误撞进了军营,进去就做了统领,然后变得心狠手辣,这样的人,要他的上峰才治得住,便鬼使神差的幽幽道:“我喜欢立过战功的好男儿,喜欢武将……” 才说到这里,她忙噤声,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她竟然忘了自己在跟祁翊说话,心中一直想着复仇,所以不知不觉说了这番话。 她其实心中想的是能嫁个可以制得住袁逸升的人,而袁逸升后期有可能会当武将,才说自己喜欢武将,再看祁翊,他一双乌金般的眸子已经朦胧起来。 祁翊瞳孔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怔然,喜欢武将,是指……齐王世子吗? 南宫婳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忙把自己刚才带出来的一包君山银针茶叶塞给祁翊,朝他告罪道:“不好意思,五妹妹在等我回去,我先走了!” 南宫婳说完,忙匆忙的转身离去,一路上她都捂着胸,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她心上似的,她说的话一定让祁翊伤心了,他明明擅长医术,她却说喜欢武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宫婳走得急,却没发现,花园一株槐树的背后,隐着一双目光赤红的眼睛,安辛定定的看着树荫下淡淡摇了摇头的男子,右手握成拳头,目光也变得幽怨起来。 凭什么都是人,她的出身竟连南宫婳的一粒脚趾头都比不上? 她出身贫寒,从小连饭都没吃饱过,如今结交了南宫婳,她才真正的吃上几顿饱饭,每次看着南宫婳家里的珍珠海参,她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除了这种感觉,她还有些嫉妒,她投胎投得太差劲,吃穿用度竟然连侯府的一个丫头都比不上,她穷怕了,再也不想穷下去。 所以,她要改变自己,她从小就努力看书,希望做个有用的才女,可她即使再想学,也没那么资本,因为她买不起琴、棋、书画,她只能守在戏楼外边偷瞄两眼,或者私底下进戏楼偷学两首曲子。 母亲为了让她上宁国寺学医,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她身无分文去了宁国寺,本以为凭她多年的努力,会让智觉大师刮目相看,没想到,大师还是选了南宫婳,只是看她可怜,才捎上她。 她很感谢南宫婳待她好,让她能来侯府学医,可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上天太不公平,明明她都诊出侯夫人没事了,偏让南宫婳诊出她的喜脉来,让所有人都看低她,认为她连个脉象都诊不出来。 安辛稳稳捏紧拳头,艰难的迈着步子,朝前边那温柔的男子走去,祁翊给他的感觉太温暖,总在她不懂时提点她,像个细心的大哥哥,她早已经习惯被他的这种温暖包围。 现在她每天盼着早点来侯府,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见到祁翊,可如今,她竟看到世子与大小姐正在暧昧的交谈,他还问她可有许了人家,难道,他想向大小姐提亲吗? 祁翊微微挑眉,细细回味刚才南宫婳的话,正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急着,身后的安辛已经追了上来,“世子,原来你在这呀。” 安辛装作巧遇的样子朝祁翊跑去,她此时脸色羞红,羞羞怯怯的如同一只春心萌动的小白兔。 祁翊淡然扫了她一眼,道:“我正要回府。” “正好,我今天也不在婳儿这用膳了,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不如我们边说边走?”安辛迅速将自己的害羞收回,脸上伪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神情。 像祁世子这样高贵的男子,有时候肯和你做朋友,却未必肯和你做恋人,所以,她不能摆出南宫珏那种小女儿羞态,这样会提前让世子厌恶自己,要想打动世子,她必须先和他做朋友,一步一步在他心中建立起信任感,这样自己才有机会。 “好。”祁翊漠然点头,朝前边走去,安辛急忙像小妹妹似的跟上。 “世子,我知道侯夫人多年前就生了疟疾,在看《神农本草经》时,发现常山这种草药可以医治,可你给侯夫人开的药,却没有常山这味。难道,常山这味药,不能治疟疾,或者它有什么特性,要针对特有的病症,不能治侯夫人的病?” 安辛十分虔诚的看向祁翊,却发现,祁翊正怅然若失的看着远处的天空,眉头微蹙,神情怔怔然,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 她忙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还特意加重了音调,前边男子这才有些尴尬的回过眸,“你说什么?” 她都说了两遍,安辛只觉得心头一股怒意慢慢腾升,难道她真的卑微到被人忽视到这种地步? “我……我没说什么,想必世子在想其他事,是我不该打扰世子。”安辛难过的垂下眸,眸间隐隐已经溢起一层雾气,脸色挎得很难看,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她白嫩的小嫩绞着帕子,样子看上去娇小可人,又楚楚可怜。 祁翊这才认真看向安辛,见她的确被自己忽略了,便道:“你的辛,是辛劳的辛?” 安辛忙点头,不仅是辛劳,更是辛苦,她从来都痛恨这个名字。 祁翊狭眸半敛,眼里潋滟着一汪紫色的影子,思索一下,淡然道:“这个名字不好,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岁月静好,年年世世皆容华,以后你就叫安年华吧!” 祁翊说完,眉眼轻抬,自顾向前走去,听到话的安辛激动得啊了一声,快步眼了上去,诚惶诚恐的道:“多谢世子赐名,以后安辛便不再叫安辛,安辛要叫安年华,年华要一路直上,努力上进,做到真正的一世容华。” 祁翊眉梢冷挑,朝安辛淡淡看去,没再理会她,独自上了马车,早守在马车前的菱纱一听到安辛的新名字,便拉着她笑道:“我早就听不惯你那旧名了,还是咱们世子聪明,给你取了个年华,你这名字可是世子所赐,以后再不能叫安辛了,以后你就叫安年华,年华姐姐,恭喜你。” 是的,以后她就是安年华,安年华感激的看了菱纱一眼,认识祁世子,就是她的另一次重生,她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配得上年华这个名字。 此时,南宫婳早回到飞羽院,将她早已经绣好的七彩缎绣衣拿出来,看着这熠熠生辉的袍子,她满意的抿了抿唇,齐王世子已经托过好几次人来催,硬要她赔一件一模一样的袍子,她每次都说快了快了。 如今,这件袍子是真的做成了,如此精美华贵的袍子,竟然要给那个吃人的恶魔,南宫婳心里真是不甘,这可是她做了好几个月的衣裳,光是打花边都快把她的手打出沙孔了,足见这一针一线的“心意”。 她本不想做这么华丽的衣裳,可太寒酸了楚宸烨肯定不会要,原以为过了几个月他早忘了没事,没想到他一直记得,经常派小厮来催,要命,真是个瑕疵必报的恶人。 将这金贵的袍子小心翼翼的放进木箱里,南宫婳招来玉萼,“我们今天下午就给齐王世子送去吧,免得他又派人来催。” 玉萼微微一笑,如今她的身子早已大好,脸上没有留下一点疤痕,这还得益于祁世子送的药膏,还有大小姐看医书后给她亲自做的药膳,如此一调理,玉萼又恢复了以前的美貌。 “可我害怕那世子,听说他心情不好就要杀人。”玉萼有些担忧的抱紧箱子,跟在南宫婳身后。 “怕什么?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我们又没得罪他。” 南宫婳才说完,探听消息最灵通的绾绾已经迅速跑进院子,差点没撞上正在院子里扫地的半夏,惊得半夏大吼一声,拿扫把吓了绾绾一下,嘴里怨了几句,翻了翻白眼,又到边上去扫地了。 绾绾懒得理她,朝南宫婳小声道:“大小姐,我刚才从外面回来,听说祁世子给安姑娘取了新名,叫年华,还说安姑娘以前的名字不好,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什么?祁世子竟然亲口给安姑娘取名字,他这么关心她?”玉萼眉头一挑,眉宇登时不爽的蹙气,那安姑娘真是机灵,竟能让世子为她取名。 南宫婳却不以为意,用手敲了玉萼一记爆栗,认真的道:“安姑娘的名字本就不太好,世子为人良善,给她取个新名很正常,何时轮到你们不服气了?世子又不是你家人,况且,年华这名字真的很好,年年岁岁皆容华,希望安姑娘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绾绾也一脸微笑,“安姑娘以前的日子的确太苦,希望她今后能扶摇直上九万里,咱们大小姐和世子一样,都是大好人。” 马车在西蔺大街上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绕到偌大的齐王府前,齐王府金碧辉煌,雕梁画柱,只见正门上方挂得有一块浮雕云龙图案的鎏金匾额,上书闪着金光的“齐王府”三个大字。 齐王府前还立得有两座虎虎生威的石狮子,守着一排目光凶狠的侍卫,玉萼扶着南宫婳下轿时,差点被那些带刀侍卫吓软了腿,果然是传说中的地狱,连这守门的狮子都好像目怒凶光,谁敢惹那残暴世子啊。 “是南宫府大小姐?”南宫婳一下车,就看到齐王府大门打开,一袭穿着青色绛纱袍的少年走了出来,再一看,竟是上次的楚宸烨身边的心腹清玉。 清玉一向不太喜欢自己,南宫婳便上前,朝他施了一礼,淡然道:“见过公子,我这次来,是想把赔偿世子的袍子还给他。” “世子在里面练箭,南宫姑娘请吧!”清玉眉梢微抬,目光略有些森冷,率先朝府里走去。 待南宫婳走进王府后,再看这齐王府,登时觉得自己像进了皇宫似的,上次出来得急,还没细看,如今看这王府的豪华装饰,真是美轮美奂。 她们绕过百花盛开的假山园,只见园子里的百花上飞满了翩翩的蝴蝶,园子中间有一条绿如翡翠的小溪,溪水上有一座密集斗拱、饰以花鸟雕刻的石桥,处处是醉人的花香,十分好闻。 大约走了一柱香时间,南宫婳才被清玉领着在一座假山前停下,才停下,南宫婳便听到男子暴跳如雷的声音,“蠢货,滚出去!” 这如狮虎般凌厉的声音才吼完,紧急着,南宫婳感觉前方一阵簌簌的嗖嗖声,好像有阵风声袭来,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只见远处一支缀着羽尾的弓箭正朝自己射来,她吓得蓦地瞪大眼睛,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本以为那弓箭会射进自己的眼珠,没想到它却从她耳旁嗖地滑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那弓箭撞到南宫婳身侧的假山上,然后如断了翅的秃鹰慢慢栽到地上,断成几截,而这时,玉萼等人早已吓得满头大汗,一个个差点就瘫软到地上了。 ------题外话------ ☆、第070章舌绽莲花呛死二奶 南宫婳也吓得一阵战栗,不过她仍旧佯装镇定,脸上并没表现出太多的害怕,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 只见那一簇簇红灿灿的石榴花下面,男子着一袭锃亮的银白铠甲,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右手握着弓箭,正懒散的斜靠在一架太妃椅上,一头乌黑如绸缎的长发由一根翡翠碧玉带束起,头上戴着一顶银光闪闪的头盔,脑后垂着红色的流苏璎珞,有几楼柔软的发丝懒懒的垂到他胸前,显得他邪魅而阴柔。 此刻,一阵风拂来,吹动他铠甲外的藏青色披风,男子那漆黑如墨的的双眸泛着暴戾的寒光,但见南宫婳正盛怒的盯着自己,男子稍稍坐正身子,装作才看见她一般,用醇厚如酒的声音道:“哎呀!本叔叔箭术太差劲了,差点伤着你,真不好意思!” 玉萼和绾绾等人还是第一次见齐王世子,在看到齐王世子那姣若游龙的惊人之姿时,一下子被迷倒,目光定定的盯着对方,太好看了,她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妖冶又高大俊削的男人。 南宫婳则冷眸陡转,他分明是故意的,却说箭术太差劲,南宫婳顺水推舟的上前,朝楚宸烨行了个礼,“既然叔叔箭术差劲,不防让小女来教教你?” 南宫婳说完,冷冷走到箭靶前,随手就挑起一枚弓箭,因为前世袁逸升误打误撞从了军,所以府里有许多箭矢、刀剑等玩意,没事的时候,她也去练了两手,虽然练得不怎么好,但在袁逸升日益的薰陶下,她射箭还是不错的。 记得前世她为了讨好袁逸升,晚上刺绣白天练射箭,练了大约两年,才能和袁逸升骑马对上一对,拿着这熟悉的弯弓,南宫婳心底冷笑,还得多亏袁逸升的栽培,否则她一个闺阁千金,怎么可能懂那么多东西? 楚宸烨哑然的挑眉,狭眸饶有兴味的看向南宫婳,身体突然溢起一缕冲动,眼眸露出一抹邪恶无比的笑容。 “好啊!让叔叔看看你的本事!”楚宸烨放下弓箭,身子又倾斜在太妃榻上,将右手握成拳头,肘着俊脸,他紫色袖袍边那金色的滚边梨花瓣显得特别耀眼。 南宫婳有些紧张的退了两步,从箭筒里拿出一支箭,缓缓将金色的大弓举起,再将箭矢放到弓上,目光冰冷的睥睨向前方,这一次,她要给楚宸烨点颜色瞧瞧,让他不再小瞧自己,不要再欺负自己。 “叔叔,婳儿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是伤着你哪里,你可别见怪!”南宫婳才说完,已经用力拉开弓,接着单眼眯着瞄准对面的楚宸烨,唰的一声松掉弓弦,只听“哗”的一声,那支弓箭嗖的一声朝楚宸烨射去。 眼看着就要射着楚宸烨,可对方哪是吃素的,当即潇洒的挥袍起身,拿起榻上的玉弓,执起一支穿云箭,漂亮的玉手一松,那箭就朝南宫婳直直射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穿云箭并没有射中南宫婳,反而在半路与南宫婳射出的那支箭稳稳撞上,两箭相撞,破空而出,随即啪的两声折断,如断翅的蝶翼般坠落在地,狠狠刺进地上的泥土中。 这箭没射中,南宫婳立即又上一箭,废话不说直接射了过去,她知道楚宸烨的本事,这箭伤不到他,但她要给他一个震摄,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这一次,楚宸烨没有再射出箭,而是咣当一声扔掉手中的玉弓,高大的身子漫不经心的站在阳光下,待那箭朝他射过去时,他忽地伸出手,眼睛都没抬两下,十分沉着的将飞舞的箭矢一把抓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婳儿?谁这么叫你?感觉这样称呼你的人,好没男子气概!”楚宸烨沉吟片刻又坐下,目光犀利且森寒的看向南宫婳,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天空,没来由的道,“斜倚栏杆婳诗意,西蔺月下是谁家?本叔叔以后就叫你婳婳!” 南宫婳却不置可否,摇头道:“我喜欢的人,怎么称呼我我都不介意,但作为长辈的叔叔,请不要调戏你的晚辈。” 婳婳,是他能叫的么?不过他作的那句诗,还成,但是,刚才要是她走偏一步,他的箭就必然射中她,他还真是怪异可怕。 楚宸烨狭眸嵌着冷冷暗芒,仔细打量一眼南宫婳,又发现她身边的丫鬟吓得浑身发抖,他忍不住扶额,本叔叔有那么吓人? “呵呵,小小年纪便伶牙利齿,上次那个什么……小神医治得住你?”楚宸烨声音敦厚且富有磁性,可说出的话却是那般的毒舌。 “叔叔老了还那么多话,怪不得没人喜欢你。”南宫婳冷冷抬眸,反唇相讥,一句不让。 “好!有性格,但是你能不能把袍子先还我?”楚宸烨盯着玉萼手中捧着的箱子,他真想知道,她多次推托、口中精心制作的衣袍,会是什么样子。 南宫婳接过玉萼手中的箱子,绾绾、惊蝉将箱子打开,登时,盒子里发出一阵淡淡的银光,这衣衫像沾了银粉似的,还未拿出来,已让在场的侍卫们一脸期待。 “这是小女花三月时间亲手制成,用来赔叔叔的衣裳,请叔叔过目。”南宫婳说完,命豆蔻和玉萼将那件垄贵的七彩缎绣衣展开。 衣裳一展开,登时金光闪闪,一片倚丽,只见这衣袍主体为玄色,袍子襟边多印金添彩,襟缘内加花边一道,上绣金光闪烁的云鸟飞仙图,这袍子还用了时下最流行的双面绣,将衣裳换一面,又是不一样的螭呲图案,上边的绣线全涂上金粉,加上滚边的金线,衣裳便显得华丽无比,悦目动人,比上次南宫婳给赵老太君做的金缕衣还夺人眼目。 衣裳的整体为玄色,既不花哨,又不失高贵典雅,如果身材健壮修长的楚宸烨穿上,必定十分好看。 楚宸烨一看到这件衣裳,也微微惊愕的挑眉,他身后的侍卫们已经啧啧赞叹起来,他一双凛冽的丹凤眼则迅速瞪了眼那些侍卫,不让他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叔叔,这件衣裳叫七彩缎绣衣,你可还满意?”南宫婳朝楚宸烨露出抹淡笑,眼珠却无比疏离。 楚宸烨点了点头,“还行,你来帮我穿上!” 南宫婳一听,心头一怔,当即道:“这似乎不太合礼数,婳儿是还未出阁的姑娘,怎能给叔叔穿衣裳?就是要穿,也只给婳儿将来的丈夫穿,叔叔还是自己动手吧!” “叫错了,婳婳。”楚宸烨云飞凤鬓,倨傲的下巴傲慢的扬起,一双黑眸邪佞的扫向南宫婳。 南宫婳直觉这人真难缠,为了尽快离开齐王府,她抬眸冷声道:“婳婳只是一介弱女子,还请叔叔别为难我。” “你是弱女子?那刚才用箭想要夺本世子性命的人,又是谁?” 楚宸烨说完,站直身子,将两臂展开,性感的薄唇冷声道:“过来!” 这一声过来,透着不容反抗的命令,此时,男子眉宇间已经溢起阵阵肃杀,他俊美的容颜阴沉森冷,眉目如画,唇若含丹,泛着点点嗜血的冷色。 南宫婳从不怀疑楚宸烨的残暴,在心底暗自较过劲后,接过玉萼手上的衣袍,慢慢走到高大的楚宸烨前,开始慢慢给他往上套。 一靠近楚宸烨,南宫婳便闻到一股似龙诞香的幽香,再看男人的身子,这时候,南宫婳才倒抽一口冷气,他实在是太高大了,高大到她必须仰着头看他,她在他面前,显得十分渺小,他却高高在上。 楚宸烨常年行军,身材早已锻炼得非常完美,他身上每一处都坚硬无比,精腰窄臀,宽阔的胸膛,看得出他是个强势且霸道的男人,他一双乌眸睥睨的扫向前方,表情仍是十分冷然。 南宫婳咽了咽口水,慢慢将宽大的袍子披在男子身上,因为她在他面前显得十分矮小,所以等她给他系上那条两端系穗球的如意云头玛瑙雪神紫罗裥绶带时,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这个可恶的男人! 南宫婳正在心底低咒,突然,一双大手一把搂住她的细腰,将她用力搂到胸前,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楚宸烨强健的手臂困住,这场景,吓得玉萼、绾绾等人全都一跃上前,纷纷愤怒的盯着楚宸烨。 他竟然……轻薄他们家小姐。 “你……你放开我们家小姐,你这个臭男人。”玉萼急得浑身颤抖,眉头紧蹙着,样子快要哭出来,这男人为什么这么狠,偏生他又长得那么诱惑人。 南宫婳也是大吃一惊,她感觉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楚宸烨精壮的腰身上,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体香,此时,她一双惊愕的眸正与男人那倨傲的眸子对上,“光天化日之下,齐王世子你不会当众欺负人吧?” 南宫婳试探的看向楚宸烨,她只觉得他的眼神十分深邃,那纤长的睫毛浓黑微卷,漂亮极了,他的眼睛真好看,瞳孔散发出莹润且摄人心魄的光芒,可他再好看,也令南宫婳觉得碜人。 “咳……本世子还真有这个雅兴,虽然是算忘年恋,不过还真别有一番滋味,从来没尝过,真想尝尝!啧!”楚宸烨漫不经心的说完,突然凑向南宫婳,玉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黑眸开始仔细打量起她来。 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南宫婳气得怒目圆瞪,她也冷然挑眉,肆意的打量着楚宸烨,“请世子放开我,家父怎么也是侯爷,难道世子想一同得罪中威伯府和北麓侯府?” “咦……你眼睛里有我的影子,让我看看!”楚宸烨说完,红唇顺势凑向南宫婳,想趁她不备咬她一口,谁知南宫婳反应极快,她迅速握紧拳头,将拳头放到唇前,待楚宸烨刚要咬时,才发现面前诱人如樱桃般的红唇已经变成了拳头,他眉头立即不悦的皱起。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反抗他,他想要的女人,都得乖乖的顺从他,平时所有女人见了他都脸红心跳,没想到眼前却有一个异类,令他觉得讶异。 南宫婳稳稳篡紧拳头,目光森寒的扫向楚宸烨,悬空的两条腿不停的晃动,“没想到世子外表俊美,却有颗蛇蝎般的心!” “你的眼光不错嘛!”楚宸烨耳朵里听得见前半句,才说完,便散慢不经的道:“是你说的要放了你--哦。” 一边说,他大掌一边顺势松开,南宫婳原以为自己会重重摔落在地上,没想到他一放手,她便摔到他刚才坐的玉榻上,玉榻软软的,否则她肯定要摔个大跟头。 “你放心,本世子是成年人,对平胸、干瘪、瘦小的小女孩不感兴趣!”楚宸烨拍了拍手,仔细去看身上的新衣裳,“七彩缎绣衣……缎绣,断袖?” 该死的,这小妮子竟暗中骂他断袖,当他醒悟之时,突然看向南宫婳,如剑的凤眸带着戏谑的星光,正在这时,园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急着,是钗环散乱、环佩叮当的声响。 楚宸烨看到对面来的一大群人,朝南宫婳挑了挑眉,然后懒懒斜靠在太妃椅上,南宫婳一听到声音,忙第一时间窜起身,端庄有礼的站到楚宸烨面前。 这时,耳边已经传来一阵刺耳的轻笑,“哟,这是哪家的姑娘,竟如此倒贴,亲自做衣裳送给咱们世子?” 南宫婳抬眸,瞧见不远处,一群打扮富态、贵气逼人的中年妇女簇拥着一袭翡翠撒花洋绿裙、乌黑髻儿上插着一支如意簪的美妇走了过来,乍一看,这风姿绰约的美妇,不就是上次的齐王妃,楚宸烨的后妈? 刚才发话的则是齐王妃身侧的一名粉衣女子,这女子生得凤眸杏眼,身段窈窕,丰姿绰约,一看就是满面春风正得宠的姨娘,至于中间的正主齐王妃,那双眸则如一道寒光似的射向南宫婳,仔细的打量着她。 这不是上次将她头打破了的野丫头吗?看到这里,齐王妃努力压住浑身的怒气,朝身侧的妖娆女人使了个眼色,“杏娘,你看看这丫头,当真只是名丫鬟?” 刚才说话的姨娘原来名叫杏娘,她偷偷看了眼远处淡然坐立的楚宸烨,一双勾人的丹凤眼随即瞄向南宫婳,见站在树下的女子着了袭织金采色云龙文贴金衫子,下着印金色双凤牡丹纹的番莲黄缎云英紫裙,外罩撒红色五色梅花瓣的百蝶穿花斗篷,乌黑的髻儿上缀了一颗娇小的粉色杏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玉,小脸上嵌着一双紫葡萄似的眼睛。 这姑娘眼神澄澈干净,相貌则惊为天人,连见惯了美人的杏娘,都忍不住一脸嫉妒,眼前的女子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登时,她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巴巴的赶上门来送衣裳给咱们世子,难道你不知道,女人要守妇德,不能单独跟男人私会?还是你本是没有家教的野孩子,或者没有气质没教养的野村姑,所以连女人的私德都不要了?”杏娘扯起嘴唇,毫不留情的出言相讥,目光仍高傲的看着南宫婳。 被当众这么折辱,玉萼、绾绾气得咬碎一口银牙,两人迅速跑到南宫婳身边,恨恨的盯着那仗势欺人的杏娘。 南宫婳则不羞不恼的抬眸,云淡风轻的道:“这位姨娘,我这村姑当然比不上你花枝招殿、素质高尚、文化深厚、魅力十足,且天下无敌。否则,怎么能让齐王爷如此宠爱你,将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宠得连王妃都忘了。”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说完,当即气得齐王妃满目愤怒,她再看了眼风情万种的杏娘,心中妒意早已慢慢溢出来,而边上的杏娘,全然不觉南宫婳已经暗中将矛盾引到她和齐王妃身上,她只觉自己讽刺的话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对面的女孩子并没有恼怒,而是微微带笑,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己。 她的眼神笃定沉静,不卑不亢,这样不凡的气度,岂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她到底是谁。 “你在讽刺我?你是不是活腻了!”杏娘瞪大眼睛,一个黄毛小丫头也敢呛她,让她在王妃面前失了面子,更让懒散坐在太妃椅上的世子小瞧,杏娘哪里服气。 南宫婳扫了一眼好似外人般盯着自己的楚宸烨,他似乎正看着她出丑,看她被人讽刺,不过,他也没偏帮他府里这群女人,既然他想看她出丑,她就让他看看,她南宫婳也不是傻的。 南宫婳遂看向杏娘,嘴角讥讽的勾起,轻声道:“小女不敢,姨娘您是高门贵妾,高高在上,我怎敢讽刺你?” 杏娘冷哼一声,南宫婳脸上越是带笑,她就越气得恼火,当即道:“小贱人,谁教你的这些规矩,你不知道见着主子要行礼,还有,谁让你阴阳怪气的讽刺人,难道你爹妈没教你规矩,还是你根本没有爹妈,是个不折不扣的野种?” 杏娘彻底被激怒,她最恨别人说她是妾,南中婳嘴里说得好听,高门贵妾,其实就是讽刺她是高级妓女,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杏娘这么一骂,坐在太妃椅上的楚宸烨一双乌黑的眸突然冷拧起来,他慢慢坐直身子,手中把玩着刚才从南宫婳手中夺下的箭,目光如野豹般射向杏娘,暂时不发话,不过他深寒的眸子却嵌着嗜血的冷血,邪魅狂狷,十分震摄人心。 南宫婳不羞不恼,仍旧十分淡定的看向杏娘,“姨娘你此言差矣!你见过哪个小丫鬟怀与高级红绾作对的?你不是我的主子,我凭什么要给你行礼?我是世子的人,难不成,姨娘已经大到越过世子去,要世子的人给你行礼了?” 又是一记不软不硬的回击,早气得杏娘胸膛起伏,杏眼圆瞪,她自问一向是吵架高手,没想到今天硬碰到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她说一句,对方就能立马唇枪舌战的回击。 杏娘这下真的怒了,她冷竖凤眸,转了转眼珠,阴冷的看向南宫婳,“你竟然把我比作高级红倌?你这个死皮赖脸的小东西,别以为跟在世子身边就可以嚣张……” 一提到世子,杏娘突然不敢再说话,刚才这小东西已经说了,她是世子的人,难不成她能大过世子去,让世子的人向她行礼? 不得不说,这小东西十分精明,竟懂得拖世子来做挡箭牌,杏娘再次偷瞄一下对面目光似冷非冷的男子,发现他只是定定的盯着前方,并未开口帮那小东西。 当即,杏娘觉得心里有了点底气,这小东西口口声声是世子的人,世子为何都不出言帮她一下? 看来,世子并非在意这刁蛮丫头,估计这丫头是世子看中的新欢,自以为是,所以才这么嚣张,她却不知道,堂堂齐王世子岂会为了她个烂东西与王妃作对? 齐王妃一直阴冷的盯着南宫婳,细细观察着她,见南宫婳一点都没被她们给吓倒,随即推了杏娘一把,示意她加把火力。 杏娘方才失了面子,这下有王妃的支持,更是肆无忌惮的指着南宫婳,“好,你竟敢用世子来压我,齐王妃就在这里,难道你眼里没有一点王妃?小小年纪就目无尊长,巧舌如簧,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见杏娘如此嚣张,玉萼和绾绾都气得忍不住在心底啐她口水,两人正要上前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却被南宫婳一把拦住。 南宫婳再看了眼漠然观战的楚宸烨,心想这厮还真是冷血,又毫不畏惧的看向杏娘,“那你又是哪里来的?” 杏娘眉头一挑,当即脸色有些羞红,沉声道:“我问你呢,干瘪丑八怪!” 南宫婳心底一阵冷笑,看来这出身是杏娘最忌惮的话题,或许她真出身青楼也说不定,怪不得她说她红倌的时候,她会激动成那样,打蛇打七寸,损人就损对方最大的痛处。 想到这里,南宫婳仰起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杏娘,一脸无辜的道:“我出身再低,也是清白干净的,可不是那种在欢场里打过滚,仗着有两坨烂肉做了别人通房就耀武扬威,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这位通房……哦不这位姨娘,你说是不是?” “你!简直欺人太甚,你也不拿镜子照自己,看你是什么德性,小贱种,小野种,你再撒野试试?”杏娘当众被南宫婳羞辱,却找不出话来骂她,她骂她小贱人,她根本不回答,专门往她做过妓女的痛处上戳,且戳着就不放,快把她的尊严踩到地缝里去了,这小姑娘太嚣张了。 南宫婳不置可否,目光一扬,眼里闪过一道精锐的暗芒,沉声道:“我德性再差,也比某些水性扬花的女人强多了,姨娘您嘴巴这么脏,是不是才蹲茅坑来?哎呀真臭,玉萼、绾绾,你们有没有闻到,好臭的股红倌味?” 南宫婳也有脾气,也有性格,可不是回回都笑眯眯的对付人,这杏娘完全就是乡野村妇,嘴里不是小贱人就是小野种,她南宫婳听多了,也不再仅守自己大小姐的身份,直接讽刺起杏娘来。 南宫婳一将话抛到玉萼、绾绾那里去,平时就牙尖嘴利爱教训小丫鬟的玉萼就狂煽着手嚷了起来,“哎呀呀,咱们小姐再怎么,都比某些舔着别人屁股当二奶的野女人强多了。” “就是,这位通房……哦不,这位高高在上的姨娘,世子和王妃在这里你都敢如此嚣张,难不成你才是齐王府的主人?我看你像魔障了的样子,吐字都吐不清楚,还满口脏话,难不成是你妈生你的时候把孩子扔了,把胎盘抱回来养着,养成你这副德性的吧?”绾绾更是舌绽莲花,她和玉萼一样见不得自家小姐受人欺负,早忍不住了。 如今一有机会反击,两人立即一唱一和的骂了起来,气得杏娘怒目而视,盛怒的道:“好几个牙尖嘴利的狗奴才,什么叫你家小姐,难不成,这府里的奴才还分主子小姐,自己拥护了个小姐出来?” “真抱歉,我们家小姐不是你们府里的,她不过来送衣裳给齐王世子,似乎与你这个粗妇没丝毫干系,你瞧你叉腰斜眼的模样,真丢齐王府的脸。”绾绾继续讽刺的出声,反正小姐是不是王府的丫鬟,对方迟早会查出,还不如现在就挑明了说,省得对方一口一个狗奴才的。 “送衣裳?”杏娘看了眼楚宸烨身上那件做工精细,十分贵气的衣裳,心里立即微怔一下,依强嘴犟的道:“看来你们家这个小姐还真是德行有失,不然怎么会倒贴跑来齐王府送衣裳?告诉你们,想巴结我们世子的人多了去,你家小姐应该是嫁不出去了,才巴巴的送上门来,比铺子里打折里的廉价货还不如,死不要脸的倒贴女!” “你胡说,我们家小姐怎么可能嫁不出去,想娶她的人多了去了。”玉萼气急,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杏娘,边上的绾绾也是十分焦急。 南宫婳却依旧淡定的挑高凤眸,朝杏娘软软的道:“我再廉价,也比千人骂万人压的红倌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又切中杏娘的要害,把杏娘气得直拍胸脯,她看了眼一直冷漠不言的齐王妃,当即大声斥道:“好个不懂规律的贱人,来人,给我掌嘴,狠狠的掌,今天我要打死她,让她尝尝齐王府的厉害,都给我上去!” 杏娘才怒吼完,只见一堆早忍不住的婆子就要上去打南宫婳,突然,坐在太妃椅上的男子陡地起身,手中那支银色箭矢嗖的一声朝杏娘射去,与此同时,男子冰冷且凌厉的道:“谁敢?” 才如雄狮般怒吼完,男子手中的箭矢已经如暴风雨般嗖的一声刺在杏娘腿上,只听砰的一声,杏娘吃痛的猛地跪下,她左腿中了箭,站立不住,才会咚的声跪倒在南宫婳面前,而此时,她身后的那些婆子们,全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个身子抖如筛糠。 “敢动我的女人,你们不想活了?”楚宸烨暴怒厉喝,目光无比森寒的盯着后边畏首畏尾的婆子,还有一脸惊愕的齐王妃。 南宫婳没想到楚宸烨会为自己出手,她是想用自己的方法对付杏娘,没想到楚宸烨还是出手了,且称呼她为“他的女人?” 她没听错吧,她坚决不要。 楚宸烨剑眉英挺,冰眸幽暗,高大的身子走到面宫婳面前,将娇小的她挡在身后,犀利的看向齐王妃,薄唇冷咧,“王妃真是高招,自己不出面,把杏娘推出来当替死鬼,真是好阴毒的心思!” 楚宸烨冷冰冰的说完,齐王妃身子当即一滞,不过仍旧冰冷的与楚宸烨对视,她眉宇间早溢起浓浓怒火,堂堂齐王府世子,竟为了个野丫头,与高高在上的王妃作对,看来,他真的很在乎这个小贱人。 跪在地上,满腿流血的杏娘一听到这话,这才发现,自己被王妃当枪使了,她悲愤的咬着牙,痛得眼里溢满血泪,目光恨恨盯着齐王妃,她如今受重伤跪在地上,王妃竟没有出面帮她一句。 果真,世子说得对,她果真成了人家的棋子。 “利用一个小丫头,除掉父亲一直宠爱的姨娘,王妃你真是好高招,你这叫一箭双雕还是一石二鸟?可惜,本世子并没有傻到去杀掉父亲喜欢的女人。”楚宸烨这话表面在和齐王妃说,暗地里实则在和杏娘说。 这么一说,原本是他伤的杏娘,在杏娘听来,好像害她的罪魁祸首是齐王妃,并不是世子,她身受王爷宠爱,今天这事,她一定要找王爷讨个公道。 南宫婳被高大俊削的楚宸烨挡在身后,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诞香,心中则腹诽道:这楚宸烨果然聪明,三言两语就挑拨了杏娘与齐王妃,他不杀杏娘,杏娘定会找齐王妃报仇,好高的招,让两人窝里斗,不得不说,真狠。 杏娘抱着快废了的腿,恨恨的盯着齐王妃,当即怒吼道:“王妃你好狠的心,你竟然利用我?” 没想到,她帮王妃出气,王妃却不管她的死活,且想利用世子除掉她,真是好阴毒的计谋,这个贱女人,她终于认清她的真面目了。 表面上待她好,和她亲如姐妹都是虚假的,她嫉妒她深得王爷宠爱,想借世子之手杀掉她才是主要目的,想到这里,杏娘更加憎恨齐王妃。 齐王妃目光如炬的睨向杏娘,冷喝道:“你胡吣什么?别给本王妃听风就是雨,人家在挑拨你都听不出来?蠢货,来人,把她带下去!” “你……你这么狠,我一定要告诉王爷,让他处置你,休了你这凶狠的老妇!”杏娘是被齐王爷娇宠惯了的,第一时间便想着要去齐王那告状,却听得齐王妃满目怨怒,恨不得当场掐死她才好。 齐王妃恨铁不成钢的睨向杏娘,朝身后的几位嬷嬷使了个眼色,便色厉内荏的道:“牙尖嘴利!敢辱骂本王妃,不成体统的东西,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她倒要看看,自己杀死个姨娘,王爷会不会怪她。 齐王妃话一出口,她身后跟着的几名姨娘全都吓得脸色惨白,王妃真狠,说杀就杀,简直和世子如出一辙,都十分的残酷暴戾。 偏生王妃很会诓骗王爷,而且娘家后如强硬,她哥哥是当朝兵部尚书,父亲是当朝右相,丈夫是凌厉霸道的三王,就连这个与自己沾了点关系的继子,都是权势滔天、阴狠毒辣的二品大将军。 如此强硬的后台,王妃行事是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如今她要乱棍打死王爷的宠妾,吓得其他妾室纷纷拍着胸脯,生怕自己就是那下一个杏娘。 “你敢滥用私刑,难道你没见世子在这里?要是王爷知道,他定会休了你,你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你哪里都不如我。”杏娘像是失心疯般不怕死的狂吼起来,让南宫婳直怀疑,这么蠢的女人,当真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人? 估计才进青楼就被齐王看上,还没机会去摸索男人的心思,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撞上了齐王妃的刀口,死得可真不值。 齐王妃显然被杏娘的话激怒,不过她可不是一般人,她当即扬眉,嘴角勾起抹冷笑,“你欺负世子的人,罪一等,辱骂本王妃,罪加一等,眼里没有王爷,敢自作主张要王爷休了本王妃,罪加二等,该死!少废话,给我拖出去!” 王妃发话,她的爪牙们岂有不应之理?当即,几名婆子冲上去就要拉杏娘,杏娘痛苦的瞪大眼睛,这才感觉死亡离自己是这么的近。 “王爷救我,呜呜……世子救我……”如今王爷不在,杏娘只好把意念寄托在楚宸烨身上,她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咬牙朝楚宸烨爬过去,呜咽的哀求道:“世子救我,求世子可怜可怜我,救救我,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负你的人了。” “知道错了?”楚宸烨双手环胸,性感的薄唇微地一扯,整个人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尊贵,身子往太妃椅后边一退,高大伟岸的身材如同雄狮般,脸色也随之沉下,“刚才你得罪了谁?去向你得罪的人磕头道歉,本世子会考虑饶你一命!” 男人漫不经心的说完,一把将南宫婳拉到自己身侧的位置坐下,南宫婳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正与楚宸烨并排而坐,幸好太妃椅够宽大,否则她就要挤到他身上去了。 她紧张的坐在楚宸烨身侧,不解的看向楚宸烨,这时,一听到话的杏娘忙跪着冲上前,一把扑到南宫婳面前,朝她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奢求小姐原谅,请小姐帮帮奴婢,替奴婢向世子求求情,奴婢日后定当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南宫婳冷冷昂首,她早已不是过去单纯好骗的无知少女,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心软的替杏娘求情了,可她清楚的记得,刚才杏娘是如何羞辱她瞧不起她的。 如今她一有难就想着求自己,如果今天跪在下面的是她,杏娘会不会替自己求情?肯定不会。 她不会替她求情,但也不会落井下石,想到这里,南宫婳转了转眼眸,“抱歉,我帮不了你!” “啊?”杏娘惊愕的瞪大眼睛,她满以为面前的小姑娘会善良的帮她,没想到,她却如此冷漠,气得她直咬牙,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 这时,南宫婳却感觉到对面齐王妃射过来的眸子,她那双眸子深如寒潭,锐利如鹰,就那么紧紧的盯着她,好像要将她看穿,果然是老江湖,就那么冷冷站在那里,眼神就足以杀死人。 楚宸烨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南宫婳,目光移到地上的杏娘身上,无奈的摊开手,声音醇厚若磁,“你得罪的人不愿意为你求情,怎么办?” “求世子救命,我不想死,不想死。”杏娘很害怕,她不要落到王妃手里,一落到王妃手里,她就没命了,这世子虽然残暴,可她隐隐感觉,被他处罚总比王妃强。 ------题外话------ 噗……一张月票都木有,好狠啊0,0男主未定,会是亲们想要的男人,表捉急啊,淡定。 ☆、第071章斗智斗勇怪叔叔 楚宸烨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黑眸半敛,狂傲不羁的模样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突然看向身侧的南宫婳,“婳婳,你说呢?” 南宫婳冷冷瞪了他一眼,如此亲切的称呼,不是他能叫的,无论他帮不帮她,她都只会对他敬而远之,把他当成一个性格阴晴不定的怪胎,和这样危险的男人有交集,恐怕哪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南宫婳看了眼杏娘,这杏娘也没怎么伤着她,刚才好像是杏娘被她气得吐血,她只攻她唯一的弱点,杏娘说什么她都用杏娘是红倌来回答。 对付这样的人,就要一击击中,杏娘说得再多,对她丝毫起不了杀伤力,反倒是她那句妓子姨娘,倒把杏娘羞辱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所以,她不算吃亏,就因为这样就杀掉一条人命,她做不出来。 再者,留下杏娘,可以让她与齐王妃两虎相争,齐王妃把精力放在对付杏娘上去,自然就减轻对她的关注。 南宫婳想清楚后,乌黑的眼睛微转,眼里是闪过一缕狡黠,朝楚宸烨淡然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女也不是那般无情之人,要放了她可以,我只想问她一个问题。” “你问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什么都回答。”杏娘像是看到生命的曙光,忙痴痴的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嘴角扬起抹璀然的笑,十分平淡的道:“如果今天跪在地上的是我,你会帮我求情么?” 这么一问,当即惊得杏娘愣在原地,是的,如果换成是她,她肯定不会为这小姑娘求情,这小姑娘如此问她,难不成还要她再表表决心? 为了活命,杏娘也不管不顾了,当即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脸上,接着又是第二掌,她紧咬牙关,一个劲的狂煽自己的脸,一边煽一边道:“杏娘知错了,还请姑娘宽宏大量,饶了杏娘,杏娘以后再也不敢了。如果姑娘以后遇到难事,杏娘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姑娘,视姑娘为马首瞻!” 登时,院子里只有杏娘啪啪的煽脸声,南宫婳不相信一个随意口出恶言侮辱他人的女人会变得善良,在杏娘煽了自己十几个耳光后,冷声道:“别打了,我同意饶了你,至于世子饶不饶,是他的事!” “呵呵,婳婳都饶了,本世子岂有不饶之理?来人,把杏娘带去父亲房里好生养伤!”楚宸烨星眸冷瞪,一排像芭蕉扇般纤长的睫毛褶褶生辉,漂亮的丹凤眼十分魅惑人心,吸引得众人都将目光若有若无的瞟向他。 齐王妃这次却没有阻拦,她慢悠悠的走到南宫婳面前,一双黝黑的深眸冷冷盯着她,眼里是一抹不明的意味,“婳婳?本王妃只知最近圣上钦点了南宫家嫡长女南宫婳为少年神医祁世子的女弟子,又知那女子擅刺绣,做了件无比华丽的金缕衣送给中威伯府老太君,看你相貌上乘,有如月宫嫦娥,处事周全得体,为人机灵谨慎,且十分聪明。呵呵,你--就是那个神秘的南宫婳!” 被齐王妃知道了身份,南宫婳并不惊慌,这是迟早的事,她站起身,朝齐王妃恭敬的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道:“世侄女给王妃请安,王妃吉祥。” 她规规矩矩的全了礼数,看王妃找什么借口刁难她。 南宫婳一行礼,齐王妃突然仔细打量起她来,才看两眼,她眉宇突然皱起,一脸的疑惑,眼前的少女,怎么这般熟悉,她这张脸的轮阔,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齐王妃再细细打量了南宫婳一圈,这才眸光更寒的转了转眸,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口气道:“南宫府的大小姐,当真的好嚣张,女子家不在家里绣花弹琴,却公然到齐王府抛头露面,上次竟然在在世子那过夜,还用棍子打了本王妃,这次竟伶牙俐齿的与本王妃作对,本王妃倒要亲自上南宫府问问,他南宫昊天是怎么教育子女的,竟养出个这般不懂规矩的刁女!” 拿父亲来威胁她?南宫婳当即沉眸,目光镇定的睨向齐王妃,沉稳不迫、寸步不让的道:“家父从小就教导小女,要小女知恩图报,上次小女被刺客追杀,幸得遇到世子,被世子所救,小女又不小心弄脏了世子的衣裳,所以小女才亲自做了这件衣裳补偿世子。小女相信,就算王妃去侯府问话,父亲也不会怪我,因为他不会轻易怪罪前来报恩的女儿。” 齐王妃冷竖眉头,果然伶牙俐齿,且反应速度极快,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快的反应速度,这姑娘不俗。 “想报恩?那就来齐王府做妾啊!”齐王妃轻蔑的飘过一句,又道:“凭南宫府的能力,来咱们王府做个妾是绰绰有余的,你不是想报恩么,本王妃不介意亲自上侯府一趟,向侯爷提亲,贵妾这个身份,不会让你吃亏!” 贵妾?南宫婳不屑的冷笑,凭她北麓侯府的家世,除了正统的皇室人家,她想嫁哪个男人做正妻都绰绰有余,虽然父亲的侯爷是圣上所赐,但在京中却是数一数二的达官贵人。 齐王妃想让她做妾?就是她同意,父亲都不会同意,就是父亲同意了,估计圣上都不会同意,她好歹也是国师智觉大师的女弟子,岂会心甘与人做妾? 南宫婳一双美目嵌着层薄薄的寒光,但看身侧的楚宸烨,他已经不由自主的咧起嘴角在轻笑,那双眸子似笑非笑,十分淡定的盯着她与齐王妃,果然是铁石心肠的狠毒男人,见她被齐王妃刁难也不知道站出来说一句,反而在那里笑。 齐王妃冷冷斜眼,鄙夷的扫了眼南宫婳,要真的能把这女人弄进王府做妾,她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折磨她了,到时候,看她不折磨死她,让她现在嚣张。 “呵呵!王妃你还真有趣……”楚宸烨玩了玩手中的玛瑙玉斑指,嘴角噙着让人不明意味的冷笑,“本世子的女人,就不劳您费心了,夕阳西下,父亲也应该下朝了,王妃还是快回去看看,免得后院失火。” 经楚宸烨这么一提醒,齐王妃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让杏娘那小贱人先见到王爷,那就不好办了,她冷冷扫了楚宸烨一眼,又无比凌厉的瞪了眼南宫婳,怒地拂袖,领着人风风火火的就往回走。 那后边几个婆子正要跟上去,却听楚宸烨冷如野豹的道:“来人,把这几个不守规矩的婆子拉下去痛打一顿,扔去柴房!” 他向来是瑕疵必报的人,他可没忘记刚才这几个爪牙准备上前打“他的女人”,那几个婆子早知道世子的性格,准备一溜而快时,人已经被静箫带的侍卫抓住。 “世子饶命,老奴知错了……” “老奴也是不得已,听您的不是,听王妃的也不是,老奴们只是奴才,请世子饶咱们一命。” 几名婆子登时朝楚宸烨跪了下来,她们完全是听王妃命令行事,刚才虽是杏娘吩咐的,可她们是下人,也不得不从,但是她们也没打着南宫小姐,世子怎么就这么维护她,要因为她打她们。 “少废话,拖下去,以后谁要敢在念月轩嚣张,全都发配去边疆!”清玉凌厉的一吼,当即吓得婆子们浑身发颤,没几下就被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边就传来婆子们的呼嚎声,以及侍卫们毫不留情的棍棒声。 睥睨的扫了外边一眼,楚宸烨一把拉起长弓,在金色的夕阳下,他好似被一团银光笼罩住,一头墨发随风飞扬,宽大的袖袍轻轻扬起,狭长的丹凤眼危险的眯起,完美如刀削的下巴倨傲如鬼斧神工精雕细琢而成。 楚宸烨看了眼绚烂如紫的天空,又扫向对面那匹精壮的骏马,他迅速走马那白马前,身子上前一跃,便极快又潇洒的骑上骏马,“驾!” 只听男子一声冷喝,南宫婳等人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究竟要做什么? 突然,面前白马红缨的将军朝她策马前来,她还想闪,胳臂已经被男人强劲硬朗的大掌提起,一阵眩晕劲过后,南宫婳惊觉自己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重重跌到马背上,坐在男人面前。 才回过头,南宫婳就差点贴上男子的俊脸,她忙拉紧马的缰绳,恨恨瞪了楚宸烨一眼,“你要干什么?放我下去!” 男人眉梢一挑,薄唇冷咧,无比邪魅的道:“刚才看你箭术不错,我要和你比箭术,驾!” 说完,男人驾的一声,白色的骏马立即朝侯府大门冲出去,被落下的玉萼、绾绾等人急得大声呼叫起来,玉萼见自家小姐被那残暴的大男人带走,生怕大小姐出事,一把拽住静箫,朝他大吼道:“你家世子要带我们小姐去哪?快带我去!” 静箫无奈的耸了耸肩,一旁的清玉也无奈的摊开手,皆道:“世子脾气怪异,我们不清楚!” “我让你不清楚!”玉萼咬牙说完,猛地上前,一拳头打在静箫鼻梁上,才打完,就听到静箫惨叫的声音,“城西校场!” 玉萼猛地收回拳头,狠狠瞪了静箫一眼,有些人就是服打,不打不行。 不一会儿,南宫婳已经被楚宸烨带到大街上,白马在街上疾驰跑过,她耳旁全是冷风呼啸的呼呼声,她怕别人看到她,忙将头埋在楚宸烨怀里,不让别人看见,这要让别人看见,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该死的楚宸烨,他怎么这么奇怪,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乖张的男人,这也太难掌控了。 迎着西蔺大街百姓们的异样目光,南宫婳用力贴向楚宸烨的胸膛,心里恨他恨得要命,跟他在一起,危险系数都会增加许多。 不一会儿,她才听到男子勒马的声音,四周似乎安静下来,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 “怎么?舍不得我?” 楚宸烨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睛,细长的凤眸如黑曜石般晶莹剔透,南宫婳听到这悦耳醇厚的声音,忙羞得将头抬起来,再一看四周,一片如墨青山,远处是空旷的青草地,两边还围得有栅栏,隐隐有几匹骏马在草地上吃草,四周却空无一人,只有她和楚宸烨。 “这是哪里?”南宫婳忙挣开楚宸烨的禁锢,看到边上竖起几个牌子,上边写有齐王、楚的字,难不成,这里是楚宸烨练军的教场? 突然,在很远的地方,传来浓烟滚滚,紧急着,便是将士滔天的呐喊声,“一、二、三!” 那些将士似乎在练兵,他们离这里很远,南宫婳只看得见滚滚的红烟,以及漫山绯红如绸的夕阳。 “你箭术不是很好么,咱俩来比比,由一人举着这枚同心结,骑在马上当活靶子,在一柱香时间内,谁先射中此结,谁就赢了!” 楚宸烨说完,从衣袍上掏出一枚五彩斑斓且缀有两颗紫水晶的同心结,这同心结样式好似一支箭射穿两个并排的桃心,桃心由裹了金粉的连理线绣成,在同心结的中部,嵌着一颗晶莹透亮的翡翠色三生石,尾部则是色彩斑斓的流苏穗子,看上去十分漂亮。 南宫婳眼里闪过一抹讽刺,睥睨的扬起唇,“没想到叔叔不仅喜争强好胜外,还喜欢像小女儿家那样学刺绣,这结绣得不错!” “多谢夸奖!我先来,你射!”他倒要试试,这小姑娘究竟都会些什么,她就像一本读不完的书,永远牵引着他上前探索,想知道个究竟。 “叔叔可得小心了,别闪到腰。”南宫婳说完,迅速退后两步,拿起兵器架上的一支金色雕鹰大弓,他真正的目的,是想一会儿吓她吧。 哼,看谁吓谁。 南宫婳拉直弓箭,此时,楚宸烨已经一跃上马,远远的,夕阳西下,他头戴一顶银光闪闪的头盔,身上的藏青色袍子被风吹起,整个人显得英姿卓绝,气宇轩昂,不知道他上战场的时候,会是多么的冷酷和威风。 楚宸烨将那枚同心结举了起来,左手一勒缰绳,陡地策马上前,“开始!” 接着,楚宸烨策着马在校场对面跑圈子,南宫婳则立在原地,握紧手中弓箭,慢慢朝对方比去,不过,她有点力不从心,她以前和袁逸升练过箭,箭术只能说比一般姑娘厉害,要和经常练习的男人比,是根本不可能的。 使劲眨了眨眼,南宫婳努力瞄准前方,正在这时,楚宸烨突然伸手挠起肩膀来,南宫婳见状,心里忍不住直笑,她早就在这衣裳里放了痒痒粉,原以为送了衣服就能闪人,让他自个儿发作痒去,没想到他把她带来了。 万一他怀疑,她必须打死不承认。 不一会儿,楚宸烨已经眉头紧蹙,策着马跑得更快,南宫婳见状,找准一个点后,猛地将箭射了出去。 突然,只听“嗖”的一声,那箭朝前方直射而去,重重射到骏马的左腿上,那马儿受了一箭,一下子吃痛向前跪趴下去,因为马速很快,它哗地栽倒在地,与此同时,马上的楚宸烨哗的一声摔了下来,他一摔到地上,便咬牙切齿的道:“你竟敢射伤我的爱驹,我摔伤了,你还不快过来!” 南宫婳忙丢下箭,迅速跑到楚宸烨面前,她实在不相信,楚宸烨是战马的高手,怎么会从马匹上摔下来,而且摔受伤。 “叔叔,你哪里受伤了,我看看?”南宫婳没想到自己会射中马腿,她分明是朝着那枚同心结去射的,没想到箭术太差,一下子射偏了。 楚宸烨薄唇紧抿,额头沁着一阵冷汗,一双狭长的凤眸十分暴怒的眯起,右手捂住胸,恨恨的瞪了南宫婳一眼,怒吼道:“你这个狠毒的姑娘,快想办法救我,我身上痒、身子受伤,你是不是想谋杀我啊!” “我……叔叔,真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你这个常年行军的人竟然……这么没战斗力,我这就想办法,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等着啊!”南宫婳学医的时候,学过如何包扎伤口,看样子因为马速太快,楚宸烨没来得及反应,就那么栽下来,所以摔到筋骨了。 不行,看他眉头紧蹙,额头冒汗的模样,南宫婳忙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白瓶,她迅速将瓶盖拧开,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 “该死的!这是什么?”楚宸烨气急败坏的盯着南宫婳,那原本妖冶的双眸泛着嗜血的寒光,一道锐利的目光登时射来,并暴怒厉喝起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住。 南宫婳愣了一下,忙道:“这是解药,叔叔你先服下,服下再说。” “解药?”楚宸烨眉头微皱,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闪着褶褶生辉的神色,他面上不动声色,眼里则眸光一闪,嘴角微挑,眼里是浓浓的探究和怀疑。 见面前眉目如画的男人正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自己,南宫婳忙掩饰住心底的心虚,将解药递了过去,楚宸烨目光游离,接过那药丸,抬首就塞进嘴里,不一会儿,他额头的汗明显褪去,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不过仍旧捂住胸口,似乎伤情十分严重。 南宫婳忙靠近他,掩饰住内心的忐忑,轻声道:“要不,你把衣裳脱了,我看看有没有伤着肋骨,好给你想法子包扎。” 这里又没其他人,练习的将士们又在另一座山头,她只得先简单给他包扎一下再说。 只是,她还从来没看过男人的身体,难免有些难为情,再一抬眸,发现地上的男子一双凤眸已经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去,红唇如朱,眼眸间有一股别样的妖冶风采,“咳……你帮我脱吧!” 说完,楚宸烨眼里闪过一抹精明的算计,轻轻挑起眉头。 南宫婳一心只想着楚宸烨的伤,毕竟他是齐王世子,她可不敢真的伤着他,她慢慢凑上前,仔细的去解他身上的腰带,玉手一伸过去时,她就有些难堪的哆嗦了下,不过救人的理智战胜了少女的羞怯。 南宫婳迟疑一下,并未看到男人眼中的算计,她轻轻解下他的腰带,慢慢剥去他那件七彩缎绣衣,将怀里的一只小蓝瓶拿了出来,这瓶子里是跌打药膏,是上次祁翊给她的,想起祁翊,南宫婳心底微微一怔,随即甩了甩头,又去剥动不了的楚宸烨。 南宫婳的小手一伸过来,楚宸烨身子微怔一下,登时感觉喉咙干涩,身子发热,身上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南宫婳不经意的一抬眸,发现楚宸烨眉头不再像刚才那样皱起,那眼神似笑非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南宫婳一向戒心较重,登时转了转眼珠,按理说,楚宸烨是骑射高手,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摔下来,而且一摔下来就受伤了呢? 难不成,他是假装摔倒的,然后耍赖想欺负她?正思忖着,耳边又响起男人略带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把我伤成这样,在我养伤期间,你都要日益陪护,直到本世子伤好。”楚宸烨轻咳了一声,听这话又不像是装的。 南宫婳顿了顿,突然转过眸,冷声道:“叔叔,你既然有力气说话,想必定有力气脱衣裳,药膏放在这里了,您自己把它敷在伤口上吧,我先回避一下!” “不行!”楚宸烨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目光森寒的盯着南宫婳,乌金般的眸子浸着千年不化的寒潭,“这里又没人,你怕什么!你若是不乖乖帮我敷药,我就……上侯府提亲!” 哼,拿这个威胁她,南宫婳气恼的重新蹲下,她一点都不想与楚宸烨有关,为了避免这人上侯门闹,她挽起袖子,摘下胸前的红色手绢,将自己的眼睛蒙住,然后找准位置开始给楚宸烨解扣子。 看到南宫婳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的探寻着,楚宸烨喉咙微微干涩,这小姑娘的小爪子,怎么这么磨人呢? “咳……你能不能快点?”楚宸烨双眸已经喷出浓浓欲火,他是个体魄强健、身体正常的男人,一个小女娃在他身上这么摸,他就算再有毅力,也快忍不住了,不过,瞥了瞥面前的平胸干瘪女,他还算残存了一些理智,慢慢将眼睛移开,不去看她。 南宫婳嘴角扬起抹玩味的笑,只许他耍她,就不能她耍弄他一回? “叔叔你别急,我蒙着眼睛,看不见啊!”南宫婳特意将声音放软,显得糯糯的且富有磁性,声音如黄莺出谷,白嫩如笋的手指慢慢朝楚宸烨胸膛摸去,我让你装,我看你装到何时! 楚宸烨被这么一摸,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分明是个发育不完全的小丫头,他的身体竟然起反应了,不行,他得忍住,免得被这女人笑话。 “你速度快些,再磨磨蹭蹭的,本世子要挂了!”楚宸烨又加重音调,明显的不耐烦,不过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却不自然的往南宫婳看去,他早不是那些纯情会脸红的小男生,他是历经千帆万浪的成熟男人,要不是不忍欺负这个小女人,他早就像恶狼那样把她扑倒,然后狠狠的“欺负”一番了。 “叔叔你别急,马上就好了!”南宫婳这次说完,透过薄纱,扫了眼男人领口处微凸的琐骨,然后迅速解掉他衣裳上的扣子,心底则酝酿起一个计划,等她扒下他的衣裳,她拿起衣裳就骑马跑掉,让楚宸烨光着身子回府,到时候看他不丢尽颜面。 不一会儿,南宫婳已经将男人上身的单衣剥落,露出他孔武有力且精壮结实的胸膛,透过眼罩,南宫婳在看到男人那健朗且性感的胸膛时,羞得满脸通红,乍一看,他胸膛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哪有什么伤痕? “你果然在耍我,叔叔,别忘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也不是傻的!”南宫婳吞了吞口水,没心情去观察楚宸烨修长漂亮的身材,抱起他的上衣,一个凌厉起身,就准备往骏马的方向跑,今天她要堂堂苍祁朝最厉害的世子丢尽脸面。 南宫婳得意的睨了楚宸烨一眼,迅速起身就跑,谁知楚宸烨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拽住,把她像小鸡似的拧了起来,让她重重扑到自己温热的怀里。 南宫婳还没反应过来,小脸就扑到一具如铜壁般的人墙,撞得她的小鼻子生疼,他身上还有股淡淡的体香,这时,只听男人暴怒的喝道:“你竟敢暗算我,今天看叔叔不惩罚你!” 楚宸烨说完,又将南宫婳像小鸡似的拧起,一把扔到他地上那件七彩缎绣衣上,然后双手环胸,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嘴角慢慢溢起抹邪恶的笑,一步步朝南宫婳走,“小东西,和叔叔斗,你还嫩得很,你放心,叔叔会很温柔的,绝不粗鲁,让你有个难忘的一下午!” 楚宸烨说完,又是挑眉,邪邪一笑,露出一口洁白干净的牙齿,看得南宫婳直缩身子,她迅速朝后边缩了缩,双眸瞪大,惊恐的盯着光着上身,只着了裤子的男人,吓得牙齿和舌头直打架,“大叔……哦不……叔叔,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楚宸烨毕竟是男人,只要她肯哀求他,他一定会放过自己的,想到这里,南宫婳立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眉毛微蹙,紧紧捂住自己衣裳上的扣子,咬着嘴唇颤抖的哀求道:“叔叔,您是大好人,您是男子汉大丈夫,您饶了我吧,以后婳婳会好好对你的!” “说什么都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衣裳里下痒痒粉,害得我刚才疼了那么久,还刻意挑逗我,想让我裸身回家,想让我在三军面前丢人。既然你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你放心,今天的事……叔叔不会告诉别人的!”楚宸烨满眼欲火的搓了搓干净修长的手,挑着眉歪着头的样子像极了传说中专干坏事的邪恶猥琐怪叔叔。 “原来你早知道了,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你骗我来这里,这就是你最终的目的?”南宫婳这才发现,这厮是相当的聪明,他肯定在齐王府就知道这衣裳有问题,不过他当时没说,硬是忍到了这里,他这人一向有仇必报,肯定早等着这一刻了。 看着南宫婳害怕的模样,楚宸烨忍不住在心底窃笑,才吓两下就没胆了,看来这小女人胆子也不是很大嘛。 不错,这么吓她挺有意思的,他多吓两下,直到她乖乖听话为止。他可对这么小的身板没兴趣,吓她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想到这里,楚宸烨又摇了摇头,眼睛眯成一条缝,朗声笑道:“不要用这种哀求的声音求饶,难道你不知道,女人越是反抗,男人越是喜欢?你再哭试试!” 南宫婳此时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她一把捏住袖中的一瓶辣椒水,这辣椒水是她没事的时候制的,因为上次被人暗害,她给自己弄了瓶辣椒水,为了以防万一,在遇到紧急情况时,能用这辣椒水暂时缓一下,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叔叔,你看看你腰上的同心结,它肯定是你逝去的世子妃送你的,难道你连她都忘了,你要背叛她?两条相思连理线,穿入百炼水晶针,织成幽幽同心结,赠与生死心上人。难道,你当真把她忘了?”南宫婳使出杀手锏,把楚宸烨逝去的倒霉世子妃提了出来。 楚宸烨在听到这诗的时候,眉头微蹙,有一瞬间陷入沉思中,眼神也变得怅然若失起来,不过只是一刹那,他已经邪佞的扬起下巴,倨傲淡漠的道:“你的意思是,本世子的夫人过世了,本世子就得为她守寡,从此一生不娶,压抑身体最真切的欲火,做个无欲无求的深情男人?” 南宫婳急忙摇头,目光陡转,将声音放低,沉声道:“不是的,你可以娶妻,可以有自己的欲火,但你这是强行侵犯我,没经过我的同意,你这叫犯罪,!如果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那我今天要是遭受任何伤害,我侯府定会告到圣上那去,告你齐王世子利用权势欺凌良家女子,我相信世子失了名誉,对你自己也不好,只要我南宫婳活着的一天,都要亲手手刃你,为自己报仇。况且外边那么多女人都想靠近你,你何不去找她们?比如高高在上的羽落郡主?” 楚宸烨不屑的冷哼一声,犹如神衹的立在原地,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有现成的小白兔在这摆着,我为什么要去找她们?还有,本世子的同心结是我娘亲送我的,与别人无关,不知道别乱猜!” 楚宸烨说完,不待南宫婳反应,眉头森森紧锁,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妖冶气势,殷红的唇则冷启道:“给我乖乖躺好,闭上眼睛,解开衣裳,让叔叔学刚才你的方法,给你治病。” “你无耻,我才不要,你滚开!”南宫婳已经发飙了,这个可恶的臭男人,怎么这么喜欢折磨她,很好玩么,她可不喜欢。 “嘿嘿,本世子要干坏事,哪由得你喜欢?”楚宸烨又是一记邪恶的笑,张开双臂朝南宫婳就准备扑去,就在南宫婳闭上眼睛准备拧开手中的辣椒水时,突然听到远处有一阵马蹄声。 紧急着,还有一记马儿嘶鸣的声音,南宫婳像遇到救星般的睁开双眸,此时,楚宸烨已经危险的看向远处越靠越近的黑点,右手迅速夺过南宫婳手中的衣裳,三两下将中衣套在身上,接着又是潇洒一转身,那件华丽的缎绣衣已经披在他身上,他则凌厉迅速的束好腰带。 在对方的骏马冒出山头之际,楚宸烨朝南宫婳无奈的摇了摇头,迅速将她拉起来,然后抬手拂向南宫婳的脸,替她挥掉脸上的枯草,以及摘掉她头上沾的草屑,又拍了拍她的背,这才一个凌厉的坐到一架由木头拼成的木凳上。 “还愣着干什么?想名声坏掉就在那呆着!”楚宸烨说完,将发愣的南宫婳迅速拖到自己怀中,让她趴在自己腿上,他则冷挥宽大的衣袍,将娇小的南宫婳守全包裹在衣袍内,然后低下头,朝她小声且温润的道:“乖,你别闹,若是他们看见你与我孤男寡女在这里,不仅会损你名声,还会参你父亲一本,说你不守妇道,到时候你那傻瓜父亲就更惨了……” 虽然他楚宸烨从不在乎这些虚礼,也狂放不羁惯了,但怀中未经世事的小女娃却不一样,她还未出阁,又是女子,他就是再和她不对盘,也不想看到她被人嘲笑。 虽然,他仍是那么急切的想掐死她! 南宫婳被袍子一蒙,真想一头撞死楚宸烨,他以为她想来,不是他强行带她来的吗?而且他将手放在她头上抚摸的样子,让她觉得头皮发麻,好像自己是一只他的宠物,正被他刮着毛。 不一会儿,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听那马蹄声杂乱无章,南宫婳悄悄扒开楚宸烨衣袍的缝,看着对面渐渐靠近的马匹。 只见策马走在前边的是一名身材健硕且胡子拉茬的壮汉,他身上穿着一袭青色铠甲,腰佩大弓,身后领着一群小将领,一策马走过来,他便凌厉的翻身下马,恭敬的朝楚宸烨半跪行礼,朗声道:“末将许由俭参见大将军!” “嗯,何事如此惊慌?”楚宸烨淡淡出声,身子微微倾斜,狭长的凤眸泛着钻石般的寒光,邪佞冷酷的盯着许由俭及他身后众人。 南宫婳感觉楚宸烨身上罩着危险的寒气,没来由的瞟了眼许由俭,突然,她看到许由俭身后不远处有抹熟悉的身影,那人头戴铁盔,身穿墨青色铠甲,一张俊颜十分深沉,正恭敬的半跪在原地,这不是袁逸升那畜生又是谁?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已经混到军中来了,而且能得楚宸烨的副将提携,看来,他定是哄骗了许由俭,无耻的男人! 看着袁逸升春风得意的样子,南宫婳狠狠捏紧拳头,暂时咬牙隐忍,她倒要看看,袁逸升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听完楚宸烨问话,许由俭忙恭敬的道:“末将正好带领将士们在燕荡山一带巡查,听闻大将军在此处练箭,所以特意前来问侯,并向大将军引荐一个人才。” 楚宸烨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指甲,沉声道:“什么人才?” 许由俭正疑惑的搜寻着四周,突然听到大将军的问话,忙朝后边的袁逸升招了招手,“还不赶紧上来参见大将军?” 后边的袁逸升忙站起身子,走到楚宸烨面前,朝他恭敬的半跪行礼道:“小将袁逸升,参见大将军。” 楚宸烨挑了挑眉,嘴角淡然冷勾,眼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采,不屑的扬起嘴角,“你有什么能耐?” 袁逸升愣在原地,紧紧咬着唇,南宫婳能看清他额头上不停流下的冷汗,看他身子还微微发抖,脸色苍白,那张俊脸也不那么风流倜傥,反而显得十分畏惧的样子。 边上的许由俭忙上前一步,沉稳的道:“回大将军,此人姓袁,名袁逸升,是今年秋闱的第一名解元,他文才斐然、精通天文地理、八卦星象,且孔武有力、人品卓绝。末将觉得,军中差一位能文能武的军师,又看过他写的一篇文章,觉得他很有抱负,且精通《孙子兵法》,想让大将军赏他个统领或军师,让他呆在军中锻炼一番!” “袁逸升?这名字好熟悉,是不是上次在南宫府……与南宫三小姐暧昧,被人家乱棍打出府的那位登徒子?”楚宸烨歪首身子,眼里迸出一道寒光。 ------题外话------ 呀,有月票了,高兴0,0 ☆、第072章婳婳只能是我的 此话一出,当即吓得众人一惊,纷纷不解的抬眸望着楚宸烨,而藏在楚宸烨袍子里的南宫婳也是一阵惊愕,没想到楚宸烨竟知道南宫珏的那件事,看来,侯府已经有他的人,或者,侯府、伯府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南宫珏与袁逸升的事一直没传出去,却不料,让楚宸烨说了出来,这厮怎么这么坏,成心想坏南宫珏名声?但他不知道,这样会连累她的。 这下子,袁逸升脸色攸地惨白,他感觉自己仅存的一丝尊严都被人扒掉,感觉自己好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面前是高高在上、可以呼风唤雨的齐王世子,他不敢多言,只能继续保持半跪的姿势,心里则又恨又怕。 楚宸烨顿了顿,纤长的睫毛轻眨,举手投足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淡启朱唇,“把你的文章给本将看看。” “在这里。”袁逸升忙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笺,不卑不亢的递给楚宸烨,楚宸烨展开那文章,仔细看了一下,便摇头道:“此等文章,本世子十岁就会写了!” 楚宸烨说完,将手中的文章啪的一声扔在袁逸升头上,吓得袁逸升一阵战栗,接着,楚宸烨歪斜着身子,又道:“凭你的资质,还没资格呆在本世子身边,如果你受得住,本世子可以赏你一个马夫,你先从马夫做起,每天给你安排脏活重活累活,连带倒马粪,如果连这些你都做得到,本世子便会考虑收你。” “倒马粪?”袁逸升身子当即颤抖一下,吓得脸都绿了,他堂堂一个举人,竟然沦落到在当马夫的地步,这楚宸烨也欺人太甚。 “别害怕,倒马粪是跟马儿亲近,如果连自己战场上最好的伙伴都无法亲近,你也不配做本世子的军师,先从马夫做起,做不到就滚蛋!”楚宸烨似乎没多大耐心, 南宫婳看到袁逸升一脸憋屈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高兴,就是要挫挫这贱男人的锐气,看他还如此嚣张,别以为中了个举人就能耀武扬威,人家祁世子十五岁就中了,也没见他到处嚷嚷,低调才是最牛的炫耀。 这时候,袁逸升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他感觉自己差点没跪稳,就要摇摇欲坠倒在地上时,边上的许由俭已经一把将他扶起身,“还不快多谢世子。” 袁逸升是来当官的,哪是来当马夫的,他心里极不甘愿,真想一走了之,可他从文没人脉,很难爬起来,只有靠从武,万一哪天立了军功,他就后握兵权,到时候,就像齐王世子一样,朝廷里许多大官都得巴结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齐王世子因为他与南宫珏的事误会他,他相信,只要他肯努力,他定会爬上来,况且,他已经被世子注意到,只要他有文采,自然会被重用。 “小将多谢大将军指点,大将军给了小将机会,小将哪怕是做马夫,也会鞍前马后为大将军效命。”袁逸升朝楚宸烨紧紧拱手,楚宸烨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边上的一名统领忙把袁逸升拖了出去。 这时,一脸精明的许由俭迅速朝人挥手,后边的将领们全都了然于心的退下,此时,整个校场只剩下许由俭及楚宸烨,还有藏在楚宸烨袍子下的南宫婳。 许由俭看了看四周,确定再无人后,便上前朝楚宸烨轻声道:“大将军,皇上传来一道密诏。” 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卷黄色的圣旨,恭敬的递给楚宸烨,楚宸烨接过圣旨,展开仔细看了起来。 许由俭又道:“皇上说,他的人已经查到,燕国太子正潜伏在咱们苍祁国,有可能这个人已经打入我们内部,而且如今可能有十七、八岁,要大将军您务必查出这个太子。” “燕国太子?”楚宸烨冷蹙眉头,目光森寒的望着前方,“燕国还真是处心积虑,竟然不知不觉把他的太子渗入我苍祁,皇上有没有说这太子的特征,还有名字?” “名字要是知道,早就查出来了。圣上没有半点关于这神秘太子的线索,只知道这太子自小就被养在苍祁,现在已经真真实实成了苍祁人,但他的心却在燕国。圣上说,如果此人不尽早查出来,将来可能后患无穷,燕国实力和苍祁不相不下,他在背后使阴招,咱们皇上也不敢明着询问,只有暗中查探。一旦查到谁有可疑,格杀无论!” 许由俭说完,将手比划在脖子前,比了个咔嚓要杀人的手势,吓得下边的南宫婳身子一抖,差点叫出声来,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幸好她躲下了,否则要听了皇上的秘密,她会被灭口的。 楚宸烨眯起凤眸,把玩着的手中的玉斑指,“好一个善于隐忍的男人,从小就被养在苍祁,那咱们可以年龄入手,圣上可有说燕国太子大约多大?” “说了,据探子说,那太子出生在十八年前,且一出生就得了天花,死了,当时圣上并没在意,心底还隐隐觉得爽快。可后面咱们派去燕皇宫的人却无意中听到,当年的太子并没有死,而是被人偷龙转凤,送来苍祁国当秘探了,燕国皇帝好阴毒的心思,竟舍得拿自己的嫡子来做秘探,且筹谋了十八年,可见他真正的目的是让那太子先掌握咱们苍祁的大权,然后借机探听苍祁消息,最后里应外合,灭掉苍祁。要是此人不除,咱们苍祁有可能灭国。” 许由俭说到最后,额头已经冒起细密的汗,那神秘的太子,便是苍祁的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让整个苍祁覆灭。 楚宸烨眉梢一挑,犀利的看了许由俭一眼,当即道:“查,彻底彻查此人,你给我查十八年前苍祁出生的婴儿,还有当时怀孕的夫人,以及当时进入苍祁有哪些人。” 许由俭有些为难的看向楚宸烨,“可是,十八年前正是二王叛变的时候,那时候朝野动乱,二王差点就夺了皇位,当时因为二王造反,苍祁朝野都乱成一团,谁还有心思管哪家出生了婴儿?末将已经事先查过,十八年前整个苍祁的出生档案全部被销毁,当时二王一把火烧了国库,不仅十八年前的档案,就连那几年的其他档案都一并烧没了。而且那几年苍祁边防不设防,经常有贼寇组成的野军队在边防烧杀抢掠,连咱们边关都被那些贼人给破了,那时候涌进一大批燕的难民,据估计,当时进入苍祁国的老百姓,足有几万人,咱们又如何从那几万人中去查?” “看来,二王爷那次叛变,不是他一人之力,而是有人在背后支撑,要不然,他怎么有那胆子造反?那背后的人,定是燕国,档案也不可能那么巧就烧毁,那咱们就从今年十七、八岁的男子入手,这样范围会窄许多。” 楚宸烨朝许由俭点了点头,许由俭听完后,默然点头,随即转身跃上马背,策马离去。 这时,所有人都离开了,南宫婳再也憋不住气,一把掀开那带有香味的袍子,迅速窜了出来,目光森寒的盯着楚宸烨。 她听到他们的秘密,他会不会杀她? 楚宸烨狭眸半敛,若有所思的盯着南宫婳,南宫婳忙摇头道:“叔叔,婳儿刚才什么都没听到,真的。” “算你机灵。”楚宸烨眯起眼睛,这时,夕阳已经慢慢落山,天空被缤纷的云彩染成了七彩的颜色,看上去美极了。 看到美丽的晚霞,南宫婳心里并不高兴,因为晚霞的到来,意味着马上就天黑了,而她们仍旧呆在靠近森林的校场,这片校场比其他地方都要偏僻,据说是楚宸烨私人所有,在最高也最接近山顶的地方。 校场四面被山环绕,周围有虫鸣鸟叫的声音,偶尔还有野兽狂啸的声音,老天这时却像和她开玩笑似的,越来越黑,速度快得令她胆寒。 “叔叔,天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南宫婳扯了扯楚宸烨的衣角,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 “呵呵,你怕了?”楚宸烨走到兵器架边上,右手拿起一把大弓,放在手里掂了掂,正在这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 这沙沙声不像普通风吹草动的声音,像极了有人在草地里慢慢向前走,且目光正森寒阴冷的盯着南宫婳她们,给她一种好像自己正被人窥视的感觉。 “不好,有野狼!”楚宸烨斜了斜身子,扫了扫宽大的袖袍,很无奈的扶额,一把将南宫婳拉到自己身后,“刚才真应该听你的,快点离开,听这脚步声,恐怕是经常在燕荡山出没的狼群,本以为它们要天黑才出没,没想到现在就来了,估计是婳婳你的味道太鲜美,把它们引来了。” 南宫婳也挺紧张的接起一支弯弓,只听这时,那沙沙声越来越响,狼群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楚宸烨见状,当即将南宫婳抱上马,他自己则往身上捆了一大捆箭矢,又扔了一大捆箭矢给南宫婳,他再拿好弯弓,一个凌厉飞身上马。 “驾--”楚宸烨猛地打马,那骏马似乎意识到周围有恐怖的狼群,不敢朝前边跑,一跃朝山上跑去。 见骏马朝回家的相反方向跑,南宫婳急了,忙道:“叔叔,调头,万一我们上山,不更会羊入狼口了?” 楚宸烨沉着的将五支箭矢套在弓弦上,冷声道:“狼群已经把校场包围了,我们冲不出去,上山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因为山上有豺狼虎豹,能震慑住它们。” 说完,只见不远处,已经有十几只皮毛光亮,通体莹绿色,眼睛闪着绿光的野狼冲了出来,野狼们一冒出来,立即不再伪装步子,看到校场里的马就上前狠咬,一些已经发现南宫婳与楚宸烨,成群结队的就朝她们冲去。 楚宸烨见状,立马拉紧弓弦,咬牙一射,五支箭齐发,只听嗖嗖几声,立即有三只狼中箭倒在地上,不过因为箭没有毒,又没射中要害,所以对那些狼群杀伤力不大。 南宫婳也迅速咬牙,从箭筒里抽出箭就开始射杀,因为她箭术不怎么好,好不容易射出三箭,只中一箭,这下子,围观的狼群越来越多,它们见到同袍被杀,全都龇牙咧嘴的狂啸起来,这下子引来了更多的狼。 乍一看,她们已经被狼群包围了,那马儿已经吓得双腿软下来,跑都跑不动了,楚宸烨则眯着眼睛,镇定异常的瞄准狼群,嗖嗖又是几箭,接着,又有几只狼倒地而亡,可狼群实在太多,估计有几十头狼,她们两人势单力薄,根本不是这些狼的对手。 “叔叔,要不你走吧,你别管我了,你有绝世武功,我相信你能逃出去的,我根本是你的拖累,你别管我!”南宫婳不知哪来的勇气,看着围上来的狼群,把自己的生死摆在了后头。 她不是装好人,也不是假好心,而是真的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她会让能逃的人先逃,她跑得慢,对楚宸烨来说是个累赘,不如牺牲自己,让他先走,他再怎么也是苍祁的支柱,要是苍祁国没了他,是整个苍祁国的损失。 而楚宸烨因为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要是让圣上发现,圣上定会恼怒的连累南宫府,与其毁掉一个良将,不如让他奋力逃出去。 “胡说什么呢?本世子是堂堂男子汉,断不然丢下你一人逃走,就是死,本世子也做不出那等小男人才做得出的事!”楚宸烨说完,从袖中掏出一枚信号弹,放在嘴里一咬引线,便将信号弹高举。 登时,一股浓浓的红烟升了起来,南宫婳知道这是急救烟,但是练兵的地方离燕荡山太远,她们这里太高太偏僻,估计等援兵来时,她们已经被狼群撕成碎片了。 楚宸烨放完信号烟,又迅速掏出箭矢,放到弓弦上开始射杀狼群,他眉头微蹙,乌黑的凤眸闪着一阵嗜血的寒光,在夕阳下显得妖冶而迷人,“就凭你唤我一声叔叔,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抱稳了,擒贼先擒王,我去找狼王!” “嗯,叔叔加油。”南宫婳此时命运已经和楚宸烨连在一起,两人算是同生共死了,她也不再记恨他,跑伸手将他跑起。 只听“驾”的一声,楚宸烨打马儿准备从狼群少的地方突围出去,可那狼王十分机灵,它就躲在暗处不出来,让这些小卒子先出来和他们斗。 正在这时,有几头狼又咬了几匹战马,有只瞪着尖尖的獠牙,朝娇小美丽的南宫婳瞪过去,一阵龇牙咧嘴之后,那头狼嗖的一下朝他们窜去,只听咔嚓一声,那狼一嘴咬在马腿上,登时,南宫婳感觉身子一倾,这马已经被咬掉一只马腿,朝前边半跪倾斜下去。 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野狼,南宫婳突然觉得胸口发闷,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难道,今天她真的要葬身于此? 她曾给自己想过上百种死法,可都没想过会死在野兽口里,远处天上挂满了泼墨般的晚霞,那晚霞好像在召示她,要她随它们升天似的,她不要,不要! 她还没报仇,不能就这么死掉,耳边传来狼群磨牙的声音,以及楚宸烨矫健射箭一阵阵逼退靠近的狼群声,可是,野狼太多,就算楚宸烨有四双手,依然很难对付这些天性野性的兽群。 南宫婳感到一阵悲哀,觉得十分绝望,看着高大的身大挡在她面前依然不放弃的楚宸我想,她突然觉得,是她连累他了,如果刚才她让他走,凭他纵横沙场的本事,定能逃出去,可为了保护她,他什么都没说就留了下来。 看着周围一双双似绿光的狼眼睛,南宫婳难受的闭上眼睛,一没泪从脸上滑落,她真的就要这么死了吗? 突然,南宫婳听到一阵划破天空的哨响声,以及一阵阵尘嚣甚上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势如破竹,如滔滔江水习卷而来,紧急着,便是哨子清脆的呼喝声。 援兵来了!南宫婳猛地抬眸,发现在那艳红的晚霞处,一骑铁骑提着弓箭,正朝她们飞奔而来,骑在铁骑最前方的男子,一身金光闪闪,身上一袭紫色的袍子被风扬起,腰上的金镶玉云龙累丝玉带熠熠生辉,一头乌黑的头发如泼墨般飞扬。 男人策马在最前方,是一副白马黑缨的将军装扮,他身材高大,脸上戴了块银色的面具,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剑眉入鬓,下方露出的下巴弧度完美且倨傲的冷扬着,身上笼罩着阵阵肃杀之气,手中的银色大弓也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正在这时,一头早对南宫婳垂涎三尺的野狼正要朝她攻去,只听“嗖”的一声,那气强十足的面具男子身子一歪,冷拂宽大的紫袍,手中弓箭登时破空而出,快、狠、准的直击野狼的要害,只见那狼呜呼一声,抖了抖身子便倒地而亡。 这箭法超精准,看得南宫婳愣在原地,边上的楚宸烨也是一脸惊愕,正在这时,楚宸烨面前的野狼已经没来由的朝他攻来,南宫婳忙侧过头去看。 突然,一阵凌厉的马蹄声从她耳边传来,紧急着,在混乱中,她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提起,然后,小身板被男人用力提到马上,然后男人已经迅速的策马上前,又列在那群铁骑面前。 “救我叔叔,快救他!”南宫婳才被男人扔到马背上,忙瞪大眼睛,朝身后的面具男子央求道,她已经感觉到是他救的她,不知道怎么的,从他那湖泊色的眸子里,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男人迟疑一下,二话不说,扬起手中弓箭,登时,一阵齐刷刷的射杀声响起,男人每一伸手,便直中野狼的要害,招招必杀,霸道狂戾,他身后的人也凌厉的瞄准狼野,登时,如雨点般的箭矢朝狼群射去,不一会儿,大半野狼便倒地而亡。 “你就那么在乎他?”南宫婳正盯着已经爬上一匹马的楚宸烨,耳畔传来男人冷酷无比的声音,她才回眸,便对上一汪深邃且孤独的眼睛,那眼睛如紫水晶般明亮,莹润且澄澈,流光潋滟,似能看透人的心。 难道,这个面具男子认识她? “婳婳,你别怕!”惊觉南宫婳被那面具男子抓走,楚宸烨已经一跃上马,他面前的狼群已经被面具男人射杀完毕,他便策马上前,目光森寒的盯着对方,他们不是他的人! “你放开她,否则,杀无赦!”楚宸烨冷冷扬起弓箭,要不是为了救南宫婳,他早就甩掉这群可恶的畜牲了,如今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竟抢走他要保护的女人。 “婳婳?”男人不置可否的扬起下巴,声音醇厚如酒香,带着淡淡的磁性,温润好听,却又低沉沙哑,身上的衣袍飞扬,墨发如丝,更显得他神秘冷绝,霸道骄傲。 听到楚宸烨的话,南宫婳这才更加确定,这面具男人,不是楚宸烨的人,他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神秘人,他身后的将士皆是一脸陌生,一个个杀气腾腾,腰间佩刀闪闪发光,正将她抱着的男人,肯定更加的嗜杀无情。 气强如此强大,有如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男人,他究竟是谁? 正在两方僵持之际,斜对面又有不怕死的狼群涌过来,陡然间,那狼群中间,一头身材健硕,皮毛光滑,眼神十分凌厉的巨狼龇牙走了出来,看着满地它同胞的尸体,巨狼仰头狂啸一阵,挥着爪子就朝人群扑过来。 “是狼王!”后边有将士说话,南宫婳也惊讶的看着在夕阳下闪着荧光的狼王,只见此时,对面的楚宸烨一脸淡定,与她身后的男人同时举起箭,只听“嗖嗖”两声,两支箭准确无误的直击狼王的要害,几乎没有过多挣扎,那狼王就痛苦的倒地而亡。 紧急着,她身后的男人继续出箭,每一招都快、准、狠,每支箭都箭无虚发,箭箭直中野狼要害,十分嚣张的将狼群击毙。 而楚宸烨也是苍祁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也丝毫不丢人的举起弓箭,朝剩下要扑上来的狼群射去,只听又是敖呜几声,余下的狼群被射杀死掉,其他的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撒着蹄子狂跑逃走了。 楚宸烨再次拉弓,一箭凌厉的射出,射出去便是一箭穿两,将两匹狼射死在原地,那箭上还带着乌红的鲜血,看得南宫婳心惊,她耳旁却响起男人的称赞声:“好箭法!” 楚宸烨则不置可否,目光森寒且淡定的盯着面具男人,“彼此彼此,本将军年纪大,不及当年!” 两人一人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其实在场的人已经被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戮之气震慑,这两人,都是人中之龙,将来必定会斗个你死我活。 在金色的夕阳下,南宫婳扭头,对着身后有着一汪漂亮眼眸的男人,此时他正气定神闲的拉紧大弓,夕阳的余辉洒在他完美如同雕刻的下巴上,此刻的他如同被一阵金光笼罩着,头上的羽翎盔也莹莹闪光,脑后的黑色流苏穗子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他好像王者一般的人物,衣袂飘飘,桀骜不驯的模样犹如一头沐浴过后的漂亮雄狮! 天空美得异常,如同绯红的缎带,而两个十分强悍的男人似乎是有默契一般,同一时间举起弓箭,毫不留情的朝对方射去。 楚宸烨冷地射出弓箭,目光却一直盯在南宫婳身上,那弓箭朝对方凌厉的飞去,飞到半空中时,突然遇到面具男人射出的箭,两支强势的箭半空相撞,皆冲破对方散落在地上。 由上可见,两人箭术都十分高超,棋逢对手,楚宸烨则冷冷拧眉,一脸不屑的睨向面具男人,“哪里来的人,竟敢在我苍祁国土上嚣张!” 男人冷冷扬眉,脸上银白色的面具散着犀利的寒光,性感的薄唇冷酷的扬起,冷挥衣袍,睥睨的道:“我不在这里嚣张,怎么救你?” “本世子不需要你救,你还是小心自己的脑袋,放了婳婳!”楚宸烨的人马肯定马上就到,他已经胸有成竹的挑起凤眸,一头青丝随风轻扬,整个人显得魅惑而妖冶,又霸道狠戾。 “婳婳?”面具男人再次挑眉出声,漂亮的下巴始终倨傲的扬起,漆黑的眸子散发出霸道的气息,“婳婳只能是我的,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是吗?那咱们就看看,究竟谁输谁赢,究竟你死,还是我活!”楚宸烨无比嚣张的说完,弓起手指吹了声哨子,只见不远处,一骑浓烟滚滚的铁骑已经策马前来,他则无比冷酷的骑在马上,等着自己的援兵到来。 “这是你的地盘,我敬你是征战英雄,有空,咱们再一对一比试!”男人冷冰冰的说完,将南宫婳用力抱在怀里,声音冷酷十足,显出特有的霸道和凌厉,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帝王,然后猛地打马,率先朝森林里冲去。 而他身后的人已经迅速甩出烟雾弹,追随他迅速冲进森林,楚宸烨原本要拦截,却发现面前尽是浓烟,他看不清楚对方,等这浓烟散去之时,对方人马早已消失不见,这时,他的人马才迅速前来。 许由俭一看到红色的信号烟就撒丫子的朝校场飞奔而来,当他的队伍到达之时,地上已经是成群的野狼尸体,他见楚宸烨正拍了拍手,不紧不慢的骑在马上,忙下马上前,单膝跪下,朝男人愧疚的道:“末将来迟,请大将军恕罪,大将军没事就好!” “呵呵,来迟?你们是不是要等本将军死在野兽嘴里才来?”楚宸烨危险的眯起凤眸,目光冷然盯着前方一干跪下的众将士。 刚才他才一个人,不像那面具男人那样有那么多帮手,否则,他早嚣张的把南宫婳救了,这个威风,用得着那面具男去逞? 不过,能与他一较高下的男人,真是世间少有,他以前从未发现有过这号人物,如今这人突然出现,而且出现得无比强势,看来,他与燕国那神秘的太子很有关联,如此真是这样,那苍祁便陷入最深的危机之中。 “请大将军恕罪,末将知错了。”许由俭吓得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忙虔诚的跪在地上,其他将士纷纷道:“请大将军恕罪,小的知错了!” 楚宸烨冷冷睨了底下的将士一眼,目光朝不远处的燕荡山瞟过,咬牙沉声道:“燕国的人已经侵入我苍祁,敢在我苍祁土地上嚣张,本将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挖出来,所有人,跟着本将追,一定要追到那人!” “谁?”许由俭一脸茫然的抬眸,大将军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口中那侵入苍祁的人,是谁? “一个戴面具的陌生男人,路上我会与你细说,都上马,追!”敢带走南宫婳,他发誓要将此人揪出来,再将他凌迟处死! 男人才吩咐完,已经策马率先上前,他领着一队人马犀利的狂追,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凌厉气势,他征战多年,杀敌无数,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抢走他的人,只怪他没有带暗卫,降低了防线,太过大意。 否则,那男人早已是他刀下亡魂。 南宫婳一直被男人抱在怀里,准确的说,是十分保护的护在怀里,他能闻到他身上淡雅的清香,两手一刻也不放手的抱着他精壮的腰肢,想不到这个神秘男人,也有和楚宸烨一样健壮结实的身材,且他生得十分高大,胸膛结实温热,竟让她生出一股踏实的感觉来。 他究竟是谁?刚才他说,她是他的女人,他凭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约过了好几个时辰,队伍才在最高顶的山上停下,一停下,南宫婳已经累得精疲力竭,此时已是大半夜,南宫婳难受的咳了一声,立即有双温热的大掌伸到她额前轻探。 男人微微探了探,眉毛冷挑,便将南宫婳打横抱下马,其他死士则开始扎营,南宫婳一落到地上,就感觉有阵冰冷的风袭来,她们这是在哪儿?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男人将身上的羽翎盔取下,露出头上的紫金冠,墨发轻扬,那狭长的丹凤眼在空气中闪着晶莹的光泽。 “你……你究竟是谁?”南宫婳记忆中从来没见过如此厉害强大的神秘男人,她才说完,便抱着身子轻咳一声。 男人见状,一把褪下身上的紫金羽纱面白狐狸的袍子,将他温柔的披在南宫婳身上,温润的道:“夜寒露重,小心着凉。” “多谢。”南宫婳握着身上这温热的袍子,努力去看男人那汪深色的星眸,想看出他究竟是谁,刚才她已经问过了,他选择拒绝回答,看来,直接问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这时,前边有位身穿青袍,脸罩铜黄面具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一走过来,目光便森寒的扫了南宫婳一眼,又看向银白面具的男人,似乎有话和他说。 南宫婳知趣的往后退了两步,走到死士们搭好的简易帐篷前,这些将士个个身穿青色盔甲,外罩蓝色披风,脸上罩了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如鹰般黑暗的眼睛,看得南宫婳胆寒,与其说他们是将士,不如说是死士。 这些人好像常年不见天日,只有任务才能出来的暗卫,应该都是那银白面具男人培养的,看来,这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势力。 黄铜面具男子走到银白面具男人面前,有些负气的瞪了远处的南宫婳一眼,沉声道:“少爷,你看她不是没事吗?我就知道楚宸烨会拼死救她,既然她没事,你又何必冒着被苍祁帝发现的危险,召唤暗卫前来营救她?本来苍祁帝就一直在查你,现下我们在楚宸烨面前露了面,他更会不遗余力的想把你查出来,咱们的处境比以前更加危险,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 黄铜面具男子话一说完,他面前的男人一双湖泊色的眸子已经无比凌厉的看着他,“什么时候主上做事,需要你来指点了?若是我不急时赶到,此刻她已成了野狼的猎物!” “可……可你救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救咱们的死对头楚宸烨?刚才是多好的射杀他的机会,咱们完全可以只救南宫姑娘,丢下楚宸烨,让他和狼群搏斗,或者直接补他一箭,省得咱们以后多个强劲的敌人。” “我不屑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你没见他为了救南宫姑娘,差点连命都没了?他虽是我的敌人,不过他的气度,我却十分佩服。对于我佩服欣赏的人,要杀,也得在战场上正大光明的杀,这种趁机取胜的小人行径,我不屑!”男人再重申了一遍,目光锐利的眯起,冷冷盯着面前的属下。 “可是……你看你一片痴心来救她,她心心念念的却是楚宸烨,刚才她第一时间就是让你救楚宸烨,足见楚宸烨在她心中十分珍贵。且,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在这深山之中还能做什么?亏少爷还焦急的找了她一个时辰,她想的却不是你!”青铜男子仍旧一脸的不服气,总之,他就是看不惯南宫婳,因为他总觉得她会伤自己主子的心。 听到这属下的话,男人略有些深沉的扬起下巴,狭眸危险且若有所思的眯起,“我不是她的恋人,也不是她的亲人,更不是她的丈夫,她为什么要想着我?今天你话太多了,别再侵犯我的底线!” 男人声音如暗夜里的圣兽,听得那属下身子一轻颤,在短暂的颤抖过后,他只好艰难的朝男子颔首,忍痛道:“属下知罪,请少爷责罚。” “下去吧!”男人冷挥衣袍,身上散发出一股沉重古朴的幽香,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有着璀璨的星辉,却有一瞬间的失神。 等扎好营后,暗卫们纷纷掏出干粮开始吃,因为这里离燕荡山近,他们怕烧烤食物的香气会引来野兽,甚至楚宸烨的人,所以都拿出干粮将就一下。 南宫婳身子缩在这带着龙诞香的披风里,抬头望天,发现她们呆的这个地方,真是花好月圆,空气清新,而且离天极近,她甚至能看清天上的星星,恐怕伸手一触摸,就能将星星摘下来。 正在这时,她面前多了一包干粮,递干粮的那双手修长且干净,南宫婳给男人一记感激的眼神,接过干粮,男人淡然回眸,目光看向远处的星光,眼神有些疏离。 他的眼神有些疏离,南宫婳眼里却全是戒备,她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对她好,又有什么企图,所以她对他心存防备之心。 ------题外话------ 0,0这个男人是谁。 ☆、第073章成姨娘动胎气难产 像楚宸烨那么厉害的人,竟然都没追到她们在哪,足见这面具男人的手段高超,这时,男人递给她一只酒壶,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喝点酒暖暖胃。” 南宫婳很少沾酒,不过京中贵妇经常宴客都要喝酒做做样子,她也跟着母亲喝过几杯,便接过这带着浓烈稻花香的酒,仰头轻轻喝了一口,只觉酒香醇厚,带点甜味,没有其他酒那么烈,却又十分温暖人心。 南宫婳偷偷瞄了眼身侧的男人,只觉得他十分神秘,且十分有男人味,天上繁星皎洁,一颗颗如同挂在黑色丝绒布上的明珠,夜色醉人,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隐隐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南宫婳朝天空的明星眨了眨眼,默然闭上眼睛,在心底许了个愿。 此时此刻,仿佛周围的风都将步子放缓,已经是大半夜,暗卫们有的找地方守着,有的则进帐篷睡了起来。 身边的男人很沉默,沉默得好像一开口就损失什么似的,只是安静的与南宫婳并排坐着,看这美好的夜空。 “你刚才在许愿?”突然,身边男人挑眉,淡淡道。 南宫婳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便点了点头,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送她回南宫府,是怕楚宸烨的人追查吗? 难道,这个神秘的男人,与燕国太子有关? “你许的什么愿,我听听!”男人声音如一汪平静的湖水,不带任何感情,南宫婳听得出,他对自己十分疏离。 “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亲人笑如云,岁岁长相见。”南宫婳微笑着说完,仿佛看到快出生的弟弟,以及温婉和蔼的娘亲。 “你心中唯有你的亲人,那你的爱人呢?”他突然呵呵一笑,笑声如柳拂风,是十分的温润,只是他刻意加重了音调,让南宫婳听不真切。 南宫婳摇头,“我没有爱人。” 前世她只有一个爱人,那就是袁逸升,没想到是背叛自己最狠的那个人,所以一重生,她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今生她一定不会再轻信任何男人,她只爱她自己,还有真正疼她的亲人。 听南宫婳说得如此决绝,男人突然侧过脸,仔细的打量着她,在银色的月光下,面前的女人坚定沉寂,模样如出水芙蓉,身上好似笼罩一层旖旎的光华,但她乌黑的眸子里散发出无比深厚的仇恨,眼里郁结成狂,好像受过很大的伤害,变得小心翼翼,对谁都心生戒备,不肯相信别人,心中似乎只有仇恨。 “少女们许愿,一般只许《长命女》,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说到这里,男人顿了顿,他声音温润甘醇,如同烈酒般魅惑人心,却又沙哑低沉,听得人心生战栗。 “而你却只有亲情,有时候把仇恨看得太重,痛苦难受的是你自己,何不将心中的仇恨放下,快乐幸福的过一生?” “你根本不懂我的恨。”南宫婳冷冷侧过脸,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的道:“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这种吞噬人心的痛苦,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与自己死在别人手上,看着别人夺走自己的一切,却还得意的狂笑的模样,心里就永远恨着。而如今,就算我不记恨,我的敌人仍旧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她们眼红我的一切,恨不得杀掉我,夺走我属于我的东西,如果我不恨,那就只有羊入虎口,所以,我只有时刻记着仇恨,原来谨小慎微的苟活着,才能报仇。” “可你这样会令自己心生负担,你不觉得你太过执着于报仇了?”男人只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身怀那么多仇恨,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想她一个小女孩过得这么累。 南宫婳冷然站起身,有些人总是很大度的劝别人放下仇恨,可他们可又知道,如此滔天大恨,她根本放不下,上次的刺杀事件,十有**就是苏姨娘干的,可她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苏姨娘有儿子当王牌,她如今根本拿她没办法,只能一点点削弱她的羽翼,再慢慢铲除她报仇。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多谢你相救,但不代表我赞同你的观点。”无论别人说她偏激或者是什么,她都要努力的走下去,因为如果她不防备,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这样活着,就算真的报了仇,你又能得到什么?”男人很是不解,他心中的女孩子不是这样的,她们每天吟诗作画、风月无限,却不知道面前的小女人,已经身怀那么多仇恨。 南宫婳嘴角溢起抹决绝的笑,抬起眸,沉稳笃定的道:“我报了仇,才对得起曾经为我丢了性命的亲人,豺狼虎豹从来不会和你讲道理,更不会同情你,她们只会想办法将你踩下去。我看你身份尊贵,地位超群,恐怕从小就锦衣玉食,含着金汤匙长大,你根本不了解我是什么人,我也不需要你了解,更不想听到你这些大仁大义的劝解。” 男人微微惊愕的挑眉,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显得十分神秘,“这……难道才是真实的你?” 南宫婳嘴角勾起抹冷笑,黑眸闪出睥睨万物的光彩,沉声道:“怎么,害怕了吗?我就是这样的人,平素的一切温婉都是我的伪装,你现在终于看清我的真面目了吧,知道我并不像表面那样豁达乐观、贤淑知礼,是不是感觉像吞了苍蝇似的!” 男人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深眸里是化不开的寒潭,她怎会这样想他? 南宫婳不待男人回答,又道:“你看清我了,我也想看清你,你究竟是谁?我接触过的男人并不多,一个离郡王,一个祁世子,一个齐王世子,你是前两者中的哪一个?” 谁知,男人听见并不紧张,只是微微一笑,不理会南宫婳,独自看着天上的星星。 南中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并不是祁翊和楚汐?祁翊主学医术,怎么会骑马射箭了,而且射得那么好,如果是楚汐的话,他应该身子不太好,患有心病,怎么可能能上山奔波这么久? 这个人,有些了解她,好像认识她,却又让她觉得陌生,他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已经大半夜了,南宫婳觉得很累,她也懒得再想这个神秘的男人,便倚在树干上沉沉睡去,不一会儿,她已经困得开始轻微均匀的呼吸起来。 男人看着双眸紧闭,一张小脸微皱的女人,眼里闪过一抹疼惜,他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将她微蹙的眉抚平,月光下,她如染了蜜的红唇微张,睫毛有如两排细密的刷子,小巧的鼻尖莹润可爱,整个人看上去如闭月羞花,蛾眉皓齿,有如飞阁流丹,十分吸引人。 银色白月光洒在她秀美的小脸上,她身上还飘着淡淡的酒香,让他忍不住想起曾经那个美好的月夜,看着她莹润的红唇,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无比瑰丽的容颜。 他温柔的俯下身子,睫羽轻睑,想起那个令人心醉的夜晚,轻轻吻上她粉嫩的红唇,纤长的睫毛微眨,半晌过后,这才缓缓移开。 正在这时,身下的女人突然翻了个身,吓得男人微微一怔,发现她只是翻身后,这才哑然失笑,将她抱起来,走进帐篷里,放到软垫上,再给她披上袍子。 翌日 南宫婳一觉睡到大天亮,觉得睡得十分舒服,一睁开眼,她便要去找身边的面具男人时,发现她手触摸到的是软软的床铺,且身边传来玉萼的声音,“小姐,你醒了?” 咦?南宫婳一个机灵起身,便看见玉萼正端着洗漱的铜盆帕子走了进来,一走进来,她就朝南宫婳焦急的道:“我的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告诉我,昨天晚上齐王世子有没有欺负你?” 南宫婳心里大惊,她不是在山上吗,难道,那面具男人将她送回来了,她是怎么回的南宫府? “我是怎么回来的?”南宫婳一把抓住玉萼的手,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她大半夜回府,要是被发现的话,她名声毁了,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玉萼也紧张的握住南宫婳的手,叹了口气道:“昨晚我们一直找不着你,只好先回南宫府,不那时候已经大半夜了,却没想到,快到南宫府的时候,一伙黑衣人把你抬到咱们马车面前,然后他们就消失无踪了。我们立即把你扶上马车,检查你身上有没有受伤,发现你身上没伤痕,但却睡得很死,没办法,时间紧迫,我们只好把你先带回侯府。幸好何然一直守着后门,喜妈妈也机灵,将咱们飞羽院关得结结实实的,人家都以为你在里面挑灯夜读,我们就背着你从后门进来了。” 黑衣人?面具男人,难道,是面具男人的手下将她送来了? 南宫婳点了点头,还是喜妈妈想得周全,发现她晚归都不会透露出去,由何然守门,然后大家悄悄从后门进来,只是,那面具男人不是掳她吗?难道,他是在救她? 想到这里,南宫婳忙拉过玉萼,朝她小声道:“玉萼,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们就当我平安回来就行了,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说。” “可是小姐,那齐王世子也太过分了,他究竟把你掳到哪去了,他有没有碰你?”玉萼一脸的担心,她真是讨厌死那世子了。 “他没碰我,我们只是在山上碰到野狼,和野狼周旋了许久,我没事的,你放心。” “那为什么会是一群黑衣人送你回来的?而且他们都蒙着面,好恐怖。”玉萼仍是一脸的担心,不知道大小姐到底遭遇了什么,那一群黑衣人像杀神一样,十分可怕。 南宫婳也不知道如何解释,那神秘男人的事万不能透露出去,否则皇上就会盯向她,她现在害怕的是楚宸烨会调查她,会怀疑她与那面具男人有关系,若楚宸烨真这么不留情面,南宫侯府恐怕处境堪舆。 “总之,这件事情你们不要说出去,谁要说了出去,我们大家都得玩完,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南宫婳轻轻拍了拍玉萼的肩,眼里满是担忧。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绾绾的声音,“大小姐,不好了,成姨娘动了胎气,可能要提前生产。” 南宫婳蓦地挑眉,按理说成姨娘还有十几天才生产,怎么就动了胎气? “夫人和苏姨娘已经赶去了,听说成姨娘难产,府里一片动乱。”绾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坐到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苏氏也去了?不知道怎么的,南宫婳总觉得心神不宁,忙洗漱完毕,换了件湖蓝色白碾光绡刻丝挑线裙子,裙边翡翠光素段子,再披上一袭翠毛细锦、翠羽捻线又彩翠斑斓的狮子锦彩色斗篷,脚踏粉底霞红绶藕丝绣鞋,领着玉萼等人出了飞羽院,直奔成姨娘的听雨轩而去。 才走进听雨轩院子,南宫婳便听到几名小丫鬟呜呜的哭声,进来的喜妈妈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她们就一顿怒吼:“嚎什么嚎?姨娘不是没事吗?” 小丫鬟们一脸委屈的揉了揉眼睛,一看大小姐来了,吓得全都止住哭泣,小声道:“可姨娘痛得难受,孙嬷嬷说是难产,这时候大夫还没来,该怎么办?” 南宫婳一并上前,冷然看向几个小丫鬟,沉声道:“早备好的稳婆呢?” “稳婆正在里边忙活,夫人和苏姨娘都在里面,老爷和老太太还在兴安堂等消息,大夫……陆医正他以为成姨娘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去别家出诊了,临时找的大夫还没到。” 正在这时,里边突然传来一声激烈的惨叫,是成姨娘的声音,成姨娘一惨叫,吓得小丫鬟们又哭了起来,一个个都担心出事,这难产要是运气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正在这时,里边的南宫雪哭着跑了出来,一看到南宫婳,她就急得更是厉害,忙朝南宫婳道:“大姐姐,我娘刚才不小心磕到了桌角,现在痛得厉害,大夫还没来,里面全是血,连稳婆都急得没办法,大姐姐你跟世子学过医术,你能不能先进去救救急,帮帮我娘亲?” 喜妈妈一个箭步上前,忙有些为难的道:“真是对不住啊二姑娘,咱们大小姐也只懂皮毛,万一不小心弄砸了,耽误了成姨娘更不好,而且,大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哪能进女人的产房,咱们还是安心等有经验的大夫来吧。” 南宫雪难受得满脸是泪,又可怜巴巴的看了南宫婳一眼,喜妈妈则紧紧拉住南宫婳的手,早知道这么晦气就把大小姐叫去中威伯府了,南宫婳轻轻拍了拍南宫雪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喜妈妈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自古以来,有妇人生产,未出阁的女子都是要避忌的,喜妈妈是担心她沾上晦气,以后传出去坏了名声。 随后,房里又是一阵响彻天空的惨叫声,听得人心都碎了,南宫婳拉着南宫雪进了内院,看见赵氏和苏姨娘都一脸焦急的侯在那里。 苏姨娘用帕子捂住眼睛,装得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朝赵氏道:“夫人,你看这么个叫法,大夫还没到,要是出了点啥事,你这个主母和我这个当家管事都难辞其就,要不,就按雪儿说的,让婳儿进去看看?” 赵氏脸色当即下沉,目光似利箭般射向成姨娘,冷声道:“你珏儿不也学医,怎么不叫她进去看?婳儿是女孩子家,哪有她去看产妇的道理?” 苏姨娘不由得白了赵氏一眼,装作心疼的道:“珏儿那点医术,哪配和婳儿比?婳儿可是圣上钦点的女弟子,如果这时候宫中有人难产,圣上要召婳儿去,难道她敢不去?夫人,好歹成姨娘生的是侯府子嗣,万一出个差池,老爷会怪罪的。” 赵氏不屑的睨了苏姨娘一眼,不打算和她呛,南宫婳则装作担忧的上前,远远看了眼屋内的情况,便朝苏姨娘道:“都这个时候了,姨娘还有心在这儿闲话,去老太太那讨片老山参来给成姨娘吊命。” “你……你是说让我去?”苏姨娘有些不可思议的挑眉,这丫头竟敢吩咐她。 南宫婳面带冷笑,神色微愠,“姨娘是当家管事,你不去难道要祖母亲自送来?要是耽误成姨娘救命,我想父亲也不会轻饶你。” 苏姨娘恨恨瞪了眼南宫婳,不情不愿的起身,招来浅裳便开始吩咐。 这时,里边的稳婆刘婆子一脸担心的跑了出来,一出来就有些为难的看向赵氏,“夫人,成姨娘恐怕情况不太好,胎位不正,孩子头在左边,真是难产。” “什么?”赵氏脸色一变,颤抖的摸了摸自己三个月大的肚子,生怕也跟成姨娘一样,她更怕侯府子嗣有难,老爷会迁怒于她。 “难道,你们都没有什么办法?”赵氏看向刘婆子,焦急的道。 刘婆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谁都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像一脚踏进鬼门关,谁都凶险,这样的咱们也见多了,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大夫来了再说。” “这胎位不正,就是大夫来了也没办法,可怎么办才好?”赵氏叹了口气,却又听到里面传来成姨娘的声音。 南宫婳看了看外边,大夫迟迟不来,里面成姨娘的惨叫声又越来越大,便开始在心里思索办法。 而里屋,满脸热汗的成姨娘正难受的躺在床上,她身上的折折湘萝薄薄裙已然被打湿,边上的秋婶子紧紧握住成姨娘的手,见那两个稳婆出去禀报之后,迅速凑近成姨娘,一脸担忧的道:“姨娘,陆医正半年前就诊出这孩子会出问题,说恐怕生不下来,就算生得下来,也活不长久,你何苦死撑到现在,你看,现在闹得如此危险,要真是一尸两命,奴婢也不活了,随姨娘去算了。” 成姨娘疼得咬牙,冷冷睨了秋婶子一眼,“胡说什么呢?小声点,也怪我命苦,要是这孩子没有问题,我也不用和那贱人合作,她自己有了儿子,我好不容易怀上,却是个不足之货,谁让她和陆医正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这也是没办法,如今府里就她得宠,而且她有儿子,她又心狠手辣,我如果不听她的,她就威胁我要把雪儿许配给穷酸汉子,我哪敢不听?” “可是,不是还有老太太和夫人给您作主么?夫人如今有了身子,也很得宠,万一这胎生的是儿子,那夫人的地位就愈发的稳固。夫人性格温婉,咱们要是向着她,还怕没好日子过?可如今帮着那贱人残害夫人,以后要是这贱人真的一人独大,掌管侯府事务,咱们就得在她底下苟延残喘的活着,到时候连老太太都拿她没办法,她万一不守承诺,给二姑娘随便配个穷苦人家怎么办?”秋婶子一脸的担心,担心得满头冷汗。 成姨娘也连连叹气,眼里噙着阵阵泪光,呆呆的看向秋婶子,“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已经放了狠话,我要是不配合她,她就把我隐瞒孩子不足的事告诉老爷。到时候,老爷肯定会更加冷落我,连带讨厌雪儿,雪儿本就不讨老爷喜欢,如今主事的仍是那贱人,我不从也得从。而且她已经说了,她不会让夫人肚里的孩子活得太久,只怕夫人的孩子根本生不下来,这贱人有的是歹毒计策。她表面要我和她疏离,却暗中控制我为她卖命,就因为她当年赏我上了老爷的床,口口声声说我是个低贱的奴婢,她却不知道,是老爷自己喜欢我,和她有了首尾没多久,老爷就看上我宠幸了我,所以我的雪儿才比她的珏儿先出生。这些年我对她多番忍让,她还是处处盯着我、打压我,嘴里说是姐妹情,实际上,她只当我是一条为她卖命的狗。” 看着成姨娘难受的样子,秋婶子也是十分的心痛,她拿来帕子给成姨娘擦了擦汗,一脸担忧的道:“你看二姑娘现在伤心成什么样?稳婆说了这孩子头偏左,胎位不正,很难生出来,这样不上不下的,我真怕姨娘你出事,一会儿如果孩子生不出来,窒息而死的话,咱们怎么说?” 成姨娘咬了咬牙,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外边,随即一脸决绝的转过眸,沉声道:“苏姨娘说了她自有办法,总之,一定要事成,否则,你我都逃不过苏姨娘的魔爪。” 成姨娘说完,又疼得直咬牙,看得秋婶子心跟猫抓似的疼。 而外头,看着哭得难受的南宫雪,南宫婳终于一咬牙,心中的善念战胜了女子的闺誉,虽然她不喜欢成姨娘,但成姨娘肚里的孩子是无辜的,那是条小生命。 即使前世成姨娘对自己多有奚落,但她毕竟没下手害过自己,南宫婳便咬了咬牙,只有进去看看那孩子,她此生才不会心安,因为她深切的体会过怀孩子的痛苦。 前世,她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被南宫珏灌了绝子汤,她还没看过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将心比心,成姨娘现在肯定很痛苦。 想到这里,南宫婳鼓起勇气,放下女子的羞怯,握了握赵氏的手,朝她温暖的道:“娘,我去看看成姨娘,你别担心,会没事的,婳儿很有分寸的。” 赵氏虽然不甘愿,可也没办法,只好痴痴的看着婳儿,“你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可别呆太久了,等苏姨娘来了,她有的是闲话说。” “女儿知道,娘亲,这个时候你要摆出当家主母的派头和威严来,别叫苏姨娘和下人乱嚼舌根,谁要把这好事嚼成坏事,一律打死扔乱葬岗!”南宫婳是说给赵氏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边上的婆子和丫鬟听,吓得众人忙低下头。 赵氏立即坐直身子,乌黑的凤眸嵌着冰冷的寒光,目光低沉的扫过众人,道:“听见大小姐说的没有?大小姐是进去救人,倘若你们谁敢跟着苏氏乱说,本夫人割了她的舌头!” 赵氏主母威严一显,不再是以前的病弱小绵羊,当即吓得丫鬟们浑身一颤,连连点头,纷纷道:“奴婢知道,多谢大小姐,多谢夫人。” 南宫婳这才冷冷收回眸光,跟着刘婆子进了里屋,接着有丫鬟打起湘妃竹帘,刘婆子又把南宫婳引进内屋,这时,守着的秋婶子忙跑了出来,在看到南宫婳时,她先是惊愕一下,随即嘴唇开始发颤。 “秋婶子,还愣着干什么呢?大小姐跟世子学过如何接生,她原想到时候亲自陪着夫人生产的,没想到给成姨娘提前先用上了,大夫没来,就由我们大小姐先看看。”喜妈妈见秋婶子发愣,忙冷声提醒她。 “哦,这样啊,大小姐快请,大小姐真是救命的活菩萨。”秋婶子迟疑一下,忙在前头带路。 南宫婳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酸汗味,房里摆满了铜盆,盆里盛着温水和冷水,两个稳婆都胆寒的走到成姨娘身边,此时的成姨娘,先是心头一怔,随即难受的闭上眼睛,脸色苍白无力,看上去十分羸弱。 幸好她之前请教过祁翊,如何给母亲护胎以及生产要注意的事,自己又看了许多医书,在看到这副场景时,还没有被吓着。 南宫婳沉着的走到成姨娘面前,先探了探她的眼皮、口舌,又开始给成姨娘掐脉,然后,她有些不确定的转了转眼珠,道:“应该是胎位不正,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实行人工外转胎位法。” 刘婆子也上前道:“我看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安全机率只有六成,要是失败,那可是一尸两命。” 南宫婳也蓦地一惊,便看向咬牙的成姨娘,“这件事还得姨娘自己作主,她说转,你们就帮她转,她如果不同意,就只好等有经验的大夫来了再说。” “大夫来了也一样,况且已经不吉了,恐怕少有大夫愿意来。”刘婆子叹了口气。 成姨娘见南宫婳进来,眼里闪过一缕寒光,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自己狠心,想到这里,成姨娘艰难的点头道:“有六成也得试,这就有劳大小姐了。” 南宫婳则镇重的摇头,“我们只是按姨娘说的法子办,至于成不成,一切都由姨娘承担,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与婳儿无关,婳儿只是征求姨娘的意见,照姨娘说的做。” 成姨娘有些惊恐的瞪大眼睛,不过随即恢复一脸悲戚的神色,讪讪点了点头,“一切都按我说的办,如果出任何事,都与大小姐无关,多谢大小姐了。” 边上一干婆子仆妇都听得十分真切,连后边进来的孙嬷嬷也听得十分清楚,这里涌进来各房的仆妇大约有十人,这下子,这么多人为南宫婳作证,成姨娘心底早已悬了起来,这一招看来行不通。 南宫婳太精明,提前给自己想好了路子,她到时候无法栽赃她。 接着,在成姨娘的许诺下,南宫婳招呼稳婆们将她身子抬转,慢慢的旋转,希望能用体外旋转术将胎位转正。 这种方法是没必要时才用的方法,风险极高,一不小心就可能让孩子窒息,发现脐带缠绕、子宫破裂等情况,南宫婳紧张的盯着几个稳婆,孙嬷嬷也是担心得直在房里踱步。 正在这时,成姨娘突然放声惨叫起来,她两手抓着被子,直喊疼,这时,刘婆子忙道:“羊水破了,要生了,快,开始准备。” 这下也不管胎位正不正,孩子要出来了,大家全都紧张的开始忙碌,南宫婳则指挥刘婆子去下方接生,这时,苏姨娘的老山参片也拿来了。 南宫婳接过老山参,拿来放到成姨娘嘴里,让她含着吊命,成姨娘脸色才略有好转,南宫婳则握紧她的手,鼓励的道:“姨娘你别急,吸气、呼气,你要努力把孩子生下来,过了这道坎,一切荣宠都会来的。” 成姨娘怯怯的看了眼站在帘子处的苏姨娘,忙听南宫婳的闭上眼睛开始吸气呼气,心里却在怀疑,她如果生了儿子,会跟南宫婳弟弟分家产的,南宫婳会真心帮她吗?她不相信。 这时,苏姨娘却静悄悄的走了出去,一出去,她便装作去嘱咐小厨房煎药的样子,领着人风风火火来到外院。 走到外院时,周嬷嬷已经领着一袭身穿青色道袍,头戴帽子的尼姑走了过来,这尼姑生得十分高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里闪着冰冷的光芒,苏姨娘看到她,忙朝她行了个礼,“给了缘师太请安,侯爷正在兴安堂,了缘师太请。” 说完,苏姨娘朝了缘使了个眼色,了缘手持佛尘,单手竖在胸前,大摇大摆的上前走去,苏姨娘忙跟在身后。 “都办妥了吧?”苏姨娘看向周嬷嬷,眼神凌厉且阴毒。 周嬷嬷忙点头,轻声道:“尘观寺的人,只要咱们肯给钱,她们什么都敢做。” “这就好,给我盯紧前院后院。”苏姨娘恨恨瞪着眼睛,便摇着手帕上前。 到了兴安堂,苏姨娘朝了缘看去,看了看四周无人,便道:“这次有劳了缘师太了,老太太向来讨厌我,如果我出面,她肯定不会相信,麻烦您了。” 说完,苏姨娘从手腕上抹下一个玉镯子,拉着了缘的手,将玉镯子滑到了缘手腕上,了缘忙用袖子挡住,朝苏姨娘点头后,跟着周嬷嬷进了兴安堂。 才走进兴安堂,周嬷嬷就听见里面侯爷和老太太的叹气声,成姨娘的惨叫声连兴安堂都听见了,足见事态有多严重。 了缘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便持着佛尘,随周嬷嬷进去,周嬷嬷给坠儿禀报过后,便打开帘子,忙装作一脸兴奋的朝里面的老太太道:“老太太,尘观寺的了缘大师来了,她说她路过咱们侯府,竟看到侯府上空有一缕祥云,特意进来看看。” “了缘师太?”老太太脸是一喜,忙坐正身子,南宫昊天也是一脸的欣喜,都说了缘师太佛法无边,很多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请她作法,在贵人圈里颇有盛名,如今竟亲自登门侯府,还有侯府上方有祥云,他们哪有不高兴之理。 周嬷嬷便朝外边的了缘师太使了个眼色,帘子一打开,了缘师太便淡淡抬眸,一脸清明的朝老太太走去,“多年不见,老太太可还好?” 老太太忙起身,朝了缘颔首,几年前在定国公夫人的寿宴上,她与了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本想找了缘作作法事,没想到了缘心气高,托人说她有事,如今她竟亲自登门,老太太立即觉得是无尚的荣幸。 了缘看了看这兴安堂四周,掐指开始自顾自的算了起来。 老太太则扶了扶自己的五色锦缎彩绣缀红宝石的抹额,朝了缘看去,只见了缘身着一件领湖蓝色道袍,头戴青纬罗瓢帽,脚下是一双天蓝纻丝趿鞋、白绒袜,胸前吊着一串素珠儿,看上去气质出尘,模样清高。 这越是爱端着的人,老太太越敬畏,正在这时,了缘眨了眨眼睛,一副空灵的模样道:“果然不出贫尼所料,刚才贫尼经过侯府时,猛然发现侯府上方有一瑞云浮起,贫尼起初还不太相信,结果进来一算,侯府上空果真祥云环绕,看来,这是大吉之兆。贫尼敢问,侯府最近可有喜事发生?” 老太太一听,忙垂下眼眸,一脸悲戚的道:“恐怕师太这回算错了,我府上的成姨娘正在生产,彼时正是难产之际,孩子胎位不正,一直生不下来,恐怕会一尸两命,哪是瑞祥之兆?” “非也,非也!贫尼绝对不会算错,侯府的确被祥云笼罩,看来,这姨娘肚里的孩子天生就是富贵命,以后必定光宗耀祖,将侯府发扬光大,这可不是一般人,这是状元郎才有的瑞云。如果是女孩,以后指不定能登上贵妃等显赫之位,是男孩,将来必定封侯拜相,这富贵十分显赫,所以在降生时,必然会一波三折,哪能那么轻易降落侯府?所以,老太太,你就放心吧,这孩子是有福之人,会荣耀整个侯府。” 了缘说得十分诚恳,她说完后,便叹了口气,可这话却听得老太太一脸惊异,边上的南宫昊天也是十分兴奋,两人皆有些不敢相信。 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这孩子竟如此富贵,怪不得要折腾咱们,没想到一个姨娘竟有如此好的命,大师,真是多谢你,快请这边坐。” ------题外话------ 月票呢,呜。 ☆、第074章掐死孩子陷害赵氏 了缘一脸谦虚的谢过老太太,便坐到老太太身旁,一看到老太太面对的南宫昊天,她忙又掐指一算,算完当即惊讶的道:“想必这位就是侯爷了,侯爷如今已是高位,可将来,会步步高升,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步。” “此话当真?”南宫昊天有些不解。 周嬷嬷却在心底冷笑,都说这了缘厉害,声名广,只要请她办过事的,谁不知道她这一套都是虚的? 了缘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她那张嘴,什么好说什么,人家自然夸她了。 这时候,了缘却忙摇头,装作不好说的样子,“有些话我只点到为止,具体的,还希望侯爷自己参透,人人都说我这是迷信,许多人不相信,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如果真的有缘,自然会听进去,如果无缘,那也没什么,必定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师太这话说得极有道理,我记得有些师太,只要你一说不信她的话,她立马怒气冲冲的与咱们反驳,那嘴脸我真见不得。如今能听到师太这番言论,我才知道,师太果然当得起道观神仙的称号。”老太太笑眯眯的巴结,听了了缘的话,如今在听到成姨娘的叫声,她只当作是福分来之前的暴风雨,心里也不担忧了。 了缘顿了顿,又是掐指一算,这一次,她吓得脸色大惊,忙瞪大眼睛,起身便朝老太太拜过后,装作要朝外面走的样子。 老太太见了缘才来就要走,忙拉住她,一脸担忧的道:“师太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如此惊骇,还要离开侯府,我还想留你下来吃吃斋。” 了缘随即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道:“不是我要走,而是我算出了不该有的东西,怕多说会招惹事非,还是不说的好。” 了缘越是这样,老太太和南宫昊天越想知道,周嬷嬷则在心里腹诽,果然是骗子高手,这欲擒故纵的方法,竟骗得精明的老太太团团转,看来姨娘这钱花得值。 “师太,你这样不就让我们吃不下睡不着吗?你好歹也把话说完,这样没头没尾的,我心里难安啊。”老太太叹了口气,前一刻还十分高兴,后一刻就有问题了。 南宫昊天虽然不信迷信,不过看这师太一脸正直,且十分随和,也道:“有什么话,师太不妨直说,免得让老太太担心,恳请师太指点一二了。” 见两人如此诚恳,了缘这才转了转捻珠,道:“我刚才算出来,府里有人极克那姨娘肚里的富贵孩子,那人身份十分尊贵,了缘不敢妄言,怕侯爷说了缘乱管侯府闲事,到时候徒惹事非。” “十分尊贵,难道是老身?”老太太一脸的不解,被了缘唬得一脸苍白,连南宫昊天都怔住了。 “非也非也,她虽尊贵,却不及老太太您。我算了算,她的生辰八字是苍祁、壬辰、癸未、乙卯,五行乃金土、水土、水土、木木,方位在东中,东与西相对,正是东边的那位主子克这西边这孩子。” 南宫昊天听不懂这些五行八字的,索性道:“请大师直接说谁克这孩子,免得我们猜。” 了缘大师思忖一下,便道:“府里谁是这个生辰八字,又住东方,就是她了,东克西,她克这孩子。” 了缘说完,老太太回忆了一下,突然大惊失色的跌坐在贵妃椅上,“怎么会是慧清,她正怀了孩子,不可能啊。” “怀了孩子?怪不得,这夫人的孩子了缘暂时不敢妄言,不过也无大碍,只要这夫人不要接近成姨娘的孩子,就没事。如果她接触了这孩子,这孩子必然被她克死,且必死无疑,请老太太记住了,这名慧清的夫人万万不能接近成姨娘的孩子,方可化解此孽,这样才能使这孩子平安生长。贫尼言尽于此,先告辞了!” 了缘说完,已经快步踏出房门,周嬷嬷和坠儿忙追了上去,留在屋里的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则满脸的惊骇,两人都吓得身子快软了。 “还好,师太说有化解方法,就是不能让慧清接近孩子,传令下去,如果孩子能生下来,千万别让夫人接触她,千万别!这可是咱们侯府的滔天富贵,千万不能毁了。”老太太急切的跺了跺拐杖,气得心里像油熬似的疼。 这边,在南宫婳和鼓励以及孙嬷嬷等人的努力下,只听“哇”的一声婴儿蹄哭,成姨娘竟奇迹般的产下一子,这婴儿的蹄哭声划破长空,传到后面的兴安堂,这时,坠儿已经得到消息,忙朝老太太兴奋的道:“老太太,了缘师太果然名不虚传,她说这孩子一波三折,果然在三折过后,成姨娘把孩子生下来了,而且是个儿子。” “当真?”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已经兴奋得迅速冲出去,两人匆忙赶到听雨轩,此时,孙嬷嬷已经和稳婆在给孩子清洗,那小孩子仍旧哭个不停。 成姨娘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额头微微出汗的南宫婳,心里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其他,意味不明。 大功告成,南宫婳凑上前看那一张脸还是皱的小婴孩,但见小婴孩有一头油亮乌黑的头发,只是肤色却偏青色,不过总体上算健康,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时,外边已经传来老太太的声音,“慧清,你就呆在外面处事事宜就好了,我和老爷进去看成姨娘。” 赵氏也想进来一沾这喜气,可听老太太略显冰冷的声音,只好不解的站在原地,南宫婳却有些怀疑,这时,苏姨娘也领着人进来了。 赵氏没办法,只好领着丫鬟诗儿走了出去。 老太太心中只想着了缘师太的话,直叹她说得极准,又想着侯府添了个孙儿,她已经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南宫昊天终于有了第二个儿子,虽然是庶子,总比无后的好,又有个儿子,就算以后发生什么事,侯府都后继有人了。 两人高兴的进来,在看到南宫婳时,皆是一脸不解,孙嬷嬷忙上前,绘声绘色的将南宫婳刚才指挥大家接生的事讲了一遍,言语间直夸南宫婳德性良善,遇到沉着,听得老太太原本舒展的眉眼更加咧开了。 南宫昊天也是十分赞赏的看向南宫婳,“婳儿能够顾全大局,为了帮姨娘不惜亲自进来指导,真是我南宫家的福气,如今成姨娘母子平安,婳儿功不可没,瞧你脸上的汗,快去洗把脸。” 南宫婳却不托大,恭敬温婉的道:“祖母和爹爹过誉了,婳儿只是给孙嬷嬷和刘妈妈打下手,她们几个经验老道的稳婆才是大功臣,还请爹爹厚赏,也不枉大家辛苦换来了健康的弟弟。” 南宫昊天满意的点头,这孩子不居功,果然懂事,后边被点到的孙嬷嬷的刘婆子等人,全都一脸欣喜,个个感激的看着南宫婳,想不到这小姐竟不抢大家的功劳,如果换作别的千金小姐,早就一人独揽这功劳了。 看来,她们没白配合这大小姐,大小姐果然宅心仁厚,是位好主子。 “都厚赏,多谢你们了。”南宫昊天还是第一次降低身份来感谢下人,听得孙嬷嬷们受宠若惊。 一下子生了个大胖小子,成姨娘心中惊异之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当时陆医正都说了,这孩子先天不足,可能生不下来,就算生下来,都长不大,会夭折,没想到竟然生下来了。 看着嘴巴吐小泡泡,十分可爱的儿子,成姨娘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煎熬,苏姨娘在边上站着,心却哇凉哇凉的疼,如今又多了个孩子和她的枫儿争家财,她绝不会让这孩子长大。 既然孩子平安生产,那她就只有使第二招。 一个上午,府里的人都在为成姨娘生了儿子的事高兴,最高兴的全是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南宫昊天为了嘉奖南宫婳,赏给她一副他曾在燕国得的一副上等金钑花钏一对。 所有人都去探望了成姨娘,唯独赵氏被拒之门外,南宫婳细问之下,才得知了缘师太的话,一听这话,她便知道内里有阴谋,这事,一定是苏姨娘在背后斡旋。 看来,这事还没完呢,将有大风暴袭来。 听雨轩 坐在床上招呼了人一个下午,成姨娘此刻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秋婶子和南宫雪抱着新出生的小弟弟,就在那玩。 成姨娘看着两人高兴的样子,自己也被感染了,不过,她心里面十分担心,怕苏姨娘会生出什么事端。 突然,南宫雪怀里的孩子竟然不哭了,南宫雪有些奇怪的摇了摇,看弟弟似乎两眼无神,脸色也愈发的青了起来,忙大惊失色的将弟弟抱到成姨娘面前,“娘亲,不好了,你看弟弟怎么了,它怎么不会哭了?” “我看看。”成姨娘也吓得大惊,颤抖的摸了摸小宝宝,发现小宝宝体温是温热的,只是比之前略低,虽然没哭,不过还在呼气,她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仍旧神精紧绷。 秋婶子是生过几个孩子的人,一看这情况,心里先是咯噔一下,随即道:“姨娘,这孩子这情况……恐怕熬不过这一夜。” “你胡吣什么?这孩子好好的,哪可能熬不过这一夜,他明明很健康。”成姨娘狂抓的抱过孩子,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这孩子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如果没了这个孩子,她不敢想象自己将来的生活。 秋婶子也是难过得直抹泪,南宫雪也开始小声哭了起来,秋婶子泪水跟决堤似的,一边抹袖子一边颤抖的道:“你看孩子脸色发青,且温度在慢慢降低,估计过不了一晚,他就会停止呼吸,温度也会变得冰凉,这孩子本就是先天不足,很难存活,如今能生下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姨娘你要撑住,只要人活得好好的,还怕没下次么?” “啊!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成姨娘痛苦的仰着头,紧紧抱着孩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流,这个孩子是她稳固地位的机会,听了缘师太说,这孩子将来是极富贵的。 最低也是状元郎,最高则封侯拜相,她的一生都指望这个孩子了,如今秋婶子竟告诉她,这孩子活不长了,她此时已经难受得身子发抖,脸色苍白,感觉天旋地转,好像心被掏空了一样,好难受。 好不容易挨到生了出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她好恨,恨苍天为何要这样对她。 “哎,真是造孽,姨娘你就别看了,免得越看越伤心。”秋婶子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边上的南宫雪则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弟弟早就先天不足了? 她难受得直咬牙,这个社会,女子能靠的只有兄弟、丈夫和儿子,她本以为自己能有个厉害的兄弟,没想到,弟弟就要离她远去,她登时也是眼泪哗啦的流。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成姨娘吓得瞪大眼睛,两只手握成拳头,只见苏姨娘穿着洋红色遍地金妆花缎子袄儿,下着大红宫锦刻丝月牙白缠枝金色滚边挑线裙子,外罩一件红石榴猩猩毡染象纱轻斗篷,一进来,那细长又精明的凤眸便似冷非冷的盯着成姨娘。 “怎么?你这孩子果然先天不足,脸色发青,撑不了多久了?”苏姨娘一进来,周嬷嬷便脱掉她的斗篷,端来锦凳给她坐了,边上的秋婶子忙招呼丫鬟给苏姨娘倒茶。 成姨娘看着一脸得意的苏姨娘,心道她消息竟这样灵通,莫不是在她房里安了人?这个奸诈的女人。 成姨娘不说话,脸色很是难看,秋婶子见状,忙把南宫雪及一干小丫鬟都叫了出去,只留下苏姨娘、周嬷嬷,她以及成姨娘。 南宫雪有些紧张,又十分怀疑,只好揉着眼睛退了出去。 这下子,整个房间很安静,静得落针可闻,苏姨娘目光森寒的盯着成姨娘怀里的孩子,阴阳怪气的喝了口茶,“秋婶子,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她还以为成姨娘真有生儿子的福分,没想到,这竟是个先天不足的夭折货,真是让她白担心一场。 成姨娘有些忌惮的转了转眸,抱紧自己的孩子,看着孩子正吐泡泡的样子,她就心疼得厉害,便道:“姐姐,你让我多看孩子一眼,行吗?他活不过明天了!” “既然活不过明天,今晚就得行动,何必拖拖拉拉的,早行动早完事。”苏姨娘脸色难看的顿下茶杯,从胸前摘下穿花团绣冰蝶帕子沾了沾嘴角,那样子风情妩媚,却又从骨子里透出阵阵狠毒来。 “姐姐,你要做什么?”成姨娘装作不解的瞪大眼睛,她不要,苏姨娘简直欺人太甚。 苏姨娘冷冷站起身,在屋里四处转了转,阴测测的盯着成姨娘,“你这孩子本就有问题,根本就是不能活的死胎,当时陆医正已经劝你将他打掉,随之你执意要生下来。如今他就快死了,老爷和老太太都知道你这孩子是滔天富贵的王侯将相命,要是他们知道这根本是你设的局,不知道会如何对你。恐怕,杀了你都不为过,敢用这种手段欺骗大家,你的女儿也逃不过干系,到时候,老爷一定会让我来处置你们俩,敢忤逆我,我就将南宫雪许配给城东那只会挑水砍柴的哑巴,呵,他还是个跛子,长得跟癞蛤蟆似的,相信雪儿会喜欢。” “你!你太狠了。”成姨娘盛怒的瞪大眼睛,一汪锋利如刀刃的眼睛蓦在睁大,她好恨自己贪图侯府的荣宠,虚荣的隐瞒了真相,她怕自己一旦说出真相,老爷和老太太都会厌弃她。 想到雪儿,她忙抬眸,乌黑的眼里嵌着阵阵泪珠,可怜哀求的看向苏姨娘,“姐姐,你不要将雪儿嫁给哑巴,她将来是做夫人的人,你不能这样对她。” 苏姨娘纤长的睫毛一闪,乌黑的目光一挑,把玩着手上红艳艳的指甲,沉声道:“我怎么做都是取决于你,趁了缘大师走了没多久,你就把这孩子弄死,然后按我的吩咐去做。到时候,这孩子便是他的克星赵慧清害死的,一来你可以联同我扳倒赵慧清,以及做掉她腹中胎儿;二来,你帮了我,我定会在老爷面前帮你说好话,还会把雪儿许配给四品以上官员做正妻,你自己看着办!” “我……你要我弄死我的孩子?”成姨娘哪里肯,她嘴唇颤抖,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她如此喜爱这个宝宝,苏姨娘竟这么狠心,要她杀死自己的孩子,这比杀了她还让她心痛。 “打铁要趁热,刚才我已经见过那个叫小诗的丫鬟,其他事情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看你。我已经带了砒霜来,你给赶紧孩子服下。”苏姨娘说完,朝身后的周嬷嬷一仰头,周嬷嬷便从怀里摸出包纸,将纸稳稳展开,里面竟是一些白色粉末。 成姨娘被这砒霜吓了一跳,忙摇着头往后退,一行眼泪从她脸上滑了下来,“姐姐,你就让我多看孩子一眼,我想看着他静静的死去,不想狠心的毒死他,这是作孽,将来会遭报应的。” “报应?咱们要是不狠一点,就是赵慧清对我们狠。以前见她整日病怏怏的,想来也活不过几日,我就没防备着她,如今她怀了孩子,还越来越有侯夫人气派,她位置越坐越稳,哪有我上位的份?等除掉她,我就顺理成章成为侯夫人,到时候,什么好处都不会少了你的,反正这孩子也是短命鬼,何需等到明日,现在就解决了他。”苏姨娘接过周嬷嬷手里的砒霜,将砒霜摆在成姨娘床头,目光冰冷的盯着她。 成姨娘哪里舍得,她只是抱紧孩子,一个劲的哭,浑身都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我……我下不了手,你看他好可爱,还在吐泡泡,你看他还活着,根本没问题,他是天定的富贵命,是我唯一的机会啊!” “别自欺欺人了,他根本就要死了,你没看见他脸色发青,手脚都快冰凉了么?反正早晚都得死,你快给他喂下去,按我的计划行事,要误了这计划,就别怪我翻脸无情。”苏姨娘满目的威胁,眼里浸着阵阵寒光,如地底的深渊。 “我……”成姨娘有些不舍的将头别过去,她不敢看正瞪着眼睛、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又害怕苏姨娘一翻脸,她从此再也翻不了身,只好颤抖的拿起纸包。 “孩子,娘对不起你,希望你来生再投胎到娘这儿来,娘一定好好补偿你。”反正她的孩子也活不久了,她如今只有听苏姨娘的,先保住自己的地位再说,到时候再想法子另怀孕。 想到这里,成姨娘也就更痛苦,她颤抖的将砒霜送到孩子嘴前,手一直在发抖,那砒霜根本喂不进孩子口里,她的手此刻抖得更厉害,突然,她手不小心一挥,那砒霜尽数散到被褥上。 这情景,看得边上的苏姨娘一阵咬牙,她一个箭步上前,恨声道:“既然你狠不下心,那就让我来。” 说完,她就伸手要去抢成姨娘的孩子,成姨娘不愿意,两只手将孩子锢得很紧,苏姨娘则跑过去,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成姨娘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这一巴掌打得成姨娘直往后缩,苏姨娘则一把抢过她的孩子。 “周嬷嬷,你按住成姨娘,别让她捣乱。”苏姨娘一声令下,周嬷嬷就跑过去将成姨娘控制住,秋婶子这厢也十分不情愿,可她一个奴才,能说什么呢。 接着,苏姨娘将孩子放到床头,在成姨娘看得着的地方,她猛地伸手,紧紧掐住孩子的脖子,没一会儿,便传来孩子撕心烈肺的哭声,这情景看得成姨娘不停的挣扎,她想去救孩子,可身子却被周嬷嬷大力压住。 “姐姐,你放过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求你手下留情。”成姨娘难受的呼嚎着,苏姨娘已经冷瞪眼眸,下了狠劲的一把掐下去,又是一阵孩子难受的哭声,此时,苏姨娘已经像着了魔似的,恨恨的一掐,当即把孩子的脖子都扭断了,孩子当场断气。 这时候,苏姨娘忙吩咐周嬷嬷,“快,小诗已经把赵慧清引到假山那了,你快把孩子抱过去,记住,务必要成功!” 周嬷嬷忙松开成姨娘,上前接过苏姨娘手中的孩子,此时,秋婶子和成姨娘都哭成了泪人,她们俩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苏姨娘手中消亡,两人哭得肝肠寸断,撕声力竭。 这厢苏姨娘忙派人去告诉南宫昊天,说赵氏派丫鬟把成姨娘的孩子抱走了。 这边,清荷园里,赵氏跟在小诗身后,不停的往园子里瞄,“小诗,你到底把那佛珠丢哪里了?那可是我替老太太亲自求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诗忙一脸委屈的道:“都是奴婢不好,当时记得就在这儿和秋月她们说了会子话,谁知一回凤莛轩就不见了,我在这儿停留得最久,那东西十有**就落在这了,奴婢再好好找找。” 赵氏没好气的瞪了小诗一眼,一边弯下身子找一边道:“那可是智觉大师赠的东西,要是不见了,我拿什么给老太太?你也赶紧好好找找,实在不行,只有告诉婳儿,让她想想办法。” “嗯,我这就找。”小诗说罢,刻意往前边的假山处走了几步,便停在那找。 赵氏在花园这边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着,便朝小诗的方向走去,她见小诗没找假山处,便先行走过去,扒开一堆蒿草,突然,一只青色的包袱映在眼里。 这是什么?赵氏反射性的将包袱打开,一打开,她就看到躺在里面早无生息的小婴儿,当即,她吓得啊的惊叫一声,“小诗,快来看,这好像是成姨娘的孩子。” 一看似乎是成姨娘的孩子,赵氏也不管那么多,迅速将孩子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成姨娘的孩子怎么会死在这里,这到底是谁干的,谁这么狠心竟对一个孩子下毒手?小诗,快去请老爷和老太太!” 赵氏说完,抱紧孩子,想检查一下孩子究竟是否活着,正在这时,假山对面传来苏姨娘惊呼的声音,“孩子,孩子在那里!” 后边只着了一袭素色小花里衣的成姨娘也疯狂的跑了过来,在看到赵氏抱着孩子的时候,她恨恨的盯着赵氏,那样子好像要把她活剥了般,“夫人,你竟然杀了我的孩子,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和你拼了!” 这时候,被苏姨娘早安排的大批丫鬟婆子都朝假山涌了过来,一大堆人都盯着赵氏指指点点,赵氏还恍然不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看苏姨娘阴测测和成姨娘恶恨恨的眼色,她这才明白自己被人下套了。 “大胆!本夫人只是来这里寻东西,本夫人发现孩子的时候,他早就断气了,你们休得信口胡说,否则以家法处置!”赵氏冰冷冷的看向苏姨娘,迅速将孩子放到草地上,成姨娘则一个箭步冲过去,像宝贝似的把孩子抱到怀中。 “没想到夫人如此心狠手辣,了缘师太都说了她克这孩子,她竟敢接触她,且将她杀死,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是,亏我还以为夫人为人心善,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蝎。” 不明就理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开始议论起来,全都冷冰冰的盯着赵氏,不过,还是有很多平时不满苏姨娘,向着赵氏的丫鬟婆子不相信这事,其中一个丫鬟忙跑去飞羽院找南宫婳。 赵氏气得两眼发直,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如此狠心,竟杀掉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她,她气得肚子差点疼了起来,这时,听到消息的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已经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两人忙了一天,正准备吃点饭喝点茶休息一会,却没想到,一跑过来看到的便是那了无生气的孩子。 老太太不敢相信的冲到成姨娘面前,一把掀开帕子,但看到脖子上有五根手指的掐痕,再看已经死去的孩子,她气得身子一趔趄,差点歪了过去。 “好狠,是谁,竟敢谋杀侯府的祥瑞?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老太太目光恨恨的盯着赵氏,这时,南宫昊天也一脸痛心,他看赵氏的眼神已经变得复杂且憎恨起来。 “老爷,不是我害的,我和小诗前来寻给老太太祈的佛珠,谁知我一到假山旁,就看到孩子躺在这了,我就把它抱起来,想看看他是否还活着。没想到,苏姨娘和成姨娘突然窜了出来,她俩突然出来捉住我指责我,难道这不奇怪么?这不是她俩预谋好的么?”赵氏当即冷着脸,抱紧肚子,看着南宫昊天要杀人似的眼神,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你胡说!”成姨娘一个箭步窜上前,眼泪鼻涕一把流的瞪着赵氏,“夫人,你为何这么狠,你已经怀上孩子,你的孩子是嫡子,我的只是个庶子,你为了怕我的孩子抢侯府家产,竟然活生生将他掐死,你看,他脖子上还有你的掐痕,枉你是侯府主母,竟心黑成这样,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来!” 成姨娘哭得死去活来,眼泪把帕子都浸湿了,她跑到赵氏面前抱住她,使劲摇晃着赵氏的身体,正在这时,已经赶到的南宫婳见状,害怕成姨娘借故摔倒母亲,害死自己的弟弟,忙迅速走上前,将母亲拉到身后,目光如铁骨铮铮般盯着成姨娘。 “怎么回事?成姨娘你要死要活的做什么?夫人肚里怀的可是侯府正经的嫡子,难不成你想动粗,想毁掉这孩子?”南宫婳一眼看穿成姨娘的心神,吓得成姨娘先是一怔,随即便嚎啕大哭起来。 “大小姐你好狠的心,你的弟弟是人,我的孩子就不是了?老太太已经说了夫人克这孩子,可她偏偏要来,你别忘了,我是有证人的,刚才我正在屋里给孩子喂奶,夫人就派小诗来抱走了孩子,说她给孩子祈了串佛珠,要给孩子戴上。我当然不愿意,可小诗强行抱走孩子,然后我就和苏姨娘追了上来,才追上来,就看到已经没气了的儿子。这孩子要虽侯府的大富贵,将来地位不可限量,你们嫉妒他将来要入朝做大官,怕他抢了侯府的东西,竟狠心杀死他,我的天哪,老爷,你一定要为我这苦命的孩儿做主。” 成姨娘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完后一把拽住南宫昊天的手,咚的一声朝南宫昊天跪了下来。 南宫好听越听越气,了缘大师的话他全听了,都说这孩子是有福之人,他能振兴侯府,如今这孩子竟然死了,他气得恨恨上前,将娇小的南宫婳拖开,捉过赵氏,一巴掌给赵氏打去,厉声喝道:“好你个毒妇,竟残害侯府庶子,本侯没想到你善良的外表下,竟有一颗这么毒的黑心!” 见母亲被打,南宫婳当即奋力上将,将母亲迅速护在身后,生怕她肚里的孩子出事。 南宫婳一护住赵氏,便抬眸看向父亲,当即道:“爹,你怎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娘亲?你就是要办一个犯人,也得让他伸伸冤吧?试问,娘亲如果真要做坏事,怎么可能派人去抢走孩子,在明知道会被人发现的风险下再害这个孩子?她这不是不打自招,试问,有这么蠢的手段么?再说,娘亲已经怀有三月身孕,她怀的可是嫡子,将来无论如何,身份都高庶子八等九等,难道她还忌惮庶子来分侯府偌大的家产?她有这么笨吗?” 南宫婳铿锵激动的说完,听得南宫昊天仍是满腹怒气,他手一挥,当即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或许是魔障了,或者是私心发作,不然她怎么这么巧来这里寻佛珠?还骗人说佛珠是给老太太求的,原来是想利用这佛珠害成姨娘的孩子,你别替她辩白。” “就是,当时我正和妹妹在看孩子,小诗不由分说的冲进来,抢了孩子就往外跑,等我们追出去时,小诗已经像设计好似的跑老远了,再等我们追到清荷园时,那可怜的孩子……已经在夫人手里没气儿了。”苏姨娘说到这里,忙拿帕子开始蘸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流。 成姨娘则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我素来知道大小姐你口舌伶俐,可孩子已经死了,你何需强词夺理为夫人辩驳?难道,我还会拿自己的孩子来骗人么?这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会杀了他陷害夫人么?怎么可能,难道世间没天理了?” 成姨娘这话说得南宫昊天有如雷击,他那双锋利的双眸,更是凌厉无比的盯着赵氏,赵氏惨白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想到她的丈夫,竟如此不信任她。 “而且,你本是侯夫人,又怀了孕,深得老爷宠爱,平时大家都敬你怕你,我有什么?我就一根独苗都被你害杨这样,你害死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的孩子泄愤!”说到最后,成姨娘已经疯狂的朝赵氏扑过去,之前她已经和苏姨娘说好,趁此机会弄掉赵氏的孩子,她是情急伤痛之下做出的事,相信老爷也不会太怪她。 想到这里,成姨娘更是疯狂的要去抓赵氏,南宫婳冷冷瞪了她一眼,朝身后的喜妈妈道:“来人,还不拉住姨娘?她要是借此机会伤了母亲腹中胎儿,你们谁担当得起?” 喜妈妈忙冲上前将成姨娘拉住,而这在老太太看来,则是心虚,她气得脸色苍白,冷冰冰的盯着赵氏,“你也太狠心了,那可是侯府的富贵,平时你们互相争斗我都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一次,你做得实在太过了。” “我没有,老太太,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赵慧清惊得连连摇头,好像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似的,一个个全都惊恐的盯着她,她似乎成了大家眼中的恶魔。 突然,她想起小诗,忙将在边上哭的小诗拉了过来,朝小诗道:“小诗,明明是你引我来寻佛珠的,你也看到我抱起孩子时,孩子已经死了,你快告诉她们,替我澄清!” 小诗先是胆小的缩了缩身子,接着往边上退了两步,似乎很忌惮赵氏,老太太便盯着她,冷声道:“你怕什么?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你要敢撒谎,我打死你!” 小诗更吓得咚的一声朝老太太跪下,抹着眼泪看向赵氏,惊异的道:“夫人,不是您叫奴婢去抢孩子的么?您说这孩子是富贵命,将来定会阻嫡子的路,让我想方设法抱过来,你怎么还叫我说假话?你的心也太黑了,奴婢忍不住了,定要说实话。” ------题外话------ ☆、第075章真相慢慢浮出水面 “你胡说,你既是夫人的人,又怎么会向着成姨娘?”南宫婳稳稳篡紧拳头,这一次苏姨娘和成姨娘下了狠劲,看来,她们早就预谋好了,定要扳倒母亲。 小诗忙朝南宫婳磕了个头,又眼泪汪汪的道:“奴婢本来是向着夫人的,可是夫人太狠心了,奴婢心里过意不去,奴婢亲眼看着夫人掐死孩子,她一边掐一边骂:‘让你夺我孩子的东西,看我不掐死你’。都是夫人太黑心,奴婢害怕她会杀我灭口,才站出来指证她,求老爷开恩,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要是不听夫人的,夫人会打死奴婢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小诗已经反水指证赵氏,惊得赵氏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目光愤怒的盯着小诗,大声斥道:“小诗,我平日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替成姨娘陷害我,你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说完,她又猛地看向成姨娘,厉声道:“我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死的,但成姨娘你杀死自己的孩子来栽赃我,难道不怕孩子前来向你索命,不怕你下半生心里难安吗?” 赵氏说完,猛地咳了一记,南宫婳见状,忙扶稳她,如今她要再说,爹爹和祖母定会说她强词夺理,现在他们都很气愤,哪里听得进她的分析? 成姨娘这孩子已经死了,她现在不是开口的时机,只有等她找到证据,才能将成姨娘一击击倒。 “作为当家主母,你竟如此狠毒,敢杀我侯府子女,这次我定要好好惩治你!”南宫昊天看着紧闭眼睛的婴儿,猛地一挥手,目光森寒的睨向赵氏,又怒地拂袖道:“人证物证俱在,赵氏,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没有,小诗和她们是一伙的,她背叛了我。”赵氏惊骇的指着小诗,而此时,小诗已经冷冰冰的跪在地上,看都不看赵氏一眼,眼里尽是无情和冷血。 南宫昊天冷哼一声,他实在不相信赵氏会做出这种事,可证据皆摆在面前,便哀痛一声,色厉内荏的道:“来人,把这个贱人关进地牢,等明日宗族宗亲到场,再当着众宗亲的面处置。” 因为赵氏是侯夫人,地位尊贵,不能随便处置,要处置她必须有南宫家族宗亲在场,定了罪才能按律处置,南宫昊天本不想家丑外扬,如今犯事的是赵氏,他不得不没脸的请宗亲来处置。 “爹爹,母亲怀有身孕,你怎么能让她去那种地方?”南宫婳恨恨的盯着南宫昊天,她就知道这个父亲是没有心的,他就像楚宸烨说的那样,是个大蠢货,大傻瓜,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相信,还做什么父亲? 无奈,南宫昊天根本不听,扶起已经气得开始喘息的老太太便走了,立即有一干侍卫上前将赵氏拉住,南宫婳的人根本斗不过这些侍卫,她生怕他们对母亲动粗。 可是侍卫头领竟然是方管事,这个苏姨娘的走狗,他一定会害死娘亲的,想到这里,南宫婳忙把左明和何然拉住,她眼里噙泪的看着左明,朝他轻声道:“左大哥,我娘亲是无辜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怕方管事在地牢里对母亲暗下黑手,麻烦你带一队人去保护母亲,守着她,好吗?麻烦你了。” 左明平素和南宫婳也算交好,便诚恳的点头,“大小姐放心,夫人肚子里始终怀着老爷的骨血,属下定尽力守护。” 说完,便带着一队人跟了上去,南宫婳又看向何然,从喜妈妈手里接过一包银子,“何大哥,麻烦你把这些银子拿去打点方管事的人,让他们务必对娘亲好点。” “大小姐,你别难过,我会的。”何然说完,也难受的跟了上去。 这时候,只剩苏姨娘冷冰冰的站在原地,她目光如鹰的盯着南宫婳,之前屡次交锋,都是南宫婳胜利,她还害得她的珏儿没了名声,做了三个月的苦活,手都做起茧子了,这一次,她终于胜利在望,一下子扳倒赵慧清,以后,侯夫人就是她的了。 再干掉南宫婳这个小崽子,整个侯府就是她和枫儿的天下了。 “哎哟,大小姐,老爷现在只顾安慰成姨娘,我也得去看看,就不打扰你了。”苏姨娘眼里带着冷笑,她现在还不想讽刺南宫婳,她要等赵氏死掉,再一步步逼紧南宫婳,到时候她要刺激南宫婳,让她知道赵氏是怎么死的,要气死她。 南宫婳强压住心底的怒气,冷冰冰的盯着苏姨娘,一脸沉稳的道:“刽子手,你没好下场的,你等着遭报应。” 南宫婳说完,发现小诗竟不见了,也没心思和苏姨娘斗,看来,这事苏姨娘才是主谋,成姨娘不过是她的一条走狗,她得先走到小诗,让她翻供,再去找那个了缘大师。 回到飞羽院时,刚听到消息的玉萼、绾绾等人全都急得哭了起来,南宫婳则比平日都要镇定的踏进飞羽院,朝绾绾道:“你去替我请祁世子来,把事情告诉他,让他帮我看看那孩子的死亡时间,看与娘亲去清荷园时是不是一样。” “是,大小姐。”绾绾说完,迅速朝外面跑去。 接着,南宫婳又叫来惊蝉,吩咐她去找了缘师太,听说了缘师太还没回尘观寺,应该往定国公府去了,如果能找到,再拿钱透出她的口风。 想到苏姨娘那冷笑的眼神,南宫婳就恨不得掐死她,不过她努力咬牙,佯装镇定,开始抽丝剥茧分析这件事情,如今各种证据都指向母亲,对母亲极为不利,她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件件事都能想通透。 正在这时,南宫婳突然听到豆蔻的惊叫声,豆蔻连滚带爬的滚进房间,一进来,就惊恐的瞪大眼睛,“大小姐,不好了,小诗她死了,而且是在夫人的房间里上吊死的,她临死前留下一封信,说她对不起那孩子,良心不安,实在无颜面苟活,死都要拖上夫人,就上吊自杀了。” “什么?”南宫婳啪的一掌打在桌上,小诗那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上吊自杀?好她个苏氏,竟狠成这样,杀人灭口! “小诗呢?”南宫婳陡地起身,心里盼望祁翊快点到。 “她的尸体还摆在凤莛轩,没人敢碰,据着死得极惨,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豆蔻吓得赶紧捂住胸,步子没站稳,身子差点悬空起来。 “她们竟这样狠!”南宫婳说完,突然,门外飘进来男子温润有力的声音,“快带本世子进去。” 接着,撅着嘴的半夏领着一袭牙白箭袖刻丝卷金滚边对襟褂子的祁翊走了进来,祁翊身后跟着菱纱和童哥,两人拿着两只黑箱子,祁翊一进来,便焦急且深情的看向南宫婳。 “婳婳,你没事吧?” 婳婳?南宫婳登时想到面具男人说的那句,婳婳只能是他的,之前祁翊都叫她婳儿,那面具男人一听楚宸烨叫她婳婳,立即厉声说了那句话。 难不成,祁翊有可能是那面具男人? 南宫婳暂时不想理会这些,便上前朝祁翊行了一礼,真诚的道:“世子,我有事求你帮忙,如今最重要的证人小诗已经被苏姨娘的人杀死,我想请你帮我看看那尸体,看她究竟是自杀,还是被人勒死的。” “你别急,我这就去。”祁翊说完,突然一把拉住南宫婳的手,乌金般的眸子深邃的看着她,一片流光溢彩,眼神温润无比,声音低沉而沙哑。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祁翊关切的眼神,南宫婳感觉被一股温暖包围着,便领着祁翊朝凤莛轩走去。 到了凤莛轩,沐瑶和笙妈妈已经将小诗的尸体抬了出来,祁翊远远地挑眉,上前伸出修长的玉指,查探了一下小诗的眼、耳、口处,再仔细看了下她脖子上的勒痕,眉宇稳重的皱起,神色也变得深沉起来。 “怎么样?”南宫婳也定定看了眼小诗,小诗死状惨烈,且瞪大眼睛,哪像自杀的人,自杀的人应该不会死不瞑目。 “可以断定,是勒死的,死亡大约一柱香时间。”祁翊接过童哥手里的白色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那孩子呢?”祁翊剑眉冷竖,眉飞入鬓,斜挑眼睛又道。 “孩子被成姨娘守着,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就是没有那孩子也无妨。”南宫婳紧盯着前方,目光铮铮然,眼里透露出一股无比凌厉且如坠深渊的墨色。 祁翊狭眸飞挑,温润的看向南宫婳,眉宇间溢出一抹凌厉,“她们竟敢如此陷害世伯母,简直没天理王法!” “苏氏如此可恨,我绝不会放过她。”南宫婳冷咬银牙,不经意发现祁翊带有探究的目光,便仍旧一脸冷清的瞪着远处。 这一夜,南宫婳感觉时间过得好慢,从天黑她就在数时间,她一边努力搜集证据,一边又跑去地牢门口守着。 此时,天已经擦黑,南宫婳怕方管事暗中派人伤害母亲,便准备好吃食,领着玉萼等人朝地牢走去,才走到地牢门口,嘴里衔了根草的方管事已经像尊门神般守在那里,在看到南宫婳时,他眼睛都没抬一下,一脸的得意和猖狂。 南宫婳冷漠淡然的走上前,朝方管事道:“本小姐来看夫人,还请管事行个方便。” 方管事冷哼一声,他可没忘记上次在老太太面前被南宫婳奚落的仇,便道:“抱歉大小姐,夫人如今是戴罪之身,小的不能让你见她。” 南宫婳冷笑一记,沉声道:“爹爹都说还未定罪,也没说不让人来探望,方管事如此拦着我,难道根本没把爹爹的话放在眼里?” 方管事一怔,深黑的眸子闪过一记利芒,阴冷的道:“可老爷也说了,要小的们好好守住夫人,不准出茬子,大小姐这时候进去,是否也没把老爷的话放在眼里?” “狗仗人势!”边上的喜妈妈气得脸色苍白,上前就叉着腰朝方管事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难道大小姐的话都敢违抗?大小姐是进去看望夫人,老爷可没说不准,你再这么阻拦,老娘我这就去回了老太太,说你公然侮辱大小姐。” 方管事冷冷挑眉,一脸横肉看上去十分恐怖,天不怕地不怕的道:“别拿老太太来压我,老太太如今也寒心夫人了吧?夫人竟然敢掐死侯府的大富贵,你以为老太太会听你们的?” 南宫婳不怒反笑,目光慧诘的盯着方管事,突然上前,平淡的道:“就算成姨娘怀的是滔天富贵,如今这富贵已经没了,老太太就指望着娘亲肚里的正经嫡子,你说我去告诉老太太,说方管事你纵子行凶,你这样的人也配在侯府当差?还对我大不敬,你看,老太太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老太太无论如何都是极自私的人,虽然她在乎成姨娘的孩子,但她同样在乎侯府嫡子,她憎恨苏氏,巴不得母亲生个儿子来压制苏氏的嚣张气焰,又怎么会真的处置母亲,她最多做做样子,在她心中,子嗣才是头等大事。 而且,母亲是侯府嫡母,她有随意处置姨娘丫头的权利,就是她打死个丫头姨娘,都无人敢说什么,这是嫡母应有的权利。 只是,这一次这孩子被了缘大师说成王侯将相之人,这就不得不让老太太重视,如今母亲怀有身孕还好,倘若她肚里的孩子没了,对老太太就没任何价值。 老太太可以随便娶很多填房,可以没有母亲,但不能没有子嗣,所以,她很看重母亲肚里的子嗣,相信这么说,方管事应该知趣了。 果然,方管事听到南宫婳说他儿子行凶那件事,知道儿子在外犯了事,因为强抢一个有夫之妇,与人家丈夫打起来,他打了人家丈夫一顿,他花了好多银子才把这件事压下去,如今知道的人少之有少,他不知道南宫婳是怎么知道的。 但,这件事已经成为他的软肋,想到这里,他脸色阴寒的退向后边,南宫婳则冷哼一声,提起裙摆端庄大方的走进地牢。 地牢里十分阴暗,四周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地上有许多死老鼠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小虫子沿着地上到处爬,这里有三间牢房,每间牢房里都铺满了干草,地上还有点点积水,是南宫府用来处置犯了事的下人的。 如今,她的娘亲,竟关在最后边的牢房里,没有人陪着她,此刻的她,显得奄奄一息,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看得南宫婳心都揪起来了。 “娘,你怎么样?”南宫婳迅速扑到牢门前,赵氏一听到她的声音,迅速抬起头,在看到南宫婳心急的脸庞时,她眼里嵌满泪水,“婳儿,你怎么来了?这是地牢,这里脏,你快回去。” “娘,我来给你送吃的,你只要坚持在这里熬一晚,你放心,明日婳儿一定能将你救出去,婳儿还要替你报仇。”南宫婳紧咬牙关,赶紧将热气腾腾的食物拿出来,跟在后边的沐瑶和笙妈妈也是一脸的泪痕,笙妈妈一边抹泪,一边将茶水倒进碗中。 赵氏捂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她苏氏和成氏不会有好下场的。” 看完母亲,笙妈妈主动留下来陪她,南宫婳咽着泪,命春、夏、秋、冬四婆子一刻不停的守在母亲边上,不准任何人接近母亲,谁要敢进来捣乱,立即叫人通知她。 她还让何然守在外边,又命人把地牢守得严严实实的,苏姨娘的人多次找借口进去看赵氏,都被何然等人拦在了门外,所以,整个晚上,都无人能接近赵氏。 直到第二天辰时,南宫家族南宫昊天这一支的另外三房兄弟、姑姑,以及其他沾亲带故的旁支长老,纷纷到达南宫府,这时,赵氏才被人带了出去,领到兴安堂。 南宫婳昨晚只睡了两、三个时辰,其他时间一直睡不着,在想法子对付苏氏,第二天一早,她便踏出院门,却发现,那粉红澄澄的石榴树下,正站着一袭青色衣袍的男子,男子正抬头望天,高大的身影给人一种浓烈的疏离感,整个人给人一种魏晋风流俊俏才子的感觉。 “祁世子,你来得真早。”南宫婳觉得颇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答谢他,但见他听到声音,却是微微冷然的转眸,湖泊色的眼眸浸着淡淡寒光,眼珠乌黑且透着点点疏离。 “嗯。”他淡然点头,便不再多言,神情凝重且严肃。 等南宫婳她们赶到兴安堂时,老太太早已经梳洗完毕,各旁支的兄弟们也全都聚了进去,一个个神色异样,纷纷坐成两排,开始议论起来。 苏姨娘和成姨娘也早早到了,成姨娘眼睛肿得像核桃,苏姨娘则一脸难过的模样,老太太坐在上首位置,目光始终森寒的盯着下首众人,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 南宫昊天领着他三个兄弟和一个姐姐走了进来,大姑姑南宫俪一走进来,南宫婳竟然看到她身边站着的表哥李铭浩。 李铭浩凤眉星目,身着一件天鹅绒纻丝金色滚边的月灰色对襟袍子,外罩一件湖水褐且上缀金蟒珠石的刻丝披风,头发乌黑油亮,眼眸莹润澄澈,一进来,他目光就一直锁在南宫婳身上。 南宫婳上着一件楝花色翡翠缠枝莲花缎轻袄,下着着黄褐色孔雀羽翎边的罗镶石榴裙,乌黑的云髻蓬松如云,整个人看上去飘逸柔美,宛如花叶缤纷,穿这细褶长裙,她微微动一下便如水纹般荡漾,果真有小鱼衔玉鬓钗横,石榴裙染象纱轻的娉婷之感。 看到南宫婳镇定自若,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李铭浩心里除了担忧,更多的是疑惑,以前的婳儿不是这样的,如今的她,变得越来越自信和聪慧了。 苏姨娘则在心底冷笑一记,南宫婳此刻装镇定,不过因为有祁世子在场,但就算祁世子在,也改变不了事实,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一力扳倒她们母女,看她们以后如何嚣张。 侯夫人的位置是她的,侯府只能有枫儿一个子嗣,原本昨晚她想派人去弄掉赵氏的孩子,谁知她给的吃食根本递不进去,她的人也被喜妈妈等人挡在地牢外,如今看赵氏犯了错却仍旧神情正常,她真像吞了苍蝇似的。 南宫婳筹谋得也太周到了,竟然连这都想到了,让她无可乘之机。 “大家都到齐了吧?”老太太是三品命妇,夫家又是侯爵之位,所以在这里算最大的,她稳坐上堂,下面的叔侄兄弟个个神色迥异,都点头答是。 其中坐得离老太太最近,始终一脸虔诚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是南宫昊天的二弟南宫乔,他有三子一女,如今在经商,家里孩子都还小,他自己当年无心仕途,才没去考举做官。 如今他一介商人,虽然经商得力,家里富足,却没有官位当靠山,所以他一直和南宫昊天来往密切,经常在银钱上支持南宫昊天,他需要办事时,就找南宫昊天,如今他已离不开南宫昊天的滔天权势,自然很是笼络巴结。 三房南宫文、四房南宫龙、五房南宫浩因为是庶子,发展力度不行,则住在京城近郊,有做官的,也有经商加做官的,但只要沾着官职,哪怕是小官,也比二房强,态度都是不明不暗的样子。 其他南宫家各支派系的人都有发展,但与侯府相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南宫昊天强忍着满腹的怒气,他侯府的家事,如今竟让一些不如他的老不休来评判,他真觉得丢人,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南宫家族有声望的老人都来了,老太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吧。”二叔南宫乔站起身,朝老太太拱手道。 老太太朝孙嬷嬷使了个眼色,孙嬷嬷就十分客观的将此事对大家讲解了一遍,当听到赵氏掐死孩子时,所有人皆是一阵大惊,个个脸是皆是怀疑之色,平素为人和气,又沉缅于病榻的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大姑姑南宫俪首先就不服了,当即站起身,朝众人道:“弟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们还不清楚?莫说她会掐死一个孩子,她连杀死鸡都不敢。她自从嫁进南宫府,她的言行我这个当姐姐的都看得清楚,谁要说她掐死孩子,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南宫俪说完,目光森黑的盯着苏氏和成氏,成姨娘见被质疑,当即冲上前,一把跪在南宫俪面前,眼泪鼻涕大把的道:“大姑姑,你可要为奴婢作主,奴婢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夫人嫉妒奴婢怀的是祥瑞,怕孩子抢了她儿子的地位,才想方设法要杀死孩子。有她的丫鬟小诗可以作证,难不成,她的丫鬟还会说谎?” “那可不一定,这年头为了钱财出卖主子的多了去,听说那小诗不是良心不安自杀了吗?怎么这么巧,她把夫人拱出来,做了好事怎么还会自杀?”南宫俪撅起嘴角,冷冰冰的盯着成姨娘。 成姨娘忙抹了把泪,楚楚可怜的道:“小诗是怕夫人报复,她有血书为证,上边说了是自杀,奴婢不明白大姑姑为何总偏帮夫人,不能因为夫人是主母,就可以随意扼杀侯府子女,这样做也太缺德了。如果大姑姑执意要偏帮她,这要传出去,别人会说侯府不公!” 夫人是正室,是可以随意处置妾室或者丫头,但这是侯府的子嗣,成姨娘如此说,南宫俪当即翘起嘴角,目光黝深,细细打量着她。 正在这时,赵氏已经被人带了进来,但看赵氏肤色略比昨天苍白,但昨晚她并没受什么委屈,和平时精神差不多。 赵氏一进来,成姨娘就像发了疯似的扑上去,对着赵氏又叫又嚷,“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的孩子被你掐死,你却活得那么精神,你还我孩子来!” 赵氏冷冰洋的盯着成姨娘,眸光中寒光一闪,沉声道:“本夫人又没杀你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活得精神?倒是姨娘,你做了亏心事,自然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小心遭报应!” 听到赵氏如此笃定的话,南宫昊天一时也十分惊异,双方各执一词,他到底该相信谁,不过,看成姨娘如此可怜,昨日又有丫鬟替她作证,此时他更偏向于成姨娘,所以看赵氏的眼神仍旧是满眼的复杂深沉。 祁翊微微挑眉,始终目光冰冷的坐在原位,嘴角冷冷勾起,狭长的薄唇紧抿,神情冷峻,给众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气势。 成姨娘被赵氏呛了一记,当即红着脸,气呼呼的指着她,“苍天大地,你看看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害死我的孩子,还反咬我一口,如果老天有眼,你定要为我报仇。夫人,你这么砌词狡辩,难道不怕自己遭报应,连累你腹中孩儿么?你掐死我的天命富贵,我也要杀了你的孩子报仇,让你尝尝痛失爱子的苦。” 成姨娘说完又要上去抓赵氏,老太太见状,神色当即阴冷下来,南宫昊天看到赵氏隆起的肚子,心底腾升一股怜惜,已经一个箭步冲到成姨娘面前,将她拦下,厉色道:“住手,就算夫人杀了你的孩子,宗族长老们自会公断,怎么容你挟私报复,你这行径,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侯府?” “就是,就算夫人真的杀了你的孩子,你也不能损害侯府子嗣,成姨娘,你安心等着吧,老爷自会公断的,老爷若不公断此事,外人也不会心服口服。”苏姨娘慢慢走过去,把成姨娘扶起身。 成姨娘心底却恨死了苏姨娘,她才是真正蛇蝎的第一人。 南宫婳双眸如珠的盯着苏姨娘,目光寒意料峭,苏姨娘这是逼爹爹下狠心呢,这时,宗族长老们已经小声议论起来。 其中一名鹤发老人站了起来,他是南宫族一旁支的三叔公,三叔公仔细听了孙嬷嬷的话,沉吟片刻,掳了掳胡须,又看了眼周围的人,见大家都点头后,便道:“我们很想相信侯夫人,但如今证据确凿,有丫鬟和在场那么多人证,如此多的证据,老夫们也不好说,此事是侯府家事,虽然要请宗族人评判,但怎么处置,还是得看侯爷和老太太。” 三叔公说话极慢,但言下之意,人证物证俱在,他们就是想帮赵氏也无力,只能等南宫昊天惩罚了。 这一刻,南宫婳感觉从头凉到脚底,此时苏姨娘的嘴角已经微微上扬,她一定以为自己必定赢了吧。 老太太神色不明,一张脸十分阴沉,南宫昊天看着赵氏的肚子,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知道怎么处置,便走到老太太面前,恭敬的拂身道:“儿子治家不严,才闹出如此祸事,如今夫人怀有身孕,儿子却是不忍处置,要不,由母亲定夺吧?” 老太太看了看下首众人,眼里闪着阵阵寒光,对她来说,侯府的子嗣最重要,除此之外,便是侯府的面子。 想到这里,她便抬眸,看了眼赵氏,一字一顿的道:“赵氏毒害南宫府祥瑞,按律应该判处重刑,只是她如今怀有身孕,这样吧,等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便降为贵妾,发配到宗祠清修十年,不准再出来。” 老太太要夺了母亲的侯夫人之位,难道,她是在为自己那边的侄女林雪柔或者她的其他亲信铺路?南宫婳冷笑一声,果真老奸巨滑。 这样做,一来保了侯府名声,她又得了孙子,二来,还将她一直不同意的母亲推下去,将母亲降为贵妾,封锁在宗祠,让她过永不见天日的日子,那样的话,她自然可以弄自己满意的媳妇进门。 果真很黑的心,要是以前的南宫婳,一定想不到这一层,如今,她看老太太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暗藏算计。 此时,苏姨娘已是十分得意,只要把赵氏弄下去,到时候,她若是无生无息死掉,谁又知道?谁又会管? 那时候的正妻之位,岂不非她莫属?越想越得意,苏姨娘差点笑出声来,南宫昊天也是十分的凝重,沉思一会,便道:“既然如此,就按母亲说的办吧!” “慢着!”南宫昊天才说完,南宫婳已经满目嘲讽的站出来,她乌黑的眸子嵌着讥讽的笑,心底已是冰冷如雪,“爹爹,事情都没弄清楚,你就匆忙的下结论,会不会对娘亲太不公平,女儿已经请了神医祁世子来,他会验尸,女儿想请他验验死去的孩子。” “就是,弟弟,既然祁世子在场,他会验尸,就让他再查清楚,省得冤枉好人,将来悔恨终生不是?”南宫俪也一脸笃定的道。 南宫昊天私心里其实不想处置赵氏,毕竟他和她是结发夫妻,有多年的恩情,昨日他那么气愤,也是因为当时情景太急,是人都有三分性子,证据在前,谁还会有好脾气,不过经过一夜,他突然有些怀疑,此事那么巧合,慧清会是那种人么? 想到这里,便默许的点头,“本侯处事一向廉明,婳儿,就按你说的办!” 成姨娘这下却不肯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冷冰冰的盯着南宫婳,“大小姐,我孩子都死了,你要怎么验尸?” 南宫婳嘴角冷然翘起,乌黑的双眸嵌着无比凌厉的冷光,红唇微启,一字一顿沉声道:“很抱歉,我们验的不是孩子如何死的,我们验的是,这孩子根本就该死,他是家丑,他根本不是爹爹的孩子,他是你和庄子上你表哥顾础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啊?你信口雌黄,我表哥人在庄子,哪能和我生孩子?孩子都死了,你当然可以随口胡说了。”成姨娘脸色大惊,心中暗叫不妙,没想到南宫婳竟能绝地逢生,将她表哥揪了出来。 南宫婳的话听得众人皆是一脸惊骇,其中最惊讶的当属南宫昊天,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婳儿之所以能这么说,肯定是证据确实,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从头凉到脚底,身子如坠了寒冰般的颤抖着。 老太太也是一脸的灰败,她微微张大嘴巴,目光铮铮的盯着成姨娘,又朝南宫婳道:“婳儿,此事十分严重,岂容你胡说?” 她最好的永远是面子,如今南宫婳将这事捅出来,万一成真,侯府姨娘竟私下偷人,还怀了野种,这种事情绝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只会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如今如宗亲都在这里,是怎么都包不住的。 南宫婳心底则冷笑得厉害,这老太婆从来想的只有权势地位,十分好面子,她想压下此事,又想要孩子,就贬自己母亲为贵妾,好抬她那个都死了老公的表侄女进府,真够痴心妄想。 她是老糊涂了吧?有人说人一旦年老,有时候做的事就一意孤行,老糊涂得厉害,果然,老太太就这样了,之前还十分开明的,看现在这情况,她是真糊涂了,想抬一个带着五岁儿子,且死了丈夫没多久的女人做正妻,她真是妄想。 侯府没了母亲,再怎么都是王孙贵胄家的高贵千金,哪轮到林雪柔的?林雪柔就是想做妾,还得把她那儿子解决掉。 既然老太太都不顾情面要拉下母亲,那她也不会给她留什么面子,当着众人的面把成姨娘的事抖出来,反正,她早对这个家寒了心。 成姨娘则跟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指着南宫婳就开骂,“大小姐,你一个闺阁千金,竟如此污蔑我,我知道你救夫人心切,可你也不能颠倒事非黑白,你这女人小小年纪就如此蛇蝎,真不知道将来长大了会狠成怎样。你娘亲害死我的孩子,你这个小贱人就开始整我了,你说,我和我表哥有什么关系,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拿不出来,你这个女人就真是个小祸根,狐媚子,不要脸的野女人!” 成姨娘骂得越来越凶,才骂完,就发现南宫婳正安静清新的看着她,并不愠怒,反而,南宫昊天及老太太都冷冰冰的盯着成姨娘,南宫婳再怎么也是侯府嫡长女,她为母亲找证据是孝道的表现,竟被成姨娘如此唾骂。 当即,南宫昊天心里就不那么偏向成姨娘了,苏姨娘见状,忙拉住成姨娘,朝她冷声道:“你怎么说话的,就算大小姐污蔑你,你也不能如此冲动。你这么冲动莽撞,不得被有心机的人利用?你已经失了孩子,再这么跳脚,别人只会说你不讲理,然后去信那虚假的一方,你人正不怕影子歪,和大小姐争论什么?你要相信,事非自有公断即可!” 南宫婳微笑着看向苏姨娘,不紧不慢的道:“苏姨娘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掌管侯府内外,竟容许此等事情发生,难道不是你治家不严,不配当这个当家主母么?” 南宫婳的话说得苏姨娘大惊失色,她敛了敛目,便道:“既然如此,那大小姐请拿证据出来。” “滴血验亲。”南宫婳淡淡开口。 苏姨娘嗤之以鼻,成姨娘则冷笑道:“我孩子都死了,还怎么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不行,那就认骨,谁都知道,如果滴血的话,水里有醋就不相容,相反,水里加了白矾,就相融,这些想必你们都知道,这样做假的太多了。而认骨却不同,取一截孩子的骨头,让爹爹滴血认骨,如果这血直接滑下去,不浸进骨头,就说明孩子不是爹爹的人,成姨娘,你敢吗?” 成姨娘当即笃定的道:“我自然敢,孩子是老爷的,我怕什么?孩子如今还摆在灵堂,请老爷请个可靠的人去取骨。只是,如果一会老爷的血能融进骨头,那还请老爷治大小姐一个污蔑罪,她这样取骨,是对死者大不敬,另加一个不敬罪。” 南宫婳眼神温润,眼珠却无比冷漠,孩子是爹爹亲生的不错,不过,她会想办法让这孩子不是。 南宫昊天见成姨娘如此肯定,便朝身后的左明道:“左明,你领人去取一街孩子的腿骨来。” 左明忙恭敬的拱手,“是,属下这就去办。” 左明说完,领着何然等人走了出去,南宫婳看了那何然的背影一眼,眼底露出一抹微醺的神采。 “在左侍卫去取骨头之际,我想请祁世子把他刚才验尸的结果说一下。”南宫婳说完,朝祁翊恭敬的行了个礼,便站在边上。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脸淡漠的祁翊身上,南宫昊天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婳儿如此镇定自若,难道,这其中真有隐情? 如果有的话,那就表明有人欺骗他,在这侯府,竟然有人处心积虑要欺骗他,简直没把他这个侯爷放在眼里。 祁翊浅浅抬眸,纤长的睫毛散发出点点光泽,修长的玉指轻轻掠过嘴角,“本世子刚才查探过,小诗——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并非自杀,那血书的字迹力道很重,且杂乱无章,毫无笔法,应该是被人按着手掌,强迫写的。” “啊?竟有这等事?”大姑姑率先站起身,目光如铁般盯着成姨娘,成姨娘此时已经惊异的看向祁翊,脸色一会青一会白,额头已经沁起冷汗,而苏姨娘则是一脸的镇定,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会的,小诗早吊自杀,怎么可能被人害死?”成姨娘这下子已经双腿打抖,南宫昊天则更是注重此事。 南宫昊天看向祁翊,诚恳的拱手,“还请世子说说其中原由。” 祁翊沉稳且淡泊的挑眉,眼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采,道:“死者手上有明显的抓痕,这痕迹表明,她在死之前做过挣扎,她想活,所以会用手去扯绳子,却与勒死她的人起了争执,那抓痕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且小诗肯定也会反抓凶手,只要查看府里哪位下人身上有异样,便有清楚。而且,小诗瞪大眼睛,如果真是自杀,不会死不瞑目,这是有人害她,她才会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第076章真相大白赵氏夺权 祁翊的话如同一粒石子落进水里,惊得成姨娘忙用帕子擦额头的汗,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祁翊又神采熠熠的道:“且,被勒死的人,勒痕应该在脖子中间,上吊身亡的人,勒痕则靠近下巴尖;上吊的勒痕是倒八字,勒死则是一字形;勒死头后仰,吊死向前倾;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具体原因,侯爷自行分析。” 南宫昊天有些不解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则冷冷看向孙嬷嬷,孙嬷嬷听了祁翊的话,突然恍然大悟道:“我看过小诗的尸体,那脖子上的勒痕,的确不像自杀,倒像别人勒死的,而且她瞪大眼睛,死都不瞑目,看样子像是冤死的,这样,是不是表明,有人在背后下狠手,杀了小诗。难道,小诗的证词有假,是被逼迫或者利诱才说出来的?” 孙嬷嬷当然不会放过苏姨娘,细声细声的分析到最后,已经让众人纷纷惊异的望向成姨娘、苏姨娘。 成姨娘手中的红绫汗巾都差点拧出水来,身子已经开始发起抖,难不成,小诗要向她复仇,还有她那可怜的孩子。 苏姨娘这下了慌了神,不过仍旧强装镇定,她阴测测的睨了成姨娘一眼,如果出事,就让成姨娘顶住,此事与她无关。 “大胆!真是作孽,究竟是谁,竟敢在侯府滥杀无辜!”南宫昊天气得直啪桌子,啪得桌子哗哗响,吓得成姨娘更是脸色苍白。 正在这时,去取骨头的左明已经回来,他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是一街小孩的腿骨,一看到这腿骨,成姨娘差点瘫倒在地,如果不是苏姨娘,她的孩子何故受这些苦? 正在这时,赵氏冷冰冰的看向成姨娘,道:“既然骨头已经取来了,就让神医顺便看看孩子死亡时间,与我到花园的时间是否一样。我去花园的时间侯府有记录,只要查出来,我便可真相大白,若是让本夫人知道谁学那武则天,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诬陷王皇后,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我一个不饶,全把你们乱棍打死,以正视听!” 赵氏说完,啪的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拍得桌上的茶碗当即跳了起来,茶碗里溅出茶水,她目光冰冷得似铁器钻钢刀,主母威严俱现,说得成姨娘都抖了起来。 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睨了赵氏一眼,赵氏越厉害,她心里就越不舒服,她才想做侯府真正掌权的人,不过如今权利全在苏姨娘手里,先由赵氏夺过来也好,毕竟赵氏好控制多了。 祁翊稳坐在位置上,左明恭敬的将骨头递了过去,小小的骨头,看得众人皆是不忍,一个个翘首以望,成姨娘虽紧张,却不是特别害怕,这孩子本就是老爷的,谅他怎么验,也验不出什么来。 祁翊从药箱里拿出一只钳子,将白色的手绢放到鼻子前挡住异味,朝南宫昊天看去,“侯爷,你可以上前滴血了。” 南宫昊天心里十分紧张,不紧不慢的走到祁翊面前,接过童哥手里的小刀,紧闭上眼睛,一刀划下去,将血滴在了骨头上。 这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目光盯着那骨头,成姨娘已经着急的起身去看,看那血有没有渗进骨头。 就在她看过去时,突然南宫昊天滴上去的血沿着骨缝慢慢滑了下来,轻轻滑到地上,只听“嘀答”一声,那滴血根本没融进骨头,竟全滴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大为惊骇的望着成姨娘,一个个看她的脸色全都不一样了,成姨娘则不可思议的瞪着地上的血,赶紧摇头道:“老爷,怎么可能会这样,这其中一定做了什么手脚,这孩子真的是你的,不是我表哥的。” 南宫婳则上前,装作猜疑的道:“我查过下人入府的档案,你这孩子怀胎十月,记得十月前,你表哥正好来过侯府几次,他当时是来送庄子里的粮食的。很奇怪,平常都不是他送的,怎么那几次他来得这么巧,而且每次他必来你院里,两人偷偷叙话,还有,这是喜妈妈昨儿个下午在一只飞鸽上发现的,那时你才产子,就急切的写了这个,你看这是什么。”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说完,将手中的一只小卷纸展了出来,还没递给成姨娘,已经被边上的南宫昊天一把夺过去,南宫昊天颤抖的展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道:表哥,你怎么还不来看我,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他是个大胖小子,和你长得很像,我想你了。 看到这样一张纸条,且这纸条还是新鲜热乎的,南宫昊天气得眼睛鼓起,当即走到成姨娘面前,一脚给她踢去,踢得她摔了个狗啃泥。 “贱人,原来这根本是个野种,你竟污蔑夫人,看来,这野种该杀,就算是夫人杀的,也是应该的,夫人不杀,本侯亲自来杀!”南宫昊天被戴了绿帽子,一张脸气得发青,当即拽起成姨娘的头发,对着她又是一巴掌。 成姨娘恍若梦中的盯着南宫昊天,前一刻都是她稳赢,怎么这一刻,事情就变了? 苏姨娘也是大惊失色,她原本早就计划好了,连赵氏都成功引过去,没想到,却被南宫婳翻盘了,看来,这事绝对是南宫婳搞的鬼,她万万没想到,这才十三岁的少女,心计已经深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成姨娘一脸的惊恐,忙瞪大眼睛狡辩道:“老爷,你别听她胡说,那纸条不是我写的,我和我表哥是清白的,请你相信我。” “事到如今你还狡赖,你是不是要当着宗族的面气死本侯?不管今天这孩子是谁杀的,都该杀,此事与慧清没关系。本侯就说,慧清那么贤惠大方、温柔知礼的人,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原来,此事是你在背后捣鬼,你承认不?” 南宫昊天真恨自己把宗族的人叫来,让他丢尽了老脸,成姨娘一双眼睛迸裂出愤怒的光芒,一个跃起身,直直的走到南宫婳面前,大声道:“大小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你明知我和我表哥没什么,却联合祁世子给这骨头做了手脚,我要验这个骨头,请老爷重新找一个德高望重的医生或者仵佐来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为惊骇,南宫婳嘴角勾起抹不屑的冷笑,不紧不慢的道:“姨娘胆子真大,连皇上亲赐‘神医’美名的世子都敢怀疑,你怀疑祁世子与我勾结,难道也是怀疑圣上用人决策?你这话真是其心可诛,这话要传出去,咱们南宫府都得完!而且世子好心教我医术,还给祖母、母亲看病,将她俩的大毛病都看好了,眼看祖母腿脚就快利索,不用拄拐杖了,你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妄想将世子的功德全抹杀,既然你如此狠毒,那就休怪我无情。来人,把顾础捆进来!” 自己娘亲被冤枉,她南宫婳岂有坐视不理之机?她开始不露这一手,就是为了给家族留点颜面,想看看爹爹心里究竟有没有娘,如果他真的有,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会向着娘。 可惜,他在这一刻懦弱了,他心里只有苏氏,这件事,苏氏竟将母亲比下去了,可笑她还认为母亲得宠,以后的日子应该好过些。 看来,如果不夺回治家权力,母亲不真正拥有实权,她的日子不会真正的好起来。 一听到顾础,成姨娘又傻眼了,连苏氏都慌张的站起身,探头朝外边看,成姨娘手中的汗巾早已被她的汗水打湿,难道,这是她的报应么? 这么快就来了,她的报应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南宫婳看了看自己干净洁白的指甲,慢悠悠的道:“还有,把二妹妹叫来,让她看看自己的娘亲,是副怎样的嘴脸,自己有私情也就罢了,还想拖上当家主母,有你这样贪心的女人么?” 雪儿!一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成姨娘更是吓得头晕目眩,她觉得呼吸凝滞,胸腔好像被什么压迫住似的,南宫婳啊,她怎么会这么厉害,她到底还有多少手? 她真后悔,她不该得罪南宫婳的,其实她并不恨她,相反,她很欣赏她,在她难产的时候,南宫婳还进来救过她。 如果那时她就和她形成一线,何苦落到这步田地?可她能怎么办?她如果不和苏氏合作,一样的是死,只是,当着宗族的面审判,给她安一个偷情的罪名,这事情恐怕苏氏都想不到。 南宫婳才十三岁,便如此凌厉,手段比苏氏还狠,只是,她是佛口蛇心的人,只要和她是朋友,她便会真诚的对别人好,如果是敌人,那就只有死的下场。 这时,顾础已经踉踉呛呛的被推了进来,春婆子一将他推进来,就一把将他推跪在地上,顾础头戴皱纱帽儿,身上穿着葱白褐绉纱直裰,灰褐色纱嫙儿,脚登玄底皂靴,样子憔悴不堪,脸上、手上还有红印,大概昨晚就被审问过。 “表哥,你怎么来了?”一看到顾础进来,成姨娘顿感心里凉透,她和这表哥其实不太亲,前几次叫他来府里,不过让他想办法在庄子里捞点油水,两人平分,早知道这个隔了老远亲戚的表哥靠不住,没想到,他竟跟站大小姐陷害她。 顾础有些心虚的抬起眼,便一脸温柔的看向成姨娘,上前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凄苦的道:“表妹,我对不起你,她们对我用重刑,我忍不住疼,就招了。还有,我想来看看我们的孩子,听说他已经断气了,是谁这么丧尽天良杀了他啊!” “蠢货,你还有脸嚎?”南宫昊天一听顾础这么说,已经断定成姨娘和他有私情,而且两人的手还紧握在一起,他气得一拳打在顾础脸上,打得顾础忙松开手往后逃,南宫婳忙朝喜妈妈使了个眼色,喜妈妈迅速派人上前将顾础拦住,明为拦,实为替他挡侯爷的拳头。 南宫昊天打了顾础,再看到一脸泪水的成姨娘,以为她在为成础哭,气得上前拽起她的头发,气哼哼的拖着她,厉声道:“好你个娼妇!本侯今天就劈碎你!” 说完,他抡起手就去劈成姨娘的天灵盖,正在这时,在守完灵堂的南宫雪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进来就奋力冲到成姨娘面前,朝南宫昊天求道:“爹爹,请您息怒,姨娘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 “你说她做了什么!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和你娘一样,都是天生的不要脸!”南宫昊天气得语无伦次,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他这张老脸彻底被丢光了。 老太太也是一脸心寒,她气得身子发抖,万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一出,看来,是她冤枉慧清了,只是那孩子,有了缘师太说话,她才那么着急。 如今,这孩子竟是别人的孽种,一个奴才的孽种也能封侯拜相,他休想! “好你个成氏,竟敢伙同外**乱南宫府子嗣,你这样的女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令人泄愤!”老太太好想在心底骂成姨娘贱人,可她什么身份地位,就算有气,也只能忍住不骂。 这时,家族宗亲们已经议论了起来,个个脸是都是阴晴不定的神色,二叔南宫乔忙站了出来,道:“我就说大嫂不是那种人,她平时连杀只鸡都不敢,哪敢掐死孩子?看来,这件事另有隐情,且是很大的隐情,大嫂,你可别气坏了身子,要摆出当家主母的威严,将那些小人好好惩治一番。此事是小人作乱,怨不得其他,我们也都是明事理的,绝不会在外头乱说,就算有风声传出去,大家也都知道,是小人作乱罢了。这家族人多了,哪家没有几个小人?” 这马屁拍得藏而不露,但却是句句替南宫昊天挽回面子,那边的四叔南宫文也道:“这算什么?二哥说得对,京城里哪家没有这挡子事?就拿定国公府来说,前几日才发现令整个京城震惊的宠妾灭妻事件,那贵姐儿方丽华的生母,竟活生生的被家里的一个妾逼死,而且逼得上吊自杀,那可怜的嫡女贵姐儿,以前可是家族的掌上明珠,谁不敬她宠着她?如今,那妾和她的女儿一跃成为正室,抬妾为正室,这可是法律都不允许的。没想到,那定国公老爷既糊涂又精明,他竟先将那妾送出去,再给她改了个名儿,好像从李兰儿改成了绿珠,带着她的女儿方丽薇,以正室之名,大红花轿大摇大摆的进了定国公府。这事谁不知谁不晓,可人家手段高明,又是家事,你纵然再气愤,也只能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京城里这种事见多人,根本没人会说什么,要是哪家没有,那还是奇了怪了。只是可怜了那贵姐儿,从高高在上的定国公府嫡女,一跃降为人见人欺的可怜虫,那妾室的女儿又特别有手段,升为嫡女就开始笼络人心,这不,才没几天,大家都说那方丽薇聪明贤惠,说贵姐儿骄傲小气,听说,那妾室还准备怂恿定国公老爷要把贵姐儿低嫁呢!你说惨不惨。” “是啊,连定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都有这种事,何况咱们侯府?那城西李家,城东黄家,哪家不天天闹,就连我家那看门的小厮,一有两个打赏小钱都去喝花酒,看上个放牛娃的婆娘,两人私通到一起,那小厮还把自家老婆杀了。这事被我知道,我当场责令将小厮杖毙,刚开始人家还议论,可时间一长,谁记得?”五叔南宫浩也点点头,好像很知道这些街知巷闻似的,安慰起南宫昊天来。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南宫昊天脸色也没刚才那么绿了,而南宫婳在听到贵姐儿的事时,惊得两只手握成拳头,贵姐儿一直给她的印象是大方高贵,端庄好如一株青莲,那种高贵的身份是别人无法企及的,原以为她会过得很好,没想到竟遇到这样的事,真替她捏一把汗。 大姑姑听完,淡淡押了口茶,冷冰冰的看向南宫昊天,“这就是宠妾灭妻的下场,如今,谁还会尊重定国公,估计,他好日子也不长远了。” 这话是在提点南宫昊天,别宠苏姨娘灭自己的正妻,这话打得南宫昊天满脸通红,他仍旧气得发抖的捏紧拳头,虽然大家都举了那么多例子,好像别人家的事闹得更大都没什么似的,可没有一个人戴绿帽子啊,只有他戴了。 南宫雪这下算是听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她立即上前把成姨娘抱住,眼泪汪汪的盯着南宫昊天,“爹爹,我和娘住一起,从来没见她与别人私通过,这一定是假的,你别信她们的。” 南宫雪说完,一脸狠辣的盯着南宫婳,南宫婳则淡淡的回看向她,是成姨娘先陷害母亲,想把母亲和孩子逼死,她才出此下策的。 南宫雪还没资格恨她,要恨,她是她恨成氏。 “一定是大姐姐设的计,你们难道不知道,大姐姐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变聪明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会不会,她换了个人,或者是狐妖化身,所以府里才出了这么多事?”南宫雪倒会栽赃,话一说出口,已经引得众人侧目摇头。 谁会信这样的鬼话,狐妖化身?鬼故事倒是听过不少,就没真人见过,不过,有那好事者,已经打量起南宫婳来。 祁翊狭长的丹凤眼浸着莹润的光泽,只是在边上静默不言的看着南宫婳,令众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看他那淡漠疏离的模样,只是静静的喝着茶,似乎和南宫婳不熟,也不甚关心她。 其实只有他知道,如果他现在开口帮南宫婳,才会让人产生怀疑,因刚才小诗事件和骨头事件,他都是鉴定人,他这时候不适合开口,开口反而给她增加难度。 不过看着南宫婳力战群雄,舌战群儒的自信模样,他细长的凤眸微弯,眼里带着阵阵惊异,她,总能给他欣喜。 南宫婳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便上前冷冷盯着南宫雪,“别忘记,是成姨娘害人在先,如果姨娘不说出实话,除了死路一条以外,还会连累你。有可能,连你都不是父亲的孩子,成姨娘连那种事都做得出,何况这种?” 她口中的那种,就是和顾础私通生儿子一事,南宫婳只是幽幽的说完,已经让成姨娘和南宫雪胆寒,更让其他人纷纷侧目,盯着南宫雪,想看看她的模子,究竟和南宫昊天像不像。 而站在中间的南宫婳,只是淡淡的吹了吹指尖的头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荣宠不惊、不卑不亢的样子,看得众人移不开眼。 南宫婳就那么站在原地,像一株灼灼开放的清荷,那如朱的红唇,像极了绯红的红莲,眉宇不平不淡,给人一种舒心却高贵的感觉,让人觉得这女子很舒服,容易接近,但却透出一股疏离,使人不敢亵渎,更不敢在她面前玩什么把戏。 好像玩什么把戏,都会被她一眼看穿似的。 成姨娘又被置疑,之前是因为她死去的儿子,儿子死了也就罢了,可如今南宫婳怀疑的竟是雪儿,雪儿是她唯一要拼命去保护的人,她之所以做那么多,都是希望雪儿嫁得好,以后过上好日子,她只有雪儿一个命根。 想到这里,她头皮一阵发麻,看南宫婳一双温润淡泊的眼睛,好像透着阵阵嗜杀与狠毒,看得她浑身直打颤,好像她的眼神能冻死人一般。 “雪儿是侯爷如假包换的女儿,你别再胡说。”成姨娘这话一出,就让人感觉,南宫雪是老爷生的,那小儿子却不是,这分明是自打嘴巴。 南宫婳嘴角一咧,眼里闪着璀璨的光华,熠熠生辉仿若天上的明珠,轻飘飘的道:“姨娘如果不想雪儿将来步你的后尘,给人为奴为婢,或者被嫁给方管事儿子那种吃喝嫖赌样样抽的人,就告诉大家真相,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南宫婳说到重点,听得众人皆是好奇,这孩子如果不是夫人杀死的,难不成真有隐情? 南宫昊天也是一脸的冷厉,老太太则冷冰冰的坐在上首,如今这么多宗亲,她是不可能再力压此事,宗亲们也说得对,高门大户,人多嘴杂,女人多的地方就是事非多,哪家没有这挡子事? 所以,她如今倒不怕丢侯府的脸,只觉好像和大家一样,虽然脸上无光,心里也惊慌,可至少比刚才淡定了些。 老太太沉着眼睑,转动着手中佛珠,又迅速抬眸,一脸阴冷的盯着成姨娘,疾言厉色的道:“我也相信慧清不是那么狠的人,你若再不说实话,就将那野种挫骨扬灰,你那宝贝女儿,有个如此出身和品行的娘,将来也难说上好人家了。既然如此,去给庄子里的蹩足杨老汉做小妾吧。” “啊?不要,老太太,我求你了,你不能这么对雪儿,雪儿是侯府正经的千金,哪能嫁给杨老汉?”成姨娘吓得身子颤抖,她做这一切的目的,除了苏氏逼迫以外,就是苏氏承诺会给她雪儿寻门好亲事,如今,雪儿的亲事竟变成这样,她吓得脸色发青,好想一下子将话涌出来。 却一抬眸,便对上对面正在悠悠喝茶的苏姨娘,苏姨娘眼神凌厉,恨恨的盯着成姨娘,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要敢把我拱出来,我就杀了你女儿。 南宫婳知道成姨娘在担心什么,便轻轻推了推赵氏,给她使了个眼神,这个时候,她要给母亲争取夺回治家权力的机会,便不能自己开口,这些威严,要母亲自己来。 赵氏经过南宫婳轻轻提点,便目光如箭般睨向成姨娘,乌黑的眼晴睥睨扫了眼南宫雪,眼神慢慢变得暖和起来,不过那眼珠却无比的森寒,淡淡道:“作为侯夫人,我相信雪儿是老爷亲生,那件雪儿出事时,成姨娘那所谓的表哥还在江南,并没有来京城,再说这孩子眉眼像极了老爷,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孩子。成姨娘你不敢说实话,是不是忌惮你背后的人,怕你一旦说了实话,她会将雪儿嫁给外头的流浪汉,或者害死你的雪儿?都是做母亲的,我理解你的苦楚,若是婳儿被人威胁,我也会跟你一样。但作为侯府主母,我要告诉你一句,今天你若是说了实话,本夫人就将雪儿记在名下抚养,当着各宗亲的面给她承诺一门好亲事,她毕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本夫人还会派人加紧看好她,绝不让她被人暗害。相反,你今天如果不说,那雪儿的死活与我这嫡母无关,背后那心狠手辣的人,绝不会因为你帮她,就给雪儿好的前程,一个人能如此恶毒,你认为她会承诺那些对你说过的鬼话?自己好好考虑,选择讲出实话,还是与整个侯府作对!” 赵氏已经将话说得明明白白,听得成姨娘大惊失色,赵氏说得对,她就这么帮了苏姨娘,就算没死,苏姨娘也会将她灭口,凭苏姨娘那种人,什么事做不出? 苏氏有珏儿,她怎么会真心帮雪儿寻好人家?而且,苏氏心中一直记恨她当年抢了侯爷的事,她恨她都来不及,又怎会真心帮她?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都被利用了,都怪她识人不清,以为苏氏会登上主母高位,才一味的偏帮她,却没想到,这个无生无息的夫人,今天竟变得如此耀眼,此刻,她已经成为整个侯府的中心,所有人都敬佩的看着她,她的德行俨然已经服众。 而且,她总感觉,赵氏这人不会真的害她的雪儿,相反,苏氏就一定会害死雪儿,既然她说不说实话雪儿都有危险,那她不如把实话说了,就算自己死了,雪儿还能被赵氏庇佑。 将雪儿名字记在赵氏名下,那雪儿就成了嫡女,虽然不及南宫婳,却比南宫珏高一等。 看到成姨娘脸色的转变,对面的苏姨娘已经气得双目圆瞪,她冷冷掐着手指甲,恨不得上去掴成姨娘一巴掌,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 苏姨娘才想完,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提起成姨娘的领头,对准她就是火辣辣的一巴掌,双眸狰狞的盯着成姨娘,恶狠狠的道:“大胆贱婢,你还不说实话,你要瞒夫人到何时?你是我的奴婢,竟敢在侯府作乱,说,你的阴谋是什么,你要敢说半句假话,我保证让你死得很痛快!” 苏姨娘是暗示成姨娘,要是她敢供出她,不仅南宫雪会死,就连成姨娘的家人,一个都逃不了干系。 南宫婳本来想承诺保住成姨娘的家人,不过,她昨晚试图派人找过,听说成姨娘的家人远在苏北,而且已经不知去向,听苏氏的口气,难不成,成姨娘的家人全在她手里,被她暗关起来了。 她找不到人,便无法做出保证,而且苏氏那张嘴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她今天已经帮了母亲,不能再让外人知道,侯府个个姨娘都有问题,否则整个侯府的声誉将会受损,有句话叫过犹不及,所以她暂时不说话,静待成姨娘的答案。 成姨娘似乎还有其他把柄握在苏姨娘手里,在难受的捂着脸后,忙一个扑通跪在赵氏面前,一边磕头一边道:“求夫人饶命,我说,我全说。” “若有半句假话,就拖出去杖毙!”赵氏冷冷的盯了苏姨娘一眼,苏姨娘则掏出帕子给自己擦汗,此时,她已经被吓住了,无论她有成姨娘的什么把柄,都怕成姨娘一个记恨说出来。 成姨娘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其实在我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就觉得身子不舒服,当时请了陆医正来看,陆医正说我的孩子先天不足,营养不良,气血虚弱,可能无法生下来,让我还是尽早告诉老太太,把孩子处理了的好,免得一尸两命。可我贪慕虚荣,喜欢那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一咬牙,就没听陆医正的,硬是骗大家孩子很健康,再用中药调理,企图将病调理好。后来我就偷偷去外边买药调理,也不让陆医正给我看病了,加上他那段时间有事,就没再管过我。直到生产那日,我的孩子竟难产,我知道这孩子有问题,却硬是把他生了下来。生下来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有一块青斑,看样子已是活不长久,可我害怕你们怪我,又以为孩子是侯府的福星,就没说实话。没想到到了下午,孩子越来越严重,已经不会哭了,脸色也渐渐发青,看这孩子过了当晚就会死,已经没救了。我想起以前我犯错,偷拿了夫人的首饰,被夫人当众处置的事,又因她怀了身孕,哪里都比我风光,我很嫉妒她,就掐死自己的孩子,将她抱到清荷池边,再买通小诗,把夫人引过去,当夫人抱起孩子时,大家都以为是夫人掐死了孩子。” 成姨娘哭着说出来,已经让众人瞠目结舌,没想到成姨娘竟如此狠,她竟掐死自己的孩子栽赃夫人,且是因为她偷人家东西被处置来报复,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什么?竟真是你掐死自己孩子,来栽赃夫人的?”南宫昊天在听到真相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晕过去,他竟误会自己的妻子,差点把妻子处置掉,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个局。 这时,他有些愧疚的看向赵氏,眼神虽然愧疚,可他却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上前安慰,在他看来,自己是侯爷,自然是不会错的,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大丈夫的尊严,他选择一会儿私下去安慰赵氏,表面,他便是满目冰雪的盯着成姨娘。 苏姨娘听成姨娘没供出自己,也巧妙的把陆医正圆了过去,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不过看着双眸如珠的南宫婳,她又吓得提起嗓子,此时,她好怕南宫婳,这个小姑娘,好像她的克星一般,克得她寸步难行。 老太太也气得直顿拐杖,厉色道:“我老太婆经历了那么多事,知道很多豪门争斗,却没见过,竟有母亲为了栽赃别人,狠心掐死自己的孩子。成姨娘,就算那孩子活不长久,你也不该掐死他,你真是好狠毒的女人,你这样的女人,亏雪儿还护着你。如果雪儿稍微懂事,也不会护着你,如今你肯说出实话,雪儿我也同意记在嫡母名下,她现在是夫人的女儿,可与你没关点干系,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做她的母亲!” 老太太这么说,南宫雪原本护着成姨娘,似乎懂了些什么,原来,她的娘亲竟真的这么不堪,活活掐死弟弟来陷害嫡母,还有,娘亲竟真的与外人私通,连那证人都正跪在地上,一脸的猥琐样。 可再怎么,她也是她的娘亲,以她有生育、养育之恩,她再恨她,也不可能这时候抛弃她,只是,她对南宫婳的恨意当即少了一层,眼里已经有了半分愧疚,替她的母亲愧疚。 苏姨娘一听到那诗词不通的南宫雪都一跃成为嫡女,虽然这半路记的嫡女,其实除了在册子上有个嫡女身份外,私底下还是个庶女,可这已经比她的珏儿高一等了,纵然无法与南宫婳相比,她已经爬到珏儿头上去了。 凭什么南宫雪可以记名,她的珏儿不能?不行,她得让老爷把珏儿也记上赵氏的名,只不过,凭赵氏那小肚鸡肠的模样,定不会记她女儿的名。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南宫昊天捶胸顿足,眼睛鼓得老大,眼泪都快气出来了,又道:“让各位看笑话了,我南宫昊天一生清平,竟摊上个这样的货色,我当年真是瞎眼了,竟然看上这种女人。贱婢,贱婢啊!明明孩子先天不足,竟瞒了本侯那么久,真是歹毒,还掐死那野种,这些都是成氏你作的孽!不要脸的女人,还审她做什么?来人,把成氏拖进地牢,赐一条白绫,送她上路!” 南宫昊天说完,左明立即上前一把拽住哭闹的成氏,这时候,南宫婳已经朝喜妈妈使了个眼色,喜妈妈忙推了春婆子一下,原本押着顾础的春婆子将手一松,此时,所有人目光都在成氏身上,哪有人理会顾础,他早先就得了春婆子的大把银子,还立了字据。 春婆子一松手,顾础就趁无人发现之际,迅速从大门溜了出去,外边的小厮都进来看热闹了,也没人守着,那顾础三两下就跳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南宫府,估计已经出了南宫府。 这下,成姨娘已经被拽住,她虽哭着,目光却一直盯着南宫雪,“雪儿,你要尊敬嫡母,听嫡母的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遭报应的,只是那孩子,的确是老爷亲生的啊……” 话还未说完,边上的何然已经将成姨娘的嘴巴一把堵住,几人使力气将成姨娘拖了出去,这时,南宫昊天气得一把拔下墙上的剑,要杀了奸夫顾础。 等南宫昊天拔下剑时,发现顾础早不见了,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顾础那奸夫呢,他哪去了?”南宫昊天恨恨的盯着大门口,哪里还有顾础,根本无人。 春婆子忙拍了一记自己的额头,道:“这狗奴才精得很,恐怕趁我刚才去拉成姨娘时,偷偷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溜了,当时抓他时,都费了好大的尽,这小子学过一些武艺,溜得特别快。” “那还愣什么?来人,追!一定要将这个奸夫追回来,本侯要杀了他泄愤。”南宫昊天握紧宝剑,身子气得发抖。 南宫婳忙上前,轻轻拍了拍南宫昊天的背,温言安慰道:“爹爹,你别生气,你是高高在上的侯爷,何故与那起子小人生气?他犯了事,你叫人抓住处置不就得了,你这双拿折子的手,何故去沾那奴才的血?” 南宫婳言下之意,南宫昊天身份尊贵,万不能亲手杀人,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做这种让人置喙的事,否则会引起风言风语。 南宫昊天听进去了,气得一把将剑砸在地上,恨恨的拂袖,“把成姨娘听雨轩那些贱婢婆子全发卖出去,本侯一个都不想见到。” “是,妾身遵命。”苏姨娘忙站起身,这时候她还是代理主母,那些人多多少少知道她的事,她当然要一个个处置了。 苏姨娘话才说完,赵氏已经冷冷挑眉,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你回答什么?本夫人竟不知道,如今侯府,竟是你当家了?” 赵氏冷冰冰的话听得苏姨娘一怔,这时,所有人都盯着苏姨娘,这其中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她,因为她太会使心计,又会说甜言蜜语,以前刚开始时,大家都觉得她贤惠,不过时间长了,甜蜜的话听腻了,大家倒觉得她虚伪,反而喜欢起少言寡语的赵氏来,觉得她才真实。 苏姨娘忙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幽幽道:“妾身不敢,妾身作为代理主母,理应为侯爷分忧,还望夫人体谅。” “一个妾,竟要本夫人体谅?看看成姨娘这事,你好意思说是你当家?你看你这家当的,妾室欺瞒上头,与下人私通,还掐死自己的孩子,将整个侯府推到风口浪尖。如果这家由你继续当下去,以后会不会到处出问题?” 赵氏冷冰冰出声,话才说无,当即又添把柴道:“本夫人可记得大半年前,你犯了事,当时侯爷已经说过,等我病好,就将侯府治家的权力还给我,如今我病早就好了,你可有兑现承诺?你一个妾也如此嚣张,是不是想让咱们侯府和国公府一样,也宠妾灭妻?” “妾身不敢,妾身没有,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姨娘说完就要抹泪,这可是她的杀手锏。 南宫婳一个箭步跑上去,将一条手绢递给苏姨娘,笑道:“这么多人在场,姨娘莫再哭了,人家不知道,还以为夫人欺负你呢,事实上,的确是你做妾不遵,占着侯府主母的权力不肯放。你当主母,若是做得好,我们也不说什么,可你看看,你把这个家闹得天翻地覆、家宅不宁,家里冒出这么多丑事,你作为代理主母,这些事情都由你承担。而且,成姨娘是你的人,从来就和你走得近,他出了这种事,难道你这个当主母的,一点警觉都没有?还是,你只是为了占着主母名头,根本没做实事,别哭了,婳儿这么小,在母亲被诬陷时,都比你坚强镇定呢!” 南宫婳慢悠悠的话说得苏姨娘当即一怔,她停止哭啼,没想到这一招竟对南宫婳没用,只见此时,老太太和南宫昊天看她的眼神都变得阴冷起来,尤其是南宫婳说到家宅不守的时候,她忙转了转眼珠,低声柔柔的道:“大小姐训斥得是,是妾身治家不力,所以才惹出这些风波,妾身知罪。” 赵氏当即一口接下,“知罪就好,你把府里管得乌烟瘴气,从今日起,你就别再管家了,府里一切事务交还由我做主,老太太,你看这如何?” 赵氏说完,温婉的看向老太太,眼神却十分疏离,刚才老太太可是说只留孩子不留她的,如此狠心的老太婆,她怎么可能真心尊敬。 老太太见赵氏被自己怀疑,竟没有半分怨怼,反而一脸虔诚温和的盯着自己,心里拉紧的弦登时松了,便道:“本就应该这样,从今日起,剥夺苏氏治家的权力。苏氏治家不严,毁了侯府声誉,罚跪祠堂七天,这七天务必在祠堂念经悔过,不许再插手侯府事务,谁要偏帮她,一律发配出去!” 苏姨娘就这样被剥夺了权力,她心有不甘,很想装可怜去博南宫昊天同情,才一转眸,发现南宫昊天正深情的盯着赵氏,两人你情我侬的,她恨得牙都快咬松了。 南宫昊天有些愧疚的拉起赵氏,看也不看苏姨娘,冷声道:“就按夫人和母亲说的办,苏氏,你给本侯回去好好反省。”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事苏氏多多少少掺合进去了,不过对侯府来说,清誉和子嗣为大,他便睁只眼闭只眼,暂时放过苏氏,谁让她是枫儿的亲娘。 若是随意处置,恐怕会引来枫儿记恨,那他老了有可能无依靠。 求老爷都没用,苏姨娘索性也不装哭了,冷冰冰的道:“妾身遵命,一切都听夫人老爷的。” 说完,她看了边上的方管事一眼,方管事早已吓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不知道是为什么,南宫婳则细心的瞄向他,突然,她看到方管事将两只袖子笼下来,把他的两只手全笼住,如此遮遮掩掩的模样,究竟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南宫婳一个箭步上a前,猛地抓起方管事的手,厉声道:“你躲什么?你把两手藏起,又一脸心虚,难不成,是你勒死小诗,你手上有她的抓痕?” 南宫婳力气小,方管事想挣脱,边上的祁翊已经早一步上前,右手一掌将方管事的手腕捏住,只听咔嚓一声,方管事的手当即被他捏碎,看得众人心惊,没想到,平时温和无比的祁世子,竟突然间变得这么冷厉。 祁翊眸光一挑,眼神凌厉,迅速将方管事的袖子卷起,南宫婳往前一凑,果然发现方管事手上尽是鲜红的抓痕,还有几条尖细指甲抓出的血痕,南宫昊天和老太太也看清楚了,两人皆是大惊。 苏姨娘则吓得赶紧给方管事使眼神,意思是千万别供出他,方管事身子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却仍旧坚定的咬着牙。 赵氏作为当家主母,冷冷转了转眸,沉声道:“看来,勒死小诗的凶手找到了,谁都知道方管事是苏姨娘的亲信,苏姨娘,你要不要给本夫人一个交代?” ☆、第077章脑残苏氏被供出来 苏姨娘吓得身子一滞,原本以为这事完了,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装作一脸无辜的道:“夫人,这事我真不知道,方管事是管家,但都只向我汇报府里一切事务,我哪知道他手上的抓痕是怎么来的,说不定是蚊子咬的。” 嘴是这么说,她心里却是吓得隆隆响,额头已经浸起细密的汗,目光阴沉如锋利的刀子,好个厉害的南宫婳,竟然连这个都看得出。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则微微转眸,目光似冷非冷的睨向南宫婳,从这次成姨娘的事件来看,她这个孙女,看来并不像表面那么没手段,以前她总是一脸带笑,这一次却连消带打的把成氏、苏氏逼得退无可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慢慢将自己母亲的地位扶了起来,而且将苏氏力压了一大截,看来,好这个孙女,隐藏得很深啊,她也是这几次才发现端倪。 这将来要出嫁的外人,太过聪明,可不是好事,如今赵氏竟有了治家的权力,她想向侯府安插自己人,可是难上加难。 婆媳之间自古以来就有矛盾,以前赵氏睁只眼闭只眼她也就罢了,没想到刚才她竟主动把主母权利揽了过去,根本没将她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 若赵氏眼里有她半分,刚才肯定会顺水推舟的让她管家,毕竟她才是这个家最大的人,当初她就不应该同意儿了迎娶赵氏,无奈儿子执意要娶,她拗不过儿子,只好忍了下来,这十几年赵氏表现还尚可,她才没找她麻烦。 如今,赵氏和南宫婳两母女,才是该防的,还是雪柔和二房的乔儿最贴心,乔儿那几个孩子,才是真正的敬重她。 南宫婳不经意的一抬眸,便看到老太太阴沉的脸色,难道,她开始怀疑自己了?这一想,却发现,老太太的目光已经移到她身上,正冷冰冰的打量着她,南宫婳便淡定自若的将眸光移向方管事,企图掠过老太太的探究。 这老狐狸,算盘打得真精,她不过为了救母而已,老太太竟开始疑心她,果然是十分精明的老太婆。 南宫昊天此刻却不想听苏姨娘那些蚊子咬之类的词,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起方管事的手腕,见上面果然有几条细如血丝的抓痕,好像是女孩子尖细指甲刮出来的纹路,和祁世子说的分毫不差。 这一幕,气得南宫昊天全身血液都凝结起来了,他一掌就朝方管事的天灵盖打去,打得方管事浑身颤抖,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一脸惊骇的道:“老爷饶命,小的没有,小的哪敢啊,完全是大小姐在诬赖小的,大小姐血口喷人啊!” 赵氏听到方管事说自己女儿,当即气得火大,沉声道:“大胆,竟敢诬赖大小姐,你信不信我把你全家绑了送官,男的世代为龟奴,女的世代为娼妓,还不快招!” 一听到赵氏的威胁,方管事有些看不懂的看着她,以前的赵氏病歪歪的,何时有这样的底气,可是,一旦认罪,那他就必死无疑,不行,他怕死啊,只是,又怕连累自己的家人。 南宫婳朝喜妈妈递了个眼神,喜妈妈便上前一步,直盯着方管事,慢悠悠的道:“前儿个奴婢外出办事回府,在街上撞见一美貌的农妇,她四处哭诉说咱们侯府欺负人,奴婢便上前问,侯府到底欺着她哪了。那农妇便愤愤不平的说,咱们侯府有位姓方的管事,他儿子为了抢夺她,竟把她丈夫打得半死,还说要求大家给她评理。奴婢当时就警告她,让她别乱说话,等侯府调查了再说。但这事无凭无据,特意说出来有损侯府声誉,奴婢没把握,便在暗中查探,果然,查了两日,奴婢查出那行凶的人正是方管事的儿子方钟。只是,这时候方管事已经用我将农妇打发了,不过外头的人已经议论纷纷,奴婢想着此事兹事体大,便想寻个时机告诉老太太。谁知就发生了成姨娘难产的事件,奴婢不想增加老太太的负担,当时忍住没讲。如今方管事手上有抓痕,奴婢又想起这件事,才说了出来。” 喜妈妈说完后,恭敬的退到一边,她说话时没添油加醋,只按自己看到的实情说出来,可这实情,却足够让南宫昊天抽心抽肺了。 “好你个狗东西,竟敢败坏我侯府名声,来人,把方管事送官,由官府查办,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还有,把他那一家子乱棍打出去,从此以后不准来京城,以后本侯要在京城看到他们,见一次打一次!”南宫昊天背着手,又一脚踢到方管事脸上,踢得方管事眼冒金星,吓得话都不敢说,与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南宫婳目光如寒铁般看向方管事,原以为这个阴黑的方管事要很久才能处置,没想到他自己倒先露了陷,如今一并处置,真是十分畅快。 “老爷饶命,小的没有,小诗的死真的与小的无关啊。”方管事吓得大汗淋漓,当即跪到地上,双眸阴沉的抬着,狠狠射向南宫婳。 若不是南宫婳,他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偏生他又不可能指出苏姨娘,若是指出,全家必死无疑,只好强忍怒意,埋头求饶。 这时,赵氏却定定抬眸,晦暗不明的盯着方管事,幽幽道:“方管事,小诗和你无怨无仇,你怎么会对她痛下杀手?说,在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赵氏的问话无疑让老太太和南宫婳雪上加霜,两人表情都很难看,老太太有些不满的盯着赵氏,明知道这是家丑,她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就算此事是苏氏指使,真的能当着那么多宗亲的面查出来么? 这一查出来,侯府还有何颜面?虽然她也不喜欢苏氏,但要查,也该私底下查。 想到这里,老太太微微垂眸,淡淡道:“还问这些做什么?肯定是成姨娘,杀人犯事,证据确凿,还送官做什么?直接拖下去杖毙!” “是,老太太。”孙嬷嬷忙答道,然后狠狠瞪了打手婆子们一眼,几名打手忙上前将方管事堵住嘴巴,不让他说话,再迅速拖了下去。 南宫婳眉宇间溢出一缕淡淡的愤怒,随即被两弯清浅的眉目替代,老太太明知指使方管事的是苏氏,她竟装聋作哑的将罪名推到成氏身上,目的无非就为了侯府面子,怕外人觉得侯府内人人都肮脏不堪。 她更怕人家知道南宫枫的生母竟是如此不要脸的女人,会影响南宫枫,毕竟现在侯府只有他一个男孙,只是,她也觉得奇怪,老太太并不喜欢南宫枫,对府里人人都是淡淡的,他似乎更喜欢二房南宫乔的几个孩子。 就这样,方管事被拖下去行刑,南宫婳只听到惨叫声,那惨叫声无比凄厉,好像从地狱出来的恶魔,可不一会儿,却有行刑婆子来报,说方管事竟然逃跑了! 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凭方管事那种无比阴狠的人,他逃跑后,必定会找自己报复,想到这里,南宫婳捏紧十指,眼眸里闪出阵阵嗜血的寒光,如果方管事敢触碰她的逆鳞,她会让他死得很惨。 处置完众人,送别祁世子,南宫婳领着众人回到飞羽院,一坐到雕花交椅上,南宫婳乌黑黝深的双眸定定射向窗外,眼底闪过一缕冷笑,在这侯府生存还真不容易,得时刻提防着,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喜妈妈手脚麻利的跟了进来,用绿绦丝汗巾轻轻蘸了蘸额头的汗后,谴退周围众丫头,就留下她、玉萼和南宫婳。 见多余的人已经叫出去,喜妈妈忙一脸担忧的看向南宫婳,真诚的道:“大小姐,这一次仗打得真的胆战心惊,只要咱们一个不小心,就会进入苏氏的圈套。她倒是沉得住气,成氏那么哭闹,她都没爆发,一味的隐忍装可怜,否则,这一次连她一起治了。” 南宫婳挥了挥手,黑曜石般的眼眸散发出如钢刃般的冷芒,轻轻扬起嘴角,眼睛危险的眯起,“不,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我也不想她那么快死,对付她这样的人,最好是让她心防一步步瓦解,她真那么死了,可不便宜了她。要知道,她加注在我们身上的痛,她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我要她生不如死!如今爹爹正在房里安慰娘亲,她想必气得发抖,却什么都不敢说吧?” 喜妈妈转了转眼珠,沉思半晌,又道:“可是大小姐,那方管事竟然逃脱了,我猜肯定是苏氏放跑的,她怕方管事禁不住打供出她。凭方管事那种阴冷的性格,必然会找大小姐报仇,咱们最近得万事小心。” 南宫婳眉锋一挑,眼里闪过一阵冷厉的笑,淡启红唇,“妈妈,你拿几样首饰去当点银子,总是让何然替我办事,给些辛苦费是应该的。有了银子,四处走动才方便。” 喜妈妈明白其中道理,便从匣子里取出一粒金镶宝蝶赶菊手镯,一串亮丽耀眼的金累丝蜂蝶赶花钿,两支金累丝镶玉嵌宝瓜头簪,一个通体翠绿、上面天然形成一朵牡丹花形状的玉镯子,还把了一把大块的流逝已久的金元宝。 看着这些件件皆贵重生辉的宝贝,喜妈妈叹了口气,大小姐若是能夺回嫁妆,也不会过得这么拮据,之前办事打点了不少人,昨晚办事更是连连打点,都花了不少银子。 如今大小姐要花钱,又得拿自己的首饰去当,想当年夫人嫁进侯府时,身后带着的嫁妆成箱成串的,那些宝贝件件价值连城,夫人是中威伯府嫡女,出嫁自然也十分隆重,当时花嫁绕城一天,那嫁妆也如硕果般连连搬进侯府。 那笔嫁妆十分丰厚,相当于半个郡主的派头,因为中威伯府只有她一个嫡女,其他全是儿子,便把自己当年的嫁妆拿了许多给夫人,如果有这些银钱,夫人和大小姐过上富足的日子绝不是问题,还能过好几辈子。 可如今,那嫁妆一半进了老太太腰包,一半被苏氏把持着,还有些进了侯府公中的库房,夫人自己身边只剩几件半件,过得极其局促,老太太和苏氏都想把夫人的嫁妆给她们儿子,她希望大小姐把那些嫁妆一件件讨回来。 喜妈妈前脚一走,南宫婳便叫来绾绾,递给她一粒小金花穿玉坠珠,绾绾不敢接,忙摆手往后退了两步,“奴婢承蒙大小姐照顾,替大小姐办事是应该的,哪能再要大小姐的东西。” 对她来说,在大小姐身边当差是最幸福的,看别的院子,丫鬟们轻则被骂,重则被打,天天过在水深火热的日子中,而飞羽院,下人们上下一团和气,个个脸上都带笑,大小姐待人极好,经常对她们嘘寒问暖,又常打赏银子。 她知道大小姐已经没多少银钱了,便忙着拒绝,这玉珠,恐怕能当上百两银子,她月银二两,还是丫头中比较多的,一年也才二十四两,这玉珠当她好几年的工钱了,她不能要。 南宫婳见绾绾一脸清明,知道她是过过富贵日子的人,如今见钱并不眼开,心底感到十分欣慰,硬是拖过她的手,将玉坠珠塞到她手上,亲切的道:“昨晚的事,我能一力扳倒成氏,完全有你和你表哥何然的功劳,我是真的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帮我谋划,我当你们是姐妹,你拿去给自己好生置办几件衣裳,再买点祭品,托人送到你父母坟头上去。” 绾绾此时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小姐竟能想到她逝去的父母,她当即感动的跪到地上,颤抖的接过这玉珠,鼻子一红,“多谢大小姐关心。” “还不快起来?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多虚礼。”南宫婳忙上前,迅速将绾绾扶起身,绾绾从前过的是衣来伸手的日子,如今却被自己差谴,这种落差之下,她竟还能保持纯真的风骨,很让她佩服。 绾绾哽咽着点头,似想起什么般,又道:“大小姐,成姨娘已经被关进地牢,可能明天便会处死,咱们要不要晚上去套她的话?让她把苏氏供出来?” “让我想想。”南宫婳微微沉眸。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喜妈妈带着一包点心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一回到飞羽院,南宫婳就赶紧叫人把门关上。 喜妈妈将纸包打开,把里头的点心取了出来,再一看,下面竟是几大把整银或碎银子,足足有两千两。 南宫婳看了看这些银钱,便叫绾绾把何然叫了来,何然模样生得俊削,一脸斯文,他与绾绾是表兄妹,两人都是官家子女,因上峰犯事被连坐,这才可怜的到侯府当起下人。 不同的是,绾绾已家破人亡,何然却还有家人,他的家人被贬为庶民,和他来到京城,在外边摆摊子卖蔬菜水果,日子也过得十分清贫。 “何然,昨晚的事,多谢你。”南宫婳朝何然微微一笑,湖泊色的眸子流光潋滟,这笑容如青莲绽放,眼眸里尽是真诚,看得何然一脸感激,忙诚惶诚恐的道:“能为大小姐办事,是何然的福分,大小姐,方管事如今已出逃,咱们得尽快派人去追踪才是。” “嗯,我会让夫人提你升为管事,接替方管事的位置,你赶紧派人手四处追查,务必将他抓到。人若是抓不到,就是颗悬在半空的石头,随时有可能砸下来。” 一听到被提升为管事,何然当即一脸惊讶,绾绾已是一脸欣喜,抓着何然的手就笑嘻嘻的道:“表哥,太好了,你升官了。” 何然也腼腆一笑,脸色微红,没想到在府里当下人也能升上去,忙朝南宫婳道:“多谢大小姐提携,但小的才来,如此就当管事,会不会令众人不服?” 南宫婳端起茶杯,轻轻碰了碰茶杯盖,翡翠般的眸子闪着点点寒光,寒意料峭的看向远处,“谁要是不服,你来告诉我,我相信你的聪明才干,会让人心服口服。” “还不快谢谢大小姐,你升管事了,我看她们还敢笑话我。”绾绾经常要被其他房里的丫鬟笑话,因为她没有依靠,如今表哥升了管事,她一跃就超过秋月她们,自然有了依靠,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何然又是一笑,便朝南宫婳坚定的点了点头,“多谢大小姐。” 随即,在何然要出去追查方管事时,南宫婳从箱子里取出一百两银子,交给何然,“这些银子,除了拿去打点帮你办事的人,其他的,你给你父母亲买点补品补身子。” “这……这太多了,大小姐。”何然不敢接受,打点人办事只需二、三十两,其他的就太多了。 见这两兄妹都是一个性格,南宫婳便硬是将银子塞进何然手中,她重生回来,便不会再相信人,但她也相信以诚相待,必然会结交到真正的朋友,真正为她付出的人,她一定会好好待他们。 等何然出去后,南宫婳又拿出五百两银子给喜妈妈,这是用来打点顾础一家的,这一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顾础肯出来干这杀头的事,必然要她付出更多的钱。 当时祁世子验的那骨头,其实不是孩子的腿骨,而是半路被何然想法子换的一根狗骨头,狗骨头自然和爹爹的血不相融了。 但这顾础却是扳倒成氏的关键,人都出来了,成氏再狡辩都没用,这就替母亲洗刷了冤屈,将这沉甸甸的银子交到喜妈妈手中,南宫婳便道:“妈妈,一定要让顾础签名画押,并告让春婆子警告他,以后他们一家若是敢来京城,就等着被爹爹乱棍打死!” 喜妈妈忙点头,恭敬的接过银子,便出去办事了。 顾础在庄子上干活,他和他妻子一年的工钱合起来也才十几串钱币,哪里见过银子,如今她一下子给他五百两,估计他两夫妻干一辈子都难得到,所以他才冒死才做这件事,如今得了这么一大笔银钱,他可以去外地开个小店铺,乐乐活活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比种地舒服多了。 他若是不珍惜,反而回来咬她一口,那就让他等着瞧。 而且,此事是春婆子经手的,春婆子由喜妈妈联络,根本与她无关,到时候就算追究起来,她也是置身事外的人。 夜晚,凉风习习,更深露重,颇有丝月落乌啼霜满天的意味,天色灰蒙蒙的,深秋的季节,天气已经转寒。 南宫婳换上一袭簇新的浅玫瑰红绣织金对襟袄儿,下配金满池娇嫩黄折枝杜鹃花的长裙,袄儿竖领上扣着一粒祖母绿蓝宝石,外罩一件深红猩猩毡斗篷,乌黑的发髻上戴一枝银鎏金镶玉嵌宝蝴蝶啄针,这蝴蝶啄针的蝴蝶边翡翠通透,中间的红宝石在暗夜发出点点荧光,照得暗处熠熠生辉,她手上的一对金丝镶粉宝珠梵文玉镯子叮叮作响,胸前挂着一副光彩容华的嵌南珠赤金绞丝金锁。 喜妈妈和玉萼走在前头,两人提着红花卉纹衬仙女的大红灯笼,南宫婳则双眸平视跟在后头,一行人在地牢门口停下。 赵氏办事速度极快,南宫婳才说要将何然提升为管事,此时何然便守在地牢门口,换了方管事的位置。 一行人见南宫婳到来,全都齐刷刷的跪下行礼,“参见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 “都起来吧!”南宫婳淡淡出声,眉宇间甚是冷清,给人一种高贵又疏离的感觉,令众人不敢直视,纷纷望而生畏。 何然起身后,便上前朝南宫婳悄声道:“苏氏多次打发人来看成姨娘,都被小的回绝了。” “做得好。”南宫婳默然点头,朝身后的喜妈妈看去,喜妈妈忙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子,朝何然身后的看守副侍卫长刘通笑道:“大家辛苦了,这是大小姐的一点心意,大家拿去喝酒吃茶。” “多谢大小姐。”看守的侍卫们声如洪钟,说完后便目不斜视的立回原地。 南宫婳满意的点了点头,领着人进了地牢,地牢里湿气深重,老鼠乱窜,不同的是,昨晚来的心情,和今晚完全不一样。 走进地牢,南宫婳命玉萼等人熄了灯,再让豆蔻出列,因豆蔻的身材和小诗相似,两人都是偏瘦略高挑的人儿。 豆蔻忙站出来,将自己的黄花折枝白玉兰对襟褙子脱下,露出里面一袭白色的衰服,她戴上一顶蓬松的衰帽,将自己的脸遮住,手中拿着一条鲜红的舌头,其实这是一张纸,是南宫婳画的假舌头。 玉萼再将豆蔻的头发披下来,在她脸上涂上惨白的扑粉,此时,轻飘飘的豆蔻像极了冤死的小诗,那神情呆滞怨毒的目光,看得众人心惊。 “好了,你进去吧,我安排爹爹进来。”南宫婳吩咐完,豆蔻便按事先练习好的,抱着一只黑色且眼神阴翳的猫,朝牢房处幽幽的走过去。 登时,冷风大拂,四周只有点点从窗外秀寒来的月光,这毛月亮极其惨淡,吓得地牢里被绑着的成姨娘啊的一声惊叫,她害怕的朝四外望了望,好像听到一阵极其沉重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像极了鬼神顿地,且声音十分空灵,听得成姨娘又是一惊。 “谁?”成姨娘叫了一声,眼睛定定的盯着那黑暗的门口。 豆蔻在快走到牢房门口时,突然掐了一把手中的黑猫,黑猫被掐,“喵”的叫了一声,这声音像极了婴儿在哭,成姨娘一听到,当即浑身打了个寒战。 婴儿,难道是她死去的孩子找她报仇来了? 接着,黑猫又叫了几声,这几次声音十分悲哀,像是孩子在悲鸣,听得成姨娘心头发怵,头皮发麻,她感觉自己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牙齿也微微发颤,不敢确定的道:“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你给我出来!” 此时,阴惨惨的地牢,只留给她“婴儿”的细哭声,除此之外,便是阴暗的风声,那脚步声正好在大牢门口停住,吓得成姨娘绷紧神经,将背贴么墙壁上,此刻,她真是生不如死。 “还我命来……”豆蔻慢慢移动到地牢门口,远远的看向地牢里的成姨娘。 这句阴冷如厉鬼的话,吓得成姨娘又是啊的一声惊叫,她脸色此时已经比毛月亮还惨白,她颤抖的看向来人,见对面一高高瘦瘦的鬼魂正凄然的看着自己,那脸惨白如厮,那双如鹰般的眼睛藏在她散着的头发下。 那女鬼头上还戴着帽子,更是给成姨娘一记厉害的打击,她已经吓得浑身是冷汗,恨不得从窗户外爬出去,这情景太渗人了。 “小诗,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别来找我。”成姨娘此时已经吓得快尿遁,对面那一袭白影已经轻轻飘了起来,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身影单薄,身上的衰服轻飘飘的,连带那呆滞无神的眼眸,看得成姨娘忙闭上眼睛。 “还我命来!成氏,你好狠的心,用这种手段陷害夫人,还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和苏姨娘威胁我替你们办事。没想到,你们事后却杀我灭口,我和你那冤死的孩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豆蔻声音惊惧而凄厉,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又迸发出锋利的冷芒,如刀剑刺在成姨娘心上。 成姨娘自然不敢承认,便颤抖的咬着牙,冷声道:“你休得胡说,我哪有害你?你要找找别人去,别来找我。我可以发誓赌咒,我没害死你,至于我的孩子,的确是我掐死的,但也是被你们逼的!你不是鬼,是人对不对?” 成姨娘没见过鬼神,便开始小心试探起来,她生怕对方是人伪装的,怕自己说出真相后会连累家人,虽然已经吓成半分离状态,仍旧坚持咬牙,绝不松口。 豆蔻冷笑一声,又在原地飘了两步,声音透着凉凉的寒薄之气,眼神也是黝深可怖,她一个转身,嘴上就多了一条血红的舌头,配上“婴儿”的啼哭,幽幽的道:“你的孩子是你自己掐死的,自作孽,不可活。你这种狠毒的女人,就等着你的孩子来报仇,我和他会每晚入你的梦,让你寝食难安,想必,你已经活不久了吧?” 成姨娘从心底腾升起一股寒气,一听到那婴儿的哭声,她就吓得直往后靠,心里后悔不已,她这可怜的孩子,竟被苏氏活生生掐死,如今孩子却来找自己报仇,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伴随着婴儿的哭声,此时,整个牢房更加阴冷恐怖起来,气氛一时陷入临界点,连空气都是冰凉的,成姨娘一抬头,就看到小诗离她越来越近,而且她双眸空洞,那一条白色的影子,吓得她再次尖叫一声。 “你饶了我吧,饶了我,不是我害的你。”成姨娘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最怕鬼神,平时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吓得打个激灵,如今女鬼竟然要来找她索命,她已是吓得下半身瘫软,站都站不起来。 “不是你害的?那你说,谁害的我,你说啊,如果你说不出,我就将我此身所有的恨都加注在你身上,我要一口口吃掉你,为自己报仇!如果在阴间路上遇到你那可怜的孩子,我就再次掐死他,让他不能投胎转世,让他永远活在黑暗的地狱,啊哈哈哈……”说到最后,小诗已经凄楚的大笑起来,她笑声透着阵阵诡异,听得成姨娘毛骨悚然。 “你说什么?你要掐死我的孩子,你不让他投胎转世?你……”成姨娘发现,她已经没资格指责小诗,是她对不起小诗在先,她有些疯狂的摇了摇头,觉得头晕目眩。 在猛地摇了阵头后,成姨娘忙朝小诗求道:“我求求你,别找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我求你让他好好投胎,真不是我害的你,是苏姨娘,是她啊!” “苏姨娘?怎么会是她,分明是你陷害夫人,怎么与她有关了?”小诗装作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一把抬起袖子,作势就要上前去掐成姨娘。 成姨娘吓得身子一软,忙大声道:“真是苏姨娘,是她掐死我的孩子,逼我陷害夫人,还杀死你的,是她灭的你的口,与我无关,我也是被她逼的。” 说完,成姨娘仰天凄厉的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苏绣月啊苏绣月,你才是侯府最恶毒的女人,我在你身边当狗当了十年,你却拿我的雪儿和我的家人来威胁我,你偷关着我的家人,害我不敢跟老爷说出真话。亏老爷还这么宠你,他根本不知道,你就是个心肠歹毒的蛇蝎妇人。贱人,你这个小贱人,你还我的孩子来!” 成姨娘发疯似的捶打着墙壁,手上都砸出了鲜血,她的心好痛,这种痛刺激了她,她突然不怕小诗了,而是定定呆呆的盯着墙壁,幽幽的道:“孩子,为娘对不起你,你本就先天不足,为娘不该硬将你生下来。为娘本想多陪你一晚,没想到苏氏却提前害死你,让我连最后一晚都见不到你,她们还取你的腿骨去验……” 说到这里,成姨娘肯定要说孩子是老爷亲身骨肉,指出南宫婳作假一事,小诗听见,忙大喝一声,打断成姨娘的讲话,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此时,南宫婳已警觉到后面的话不能说,便拉着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南宫昊天,两人迅速上前,登时,喜妈妈等人已经将灯笼打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地牢渐渐明亮起来。 看着这种变化,早已吓傻了的成姨娘呆目若鸡的看向南宫昊天,整个脸色都惨白了,再看边上的小诗,那人竟迅速摘下帽子,撩起她的头发,露出本来的面目。 那竟不是小诗,而是南宫婳身边的豆蔻,此时,豆蔻抱起地上的黑猫,轻蔑的看了成姨娘一眼,迅速走到南宫婳身后。 这时,成姨娘才发现,自己被南宫婳设计了,她钻了她的圈套,她忙摇头道:“老爷,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真没说,你别信我刚才的话,这一切都是我编的。” 她可不能供出苏姨娘,否则,亲人必死啊。 南宫昊天已经满目阴鸷,他万万没想到,掐死孩子的竟是苏姨娘,这件事的主谋,也是她,她心中那个温柔贤淑的苏姨娘,怎么竟变成了这样?他不敢相信。 此时,南宫昊天已经气得满目冰冷,沉声喝道:“贱人,都是一群贱人!左明,你留下,把这个恶毒的贱人勒死,让她去陪她的野种!” “啊……”成姨娘一听到野种,正要解释,南宫昊天又冷冰冰的道:“还有,本侯会抓到顾础,将他一并送下地狱,让你们一家团聚!” 南宫昊天恶狠狠的说完,气得转身就往外走,南宫婳没拦他,知道他要去找苏姨娘问罪,南宫婳朝左明走去,温润的道:“左大哥,你先在外面守着,我要和姨娘说点心里话,毕竟雪儿以后就养在我母亲名下了,是正经的嫡女,姨娘也算我半个娘亲,我总得开导开导她。” 左明朝南宫婳点头后,便领着人退了出去。 此时,整个大牢,只剩下南宫婳的人,南宫婳慢慢走到成姨娘面前,隔着栏杆,不紧不慢的道:“姨娘,你放心,以后雪儿跟着我娘,我会让娘好好……待她。” 这对前世对她言词羞辱,关键时刻踩她一脚的踩高捧低的小人,这一世,终于尝到自作孽的苦楚,说不定前世成姨娘就帮苏姨娘害过自己,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成姨娘吓得身子一颤,如今雪儿在她们手上,她想骂人,却只能咬牙切齿,她好后悔没向南宫婳投诚,做了南宫婳的敌人,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还有哦,姨娘,其实呀……”南宫婳慢慢凑近成姨娘,轻启红唇,淡淡的道:“你只是个帮凶,我并不想除掉你,可是你逼得太急,数次想冲上去撞掉我的弟弟,还想让父亲处死母亲,你的心也太狠了!我们和你无冤无仇,在你难产时,我还救过你一命,否则,你能活到今天?呵……没想到,我竟救了头白眼狼,早知道,就让你死在产房好了,你做了这么多恶,难道你良心不会不安么,你真的睡得着么?” “我……我是被逼的,而你……你为什么陷害我?”成姨娘空洞的瞪大眼睛,一脸的凄苦,她斗不过南宫婳,她费尽心思却被苏姨娘利用,成了两人相斗的牺牲品。 她好恨!她明明能过上平淡却富足的日子,却被苏姨娘害成这样,还有南宫婳,世上所有人她都恨! 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幽幽的道:“其实啊,那不是你孩子的腿骨,那是一截狗骨头……呵呵。” “你!”成姨娘听到真相,吓得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盯着南宫婳,满眼的不可思议,原来南宫婳是在那里使的计。 南宫婳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忽然抬眸,阴冷的双眸对上成姨娘那双恐惧的眼睛,“还有,那顾础,也是我花钱找来的,其实孩子是老爷的,可惜,只有我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不要脸偷情的女人,都以为那孩子是孽种。呵呵……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就是企图陷害我的下场!谁要敢置我南宫婳于死地,我就以十倍的反击还回去,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你……原来,真是你设的计,怪不得我表哥会背叛我,你……你好狠……”成姨娘颤抖着说完,突然气得吐了口鲜血,她惨白着脸,看着面前温润带笑的女子,仿佛看到的是前来复仇的恶魔,她身上聚满寒气,只是笑着,却无比的冷漠。 南宫婳却不理会成姨娘,淡淡转身,让人把左明叫了进来,朝左明看过去,一脸真切又怜惜的道:“左大哥,我已经和姨娘话别了,你就按父亲说的话做吧,真可怜!” 南宫婳说完,眼里挤出一滴泪,她难受的用帕子沾了沾,正要走,身后的成姨娘则幽幽似看破生死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认命,刚才你吓我说出真话,我也算帮了你,我的家人……看来是保不住了,还请大小姐开开恩,替我善待雪儿。在阴间,我会保佑大小姐和夫人……以及雪儿的。” 说完,成姨娘淡淡闭上眼睛,眼里滑过一滴泪,她知道自己的这个下场,以前放不下雪儿,如今雪儿在夫人那里,她却觉得无比的放心,也慢慢认了命。 她始终觉得,雪儿跟着夫人,比跟着苏氏好太多,只要雪儿不与南宫婳作对,不设计南宫婳,南宫婳并不会害她。 南宫婳则淡淡抬眸,目光森寒的看着前方,一字一顿的道:“只要她不触碰我的逆鳞,我便好好待她,倘若我的真心换来她的假意,那我只好对不住了。” 南宫婳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地牢,在离开地牢时,她明显听到一记女人痛苦的惨叫,随后,一切陷入平静,再无任何声音。 苏姨娘坐在月白瓷海棠式雕花卧榻上,两只白嫩的手狠狠捏紧绣帕,目光森寒的盯着对面的周嬷嬷,满腹怒气全溢在脸上,一张脸是又黑又紫,“没想到,这一次,竟没成功!原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让那贱人得了先机,她竟能查到成姨娘的表哥顾础,还收买了他,这个小贱人,她到底还有多少弯弯绕绕我不清楚的?” 周嬷嬷把浅裳支了出去,有些忌惮的抬头,忙走到苏姨娘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道:“姨娘你别生气,为这些个人生气不值得,这一次咱们虽没整着夫人,不过她和南宫婳已经遭到老太太怀疑,你没见当时老太太看她们那个眼神,多么的冰冷无情?” “的确是这样,老太太一直想掌家,之前她以各种理由想夺我的权,都被我巧妙的夺过去,如今这掌家之权竟被赵氏夺过去,我不甘心,那个病怏怏的丑八怪,还有她那阴险的小妇南宫婳,都是一群小妇养的,敢与我作对,咱们走着瞧!”苏姨娘气得满头大汗,却是心有余悸,当时她差点就被供出来了,要不是她定力强,手里握着成姨娘的家人,如今可能关进去的便是她。 想想便觉得唏嘘,既庆幸又害怕。 周嬷嬷忙思索一会儿,献计道:“要不姨娘,咱们给夫人使点绊子,让她管家时屡屡出错,这样的话,咱们就好开口把权夺过来了。” “如今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灭掉成氏的口,也不知道老爷打算多久处置她,说是明天,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变故?刚才我派了许多人去探望,没想到那新提上来的管事何然竟敢给我的人使脸子,不让她们进去,将她们全拦在了外面。看来,要解决掉成姨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苏姨娘想着想着,气得又一脸憋闷,她脸涨得通红,连带身子都是发抖的,毕竟坏事做多了,还是很害怕会露陷的。 周嬷嬷则呸了一记,当即怒道:“那何然是南宫婳的人,是她建议夫人提为管事的,何然有个表妹,叫绾绾,也是南宫婳的亲信。看来,南宫婳已经让好的人慢慢插手侯府事务,时间一久,恐怕这府里咱们的人都要被换掉,逐渐换成她的亲信,到那时候,咱们可就处境堪舆了。” “凭她也想换掉我全部人?她不知道我在府里安了多少人,就连她那飞羽院,也有不少我的人,我在侯府十多年的根基可不是白瞎的。她要再敢逼迫我,我就下狠手,找人做了她。”苏姨娘冷哼一声,恨恨的喝了口茶,又将茶碗砰的一声顿在桌上。 周嬷嬷想起上次刺杀的事,又道:“上次都怪陆爷心软,说只毒南宫婳一个,不杀无关的人,没想到,却让南宫婳装死逃脱了。” 这个陆爷,与其说是心软,不如说是没胆子,他倒是有胆子骗姨娘,却没胆子替姨娘处置人,这样的懦夫,也不知道姨娘是怎么看上的。 苏姨娘叹了口气,又道:“这也不能怪他,他一介书生,哪做得出这种事?下一次我自己动手。” 周嬷嬷作为下人,自然不敢多置喙什么,便在心里暗骂,什么一介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那姓陆的只过有张皮相罢了,便迷了苏姨娘这么多年,真是不要脸。 正在这时,门口却传来浅裳惊慌失措的声音,“老爷,你怎么来了?老爷别生气,快请进!” 一听到这个声音,苏姨娘吓得忙歪到榻上,装得神情恹恹的样子,此时,南宫昊天已经满脸盛怒的走了进来,一进来,他就抓起那桌上的茶碗,将茶碗砰的一声砸到地上,溅起一地水花! “贱人!你竟做得出这种事,说,是不是你指使成姨娘陷害夫人的?你今天要不说实话,本侯……本侯打死你!”南宫昊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便恨恨的走到苏姨娘榻前,目光如刀剑般盯着她。 ☆、第078章进宫参加皇后寿宴 苏姨娘一听,心里立妈闪过一圈预警,看来成姨娘果然招了,想到这里,她忙装作困难的起身,朝南宫昊天委屈的跑过去,想一把扑进南宫昊天怀中。 谁知南宫昊天根本不卖帐,沉着脸抬起手,对着苏姨娘那如花似玉的脸“啪”的一声打了下去,这一掌打得够狠,立即把苏姨娘脸上打起五个指印,她简直不敢相信,南宫昊天会这么打她。 接着,南宫昊天愤怒的将苏姨娘一甩,目光凶狠,咄咄逼人的道:“我就觉得成氏没那么大的胆子,这一切都是你主导的,对不对,你还不敢承认?” 苏姨娘一惊,忙揉着帕子放在眼前,泪如雨下的道:“老爷,你怎么能这样说,成氏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她说是老太太主使的,你是不是也信了?老太太向来宠爱二叔一些,经常想过从他那过继一个孩子过来,老爷你怎么不怀疑老太太?” “放肆!老太太是当家主母,岂是你能置喙的?你少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你自己平日做得不好,不讨老太太欢心,还有脸在这挑拨离间?”南宫昊天气得捶胸,以前苏姨娘每次哭他都会心软,如今,他只是觉得这是她在做戏,她的戏演得好假。 苏姨娘又用帕子揉了揉眼睛,乖乖的跪在地上,心里惧怕不已,看来这一次,老爷是真的对她疑心了,便更是梨花带泪且深情款款的看着南宫昊天,“老爷,难道我们夫妻这么多载的情分,你还不信我么?” “信你?婳儿让豆蔻装成小诗去吓成姨娘,把成姨娘吓得自己招了,她说了这一切都是你逼迫的,因为她家人在你手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绝对不会欺骗本侯。”南宫昊天哪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他发现他已经认不清这个女人了。 苏姨娘吓得一脸惊惧,忙连连摇头,赶紧挤出两滴眼泪,楚楚可怜的盯着南宫昊天,“升郎,你切莫听那起子小人栽赃我,她之前就恨我,恨我压着她,所以她才这样说。她死了也不让我好过,真真是狠毒心肠啊!” 又是南宫婳这个贱人,苏姨娘在心底狠骂一声,一张脸皱得十分难看。 南宫昊天仔细看了苏姨娘一眼,如今她一脸疲态,皮肤深黑,还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上去真是难看,道:“别对本侯掉金豆子,你这套对本侯来说不管用,以后别动不动就哭,本侯觉得烦!” 同样的东西,看多了,自然就会腻。 苏姨娘听到这话,如遭雷击,眼前的男人,不再是那个含情脉脉的男人,他眼神充满了对自己的鄙夷和蔑视,而且他异常的冷静,这让她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 看来,老爷这次是真寒了心,苏姨娘只觉得腹腔里溢满浓浓的悲凉,忙一把抱住南宫昊天的腿,“老爷,你竟这么说我,难道你就厌恶我至此?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爱情结晶枫儿?枫儿他最近又进步了,他很听话,他快满十一了,明天我们一起考考他好不好?” “不了,要考你自己去考。”南宫昊天冷冷挑眸,一把将苏姨娘甩开。 苏姨娘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心里恨恨道,她绝不能就这么输给南宫婳,成姨娘若是不招,老爷每月还有半月留在她这里,如今,老爷肯定讨厌死她,一刻也不想来了。 以前她有枫儿,老爷很宠爱她,爱乌及乌,可她现在觉得好害怕,如果赵氏的孩子生下来,而且是个儿子的话,她再也不能靠枫儿夺宠了,不行,她得想办法,重新宠回老爷的宠爱。 男人就是贱,你对他百依百顺,他还不拿你当回事,就像贱人湘绣,一天在房里与老爷打闹,处处与他顶撞,也没见他不喜欢她。 而自己,如此的做小伏低,他却根本不屑看自己,嫌自己人老珠黄了,想到这里,苏姨娘一把站起身,冷冰冰的盯着南宫昊天,软的不行,来硬的,“升郎,你虽然不顾我们往日的情分,竟如此待我,可我还是要说,有些人是口蜜腹剑之徒,那种小人的话你也听?” 南宫昊天不屑的冷哼,一掌拍在桌上,色厉内荏的道:“究竟谁是口蜜腹剑之徒,谁清楚,要不是看在枫儿的份上,我早将你一并关起来了。要不是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份上,我还能留你到现在?像你这么歹毒的女人,枫儿跟着你只会受苦,从明天起,让枫儿日日去向夫人请安,你别再管他的事,他的事由夫人管。” “不!”南宫昊天的话如一把尖刀插在苏姨娘心里,苏姨娘狠狠站起身,满目惊惧的盯着南宫昊天,“你让她养我的孩子,难道你不怕她毒死枫儿?枫儿只能是我养,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才爷你这么做,难道不怕枫儿恨你?” 南宫昊天冷冰洋的睨向苏姨娘,沉声道:“你拿枫儿威胁本侯?本侯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添丁,况且夫人怀的是正经嫡子,你少拿一个枫儿压本侯!别以为本侯没了他不行。你这个脑筋简单的蠢妇,枫儿跟着夫人更是为他好,在夫人名下养着的,将来就是嫡子,你儿子是嫡子,你的身份不也高一等?有时候算计得太多,小心误了卿卿性命!” 苏姨娘冷笑一声,恨恨盯着南宫昊天,不屑的撅起嘴,“我的儿子我自己养,恐怕他还没被记为嫡子,就已经没小命了,我宁愿我自己养着,哪怕只是个庶子,也不让他有任何闪失,还请老爷收回成命。” 她怕什么,她家虽是商户,但她姐姐却是宫里的苏贵妃,姐姐有十三皇子,就连皇后都让她三分,姐姐曾经对她承诺过,她只要有求,姐姐必应,因为姐姐曾经进宫是她献的计,姐姐在宫里能够成功怀上孩子,一步步爬到贵妃高位,自然少不了她的出谋划策。 虽然把枫儿记在赵氏名下是很诱人,可记归记,她可不想让赵氏养自己的孩子,况且赵氏哪肯真正和她养?她才不去讨那个晦气。 她要做的是,真正的铲除赵氏,自己坐拥侯夫人之位,到时候,她的孩子便是真正的嫡子。 听苏姨娘那高傲的口气,南宫昊天登时板起脸孔,“你别给脸不要脸,本侯这也是为枫儿好!” “给脸不要脸?什么时候,老爷你对我说话竟然比陌生人还不如了,赶紧我俩是仇人,你和夫人才是亲人?你忘了当时是如何求娶我的,凭我的家世,再怎么也不会嫁与人作妾,我当年委屈嫁你作妾,你曾经承诺过我,等我嫁过来,就许我侯夫人之位。可如今呢?如今我还是个人人可以踩踏的妾,要不是你当年说你会休了她把我扶正,我会傻傻的帮你生儿育女吗?我潜心伺侯你们多年,没想到你竟把我看得这么下贱,既然老爷已经不再喜欢我,又何苦留在这里讨晦气,直接去找夫人好了!”苏姨娘气呼呼的怒吼完,眉毛冷竖,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就那么直直的坐了下去。 南宫昊天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府里哪个人见了他不是畏首畏尾的,如今苏姨娘翅膀硬了,竟是要飞天了,竟敢对他大吼大叫,还敢拍桌子。 想到这里,南宫昊天冷笑一声,勃然拂袖道:“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如此不知轻重,那以后就别出藕香院这个门,我让你永远见不着枫儿,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决定!” 南宫昊天说完,负气的转身走了出去,苏姨娘看着男人那冷漠的背影,气得一跃站起身,挥起手就啪啪打在桌子上,撒野般的吼道:“都是夫人那贱人,还有南宫婳那小贱人,要不然,老爷何苦这样对我?” 周嬷嬷看着一脸难受的苏姨娘,也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忙劝道:“姨娘,不是奴婢说你,你刚才真不应该和老爷顶嘴,你看,他现在要禁你的足,不让你出藕香院,还不让你接触四少爷。四少爷虽然渐渐大了,但难保不会被赵氏诱惑忘了你这个娘,你可要斟酌清楚其中的利弊!” 苏姨娘气得心口抽痛,老爷这次真是太狠心了,还不让她见枫儿,这根本已经在剜她的心! 第二天,整个侯府都在为南宫婳进宫参加皇后的生辰宴而忙碌,这一次进宫,南宫婳不令代表的是整个南宫府,代表的是南宫府的希望,更代表了智觉大师唯一的女弟子这尊贵的身份。 原本安容华也是智觉大师的女弟子,却因为医术平庸,并未被圣上收用,所以圣上钦赐的女弟子只有南宫婳一个。 二房南宫乔的三子一女这次全来了,他们来了就没走,在老太太的兴安堂住了一晚,听说老太太很是宠爱这几个孩子,不仅亲自陪她们吃饭,还陪她们玩了大半晚上。 听到这个消息,南宫珏自是又恨又怨,她为了表孝心,每天早上巴巴的早起给老太太请安,却得到的是老太太的张老脸,这几个孩子的确经常来看次老太太,但也不至于哄得老太太那么高兴。 午时,南宫婳领着喜妈妈、玉萼等人朝兴安堂走去,南宫婳绿云高髻,乌黑的髻儿上缀着翠钿,和一袭红妆互相辉映,她在金钗边上插了一朵拇指大小的芍药花,整个人有如绣带芙蓉帐,金钗缀芍药的清丽之感。 一进兴安堂,南宫婳就听到老太太和几个堂弟妹的声音,首先开口的是二堂妹南宫蕊儿,南宫蕊儿生得冰肌玉骨,今年十三岁,一双眼睛又大又水灵,拉着老太太撒娇道:“祖母,为什么婳儿姐姐能进宫,蕊儿不能去?蕊儿好想进宫看看,听说皇宫里金碧辉煌,到处都是黄金。” 老太太宠溺的摸了摸南宫蕊儿的小手,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便道:“你婳姐姐是侯府嫡长女,又是圣上钦点的女弟子,将来是要给宫中贵人看病的,她自然要进宫了。那进宫的,要么是王孙贵族家的子女,要么是皇子皇孙,寻常人家的子女是不能轻易进去的。” “蕊儿知道了,原来婳姐姐这么优秀,蕊儿真羡慕婳姐姐。”南宫蕊儿笑眯眯的拉着老太太手,此时,南宫婳已经从门口温婉的走了进来。 南宫婳一走进来,几个堂弟妹全都看向她,乍一眼,那光影处,女子像一朵初绽的蔷薇一样光彩照人,她着一袭松绿折枝刻丝百蝶妆花裙,绯红的裙带有如蝴蝶般翩翩飞舞,整个人慢慢的走进来,好像身着锦衣的九气真仙,那玉带上还有玉雕蝉的装饰,一双凤眸清雅如云,身上透出一股云淡风轻的感觉。 看着恍若神妃仙子的南宫婳,三个弟弟皆是一脸的羡慕,南宫蕊儿则一步跑到南宫婳面前,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微笑道:“婳姐姐来了,祖母您看,婳姐姐今天好漂亮。” 南宫蕊儿笑得极其单纯,可她眼底的失落和不满被南宫婳看得一清二楚,南宫蕊儿都十三岁了,怎么可能还那么单纯,只是隐藏得好,老太太不知道罢了。 “大半年不见,蕊儿妹妹又长高了,竟出落得这么水灵,真漂亮。”南宫婳笑着摸了把南宫蕊儿的脸,南宫蕊儿忙和身后的三个兄弟上前,恭恭敬敬的给南宫婳行礼,“给大姐姐请安。” 乍一看,虽是商户人家出身,可这几个孩子的规矩却是学得有模有样,听说二婶是高门闺秀出身,是当年老太太亲自挑选的,她自己已是十分看重规矩,更是请了宫里的教习嬷嬷来教女儿的规矩。 现在看南宫蕊儿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进退有度,堪称大家闺秀的典范,令人感觉十分舒心,看来二嫂培养这个女儿,可是下了很大的赌注。 再一看,老太太身边的紫檀座上竟摆着一双福禄寿金枝绣鞋,还有一架白玉磬、一件青绿汉素扁壶、一件青花白地瓷双耳宝月瓶,件件都耀眼夺目,熠熠生辉,十足珍贵,看来,二叔这次又下了狠劲,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的。 再一看,老太太身边坐着穿一身浅紫色羽纱白狐狸里鹤氅的二嫂柳氏,柳氏腰束一条翡翠闪蓝四环百幅流云玉带,绛罗裙边系着的豆绿宫绦系双衡莲纱牡丹玉佩,头上斜插一支蹙金蝉玉水晶雕刻的水精簪,头上则戴着莲花形的小冠,看上去端庄逼人,真有“芙蓉冠子水精簪,闲对君王理玉琴之态”。 不过柳氏那眉眼间,却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与精明。 老太太让南宫婳坐下后,拿起紫檀座上那双精致的绣鞋,放在手里不停的观赏,一边啧啧叹道:“蕊儿这手艺又进步了,这双鞋子很合祖母心意,待祖母寿宴那天再穿。” 南宫蕊儿忙殷勤的上前,替老太太捶背揉肩,温柔笑道:“祖母喜欢就行,蕊儿怕祖母不喜欢,当时做的时候,做了又拆,拆了又缝,可把手都扎痛了。” “哎哟我的乖孙,让奶奶看看。”老太太眉锋略淡的扫了南宫婳一眼,便低下头去拉南宫蕊儿的手,她还用了亲称“奶奶”一词,足见她对南宫蕊儿有多喜欢。 后面跟进来的南宫雪和南宫珏见状,两人皆是一脸绛红,南宫雪因为成姨娘的事,一进来就病歪歪的坐在最角落,也没人管她,小小的南宫怡看到祖母那么疼蕊儿,眼巴巴的眨巴一下嘴巴后,乖乖的跑到南宫婳身边坐下,眼里却是无尽的羡慕。 南宫珏以前很是受老太太的宠,但再受宠都不及蕊儿,如今父亲又禁了苏氏的足,她这下子更不受宠,便捡了个位置随便坐下,眼神始终淡淡的,她天天拿热脸来贴老太太的冷屁股,人家老太太根本不买帐,索性她暂时也不装虔诚了。 南宫蕊儿见几个姐妹都来了,在这里她算比较大的,便欣喜的上前,拉着南宫珏的手笑道:“珏妹妹,好久不见你,你还好吗?” 南宫珏觉得南宫蕊儿的手像长了刺似的,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忙把手抽开,淡淡道:“我还好,多谢姐姐挂心。” 可这一幕,却看得老太太目光冷厉,她一脸不爽的冷扫过去,朝南宫珏喝斥道:“你怎么这般没规矩?你妹妹难得来一趟,你竟嫌她嫌成这样?别说她是长,你是幼,更重要的是,蕊儿是嫡,你是庶,你个庶女在这里摆什么脸子?如果不舒服,就回你娘那去!” 说完,老太太同样冷冷扫向南宫婳,眼神晦暗不明,南宫婳则装作没被老太太看见,仍旧一脸温和带笑,安静的坐在原地,像一朵静谧的芙蓉花。 南宫珏还算有点城府,一听老太太喝斥,当即转了转眼珠,咚的一声给老太太跪下,忏悔道:“都是孙女的错,可爹爹禁了娘亲的足,孙女一时想不开,才这样,蕊儿妹妹,我知错了,求你给老太太求求情。” 南宫珏已经低姿态到这个地步,南宫蕊儿自然是迅速上前将她扶起身,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安慰,可这动作,更像在刺激南宫珏,她比南宫珏得体大度。 南宫珏头垂得十分低,心里已经恨得有如滔天之势,南宫蕊儿笑着走到老太太面前,一把窝在她怀里,一边蹭一边撒娇道:“祖母别骂珏妹妹了,珏妹妹年纪小,心疼苏姨娘是应该的。” 老太太横了南宫珏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瞧了南宫婳一眼,这才摸着南宫蕊儿的头,“还是蕊儿乖,祖母什么都听你的。” 这时,正拿着四只小箱子的孙嬷嬷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一走进来,在看到南宫婳时,她当即步子滞住,停在入口处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出,南宫婳迅速瞟了眼那四只箱子,装作没看见的道:“孙嬷嬷来了,辛苦了,快请进。” “哇,祖母的赏赐来了。”这时候,没有城府的四堂弟南宫辙拖着小身板跑到孙嬷嬷面前,嚷着要去拿比他高太多的礼物。 这下子,老太太脸色一下子绿了,小孩子都喊出来了,她只好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道:“婳儿,蕊儿她们送了我这些宝贝,所以我一人赏了些东西,她们难得来侯府一次,你们几个不会介意吧?” 南宫婳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感情自己的祖母在私下偷偷拿宝贝给二叔的孩子,不想让她们知道,这才一脸窘态,这种对比,立竿见影,偏私之心呼之欲出。 此时,南宫珏和南宫雪心里都微微一动,同样的祖母,拿几大箱子些宝贝赏给不同的兄弟姐妹,是人都会嫉妒不爽。 南宫婳当即摆着一脸欣喜的模样,一脸真诚,笑眯眯的道:“祖母这是哪的话,婳儿怎么会介意,蕊儿她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都是自家人,祖母平素赏我们的还少么?要是这些还不够,祖母尽管去库房取就是,我们家和二叔就该这样,不分彼此,礼赏往来。” 嘴上这么说,南宫婳心里早已经把老太太鄙视了个遍,看老太太涨红的脸,好像偷吃了桃儿的猴子,还摆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分明就是偏心,老太太可很少赏东西给大家,要赏都是几绽碎银子,她可把自己的宝贝看得牢得很。 自己还有一半的嫁妆被她捞去了,真不知道这些年她有没有拿来贴二房,对个庶子比嫡子还好,真是个奇怪的老太太。 这时,孙嬷嬷则慢慢卸下一脸的尴尬,将手中的小箱子提进来,看得柳氏一脸乐呵呵的,忙给老太太道谢,几个小孙儿也赶紧上前一排排跪在老太太面前,给她道谢,老太太自然十分高兴。 南宫辙一拿到箱子,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一打开,里面的珠宝耀花了众人的眼,只见里面珍珠翡翠,金银珠宝,应有尽有,足足的四小箱子,看得在场所有人都是满目的嫉妒,拿侯府的东西送人,老太太也真做得出来。 南宫婳却觉得,箱子里的东西怎么那般熟悉,有些好像在哪里见过,后边眼尖的喜妈妈一眼就认出来,那些全是夫人当年的陪嫁,看到这一幕时,喜妈妈将手狠狠篡在手心,轻轻推了南宫婳一下,在她耳边用只能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大小姐,这些全是夫人当年的陪嫁!” 什么?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老太太那么舍得,原来这些全是应属于自己的东西,娘亲的陪嫁是她从中威伯府拿来的,关老太太什么事? 看着娘亲平时拮据的样子,自己还得拿首饰去外面当银子,再看这一箱箱足金足色的宝贝像水一样流出去,南宫婳登时气得捏紧十指,那葱白般的十指此时已经青筋暴裂,她心底的恨意满到了极点,面上则仍旧带笑,只是眼底的神色十分冰冷。 好一个尖酸刻薄不要脸的老货! 南宫蕊儿聪明,知道钱财不易外露,忙把盒子盖上,交给柳氏让丫鬟们细心放了起来,可南宫婳已经看到她箱子里那些澄亮烁金的宝贝,这里的宝贝,加起来可以买一座京郊的宅子了,老太太真舍得,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她想不通! 而南宫珏的眼里,早已喷出烈火,恨恨的盯着那些宝贝,巴不得全是她的。 这时,南宫蕊儿径直走到南宫婳身旁,小手在她云髻鬓发上摸来摸去,满眼的羡慕之色,南宫婳不习惯人家一上来就摸这摸那,感觉见着好的都想要一样,便将南中蕊儿的手轻轻拨开,微笑道:“妹妹今日打扮好漂亮。” 南宫蕊儿笑了笑,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南宫婳云髻上的那支金累丝镶翡翠嵌玳瑁的红宝石金步摇,这金步摇上缀有珠圆玉润的明珠,上边的金丝绾成一朵绯红蔷薇的花样,整支步摇看上去熠熠生辉,一看就是贵重之物,绝非凡品,看得南宫蕊儿一脸羡慕,又贪婪的摸了摸,娇滴滴的道:“妹妹好喜欢姐姐这金步摇,妹妹从没见过,姐姐是侯府嫡长女,想必好东西多得很,不如就将这宝贝借妹妹戴戴,过几天再还你。” 南宫婳一听,眼底当即溢出一抹冰冷之色,南宫蕊儿刚才不是已经得了那么多宝贝么,竟瞧上了她一直舍不得佩戴的金步摇,她竟当着老太太的面问她要东西,如此的厚颜无耻,死皮赖脸,真是少见。 南宫婳思毕,轻轻整理一下鬓角,见对面的老太太目光已经像利剑一般扫过来,仍旧淡淡笑道:“不好意思,蕊儿妹妹,这是我外祖母所赐,长者赐不能辞,也最好不能转送。且外祖母说了,我身体偏寒,气血虚弱,这金步摇传说能驱寒,是用能驱寒的辟金制作,冬天的时候冷了连炭火也不用烧,最适合调养我这体寒的身子。妹妹喜欢,我可以送别的给你。” 南宫蕊儿一被拒绝,脸色当即随之沉下,她身后的老太太也是一脸的冰冷,目光像刀子似的要把南宫婳射穿。 这时,南宫蕊儿却仍旧一脸微笑,趁南宫婳不注意的瞬间,已经迅速的摘下南宫婳头上的金步摇,往后退了两步,十分满意的看着手中金灿灿的宝贝,迅速插在自己高髻上,对南宫婳笑道:“妹妹谢谢姐姐了,姐姐真疼人,等我戴去给朋友们看两天,回头再给姐姐送来,姐姐可不许小气不干哦!” 这一幕,看得南宫婳瞠目结舌,南宫蕊儿竟没经过她的同意,抢了她的东西就厚颜无耻的戴在自个儿头上,说的是借,谁不知道是明抢。 此时,南宫珏却幸灾乐祸的盯着南宫婳,老太太脸上也稍微缓和起来,满意的盯着南宫蕊儿瞧。 南宫婳知道所有人在看着她,如果她这时候还伏小认输,那以后南宫蕊儿看中她的什么,随手抢去不就行了?这种嚣张气焰可不能助长。 想到这里,南宫婳起身,眼睛带笑,目光却十分冰冷的走到南宫蕊儿面前,一把伸手夺掉南宫蕊儿头上的金步摇,稳稳捏在手里,微笑道:“妹妹,不是姐姐小气,实在这是姐姐冬日用来保暖的东西,祁世子都说过,我若身体虚寒时,可戴此步摇驱驱寒。而且这步摇又是我外祖母所赐,若是她发现不见了,肯定会怪罪我的,妹妹可否体谅一下姐姐?姐姐那么多宝贝都让妹妹挑了,难不成姐姐还在乎这支小小的金步摇?” 南宫婳眼里带笑,嘴里却是寸步不让,属于她的,没经过她的同意,别人就不能明抢,不然她真成人见人欺的了。 这样的金步摇,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二叔家是有钱,但并非达官贵人,根本不可能见到,所以南宫蕊儿才想抢自己的东西去向同伴炫耀,不过,她把自己当以前的南宫婳了。 此时,南宫蕊儿当众没了面子,便有些负气的瞪着南宫婳,心中怒火也微微积起,原本弯弯的格外眉慢慢倒竖,仍旧直勾勾的盯着那金步摇,堆笑道:“姐姐怎么扯这么远,你也知道,我爹爹虽然有钱,但这种东西是从宫里流出来的,就是有钱都买不到,妹妹不过想借戴两天体面体面。而且,姐姐说得真是夸张,要是这步摇能取煖,冬天不是不需要手炉了?一支步摇罢了,哪有那么多功效,莫不成姐姐真如此抠门,连支金步摇都舍不得?” 边上的喜妈妈和玉萼都听得一脸愤怒,两人纷纷眼冒火光的盯着南宫蕊儿,替自家小姐鸣不平。 南宫婳则微笑着上前,淡淡看了南宫蕊儿,乌黑的眸子闪过一汪冷芒,一脸正色的道:“不好意思,若借了金步摇,万一我身子出了问题,便不能为宫中贵人诊病,这样圣上怪罪下来,不仅我要遭罪,整个南宫府都有罪过。到时候恐怕妹妹一家也脱不了干系,还请妹妹三思而行。” 南宫婳的态度像是“不好意思,我不借,我抠门”,一席话软软糯糯的说得南宫蕊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是以前那个任由她抢东西的懦弱女孩,如今她竟用圣上来压自己,她还敢说什么,只得浑身冰冷的怔在原地,好像被谁打了一耳光似的,像人强要东西没要到,真丢脸。 南宫婳声音略微冰冷的说完,却听得老太太眼眸一抬,再看下面的南宫婳,满脸带笑,那眼神却十分疏离清明,而南宫蕊儿当众被下了面子,登时有些委屈的走到老太太身边,抱着老太太的腿,“祖母,婳儿姐姐不疼我了。” 老太太忙安抚着她,再看南宫婳软硬不吃的模样,突然想到她如今已是皇上的女弟子,再加上她那一席话,还有她那强硬的外祖家,这东西的确是中威伯府老太君所赠,万一到时候老太君问起来,定会说自己刻薄婳儿。 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而皇上更是万不能得罪的。想到这里,老太太还是以家族为先,拍着南宫蕊儿的背道:“蕊儿,你婳姐姐说得没错,这是她的珍贵之物,她不给就算了,改天祖母再给你买一支不就行了,来,笑笑?” 南宫婳拿好自己的金步摇,再不紧不慢的插到头上,坐回自己位置,这种脸皮厚的人就是不能迁就,你迁就一次,她就有第二次,学会拒绝很重要。 老太太对二房如此偏爱照拂,恐怕有私心,她还总想着从二房那过继一个孙子过来,不过爹爹怎么可能答应,过继别人的孩子来分家产,还是祸乱南宫府后代? 老太太说完,目光却略有深意的盯着南宫婳,这个孙女,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她一当了女弟子,还没在圣上面前露一手,已经如此强硬,若是让她翅膀硬了,将来又会如何违逆自己? 只是,她再如何强硬,也逃不过一个孝字,她还需要她振兴侯府呢。 南宫婳则冷冷盯着二婶柳氏,她家里恐怕有自己娘亲很多嫁妆,总有一天,她会把属于娘亲的嫁妆一件一件的讨回来。 对面的南宫珏则十分疑惑的盯着南宫婳,她分明给她下了药,怎么这么久,她肚子根本没半点动静,难不成,那药不起效,或者是她自己懂药,已经使了解药? 要不然,南宫婳早已经有害喜之症,只要她一害喜,她就完了,看来这一招早行不通了,她得另换一招。 送走二房的人后,南宫婳才略微疲惫的回到飞羽院,一回到飞羽院,她便把何然叫来,给了何然一百两银子,吩咐何然办一件事。 当天下午就传来消息,南宫乔一房的人在途经一条巷子时,被几个小流氓打劫,她们轿子中的几箱珠宝首饰全被抢走,人倒是全没事,只是宝贝全没了。 这消息传到侯府,听得老太太连连叹气,捶胸顿足的哭丧起来,并下令侯府彻底此事,要查出赃物,一概不饶。 南宫婳听到消息,浅浅的抹着茶沫子,凤眸微挑,目光森寒的盯着对面那葱绿的玉楼点翠,还好东西一到手,她便让喜妈妈拿去当了,足足当了一万多两,这老太太精得很,挑的东西虽多,但大多是金子,金子不比翡翠值钱,但也是价值昂贵了。 喜妈妈当的时候,叫的是她儿子李栏山,李栏山是喜妈妈的人,自然忠于自己,当时玉萼给他化妆成女人,脸上扑满胭脂水粉,在侯府未收到消息就当了银票回来,再换下女人的衣服,变回男儿身,才进府把银票交给她。 这下别人就是要找,也只知道是个女子当了,要找那浓妆艳抹的女人,还真是难事,恐怕搜遍全京城女人也搜不出来。 喜妈妈早早死了丈夫,就剩这个可靠的儿子,南宫婳知道这李栏山生得一表人才,只是出身低微,除了打赏了五百两银子,还给他许多有用的书,让他平时看看书,看能不能争取考个功名。 至于那些钱,就让他自己留来娶媳妇,如今李栏山在南宫府的店铺当小工,有机会,南宫婳会把他提升为掌柜,这样她又多了一个自己人。 这事能办成功,多亏了何然,何然有几个兄弟,那几个兄弟都是一脉相承的嫡兄弟,事事都要仰仗他,在抢劫了之后,就迅速回了家,她相信目前来说,何然的几个兄弟不会背叛他,再者大家都得了厚赏,自然是闭口不再提。 这事做得不露声色,却已经打得老太太肝肠寸断,恐怕此时还在念叨那些宝物,一万多两可不是小数目,够南宫婳打点好久了,而且这些全是母亲自己的银子,到时候她要给母亲多买点补品养生,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拮据。 她要让南宫蕊儿看看,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因为事发在京城,天子脚下,一般很少有事情发生,一发生必定严厉追查,老太太十分精明,早用册子将那些宝贝记录下来,恐怕这下子,京城里会被翻个遍。 不过就算查到那珍宝斋,也与它没多大关系,当铺只管收东西,除了皇家之物不太敢收以久,其他照单全收,就算查到也无济于事,这东西想赎回来,还得给当铺银子,因为喜妈妈卖的那个当铺,在京城信誉好,当银多,最重要的是,他有个强硬的后台--齐王府。 你一个侯府,哪敢在它面前嚣张。 老太太一个劲的叹息,哭闹,南宫婳和赵氏还得分批去安慰她,安慰完后,南宫婳拉住赵氏,偷偷塞给她五张银票,赵氏心时惊异,却暂时压住心底的疑问,迅速将银票收起。 第二天一大早,南宫婳便早早起来开始梳妆打扮,今日,便是当今皇后的生辰宴,这皇后算是后妈,先皇后之前年老色衰,早早的被宫里的大大小小新美人给气死了,如今的皇后已经掌权十几年,虽然已经三十五岁,却仍旧的风情万种,十分迷人,很得皇上的疼爱。 不过那老皇帝,只要是新人,谁都疼,十足的色胚。 皇帝和父亲,以及定国公府老爷这些男人的种种行径,只给南宫婳一种感觉,那就是男人都是不长情的动物,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哪会真心实意爱一个女人,他们就像滥草,见谁贴谁,毫无感情。 大约辰时,府里已经早忙开了,喜妈妈忙着给南宫婳挑选礼服,玉萼、绾绾忙着给她梳发式,老太太和南宫昊天也早早的在兴安堂等侯,就为了送自家女儿出府。 如今女儿出去,可是代表整个侯府,所以南宫昊天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南宫婳,老太太更是希望南宫婳在宫里钓到个金龟婿,最低也要是公侯之家,再往上了,就是皇家! 皇室里那么多皇子,随便一个,将来婳儿便是皇子妃或者王妃,地位都大众人一等,如此一来,南宫昊天的官位不就节节高升,整个南宫府在京都也站得更稳。 两个卖女儿的心情很是急燥,眼睛瞪着显出一副土财主的馋相,赵氏则是满目噙泪,一直守在南宫婳边上,叮嘱她要注意规矩,少出风头,不要惹事,眼睛都快肿成核桃了。 不一会儿,梳妆打扮完的南宫婳,在娉婷走进兴安堂时,登时看得老太太和南宫昊天一脸的痴迷。 只见星冠霞帔,如住在瑞珠宫里佩了丁当的仙女,她乌黑的云髻梳成大气温婉的飞仙髻,头上缀着金莲花冠,花冠上缀着星星般的宝石,额前还垂下一络半弧形的珠宝璎珞围髻,她身上霞帔飞扬,环佩叮当,鬓发薄如蝉翼,摇曳着璀璨生姿的翠黑色。 “碧罗冠子簇香莲,结胜双衔利市线,花下贪忙寻百草,不知遗却蹙金蝉。咱们婳儿当真是精灵无双,腰如细柳脸如莲,小髻花钿细新妆,当得起无双二字。”南宫昊天激动得吟了首诗,眼里尽是满意。 南宫婳拂了拂身上华丽的翡翠金缕莲花鸳鸯暗花绫着鹣鹣裙,裙衣上绣着金线、缀着颗颗紫水晶及绿宝石,闪着紫色、金色的光芒,整个人金翠簪钗,却显得清新雅致,古典高贵,一颦一笑皆是柔媚端庄,乌黑的眸子闪着莹润且慧诘的光泽。 “婳儿给祖母、父母请安。”南宫婳走上前,云卷云舒的盈盈下拜,举手投足尽显望族闺秀风范。 “好,不愧是我南宫昊天的女儿,此次进宫,你可要在圣上面前好生表现,一定要让圣上满意。”南宫昊天朝南宫婳点头,老太太也是满脸带笑,但心里却十分刺痛,因为赵氏的原因,皇后下帖子时,根本没有请她。 中威伯府老太君已经早早准备要进宫了,可皇后曾经和赵氏是姐妹,不知为何后来关系十分疏远,所以连带她这个老太婆没被请,虽然儿子能进宫,但儿子的体面,始终不是自己的。 这下子,京城里那些老太婆又要拿此事取笑她了。 拜别父母后,南宫婳踏上府里的马车,一见那马车,好像是重新装饰过的,马上车缀有水晶玉石,显得奢华贵气,珠帘被风吹出银铃般的响声,今日艳阳高照,却不显热,天气晴好,十分舒爽。 轿子穿过西蔺城,大约行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那巍峨的皇宫前停下,轿子一停下,南宫婳已经听到无数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有女人的地方,事非就是多,姑娘们纷纷站在自家轿子前,等着宫中的轿撵前来迎接,与其说是生辰宴,不如说是一个顶级的相亲盛宴,皇上也有意对一些皇子婚配,便把京城里有才学且家世显赫的女子全叫了来。 一下马车,南宫婳就看到正在与别人说得起劲的赵菁华,中威伯府除了老太君外,便有赵菁华和赵影华两个名额。 远远的看到赵老太君,她穿了件簇新的青色缎子对衿袄儿,头戴二品诰命夫人的金翟冠,外罩一袭宫缎织金穿花绿云的鸦青色斗篷,手上戴着翡翠玉镯,整个人打扮得简单却不使高贵。 参加皇宫寿宴,自然太后皇后是主角,寻常人,还是不要太鲜艳的好,更要少穿正红色。 看到赵老太君,南宫婳忙上前给她行礼,赵老太君正和定国公府陈老太君聊天,一抬眸便看到莲步轻移走过来的婳儿,脸上早已浮起欣慰的笑,上前便握住南宫婳的手,“婳儿,外婆等了你许久,怎么现在才来?” 南宫婳朝两位老太君柔柔施了一礼,一抬眸已见赵菁华满目的嫉妒和影华姐欣慰的笑容,“外祖母如此牵挂,孙女真有福气。” 赵老太君笑眯眯的看着南宫婳,十分满意,赵影华也忙上来拉住南宫婳,“婳妹妹,咱们一道进宫。” 南宫婳朝赵影华温润点头,发现陈老太君正一脸淡漠的打量自己,乍一看,发现有个熟悉的声音有些冷清的站在陈老太君身后,那不是贵姐儿方丽华么。 贵姐儿脸色低沉,只是佯装微笑,她身边那穿得跟孔雀、且花枝招展正对着众人左右逢源的女人,大概正是那妾室绿珠夫人所生的庶女方丽薇,一朝登堂入室,由庶变嫡,她就像当年的南宫珏那样变得如此高调了。 正笑着,突然,一声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婳姐姐,原来你在这里,让容华好找。” 南宫婳侧头一看,竟是打扮得十分典雅,气质出尘的安容华,而她身后,正跟着一脸淡泊的祁翊。 ------题外话------ 亲们,木有月票,木有钻钻啊,呜呜。 ☆、第079章叔叔爷PK柿子奶 她们俩个怎么会一起来?不是说除了官家嫡女,以及一些德行特别出众的庶女可以出席皇后生辰宴,怎么安容华也来了。 “安妹妹,能在这里看到你真好。”南宫婳见安容华一脸的羞怯,似乎有些小鸟依人般的站在祁翊身侧,她们都十三将近十四了,应该要男女大防了,这样公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会引来风言风语的。 好吧,南宫婳其实不是因为男女大防,而是看到人家像一对壁人似的站在那,心里有些悸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安容华在朝祁翊道过谢之后,忙走到南宫婳身侧,将自己的面纱戴上,南宫婳也戴好自己的面纱。 祁翊一出现,随即看得在场千金小姐们纷纷注目,一个个脸色陀红,均是透过面纱朝他偷瞄看去,个个皆是芳心暗许,对面的男子可是苍祁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而且他家世显赫,医术高明,闲时喜欢在他的黛山小院闻香品茗,种花养草,是个淡泊宁静的高傲男子。 只见祁翊墨如青黛染的青丝上束着一顶玉冠,身着一袭天水碧色绉纱滚边的华彩绛纱袍,腰束金镶玉翡翠宫锦鸾带,脚踏青云履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似冷非冷,眉目如画,唇若含丹,纤长乌黑的睫毛如芭蕉叶般漂亮,骨子里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慵懒之气。 谁人不知,苍祁朝祁世子,美词气,有凤仪。他每步两步,身上的彩红飘带便随风绮丽,好一个出尘脱俗的翩翩美男子。 在满目冰冷的越过众美人后,祁翊先行上了皇宫的轿撵,众人先来的都没得到通传,而祁世子竟不需通传,进出皇宫自入,足见其身份十分尊贵。 祁翊前脚才走,安容华已经望眼欲穿,看到祁翊上轿后,她这才十分小心讨好的看向南宫婳,“婳姐姐,你不会介意我和世子一道来吧?原本我是没机会进宫的,多亏了世子帮我向皇上说情,皇上说既然我也是智觉大师的弟子,就再给我次机会,让我好好向你学习,所以准我进宫献艺。” 她好不容易厚脸皮的去求祁世子,原以为要遭到一顿羞辱,没想到世子却温润的替她说了情,她才有机会进宫,若是换成寻常的王孙贵族,谁又瞧得上她一介草民呢。 她这身衣服,可是花了她和娘亲所有积蓄才置办的,虽然素静了些,可胜在淡雅清新,如果能进宫一展所长,能入皇上的眼,说不定能为安家光耀门楣。 南宫婳见安容华穿着一身樱桃花色挑线彩蝶藕花裙儿,乌黑的头发梳成流云髻,髻上斜插一支素净的垂丝海棠步摇,脸上略施粉黛,一双眼睛乌黑机灵,虽然比不过其他官家小姐,不过却有一番她特有的小家碧玉风味,便真诚的道:“妹妹你说什么话呢,世子是我们的师兄,他帮你是应该的,你今天这身衣裳真漂亮。” 安容华看着容颜华彩,衣着华丽,身上闪着珠翠光芒的南宫婳,却有些自卑的低下头,“姐姐这是在取笑容华么,明知道容华穿得寒酸,姐姐就不要拿容华开玩笑了。” “怎么可能,我是真的觉得你这身打扮高贵典雅。”南宫婳突然觉得,安容华性子有些自卑,似乎对自己没有自信,对别人的赞美持怀疑态度,不过,她从未进过宫,有些小女儿态,也难免了。 安容华有些悻悻的瞟了南宫婳美丽的衣裳一眼,忍不住伸手上前抚摸,赞美道:“还是姐姐有福,姐姐这身才是真正的艳丽,真是豆蔻稍头二月初的娇俏美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惹得边上的赵影华也亲切的走了上来,赵影华忙亲切的拉着南宫婳的手,同安容华问好,又真诚的看向南宫婳,“婳妹妹,这次进宫,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为侯府光耀门楣。” 一听到这话,安容华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 边上的赵菁华看着南宫婳娉婷站立的模样,眼里散发出浓浓的妒意,一双眼睛闪出的寒光如刀子似的,直逼南宫婳,南宫婳则亲切的抱着赵影华,根本没将赵菁华放在眼里。 “哟,婳妹妹成了女弟子,竟然连姐姐都认不得了,只给影华姐打招呼,好似当我这个姐姐不存在似的。”赵菁华尖酸刻薄的说完,便走过去拉住方丽薇,两人一直是同仇敌恺,是十分铁的死党。 南宫婳则朝赵菁华微微一笑,略行了个礼,“婳儿见过姐姐,给姐姐请安。” 赵菁华眼睛挑得高高的,不去搭理南宫婳,一副很不屑的样子,这时,边上的千金们都看了过来,一个个围着想要看好戏。 南宫婳见赵菁华眼睛抬得高高的,却只是微笑着没说话,边上的赵影华已经气得怒瞪向赵菁华,“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这里这么多官家小姐,难不成你想咱们中威伯府成为人家的笑柄?” 赵菁华听到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当即敛起嘴角得意的笑容,这时,南宫婳已经上前,目光诛讥的盯着赵菁华,一字一顿的道:“菁华姐姐也太没规矩了,妹妹已经行向你请过安了,现在,你是否应该还妹妹?只有我向你请安,你却不回礼,这当真是大家闺秀应有的作派?还是说,二舅舅就是这么教你的,如此没规矩?” 南宫婳洋洋洒洒的说完,已经听得边上的千金小姐鄙夷的看向赵菁华,在她们看来,南宫婳的确先向她行礼,她却高傲的不回礼,那样子十足的可恶。 “你!”赵菁华气得抡起拳头,可碍于那么多人都看着自己,只好不情不愿的躬下身子还了南宫婳一礼。 贵姐儿见状,也有些气愤赵菁华的傲慢,如果是以前的她,是天之骄女,这里谁敢和她作对,如今,方丽薇才是这里最大的人,她只过一个没娘亲没人庇佑的定国公府千金而已。 可是,她又看向南宫婳,见她满目清明,便上前冷冷盯着赵菁华,正色道:“不是除了嫡女的德行优秀的庶女能进宫,怎么中威伯府的庶女都来了?而且是这个德行,一口的尖酸刻薄,算是好女子么?” 赵菁华见贵姐儿竟敢鄙夷自己,便抬头道:“贵姐儿可否有弄错?我可是中威伯府正正经经的嫡女,倒是你,听说定国公老爷已经将你逝去的娘亲降为贵妾了,这么说,你已经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嫡女,你才是真正的庶女,你这样的德行,又如何进得宫门?” 赵菁华噼里啪啦说完,听得贵姐儿双眸圆瞪,而走过来的方丽薇,也是一脸温婉的微笑,不过那笑容却带着阵阵得意,却朝贵姐儿指摘道:“姐姐,爹爹说过你在外要注意言行,别给定国公府惹事,你怎么竟和赵小姐呛起来了?你一个庶女,哪有资格和人家计较,还不快给赵小姐赔罪。” 说完,她挽着贵姐儿,又朝赵菁华道:“还请菁华姐姐不要生气,我们家丽华姐从小是万千宠爱,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处事也不得体,说话口无遮拦,真丢我们府的脸,我这就叫她给姐姐赔罪。” 这下子,方丽薇、赵菁华那派的几个女孩都捂着嘴偷笑起来,个个皆嘲讽的看向贵姐儿,远处的几名嫡女即已经一脸正色,个个皆鄙夷起方丽薇的做派来,谁不知道方丽薇是小妾生的,如今登堂入室由庶变嫡,就摆起嫡女的谱来,要当众羞辱曾经压死她的嫡姐贵姐儿。 南宫婳十指已经紧握成拳头,贵姐儿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如今竟被两个下三滥这么羞辱,方丽薇还让她给曾经给她许多的赵菁华道歉,想到这里,南宫婳便上前,一把拉过贵姐儿的手,朝她安慰一笑,随即转身笑着看向赵菁华。 “菁华姐姐,贵姐儿也没说错,你的确是庶出啊!你父亲不就是中威伯府的庶子么,庶子的子女,难道还算伯府的嫡出?要不,咱们去问问老太君,看她承认你是嫡是庶。”南宫婳软绵绵的开口,说得方菁华满脸通红,原本伯府家大人多,她进宫来好多不知道她父亲是庶子,都只知道她是嫡女。 可如今,南宫婳竟给她当众抖了出来,气死她了,这时,边上看热闹的已经捂着嘴嘲笑起赵菁华来。 女孩男孩的地位是由父亲的身份决定的,赵菁华父亲不过是个小官,而贵姐儿却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光是国公府都压死许多人,何况她曾经是嫡女,就是一个国公府的庶女,只要母亲出身高贵点的,都比赵菁华强,她凭什么那么羞辱贵姐儿? 况且,方丽薇这个小妇养的不承认贵姐儿是嫡女,不代表别人心中不承认,贵姐儿这么多年的嫡女生活以及她的行事做派,哪是别人说降为庶就为庶的? 赵菁华被南宫婳说得哑口无言,这时,方丽薇已经像看仇敌般的看向南宫婳,不过仍旧沉住气的满脸带笑,南宫婳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方丽薇,索性将贵姐儿拉紧,护在她面前,又道:“方二姑娘,明眼人都看出此事是菁华姐姐德行有失,你却拉着定国公府嫡女来向菁华姐道歉,是不是表明,在你心中,认为堂堂定国公府老爷,竟不如一个四品典仪之女,你这不是自降身份。况且,我姐姐她仍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正妻逝世还降为贵妾这种事,我还真没听过,我相信定国公老爷不会这么薄情,这肯定不是他的决定,而是方二姑娘你口无遮拦吹出来的,定国公老爷说不定还不知道。你藐视长姐,偏帮不守规矩的外人,你该给我姐姐道歉!” 一番话说得字字诛讥,南宫婳已经扯出定国公老爷,还对比了国公老爷和四品典仪的高下,已经暗自表明,就算贵姐儿只是个庶女,也比赵菁华强上不止十倍。 赵菁华和方丽薇同时被呛,两人均是一脸羞红的绞着帕子,在思索对策,这厢,贵姐儿已经紧紧握住南宫婳的手,乌黑的眸子透出一缕冷芒,以及淡淡的感激。 南宫婳也是一脸感激的看着她,刚才出事,只有影华姐和贵姐儿愿意挺身相助,尤其在贵姐儿处境如此难堪的情况下,她仍能够站出来替自己说公道话,自己是真心愿意交她这个朋友,也愿意在她困难时伸出援手。 方丽薇能和她娘夺了贵姐儿的嫡女之位,手段自是不低,忙拉着赵菁华暂时垂下头,脸上摆出十分后悔的神色,朝南宫婳和贵姐儿温柔的道:“两位姐姐教训得是,是妹妹们错了,还请姐姐原谅。” 一番楚楚可怜的姿态,恐怕换作其他人,早不知防备的原谅了,还以为方丽薇真的是向她们示好,可南宫婳和贵姐儿则纷纷冷着双眸。 如果这时候不去接话,难免让小人诟病,南宫婳正要回话,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富有磁性且低沉沙哑,又略带戏谑的声音,“呵,又是上次那个小娃娃,小娃娃么?” 一听到这醇厚如酒的邪魅声音,众千金全都抬眸朝宫门口看去,只见一辆黄幡璎珞缀珠玉玛瑙的大红油绸马车缓缓驶来,马车的金莲竹帘已经被两根极修长干净的玉指掀开,露出里面男子一双慵懒且狭长的丹凤眼。 此时,所有女子都捂着嘴,一个个痴痴的看向那马车处。 只见马车上的男人着一袭金、紫间色团花滚边圆领通袖袍,外罩羽饰半袖的刻丝箭袖,头戴玄表朱里缀有青色玉珠的旒冕,腰系一根缀有红宝石的青鞓玉带,脚登玄底玉靴,手里摇着把画有美人的折扇,似笑非笑的从马车上下来,南宫婳还没反应过来,这俊朗若星的男人已经到她面将,一张俊脸已经凑向她,对她不明意味的眨了眨眼睛。 “多日不见,你还没死啊!”楚宸烨毒舌且一脸惊讶的开口,眉锋轻挑,一张俊颜上散发出淡淡的慵懒之气,狭长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唇色殷红似地狱里的恶魔,偏他笑得又是那般的璀璨生姿,看得边上的姑娘们心都碎了一地。 如此优秀的男子,苍祁朝最年轻最厉害最狠毒的战神,竟是如此的美貌,此等美貌,和祁世子不相上下,只是祁世子比较温和,这楚宸烨却是十足的野豹,那性格很古怪,不受规矩的约束,自由成风,却又十分吸引人。 也不知道他在战场上是如何运筹唯帷打得敌人哇哇叫的,只看他那似笑非笑却透着浓浓算计的眼神,却震慑得众少女不敢直视,纷纷只敢偷瞄。 此时,南宫婳俨然成为众人的公敌,看着数道锋利如刀子的眼神射向自己,南宫婳真庆幸刚才祁世子没向自己打招呼,没招来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面前的男人笑得畅快,却让南宫婳觉得无比森寒,气得想逛揍他一顿,便反唇相讥道:“多日不见,叔叔你还没娶?” “哈哈……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的伶牙俐齿,信不信我把你牙齿拔光?”楚宸烨不怒反笑,凤眸却危险的眯起,乌黑的眸子流光溢彩,就算只是笑,高大的身形却只让人胆寒。 南宫婳不卑不亢,抬眸坚定的讥讽道:“叔叔就喜欢拿小辈开涮么?幸好婳儿小您那么多,别人不会误会什么,这要换成个大姑娘,不得非嫁叔叔不可或者浸猪笼了?” 这么多少女看着,南宫婳可不能表现得太过女人,更不能自以为是楚宸烨和她说话,就忘了自己的名声,所以她故意把声音放理低低的,加上她比较瘦,这么一说,别人最多以为楚宸烨刁难她这个小姑娘,不太会往男女大防那方面想。 否则一个处理不好,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这楚宸烨怎么那般不懂事,竟让她陷入名声的危机中。 楚宸烨却不置可否的摇头,红唇淡淡勾起,不紧不慢的道:“能和叔叔扯上关系,是小娃娃的福分,有什么可避嫌的?大不了,叔叔嫁给你就是了,别说得好像贞节被叔叔毁了似的。还是,这是你的心里话,你故意设计想让叔叔娶你?” “叔叔未免自恃甚高,婳儿从未想过要嫁给你,很抱歉,婳儿心中有喜欢的人了!”南宫婳正色的仰起身子,双眸透出晶莹的光,最后一句话,却是凑近楚宸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来的。 楚宸烨微微一怔,满目的慵懒,随即歪斜着头道:“你放心,你的亲事你作不了主。” 这是什么意思?南宫婳知道,一般王孙贵族家的婚事,都是自己无法作主的,就连父母都无法作主,因为她们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兴衰,尤其她还是圣上的女弟子,她的亲事,恐怕十分麻烦,而且是圣上决策。 此时,方丽薇和赵菁华已经满目的嫉妒,两人甚至在心头开始酝酿如何将此事放大,泼南宫婳一身脏水,不过站在大家面前的是楚宸烨,她们就是心里这么想,也不敢公然这么做,谁敢惹楚宸烨这头豹子啊。 “楚宸烨!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只知道在那逗小妹妹,难道没看到老子走不动了?还不过来扶老子!”正在所有人都看着楚宸烨之际,刚才那顶轿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如狮子吼般的声音,所有人都吓得一转头,只见那马车上,一个胡须花白的锦衣老头正颤颤巍巍的由人扶着爬下马车。 这老头生得倒是道骨仙风,看那脸色也十分红润,眉眼间也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只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竟有些惹人发笑。 楚宸烨很无奈的扶额,看了南宫婳一眼,便沉着脸走到老头子身边,一把拽住老头子的肩膀,使劲的力道架着老头子往前走,动作十分粗鲁,南宫婳已经看到那老头子眼里噙着的泪花儿了。 老头子有些不满的瞪了楚宸烨一眼,目光却细细打量着南宫婳,但看南宫婳一脸温润清明的模样,又听到她刚才的巧言善辩,老头子突然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姑娘那么可爱呢?” 楚宸烨却不答话,狭眸扫过南宫婳,扯了扯老头子的胳臂,示意他赶紧走,老头子却不依不饶的去瞄南宫婳,突然道:“小娃娃,你可许配人家了?” 啊?冷不防的来这一招,南宫婳有些尴尬的上前,忙朝老头子恭敬的行了个万福礼,甜甜笑道:“回老爷爷,婳儿还没有。” “嘿,正巧,我家这个孙儿,正是个鳏夫呢!”老头子说完,得意的睨了楚宸烨一眼,神笑得十分邪恶,似乎以取笑楚宸烨为乐。 南宫婳这才知道,原来这古灵精怪的老头儿,竟是楚宸烨的外祖父,曾经的正一品镇国大将军纪梵,苍祁的江山,有大半都是他打下来的,听说他年轻时风姿迷人,骁勇善战,被皇上亲封为战神,怪不得楚宸烨那么厉害,原来有个耳濡目染的外公。 听到自家外公调侃自己为鳏夫,楚宸烨不由得加重力道,狠狠捏了老将军一把,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同样似笑非笑的道:“外公,咱们彼此彼此!” 言下之意,自己都是鳏夫,还好意思来嘲笑他。 “死小子,老子桃花遍天下,哪个女人当年不被老子迷得神魂颠倒的?除了你逝去的外祖母,武穆王府那死老太太,至今还对老头子我念念不忘,足见老子的风采,比你厉害多了。”老将军气得一把上前,伸手就要去揪楚宸烨的耳朵。 楚宸烨只觉得很无奈,正要躲开,已经听到一阵响如洪钟的声音,“纪梵死老头子,敢在背后乱嚼老身的舌根,看老身不打死你!” 南宫婳她们才听到声音,只见不远处一辆华丽的青色油轮马车上,一个精神抖擞、打扮高贵富态的老太太已经提着手中的拐杖上前,快步跑到老将军面前,抡起棍子就砰的一棍打在老将军背上,打得老将军一把推开楚宸烨,恨恨的盯着那满脸怒意的老太太。 “你敢打本老将军?”老将军感觉很没面子,便耍赖的拉着楚宸烨,道:“孙儿,你快替我报仇,打断老太婆几颗牙!” 楚宸烨眉毛一挑,非常淡定的道:“外公,你不是已经习惯了么。” 都被打了那么多次,还敢在这装,表面说得嚣张,实际上碰都不敢碰祁老王妃。 这时,宫门口听到消息的祁翊已经迅速赶了出来,一看到老太太驾到,他当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咧开嘴角,一脸宠溺的走到老王妃跟前,凤眉星目皆是十分温润,上前便将老太妃的拐杖拿住,非常宠溺的笑道:“祖母,您又打纪爷爷了?” 老王妃看着自己的乖孙,非常得意的将他的手握住,一脸讥讽的睨向纪老将军,咧开嘴笑道:“这小子何时斗得过我,他刚才还说我喜欢过他,我呸!去死!我才不屑这种又自负又丑的干瘪老头儿,乖孙,咱们走!” 正要走,边上被骂了的老将军可不依了,他忙拉着楚宸烨,依偎在他怀里,撒娇不依的嚷了起来,“乖孙子,你听见没,她竟骂本将军是自负又丑的干瘪老头儿,我看她才是又老又丑的平胸瘪妇,你快给我报仇!” 说完,老将军作势就开始抹泪,看得楚宸烨顿觉无奈,一开口想说话,发现对面的老王妃已是一脸微笑着的盯着自己,那笑容怎么看着怎么怪,他只好尴尬的轻咳一声,淡定的道:“有容乃大,有容乃大!人家是女子,咱们男人应该让让女子,展现大丈夫的胸怀!” 天知道,楚宸烨心里有多想跳脚,他可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在战场上杀伐决断,说一不二,可碰到这两个老人,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知老将军一听,当即跺了跺脚,如今容光焕发、精神曜烁顿足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刚才那个走不动需要人扶的老头,原来这老头子身体还这么健朗。 老将军仔细思考了一下楚宸烨的话,突然大声嚷道:“外孙,你是在讽刺她么?你果然是我的亲外孙,有容奶大,有容奶大啊,真是大大的讽刺,外孙你做得好!” 楚宸烨立即满头黑线,凤眸里已是一阵尴尬,而对面的祁翊则差点笑出声来,无奈此时老王妃在听到老将军讽刺她平胸时,所得拿起拐杖又要去打,却被祁翊一把拉住,“祖母,您歇一会儿,别因为打人伤了自己的身子。” 这时候,南宫婳已经忍不住微笑起来,已经被眼尖的老王妃一眼看见,老王妃仔细打量了南宫婳一眼,在她细细打量南宫婳的同时,对面的老将军却有些心急了,为什么这老太婆和他看中同个女娃,为什么她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 一向他看中的东西,这老太婆都会想方设法的抢,所以,老将军当即表现得对南宫婳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拉着楚宸烨就朝宫里走,只有这样,老太太才不明白他的心思,否则要让老太太知道自己刚才问过南宫婳,她肯定会抢过去的! 见老将军走了,老王妃这才得意的道:“瞧他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哪有当年上战场的风范!不过,他那外孙倒是十分优秀。” 老王妃既是武穆王府最尊贵的老太太,又是苍祁帝的长姐,是苍祁最尊贵的大长公主,虽然称个老字,如今也才五十有五,只比当今皇帝大两岁,打扮得又十分美丽,看上去倒不像五十五的,像极了才满四十的美丽贵妇。 她身着一件雍容华贵的多罗昵金钱挑心刻丝上襦,下配藕荷白鹤降襦采薰笼的红长裙,脚踏云头履,袖缘金边,整个人看上去祥瑞斑斓,脸带笑意,一直笑眯眯的盯着南宫婳。 见对面的女子生得十分出众,有倾国倾城之貌,却又端庄大方,进退有度,眉宇间似水中的青莲般高洁,一双乌黑的眼睛澄澈潋滟,一袭华服衬得她流光溢彩,看得老王妃转了转眼珠。 “这是哪家的姑娘?”老王妃看向祁翊,不解的道。 南宫婳忙上前,恭敬的朝老王妃行了个全礼,甜甜笑道:“武穆侯府嫡长女南宫婳拜见老王妃,老王妃金安。” 看南宫婳谦恭温良,举止大方,老王妃一脸的笑意,眼里闪着慈祥的光芒,不像别的老太太一看着就十分冰冷疏离,摆谱。 祁翊淡淡一笑,道:“这就是孙儿常给你提起的小师妹。” “哦,是她啊?”老王妃恍然大悟的点头,因常听自家孙儿夸这女子,目前又见这女子的确端庄大方,更是满意得合不拢嘴。 这时,宫里已经来人请老王妃,老王妃又看了眼南宫婳后,这才由祁翊扶着,跟太监先行进去。 等老王妃走掉之后,边上的安容华忙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眼里有着深深的难过,刚才老王妃看见她了,竟然没认出来,她之前去王府找世子时,向老王妃磕过头,没想到,一见到南宫婳,老王妃就被她吸引过去了。 “容华妹妹,你在发什么呆呢?”南宫婳伸手在安容华眼前挥了挥,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安容华忙尴尬的回眸,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慌忙的道:“姐姐你帮我看看,我有哪里没弄好的,我怕一会进去会丢人。” 南宫婳见安容华如此紧张,便替她整理一下头发,道:“不用担心,今天的你很漂亮,一定羡煞很多人。” 安容华则挎下脸,淡淡的道:“哪可能呢,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穷酸女,谁会看上我,倒是姐姐,样样都出众,真令妹妹羡慕。” 咦,南宫婳有些疑惑的看向安容华,怎么觉得她这话有些酸酸的,自己一向不是爱钻别人话的人,别人说的话她也不会转九道肠子去乱想,可怎么自己随口一句话,都能惹来安容华一脸的自卑和怯弱。 见南宫婳沉下脸,安容华忙将话题展开,拉着南宫婳就往宫里走,“姐姐你看,迎我们的轿子来了,来我扶你。” 她当然知道,她这个时候必须跟着南宫婳,南宫婳是天之骄女,她若是不依靠她进宫,一定会遭人唾弃和白眼的。 一行人被前来的太监接进宫后,南宫婳和安容华、赵影华、菁华、贵姐儿等人分配在一个殿堂稍事休息,等大家休息好,下午接近晚上才是皇后的寿宴。 南宫婳觉得大殿里坐着赵菁华、方丽薇很闷,便寻了个借口领着玉萼先溜了出去,留下半夏、绾绾等人在大殿里。 一走出临时休息的宫殿,南宫婳便觉得心里一片晴朗,看着眼前妍丽的景色,果然是天下最富有的地方。 只见整个皇宫有如被一团紫色的雾气笼罩一般,祥云缭绕,一派的金光璀璨,对面屹立得最高的便是皇帝执政上朝的明殿,明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柱,美轮美奂,远远看去,那殿顶的檐角,缀得有腾空而起的仙龙和仙鹤,将明殿衬得庄严大气,有如仙宫。 而自己置身的御花园则是姹紫嫣红,深秋时节,也是一片金黄色,花园里假山密布,奇石盘旋,百花争艳,有一簇簇迎着太阳怒放的火红蔷薇,一片片引人入胜的西洋鹃,沁人心脾的黄金桂花,红艳艳的芙蓉、四季兰、百合、秋海棠、一串红、彩叶草以及华贵的花中仙子牡丹,更有名花姚黄、魏紫,其次便是黄灿灿的万寿菊、大花蕙兰、蝴蝶花、佛手等争相竞艳。 远处是碧玉如带的一汪湖水,湖水上架着晶莹剔透的紫晶桥,穿过紫晶桥,南宫婳来到另一遍叫不出名字的宫殿,只知道这些宫殿皆是十分奢华,独一无二。 其中一间宫殿上书“藏书阁”三个大字,见这大字写得苍劲有力,笔锋强劲,且用鎏金烫着,一看就非凡人之手。 听说皇宫的藏书阁藏了许多好书,更有许多制药炼药的书,这次有机会进来,南宫婳真想进去看看,那藏书阁的小太监似乎偷懒跑开了,这地方又清新雅净,没有一人经过,南宫婳突然想进去看看里边的书。 招呼来玉萼,南宫婳让她好生守在边上,发现有人来就尽快通知她,她便已经兴奋的溜到藏书阁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当即打开门偷溜了进去。 一进去,南宫婳就看到满屋子整齐排列的书架,书架上堆满了许多书,好多书都是珍品,南宫婳平时想见都见不到。 她猫腰走到一处僻静的书架前,看到上面写着药理二字,眼睛都瞪直了,随手就拿起一本精装的医学书,突然,她看到一个穿大红衣裳的女子对面书架跑了过去,行踪也是鬼鬼祟祟的,她只看到她的背影,那背影已是十分华贵,还有女子头上的金冠,也是十分的耀眼。 冷不防的冒出个人,南宫婳吓得够呛,难不成还有谁家女子像她一样,都是进来偷看书的? ------题外话------ 这女子是谁呢? ☆、第080章巧遇皇后容华挨打 无论如何,可千万不能被发现,想到这里,南宫婳抱着手中的书迅速闪到左边角落去,仔细听了听动静,发现再没听到女子的声音,便安心的坐在书柜前开始看书。 这书真是宝贝,里面讲了许多关于看诊的秘方,一般只有宫廷大夫才能看,是不传去外头的,智觉大师和祁世子的医术都十分高超,但她如今还需要学的知识有很多,且医术讲求百家各有所长,现在再看这些医书,发现上面有许多特别之处,可供她学习。 随意翻了翻手中的医书,南宫婳突然看到前边架子上有一本闪着金光的宝典,看得她眼睛都直了,那书好像用金子镶成,连书的外壳都如此华丽,那里面肯定是极为重要的医学方法。 想到这里,南宫婳忙爬起身,快步上前,走两步后就准备去抓那书,却在小拐一些处撞到一具软软的身子上,两人猛地相撞,皆是“啊”的惊叫一声,随即双双跌到一起。 一撞到对方,南宫婳忙扑上前去拉对方,焦急的问道:“有没有伤着?” “本……我没事,你呢?”女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慢抬眸,一抬眸互相对视,两人皆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对方。 南宫婳一看到面前的女子,便被她高贵优雅的样子震撼住,只见面前的女人约摸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因为保养很好的缘故,肤若凝脂、腰若柳素,看上去就像二八年华的少女。 女人穿了一件深红色织金五彩云龙纹纻丝描金滚边的大袖襦裙,腰系一条玉色纱织成的描金云龙纹的玉革带,革带上缀有华彩妍丽的玛瑙绿宝石,头上戴着一顶饰珠宝钿花翠云彩月的金冠,腰间玉革带上还有两条往下垂着的大带,这大带表里皆为青红色,上织金云龙纹,还配有串有玉珠的百福吉祥如意玉佩,细白的手腕上戴着金光闪闪的金色臂钏,纤细的玉指上戴着翡翠指环,脚踏缀有珍珠且描金绣羽的羊皮靴。 一双乌黑艳丽的大眼睛是满眼的慈爱和温润,一对上她那莹润的眼睛,南宫婳便像遇到仙女似的,她在周身华丽服饰的衬托下,显得古典庄严,高贵出尘,好似一颗璀璨的明珠,美得不染纤尘、绚烂绮丽,却又高贵得令人不敢接近。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大美人。 女子开始还有些惊奇,在看到面前粉雕玉琢般精致可爱的小姑娘,她突然生出一股亲近且熟悉的感觉来,面前的小姑娘打扮清新,模样标致,那仪态规矩大方,一头蓬松的头发乌黑如云珠,一双慧诘的丹凤眼闪着晶莹的光泽,一张鹅蛋脸腮凝新荔,柔桡嬛嬛,似惊鸿艳影,竟能与宫里的栖霞公主相比。 南宫婳见对面的女子正打量着自己,见她着装华丽,举止高雅,心道她定不是凡人,忙朝女子行礼道:“给夫人请安,小女无意冲撞,还请夫人息怒。” 女子细细的打量面前的小女孩一眼,越看越觉得十分舒服,便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亲手伸手将她扶起身,爱怜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一见你就喜欢。” 南宫婳从来没想过会有贵人如此喜欢她,这女子,要么是宫中等级高的妃嫔,要么便是进宫的显赫女眷,害怕她怪罪自己偷偷进来,便小声道:“小女子叫婳婳。” 她还不敢说真名,因为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万一人家前头笑得慈祥,背后知道你的名字手,捅你一刀呢。 “婳婳,很好听的名字,可有读过诗书?”女子说完,便上前拉住南宫婳的小手,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想靠近这小女孩,在宫里这么久,从来没哪个女孩能让她生出如此浓厚的亲近之感,包括她的女儿。 南宫婳微微点头,不卑不亢的道:“只读过《四书》《五经》,略识得几个字。” “你很喜欢医书?”女子指着这一提的医书,目似朗星,笑得非常的温婉端庄,又亲切自然。 南宫婳忙点头,心里不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算盘,她对自己似乎太热情了,好奇怪。 “小女很喜欢,但是这是皇宫重地,小女本不该进来,只是刚才见无人,便好奇心使然,才跑了进来,还请夫人见谅。”南宫婳不敢贸然问面前的女子是什么身份,便轻声道。 “无大碍,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你喜欢什么书,我都可以送给你。”女子说完,亲手将南宫婳扶起身,指着对面的一排书道。 能送书给她,这得多大的权力?难不成,她是宫妃?因为这是皇宫的地方,外人肯定不敢作主,要么就是公主,这个皇帝都五十多了,有个三十多的公主很正常。 南宫婳却不敢要,便推拒道:“婳婳只要看看即可,不敢带走皇宫里的一草一木。” 女子温和一笑,道:“我与你也算有缘,我喜欢的人,金山银山我都愿意送给她,你若是怕别人说闲话,我谁都不告诉,偷偷给你,你藏起带回去。” 她是真的很喜欢面前的小姑娘,看她的年纪,似乎跟栖霞一样大,只是,却比栖霞懂事多了。 南宫婳一听,脸色刷的一下惨白,这不摆明着设了套子让她钻?故意说送书给她,然后她带出去她会不会立即派人来捉她,说她偷盗皇宫物品,到时候,她就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 虽然心里这样想对方,可她竟觉得对方的眼神很清澈,很温和慈祥,竟不像在骗她,不过她还是不敢拿自己冒险,便道:“婳婳多谢夫人厚爱,不过婳婳能看看便已知足,不敢越矩。” 女子见南宫婳仍旧坚持不要,不禁心里大为赞赏她的聪慧,便道:“你是哪个府上的人,可有许配人家?” 还是问了,终于问了,开始刨根问底了。 南宫婳皱着眉头,这女子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奇怪,自己会不会已经进入别人的圈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以后终究会和这女子见面,万一自己说了假话,岂不是骗人,到时候多的都得受。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回夫人,小女北麓侯府嫡长女南宫婳,也是圣上钦点的女医弟子。” “什么?”一听到这话,女子突然惊愕的看向南宫婳,脸上虽微皱,不过仍旧镇定的道:“北麓侯府……你娘亲,可是中威伯府嫡出女儿赵慧清赵氏?” 南宫婳觉得诧异,一个宫中妃嫔怎么会知道,忙道:“回夫人,的确是,小女斗胆敢问,夫人可是宫中的贵人。” 在听到南宫婳的答案后,女子心里咯噔一下,再细细打量南宫婳一眼,不知不觉的道:“我认识慧清,我未进宫时,我们还是知已好友,不过多年前的一些误会,我们已经许久没联系,没想到你是她女儿,不过你们不太像,所以我刚才没认出来。” 女子说完,已是满身的惆怅,这时,外边的大门开了,南宫婳听到一阵吱嘎声,忙握紧拳头假装镇定自若,这时,已经有四名身着青袍的太监走了进来,一走进来便向女子跪下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辛苦了,景仁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太后娘娘服了皇后娘娘医书上的药方,咳疾已经慢慢好转,没之前严重了,太后娘娘还说让皇后娘娘别操心,好好过生辰宴。” 南宫婳一听到这句皇后娘娘,忙神色肃穆的低头,下跪恭敬的给皇后行礼,“婳儿不知道尊驾是皇后娘娘天威,刚才若有冒犯,请娘娘恕罪!” 皇后裴莞儿却并未生气,心里虽然介意南宫婳是赵氏的女儿,不过也掩盖不住她对她的喜欢,况且听说赵氏自从嫁进侯府后,便常年卧病,府里被一妾室霸占,赵氏也过得十分可怜,心里对她的恨也慢慢的减少。 加上这些年来她多次回忆起两人的姐妹情,越想越觉得赵氏当年对自己太好,两人是因为南宫昊天才决裂的,如今她发现,南宫昊天独宠妾室,见一个爱一个,早不是自己当年心仪的翩翩君子,不禁在庆幸自己的命运时,更感谢因为赵氏,她才没与南宫昊天喜结连理,否则今天也没有她这个皇后娘娘了。 同时,她也很同情赵氏,现在见她女儿端庄知礼,便亲自上前将南宫婳扶起,笑道:“无妨。” 这时,一干打扮华丽的宫女和嬷嬷、妃嫔们都进了藏书阁来,一进来便是环佩丁当的响声,走在前边的是四妃之首庄贵妃,接着便是苏贵妃,玥贵妃及沁贵妃,几位贵妃是宫里除太后皇后之外最大的人,身后跟着成群的宫人。 南宫婳见状,更是规行矩步的立在边上,不卑不亢,也不四处张望,举止大方,仪态端庄。 几位贵妃一进来,便看到皇后身边的南宫婳,一个个眼神陡转千般回之后,庄贵妃忙上前,朝皇后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说完,她领着一干妃嫔宫人给皇后行了个全礼,便笑道:“有了娘娘的秘方,太后的咳疾已经缓下来了,娘娘昨晚在这里看了一晚的医书,辛苦了,娘娘快去好生休息一会,晚上还有娘娘的生辰宴呢。” 嘴上虽这么说,庄贵妃眼神却有些凌厉,此时,皇后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温和,乌黑的眸子嵌着阵阵寒光,目光如寒冰般的睨过众人,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后威仪与气派,身上且浓罩着薄凉的肃杀之气,嘴唇殷红且冷咧,一双眸子似冷非冷的打量过众人,淡淡道:“栖霞去哪里了?” “回皇后娘娘,栖霞公主听到祁世子前来,已经亲自出去迎接去了。”庄贵妃比皇后年长许多,却仍旧要做小伏低,一丝也不敢怠慢,恭敬答道。 边上的苏贵妃认识南宫婳,见南宫婳竟在这里,不由得想起妹妹苏绣月的话,便仔细打量起南宫婳来,打量两眼,便道:“娘娘,南宫府的大小姐,怎会在藏书阁?” 皇后淡炒打了苏贵妃一眼,微微沉了沉眸,“本宫喜欢她,她又是圣上钦点的女弟子,便带她一起来了。对了,婳婳,你不是喜欢医书吗?你去挑几本,本宫送你。” 有这么多人在场,皇后就是想设计,也不可能吧,而且,南宫婳总感觉这个皇后不会害她,便恭敬的点了头,走到刚才看中的那本金黄灿灿的《宫廷秘方》面前,道:“臣女多谢娘娘厚爱,臣女觉得这本《宫廷秘方》大有用处,臣女看了,或者能更好的精进药理,多谢谢娘娘!” 说完,南宫婳又要惶恐的下跪,皇后已经一把将她扶起,眉眼弯弯的看着她,一脸的温和,“既然喜欢,本宫就送给你,你先出去吧!” “是,皇后娘娘。”南宫婳终于得到离开,在拿着书离开时,她看到苏贵妃满目的阴冷,看来,这个女人和苏姨娘仍是一派的,她们虽是同父异母,却有相同的利益。 出了藏书阁,南宫婳见玉萼已经吓得在原地打转儿,一出去,玉萼就迅速围了上来,拉着南宫婳左看右看,“小姐,你没事吧,好多妃嫔走进去,可把我吓死了。” 南宫婳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我没事,你别在意。” 这可是事非之地,每个妃嫔都是不好惹的角色,宫中的勾心斗角比寻常人家还狠还毒,南宫婳忙拉着玉萼朝紫晶桥走去。 大约走了一会儿,两人已经来到姑娘们聚集的御花园,今天是皇后的生辰宴,所以皇后特准千金小姐们在御花园游玩,到了馨香遍地的御花园时,南宫婳突然看到所有人都围在安容华身边。 这时,赵菁华和方丽薇已经围到安容华旁边,两人皆是满腹怒气的盯着安容华,其他千金们则不明就里的在边上围观。 赵影华和贵姐儿护在安容华面前,两人皆是一脸气愤,赵影华指着赵菁华,冷声道:“容华妹妹不过不小心撞着了你,又没伤着你,你何必咄咄逼人,趁婳妹妹不在找她麻烦?” 赵菁华不屑的斜了安容华一眼,挑眉道:“她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在这里她还冲过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的不懂规矩,你父母是怎么教导你的?” 安容华抿了抿唇,沉着脸,咬牙道:“姐姐口口声声说我故意,可有证据?” “方二姑娘就是人证,还有黄三姑娘,华胜兰小姐,她们都看见了。”赵菁华指了指身边的两位千金,一脸得意。 方丽薇听完后,装作疑惑的转了转眸,“刚才我也没看清,似乎安姑娘经过赵姑娘身边时,的确撞了她一下。” 这一说,已经定了安容华的罪名,此时的安容华,已经将拳头捏在袖子里,一双眼睛泛着晶莹的眼泪,楚楚可怜的瞪着方丽薇,她分明在说谎。 这时,一向心直口快的华胜兰便打量着安容华,看她穿得十分寒酸,便捂着鼻子道:“安姑娘,你父亲是是几品官?你怎么穿得这么寒酸,一点都不尊重皇后娘娘,搞得这里全是一股子酸味,真难闻!” 一听这话,安容华一张脸登时更黑,眼里有泪珠儿在打转,不过她也不甚服气,便道:“我是跟着祁世子进宫的,是智觉大师的女弟子,华姑娘你这样说,也太欺负人了。” “我欺负你?听说你是一介草民,别以为抬出祁世子,身价就高一等,你要知道,世子可岂是你能觊觎的?你没大没小冲撞了赵姑娘,还不快给赵姑娘道歉?” 众人原先还比较同情安容华,结果得知她竟是无依仗无后台的平民,一个个看她的眼神登时变得很奇怪,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活法,贵族少女是很瞧不起平民女子的,所以少女们当即有些嫌恶的看起安容华来。 南宫婳见赵菁华等人实在太过分,便上前走到安容华面前,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朝华胜兰道:“这是皇宫圣地,姐姐还是不要大声喧哗为好,若让别人听见,定会说大家不懂事,打扰皇宫安宁,到时候被罚,姐姐又如何对众姐妹交代?” 华胜兰则不置可否,一脸的讥讽得意,不屑的道:“不过一个穷酸破落货,竟想高攀祁世子,你可知祁世子身份尊贵,根本看不上你,别以为靠近世子你就万无一失,可以爬上枝头飞凤凰,像你这么不分轻重随意接近男人的女人,简直是女人的耻辱!” “谁在这里大呼小叫,没见栖霞公主在此?” 正在这时,那紫晶桥上,慢慢走来一群锦衣华服的女子,其中走在最前边的两名女子,左边穿粉融香色刻丝对鸟纹锦的银条纱黄锦裙的女子生得珠圆玉润,明眸皓齿,乌黑如墨的头发梳成宝髻,髻上斜插着玉簪步摇,走走路来熠熠生姿,身上散发出一股尖锐的气势。 而她身边的女子则生得凤眸星目,身材高挑,一张细白的瓜子脸看上去瑰丽绝仑,女子着一袭孔雀呢紫鸾鹊谱缂丝联珠麓纹锦玉绶翡翠裙,外罩束青金闪绿丝绦的青色羽缎刻丝的斗篷,脚踏莲青色的掐金挖云红香玉靴,乌黑的头发梳成亮丽的凌云髻,髻上插着一柄鸾凤形花纹的掐丝金梳,并缀着一朵翠叶似拇指般大小的慈茹花,鬓边缀有凤口衔珠的金蟾蜍玛瑙荷叶银脚簪,额前垂下来一串由细珠缀成的缨珞,眉心有一粒玉楼点翠花钿,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大方,风姿逼人,眉宇间溢起浓浓的冷寒,给人一种高贵不可接近的疏离感。 这两人一看就是天之骄女,听贵姐儿在边上小声说,左边的圆脸女子是琳琅公主,乃玥贵妃所出,右边倾国倾城且风姿高雅的女子则正是盛名一时的栖霞公主。 栖霞公主手中持一条九节鞭,披着斗篷的模样看上去英姿逼人,南宫婳等人忙走到紫晶桥上,纷纷上前给两位公主行礼。 “臣女参见栖霞公主、琳琅公主,两位公主吉祥。”众人见公主来了,纷纷不敢再嚣张,全都恭敬的肯前行礼。 栖霞眉锋一挑,一双乌黑的眸子往众人脸上扫过,随后停在清新秀丽的南宫婳脸上,乍一看南宫婳那清新脱俗、艳冠群芳的美貌时,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溢起一股危机感,这是哪里来的女子,怎么她以前没见过? 边上的琳琅公主则是满脸娇憨的盯向众人,冷声道:“刚才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在此喧哗?” 皇家公主就是这样的高高在上,仗着自己高人一等,便大声的指责众人,听得众千金们都一脸惶恐,却又不敢多话。 这时,赵菁华忙推了身侧的安容华一把,上前朝琳琅公主道:“都是臣女不好,和安姑娘争嘴,才扰了公主的安宁,请公主恕罪。” 赵菁华知道两人吵架的事迟早得供出来,索性提前认错,那琳琅打量了安容华一眼,见她生得柔弱可怜,便道:“你是哪家姑娘,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安容华畏畏缩缩的抬眸,眼底却是深不可测的寒潭,“臣女只是一介一民,是智觉大师的女弟子,随祁世子进宫参加皇后娘娘的寿宴,刚才不小心撞到赵小姐,赵小姐便说臣女是故意的,臣女真是无心之失,请两位公主明鉴!” 一听到祁世子,琳琅公主随即看了栖霞一眼,原本只是一脸淡漠的栖霞在听到祁翊的名字后,突然眉锋冷挑,冷冰冰的打量起安容华来,并对身侧的琳琅公主使了个眼色。 琳琅公主接到眼神,乌黑的眸子登时聚起阵阵寒光,当即冷地拂袖,厉色道:“好个不守规矩的野丫头,谁给你的权利在皇宫横行无状?来人,给本公主掌嘴!” 琳琅公主说完,身后立即有两名身穿青色窄袖上襦的姑姑冲了上来,两人冷冷立到安容华面前,抬起手便一人一巴掌,只听“啪”的两声,还没反应过来的安容华,已经被两名姑姑狠打了两巴掌,看得下面的千金小姐们纷纷侧目,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吓得脸色灰白。 果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打人打得毫不手软,也不听别人的任何理由,众人心里害怕,更是将头伏低,心想这皇宫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个个都害怕的身子发抖。 南宫婳见安容华挨打,心里更是惊异于栖霞公主的高傲,怪不得平素有人觊觎祁世子,但无人敢与他扯上关系,原来都是忌惮栖霞公主,看来,这公主真的很喜欢祁翊,一听到安容华是由祁翊带进来的,立即使眼色让琳琅打她。 看着安容华挨打得满目噙泪的模样,南宫婳真想冲上去和琳琅说理,可她现在不能出面,这些心高气傲的公主,你越是和她们理论,她们越能想出更多的法子折磨你,除非你地位比她们高,否则在她们面前就是一文不值的蝼蚁。 所以,她万不能上前给安容华求情,一求便会害了容华,可能容华会命丧皇宫也不一定,尤其她已经从栖霞公主的眼里感受到了敌意,看来,她以后万不能和祁翊传出什么事情,怪不得在宫门口时,祁翊待她很冷漠,并未和她在打招呼,她可以理解为这是在保护她不受栖霞视为盯中钉的一种方法。 而挨打的安容华眼泪已经啪啪的掉了下来,她被按压在地上跪着,两名姑姑又是啪啪几掌,声音打得十分响亮,打得安容华眼晴猛瞪,她心里揣着一口恶气,恨不得上前撕了这刁蛮的琳琅公主。 她有些期待的看了南宫婳一眼,希望她给自己求求情,平素南宫婳不都很伶牙俐齿么,为什么现在她不帮她了? 难不成,她也希望自己被打,或者已经在心中幸灾乐祸起来?好个面善心恶的女人。 看着安容华一张脸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南宫婳也急得不行,她很想上前为安容华求情,可此时的栖霞和琳琅皆是满目冰冷,栖霞高傲的眸子已经凌厉的扫过众人一眼,道:“姐姐只是在惩罚不守规矩的丫头,谁要替她求情,视为同罪,一律掌嘴!” 言下之意,聪明的就别出声,这下,南宫婳更为自己和安容华的处境感到愤怒,她敢肯定,她只要一站出去,后边凶神恶煞的姑姑嬷嬷们会冲上来掌掴自己,她就是下一个安容华。 可是,听着那狠辣的巴掌声,南宫婳生怕她们太过分打伤安容华的容颜,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双目坚定的看向琳琅公主,轻声道:“请公主大仁大量,饶了容华,她不是故意的。” “哟?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琳琅公主右手一挥,两名姑姑便停止打安容华,如豺狼虎豹似的站到边上,那手上充满了老茧,估计是打人打的。 琳琅见上前的女子一脸的风轻云淡,湖泊色的雪眸嵌着淡淡的光泽,样子不卑不亢,举止端庄,态度恭敬,颇有分大家闺秀的风范,便道:“你又是谁,报上名来!” “回公主,臣女北麓侯府嫡长女南宫婳。”南宫婳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站出来,世间需要正义,此时她若不站出来,还有谁能帮容华。 可南宫婳一站出来,后边的赵影华和贵姐儿都吓得满头大汗,两人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挨打,都欲站出去,而边上的赵菁华、方丽薇等人则是满脸的得意,巴不得南宫婳挨打。 “南宫婳?你与安容华是什么关系?”琳琅公主听到北麓侯那几个字,便淡淡瞟向南宫婳,娇声道。 “回公主,臣女与容华是好姐妹。”南宫婳淡淡回答,目光淡然的平视前方,不谄媚,不讨好,倒让琳琅不敢轻易动手。 安容华低头开始擦泪,摸着自己红肿的脸,为什么她还没开口就被打得这么惨,南宫婳说了那么久,就因为她是侯府嫡女的身份,公主不敢动她,为什么上天对她这么不公平。 想到这里,她小声的抽泣道:“回公主,婳姐姐与民女一起,都是祁世子的师妹,我们一同在世子门下学医。” 栖霞公主如此记恨她,不就是因为她喜欢祁世子,见不得自己和他一道来,才使出如此毒计的么,如今她扯上南宫婳,看对方如何说。 南宫婳有些讶异的看向安容华,她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祁翊是栖霞喜欢的人,这时候更要避嫌,自己都忍住没说,她却先说了。 不待南宫婳细想,栖霞公主一双锐利的凤眸已经细细打量起她来,那眼眸危险而冷厉,边上的琳琅见状,忙找准机会拍栖霞马屁,对着南宫婳喝道:“好个大胆的南宫婳,刚才妹妹已经说了,谁要敢替她求情,一律按同罪处置,来人,掌她的嘴!”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南宫婳握紧拳头,她可不打算吃这个暗亏,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戏谑的朗诵声。 “啧啧!这里的风景真好,女人也美。祁世子,你看左边的那位姑娘,是不是淡扫蛾眉彩笔停,苏兰几朵闪黄金。右边的则是乌云巧绾连环髻,插上珍珠茉莉簪?咳……本叔叔的诗还不错吧,祁世子,你怎么跑这么快……”楚宸烨慢条斯理的走在后边,前边的祁翊在看到发生的状况后,已经一个箭步跑了过去。 ☆、第081章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听到楚宸烨那似冷非冷听不出意味的声音,南宫婳便迅速往后退两步,她有救了。 只见不远的小桥流水处,祁翊一脸阴沉倨傲,凤眸透着莹莹寒光,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嵌满寒潭,剑眉星目,狭长的凤眸微微冷眯,眉梢冷挑,不复他往日的温润,如今深沉凌厉的样子,像极了地狱里的阎王,浑身似罩着一股强劲的杀气,那一袭翩翩锦袍,像被一层紫色笼罩着似的,似神衹从天而降,来到近处时,一双丹凤眼已经冷冷的打量着琳琅。 而在后边淡然走着的楚宸烨则头戴金冠,一头乌黑青丝柔美的披散于双肩,嘴唇殷红,容颜华彩,身上一袭紫袍衬得他熠熠生辉,前一刻还在笑,等漫不经心的走到众人面前时,男人身上已经散发出一股邪佞的气场。 楚宸烨狭眸紧紧眯成一条线,性感的薄唇冷冷扬起,目光富有神采,似睥睨万物般睨向众人,他高大健壮的身子一走过来,便给人一种不露而威的压迫感,这苍祁第一战神的男人,那双眸中含着如银狼一样嗜血的寒光,邪魅得如同鬼魅,那气宇轩昂、高傲挺立的样子,看得众人胆寒心惊,听说,残酷冷血的齐王世子,曾经亲手捏死一位冒犯了他的公主,连公主都敢嗜杀,琳琅公主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齐王世子为什么目光会变得如此富有杀气。 此时的楚宸烨好像稳坐在战场的常胜将军一样,经唇似嗜血的殷红色,他似冷非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又将目光朝祁翊看去,此时,祁翊已是满目冰冷的看向琳琅。 栖霞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个男人的眼神,此时面前两个比天神还优秀的男人,同时看的都是一处,那就是南宫婳!想到这里,她的心嫉妒得发狂,尤其是她的祁世子,眼里似乎只有南宫婳。 虽心里愤怒,面上栖霞则略有不满的走到琳琅面前,目光高傲声音却有些轻,“姐姐,只是安姑娘不懂规矩罢了,你何须连累南宫姑娘?” 说完,栖霞双眸阴冷的睨了琳琅公主一眼,走到南宫婳面前,轻轻拖住她的手,拍了拍,和蔼的笑道:“婳妹妹,我琳琅姐姐就是太守规矩,才不喜欢在宫里撒野的人,所以教训了安姑娘,没吓着你吧?” 安容华跪在地上,一听这话,当即心里一怔,果然,侯府女儿和她这一芥草民真是天壤之别,人家是金子,她只是泥土罢了。 尤其是刚才,就在她满心欢喜以为世子会来救她时,没想到,世子眼里只有南宫婳,只是顺带看了她一眼,而那边上狭眸微眯的齐王世子,更是余光都不给她一个,难道他们没有看见,她正在受惩罚么? 南宫婳心底冷笑,面上则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她可不想被虚伪的栖霞握着,便淡淡笑道:“公主多虑了,婳儿又没犯错,自然不会吓着。” 被松开手的栖霞已经明显感受到南宫婳的怒意和敌意,心里更是如有把尖刀在剜似的,感觉好像她一个高贵的公主的示好,竟被低下的侯府女儿给拒绝,这时,她便握紧拳头,冷冷走到琳琅面前,此时又换回一副高傲冰冷的模样,只是看祁翊的眼神充满深深的爱慕与深情。 “这是怎么回事?”祁翊冷然扫了琳琅公主一眼,那黝深的双眸似要把她吃了一般。 琳琅公主有些忌惮的看了栖霞一眼,忙指向安容华,眉毛冷竖,喝道:“都是这丫头不懂事,这是皇宫御花园,她却在这里横冲乱撞,把赵家姑娘给撞到了,还敢出言无状,根本不把皇宫的规矩放在眼里,琳琅一向最认死理,谁不对,自然要惩罚谁,所以命姑姑教训了她两下,就这样了。” 说到这里,琳琅则抬高下巴,看向祁翊,冷声道:“本公主只不过教训一个惹事的丫头,世子该不会要偏帮她,找本公主麻烦吧?” 祁翊则冷冷挑眉,根本不打算理琳琅,这时,边上的楚宸烨已经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地上的安容华一眼,忽而抬眸,细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红唇冷勾。 琳琅见齐王世子也在奇怪的打量安容华,心道这齐王世子性格乖张,暴戾无状,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便有些怯懦的道:“怎么……高高在上的齐王世子,也肯纡尊降贵为这野丫头出头么?” “她?”楚宸烨凤眸一睨,眉梢都没抬一下,“关本世子何事?” 说完,楚宸烨一脸挑衅的睨向对面的祁翊,一把走到南宫婳面前,大掌用手握住她的小手,将她似小鸡般的拎在自己身侧,朝众人无奈的道:“真抱歉,本世子没管好自己的女人,既然你们在忙,本世子就带她走了!” 说完,楚宸烨再次挑衅的看向祁翊,逮着南宫婳就要走,可是,他惊人的举动已经让所有人瞠目结舌,这时,他却逮着南宫婳的一束小辫子,拉着她就要潇洒的走掉。 此时,祁翊的目光已经由冰冷变成深黑,他眼里浸着阵阵冷光,十指握成拳头,在愤怒的同时,他竟然有些羡慕楚宸烨。 苍祁最狂放不羁的齐王世子,可以做出任何让人惊讶的事,却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因为他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所以人都知道,而他,身上肩负着国家的使命,却只得伪装成温和的神医,想像楚宸烨那样嚣张无状,却是根本不能! 他厌恶自己身负的使命,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无法像楚宸烨那样公然宣布,然后再牵着她走,而楚宸烨可以,他一旦行为有什么令世人讶异的地方,他的身份也会随之而暴露,连带他身份暴露的,是整个武穆王府,甚至一干与武穆王府有牵扯的所有人,他如今身在苍祁,这里不是他的燕国,他不能有不正常的行动,只能伪装、再伪装! 他很想冲过去把南宫婳抢过来,却无奈自己如今的身份,如果这是在燕国,他定会冲过去斩杀楚宸烨,抢过南宫婳,做这个武穆祁世子,竟让他一身热血都狠狠掩埋,他发誓,终有一天,他会率领铁骑,踏破苍祁,攻进西蔺城,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潇洒昂扬的抢走! 他突然怀念每年的青山之际,那时,“祁翊”会去北方采药,而他,便可以骑在马背上,手持金弓在广袤的草原上策马打猎,那里才是他的国度,他的王宫,他的家,只有在他的王宫,他才是一切的主宰,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时候他真的好恨,为什么父皇总想着一统江山,把他这个流着燕国骨血的太子送到苍祁来伪装,他根本不想当什么人人称倾的少年神医,只想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两人策马长歌,快意一生。 南宫婳已经明显感到祁翊眼里的怒意,而他只是在极力的隐忍,看他双眸已经冷如千万的寒潭,眼睛更是眯得十分危险,“齐王世子,你可知道,你刚才的话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意味着怎样的伤害?” 祁翊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冰冷彻骨,南宫婳从来没见他如此发怒过,此时的他像一头沉睡已久的雄狮,目光凌厉的扫射向众人,似要爆发般那般激烈,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楚宸烨不羁的拽着南宫婳,红唇冷启,狭眸一睨,轻咳一声,“咳……大不了,叔叔娶她不就得了?世俗!” 说完,楚宸烨用力拽起南宫婳,着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恍然大悟的道:“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还真有些热血沸腾呢!” 说完,他已经不顾南宫婳满目的愤怒,要去拉南宫婳,南宫婳被楚宸烨强行拉着走,她忙用力去拽他,正在这时,右手已经被一只温热的大掌奋力握住,男人早已一跃跃到她身侧,右手紧紧握着她,一双星眸温润无比的看着她,“婳婳,不要走!” 在看到婳儿被楚宸烨拉走的瞬间,他感觉心里一阵刺痛,他不想她被楚宸烨牵走,她只能是他祁翊的女人,谁也不能沾染,谁要敢沾染,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让他看到明天的太阳! 就算是楚宸烨,这个苍祁最厉害的将军,也不行,婳婳,只能跟他姓,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别人,休想! 此时,祁翊的话无比温暖,看南宫婳的眼神也无比温柔,看得南宫婳微微仰起头,一仰头,她就看到,在金色的阳光下,面前的男子被金光笼罩着,金光闪闪,一双丹凤眼透出从未有过的决绝和凌厉,那下巴弧度坚毅完美,薄唇狭长而冷凛,星眸浸着从未有过的寒光,一头墨发随风飘逸,整个人透着浓浓的让人不敢直视的王者之气,他满身肃杀,一切的改变都好像,只为她! “从今以后,我--只会为你温柔,让一切世俗、礼仪都通通见鬼去!”祁翊温柔的凑近南宫婳,在她耳旁轻声道,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又醇厚若酒,说完,他已经小心翼翼的握紧南宫婳的小手,生怕抓疼她。 此时,南宫婳左手被楚宸烨拉住,右手被祁翊拉住,这样的情景,真是苍祁历来从未有过的事,如此的撇开世俗,如此的惊世骇俗,看得栖霞公主等人全都瞪大眼睛,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幕场景,对这些连男人都很少见过的女子来说,一个女人被两个男人同时拉住手,这是对女子名誉的极大侮辱,她们既羡慕,希望自己是中间被抢夺的女子,又满心嫉妒,嫉妒南宫婳的福份。 安容华在看到南宫婳被楚宸烨拉走时,心里很是高兴,可转眼一看,自己喜欢的男人已经上前将南宫婳拉住,她再也无法克制的猛咳一声,身子难受的偏着,眼里噙着冰凉的泪珠,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她的命却这么差? 栖霞公主此时双眸已经冰冷得犹如寒潭,她紧紧握着手中的九节鞭,恨不得冲上去打花南宫婳那如月似画的脸,此时,她的心疼得像针扎,她从小就爱慕祁世子,世子对她也很好,可如今,她心心念念的世子,正拉着别的女人的手,这对从未败过的她来说,是此生最大的打击! 安容华则是心痛的盯着祁世子与南宫婳紧握的手,他的大掌那般的温情,却只为南宫婳,他对其他人都是客气疏离,却只对南宫婳关心温柔,她好嫉妒,她发誓,她一定要得到祁世子,要把属于南宫婳的东西统统抢走! 南宫婳显然也被变化大的祁翊给吓倒,他那强硬的眼神,像极了那日戴面具的男人,他们都是一样的霸道不可违抗,她不知道祁翊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这时,只见边上的楚宸烨已经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起祁翊来。 “祁世子,今日怎么这般反常,亦或是,你本来就这样?充满王者的倨傲之气?”楚宸烨冷冷挑眉,面前的祁翊,让他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是那个淡泊的神医,还是有其他? 听到楚宸烨带怀疑的问话,南宫婳心里陡然一惊,她记得上次在校场听楚宸烨说过,他在抓燕国世子! 他在查、在抓、在找,祁翊今年正好十八岁,而且他与那天的面具男人太相像,想到这里,南宫婳意识到了什么,不行,不能让楚宸烨发现什么。 她忙一个跺脚,猛地挣脱被楚宸烨握着的左手,冷冷瞪着他,“齐王世子如此无礼,祁世子是正直善良的人,自然会为了保小女的名节而拉住我,齐王世大在怀疑什么?” 南宫婳迅速说完,感觉自己的右手被身侧的男人温柔的握了下,似在给她感应,她忙将祁翊的手松开,退了两步,朝祁翊温婉的道:“多谢世子仗义相救,如果没有你,小女今天的名节就要被毁了,谢谢祁世子!” 说完,她迅速回到一脸担心的赵影华身边,眼睛不自觉的眨了眨,不能让楚宸烨怀疑祁翊,必须装出祁翊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节而为自己出头的样子,否则楚宸烨一怀疑,天下将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在这个皇权凌驾于众物之上、大于一切的国度,祁翊如没有外援,就算再优秀,只要一威胁到皇权,处境必定十分危险。 祁翊双眸冰冷,狭眸似冷非冷的睨了楚宸烨一眼,他要怀疑,便放马过来,难道,他祁翊还怕他不成? 谁生谁死,还不是那么容易定论的! 楚宸烨却危险的眯起凤眸,打量着面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在细细打量祁翊过后,他嘴角勾起一抹邪佞。 正在这时,后边冷不防的传来一道声音,“楚宸烨,死小子又死哪去了,还不快给老子回来!” 听到这阵声音,楚宸烨很无奈的扶了扶额,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祁翊后,便不紧不慢的朝突然出现的老将军走去,纪老将军一看到楚宸烨走过去,便将身子倚在他身上,“我和那死老太婆打赌,看谁先找到自己的孙子,她输了,快背我去找她!” 楚宸烨朝身后的清玉使了个眼色,清玉忙蹲下身子就要背老将军,可老将军不干,拿眼唆了楚宸烨一眼,“老子要你背!” 一口一个老子的,听得千金小姐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头儿真可爱,总是能逗大家发笑。 而那在战场上不可一世的齐王世子,如今在这老头子面前,俨然像小媳妇似的,任打任骂,哪有一丝齐王世子的威风。 楚宸粉勾了勾唇,凤眸转了转,淡定的道:“我想,除了我背,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外公你更快乐……” 说完,他一把提起老将军,像拽小鸡似的将他拎着朝前边走,那架式看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老将军就这样被楚宸烨拎走,楚宸烨那高大的身子轻易的就将老将军拽着,气得老将军直跺脚,可脚又离了地,只得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一阵狂骂,“楚宸烨,你个死小子,你个不孝子,竟这样对你的外祖父!” “外公,孙子劝你少说两句,否则一会儿你会更快乐……”楚宸烨说完,又听到老将军哼哼叽叽的不满道:“你这么粗鲁,哪个女人看得上你?怪不得你这么大了还是鳏夫,鳏夫!” “想更快乐您老就继续叫!”楚宸烨毫不留情,根本不给这老头儿一点面子,气得老头儿一边蹬脚一边不满的抗议:“鳏夫,你这个鳏夫,没人要的老男人,你给我住手!苍天啊,这不孝的子孙,竟然虐待我这快死的老头儿,赶紧一个雷劈死他吧!” 这声音越来越远,千金小姐们都笑得快直不起腰来,可楚宸烨和老将军一走,这里的气氛便变得压仰起来,祁翊凤眸冷睨,扫了眼众人,将目光移向南宫婳,“圣上召见,小师妹,你和我去面见圣上吧。” 南宫婳知道祁翊是有意救她,便恭敬的点了点头,这时,边上的安容华忙捂着脸跑到祁翊跟前,一个扑通便跪在他面前,哀求道:“容华求世子、姐姐救救我,你们走了,容华就真的没命了。” 南宫婳仔细打量安容华一眼,先前她觉得她十分不对劲,这时,更是觉得她反应灵敏,竟懂得趁祁翊在时求情,她有些不敢相信,安容华,真的像表面那么可怜? 正在这时,栖霞公主则淡淡走了上来,沉声道:“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成,你在暗示琳琅公主要暗害你?你犯了错,本就该罚,如今罚也罚了,本公主相信琳琅姐姐也不会再怪你,你就跟她们去吧!” 栖霞公主如此大的容人之量,听得众不解的千金小姐们纷纷生出好感来,祁翊则淡然看向栖霞,“如此,那就多谢公主了。” 栖霞公主只是莞尔一笑,目光深情的凝望向祁翊,“世子哥哥说什么呢,你我从小青梅竹马,我怎么会让姐姐为难你的师妹,也不知道最近怎么的,我身子不太舒服,想是上次打猎时伤的筋骨还未复原,世子哥哥面见完父皇后,能否麻烦来栖霞宫一趟,给我看看诊。” 祁翊微微皱眉,狭眸迸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声音略有些冰凉的道:“筋骨复原宫中太医皆可以看,我一会还有事,还请公主另寻太医。” 说完,他不再看栖霞公主一眼,自顾朝前走去,南宫婳迅速跟上,后边的安容华也不顾满脸的巴掌印,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见祁翊对自己态度变得如此冷漠,栖霞气得狠狠捏紧拳头,目光却依旧镇定无比,没想到,他竟然当众拒绝她,难道,他是为了南宫婳? 想到这里,栖霞突然将面容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看来,越来越好玩了。 一路上,安容华都在难过的暗掉眼泪,南宫婳便掏出手绢,替她轻轻拈掉眼里的泪,“容华妹妹别哭了,你要坚强,才不会被那些小人给打倒。” 安容华看了眼最前方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祁翊,心中已经痛到极点,忙道:“多谢姐姐,姐姐待我真好,只是容华身份卑微,本不配进宫,若不是世子相助,容华也不能面圣,只是,容华这个样子,一会去面圣,怕是会横招斥责。” “拿这个去遮挡一下。”正在这时,前方的祁翊转眸,从童哥手中接过一个白瓷瓶,递给安容华,眼里看不出什么神色。 安容华见状,看得一脸感动,她颤抖的上前接住那个瓶子,握在手里便感觉到一阵暖意,“谢谢世子哥哥。” 南宫婳便接过那白瓷瓶,用手绢将安容华脸上擦干净,然后再沾上瓶里的玉露膏,一点一点细心的给安容华涂在脸上,不一会儿,安容华脸上的红印便被这玉露膏给遮住,她拿过玉萼给的小铜镜一看,见自己肤白胜雪,脸上的红印没了,只是脸还是很肿,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看到自己又恢复美貌,安容华忙就想跪下给南宫婳和祁翊道谢,却被南宫婳一把拦起,“做这些虚礼做什么?圣上要见我们,可不能迟到了,我们先去吧。” 安容华小心翼翼的点头,心里突然溢起一抹感动,她之前,是不是误会婳儿了,她刚才给自己擦药时好细心,只是,这会不会是她在世子面前故意装的? 心中五味杂陈,安容华难受得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时,三人已经到了凤銮宫,这是皇后裴莞儿的寝宫,许多前来参加生辰宴的王孙贵族都聚集在此,连皇上一下了朝,就往这来了,足见他对皇后的重视。 凤銮宫奢华大气,气势磅礴,宫殿前竖着两根圆润的白玉栏柱,柱上雕着栩栩如生的飞龙飞凤,上书的三个凤銮宫大字用鎏金翡翠裱着,宫殿门口站着一排排的侍卫和宫女,气势逼人,防守得十分严实。 里面不时的女子的笑声传出,三人站在外面,等着庆姑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庆姑姑笑着出来,朝三人道:“圣上召见世子,请!” 说完,三人跟着床姑姑走进大殿,一踏进大殿,南宫婳就被整个大殿的奢华给惊倒,整个大殿透着无比尊贵华丽的气息,大殿占地宽广,中间立着四根汉白玉大柱,只见大殿里颜色主调为红、黄、紫,最上方设得有三方宝座,宝座正中间坐着着一袭明黄色团花龙纹宫锦缎面绣飞龙的男人,男人看上去约有五十来岁左右,目光锐利且深沉,这必定就是当今圣上。 皇后则坐在皇帝的左侧,身子靠在一张明黄缎绣花卉坐褥迎手靠背上,脚下踏着随葛布套的青缎坐褥,一双漂亮的清眸一看到南宫婳进来,眼里便闪着莹润的光泽,较之之前的冷漠大相径庭,此刻的她,俨然由一个高高在上、冷漠如冰的皇后,变为一个慈爱的妇人。 三人进去后,皆一一行了礼,待站起身时,所有人都朝三人看去,南宫婳用余光扫了眼大殿,发现边上坐着许多妃嫔公主及王孙贵族,其中武穆王府老王妃正满脸慈爱的看着她,老王妃坐在皇帝的右侧,能与皇后平坐在一起,可见她身份十分尊贵,她是皇帝的妹妹。 这时,大殿门口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紧急着是“哎哟”一声,似乎是前得叫出来的声音,听得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皇帝皇后便看见,颤颤巍巍的纪老将军正被一脸淡漠的楚宸烨扶了进来。 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架着,一看到是纪老将军,皇帝嘴角展开一抹笑容,眼神却细细打量起这老将军和楚宸烨来。 纪老将军一进来,便在楚宸烨的搀扶下,准备给皇帝行礼,皇帝见状,便道:“老将军年事已高,身子不大爽利,如此重礼就免了吧。” 皇帝虽然体贴人,不过老将军则不居大,硬是恭敬的给皇上行了礼,这才由楚宸烨扶着坐到老王妃右侧面,后边的栖霞、琳琅公主也是跟着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在皇后寝宫热闹着,她俩没理由不进来看看的。 栖霞公主一进来,便吸引住众人的目光,这个高贵如孔雀的天之骄女,是皇后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便笼罩着别人没有的光环,所有人都痴痴的看着她,因为她太美丽高贵,美得倾国倾城,看得众人皆是又敬又爱。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栖霞公主与琳琅公主一前一后给皇帝皇后行了礼,便笑着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一坐下,皇后身边的一名身穿黄色对襟绛纱袍,腰束龙腾束带、约摸十岁左右的皇子便挑了挑眉,才十岁的年纪,这皇子也是小大人一般面容沉稳,目光冷静肃穆,十分严肃,像极了老学究,不过好在年纪小,人又生得眉目如画,倒不显得那么老沉。 南宫婳听老太太说过,皇后生有一子一女,女儿就是栖霞,儿子则是十四皇子,今年十岁左右,很聪明上进,很得圣上宠爱。 皇帝则再次打量了楚宸烨和纪老将军一眼,精明的眼里有着意味不明的味道,纪老将军则猛咳一声,看上去有些羸弱,又看向对面正轻蔑的盯着自己的老王妃,两人如火光划过般对视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皇后见差不多的人都来齐了,便看向祁翊和南宫婳,“听说智觉大师新收了两个女弟子,你们都上来,让大家看看。” 南宫婳和安容华对视一眼,两人便规矩的上前,朝众人又是行礼,同时道:“臣女南宫婳、安容华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抬起头来,让皇上看看。”皇后慈祥的出声,边上的皇上也将目光移向两人。 南宫婳站得笔直,双手交合在胸前,目光镇定沉着,温婉端庄,相比起来,安容华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她的背有点弯,身子也在发抖,脸上隐隐还有泪珠,她这个模样,不仅令众人疑惑,这姑娘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这可是在皇帝跟前,难不成,她被欺负了? ☆、第082章大展风采踩死容华 南宫婳大大方方的抬起头,却发现,身侧的安容华眼泪滚落,已经开始抽泣起来,天哪,这可是重要场合,即使你爹妈死了,你也不能在皇帝这种最尊贵的人面前哭。 南宫婳赶紧扯了扯安容华的袖子,这可是大不敬啊,她是不是要报仇,还是真的委屈得受不了,可平时看她不是这么没城府的人,南宫婳越来越觉得,安容华怎么有点骄情,虽然她很不想自己的预感成真。 这时,安容华双肩已经抖动起来,嘴唇也在发颤,南宫婳冷不防的低头一看,见安容华的嘴唇竟发起紫来,样子哆嗦得好像就要晕倒似的。 这时,前头的皇帝皇后并其他人都看出来了,皇帝这时,却眯起眼睛看向安容华,发现她神情悲戚,哭得梨花带泪,那种小家碧玉的清新感,是在场众多衣饰华贵的少女没有的,便眼前一亮,仔细看向安容华。 安容华打扮得清新雅致,乌黑的髻上只有一支簪子为首饰,慢慢抬起头来,一双迷蒙且泛着雾气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皇帝,皇帝虽然已经有五十三岁,不过精于保养,穿得又十分华贵,如今看上去就像四十岁的,生得又威风凛凛、俊朗若星,虽比不过风华正茂的美男子,比一般的男人却是绰绰有余。 此时的皇帝,冷冷静坐,那脸色如斧削刀刻,一双眼睛危险的眯起,眼里透着别人看不懂的意味,一袭龙袍衬得他气宇轩昂,潇洒生姿,整个人竟然看起来风度翩翩,刚劲有力,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登时吸引众少女的芳心。 虽说皇帝真实年纪比少女们大了三轮,不过人家是皇帝,身上带着无比尊贵的荣宠,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得极好,现下看去,真像一中年美男子。 所以皇帝这么仔细的去打量安容华,其他妃嫔们一个个脸色都意味不明起来,皇帝则慢悠悠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安容华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正好与皇帝对视,又是一阵含情脉脉,南宫婳觉得自己没看错,刚才她不敢肯定,但这一记有些妩媚的勾人眼神,的确好像在传情达意。 此时,边上坐着的琳琅公主脸色当即黑了起来,她冷冰冰的盯着安容华,这小贱人如此模样,是想告状,还是想勾引自己的父皇呢! 呸!虽然这小贱人身材玲珑,但才十五、六岁的模样,才比她大一点点,想做宫妃,也太不要脸了,还有没有节操。 安容华信步轻移,往前微微走了两步,轻声道:“回皇上,民女名叫安容华,今年十六岁。” 十六?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安容华一直叫她姐姐,所以她没细问她的年龄,没想到,安容华都十六了,怪不得她身材窈窕,该长开的地方全长开了,胸前也隆得很高,原来竟这么大了。 那她叫她姐姐,是何用意?是想让自己庇佑她,还是只是敬称而已。 如今她感觉,自己太不了解容华。 “安容华?这名字不错,你父母定是知书识礼的书香人家。”皇帝满意的点头,目光仍看向羞怯却温柔的安容华。 安容华一听,心里当即好像被砍了一刀似的,边上的其他千金们则捂嘴偷笑起来,一个平民老百姓而已,还书香门弟,真不怕说出来笑掉大牙,现下,大家就等着安容华出丑吧。 安容华这时已是泪盈于睫,屈膝上前,柔柔的道:“回皇上,民女父亲早逝,只有母亲一人,幸得南宫在小姐相助,让民女母亲在……在大小姐家庄子里干活,以贴补生计,民女身份卑微,实在不配与天子对话。” 说完,安容华又抖了起来,可这话一听到别的妃嫔耳朵里,一个个虽感叹安容华可怜的生世外,却探究的看向南宫婳,她们关系很亲,又是师姐师妹,如此亲近,南宫姑娘竟让安姑娘的母亲在庄子里干活,这似乎不太妥当。 南宫婳见众妃嫔和夫人们的目光已是十分飘忽,此时,因为皇帝在场,妃嫔们看安容华的眼神全都包容且同情起来,南宫婳忙上前一步,朝安容华温润的道:“姐姐,天下万民皆是皇上的子孙,皇上如此关心你,真是咱们的福分,你快笑一笑。” 说完,不等安容华回答,她又抬眸,朝座上的皇帝慧诘一笑,“回皇上,安姐姐的娘亲身子不好,臣女便让她在庄子上休养身子,那里环境好,令人心旷神怡,很适合养生,可安姑娘母亲品性高洁,非说不吃嗟来之食,硬要在庄子上给工人们做绣活,如此高贵的品质,才孕育出了安姑娘这样慧质兰心的人,臣女代姐姐多谢皇上的赏识。” 南宫婳温和有礼的说完,便进退有度的退了回去,前边的安容华咯噔一下,是不是自己哪里惹到南宫婳了,她才上前说话的,看来,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如今自己羽翼未丰,许多事情还得倚仗她,刚才她真应该想清楚再回答的,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婳儿欺负她娘俩,既然她解释了,自己就不用再内疚。 如今,她没有身份地位,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单女孩,只有面前的皇帝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她知道皇帝看多了浮华美丽的女子,便将自己的弱小和清新放大,果然,吸引了皇帝的注意。 反正她都是个没后台卑微的人,如此窝囊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所以她要作死一拼,她刚才进殿时已经想过了,要么在大殿上丢人被赐死,要么被贵人看中,慢慢爬上去,果然,她用自己的性命,赌对了。 “又是一个可怜人,小小年纪就如此坚强,不错!”皇帝慢悠悠的说完,遂看向南宫婳,道:“这南宫姑娘乐于助人,善良热心,更是不错,值得赏!来人,赏朕的两名女弟子,一人一柄玉如意!” 皇帝一下令,边上的人都沸腾了,虽说皇帝赏人很平常,可这两名女弟子才进宫,医术还没露一手,倒先赏上了,而且是无比贵重的玉如意,这玉如意可是皇家珍宝,一般只有皇家才有,极不轻易赏人,因为东西珍贵。 这玉如意又不比一般的首饰,全是翡翠制成的一块长方形的龙头云纹如意,这一柄不仅能买好几座宅子,最重要的是,这是皇帝亲赏的东西,放在家里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历来有玉如意的人家,来访交友的客人都多些,平时都受人尊敬些,因为这代表着天威。 这下子,千金小姐们嫉妒和嫉妒,羡慕的羡慕,安容华则是惊讶得心都快跳起来,别说玉如意,就连玉她都没见过。 此时,太监常青山捧着两只精致的嘉窑青花白地宝月托盘走过来,那托盘上盖着两张红绸布,待把那绸布一打开,登时,两束白光耀眼逼人,看花了众人的眼,这是两柄一模一样的翡翠祥云玉如意。 南宫婳和安容华见状,两人忙跪下向皇帝道谢,“臣女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如意被常青山拿了过来,南宫婳仍是一脸的波澜不惊,不失礼仪,而安容华在看到这玉如意时,眼里露出一抹惊奇,这抹惊奇,看在皇帝眼里,给了皇帝一种好久未有过的成就感。 东西收好了,妃嫔们也是满目奇异的神色,这时,皇帝再次看向安容华,见她鼻子仍有些红红的,便道:“刚才看到你眼里带泪,可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说给朕听听。” 这一问,当即问得琳琅公主身子瑟缩两下,栖霞则轻轻按住琳琅公主的手,示意她别紧张,座在上首的皇后则淡淡扫了众人一眼,眉宇间是一股不明的意味。 祁翊眉毛微挑,漂亮的凤眸蕴着一缕寒光,淡漠的立在原地,坐在纪老将军旁边的楚宸烨狭长的凤眸则微微低垂,正低头专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没兴趣管其他事。 庄贵妃和苏贵妃两人则神色各异,眼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东西,这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伪装的人精,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就各处为阵了。 安容华莲步轻移,有皇上问话,她要不再添一把火,怎么能加深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她心里虽然喜欢的是祁世子,但祁世子心里根本没有她,她如今没有地位,只有先有了身份,才能得到心爱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梨花带雨的上前,一张俊俏的容颜浮现在皇帝眼前,乌黑的眸子透出阵阵凄楚的神情,“回皇上,民女没受什么委屈,民女很好。” 苍祁最尊贵的天子,竟放着整个大殿众人不理会,去理会安容华一芥草民,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南宫婳则默然的看向安容华,栖霞公主和琳琅公主哪是那么好惹的人物,安容华如果当众告状,可能会遭到更大的毒手。 皇帝却不以为意,突然冷冰冰的扫了四下一下,见安容华眼眶更红,身子还抖一抖的,便道:“朕都看出来了,若你还不说实话,今天这女弟子,朕也不考察了!” 皇帝明显发怒,神情冰冷,安容华一听,忙上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眼里尽是泪,那眼底,却是阵阵怨毒的冷色,“皇上……民女因不小心撞到赵菁华小姐,民女已经向她道歉,可她却不依不饶的辱骂民女,说民女身份卑微,不配进宫,后被琳琅公主听到,公主偏听赵菁华一词,认为民女是乡下村妇进城,就命姑姑当众打了民女,民女的脸被掴得红肿一片,幸好祁世子和南宫姑娘给了民女药膏,这才将伤痕遮挡住。民女只是一芥草民,本没资格进宫,只是民女惦记圣上的使命,却不料,遭此欺辱,如此这般,民女不如死了去的好。” 说完,安容华已经难受的咬起下唇,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南宫婳神色凝重,目光沉着冷静,这时,座上的琳琅公主和赵菁华两人皆是脸色惨白,琳琅公主更是气得指向安容华,厉声道:“好你个安容华,分明是你不守规矩在御花园冲撞了人,本公主不过是替母后教训下你,让你以后懂点规矩,你却把本公主说成了豺狼,你成了可怜的小白兔,果然是小门小户的,说话不经大脑,今日是母后寿辰,是你该撒野的地方吗?” 琳琅公主说完,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作势就要蹭起身去教训安容华,早被边上的玥贵妃给拉住,吓得安容华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这时,只听座上皇帝冷哼一声,沉声喝道:“你给朕闭嘴!堂堂公主,如此刁蛮,你让整个苍祁的颜面何存?还不给安姑娘认错!” 皇帝越看安容华,心里越觉得她楚楚可怜,她太柔弱,太需要男人的保护,心中便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琳琅公主被这么一喝斥,吓得身子都软了,父皇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她吓得嘴唇打抖,牙齿打颤,这时,许多王公贵族都在,她这脸都丢大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这小贱人竟敢告状,还敢告到父皇那去,她真是低估她了。 见皇上肯帮自己,安容华更是伏小的低下头,眼里泪珠滑到脸上,将脸上的膏粉擦掉,露出她脸上阵阵惊心的红痕,安容华嘴唇也有些发紫,轻轻捂着自己的脸,有些难受的道:“皇上,民女只是一芥草民,哪能让高高在上的公主向民女道歉,说来都是民女不对,民女不该冲撞赵姑娘,民女害怕,民女向皇上说明事实,怕会遭到不测……” “你!你个野丫头,你算什么东西?皇宫大殿也是你能来的地方?你眼里还有没有父皇母后?敢情今天过生辰的是你,你倒成主角了?来人,把这贱蹄子拉下去!”琳琅公主平时就刁蛮,无人敢反抗,这下更是颐气指使起来,这一幕,看得王孙贵族们全都侧目起来。 这公主也太无理了,之前欺负了人家,如今又在大殿上撒野,真不知道皇宫是怎么教养的,一个堂堂的公主,品行竟不如普通人家的女儿,说出去都笑掉大牙,这时,大家几乎都同情起安容华来,只是这女子打扰了皇后的生辰宴,此举甚为不妥。 “混帐东西,究竟是人家在撒野还是你?玥贵妃,你怎么教的女儿?”皇帝可不是南宫昊天,一生气便是打入冷宫,一旦打入冷宫,就算是公主,也休想出来,到时候比个平民老百姓还不如。 玥贵妃被吓倒了,忙去将琳琅公主护住,琳琅公主也被吓得脸色酱紫,生怕皇帝发怒,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了,忙走到大殿前,扑通一声跪下,朝皇帝道:“儿臣错了,求父皇饶恕,儿臣这就给安姑娘道歉。” 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何况她真想弄掉安容华,不过是片刻的事,这时候服下软又有什么,想到这里,琳琅公主便转身看向安容华,一脸真切的道:“容华姐姐,你还疼吗?都是我不好。” 堂堂一个公主,在皇帝的施压下,竟像一个无后台的平民女子道歉,恐怕是天下第一滑稽事,可皇帝为了皇家颜面,发难了,琳琅只得吃这个闷亏。 这时,安容华则亲切的拉过琳琅公主的手,朝她温和的道:“是民女不对,还请公主大人大量,别与民女计较。” 说完,她忙扶起琳琅公主,眼底却闪过一抹得意,她可是把脖子拴在刀子上的,如今能让这高傲的公主当众给自己服软,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堂堂一个公主,言如此言行无状,还敢当着朕的面撒泼,皇后,你看怎么处置?”皇帝已经明显偏向安容华,不过在场的人都觉得是公主过分了,但无人敢说,心中也偏向安容华。 皇后雪眸淡淡扫了琳琅公主一眼,眼里迸出一道凌厉的寒光,这寒光却转瞬即逝,随即,她看向玥贵妃,淡然道:“虽然公主性子是高傲些,但也是为规矩着想,今天是本宫的好日子,就饶了她,坐回去吧!” 玥贵妃接收到皇后眼里的冷厉,忙将琳琅公主扶回座位,此时的琳琅公主已经是吓得浑身瘫软,幸好皇后开恩,否则不知道要挨什么样的处罚。 皇帝则狠狠瞪了琳琅公主一眼,便温润的看向安容华,道:“你是朕钦点的女弟子之一,以后谁敢再欺负你,给朕说。先起来吧,朕要考考你们的学问,看你们是否担当得起女弟子这个称呼!” “多谢圣上!”安容华忙擦干眼睛,严正以待的站直身子,心中却甚是得意,皇上虽然没许她什么,不过已经表明,如果琳琅公主敢私下对付她,这公主的日子也不好过,有皇上一席话,她以后在千金小姐心中怎么都会有些身份,不至于还是一芥草民。 如果今天她能出色表现,说不定还有别的封赏,打定主意,她用余光瞟了沉默淡然的南宫婳一眼,她一会一定要好好表现,绝不能输给南宫婳,否则,她之前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南宫婳在看到被气得眼红的琳琅时,嘴角淡淡勾起,一双漂亮的凤眸扫过安容华,是她以前没防备她,还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 好一招不露痕迹的连消带打,安容华只是哭了下,竟让琳琅面临差点挨罚的危机,伴君如伴虎,刚才要不是皇后求情,说不定皇上当着众人,为了皇家颜面,把琳琅打进冷宫或者打一顿,那时候,笑的又会是谁? 等琳琅的事情解决完之后,安容华和南宫婳并排站列,祁翊狭长的凤眸则嵌着千年不华的寒潭,薄唇紧紧抿起,坐到皇帝亲自赐的黄玉双螭汉玉星纹壁檀椅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一切。 楚宸烨则一直在似笑非笑的观察着祁翊,手中酒杯溢满,嘴角笃定的勾起,两个美男子一左一右,看得众少女芳心乱颤。 皇帝见南宫婳与安容华都准备好,不由得多看了南宫婳一眼,只见她气质若兰,始终微笑的站在原地,眉宇间永远是温和而平淡的,站姿十分规矩,乌黑的双眸直视前方,鬓边一朵以彩丝串成的珠花衬得她清新雅致,颇有珠掠盘明月,花梳间海棠的迤逦感。 才十三岁便如此沉着冷静,这女子看来不俗。 皇帝接着又看向对面坐着直咳嗽的纪老将军,一脸担忧且关切的道:“纪老将军年事已高,常年患病,可以说已经病入膏肓,许多太医瞧了都没办法。朕会命人将太医院的药柜搬到殿里,到时候,你们俩先给纪老将军看诊。接着再给他用药,药柜里奇珍异宝无数,朕倒要考考,你们能不能看出老将军是什么病,再对症下药给老将军治病。结果由宫中颇有声望的太医与祁世子评判,谁诊得对,朕就亲下召书,封她为宫中初级女医官,官居七品,赐俸禄、官职、官印。如果都表现得好,同为女医官,如果让朕知道你们糊弄朕,没有才学却敢进宫献艺,朕就剥夺你们学医的资格,且要按撒谎罪论处!” “啊……”众人一听,全都是坐正身子,无人敢窃窃私语,可大家脸上的却各不相同,赵影华和贵姐儿两人拉着手,从进来的那时起,她俩就坐在最角落,可她们目光却一直盯着南宫婳,生怕她出问题,两人眼里全是真诚的担忧。 而赵菁华、方丽薇两人,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纪老将军的病那么难治,连宫中太医都没办法,莫不成两个小姑娘还能行? 到时候,别什么都诊不出来,被罚砍头才好笑。 栖霞公主目光黝深的睨向南宫婳,嘴角淡淡冷勾,目光又有些幽然的看向祁翊,心中一片郁积。 皇后听到皇帝的话,则一脸温润的看向南宫婳,她倒要看看这姑娘有没有真才实学,这边,楚宸烨已经一把掐住纪老将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外公,好走啊,别摔着了!” 纪老将军在心底狠骂楚宸烨鳏夫后,由宫女们扶着,慢慢坐到大殿中央,这时,太监们将早准备好的药柜搬了进来,纪老将军被迫扶着躺在紫檀木商银丝榻上,背靠着青色缎绣穿花大引枕上,极其不满的瞪了眼众人,便被太监们压到榻上。 纪老将军像病人一般平躺着,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忙朝边上的南宫婳央求道:“小娃娃,呆会轻点儿啊,爷爷老了,经不住你们折腾。” 南宫婳朝纪老将军温婉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老将军请放心,我们只是望、闻、问、切即可。” 边上的楚宸烨则斜着眼轻咳一声,手中把玩着一枚玛瑙玉扳指,左侧的祁翊则是淡然的坐着,狭眸半敛,令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意味。 等一切准备妥当,常青山燃起了一柱香,规定,南宫婳她们必须在一柱香之内做出决定,如果到时未做出,视为放弃。 时间一到,安容华便率先上前执起纪老将军的脉,开始细心的查探起来,南宫婳则先远远望了纪老将军的脸色一眼,心中燃起一抹异样,随即走到老将军面前,开始查看他的眼、耳、口、鼻。 纪老将军被两小娃折磨得索性闭上眼睛,可使命告诉他,不能这样,于是,他便弓着身子又重咳起来,吓得安容华抖了抖身子。 南宫婳见老将军咳,忙替他温顺的顺了顺背,又接过太监手中的茶水,赶紧给老将军喝了一口,关切的问,“爷爷您还难受么?” 听到南宫婳关切的声音,纪老将军轻咳了阵,摇头道:“爷爷没事,你加油!” 南宫婳见纪老将军不再咳了,这才重新开始查看他的玉堂、紫宫、太溪等几处穴位,看得专心致志,而她在给老将军喝茶水时,边上的安容华却一直在给老将军探眼、耳、口等地方,又急切的给他探脉。 两人一比较,在看得懂的人心中,当即有了上下,皇后看到南宫婳关切的动作,不由得赞赏的点了点头,安容华见纪老将军咳,根本不管,一个劲的只知道掰老将军的眼睛,就为了能迅速诊出结果。 而南宫婳却不这样,她的求胜心没这么急切,最先考虑的是病人的心情,而且动作温柔,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边上的老王妃也看出来了,整个过程她一直在打量南宫婳,越看越觉得合心。 栖霞公主见老王妃在看南宫婳,忙温柔的捧起茶盏,递到老王妃面前,像往常一样,给老王妃捶着肩,又在她耳边讲笑话逗她开心,不过整个过程,栖霞的眼神一直如利刃般盯在南宫婳身上。 看了良久,南宫婳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老将军哪里都正常,看他脸色红润,不像有病的样子,更别提皇上说的大病,且病入膏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边上的安容华也看出问题了,她分别探了老将军的几处重要脉穴,根本没探出异样来,照理来说,老将军这副身子应该非常健康,可为什么皇上要说他生病了呢? 但皇上都说了老将军有病,看老将军咳得那么难受,难不成,他是咳疾?安容华不敢大意,继续上前探脉。 一时半会探不出什么来,看来,老将军这病果然很奇怪,怪不得太医都束手无策,边上的南宫婳也在细细的拉动老将军的眼皮,发现他神色正常,再仔细再探了把他的脉,心中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不一会儿,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一柱香慢慢燃完,在常青山宣布时间到之后,南宫婳和安容华同时收手,两人皆是十分紧张,尤其是安容华,她额头甚至有汗。 一被松开,纪老将军就放松的由人扶坐起来,坐起来时还咳了几下,楚宸烨见老将军一边咳一边盯着自己,便将目光移向其他地方,直接无视他,纪老将军想发怒,无奈皇帝在场,只好忍住心里的怒意,由宫女们扶回座位。 南宫婳也有些紧张的上前,她虽然心中有了想法,但却不确定,这时,皇帝已经锐利的瞟了两人,沉声道:“你们两个,可有了结果?南宫婳,你先说!” 皇帝点到自己的名,南宫婳便平视前方,略有些紧张的上前,小脸此时有些苍白,她能感受到左边一道灼热的视线真盯着自己,那视线好像破除一切,将最真实的他暴露出来,显得炽热而浓烈。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宫婳身上,安容华更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戾气,她要赢,一定要赢! 此时,对面的楚宸烨也淡淡斜着身子,一双丹凤眼径直在南宫婳身上扫射,嘴角淡淡冷勾,他倒是满怀期待,看这小娃娃能诊出什么来。 南宫婳微微眨了下眼,正要上前说话,这时,边上的皇后突然道:“皇上,这样比不公平,万一南宫姑娘说什么,安姑娘说的也跟她一样,这不就不好评判了?依臣妾看,让她们把自己的答案写在纸上,再交给皇上看,这可行?” 皇帝当即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头,看来他这个做皇帝的上朝上多了,连这都忘了。 安容华心里则猛地一滞,皇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怕自己抄婳儿的?她是那么人么? 等太监拿来纸和笔,南宫婳稳稳站立,玉指将毛笔提起,轻轻往墨汁里蘸了蘸,便提笔开始在纸上书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衣袍翻飞,一气喝成,那神态丰姿好似松柏,又透着女子的柔韧,看得在场的世子少爷们纷纷侧目。 而边上的安容华,提笔的样子显得有些小家子气,慢慢将字写完,再把纸折上,递给常青山,由他交了上去。 陆少卿坐在右侧边上,与几名交好的公子哥在交头接耳,他一双眼睛一直盯在南宫婳脸上,眼里的爱慕意味十分浓,自从上次在侯府见过南宫婳后,这是他第二次见她,每一次她都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向她提亲,把这个美好的女子娶回家,只怕,她不会答应,想想就觉得辛酸啊! 答案一交上去,南宫婳就和安容华安静的站立在原地,皇后则满怀期待的坐正,待画纸一交到皇帝手中,他便慢慢将纸打开。 一看,左边落“安”字名的字迹显得有些娟秀,虽然没什么风格,但胜在整齐有度,右边属“南宫”名的画纸,上面的字则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一笔一划透着苍遒的力道,好似一个练字多年的书法家,很难想象,如此挺拔苍劲的字迹,会出自一个十三岁孩子的手。 “好!南宫姑娘这字写得当真好,颇有王羲之的风范,这字写得入木三分、力透纸背,落笔如云烟,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真是笔走龙蛇,写得好!”皇帝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得让众人抬首仰望。 这一评价,已经让安容华有如雷击,她颤抖的抖着身子,小脸苍白得可怕,她的字只能说娟秀,从小大多时间都在帮娘亲绣针线,哪有时间念字,不像南宫婳是大小姐。 南宫婳则始终淡雅微笑,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吸引了太多人,正在这时,皇帝却道:“安姑娘答的是:因咳逆上气,咽中鸣端,曲泽出血立已,故为咳疾。治此咳疾良方:取木棉树干一两、水煎服;对枇杷鲜叶一两、佛耳草、蔊菜各四钱,桔皮二钱。水煮服。北沙参、车前子各三钱,生甘草一点五钱。水煮,一日二至三次分服,或将萝卜切成薄片,放于碗中,上面放饴糖二至三匙,融成糖水,以上几种方法皆可治老将军的咳疾。” 安容华的答案一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惊,真是咳疾这么简单?难道,这是皇帝设的谜题,其实老将军根本不是不治之症,只是简单的咳疾,若是这样,安姑娘就答对了。 而且,听安容华写的这药方,上面有理有据,有板有眼,的确是治咳疾的良方,看来,她真是认真学习了,也十分出色,否则不可能写出这么好的方子,这时,好些人都赞赏的看向安容华,直觉她表现出色。 看到众人赞赏的眼神,安容华忙垂下眼帘,眼底浸着淡淡的笑意,她终于出头了一回。 陆少卿目光一直盯到南宫婳身上,十分期待的等着她的答案。 楚宸烨剑眉冷挑,嘴角溢起一抹淡笑,祁翊则始终如棵青松般挺拔坐立,神情淡漠。 皇帝看了眼南宫婳的答案,又看众人期待的眼神,淡淡道:“南宫姑娘的答案是:纪老将军身体健康,并无患病!” 这下子,大殿的人个个脸色都疑惑起来,怎么可能? 安容华的方子写得很好,足见其医学知识通透渊博,而南宫姑娘则只有一句,就是老将军没患病,傻子都看得出来老将军患病了,看来,南宫婳输了。 安容华心里则有些得意,纪老将军患了那么多年的病,一路咳进宫,从进宫时她就看到了,南宫婳诊不出其他的,竟说老将军没病,把一个有病的人说成没病,她也太大胆了。 赵菁华等人全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南宫婳,等着她出丑,大家都看得出来纪老将军有病,她却说没病,这不是自寻死路? 看来,她也没什么真才实学,还好意思称为智觉大师的女弟子,真是丢人,这下子,皇上定会赏她一顿大板子! 皇后也颇为担忧的看向南宫婳,不知道怎么的,她从第一眼看到这女孩子起,就觉得和她很熟悉,好像前生见过似的,所以她一看到她就觉得亲切开心,现在看到这孩子有难,她眉宇早就皱了起来,似有些不满的看向皇帝。 “皇上,两个孩子才学几个月的医术,恐怕刚开始懂诊脉,哪能看出老将军的病?你这不是为难她们么?安姑娘的答案估计有八成,但南宫姑娘年纪小,才十三岁,阅历浅,难免诊不出来,这么苛刻的条件对一个小女生来说,太难了,皇上可否收回惩罚?” 皇后性子一直淡漠,从不会向谁示好,也不会给人求情,这是她第一次为宫外的人求情,她一说出口,在场的贵人们纷纷疑惑的看向南宫婳,这女子何德何能,竟能让不轻易开口的皇后替她求情。 陆少卿难受的拍了下桌子,双手肘住下巴,很无奈的撅起嘴,他的仙女,竟然就这么凋零了,竟什么都没诊出来,他不相信,这其中定有鬼。 楚宸烨和祁翊在听了南宫婳的答案后,两人竟然同时松了口气,这细微的反应,都被栖霞公主看在眼里,也痛在心底。 要让羽落郡主知道她仰慕的男人中意的是南宫婳时,不知道她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皇后才说完,其他妃嫔也是十分紧张,毕竟皇后生日是大事,见红或惩罚别人都不好,正在这时,只见皇帝抬起头,突然朗声大笑起来,“不错,我苍祁有福了,竟出了如此心灵通透的女子,纪老将军,也不枉你装了那么久!” 皇帝一笑出声,纪老将军便不再弯着身子,一把将身子坐下,精神抖擞,声音如洪钟的道:“皇上就爱拿老臣开玩笑,早早让老臣扮了个病痨子,把皇后吓成那样,还吓得南宫家那小姑娘快哭了,幸好她机智果敢,竟然诊出老夫是装的,这小丫头真真古灵精怪。” 老将军一说完,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敢情老将军根本没病,是为了皇上考察女弟子,配合皇上装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场精心的设计,那南宫姑娘也太厉害了,皇上已经摆出药材、让老将军装得这么像,就算一身医术的人,在看以这种情况时,恐怕都会断一个咳疾之症。 而南宫婳却反其道而行之,没想到竟让皇上大为赞赏,陆少卿高兴得拍了下掌,忙和身边的公子哥炫耀。 皇帝的话一说出来,皇后一颗绷紧的心登时松了开来,她由衷的看向南宫婳,眼底带笑,她就知道这女孩子不是常人,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出色的表现。 老王妃更是一脸赞赏的点头,笑眯眯的道:“智觉大师果然没夸海口,他教出来的女弟子,果然够格,南宫姑娘表现出色,皇上应该赏她为女医官。” 皇帝听完,朝老王妃敬重的拱了拱手,此时,安容华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她怔怔的盯着南宫婳,不敢相信,南宫婳竟写出这样的答案。 其实她刚才也没诊出什么来,可她不能什么都不写,只好憋着气写了咳疾,她本以为自己用心写出的答案能讨皇上欢心,没想到,还不如南宫婳什么都不写的好! 皇帝转了转眼珠,将众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笑道:“朕想这个计策,其实是一箭双雕,一来考察你们的真才实学,二来考察你们的人品、心性。医术也是心术,真正的医者,是不畏皇权,不忌惮虽人的眼光,敢于说实话,朕欣赏南宫姑娘这种人,知道老将军没病,她就实话实说,不怕因为说不出什么被朕处罚。但安姑娘也不错,虽然诊错了,但是功底扎实,能写出这么一张方子,都是祁世子教得好!” 皇上虽两方夸奖,可他的话里,高下已经见分晓,所有人都听得出,皇上在夸南宫婳,赞她敢说实话,人品过关,心性温和。 这么一来,那安容华明知没病,却硬诊成咳疾,这似乎有讨好皇帝之嫌,而且不敢说真话,人云亦云,不会自己判断形势,没有自己的特色,甚至有些趋炎附势,这一比,安容华就输了。 皇上的话犹如尖刀般狠戳进安容华心里,她难受得眼里噙泪,嘴唇发白,她奋斗了那么久,竟被皇上暗指成阿谀奉承的小人,再看南宫婳,仍旧荣宠不惊的立在原地,脸上始终带着得体大方的笑。 一看到南宫婳的笑,她就觉得那是种讽刺,她在讽刺自己! 她好恨南宫婳,为什么什么都比她强,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南宫婳则感激的看了纪老将军一眼,幸好刚才她在给他诊脉时,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虽然她心中已经断定他没病,可接收到纪老将军这信息,她觉得他很善良。 这下子,大殿里所有人都仰慕的看向南宫婳,这个以前不起眼的少女,没说几句话,便向大家展示了她的风采,连皇上都欣赏的人,自然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欣赏。 皇帝也是大为赞赏的点头,见南宫婳始终平静的立在原地,身上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好像所有世俗都离她很远,这女子美貌与才情并重,已经许多年未见到如此淡泊名利的女子了。 “比试结束,南宫姑娘答案正确,连朕的把戏都一眼看穿,赐七品女医官,以后可随召入宫给妃嫔们诊病!” 皇帝说完,皇后等人则笑眯眯的看着南宫婳,南宫婳大方的上前给皇帝行礼,道:“臣女南宫婳多谢圣恩,圣上万岁!” 这时,边上的安容华已是气得咬牙,无奈她只得低垂着头,正当她以为自己败了的时候,皇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安容华表现也不俗,同赐七品初级女医官,以后跟着世子学医,领俸禄,闲时要常到太医院学习!” 皇帝一说完,安容华激动得差点晕过去,她忙跪下来,俯下身,激动的道:“民女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皇帝淡淡开口,目光却已经转到南宫婳身上,看得安容华心里一颤。 两人同时获得七品女医官的身份,让众人十分羡慕,这官虽不是寻常男人做的官,只是像宫中宫女一样有等级之分,但已经是很好的了,能进宫给贵人看诊,以后的身份定会高涨,像祁世子一样名扬天下。 有人开心,就有人失意,栖霞和琳琅两位公主都淡淡的坐在原地,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看着始终保持微笑的南宫婳,琳琅公主一脸的不服气,稳稳坐在位置上,便道:“南宫姑娘医术精湛,本公主佩服,不过,本公主素来听闻南宫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否与栖霞公主比较一二?本公主也想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期待,人人皆知,栖霞公主文武皆不俗,她除了能诗会外,还擅长骑射,与人比试从未输过,常与羽落郡主一较高下,但两人皆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经常比得难舍难分,从小比到大,竟没一次比出结果来,每次都打成平手。 如今,竟拿似精灵的栖霞公主和一个未发育完全的小丫头比,简直是笑话,默默无闻的南宫婳,岂配和栖霞公主比?真是笑掉大牙,妃嫔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像看笑话似的看向南宫婳。 ☆、第083章扬眉吐气压死渣女 见宫中妃嫔及赵菁华那派人皆嘲笑的看着自己,南宫婳不愠不怒,淡然上前,朝琳琅公主温润的笑道:“臣女才疏学浅,定不及公主才情斐然,实在不敢献丑。” 南宫婳这么一说,琳琅公主立即是满脸的得意,又讽刺的笑道:“南宫姑娘莫非是怕了?你当和咱妹妹玩玩,反正今日是母后的寿辰,南宫姑娘就当给母后献寿礼,适当表演一下,宫中姐妹们常年都要斗舞斗诗,既热闹,能增进感情,还能让父皇母后解闷开怀,岂不一举两得?” 琳琅公主倨傲的抬起眸,那话里的意思是,南宫婳除了医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所以不敢和栖霞比,胆小得做缩头乌龟了。 她这么一说,边上一心要巴结栖霞公主的妃嫔们全都哄笑起来,一个个皆是看好戏的看着南宫婳。 祁翊狭眸半敛,凤眸如潺潺流水般扫向南宫婳,南宫婳抬眸便见他正在看自己,这时,他竟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又微微点了下头,眨完眼睛后,他便装作抬头望天花顶的样子,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尊贵之气。 这眼睛一眨,点一头,是在暗示她加油吗?南宫婳当即觉得心中一动,好似有电流滑过,觉得他那深邃的眼神好温暖,温暖得有如明黄的太阳。 右侧的楚宸烨则捏着酒杯,始终淡漠的歪斜着身子,乌黑的眼里迸出别人看不清的神色,不过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到南宫婳身上,红唇冷勾,给人一种放形不羁的洒脱感,身上却又散发着残酷的戾气,让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 安容华低头站在边上,微微抬眸,便看到两个一等一人中之龙的男人皆在看南宫婳,心里好似油锅在煎似的,悲凉悲凉的,为什么世子不看她,从头到尾,世子根本没拿正眼瞧过她,亏她还以为世子给她取名是对她有意思。 呵!这些高门大户的公子,一向高高在上惯了,便像施舍般的给她取个名,说不定人家根本就当作好玩,根本没放在眼里,而她却因为这个名字,一直记在心里。 容华容华,她真的能一世容华吗? 皇后也微笑着看向南宫婳,她倒真想看看这女孩子会些什么,便道:“只是寻常的玩乐,南宫姑娘不必当作比试,你就和栖霞玩一下,让大家解解闷。” 看着皇后温暖人心的眸子,南宫婳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在颤动,本以为皇宫个个女人都是吃人的老虎,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温婉且平易近人的,更何况她是皇后,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竟能如此温和的与她讲话,她心里很感激。 想到这里,南宫婳便上前,朝皇后拂了礼,温润的道:“臣女遵旨。” 南宫婳一接下挑战,对面的栖霞公主便微微蹙眉,她不像琳琅那么肤浅,她看南宫婳之前的表现,便知道,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她定有异于常人的表现。 想到这里,栖霞公主感觉手心微微沁出汗,她连羽落郡主都不怕,如今看到面前平易近人的南宫婳,却感觉手心发凉,这个对手,表面看似柔弱,其实很强劲,她不能三心二意,定要赢! 那边皇后下首的十四皇子楚云飞则是小大人般的走到栖霞面前,伸手与她击掌,道:“努力!” 就两个字,简洁有度,听得栖霞公主十分感动。 楚云飞说完后,又一脸沉闷的坐到皇后身侧,那小小年纪却一脸正气冷静如松柏的模样,看得皇上忍不住想笑,而楚云飞支持完自己的姐姐,就抬眸眯眼看向南宫婳,不发一语,紧抿着唇,规规矩矩的坐直身子。 而苏贵妃知边的十三皇子,今年十二岁的楚青枫,白皙的脸上挂着谦逊的微笑,声音透彻响亮的道:“皇姐你舞姿赛貂蝉,才华馥比仙,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是天下出了名的佳人,一会定能冠绝大殿,一舞惊四座,弟弟期待皇姐一如既往出色的表现!” 相比楚云飞简明扼要的两个字,楚青枫说的话有诗有词,看上去文才华丽,那神情热情洋溢,浑身散发出皇家的气派,在众人眼里看来,自然比楚云飞出色不少,看得皇后瞪了楚云飞一眼,恨不得掰开他嘴巴让他多吐两个字出来,顿觉有些尴尬。 皇帝那头对楚青枫更是一脸的赞赏,看得那边的苏贵妃则假作谦逊的咳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自觉的朝皇后勾起一个讥讽的眼神。 虽然大家都觉得楚青枫表现不错,可南宫婳却不这么认为,比起楚青枫的刻意玩弄词藻,以及对栖霞公主的过分谄媚奉承来,楚云飞简洁有力的两个字却代表着一切的支持与心意,她不喜欢浮夸的人,喜欢像楚云飞这种含蓄内敛、沉稳有度却不张扬的男子,虽然他还算不上“男子”。 赵丽薇、琳琅公主等人全都给栖霞公主加油,虽然她们认为公主根本不用加油,用一根脚趾头就能踩死南宫婳,贵姐儿和赵影华握紧双手,两人拼命朝南宫婳使眼神,让她加油。 祁翊嘴角露出一个淡笑,一双星眸仍是淡淡的看着南宫婳,眉宇间似有期待,楚宸烨则冷斜凤眸,身上罩着一股化不开的凉薄。 各方人马加完油后,南宫婳与栖霞公主站到大殿之上,栖霞公主琴棋书画皆精,便朝南宫婳淡然道:“比什么,由南宫姑娘来挑。” 南宫婳不卑不亢的抬眸,乌黑的双眸清润动人,淡笑道:“公主是东道主,由公主决定。” “按理来说南宫姑娘是客,怎能由本公主决定。”栖霞眼里迸出一道锋利的寒光,却是转瞬即逝,模样依旧淡淡的,像极了高傲的冷美人,令人只敢远观,不敢亵渎。 “哎呀,你们别让了,就来一段舞吧。”老王妃眯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南宫婳,又道:“听说皇后当年自创了一曲‘嫦娥飞仙舞’,就因为这支舞,便迷倒了咱们皇上,她的舞姿倾国倾城,只要看过这舞的人,没有人不惊叹喜欢的。如今,两个孩子都来一曲嫦娥奔月,看谁跳得更有皇后当年的神韵,更能打动人。” 老王妃说完,对面的老将军掳了掳胡子,在瞪了眼老王妃后,也跟着道:“皇后这舞的确精妙,听说舞到最后**时,皇后竟能腾飞旋转七圈,且一气呵成,这圈数越多,就表示难度越大,表示跳得越好,听说这宫中好多人习此舞,竟无人能转到七圈的,不知道两个孩子会不会跳。” 两人一夸,皇后当即脸色羞红,拿明黄缎绣帕擦了擦脸上的香汗,以掩饰自己的害羞,却看得边上的皇上朗声大笑,“的确,朕当年看了皇后这支舞,便对她一见钟情,继而永生难忘,这舞难度很大,栖霞倒是常练,不知道南宫姑娘可否会?” 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面色有些愕然,这反应在众人看来,是怯弱,是不会的表现。 琳琅公主一见,眼里闪过得意和讥讽,“南宫姑娘如果不会,可以选择认输,只是本公主听说,南宫家嫡出小姐慧质兰心,琴棋书画不在话下,没想到今日一见,竟不似传闻中那般,都说传闻多为假,果然如此。不过一首飞仙舞,南宫姑娘竟窘成这样,如果不会,就挑别的比吧。” 琳琅公主十分得意的仰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她身边的妃嫔们也纷纷捂嘴轻笑,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道:“如果南宫姑娘真的连支舞蹈都不会,可叹北麓侯府是怎么教养的女儿,堂堂一个北麓侯府,连嫡女都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来,更别说侯府其他女儿,将来要说门好的亲事,恐怕难喽!” “这飞仙舞几乎人人都在学,只是学得好与坏罢了,这里的官家千金哪个没跳过?南宫姑娘不会,莫不是你娘亲没有教过你,还是你娘亲自己也不会,如今这可是大殿之上,南宫姑娘若败北而回,想必也让北麓侯失望,只觉毫无颜面吧?” 妃嫔们要适时的巴结栖霞公主和皇后,也要巴结贵妃之女琳琅公主,便一个个嘲弄起来,急得贵姐儿和赵影华两人直咬牙,牙齿都快咬酸了,这些人根本就是存心刁难,以前婳儿甚少出门,哪有什么琴棋书画皆精的名声? 甚至,这里的千金小姐有好多都没见过婳儿,谁又知道她会些什么,琳琅公主故意夸大婳儿,又让婳儿如今下不了台,不仅损了婳儿的面子,连整个北麓侯府都跟着她丢脸,如此一来,她回府必定会遭那些姨娘们的白眼。 最重要的是,一支谁都会的舞,婳儿不会,那么就表明她根本不是慧质兰心的女子,这不好听的名声一传出去,将来说亲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安容华则挪了挪脚,嘴唇微张,身子开始轻摆,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说,只得在原地绞着手指。 所有人都对南宫婳不抱希望,祁翊却只是朝她温暖一笑,那笑容如沐春风,好似三月的烟花,好像在场除了南宫婳之外,他都不关心,而对面的楚宸烨在喝了口酒之后,突然朗声大笑,站起身,朝南宫婳道:“小娃娃,就是献丑,你也要上啊!叔叔可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人,能成为大家的笑柄,能逗大家笑,也是你的一项功德,咳……咳……” 话还没说完,楚宸烨就挨了纪老将军一拳,纪老将军力气大,打得楚宸烨似笑非笑的咳了一声,便坐回自己位置,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那眸子,却透着淡淡的凉薄和悲戚,无人能看懂他眼晴里的凄迷。 琳琅公主也是满脸带笑,不过这却是讥讽的笑,又冷冰冰的道:“怎么样,南宫姑娘想好了么,没想好,就让安姑娘上,本公主看安姑娘跃跃欲试,似乎很想表演呢!” 琳琅这么一说,当即说得安容华满脸羞红,她的确想表演,为了提升自己,为了寻到好的亲事,为了进入上流社会,从小她就爱跳舞念诗,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不过她经常扮成男子去歌舞教坊,躲在墙角偷看美人的跳舞,再回家偷偷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才华找到合心意的男子。 这飞仙舞她正好跳过,几年前教坊里就流行这种舞,都是跟皇后学的,平民老百姓都不知道,教坊里的人懂得多,她就跟着跳,每天都在割完草后在田野里苦练,只不过,她平时事忙,又要学其他的,这舞,她学得不是很好。 但是,看南宫婳的眼神,她根本不会,就算她安容华跳得不好,不如栖霞公主,但总比南宫婳强,做不了第一,她这样的身份,做第二也不亏。 只要一有机会,便要上前一试,就算入不了皇帝的眼,入这些王孙公子的眼,都是她爬上枝头的机会,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为人上人的机会。 南宫婳听琳琅公主的讽刺,嘴角淡淡勾起抹冷笑后,突然挑眉,上前两步,道:“既然公主如此盛情,那婳儿不妨一试,如果跳得不好,还请大家切勿见怪。” 见南宫婳应战,安容华脸上闪过一抹心急,会不会没有她的份了? 琳琅公主则很是得意的点了点头,与大殿中央的栖霞公主对视一眼,又看了眼对面的翩翩公子祁翊,转了转眼珠,道:“能应战就好,我看安姑娘似乎也想跳,这样吧,你们三个比试,看谁厉害。听闻祁世子年有十八还未娶妻,要不这样,谁跳赢了,就让你们嫁祁世子如何?” “咚”!琳琅公主的话像听得众人像炸了开锅似的,皇家公主与世子的姻缘,哪能轻易由一支舞来决定? 不过,人人都知道栖霞公主意属祁世子,祁世子经常进宫为她诊病,傻子都看得出皇上有意将栖霞许配给祁翊,只是栖霞公主才十三岁,还未到出嫁的年龄,所以皇上还在考虑此事。 “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皇帝虽然表面训斥了琳琅公主一句,眼神却看向祁翊,祁翊狭长的凤眸微挑,眼神莹润淡漠,眼珠则似摄人心魄般冰冷,面无表情,缄默不言,令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右侧的楚宸烨已经坐直身子,如鹰的目光扫向南宫婳,眼底有一缕苍凉的孤独一闪而逝,正在这时,他边上的纪老将军忙道:“皇上说得对,琳琅公主就是调皮好玩,哪能就这样决定婚事。” 万一把南宫婳挑给祁翊了,那他的烨儿怎么办?烨儿也是个可怜人啊,从烨儿的眼神里,他看出了孤独和寂寞,也看出了对南宫婳的紧张,所以他要为烨儿争取。 座上的老王妃则很是稳重的看向南宫婳,不过她也很喜欢栖霞公主,便微微笑道:“栖霞和婳儿我都喜欢,所以我没意见。” 言下之意,谁做她媳妇她都高兴,只是,老王妃的话却让其他夫人们不解,按理说,世子是高高在上的武穆王之子,最少也要配郡主,怎么可能配个侯府的女儿?而且这侯府侯爷的官位并不大,又在朝中毫无建树,家底也不殷实,再这样下去估计侯府很难再继辉煌,再加上南宫婳又没栖霞公主出色,根本配不上祁翊,老王妃竟然不介意,真是奇怪。 皇后心疼栖霞公主,目光温情的移到她身上,做母亲的哪会不知女儿的心思,便道:“世子是人中之龙,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不过,世间缘份从来不是成文的东西,如果这支舞能促成一段好姻缘,本宫也不介意儿戏一次,世子,你说呢?” 皇后已经明显的帮栖霞公主说话了,听得栖霞满脸害羞,其他人心中都默许的点头,公主配王世子,两人都是才情绝佳的人,正好相配。 楚宸烨嘴角冷勾,他身边的纪老将军则抬眸,与对面的老王妃咬了咬牙,老王妃也还他一记“呸”字,两人就在底下你鄙夷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十分活宝的一对。 听皇后问话,一向不爱说话的祁翊突然抬手放到唇前,顿了顿,原本白皙的脸色突然羞红起来,两扇如刷子般的睫毛闪了闪,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不知怎么的,我有点热血沸腾……这主意,好像还不错……” 啊?祁翊害羞且沙哑的话一说完,南宫婳迅速看向他,只见他脸色害羞,嘴唇红润如樱桃,泛着清润的光泽,安静乖巧的样子看上去十分迷人,甚至有些撒的意味,天哪,一谈到说亲,这个平时冷漠的男人,竟然一瞬间就成像小白兔似的,看上去有些呆呆的,还有些可爱,而且还会脸红。 南宫婳从来不知道祁翊竟还有这一面,以前总觉得他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只知道女人一提到说亲就害羞得摇头摆身子,这男人也含羞带怯,还是第一次见。 连祁翊都答应了,皇后脸是更是高兴,栖霞公主则是十分激动,安容华小家子气肯定跳不好,南宫婳又不会,如今只有她会跳,她一会定要好好表现,说不定世子这么说,就是暗示要娶她为妻。 想到这里,栖霞公主脸上更散发出浓浓的自信,看着祁翊唇红齿白、低头微笑的模样,栖霞公主更是怦然心动。 边上的安容华似乎也找到锲机,既然世子都同意了,那不是表明自己也有三人之一的机会?她一定要努力,说不定世子表面对她冷漠,心里其实很喜欢她,所以才答应的。 怪不得世子要给她取名字,原来世子心里是有她的,飞仙舞,她一定要超过南宫婳与栖霞公主。 祁翊的话不仅让皇后面露微笑,也让皇帝朗声轻笑,好像被祁翊所感染,他也变得年轻了似的,现场原本有些冷清的气氛,因为祁翊那害羞的表现,登时变得活络起来,所有人都饶有兴味的盯着他,想看看这样儿戏的缘分,究竟会点中谁。 皇帝登时也起了好奇心,皇后一句缘分,一个儿戏,竟让他有些期待,想到这里,他朗声一笑,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朕就抛却世俗一次,就让她们三个比试比试,胜者,赐与祁世子为世子妃。” 皇上一捶定音,现场顿时沸腾起来,千金小姐们一个个都瞪着眼睛,凭什么是她们三人比试,为什么她们不能,姑娘们一颗心都碎了一地,她们也想做世子妃,如果祁世子被预定了,那她们就只能转投齐王世子以及其他男子了。 可一抬眸去看齐王世子,就被他那双嗜杀阴戾的目光吓倒,这么凶狠的男人,只能仰慕,却不能靠近,只能喜欢,却不敢表白。 众多女子都遗憾的盯着祁世子,突然,那羞怯的世子抬着晶莹的眸,对大家温润一笑,这笑容温润如玉,好似春风拂面,看得姑娘们更是拧紧绣帕,一个个紧张得小鹿乱撞,为什么这么优秀温和又儒雅善良的男子,不是她们的。 谦谦君子,雅致如玉,美词气,有凤仪,正是大家心中的世子写照。 皇帝吩咐完,南宫婳、安容华与栖霞公主都下去换舞衣,宫中妃嫔们平素经常跳舞,宫里许多漂亮的舞衣,安容华看到这件很美,那件也不错,挑来挑去都挑不中。 栖霞公主的是特地订制专属的舞衣,早早的换了在前边等两人,南宫婳站在一排排挂着的舞衣面前,开始细细打量着。 安容华见自己面前的哪件都好看,哪件都想要,一时不知道究竟要哪件,怕选了件不出彩的,一会影响跳舞的效果。 这时,南宫婳已经拿起一件翡翠色且缀有绚丽的羽毛、璎珞、宝石的一件孔雀翎月华裙,这件衣服华丽亮彩,南宫婳就打算穿这件了,这时,边上的安容华见状,忙抱着手中的两件衣裳,赶紧走到南宫婳面前,满眼羡慕的道:“婳妹妹,你这件月华裙真漂亮,刚才我怎么没看到,我选来选去,眼睛都看花了,不知道选哪件,现在看来,还是你这件好看,真美。” 说完,安容华眼馋的盯着南宫婳手中的衣物,眼里直是赞叹,这衣裳真的很美,她刚才竟然不觉得,可南宫婳一拿起,她便觉得这件她挑剩下的衣裳,比其他的都美。 南宫婳如何不懂安容华的意思,便将衣裳递给她,微笑道:“既然姐姐喜欢,你就穿这件吧。” 安容华眼睛一亮,有些颤抖的接过那件衣裳,忙点头道:“如此这般,那容华就多谢妹妹了。” 说完,安容华跟着宫女走到铜镜前去试衣裳,跟在南宫婳身后的赵影华和贵姐儿当即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满目的疑惑,怎么这安姑娘性子如此优柔寡断,自己挑了那么多挑不中,等婳儿挑好了,就来要她的,真不够姐妹。 等安容华去试衣裳的时候,南宫婳嘴角勾起抹淡笑,也不恼,双眸在满殿的衣裳中轻轻扫过,突然,一条玫红色的裙角引起她的注意,她拿开上面的衣裳,将底下那第裙子拿出来。 拿出来一看,这裙子上缀有宝石,是一条玫红色玉莲蓬缀翡翠红丝结彩球形的飞羽裙,贵姐儿和赵影华看到这裙子,两人都是眼前一亮,见这飞羽裙流光溢彩,上面闪着粒粒珍珠宝石,素纱质地十分柔软,飘逸如仙,穿上去一定步履生姿,有如行云流水。 刚换上孔雀月华裙的安容华正满意的欣赏着镜中的自己,待她回眸时,发现一抹耀眼的红光刺激着她的眼,只见南宫婳已经换上那件赤红的飞羽裙,纤细的腰上系着一条白玉搔头刻凤凰的丝带,两条丝带如蝴蝶般随风飘动,将南宫婳衬得恍若太虚幻镜的神妃仙子。 一看到这幕情景,安容华又是很后悔,她刚才怎么没看到这条美丽耀眼的裙子,想到这里,安容华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南宫婳的飞羽裙上,上前一把勾住她,在她身上摸了摸,羡慕的道:“妹妹,你从哪里找来的这条舞裙,刚才我竟没有看见,真漂亮啊。” 说完,安容华抚上南宫婳裙上殷红若玛瑙的七彩流云碎金丝绦图案,眼里尽是羡慕,南宫婳则淡然抬眸,拾起珠盘里的一朵用绒丝线和金丝缠成的金牡丹,将这朵绒花戴在头上,边上跟来的庆姑姑便啧啧赞道:“南宫姑娘真聪明,这花有个好彩头,叫‘头顶荣华’,当年皇后娘娘跳飞仙舞,就穿的这身衣裳,戴了这朵绒花,南宫姑娘的眉眼都有些像娘娘当年的神韵,真是美极了。” 一听到头顶荣华四个字,安容华心里咯噔一下,听到庆姑姑赞南宫婳,她的心一下子好似雷击,身子怔在原地,没想到南宫婳挑的衣裳,竟是皇后穿过的,连那朵绒花,都有个头顶荣华的好彩头,她为什么没想到? 不行,一世容华只能是她,祁世子说了是她,想到这里,安容华看了眼珠盘里,发现根本没有其他的绒花了,便咬了咬牙,有些羞怯的走到南宫婳面前,满目真诚的赞道:“妹妹这绒花真漂亮,配上这裙子,当真窈窕雅致,只是我觉得妹妹身板小,这衣裳穿在妹妹身上显大了些。而我身上这件翡翠孔雀裙又比较紧身,我……我想厚着脸皮,和妹妹换一下,可以吗?” 安容华说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盯着南宫婳,可这副情景,却看得赵影华咬牙切齿,安容华这是跟婳儿抢裙子吗? 之前婳儿挑中的那件就被她换了去,如果婳儿挑到更华丽的,她又喜欢想换,赵影华真是觉得,这安容华怎么和以前不一样,还是她以前的温婉善良都是假的,今天为了在大殿上一展风采,她真是把节操丢到了脑外,怎么只想着换婳儿的好东西。 边上的贵姐儿也有些不悦的盯着安容华,不过安容华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有些贪心,她只觉得她应该是以前没见过什么世面,才这么不懂事,便拉住南宫婳,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不能再拖时间了,婳儿,容华姐姐,我们走吧。” 这时,庆姑姑则一脸精明的看向安容华,她在宫里呆这么久,一直在皇后身边伺侯,哪样的人没见过?这安容华,从她在大殿上哭的时候开始,她就觉得,这女孩子心计手段都不简单,婳儿姑娘可别被她骗了才是。 南宫婳目光慢慢变得冰冷,暂时不打算把事情闹大,毕竟这在皇宫,便准备跟着贵姐儿走,这时,安容华一把走到南宫婳面前,看着南宫婳红艳艳的舞衣,她好后悔自己当时没找到这件。 南宫婳有了这件舞衣,到时候还没跳就吸引众多人,她必定会输的,想到这里,她豁出去了,咬了咬牙站在南宫婳面前,泪盈于睫的模样,眼看就快哭了,如果南宫婳这时不和她换,倒显得南宫婳小气。 南宫婳心底五味杂陈,她宁愿相信容华是没见过世面,加上性子犹豫才会这样,否则,她在路上救下她,对自己来说就是在亲手给自己种孽。 正在这时,边上的庆姑姑实在看不过去,一把上前,将身子拦在安容华面前,淡淡的道:“安姑娘这是做什么?我倒觉得南宫姑娘这衣裳挺合身的,安姑娘已经向南宫姑娘换了一件,一会儿南宫姑娘若是再挑一件,安姑娘若是觉得好,是不是要再换?容姑姑多嘴一句,这里是皇宫,安姑娘还是不要算得太精,要懂得知足,有时候太心急,会摔得更惨。而且,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安姑娘生得俊秀清雅,皇上就喜欢你自己的风格,何必东施效颦,什么都跟别人一样,那不就没自己的风格了,姑娘我向来说话直,还请姑娘别介意,如果准备好了,都快去吧。” 庆姑姑洋洋扫扫的说完,前边明里暗里的讽刺安容华,后边像长者似的劝安容华有自己的风格,如此“善意”的提醒,又让安容华找不出错处,听得赵影华和贵姐儿只觉解气,多亏姑姑心直口快。 庆姑姑的话像把把尖刀刺进安容华心里,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庆姑姑,她竟用“算得太精、心急、东施效颦”等极具侮辱人的词来说她,她登时难受的扯着绢帕,眼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贵姐儿不想好好的日子被破坏,便上前替安容华擦掉眼里的泪,再拖着她往前走,并劝道:“容华姐,你别瞎想了,庆姑姑说话是直了些,但她是为你好。姑姑这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以前还总说我个性嚣张,她是让你拥有自己的风格,让你有自己的装束,你忘了,刚才皇上是怎么夸你的?” 安容华一听,这才停止抽泣,是的,皇上就因为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她勤奋朴素,才夸她的,若她都跟南宫婳她们一样,岂不是没有风格和个性了。 想到这里,安容华才迅速擦干眼泪,对着铜镜给自己涂上脂粉,转眼看到玉萼正冷冷的盯着自己,她心里一阵叹息,为什么她们个个都是千金命,都有丫鬟服侍,而她却是丫鬟命,只有自己一个人。 两人打扮完毕,这才来到大殿,此时,栖霞公主已经早早来到,一进去,南宫婳便看到所有人都在赞扬栖霞,栖霞站在大殿中央,丰姿瑰丽,眉清目秀,身着一袭洁白如月的缀珊瑚木樨南国大袖襦裙,裙子颖长清雅,裙身上的飘带上缀着一颗拇提大小的金团花嵌玉宝石扣,一头乌黑的头发垂坠而下,发上简单束了一条墨绿色的宫锦丝带,整个人是无比的别致秀雅,高贵淡薄。 简单,栖霞公主的装扮唯有用简单二字方能概括,可虽然简单,却另有一种清新的味道,看得南宫婳都忍不住傻了眼,边上的安容华一看到栖霞公主的装扮,登时脸色深黑。 原以为栖霞公主会装扮得很复杂,可她并没有,自己走的就是简单朴素风,如今栖霞公主蓬松的云髻上只缀着一朵玳瑁玛瑙红牡丹,已经是艳冠群芳,夺人眼球,她这身简单的装束,一下子被栖霞公主掩盖住。 想到这里,她袖子里的两只手握得紧紧的,目光也愈发的深沉。 就在南宫婳一踏进大殿时,陆少卿等人当即瞪大眼睛,一个个皆惊叹的看着她,只见她莲步轻移,一袭绯红如晚霞的飞羽裙衣裾飘飘,玉带翩翩,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 她眉心饰一点火红带有金粉的红莲花钿,双瞳如剪水,乌黑的眸子晶莹如黑葡萄,粉嫩的红唇散发出如水蜜桃般诱人的光泽,端庄大气,且轻灵飘动的走进大殿,每走一步皆脚下生辉,她抬起眉头,平视前方,似一路辉煌的走到殿中央,娉婷温婉的向皇帝皇后行了礼。 后边着一袭翡翠色舞衣的安容华也学着南宫婳的样子,力求做到端庄大方的进殿,却因为眼神怯弱,步子迈得不自然,让人觉得有种小家子气的感觉。 看着南宫婳华贵的打扮,栖霞微微转了转眸,便坐到自己位置上,皇后满意的看了眼自己女儿后,将目光移到南宫婳身上,觉得她态度亲切,也是满心的喜欢。 这时,常青山端来三只玉牌,上面写了一、二、三,抽中一的自然是先表演,安容华扫了眼那玉牌,拾了一只打磨得十分光亮的牌子,一看,是一,随即脸色有些深黑。 栖霞公主抽到的是二,南宫婳抽到的则是三,所以是安容华先表演,南宫婳和栖霞先坐下,南宫婳一坐到千金席上,边上的赵影华就朝她小声笑道:“婳儿,你看,今天你可是大家的焦点,好多公子世子都在看你,说不定这次表演过后,你便是一家女百家求,定会有许多公子上门提亲的。” 南宫婳羞涩的瞪了赵影华一眼,小声道:“影华表姐别胡说,这里那么多出色的女子,这话要让有心人听见,我们俩都会惹麻烦的。” 赵影华看了看四周,发现赵菁华已经怀疑的看了过来,忙不再说话,后面和老夫人们一起进来的赵老太君便笑眯眯的坐在赵影华身侧,一见到南宫婳,便是满心的欢喜,给她眼神示意她加油。 南宫画也回老太君一个笑容,这时,乐声渐渐响起,大殿中央的安容华就在起舞,边上的人们纷纷抬首观望。 南宫婳也抬眸去看,发现对面一道灼热且温润的视线真朝她射过来,正是祁翊,祁翊嘴角带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似平日那般严肃,眼神倒有些若有所思。 很多人紧张的盯着安容华,她慢慢走到大殿中央,踮起足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慢慢瞟向皇帝,随着乐声起舞,她舞的姿势倒是正确,只是因为很少练舞,身板不太柔软的原因,一舞出来,便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在座的千金小姐都是精通舞艺的,一看安容华这舞蹈,全都懒懒的闭上眼睛,有的甚至开始打起瞌睡来,倒是皇帝却一直在看安容华,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真觉得安容华模样乖巧,惹人怜爱,身段也玲珑。 安容华继续用力的跳,心中只有那一句:赢了的人可以嫁给祁世子。 为了嫁给世子,她一定要努力,现场的气氛已经渐渐激烈起来,已经能闻到美人之间争斗的火药味,安容华在场中轻灵踱步,在跳到**时,将身子侧转,用力旋转一个圈,接着,一个、二个,三个! 转完最后一个圈时,她已是精疲力竭,满头大汗,身上汗如雨下,紧张得要命,她很怕输,这是她唯一能嫁给世子的机会,她爱慕世子,她一定要努力,一定要成功。 可惜,她只转了三个圈。 一曲舞毕,只有少许的鼓掌声,安容华慢慢停下来,已是满头大汗,她在最后只吃力的转了三个圈,这三个圈对于她来说,已经令众人大跌眼镜,不过大家心中装着栖霞公主,知道栖霞能舞七个圈,便没人给她鼓掌。 赵影华翻了个白眼,“我都能转三个圈,这也没什么看头。” 见鼓掌的人寥寥无几,皇帝便轻咳一声,带头鼓起掌来,“不错,安姑娘平日那么辛劳,竟能达到如此水平,已属厉害的了。” 皇帝先开口,皇后便淡淡一笑,也跟着夸道:“看到她们,本宫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只是岁月一去不复返,真羡慕这些孩子。” “皇后如今仍是风情万种,深得朕心,可千万别与这些孩子吃醋。”皇帝朝皇后戏谑一笑,逗得皇后忍不住拿帕子掩住脸。 才转三个圈,安容华迟疑一下,眼里是浓浓的惊诧,一双眼睛蕴满雾气,幽幽的看了苍祁帝一眼,这一记柔弱无依的眼神,看得皇帝心里为之一怔,觉得心里有处柔软被触碰一般。 可安容华这个眼神,却一下子惹怒了众妃,当着皇后的面勾引皇帝,众妃表情都很难看,皇后也是面无表情的睨向安容华,冷声道:“既然表演完了,安姑娘就退下吧,霞儿,该你了。” 皇后说完,宠溺的看向栖霞公主,看安容华的眼神则是十分的冰冷,这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有城府,可惜太心急了。 安容华忙行完礼,规矩的退到南宫婳身边坐下,擦了擦脸上的汗,她觉得自己背脊都湿透了。 在一片赞叹声中,栖霞公主轻提裙裾,蛾眉淡扫,双眸冷清,给人一种高傲的感觉,她轻灵的踱到大殿中央,手中白色的长袖轻轻一挥,便如彩练般甩了出去,那长袖在半空中翻飞飘逸,看得在场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接着,栖霞身子柔弱的往右一扭,手中双袖向左向右迅速飞舞,此时的她,舞姿行云流水,如清丽的蜻蜓,在水上轻点而过,她舞姿柔美中透着刚强,与她常年习武有关,在乐声中,栖霞的舞蹈很美,一些原本在打瞌睡的老臣也纷纷睁开眼,都将欣赏的目光投到栖霞身上。 “果然不愧是苍祁的才女,这舞姿蔓妙绝纶,有如仙女下凡,跳得真好!”老王妃由衷的点了点头,眯起眼睛仔细去看栖霞。 栖霞公主则轻抬眉眼,眉宇间尽是公主应有的高贵之态,眼睛不时朝挑眉淡笑的祁翊看去,只见祁翊眉目微挑,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神情似笑非笑,身上透出一股慵懒如谪仙的味道。 看着这似梦似幻的男子,栖霞顿觉心里一痛,她竟然要通过和安容华这样低下的女人比试的方式,才能有机会嫁给他,由此可见,他根本不爱她。 他如果喜欢她,定会向父皇提亲,可他没有,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半句喜欢自己的话,甚至没有半点表示,他那双灿若寒星的黑眸,似乎只有南宫婳。 可她喜欢他,她只能卑微的将自己放到尘埃的位置,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得不到心爱的男人,可有什么办法,她如果不争取,将会永远远离他。 想到这里,栖霞长袖善舞,轻盈如燕的滑动脚步,舞姿柔美,有如画中仙,跳到最后的时候,她动作越来越快,似高山流水,又有如百兽率舞,在向空中甩出袖子后,栖霞双眸一咧,开始了最后最困难的嫦娥奔月! 栖霞公主深吸口气,头上的步摇簌簌作响,红唇如朱,右臂微弯,一个用力转身,轻抬足莲,开始向右旋转起舞。 一圈、两圈,栖霞公主跳到**时,音乐也奏到**,听得在场众人心潮澎湃,纷纷想看看她那举国瞩目的的嫦娥飞仙,此时的栖霞,鸾带飞舞,墨发飞散,一脸的冷清淡漠,往右轻抬足,一咬牙开始旋转第三圈,到第四圈时,她已经快腾升起来了,接着是第五圈,此时已经看得众人鼓起掌来。 皇后满目的欣慰,高兴提眼里带笑,她的栖霞就是不一样,很优秀,台下的众人已经自发的数了起来,“三、四、五、六……七、八……九!” 喊到第九圈的时候,栖霞还要逞强的继续旋转,她冷冷咬着牙,她不能输,她不知道南宫婳能转几个,所以她能尽力就要尽力。 可是这时,她体力已经严重不支,身子在原地摇晃一下,差点就坠了下来,皇后见状,忙吩咐庆姑姑过去扶栖霞。 这时,栖霞已经跳了九个圈,不可能休息好了再跳,便由庆姑姑扶着,深吸口气,找回自己的状态,朝皇帝皇后行了个礼,淡淡的回到座位上。 此时,大殿已经是人声沸腾,九个圈,比栖霞的记录七个圈多两个,可见她用了多少力,苦练了多久,每一个圈都非常有难度,而且要考技巧和灵活性,要有嫦娥奔月的样子,栖霞全都做到了。 “栖霞公主果然妙极,九个圈,已经是苍祁没有的人才。”纪老将军将大拇指竖起,想当年,皇后也才转三个圈,如今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 边上的楚宸烨则不以为意,嘴角淡炒勾起,目光淡漠的看向南宫婳,脸上的神色不明。 纪老将军则很高兴,栖霞公主转了九个圈,不就代表她要嫁祁翊了?这么一来,他的外孙就有福了,他可看得出,栖霞和南宫婳,究竟谁更好。 想到这里,纪老将军笑得流出一滴口水,看得楚宸烨一脸嫌恶的转过脸,额头上全是黑线,很无奈的皱着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楚宸烨声音很小,却被纪老将军听得清楚,他不屑的睨了楚宸烨一眼,这男人永远是表面嘴硬,其实内心非常的脆弱,都是守寡太久的缘故。 纪老将军这次却出其不意的没和楚宸烨斗嘴,却是与座上的老王妃互瞪起来,栖霞公主的九个圈让众人直赞扬,栖霞也满脸羞红的看向祁翊,发现祁翊仍旧是一脸的淡笑,那眼珠却十分无神,薄唇冷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似乎不担心南宫婳能否赢,不知怎的,栖霞公主感觉手心彻骨的凉,心里好像有块石头压着,压得她呼吸难过,快要窒息。 栖霞公主让众人赞叹,已经让所有人都精神一震,皇帝高兴得合不拢嘴,大家此时已经心知肚明,看来,今天这栖霞公主就要许配给祁世子了。 待南宫婳波澜不惊的走到大殿之上时,妃嫔们已经是满目的嘲弄,已经有胆大的开始小声私语,“这还用比吗?很明显是咱们公主胜,这小丫头还有胆子上来,当真不怕死。” “栖霞公主与祁世子是天生的一对,这世上除了公主,无人配得上祁世子,九个圈可是拼了公主的命,看来公主真的很喜欢世子,咱们就等着喝公主的喜酒吧!” 众人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南宫婳耳朵里,有对整个南宫府不屑的,有嘲笑她的,有叫她不比了下来的,此时此刻,这些声音都很刺耳的传进她耳朵里。 突然,南宫婳不经意的朝左边看去,见那眉目如画的男子正对着她眨眼睛,他眨得极快,眨完便朝她微微一笑,眉梢一挑,唇若含丹,弯起了嘴角,湖泊色的黑眸中带着点点笑意,好像很有把握似的,好奇怪。 南宫婳似乎接收到他那温和的笑意,便抬眸上前,她不自觉的往右看了下,只见楚宸烨正懒懒的靠在椅上,朱唇殷红,一双冰冷的深眸散发出野狼一样的气息,他眼里好像浸满了浓浓的孤寂,又透着野狼一样嗜血的寒光,那双眼睛好像在暗夜树丛中偷窥着敌人,令南宫婳顿生一股胆寒。 “南宫姑娘,开始吧。”皇后对着南宫婳微笑的点头,其他妃嫔则对她没抱希望,一个个神情都恹恹的,估计这南宫姑娘连安容华的三个都转不到,不如趁早别比了算了,省得出来丢人。 南宫婳知道这里有太多人瞧不起自己,她走到大殿中央,突然将身子往后一仰,与此同时,手中两条绯红如蔷薇的袖带哗的一声扔了出去,在半空卷出一个美丽的弧度,看得众人大吃一惊! 栖霞公主瞪大眼睛,安容华原本带笑的脸突然尴尬起来,只是这一招,已经表明,南宫婳会跳嫦娥飞仙舞。 登时,南宫婳抬起细腻的臂弯,纤细的手指在空中灵动纷飞,像极了孔雀在啄食,这一段是她自创的,以前的飞仙舞并没有。 南宫婳慢慢抬眸,轻轻闭上眼睛,身上一团火红色显得绯红刺目,双带翩翩,似从蕊宫阆苑坠下凡的仙子,她青丝墨染,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舞得婉转却又矫健,看得众人皆像吞了颗鸡蛋。 祁翊则似早料到一般淡定的坐在原地,这时,却接收到对面楚宸烨阴戾的目光,他薄唇微微扬起,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 此时,赵影华和贵姐儿早已经与庆姑姑搬来两盆先前准备好的墨汁,将那浓黑如云的墨汁放到大殿边上,放好后,三人迅速将早准备好的一幅巨型画卷展开,画卷白如玉瓷,被三人牵到大殿两侧。 此时,所有人已经屏神凝气,纷纷没想到南宫婳竟能跳飞仙舞,而且抬手投足好似翩若惊鸿,蛟若璃凤,且贵姐儿们展开这画卷,不知道有何用意。 等墨汁放好之后,南宫婳踮足轻灵的飘上前,银牙一咬,手中两条玉袖猛地腾飞出去,玉袖一下子蘸进墨汁里,在众人夸张的惊呼声中,南宫婳用力一扯,在将沾了墨汁的袖子扯回来时,迅速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挥舞手中袖子,将袖子用力击到画纸上,接着身子轻灵的飘动,她竟舞着袖子在画纸上写字作画! 这一幕,连皇帝都看得目瞪口呆,楚宸烨已是满目冰凉的坐直身子,嘴角邪佞的勾起,玉指握着手中酒杯,抬头猛仰了一口烈酒。 皇后看得站起身子,见南宫婳正舞着袖子在画上画画,她用袖代笔,身上凝聚着无穷的力量,满头大汗,仍旧不放弃的努力写字。 只见一个苍劲有力的寿字占满画的中部,这字迹如雄劲松柏,丝毫不输她用手写的字,接着,她再次腾飞旋转,开始甩袖在画上作画,在她旋转几次之后,所有人都看见,那画上竟浮现一个栩栩如生,和皇后很像的女子。 南宫婳再简略的画几笔,女子的眉、眼、唇都勾勒出来,正是当今皇后,看得在场的男子满心的仰慕,一个个已经热血沸腾,目光盯着南宫婳不肯移开。 这才是有真才实学的女子。 南宫婳紧紧咬牙,这可是她练了许久的绝技,今天既然这么多人瞧不起她,她就给她们露一手,虽然她此时已是有些吃力。 “好,这舞太绝妙了!”皇帝大喊一声,啪的一掌拍在龙椅上,此时,南宫婳已经柔绕嬛嬛的继续在女子身旁画了株红梅,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真正的像极了醉态翩然的嫦娥,好多人都似醉了一般,痴痴的看着她。 南宫婳那灵动的舞姿,看得大家都有些熟悉,这舞姿,像极了当年的皇后,却比皇后更青出于篮,不经意的一看,她的眉、眼竟然像极了皇后,身上有着皇后当年的影子。 此时,栖霞公主已经快坐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心里在滴血,目光森寒的盯着南宫婳,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出色,她不服! 安容华也是一脸的诧异,脸色当即僵直起来,身子岿然不动,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宫婳,不可能,她不是不会跳吗?怎么会用袖子写字,而且还跳得这么好? 原来,大家都被骗了,她根本就会跳飞仙舞,之前都是装的。 乐声清脆悦耳,透着醉人的舒适,南宫婳缓缓移动舞步,深情的目光朝祁翊看去,在她有些尴尬的时候,祁翊已是满目深邃的看着她,眼神尔雅。 待踱到右侧,南宫婳却接收到楚宸烨那宛若利刃的眼神,她能感受到他在发怒,此刻的他像头暴怒的狮子,显得残酷异常。 终于到了**的时候,南宫婳轻轻踮足,目光沉着的盯着前边的画,此时的画已经快完成,只需要在画边写两行诗,再在皇后额前点一粒三瓣的牡丹花钿便行。 沉住气,南宫婳一跃仰头,身子翩然影动,一个凌厉转眸,她已经挥着玉袖开始旋转,这旋转有如精灵跳跃,好似嫦娥腾飞,一踮足,就像要飞上天上的月宫,从此住进那孤独的深宫,一生不得相见。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南宫婳一边念出声,一边转着圈上前,执起毛笔开始在画上写这行诗,她每转一圈便上前迅速写一个字,中间不间断。 “一、二、三、四……”陆少卿等人已经不自觉的数了起来,一个个看着大殿的女子如仙子般翩翩起舞,见她每一个旋转腾飞都十分标准,而且还能在空档的时间写字,每人都拍案称奇,个个叫绝。 这时候,栖霞公主一颗心也紧张得溢到喉咙口,她也跟着众人数了起来,她很害怕南宫婳的圈数超过她,如此一来,她就不能嫁给祁世子了。 安容华眼里尽是阴戾,她狠狠咬着唇,心里不由得骂了句:贱人! “五、六、七……” 这时候,整个大殿都有如雷动,已经七个圈了,所有人都紧张得冒汗,皇帝皇后两人也是呆目若鸡。 “八、九、十……十一、十二……”这下子,圈数已经超过九个,在朝十五进发,栖霞一看,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便颓然的坐到凳子上,一双眼睛也变得无神起来。 祁翊眉梢微抬,似早就料到般转了转眼珠,整个人显得光华莹润,十分沉得住气,又透着一股尊贵的王者傲气。 此时的楚宸烨已经快将手中酒杯捏破,见他如此,纪老将军叹了口气,轻飘飘的道:“不是还没成亲么?还有的是机会!” “你说什么……外公?”楚宸烨听到纪老将军的话,突然露出一个冷笑,将握紧酒杯的手慢慢松开,装作不懂的看向老将军。 老将军掳了掳花白的胡须,装作没听见的道:“孙儿,你说老夫可不可以用何首乌把胡须染黑?老夫要年轻,这太显老了!” 楚宸烨咬牙切齿,“我看用墨汁更方便!把脸凑上去,让她画一笔!” “喜欢,就去追啊!你是齐王世子,皇帝肯定会卖你这个面子,正好成全了祁世子与公主。”纪老将军冷不防的冒出这一句。 “谁说本世子喜欢她了?不过一个平胸的干瘪丑丫头,难道外公不知道,本世子心中还住着逝去的妻子?”楚宸烨装作不屑的睨了眼南宫婳,冷然站起身,狭眸半敛,似冷非冷的扫了眼老将军,“我累了,要出去透透气。” 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从侧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袭孤傲的身影,看得老将军直叹气,这个孙儿,比他还可怜,他身边至少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婢女,可这孙儿身边,全是一堆臭男人! 南宫婳正在写字,突然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在看到那抹黯然离去的高大背影时,她心里微地一怔,咯噔一下,好像有根筋被抽掉似的,觉得很疼,这是为什么? 接着,南宫婳继续转圈,在众人齐声的呼喝中,稳稳将第二十一个圈转完,在她如飞燕般落地之后,大殿上的人用力的拍起掌来,尤其是陆少卿。 祁翊嘴角溢起抹淡笑,凤眸也好像在笑似的,就那么看着南宫婳。 南宫婳跳完,皇帝已经亲自拍起掌来,“好出色的女子,婳,娴静美好也!你果真配得上这上‘婳’字,来人,把画呈上来!” 南宫婳安之若素的站在边上,贵姐儿和赵影华已经满目惊叹的将那画呈了上来,所有人都看过去,只见画中央是个用袖子写出来的大大的寿字,左侧是正站在梅花下吹笛的皇后,皇后着一袭红色凤袍,神韵逼真,好像她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最右侧是刚才南宫婳念的那首诗,落款是一个婳字,此时,又是一阵浓烈的掌声,赵老太君惊喜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要让慧清知道婳儿今天光宗耀祖的事,她定会开心得哭的。 在外面和大臣们商议事情的南宫昊天听到这个消息,已经迅速赶到皇宫,在通报过后,他小心翼翼的站在宫门口,安静的看着大殿中艳冠群芳的女子,他万万没想到,这万里挑一的女孩,竟是他南宫昊天的女儿,他感觉十分光彩,兴奋得眼泪纵横。 “好一个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皇帝念完这首诗,已经情深意重的看向皇后,皇后则是十分感动的站起身,朝南宫婳微微一笑,“谢谢你。” 南宫婳忙行礼:“臣女只是略尽绵力而已,比起他人的寿礼来,很是微不足道,臣女祝皇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享安康,万寿无疆。” 南宫婳微笑着说完,皇后带笑的眼里却透出一股难过,二十一圈对九圈,栖霞输得太惨了,不知她怎么承受得了。 安容华气得咬牙,身子差点没坐住,就快坐椅子上掉下来,她被南宫婳压得好惨,她原以为自己有几分机会,如今,自己竟是那样的丢人,亏她刚才还得意洋洋。 ☆、第084章世子表白公主落水 此时,王孙公子们的眼神全在南宫婳身上,南宫婳就那么遗世独立的站在大殿中央,微风扬起她乌黑松软的秀发,吹起她翩翩的发带,她一张清丽的小脸显得十分精致,如同精雕玉琢般风华绝代,且她眉如翠羽、齿若含贝,不像栖霞那般清高冷绝,只是莞尔一笑,便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陆少卿眼晴都看鼓出来了,上次在侯府,他就觉得这女子特别,没想到她竟会用袖带作带,且一气呵成,那柔婉中带着刚强的样子,真与平日温婉的她大不一样,还以为栖霞公主会武艺,便是最刚强的人,没想到,这南宫姑娘骨子里也透出飒爽英姿的巾帼之气。 还有许多就喜欢栖霞那冷清高傲性子的人,便直直的为她惋惜,妃嫔们一个个脸色都难看起来,皇帝则只是赞赏的看着南宫婳,皇后脸色却渐渐变淡,眼里似乎浸着淡淡的失落。 安容华恨恨的绞着手绢,她这次输大了,她刚才真希望南宫婳摔倒,或者晕过去,可她都没有,如今,南宫婳便是世子妃,她不甘心,她硬要得到祁世子。 栖霞公主脸上是淡淡的悲戚,目光仍旧冷冷盯着前方,此时她眼里已经噙着泪珠,白皙的手指已经握紧,从来就是天之骄女的她,没想到竟输给这样一个姑娘,她从未输过! 她不服气,为什么她不能嫁给祁世子。 这时,祁翊则只是微微一笑,黑眸里盛着缕缕星光,映照着一汪金色的影子。 “这……”庄贵妃有些迟疑的看向南宫婳,大家都以为是栖霞赢,公主配王世子,两人都是那般的出色,正相配,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切事情都变了。 南宫婳见在座妃嫔和皇后都有些为难,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得罪那么多人,在皇权面前,一切都是空谈,皇帝虽然赞赏他,可皇帝心疼的是自家女儿,心里肯定觉得颜面无光,更不忍心看着栖霞受伤。 况且,她早已不相信爱情,只对祁翊有点朦胧的好感罢了,她不是非他不嫁不可,也不想卷进皇族的斗争中,她不想做舆论的核心,这些人都是得罪不起的。 想到这里,南宫婳咬了咬牙,目光扫过祁翊一眼,便温婉的上前,朝苍祁帝行礼道:“皇上,臣女……有话要说。” 苍祁帝微眯凤眸,淡淡点头,眼里闪着不明的意味,不过,他是真的欣赏这个女子,只是女子却不是他皇家人,看着栖霞难过却硬是假装坚强的样子,他为个做父亲的心真痛啊,只有为人父母,才知道这种失落的感觉。 “说吧。”皇帝看着桌上铺平的贺寿图,眼里满是赞赏。 南宫婳上前,满目的真诚坚持,一字一顿的道:“回皇上,这比试只是儿戏,当不得真,臣女年纪还小,婚姻大事当由父母决定。臣女献舞只是侥幸,臣女很佩服栖霞公主,她有天姿一样的国色,仙女一样的舞步,且她与世子青梅竹马,她们才是天生的一对,臣女只当世子是师兄和哥哥,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还请皇上可怜可怜臣女,就撤消这个儿戏般的赌约吧。” 南宫婳一说完,全场皆是惊愕,淡坐的祁翊眼里先是讶异,接着微怔的挑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南宫婳,一派沉静,眼珠却是无比的疏离。 栖霞也没想到南宫婳会这么说,她稳稳坐正身子,南宫婳这么做,是在让她吗? 不,她栖霞不需要别人让,不需要别人的假惺惺。 安容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南宫婳要是应了这门亲事,就成了皇家的公敌,她还算聪明,懂得退让,那是因为她怕死,如果换成她,她定不会让。 边上的纪老将军本来心情郁闷,神情恹恹的,一听到南宫婳的话,眼神当即溢出抹精光,忙道:“小姑娘说得对,婚姻大事岂能由赌约促成?这小姑娘不喜欢祁世子,醒是配上去也是一对怨偶,不如这事就算了,当没赌过?反正老夫是没听见。” 老王妃则瞪了老将军一眼,她亲切的看向南宫婳,反正她第一眼见到她就很喜欢她,不过这婚事真不能随便决定,搞不好整个南宫府会倾刻覆灭,那样是得不偿失,除非栖霞自动放弃孙子,但目前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皇后听了南宫婳的话,真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这孩子多懂事,也真遭人怜惜。 苍祁帝微微皱眉,略微思索一下,便道:“南宫姑娘,你不必担心朕的想法,你是聪慧得体的女子,朕也不是昏君。如果你真的喜欢世子,朕就给你们赐婚,朕的栖霞,将来定有他人来疼,你且放宽心。” 言下之意,皇帝安慰南宫婳,叫她别介意栖霞的想法,只要喜欢他就主婚,南宫婳知道皇帝还算英明,却仍旧不能犯险,她现在大仇未报,哪能早早嫁人,那样不是任由苏氏在侯府兴风作浪,到时候娘亲和弟弟都保不住,她必须一步步铲除苏氏,才有可能想这些男女之事。 “皇上,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且婳儿还小,不想自己的婚姻大事由一个赌局促成,这对婳儿来说,太过儿戏,婚事之事,关系着整个侯府,婳儿想慎重一些。”南宫婳态度坚决,目光镇定,已经再次拒绝。 这时,下面的人什么想法的都有,有说她傻的,不知道把握机会进入王府当世子妃,也有庆幸的,这下她终于不用早早的被人定了,他们还有机会。 皇帝见南宫婳执意如此,知道她是有意相让,心里不得不赞叹她高洁的品性,便道:“侯府有此女,真是南宫昊天的福分,既然你不愿意,朕就不强求,刚才之事,权当一个笑话吧。” 皇帝这么一说,皇后等人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不过皇后却歉意的看向南宫婳,这孩子就是体贴人,知道为人着想,将来一定会遇到真心疼她的人,她必有后福。 皇帝说完,看向祁翊,发现他只是微微带笑,唇红齿白,目光温润,“祁世子,你怎么看?” 祁翊尔雅微笑:“嗯,的确太小了,臣还可以——再等两年。” 咦?皇帝没听懂,不知道祁翊这个等字指的是栖霞还是南宫婳,栖霞公主也是满目的疑惑,南宫婳心里则咯噔一下。 祁翊说话总是有些高深莫测,令人一直回味一直思考,皇帝又道:“那世子心中可有属意的人?” 祁翊沉默半晌,似若有所思的抬眸,思绪回到某个月色旖旎的夜晚,睫羽轻睑:“有的人,见过一次,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很明显,祁世子有中意的女人,但是他没说是谁,皇帝听了,便朗声一笑,“祁世子难得有向大家敞露心扉的时候,祁世子说话总是这般难懂,朕也乐意由大家去猜,这样才有意思。” 皇帝也不逼祁翊说出来,他认为,儿女自有自己的缘分,如果栖霞和祁翊真没缘分,勉强在一起害的只能是栖霞,所以他很少试探祁翊,祁翊有自己的想法,十八岁还未定亲,可见他是在等心中的女子,就像他一样。 男人总是很懂男人,皇帝不问,其他人只好强压下心中的疑惑,不过南宫婳给皇帝皇后台阶下,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她本可以直接求皇上赐婚,但她却拒绝了,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在外边听到的南宫昊天则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婳儿这么做是有深意的,如今栖霞喜欢世子,婳儿如果同意婚事,那就等于得罪皇家,他南宫府得罪不起,只是可惜了婳儿,本应配得上祁世子的。 这时,一直冷冷挑眉的琳琅公主看不惯栖霞受冷落,她在狠狠剜了眼南宫婳后,起身又挑衅的道:“南宫姑娘,本公主对刚才轻易打赌的事向你道歉,这个赌约只是个玩笑,但只是一支舞怎能判定高低?从你的舞姿可以看出,你身体不那么柔弱,有深厚的舞蹈功底。这样,舞跳过了,你和我妹妹比比射箭,如何?” 又要比,南宫婳知道今天琳琅公主是盯上她了,琳琅公主那双眼睛像极了嗜血的豹子,眼里蕴着极深的恨意,她不满栖霞公主输给自己,想栖霞公主扳回一局。 南宫婳嫣然一笑,温和的道:“婳儿箭术不精,不过以前随师父学过,陪公主尽尽兴是应该的。” 琳琅公主却冷然一笑,谁不知道栖霞公主的箭术超群,宫中任何女子都比不上她,虽然比不得男人,但在这些柔弱无骨的女人面前,栖霞公主就是最厉害的。 栖霞此时也抬起双眸,目光黝深的看向南宫婳,她篡紧拳头,刚才输给她,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她一定要从箭术上扳回来。 皇帝平时生活除了奏折全是女人,本就无聊,如今有人比试,他自然是笑呵呵的道:“你们权当切磋会友,让朕们也开怀开怀。” 栖霞公主淡然站起身,凌厉的冷挥衣袍,便走到大殿上,目光铮铮然的盯着南宫婳,这时,常青山已吩咐人把射箭的弓箭、靶子等抬进来,一排排黑色的弓箭泛着阵阵寒光,整齐的排在大殿之上。 南宫婳与栖霞并排而站,栖霞略显冷清,南宫婳即始终温婉带笑,前方五丈外一共有两个黄色的靶子,南宫婳和栖霞站在线外,三柱香内,谁射中红心多,谁胜。 琳琅公主一脸的得意,这一次,定要为皇族扳回面子,否则别人会说堂堂皇族没人才,一个公主竟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箭靶上有红圈,红圈越往中间越小,最后便是一颗朱砂痣般的大小,按两人一人一箭的规矩来,此时,所有人都看向场中,没想到南宫婳还会射箭,当真出乎众人的意料。 不过,妃嫔们知道栖霞的本事,一般武将的千金都比不过她,这一次,南宫婳一定会输,但也有人心中怀疑的,刚才在跳舞时,大家都以为南宫婳会输,她却赢得那么漂亮,说不定这女孩子还有其他的技艺,不能小觑。 栖霞握紧弓箭,面容绷紧,红唇冷扬,一派皇室风骨的模样,在常青山喊开始后,她往后仰了仰身子,目光凌厉,哗的一声一箭射出去,只听“嗖”的一声,那离弦之箭射中八环。 八环已经是很难射中的了,这么远的距离,栖霞却面不改色的射中,顿时惹得众妃鼓掌起来,皇帝也是一脸的欣慰,皇后则满目慈爱的看着栖霞,楚云飞将手背在身后,淡淡扬眉,沉着冷静,一言不发。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向南宫婳,有期待的,有嘲弄的,有讽刺的,有鄙夷的,南宫婳沉了沉眸,知道如果表现不好,刚才苦心为侯府挣的颜面就会损毁,而且会被众人嘲笑,但一旦表现得太好,处处超过栖霞,这视必不仁道。 她不能被人嘲笑,但也不能将栖霞的光环掩盖住,想到这里,南宫婳沉着抬眸,举起手中金色的弓箭,用力一拉弓弦,“嗖”的一声,栖霞定晴一看,也是八环。 栖霞心里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真会射箭,而且射得这么好,不行,她绝不能输,好在她只是八环,自己还有机会。 两人打成平手,众人皆翘首以望,南宫婳神色始终温婉淡然,谦虚谨慎,同样射了八环,不会掩盖栖霞的风头,自己也不会被人鄙夷。 栖霞公主再抬眸,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气,这一次,却是九环。 九环将要接近内黄心,栖霞放松眉头,心里却仍旧紧张,南宫婳微微一笑,那笑容璀璨生辉,她上前将弓箭用力拉住,眉宇间溢出淡淡的男儿气概,潇洒的一扬,只听陆少卿已经道:“九环!真厉害!” 又是九环,两人这一轮还是平手,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很明显公主和南宫婳箭术都优秀,要比出结果,只能看谁射中的红心多。 这一下,由南宫婳先射,南宫婳一抬眸,便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沉着淡定的上前,手一松,便射了个八环。 众人一看,便有些小失望,还以为是中心呢。 纪老将军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英雄,一看两人射箭的姿势和气质,心中便有了计较,这南宫姑娘分明在让栖霞公主,别人看不出,他还看不出?她明显是看着几环射的,能想射几环就射几环,这已经是箭术中的高手,比一般的男子都强不少。 真想不到,这姑娘竟是个人才,还好没配给祁世子,这下他家大楚有机会了。 见南宫婳射中八环,好胜心切的栖霞便奋力一扯,只听嗖的一声,同样是八环,看着那插在箭靴上的箭,栖霞心里登时凉了起来,为什么没超过她。 这次又是南宫婳先射,南宫婳一抬眸,便看到纪老将军和老王妃都笑眯眯的看着她,因为她总是面带微笑,所以两个老人原还比较中意栖霞,如今目光都放到她身上来了。 老将军正对着南宫婳傻笑,冷不防的,发现老王妃眼里射出一道冷冷的寒光,还有浓浓的掠夺意味,他忙装作尴尬的咳了一下,千万不能让这婆子知道自己看中了南宫婳,否则她定会抢的。 老王妃见老将军眼神不那么热烈了,这才不去瞪他。 南宫婳站直身子,整个人红飞翠舞,华光溢彩,红唇冷勾,眼神严肃的看向前方,抬眸轻轻一射,这一次,中了九环。 栖霞已经感觉到阵阵威胁,她有些紧张的将箭放在长弓上,十分认真的射了出去,只听“嗖”一声响,那箭竟然斜向前射,斜着射到南宫婳的箭靶上,且直中红心! 此时,大殿上的人都心潮澎湃起来,没想到栖霞公主正射中红心,而且,她射的不是自己的箭靶,而是南宫婳的,再看栖霞,她冷冷睨向南宫婳,眼里尽是挑衅。 这下有好玩的了,连爱看热闹的皇帝都认真的盯着,栖霞射了南宫婳的箭靶,这叫越矩,比试已经不那么重要,她在挑衅南宫婳。 自己家门的箭靶被射中,而且直中红心,这不是赤果果的告诉南宫婳,她栖霞才是最厉害的?登时,王孙贵族们哗然了,陆少卿一脸担忧的握紧拳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南宫婳,希望她能还回去。 祁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眼神似能看透人心般散漫游离,安静的看着前方,那眼神深邃且散发出朦胧的冷光,他的眼睛,充满温情,且很诱惑人心。 他竟不知,她还会箭术。 栖霞公主射完后,冷冷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南宫婳见状,不紧不慢的扬起弓箭,眼神凌厉的斜视前方,沉稳淡定的轻拉弓箭,只听“嗖”的一声,所有人都差点哇了出来,因为南宫婳的箭斜斜的直射中栖霞箭靶上的红心! 两支箭栽在两个箭靶的红心处,很是动人心弦,栖霞公主没料到南宫婳竟不怕自己,会给自己来这一招,当即握紧弓箭,又是哗的一箭,第二支箭直插南宫婳靶子的红心,南宫婳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轻轻举箭,再将朝斜对面射出一支箭。 这一支箭,又重红心,且还是射的栖霞公主的箭靶,两人你争我夺,看得所有人提心吊胆,却又觉得非常有意思,好久没碰到如此强劲的争斗了。 栖霞也是很久没遇到南宫婳这样厉害的对手,她眉目微挑,继续射第三支箭,这一次,还是中红心,而这一次,南宫婳眯起眼睛,有些随意的射出手中的箭。 就在大家以为南宫婳这次会射出红心时,那箭却只中九环,南宫婳看到只中了九环,便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臣女学艺不精,还是公主厉害,次次射中红心,臣女甘拜下风。” 说完,她好似遗憾的盯着那支箭,栖霞公主也大为惊愕,看南宫婳的样子不像在让她,是真的为自己的失误感到遗憾。 栖霞毫不放松的睨了南宫婳一眼,眼里尽是怀疑,这时纪老将军便替南宫婳解围,掳着胡须笑道:“你们两个都厉害,之前跳舞时南宫姑娘稍胜一筹,如今比箭术,则是栖霞公主更出色些,两局下来,正好打了个平手,我苍祁有你们这样的人才,真是我苍祁之福。” 皇帝也是精于骑射的人,怎么看不出南宫婳有心让栖霞,她让了,却做得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在让,那微微惋惜的模样,已经胜过栖霞。 老王妃也一脸慈爱的看着两人,悠悠笑道:“她们两人一柔一刚,正好一对,如今打成平手,就像栖霞公主和羽落郡主一样,从小到大比试都是平手,不过,南宫姑娘没受过什么训练,却能如此出彩,真是个聪慧得体的女孩儿。” 栖霞微微敛眸,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在南宫婳朝她拱手过后,她也淡淡的回过一礼,便放下弓箭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她心里则十分不爽,为什么自己没赢,只是和她打成平手。 她最后那一箭,是真的失误,还是有意而为? 这时候,琳琅公主神情已是淡淡的,她还以为南宫婳不会射箭,想借此羞辱一下她,不料她竟然会,虽然射得不怎么好,但傻子都知道,这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她无法再刁难她。 再这样比试下去,南宫婳会更出风头,不行,不能让她抢了皇族的风光,想到这里,琳琅公主牵起栖霞的手,朝皇后笑道:“母后,比已经比完了,让我们姐妹出去御花园玩玩吧。” 琳琅公主就差没说大殿很无聊了,皇后见状,便笑道:“本宫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闷,既然如此,你和栖霞就领着其他公主及千金小姐出去玩,记得注意安全。” “多谢母后。”琳琅公主说完,又跳到南宫婳面前,朝她露出一个淡讽的微笑,“南宫姑娘,你也一起去吗?” 南宫婳淡淡抬眸,如果不去,人家就会说她故意找机会想在皇帝面前露面,如果去,这琳琅公主一定会耍花招报复自己。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南宫婳便温婉一笑,“既然公主邀请,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 “那安姑娘也一起去吧。” 琳琅哂笑的看了眼安容华,安容华原不想去的,但大家都看着她,她只好笑着点头,跟在众人后头,在出殿门时,还偷偷的回望了大殿里一眼,至于她忘的是皇帝还是祁世子,无人得知。 来到外头时,安容华心里很气,面上仍旧装得胆小悲戚的模样,如果留在大殿,她定会加深皇上的印象,可一出来,她就要面临被琳琅公主奚落的尴尬,如今只有南宫婳是她的避风港。 想到这里,安容华忙上前挽住南宫婳,朝她温柔一笑,“刚才妹妹的表现真出色,妹妹那二十一个圈,已经破了苍祁的纪录,估计以后都无人能破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安容华夸得如此大声,登时,引得边上的栖霞和琳琅等人纷纷侧目,尤其是栖霞的脸色,登时黑了起来。 安容华故作不知道的又道:“没想到妹妹的箭术也很出色,我看你根本没看靶子,就那样射了出去,竟然百发百中,竟能与公主一较高下,可惜的是最后你竟没中红心。不过,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要是你当时注意点,肯定能中!” 栖霞再一听,脸色已经变成了紫色,安容华话里有话,她明显说南宫婳故意让她,根本没看靶子都能射中红心,最后却没中,不是故意放水还是什么? 原来,南宫婳竟真的如此小瞧她,刻意的让她,她楚清语需要别人让吗?根本不需要,南宫婳也太看不起她了。 想到这里,栖霞心里如火在炙烤,南宫婳见众人都嫉妒的看着她,知道是安容华的话引起别人不快,便冷然睨了安容华一眼,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离安容华,沉声道:“姐姐还是小声些吧,这么张狂得意,只会给我们引来祸端,这里是皇宫,不是外面。” 有这么多人在,南宫婳已经很给安容华面子了,她故意这么说,不是成心让栖霞公主记恨自己?她不敢想象,安容华心思竟这么复杂。 安容华一听,忙尴尬的垂下眼睑,她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忙朝南宫婳道:“对不起妹妹,我第一次进宫,不懂宫里的规矩,也不知道大家心思都这么敏感,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是真的替妹妹高兴。” 安容华说完,很为难的绞着帕子,猛一抬眸,却发现正睁着双眸幽幽看着她的南宫婳,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而那边的琳琅公主则不屑的嗤笑一声,一个箭步走上紫晶桥,看着下方静谧的河水,讥笑道:“安姑娘,你好心祝贺南宫姑娘,没想到却吃了个鳖,真好笑,我看,南宫婳根本没拿你当朋友,否则会这样伤你自尊么?呵呵。” 琳琅公主说完,还不屑的睨了安容华一眼,惹得安容华心里颤抖一下,当即,她抬眸,朝琳琅公主不卑不亢的道:“婳妹妹说得对,容华初次来宫中,不知道宫中的礼仪规矩,难免说错话,有婳妹妹指导我,我该感激才是。我与婳儿是真挚的姐妹情,我是真的为她开心,她也真的为我好,多谢琳琅公主关心。” 安容华说得特别真诚,说完便一脸愧疚的看向南宫婳,堵得琳琅眉头冷竖,这时,边上的赵菁华则巴结上琳琅公主一派,上前戏谑的看向南宫婳,讽刺的道:“婳妹妹,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跳飞仙舞,也没见你射过箭,你今天突然来这一手,莫不成你是狐妖附体,变了个人?” 赵菁华的话如同一颗石子荡进众人心里,南宫婳只是淡淡的立在原地,并不惧怕赵菁华的挑衅,边上的赵影华恨得咬牙,恨不得一口咬死赵菁华,便护着南宫婳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婳儿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她经常在府上练舞,我是知道的,倒是你从不关心她,自然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 赵菁华不屑的嗤笑一声,与身侧的琳琅公主对视一眼,慢条斯理的轻哼一声,“你和她感情好,自然偏帮她,珏妹妹可说过,说婳儿在侯府只知道发呆犯傻,从不学习琴棋书画,更别提练箭了。以前从没听过她会这些,今天突然会了,难不成真是妖女变的?若真是这样,那可得叫道士去侯府念念经,将鬼怪赶走。” 贵姐儿也气不过了,当即愤怒的指着赵菁华,沉声道:“女儿家的清誉怎能随意乱说?这世上本无鬼怪,连圣上都不迷信,你这样说,是想违逆圣上,想指责圣上?” “好好的说话怎么扯上父皇了?”琳琅公主不怕的挑眉,朝身侧的方丽薇使了个眼神,方丽薇便上前拉住贵姐儿的手,柔弱的劝道:“大姐,你就别瞎掺合了,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帮她做什么?” 言下之意,贵姐儿如今没有靠山,母亲又死掉,还有被贬为庶女的危险,让众人一听,纷纷捂着嘴看向贵姐儿,像看妖怪一般的看她。 南宫婳见状,不紧不慢的将贵姐儿拉过来,朝方丽薇笑道:“方二姑娘,你牙齿上有根菜叶,少说两句吧,王孙公子们都在那边,若让他们瞧见,损了定国公府的颜面,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你……你说什么?”方丽薇羞得满面通红,忙转身去找丫鬟拿铜镜,羞得无地自容,这里可有许多贵阁千金,很多厉害的女子都很低调,不会站出来说什么,但她的一言一行,大家都看在眼里。 一个牙齿上有菜叶的人,定会被人当茶余饭后的笑料的,到时候还怎么说亲。 看着方丽薇吃瘪的样子,赵影华和贵姐儿都是冷冷一笑,赵菁华则气得脸色酱紫,抬眸就要和南宫婳理论,安容华则挡在南宫婳面前,朝赵菁华幽幽的笑道:“公主都没说话,也请菁华妹妹注意一下言行,不要动不动就发怒瞪眼,泼妇一样的女人可没人敢要。” 反正她说不说赵菁她们都恨她,她不如站出来帮南宫婳,重新获得南宫婳的信任。 赵菁华一听,便恨恨的盯着安容华,冷笑的扬起手,沉声喝道:“你算哪根葱?一个连奴才都不如的东西,也敢在本小姐面前猖狂,今天本小姐就要给你点教训,看你还牙尖嘴利!” 说完,赵菁华就要去打安容华,正在这时,只听边上的栖霞冷喝一声,“都吵什么?今天是母后寿辰,都给本公主闭嘴!” 栖霞冷冰冰的说完,转身朝亭子里走去,和几个公主坐下开始欣赏风景,根本不理会赵菁华和安容华。 栖霞公主发话,赵菁华挥到半空的手自然的缩了回去,安容华先是眼神缩了一下,随即眼里浸满淡淡的雾气,一脸柔弱的看向赵菁华,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她,看得赵菁华惊慌的退了两步。 安容华这眼神怎么像极了要吃人的恶魔,看得她直发毛。 这时,边上的琳琅公主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愠怒的冲上来,“啪”的一巴掌打在安容华脸上,这一巴掌打得十分响亮,让南宫婳等人都措手不及。 琳琅公主哪见过敢在她面前使性子的人,便冷笑道:“别以为当了女医官,你就够资格和本宫说话了,像你这种连狗都不如的人,根本不配进宫,更不配站在世家千金面前,你还装可怜扮柔弱,想谁来同情你?想我父皇吗?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在大殿上就朝我父皇抛媚眼使手段,别以为本公主没看出来。你还敢瞪我?再瞪我废了你!” 琳琅从来就是暴脾气,宫里很少有人敢惹她,她这一巴掌打得安容华快懵了,安容华心里恨得如烈火燎原,面上则一直紧咬着唇,死命的瞪大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流出来。 难道没家世没后台的人,就该被欺负么?南宫婳、贵姐儿她们同样争吵了,琳琅为什么不打她们,不分清红皂白的专打她? 她发誓,如果有一天让她有了权力,她一定会将这些伤害过她的人统统杀掉,她要报仇! 此时,所有人都嘲弄的盯着安容华,毕竟富贵圈子里的人是容不下外来人,安容华吓得全身颤抖,想流泪又努力咬住牙,南宫婳见状,便走到安容华面前,用手绢替她拭掉脸上的泪,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容华是和她一起进宫,一起学医的,虽然她觉得她性格有些多疑敏感,还有点贪心,不过,大家好歹姐妹一场,她如果不出面帮忙,别人定会说闲话,指责她不够义气。 想到这里,南宫婳看向琳琅公主,红唇轻启,一字一顿的道:“公主何须咄咄逼人?不错,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容华也是圣上钦点的女医官,如果她有什么事,圣上定会询问缘由,难道,公主还想像在大殿上一样,再给容华道次歉吗?” 这时候她不能再温婉待人,都到危急时刻了,便要表现出自己强硬不怕人的一面,只有自己硬气,别人才不敢欺负,因为大多人都是欺软怕硬,你一硬起来,人家就怕了。 有时候自己被人欺负,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先把腰弯下去,主动让人踩。 果然,南宫婳冷清的说完,琳琅公主想到在大殿上被逼向安容华道歉的事,知道那时候父皇就已经偏袒安容华,开始讨厌起她来。 此时如果再闹到父皇面前,凭父皇那强硬的性子,定会不分缘由处置她,想到这里,琳琅公主冷冷勾唇,冷笑一声,“算你伶牙俐齿,你们可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有你们好看的,尤其是这不要脸的烂东西。” 琳琅一边说,一边拿眼去瞪安容华,再一次把安容华的尊严击溃,说得安容华手心都发抖了,琳琅说完,便摇了摇手中的帕子,朝赵菁华使了个眼神,两人走到紫晶桥边去看白莲,想借故平复此事,省得闹去皇帝那。 大家见公主都看白莲去了,也跟着凑上前看,没人再理会安容华,南宫婳知道,因为自己的硬气,所以琳琅刚才不敢骂她,却只敢拿容华出气,不知道容华会难受成什么样。 前世,她早看惯了人情冷暖,前一刻对你笑的人,后一刻就可以挥剑刺向你,所以,她很少相信人。 对于安容华,她由开始的同情,变为现在的尽量疏离,一切都是她自己变的,只要人真心对她好,她会百倍的报恩,只要有人想打她主意,她会毫不留情的反击。 不过,有时候,人还是要伪装,虽然她已经开始防着安容华,但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搞太僵了反而对自己不利。 既然她要装,她就不动声色的与她装,不露痕迹的将别人的计策扼杀在萌芽状态。 一些千金巴结栖霞去了,一些则围到琳琅身边,南宫婳也拉着贵姐儿、赵影华看那一湖的白莲,莲叶何田田,莲花洁白胜雪,散发出清新的味道,一朵朵迎风摇摆,好像星星缀在翡翠碧绿的玉带上。 安容华仍旧难受的捂着脸,她今天这脸丢大了,琳琅公主太可恨,竟二话不说打她两顿,第一顿已是奇耻大辱,这一次又是一巴掌,她好恨,恨死了。 一招眸,她就看见琳琅正捂着嘴和边上的赵菁华说笑,两人注意力都在湖水里,赵菁华比琳琅要退后一些,大家神情都专注的盯着湖水中远远驶来一的艘画舫,看那画舫十分精致,奢华无比,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想着自己刚才所受的耻辱,安容华满腔愤怒无处发,正在这时,她发现没人看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画舫上,心里便有了计策。 她装作不经意的上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婳一眼,一把扑进南宫婳怀里,然后在扑进南宫婳怀里的瞬间,她左腿朝赵菁华使力一蹬,只听“啊”的一声惊叫,赵菁华被狠蹬了一脚,重重撞到前边的琳琅公主身上。 只听又是“啊”的一声惊叫,琳琅公主被赵菁华撞飞进水中,接着扑通一声,琳琅已经如箭般砸了进去,此时,安容华早就将腿收回来,随即装作难受的样子,抱着南宫婳在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找南宫婳寻求安慰,并不清楚她刚才有没有其他动作。 所有人刚才的思绪都被画舫吸引,谁还会注意周边的事,直到琳琅公主已经难受的在水里扑腾起来,千金小姐们这才尖叫起来。 那边的栖霞公主见状,也迅速领着人跑了过来,因为这里大多数是千金,侍卫们为了避嫌,早守到御花园外面去了,可如今一出事,竟没侍卫救琳琅。 南宫婳看着在水里一冒一冒的琳琅,一双星眸冷然射向安容华,她竟没想到,安容华竟这么厉害,用别人都想不到的这一招,就替自己报了仇。 这进,赵菁华已经急得哇哇大叫,浑身发抖,大声吼了起来,“快救人,谁去救救公主,呜呜,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谁撞的我……” “你还敢说不知道?就你和公主隔得近,不是你撞的还能有谁。”边上的翠玉公主跟着栖霞走上来,指着赵菁华就大骂。 栖霞也是冷冰冰的盯着赵菁华,沉声道:“刚才我们一听到声音,就见你撞了姐姐,你还敢说没有?” 说完,栖霞忙朝远处大叫道:“来人,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这里全是女眷,哪里会游泳,正在这时,伏在南宫婳怀里哭的安容华忙擦干眼睛小前,一把卷起袖子,朝栖霞公主道:“公主,民女小时候在庄子里干活时要捉牛蛙和黄膳,所以会游泳,让我下去救公主!” 说完,安容华一脸正义的上前,二话不说就脱掉外套,扔掉手上的头钗,再脱掉鞋子,挽起袖子闭上眼睛就这样跳进湖里。 这湖水很深,又冷又急,不比寻常的河水,手一碰到都发凉,别说其他的了,众人见危难关头,安容华挺身而出,一个个不由得十分脸红,都很后悔刚才跟着琳琅公主欺负她。 尤其琳琅公主还打过她,她竟不计前嫌,不顾生死的跳下去,这样的气度和节操,真令人佩服,唯有南宫婳始终淡淡的看着湖中,眼珠无比的冷漠。 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安容华哪是去救人,恐怕她是去害人! 许多人开始给安容华呐喊助威,连栖霞的脸都有些红,也着急的看下去,只见安容华迅速游戏到快沉下去的琳琅面前,一把将她抓住,奋力的往岸边游。 可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安容华力气太小,承受不住琳琅,不一会儿,两人迅速沉了下去,吓得所有人都尖叫起来,有的胆小的还哭了,一个个张望着远处,可救人的侍卫还没来,这是女子呆的地方,更别提能有个英雄好汉前来了。 正在大家心急之时,安容华又一把将琳琅抓了出来,此时琳琅已经满脸涨红,一个劲的在湖里吐水,不过脸色还算正常,只是呛水呛多了,安容华抓着她慢慢往湖边游,看得众人胆战心惊。 南宫婳则淡淡转了转眸,恐怕琳琅公主刚才根本没呛多少水,刚才经安容华那么一按,才真正的呛了许多水。 这个安容华,心可真野,也真毒,琳琅的手段哪里比得过她,就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女人很危险。 这卑微的女人,心计深沉先得皇帝赏识,如今为了报仇又来这一出,南宫婳不打算介入,只淡淡的看戏,有人愿意演,她就愿意看。 湖里,安容华一边游泳,一边冷冷的盯着被自己玩弄于股掌的琳琅,眼底呈现出一抹怨毒的神色,才游了两步,她就装作身子一沉,力道不足的一把将琳琅拖进湖里,自己再迅速闭气。 琳琅不会游泳,自然不懂闭气,一被拉进湖里就乱吸一气,这下子,呛得她喉咙都快裂开,她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疼,使力的抓住安容华。 安容华见琳琅呛得难受,又一个使力,将她提了起来,并架住她的身子,自己则驮起她,“公主,你没事吧?你小心点,我会救你上去的,你坚持住!” 琳琅公主吐了几口水之后,总觉得死亡的恐惧蔓延在她心间,她难受得狠吸几口气,这才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安容华,这一刻,她心里咯噔一下,她以为没人会来救她,没想到,竟然有,而且来的人,竟然是她才打过的安容华。 琳琅这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安容华,只觉羞愧无比,嘴唇颤抖的跳动着,看着安容华吃力却硬要救自己的模样,她强硬的心防终于瓦解,脸色登时羞红起来。 她出了事,第一个救她的,竟然是她很厌恶的人,难道,她之前一直错了,错怪了安容华,想到这里,琳琅忙歉意的看向安容华,感动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公主别说这些,容华没事,容华就是死,也要救你上去。”安容华“难受”的说完,突然手一滑,抱着的琳琅又沉下湖去,安容华见状,忙沉下去抓,又吓得岸上的人往前搜寻。 没有人看见,安容华眼底那抹浓得化不开墨的恨意。 一沉进水底,安容华便憋住气,心中感觉十分畅快,让这女人嚣张,让她欺负自己! 不过,自己仇得报了就很好,要做过了,恐怕惹人怀疑,她也下不去手,想到这里,安容华迅速把琳琅公主拉起来,咬牙向前游去,这时,栖霞已经和千金小姐们解下绸带,奋力扔到湖里。 安容华一把抓住那绸带,抱起已经快奄奄一息的琳琅向前游去,快到的时候,栖霞等人帮着扶安容华,好不容易才将两人拉了上来。 这时,琳琅公主呛得厉害,她难受的闭着眼睛,安容华往她胸处一挤压,她便咳出一大滩水,这水一咳出来,她便好多了,也不再那么难受。 这下子,面前的安容华形象顿时光辉起来,好像救世的活菩萨,看得琳琅眼泪直流,这辈子,她从来没见过如此以德报怨的人,自己对她那么狠,她却不顾性命的救了自己。 “谢谢你……”琳琅艰难的说完,又呛了一口水,安容华忙拿来自己的衣袍给琳琅盖上,“公主请先别说话,多休息一下就好了,现在暂时不要移动身子,等身体休息正常再行回宫休息。” “嗯。”琳琅恹恹的躺在翠玉公主怀里,此时,太医和侍卫、太监才赶到,太医到时,迅速放下药箱,正要给琳琅诊病,安容华已经先行一步上前,扶手去探琳琅的脉。 那太医知道安容华和南宫婳已是初级女医官,都会医术,加上他是男子,不太方便,便自觉的退到一边。 安容华探了一把琳琅的脉,便欣喜的道:“还好,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休养便没事了,婳妹妹,我医术不精,你也来诊诊,看是不是这样?” 安容华说完,笑着看向南宫婳,南宫婳嘴角勾起抹淡笑,玉手轻执琳琅的手腕,眉毛轻挑,认真的探了探脉后,点头道:“幸好你救得及时,尚无大碍,回去煎几服补药服下,就不会感染风寒了。” 正在这时,听到消息的皇帝皇后早领着大臣妃嫔从远处走来,安容华眼尖,早瞧见了,一瞧见,她便用手捂着头,感觉头晕晕的,咚的一声晕倒在琳琅身旁。 这下子,千金小姐们又急了,翠玉公主已经大喊道:“南宫姑娘,你快给安姑娘看看,她估计体质不好,被那冰凉的湖水闹出病了。” 南宫婳迟疑一下,见皇帝皇后已经赶来,本不想趟这浑水,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执起安容华的脉,前一刻才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难道,安容华体质真的不好,才晕过去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忙给她诊脉,此时,外面已经传来千金小姐们给皇帝请安的声音,皇帝一上前,便急急的走到琳琅公主面前,见琳琅虽然面色疲惫,却睁着眼睛,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才说完,他又看到已经昏过去的安容华,一看到这副情景,皇帝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这究竟是怎么了?安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谁来说!” 这时,安容华却不失时机的悠悠转醒,一张小脸苍白且羸弱的看向苍祁帝,“皇上,民女没事,请皇上息怒。” 看到安容华转醒,南宫婳又在给她诊病,皇上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下,边上的玥贵妃已经扑到琳琅身边,一边抹泪一边抱着她询问究竟。 这时,栖霞忙上前,朝皇帝恭敬的道:“回父皇,刚才我们在看对面的画舫时,赵菁华不知道怎么的撞了皇姐,把皇姐撞进湖水里。当时附近没有侍卫,幸好安姑娘及时跳下湖,将皇姐救了上来,如果是一刻,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幸好皇姐没事,至于安姑娘,有可能是体质虚弱,才晕过去了。” 栖霞将事实还原一遍,边上的翠玉公主也复述一遍,大家的说辞都一样,就是琳琅被赵菁华撞进湖里,安容华舍身为义的跳下去将她救上来,却没说安容华挨打的那段。 人群中的祁翊在看到南宫婳安然无恙时,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琳琅,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负手而立,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南宫婳。 接收到祁翊的目光,南宫婳忙尴尬的垂下眸,继续给安容华诊脉。 皇帝皇后在听到安容华救人的事迹,两人不禁一脸欣慰,皇帝更是亲自上前将安容华扶起来,关切体贴的问:“伤着哪里没有?难不难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就请世子来诊断。” 安容华一听祁世子,忙温润的点了点头,皇帝便转身看过去,发现几个贵妃都直钉钉的看着他,他这才觉得自己正扶着安容华,十分尴尬,便慢慢收回手,站到祁翊面前,轻轻拍了拍祁翊的肩。 祁翊唇红齿白,吐出一句噎死人的话:“男女授受不亲,我小师妹的医术见长,如此这般,正好锻炼锻炼她。” 安容华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唇,如此这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晕倒这事,正好可以用来给南宫婳练医术? 别人听不懂世子这意思,她却听得不含糊,想到这里,她的心如千疮白孔,痛得要滴血,为什么她心爱的男人不爱她。 皇帝一向欣赏祁翊,有时候和他交情更像老少配的朋友,便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你也要给她确诊一下,朕只信你。” 堂堂皇帝为了个民女再三开口,让皇后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祁翊皱了皱眉,不好再推辞,便上前,接过菱纱手中的红丝线,让菱纱将安容华的手腕绑起,他则用线断脉。 安容华一直抿着唇,要是世子能用手给她扶脉,该有多好?可惜,她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亲人,没有那个资格。 祁翊狭长的凤眸斜飞入鬓,纤纤玉手轻执红线,神情认真而严肃,在略微沉思一阵后,淡淡垂眸:“无妨,只是师妹中午未有进食,再这么耗力损气,所以才晕了过去,多吃点东西就好了。” 说完,祁翊笑着松开手,轻抿薄唇,又有些诱惑深邃且呆呆的看向南宫婳,惹得边上的栖霞心里一滞。 皇帝一听,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南宫婳也微微转眸,晚宴还未到,中午安容华的确心情不好没吃东西,再加上如此耗费力气,所以才晕了过去,但她总感觉,不至于皇上一出现就晕过去,或许这只是巧合。 太医听到后,忙拿了一颗补血丹给安容华服下,待她先休息稳定了再进食,否则会引起反效果。 这时候,边上的赵菁华已经惊恐的瞪大眼睛,直往后退,一边飙泪一边哭了起来,惹得赵老太君满目怒气,冷冷的盯着她。 “大胆,可是你推的琳琅下湖?”皇帝安慰完受伤的人,现在要兴师问罪了,便冷冷盯着赵菁华,无比威严的道。 赵菁华吓得浑身哆嗦,忙扑通一声跪到皇帝面前,忙摇头道:“回皇上,臣女没有,臣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撞了一下,随后才不小心将公主撞下湖,请皇上明鉴。” 赵菁华说完,努力瞪眼去看对面的人,发现个个都一脸正气的盯着她,这些人都不像会推她的样子,到底是谁呢? 她明明感受到被人踢了一脚,或许是推了一把,可那时候极其混乱,她根本没看清那人,就快被吓死了。 “你没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敢说你没有?如果不是你,那又是谁?”苍祁帝危险的眯起眼睛,只要这眼睛一眯,就意味着有事发生。 赵菁华已是吓得汗如雨下,嘴唇直打颤,她忙扑到琳琅身侧,朝她恳求道:“公主,菁华和你是好朋友,怎么会推你下湖?菁华没有,我哪有这么傻,敢在皇宫犯事,请公主帮我说说好话,真不是我干的,当时真的有人推我。” 琳琅此时则有些厌恶的看了赵菁华一眼,谁和她是好朋友,两人不过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她盯着赵菁华,冷哼一声,怒道:“若不是你挑起我和安姑娘的战争,我又岂会罚她?我若不罚她,又岂会被父皇骂?都是你,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竟将我推下湖,父皇,此事一定要严惩!” 琳琅已经认定自己是被赵菁华推下湖的,这一说,不仅吓得赵菁华浑身打颤,连边上的赵老太君,都吓得脸色苍白,忙一个箭步上前,朝皇帝道:“请皇上开恩,臣妇的孙女定不是故意的,这其中定有误会,定有人在后面动手脚,请皇上调查清楚再下定论。” 如果这事没处理好,那就是整个中威伯府的错,有可能中威伯府会被赵菁华连累消亡,赵老太君已经吓得快站不住。 南宫婳见状,忙上前将她扶住,替她顺了顺背,一脸担忧的道:“外祖母别担心,皇上是明君,绝不会乱判,他一定会查清楚的。” 这世间对她好的人,寥寥可数,外婆就是其中一个,她又怎么忍心看伯府出事,伯府和侯府是鱼与水的关系,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一个出事,另一个也会受到牵连。 最重要的是,这是她最亲爱的外婆,她不要自己的亲人受伤。想到这里,南宫婳不禁冷冷的瞪向安容华,要不是她闹出这些事,又怎会连累伯府,又怎会让外婆伤心? 她冷冷的看向安容华,发现她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睑,皇帝见南宫婳站出来说话,眼神便变得缓和起来,这女孩子给他的感觉一直很好,他也不再那么生气,准备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琳琅则深吸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被赵菁华当枪使了,肯定是赵菁华和安容华有仇,借故挑起她和安容华的战争,才惹得她打了安容华,后边赵菁华推她,肯定也是想栽赃给安容华。 没想到安容华却救了自己,看来,有时候,朋友不一定是朋友,敌人也不一定是敌人。 琳琅冷冷瞪了眼赵菁华,沉声道:“当时只有你站在我身边,和我有说有笑的,借故引开我的注意力,我怀疑就是你,你却说不是,那你说,不是你,还会有谁?” “是……是是……”赵菁华扫了扫众人,突然想起之前安容华离自己最近,只是她是扑在南宫婳怀中的,她当时只有这点印象,不然安容华怎么扑过来这么快。 想到这里,赵菁华想都没想,便愤怒的指着安容华,道:“是你,肯定是你推我的,当时就你离我最近。” “你说什么?”安容华一听,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当即难受的揉着眼睛,愤怒的道:“我虽然喜欢忍让,但也实在忍不住,赵姑娘你对我多次羞辱就罢了,如今我救了公主,你却嫉妒我,把我说成凶手,你真的太狠了。人在做,天在看,请你给自己积点德。” 安容华说完,便揉着帕子梨花带泪的滴起泪来,皇帝也是气得大吼一声,“真是无法无天了,要是安姑娘推的,她为什么不要命的冲下去救琳琅,难不成她疯了?朕看,说假话的就是你,推人的也是你!” “不,真不是我,请皇上息怒,不是臣女。”赵菁华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又看了南宫婳一眼,突然心生一计,忙道:“皇上,臣女知道是谁了,是南宫婳,一定是她,当时她隔臣女也近,如果不是她,臣女就……就……跳下去!” ☆、第085章三大俊男暗中较劲 赵菁华瑟索着说完,终于找到挡箭牌,便伸着手朝南宫婳指去,登时,那边的祁翊已是眉锋一挑,凤眸凌厉且含有警告意味的看向赵菁华。 登时,所有人都看向南宫婳,南宫婳在袖子里篡着十指,不紧不慢的看向赵菁华,冷声道:“姐姐你栽赃安姑娘不成,就在栽赃我么?当时安姑娘正扑在我怀里哭,她抱着我我在安慰她,影华姐和贵姐儿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抱住安姑娘,哪有手脚和时机动手?” 南宫婳一字一顿的说完,吓得赵菁华忙闪了下眼睛,靠在宫女怀中的安容华此时也委屈的看向赵菁华,柔柔的道:“赵姑娘,我和妹妹虽与你不相睦,但不能把你做的事强安在我们身上,所有人都看见你推公主落水,也看见我和姐姐离得远的证据,还请你有点良知,切莫欺瞒皇上,还我们一个公道。” 安容华说完,一直气不过的赵影华也道:“妹妹你是我自家人,难道我还会说假话?你还不向公主认错,一味的在这里指责这个指责那个,你还是伯府的子孙么?” 赵影华和赵老太君都是一脸的苍白,生怕家族受牵连,不过赵影华话一说出来,众人都挺佩服她的,她没有为了家族替赵菁华遮丑,而是大义灭亲,很令人欣赏。 这边贵姐儿也站出来作证道:“臣女也可以证明婳儿没推赵姑娘,至于其他人,臣女没看见,不好说。” 贵姐儿却不替安容华证明,看得安容华又是一阵委屈,赵菁华见南宫婳有这么多证人,急得四处看了看,看向每个人,她都觉得对方像推她的,又不像,不知道究竟是谁推的。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祁翊则凤眸冷挑,一脸淡定的看向赵菁华,“刚才你说如果不是南宫姑娘,你就跳下去,如今有人证明不是她,你确定你要跳?” 说完,祁翊看向那幽幽的湖水,浓雾般的眼神化为一声叹息,却听得赵菁华寒毛都竖起来了,平日看这祁世子淡淡的,还挺温柔,现在才知道,他不好惹! 祁翊嘴角扬起一抹王者般的冷咧,不管是在苍祁掩尽锋芒、韬光养晦,还是在燕国东宫,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违逆他,那些服侍他的人都谨小慎微,悬着一颗心对他无比顺从,如今竟有人想害他看中的女人! 他的女人,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染指的?他会让她们死得很难看! 皇帝也冷哼一声,厉声喝道:“如今人人都指证你,你还有何话可说?想朕饶了你,就跳下去,否则,拉下去砍了!” 苍祁帝一发话,登时听得众人全身胆寒,一个个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说话,赵菁华已是吓得脸色苍白,赵老太君则是满目的气愤,又急又气,却不敢求情。 玥贵妃抱着虚弱的琳琅公主,也是一脸冷清的道:“赵姑娘请快点决定,谁敢动本宫的心肝,本宫誓要为她讨回公道。” 玥贵妃如今说这话太不合理,会让人有仗势欺人之嫌,可大家念在她为人母亲激动得要命的份上,都战战兢兢的盯着赵菁华。 赵菁华没办法了,吓得双腿打颤,她不会游泳,吓得满头大汗,此时,南宫婳已经感觉赵老太君浑身在颤抖,她辛苦撑起的所有颜面都没了。 正在赵菁华吓得腿软之际,皇后却淡淡扬眉,沉声道:“皇权威严岂容你挑衅?跳下去就不必了,为了给你点教训,来人,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以敬效尤!” 皇后冷冷说完,已经有侍卫上将来拉赵菁华,赵菁华见不用跳湖,却要挨三十大板,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在她悲鸣的哀嚎中,身子已经被侍卫拖走。 皇帝看皇后已经处置,淡淡点了点头,不可能别人推公主下湖,他们皇家也要推来还,如此的瑕疵必报,会让世人诟病。 赵菁华的事处置完,皇帝便命人扶安容华和琳琅公主去休息,等她们休息妥当,便是下午的皇宫宴会。 皇帝皇后领着去休息之后,南宫婳和贵姐儿、赵影华三人坐在紫晶桥头,祁翊则与几名宫女上了刚才的画舫,不知道在搞什么,反正很神秘,那些宫女还蒙上了面纱。 不一会儿,几人就听到远处刑房里传来的惨叫声,那是赵菁华挨打的声音,赵老太君站在南宫婳身侧,气得一脸苍白,她都没脸进去和那些夫人们谈话了。 贵姐儿淡淡扫了眼远处,轻声道:“老太君你别着急,这次给菁华姐一个教训也是应该的,要不然她以后会犯更大的错,只是,刚才我的确没看到赵菁华推公主,只是看到赵菁华似乎被人撞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公主撞去,公主才被撞下湖,好生奇怪。” 赵老太君叹了口气,道:“我也觉得她没那么蠢,但有时候人要是蠢了,由不得你不相信,许多事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它偏偏是事实。” 南宫婳轻轻拂了拂老太君的背,朝她温和的道:“外祖母,你放心,皇上是明君,绝不会因为菁华不懂事而连累整个伯府,你且放宽心,一会在皇后的寿宴上,你该做什么做什么,要摆出别人不敢小瞧的样子,别人便不敢小瞧你。至于菁华不懂事,那是二舅妈没教育好,与外祖母你无关,你看,您老教出来的影姐姐不就十分乖巧,讨人喜欢么?” 南宫婳朝赵影华微微一笑,羞得赵影华捏了捏她的小脸,“婳儿你只管夸我,反正我不介意的。” 赵老太君见赵影华和南宫婳都懂事得体,一颗心才松了下来,正在这时,一阵“呵呵”声从上空传来。 不错,的确是上空方向,南宫婳听到这声音好像地狱里的鬼魅,便迅速抬眸,只见不远处的槐树上,坐着一个人。 再一看,那不是楚宸烨是谁? 楚宸烨淡然的坐在树上,抬头望了望天,遂睑眸低头,眉头皱成一团,那嗜血的凤眸泛着冰冷的寒光,唇角冷勾,不紧不慢的道:“本世子刚才无意中看见,一个姓--安的女子,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呵呵!” 说完,楚宸烨继续望着天,嘴角露出一个淡笑。 他的话,听得赵影华等人皆是一怔,所幸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南宫婳她们几个,否则要让别人听见,别人会说是她们合谋的,毕竟安容华和她们关系匪浅,这应该就是楚宸烨之前不说的原因。 赵老太君已是满脸惊骇,她恨恨的咬着唇,沉声道:“想不到姓安那姑娘竟如此狠毒,老身竟一点都没看出来,还多谢世子提点,让菁华替她受了过,她还装好人下去救了公主。” 南宫婳见赵老太君生气,便上前安慰道:“外祖母你不知道,菁华趁你们不在的时候,跟着方丽薇和公主奚落我们,还怂恿公主打安容华,估计安姑娘心里有怨,才出此下策。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一定不要说出去,谁都认为咱们跟安姑娘是一派,要是起内讧或者她被供出来,皇上一定会怀疑咱们,到时候咱们都得被连累。” 要对付安容华,只有私底下进行,皇上最讨厌朋友之间两助插刀的行径,况且他现在欣赏安容华,她们不能起内讧,不能让皇帝有任何一点疑心。 赵老太君紧抿着唇,只得咬牙点了点头,虽然她不喜欢赵菁华,可如今伯府颜面受辱,这一切都是安容华害的,她怎能不恨她? 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以后长大了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正在这时,那树上的男子已经一个翩然的旋转落地,他一落到地上,便将手背在身上,朝南宫婳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冷风扬着他紫色的袍子,将他衬得宛若神衹。 南宫婳始终觉得,楚叔叔的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和孤寂,显得很安静,好像一切的繁华皆离他很远。 待南宫婳再看时,楚叔叔看着南宫婳,哂笑着摇了摇头,他今天是怎么了?竟对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子在意起来,这一定是幻觉,像南宫婳这种小得一根指头就能提起来的小女娃,他可没兴趣。 他喜欢的,可是充满女人味的女人,就像记忆里的月莳,也不知道月莳在天上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他。 记得大婚之夜,他俩共饮一杯交杯酒,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情而幸福的看着她,将美好的她牵进喜堂,在与她拜堂成亲后,他又将她抱进了洞房。 而却在一夜之后,他们俩天人永隔,他爱月莳,记挂月莳,等了她好多年,却仍旧等不到她回来的身影。 在每个寂寥的夜晚,他都站在月树下,倾听柔软的风,感受天地的浩淼,他已经畅想过无数次,当他推开那扇朱红大门,月莳正戴着红巾,温婉安静的看着他,她笑得真乖巧,会像婚前那样妩媚的看他。 可事实,当他打开大门时,却看到满屋的空寂,这样他的心陷入无边的黑暗,没有什么能将他照亮,他感觉,他有时候快和这个世界隔绝了。 看到楚叔叔微皱着眉头,好像在沉思什么,南宫婳觉得有些奇怪,正在呆愣的瞬间,前方高大的男人已经抬起眸,朝南宫婳道:“花痴!盯着叔叔看做什么,你背后来人了!” 南宫婳一时大窘,此时已经听到阵阵礼乐声,转身一看,皇帝皇后大批人在宫人的簇拥下正朝这里缓缓行来,南宫婳知道晚宴是在湖中的画舫上举行,忙和赵老太君等人退后行礼,恭迎圣驾。 皇帝皇后走到紫晶桥上后,全都朗声而笑,再看那湖中心,那嵌玉镶金的画舫正缓缓行来,舫身四周站着白衣翩翩且蒙着面纱的歌姬,歌姬们撒着手中的玫瑰花瓣,开始跳舞,看上去十分美好。 待画舫再靠近些时,众人皆听见一声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如破空而出般划破画舫的宁,笛声优美,宛若天籁,清脆动听,吹的是一曲《长相忆》。 众人一听到那笛声,全都倚头攒望,只见那画舫中间,一袭青袍的男子正谦然的吹笛上前,众人一看,全都往前走了两步,那吹笛的男子,竟是离郡王楚汐。 楚汐着一袭天青色纻丝描金麒麟纹缂丝金色滚边绛纱袍,腰系冲牙玉花青绮玉带,整个人美得好似仙童下凡,他身材高大,凤眸星眸,眉毛微挑,随着画舫的移动,显得愈加的潇洒生姿。 众千金小姐都在心里哇哇的尖叫,面上则保持贤淑规矩的模样,其实一个个心里早如烈火在燃烧,正在这时,那画舫外,又传来一阵幽幽绕耳的箫声,这箫声静谧且空旷,却不失美好。 接着,楚汐大袖一挥,指向那画舫处,众人纷纷看去,只见那璀璨生花处,男子持箫上前,正嘴角带笑的吹着手中的玉箫,男子长身玉立,一袭宫锦绢花刻丝月牙色通袖袍衬得他宛若谪仙。 远远看去,男子似笼罩在一层薄雾中,他始终微笑着,好似从画中走出来一般,一曲《美人娇》宛转悠扬的传了过来,此时,姑娘们更是激动,一个个恨不得抢在最前头去看,两大美男,一左一右,一笛一箫,吹得众人的心都乱了。 比起祁翊来,楚汐脸色有些苍白,人也显得娇弱一些,大概是患病已久的缘故,不过他眉宇间却溢出阵阵生机,一张容颜美如冠玉,一颦一笑比女人还柔美,看得皇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祁翊虽然唇红齿白,不过身材较高大些,那带笑的眼神让人感受不到温暖,有的却是无尽的冷漠,所以祁翊男人味更浓。 正在这时,男人味最浓的楚叔叔已经冷咧凤眸,淡然上前,“臣也给皇后来一曲!” 两大美男给皇后贺寿,又怎能少了他? 说话间,男人已经踏上画舫,在众人的惊愕声中,稳稳坐到七弦古琴前,那原本要弹古琴的歌姬被楚叔叔危险的目光给瞪得自动退后。 没想到楚叔叔还会弹琴,只见他轻撩紫袍,朝众人和蔼的一笑,玉指轻拈琴弦,竟迅速和上了祁翊的美人娇,登时,笛声、箫声、琴声三者合一,三人似有默契一般的循序渐近,令人听着抑扬顿挫,且一点都不杂乱。 苍祁最优秀的三大美男都在画舫上,看得众千金心潮澎湃,一个个恨不得飞奔上去,有的人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有的以前甚至没见过这三大美男,一刚一柔,还有刚柔并济的祁世子,众人都兴奋得不知道选谁好了。 三大美男,不仅看得千金们怦然心动,连几位妃嫔都感叹自己年华老去,想当年,皇上就是这么的好看,可惜,她们都渐渐老了。 皇后忍住心里的笑意,也是一脸的高兴,能得到苍祁文才不一的男子给自己贺寿,真是少有的事,面对美色,别说男人,女人也难以抵挡。 楚宸烨坐在那青山墨黛的画舫上,衣裾飘飘,凤眸狭长且嵌着无比凌厉的寒冰,他的曲子也由开始的平淡渐渐转为激烈,好似面对千军万马般富有气势,他身上透着男儿征战沙场的豪气,也有着他最为古怪的阴戾。 没想到这个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王世子竟然愿意为自己弹琴,皇后也感到十分惊愕,他一向最高傲,根本不屑与人交流,今天的他,似乎很不相同,好像是和祁世子--扛上了,这是为什么? 等悠扬的笛声完毕后,箫声、琴声都慢慢静止。 楚汐在看了眼南宫婳后,便上前朝皇帝皇后行礼,道:“孙儿给皇爷爷、皇奶奶请安,祝皇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蟠桃捧日三千岁,古柏参天千年围。” 皇后看着楚汐,忙笑意盎然的点头,“汐儿有心了,皇上,咱们上画舫去吧?” 皇后说完,眼底却闪过一抹冷色,对面的楚汐面上带笑,眼珠却也是无比的冷漠,皇后淡笑,太子的亲娘,也就是先皇后是在她进宫前去世的,太子以为先皇后的死与她有关,所以连带着整个太子府都不喜欢她。 一个太子府都是她的威胁,别看她是皇后,除了太子府,还有宫里的所有妃嫔,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盯着她,所以她活得很累,必须强打精神,努力振作,这才能保住皇后之位。 皇帝欣赏的看着三个男子,在看向楚宸烨时,眼里却闪过一抹冷色,随即笑道:“都说你们是苍祁三大美男,如此年轻,真让朕羡慕,你们三人都有心了,你们身边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妻子。这样吧,朕赏什么都是多余,你们自己在公主千金们中挑个妻子,挑中了就来与朕说,让朕赐婚。” 皇帝的话说得千金小姐们一阵羞红的低下头,连栖霞公主脸色都有些赤红,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祁翊微怔,不自觉的看了南宫婳一眼,便含笑不语,楚汐则懒懒的摇头,楚宸烨更是面无表情,双眸诛讥且危险的扫了皇帝一眼,却扫得皇帝浑身胆寒。 看出楚宸烨与皇帝间的疏离,为了避免尴尬,楚汐便朝皇帝笑道:“皇爷爷,宫宴已经设好了,请!” 皇帝笑看楚汐一眼,牵着皇后的手踏上画舫,其他妃嫔和夫人们随即跟上,这画舫很大,起码可以容纳上千人,所以装皇亲国戚绰绰有余。 画舫上刻着嫦娥飞天、蛟龙出海、凤凰涅磐等壁画,南宫婳一边欣赏着这些名画,一边跟着人们入席。 男女有别,女子坐在左侧,男子坐在右侧,两方隔得很远,遥遥相望,要不是皇帝皇后在场,又是皇后的寿宴,估计姑娘们想这么近的看男人,都是奢望,最多看下自家的相公。 老将军和老王妃对坐着,一坐下,两人就互相吹胡子瞪眼起来,纪老将军一进去,就死死的架住楚宸烨,楚宸烨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他立马道:“我不喜欢架着你玩,皇帝面前,难道你敢反你爷爷?” 楚宸烨淡淡挑眉,一脸淡定的道:“尊卑有别,孙儿不敢。” 这话听到座上的皇帝耳朵里,他原本皱着的眉头则慢慢舒展开来,楚宸烨手握重兵,年纪轻轻便权倾朝野,他又野心勃勃。虽然楚宸烨是战场上的天才,但他不得不随时提防着。 一旦太子和齐王、瑞王的斗争呈现白热化,到时候引起内乱,苍祁便危矣,如今他需要楚宸烨为他打边关,保苍祁,不敢动他,而且他也动不了他。 照这么放任下去,楚宸烨的势力会越来越大,渐渐盖过他这个皇帝,这样的后果,将不堪设想,不行,他得在楚宸烨身边安插个信得过的人,在紧要关头,将楚宸烨的谋反扼杀在萌发状态。 “为老不尊!”老将军才和楚宸烨说完,对面的老王妃已经故意摸了摸头上的珠花,坐直身子,一脸大家闺秀的瞪向老将军,她要向他展示,他是个野老头,而她,则是个端庄知礼的高贵王妃。 纪老将军瞪了老王妃一眼,一双眼睛悄悄的眯向南宫婳,他生怕老王妃发现自己的心思,忙装作喝酒的样子用手将头肘住,然后朝南宫婳眨了个眼睛,那眼睛里像含有钻石般闪着银光,看得南宫婳忍不住面露笑意,朝老将军回眨了下眼睛。 接收到南宫婳的眼神,老将军笑眯眯的掳了掳胡子,突然仰天,小声且幽怨的道:“其实我觉得,我和那小女娃要相配些,可惜,生不逢时,我老了!” 听到老将军惆怅的声音,正盯着自己袍子发呆的楚宸烨讶异的挑眉,不可思议的盯着老将军,眼里透着浓浓的鄙视。 这时,休息好了的安容华由皇后的贴身姑姑裕姑姑领了进来,一走进来,安容华先是扫了大殿一眼,在看到心爱的男子正和身旁的楚汐认真交谈什么时,心里悠悠一动,便羞怯的走到南宫婳身旁坐下。 一坐下,安容华见南宫婳似乎在和贵姐儿说话,她忙扯了扯南宫婳的袖子,温婉的道:“婳妹妹,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连累你真不好意思。可是,她们欺人太甚,一个个都欺压你,我气不过,才替你报仇,还请你不要怪我,我也是真心疼你。” 南宫婳淡淡垂眸,平淡无波的扫了面前的酒杯一眼,冷声道:“无妨,只是下一次,不要让别人看见就行。” 安容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人看她,忙沉着脸道:“除了婳儿你,还有谁看见?” 南宫婳心底溢出抹冷笑,怎么,她还想杀那人灭口?齐王世子,她可得罪不起。 “总之,姐姐你要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们周围有很多双眼睛,只要行差走错一步,都有可能酿成祸端,切记!”南宫婳说完,便笑着看向前方,这话却听得安容华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有许多双眼睛盯着,难不成,除了婳儿,还有其他人看见了她刚才的动作?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处境堪舆,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她吓得赶紧捂住胸,垂下头咬着帕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栖霞坐在皇后和右手边,十四皇子楚云飞则下桌与其他皇子坐成一排,栖霞在与楚云飞对视一眼后,不经意的瞟了南宫婳一眼,登时,她看到南宫婳身后站着两名宫女,其中一名,竟是她逐出宫的半夏! 看到那半夏正规规矩矩的侯在后方,企图躲在其他宫女身后不让人发现,可还是被眼尖的她给瞧见,这个南宫婳,没想到她不要了的宫女,她竟然接收了,捡她用过的东西。 在场的王孙公子们,大多一脸仰慕的看着南宫婳,经刚才大殿上的那首飞仙舞和她的箭术,如今许多男子皆心仪于她,见她正微微笑的淡坐原地,更是看得众公子心里火热。 都说宫里的栖霞公主天姿卓绝,优雅高贵,如今碰到南宫婳,大家才觉得世间竟有如此精灵的女子,她聪明机智,个性温婉,是贤妻的最佳人选,已经有人在向父母表明,要着手去侯府提亲了。 等众人坐定后,皇帝端起酒杯,满目深情的凝视着皇后,笑道:“朕祝皇后身体健康,心宽长寿,越活越年轻!” 皇后温婉的接过酒杯,略有些娇羞的笑道:“臣妾多谢皇上关心。” 说完,将酒杯一饮而尽,饮完后,皇后将空酒杯朝大家亮了一圈,便笑意盈盈的看着大家,高贵端庄的轻轻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可以上美酒佳肴了,便道:“美酒已上,众卿家不必多礼,今日不必拘谨,都随意吧!” 皇后笑着说完,已经有人起身朝她敬酒,并说了大堆祝贺赞扬的话。 一些想借机巴结的夫人大臣一个个开始敬酒,南宫婳则专心看着面前荔枝,看这荔枝表皮光滑,红灿灿的,里头的果肉一定珠圆玉润,十分鲜美,一个个都大如银绽,也不知道是哪里产的,竟比普通荔枝大上一倍。 皇后在喝完一口酒后,指着面前的荔枝,朝众人笑道:“你们猜?本宫这妃子笑,是从哪里来的。” 右侧的陆少卿想在南宫婳面前露一手,便站起身,朝皇后恭敬的道:“这应该是从燕国运来的,素闻燕国盛产荔枝,且燕国人民十分会保存荔枝,就是到了秋季,也能像夏季一样鲜美可口。” 陆少卿说完,其他人都点了点头,皇后则笑着摇头,轻启朱唇,“错了,这是祁世子在自家院子里种的,谁都知道武穆王府占在宽广,世子酷爱种花养草,不仅种了许多名贵的花送进宫,还种了这鲜美的宝贝,令本宫都大开眼界,你们也尝尝!” 陆少卿一听,当即像被敲了记爆栗似的坐下,真是自讨没趣,原以为能露一手,没想到猜错了,猜错了也就罢了,竟无意中抬高了祁世子,真是得不偿失,那该死的还在笑的祁翊。 众千金一听是世子种的,一个个都露出惊叹之色,想不到世子除了能文能武,会医术之外,还这么浪漫,他也太会过生活了,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吃自己种的东西,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谁要能做世子的妻子,一定会被他宠在手心,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啊!”正在这时,拔着荔枝的翠玉公主惊叫一声,在众人看过去后,随即吐了吐舌头,她拿着手中喷出汁的荔枝,忙去找手绢,后边的宫女也迅速递上丝帕,翠玉迅速去擦自己手上的汁水,又道:“世子的荔枝的确香甜,只是太难剥了!” 后边的宫女一听,忙要上前帮忙,却被翠玉拦住,翠玉淡淡的扫了眼红花白地甘露盘里的荔枝一眼,突然看向南宫婳,询问道:“刚才我们都在大殿见了南宫姑娘绝妙的舞技,知道南宫姑娘擅长诗词歌赋,本公主可不可以请教南宫姑娘,这荔枝要怎么吃,才方便?” 翠玉公主一说完,边上的庄贵妃看着剥得满手是汁的宫女,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也皱眉道:“就是,你看宫女们拔这荔枝拔得满手是汁,荔枝背后的小塞子也很难去掉,南宫姑娘可有办法?” 此话一出,南宫婳不禁微微皱眉,果然,这里的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没过过生活的人,她们平时有来张手,饭来张口,哪里懂这些生活常识。 想到这里,南宫婳朝庄贵妃温婉一笑,发现大家都好奇且探究的看着她,她便拿起一颗最大最圆的荔枝,指着荔枝中间的那条缝,用手轻轻一捏那缝,荔枝壳竟然自动裂开了,看得众人称奇。 也是,这荔枝一般只产在燕国,而且产量少,是贡品,平时别人很难吃到,就连宫女们都很少见到,自然不懂怎么食用,南宫婳这么一教,立即有人拿起荔枝,对准缝这么一捏,那荔枝就自动裂开了,看得人连连称奇,想不到南宫婳如此手巧。 这时,南宫婳又拿起一颗荔枝,朝众人笑道:“如果荔枝是干净的,只要沿着这条缝轻轻一咬,便能将它剥开。” 说完,她张开红唇,朝那荔枝轻轻一咬,荔枝便破壳而出,露出晶莹圆润的果实,翠玉公主一看,也照着学了起来,皇后、贵妃等人都觉得新奇,便自己动手剥荔枝,不想让宫女帮忙。 这下子,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南宫婳身上,赵老太君看到众人都仰慕自己的外孙女,感觉满脸生辉,高兴得乐呵呵直笑,刚才的阴霾早一吹而散。 对面的老王妃看着南宫婳温婉善良的模样,不禁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满意,她对自己的眼光一向自信。 纪老将军更是拿起荔枝频繁做试验,古灵精怪的盯着荔枝,捏得荔枝啪啪的响,听得边上的楚宸烨自动移了一个位置,他实在不想和老将军坐一起,觉得他真丢他这大将军的脸! 所有人都在玩手中的荔枝,只有祁翊则呆呆的怔在原地,刚才,所有人都只关注了荔枝,而他却被荔枝主人那如水蜜桃的唇所吸引,她用红唇轻咬荔枝的模样,真诱惑人,看得他怔怔然,不由得想起那个被强吻的夜晚。 那个夜晚的她,醉态翩然,媚眼生姿,娇憨慵懒,主动可爱,他当时怔愕的退一步,她就向前紧逼一步,他再退,她再逼,且幽幽的摸着他的脸,邪笑道:“别怕,我不会吃了你,只借你肩膀--吐一下!” 不过最后,她却没吐,一张小脸像小懒猫似的倚在他怀里,那个夜晚,两人经历了许多许多,还有更多,令他陷入心醉的回忆。 边上的楚汐见祁翊在发呆,那唇红齿白的模样,很是诱惑人,便推一他一下,“怎么了!在发呆?看你一副被人调戏的模样,难不成你昨晚**了!” 祁翊眉梢一挑,盯着楚汐,怒道:“这么清楚!难不成你昨晚跟踪我了?” 楚汐没想到祁世子还有开玩笑的天份,忍不住朗声轻笑起来,“看来你果然是动春心了,经常一个人在那发呆。” 祁翊不置可否,扬了扬眉,目光却朝南宫婳方向眺望而去,这一眺,便让楚汐看出了端倪,楚汐恍然大悟的看向南宫婳,如此女子,这般静好,就是他也欣赏。 “南宫姑娘的确聪明,只是今天我们的羽落郡主在照顾太后,没精力来宴会,要不然,你们俩还可以较量一番。”说这话的,是一直眉眼婉转的苏贵妃。 苏贵妃高高在上的盯着南宫婳,眼里透着阵阵寒意,随即温和的道:“荔枝的吃法倒是简单,不过,本宫宫里一向有个难题,本宫喜欢吃核桃,但是每次宫女们都用锥子把核桃砸得个粉碎,根本挑不出几粒完好的核桃瓣,又浪费许多细碎的。用手剥呢,经常把宫女们的手剥出了血,看那鲜血淋漓的样子,谁还敢吃?又不能用嘴咬,谁的牙齿有这么硬,本宫一直想不到好办法吃核桃,不知道南宫姑娘可有办法?” 苏贵妃不紧不慢的说完,冷冰冰的盯着南宫婳,她不相信南宫婳连这题也会,其他人也纷纷像看戏的盯着南宫婳,南宫婳今日出彩,已经让许多千金心存嫉妒,所以,大家都等着她出丑呢。 真是,不出彩会被人嘲笑,出彩了又引人嫉妒,人性就是这么的奇怪。 这题南宫婳还真的不会,她又不是神人,不可能什么都会,正在她沉思冥想之际,身侧的赵老太君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借着拂袖喝酒的时机,在她边上轻轻耳语两句。 南宫婳一听,立即恍然大悟,她感激的看了老太君一眼,朝面露挑衅的苏贵妃微微笑道:“臣女懂的实在不多,不过以前听长辈说过,其实只要在砸核桃之前稍加处理便可。先把核桃放进锅里蒸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倒进一盆凉水中降温,免得烫手,等水气进和里面。这时果仁遇水,表皮变得易碎轻软,再用锥子轻敲的时候,变软的果仁就不易碎了。” 庄贵妃听完,有些似懂非懂的让挑眸,又让身后的宫女记下,这才朝南宫婳笑着道谢,只是那眼神无比冷漠,原以为会刁难住她,没想到有人暗中帮手。 别以为她没看到,赵老太君刚才说了些什么,那死老太婆! 这时,所有人又是赞赏的看着南宫婳,尤其是那些要求娶媳妇的夫人们,一个个像要把南宫婳看穿似的,心里纷纷有了想法。 边上的安容华见南宫婳再次出彩,成为众人羡慕的焦点,气得捏紧手中帕子,那些常识她都知道,只是她以前没吃过荔枝,若是吃过,又岂会坐在这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安容华面色深沉,她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家世不好,恨自己没见过世面,像村姑进城一般,什么都不懂。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若是让她有良好的家世,像南宫婳那样有地位有权势,她一定比南宫婳优秀,又怎会通过其他手段来为自己夺位置。 那湖水很冰很凉,为了搏得众人的好感,她差点把命都搭了进去,却没有南宫婳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得人心,果然,还是家世最重要,上天永远是不公平的。 不行,她要引起王孙公子的注意,就算不能嫁祁世子,也要嫁个普通的官员做正妻,如今她已是初级女医官,相信她再努力努力,一定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想到这里,安容华故意扯了扯南宫婳的衣角,朝她笑道:“刚才来的时候太急了,妹妹,你能不能帮我看下,我哪里没弄好?” 说罢,安容华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生怕衣裳哪里出问题,会丢人。 果然,她这一招,已经引起世子们的注意,见有几名男子将看南宫婳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安容华忙温婉一笑,温柔的坐在原地,尽量装出一副大方识礼的表情。 南宫婳则冷冷扬唇,这么多人盯着她,她觉得很不自在,她巴不得男人们的视线都被安容华吸引走。 ☆、第086章叔叔醉了世子强吻 安容华成功吸引几名公子爱慕的眼神,眼眸微转,不经意的看过去,却发现那怪异强势的楚宸烨正斜靠在椅上喝着闷酒,他似乎心情很不佳,样子有些孤寂,却又如高贵的狼,无人敢接近,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肃杀与冷意,也没人敢直视。 见楚宸烨这样,安容华心中一怔,难道,他在为南宫婳伤心?南宫婳哪来的福分,两个如此出色的男人都为她伤神,她真的很不服气。 想到这里,安容华朝南宫婳微微一笑,“还是妹妹幸福,从小出生在侯府,如今什么都会,才艺双全,得到众人的欢心,真令姐姐羡慕。” 南宫婳微微一笑,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之前她都是默默无闻的闺阁小姐,平素所有风头都在南宫珏身上,她被苏氏设计窝在自己的飞羽院,闲时没事的时候,便练舞弹琴,又学诗作画,久而久之,竟然练成了用舞袖腾空写字的技能。 这些东西都不是一点时间一蹴而就的,而是靠多年和积累与坚持不懈的努力,说起来,她有今天的成绩,还多感谢苏氏,若不是苏氏放任父亲对她不闻不问,她也不会静心于充实自己。 前世她在府里做得最多便是看书,学技艺,可惜从来没向人展露过,因为没有机会,所以南宫珏才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今生一重生,她每天在看完书后,都不忘练舞练箭提升自己,自己努力了,这些东西总会用得上,她一刻都不能放松,否则一旦松懈,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至于剥荔枝,这件事想起都觉得讽刺,前世她性格懦弱,一味的讨好袁逸升那刁蛮刻薄的母亲,嫁进袁家后她便成了袁母的出气筒,袁母事事刻薄她,把她的嫁妆找借口套走,她做绣活种蔬菜得的银钱,也被袁母找借口要走。 当时她觉得大家都是一家人,又觉得子女必须要孝顺长辈,便逆来顺受,加上袁逸升嘴巴会说,长得俊俏,总用甜言蜜语诓她,她便觉得这一切付出和欺凌都是应该的。 当时她还利用表哥和影华表姐的关系,帮袁逸升步步高升,看着手心红艳艳如宝石一般的荔枝,南宫婳嘴角噙起抹冷笑,前世她在侯府得了一盘荔枝,是皇帝赏给侯府的,乃燕国贡品,一般人家根本吃不到。 拿回袁府,她亲手剥给眉头冷挑的袁母吃,袁母脾气大,她如果剥得不好,将荔枝剥坏,袁母就会骂她,她只好试着捏了捏那条缝,果然,这一捏,荔枝就好剥多了,一盘荔枝全进了袁母的肚子,在最后她终于奖赏南宫婳一盘吃过的水晶虾饺。 想起前世自己无比孝顺,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对丈夫和公婆都付出百倍心思,却换来那样的下场,她就恨不得冲到前世去狠煽自己几巴掌,问自己当初怎么这么贱!自己的前世真是个包子,换作今天,一天天受袁母奴役及袁逸升欺骗,她就恨不得掐死那时候懦弱的自己! 这一世,她一定要带好眼睛,看准了男人再嫁,否则,宁愿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做老姑娘都比被袁逸升联合南宫珏害死的好。 安容华见南宫婳在沉思,怀疑的看了她一眼,难道,婳儿因为琳琅公主落水的事在生自己的气?可不行,如今婳儿是自己的唯一的靠山,她绝不能得罪她。 想到这里,安容华有些尴尬的看向南宫婳,小声且委屈的道:“妹妹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被她们如此欺侮,实在气不过,再加上她们又欺负你,处处想着讽刺你,我作为你的姐姐,自然看不过去有人这样鄙夷你,所以才替你报仇!” 南宫婳嘴角冷冷勾起,无声无息的看了安容华一眼,琳琅虽然讽刺了她,但却没欺负她,别人都没欺负她,她根本不需要安容华替自己报仇,安容华只是替自己报仇罢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目的性。 想到这里,南宫婳朝安容华淡笑道:“我并没有生气,不过,琳琅公主那样打你,是有点过分。” 安容华把南宫婳的话听成了赞同自己,忙点了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南宫婳。 皇帝喝了口酒,扫了扫下首众人,将目光移到慵懒邪魅的楚宸烨身上,见楚宸烨似乎心情不好,在喝闷酒,他面前已经摆了两瓶烈油,而他眼睛眨都没眨,便将那酒一饮而尽,显得豪情万丈、绝世芳华。 楚宸烨再次喝了口闷酒,一双凤眸若有若无的瞟向天空,那凤眸寒冷而凌厉,他面无表情,只活在自己的回忆里,记忆中心爱的月莳。 皇帝不动声色的眯起眼睛,目光看向楚宸烨,“大将军好酒量,人都说齐王世子舞剑刚柔齐济,可否借此酒意,给大家来一段助兴。” 楚宸烨薄唇紧抿,眉梢冷挑,眼里嵌着嗜血的寒芒,身上气场强大,看得众千金既喜欢又害怕。 只一刹那,他已经取下身后画舫壁上的宝剑,那宝剑剑柄由白玉制成,上面缀着一束红色的缨络穗子,楚宸烨身子一斜,凌厉的转动着手中宝剑,醉态翩然的一挥,那宝剑便发出如削风雪一般的嗖嗖声。 登时,所有人都屏神静气,女孩子们则害怕得往后退了一遍,生怕醉了的楚叔叔会伤及无辜。 纪老将军这时已经冰冷的坐在原地,神情严肃,目光始终盯着楚宸烨。 此时的楚宸烨,左手握酒瓶,仰头就灌了一口酒,右手中的剑也嗖嗖飞动,登时,他一跃上前,握紧剑柄,丰姿卓绝的开始舞剑。 登时,一袭紫衣在大殿上翩翩飞舞,如蛟龙出海,似狂风肆虐,那袭紫衣身上透着无比凌厉的王者之气,好像他此刻身在战场,一招一式便取敌人的首级于无形之中,这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男人。 他眼神阴戾,剑姿优美,却又不失豪气,高大的身子慵懒的轻斜,殷红的唇冷启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刀剑狂,显锋芒,渡长江,逐鹿天下,胸怀四海骄阳!” 楚宸烨一边舞剑,一边吟诗,乌黑的眸子显得邪魅轻狂,潇洒不羁,他醉醺醺的摇晃几下,又持长剑,那长剑华丽纷飞,剑穗迅速扬起,画舫外一阵冷风吹来,吹得男人身上的袍子轻轻悠扬。 他火红的唇又是一咧,突然转过身,朝南宫婳方向邪笑而去,用近乎悲戚的声音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此词一出,惊得所有人都浑身打颤,连坐上的皇帝都迅速挑眉,目光惊愕的盯着肆意舞剑的男人,此时,男人的剑已经朝南宫婳方向舞去,他还一边舞剑一边朗声吟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楚宸烨的声音缓缓而低沉,里面含着浓浓的悲戚感,纪老将军此时已经篡紧拳头,生怕自己的孙儿喝醉酒出事,看孙儿如此醉态,他定是心里千疮百孔,思念他逝去的夫人了。 皇帝一直握紧拳头,他虽知道楚宸烨一向性格怪异,从不受礼制的约束,自由不羁惯了,可他今天这个状态,会不会出事?或者,刺杀他? 想到这里,皇帝的脸色攸地阴黑,脸色立马难看起来,边上的皇后见状,忙捏紧皇上的手,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别惊慌。 皇帝这才暂时镇定下来,为人君者久了,臣下的一举一动都不免让他怀疑,楚宸烨虽手握重兵,性格潇洒狂放,但他不像那种会造反的人,他甚至把最高的机密交由他去查,比如查那个燕国太子,其实他心里,还是比较信任楚宸烨的。 只是,这个男人今天心情不好,有可能是在这杯灯酒盏间,想起他那逝去的亡妻了,想想,一个大男人,这么多年都不娶,就为了等他的妻子,也真可悲,这样的胸襟,他是没有的。 南宫婳正玩着手中的荔枝,冷不防的,见楚宸烨的剑已经朝自己这方挥来,这下子,吓得众人皆“啊”的惊叫一声。 “来人,快拦住大将军,他喝醉了!”皇帝见楚宸烨那剑已经要指向南宫婳,忙大声道。 与此同时,对面一袭翩翩白影已经迅速过来,就在楚宸烨的剑要指到南宫婳额前时,一支银箫迅速抵在楚宸烨的剑上,此时,银箫的主人微抬凤眸,朝眼神诛讥的楚宸烨沉声道:“将军,你喝醉了!” 来人正是祁翊,只见他与楚宸烨强硬的对视,眼里透着阵阵寒芒,那银箫与楚宸烨的剑相碰,发出铛的一声。 楚宸烨看清来人,凤眸微眯,突然收回剑,朝南宫婳邪邪一笑,“真抱歉,本世子看错了,竟把你看成了月莳……” 说完,楚宸烨已经被走过来的纪老将军架住,老将军叹了口气,一把夺掉楚宸烨手中的剑,忙朝皇帝歉身道:“请皇上恕罪,宸烨他今日喝多了酒,才如此不羁。” 皇帝目光森寒的扫了眼纪老将军,转了转眸后,不仅不怒,却朗声笑道:“无妨,大将军已经空闺多年,有可能是,思念他夫人了。” 皇帝这么一说,大殿内原本肃穆的气氛登时又活络起来,皇后也微笑的看着楚宸烨,“世子用情至深,真的很感动,如此一来,本宫和皇后也应该想想世子的终身大事,就算再没有喜欢的人,也要娶个妻子温暖你的心。那月莳姑娘本宫见过,的确是风华正茂、倾国倾城,可惜……” 皇后一说原因,一些不知道的千金小姐登时看向楚宸烨,这个在她们心中凶狠如豹子的男人,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虽然他性格残暴,但对月莳姑娘却是最温柔,他的温柔、他的爱都只给月莳姑娘,别人休想让他记挂一分,如此奇怪的男子,大家突然不害怕了,竟觉得他很迷人,身上透着春光烟云的味道。 这下子,千金小姐们芳心大动,齐王世子本就生得妖美大气,如今他又如此深情,谁能嫁给这样的夫君,哪怕是天天看着他,也是好的。 祁翊见楚宸烨收回剑后,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便退回到座位上,淡淡的看着前方。 祁翊“英雄救美”的举动倒没让其他人在意,却让座上的栖霞公主满目苍凉,他是怕南宫婳受伤,才上前制止楚叔叔的吗? 栖霞心痛得无不能自已,她紧紧咬着下唇,又冰冷的射向南宫婳,不行,只要有南宫婳在的一天,祁翊眼里都不会有她,她爱了祁翊那么多年,绝不会将他供手让给南宫婳,绝不! 她不敢相信当有一天祁翊迎娶的并非自己,而是南宫婳或其他女人时,她会难受成什么样,那种剜心的疼她不想尝试! 所以,她要除掉能够阻挡她嫁与祁翊的人。 纪老将军把醉了的楚宸烨扶着,突然做了个搞笑的动作,他吃力的走到楚宸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躬着身子想去背楚宸烨,装作吃力的长叹口气,嘟着嘴吹着胡子,一脸的不情愿:“来吧,孙儿,外公背你回家,我今日为你破例一次。” 楚宸烨看着纪老将军满头的白发,嘴角冷冷勾起,不理会他大步朝画舫外走去,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何时轮到长者来背了? 被丢在后面的老将军还以为楚宸烨醉得不省人事了,没想到人家很淡定的走了,他忙跳脚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骂,“站住!等等老子……等等老夫!” 惊觉到皇帝在,老将军怕皇帝听自己说老子生气,忙改口后一个溜烟追了出去,两人你追我赶,一下子就出了画舫,看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尤其是楚宸烨那十分鄙视的眼神以及老将军那跳脚的架式,看得皇帝都忍不住哄声大笑,“这么多年,老将军还是这么怪,真是有其祖必有其孙。” 楚宸烨醉酒喊月莳的事就在大家的哄笑中结束,南宫婳面上十分淡定,装作无事人一般,其实刚才在叔叔将剑挥过来时,她心中已是和阵惊惶,她倒不怕那剑,相信楚叔叔不会动她,她怕的是别人的风言碎语。 所以,她便淡淡垂眸,朝身侧的贵姐儿看去,发现贵姐儿竟痴痴的看着画舫出口,似乎在怀念什么,她的眼神充满感情,含情脉脉,有着无尽的惆怅。 难道,贵姐儿春心萌动,喜欢上楚叔叔了? 正踌躇间,南宫婳已经听到贵姐儿幽幽的声音,“婳儿,你说,那月莳姑娘长什么样?她一定很美很优秀,不然,怎么能让齐王世子一生惦记?她真幸福。” 南宫婳真诚的看向贵姐儿,微笑道:“或许月莳是世子的寄托,大概爱情,就是这样吧。” “一般的女子齐王世子都看不上,你说,他会一生悼念月莳不娶吗?如果真是这样,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可惜了。”贵姐儿衬着双颊,不自觉的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南宫婳微微一笑,垂了垂眸,“不知道,或许吧!” 贵姐儿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近右边方丽薇耳朵里,方丽薇在听到后,不屑且鄙夷的睨了贵姐儿一眼,人家齐王世子再怎么,也不会看上她,她在这长吁短叹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不过,她由庶变嫡的身份之所以不被众人承认,实际上是因为有个贵姐儿横在前头,千金小姐们眼里都只有贵姐儿这个嫡女,一提到定国公府也只知道贵姐儿,又有谁知道她方丽薇。 别以为她不知道,有些人人前夸她,在背后指不定如何编排她和娘亲逼死贵姐儿母亲呢! 这场宴会大概进行了两个时辰,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天已渐黑,千金小姐们各自坐着自家的马车回府。 贵姐儿和南宫婳握别过后,依依不舍的拉了她的手一下,这才和方丽薇坐上自家马车离开皇宫,赵老太君与赵影华以及被打得动弹不得一直哭闹的赵菁华坐上伯府马车,也先行离去。 待送走她们之后,南宫婳这才坐上侯府的马车,吩咐黑子尽快赶回家,出宫门的时候,南宫婳看到祁翊和楚汐的马车皆停在那,两人还在明殿,不知道和皇帝在谈什么。 玉萼看着外边渐黑的天色,将车帘拉上后,又在马车上垫了一块石青缎靠背一个,青缎坐褥纻丝氆氆套一只,把南宫婳扶坐上去。 南宫婳坐上马车后,马车缓缓启程离开皇宫,撩开车帘,南宫婳看向那隐在黑夜里金碧辉煌的皇宫,正在这时,马车后面传来安容华激动的声音,“婳妹妹,等等我,我们一起回去吧!” 南宫婳一听到这声音,立即垂了垂眸,身侧的玉萼嘴角撅起,脸色当即沉下,“大小姐,要等她吗?” 此时,安容华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在宫道上追了出来,南宫婳嘴有勾起抹冷笑,朝黑子道:“我累了,不用等她,她实在无法,就坐后边丫鬟们的马车。” 后面跟着南宫家一辆马车,马车里是半夏几个二等丫鬟,黑子一听,当即吆喝一声,迅速打马上前。 不一会儿,马车已经出了皇城最后一道门,安容华的声音飘得远远的,马车跑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大街上。 玉萼见安容华被甩,没跟上来,既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忧的看向南宫婳,“小姐,你说我们这样甩掉安姑娘,她会不会多心,会不会恨你?” 南宫婳看着车外朦胧的夜色,淡淡道:“你说什么?你有看见安容华吗?我没有。” 玉萼一听,似乎了明白了,忙转了转眼珠,恍然大悟的道:“我也没听到有别的声音,马车跑得那么快,谁知道呢?” 十一月的秋天,夜晚阴冷阴冷的,街上行人稀少,马车迅速朝一条巷子里驶去,只要过了这条必经之路,离侯府便不远了。 南宫婳尽情的呼吸着车外清新的空气,天上的星星渐渐冒了出来,好像挂在浓得化不开墨的丝绒布上,南宫婳独自欣赏着无边的夜色。 突然,马车迅速的摇晃了一下,紧急着,马车急促停住,前边传来黑子的喝斥声:“谁在暗处?” 南宫婳一听到这个声音,当即挑眉望上前,怎么这么不巧,每次走夜路都有人埋伏,难不成那姓陆的贼心不死,一直想着伏击她,所以隐藏在暗处? 玉萼一听到黑子的声音,吓得忙把前边的帘子拉开,刚才马车快速停下的时候,将她撞翻到车扶手上,差点没撞断她的腰,气得她当即怒道:“是谁,竟敢行刺侯府大小姐!” “老子找的就是南宫婳!”接着,从暗处走出来四五个人,为首的男人嘿嘿一笑,南宫婳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冷冷凝视前方,见那人竟是方管事。 方管事衣衫褴褛,头戴一顶破旧的瓜皮帽儿,身上的青色衣衫也是破旧得要命,他一双黑色的眼睛恨恨的盯着南宫婳,身后跟着他儿子方钟和几个小乞丐。 方管事一冲上来,就咬牙盯着南宫婳,恨恨的道:“老子守了这么久,终于守到你了,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被人追杀?老子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都是你害你的,南宫婳,你拿命来!” 说完,方管事已经瞠目欲裂的挥着大刀上前,他身后的方钟也是一把将黑子拉下马,登时,玉萼吓得赶紧抱住南宫婳,马车上乱作一团。 南宫婳已是满目冰凉,她冷冰冰的盯着方管事,将玉萼抱在怀里,岿然不动的盯着他,“你今天若是动了我,就休想再活命,方管事,请你考虑清楚!” 方管事冷哼一声,眉头紧皱,目光怨毒的盯着南宫婳,狠骂一声道:“你放心,老子不会就这样杀了你,老子要毁你南宫婳的名节,要是明天南宫府大小姐被人奸杀一事传了出去,恐怕你们整个南宫府都会完蛋,敢惹老子,老子和你们拼了,儿子,你不是一直喜欢这小贱人吗?抢过来我们俩一起玩!” 方钟看着清雅脱俗的南宫婳,也是色从中来,两人一左一右上前就要去抢南宫婳,那边黑子被方钟一脚踢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后边装着护卫下人的马车又还没赶到,此时已是十然危急。 突然,南宫婳摸到一只冬青釉连环瓶,在方管事冲过来时,抡起瓶子猛地敲在他头上,一下子敲得方管事头破血流。 可方管事并没有倒下,他被敲得发晕,眼睛似充血般冒出来,一巴掌给玉萼打过去,将护着南宫婳的玉萼踢下轿,他则龇牙咧嘴的上前,一把提起南宫婳,将她抢出马车。 一抢到南宫婳,方管事忙朝方钟道:“快跑,别管她们了,否则一会来人了!” 方钟色眯眯的盯着南宫婳,随着方管事两人朝夜色中消失而去,被打倒在地上的玉萼吃力的爬起来,捂着带血的脸迅速朝前边追了出去,此时玉萼觉得全身发软,奋力的朝前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道:“来人了,有人杀人了,来人了!” 正跑着,玉萼突然看到前方有辆青色马车正缓缓驶来,一看清前边灯笼上的祁字,玉萼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迅速冲了上去,大声叫道:“世子救命,快救救我家小姐!” 正坐在马车里发呆的祁翊一听到玉萼的呼救声,当即眉梢一挑,朝前边的车夫道:“停车!” 玉萼见马车停下,忙冲了上去,此时,祁翊已经一脸心急的下了马车,高大的身子挡在玉萼面前,沉声道:“你说什么?婳儿怎么了?” “世子救命,我家小姐被方管事和他儿子方钟掳走,朝西街跑去了,你快救救她!”玉萼急得直哭,感觉天都快塌了。 玉萼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面前的男子已经迅速消失在马车前,她只看得见他消失的身影。 南宫婳一直被方管事押着,方管事和方钟一转到一个黑糊糊的巷子里,就把南宫婳“砰”的一声扔到地上,随即恶狠狠的盯着南宫婳。 “小娘子,如今你到了我们手里,看你还往哪逃!”方钟搓着手,一脸淫相的盯着南宫婳,口水流了一地。 南宫婳嫌恶的睨了方钟一眼,双眸嵌着冰冷的寒光,冷然盯着她:“你们做这么多,求的无非就是命和财?我承诺,只要你们放了我,不将此事宣扬出去,我可以保你们离开苍祁,去燕国活得好好的,我会给你们一大笔银子,以后都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方管事不屑的勾起嘴角,冷哼一声,“你出得多少钱?” 南宫婳冷勾唇角,知道方管事最重要的还是保住性命和过上好日子,便道:“两万两,够了吗?” 方管事不屑的嗤笑一声,与方钟对视一眼,冷笑道:“这点银子,你打发要饭的呢?连给大爷我塞牙缝都不够,看来你是嫌你命太长,还舍不得啊!” 两万两还不够?南宫婳冷然看向方管事,这男人也太贪财了,“那你要多少?” 方管事扯了把身边正准备上前去解南宫婳衣裳的方钟,示意他别轻举妄动,他绑架南宫婳虽说主要是泄恨,但最重要的是想摆脱现在被人追杀的日子,不然就是害死南宫婳,他仍要被人通缉,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你还算识时务,十万两,你给得起,咱们就成交,你要给不起,咱们就先奸后杀,你自己考虑考虑!”方管事狮子大开口,几乎是张着血盆大口,黑暗里,他的眼睛闪着贪欲的淫光,像狼狗似的嗜人。 南宫婳十分镇定,冷冷坐直身子,嘴角讥诮的勾起,“如果有十万两,你认为你带得出苍祁么?做人别太贪心,两万两已经够你们爷俩挥霍几辈子,我最多能出四万两,如果你们还不同意,我便咬舌自尽,到时候你们一分都得不到,还得继续过被人追杀的日子。是考虑与我合作,还是杀了我,你们自己决定!” 南宫婳不怕死的扬起下巴,一脸的冷清狠绝,她已经说得很清楚,这钱已经不少了,如果方管事要不与她合作,那就大家一起死。 方管事有些惊愕的看着南宫婳,不是他威胁她么,怎么反过来了,变成她作主,他反而成了被威胁的人了。 方钟也是一愣,有些尴尬的看向方管事,方管事握着手中明晃晃的刀子,咬了咬下唇,朝南宫婳道:“老子便宜你了,四万就四万,那你说,你怎么送我们出城?” 看着方管事被自己的话哄到的神情,南宫婳忍不住想笑,她一想笑,便听到一阵戏谑的呵呵声,竟真有人在笑! 是谁在笑?那声音十分的魅惑人心,惹得三人立即往后看去,方管事一转过后,一柄明晃晃的宝剑架在他脖子上,与此同时,男人已经眉目一拧,大掌一挥,便将方钟挥滚到地上。 祁翊握住手中的宝剑,宝剑泛着冰冷且凌厉的寒光,直抵方管事的脖颈,似笑非笑的轻启红唇,“本世子这就送你们出城!” 祁翊冷然说完,嘴角邪佞的勾起,玉手一挑,方管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怔然的瞪大眼睛,他感觉脖子上有一丝凉意划过,急着,宝剑那凌厉的寒光反射到他一双无神的眼睛上,这是一种死亡临近的味道。 再然后,男人手中长剑一收,面前脖子已经鲜血淋漓的方管事“啊”了两声,便“咚”的一声倒在地上,话都没来得及说,便瞪大眼睛死在地上。 南宫婳吓得赶紧起身,看到方管事那无比恐惧的眼睛,她就觉得害怕,这祁翊究竟是什么人,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后边,且让方管事一刀毙命! 正在这时,高大的男人已经上前,温热的大掌一把将南宫的眼睛朦住,将她娇小的身子拖到自己怀中,让她的小脸贴着他坚硬结实的胸膛,用温润且富有磁性的声音慢悠悠的道:“婳婳闭上眼睛,省得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果然,南宫婳一闭上眼睛,便听到方钟痛苦的惨叫声,接着便是扑通一声倒地声,她此时寒毛都竖起来了,祁翊竟然会杀人,他竟然杀人了,而且连杀了两个! “敢动我的女人,他们是吃了豹子胆,婳婳别怕,我带你走!”祁翊殷红的唇冷冷勾起,身上溢出一股强势的王者气息,令人不容忽视,抱起南宫婳就朝一处静谧的园子走去。 南宫婳只觉得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不一会儿,她已经到了一处满园馨香的园子,这是京城的皇家园林,成片成片的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园子里种满花草,此处十分僻静,无人看守,只见天上的月光洒向大地,将大地染成了银色。 南宫婳感觉到男人温热的胸膛,身子一阵战栗,在站定后,她忙惊慌的将男人的身子推开,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她现在才发现,她太不了解祁翊,他竟然如此危险,说杀就杀,而且杀得毫不留情,如此雷霆的手段,和平时的他太不一样,像换了个人似的,身上带着强大的气场,令人生出一股压迫感。 见南宫婳退后两步,一双乌黑的眸子正凌厉探究的看着自己,祁翊眉锋一挑,狭长的美眸泛着摄人心魄的光泽,一袭白袍随风飘扬,眉目如画,唇红似夕阳,满眼的风华绝代,一脸的强势霸道,此刻的他,显得更高大俊削起来。 南宫婳稳稳敛住心神,眼里泛着淡淡的疑惑,随即朝祁翊拂礼道:“多谢世子相救,婳儿无以为报!” 祁翊嘴角淡淡勾起,见南宫婳态度谨慎,便轻声道:“你不必害怕,他们该死!” 南宫婳心里十分忐忑,不是方管事该不该死的问题,而是此刻,她觉得面前的男人身上罩着浓浓的寒气,冷得她不由自主的抚了抚冰凉的身子,“我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们想杀我,还贪得无厌,只是……我不知道你竟然……”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心里既感激他,又有些害怕,正在这时,身旁的男子已经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月光,淡淡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笃定你会跳飞仙舞么?” 南宫婳嘎的抬眸,很自然的摇头,“不知,还请世子解惑!” 祁翊狭眸半敛,红唇轻勾,一脸深情的凝望着南宫婳,突然,他高大的身子欺身上前,玉手一把挑起南宫婳粉红的唇,吓得南宫婳瞪大眼睛,眼神变得惊愕全复杂,他想做什么? “世子,请你松手,男女授受不亲,婳儿还未出阁……唔!”南宫婳话还未说完,男人已经将她强势的搂在怀中,大掌紧紧抱住她,与此同时,他已经低头含住她殷红的嘴唇,霸道且强势的吻向她。 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南宫婳浑身一滞,等她感觉自己和他贴得很近,且被他强吻了时,她忙伸手要去捶打他,可手一伸出来,便被男人大掌捏住,既控制住她又不失温柔。 南宫婳只觉得脑子充血,一阵天眩地转的感觉朝她袭来,他的吻来得如暴风雨般猛烈,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唔……你放开我……”南宫婳只觉得檀口一阵香甜,可才说话,男人便已经朝她檀口内攻城掠地,他的舌尖挑逗且诱惑的与她唇齿交缠,大掌始终将她的腰紧紧扣住,这比暴风雨还激烈的强吻,让一向知礼守法的南宫婳觉得恍如天塌了下来。 正在这时,男人已经沙哑而低沉的轻吼一声,将南宫婳一下子抱起,让她靠到一棵榆树下,他则微睑双眸,继续在她唇上吸吮啃咬。 月光下,男人俊美的容颜显得十分醉人,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刷子般嵌在眼睑上,整个人流光潋滟,邪魅温情。 “你……唔,你放开我!”就在祁翊正享受这时甜蜜的时刻时,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推开他,像小白兔似的抱着胸,朝后面连退三步,却看得男人爽朗一笑。 南宫婳捂着被他吻红了的唇,退了三步之后,一脸冷漠的盯着祁翊,她可没开放到未婚便与男人亲吻的地步,她现在很生气,他是想让她闺誉受损,嫁不出去吗? 她要对将来的丈夫负责,而那个平时温和得似神祇的男人,如今竟霸道得强吻了她,气得南宫婳扬眉急切的道:“你为什么没经过我同意就强吻我?你太过分了!” 祁翊嘴角勾起抹魅惑人心的笑,满眼生花的道:“你的意思是,经过你同意,就可以了?” 该死的,他的声音竟如此温润敦厚,十分的好听,又很诱人,听得南宫婳耳朵都快酥了,她双目圆睁,冷冷盯着祁翊,嘴角勾起抹冷笑,“很抱歉,之前我很感激你,但你如今强吻我,我很生气!” “我不过是把你那晚对我做的事‘报复’一遍,还没报复完呢,应该是我生气吧?”祁翊看着南宫婳心急的样子,嘴角噙着淡笑,那笑容灿若三月樱花,美得沁人,最是那一笑的温情,很吸引人。 ------题外话------ ☆、第087章母子争议婳儿婚事 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祁翊,嘴角冷勾,“我什么时候对你做这事了,世子,我一向敬重你,但也请你……尊重我。” 南宫婳摸了摸被他吻红的唇,记忆中,她似乎真的强吻了别人,一直以为那是似梦似幻的情节,有时候她甚至以前那是做梦,没想到,竟是真的,她竟真的强吻了别人,而且那人是祁世子! 南宫婳此时捏紧拳头,紧张且忐忑的看着对面红唇如朱的男人,祁翊则正重的看向南宫婳,玉指轻勾她的红唇,双眸深邃的盯着她,“你的将来在我心里,你的这个地方……已经被我预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不管世人说我如何的霸道无礼,我祁翊就是这么的随性不受约束。总之,在那桃花盛开的夜晚,你映着月光在我面前起舞的模样,会一生住进我心里。” 祁翊不置可否的斜挑起眉,满目的深情凝望,嘴角邪佞强势的勾起,眼里闪着自信不羁的风采,此时他已不是那个温润的男子,而是能看透人心且孤傲狂放的王者,南宫婳没想到祁翊的这一面会如此霸道,不难看来,原来他那所谓的温柔,都是装的。 只是,他的话却让她心里为之一怔,她轻咬着下唇,自重生过后,她就打定主意不再相信爱情和男人,前世袁逸升对她说了太多甜言蜜语,最后还不是狠狠的背叛了她。 有时候,势力越大的男人,一旦不爱这个女人,他会用他强硬的势力去伤害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会摔得更惨,如今祁翊的另一面狂放且危险,她根本不敢惹他,更不想过早的卷进朝中两派的风波中去。 再说栖霞公主暗恋祁翊,她倒是不想插在中间,省得引起朝皇宫的仇视,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到这里,南宫婳面色始终淡淡的看着前方,天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将她洁白的脸衬得宛若精致的瓷娃娃。 只是令她惊奇的是,十里桃林那一夜,她竟在他面前跳舞了?还强吻了他,想到这里,南宫婳脸色攸地红了起来。 见南宫婳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祁翊抿唇一笑,思绪回到那一晚上,挑眉望着寂静的天空,悠悠的道:“那晚看见摇摇晃晃的你,我便觉得好奇,我从来没见过醉得那样奇怪的,你眯着眼睛,跑到桃花树下去爬树,我正好经过那里,很不幸的差点被你砸住,还好我定力够强,将你接到怀里。我深知男女有别,你却准备……解本世子的腰带,我退,你便进,我再退,你步步紧逼,最后,还强吻了本世子,你敢说,这些事不是你干的?” 祁翊说完,摇了摇头,漂亮的丹凤眼幽幽的看向南宫婳,听到他的话,南宫婳登时如遭雷击,原来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勇猛”,竟然解了他的腰带,听他似笑非笑的说完,她已经窘得垂下眼睑,原来自己竟这么大胆! 祁翊呵呵一笑,又道:“那晚的你啊!对着月光翩翩起舞,真厉害,你竟一下子能转几个圈,于是本世子帮你数着,哇,你真厉害,竟然一下子转了几十个圈。呵呵!还有更厉害的,你一边转圈一边掉身上的腰带,要将衣裳解开……” 祁翊才说到这里,南宫婳已经朝他怒瞪过去,“你说什么?我……我把衣裳脱了?” 天哪,那晚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事,以前她单纯的以为自己轻薄了一个男人,没想到还有更劲暴的。 见南宫婳嘟着红唇怒瞪着自己,祁翊有些无奈敲了敲额头,轻挥衣袍,爽朗一笑,“你放心,本世子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男人,当时你要脱衣裳,我知道你中了毒,便给你服了药,然后把你送回去,中间,除了我被你强行轻薄外,我可没碰过你。” 听到祁翊这么说,南宫婳就放心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只觉得此时的他似乎高高在上,虽然嘴角噙笑,那眉眼间却凝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看着南宫婳庆幸的模样,祁翊微微一怔,那晚的他,不止被她“轻薄”,还将她压到墙边,狠狠的吻了她,想着,他风眼生姿,满目的魅惑,感觉喉咙沙哑干涩,他真想再那么吻她一次。 看着祁翊微微变幻的目光,南宫婳忙后退两步,一脸的生气冷漠,这时,男人已经迅速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轻吹气,用低沉沙哑且温润干净的嗓音道:“我不是吃人的魔头,走吧,我送你回家!” 祁翊说完,已经一个抬手将南宫婳打横抱起,南宫婳冷不防的吓了一跳,因怕摔着两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白玉般的脖颈,她正要反抗,人已经被人家抱着潇洒的向前走了。 感受着男人躲在火热的体温,以及他起伏的心跳,南宫婳怅然若失的望向天上的月光,她们两个是没有结果的,既然没有结果,还是趁早说清楚好些,免得越陷越深,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况且他身份不明,虽温润和气,但他却是那笑里藏刀,前一秒在笑,后一秒就人将人至于死地的人,她不敢与他有任何牵扯,还有栖霞等太多原因,两人还是敝清关系好一些。 想到这里,南宫婳努力挣了挣身子,正想跳下去却被高大的男人轻易的勾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他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无比邪魅且淡定的道:“乖!别动,让人看见了,你的清白就毁了,到时候就必须嫁给本世子了!” “你,可恶!”南宫婳突然觉得,他刚才抚摸她头发的样子,好像在淡定的抚摸着他的宠物一般,可她再想与他斗嘴,发现他那性感的红唇已经异样的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毛,忙转了转眼珠,自觉的将头伏在他怀中,她可不想再被这男人强吻了。 看着南宫婳一脸愤怒又略显娇羞的模样,男人璀然一笑。 此时,天上的月光皎洁如梭,将男人高大的身影染成了银色,大地一片银妆素裹,周围弥漫着野花的馨香,男人一袭锦袍随风轻摆,玉带翩翩,一头乌黑的墨发如瀑般闪着莹润的光泽,在微风的吹拂下柔美四散,他身材高大,有力的臂膀温柔的抱着怀中的女孩,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颖长,衬着昏黄的街灯,他的身影也显得十分寂寥。 南宫婳一张小脸一直伏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还闻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龙诞香味,这一刻差点让她迷醉,以为这只是梦。 为了让自己不被祁翊的温柔迷惑,南宫婳努力屏住呼吸,不去闻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得有定力的撑住,不能对他动心,一定不要,否则伤心的便是自己。 月光下,玉萼和童哥、菱纱等一直都焦急的等在马车前,几人刚才在四周找了,都没找见人,一个个紧张得快哭了起来。 玉萼此时已经浑身发抖,嘴出发白,眼泪大颗大颗的滑下脸颊,呜呜大哭起来,“小姐,你到底在哪啊?要让我抓到方管事,我一定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拆他的骨,喝他的血,踩碎他的头骨,鞭他儿子的尸,将他俩碎尸万断,让这两个坏蛋永世不得超生!” “呵呵,他们尸体就在后巷,你若感兴趣,就去拆啊!” 玉萼正哭得伤心的时候,冷不防的听到一阵淡雅的男声,一听到这个声音,她忙擦了把眼泪转身,看到那灯影绰绰处,那风华绝代的男人,正抱着她家小姐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一看到自家小姐,玉萼忙冲了上去,一边冲一边大嚷起来,“小姐,你没事吧?呜呜,小姐!” 南宫婳从男人怀里探出头来,看到对面的黑子、玉萼、童哥、菱纱等人的眼睛都像要瞪出来似的,一个人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像看稀奇般的看着她俩。 南宫婳这才意识到,她正被祁翊抱着,这可是毁女子闺誉的事情,她忙迅速从祁翊身上跳下来,装作一脸镇定的看着玉萼,轻咳一声,“我没事,幸好世子及时相救,那两个贼人已经死了,你们通知官府了吗?” 玉萼忙点头,一把扑进南宫婳怀里,抱着她左检查右检查,确保她没事之后,这才破涕为笑,“通知了,不过他们没说大小姐你被掳走,只是说好像看到方管事他们在附近游荡,官府的人为了捉到他们,已经去抓了。” 南宫婳赞赏的看向玉萼,不愧是她以心相交的姐妹,这个时候都很机智的想着替她保全名声,官府的人只接到有人发现方管事的通报,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而她又安然无恙,等官府的人找到方管事们的尸体时,只会邀功的把此事告诉父亲,并不会去探究他们是怎么死的。 玉萼哭完之后,便一脸仰慕的看向祁翊,朝他笑道:“多谢世子相救,我家小姐有世子这么好的师兄,连我们都感到高兴,以后世子若有需要,我玉萼愿为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世子受玉萼一拜!” 玉萼真诚的说完,便朝祁翊恭敬的盈盈一拜,祁翊则微微一笑,抬了抬手,“无妨,快送你家小姐回府吧!” “嗯,谢过世子!”玉萼说完,忙招呼黑子将马套好,把南宫婳扶上马车,南宫婳坐上马车后,轻轻撩开车帘,见对面男子正看着自己,便真心的道:“十七师兄,今天的事,多谢你,今天的恩,婳儿会铭记,还请保重。” 祁翊朝南宫婳微微点头,这时,黑子已经驾着马车慢慢朝前驶去,紧急着,武穆王府的马车也慢慢跟在后边,始终隔南宫婳的马车有一小段距离,却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 玉萼喜从中来的又抹了把泪,紧紧拖着南宫婳的手,关切的道:“大小姐,还好碰到祁世子,否则……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他真好,一直跟在后边保护咱们,想是要护送咱们安全到达侯府。” 南宫婳耳根子微红,便拉着玉萼检查起来,温柔的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我给你擦点药膏。” 玉萼忙摇头,红着鼻子道:“玉萼没事,请小姐放心,只是太便宜方管事和方钟了,让他们逃跑了。” 南宫婳扬起红唇,眼神微微眯起,危险的看向前方,冷声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看着吧!” 思绪,却不经意的回到那园子里,男人霸道的扣住她的下巴,温热的含住她的唇,那一低头的温柔,灿若桃花的眼神,让她心神一怔,身体某处好像柔软开来。 等南宫婳的马车安全抵达侯府时,已是深夜,黑子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下,侯府大门已经打开,早侯着的何然和左明已经迅速迎了出来。 玉萼扶着南宫婳下轿,南宫婳一下轿,便不由自主的朝后方望去,正想与祁翊道谢时,发现,那青色的马车已经淡淡消失在月光下,只留下一袭神秘的车影。 已经很晚了,老太太和南宫昊天由于担心南宫婳的安危,两人一直都没睡,还等兴安堂,一听到南宫婳平安归来,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南宫昊天是下午的时候回府时,见南宫婳这么晚还不归来,心里早是十分着急,他真后悔当时没和婳儿一起。 而坐边侧边的赵氏也是激动得流下泪来,她对面的苏姨娘则一脸虚伪的假笑着,手里则篡紧帕子,心里是气得要命!姐姐究竟是怎么搞的,怎的让南宫婳出尽了风头? 老太太的确是为南宫婳焦急,可她眼神却始终晦暗不明,一脸阴沉的坐在紫檀木璇玑宝座上,南宫婳是侯府嫡长女,身份尊贵无比,将来对侯府的发展大有助益,她断不能出事,蕊儿和皙儿、锦儿、辙儿的前程都得依靠她这个大姐。 正思忖着,门口的湘妃竹帘已经被孙嬷嬷打开,身着蔷薇色百蝶穿子刻丝斗篷的南宫婳已经满目微笑的走了进来。 一看到南宫婳,南宫昊天和老太太眼里皆是欣慰,想着南宫婳白天在皇宫大出风头的样子,南宫昊天就高兴得忍不住眼角带笑,老太太也是露出个淡漠深沉的笑,目光探究的扫向南宫婳,以前并未听过她会射箭,府里也根本没给她请过先生,她究竟是怎么学会的? 还有那飞仙舞,听到儿子回来绘声绘声的描述,她甚至都不敢相信,她真后悔自己没厚着脸皮去皇宫,否则就能一睹婳儿的风采了。 “祖母,爹爹,这么晚了你们都还没歇息,婳儿让你们久等了。”南宫婳忙上前,还没解下身上的斗篷后,便朝两人盈盈下拜,南宫昊天见状,忙上前将南宫婳扶起身,已是一脸的意气风发。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珠却无比的冷漠,淡笑道:“婳儿今日能在皇宫出彩,真是我侯府的一大幸事,我侯府在西蔺城时崛起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出过像婳儿这么聪明的人,你在皇宫给我们侯府长了眼,便是我侯府的骄傲,我已经高兴得合不拢嘴了,慧清,你也终于熬出头了,有这么个光宗耀祖的女儿!” 赵慧清微微一笑,一脸的温婉,想上前抱住南宫婳关心一番,却因忌惮爱吃醋的老太太,便一直难受的坐在原地,生怕她忍不住冲过去抱住南宫婳,会引来老太太一番记恨。 右边的苏姨娘眼里嵌着阵阵寒光,一脸的嫉妒,不就是在皇宫露了下脸?有什么了不起得,还让大家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儿等她,若是平时,她早睡得香了,今日却要陪着他们等这小贱人,哼,嚣张什么! 南宫婳接收到苏姨娘冷厉的眼神,毫不犹豫的回了过去,满眼的深冷阴黑,“这么晚了,还劳得爹爹、姨娘你们在这等我,婳儿当真不孝,看姨娘样子似乎累了,如果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切莫因为婳儿委屈了自己。” 苏姨娘一颗心立即悬了起来,这小贱人,她还没发话,她倒会先发制人了,便幽幽的道:“如今你在皇宫大出风头,我这做姨娘的自然要来恭喜你,多等下也无妨,我精神头好得很,倒是婳儿,看你发髻凌乱,是不是回来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婳儿好好的,怎么会出事?”老太太当即冷冰冰的怒瞪着苏姨娘,眼里对她已是满满的厌恶。 这下子,看得南宫昊天心里有些不悦起来,虽然苏氏犯了大错,但老太太如此喝斥她,他心里也不好受,两人毕竟有十多年的感情,中间还有枫儿做维系。 苏姨娘脸色当即暗了下来,心里迸出的片片刀子,恨不得把老太太吃了,在心里思考千百回后,她这才目光悠悠的看向南宫昊天,眼里噙着委屈无比的泪,南宫昊天虽不悦老太太损她面子,却一直记恨着上次成姨娘之事,便将眼睛冷漠的移开,看都不看苏姨娘一眼。 老太太在心里盘算一会后,淡淡的看向南宫婳,道:“听说皇后很温和,皇帝也很赏识你,如此一来,我侯府就能在西蔺站稳地位了,只可惜我没能进宫看看这场盛宴。” 老太太虽嘴里在夸南宫婳,心里却十分的嫉妒,因为南宫婳没替她向皇后求求情,把她也召进宫去,毕竟她平时交的那些名流妇人大都进宫了,她一个堂堂的侯府老夫人,竟然因为赵慧清而不受皇后青睐,进不了宫。 想到这里,老太太挎着一张脸,冷冷扫了赵慧清一眼,又道:“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你们先回自己院落休息吧!” 南宫婳忙朝老太太一拜,又道:“婳儿还有一事相告,在我们回府的时候,听到官府的人在街上吆喝,说抓住贼人方管事及他儿子了,听说两人似乎得罪了江湖中人,遭暗杀死在巷子里,当时可没吓死婳儿,不过,如今一来,咱们侯府太平,爹爹也就安心了。” 南宫昊天一听,面色一喜,立即松了口气,目光看向窗外,道:“这样最好,他们都该死,婳儿你劳累一天,先行回房吧!” “是。”南宫婳又行了礼,便扶起赵氏,领着人朝外面走去,心里却扬起一抹冷笑,要不是她为家族扬眉吐气,爹爹会关心她么?他恐怕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只想着她出人头地,替个能对侯府有助益的男人。 此时,苏姨娘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她既庆幸,又气愤,庆幸的事知道自己事情的方管事死了,她不用怕被人供出来,气愤的是方管事是她培养了多年的人脉,竟然说出事就出事,如今府里由何然管事。 何然是南宫婳的人,她的人已经渐渐被南宫婳的人替代,想想她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再和一口唾沫朝南宫婳吐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我和儿子有话要说,你还不快出去?”正愣神间,老太太冷如雷霆的声音已经传来,苏姨娘一听,登时弯眉微蹙,小心翼翼的给老太太磕了个头,这才面带柔弱的道:“老太太和老爷也别谈太晚了,早些休息,我这就告退了。” 哼,死老太婆,她越刁难自己,自己越高兴,到时候不知道老爷偏重哪一方。 果然,看着苏姨娘害怕怯弱的样子,南宫昊天心里不由腾升起一股怒火,那怒火毫不留情的扫向老太太,老太太见儿子竟为了个姨娘面色变得不善起来,心里有些一紧,想着以前为了母子和睦一直没明着说过苏氏。 如今苏氏渐渐失宠,她这个老太太却连喝斥两句的权利都没有,心里不由得埋怨起养了个白眼狼儿子来。 待苏姨娘退出去后,老太太这才冷冷拧眉,看向南宫昊天,仔细斟酌一下,道:“如今婳儿出彩,又成为宫中女医官,以后的前途无可限量,是一家女百家求,儿子你可有为她看看亲事?” 南宫昊天正想说这个事情,心照不宣的看向老太太,迟疑一下,便道:“今天下午回府时,那忠勤伯府老爷竟同我一路出宫,他也看了婳儿的表演,一路上便一直暗示儿子,说他府上的嫡子少卿很仰慕咱家婳儿,问我有没有想和他家结亲的意象,从他言谈间看出,那陆少卿是极其喜欢婳儿的。” “陆少卿?不行!凭他也配?”老太太不屑的嗤笑一声,当即顿了顿拐杖,喝了口茶,继续中气十足的道:“他忠勤伯府只是个伯爵,比咱们还小一级,况且他伯府有好几个嫡子,陆少卿只是个嫡次子,哪有嫡长子来得的尊贵?跟庶子没什么区分,这样的门弟,这样的男人也配得上咱们侯府?” 见老太太生气,南宫昊天忙点头应是,汗上冒出虚汗,“儿子也觉得一个嫡次子配咱们婳儿不配,所以当时就委婉的回绝了他,在大殿之上时,那陆少卿眼睛就一直在婳儿身上瞄,从开头到最后一刻都没离过婳儿,看得出他对婳儿是来了兴趣,但以他的品性,他就是伯府嫡子,有功名在身,我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老太太也一脸不阿的扬起眉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讥讽,不屑的道:“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那样没皮没脸的,是不是想坏咱们婳儿名声?” 说到这点,南宫昊天便一派正直的扬头,满脸气愤的道:“男方的门弟这些都不是儿子最担心的,儿子最担心的是男方的人品,谁都知道陆少卿很好女色,骄奢淫逸,整天不是逛窑子就是喝花酒,和一帮狐朋狗友只知道吃喝玩乐。老太太你可知道,陆少卿才十八岁,府上就养了五、六个歌姬,十几个通房,还有好几个小妾,他虽没娶正妻,却是左拥右抱。哎,说起儿子都觉得脸红,听说那陆少卿还好男风,有时候让一男一女伺侯他,哪里像个正经公子哥的印象?咱们婳儿懂事知礼,断不可去受这委屈,况且这人根本没什么功名,儿子要找,也得给婳儿配个有功名有家世的优秀男儿,凭婳儿如今的地位荣誉,配个这样的人足足有余。” 听到南宫昊天的话,老太太也忙点头,沉声道:“你说得也是,婳儿不仅要嫁家世好的人家,男方人品也得过关,否则他专宠小妾,不疼婳儿,造成宠妾灭妻的事,那时候婳儿难过,婳儿难过,会影响咱们侯府的,这可万万不能。” 南宫昊天心里则因为刚才苏氏的事有些怨老太太,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当即在心底冷哼一声,老太太始终想的是侯府,根本没把婳儿放在心上,也不会真正为婳儿考虑。 “那依母亲看,你觉得谁合适?”南宫昊天抬眸,心中立即有了个人选。 老太太转了转眸,沉吟片刻,便道:“如今朝野形势未明,齐王、瑞王是一党,太子又是一党,皇帝两方都信任,看不出他心中究竟想什么。且皇帝虽然五十出头,却仍旧雄心壮志,威势不减,这斗争竟还没呈现白热化阶段,我们侯府也不好做决定。万一押错了宝,就是整个侯府的倾覆,万一押对了,以后便能更上一层楼。其实我觉得,祁世子倒是不错。” 老太太这么一说,南宫昊天当即大惊失色,有些惶恐的看向老太太,“母亲竟看上皇族了?武穆王府虽是赐的王,但地位尊贵不亚于皇族,尤其是世子十分优秀,为人温文尔雅,人品尤其好,他这样的人,早是皇宫内定,将来要做驸马的,我们侯府哪敢肖想?母亲你不知道,今天在皇宫,栖霞公主多次刁难咱们婳儿,为的就是见世子和婳儿走得近,和她比试完舞姿比试箭术,最后婳儿还在箭术上让了她,她才没再刁难。祁世子是万万不行的,到时候让皇帝皇后仇视咱们侯府,得不偿失!” 老太太心里则狠狠呸了一记那皇后,不就是个皇后么,有什么了不起,宴会竟然不给她递帖子,摆明没将她放在眼里,让她女儿伤心死才好。 不过想着事情的严重性,她抬了抬眸,仔细搜索了脑中的人,又道:“那你说,婳儿配谁合适?总之,对方门弟一定要高,要想门弟又好人品上佳的,大多定了亲,如今没定亲的很有实力的,除了祁翊便是齐王府世子,但楚宸烨是三王、五王一党,万一他们造反,一旦输了,咱们是真的完了。况且听说那楚宸烨为人残暴,动不动就杀人,还是个鳏夫,娶个妻子还没过新婚之夜就分别,一回来妻子就死了,当真有点晦气!” 听老太太这么说如今权倾朝野,手后重兵的楚宸烨,南宫昊天当即咬了咬唇,心里不服气的思忖,人家楚宸烨虽然是鳏夫,但身价却比那些未定亲的世子好千百倍,又生得有帝王之相,这样优秀的男人,就是十个婳儿也不配。 老太太真把侯府当金窝了,总肖想着配个人上人,也不看人家看得上自己不,还把人家说得一文不值,他听着就不舒服,便道:“楚宸烨年轻气盛,为人虽然古怪了些,但是个用情至深的男人,将来前途无可限量,又自己挣了功名在身,早早便是文武状元,有什么不好?儿子就觉得他很好,只怕人家看不上咱们侯府,他那样的,只有十分优秀的公主才配得上,这些厉害的人物咱们都别肖想了,好好给婳儿寻个门当户对的正经人家也就罢了。免得东挑西挑,最后好的都让别人挑了去,倒让婳儿落了个不好。” 老太太见儿子明着暗里的埋怨自己,知道他是为苏氏出气,心里不由得冷哼一声,因为个小妾,两母子竟有了嫌隙,果然,她疼乔儿是对的,这个儿子,心里根本不尊重她。 “婳儿的婚事你先留意着,对了,我也想为蕊儿寻门好亲事,蕊儿是乔儿的嫡女,身份尊贵,你一定得给他张罗个好人家。”老太太心中难掩对蕊儿的喜欢,说到这里便笑了起来。 南宫昊天心里迟疑一下,不由得满目讥讽,自己家还有几位庶女的婚事都没提,老太太竟想着二房的女儿,果真他还是看重二弟,从小到大都这样。 什么身份尊贵?不过一商户女儿,哪里配得上那些官家? 想到这里,南宫昊天喝了口茶,思虑道:“这事儿子会帮着留意,凭蕊儿的身份,以及我侯府的助益,她配个寻常的官夫人倒是有可能。” “寻常的官夫人?也就是七、八品那些没能耐的小官?不行!”老太太一口否决,就差没把茶杯摔出去了,满目的阴险狡诈,“我的蕊儿孝顺懂事,从小就亲我,她再怎么都要配个三、四品大员,若是有幸让皇族看上,你一定要为她努力争取一番,她和婳儿在我心中同等重要,你这个做大伯的可别亏待她。” 南宫昊天差点就哭了,一脸为难的看着老太太,“可蕊儿只是个商户女,这样的门弟,配个七、八品县官已是高攀,这还得咱们多努力,何况那些三、四品大员?母亲你为蕊儿思虑是对的,但也要考虑她的出身家世,咱们不能好高骛远,要实事求是。” “你这是埋怨我?”老太太心里一直有气,气的就是苏姨娘,如今这儿子公然顶撞她,今天的他和平日都不一样,她气得紧咬下唇,恨不得冲到藕香院撕烂苏婳娘那张装可怜的脸。 “儿子不敢,只是,在为蕊儿筹谋的同时,咱们也要替雪儿、珏儿她们打算打算,毕竟她们才与咱们是最亲的,将来对侯府也有帮助。”南宫昊天心中一直偏爱南宫珏,加上最近南宫珏表现良好,心中对南宫珏的爱又多了几分。 一想起几个不成气侯的庶女,老太太脸色当即布满阴云,冷幽幽的哼了一声,“姨娘生的能有什么出息?如果蕊儿这个嫡女都寻不到好人家,那她们就更别肖想了。雪儿有个那样的母亲,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说她?珏儿品行不好,爱撒谎,又是姨娘所出,还有怡儿,更是胆小懦弱,谁家看得上啊,能配上个不错的庶子已是她们的福份了。” 见老太太为了贬低珏儿把雪儿、怡儿一块梢上,南宫昊天眼底已经聚满寒冰,有时候他真恨这个孝字,一个孝字压下来,总让他喘不过气,无论长辈有理无理,在孝字面前,他都得低头。 既然珏儿没人疼,那他就自己努力,给她说门好亲事。 老太太说完,又想起过继一事,便看向南宫昊天,神情稍稍缓和一下,眼里是浓浓的算计,“儿子,咱们侯府子嗣也太单薄了,成氏好容易有个儿子,却是别人的野种,这事说出来都丢人。苏氏就更别提了,无德无行,她养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苗子?枫儿年纪这么小就喜欢和漂亮的丫鬟走近,我真是担心,夫人肚子里生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更不知道能不能养大。我是这样想的,我想从二房过继一个孩子过来养着,以免枫儿出什么事,还有儿子抵着啊,这样我们侯府子嗣也旺了。” 什么?南宫昊天眉头冷挑,他才三十五岁,哪里就没儿子了,老太太这不是诅咒他生不出儿子么? 她竟又起了以前的歪心思,想过继二房的孩子来养,他只想送她三个字:不要脸! 自己满心服侍的母亲,竟然一直偏重二房,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虽然和二房联合,但他从未给过二房什么官声,就怕二房壮大,影响了自己。 老太太这提议他觉得甚是恶心,自己的子孙岂能让他**乱?虽说都是一家人,但谁愿意把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拱手让给别人?那几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将来说不定是白眼狼,一旦反水,他老了恐怕连口吃的都没有,还得裹尸街上,别人家就有这样活生生的例子。 自己家生不出儿子,过继了亲戚的儿子来养,对儿子百般的宠爱,结果儿子长大后,被亲戚唆使,把养父养母逼上大街做乞丐,把自己的亲爹亲娘接进家当老爷太太,那之前养他的养父母,却落得个横尸街头的下场,自己辛苦创造的一切,转眼就白送了那狼子野心的小人,他就是没儿子,也不过继别人的。 宁愿将家业全交给府里的女儿,也不养别的孩子,隔了层肚皮,就隔了好多东西,老太太总想着过继二房的孩子,真不知她安的是什么心! 想到这里,南宫昊天当即冷冷挑眉,一脸正色的反驳道:“此事不可,慧清就快生产,说不定就是儿子,就算不是儿子,我还有枫儿,我侯府不至于没有子嗣。这过继之事母亲还是别提了,让旁人听到,会说母亲刻薄自己亲孙,连事非黑白都不分了!” 南宫昊天真正的生气,老太太气得怒火上瞠,不过现下不能来硬的,便冷冷扬唇,道:“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就不说了。不过,二房始终是你弟弟,这些年资助我们不少银子,你提携一下乔儿的孩子是应该的,这样吧,明日我就命人把蕊儿和皙儿接过来,让他们跟在侯府学习,皙儿这孩子一向用功,让他教教枫儿,给枫儿长个榜样也是好的。” 南宫昊天心里万个不情愿,不过听到那句资助不少银子,也想到二弟对他一向大方,便道:“既然如此,儿子就听母亲的,接他们过来小住一段时日,再送回去吧!” 送回去?老太太心底冷哼一声,人既然来了,万没有往回送的道理,最好能把蕊儿、皙儿也记在嫡母名下,这儿子果然和她不同心,已经开始忤逆她了,很好,是他逼得她再找后路。 ☆、第088章重击姨娘夺回嫁妆 第二天一大清早,老太太便派人把南宫皙和南宫蕊接了过来,登时,整个侯府更加热闹,南宫蕊儿一进侯府,便东看看西摸摸,每样宝贝她都爱不释手,眼里是无限的欢喜。 正在飞羽院练字画画的南宫婳听到这个消息,嘴角不屑的冷勾,老太太已经开始引狼入室了,这个老不羞! 收拾妥当之后,南宫婳换上一袭簇新的小新妆叠罗红绉纱白绢里的对襟衫子,下着碧波粼粼如云水在流动的宝蓝色云霞霓晕素纱裙,外罩绣着红豆蔻花的水红大斗篷,斗篷上的薄苞片吐出粉白娇红的穗状花卷儿,还缀有宝珠璎珞,领着人去给老太太请安。 来到兴安堂,里面已经传来南宫蕊儿嘟嘴撒娇的声音,孙嬷嬷一早迎了出来,在给南宫婳解下肩上的斗篷后,便将斗篷挂在青玉百寿长方架上。 一看到南宫婳进来,正笑着的南宫蕊儿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有些不悦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换了副虚伪的笑脸,老太太眼皮一抬,神情也有些恹恹的。 南宫婳笑着上前,朝老太太请完安后,便温雅的看向南宫蕊儿,笑道:“蕊儿妹妹,几日不见,你还好么?” 南宫蕊儿虽心里不舒服上次那金步摇的事,不过面上则虚伪的笑道:“我还好,只是上次……祖母给的礼物让那些恶人抢了。” 说到这里,南宫蕊儿神情悲戚起来,她身后十二岁的南宫皙也是叹了口气,后边的老太太更是气得捶胸顿足。 “也不知道官府是怎么办事的,那些首饰竟然已经流落到当铺里去了,却连贼人的半个人影都没抓到,真是蠢货!”老太太一脸阴霾的瞪向远处。 南宫婳见状,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忙拍了拍南宫蕊儿的肩,安慰道:“妹妹别难过了,钱贱乃生外之物,只要人没事就好。”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服气,那可是祖母给的礼物,我怎么能弄丢了,我真是不孝,祖母,对不起。”南宫蕊儿眨了眨眼睛,眼里流下一串晶莹的泪,看得老太太心都碎了。 老太太见状,一把将南宫蕊儿拉到怀里,抚摸着她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道:“没事,祖母再赏你们就行了,反正都是自家孩子,之前的就让舍财免灾,蕊儿你别哭了。” 南宫婳一听,眼底当即嵌起阵阵寒芒,这些年给的还多吗?老太太是不是想把侯府都搬到二房去,以后万一出事,她就跟二房生活,让大房啥都不落下? 当然,这只是她瞎猜的,只是老太太这做法也太不对了,她自己也有不少嫁妆体已,怎么不用自己的给,专门拿母亲的。 想起上次外祖母给的嫁妆小册子,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得尽快夺回属于母亲的嫁妆,否则会被老太太搬空了去。 “多谢祖母。”南宫蕊儿听到老太太要再赏,这才破涕为笑。 老太太说完,就抱着南宫蕊儿看向南宫婳,笑道:“你带你蕊儿妹妹去飞羽院玩玩,以后她就要在侯府长住,你皙儿弟弟也是,你这个当大姐的,可要多照顾下弟妹。” 南宫婳微微一笑,眼底嵌着阵阵暗芒,面上则温婉的道:“这是一定的,蕊儿妹妹难得来一次,我这个做长姐的自然要多帮帮她。” “嗯,婳儿就是体贴人。”老太太见南宫婳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反而高兴的接纳下妹妹,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一些。 在老太太这用过早膳后,老太太便要求南宫婳带南宫蕊儿去飞羽院,来到飞羽院时,看着飞羽院大气雅致,比自己家里的小院富贵不知多少倍,看得南宫蕊儿满是羡慕。 进了飞羽院后,南宫婳坐在随黄刻丝垫的紫檀木绣墩上,南宫蕊儿则一眼朝房里望去,当她看到房间里的黄玉又螭腰圆扁瓶、定窑有盖水盛、哥窑笔筒以及白玉桃鹤笔山并铜掐丝珐琅四立尊等无比昂贵的古董时,眼睛都瞪红了。 “婳姐姐,你这些宝贝真好看,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首饰,听说你有许多珠宝首饰,全是侯府嫡女应有的配备,我真想开开眼界。”南宫蕊儿眼里透着贪婪的光芒,小手已经抱着一件嘉窑青花白地龙凤双环瓶,又啧啧的叹道:“这样的瓶子,我只见过一次,爹爹有许多银子,但人家根本不卖给他,嫌他没官声,嫌咱们家是低贱的商户,想想就可气。” 南宫婳挽了挽鬓发,任由玉萼将她头上的玉钗取下,再将她挽着的那头乌黑的秀发梳下来,她乌黑的头发披在背上,十分具有垂坠感,如瀑布般闪着莹动的光。 看着铜镜里绝代芳华的南宫婳,南宫蕊儿登时一脸的羡慕,她的命为什么这么好? 看南宫蕊儿正盯着自己看,南宫婳想起她刚才的问题,一边拿象牙白玉梳轻轻梳了梳头发,一边道:“其实我也没几件首饰,以前我母亲陪嫁的首饰很多,只是这些年都不知道在哪去了,蕊儿妹妹不信你找,说不定我的首饰还没你的多,我还想去你那里见识见识呢!” 南宫婳的话说得南宫蕊儿一阵脸红,她已经很大了,自然知道平常娘亲戴的那些首饰是从哪来的,都是老太太送的,老太太又是从哪里来的,自然是南宫婳母亲的嫁妆。 等送走南宫蕊儿后,南宫婳将一干二等丫鬟谴出去,命玉萼把她之前放的小匣子拿出来,拿到小匣子里的嫁妆册子,南宫婳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的物件一样样写得很全,是何时买的,成色、质地、价值如何,有多少件,还有花样都画好了,看来外祖母当年将这册子做得很细致。 犹豫中威伯府就母亲一个嫡女,所以外祖母格外疼爱,这嫁妆册子一共有十来页,南宫婳发现上边有许多昂贵的宝物,只是都不知道在哪去了。 嫁妆册子上还有母亲陪嫁的七间店铺,其中有制衣铺、米铺、绸缎庄各一间、酒楼三间,最后一间竟是当铺,没想到母亲也有一家当铺。 然后便是上千亩的庄子田地,看完这些,南宫婳叫来喜妈妈,朝喜妈妈问道:“妈妈,如今母亲的这几家铺子,是由谁管着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喜妈妈就来气,她双手插腰,愤愤不平的道:“自然是公中及老太太、苏氏各自管着,公中管着酒楼,老太太则管着制衣铺和米铺,苏姨娘的人管着绸缎庄和当铺,说起那是公中,其实还不是她俩管着,夫人对这些一点都不清楚,她生了那么久的病,早不管事了。每年这七间铺子有好几千两的进项,全被老太太和苏姨娘贪墨去了,夫人一分都没得,她们以前还克扣她的吃食。” 听到喜妈妈的愤怒,南宫婳拿起嫁妆册子,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冷声道:“走,我们去凤莛轩!” 来到凤莛轩的时候,赵氏正坐在紫檀木嵌硝石香几上打着络子,她脚边的锦杬上摆着小孩儿的几件红色肚兜,一脸的慈祥温和,甚至还哼着歌儿,看得出她心情极好。 看到南宫婳进来,赵氏忙放下手中的络子,迎上去拉住南宫婳,高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婳儿,你真是为娘的骄傲,来,让娘仔细看看。” 赵氏温柔的看向南宫婳,将她拉过来左看右看,眼里尽是关切,南宫婳摸了摸母亲隆起的小腹,又替她把了脉。 发现母亲脉象稳定,胎儿平安后,她这才扶着赵氏坐下,一脸正色的拿出嫁妆册子,目光坚定的看向赵氏,“娘亲,这是外祖母给婳儿的册子,上面记录了你当年出嫁时的所有陪嫁,你看看,你屋里如今还有些什么。” 赵氏一听,眉目也紧拧起来,她冷冷皱着眉,啪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我哪还有什么嫁妆,所有好东西都被老太太和苏氏搜走了,都怪我没本事,没能给你守住这些东西。” 说到这里,赵氏难过的叹了口气,正叹气之时,南宫婳一把抓住她的手,“娘,你别难过,你放心,婳儿一定将这些嫁妆全夺回来,让她们把吞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回来。” “婳儿,你这是?”赵氏知道自己女儿心思灵巧,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南宫婳紧握住赵氏的手,目光幽深的望向前方,悠悠的道:“娘亲,你看着吧,我会夺回属于咱们的东西,你只须按我说的做就行。” 赵氏觉得如今的女儿是越变越厉害,她也越来越喜欢,连她都被感染了,渐渐具有主母的气场,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两人耳语一番后,南宫婳来了清墨轩,到清墨轩的时候,见湘绣和丫鬟们在院子里打双陆,一看到南宫婳前来,湘绣先是一滞,随即转了转眼珠,起身朝南宫婳盈盈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 其他丫鬟见南宫婳前来,一个个吓得丢下手中的棋牌,赶紧退了下去,南宫婳冷冷挑眉,暂不理会湘绣,独自一人进了清墨轩的内院,湘绣见状,迟疑一下,忙跟了上去。 如今夫人怀有身孕,是侯府最尊贵的人,如今大小姐又在皇宫大展风采,身价倍增,大小姐又深得老爷喜爱,她可一定要好好巴结她,这样自己才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湘绣一进屋后,就“咚”的一声跪在南宫婳面前,捂着帕子开始小声啜泣起来,“大小姐,你好久没来看湘绣了,就连老爷,最近也很少理湘绣了。” 南宫婳淡淡扫了湘绣一眼,接过喜妈妈递过来的茶碗,淡淡的道:“父亲能让你住在清墨轩,想必还是极宠你的,不过因为最近母亲怀有身孕,他才少来你这,你不必担心,你如此年轻貌美,想必父亲根本离不开你。只是最近苏氏因为成姨娘一事意志消沉,父亲难免要去安慰她一番,这样就难免忽视你,你可不能学那起子善妒的姨娘,嫉妒她!” 湘绣一听,心里立即溢起一抹恨意,这滔天大恨,恨得她快不过气来,想起苏姨娘让她终身怀不上孩子的事,她就恨得想吃了她,可她根本近不了苏氏的身,苏氏身边那么多打手婆子,她要敢做什么,那是自寻死路。 “大小姐教训得是,湘绣不会和苏姨娘吃醋,如今夫人怀有身孕,奴婢觉得真是羡慕,夫人若能一举得男,一定会一生都深受宠爱的,可奴婢这样的身子,只能以色示人,哎!”湘绣说罢,缓缓叹了口气。 南宫婳眉锋一挑,轻轻碰了碰杯沿,道:“苏氏之所以一直受父亲宠爱,还不是因为她有个儿子?倘若她那儿子出点什么事,父亲还会再看她一眼?她与父亲的确有多年的感情,但她一旦没了孩子,便会渐渐失宠,最后将凄凉的过完下半生。” 听到南宫婳的暗示,湘绣心里有如雷击,她其实早想过这件事,只是一直不敢行动,如今有大小姐的暗示,她便恨恨的咬着牙,望着远处藕香院的方向,无比阴鸷的捏紧拳头,“大小姐放心,我会将苏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一样样的还给她,只是,我这样的人没有任何靠山,希望事成之后,以后大小姐能替我向老爷说说情,让他多来看看我,我没有子嗣,终归再受宠都是假的,很怕将来老了老无所依。” 南宫婳知道湘绣的担心很正常,女人如果不是正妻,一旦没有子嗣,又不会讨夫人太太欢心,将来老了被逐出门的大有人在,便道:“你不用担心,如果你忠心于我,不会背叛我,我会让父亲给你一间铺子,有了这间铺子傍身,以后每月都有银钱进项,有银钱握在手中,你还怕什么呢?” 湘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得到一间铺子,当即激动的咬着下唇,朝南宫婳猛地磕了个头,坚定的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为大小姐尽心尽力办事,绝不背叛大小姐。” 只要站在大小姐一方,以后讨好了夫人,她还怕得不到其他东西么,只有权势和钱财,才是最真实的东西,老爷的宠爱,说白了只是一个屁! 午后,南宫枫下学堂回府,他身后跟着墨舟和墨弘,见墨舟、墨弘一直跟着自己,南宫枫觉得一点自由都没有,就朝身后的墨弘严厉的喝道:“你们离我远点,在学堂跟,在府里也跟,这都快到藕香院了还是寸步不离,你们不烦,本少爷都嫌烦!” 墨舟墨弘一阵为难,两人怕四少爷训斥,却又不得不听苏姨娘的一刻不离身的跟着四少爷,生怕四少爷出事,要是四少爷出事了,他们俩都得玩完。 见两人依旧鬼鬼祟祟的跟在后边,南宫枫再次怒瞪了过去,冷声道:“你们离我远点,再过来,我打你们了。” “四少爷,不是奴才们不听你话,实在是苏姨娘要求奴才们必须对你寸步不离,否则,奴才们也难辞其就,还请四少爷体谅一下咱们做奴才的。” “少废话,给本少爷滚!”南宫枫怒了,冷冷拧着眉毛,走到荷花池边,墨舟墨弘两人还是跟了上来,见他俩跟上来,南宫枫当即指了指那荷花池的水,愤怒的吼道:“你们要是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南宫枫脸色铁青,从小到大都被下人这样监视着,他一点自由都没得,真是烦透了。 两人一听四少爷威胁,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墨舟看着那幽幽的池水,吓得嘴唇发颤,忙道:“四少爷小心,我们这就退后,您千万别跳。” 要是四少爷出任何事,她们会被苏姨娘剥皮抽筋的。 见两人吓得屁滚尿流,直往槐树后边躲,南宫枫这才得意的扬起下巴,不过,他还是摆脱不了他们两人,虽然把他们叫开了去,可他们那双眼睛一直看着他,气死他了。 墨舟正看着南宫枫,突然,他看到地上有枚金灿灿的金子,没错,的确是枚金子,看到这东西,他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忙朝那金子快步走去。 见墨舟突然往侧边走,墨弘也跟着看过去,他在看到那枚金子时,激动得眼睛冒光,忙也跟过去,墨舟眼尖,率先把这锭金子捡了起来。 正在墨弘心生嫉妒时,他看到那墙角处,竟然又有锭金子,天哪,他们在侯府干两年的活都得不到一锭金子,如今面前竟有那么一大锭,看上去足有二两,墨弘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金子捡起来揣进怀中。 “没想到这竟有金子,看来是有人搬金箱时落下的,咱们快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墨舟说完,也不管南宫枫了,迅速朝墙角找去。 人在活生生的金钱面前,会暂时忘记一切,隐在墙角里的湘绣见状,嘴角仇视的勾起,这个方法真不错,没有人能见到金子能移开脚步的,恐怕这时候,两人早就忘记自己的使命。 等墨舟又发现一枚金子,已经兴奋的转过墙角时,湘绣见两人消失了,这才一脸忐忑的盯着站在荷花池边的南宫枫。 南宫枫正在生闷气,突然发现墨舟墨弘不见了,他立即心情大好的哼一声,眼睛发愣的盯着远处,比毫没发现身后正有人悄然靠近。 此时,湘绣已经紧张得浑身打颤,生怕被人瞧见,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可一想起苏氏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就恨得满眼喷火。 此时,心里的恨意已经取代一切害怕,湘绣现在只想把南宫枫推下荷花池,只有这样才能报仇,这样才能让苏姨娘痛苦! 想到这里,湘绣深吸口气,悄悄潜过槐树,又不时的回头张望,生怕墨舟墨弘会即时跑回来。 看着面前清秀高傲的南宫枫,湘绣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一咬牙,迅速上前,趁南宫枫不注意之际,在他背后用力一推,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南宫枫扑通一声栽进水里。 把南宫枫推下去后,湘绣忙心慌意乱的闪到小路边,呵,她倒要看看,这下子,南宫枫还能不能活,苏姨娘没了儿子,看她还如何嚣张! 看着在水底扑腾喊救命的南宫枫,湘绣眼底浸起阵阵寒光,默然的转身离开。 此时,苏姨娘正在藕香院练琴,突然,她心里咯噔一下,眼皮猛地跳了起来,她忙抬眸,看了看院子门口,这时候枫儿竟还没有下学。 苏姨娘一向谨慎小心,这个时刻儿子还没回来,她忙叫上周嬷嬷,沉声道:“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快,跟我去接四少爷!” 要不是她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紧张的记挂着枫儿,恐怕枫儿早出事了。 此时,苏姨娘双腿已经抖了起来,想到南宫枫,她忙一个箭步窜出院子,才窜出院子,便听到墨舟撕心裂肺的大喊声:“姨娘,遭了,四少爷出事了!” 听到墨舟的大喊,苏姨娘心里好像被雷劈中似的,站点没站稳,身子一歪,险些倒在地上,幸好周嬷嬷及时把她扶住。 “怎么回事?我的枫儿呢?他要出什么事,我扒光你们的皮!”苏姨娘恨恨盯着墨舟,一个盛怒的上前,扬起手,“啪”的一掌打在墨舟脸上,随即阴狠的睨着眼睛,指着他,“蠢货,还不带路!” 墨舟被打得头昏眼花,忙点头道:“墨弘跳下荷花池去救了,姨娘快跟奴才走。” 说完,墨舟迅速跑在前边,他脸色苍白,颤抖的摸着腰间的金子,要不是他们贪心去捡金子,四少爷怎么会出事。 苏姨娘感觉天都快塌了下来,在快步走到荷花池时,浑身湿嗒嗒的墨弘已经将奄奄一息的南宫枫救了上来。 苏姨娘见状,眼泪啪嗒一声就留了下来,她感觉心如刀绞,忙冲上去一脚踢在墨弘身上,亲自去查看南宫枫。 见南宫婳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已经晕了过去,苏姨娘忙朝周嬷嬷厉声道:“快,还不快去请陆医正!” 说完,她急忙帮南宫枫按压胸膛,企图将他腹部的积水挤出来,边上的墨舟等人也连忙帮忙。 周嬷嬷难受的看了记眼睛紧闭的南宫枫,忙焦急的道:“姨娘,等请了陆医正来,恐怕四少爷就很危险了,大小姐懂医术,要不老奴腆着脸去求求她?” “她会帮我救枫儿?她肯定不会,浅裳,你这死丫头还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苏姨娘恶狠狠的推了把浅裳,浅裳忙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此时,苏姨娘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见周嬷嬷一脸心焦的在原地跺脚,目光看向飞羽院方向,便略微思索一下,忙道:“带上枫儿,我亲自去求南宫婳!” 如今,救枫儿才是头等大事,至于她的尊严,与枫儿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哪怕遭受南宫婳嘲笑,她也要上门一试。 南宫婳正在院子里晒命人挖来的药材,目光一直淡淡的看着那一株株褐色的中草药,眼珠十分淡漠疏离。 正在这时,大门口已经传来苏姨娘凄厉的怒吼声:“让开,全都给我让开,绿袖,你快去请老爷老太太,快去!” 绿袖正要去,突然想起什么,忙转身道:“姨娘,老爷现下不在府中,他在上朝啊,还没下朝呢。” “我不管,你赶紧去把他找来,还有要请老太太来!”苏姨娘一咬牙,那个死老太婆,肯定也巴不得她的枫儿出事,但她越是这样,她越要公然把她请来,如果她找借口不管这事,那她正好栽她一个见死不救之罪,如果她要管,那便可以由她命令南宫婳帮枫儿看诊。 南宫婳正闻着手中的药材,便看到苏姨娘抱着双眸紧闭的南宫枫跑了进来,苏姨娘走路跌跌撞撞,衣衫上尽是水,头发凌乱,双眸瞪得老大,看上去绝望而害怕,又带着地狱般的凄厉。 一进来,苏姨娘就满目乞求的看向南宫婳,朝她含泪道:“婳儿,枫儿不知何故落水,还请你发发慈悲,救救他,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好,这一次,我求你了,求你帮帮我,以后我一定不再与你作对,枫儿是我的命根子,没有他我也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救救他!” 苏姨娘知道此时事在眉急,不敢再得罪南宫婳,说完后当着一干下人的面,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朝南宫婳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眼底早溢起阵阵泪水。 南宫婳看了眼苏姨娘,便放下手中的草药,忙一脸焦急的上前扶起她,“姨娘你别慌,婳儿岂会是见死不救的人?来人,赶紧把四少爷扶到床上去,我这就给他检查。” “谢谢你,婳儿。”苏姨娘心里有些怀疑,不过仍旧叫人把南宫枫抱进了内屋的软铺上,这时,南宫婳便上前,粗略的扫了眼南宫枫后,忙朝身后的人道:“病人此时需要清新空气,你们别都围在屋里,闲杂人等一律出去侯着,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苏姨娘,叫你的人全出去!” 苏姨娘银牙一咬,转了转眸,心道,光天化日之下,这又在飞羽院,谅她南宫婳也不敢做什么,便对其他下人大手一挥,冷声道:“你们都出去侯着,听到没有?” “是,姨娘。”墨舟等人吓得浑身发颤,皆是诚惶诚恐的,一个个弯着腰退了出去。 等众人一退出去,苏姨娘便紧张的盯着南宫婳,她看着床上不能动弹的儿子,只求南宫婳这时候少刁难她些。 “说吧,要怎么你才肯救枫儿?”这时候老爷不在,老太太定不会帮她,陆医正一时半会来不了,珏儿那半吊子水平根本没用,这侯府她能求的,只有南宫婳了。 南宫婳眼底带着一抹冷笑,十分淡定的坐到位置上,缓缓端起茶杯,淡淡勾起唇角,“不愧是苏姨娘,真聪明,要我救她可以,得看你舍得开什么样的条件。” 苏姨娘一咬牙,一张脸涨得酱紫,心里恨死了南宫婳,冷声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只要我能给的,全都给!” 她就只有枫儿这一个靠山了,若是枫儿出事,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慢慢失去,所以,为了枫儿,她愿意付出一切。 南宫婳沉吟片刻,朝喜妈妈使了个眼色,喜妈妈便把那嫁妆册子拿了出来,南宫婳接过那嫁妆册子,突然冷冷站起身,将那册子朝苏姨娘脸上狠狠砸去,砸得苏姨娘吃痛一声,她捂住脸,这时却不敢多说什么。 “这是你欠我母亲的嫁妆,我要你把那些庄子铺子、金银珠宝一样不落的吐出来!你若是不还,那咱们走着瞧!”南宫婳盯着床上脸色青白的南宫枫,眼里嵌着冰冷的寒芒,在看到苏姨娘一脸的痛苦和冷色后,邪佞的笑道:“别怪我狠心,我只不过把你对我的伤害还给你而已,而这点,根本不够!你若是再拖,你儿子一定会休克而死!” 南宫婳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眉宇间是稳坐泰山的凌厉气势,苏姨娘惊恐的捡起地上的嫁妆册子,轻轻翻了翻,看到上面全是些熟悉的名称,一颗心抽痛得厉害,这一切一定是有人设的局在害她,那个人,要么是南宫婳,要么就是老太太。 这府里就她们俩最恨她,都怪她一时大意疏忽,否则她怎么可能没有尊严的来挨南宫婳的骂! 看着就快没命的儿子,苏姨娘一颗心都快掉了下来,又想起她房里那些珠宝首饰,每样都金灿灿的,价值不菲,她好不容易才一件件挖出来,让她拱手让出去,她不甘心! 想到这里,苏姨娘一边看着南宫枫,一边又为那些珠宝心痛,她颤抖的盯着南宫婳,“你也太狮子大开口,太贪心了,一次要这么多,你简直要把我往绝路上逼!你的心真黑!”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看了看自己干净整齐的手指,冷笑道:“凭你,也配说贪心这句话?你别忘了,这些东西,全是我娘亲的,这册子上的每一样都是中威伯府给我娘亲的陪嫁,你仗着苏贵妃搜刮走我娘亲这么多宝贝,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不问自取谓之盗,你这跟盗窃有什么分别?亏你还有脸说贪心二字,我南宫婳要的只是属于我母亲的东西,至于你的,我还不稀罕,当然,我还可以更心黑,那咱们就走着瞧,看谁斗得过谁!” 南宫婳冷声说完,咚的一声坐下,一掌拍到沉香木桌上,朝喜妈妈冷声道:“妈妈,我医术不好,救不了南宫枫,送客!” “你!你……”苏姨娘见喜妈妈要上前赶她走,她忙惊慌的摇起头来,突然,她一把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南宫婳面前,浑身如筛糠似的颤抖起来,头上的珠翠簌簌作响,她嘴唇颤抖的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还我个完好无损的枫儿,你要的嫁妆--我都会给你!” 说到这里,苏姨娘感觉心一直在抽,抽得好厉害,那么多珠宝银子啊,她一点都不想还给南宫婳! 不行,她舍不得,她要先骗南宫婳救了枫儿,再扣住嫁妆,一毛钱都不给她。 南宫婳岂会是傻的,见苏姨娘转得厉害的眼珠,她朝喜妈妈淡淡的道:“妈妈,把苏姨娘小库房的钥匙取下来,听苏姨娘和话,按嫁妆册子上的记录,把母亲的东西一样样搬回凤莛轩,若有旁人问起,就说这些嫁妆是之前暂时放在苏姨娘那的,如今母亲掌家,身体复原,嫁妆自然得物归原主。且传令下去,藕香院的人倘若敢玩花样,一律拉出去卖给人伢子,不用再回来禀报!” “是,大小姐。”喜妈妈一脸胜利的走到苏姨娘身眼,眼尖的瞥见她腰上挂着的一串钥匙,在苏姨娘吃惊的目光中,将那钥匙哗的一声扯了下来,然后别到自己腰间,朝苏姨娘冷声道:“姨娘可别反悔,咱们大小姐一边在救四少爷,咱们则一边在搬那些嫁妆,姨娘可要想清楚,别等一会儿救活四少爷,你再来反咬一口,那咱们可承受不起!” 苏姨娘感觉心在滴血,可看到床上嘴唇已经变紫的南宫枫,母子连心的痛苦让她朝喜妈妈大声喝道:“少废话,你们要搬就尽管去搬,但是不能搬除了嫁妆册子上的任何东西!” “这我自然知道,我们大小姐只拿回自己的东西,从不喜欢贪别人的便宜,不像夫人你,贪了这么多,也该吐出来了,还不算你之前挥霍的!”喜妈妈说完,冷哼一声,领着春、夏、秋、冬四主力婆子迅速朝外面走去。 她们可是早就摸清了苏姨娘小库房的东西,只要得到钥匙,便能把宝贝全取回来。 看着喜妈妈远去,南宫婳这才叹了口气,吩咐玉萼拿来药箱,她慢慢走到南宫枫面前,执手便为他探脉。 苏姨娘一脸忐忑的站起身,她恨恨的盯着自己的膝盖一眼,她这辈子很少跪人,连老爷都很少跪,今天却给这小贱人跪了两次,她不服! 原以为可以先缓住南宫婳,没想到她竟精明的让人事先去搬那些嫁妆,她不敢想象自己保存多年的金银珠宝,竟一夕之间将变得一无所有,她不服气! 想当年她是多么的风生水起,侯府她最大,她虽然只是个姨娘,却在侯府一手遮天,本来上次设计李铭浩和南宫婳一事,便可以顺利升为侯夫人,由妾室变成正室,可没想到,这小贱人生命力竟这么顽强,一步步将自己逼到绝境。 她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狠心杀掉她,留这个祸患来反自己的水。 南宫婳坐在床前,撩起袖子,在检查了南宫枫的眼皮和口腔后,沉吟一下,将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排缀在棉布上的银针,那些银针长短、大小皆不一样,一根根套在棉布上,泛着森冷的光芒。 看着南宫婳神色凝重的样子,苏姨娘忙握紧双手,焦急的探头道:“枫儿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救没?” 如果没有救,她好及时阻止喜妈妈等人,免得自己舍了财又失了人。 南宫婳乌黑的眼眸睥睨的看向苏姨娘,“你急什么?若没有救,我又岂会应下这事?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要是南宫枫真死在飞羽院,恐怕整个飞羽院都会为他陪葬!” 父亲最珍惜的儿子,比她这个嫡长女可重要多了,要是在这里出事,她也难辞其就,她没那么傻,当着苏氏的面害这孩子,况且,不过一个孩子,她下不了手。 冤有头债有主,她只管找苏氏和南宫珏报仇就行了。 一听到南宫婳的话,苏姨娘心神这才稍微敛下,不过仍旧提着嗓子,一眼不眨的守在床前。 南宫婳取出银针,分别扎向南宫枫的四百穴、血海穴、渴贴穴、水星丘、太阳丘等穴位,将针扎下去后,她再捏紧南宫枫的手指,抽出银针一扎,只听“噗”的一声,一股乌黑的浓黑喷射出来,看得苏姨娘提心吊胆,连眼睫毛都在颤抖。 “怎么样?枫儿到底怎么了?”苏姨娘忙上前,一把捏住南宫枫的手,又迅速给她擦手上的血渍。 南宫婳扎完针后,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剂白色的药丸,慢慢给南宫枫服下,再吩咐玉萼给他灌点水,随即取出药方,执起毛笔,开始写药方。 南宫婳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喝成,为了学医,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天大多时间都用在这上在钻研,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待南宫婳写完方子后,服过药的南宫枫突然咳嗽起来,一听到这阵咳嗽,苏姨娘兴奋的忙捂住南宫枫的手,亲切的看着他,忙道:“枫儿,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我可怜的枫儿!” 南宫枫听到苏姨娘的呼唤,在咳出一大口水之后,这才难受的眯起眼睛,脸色浮肿,幽幽的道:“娘,孩儿没事,让娘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想不到我的枫儿这么懂事。”苏姨娘忙将南宫枫抱住,此时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发起热来,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儿子终于有救了,难过的是,赵氏的嫁妆全没了! 早知道,她将那些嫁妆转移个地方,或者分批放,她一直没想到南宫婳有能力要回嫁妆,所以就大胆的放在小库房,谁知却变成这样。 这时,门外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老太太拄着拐杖,由南宫皙和南宫蕊儿两人扶着,一进来,他就淡淡的扫了眼床上的南宫枫,装作心疼的走上前,朝苏姨娘怒问道:“你是怎么看的孩子,竟让枫儿落水了?幸好枫儿没事,要是枫儿出事,看你拿什么给老爷交代!” 苏姨娘眼里浸着冷冷的寒光,如刀子似的射向老太太,憋着气不说话,都这个时候了,老太太还不分青红皂白的骂她,这简直就是个刻薄的尖酸死婆子。 见自家娘亲被骂,南宫枫忙拉住苏姨娘的手,朝老太太幽幽道:“祖母,枫儿没事,不是姨娘害我落水的,当时我正在看风景,谁知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那人将我推下荷花池后,就迅速跑了。” “什么?竟有这等事!府里的奴才们是吃干饭的吗?来人,把墨舟墨弘带进来!”老太太面上气得要命,心里却不那么心急,只觉得发生这样的事,她竟没多少痛心,毕竟不是正室所出,且是苏氏这死对头生的,她倒是巴不得孩子出事。 不一会儿,墨舟墨弘两人哭丧着脸被带了进来,一进来,两人就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太太面前,还未等老太太发问,墨舟就上前苍白着脸道:“请老太太息怒,奴才……都是奴才一时鬼迷心窍,不知道谁在草丛里扔了金子,奴才们见状,便去拾那金子,谁知一回头,四少爷就落水了。奴才赶紧跑来禀报,墨弘第一时间就冲下去救人了。” 说完,墨舟墨弘一人从腰间取出锭金子,将金子放在地上,南宫婳看着这些金子,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这金子是湘绣走前问她要的,她还不知道湘绣要拿来做什么,只是以为湘绣缺钱花了,要点金子去买东西。 没想到,她竟是用来迷惑墨舟墨弘的,看来,这推南宫枫下河的,就是湘绣了,不得不说,她效率真快,大概是恨意凝聚在心里太久,一有机会,她便下手了。 “金子?”老太太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抹虑色,难不成,有人在府里行凶,设计南宫枫,那人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她有些怀疑的看向南宫婳,发现南宫婳正焦急的写着药方,根本没理会她们的事,她这才稍稍放松。 赵氏,应该不太可能,赵氏性格懦弱,虽有了主母气势,心却没这么狠,那会是谁呢? 无论是谁,都让她觉得痛快,看着苏姨娘像狗一样求婳儿的样子,她就觉得解气。 苏姨娘一看到地上的金子,脸色当即一沉,一个箭步冲到墨舟面前,提起他又是一巴掌,恨恨的道:“好你个狗奴才,我让你们务心保护好四少爷安全,没想到你们却贪墨金子害他被人推下荷花池,你们可担当得起?说,你们有没有与人同谋来害四少爷?” 墨舟一边哭一边摇头,十分害怕的一瑟索着脖子,“姨娘息怒,奴才们哪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奴才们伺侯四少爷这么多年,要真要害他,不早就害了,何须等到今天?” 听到墨舟的话,苏姨娘便松了手,冷冷挑着眉,有人扔金子,看来,有人借扔金子的时机引开墨舟两人,然后再趁人不备推枫儿下河,这个人心计真是歹毒,她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无论是谁,只要敢伤害我枫儿,我会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苏姨娘冷冷睨了老太太一眼,冷声道。 老太太见苏姨娘那冷冰冰的眼神,立即疑惑的看向她,难不成,这贱人还怀疑是她? 想到这里,老太太忙道:“你可别乱怀疑人,你以前做主母时,处罚了不少下人,也不知道你得罪了谁,才遭此报复。怪天怪地都没用,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积德。” 言下之意,苏姨娘终于遭报应了。 苏姨娘一听,气得急火攻心,这下更加认定此事与老太太有关,正要盛怒的反驳时,突然看到房门口站着一脸阴沉的南宫昊天,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太太背对着南宫昊天,自然没看到,苏姨娘见状,忙迅速转了转眼珠,装着没看见南宫昊天,一脸悲戚的抚摸着南宫枫的脸,啜泣道:“老太太,你这么说,是怪我当时处罚了下人,所以才遭报应么?我做主母时,对下人一向和气,府里哪个不喜欢我,不夸我善良的?你这么说,难道也是在怨侯爷和我一样不积德,所以我们的爱情结晶才会遭此横祸,对不对?” 老太太听这话,当即冷哼一声,气得“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把桌上的茶碗都拍跳了起来,登时,桌椅晃动,吓得屋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好你个苏氏,竟这样编排我,当着我的面你都敢这样说,要是在老爷面前,你是不是又向他乱吹枕头风?分明是你自己没照顾好枫儿,却扯上老爷,关他什么事?”老太太一脸的刻薄,苏姨娘则一脸的虚伪。 南宫婳看着两人,也乐得自在,反正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就让她们争去,以前她对老太太还有些许好印象,如今老太太偏心二房的真面目一露出来,她登时觉得这老太婆和苏氏有得一拼,谁都不是好东西! 正在这时,只听那大门口的男人一脸铁青的冷哼一声,老太太听见,吓得心头一颤,埋怨的转身看南宫昊天,“儿子来了怎么也不支会一声,吓人一跳。”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她怕什么? 南宫昊天早听到老太太对苏姨娘的喝斥,只觉得老太太倚老卖老,处处欺压苏姨娘,心头再次不爽,面上却一脸虔诚的拱手道:“儿子一听枫儿出事,就赶紧回来了,吓着母亲了,是儿子的疏忽,枫儿可有大碍?” 苏姨娘看到南宫昊天进来,忙温柔深情的看着他,“老爷,枫儿没事,幸好救得及时,要是晚一刻,恐怕他就真没命了,都是妾身没看好他,原以为他在学堂很是安全,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苏姨娘说完,揉着帕子掩面哭了起来。 南宫昊天心里最疼的便是南宫枫,忙上前亲自拉着南宫枫的手左看右看,在看到南宫枫身上穴位处的银针,再看正奋笔疾书努力写方子的南宫婳,他眼里立即溢满一缕赞赏,“幸好府里有婳儿懂医,否则今天枫儿性命堪舆,看来当初叫婳儿去学医,是对的,婳儿,辛苦了,写完方子就休息一下吧!” 南宫婳温柔的搁下笔,起身将方子亲自交到苏姨娘手里,再朝南宫昊天宽慰的道:“爹爹请别担心,枫儿刚才只是一时窒息,幸好我给他施了针,又在指尖放了血,将他腹腔和胸腔里的水份逼了出来。现下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只要回去按我的方子给他煎药,再好生调养,一个月应该就能好全,又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 南宫昊天叹了口气,已经紧紧握着南宫枫的手,眼里尽是关切,“枫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就给你婳姐姐说,你要听话,以后千万不要离开下人,否则爹爹要生气的!” 南宫枫忙朝南宫昊天惭愧的低下头,小声的道:“都是枫儿不好,害爹爹和祖母担心了。” 他本想说娘亲,可看到祖母那阴测测的眼神,他便咬着唇,什么都不想说了。 正在南宫昊天气愤之际,南宫枫却抬眸,一脸感激的看向南宫婳,真诚的道:“谢谢婳姐姐,你是活菩萨!若不是有你,枫儿早没命了,请受枫儿一拜!” 南宫枫说完,作势就要给南宫婳行礼,南宫昊天忙把他扶住,示意他别乱动。 南宫婳听到这句话,先是心头一怔,随即觉得身上的某处柔软唤醒,没想到南宫枫竟然会对她说谢谢,她更没想到,苏姨娘这样的人,能教出南宫枫这么懂事体贴的孩子! 不过,南宫枫还小,人之初性本善,若是在别处长大,可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可他是跟在狼子野心的苏姨娘身边,天天经苏姨娘的调教,把所有人都想成假想敌,恐怕有一天,原本心性淳朴的南宫枫,会变成南宫珏那样,他们可都是苏姨娘教出来的成果。 想到这里,南宫婳不由得为南宫枫捏了把汗,他怎么碰到苏氏这样的母亲。 南宫昊天见南宫枫如此懂事,忍不住看了苏姨娘一眼,发现苏姨娘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心里虽想安慰她,却因为成姨娘的事,故作冷漠的转过眸,看向墨舟两人,沉声道:“让你们保护四少爷,你们竟是这么保护的,今天若不是救得及时,四少爷早没命了,侯府还留你们做什么?来人,把这两个奴才拖下去,乱棍打出侯府!” 所谓的乱棍打出,表现上是打出去,实际上已经暗示,墨舟两人命不久矣,竟敢让四少爷落水,差点没命,他们俩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墨舟墨弘两人早已吓得浑身颤抖,两人从头凉到脚底,忙扑到南宫昊天面前,朝他求饶道:“求老爷开恩,奴才们知错了,奴才们不该贪墨金子,让贼人得了空去害四少爷。” 两人忙像小鸡啄米似的给南宫昊天磕头,南宫昊天先前已在外头听了原因,这下看着地上的金子,更是气愤的盯着两人,“你们怎么求都没用,已经叫你们看好少爷,却让你们办成这样,还废话什么,来人,拖出去!” 南宫昊天冷着一张脸,立即有人进来拖墨舟墨弘两人,此时,两人已经吓得哭了起来,一出去肯定就会被乱棍打死扔进乱葬岗,他们都不想死。 南宫婳见状,在心底叹了口气,墨舟墨弘两人只是南宫枫的护卫,这世间谁不爱金子,她就不信扔锭金子在地上,爹爹不会去捡,是人都免不了这个俗,如果就因这个原因而打死两人,也太残忍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便上前,朝南宫昊天道:“爹爹,如果有人存心设计要害枫儿,就是打死墨舟他们也没用,墨舟说得对,他们全家性命都在侯府,他们怎敢在侯府眼皮底下害枫儿?这事一定另有他人,婳儿觉得,不可随便打死人,墨舟他们服侍枫儿多年,整天提心吊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让他们领笔银子好生出府,重新找个人家干活吧!这样一来,咱们不至于冤枉好人,又不至于让人说闲话,这也算为枫儿积德。” 原本南宫昊天是铁了心要处置两人,如今听到南宫婳的话,他便仔细思考一下她分析的利弊,在思忖一会的,朝墨舟墨弘挥手道:“看在大小姐的份上,本侯就饶了你们,侯府的事,谁要敢去外头乱说一句,小心你们的家人。既然如此,一人去帐房领二十两银子,出府去吧!” 两人一听不用死,还有银子可领,忙跪到南宫昊天面前,表面上在感谢南宫昊天,眼神却一直感激的看向南宫婳。 等打发完墨舟两人后,老太太突然想起之前来的时候碰到的事,便冷着眸子,犀利的看向南宫婳,“婳儿,你房里的人,怎么在搬苏姨娘小库房的东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老太在一脸怀疑的模样,南宫婳忙道:“祖母有所不知,苏姨娘为了答谢我救枫儿,说要将我娘暂时放在她小库房的嫁妆送回去,这不,喜妈妈怕人手不够,又怕弄坏东西,亲自去搬了。苏姨娘心太热忱,连我都觉得意外,看来她真的很疼枫儿,这也说明,当年母亲把嫁妆交由她保管,是明智的选择,她真是心胸宽广,不为金钱所诱惑!” “真是这样?”要答谢,也不可能全部搬吧,这其中,难道还有其他深意? 但看苏姨娘的样子,脸色阴沉,似乎很不甘心,老太太便拧了拧眉,一脸的不悦,搞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要把赵氏的嫁妆还回去,那么放在她那里的,也要还回去? 哼,休想,到了她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再吐出去的道理!南宫婳和赵氏要敢搞小动作,她便趁早解决了她们,省得留后患。 南宫昊天此时也注意到此事,毕竟这不是小事,这些事情的变动,都要知会他一声,苏姨娘却没支会,提前让婳儿的人搬回那些东西,很是奇怪。 此时,苏姨娘有些难受的吸了吸鼻子,南宫婳见她的态度,怀疑她要阴阳怪气的说是自己逼迫她的,想到这里,她朝苏姨娘投去一记凌厉沉着的眼神,一脸睥睨的扫向她,似乎很胸有成竹。 见南宫婳如此表情,苏姨娘在心里挣扎,要不要说出是为了救枫儿,被南宫婳逼的?但看南宫婳的表情,好像十分沉着,难道,她在枫儿药里下了什么东西?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不怕! 想到这里,苏姨娘气得脸都绿了,如今儿子才出狼窝,又进虎口,她一看到南宫婳朝自己递的眼神,逼不得已咬了咬唇,朝南宫昊天小声道:“婳儿说得是,那本来就是夫人的嫁妆,我还给她……也是应该的。以前夫人身子不好,才由我代她保管,如今她身子好了,自然该还给她了,我不会贪墨别人的一分一毫。” 南宫昊天听完苏姨娘的话,这才赞赏的看向她,看来,是绣月为人正直,要将嫁妆还回去,不过,他始终觉得有些怪,不过却看不出哪里怪。 看出端倪的老太太则不屑的冷哼一声,冷冷睨向南宫婳,沉声道:“婳儿,我当年也给慧清保管得有嫁妆,你这意思,难不得我屋里的东西都要搬给你娘 ☆、第089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老太太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当即一怔,她作为一个当家大主母,竟说出如此意气之言,听得南宫昊天微眯起眼睛,神色似乎有些不悦。 面对老太太的质问,南宫婳眼底嵌着阵阵锋芒,心里在骂完老太婆不要脸之后,便上前朝她温婉恭敬的道:“祖母误会了,婳儿不是这个意思,这还嫁妆之事,完全是姨娘提起的,婳儿根本不知情,只是姨娘提了后,婳儿让喜妈妈帮忙打下手罢了。无论是母亲的嫁妆,还是府里的什么东西,有哪样不是祖母您的呢?本就由祖母保管,那就是祖母的,母亲怎么会要。祖母你就放一百个心,百善孝为先,孙女怎敢如此!” 南宫婳说得一脸认真,十分诚恳,尤其是那句府上的什么东西都是老太太的,听得老太太心里舒服了许多,也不觉得占有媳妇的嫁妆是多么丢脸的事,反而觉得这本来就是侯府的,全都归她,她占一半又怎么了。 此时,南宫昊天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他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常往二房送东西,不过二房经常给他更大更多的回报,这些事他也就不管不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看老太太强势的表现,他心里便生出了些许不满。 见南宫昊天脸色阴晴不定,老太太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了,之前她之所以受府上众人尊重,除了至高无尚可以随意处置任何人的身份外,更重要的是她在人前立了威,她是念佛吃斋的人,如今可不能因为银钱给人造成贪婪的看法。 想到这里,老太太尴尬的咳了一声,以示掩盖刚才的失态,摆出一副威严高贵的样子扫了扫众人,这才朝南宫婳和蔼一笑,“我就说嘛,婳儿最是知书得体的,我侯府岂能有那么不孝子孙出现,听说陈老太君家有个庶子不孝,妄想霸占老太君的财产,被老太君利用家法当场杖毙,这样的不孝子孙死了都落不下好,还沦为世人的笑柄。我侯府在慧清的治理下,渐渐变得一团和气,尊老爱幼,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如今蕊儿她们又来了,以后你们几个姐妹一定要互相帮忙,对了,婳儿没事的时候也帮帮雪儿、珏儿,我也会让几个孩子尊敬你这大姐姐,不让她们越矩的。既然枫儿没事,苏姨娘就带他回去好生休养,把他生子养好,我侯府的子嗣,可不能出任何纰漏,若出了差错,我拿你们这些伺侯他的人没完!” 老太太不紧不慢的说完,慢慢站起身,南宫昊天忙恭敬的扶起她,南宫婳见状,也微笑着上前将她扶住,亲切温和的送老太太出门。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家中的老太太、老太爷最大,谁也越不过她们去,老太太们从多年媳妇熬成婆,不仅在侯府具有最高统治者的地位,精明威严说杀就杀之外,她在府里还安插了许多心腹,她身边有跟随她多年的侍卫、小厮、婆子及嬷嬷,所以府里无人敢违逆她,人人都必须讨得她欢心,才能有好日子过。 府里老主母和当家主母最大,如果不能讨得这两人喜欢,那在府里,就比个奴才还不如了。 所以,她不得不对老太太嘘寒问暖,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周旋。送走老太太后,苏姨娘和南宫昊天也把南宫枫抱回了藕香院,此时,喜妈妈等人已经快手快脚的将那些珠宝运回凤莛轩,还有的运来了飞羽院。 看着满屋子亮澄澄的物品,南宫婳心里一阵惊叹,怪不得苏姨娘脸都气绿了,一副不甘心咬牙切齿的模样,原来母亲竟有这么多嫁妆,这里还只是其中一半。 领着下人们来到凤莛轩,笙妈妈们正在院子里忙活,接收那些宝物,赵氏早已经激动的迎了出来,一看到南宫婳,她就将她紧紧抱住,手指抚在南宫婳小脸上,激动的道:“婳儿,你是怎么办到的?让苏氏吐出这些东西,绝不可能,我想都没想过,没想到,你竟全搬回来了,我的婳儿真是厉害!” 南宫婳温和的拉着赵氏的手,微笑道:“婳儿哪有想什么办法,完全是苏姨娘自己善良,将东西物归原主罢了。这本来就是母亲你的东西,苏姨娘当代理主母时也只是暂时帮你保管,今天她还回来,等她明日来请安时,你就谢谢她便可!” 嘴上虽这么说,南宫婳心里则溢起一抹冷笑,要想从苏姨娘那里得到东西,用别的方法都没用,只能抓住她的软肋,她在侯府唯一珍视的便是南宫枫,南宫枫如今是侯府唯一的儿子,如果母亲一直未怀有男嗣,将来很有可能南宫枫就是侯府的世子。 南宫枫一旦培养成世子,那苏姨娘母女就水涨船高,很有可能一跃升为正妻,到那时,她已经变得很强大,就很难对付了。 赵氏心神领会,抚摸着南宫婳乌黑的头发,笑道:“苏姨娘品格高洁,值得称赞,笙妈妈,你从嫁妆里取一根长白山老山参,拿去给苏姨娘,让她给枫儿服用些,这样好得快!就说是我的一片心意。” 赵氏随嫁的老山参一共只有五株,刚嫁过来时给了老太太两株,老爷一株,只剩两株,被苏姨娘搜刮去了,本来前些年她病重,想拿老山参来吊命的,谁知道打发人去问苏姨娘要,她却说早被用了没有。 如今这两枝泛着精光的老山参就摆在眼前,赵氏笑而不语,这老山参送过去,不得狠狠煽苏姨娘一脸子。 这老山参十分珍贵,一小片就是大补,也可吊命,只有最深的野山林里才有,产量稀少,十分珍贵,一支便价值连城,笙妈妈有些不情愿将这样的宝贝给苏姨娘,不过仍旧遵命的从黄缎锦盒里取出一支,然后亲自送去了。 此时,看着源源不断运进屋的东西,赵氏已经激动得眼里噙泪,原以为她命不久矣,没想到因为婳儿,竟有这么大的转变。 赵氏温柔慈爱的拉着南宫婳,眼里对她尽是赞赏,南宫婳给赵氏把了把脉,发觉脉象平和稳定后,这才豁然一笑,“娘,弟弟现下好得很,你切记,在此期间不要乱走乱动,再坚持半年就行了。还有,院子里一律不准外人闯进来,这段时间也不要再接收新的丫鬟管事,何管事如今靠得住,有什么事你找他就行了。” “嗯,娘什么都听婳儿的。”赵慧清笑意盈盈,秀美的脸庞已是容光焕发。 东西在搬回凤莛轩后,南宫婳让玉萼、绾绾清点一遍,除了些银钱金子少了许多外,那些大件的比如五彩瓷白地蒜头瓶、铜掐丝珐琅冠架瓶等都在,还有许多金银首饰,除了其中的小部分被苏姨娘赏人用了之外,大部分都在这里。 看来,苏姨娘为了自己的将来,留了许多后路,她虽然占了这么多财产,却没有乱挥霍,想将来留来养老或者给南宫珏、南宫枫做婚嫁之用,所以大多都留着,所以总体来说,丢失的不多。 看着金光灿灿的宝贝些,赵氏朝婳儿温和的道:“婳儿,等你出嫁的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挑什么,这些全是你的,知道吗?你是娘的乖女儿,这世上娘最疼你,为了你,娘付出一切都值得,你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千万别和苏姨娘她们硬碰硬。必要的时候,你要适当的示弱,这府里才几个姨娘,已经斗争不断,要是将来你出嫁了,遇到那些复杂的大家庭,可不知道该怎么办。哎,你知道吗?那些大户人家,光姨娘就有十几二十个,有的更多,院子也大,家里掌权的人个个手腕凌厉,阴险狡诈,你一定要不能松懈,等哪一天你丈夫不纳妾室,只宠你一个,你婆婆不刁难你,你生儿育女做了当家主母后,这才有好日子过。但是,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你爹当年还说只爱我一个,还不是一娶回来,就独宠苏氏,把我摆在凤莛轩多年不管,对我不闻不问,恐怕我死了他都不在意。” 说到这里,赵氏又叹了口气,眼神幽幽的道:“你爹啊,他还算男人中比较长情的,见我病好了,竟还会再宠我,对苏氏也一直有情,不似其他男人那么薄情。你可没见其他老爷,就是那定国公老爷,就宠妾灭妻,把自己的正妻逼死,所以,咱们做女人,生来就低男人几等,不要总奢望着能得到男人的宠爱,不要以色示人。最重要的,要有脑子!” 赵氏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头,她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不过病了这么多年,对男人的真情早就看淡了,也看透了,才说得出这一番话。 只是,说到这里,赵氏眼皮已经耸动了下,脸色有些苍白,眼睫毛更是连眨几下,她忙看向婳儿,心里的五脏六腑都好像翻腾起来一般,好痛。 希望有一天,婳儿知道真相后,不会嫌弃她,会一如既往的爱她,因为她是真的爱她,她只希望婳儿过得好。 南宫婳微笑着点头,心疼的看着母亲,除了母亲说的这些,她还要拥有自己的人脉、势力以及傍身的银钱,到时候即使没有男人的宠爱,她也能活得快乐。 反正嫁的男人都会三心二意,到时候只要父亲不给她挑个人品差的,过得去的就行了,她对这个没太大的要求,只想和娘亲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两人说完之后,南宫婳走到院子里,笙妈妈此时已经回来,手中拿着个空盒子,一脸的为难焦急,在看到赵氏后,她忙上前道:“夫人,苏姨娘说不要你这劳什子东西,说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周嬷嬷还把盒子砸在奴婢脸上,眼角都给我砸青了。” 赵氏慌忙走到笙妈妈面前,焦急的检查一下她的眼角,发现眼角那里真有点青,登时气得浑身颤抖,恨声道:“她竟如此无礼,谁给她的胆子!沐瑶,快去地窖拿冰来给妈妈敷敷,真是气死我了!” 南宫婳从袖子里掏出一瓶玉露膏,递给笙妈妈,“妈妈先用这止疼膏擦擦,切莫为她动怒,枫儿才出事,苏姨娘心中郁结发点火也是正常的。咱们就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原谅她,只是,那人参呢?” 说起这个,笙妈妈很无奈的道:“周嬷嬷砸我归砸我,却把人参拿走了,说这本来就是姨娘的,她们该拿。” “算了,妈妈,你别生气。”南宫婳拍了拍笙妈妈的手,她今天搬走苏姨娘觊觎了那么多年的宝贝,她能不生气么,恐怕现在藕香院已经是水深火热,苏姨娘的火气快要大得翻天了。 恐怕吐出这么多嫁妆,苏姨娘要郁闷难受好几年,如果她不会想些,恐怕要郁闷一辈子,看到苏姨娘如此心痛,南宫婳心里才觉得解气。 接着,南宫婳吩咐下人们站成一排,从匣子里取出钱串子,打赏了笙妈妈、喜妈妈一人十两,沐瑶、玉萼、绾绾几个一等大丫鬟五两,其他下人都得了二两。 只是搬个东西就有一年的工钱进帐,下人们自然是满心的欢喜,都很乐意帮南宫婳办事。 藕香院里,苏姨娘气得一拳头打在桌子上,横眉竖眼,气不过时便一把拿起多宝格上的一只粉彩青玉草螭黄花缠枝莲梅瓶,恨恨的一咬气,对着地上就“砰”的一声砸下去。 这一砸,那只价值昂贵的瓶子便被砸成了稀巴烂,看得周嬷嬷一阵心疼,这东西多值钱,要是给她,她定舍不得砸。 “姨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样生气,正着了她们的道,说不定大小姐现在在偷笑呢!”周嬷嬷心疼的看着一地的碎片,自姨娘从飞羽院回来后,就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姨娘感觉心好像被人划开一道道口子似的,她刚才去看了空了大半的小库房,又看到正躺在床上苍白着脸休息的南宫枫,心里跟滴血似的。 这一仗,她打都没打,竟输得这么惨,这背后究竟是谁在主使,究竟是谁在害她的儿子? “是南宫婳,一定是她!那幕后黑手定是她,嬷嬷,你去找老爷来,我要告诉她,害枫儿的就是南宫婳,亏她还装好人,她才是最狠的那个。”苏姨娘气得快神志不清,她当时怎么就答应了还那些嫁妆,说不定枫儿根本没事,不需要南宫婳救。 听到苏姨娘这么说,周嬷嬷忙制止她,“我的姨娘,如今老爷这么信任她,怎么会相信咱们的话?她在皇宫大出风头,给侯府争了光,就算咱们有证据是她干的,都很难扳倒她。况且,咱们又没真凭实据,咱们明的不行,只有来暗的,否则会被她越压越低!” “你说得对!如今我的主母权利已经被赵慧清剥夺,她渐渐成了侯府的女主人,而她又怀了孩子,嬷嬷,再这么下去,我的处境实在难堪,我该怎么办啊?”苏姨娘已经感觉到严重的危机,南宫婳和赵氏已经渐渐占领侯府,而她,正一样样失去自己的东西! 周嬷嬷沉了沉眸,眼里迸着一道冷光,一脸阴测测的道:“要不,咱们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她?” “你!你小声点。”苏姨娘忙看了看外边,迅速捂住周嬷嬷的嘴,转了转眸思索一下,道:“之前又不是没试过,她命大,而且身边跟着她的亲信,那几个婆子形影不离,她的飞羽院又关得很紧,咱们的人根本进不去,想解决她,在侯府没那么容易。她以后是要嫁人的,我只要保住枫儿,解决掉赵氏肚里的那块肉,就让她蹦达去!” “对,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夫人把孩子生下来。”周嬷嬷也是满目的阴鸷。 正在这时,听到消息的南宫珏连忙跑了过来,在看到被搬空了的房间后,她气得猛地跺脚,眼泪迅速飙了出来,朝苏姨娘质问道:“娘,我的那些宝贝怎么不见了?还有我的金步摇、玉钗、珍珠项链,我放在盒子里的,是不是全上那贱人搬走了!” 南宫珏气得眉头紧竖,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苏姨娘也气得难受,便呼呼的喘着气:“她拿你弟弟的性命来要挟,我能有什么办法?幸好我请陆医正来看过了,她没给你弟弟下药,如今不除掉她,这嫁妆就是弄回来了,咱们过得也不安稳,你哭闹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苏姨娘对南宫珏一阵怒吼,南宫珏也不服气的撅起嘴,大声道:“你就只知道除掉除掉,说得厉害,从来没见你真正怎么她过。这次她进皇宫,获得那么多公子的青睐,而我,根本没人看一眼。以前爹爹是最喜欢我的,谁知道他如今竟偏宠南宫婳,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要不再想想办法,咱们就真的没地位了!” 苏姨娘冷笑一声,朝南宫珏阴阳怪气的道:“连你也来怪我?要不是你没本事,学艺不精,到处惹祸,你又怎么会失宠?你弟弟落水,你那点医术根本不能救他的命,老娘只好腆着脸去求小东西,你又做什么了?不成气的东西,给别人舔脸子都不配!” “你!你太过分了。我不配给别人舔脸子,就你配?要不是你没本事,我会落到今天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才是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还惹得一身骚的那个……” 南宫珏正怒吼着,话还没说完,已经气得苏姨娘一个箭步上前,扬起手“啪”的一巴掌给南宫珏打去,声音十分响亮,打得南宫珏瞠目欲裂,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姨娘,更加大声的怒吼起来,“你不过是个姨娘,凭什么打小姐?我要告诉爹爹去!” 南宫珏说完就要往外走,气得苏姨娘朝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一把挡在南宫珏面前,目光铮铮然的看着她,“三小姐,这本不该我说话,可你也太过分了,没有姨娘,哪来的你,你今天过上的好日子,都是姨娘想办法为你挣来的。如今你为了些金钱财宝,竟如此贬低姨娘,姨娘为了你处处打算,就想让你嫁个好人家,而你,却如此没规矩,就是闹到老爷那去,吃亏的都是你!” 南宫珏火气还没降,仍旧不服气的盯着周嬷嬷,厉声吼道:“你算哪根葱!凭你也敢拦我,你不过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罢了,给本小姐让开!” 周嬷嬷被这么一吼,当即觉得颜面无光,边上还侯着风、林、雨、木四大婆子呢,苏姨娘见状,啪啪几掌拍在花梨藤心杌子上,气得一颗心抽啊抽,肠子都快绞到一块去了。 “苍天啊,我怎么养了你这个不孝女?好,你要去告状,就给我去,去了就别回来,以后都别认我这个娘!”说完,苏姨娘气得火气上涌,她急忙仰着头,就怕眼泪掉下来。 没想到她生养的女儿,竟然说她是姨娘,看低她的身份,拿自己的小姐身份来压她,她果然是对南宫珏太宠爱了,太溺爱的结果,就是被她看不起。 周嬷嬷和浅裳见状,两人急忙上前将她扶住,苏姨娘这么一吼,南宫珏倒立即冷静下来,踏出一半的腿迅速抬了回来,在看了眼苏姨娘后,都着嘴唇不敢讲话。 见南宫珏心情平复下来,周嬷嬷心里虽不悦,不过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三小姐,恕我这老婆子多说两句,你看看姨娘被你气成什么样了。如果你想压过大小姐,就得听姨娘的,姨娘为你吃了多少苦头?你如果有心,就给姨娘陪个不是吧。” 周嬷嬷说完,便替苏姨娘抚着背,南宫珏面色十分不好,想着自己刚才太过冲动,一下子又觉得后悔起来,觉得对不起苏姨娘,便急忙上前,含泪看着苏姨娘,眼泪汪汪的道:“娘你别生气,都是珏儿不好,珏儿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说出那种话,你原谅珏儿吧。” 南宫珏生怕惹怒了苏姨娘,苏姨娘以后不会再为她筹谋,忙红着鼻子,拉着苏姨娘的手甩了起来。 苏姨娘则一脸气愤的瞪了眼南宫珏,心道这就是个不成器的丫头,哪像南宫婳,处处为赵氏着想,她以前就是对南宫珏太好了,才让她变得如此蛮横。 “行了,你要真的认错,就去多看看医书反省,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你爹爹,在他面前表现表现,你要再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到时候连出嫁都没陪嫁的!”苏姨娘说到最后,用手指指了指南宫珏的额头,一脸的失望。 这几日,侯府倒是没大事发生,只是南宫蕊儿来了侯府,老太太为了她特地设了几次家宴,把苏姨娘、湘姨娘及几个子女全都叫到一起,就为了恭喜南宫蕊儿,好像南宫蕊儿已经成侯府嫡女一般的风光。 藕香院里,苏姨娘这口气还没咽下,本来她最近心情就不好,老太太还故意拿南宫蕊儿来刺激她,想到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南宫婳,苏姨娘气得冷竖眉头。 这时,浅裳领着婆子们,把给南宫枫熬的药和吃食一并端了起来,看着这丰盛的食物,苏姨娘突然想到一个计策,她淡淡的看向浅裳,冷声道:“你说,管大厨房的是谁?” 浅裳忙将吃食放下,轻声道:“回姨娘,是何管事,这些都是他命令婆子们准备的,东西都很滋补,快让四少爷吃了吧。” “着急什么?去把老爷请来,就说四少爷想他了,想和他一道吃饭!”苏姨娘淡淡的看了看自己艳红的指甲,对着铜镜整理一下鬓发,将头上的一支凤头钗换下,缀上一粒拇指大小的红玛瑙发扣。 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她叹了口气,为什么她就怀不上,要再怀上一个,那就稳赢了。 换了件素纱质地的桃红色轻薄袄儿,苏姨娘对镜添妆,看着镜中妩媚柔弱的自己,她嘴角勾起抹冷笑。 这时,周嬷嬷已经把南宫枫领了进来,苏姨娘忙拿来一本《淮南子》,让南宫枫先在饭桌前读了起来,这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一阵脚步声。 紧急着,浅裳躬身领着南宫昊天走了进来,南宫昊天一进来,便看到一副温馨的场景,只见苏姨娘正弯着身子,温柔的看着南宫枫,而南宫枫,正在她的悉心教导下在看书,两人母慈子孝,上进好学,看得他神情为之一动,也不那么阴郁了。 “你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只要考上功名,才能为侯府挣荣誉,以后可以更好的孝顺你爹爹和祖母。”苏姨娘装作没看到南宫昊天的样子,一脸正色的劝着南宫枫。 南宫枫也早瞟到父亲进来了,忙假装的点头道:“嗯,孩儿一定听娘亲的,以后一定多孝敬爹爹,爹爹是孩儿的好榜样!” 正说完,苏姨娘“不经意”的抬眸,便看到一脸欣慰甚至有些感动的南宫昊天走了进来,她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忙整理一下衣装,上前便去解南宫昊天绛纱袍外边的外套,且满目真心的道:“老爷竟来得这么快,妾身以为还要等许久呢!” 南宫昊天仍旧淡淡的,但并不排斥苏姨娘给他解外套,等苏姨娘解下后,一双温柔的小手便亲自将南宫昊天扶到南宫枫对面。 “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有一起吃顿饭了,自从夫人怀孕后,老爷也好久没来看过我们了,枫儿和我都很想你。”苏姨娘说完,便给南宫昊天添了碗金黄蟹沫水晶包。 南宫昊天想着上次成氏的事,仍旧气恼苏姨娘,便冷然道:“你要是不犯错,本侯怎会不来这里?你要是好好当你的姨娘,给我教育好枫儿,本侯仍会像以前那样宠你,可你自己不知足,怪不得本侯!” 南宫枫一听,有些不解的看向苏姨娘,苏姨娘则吓得身子一滞,她很怕老爷将设计让成姨娘掐死孩子的事告诉枫儿,这样她这个母亲在枫儿心中定会失去威望的。 不过南宫昊天还算给苏姨娘面子,只这么说了句,便低头拿起勺羹开始用饭,苏姨娘急忙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时不时的朝他抛一记媚眼,可抛来抛来似乎都没用,老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南宫昊天一看到苏姨娘那欲迎还拒的眼神,脑子里突然想起赵氏那清丽温柔的面庞,吃着吃着,他便觉得索然无味,他似乎腻了苏氏这妩媚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心肠变歹毒了,还是自己对慧清又重拾爱意。 总之,要不是因为枫儿,他已经极不想踏进藕香院了。 见南宫昊天有些闷闷不乐,苏姨娘感觉心都碎了,她尴尬的拿着汤匙,朝南宫昊天微微一笑,“来,尝点黄焖牛肉,今天大厨房的手艺特别好,自从何管事接管大厨房以来,厨房的菜比以前好吃多了。” 南宫昊天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的顿了顿,这时,边上的南宫枫忙拉着南宫昊天的手,朝他脆生生的道:“爹爹,你好久不来看娘亲,娘亲一直好想你,她整天都独自坐在窗前落泪,娘亲很好的,爹爹不要不理她,好吗?” 南宫枫稚气的声音听得南宫昊天心里一怔,再看苏姨娘,她忙拍了拍南宫枫的背,有些羞涩的道:“枫儿,你可别瞎说,你小孩子懂什么,多读点书才是硬道理。” 听到南宫枫字字真心的话,南宫昊天突然想起以前苏姨娘的好来,心头又记挂着赵氏,一时两头为难。 这时,苏姨娘似乎看出了南宫昊天的犹豫,便故作难过的道:“如果老爷有事,你就先去吧,其实没什么大事,我也不应该叫你来。只是枫儿她有些学问不懂,我学问有限,不及老爷,本想请教下老爷,这下,还是算了,你去忙吧!” 男人就是这个脾气,你越叫他往东,他越往西,苏姨娘主动让他走,他突然不想走了,便道:“无妨,整日陪着慧清,很少来陪你们娘俩,今天我就在这歇息吧!” 苏姨娘这下心里大喜,面上则仍旧做小伏低的给南宫昊天布菜,三人用完膳后,苏姨娘特意拿出团扇,温柔的给南宫昊天扇着。 刚吃完饭,还有点热,苏姨娘便朝周嬷嬷道:“听说何管事炖的银耳燕窝羹十分香甜,清新去火,你去公中厨房端点来,给老爷做饭后甜点。” 周嬷嬷见苏姨娘朝自己使了个黑暗的眼神,她也心知肚明的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周嬷嬷已经笑意盈盈的端了燕窝羹进来,并道:“还好老奴去得早,还剩得有一大海碗,老奴就全端来了。何管事真厉害,一个大男人竟能做这么好的吃食,听说连大小姐和夫人都很喜欢喝,两人的丫头早就一人盛了一大海碗去,这儿有这么多,姨娘老爷你们就放心的吃吧。” 周嬷嬷说完,将燕窝羹取出来,分别盛了三小碗,放到三人面前,这才侯在边上,南宫昊天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燕窝羹,先端了碗给南宫枫,与给自己和苏姨娘端了一碗。 就在这时,苏姨娘一个不小心低头,头上的一枝银簪子扑通一声落到南宫枫面前的碗中,那簪子一落进去,吓得苏姨娘手忙脚乱的慌了起来,“都是我不小心,这簪子没别紧,算了算了,枫儿你吃我这碗,我吃你这碗吧!” 苏姨娘说完,作势就去抢南宫枫面前那晚,谁知端到一半,她突然大惊失色的瞪着那碗,吓得脸色苍白:“老爷,你快看,那汤怎么变黑了,是不是有毒!” “砰”!南宫昊天只觉得心里有个东西猛地爆炸起来,他迅速端过那碗,见碗里的那根银簪遇汤变黑,连那汤都被染黑了,登时脸色阴沉起来,“幸好你簪子掉落在里面,这汤有毒,谁是管事?” 之前推枫儿落水的人都没找出来,他已经很忧心,如今竟出了这种事,他忙叫南宫枫不要吃,又愠怒的盯着周嬷嬷,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来人,传何然!” 何然是婳儿推荐的管事,又深得赵氏器重,如今竟出了下毒这种事,他难辞其就。 周嬷嬷吓得身子一颤,便出去传人去了,苏姨娘则抱紧南宫婳,吓得满头大汗,“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谁要害我的枫儿。苍天,枫儿之前落水就是人暗害的,如今竟有人要给我们下毒,那背后的人怎么这么狠心?我枫儿是侯府唯一的子嗣,究竟是什么人巴不得他死掉,这样那人就占便宜了!” 苏姨娘说完,已经难受的哭了起来,看着她梨花带泪的模样,南宫昊天心里很是矛盾,想去安慰她,又记着之前的事,不去安慰她,看着她那样子又可怜。 “无论是谁,敢在侯府行凶,本侯一定要把他查出来,定要给你个交代!”南宫昊天冷冷盯着门外,一双鹰眸锐利的眯起,“总之,谁要敢伤害我儿,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不一会儿,一袭青色宫锦绢布衫儿的何然已经被人领了进来,一看到他冲进来,苏姨娘强压住想冲上去狠掴他一掌的冲动,可怜巴巴的盯着他。 何然一进来,便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一脸不解的看向南宫昊天,“不知老爷召见小的,有什么吩咐?” “吩咐?哼!你告诉我,这汤是怎么回事?”南宫昊天说完,将手中的汤羹端起,那里面此时更加的乌黑,何然见状,吓得忙瞪大眼睛,一脸不解的道:“老爷息怒,小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你不知?你是厨房管事,这汤由你负责,说!是不是你在汤里下了药想害枫儿?”南宫昊天此时脸色铁青,气得蹭的一声站起身,目光铮然的盯着何然,眼里迸出阵阵寒光。 何然此时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摇头道:“请老爷明鉴,这汤的确是小的做的,可小的做好了就交给周嬷嬷了,这其中出了什么事,小的也不清楚啊,大小姐懂医术,要不让她来验验,小的相信大小姐会禀公断理此事。” “你的意思是,只有大小姐会明断,老爷就糊涂不会断了?你眼中还有没有老爷,这个家究竟谁才是主人?”苏姨娘气恼的盯着何然,恨得咬牙切齿。 何然此时脸色更加苍白,心里盼着南宫婳早点来,听到苏姨娘的话,南宫昊天当即气得端起桌上的碗,“啪”的一声给何然砸去,那带毒的汤猛地砸在何然脸上,砸得他赶紧闭起眼睛,忙用袖子去擦那汤。 此时,汤汤水水溅了一地,苏姨娘见南宫昊天生气,忙替他拂了拂胸口,眼里噙着晶莹的泪,“升郎,你一定要为我们的枫儿作主,妾身之前因为嫉妒犯了错,是不对,但妾身再怎么吃醋,也不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成姨娘说那些妾身一直不承认,因为是她编造的。妾身跟了你十几年,一直没名没份的,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我与府里的人素来无怨无仇,可却有人处处加害于我,何然是厨房的管事,出了这种事,凶手不是他还会有谁?请老爷看在我可怜的枫儿的份上,一定要狠狠惩罚这个奸人,否则,我的枫儿真的会没命的。” 看着楚楚可怜的苏姨娘,南宫昊天也气得咬牙,一个盛怒上前,一脚踢在何然身上,把他踢翻在地,便冷声道:“你今天招是不招?你若不招,本侯就打到你招,来人,把这狗奴才拖出去,杖责三十!” 说完,苏姨娘的四大婆子就冲进来拖何然,苏姨娘眼底嵌着阵阵寒光,再添一把柴道:“老爷,何然是大小姐的人,又深得夫人信任,这背后……这些事妾身也不敢乱说,可是,这已经表明夫人治家不严,竟让府里生出这种事端。这要传出去,人家指不定说我们府里的人个个都是豺狼,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以后谁还敢和老爷结交?以前妾身做主母时,可从来没出现过有此等贼人的事,请老爷一定要为妾身作主啊!” 苏姨娘说完,南宫昊天也有些怀疑的眯起眼晴,如今府里能有实力害苏氏的,便只有夫人,但他觉得夫人不是那种人,除了夫人,那还能是谁? 见南宫昊天已心生疑惑,苏姨娘明白点到即止,不能再煽风点火了,否则他会觉得她聒噪,更不会相信她说的话,还以为她嫉妒赵氏呢。 此时,何然已经被四大婆子拖到外面行起刑来,一记记的闷棍打在何然身上,疼得他冷汗直流,感觉全身的血液直往前涌,身上是阵阵火辣辣的刺伤感。 苏姨娘则扶着南宫昊天出去看热闹,最好就这么打死何然,到时候死无对证,即使抓不出南宫婳,也能削掉她一只羽翼,最重要的是,能让老爷对她们生疑心,只要疑心一起,她后面再多添几把柴,相信定能扳倒赵氏。 出去之后,苏姨娘赶紧捂住南宫枫的眼晴,不让他去看何然挨打的场面,只是小心的护着他,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一脸的悲戚,“老爷,你打他也没用,他肯定是受了人家的好处,怎么会说实话呢?如今我们最重要的是抓出凶手,保护好枫儿,枫儿可是你唯一的独苗,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你一定要保护好他。要是他出什么事,妾身也活不下去了。” 苏姨娘想起那些被搬走的宝贝,心就在滴血,她一定要慢慢扳倒赵氏和南宫婳,一件一件实现自己的目标。 南宫昊天气得吹胡子瞪眼,双眸凌厉的盯向对面,朝四大婆子色厉内荏的道:“给本侯重重的打,别把他打死了,就吊着他一条命,让他生不如死,看他还敢嘴硬!” 苏姨娘也忙朝四大婆子暗示道:“听到没有,别把他打死了,最好打得他残废,直到他招出幕后的黑手为止!” 何然咬着牙,想起大小姐对自己的好,知道这是苏氏设计来陷害大小姐的,忙仰着头,大义凛然的道:“我没有做过,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招,老爷,你别听苏姨娘的,小的一直忠心耿耿,绝不会公然做那种事,要是小的下的毒,小的愿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姨娘薄唇一挑,翘起嘴角,满目讥讽的道:“你的意思是本姨娘冤枉你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你就是看准这点,才下的手,你以为这样就没人怀疑你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苏姨娘才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清淡的声音,“姨娘说得对,纸是包不住火的,何管事有没有下毒,让爹爹查清楚不就行了。如此滥用私刑,恐怕没下毒的都会被逼承认,如此一来,咱们侯府还有什么清正可言?” 说这话的,正是快步走进院子,目光如寒冰般盯着苏姨娘的南宫婳,南宫婳着一袭镶金嵌玉的玄锦百花裙,腰系刻子蝶丝玉带,乌黑的飞仙髻上斜插一支金荷叶玛瑙蝴蝶银脚簪,簪子上缀有七彩的珠宝璎珞,如蜜腊一般的眉毛青如远黛,红唇淡薄冷启,走进来便定定的站到苏姨娘面前,一脸正色的盯着她。 见南宫婳进来,苏姨娘在埋怨了守门的浅裳等人后,忙装作有些害怕的退到南宫昊天身侧,指着南宫婳小声道:“大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枫儿差点没事,这汤羹是何管事做的,不是他下的毒,还会是谁?” “那汤羹我与母亲都喝了,为什么我们没事,你却有事?难不成何然还能在众多婆子丫鬟的眼底子底下下毒?”南宫婳字字诛讥盯着苏姨娘。 如今苏姨娘年战略变了,由以前的掉金豆子改为现在的胆怯,只见她像怕老虎似的射在南宫昊天身后,成功由爱哭丧的可怜女下降为什么都怕的“小女孩”,南宫婳真替她感到悲哀,只能用这些方法来夺宠。 正在这时,听到消息的赵氏也迅速赶了过来,一进门,她便看到躲在南宫昊天身后的苏姨娘,看到这一幕,她心里猛地一震,只觉得心里闷闷的,还以为老爷不会喜欢苏姨娘了,没想到,他还是被苏姨娘软磨硬泡的打动了。 他只要宠爱苏姨娘,就是在伤害她,苏氏一旦有了羽翼,便会变成吃人的秃鹰。 看那苏姨娘连连转动的眼睛,赵氏无比森寒的盯了她一眼,随即转身朝四大婆子吩咐道:“都住手,事情还没弄清楚,怎能乱用刑?” 赵氏气得一脸铁青,她说完后,风婆子却挎着一张沟壑丛生的老脸,淡淡的道:“奴婢们也只是听老爷的吩咐行事,还请夫人别为难咱们。” “行了,都先住手!”南宫昊天厌恶的皱起眉头,看了风婆子一眼,随即走到赵氏身旁,亲自拖起她的手,关切的道:“夫人,你正在养身子,没事就别四处走动了,省得动了胎气,这事本侯一定会彻查的,定要把府里的威胁全部铲除!这样你和婳儿也有个安定的环境。” 苏姨娘则在心里呸了一记,巴不得赵氏动胎气才好呢! 不过看着老爷的手正紧握着那贱人的手,苏姨娘气得肠子都快爆炸了,那种心里酸酸涩涩的感觉,恐怕只有失宠的人才能体会。 她只觉得醋意上涌,恨不得上去杀了这对狗男女,说到便做到,苏姨娘忙跑上前,十分柔弱的从背后抱住南宫昊天,伏着他的背就大哭起来,“老爷,我的心好痛,我的枫儿要怎么办啊,你救救他,否则他真会死的。” 聪明的南宫枫这时候也快速跑到南宫昊天面前,此时他早已经忘记南宫婳救她一事,一冲上去就把南宫昊天的腿抱住,母子俩一左一右,已经完全架住南宫昊天,南宫枫还去拉扯南宫昊天的手,迅速将他与赵氏的手分开。 两人哭得难受,此时,赵氏被硬推开的手有些尴尬的收到半空,她看着那母子俩抱住她的丈夫,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她成了掠夺丈夫的小妾。 想到这里,她一股怒火蹭起冒了起来,当即冷冷挑眉,将手伸了出去,一把将南宫昊天的手拽在手心,一脸正色的道:“相公,我不求你能帮着我,我只求你能公平的解决这件事。何然是我任命指定的人,倘若毒真是他下的,那我一定难逃其责,但如果不是下的,而另有所为,那妾身和他是不是都被冤枉了呢?之前已经发生过几件事,老爷哪次都不相信妾身,到最后事实都证明,妾身没错,有错的是他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刻,老爷你竟还如此的……糊涂!” 赵氏心急了,猛地蹦出糊涂二字来,听得南宫昊天原本软下去的脸当即下沉,他是一家之主,怎容得别人这么说? 此时,苏姨娘激将法和刺激法成功,高兴得眉飞色舞起来,有儿子就是好办事,立即张狂得意的睨向赵氏。 看着苏姨娘像打了鸡血的样子,南宫婳眼底浸出一抹寒光,已经有多次事实证明,父亲这样的男人,不能嫁,更不能信,希望母亲知道其中厉害便好。 此时,赵氏已经被气得一塌糊涂,眼睛猛地瞪了起来,与平时温柔的她不太一样,南宫婳也能理解,任何大度的女人遇到小妾和丈夫在面前耀武扬威的,谁都没法淡定,更别提还喜欢父亲的母亲了。 “什么叫糊涂?东西是何然做的,不是他下的毒会是谁?就算不是他下的,也是他这个管事失职,你作为当家主母,亲自任命的人竟出了这样的纰漏,难道不是你的失职?”果然,面子还是比爱情大,南宫昊天虽心里还喜欢赵氏,可一被损了面子,立即甩袖发起怒来。 赵氏当即怔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脸色变得极快的男人,她刚才伸到半空的手突然泄了气的甩了甩,然后慢慢收回手,嘴角勾起抹冷笑。 她真是瞎了眼睛,年轻时非他不嫁,为了他和姐妹反目成仇,一出嫁就发现他有问题,可这么多年她都对他怀有期待,得到他重新宠爱后,她还以为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没想到,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他根本骨子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冷血无情外加势力狠毒! 这样的话,她还对他留恋什么?直接和苏氏斗,看谁厉害,她夺了侯府的权力,到时候便睁只眼闭只眼,什么都不管。 见赵氏一脸的愠怒,南宫昊天脸色也冷冷的怒了起来,他自尊心极强,喜欢女人依附着,不喜欢女人过于强势,顶两句嘴都不行,赵氏一顶嘴,他便气得肺都快炸了。 看着这你争我夺的一幕,南宫婳越来越觉得男人真无情,是不是世上的男人都这样?可她也见过许多官家小姐的父亲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为什么别人都过得那么幸福,而她却整天活在这尔虞我诈的环境当中。 想了想,南宫婳走到南宫昊天面前,将赵氏拉到身侧,紧紧握住赵氏的手,此时,好像南宫昊天、南宫枫和苏姨娘形成一派,他们是快乐幸福得抖腿跳大神的一家人,而她与娘亲,倒像成了远处来投奔亲戚的可怜虫。 此时,面前的三个人,一个个已经给她一种妖魔化近乎张牙舞爪的形象,她懒得再去思考关于男人是否忠诚这事,只是淡淡的看向南宫昊天,冷声道:“婳儿和娘亲是什么人,父亲应该比谁都清楚,婳儿恳请父亲重新彻查此事,还何管事一个公道!如果此事真是何管事做的,那婳儿便替何管事受过,何管事由由你们处置。但倘若此事是有人刻意陷害栽赃,那婳儿也想请父亲明断,一定给婳儿和母亲一个交代!” 南宫婳声音放得很冷,目光如冰雪盘寒冷,看得南宫昊天心底一怔,看婳儿的样子,一脸的正气,他一直不相信是婳儿指使的,如今婳儿又是皇后器重、世子赏识的人,是侯府的荣耀。 想到这里,他脸色稍稍缓和一下,轻轻甩开苏姨娘的手,哼了一声,道:“为父从来都相信你们,从开始到现在,不用你们证明。不过,何然有没有二心我就不知道了,燕窝羹还在里边,婳儿你进去检查一番,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端倪。” 南宫婳拉起眼里尽是失落的赵氏,两人迅速走进屋,苏姨娘见状,生怕南宫婳耍手段,忙领着人跟了进去。 一走进去,南宫婳便看到胡杨木桌上的两碗晶莹且泛着银光的燕窝羹,突然,她看到地上竟落得有一支银簪,那银簪底部已经变成深黑色,地上也有些残汤,想必,定是这银簪查出了问题。 “好奇怪,这里怎么有支银簪?难道,苏姨娘事先知道碗里有毒,才用簪子试毒的?”南宫婳冷幽幽的说出来,已经惊得苏姨娘瞪大眼睛,边上的南宫昊天也微微朝她一睨。 ☆、第090章皇帝作媒渣男进宫 南宫婳一脸怀疑的捡起那支银簪,发现这支簪子十分素净,与苏姨娘精心装扮过的样子不太相衬,这时,苏姨娘忙上前,一脸正色的道:“这簪子是刚才我们喝汤时不小心掉进去的,都怪我没别紧,它簪脚太细,才滑了进去,幸好落到碗里面,否则枫儿就没命了,难不成大小姐还怀疑这簪子?” 南宫婳嘴角勾起抹讥讽,不理会苏姨娘,淡然看向南宫昊天,“爹爹,何管事在做汤羹的时候,大厨房的来旺媳妇一直和其他几个婆子侯在边上,要说有嫌疑,她们都有,要不,把她们一起传来,一个个的审问。” 周嬷嬷忙道:“她们已经来了,全都侯在院外。” “带进来吧!”南宫昊天眯起眼睛,苏姨娘则赶紧扶他坐到铺有大红猩猩毡的紫檀宝椅上,随手给他奉了杯玉观音。 赵氏陡然转眸,虽心里愤怒,不过仍努力敛住心神,一脸镇定的抬起下巴。 好,很好,她苏氏可以做初一,处处想害她的婳儿,那她就做十五,为了婳儿,她也不是怕事之人,更不会假装仁慈的放过苏氏,她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不一会儿,来旺媳妇、柳婆子等下人都被叫了进来,跟在最后边的,还有被押着的何然,何然脸上全是热汗,屁股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南宫婳见他进来,忙走过去,轻声道:“何管事你别急,你没有做的事,无人能诬陷你,我一定找出真凶,还你一个清白。” 何然能得到南宫婳的关心,已是一脸的感动,他坚定的看了眼南宫婳,朝她道:“大小姐放心,何然定不会让你失望,何然尽职尽力,断然不会做那种事。” 等人全进来站定后,南宫婳看向略有些胖胖的来旺媳妇,便道:“你不是怡儿的奶娘么,怎么也在厨房帮忙?” 来旺媳妇迟疑一下,面有难色的看了眼苏姨娘,便小声道:“因为厨房人手不够,所以奴婢暂时去帮忙。” “厨房那么多人,怎么会人手不够?什么时候厨房的事情要正经小姐的贴身妈妈去帮忙了?就算人手不够,也不该你去,谁让你去的?” 南宫婳冷冰冰的扫向来旺媳妇,吓得来旺媳妇忙扑通一声跪下,抹着眼泪道:“奴婢……也是听命令,是苏姨娘说让我去帮忙的。” 南宫昊天一听,脸色当即阴沉起来,很明显,苏姨娘在做主母期间,刻薄了怡儿,把怡儿的人调去打杂,这样还有谁来伺侯怡儿? 南宫婳见南宫昊天脸色变了,便趁苏姨娘开口之前,率先问道:“那我问你,何管事在煮燕窝羹时,你们有没有在场?” “奴婢们都在场,是奴婢帮着何管事盛的燕窝,还替他看火,直到周嬷嬷来端走燕窝,奴婢才没跟着何管事了,奴婢可以作证,何管事没有下毒。”来旺媳妇知道大小姐平时对五小姐很好,所以不从畏惧苏姨娘狠毒的目光,低声道。 来旺媳妇这一说,南宫昊天便竖起眉头,苏姨娘则更加怨毒的盯着来旺媳妇,南宫婳见状,微微垂眸,道:“爹爹,来旺媳妇已经说了,她当时全程都和何管事在一起,并没看到何管事下毒,如此一来,那不是证明这汤羹是在周嬷嬷端的路途中被下毒的,至于这毒是周嬷嬷下的,还是其他人,那女儿就不得而知了。” 周嬷嬷一听,额头立即浸满冷汗,当即摇头道:“大小姐,奴婢怎么会往碗里下毒,奴婢哪有这种胆子?大小姐还是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毒药,然后再搜查谁屋里有这药,不就行了?” 经周嬷嬷提醒,南宫婳沉稳淡定的端起那药,拿到鼻端前闻了一闻,再把随身带的小册子拿出来,仔细翻看了上面解药毒药的药性和症状,在用银簪往碗里混了混,那银簪一放进碗里,登时变成了深黑色。 看着这毒性浓烈的药,南宫婳不由得呼出口气,冷冰冰的道:“这凶手也太狠了,竟然下了鹤顶红,这毒药有钱都买不到,不是一般有势力的人,根本看都没看过,看来,不是普通奴才能有的。” 苍祁是明令禁止鹤顶红这一类强烈毒性的药物出售,一般都是那些人们私下交易,私下交易有风险,能够得到这种毒药,一定有很深很广的人脉。 南宫昊天听到这个,也十分正色的转了转眼珠,铁青着脸道:“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心狠手辣,何管事等人怎么会接触得到这种毒药,就算是他们下的毒,那他们也是被指使的,由此可见,那背后的黑手是多么的阴毒,这一次,本侯一定要彻查此事,不能让府里埋有任何炸弹。” 南宫婳在心底狠狠的鄙视了一记这个父亲后,突然转眸盯向苏姨娘,不紧不慢的道:“这鹤顶红除了王孙贵族家的夫人相公常有,便是宫里用得最多了,宫里妃嫔们勾心斗角,手段绝不亚于寻常人家,所以,这鹤顶红极有可能是宫里流出来的。苏姨娘,你不是有个贵妃姐姐么,能不能麻烦你给父亲问问,她是否知道宫里鹤顶红流进流出的事?” 南宫婳淡启红唇,这么一说完,吓得苏姨娘身子一滞,差点没站稳,她竟能分析这么深,还扯上自己的姐姐,想到这里,她当即坚定的摇头,“你以为贵妃是那么好麻烦的?还是算了吧,宫里的秘事不能透露,我可不想害我姐姐。老爷,还是派人搜查侯府,这才是最重要的。” 南宫昊天顿了顿,不由得点头,“好,左明,你领人去搜查侯府,每人的房间都要清查,看能不能找到这种毒药。” “是,侯爷。”左明说完,便领着人跑了出去。 这时,一直跪着的柳婆子却抬眸看向南宫昊天,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后,眼里浸着浓浓的冷色,抖着身子道:“老爷,奴婢刚才也在厨房,发现来旺媳妇出去上了会茅厕,并没有时时刻刻都陪在何管事左右,她在撒谎。” 柳婆子耸拉着眼皮缓缓说完,已经听得来旺媳妇满目气愤,当即道:“我当时很快就回来了,我不在的时候,不是在你们在管事身边吗?这也是说谎?” “很抱歉,老奴没见有人看着何管事,只见他一人在那里煮汤,至于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是将自己看到的实情说出来,奴婢只是忠于职守,不想让老爷上当受骗。”柳婆子仍旧眼皮都不抬一下,看上去就十分的恶心,那张松松挎挎的老脸上面布满纹路,嘴唇又红又小,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 这下子气得来旺媳妇当即蹭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盯着柳婆子,“你胡说什么?什么叫上当受骗,你的意思是奴婢们那么忠心,到头来还落个骗人的罪名?奴婢不服!” “来旺媳妇你也别紧张,老爷不是还没公断嘛。”苏姨娘看了看自己的红指甲,眼皮都不抬一下,一脸的得意。 赵氏坐在苏姨娘对面,她这下却没生气,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这时候她得想法子对付苏氏,让她也尝尝被人设计的痛苦。 这大家族里有哪个是干净的?饶是她最是菩萨心肠,为了女儿也再忍不下去,决定和苏氏扛上了。 南宫昊天目光晦暗的看向来旺媳妇,又看了眼柳婆子,这时,左明已经领着人出去搜查了,看着苏姨娘一脸冷静、十分笃定的模样,南宫婳嘴角勾起抹冷笑,道:“爹爹,既然要查,就全都得查,岂能只可搜查飞羽院、凤莛轩的道理?姨娘的人跟着左明搜查我们,那女儿是否也可让一丫鬟跟在左明身边,查一查姨娘这藕香院,毕竟,这样才算公平。还有,按姨娘的说法,祖母的兴安堂也要查,只是,祖母年事已高,哪里还禁得起这些折腾,要让祖母知道,还不得如何想姨娘呢。” 一听到老太太,南宫昊天便有些不悦的睨了苏姨娘,苏姨娘在心底冷哼一声,当即道:“查就查,待左明搜回来,你让玉萼跟着便是了,我清者自清,自然不怕搜查。” 苏姨娘冷哼一声,无所谓的环着双臂,不一会儿,左明已经满头大汗且神情紧张的跑了回来,一进门,他就有些迟疑的看了眼赵氏和南宫婳,手中拿着一只黄色的纸包。 看到这纸我,赵氏猛然瞪大眼睛,忙看向左明,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 左明忙将纸包放到南宫昊天面前,沉稳的拱手道:“回老爷,这是在夫人凤莛轩的院子里搜出来的,这里面是一包砒霜!” “咚”!仿佛有雷击进赵氏心里,她气恼的站起身,紧紧盯着那包东西,指着左明怒道:“你胡说什么?本夫人院子里哪有这些劳什子东西?” 左明一脸为难的抿了抿唇,忙道:“是侍卫们找到的。” 言下之意,不是他找到的,如果他找到的,便不会拿出来了,南宫婳知道左明的为人,忙将赵氏拦住,朝左明淡然一笑,“不用着急,左大哥既然已经查了凤莛轩,找出了这害人的东西,那请再把藕香院和兴安堂等地方全查一遍再作定夺,玉萼,还不快跟上左大哥,仔细点儿,别漏了任何一个地方!” “是,大小姐。”玉萼额头沁得有些微微细汗,捏紧袖子迅速跟在左明身旁,随着左明开始搜藕香院。 南宫昊天颤抖的拿起桌上的砒霜,他此刻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但看到赵氏正色的脸庞还有南宫婳沉稳镇定的模样,他突然在心底下了个决定,那就是相信她们,毕竟这么长的时间,她们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 倒是苏氏,已经给婳儿使了好几个绊子,这样看来,莫非此事有疑点? 再看着赵氏隆起的肚子,还有她难受失望的样子,南宫昊天忙上前看着她,然后将她的手拖住,有些愧疚的安慰道:“夫人,你别着急,无论如何,为夫都相信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不能因为这些生气。” 见南宫昊天态度转变,终于肯相信自己,赵氏这才浅浅的垂眸,眼里浸着莹润的泪珠,这委屈的模样,更看得南宫昊天后悔。 苏姨娘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瞪直了,她忙上前要去拉南宫昊天,南宫昊天看到她一过来,自动往前边走了两步,苏姨娘见状,眼泪当即啪嗒落了下来,难受的在边上低啜。 南宫昊天这下,则是左右为难,两个都是他爱过的女人,一同哭,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宫婳淡淡瞟了他一眼,心底不由得冷笑,要么就爱一个,别理其他的,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且优柔寡断的性格,哪是男人大丈夫所为? 不过,此时苏姨娘已经将注意力转到桌上的鹤顶红上,抱南宫昊天不成,她改成抱南宫枫,并朝南宫枫使了个眼神,南宫枫立即扑向南宫昊天,装作一脸害怕的看向赵氏,可怜的道:“爹爹,枫儿怕鹤顶红,枫儿怕死,呜呜!” 南宫枫一哭,南宫昊天重心又移向苏氏,毕竟活生生的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赵氏的能不有生下来还是未知数,毕竟一切未定论之前,都有许多风险。 “枫儿碗中被人下的是鹤顶红,夫人院子里就挖出这个东西,老爷,我想也不必再断了,这根本就是夫人所为,她记恨我的枫儿,先派人推他落水,这会子又假装好人。好理全让她占了,倒让我这受害者落个不好,老爷,你可要公平明断啊。”苏姨娘盯着那毒药,这一仗,她一定要赢,人证物证俱在,看赵氏还何作解释。 南宫昊天为难的看了眼赵氏,又看向苏姨娘,此刻,那桌上的鹤顶红仿佛让他吃了一般,他沉吟一下,冷声道:“光是搜出毒药,就证明与夫人有关?等搜完全府再说!” “老爷,你不能因为她是夫人就偏心,妾身虽然地位卑微,可枫儿是你的亲儿子,府里就他一个男丁,他三番两次差点遭难,这次要不给妾身一个交代,妾身就带着枫儿一头撞死在这里。”苏姨娘说完,抱起南宫枫,着势就要去撞那墙,早已被南宫昊天一把拽住,他目光变得越来越冰。 南宫婳嘴角冰冷的勾起,只是撞死,未免太便宜苏氏了,她要的是一寸寸打击她,让她好不容易燃起一点希望,又瞬间被打击,这样一次次失利,最后活得生不如死! 正在这时,搜东西的左明已经领着人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手里同样提着一小包用黑色绢布包着的东西,一走过来,他就将东西交到南宫昊天面前,冷声道:“老爷,属下在苏姨娘的卧室搜到这个,这也是鹤顶红,且这种鹤顶红,毒性更浓!” “什么?”正得意的苏姨娘激动得跳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抓过那包东西,正要打开查看,南宫婳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捏住她的手,沉声道:“慢着!姨娘,我已经能闻到,这毒药毒性极浓,如果随意打开,有可能它的粉末会侵入人的五脏六腑,如果体质弱一些的人或者是小孩子,吸了这种粉末就容易中毒,你要小心,枫儿还在这里,我娘怀了孕,更不能闻这东西,我劝你还是别打开的好。” 苏姨娘则冷冷睨了南宫婳一眼,一把将她的手推开,恨声道:“你胡说,闻闻粉末怎么会中毒?只有入口才有毒性,再说这里面还有几层小纸包裹着,怎么可能一打开就是粉末,根本就是你心虚!” 苏姨娘话一出,不懂的则是转了转眼珠,懂了的已经瞪大眼睛,似要将她看出一层皮来似的,南宫婳十分认真的望着苏姨娘,幽幽的道:“姨娘你好聪明,没有见过此物,竟知道它里面有几层小纸包裹着,难道,这东西是你的,你曾经打开看过,所以知道里面的玄机?”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说完,已经慢慢缓过神来的南宫昊天已经紧抿着唇,浑身罩着一阵浓浓的肃杀,他双眸如铁锯钻钢刀一般盯着苏姨娘,暴怒厉喝一声,“大胆!来人,把纸包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几层小纸!” 此时,苏姨娘已经吓得脸色发青,双腿发颤,一看有人要过来抢纸包,她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将纸包护住,大声道:“谁都不许过来,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贱人!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分明是你贼喊抓贼,故意设计想陷害慧清,怪不得今天好好的,你突然叫本侯来用饭,原来这才是你最深的用意!”南宫昊天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抓过苏姨娘手中的药包,一把递给左明。 左明随即拿出去检查,不一会儿,他已经沉着脸进来,严肃的道:“回侯爷,纸包里的确有几层小纸包裹着,将鹤顶红保护得十分严实。” 这下子,南宫昊天更是凌厉的盯着苏姨娘,苏姨娘急了,在南宫昊天要冲过来的她之际,迅速跑到柳婆子面前,一巴掌打在柳婆子脸上,咬牙切齿的将柳婆子拉到众人面前跪下,“你说,昨天你偷进我房里做什么?昨儿个被周嬷嬷碰见,你说你走错了,嬷嬷就放了你,没想到,你竟在我房里搁毒药来陷害我,你这个狗奴才!” 苏姨娘说完,忙看向南宫昊天,朝他道:“老爷,你别冤枉妾身,一定是这贱奴干的,一定是她在我房里放的毒药,至于夫人院子里为何有毒药,妾身就不得而知了。” 柳婆子被拉了出来,她只觉得浑身犯冷,牙齿打颤,她的儿子可在苏姨娘手上,苏姨娘让她当挡箭牌,她不得不从啊。 此时,南宫昊天看苏姨娘的眼神越来越冷,她心里更急,又朝柳婆子加了一把火,“你招还是不招?你不招,我今天打到你招!” 苏姨娘的话暗示柳婆子,若是不招,小心她儿子,柳婆子吓得嘴唇一颤,忙点头道:“是……是奴婢放的,谁让你一不顺意就打骂奴婢,为了让姨娘和夫人起矛盾,奴婢在夫人院子里也放了鹤顶红……” 柳婆子的话简直是错漏百出,听得南宫婳冷冷勾起嘴角,如今她可不想插手,倒要看看苏姨娘如何自圆其说,看来,她得主动出击了。 苏姨娘一听,忙颤抖的看向南宫昊天,牙齿打抖的道:“侯爷,你听到没有?不是妾身干的,是柳婆子,她记恨妾身,连带着栽赃夫人,想妾身和夫人两虎相争,她好坐山观虎斗,侯爷你一定要明鉴,妾身是冤枉的!” 这时,南宫枫感觉到事态严重,也忙跪到南宫昊天面前,面不改色的撒起谎来,“爹爹,娘亲真是冤枉的,这柳婆子人品很差,经常在没人的时候打儿子,还克扣儿子的吃食,她行径本就恶劣,娘亲只是按规矩惩罚她,没想到她记恨在心,爹爹,你要相信枫儿!” 事情到了这一步,南宫婳与赵氏对望一眼,都心有默契的使了个眼色,南宫婳走到南宫昊天面前,朝他淡定的望过去,恭敬的道:“爹爹,如今已真相大白,贼喊捉贼,既然婳儿和娘亲已经摆脱嫌疑,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免得这里的污浊之气侵蚀到未出世的弟弟。” 说完后,南宫婳走到苏姨娘面前,双眸深黑,如嵌满浓浓烈火般烧向苏姨娘,一字一顿的道:“姨娘,切记,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以后你若再遇到下毒、刺杀之类事情,请先查查你的院子,别急着请爹爹和娘,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说完,她扶着赵氏,两人冷漠的离开了藕香院,两人一离开后,藕香院便传来哭天抢地的呼喝声,也不知道是究竟怎么了。 一出藕香院,赵氏忙拉着南宫婳的手,仍旧惊魂未定的道:“孩子,刚才吓死娘了,怎么会从我院子里搜出那害人的东西,而且,怎么她房里也有?” 南宫婳紧握住赵氏的手,目光清明的看向前方,“凤莛轩的毒药定是柳婆子去送吃食时找机会放的,至于藕香院的,便是我在左明搜到凤莛轩的鹤顶红时,让玉萼包了包假纸包趁乱放在苏氏床头的,至于左明为什么帮我们撒谎,我也不得而知。” “竟是这样?婳儿,还好你机灵,否则,咱们这一次真要被冤枉了。”赵氏一脸的心有余悸。 南宫婳心底则十分感激左明,没想到他竟会帮着自己,那纸包是她用的一个空城计,目的不是里面有没有毒药,而是逼苏姨娘说出真话,没想到才一试探,求胜心切的苏氏就上了当,自个儿先露了陷。 “娘亲你别怕,如今苏氏已经渐渐失去父亲信任,她再怎么蹦达,父亲都不会再听她的,我们只要做的,就是一报还一报,让她尝尝如坠地狱的痛苦。” “哎,你爹爹那性子,一天一个样,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宠爱苏氏。刚才都吓死我了,不过幸好苏氏没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纸包,否则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咱们就露陷了。”赵氏有些惊疑的拍了拍胸脯。 南宫婳便勾起唇角,笑道:“不用担心,在左明搜出凤莛轩的毒药时,我就趁他打开时偷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几层小纸包裹着,后边才这么说,苏姨娘怕打开真是这样,她自然不敢打开。最关键的还是左明那一环,他拿出去检查时,我一颗心也是悬着的,还好,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那咱们得好好感谢他。”赵氏点了点头。 跟在后边的玉萼则笑了笑,一脸娇嗔的道:“感谢什么呀,为大小姐办事,是他的荣幸,咱们不用!” 一听玉萼这么说,南宫婳便看向她,在她脑门敲了一记,笑道:“小丫头,听你这口气,你好像和他挺熟的,难道,你们俩……” “小姐你胡说什么呢?玉萼不理你了。”玉萼一听,扯着小辫子,一脸娇羞的率先跑到前边。 城南军营 午后,一骑铁骑扬起尘沙,在军营里狂奔前行,坐在最前方男人约有五十出头的模样,却仍旧富有浓浓的阳刚之气,策马凌厉的上前。 跟在男人身后的是一袭白马黑缨富有气势的将军,两人策马在广矛的旷野上奔腾,在绕着校场巡视两圈之后,前边的男人明显累了,便吁的一声停下,但见身侧男人面不改色的模样,当即赞道:“烨儿,还是你们年轻人体力强健,想当年朕也才二十出头时,在各皇子的赛马比赛中,经常夺得头筹,一转眼,朕已经老了。” 说话的是当今皇帝,皇帝身侧则是狭眉凤目、一脸淡定的楚宸烨,楚宸烨淡笑着抿唇,“皇上风姿不减当年,臣不及。” “你这人就是谦虚,分明箭术骑术都苍祁第一,还故意让着朕,军营巡视完了,朕感觉也有些饿了,咱们先用点膳,尝尝这野外的风味如何?说起来,朕还真想念当年和皇子们在山上烤野兔的日子。”皇帝兴高采烈的一跃跳下马,这上的常青山忙将他扶下去,几名大内侍卫则迅速围绕在皇帝身侧,目光紧张的四处搜寻,生怕这里出现刺客。 楚宸烨扬唇一笑,挥了挥身上的紫袍,一跃下马,那身上的紫袍闪着绚丽的流光,看得苍祁帝忍不住笑道:“你这袍子好生华贵,是羽落郡主赠你的那件?叫什么名字?” 楚宸烨淡然摇头,额头溢起一条黑线:“这叫七彩缎绣衣,是南宫家的姑娘赠的。” “南宫婳?”皇帝不由得拧起眉,沉思起来,“她为什么送你衣裳,难道,他心中意属的是你?” 楚宸烨则爽朗一笑,眉宇间尽显风华,“皇上误会了,一次她回府的途中,被恶人追杀,正好被臣看见,臣当时救了她,她吐出的血将臣的衣裳染脏了,然后便制了这件新衣送臣,取名,七彩缎绣。臣只是觉得这件衣裳好看才穿的。” 皇帝一听,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羽落郡主意属齐王世子,这谁都知道,他已经答应过太后要给楚宸烨和羽落赐婚,只要经得楚宸烨的同意,便可以赐婚,刚才一试探,他还以为烨儿中意的是南宫婳。 看来,不是这样,所以他才松了口气。 不过一听到刺杀二字,皇帝当即皱起眉头,冷声道:“大胆,在我苍祁国都,天子脚下,竟敢有如此贼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宸烨扬了扬眉,一脸无辜的摊开手道:“臣也不知,只是在最后逼问那刺客时,听他说幕后主使叫陆震威!” “这不可能是真名,知道名字也无法查,烨儿,看在这‘断袖’衣的份上,以后你可得多加派人守护京城,切莫再让此等恶事滋生!”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件衣裳,将断袖二字说得极重,说完还忍不住一笑,看得楚宸烨眉头紧皱。 都是那该死的南宫婳,好端端的取这样一个名字,害他又被人笑了,之前这衣裳的名字,被那死老头子笑了好几天,如今又被皇帝笑,他真是一点面子也没了。 皇帝笑完后,便正色的看向楚宸烨,道:“你对羽落郡主有什么看法?” “羽落郡主……是谁?”楚宸烨有些尴尬的抬了抬眸,一脸的讶异,他常年在外打仗,还真的不知道这是谁。 皇帝一听,立即吹胡子瞪眼的盯着楚宸烨,“她是老太后的表侄女,性格温婉,经通诗词歌赋,是苍祁有名的才女加美人,连这个你都不知道,气死朕了,朕还说想为你们婚配!” “老太后的侄女?”楚宸烨额头又是三条黑线,他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皇帝,迟疑一下,一脸呆滞的幽幽道:“那她不是高我一辈,我还得叫她姑姑?不要不要,我不喜欢老女人,皇爷爷你是知道的,就是让你娶个老太婆,你也不喜欢,还是算了吧。” 楚宸烨说完,淡淡的摇了摇头,而边上的皇帝则听得胡子再次飘到半空,他瞪大铜铃般的眼睛,“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人家不是老女人,比你小多了,为了你都拖到十六岁还没嫁,老太后早就给你暗示过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要不,朕给你看看她的画像,你看了再决定也不迟!” “还有画像?皇爷爷,原来你准备真是充分--啊!”楚宸烨忍俊不禁的看向皇帝,原来皇帝今日此行,校阅校场是假,来给他相亲是真,还把画像带上,看来那女孩子真是嫁不出去,脸皮厚到这份上了。 “罢了,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楚宸烨抬起眉头,皇帝此时已经把画拿了出来,心情又被重重一击,脸色当即青如冬瓜,边上的常青山一听,忍不住憋住心底的笑,心道齐王世子也太随性了,看把皇帝都气得满脸铁青,却硬拿他没办法。 楚宸烨接过皇帝手中的画,仔细看了这画卷的外观,由一根红丝带系着,想不到皇帝还真重视这场联姻,亲自来作媒,看来,这是一场政治交易,用羽落来牵制他,在他身边安插他的亲信,然后让他永远为他的太子效忠。 面上两人说说笑笑,私底下早已是暗潮涌动,楚宸烨缓缓将画卷打开,一名天姿国色且温婉可人的美人便跃然纸上,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着一袭绯红的宫装,额头上缀了眼红梅花钿,肌肤胜雪,红唇娇俏,的确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皇帝在边上紧张的盯着楚宸烨,希望在他眼里看到惊讶的眼神,可待楚宸烨收起画卷之后,都是一脸的平静无波,他心情登时跌入谷底。 楚宸烨将画卷收起,点了点头,声音富有浓浓的磁性,“的确不错,好像见他跳过舞,只是比起月莳来,还差太多!楚汐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皇爷爷还是把她指给楚汐吧,想必他会很高兴。” “胡说,朕是给你和羽落郡主做媒,关楚汐什么事?”皇帝肺都快被气炸了,他生平第一次做媒被回绝的,而且回绝得这么没有面子,便又道:“你惦记着你的亡妻朕知道,但你不能因为她就终身不娶,这样齐王府以后如何传承?” “臣不娶妻,便可以更好的为皇上效劳,而且,臣还得称她姑姑,臣不要!”楚宸烨说完,一脸嫌恶的将那画纸扔给常青山,这动作更气得皇帝要跳脚,幸好他定力够深,只是冰冷的睨了楚宸烨一眼。 楚宸烨不娶妻,便没有子嗣,没子嗣,以后就是得到江山也坐不稳,既然他不娶,他现下也不强求,说不定还是好事,便将眼神放缓和起来,“你这么说无非是不中意羽落,既然如此,等以后你找到喜欢的,再来跟朕说,走,咱们去烧烤!” 说完,两人走到大帐里,副将许由俭已经早早的将野兔野鸡等准备好,并将皇帝引到最上方坐下,其他副将则坐在边上。 一行人谈笑风生的吃饱喝足后,皇帝有着许久未有的兴奋,畅饮了好几杯,下首的副将们则一个个小心翼翼,生怕惹怒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 索性皇帝并未发难,等用完膳后,皇帝这才由人簇拥着出了大帐,他眺目望去,看见对面连绵的群山和险峻的高峰,忍不住赋诗一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人海间,不错,这才是我苍祁的象征!” 才吟完诗,左边马厩里便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果然好山!” 听到这悦耳的声音,皇帝忍不住挑眉,朝那马厩处走去,朗声道:“烨儿,没想到你军中还有人会诗词,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那马厩里的袁逸升一听到皇帝的声音,忙起身,掸了掸脸上、手上的马粪,一派文人雅士的走出马厩,见到皇帝便下跪道:“草民袁逸升参见皇上。” “袁逸升?这名字好熟悉。”皇帝看着面前的男人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不过举手投足间却散发出阵阵文人的气息,且长得剑眉锋目,一脸俊秀,好端端的一表人才的年轻公子,怎么沦落到要扫马粪的地步,当即侧身看向楚宸烨。 楚宸烨狭眸冷冷睨了眼袁逸升,眼里浸着乌黑的寒光,并未答话,袁逸升忙朝皇帝恭敬的道:“回皇上,草民乃今年秋试的举人,当时考取了第一名,是跟着许副将来军营历练的,是草民心甘情愿的!” “什么?我苍祁的举人解元竟然在军营扫马粪?许副将,出来!”皇帝此时已经满目浸着寒冰,那寒冰足以冻死在场所有人。 许由俭早已吓得双腿打颤,不过武将的威严仍在,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回皇上,末将本想安排袁公子做军师,不料他自己想从底层做起,想多磨练磨练,末将和大将军都没办法,只得依他了,原想等他磨练过几天再调任军师,谁知道圣上就来了。” 言下之意,这可是袁逸升自己要求的,与他和大将军都无关,而且才几天时间。 皇帝一听,脸上的怒意才稍稍减少些,他遂冷冷扫了许由俭一眼,沉声道:“要让朕知道你在撒谎,朕立马摘了你的脑袋!” 许由俭忙诚惶诚恐的退到后边,跪在地上的袁逸升心里则有千把刀子射向许由俭,这人说谎不脸红,他分明是被楚宸烨耍弄硬安排到这里扫马粪的,没事谁会来扫马粪当历练。 想到这里,袁逸升忙又恭敬的道:“请皇上恕罪,是草民甘愿前来吃苦,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活在世上,就是要不停的历练,要经得起万事万物,将来才能更好的为皇上效忠。” 袁逸升字字句句说得皇帝满脸赞赏,他将手背在身后,转了转眼珠,无比高兴的道:“很好,我苍祁有你这样的好男儿,是我苍祁的福,如此这般,你就跟朕回宫,留在明殿做三等侍卫吧!” 袁逸升一听,当即大喜过望的伏身叩首,朝皇帝拜道:“草民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边上的楚宸烨微眯起眼睛,目光似箭般射向袁逸升,嘴角邪佞的勾起,眼里浸着锋利的寒芒,一直未有说话。 ☆、第091章世子大人上门提亲 雨后,一座深紫色的皇宫座落在一片苍茫的大地上,大地四周被广阔的江河包围着,整片山河如银蛇练舞,山涧都笼罩着幽幽的紫色。 这是北方,燕国。 燕国处于大陆的北方及东方,漕运十分发达,控制着通往西方的的水路,水上兵力十分强大。 燕国皇宫 一名手持拂尘,身着宫锦缎面料缀五铢宝珞青色宫裳的小太监匆忙的往铺着青石板的大殿中跑去,守在两旁身着白茶花色翠云叠叠铢衣的宫女们则全都激动的看向太监,在激动过后,便是无比沁寒的害怕,一个个恭敬的弯下身子,有的已经胆寒到双腿都在打颤。 “太子殿下回宫,全都低下头,不准左顾右盼,不准发出声响,不准越矩半步,违者斩!”小太监喜宝的声音像铁锯穿透铜墙一般,又如暗器般夹霜带雪的荡满整个深黑的大殿,吓得宫女们头垂得更加低。 太子东宫宫广九楹,大气辉煌,整个皇宫呈深紫、深蓝、玄墨、暗黄等色彩,宫殿四周飘着随风拂动的红纱,整个大殿外刷金漆,镶银嵌玉,看起来宽阔且奢华。里面设有紫檀雕山水人物宝座一座,上铺黄缎平金靠背,边上放着一只青玉填金祥瑞御制诗如意的红雕漆嵌玉梅花瓶,紫檀边座雕云蝠万字围屏,紫檀香几上设有铜镀金嵌杨木筒式玉石万年青盆景一座。 大殿的地平上设朱红油贴金龙凤三屏风宝座一份,左侧的太妃榻上有金黄妆缎坐褥一个,地上铺着一块白玉莲花篮并红黄绿翠栽绒花毯一块,右侧再设一座花梨边座嵌鸡翅木牙骨山水屏风宝座一顶,四周的屏架上缀得有紫檀嵌象牙花映十二扇一柄,紫檀青白玉如意一柄,铜镶银鞘顺刀一把,青花白地执壶一件,青绿双环方簠及御制墨刻石经四十函各一件。 再往里靠东面的位置,是一张红三、四丈长宽的南漆雕花霁红水晶双桃的罗汉床一张,那床边罩着绣黄江绸刻丝宫缎红萝帐一顶,整个大殿的布局显得美轮美奂,无比金贵,真有闲云入窗牖,清露滴梧桐之美感。 喜宝率先跑进大殿,然后便领着大殿内身着缥缈宫绢纱裳的大宫女跪在地上,恭敬的迎接太子殿下的到来。 此时,那空旷的宫道上,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铁骑声,这声音丝丝扣进人的心弦,好像一颗颗石子敲打在人心上,所有人当即紧张的单膝半跪在地,神情肃穆,只待迎接那神衹一样的王者回宫。 不一会儿,马蹄声由远接近,在到达心澹水秀的东宫门外时,只听一阵哗哗的收剑声,一名身着玉缃萝色缠枝绉纱白玉大袖袍,头戴玉冠、脸罩银白面具的男子握紧宝剑一步步踏进大殿,他身后跟着一排身着锦衣的侍卫,侍卫们一进殿,便恭敬的守在左右两侧。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迎殿下回宫!”喜宝带头跪下,后边的宫女太监全都严肃的跪直身子,齐声三呼道。 “去温泉,备藻豆、桂花油、甘松香、白檀香,本殿要沐浴!”男子冷冰冰的说完,已经一跃踏进大殿,身后跟进来的喜宝忙接过他脱下来的珊瑚红缀珠宝璎珞的斗篷,应声过后,忙叫身后的宫女去准备。 此时,男人已经张开双臂,喜宝忙和两名宫女上前帮男人解那条翡翠如意玉带革带,男人淡淡闭着双眸,两排浓密漂亮的睫毛闪烁着莹润的光泽,身上带着淡淡的蔷薇花香,看得下方跪着的一名宫女眼神发愣。 这宫女见别人都将头低下,她则趁人不备,大胆的盯着男人高大健硕的身材,以及他泛着银光的面具,她多想伸手揭开他的面具,看看那银白色的面具下,隐藏的究竟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看着看着,宫女越看越痴,忍不住将头抬得更高,眼里尽是痴迷,太子殿下的眼睛太好看了,光是那排眼睫毛,就又长又纤细,她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睫毛,正在这时,宫女身子不经意倚靠在边上的一尊琉璃醉上,她此时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的处境,颤抖着双腿便要站起来。 突然,宫女不小心碰到身侧的那尊紫色的琉璃醉宝瓶,只听“砰”的一声,宝瓶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登时,所有人都惊惶的吸了口冷气,那宫女已经吓得满头大汗,双手颤抖的趴到地上。 此时,那正微微假寐的男人已经听到这阵声音,陡地,他深黑的双眸迅速加深,一道利刃般的光芒朝宫女直射而去,刹那间,男人已经一个飞旋转身,右手猛地拔出墙上泛着银光的宝剑,一双眼眸尽是阴鸷,执起宝剑,毫不留情的拂动白袍,一头乌黑的青丝翩然垂下,此时,人影动宝剑出。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那凌厉的宝剑已经直刺宫女心脏,宫女还来不及求饶,只是惊恐的瞪大眼睛,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其他宫女则吓得汗毛冷竖,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太子殿下太残暴了! 喜宝也是吓得双腿打颤,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道:“殿下息怒!她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 话才说完,此时地上的宫女仍旧恨恨的瞪着双眼,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难受的“啊”两声。 男人提着带血的宝剑,冷冷朝前方的宝座走去,那宝剑上的鲜血慢慢滑到地上,此时,男人已经坐到宝座上,身子懒懒的斜靠在椅上,身上白袍翩翩,胸襟处的衣袍半敞着,露里若隐若现性感结实的胸膛。 “大胆!”男人微微扬起嘴角,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彻大殿,“你是蠢货生的?没发现她是苍祁的细作?是不是要本宫连你一起砍了?” 喜宝一听,当即瞪大眼睛,忙跑到那张着嘴一脸难受的宫女面前,他一把扯掉她背后的衣裳,赫然发现,女子背部竟绣得有一个梅花印记,当即一把扔下女子,冷声道:“皇宫竟然有苍祁的细作混进来,说,谁派你来的?” 喜宝没想到一个新来的宫女,竟成了细作,而且太子殿下看都没看她一眼,竟然就知道,他活了那么多年,连人都不会分辨,太子殿下也太厉害了。 那地上的宫女恨恨的盯着喜宝,咬了咬牙,猛地吐出一口气,绝望且凄厉的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这一句话,已经证实,女子便是伪装成宫女的细作,喜宝这下更加佩服太子殿下,边上的宫女们一个个满目惊异,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观察这么细微,连这个都知道。 “行了,拖出去砍了!”男人轻抬了下眉梢,话完便起身朝温泉走去,一个眼神都没给宫女留。 喜宝见状,便要叫人进来,谁知那宫女冷冷扬唇,厉声道:“你是苍祁的……世子,你个奸细……”。 话说到一半,她已经没力气再说下去,一个咬牙,便重重倒在地上,失去最后一口的气,她到死都不明白,这男人是怎么发现她的。 男人则冷漠的扬起红唇,在这里,从来没有人敢违逆他,违逆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仁阳殿 仁阳殿是燕国皇帝的寝宫,整座宫殿与东宫长乐宫遥遥相对,都是那么的宏伟大气,奢华富丽,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雕梁画栋,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大殿里,男人一袭象牙色刻丝云纹嵌金丝滚边的锦袍衬得他眉目如画,一张弧度完美的下巴晶莹如玉,唇角淡淡勾起,一双湖泊色的眸子略带寒霜的看向上座多罗宝座上的大燕皇帝。 大燕皇帝朱武王冷冷坐在皇帝宝座上,看着面前已经一跃成长起来的俊朗男子,沉着眸道:“这赤炼究竟是怎么管事的皇宫,作为代理太子,竟然放任苍祁细作进来,他当真以为他是太子了?只有你才是朕认定的东宫之主,这件事,朕一定要仔细查问,堂堂太子东宫,竟会如此容易就混进细作,看来,你也是时候回来了,否则他气焰会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知收敛,一直觊觎着你的太子之位!” 男子浅浅垂眸,狭长的凤眸微眯,眼里浸着茹毛饮血的冷光,看了看自己光洁如白玉般的手指,红唇冷启:“他既要做这个太子,就让他做好了,顺便,把父皇定的那位莲香太子妃也让给他。” 大燕帝气得瞪了男子一眼,掳了掳胡须道:“莲香是朕给你从小培养的太子妃,她性格温良,人品出色,且姿容瑰丽,又喜欢你,你怎么一直都看不上她?” “其实父皇不觉得,赤炼弟弟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他其实待我很好,我很想把太子之位让给他。”他觉得自己这样活得真累,他想过自由自在逍遥的日子,讨厌和憎恨皇宫的尔虞我诈,他想拥有自己的土地,有个深爱的妻子,两人在自己的小王国里幸福的生活,仅此而已。 因为晴贵妃的原因,父皇一直不喜欢赤炼,只有他知道赤炼是什么人,那细作究竟是谁放进来陷害赤炼的,他也清楚。 大燕帝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凝渊,你是朕的嫡子,是皇后唯一的子嗣,你不继承皇位,由谁来继承?赤炼母亲犯过大错,能让赤炼做代理太子,已经对他是最大的恩遇,这是朕的诏书,先传给人,预防他日有任何变动或不测。如果将来朕发生不测,你只要拥有这诏书,便能调动大内禁卫军,以及大燕的整个军队与那些部将,这是你唯一能钳制他的保障。” 大燕帝之所以这么多年来默许赤炼继续当太子,不怕他造反,就因为人有一队十分忠心的鹰卫,这位鹰位已经深入皇宫内部,几乎每个宫守门的侍卫都有鹰卫,就连假太子赤炼那些所谓的亲信里,都有大部分是他的人。 只要赤炼一敢有所动作,鹰卫们就会像他报告,必要的时候,鹰卫们可以不向他报告直接斩杀赤炼,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爱的儿子凝渊,为了保护他,为了让他顺利登上皇位,谁知他却根本不在乎这一切,只在乎那些花花草草,他到底生了个什么样的儿子。 接过那个诏书,男人眉梢微抬了下,见大燕帝似乎气得不轻,一个人坐在桌前开始生闷气,男人见状,便会到大燕帝对面,亲手给他斟了杯茶,且拍了拍他的肩,示以安慰,“父皇,来一杯君山银针,这可是儿臣在宁国寺采摘的,光闻这味道已经馥郁芳香。” 大燕帝没好气的睨了男人一眼,端起茶杯来个一饮而尽,再抬眸时,发现对面的男人已经朝自己露出一个和煦且有些无辜的微笑,他有些尴尬的将手放在唇前顿了顿,道:“在那个地方呆累了吧?你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如今苍祁帝已经在四处查寻你的下落,那楚国大将楚宸烨已经开始怀疑你,早派人盯住了武穆王府。情势如此危急,父皇担心你的安危,也想通了,让你回来过过好日子。” 男子本想答应,脑海中却溢出一张温暖干净的笑魇,随即不紧不慢的道:“还不急,等儿臣把你未来的媳妇说动再回来,也不迟!” “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何时的事?那莲香郡主怎么办?”大燕帝才稍稍平复的心情,又咚的一声掉进冰窟窿,自己这个儿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那德性快和苍祁的齐王世子有得一拼了。 “她?赤炼不是喜欢吗?给赤炼好了,父皇,你真罗嗦!”男人说完,起身再拍了拍大燕帝的肩,拍得大燕帝忍不住咳了两声,便挥挥衣袍,大步流星走出殿外,气得大燕帝吹胡子瞪眼。 走出仁阳殿,男人已经看见一脸俊朗,身材颖长的男子站在外面,一看到他出来,朱赤炼便上前,抬了抬眉梢,朝他恭敬的行了个礼,眉毛弯弯,温润一笑,“凝渊君,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的身姿俊朗啊,哈哈……” 与朱凝渊不同的是,朱赤炼个性大大咧咧,有时有些搞笑,有时又冲动,是个十七岁还未成熟的明朗少年,看到赤炼一脸的嘻嘻哈哈的样子,男人用力拍在他肩上,爽朗笑道:“赤炼君,好久不见,你竟还没长大?再这样下去,父皇要生气了!” “凝渊君,你是知道的,我本不想做这太子,父皇硬要我替你,人人都以为我舒服,其实只有我知道,这种感觉太烦了,没有自由,每天规行矩步的,凝渊君,皇弟我好羡慕你。”朱赤炼说到这里,已经很无奈的皱起眉头,人人都以为他做了太子后就野心勃勃,只有他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的不舒服。 他跟凝渊君一样,都是喜欢自由自在的人,做个闲散又身份尊贵的王爷,比整天与人勾心斗角强多了。 男人同样回给朱赤炼一记无奈的眼神,正在这时,后边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喝声:“凝渊君!原来你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听到这阵娃娃音似的声音,男人额头立即浸起阵阵冷汗,他只觉头皮发麻,忙将朱赤炼拖在面前当挡箭牌,“咳……本殿有事,先走一步。” 男人说完,已经大步流星离去,赤炼见状,急得跳脚的大叫起来,“凝渊君,你别走啊,莲香来了!” 等如粉色娃娃的莲香赶到的时候,她心中最中意的男人已经冷漠的离去,只留给她一个无限遐想的背影,看着莲香失落的样子,朱赤炼忙心疼的拉过她,着急的道:“凝渊哥哥已经走了,不是还有我在么?” “我不要我不要,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莲香耍起小孩子脾气,狠狠瞪了朱赤炼一眼,转眼就朝花丛中跑去,吼得赤炼赶紧跟上,一番讨饶,莲香郡主这才饶了他。 苍祁 一大清早,纪老将军已经早早起床准备妥当,他换上一件簇新的玄色直裰烫金滚边通袖袍,腰系鎏金玉带,脚踏玄表朱里的皂靴,对着铜镜仔细梳了梳他下巴上的胡子,再照照眉毛和白花花却平顺的头发,这才由下人扶着走出齐王府大门。 走到大门口,却碰到一身红色戎装,身披藏青色披风、腰配长剑的楚宸烨,楚宸烨头戴缀有璎珞的羽林冠,狭长的凤眸在扫到神情古怪的老将军后,双眸微微眯起,紧抿薄唇看向他,眼里是浓浓的探究意味。 纪老将军则有些促狭的看了眼楚宸烨,神神叨叨的让敬茗扶着他,一脸中气的朝轿子处走去,看都没再看楚宸烨一眼。 楚宸烨见老将军今日竟不奚落他,而是一脸神秘的逃开,眼里更是一片疑惑,索性策马跟在马车后边,远远的跟着老将军,他倒要看看,这老头儿要做什么。 纪老将军一坐上马车,便将车帘掀开,将头移到外边,往后边看了一眼,双眸正好与楚宸烨冰冷的眸子对视,他眼里闪过一阵忐忑过后,随即再看了楚宸烨一眼,楚宸烨也策着马回望他一眼。 望完过后,纪老将军便将车帘放下,将头缩进了马车里,就这样,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齐王府,朝城西走去。 城西?楚宸烨眉头微微蹙起,有些疑惑的看向城西方面,此时,大街上蒙着面纱或会在轿子里的千金小姐们,在看到那白色骏马上神色邪魅、风姿卓绝的男人时,一个个全都两眼冒光,既想偷看,又碍着女儿家的身份,只能偷瞄。 终于,马车缓缓在南宫府大门前停下,楚宸烨这才看清,这里竟是南宫昊天的府邸,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南宫昊天,那个胆子小得跟老鼠一样的傻瓜? 见纪老将军已经神神秘秘的下马车,其实这时候已经不叫神秘,毕竟被他发现了,他便一个箭步上前,拦在纪老将军面前,“外公,你这是要做什么?” 纪老将军掳了掳胡子,白了楚宸烨一眼,终于把他引来了,要不是他故作神秘,恐怕还引不来这小子。 “当然是提亲啊,你来了正好!”纪老将军淡淡瞟了楚宸烨一眼。 “给谁提亲,你吗?那孙儿先恭喜外公了,不喜欢外公看中南宫府的哪位姑娘?”楚宸烨一脸正色的看向纪老将军,这话一出口,说得纪老将军猛咳一阵,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憋着一口气瞪向楚宸烨。 幸好他还不算太老,否则要被楚宸烨气死的! “死小子,自然是给你提亲,别不懂装懂,跟老子进去!”纪老将军暴脾气一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当即背着手,沉着脸便上前,此时,南宫府的小厮们已经进去通报去了。 小厮们见是尊贵得不能再尊贵的客人莅临府邸,自然不敢怠慢,忙将大门打开,一名小厮已经上前朝纪老将军道:“给老将军请安,我们老太太已经等在兴安堂了,请将军随小的来!” 原来早就约好了,准备把他卖了。 楚宸烨微眯起眼睛,冷冷挡在老将军面前,沉声道:“你堂堂一个辅国将军,本世子堂堂齐王世子,难不成你要低头来给南宫昊天提亲?” 太没尊严了,他楚宸烨何时要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给一个他都瞧不上的男人提亲,绝不可能。 老将军却不以为然,掳了掳胡子,不紧不慢的邪笑道:“这下子低下头求娶了心仪的孙媳妇,总比有些人永远做鳏夫强,你想娶他的女儿,就得亲自登门,这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大丈夫应该有的品格,此事无关君臣,无关尊卑,只关胸襟与品格!”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他女儿了?”此时,楚宸烨已经咬牙切齿的盯着老将军,他一把冲过去将老将军提起来,准备往马车上丢。 正在这时,南宫府的老太太却已经亲自上前迎接,身边还跟着一位模样娇俏的少女,老太太一出来,楚宸烨原本提着老将军脖子的手突然放松下来,他缓缓的收回手,面不改色的拍了拍老将军的肩,一脸谦卑的道:“外公,孙儿扶您进去吧,来,您小心点!” 前后变脸之快,还真令老将军有些不适应,此时,老太太已经拉着南宫蕊儿,在看到齐王世子在驾小小的侯府时,忙上前给他与老将军行礼,“老身参见纪老将军,参见齐王世子。” 老太太行完礼,便仔细的看向楚宸烨,发现他竟抚着纪老将军,根本不像传言那么残暴,而且他生得风华绝代,很吸引人,只是样子冷如寒冰。 也是,常年上战场的男儿,身上的确罩着太多寒气和阴气,老太太也能理解,越看高大俊削的楚宸烨,她越是觉得满意,再看下身侧的南宫蕊儿,在看到大俊男后,一张脸早已经飞上红云,小脸更加陀红起来。 纪老将军高老太太太多级别,如今为了他的孙儿,不得不亲自上门以示诚意,便朝老太太道:“行这些虚礼做甚,老夫今日来是有一事想与老太太商议,不知你可能作主?” 老太太心知肚明的忙点头,之前纪老将军就派人来侯府送过帖子,说了他是上门提亲的,老太太便满脸堆笑的道:“咱们不妨进屋说,老将军、世子,请!” 说完,老太太亲自领在前边,面色却有些深黑,纪老将军帖子里明确说了要向南宫婳提亲,她在惊愕的同时,却又想到身边的蕊儿,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让南宫婳配给祁世子,她的蕊儿就配一个达官贵人。 如今齐王世子上门,竟是个无比尊贵的贵人,到底该怎么办呢?是配婳儿,还是蕊儿。 这时,老太太瞄到身侧的南宫蕊儿已是一脸娇羞,时不时的偷看前边高大的男人一眼,眼里透着痴迷与喜欢,看到如此南宫蕊儿如此喜欢齐王世子,老太太心里当即做了个决定,为蕊儿的幸福着想,她喜欢齐王世子,就努力让她配得上楚宸烨。 至于婳儿,就配祁世子,同样能为侯府光宗耀祖。 一行人在兴安堂坐定后,老太太忙殷勤的让人上茶,丫鬟们从来没见过齐王世子,在看到他时,一个个惊为天人,纷纷躲在幔帐后偷瞄,没想到齐王世子真如传说中的那么俊削,与祁世子是各有风采,都是人中之龙。 此时,南宫蕊儿眼睛已经双眼冒光,想到齐王世子那尊贵的身份,想到将来自己的世子妃位置,想到大将军夫人的称谓,她忙主动上前给纪老将军斟了杯碧螺春,企图先获得纪老将军的好感。 纪老将军一坐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便四处扫射,有些疑惑的道:“老太太,南宫小姐呢?” 老太太一听,眼角的神色蓦地一沉,眼里闪过一抹不悦,随即陪笑道:“她身子有些不爽利,正在飞羽院休息,刚才已经派人过去传话了,等她收拾好再过来。老将军请稍坐一会,这是我的另一个孙女蕊儿,蕊儿,还不快过来给老将军行礼?” 此时,南宫蕊儿已经小心翼翼,含羞带怯的走到凤眸淡漠的楚宸烨面前,要给他敬茶,听到老太太的呼唤,忙将茶杯溢满后,带着一双花痴般的眼睛,便走到老将军面前给他行礼,“蕊儿见过老将军,给老将军请安,祝老将军身体健良,万事如意。” 纪老将军当即一怔,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他早看出这南宫蕊儿的心思以及老太太的用意,便淡淡的抬眸,瘪了瘪嘴,“你这小姑娘真是生得好看,爷爷背有点痒,能不能给爷爷挠挠背。” 老太太一听,神色当即不悦起来,蕊儿虽说才十三岁,可也是个长大的姑娘,哪能不避嫌的给一个老男人挠背,也不知道这老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南宫蕊儿此时为了讨好老将军,已经不顾尊卑的腆着脸上前,一双小手便去给老将军挠背,看得老太太眼睛都绿了,眼珠子也差点瞪了出来。 此时,边上一直斜靠在椅上的楚宸烨嘴角淡淡的扬起,仔细打量了眼南宫蕊儿后,对着一脸通红的南宫蕊儿毫不留情的道:“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蕊儿姑娘既亲近了本世子外公,呃……本世子的外公房里正好缺一个知心人,如果老太太同意,能否把蕊儿姑娘许配给我外公?” 楚宸烨一脸正色的说完,已经吓得南宫蕊儿忙收回手,她秀眉微蹙,眼里浸着委屈的泪光,分明是老将军让她挠背的,世子为什么这么侮辱她?硬把她配一个快死的老头,这样她将来还怎么嫁人。 这老头也是,老不羞一个。 老太太已是脸色铁青,虽然她品级低,侯府远远不如齐王府,但自己心疼的蕊儿被人如此耍弄,便冰冷冷的道:“我蕊儿还是个孩子,只是听老将军吩咐给他挠挠背,像小孩子那了般玩乐,再者,她年纪那么小,怎么堪配老将军,还请世子莫要说笑了罢!” 楚宸烨淡淡挑眉,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面不改色的道:“无论年纪小大,反正如果本世子看中的女子接触了他人,哪怕是下至一岁孩儿、上至九十耄耋,本世子都不会要。即使好不容易娶了回去,本世子也会疼爱得她生不如死,对了,我齐王府有好多好玩的,比如脚镣、烙铁、钉板、刺刀等,没事的时候,本世子喜欢让夫人来当靶子,本世子箭术也不怎么好,有时候不小心就会射中对方的眼睛。咳咳……且本世子很喜欢美人,府上已经有各式各样的大美人,她们也同本世子一样,喜欢玩人的手臂啊、胳臂啊之类的东西,有时候她们喜欢切着对方玩,还喜欢跪在针板上给本世子行礼。若是她们敢看一眼除了本世子以外的男人,都会让人戳掉双目。哎……本世子的亡妻,很不幸就是被这么折磨死的,当时那个场景,鲜血淋漓,真的好吓人。呃……真不好意思,给你们说这些,你们权当笑谈听罢!” “世子……你……”此时,南宫蕊儿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她感觉脚上好像放了铅,人人都说齐王世子性格怪避,为人残忍,没想到,他竟狠毒成这样,把自己的女人当玩物,把人家活活折磨死。 而且,作为他的妻子,连一岁小孩和九十岁的老人都不能碰一下,万一她抱了自己的儿子,不是得被他斩杀?这个男人太恐怖了,她不敢嫁了! 想到这里,面色苍白的南宫蕊儿忙躲到老太太身后,连老太太都吓得不轻,祖孙俩差点就在凳子上抖了起来,两人额头都冒出冷汗,看得纪老将军忍不住瞪了楚宸烨一眼,拒绝一下南宫蕊儿就行了,好好的怎么编这些来吓人,万一把南宫婳也吓走了,怎么办? “南宫姑娘,老太太,你们别听他胡说,他瞎编的,那个,南宫婳怎么还没有出来?”纪老将军实在有些想念那可爱的小姑娘了,现在对其他女孩都没兴趣,眼睛不时的朝门口瞄,却什么都没瞄到。 老太太还沉浸在刚才楚宸烨说的话中,浑身发着抖,嘴唇也打颤,传闻齐王世子杀人不眨眼,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的,哪像是编的? 不行,她的蕊儿不能去受这个苦,想到这里,老太太转了转眼珠,有些害怕的回绝道:“很不好意思,纪老将军,我孙女们还小,想过两年再谈婚事,我的蕊儿……也的确配不上尊贵的齐王世子。” 纪老将军一听,气得狠狠剜了眼楚宸烨,慌忙解释道:“烨儿真是说笑谈的,此事不能为真,若真有此事,为什么各家千金们纷纷想着嫁进齐王府?” 老将军这下还要费力解释,恨不得把楚宸烨那张毒舌的舌头给拔掉,看把人家祖孙俩吓的。 此时,南宫蕊儿已经吓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老太太忙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将南宫婳叫出来,只是南宫婳作为侯府的嫡长女,将来如果她飞黄腾达,侯府也会水涨船高,但若是嫁个暴戾成性的男子,会不会将她虐待至死? 人一没了,侯府的荣耀自然没了,她究竟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外边的帘子被掀开,孙嬷嬷已经笑着进来道:“老太太,大小姐来了。” 一听到大小姐三个字,老太太心里十分为难,不知道要不要把她配给齐王世子,一旦配给世子,她就是世子妃,未来的齐王妃,她南宫家这么多年都没出现个王妃,婳儿是第一个,可他又怕这齐王世子杀人不眨眼,把婳儿折磨死。 南宫婳一进来后,先给孙嬷嬷道谢,随即扫了眼屋内众人,走到老将军面前,朝他盈盈下拜道:“婳儿参见老将军,老将军身体可还健朗?” 纪老将军此时已经满意的点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往南宫婳身上移去,很明显看中了南宫婳。 南宫婳着一袭银红绉纱白绢里的对襟衫子,外罩碧玉云深的玉罗大袖衣,下着鹦哥粉遍地金妆花锦裙儿,一张小脸鹅腮新荔,一双眼睛明眸生风,整个人宛似巫山仙女,俨若洛水神妃,看得纪老将军直点头。 边上的楚宸烨始终挑着眉梢,若有所思的看向南宫婳,眼眸嵌着冰冷的寒光。 纪老将军忙温和的笑道,“多谢小娃娃挂心,老夫还好。”说完,他朝南宫婳眨了眨眼睛,一脸的顽童模样。 对面的老太太见纪老将军这个模样,不动声色的拉过孙嬷嬷,在她耳旁耳语几句,当听到孙嬷嬷一脸惊异之后的答案后,老太太已经气得咬牙,孙嬷嬷说,她在齐王府干活的嫂子早说了,齐王世子的确性格残暴,但是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他的世子妃也不是他折磨死的,而是病死的,还有他府中根本没有小妾,也没人下跪跪针板玩脚镣之类的东西,听到孙嬷嬷这么一说,老太太眉锋紧皱,恍然大悟的捏着拳头。 敢情这一老一少为了不娶她的蕊儿,竟编出这样的话来吓蕊儿,对南宫婳却好成那样,老太太此时脸都气绿了,南宫婳是要许配给祁世子的,蕊儿刚才喜欢楚宸烨,自然要配楚宸烨,管他现在喜不喜欢,人一旦嫁过去,日久生情,就是不喜欢也会喜欢上。 想到这里,老太太忙朝南宫婳招手,一脸温和的笑道:“孩子,快来这边坐,别打扰老将军了。” 南宫婳朝老太太拂了一礼,便走到南宫蕊儿旁坐下,见南宫蕊儿一脸的哀怨,眼睛却仍旧不甘的盯着楚宸烨,她便转了转眸,装没看见的和老太太聊着。 此时,纪老将军已经沉不住气,直截了当的朝老太太道:“既然婳儿到了,老太太,咱们能否说说正事,老夫很欣赏婳儿的品格,她为人温良谦逊,孝顺知礼,不知可有许配人家?” 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原来纪老将军是来提亲的,刚才孙嬷嬷去请时,也没有透露这一层,不过,她已经猜到几分,这下一听,就证实了。 对于自己的婚事,她其实没太大的意见,只要嫁的不是流氓恶人,是个有点责任心的男人,便够了,对她来说,嫁谁都一样,男人,都没有长情的,父亲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老太太听到纪老将军的问话,心里恨骂道,你个老不休,刚才对我的蕊儿是这种态度,如今南宫婳来了,态度便转了十八个弯。 这个老头,简直没把她堂堂侯夫人放在眼里,她好歹也是侯夫人,蕊儿如果跟在她名下养着,将来按身份也算侯府嫡出,虽不及南宫婳尊贵,但也是侯府第二尊贵的小姐,虽然侯府门弟远不及齐王府,但只要蕊儿喜欢,有什么不可能的? 只是这两人刚才设了计让蕊儿钻,吓得蕊儿现在还害怕的抖着身子,老太太看到这里,真恨不得一把将手中的茶碗顿在桌上,官大一级压死人,对方是苍祁最有来头也最贵尊的世子,老太太只好勉强堆笑道:“婳儿倒是没许配人家,只是,最近前来提亲的人太多,他爹爹说要多斟酌斟酌,孩子的婚事不能匆忙定论,要仔细考虑好,这也是为孩子的幸福着想。” 说完,不趁老将军回答,老太太已经朝南宫蕊儿道:“瞧你吓成什么样了?刚才老将军和世子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竟如此没规矩,还不上前给世子斟茶认错?” ☆、第092章将计就计耍老太太 南宫蕊儿唯唯诺诺的上前,正要给楚宸烨倒茶,他却冷冷勾唇,道:“不必了。” 楚宸烨冷然说完,吓得那南宫蕊儿忙往后退两步,老太太气得拧紧眉头,心里狠齐王世子太不给面子,又怨自家孙女不懂事,脸色早已经挎了下来。 要说婚事的事情,女孩子们要避讳,老太太索性对南宫婳道:“婳儿,你带蕊儿妹妹出去玩。” 南宫婳朝老太太、老将军、楚宸烨分别行了礼后,这才淡淡敛眸,领着南宫蕊儿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老太太和赵老将军以及楚宸烨。 南宫蕊儿在出门时,还偷偷回头看了眼楚宸烨,眼里充满了不服气与征服感。 纪老将军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拿出两柄光洁如月的玉如意,这玉如意表面光滑,闪着莹莹的光芒,一看便价值不菲,看得老太太眼睛都瞪直了,这样的宝贝,府里只有一柄,就是婳儿在皇宫宴会上得的赏赐。 这样通透的玉如意,只有皇宫才有,寻常人家是没有的,而老将军还没谈拢婚事,就率先拿了两柄出来,可比一般人大方多了,这婚事要是谈成,那得有多少彩礼,若是蕊儿嫁过去,她以后定会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老太太忙装作不在乎那玉如意的样子,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抬了抬眼皮道:“老将军你这是何意?” 纪老将军笑呵呵的看向老太太,道:“老夫的来意之前来时就已经向老太太你提过,老夫很喜欢南宫大小姐,今日特意上门来提亲,就是希望老太太能作这个主,把婳儿许配给我家宸烨。” “这……”老太太迟疑一下,按家世地位,她侯府远远不及齐王府,只是看蕊儿那个样子,怕是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怕是被这么一吓,越喜欢楚宸烨了。 想了一会,老太太心里也十分矛盾,便幽幽的道:“老将军,我家婳儿的婚事也不是我这个老太太能作主的,还得听她父亲的。而且,婳儿性子刚烈,若是要给她许配人家,须经过她同意,她性子太硬了有时候也难治得住。倒是我家蕊儿,你们也看到了,个性温柔,害羞懂事,她的婚事我可以作主,如果老将军求娶的是她,我这个老太太便可以拍板,换成婳儿,恐怕不行,老身没这个权力!” 老太太厚着脸皮慢条斯理的说完,已经听得纪老将军满目的疑惑,这南宫老太太也太厚此薄彼了,婳儿是什么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老太太竟明里暗里的损自家孙女,明着说她性子刚烈,实际上暗讽这孙女不孝顺长辈,不懂事又娇蛮无理,接着再夸南宫蕊儿,她也不想想,凭齐王府的家世,以及他烨儿的魅力,就算是皇帝的公主烨儿还得考虑考虑,羽落郡主早表明了喜欢烨儿,皇帝亲自来说亲,都被烨儿拒绝了。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而这老太太,又是什么角色,竟然大言不惭的向他推荐一个商户之女,这脸皮都有城墙厚了。 纪老将军眼眸虽带笑,不过此时他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冰凉,道:“你是侯府主母,难道没权利应承嫡长女的婚事?老夫看,怕是你藏着掖着不愿意,在嫌我们齐王府!” 纪老将军神情不悦了,吓得老太太身子一滞,差点屁股一滑,从椅子上摔下来,不过她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便仍旧坐稳在椅子上,这时,她却看到窗户外,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她的南宫蕊儿。 此时,南宫蕊儿可怜巴巴的看向老太太,将小手攀附在窗棂上,目光不时朝坐在侧边的美男子看去,眼里尽是羡慕,想然,她刚才已经听到孙嬷嬷和老太太说的话了,知道这齐王世子是说来吓她的,为了她的荣华富贵和地位,她相信了纪老将军的话,否定了齐王世子的话。 看来这个孙女还是挺聪明的,开始的确被齐王世子吓到了,后边还能自己理解世子说话的真假。 听到纪老将军的质问,以及看到孙女渴望的眼神,老太太心神不定,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婳儿的婚事的确还须问她,要不,我派人把婳儿叫回来,老将军您亲自问?只是,婳儿还未出阁,当着她的面询问婚事,于礼于情都不合,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身也不想别人说婳儿目无尊长,言行无状,还请老将军多多担待。” 要是依纪老将军以前的性子,早就大发雷霆了,不过如今他要求娶南宫婳,不得不暂时将心里的愤怒忍住,却是满目寒冰的睨向老太太,这死老太婆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正在这时,边上的楚宸烨却淡淡挑眉,殷红的唇冷然轻启,一脸睥睨的道:“本世子从未说过要求娶南宫家任何一位姑娘,你当真以为本世子娶不到夫人了?像那种只会爬到窗上偷看男人的女子,才是真的目无尊长、言行无状,本世子可以说她不要脸么?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如此水准也妄想高攀。还有,就凭南宫昊天那种庸碌无德之辈,也想做本世子的岳丈?别浪费时间了,外公,走!” 堂堂一个齐王世子,门弟比南宫府高个好几个阶级,上来求娶一个女子,竟被这老太婆推三阻四的拒绝,丢他的脸倒不要紧,只是他不想看到有人让外公吃瘪的样子。 纪老将军还不甘心,还要和老太太理论,身子已经被高大的男人提了起来,迅速朝外边走去,纪老将军一边朝老太太招手,一边怒骂楚宸烨,而此时的老太太,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为了蕊儿,她这样得罪齐王世子,会不会影响儿子的前程? 此时,人家早已经大摇大摆的走出院子,跟在后边的南宫蕊儿则气得满目愤怒,眼泪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一边抹泪一边跳脚道:“他……祖母,你看,齐王世子竟说孙女不照照镜子,难道孙女真有那么差劲么?南宫婳到底哪里好了,凭什么他们都喜欢他?” 老太太也气得直咬牙,将南宫蕊儿抱在怀里恨恨的道:“这齐王世子真是欺人太甚,竟这么说你,蕊儿,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我……”南宫蕊儿从小受母亲的教导,知道一切都要向上爬,能遇到条件好的男人,哪怕是付出一切都要得到,又想起齐王世子那张漂亮的脸,即使他说的话如此伤人,她仍觉得他很好,毕竟人家家世和相貌摆在那里。 想到这里,南宫蕊儿转了转眼珠,小声的垂下眼睑,道:“齐王世子是长得挺好看的,家世也十分显赫,只怕蕊儿配不上他,会给祖母添麻烦。” 这么一说,就是喜欢了,老太太也喜欢楚宸烨的家世,整个苍祁,长得好看家世又显赫的,除了祁世子就只有他了,但想到两府之间的差距,还有蕊儿的身世,她只觉得这件事比登天还难。 可看着南宫蕊儿满目愁容的模样,老太太心像滴血那般难受,忙将南宫蕊儿抱在怀里,温言安慰她道:“蕊儿别急,只要你想要的,祖母一定给你办到,只是,齐王府门第太高,咱们这样的家世,如果子女不出众,很难得到人家的青睐,这事,如果你想成功,就得靠你大姐姐。” 老太太说完,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算计,小小的嘴唇勾起,一张老脸沟壑丛生,心里想着,为了蕊儿,她这次必须赌了。 蕊儿哪怕是进齐王府做个侧妃,也比嫁个普通官员好,齐王府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随便一个庶子要娶的都是别人家的嫡女,而且他家大业大,家里产业繁多,府里大多数嫡庶子都有自己的功名,随便一个人站出来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她太怕站错队,万一将来齐王造反,蕊儿要是赌输了,侯府恐怕就处在水深火热中,而且她是想把婳儿嫁给祁世子的,世子是太子党,两个孩子嫁的方向敌对,将来就只看究竟谁赌得对。 看如今这个形式,齐王府权势滔天,楚宸烨是掌握兵权的大将军,听上次儿子从宫里回来说,连皇帝都忌惮楚宸烨,楚宸烨不高兴了,皇帝还不能怎么样。 如此看来,这楚宸烨大有发展前途,只是,一切都还得重新考虑,待考虑清楚了再行动。 下午的时候,南宫昊天已经一脸铁青的踏进家门,急冲冲的朝兴安堂而来,此时,老太太正坐着喝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看向南宫昊天。 南宫昊天身着一袭绣有寿山福海并刻五彩云纹的玄色朝服,腰系蟒形玉革带,脚踏青色皂皮靴,进来时,一双眼睛已经深沉且探究的看向老太太,有些不悦的朝老太太请安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瞌了瞌眼皮,此时她的神情,阴霾得像桌上燃着的灰色檀香一般,“发生了何事,你脸色如此不好?” 南宫昊天心里有股怒气找不到地方发,之前苏氏那毒药的事已经让他觉得憋闷,那件事情的怒气还没消,便有些负气的道:“儿子刚才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纪老将军和齐王世子,儿子好心和他们行礼打招呼,谁知道,被那狠毒的齐王世子狠狠讥讽,纪老将军也说我侯府摆架子,不守君臣之礼,看样子,恐怕还要在朝堂上告我一状。儿子回来的时候,听下人说纪老将军前来向婳儿提亲,被母亲你拒绝了,母亲硬要把蕊儿推出去,害人家生气走了,现在倒好,人家连婳儿都一起看不上了,哎!” 老太太看南宫昊天脸色愠怒,便摆出一派主母的威严,淡淡的道:“你在怪娘亲?你也不想想,齐王世子是三王、五王一党,齐王与瑞王结成一派,向来与太子不和,万来将来朝堂发生什么变故,或者齐王造反失势,咱们侯府与他有牵连,不得被太子诛连?为娘虽然拒绝了他们,但也是为侯府的将来和你的前途着想。” 南宫昊天在心底腹诽,既然怕牵连上齐王,为何又推蕊儿出去?分明是老太太偏心,不想婳儿嫁得好,想蕊儿飞黄腾达,想提携二房,也不看看蕊儿是什么身份,跟人家世子提鞋都不配,何况做世子妃,老太太也真是老糊涂了,如此的异想天开。 “儿子不敢,只是,人家齐王府原是瞧不上咱们侯府的,如今婳儿在皇宫大放异彩,成了许多达官贵人心中理想的媳妇,齐王府才破格自降身份来侯府提亲。将来的事谁说得清?况且齐王家大业大,世子手握兵权,将来朝堂之争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况且皇帝身体健朗,恐怕还要执政十来年,如果咱们一直不站队,肯定会被双方排挤。如今京城许多官员都站了队,今天瑞王在下朝的时候,明里暗里的与我说了下,似乎透着浓浓的威胁,好像不与齐王、瑞王站队,他就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既然早晚都要站队,我不如寻个最有发展前途的站,我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思考了一下,如今武穆王府对我们婳儿无意,祁世子迟迟未上门提亲,一切都是咱们单方面臆想,谁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况且有咄咄逼人的栖霞公主喜欢祁世子,咱们婳儿能争过公主?算了吧!站哪方都有利有弊,儿子不如赌了,儿子经过反复思量,觉得既然齐王府肯纡尊降贵来提亲,那咱们就答应他,让婳儿嫁过去做世子妃,同时也是将军夫人。这样我在朝中也能说上点话,站了队,我也不用天天为这事烦忧了,将来爱怎么就怎么吧!” 南宫昊天十分为难的说完,便摇了摇头,将来实在不行,他就在两派斗争水深火热的时候,让老太太“诈死”,然后回乡丁忧,一丁忧,那朝中的事就与他无关了,这样等朝中的事情平息,他再回来疏通一下,相信还是能重新入朝。 老太太也是十分紧张的思量着南宫昊天的话,沉吟片刻,道:“看来,也该咱们站队的时候了,你说得对,不站队要被两方逼死排挤,说不定一纸密告就能让咱们人头落地,那不如选择站队。只是,齐王世子固然厉害,那太子党却是真正的储君,是大多数老臣拥护的人,实力也不容小觑,咱们如果选择了齐王世子,那就赌大了,哎真难办!” 其实她心中最担心的还是南宫蕊儿,蕊儿刚才已经说了,她喜欢齐王世子,如果要把婳儿嫁过去,那蕊儿怎么办? 南宫昊天紧抿双唇,思忖一下,又道:“其实儿子还有另一个折中的办法,朝中也有许多人这么做,他们表面双方都不站队,不勾结不拉拢,只是默默在朝为官,却让自己的亲戚或者儿子嫁给两派的人联姻。比如陈阁老家,他两个女儿,一个嫁了瑞王的庶子,一个嫁给太子府做侧妃,对于儿女的婚事并没有严格的界定。而且陈阁老素来少管闲事,少出风头,也没人怎么说他,明面上他两个女儿一派嫁了一个,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私下没与两派接触。如果将来出事,这边女儿失势,他就靠那边的女儿,这样就赌对五成的机率。咱们不如也效仿他,故意装成齐王府强娶婳儿的样子,将婳儿许配给他,如果太子一党有人对咱们的孩子有意,就顺理成章的嫁过去,将来出了事,靠不了婳儿,可以靠珏儿、蕊儿,这样岂不是大大降低了站队的风险?” 老太太此时也陷入沉思,郑重的思考过后,小声的道:“可这样,别人会不会瞧不起我们,说我们是墙头草,两边都押?” 南宫昊天勾起唇角,道:“万一将来一方失利,咱们和子女断绝关系不就行了?比如太子党成功坐拥江山,那齐王党必死,咱们只好牺牲婳儿,把她从宗族除名,然后使劲抱好太子党的大腿,咱们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只好这样了。别人要骂要说,随他去,陈阁老都没人说,儿子平时在朝中谨小慎微,为人都十分的低调,再加上私下又不与两派站队,只是儿女结亲,这有什么的?那三王、五王一党还有子女和太子党结亲,倘若明面上真的分得那么清楚,那儿女们恐怕都找不到对象了。” “可……可我看蕊儿的意思,她是对齐王世子有意,而祁世子也很在乎婳儿,几次都出言帮助婳儿,婳儿作为姐姐,已经身受那么多荣宠,不仅德行好,而且又得祁世子青睐,她一定能嫁好。咱们蕊儿就不一样了,她没有强硬的身家背景,才学又不出众,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婳儿作为姐姐,理应让一下妹妹。儿子,你说,咱们要不要来个调换,把蕊儿嫁去齐王府,让婳儿配给祁世子,将来两派任何一派失势,咱们都还有一个保着侯府,依我看,就这样最好!” 老太太明面上在问南宫昊天,其实说出来的话已经柏板了,她就想蕊儿嫁自己合心意的男人,至于婳儿,能为侯府添光就行了,倘若让她飞得太高,将来她这个老太婆根本压不住。 有蕊儿给侯府光宗耀祖,她再把蕊儿的名字记在自己名下,变为侯府的嫡女,到时候侯府一样飞黄腾达,反观南宫婳,她太聪明,又太会察言观色,已经渐渐与自己生出了嫌隙,根本不好控制,与其捧一个不好控制的人,不如助蕊儿成功。 蕊儿她是十分了解的,将来定会很孝顺她。 南宫昊天一听,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幸而他还年轻,喷出来的只是一股寒气,他目光惊愕的看向老太太,凭什么婳儿优秀,就要什么都让给蕊儿? 老太太别忘了,究竟谁才是她的亲儿子,二房只是个庶子,府里的姨娘们个个被老太太斗死了,最后只剩老太太一个,按理说和二房应该关系疏离才是,怎么老太太事事都想着南宫乔? 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婳儿,竟让老太太如此对待,想到这里,南宫昊天脸色猛地下沉,声音有些森寒,“儿子知道母亲素来疼蕊儿,但母亲别忘了,婳儿才是您该疼的亲孙,况且,人家看上婳儿,不是因为咱们的门第,而是因为婳儿的品性,否则一个侯府嫡女,如何配得上王府世子?再者,蕊儿只是商户之女,没什么背景地位,才学又不出众,拿什么嫁给齐王世子?别说做正妻,做个妾人家都看不上,蕊儿的亲事,还是请二弟自己多加留意,府上还有那么多未出阁的孩子,母亲应该先给她们留意着才是。” 老太太一听,脸色当即冰冷起来,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疾言厉色的看向南宫昊天,冷冰冰的道:“你的意思是,蕊儿就不是南宫宗亲的孩子了?亏得你二弟那么帮你,什么好的都往侯府送,咱们不过帮他唯一的女儿筹谋一门亲事,商户女又怎么了?你二弟商铺那么多,每年有那么多银子进项,有的是钱,什么叫高攀?当今皇后家底又如何,还不照样是个穷酸破落户,人家照样展翅高飞进宫做了皇后。相比起来,那些家世显赫的女子,还不定有手段爬上高位,咱们的婳儿身份也不及公主们强,为什么人家两位世子都喜欢和她亲近?这叫人格的魅力,只要人聪明能干,破落户嫁豪门公子的比比皆是,更何况我优秀的蕊儿!” 在老太太心里,南宫蕊儿就是最好的,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想着将二房的孩子过继一个过来,这么多年了,这种心思依然没打消息,此话一出,听得南宫昊天只觉得满面无光,幸好这里没外人,否则人家都会嘲笑老太太,说她简直是井底之蛙,不会看事。 常言道,民不和富斗,富不与官争,你再富也是个下贱的商户,哪能与堂堂齐王府相提并论?齐王世子将来有可能就是皇帝,难不成就南宫蕊儿那样子,都能做皇后?她那德性,给当今皇后当丫鬟都不配! 南宫昊天此时脸色已经阴沉起来,想起在府外被齐王世子低看的言辞,想起纪老将军的蔑视,还有朝中同僚的排挤,登时一脸冷漠的睨向老太太,沉声道:“婳儿是初级女医官,她的婚事皇上自有定论,可由不得我们作主。我的婳儿要嫁就嫁最好的,至于其他人,还请母亲自己看着办。” 南宫昊天说完,负手而立,一脸阴霾的退出了堂屋。 看到南宫昊天如此不孝,老太太气得捶胸顿足,两眼眼睛如铜铃般鼓了起来,这时,门外守着的南宫蕊儿忙进来,一面给老太太喝茶送水,一边给她温柔的抚着背,且安慰的道:“祖母,您别生气,快快喝点水,消消气!” 南宫蕊儿在给老太太喂了一口水后,老太太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不过仍旧一脸铁青,她是侯府至高无尚的主宰,南宫昊天从来没违抗过她,如今竟为了南宫婳的婚事,公然与她作对,如此的忤逆,她真是养了头白眼狼。 见老太太如此,南宫蕊儿转了转眼珠,有些幽幽的道:“祖母,有句话蕊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只是蕊儿是小辈,不敢妄议大人之间的事。” “怕什么?你讲!”老太太此时正是孤立无助,南宫婳好久没和她说体已话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对她热络,只有蕊儿还像以前那样孝顺,所以她现在十分信任南宫蕊儿。 南宫蕊儿迟疑一下,脸色有些涨红,想起之前在外面偷听的那些话,想想大伯说她不如南宫婳什么的,她就恨得直咬牙,不过面上则有些替老太太鸣不平的道:“祖母,大伯这样子,实在有些过分,此事本不该蕊儿多话,可作为小辈,蕊儿都知道敬您重您,为什么大伯还如此负气,若让别人知道,还以为侯府家宅不宁,连两位主心骨都生了嫌隙,连蕊儿都懂的道理,怎么大伯竟如此的……糊涂,简直没把祖母放在眼里。蕊儿却常听爹爹和娘说,以后要多孝顺祖母,祖母就是家里最大的,什么好的都要紧着给你。这些话蕊儿不该说,也不敢说,祖母如果嫌蕊儿挑拨离间,请责罚蕊儿。” 说到这里,南宫蕊儿自动噤声,把母亲柳氏教给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老太太听,这阵耳旁风吹得老太太心里更是愤怒,原来要压下去的火气,又重新窜了上来。 想起乔儿那孝顺懂事的孩子,又想起这个宠了姨娘多年,经常与她作对的孩子,这下两相一比较,老太太登时觉得自己肚皮生出来的种就是好,别人的哪比得上。 老太太摸了摸手中那串檀香的佛珠,这可是乔儿一颗颗去宁国寺求来,再给她串到一起的,这样的佛珠不仅价值连城,而且一年才能求一颗,足见乔儿为自己花了多大的心思。 想到这里,老太太看向南宫蕊儿,紧握住她的手,将一脸的愤怒化为强忍的慈爱,佯装没事的笑道:“蕊儿,你告诉祖母实话,你究竟喜不喜欢这齐王世子?首先祖母要说的是,这齐王世子是不好对付的人,一般的女人他自是瞧不上眼,只怀念那逝世的世子妃;但是,这样的男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专一、忠诚,一般看不上,只要一看上,便就是一生一世。被他爱上的女人,定是世上最幸福的,而且你应该也知道,他不是那种杀人如麻的人,下午说的话也是编来吓你的,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喜欢他,祖母会倾尽心力帮你,你才是祖母最疼的孩子!” 南宫蕊儿一听到老太太对齐王世子的评价,原本就倾慕的眼神更加的游离,想起齐王世子那风华绝代的身姿,她就觉得心里发颤,一个男人能对逝去的夫人那么念念不忘,想必是个真正的好男儿。 他能对别人重情,自然不会对自己太差,只要想办法让他爱上自己,对于随性的他,一切便迎刃而解。 可想起刚才大伯夸南宫婳而贬低自己的样子,她就觉得气愤,凭什么南宫婳不配齐王世子,就是配祁世子?她不就嘴巴甜些,会说话些,长得漂亮些,除了还有什么比她强的? 想什么便说什么,南宫蕊儿已经悠悠的开口,“祖母,听说那祁世子也十分优秀,年纪轻轻便是少年神医,连皇上都对他十分器重,又为人浪漫,专注深情,还亲自种桃子鲜花,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 “打住,祖母知道你想什么,你不过是想把婳儿比下去,不想看她嫁得比你好,是不是?”南宫蕊儿的心思哪逃得过老太太的眼睛,一听老太太这么说,当即垂下眼睑,有些局促的跺起脚来。 “两人你只能选一个,切不可再挑剔,否则有可能一个都得不到,做人不要太贪心,你只需要告诉祖母你喜欢谁就行。” 南宫蕊儿一听,吓得一颤,忙不假思索的道:“蕊儿喜欢齐王世子,喜欢他的专一深情,还有霸道骄傲,蕊儿喜欢威风凛凛的男人!” “这就对了,别再提什么祁世子,你根本不喜欢他,不就是怕婳儿以后比你好?你放心吧,只有你最好,其他人,将来都会不如你的。”老太太朝南宫蕊儿点头,说完之后,把外面守着的孙嬷嬷叫了进来。 孙嬷嬷一进来,老太太就吩咐她去叫南宫婳,南宫蕊儿恭敬的立在一边,不知道叫南宫婳做什么。 约一盏茶时间过后,南宫婳已经被孙嬷嬷带到兴安堂的内室,南宫蕊儿躲在左稍间里,透过紫檀边座嵌鸡翅木围屏风的镂空小洞里朝外看去,见南宫婳进来之后,将她的随身侍女全谴了出去。 此时,屋里就只剩下老太太和南宫婳两人,当然,还有她。 南宫婳一走进来,便朝老太太盈盈下拜,行完拜礼后,亲切的帮老太太续上茶,一张鹅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温润的道:“不知祖母叫孙女有何事,是不是祖母身子不太爽利,要不要孙女替你把把脉?” 见南宫婳一脸真诚,老太太都不知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看了看外边没人后,她淡淡的抬了抬眼皮,“祖母没事,婳儿,祖母叫你来,是有一事想求你相助!” 说完,老太太已经眼神有些委屈和乞求的看向南宫婳,南宫婳在心底划过一记冷笑后,面上则忙谦恭的道:“祖母说的是哪的话?有什么要婳儿帮忙的尽管说,只要婳儿能为祖母解忧,婳儿什么都愿意做,还请祖母别说什么‘求’之类的话,婳儿受不起。” 这个死老太婆,也不知道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看看人家纪老将军和武穆老王妃,人家两个虽然个性孩子气了点,但人却是真真的好,一个个都是笑眯眯的,挺会为人着想,哪像自家这个老太婆,成天只想着钻营利益。 老太太见南宫婳说得如此诚恳,但迟疑一下,一脸正色的道:“你也知道,你蕊儿妹妹性子不如你温和,又没什么才艺拿得出手的,你已经是一家女百家求,随便想挑一个上等人家不难。可蕊儿就不同了,她没什么后台,也没人帮她,我真怕她以后寻不到好人家,哎!” 不出南宫婳所料,又是为了南宫蕊儿,南宫婳这次倒要看看,这老不羞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便忙笑道:“祖母这是哪里的话?蕊儿妹妹如此优秀,喜欢她的公子多的是,二叔家又是一家富商,相信上门提亲的七、八品官衔的人家并不少,是不是蕊儿妹妹不喜欢他们?” 言下之意,你南宫蕊儿配个小官算不错的了,难道还如此眼界高?老太太听完后,虽然脸色难看,可她现在有事要求南宫婳,只得强忍了下来,叹口气道:“说是这么说,可我也想咱们南宫家族繁荣昌盛,让蕊儿嫁得更好些,以后对你也有助益,她也能多帮帮你。就那些七、八品小官,哪里配得上你妹妹,好歹她也有个你这么出众的姐姐,我想请你为她筹谋一下。” 南宫婳眼底嵌着浓浓的寒光,眼神划过一抹无比锋利的银芒,红出淡启,“祖母,您的意思是?” “咳……”老太太假装咳了一下,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也觉得不好实施,而且蕊儿的确高攀了,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决定,可话都说出口,谁又忍得住,她便幽幽的道:“是这样的,其实……你蕊妹妹喜欢上齐王世子了,但纪老将军中意的却是你,今天纪老将军上门,就是为了和你提亲。但我看得出,那齐王世子是被迫的,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你,她在那口口声声说他亡妻如何如何,为了不让纪老将军向你提亲,竟然当着我们的面编起了谎话,说他杀人如麻,府中妾室成群。他以为我老太婆是傻的?孙嬷嬷早打听过了,齐王府并无半个妾室,他这么说,无非是拗不过纪老将军,但又不想娶你,才出此下策,故意让咱们打退堂鼓的。” 老太太说了一大堆话,目的只有一个,意思是楚宸烨不喜欢她南宫婳,南宫婳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温柔的道:“还有呢?” “我想说的是……你妹妹竟然在见到齐王世子时,喜欢上他了,虽然这有些难以启耻,但是她是你妹妹,也没什么好瞒你的。好像那世子也对她有意思,既然提亲一事是老将军主张,与世子无关,世子又无心娶你,我看你对他也什么好感。要不这样,你帮帮你妹妹,想办法让她嫁进齐王府?这件事一成,祖母一定给你寻门比你妹妹还好的亲事。”老太太说到这里,一张老脸已经全是汗水,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耻了。 呵,这老妖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南宫婳眼底溢起一缕冷笑,既然老妖婆想助南宫蕊儿成世子妃,那她就将计就计,耍耍这个死老太婆,对于南宫蕊儿和老太太这种不要脸的人来说,以牙还牙是最好的方式,她要让她们知道,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费尽心思也得不到。 况且,老太太还霸着母亲的大半嫁妆,她还要想办法讨回来呢! 这时,老太太见南宫婳在思考,忙又道:“婳儿你放心,事成之后,祖母把自己当年的体已陪嫁全给你做嫁妆,你们几个姐妹都有份,不过你的最多,你放心!” 说得这么好听,若南宫蕊儿真成了世子妃,就是不要嫁妆,那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南宫婳只是好奇,楚宸烨有那么傻么?老太太真是太天真。 况且,老太太许诺的这些嫁妆,一切都是空谈,她拿母亲的陪嫁出来装好人,恐怕到时候早悄悄的运去二房那了。 “那祖母,您要婳儿怎么帮蕊儿?只要婳儿能帮的,尽量帮。”南宫婳说到这里,已经眼角带笑,那是一抹讽刺的笑,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老太太沉吟一下,眼神闪烁不停,终于在闪了许久之后,一脸迟疑的道:“蕊儿没什么家世,是商户之女,纪老将军定不会同意她的婚事,且齐王世子恐怕就算喜欢她,也会嫌弃她的身份,我想,要不你写一封信给齐王世子,约他在侯府一见,到时候,再将你换成蕊儿,等到蕊儿水到渠成,还怕齐王世子赖帐?” 老太太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不过,南宫婳在听懂之后,立即惊异的看着她,满眼的不可思议,没想到一向封建保守的老太太,为了南宫蕊儿,竟然做得出这种事,她竟想让南宫蕊儿献身给楚宸烨,再让楚宸烨被迫迎娶蕊儿。 她也不想想,楚宸烨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人?人家是阅尽千帆的成熟男人,你一个小眼神,小动作,都逃不过人家的法眼,还说人家世子赖帐,好像是老太太不要脸想赖人家。 既然人家已经不要脸了,那她还怕什么?只是到时候,某些人不要哭鼻子就成。 “祖母您的意思是?让蕊儿还未出阁,就与男儿藕断丝连,想以这种方法嫁进齐王府?”南宫婳表面一脸不懂的在问,其实是在讽刺老太太不要脸。 老太太一张脸当即羞红了,忙点头道:“也不主要是这样,只是我们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只希望婳儿你能守口如瓶,帮不帮都随你的意。只是,你蕊儿妹姝的终身幸福,真的只能靠你了。祖母知道你很为难,你只是个小女儿家,但祖母只需要你写封信请他上门便行,其他的都不需要你操心,祖母求你了!” 说到最后,老太太已经站起身,将手搭在南宫婳肩上,一双眼睛浸着点点泪光,这时,那左梢间里的南宫蕊儿听见,也忙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南宫婳面前,也求道:“求婳儿姐姐帮帮蕊儿,蕊儿真的很喜欢齐王世子,以后蕊儿一定会好好报答婳儿姐姐。” 南宫婳觉得真搞笑,便明知故问的道:“可是祖母,你刚才不是说齐王世子不喜欢我,反而对蕊儿有意思,他既然不喜欢我,我写信他怎么可能会来?他对蕊儿有意思,那就应该蕊儿写信,这样他才会来呀!” 老太太被问倒了,又看南宫婳一脸的无辜和纯真,心里乱如针扎,不知道怎么圆这个谎,这时,南宫婳又道:“而且这种事情很为人不耻,万一让一向残暴的楚叔叔发现,他很可能会杀了我的,祖母,婳儿不敢啊!” 老太太心底一滞,杀你倒没什么,别害着蕊儿就成。 “婳儿你别害怕,有纪老将军护着你,齐王世子不敢做什么,到时候你只装着迷了路就行。”哪有男人见色不起色心的?蕊儿长得如此水灵,她就不信楚宸烨不动心。 见老太太执意这样,南宫婳也不打算再劝她,便一脸为难的想了想,这才点头道:“既然如此,婳儿就帮帮蕊儿,只是,如果这件事失败,祖母可不许说信是婳儿写的,婳儿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是自然,你就先写吧!”老太太说完,指了指桌上的纸和笔,一成功,这时候已经颐气指使起来,一派主母威严。 南宫婳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已经劝过老太太,是她一意孤行,到时候出了大事,她可别后悔。 楚叔叔的剑,是不长眼的。 照着老太太的话写好信后,南宫婳再看了一遍,这才将信拿给老太太,明天,她就等看好戏吧,她倒要看看这老太婆会被耍成什么样。 ☆、第093章剃光头发送给乞丐 回到飞羽院后,南宫婳坐到窗前,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老太太为了南宫蕊儿,竟做出这种腌臜事,她见过么多老太太,无论人品如何的有问题,都没有一个像老太太这样,竟然拿孙女的名节当玩笑,为了攀附高门,不惜唆使她撒谎骗人。 这样的人,能教育出怎样的子女?怪不得爹爹性格那么自私,恐怕大部分遗传了老太太,同样是有威望的老人家,自己的外祖母一向守礼,孙女们看一眼男子都要被喝止,从来就教女子要贤良淑德,这老太太以前都挺守规矩礼制的,如今怎么越活越糊涂了? 原以为在话本小说上看到许多老头老太太到晚年莫名其妙的会老糊涂,她还不相信,自己的祖母硬是给她上了一课,让她知道什么叫无耻至极! 老太太这么做,她也不怕自己瞧不起她。 夜晚,银白色的月光浅浅洒到大地,将大地染成一片银辉,南宫婳坐在窗前,将雕花窗棂支开,肘着下巴,玉手握着毛笔,在砚台里慢慢磨着。 老太太真不省心,之前她写的那封情书,老太太看了,觉得写得太没诚意,竟大半夜的要她再写一封,还说这情书须写得能让齐王世子动心,如果太过乏味和平淡,齐王世子是不会来的。 强忍住心里的鄙夷,南宫婳左手轻撩右手腕上的红色纱袖,将宣纸展开,慢慢蘸了蘸墨,在画纸的左方画了株红梅,右上方画了方弯月,再微微思忖一下,咬了咬毛笔头,坐直身子,温柔的在纸上竖着写道:“寄祁世子安: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树头结得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时。自从与世子相见,小女便寝食难安,相思成疾,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才写完,南宫婳淡淡扫了扫自己写的内容,突然,她惊异的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将齐王世子写成了祁世子,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写上祁翊二字? 想到这里,南宫婳摇了摇头,将那画纸压到白色的宣纸下面,重新寻了张宣纸,这才认真的写道:“致齐王世子安:相思相见知何时?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若楚叔叔看到这封信,请来侯府与小女一见。” 信写好了,南宫婳这才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确定名称没错之后,才将这信纸折好装进信封里,她可没傻傻的落款,万一这信成为别人别有用心陷害自己名誉的东西,岂不是自找苦吃? 相信楚宸烨看了这字迹还有下人的禀报,应该知道是她写的,只是,她生平还是第一次写情诗给人家,虽然是假的,可一颗心已经突突跳了起来,不知道楚宸烨看了这信,会不会一笑置之的扔掉,或者很得意的与人分享? 他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两天后 齐王府里,楚宸烨着一袭彩织云肩绣五彩云纹的通袖袍,头戴玉冠,拿着手中留有淡淡檀香味的情诗,他在收到玉萼传来的这封信时,开始是讶异,随即抱着好玩的心态打开,可一看这寥寥数笔娟秀的字迹,心中似有一阵涟漪波动。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看着手中的信,楚宸烨淡淡的念了出来,殷红的唇所有所思的勾起。 曾几何时,他再没收到过月莳那样的情书,没想到,这小娃娃还挺懂情趣的,看了这样的情书,是男人都会被吸引,而且还真有点心动的感觉,他到底要不要赴这个带有陷阱的约会? 轻轻将信纸放在鼻端,男人仰头看向远处碧波如洗的天空,眼里闪过一记恶魔特有的眼神,朝身后的静箫冷冷勾唇道:“在侯府多不好玩呀,你去告诉玉萼,让她家小姐来齐王府,本世子在这恭侯她。” 说完,楚宸烨眼底已经浸起无比冷酷的寒光,别人不仁,就休想他义。 南宫府里,南宫蕊儿正焦急的等着玉萼的回话,老太太从上前天开始就一直愁眉不展,总觉得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她默然看了眼单纯不知事的南宫蕊儿,心里直叹气,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对不,会不会害了蕊儿。 “祖母,你说大姐姐有没有帮蕊儿联系齐王世子?为什么齐王世子这么久还没有回复,是不是大姐姐存了私心,其实她喜欢齐王世子,在信里动了手脚,或者……她已经提前见过世子了,如果这样,那蕊儿该怎么办?”信早就送到了,可她等了两天,却什么回音都没等到,怎么能不她不焦急。 这一次是她唯一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而且连祖母都帮她筹谋,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万不让南宫婳抢了先机。 老太太沉吟下眉,仔细思考一下,也有些疑惑的道:“看楚世子对婳儿的态度,应该还是有点喜欢的,他不可能看到信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根本不喜欢婳儿,已经将信毁了?” 听到这里,南宫蕊儿有些气愤的别过脸,耍起小性子来,嘟着嘴道:“这么说,都是大姐姐没有尽力?她表面说得好听,实则包藏祸心,根本没真心想过帮我,我是她的妹妹,她竟把我当外人,祖母,这侯府只有你拿我当自己人,大姐姐根本就瞧不上我。” 老太太原本对南宫婳还有一丝期待,听一向信任懂事的蕊儿这么说,心中也有了想法,不由得皱起眉头,沉声道:“她敢!她是小辈,若敢忤逆长辈,我定让她没好果子吃!也不知道她私底下给齐王世子吹了什么风,竟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她来了我定要好好问问她。” 南宫蕊儿随即狠狠睨了眼飞羽院方向,也是一脸不屑外加鄙夷的道:“祖母,你不知道大姐姐她有多自私,她有那么多好宝贝,蕊儿问她要一件两件她都舍不得,总是找各种借口搪塞蕊儿,可一转眼,就拿好东西给南宫雪和南宫怡。南宫雪是个什么东西,她母亲竟与人私通,丢祖母你的脸,大姐姐还拿她当自己人,我看她根本就和南宫雪是一路的。还有那五小姐,祖母你别看她弱弱小小的,其实她可有心眼了,我听说每次祁世子来讲课,五小姐就假装天真可爱的跟在世子身边,企图打扰大姐姐,我看她早就看上祁世子了,年纪轻轻就如此有手段,要长大了还得了,还不反了祖母去?……还有那南宫珏,总是拿些好宝贝在我面前炫耀,说这是大伯给她买的,大伯也真偏心,我同样是南宫家族的女儿,他什么好的都紧着给南宫珏这个庶出的女儿,却一杯羹都不给蕊儿喝,南宫珏也是踩高捧低的主,仗着有个弟弟,有时候我听祖母的和她玩耍,她就伙同其他小姐孤立我,把我推开,还说我不是侯府的人,没资格呆在这里,说我腆着脸贴上来,府上只有祖母理我,其他人都瞧不上我。哎……总之,这些姐妹,她们个个都挤兑我,私底下还埋怨祖母,恨你把我接到侯府来小住,蕊儿也不敢在这里住了,大不了明天就搬回去呗。” 老太太一听,眉锋当即一挑,十分严肃的看向一脸委屈的南宫蕊儿,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些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的蕊儿怎能让一些没脸没皮的庶女欺负?南宫珏连那下人都不如,又岂能和你比?看来,她是欠收拾了!” “是真的,蕊儿绝没说半句假话,祖母还记得上次吗?蕊儿不就问婳姐姐要个金步摇,她竟然能编出体寒这样的假话来搪塞蕊儿,真把蕊儿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她近日来请安也不那么殷勤了,只有蕊儿日夜陪在祖母身边,祖母,以后蕊儿定会好好孝敬你,不会像她们那样对你,这侯府我住着实在憋屈,要不,祖母你随我去我家住住,那里你就是老大,谁都不敢违逆你,她们都得听你老人家的。”南宫蕊儿说完,亲切的拉着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则爱怜的拍了南宫蕊儿的头一眼,便一脸正经的摇着头道:“不行,祖母是想去你们那住,但是祖母在这府里她们都敢嚣张,倘若祖母不在府中主持大局,恐怕她们的尾巴能翘上天去,等以后祖母给你们几姐妹攒好钱,祖母再去住也不迟,日子还长着呢!” “那就好,反正爹爹早给祖母修了一座极好的院子,以后只要祖母在侯府不开心了,就去咱家住,来祖母,蕊儿给你捶背揉肩。”南宫蕊儿笑眯眯的说完,忙去给老太太捏肩。 这时,外边却传来孙嬷嬷唤大小姐的声音,南宫蕊儿一听大小姐来了,脸色立即挎了下来,神情有些恹恹的,跟老太太如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南宫婳领着玉萼进来,一进门后,便将玉萼叫了出去,孙嬷嬷也知趣的退了出去,南宫婳漂亮的眼眸微抬,便看到一老一少都有些深沉的眼神,这老太太也太不要脸了,这是求人办事? 这陈仗,搞得是她求她们办事一般,将身上的深紫色蟠黄花披风摘下来后,看着那艳黄华丽的披风,南宫蕊儿一双眼睛立即变得贪婪起来,不过眼里却是对南宫婳的鄙夷。 “婳儿给祖母请安,祖母,皇天不负苦心人,蕊妹妹终于等来了,齐王世子回信了,请祖母亲自过目。”南宫婳笑意盈盈的上前,假装没看到这祖孙俩一脸阴霾的神色。 等她把信拿出来时,老太太和南宫蕊儿这才一脸惊喜的瞪大眼睛,老太太忙上前,拿过南宫婳手中的信封,迫不及等的将信封打开,发现这信封并未开封过,说明南宫婳没提前看,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瞥了她一眼。 缓缓展开信封,老太太对着阳光悠悠的念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只道佳人思念我,怎知我不是对你有情?自从那次月夜相见,你的倩影便映在我脑海中,你的一颦一笑灿若繁花,一举一动进退有度,是贤妻的最佳人选,郎有情,妾有意,不如共谱一段绝世佳话?齐王府以后便是你的家,宸烨真诚相邀佳人到齐王府一叙。” 接着,便是见面的时间,就是今天下午,老太太念完后,已是满心的欢喜,南宫蕊儿已经左右看了下自己,忙拉着南宫婳,看了眼她身上漂亮的衣裳还有那件华丽的披风,十分乖巧的道:“婳姐姐,蕊儿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衣裳,要不,借一套你的衣裳去,不然我怕齐王世子会不喜欢。” 南宫婳这次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找借口不借,而是满目真诚,十分温和的将披衣递到南宫蕊儿手中,“蕊儿妹妹,你喜欢就尽管拿去好了,来,姐姐帮你打扮打扮,一定让世子见到你就喜欢上。” 南宫蕊儿忙高兴的点头道:“谢谢你,婳姐姐。”只是这个笑容十分的虚伪。 南宫婳眼底透着无比的银芒,也暂时不说话,便把自己的披风和带来的一件漂亮的外裳给南宫蕊儿穿上,还同老太太一起帮南宫蕊儿梳发髻,描妆画眉,这股热情劲,搞得南宫蕊儿好像是新娘出嫁似的。 私底下,这却是一场肮脏得不能再肮脏的交易。 帮南宫蕊儿打扮好之后,南宫蕊儿一从内堂走出来,浑身的珠光宝气立即耀花了老太太的眼,只见南宫蕊儿身穿一条闪着翠纹的金缕遍地红粉妆的蜜合色纱裙子,脚踏红鹭凤嘴鞋,手上臂钏环绕,胸前挂着一串红色的璎珞项链,蓬松的倭堕髻上斜插一支一金一玉的压发簪,髻后排插着十二支凤头钗,凤口内衔着七寸来头的珍珠串,一身的镶金嵌银,红粉气派。 “好,不愧是我的孙女儿,就是国色天香,蕊儿,今天你一定要好好表现。”看着老太太轻轻拍打南宫蕊儿的手,南宫婳差点就要吐了,分明是靠手段想去献身的,还说表现二字,他小心南宫蕊儿活不回来,也不看看楚叔叔是什么人。 等一切准备停当后,老太太让南宫婳陪着南宫蕊儿上了轿,理由是去的时候得由南宫婳陪着,关键时刻的人便可,否则人家不让进门该怎么办? 南宫婳只觉得十分无语,很无奈的坐到马车上,一坐下便迎上南宫蕊儿小人得志且有些猖狂的目光,不过让她发现后,南宫蕊儿忙摆出一副虔诚胆小的模样来。 哼,她终于也超过南宫婳了,都说人靠衣装,南宫婳以前之所有那么风光,还不是打扮得华贵,如今她换上这样的衣裳,不一样是艳压裙芳?只是,一会如何面对楚宸烨,是她让棘手的问题。 南宫婳穿了件流彩映铅华的绿织金妆花孔雀裙,上绣五彩云纹并梅兰竹菊,用金线滚边,银线勾勒而成,腰素系着青色小穗球的玛瑙玉革带,乌黑的髻儿梳成时下流行的玉女流云髻,脑后垂下一缕柔顺乌黑的头发,蜜合色的髻儿上斜插一支叶小如豆、花四瓣层层相对缀有凤蕊尾翅的金凤垂珠步摇,右边的掩鬓上缀有一朵蔷薇大小的翡翠羽毛和珍珠制成的簪花,额前垂下一缕半弧形的玉莲蓬缀红宝石的流苏璎珞,一张蜜唇绯红如霞,一双美眸双瞳剪水,眼里一直带着笑容,可那眼珠却是含霜带雪,冷得没有丝毫感情。 不一会儿,马车就在齐王府大门前停下,南宫婳觉得奇怪,大门口竟然有一堆乞丐,一个个眼睛如狼似虎的盯着她们,此时,静箫早已经上前,在轿子前与南宫婳说话,“南宫姑娘,世子正在无忧轩等你,请随在下进府。” “多谢公子。”南宫婳淡淡出声,黑子已经驾着马车进府,马车一进齐王府后,齐王府的大门立即关上。 此时,南宫蕊儿已经激动得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害怕,南宫婳眼晴微微眯起,想起母亲的嫁妆许多都成了南宫蕊儿的馕中之物,老太太还准备将其他的给南宫蕊儿做嫁妆,一老一少联合起来在背后编排她,她就觉得真是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南宫婳不会主动害人,但当有人对她动了歪心思时,她会让她们后悔与她作对。 马车在院子里停下,一些下人们纷纷翘首以望,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然大着胆子来齐王府,静箫一进去,便朝众人瞪了一眼,吓得众人一溜烟就离开此地。 “南宫姑娘,请下车,随在下前去。”静箫淡淡出声。 南宫婳则和南宫蕊儿戴上轻薄的白色面纱,将车帘掀开,拉着南宫蕊儿朝静箫道:“静箫公子,这是我二叔家的蕊儿妹妹,她很仰慕齐王世子,便同我一道来了。” 静箫先是十分惊讶的愣住,随即面色恢复,便道:“无防,请两位小姐随我来。” 一踏进齐王府,南宫蕊儿便被这里漂亮的景色吸引,看着奢华无比的齐王府,南宫蕊儿不禁心潮澎湃,若是她能成为齐王府的世子妃,该有多幸福,这里的一切珍宝都是她的了。 想着祖母的计策,她虽然有些害怕,不过想着只有这样才能成功,她也只好赌一把了。 到了无忧轩门口时,静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南宫蕊儿,便朝南宫婳拱手道:“世子在主阁等小姐,请小姐自己前去,在下先退下了。” 说完,静箫就以最快的速度闪了出去,偌大的一个园子,只剩下南宫婳两人。 都到目的的了,就已经踏出成功的一步,南宫蕊儿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装,朝南宫婳焦急的问道:“大姐姐,你看我打扮得还得体吗?像你吗?” 南宫婳便一脸真诚的看向南宫蕊儿,握着她的小手道:“蕊儿是最漂亮的。” 听到这句,南宫蕊儿一下子脸色羞红,可她看了看前方的一片紫竹林,又看了眼南宫婳,眼里闪过一抹看不清的神色,“大姐姐,蕊儿已经到了,你是不是可以……暂时避开一下。” 还没进去就想着赶她走了?怕她出现会坏她好事吧! 南宫婳也不恼,拉着南宫蕊儿,准备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蕊儿你要想清楚,这事要是赌对了,你有可能进入齐王府,但决不会为世子妃,因为没任何人会同意这样的亲事。要是赌输了,你的一生也就毁了。我是真心劝你一句,现下回头是岸,还来得及,齐王世子不是你想的那般单纯。” 南宫蕊儿一听,立即冷竖眉毛,眼神不爽的睨向南宫婳,她这么说,意思是她就是成功了,也只能为妾或者做侧妃,做不上世子妃了? 南宫婳简直在撒谎,如此自私的女人,她根本是存有私心,老太太已经给她承诺了,一定让她当世子妃,肯定是有把握的,她一定是嫉妒她就快成功了。 想到这里,南宫蕊儿有些冷冰冰的看向南宫婳,一脸高傲的道:“这事就不劳姐姐费心了,姐姐如果心有不甘,大可以不同意祖母的计策,何必到了这个节骨眼反悔?真是奇怪,祖母已经说了能帮我,只要姐姐帮点小忙就行了,本来我是信心十足,听你这么一说,心都凉了半截,姐姐你是故意的么?” 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做人最好清清白白,切记心术不正,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我既然敢说就知道会得罪妹妹,但也是为你好,如果你硬当成我羡慕嫉妒你,那我也无话可说。” “什么叫心术不正?姐姐你的心术就正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的我费尽心思都得不到?”南宫蕊儿同样一脸讥笑,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讨好老太太,得到多少赏赐,多少好处?这一切都是她努力得来的,便一脸得意的道:“有些事情费了心思就一定会得到,姐姐你已经有祁世子的喜欢了,就不要再来和妹妹争楚世子了,有时候太贪心,就什么都得不到。既然姐姐已经将话挑明,我看已经是不打算与妹妹交心,要与妹妹与嫌隙了,那妹妹也没什么好说的,还请姐姐先行离开,不要找借口呆在这里坏我的好事,否则祖母知道了,她指不定气成什么样。” 拿老太太来压她?表面这些话没有含脏字,可比那些脏话更气人,更伤人! 南宫婳眼神冰冷,眼里闪过一缕阴沉的神色,慢慢凑近南宫蕊儿耳边,用无比低沉的声音道:“我好心帮了你,你竟拿祖母来压我?还臆想我会和你抢男人,我可没你这么贱!主动贴上门脱光了衣裳等着别人上,你就是个白眼狼!” 这是南宫婳生平第一次骂人,在她骂完后,此时的南中蕊儿已经被气成了一头野豹,抡起五爪,双眸圆瞪,鼓晴暴眼的朝南宫婳挥去,大骂道:“你才是贱人!你和你娘都是贱人,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嘴巴这么毒,怪不得你娘要生病快死掉,你才是会勾引男人的贱妇,你这小妇养的,敢骂我,我诅咒你娘生不出儿子,诅咒你娘流产、滑胎,她就是生出了儿子,也会像成姨娘那样生出来就死掉,小贱人,我咒你嫁不出去,咒你被千万个男人轮着上!你敢瞪我,看我不打死你!” 南宫蕊儿在侯府本就被南宫珏等人瞧不起,南宫婳又疏离她,她这下是真的气得胸腔憋气,扬着爪子就要上前打南宫婳。 南宫婳却不慌不忙的退到一侧,朝南宫蕊儿不紧不慢的道:“你继续保持泼妇的模样,我相信齐王世子会很喜欢看到这一幕,来推我呀!” 南宫婳已经站直身子,她就等着南宫蕊儿来推,如果南宫蕊儿上当了,最多是计策不成功,她灰溜溜的回去,但不至于丢太大的脸,如果南宫蕊儿为了一会的计策忍住了,那她将面对的是永生的悔恨和痛苦。 所以,无论南宫蕊儿打不打她,都是输,可惜,南宫蕊儿太心急了,早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一看要成功,便露了本性,止不住的讽刺和挖苦她,她还当真以为楚宸烨是见色眼开的肤浅男人? 她最恨的是,南宫蕊儿骂她也就罢了,竟诅咒母亲和弟弟,既然南宫蕊儿如此恶毒,那她也不必给她留什么情面,有时候这种白眼狼之所以作恶多端,就是因为那些仁慈的人一次次放过她们,助长了她们的气焰,让她们羽翼丰满,最后来残害自己,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待这种祸害,千万不能懈怠。 听到南宫婳的话,南宫蕊儿一下子怔在原地,伸出的手垂到半空中,她心里是真的气啊,长期被南宫珏、南宫雪等人压迫着,导致她心中有怨气没处发,如今南宫婳那一个贱字彻底的激怒了她,她最恨别人这么骂她了。 所以她没忍住,才要打南宫婳来报仇,可一听到南宫婳那番话,她突然发现自己竟上了她的当,想到这里,南宫蕊儿咬牙收回手,眼里浸着无比森寒的冷芒,冷声道:“你可别想我会上你的当,想让我打你,然后你就装可怜让世子讨厌我,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歹毒?你放心,我定不会上你的当,你还是小心点自己的好。” 等她成了世子妃,地位比南宫昊天还大,到时候南宫婳不得任由她搓圆捏扁?到时候她一定要把南宫婳闹得身败名裂,看她如此嚣张。 “好啊,那咱们就赌赌,谁会输!”南宫婳沉着笃定的说完,见南宫蕊儿巴不得自己消失的模样,便淡淡挑眉,朝齐王府的花园方向走去。 看南宫婳这个丧门星终于走了,南宫蕊儿这才颤抖的松了松捏着的手,冷声啐道:“不要脸的扫把星!等我做了世子妃,看我不喝你的血拆你的骨!” 大骂完后,南宫蕊儿这才一脸解气的朝无忧轩里摸索而去,只见无忧轩里奇石密布,两侧种着大片的紫竹林,中间是一条林荫小道,对面的无忧主阁上书“无忧轩”三个大字,那房子飞檐翘角,古典华美,颜色以深红为主,这里的每一处,都透着皇家的奢华与庄重,看得南宫蕊儿一阵激动。 在穿过紫竹林之后,在那连理树下,正斜坐着一个男人,一看到这邪魅生姿的男人,南宫蕊儿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没想到齐王世子真的在这里。 男人着一袭麒麟芝草莲塘鹭鸶纹滚边缂七彩丝的飞鱼袍,腰系淡青色玉雕成螭虎形的革带,一袭青丝环环绕绕,一张俊颜丰姿卓绝,正慵懒的靠在太妃椅上,映着对面紫竹林的一团紫光,此时的男人好似从天上下来的神衹。 此时,男人也看到了南宫蕊儿,见面前的女人脸罩面纱,一双眼睛直往他身上瞟,嘴角登时扬起抹恶魔般的笑容,“婳儿,你来了!” 南宫蕊儿听到男人带有磁性的声音,忙踩着小碎步上前,朝男人行了一个全礼,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愣住,到底说她不是南宫婳,还是假装是? 她戴着面纱,他应该不知道,但如果他要她摘下面纱,发现不是又该怎么办? 楚宸烨见少女不回答,眼里闪过一抹讶异,玉手轻轻把玩着一把银制的小剪子,又道:“不认识楚叔叔了?还是害羞了?叔叔这里可留着你写的情诗。” “认识……婳……婳儿初来乍到,还不太习惯这里,还望世子见谅。”南宫蕊儿心里疑惑,叔叔是什么意思?难道,南宫婳叫楚宸烨为叔叔? 虽然他年纪比她大许多,但他却一点也不显老,才二十三岁的男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能叫叔叔。 “没事,你先去房里等着我,里面为你准备好了东西。”楚宸烨嘴角噙着一缕邪恶的笑,看着面前因为紧张而不住抖身子的少女。 南宫蕊儿心里大为惊异,说得如此熟练,一来就要进房间,难道,南宫婳已经和他行过苟且之事了?这个贱人真不要脸,还假装单纯,一听齐王世子这话,她就知道,他俩对这事轻车熟路,没想到南宫婳这么下贱,竟然和男人私通,而且是和她看上的男人。 这件事,她回去后一定要告诉祖母,看祖母不把南宫婳浸猪笼! 在一阵忐忑之后,南宫蕊儿忙朝那主阁走去,走到主阁前,她颤抖的推了推那门,发现楚宸烨正一脸温情的看着她。 她似乎受到鼓舞,害羞着将门推开,然后又依依不舍的将门关上,楚宸烨不进来,肯定要她先沐了浴或者怎么了才进来。 这样正好,对她有利,她暂时不会露陷,来之前已经偷偷看了本《春宫图》,南宫蕊儿此时已是十分的紧张。 一抬眸,她就看到一只飘着花瓣的大浴涌,浴涌里还是温热的水,涌边搭得有两条白色的汗巾,浴桶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张雕花大床。 看到这浴桶,南宫蕊儿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是楚宸烨为南宫婳准备的,让她先沐浴,想到这里,南宫蕊儿再次偷看眼院子,发现楚宸烨正闭目养神的躺着,她迟疑一下,颤抖的解下自己的腰带,再一件件脱掉外衣。 不知道祖母的计策管不管用,不过已经行动了,她就不能退却,想到这里,南宫蕊儿心一横,横竖都是命,便把衣裳全部脱光,踏进浴桶尽情的洗了起来。 女儿家本身的害羞让南宫蕊儿不时的往外瞟,发现没人来之后,这才迅速洗好身子,再换上挂在架子上的一袭月牙白裙,心道:还有如此轻薄暴露的里衣,这两人真懂得享受。 换上里衣后,南宫蕊儿悄悄瞟了眼外面,发现楚宸烨已经站起身,似乎朝主阁看来,她忙迅速钻到雕花大床上,将纹幔拉下来,自己则假装睡觉的闭上眼睛。 在闭上眼睛后,为了更吸引楚宸烨,她还特意将胸部和光洁的大腿露出来,然后背对外睡着,心里则紧张得要死。 不一会儿,那阵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南宫蕊儿心一横,便将胸处的衣襟打得更开,然后紧闭着眼睛,一脸紧张,祖母这个计策真是太惊世骇俗,她此时已经怕得要死。 这时,只听“吱嘎”一声,大门被打开,男人已经走了进来。 一走进去,楚宸烨看着架子上的衣裳以及用过的浴桶,眼里闪过一阵厌恶之后,嘴角勾起一阵玩味的笑,好久没这么好玩了。 走到床前,他一把掀开萝帐,看到里面的少女正在假寐,便坐到床前,拿出手中的小剪子,拉起少女的头发,先观察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阵冷笑,扬起剪子,一剪刀剪便将南宫蕊儿的头发从后面剪断。 听到剪子的咔嚓声,南宫蕊儿也顾不得装了,急忙转过身想护住自己,眼里已是一脸的疑惑的惊愕,“世子,你要做什么?世子!” “做什么?别紧张,和你玩个游戏。”楚宸烨说完,用力一扯手中的大把头发,将南宫蕊儿扯了过来,挥起剪子就唰唰开始剪。 此时,南宫蕊儿已经吓得满目惊骇,她不明白前一刻还对她微笑的男人,后一刻就变了个样,她握着自己稀疏的头发就要往外面跑。 楚宸烨哪肯放过她,将她像小鸡似的拎住,小剪子咔嚓咔嚓一阵挥过,登时,地上落下一大片头,此时,南宫蕊儿已经被吓哭了,她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反抗了没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头发没了。 “咦,你怎么和婳婳长得不太像?原来是个冒充的,那本世子就更不需要手下留情了!”男人说完,拿起片小叶刀,开始去推南宫蕊儿那短短的头发,南宫蕊儿好怕这闪着银光的刀,吓得浑身颤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有一半头皮变成光头,另一半则是短短戳戳的,看上去乱皂糟的,此时铜镜中的她,一下子就变成个大丑八怪,有如坠如地狱。 剃人头发还真好玩,很有趣。 南宫蕊儿这时候已经吓得瞳孔张大,摸着扎手的头发,她哀求的看向楚宸烨,“请世子饶命,我不要变成癞利头,我不要变丑。” “饶你?对于妄想的人,本世子从来不会轻饶,否则还真对不起本世子杀人魔头的名声。”楚宸烨已经满目阴鸷的盯着南宫蕊儿,继续挥动着手中剪子。 南宫蕊儿吓得直哭,见哀求没用,便瞪着眼前朝面前的男人骂道:“你如此对我,你会不得好死的,你这个坏男人,怪不得没人愿意嫁给你,怪不得你是鳏夫,这都是你的报应,你会后悔的!” “没人嫁我?那你这个处心积虑要靠近本世子的人是什么?莫非你是畜生,本世子不寘不愿意与畜生结交,乖乖的把头拿过来。”楚宸烨哪有闲心和南宫蕊儿说话,只是单纯的觉得剃她的头很有成就感,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除了会打仗之外,还有当理发匠的天赋。 这话又气得南宫蕊儿双眸圆瞪,却只是惊骇着不敢再说什么,因为面前的楚世子太过阴戾了,她怕他随时会一刀割断她的喉咙。 把南宫蕊儿剃得像个癞俐头之后,楚宸烨这才冷冷放下手中银剪,一双丹凤眼危险的眯起,门外早侯着的清玉、静箫沉声道,“来人,把她拖出去剥光,送给门口那些乞丐!” “啊!我不要,我不要!”此时,南宫蕊儿晃如从天堂坠入地狱,她好恨面前这无情的男人,她是来献身的,不是被他侮辱的,她不要被扔给乞丐。 “世子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切都是南宫婳主使的,世子要找找她,我不要身败名裂!”南宫蕊儿怕得抱紧身子,浑身发抖,可男人眼里只有浓浓的厌恶及无情。 此时,清玉、静箫已经推开门,清玉领着几名家丁,朝他们眯起眼睛道:“拖出去,按世子吩咐的做!” “是,公子!”那些家丁看到满头癞俐的南宫蕊儿,一个个登时觉得真丑,便把南宫蕊儿用一张毯子裹住,迅速抱了出去。 楚宸烨则极其阴沉的冷着脸,嘴角邪佞的扬起:“来人,把房间打扫干净,不能留下那女人的一点气味!” 说完,他耸了耸眉毛,朝念月轩方向走去。 齐王府大门外,南宫蕊儿哭得哇哇大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家丁们厌恶的抛到地上,家丁们再一把拽掉南宫蕊儿身上的毯子,已经不用她们来剥光南宫蕊儿的衣裳,那十几个乞丐已经目露淫光的朝南宫蕊儿望过去。 此时,南宫蕊儿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她好绝望,绝望到想死,楚宸烨太狠了,他果然是个冷血没心的狠毒男人,他竟这样对她! “救命,你们谁救救我,婳姐姐,你在哪里啊。”这时,南宫蕊儿才想起南宫婳,忙大声呼喊起来,可齐王府门口哪有半个人影,有的只剩下面前个个目露凶光的乞丐。 南宫婳那贱人究竟哪去了?她不是在外面等着她吗?难道,她被南宫婳设计,进她的套子了,这个贱妇,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哈哈,天上掉下来个小美人,虽然是个癞子头,不过皮肤雪白,想必一定好用,让老子先上!”乞丐头头早已忍不住,哗地解下身上的衣裳,朝娇小的南宫蕊儿冲了过去。 南宫蕊儿心抱紧自己的身子,可身上那件里衣太单薄,里面的肉若隐若现,她吓得大喝一声,“谁敢过去,谁过来我就咬舌自尽!你们小心点,我祖母会杀了你们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子饭都吃不上了,还怕杀头?有得玩就尽情的玩,是齐王世子送咱们的礼物!”那乞丐老大头发打结,身上长满了虱子,说完便冲上去,一把撕下南宫蕊儿的衣裳,登时,南宫蕊儿已是春光外露,一身雪白的肉刺激着众乞丐的感官。 这时候,无论南宫蕊儿有没有**,她已经完蛋了,彻底的身败名裂了,此时她已经光着身子,遮上面不是下面也不是,自己的衣裳早被撕成了布条。 那乞丐立即扒下上衣,猛地将南宫宫蕊儿压到身下,双腿骑在她身上,正要行不轨之事,就在这时,只听“嗖嗖”几声箭响,前边的乞丐左臂正中一箭,当即啊了一声,随即瘫倒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叫。 接着又是嗖嗖几箭,那些箭矢射到乞丐们面前,吓得他们全都往后退去,此是,只见那巷子处,一群铁骑围着一顶圆顶香车,那香车车帘被掀开,一名脸罩面具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拉紧长弓,一双鹰隼般的目光冷然盯着众人。 那些乞丐见状,知道这是惹不得的大人物,忙往后退去,随即一哄而散,男人这才懒懒放下弓箭,凤眸微抬,起初他以为被欺负的是婳儿,恨得咬牙切齿,准备上前将这些畜生一个个斩杀掉,可后边才看清是另一名女子,不过手中早已扬起弓箭,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弓箭都握住了,才顺道救一下这女子。 南宫蕊儿见那些乞丐全部跑掉,这才浑身发抖的看向那香车宝马上坐着的英武男子,见他气强十足,身后跟着几十名手持宝剑的铁骑,这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南宫蕊儿此时已经是见到稻草就要抓,她忙将稀烂的要遮在身上,就要朝那面具男人爬过去。 此时,面具男人已经眉头微蹙,朝马车里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但拿过一件袍子,随手扔在南宫蕊儿面前,可南宫蕊儿抓到袍子后仍要往前边爬,企图上那马车,那女子当即厉声喝道:“大胆!燕国太子的马车也是你能靠近的?还不退下!” 燕国太子……南宫蕊儿一脸惊骇的看向对方,没想到这就是传闻中燕国那神秘的太子,他是来苍祁做客的吗? 这时候她已经没心情理会这些,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她要回家! 赶紧将那透着香气的袍子裹在身上后,南宫蕊儿这才觉得不那么丢人,只是,边上有好多百姓路过,早就探着头朝她看来,一个个纷纷对她指指点点,搞不清她是哪家的小姐,只知道这个女人命太差了,光天化日之下竟差点被乞丐强暴,不过看她那样子,好像已经被强暴了似的,大家搞不懂,只能乱传。 看着众人眼里的厌恶之色,南宫蕊儿吓得抱紧身子,一脸难堪的朝角落里退去,如今好事变坏事,她还有何面目见人?都这样了,别说嫁世子,就是活着都是耻辱,她铁定要被浸猪笼的! 马车上的面具男人一双鹰锐的目光则冷冷盯着齐王府大门,眼里藏着一缕不明的神色。 齐王府里,南宫婳正在花园里赏莲,眼神如终冰冷如一,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随意的脚步声,“你倒是好兴致!” 南宫婳听到楚宸烨的声音,嘴角溢出一抹淡笑,转过身,与他四目相接,“叔叔兴致不也很好?有美人在怀,何不看那美人,却跑了出来?” “那也叫美人?”楚宸烨嘴角冷冷勾起,他果然是老了,欣赏眼光和年轻人都不同了。 南宫婳不置可否,目光铮铮然的望着前方的一池清莲,“蕊儿现在在哪里?” “你何须明知故问?在本世子看来,你并不是那柔弱的女子,她想加害于你,对于她现在的下场,你应该高兴才对。”楚宸烨一眼已经将南宫婳看透,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一个小姑娘,眼里会有如此滔天的恨意,而且遇事能如此沉着。 “下场?”南宫婳嘴角不屑的冷勾,“我并不想看到她遭受什么样的下场,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处心积虑的想爬上枝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我阻止不了。我刚才已经力劝过,但她一意孤行,和祖母都想着靠你做上世子妃,我就知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哪有那么有情的男人?你们男人择偶,不是都看门当户对的么?你齐王世子恐怕更是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眼里有着浓厚的阶级观念?” “此言差矣!对于喜欢的人,是不会阶级地位和配与不配的,你如果真把男人想得那么肤浅,那很有可能你遇到过这样的男人,没想到你情事还挺复杂,心智也十分丰富,只是,心中藏着万事的女子,不是叔叔喜欢的。叔叔喜欢纯净美好,不染一丝尘埃的女人。” “多谢,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欢,在你看来,被人欺负人,就得任人欺负?我看叔叔也并非这种圣人,人家没得罪你都有可能遭到你的报复,何况得罪你的人。听说叔叔报复的人也不少,人家盯你的鞋子看了半天,也能被你奚落设计,咱俩,彼此彼此而已。”纯静美好?她前生是,但这一生,她很抱歉的不是。 他这么说,是怨她心计太深?可是在这大宅院生活,如果没有兄弟、父亲和男人的庇佑,她只能靠自己咬牙活着,她又何尝不羡慕那些被父兄家人宠在心里的女子,她又何尝想与人斗? 楚宸烨眉梢微挑,淡淡的舒了口气,扬眉道:“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指摘你含有心计,世间的任何人都有心计,只是出于害人不害人,你从未害过人,而且心地颇为善良,见招拆招、将计就计罢了。只是,你不觉得你这样活着很累?每天防这防那,连个安稳觉都没有,如果你跟在叔叔枕边,叔叔保证,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别有用心的人靠近你,你会过得很安稳舒心,不用与人争斗。叔叔最想劝你的是,放下一切怨恨,挑个细心关切你的夫君,嫁人算了!” 南中婳见楚宸烨很认真的样子,对他的话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他的话令她很感动,同时,她让她不相信,“如果跟在叔叔枕边真的能高枕无忧,那月莳姑娘又怎么会命陨齐王府?齐王府是事非之地,我很清楚。就连世子你,恐怕也无法高枕无忧吧?大家族的利益争斗从来就不会少,婳儿没有办法选择,只能咬牙一步步走下去!” “呵呵,与你讲话,如同对牛弹琴!” “承让,与叔叔说话,有如隔山打牛!” “本世子只感觉和你是鸡同鸭讲、毫无趣味!” 南宫婳寸步不让,坚定的盯着楚宸烨,便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叔叔别与我白费口舌了!” 南宫婳与楚宸烨说完,便淡淡看了他一眼,见他一眼的流光潋滟,便转身朝齐王府大门口走去,留下人男人,只是淡淡斜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嘴角微微翘起。 才走到齐王府门口,南宫婳就听到一阵吵嚷的声音,那是南宫蕊儿的,她当即抬眸,一迈出去,便看到南宫蕊儿正抱着衣裳朝墙角缩,此时,围观的老百姓已经被一队亮着明晃晃刀子的铁骑赶走。 而南宫蕊儿的前方,有一顶朱红顶的大红香车,香车上坐着一个面具男人,乍一看,这正是上次在狼群里救她的那个男人,而男人身后的旗子上则写着一个大大的“燕”字。 难道,他是燕国人? 老百姓们已经被赶走,南宫婳这时已经顾不得关心这男人是谁,便冲到南宫蕊儿面前,忙将她抱信,一脸担忧的道:“蕊儿妹妹,你怎么了?蕊儿妹妹!” “你……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你设计我。”南宫蕊儿气得想死的心都有,一看到南宫婳就准备去抓她,南宫婳则一把捏住她的手,凑到她耳旁小声的道:“你如果不想死,就少在这闹!” 南宫蕊儿听到这阵声音,只觉得背脊发凉,怎么这个平时温和的南宫婳,会冷得像地狱里的阎王一样,好可怕,好恐怖。 那马车里的男人见南宫婳完好无损的走出来后,这才松了口气,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命令铁骑们撤下,马车也朝巷子外慢慢离去。 这时,南宫府的马车也从齐王府驾了出来,黑子在听到南宫蕊儿的哭声后,忙将马车驾到她俩面前,此时,黑子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惊慌失措,看到有遮挡的马车,南宫蕊儿急忙冲了上去,南宫婳则看了眼远处离去的香车宝马,挑了挑眉梢,也跟着坐上马车。 ☆、第094章祖母蕊儿身败名裂 侯府里,南宫昊天正坐在凤莛轩里与赵氏谈笑,赵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眉眼间是淡淡的温情,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南宫珏的声音。 接着,笙妈妈率先进来,朝南宫昊天道:“侯爷,三小姐说有急事找您,要不要叫她进来?” 南宫昊天虽对苏姨娘好感下降,不过对南宫珏还是很喜欢的,毕竟喜欢了这么多年,南宫珏最近又变得十分懂事,便点头道:“叫她进来说吧!” “爹爹。”笙妈妈还没出去,南宫珏已经不打招呼的自个儿掀了帘子进来,一脸的焦急之色,赵氏刚要愠怒,南宫珏已经提前道:“不好了,爹爹,我听人说,大姐姐在齐王府门口,被一帮叫花子欺负了!” “什么?”赵氏急得蹭的一声站起来,目光急切的盯着南宫珏,“你听谁说的,婳儿呢,她现在在哪里?” 南宫珏故作悲戚的垂了垂眸,小声的绞着手指道:“刚才小春子外出买果品回来,然后给我说她听街上的乞丐说,南宫府的大小姐被一群乞丐头子在齐王府门前强……强行侮辱了。” “怎么可能,我的婳儿绝不可能被人侮辱,你少在这乱嚼舌根。”赵氏当即冷冰冰的盯着南宫珏,南宫昊天也是急得一脸深色,忙道:“还不快叫小春子带我们去看?要是婳儿有事,本侯扒了他们的皮!” 南宫珏忙一脸焦急的跑在前头,她的人传回来的话的确是这样的,连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心里则兴奋异常,等了这么久,她终于有机会报回仇,这一次,看南宫婳不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她就不叫南宫珏。 走到院子里时,听到消息的老太太已经心急火燎的赶了来,虽然小春子去兴安堂报,说被强暴的是南宫婳,可蕊儿也跟她在一起,她十分担心蕊儿。 一与南宫昊天碰面,老太太就难受的捂着胸,南宫昊天以为她在为婳儿伤心,忙冲过去将她扶住,把她扶上马车,赵氏则是泪眼链链,紧紧捏着手指,若让她知道是谁害的婳儿,她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断! 一上马车,老太太就一把将小春子拉过来,朝她恶狠狠的道:“你说,蕊儿有没有怎么样?她有没有也出事?” 小春子也不知道,忙摇头道:“回老太太,奴婢也没听清,就听几个叫花子在议论,说南宫府的小姐去齐王府,被齐王府丢了出来,然后让他们强暴了。奴婢在听到之后,吓得果品掉了一地,叫花子们捡了果品就跑了,奴婢就赶紧回来禀告老太太了。” “蠢货,要让我知道谁敢害蕊儿,我要他的命!”老太太气得直顿拐杖,可这话听在南宫昊天心里却不是滋味,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太太,小春子都说了婳儿出事,没想到老太太口口声声想的却是蕊儿,在她心中,究竟有没有他的孩子? 正在这时,二房的南宫乔听到消息,早已经领着柳氏驾着马车与他们会合,南宫乔和柳氏是急得直跺脚,生怕自家女儿也出事。 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南宫皙也是一脸的担忧,南宫昊天看着这家子人,真正出事了的时候露出的无情,他真真觉得自己是不是瞎了眼,并没有一人关心婳儿。 赵氏眼晴都哭肿了,看着这一群只顾着南宫蕊儿的人,气得咬碎一口银牙,这时,柳氏也和南宫乔也迅速挤上这辆马车,一上来,柳氏便看到哭得难受的赵氏,忙道:“大嫂你别担心,婳儿会没事的。” “小春子都前来报了,说婳儿已遭毒手,我哪能不担心。”赵氏只觉得柳氏笑里藏刀,不是她的女儿,便说得轻松。 老太太则沉着脸,稳稳捏紧手中的红色汗巾,朝赵氏怒道:“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婳儿福大命大,岂那么容易有事,你作为当家主母,更应该坚强面对,而不是哭哭啼啼的扰乱人心。” 赵氏一听,气得想要辩驳,可又无法,只得满目憎恨的盯着前方,目光森寒如冰,南宫昊天见老太太不分清红皂白的吼赵氏,当即冷然挑眉,朝老太太沉声道:“夫人只是担心婳儿,这是人之常情,婳儿平素对母亲这么孝顺,难道母亲真的坚强得起来么?” 老太太被南宫昊天当众顶嘴,还暗指她这个老太太不关心孙女,怕在二儿子面前没身份,便蹙了蹙眉,摆出一脸担心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担心婳儿?只是我是一家之主,遇到事情必须镇定,要不然,谁来管这个家?我也相信婳儿没事,有可能是虚惊一场。” “怎么可能虚惊一场,小春子已经听见了,叫花子说的是婳儿,南宫家的大小姐!”赵氏此时已经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难受的倚在南宫昊天怀里,差点就晕过去。 老太太则在心底盘算,如果婳儿出事,对侯府只有百害无一利,但是她不能坐等赵氏和南宫婳越来越强大,要等她们母子霸占了侯府的一切,将来她还有什么能留给皙儿他们的? 再说,她如今已经与儿子起了间隙,与当年苏氏一样,就因为苏氏儿子还常埋怨她,原以为赵氏通情达理,没想到也是个犯浑的,这个儿子她究竟靠不靠得住? 不过,随即她不想南宫婳羽翼丰满,也不想看到她出事,毕竟侯府的面子和荣耀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南宫婳才在宫里出了风头,让她在老夫人们中的地位上升,没想到一转眼出这种事,对侯府将是不小的打击。 想到这里,老太太也忙朝车夫道:“走快点,再慢了就等着领罚!” 车夫立即驾起马车上前,马车上,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南宫昊天在乎自己的仕途的侯府荣耀,赵氏是真的担心南宫婳,二房的人虽表面假情假意,可那心底却是一阵得意,侯府最光彩的嫡女出事,那以后她们的蕊儿不是正好可以入主侯府,一切属于南宫婳的东西,都将给她们的蕊儿,所以,她们私心里巴不得南宫婳出事。 “大嫂,你别太伤心了,你肚里还怀着孩子,婳儿已经出事了,要是你再出事,那大哥一定会伤心死的,你一定要撑住,有我们在。”柳氏一脸关切的扶着赵氏,言语间尽是担忧,可那眼珠子却转得老快。 赵氏则满目冷清的看了眼柳氏,心中恨恨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恐怕她现在心里头正高兴吧。 正在这时,车外突然传来车夫的声音,“那是黑子,老太太,南宫家的马车过来了!” 老太太一听,立即命令车夫停车,此时,对面的黑子也看到了这边,忙把马车停下,马车才停下,老太太已经一个箭步的冲下去,忙问道:“蕊儿呢?蕊儿有没有事!” 黑子一脸为难的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南宫乔夫妇也哗的一声冲下马车,两人直往对面的马车跑,南宫昊天在看到老太太那护南宫蕊儿的样子,心里对她是十分的失望,忙把怀着大肚子的赵氏牵下马车,赵氏已经哭得肝肠寸断,步子滞在原地,差点走不动。 “婳儿,我可怜的婳儿,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如此害你,你要是出事,为娘也不活了,婳儿!为娘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赵氏哭得身子弯下去,也没人听清她口中那个“她”是谁,边上的柳氏表面伤心,心里则觉得十分痛快,真是天助她也1 赵氏才呼唤完,那马车中便传来一阵温润清和的声音:“娘亲,婳儿在这里,婳儿没事,倒是蕊儿妹妹,好像被十几个叫花子侮辱了,哎,真可怜!” 南宫婳幽幽的声音一说完,她人已经掀开马车帘走了出来,眉眼温和的看向众人,此时,老太太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她时,当即瞪圆眼睛,一张脸立即气成了青色,南宫乔和柳氏则好像遭了晴天霹雳一般,两人快步走到马车前,蓦地掀开马车。 而原本痛得要死掉的赵氏,在看到南宫婳衣着整齐,一脸温婉的站在原地时,她忙冲上去,欣喜的将南宫婳抱在怀里,“婳儿,太好了,你没事,你竟然没事!” 南宫昊天此时也是十分的惊讶,先是惊讶,随即便是一脸的高兴,也忙跑过去看南宫婳,而那边的老太太则心急火燎的冲到马车前,当她看到身上只着布条,膝盖上随意搭了件衣袍的南宫蕊儿时,心中好像被一把斧子重重砍过,一颗心一下子碎成两半。 “蕊儿!怎么会是你,我的蕊儿!”老太太、南宫乔和柳氏一个个都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只见南宫蕊儿一半边头发没了,只剩另一半边参差不齐的癞俐头,她身上到处是抓痕咬痕,一件布条一样的衣裳搭在她上衣,下半身则是另一件男人的袍子。 此时的南宫蕊儿,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浑身直哆嗦,眼晴无神,眼里透着浓浓的恐惧,嘴唇发紫又发抖,弱小的身子卷缩在马车角落里,不停的摇着头道:“不要……不要过来,全都过去!” “蕊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气得直顿拐杖,忙跑过去亲看查看,南宫乔和柳氏两人已像吞了颗苍蝇一样,女儿赤身露体,南宫乔没脸看,便一脸难受的别过脸,柳氏忙脱掉身上的外套,着急的给南宫蕊儿套上。 而跟在后边准备看好戏的南宫珏,在看到毫发无伤的南宫婳以及狼狈得半死的南宫蕊儿时,登时脸色一沉,怎么会是南宫蕊儿,小春子不是说是南宫婳么,怎么不是她? 这个贱人,竟然还好好的出现在这里,南宫珏此时眉头紧皱,一双眼睛如饿狼般盯着南宫婳,便道:“婳姐姐和蕊儿姐姐怎么会在齐王府,蕊儿姐姐又怎么会被人强暴,而婳姐姐又没事?” 言下之意,南宫婳是大姐,是她带的南宫蕊儿,南宫蕊儿出事了,南宫婳却好好的,这事情有蹊跷,与南宫婳有太大的干系。 南宫乔一听,立即恨恨的盯向南宫婳,恨得要把南宫婳扒掉一层皮,南宫婳则有些畏惧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忙垂下头,道:“到了齐王府后,我就和蕊儿妹妹分道扬镳了,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如今街上人多,原就有好些人看到蕊儿出事,她的名声早已毁了,如果我们不快点赶回侯府,恐怕会让更多的人看见,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老太太也恼怒的盯了南宫婳一眼,本想责怪她,可如今不是在街上说事的时候,边上已经有人朝她们指指点点的看过来,看到这里,老太太忙吩咐人上马车,两辆马车迅速朝侯府驶去。 一到侯府,柳氏就忙把嘴里直说糊话的南宫蕊儿抱到兴安堂,苏发玉如这苏姨娘、湘姨娘等人全都侯在兴安堂,一个个皆是惴惴不安的看着老太太。 南宫蕊儿被放在内堂,几个妇人全都凑了进去,老太太本不相信南宫婳,不想让她给南宫蕊儿看诊,可此时此地哪里有女大夫,只好让南宫婳去瞧。 老太太和满目泪痕的柳氏也跟在后边,南宫珏则一直在暗处盯着南宫婳,原以为这是个扳倒南宫婳的好时机,没想到,一切都大逆转了,害她白高兴一场。 苏姨娘则由原先的开心变为愤怒,在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小春子一眼后,便耸拉着头,装得一脸难受的站在边上。 赵氏目光一直盯在南宫婳身上,生怕她出点事,南宫昊天心里却没太大的感觉,如果是婳儿出事,他肯定会难受百倍,可换成南宫蕊儿,他最多做做样子就罢了。 老太太已经痛苦得捶胸顿足,这一切都是未知的谜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为什么婳儿没事,蕊儿却有事,她的心好痛,蕊儿可是她唯一的宝贝孙女呀。 湘绣作为一个旁观者,只是在暗中观察着苏姨娘的一举一动,嘴角不禁冷冷勾起。 此时,南宫蕊儿在见到自己的亲娘亲奶奶后,难受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泣不成声,柳氏就这一个宝贝心肝,已经数次朝南宫婳射去利刃一般的光芒了,她一把抱紧南宫蕊儿,朝南宫婳怒瞪道:“大小姐,你说,好端端的,蕊儿为什么会和你去侯府?” 南宫婳一脸无辜的看向柳氏,却是正色有力的道:“二婶说话可得凭良心,蕊儿自己做了什么她清楚,最后要不是我救她回来,恐怕她早遭人毒手没命了,二婶要问,还是问蕊儿比较好,何须将事事都安到婳儿身上?婳儿虽然要爱护弟妹,但面对不教训的蕊儿妹妹却没办法,因为她才是府里的中心,我什么都得听她的!”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南宫婳可不想给二房和老太太留什么面子,她要趁这件事离间老太太和二房的关系,更要让父亲看清老太太,只有这样,才能慢慢让父亲恨上老太太。 老太太作为一家之主,在这个以孝为天的时代,肯定是死不掉的,她如果死了,儿女到了适婚年龄不能出嫁,要守丧三年,爹爹在朝为官就要回乡丁忧三年,所以老太太不能死,但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如此狠毒的老太太,得挫一挫她的锐气了。 柳氏被南宫婳一顿抢白,气得脸色发青,怔在原地,嘴唇颤抖,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一脸哀愁的南宫蕊儿却叫了起来,“世子太狠了,祖母,我不要见世子,他竟然剃了我的头发,还把我扔给乞丐,让他们强暴我。” “世子?齐王世子?”柳氏忙上前相问,同时,目光也怀疑的看向老太太,“蕊儿,你说,你为什么会去齐王府?世子究竟为什么要害你?” “呜……祖母说,只要能爬上齐王世子的床,她就保蕊儿成为世子妃,谁知道,齐王世子是这样残暴的人,我恨他,我诅咒他不得好死!”南宫蕊儿说到这里,已经想将头抬起来去报仇,南宫婳见状,忙上前将她的双肩按住,当即道:“蕊儿妹妹,分明是你自己要去齐王府,关祖母什么事?祖母那么疼爱你,你怎能撒谎害祖母,祖母根本不是那种人?” 可边上的柳氏一听,当即怀疑的看向老太太,南宫蕊儿声音放这么大,外边的南宫乔和南宫昊天也听见了,南宫昊天本就是满老太太偏心二房,便转了转眼珠,有些疑惑的看向南宫乔,“乔弟,你知道的,我一直在上朝,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再说,母亲大人的决定我们做小辈的不知道也改不了,她性子有些烈,如果对蕊儿有什么伤害的,就由我替母亲大人担待,还请你不要怪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南宫乔一听,眉眼当即冷成一团,不是故意的?他女儿都被强暴了,清白没了,头发没了,为人女子的尊严都没了,世人的唾沫都能将她淹死,他相当于失掉了这个女儿,还要背负不好听的名声,大哥说得倒是轻巧。 还有,听大哥和蕊儿的口气,难不成此事真是老太太主谋?老太太怎么可能会害她的女儿,绝不可能的! 他一直在南宫昊天身边周旋,处处巴结笼络他,本来就活得够累,如今蕊儿在南宫府出事,他真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为侯府的付出都白干了。 老太太听南宫蕊儿这么说,当即冷皱着眉,一脸深沉的看向她,“蕊儿,你说什么胡话?是不是魔障了,快住嘴,别再说这些腌臜子话。” 南宫婳心里一阵冷笑,连老太太都知道这事很腌臜了,可南宫蕊儿毕竟才被吓成这样,神志也模糊不清,早不会判断事非,扯着嗓子就朝老太太怒吼起来:“祖母您太偏心了,蕊儿已经受人欺负,你不安慰蕊儿还怪蕊儿,你说了保蕊儿成为世子妃的,如今蕊儿身败名裂,还要如何才能活下去?我不活了,我这就去死!” 老太太一听,气得全身汗毛直竖,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外面的南宫乔及正一脸怀疑盯着她的柳氏,南宫婳这时忙不失迭的又道:“蕊儿妹妹估计是受惊吓,所以才说了胡话,二嫂你别介意!” 可这话听在柳氏心里,却根本不是滋味,蕊儿**这么大的风波,她们竟然轻描淡写的叫她别介意,还有老太太,遮遮掩掩的根本就是有问题。 这时,受到南宫婳刺激的南宫蕊儿当即一把推开她,气呼呼的瞪着她,冷竖着眉毛,道:“你少假惺惺的,明知道齐王世子是那种凶残之人,你也不提醒祖母,偏让祖母的计策实施,还替祖母写信给世子,你就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南宫蕊儿有些底气不足了,毕竟在她进无忧轩的时候,南宫婳劝过她,是她自己没听。 南宫婳虽然性格温婉,但被人误会的时候,也是寸步不让的,她冷然挑眉,朝蕊儿便道:“妹妹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婳儿原本不同意的,你和祖母就在那求我,祖母是侯府一家之主,婳儿肯定不能忤逆,还有你,跪在地上求我帮你写信引齐王世子前来。我哪知道齐王世子要叫你去,为了你的将来跟前程,我连名声都不要了,跟你进齐王府,一路上嘱咐你,在你进无忧轩之前,我还诚恳的劝解过你,让你别去了,齐王世子不是那么好惹的人。你口口声声说祖母能保你做世子妃,硬要进去,我拦你你还不高兴,当时辱骂我,诅咒我娘亲滑胎流产,还骂我弟弟以后生下来活不久,这些我都忍了,我好心劝你回头是岸,你却要上来打我。敢问,我处处为你着想,不想你用这种方式嫁给齐王世子,而你一意孤行,不听劝解,硬要前去,被他剃了头发扔到乞丐堆里,也是我去救的你,你竟说我假惺惺。我要是真假惺惺,我何必还冒着名誉被损的危险和你去齐王府?又何必真诚的劝你收手?忠言逆耳不好听,但是却是对你最好的!” 南宫婳一脸气愤的说完,便不再给南宫蕊儿看诊,当即愠怒的走到赵氏面前,一脸委屈的埋着头,眼泪哗哗的就掉了下来。 可她的话,却是一石击起千层浪,听得南宫乔和南宫昊天两人不顾男女有别,全都冲进内室,柳氏忙用被子将南宫蕊儿盖上。 这时,老太太则狠厉的睨向南宫婳,她一定是故意的,装得一脸委屈的样子,借机把真相说出来,此时,她真想上前撕烂南宫婳的嘴,可她装得那么可怜,她这时候训斥她,只会惹众人不快。 没想到,这小贱人,竟然敢反骨,说好帮她瞒着,一出事就全抖了出来,她定不会让她好过! 南宫乔与柳氏对视一眼,两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老太太,南宫乔看着心爱的女儿生不如死的样子,气得忘了一切尊卑,朝老太太怒吼道:“母亲,蕊儿还这么小,你竟唆使她做出这种不守德行的事?你经历的事这么多,难道连这种事都不懂?哪个大户人家会接收婚前爬床的女子为正妻?不浸猪笼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你怎么这样对蕊儿!” 南宫乔忍住心里的愤怒,他的话摆明了说老太太是不是老糊涂了,柳氏也一把泪一把气的盯着老太太,“老太太,你口口声声说承诺蕊儿做世子妃,可你应该了解齐王世子的性格,谁不怕他?谁敢把女儿送进狼窝?你以为齐王府真是那么好高攀的,现下好,害了蕊儿的一生,我这个做娘的也不活了,干脆我和蕊儿一起死了去,奈何桥上也有人疼她!” 柳氏说完,抱着南宫蕊儿就要往床头撞,南宫皙见状,忙泪眼链链的眼前将柳氏抱住,南宫乔也是激动万分的上前去拉,南宫昊天此时已经急得团团转,对老太太更加不满,没想到一个老人,竟然让两个小姑娘会做这种事,还好没连累他婳儿太多。 但是这件事一发生,南宫蕊儿将会成为京城里所有人的笑柄,她被十几个乞丐强暴的事将会成为人家茶余饭后最轰动的新闻,连带着婳儿也要受影响,这该如何是好! 老太太见柳氏要死要活的,也气得脸色铁青,她可是这个家的主母,谁平时见了她不是巴结讨好,可如今她们竟然公然指责她,想到这,她气愤的顿了顿拐杖,“你们一个个翅膀都硬了,连最起码的尊卑都不分了,就听婳儿、蕊儿胡说,她俩是孩子,说的话能信么?反正我没唆使过任何人!” 如今千万不能承认,一承认,连她的威严也会毁掉,她好不容易在府里积威,一步步爬到一家之主的位置,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她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原以为齐王世子会把蕊儿纳为侧妃,她再想办法让蕊儿成为世子妃,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齐王世子竟比仇人还狠。 老太太虽这么说,可柳氏、南宫乔心里自是不相信的,她们已经相信南宫婳和蕊儿的话,两人的确不敢忤逆老太太,怕担上不孝不义之名,可一脸的怒意已经表明,她们现在很愤怒! 南宫蕊儿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忙朝柳氏道:“娘亲,蕊儿没有被侮辱,当时那几个乞丐过来撕我的衣裳,幸好燕国的太子路过救了我,所以那些乞丐没碰到我。” 柳氏一听,心里一喜,南宫蕊儿忙点头,继续道:“是的,蕊儿没有**,蕊儿还是清白的黄花闺女。” “事到如今,你没**,人家都会以为你**了,那么多人看到你在乞丐堆里,还有燕国太子看见了,咱们是百口莫辩,哎,这到底该怎么办。”南宫乔气得一直拍着手,这件事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劈下来。 “还有,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这里的人个个都狼心狗肺,南宫珏和南宫雪看不起我,南宫婳忽视我冷淡我,其他人也没一个瞧得上的,嫌我脸皮厚赖在侯府。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都高兴了?娘亲,快带我回家,我恨透这里了。”南宫蕊儿是因为老太太出的事,相当于也在侯府出事,顿时把自己的所有委屈都转嫁到侯府所有人身上,听得南宫乔和柳氏脸都绿了,两人更是在心里恨上了侯府。 原本两府就是一场明里暗里的交易,没有真心的兄弟感情,如今南宫蕊儿出事,两府已是暗潮涌动,南宫乔和柳氏硬是彻底的恨上了侯府。 南宫婳听她们句句对侯府的指责,想着柳氏一定会出去乱散播谣言,把侯府说成无情无义之家,把她们说成可怜虫。 想到这里,南宫婳便一个箭步上前,一双乌金般的眸子锐利的盯着南宫蕊儿,沉声道:“蕊儿妹妹,事到如今,你应该想想为什么会这样。齐王世子来府里向我提亲时,他已经明显的拒绝了你,可你还不看清形势的往上冲。如今你冲得头破血流,怎就怪起我们来了?在侯府,你是大家的中心,你深得祖母宠爱,什么好的都尽往你那送,谁不把你当菩萨似的供着。可你也不想想,你不是侯府的人,却要我这个侯府嫡长女对你卑躬曲膝,要爹爹这个尊贵的侯爷宠你疼你,什么好的都给你了,一点小事不如你意,你就又闹又跳。婳儿敢问二婶一句,你就是这么教导的子女?大家闺秀是这样的?” 南宫婳冷然质问出声,把一脸愤怒的柳氏说得当即一滞,南宫婳又趁机道:“还有,这件事祖母也很冤枉,她是因为太疼你了,对你的要求有求必应,你看上楚宸烨,就央求祖母给你想法子,让你成功嫁给他。你也知道,祖母年事已高,能想什么法子,不得已才这样做,祖母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太疼你,而你竟说得出侯府的人都对你不好的话,这真是天大的冤枉!祖母什么好的都给你,上次给了你们几大箱子首饰,可以说,她疼你比疼我们多太多,你竟还不知足。若不是你一心想飞上枝头做世子妃,是你贪欲太重,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祖母都劝过你问过你,问你是不是执意要这样,你说你非齐王世子不嫁,祖母因为太爱你被你逼得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在进齐王府之前,我已经再三阻拦过你,你仍旧不听,天真的以为男人都爱偷腥,以为成了世子的人就成功成为世子妃?你不把我和祖母的劝解当回事,硬要以自己为中心,如今一出事你就指摘我们。早知道当初不应该把你和皙儿接来侯府,你处处爱比较、喜欢惹事不说,还擅长推卸责任和栽赃他人,你对得起从小疼你到大的祖母么?你看她被你气成什么样,你还没**就闹得侯府不宁,好像全世界对不起你的样子,可你有没有反省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南宫婳字字诛讥的说完,说得南宫蕊儿一阵脸红,南宫乔和柳氏听了,两人竟觉得南宫婳说得有些对,毕竟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之前老太太对蕊儿的疼爱她们也是知道的,说不定真是蕊儿自己想嫁人,老太太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这样的。 只是,作为长辈,蕊儿再不懂事,老太太也不能纵容她还帮她策划这件事,这下害惨了她,大家都不好过。 原本柳氏和南宫乔对侯府的指责,被南宫婳三言两语转化为南宫蕊儿的不懂事,听得南宫昊天一阵满意,连原本气得要命的老太太,都悠悠的叹了口气,觉得南宫婳说得对。 这时,南宫婳又一脸为难的看向老太太,十分自责的道:“祖母,对不起,蕊儿妹妹先把你供了出来,她已经说出了口,婳儿知道再隐瞒也无济于事,才把真相说出来。但婳儿知道,祖母也是因为对蕊儿的疼爱,如果婳儿、雪儿能像蕊儿一样,处处能是到祖母的筹谋,就算出任何事,我们也不会怨祖母。” 言下之意,老太太只顾着给南宫蕊儿打算,根本没理会她们几个孩子,这下子,听得南宫乔又是一脸的羞愧,心中对南宫蕊儿的怨更重,反倒对老太太的恨少了几分。 人心都是肉长的,柳氏虽然和侯府暗里不合,但听到老太太对蕊儿的打算和疼爱后,也是僵在原地,不知道怎么说,有些脸红。 老太太很会就坡下驴,见南宫婳给她解了围,又想到之前的确是蕊儿沉不住气先抖出她,婳儿气不过被冤枉才说出来的,心中对南宫婳也不那么恨了,便故作难受的摆了摆手,将手肘在额头,幽幽的道:“是我对不起蕊儿,我本以为,只要蕊儿喜欢的,我都会想方设法为她弄来,因为她太孝顺了,却没想到,因为我对她的私心,让她遭受巨大的打击。乔儿你要怨就怨我吧,我会尽力补偿蕊儿。” 南宫乔这下真是怔在原地,事情出现大转变,老太太诚恳的认了错,他倒不知道如何怪罪了。 南宫昊天则紧握住赵氏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太太所有行动和话都是为了二房一家,为了南宫蕊儿她愿意认错,若换成婳儿,她又会怎么做?摆出一副主母的威严,任他的婳儿人前人后的讨好,她都仍旧是一副臭脾气。 婳儿对老太太的孝心,他一直看在心里,南宫蕊儿不过会说两句甜言蜜语,常年在家,哪有机会来献孝心?竟能得她这么疼爱,直介强烈的反差。 这时候,南宫蕊儿想到自己的处境,心里仍是一股恨意,见南宫婳这个没事人说话轻飘飘的,她气得咬紧牙关,朝柳氏大吼道:“娘,我要回家,我不呆在这个破地方,你带我走好不好?” 柳氏疼女心切,忙将南宫蕊儿抱在怀里,心疼的道:“娘这就带你走,咱们这就走,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南宫婳嘴角邪佞的勾起,柳氏,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来最好。 虽然南宫婳刚才指责了南宫蕊儿,但南宫蕊儿现在是受害者,柳氏也是十分护犊子和小肚鸡肠的人,她和南宫蕊儿一样,认为是侯府在害她们,所以满目的憎恨,柳氏怀恨在心的将南宫蕊儿抱在怀里,朝一直立着的南宫昊天冷声道:“我一个商户之家不配和侯府攀交情,如今蕊儿出事,我没指望大哥你能同情,更没指望有人肯站出来承担责任。都是我们蕊儿命不好,前来小住竟会住出这样的事,你尊贵的侯府我也不敢呆了,相公,我们走!” 柳氏说完,朝屋里所有人都射上一记怨毒的神情,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便风风火火的赶出去了。 南宫乔心里既疼爱女,又觉得南宫婳的话有几分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见柳氏奔了出去,他也被感染,心底恨透了老太太,只好咬了咬牙,话都没和南宫昊天说,便沉着脸走了出去。 此时,南宫皙儿也是满目愤怒的跟了出去,眼神浸满寒冰,射出浓浓的恨意。 二房一家一走,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老太太身上,南宫昊天此时对老太太很是失望,没想到她为了南宫蕊儿,竟然让婳儿去写那种信,差点就害了婳儿,刚才以为婳儿出事时,她没关心过婳儿一句,心里想的全是南宫蕊儿,她究竟把他这个侯爷摆在什么位置? 南宫婳静静立在赵氏身旁,目光朝院子外面看去,终于把二房的人弄走,此时世界一下清静不少,否则有个南宫蕊儿天天在府里闹腾,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她又贪心,以后要是府里有点好东西,她都因为争抢闹得不愉快,那便是老太太引狼入室。 如今这头狼已经自动离开,母亲也省心不少,否则怀了身子的母亲还要因为老太太的吩咐,替南宫蕊儿置办这样置办那样的。 南宫珏则目光森寒的盯着远去的人影,想着南宫蕊儿被剃光头发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那齐王世子也太好玩了,不打她不杀她,竟把她一头青丝给剃了,作为女子,头发就是生命,没了头发,就相当于半死不活的。 而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南宫蕊儿没了头发,就相当于不孝,这下她想翻身,一辈子都不可能了,还有谁敢上门提亲? 被十几个乞丐玩弄过的女人,恐怕她以后出门都得戴面纱,要让人知道她是谁,不得像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总之,南宫蕊儿这次丢尽了大脸,从此名誉扫地,臭名远扬。 南宫昊天心里很不服气,想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誉全被老太太毁了,便一挥手,把南宫婳等人全叫了出去,此时,兴安堂就只剩下他和老太太。 老太太捻着手中的佛珠,神情冰冷得如同寒窖,南宫昊天则一步步走向她,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寒心的道:“母亲,你怎么会这么做?那齐王世子一向狠毒,人人都知道,没有谁敢靠近他,你竟让蕊儿做出此等不要脸的事,现在二房和大房生了嫌隙,两房的名声都毁了,你让我还如何有脸在朝为官?” 老太太听到南宫昊天的指责,便紧抿着唇,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愤怒的盯着南宫昊天,“哼,如今你是侯爷,我老太太算什么?你现在也开始指责我了?婳儿都说了,是蕊儿相逼,我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老太太说到最后,身子已经颤抖起来,毕竟想出这样的主意,是该杀千刀的,她如今在众人面前丢脸,惹得众人都恨她,她何尝想? 宁愿让昊天恨她,她也不想看到乔儿眼里的恨意,这件事要如何弥补,她很后悔当时没听南宫婳的劝告,执意如此,毁了蕊儿的一生。 南宫昊天冷笑一声,究竟蕊儿有没有逼迫,老太太明白,便道:“母亲,你别忘记,婳儿、雪儿、珏儿、怡儿、枫儿五人,才是您的亲孙,你如此的厚此薄彼,难道不怕我这个做儿子的心寒?蕊儿平素那么听你的话,十分乖巧,你如果不许,她会真的这么做?这一切都有你暗中推波助澜。儿子话也不多说了,还要去处理外面的流言蜚语,母亲早些歇息吧!” 南宫昊天说完,冷冰冰的扫了老太太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兴安堂,见南宫昊天竟是这种态度,老太太气得一下撑起身子,指着他的背影就大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气死我了!” 孙嬷嬷听到声音,忙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赶紧替老太太抚背,老太太一边喘气一边道:“要是此时婳儿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帮我想办法。” 说到这里,她突然住口,如今南宫婳她已经控制不住,刚才她已经明里暗里抖出自己,这样的人如何靠得住? 二房府里,南宫蕊儿一回到家,便在家里大吵大闹,痛苦得撕心裂肺,她根本不敢照镜子,怕看到镜子里的丑八怪,嘴里一直嚷着“齐王世子不得好死,遭报应。”等话。 看着南宫蕊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柳氏心疼得如刀绞,她恨恨的一拳捶打在桌子上,冷声道:“老太太怎会这么糊涂,她究竟是真疼蕊儿还是假的疼?南宫昊天才是她的亲儿子,我就不信她亲儿子不管,跑来亲近咱们二房,我们只是商户人家,再有钱也没官声,将来说不定这钱也保不住,老太太到底图我们什么?这一定是个阴谋,是她和南宫昊天合伙害咱们蕊儿的阴谋!” 南宫乔则听得一阵心虚,额头冷汗涔涔,有些事情柳氏不知道,只有他知道,他便道:“母亲一向对我们一视同仁,小时候我由她抚养长大,她自然疼我多些,再说我又十分孝顺她,你就别这么说了。唯今之计,咱们想想应该如何平息流言,再给蕊儿找户好人家,提前嫁了算了。” “好人家?你看蕊儿现在这个模样,别说好人家,就是那放牛娃也不要她,谁会要一个声名狼藉又没了头发的女人?我看蕊儿是嫁不出去的了,以后不准任何人进她院子,也不准她再外出,一辈子关在家里当个老姑娘算了,省得出去遭人唾沫。”柳氏很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地步,南宫乔还为老太太说话。 “哎,要不等她头发长起来,再给她束一束假发,把她嫁去江南或江北,总之,离京城越远越好,离了这事非这地,没人再传谣言,这应该就好了。” “应该应该,我的蕊儿凭什么要嫁去江南江北?她好好的京城留着不呆,非要去那些地方?我舍不得她,她也吃不了苦,我不要。”柳氏一直认为,整个苍祁就西蔺城最好,除了京城,其他地方都是鸟不拉屎的烂地方。 听到柳氏如此的女人之言,南宫乔当即冷哼一声,道:“妇人之见,你没去过江南江北,怎么知道那些不好?我告诉你,那些地方藏龙卧虎,有钱人多的不是,那些当官的,哪怕只有四、五品,个个都富得流水,比京城里的官老爷富多了。京城的人除了有权势地位,一些当官的说不定还没人家那些知州有钱,你别小瞧江南,等蕊儿头发长出来,我就给她在江南订门亲事,这事你就别再插手了。” “是,那些都藏龙卧虎!可我的蕊儿不能白受这侮辱,咱们要替她报仇啊。齐王世子手段也太残忍了,要不是那燕国太子出现,蕊儿现下早被欺辱了,看她这样子,神志不清的,都是楚宸烨害的,我不管,你要替蕊儿报仇。”柳氏平素温柔懂礼,可一耍起横来,谁都不及。 南宫乔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气愤且痛苦的道:“如何报仇?我们如今和大房有矛盾,我又没半个官声,除了钱还有什么?齐王府的钱比我们多多了,人家有权有势,齐王世子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谁敢惹他?恐怕还没近他的身,咱们就死了,这事你只能打破牙齿往肚咽,别想着报仇,那样有可能会使我们全族灭亡,我们斗不过他的!” “什么?如此屈辱的事,你竟让我忍?我不忍,我偏要去齐王府大闹,让皇上看看他楚宸烨是个什么人,你别拦着我,我这就去,我要杀了他!”柳氏说完,一把夺下墙头的弯刀,作势就要往前冲。 南宫乔见状,一把将她拉住,一个冷睨,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柳氏脸上,怒吼道:“你还闹什么?你还嫌女儿不够丢人?要不是她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能这样对她?说起来都是她自作自爱,与老太太无关,与齐王世子也无关,她要是听婳儿的忠告,又怎会这样!” 柳氏从没被南宫乔打过,如今被他打这一巴掌,她气得当即坐在凳子上,揉着帕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得呼天抢地,身子一抽一抽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初我原本应该嫁个嫡子的,却瞎了眼嫁给你个庶子,你倒好,竟然打我,你根本不疼我们娘俩!” 柳氏的话说得南宫乔心里很愧疚,他有些尴尬的捏了捏手,知道自己对不住柳氏,没本事没能力报仇,可人家是皇家人,他敢报仇就是找死,只得忍了。 在里屋听到动静的南宫蕊儿,在听到那句癞蛤蟆时,滞得身子咚的一声滑到地上,眼泪扑通的流了下来,原来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个癞蛤蟆,没皮没脸的想高攀,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人家世子? 祖母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她肯定知道这种严重的等级之分,却非要让她去,要是祖母当时能阻止她,她也不会丢了西瓜又丢了芝麻,如今,她是真的臭名远扬了。 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她,一个个都在指点她,她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到这里,南宫蕊儿看到花瓶里放了把剪刀,便一个箭步冲上前,拿起剪刀,心头又想起她成癞俐头的模样,想起世人的嫌弃,与其这样屈辱的活着,不如死了的好。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南宫乔和柳氏两人忙冲进里屋,发现南宫蕊儿竟将剪刀刺在胸前,两人吓得大惊,柳氏已经铺天盖地的哀嚎起来,南宫乔忙去抱南宫蕊儿,后边跟进来的丫头则赶紧去叫大夫。 “蕊儿,你何苦这样,撑住,你会没事的,娘亲会为你报仇的。”柳氏看着嘴唇乌紫的南宫蕊儿,以及她胸口溢出来的鲜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老太太把她的蕊儿害得生不如死,楚宸烨害得她的女儿身败名裂,差点没了性命,她发誓,只要有机会,好一定要找侯府和楚宸烨报仇! 楚宸烨毁了她心爱的女儿,那她就毁掉他心爱的女人! 侯府,南宫婳正坐在凤莛轩,小手捻着一根红线,将线穿进针鼻里,开始练刺绣,赵氏则叹了口气的坐在边上,手中打着络子,却一直心神不宁。 看着母亲神情恹恹的样子,南宫婳忙放下手中的绣绷子,温柔的握住赵氏的手,一脸关切的道:“娘亲,你怎么了?” 赵氏眨了眨眼睛,突然看向南宫婳,“婳儿,幸好你没事,要是这次你出事,我真对不起……对不起你爹,你答应我,以后绝计不能再替老太太办事了,你自己的名身和性命才是重要的。你不喜欢的就不做,别理她!” 南宫婳微笑着点头,要不是为了将计就计的反整南宫蕊儿,她才不屑于帮她们,如今南宫蕊儿被重击,又离开侯府,侯府才清静不少。 “娘,你放心,婳儿一定紧记娘的教诲,娘你不要多想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如今怀有身子,再这么愁眉不展的,我怕弟弟有事,所以为了弟弟,你一定要开心起来。”南宫婳剥了一颗葡萄,喂到赵氏嘴里,眉眼弯弯笑,一脸的亲切温和。 看着懂事大方的女儿,赵氏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这时候,绾绾已经跑了进来,跑得满头大汗的,一进来就嚷道:“大小姐,不好了,蕊儿小姐她自杀了,不过人没死,让大夫救回来了。听说情况危急,柳夫人气得一直在府里诅咒咱们侯府,还诅咒老太太!” 南宫婳嘴角扬起抹冷笑,淡淡放下手中的葡萄,眉目微抬,“蕊儿差点没命,二婶心急也很正常,心急之人难免爱逞口舌之快,就让她骂去,反正心神不安的又不是咱们。” 现下心神不安的,恐怕就是在兴安堂里拜佛的老太太了。这一仗,老太太输得很难看,为老不尊,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恐怕她都无颜见南宫家列祖列宗了,哪还有脸出来蹦达。 ☆、第095章亲事风波渣女挨打 这几日,因为南宫蕊儿的事,侯府上下一片沉闷,每早大家去给老太太请安,她都借口身子不适暂时不见,一个人在佛堂念经。 南宫婳坐在高大的连理树下,淡笑的看着远方,老太太恐怕不是身子不适,而是没脸没皮再见他人,连她都觉得这种行径十分可耻,柳氏也是的,最近都不敢出门,有人上门问南宫蕊儿的事,她就把老太太扯上,说是老太太唆使南宫蕊儿去齐王府什么的,就为了撇清南宫蕊儿的行径,最后在众官家夫人眼里,老太太成了主谋。 柳氏原想让南宫蕊儿的名声处于弱势,弄成她是被迫的情景,可那些夫人们岂是吃醋的,一个个都对此事心知肚知,在背后暗骂柳氏和她女儿一样,都是想攀高枝又下贱的人。 柳氏还算聪明,没有提南宫婳,不知道是受了别人的威胁不敢说,还是因为忌惮南宫昊天的官威,总之,南宫婳倒是相安无事,只是苦了南宫蕊儿,本来没多少人知道的事,被柳氏这么一宣传,反而人人皆知,以后恐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赵氏正坐在屋里看书,时不时温柔的看一眼南宫婳,正在这时,小机灵绾绾端着一盘红豆糕走进凤莛轩,一边把红豆糕放下,一边拿眼斜睨了远处藕香院,朝赵氏道:“夫人,老爷刚才本来要来凤莛轩的,却在半路被周嬷嬷叫走了,她说苏姨娘生病,要老爷去看,依我看,苏姨娘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分明就是装病!” 赵氏淡淡放下书本,伸手抬起桌上的碧螺春,淡淡拨了拨茶碗,眼眸里射出一股冰冷的神色,“你让何然继续盯着藕香院,有什么事回来禀报,对了,苏氏近来有没有和特别的人走得比较近?” 绾绾转了转眼珠,思索一下,道:“奴婢打听到,苏姨娘好像和了缘师太走得比较近,常去了缘大师的尘观寺上香,看她的模样,似乎是真的一片虔诚,但绾绾可不这么想,她一定有什么阴谋!” 常期跟着南宫婳,绾绾已经锻炼出来了,只要苏姨娘一有风吹草动,都能被她解读为阴谋,听得南宫婳抿唇笑了起来,指着绾绾的额头道:“不知不觉你竟变成包公了,断案如此厉害,那你说说,那了缘师太究竟是什么人?” 绾绾哪里知道,害羞的躲了一下,忙道:“奴婢只知道她是高人,上次成姨娘怀的富贵孩子就是她一口咬定的,昨儿个奴婢打进浅裳她们内部,和她们一起浣衣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好像认识什么了缘师太的,不过奴婢没声张,装没听见。” “苏姨娘认识了缘师太?”南宫婳突然坐直身子,思绪回到成姨娘陷害那一次,上次那个了缘师太给老太太说孩子是富贵命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如今苏姨娘的人竟然与了缘师太有联系,且成姨娘的事是苏氏一手主导,看来,这了缘师太有可能被苏氏收买了。 赵氏也想到这一层,她五指紧紧捏着茶杯,冷声道:“我记得上次是周嬷嬷带了缘师太去见老太太的,当时我不以为意,没想到,光是这一件小小的事都透出如此庞大的问题,看来,这了缘大师不简单。” “但了缘师太根基深厚,许多京城贵妇都信任她,请她算命写命,名声鼎盛,而且连宫里的妃嫔都常请她进宫做法,这名声真快要有智觉大师高了。不过京中贵妇请不到智觉大师,只能请到了缘,其实在她们心中,越难请到的,才越是高人。智觉大师只给皇家批命,凭他道骨仙风的身姿,就比了缘强不少。”南宫婳微微挑眉,智觉大师虽是她的师父,但她自从上守国寺比试拜师那一次,就没再见过。 不过,她心中隐隐感觉,她和这大师有缘,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相见,她心中也十分尊敬他。 赵氏则冷冷碰了碰茶杯盖,眼底浸出一阵森冷的神色,朝南宫婳看去,“婳儿,这次苏姨娘无故病倒,定有什么幺蛾子,咱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进她的圈套。她三番五次想陷害于你,咱们这一次要化被动为主动,如果她要设阴谋,那咱们就用阳谋击挎她,定让她翻不了身!” 赵氏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主母威严,南宫婳看得直点头,看来母亲不像以前那么软弱了,知道主动出击了,这样也好,她倒要看看这次苏氏究竟在耍什么鬼把戏,还有那了缘师太,说不定是个可利用之人。 想到这里,南宫婳看向绾绾,把她叫过来,朝她耳语道:“你去尘观寺打探一下了缘师太最近的日程安排,看她是不是和苏氏来往密切。” “是,大小姐。”绾绾说完,便迅速走了出去。 南宫婳则也端起杯碧螺春,轻轻抿了两口,嘴角荡起一抹浅笑,看来,苏氏这次装病,定会与了缘师太沾上关系。 德高望重、受世人景仰的大师是吗?如果她做出有损德行的事,她就让她身败名裂,臭名远扬,在苍祁活不下去! “既然苏姨娘装病,婳儿,那咱们作为当家人,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顺便和她商量一下珏儿的婚事。”赵氏眼里闪过一阵寒光,敢暗害她的女儿,她定要将苏氏打击得体无完肤。 南宫婳点头,扶着赵氏,心里暗自感到庆幸,看来,母亲已经开始行动了,她们不能再被动,要趁爹爹冷落苏氏的时机,一层层扒掉她的皮,她可不能让苏氏死得那么容易。 来到藕香院时,里面的丫鬟婆子已经忙进忙出的,周嬷嬷站在院子里吩咐丫鬟们去拿热水的拿热水,煎药的煎药。 走到藕香院前,南宫婳就听到里面南宫昊天的声音,“大夫来看过了?究竟是什么病,怎么姨娘的面色还是那么白?” 南宫珏和南宫枫儿两人都眼眶红涩的守在床前,南宫珏嘴唇哆嗦着,一脸委屈的道:“娘已经生病好几天了,她一直盼着爹爹你来看她,可你一直没来,请了大夫来看,说看不出什么,只是气血虚弱,珏儿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看娘的样子,好像很痛苦一般。” 南宫枫也在边上揉着眼泪,拉着南宫昊天的袖子道:“爹爹,你就不要怪娘了,她有时候不懂事,也是因为太在乎你,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好想你,我们一家四口好久没在一起说话谈笑了。” 一家四口?赵氏嘴角勾起抹冷笑,她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那她和婳儿又是什么?可别忘了,她才是侯府的正妻,是南宫昊天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进门的人,而苏姨娘,不过从后门背进来的一个妾,也敢在她面前显恩爱,真当她这个主母好欺负,她这么多年的气可不是白受的! 南宫婳则扶着赵氏进门,在看到床上翻着白眼嘴唇无色的苏姨娘的样子时,便装作一脸急切的上前,亲自走到苏姨娘面前,在她额头抚了抚,热心的道:“姨娘也是,生病这么久也不派人来找婳儿,婳儿直到刚才才知道,便和母亲来看看。” 苏姨娘看着潇洒走进来的两母女,眼底迸射出浓烈的寒光,要不是她们,她会落到这步田地?她现在就恨不得爬起来杀了赵氏。 苏姨娘心里恨意滔天,面上则作势要起身,准备给赵氏行礼,南宫婳见状,忙将苏姨娘的身子按了下去,笑眯眯的道:“姨娘身子不好,这些虚礼就别做了,保重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佛口蛇心,口是心非!苏姨娘在心底对南宫婳狠狠暗骂,恐怕南宫婳现下巴不得她死吧?她岂有那么容易死的,要死也要拖上南宫婳和赵氏。 “我本就是妾,向夫人行礼是应该的,咳咳……”苏姨娘一脸的苍白,眼神空洞,身子羸弱,神情恹恹的斜靠在雕花大迎枕上,那眼神却是十分的凌厉。 赵氏淡淡扫了苏姨娘一眼,便看向南宫婳,温润的道:“老爷今天沐休,不是说好去近郊同皇上打猎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南宫昊天叹了口气,一脸正色的道:“别提了,皇上在打猎过程中差点被燕国的刺客刺杀,幸好袁逸升英勇护主,上前挡在皇上面前,才救了皇上一命。挡了那致命的一箭后,袁逸升硬是撑着力气将皇帝护送到马上,带着皇上突出对方的包围圈,我们这些品级低的官员都在后方,这消息是前方楚大将军传来的,传来了便让我们先回府。对了,这事你们谁都不许出去说,谁要说了,那便是杀头的死罪,虽然京城已经风言风语,大家心知肚明,但你们一个个给我守住嘴巴,别出去乱嚼舌根,到时候害了全家,本侯一个都不放过你们!” “是,侯爷。”南宫昊天将这惊天重磅的消息说出来,所有人都吓得诚惶诚恐的点头,近郊有许多老百姓,估计大家已经知道这件事,那么多人都知道,南宫昊天也不隐瞒家人,直接说了,再嘱咐家人不要乱说,这样总比她们不知道去外面瞎问惹出乱子的好。 “袁逸升?爹爹,他怎么可能救到皇上?”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听到这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前世,袁逸升就是因为在打猎的时候救了皇帝而擢升为辅国将军,这一世,历史竟重演,袁逸升又救了皇帝,难道,他已经靠楚宸烨接近皇帝,获得了皇帝的信任?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扳倒他,就难了。 南宫昊天一提到袁逸升,就忍不住翻了记白眼,满目厌恶的道:“也不知道他使的什么手段,在侯府乱闯小姐后院的人,能有什么好的品性?上次被咱们赶出去,没想到他竟进了楚将的军营,原本楚将让他在军营扫马粪,他本没有出头之日。可惜老天瞎了眼,竟让他在军营遇到皇上,吟了两句诗讨得皇上欢心,便随皇上进宫当了三品带刀侍卫。今天他救了皇上,原本中箭就该死的,偏他命好,早早在衣裳里穿了金属背心,只受了点轻伤,人没大碍。却因为此事,再次讨得皇上信任,皇上已经擢升他为正一品侍卫长,如今他竟然能够自由入出宫营和皇宫,肩负起保护皇上的重任。哎,皇上真是……” 话到这里,南宫昊天赶紧打住,不敢再说,心里却暗怒道:皇上真是昏庸,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看人这么不准,把擅长拍马屁的小人当成英雄信任,把那些忠言逆耳的忠臣当成小人,果然,还是甜言蜜语最动听,自古以来,一般会拍马屁的,都能步步高升。 如今他哪敢给皇上说袁逸升在伯府犯下的事,指不定还遭袁逸升反咬一口,想到这里,南宫昊天便冷然挑眉,“以后婳儿你进宫时,要特别防着袁逸升,他如今已是一品侍卫长,以后肯定会经常在宫门口检查,之前咱们侯府将他赶出去,已经彻底把他得罪了。今天他一得封侍卫长,当即耀武扬威的朝我显摆,那气焰十分的嚣张,看得我真想给他一巴掌,可他如今是皇上的宠臣,连我这个侯爷都不能奈他何。” 听到父亲的话,南宫婳已经觉得事情的严重,袁逸升这个人,穷怕了,一旦小人得志,便会将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只要他拥有权势,便不再是那个翩翩公子,而是心肠歹毒的恶人,这种恶是真正的恶,这种小人根本得罪不得。 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该请人解决掉他,省得留下这个祸害,可如今,已经晚了! 而一直躺在床上的苏姨娘听到这话,心里不知道是担忧还是高兴,毕竟以前她和袁逸升合作过,虽然没有成功,却有几分交情,如果能再次联合袁逸升对付南宫婳,那便很容易成功了,尤其如今袁逸升在宫中行走,只要南宫婳一进宫,便有机会对付她。 想到这里,她已经心情激动起来,边上曾经骂袁逸升为穷酸破落货的南宫珏则紧紧咬着下唇,她得罪过袁逸升,如今袁逸升飞黄腾达,会不会找借口向她报仇? 南宫婳则微微蹙眉,朝南宫昊天细细问道:“爹爹,如今袁逸升是在御前行走,还是宫中行走?” “他自然无法在御前行走,随便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就想在御前行走,这还得了,能在御前行走的人,人家世世代代都是大内侍卫,全是世袭家族制,从小培养,个个都与世隔绝,承担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不要命的保护皇上,这些人十分忠诚,是不与外界接触的。他们个个是高手,只要有谁敢靠近皇上,他们便早准备好了武器,且谁要敢刺杀皇上或者将手放在兜里,都会成为他们怀疑的对象,一不小心就会毙命。而袁逸升只是巡逻后宫以及监察宫门口的关卡,防止有心人混进皇宫,他如果没有特别大的贡献和皇上的信任,恐怕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在御前行走。但是,光是能把守皇宫,他权利已经很大了,幸好现在没人和他联合,要哪天他与那些奸臣联合起来,就更加难对付了。” 南宫昊天的一席话听得南宫婳心中直惊异,还未到会试,袁逸升已经提前一步升官发财,凭他那张巧嘴,根本不用春天的春闱,要解决掉他,真是麻烦。 袁逸升不到御前行走,说明皇帝还不信任他,这样还容易扳倒一些,只是,她没机会进宫,又见不着他,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接着,陆医正风风火火的赶来,当着众人的面,又给苏姨娘看了一次诊,这一次,南宫婳坐在边上,一双目光凌厉的看向陆医正,发现他一双眼睛生得十分的有神,身形高大,眉宇间却隐隐有一股浊气,看着就是不顺眼。 陆医正看了过后,便退到南宫昊天面前,眼里闪过一抹寒光,朝南宫昊天拱手道:“侯爷,苏姨娘这病,在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没什么地方不对,但姨娘又奄奄一息好几天了,真是奇怪。” “这么奇怪?婳儿,要不你给苏姨娘看看,看结果是不是和医正一样。”南宫昊天心里还是倾向于南宫婳,便朝南宫婳看去。 南宫婳抿唇,微微一笑,摆手道:“陆医正都看不出来,婳儿更看不出来。” 言下之意,她不想给苏姨娘看病,不过装病而已,她就陪苏姨娘演演戏,顺便当一回观众。 苏姨娘则幽幽叹了口气,故作不经意间的道:“我这病也不知道怎么的,时好时坏,有时候我感觉面前的人都没了,好像魔障了似的,会不会是府里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这样了?我看枫儿最近晚上睡得不安稳,经常做恶梦大嚷大叫,估计是被脏东西吓到了。陆医正既然看不出什么来,说明我们身体上没事,心理上受了影响,侯爷,你看要不要请法师来府里看看,驱驱妖邪,把妖邪驱走,说不定我这病能好。” “法师?哪有这么迷信,不过是你自身问题,府里哪里来的脏东西?”南宫昊天想起上次了缘师太说的那个富贵命,没想到那野种却是成姨娘与别人的,这个了缘师太怎么没算出来,还让他们白高兴一场,所以,他心里面有些排斥这样的法师,总觉得有问题。 这时,边上的南宫枫也忙装作难受的揉了揉眼睛,“爹爹,枫儿最近晚上常做恶梦,梦里总有个小鬼来缠我,那小鬼是个小女娃,她张着血盆大口,要将枫儿一口吃了,枫儿好害怕。” 南宫昊天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听到南宫枫哭诉,忙把他抱在怀里安慰道:“你是不是听人说鬼怪故事,或者看志怪小说了?别怕别怕,有爹爹在。” 这时,苏姨娘突然有些难受的皱起面庞,她难受的捂住肚子,面色绞痛的道:“侯爷,我肚子好疼,好难受,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咬我,你快请了缘师太来给我看看,听说她是得道高人,一定能看出问题来。” “了缘师太?上次他批成氏的孩子是滔天富贵命,谁知竟是个野种,这种江湖术士也轻信得?”南宫昊天怒地拂袖,要继续发火,却看到苏姨娘难受的样子,终究还是心疼,便上前亲自扶起她,毕竟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女人,又是生下枫儿的功臣,他再怎么都舍不得看她难受,只是心里的天平却早已偏向了赵氏。 “咳……了缘师太可是京城贵妇们请都请不到的高人,她还为贵妃批过命,听说很准,成姨娘的孩子是谁生的,这她肯定批不出来,她要是这都能批出来,那不就成神仙了么。她法力有限,但我这小病肯定看得出来的,最近我常去尘观寺为老爷祈福,总听她讲经,见她是个不打诳语的谨慎人,品性又高洁,这才想请她来帮我看看,求老爷许了这事吧。”苏姨娘字字不离了缘师太,为的就是能将了缘师太成功请来。 南宫婳嘴角始终淡淡带着笑,赶紧请来吧,她要当着众人的面揭开这神棍的真面目。 见苏姨娘如此认真,南宫昊天只好点头答应,这时,南宫婳见苏姨娘疼得难受,又苍白着脸在咳嗽,忽然挑眉,沉声道:“姨娘这生病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不小心,可能是传染病,爹爹还是离她远些,免得被过了病气。爹爹是府里的主心骨,可万万不能生病,弟弟还未出世,更不能被这些污浊之气给沾染。尤其是整个侯府,更不能让这病气给沾染,恐怕姨娘在病未好之前,不能随意外出,要和大家隔开一段时日了,珏儿、枫儿更不许随便外出,外面的人也不能随便进来。” 苏姨娘一听,当即滞在原地,她双眸阴毒的睨向南宫婳,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南宫婳明着暗着想软禁她,不让她见人,这可不行。 苏姨娘迅速朝边上的陆医正使了个眼色,陆医正忙沉吟片刻,朝南宫婳道:“大小姐多虑了,苏夫人这病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是什么,但在下敢肯定这不是传染病,大家不必惊慌,只和平常一样就行了。” “哦?作为有名望的医正,陆医正你连这病都看不出来,是不是愧对你的医正名号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浪得虚名,没半点真本事?”南宫婳毫不留情的看向陆医正,目不转晴的盯着他,盯得陆医正心虚的垂下眼睛。 “在下的确医术有限,有不当之处,还请大小姐见谅。”陆医正摆出一副谦虚谨慎的态度,看得南宫婳一脸的讽刺,现在还不是拆穿他的时候,否则,苏姨娘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演? 在看完苏姨娘后,赵氏去了清墨轩,手中拿着几张画像和册子,南宫昊天正在写折子,一看到赵氏进来,便微笑着起身,亲自去扶她,生怕她磕着碰着。 赵氏眼底则是一阵冷笑,他之所以这么关心她,还不是因为她肚里的孩子,要是她不争气生个儿子出来,恐怕又会遭受和以前一样的待遇。 “夫人,这些是什么?”南宫昊天看了眼桌上的几张男子画像,有些疑惑。 赵氏神清骨秀的坐到铺着绣花垫的花梨木杌子上,温柔的笑道:“孩子们年纪渐渐大了,是该到说亲的时候了,近时我参加夫人们的宴会时,有夫人将她们亲戚或儿子的画像给我,有的求娶婳儿,有的求娶珏儿、雪儿,所以我来和你商议一下,看给她们选个怎样的夫婿。” 南宫昊天也摸着下巴坐下,点头道:“的确,她们都十二、有三,婳儿就快到十四了,再不定亲,以后好的男子都被人家挑走了。” “的确,你看那陈夫人一生下孩子就为子女打算,如今她的孩子个个都有婚配,只要到了年龄出嫁便可。哪像我们这些猴儿,还得你我操心。”赵氏说完,便捂唇轻笑起来。 南宫昊天拿起桌上的画像,上面的男子有刚强、有柔弱、有白面书生,也有黝黑的武将,总之各种各样的都有,那册子上,其中托画像给赵氏求娶婳儿的最多,但没一个他能瞧上眼的,便道:“婳儿的婚事不是咱们能决定的,有可能由圣上裁决,而且这里没一个配得上她的,就暂时不给她说。不过,倒是可以给珏儿、雪儿挑门好亲事,两个孩子都大了,雪儿虽然有个那样的母亲,但她本性纯良,你也为她好好斟酌,最重要的是珏儿,她生性单纯,又精通琴棋书画,才艺出众,是我南宫家的骄傲,你定不能轻慢了她,得给她挑一个绝佳的好夫婿。” 南宫昊天口里全是对南宫珏的称赞,他估计早已忘了南宫珏之前落水陷害嫡姐一事,赵氏心里只觉讽刺,苏氏害了她这么多年,屡次想害死她和婳儿,这南宫珏也心狠歹毒,上次在伯府想弄坏婳儿的名誉,前几日蕊儿出事,南宫珏以为是婳儿,瞧她得意的,这对母女都是豺狼虎豹、蛇蝎心肠,要是给她们再挑个富贵人家,指不定要怎么害婳儿。 这府里人人都有私心,苏氏和南宫珏则是野心,她赵氏虽然生性善良,但为了保全女儿,也不可能永远让步,所以,她定不会给南宫珏择好人家,只有南宫珏将来痛苦,才能狠狠打击苏姨娘。 想到这里,赵氏悠悠的拿起几个公子哥的画像,朝南宫昊天笑道:“自己的闺女,我自是不能薄待她们,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珏儿、雪儿嫁得好,我们侯府也沾光,将来侯府才能更加巩固。只是我看了这里面的人,大多数是些有钱的公子哥,也大部分是庶子,咱们倒是可以细细分析斟酌,儿女的婚事有你这个做父亲的操心,这才是为人父母的乐趣。” 言下之意,婚事要她和南宫昊天共同作主,免得将来珏儿雪儿嫁差了,要想怨,也怨不着她,是老爷作的主,她们若敢质疑,那就是在怨老爷,一向爱面子的老爷怎会容忍别人质疑? 南宫昊天十分放心的点了点头,拿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的男人生得一派风流,一看,竟是忠勤伯府嫡次子陆少卿,他当即摇了摇头,将画像放到一边,“如此轻狂的好色公子,咱们婳儿万不能许配给他,他就算了。” “这是自然,你别看,陆夫人眼界还挺高的,当时就拉着我游说,想求娶咱们婳儿,我当时明里暗里拒绝了她。又说珏儿、雪儿挺优秀的,不过人家陆夫人根本看不上,也是,人家好歹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要配怎么都要配嫡女,所以老爷,如果有条件好又优秀的庶子,咱们也要好好考虑,毕竟珏儿、雪儿再优秀,在外人看来也是庶女。” 赵氏何尝不知道南宫昊天的心思,南宫昊天巴不得把南宫珏配个高门大户的嫡子,在他没开口之前,她这就委婉的表明,珏儿是庶女,没人瞧得上,劝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听赵氏这么一说,南宫昊天仔细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目光澄澈,嘴角带笑,一脸温柔的看着那些画像,心头的不悦这才慢慢压了下去,继续听着赵氏说话。 赵氏又拿起一张画像,道:“这是城西王员外家的嫡子,王员外虽然只是个侯补官,却家底殷实,有个虎头虎脑的嫡长子,名王桂林,这孩子虽资质平庸,但是去年却中举了,今天的春闱没中进士,准备明年再战,足以可见这孩子是有远大志向的。一个家底殷实的员外郎,应该配得上咱们雪儿。” “只是个员外郎?”南宫昊天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画像上的男子,见这男子生得十分高大,看上去生龙活虎,虽然不是什么美男子,好在健康阳光,便没有一口否决。 赵氏叹了口气,一脸怜惜的道:“雪儿除了我这个主母,没什么后台,只有侯府的一个身份,能与王桂林联姻是够了的。虽然凭咱们的府邸,配个五、六品官的正妻可以,但我已经打探过了,人家那些五、六品官,只要是嫡子,要联姻都要寻同样品级的嫡女,有些聘不到嫡女的转而求庶女,也是庶女娘家后台很硬的,珏儿有个贵妃的姨娘,又有个家底富足的外祖家,那些五、六品官自然是求之不得。可雪儿和她不一样,她虽出身侯府,但成氏只是个贱妾的身份,别看王桂林没什么功名,但他家家境富裕,王员外就是看中老爷你将来有提携这孩子进仕途,才来求咱们家的雪儿。若是明年开春闱,王桂林一举夺得进士,那便是青云直上,到时候随便都是个州、县的官,厉害点的就是状元、榜眼。到时候他自己做了官,定看不上雪儿了,所以,咱们得趁开春闱之前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南宫昊天听赵氏这么细细一分析,这才摸了摸下巴,点头道:“如果对方家底的确殷实,而且孩子又上进努力,配雪儿倒是可以,到时候由我在朝中帮那孩子疏通,这样也能给雪儿加点底气,你有没有仔细打听过这王桂林的人品?” 赵氏嘴角微微带笑,点头道:“我已经找人细细查探过,这王桂林性格活泼爽朗,十分的阳光踏实,他知道自家不是正经的官家,便努力考取了举人,说明是个有志向的人,而且他十七岁了府中竟然没有通房姨娘,想必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你看其他的公子哥,哪个不是有点钱就整天窝在温柔乡的浪荡子?王家看中咱们侯府的爵位和官声,咱们就看中王桂林这孩子实诚,如果老爷同意,就将雪儿许配给他吧,有时候挑得太多,反而挑花了眼,最后好的都让别人挑去了。” “你说得也是,雪儿娘家的确上不了台面,不过如今养在你膝下,身份自然比庶女高了一等,到时候多给雪儿陪嫁一份,好让她在王家站稳脚跟,不至于受人欺负。”南宫昊天虽然贪新鲜爱宠妾室,不过对自己的儿女却是十分关心的。 “那是自然的,我不疼雪儿,谁疼?”赵氏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酸牙,索性不说了,另拿起一张画像,笑眯眯的道:“老爷,你看这个苏州的从五品知州石进荣如何?” “石进荣?不行,他这人刻薄嚣张,才个小小的知州,便不把人放在眼里,这人我下江南时见过,不好相处,又惯会踩高捧低,咱们珏儿可不能去受这份苦,换个人。”南宫昊天将石进荣一口否决,眼里全是对南宫珏的心疼和关切。 赵氏翻了翻桌上的其他士族公子哥,有些无奈的道:“老爷,这里倒是有许多伯、侯家的庶子,但是好的都早有了亲事或让人挑完了,只剩下这些浪荡轻浮之人,有几个不轻浮的,娘家又没什么后台,不是婢生子就是贱妾所出。这里有个稍微拿得出手的李进,他倒是不轻浮,又上进,但常年生病,是个半吊子,恐怕不出三年就会毙命,咱们珏儿哪能去受这个苦?老爷挑女婿,既要家世好,人品好,又要有家底,还不能花心,妾身真是不好挑,尤其是现在的适婚青年里,男少女多,稍微品性好的男子,都有好几家优秀的女儿争,要不你看看?” 说完,赵氏将小册子递给南宫昊天,南宫昊天疑惑的接过来,仔细一看册子上写的,这册子上把所有男儿的家世、人品、才貌都写得清清楚楚,其中一大半都早早有了通房妾室,还有的更甚,喜欢沾花惹草,逛青楼,斗蛐蛐,有的还不孝顺,是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有几个特别孝顺的,又比较懂事上进的,不是有之样的毛病,就是那样的毛病,有的矮了,有的胖了,有的黑了,有的瘦了,这一本有家底的男儿里,真找不出几个好的。 好不容易有几个好的,后边已经注明:陈家嫡女有意、李家庶女有意等字样,意思是这些备注的都是对这些男子有意的女子,他突然觉得浑身冒出冷汗,不由得扶了扶额,忍不住从额头揩了把冷汗下来,“没想到,这相夫婿的竞争,比得上考科学了。” 说到这里,南宫昊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手中的册子扔到一边,一把夺过赵氏手中的另一份册子,赵氏则有些为难的道:“老爷,这份册子上的人珏儿定瞧不上,全是家境一般,但博学上进的好青年,这些孩子大多出身寒门,但个个上进好学,为了改变他们的命运,一个个都拼了命的考科学。都说寒门易出贵子,虽然他们现下日子清苦些,但只要有老爷的提携和自身的努力,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老爷当初虽是侯府世子,却也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考的官,这考的官可比那些花钱捐的或者家族荫封的官来得正规,这些孩子如今就像老爷当年那样上进,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殷实的家底。但老爷你不妨又想,又有家底又有才情的男儿,又怎会挑庶女?” 赵氏不紧不慢的说完,南宫昊天心底也在仔细思量此事,的确,要想挑家底好的,珏儿一个庶女要配优秀的男儿很难,换成婳儿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赵氏沉吟半晌,又明里暗里的道:“再说……我和夫人们赏玩的时候,有几个家境好,孩子又优秀的人家,看了珏儿的画像原本很喜欢她。可一听到上次中威伯府传出的事,人家立即摇头拒绝,还有的更过分,直接说我家珏儿不守妇道,公然与男子在别人家偷情,不管是陷害的或者自身原因也好,总之她现在名声是毁了,许多好人家都不愿意挑她,刚才给你看那册子上的人,还是因为咱们侯府的名声和珏儿的美貌才情,才勉强来说项的。” “什么?我竟不知道,珏儿在外头的名声已经差成这样?”南宫昊天只觉得有把刀在他心里一直割,将他的心一片片切下来,疼得要命。 这时,早在外头听了大半天的南宫婳与玉萼对视一眼,忍不住微微蹙眉,这就是做主母的好处,主母哪怕不受宠,对子女的婚事都有作主的权利,所以别的家里,庶女庶子都没来由的讨好主母。 结果南宫珏把娘亲得罪,处处想着残害自己,如今这亲事,恐怕是很难说到好的了,雪儿虽然心直口快了些,但本性纯良,母亲便给她真正寻了户好人家,有时候你付出真心,别人也会以真心回报。 有时候自己存了狠毒的心思,就别怪人家了。 幸好母亲是侯府主母,她的婚事能够自己作点主,将来她要嫁,也誓不为妾,哪怕是清苦之家,也要做主母,正室和妾的地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赵氏见南宫昊天一脸的不敢相信,慌忙给他倒了杯茶,一脸担忧且焦急的道:“老爷你公务繁忙,不知道外头的风言风语很正常,可珏儿上次和袁逸升偷情一事,好多夫人都知道了,虽然人家没亲眼所见,可这事一传出去,便一传十,十传百,珏儿名声早就坏了。要不是府里有咱们婳儿撑着,恐怕我们侯府的女儿都很难寻人家了。如今有权有势的好人家瞧不上珏儿,稍微有点权势的又全是些下三滥,实在不行,咱们只有从这些贫寒子弟里,给珏儿寻一个有潜力的好青年,指不定将来这青年飞黄腾达,珏儿就苦尽甘来了。再者,对男人来说,和他同甘共苦的结发妻,那种情谊是此生不变的,等人家功成名就了再来说亲,这不是显得咱们侯府势利?再说不还有老爷你和苏姨娘的后台,还怕那青年出不了头?” 南宫昊天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那册子上的青年,一个个全是纨绔子弟,原来是珏儿自己把名声坏了,没好人家愿意来求亲,怪不得他总觉得赵氏遮遮掩掩的,要是他,这样丢人的事他也说不出口。 “好个孽障,自己做出那起子丢人的事,还妄想我们给她配好人家。她要有婳儿一半懂事乖巧,也不用咱们这么操心了!怪不得那段时间我上朝的时候,总有官员明里暗里的讽刺我,当时我不知觉,认为不是什么大事,直到现在说亲,才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有多么的重要。”南宫昊天直叹气,两根眉毛拧在一起。 赵氏也不好受,忙抬手替他抚平额头的皱纹,也一脸担忧的道:“最重要的是,珏儿眼界心气儿高,一般的公子她都看不上,整天嚷嚷非侯爷、世子不嫁,这婚事就更难办了。” “凭她那样的名声?也想嫁世子侯爷?她要是名声没坏,想嫁个三、四品大官没问题,毕竟有苏贵妃这个后台,但如今名声坏了,她也休想进入高门大户。嫁那些吊儿郎当的轻浮子弟,还不如给她挑个有潜力的寒门子弟。”南宫昊天气呼呼的说完,猛地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拿起那本寒门子弟的册子,开始细细寻了起来。 赵氏则淡淡勾了勾嘴角,眼里露出一抹轻讽,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南宫珏自己把名声弄坏了,找不到好人家,可别怪她。 就算是那些嫡女,只要婚前失贞,名声一坏,就休想再嫁了,何况只是个庶女,像南宫蕊儿,这辈子恐怕都无人求娶了,要么孤独老死,要么将来等谣言平息,找个差点的夫婿隐居他国,要想在京城生存,这样的坏名声会伴随她们一生,甩都甩不掉。 “咦,这个陶志坚不错,家里开了个米铺,做点小生意,他自己则勤奋好学,今年中了举人,排第二名,就差袁逸升一分,而且孝顺懂礼,一边读书一边还帮家里打点生意,很有人生阅历。乡试竟然只差袁逸升一分,甩掉第三名一大截,看来这陶志坚真是个人才,只要好好培养,明年的春闱,定能进前三甲,前三甲乃状元、榜眼、探花,袁逸升肚子里有真材实料我知道,这个陶志坚的才学竟然能与袁逸升比肩,写得一手好文章,人品又好。这可是一个有大潜力的好青年,如果他明年中进士,随便一甲、二甲都是平步青云,要是皇上高兴,直接赏六、七品官做,他再奋斗几年,很容易就能爬上三、四品大员的位置,更甚者,还能封侯拜相,不错不错!” 南宫昊天说到激动之处,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大笑道:“如果咱们珏儿能许配给他,不出明年就是进士夫人,陶志坚只要再厉害些,就能中状元,我南宫家族从来没出过状元,让珏儿去做状元夫人,这得是多大的荣耀。而且这孩子人品又好,十七、八岁还没有沾过女人,我看,就他吧!” 赵氏则只觉得额头溢出三条黑线,她很无奈且尴尬的张开嘴,小声道:“要是真像老爷说的样样都好,那人家定不会选珏儿了,也不会那么早定亲,肯定会中了状元再择对象,到时候由他随便挑。”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昊天不解,拿起册子仔细一看,只见在备注那一栏里,有三个小字:矮胖圆。 “矮胖圆是什么意思?只要长相不是太差,过得去就行了,历来有才有学的人,大多是相貌一般的,那些相貌好的只知道沾花惹草,哪还会用心学习?”南宫昊天认为问题不大,朗声道。 赵氏则差点哭了似的皱着脸,小声的道:“可这陶志坚有个外号,人称矮冬瓜,他真是长得太矮了,就比珏儿高一小点……” “什么?他竟这么矮?可惜了,可惜了!”南宫昊天是文人,遇到有识之士就会激动,可一听这个有才学的人是个矮冬瓜,心中的热情立即被一盆水浇灭。 在外头听到这话的南宫婳,差点就笑了出来,南宫珏本来就生得娇小,这陶志坚竟只比她高一点点,定是十分的矮。 她忙招呼玉萼,在她耳边耳语一句,说完之后,玉萼心神领会的朝藕香院方向跑去。 藕香院里,南中珏早早的打听到夫人和爹爹在给三姐妹挑人家,人坐在苏姨娘床前,目光却一直往外看,想看打探消息的浅裳回来没有。 大概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浅裳便满头大汗,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一跑进藕香院,就对南宫珏嚷道:“不好了三小姐,夫人和老爷要将你许配给一个穷酸货,那穷酸货还是个矮冬瓜,生得又黑又胖又圆又丑,还没小姐你高,这下可怎么办?” “什么?”正卧床装病的苏姨娘和南宫珏一听到这话,两人都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目光愤怒的盯着浅裳。 “你再说一遍,爹爹要把我许配给谁?”南宫珏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双手插腰,眉头冷挑,身子气得止不住的颤抖。 浅裳有些害怕南宫珏,忙抖着身子,抬了抬眼皮,小声道:“我在清墨轩院子外面听到的,听夫人说三小姐的名声因为上次在伯府的事已经毁了,没好人家能看得上,有意结亲的除了有钱的纨绔子弟看中三小姐的美貌想玩玩之后,便是一些连饭都吃不上的穷酸人家,其中有个臭穷酸,自以为中了举人,就腆着脸来求娶三小姐,这臭穷酸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而且他长得很丑,很矮,都说七尺男儿,他恐怕只有四尺……连二小姐那样的都配了户家底殷实的好人家,可咱们三小姐却要嫁四尺男儿……” “贱妇!”听完浅裳的话,南宫珏还没骂出声,坐在床上的苏姨娘已经恨得一巴掌拍在桌沿,恨声道:“赵慧清你个贱妇,竟使绊子给我女儿寻个这样的人家,我要进宫,我要去找姐姐,我定要治她一治,替珏儿报仇!这个杀千刀的烂东西,气死我了!” 此时,苏姨娘气得气血攻心,猛地咳嗽几下,没病都给气出病来了,她颤抖的抓住床畔,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把赵氏吃了。 南宫珏也气得抓心挠肺,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扭头朝苏姨娘道:“娘,我绝不让那个贱人左右我的婚事,我的婚事我自己作主,我绝不会嫁那个矮冬瓜,要嫁让他女儿嫁去!” “珏儿……”苏姨娘本想跟着南宫珏一起去,可她现在生了病下不得床,如果贸然下床,肯定会惹南宫昊天怀疑,这样她的下一步计划就无法进行了。 想到这里,她硬是将一口怨气咽在腹中,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门外,又发泄的破口大骂,“赵慧清你个贱人,你和你女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暗整我的珏儿,我和你没完,你给我走着瞧!” 南宫珏心急火燎的跑出藕香院,一出去就开始骂,一脸气愤的跑到清墨轩,跑到清墨轩的时候,她看见南宫婳正微笑着站在门口,且朝她亲切的道:“珏妹妹你来了?我也才来呢,咱们一起进去见母亲吧!” “呸!你要见自己去见,我没时间理你。”南宫珏恨恨的剜了南宫婳一眼,没心情想南宫婳为什么在这里,一个箭步踏了进去,发现只有赵氏一人坐在书桌前,爹爹不知道哪去了。 爹爹不在正好,她可以放开的大骂赵氏一顿,仔细看了眼四周,发现爹爹都不在,南宫珏便愤怒的冲进去,朝赵氏怒吼道:“夫人,听说你给珏儿说了门好亲事,是城西的穷酸破落户,而且还是个身高没我高的矮冬瓜,你好狠的心思,巴不得把我低嫁,对不对?” 后面的南宫婳也跟了进来,只是淡淡的站在边上,并未阻止南宫珏骂人。 赵氏正在看册子,冷不防的看到南宫珏冲进来,一冲进来就插着腰对她指责起来,她当即冷冰冰的挑眉,厉色看向她,沉声道:“怎么这么没规矩?清墨轩也是你能随便闯的?来人,拉出去!” 边上的笙妈妈一见,当即竖着眼睛就要去拉南宫珏,赵氏眼里已经迸射出阵阵寒光,浑身罩着主母的威严,看得边上的婢女们胆寒! 笙妈妈要去拉南宫珏,南宫珏则一把推开她,愤怒的盯着赵氏,厉声道:“怎么?主母你心虚了?你瞒着父亲给我找了这样一个人家,还不能让我说了?我姨是贵妃,她定不会让我低嫁的,你这个侯府主母可真偏心,凭什么有个偷情娘的南宫雪能配王员外家?我比她优秀出色,我姨是贵妃,我外婆家家底富裕,凭什么连南宫雪都比不过?你这是公报私仇!” “大胆!我堂堂一个主母也是你能指责的?你看看你的身份,再看看你的言行举止,哪里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不顾尊卑冲进来吵吵闹闹,你自己把名声毁了怪得着何人?再敢胡言乱语,给我拉出去狠狠的打!”赵氏一发威,便犹如沉睡的狮子苏醒,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是侯府主母,是侯府数一数二的掌权人,一个庶女也敢在她面前嚣张,不想活了? “你敢打我?有本事你就打,打了看爹爹偏向谁,别以为爹爹不在你就可以动用私刑,我还要告诉爹爹,你因为嫉妒我竟给我寻个这样的男人。我才不嫁穷酸破落货,你休想害我!”南宫珏说完,冷冰冰的剜了眼赵氏,又恨恨的盯在边上的南宫婳一眼。 南宫婳不出声,嘴角已经溢起抹讥笑,南宫珏以为爹爹不在房里,这才如此嚣张,如果让她知道真相,她恐怕会后悔自己刚才过激的言行。 “你!你实在太不懂事,未经通报,庶女哪有资格进老爷的书房?笙妈妈,给我掌嘴,今天我非要给她点教训,否则她真是越来越野,将来要祸害咱们整个侯府!”侯府的名声已经让南宫珏毁掉大半,她如今再不惩罚,怕是这姑娘要爬到她头上去! 笙妈妈一听,快步上前,抡起膀子,眼里迸射出浓浓的恨意,夹杂着曾经南宫珏和苏姨娘对赵氏的欺凌,以及心中溢出苏氏和南宫珏以前打赵氏的一幕幕,登时恨意上涌,扬起巴掌“啪啪”两声打在南宫珏脸上,打完后还不解气,滔天恨意像涌水般涌来,她抡起手又是两巴掌,打得南宫珏登时懵了。 笙妈妈咬着牙,还想打,这么多年夫人都被这对母女欺负,如今她终于有机会报仇,怎么会放过,连她和沐瑶都被这对母女甩过巴掌,想起以前的耻辱,她怎能不恨! 南宫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尤其是一个下人竟敢打她,她当即气得上前,挽起袖子,抢起胳臂,将头往前一伸,朝赵氏怒吼道:“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撞死你和你那贱种!” 说完,南宫珏就像头一般往赵氏撞去,南宫婳见状,早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想挡在她前边,就在这时,从书架后走出来的南宫昊天已经一把将南宫珏抓住,然后用力一蹬,一脚将南宫珏蹬在地上,愤怒的瞪大眼睛,“孽障!你以为本侯不在这里,就可以嚣张妄为?幸好本侯一直在后边,否则真看不清你的本性!” 平时南宫珏装得十分温顺,这才讨了南宫昊天的欢心,如今她本性暴露,冲进来大叫大骂,还想撞伤赵氏的胎儿,这让南宫昊天十分气愤,也十分痛心! 赵氏则迅速抱住肚子,一脸柔弱的往后退一步,南宫昊天见状,忙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目光如野豹般剜向南宫珏,“什么贱人,什么野种?这也是女儿家能说出的话?你还想害你弟弟,本侯真想一掌拍死你!” 南宫珏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冒出来的,她以为他不在,才想趁机撞掉赵氏的孩子,没想到父亲竟然藏在书架后头不说话,看着父亲阴鸷的目光,南宫珏吓得身子发抖,忙往的退了两步,难受的抱着被踢中的肚子道:“爹爹,你好狠的心,你竟然打我,珏儿好难受……” 南宫婳见南宫珏要装肚子疼,便迅速走上前替她按了按肚子,然后冷冰冰的道:“爹爹这一脚并没用力,妹妹你身子健康得好,就别装病了,如果你出了事,我负责。” 自己的计策被南宫婳当场揭穿,南宫珏气得脸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哭着道:“爹,你也不问问女儿为什么要闹,你看夫人给女儿挑的亲事,一个又丑又穷的矮冬瓜,你当真以为女儿嫁不出去,或者咱们侯府的女儿竟只能配这种人?爹爹,你也太厚此薄彼了,为什么大姐姐能嫁那么好,女儿却是连狗都不如,女儿不服!” 赵氏一听,当即冷竖眉头,却不再说话,边上的南宫昊天听过后,气得直咬牙,冷声道:“谁给你说要把你配矮冬瓜了?我和你母亲不过还在商量,我们处处为你着想,都想为你挑门好亲事,你倒好,自己毁了名声,挑不到好人家,还如此言行无状,想杀你弟弟,你这样的女儿,有好的人家本侯都不会给你挑,你爱嫁谁嫁谁去!” 赵氏温柔的捏着南宫昊天的手,一脸苦口婆心的看向南宫珏,“你真是太不知事了,幸好老爷在这里可以为我作证,否则真不知道要被你编排成什么样。从一开始,老爷就直说要为你寻最好的人家,他这么疼你,你竟然忤逆他,当真是不孝女。那陶志竖也不是矮冬瓜,刚才被笙妈妈弄错了,把他和另一个叫陶志毅的人弄反了。咱们好不容易查了画像找了资料,又找笙妈妈来问,才弄清楚,是名字太相似,册子和画像都弄错了。” “就算不是矮冬瓜,他也是个穷酸破落货,我不嫁!”南宫珏才不听赵氏的话,在她看来,赵氏就是别有用心。 “随便你!反正陶志坚十分优秀,你不要,我就给怡儿,怡儿快到十一,也不小了,到时候再把她记到嫡母名下,当成正经的嫡女出嫁。你既然谁都看不上,你的婚事本侯和夫人也不想作主,你自己找苏姨娘去,让她给你挑!滚出去!”南宫昊天见南宫珏仍旧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冷脸直赶她走。 南宫珏则觉得,夫人挑的能有好的?有好的夫人会给她,便斩钉截铁的道:“我就不要这陶志坚,爹爹可是说了让姨娘自己挑,那以后女儿的婚事就不需要主母挂心了,这姓陶的就配给怡儿吧,女儿今天是太冲动了,这就自罚出去跪院子!” 南宫珏转不过弯来,心里很不相信赵氏,认为她挑的人定有大问题,又想给南宫昊天表忠心,便气恼的跑到院子里跪下,任烈日晒到身上,只是狠狠咬着牙,不哭也不闹,惹得南宫昊天差点跺脚了。 南宫婳也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我也听娘说了,这陶志坚明年就可能中榜眼、探花,既然珏妹妹嫌人家穷瞧不上,那就给怡儿吧,怡儿也不小了,而且怡儿性子温和,不像珏妹妹那般刁蛮,很好相处,说不定能与陶志坚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到时候我的嫁妆分怡儿一份,让她风风光光的嫁过去,还有,这陶志坚家有间米铺,想必小日子过得也不差,珏妹妹真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她将来定会后悔的。” 南宫昊天则气得直捶胸,厉声道:“本侯不管,如果将来怡儿做了状元夫人,夫妻和睦,希望珏儿不要后悔眼红就成,她要跪就让她跪,你们都别管她!夫人,我跟你去凤莛轩用膳!” 南宫昊天说完,扶起赵氏就往外走,走到外面时,跪着的南宫珏见状,气得眼泪都蹦出来了,她原以为在这里跪着能讨父亲欢心,没想到父亲竟跟那贱妇走了,气死她了。 一抬眸,她就看到正满脸带笑,眼神却无比冰冷的南宫婳。 ------题外话------ 木有月票。敖呜。 ☆、第096章主母竟然身怀祸胎 南宫婳嘴角勾起抹淡笑,眼神如珠般射向南宫珏,慢慢走到她面前,还未开口,南宫珏便率先抢话道:“你少得意,这定是你设的计,你们休想把我低嫁,我的命运由不得你们作主。” 南宫婳不愠不怒,而是淡淡的拍了拍手,挑起凤眸,“珏妹妹你这就不对了,母亲分明给你挑了户好人家,你嫌三嫌四不说,还诅咒母亲,还想撞掉母亲肚里的孩子,你果真是狼子野心,幸好,爹爹看出了你的真面目。想必现下,不用我动手,你在爹爹心中好不容易塑造了几个月的孝女形象,便倾刻崩溃,你难过吗?” “你!你这个可恶的女人,那说亲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我若是没听到消息,定不会来找夫人,你们母女都不安好心,你等着瞧,我一定会报仇!还有,我的婚事不需要你们操心,你给我滚!”南宫珏气得一掌捶在青石板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里浸着阵阵寒光,她就不信她永远只配给人做妾或者嫁个人渣男人,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绝不会让南宫婳她们如意。 南宫婳也不恼,淡淡看了看自己干净白皙的指甲,红唇轻启,一字一顿的道:“妹妹说话可要小心,要是让爹爹听见了,你会更惨,我言尽于此,你就在这儿多跪一下,提前起来就不诚心了哦,到时候爹爹不会原谅你的。” 这话说得南宫珏身子畏缩的滞后片刻,如同眼镜蛇一样立在原地。 父亲最心疼的的子嗣,谁敢暗害侯府子嗣,他肯定会把对方当仇人,所以南宫珏这下惨了,不过,南宫珏如今遭受的,远不及她前世所受的苦。 这点小打小闹怎能解气?她要的是看着南宫珏和苏氏将她前世受过的苦重受一遍,且要让她们更疼,她才能解恨。 还有那个贱男人袁逸升,她一样不会放过。 回到凤莛轩时,南宫雪和南宫怡已经被南宫昊天和赵氏叫到主屋,南宫昊天坐在正当中的紫檀座上,身边立着一件掐丝珐琅兽面双环扁瓶,赵氏坐在他身侧铺着随黄江绸绣花垫的楠木包镶床上,身上着一件烟色牡丹罗镶花边单衫,下穿织锦金大红衫裙,乌黑的髻儿上斜插一支以浮雕刻镂而成的金二龙戏珠纹梳背,鬓边并插一支金质二龙戏珠纹如意簪,十分精美。 她就那么坐在那里,眉眼带笑,整个人身上显出一股当家主母的威严和气派来,有威严却又亲和,南宫雪和南宫怡坐在边上,南宫雪蹙了蹙柳眉,不知道主母叫她来做什么,更怕的是别人提起上次的事,眼神有些畏惧,南宫怡则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地,一双晶莹的眸子轻眨,眼里透着浓浓的无辜。 赵氏见大家到齐了,便朝南宫雪和南宫怡笑道:“今日叫你们来,是我和你爹爹为你们挑选好了亲事,虽说婚姻大事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南宫家是开明之家,挑好了人,还得遵从你们俩的意愿,如果你们也同意,我再和老爷去打探一下两位侯选姑爷的人品,如果人品真的上乘,就给你们定下亲事,到时再行嫁娶。” 此话一出,南宫雪和南宫怡皆是一脸娇羞的垂下眼眸,赵氏接着又道:“给雪儿挑的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户王员外家,他只有一个嫡子,名王桂林,今年十七岁,已经中举,具有做官的资格,常在翰林院行走,明年春闱要再战,能中进士的话,便随便都是个七、八品官,他家虽是商户,但王员外也是替补的员外郎,有点小官声在。再加上你父亲将来的提携,王桂林入朝做官是迟早的事。考虑到你外祖家家底单薄,怕你的夫家将来看轻你,等你出嫁时我多给你配一份嫁妆,族谱已经将你记在名下,你如今已是正经的嫡女,到时候嫁过去也无人敢轻慢你,你看看他的画像,可满意?” 南宫雪心里十分忐忑,此时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心情,她知道自己有个那样失德的娘,娘亲又没家世,本以为能配个普通人便不错了,没想到,主母竟给她配了一户家底殷实的人家,而且,还多给她一份嫁妆,又把她提为嫡女。 虽说这样的嫡女没真正的嫡女底子硬,不过比她以前的身份好太多,母亲那样陷害夫人,没想到夫人还大人不计小人过,又想到自己在凤莛轩住的这段时间,赵氏明里暗里对自己的好,南宫雪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啪嗒落下来。 诚惶诚恐的接过画像,当南宫雪看到画像里阳光活泼,嘴角带笑的英气男儿时,只觉得他一身的正气,两眼有神,看得他眼前一亮,如此好男儿,上进、努力,且有人品相貌,能配上他,也是她的福分。 想到这里,南宫雪便上前朝南宫昊天及赵氏跪下,眼里浸着阵阵泪珠,十分诚恳的道:“多谢爹爹,多谢母亲,母亲对雪儿考虑得如此周到,反观雪儿,却从未给母亲做过什么回报,母亲的大恩大德,雪儿永生难忘。雪儿很满意这个王桂林,他不像那些纨绔子弟那样傲慢嚣张,踏实坚强的品质,正是雪儿喜欢的,多谢母亲为雪儿考虑。” 南宫雪说完,硬是结结实实的给赵氏磕了三个头,且一脸的忠诚,看得赵氏一脸欣慰,忙叫笙妈妈把她扶了起来,并打趣道:“一转眼,女儿们年纪都不小了,就要出嫁了,我这做娘的还真舍不得,好不容易养到最美的时候,却要成为别家的人,想想……我还真有些嫉妒那些男儿,能娶得如此好的美娇娘。” 这一说,说得南宫雪娇羞的垂下眸,却也道:“母亲放心,雪儿无论在哪,都心系侯府,以后定会好好孝顺母亲。” 轮到南宫怡了,赵氏把画像拿给南宫怡,想到南宫怡的娘亲早早逝世,而且当初只是府里的一个通房,因为生了她才抬了姨娘,而且同样没有后台,南宫昊天本身已身居高位,十人怜悯弱小,喜欢的女人大多是没什么家世又柔弱的,看湘绣就知道,赵氏心中对男人喜欢娶三妻四妾的做法虽厌恶,可她毕竟是主母,为了那贤良淑德几个字,却也只能咬牙憋在心里。 “同样考虑到雪儿的外祖家比较单薄,我们给你挑了城西米铺家的孩子陶志坚,刚才选的时候,笙妈妈把他家家业这写错了,这陶志坚家不算寒门,竟有十一间米铺,笙妈妈写成了一间,漏了个一,害我们以为他是寒门子弟,本来心里不想答应的,看到人家如此大的家业,加上他今年中举,且只差袁逸升一分,为乡试第二名。如果他想,马上就可以做官,但他还要考明年的春闱,如此好的成绩,家底又不错,最重要的是品行好,不像那些浪荡子弟一样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我们给你们挑夫婿,看中的是上进和品质,那些只知道养女人通房的一概不要,这两个小青年正好都没能通房,而且是那种挑灯苦读的好男儿,虽然现下不怎么样,但明年一过,便是冒尖的才子,到时候说亲的女家一定很多。不如趁他们还没有功名的时候,把亲给定好,你爹说了,这叫提前培养。” 赵氏说完,忍不住咯咯一笑,听得所有人跟着笑了起来,笙妈妈忙拍膝盖道:“都是老奴不好,没学过几个字,老弄错,幸好老奴心里记得。” 笙妈妈说得赵氏一笑,南宫昊天原本不好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南宫怡一看画像上的男子,生得剑眉锋目,俊朗大气,而且身材高大,颇有几分爹爹的风骨,又听他家是开米铺的,忙道:“多谢母亲为怡儿思量,他家开了这么多米铺,以后咱们侯府就不愁饭吃了。” “你这孩子,就想着吃,你可满意这陶志坚?” 南宫怡当即坚定的点头,鼓起勇气道:“爹爹说了,找夫婿不要只看他的外貌或者家世,更要看人品,女儿很满意。” 一个没后台的庶女,因为侯府的关系,才找到这么好的人家,而且都是嫡子,她们已经很高兴了,别人家的庶女,有的因为主母嫉恨,要不是随便配个小厮,要么就拿来做交易,大多只能嫁平级的庶子,哪怕她们嫁的人家家底不丰厚,但好歹是正妻,光这个身份已经让身为庶女的她们知足。 看着两个知足常乐的孩子,赵氏和南宫昊天皆是宽慰一笑,南宫昊天则摸着下巴,笑道:“你娘是真真的为你们着想,这两个青年都是大有前途的人,所以我们早早定下了,就怕的是人家明年中进士后,想结亲的人很多,到时候竞争激烈更加麻烦,不如现下定好。” “多谢爹爹。”南宫雪和南宫怡又朝南宫昊天磕了头,正在这时,外边传来沐瑶的声音,“不好了,老爷,苏姨娘因为心疼三小姐,便想去清墨轩接三小姐,却因身子虚弱,晕倒在清墨轩了!” “现下醒了吗?”南宫昊天有些着急的站起身,毕竟他对苏氏还有情,又因为南宫枫,还是比较担心的。 “醒了,已经被三小姐和周嬷嬷们扶回藕香院了,且已经去请大夫来看了。”沐瑶忙点头道。 “醒了就好。”南宫昊天微眯着眼睛,赵氏一脸心急,忙道:“老爷,苏姨娘病得那么严重,虽然珏儿不知事,但你还是得去看看她。” 原本南宫昊天是想去的,可听赵氏提到南宫珏,想起南宫珏刚才要踢她肚子还有肆意辱骂的事,南宫昊天当即冷声道:“既然醒了就说明没事,要想本侯去看她,把她女儿教好再说,有个这样的女儿,我面对她连饭都吃不下。” 他正在气头上呢,如今哪想去藕香院,只想呆在温馨安静的凤莛轩,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想去藕香院吵架。 沐瑶想了想,又道:“不过,奴婢听藕香院的人说,明日有许多夫人要在藕香院小聚,这是她们夫人之间一月一次的聚会,苏姨娘都病成那样了,竟还在布置院子,想必她很看重这次聚会。” “该操的心不操,不该操的她偏去管,行了,你退下去吧。”南宫昊天简直不想再听到苏姨娘的消息,尤其是南宫珏刚才的举动,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南宫婳和赵氏则迅速对视一眼,看来,苏姨娘已经在布局了,也不知道是她布局,还是自己本就是局中人。 第二天一大早,藕香院便开始忙碌了,苏姨娘命令下人们将果品香案等摆好,不一会儿,各夫人们已经陆续到场,侯府是一派的欣欣向荣。 南宫婳也早早的起床,穿戴整齐之后去凤莛轩接赵氏,今日苏姨娘要演戏,她们怎么能不配合呢? 听说,了缘师太都来了,这次苏姨娘不仅要请夫人们品茶,还要让大家看出好戏。 藕香院里,十几名夫人领着丫鬟婆子,坐在院子里,一个个听到传说中的了缘师太要来,纷纷早早的来了,不一会儿,另一拨原本没有收到帖子的夫人们,在听到了缘师太要在侯府做法事时,为了一睹师太的风采,也全都不请自来,让苏姨娘好不高兴。 人越多,到时候赵氏丢的丑就越大,那么多的压力压着老爷,他一定会重惩赵氏。 等夫人们到了藕香院时,发现苏姨娘已经病得下不了床,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还勉强的笑着招呼大家,一个个立即觉得有些不舒服,你人都病了还叫大家来,也不怕把病气过给大家。 要不是看在了缘师太的份上,谁敢来? 不一会儿,外边一辆蓝色的小软轿抬了进来,接着,有人高呼了缘师太到,一听到了缘师太这几个字,夫人们全都忍不住朝小轿处瞟,只见轿子停下,一名身穿蓝色道袍,一派道骨清风,眉宇间却有些高傲且得意的师太走了下来,众人见竟是了缘,忙上前与她寒喧。 藕香院外,南宫婳扶着赵氏,还没走到藕香院,便看到南宫昊天也领着人走了过来,南宫昊天铁青着脸,看到赵氏时,忙过去扶她,且关心的道:“你怎么也来了?” “听说苏姨娘请了了缘师太,我想见见这师太,看她是不是和传说中一样。”赵氏一脸的温婉,眉宇间却透着淡淡的坚强。 南宫昊天神色不明,也道:“她也叫本侯来了,说请了缘师太为她做法,看看究竟是什么妖孽在侯府作怪。” 这时,好久没出门的老太太也乘着小软轿嘎吱嘎吱的前来,南宫昊天见状,忙恭敬的上前将老太太扶下轿,此时的老太太,手捏佛珠,神情始终淡淡的,随意扫了南宫婳和赵氏几眼,便率先进了藕香院。 南宫婳心里腹诽道,亏老太太还沉得住气,一会儿出去,指不定被那些夫人怎么嘲笑,要不是她是侯府老夫人,那些品级低的夫人要巴结,恐怕现下连找她说话的人都没了。 老太太和南宫昊天一踏进去,各家夫人们朝老太太行过礼后,纷纷退到一排浅色屏风后边,老太太朝众人露出个淡笑,便坐在主位上,这时,她也看到了对面一袭青衣的了缘师太。 想着了缘师太是高人,老太太早已忘记上次成姨娘的事,忙腆着脸朝了缘师太讨好的笑了笑,了缘师太则眯着眼睛,眼里尽是高傲,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老太太也不恼,有实力的人,一般都拽,只是,此人是苏氏请来的,她很不满,凭什么苏氏能请到了缘,她就请不到?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埋怨了缘,简直没把她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 不一会儿,大家都到齐,为了避嫌,南宫昊天便坐在屏风后边,这时,苏姨娘拖着虚弱的身子,由南宫珏和南宫枫扶着,一脸病态的走了出来,脸上露出一缕淡笑,“各位夫人都来了,我这两日突然生病,如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她说完,便猛咳了一阵,身边的南宫枫也是眼圈红红的,一脸的黑眼圈,好像没睡好的样子,看得南宫昊天直心疼。 夫人们其实哪是来吃东西聊天的,一个个都等着看了缘大师做法事,看看了缘大师究竟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厉害,这样的话,她们也想请大师给批个命格,有的想替子女求姻缘,有的想替丈夫求官运,总之大家肯来,一来是侯府本来的名声,多少低级官员和商户想攀交情,二来就是为了和了缘大师说上话。 所以其中一个夫人便扯了扯身上的歌榭白团披风,朝苏姨娘道:“既然姨娘你身子不舒服,还是先请了缘大师给你看一下,身子看好了咱们再该吃吃,该喝喝,否则看你的样子,我们也食不下咽啊。” 苏姨娘等的就是夫人们的这句话,她哪真心想和她们吃喝玩乐,她现在只想扳倒赵氏,眼看赵氏的孩子都五个月大了,要再不扳倒,她和枫儿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是啊,既然师太都来了,师太时间宝贵,不如让她先帮你看看,看好了,也可以帮我们看看啊!”边上的陈夫人笑嘻嘻的打趣道。 老太太捻着手中的佛珠,发现并没有人提南宫蕊儿的事,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不过她仍旧面色紧绷,她倒要看看,这苏姨娘想做什么。 南宫婳始终和赵氏挨坐在一起,并让笙妈妈、喜妈妈等人全守在赵氏周围,就怕苏姨娘暗中使手段害了弟弟。 见众位官家夫人都让自己先看病,苏姨娘便难受的咳了一声,苍白着脸,拖着羸弱的身子,准备向了缘师太行礼,了缘师太忙免了她的礼,“你这身子拖不得了,你躺到香案上,让贫尼给你做场法事再说,看看究竟是什么妖怪害了你。” 说完,苏姨娘便由下人扶着躺上香案,期间,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向南宫昊天,发现南宫昊天脸色铁青,虽眼里含着几丝关切,却并没有上前关心她,看到冷漠的男人,她的心疼得在滴血。 了缘师太让苏姨娘平躺在香案之后,便仔细看了眼南宫枫,一看南宫枫,她脸上便大为惊骇,迅速退了一步,“阿弥陀佛,这孩子背后一直有个小鬼跟着,那小鬼眼睛血红血红的,怪不得这孩子夜晚总做噩梦,睡不好了,长此以往下去,这孩子性命堪忧啊!” 了缘师太一说完,吓得南宫昊天赶紧起身,忙走到南宫枫面前,他真不敢相信南宫枫背后有只小鬼,可师太是这么说的,此时,在场的众夫人都被师太的话说得打了个寒战,有胆小的甚至吓得想离开这里,这侯府真是阴气太重,竟然还有这种脏东西。 南宫婳见赵氏也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捂住肚子护着,忙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小声道:“娘亲别怕,不过是了缘师太的把戏罢了,这是假的。” 赵氏听到南宫婳的安慰,神情这才缓和起来,可座上的老太太已经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幸好孙嬷嬷扶住了她,她虽然偏宠二房,又嫉恨苏姨娘,可如今她仍是侯府当家老太太,自然很在乎这个孙子的生死存亡。 倘若孙子有事,她这个老太太将来也没好日子过,尤其是她的退路--二房最近对她很冷淡,让她很是伤心,真怕二房靠不住,也只有转头多关心一下大房的子嗣,这样两边都有保障。 了缘师太的话吓得南宫枫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赶紧转过头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香案上的苏姨娘也是一脸的大惊,母子俩难受的样子,看得南宫昊天终于忍不住,心疼的将南宫枫抱在怀里。 了缘师太手持佛尘,挥了挥身上的道袍,接着仔细看了苏姨娘一眼,便道:“贫尼看夫人的脸色,发现毫无血色,大夫又诊不出什么病,刚才看到那小鬼,还是未成形的婴儿,张着张血盆大口,估计就是她在作怪,才把夫人害成这样。只要贫尼除掉那个婴儿,整个侯府便相安无事,否则侯府众人都会被那鬼婴缠上,到时候想解救,已经晚了。” “鬼婴?”老太太听到这个词,吓得身子一哆嗦,这鬼婴究竟指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成姨娘死去的孩子?可那是孽种,是成姨娘自己害死的,关侯府的人什么事,难道,成姨娘造的孽,要侯府其他人来承担?怎么可能! 南宫昊天也联想到成姨娘了,不过成姨娘生的是儿子,了缘师太说的是女婴,那这女婴究竟是谁?府上没有什么女婴啊,只有赵氏怀有身孕。 想到赵氏,南宫昊天大为惊骇的看向她,忙摇了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看到了缘师太想把那鬼婴往母亲身上引,南宫婳知道了缘要针对娘亲,便先下手为强,便淡笑着起身,朝了缘走过去,温润的道:“听说师太给宫里的瑶妃做过法事?还替她看过孩子?” 一提到宫里,了缘师太便得意的挑眉,其他夫人纷给尊敬的看着她,一般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宫的,了缘师太能进宫为妃嫔做法事,那是三生修来的福份。 了缘看到夫人们眼里的仰慕,更加得意的甩了甩佛尘,挑眉道:“那是自然,这瑶妃的孩子突然没了,怀疑是有人克死的,便请了贫尼。当时事先请了几个法师都没用,什么都看不出来,还好贫尼精通阴阳五行,才不至于在皇宫丢丑,当天就把那克孩子的人找出来了。” “哇,师太你好厉害,别人看不出的你都看得出,怪不得您如今名声这么响亮。”南宫婳脸上带着微笑着仰慕,一派天真的笑着继续听了缘师太吹虚。 有人仰慕自己,了缘师太内心的得意更加膨胀,便笑道:“你们猜那克娘娘的人是谁?” 其他夫人们全都摇了摇头,十分不解,很希望了缘讲出答案,了缘在故弄玄虚的笑过之后,便道:“正是另一名妃子,她封号香嫔,因嫉妒瑶妃怀了孕,便做了个小人,在小人前面和背后都写上瑶妃的名字,然后天天这么扎,没想到时间久了,竟真的有效,瑶妃的孩子真被她给扎没了。幸好贫尼把这歹毒之人找了出来,皇上当场就下令把香嫔斩了,不过瑶妃也失了孩子,你们说,这可恨不可恨,人啊,千万做不得孽。” 说到这里,了缘师太已经眉飞色舞,那些官家夫人们个个皆是满眼惊叹,忙道:“还是了缘师太厉害,连这个都算得出来,了缘师太的法术真是高超,能请到师太,真是天大的荣幸。” 南宫婳嘴角也微微带笑,不过苏姨娘却狠狠剜了她一眼,她要做法事,南宫婳冲出来干什么,该不会又想捣乱? 这时,南宫婳转了转眼珠,又继续套话道:“哎,真可怜,还以为皇宫里是大富大贵,妃嫔们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的,真令人羡慕,只是没想到宫中的孩子也保不住。” 了缘师太这时才注意看向南宫婳,发现面前的女子姿色出众,气质出尘,说话不紧不慢,听着很令人舒服,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女子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命,不简单啊。 听到南宫婳的问话,了缘师太当即嗤之以鼻的摇了摇头,一边准备香纸烛火,一边故作玄虚的道:“你们知道什么?别以为皇宫就干净了,那宫里的黑暗不亚于外头,里面哪个妃嫔是好对付的,妃嫔之间为了争宠,你争我抖,做过的恶事多了。你害我的孩子,我诬陷你偷情通奸啥的,哪样都是腌臜子事,你们大多没进过宫,不了解里面的情况。我经常进宫给妃嫔们做法事,对皇宫里妃嫔们这一套,早就了熟于心,只要掐指一算,就知道那祸害在哪一方。” “看来进宫也不一定是好事,我们旁人不知道这些,幸好师太你经常出入皇宫,十分的了解,让我们开了眼界,真是佩服师太。”南宫婳叹了口气道。 了缘师太见到这小女娃一直奉承自己,便斜挑站眼睛,又大刺刺的道:“说得不错,宫里哪个娘娘没有几十个心眼?说一句话对方的肠子都能绕十八道弯。当时我进宫的时候,说话十分的小心,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让人家抓住把柄,那瑶妃也很厉害,当时幸好贫尼把那害人的香嫔查了出来,否则有可能人头落地,后来瑶妃还封了贫尼‘了缘大师’的封号,能得到大师封号,也是贫尼此生最大的福气。” 说那么一堆,不就是为了显摆自己在宫里得了个封号,南宫婳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突然,她轻飘飘的笑了一声,眼神却似刀子般凌厉的射向了缘师太,冷声道:“师太自然是极厉害的,这我们大家都知道。只是,作为出家人,你竟然不顾忌讳,把宫里的私秘之事拿到外边四处宣扬,难道你不怕娘娘们治你的罪?你好大的胆子!还想连累我们侯府,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侯府和你一起编排娘娘的坏话。最重要的是这里那么多夫人,你说给夫人们听,是不是连带夫人们也想连累?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得道高人,我们可不像你一样拿着宫中的事到处说,如此妄议后宫秘事,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南宫婳此话一出,如同一颗炸雷轰地引爆开来,听得众夫人们心惊胆战,大家本笑得乐呵呵的,在听到南宫婳的话后,一个个都吓得脸色绿了起来,的确,宫里的事不能任人议论,严重的是要砍头的,没想到了缘师太竟不顾皇宫规矩,公然给大家说里面的肮脏事,不仅损了皇家的颜面,还拖累了众人。 此时,老太太和南宫昊天也纷纷正危襟坐的立正身子,两人原先听别人的闲事听得正兴起,现下被栽赃了个如此严重的罪名,想都没想眼里就射出阵阵寒光,一个个皆厉色的看向了缘师太,南宫昊天更是怒声道:“还请师太别在大家面前讲宫里的事了,别因为你一个人的嘴,让这里所有人都为你赔上性命!” 这一说完,官家夫人们都窃窃私语起来,纷纷觉得这了缘师太口无遮拦,哪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样子,幸好这南宫大小姐提了出来,提早止住了了缘师太的话,否则任了缘师太这么说下去,让人抓住了把柄,那还得了。 有的人已经不爽的睨向了缘,有的则鄙夷的看向苏姨娘,怎么请人来之前不打下招呼,有的则因为了缘高傲的姿态本就不喜她,如今她想连累众人摊上编排皇宫私事的罪名,哪还有人敢真心仰慕她,纷纷怪她不懂事。 这时,了缘师太已经急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里是一阵害怕,连身子都在打抖,这侯府女儿怎么这么精明,竟然给她安上这么一个罪名,可吓死她了。 边上的苏姨娘见事情有变,恨不得把南宫婳抓起来在地上狠踹一顿,然后把她折了拉直,拉直了折起的折磨,便道:“请老爷息怒,师太也是心直口快,出家人心性本就单纯,再加上众夫人想听,婳儿又一直刻意的引导,师太才说给大家听了。大家听了就当没听过罢了,师太真是无心的。” 见苏姨娘解围,把刻意引导几个字说得很重,了缘师太这才眼神凌厉的看向南宫婳,这就是苏姨娘说的那个难缠的嫡长女吧? 不过那顶帽子压得她赶紧上前,朝南宫婳行了个礼,辩解道:“小姐说得是,了缘不该乱说,刚才是一时口快,忘了宫中的忌讳,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了缘这就开始做法。” 说完,了缘便走到苏姨娘身边,拿起符水等开始做法,她绕着苏姨娘转圈,企图用法事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心里却恨死了南宫婳,竟引她钻了圈子,勾引她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还给她安一个乱嚼宫中秘事的罪名,真是气死她了。 老太太此时脸色已经是十分的难看,一双手紧握成拳头,她最在乎的是侯府的面子,了缘如今给侯府摆了这么一道,在她心中也没什么地位可言了。 这时,苏姨娘见老太太神色不好,南宫昊天也有些埋怨她,忙打圆场道:“我总感觉肚子阴疼阴疼的,还请师太快帮我看看,那祸胎究竟是谁带来的,还有我的枫儿,师太你一定要将她背后的小鬼给除掉,否则要害了他,我也不活了。” 苏姨娘说完,难受的哭了起来,南宫昊天没办法,只好守在她边上,不可能姨娘这么难受,要死要活的样子他个做丈夫的不表个态,否则要让外人说闲话,说他不近人情了。 了缘师太继续转了转圈,开始念咒,一副神叨叨的样子,她一边念咒,一边把眼神扫向众人,最终,停在赵氏肚子上,正在说话,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南宫婳迅速上前,端起那桌碗上的符水,将那青瓷碗一把砸到了缘的脚下,吓得了缘“啊”的尖叫一声,迅速跳了起来,神色惊慌,脸色惨白,像小丑似的往后面躲去,并大声道:“你干什么?这是我化的圣水,你竟拿来砸我,南宫老爷,你们侯府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竟让她如此的嚣张!” 看了缘师太的样子,感觉被吓得不轻,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打着抖,而且恨恨的盯着南宫婳,南宫昊天也觉得婳儿此举不妥,正要发话,南宫婳已经满脸微笑,淡淡看向了缘师太,幽幽的道:“师太您真是枉称高人,作为一名得道高人,你竟连一只茶碗都怕成这样,在那里手舞足蹈,跳脚惊叫的样子,哪有半点师太沉稳的定力?婳儿听说我师父智觉大师做法时,心无旁鹜,就连有蚊子在他脸上叮咬,他都不为所动,仍旧十分有定力的打坐,任何事情都打扰不了她,怪不得皇上将宁国寺封为皇家圣地,并封我师父智觉大师为真正的大师。而你这个师太,还好称给宫里娘娘做过法事,竟只有这点本事,还说驱鬼驱魔,一只茶碗就怕得像小丑似的脸色青白,你这样也能驱那要吃人的鬼?就算是我们官家姑娘,从小学过礼仪,好生教养过年,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都不能毫无形状的大声狂叫,必须谨慎冷静,不得有半点差池,你还自称高人,竟然连我们都不如?” 南宫婳字字诛讥的说完,所有人都一脸嫌恶的看向了缘师太,一个个恍然大悟的看向南宫婳,南宫婳是智觉大师的女弟子,而智觉大师,可是大家公认的得道高僧,人家是皇上御赐,从不轻易给人做法事,身份尊贵,有国师之尊称,如此一个大师,与了缘这类江湖术士比起来,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智觉大师女弟子说的话,这才是实打实的好话,大家受南宫婳的影响,对这个了缘大师的印象再一次变坏,有的甚至小声议论起来,本以为是个定力颇深的高人,没想到一碗符水就露了马脚,那定力还不如她们呢,真丢人。 边上的南宫珏见南宫婳如此欺负娘亲请来的师太,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当即气愤的道:“姐姐这话也未免太强词夺理了,你试试别人向你泼杯茶,看你动不动!” 说完,南宫珏已经麻利的端起身边的一杯英山云雾,抡起茶杯哗地朝南宫婳脚底砸去,只听中“砰”的一声响,所有人都吓得大惊,而南宫婳却仍旧温婉安静的站在原地,样子纹丝不动,脸上挂满笑容,仪态端庄,那茶碗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溅起的茶水将南宫婳的鞋子打湿,她却依旧不畏惧,一脸镇定的模样,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没想到,南宫大小姐竟然真的如此厉害,光看她这不惊不怒的定力,便知道,这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如此的贤良淑德,最是夫人们喜欢的儿媳妇相。 南宫婳给南宫府长了面子,老太太原想训斥南宫珏,却因南宫婳的出色表现觉得脸上添光,边上一名夫人也朝南宫婳真心的赞美的道:“大小姐果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端庄淑女,遇事荣宠不惊,镇定自若,一派的清风玉骨,果然是智觉大师的女弟子,有大师的风范,并非浪得虚名。要换着别的姑娘,恐怕早就跳脚惊叫起来了,咱们家的孩子都要向婳儿多多学习,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这才是世家千金最标准的仪态。” 有夫人这么一夸,南宫昊天也更加高兴,十分赞赏的盯着南宫婳,反观做了恶事报复的南宫珏,已经气得在暗地里握紧拳头,她本想羞辱一下南宫婳,没想到竟让她长脸了。 老太太此时对了缘师太更是失望,只好耸拉着眼皮,看都不看她一眼,看来,这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连婳儿都不如,真是丢脸。 苏姨娘见了缘师太根本不是南宫婳的对手,忙难受的捂着肚子,大声的叫唤起来,“好疼,请师太帮我看看,是不是那个孽障又在作孽了,师太,麻烦你了。” 她想借此引开大家的目光,同时好给了缘解围,了缘会意,忙捏起苏姨娘的脉博左看右看,一抬眸便对上南宫婳那双含笑的眸子,可她只觉得那笑容比刀子还冷,像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魔。 了缘师太忙转过身,背对着南宫婳,朝南宫府四周的格局看去,一边看一边搭着佛尘掐指在算,不过她此时的举动,已经此不起大家的兴趣,大家只想知道南宫枫背后的小鬼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真有此事。 了缘师太则用挑竿挑起碗中的符水,将符水溅在黄色的纸钱上,大声念道:“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请神将示下,那妖孽祸胎究竟在何方!收!” 说完后,了缘师太迅速转了个圈,装成好像鬼神上身的模样,转完圈后开始四处扫射,最终将目光迅速停在赵氏后的凤莛轩处,大声喝道:“神将,你说什么?侯府真有祸根?什么?那祸根竟在北方紫薇星下,正是侯夫人的凤莛轩!什么?那祸胎就是在侯夫人怀孕时飞来的!正是侯夫人怀着的孩子,且是个前来索命的女婴?什么?这还是千年灾星,有她在的地方都有大灾难发生,神将要贫尼除掉那个祸胎,才能保侯府一方安宁,贫尼这就遵旨!” 说完,了缘师太身子像筛糠一样的抖了起来,而听到她话的人,一个个脸色都变得赤红,赵氏吓得身子一滞,气得眉头紧皱,南宫昊天也是不敢相信的看向了缘师太,老太太迅速捻着佛珠,一脸怀疑的看向赵氏,旁边夫人们更是觉得大为惊异,怎么这祸胎,竟是侯夫人肚中的孩子,且这孩子还是个女婴。 “你……你这个江湖骗子,你胡说,本夫人的孩子哪是祸胎,本夫人看你才是祸胎,来人,给我抓住了缘师太,敢在侯府滋事,还敢散播宫中谣言,将她抓去官府查办!”赵氏眉头溢起层层寒冰,她是侯府的主母,岂容这下三滥在这儿乱说。 南宫婳则握紧赵氏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她等的人,也应该快到了。 躺在香案上的苏姨娘这下得意了,忙一把泪一把鼻涕的指向赵氏,“怪不得我最近身子总不舒服,枫儿也总做恶梦,背后还跟了个小鬼,原来是你害的。夫人,你好狠的心啊,你竟带着个祸胎在侯府大摇大摆的,这祸胎必须除掉,不除掉我的枫儿,以及我都有性命之危啊,老爷,你可要替我们娘俩作主。” “你……好你个苏姨娘,当着这么多夫人的面,你竟如此信口开河,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高人,她说的话岂能当真?了缘啊了缘,你如此残害我,小心遭报应!”赵氏满目寒冰的盯着了缘师太。 这时,那些夫人们也满目的疑惑,不知道谁对谁错,按南宫婳的说话,这了缘行为不沉稳,不像高人,可她以前给许多人批过命格,都批得很对,这话一说出来,大家便是将信将疑的,纷纷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赵氏的肚子。 南宫昊天更是气得想杀了了缘,本来侯府好好的,这了缘每次来都能惹出大事,上次是成姨娘的孩子,这次又想弄掉赵氏的孩子,就算这孩子是个灾星,他也要生下来,绝不只这黄牛女道胡说。 了缘师太见赵氏被唬住,嘴角立马扯出记冷笑,报复似的瞪了南宫婳一眼,厉声道:“夫人,这可是你们苏姨娘请贫尼来的,贫尼不过按神君的指示行事,神君说你的孩子是灾星,那就必定是,我了缘做了那么多场法事,还没有人不信我的,我说是就是,你就别为你腹中孩儿狡辩了。南宫老爷,要想保侯府永世安宁,贫尼劝你打掉这个孩子,千万不能让她出世,否则南宫枫及苏氏的性命将不保,到时候你们侯府便真的后继无人了。” 南宫昊天气得拧紧眉头,他真想冲上去打了缘一巴掌,正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回音清晰且十分刚强的声音:“了缘,老衲来了,岂容你在侯府放肆撒野,还不跪下!” ☆、第097章苏姨娘遭针刺之刑 这阵空灵且严厉的声音至院外传来,好像隔空传音般具有浓烈的震慑力,紧急着,一翩翩美男子与一名道骨仙风身穿橙黄色袈裟的和尚走了进来,那和尚眉眼间闪着仙人的气质和神采,好似从人间紫府踏出来一般,一双眼睛澄澈明净,身形瘦削,看上去超凡脱俗,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而他身侧双眸微微含笑的男子,一双凤眸晴方潋滟,眉目如画,红唇如朱,不正是祁翊又是谁。 “大胆了缘,圣上亲封的智觉国师在此,你竟敢装神弄鬼,还不跪下!”跟在智觉大师身后的弟子静一、静二见了缘已经怔在原地,额头冒汗,便冷声喝道。 了缘看到真正厉害的高人来了,浑身吓得直发抖,忙擦了擦汗,跪下给国师行了个大礼,其他夫人们见这竟是皇帝亲封的大师,一个个也忙起身给大师行礼,此时的老太太已经两眼放光,她看到智觉大师,就像看到皇帝一般觉得荣幸,智觉大师是何等人物,专门给皇上批命格,很少来普通人家,如今他竟亲自上门,她激动得赶紧上前,亲自给大师行了个礼,“久仰大师大名,请受老身一拜!” 智觉大师微眯起眼睛,神情肃然的朝老太太点了个头,目光便直朝地上跪着的了缘看去,“老衲已经警告过你两次,本以为你已经收手,没想到了缘竟打着出家人的晃子,继续收受别人银钱为人办事,真是出家人的大忌,今天你竟骗到侯府来,想害死南宫府的双胞胎,老衲再不能容忍你欺骗人的行径,作为了家人,你为了金钱竟如此恶毒,与别人联手害人,老衲一定要将此事启揍圣上,由他来定夺!” “啊……大师,贫尼错了,求大师网开一面,贫尼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听到皇上二字,了缘师太吓得蜷缩起身子,连连跪在地上给智觉大师磕头,这时夫人们才看出来,这了缘师太刚才还装高人,现在见了智觉大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立马就软下来了。 苏姨娘见状,直朝了缘师太使眼色,这师太怎么如此胆小,智觉大师一来她就招了,这样她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下去,她只觉得自己满头大汗,就快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如今这么多人瞧着她丢人,恐怕老爷会比之前还重的惩罚她,她本来是请这些人来看赵慧清的下场的,没想到,竟让自己陷入困境了。 南宫昊天听到智觉大师这么一说,忙上前朝智觉大师拱手行礼,“多谢大师亲临侯府,敢问大师,师太所说的灾星一事,究竟是为何?” 刚才听到智觉大师说的双生孩子,他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大师这么厉害,竟算出夫人肚子里怀的竟是双胞胎,而且都是男孩,这样的话,他侯府就后继有人了,而且都是嫡子。 智觉大师看了眼身边的祁翊,祁翊剑眉星目,一双迷人的凤眸只是微微带笑,薄唇殷红得好似天边的残阳,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宫婳,“师父夜观星相,已经算出,侯府东方有两颗紫薇星降临,正是世伯母怀的孩子,此紫薇斗数呈鸾星状,是为双生子也!” “祁世子言下之意,这紫薇星并非了缘大师说的灾星,而是喜星?”南宫昊天激动的看向祁翊,忙问道。 祁翊淡淡抿了抿薄唇,微微点头,眼里浸着海水一样的光纹,算是回答。 赵氏一听祁翊的话,紧张的心情立即放松下来,她长长的松了口气,目光阴冷的射向香案上的苏姨娘,目光铮铮然的盯着她,转头朝智觉大师恭敬的道:“贱妾可否请大师帮着看下苏姨娘的病,多谢大师!” 智觉大师掳了掳花白的胡须,只稍一眼,便了然于心的收回目光,道:“此夫人身体康健,体态红润,哪有什么病?” “啊……苏姨娘竟没有病?”有夫人已经捂着嘴喊了出来,这时,南宫昊天只感觉心头窜起一把怒火,将南宫枫一把提到智觉大师面前,轻声道:“还请大师示下,犬儿背后可跟得有一小鬼,还是女婴。” “小鬼没有,装神弄鬼倒是有,麟儿生龙活虎,明眸皓齿,身上并无异状,又何来的小鬼?根本就是江湖术士的虚言。”智觉大师毫不留情的指出问题,说得了缘师太身子僵化的歪在原地,她心里怕得要死,可不敢再胡说,她之前行骗时已经被智觉大师抓过两次,如今再不老实认错,她恐怕自己会一命呜呼。 想到这里,了缘大师忙一个箭步起身,迅速走到苏姨娘面前,将怀中的一包银子摔给苏姨娘,愤怒的道:“贫尼被你害惨了,贫尼说不答应,你偏天天上尘观寺求贫尼,没办法,贫尼只好听你的来作戏法,你想害你们夫人的孩子是你的事,如今银子已经还给你,你的罪孽与贫尼无关!” 了缘师太哧啦啦的说完,便一脸正义的盯着苏姨娘,企图撇清她的罪责,这下子,不仅南宫昊天,就连在场的众夫人纷纷鄙夷且惊愕的盯着苏姨娘,没想到苏姨娘这么恶毒,竟然伙同儿子装病与了缘师太勾结,要残害侯夫人肚里的子嗣。 这下子,场面登时火爆起来,夫人们全都捂住嘴,有的已经阴阳怪气的开始说了起来,“怪不得苏姨娘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到了聚会的时候生,还凑巧的请了了缘师太,原来还有这层深意,你要害人咱们可不管,但千万别拿咱们当枪使!” “就是,没想到侯府的腌臜子事这么多,一个妾竟然如此嚣张,把侯府的脸都丢尽了。还唆使自己的儿子说谎,这样的人怎么能教出品格好的儿女来?怪不得南宫珏没人说亲,原来都是苏姨娘一手调教出来的,有其母必有其女,交这样的朋友,真是瞎了我的眼睛。” “还有这了缘师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装得假仁假义,清高自恃的,没想到竟是个贪财之辈,还哄骗了那么多夫人,这一次,看她不身败名裂,臭名远扬。” 夫人们一个个气愤的说完,此时,站在智觉大师边上的静一已经早拿出一封信,一把放到石桌上,又道:“这才是了缘师太的真面目,大家且看看,切勿再上当受骗。” 边上的陈夫人眼尖,迅速抓起桌上的书信,便拆开扫了一遍,慢慢念了出来,“方郎亲启,自从与你在尘观寺幽会,吾便对你日思夜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请见信后,再来尘观寺一聚,缘儿奉上。” “我呸,还缘儿,一个出家人,竟然不要脸的勾引男人,这方郎又是谁?该不会是定国公府老爷方坤吧?”陈夫人说完,嫌恶的将信扔到桌上,其他夫人纷纷抢去看,这下子,了缘的名声真的是臭了,臭不可闻。 了缘此时已经吓得心惊胆战,她害怕的看向静一,大声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句话,已经彻底证实这封信的内容,且她没反对是方坤,看来,真是定国公府老爷方坤了,夫人们这下子,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了缘。 “想不到堂堂一个师太,竟然与有妇之夫勾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还敢四处招摇给人批命格,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存在,我……我今天丢死你。”边上的李夫人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生平最恨这种男女勾搭的肮脏事,拿起面前的瓜果,朝了缘哗的一声砸过去。 苍祁有个习俗,对于通奸偷情的,如果当场抓住,不仅可以单方面解除婚姻关系,还可以痛打对方一顿,打死人都不犯法,尤其对女人十分刻薄,所以大家在看到这样的信时,一个个都抡起面前的鸡蛋、羹汤等地,朝了缘就哗哗的泼了上去。 这下子,原本还得意的向大家炫耀皇宫之事的了缘,已经被众人砸来砸去,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她脸上、头上到处是汤水,羞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打死她,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生为尼姑竟敢偷人,还敢来害人家子嗣!”以陈夫人为首,其他人都朝了缘围了过去,她们捡起蔬菜水果,人人喊打,这下子,已经吓得了缘像狗似的捂着头,一边求饶一边直往门口窜,那样子狼狈不堪,猪狗不如,屁滚尿流的打着滚,被众夫人追着打了出去,真是丢人。 “师太,你着实失态啊!”冷不防的,祁翊眉梢微挑,薄唇轻启,集冷色与美色于一身,夫人们都忍不住朝他看去。 这下子,香案上的苏姨娘已经吓得满脸惊骇,她生怕夫人们也去砸她,忙一跃起身,抱着南宫枫就往香案后躲,看到刚才还病怏怏的苏姨娘,一下子就变得像牛似的生龙活虎起来,众人更加证实,她们被耍了,恐怕苏氏是想她们来看赵氏的好戏,再由她们把那些丑事传播出来,达到扳倒赵氏的目的。 可苏千算万算没想到,智觉大师来了。 见该招的都招了,智觉大师朝祁翊呵呵一笑,随即温润的看向南宫婳,一脸慈爱的笑道:“徒儿,为师已经帮你指出真正为祸的人,既已如此,为师便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智觉大师说完,祁翊也似笑非笑的朝南宫婳拱了下手,性感的薄唇轻启道:“告辞!” “徒儿多谢师父、师兄相助,祝师父福寿安康,长生不老!”南宫婳一面说,一面诚恳的给智觉大师跪下,向他行师徒间的跪拜礼,看得智觉大师连连赞赏,是个感恩的孩子,有心了。 点完头后,智觉大师便朝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分别点头,然后便如踏着云海般缥缈而去,智觉大师和祁翊一走,老太太和南宫昊天都没反应过来,两人在听到赵氏怀的是双生子时,纷纷高兴的想上前相送,无奈人家早已走远,就像天上下来的仙人一般。 智觉大师拆穿了了缘师太的谎言,又替赵氏解了围,登时,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又光辉一层,夫人们有的想一睹智觉大师和祁世子的光华,便迅速跟了上去,有的则对苏姨娘嗤之以鼻,冷声道:“本夫人真是脑筋搭铁,竟然交了你这样的朋友,以后别说咱们认识你,真丢脸,你这藕香院我们也不敢来了,哼!” 说完,夫人们全都嫌恶的瞪着苏姨娘,然后一个个离开了侯府,南宫婳觉得人家始终是客人,而且明事理,便一个个上前相送,倒让这些夫人们宽慰不少。 等闲杂人等都走了之后,老太太和南宫昊天皆对视一眼,老太太本就恨苏氏,如今苏氏犯错,更加找到把柄,当即怒地拍桌道:“好你个苏姨娘,竟敢联合贼人残害侯府子嗣,来人,把她押过来,跪下!” 老太太声音响如洪钟,孙嬷嬷立即上前,加上几个婆子,将苏姨娘哗的一声抓到老太太面前,并将她狠狠按在地上跪下,苏姨娘气得直咬牙,南宫珏和南宫枫也是吓得哇的大哭起来。 南宫昊天气得挽起袖子,眼里对苏姨娘是浓浓的绝望,朝身后的左明道:“来人,把四少爷带去凤莛轩,有苏氏这样的母亲,我枫儿迟早有一天会被她带坏,从今以后,剥夺苏氏抚育枫儿的一切权利,不准她再见枫儿、再教枫儿,枫儿以后归夫人抚养,从此没有苏氏这个娘亲!” 南宫昊天的话如同一道圣旨般给苏姨娘判了罪,她吓得浑身跟长了刺一般,连连的颤抖,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不要,她最疼的就是枫儿,这生的奋斗都是为了枫儿,她不能失去枫儿,绝不能让赵氏抚养她的孩子。 她辛苦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又养了那么多年,怎会甘心让赵氏来摘这胜利的果实?她绝不! 此时,老太太也是觉得苏姨娘太过阴毒,虽然她不想赵氏势力壮大,但如今与二房起了嫌隙,她真怕南宫乔以后不养自己,如今自己有侯府这个大靠山,千万要向着侯府,不能倒掉,更要缓和与大儿子的关系,便啪的一声拄了拄拐杖,厉声道:“大胆苏氏,你一次次在府中搅局,之前那么多次都轻饶了你,这一次,我定不会轻饶。来人,上家法!” “家法……”苏姨娘一听到这两个字,吓得冷汗直竖,边上的南宫珏也是吓得忙扑到苏姨娘身上,朝老太太哭着求道:“求祖母手下留情,若是上了家法,我娘的这双腿定会毁掉的,不要啊!” 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南宫昊天也冷着一张脸,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心软了,可如今苏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妄想祸害侯府的子嗣,他怎能容忍,其他事他都可以容忍,但子嗣这事决定不能。 想到这里,他也如狂狮般的怒吼道:“这次本侯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来人,上针刺之刑!” 听到针刺之刑,苏姨娘想起上次自己差点就被针中膝盖的事,吓得脸色惨白,身上冒起层层冷汗,她吓得身子都软了,忙闭了闭眼睛,想装晕躲过这惩罚。 不料,南宫婳已经缓缓走到苏姨娘面前,率先扶住她,温婉的道:“姨娘身子康健得很。” 言下之意,苏氏身子很好,如果晕过去,那定是装的,苏姨娘此时好恨南宫婳,连让她装晕的权利都剥夺了,南宫珏也恨得像要把南宫婳吃掉一般。 这时候,左明的人已经把哭得难受的南宫枫带出藕香院,苏姨娘见不到他,又是担心,又是心急,孙嬷嬷早看苏姨娘不顺眼了,几下子就把那针刺的蒲团搬到藕香院。 那蒲团底座由铁铸成,上方嵌着一根根如针那般大小的刺,一颗颗刺尖立起来,泛着嗜血的银光,只要人一跪上去,立马浑身扎无数的洞,然后便是血流成河,被扎的那个地方,铁定被毁。 看着满目痛苦的苏姨娘,以及嘶吼的南宫珏,南宫婳冷冷睨向她们,心里冷声道:如今这一点惩罚,她们都受不了吗?想想前世她们是怎么害自己的! 苏氏害她和表哥通奸,毁了她的一生,南宫珏抢了她的丈夫,杀掉她腹中孩儿,一剑刺死她,还得意的说谢谢她为他们的将来打下基础,真是霸占了她的房子,抢走属于她的一切,还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前世便已发誓,如果有机会重生,她一定会报仇,果然,老天开眼,让她回来报仇,看着苏氏和南宫珏绝望的模样,她这才觉得自己的复仇有了点意义,她就是要让她们尝尝被人凌迟的那种痛苦。 “老爷救命,求求老爷,看在枫儿的面上,饶绣月一命,绣月知错了,绣月以后再也不敢了。”看着那好像地狱里烙铁一样的刑具,苏姨娘吓得舌头打结,忙朝南宫昊天磕头,给了求饶。 南宫昊天板着脸孔,将手背在身后,厉声道:“若是夫人求你放过她的孩子,你会放?我南宫昊天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娶了你个狠毒的女人,以后,你休想再得到我一分宠爱,更休想踏出藕香院半步,你的庄子、铺子全由夫人收回,你的下人全由夫人换过一遍,我看你还拿什么害人!” 那么多夫人知道苏氏的害人之事,他要不重惩,此事传到宫中去,被重惩的就是他,再者,他是真的厌恶了苏姨娘的手段,今天非要惩罚她不可。 南宫昊天的话像一把把利刃般砍到苏姨娘身上,苏姨娘想起自己多年辛苦积攒的铺子、人脉,倾刻就要化为乌有,还有枫儿竟要和她隔离,她忙疯狂的仰着头,朝南宫昊天狂吼道:“老爷,你太狠心了,我只不过是因为太过爱你才嫉妒夫人,你天天歇在夫人那,根本就不管我们娘俩,我如果不除掉她的孩子,你永远不会看我们一眼,我这样做有错吗?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对我,你就是那个负心汉,我为你付出青春心血,放着人家正妻不做来与你做小,还帮你生了个儿子,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对得起当年的承诺吗?” 苏姨娘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没有得到南宫昊天的同情,反而让他觉得刺耳,这些话苏姨娘天天说,他都听腻了,便朝孙嬷嬷道:“无论你怎么说,本侯都不会改变心意,是你狠毒想杀本侯子嗣在先,来人,捂住她的嘴,行刑!” 成姨娘的事,夫人被冤枉的事,南宫珏的事,这些事情一环扣着一环,让南宫昊天对苏姨娘彻底失去信心,所以他这次不打算轻饶她,一定要给她个教训,让她长点记性。 孙嬷嬷听到命令,便一把将苏姨娘拉过去,伙同另外几个嬷嬷,将苏姨娘猛地提到那尖细的针板上,苏姨娘双腿一跪下去,她就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声,这声音十分痛苦,针针尖刺刺进她膝盖中,疼得她满头大汗,一张脸皱成一团,哭爹喊娘的嘶吼起来。 “好痛,救命啊,老爷,你快救救我……”苏姨娘痛得好像有有将她的筋骨一根根抽出来似的,她觉得眼前一片晕黑,浑浑噩噩的,痛得她快呼吸不过来,那种火辣辣的痛好似削骨去皮一般,扎得她的膝盖全是红洞,腿上溢出一片片鲜血,将地上的蒲团都染红了。 赵氏看着这一幕,忙别过头去,苏氏有这一天,全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己太过狠毒,才遭到这样的报应,老太太看得极其爽快,她一直就想狠狠惩罚这个爱忤逆她的苏姨娘,如今看着苏姨娘受罪,她只是阴冷的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南宫昊天气得怒地拂袖,听到苏姨娘呼天抢地的哭声,他只觉心情很乱,冷地拂袖,便大步朝外边走去。 南宫昊天一走出门,登时让苏姨娘满心绝望,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都走了,这里个个恨她入骨,巴不得将她吃了,还有谁能够救她? 南宫婳淡淡坐在赵氏身旁,随手端起杯茶,轻轻拨动着茶面上的茶沫子,神情安静且温婉,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不紧不慢悠然喝茶的模样,早已气得南宫珏胸膛起伏,为什么,为什么南宫婳要与她作对! “祖母,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娘亲吧,这样她的双腿会毁了的,你救救她吧。”南宫珏知道求赵氏没用,便一个扑通跪到老太太面前,希望老太太能看在她的份上,饶了娘亲。 可她哪里知道,这里所有人中,最想惩罚苏姨娘的就是老太太,她以前吃过不少苏姨娘的暗亏,如今有机会报仇,怎么可能不狠狠的报复。 老太太冷哼一声,将脸无情的移开,“别来求我,她自己种下的孽,要由她自己来偿,与旁人无关。如果你还想继续做侯府的女儿,就离她远远的,别靠近她,如果你想和她一样挨罚挨禁闭,就巴巴的为她求请吧!” 老太太的意思,要是南宫珏再为苏姨娘求情,就一起惩罚,要是她离苏姨娘远点,她就继续认这个孙女,这一招太狠了,连南宫婳都自愧不如,老太太这是硬生生在往苏姨娘伤口上撒盐。 父亲已经隔断苏姨娘对南宫枫的抚养权,如今老太太想方设法的要隔断她和南宫珏的亲情,把南宫珏训练成一个狼心狗肺的孙女,这对苏姨娘的打击,比要了她的命还惨。 听到老太太的话,苏姨娘和南宫珏都觉得这个老妖婆太狠心,南宫珏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决择,她很怕和母亲一样遭受同样的惩罚,可看到母亲鲜血直流的样子,她同样心痛得要命,母子连心,那不是假的。 早就坐在边上旁观的湘绣一直得意的翘着嘴角,时不时还磕两嘴瓜子,看得出,对于苏姨娘受罚,她很解气,这种报复的快感,这里面大多数人都有,谁叫苏姨娘以前得宠的时候太过嚣张,把众人都得罪了。 周嬷嬷见南宫珏不知道怎么办,生怕她做出寒了苏氏心的决择,忙上前把南宫珏抱住,哭着道:“三小姐你别哭了,还不快给老太太磕头认错,快去!” 唯今之计,府里老太太最大,周嬷嬷只能叫南宫珏去求她,如果南宫珏一直磕头相求老太太都不饶命,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定会说老太太刻薄无情。 南宫珏听周嬷嬷的话,忙跑到老太太面前,扑通一声给她跪下,声俱泪下的道:“祖母,娘亲知错了,求主母不要毁掉娘亲的膝盖,求祖母宽宏大量饶了娘亲吧。” 老太太绷着一张脸,将身子侧过去,把南宫珏的手一把打开,冷声道:“你娘妄想害侯府子嗣,想让我们整个侯府灭绝,要求就求被你娘害的人去!” 言下之意,别来求她,她反正是铁了心要整死苏姨娘,这时候,苏姨娘的惨叫声越来越大,每被按跪在针尖上,她就痛得撕心裂肺的惨叫,她一双迷蒙的眼睛恨恨的盯着老太太及赵氏南宫婳,眼里迸射出从所有过的恨意。 南宫珏一下子僵子,让她去求赵氏,她怎么拉得下这张脸,昨天才怒骂了赵氏,而且她和南宫婳一向不和,可是,听到苏姨娘一阵阵似被烧红的烙铁炙烤的惨叫声,她咬了咬牙,一个箭步跑到赵氏面前,扑通一声朝她跪下,眼泪链链的道:“求母亲救救姨娘,姨娘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害弟弟了。” 说完,南宫珏又放下尊严,跪着走到南宫婳面前,轻轻的拽了拽南宫婳的手,楚楚可怜的央求道:“求姐姐开恩,救救娘亲吧,姐姐一向是最仁慈的,珏儿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大姐姐的。” 如果是前世的南宫婳,恐怕早被南宫珏的花言巧语给收买了,可惜,今生她就是来复仇的,此时正觉得解气,哪可能救苏姨娘。 如今的苏姨娘与过去不同,过去她受一点苦,爹爹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如今苏姨娘已经慢慢失宠,就算她被折磨得千疮百孔,爹爹也难看她一眼。 此时,南宫婳真想挑起南宫珏的下巴,卡住她的喉咙,狠狠的问她,前世为何那么狠。不过,她忍住了,她只是淡淡敛了敛眉,轻轻喝了口茶,道:“如果苏姨娘犯的是小错,我相信爹爹定会饶她,可她犯的是侯府大忌,母亲肚子里可是两条人命,差点就被她害了,很抱歉珏妹妹,要求,你就去求爹爹吧!” 南宫珏此时哪敢去求爹爹,如今爹爹正在气头上,你越求,他越惩罚得厉害,她才不敢去,看南宫婳的口气,是铁定要惩罚娘亲了。 南宫珏此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孤立无援,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帮她,周嬷嬷见南宫珏求情没用,难受得叹了口气。 这时候的苏姨娘,已经被那针刺行具折磨得奄奄一息,她此时痛得心如刀绞,却喊不出来,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那蒲团底下日是血色一片,南宫珏看得眼泪迸烈,便霍地冲到苏姨娘面前,准备抱住苏姨娘,这时,老太太则声音如铁的道:“你要敢靠近那罪妇,就跟她一起受刑!” 老太太话一说出口,南宫珏吓得当即滞在原地,她不敢上前,她怕受刑,她怕死,这时,苏姨娘已经看到跑到半路停下的南宫珏,心头狠狠叹了口气,真好,这就是她教的女儿,为了怕自己受刑,竟然连过去扶她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换成南宫婳,恐怕可以为赵氏去死,都是一样的女儿,为什么她生的就如此狠心! 这下子,南宫珏是真的不敢上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氏受苦,不过她心中还是很有良心,十分心疼,可她怕疼、怕死,一个转眸,她便看到正对自己笑的南宫婳,她恨得想冲上去杀了南宫婳。 要不是因为她,她和姨娘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大约这么跪了一盏茶的时候,这时候的苏姨娘已经是眼神耸拉着,一下子去掉半条命,嘴唇苍白,毫无血色的瘫倒在那,老太太怕外人说她活活折磨死人,便挥了挥手,终于解禁道:“罢了,行刑到这就行了,若下次苏氏再敢犯,直接跪死,这次算你命大,还留你半条命,来人,把这个恶妇抬走!” 老太太看了大半天的戏,终于厚颜无耻的起身,拍了拍屁股,早忘记她自己名声败坏,根本不受人尊敬的事,南宫婳和赵氏心神领会的上前扶起老太太,两人搀着她离开藕香院。 见赵氏两母女对自己十分的尊敬,老太太那灭下去的虚荣心又骄傲的升了起来,也厚着脸皮不再提之前的事,一路上数落着苏姨娘回的兴安堂。 老太太禁令一解,南宫珏赶紧跑到浑身是血的苏姨娘面前,孙嬷嬷等人冷冷睨了藕香院众人一眼,抬着刑具一个个迅速离开。 这下子,整个藕香院是死一片的寂静,苏姨娘趴在地上,咬着牙瞪向大门口中,指天发誓道:“我今天遭受如此大的屈辱,便在此发誓,我苏氏若有复起的那天,定要将这死老太婆生吞活剥,将赵氏母女打入十八层地狱,叫她们全不得好死!” 周嬷嬷眼睛都哭肿了,忙与南宫珏合力将赵氏扶上大床,这时候,那地上已经是一滩黑血,赵氏的膝盖上更全是针扎的小洞,因为扎过太多次,那些小洞全被扎成大洞,一抬上去,她便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南宫珏急得大叫起来,周嬷嬷忙吩咐浅裳去请陆医正,南宫珏则迅速去翻书架上的医书,并叫秋月取来药箱,准备给苏姨娘治腿。 不一会儿,陆医正听到消息便迅速赶来了,在看到苏姨娘半死不活的模样时,他忙放下药箱,叹了口气,一揭开被子,便看到被子里面都沾满了血,周嬷嬷再小心翼翼的掀开苏姨娘的裤腿,发现上面全是针眼,一颗颗像沙子那么密,惊得陆医正眼睛都鼓了起来。 “没想到侯府的家法,仅用一次就能去掉半条人命,周嬷嬷,快去打热水来,姨娘这腿再不救治,有可能会没命!”陆医正忙张罗着给苏姨娘治腿,南宫珏在看到苏姨娘的腿时,只觉得又吓人又恶心,恶心得她差点吐了。 可因为是自己娘亲,她只好守在边上,帮着打下手。 大约处理了一个时辰,陆医正才将苏姨娘的双腿给包扎好,可包扎后那布条上都有鲜血浸出,可见这伤口有多吓人。 “姨娘这腿啊,只能听天由命了,要是她有毅力和用药得当的话,她这腿有可能能保住,要是稍稍出点事,她这双腿恐怕就没法保住,下半身就不能下床了。” 陆医正说得很认真,连他自己心里都在打抖,眼神也一直虚无缥缈的四处转动,浑身上下冒着冷汗,这一次,苏姨娘真的是被折磨得半死。 南宫珏从来没见自己娘亲受过这种苦,如今弟弟被带走,她也被警告不能离苏氏太近,父亲又恨死了她们母女,老太太和夫人都视她们为眼中钉,如今她的处境是从未有过的糟,她如果再不想办法改变,她很有可能会被老太太等人折磨死的。 就这样,陆医正每天准时来给苏姨娘换药,开始苏姨娘昏迷了一天,后面在疼痛的刺激下才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她绝望得瞪着房顶,一言不发,一双眼睛永远浸着要杀人的仇恨,可她动不能动,话不想说,整日如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 南宫珏每天都定期去问侯,同时也不忘了去老太太面前假装孝心,她心里恨死了老太太,却不得不听周嬷嬷的强颜欢笑,在老太太面前将苏姨娘忘了个一干二净,一回到藕香院,她整日气得心疼肺疼,却是发了狠的看医书,弹琴练诗,为的就是提升自己,希望有一天能嫁得好,然后替母亲报仇。 凤莛轩里,南宫婳和赵氏并排坐着,两人皆在绣时下最流行的双面绣,整个飞羽院齐乐融融,没有南宫珏和苏姨娘捣乱,南宫婳登时觉得日子过得舒心多了。 只是每天早上去给老太太请安时,都明里暗里受她的排挤和白眼,近段时间,老太太总趁南宫昊天不注意,偷偷给二房送东西,不知道是为了表达歉意还是什么,二房的南宫乔也很机灵,知道他将来要依附大房的官威,便渐渐的与老太太联络起来。 不过幸好,苏姨娘如今下不了床,娘亲的身子也五、六个月了,天气已经入冬,只要娘亲在凤莛轩好好静养几个月,便能平安产下弟弟,她只要防住老太太和南宫珏便可。 做针线做得累了的时候,南宫婳便抱起玉萼递过来的一只铜掐丝珐琅小手炉,脚下也垫着一只细纹螺钿的脚炉,听说,袁逸升在宫里的势力越来越大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 又过了几天,天气越来越寒凉,窗棂上都结了细细的冰,南宫婳一大早便接到宫中消息,说栖霞公主染了风寒,皇帝亲自下旨要她进宫给公主看诊。 玉萼和绾绾等人都是一脸的担忧,这栖霞公主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万一大小姐在宫中得罪了她,定没好果子吃,可是皇上圣谕难违,大家都没办法。 这天一早,南宫婳便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她穿了件天水碧绫覆有羽纱的缂丝上衣,下着碧海蓝天色宫绢缎面的金色滚边折枝红梅袄裙,外罩一件天青色缀有白狐狸毛为领边的羽纱鹤氅,头上顶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的昭君套,脚踏官绿色印莲青纹的小羊皮靴,胸前的两根飘带系成蝴蝶结状,脸上略施粉黛,眉目如画,领着众人便来到兴安堂。 这一次,南宫珏硬是要求进宫看苏贵妃,老太太忌惮苏贵妃的势力,便准了南宫珏,但嘱咐她一定不可以将侯府的事拿到宫中乱说,其实就是怕南宫珏向苏贵妃告状,南宫珏点头答应得好好的,转身就早有了状词。 今日的南宫珏穿了件银红素绫做里的玫瑰色小夹袄,下着蔷薇色绣红莲的云香衫裙,外罩一件红石榴色的洒线披风,手中捧着一只银掐丝珐琅的小手炉。 在看到南宫婳袖子中捧着的金累丝珐琅小手炉时,她心里恨极了,以前这些宝贝都是她拥有的,如今全部回到南宫婳的手里,她却用着别人剩下的,想想就可气。 这次一家人没有寒喧多久,主要是大家心里都有根针,除了南宫婳,老太太和南宫珏索性连戏都不做了,该有的礼数过去之后,老太太便沉下眼眸,把南宫婳和南宫珏谴了出去。 出来后,南宫婳和南宫珏两人登上一辆马车,同时往皇宫驶去,马车里,南宫珏知道自己现在势单力薄,便谨慎安静的看向窗外,窗外的风如刀一般削在脸上,使人觉得生疼,南宫珏仿佛感觉不到这种疼,比起这样的疼来,看着娘亲受针刑之苦的疼要难受一百倍,那都不怕,这怕什么。 南宫珏不再像以前那样开口闭口就损南宫婳,反而一直规矩小心,寡言少语,神情始终恹恹的,这种反应让南宫婳觉得,如今的南宫珏,比以前更危险,以前的她再怎么,都是咋咋呼呼的。 如今经过一场变故,她的心计变得更深,要防她更难,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冷不防的,南宫婳一回眸,便看到南宫珏正朝她投来一副摄人心魄的眼神,那眼神带着得意和笃定,还有浓浓的讽刺,南宫婳则始终淡淡然的,不恼不怒,只是一瞬间,南宫珏就将头转回去了。 等马车到达皇宫的时候,只听前方一声令下,接着,一个刚强威武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站住,停车检查!” 这声音,不是袁逸升的吗?对于这个声音,南宫婳是永世不忘,前世她听了四、五年,对他的恨比滔天江水还浓,此时,前方已经有蹬蹬蹬的马蹄声前来。 南宫珏不是希望袁逸升和她有点关系么?如果她还有这样的想法,那她就将计就计,反利用袁逸升,让他狠狠的伤害南宫珏。 曾经被人瞧不起的袁逸升,一朝爬上枝头,在看到南宫府的马车时,他迫不及待的整理一下头上的羽林盔,扬着嘴唇,策马上前,一脸沉稳的斜睨向马车里,此时,玉萼已经将车帘掀开,等待袁逸升的检查。 一眼望去,袁逸升看到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一个倾国倾城,一个美艳无双,南宫家世代出美人,果然,即使他以前和两美人有过节,在看到她们那鲜红的身姿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心中赞赏。 “原来是南宫府的两位小姐,咱们……又碰面了。”袁逸升朝两人拱了拱手,言语间多有自己攀上仕途的得意感,他眼睛抬得高高的,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升官了,一副炫耀十足的模样,看得南宫婳心里直反胃。 不过,南宫婳受过良好的教育,即使很讨厌一个人,不到关键时刻,她也不会表现出来,所以,她仍旧像以前那样对袁逸升报以一笑,如此灿若繁花的笑容,让袁逸升一下子忘记自己当初被设计的事,也无心去想究竟是不是南宫婳设计的自己了。 反而右边的南宫珏,在见到变得俊朗的袁逸升时,心里直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装,如今袁逸升穿得跟将军似的,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那凤眸星目、气宇轩昂的模样,还真有些吸引人。 当初,她怎么就看走眼了,还骂他是穷酸破落货呢。 袁逸升先看到南宫婳,脑海里一直在想她,后边见南宫珏娇羞的眼神射过来,这才想起他曾经接触过这号人物,这可是在他最失意的时候羞辱得他最丢人的女人。 “原来是袁公子,没想到,几月不见,袁公子已经升官了,景仰景仰。”南宫婳淡笑出声,眼珠却浸着无比森寒的冷光,这个男人啊,真是肤浅,升个小官就得意成这样,恐怕他现在谁都瞧不上了吧。 没想到这个曾经不爱搭理自己的南宫婳竟然愿意与自己说话,袁逸升心里更加得意,自我**也更加膨胀,女人是什么东西?都是一群势利货,只要他有权有势,态度立马转变,若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恐怕又要挨这对姐妹的白眼了。 寒暄过后,自然要做正事,袁逸升想起昔日南宫珏对自己的羞辱,便冷然道:“虽然咱们认识,但我身为皇宫的一级护卫,同样要检查两位的马车,还请两位小姐见谅。” 南宫婳不置可否,南宫珏则是咬了咬牙后,努力迎上袁逸升的眸子,装得十分的无辜善良,“袁公子,请便吧!” 这一次,因为是给栖霞公主看病,时间拖不得,袁逸升虽然想刁难两人,却不得不在赶来的常青山的催促下放了行。 穿过层层叠叠的御花园,南宫珏由另一名公公领去苏贵妃的寝宫,南宫婳则由常青山领到栖霞宫,还未到栖霞宫,里面就传来一阵摔瓶子的声音。 “都给本公主滚出去!谁敢进来,本公主要她的命!” ☆、第098章燕国太子帮忙解围 “请公主息怒,小心身子啊。。”有小宫女的声音传出来。 接着,又是一阵温柔的女声,“公主,您只是轻微的风寒,只要服了民女的为您配的药,不出三日这风寒便可痊愈……” 南宫婳一听,这不是安容华的声音又是谁,原来皇上已经先把她叫来了,这时,常青山在摇了摇头后,提前上前禀告道:“奴才参见公主,南宫姑娘来了。” 栖霞一听到常青山的话,倾刻便镇定下来,眼眸不住的转动,安容华心里也微微一惊,南宫婳怎么也来了,皇上不是说了,栖霞公主的病由她全程治疗么? 这个南宫婳,来抢什么风头,她昨天便进了宫,细心的帮栖霞公主调理,谁知公主不领情,发了一晚上的脾气,南宫婳一来,公主就瞬间镇定下来,看来,情敌之间相较的力量,能使人心智忽而狂燥勿而冷静。 南宫婳跟着常青山进去的时候,栖霞公主已经坐在紫檀炕案上,她身着一袭月牙色折枝小黄花里衣,乌黑的头发披在脑后,身子挺得直直的,漂亮的眼眸闪着淡淡的冷色, 那边的安容华穿了件缕金百蝶穿花魏紫洋缎窄银袄,下着桃红色五彩金遍边葫芦样的鸾凤穿花罗袍,粉紫底色上缀着明丽的月季花朵,头发梳成时下最流行的扇形高髻,乌黑的发顶斜插一排铜钱大小的珍珠折扇,打扮得比以前华丽许多,令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臣女南宫婳参见公主。”南宫婳先向栖霞公主行了拜礼后,便让玉萼把药箱放到桌上,栖霞公主神情冰冷高傲,不屑的睨过眼,转眸道:“安姑娘昨日就来看了,本公主一直都没好,你又有什么本事?” 南宫婳淡淡敛眸,不卑不亢的抬眸。“回公主,臣女只是遵照皇命前来为公主看诊,至于本事,臣女不敢妄言。” “既然如此,你先给我把把脉。”栖霞公主将手抬到黄缎软棉垫上,淡淡的瞟向南宫婳,她倒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深得祁世子心的女子,究竟是怎么样的。 南宫婳安静的走到栖霞面前,还未扶脉,便看到只着了件薄衣且未用手炉脚炉的栖霞,当即敛下眼眸,“虽然殿内有火炉,但公主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不用手炉脚炉,这只会加剧风寒的恶化,这样时寒时热的,一吹点冷风,病情就会加重。就是请神医来,或者是吃再多药都治不好这风寒,还是请公主先穿暖一些,臣女再给公主扶脉。” 得了风寒本就不能受凉,穿得如此单薄那根本是自虐,南宫婳不得不将实情说出。 谁料栖霞一听,当即冷哼一声,嘴角冷然的勾起,“本公主常年练习骑射,身子好得很,一点都不冷,为何要穿那么厚?你只是在为自己那蹩足的医术找借口,亏父皇还封你为女医官,本公主看你根本是浪得虚名,你若治不好,大可以回去,本公主请祁世子来医便可。” 南宫婳淡淡敛眸,原来栖霞公主的真意是找世子来医,便上前道:“臣女一切遵从公主的想法。” “你!”栖霞公主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原本以为南宫婳会像安容华那样谄媚的讨好自己,可她这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淡定模样,看得她火气很大。 “你真是……明知祁世子昨日就去天山采草药去了,要一月后才回来,等他回来,本公主早没命了。”栖霞公主憋着一口气,看南宫婳眉目间一阵清明,她只感觉这个对手太强劲。 南宫婳知道栖霞公主在闹脾气,便转了转眼珠,上前将手扶到栖霞手腕上,睫羽微敛,沉眸很认真的思考半晌,栖霞公主想将手缩回去,南宫婳则一把抓住,玉指再次抚过栖霞如莲藕般的雪臂,沉吟片刻才收回手,神情当即凝重的道:“公主,你已经风寒侵肺,如果再不好好调理,有可能会发展为咳疾,再严重就会发展成肺痨,到那时,就难治了。” 其实南宫婳想说,如果栖霞公主想祁世子看到一个整日咳嗽,像老太婆一样萎靡不振的公主时,大可以不调理,只是皇家威严不容违抗,她只好如此提醒。 果然,这么一说,栖霞公主吓得眼神闪烁,有些不悦的睨向安容华,冷声道:“你昨日给本公主扶脉时,怎么说本公主的风寒很简单,轻易就能治好?” 安容华怕说真话栖霞公主会治她的罪,只好编了阿谀奉承的假话,没想到却被南宫婳拆台,她眼底闪过一抹冷光过后,忙跪下给栖霞请罪,“请公主息怒,公主昨儿个的确没这么严重,只是昨夜公主你时梦时醒,又时冷时热,才把病情拖严重了。” “出去!”栖霞毫不留情的怒吼一声,眉宇间溢出阵阵肃杀,听得安容华身子一滞,当即和她新买的两名丫头碎玉、莲玉退了出去。 在退出去时,安容华恨不得一口咬住南宫婳的脖子,她可不能早早离开,她要探听南宫婳的虚实,便和丫头侯在宫门口。 大殿里,南宫婳再次看了栖霞公主一眼,正色道:“还请公主先添衣,再和臣女讨论药方子的事。” 栖霞公主虽万般个不情愿,可听到肺痨二字,只好进入内室,让人给她加上一件桃红百子缂丝银鼠袄,下着厚厚的玄锦百花裙,外面披了件白狐狸的轻裘,手中捧着只添了新炭的纯铜包浆观音菩萨薰香手炉,在加上厚衣裳时,南宫婳明显感觉栖霞公主的面色舒服多了,气色也不像刚才那么虚弱。 看到她穿好了衣裳,她这才提笔蘸墨,慢慢开始写方子。 栖霞公主坐在对面的紫檀绣墩上,一挥手将身后的宫女们谴了出去,看着在认真写方子的南宫婳,冷幽幽的道:“你喜欢祁世子?” 南宫婳一怔,这是在试探她么?她当即搁下笔,装着不知的摇头,“祁世子是臣女师兄,臣女对他是哥哥的那种喜爱,公主为何这么问。” 栖霞公主冷笑一声,仔细去查看南宫婳的神情,发现她神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究竟喜欢不喜欢,便不屑的勾起唇角,“别装了,别以为本公主看不出来,你喜欢他。实话告诉你,本公主同样喜欢他,而且比你先认识他,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他很疼爱我,你没机会了。” 南宫婳不置可否,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温和的看向栖霞公主,仿佛栖霞公主的任何话语都与她无关似的。 栖霞公主放下茶盏,用绢帕擦了擦嘴角,又道:“你如果想继续活命,最好别和我抢,我看上的人,谁若敢和我争,我定会倾尽全力毁了她!就算我得不到他,也决不让别人得到!” 栖霞公主说完,目光凄凄的看向对面墙上的一副画像,画像上的男子温文尔雅,有着冷沉的气质,雍容的矜贵,身上透着绝世的风采,眼神却有一丝淡漠,乌黑的睫毛半睁半阖,迷蒙的双眼给人一种轻蔑孤傲的感觉。 他的每一个表情她都记在心里,他走路的样子,微笑的唇角,带着绝世风采的丹凤眼,以及他孤寂温柔的样子,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的牵引着她,暗恋的感觉,比死还难受,不能表白,怕被拒绝,又见不到对方,感觉两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离她好远,她根本触及不到,她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美好。 看到栖霞公主内心交织的模样,南宫婳也看到那宫墙上挂着的画,正是祁翊,没想到栖霞公主竟痴念祁翊到这个地步,这样椎心刺骨的暗恋,是因为没有得到。 人一旦得不到某样东西,就会越想得到,越觉得那样东西美好,一旦得到了,可能心境会大不相同,栖霞现在还未得到,所以她才这么痛苦。 见栖霞公主盯着自己想得到答案,南宫婳淡然道:“臣女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作主,请公主放心。” 听到南宫婳的话,栖霞仍旧不放心的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一退出大殿,南宫婳这才觉得如释重负,比起普通人来讲,当公主的已经是最幸福的了,没想到,她们也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一出大殿,南宫婳便看到远远迎上来的安容华,安容华眼里闪过一抹算计,上前便将南宫婳亲切的挽住,“婳妹妹,公主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她答应按时吃药,这样调理几天,风寒便能痊愈。”南宫婳说完,不着痕迹的将身子移开,不想让安容华拽着自己。 两人来到湖心小筑处坐下,南宫婳在等南宫珏,安容华同美名其曰陪她一起等,坐下后,南宫婳在欣赏皇宫美丽的景色,安容华则打开一只银色的锦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用白绢包着的金镶宝钿花鸾凤簪,温柔的看向南宫婳,亲切的笑道:“婳妹妹,之前承蒙你的相助,自从做了女医官,除了皇上的赏赐,我每月还有俸禄可领,现下手头宽裕多了,就准备了这支凤簪,想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南宫婳看向安容华,见她手中的凤簪顶上衔着一颗拇指般的红宝石,这凤簪上采用了贴金技法,金光闪闪,十分耀眼,不过,似乎在哪里见过。 如果是平时,南宫婳定是不会接受的,不过嘛,这样的凤簪,她似乎也有一支,和这支差不多,只是上边的红宝石不同,她的是红玛瑙,对于安容华这种人来说,无事献殷勤,定有问题。 “如此这般,那我就多谢姐姐了。”南宫婳微笑着点头,眼里瞄到安容华身侧的药箱,朝身后的玉萼使了个眼色,玉萼心神领会的走到莲玉和碎玉面前,朝她俩笑道:“我要去给我家小姐端糕点,两位姐姐也去吗?” 安容华朝莲玉点了点头,莲玉便跟着玉萼去了,只留下碎玉侯在边上,南宫婳身侧则剩下绾绾,绾绾见两位小姐要诉姐妹之情,便拉着碎玉去看对面的紫竹林,见碎玉走了,安容华便上前,将那支凤簪亲手插到南宫婳的飞仙髻上。 “妹妹配上这凤簪,立马像换了个人似的,真好看。”安容华一边夸奖一边笑,只是眼神却不安分的四处扫射。 南宫婳则打开自己面前的梳妆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小铜镜来,对着铜镜照了照,摸了摸那凤簪,甜甜笑道:“这凤簪真漂亮,劳姐姐破费了。” “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承蒙你多番照顾,我不过送你一支簪子,这算什么?”安容华脸上带笑,又试探性的问道:“听说上次,齐王世子去南宫府上向妹妹提亲了?” 南宫婳笑着点头,“是的。” 回答得那么肯定,安容华冷冷咬着牙,凭什么这么多优秀的男人都喜欢南宫婳一个?齐王世子就算了,可连她早早看中的祁世子,似乎对南宫婳也特别关心,众人皆知栖霞公主喜欢祁世子,可又有谁知道,她这个不起眼的民女也心属世子。 她的名字还是世子取的,她的一生都要荣华富贵,除此之外,还要得到祁世子,她绝不会让人瞧不起,更不能输给南宫婳。 “妹妹可真幸福,家大业大,又是侯府高贵的嫡女,能得到那么多男子的倾慕,哪像我,一个普通的民女,人家根本瞧不上,就算喜欢谁,也只能感叹配不上。”安容华声音酸酸的,耸拉一下眼皮,眼里是对自已命运的怨愤。 南宫婳则不经意的将梳妆匣子盖上,在盖上的时候,趁安容华不注意,把盒子底部的那支镶着红玛瑙的凤簪拽到袖子中,面上则安慰道:“姐姐怎可妄自菲薄?姐姐生得花容月貌,又冰清玉洁,只是没碰到那个男子罢了。” 安容华则有些愤愤不平的道:“总之还是妹妹你们好,看公主,本身就锦衣玉食那么幸福,还不知足,成天怨这个怨那个的,她什么都得到了,还要和妹妹争祁世子,想想就替妹妹不值。她的婚事有皇上筹谋,不用动脑筋挑的就是最出色的,哪像我,没有后台,没有一个坚强的家业做后盾,家里什么都要靠我,我爹早死,我娘什么都不会,没什么身份,有时候要从头奋斗,真的很累。” 安容华神情恹恹的说完,南宫婳已经正色的看向她,“有些话切可不能乱说,这宫里到处是耳目,你刚才说公主的话,若是让有心人听去,我也保不了你。” 安容华出身不好,她也会埋怨上天,有时候上天是公平的,给你这样,便不会给你那样,像她前世,放着优渥的好日子不过,和袁逸升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她受的苦比安容华多多了,还遭到袁逸升与南宫珏的联合伤害,她也没像安容华那样嫉妒比自己好的人。 听到南宫婳的指责,安容华表面尴尬一笑,心里却埋怨南宫婳装正经,只要她不告状,又有谁会听到,再说,栖霞公主本来就待人刻薄,她服侍她两天一晚,她竟毫不留情的将她赶出去,太没面子了。 南宫婳没打算理安容华,突然,有一队人正走过,她忙朝对面指道:“姐姐你看,对面那个男子好英武!” 才说完,安容华就将头转过去,痴痴的看着了,南宫婳迅速将安容华的药箱打开,把袖子里的凤簪塞到她药箱里,再将盖子轻轻盖上,正要收回手时,安容华已经将头转了过来,见南宫婳的手正搭在她的药箱上,立即疑惑的看向她。 南宫婳吓得猛地大惊,心里忐忑不安,面上则迅速将目光移到对面的那群人身上,并很自然的将另一只手也搭在安容华的药箱上,将头肘了上去,“那个面具男子是不是燕国的太子?我上次好像见过。” 见南宫婳只是想抱住自己的箱子当枕头趴着,而且一副自然慵懒的模样,安容华眼里的疑惑这才散去,这时,玉萼和碎玉也端着糕点走过来了,南宫婳随即将手从药箱上移开,赶紧去捡了块绿豆糕。 轻轻咬了一口后,南宫婳不由得点头道:“果然是宫里的东西,真香,姐姐,你也尝一块。” 说完,南宫婳拿起块绿豆糕递给安容华,安容华在接过绿豆糕后,注意力这才彻底被移开,很快,她的目光便朝对面的男子看去。 “昨儿个我听人说燕国太子进宫了,原来真有此事,你看那燕国太子身材高大挺拔,发丝莹莹发亮,一定是个美男子,可他为什么要戴面具呢?真奇怪。”安容华不知不觉已经紧盯着人家看了。 南宫婳看向朝她们这边行来的高大男子,想起上次狼群的事,还有那天在齐王府的事,她就觉得这男人不简单,他给她的感觉是认识她,但他听不出他的声音,那声音是刻意伪装过的,不像楚宸烨,也不像祁世子。 但她感觉他像祁世子比较多些,不过这只是猜测,或许是个怪人罢了。 没一会儿,对方人马就已经穿过紫晶桥,往她们紫竹林之方向行来,南宫婳便和安容华准备好,两人屈膝半蹲,将手放在腰侧,低垂着头先行好礼。 待对方人马过来时,两人随即朝大批人马拂了拂身,本来众人会随意瞟她们一眼就离开,谁知安容华突然一个没站稳,身子向前倾,大刺刺的朝由人陪同着的燕国太子撞去。 南宫婳当即抬眸,心里大惊,也不知道安容华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小心,只见安容华就要撞到燕国太子时,燕国太子有心的一让,安容华就直朝他身边的皇长孙楚澜直直的撞去。 这时候,那燕国太子则挑起下巴,背着手,微微惊愕,眼睛危险且嗜血的眯起,那丹凤眼显得十分的清绝,好像能穿透人心般睨向南宫婳。 这时,安容华已经一下子扑进楚澜的怀里,楚澜还算有风度,在一脸惊讶之后,迅速将要扑进他怀中的安容华轻推站正,此时,后边的皇子、官员、侍卫以及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有些愠怒的看向安容华,责怪她不懂事,怎么能在外宾面前如此没规矩。 安容华一站直,忙羞红着脸朝楚澜跪下,“都是民女莽撞,冲撞了皇长孙和燕国太子,请皇长孙责罚。” 皇长孙楚澜淡淡瞟了安容华一眼,抬眸道:“你是宫中的女医官?” “回皇长孙,民女正是。”安容华说完,垂头转了转眼珠,看来,她不怕死的这一招,又引起了皇长孙的注意,不管是燕国太子还是皇长孙,只要这些人上人能注意到她,就是她飞上枝头的第一步。 这时,楚澜扫了眼姿容清秀的安容华后,突然看到正垂着头,一排睫毛长得好像扇子一般的南宫婳,见这女子姿势不卑不亢,容貌清新妍丽,那双眼睛好像会闪动似的,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你,抬起头来,让本殿看看。”楚澜着一袭明黄色绣四蟒刻丝滚金边的纁裳,腰系嵌着美玉的革带,那双俊俏的眼里迸射出皇家高高在上的睥睨与傲气,生得虽不如祁翊楚宸烨俊美,却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只是身上的傲气太重,给人一种浓烈的压迫感。 南宫婳真不想抬头让皇长孙看,因为她知道,皇长孙有个性格彪悍还挺泼辣的皇长孙妃裴灼萝,手段毒辣,进府的侧妃和妾室许多都被她暗中折磨死了,所以她才不敢惹这位危险的皇长孙。 正在南宫婳天人交织不想抬头的时候,楚澜身侧的太子则眉梢轻挑,一派的雍容华贵,透过面具道:“她,长得很丑,难道皇长孙很有兴趣?” 楚澜不由得再打量南宫婳一眼,他没觉得她很丑,倒觉得她很美,比边上的安容华美太多,不过有客人在场,不好有其他想法,便淡笑道:“凝渊君眼光真是高,如此绝色竟说丑,看来,我俩果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既然如此,就请凝渊君随本殿去看看羽落郡主,她可是咱们苍祁有名的才女加美人,如果你看中了,就带回燕国好好享受一番。” 如果换作寻常的男人,在听到名声如此响亮的美人可以归自己时,肯定早就心花怒放了,而面前的男子只是迷蒙的敛了敛目,神情怔怔然,他心中,住着一个没有答案的人。 这时,边上的皇长孙则突然对谨慎小心的南宫婳有了兴趣,便笑道:“我们是去紫竹林听曲,你们俩也跟上,本殿倒要看看,究竟是一直名声在外的羽落郡主厉害,还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南宫婳出色些!” 南宫婳实在不想去,可皇长孙下了命令,不得不点头跟上,边上的安容华眼里早已转换了十八道神色,本以为用计能吸引皇长孙或燕国太子的注意,没想到,南宫婳一言不发,只是低个头,便吸引了皇长孙的眼神。 想想她就恨不得捏紧拳头,如今只要有南宫婳在,她都会处处被她打压,既然南宫婳如此不给她机会,那她也不后悔实施那个计策。 就这样,安容华走得稍靠前,目光总是在面前两个优秀的男人身上游走,南宫婳则始终平静淡漠的跟在后边,不一会儿,还未进紫竹林,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丝竹声。 这声音婉转悠扬,如行云流水,十分吸引人,连琴音都如此空灵,想必那传说中的羽落郡主,一定是艳冠群芳了。 这时,众人都走到紫竹林的中部,一走过去,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坐在湘妃馆面前一袭白色轻裘,有如画中仙子的女子,女子正坐在古琴前,身上衣带飘飘,乌黑的头发绾成合欢髻,头上斜插着一支飞凤金兜鍪并缀羽翅状的金步摇,那白色的轻裘逶迤的拖在她周围,此时的他,肌肤胜雪,明眸善睐,长相甜美,正温和淡笑的看向众人。 这正是素有“伊人皆为红颜醉”之称的羽落郡主云蝉羽,她身后站着四名身穿牙白雪衣的舞姬,舞姬的手中扬着美人玉扇,个个皆是中上之姿。 见到皇长孙和燕国太子来了,羽落郡主忙起身,娉婷温柔的朝两人拂身行礼,那一举一动,一步一态,皆显出端庄柔美的大家闺秀之态,一张雪白的鹅蛋脸粉嫩如瓷,一双眼睛如秋水回眸,显得妩媚温柔,又生得极其妍丽,看得后边的皇子官员们眼睛都直了。 “羽落参见皇长孙,参见太子,参见诸位皇子。”羽落郡主说完,皇长孙立即笑着摆了摆手,她便回到座位上坐下,继续弹琴。 男子们则站得有些远,毕竟男女有别,人家皇帝想让燕国太子来看看皇宫的美人,想促成一段好姻缘,可与他们无关,一个个想看又不敢看,生怕被挖了眼睛。 南宫婳嘴角微微带笑,这羽落郡主果然人如其名,样子轻柔得似蝉云,美丽无可方物,这样如水的女子,才是男人真正喜欢的吧。 此时,羽落郡主似乎也看到了南宫婳,见她垂着头站在最后方,只露出一小片衣角,便有些疑惑的收回目光,继续弹起琴来。 人人都说这南宫婳聪慧大方,上次带赢了栖霞公主,夺得头筹,她和栖霞公主斗了那么多年,皆是平手,如今南宫婳赢了栖霞,不就等于赢了她?她倒想见识一下这女人,是不是和传说中的那样厉害。 此时,羽落郡主身后的舞姬也舞着玉袖,在那儿翩翩起舞,此时,舞姬们的舞姿优美,羽落郡主的琴音动人,再加上她生得太美,看得众人都醉了。 而皇长孙身侧的燕国太子,则仍旧淡淡的站在原地,流光潋滟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表情,皇长孙见燕国太子似乎对羽落郡主没意思,只好尴尬的垂眸,冷声道:“怎么,莫非凝渊君觉得我国的女子不吸引人?” “怎会,羽落郡主倾国倾城,苍祁真是人杰地灵。”可惜,再倾国,也不是他喜欢的人。 听到燕国太子称赞羽落,楚澜这才呵呵一笑,便道:“听完琴音,太子就随本殿去观紫晶桥吧。” 男女有别,虽是大庭广众,不过也不宜在这太久,楚澜便眼里闪过一抹冷色,便向前伸出手,让燕国太子率先走上前,他则在后边慢慢跟上,乌黑的眼里浸着无比锋利的寒芒。 南宫婳和安容华也准备跟着离开,正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名宫女的声音,“南宫姑娘且慢!” 因上次许多人都见过跳飞仙舞的南宫婳,所以那小宫女只是与羽落郡主对视一瞬,便转眸认出了南宫婳。 听到小宫女的声音,南宫婳瞬间愣住,边上的安容华并前边的燕国太子等人全都止步,一脸不解的看向那小宫女。 羽落郡主也不解的看向碧兰,眉头轻微皱起,淡淡道:“碧兰,你唤住南宫姑娘,所谓何事?” 那叫碧兰的小宫女忙朝羽落郡主行了个礼,便走到南宫婳面前,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目光始终放在她头顶,既坚定又惊讶的道:“敢问南宫姑娘,我们郡主最珍贵的金镶宝钿花鸾凤簪,怎么在你头上?” 碧兰话一说出来,边上景仁宫的汀兰、芽兰等太后的宫女太监在看到南宫婳头上的凤簪时,一个个皆是大为惊骇的怒瞪着南宫婳,汀兰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已经毫不留情的道:“郡主的凤簪昨儿个晚上才不见,没想到隔了一晚,便大摇大摆的到了南宫姑娘的头上,南宫姑娘,你可知道,偷窃宫里的物品,是死罪!” 汀兰巧舌如簧的说完,羽落郡主忙上前制止她,并朝南宫婳抱歉的道:“婳妹妹,你别紧张,我和栖霞一样,都很欣赏你的才华,这或许只是巧合,这样的凤簪多了去,是我们的人看错了。” 虽然羽落郡主这么说,边上的其他人可没这么想,羽落郡主的东西确实到了南宫婳头上,就算有人帮她说话,也洗脱不了她偷东西的嫌疑。 南宫婳面色沉稳的站直身子,一点也不畏惧宫女们质疑的眼神,这时,那身后的皇子们也一个个疑惑起来,不明白的人,已经用有色眼光看南宫婳了。 这时,那人群中的燕国太子却挑了挑眉,淡定冷静的道:“难道,你们苍祁,一个侯府嫡长女,家里拥有财富无数,会偷窃这支普通的凤簪?还傻瓜似的戴在头上让众人抓?本宫听说她是今天才入的宫,那凤簪是昨日丢失的,不用想也知道,小人作祟而已。” 燕国太子一开口,众人心中的疑惑当即消掉大半,楚澜微眯着眼睛,淡淡扫了眼燕国太子,“没想到凝渊君对别的不感兴趣,对南宫姑娘的一举一动竟这么清楚。” “非也非也!南宫姑娘的大名,早已传到燕国,所以本宫略微了解罢了。”燕国太子说完,睫毛半阖半睁,孤傲且睥睨的长身玉立,不再多言。 没想到这燕国太子又一次帮了她,南宫婳心里很感激,朝燕国太子行了一礼,便转身看向羽落郡主,指着身侧垂着头的安容华道:“郡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凤簪是我容华姐姐赠我的礼物,刚才在湖心小筑处所赠,我的丫鬟绾绾、玉萼与容华姐的碎玉、莲玉皆可以作证。” 说完,南宫婳眼里闪过一缕银芒,目光诛讥的睨向安容华,好你个安容华,竟心生歹念,如此害我。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安容华,她为什么有这样的簪子,难道,是她偷的?安容华家里穷,难得见到好东西,偷走也正常,但她送给南宫婳大摇大摆的戴着,就有问题了。 见众人都在看自己,安容华突然抬眸,一脸正气的看向南宫婳,有些微愠的道:“妹妹你在说什么,这分明是你的簪子,怎么与我有关?我从未送过什么凤簪给你,你别含血喷人。” 听到安容华的话,南宫婳心底大惊,没想到人转变起来,可以这么的毒这么的狠,这时候,安容华身后的莲玉、碎玉皆站出来,朝南宫婳怒道:“南宫姑娘说我们小姐送你簪子,难不成是我家小姐偷的?奴婢们没看见小姐送你凤簪,还请姑娘自重。” 这下子,就像铁证如山似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怀疑,羽落郡主身边的宫女、舞姬们纷纷鄙夷的看着南宫婳,好像她就是个顺手牵羊的主。 燕国太子微微扬起唇角,他相信,她能够自己解决此事,因为他从她眼里看出了淡定与胜利的光芒。 羽落郡主这下也十分为难的看了眼南宫婳,忙打圆场道:“或许南宫姑娘只是不小心认错了,有可能真是别人送她的,凤簪昨日失踪,她今日才来,哪有未卜先知的功能,要查,也是查真正送她凤簪的人,那人,才是罪魁祸首。” 听着羽落郡主假仁假意却暗藏玄机的话,南宫婳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一支破簪子而已,她还看不上,她们真小瞧她了。 不过,这是宫里的东西,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比外头的珍贵,许多人都想拥有一件,怀疑她偷窃也正常,羽落郡主表面打圆场,实际上已经给她定了罪,这簪子是她的人偷来送她的,那人和她关系极不寻常。 这样一来,就算她没有偷,也难逃偷窃的嫌疑。 见身侧的安容华眼里已经溢起一抹得意,南宫婳突然扬了扬眉,慢慢将头上的凤簪取下来,悠悠的看向汀兰,“汀兰姑娘,你告诉我,郡主凤簪上镶嵌的是什么?” “自然是一颗大大的红宝石,和你的一模一样,我天天拾掇这些首饰,早印在心里了。”汀兰不屑的瞟了眼南宫婳,目光盯在她手中的凤簪上。 南宫婳淡笑一声,便将手中的凤簪举到汀兰面前,那中间的红玛瑙,当即刺痛了汀兰的眼,“怎样?汀兰姑娘,这凤簪中间并非红宝石,而是红玛瑙,这是容华姐送我的东西,两根簪子只是大体相似,这点缀之物却大大的不同,还请汀兰姑娘收回刚才的怀疑,没看清楚就随便怀疑人,偷窃这种事对女儿家来说,可是严重损害名誉的事,如果我侯府的名誉受损,敢问汀兰姑娘你是否担当得起?”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说完,说得汀兰一阵脸红,事局当即扭转,大家这才看清,南宫婳手中的凤簪上的确缀的是一颗红玛瑙,与汀兰所说的红宝石完全不一样。 再看汀兰脸色惨白的表情,大家就明白,这宫女看花眼了。 这时,羽落郡主也是大为一惊,仔细看了眼那凤簪,果然不是她的那支,而安容华已经满目疑惑的盯着南宫婳,眼里似乎在说,不可能,这凤簪怎么换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时候,汀兰已经吓得身子一软,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南宫婳面前,吓得双肩耸动,她家郡主不过是一个没有依靠,只有太后作靠山的小女子,而南宫婳背后有着侯府与中威伯府两个势力,她还懂医,是祁世子的师妹,智觉大师的徒弟,更是深受皇上信任,得到女医官的封号,她刚才竟然得了失心疯,没看清楚就怪罪南宫婳。 羽落郡主气得真想上去煽汀兰两巴掌,让她吃了这么一个瘪,当众出丑,诬赖人家,此时,她的嘴角都气得抽了起来,忙对南宫婳道:“南宫小姐,真对不住,只是两支簪子太像了,别说汀兰,连我都认错了,还请你见谅。” 污蔑了别人偷窃,一句见谅就够了?这羽落郡主哪是真心要她见谅,而是侧重表明簪子太像,她们才认错。 试问,如果真正相信她的人,无论像不像,都不会这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幸好今天她出门时放了许多首饰在梳妆匣子里备用,因为听说燕国太子在宫中,万一有人挑衅她要她表演,她没准备就完了。 所以好才准备了首饰,那首饰中正好有一支差不多的凤簪,可以说,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帮她了。 南宫婳朝羽落郡主微微一笑,道:“我没有偷,自然心里坦荡,为了避嫌,还请郡主再将我们的物事检查一遍,这样才能真正的澄清真相。” 南宫婳说完,将手中的凤簪慢慢插回髻上,神情淡淡然,她就这么将凤簪插在头上的样子,看得众人心生佩服,没想到这南宫家小姐竟如此机智灵敏,而且不急不燥,此生能娶得这样的女人做妻子,真是三生有幸。 这下子,安容华迅速闪动下眼珠,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南宫婳究竟有什么计策,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心里摸不透南宫婳所想。 羽落本就想挫挫南宫婳的锐气,既然她开口说要检查,她便朝身后的碧兰使了个眼神,碧兰便上前朝南宫婳道:“姑娘,得罪了。” 说完,碧兰和芽兰迅速蹲下身子,去检查南宫婳放在地上的药箱和梳妆匣子,一打开那匣子,里面便射出一缕缕金黄耀眼的光芒,现入大家眼前的,竟然是许多华丽金贵的首饰,每样首饰都闪着阵阵光芒,红的耀眼,黄的刺眼,随便一样就价值不菲,比起羽落郡主的那支凤簪来,不知道要昂贵多少。 这时候,已经从侧面突显出羽落郡主的无知以及井底之蛙,人家南宫婳有那么多宝贝,你不过一支破簪子,人家为什么要偷?简直是没事找事。 “这些全是我娘亲的陪嫁,家里的嫁妆册子上记载得很清楚,郡主若是不信,可派人去侯府询问。”南宫婳说完,淡淡的将梳妆匣子接过来盖上。 羽落郡主当即尴尬的沉了沉眸,道:“的确是本郡主的人错怪了你,我代她们向姑娘道歉。” 就在羽落郡主要向南宫婳行礼时,南宫婳已经率先将她扶起身,一脸真诚的笑道:“郡主折煞臣女了,此事与你我都无关,只是有那小人在从中作怪。” 这时候,汀兰已经检查完南宫婳的东西,并未发现什么凤簪,那碧兰突然一抬眸,便看到安容华丫鬟的里的药箱,当即笑着走过去,“为了避嫌,请姑娘让我一观。” 南宫婳的都检查了,如果不检查安容华的以示公平,恐怕南宫府会恨上郡主。 碎玉转了转眼珠,面色一直忐忑不安,心里在担心刚才的事,不过想起药箱里根本没有其他东西,便大方的交到碧玉手上,“我家小姐更不会做这种事,请姑娘检查吧。” “抱歉了。”碧兰说完,将药箱提到正中间,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一打开那药箱,碧兰当即“啊”的尖叫了一声,其他人一看到那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满目的惊骇! ☆、第099章戏弄渣男姐儿被退婚 安容华见众人目光奇怪的盯着自己,也迅速上前,当她看到自己药箱里正闪着红光的红宝石凤簪时,惊得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的,我家小姐没偷郡主的东西,这凤簪怎么会在我家小姐的药箱里。”碎玉还算机灵,当场跪在地上,将那凤簪抓出来丢到碧兰手里。 可此时,羽落郡主以及皇长孙等人,则是怀疑的看向安容华,当场被人搜出赃物,这偷窃之人不是安容华还能有谁? “怎么会是你?看你样子的确穷苦,但本殿感觉,你也不像这种人。”皇长孙惊讶的看了眼安容华,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怎会有那么不堪的心肠? 安容华吓得脸色刷地惨白,抬眸便看到正对着自己微笑的南宫婳,也只觉她这个微笑十分的刺眼,好像将她内心看穿似的。 “请郡主明察,民女虽然家世不好,但民女本性纯良,是绝不可能偷皇宫宝物的,而且民女也不会傻到放在药箱里由你们检查,这……这肯定有人在暗中作怪。”安容华脸上滑下豆大的汗珠,忙楚楚可怜的扯了下南宫婳的裙角,朝她投去一抹央求的目光。 要是今天这事情查出来,她就完了,她之前拼命追寻的一切,都会没了,她也会被打回原形,严重的,还会被砍头,她不要,她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绝不就此低头。 南宫婳是什么时候将这凤簪换掉的,没想到她早已洞察自己的心机,提前预防,这个南宫婳,比想象中难对付多了,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这样谨慎小心。 羽落郡主看安容华的神色,眉宇微皱,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来,这安容华与南宫婳面和心不和,此事,定是安容华想栽赃南宫婳,没想到让南宫婳反整了一把,看来,这南宫婳有够难对付的。 既然安容华和她不和,那这个人可以加以利用,只有压住南宫婳,她苍祁第一才女的美名才会继续保持,而且听说,齐王世子竟上南宫府向南宫婳提亲,想到这一点,羽落公主更加的讨厌南宫婳。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敢动她看中的男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想到这里,羽落公主忙上前将安容华扶了起来,一脸温和的道:“没事,我知道容华妹妹不是这样的人,至于这簪子为什么会在容华妹妹药箱里,相信定是有奸人眼红容华与婳妹妹,才布此迷局惹人疑云。皇上曾赏赐容华妹妹一柄玉如意,容华妹妹岂又看得上我这簪子?今日之事不过一场笑话,请大家不见怪,此事与容华妹妹和婳儿姑娘都无关,我一定会亲自彻查。打扰各位,让各位看笑话了。” 羽落郡主说完,朝众人盈盈下拜,一脸的歉意,如此水灵的美人竟大方的将此事揭过去,在场众人不由得对她心生佩服,果然,人人都说羽落郡主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既然只是场误会,就由郡主自己处置,本殿就带太子先走一步。”皇长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大家握手言和,他也不想管到底是谁偷了这支簪子,便朝燕国太子微微一笑,领着他离开了紫竹林。 看客们一走,安容华吓得身子一软,差点就瘫软到地上,幸好羽落郡主一直扶着她,她才没闹出笑话,不过,她那慌张的神色,已经深深的出卖了她。 不懂内情的人以为有第三者在暗中害人,看得懂的人,自然一眼看出安容华就是罪魁祸首。 南宫婳只是淡淡的立在原地,看着羽落郡主朝自己射来一记挑衅的目光,随即将那支红宝石凤簪子斜插在髻儿上,再一脸高傲的朝她看过来。 “今天的事,多有得罪,还请南宫姑娘见谅。”羽落郡主轻轻抚了抚头上的凤簪,此时,她与南宫婳头上都插着差不多的凤簪,两人四目相接,眼里擦出无比森寒的火花,尤其是羽落,那温柔的外表下,是隐藏极深的心机与手段。 能在皇宫讨得老太后的欢心,而且周旋在各妃嫔中多年不倒,这羽落岂会像外表一样简单? 有时候,越是温和的人,越要防着。 “臣女岂敢。”南宫婳淡淡出声,向羽落郡主施了一礼,算是回答。 羽落郡主似冷非冷的收回目光,站在边上的安容华觉得心口梗咽着什么东西,让她觉得好难受,她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早早的想置南宫婳于死地,反而让她过早察觉自己的心机。 这样的话,她以后想靠南宫婳获得名利和地位,那就难了,她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只是她敢肯定,南宫婳这个朋友,她今天是彻底的失去了。 想到这里,安容华赶紧擦了擦额头的汗,迅速走到南宫婳面前,一脸愧疚的道:“对不起婳妹妹,刚才……不知道怎么的,我有可能是鬼上身,不小心说错话了,还请妹妹海涵,我知错了,以后定拼尽全力的维护妹妹。” 南宫婳则伸出手挡在安容华面前,淡定沉稳的道:“不必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你的局,不是么?从此我们姐妹情断,我的事亦与你无关,最后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南宫婳说完,朝羽落郡主施了一礼,轻声道:“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婳儿便告退了。” 说完,南宫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紫竹林,心中却是对安容华的恨,这个女人,心机太深了,故意送簪子给她,原来为的就是这一出,她以为她不知道? 来之前,就有人告诉过她,说安容华昨天不仅给栖霞公主看诊,还去给羽落请过平安脉,或许就是那时她在景仁宫顺了这凤簪,真是好巧妙的心思,可惜,她太心急了。 安阳宫 安阳宫装饰大气,雕梁画栋,无比的奢华,里面广阔宽大,四周摆着紫檀包镶琴桌一张,烧古铜钵盂有盖火盆一对,左右两侧是紫檀边玻璃心地插屏一对,鸡翅木书格一对。正中央是一张华丽无比的棕竹边腿镶大理石面桌,上供观音象一轴,玉胎观音一尊,中间摆着船若波罗蜜多心经一册,左边设白玉莲瓣靶杯一件,并填漆菊瓣盒一只,内盛椰子念珠一盘,白玉灵芝玉如意一柄,看这格局便是皇宫最寻常却又无比贵重的摆设。 那正中间的树根宝座上设香色锦坐褥一件,上面坐着一名打扮极为富贵的妃嫔,妃嫔身着一件粉底蝴蝶纹并镶金边的蓝色银鼠袄,袄子袖腕和颈边、肩部等都缀有玉白的白狐狸毛,头上珠翠环绕,环佩叮当,眉心绣着一粒粉嫩的芍药花,乌黑的双眸微微眯起,手中抱着一只铜制掐丝雕牡丹花手炉,正拧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南宫珏。 南宫珏一进安阳殿,便扑通一声给苏贵妃跪下,和着眼泪将苏姨娘和她在侯府被欺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苏贵妃捏紧拳头,一脸的森冷。 “想不到南宫婳这么难对付,连妹妹都对付不了。”苏贵妃一向不会怀疑苏姨娘的手段,可听珏儿如此说,那南宫婳与赵氏,还有侯府的老太太简直欺人太甚,根本没把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 “小德子。” “在,娘娘有何吩咐。”一名身着青色常服的太监躬身走了过来。 “传令去南宫府,就说本宫的命令,解除妹妹的禁令,把枫儿、珏儿送回她身边,并请宫中太医去给妹妹诊病,还有,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得再打扰妹妹安心养病。”苏贵妃冷冷说完,小德子便迅速跑了出去。 南宫珏忙朝苏贵妃磕头道:“多谢贵妃娘娘,只是……就这么便宜的放过南宫婳她们么?” 苏贵妃用手肘着额头,咬了咬唇,道:“你懂什么?如今是你母亲犯错想害人在先,这事本就是她不对,我让枫儿回到她身边,对她已是最大的帮助。如果做得太过,此事一旦闹到皇上跟前,不仅你们会遭难,我也脱不了干系。皇上极重孝道和子嗣,历来厌恶为了争宠害死别人孩子的事,对这事查得极严,所以宫里才有那么多皇子公主存活下来。在侧刀面前,本宫也不敢越矩!” 南宫珏表面感谢苏贵妃,可心里却有些埋怨,姨母有那么大的权利,为什么不能替娘亲报仇,还是姨娘根本怕了南宫婳她们,怎么可能,姨娘权势滔天,南宫婳她算个什么东西。 况且,娘亲都说了,人家都以为姨母与娘亲是嫡姐与庶妹的关系,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相,姨母和娘亲是一母所生,两人都是庶女,只是当年苏府主母竟与外祖母同时生产,外祖母趁人不备杀了主母的女儿,把自己女儿抱去伪装,自己则抱着那个死去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以此达到偷龙转凤的目的。 从此以后,苏府主母替外祖母养大姨母,并把她培养成真正的大家闺秀,把姨母送进宫,后面还做了贵妃,一路飞黄腾达,外祖母后边又生了个女儿,就是她娘亲,外祖母和姨娘、娘亲都知道这件事,唯独苏府主母一直蒙在鼓里。 既然两人是真正的亲姐妹,姨母为什么不帮她。 “好了,你回去好好照顾你母亲,等这阵风头过后,本宫会替你们除掉赵氏和南宫婳,你是我的亲侄女,我不帮你帮谁?”苏贵妃看着神情恹恹的南宫珏,忍不住有些不悦,明知道她为难,还摆出这副脸子,真是气死好了,好心当作驴肝肺。 她真以为当贵妃就可以随意处置人了?南宫婳如今受皇上器重,南宫昊天势力也不可小觑,她可不能为了这点事情把自己放到火上烤,不过,始终姐妹连心,她会想法子除掉南宫婳的。 南宫珏抽泣着朝苏贵妃磕了个头,恭敬的道:“多谢姨母相助,祝姨母和表哥身体康健,万事如意,珏儿……这就回去了。” “等一下。”或许被南宫珏的恭敬所感动,苏贵妃突然挑眉,“珏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赵氏要给你配个矮冬瓜也委实欺负人,你放心,姨母会给你留意夫婿人选的,只要合适你,姨母都会替你说项。” 南宫珏一听,当下便喜极而泣的朝苏贵妃磕了个头,耸着肩道:“珏儿多谢姨母。” “好了,可怜的孩子,先去吧!”苏贵妃说完,肘着头,斜靠在香宝座上,眼神微微阖了阖,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南宫珏则擦了擦泪退出安阳宫,一出去安阳宫,她便奋力将眼泪擦干,还好有个当贵妃的姨母,如今母亲的禁令解除,弟弟又能回到母亲身边,只要把母亲的腿伤养好,又会像以前一样了。 而且姨母还承诺了,要帮她找夫婿,这也算一条后路,万一姨母找不到,她就自己找,她算是明白了,这世间万事万物都只能靠自己,别人都靠不住。 吸着红红的鼻子,南宫珏捏着手绢一边擦泪一边朝御花园走去,才走到假山处,便看到正带兵前来巡逻的袁逸升,此时,袁逸升也看到了南宫珏,见她肩膀抖动,似乎在哭,便朝身后的心腹挥了挥手。 几名侍卫知趣的去其他地方巡逻,袁逸升在看到哭得梨花带泪的南宫珏时,不由得走向她,“三小姐这是怎么了?受委屈了?” 他可没忘记她骂自己穷酸破落货的事,作为男人,最怕的就是让人瞧不起,如今他飞黄腾达了,自然要扳回在南宫珏面前曾经丢失的面子,他要以新的姿态出现在南宫珏面前,要扬眉吐气,让曾经看不起他的南宫珏刮目相看。 南宫珏正哭得难受,猛然看到面前高大的男人,见改变后的袁逸升身穿一袭银白色的铠甲,肩罩红镶银边的天青色披风,头戴闪闪发光的羽翎盔,一张俊颜美如冠玉,却又不失阳刚之气,一双眼睛如浸着波浪一般,十分英俊,这么一打扮起来,曾经那个穷酸小子已经变成十分吸引人眼球的翩翩美男子。 看着袁逸升的改变,南宫珏当即怔在原地,忙吸了吸鼻子小声道:“见过袁公子,我没受什么委屈。” 以前她看不上袁逸升,眼晴放得很高,总想着嫁世子皇子,如今她名声已坏,根本配不到好人家,眼前的袁逸升无疑让她一亮,觉得这应该是棵救命稻草。 袁逸升嘴角勾起抹冷笑,他地位一变,南宫珏对他的态度就大变了,他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绣着红梅的绢帕,亲自替南宫珏擦掉她眼角的泪,一脸的温柔与深情,“擦掉眼泪,重新来过,再大的困难都只是过眼云烟,以后你不开心了,可以去城东的袁府找我,圣上赐了座府邸给我,离你家不是很远。” 有美人送上门,不要白不要,他要让她看看自己的新家,是多么的富丽堂皇,看到南宫珏惊讶的眼神,他突然觉得很有趣。 南宫珏当即怔在原地,感觉头都是晕的,才那么伤心,就遇到如此温柔的男人,她以前真是看错他了,英雄不问出处,她真恨自己以前对他的侮辱,幸好他不计较,这一点,又让她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遇到一个不计前嫌的好男儿。 “多谢袁公子,只是男女有别,珏儿很注重名誉,以后有缘份,再去吧。”南宫珏装模作样的朝袁逸升行了个礼,这动作却让袁逸升觉得矫揉造作,以前不是还和他联合要整南宫婳,想把南宫婳下嫁给他? 如今她一转眼就装得冰清玉洁的,若是以前,他定看不出来,不过都已经和她合作过了,南宫珏是什么人,他袁逸升还不知道? “无妨,瞧你,眼睛都红成这样了。”袁逸升突然凑近南宫珏,伸手刮了下南宫珏的小鼻子,满眼的温柔多情,“再哭就不漂亮了,以后你来找我倾诉,就只有我俩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你这么可爱,我疼你都还来不及。” 袁逸升如此温柔的表白,听得南宫珏浑身打颤,而一直隐在树林后听了半晌的南宫婳,也狠狠的捏着手指,前世,袁逸升就是用这一招夺了她的心,在她难过时送上安慰,经常找机会溜到飞羽院去找她谈心,她哭的时候,他会温柔的安慰她,她笑的时候,他也在旁边温情的笑。 总之,前世的她比现在还温柔,没有哪个女子不动心的,他的死缠烂打终于在后面成功了,她深深的爱上了他,愿意下嫁给他,却没想到,他竟是一个贯会伪装的狠毒小人。 这一世,她要让南宫珏重新走一遍她曾经走过的路,她要让旧事在南宫珏身上重深,让她尝尝这种被人背叛刺死的滋味。 “袁公子,多谢你,你真好。”这时候的南宫珏,已经被面前男人的温柔渐渐迷倒,当然,前提是袁逸升身份的改变,如果袁逸升还是以前那个臭穷酸,她是决计看不上的。 可想而知前世的南宫婳有多傻,袁逸升一无所有,就用一张巧嘴便夺得了她的芳心,而他这样的男人,也不配她那么喜欢,她会让他将欠她的一步步还回来。 “谢什么,听话,别哭了!”看着南宫珏又要迸出的泪水,他忙伸手替她擦掉,还温柔的抚摸一下她的黑发,这才拍了拍她的肩,以示鼓励。 得到袁逸升的安慰后,南宫珏怕南宫婳等久了会发现,忙娇羞的朝他行了个礼,又对他抛了个媚眼,欢心雀跃的跑了开去。 那么轻易的就夺得南宫珏的芳心,袁逸升不得不感叹地位与权力的魅力,他仰着头,闭上眼睛,彻底的感觉自己如今的地位。 南宫婳在看到南宫珏走开后,朝玉萼、绾绾使了个眼色,她决计,要反耍这对狗男女,想到这里,她揉了揉眼睛,装得一副楚楚可怜又水灵的模样,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朝正闭着的男人轻声唤道:“袁公子,好久不见。” 听到这阵温柔如水如沐春风的声音,袁逸升蓦地睁开眼睛,看见对面一袭白里缀红梅鹤氅似仙女一般的人正对他微微笑,这个笑容,看得他心神荡漾,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只稍一笑,世间万物便毫无神色。 “原来是大小姐,你是来找三小姐的么?”袁逸升不知道南宫婳何时出现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南宫珏,这个以前看不上她的大小姐,如今却对他微笑,难道,也是因为他的转变? 不过,能得到大小姐的青睐,他便将这种境遇转换成才子和佳人的故事,丝毫不像想南宫珏那样,把南宫婳想象成看中了他的地位。 他知道,凭南宫婳如今的身份及名气,她能和自己说上话,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升官,而是因为她良好的教养,以前她就这样的,不是么? 南宫婳甜甜笑道:“嗯,刚才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看到袁公子在这里,也不顾男女有别,便上前来问问,希望公子不要介意,婳儿也是太担心珏妹妹。” “不介意,不介意,在下也没看到她在哪里,不过大小姐你别着急,这皇宫十分安全,三小姐不会出事的。倒是大小姐你,天寒地冻的,可得多添衣,别冻着了。”袁逸升见四下无人,说到最后,已经将声音放得极其的温柔,眼神也频频向南宫婳示爱。 南宫婳何尝不知道袁逸升骨子里的好色,他试图勾引自己,那她也不是傻的,当即故着感动的回礼道:“多谢公子爱怜,公子也要多添衣,小心感染风寒。” “大小姐有心了,都说南宫府大小姐惠质兰心,体贴温柔,能得到大小姐的关心,在下真是荣幸。对了大小姐,有件事在下一直不明,想请大小姐帮在下解解惑。”袁逸升一直记着伯府的那件事,他一直不敢相信这事是南宫婳做的,所以他要弄清楚,以免误会了佳人,到时候错失佳人,可就得不偿失了。 南宫婳脸上仍旧微微带笑,一脸真诚的看向袁逸升,摇头道:“你说伯府那次?不知道是谁拿锭金子收买了玉萼,让玉萼去引你,后边我问了她,说要将她卖与人伢子,她才老实招了,说那人她也不认识,一大锭金子就带个路,然后再稍上我的名字,她本觉得没什么,没想到却是那么大的事。为了这件事,我还罚了她三年的月钱,打了她三十下板子,我的下人因为贪财做出这种事,伤害了袁公子,真是对不起,我代她向公子道歉。” 南宫婳说完,已经皱着小脸,一脸愧疚的给袁逸升行了个大礼,能得到如此佳人道歉,袁逸升的自信心当即爆膨,忙想亲自上前去扶南宫婳,谁知南宫婳已经不经意的往后退了一步,让袁逸升扑了个空。 袁逸升感受到自己的失态,忙尴尬的解释道:“我是因为太着急大小姐,不忍大小姐如此的放下尊严,还请大小姐见谅。” 南宫婳立即点头,安静的笑道:“我就知道袁公子明事理,上次的确是有人要陷害你们,至于是谁我也不清楚,我一向不问世事,就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想到,却也被卷入其中。” “旧事咱们就莫再提了,以前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最重要的是将来,我袁逸升能交到大小姐这个朋友,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以后大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只要给我说一声,我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袁逸升拍了拍胸脯,一脸正气的道。 南宫婳当即娇羞的别过脸,脸上浮起一阵红云,温柔如水的道:“如此这般,那婳儿就多谢公子了,公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儒雅,一直是婳儿仰慕的人,只是婳儿脸皮薄,觉得女儿家不该说这种话,一直都没说。今日有机会碰见,婳儿也忍不住说了,还请公子别怪怪婳儿鲁莽,毕竟婳儿是真的欣赏公子的才华。” 南宫婳的话说得袁逸升心花怒放,他只感觉自己满身都膨胀起来,他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满足,有美色当前,他早已忘记了伯府那件事的漏洞,其他在侯府见到南宫婳的第一面时,他就对她心有所属,只是他这样的小民不敢觊觎她,又觉得女子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所以一直没细想过这事。 如今再遇南宫婳,又听到她对自己的赞赏,他只觉得遇到了真对欣赏他的人,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孩了,此时,看着女孩明媚的红唇,他真想冲上去狠狠吻住她,再把她娶回家。 南宫婳只觉得心里一直干呕,真想吐袁逸升一脸,女人对他稍微温柔一些,他就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婳儿,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其实……早在侯府相见,我就觉得你是个聪慧善良的好女子,心里也一直欣赏你,请你原谅我的冒昧,在遇到美丽的女子,小生一时情不自禁。”袁逸升心里是真的激动,以前他假装瞧不起南宫婳,也是怕自己配不上,心里才鄙夷得不到的她。 如今可不一样了,他觉得南宫婳一定对他有意思,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去侯府提亲,一来能得到人人都想得到的美人,在那些男人面前炫耀一番,到时候他定是苍祁最有面子的男人。 二来他可以得到南宫府那些昂贵的嫁妆,还能借南宫昊天的势继续往上爬,弄个大等级的武将或者文官当当,他的野心可不止宫里的侍卫,侍卫再厉害,也就像保镖一样,不为正统所接受,是伺侯人的。 如果能当上四品以上的大官,他此生也真的值了。 这时候,南宫婳忍住心里的鄙夷,眉梢溢起阵阵担心,朝袁逸升行礼道:“此乃皇宫重地,不宜相谈太久,婳儿找珏妹妹去了,也麻烦袁公子帮忙找一下,婳儿定有重谢。” “说这些干什么?婳儿的事就是我的事,婳儿你放心,我这就帮你找去。”袁逸升拍了拍胸脯,眼里都笑出了花儿。 南宫婳则朝他嗯了一声,便转身小跑远去,一跑出御花园,南宫婳在与玉萼、绾绾会合之后,就忙拍了拍身上的大氅,生怕沾上袁逸升的恶心之气。 玉萼和绾绾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两人都不解的看向南宫婳,尤其是玉萼,十分担心的扶住南宫婳,“大小姐,你怎么和袁公子聊得那么高兴?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上次竟然肖想你,还和三小姐想害你,你怎么还羊入虎口。” 南宫婳紧紧握住玉萼的手,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便笑着道:“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他想和珏儿害我,我就反耍他们,耍得他们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认识。” “啊?我的好小姐,原来你要耍他们啊,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刚才好假,不过那袁逸升真蠢,连你耍他都看不出来,果然是好色之徒,美色当前,什么都忘了。”玉萼紧悬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边上的绾绾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绾绾却有些忌惮袁逸升,朝南宫婳道:“大小姐你也要小心,狗急了还跳墙,袁逸升那样的登徒子,一爬上高位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这种人要小心提防,不可着了他的道。” “你们放心,他这样的人,我不设计,他都会和南宫珏联合起来害我。你们也看见了,南宫珏已经和他接触,之前就是他俩联合来害我,如今他俩又接上头,指不定要想什么奸计整我。与其让他俩想奸计毁我名誉,我不如率先行动,先夺了袁逸升的心,到时候他只会听我的,不会听南宫珏的。然后,我再一步小请君入瓮,让珏妹妹尝尝我曾经受过的苦。” 说到最后,南宫婳已经微眯起眼睛,目光看向远处,眼里迸出一道无比狠的寒芒。 给栖霞公主看完病,也才午时不到,南宫婳走到宫门口,正好碰见了也要出宫的贵姐儿,贵姐儿坐在马车里,身穿一件宝蓝领花襦,外罩一件浅橘红色的红襦,下着石榴红长裙,手捧一只小暖炉,头发梳成双髻,髻上斜插一支鎏金镂花缀真珠的玉兰华胜,远远的看到南宫婳,忙朝她招手。 “婳妹妹,真是好巧,没想到竟在这里看见你。”不一会儿,那马车已经迅速驶了过来,南宫婳看到神清气爽的贵姐儿,忙上前,这时候,贵姐儿已经踏下马车,一把将南宫婳的手握了过来,使劲给她暖着。 “丽华姐,你怎么也在宫中?”南宫婳感觉贵姐儿的手好温暖,看着她一脸真诚的样子,她感觉自己这个朋友交得真值。 “我来看我姨妈秦妃,早就听说你来给公主看病了,我正要去寻你,却看见你要出宫,怎么,你那妹妹呢?”贵姐儿亲切的看着南宫婳,一脸的笑意。 南宫婳挑了挑眉,笑道:“管她呢,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贵姐儿何偿不知道南宫珏是什么人,也懒得理她,朝南宫婳道:“今儿个在我姨妈处,皇后也在,一提到你,皇后很是欣慰,说想看看你,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走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南宫婳忙笑道。 “既然没事,我给你下张帖子,邀你和我去定国公府玩,婳妹妹,你去吗?”贵姐儿最近没人陪着,有时候也委实孤独,看到南宫婳,就想多和她说说话。 南宫婳思忖一下,反正回府也是看书练字,便点了点头,贵姐儿见状,忙拉着南宫婳上了马车,一路上,贵姐儿都娇羞的笑着,有时看着窗外,也能呵呵笑出声来。 南宫婳见她这么高兴,便打趣道:“姐姐莫非要出嫁了,怎生的这么高兴?” 南宫婳一打趣,贵姐儿当即羞红着脸,推了她一下,“婳妹妹你别胡说。” 看贵姐儿这样子,十有八成是要出嫁,南宫婳觉得奇怪,也太快了,怎么以前没听贵姐儿说过,便道:“是定国公老爷给你说的亲吗?” 贵姐儿扬起红润的脸,眼神却不屑的看向窗外,道:“怎会是他。这是我从小定的娃娃亲,他是苏州盐运使任琨的嫡子任拂云,小时候我们两家定了亲,话说,我们都已经近十年没见过了,这事我也是听我姨妈说的,她说任家就快来定国公府下定了,估计……小半年就能成亲。” 贵姐儿说得一脸羞红,南宫婳看她这样,便打趣道:“恭喜姐儿,赶紧出嫁吧,等你嫁过去,就不用再受方丽薇她们的气了。” 贵姐儿则冷冷看向前方,玉手握成拳头,气愤的道:“可惜,我没能为母亲报仇,如今方丽薇成了正经的嫡女,绿珠夫人天天在府里耀武扬威的,要不是我有这门亲事,她早就把我许配给那起子下流男人了。这么多年我家与任家一直都有走动,只是我母亲过世后,他们只派人来问过,然后就没音信了,刚才我去见姨妈时,她说任夫人一月前就说了,这几天就要来我家下定。也是,任夫人和我娘亲当年是好姐妹,受过我娘的恩惠,如今见我娘过世,竟承蒙不弃,仍旧要坚持这段姻亲,想来他儿子也是个重情义的人。” “那任公子是不是长得很俊削,不然姐姐你也不会这么害羞了。”南宫婳又笑道。 这下子,又把贵姐儿说得娇羞的怒嗔了她一眼,“你个未嫁的女儿家,可不能胡说,小心我也打趣你。” 两人说着说着,马车已经到了定国公府,马车停下后,贵姐儿先下车,再把南宫婳牵下来,带着宫里的糕点水果,贵姐儿率先走在前边。 定国公府和京城里所有大户人家的院子一样,都是占地宽广,游园回廊,假山密布,她来到贵姐儿的小院,这才发现,这小院子又脏又乱,一、两个婆子坐在抱夏里烤火,畏缩着不出去干活,只有一名丫鬟迎了出来,并贵姐儿身边带的千叶,她一共有两名丫鬟,两名扫洒婆子。 贵姐儿也懒得理那两婆子,把手中的糕点递给千叶,又把一包上好的铁观音茶叶递给身侧的千梦,嘱咐她给方老太太送去。 千叶忙在前边引路,看着这破败陈旧的院子,南宫婳十分不解的看向贵姐儿,“丽华姐,你是堂堂定国公府嫡女,怎么住在这里?” 贵姐儿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看向远方,“自从我娘亲过世之后,绿珠夫人就想尽办法在爹爹面前说我的坏话,现在是她管家,她就把我的倚丽阁霸占了,把我赶到以前丫鬟住的院子里来。” 南宫婳皱起眉头,同样是嫡女,同样被姨娘害,幸好她是重生来过,否则跟贵姐儿也是一样的下场,男人永远喜新厌旧,有了新欢,自然忘了旧的,新欢如何嚣张他们都没感觉,只要他自己下半身舒服就行。 边上的千叶也气呼呼的道:“以前我家小姐住的地方像皇宫似,如今被那对母女霸占着,小姐只能住连丫鬟都不屑的地方,可又有什么办法,现在绿珠夫人才是当家主母,她管理国公府,连我们大小姐的珠宝首饰以前以前存的银子全占去了,如今我们大小姐只有一两的月钱,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奴婢只盼着任家快来娶了小姐,好让我们小姐有好日子过,不再受这样的苦。” 原来如此,南宫婳淡淡挑眉,接着,贵姐儿拿出从宫里带出的点心,给南宫婳、玉萼、绾绾,所有人围在烤炉前,一边说着笑一边吃了,南宫婳始终微蹙秀眉,看着这破旧的屋子,还有手脚被冻红的贵姐儿。 她没有哥哥、弟弟帮衬着,府里应该只有老太太管管她,其他人似乎都是没良心的,她一失势便踩高捧低,真是势利。 正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急着,千梦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进来就朝贵姐儿大声道:“大小姐,任夫人领着他儿子来了,还有绿珠夫人和张媒婆以及二小姐,她们都来了。” “什么?”贵姐儿一听到任夫人,脸色立即羞红,可听到绿珠夫人时,脸色当即下沉,看到婳儿在这里,又有男客来,她也是个女儿家,贵姐儿便叫千叶搬出一扇陈旧的胡杨木雕牙三阳天泰屏风,挡在她和南宫婳面前。 她们俩能透过屏风的小孔看清外面的人,而外面的人却看不清她们里面的景色。 这时候,绿珠夫人已经满目堆笑的看着任夫人及她身后高大英俊的儿子任拂云,边上的方丽薇一直是微微带笑,一张脸红得跟桃子似的,显得娇羞可人。 看到绿珠夫人,贵姐儿眼里是浓浓的不悦,南宫婳则握紧她的手,示意她沉住气,只见那绿珠夫人人如其名,上身穿一件深绿色掐金挖云红玫瑰的银袄,下着两重宽袖锦绣双裙,头上珠翠环绕,一张小脸如巴掌那般大,大约三十出头的模样,可却保养得像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一双眼睛随时透出狐狸精般的魅惑,嘴角勾起阵阵轻讽的笑,如此妖美,怪不得能讨定国公老爷的欢心。 边上的任夫人则穿着一件如意金线掐金福贵花雪尔昵绣花襦裙,肩上罩着一顶墨绿色的多罗昵袍子,脸色微圆,一脸的福相,他身侧的任拂云则着一袭青色直裰,长得风流倜傥,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脸色一直微沉着。 明明是来下定的,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南宫婳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她看到方丽薇正对着任拂云直抛媚眼,任拂云则对她一笑,这两人以前认识?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踏进屋子里,贵姐儿便起身,隔着屏风朝对方行礼,“丽华给任夫人、绿珠夫人请安。” 听到贵姐儿的声音,绿珠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方丽薇则是满目的嫉妒与挑衅,那边的任夫人和任拂云两人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眸。 “贵姐儿,任夫人和任公子早就来了,她们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许久都不回来,没想到你回来得倒是挺早的。”绿珠夫人不屑的嗤笑一声,随即对着任夫人浅笑着。 任家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大户,任老爷任琨又是正四品盐运使,管盐运和漕运两方面的事情,在江湖和官场上都混得很开,而定国公府是空有国公府的名声,府里的定国公老爷只是个从五品司马,虽有爵位,却无太多实权。 所以,绿珠夫人对手握实权的任家很是客气,也隐隐有些谄媚讨好的味道,南宫婳不禁垂眸,果然是从妾升上来的,不识大体,以定国公府的爵位,配苏州盐运使足足有余,任家再有实权,也不在京城,说起来,还是任家高攀了,绿珠夫人根本不需要这样讨好任夫人。 “姨妈今日没有留我,我就提早回来了。”贵姐儿淡淡答完,外面的任拂云只能听到她如黄鹂一般动人的声音,却看不着她的人。 不过,哼,越是声音好听的人,越长得丑,丽薇不是说了吗?贵姐儿因母亲去世伤心过度,整天不修边福,不打理自己,又懒惰又不上进,萎靡度日,渐渐长成了人人讨厌的丑八怪,便斜挑着眉头,十年不见,贵姐儿竟然变成了这样。 绿珠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得意,朝身侧的张媒婆使了个眼色,便捂着嘴笑开了去,屏风后面的南宫婳和贵姐儿看到她这个眼神,纷纷惊异的看过去,难道,事情有变? 张煤婆看不到屏风后的贵姐儿,不过还是煽着手中的帕子,踱着步子走过去,趾高气昂的道:“大小姐,对不住了,希望你听到接下来的事情能撑住,任家今日前来,是打算与你退婚的,如果你同意,这婚事就真正的退了,你放心,该给你的补偿不会少,只要你同意退婚,两家的亲事就一笔勾销。” “什么?”贵姐儿当即怔大眼睛,之前她还一脸开心的等着任家来下定,救她出这水深火热的地方,没想到一转眼,他们就要来退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绿珠夫人和方丽薇两人都得意的眯起眼睛,等着看贵姐儿的笑话,那任夫人已是冷冷的将脸侧着,一副达官贵人的嚣张气焰,那任拂云则勾起唇角,对屏风后的贵姐儿有着浓浓的厌恶。 “别惊讶,大小姐,任府早有此意,以前两府结亲,因为贵姐儿你是嫡女,如今你已经由嫡变庶,论身世人品,也实在配不上任公子,我知道这么说会让贵姐儿你很难接受,但事实摆在眼前,你和任公子门不当户不对,你只是个庶女配不上他嫡出的正经公子,所以,两家还是退婚比较妥当。这样,贵姐儿你也可以再寻你的佳婿,大家互不耽误,退了亲一样是好朋友。” 张媒婆头上别着一把大红花,身上的红色褙子十分耀人,不过说的话却十分刻薄,听得贵姐儿一脸愤怒,当即怒道:“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前来下定的么,怎么变成退婚了?你们欺我娘亲去世,欺我一个孤女是不是?” “哟,贵姐儿,这话你可少说,你说你是孤女,难道是诅咒老爷早死,你小心我把你这话告诉老爷,看他怎么治你。你识相的,就接受任家的退婚,大家都好过,你要不识相,任家就只能强行退婚了。再说,你也别痴心妄想了,多瞧瞧自己的身份,人家肯给你补偿已经不错了。” 绿珠夫人阴阳怪气的捂着嘴,不屑的嗤笑出声,可这话却像针尖般刺在贵姐儿身上,将她的肉一片片凌迟,她气得咬牙想骂人。 南宫婳见状,冷冷睨了眼绿珠夫人,忙握住贵姐儿的手,在她耳旁耳语两句,贵姐儿一听,当即镇定下来,抬起眉头,一脸正色的道:“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庶女?我是定国公府堂堂正正的嫡女,从没听过由庶变嫡,按夫人的意思,只要妾室登堂入室做了正妻,正妻的子女全都会变成庶女庶子,这样是不是可以说,当今皇后为填房,先太子便是庶子了?夫人你这么臆想,要让太子和圣上知道,这罪真不知道该怎么定论呢。” 贵姐儿按南宫婳的话这样铿锵的复述一遍,当即将绿珠夫人吓愣在原地,没想到贵姐儿竟把太子搬了出来,她气得咬了咬牙,这要没人她还好对付,可有外人在场,她又不能打又不能骂,只好咬着牙冷瞪向那屏风处。 今天的贵姐儿,怎么这么机灵?难道进宫一趟,竟变聪明了。 任夫人见贵姐儿如此伶牙俐齿,在短暂的惊愕后,当即不屑的道:“你与拂云十年未见,双方早已变得十分生疏,就算你勉强嫁过来,他不爱你,你日子也不好过。如果你愿意与拂云退婚,我愿意奉上两千两黄金,补偿你的精神名誉。” “呵,两千两,真多啊。”看着任夫人神气十足的派头,贵姐儿讽刺的轻呵一声,看了眼南宫婳,对向外边又道:“原来当年我娘亲对任姨娘你的照顾,竟只值两千两。想当年,你和我娘亲是好姐妹,最要好的闺阁姐妹,当年我娘亲是定国公府正妻,你却只是任府的一个侍妾,两家根本门不当户不对。为了提升你在任府的地位,娘亲就把我许配给你,有了定国公府这门姻亲,你才渐渐上位做了正房,如今我娘一死你就要翻脸,你们的姐妹情可真值钱。” 贵姐儿气恼的说完,南宫婳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任拂云也是庶子,不过因为任夫人攀上了贵姐儿的娘,先得了定国公府这门好亲事,攀上国公府嫡女,她才一路上位做了正室,儿子也顺便成了嫡子。 这说明,任夫人受过贵姐儿她娘的恩惠,如今贵姐儿的娘一死她就来退婚,真不知道她对得起贵姐儿她娘不。 贵姐儿一口气说完,气得对面的任夫人竖起眉头,她感觉自己被贵姐儿当众指摘出来,登时脸上无光,幸好她没要这个媳妇,否则指不定怎么忤逆她呢。 南宫婳则冷冷勾起唇角,依任夫人的意思,只许她气势汹汹的前来退婚,还说些侮辱人的话,不许人家贵姐儿说实话。 怪不得贵姐儿在马车上说,她娘死的时候任家只派人来问过,就没音信了,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既然受过恩惠是好姐妹,哪有姐妹死了不亲自来看看的,这已经表明他家人没良心了,还说突然要来下定,她那时候就隐约觉得不安了。 “小小年纪便牙尖嘴利,你娘亲没好好教你么?她怎么生养出你这样的女儿,当初我竟然瞎了眼的要与你结亲,你这么嚣张肆意,根本配不上我家拂云,看来拂云的决择是对的。”任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她身边的任拂云见母亲被呛,双眸射出一道冷芒,直直的看向贵姐儿。 任拂云此时已经走上前,反背着手,目光阴冷鄙夷的睨向屏风后,看来,这贵姐儿真是面丑心也丑,看着这破落的小院,他都能联想到那屏风后面坐的是怎样一个无颜女,一定蓬头垢面像叫花子一般,否则哪说得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想到这里,他越来越讨厌这屏风后的女人,便上前一步,沉声道:“方大小姐不同意退婚,是不是嫌补偿太少?那本公子再加三千两,五千两黄金,相信够方大小姐富足的用好几辈子了。再说,方大小姐退婚后,还可以另寻良人,这些钱,除了补偿方大小姐,也是对你娘亲的感谢,谢谢她当年将大小姐许配给在下,只是,时移事易,在下心中已有所属,在下要对她负责,否则会害了一个清白的女孩,还请方大小姐成全。” 听到这番假仁假义并且带着颐气指使的话,不仅贵姐儿气得牙齿打颤,泪珠翻滚,连南宫婳都气得想上去扇这渣男几巴掌。 他的意思是,他要对他喜欢的那个女子负责,就不用对贵姐儿负责了?贵姐儿成全了他们,倒让他们快活了,然后他们就让贵姐儿背负着被退婚的坏名声,这样还怎么嫁好男人? 一旦退婚,女人家的名誉就真的扫地了。 此时的贵姐儿,眼里已经浸满泪水,两行泪水从脸上滑下来,南宫婳忙用绢帕给她擦掉,示意她一定要坚强,就算要退婚,也必须保住自己的颜面,让对方身败名裂,再狠狠的报复对方,否则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贵姐儿逝去的娘亲估计都能气活过来,再气回去。 南宫婳再在贵姐儿耳边耳语,贵姐儿听后,努力吸了吸鼻子,当即道:“你要退婚,可也得给我说说缘由,我定国公府正经的嫡出小姐,绝不可能稀里糊涂就被人退婚。你究竟看上谁了,是哪个姑娘让你下了这个决定?” 贵姐儿这么一问,那绿珠夫人身边的方丽薇当即有些骄傲的抬起下巴,眼里是浓浓的自满,一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样子。 听贵姐儿这么说,任拂云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退婚就退婚,这贵姐儿怎么一直死缠烂打的,一副非他不嫁的样子,会不会是她长得太丑,一旦被退婚,她就嫁不出去了,所以才赖定他了? 如果这般,他现在更想退婚了,便立即道:“不管是谁,总之,我不想耽误你,有五千两黄金,已经够多的了,如果你还有其他非份的要求,恕我办不到。” 任拂云说完,他身边的张媒婆也趁机扯着嗓子帮腔道:“大小姐,你不愿意退亲,无非就是想多要点钱,我劝你啊也别贪心了,如今你是个什么身份自己也明白。你在定国公府没什么后台,论才貌家世都配不上任公子,你就知趣的把婚退了,还白得了五千两银子,又可以另寻高门,哪有不好的?我就你就是脑筋愚钝,有钱了还怕找不到男人?这年头上门女婿多了去,再这么耗下去,耗光了任夫人的精力,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小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张媒婆将任夫人想说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个任夫人真精明,自己不好说的,全让这媒婆说了,媒婆收钱办事,见贵姐儿又是个弱女子,自然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南宫婳也听得火气直涌,不过她硬是镇定了下来,开始思索对策,这时,贵姐儿听到自己的未婚夫心里惦记的是另一个女人,硬是觉得眼里进了沙子一般,沉声问道:“我不要钱,我只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任拂云当即有些尴尬的看向任夫人,任夫人则冷哼一声,一不做二不休的将方丽薇推了出来,冷声道:“拂云喜欢的女人就是丽薇,你现在知道了,可以退婚了吧?” 哼,原来是方丽薇,贵姐儿差点气得吐血,她万万没想到,这撬自己墙角的,竟然是夺了母亲正室地位,把母亲活活逼死的方丽薇母女,小时候方丽薇就喜欢和她争东西,她喜欢什么方丽薇就抢什么,总要夺到她的东西,她才安心。 如今,方丽薇见她有个条件不错的未婚夫,就想方设法把她的未婚夫夺了,不过,这件事不能只怪方丽薇,因为任拂云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时候,绿珠夫人和方丽薇都是一脸的得意,脸上有如七色云彩一般,喜上眉梢,贵姐儿压了她们这么多年,如今,她们已经一件件翻转过来,风水轮流转,该由她们压压贵姐儿了。 一对狗男女,贵姐儿在心中暗骂,既然人家都成双成对了,她还去争什么,她开始还以为有转寰的余地,可一听到方丽薇这个名字,她只觉得恶心,她真不想与方丽薇有任何牵扯,和方丽薇斗她只有输没有赢的,斗得累。 既然方丽薇喜欢,她就拿去,反正勉强嫁给任家,她也过不上好日子,与其去受苦,不如同意她们退婚。 就在贵姐儿内心闪织的时候,南宫婳又朝她耳语几句,贵姐儿当即抬眸,挑了挑眉头,冷声道:“原来是丽薇妹妹,果然不如我所料,你从小就爱抢我的东西,没想到在这个男人满大街跑的苍祁,妹妹还喜欢捡别人吃剩下的,你如果喜欢,那我就把这残羹冷饭打包给你,这也是为你好,万一你老毛病犯了,改吃别的脏东西,得了花柳就不好了。” 贵姐儿这话说得真是解气,只是南宫婳隐隐有些担忧,这时候逞了一时的口快,要等任府的人走了,绿珠夫人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贵姐儿,还有这任府的人定会到处散播谣言,把贵姐儿的名声损坏,她得想办法帮贵姐儿。 “你!哼,你放心,我会和任公子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姐姐你还是顾好自己为妙,少插手别人的事。”方丽薇为了维护乖乖女的形象,本想对着贵姐儿大骂一句,却强忍住没骂出来。 这时候,任拂云和任夫人都气得捶胸顿足,尤其是任夫人,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这女人虽然没资格做她家儿媳妇,可她应该有起码的尊卑礼貌,难道,这就是定国公府教出来的好女儿?简直没有丽薇十分之一的乖巧,太不知事了。 “你……你娘怎么生出你个逆女?本夫人得问问,定国公老爷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退婚退婚,无论如何我任家这婚退定了,我任家只要丽薇这个儿媳妇,至于你,休想进我家的门!”分明是任夫人们仗势欺人在先,现在还有脸怪贵姐儿,连她自己说话都带着颤抖,很明显是心虚了。 南宫婳只觉得无耻的人都成一堆了,任夫人将当年的姐妹情视为无物,自己先瞧不上贵姐儿,对她千般讽刺之后,被贵姐儿讽回一句就受不了了,这就是这些官家夫人的独裁,真令人汗颜。 贵姐儿这时候已经气得坚决要退婚,这样的人家,就是求着她她都不会嫁,她们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娘亲,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她真庆幸早早的认清了他,若是嫁过去才认清,估计就和娘亲一样,只有被妾室害死的下场。 方丽薇就像条毒蛇,一直盯着她不放,如今方丽薇缠上任拂云,就让她缠去,最好让她嫁给任拂云,她出嫁了,以后才不会来破坏她的姻缘,有时候坏事,指不定是好事。 见贵姐儿准备就这样放过这群没脸没皮的人,南宫婳当即在贵姐儿手心写了几个字,贵姐儿看过之后,想起母亲的大仇,想起他们对自己的羞辱,便坐直身子,是对方逼人太甚在先,把她逼得生不如死,反正都活得不如意,不如和他们拼了。 这时候,贵姐儿已经直挺挺的看向前方,眼里是浓浓的气恼,硬是将话语变得不那么刚强,淡淡的道:“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退亲,如果丽薇妹妹想嫁给任公子,除非她怀有身孕,迫不得已要下嫁,我才肯让步,否则你们只是有了私情,却无私实,我是坚决不会毁掉名誉来让步的。” 如果她能嫁出去,她一定要当正妻,要当主母,永远要压着方丽薇,让她和她娘一样,一辈子都做妾。 贵姐儿这么一说,方丽薇先是满脸的愤怒,不过在听到后边的话时,攸地瞪大眼睛,贵姐儿的意思是,只要她有了任拂云的孩子,就能下嫁给他了? ☆、第100章猥亵姨娘渣妹献身 任夫人也有些疑惑的看向贵姐儿,难道贵姐儿的意思是,没有证据证明儿子要对方丽薇负责,所以她坚持不退婚? 看着大家都一脸不解的神色,贵姐儿嘴角勾起抹冷笑,继续道:“总之,光凭你们嘴巴说有私情,我的未婚夫就要为她负责,既然如此,我也是你的未婚妻,你我定亲十载,不先对我负责,反而对我妹妹负责,这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人家说你们任府无情无义,还是薄情寡义?你不对我负责,就会损伤我的名誉,要想退婚,除非有不可逆的理由,比如我妹妹已经是你的人,必须非你不嫁,我不得不退出,这时候我才会考虑退出。。但只是因为你三心二意看上我妹妹,想娶她而抛弃我,为了我定国公府的名誉,我绝不会退婚。” “呵,你口气倒蛮强硬的,像是要巴着我们儿子非他不嫁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考虑清楚了,拿上两千两黄金自愿退婚,如果你执迷不悟,到时候,可别怕我们任府翻脸。”任夫人其实也心疼那两千两黄金,但为了息事宁人,不想丈夫的官运有一丝的损耗,她只有花大笔钱来退这门亲事,早知道当年就不定这门亲了。 哈,任夫人的话听得南宫婳都忍不住快笑出声,刚才她儿子都说了五千两,如今她却反悔,将五千两又说成两千两,看来,金钱在她心中,比友情重要多了。 此时,贵姐儿已经讽刺的轻笑起来,“刚才任公子还说补偿五千两,一转眼,在堂堂盐运使夫人口中,就变成了两千两,任夫人,你又想退婚,又舍不得钱财,真有点让我想笑。” 贵姐儿讽刺的话一说出口,边上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鄙夷的看向任夫人,都觉得这任夫人太输不起了,她儿子都说五千两了,她却又降为两千两,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也太贪财了。 而且,大家都听了贵姐儿说的事,任夫人当年和定国公府夫人可是好姐妹,作为好姐妹竟如此苛刻姐妹的女儿,行为真是刻薄,行事又张狂。 登时,那定国公府的下人们看任夫人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好了,任夫人见大部分人都鄙夷的看着她,她一个恼羞成怒,猛地挥手,冷声道:“你再怎么说,我任府都要退婚,绿珠夫人,很抱歉,我任府高攀不起贵府,我们先行走一步。” 任夫人说完,拉着满脸怒气的任拂云就往外走,气得绿珠夫人狠狠的瞪了贵姐儿一眼,忙跟上去给任夫人说好话。 等一行人离开,贵姐儿握着的拳头这才松开,她此时乌黑的眼里已经蓄满泪水,身子无力的抖动着,没想到曾经受过娘亲恩惠的人,竟然全都这么无耻,她们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竟把她一个弱女子往绝路上逼。 想到这里,贵姐儿一把扑进南宫婳的怀里,抽泣的道:“婳儿,一旦退婚,我定是嫁不出去的了,难道我此生都要禁锢在定国公府的牢笼中?绿珠夫人不会放过我的,如今府里到处是她的耳目,有她在的一天,我都会受尽苦头,她和方丽薇都是心怀野心的恶贼,抢了我娘亲的一切还不如,不仅逼死她,如今又要逼死我,为什么苍天不开眼,让恶人活得那么风光,让好人都不长命?” 看着悲愤无比的贵姐儿,南宫婳忙拍了拍她的肩,脸上浮起阵阵担忧,在思索一阵后,她安慰贵姐儿道:“丽华姐,你不用担心,他任拂云想娶方丽薇,没你的同意绝对不可能,如果你咬牙不同意退婚,她们定拿你没办法,除非她们在背后下黑手。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要去,要不,你陪我去侯府住一段时间?我相信她们忍不住了,会想办法逼你就范,如果方丽薇能先怀上孕,那对咱们是百利而无一害,到时候打她个措手不及,看她如何嚣张。” 贵姐儿感激的看着南宫婳,吸了吸鼻子,惆怅的道:“越是这个时候,我越不能离开国公府,我要是离开了,她们还以为我退缩了,到时候指不定如何编排我,我就在这里撑住,最好让方丽薇怀上孩子,到时候我就告她一个未婚先孕、伤风败德之名,既然她们如此害我,就别怪我以牙还牙。” 看到贵姐儿坚定的目光,南宫婳这才点头,赞赏的道:“就应该这样,丽华姐,你别担心,我会跟你站在同一战线的,这些人就是不能容忍,你越让她她们越得寸进尺,最好这一次把她们打倒。你在府里要时刻谨慎,我一会给你派个丫鬟过来,让她帮衬着你。” 贵姐儿感动的握着南宫婳的手,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嗯的点了点头,“谢谢你婳儿,患难见真情,从此你就是我丽华最好的朋友,以后你有什么事,丽华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我们是真正的姐妹,何须说这些?姐妹之间就是要互相帮衬,你放心,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你在府里一定要万事小心。” 告别贵姐儿后,南宫婳这才回到侯府,回到侯府时,她便把平时行来作风最泼辣的半夏派去了定国公府,假装成贵姐儿自己买的丫头,半夏这人虽然不太守规矩,不过胜在言辞犀利,性格火辣,还会点小拳脚,一般人欺负不了她,让她保护着贵姐儿也好。 来到凤莛轩,南宫婳就看到母亲正恹恹的坐在暖炉前,看母亲的神情,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南宫婳怕她不开心,忙上前捏住她的手,“娘,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赵氏放下手炉,叹了口气,扯了扯肩上的挖云掐青镶袍子,淡淡的道:“宫里的苏贵妃下旨了,说解除苏氏的禁令,还让她抚养枫哥儿和珏姐儿,待她伤好,她又像以前那样蹦达了,有苏贵妃罩着,连老太太都不敢说什么,我和你爹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氏的人把枫哥儿接过去。本来我正要打发人撤换掉苏氏的下人,没想到苏贵妃的人口谕一下,这一切都恢复原样,真是气死我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南宫珏进宫的时候,南宫婳就猜到七八分,她握住赵氏的手,一脸微笑的安抚她道:“娘,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对弟弟不好,也便宜了她们。如今你怀的可是双胞胎,更不要再想这些,你只需要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到时候有了子嗣,她再怎么蹦达都没用。而且,她如今双腿无数个洞,根本下不了动,只剩半条命,就是解除禁令,这大半年她都做不了什么,你根本不勿需担心她。我已经叫人对凤莛轩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她根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说,爹爹和祖母都对她们母女死了心,她如果再敢闹腾,说不定会被休掉,女人一旦被休,这一辈子都无望了。我相信她如今正愁如何治好自己的腿,否则一不小心成了残疾,连下地都不能,到时候,那就完全输了,所以娘亲你不必担心。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身子,多吃多玩,安全的把弟弟生下来,婳儿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听到南宫婳安慰的话,赵氏这才展颜一笑,婳儿说得对,如今苏氏已是飞不起的秃鹰,大势已去,就让她多蹦达几天,等她安心的生下孩子再说。 赵氏被南宫婳安慰过后,亲切的摸着自己的隆起的肚子,又抚上南宫婳黑亮的青丝,笑眯眯的道:“婳儿,如今雪儿和怡儿的亲事都有了着想,娘想问问,你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是怎么打算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南宫婳一听,知道娘亲终于要问了,她抿了抿唇,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前世受过那么多的苦,早已经不再相信男人,看这个觉得有问题,看那个也觉得有问题,大概这也是她的一个缺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是被伤得太深,所以变得不愿相信人了。 想了想,她淡淡笑道:“娘亲,缘分的事自有天注定,我也不知道老天爷要把我配给谁。但我希望对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懂得负责任,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无论我变成蟑螂、老鼠还是乌龟,他都爱我。只是,这样的男儿,世间少有,面对现实,女儿只能退而求其次,能找一个纳妾比较少的,待正妻比较有良知的就足够了。” 赵氏心疼的摸着南宫婳的脸,温柔的笑道:“傻孩子,这世间一生只娶一个妻子的多了去了,深情的好男人有的是,你不能对男人失望啊。你知道咱们苍祁的开国皇帝么楚逸飞么,他一生就只娶了一个皇后,其他的女人他看都不看一眼,这世间还是有真情在的,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为娘觉得,祁世子就不错,当然,那个看似凶残的楚宸烨,也十分的不错,娘发现他们俩个都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如果你也有想法,就挑一个。等他们有人上门提亲,娘就为你应下了。” “娘,婳儿还早呢,婳儿还想多照顾你,陪着你。至少在没对付完苏氏之前,婳儿是绝不会离开你的,只有稳固了你在侯府的地位,婳儿才会出嫁。”南宫婳脸色蓦地羞红起来,像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般,可她心里,却早聚起对苏氏和南宫珏,以及袁逸升的恨。 没帮娘亲扫平前方的道路,她是不会出嫁的,再说,缘分或许还没有到。 最近这一个月来,南宫婳发现,南宫珏总偷偷往城东跑,她派人跟踪传回来的话是,南宫珏悄悄去袁府了。 袁逸升?呵呵,他果然跟南宫珏勾搭到一起了,估计南宫珏去寻求他的安慰,而他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 这一个月,袁逸升派人前来侯府下过好几回帖子,都邀请她去袁府做客,未出阁的女儿家怎好大摇大摆的去做客,每次都被南宫婳给回绝了,不过,她在回绝的时候,又暗示来人,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不方便,等以后名正言顺了才去。 恐怕袁逸升听到这个,会想办法让她名正言顺,这时候南宫珏估计已经深陷他的温柔乡无法自拔,要是袁逸升不娶她这个庶女,那就有她受的了。 定国公府,几名小丫鬟相继黑着脸从大小姐的院子里跑出来,一个个一边跑一边拂袖擦着额头上的汗。 “大小姐新买的那个丫头太暴燥了,没想到她竟敢动手打我,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还说她在宫里当过差,搞得高人一等似的,夫人让我们找机会去羞辱大小姐,以达到她主动退亲的目的,没想到那贱丫头天天守在大门口,咱们连门都没进去,就被她修理一顿。看来,咱们应该让夫人请家丁、管事们一起上。” “要是用武可以的话,夫人早就用了,这外人要是知道咱们夫人指使家丁、管事进大小姐院子,一定会乱编排咱们夫人的,咱们夫人可丢不得这个人。” 一群小丫头叽叽喳喳,端着盆子迅速消失在院子外,而院子里,半夏嘴里正吐出一粒瓜子壳,朝门外狠狠的“呸”了一声,又拍了拍双手,这才反手将院门关上,朝正在院子里生火的千梦道:“千梦姐,火生好了吗?我这就去淘米。” 千梦弄得一脸黑炭,不过看到半夏的战绩后,高兴得对她又是夸又是赞,“还是婳儿小姐身边的姐妹机灵,幸好你来了,不然咱们大小姐得被她们欺负惨。半夏,谢谢你的,也谢谢你们家大小姐。” “嘿,谢她干嘛,我在她那里也是不受待见的,她拿我当五等丫头使。嗨,别说了,咱们先干活,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半夏虽嘴里这么说南宫婳,可神情却是微微含笑的,让千梦觉得,她似乎不是真的讨厌大小姐,只是怪大小姐没重用她,觉得自己没派上用场而已。 半夏说话快速,动作灵光,几下就将米淘好,然后将黑糊糊的锅子架在火炉上,拍了拍手,又去干别的活。 坐在里屋的贵姐儿看着干活麻利,不怒不怨的半夏,心里只有对南宫婳的感激,能交上这么个好朋友,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她一定会好好珍惜,有些朋友,是一辈子的。 这时,小院外又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急着是环佩叮当的响声,贵姐儿神经立刻紧绷着,抬眸看向半夏,半夏朝贵姐儿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大小姐放心,有半夏在,绝不会让人欺负大小姐。” 半夏说完,迅速走到晒着的那簸箕黄豆前,这时候,那小院的大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紧急着,一脸盛怒的绿珠夫人领着大堆丫鬟婆子,愤怒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大骂道:“又是这个贱丫头,贵姐儿,你出来,你教的什么丫头,竟把我的丫头们打了一顿!” 贵姐儿虽气得发抖,分明是绿珠夫人想逼迫她退婚,才天天来这里闹的,半夏不过将来闹的人赶走,难道这也有错。 这时候,忸忸怩怩的方丽薇则不紧不慢的跟了进来,见绿珠夫人发那么大的气,当即握住她的手,瞄着贵姐儿,阴阳怪气的道:“娘亲别生气,或许大姐姐脑子出了问题,才教导出这样不懂规矩的丫头,赶明儿让人伢子拖出去卖了便是。” “哟,你们可卖不得奴婢,奴婢虽说是大小姐的丫鬟,却没有签卖身锲,你们没有我的卖身锲,如果敢轻举妄动的话,我就四处嚷嚷,说你们定国公府府大欺人,到时候看你绿珠夫人还怎么做这个主母。”半夏自小泼辣,一点都不怕绿珠夫人,在她看来,绿珠夫人这样的角色,不过是一个小丑运气好傍上了傻瓜,她又不属于定国公府的人,只是暂时在这里干活,除非绿珠夫人来阴的,把她包了塞井里去,否则她还是能潇洒离开定国公府的。 绿珠夫人哪里见过这样刁蛮的丫头,她真怀疑这丫头的来历,一个丫头而已,竟能如此嚣张,比她这个夫人还厉害,难道这丫头不要命了? “是吗?如今你在我定国公府里,一切都得听我定国公府的,你再牙尖嘴利不敬本夫人,本夫人马上把你乱棍打死!”绿珠夫人来硬的了,从来没有哪个丫头敢忤逆她,这个丫头是她见过最泼辣的。 绿珠夫人唬得半夏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道:“我并非卖身给国公府的人,当时我从村里上来的时候,已经给各家各户打好招呼了,说我去定国公府当差,如果我一个月不回家省亲,就表示我出事死了。到时候,我的乡亲们都会来定国公府闹,大家一聚集在国公府门口,在这风吹草动都能家家知道的天子脚下,难道绿珠夫人真不怕别人的唾沫?连当今圣上都善待宫里的下人,难道夫人你要和圣上作对?试图残害我一个丫头?” 半夏说完,眼神笑盈盈的盯着绿珠夫人,跟着大小姐那么久,大小姐一和人争论时就摆出皇上,她也学到八、九成。 这么一说,那绿珠夫人的脸色当即下沉,她轱辘轱辘的转着眼睛,定国公府边上便是一些伯府、公侯府邸,到处是别人的眼线,要是稍有异动,那个和她有仇的中勤伯府夫人一定知道,肯定会借此机会找她发难。 真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个难缠的主,明的不行,她就来暗的,正在这时,贵姐儿已经狠狠压住满腹的怒气,看向绿珠夫人,一字一顿的道:“夫人把我逼到这破院子里,已经够让人置喙,难道你想逼死我?到时候流言会像潮水一样涌到你身上,如果夫人再随意处置我的下人,不顾我大小姐的尊严,我就进宫向皇上告御状!” 绿珠夫人此时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和贵姐儿明斗,一听到告御状,便阴测测的盯着贵姐儿,“你个弱女子也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你若告御状,连累的是整个国公府,你就不怕你爹打死你?” 一旦告状,连国公老爷都脱不了干系,她万没想到这贵姐儿竟如此的大胆,超越一切世俗,和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子不一样,想到这里,绿珠夫人转了转眼珠,她得改变策略才行,不能和贵姐儿硬碰硬。 这时,边上的方丽薇气不过自己娘亲受气,当即看向贵姐儿,摸着手上的金鹧鸪银掐丝手环,满目讥讽的道:“娘,咱们和她逞什么口舌之快?她不就在嘴上赢了点?这是赢是输,得看谁能够得到任公子的心,很不巧的,这一个月,任公子已经来过国公府好几次,她都是来看的我,还送了我好多东西,呐,这手环,还有我头上的凤钗,这身新制的狐狸皮裘袍子,这些都是任公子对我的心意。可姐姐,你住在这里,他可有来看过你?” 方丽薇得间的炫耀着身上的装饰,看得一派正气的贵姐儿火气上涌,当即冷声道:“妹妹还未正式过门,就与男子勾搭,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方丽薇听贵姐儿的话,只是一脸嫌恶的咂巴了下嘴,满脸得意的道:“娘,我怎么听到一股子浓浓的酸味?姐姐这是吃醋了,你硬撑着非任公子不嫁,可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的心情我懂,自己喜欢的男人即将要迎娶我,你心里嫉妒愤怒是正常的。这世上这么多男人,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让你的好姐妹南宫婳帮你再找一个啊,别找不到男人寂寞难耐,就心痒痒的惦记着任公子。” 贵姐儿这下子气得更甚,她性格本就耿直,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心计,所以被方丽薇这么一激,她恨不得挽起袖子和方丽薇大打一架。 这时候,边的半夏则不紧不慢的斜拉着眼睛道:“不就是送几个礼物?任公子礼物送得再多,也不能表明二小姐你是任公子的未婚妻,我们大小姐才是任公子十年前定下的正妻,这是双方老爷夫人都承认的事,外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比起来,二小姐才是名不正言不顺,什么叫名正言顺?就是有长辈的承认,有一纸婚约在手,还得有实打实的地位,任公子如今不喜欢我们大小姐没关系,那是因为他十年没见我们大小姐,不知道我们大小姐出落得如此水灵。等他真正见到了大小姐,自然会遵守承诺履行婚约,二小姐想撬墙角,恐怕只是几样礼物还说不通。到时候如果任公子真的见到我们大小姐了,肯定会反悔,说这礼物是哥哥送妹妹的,转眼就将二小姐抛诸脑后,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谁漂亮他就娶谁。等到我们大小姐嫁过去,为任家添丁之后,任公子定会将二小姐你忘得远远的,所以二小姐你想和我们大小姐争,除非你有了任家的后代,否则休想!” 半夏按南宫婳教的说出来,语气上故意对方丽薇酸酸的,表面为贵姐儿打抱不平,实际上则在暗示,只要方丽薇怀了任拂云的骨肉,任拂云自然不能抛下她,肯定会负责任的将她娶回家,到时候贵姐儿就争不过了。 出门前大小姐就叮嘱过她,说任拂云十年没见贵姐儿,能先看上方丽薇,一来是看上方丽薇的嫡女身份,二来肯定以为贵姐儿模样不出挑,否则他怎么会见都没见就对贵姐儿一脸的嫌恶,这中间一定有方丽薇挑拨,方丽薇肯定把贵姐儿描述成一个非常差劲的女人,所以任拂云才退婚退得那么的爽快。 所以说,有时侯流言蜚语能将人击挎。 这时候,贵姐儿已经感激的握住半夏的手,朝她投去一抹真诚的谢意,而对面听到这话的方丽薇已经气得猛地跺脚,偏头朝绿珠夫人看过去,一脸的愤怒埋怨。 绿珠夫人则紧拉住方丽薇的手,冷冷转眸,睨向贵姐儿,沉声道:“那好,你们不是说我家丽薇名不正言不顺?你们等着,看谁能笑到最后,薇儿,我们走!” 看绿珠夫人这口气,莫非又有了新招?贵姐儿冷冷盯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气得捂着胸瘫坐到乌木杌子上,“没想到这任公子那么薄情,婚事说退就退,他家分明是看上了方丽薇的嫡女位置,倘若是以前,他定不会看方丽薇一眼,这个无情的男人。” 边上的千梦和千叶眼里都蓄着泪水,两人擦着眼睛,甩着眼泪气愤的道:“这夫人和二小姐也太欺负人了,难道就没有人能治她们?” 半夏则看着两人,真诚坚定的道:“你们不要担心,这段时间我们只要保证大小姐的安全就行,放心,我家大小姐说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们只要有了那种想法,就离死不远了。” “嗯,半夏姐,还是你机灵,多谢你,也多谢你们家大小姐,她真的很聪明。”千梦、千叶真诚的拉着半夏,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几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她们都快离不开半夏这个主心骨了。 这时节,已经进入隆冬,就快过大年了,家家户户已经着手在准备新年需要的食物、礼口,有的则在修缮自家的房屋,企图在新年之前把宅邸装修得更富丽堂皇。 侯府里,下人们也着手开始忙碌起来,还有十几天过新年,各院子都是热闹非凡,凤莛轩和飞羽院都在重新修缮,只有苏姨娘的藕香院冷冷清清的,她休养了一个月还下不了床,两只腿天天缠着纱布,根本不能动,有时候纱布缠得她喘不过气来,那双腿早已麻木,经常疼得她想就这么死了。 可一想起自己还要报仇,还有枫儿、珏儿要抚养,她就一直咬牙坚持着,一定要好好养这双腿,千万不能让自己废了,否则她还怎么报仇。 可一想起凤莛轩的热闹,她就恨得咬牙,心里一个计划慢慢形成,想到就做,苏姨娘当即看向床边正为自己换药的周嬷嬷,冷声道:“嬷嬷,是不是有请来的工匠在修缮凤莛轩和飞羽院?” 周嬷嬷叹惜的看了眼苏姨娘,点头道:“姨娘你别管她们,你好生养伤便是,你越想心情就会越差,到时候这伤要养不好,你这双腿就废了。” 苏姨娘一听,感觉心里千疮百孔的,她气得“啊”的尖叫一声,狠捏住自己的被子,厉声叫道:“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老爷天天去凤莛轩,她们一家三口过得那么快乐,我却被冷落至此?老爷已经多久没来看过我了,他是不是早把我忘了?我恨啊,嬷嬷。” “姨娘息怒,您还有四少爷、三姑娘,您不能这样,她们越是笑得高兴,咱们要越装作不知道,否则难受的是我们。”周嬷嬷也没办法,她一个老嬷嬷,做得了什么。 “天天听到丫鬟们说,老爷今天送燕窝去凤莛轩了,明天又送珍珠宝石去了。哼,老爷对她还真是宠爱,她是不是已经忘记我这个他曾经海誓山盟的姨娘了?男人的心,一天一个样,我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如今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嬷嬷,你告诉我,我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到头了?”苏姨娘说得眼泪汪汪的,看得周嬷嬷眼泪当即蹦了出来。 “姨娘,您别生气,只要身子健康,一切都能重新获得,你的腿已经在慢慢复原,只要再这么调养小半年,一定能下地行走的。” 苏姨娘转了转眼珠,她心里嫉妒得发狂,她这时候哪有心思想这些?这双腿折磨得她夜不能寐,可每晚都听到凤莛轩传来的琴音,老爷夜夜宿在那里,竟然不去找湘绣她们,她当即一拍大床,沉声道:“我就不信,赵氏那半老徐娘真有那么好?他还不是为了她肚里的孩子,嬷嬷,你从钱箱里娶两包银子,分别买通凤莛轩和飞羽院的工人,让她们闯到夫人和大小姐的正屋里去,有机会就强暴她们,没机会,进去打一转也能毁掉她们的名誉!” 周嬷嬷迟疑一下,忙道:“可……这,大小姐派人把两个院子守得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我不敢啊!” “你不敢你不敢,你还是疼我的嬷嬷么?你只知道忍,一味的忍能有什么好下场,嬷嬷,你快去啊,我等着你的消息。”苏姨娘此时已经被仇恨和嫉妒蒙敝了双眼,完全不自知她以前对赵氏和南宫婳有多残忍,只想着人家如今的幸福生活,忘了赵氏在她的淫威下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凤莛轩里,南宫婳正细细的捻着针线,一边捻线一边听着外边工匠们凿墙的声音,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娘亲还有两、三个月就生产了,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凤莛轩,生怕娘亲出半点事。 可这一个月来苏氏竟没有任何动作,这不禁让她起疑,今天这些工人来干活,有许多个头的人进来,这让长期谨慎的南宫婳更加小心,时刻派人守着院子里,严防工人们闯进院子。 快到下午的时候,南宫婳打好最后一个络子,将绣梆子等放好,朝玉萼使了个眼色,玉萼忙跑过来,小声道:“大小姐,你有何吩咐?” 南宫婳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朝玉萼耳边耳语几句,玉萼立即心神领会的跑了出去,仔细的搜索着外面的人,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这时,喜妈妈突然多外边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朝南宫婳道:“大小姐,不好了,有个游手好闲的工人闯进飞羽院,幸好咱们院子各处都布署得有人,他没能进到里屋,如今奴婢们已经将他绑起来了,大小姐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南宫婳刚想起身,忽然想到正在房里休养的娘亲,当即坚定的沉眸道,“大胆,竟敢擅闯本小姐的闺房,企图坏我声誉,拉下去乱棍打死,还有,把他们工头叫来!” 这时候如果她去了飞羽院,那凤莛轩这边就没人守着了,到时候,那恶人定会趁乱冲进凤莛轩捣乱。 喜妈妈一听,忙朝外头招了招手,一名身着青衫、头戴瓦愣帽儿,外罩件大裘的管事模样的人立即进来,朝南宫婳跪下,道:“小的孙宁,是他们的工头,那工人是新来的,不懂事闯了大小姐的院子,还请大小姐息怒,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放肆!”南宫婳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目光犹如寒冰的盯着孙宁,沉声道:“混帐,要不是有人拦着,他恐怕要闯到我内屋去,到时候我的闺誉受损,你们赔得起?一个小贼,竟敢闯进侯府小姐的闺阁,你是怎么当差的?如果不行,就换了你去,我让家父再找个规矩老实的人来。”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小的一向本份,只是那小工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魔障了,平时都表现得好好的,今天或许是想偷东西,还请大小姐让我继续在府里干下去,没这笔进项,我们年都过不了啊。”孙宁说得极其夸张,主要还是舍不得侯府这油水之地,忙给南宫婳求饶。 南宫婳敛了敛眸,缓缓拨了拨碗里的茶叶,挑眉道:“本小姐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倘若再有此事发生,你就等着进官府。来人,把那小贼乱棍打出去!” “是,大小姐。”喜妈妈应完声,立即凌厉的跑出去,孙宁见还能继续在这里当差,忙朝南宫婳道谢,道完后就迅速眯起眼睛去巡逻去了,生怕再有人擅闯小姐们的闺阁。 这时,进来的绾绾却一脸神秘的看向南宫婳,在她耳旁小声道:“大小姐,刚才我看到周嬷嬷神神秘秘的在花园里转,那里离飞羽院很近,此事会不会是苏氏所为?” “苏氏?哼!她还真是贼心不死,既然她要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去,叫何然找几个下人装成工人,闯到藕香院,在猥亵苏氏的同时,狠打她一顿!”南宫婳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指甲,看来苏姨娘不顾养病,精力公挺旺盛的,估计是眼红病发了。 绾绾立即点了点头,迅速退了出去。 藕香院里,苏姨娘正倚靠在床上等周嬷嬷的消息,不一会儿,周嬷嬷喘着粗气奔了回来,一进门,苏姨娘就迅速支撑着身子,将对面守着的四大婆子并几个丫鬟谴了出去,探着身子道:“怎么样?嬷嬷,有没有成功?” 周嬷嬷十分为难的咬着下唇,小声道:“对不起姨娘,我没能完成你吩咐的事,大小姐将院子看管得太严了,那小工一跑进去就被抓住了,如今已经被乱棍打出府,那工头不想丢了这份工,就派人四处巡逻,如今凤莛轩和飞羽院,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奴婢没办法只能先回来禀报姨娘。” “什么?她竟警惕至此!”苏姨娘万万没想到南宫婳竟像未卜先知一样,事先做好防守准备,看来要对付她,必须进宫去请示姐姐,让姐姐替她拔去这个眼中钉。 正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紧急着是风、林、雨、木四大婆子拿板子的声音,还有一些男人猥琐的淫笑声。 “几位妈妈别拦着,咱们是按老爷吩咐来修缮藕香院的,你们两个去那边,你们两个随我进屋子检查房屋有没有漏水!”为首的一个男人身得五大三粗的,一边淫笑吩咐,一边肥硕的身子早已窜了进去。 几个婆子并十几个丫头当即去拿板子,作势就要去拦,谁知这几个男人像猴儿似的,力气又大,几下子就拨开众人窜进里屋。 这时候,苏姨娘已经气得拧紧眉头,朝闯进来的几个大汉厉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擅闯我的房间,来人,把她们赶出去,浅裳,你快去请老爷,就说有人无法无天,想闯入院子欺负枫儿!” 这时候南宫枫不在院子里,正在学堂读书,不过浅裳听完后,忙朝外边跑去。 这时候,几名大汉已经借着检查房间的借口,三两下冲到苏姨娘面前,为首的已经一掌拍在苏姨娘受伤的腿上,大声道:“这里没问题,你们那呢?” “我这也没问题,看看这床架子是不是快散了,要是伤着姨娘可不好。”另一个大汉也冲上前,作势就爬到苏姨娘身上,这一幕看得跟进来的婆子丫鬟们胆战心惊,登时,四大婆子操起板子,哗哗的朝几个壮汉打去。 丫鬟们见状,也护主心切的操起锅碗瓢盆,上前对着汉子们就打,那几个汉子岂是吃素的,大手一挥,好不容易冲上来的丫鬟们就被他们推倒在地上。 这时候,几个汉子抡起拳头,用最大的力气朝苏氏的膝盖打去,没打几下就见血了,还有的故意去扯苏氏的衣裳,露出她白白的胸脯。 知道这是侯府,大家都不会做得太过,在将苏姨娘的腿打出血之后,一溜烟就跑出了房子,几下子就跑不见了,气得婆子们出去追,却连半根人毛都没追到。 这时候的苏姨娘已经疼得直嚎叫,她难受的大声喝道:“我的护卫呢?他们哪去了?” “回姨娘,她们被夫人调到帮忙修缮房子去了。”风婆子捂着被打了一拳头的眼睛,疼得直咧嘴。 周嬷嬷看着苏姨娘的情形,急得朝众人大叫道:“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快点!” 苏姨娘这好不容易要养好的腿,被那些人这么一折磨,恐怕会更加恶化,好不了了。 苏姨娘的藕香院一向看守得十分紧,没想到今天的护院竟让赵氏调走了,她气得猛地捶了下自己的腿,这种疼是那种钻心的疼,疼得她咬紧牙关,满头大汗,“赵慧清,南宫婳,我要杀了你们!” 凤莛轩里,等何然来汇报情况的时候,南宫婳命玉萼去绞了一大袋银子,交给何然后,把他叫了下去。 玉萼听到何然的话,当即解气的道:“听陆医正说,苏姨娘的腿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了,有可能这辈子都要瘫痪在床上,这也是她活该,谁让她想害咱们的。” 南宫婳则微眯着眼睛,镇定的看向前方,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如果你不比对手狠,就会死得很惨。 “而且,刚才浅裳去叫老爷时,老爷一听说枫儿有事,当即怒吼了浅裳一顿,老爷才从学堂看完枫儿回来,怎会相信浅裳的话,以为这是苏姨娘找的借口。如今苏姨娘被几名工人猥亵,又被打了一顿,名声早就毁了,她哪还有脸见老爷。” “对了,南宫珏呢,不会又去袁府了吧?”南宫婳笑着看向玉萼,玉萼转了转眼珠,点了点头。 “她这是将自己一步步陷进深渊,我们就静观其变。”南宫婳说完,又拾起绣梆子,两个弟弟,要绣的衣裳太多,可忙死她了。 袁府 南宫珏今日换了件簇新的沉香色水纬罗对矜衫儿,下着白碾光绢挑线裙子,外罩遍地金妆花的烫金袍子,羊皮金滚边,头发梳成如云朵一般蓬松的云髻,髻上缀着一朵清新艳丽的狮头花,再斜插一支金玉蝴蝶步摇,两颗镶着祖母绿宝石的玳瑁缀在鬓边,脸上略施粉黛,一双眼睛弯如新月,笑意盈盈的随着丫鬟的引领,来到袁府的啸龙居。 啸龙居里,一袭青色镶边缀折枝箫竹的官服的袁逸升正一脸淡定的品着茶,在看到南宫珏前来之后,他先前一脸的淡定立即化着满目的柔情。 南宫珏见袁逸升早按约定的等在那里了,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府邸,她有那么一刻把自己当作这里的女主人了。 南宫珏微笑着上前,朝袁逸升拂了一礼,温柔的眨着眼睛,道:“珏儿来晚了,还请公子见谅。”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袁逸升已是十八快十九的壮男,在看到满身娇俏的南宫珏后,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抱到自己怀里,南宫珏想挣扎,却是羞得不敢开口,只是像蚊子似的申吟着。 “珏儿,这几天不见,我好想你。”袁逸升虽然有美在怀,心里想的却是南宫婳那张清新的笑脸,如果他怀中抱的是她,该有多好。 南宫珏羞得满脸通红,她想将袁逸升推开,可男人力气太大,她只得半推半就的倚在他怀中,“公子,我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本是来和你谈诗弄文的,如今……要让人看见了,珏儿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担心,只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就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到时候你就是一品侍卫长的正夫人,等我哪天换个职位,你更有面子了。”毕竟做侍卫长,再是一品,给人的印象也像护院保镖一样,他袁逸升要的可不是这个。 听到袁逸升的承诺,南宫珏又联想起这一个月来他对自己的温柔,还有送自己的那些礼物,就觉得自己似乎跟对人,找到幸福了,顺势将小脸倚在袁逸升怀里,“升郎,你真的喜欢我么?我和我姐姐,哪个漂亮些?” 袁逸升愣了一下,心里道:自然是南宫婳漂亮,不过嘴里却悠悠的道:“傻瓜,自然是你漂亮,你姐姐?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庸俗的女人,哪有我的珏儿清纯,珏儿,只要你把身子给了我,我就会疼爱你一辈子。” 袁逸升开始花言巧语,一直不自知的南宫珏还真以为碰到了良人,便心慌意乱的摸着袁逸升的胸膛,如今她已经十三岁,南宫婳元宵节就进十四了,她又早熟,对男女之事也了解过好几分。 只是,她害怕将身子托付给袁逸升后,他万一不娶自己,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怀里娇嫩的美人儿,袁逸升感觉身上某处燥动起来,他低吼一声,将南宫珏一把抱到怀里,扛到床上,然后欺身压了下去,温柔的道:“珏儿,你别怕,我会好好对你的,你以后就是袁夫人。” 南宫珏还是怕得抱紧身子,毕竟嘴上说得厉害,真的要做这事她还是害怕的,便道:“公子,你……你不能这样,我还小。” 袁逸升表面温情,心里却在暗骂,贱人,装什么纯洁,都已经上床了,他还由得她?他不明白这些女人怎么表面保守,私底下这么放荡,不知道南宫婳的滋味又会怎么样。 “你放心,我许诺你的就一定会办到,来吧,珏儿,好好的伺侯本公子,本公子过几天就去侯府下聘!将你娶回家天天宠着。”袁逸升恶魔本性暴露,才说完已经撕扯掉南宫珏的衣服,再将自己的衣裳迅速脱下,一个怒吼冲了上去。 南宫珏还没准备好,男人就闯了进来,她只觉得身子很疼,火辣辣的,未经世事的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第一次,完事之后,身边的男人依旧温柔的看着她,她这才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逸升,我一直就很仰慕你,如今我已是你的人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疼我,我们生好多好多孩子。”南宫珏将半裸的身子倚在袁逸升怀里,畅想着她们美好的未来。 听到南宫珏的话,又见她真的奉献了自己,袁逸升心里有那么一些感动,看来,南宫珏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他心里不自觉的将南宫珏的地位提升了一点,终于觉得她应该是仰慕自己的风姿才献身的,而不是因为他的地位。 “你放心,我会好好疼你的,你个小傻瓜,咱们再来一次?”袁逸升好久没尝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这如果放在以前,她连看都不敢看南宫珏一眼,如今自己地位上升,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就觉得女人真的很廉价,只要有钱有势,多美的女人都会对他投怀送抱,真浪! “啊……不要了,请公子温柔一些。”南宫珏只觉得飘飘欲仙,心里畅想着自己嫁人时的风光,虽然做不成世子妃,好歹也是一品侍卫夫人,再说,凭袁逸升的能力,以后还会升更大的官,她就将眼光放低些,只要袁逸升就行了。 ☆、第101章观活春宮图当场捉姧 c晚上的时候,南宫婳已经得到消息,南宫珏乘着轿子回来了,而且是袁逸升亲自护送回来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袁逸升单纯的路过侯府,他倒是为南宫珏保存了名誉,估计南宫珏那张巧嘴会说,要不然,前世袁逸升怎么会那么爱她,还为了她把自己害成那样? 南宫婳早早收到消息,便领着玉萼出了名,等南宫珏从后门进了侯府之后,她便打着伞,踩着皑皑白雪,鞋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玉萼则上前将正要离开的袁逸升叫住。。 南宫婳身上系着一袭纯白色的白狐狸天香薰羽缀流苏的鹤氅,胸前系成一个蝴蝶结的模样,在大雪的映衬下显得唇红齿白,她打着一把粉色的油纸伞,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见袁逸升在玉萼的喊声下停了下来。 袁逸升一看到跑出来的南宫婳,顿时觉得心潮澎湃,他给她下了那么多帖子,她一直都没去袁府,没想到今天她竟然出门来叫住他,这让他自信心爆膨。 “南宫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天这么冷,小心别冻到了。”袁逸升忙朝南宫婳关切的道,一脸的笑意盈盈。 南宫婳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过他后,微微一笑,轻声道:“婳儿刚才好像看见袁公子送珏妹妹回来,不知道公子和珏妹妹是什么关系,又怎么会送她回来。” 见南宫婳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变冷,脸色有些不好看,袁逸升以为她吃醋了,忙道:“婳儿你别生气,我对她真的没意思,我只把她当妹妹,我们只是去谈诗弄文来,根本没做什么。” 南宫婳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鄙视这个男人,他和南宫珏干什么关她什么事,他搞得和她有什么关系一般,不过,既然袁逸升不用怎么勾引就那么容易上勾,那她就添把柴,到时候,南宫珏怎么哭都不知道。 袁逸升是真不忍心看到南宫婳不开心,忙又道:“我多次请你去袁府做客,你都不去,这让我一直很难过,有机会还请婳儿去袁府一观,我还把我乡下的娘接了过来,她很好相处的。” 他的袁府如今气势磅礴,他再也不是以前的穷小子,他很想让南宫婳看看他现在拥有的东西,让她彻底臣服于他。 她娘?那个比老太太还可恶百倍的老不羞袁氏,她想起就恨,这种非人的折磨,还是换珏儿去吧,让珏儿尝一下她曾经尝过的滋味,也挺不错的。 南宫婳敛了敛目,轻轻咬着牙,泪盈于睫的道:“公子最近经常和珏妹妹见面,难道你喜欢上珏妹妹了?喜欢上她,为何不来侯府提亲呢,这样私下见面,对珏妹妹的名声多有损耗,要让别人知道了,她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袁逸升则以为南宫婳在吃醋,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不忍心伤害她,似乎有种心动的感觉,此刻,他觉得面前的女人真的很好,温柔,美丽,大方,从容,高雅,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 但是,一想起南宫珏崇拜自己,为自己什么都愿意做的样子,他心中觉得五味杂陈,两个都很好,但他更爱的是南宫婳,南宫珏那种只能做妾,娶妻娶贤,正妻自然得是南宫婳,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他要能同时娶了南宫家两姐妹,真是艳福不浅。 他如果能先娶南宫婳,以后娶了她,可以好好的待她,同时把南宫珏纳进门,坐享齐人之福,让她们俩同时伺侯自己,到时候,端庄贤淑的门面有了,夜里伺侯自己的小妖精也有了,做男人做到这个份上,真是爽! 袁逸升越想越兴奋,当即朝南宫婳认真的道:“只是婳儿,我喜欢的是你,我想娶你为妻,至于其他人,我一概没兴趣。” 已经开始表白了,这种话一说出来,听得边上的玉萼面红耳赤的,她鄙夷的转过头,不想再听这男人的话,还没和大小姐见几次,就要娶她,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果然,只看重大小姐尊贵的身份和美貌。 “你当真喜欢我?”南宫婳装作惊讶的看向袁逸升,一脸的不敢相信。 袁逸升以为南宫婳在试探,立即表态道:“是的,我只喜欢你一个,自从第一次在侯府见你,你的音容笑貌就一直映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果你愿意,我就向侯爷提亲,然后八抬大轿迎你回府。” 看袁逸升认真的样子,南宫婳一脸的妖羞,不过却深蹙眉头道:“如今还不是时机,你知道因为上次的事,我爹爹很不喜欢你,恐怕要等一段时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耐心等着,而且,婚姻大事除父母之命外,我也很忐忑,心里没想好。” 袁逸升知道女人对于成亲这种事都既有期待又有紧张,也理解南宫婳的想法,忙慌忙的在身上搜了一下,最后搜出一块澄黄色的玉佩,把它递给南宫婳,“婳儿,这是我的传家之宝,送给你做定情信物。” 他怕送晚了,南宫婳会让人抢走,毕竟如今上侯府提亲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他要先下手为强,最好是先得到人,人都有了,还怕她不跟自己? 南宫婳看着这讽刺的不算贵重的玉佩,前一世她可宝贝得紧,没想到后面出嫁后,让袁逸升那母亲又抢了去,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就不该给她,她才不要,只是,如果这枚玉佩让南宫珏看到,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南宫婳轻嘤一声点了点头,将那玉佩接过来篡在手心,一脸温柔的道:“多谢公子,婳儿……就先给你保管着。” “送你的就是你的了,这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袁逸升眉飞色舞的挑着眉,南宫婳愿意接受他的东西,说明是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等她真正的过门,他就可以向世人炫耀,他娶了那么多男子都娶不到的女子。 南宫婳怕袁逸升到处败坏自己的名声,便朝他坚定的道:“还有一件事,公子,女儿家的闺誉比性命还重要,请你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一来我不想珏妹妹伤心,二来不想还没成亲就落个不洁之妇的罪名,如果你真的疼我爱我,请尊重我。” 袁逸升觉得这是自然,他本就打定主意等定了亲再四处吹嘘,现在过早的吹嘘如果让南宫昊天知道,有可能不会将婳儿下嫁于他,便坚定的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我们的事,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有公子这番话,婳儿就安心了,时侯不早了,让我看着不好,公子还请早些回府休息,婳儿也要去看娘亲了。”南宫婳说完,朝袁逸升意味深长的看过去,随即朝他拂了个礼,转身朝侯府走去。 看着远远离去的佳人,袁逸升一直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只能仰望的南宫大小姐,竟然真的喜欢他,他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感觉不真实。 一路回府的路上,袁逸升都是一脸的飘飘然,成功来得竟这样的快,他先是深得皇上欢心,接着救了皇上一命,如今又有两大美女入怀,他兴奋得觉都睡不着。 又过了四、五天,南宫婳听玉萼说苏姨娘的腿恶化了,比之前严重许多,恐怕再怎么用药,都治不好了,或许今生都要躺在床上度过。 想不到苏姨娘也有这一天,她要让她尝尝母亲当初受的苦,让她尝尝卧床十几载,无人关心无人疼,生不如死、处处被打压的滋味,把曾经加注在母亲身上的苦全还给她,这才是她最想要的。 这一天,半夏也谴人捎来个消息,说定国公府的二小姐方丽薇有身孕了,还去贵姐儿面前显摆了一番,把贵姐儿气得要吐血,贵姐儿请南宫婳过去一趟。 南宫婳冷冷勾唇,没想到方丽薇这么能生,竟然真的怀孕了,真的怀孕,那就好办了,玉萼还说,今天是绿珠夫人的生辰,她宴请了任夫人和京城许多官家夫人来参加她的寿宴,然后贵姐儿顺便给她递了张帖子,又加上平时玩得好的几个好姐妹,比如菁华姐,大家一起去定国公府玩。 人越多,事情就越好办。 临出门的时候,南宫婳在门口碰见正从外头采买年货回来的南宫珏,南宫珏领着两个小丫鬟,手中提着一只小食盒,在看到南宫婳之后,南宫珏欲盖弥彰的抱着手中的食盒,表现得她真出去采买货物的样子。 南宫婳一看到南宫珏,就笑着走上前,看着她手中的东西,笑眯眯的道:“大清早的,妹妹真勤快,我才起床,你东西已经买了一拨回来了,你该不会昨晚没回府吧?” 这话说得南宫珏脸色羞红,她当即气恼的道:“你胡说什么呢?娘亲病了,我去给她买点药膳和吃的,怎么到你这里就变味了?” 南宫婳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不仅不慢的准备掏袖子里的帕子出来,却在掏的过程中,不小心的将一枚澄色玉佩掏了出来,一不小心掏出来,南宫婳忙将玉佩篡在手心,此时南宫珏的眼神,已经由刚才的愤怒转为浓浓的惊愕。 “你怎么有这块玉佩的?”袁逸升不是说这玉佩是他的传家之宝,将来迎娶她的时候要送给她的,虽然不是很值钱,但这是袁逸升的宝贝,她问他要了好几次都没要到,怎么会在南宫婳手里。 南宫婳见南宫珏急得快要跳脚的样子,淡笑道:“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妹妹为什么这么问?” 南宫珏气得心口一阵疼,她气呼呼的想上前,伸手就要夺那玉佩,谁知南宫婳猛地收手,将玉佩又小心翼翼的收回袖子里,用手绢擦了擦额角的雪花,“这又不是你的,你抢什么?难道,你认识我那位朋友?” 此时的南宫珏已经是咬碎一口银牙,气得牙齿直打颤,一转身就负气朝院子里跑去,看得出来她很气愤,有可能要找袁逸升大吵一架。 南宫婳则装作不经意的踏上马车,内心却是有如无数尖刀悬在心口,她永远忘不了前世南宫珏拖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一家三口乐呵呵进屋刺激她的模样,如今对南宫珏这点小小的打击,比起她当时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马车很快在定国公府停下,定国公府外面停着好几辆马车,一些夫人小姐们都说着笑着走进定国公府,南宫婳一下车,就听到一阵呼唤声,“婳儿,我在这里。” 抬眸一看,只见赵影华正朝南宫婳挥着手,提着裙子就朝她跑了过来,全然不顾天上飘着的鹅毛大雪,快步朝她奔来,南宫婳也忙迎了上去。 “影华姐,你竟来这么早,外祖母呢,怎么没来。”南宫婳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油纸伞遮到赵影华头上,牵着她慢慢往大门口走,这时,早侯着的千叶一看到南宫婳,像看到救星似的,上来就朝南宫婳行了一礼,引荐她往里走。 赵影华转了转眼珠,看了眼这定国公府,朝南宫婳贴面小声的道:“外祖母备了礼,让我送来表点心意,她老人是自是不来的,她嫌丢人,不想和这样的人家结交,你祖母和我姨呢,怎么也没来?” 南宫婳朝赵影华露出个和蔼的笑容,同样轻声道:“她们的心思和外祖母一样,都不愿意亲自前来,再说娘亲就快生产,不能四处走动,走,咱们先去看看贵姐儿,她恐怕想死我们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贵姐儿那破落的小院,这小院连个名字都没有,这时候,半夏已经早早的迎了出来,一看到南宫婳,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忙上前朝她行礼,“参见大小姐,大小姐,你终于来了,半夏想你了。” 和定国公府整日担心受怕的日子比起来,在侯府舒服多了,她只需要有院子里打打杂,一天就过去了,在定国公府她是主力,什么都要她出头,整日有颗炸雷悬在心上,活得自是难受。 南宫婳朝半夏微微一笑,“听说你做得不错,等事成之后,我会接你回府的。” “多谢大小姐,姐儿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半夏笑眯眯的迎接南宫婳和赵影华进屋,早听到消息的贵姐儿连妆都不梳了,迅速跑到院子里,看到南宫婳和赵影华就上去拖两人的手,一手拖一人。 “你们两个小鬼终于来了,害我等了好久,成天这日子跟挖心似的难熬,你们要再不来,我就去侯府、伯府找你们,顺便赖着不走了。”贵姐儿打趣的笑道,不过那眼神却很是失落,却硬要假装高兴。 赵影华便微笑道,“论年纪,我还比你稍大一些,怎么我在你面前竟成小鬼了?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赵影华说着笑着之间,抬手就要去撕贵姐儿的嘴,贵姐儿忙往南宫婳身边躲,笑得气都快岔了,忙朝笑眯眯的赵影华求饶道:“妹妹我知错了,还请姐姐饶了我呗。” “知错就好,姐姐大人有大量。只是你们这府中怎么感觉怪怪的,你怎么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那绿珠夫人对你也太苛刻了,难道定国公老爷都不管的么?”赵影华看了看四周破败的花草残枝,一脸气愤的道。 说到正事,贵姐儿神色更失落了,南宫婳忙拉住两人的手,见贵姐儿化了一半妆,便道:“外面正在下雪,咱们进屋去说,姐儿,我们都为你打扮打扮,今天务必让那负心人后悔!” “就是,那臭男人竟然喜欢上方丽薇那种角色,真是瞎了眼,小心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赵影华也愤愤不平的道。 贵姐儿叹了口气,悠悠的道:“我前几日派人故意试探过他的话,听那丫头回来说,任公子以为我奇丑无比,整天在家以泪洗面,把人都哭残了,又因为方丽薇成了嫡女,我反而变成没后台的庶女,他肯定是弃庶娶嫡,以求达到最大的利益均衡。” “这男人怎么这样?娶妻就娶妻,把娶妻看成一桩买卖,真令人不耻,要是我将来的夫家也这样,我宁愿不嫁,当一辈子老姑娘。”赵影华气得直跺脚,早先接到婳儿的消息,听到这贱男人欺负贵姐儿的事情,她就觉得这男人真是渣,和她哥哥一样。 两人扶贵姐儿在梳妆台前坐下时,南宫婳把手中抱着的铜掐丝景泰蓝珐琅彩的手炉递到贵姐儿手里,再命半夏去多烧几个炉子备用。 贵姐儿冻红的双手在接到手炉时,感激的朝南宫婳看去,南宫婳又道:“今天我和影华姐一起,要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既然那任拂云没见过你,我们就给他出其不意的一击。” “嗯,多谢婳儿。”贵姐儿此时眼里已经噙着泪水,忙将眼泪擦掉,让赵影华和南宫婳帮她描眉画黛。 大约一柱香时间过去,南宫婳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在看到铜镜中更加美丽的贵姐儿时,忍不住都惊叹起来,“本来姐儿就很漂亮,如今这么一打扮,真是仙女下凡,一定能迷倒不少公子。” 贵姐儿害羞的垂眸,任由赵影华给她添上一袭玫瑰色妆花贴金遍地锦罗锦袄,配上下身的大红金枝绿叶百花拖泥裙,身上披一件羊皮金镶边的大红猩猩毡鹤氅,手腕上戴着一串红珊瑚珠串,头发挽成凌云髻,髻上斜插一支南宫婳从侯府带来的金累丝凤簪,髻儿顶上扣一对金累丝蜂蝶赶菊花篮簪,这簪子别在头上,金光闪闪,上边用金丝掐成蝴蝶、菊花和灵芝的形状,薄金叶和细金条做成花枝、花叶和花篮,一丝一缕皆显清爽,一阵风吹过,洒落袅袅花香,显得精致绮丽。 看着一身绯红十分大气华贵的贵姐儿,南宫婳忍不住直直赞叹,贵姐儿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从小养尊处优,从没受过苦,身上的皮肤十分雪白,衬着这别样的红,显得她眉如翠羽,齿如编贝,玉肌伴轻风,清水出芙蓉。 这时,千梦已经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看见三人之后,这才放心的走到贵姐儿跟前,朝她小声道:“大小姐,奴婢已经看到,任公子一来就往倚丽阁去了,他进去之后,二小姐也找借口溜了去,恐怕两人要在那做苟且之事,因为之前就是这样的。” “哼,在我的地方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太过分了。”贵姐儿虽已经听过好几次这样的话,可想着那倚丽阁是她从小呆到大的地方,如今竟这样拱手让给别人,她心里十分的气愤。 南宫婳则让贵姐儿稍安勿燥,抬眉看向千梦,“你确定她俩是去幽会,已经达到宽衣解带的地步?” “回南宫姑娘,的确是这样的,前边我们发现了好几次,绿珠夫人竟然默认了,连方丽薇都来向咱们大小姐显摆,说她怀有身孕了,这下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千叶的声音,千叶进来就喘着气道:“大小姐,绿珠夫人请你去倚丽阁玩,她说官家夫人们都要去倚丽阁,你是主人,让你早些准备好去倚丽阁接待。” 贵姐儿虽一身正气,不过也不傻,一细想这话,便蹙眉道:“她哪有这么好心,肯让我在夫人们面前露脸?她从来都巴不得我就待在这小院,哪也不出的好,今日又怎会这么大方?” 南宫婳也一脸怀疑的道:“听千梦说任拂云和方丽薇都去了倚丽阁,如今夫人又叫你去,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千叶这时又道:“对了,夫人竟然叫一个小厮来领小姐,那小厮奴婢没见过,好面生,好像是任府的,叫张贵。” “怪事了,哪有让小厮来引大小姐的道理,这不故意败坏咱们大小姐的名誉,人多还好,但就咱们大小姐并我们几个丫头的话,这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千梦抬了抬眸,分析道。 南宫婳听到那面生的小厮,突然明白一些原因,便朝贵姐儿道:“既然如此,姐儿你先跟那小厮去,我和影华姐带人在后边跟上,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贵姐儿坚定的点了点头,如今她什么没有经历过,什么都不怕,便抬步出门,一出院子,便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着青色家丁服的小厮,那小厮看到戴着面纱的大小姐出来,只觉得她身段窈窕,装扮贵气,举手投足间都尽显高雅,只是她戴着面纱,他只能看到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光是这眼睛都美如璞玉,真人指不定更美。 只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不是跟少爷说,这大小姐奇丑无比,最近还暴饮暴食,发胖了,怎么这大小姐身段前凸后翘,比二小姐风韵十足多了,这哪里是发胖?连他都弄不懂了。 “你叫张贵是吧?对了,娘怎么不叫府里的人来接我,你这么面生,我以前没见过啊。”贵姐儿说完,便看向身后的千梦和千叶,又看了眼张贵。 张贵忙朝贵姐儿行了个礼,拱手道:“回大小姐,其实……其实是我家大少爷想见你,我是任少爷身边的贴身书童,怕你不肯出来,才编了假话说是绿珠夫人唤你。只是,我家大少爷心里还是不愿意退婚的,无奈任夫人强迫他娶方二小姐,大小姐不从,任夫人就闹自杀来威胁他,所以他上次才对你说了那些无情的话。今天他想见见你,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其实大少爷是喜欢你的,麻烦你跟小的走一趟。” 贵姐儿拧了拧眉,连叫她出来都要编个假话,这任拂云的品行还真是差。 见贵姐儿不为所动,张贵眼里的淫光一闪而过,忙打消她的疑虑道:“请大小姐放心,你身边跟得有丫鬟,张贵就一个人,这又是在定国公府,张贵怎敢做那起龌龊事?真是我家大少爷让我来请你的,你看,这是他的贴身玉佩,也是以前大小姐的娘亲送给他的,这算是你们之间的定亲信物,有了这个,难道我还会诳你不成。” 见张贵说得有板有眼的,贵姐儿看了眼那块紫玉的玉佩,便接到手中,淡笑道:“既然如此,你领我去吧,这玉佩既是我娘亲给他的定亲信物,那暂时由我收着好了,等决定了婚期再给他也无妨。” “这没问题,咱们这就走。”张贵说完,率先走在前边,一块玉佩而已,一会儿以得到美人的身子,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这玉佩本就是大少爷的,又不是他的,他心疼什么。 贵姐儿跟张贵一走,南宫婳和赵影华忙跟了出来,发现不远处的湖对岸有个家丁模样的人鬼鬼祟祟的,南宫婳将半夏叫了过去。 半夏一跑过去,便把那小厮叫住,那小厮还想跑,半夏已经冲上前朝他微微一笑,从手中拿出锭银子,然后拉着那小厮和他说着什么。 南宫婳知道,这一定是绿珠夫人派来监视贵姐儿的眼线,如今眼线已经被半夏缠住,她和赵影华迅速往覆满大雪的路上走去,可因为之前半夏缠小厮花了些时间,等她们往前走时,发现贵姐儿、千叶、千梦与那小厮早已走不见了。 这下子,吓得南宫婳心神不宁,赵影华也急切的往前走,看着雪地里杂乱无章的脚印时,她登时吓得脸色苍白,“怎么办,婳妹妹,这条路今天人来人往,脚印很多,根本无法辨别哪些是姐儿的,万一小厮在暗处埋伏得有人手,姐儿不就遭殃了,都怪我们跟丢了。” 赵影华一脸自责的咬着唇,走到前边已经有三条叉路出现,她往左走不是,往右走也不是,往正前方走也不是。 突然,她看到右边的小道上落得有一颗红色的珊瑚珠子,忙将珠子捡起来给南宫婳看,南宫婳一看这珠子,就知道这是刚才自己送贵姐儿戴在手上的珊瑚珠串,再看前边,又散落得有几颗。 “难道,贵姐儿已经被他们掳走了?咱们快找。”南宫婳忙努力保持镇定,往右边路上走去。 “怪不得姐儿没停下来等我们,估计她一进这梅林,就让人带走了。我们现在往哪找?晚一步就看不见她了,要是那混蛋毁掉姐儿的名声,姐儿这辈子就毁了,臭男人!”赵影华也急得直往四周看去。 南宫婳看了看地上凌乱的脚印,又上前几步,发现前边有一排比其他地方都要密的脚印,直往倚丽阁而去,她便道:“他们很有可能把贵姐儿和千叶千梦掳去了倚丽阁,我们快追。” 倚丽阁的一间偏房里,四五个大汉将堵着嘴的三人扛了进来,再把她们一把扔到地上,一个个淫笑的盯着贵姐儿,千叶千梦吓得满脸惊骇,两人立即护到贵姐儿面前,朝面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道:“你们敢在国公府掳人,难道不想活了?” 为首的张贵冷笑一声,挽了挽手中的袖子,邪邪笑道:“没有绿珠夫人和吩咐,小的们也不敢在这里嚣张,不过,既然有人出得起银子,又有美色在怀,小的们自然乐意奉献下牺牲精神。” 贵姐儿气得直咬唇,刚才她以为走两步会没事,一会儿婳儿她们会跟上来的,没想到才进入梅林,早埋伏好的人就将她们掳走了,现在婳儿她们不知道有没有事,不知道有没有担心死她了,想到这里,她万分自责,真不应该轻敌,三个人什么都不看就往前走。 想到这里,她气愤的盯着面前得意洋洋的下流子张贵,沉声道:“说,幕后主使除了绿珠夫人,还有谁?” “我们是任家的家丁,除了绿珠夫人,你说还能有谁?”张贵又一阵狂笑,目光直往贵姐儿戴着面纱的脸盯过去,才说完就嘿嘿搓着手上前,满口脏话的道:“这个美人老子先上,你们先要那两个,等老子上了,咱们轮流上,这辈子没机会尝过美人的鲜,今天终于有机会了,看老子不弄死她!” 这话听得贵姐儿满面愤怒,她正要怒骂出口之时,张贵已经一把上前将她脸上的面纱摘掉,一摘掉面纱,张贵就被眼前的美人所怔住,他激动的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谁说大小姐丑的?谁说的,分明美若天仙,老子快要激动死了,如此美人,老子还真不好下手。” 说完,张贵和其他男人纷纷色眯眯的盯着唇红齿白的贵姐儿,一堆人就要冲过来撕了贵姐儿的衣服,正在这时,只听门外响起一阵声音:“走水了,府里走水了,大家快逃啊,这一片全燃起来了!” 紧急着,还有锅碗瓢盆的声音,那张贵等人一听到,一个个吓得面色大骇,这里全是木房子,一旦燃起来,火势会窜得很快,他们要是晚走一步,谁都得没命。 想到这里,张贵几人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打开门冲了出去,贵姐儿则和千叶千梦也迅速跟了出去,等张贵几人出去看究竟是哪里走水了的时候,突然,从那前方的竹林里,霍地冲出十几个定国公府的家丁,此时,那竹林后面已经走出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朝这些家丁冷声吩咐道:“有贼人闯进后院,你们还不拿下?” 那些家丁一听,哗啦啦的上前就去绑张贵等人,贵姐儿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一看婳儿正戴着面纱冷冰冰的站在对面,紧急着出来的还有正拿着一包银子的赵影华,以及她们的贴身丫鬟。 看到婳儿和影华姐出来,贵姐儿忙朝她俩飞奔而去,眼泪都差点蹦出来,南宫婳则先没有贵姐儿寒暄,迅速冲到张贵面前,见两名家丁已经把张贵押住,并且按她的吩咐用毛巾堵了张贵等人的嘴巴,这样张贵几人就叫不出来,以免打草惊蛇。 一走到张贵面前,南宫婳率先咬了咬牙,提起脚一脚踹在张贵的裆部,踢得张贵满面痛苦,想叫唤嘴巴却被堵住,只能发出嘤嘤的呜咽声,光是这一脚南宫婳哪里解气,当即抡起巴掌,“啪啪”几巴掌给张贵煽过去,看得后边的家丁们瞪大眼睛,这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太厉害了。 因为南宫婳和赵影华戴了面纱,他们也不知道她们是谁,只知道刚才家丁们正在巡逻的时候,这两名女子给了他们好些银子,让他们来抓坏蛋,并且要做得不动声色的,几人想到一面有银子拿,一面又是为国公府出了力,这就跟着跑来。 走到竹林深处时,因里面有一排房子,他们不确定在哪间,就按这位小姐的吩咐,大声喊走水了,这一喊那怕死的恶人就出来了,然后大家一涌而上,将他们就地制服。 南宫婳在狠煽了张贵几巴掌后,迅速退到后边,贵姐儿一想起之前张贵想强暴自己的事,气得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砰”的一声朝张贵砸去,正砸在张贵的额头上,登时,那张贵的额头就流血了,好大一颗石头,等石头带着血流到地上时,张贵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个小窟窿,看得贵姐儿十分的解恨。 “来人,蒙上他们的眼睛,把他们绑进去关押起来!”南宫婳又吩咐一声,家丁们收了银子好办事,便将五人的眼睛全部蒙上,然后推到屋子里去,一个个绑得结结实实的,五人被堵住嘴巴,又被蒙住眼睛,想喊喊不出,看又看不见,不知道捉他们的究竟是谁。 南宫婳再把剩下的银子分发给家丁们,这些家丁是定国公老爷指定的护卫,不存在被绿珠夫人收买的事情,所以她才让他们来做这事,刚才她们赶到倚丽阁时,正好碰到这群家丁,略微一试探,就知道他们不属于绿珠夫人管,她才放心的让他们来办事。 果然,没几下就把这五个混蛋抓住了,要不是她们赶来得及时,又放假风说走水了,恐怕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贵姐儿。 贵姐儿看着为首的家丁,冷冷拍了拍手,沉声道:“得了这么多银子,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一会儿我就将这事禀告父亲,你们就说抓到他们鬼鬼祟祟的进来不知道要做什么,现在我们有事要办,你们一半人跟我们走,另一半人留在这给我煽他们的耳光,狠狠的煽,谁煽得多本小姐赏银越多!” 听到贵姐儿的话,家丁们自然是乐得高兴,光打人就有银子赚,谁都爱干,没几下,就听到啪啪的巴掌声以及贼人们的闷叫声。 绑完这批人,南宫婳和贵姐儿忙出去,并叫家丁带上门,南宫婳微眯起眼睛,看向远处倚丽阁最高的一个阁楼,“刚才出了这事都没见方丽薇和任拂云,我怀疑,他们在你的主屋干那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先去查探一番,务必要捉奸在床!” “好。”贵姐儿朝南宫婳坚定的点头,边上的赵影华从来没捉过奸,登时觉得好刺激,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来到倚丽阁的主楼时,发现主楼外面只有两名正在抱夏里打磕睡的婆子,她们越过抱夏,朝空无一人的倚丽阁走去。 “这倚丽阁平时人很多,今天没人,肯定被方丽薇借调到外边去招呼客人了,然后她就好在这和任拂云偷情。”贵姐儿此时对任拂云已经没半点留念,不,她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他,不过是遵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想下嫁他罢了。 如今得知他这么多恶劣的行径,还想让人强暴自己的未婚妻,她就觉得这真是个人渣,这样的男人,送给她她都不要。 一跃过院子,来到贵姐儿曾经住过的地方,里面就传来一阵轻微的申吟声,这声音十分娇弱,隐隐还有男人的低吼声,南宫婳和赵影华登时十分无语,贵姐儿则气得捏紧拳头,这是她的地方,没想到这两个贱人竟在她的房间里做那种肮脏事! 见贵姐儿正要发怒,南宫婳忙捂住她的嘴,朝边上的千叶使了个眼色,按之前商定好的,千叶这下要出去散播消息,说不知道哪家小姐被恶人掳到倚丽楼了,到时候,绿珠夫人就会带人来看好戏。 千叶一走,南宫婳立即和贵姐儿、赵影华藏在另一间屋子里,听着主屋里传来的声音,贵姐儿就觉得想吐。 “相公,你到底什么时候娶薇儿,薇儿身子都有一个月了,要是再拖下去,肚子大了可怎么办。”从隔壁,她们听到方丽薇一边喘气一边努力挤出来的声音,隐隐还有什么东西拍打的声音。 这声音听得未见过世面的赵影华一阵疑惑,小声的道:“她们在做什么?难不成任拂云在打方丽薇,这么起劲。” 南宫婳忍不住扫了赵影华一眼,小声的道:“正在做那肮脏的事,难道方丽薇不知道,怀孕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事?这样小心流产。” “原来行房事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我看看。”赵影华以前瞟过一眼春宫图,不过如今有真人在面前表演,她蠢蠢欲动的将指头伸进嘴里沾了些口水,然后放到那纸糊的窗户上,窗户纸遇口水就软化,登时起了个不大不小的洞。 赵影华眯着一只眼睛,将左眼凑到那小洞前,激动的朝里面望去,只见里面,两个脱光了的人,正和一种奇怪的姿势,女的跪在床上,像狗似的,男人爬在女人的屁股上,两人正在激烈的做活塞运动,那男人还用手打女人的屁股,那声音十分响亮,吓得赵影华差点腿软倒在地上,忙拍了拍胸脯,小声的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要打死她啊,原来这事情那么的恐怖,吓死我了。” 看着赵影华惊魂未定的样子,南宫婳差点没笑出声,贵姐儿则气得别过脸,不再去看,她可不想看这对狗男女肮脏的样子,她只觉得一阵恶心,登时捂住耳朵,不想去听那刺激人的声音。 这时,只听任拂云一边低吼一边道:“薇儿你放心,等和你姐姐退婚成功,我立马就娶你,你怀了我任拂云的孩子,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嗯,我相信你,相公,你说张贵他们的事办得如何了?有没有毁掉我大姐的清白?”方丽薇的声音明显带着兴奋,好像已经看到贵姐儿被人欺负了一样。 听到这话的贵姐儿气得紧紧咬住牙关,她真想冲进去撕烂方丽薇的嘴,还没成亲就变成相公了,方丽薇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张贵办事我最放心,来,咱们进去温泉里玩玩,听说定国公府的温泉很养人,只有倚丽阁才有。”任拂云说完,抱起光光的方丽薇就下了床,然后掀开湘妃竹帘,朝里面的温泉池走去。 “那是我的温泉,她们真的好脏!”贵姐儿真想阻止这对贱人,这可是娘亲以前为她建造的,贵姐儿气得不行,南宫婳见两人进了温泉,接着又听到一阵扑通的水声,眼里闪过一抹讥讽,迅速跑到外边,趁四下无人,将那主屋的门轻轻推开,推开的时候,她怕那两人从温泉里出来,立即蹑手蹑脚的冲进去,把架子上两人的衣服包括亵裤、里衣、鞋子等,一股脑儿的抱了出去,然后再轻轻带上房门,在带上房门的时候,南宫婳顺手就将那门锁上。 再回到偏房里时,赵影华已经笑得直不起身来,贵姐儿气得拿过一把剪子,对着一堆华丽的衣服就哗哗的剪去,像发泄似的,没几下就把那衣服捡成了布条。 过了好一会儿,那对贱人似乎觉得在温泉里玩够了,又你亲我吻的回到主屋的雕花大床上,贵姐儿忍不住又怒道:“那是我的床!” 正在这时,赵影华已经看见,不远处,绿珠夫人正领着一大批人朝这边冲来,千叶出去传消息传的是别家小姐,没指明道信是谁家小姐,那消息就像风似的传了开去,最后连源头是谁传出来的都不知道。 夫人们都害怕是自家的丫鬟或者是小姐,一个个又心急又像看好戏的跟着绿珠夫人找来了,这下子,两个正沉浸在欲海里嗷嗷直叫的人还没意识到已经有人来了,还在那床上十分起劲。 绿珠夫人一脸的得意,心情激动的走在最前方,按她们的安排,张贵把贵姐儿已经拖到倚丽阁,她只等着来捉奸就行了。 一行人已经迅速走到院子里,两名正打磕睡的婆子一听到动静,吓得赶紧跑了出来,绿珠夫人冷声道:“你们是怎么看守院子的?听有丫头说,有官家小姐被抓到倚丽阁来了,难道你们没看见?” “我们……回夫人,奴婢们没有看见什么小姐。”两婆子吓得浑身发抖。 绿珠夫人也懒得理她们,率先踏上台阶,这时候,里面已经传来动情的吟叫声,边上的任夫人听到这阵声音,立即将脸别过去,一脸冷声的道:“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叫得这样的放浪,本夫人看根本不是别人掳走的,说不定是她自己想和男人偷情,偷偷躲在这里做那起子脏事。” 任夫人也知道里面的应该是贵姐儿,便听也不听声音,就朝身边的夫人讥讽的笑道。 绿珠夫人眼里全是得意,也忙道:“听这声音很有节奏,女方又没大叫,应该真是偷情,并不是掳走人,到底是谁,竟然在我定国公府如此嚣张,去,打开门让大家开开眼。” 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大家看到贵姐儿正被一群臭男人压在身下时,贵姐儿不被浸猪笼才怪!没想到贵姐儿这么放浪,竟然不喊不叫,还很享受,连她都觉得奇怪。 这时候,两名婆子已经忙上前去开那门的锁,因为动静太大,里面的人已经听到声音,这下子,方丽薇吓得脸色惨白,那身上的男人正在运动,突然,方丽薇感觉肚子好疼,疼得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不一会儿,她下身就慢慢溢出鲜血来。 床上的任拂云吓得同样尖叫一声,这时候,大门已经被打开,绿珠夫人和任夫人为了抢先捉奸,已经快步冲上前,可是,当她俩看到床上光着身子的任拂云和方丽薇后,两人气得脸色煞白,差点就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跟进来的夫人们一看不是自家儿女,竟然是定国公府和任府的人,一个个在松了口气之后,纷纷阴阳怪气的看向任夫人和绿珠夫人,两个人口口声声要来捉奸,原来,是她们的女儿和儿子在通奸啊。 这时候,大部分夫人为了看戏都涌了进去,南宫婳三人迅速从偏房出去,插到人群中,装成后面赶来的样子。 贵姐儿听了南宫婳的话,在看清里面的人后,当即气愤的捂住眼睛,大声斥责道:“妹妹,你竟然和我未婚夫在一起,你们两个……也太不知羞耻了!一个是我未婚夫,一个是我亲妹妹,天哪,太丢人了!” 贵姐儿说完,难受的就要瘫倒在地上,幸好南宫婳一把将她扶住,边上的夫人这下都明白了,这任拂云是贵姐儿的未婚夫,没想到竟和贵姐儿的妹妹竟然在国公府偷情,这也太不要脸了,抢自己姐姐的男人,这方丽薇得多不要脸才做得出来。 顿时,所有人都一脸鄙夷的盯着床上光裸裸的一男一女。 方丽薇这时候下身流血,难受得直不起身来,任拂云则手脚脚乱的要去找衣裳穿,可那架子上的衣裳早已经没了,空空如也,急得他赶紧去扯帐子,由于那帐子很结实,他怎么扯都扯不动,两具白花花的身子暴露在众人眼前,光着屁股又找不到衣裳穿一脸狼狈的样子,看得夫人们全都讥笑起来。 “这也太不要脸了,伤风败俗,原来定国公府竟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做母亲的逼死正室,做女儿的又抢正妻嫡女的男人,还搞到这里来了,这要传出去,都可以写一部津津有味的话本小说了。”这里面本来就有夫人看不起绿珠夫人的行径,今天来参加宴会有的是迫于家族的压力,是来适当露个面的,如今看到如此无耻的场面,心直口快的自然就噼里啪啦说了起来。 “娘,我好疼,救命啊……”正在这时,躺在床上的方丽薇痛得皱起小脸,绿珠夫人慌忙解下身上的袍子,上前就将方丽薇遮住,可当她看到方丽薇下身的血时,气得大叫道:“都说了怀孕不能行房事,你没长耳朵吗?” 这话一说出口,绿珠夫人当即后悔了,其他夫人更是眉开眼笑,一个个巴不得看绿珠夫人的好戏,这时候,任拂云也迅速拽下一片纱帐,将自己的身子包裹住,任夫人心疼儿子,忙解下身上的袍子给任拂云套上。 “呵,原来已经怀孕了,如今干这事流了产,好丢人啊,从来没见过这种事,也真的太不要脸了。未婚先孕、公然偷人,这要是我的女儿,我非打死不可。”一向快人快语的宁夫人又阴阳怪气的说了出来。 这话说得绿珠夫人和任夫人两人满面通红,两人羞得真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这时,任拂云已经吓得赶紧跳下床,不知所措的看着痛苦的方丽薇。 绿珠夫人看着痛苦的女儿,气得一把朝任拂云推去,厉声道:“你明知她怀有身孕,竟然还和她做这种事,你害死你自己的孩子,你知道不?来人,快请大夫,快去请啊!” “不用了,我姐妹婳儿便是大夫。”这时,贵姐儿已经镇定下来,淡淡抬眸,朝前边望去。 这声音十分好听,一听到这声音,任拂云反射性的转过头,当她看到人群中走出来一袭身穿红装,美得好似仙子一般的女子走过来时,他差点愣在原地走不动,颤抖的道:“这位是?” “小女子方丽华。”贵姐儿淡淡的表明自己的身份,这话一说出口,惊得任拂云瞪大眼睛,这一看,竟然惊为天人,翩若惊鸿,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贵姐儿竟这么美丽,比在场的所有女子都美上好多倍,而且举止有度,大方得体,端庄温润,给人一种十分贤惠的感觉,这样不可多得的美貌,可比小家子气的方丽薇漂亮多了,与贵姐儿比起来,方丽薇就是拿不出手的丫头。 他此时心里五味杂陈,十分后悔,他真是蠢,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心里觉得好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不会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认得了吧?”贵姐儿后边的千叶气得朝任拂云怒瞪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丽薇不是说贵姐儿蓬头垢面、奇丑无比么,怎么会这样……”任拂云也是个蠢的,颤抖之中把方丽薇的话搬了出来,气得绿珠夫人真想堵住他的嘴。 这时,戴着面纱的南宫婳也微微上前,快步走到绿珠夫人面前,伸手去探方丽薇的脉,并道:“还请夫人让一步,我好给她看诊。” “你就是南宫婳?”绿珠夫人没想到南宫婳也在,这鼎鼎大名的南宫婳一站出来,她的沉着冷静和名气登时吸引众人的目光。 南宫婳略微点了点头,便收回手,沉声道:“丽薇小姐已经怀孕一月,不过,怀孕三月之时不能行房事,因为丽薇小姐行房事过度,所以伤了肚里的孩子,这孩子已经没了,我给她开张方子调养,也请夫人命人给她擦拭一下身子,我再给好服点止疼药。” 方丽薇一听,难受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这时候又丢了人又丢了孩子,气得大声嚷道:“我不要,我不要!” 如今女儿名声没了,绿珠夫人赶紧走到任夫人面前,要向她讨个说法,当即道:“任夫人,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言下之意,要任拂云娶方丽薇,任夫人心里一直在怀疑里面的人怎么换成儿子和方丽薇了,猛地听绿珠夫人一问,咬了咬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早已经后悔得捶胸顿足的任拂云已经看上了美若天仙的贵姐儿,心里哪里还有受了人又伤了身子的方丽薇,又怕此事传出去毁他名声,让他考不了科举,当不了官,当即上前一步,看了眼方丽薇后,咬牙否认道:“我……我是被她勾引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肚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贵姐儿才是我真正的未婚妻,我要娶也只娶贵姐儿!” “我!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方丽薇气得差点吐出了口老血,没想到一转眼,这个男人就换了副面孔,竟然说她勾引她! 听到任拂云想赖上自己,贵姐儿则冷然上前,快步走到任拂云面前,咬了咬牙,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任拂云脸上,猛地甩袖,厉声喝道:“负心汉!你想娶我,我还看不上你这个肮脏的男人!苍祁法律规定:当众捉奸成功,另一方可以随意取消婚约或者休离对方,如今我方丽华在这里起誓,我与你任拂云的婚事一笔勾销,你与我妹妹偷怀,损害我的名誉,我不仅要取消婚事,还要索赔五万两白银!你若坚持纠缠,我立马进宫告御状,让皇上治你们任府一罪!” 贵姐儿冷冰冰的说完,听得夫人们直点头,南宫婳也朝贵姐儿点头,她这话说得漂亮,如果只是单纯的退婚,别人肯定以为是贵姐儿的原因,到时候贵姐儿名声败坏,不好说人家,但如果让这么多夫人看到方丽薇和任拂云偷情,这样贵姐儿就成了受害者、弱势的一方,这样的话,大家只会同情贵姐儿,都觉得是这对贱人的错。 如此一来,贵姐儿的名声一点都没被损害,倒是这两个狗男女,名声一败涂地,一下子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听到贵姐儿字字诛讥的话,任拂云感觉自己被浇了一盆冷水,苍祁法律规定,如果抓奸成功,另一方可以马上休离或者退婚,更甚者,打死奸夫淫妇都不会受法律制裁,如果贵姐儿想,立即可以叫人来打死他们,到时候法律都不会追究贵姐儿,他只觉得从脚底凉到头顶。 边上的宁夫人看贵姐儿一个孤女可怜,忙帮腔道:“姐儿,这种负心汉千万不能嫁,嫁了你会痛苦一辈子,看他怎么对方丽薇就知道了。有我们可以作证,当场抓奸,你与他退婚成功,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从此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他要敢纠缠你,你就告官,到时候官老爷定会抓他进大牢!” “对,还有五万两白银的青春赔偿费,贵姐儿为他等了那么多年,他却和小姨子搞上了,如此的无赖,赔五万还算少的了!”赵影华身边的一名夫人也大声嚷了起来。 这下子,任夫人只觉得一张老脸都快丢尽了,她气得盛怒的走到贵姐儿面前,大声吼道:“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退亲就退亲,但你索赔五万两也太贪得无厌了,我们没有这么多!” 贵姐儿冷冷挑起下巴,一脸讽刺的道:“你没有是你的事,我索赔是我的事,任老爷做了这么多年苏州盐运使,每年贪的还少吗?对了,任夫人,我劝你少在这里嚣张,我已经将任老爷这么多年的贪污罪状呈进宫去,相信过不了多久,任府就会收到皇上的圣旨了。” “你……你胡说,我家老爷哪有贪污。”任夫人没想到这小姑娘那么难对付,她还抓住了任府的把柄,气得快要跳脚,这下子场面就热闹起来了。 贵姐儿不紧不慢的抬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仍旧冷冰冰的盯着任夫人,“你狡辩也没用,你任府的好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婳妹妹,你再帮我妹妹看下,她这身子究竟还撑不撑得住?” 说完,贵姐儿不理会一脸狠毒的任夫人,看向正在哭的方丽薇,方丽薇听到任拂云刚才否认的话,对他大声骂道:“任拂云,你这个骗子,你强暴我的,我是被迫的,求大家给我作作主,我真是被他强暴的。” 绿珠夫人逮到锲机,替女儿找到偷情的借口,当即也蹭的一声站起来,朝任拂云怒声道:“好你个贱男人,竟然强暴我女儿,我要告得你身败名裂!” 这时候,边上的夫人们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其中一个便道:“刚才我们来的时候,这场景可是十分的**,怎么一下子变成勾引,一下子又变成强暴了?你们两家真是狗咬狗,一嘴毛,连我们都看不下去了,真不要脸!” 这夫人正是和绿珠夫人有仇的中勤伯府夫人,找到机会自然是能损即损,反正定国公府的名声都烂透了,她两家住隔壁,如今绿珠夫人出了这样的事,她不狠踩上一脚,怎么报自己以前被她讽刺的仇。 ------题外话------ ☆、第102章剥光衣裳浸猪笼 看忠勤伯府夫人得意的样子,南宫婳不禁想起她儿子陆少卿,两母子都如此的犀利,这时候,方丽薇又气得直指向任拂云,厉声道:“任拂云,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你说过会娶我的,怎么一看到我姐姐,你就改变心意了,难道,你们任家都是这样的不守道义么。。” 听到方丽薇扯到任府的家族上去,任拂云则阴沉着脸,歪斜着嘴冷声道:“要我娶你可以,你只能做妾,正妻必须是国公府大小姐,谁叫你欺骗我在先?你口口声声告诉我大小姐相貌丑陋,整天萎靡不堪,不修边幅,是个男人听了都会没兴趣,也不能怪我。如今我看到大小姐并非如你所说,才知道被你骗了,丽薇,你好狠的心,竟然如此欺骗我,枉我对你这么好。” 任拂云装着一脸为难的样子,可他的表现只是让南宫婳觉得十分的可笑,为什么这些贵族公子,很多一旦因为权势和地位,或者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就可以自私自利到这种地步,让她再一次看清男人面对利益时的嘴脸,。 这样的贵公子,比那些踏踏实实一心只对一个妻子的穷苦男人,要差个许多倍,她还是知道有很多男人对自已的妻子很忠诚,只不过,这些有钱的贵公子享受惯了,身份尊贵,就算他们对女人没心思,也总有女人爱贴上去,和他们举案齐眉,还真有些难。 方丽薇听到任拂云反过来指责自己,她没想到前一刻还和自己恩恩爱爱的男人,一看到贵姐儿立马翻脸不认人,当即道:“要不是你自己嫌她长得丑,也不会被人骗,这已经说明你是一个只看外表的肤浅男人,我真后悔和你在一起,你赔我的孩子来。你说了许我正妻之位,我堂堂国公府嫡女,怎么可能与你做妾。” 方丽薇说完,众人仍旧是一脸的嗤笑,原来这任拂云开始嫌人家贵姐姐丑,如今看到人家这么美,当然要反悔了。 说起这嫡女二字,大家不由得一脸的鄙夷,谁不知道绿珠夫人是以前的李兰儿,她们母女娘是由妾位升上去的,表面成了正室,这嫡位却来得不那么光彩,而且也不是正经的嫡女,不过是一个包了嫡女壳子的庶女罢了,贵姐儿才是如假包换的嫡女。 任夫人见方丽薇比贵姐儿更牙尖嘴利,气得上前就护儿心切的插着腰,冷声道:“你说你那孩子是我儿子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分明是你自己勾引了我儿子,大家都知道,女人一旦勾引,男人是忍不住的,哪有送上门不吃的道理?你自己不洁身自好也就罢了,凭什么赖在我儿子身上,证据呢?” 要是这件事一旦成立,她儿子就要背负一个负心汉的罪名,还把人家未婚姑娘弄流产,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儿子官都不能当了,她家自然是不能承认儿子是那孩子的父亲,如果能为方丽薇重新安一个奸夫,证明她行为放浪的话,儿子的罪行就减轻多了。 任拂云经任夫人一提点,立即反应过来,朝方丽薇就质问道:“我与你只有今天这一次,你说,你那孩子的奸夫是谁?你是不是早怀孕了,但那个男人不要你,你怕事迹败露,所以才勾引我让我当这个冤大头!想不到你心计如此之深,我任府与你定国公府从此以后就恩断义绝。” “任拂云!你……我的所有都给了你,没想到你竟然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我的确没有什么信物能证明,但是你以前送我那些宝贝,我都收得好好的,东西是你送的,你敢承认吗?”方丽薇一直在转着眼珠,也想为自己洗脱放浪的名声。 任拂云当即眉梢一挑,无比冷血的道:“什么宝物?本公子从未送给你过,上面可刻得有我的名字?没有就不是证据,我劝你别再说下去,这样只会使你名声更加败坏,娘亲,这里太脏,咱们先走一步!” 见任拂云转身就要走,方丽薇气得拿起身边的一只花瓶,霍地朝任拂云扔去,一边扔一边吼道:“这可是你逼我的,你站住,你硬要逼我讲出证据是不是?你任拂云屁股上有个乌龟的胎记,是绿色的,跟指甲盖一样大,不信,大家可以脱了他裤子检查。” 方丽薇这么一说,这里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个脸色都羞得通红,尤其是赵影华,她一想起刚才那一幕,就不由得“呸”了一记,她刚才怎么没看到那胎记,是不是隔太远了。 南宫婳忙拉住赵影华,示意她一定不要说话,要是影华姐不小心说出来任拂云屁股上有胎记,人家不知道怎么想她,不过看影华姐这表情是不知道,不知道为最好。 接着,南宫婳就坐在桌子上,砚了砚墨,开始给方丽薇写方子,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小瓷瓶里倒出一粒白色的止疼药,让千叶拿过去喂到方丽薇嘴里。 方丽薇恶狠狠的说完,那弯腰要走的任拂云一张脸已经又红又青,不时泛着白色和黑色,看上去跟彩虹似的七彩斑斓,真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在场的夫人一听,有的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摆明了方丽薇就和任拂云偷情,谁料这男人为了摆脱方丽薇,一个劲的狡辩,如今倒好,竟让人家抖出来屁股上有个乌龟胎记,乌龟、王八,这不代表任拂云将来要戴绿帽子嘛。 “噗……”宁夫人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扶着边上的忠勤伯府夫人,笑道:“我这辈子听过无数胎记,有梅花的桃花的梨花的,就没听过乌龟形状的,可真特别。任公子,为了证明你自己,你就去后院,让定国公府的家丁检查一下,不就完了?” “你们……我堂堂任府少爷,岂能由你们随意检查?我绝不同意。”任拂云说完又看向贵姐儿,他如今在贵姐儿面前已经形象尽毁,他要尽快找回丢失的面子,千万不能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尤其这个美人还是他的未婚妻。 这时,贵姐儿见任拂云仍旧贼心不死的盯着自己,便咬了咬牙,一脸气愤的上前,朝他冷声道:“如今你我已无瓜葛,只是,这是我定国公府,你任府的人欺负了我妹妹竟不赖帐,这是什么行为?你人这样小心被世人戳破脊梁骨,更小心因此而丢了官位,你就是个负心汉,先负了我,如今又来负我妹妹,你怎么这样对我,又怎么这样对她?我们只是手无敷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是男人玩过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难道你们苏家是盐运使,你就拿着盐巴乱撒?幸好我今日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勇敢的与你退婚,要是他日不小心嫁入任府,还不知道会受样的折磨。我定国公府的嫡女你都敢这样对待,要是换作别家女儿,你是不是要把人家生煎活剥了?这样还有哪家女儿敢嫁给你,没责任心和承担力的负心汉!” 贵姐儿一股怒气将心中憋闷已久的话骂完,这才觉得解气的退到后边,她的话无不感染了后边的夫人们,贵姐儿说得对,连定国公府的嫡女任拂云都想要哪个就选哪个,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里,换作她们普通人家的儿女,谁要敢与任拂云联姻,这不是自寻死路? 经此一役,她们大家都不会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任家,而且会四处传播这件事,让任拂云一辈子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儿,贵姐儿被方丽薇伤成这样,没想到她竟心善的为方丽薇说话,如此大方得体的女子,这才是大家心中想要的好儿媳的标准。 不知不觉的时候,忠勤伯府的夫人以及一些其他夫人,都开始细细打量起高贵优雅、作风正派的贵姐儿来,一个个对她尽是满意,娶妻娶贤,即使贵姐儿娘亲早逝,她没什么后台,但至少是个品性端正的嫡女,如此女子,大家都很喜欢,这时候,有些夫人已经在心里动心思了。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任夫人这下子气得抬手颤抖的指了指众人,然后拉着任拂云,十分没脸的窜了出去,看得众人十分瞧不起。 看着任拂云不认帐的跑掉,绿珠夫人气得大喝一声,朝外面的护卫道:“来人,拦住他们,他们伤害了我女儿,今天要不给个说法,谁也不准走!” 任夫人和任拂云因为没带多少随从来,一下子被十几名家丁围住,两人登时心急起来,这时,不远处有七、八名家丁押着五个蒙着眼睛的壮汉过来,一到大家面前,家丁们就把壮汉们一脚踢在地上。 这些家丁和壮汉一出现,接着后面便是一袭淡黄色官服的定国公老爷,定国公老爷将手背在背上,满目愤怒的走了上来,众夫人立即给他行礼。 绿珠夫人见老爷来了,又见这五个壮汉竟然被抓了起来,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方丽薇、任拂云、任夫人等人腿都吓软了。 定国公老爷身得十分高大,一脸冰冷的走上前,朝任夫人冷声道:“你任府的人在我定国公府捣乱,被家丁们抓了个现行,任夫人,你作何解释?” 任夫人见定国公老爷毫不知情的模样,又惊觉绿珠夫人这个难缠,刚才还让人拦住她们,当即也不顾绿珠夫人的面子,冷声道:“是怎么回事老爷不会问绿珠夫人?” 这时,绿珠夫人已经吓得满头大汗,老爷宠爱她,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触犯他的底线,想到这里,她忙朝家丁们大喝道:“如此贼人在侯府偷鸡摸狗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全部堵上嘴,全部拖出去打死!” 这时,那张贵吓得打了个激灵,这时候他脸上已经被打肿了,嘴里也只剩几颗血淋淋的牙齿,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忙求饶道:“求夫人饶命,小的们只是按吩咐行事,不是您说要我们毁了大小姐的名誉么,你怎么出耳反耳要打死我们!” 这张贵还算机灵,没把自家人供出来,让任夫人和任拂云登时松了口气,只是任府的下人在定国公府如此嚣张,她们就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 定国公老爷一听张贵的话,当即不可置信的看向绿珠夫人,绿珠夫人吓得忙摇了摇头,惊慌失措的道:“请老爷明鉴,妾身没有,是这张贵在撒谎!” 她本想指出任夫人,可怕指出来人家会说她与任夫人联合毁嫡女名誉,这样恐怕死得更惨,只要咬牙不承认这一招了。 贵姐儿听到张贵的话,吓得身子往后一滞,眼泪汪汪的盯着定国公老爷,一脸难受的道:“爹爹,你看看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乌烟瘴气的,个个都恨不得毁了女儿的名誉,幸好女儿今天和婳妹妹她们在招呼客人,没单独外出,否则要被这些人害成什么样子。还有任公子,他明明是女儿的未婚妻,竟然和妹妹在房里干那道德败坏的事,她们这样欺负女儿,女儿真真不想活了。” 贵姐儿说完,扑进南宫婳怀里就哭了起来,方丽薇和任拂云的事一让定国公老爷知道,他气得直拍胸脯,没想到这对畜生竟然做出如此丧德败行的事,这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一样霹进他心里,他气得差点就晕过去。 绿珠夫人怕张贵再多说什么,忙指着家丁们大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们拖出去,别脏了我国公府的地!” “救命啊,夫人,你救救小的们,小的们也是听命行事,小的们不想死啊。”张贵怕死,忙爬到任夫人脚下求情,任夫人只好眯着眼睛,叹了口气,朝绿珠夫人道:“夫人,就看在他们只是想行窃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回府后,我自会严惩他们!” 定国公老爷哪是吃素的,才不相信这一套说辞,今天这么多外人在场,他不问清楚这事,万一女儿名誉受损怎么办,便沉声道:“奇了怪了,你任府的人,我家夫人指使得动?分明是你们栽赃绿珠!” 张贵忙不失迭的摇头道:“此事与我们夫人无关,是绿珠夫人收买我们的,她还想杀人灭口,请老爷明察!” “老爷,我没有,快把他们赶出去吧,免得家丑外扬。”绿珠夫人已经气得快要吐血,都怪她刚才一时心急想灭口,如今把张贵惹急了,狗急了都要跳墙,何况人。 定国公老爷也想息事宁人,毕竟在外人面前判案,无论谁对谁错,最后丢丑的还是国公府,这时,贵姐儿却竖起眉头,不紧不慢的道:“爹爹,刚才你说得对,夫人肯定指使不了任府的人,而张贵又说与夫人有关,莫非,这件事是任府和夫人两人合谋,都想害女儿,等把女儿名声败坏了,丽薇和任公子就可以成亲了,到时候谁会管我这个被退婚又失了名声的嫡长女,请爹爹公平公正的处理这件事,否则女儿不甘心!” 贵姐儿的话,正是大家心中所想,大家早就猜会不会是任夫人和绿珠夫人合谋,毕竟前一刻两人还聊得那么投机,且任夫人在公开场合说了,不会娶贵姐儿,很中意方丽薇,如今两家因为自己的私利闹成了仇人,这种友谊真像豆腐渣似的,一点也不稳固,纯粹是利益关系。 定国公老爷这下却不依了,他朝贵姐儿训斥道:“你胡吣什么?你娘怎会是这种人?罢了罢了,任夫人,把你的几个下人带回去。” 说完后,定国公老爷朝在场的夫人们纷纷扬手道:“各位夫人,真抱歉,我府出事,今天暂时不能招待大家了,还请大家先行回府,他日我再办宴会招待各位以示歉意。” 夫人们有的哼了一声,甩着帕子就离开,有的则意味深长的看了定国公老爷一眼,一个个眼里都是无尽的讽刺。 待众夫人走后,南宫婳也与赵影华向贵姐儿告辞,这下子,定国公老爷和绿珠夫人只顾方丽薇了,也没管贵姐儿,让贵姐儿得以一点喘息之机。 皇宫,明殿。 大殿之上,一袭绛色龙袍的苍祁帝在看了眼手中的奏折后,突然冷地起身,将手中的奏折猛地摔在地上,一双眼睛浸着冷冷的寒意,扫了眼下首一个个畏缩抖着身子的大臣,朝上奏折的史部尚书史可冷声道:“苍祁竟出现这种事,你们怎么早不呈揍折上来?” 史可吓得身子一抖,额头上满是冷汗流下来,忙道:“微臣以前没查清楚,直到昨日京城中传出定国公府的丑事,微臣才去调查取证,已经尽快的把奏折呈上来了,还请皇上息怒。” 苍祁帝气得咬牙,满肚子怒气没处发,阴测测的道:“未婚先孕,男女通奸,妹妹和未婚夫一起欺凌姐姐。定国公老爷自身德行败坏,竟伙同绿珠夫人逼死定国公府正妻,还把这原名李兰儿的夫人接到外边,换了个名字重新八抬大轿进府。母女俩逼死正妻不说,还霸占定国公府唯一嫡女的院子、未婚夫,最可恨的是,定国公府绿珠夫人竟和任府任夫人一起联合,企图毁方丽华的闺誉,我苍祁怎么有这么可恨的人家?如今此事传遍苍祁,影响极重,老百姓对国家皇权都产生了置疑,一些老百姓甚至质疑朕是怎么当皇帝的,亲口赐的国公老爷竟宠妾灭妻到这个地步,气死朕了!” 皇帝说完,拿起玉案上另一份奏折,一打开,又是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在仔细看了眼这奏折之后,哗的将奏折扔到史可脸上,厉声道:“这竟然是任琨贪污的证据,他这些年贪污了这么多,怎么也现在才呈上来?” “回皇上,任琨这事也是因为与定国公府争吵,臣听人传出风言风语才去调查的,臣调查了他几个曾经的部将,有的因为分赃不均举报他,有的则是以前与任琨交恶的大臣,他们交代的一切都写在奏折上了,只是时间紧迫,还没有多少证据,不过,有证据的都已经贪污二十万两白银了。”史哥再次擦了擦头上的汗,躬身道。 皇帝已经气得狠狠拧眉,在看了两个奏折之后,抬眸紧紧盯着下面众人,严肃而深沉的道:“传令下去,定国公府方坤宠妾灭妻,犯下严重罪行,对社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赐降爵位,降为五等中的末等男爵,绿珠夫人逼死国公夫人,降为妾位,赐白绫一条,死后不准记入方家族谱;方丽薇与任拂云公然通奸,还致使流产风波,影响极坏,赐两人浸猪笼沉塘而死;方琨革职查办,押入宗人府,别恢复方丽华的嫡女身份,男爵府由她掌家,搬回倚丽阁,等寻到适合的人再行婚配。” 皇帝毫不留情的说完,听得下首众人全都惊骇一片,没想到皇上真的把人赐死了,如今有这样的例子在前头,还有哪家敢纵容自己的儿女,不过皇上处置得对,这社会风气要好好净化了,否则那些公子小姐们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 皇帝之所以如此盛怒的要处置,最重要的是定国公府造成的影响,这影响已经波及整个苍祁,人人皆知,如果如此宠妾灭妻的罪行都不处置的话,万一家家都效仿,整个苍祁社会风气就会变得很恶劣,所以皇上这是杀鸡儆猴,也是严格执行苍祁的律法。 飞羽阁 南宫婳看着已经整修完毕的院子,如今是一派的庄重华丽,还有五天就是新年了,不知道祁世子有没有回来,之前关于任琨贪污罪行的证据,是远在天山的祁世子托童哥给她的,这事她谁都没说,以免节外生枝,惹人怀疑。 没想到祁世子的人给了她证据不久,方坤和任琨两人就被史部尚书史可举报,还有其他监察御史在看到两人倒台后,纷纷将手中早握有的把柄上报皇上,尤其是苏州盐运使任琨,他以前官职大,管理着苏州一带的盐运和漕运,其中得罪的人不少。 才短短几天,他贪污的数额就达到六十万两银子,这可是笔巨款,国库流失严重,原来是让这些人贪了,皇上除了将他打处天牢之外,还把他的家人降为仆役,男的卖给大户人家当家奴,女的则进宫当浣衣局的女奴或者进大户人家干活,一家人由奢华富贵的官家,一下子坠入深渊成了奴仆,给朝中每个人都敲了警钟,连父亲回来的时候,都一直在拍着胸脯,庆幸南宫珏及南宫蕊儿的事没被人捅出来,否则皇帝一个不高兴,南宫府就有灭族的危险。 看着南宫婳在发呆,玉萼忙朝她道:“大小姐,你都提起笔了,怎么还不快写呀,奴婢这就去准备信封。” 听到玉萼的话,南宫婳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想起自己要给祁翊写感谢信,这才蘸了蘸墨,在纸上写了起来。 写完后,她将信纸摆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这封信还真不好写,她无非先问侯了他过得如何,接着再给他道谢,在写了一柱香的时间后,终于给写完了。 窗外早已飘起鹅毛大雪,整个苍祁一片银妆素裹,远处的红墙绿瓦是一派的白雪皑皑,一片片雪花飘散下来,南宫婳忍不住起身,走到门前伸手去接,雪花落在她手上,没一会儿变化了,片片皆是晶莹剔透,白如花瓣,十分漂亮。 她的玉楼点翠仍旧生机勃勃的昂着头,只是开花的季节早已去,如今季节的它浑身绿如翡翠,片片叶子干净清新,偏僻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这时,外面回来的绾绾冒着风雪从远处走来,她手中的炉子早就凉了,冻得她浑身发抖,脸上红扑扑的,一进门赶紧脱掉外套,用鸡毛掸将外套上的雪花掸掉,再呼了呼手,喝了口热水,又换了个热乎乎的手炉,这才朝南宫婳笑眯眯的道:“大小姐,外边风雪交加的,忒难行了,马车要抹上灰才能走,不过这是天子脚下,皇上已经命官兵们在大街扫雪铺灰,一会儿你去定国公府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我为何要去定国公府,是丽华姐找我有事么?”南宫婳纤长的睫毛轻眨,伸手又接了片雪花。 绾绾咽了个热腾腾的灌汤肉包,囫囵吞枣般的点头道:“今日是处置绿珠夫人和方丽薇等人的日子,如今方大小姐已经恢复嫡女身份,拥有掌家权利,相当于男爵府的主母,由她处置这些人,让你去看戏呢。” 南宫婳微微一笑,原来恶人真有恶报,看绿珠夫人逼死贵姐儿的娘,方丽薇和任拂云又逼她退婚,还想毁她声誉,如今让皇上知道,必然是死路一条,没什么情面可讲,她还真想看看贵姐儿如何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打入地狱! 说着,南宫婳披了件白雪映红梅的透着薰花香气息的牙白狐狸裘袍子,领着绾绾、惊蝉便朝外边走去。 等南宫婳一走,玉萼想起要给她装信,忙将找来的信封折好,再去桌上找大小姐刚才写的感谢信,在桌上翻了几下之后,玉萼正准备拿起上头的感谢信,却发现下面有一封娟秀小楷字体的情书。 看着这首满是相思的情书,玉萼忍不住就笑了,原来大小姐中意的是祁世子,她不禁转了转眸,喜欢就说啊,怕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把那封情书同样折好,与这封感谢信装在同个信封里,这才在信封外面写上地址,再用魔芋傲成的浆糊将信封粘好,最后打开装银子的小屉,拿剪子在里面剪了二两五钱纹银,这才收拾一会给送信的小厮送去。 男爵府里,等南宫婳好不容易冒着风雪赶到的时候,贵姐儿已经命半夏、千叶出来迎接了,半夏一看到南宫婳,立即热泪盈眶的上前朝她行礼,“大小姐,奴婢终于可以回到您身边了。” 南宫婳朝半夏露出抹微笑,打趣的道:“这阵子辛苦你了,你表现一直不错,跟在惊蝉后边,等回府我给你寻门好人家。” “大小姐真喜欢开玩笑,奴婢不嫁。”大功臣半夏说完,笑嘻嘻的与惊蝉并排走着,几人来到倚丽阁时,南宫婳远远的已经看到原定国公府的众奴仆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正朝坐在上首、着一袭红衣气势强硬的贵姐儿行代理主母之礼。 贵姐儿目光深沉的坐在一张雕花大椅上,由千梦给她撑着一把紫色的油纸伞,看到外边风雪大作,她便抬手让众人起来,“各位辛苦了,风雪太大,既然行完礼,都各自下去干活,要守的规矩我会命人传下去的,总之就是两个字,忠心,谁若对我不忠,就全由人伢子打发去边疆,忠心的自然不必说,多多有赏。” 贵姐儿恩威并施,说完之后,下人们全恭敬的退了下去,这时,她看见南宫婳正站在远处朝她微微笑,立即害羞的上前将南宫婳拉住,“婳妹妹,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的帮衬,我也夺不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你如今是我的大恩人,请受我一拜。” 贵姐儿说完,朝南宫婳郑重的一拜,南宫婳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见贵姐儿执意如此,南宫婳这才微微一笑,“你我是姐妹,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我很佩服你的坚强,要向姐姐学习。” 见婳儿将功劳归在她身上,她自己则不邀功,贵姐儿真的觉得好感动,婳儿太会为人着想了,忙点头道:“婳妹妹,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我们姐妹要做永远的好姐妹,互相帮衬,过上好日子。” 南宫婳也感动的点了点头,这时,千梦已经前来传信,朝贵姐儿道:“大小姐,绿珠夫人已经被押到刑房了,等着你去行刑。” 贵姐儿牵起南宫婳的手,眼睛冷冰冰的望着前方,眼里全是对绿珠夫人的恨,以及对逝去母亲的疼惜,两人来到刑房后,贵姐儿让南宫婳坐在屏风后面,以免让别人看到她。 贵姐儿一坐到玫瑰椅背上,下人们已经将一身白衣的绿珠夫人逮了进来,绿珠夫人头上没有一根珠钗,脸色惨白,头发凌乱,一进来就朝贵姐儿猛地瞪去,大声吼道:“你们想做什么?我是定国公夫人,老爷都没发话,你们敢随意对我用刑?” 贵姐儿狭长的凤眸闪过一记寒光,冷然启唇道:“很抱歉,如今你已经是一个妾,还敢自称夫人,难道你还敢忤逆圣上的命令?来人,掌嘴!” 她可不想绿珠夫人那么容易就死去,她逼得母亲自杀,逼得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甚至在母亲自杀那天,绿珠夫人竟然一直踩着她的手,把她一只手都踩脱皮了,无论她怎么求饶,绿珠夫人都不放过她。 如今她有了为自己复仇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绿珠夫人。 下人们一听要掌嘴,一个个都蜂涌上去,抡起手就朝绿珠夫人啪啪的打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将绿珠夫人的脸打出了血,绿珠夫人由天堂坠入地狱,她只觉得连天都要塌下来了,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怎么样了。 “你们敢打我?我要见老爷,老爷呢?”绿珠夫人捂着满面通红的脸,鼓着腮帮子,一脸的气愤。 “你说爹爹啊?很不好意思,爹爹由皇上下旨,正在准备要去观妹妹和任公子浸猪笼,等她们一沉塘,就会下来陪你了,夫人不要着急。”贵姐儿心中燃着熊熊的怒火,想起这些人霸占了她的一切,她就觉得气,以前她遇事只知道忍,如今有了婳儿的教诲,她才知道对付这种人,要比她更狠才行,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还我薇儿来,我要救她。”绿珠夫人早知道要沉塘,不过再次听到,已经激动得要跳起来,却被下人们一脚踹回地上,在趴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冷冰冰的瞪向贵姐儿,目光诛讥,咬牙切齿,一脸得意的道:“贵姐儿,你也别得意,我要告诉你,你娘根本不是自杀,她是被我勒死的,再伪装成上吊自杀,没想到,老爷竟然信了,哈哈哈……” “你这个疯女人,我娘竟是你害死的!”贵姐儿此时已经满腹怒气的站起身,眼里噙着悲愤的泪水,恨不得将绿珠夫人剥皮抽筋! 看着贵姐儿气愤的样子,绿珠夫人突然仰天狂笑起来,满眼讥讽的道:“你不知道你娘死的时候有多可怜,她求我不要弄死她,给我下跪,给我磕头,甚至给我舔鞋子啊!可惜,有她在我当不了夫人,我只有无奈的将她勒死,看着她临死前那渴望活着的眼神,我就觉得好兴奋,本来也想这么整死你的,没想到你命大,你给我等着,有你后悔的那天!” “贱妇,竟然是你杀了我娘,好,你让我后悔,我让你马上后悔。来人,按皇上的圣旨,赐白绫一条,行刑!”贵姐儿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个恶妇,如今该她偿命的时候,她竟然都能如此嚣张。 这时,立即有两名看不惯绿珠夫人的下人上前,将放着白绫的盆子端进来,一看到这白绫,绿珠夫人立即慌得直往后缩,这时,贵姐儿已经忍住气,朝绿珠夫人沉声道:“别以为你刺激了我就会好过,我告诉你,等行完你的刑,我立马去观你女儿沉塘浸猪笼的刑,让你们母女很丢人的在地下相会,你们两个臭虫,就是死了也是名声尽毁,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 贵姐儿说完,两名下人已经捉住绿珠夫人,将白绫牵到绿珠夫人脖子前,一把将她的脖子缠住,用力拉紧白绫,开始行刑。 绿珠夫人瞪着如牛一般大的眼睛,说不出话来,只得低声的呜咽,她怔怔的张大眼睛,她已经输了,她和女儿都死了,最终贵姐儿赢了! 终于,在下人们的使力下,绿珠夫人像死去的青蛙一样翻着白眼,瞪大眼睛断了气,贵姐儿这才拉着南宫婳一边出门一边吩咐道:“皇上说了她的名字不得入族谱,将尸体拖去乱葬岗。” 两人来到城西水塘边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老百姓,老百姓们纷纷拿着鸡蛋菜叶子,准备扔那一对伤风败俗的狗男女。 方坤被侍卫强押着观刑,站在最前方,早已是一脸的愤怒,这么多人对他指指点点,让他觉得没脸见人,他这张老脸都丢光了。 几名官府的人押着蓬头垢面的方丽薇和任拂云,在上摆得有一个拴了石头的猪笼子,那笼子臭气熏天,很明显是装猪的笼子,老百姓们好久没见过这种事,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上前去看。 南宫婳和贵姐儿蒙着面纱,两人站在不远处,淡淡的看着这一幕,贵姐儿在看到曾经总是凌驾于她之上的方丽薇被押住后,只里登时涌出阵阵自己受辱的过往,她对方丽薇简直恨之入骨,可看到那猪笼子,她还是叹了口气。 “要不是她自己做错事、太贪心在先,又怎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以前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常对老天诅咒,问老天为什么不睁眼,不将这两个畜生劈死,可老天爷让她们活得越来越光鲜,如今老天爷终于开眼,我却觉得有一丝不忍。”贵姐儿说到最后,很无奈的唏嘘一声,转过头去不想再看。 这时候,一声行刑,河边已经传来方丽薇和任拂云的哭声叫声,已经有侍卫扔了几块石头下水塘,把水塘上面积的冰给敲碎,再有的侍卫便上前去剥方丽薇和任拂云的衣裳,没几下就将她俩剥得精光,这是浸猪笼有的习俗,把奸夫淫妇剥光衣裳塞进猪笼子里。 这时候,白花花的两人已经被塞进笼子里,侍卫立即将两人的手脚捆住,嘴巴堵上,再将笼子关紧,围观的老百姓已经朝两人扔鸡蛋的扔鸡蛋,扔菜叶扔菜叶,纷纷对两个伤风败俗的人不耻。 这时,猪笼子里的方丽薇似乎看到不远处的贵姐儿,见贵姐儿穿得十分华丽,正满目冰冷的盯着自己,她就恨不得上去抓花她的脸,这一切原本是她的,没想到全还给贵姐儿了,她不服气,凭什么她要这么死掉!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你们放了我,贵姐儿,你蛇蝎心肠,小心遭天打雷劈。”方丽薇恶狠狠的骂出来,临死都想拉贵姐儿垫背,有群众一听到,当即不屑一顾的嗤笑道:“方丽薇姑娘,如今你不是已经遭到老天的报应了么?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也有自作孽不可活,你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皇上的决断是明确的,难道你还敢怀疑皇上的决断?” 老百姓们纷纷指责方丽薇,这时,方丽薇却朝贵姐儿大叫起来,“贵姐儿,你敢过来吗?过来我和你说一件事。” 有人将目光看向贵姐儿,见方丽薇仍旧不死心的叫嚣,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贵姐儿已经看出了方丽薇眼里的恐惧,以及她发抖的身子,她很怕死。 南宫婳拉住贵姐儿,劝她不要过去,可方丽薇一直在那边叫嚷,“姐姐,我都要死了,难道你不愿意来送我一程么?还是说姐姐的善良都是假装的,你根本就巴不得我死?这样的话,你那好名声估计也要毁了。” 听到方丽薇挑衅的话语,贵姐儿气愤的拧了拧眉,不顾南宫婳的阻挡,快步走上前,在看到笼子里白花花的两人时,贵姐儿只觉得眼睛长了刺,忙把眼睛移开,冷声道:“你娘亲刚才已经承认,是她勒死我娘的,虽然你们合谋杀了我娘,但我作为你的姐姐,还是要来送你一程,你一路上,好走。来生投胎投户好人家,一定要规规矩矩做人,切勿再惦记别人的东西,什么都想抢在手上,这样只会害了自己,姐姐的忠告言尽于此。” “你少假仁假义,别在大家面前装好人,还有,我不需要你的教导,我最听不得你这一副正义的口气,大家都被你骗了,你这个贱人。”方丽薇大声骂出来,惹得贵姐儿握紧拳头,上前两步。 看到贵姐儿受了激将法,准备上前,方丽薇早已准备好,在贵姐儿要过去的时候,猛地将手从笼子口伸出去,就想去拽贵姐儿,想把贵姐儿拽进水塘中拖她一起死,此时,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南宫婳早已看到方丽薇的动作,她忙将衣角被扯住的贵姐儿拉了回来,那方丽薇人在笼子里,哪打得过。 侍卫们见方丽薇不知悔改,还想拉贵姐儿垫背,一个个纷纷将她的手踹回笼子,将她的手绑得更紧了,为首的侍卫见方丽薇如此,便冷声喝道:“犯人不知悔改,来人,推下去,沉塘!” 说完,侍卫们就抡起袖子将两只笼子慢慢推滚下去,在笼子里的方丽薇和任拂云两人吓得浑身颤抖,那眼里透着死前的恐惧和绝望,两人在里面一直挣扎,尤其是任拂云,他很后悔与贵姐儿退婚,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一定只娶贵姐儿,再不与方丽薇苟且,可惜,时间再也不会重来了。 看着两只笼子慢慢滚到塘中,一点点往下面沉去,贵姐儿这才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她刚才快要吓死了,差点就被方丽薇拉下塘,幸好婳儿救了她,看着两只笼子慢慢没入水中,水上渐渐只剩下几个气泡,贵姐儿这才瘫软着身子,眼泪哗地蹦了出来。 娘亲,我终于给你报仇了,你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方坤见方丽薇临死前都不忘记害自己的嫡女,早已对她失望至极,如今他宠妾灭妻被降爵位,在众人面前丢尽老脸,哪还有心情呆在这里,只叹了一句家门不幸,便乘车回男爵府了,恐怕这几年他都没脸出门了。 贵姐儿捡回一条命后,更是感激的握着南宫婳的手,“婳妹妹,这世上只有你待我最好,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妹妹。” 南宫婳也坚定的点头,扶着贵姐儿就往马车上走,只是,看着这些热情高涨的老百姓,南宫婳突然觉得一个事实,那就是当今圣上有些残暴,无论方丽薇、任拂云做了多大的错事,但她俩没杀人放火,只是当众偷情被抓,未婚先孕,这样就要沉塘处死。 她只觉得,苍祁以至这个时代的所有律法对女子来说都不公平,对没有权力地位的普通百姓来说如同炼狱,皇帝一句,想杀就杀,人人都提着脑袋在他下面讨生活,这样等级制度严重,除了皇族其他人都是奴才的皇族社会,让她只觉得悲凉,要是有一天,能够人人平等就好了。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响起热烈的爆竹声,今天正是大年三十,新年到了,大雪也停了,南宫府上下们早早的就开始忙碌,开始准备今天的年夜饭。 今天的年夜饭,南宫族一族的人都要来南宫府吃饭,这是每年的规矩,因为南宫府是武穆侯府,在南宫整个家族中地位和身份都最尊贵,南宫府占地宽广,全族一百多人全聚集在南宫府畅谈,二房的人也早早的就来了。 如今过了好几个月,二房的人因为要依附大房,不得不将南宫蕊儿的气闷在心里,又继续讨好大房,和大房交好。 大人们都坐在会客屋里打双陆下棋,有的则谈论国家大事,有的抱着火炉烤火,女孩子们早早的聚到了凤莛轩,先给赵氏行完礼后,又去给南宫婳行礼。 今天是好日子,赵氏给这些孩子都包了大红包,乐得孩子们粘着她就不想走,南宫婳坐在赵氏边上,也和南宫雪、南宫怡并各家的嫡女庶女交谈着,只有南宫蕊儿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上。 南宫蕊儿头上包着头巾,戴着毡皮帽,她没了头发,又坏了名声,大家都不愿意和她玩,看到南宫婳与众姐妹玩得高兴,她气得直咬牙,说来说去,这件事与南宫婳也有关系,当初她为什么不阻止她? 她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都是南宫婳害的,还有祖母,越想,她心里越气,恨不得南宫婳立马死在她面前,如今她人也没了,名声也没了,什么都没得到,比世上所有女人都不如。 南宫珏则是巧言令舌的周旋于各家姐妹中间,完全不提苏姨娘的事,只是装作一副老好人似的与大家玩耍,南宫婳也懒得理她。 南宫雪和南宫怡两人始终跟在南宫婳身边,南宫雪对成氏的事也不再那么抵触,慢慢的她觉得南宫婳是真心的好,便也慢慢向着她。 南宫枫在看完卧床的苏姨娘后才来向赵氏请安的,看到赵氏笑眯眯的样子,他就想起还在床上痛苦的娘亲,如今娘亲的腿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他真怕再这样下去,娘亲的腿就毁了。 所以南宫枫一进来,看赵氏的目光一直是怀恨的,南宫婳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在南宫枫行过礼后,便叫赵氏跑了一个最大的红包给他,叫人把他请到男宾席里去了,并叫绾绾随时跟着他,盯着他的动向。 今天过新年,大家都高兴,南宫婳还听到一个消息,就是祁世子回来了,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她觉得心中一动,竟有些发自内心的高兴,可一想到他上次强吻了自己,还一副霸道的模样,她就觉得气愤,他凭什么强吻自己。 ------题外话------ 亲们,下一章就是男女主对手戏加深情戏了,期待哦。 推荐朋友宝马香车的《父后,母皇被抢了》 简介:圣月宫,小奶娃慌慌张张跑进来:“父后们不好了,母皇又被抢了!” 一群男人齐齐起身,怒不可遏:“这次又是谁?!” 小奶娃板着指头数了数:“上回是北帝,上上回是东王,上上上回是……噢,这次应该是西皇!这下子都齐了耶……” 不等他把话说完,大殿中嗖的一声,哪还有半个人影。 ☆、第103章豺狼进府元宵灯会 今天是新年,南宫珏和南宫枫等都还算自觉,没闹出什么风波来,二房一家来了先和南宫昊天寒暄两句,随后就领着一个带了六岁孩子的女人过来,直往老太太房里奔去。。 兴安堂,一堆南宫家族的女眷有大部分都坐在这里和老太太聊天,老太太此时早就忘记自己之前唆使南宫蕊儿的事,摆出一副高贵优雅的样子和各房的主母等吃茶,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别人就不会记得,这些夫人要不是经常有事求着她,恐怕没一个人会和她来往。 不一会儿,柳氏领着南宫蕊儿,南宫皙、南宫锦、南宫辙三个孩子,及一对母子走了进来,那对母子儿子生得唇红齿白,着一袭澄黄色的小银袄儿,头上戴着只毡帽,一双眼睛幽黑幽黑的,皮肤雪白粉嫩,怯生生的跟在女人的身后,神情呆滞,不敢随意看去,显得直分的拘束。 老太太一看到这是才满六岁的俊哥儿,忙满脸温和的起身,亲自下去迎接母子俩,底下俊哥儿的生母林雪柔一看到老太太,便满目噙泪的上前去,母子俩当即扑通一声给老太太跪下,“雪柔携俊哥儿拜见姨母,姨母近年来可好,雪柔想死您老人家了,天天盼着来给您请安。” 老太太看到自己最疼爱的表侄女林雪柔到来,早就上前将她扶起身,打量了林雪柔一圈,发现她着一袭自己送去的紫潞绸袄儿,下身是白挑线裙子,外罩一件红色段金比甲,丹绨丝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凤眸生姿,小脸白皙如玉,神情顾盼生彩,一排长睫毛时睁时阖,睫毛上隐隐挂着点点泪珠,看上去柔弱可人,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身上也带有风霜,大概是被穷苦的生活给折磨累了。 老太太知道林雪柔日子过得不好,一个寡妇,又带着个五、六岁的儿子,在夫家那边又常受人欺负,亏得她常私下里接济她,否则恐怕早见不到雪柔了,雪柔和俊哥儿身上的衣裳全是她私下送的。 见到林雪柔温柔乖巧的样子,老太太不禁想起以前和她在一起时的情分,忙亲手将她扶了起来,疼惜的笑道:“一年不见雪柔了,我知道你这孩子的心意,要不是路途遥远,路费难筹,你定会常来看我,你们娘俩最近过得还好么?” 说完,老太太就将林雪柔扶到身侧的位置上坐下,众人一看,脸色皆有些微转,老太太身边的位置她从不给别人坐,如今林雪柔一来,她就让给她坐,可见她有多喜欢林雪柔,以前常听老太太说起和林雪柔的情分,说林雪柔从小就跟在老太太身边养着,很孝顺老太太,直到出嫁后才与老太太少了联系,两人的情分,可比亲母女还亲,所以老太太这些年时常惦记着她。 最重要的是,当年老太太早就看中了林雪柔做南宫昊天的正妻,无奈林雪柔当时比南宫昊天小十岁,南宫昊天当年十五的时候,林雪柔才五岁,林雪柔等得,南宫昊天却等不得,没几年就娶了赵氏。 那时候,林雪柔已经撑到十二岁,南宫昊天二十二,一直拖着未娶妻就是因为老太太的多方阻拦,她就想把自己身边的雪柔配给南宫昊天,好能掌控这个媳妇,又是自己家那边的人,无奈这时候南宫昊天遇到赵氏,婚事拖不下去了,便先斩后奏娶了赵氏,同时还纳了苏姨娘做妾。 南宫昊天才成婚,赵氏便有了身孕,为了避嫌,林雪柔在南宫昊天成亲之日便被家族的人接回老家江西,之后便在那边婚配出嫁,与老太太的联系就少了。 看到老太太对自己这么关心,林雪柔感动的将自己的礼物掏了出来,是一大包江西山上的珍稀药草,众人一看,全都惊叹的点头,别看这药草的包装不起眼,可这些药草大多是要花大价钱才买得到的好东西,其中就有几株灵芝,可见林雪柔对老太太的孝顺。 “雪柔手头拮据,连给俊哥儿买个馒头都没钱,实在拿不出礼物送给老太太,只好带着俊哥儿上山采药,没想到运气好,竟然在山上捡到这么多珍贵的草药,还请老太太收下,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用得上。”林雪柔说话间,左手的指头便露了出来,一看,她左手上尽是薄茧,看得老太太直拉住她的手一阵唏嘘。 “你看你,把手都弄成这样了,你人能来就是好的,哪能带着俊哥儿上深山去采药草?那里虎狼野兽到处都是,你怎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事?你从小养在我身边,和我亲如母女,你身上到处是伤,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受得了,改明儿我叫婳儿帮你做个全身检查,看你身子怎么样了。还有,既然在江西日子难过,这里反正是你以前的家,不如你和俊哥儿都在这里住下,我相信慧清她心胸宽广,不会说什么的。” 老太太话一说完,台下众人皆是一脸的惊愕,柳氏脸上虽一直在笑,眼里却有几分不满和嫉妒,这老太太对林雪柔也太好了点,一个已经嫁人并且死了丈夫的寡妇,还领着个外人的儿子,怎能住在侯府,这让侯爷的脸往哪搁。 而且老太太根本没问过赵氏的话,就自作主张,谁知道人家赵氏同意不,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无法接纳一个与自己无关还带着孩子,生着一双媚眼,又十分柔弱可怜的女子进府,老太太以前本就有意将林雪柔婚配给南宫昊天,如今林雪柔要是顺势住进来,不得和南宫昊天旧情复发?看几眼就看对眼了,哪个主母乐意。 这时,早在门外听了一会的赵氏和南宫婳皆是相视对看了眼,赵氏眉宇间溢出一抹深紫的颜色,面无表情,南宫婳则微微带笑,拖了拖她的袖子,笑道:“娘,林姨来府里玩,是件好事,咱们快进去和她们说说话。” 赵氏搞不懂南宫婳在想什么,不过想着婳儿不会随便出主意,便也强颜欢笑,命沐瑶打开湘妃竹帘,领着南宫婳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赵氏便点头朝众人微笑,众人立即起身向她行礼,并打招呼,“侯夫人来了。” 赵氏淡笑着回了众人一礼,并不摆侯夫人的架子,在朝老太太行完礼后,便拉着林雪柔的手,温柔的笑道:“好久不见雪柔妹妹,如今更瘦了,不过肌肤还是那么的雪白,果然是青春佳人,还正是年青的时候,一来就把咱们全比下去了。” 林雪柔听见赵氏开玩笑似的夸自己,忙敛了敛目,朝赵氏也道:“表嫂还有两、三个月就快生产了吧?和我当时一样,肚子尖尖的,肯定是个男孩,恭喜表嫂了。” 说完,林雪柔伸手一下子按在赵氏的肚皮上,看得赵氏及南宫婳等人都大惊失色的上前,见林雪柔迅速的收回手,并笑道:“我试了试,这孩子健康得很,真是好福气,表嫂好幸福。” 赵氏见林雪柔只是好奇摸自己的肚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由南宫婳扶着坐到边上,南宫婳则似冷非冷的看了眼林雪柔,随即恢复一脸的微笑,也不知道林雪柔是不是故意的,这孕妇的肚子可以按,但她刚才分明见她用力戳了下,力道用得那么大,就有问题了。 老太太见赵氏一进来,原以为她要摆主母的谱,没想到她却只是淡然坐在边上微笑,将这里最大的位置让给自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侧头看向赵氏,满目试探的道:“对了,慧清,你来得正好,你雪柔妹妹老家在江西,这一去一回真是太遥远了,我近年又十分想念她,要不然,让她在侯府小住一段时间陪陪我,到时候你生产时也有人照应着。” 赵氏面色略微一变,她生产有的是丫头,用得着林雪柔么,不过老太太只说住一阵,底下又这么多夫人看着,她便微笑道:“好啊,我也很想雪柔表妹,她也好久没来侯府住过了,就在侯府多住一阵,没住个十天半个月,可不准走哦!” 别人一听赵氏如此大度,全都觉得她是真的温和好相处,而老太太听到赵氏的话,开始高兴,听到后半截就不高兴了,她说的是住一阵,其实是住很久,住一辈子都成,自己当成亲闺女的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她询问赵氏不过是按规矩问问罢了,赵氏还以为她真征求她的意见。 要是事事都昨听赵氏作主,她这个老太太不就成了摆设?况且,赵氏最后故意说十天半个月,意思上林雪柔只能住几天,最多能住十天半个月,这女人好歹毒的心思,谈笑间就在拒绝了。 林雪柔见终于不用在江西受苦,不用受自己逝去相公那家的欺凌,自己和儿子都有了着落,忙拉着俊哥儿朝赵氏跪下,一脸感激的道:“雪柔多谢表嫂,表嫂这么善良,真让雪柔感动,以后雪柔一定会尽心侍奉表嫂。” 最后一句话已经表明,她会在这里长住,否则哪用她侍奉赵氏,南宫婳见林雪柔和老太太一唱一和的,便淡淡喝了口茶,恐怕从今以后,府里就热闹了,但她绝不会让林雪柔在这里呆得太久。 老太太笑眯眯的握着林雪柔的手,眼睛转了恐怕不止十几下,在看了各方的反应后,又道:“既然雪柔来了,就把飞羽院让给她住吧,以前婳儿未出生时,雪柔就一直住的飞羽院,如今婳儿经常在凤莛轩侍奉,再加上凤莛轩那么大,抵两、三个大院了,慧清一人住着也冷清,不如让婳儿住在那里,你们两母女也好多增进感情,婳儿,你觉得如何呢?” 南宫婳还真不知道她从有记忆起住的飞羽院是以前林雪柔住过的,那飞羽院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种起来的,房子修缮的时候她也参与了设计图纸,把飞羽院装饰得十分华丽大气,是她想清净时一个人单独呆的地方。 她虽然要整天侍奉娘亲,但侍奉完后,她却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凤莛轩,想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皎洁的月色,或者轻飘的大雪,这样惬意美好的日子,是她最钟爱的,怎能让给林雪柔住。 还没进来就要这要那的,这种气焰可不能助长,一旦助长,以后恐怕林雪柔要得更多,你要不给,她恐怕能闹翻天,这种死了丈夫过惯穷日子,还带了个儿子的妇女,是最可怕的,在她们心中,金钱和地位已经是第一位,早不像未嫁女一样单纯,因为她们穷过苦过,如今能逮到救命稻草,就像安容华一样,一定会努力去争去抢属于别人的东西。 她可不能弯下腰来让别人踩,便微微一笑,有些迟疑的看向老太太,轻声道:“回祖母,飞羽院里放着太多中草药,那里布置得又十分沉闷,恐怕不太适合表姨,再说到时候搬来搬去的又麻烦。要不,把表嫂安置在成姨娘以前住的听雨轩,那里一直空着,环境幽雅,地方又大,很适合表姨和俊哥儿。” 南宫婳嘴上拒绝,却是满脸堆笑,虽然让老太太听得一肚子气,却无法开口反驳,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吼南宫婳,便又道:“哪里需要搬来搬去,我最近身子骨不好,想让你表姨多陪陪我,我可不想她住十天半个月就走了,我想她在这住个一年半载,她以前最懂怎么按摩穴位,我想她在这儿,多和我说说话,我这把老骨头也能多活几年。” 老太太终于忍不住,直接说要住一年半载了,这时候,林雪柔仍旧满脸的惊慌,只是一脸安静的坐在原地,有老太太出面,就不需要她出面了。 她听说那成氏是个不祥人,和外面的男人偷情,又死了儿子,而且还是个低贱的妾,她怎么说也是从侯府出去的人,虽姓林,可这侯府她却十分熟悉,她才不会住成姨娘那种贱妾做过的院子,要住也是飞羽院这样她从小住过又吉利漂亮的大院。 见老太太坚持,林雪柔默认不语,赵氏眉头紧蹙,要不是为了肚里的孩子,她早发火了,便强忍住一口气,边上的南宫婳则看了眼粉雕玉琢的俊哥儿,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后,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唇,“飞羽院和凤莛轩隔得近,婳儿只是个女儿家,如今俊哥儿又渐渐长大了,让她住在女眷如此多的地方,恐怕有许多不便。再说,婳儿在飞羽院种了许多药草,每日都要细心打理,实在不适合小孩子玩。听雨轩十分优美,连爹爹都赞那是块宝地,他还经常去那里小住净心,最重要林姨的了。” 南宫婳声音很温柔,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说话细声细气,虽在拒绝,却让人觉得十分舒服,连老太太听了,都只是心头不爽的别过头,一听到那句儿子常去,便觉得这能给儿子和雪柔制造点机会,这才默认的点头,“我侯府处处地儿都是宝地,既然那是个清净之地,连老爷都常去散心,雪柔你就带着俊哥儿住那里吧。” 林雪柔微笑着给老太太道谢,心里却十分排斥听雨轩,那个不吉利死了妾又死了孩子的烂地方,哪里是什么宝地,与飞羽院根本不能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众人听到最后,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微微的改变,心想,这老太太和林雪柔脸皮也太厚了,竟想着霸占嫡女的院子,这嫡女的院子岂是外人说霸占就霸占的?这老太太真是明着大气,暗地里浑得要死。 老太太和林雪柔寒暄一阵子,看到随后跟进来的南宫蕊儿,南宫蕊儿头上包着头巾,戴着一顶帽子,一进来就怯生生的躲在柳氏身后,不敢看其他人,老太太心里怜惜,忙向南宫蕊儿招手,“蕊儿,祖母好久没见着你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南宫蕊儿自从上次自杀未遂后,名声就丢尽了,不过她这还好,是被强迫,不像方丽薇那样是主动偷情,但是,表面是被强迫,实际上南宫蕊儿这个方丽薇那个严重多了,方丽薇毕竟是与一个男人偷情,南宫蕊儿却是被十几个乞丐轮爆,这样的女人,谁会要,谁又会看得起? 南宫蕊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柳氏一直紧张的盯着她,见老太太将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南宫蕊儿,让南宫蕊儿与她一起坐,柳氏心里的不平这才渐渐消了些。 “孩子,你每日可用生姜涂抹头皮了?这样头发生长得快。”南宫蕊儿本不想再提此事,可也听到老太太是真的关心,不是故意提起,便温和的点了点头。 一抬眸,便看到正在对面与南宫雪小声谈论的南宫婳,看着南宫婳那头乌黑如云的头发,她心里的妒意涨到极高点,为什么南宫婳毫发无伤,她却变成了癞子! “只是……经常有人在背后取笑蕊儿,说蕊儿是癞俐头。”南宫蕊儿说完,便难受的阖上眼睛,听得老太太心都碎了。 老太太忙把南宫蕊儿抱在怀里,眼里闪过一抹冷色,厉声道:“谁这么大胆?竟敢随意编排我的心肝?你告诉祖母,祖母给你出气,定撕了她的嘴不可。” 南宫蕊儿却摇了摇头,小声道:“哪里查得出来,有些人是面善心恶,别看整天对着我笑眯眯的,可在背后不知道怎么编排我,说我嫁不出去,可我分明还是清白的,当时那些叫花子欺辱未遂,我是被燕国太子救下来的,我根本没**。那些乱嚼舌根的倒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我面前装得很善良,在我背后就成天和别的交头接耳的说我闲话。” 说完,南宫蕊儿顺势看向南宫婳,在南宫婳脸上足足停了三秒,这让老太太和众人登时感觉,这话是南宫婳说的,老太太脸色当即下沉,刚才南宫婳不让飞羽院出来已经够让她气愤的了,如今南宫婳又敢编排她的孙女,她心头立即腾升起一股子火苗,差点就烧向南宫婳。 南宫婳表面在和南宫雪聊天,实则将南宫蕊儿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在看到南宫蕊儿看向自己的时候,南宫婳仍旧一脸温和,假装不知的笑道:“蕊儿妹妹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喜欢我头上的金步摇,上次你问我要那支步摇实在是我保身之物,不能给你,今天这支只是只寻常的步摇,如果妹妹喜欢,我这就摘下来给你。” 南宫婳这么一说,原本看着她的夫人们登时觉得,这南宫蕊儿也太过分了吧,谁都知道婳儿体寒,从小就戴得有一支保身的金步摇,这里起码所有人都知道,因为这金步摇的来历很传奇,又很漂亮耀眼,大家虽然喜欢,却因为这是驱寒之物,是婳儿保命的东西,从没人问她要过。 这南宫蕊儿倒好,竟腆着脸要别人的东西,而且刚才还在那告状,阴阳怪气的指责那说她是癞俐头的是婳儿,婳儿为人处事谨慎小心,又惯会说话,从不会背后暗箭伤人,待人都很和气,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又怎么会随意编排南宫蕊儿? 退一万步讲,婳儿那么聪明,又岂会乱说给自己招惹麻烦,倒是南宫蕊儿那嘴上没毛的,在那儿随意编造假话。 南宫蕊儿听到南宫婳的问话,立即委屈的揉了揉眼睛,没好气的红着鼻子道:“姐姐这是取笑妹妹么,明知道妹妹头发没长出来,根本戴不了步摇,你送这个给妹妹,妹妹也戴不上啊。” 这么一说,柳氏和老太太都心怀怨恨的盯着南宫婳,柳氏更是恨不得将南宫婳吃了,上次南宫婳也去了齐王府,听说齐王世子还向她提过亲,说明他俩关系不错,没想到南宫婳没出事,蕊儿倒出了事,蕊儿的头发又是齐王世子剃的,难保和南宫婳没关系。 南宫婳刚才送步摇的举动,根本就是借此讽刺蕊儿没有头发,气死她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同的人听来,理解也会不同,夫人们都觉得是南宫婳大方温柔,真的关心这个妹妹,哪怕这妹妹对她不敬,她仍旧笑眯眯的,而老太太和柳氏这种不知足的,就会把南宫婳的话想成是讽刺。 赵氏见南宫蕊儿处处想着损自己的婳儿,眉宇间溢出抹淡淡的不悦,抬眸不咸不淡的道:“你婳姐姐是好心送你礼物,若是这样也算取笑你,那老太太和雪儿她们都为你准备了好多珠钗首饰,不也成了取笑你啊。她们送你礼物,也是想等你头发长长,那时候就可以重新装扮了。” 赵氏发话,老太太已经是一脸的不虞,无奈赵氏说得又对,她只得没好气的沉下脸,这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南宫婳见这么多客人在场,老太太还摆出这样一副脸色,当即朝大家笑道:“各位夫人远道而来,实属不易,今天就由婳儿带大家逛逛侯府,你们一定要在这里多住几日,要住到元宵佳节,到时候婳儿带你们上街去看花灯,猜灯谜,那才好玩。” 众人一听到元宵佳节,都来了兴趣,一个个凑上去和南宫婳讲话,气氛这才活络起来,老太太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没风度,忙也摆出一副主人的笑脸,招呼下人给夫人们上瓜果茶点。 半晌过后,赵氏叫湘姨娘领着夫人们去院子里逛,有的则去打双陆,有的累了就去休息,老太太也有些乏了,便转身进了里屋,进去的时候,却让孙嬷嬷把南宫婳叫了进去。 赵氏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南宫婳,南宫婳则示意她不要紧张,便将玉萼等人留在外边,她自己朝里屋踏去。 一进里屋,南宫婳就闻到一股子檀香的味道,老太太正阴沉着脸,坐在紫檀宝座上,手中捻着一串佛珠,一看到南宫婳进来,眼神更加阴冷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绾绾“啊”的一声惊叫声,紧急着,老太太已经抬眸,朝外面冷冷看去,“怎么回事?” 孙嬷嬷忙将绾绾拉了进来,看了眼绾绾额头的青印子,忙道:“没事,就是这个丫头刚才在打扫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摔了一跤,将林姑娘撞到了。” 这时候,林雪柔也揉着手肘走了进来,一脸的悲戚,她深埋着头,表现得好像被绾绾欺负了的样子一般,绾绾忙咚的给老太太跪下,解释道:“求老太太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下雪天,地上有夫人们带进来的雪沫子,就容易滑,绾绾扫地时不小心才滑倒,撞到林姑娘。” 原来只是不小心撞到林雪柔,南宫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就不小心被撞一跤,林雪柔在家里又不是没吃过苦,哪里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了,装得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看得她眼里浸起寒冰。 老太太看这丫头竟然是南宫婳的贴身丫头,当即想起南宫婳刚才对自己的忤逆,而且一连忤逆了两次,便“啪”的一掌将手中的佛珠拍到桌子上,眼睛斜挑,怒声道:“作为侯府的丫头,你竟如此不懂规矩?婳儿,你是怎么教导下人的,扫个地都能把人撞倒?谁不撞倒,偏偏就撞倒雪柔,你明知道雪柔性子软,就指使你的丫头暗中整她?幸好没摔着哪里,要是雪柔有事,我老太太第一个不饶你,来人,把这贱丫头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一定要给她长点记性,否则她尾巴翘到天上去,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楚了!” 老太太这是杀鸡儆猴,故意做给南宫婳看的,说完,孙嬷嬷就叫来几个婆子,要拉绾绾出去,南宫婳忙上前护在绾绾面前,朝老太太道:“祖母,请听婳儿一言,这件事的确是绾绾不对在先,但今天这里有那么多的客人,当着大家打人,别人肯定会以为咱们侯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是人家知道原因,又会怨咱们侯府得理不饶人,欺负下人了。” “你这是在为她求情,与我作对?我生平最讨厌主仆一气的联系来害我这老太太,你越是为她求情,越有问题,我就不相信我一个侯府当家的,连个下人都打不得了,我想让她活她就活,想让她死她就死,来人,拖出去打!”老太太不由分说的吼完,那几大婆子已经将绾绾像小鸡似的拧了出去,迅速架到板凳上,拿来板子就开始打了。 南宫婳气得要命,想跑出去阻止,却硬被孙嬷嬷按住,孙嬷嬷也一脸为难的道:“大小姐你就别管了,你越管,她这刑就越重,快,跪下来给老太太赔个罪吧!” 南宫婳忍住满腹的怨恨,深刻的知道这个家里,老太太地位最大,手段也是最狠辣的一个,比苏姨娘对付多了,下人们的命,包括她的都捏在老太太手里,她要是一个不高兴,打死母亲都行,这个恶毒的老婆子,幸好南宫婳早早开始防范她,否则早就进她好多套子了。 这时候,外面已经响起阵阵霹雳帕拉的板子声,以及绾绾痛苦的叫喊声,南宫婳被孙嬷嬷拉着,她又斗不过老太太,人单力微,只好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到老太太面前,朝老太太求饶道:“请祖母息怒,都是婳儿的错,是婳儿管教下人不力,才让她冲撞了林姨。” 林雪柔这时候则懂得做好人,忙上前将南宫婳扶着,也朝老太太道:“姨母,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那丫头,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那丫头吧,今天那么多客人,让人说闲话不好得,咱们侯府可不比别人家,侯府历来地位尊贵,更不能让这些夫人们在暗地里嚼舌根。” 林雪柔说完,老太太脸上的怒气这才消了些,她今天非要给南宫婳一个下马威不可,否则以后南宫婳都飞到天上了,便沉着脸道:“你别扶她,她如今翅膀硬了,竟敢当众违抗我了,刚才分明向她要飞羽院给你住住,她就阴阳怪气的不肯,这不是在故意为难我这个老太太?” 林雪柔以后是要在这府里长住的,不想谁都得罪,到时候惹得自己日子难过,便道:“姨母,您这样……让雪柔很为难,雪柔本来是开开心心想来陪你的,如今让婳儿为难,还连累了她的丫头,雪柔哪里还敢来陪姨母,对不起姨母,都是雪柔的错,给你添麻烦了,恐怕以后雪柔都没脸见表嫂和表哥了。” 听到林雪柔这么说,老太太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要是真的这样打婳儿的丫头,万一以后下人们对雪柔起了芥蒂,趁她不在的时候刻薄雪柔,那不是害了雪柔? 想到这里,老太太便挥了挥手,朝孙嬷嬷道:“出去叫他们别打了吧,雪柔,你也出去,让我和婳儿单独说会话。” 孙嬷嬷出去立即喝了一声,打板子的婆子们这才收手,林雪柔也退了出去,待屋里只剩下南宫婳和老太太后,老太太这才阴测测的开始打量起她来。 南宫婳仍旧一脸温润的看着老太太,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老太太今天故意打绾绾,不就是在警告她,证明老太太才是这个家的主宰,她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谁也不能忤逆,谁敢忤逆,定没有好下场,她才是这个家最大的,给她一个这么重的下马威,她算是体会到这老太婆的狠毒的。 无论她怎么伺侯她,如何的做小伏低,这死老太婆疼的还是她那边的人,为了那边的人,竟猪油蒙了心,把她以前的付出都忘了。 老太太细细的盯着下首的南宫婳,很想从她温和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来,这么多次南宫婳与苏氏的争斗,她早已经看出来,南宫婳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很有可能,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高手,连她都被她骗了。 “婳儿,我打了你的丫头,你可怨我?”老太太捻了捻佛珠,眼皮轻抬,一张老脸沟壑丛生,看着极其的惨人。 南宫婳忙摇了摇头,恭敬的道:“婳儿不敢怨祖母,是绾绾自己做错了事,冲撞了林姨。” “你知道就好。要是你永远都像现在这样,乖巧听话,那就好了,可惜,我发现你对我生了二心,你心里其实很恨我,对不对?”老太太这话像是探究,更像警告。 南宫婳一脸无辜的看向老太太,假装不懂的道:“婳儿怎敢怨祖母,婳儿陪伴祖母这么多年,每日晨昏定省从不错过,祖母想吃什么,婳儿就想办法去弄来,祖母哪里不好了,婳儿就给祖母看病按摩,难道祖母觉得,婳儿这一片赤诚,是有二心?” 看着南宫婳眼泪汪汪的样子,老太太突然有些愧疚,婳儿说得对,她的确很孝顺自己,是不是她误会什么了? “你当真没有二心?”老太太不确定的看向南宫婳,不料南宫婳仍是一片赤诚,看不出她脸上有其他表情,看得老太太都有些迷惑了。 “婳儿只是个尽心侍奉祖母的弱女子,哪能有二心,祖母怎么会这么想婳儿?”南宫婳心里恨极了这老不羞,敢动她的人,她在心里发誓,以后定要把这老不羞整得半死不活,让她死不了,活着又十分痛苦。 老太太见南宫婳眼睛几乎要哭出来,这才睨了睨眼睛,略带警告意味的道:“你没有二心便好,这侯府怎么都是我当家,你若敢有二心,我定不饶你。你先起来,去看看你那丫头,平时没事,也去听雨轩帮我看看你林姨,还有那可怜的俊哥儿。” 南宫婳这才慢慢起身,朝老太太拜了三拜,恭敬的点头答应之后,这才走了出去。 来到飞羽院,绾绾已经被玉萼等人扶上床躺着了,南宫婳看到眼泪链链却坚强不喊出声的绾绾,忙心疼的替她看伤,还好,因为制止得及时,这伤口不是很严重,只是点皮外伤,南宫婳便招呼玉萼将玉肌膏拿出来给绾绾擦上。 绾绾痛得小脸皱起,见南宫婳不但没怪自己犯了错,反而一脸的担忧,感动得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绾绾何德何能,能让大小姐那么关心,多谢大小姐。” 南宫婳则捏住绾绾的手,满目温柔的看着她,心疼的道:“你们是我的丫头,无论生死都是我的人,我明白你们的为人,不相信你会真的冲撞林雪柔,那是老太太在借此事给我下马威呢。以后你们见到林雪柔母子,就离她远点,免得她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怪到你们身上,你放心,你不会白白挨打的。” 南宫婳说完,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眼里浸着乌黑的寒光,等着吧,她会一步步除掉这老不羞的。 绾绾此时已经感动得眼泪流了下来,玉萼、惊蝉、半夏等人看着,一个个都难受的在抹眼泪,老太太这次也太狠了,竟然这样对大小姐。 看着惊蝉她们的表情,南宫婳缓缓敛了敛眸,还好,她刚才说那话时,已经试探出来,这几个跟在她身边的一等丫头暂时没有二心,一个个都是真心的为绾绾流泪,她很怕这些丫头里有老太太或者苏姨娘的人,到时候不知不觉暗害她她都不知道。 将绾绾安顿好之后,南宫婳又忙赶到凤莛轩,一到凤莛轩,就看到挺着肚子想出门去找她的赵氏,她忙上前将赵氏扶住,温柔的道:“娘亲,你别担心,婳儿没事,婳儿好得很。” 赵氏气得捏紧拳头,眉宇间溢起阵阵寒光,嘴角不屑的冷勾,沉声道:“她们敢一唱一和的为难你,我这个做娘的也不会在边上看着,婳儿你放心,这个林雪柔,我会想办法弄走。只是老太太如今身强体健,身边到处是眼线,咱们母女俩还不是她的对手,咱们就暂时忍一忍,等到时机,再将她击挎!” 最重要的是,婳儿还没婚配,如果老太太半路出点什么状况,婳儿就得再等三年,虽然婳儿等三年也才十六岁,但始终不好,所以让老太太暂时多喘息几年,等婳儿出嫁,再对付她也不迟。 南宫婳看了看外边的丫鬟,深知隔墙有耳,便扶着赵氏进门,微微笑道:“娘,婳儿是经历过万事万物的人,有什么打击受不了的?祖母只是打了绾绾,并没有伤着我,这点我还撑得住。” 赵氏淡淡笑了笑,心里却十分担忧,虽然苏姨娘双腿出了问题,估计不能下地走了,但她们周围仍旧到处是威胁,为了缓和气氛,赵氏便朝南宫婳笑道:“婳儿,你生辰就快到了,元宵节那天,娘准你出去和你表姐们玩。” 南宫婳微微一笑,打趣的道:“那娘有没有给婳儿准备什么礼物呀?” 赵氏点了点南宫婳的头,起身走到玉屏架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金色的盒子,微笑着走到南宫婳面前,将盒子打开,一打开,盒子里便闪着阵阵金光,只见里面是一整套由金丝、珠宝打造而成的头面首饰,这一副头面,细分有十几样,每样都金光闪闪,一看就是上等之物,这一副头面恐怕价值万金。 南宫婳看着这副珍贵的头面,赶紧摆了摆手,“娘,这太贵重,你还是给弟弟留着吧,弟弟们将来要用的钱太多。” 赵氏忙摇头,将盒子塞到南宫婳手里,笑道:“傻丫头,你和弟弟一样,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能厚此薄彼?我的嫁妆这么多,就是全给你我都愿意,这些可都是你从苏姨娘那里要回来的,你放心,你弟弟的老爷会为他们准备的。再说,你和宫里的栖霞公主同一天生辰,她生辰还未到,已经收到好多珍贵的礼物,你是我的女儿,我疼你,我们家的女儿可不能比公主寒酸,这副赤金红宝石璎珞头面,全是由我亲手挑选的,最适合你了。” “娘,谢谢你,婳儿好感动,有这样疼我的娘亲,以后我和弟弟一定会孝顺娘亲的。”南宫婳感动眼泪哗哗的流,有娘的感觉真好。 赵氏则很是欣慰,婳儿作为长姐,不和弟弟争抢东西,什么都只为弟弟着想,不像南宫珏那样总是和南宫枫争吵,希望将来两个弟弟也能多尊敬婳儿,姐妹间和和美美,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长久。 “婳儿,你知道吗?每年公主的生辰宴,全城都要燃放烟火,那烟火好美,护城河两岸十分热闹,老百姓们都出来看烟火,公主是金枝玉叶,是被圣上捧在手心的人儿,她会乘着一艘精致的画舫,由上百名宫女侍卫守护着,盛装的站在画舫前头,朝老百姓们招手,与老百姓打招呼,公主要先放花灯,她放花灯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得先放,一切都要等公主做完,你们才能做。那种场景每年都有一次,从公主小的时候,由奶娘庆姑姑抱着,渐渐长大了,由庆姑姑牵着,她身上金光闪闪,珠光宝气,是全天下女子都羡慕的人。连为娘,都十分的羡慕。”赵氏回忆起以前的事,脸上浮起阵阵幸福,只是后面她卧床生病,才没能去护城河看公主出游。 南宫婳听到栖霞公主如此隆重的生辰宴,心里也很羡慕,她真幸福,只是娘亲怎么知道皇后身边有个庆姑姑的,听娘亲的口气,好像认识这个庆姑姑一般。 赵氏微微抬眸之时,眉宇间已经溢起阵阵水气,公主的确是十分高贵,她过着世上最尊贵的日子,可她的婳儿,却只能站在下面仰望她,而这一切殊荣,原本不该是公主的,只是…… 正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一阵笑声,“哇,婳儿你手中是什么,全是红宝石、蓝宝石,熠熠生辉的,好漂亮,让二婶看看。” 这尖细的声音,不是柳氏还能是谁,赵氏和南宫婳回眸,见柳氏和林雪柔,以及南宫蕊儿、俊哥儿一行人,不经通报就擅闯了进来,赵氏心里虽有不悦,不过因为今天是新年,也不好说什么,便笑道:“二弟妹来怎么也不先谴人通报一声,好让我好生准备着迎接你啊。” 言下之意,赵氏在怪柳氏不守规矩,竟然不请自入,这里可是侯府,不是一般的人家,柳氏听出了玄外之音,硬是装作没听到似的笑着上前,将林雪柔也带了进来,忙道:“这都是自己家,我哪敢劳烦大嫂准备什么。对了,大嫂,刚才因为雪柔的事,绾绾挨了一顿打,雪柔心里过意不去,硬要来给婳儿赔罪,我没办法,才把她带来了。” 林雪柔此时目光却看到南宫婳手中的头面首饰,见那里面的金累丝游舫小插、金蟾蜍玛瑙荷叶银脚簪等一样样都闪着璀璨的光芒,看得眼晴都直了起来,这么多的金镶宝蝉、翡翠玛瑙,南宫婳真是幸福。 南宫婳见林雪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宝物看,便不动声色的将盒子和上,把盒子递给玉萼,让玉萼收了起来。 林雪柔这才将目光移回来,朝赵氏行了礼后,有些害羞的道:“表嫂,都是雪柔的错,刚才来的时候,雪柔一路上一直忐忑,生怕婳儿不原谅我,要不是我不小心冲撞了绾绾,也不会连累绾绾挨打,雪柔带了三棵野山参,知道婳儿是学医的,想拿这个给她赔罪。” 南宫婳看着林雪柔展开的三棵肥大的人参,没想到林雪柔这么大方,为了笼络自己,她可真舍得,这些老山参她拿去市集上卖,一棵能卖到上千两银子,毕竟这是吊命的好东西,又珍贵稀少,人人都抢着要,没想到她竟然愿意送给自己。 而且药馆里卖人参,都是一克一克的卖,这些人参每枝都有半斤那么大,的确是好东西,不过,南宫婳却微笑道:“婳儿多谢林姨的好意,只是婳儿无功不受禄,哪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林姨日子本就过得拮据,你把老山参卖了换银子,给俊哥儿添点文房四宝,给她上个好学堂不更好?” 林雪柔忙摇头,轻声道:“虽然这些人参是我大战野猪、黑瞎子等才寻到的,极其的珍贵,但我却做不出用它们换钱的事,它们是救命的,不是钱能衡量的,这人参送给大小姐和夫人,用到自家人身上我才放心,要让我卖到外面去,给我一万两我都是不肯的。还请大小姐收下,夫人要生产了,这人参用得上。” 见林雪柔如此殷勤,南宫婳知道她想在侯府长住,只在人在侯府了,老太太又疼她,哪能少了她的一份子,到时候她获得的比这三棵人参多得多,只是她没想到,一个弱女子,为了生存,竟然敢上山与野兽搏斗,当真是厉害。 不过她自己那里一小半老山参,是上次去大表嫂李氏那得的,当时大表嫂就是齐王世子在塞外打仗寻得,后来她用来给母亲续命,又切了一半给老太太,只后只剩一小截了。母亲就快生产,既然林雪柔如此舍得,她就收下,到时候可以给娘亲救急。 想到这里,南宫婳将那人参接过来,朝林雪柔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婳儿和娘亲就多谢林姨了,娘亲,林姨都送了我们东西,我们是不是也要送点东西给她?礼尚往来嘛!” 南宫婳其实不想承林雪柔这份情,怕她会因为老山参的事来求自己办一些自己不想办的事,忙转头看向赵氏。 赵氏知道婳儿不想欠人家人情,便朝身后的笙妈妈抬了抬手,笙妈妈立即进去,不一会儿就端了一小盘子珠宝首饰出来,这些首饰件件闪着金光,上面缀满璎珞宝石,虽没南宫婳刚才那副头面贵重,但也是十分值钱的。 林雪柔看到这样的珠宝,高兴得眼睛都直了,赵氏便将那盆首饰递给林雪柔,温和的笑道:“雪柔你大老远赶来,又给我们带了好礼,我们怎么能怠慢了你,这些首饰你留着用,反正你也没几件首饰,就当你进府玩我给你添的。” 林雪柔本来就想的是首饰,忙朝赵氏行过礼后,颤抖的将首饰接了过来,这边的柳氏看得眼睛都绿了,她和南宫蕊儿对视一眼,赵氏做事也太过了,光给林雪柔,什么都不给她们,这不摆明了偏心? 林雪柔这下子高兴得嘴都咧开了,赵氏仍旧脸上带笑,她早将南宫蕊儿和柳氏的表情收在眼里,这些年,老太太从她嫁妆里搜刮来送柳氏的还少?二房又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很大,哪里缺这些首饰了,分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懒得搭理她们。 林雪柔又看向玉萼手中的盒子,满脸羡慕的道:“是不是婳儿的生辰到了,表嫂已经在帮她准备礼物了。” 赵氏微微一笑,淡然点头道:“是的,正是元宵节。” 柳氏在一旁忙插话道:“怪不得大嫂出手那么大方,我看那些金银珠宝,恐怕得值上万两银子,只是,过生辰送珠宝,还是有些俗气,她们小姑娘家都讲究一些情调,要自己动手做的东西才有意义呢。” 赵氏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淡淡道:“这些首饰全是我亲自给她挑选的。” 南宫婳出淡淡看了眼柳氏,道:“只要是母亲送的,什么都有意义,婳儿很开心。” 柳氏本想挑拨两母女的关系,没想到被人家不硬不软的打了回来,便转了转眸,忽然想起一个事,便道:“我想起宫里的栖霞公主也是元宵节的生辰,婳儿,你和公主生辰竟然是一天,到时候可热闹了。那天孩子们都要上街吧,公主又会像往年一样,尊贵的站在画舫上,接受全城老百姓的祝福。当公主就是好,就像被捧上天似的,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敢比,只是婳儿,你竟然和公主同一天生辰,两人的命运却相差这么远,二婶真为你鸣不平啊,论外表,你比那公主漂亮多了。” 柳氏言下之意是在挖苦南宫婳,说她同人不同命,比不上栖霞公主罢了,南宫婳则一本正经的看向柳氏,突然放冷声音,“二婶说话要小心,今天人多口杂,万一你贬低公主抬高婳儿的话让有心人听去,那还得了?” 南宫婳说完,果然吓得柳氏缩了缩手,自讨没趣的转了转眼珠,忙尴尬的去喝茶。 农历正月十五,是小正月的日子,今天便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元夕或灯节,其中老百姓们吃元宵、赏花灯、舞龙、舞狮子是今天最热闹的活动。 下午的时候,南宫府各姐妹们就悉心打扮,一个个将自己装扮得十分华丽,相约准备上街去看花灯,今年的上元灯会,恐怕比往年还要热闹,因为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祁世子和齐王世子,竟然都归来了。 往年,要么齐王世子在打仗,要么祁世子还在天山,今年却不一样,两位世子都回来了,肯定也会上街去凑热闹,姑娘们一个个都兴奋得汗毛倒竖,力求把自己打扮得最漂亮,装饰得最完美。 原来赵氏想留一些亲戚在侯府多住些时日,等过了上元节再走,可因为老太太那天小气的打了绾绾一事,大家都觉得侯会不是久留之地,一个个要么在外面寻了住处,要么提前回了老家,这事让南宫昊天极其没脸,心里对老太太的怨恨也越积越多。 南宫蕊儿和她的三个兄弟也来了,南宫蕊儿虽然头发还没长起来,不过她倒央求柳氏给她做了假发,将假发绑在自己的短发上,再戴上红璎珞抹额,将头发别得十分结实,头上插着比较轻巧的珠翠,看上去还真的像模像样的,又好像恢复了以前的美貌。 南宫珏一早就开始打扮了,打扮到下午的时候,她才从藕香院缓缓走了出来,南宫珏牵着南宫枫,南宫婳领着南宫雪和南宫怡,南宫蕊儿则和自己的几个兄弟,一群人都率先来到兴安堂像老太太行礼。 等大家一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奇怪的朝南宫婳看去,只见南宫婳竟将头发挽起,戴了顶青色帽子,身上着一件华丽的对襟长袍,而这袍子,竟然是牙白色的,是公子们特有的装扮,此时的南宫婳,着一袭男装,一张小脸看上去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竟比寻常的俊公子们要俊削不少,她那白皙得能掐出水的脸蛋,真让人想上前亲一口。 南宫珏等人看南宫婳竟弄的是男装,心里顿觉少了不少威胁,她们巴不得南宫婳穿男装,这意味着,到时候没人和她们抢风头,不过她们心里更巴不得南宫婳不去。 南宫珏着一袭百蝶刻丝穿花大红的飞羽裙,外罩白狐狸皮裘,头上插着一支金镶玉嵌宝铃珑福字簪一对,鬓边是一对金镶玉嵌宝吉祥鬓钗一双,这鬓钗上面缀着通体粉紫、粉红、粉白、鸡血色一般的玉石,看上去尊贵无比,十人的吸引人。 南宫雪和南宫怡也都打扮得十分隆重,南宫蕊儿是柳氏唯一的女儿,只要头上戴了假女,头发暂时回来,身上自然是配得得十分精致,柳氏反正是什么昂贵就往南宫蕊儿身上戴,最后竟显得南宫蕊儿像个暴发户一般,看上去俗不可耐。 半晌,老太太在林雪柔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在看到这一干打扮漂亮的孙女后,尤其盯了南宫蕊儿一眼,满目的夸奖,笑道:“不愧是我南宫家的孙女,一个比一个漂亮,最重要的当属蕊儿,如今蕊儿戴上假发,竟比那些妃子还美。” 南宫蕊儿被当众夸奖,忙不失迭的低下头装害羞,这时,老太太在淡淡扫了眼南宫珏后,忽然看到一袭贵公子装扮的南宫婳,眼睛当即一亮,“这可是婳儿?这身装扮,哪有女儿家的样子,还不快去换成女装。” 南宫婳心道,这死老不羞巴不得她不抢南宫蕊儿的风头,便打趣的笑道:“婳儿今天身子不适,实在不适合穿女装,几位妹妹已经这么漂亮了,婳儿穿男装好保护她们。而且,蕊儿妹妹今天打扮得最隆重,一定要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缘分,婳儿就不抢妹妹们的风头了。” 见南宫婳事事以蕊儿为先,而且十分识大体,老太太更是笑得欢乐,“还是婳儿懂事,你们上街的时候,一切要小心,知道吗?” “多谢祖母关怀。”几个姐妹忙朝老太太下拜行礼。 老太太笑过之后,朝南宫婳微笑道:“婳儿,我就将蕊儿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婳儿紧记在心,请祖母放心。”南宫婳又朝老太太施了一礼,这老太婆,没想到顾自己的亲孙女,嘴里一直护着南宫蕊儿,偏心偏得太不要脸。 ☆、第104章世子求婚蕊儿被辱 拜别完老太太后,南宫婳一行人踏上马车,朝西蔺最热闹的街市走去,元宵节的街市要夜晚才好玩,到时候灯火万千,华丽璀璨,是最浪漫的时候。。 一路上,南宫婳、南宫雪和南宫怡乘一辆马车,南宫珏和南宫蕊儿乘一辆马车,因为已经到元宵,早几天大雪就停了,如今空气阴冷干燥,幸好路上没有冰雪,只要小姐们穿得厚些,再抱个手炉,就不会感觉太冷。 这时候,虽是下午,城里的老百姓们为了看热闹,纷纷早早的出门,男人一派,女人一派,男人们都为了能偷偷欣赏一下各色女人,而女人们也想觅个如意郎君,看能不能成一桩美事。 马车到了护城河时便停了下来,玉萼扶着南宫婳下车,一下车,南宫婳就看到面前人山人海的车流人流,河对岸有处停车的地方,那些各式各样豪华或朴素的马车停成好几排,黑子看见后,赶紧赶马车前去找个位置停下。 南宫珏与南宫蕊儿这时也相携下马车,这两人估计在马车里说了什么悄悄话,竟隐隐有化成一派的形势,一下车来,两人竟然挽着手,南宫蕊儿也不记恨南宫珏之前对她的讽刺,南宫珏也好像接受了南宫蕊儿一样,两人几乎鄙夷讽刺的盯着南宫婳。 南宫婳懒得理她们,南宫婳穿的是一袭牙白色的男装,站在大家面前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温柔如谪仙的小美男子,一下马车就让边上的其他少女芳心萌动,一个个忍不住都盯着她看。 “左明,你派人保护三小姐和蕊儿小姐,何然,你保护雪儿和怡妹妹,我先去那边看看。”南宫婳不喜欢逛花市的时候有一堆人跟着,更不喜欢有南宫珏和南宫蕊儿,南宫蕊儿、南宫珏巴不得和她分开,找自己的春天去,所以两人一听,便抱着手炉先朝花市涌过去了。 南宫雪和南宫怡不方便和穿了男装的南宫婳行走,两人一看到街上新奇的东西,就兴奋的上前去看,两人平时很少出门,如今一出来,主要目的也是选胭脂水粉,南宫婳才说完,两人一溜烟的就跑到琳琅满目的商铺里去了。 南宫婳只留下玉萼跟着,让其他丫鬟也自己去玩,丫鬟们一得到解放,盯着地摊上的珠子贝壳等凑上去,平时没办法出门,存了许多银子没地方用,如今有机会,她们还不得大肆采购一番。 玉萼也换上一袭青色的对襟扣子男装,头上戴了顶瓜皮帽,一对扑闪扑闪的眼睛在小摊上的花灯上来回扫视。 突然,对面传来一阵欣喜的叫声,“婳妹妹,我在这里。” “影华姐?”南宫婳一抬眸,就看到同样着了一袭淡黄色男装的赵影华,像是约好了似的,赵影华也穿了套男装,看上去粉面含春,与粉雕玉琢的南宫婳都很吸引人。 赵影华忙上来牵住南宫婳,才看南宫婳,便惊为天人的赞道:“婳儿,你今天真俊削,那些公子哥全被你比下去了。” 南宫婳朝赵影华微微一笑,轻声道:“哪有,影华姐才是最好看的,对了,我们现在是男人,要改口,否则人家以为我们娘娘腔呢。” 赵影华忙跟着点头,看了眼南宫婳身后,便转了转眼珠道:“婳儿,你那几个姐妹呢?她们怎么没在?” “她们平常很少出门,已经看热闹去了,影华姐,我们去看花市,咱们边走边聊。”南宫婳朝赵影华露出个微笑,并把她拉着。 赵影华觉得两个“男人”拉起不合适,便提醒南宫婳道:“如今咱们是男人,不能像女孩子那样亲密,否则人家以为我们有断袖之癖。我家那几个姐妹也各自去玩了,我才懒得和她们玩,所以我连个丫鬟都没带,正想来找你,没想到咱们那么有缘,我一过来就看到你了。” “咱俩要是没缘分,咱能成为表姐妹呢,所以我们俩前世就有缘了。”南宫婳真诚的一笑,看得赵影华也是一阵轻笑。 正在这时,后边传来一阵声音,“你是婳妹妹?” 南宫婳不经意的回眸,见对面,安容华打扮得像公主似的,领着四、五个丫头,提着一盏红荷宫灯,正朝她笑着走来。 只见安容华身上着一袭镶嵌玉的缂丝滚边紫绫袄,下著缀着亮片的翠文裙,外罩绣着孔雀翎片缀樱桃图样的紫地黄花大裘,头发挽成一个云髻,髻上插着金镶宝蝶缀蓝宝石的赶花簪,并缀“银作局”的铭金花头簪一对,额上的发髻上缀一粒金镶玉嵌宝裙仙庆寿钿,额头上饰有一粒艳红色的牡丹花钿,手上戴着一对金累丝嵌宝镯并金钑花钏一对,整个人真是翠云裘著紫霞冠,浅碧笼裙衬紫巾,身上的珠翠丁当环绕,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连安容华身后的丫鬟们都个个著紫青玉色青绡丝披袄,手中提着花灯,这排场简直不输那些大家女儿,连南宫婳都直叹不及。 赵影华因为上次在皇宫的事,对安容华印象有些不好,又看安容华一飞黄腾达就打扮得这么美丽,顿时觉得这女人心计颇深,转变得也太快了点。 “婳妹妹,真是你?你怎么打扮成男子了?”安容华迅速瞄了南宫婳一眼,见她并没穿女装,这才松了口气,假惺惺的问道。 南宫婳没想到这么好的日子竟能碰见她,便淡淡挑眉,“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南宫婳拉起赵影华就走,两人迅速消失在安容华面前,气得安容华冷冷盯着前方,眼神阴测测的。 想起上次在皇宫被栽赃一事,南宫婳只觉得心里积着一口闷气,安容华如今已经敢明着害她了,她可不能让这惬意的日子与她沾上关系。 一路上,南宫婳拉着赵影华就往前走,不一会儿,对面的人潮已经全朝她们这边走过来,她一个没拉稳,当场手就松开,等她再回头时,赵影华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影姐姐?你在哪里?”南宫婳本能的唤了一声,根本没看到赵影华的人,人太多了,几下子她身边就换了几副新面孔,南宫婳急得直跺脚,影华姐千万不要出事。 再一回头,玉萼也在紧张的找赵影华,并没有跟丢,此时,有几个大汉为了挤到前方去买花灯,一下子就把她和玉萼冲散了,玉萼站在一丈之外,赶紧朝南宫婳挥手,“大小姐,你等等我,别丢了。” 这一喊,当即好几个男人朝南宫婳疑惑的看过去,那不是个公子吗?南宫婳见状,忙往后走了几步,红着脸将玉萼拽了过来,两人迅速猫腰,从人缝里钻了过去。 这下子,南宫婳将玉萼的手握得很紧,生怕她像影华姐一样走丢,她一脸自责的咬着唇,来到人潮稍微少点的地方后,朝玉萼道:“不知道影华姐被挤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要不我们回头去找她。” 看着后边涌动的人海,玉萼真怕大小姐被挤出事,忙道:“大小姐……公子请放心,影华姐应该没事的,她以前就常女扮男装上街来玩,经常偷偷翻墙回中威伯府,她对这些熟得很,而且暗中肯定有中威伯府的人保护她,咱们不怕,如果这时候回去,咱们会被挤成肉饼的,咱们先去看看花儿。” 南宫婳心神不宁的点了点头,由玉萼牵着,朝前边一排排的花市走去,花市除了卖得有各式各样的名花、珠宝、古玩、鸟鹊外,还卖得有今天元宵节的花灯,有放在河里的河灯,有提在手里的花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在河的对岸,则是专门的灯市,那里除了有灯市,还有舞龙舞狮,踩高跷、扭秧歌等百戏内容,周围都挂得有璀璨的灯火,满城的火树银花,处处张灯挂彩,一派的灯火璀璨,显得苍祁歌舞升平,蔚为壮观。 南宫婳担心赵影华的下落,一路上都心不在嫣的,倒是玉萼看得起劲,突然,南宫婳一不留神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撞得她眼睛都快花了,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龙诞香,她忙揉了揉鼻子,赶紧站直身子。 一抬眸,便看到一双正对她微微含笑的眸子,那双眼睛如夜空的月一般莹润,薄唇赤红如朱,正微微翘起,男人眉梢微挑,居高临下的盯着面前矮他一大截的小女人,在人流即将把南宫婳冲走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脸的魅惑生姿,温润雅致。 “我终于……找到你了。” 南宫婳听到这一阵沙哑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只觉得心头滑过一阵电流,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祁翊。 祁翊见南宫婳一张小脸微红,穿的男装显得她清秀俊美,不由得微微一笑,雅致如玉的道:“在下祁翊,敢问,南宫家的女儿,可有婚配?” 四周飘着淡淡的花香,人来人往,右侧是洁净透辙的护城河,此时南宫婳只觉得她们置身在花海、灯海和人潮中,只消一回首,那人便在灯火阑珊处。 听到祁翊温柔的问话,南宫婳微微咬了咬下唇,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回世子,还没……婚配。”南宫婳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面前男人的胸膛太温暖,他的眼神太魅惑人心,他那湖泊色的眸子流光潋滟,眼神深邃温润的看着她,眸子含笑,太吸引人了。 “嗯?”祁翊微微挑眉,看上去唇红齿白,美得周遭的花儿都失了颜色,隐隐还有千金小姐们在边上驻足观望,纷纷拿眼睛偷瞄他。 边上的玉萼见状,忙知趣的退到一旁,祁世子突然那么温柔,肯定是因为看了那封信,这可是她的功劳,她一定要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缘。 祁翊握了握手中他看过上百遍的信,朝一有惊愕的南宫婳温柔一笑,“我相信我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你,今天晚上,我拿着它找了好久,原以为还在费一番工夫,却没想到,上天有意让我遇见你。” 南宫婳有些搞不懂了,祁翊是刻意来找她的么,她正觉得惊奇,只见男子手中的信纸已经展开,上面赫然有一句:寄祁世子安。 这一看,差点吓了南宫婳一跳,这封写错了的信,怎么会在祁翊这里?他是怎么拿到的,还不待她惊异,男子已经含眸笑道:“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树头结得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时。自从与世子相见,小女便寝食难安,相思成疾,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婳婳,这是你写给我的情书么?” 南宫婳听到他念出来,尤其是那句思郎恨郎郎不知,听得她满脸赤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真的是她写的么,那么露骨,搞得很想要这个男人一般。 “这……可能是我写错了,不小心的,世子请别误会啊。”南宫婳扶了扶额,只觉得自己太丢人了,竟然让祁翊看到这封信。 祁翊看到南宫婳脸上如彩虹一样变幻的颜色,突然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火红的唇在她耳畔轻喃道:“我是来告诉你的,我要娶你为妻。” “啊?”南宫婳惊讶得嘎了一声,边上的千金公子们则觉得十分奇怪,这两个男人在干什么,难道他们有断袖之癖,天哪,两个绝世美男,竟然相好上了,真是煞碎姑娘们的心。 南宫婳此时已经激动得浑身打颤,就任由祁翊抱着,她感觉他的力道很大,她都快被他揉进心里去了,他胸膛很宽阔,身上的还有淡淡的花香、果香,连他那乌黑的青丝,都透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见南宫婳已经傻掉的样子,祁翊突然抬眸一笑,将她轻轻放开,突然挑眉,温柔的道:“你现在一定很激动,很兴奋,内心不能自己,因为即将要娶你的这个人,他才华洋溢,学富五车,胸怀天下,乃世间最真的谦谦君子。他承诺此生只娶你一妻,执你之手,与你揩老,待你关怀呵护,体贴温柔,不会欺负你,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你在他心里永远是最美的,和他在一起,你能体验到人生不能体验的美和乐趣。而这个年少多金、风度翩翩的优秀男子,竟然愿意做你的相公,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祁翊的告白十分的特别,听得边上的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人们都不再前进,反而停下来看这个俊美男人向另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男子表白,那表白内容既有趣又特别,一点都不显得沉闷,让少女们直感叹,要是谁能这样向她们表白一次,那该有多幸福。 连南宫婳都是先一愣,随之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心里也溢起阵阵感动,没想到祁翊浪漫起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浪漫,她们仿佛徜徉在花儿、明灯之中,边上的人皆是笑意盈盈,而她,已经嘴笨到微低着头,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相信他的话。 见南宫婳在低头思索个什么,祁翊又是一笑,握紧她的手,又道:“你放心,我这个相公,一定会让你满意。你不讲话是不是因为感动得讲不出话了?无论何人,一生都要有一个伴,有我陪伴,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是孤独一人。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就上你家提亲,准备娶你了哦。” “啊……我还没考虑好,你让我冷静一下。”南宫婳忙摇头,她的亲事可不能那么轻易就决定下来,她如今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女孩了,虽然听到祁翊浪漫的表白会很感动,但她还是怕像前世一样,被人欺骗,重蹈前世的覆辙。 祁翊见她举棋不定,忙将她的手按在胸膛上,轻声道:“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真的。你放心,该有的礼数我都有,我会让你十里红妆风光出嫁,我会向全苍祁诏告,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你不反对,我明日就去府上商议婚事喽!” 哇,要不要这么霸道,南宫婳是终于明白了,这祁翊表面在征求她的意见,一双眼睛一直带笑,可他做的事却是霸道得很,根本不让她细想,真是个霸道鬼啊。 正在这时,远处的赵影华看到南宫婳,忙呼啦啦的挤过来,一挤过来就拉住南宫婳,大声道:“妹……弟弟,你怎么在这里,找让我好找。” 南宫婳正要说话,身侧的祁翊已经看向赵影华,淡定的问道:“你找我妻子做什么?” 赵影华觉得奇怪,怎么祁世子竟在这里,而且他还说婳儿是她妻子,她忙道:“怎么,世子是婳儿的未婚夫?婳儿没定亲啊!” “这是当然,不信你看。”祁翊把手中的信递给赵影华,赵影华看完,当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听得边上的人赶紧捂起耳朵,赵影华朝南宫婳搞怪的一笑,要不是这么多人,她早挠她咯吱窝了,竟敢背着她给祁世子写情书。 这时,边上的人群都开始哄笑起来,这一对男人太搞笑了,不过听她们的对话,难道这男人是世子?世间能够如此温润又雅致的美男子,除了祁世子还有谁? 婳儿?哪个婳?对面的公子叫什么大家却不知道,此时,那人群中,好几双眼睛恨恨的盯着这边,其中眼睛盯得最狠的是安容华,她刚才被这里所吸引,便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竟让她看到,她心爱的男人正无比温柔的向南宫婳表白,此时,两人站在人群中的样子,是那样的般配,那样的璀璨生花,那样的遥不可及。 挤在人群后面的南宫珏和南宫蕊儿也早就看见了,两人一边低头咒骂一边愤愤不平的盯着中间,凭什么南宫婳有那么好的运气,而她们却无人问津,即使有,也是些轻浮的登徒子。 南宫婳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赵影华,又看向正低头浅笑的俊削男人,忙张了张口,道:“这位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噗……”人群中当即爆发一记哄笑。 祁翊则不理会众人的哄笑,当即一个挑眉,伸手将南宫婳拉起,便迅速朝前方的花市走去,南宫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拖着往前走,赵影华和玉萼会心一笑,两人都知趣的不跟上去,慢慢走在后边。 大约跟了半盏茶的时间,南宫婳感觉眼睛里闪过无数火花,是周边花灯的影子,此时,两人已经穿过长桥,在对面的灯市上停下。 祁翊看着这些各式各样的花灯,便拉着南宫婳上前,他走到一处摊位前,指了指最顶上那顶缀着红色璎珞流苏的一只迷你香猪花灯,这香猪鼻子和四只脚都是白白的,身上是粉红色的,身体很短很小,又矮矮的,胖得很可爱。 南宫婳立即被这只特别且有趣的小胖墩花灯给吸引住了,祁翊见状,凤眸一挑,从腰间摸出一颗金珠,递给正盯着她流口水的老板娘,“我要那只香猪花灯。” “这位公子眼光真高,这只花灯是今天最特别的,不像那些花呀草呀那么俗气,是我家相公做了好几天才做好的,我这就取下来给你。”老板娘一看到那颗金珠,眼睛都亮起来了,赶紧将香猪花灯取下,递给祁翊。 祁翊在将金珠交给她后,便将花灯递到南宫婳面前,道:“给你。” 南宫婳接过这花灯,爱不释手的赏玩起来,这肚子胖胖的小猪,好可爱,祁翊又看向下边摆着的河灯,指了指其中一只红得快要滴出水来,做得很漂亮精致的一只白荷河灯,老板娘立即讨好的笑道:“刚才的金珠足够买我这里所有的灯了,这位公子,这只河灯就送你吧。” 说完,老板娘将那只白荷荷花灯递给祁翊,一双眼睛不停的眨着,十分花痴,祁翊又把河灯递给南宫婳,“每个女孩子都有,就你没有,给你。” 南宫婳看到这漂亮的河灯,一脸的高兴,老百姓的手艺真的不错,每样小东西都做得很精致。 两人拿着花灯,便结伴往前走去,却没发现,那灯火的远处,一袭玄色衣袍,凤眉星眸的男子正淡淡盯着两人,男人轮阔深厚,一双红唇美得滴血,整个人透着一股绝世傲立之气,身上罩着浓浓的肃然,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世子,只查到点蛛丝马迹,当真要下手?”边上的护卫看向挺拔站立的男人,有些不可确定的问道。 男人狭眸冷敛,沉声道:“只要有一丝痕迹可寻,就代表我苍祁有万分的危险,不许动婳婳,只刺杀他!” 男人说完,将头上的面纱拂了下来,冷冷坐进马车里,一双锐利的鹰眸看着护城河方向。 南宫婳和祁翊渐渐走出灯市,一人提了一只小灯,看到对面踩高跷以及舞龙舞狮的队伍,那些舞龙的人脸上都罩着动物面具,有鸟儿、松鼠、兔子、蛇、青蛙、老虎、狮子、大象等,许多老百姓围着他们一直向前走。 南宫婳也觉得新奇,朝祁翊一笑,便上前去看那蜿蜒轻舞的龙,祁翊一直紧紧的跟在她后边,神情淡定,可眉宇间却溢出淡淡的担心。 “世子,你看他们在放焰火,好美。”南宫婳突然看到一阵绚丽的焰火腾升而起,把天空照成了七彩色,此刻的星空,好美。 乍一回头,身侧男子正满眼含笑的看着她,看得南宫婳赶紧别过头,假意去看天上的焰火,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周围的花灯将天空照得很明亮。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声喊道:“公主出游了,我们最尊贵的公主出游了,大家快看,那画舫好精美。” 南宫婳也顺着人们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河的上游处,一舫飘着雪纺红纱、奢华大气、浑身缀满珠宝的巨大画舫驶了过来,画舫驶得很慢,上边成排成排像花仙子一样的宫女正提着橙黄色的花篮,往河面上撒花瓣。 此时,河面上丝竹阵阵,轻歌曼舞,一阵阵悦耳的歌声、琴声传入大家耳中,只见那画舫前方,十二名女子正吹笛弹琴,有的吟唱,有的旋转跳舞,一派歌舞生平的景象,她们全都是为栖霞公主的生辰宴而演奏。 边上的老百姓们一年才能见一次这样的情景,一个个眼睛都瞪直了,这宫里的人只有栖霞公主是元宵节生辰,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如此隆重的出游,可见除了皇帝皇后疼她,连老天爷都特别疼她,让她在十四年前的今天出生。 边上的姑娘小姐们已经跌在栏杆上,一个个痴痴的盯着那由远接近的画舫,有的已经满目羡慕的道:“我这辈子要是能当回公主就好了,当公主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有哪个女孩不想当公主呢。” “你想得美啊,人家公主是胎投得好,你有这个运气么?” “你们看那画舫,上面缀满宝石,好奢华,舫上有成排成排的侍卫守护公主,我真想看看咱们高贵的公主究竟长什么样,她的生辰宴办得如此的气派,可见皇上有多疼她。” 南宫婳听着大家的赞美,目光也安静的看着那画舫,栖霞公主好幸福,真令人羡慕,却无人知道,今天,也是她的生辰。 祁翊似乎看出了南宫婳眼里淡淡的失落,便将手搭在她肩上,轻点了下她的鼻子,“今天也是你十四岁的生辰,对不对?” 南宫婳大惊,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 祁翊狭长的凤眸嵌着阵阵星光,薄唇轻扬,眼里噙着温雅的笑容,“只要有心,什么都会知道。” 南宫婳尴尬的别过头,他这么温柔,她可招架不住,想起上次栖霞公主警告自己的话,她真的敢答应祁世子的提亲吗? 正在这时,那艘画舫已经慢慢游了过来,南宫婳突然看到,袁逸升正穿着一身侍卫服,手持武器护在画舫正中间的两侧。 没想到袁逸升也来了,南宫婳一看到袁逸升,目光就变得森冷异常,想起前世的深仇大恨,再想起她和南宫珏偷情那些事,她只觉得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为什么没人收了他。 这时,只听有老百姓激动的声音道:“你们快看,公主出来了。” 大家一看,果然,那画舫已经渐渐驶到正中心,两舫两边的帘子被宫女掀起,这时,装扮得十分精致华丽的栖霞公主已经在庆姑姑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激动的大声喊了起来,“公主千岁,公主好美,这就是我们苍祁最美的公主。” 有的已经激动得跪下来三呼千岁,场面十分热闹。 南宫婳们这里位置比较近,周围又是皇族子弟或世家公子才能来的主河段,很容易就看清画舫上的情形,只见栖霞公主身穿正红色的凤袍,袍子逶迤拖地,上面绣着龙凤呈祥图案,整件袍子在宫灯的照耀下闪着阵阵金光,显得她熠熠生辉,她乌黑的头发挽成特有的公主髻,髻上插着金镶宝女仙骑青鸾的桃心一颗,金累丝嵌宝双龙捧宝寿掩鬓一对,额前围着金珠宝围髻,上边缀着红色的璎珞串子,白皙的耳朵上饰着一对金镶宝八珠耳环,华丽的袍子中间系着一条铜鎏金牡丹孔雀玲珑带绔,脸上化着美艳的妆,一双眼睛乌黑通透,神情微微冷清,对着众人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可以不用行礼了。 这时,钦天监的监正周海如上前朝栖霞公主行过跪拜礼后,恭敬的托着一只白牡丹花灯,朝栖霞道:“臣参见公主。在这举国同庆的日子里,臣代苍祁所有百姓祝公主生辰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福寿安康,永远年轻,请公主放许愿灯。” 栖霞听完后,朝众人一笑,这难得的一笑,看得众人心都醉了,公主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在老百姓看来,皇家的一切都如天宫一样十分神秘,所以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要看公主。 栖霞公主拿起那只河灯,轻轻敛目,在许了愿过后,亲自弯下身子,用勾子勾住花灯上的小绳子,将花灯慢慢放到河面上。 一放到河面上,那花灯就在河面荡漾开来,接着又是铺天盖地的烟花袭来,此时,公主正站在船头对大家淡笑,与大家伸手打招呼,此时,所有荣耀都集在她一身。 南宫婳和祁翊都微笑着看向那画舫之上,正在这时,栖霞已经朝她们这边招手过来,那画舫就顺势往左侧一滑,此时,栖霞公主离她们更近。 栖霞一抬眸,正要给老百姓招手,却看到紧紧依偎在祁翊怀里的南宫婳,此时,祁翊正将手搭在南宫婳肩上,而南宫婳扮成男子,也轻轻的靠着他。 看着这一幕,栖霞公主当即怔在原地,眼里的淡然立马变成深沉的嫉妒,她当即将挥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神情已经变得冷淡起来。 南宫婳已经看到栖霞眼里射出的阵阵寒光,忙将祁翊的手拿下来,便不再看画舫,朝前方舞龙的地方走去,祁翊见状,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南宫婳只觉得心头闷得慌,栖霞公主为什么用那种要杀人的目光看着她,正走着,她突然撞到前面正撑着竹竿舞着龙头的一名男子身上,她忙站直身子要给对方道歉,突然,那男人眼睛一咧,一双眼睛浸着冰冷的寒光,此时,手中已经多了把匕首,对准南宫婳就霍地行刺过去。 正在这时,身后的祁翊早已见状,手中也猛然多了十几粒金珠,玉指一弹,那金珠就准确无误的弹到刺客手上,只听“砰”的一声,他手中的匕首落到地上,这时,惊魂未定的南宫婳赶紧上前捡起那匕首,气恼的盯着已经要徒手打她的侍卫,厉声喝道:“你要刺杀我?” “我不仅要杀你,还要杀他!”那刺客一说,右手猛地伸出来,同时手里多了把铁爪金勾,此时,他身后的舞龙队伍也霍地扔下手中的纸龙,一个个像变戏法似的变出许多匕首,朝南宫婳和祁翊直刺而去。 祁翊见状,一个轻灵的飞跃上前,将南宫婳轻轻抱在怀里,再一个轻灵的飞跃,一下子甩了后边的刺客好几丈,在停下之后,他突然挑起南宫婳的下巴,嘴里轻笑一记,迅速低头含住她的唇,在她唇上猛咬一记,笑道:“娘子,你可要给为夫打气,亲你一口,我就杀十个人。” 说完,他眼里带笑,身上却散发出无比凌厉的气息,只见他迅速伸手,手中赫然多了许多金珠,两手向前用力一弹,只听“哗哗”几声,那金珠全都准确无误的直戳进对面刺客们的眼睛里,登时,刺客们皆是一片哀嚎的捂着眼睛,那眼睛全是血,有的眼珠子都被金珠打了出来,冲上前的刺客眼睛中了珠子之后,一个个痛得在地上打滚,后边的吓得踟躇不前,一个个皆是大为惊骇,祁世子怎么有这么高强的功夫,他不是一个白面神医,不会什么功夫吗? 南宫婳也被祁翊的金珠给吓倒,没想到他这么厉害,竟然出手就能打掉对方的眼睛,他从哪学的武功,怎么以前她不知道? 祁翊此时已经将南宫婳背部斜着搂起,又深邃的含住她的唇,在她唇上吸吮,啃咬,他只觉得这味道太甜美了,甜甜的,粉嫩粉嫩的,真想一口将她含住,将她揉进心里,让她全身上下都只属于自己。 突然如其来的强吻让南宫婳招架不住,想伸手打开他,却发现这男人很霸道,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伸出去的手就被他紧紧捏住,南宫婳要气晕了,两个大男人在街上这样温柔的吻着,别人不笑话才怪。 可惜,因为刺客太多,这时候的老百姓们都纷纷跑开逃命,哪有人理会她俩,终于,男人吻够了,这才潇洒的将昂起来,朝南宫婳自信的笑道:“婳婳,你想杀谁?为夫听你的。” 南宫婳立即指着对面朝她们冲过来的刺客,冷声道:“这些敢刺杀我们的人,你全都杀掉。” 祁翊沉着喝了一声,手中一下子多了几十粒金珠,分别夹在他的指间,只听“嗖嗖”几声,那些前仆后继冲上来的刺客们一个个眼睛、鼻子中珠,没几下就倒在血泊里面。 此时,男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已经冷冷咧起,他将南宫婳捉到怀里,目光深沉的看向对面,一字一顿沉声的道:“敢行刺本世子,及本世子的女人,本世子要让他们后悔!” 才说完,他便朝后方打了个响指,无声无息的吹了声口哨,只听那暗处里,当即有数名黑衣刺客跳上前,全都跳下水,朝河中间的画舫处蜂涌而去。 南宫婳吓得惊慌失措,不过仍佯装镇定,怎么祁翊一说完,就有刺客蹦出来,难道,这些刺客是他的人?这些刺客为什么会出现,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还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声尖叫起来,“遭了,有人刺杀公主!” 等南宫婳看向画舫处时,袁逸升已经带领侍卫们开始上箭提弓,朝水里游过去的大批黑衣人开始射箭,这下子,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这时候,大家都把这批刺客当成了之前舞龙的那批,四面八方都有刺客朝河中央跳下去,倒是南宫婳她们这片因为死了大批现刺客,目前还比较安全,已经没几个人攻击她们了。 正在这时,南宫婳听到南宫蕊儿、南宫珏、赵菁华等人的尖叫声,只见她们一堆女人哗啦啦的朝自己跑来,跑在前边的南宫蕊儿等人一看到完好无损的南宫婳,几人忙大声叫道:“婳儿救命,祁世子救命,有刺客追过来了!” 南宫婳看到后边钗环散乱的南宫雪和南宫怡,忙握紧祁翊的手,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世子,请你救一下我妹妹她们。” “她们?与我何干。”祁翊根本不打算救这些花痴,他要救的只有南宫婳一个,至于其他人,无所谓。 看着祁翊仍旧含笑的眸子,可却吐出那冰冷的话语,南宫婳知道他是因为不喜欢南宫珏和南宫蕊儿,她还算是比较了解他的,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心道,等人全都安全了我再找你算帐,先朝你做小伏低一次。 想到这里,她眨了眨眼睛,朝祁翊露出一个微笑的眼神,轻声道:“你刚才还是我是你娘子,娘子的妹妹有难,你竟然见死不救,你这是哪门子的相公?” 祁翊一听到这句,当即二话不说的道:“没问题。” 他要等的当然是这句话,逼得南宫婳说出来了,他手中的金珠已经霍地而出,朝姑娘们身后提着砍刀追过来的黑衣人射过去,没想到对方的人这么多,杀了一批又来一比,像不怕死的死士一般。 看到祁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南宫婳心道,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这时候,南宫珏和南宫雪等人已经咬紧牙关朝南宫婳奔了过去,一奔过去,几个忙气喘吁吁的躲在祁翊身后,一个个都朝南宫婳叫苦起来。 南宫婳此时却紧张的看向四周,影华表姐和玉萼呢?她们两个弱女子,这里场面那么乱,万一她们出事了怎么办? 没看到她们两人,南宫婳快急得眼泪打转,她深吸一口气,坚强的朝四方扫视着。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啊”的一声尖叫,南宫婳回头一看,只见南宫蕊儿马上就要被两名刺客抓住,她仍旧奋力的朝前跑,无奈她体力不支,跑两下就摔到地上,这时,一名刺客已经猛地伸手上前,一把去拽南宫蕊儿的头发。 “贱人,我看你往哪跑,给大爷站住!”那刺客说完,猛地去扯南宫蕊儿的头发,只听“哗”的一声,刺客手中赫然多了一截假发,他看着那截断了的头发,还以为自己力道这么巧,竟然把这女人的头发扯断了。 这下子,南宫蕊儿的假发没了,头上的珏宝首饰也纷纷落到地上,立即有刺客去抢那些首饰,南宫蕊儿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迅速摸向自己参差不齐的癞俐头,这时,那原本拽着假发的刺客在看到南宫蕊儿一头像刺猬一样的头发时,突然忍不住嘲笑起来,“这个女人好丑,真的是太丑了,哈哈,这样的丑八怪还敢上街!” 南宫蕊儿此生哪受过这样的气,气得咬牙,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头,朝那刺客猛地扔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那石头准备无误的砸在刺客的额头上。 这刺客哪里被人这么砸过,尤其是他的猎物,当即,他将手中的假发了扔,一个箭步冲到南宫蕊儿面前,一下子将南宫蕊儿像小鸡似的拎了起来,对着她“噗”的一声吐了记口水,那肮脏的口水狠狠吐到南宫蕊儿脸上,恶心得差点让南宫蕊儿吐出来了。 “贱人,你竟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整死你。”那刺客发火了,当即将南宫蕊儿扔到地上,他则一个箭步跨坐在南宫蕊儿身上,狠狠的骑在她的头上,将他的下胯部位对准南宫蕊儿的脸,扒开裤头,对着南宫蕊儿就开始撒尿,一边撒还一边打南宫蕊儿的脸,一阵啪啪啪的巴掌声响亮的响起。 “你这个恶人,坏蛋,你放开我,贱人,臭男人!”南宫蕊儿感觉自己受到极大的侮辱,张嘴就开骂,谁知一张嘴,男人那又臭又腥的尿就灌进南宫蕊儿的嘴里,吓得南宫蕊儿赶紧闭上嘴,他只觉得一阵恶心,天哪,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这男人太狠了。 此时,祁翊正在对付另一边的刺客,哪有工夫管南宫蕊儿,南宫婳和南宫珏等人看见,全都吓得大惊失色,南宫婳见南宫蕊儿正在受侮辱,忙捡起地上的一颗大石头,朝那刺客的头猛地砸去。 南宫蕊儿再怎么,也是她南宫家的人,怎能由这些人渣欺负,传出去不禁丢南宫家的脸,更会让老太太气得吐血,还会连累她没保护好南宫蕊儿,到时候一定会找借口折磨娘亲。要是今天南宫蕊儿出事,她这个做长姐的也脱不了干系。 也不知道是一时的隐测之心发作,还是为了南宫家的名誉,南宫婳刹那间只觉得胸腔突出一阵烈火,挽起袖子,握紧手中的匕首,朝那正背对着她,挨了一记石头都不顾仍在用下身猥亵南宫蕊儿的臭男人走去。 快步跑到男人身后,南宫婳猛地咬牙,只觉得手心沁满热汗,她握紧匕首,朝那男人的天灵盖当即哗的一声刺下去,这时,那男人中刀,当即啊的痛叫一声,随即就一个鲤鱼打挺,睁着血红的眼睛,就要朝南宫婳挥过去。 正在这时,早看到的祁翊一个移形幻影,迅速走到南宫婳面前,将她一把搂在怀里,手中玉珠一出,那正想报仇的刺客眼睛就中珠,疼得他咚的一声摔倒在地,大声的嚎叫起来。 南宫蕊儿得到解救,在绝望的看了眼南宫婳后,眼里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愤怒,她抹了一把脸上的尿液,捂了把红通通的脸,当即捡起刺客地上的匕首,看着那捂着眼睛在地上满地打滚的刺客,一个迅猛上前,胸腔充满恨意,握紧匕首,想都没想就朝那刺客的下身斩去。 只听“啊”的一声天崩地裂的惊嚎,那刺客痛得直不起身来,此时,他下身已经血红一片,一股子鲜血流了出来,看得南宫珏她们纷纷花容失色。 此时的南宫蕊儿,就那么半跪在冷风之中,一双赤红的眼睛恨恨的盯着那刺客,又怒吼一声,“贱人,我让你打我,让你猥亵我!我砍了你的命根子,我要把你砍成十八段喂鱼!” 南宫蕊儿说完,抡起手中的尖刀,眼睛都不闭一下,对准身下的刺客就一个劲的猛刺,每刺一下那刺客就痛苦的嚎叫一声,南宫蕊儿仍不解气,想起自己刚才受的侮辱,手中的刀尖也哗哗的在男人身上刺了无数个洞,此时,男人已经鲜血淋漓,其他刺客见状,一个个是愣在原地,没想到这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狠。 “一、二、三……十七、十八!贱人,滚下去喂鱼!”失去理智的南宫蕊儿说完,一个猛咬牙,将痛苦得叫爹叫妈的刺客猛地一踢,双手再一推,就将他扑通一声推进滔滔江水中。 干完这一切,南宫蕊儿这才惊慌失措的瘫倒在地上,头发上到处是尿液滴下来,她难受得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怔怔的盯着前方,握紧匕首,好像随时准备着杀人似的。 这时,左明等护卫全赶了上来,南宫婳知道南宫蕊儿变成这样,老太太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便朝左明道:“快去,把蕊儿小姐扶上马车,赶紧的!” “是,大小姐。”左明等人忙上前,正要扶南宫蕊儿时,南宫蕊儿以为他们是刺客,刚要挥刀,却发现是左明,她的刀挥到半空,人已经被左明她们扛起来,往马车处走去。 看着在河里翻滚几下的刺客,祁翊有些惊讶的怔愕住,随即将南宫婳抱在怀里,不让南宫婳看那恶心的场景,他则朝身后赶来的护卫们冷声道:“还不赶紧去报官?” “回世子,已经有人去了,官兵们已经到来的路上了,因为前方人太多太挤,大家都蜂涌想逃走,前边的路已经堵住了,好多人被踩死,好多人掉进河里。” “啊,我表姐呢,还有玉萼呢?”南宫婳急得推开祁翊,看向南宫雪等人,她们全都摇了摇头,一副都不知道的样子。 看着上面抱着南宫婳的男人,正在船舱里躲避刺的栖霞公主一双眼睛已经狠狠瞪住,她朝身侧的庆姑姑冷声道:“姑姑,我落水了,你赶紧通知对岸的祁世子!” 说完,栖霞公主已经站到船头,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庆姑姑一反应过来,忙朝对面了祁翊叫道:“祁世子,我家公主落水了,快来救救公主,快啊!” 公主出事,这还得了,众人听见,已经有许多人跳下去,祁翊则回眸,淡淡挑了挑眉。 ☆、第105章踩死渣男世子强吻 这时,栖霞公主已经在水里扑腾起来,南宫婳也迅速上前,紧张的盯着水里,公主被保护得好好的,靠近画舫的刺客都被打回来了,她怎么落水了。。 祁翊微微颔首,淡淡转了转眼珠,正在这时,守在船头的袁逸升突然惊呼一声,大声道:“公主,我来救你了。” 说完,袁逸升猛地扒下外边的盔甲,扒得只剩下一件里衣,一个猛子就扎进河里,朝扑腾的栖霞游去。 看到袁逸升下去,祁翊便挑了挑眉,拉住南宫婳的手,一脸温润的看向她,“有他去救了,我就保护你。” 表面是眸子含笑,男人心底却滑过一道冷流,目光诛讥冰冷的盯着河面,表情十分冷淡。 南宫婳看见袁逸升跳下河,已经猛地抱住了栖霞公主,这时,栖霞却厌恶的睨了眼袁逸升,眼睛冷冷的盯着她,很厌恶的想逃离他的臂弯。 南宫婳见状,栖霞已经看到她们了,她们不可能见死不救,便率先上前走到河边,这时,袁逸升已经将嘴里在吐水的栖霞慢慢送了过来。 此时,栖霞公主浑身冷得发抖,这冰冷的河面,冻得她心都在颤抖,她原本想假装失足落水,想看祁翊会不会来救自己,没想到,他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双眼睛只是深邃盯着南宫婳,好像南宫婳才是他的全世界。 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而南宫婳算什么,他为什么宁愿救南宫婳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她不愿意,她执意跳河,要的就是祁翊过来救,想到这里,栖霞伸手狠狠往袁逸升腰间一掐,她是学过武的,力道虽然不如男人,但知道人的弱点在哪里。 袁逸升正想英雄救美,冷不防的被栖霞这么一掐,疼得他眉头紧皱,忙道:“公主你怎么了?让小的救你上去,这河水很激人,小心感染风寒。” 栖霞恨恨的瞪了袁逸升一眼,冷声道:“你知道什么?你若是敢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栖霞对准袁逸升的喉咙又猛地一掐,掐得袁逸升当即呛了一口水,一张脸也涨得十分难受。 栖霞公主手中力道很大,她要赢,袁逸升想救她,可他根本不懂她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心情,她每天想祁翊想得发疯,恨不得立刻嫁给他,可她醒来却发现,她离他太遥远,她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得不到他,她一定会心碎而死的。 暗恋的感觉既甜美,又如毒药般嗜血,她受不了这种喜欢却又得不到的感觉,这天下的东西没有她得不到的,她一定要得到。 想到这里,栖霞又猛地往袁逸升腰部猛掐,在趁着倒在他身上的时候,一拳头打在他脑门上,这时候,袁逸升被栖霞打得头眼昏花,他差点没撑住沉了下去,就在这时,栖霞却难受的往上伸手,朝对面的祁翊道:“世子,救我……” 祁翊微眯起眼睛,朝身后的侍卫看去,那些侍卫全都放弃对付岸上的杀手,一个个扑通几声跳进河里,没几下就游到栖霞边上,把正在挣扎的栖霞和因为脑门挨打在水里喝了几口水的袁逸升慢慢拖到岸边。 此时,边上的南宫珏眼里尽是冰冷的妒意及寒光,她心疼的看着袁逸升,又嫉妒的看向栖霞,从刚才袁逸升跳上去救人那一刻起,她就嫉妒得发狂,这是她的男人,凭什么要为别的女人冒生命危险,她是公主又如何? 一拖到岸边,已经有几个手忙脚乱的去扶栖霞,栖霞此时已经脸色发白,一上来就难受的吐了几口水,在看到祁翊后,她忽然用力冲到他面前,鼓起勇气,按她心中排练过上千遍的那样,一把扑进他怀里,朝他哇呜一声大哭起来,“你为什么不救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难道你就这样讨厌我?你为什么跟南宫婳在一起,你就这么喜欢她吗?祁翊!” 栖霞公主说完,对着祁翊衣领口就吐了一口冰水,此时的她,钗环散乱,身上滴着冰凉的水,样子看上去十分的狼狈,又很可怜,她就这样抓着祁翊的肩膀,贪婪的想挤进他怀中,却被祁翊严正以待的推开,一双乌金般的眸子淡淡看向栖霞,“请公主自重。” 栖霞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祁翊推开,她痛苦的愣在原地,这时,南宫婳看到水性并不太好的袁逸升,此刻正难受的爬在河边,见他一张脸奄奄一息,却没人管他,因为他的侍卫都在对面的船上,这边的人忙着对付后边的刺客。 前世她就知道,袁逸升的游泳技术只是半吊子,他一天只知道读书往上爬,哪会去游泳,所以看到他在难受的吐水,南宫婳便知道,他是刚才呛了几口水撑不住了,他根本不太会游泳,竟为了救公主冒险下水,一来是为了爬上位不择手段,二来他知道有人会救她们,因为公主乃千金之躯,没人敢不救。 这时候,有一窝刺客正朝南宫珏她们追过来,吓得南宫珏她连袁逸升都不管了,迅速往边上的马车里面躲去。 见熟面孔都走了,栖霞公主心心念念的又是祁翊,南宫婳看到袁逸升的喉咙处竟然有几枚爪印,看到袁逸升像死鱼一样翻不起来的样子,南宫婳猛地上前,见没人看她,袁逸升又匍匐地,她想起前世的他拿剑指着自己的样子,她就恨得一脚踩到袁逸升手上,踩得很使劲。 “好痛,谁……”袁逸升正要说话,南宫婳已经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块手绢迅速扔在袁逸升眼睛上,然后一脚给袁逸升踢去,此时,那边的栖霞公主已经又上前抓住祁翊,侍卫们上前围的围,边上的刺客又杀的杀,大晚上的,花灯大多数落进水中熄掉,还真没人发现她和袁逸升在这儿。 前世的深仇大恨让南宫婳很想操起把匕首狠狠朝袁逸升刺去,可她不想让他这么容易就死掉,她要让他尝遍世间的所有痛苦,这才能出她心中那口恶气。 南宫婳一蒙上袁逸升的眼睛,便重新踩到袁逸升的手上,使劲用脚底在他手上转圈,她真想踩死他,这时,袁逸升已经痛苦的尖叫起来,他当场想爬起来找这人算帐,无奈南宫婳已经伸脚猛地一踢,将袁逸升哗的一声踢下水去。 接着便是扑通的一声,南宫婳正以为没人发现时,一抬眸,便看到对面正冷冷紧着她的皇长孙,而最让她惊讶的是,皇长孙怀里还抱了一个蜷缩着身子的千金小姐,那千金小姐将头埋在皇长孙怀里,一副害怕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看上去真是我见犹怜。 此刻,皇长孙一双眼睛正锐利且冰冷的盯着南宫婳,南宫婳努力深吸口气,没想到她踢袁逸升下河的事,竟让皇长孙看到了。 这时候,楚澜已经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几名侍卫跳下水救人,南宫婳见他只是危险如狼的盯着自己,并没有将她供出来,她便抿了抿唇,迅速朝祁翊跑去。 这时候,皇长孙也抱着那个看不见脸的女子过来,南宫婳一走过去,栖霞公主就冷冷盯着她,哪怕浑身冷得发抖,她也不穿庆姑姑递过来的衣袍,只是眼泪汪汪的盯着祁翊,“祁世子,你与我从小青梅竹马,难道你当真不喜欢我?我是堂堂公主,她又算什么?” 祁翊微眯着眼睛,冷冷看向栖霞,笃定而沉稳的道:“来人,扶公主上马车!” 此时祁翊已经不再是那么温润如玉的男子,眼神变得无比的黝深,那眼神面无表情,冷血得让栖霞公主心都碎了,她当即摇了摇头,厉声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就不信你一点都没喜欢过我,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我有哪点做得不够好的,你说了我都改,我一定要得到你!” 反正都说出来了,栖霞也不怕丢脸,索性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听得边上的人一个个大为惊骇,哪有女子向男人表白的,公主更加要注意一言一行,栖霞公主这样,虽然大家看她痛苦没有什么说话,可心里还是不赞同这种行为的。 这时,庆姑姑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身穿男装的南宫婳,南宫婳也发现庆姑姑正在打量自己,便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自己没有哪里不对劲的,等她再看时,庆姑姑已经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一把将栖霞抱住。 这时候,祁翊狭长的凤眸更加冰冷,这时,栖霞公主看到边上淡然而立的南宫婳,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要抓南宫婳,“都是你这个女人害的,你为什么要出现?如果没有你,他一定会喜欢我。” 这时候,祁翊乌黑的眸子已经浸着嗜血的寒光,一把将南宫婳拉到自己身侧,冷声道:“请公主自重,祁翊已经决定,明日去南宫府提亲,我要娶婳婳。” “什么?你竟要娶她?你不会在骗我吧,为什么啊!”栖霞公主此时没有半点公主的高贵,有的只有噬骨的痛苦,她感觉自己从头凉到脚底,只觉得人家那么幸福,她却是那么的形单影只。 祁翊的话也听得皇长孙微微皱眉,没想到他竟然要迎娶南宫婳,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竟不知道。 南宫婳见栖霞公主痛苦得揪心,怕公主因为嫉妒而记恨南宫家族,更怕最后会连累中威伯府,她忙上前朝栖霞道:“公主别误会,我和祁世子没有什么,他也没说过要娶我。” 祁翊此时凤眸生花般的看向南宫婳,那皇长孙怀里的女子的身子也动了动,而南宫婳的让步,让栖霞觉得她在惺惺作态,假装好心,实际上祁翊的心都被她勾走了,她却在这里假好心。 想到这里,栖霞上前一步,盯着南宫婳,突然转了转眸,将声音放软,“南宫姑娘,你有这么多人喜欢,除了祁世子,还有齐王世子,她们个个都是人中之龙,而我只喜欢祁世子一个,你把他让给我,行吗?” 堂堂公主,放弃自己的尊严和地位,竟然低声下气的求南宫婳,南宫婳当即朝栖霞行礼,道:“公主别这样,婳儿受不起,婳儿不喜欢祁世子,他没有说过要娶我。” 栖霞还要逼问,此时,楚澜已经上前一步,沉声道:“来人,还不把公主扶上马车带回宫,想她生病吗?” 楚澜一声令下,立即有几名侍卫上前,将不甘心的栖霞拖上马车,在上马车时,栖霞扣着那车壁,目光一直紧着祁翊,冷声道:“我绝不会让你娶她,你们两个这一辈子都休想在一起,你只能是我的。” 说完,栖霞已经冷冷放下车帘,登时恢复一脸的高贵气质,与刚才歇斯底里不顾一切表白的她完全不一样。 等皇宫的马车在侍卫的拥护下冲出人潮之后,袁逸升也被侍卫们捞了下来,此刻,楚澜带的人已经迅速围到护城河旁边,和刺客们撕杀起来。 这时,大家都以为只有一方刺客,就是之前扮成舞龙舞狮的那帮人,其实后边还有一帮刺客,两帮刺客与撕杀在一起,侍卫们则见到刺客就杀,场面有够乱的。 这时,南宫婳看到楚澜怀里的女人娇弱的轻咳一声,随即已经小鸟依人的抬起眸来,朝南宫婳投来一个无辜的眼神,“婳妹妹,你没事吧?” 竟然是安容华,开始南宫婳还以为是某个胆小的富家千金被楚澜救了,当她看清是假装可怜的安容华时,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讥讽,“原来是安姐姐,安姐姐没事吧。” 安容华将小脸幸福的埋在男人怀里,眼珠却是十分的冰冷,“我没事,多亏皇长孙相救,我的脚崴了,走不动路,才劳烦皇长孙抱我一程。” 此刻,她人虽然在皇长孙怀里,可她根本不喜欢这个皇长孙,她喜欢的是温润儒雅的祁翊,从他给她赐名字那天起,她就发誓此生要嫁给他。 无奈,祁翊有公主喜欢,又疼的是南宫婳,她这样的角色根本插不进去,既然插不进去,她也不可能当一辈子老姑娘,或者委屈的屈居于南宫婳之下做祁翊的妾,她想让祁翊对自己刮目相看,唯一的方法是成为人上人。 而作为女子,要想成为人上人,嫁的就必须是人中之龙,所以那天在皇宫时,她看中了楚澜,今天在街市上,她早早的看见楚澜带人过来,假装去救一名被刺客捉住的弱女子,就在她冒死去救那女子时,楚澜已经提前将那刺客杀死,将她们从刺客的刀下救了回来。 她再被救的时候假装崴到脚,没想到楚澜却将她抱到怀里,她能感受到,楚澜也是喜欢她的。 南宫婳淡淡的扫了安容华一眼,朝楚澜行礼道:“我还要找我表姐去,就不打扰皇长孙了,告辞。” 说完,不顾祁翊的惊愕,南宫婳已经奋力向前跑去,祁翊哪敢放她一个人在这些乱跑,当即跟了上去。 南宫婳不停的向前奔跑,她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她搞不清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祁翊,说喜欢,她又考虑这样那样,说不喜欢,可让她做出那种将他让出去的举动,她的心真的会痛。 她慢慢跑到桥边,看着桥上奔来奔去的人流,不经意的一回眸,看到她的右侧,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星光下,此刻的他看起来如飘飘的谪仙,眼神深邃,嘴唇殷红,冷风扬起他缀有蔓殊沙华的袍子,扬起他乌黑的发,月下的他显得更加魅惑,也很安静。 “我……世子,你别过来。”南宫婳朝祁翊看过去,想起栖霞刚才痛彻心扉的表情,还有她最后落下的话,她不会让她和祁翊在一起的,整个苍祁也不会同意她嫁给祁翊。与其后面痛苦,不如现在就断了两人的关系。 祁翊薄唇轻抿成一条线,凤眸闪着莹莹的光芒,却并未过去,让人看不明白他眼里的意味,正在这时,南宫婳突然看到与玉萼相扶着一拐一瘸跑过来的赵影华。 一看到赵影华,南宫婳赶紧上前,急切的在赵影华身上看过去,“影华姐,你怎么了,你受伤了?来,快让我看看。” “婳儿,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们找了你许久。”赵影华忙将南宫婳抱在怀里,拍打着好的背,示意她安心:“你放心,我没事,只是在逃跑过程中不小心扭伤了,有祁世子保护你,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南宫婳尴尬的看了眼对面淡漠伫立的男人,忙装作没事一般的去给赵影华检查脚,正在这时,只听“嗖嗖”几声冷箭朝桥上射了过来,那箭影在暗处,南宫婳只觉得背后一片沁凉,忙伏下身去躲。 与此同时,祁翊已经一个轻灵跃上前,将南宫婳迅速抱进怀里,手中金珠、银珠并一些铜钱如刀片冷冷飞射出去,将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箭击断。 不料,祁翊手中的珠子有限,那箭雨则密密麻麻的射了过来,突然,有一只箭直直的射向南宫婳时,祁翊为了给她挡那支箭,一回眸,便见一支弓箭冷冷刺中他的左胸。 “婳婳,你没事吧?”祁翊大步上前将南宫婳拉到怀里,此时,他已经微皱起眉头,为了不让南宫婳有事,他又继续射出金珠。 从知道某人说他叫婳儿没男子气概之后,他当即改了称呼,他不仅要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抢过来,还要比某人更有男子气概。 南宫婳见祁翊受伤,吓得忙摘下手上的珠子,全部给祁翊,赵影华、玉萼等也将身上的首饰和珠子、铜钱等拿出来,递给祁翊当武器。 而那暗处,看到中箭的祁翊以及紧张的南宫婳,楚宸烨一双幽深的眸子冷冷盯着身侧的许由俭,沉声道:“这是谁的人?本世子只吩咐过试探祁翊,并未叫人赶尽杀绝,更不许人碰南宫婳,谁敢违抗本世子的命令,说!” 许由俭吓得忙朝对面桥上看去,在看了一阵后,忙朝楚宸烨拱手道:“回世子,这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早就撤了,这是新一拨杀手,不知道来自何方。” 楚宸烨冷冷扬唇,嘴角溢起无比森寒的讥讽,朝许由俭沉声道:“上去救人!” 就在祁翊眉头皱紧,胸前鲜血直流,南宫婳她紧张得在想办法之时,此时,一批黑衣杀手已经冲上来,哗啦啦的朝躲在河对岸射箭的刺客冲过去,两拨刺客相遇,立即拼死的厮杀起来。 不一会儿,后边冲出来的刺客已经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原先射箭的刺客打倒,祁翊也冷冷睨向前方,这两拨人,究竟来自哪方势力? 难道,是齐王那方,如果不是,那又是谁?他确信他的身份没有暴露。 黑暗中的楚宸烨见刺客已经被打手,朝身侧的许由俭冷地挥手,许由俭立即发了个信号弹将自己的人召了回来,此时,对面的侍卫和官兵们已经迅速冲了上来,童哥领着人忙朝祁翊围过去。 见祁翊和南宫婳脱困,楚宸烨这才怅然若失的看了眼天上的圆月,挑眉道:“所有人撤退,余下的让皇长孙收拾。” 想着刚才自己担忧的心神,楚宸烨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嘲的微微一笑,一个奶娃娃而已,他怎么会担心?大概吃错药的那个是他。 不过,他已经试探出来,这个祁翊,隐藏极深,他竟会武功,而且武功很高。 桥上,南宫婳连忙和童哥等人将祁翊扶住,祁翊则摆了摆手,眉头微皱,示意她们不用扶,只是微一皱眉,就将胸前的箭拔了出来,南宫婳忙吩咐玉萼从车里拿来药箱,将祁翊左胸处的衣裳割开,赫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血洞。 看到这流血的血洞,南宫婳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赶紧拿好棉布开始清理祁翊的伤口,她开始以为伤到他的心脏,幸好偏了一点,要是再偏半寸,就有生命危险了,而祁翊,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 他完全可以不理她,可他在危难时刻竟愿意留下,还自己身负重伤,想到这里,她眼里已经噙着热泪,忙吩咐玉萼道:“你们快去准备点温水,童哥你去准备件大氅。” 说完,玉萼和童哥相继跑开,南宫婳忙埋头认真的帮祁翊处理伤口。 突然,上头的男人已经眼底含笑,一把扣住南宫婳的下巴,在她瞪圆眼睛的同时,猛地噙住她的唇,在她唇上轻咬一口,然后戏谑的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南宫婳又被他强吻了,气得皱了皱眉,正要生气,发现他额头沁着冷汗,伤口又是一片血红,只好忍了下来,“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报今日之仇,今天你强吻了我不知道多少次。” “这应该不叫强吻,这叫情到浓时,情不自禁的报仇,你不记得在桃花坞,你强吻了很多次的事了?”祁翊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红唇微微勾起,湖泊色的眸子泛着美好的光泽。 南宫婳听到他的话,脸色一红,没想到男人又淡定的道:“你还问我,说:你好香,你是神仙么。” 南宫婳这次却没脸红,只是一把捂住祁翊的唇,朝他冷冰冰的道:“你想毁我名誉么,再这样,我不替你包扎了,任你自生自灭。” 祁翊却怔怔然的挑眸,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眼神,一双眼睛澄澈莹润,两排长睫毛浓密深黑,上面印着月光的影子。 他还有件事没告诉她,那晚在桃花坞,在她一步步逼近他要强吻他时,待她一吻上他的唇,他就情不自禁的扶起她的头,率先将她抱着靠在桃树上,化被动为主动,吻了她好久,还差点忍不住当场要了她。 要不是为了女子的名誉着想,他早就忍不住了,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住了一个婳婳,如今,他岂会真的损她名誉呢,看来这小女子是多虑了。 正在这时,玉萼领着一名身穿紫袄红裙,大约二十二岁的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身后跟着一个五岁的奶娃娃,小娃娃头上缠着块棉巾,身上穿着一袭玄色瓦领披袄儿,不过看上去十分陈旧,女子头上也裹着一顶天蓝色的头巾,正端着一盆热水,迅速跑了过来。 一跑到南宫婳面前,女子就将热水放在地上,在看了眼受伤的祁翊后,又看向南宫婳,她是女子,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南宫婳是个美人,忙道:“姑娘,这里有热水,是我才烧开的,你们慢用。” 说完,女子领着那小奶娃就要走,南宫婳见状,忙拉住她,想来这女子的日子不好过,不然大冷天的,也不会出来摆摊卖刺绣了,想到这里,她便从头上取下一根金簪,递给女子,“多谢你,这个你拿去给娃娃做件狐裘保暖吧。” 那女子一听,只是有些失落且惆怅的笑了下,忙摆手道:“梦娘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梦娘只是烧了锅热水而已,举手之劳,怎能要姑娘的东西,这簪子这么漂亮,姑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完,梦娘拉着小孩子就朝对面的小摊子跑去,两母子一到那里,就冻得赶紧去抱汤婆子,两双眼睛都是十分期待的看着路过的路人,希望大家会买点,只是今天发生了刺杀,大家都匆忙的跑回家了,谁还会买她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有的人甚至不管不顾的把她的刺绣踩得乱七八糟,急得她忙开始收拾。 看到梦娘,南宫婳就想起前世的自己,为了袁逸升,也是这样的不怕死,原本她刚才想送袁逸升去见海龙王的,没想到却让楚澜给救了,这个楚澜,看样子对安容华有意思,又救袁逸升,豺狼鼠蚁混成了一窝,她一定要谨慎小心的防着。 南宫婳有了热水,忙细心的擦干净祁翊的伤口,再往伤口上扔了药末子,随后用纱布将他的伤口慢慢包上,这时候她才看见,祁翊半露的胸膛真性感,又结实又温暖,身材真好,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再给祁翊披上一件洒金缀绢花的玄色袍子后,南宫婳这才松了口气,此时的祁翊,似乎不怕死一般的淡定沉着,一双凤眸始终噙着笑容,这风华绝代的样子,令身边的人都不敢看,生怕一看就被他那魅惑的眼睛吸了进去。 这时,看到梦娘和那奶娃娃冻得在原地跺脚,南宫婳便给玉萼一袋银子,让她去把梦娘的刺绣买了,玉萼忙揣着银子上前。 等到和祁翊上了马车之后,玉萼已经抱着一大包刺绣过来,这时,那对收拾完的母子已经一脸欣喜,心道今天运气真好,竟一下子卖光了,两人正准备收拾回家时,却看到玉萼朝南宫婳的马车里走过来。 梦娘见状,忙带着小奶娃跑过来,一看到南宫婳,就将银子递给她,道:“小姐,梦娘不能要你这么多银子,你就算救得了梦娘一时,也救不了梦娘一世,让梦娘自食其力的养活孩子吧。” 南宫婳看得出,这个梦娘是有故事的人,她生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小姐,可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便道:“我们能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再说,你的孩子他这么瘦,你要不给他添点吃的穿的,如何撑得下去。” 梦娘一提到孩子,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不再说话,那小奶娃却摇着梦娘的手,朝南宫婳看过去,脸上已经全是泪痕:“大姐姐,爹爹做官了就不理我们了,他抛弃我们,娶了漂亮的官家小姐,还装作不认识我们。明天就是爹爹和官家小姐的大婚之日,娘说了,到时候要去拦轿,要向爹问个明白,问他为什么要穷苦的时候要娘赚钱给他考科举,有做官就不认得我们了。” 听到这五岁小男孩哽咽的话语,南宫婳当即惊异的看向梦娘,见梦娘也忙用帕子在擦泪,南宫婳突然想起自己的前世,如今的梦娘,和她前世的例子差不了多少。 这个男人真是负心汉,穷的时候要梦娘养,如今做官,就娶美娇娘了,还不认梦娘和这个孩子,想到这里,南宫婳便道:“他叫什么名字?他若不认你们,要是上达天听,圣上定会治他个抛妻弃子的欺君之罪,到时候他会死得很惨。” 边上的祁翊微微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一听到这样的事,南宫婳的表情就那么的义愤填膺,好像是发生在她身上似的,小小年纪的她,连闺阁大门都难出一步,怎么会给人一种怨恨丛生的感觉。 梦娘则凄然的一笑,落寞的道:“我们只是平民老百姓,哪见得着圣上,再说,他柳相离如今做了六品大官,娶的又是京城五品大员的女儿,势力那么庞大,我们想去官府告状,人还没走到官府,就让他雇的人打回来了。其实我也是江南好人家的女儿,只是当年一意孤行跟他在一起,父母不同意,硬是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所以我才跟他来到京城,本以为我们到老都会一直在一起,没想到,世事难料,男人太容易变心了。” “放心,娘子,为夫不会这样对你的。”边上自称才高八斗、十分优秀的男人已经提前发话,口吻十分的淡定,听得南宫婳心头微微一动。 南宫婳一听柳相离这个名字,当即觉得,光是这个名字就很像负心汉了,她一抬眸,便看到梦娘因为做针线而满是血洞的手指,还有饱经风霜透着阵阵可怜的脸,这时,梦娘已经朝南宫婳和祁翊行了一礼,带着小娃娃率先走了。 南宫婳见她们走掉,微微叹了口气后,便将车帘拉上,黑子驾上马车,只听喝的一声,朝东街走去。 她们先把赵影华送回中威伯府,这才朝南宫府走去,一路上,祁翊始终饶有兴味的盯着南宫婳,南宫婳见他对自己很有兴趣的样子,心头想起栖霞的怨恨,便淡淡抬眸,将目光放得很冷,今天在护城河边出了那么多事,栖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是公主,只要一句话,侯府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不敢想明天会发生些什么,或许,连明天都过不了,脸色也一直淡淡的,到了侯府时,南宫婳怕惹人闲话,车一停稳,便率先下了马车,朝祁翊行礼道:“此番多谢世子相救,世子为婳儿受伤,婳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既过意不去,明日来为本世子换药,不就行了?”祁翊挑眉。 “这……”南宫婳还在考虑,祁翊已经命黑子打马上前,不一会儿,马车就朝城中驶去了。 南宫婳看着那茕茕车影,深吸一口气,赶紧将头上的帽子取下,又将头发搓得很乱的样子,还将身上的衣裳揉皱,这才跟着前来迎接的何然进了侯府。 还未到兴安堂,南宫婳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及骂声,这时,孙嬷嬷已经听到消息迎了出来,一看到地髻凌乱的南宫婳,孙嬷嬷忙将她扶进去,且心疼的道:“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头发乱成这样,听说河岸边乱得很,还有人踩死人,是不是被别人踩到了。” 南宫婳朝孙嬷嬷报以淡然的一笑,便上前给阴沉着脸的老太太行礼,“婳儿给祖母请安,因为后面又遇见刺客,婳儿为了脱困,才回来晚了。” 老太太看了眼正跪在地上哭泣的南宫蕊儿、南宫珏等人,本想将这口气发在南宫婳身上,却发现她头发散乱,身上的男装也皱皱的,还没南宫珏整洁,脸上的怒意这才消了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蕊儿此时梳洗完毕,戴着顶红毡帽,小脸也恢复了红润,不过眼神却呆呆的,一直在无声无息的流泪,南宫珏恶人先告状,看了眼南宫婳后,便阴阳怪气的道:“还是婳姐姐好,有祁世子亲自保护,哪像我们,都没个人管。临出门前祖母已经说了,让姐姐护着蕊儿,可姐姐只顾和祁世子谈情说爱,早把我们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害得蕊儿被那贼人按到地上,还用胯下去蹭蕊儿的脸,还尿在蕊儿脸上,把蕊儿害成这样,而婳姐姐却和祁世子在那里干看着。” 原本南宫蕊儿正在伤心,可听到南宫珏将她被刺客侮辱的事说得这么详细,她便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南宫珏还嫌她不够丢人么,故意这么说,是不是想把她仅剩的一点名誉毁光? 南宫婳也早看出了南宫蕊儿的心思,此时,老太太听南宫珏的话,眉宇间已经溢起阵阵冷光,刚要发火,南宫婳已经提前一步走到南宫珏面前,冷声道:“珏妹妹你何须血口喷人?当时刺客太多,情况紧急,只有祁世子会武功,我不站在他身边,难道我去寻死?要不是祁世子将追你们的刺客杀掉,你们又怎能逃脱,你的意思是,祁世子救你是白救了,请你莫把好心当作驴肝肺。还有蕊儿妹妹,她只是跑慢了被刺客抓住,在她被抓住的瞬间我就冲过去将刺客刺了一剑,迅速将蕊儿妹妹救了下来,我那一刻几乎是不顾生死的往前冲,蕊儿根本没被贼人猥亵,你如此胡编乱造,是不是想损毁蕊儿的名誉?蕊儿是姑娘家,如果真被男人用胯下猥亵,这不是逼她寻死?你少信口开河,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当时我上去救她的时候,到处是刺客,我有为了自己不管姐妹死活了?那你们都是谁救的?” 南宫婳冷冰冰的说完,便朝老太太拱手,一字一顿坚定的道:“请祖母明鉴,婳儿并非见死不救之人,刺客突然出现并不是婳儿能预料的,但在姐妹受伤时,婳儿不怕死的冲上去救人,赞美和夸奖婳儿已经不想要了,婳儿只想祖母还婳儿一个清白,看婳儿究竟有没有保护好姐妹。婳儿也根本没和祁世子谈情说爱,危难关头只有我们自己人团结,才能打倒刺客,如果祖母不信,婳儿会去请祁世子前来为婳儿作证。” 老太太听完南宫婳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怎么,那祁世子当真喜欢婳儿?这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南宫婳的话,伤心难过的南宫蕊儿也不敢有异议,因为她不想名声再次受损,只得咬牙点头道:“回祖母,的确是婳姐姐救了我,今天她才是功臣,请祖母不要怪罪她了。” 她心里并非真正感激南宫婳,只是人都有心,在她被侮辱那一刻,的确只有南宫婳不要命的冲了上来,她不敢相信,要是南宫婳晚来一步,她会遭到怎样的下场,所以,即使心里对南宫婳有嫉妒,这一次她还是想替她说话。 不然真的寒了南宫婳的心,以后遇到事她定不会救她,还有一点,就是南宫婳替她把被猥亵的事圆了过去,不至于让这样的传言传出去,否则她定受不了被恶人骑在头上的风言风语。 见南宫蕊儿都替南宫婳说话了,老太太这才叹了口气,起身将南宫蕊儿抱在怀里,并朝南宫婳道:“你们今天都受惊了,快回去休息下吧。” 告别老太太后,南宫婳这才回到凤莛轩,略微收拾一下,累了一天的她,也沉沉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辰时,南宫婳便收拾好东西,带着些补品之类的,坐上马车朝城中走去,武穆王府占地宽广,处于城中最好最繁华的地段,她还没去过,祁翊说让她去看他,她便准备些礼物,到时候让人捎进王府便行了。 女子家与男子未婚见面,也着实不妥,但不去,又尽不到道谢的诚意,她一会儿只站在王府门口,一来代表诚意,二来也是避嫌。 今天街上有些冷清,大概是受昨晚刺客的影响,上街的老百姓都少了,寥寥落落很少人在采买东西,不过经过昨晚一事,皇上对西蔺城加重了保护,随处可见成排成排的将士走过,将士们一个个火眼金睛,看到行为奇怪的男人,都要抓去拷问一番,生怕是刺客。 这么严谨的防范,今天倒比昨天安全多了。 马车很快驶到城中,这时,前边却传来一阵吹唢呐的声音,这唢呐声十分喜庆,隐隐有许多人的谈笑声,南宫婳见状,便掀开车帘,看到前边一大队迎亲的喜仗正缓缓行着,在那喜仗队伍的最前方,一名约摸二十四、五的年轻公子正穿着新郎喜服,昂着走在前边。 而这位公子身后,是一顶八人抬的大红花轿,花轿通体红色,十分喜庆,南宫婳愕然,原来是有人成亲。 正在这时,后边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紧急着,还有一阵娃娃的哭声,南宫婳连赶紧回头,看见不远处,梦娘牵着五岁的儿子,朝前边奋力的跑了过去,还大声叫道:“相公,你不要走,相公!” 没几下,梦娘就咬牙跑到那花轿前边,小孩子也跟着哭,正春风得意的新郎官在看到梦娘的时候,眼神立即变得阴鸷起来,一脚踢在梦娘身上,厉声喝道:“贱人,本公子不认识你,你若想讹本公子的钱,本公了赏你几两便是,还不快滚开?” 梦娘看着这变得极快的男人,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朝男人哀求道:“相公,我求求你不要娶陈家小姐,你回来吧,我们一家三口还像以前一样幸福,我和孩子都很想你。” 小孩子也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咚的一声跪在马前,朝男人道:“爹爹,我求求你不要抛弃娘亲,你是我爹爹,怎么能娶别人,大姐姐说你这是犯罪,让皇上知道了你会被砍头的。” 南宫婳听到这里,只觉得心头好像溢起一窜怒火,这孩子好可怜,让她想起前世她还未生下来的孩子,如果能生下来长大,估计也像这个孩子一样懂事可爱,只是,这男人和袁逸升一样,更无耻。 一听到小孩子想威胁自己,那柳相离已经斜着眼睛,冷声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们若是再闹,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来人,把这两个不知趣的人拖下去!” “不,柳相离,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供你读书考举,一人负担整个家庭,你七年前就和我拜过堂成过亲,如今竟翻脸不认人,我不服,你比陈世美还不如,你根本是天底下最忘恩负义的负心汉。你今天要不给我们母子一个说法,我们就撞死在这轿子前!”梦娘怕又被拉走,急得朝围观的老百姓大声吼了起来。 这时,柳相离有些忌惮的看了梦娘一眼,这大婚之日见血便是不吉利,如果闹大了闹到御史那里去,他一定会被参一本,想到这里,他一脸阴鸷的看向身后的人,厉声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贱人拖开,竟然讹到本公子的婚事上了,快把她们带走!” “不,我不走,你又想叫他们打死我们,还好上次你派的人有点良心,留了我们母子俩活口,可我梦娘就不服气,你一做官就不认我们了,你这个贪图富贵的伪君子,你会遭报应的,连老天爷都不会饶你,你会遭天打雷劈的,那嫁给你的小姐也是瞎了眼,不知道你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要是她知道,她肯定不会傻傻的下嫁给你,将来你要是看上更漂亮的美人,一定会像抛弃我一样抛弃她的!”梦娘说完,目光便恨恨的盯着柳相离。 柳相离可不想让今天的好日子被破坏,立即朝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这时,已经有几名大汉上前就将梦娘架住,要把她往后边拖。 南宫婳见状,正要吩咐黑子上前帮忙,谁知梦娘性子烈,一口咬住大汉的手,疼得大汉迅速放手,而她在无比深寒的盯了眼柳相离后,突然抱起身边的儿子,用无比凄厉的声音道:“苍天,你究竟有没有眼睛,竟让这负心汉过得如此逍遥,梦娘这就以死明志,控诉苍天的不公!柳相离,你会遭报应的!” 梦娘说完,抱起孩子,一个咬牙,朝花轿狠狠的撞去,只听“砰”的两声,梦娘已经重重撞到花轿上,登时,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尖叫起来,就连那轿子里的新娘子,也吓得忙窜下轿子。 此时,梦娘已经头破血流的顺着轿子滑了下来,她怀中的孩子因为撞得轻,只受了点轻伤,而梦娘,只是翻了下眼皮,便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 “梦娘!”南宫婳大叫一声,忙将面纱罩上,迅速跳下马车,朝地上的梦娘奔去,都怪她来晚了,她没预料到梦娘有必死的决心,要她知道,她一定提前阻止她。 这时候,柳相离已经阴沉着脸,身子开始发抖,那戴着红巾的新娘子已经冷冰冰的盯着柳相离,指着他大声道:“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我不嫁你了,来人,回府,让爹爹参他一本,一定要将这个负心汉和骗婚男抓去见官!” 这陈家小姐也是个明事理的,在看到梦娘惨死的样子时,立即上了另一辆马车,叫丫鬟丢了包银子在梦娘的尸体上,又吩咐道:“管家,把她好生安葬了,再把孩子安顿好。” 说完,柳家小姐拉上车帘,狠狠瞪了愣在原地的柳相离一眼,吩咐下人打马绝尘而去。 这下子,老百姓们纷纷摇头叹息起来,一个个脸上皆是同情,这梦娘死状惨烈,眼睛瞪得大大的,是死不瞑目啊。 这时,南宫婳在掐了掐梦娘人中,发现已经没救了的时候,冷地站起身,朝身后的黑子道:“来人,赶紧去报官,抓住柳相离这个杀人凶手!” 黑子忙吩咐另一个小厮去报官,这时候的柳相离,已经吓得驾起马就想跑,这时,义愤填膺的老百姓已经上前一把将他拦住,一个个都去拖他,将他哗地从马上拖了下来。 那小娃娃此时已经哭了起来,而在南宫婳的带头下,几名壮汉已经将柳相离拉住,柳相离的那些下人见此情况,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的往边上跑去,不一会儿,就只剩狼狈的柳相离一人了。 陈小姐的管家也直摇头叹气,看了眼那可怜的孩子,便道:“孩子别哭了,我们小姐根本不知道柳公子还有妻室,柳公子骗我家小姐,说他之前因为娶不起媳妇,所以一直没成亲,我家小姐因为喜欢他就信了,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一人,等我们调查清楚,会好好安葬你娘亲的。” ☆、第106章金銮大殿世子拒婚 那小男孩脑门都被撞了一个大包,他紧紧的抱住梦娘,眼睛啪嗒啪嗒直往下流,“求求你们救救我娘亲吧,大姐姐,求求你,我娘亲她要死了,呜呜。。” 小男孩突得身子一颤一颤的,南宫婳心中虽十分愤怒,可梦娘已经绝望的瞪大眼睛,她死了,再也救不活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负心汉柳相离。 想到这里,南宫婳忍不住抚上孩子的脸庞,哽咽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好从手上摘下一只碧玉通透的翡翠雪镯,将它套到孩子的手腕上,“孩子,你要坚强,只有你将来强大了,才没人敢瞧不起你,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哭得双肩抖动,拉着南宫婳道:“大姐姐,我叫柳冰焰,是我娘亲给我取的,请你救救我娘亲好吗?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南宫婳微叹了口气,梦娘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柳相离要娶别人娶他的,她好好将冰焰抚养大,以后冰焰长大成才,她也能了怀安慰,男人根本算不了什么,今天得到了,明天他一样要纳妾,做女人的何必为了他不要性命。 可惜,前世她也这样笨,等她知道后悔时,已经晚了,梦娘就像前世的她,两个都是苦命的女人,幸好老天让她重生,让她前来报仇,看着眼泪链链的柳冰焰,南宫婳便朝他坚定的道:“你要记住害死你娘的人是谁,努力读书,长大了替你娘报仇,还有,你不要再姓柳,这对你娘来说是一种耻辱,你娘姓什么,你就跟她姓,只有努力上进,你才能在世间立足。不要自怨自艾,在羽翼未丰之时不要找柳相离报仇。以后你要成亲的时候,切记不能像你爹那样,伤害真正爱你的女人,懂了吗?” 柳冰焰似懂非懂的看了眼南宫婳,知道这位大姐姐是为他好,忙朝她磕了个头,坚定的点头道:“回大姐姐,冰焰一定听你的话,我娘亲姓吴,以后我就叫吴冰焰,我再不姓柳,我不认识谁是柳相离,我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替我娘争口气。” 听到小冰焰坚定的回答,南宫婳这才将手缓缓伸到梦娘眼睛上,将她的眼睛给合上,这时,边上那位管家忙朝南宫婳投去钦佩的目光,真诚的道:“在下陈府陈伯,这位姑娘心地真仁厚,如果是碰上别家的小姐,恐怕为了避嫌是决计不会帮忙的,刚才我家小姐也说了,让这孩子由在下安置,在下早些年前没了老伴,如今孤身一人,也有能力抚养小冰焰,可以供他上学读书。跟着在下虽然没办法让他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不过我们陈府一向待人宽厚,在下不会让他冻着饿着,还请这位小姐放心。在下的府邸姓陈,我家小姐是五品的陈英参事,我家小姐叫陈鄢,陈府住城西郊外,还请小姐作个见证,我想收养这个孩子,看他这么可怜,不想让他沦落为无父无母的苦孩子,我也有个伴聊以安慰。” 见陈伯一脸心疼的看着小冰焰,南宫婳思索一下,便道:“小女子南宫府南宫婳,等陈伯将冰焰安顿好,我会亲自派人上陈府询问此事,安葬梦娘和抚养小冰焰的事,就麻烦陈伯了。这里有五百两银子,是我给小冰焰将来读书之用,我会定时安排人前来陈府查看,这孩子太可怜,劳烦陈伯了。” 陈伯开始只以为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姐,没想到面前蒙着面纱的女子竟然是侯府大小姐,他吓得忙给南宫婳行了个大礼,有些颤抖的不敢接那银子,“原来是侯府大小姐,在下失礼,还请小姐见谅,小姐请放心,我一定好好抚养冰焰,决不会亏待他,也会厚葬他的娘亲,更会向大人进言,让他将这个负心汉和骗婚男告上官府,还我家小姐和梦娘一个清白,让他把牢底坐穿。” 南宫婳朝陈伯淡然点头,嘴角冰冷的勾起,目光盯着对面已经被押住的柳相离,冷声道:“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是要把牢底坐穿的,我会和陈府一起努力,将他送进大狱。但也请陈伯为我保守秘密,切勿将此事乱传,对两家都不好。” 陈伯忙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在下绝不敢乱造谣此事,一定会低调处理,只要这孩子知道大小姐您的恩德就行了,至于其他人,在下会替小姐隐瞒身份,给小姐一份安静的环境。” “如此这般,就多谢陈伯了。”南宫婳说完,便站起身来,这时,懂事早熟的小冰焰已经迅速站起身,一把抱住南宫婳的腿,朝他哭着道:“冰焰谢谢南宫大小姐,你是婳姐姐,冰焰记住你了,冰焰以后会报答你的。” “不必如此,我只是路见不平罢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快别哭了。”南宫婳说完,朝小冰焰扶了起来,此时,脸色苍白的小冰焰又朝陈伯跪下,朝他磕了三个头,懂事的道:“冰焰多谢陈叔叔帮忙。” 说完,小冰焰难受的爬到梦娘的尸体上,抱着她不肯撒手,南宫婳见冰焰有了着落,便朝身侧的黑子使了个眼色。 黑子在接收到眼色之后,从玉萼那里领来一包银子,快步走到几名乡亲面前,将手中的银子分发给几位,“几位大哥,我实在看不过去这柳相离的人品,你们拿着这银子,麻烦你们把他送去官府,让官老爷治他欺君罔上之罪,还有欺骗人家陈姑娘的罪名。” 大汉们将柳相离狠狠押住,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便道:“这位小哥,你就是不给咱们银子,咱们也要扭送他去官府,杀人就要偿命,这妇人不能枉死,我们都是有良心的人。不过你给了银子,咱们就干得更卖力,几位兄弟,咱们走,将他送官!” 大汉们说完,押起柳相离就走,此时的柳相离,一张脸毫无血色,他远远的看着地上梦娘的尸体,一脸的恨意,都是这贱女人把他毁了,她要死也别拉上他啊,如今他丢尽脸面,马上就要丢掉好不容易考来的八品县丞,还有进大狱的危险,想想,他当初真应该狠心的杀掉她们母子俩,这样他就无后顾之忧了。 处理完梦娘及小冰焰的事,南宫婳这才踏上马车,命令黑子开道,朝武穆王府走去,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行人便到了武穆王府。 南宫婳以前从未来过武穆王府,见这王府大门奢华气派,门口立着两只白色的石狮子,整座府邸雕楼画栋,好像笼罩在一层金光中似的,最重要的是,一靠近王府,她便闻到一股沁人的馨香,不知道是花香还是草香。 素闻祁世子喜欢种花养草,生活惬意,七里之外都能闻到王府的花香,原本以为只是传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武穆王府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占地宽广,延绵不绝,门前种满成排成排的花草树木,佳木葱翠,绿树成荫,将整座府邸衬得更加美丽。 这时,早收到消息的菱纱已经提前侯在门口,在看到南宫府的马车停下之后,她忙上前朝南宫婳行礼道:“南宫姑娘来了,皇上知道我家世子受伤,特派了宫里的人来看望,世子昨晚自己敷了药,今晨已经脸色已经好许多,已并无大碍,请南宫姑娘随我进府。” 南宫婳却朝菱纱微微一笑,将准备好的礼品递给她,道:“男女有别,我还是不进去好了,省得让人落下话柄,请姑娘代我把这些补品转交祁世子,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他。” 菱纱一听,想起府里的某些人,也会心的点头笑道:“既然这样,就请姑娘先行回府,反正一会儿世子也是要去南宫府提亲的。” “提亲?”南宫婳一脸疑惑,昨晚只是听祁翊随口说说,没想到,他当真要去,那栖霞公主要怎么办,她不得大吵大闹? 菱纱点头笑道:“我家世子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的,怕只怕……宫中已经来人,要召世子进宫,早上夫人已经劝了世子许久,可世子执意要娶南宫小姐,但是后边宫中突然来人,奴婢也不知道这事能成不。” 菱纱也知道世子对南宫大小姐的偏爱,只是在这皇权为大的社会,有情人还真不容易成眷属。 南宫婳淡淡抬眸,一汪星眸里透着冰冷的影子,正在这时,远远的从王府里走出一行人,只见着一袭玄色团花缂丝滚边羽纱箭袖的祁翊正微抬着狭眸,一双薄唇紧紧抿在一起,正昂头冷眼看向身侧的太监常青山,那眼睛危险的眯成一条线,单手背在身后,看得常青山额头直流汗,他躬着身子弯着腰,时不时瞟一下祁翊,他怎么觉得,这祁世子并不像表面那样温和,身上反而透出浓浓的戾气,那眼神好似透着肃杀,像要将他射穿似的。 祁翊扬起下颌,漂亮的下巴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狭长的凤眸就那么冷冷的一瞟向常青山,就吓得常青山头皮发麻,这世子从他来王府起就这样盯着他了,盯得他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竟然心头都颤抖了。 而世子身后两名高大俊削的护卫含笑和含恨,这两个奇怪的人,也让常青山有一种一进了王府就到了别国的感觉,身形稍微瘦弱的含笑人如其名,一双眸子永远含笑,手中拿着桃花折扇,不过别以为他不知道,那折扇可是江湖十大名器之一,只消轻轻一挥,便能取人首级。 而右侧一双眸子喷着烈火的含恨,更是人如其名,看到什么都盯来盯去,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那般大,就那样盯着他,好像他这个太监强姧了他老婆或者杀了他爹娘似的,这一对奇怪的组合。 含恨手中提着两支大大的狼牙棒,那狼牙棒全是一根根尖刺,每一根刺都像刀一般,只要人轻轻一触碰,就会受伤,更不消往人身上砸了,这也是江湖十大名武器之一,没想到祁世子身边随便走出来的两名护卫就有江湖十大名器,看来,这武穆王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看着两个奇怪的护卫跟在祁翊身后,连南宫婳都大为惊讶,那左边稍微瘦弱的已经勾起嘴角,一看到她就朝她投来一个儒雅的微笑,只是那微笑好像暗藏杀机,而右边身材粗大的含恨已经狠狠朝她瞪过来,好像她揭了他的皮一般,这眼神十分骇人,把玉萼吓得直往后退,南宫婳则示意她不要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况且她相信祁翊不会害她。 祁翊也早早的发现了南宫婳,便冷冷瞪了眼身侧的常青山,沉声道:“你这在侯着!” 毫不给情面且是吩咐的语气,听得常青山额头直冒冷汗,他真怕惹到这位爷,以致于躺尸才能回皇宫,这时,含恨已经一个箭步挡在常青山面前,睁着一双牛眼淡定的盯着常青山,那眼神太魅惑,看得常青山尴尬的笑了一声,甩了甩手中的白色拂尘,忙道:“可圣上还有旨,正好南宫姑娘来了,我……” “嗯?”含恨已经上前一步,直逼近常青山,冷哼一声,看得常青山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时,只听祁翊已经转眸,朝常青山冷笑道:“本世子的护卫以前很少露面,如果得罪了常公公,还请公公海涵。” 常青山擦了擦额头的汗,忙点头道:“会海涵的,的确是要海涵。” 今天自从他辰时进入武穆王府宣旨在世子进宫开始,这世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都眸子噙笑看着他,一听到要进宫,神情立即变得冰冷起来,从那时候开始,武穆王府的所有下人都对他不友好起来,喝的茶苦得要命,根本没把他这个皇帝身边的人放在眼里。 不过,武穆王府势力庞大,盘根错节,武穆王不仅是先皇封的王,而且是当朝左丞相,又是最有实权的直隶总督,侧管军事,对上直接听命于皇帝,可以说武穆王府是苍祁唯一能和齐王府比肩的王府,寻常武穆王又鲜少露面,为人深沉,心机很重,所以在对武穆王府的人时,常青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武穆王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祁翊身材高大,走到南宫婳面前微低着头,好像居高临下的样子,南宫婳不紧不慢的给他行了个礼,“给世子请安。” 祁翊抬了抬手,语气略沉的道:“不必多礼。” 看着祁翊今天改变的样子,南宫婳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无法由任何人掌控的男人,他可以对任何人温柔,也可以对任何人冰冷,甚至可以无声无息的杀了任何人,他是个极其危险却又让人注意不到危险的人,这样的人,太会伪装了,恐怕皇帝至今宠爱他,就是因为他不危险,好控制,皇帝却不知道,真是他这种大意,才让他疏忽,他身边的这个人,才是真正披着羊皮的狼。 祁翊那双阴冷的眸子只消看人一眼,就好像能看穿人心,似乎全局都由他掌控,没人能看清他心中所想,真是一个特别的男人。 祁翊见南宫婳在发愣,一抬手,手中就多了一串闪闪发光的金珠,这金珠由红色的中国结编织串成,轻轻一动,便发出悦耳动听的响声,颗颗珠子都发光发亮,看上去熠熠生辉,上边缀着红色的璎珞,还缀有几颗湖泊色的小宝石,这么一组织,昨晚用来当武器的珠子立即变成一串富有意义又漂亮的手链。 “这是本世子亲手所编织,送你的生辰礼物。”祁翊说完,已经将南宫婳的右手抬起,将那串莹莹闪光的手链套到南宫婳的手腕上,看得常青山目瞪口呆,世子这是要提前表明,他喜欢的南宫婳么?那栖霞公主怎么办。 南宫婳握着手上的手链,想把它取下来,身边的男人一汪星眸则深邃的看着她,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不许摘掉!” 这时,那名叫含笑的男子已经上前,眼底带笑,朝南宫婳微笑道:“在下含笑,姑娘,这是我们世子赠你的定情信物,收下了,就代表你答应他的婚事,以后,你就是祁夫人了,这名串珠可是我们世子花了一晚的时间编织的,名字叫定情珠。” 说完,含笑便用折扇敲打着自己的手,笑道:“哎呀呀,没想到我们那连女人都不爱看一眼的世子,竟然会做这种女儿家才会的事,南宫姑娘你真有福气,能嫁给我们惊世天才一般的少年世子,你还不谢恩。” 此时,祁翊已经沉着的扬眉,淡定的盯着身侧的含笑,只消这么一盯,那含笑忙露出一个羞涩的眼神,赶紧站到祁翊身后,不敢再说话了。 常青山听到含笑的话,更是激动的上前两步,这一次,他冒着没命的危险也要说了,“祁世子,您不能娶南宫姑娘,您要娶也只能娶我们公主,皇上已经下旨,要请你和南宫姑娘一同进宫,快跟奴才进宫去吧。” 祁翊狭长的凤眸邪魅的扫向常青山,微微扬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南宫婳则看着手中红艳艳的手链,只觉得心头千思万绪,这是在她们被刺客追杀,危险的时候救了她们命的东西,十分的有意义,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生辰,特意编了这个送她。 而她更是诧异,皇上为何召她进宫,难道栖霞公主已经向皇上说了什么,惹得皇上对她和祁翊都生了怀疑,这一趟进宫,恐怕凶多吉少。 没想到,为了祁翊,栖霞公主会做这么多事,可见她真的是对祁翊爱到了骨髓里。 见常青山一脸尴尬又不敢说什么的表情,祁翊突然挑眉,扬起红唇,道:“走吧,进宫。” 这时,已经有一辆深红色的马车驶了过来,常青山得到解放,忙瞪了含恨一眼,含恨猛地怒瞪他一眼,吓得他赶紧上前几步,率先上了他之前的青色马车。 为了避嫌,南宫婳朝祁翊点了下头后,上了南宫府自己的马车,祁翊则坐那辆朱红色的车。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之后,三辆马车在皇城门口停下,南宫婳扫了一眼值班的侍卫,发现并没见到袁逸升,便朝一名侍卫道:“好生奇怪,你们的袁护卫呢,寻常都是他在守门。” 只是随口的一问,那侍卫便一边埋头检查,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昨夜我们侍卫长为了救公主差点没命,如今正在太医院调养身子,皇上还说了,因为袁护卫屡立大功,已经升他为正四品的巡城御史了,如今袁御史一连升了好几级官,总负责京城的治安,而且还可以以钦差的名义大事奏由圣上裁决,小事由御史自己立断,哪是咱们这些虾兵蟹将能比的。” 这侍卫估计之前受过袁逸升的气,所以语气很直白,而且言语间有对袁逸升的不满,好像这袁逸升就是个靠谄媚上位的人。 南宫婳一听到巡城御史这四个字,感觉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没想到,袁逸升已经由保镖升为掌管实权的内臣了。 这正四品巡城御史实权极大,隶属于都察院,负责巡查京城内东、西、南、北、中五城的治安管理、审理诉讼、缉捕盗贼等事,并且是代天子出巡,“大事奏裁,小事立断”,权力极大。他们代表皇帝行使监察权,能够“以小监大”、“以卑督尊”。 自古以来,只要是御史的官职,都有起监督和拥有实权的作用,而袁逸升这个官职更大,也就是说他每天想去哪里巡查就去哪里巡查,想进侯府就进侯府,想进相府就进相府,因为他能够以小监大,比他大的都受他监督,而且他只属于皇帝管,有什么不用向上级承奏,直接就向皇帝启奏,皇帝这时只听他一家之言,难免会因为他的话而武断案子。 恐怕以后,就连父亲见到袁逸升,都要小心翼翼的,怕他在皇帝面前嚼舌根,当然,袁逸升如果滥用权利,反被大臣们参一本,那他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才想完,马车已经到达皇宫,来到明殿时,南宫婳已经被明殿的巍峨所震慑,跟着祁翊、常青山进了大殿。 一进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南宫婳就看到正冷冷坐在殿上的苍祁帝和皇后,下首的一张垫着黄缎银帔的紫檀宝座上,坐着脸色有些苍白,样子楚楚可怜的栖霞公主。 南宫婳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当她看到的确样子萎靡的栖霞公主时,她这才确定,这是她,以前那个高傲绝尘的公主,如今为了爱情,竟露出了女子最深处的柔情。 “祁翊、南宫婳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皇后千岁!”南宫婳和祁翊给皇帝皇后行过跪礼后,两人纷纷站起来。 苍祁帝着一袭明黄色的紫金团花龙袍,腰系鎏金玉带,头戴九旒旒冕,一双精明且锐利的眸子盯着进来的两人,他身侧的皇后则着一袭大红色的刻丝缀金牡丹折技花的凤袍,在看到南宫婳时,眼里带着淡淡的温润,她一向喜欢这个孩子。 只是,在看到眼眶红润的栖霞时,皇后心神一动,仔细看向南宫婳,难道真如栖霞所说,此女真的十分有心机? 苍祁帝一向器重祁翊,淡淡抬了抬眸,正要说话,这时,太监将武穆王领了进来,武穆王祁明珂一进来,便率先朝皇帝单膝跪地,行礼道:“臣参见皇上、皇后。” 南宫婳看了眼以前从未见过的武穆王,见他生得高大粗犷,神清气爽,眉宇间熠熠生辉,着一袭青色的盘云螭纹朝服,大约四十多岁的模样,一双眼睛透着冷冷的寒光,一看便是个不喜多言却气场十足的男人。 只是,祁翊生得如此俊美,这武穆王模样却只是一般,胜在刚强有度,由地位与服饰的哄托下,也十分的吸引人。 祁翊朝武穆王淡淡看过去,狭长的眸子闪着淡淡的寒光,而对面坐着的栖霞公主,一双通红的眸子也紧锁在祁翊身上,好像整个世界除了风华绝代的祁翊,便再无其他人。 苍祁帝看武穆王来了之后,便思索一下,把玩着手中的一串玉珠,试探的道:“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是关于祁神医与公主婚配一事。” 苍祁帝一说完,武穆王当即神色一洌,一脸正色的看向祁翊,眼底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回皇上,臣虽是祁翊的父亲,但婚姻之事,臣一向由他自行决定。” 南宫婳隐隐觉得,这武穆王虽是王,又是祁翊的父亲,怎么有些害怕他,好像做什么决定都要经过祁翊同意似的,为什么? 这时,祁翊已经一步上前,朝苍祁帝正色道:“皇上,臣已有了心爱之人,想娶她为妻,恕臣不能同意另娶她人。” 苍祁帝没想到,一向态度温和的祁翊,这一次竟如此的强硬,语气刚直不阿,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南宫婳,若是他,也会选刚柔并济的南宫婳,不会选只会一味刚强的栖霞,可是,栖霞是他的女儿,在与重臣商议婚事时,他虽为难,可也不得不这样做。 武穆王是他的左膀右臂,而祁翊是他一直信任的神医,这几年来他的身子都是祁翊调养的,身体越来越健朗,比起宫里的太医,祁翊的医术不知道比他们高明多少倍,他很害怕一旦没有祁翊,自己的身体又会像以前那样差劲,甚至不能行宫闱之事。 在他看来,祁翊和武穆王,两人都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他就像被斩断手臂的力士,立马会失去一道有力的支持,这样于国家稳定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他不能失去一向忠心于自己的武穆王府,更不能失去为他调理身子的祁翊,如今祁翊拒绝,让他很是为难。 祁翊态度是一脸的正气,身上看不出任何戾气,这正是让苍祁帝信任的主要原因,皇帝一向偏爱忠臣,尤其是祁家这种,虽拥有绝对的权力,但什么都听皇帝的,所以祁翊也知道,如果他拒婚,皇帝不得不接受,否则,他这个皇帝会大伤元气。 “你想娶的心爱之人,是谁?”皇帝扬眉,直着身子看向南宫婳,眼里透着冰冷的寒芒。 祁翊深邃的看了眼南宫婳,一脸正色的道:“昨晚臣已经向她求婚,她便是南宫家的嫡长女南宫婳,还请皇上成全!”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边上的栖霞公主已经惊得瞪大眼睛,她就知道祁翊不好掌控,他不一定会听父皇的话,可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深爱南宫婳,为了她竟与父皇作对。 苍祁帝深吸口气,看向身边的皇后,皇后也是满目的冰冷,她紧紧扣住凤椅,惊觉祁翊不行,只有看向南宫婳,沉声道:“南宫姑娘,你心里怎么想的?” 南宫婳忙垂眸上前,朝皇后恭敬的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听皇上的。” 唯今之计,她一定要谨慎说话,她可不是祁翊,敢反抗皇帝的命令,她侯府没有什么实权,她不如把这靶子踢给皇帝,由他来决断。 对她这种历经过两世的人来说,嫁谁,都无所谓了。 皇后这时候已经仔细打量起南宫婳来,见她一切听皇帝的,这才松了口气,皇帝找到突破口,当即冷声道:“南宫婳秀外慧中,钟灵毓秀,是不可多来的出色闺秀,朕早就想过,将你许给燕国的六皇子朱凝修,以缔结两国友好的关系,朕会以公主和亲之礼以待,而朱凝修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们两个很相配。” 苍祁帝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是一怔,南宫婳只觉得背脊冰凉,皇帝这是要把她外嫁吗?嫁那么远,这样的和亲,她在燕国能过上好日子?恐怕她孤身一人嫁过去,会受尽苦楚,两国本就明着暗着是敌对,将她嫁去敌国和亲,此等做法,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 而栖霞公主眼里却带着淡淡讥笑,看来父皇听了她的话,她要将南宫婳嫁得远远的,让祁翊永远断了对她的念想,祁翊见不着南宫婳,久而久之还会想起她吗? 正在这时,祁翊却冷冷挑眉,一个箭步上前,朝皇帝拱手道:“皇上,有一事您恐怕不知,素闻燕国六皇子生性好恶,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他府里妻妾成群,而且嗜酒嗜杀,怎么狠怎么折磨人,又生得一副色相,稍有姿色的女子只要一入了他的眼,他都会想方设法抢过来,他经常强抢民女,闹得百姓怨声载道,府里经常死人,这样一个凶残又好色的皇子,怎配得上南宫姑娘?皇上为南宫姑娘寻夫婿可以,但请皇上为南宫姑娘的将来着想,臣不想看着我苍祁的人横死在燕国,让燕国看我苍祁的笑话。” “你说的可当真?”皇帝倒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只听栖霞的要将南宫婳嫁得越远越好,正好燕国六皇子不久前来递过和亲请愿书,想娶一位苍祁的公主,他宠爱的公主怎么能远嫁,其他公主他也舍不得,正在他为难之际,栖霞说出南宫婳的名字,他本想到时候给南宫婳封个郡主封号,将她外嫁出去,能嫁过去当皇子妃,也算南宫婳高攀了,却没想到,那朱凝修竟是这种人。 这时,边上的武穆王接到祁翊的暗示,也诚然上前,拱手道:“皇上,臣也耳闻过这名六皇子,他真是奸杀淫虐无恶不作,是燕国第一大恶人,难道递和亲书的使臣没有将此事告知皇上?没想到燕国人竟然瞒着咱们,要真让哪位公主或小姐嫁给这样一个恶魔,恐怕活不过新婚之夜,这样的和亲,简直是在断送年轻女子的性命,还请皇上三思。” 听到武穆王都这么说了,皇帝和皇后皆是大惊,他们对视看了一眼,虽然两人都想为了女儿的幸福把南宫婳外嫁,但绝不同意那么优秀的南宫婳嫁一个烂人,苍祁帝更是气得一掌啪在龙案上,疾言厉色的道:“大胆燕国,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糊弄朕,简直没把朕放在眼里,竟想用一个声名狼藉的恶霸换我国的优秀公主,朕绝不同意这门亲事,要和亲,他们必须另派人来。” 这时,祁翊却眨了眨纤长的睫毛,一汪深沉的眸子浸着淡然的寒光,思索一下,便道:“既然皇上有心将南宫姑娘外嫁,臣认为,不如让她与燕国的太子凝渊君和亲,这凝渊君人品卓绝,能文能武,是少有的绝世人才,又具有雄才伟略,皇上不如将她许配给这凝渊君。” 祁翊这话听得皇上疑惑,栖霞公主也是满目的质疑,祁翊刚才不是非南宫婳不娶么,怎么现在同意将她外嫁了,难道,他深爱南宫婳到只要南宫婳嫁得好他就高兴的程度? 南宫婳也微蹙起眉头,冷冷看向祁翊,他凭什么决定她的婚事,她不想外嫁,不想离开娘亲和弟弟,还有外祖母一家人,他凭什么让她嫁给朱凝渊。 这时,苍祁帝已经一脸疑惑的道:“但是,这朱凝渊可是太子,他要娶的最少也是公主,而且,我国的公主绝不会成为燕国的正妃,就算南宫姑娘嫁过去,也只能做妾,南宫姑娘可愿屈居人下?” “没问过燕国太子,皇上怎知他不愿娶南宫姑娘为正妃?依臣看,此事可以协商。”这时候,祁翊看满脸涨红的南宫婳,眼底已经微微带笑起来,看着她气愤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这时,南宫婳已经坚决的上前,双膝跪地,朝皇上道:“皇上,臣女根本不想外嫁,臣女是苍祁的人,此生此事只想呆在苍祁,看着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臣女才睡得安稳,臣女只想将自己所习的医术发扬光大,待以后医术有进步了,好替皇后娘娘以及太后等分忧。” 听到南宫婳坚定的拒绝,皇帝眼眸一沉,细细的打量着南宫婳,没想到这女孩子胆子真大,竟敢当众拒婚。 此时,祁翊一双美得到致的丹凤眼更是噙着微笑,总之,无论嫁去燕国,还是嫁到苍祁,他都自有办法让南宫婳嫁给自己。 这时,边上的栖霞公主却愤怒的看向南宫婳,撑着柔弱苍白的身子,厉声道:“你推来推去,根本就是喜欢祁世子,想下嫁于他,凭你的身份,嫁给六皇子已是高攀,据本公主了解,那六皇子并非世子所说的是个恶霸,他只是好色了一些,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说到这里,栖霞已经满脸嫉妒睨了南宫婳一眼,起身朝皇帝道:“父皇,燕国的和亲非同小可,这是国事,不是儿女情长的家事,儿臣认为南宫姑娘与六皇子很相配,请父皇下旨,赐南宫姑娘与六皇子和亲。” 栖霞公主此刻已经是满目盛怒,要怪只怪南宫婳敬酒不吃吃罚酒,嫁六皇子她便是皇子妃,将来有可能是王妃,自己有封地有城池,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凭她也想高攀太子妃,绝不可能。 她抢了自己心爱的祁翊,还装得十分大义的拒婚,她就要将她外嫁,不仅要将她外嫁,还要将她嫁给那人人唾弃的六皇子,当她和六皇子成为一对后,到时候她人已经不纯洁,她不相信祁翊还喜欢她。 这一切都是南宫婳自找的,就别怪她心狠,看来,她以前对南宫婳太过温和,以致于南宫婳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她一个老百姓,如何与高高在上的公主相提并论,还敢抢她看中的男人,她决定不再忍耐,一定要把南宫婳嫁给六皇子,到时候不用她暗示,六皇子都会将南宫婳折磨死掉! 看着满目阴鸷,像变了一个人的栖霞,南宫婳这才发觉,原来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这种嫉妒可以将一个善良高傲的女人变得心机深沉,更会让她心生歹念,恐怕杀死自己,对栖霞来说,也是很容易做到的事。 祁翊眉锋一挑,一双乌金般的眸子极为深寒的盯着栖霞,她以为把南宫婳嫁给六皇子,就让婳儿永远远离他?可笑。 只要南宫婳能去燕国,无论嫁给六皇子、七皇子甚至是一个兵卒,最后都会落到他手里,谁让燕国是他的天下,只是他如今身怀使命,在苍祁受制于皇帝,才不好解决有些事罢了。 南宫婳此时已经冷冷睨了眼栖霞,她这是把她往火坑推,边上的武穆王听见,忙朝皇帝下跪求情道:“皇上,请您三思,那六皇子真的嫁不得。” 武穆王表面焦急,可心底却松了口气,只要不嫁给苍祁的人,那就好办。 这时,栖霞公主只觉得恨意快涌上自己的脑海,想也不想的便朝皇帝跪下,朗声道:“为了两国和平,请父皇下旨,将南宫婳赐给六皇子。” 南宫婳心里溢出阵阵冰凉,看来栖霞公主是一条道走到底了,难道她就不怕祁翊恨她?再看祁翊,只是面无表情、神情冰冷的睨向栖霞,并没有说话,南宫婳只觉得心口好像有颗大石头压下来一般,他不是说要去南宫府提亲么,怎么这个时候却不争取了? 原来,男人都是一样,口是心非,嘴上说得多喜欢,可却没勇气为心爱的女人拼命,她真是把祁翊想得太过美好,原来人家根本不理会她究竟嫁谁。 这时,苍祁帝见栖霞公主是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请的愿,心下一横,为了自己的公主,做了一个糊涂的决定:“栖霞说得对,两国和亲岂是小事?朕这就封南宫婳为安宁郡主,赐与燕国六皇子朱凝修和亲,此事不准再议,否则,一律连坐。” 为了自己的女儿,皇帝就不管别人的女儿了,将南宫婳硬生生的往黑暗里推,南宫婳此时只觉得全身上下凉透了,沁满冷汗,她恨死这个皇帝,恨死栖霞公主,她根本不想嫁一个纨绔无赖。 皇上金口一开,此事就成了定局,连武穆王想说话,也只得沉着脸立在一旁,这时,皇后却当和事佬一般的道:“南宫姑娘请放心,到时候皇上肯定会派人保护你的,你是我苍祁的郡主,他燕国不敢动你,再说,这六皇子或许不似传言那般,而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呢。” 皇后说到这里,只觉得她作为一个皇后,竟然当着几个成年人说这种十分幼稚足以用来欺骗小孩子的话,这种感觉使得她根本不想再说下去,可栖霞是她的心头肉,为了自己的心头肉,她只有牺牲南宫婳,只要女儿开心了,她才会好过。 这时,苍祁帝沉吟片刻,刻意避开武穆王那冰雪般的眼眸,又道:“如今已成一段佳偶,祁神医乃人中之龙,与公主正好相配,朕今日就为你们赐婚!” “皇上,恕臣不能答应!”此时,祁翊狭长的凤眸已经溢满寒冰的射向苍祁帝,如此外溢的戾气,看得苍祁帝大惊,他没想到,一提到这件事,祁翊会如此硬气的拒婚。 这时,武穆王也是冷着脸,一脸的阴沉,大殿上的气氛也变得十分奇怪,皇帝这下子有些心虚了,是的,对于两个态度强硬且厉害的人,皇帝不愿再提赐婚一事,否则闹得朝野动荡,对苍祁来说是坏事。 此时,武穆王已经满目冰冷,声音铿锵的道:“皇上,臣守护在你身边多年,一直忠心不二,就是皇上让臣死,臣也甘愿的去死。臣请皇上看在臣多年为皇上尽忠的份上,成全犬儿的心意,这么多年来,臣从来没求过皇上,如今,臣只有这一个请求。” 武穆王特有的武将气质显得他霸气外露,虽然富有将军之势,但却没有半点让人不悦的神色,皇帝这时才意识到,他硬是那样赐婚,会寒了武穆王的心,寒了这些忠臣的心,以后谁还会忠于他? 比起一个女儿来,国家才是最重要的,他可不想把一直忠心的武穆王一府硬生生逼得造反,这绝不可能,他还要依靠武穆王府的势力。 想到这里,他只感觉身上发了阵虚汗,便道:“朕一直深知武穆王的品行,朕有你这个左膀右臂,才能安稳的坐稳江山,赐婚一事就作罢,以后祁世子的婚事朕也不再多管,祁世子想娶谁就娶谁,朕准了!至于栖霞公主的婚事,一切就看造化。” 言下之意是,他不管祁翊的婚事,但关于栖霞公主的事,如果她有本事让祁翊娶她,就是她命好,如果她没本事,就只能顺应天命了,他这个做父皇的,已经为了女儿当了次昏君,他可不想再让自己威严扫地。 皇帝终于妥协,武穆王则松了口气,若皇帝真逼急了,绝对是在慢慢自取灭亡,没有他武穆王这一派,整个京城都会动摇。 众人在走出明殿时,南宫婳只觉得身子虚浮,看到玉萼一过来,她就拉住玉萼的手,目光冰冷的睨向后边出来的祁翊与武穆王,还有栖霞公主。 今天这一仗,栖霞公主真是赢了,想方设法把她嫁去燕国,将她配给一个人渣,呵,她真是做得够绝,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 祁翊却因为大殿之事,有了自己作主婚事的权利,这也算赚到了,而她这个没有后台的侯府千金,却在皇权的压迫下,被迫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而且有可能随时折磨死自己的人,真讽刺。 正站在花园里思虑对策,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你对你的婚事,很不满?” 南宫婳一听这温润如玉的声音,便知道是祁翊,心底微愣一下,便转眸,眼里露出一抹讥笑,“你错了,我很满意,我很高兴,能嫁给六皇子,已是我高攀,我感动都来不及,又怎会不满。” 没想到,祁翊不怒,反而笑了,一双俊眸微微含笑,伸手便朝南宫婳额头轻轻一点,且温柔到极致且如醇酒般的声音道:“傻瓜,我怎么会害你呢!难道与我相处这么久,你还不能完全的信任于我?要知道,真心的信任一个人,才会觉得世界是美好的。这世上,唯有我最心疼你,话说回来,我身边没有可以心疼的人,我不疼你,疼谁呢!” 祁翊说完,淡淡的摇了摇头,转身便朝前边走去,也不再理会南宫婳,只是神情有些落寞,阳光下,他一头乌黑的头发随风拂劫,微风扬起他的袍子,此时的他,美得不像真人,好似天上的谪仙,干净又温和。 看着祁翊远远离去,南宫婳十分疑惑的垂眸,以她了解的祁翊,他绝不是那种会害自己的人,他说得对,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她不信任他,如果她信任他,相信他的话,她也不会独自纠结了。 正在这时,身后却传来栖霞公主冰冷冷的声音,“南宫小姐,祁世子已经走了,既然你无事,我想请你去栖霞宫一聚。” 南宫婳淡淡抬眸,这皇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去,便婉拒道:“臣女有些身子不舒服,不能在外逗留,恐怕要拂公主心意了。” “没事,本公主那里暖和得很,难道南宫姑娘如此不给面子?”栖霞说完,蓦地伸出右手,将南宫婳的手拖住,便上前走去。 这根本是强行拉她去,此时,玉萼已经吓得满眼焦急,可栖霞公主身边的夏紫、彩霞已经朝她投来一记怨毒的眼神,看得她不敢再动。 这时,玉萼则发现栖霞公主身边站着一个满脸横笑的老嬷嬷,这嬷嬷生得一般,不过面露凶相,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角色,她只好默默的跟在南宫婳身边。 南宫婳此时也不再紧张,而是十分沉着的将栖霞的手移开,不紧不慢的道:“既然公主盛情相邀,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她也看到那名老嬷嬷,听说这老嬷嬷姓秦,是栖霞公主身边得力的宫嬷,以前经常打半夏,半夏那厉害的嘴皮子,大部分是从这秦嬷嬷这里学来的。 既然栖霞相邀,她就奉陪,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题外话------ 咱世子可不是那种人哦,女主暂时误会了,你们可别误会哈,嫁到燕国也是嫁世子,不过,不会嫁的了,女主会想办法退掉。 ☆、第107章中媚药抓烂身体而死 趁祁世子一走栖霞就想耍花样,看来,她真是利欲薰心,竟然急不可耐到这种地步,恐怕以前她的高贵,也带着浓浓的伪装。。 一面走,栖霞目光一面移到南宫婳的手腕上,发现她手上戴着一串特奇又鲜亮的珠子,手里惊讶的道:“南宫姑娘这手链真好看,这珠子,也好熟悉。” 南宫婳朝栖霞露出一个不平不淡的笑,用略微低沉的声音道:“不过一粗俗之物罢了,岂能入公主的法眼。” 这时,那边上的夏紫在看过之后,把从常青山那探来的消息附耳告诉栖霞,栖霞一听,随即容颜大怒的看向南宫婳,语气讥诮的道:“你何须骗我,这不过是祁世子送你的定情珠罢了,你真好命。” 说完,栖霞冷着一张脸,神情有些恹恹的,很明显心里十分嫉妒,为什么她苦心期盼的东西得不到,而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南宫婳只觉得很无语,而这时,栖霞身边的秦嬷嬷已经阴阳怪气的看着南宫婳,道:“有些人可真不知检点,哪有未婚儿女当众送这种东西的?说句不该说的,南宫姑娘,如今你已是燕国六皇子的皇子妃,等皇上把和亲书送去燕国,双方都满意之后,你这婚事就真的成了。可到时候人家要是知道你曾经和祁世子眉来眼去,还戴着他送的手链,你说六皇子会不会觉得自己戴了顶绿帽子?以六皇子那恶霸般的性格,恐怕到时候会让南宫姑娘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边上的夏紫也斜着眼睛,阴测测的道:“不是说齐王世子也曾向南宫姑娘提过亲么,南宫姑娘为什么不答应?如此优秀的两名好男儿都中意南宫姑娘,真是太奇怪,南宫姑娘除了生得好看些之外,身份地位哪有皇族女子尊贵,也不知道人家是看中你哪了。如今男人的观念似乎都变了,喜欢那种妖娆开风的女子,只要女人越不要脸,他们就越喜欢,真是世风日下。” 看着夏紫和秦嬷嬷一唱一和的,南宫婳突然想起上次的琳琅公主,好像琳琅公主在奚落安容华时,栖霞就装得十分清高的站在边上制止,如今她算是懂了,栖霞身边的人说什么,如果没有她的授意,她们作为奴才又哪敢这么猖狂? 栖霞公主还真会借刀杀人,恶人坏事都让下人做尽了,她再伪装成一副清高的模样,想到这里,南宫婳则不紧不慢的看向秦嬷嬷,一脸正色的道:“嬷嬷作为宫里的老人,难道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嬷嬷没有证据就在这污蔑臣女,这话要是传到燕国去,人家定会说我苍祁的女儿的闲话。到时候,损及皇上的面子,我看秦嬷嬷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秦嬷嬷原本腆着一张老脸,正得意呢,猛然听到南宫婳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在思索的转了转眼珠之后,随即阴冷的勾起唇角,立即退到后边不再说话。 这时,栖霞已经满目盛怒的盯着秦嬷嬷,朝她厉色道:“嬷嬷这是做什么?我视婳妹妹为好友,你在这说什么风凉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教唆下人欺负婳妹妹,还不快去打宫帘?” 此时,已经到栖霞宫了,美轮美奂的栖霞宫好像一座水晶宫似的,里面镶金嵌玉,无比奢华,这时,秦嬷嬷忙红了脸上前去打帘子,栖霞公主则淡笑着看向南宫婳,一脸示威的看向她,“妹妹,你还未来过我的栖霞宫吧,我领你去参观参观。” 她要让南宫婳知道,即使祁翊喜欢她,她也没办法嫁给祁翊,无论是身世、地位、财富和权力,她都高南宫婳许多级,侯府女儿又怎么样,如此小家子气的人家,比起当今公主来说,又算什么? 强烈的争强好胜心态占据了栖霞的一大半心理,一进去,她就冷冷抬首,刻意扫了眼父皇母后为她置办的一切,她的所有东西都是世间最好的,南宫婳看到,不知道会受什么刺激。 对于栖霞这种想利用财富和地位将自己压制一头的幼稚想法,南宫婳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人生来各有各的命,栖霞命好,令世间女子羡慕,但她有命回来报仇,已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恩情。 这时,宫殿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隐隐还有环佩叮当的响声,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南宫婳已经看到琳琅公主拿着一枝红梅生机盎然的走了进来,“皇妹,我来看你了。” 琳琅公主一进来,就看到正站在大殿中央的南宫婳,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十分不欢迎的走上前,南宫婳则淡然向她行了个礼,“见过琳琅公主。” 栖霞也淡然坐在紫檀宝座上,朝琳琅公主露出个淡笑。 琳琅公主朝南宫婳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突然,她看到南宫婳手腕上的红手链,一把上前将南宫婳的手抓住,阴翳的笑道:“你这珠子真好看,可不可以借我戴一下?” 南宫婳看琳琅公主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便知道这早上和栖霞公主串通好的,为的就是得到自己这串定情珠,便将目光放冷,沉声道:“很抱歉,它系在手上,就摘不下来了。” 说完,南宫婳无声无息的将手抽回,这龙潭虎穴她若是不来,又岂会知道栖霞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被人蒙在鼓里整,她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大胆赴会,化被动为主动,看她们究竟要做什么。 只是,她无缘无故得罪了天底下最大的人,必须处处小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琳琅公主见南宫婳不干,便讪讪的收了手,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啪”的巴掌声,南宫婳和琳琅见状,两人都疑惑的看过去,不一会儿,秦嬷嬷领着一名满脸通红、眼里噙泪的小宫女进来,而后边,则跟着一脸冷漠的玉萼和琳琅公主的另一名宫女佩儿。 “怎么回事?环儿,你怎么被打了?”看着环儿脸上的指印,琳琅公主气恼的上前,一双眼睛冰冷的盯着玉萼。 南宫婳也迅速上前,将身子挡在玉萼前面,见玉萼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就知道,玉萼着了这些人的道。 “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请公主问问她们,整个全程,佩儿看得最清楚。”秦嬷嬷眼里闪过一抹冷色,便退到一旁,目光阴沉的睨向南宫婳。 此时,栖霞公主已经冷然起身,一双冰冷的目光睨向玉萼,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贱奴,竟在我栖霞宫放肆,是不是不想活了?” 南宫婳则有如掌握全局一般不紧不慢的看向栖霞,淡淡的道:“公主,任何事都有缘由,还是请公主先听佩儿一言。” 栖霞拧了拧眉,没想到这个时候,南宫婳竟如此沉稳,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她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时,那佩儿则装着一脸不平的上前,指着玉萼就道:“回公主,是玉萼打了环儿,她好嚣张,也好狠的心,一个侯府的丫鬟,竟然敢在宫中随便打人,公主快把她拖去刑房,打断她的四肢,看她以后还敢嚣张。” 这时,惊觉自己惹了事的玉萼一脸愧疚的看向南宫婳后,便冷冷盯向佩儿,沉声道:“我从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更不敢打公主的人,当时环儿一直劲的辱骂我们小姐,还骂我们小姐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说我们小姐淫浪,婚前不贞,到处勾引男人,以后嫁给六皇子也会变成弃妇,还诅咒我们小姐生不出孩子,更诅咒我们小姐早死。她甚至还说……今天我们小姐进得来栖霞宫,就出不去,因为这是早就安排好的,栖霞宫里随便死个人没什么,她这么说,难道是预料到我们小姐有什么不测?可我们小姐好已算是燕国的皇子妃,又是伯府外孙女,侯府嫡长女,更是宫中女医官,深受皇上器重,哪能任由一个宫女置喙?这传到圣上耳朵中,奴婢也有理,圣上也不饶了过她!奴婢当时不服就和她理论,然后她就冲过来抓奴婢打奴婢,猫急了还咬人,她要打奴婢,奴婢不小心就还了手,打了她一巴掌,没想到她恶人先告状,奴婢只是防卫,而她是带有目的的攻击,还请公主明鉴!” 玉萼说完,便“咚”的一声朝栖霞公主跪下,说完眼眶就红了,南宫婳见状,当即上前朝玉萼冷喝道:“你说的什么话?环儿会说我进得来栖霞宫出不去这种话?难道环儿的意思是公主会对我不利?你们少信口开河,莫胡乱猜测主子的心思。我进宫是整个侯府、伯府、齐王府、武穆王府甚至城东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倘若我真在宫里出事,人家不得怀疑栖霞公主?到时候,你们让公主的名誉至于何地,让老百姓如何看待皇家?玉萼,说来说去也是你不对,环儿要辱骂我,你不服气可以找公主说明,但怎么都不该出手打人,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我平时让你在外要谨言慎行,要懂礼貌,千万不能随意挖苦别人,更不能用恶毒的词语伤人,没想到你竟敢在宫里打人!人人都说由仆看主,奴才是个什么样的人,主子就是什么样的,你这是故意抹黑我的名誉,想让外人觉得我连个下人都管不好,人家看你随便打人,肯定也觉得我也是那种人,还不快向公主磕头请罪,公主一向仁义,一切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南宫婳字字诛讥的说完,忙转身朝栖霞公主虔诚的看过去,栖霞公主本想借此事向南宫婳发难,借机惩罚她或者她的奴才,给她施个下马威,没想到,她倒头头是道的先说了起来,还故意讽刺她管教不好下人。 好一个由仆看主,这种挖苦讽刺的话,比直截了当的骂人高级多了,当她栖霞真是傻的,听不出来这是在讽刺她? 栖霞气得捏紧拳头,那金丝滚边的袖口处已经微微抖动起来,这时,玉萼见状,忙与南宫婳迅速对视一眼后,迅速给栖霞公主磕头请罪,“此事都是玉萼鲁莽,请公主责罚,不关我家小姐的事。” 琳琅公主也傻眼了,原本是玉萼的错,可是由这主仆一唱一和的说出来,倒成了环儿要威胁玉萼,还要先打她,还辱骂南宫婳,更是把她和栖霞的计划说了出来,让南宫婳知道自己今天出不去。 这样一来,所有老百姓都知道这件事了,如果南宫婳当真出事,以伯府和侯府的势力,以及祁世子、齐王世子对南宫婳的喜欢,凭着齐王世子那狠毒的性格,恐怕到时候,她和栖霞公主都脱不了干系,这事就难办了。 栖霞公主也没想到南宫婳竟先发制人,先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如今她不得不改变计划行事,南宫婳要出事,都不能出在栖霞宫,这样一来,祁翊毕定恨上了她,齐王世子恐怕也会请人来暗杀她,到时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与其提着头想整死南宫婳,不如先留她一命,待她离开栖霞宫再说,总之,按现在齐王府和武穆王府都知道的形势,南宫婳不能在栖霞宫出事,否则她定会遭到严厉的报复,没想到这个南宫婳手段那么高,竟让苍祁最优秀的两个男子都倾心于她,上天真是不公平。 这时,原本受了指示准备挑起玉萼争端的环儿已经气得指向玉萼,一脸气愤的道:“你少在这含血喷人,我哪有骂你家小姐,分明是你不知轻重的冲过来打我一巴掌,你搬弄事非的功力倒是高,搬得头头是道,连公主都让你骗了。我有没有辱骂你家小姐,让佩儿说知道真假。” 这时,与环儿形成一气的佩儿忙信誓旦旦的朝栖霞道:“公主,奴婢真的没有听见环儿打骂玉萼,是这玉萼嫉妒公主的地位,觉得公主样样都比南宫小姐好,气不过就打环儿了。” 南宫婳则不紧不慢的冷笑一声,眼底浸着冰冷的寒芒,“按你这么说,玉萼嫉妒的是公主,怎么跑去打毫无干系的环儿?玉萼是什么心性我知道,她绝不会做这种事,我对她是绝对的信任,如果佩儿你硬要胡编乱造污蔑玉萼,臣女只好请皇后来明断此事,臣女相信皇后会公平公正的处事这件事。” 一提到皇后,佩儿、环儿两时顿时缩了缩身子,谁不知道皇后是宫里最严谨,也最公平的,皇后就算偏私公主,也不会为了公主冤枉人,到时候一定查得出来是她们挑事在先,这就不好了。 琳琅公主也觉得此事不能闹大,人人都知道皇后为了将栖霞培养得更优秀,在品德方面尤其注重,栖霞虽然贵为公主,但若敢说谎话,处罚会比其他人一样严厉,当然,皇后对她的爱也比其他人多太多。 栖霞也考虑到了这一层,叫南宫婳来栖霞宫是她的计划,这一点母后并不知道,她不想此事闹大,闹大了反而不好解决南宫婳,便抬眸道:“既然你们各置一词,本公主也断不了这案,罢了罢了,以后不准在宫里吵嚷,都起来吧。” 言下之意,栖霞公主打算息事宁人,南宫婳倒巴不得她闹大一些,没想到她还是不敢,南宫婳早掌握住这一点,知道栖霞宫必定有什么阴谋等着她,她索性联合玉萼率先行事,让玉萼主动招惹外头的宫女,把事情闹大,让自己掌握主动权。 果然,这样一来,相信栖霞和琳琅也不敢在栖霞宫暗害她,她也可以稍微松口气了。而且环儿、佩儿是琳琅的宫女,这两人对栖霞宫的事了如指掌,连栖霞想什么都知道,还不是守不住话的琳琅说的,也是琳琅指使的,真搞笑,琳琅表面在帮栖霞,暗中却让环儿把栖霞要暗害自己的事说出来,难不成,这琳琅和栖霞不是真正的好姐妹,所以才挑拨她? 狗咬狗,一嘴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就坐山观虎斗。 这时,玉萼已经慢慢站了起来,而边上的环儿则气得咬了咬唇,红着眼眶,哭着朝南宫婳嚷了起来,“你们主仆都欺负我,你们不是好东西,公主竟然偏帮你们,我环儿不能白白挨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环儿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环儿说完,就朝栖霞公主磕了个头,哗啦一声就朝宫外跑去,还一边擦着泪,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南宫婳突然觉得奇怪,作为一个宫女,挨打是常有的事,环儿不过才挨玉萼一巴掌,怎么就要死要活,还说做鬼都不会放过她们? 难道说,环儿这一招也有什么阴谋?否则她的反应不会如此激烈,这一定是有人授意的,再看满脸盛怒的栖霞公主和双眼暗讽一脸得意的琳琅,南宫婳算是明白了一些,此事应该和琳琅有关。 “一个小宫女也敢在宫里撒野,看她这个样子,该打,要哭让她哭去,惹再敢言行无状,皇姐,直接赐条白绫送下去。”栖霞目光淡淡的说完,不理会琳琅眼里暗藏的千丝万缕眼神,却直走到南宫婳面前,脸上换了一副和善的样子,朝南宫婳亲切的道:“让婳儿受惊了,都是本公主的不是,来,你陪本公主下下棋。” 说完,拉着南宫婳就坐到紫檀宝座上,这时,琳琅也朝栖霞公主使了个眼色,两人眼神一交换,琳琅便先行告退,领着佩儿追了出去。 南宫婳落座,淡淡看了眼面前的黑子,栖霞则手执白子,先下了一颗,便看南宫婳,南宫婳拿起颗黑子,谨慎的观察了棋盘一眼,这才放了下去。 凤銮宫里,皇后一脸懊恼的走到皇帝面前,有些心神不宁的皱起眉头,“皇上,你说,为了栖霞,我们这样对南宫婳,会不会太狠了?我总觉得那孩子不是那种人,她骨子里应该是个好孩子。”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神色立即变得冷峻起来,抬首道:“你是在质疑朕?” “臣妾不敢。”皇后忙朝皇帝行了个礼,淡垂下眸,都说伴君如伴虎,要不是她这些年都小心翼翼的陪着皇上,估计早就没命了,在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必须服从皇帝的意见,她刚才本想替南宫婳说两句话的,可皇帝发怒,她连句话都插不进去,又因为是为了栖霞,她一时私心所祟,才忍住没开口。 如今一回到凤銮宫,她越想越不安,只觉得这样做,一来会让侯府、伯府心生叛意,二来也会害了南宫姑娘。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把玩着手中的玉珠,坐到边上的玉座上,沉吟片刻,便道:“这事朕也思虑了很久,的确有不妥之处,但折子已经递去燕国,不日燕国六皇子就会来看南宫婳,如果他相中了,就会把她迎走,凭南宫婳的才貌,那六皇子岂有不娶之理?此事看来已经板上定钉,没有转圜的余地,皇后你也不必说了,为了栖霞,朕打定主意昏君一回。” “但侯府和伯府那边怎么交代?”不知道怎么的,听到皇上的话,皇后心里如遭雷击一般,不过一个外人,可她为什么会心神不宁,只要听到她不好的消息,她的心就会跟着痛。 皇帝则冷然抬眸,满目的锐利与精明,还透着天家不可违抗的威严,沉声道:“他们敢说什么?朕是皇帝,难道朕还要与他们交代?他南宫府的女儿能嫁给皇子做正妃,算他南宫府的造化和福气,他高兴都来不及,还敢多言?” 言下之意,他皇帝下的结论,谁要敢质疑,就提着脑袋来见。 皇后篡紧流汗的手心,心知皇上一旦决定什么事,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他的心意,这只喜怒无常的老虎,让她整日提心吊胆,却只能规行矩步的行事,生怕惹怒他。 栖霞宫里,南宫婳与栖霞公主正在下棋,这时,外边却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听这脚步声有些沉重,好像是男人的声音。 正抬眸间,就见一名身穿淡紫色刻丝团金蟒袍,腰系玉革带,头束玉冠,约摸二十五、六岁的男人走了进来,看这男人身后跟着成群的宫女,又见他打扮得十分华贵,南宫婳猜,他应该是宫里的皇子。 果真,那男人一进来,先是看了栖霞一眼,道:“皇妹在玩什么,这么好兴致?” 说完,那男人就迅速看向南宫婳,在看到南宫婳之后,他当即怔在原地,一双眼睛闪着色眯眯的光芒,他生得本来就一般,再加上一副流着哈喇子的模样,那气质真不像位皇子。 栖霞看向男人,先是一脸疑惑,接着淡淡的落了一子,道:“十六皇兄,这是本公主的寝宫,又有南宫家小姐在这作伴,还请你避避嫌,别污了南宫小姐的名声。” 说完,栖霞公主将头仰起,一副十分看不起十六皇子的模样,十六皇子见状,却不理睬栖霞的奚落,一双眼睛硬是直往南宫婳身上盯,一会儿看她的胸处,一会儿看她的身段,看得南宫婳冷冷抬眸,一双眼睛似要剜了这满脑精虫的男人。 “有什么的,你们都是我的妹妹,皇兄在外头闲逛的时候,听宫女说栖霞宫来了位天仙似的美人,便想进来瞧瞧,没想到竟是艳名远播的南宫大小姐,久仰久仰,可否让皇兄和她下一盘棋?”十六皇子说着,人已经走到南宫婳身后,从上至下俯眼看着她,眼露精光,一副饱暖思淫欲的模样。 栖霞公主不知道是谁把这消息传给十六皇子的,但她的计划里并没有十六皇子这可恶的人,她本想赶十六皇子走,突然,她看到对面的南宫婳,心里当即煽了自己一巴掌,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用,更待何时? 她不是一直想着将南宫婳外嫁,将她外嫁的目的就是毁掉她的一切,如果现在就毁掉南宫婳的一切,岂不是全了她的心愿?到时候,看祁世子会不会再喜欢南宫婳。 男人都是现实的,一旦南宫婳遭受侮辱,他绝不会再看南宫婳一眼! 想到这里,栖霞公主便朝十六皇子露出有史以来对他的第一个笑容,不冷不淡的道:“皇兄不是妻妾成群么,怎么,皇嫂不管你,竟让你在宫里乱逛?” 明着是聊闲话,实则她想让十六皇子和南宫婳多相处一下,南宫婳岂不明白栖霞心里打的算盘,仍旧淡定的落下手中的黑子,哪怕十六皇子眼里透着浓浓的欲火,她也不看一眼,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模样。 栖霞见南宫婳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眼底滑过一抹冷笑,倘若让十六皇子就在栖霞宫行事,这传出去她的名声也得跟着毁,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她朝后边的秦嬷嬷使了个眼色,满脸横肉的秦嬷嬷忙去外头等着,这时,栖霞看向十六皇子,道:“皇兄,这是女儿家呆的地方,我留你在这里也不方便,这样,你出去转几圈,等到了下午,去琳琅宫吃晚宴,到时候我和南宫姑娘都会去,人多才热闹嘛?” 十六皇子开始听到要被赶出去,露出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后面则听到有宴会,而且南宫婳也会去,顿时觉得来了希望,便朝栖霞公主颔首,然后望着南宫婳,痴痴的走了出去,一走出宫殿,就被秦嬷嬷拉住。 南宫婳用余光看向宫殿外,看到秦嬷嬷和十六皇子一起走出去之后,便淡淡落着棋子,不一会儿,秦嬷嬷已经满脸堆笑的端了两碗热燕窝羹走进来,“公主,御膳房的人送来两碗血燕,正热乎着,请您和南宫小姐用了再下棋吧。” 说完,秦嬷嬷一改刚才的冷色,变得异常的热情起来,将血燕端到南宫婳跟前,率先将前头的一碗放到南宫婳面前,又将后头那碗放到栖霞面前,这才将盘子收起,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栖霞公主心知肚明的看了眼桌上的血燕,便朝南宫婳道:“这血燕是燕国的好东西,我们需要用一颗宝石才能从他们那换一碗,女人吃了能益气养颜,肌肤白皙,如雪一般,是保养肌肤的好东西,婳妹妹,你也尝一尝?” 听完栖霞的话,南宫婳将碗端到鼻子前闻了闻,一闻这血燕的味道,她就觉得不对劲,凭她学医的经验,血燕并没有一股子奇香,这里面放有一抹奇香,而且这香味十分的迷惑人,难不成,是媚药? 联想起刚才秦嬷嬷和十六皇子走出去的样子,又闻到这香味,南宫婳更加肯定里面是媚药,这深宫死老嬷真是太久缺男人,竟然歹毒成这样。 正在这时,南宫婳身后的玉萼突然“啊”的尖叫一声,遂不及防的,栖霞、秦嬷嬷,包括里面的其他宫女,一个个都看向玉萼,与此同时,玉萼已经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朝栖霞公主方向扑过去,一下子摔到栖霞公主脚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南宫婳迅速将手伸到自己碗前,把自己的碗与栖霞的对调过来,干完这一切时,她吓得浑身颤抖,一颗心都在突突发跳,当着别人眼皮子底下换东西,是要有足够的气场的,否则一失手,就完了。 这时,玉萼已经连忙爬起来朝栖霞公主跪下道:“请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今天身子不好,刚才觉得脑眼昏花,又因为站立得太久,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息怒!” 栖霞狠狠瞪了玉萼一眼,便去拍自己的裙脚,一脸嫌恶的别过脸,“行了,你站远点,别这么没大没小的。” 她本想奚落南宫婳一番,说南宫府的人没教养,可她现在还要哄南宫婳喝东西,绝不能将气氛变冷,只好回头整理一下衣裳。 南宫婳此时作势就要起身,准备朝栖霞赔罪,栖霞却将她扶着坐下,一脸温和的道:“无妨,本公主知道她不太懂规矩,以后多教教就好了,快,趁这血燕还没凉,把它喝了吧,也算是御膳房的一点心意。” 南宫婳哪听不出,栖霞刻意说是御膳房的心意,如果一会儿出任何事,都与她无关的,要怪也只能怪御膳房,真是歹毒。 南宫婳缓缓将碗端起,样子有些忐忑,又有些欲言又止不敢喝的样子,栖霞端着手中的碗,淡淡看向南宫婳。 此时,南宫婳只是微微一笑,朝栖霞道:“如此一来,臣女就多谢公主了。” 见栖霞一脸期待的样子,南宫婳只将血燕放到唇前,并没有喝,这时,栖霞也看出来了,南宫婳心思谨慎,怕这东西下了药,忙朝秦嬷嬷吩咐道:“嬷嬷,你替南宫姑娘试试这燕窝入不入味。” 秦嬷嬷一听,脸色当即挎了下来,她心神不宁的从宫女手中接过一只银碗,将银碗颤抖的顿到案桌上,心道,难道公主要让她试那有媚药的血燕?这可使不得,她这副老身子骨哪受得起。 南宫婳静坐着不动,看这一主一仆想玩什么把戏,这时,栖霞却做了个南宫婳意料之中的举动,将她自己面前的血燕分了一半给秦嬷嬷,道:“这血燕都是御膳房做的,嬷嬷尝本公主的就行了。” 秦嬷嬷一听,只是尝公主的,脸上立即一片喜色,她就知道公主舍不得要她的命,她便喜滋滋的将碗中的半碗血燕一口喝光,临了,还一脸满足的舔了舔嘴唇,朝南宫婳道:“好吃,当真好吃,恐怕我这老嬷嬷吃了都得返老还童,南宫姑娘快把你的喝了,别拂了咱们公主的心意。” 南宫婳淡淡一笑,她手中的本就无媚药,之前不过做样子给她们看而已,见秦嬷嬷都喝了栖霞的,便爽朗的抬鄂,将手中的血燕慢慢喝尽。 看着同宫婳爽快的样子,栖霞这才松了口气,却并不动面前的血燕,她深知南宫婳不好对付,又十分聪明,还是学医的,她很怕南宫婳反给自己下了药,十分谨慎的坐着不动。 南宫婳将血燕喝完之后,见栖霞公主并不喝自己的,便疑惑的道:“公主,你怎么不喝,这血燕入口即化,很好喝。” 栖霞淡笑一声,却将手中的血燕捧给秦嬷嬷,道:“这血燕冷了,我向来不吃冷的东西,嬷嬷,就赏你吃了吧。” 真是谨慎,谨慎到自己的东西都防着,好高的招,南宫婳就知道栖霞不是琳琅,如果是琳琅,为了证明这血燕没东西,早就一口喝光了。 怪不得栖霞能得皇上和皇后的宠爱,原来心思如此缜密,而且一副看不起这血燕的样子先是让她吃,接着赏给奴才,不是摆明了将她和秦嬷嬷这等奴才放在同一个位置? 秦嬷嬷本就喜欢吃这血燕,一直以为有药的那碗让南宫婳吃了,便端起手中“无药”的这碗,一边走出宫殿一边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还没走出去就喝了个精光,看得宫女们都忍不住笑。 这时,南宫婳却装作有些头晕的闭了闭眼睛,又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朝栖霞道:“不知道怎么的,臣女觉得头有些晕,公主,臣女想出去吹吹风,看能不能好些。” 栖霞公主正有此意,巴不得将南宫婳送出去,好让皇兄方便行事,便道:“婳儿你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我懂医的,没事,就是在殿里烤火太闷,想出去吹下风,吹下风就好了。”南宫婳说完,朝玉萼使了个眼色,玉萼立即将南宫婳扶起身,两主仆慢慢走出殿外。 这时,栖霞为了避嫌,便假托累了想休息,送南宫婳出去之后,她就冷冷睨向殿外,然后吩咐人守好宫殿,回殿去了。 一走出宫殿,南宫婳就看到正在不远处站着的秦嬷嬷,此时,秦嬷嬷是一脸的得意,那眼神里全是讥笑,高兴得快要当场笑出来。 南宫婳则装作难受的肘住额头,领着玉萼朝秦嬷嬷走过去,秦嬷嬷一见南宫婳过来,便阴阳怪气的笑道:“怎么,南宫姑娘,身子不舒服,可是想男人了?” 玉萼一听这极不友好的话,当即怒瞪着秦嬷嬷,“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真给你家公主丢人。” “贱丫头,你说什么,你敢骂我?”秦嬷嬷可是栖霞身边的红人,哪被别人骂过,当即扬起手就要打玉萼。 这时,南宫婳已经准确无误的抬起手,迅速将秦嬷嬷的爪子抓住,双眸嵌着冰冷的寒芒,冷声警告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的人?我警告你!给我小心点!” 浓浓的威胁声说完之后,南宫婳猛地甩开秦嬷嬷的手,秦嬷嬷哪受过这样的气,寻常进宫的小姐们哪个不是对她敬着怕着,没想到南宫婳竟然敢警告她,是吃了豹子胆了。 想到这里,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秦嬷嬷重新抬手就要去打南宫婳,正在这时,她只觉得心里发慌,身子发热,一张脸也迅速烫热了起来。 南宫婳则淡淡摘过一朵红梅,拿在手里赏玩了起来,丝毫不理会边上脸色变幻的秦嬷嬷,幸好她每天晚上熬夜看医书,把世间所有毒药媚药都初略的看了下,才发现这媚药名叫一夜欢,药性十分强烈,只要经受过强烈的刺激,就会马上发作。 果不其然,她只是轻微刺激一下,这深宫寂寞的老嬷就忍不住,脸上好像彩虹似的又红又绿了。 秦嬷嬷这下子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烫,她根本使不到力气打南宫婳,便迅速收回手,不由自主的去抓自己的衣襟,看得边上的宫女一脸疑惑。 “嬷嬷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来?”南宫婳好笑的看向秦嬷嬷,笑意盈盈的开口道。 “你……你不就是女医官吗,你帮我看看我怎么了。”秦嬷嬷红着一张脸,只觉得她心里好空虚,竟然好想要男人。 南宫婳则摇了摇头,满目戏谑的道:“真抱歉,我只替宫里的贵人看诊,你算什么东西!也能劳烦本小姐?蠢货!” 毫不留情的话说得秦嬷嬷斜吊起三角眼,这话就只有她一人听见,远处的宫女都不知道南宫婳说了什么,这下子,秦嬷嬷已经急得抓心挠腮,又听到南宫婳无情的话,忙道:“你这个小贱人,我可是公主身边的红人,你明知道我病了,竟然不帮我看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等着,我这就叫公主出来治你,看她打死你!” “去啊,尽管去!”南宫婳轻描淡写的将手中鲜艳的红梅斜插在乌黑的髻儿上,眼眸已经变得十分冰冷,慢慢凑近秦嬷嬷,一字一顿的沉声道:“丑嬷嬷,恭喜你,你中媚药了,想害我,也不称称你有几斤几两!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自己下的这媚药如果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你就会失心疯的脱光自己的衣裳,然后抓烂自己身上的肥肉,再痛苦的死去。所以,嬷嬷,你想活命,还不快去找个男人解决身上的欲火,还有闲心在这里针对本小姐?哈我真是忘了,宫里规矩森严,如果你找了男人,便是淫浪不洁,一样是死路一条,老贱妇,给我滚!” 南宫婳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别人敢害她,她就敢十倍的加注在别人身上,说完,她已经满眼噙笑的看着秦嬷嬷,秦嬷嬷此时气得吐血,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大小姐,竟然如此狠毒。 没想到,她竟然中了媚药,南宫婳却相安无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在刚才玉萼跌倒的过程中,南宫婳已经趁乱将血燕换了? 想到这里,秦嬷嬷只觉得身体快要爆炸,“啊”的尖叫一声,迅速将身上的腰带解下,然后朝花园里疯狂的跑了过去。 南宫婳见状,忙装作一脸惊奇的看向边上的宫女,大声道:“你们看,嬷嬷怎么了,她失心疯了吗?还不快去追!” 这下子,她要让这老嬷嬷身败名裂,没颜面活在世上。 这时,那边反应过来的宫女们全跟了上去,南宫婳见状,也领着玉萼跟过去看好戏,这个时候她可不能走掉,到时候秦嬷嬷出事,她要不在现场解释,人家肯定会联想到与她有关。 这时候,因为动静太大,把正想在宫里休息的栖霞也惊动了,不一会儿,栖霞也领着人跑了出来,在看到往花园里乱窜的秦嬷嬷后,她气得一脸铁青,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嬷嬷怎么了?” 南宫婳忙上前,一脸无辜的看向栖霞,摇头道:“回公主,臣女也不知道,臣女刚才出来透气的时候,秦嬷嬷还对臣女笑,还和臣女聊着天,没想到一转眼,她就失心疯似的扒掉自己的衣裳和腰带,好像是魔障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栖霞此时已经气得直跺脚,而这时候,身上已经滚烫又急需男人解决问题的秦嬷嬷已经迅速跑到几名侍卫面前,毫无形象的扯掉身上的外衣,一个猛扑到一名瘦弱的侍卫身上,大掌一下子朝侍卫的下身探去,就大声道:“我要,你快给我,我要男人,我要死了……” 秦嬷嬷喊着这些胡话,听得那男人一脸厌恶的转眸,与此同时,那男人已经一把将秦嬷嬷踹倒在地,气愤又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沉声喝道:“什么老货,也敢碰小爷,丑八怪,赶紧滚开!” 秦嬷嬷见自己被人嫌弃,可身上又好像蚂蚁啃咬一般难受,只得又爬起来去抓第二个男人的下身,那男人早反应过来,又是一脚踢到秦嬷嬷脸上,踢得秦嬷嬷差点没命,在地上滚了一个圈。 看着秦嬷嬷的举动,栖霞公主急得大声叫道:“快,你们快过去拉住嬷嬷,她肯定是中毒了,来人,快去搜嬷嬷身上,把一夜欢的解药找出来给她服下。” 听到栖霞心急喊出来的话,南宫婳突然疑惑的看向她,“公主,什么是一夜欢,难道你知道嬷嬷中了什么毒?” 栖霞听到南宫婳的问话,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涨红着一张脸,忙道:“本公主是乱猜的,你少废话!” 说完,栖霞公主护仆心切,就要冲过去拉秦嬷嬷,南宫婳见状,忙将栖霞公主拉住,一脸体贴的道:“公主,你去不得啊,嬷嬷如今做出如此丧德败行的事,见到男人就上,你是她的主子,本就扯不清干系,你再那么冲动的跑过去,别人会以为你也中一夜欢了,到时候你想撇清就难了。你不如让太监们去抓,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好了,不过一奴才嘛,宫里有的是。” “你……”栖霞公主气得刚迈出的步子瞬间收了回来,果真被南宫婳的话吓倒,不敢接近秦嬷嬷,生怕毁掉自己的闺誉,便着急的盯着秦嬷嬷。 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南宫婳时,栖霞算是明白了,她今天是着了南宫婳的道,同时她也想起玉萼的那一摔,觉得那一摔肯定有问题,现在想来,她吓得头皮发麻,南宫婳竟在不知不觉中将血燕调换了,幸好她谨慎没喝,否则现在丢人的便是自己。 如此想来,这南宫婳心机可谓十分深,又很有城府和手段,真不能小瞧她。 南宫婳却没将此事点明,只是装作一脸惊慌的站在边上安慰栖霞,这时候,秦嬷嬷在几名侍卫那吃了瘪,气得火冒三丈,大声喊起了胡话,“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都敢不听我的命令?还不把你们的衣裳脱了,给我排排站,我要一个个吃了你们!” 说完,她又捶胸顿足的跳脚道:“我想要男人,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救命,哪个男人来要了我啊!” 秦嬷嬷这样说,不仅没得到人的同情,反而惹得侍卫和宫女们忍不住嘲笑起来,这时候,几名太监已经要冲上去抓秦嬷嬷,秦嬷嬷看到太监来了,好像看到救星似的,一个箭步上前,抓到其中一个太监的下部就大声道:“我要你,你给我过来!” 可一抓,却扑了个空,秦嬷嬷只觉得什么都没抓到,立即一脸失望的看向那太监,厉声道:“贱人,我竟然是个孬种,你竟然没有男人的东西,你根本不行!” 此时,那太监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十分丢脸的将头别过去,也不想上前去抓秦嬷嬷,而是怕别人嘲笑的往后面退了两步,这下子,侍卫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太监见同伴被嘲笑,自然就是在嘲笑他们,哪还敢去惹秦嬷嬷,一个个都纷纷往后退,耸拉着脑袋,感觉没脸见人了。 侍卫们在嘲笑,那群太监不敢动手,秦嬷嬷急得不行,突然向天嚎叫一声,然后把身上最后一件里衣扯掉,接着又是肚兜,露出她油光满身的肥肉来。 看着那一层层的肥肉,栖霞公主立即难堪的别过脸,侍卫们更是大声骂道:“真丑,满脑肥肠的死猪,滚远点,丑死了!” 听到众人嫌弃的话语,秦嬷嬷只觉得自己所有面子都没有了,但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男人,这时候,她已经破罐子破摔,猛地平躺在地上,又只觉得身上好像有虫子在钻似的疼,便伸手开始抓自己的皮肤,没几下身上就起了几道血印。 栖霞公主见状,忙朝那群嘲笑的侍卫怒吼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拉嬷嬷,其他人,赶紧去找太医!” 这时,栖霞身边的彩霞忙道:“公主,不能找太医,在栖霞宫竟出了如此丧德败行的事,这事要是传出去,会毁了咱们的名声的。” 栖霞一听,也急得团团转,那些侍卫们才不想去拉秦嬷嬷,一个个都站得远远的,谁愿意惹这样的疯婆子。 这时候,秦嬷嬷因为喝光了一碗血燕,又怪她自己在血燕里放了一大包药粉,量下得太重,她难受得抢过侍卫手上的刀,就往自己身上刺,这时候,场面已经控制不住,秦嬷嬷只觉得有上万只狗在她身上咬,此时的她已经神志模糊,血流成河,眼睛瞪得大大的。 此时,其中一名侍卫想上前夺刀,还没走上去,受不了痛苦的秦嬷嬷已经一刀刺到自己腹部,然后“啊”的惨叫一声,随即定定的瞪了南宫婳一眼,然后睁着血红的眼睛,就这样死在地上。 看着这一幕,栖霞公主吓得身子一冷,差点瘫软在地上,她身边的彩霞还有些得力,看到死去的秦嬷嬷,便朝众人厉声道:“都给我站过来,谁要敢将今天的事传出去,我割了她的舌头!” 栖霞宫十几名宫女太监,包括四、五名侍卫都忙上前,成一排的跪在地上,彩霞见公主快支撑不住,忙朝侍卫们道:“还不快把嬷嬷身子裹住,扔冷宫井里去?对了,扔的时候切记小心,千万不能让人看见!” “是,姑娘。”侍卫们说完,忙捡起地上的破布将秦嬷嬷身子裹住,忍着一脸的嫌恶,抬着她就往远处跑去。 这下子,摇摇欲坠的栖霞公主已经恢复神智,她心痛的看着被抬走的秦嬷嬷,想起刚才秦嬷嬷痛苦自戕的那一幕,只觉得天眩地转,而这一切的罪魁祸着,都是南宫婳! 冷冷看向南宫婳,栖霞捏紧拳头,却找不到发难的话,因为一旦发难,她自己就会被捅出来,南宫婳这时却温柔的扶着栖霞,朝她道:“公主,如今秦嬷嬷得了失心疯跳进自杀,你也别多想了,想开一点,要是胡思乱想的话,晚上会做恶梦,梦见她来向你索命的。” 听到南宫婳表面安慰,实则讽刺自己的话,栖霞吓得双腿打颤,她这个骄傲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竟然会害怕秦嬷嬷的鬼魂来寻仇。 彩霞却冷冷看向南宫婳,不紧不慢的道:“姑娘,恕我直言,宫里一天死的人多了去,秦嬷嬷是自己出事,与公主无关,怎么会来找公主?倒是之前,大家都看到秦嬷嬷与姑娘说过话,而嬷嬷是在和姑娘说话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嬷嬷要找也是找姑娘索命。我还想问一句,姑娘你究竟对嬷嬷说了什么,刺激到她了?” 这彩霞也是个久经风浪的角色,南宫婳见她刻意想把事绕到自己身上,便满目寒冰的睨向她,沉稳不迫且富含自信的道:“这我就要问彩霞姑娘了。我只和秦嬷嬷闲聊,大家看我都一直笑着,她出事,怎会与我有关?倒是嬷嬷在出事前,和我一道喝了公主赏的东西,这事要是闹到皇上跟前去,你说他会责怪公主,还是责怪御膳房监督不力,竟然让那些腌臜东西混到咱们的食物中。” 南宫婳已经点得很明显了,她不怕闹事,而公主这样处于高位又时刻谨慎的人比她更怕出事,因为每一步都事关皇家的威严,到时候圣上发怒,不可能灭了她南宫婳的口吧?圣上只会息事宁人,不喜欢惹事的人,所以公主是绝不会拿此事去烦忧圣上的。 彩霞正要说话,栖霞却冷冷闭了闭眼睛,示意彩霞别再说,想着秦嬷嬷那痛苦的死法,她心里恨不得杀了南宫婳,可如今自己把柄被她抓在手里,她怎么敢将此事闹大? 她只有等,等到晚宴的时候再动手,到时候和琳琅联合,替秦嬷嬷报仇,想到这里,栖霞一把靠在南宫婳身上,幽幽的道:“这事只是秦嬷嬷失心疯,与御膳房无关,与本公主更无关,婳妹妹,我觉得好难受,烦劳你帮我请一下脉。” 南宫婳本想找借口出宫,谁知栖霞像章鱼一样赖在她身上,她只好在心底冷笑一记,联合彩霞们将栖霞扶进宫殿,心里却冷然道:看来栖霞忍不住了,打定主意要为秦嬷嬷报仇,还有另一场风波等她到来,今天她是出不了这皇宫了。 那好,既然她处处想着至她于死地,她就见招拆招,不动声色的狠整她一顿,这一次,必须有一个人先死! 进到宫殿里后,栖霞忙吩咐人去把花园打扫干净,秦嬷嬷若是被人害死杀死都要好些,至少那样她可以借机发难,可秦嬷嬷是中媚药受不了要找男人,找不到男人才自戕,这样想赖在南宫婳身上,是决计不行的,因为南宫婳连靠都没靠近秦嬷嬷。 再加上这事严重损害她的名誉,她千万不能让此事大肆传扬,以后的风言风语是怎么都有点的,但总比惊天动地的好。 琳琅宫里,琳琅公主正得意的喝着茶,这时,羽落郡主却领着人走了进来,看到羽落郡主,琳琅与她对视一眼,便将身边的宫女全谴了出去。 羽落嘴角勾起抹冷笑,坐到琳琅对面,看着琳琅为自己倒了杯茶,她便握住茶碗,慢慢喝了起来。 “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羽落喝完茶,用丝帕蘸了蘸嘴角,淡淡看向琳琅。 琳琅满目的得意,冷声道:“你放心,如果南宫婳今天在栖霞宫出事,栖霞逃不了干系,别以为她是皇后的女儿就能脱罪,祁世子和齐王世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一提到楚宸烨,羽落眼底就嵌着冷冷的寒光,沉声道:“凭她也能让齐王世子动心?谁不知道上次提亲,是纪老将军的意思,与世子没半点干系,不过是那女人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自吹自擂罢了!楚世子又岂会看上她?呵!” 羽落冷笑一声,心里却有如万蚁在咬,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能一箭双雕,她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两个心头大患,想想心情就大好,而她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别人永远都发现不了。 琳琅公主一直在羽落的指使下做事,见羽落恼羞成怒,忙朝她赔笑道:“郡主放心,凭栖霞那强硬的性子,绝对容不了南宫婳,南宫婳也不是简单人物,她们两人,恐怕此时斗得难舍难分,咱们只需静侯佳音即可,实在不行,不还有晚宴?到时候,她俩总要死一个!” 羽落淡淡垂眸,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佩儿惊慌的声音,佩儿一进来,便朝两人跪下,急道:“公主,如你所愿,栖霞宫当真出事了,但是,南宫婳却没事,只是秦嬷嬷吃了下有媚药的血燕,脱光衣裳撒波似的要找男人,找不着男人就受不住自杀了,那样子血肉模糊,她的尸体已经被栖霞宫的侍卫们拖去冷宫,扔井里了。” “什么?南宫婳竟然没事?”羽落冷然出声,目光狠狠的盯着前方,冷声道:“看来,这贱人福大命大,竟能逃过一劫,就死个嬷嬷,能起什么作用?” 琳琅一听,眼底闪过一抹算计,道:“那嬷嬷无缘无故的死了,皇后不知道吗?” “栖霞公主打算息事宁人,不想让皇后知道,才让人赶紧把嬷嬷的尸体扔下井了。”佩儿忙一脸狗腿的道。 琳琅听后,则冷笑一声,朝佩儿小声的道:“你去吩咐小福子,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井里的尸体打捞起来,然后扔去皇后的寝宫附近,切记,一定要万事小心,否则出了事,咱们都得死!” 佩儿一听,忙拍了记大腿道:“郡主好高的招,佩儿这就去。” 琳琅听完羽落的话,心里觉得羽落表面十分善良温柔,其实里子里的手段比谁都狠,便小心翼翼的道:“郡主这招真是高明,秦嬷嬷的尸体无缘无故死在皇后那里,到时候栖霞定脱不了干系,连皇后都会被牵连,这一招,真是高。” “你不也坐收渔翁之利了?皇后失势,你母妃玥贵妃不就少了个眼中钉?说想来,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也是同一种人,一定要团结一心,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属于我们的东西。” 说完后,羽落突然想起棋子环儿,便朝琳琅投去一记冷然的眼神,道:“该是环儿上场的时候了,到时候就算晚宴害不得南宫婳,光是环儿这一边,也会让她脱层皮!” “姐姐,我这环儿可就贡献给你了,你可要记得我的好,以后赔我一个丫头。”琳琅笑着说完,便朝外边道:“来人,把环儿和那些蛇带进来!” 不一会儿,两名太监已经将惊慌失措的环儿押了进来,另一名太监随即扔下一只比较大的柳条筐,那柳条筐外罩了狐皮,看着鼓鼓的,里面的东西一直在不停的摆动,好像要穿破狐皮冲出来似的,看得琳琅直恶心,而羽落却十分欢心的看向那筐子,眼底的笑意更浓。 这时候,环儿已经吓得浑身颤抖,面无血色,差点瘫软在地。羽落郡主该不会要拿这个东西对付她吧,她不要,这太残忍了。 ☆、第108章断了命根偸情裸死 羽落淡淡看向已经吓得脸色酱紫的环儿,满目冷笑的走到她面前,环儿吓得赶紧跪到地上,浑身如筛糠似的发抖,此时,羽落已经捏紧她的下巴,眼里是浓浓的讥笑,冷冰冰的道:“你家人的命全在我们手里,要想她们活命,你就给我闭好嘴巴了,你要是敢说半个字,本郡主保证你的家人会比你现在死得更惨!” 环儿吓得瞪大眼睛,满目惊恐的看向羽落郡主,吓得怔在原地,只是害怕得嘴唇发紫,“求郡主饶环儿一条贱命,环儿还不想死啊,郡主、公主,求你们行行好,放了环儿吧,环儿保证一定会加倍的忠于你们,会为你们办任何事。。” 羽落看了看自己贴着琉璃金花的护甲,冷冷坐到青玉墨床上,垂着纤长的睫毛,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狠绝的神色,“可惜,我们现在要你做的就是这件事,来人,把她扔进筐子里。” 羽落一吩咐完,已经有两名太监阴测测的走进大殿,一个跑去揭开筐子外面的狐狸皮,立即有几条乌黑的蛇翘着头、吐着蛇信子冒了出来,看得环儿当场就“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其他宫女纷纷吓得花容失色,连琳琅公主都感觉背脊湿透,身上冒起一阵虚汗,她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又要吐了。 此时环儿已经吓得快瘫倒在地,而小太监们早已经将她拎起来,一把扔进筐子里,这时,一名小太监已经迅速将窜出来的蛇头与环儿一起塞进去,并迅速将筐子封好,把袋子口也系紧,不让里面透一丝气。 环儿一被扔进笼子里,就传来阵阵尖叫声,看得琳琅脸色血红,恐怕此时,那些蛇正在环儿身上啃咬,十分的猖狂吧。 这时,小太监们已经提起鞭子,朝那笼子就抽打起来,只听唰唰几声,里面的环儿更是叫得大声,还有太监立即拿出早准备好的长银针,将银针对准那狐狸皮陷进去的地方使劲的扎,十分准确的扎中里边的蛇。 那原本就被封闭在里面的蛇见到环儿就像见到鲜美的食物似的,一阵的乱咬,如今被针刺激过后,更加癫狂的撕咬环儿,没几下就把环儿咬得奄奄一息,身上的肉都咬下来许多,境况十分惨烈。 大约咬了半盏茶的时间,里面环儿的声音已经微弱的呼吸起来,看样子是疼得叫不出来了,羽落这才让太监们停手,然后冷地挥手道:“把蛇处理干净,再把那包带血的银针扔去栖霞宫,记住,一定要做得滴水不露,不许露出半点风声。” “是,郡主。”小太监说完,将蛇皮袋子打开,把里面已经被咬得浑身是包的环儿拖了出来,这时,那些蛇吸饱喝足,一条条都鼓着个大肚子在里面翻滚,又被太监们迅速拖了下去。 等太监们走后,羽落又吩咐身边的碧兰找来一件正红色的衣裳,让她给环儿穿在身上,然后命人将穿了红衣的环儿拖去御花园,再叫人准备了一条绳子,这才领着人回了景仁宫。 此时,南宫婳正给栖霞公主扶完脉,发现她脉象平稳,只是刚才被秦嬷嬷惊吓过度,所以才一脸的恐慌,栖霞在扶完脉后,目光森寒的盯着南宫婳,用冷清如玉珠坠地的音调道:“这件事情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告诉我,你是何时换的血燕?” 南宫婳淡然起身,眸若清泉的看向栖霞,反问道:“公主何须明知故问?有些事情,还是别说明了的好。” 她俩已经是敌对,她来给她扶脉,不过是走走过常,她可没想过要与栖霞多费唇舌,对于想害她的人,只要有一次,以后都会成为她的仇人。 栖霞冷冷挑着眉,心里暗道,这一次害不着你,还有晚宴,她就不信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成功的。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紧急着,浑身是汗的佩儿打着滚跑了进来,一跑进来就朝栖霞大声哭了起来,“公主,大事不好了,环儿因为与南宫姑娘的丫头拌嘴被喝斥后想不开,竟穿一身红衣在御花园上吊自杀了!她留下纸条说此生此事要化为厉鬼向南宫姑娘索命,她是被南宫姑娘逼死的,如今皇后已经知道,和其他妃嫔们已经赶去御花园了!” “什么?”栖霞倒是意想不到的挑起下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琳琅在暗中帮她?为什么事前琳琅没给她说? 南宫婳此时已经深吸一口气,无比冷漠的看向佩儿,冷声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是环儿自己犯错在先,不过被公主喝斥几句,怎又与我有关了?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去看看不就得了?再者,皇后是明事理的人,我相信她定不会冤枉我!” 而且,她如今已学得医术,虽然学艺不精,但辨别一些自杀、他杀已经有初步的基础,为的就是防着这一天,没想到这一天这么早就到了,幸好她每天不怕辛苦的日夜看书,看多了,心头对于断案的知识了解许多,她也不那么害怕了。 如果是陷害,总会找出蛛丝马迹,纸是包不住火的。 此时,栖霞公主眼里已经得复杂的神色,她冷冷看了南宫婳一眼,率先起床披好一袭金贵的白狐狸袍子,走在前边,南宫婳则领着玉萼跟在后边。 南宫婳身上的绯红狐裘看上去浮光掠影,莹莹闪光,走起路来好像七色云彩在拂动一般,十分的光彩夺目,她身后的玉萼已经是吓得满身湿透,这分明是极寒的冬天,可她却感觉浑身发烫,热得出汗。 “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出宫去吧,今天真是运气不好,之前不知道要进宫,所以人都没带两个,早知道要进宫,把半夏她们全带来了。而且,出宫的时候根本料不到公主有这一手,咱们此时该怎么办?”玉萼十分紧张的看向南宫婳,手指快绞成了麻花。 南宫婳十分平静的看着前方,淡淡的道:“就是带人进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人多了反而事非多,这宫里你就是有千军万马也斗不过皇族人,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到了再说。”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迅速赶到御花园,这时,一袭大红凤袍的皇后已经冷冷站在最中央,身后跟着一大群妃嫔宫女,此时,皇后眉头已经皱起,但神情却不那么冷漠,也身边的玥贵妃、苏贵妃等人则是气愤填膺的盯着南宫婳,而皇后只是疑惑的看着两人,看南宫婳来了,便觉得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的溢起抹微笑。 南宫婳忙上前朝众人一一行礼,行过礼后,便谨慎小心的站在栖霞公主身侧,此时,苏贵妃已经冷笑着上前,指着地上身穿红衣、脖子上还系了块白条的环儿,道:“南宫姑娘,你好狠的心,与小丫鬟拌嘴,竟把人家拌到自杀的地步,你真够厉害!” 这样的罪名若是传出去,她南宫婳可承受不起,所以南宫婳一听,已经移步上前,不卑不亢的道:“请贵妃息怒,臣女当时并未与环儿拌嘴,是环儿在外头和臣女的丫头起了争执,她当着我的丫头辱骂臣女,说得极其难听,后对玉萼又打又骂,在打闹的过程中,玉萼不小心打了环儿一掌,然后公主就训斥了环儿,接着环儿就哭嚷着跑了,臣女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胆,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还敢狡辩?”苏贵妃急得大喝一声,此时,边上的皇后则暗藏锋芒的睨向苏贵妃,沉声道:“本宫都没发话,何时轮到你问话了?” 皇后一看到规行矩步的婳儿孤身一人站在人群中,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她,她从内心深处就溢起一抹心疼,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与婳儿相见之后,她就再想见到她,直到她在宫宴上大放异彩,她都一直很喜欢这个孩子。 早上为了栖霞,她竟违心的同意了皇后的话,让她一直很自责,如今又再看到婳儿,看着婳儿神似自己当年的眉眼,还有那温柔的眼神,她心里的柔情战胜了怀疑,便上前,仔细打量一下南宫婳,放低声音,温柔的道:“孩子,你别怕,本宫相信你,有本宫在,本宫定会为你作主。” 南宫婳没想到早上还同意将她下嫁燕国的皇后,会一改严厉的姿态,又像初次见面一样喜欢她,皇后对她无条件的信任,让她心头升起一股暖意,却同时更加害怕,难道这是皇后的什么计策? 打一巴掌再赏颗糖?她和皇后只说过两次话,第一次皇后很温柔的送了本书给她,第二次在金銮大殿上是你问我答式的,这第三次皇后突然和金銮大殿上不一样,难不成又在给她下套子? 她是栖霞的母亲,定什么事都向着栖霞,肯定会为了栖霞整她。 这时,皇后见南宫婳淡漠的立在原地,心里更觉得内疚,难道,婳儿是因为早上的事在怨她?她平生还从未和谁这么亲近,便朝身后正检查尸体的太监道:“周东海,检查尸体结果如何了?” 那神情肃穆的周东海在仔细检查了环儿的尸体后,突然脸色大惊的走过来,朝皇后恭敬的道:“回娘娘,这尸体不对劲,不像是自杀,因为环儿身上有许多撕咬的伤口,那肉都快撕下来了,肉上还有一排排的齿印,这根本不是自杀,哪有这种自杀的?依奴才断定,这很有可能是他杀,或许是用某种器物钝伤,比如狼牙棒等,更甚者,有可能是被动物咬伤的,那幕后黑手太狠了!” 南宫婳还以为这次要面临极大的困境,本以为找不到脱身办法,没想到,皇后身边的太监可不是盖的,他竟然一眼就看出端倪,这样一来,她不就洗脱嫌疑了? 看着替南宫婳说话的皇后,栖霞公主已是满目疑惑外加嫉妒,她的母后怎么能对南宫婳好,从小到大母后都只疼她一人,看到母后如此关心南宫婳,她心里瞬间不平衡了。 听到周东海的话,苏贵妃和玥贵妃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闪过一抹阴翳,却不好再说什么,尤其是苏贵妃,被皇后如此没面子的训斥,此时已经是不敢多言。 “什么?环儿身上竟有这种伤口?既然有伤口,又如何能判定为自杀?既然不是自杀,就与南宫姑娘无关,本宫已经了解到,自始自终,南宫姑娘都在栖霞宫,如此一来,栖霞宫和南宫姑娘都可排除嫌疑。传令下去,各宫搜查,务必要将真正的凶手查出来。”皇后在听到结论之后,已经冷冰冰的下了命令,同时还一脸警告的看向苏贵妃和玥贵妃。 看了两人一眼后,皇后又抬眸冷声道:“这事与栖霞宫无关,两位贵妃也别下去乱传,若是闹得皇宫不安宁,到时候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还有,此事与婳儿无关,你们俩位也别再责难她。婳儿、栖霞,跟本宫去凤銮宫吧。” 如今皇后都发话,又没有实质证据,苏贵妃她们的确不敢多说什么,皇后不理众人,正想拉着南宫婳她们离开,可此时,太监常青山却领着几名小太监惊慌失措的赶了过来,一过来先是向皇后行了一礼,接着就一脸为难的道:“皇后娘娘,有宫女在凤鸾宫外头发现秦嬷嬷的裸尸,还有太监在栖霞宫的外头发现许多沾血的银针,特命奴才才告诉你。” 皇后一听,神情当即大惊,满目的惊愕,此时,苏贵妃与玥贵妃却同时冷笑起来,苏贵妃已经上前一步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秦嬷嬷竟然死了,还死得这么惨,又怎么会死在娘娘的寝宫?还有那银针,又是怎么回事?臣妾们不明白。” 玥贵妃因为琳琅和栖霞的关系,所以只是眼神在动,并未上前质问皇后,然后她不开口帮皇后,已起到给苏贵妃推波助澜的作用。 而苏贵妃的言下之意,便是皇后贼喊话贼,监守自盗,此事根本就与皇后母女脱不了干系,宫嬷无缘无故死掉,而后还死在皇后寝宫,若不查清楚,就算皇上、太后为了息事宁人不追分,但宫里的妃嫔恐怕因为这一次事件就对皇后敬而远之了,到时候皇后的威严又何在,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皇后原本温润的眼眸突然深黑起来,一脸严厉的看向常青山,沉声道:“本宫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栖霞,你说呢?” 皇后把目光看向一直低垂着眼眸的栖霞,栖霞一听,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知道此事瞒不住,索性一咬牙,上前便道:“回母后,秦嬷嬷午时发失心疯,将自己衣裳脱光,对人又是打又是咬的,我们拿她没办法,本想抓住她然后请太医来,没想到她已经失心疯到抢过侍卫的剑戳自己的地步,后面竟然痛苦的死去了。我怕这事外传会影响宫里的声誉,便叫人把嬷嬷的尸体扔下井了,省得旁人多加议论。但她是如何被打捞上来的,这其中定有人在背后捣鬼,她想借嬷嬷的死来诬陷母后。” 苏贵妃一听,当即冷冷挑着眉头,有些疑惑的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真奇怪,无缘无故的秦嬷嬷怎会用剑去伤自己,再失心疯也不可能这样,那就奇了!刚才臣妾发现环儿的尸体上有许多小针孔,而常青山又在公主宫里发现带血的银针,看来此案疑点重重,得请示太后才是。” 皇后冷冰冰的看向苏贵妃,见苏贵妃一逮到把柄就想致自己于死地,目光已经如冰窖一般的剜向她,沉声道:“在事情没查清楚前,苏贵妃,你确定你真要惊动太后么?这宫里可比不得外面,不是什么事都能劳烦太后、皇上的,太后皇上是天底下最大的人,要是你东死个人西丢件东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找太后明断,太后的病情不得更加重?你当真是不孝,本宫掌管六宫,是后宫之主,有什么由本宫一力承担,周东海,再去查看一下尸体!” 皇后说完,已经满目冷清的立于原地,皇后的气场威严十分强大,所有人都不敢忤逆她,苏贵妃就算敢怀疑,也只能去太后和皇上那吹风,如今太后病着,是最不喜欢听到这些腌臜事的,皇上那更不能随意惊动了,毕竟只是死个嬷嬷,宫里死人的事情多了去,皇上绝不会因为此事就惩罚皇后。 这件事情的唯一结果是,皇后以后在宫中的声誉会严重受损,如果她偏心栖霞,会落得个纵容女儿行凶的罪名,而栖霞公主也会落个恶名。 皇后权势滔天不可撼动,但一次次撼动一点点,时间久了,才能真正的将她连根拔起,所以苏贵妃暂时不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一声,便看向忙碌的周东海。 不一会儿,周东海已经再次检查环儿的尸体,上前朝皇后道:“回皇后,环儿身上的确有银针戳过的针洞,但是不多,只是她身上的尖利的牙印很多,而且隐隐有股蛇的腥味,奴才怀疑,环儿是被这些蛇咬死的!” “蛇?宫里竟有如此阴毒的东西,究竟是谁干的?”皇后气恼的抬眸,这时,她突然发现,后边的妃嫔们一个个都以极度怀疑的目光看向栖霞,大家虽然脸上不敢表现出什么,可心里一个个都把栖霞当成了用蛇咬和用银针扎宫女的恶主子。 这样一来,栖霞的名声多少会受一点影响。 这时,另一名去检查秦嬷嬷的太监也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朝皇后禀告道:“娘娘,奴才刚才查探过,秦嬷嬷是中了一种一夜欢的媚药,这一夜欢药性极强,服食过量就会引发失心疯,严重的会难受得如万蚁啃咬,除非找男人解毒,否则她会抓烂自己的身体而死,看来,嬷嬷是中了这药没男人解毒,活活的痛死了!” 南宫婳冷冷挑眉,没想到皇后身边的得力人手这么多,这两个太监都是人才,判案一个比一个盖,竟然知道秦嬷嬷中了一夜欢,只是,这事态要怎么发展,似乎与她无关,栖霞的名誉,她根本不想管,她只需静观其变就好了,反正她已经洗脱嫌疑。 这时,一直站在人群外的佩儿突然害怕的上前,扑通一声朝皇后跪下,指着南宫婳凄厉的道:“请娘娘明查,奴婢的好姐妹死得冤枉,那银针正好出现在栖霞宫,而当时,宫里不仅有公主,还有南宫小姐,我的好姐妹在死前就与南宫小姐有仇,除此之外没得罪过任何人,奴婢认为此事南宫小姐脱不了干系。而且,奴婢还听说,秦嬷嬷在死前和南宫小姐说过话,在和南宫小姐说话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一说话就变失心疯了?此案疑点重重,奴婢视环儿为亲姐妹,哪怕不要命,也想给环儿讨个公道,不想让她如此惨死!” “你的意思是,给嬷嬷下毒和拿银针扎嬷嬷的,是南宫婳?佩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人家一个侯府千金,不过进宫一趟,哪有那么多作案时机?”苏贵妃好死不死的发话,表面上是替南宫婳说话,其实已经故意将此事连到南宫婳身上。 这时,皇后却含有警告意味的扫了苏贵妃一眼,转眸看向面前满目清明的南宫婳,在看向她淡然的眼神后,她突然做出个连自己都惊诧的决定:“无论你们怎么说,本宫都相信南宫小姐,上次本宫与婳儿一见如故,便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又怎会做这种事?苏贵妃,你是不是嫌脑袋呆得太久,想把它摘下来玩玩了?” 说到最后,皇后的声音已经骤然变冷,说得其他妃嫔纷纷变色,看来皇后很护南宫婳的短,很奇怪,皇后平时除了栖霞公主和十九皇子谁也不关心,如今才没见两面的南宫婳竟让她如此保护,真是奇怪。 连皇后自己都觉得奇怪,好像缘份一般,她看到南宫婳就开心,好像是天性使然,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一阵冷风,那阵冷风拂过之后,南宫婳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她立即看向四周,发现佩儿离她最近,而佩儿没过来之前,是没有这阵腥味的,她一过来就有了,难不成,环儿的死与她有关? 想到这里,南宫婳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看向皇后,坚定的道:“皇后,光是银针证明不了什么,但那碰过蛇的人身上定沾得有蛇腥味,偶尔还会留下蛇皮,臣女闻到佩儿身上有这种味道,其他人却没有,所以臣女敢断定,环儿的死,与佩儿有关,佩儿这是贼喊抓贼!” 皇后一听,当即竖起眉头,这时,周东海已经奋力上前,一把将佩儿押住,一凑近她,他果然皱起眉头,大声道:“娘娘,奴才果然在她身上闻到一股子蛇腥味,她肯定摸过那蛇,要不然味道怎么会那么重?” 本就心惊胆战的佩儿在听到周东海的话后,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此时,所有人都反射性的闻了闻自己身上,发现并无异味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奴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请娘娘明察,奴婢没做过此事!”佩儿如今知道自己遭了,立即给皇后磕头。 皇后本就想息事宁人,因为这关系到栖霞和南宫婳,一看到有替罪羊出来,当即沉下脸,冷冰冰的道:“大胆贱婢,说,是不是你用蛇咬死环儿,还把银针扔去栖霞宫?我就说,栖霞哪有这么蠢,如果真是她扎的环儿,她又岂会让人找到银针?这分明是一场栽赃嫁祸,你主子是琳琅公主,说,是不是她指使的你!” 这下子,已经扯到琳琅公主那里去,吓得玥贵妃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忙上前就朝皇后道:“请娘娘息怒,琳琅绝不会做这种事,很有可能是环儿佩儿两人不和,佩儿才对环儿起了杀心,与我们琳琅真的无关啊!” 玥贵妃护女心急,便想都不想将事情推到佩儿身上,哪还敢再怀疑栖霞公主,那不是自寻死路,这下子,连苏贵妃都忌惮的后退两步,不敢再瞎掺合,不过那眼神却时下分的狠毒。 皇后冷笑一记,扫了玥贵妃一眼,冷声道:“秦嬷嬷无缘无故中毒死掉,尸体竟被人打捞起来扔到本宫宫殿后院,那背后的人胆子可真大,还有环儿一事,疑点重重,周东海,传令下去,一定要彻查此事,定要给本宫一个交代。要让本宫知道谁在宫里使这些阴毒的手段,本宫一定不饶!” 皇后吩咐完,周东海已经退下去继续查,而此时玥贵妃的脸色是面如死灰,这宫中不比外头人家,遇到事情可以狡辩,在这宫中,有时候一句话不对头,都会被砍头,她们做这些事,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做,如今失败,也只得迅速将事情推到宫女身上,以免惹祸上身。 皇后这时已经居高临下的看着噙着眼泪的佩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凭你一人之力也能干这么多事,本宫不信!来人,把她拖下去严审,让她受十八道刑具,看她招是不招!” “不要啊,娘娘饶命……”佩儿才说到一半,已经难受的瞪大眼睛,突然,她眼里青筋暴裂,嘴角流下一串黑血,当场止住声音,接着“啊”了两声,再像死鱼一样瘫倒在地上。 妃嫔们一个个吓得大惊,纷纷往后退,虽然大家见惯了这些阴毒的手段,但看到佩儿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这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南宫婳这一次是真正的见识到了皇宫阴暗的一面,死个人十分平常,想来,这佩儿是被幕后主人下了毒,就是为了灭口。 “玥贵妃,这是怎么回事?传琳琅公主!”皇后看到佩儿竟当着她的面死了,她哪里容得下这种事,当即冷挑眉梢,沉声吩咐道。 正在这时,不远处失魂落魄的琳琅公主已经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她样子十分狼狈,一边跑一边哭道:“环儿、佩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死得好惨,究竟是谁害的你们!” 琳琅公主一脸痛苦的上前,上来就给皇后跪下,然后泪眼朦胧的看着地上的佩儿,又道:“皇后娘娘,儿臣刚才一直在准备晚宴的事,根本不知道环儿、佩儿出事,一听到传来的消息,才知道环儿已经横遭毒手,儿臣在远处就看到佩儿倒在地上,顿时心如刀绞,她们都是儿臣的丫头,儿臣的心好痛,请娘娘帮儿臣查清此事,还环儿、佩儿一个清白。” 皇后眼底早已嵌起阵阵寒冰,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抬起手,一巴掌打在琳琅脸上,满目厉色的道:“你的丫头自己不管好,竟让她们在宫里闹出这些丑事,别以为你是公主本宫就不敢治你!不管他杀还是自杀,你这个当主子的守不住身边的丫头,就是大罪!来人,琳琅公主目无法纪,对宫人管教不力,在后宫造成严重不良的影响,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玥贵妃教女不善,同样失职,罚俸两年,再去宗庙思过一个月,谁敢异议,同罚!” 皇后铁腕治宫的手段一打出来,已经吓得琳琅身子虚浮,她只觉得天眩地转,本想陷害南宫婳和栖霞,没想到竟让自己挨罚,而且皇后罚得有理有据,她根本无法反抗,只得一个劲的朝皇后磕头道:“求娘娘饶命,琳琅知错了,都是琳琅管教下人不力,才造成这样的后果,请娘娘息怒,琳琅以后定会小心行事,绝不敢再犯!” 这时,栖霞见琳琅要挨罚,生怕琳琅供出自己那些事,而且她和琳琅自小是好姐妹,什么事都由琳琅替自己冲在前头受过,想到这里,她连忙拉了拉皇后的衣裳,一脸哀求的道:“母后,这事是宫女之间的明争暗斗,环儿、佩儿本就不和,佩儿逼死环儿,又后悔自杀,她们两的事与琳琅姐无关,请母后饶了皇姐,别责罚她!” 听到栖霞的求情,皇后眼眸微动一下,她本来就想杀鸡儆猴,惩罚琳琅挫挫那背后人的锐气,如今此事牵连到栖霞,又因为秦嬷嬷死在她的宫殿,她没证据证明秦嬷嬷为何在自己宫殿,如果单纯的惩罚琳琅,其实显得不公平,也不能服众。 如今此事一定要息事宁人,隐秘处理,不能让人觉得与她有关,想到这里,皇后便抬眸道:“既然公主替你求情,那板子就免了,罚俸三年,回去静思已过三月,管好你的下人,这三个月不准再踏出琳琅宫一步!” “多谢娘娘开恩。”这时候,琳琅公主浑身已经湿透,要是栖霞不开口,她这三十大板就真的下来了。 边上的苏贵妃则在暗中冷盯着皇后,若是平时,这板子早就打了,要不是皇后心虚,怕难以服众,怎么会饶了琳琅? 若下人出事主子就要挨打,那秦嬷嬷横死在宫里,栖霞不是被打得更严重?说来说去,皇后也是偏心自己女儿的,这宫里哪个女人的梦想不是做皇后太后?只要爬到这个位置,就真正的胜利了,身为皇后,黑的都可以说成白的,不用看人脸色行事,想怎么就怎么,怪不得大家抢破头都要争权夺利了。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皇后暂不追究,其他的由周东海去查,关于秦嬷嬷、环儿、佩儿等人的隐情,妃嫔们一个个虽怀疑,却不敢大张旗鼓的乱传,琳琅公主捡回一条命,赶紧和玥贵妃回琳琅宫了。 皇后则拉着南宫婳的手,一脸亲切的看着她,温和的道:“去本宫的凤銮宫看看,如何?那有许多好吃的。” 南宫婳心里还在忌惮早上婚配一事,心里虽很感激皇后对她的信任,但觉得皇宫是龙潭虎穴,还是尽早回府的好,便朝皇后拒绝道:“很抱歉,娘娘,臣女出来的时间来久了,家人应该很担心了,等下次有机会,臣女再进宫陪娘娘。” 皇后见南宫婳拒绝,心里突然好似针扎一般,难道这孩子还在记仇婚配一事?想到这里,她也不好再挽留,吩咐庆姑姑送南宫婳出宫后,领着栖霞回凤銮宫了。 看着皇后远去,南宫婳只觉得得到解放,跟着庆姑姑朝宫外走去,一路上,南宫婳发现,庆姑姑都在有意无意的观察她,神色有些慌张,她只是觉得奇怪,却没表现出来。 正走到西宫那一排宫殿附近时,南宫婳却见琳琅公主正笑意盈盈的站在远处,一改刚才的哭腔和害怕,虚伪的笑道:“南宫姑娘,怎么这么快就要出宫,我准备了晚宴,想邀请你和栖霞去吃,你可不能拂了我的心意,怎么都要吃了东西再走。” 看着笑得特别假的琳琅,南宫婳再联想起环儿、佩儿,这两人都是琳琅的贴身宫女,环儿故意刁难玉萼,而佩儿又指证自己是杀害环儿的凶手,虽然没成功,但已经可以看出端倪,琳琅公主想害她。 从栖霞的表现来看,后面佩儿、环儿死的事她应该不知道,但之前秦嬷嬷的事便是她指使的,总之,这宫里没一个人干净。 南宫婳朝琳琅公主行礼后,便微笑着拒绝道:“很抱歉,皇后已经领裕姑姑送臣女回府,臣女无法参加公主的晚宴了。” 而琳琅这时却亲切的上前挽住南宫婳的手,微笑道:“我可准备了许久,要是你不来,岂不是拂我的面子?” “公主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臣女还有事,先行一步。”南宫婳懒得和琳琅公主废话,她只觉得这晚宴定有阴谋等着她,傻子才会去。 琳琅见来软的不行,一双眼睛立即变得深黑起来,当即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一小小的官家女儿,本公主邀请你是看得起你,你竟给本公主拿乔?是不是仗着皇后娘娘宠你,你就无法无天,要在宫里横着走了?” 南宫婳正要说话,那一直在后边听着的庆姑姑却不动声色的看了琳琅一眼,一步挡在南宫婳面前,朝琳琅沉声道:“还请公主别刁难南宫姑娘,娘娘已经恩准她出宫,公主如此刁难意欲何为?还有,公主莫忘了,如今你正在受罚,是万不能踏出琳琅宫的,莫非公主要奴婢将此事禀告娘娘,让娘娘把那三十板子补上?” 庆姑姑不紧不慢的说完,已经说得琳琅公主满脸赤红,可庆姑姑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她平时都要巴结着,哪敢与庆姑姑作对,只好软下来道:“姑姑说得是,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先回宫了。” 说完,她恨恨的瞪了南宫婳一眼,领着人不甘心的回宫,她是不甘心,好不容易准备好,连十六皇子都等了许久,没想到要钓的鱼就快跑了,她怎能甘心? 接着,南宫婳和庆姑姑走到西御花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小宫女,说皇后急召,要庆姑姑回去,庆姑姑见事情紧急,便朝南宫婳道:“就快出宫了,姑娘自己小心些,周围都有侍卫,很安全的。” 说完,庆姑姑就跟着那小宫女匆忙的离去,南宫婳却觉得,这小宫女来得不正常,她必须和玉萼尽快出宫。 正在这时,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南宫婳一转眸,就见身后跟着的玉萼已经晕倒在地,而玉萼身后,突然多了拿着一块砖头,满脸淫笑的十六皇子。 “你要做什么?”南宫婳看了看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奇怪了,庆姑姑说这里会有侍卫的,难不成,已经被十六皇子调走了? “别看了,这里已经没人,早就被本皇子调走了。嘿嘿,小美人,我等了你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十六皇子目光一直盯在南宫婳胸处,惊得南宫婳迅速抱紧双肩,赶紧朝后退两步,朝十六皇子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皇子竟想在宫中行凶,难道你不怕皇后制裁?” “这里只有你和我,哦,还有像死猪一样的她。”十六皇子指了指地上的玉萼一眼,随即搓了搓油光满面的手,朝南宫婳道:“小美人,来给大爷香一个,只要今天你伺侯得本皇子舒服了,本皇子会许你做侧妃,凭你这姿色,配做侧妃了。” 说完,十六皇子已经色眯眯的朝南宫婳扑过去,正在这时,南宫婳不知哪来的力气,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十六皇子的脸上,当即恨恨的道:“人渣,你敢动我半根毫毛,我会让你百倍的还,识相的就放我走。” “哟,本皇子就喜欢你这种野性的,越难驯服的越有意思,南宫婳,能让本皇子看上是你的荣幸,你就乖乖的在我胯下乱叫,一会儿别舒服得主动贴本皇子!”十六皇子十分下流的说完,魔爪已经哗地伸过去扯掉南宫婳的腰带,又把南宫婳往假山上挤,沉重的身子已经猛地凑上去,看着南宫婳的小耳垂,张嘴就要咬,南宫婳吓得忙道:“皇上驾到!” 南宫婳这么喊了一声,吓得十六皇子当场转过头,在十六皇子转头的瞬间,南宫婳对准十六皇子的下身,抬腿猛地一脚踢在他的重要部位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十六皇子已经痛得直不起身子来,他难受的弯下腰,握着自己的下身,痛苦的叫道:“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踢我这里!” “踢你这里又怎么了?我今天就踢坏你,看你还怎么再害女人!”南宫婳说完,抡起腿对准十六皇子的裆部,就是一阵猛踹。 裆部是男人的弱点,只有踹这里才能迅速将他击倒,果不其然,现在的十六皇子已经难受得满脸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这时的他已经被激怒,就像不要命的豹子,突然咬牙爬起身,朝南宫婳就一拳挥过去。 南宫婳没想到十六皇子竟撑得住这样的剧痛,在他一拳头挥过来时,赶紧朝边上移了几步,此时,暴怒的十六皇子已经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南宫婳厉声道:“贱人,你敢毁我命根子,我今天就毁了你的脸,将你先奸后杀!” 十六皇子说完,手中的匕首已经哗哗的朝南宫婳飞射而去,南宫婳不懂武功,这十六皇子却是略懂一些,而且他是男人,身强力壮,虽然下身痛得难受,但他硬是撑住了。 此时,看着那匕首哗哗射过来,南宫婳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竖,为什么她这么倒霉,要遇到这样的事,她此时很想哭,可一向坚强的她却哭不出来,只是心里疼得难受,好像有千根针在心中扎似的,扎得她生疼,前世已经受过太多苦,没想到今生,还是遇到如此严重的危机。 正在那匕首哗哗直射向南宫婳的脑门时,只听“砰”的一声,一支箭突然从侧面飞射过来,与那半空中的匕首相遇,将那匕首狠地击落在地上。 南宫婳吓得大惊,迅速转眸,只见不远处,男子冷冷勾着唇角,正骑在一匹骏马上,歪斜着头,微眯起一只眼睛,手中赫然拉着一根大弓,与此同时,又是一支箭像流星一样飞射过来,准砍无误的直中十六皇子的下身,只听十六皇子凄厉的尖叫一声,可惜,他早把这里的侍卫谴走了,如今他受伤,却无人来管。 南宫婳此时已经被骏马上帅到如神祇般的男人给电到,看着骏马上潇洒昂扬,风姿卓绝,冷勾薄唇的祁翊时,她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燕国太子。 可那马上正满目深邃盯着自己的男人,正是一袭银袍的祁翊。 此时,祁翊及他身后的护卫含笑、含恨等人已经下马,最前头的祁翊已经满目焦急,一阵风似的跑到南宫婳面前,在看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眼中已经噙着淡淡的泪花。 “世子,怎么是你……”南宫婳没想到在她绝境的时候,祁翊竟然会出现救她,这是她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本以为他根本不知道宫中的事,没想到,他竟然像天神一样降临,既威风又俊逸,感到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傻瓜,你哭了?”祁翊还是第一次见南宫婳哭,便温柔的垂眸,将她一把搂到怀中,玉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畔用醇厚沙哑的声音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伤害你。” 此时,南宫婳被男人带到温暖结实的胸膛前,她只感觉他的胸膛太过于温暖,好像她的避风港一般,她以前从来没有过安心的感觉,如今依偎在祁翊的怀里,她才觉得十分的安心。 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人,含笑、含恨两人立即捂住眼睛回头,含笑嘴里一直带笑,含恨则尴尬的红着脸,将眼睛捂得死死的,可还是忍不住将手指移出个缝来,偷偷去看人家,惹得含笑一巴掌打在含恨的肩上,含恨这才赶紧转过头,将眼睛捂紧,不敢再看。 此时,南宫婳只觉得自己仿佛到达云端一般,面前男人的身体好温暖,又高大,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噙着温柔的微笑,满眼呵护的看着她,差点让她醉了。 不知道是怎么的,南宫婳感觉自己竟然流泪了,两滴眼睛从她脸颊上滑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尴尬,她不会感到到任泪水横流的地步吧,这太夸张了。 谁知道,男人却做了个让她怦然心动的动作,只见男人此时已经挑起她的下巴,温柔的覆下红唇,在她脸上轻吻,慢慢的吻干她脸上的泪,最后在她的眼睛上吻一记,这才笑意魇魇的挑起眼眸,“本世子还以为你早回府了,谁知后面却听到你根本没回府,怕你有事,就不管不顾的骑马进宫了,希望呆会儿皇上不会怪罪!” 南宫婳这才知道,原来他骑马进宫,是为了赶时间,他竟为了她连皇上的责难都不怕,便道:“都是我连累了世子,很抱歉。” “你我将来会是夫妻,夫妻之间,怎用着说这些!”祁翊却眼眸含笑的点了点南宫婳的鼻子,随即又将眼眸放冷,一脸责备又关心的看向南宫婳,“你知道么,当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接受别人的邀请,你这样不懂得保护自己,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看着男人责备的语气,南宫婳已经低头垂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想起皇上的赐婚,心情当即下沉,便小声的道:“我……我已经是六皇子的和亲皇子妃,请世子放手。” 她心里还是有些在乎在大殿之上的时候,皇上要把她下嫁去燕国,世子后边竟然没有反对,这才将声音放冷。 谁知祁翊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宫婳,仍旧不放的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刚才都让我亲了,也让我抱了,我的人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要找借口反悔,我可以告你始乱终弃哦!” 南宫婳听到这句,忍不住想喷饭,可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这时,在后边的含恨已经忍不住,上前就道:“南宫姑娘你就别纠结了,我家世子不会让你嫁给六皇子的,你放一百个心。” “要你多嘴!”祁翊已经一记爆栗敲在含恨光洁的额头上,南宫婳听到砰的一声响,看着光头的含恨,只觉得很好笑。 这时,地上的十六皇子却是痛苦的哼了出声,祁翊见状,突然将眼眸放冷,朝身后的含恨沉声道:“含恨,将此人的命根子斩断,再把他的衣裳剥光,送去琳琅公主的床上!含笑,吩咐你的人在同时把埋在琳琅公主宫中的蛇挖出来,将证据递到圣上面前,这一次,本世子要让这对狗男女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婳像听天书似的听祁翊说完,只见含恨已经抡起宝剑,一剑朝十六皇子下身斩去,这时的十六皇子,下身早就中了一箭,已经是奄奄一息,连痛都喊不出来。 做完这一切,祁翊便将南宫婳送到马车上,叫黑子护送她安全回府,还派了两个护卫在车上跟着,他则要回宫去向皇上请罪,还有解决琳琅一事。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颠簸,南宫婳才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安全抵达侯府,在回到侯府两个时辰后,祁翊派人传来消息,他安然无恙,反倒是宫里出了件大事。 消息说,宫里的人竟发现十六皇子裸死在琳琅公主的床上,那时候琳琅也被剥光了衣裳,而十六皇子的下身已经被斩断,人已死,又有人从琳琅宫后花园里挖出几十条长着獠牙的腹蛇,此事传到皇上耳中,耳上大发雷霆,认为琳琅和十六皇子兄妹偷情,还杀死十六皇子,手段无比残忍,又用蛇咬死宫女企图栽赃栖霞公主,赐琳琅公主一条白绫,当晚琳琅公主就被狠狠勒死了,玥贵妃打入冷宫,从此不得出冷宫半步。 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到琳琅公主身上,而这一切,都是祁翊帮的忙,南宫婳在听到消息的时候,直叹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琳琅公主名声已臭,虽然这消息是偷偷传出来的,却在几日之内不胫而走,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知道。 人们不禁在背后骂琳琅最毒妇人心,和亲哥哥苟且就算了,还杀了亲哥哥,心也太黑了,手段又太残忍,就是凌迟处死也不足了解恨,失去十六皇子的沁贵妃则一蹶不振,整日只知道在宫中哭,要不是十六皇子是受害者,沁贵妃恐怕也会被打入冷宫,皇上看她可怜,这才网开一面。 听到这样的消息,南宫婳只觉得后背发冷,这皇宫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皇帝皇后最大,其他人都在他们身边讨生活,若是她的话,是不愿意进宫的,也不知道那些进宫的她妃嫔是为了什么,权利地位,还是一个个都是娘家为了飞黄腾达的棋子? 如果是她,绝不会甘愿做这颗棋子,琳琅公主有这样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十六皇子更是该死,看来世子的手腕也很强,完全不像表面那么温柔。 听到这个消息后,南宫婳又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安容华因为那天被皇长孙楚澜救过一事之后,当晚就歇在了皇长孙府,侍寝皇长孙,第二天便被皇长孙请旨封为侧妃,过几天便是安容华的侧妃宴会,而安容华也给她下了帖子。 帖子表面是真心欢迎她去皇长孙府参加宴会,其实话语间带着浓浓的炫耀和得意,毕竟她如今飞黄腾达,由一个平民女子转身变成皇长孙的侧妃,连自己见着她都要行礼,她如今是十分的风光,自然想在别人面前长口气。 南宫婳不得不佩服安容华的手段,一步步爬进宫,又一步步爬上皇长孙的床,这一步一步的都算计得好好的,手段心计都十分深沉,幸好她早早的看清她,否则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第109章叔叔爬樯痛打袁逸升 而且南宫婳回府当天,就去了老太太的兴安堂,南宫府一家知道她即将与六皇子婚配,一个个心思各异,老太太心里只想着为二房一家人打算,所以对于南宫婳要被嫁给六皇子,面上态度一直淡淡的,说不清是喜还是忧。。 而南宫昊天整日愁眉不展,不时的在外奔波,希望能想到解决办法退婚,他可不想自己一手培养的优秀女儿外嫁他国,这就等于白培养了,当天她还未进府时,皇上的圣旨就先到侯府了,圣旨上说要等燕国六皇子看过她的画像之后,作了决定,这边再作回应,如果六皇子那边答应,她就确定为六皇子的未婚妻了。 但如果六皇子那边看不中,主动退掉这门和亲的话,她才有一线生机,只是,到时候即使不用与六皇子和亲,她的名声已经毁掉大半,谁会娶一个被人退过亲的女人呢? 这几天,飞羽院真是客源不断,几个不知事的姐妹还跑来恭敬她,可只有南宫婳知道,嫁给人面兽心的六皇子,就跟嫁给十六皇子一样,都只会落得命丧黄泉的下场,她不确定自己受得住那种折磨。 只是,祁翊身边的含恨却说她不会嫁给六皇子,难道,祁翊有什么计策? 无论祁翊有什么计策,他始终是他,要想让六皇子望而却步,只有她自己想办法,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她一向明白这个道理。 目前消息还不准备的,大意是等六皇子看了画像再决定,不过南宫婳又收到一个消息,说六皇子会和燕国太子一同前来,那个神秘的燕国太子,一直像一团谜一样萦绕在她心中,让她很想解开这个谜团。 这一次的事,她已经料到,总有一个人死,却没料到会是琳琅公主,琳琅想伙同十六皇子毁她清誉,是自作孽,不可活,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说的就是琳琅这种人,她可不是一昧任人欺负的圣人。 只要谁惹着她,她都会一步步替自己复仇,只是让她奇怪的事,祁世子怎么会知道宫中发生的事,他不是在武穆王府吗?难道,宫中有他的眼线,就算他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 她只感觉,祁翊太不简单了,他隐藏得极深,是属于深藏不露的男人,她隐隐觉得他手腕凌厉,不知道真正的他究竟是怎么样的。 武穆王府 宁静的寒夜,天上挂着一弯薄薄的星月,王府鲜花萦绕、绿树成荫的醉香萝中,男人着一袭鎏金色的缂丝滚金边绣海棠对襟袍子,背着手,抬着眉,正独自凝望着天上的月,他头上的玉冠在月光下显得熠熠生辉,一头乌黑的青丝上映着浅浅的月辉,一双狭长且漂亮的丹凤眼透着一汪晶莹的影子,邪魅且阴柔的目光,让边上侯着的丫鬟们觉得他们的世子好像变了一个人。 在人前那温润如玉的世子,一旦没有人,真实面目竟比齐王世子还要阴冷,甚至冷如不留一丝情面,眼里总透着精明的寒芒,殷红的唇总是戏谑的勾起,整个人显得霸道无情,不过这个秘密却只有醉香萝的下人知道,她们即使知道世子完全相反性格的反差,也不敢说一句出去,生怕因此掉了脑袋! 毕竟,她们可是亲眼看到这眼里含笑的世子因为下人一句忤逆的话,就当场将人赐死,眼里没有半分同情,有的只有狠毒与冷绝,如此美色又冷绝的男人,对众人来说,是一个谜,大家既喜欢,又害怕。 有时候,她们觉得这世子更像一位孤傲且霸气的王者,但一转眼,他又变成了那个清冷自恃的少年神医。 正在这时,手持折扇的含笑已是摇着扇子,散慢的走进醉香萝,朝众丫鬟们看过去后,丫鬟们全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殿下,刚才良妃又传信来告知属下,她说她只是正巧看到太监小福子鬼鬼祟祟的抬着一具尸体,朝冷宫走去,才注意上此事,然后她命人去琳琅宫查探,才发现有人带了一个奇怪的筐子进来,后面她便查出筐子里是许多条蛇。后边她的人跟踪琳琅,发现她邀请过南宫小姐,又发现十六皇子用自身的地位及重金将西御花园的侍卫撤走,她便觉得两者之间定有关联,这才给咱们发了信号。她说她只知道琳琅与十六皇子这件事,至于其他的,还没查出来。” 含笑说完,便安静的看向祁翊。 祁翊狭长的薄唇邪佞的冷勾,眼皮傲然的一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的垂下两排如刷子一般的睫毛,一派冷邪的道:“难道,她没查出来此事与羽落、栖霞有关?” 含笑一听,嘴角的笑意尴尬的收回,摸了摸自己的头,道:“良妃只是颗棋子,能查出这么多已是不易,如今对于进宫为妃和宫女的人,皇上都要经过精挑细选,确保祖上三代都是苍祁清白人家,要再安排自己人进去,并非易事,此事若不是良妃提醒,恐怕我们赶到时,南宫小姐境况堪舆!还请殿下切勿责怪良妃。” “身为燕国人,为燕皇办事是她的使命,明知南宫小姐会出事,她为何不带人前去阻止?说来说去还是能力欠缺,她娘家人在燕国得到那么多荣华富贵,如果她的报答与本宫的付出不成正比,那本宫留她何用?告诉她,如果下次再如此疏忽,直接赐死!” 原本还有些高兴的含笑在听到男人冷漠如厮的话时,只觉得头皮发麻,太子一凶起来,可是比燕帝还凶,他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幸好自己没惹着太子,便道:“属下遵命,这次的确是她的疏忽,她是宫里的内应,当时咱们能安心离开皇宫,完全是因为有她在,属下本以为她能保护南宫姑娘,谁料还是如此失误。看来,宫里咱们的人太少了,以后要想办法多弄些进去,万一南宫姑娘不小心踏进宫里,也可以随时保护,除了皇宫,侯府咱们也可以弄些人进去,万一南宫姑娘……” “要你多嘴?”听到含笑越到最后越故意的话语,祁翊眉头冷挑,含笑这根本就是仗着从小伴他长大的主仆之情,在调侃他。 想了想,祁翊看向天空的弯月,冷声道:“本宫相信她的机智与能力,你派两个暗卫暗中保护她。如今楚宸烨已经在着手调查武穆王府的事宜,我们必须率先行动,抓住齐王府的把柄,准备随时迎战。” “属下领命。”含笑说完,又满目疑惑的道:“皇宫里的人,与栖霞公主和羽落郡主又有何关系?” 祁翊不置可否,是栖霞领南宫婳进宫的,她必然有联系,至于羽落,这个隐藏得极深的人,他也不过了解尔尔,还得多加查探。 侯府 一大早,南宫婳已经起床,起来梳洗打扮完毕后,她就坐在梳妆台前抱着只手炉看书,仔细的看关于毒药、解药的名称、成份及药效,这一次在宫中没出事,亏得她看上次皇后赠的那本《宫廷秘方》,里边竟讲得有宫中一些流传着的毒药和解药,所以她在闻到那血燕的时候,才知道里面下得有药。 看来,看书果然能充实自己,还能解救自己,她当初选择学医这条道路是对的,官家女子,要么主攻刺绣,要么琴棋书画,要么学医,总得要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才活得有价值。 看了会儿医书,估摸着老太太要起床之后,南宫婳披上一件遍地洒金花缀着狐狸毛边的红色鹤氅,托着一只铜掐丝珐琅手炉,领着玉萼、绾绾朝兴安堂走去。 来到兴安堂的时候,南宫雪、南宫怡早已经到里面恭敬的坐着了,看到南宫婳,两姐妹忙温柔的上前向她行礼,这时,坐在首位上的老太太则白了南宫婳一眼,想起可怜的南宫蕊儿,又看到如今光鲜的南宫婳,便斜睨着眼睛,好像一副别人欠她钱的样子道:“哟,如今婳儿可是未来的六皇子妃,就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连请安都喜欢迟到了。” 南宫婳淡淡看着挎着一张脸的老太太,不恼不怒,只是一脸笑意的道:“祖母这是说笑呢,婳儿并未迟到啊,只是今天比平时来晚了些,要说晚,珏儿妹妹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正说完,外面就传来南宫珏阴阳怪气的声音,“我也没迟到呀,正赶来,便听到姐姐在背后说我的嫌话,幸好有祖母在,祖母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咱们的大姐姐不过嫁了一个人人唾弃的纨绔子弟,怎么竟摆上这样的谱了?” 南宫珏的话虽然让老太太不悦的沉下眼眸,但却隐隐给老太太出了口气,最近南宫婳请安也越来越晚了,经常掐到最后时段来,也不像之前那么殷勤,做的好些事都是为了面子,并不是真心孝敬她这个老太太,她早想找机会发难了。 虽然她不喜欢南宫珏,不过,她已经考虑过,如果让赵氏一房独大,那这侯府就无法平衡,她的地位会越来越弱,等赵氏生下儿子,那大房更是如日中天,到时候她这个老太太在侯府哪还有半分威严? 以前她帮着赵氏和婳儿打压苏姨娘和南宫珏,主要是婳儿和赵氏好控制,管得住,两人又不受宠,她要借她们来打击苏氏,如今苏氏失势,赵氏崛起,日渐威胁到她自己的地位,所以她已经考虑过,要让苏氏和赵氏平衡。 想到这里,老太太便默认了南宫珏的挑衅,她也准备把南宫珏扶起来,好与南宫婳对抗,到时候,南宫婳要对付南宫珏,就没时间来对付她这个老婆子了,那陈家老太太的下场可是摆在眼前的。 见南宫珏如此挑衅,南宫怡和南宫雪都气得冷瞪向她,南宫怡年幼,率先气愤的道:“珏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祖母的面你也敢如此编排大姐,你是在诅咒大姐姐嫁得不好吗?” 南宫雪现在住在凤莛轩,受赵氏庇佑,又因她得了一门好亲事,也护着南宫婳,朝南宫珏不屑的道:“珏妹妹,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你嘴里口口声声讽刺大姐,但再怎么,大姐将来也是六皇子妃,身份地位比你高出不少,到时候,咱们整个王府都要给大姐行礼,更莫说你这样嚣张的讥讽她,要让燕国人和圣上知道,大姐还没成婚就被你挖苦上了,到时候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南宫珏一听,当即冷竖眉头,这南宫雪算什么东西,不过一没娘的野孩子,也敢和她比,当即道:“我不过就事论事,那六皇子本就德性差,听说他还是个丑八怪呢,又色又凶残,家里的小妾通房无数,府里经常死人,听说都是被他玩死的,啧啧,我真为大姐姐不值,大姐姐这么优秀的人,怎么能嫁给那样的男人呢?” 这时,老太太听见这话,虽有些微微愠怒,脸色不太好看,却只是冷冷瞪了南宫珏一眼,并未表态。 南宫婳也看出来了,看来,老太太将她视为不听话和管不住的眼中钉了,便淡淡放下手中的茶盏,拿出宫缎锦帕,轻轻擦了擦嘴角,朝南宫珏不紧不慢的道:“珏儿,请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说完,南宫婳只是冷然抬眸,既然老太太暗着纵容南宫珏,就别怪她摆谱了,谱,谁不会摆?被逼急了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老太太一听,当即怔在原地,而南宫珏则缩了缩瞳孔,南宫婳这意思说得很清楚,再怎么她现在也是六皇子妃,哪怕是燕国的,也是皇妃级别的,而且是正妃,将来很有可能是王妃,而她只是个庶女,南宫婳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和她叫板。 呵,不就一个六皇子妃,南宫婳以为她是什么,当真摆起谱来了,拿身份来压她,有种当了皇后再说,不然就别在这耍横。 不过,南宫珏虽不服,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尴尬的咽了咽口水,因为这时候,下人一个个都十分鄙夷的看向她,这时,老太太已经适时发话,淡淡道:“你俩都有错,首先是珏儿,你作为妹妹如此不尊敬长姐,是不是想让人觉得我侯府家教不严,教的孩子竟然如此的不懂规矩?还有婳儿,你作为姐姐,不能因为要飞上枝头就可以随意压低侯府姐妹,你们要互相帮助尊敬,万不可让外人捏了把柄去。” “祖母说得是,祖母处理得十分的公平,是绝对不会让外人说闲话的。”南宫婳目光深沉的道。 她表面在赞老太太,实际讽刺她处事不公,分明是南宫珏挑唆在先,她竟两人都罚,这传出去,别人不说嫌话才怪。 老太太此时已经是黑着一张脸,正在这时,外边却传来孙嬷嬷的声音,孙嬷嬷着急的跑进来,一看到老太太,就忙拍了下大腿道:“老太太,不好了,林姑娘在听雨轩受惊呀,好像做了噩梦一般,样子十分的恐怖,您快去看看。” 老太太当即竖起眼眸,忙一个箭步起身,与南宫婳道:“婳儿,如今你母亲临盆在即,老爷说了由你暂代掌家之职,如此,你就跟祖母去看看。” 南宫婳点过头后,就跟在老太太身后,南宫珏、南宫雪等都觉得奇怪,便纷纷跟在后头,南宫珏却是带着看戏性质的。 等众人走到听雨轩时,里边已经传来林雪柔凄厉十足的叫声,紧急着便是悲戚的呜咽声,看样子哭得十分难受。 老太太吓得心肝儿都碎了,忙冲进屋子里,见林雪柔正苍着白脸,顶着一头乱糟遭的头发,着里衣坐在雕花大床上,身上只盖了件薄被,双目已经赤红,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好像遭受什么刺激似的。 “雪柔,你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气恼的盯着边上服侍的倩兰和菊兰,吓得倩兰、菊兰忙跪在地上,两人已是满脸带泪,嘤嘤的哭了起来,却不敢说是为什么。 林雪柔见老太太来了,忙作势就要起身给她行礼,老太太已经将她按到床上,一脸痛心的看着她,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会给你作主的,是不是她们哪里亏待你了?有没有吃少、穿少?若真有人亏待你或者欺负你,姨母一定会惩罚她们!” 林雪柔有些惊恐的摇了摇头,装得十分可怜的道:“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做噩梦了,不是什么大事,惊动了姨母,都是雪柔的错。” 见林雪柔如此温柔懂事,老太太更是心疼,这时,跪在地上的倩兰则欲言又止的凑上前,思索一会,朝老太太道:“回老太太,根本不是什么小事,自从雪柔姑娘住进听雨轩后,每晚上都要做噩梦,她天天都要被噩梦惊醒,总梦见这屋子里有成姨娘的鬼魂,觉得十分不吉利,但她又不好和您说,只得一个人独自承受。林姑娘多次梦见成氏的冤魂来找她,说她霸占了她的床,想要林姑娘的命,那鬼魂还天天盯在林姑娘床前,瞪大眼睛看着她,让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看来,这院子真的有古怪,要不,让咱们姑娘搬出去住,这里是住不得的了。” 听到倩兰暗幽幽的说完,南宫婳嘴角溢起一抹冷笑,她终于懂了,好端端的,林雪柔突然大叫,看来,这是早预谋好了的,先是大叫,随后把老太太叫来,然后自己装好人,让倩兰将有魔障的事说出来。 林雪柔的心思她还不知道?她不想住在清冷又偏远的听雨轩,因为这里离清墨轩太远了,她想住正经主子的院子,比如飞羽院、凤莛轩或者清墨轩,甚至住老太太的兴安堂也可以,只是,凭她这样的身份根本不能住正经主子的院子,能给她个听雨轩已经是不错的了,还如此的不安份,天天想着勾引父亲,企图给自己讨得个正经身份。 她之所以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原因是从林雪柔一住进听雨轩起,经常找借口要向母亲调院子,可母亲不答应,她就经常提,她大概是觉得和儿子住在这里太闷了,想方设法的要换地方,才闹出这等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前几天,在老爹回府时,林雪柔领着丫鬟刻意去前院玩,又故意与老爹偶遇,两人还聊了一下午,但因为她住得远,好端端的跑去前院,一去众人都知道她的心思,下人们就回复南宫婳,说林雪柔这小妖精不安份,腆着脸想爬侯爷的床了。 虽然这话说得过了些,但林雪柔已经是寡妇,又带着个六岁大的孩子,这样的身份,她又如何嫁给父亲? 听到倩兰这么说,林雪柔立即冷声喝斥倩兰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呢?哪有这样的事,不过是做了个噩梦。” 林雪柔虽然这么说,但老太太却是听明白了,听完后,她一双阴鸷的目光已经冷冷看向南宫婳,要不是南宫婳不肯让林雪柔住飞羽院,雪柔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说来说去,都是南宫婳太小气,明知道她领雪柔在府里住,就是为了抬举雪柔,让雪柔以后有好日子过,谁知南宫婳却推三阻四的,想起她就气恼。 此时的林雪柔,脸色苍白,肌肤隐隐透着腊黄,眼窝紫黑,好像没睡好又没吃好的样子,看着她闷闷不乐的,老太太便道:“你们是怎么伺侯的林姑娘?竟把她伺侯成这样,连个丫头都不如,说,你们是不是短了她的吃食?” 倩兰、菊兰两人吓得忙摇头,纷纷否认道:“老太太开恩,奴婢们哪敢克扣林姑娘的吃食,只是……总有丫头婆子在背后说林姑娘的闲话,说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外人的儿子,竟在咱们侯府骗吃骗喝,哪有这样的道理。她们还说,这侯府是侯夫人当家,怎能容忍别人住进来,还说林姑娘时时刻刻想着爬老爷的床,想抢侯夫人的宝座,总之一个个都说得很难听,说得我们姑娘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所以才这样了。” 南宫婳淡淡抬眸,丫鬟婆子们说得很正确啊,林雪柔哪里委屈了,吃得好住得好,难道还想破坏别人家庭么,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多个弟弟,给将来的弟弟留隐患,而且别人家的孩子,这也太离谱了,也不知道老太太有没有这个想法。 如果真的有这想法,她一定会将这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 听到倩兰这么说,林雪柔已经难受的哭了起来,老太太则阴沉着脸,十分不悦的看了南宫婳一眼,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她们是不是活腻了?倩兰,你给我报上名来,我一个个的治!” 倩兰吓得脸色苍白,忙摆手道:“奴婢也不清楚,毕竟大家都在说,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治了,咱们姑娘一向柔弱善良,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每天都哭,看得奴婢们好难受,而且这屋子里阴气太重,太不适合人居住了,连奴婢们都经常做噩梦,日夜难安!” 听到倩兰的话,老太太脸色更差,南宫婳冷冷看了眼倩兰一眼,这倩兰、菊兰都是林雪柔进府后老太太给的丫头,一切都听老太太的,自然是什么都敢说,这不明摆着告诉众人,侯夫人叫丫头婆子们欺负林雪柔了? 要没有侯夫人授意,下人哪敢嚼林雪柔的舌头? 林雪柔这时又难受的咳了两声,涨红着脸,看得老太太直叹气,思索一会儿后,她看向南宫婳,幽幽的道:“婳儿,如今你林姨在这里专做噩梦,你说说,该怎么办?” 老太太将问题抛到南宫婳那里,南宫婳则是淡然一笑,看了看屋子四周,不紧不慢的道:“怎么孙女以前没听过这屋子闹鬼?林姨,是不是你看了什么话本小说,胡思乱想想多了?要不,我派人去宁国寺请几个弟子来给听雨轩做场法事,将鬼驱走?” 南宫婳已经明摆着拒绝将林雪柔挪到其他院子里,她可不想引狼入室,让狼霸占了属于自己的地方,更不想多一个苏姨娘这样的角色来夺父亲的宠爱,因为她很不想看到娘亲难过的样子。 听到南宫婳的话,林雪柔眼里露出一抹焦急,有些尴尬的笑道:“怎能麻烦大小姐做这些事,我没事的,可能是我身子弱,镇不住这里的妖魔鬼怪,若是能换个地方,估计就没事了。” 绕来绕去,林雪柔终于将自己的意图绕了出来,果然不出南宫婳所料。 老太太听南宫婳说让人来驱鬼,很明显就是不让雪柔搬院子,她本想发怒,可又碍于南宫婳如今的身份,好歹她也是个皇子妃,虽然要外嫁走的,但在她出嫁之前,她还是暂时忍一忍,等南宫婳外嫁之后,到时候侯府便是她的天下,她想怎么就怎么。 这时候,不宜和南宫婳摊牌,毕竟南宫婳现在变得十分聪明,到时候巧舌如簧的搬出圣上什么的来,又得惹儿子生气,她和儿子的关系本就越来越僵,可不想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闹僵了。 老太太思索一下,一双精明的眼睛四处扫了扫,便道:“雪柔,你先暂时住在这里,就按婳儿说的,请高人来做两场法事,看能不能去去这晦气,搬院子的事,过一段时间再说。” 言下之意,是让林雪柔忍,林雪柔也懂,便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 这时,老太太还想和林雪柔说心里话,就把南宫婳她们谴了出去,等几个姐妹都离开之后,老太太又把下人全叫出去,一双眼睛巴巴的看向林雪柔,试探的道:“雪柔,不是姨母不疼你,有一件事姨母想和你商量。” 林雪柔心里咯噔一下,忙朝老太太温柔的道:“有什么事姨母尽管说,雪柔都听姨母的。” 老太太想起俊哥儿,微微迟疑一下,便道:“你那俊哥儿原本是王家人,自打王强去世后,你就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拖养大,只是,他再怎么也毕竟姓王,不姓南宫。把他养在府里,实在不是长久之计,依姨母的思虑,想让你在府里永远陪着我,姨母到时候会为你想办法,至于这个孩子,你干脆送回江西算了,让他跟着他爷爷奶奶过!” 林雪柔一听,当即一脸不忍的瞪大眼睛,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忙摇头道:“姨母,您也是有儿子的人,你知道做母亲的心,我就是舍不得俊哥儿,才把他带进京的。你不知道,他爷爷奶奶有多讨厌他,他们只疼大房的孩子,对我们二房是又打又骂。那两个死老货,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偏心大房的人,和着大房的人一起挤兑我们。他们占了王强留下来的房产和田产,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我才带着俊哥儿前来投靠您的。如果就这样把俊哥儿送回去,他们一定会打死他的,与其让俊哥儿回去送死,我宁愿……让他跟在我身边。” 老太太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做母亲的心,便道:“你那婆家当真这么狠?” 林雪柔忙红着眼眶,哽咽着点了点头,“他们真的很刻薄,哪有姨母您十分之一心善,她们那种乡间老货,根本不懂得尊重人,把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又岂会真的接纳俊哥儿?俊哥跟着他们,只会变成傻子,他们是不会让他上学堂的,如果俊哥儿能跟在我身边,以后他长大成了人才,一定会跟着我孝敬姨母你的。这世上,雪柔就只有姨母你一个亲人了,求求姨母不要赶雪柔走,不要舍弃俊哥儿,让他找个学堂念书。我答应姨母,把俊哥儿当下人一样的养在侯府,只要给他口饭吃,让他正经上学,其他时候他就是姨母的奴才,可任凭姨母差谴,绝不觊觎一分侯府的东西,更不会闹得家宅不宁,姨母知道俊哥儿很懂事很听话的,雪柔求求姨母了。” 林雪柔说完,忙在床上朝老太太跪下,对着坚硬的床沿就给老太太磕了个头,看得老太太忙将她扶起身,一脸心疼的道:“雪柔,你别这样,我把你从小抚养长大,原是想让你下嫁给昊天的,可你俩没有缘分,年岁相差太多。虽然这样,我心中一直有这个心愿未了,如今你做侯府正夫人肯定是不行的了,你是我的亲侄女,我也就你一个贴心的孩子,我可以许你一个妾位,但这孩子,咱们还得仔细斟酌着!” 老太太说出这话的时候,林雪柔已经惊慌失措的抖着身子,忙道:“姨母,雪柔不懂,你是让雪柔下嫁给表哥?” 老太太迟疑一下,咬了咬牙,郑重的点了下头。 林雪柔其实心里早有这样的想法,如今她一个寡妇,又带着儿子,就是嫁个放马的都是她的造化,如今能嫁在侯府做正经的姨娘,上头又有老太太罩头,以后的日子定是吃穿不愁,如果一举生出儿子,更是风光无限,她心里天天夜夜都在祈求上苍满足她这个愿意。 如今老太太主动说出来,要提携她,她自然是十分的激动。 “对,你是我侄女,我不疼你疼谁?”老太太坚定的点头。 “可是,夫人和大小姐会不会不同意?我看她们有点不喜欢我。”林雪柔说出心中的疑虑,微微咬着下唇。 “她们敢!真以为这侯府是她们当家了?连侯爷都得听我这老太太的,何时轮到她们发话了?等时间成熟,我自会去给侯爷说,这段时间,你就有意无意的接近侯爷,他自小就是个色鬼,心又软,有时又懦弱,喜欢同情弱小,你就向他诉诉苦,或者像知已那般谈谈心,等他对你有意的时候,这事便**不离十了。” 老太太对这个儿子倒是了解得很透彻,听得林雪柔直点头,好像真的看到曙光一般, 飞羽院里,南宫婳捧着手中的银耳莲子羹,轻轻吹了吹上边的热气,这时,何然已经埋首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给南宫婳行礼,然后小声道:“大小姐,颦儿传来消息。” 说着,何然就把颦儿偷听到的老太太与林雪柔之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南宫婳,这颦儿是何然安排的一个丫头,一直在听雨轩外头守着,有时候做些熬药、烧柴和打扫的杂事,却有机会靠近房间,能偷听到老太太和林雪柔的谈话。 南宫婳听完后,不得不赞赏何然的机灵,在林雪柔住进来之时,她已经率先吩咐过何然,让他派个丫头去听雨轩,没想到如今便见成效了。 将何然打发出去的,边上的喜妈妈气得朝外“呸”了一记,上前就朝南宫婳愤愤不平的道:“大小姐,咱们府免费养着林姑娘,没想到她竟起了那种心思,想爬咱们老爷的床,这也太不要脸了点。” 南宫婳喝了一口汤羹之后,缓缓将汤羹放到黄花木桌上,晶莹如玉的眼眸嵌着一缕汪洋的影子,嘴角不屑的冷勾,沉声道:“本来我是无意赶她走的,如今她心思不单纯,想着一步步渗进侯府,今天能要院子,明天就能要我爹,等这些都要成功后,她是不是要装可怜的要我娘亲的位置,以及夺得掌家之权,和老太太里应外合的刮干净侯府?” 说到这里,南宫婳已经“啪”的一掌上拍在桌子上,浑身透着一股子不可违抗的气质,又道:“夫死,寡妇,带个儿子已经不吉利,还如此的不知收敛,我岂会让她称心如意?” 说来说去,这其中有老太太在背后撑腰,否则林雪柔哪敢如此大胆,好个老不羞,真是处处想着算计娘亲和她,以达到为自己谋取权利地位的目的。 “妈妈,传消息给颦儿,让她密切监视听雨轩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向我禀告。”南宫婳沉声吩咐道。 喜妈妈在应了一声后,又道:“如今夫人就快生产,咱们可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我去给颦儿打过招呼之后,就去照顾夫人,大小姐你要准备去皇长孙府的事,一定要好生休养身子,到时候定要大放异彩。” 喜妈妈说完,笑嘻嘻的便离开了,南宫婳则微微一笑,看着喜妈妈着急维护自已的样子,她只觉得十分的感动,去皇长孙府不惹事都算好的,她哪会大放异彩让安容华嫉妒。 月夜,一月的天气仍旧很冷,虽然已经不再飘着大雪,不过连呵口气都透着寒意,南宫婳坐在窗前,看了很久手中的医书,这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大半夜了,丫鬟婆子们一个个全到抱夏里睡着了,只有她硬是撑到现在。 发现自己竟然一看书就看到晚上后,南宫婳便站起身,将房门打开,准备出去透透新鲜空气,让自己清醒一会,继续看书。 毕竟,她和祁翊比起来,相差得太远,连祁翊的皮毛都没有,所以她要多看书,多练习,这样才能提升自己。 走出屋子后,南宫婳立即感到一阵沁凉的拂面吹来,她下意识的抱紧身子,突然,只听“咚隆”的一声,南宫婳看到有个黑影已经从墙上翻了进来。 看到那黑影,南宫婳立即转身就跑,更想大声呼叫,谁知听那黑影已经焦急的道:“婳儿,我是逸升哥哥,你先别叫,我不会伤害你。” 原来是袁逸升,大半夜的竟不知羞耻的翻墙来找她,难道他不知女子闺誉为何物?还一口一个逸升哥哥,她真觉得恶心,想吐。 袁逸升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后,赶紧走到南宫婳面前将她拦住,一脸焦急又深情的看着她,“婳儿,怎么这么久你都没联系我了,听说皇上要选你与燕国和亲,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听宫里的人都在传,但不敢问皇上。” 南宫婳则不动声色的退离袁逸升一步,有此略显冷清的道:“圣上的命令,婳儿不敢违抗,但你深夜翻墙进来找我,这是毁我清誉的事,难道你想看我像方丽薇那样被人沉塘浸猪笼?” 袁逸升看到小美人脸上带着薄怒,忙摆了摆手,脸上有一丝歉意,“对不起婳儿,我太思念你了,自从上次你暗示我可以来侯府提亲后,我就一直努力的想当上大官,如今我当上巡城御史这样的大官,终于有资格来向你提亲了。只是,我还没爵位,还是显得配不上你,这也是我一直犹豫的,没想到,皇上竟然将你许配给那燕国的六皇子。谁不知道那六皇子是个废物加人渣,我真不愿意看婳儿你嫁给这种人,我心中早认定你是我的妻子,如今你要嫁作他人,我的心好痛,我不甘心。” 袁逸升说得清真意切,说到最后,还激动的将双手搭在南宫婳肩上,一双眼眸深邃的看着她,虽然这张皮相很好看,但他的心却是十分的丑陋。 南宫婳立即将袁逸升的手推开,看来,她只是略微使了点手段,便真的让袁逸升迷惑了?像袁逸升这么自私的人,会真心喜欢她?绝不可能,他只是看中她贤惠的名声以及家世相貌罢了。 不过,能耍,她自然继续耍下去了,想到这里,她便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此时,她眼睛里已经浸起一道雾气,楚楚可怜的道:“逸升哥哥,你也知道,婚姻大事,任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之前既然喜欢我,为何不来侯府提亲,拖到现在,我人已经是六皇子的了。我也好恨,恨这皇家,为什么要控制我的婚事,因为栖霞公主嫉妒我与祁世子师兄妹的关系,误以为我喜欢祁世子,便在我们之间横加阻拦,才给我弄了这么一门烂亲事。其实她哪里知道,我心里爱的只有你,逸升,我好爱你!” 说到最后动情,南宫婳忍不住快流泪了,这一幕,看来那墙头上叼着一根青草的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硬是极力忍住要喷饭的冲动,只是淡淡的坐在墙头,无声的看着这一幕,眼眸间却有些淡淡的哀愁。 袁逸升听到南宫婳深情的告白,这下子更是激动,他就知道婳儿喜欢的是他,忙道:“若是六皇子能主动退亲,到时候我是不是就可以迎娶婳儿了?” 南宫婳有些惊讶的看向袁逸升,忙道:“逸升哥,你要做什么?凭你的力量,怎么能让六皇子退亲呢!人家是燕国的皇子,咱们恐怕连靠都无法靠近他。” “我有个办法,宫里不是要送画像去燕国,到时候等使节出城时,我借口巡守城门,检查他们的物事,将你的画像换掉。”袁逸升想了想,想出了这个办法。 南宫婳则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的道:“可是这样,你会不会太冒险了,怎么换呢?” “宫中画师给你画的画像一定十分漂亮,到时候我换一副丑八怪画像给他们,让六皇子看了主动退亲。谁都知道那六皇子好逸恶劳,穷凶极恶,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你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子,他怎么配得上?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像祁世子,说不定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是个良人,还有齐王世子,他只爱他逝去的夫人,根本不爱你,不过是拿你玩玩罢了。” 听到袁逸升这么评价自己,那墙头的男人忍不住咬了咬手里的青草,狭长的凤眸也攸得变得深沉起来,好像一头野豹般在黑暗中盯着袁逸升,这该死的男人,竟敢把他形容得这么恶劣,他是在说他自己么? 一个不会游泳的男人,为了攀附公主,不要脸的跳下河,他都承认他够无耻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orz╮(╯▽╰)╭ 南宫婳听到袁逸升如此诋毁祁翊和楚宸烨,当即有些愠怒的看向他,郑重的道:“公子,我喜欢的是你高洁的品性,不屈的意志,而不是这么旁若无人的议论他人。” 袁逸升见南宫婳不高兴了,立即停止更想说出的话,他原本还想把那两人描述得更差,没想到南宫婳竟生气了,他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又道:“婳儿,我真的不想让你嫁给六皇子,我怕换画像不成功,或者他看到画像依然要来苍祁的话,那我就彻底的失去你了。” “可珏妹妹怎么办呢?她最近经常出入你的袁府,她会不会……已经是你的人了?”南宫婳说到这里,好似悬着一颗心的样子,看袁逸升的眼神有那么一刻的委屈。 袁逸升立即摇头,“怎么可能,我和她只是谈论诗文,我并没有碰过她,我深爱的是你,怎么会喜欢她?” 南宫婳只觉得这男人太虚伪了,两人天天在一起,她就不信南宫珏没**,便眨了眨雾蒙蒙的睫毛,委屈的道:“你既然喜欢我,又为何天天与珏儿在一起,你这不是诓骗我么。” 袁逸升见南宫婳吃醋了,心里却是很高兴,没想到堂堂一个侯府大小姐,竟然也会为他吃醋,当然,他现在身份不同,掌管着整个京城的巡城事务,权利极大,有美人愿意送上门来是很正常的。 但是南宫珏很得他欢心,很会讨他喜欢,经常做一些别的女人不愿意甚至嗤之以鼻的事,这样的女人,做妾是最舒服的,他也不想放弃她,但是,他需要一个像南宫婳这样天仙般的正妻,也只有南宫婳或者她以上品级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他刚才说配不上南宫婳,只是以前的自己罢了,如今的他,配南宫婳足足有余,南宫婳这样冰清玉洁的美人他是娶定了,但南宫珏那种愿意为他舍弃一切的狐媚女人,他依然要,两者都要也不过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南宫婳能得到正妻之位,已经是她的福分。 但她还未嫁过去就心生妒意,这点让他微微不悦,不过小女人嘛,哪个不吃点飞醋,这样一想,袁逸升又释然了,看着月光下唇红齿白、温柔如水的女子,他只感觉喉咙一紧,身体有一阵电流滑过。 他来之前就想过了,今天不仅要得到南宫婳的答案,还有一个计划在心中深埋着,就是,他要抢在六皇子面前先得到南宫婳,让六皇子那个人渣戴绿帽子,看他还敢抢自己的女人。 想到这里,袁逸升一把将大掌搭在南宫婳肩上,然后低呼一声,迅速将南宫婳带到他怀里,将她死死抱住,在她耳旁温柔又焦急的道:“婳儿,我想了个办法,能让我俩双宿双飞,我们不如将生米煮成熟饭,今天晚上就要了你,到时候你已经是我的女人,六皇子一定会退亲的。” 南宫婳早知道袁逸升大半夜的爬墙,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立即蹙着秀眉,想把袁逸升挣开,同时也厉声的道:“请公子自重,你这样只会害我,你认为六皇子不会生气,皇上不会杀了我?你想让我像方丽薇那样死去,被万人唾弃么?你认为到时候皇上知道我俩苟且,当真会不计前嫌的给我俩赐婚?” 袁逸升倒没想到要将两人的事捅到皇上面前,他想的是先得到南宫婳的人,而且是在暗中得到,不会将此事传出去,他又不是傻子,一旦传出去,他这官也别想当了,到时候他努力得来的一切都会失去。 他只是心里略微阴暗的想,他只要现在爽快,先得到美人的身体,至于后面的,依情况来分析,如果南宫婳出嫁成功,他就忍痛割爱,为了自己的权势放她去,反正人家的第一次他都得到了,他一点都没损失。 如果人家嫌弃,看不上南宫婳,那他把她娶了便是,反正都是他的女人,他自己得到的,也不亏,到时实在不行,可以让南宫婳做他的小情人,总之,南宫家两姐妹都是用来玩的,只是他对南宫婳多一丝真心罢了。 想到这里,袁逸升已经猴急的箍紧南宫婳,装得十分温柔的道:“婳儿,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俩的事你先不要传出去,这会损害你的闺誉,但我会想办法让六皇子退亲,你知道吗?我天天都在想你,我今晚就要得到你,我要教你品尝人生的乐趣,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如果是南宫珏,肯定会说:“什么人生乐趣,你快教我。” 换成了南宫婳,她已经冷冷勾起下唇,扬起手,“啪”的一巴掌煽在袁逸升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这巴掌打得十分响亮,前仇新恨加起来,就这么打死袁逸升都不为过,南宫婳真想叫下人来抓住这个男人,活活将他打死。 要不是看在她名声的份上,她怎会极力的忍他? 袁逸升被这么打了一巴掌,吃惊得捂住脸,突然,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双眼睛愤怒加深冷的盯着南宫婳,有如狂风暴雨般怒吼道:“你敢打我?我如今已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穷鬼,我是巡城御史,你竟敢打我?” 说完,袁逸升已经像豹子一般掐住南宫婳的双肩,然后张嘴就要去咬南宫婳如水蜜桃一般的唇,下身更是直往南宫婳身上顶,将她一把抱到边上的槐树上,企图就在这里得到她。 南宫婳惊觉袁逸升的暴怒,只觉得这个男人心里有病,分明是他不占理,他欺负了人,被打一巴掌竟然愤怒得像她挖了他家祖坟一般,这么极端的男人,她前世是怎么看上他的,真是瞎眼睛。 这时候,袁逸升已经骂骂咧咧的要去强吻南宫婳,还怒声道:“我堂堂巡城御史,皇上身边的红人,你算什么东西?贱人,凭你也敢打我,我会让你后悔的,把衣裳脱掉!” 此时的袁逸升,像失心疯一般,为了自己所谓的自尊就朝南宫婳亲去,就在他快亲到时,他突然怔在原地,身子不动了,眼珠也不动了,接着,他已经缓缓倒在地上,像死猪一样昏睡过去,看来是被人放倒了。 看着这惊险的一幕,南宫婳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脯,猛地一瞪过去,便看到那月光下,灿若芳华的男人正眸子含笑的朝自己走来,男人身上的玄色锦袍被风扬起,头上的玉冠透着潋滟的光芒,殷红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用极其醇厚的声音道:“好久不见。” 南宫婳忙朝男人行了个礼,踢了踢地上如死鱼般被打昏的袁逸升,看到地上碎裂成两半的砖头,那砖头上还带有点点血迹,便朝男人道:“叔叔下手可真狠,把他头都打破了,不过,你下来的姿势比他好看多了。不过,深更半夜的,叔叔怎么会在这里?” 楚宸烨是用轻功飘下来的,而袁逸升则是像狗一样摔下来的,还摔了个狗啃泥,后面慢悠悠的爬起来的,两人一比,高下立见。 楚宸烨吐掉嘴里的青草,淡淡勾起嘴角,“路过而已,不料在外边听到响动,本世子就勉为其难的进来英雄救美了,咳咳……你不用太感动,也不用感谢本世子,这都是作为男人应该的。” 南宫婳朝楚宸烨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忌惮和怀疑这个男人的,她不相信他是因为喜欢她才来的侯府,更不相信他是路过,便道:“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叔叔,只是,叔叔这也太巧合了,让婳儿不禁心生疑惑。” 楚宸烨微挑眉梢,眼神若有所失的看向南宫婳,突然转变话题,道:“嫁给六皇子,你开心么?” 为什么她总把他的动作当成是企图,总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难道,他生了一张坏人的脸? “本叔叔不过散步不小心散到侯府外边,再加上在外碰到鬼鬼祟祟的袁逸升,又很巧的坐在墙头看了场戏,最后又更巧的扔了块砖头罢了,这也能理解成别有用心,看来,你这小娃娃脑袋里装的是浆糊,竟把叔叔想成和他一样的登徒子。”楚宸烨说到最后,已经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宫婳,不过此刻他的眼神,比之前冷了不少,且十分认真的看着她。 南宫婳听到楚宸烨的大论,便无奈的扶了扶额,她可没把他想成登徒子,想起他之前的问话,便将目光看向远方,淡淡的道:“人生来便有许多身不由已的事,尤其是女人,他们要我嫁,我怎能不嫁?我自然很开心,开心得天天都在笑!” 楚宸烨却看出了南宫婳佯装开心下露出的点点落寞,突然,他一把勾住南宫婳的腰,南宫婳只觉得男人好像带她飞了起来,没一下子她们便双足立地,接着,耳旁吹过一阵冷风,她便看到她和他正往房顶上飞去。 月光下,两袭翩翩身影对着月光飞上去,慢慢的,像两只轻灵的蝶一样飞到房顶上站定,月光印着两人的影子,此时,显得浪漫而多情。 南宫婳一站到房顶上,立即从楚宸烨怀中挣脱,小脸有些尴尬的看向地下,一看那远远的院子,她吓得魂都快掉出来了,她这辈子从来没做过如此夸张的事情,她竟然被他用轻功带到房顶了。 “你看,房顶下的花花草草,好像染上一层银辉一般,比之前,是不是更美了?”楚宸烨淡笑着看向房顶下的一切,又眺望向远处的万千灯火,只觉得这样的场景,美得别致。 南宫婳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看着自己脚下簇簇盛开的红梅,以及远处绵延的房顶,还有隐约的灯火,只觉得连空气都是香的,便微闭上眼睛,张开双手,仰头细细的感受天地的浩渺。 看着南宫婳醉心的样子,楚宸烨突然觉得心头某根弦似被牵动似的,不会吧,这只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奶孩子,他竟然有弦动的感觉? 想到这里,楚宸烨立即摇了摇头,却是不由自主的道:“怪不得祁翊会喜欢你。” “啊”,冷不防的,南宫婳听到楚宸烨的话,立即朝他尴尬一笑,看着楚宸烨很认真的眼神,她同样认真的看着他,突然道:“叔叔,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楚宸烨仰头看了看天,很淡定的道:“放心,肯定不是我,我不用担心。” “我……”南宫婳迟疑一下,慢慢朝房顶前边走去,楚宸烨也淡淡的跟在后方。 “为什么就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呢,要我嫁给六皇子,我宁愿新婚之夜吊死在他床头。”南宫婳有些半开玩笑又半认真的道。 才说完,只见楚宸烨就一把拉住她,将手搭在她的双肩,很认真又严肃的道:“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死得很难看的,你肯定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换个死法吧!” “你个臭叔叔,竟这样安慰我!”南宫婳气恼的抬眸,一拳给楚宸烨打过去,楚宸烨便朗笑着跳开,两人在房顶上打打闹闹的,听着风声,闻着花香,南宫婳竟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 良久,两人打闹累了,南宫婳坐在房顶上,双脚垂到下面,只觉得连日来的抑郁终于得到瓦解,而身侧的楚宸烨在坐定之后,便从腰上掏下来一只精致的小白瓶,拧开瓶盖,里面便溢出一阵淡淡的酒香,只见他仰头喝了一口,样子十分的爽。 南宫婳见状,也想向他讨酒后,还没开口,他已经将酒瓶迅速拿开,朝南宫婳坚定的道:“女人不要喝酒,对身体不好,万一你喝醉了赖上叔叔,叔叔可负不起这个责,说不定要被祁翊抓到树上狂揍一顿,划不来!” “噗……现在的你,当真是那个外界传言,残暴、狠毒又无情的你?”南宫婳歪斜着头,淡淡看向楚宸烨。 楚宸烨思忖一下,双眼生花般的溢出一缕银光,红唇淡启,“看对谁了!对喜欢的人,我一直都是残暴又恶毒的,爱之深恨之切嘛,对于你这种没感觉的人,我才温柔又多情。” 南宫婳又忍不住轻笑,这时,楚宸烨却十分认真的看向她,道:“婳婳,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人敌对,你会怎么看我?” 南宫婳觉得奇怪,便道:“我们俩,有敌对的那一天么?我是女子,哪有女子和男子敌对的,我又不和你打仗,而且我们都是苍祁人,不可能敌对的。” “呵呵!”楚宸烨淡笑一声,又是无比认真的道:“总会有那一天的!” 说完,男人已经起身,无声无息的箍住南宫婳,一个轻功施跃,将她迅速带了下去,等两人站稳之后,楚宸烨学着南宫婳的样子,歪斜着头,踢了地上的袁逸升一脚,便道:“这人你怎么处理?由本世子带出去扔到乱葬岗?” “就这么死,太便宜他了,今晚多谢叔叔帮忙,婳儿自会想办法对付他的!”南宫婳朝楚宸烨行了个礼,楚宸烨微笑过后,他知道南宫婳有能力对付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弱女子,口中说出太便宜他的话,会不会太狠了? 难道,袁逸升前世与南宫婳有仇,所以她才如此仇恨他? “对了,刚才本世子爬墙的时候,在外边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叔叔把他们打昏扔街边了。” 接着,楚宸烨没等南宫婳过来,已经是一个轻灵的轻功飞到墙顶,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等楚宸我想走掉之后,南宫婳看着地上的袁逸升,嘴角溢起抹冷笑,慢慢走到袁逸升面前,心里溢起前世那些深深的仇恨,便咬牙切齿的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袁逸升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带着她前世今生的怒气。 袁逸升比苏姨娘还要可恶,她都不想让苏姨娘那么简单的死去,又怎会让袁逸升这么容易死掉?这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要让袁逸升活得生不如死,天天受她的折磨,心里的期待一次次落空,最后坠入无尽的深渊,爬得越高,就摔得越惨,她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拍了拍手,突然朝外面大叫道:“快来人,有小贼,快来人啊!” 守夜的喜妈妈等人一听到南宫婳的叫声,一个个在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在听清那有贼的喊叫声后,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一个个就迅速朝院子里冲去。 等喜妈妈一行人纷纷慌张的奔过来之后,南宫婳已经朝众人无比冰冷的道:“暂时不要声张,把这贼人拖去藕香院,然后在藕香院外狠打他一顿,拿麻袋套着打,就说没看清人,打去他半条命,再交给管家处理。” 喜妈妈一听,立即上前翻过那男人,一看,她便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袁主簿!” 春、夏、秋、冬四婆子则不管不闻的把袁逸升扛起来,春婆子当即道:“管他是谁,俺们不认识,俺们只知道有个贼人进三小姐闺房,要偷她东西,所以捉住他就往死里打!” 说完,深谙此道的春婆子已经领着三大婆子疯狂的朝外边奔去,喜妈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大小姐这是故意的,立即撒腿就跟了上去。 藕香院,南宫珏正沉沉的睡在梦乡中,冷不防的听到一阵夸张的尖叫声,紧急着便是重重的棍子声以及男人的尖叫声,那男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南宫珏一下子惊醒,还以为自己现在正在袁府,以为自己听到袁逸升的叫声了,便没在意,正准备翻身又睡时,她又听到外头杂乱的声音。 这时,只听藕香院的婆子一个个已经操起锅碗瓢盆,在听到“有贼”这样的声音后,一蜂窝的冲了出去,跟着打了起来。 “吵吵吵,吵得本小姐睡不着,看到底是谁,竟敢来侯府偷东西,看本小姐不打死他!”南宫珏气恼的起身,披了件外衣,便迅速赶了出去。 一赶出去,南宫珏便看到一堆丫鬟婆子拿起棍子朝中间一只大麻袋打了过去,一个个打得又狠又急,里面的男人声音叫得越来越惨,隐隐的,那麻袋还渗出血来了。 这时,只听里面的男人断断续续的叫道:“谁敢打我?住手……我是巡城御史,不是贼,我是来巡查刺客的!” 婆子们可听不清,也听不懂这话,只以为是这男的在狡辩,更是卯足了劲的打,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棍子朝男人打去,南宫珏也只是觉得奇怪,也没太听清男人的话,只听到什么御史的。 她没好气的看了那袋子一眼,厉声道:“大胆小贼,深更半夜的竟敢擅闯藕香院,企图毁我闺誉,来人,给本小姐狠狠的打,打死他!” 袁逸升此时已经听到南宫珏的声音,立即撒丫子似的大声喊道:“珏儿,我是逸升哥,快救我!” 南宫珏哪听得清他你含糊的话,只听到一个珏儿,她已经是气得秀眉冷蹙,一把夺过春婆子手中的棍子,盛怒的上前道:“本小姐不认识你,你再叫本小姐的名字,本小姐打断你的腿!” 南宫珏说完,抡起腿子加入战斗,几闷棍给里面的男人敲去,心里却十分愤怒,没想到这小贼竟敢直呼她闺名,分明就是想借此陷害她的名誉,她一定要打死他,省得多事。 听到南宫珏说要打自己,里面的袁逸升已经是气得咬牙,他牙齿都快咬碎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飞羽院么,怎么会被这么多人当成贼打,南宫婳呢,为什么是珏儿在打自己? 想到这里,他气得怒吼一声,“珏儿,是我,我是逸升!” 这下子,南宫珏可听清里面男人的话了,她仔细的听清后,突然又对着男人挥了一棍,厉声道:“贱人,还敢用逸升哥来骗我,你以为你是谁?死小贼,去死吧!” 袁逸升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哑巴吃黄连,只痛恨自己没多带几个人,竟被人偷袭了,而且他被谁偷袭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时候,他身上已经到处是伤,血肉模糊,估计再打一会,他就没命了,想到这里,他用尽全身最后一口气,大声吼道:“珏儿,我真的是你逸升哥,你肚兜在袁府,这能证明了不?” 南宫珏这下子是真的听清男人的声音了,这声音好熟悉,好像…… 听到这里,南宫珏吓得立即朝众人喝道:“还不赶紧住手,都住手!” 喜妈妈便心神领会的住了手,大小姐可没说要打死他,大小姐可说了,这个男人不能轻易死掉,不过,听到那句肚兜,喜妈妈并春婆子几人都一脸嘲弄的大笑起来。 “哟,没想到这小贼还有三小姐的肚兜,来人,快把麻袋打开,让咱们看看,里面究竟是谁。”喜妈妈吩咐完之后,春婆子已经麻利的将麻袋解开,此时,里面男人的头发已经散乱成一团,看得喜妈妈好解气。 南宫珏迅速上前,拨开男人的头发,一张十分熟悉又乌青的脸呈现在她面前,看到面前被打得快昏掉的袁逸升,南宫珏急得浑身颤抖,大声道:“这可是巡城御史,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将他打成这样?皇上要怪罪下来,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摘!” 喜妈妈忙装作不知的凑过去,仔细看了袁逸升一眼,突然拍了记大腿道:“天哪,没想到真是袁御史,敢问袁御史,深更半夜的你跑到咱们侯府来做什么?咱们侯府可没贼人,大家一时不查,都以为你是贼,才打了你一顿。而且,谁让你不大白天来,要大晚上的来呢?而且在这藕香院,难不成藕香院里有贼人,需要你亲自来探查?” 袁逸升现在是欲哭无泪,气得朝喜妈妈怒吼道:“死老货,你们分明是故意的,你家大小姐呢,给本御史叫出来。” “我家大小姐在凤莛轩陪夫人,什么时候又与她有关了?袁御史,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如今我们大小姐即将是六皇子妃,你可不能信口开河毁了她闺誉。”喜妈妈装得十分诚恳又过意不去的道。 看着喜妈妈的样子,袁逸升一时间都分不清真假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婳儿怎么不在,她的人怎么在打自己?难道,这是她授意的?她不是说喜欢自己么,怎么会授意婆子们打他,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南宫珏听到袁逸升的话,心里却溢起浓浓的愤怒,南宫婳这个贱人,竟趁她不备想勾引她的男人,还有袁逸升,他竟然是来找大姐的,气死她了,亏她还冲出来救他。 南宫珏虽心里不高兴,不过面上则装得十分心疼的看向袁逸升,“御史大人,你是不是来查案的?她们许是认错了,我这就叫你送你回府,快请大夫好好看看,别落下病根了。” 袁逸升现在不想管其他的,只想看大夫,身上疼得难受,便点了点头道:“我追一个刺客追到城东,后发现刺客往侯府方向跑来了,我想着皇上的密令最大,想也没想就冲进来抓刺客,谁知却被她们抓住当成贼打,今天真晦气!” “哎呀,袁公子,你都流血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来人,还不快扶袁公子回府?”喜妈妈冷笑一记,便朝下人们吩咐道。 南宫珏则冷然一步上前,朝喜妈妈沉声道:“不用了,我自会派人带袁御史回府,你们还是想想怎么给御史交代吧!” “三小姐,这怎么能怪我们呢?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御史,况且,刚才可是你打得最重最狠,要交代,是不是由你先交代?”喜妈妈不甘示弱的看向南宫珏,气得南宫珏直喘粗气。 这时,受不了的袁逸升已经大叫起来,“都别吵了,珏儿,快让你的人送我回府!” 经过一大晚上的吵嚷,袁逸升半夜闯府抓刺客的事,第二天就落到老太太和老爷的耳朵里,袁逸升是在藕香院被抓的,老太太和南宫昊天可没那么笨,相信他来抓刺客的说辞,又听下人说他一口一个珏儿的叫,看来,他是来私会南宫珏的。 一大早,南宫昊天就命人把南宫珏带到兴安堂,要对她进行审问,把南宫婳等人全都叫去了。 想着昨夜上袁逸升被打成狗熊一般的样子,南宫婳就直觉得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兴安堂里,老太太着一袭正红色的双线绣鸳鸯的对襟袍子,脚下踏个热气腾腾的脚炉,一双眼睛气愤又冷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南宫珏,南宫昊天此时已经气得满脸涨红,一双眼睛像要把南宫珏吃了一般。 南宫婳安静的坐在边上,脸上微微带着些许焦急,这时的南宫珏,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看来之前已经被老太太数落过了。 老太太坐在上首没好气的喝着茶,南宫昊天气得盛怒的冲上去,一把抓起南宫珏的领子,大声道:“说,你是不是在和袁逸升私会?” 南宫珏吓得立即摇头,惊恐的道:“请爹爹恕罪,珏儿没有,珏儿只是和袁公子说过几句话,并没有和他私会,如今他已是正四品巡城御史,肯定是要暗访查人的,所以才查到我们这儿来的。” 听到南宫珏狡辩的话,南宫昊天则不相信的冷瞪着她,气恼的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蠢货,以前你就不听话,与他在伯府惹出那种事端,如今方丽薇的例子已经摆在前头,难道你想像方丽薇那样,被世人戳脊梁骨,被沉塘而死?你真以为袁逸升会娶你,他那么自私的人,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庶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说,你有没有和他苟且?” 如今袁逸升都来到侯府与南宫珏私会了,说没有苟且,谁会信,只是,南宫昊天心里仍是不敢相信,万一女儿真的失去清白,连累了侯府,他这个侯爷也别做了,就像定国公一样,由国公并成了男爵,真的很丢人。 “没有,女儿还是清白的,真的没有和他怎么。”南宫珏现在当然是咬牙不认,南宫婳只是安静的喝着茶,如果这时候拿出南宫珏与袁逸升偷情的证据,爹爹一定会将此事压下去,最多不允许南宫珏再见袁逸升。 如果这一次饶了南宫珏,那她肯定贼心不死的还有下次,到时候闹得世人皆知,才是对南宫珏最大的打击,想到这里,南宫婳便上前一步,焦急的拦在南宫珏前头,朝南宫昊天道:“爹爹,婳儿可以证明,珏妹妹与袁公子没有关系,婳儿那日在宫中,就已经听到消息,说袁公子在查京城里的一名采花大盗,但这大盗十分精明,大张旗鼓他就不会出来行事,所以皇上命袁公子深夜彻查,而且不能惊动他人,以免打草惊蛇。可能是这样,袁公子才来咱们侯府抓刺客了。” 南宫珏觉得奇怪,没想到南宫婳竟然愿意为她说话,她有些搞不懂南宫婳了,她应该知道自己和袁逸升的事。 听到南宫婳的话后,南宫昊天果然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不过仍旧冷冰冰的道:“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传出去,以后你们看好三姑娘,千万不能让她再出岔子。至于那袁逸升,本侯看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如今他小人得志,在朝上多次对我不敬,这样的人我们侯府任何人都不得结交,离他越远越好,知道吗?” 南宫珏立即抹了抹泪,一脸委屈的道:“女儿知道了,多谢爹爹宽恕。” 南宫婳眼底则嵌着冰冷的寒芒,她哪会真心帮南宫珏,不过想纵容一下南宫珏,让她良成无法改变的后果后再将她的丑事一一揭发出来,到时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打击,就一击击中,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上首的老太太一直精明的观察着下面的南宫珏和南宫婳,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南宫昊天听了南宫婳的话后,气也解了,便命人把南宫珏扶起来,又让人严加看管南宫珏,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明天,便是安容华晋侧妃的宴会,到时候,一定又有另一场好戏可看。 ------题外话------ 噗,下手真狠呀~ ☆、第110章侧妃宴会羞辱袁母 这一次的皇长孙封妃宴会,许多名流贵族都要去,幸好侯府门弟不算小,老太太也收到了请帖,要像上次一样得不到进宫,她估计要憋死的。。 好几天前老太太就一门心思的寻着要把南宫蕊儿一起带去,一来是看看大家对南宫蕊儿的态度怎样,二来看能不能给她找个婆家,蕊儿是她心疼的亲孙女,她如果不为蕊儿筹谋,蕊儿这一辈子就完了。 南宫珏因为袁逸升闯藕香院一事得不到去,而且还要照顾苏姨娘,南宫婳却是听说,苏姨娘那腿一直未见好转,上次本来快要好了,却被几名下人给打伤,人又被猥亵,虽然人家没做出真的轻薄她身子的事,但这件事已经让父亲极为震怒,在下令把那几个工人乱棍打出去之后,他已经不再想看脏了的苏姨娘一眼。 如今,苏姨娘的腿疾是好不了了,只能每天呆在床上以泪洗面,连床都下不了,恐怕下半身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不过她还算精明,把藕香院守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进,那里如铜墙铁壁一般无法攻破,也没人知道她真正变成什么样了。 今天一大早,南宫婳便早早起来开始准备,在略施粉黛之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如远山一样的黛眉看着很清秀,却微微蹙起,好似一抹永远化不开的墨一般。 南宫婳换上一件簇新的青莲色云绸的五彩纳纱羊皮大袄,外罩一件多罗呢小嵌肩,下著白碾光绢攀枝耍娃娃挑线月白满地松羊皮裙,脚踏金线描边、银钱勾样且缀有一颗熠熠发光宝珠的松花绿鞋,最后系上一袭翡翠色缀孔雀翎片的披风,整个人看上去天香薰羽葆,宫紫晕流苏,十分的亮彩夺目,却又含蓄内敛,雅致脱俗。 来到兴安堂等老太太时,老太太已经换上一袭饰三襕五彩璎珞纹裙襕的官绿裙,身上的青色竖领团花刻玫瑰金丝的对襟袄子缀金纽扣,外罩一袭圆领的玫瑰色红袍,腰上素着一条银镶碧玉带,鹤发上戴着一顶金线五梁冠子,浑身珠光宝气,显得十分贵气。 而老太太领出来的南宫蕊儿头发长了那么一指,仍旧由老太太给她戴好假发,发髻插钗,柔柔弱弱的跟在后边,穿得也是十分的富贵,只是她的眼神却带着深深的自卑感。 老太太看了一眼清雅脱俗的南宫婳,眼底不由敛起一道暗芒,吩咐了声出发后,祖孙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朝皇长孙府而去。 马车到达皇长孙府的时候,南宫婳扶着老太太一下马车,就看到皇长孙府门口停着许多华丽的马车,辆辆都是通体华贵,五彩斑斓,可想而知今天来的达官贵人之多。 才下马车,南宫婳就看到对面中威伯府的马车停了下来,赵影华早早的看见了南宫婳,忙朝她招手,“婳妹妹,我在这里。” “影华姐。”南宫婳一看到赵影华,立即将老太太的手松开,上前就拉住赵影华,后面的赵老太君一下马车后,就盯着南宫婳宠爱的笑,看得边上的老太太十分不是滋味,这可是她的孙女,没得要跑去向赵老太君献殷勤的。 “哟,是老太君呀,好久不见。”老太太板着个脸,朝老太君淡淡的道。 按理说,她是侯府老太太,伯府的老太君见到她得率先行礼,没想到赵老太君竟然给她摆谱,只顾着和南宫婳说笑,好像没看到她这老太婆似的。 赵老太君见状,同样朝老太太淡淡的道:“原来是亲家奶奶,的确是好久不见,都面生了,上次皇后寿宴,我还以为能看见你,没想到你没去,是身子不爽利还是怎么的?” 赵老太君假意的这一问,却让老太太老脸涨红,明知道皇后没给她下帖子,所以她才没去成,没想到赵老太君竟然拿这事来讽刺她。 而赵老太君也不是吃素的,伯府门弟是不如侯府,但她是正二品诰命夫人,而老太太却是三品,这一点老太太就不如她。 老太太听赵老太君如此的讽刺自己,脸色当即一沉,便道:“那次我的确身子不爽利,就由婳儿代为去了,不过婳儿聪明,在宴会上大展风采,有这样的孙女,我也老怀安慰了。” 言下之意是,我的孙女这么出彩,你的孙女却拿不出手,两下一比,还是她赢了。 赵老太君岂是好对付的人,当即毫不留情的看向老太太身边的南宫蕊儿,眼带笑意的道:“的确,我家影华是不够出彩,不过胜在人规矩懂事,听话知礼。不过,我也不会撺梭她去别人家谋前程,想她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就行了,不求她做什么世子妃的。咦,听说上次元宵节刺杀时,有个挨千刀的混蛋竟然用胯下坐在蕊儿的脸上,当众朝她撒尿,还有上上次在齐王府前的那帮叫花子,硬生生的合力欺负了蕊儿,还惹得蕊儿自杀,如今蕊儿的心里还有创伤,老太太就把她带出来见人,她会不会想起伤心事做些不好的事出来?” 赵老太君这通话一说出来,当即说得南宫蕊儿眼色羞红,老太太一张老脸也挂不住,边上有几名夫人也围过来听笑话,听到最后的时候,大家都一脸鄙夷的盯着老太太和南宫蕊儿,这南宫蕊儿本就不吉利,老太太还带她进皇长孙府,也不怕她身上的腌臜之气沾染了新侧妃。 而且这南宫蕊儿的倒霉事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会子被众多叫花子合力欺负,一会子被人恶心的猥亵,要是换作别家小姐早受不住自杀了,没想到这南宫蕊儿斗志那么昂扬,竟然能腆着脸活到现在,也真够不要脸。 看到众夫人怀疑且鄙夷的眼神,老太太为了挽回面子,忙暗掐了把身边的南宫婳,南宫婳被老太太一阵狠掐,眼底立即溢起阵阵火光,虽心里不爽,面上则为了侯府名声朝众人笑道:“各位夫人,外祖母,外面风大,咱们进去暖阁里坐着聊吧?” “还是大小姐谦和懂事,我就喜欢你。”一名夫人走过来,朝南宫婳温和的笑过之后,大家便有说有笑的踏进皇长孙府,根本没人理会老太太。 这时,老太太却冷不防的冒出来一句,“瞧这皇长孙府多华丽,紧挨着的就是数一数二的太子府,安姑娘真是嫁对了人,她嫁对人,咱们侯府也面上有光。” 赵老太君一听,当即冷笑道:“安侧妃嫁对人,关你侯府什么事?” 老太太就知道有人会问,就摆起谱子,一边踏进花园一边道冷笑道:“想当初,安侧妃只是一介民女,她独自上宁国寺选女弟子的时候,被两个流氓欺负,后来让我家婳儿救了,之后就跟着婳儿在侯府学医,学了得有好几个月,当时我也常和她谈心,我早就把她当成亲孙女了。没想到她也有今天,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老太太一席话,听得边上众夫人大吃一惊,大家都十分惊奇的思索她的话,没想到这安容华与侯府还有那么一段渊源,只是听老太太这种语气,十分的不舒服,她怎么能当着众人的面把安容华的底子抖出来,万一坏了安容华的名声,岂不是连累大家? 就算她曾经是草民之女,这些事情私下说就行了,拿到明面上来说,而且是跑到皇长孙府来说,难保不会传到人家耳朵中去。 南宫婳也恨不得冲上去堵上老太太的嘴,与老太太一起她真觉得丢人,而此时,那拐角前方,一袭通体正红色又珠光宝气的女子领着十二名宫女站在那里,正目光含冰的看向众人,淡淡的道:“各位辛苦了,想着婳妹妹来了,本宫便亲自前来迎接,却没想各位都来了,快请进。” 看到这绚丽多姿的美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尤其是老太太,她只觉得安容华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敌意,估计早就将她刚才的话听得一字不漏了,她这才觉得自己失了口,赶紧低垂下眸,和众人一起朝安容华行礼,“老身给安侧妃请安。” “在这里各位都是长辈,大家快请起,不必多礼。”安容华摆出一家之主的态度,那身正红色的衣袍告诉众人,她如今深得长孙殿下宠爱,连正红色也敢碰,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南宫婳只是淡淡与安容华对视一眼,见安容华笑得很虚伪,眼里还有淡淡的得意,好像故意朝自己示威一般,一看安容华这身镶金嵌玉的装扮,她就知道,那位母夜叉一般的皇长孙妃裴灼萝,很快就会被手段心计深的安容华打败。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暖阁大殿之后,里边早已摆满珍馐佳肴,玉酒名花,已经有些夫人小姐坐在里边,而那上首的两张华丽鎏金的椅子上,坐着太子妃和一名生得珠圆玉润,目光冷清的红衣女子,听身边的人小声议论,说这位眼带寒光的女子,正是皇长孙妃裴灼萝。 裴灼萝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家世雄厚,皇后的父亲裴衍之前只是个五品盐运使,后边悲莞儿当上皇后后,他变擢升为正二品内阁大学士,很有实权,而裴灼萝的父亲则是当朝正二品裴首辅,都姓裴,自然是同一宗族的亲戚关系,所以裴灼萝才能在皇长孙府嚣张横行,无人敢惹。 左边是女宾席,右边是男宾席,南宫婳与赵影华坐定之后,就看到对面一袭鎏金紫袍的祁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与南宫婳一对视,便朝她眨了眨眼睛,南宫婳便回他一记我和你不熟的眼神。 祁翊旁边坐着祈老王妃,老王妃一看到南宫婳,一双眼睛便笑眯眯的盯着她,左看右看了一阵之后,朝身边的祁翊笑道:“这姑娘屁股大,能生!” “噗……”祁翊没忍住,差点就笑场,一双狭长的凤眸也朝南宫婳扫过去,眼里透着浮光掠影的光彩。 南宫婳总觉得祁翊和老王妃在看自己,两人还时不时低头耳语一番,对看自己边说,又一边笑,难道,她俩在笑话自己? 她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吗?南宫婳有些紧张的整理一下衣装,坐正身子动也不敢动,就让那老王妃盯着,而祁翊眼里,始终带着能穿透人心的笑,好像整个场面都由他掌握一般轻松随意,性子恬淡又孤傲不羁,那镇定自若的神态,看得众小姐们芳心大乱,一个个都拿眼朝他偷瞄,可惜,他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这时,几名夫人扶着一名皮肤有些黝黑,穿着一袭玄色回纹锦对襟袄子,那袄子上一溜攒五道金三钏纽扣儿,下著羊皮金滚边的沉香色遍地金妆花绸裙的老太太,这老太太并不像里面养尊处优的老太太一样皮肤白皙,姿态富丽,反而衍生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南宫婳起身没看清楚,等那老太太由人扶着走进后,她猛地瞪大眼睛,一颗心当即像被针扎一般抽痛起来,这不是袁逸升那恶毒刻薄的乡野老母亲,又是谁? 袁氏一进来,许多夫人全都向前朝她行礼,而她可能还不习惯这么多以前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夫人,如今个个都把她视为上宾,她眼底有扬眉吐气的得意,更有一些许的自卑。 南宫婳知道,袁氏能有今天,多亏了袁逸升的步步高升,袁逸升巡城御史虽只有四品,可手中握的实权快比得上刑部尚书了,因为全城都由他巡守监督,还能以小监大,哪怕是相府的人也对他十分客气,就怕他监察出什么来,这样一种扮演着监视一职的角色,让众多官员争相奉承,也让这些夫人们连连巴结。 说起来,人人都有把柄,怕把柄一遭被人拿捏住,所以纷纷来巴结这个有可能治他们把柄的人。 看着神情耀武扬威的袁氏,南宫婳双眼迸出对他的愤恨,袁逸升昨晚才被打得哼哼叽叽下不来床,她倒好,不在家照顾儿子,跑出来摆威风。 想起前世,这死老太婆天天刻薄她,逼她做针线,贪墨她的嫁妆体已钱,把她陪嫁的田地庄子铺子全据为已有,后面为了给袁逸升花钱捐官,竟趁她不在家时卖了她唯一营生的米铺,还天天压着她做刺绣拿去卖钱给她赌牌喝酒。 这老太太真浑得像男人一般,喜欢赌牌和喝二锅头,有时候手脚不干净还偷她的银子,家里有好鱼好肉从没她的份,哪怕这些是她一针一线赚来的,就连她怀孕了肩不能挑要上街卖红薯,这老太太都不帮忙,让她一人拖着五、六月的身子挑了大担子红薯,当天就差点流产,而玉萼和喜妈妈则被她使计派去庄子上干活,就为了折磨她。 人们都说婆媳难相处,可袁氏这人不是与她一人难相处,是与整个向阳村的人都难相处,前世她也是个包子一样的性格,任袁氏欺负,所以袁氏才骑到她头上,袁氏从来不甘心儿子娶一个落魄了的官家女儿,她要的是儿子娶公主,成为驸马。 对的,她没听错,袁氏看多了穷书生中状元娶公主的戏,就以为自家儿子也是那个命,如今袁氏却满面堆笑的朝自己走来,也不知道她是否看得上自己这个只是侯府品级的女人。 袁氏被安排着坐在赵老太君与老太太中间,正好临南宫婳而坐,一坐下后,她就眉眼弯弯的看着南宫婳,眼睛就那么在南宫婳脸上瞄着,还乐呵呵的笑道:“这就是艳冠群芳的南宫姑娘?果然是个十分出色的大家闺秀,令老身见了都忍不住赞叹。” 南宫婳朝袁氏眼带微笑的行了个礼,便淡淡的坐在边上不理会她,前世自己被苏氏刻薄天天窝在家里,窝成了小家子气的性格,袁氏当然看不上了,今生自己在皇宫大展风采,又有伯府和侯府两座后台,袁氏的态度自然不一样了。 老太太和赵老太君是自然看不上袁氏这种暴发户的,不过两人也只是礼貌性的与她打了个招呼,所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小人便是袁氏这种,两人一看就明白,以她们的品级,根本不需要理会袁氏。 不一会儿,在大家坐定之后,外面敲起爆竹锣鼓的声音,十分热闹,南宫婳抬眸看过去,只见一袭正红新郎服的楚澜牵着一名头顶红盖头的新娘子走进来,新娘子穿的还是刚才的正红色衣裳,里面自然是安容华。 只是这一幕,看得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楚澜竟然宠安容华宠到要以正妻之礼迎她进府的地步?他把裴灼萝和太子妃放在哪里? 这时,太子妃却是满面微笑,好像十分满意这个新儿媳,而裴灼萝一张脸都气绿了,却只得恨恨的盯着那对新人,牙齿都快咬碎了。 怪不得安容华有正妻之礼,敢情是把太子妃和楚澜都哄得乐开怀,南宫婳不禁为裴灼萝着急,惹到安容华这个蛇蝎子。 新人一进来,便在司仪的指导下拜了堂,之后便是敬茶,待安容华正式向裴灼萝和太子妃敬过茶后,她就是长孙殿下的侧妃了。 这时,媒婆替安容华揭开盖头,安容华已经是脸带微笑的跪到太子妃面前,温婉知礼的看向太子妃,给她敬茶。 南宫婳后边的玉萼忙把打听到的消息悄声告诉她,“大小姐,听说太子妃以前生有顽疾,病得下不了床,不知道安容华用什么方法给她治好了,她见安容华乖巧懂事好控制,又替她治好身子,她对安容华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 原来是这样,人之间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这时,安容华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座上满目冰冷沉着一张脸的裴灼萝看过去,端着一杯茶,朝她温婉的道:“姐姐,请喝茶。” 看着安容华楚楚可怜的眼神,楚澜心里满是心疼,而那裴灼萝气得要命,恨不得把安容华那双美丽又可怜的眼睛给挖出来。 “你且先跪着吧!”裴灼萝说完,扯出汗巾淡淡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淡淡抬了抬眼皮,又道:“乡野村妇就是不懂规矩,你只是个侧妃,竟穿得比本宫还要红,才进门几天,你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和皇后?” 裴灼萝本就是急性子,这一点大家都了解,已是预料到的坐着看好戏,这时,南宫婳身边的袁氏则悄悄凑近她,一脸不屑的道:“这长孙妃正不识趣,凶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能让男人喜欢才怪,做女个自然要向安侧妃和南宫姑娘你一样温柔知礼,才能讨大人欢心,哟,你看,皇长孙和太子妃一张脸都绿了。” 袁氏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太子妃和楚澜听见,太子妃一听这声音,当即冷着脸瞪向袁氏,此时,楚澜的眼里也嵌起一道寒芒,袁氏则仍不自知的腆着老脸,一脸的嘲讽。 南宫婳知道,袁氏不识字,不懂文化,估计看到一些低品级的夫人对她巴结,就以为她儿子最大,所有人都必须对她巴结了,殊不知她是井底之蛙,一般小官小史的夫人的确要巴结他,但与皇室有关的人,哪一个是得罪得起的。 只要一惹到,人家立马让她儿子下课,真把自己儿子当宝了。 南宫婳懒得理袁氏,装作没听见似的喝自己的茶,以免被人说成和袁氏是一丘之貉,这时,那跪在地上的安容华,眼角已经溢起一抹狠毒凌厉的冷芒,直直的射向裴灼萝,而她的眼神却仍是那样的温柔。 楚澜一脸森寒的看向裴灼萝,用只有裴灼萝才能听清的声音道:“本殿在此,你确定要当众为难容华?” 裴灼萝谁都不怕,就怕太子、太子妃和楚澜,听到楚澜阴沉的问话,她虽不悦,也只得讪讪的垂下眼眸,道:“敬茶吧!” 安容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蓦地抬眸,眼睛瞪得直直的,讥讽的看了眼裴灼萝后,接过碎玉手中的茶,慢慢递给裴灼萝。 那裴灼萝没办法,虽心里不爽,也只得讪讪的抬手去接茶,谁知茶一端到手中,她便觉得这茶杯很烫人,烫得她一个没端稳,“啊”的尖叫一声,只听“砰”的一声,那茶杯便摔到地上,而茶杯里的开水,已经溅到安容华的手臂上。 这时,只听安容华难受的皱着眉低吟一声,随即便弱弱的倒在楚澜怀里,紧紧捂住被烫红的手,连连道:“好痛,相公。” “相公?他只能是我的相公,只有我能叫。”裴灼萝气得头上珠钗乱颤,从来没人侧妃或小妾敢在她面前叫板,可这安容华一进门,皇长孙便天天歇在她那里,这个死狐狸精,竟使计来陷害她,故意给她一本烫茶,使她失手打翻茶盏,还在这装柔弱。 “你闭嘴!”这时,太子妃和皇长孙一同开口,此时的皇长孙眼里已经浸起要杀人的寒光,朝裴灼萝怒吼道:“本殿看容华也不用向你敬茶了,你这德行,当真不配我楚澜的正妃,竟然故意打翻茶盏要烫容华,容华那么温柔善良,还如此敬重你,你倒好,当众给她难堪,你真是蛇蝎心肠,竟恶毒到这种地步。” “殿下,请息怒,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这茶杯太烫了,是这小贱人给我使的计,她故意让丫鬟端个烫的茶杯来,我才失手打翻了,我不是有意的。”裴灼萝忙颤抖着嘴唇朝皇长孙解释,这下子,人们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 人人都看到她态度嚣张蛮横,个性强硬善妒,不接受安容华的茶,还故意打翻茶杯想烫安容华,哪还有人偏帮她,不过看在她后台强硬的份上,大家也不敢拿眼小瞧她,一个个装作没看见似的不敢多话。 “你住口,还敢一口一个小贱人的,你想死,本殿不介意送你一程。”此时,在大殿上丢人,受到极度羞辱的皇长孙已经放低声音,咬牙切齿的盯着裴灼萝,这样的威胁他不知道对裴灼萝说过多少次。 裴灼萝听到这话,倒没多大起伏的情绪,却是收敛的端坐在一旁,一张脸始终冷冷的,不再说话。 这时,那媒婆立即摇着帕子走过去打圆场,“礼成,请皇长孙和安侧妃入席,来人,上歌舞。” 说完,楚澜便扶着楚楚可怜的安容华坐在正位和侧位上,这时候的安容华,美得好像人间仙子,眼神也是含羞带怯,又隐隐带些委屈,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怪不得皇长孙会被她迷倒。 待大家都开始喝茶饮酒时,对面男席上的公子哥们纷纷开始偷瞄左边的女儿家,老太太细心的给南宫蕊儿夹了颗葡萄,南宫蕊儿也满是孝心的给她斟茶,两人一老一少,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时,只听座上的安容华端起酒杯,朝众人温和的笑道:“本宫敬大家一杯。” “侧妃客气了。”夫人们都端起酒来,与安容华互相敬茶。 敬完众人后,安容华朝皇长孙说了句什么,便站起身,满脸带笑的走到下来,朝南宫婳走去。 南宫婳见安容华朝自己走过来,便淡淡抬眸,这时,却看到上座的皇长孙正微眯着眼睛,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婳妹妹,能遇见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福分,你就是容华的恩人,要不是有你相救,又承蒙你在侯府的照顾,容华也不会当上女医官,容华的一切都有你的功劳,请让容华敬你一杯。”说完,安容华端着酒杯,目光真诚的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无言,她都已经很低调了,安容华还是盯上她,安容华呀安容华,你表面说感情我,可你唯一送我的礼物便是一支带着毒计的步摇,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南宫婳坐正身子,脸上微微带笑,眉宇间是透出一股清秀,如煦和风一般让人放松,这时,碎玉已经倒好一杯酒,恭敬的递到南宫婳面前。 南宫婳接过那酒,只消轻轻一闻,便觉得这酒中有异样,这酒中渗了“黄龙胆”,所有有一股苦瓜般的香味,是毁人容貌最阴毒的毒药,人只要服下这毒药,脸上便会长满一块块黑色的斑,时间久了一张脸都是丑陋不堪的黑疤,时间再长一点,手上、身上都会长满这种东西,最后会变成像覆着蛇鳞一样的怪物,再最后,会因为毒素入体,全身溃烂而死。 而从中毒到死亡的时间,不过十年,中间的斑都是一块块多起来的,这对人来说,是种非人的折磨,她早料到安容华会害自己,却没想到,她竟这么狠,弄来了无色无味的奇毒,连许多名医都不知道。 幸好,这种毒,她仍在皇后赠的那本秘史中看见了,那秘史中之所以有这种毒,全是太医根据宫里发生的事写的,可以说,许多奇毒都是从宫中传出来的,安容华一个普通的女人,哪有这种毒药,难不成,那宫中有谁给她支招,并给了她这种毒? 而安容华一双眼睛却是透着恨意的看向南宫婳,看着面前如花美貌的女人,她就心生自卑,南宫婳真是太美了,她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因为她的美貌?她要毁了她的容貌,让她一天天变丑,看她以后还如何勾引男人。 祁翊和齐王世子都喜欢她是吧?连她的准相公楚澜都时不时的偷瞄她是吧?这样一个红颜祸水,唯有毁掉她的容,才是对她最狠的打击,她可不想直接杀了南宫婳,直接让她死太便宜了,她要让她看着自己坐上高位,最后成为长孙正妃、太子妃,直到当今皇后! 她不会让南宫婳轻易死去,要她生不如死,看着自己步步高升,而她,以后则以天天折磨南宫婳为乐,谁让她勾引了祁翊。 南宫婳知道安容华为何要毁自己的容,大概是自己长得太招她嫉妒了,幸好,她早有准备,两个月前就开始按着医书研究奇毒的毒药、解毒,很不幸的是,她写信请教了宁国寺的智觉大师,在师父的指导下,正好研究出了这黄龙胆的解药,恐怕这次要让安容华失望了。 浅笑着端紧手中的酒,南宫婳与安容华对视一眼,笑道:“安侧妃客气了,你我是好友,不用如此疏离,该是婳儿敬你才是。” 南宫婳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饮完之后,她赶紧拿起帕子,装作不适的样子擦了擦嘴角,却趁机将口中的酒吐在帕子上,再一脸难受的吐了吐舌头,笑道:“这酒太辣了,我喝不习惯。” “哈哈……”看着南宫婳像小猫一样的样子,座上的皇长孙突然饶有兴味的笑了起来,其他人也是被她的动作吸引住。 此时的安容华,已经十分得意的饮下手中的酒,这一次,看你南宫婳如何逃脱,这奇毒可是羽落郡主给的,至今世间没有人能研制出解药,南宫婳中了这毒,就算祁翊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况且这病不会马上发作,属于潜伏时间长的毒,也没人会知道是她下的,南宫婳,你就等着变丑八怪吧。 看着安容华得意的样子,南宫婳也淡淡的笑了,等安容华回到宝座上时,南宫婳发现,对面的祁翊,正十分冰冷的盯着安容华,那眼神带着凌厉的肃杀,好像要将安容华当场击杀掉似的。 难道,祁翊也发现有什么不妥?应该不会,他离自己那么远,又不是狗鼻子,绝对闻不到这毒的苦瓜香味。 等安容华走后,南宫婳迅速从锦囊里掏出黄龙胆的解药,趁人不备迅速服下,她虽然有解药,但是却不能真的去喝那毒酒,所以刚才她已经双保险的将毒酒给吐了出来,这酒只要不侵入五脏六腑便起不了作用,所以就算她没解药,也能逃过一劫。 这次幸好她懂药,要是以前,恐怕已经傻傻的将酒喝下去,要变成丑八怪了。 正在这时,对面的祁翊已经淡淡站起身,他身后的含笑抱着一只带有奇香的白猫,祁翊则一双含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安容华,红润的嘴角邪佞的冷勾,道:“听说安侧妃喜欢养猫,本世子上次去天山时,偶在林间遇到这只十分通灵的小猫,它很有灵气,听得懂人话,身上还带有奇香,所以祁翊今天带来,送给安侧妃做礼物,希望侧妃喜欢。” 说完,含笑已经将那只猫抱到大殿中间,那安容华一看到祁翊对自己说话,早已激动得浑身颤抖,双颊通红,又在看到那只通体雪白的猫时,感动得立即跑下去,亲手抱过那只小猫,朝祁翊温柔的道:“多谢祁世子,本宫很喜欢这猫,它真是太合我心意了,她没有名字,我就给她取个名,叫画画怎么样?” “婳婳?与南宫大小姐重名了呀?”赵老太君率先不满,当即朝安容华反对道,一个侧妃而已,皇长孙宠你你能炫耀一阵,要是一失宠,算个什么东西?这京城侧妃可多了去,还敢把一只畜生叫婳婳,简直是对婳儿的侮辱。 南宫婳此时仍旧满脸带笑,让人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不满的地方,而对面的祁翊双眸则十分阴冷的直射向安容华,嘴角冷勾,眼里射出的寒光足以将安容华冰冻住。 听赵老太君这么说,安容华立即对南宫婳抱歉一笑,“对不起婳儿,我一时间忘了你也叫婳婳,我原本是给它起琴棋书画的画,没想到重名了,既然这样,我重取一个,叫它小雪团吧。” “侧妃言重了。”南宫婳只是淡淡一笑,祁翊怎会无缘无故送安容华猫,这其中定有缘由。 这时候,大家都想看看那听得懂人话的猫,安容华先是当着众人的面逗了它一下,叫它小雪团,它竟然点了点头,样子又呆又可爱,看得众人大笑。 后来安容华将那猫传了下来,众人都直称赞这猫好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那味道像极了仙桃的香气,很好闻,而且这香味也清新馥郁。 等那猫传到南宫婳手中时,南宫婳开始也被这阵仙桃香气给吸引,可她再细细一闻,医者的敏感告诉她,这猫不简单。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猫,发现这猫一双眼睛有些赤红,好像比其他的猫多了股妖气,而且,她已经闻到,在那股仙桃香味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麝香! 带有麝香味的猫,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麝猫?这可是宫斗中隐藏得极深的翘楚,只有以前皇后级别的人才用得起的宝贝,而且这是禁猫,恐怕除了懂这方面的人,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猫究竟是做什么的。 大家都被仙桃的味道给骗过去了,不会细闻这淡得闻不到的麝香,这种猫是从小喝麝麓的奶长大的,所以身体里积累着麝麓的精华,这可是杀人灭口、堕胎流产的必备武器。 祁翊真是太腹黑了,竟然送安容华一只这样的猫,他作为神医,不可能不懂这猫是做什么的,他送安容华,为的就是让安容华怀不上孩子,终身不育,这对女人来说,只比毁容的打击小那么一些。 但依祁翊的腹黑程度,如果她告诉他自己被安容华下了黄龙胆,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时,老太太突然腆着脸看向对面的老王妃,一双眼睛直往祁翊身上瞄,瞄了一会儿,便一脸羡慕的道:“王妃,祁世子真是生得一表人材,可不知道有没有婚配,这样的好男儿,不知道哪位千金才配得上。” 当众问出这种问题,老王妃先是一怔,随即朝老太太淡然一笑,道:“翊儿的婚事由他自己决定,这是圣上说了的,他喜欢谁,我们都没意见。你身边那个小孙女挺漂亮的,可有许人家?” 老太太听老王妃问的是南宫蕊儿,忙将南宫蕊儿热情的推出来,满脸讨好的笑道:“这是我家的四孙女蕊儿,蕊儿,还不快见过王妃。” 南宫蕊儿见是祁翊的奶奶,而且人家不仅是王妃还是大公主,立即朝老王妃恭敬的道:“蕊儿参见王妃,祝王妃健康长寿。” 看到这一幕,边上其他人纷纷鄙夷的看向老太太,这老太太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把自己那名声败坏得要命的孙女引荐给老王妃? 这时,赵老太君已经阴阳怪气的看向南宫蕊儿,浅浅的道:“你家蕊儿可许了人家?” 这么一问,南宫蕊儿当即愣在原地,只觉得满头大汗,一张脸也白得像纸片人似的,老太太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她本就想借这个机会给蕊儿说门亲事,也以为大家对以前的事都淡了,没想到人人都记得,气得她直阴沉着脸。 这时,边上的袁氏见老太太之前不搭理她,已经略显报复的道:“听说这个南宫蕊儿姑娘,以前被十几个叫花子欺负过?” 袁氏的声音这次放得又尖又细,立即传到众人耳朵里,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一个个既鄙夷的看着南宫蕊儿,又不爽的看着袁氏,这袁氏明知道那是人家的痛,还当众揭人伤疤,果然是个势力妇人,这嘴巴也太缺德了。 听到袁氏说自己的孙女,老太太气不过,当场不甘示弱的道:“听说袁老太太你丈夫去世得早,你很疼你那儿子,外人都说你和你儿子关系极好,不像母子,更像夫妻,我还真是羡慕呢。” 听老太太这么一讽刺,其他人都忍不住嘲弄的看向袁氏,袁氏早早的死了老公,自然把一颗心放到袁逸升身上,而且古时很多寡妇都有一种想法,丈夫死了就想把儿子据为已有,有的甚至想把儿子当成丈夫,就算没有这么做,潜意识里也这么想了。 这一说,羞得袁氏一张老脸拿不住,这下子,老太太不依不饶的作风得到尽显,又道:“对了,昨晚听说袁御史去查案,说是追一个飞贼,也不知道怎么的,竟被人打了一顿,不知道袁御史的伤怎么样了。” 老太太自然不会说袁逸升是在侯府伤的,如今侯府上下禁口,谁也不能将此事传出去,传出去有损侯府子女的名声,大家都知道袁逸升被打,但却不知道在哪家被打的,袁逸升怕丢人,也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老太太这么一问,袁氏立即没脸的瞪向她,一双眼睛瞪得滚圆,道:“我儿子那是为皇上办事,才被小人伤了,老太太放心,他只是小伤,并无大碍,老太太还是管好自己的孙女,免得她再做出有损德行的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这么互呛,看得别人好不欢乐,南宫婳忙拉了老太太衣袖一下,示意她别再说了,老太太这才觉得和袁氏这种人斗气只会降低自己的品格,便讪讪的开始和其他夫人搭话。 而两人这样的表现让众人看来,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半斤八两,两个都差不多,谁也没比谁高尚多少。 右首席边的祁翊正眸子含笑的扫过众人,淡淡喝着手中的茶,这时,含笑走到他身后,朝他小声道:“咱们昨晚派去守护婳小姐的暗卫,让人打昏扔在街头了。” “嗯?有这种事?”祁翊不紧不慢的看向含笑,怡然自得的撩起袍子喝了口酒。 含笑点了点头,迟疑一下,又道:“听那两个暗卫说,好像是齐王世子打的他们,齐王世子一定是故意的,他知道咱们给大小姐派了暗卫,反而明知故做,你说,咱们要不要……” 含笑正要说话,祁翊却神色自若的看了眼对面的南宫婳,狭长的薄唇轻启,风华绝代的模样惹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再派两个不就行了!”祁翊眯起眼睛反问含笑,看得含笑浑身发麻,忙拱手退了出去。 南宫婳这时却淡淡喝着自己的茶,心里却算计着如何报刚才的黄龙胆之仇,这时,身边的袁氏则一个劲的在打量她,一边打量一边点头道:“南宫姑娘生得真水灵,配得上我们逸升,你听说过我们逸升吗?” 这老太太,还真蹬鼻子上脸了,南宫婳淡淡的喝了口茶,朝袁氏笑道:“你是说袁主簿么?我认识呀,以前在我家当主簿。” 南宫婳似无心的这么一说,说得袁氏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傻眼的盯着南宫婳,南宫婳这无心之言听起没事,却让她觉得实在没光,这意思是,他儿子以前在侯府当过下人,主簿算什么东西,不就一个下人。 想起儿子曾经是南宫府的下人,袁氏一脸的阴沉,顿时便不想再说话了,南宫婳却朝她温和的一笑,装作无意的道:“我珏妹妹跟袁御史关系挺好,她们就像亲兄妹似的,改天我引荐你们认识。” “她?”袁氏当即不屑的嗤笑一声,道:“听我儿子说起过,她那样的,也只能称个妾位,哪有你好。” 这话说得这么直白,听得南宫婳汗颜,这就是有教养与无教养的区别,要是其他老太太,绝不会直白的说,面会用书画化的口气阴阳怪气的讽刺人,讽刺得人听不出来。 ------题外话------ ☆、第111章才艺比试公主出丑 整个大殿,只剩南宫婳和安容华,以及两人的侍女,在众人退下去之后,南宫婳已经放松心神,一汪星眸淡淡的盯着安容华,看她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等碎玉把礼物拿过来时,安容华已经亲切的接过礼物,朝南宫婳温柔笑道:“妹妹出嫁不久后,肯定会生小皇孙,姐姐亲手给他做了两套衣裳,你看,这料子多柔软。” 安容华说完,将锦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套一黑一白的小衣裳,南宫婳一看,这两套衣裳,一件纯白如雪,上边有几朵素花,一件深黑如墨,上面仍是几朵素花,缀着几颗素扣子,她瞳孔当即放大,安容华,是要送寿衣给她么? 后边的玉萼一看到这一黑一白两件虽然华丽却极不吉利的衣裳,当即气愤的挡在南宫婳前头,朝安容华道:“安侧妃,您做的这两件衣裳怎么这般素净,很像寿衣,是在诅咒我们家小姐么。” 安容华一听玉萼的话,脸色当即下沉,如今她可是侧妃,南宫婳都得给她行礼,一个小丫头也敢在她面前鬼叫鬼叫的,声音当即略有些冰冷的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本宫给婳儿将来的孩子缝的衣裳,本宫一片好意,没想到竟被你曲解成这样,真是不知好歹!” “我看,不知好歹的是你!”南宫婳将玉萼拉过来,拿眼瞄了下那两件衣裳,冷声道:“侧妃的好意我受不起,要用,侧妃留着自己用吧,我只想警告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有事先告辞了!” 南宫婳说完,将玉萼拉着便朝殿外走去,气得安容华羞红着一张脸,对着南宫婳的背影便冷笑道:“不过一个快变丑八怪,又即将嫁进狼窝的女人,你还不值得本宫上心。” 说完,她示威般的抱紧手中的麝猫,轻轻抚着猫的背,朝身后的碎玉得意的笑道:“这可是祁世子送我的宝贝,我要天天抱着它睡觉,看来,祁世子对我并非无心。” 说完,安容华嘴角勾起抹冷笑,便在一旁逗那猫去了。 南宫婳走出大殿时,远远便看见含笑等在那里,见她出来,含笑已经微笑着走过来了,“参见南宫姑娘,世子让在下护送姑娘回府。” 南宫婳朝含笑淡然看过去,摇头道:“不用了,我只想请含笑大哥替我办件事,不知道含笑大哥可否方便。” 含笑立即眉眼带笑,拱手道:“世子说了,有什么事,请小姐吩咐就是,含笑生来就是服侍小姐的。” 话倒说得好听,南宫婳回过头看了眼富丽堂皇的皇长孙府,冷冷抬眸,用极寒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道:“我要你去买一口薄棺材,送给安容华,就当作为她进侧妃的贺礼了!” 南宫婳说完,不待含笑惊愕的反应,便领着玉萼冷冷挑眉离去,她发誓,她定要把黄龙胆制出来,原封不动的送给安容华。 回到侯府,南宫婳已经接到父亲传来的消息,说燕国六皇子及太子凝渊君要来皇宫参加宴会,并亲自看她长什么样,当众决定婚事。 听说,六皇子和朱凝渊已经启程,预计五日后便可以到达,南宫婳思索一下,突然想起宴会上的黄龙胆一事,既然安容华希望她变丑,她何不将计就计,让自己变成长满黑斑的丑八怪,到时候,那六皇子还会喜欢她么? 想到就做,南宫婳一边在研究黄龙胆的配制方法,一边写信请教师父,同时又让玉萼传出消息,说她从安容华的侧妃宴会回来之后,脸上就长了一块黑斑,那黑斑极其的丑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消息一传出去,首先传到兴安堂,老太太挽着南宫蕊儿的手,眼神一会明一会暗,看不清她在想什么,传到凤莛轩,差点没把赵氏气得动了胎气,传到南宫昊天耳朵中,吓得南宫昊天当晚就来看她了,当他看到她耳垂后那块指甲大小的黑斑时,吓得身子都软了,赶紧去给南宫婳寻大夫去了。 而南宫婳,有了智觉大师的指示,又看了许多医书,终于在参加宫宴的前一天将黄龙胆制出来,到时候,她定要将这东西送给安容华。 这天一大早,皇长孙和安侧妃及裴灼萝要进宫参加外国使臣宴会,一走出皇长孙府大门,只见外面的下人们一个个吓和惊慌失措的朝大门里面跑,三人见状,全都一脸疑惑的看向外边。 “都慌里慌张的干什么,鬼来了?”楚澜眯起眼睛,背着手,冷冷看着惊慌乱窜的下人们,下人们一看皇长孙出来了,忙抖着双腿,指着不远处颤抖的道:“皇长孙,门外竟然多出了两口棺材,一大一小,上面写着安氏容华之灵棺!” “什么?”楚澜听到这话,当即大惊失色的踏出大门,而边上的安容华早已经捏起鹰勾一样的手指,也迅速跟了出去。 两人迅速跑到那棺材前,果然看到上面写得有安容华之棺的话,边上还有副小的棺材,边写道:安容华之子灵棺,意思是,这是诅咒安容华及她孩子的。 “岂有此理,究竟是谁这么恶毒,竟这样诅咒我,殿下,你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安容华气得怒火攻心,转眸便看向后边一脸得间的裴灼萝。 裴灼萝见安容华在看自己,嘴角溢起抹冷笑,当即道:“你可别以为是我,我可没这么多闲心诅咒你,你还是想想自己得罪了谁吧。” 说完,裴灼萝率先钻进马车,这时,安容华突然想起几天前送寿衣给南宫婳的后,她才送寿衣给她,难道她就派人回敬了她棺材? 是南宫婳吗? 正在这时,有人将那棺材盖打开,一打开,立即赫然放着两个被扎了针的布娃娃,大的人偶上边写了安容华的生辰八字,小的只写了那是安容华之子,上边扎的针一看到就银光闪闪,看得安容华当场倒吸口冷气。 她赶紧摇了摇身侧紧抿薄唇的楚澜,气恼的道:“殿下,你看这是怎么回事,这世上怎么有人这么恶毒,我才家给你,她就迫不及等的想诅咒我了,怎么有人如此蛇蝎,容华自问从未得罪过谁,究竟是谁见不得容华好?” 此时,楚澜一双眼睛已经眯得十分危险,他气恼的接过那人偶娃娃,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安容华几个血字,当即冷冷勾唇,阴测测的道:“这种阴毒的巫蛊之术在我朝是被明令禁止的,谁这么胆大,竟敢挑衅我皇长孙府,来人,一定要彻底彻查此事!” 楚澜说完,气得将手中的布偶猛地砸到那棺材上,满目透着深冷的黑色。 安容华则心神不宁的跟着楚澜上了马车,坐到马车上,她就看到裴灼萝正冷笑的看着自己,她就知道裴灼萝在看笑话,她分不清这事究竟是裴灼萝做的还是南宫婳,不行,既然两个都不能确定,那两个都除掉,宁肯错杀一千,不过放过一个。 这边,南宫府南宫婳已经早早的起床,宫里来的常青山早就在外面侯着了,准备亲自迎南宫婳进宫,这一天,她可是维系与燕国关系的关键人物。 那燕国目前已经在练兵筑墙,他们的军营整天搞得火热无比,看样子,是在准备打仗了,两国局势越来越模糊,看不清目前是什么局势,任何一点小事都有可能打起来,所以目前一定要小心翼翼应对。 南宫婳今日着一袭绯色五彩金边翡翠鸾凤掐金彩绣锦裙,外罩一件玫红色的猩猩毡昭君套,脚上踏着五彩刻丝的石青缀红梅小羊皮靴,腰系葱绿缀紫红色玛瑙的宝石扣碧玉带,头了盘成大气庄重的飞仙髻,几缕青丝飘下来,而髻上则缀着两颗缀流苏的金累丝挖云宝石花髻,光洁的额头前缀着一条弧形的红宝珠璎珞,那璎珞穗子垂在额头上,使她的下巴显得更如鹅卵石那般玉润,后边的髻儿上挽着一条似蛇一般的小圆辫,看上去就像古时洛神梳的灵蛇髻一般具有一种妖冶风情的美。 整个人外表看上去如暗影浮动,琼琼莹华,但常青山却看不清她的面孔,因为她戴了一块红色掐丝的面纱,只是看南宫婳眉宇间隐隐有淡淡的哀愁,令常青山觉得奇怪。 “南宫姑娘,你怎么了?”常青山赶紧上前将南宫婳扶住,一边扶上马车,一边想看清她面纱下究竟怎么的。 南宫婳微微叹了口气,一双乌黑如水般的眸子轻眨,但眼睛之下就是面纱,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究竟是怅然还是怎么。 “常公公,我没事,只是刚才一阵风吹进眼睛,估计是吹了颗沙子进眼,如今已经没事了。”南宫婳朝常青山微微一笑,便朝身侧的玉萼、绾绾使了个眼色。 玉萼、绾绾两人立即扶到南宫婳左右侧,常青山仍旧满脸疑虑的看向南宫婳,不过却已经吩咐马车开动。 马车大约行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这才在皇宫门前停了下来,接着,南宫婳被常青山带到凤銮宫,让她先晋见皇后。 南宫婳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是直接参加宴会,而是要先见皇后,等她到凤銮宫时,皇后早已经一脸温和的看着她,一看到她脸上便浮起一抹淡笑,“本宫上次想邀你聊天,没想到你要回府,所以本宫一直对那件事很愧疚,刚才才让常公公把你叫了来,你介意吗?” 听到皇后温和的问话,南宫婳忙朝皇后下跪行礼,行完礼后,温婉谦和的道:“臣女不介意,臣女也想多和娘娘聊天,臣女只怕不够资格,所以……” “有什么够不够资格的,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皇后朝南宫婳伸出手,她心里一直想着赐婚一事,这几日都睡得不安宁,仿佛总梦见南宫婳痛苦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她潜意识的不想让她受苦。 南宫婳立即乖巧的走过去,没想到皇后已经一把将她的手握住,满眼温柔的打量着她,临了,她一脸正色的道:“婳儿,上次让你嫁给六皇子,一来是皇上的旨意,本宫不敢违抗,你也知道伴君如伴虎,二来为了栖霞,你也知道一个做母亲的心。但我已经想通了,祁世子根本不喜欢栖霞,就是将你外嫁,他也不可能娶霞儿,我不想你嫁给那残暴嗜血的六皇子,要不,咱们想个办法,退掉这门亲事?” 皇后说完,十分认真的看向南宫婳,使得南宫婳看到的只有真诚,没有其他颜色,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但她只觉得一亲近皇后,就感觉好亲切,好舒服,有一种亲人的感觉,好像前世见过一样。 “娘娘,可是那个圣命,皇命不可违,婳儿实在不敢退亲。”南宫婳怕是皇后的试探,立即恭敬的回答。 皇后立即抬了抬眸,端起桌上的茶盏,乌黑的眼睛微微一咧,沉声道:“皇上从来都是孤行,只做他觉得对的事,如今这可是你的幸福,如今两国边境已经屡有摩擦,燕国又常挑衅咱们,这仗是铁定要打的。到时候,你孤身一人在燕国,不就成了人人欺负的敌国人?我真的不忍心,我已经给你想了个法子,既不会惹皇上震怒,又可以拒绝掉这门婚事。”皇后说完,又握紧南宫婳的手,她真想多看她一眼,好像是上天注定的,她就喜欢和她说话,没来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人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当自己的手被皇后握住那一刻,南宫婳觉得好温暖,便轻轻点了点头,“婳儿一切听娘娘的,多谢娘娘为婳儿筹谋,婳儿心中充满了感激,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娘娘的恩情。” “傻孩子,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人人都知道那六皇子素来是个色鬼,他一进宫就天天找机会往栖霞宫和羽落郡主那里跑,本宫一看果然如此,与十六皇子有过之无不及。他喜欢的是美人,只要你变丑不就行了?”皇后朝南宫婳微微一笑,眼里还透有抹小狡黠。 南宫婳轻抚上自己的面纱,心里只觉得奇特,皇后和她想的竟然一样,殊不知,她早就有了准备,便朝皇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见过皇后后,南宫婳由常青山领出宫,准备朝明殿而去,因为宴会在那里举行,才走出凤銮宫没多久,前边的常青山已经微笑着朝南宫婳看过去,那声音却有些冰冷,“姑娘,如今六皇子和凝渊君是慕公主与郡主之名而来,咱家想请您到偏殿稍坐一会,等一会再进殿,如何?” 南宫婳没弄明白常青山是什么意思,这时,常青山身后已经多了四名太监,全都冰冷的看向南宫婳,常青山见南宫婳眼里透着机警和怀疑,忙道:“姑娘不必担心,咱家不会伤害你,只是有人不想姑娘先出了风头,想让姑娘等一阵。如今是与外国使臣的宴会,如果姑娘一上场夺得头彩,那还要咱们公主和郡主做什么?人家燕国会以为咱们国家,一个公主外加一个郡主都不如一个大臣之女,这样会笑话咱们苍祁的。” 听到常青山这一次的解释,南宫婳算是明白了,原来有人不想她太过出彩,怕夺了自己的风头,想到这里,她淡笑着看向常青山,“公公,婳儿也并非是想出风头之人,既然如此,请带婳儿去偏殿休息。” 她根本不想出什么风头,只想让六皇子见到自己的真容,完成退婚一事便成。 常青山见南宫婳如此知趣,心里却微叹了口气,要不是后面有人吩咐,他又怎敢做这种事? 只是这南宫姑娘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真是可惜了,连他这个公公都觉得这姑娘生错了人家,要是生在皇家,得有多少殊荣。 领着南宫婳到偏殿坐定后,常青山特意吩咐人给她上了茶,在叫太监们守在门外后,他想了想,觉得过意不去,就趁无人之下悄悄凑近南宫婳,道:“姑娘,你从紫檀屏风那里就可以看见大殿里的一切,等咱家一会将门关上之后,你就坐在那里看宴会,等咱家来叫你的时候,你就可以出来了。” 南宫婳朝常青山淡笑着点头,“多谢公公指点,请公公先去忙吧,别管我了。” “如此,那咱家就先退下了。”常青山说完,忙领人退了下去。 此时,奢华的偏殿里只剩下南宫婳与玉萼、绾绾,等常青山一走,玉萼、绾绾两人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玉萼已经气恼的盯着门外,不服气的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咱们小姐进宫赴宴,竟然不让咱们小姐露面,把咱们小姐锁在这个鬼地方,说得倒是好听,可他做的事真难看。” “稍安勿燥,玉萼。”南宫婳怕玉萼声音过大惊动大殿的人,赶紧捂住玉萼的嘴,同时也迅速走到那屏风前,果然看到屏风前边有扇雕花缕金的小窗,从她们里面能看清大殿的一切,这时候,大殿里已经慢慢坐满了人,看得玉萼和绾绾也十分惊讶。 “没想到皇宫都如此有玄机,平常要是有谁要在这儿偷窥皇上上朝,不是很容易?”绾绾一边偷看,一边啧啧的道。 “你以为谁都能进这里来?这说不定是皇上暗卫们呆的地方,是为了时刻保护他的,只是今天让咱们大小姐住上了。”玉萼拍了拍手,给南宫婳端来一张插屏玉椅,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还给她抱来汤婆子,让她先暖暖手。 听到玉萼的提醒,南宫婳突然觉得,那个不想让她出风头的,一定是个能进偏殿,又能指使动常青山的大人物,在这宫里能指使动常青山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上。 常青山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也只有皇后才指使得动,原来,竟是皇上不想她抢了他女儿的风头,想让他女儿和郡主出完彩,相完亲,再让她出去给六皇子看一眼,然后将她配给六皇子就完事。 呵,这个皇上,也真够自私的。 这表面是个宫宴,实际上也是个皇子公主公子千金们的相亲宴会,每年官家或皇家举办那么多宴会,一来是真为宴会,二来则让这些夫人们多看看人家的千金,好能在说亲的时候心里有个谱,如今栖霞已经十四,羽落郡主更是已经十六,还未许有人家,虽然是她们太挑,但如果再不许配,以后就要成老姑娘,传出去多难听。 南宫婳坐好之后,透达窗花小镂,竟看到互相对视着的楚宸烨与祁翊,此时,两人都打扮得熠熠生辉,从一进殿开始,便互相投去缕缕别人看不懂的暗芒,最后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相隔只有约摸一丈。 两大美男子一坐下,立即让对面的千金小姐们纷纷流口水,而夹在他俩中间的楚汐,此时已经皱紧眉头,十分尴尬的和左边说话不是,和右边说话也不是,两人一人太子党,一人齐王党,按理来说是死对头。 他楚汐随性惯了,加上从小生病,身子不好,虽是太子的儿子,却不属于两党之一,属于经常被人忽略的角色,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两派之间有矛盾时去调解的角色。 “离郡王,好久不见,身子可还大好!”祁翊端起桌前的酒杯,一双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的看向身侧的楚汐,殷红的唇略微冷勾,可那眼神深沉得似要看穿人心似的,透出股股冰凉。 看着祁翊如狐狸一样的表情,楚汐轻咳了一声,面色稍显微弱,笑道:“托你洪福,还未恶化,不过你的医术似乎不见长,医了那么久,本郡王竟然还是老样子,你说,本郡王要不要换最近最负盛名的南宫姑娘来诊治一番!” 祁翊敛起双眸,两排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下,随即眼底含笑,闲散自得的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淡定的挑眉道:“你确定?” 楚汐一听,当即爽朗的笑道:“本郡主可不敢确定,到时候万一愈加恶化,恐怕本郡王再也请不动祁世子了。” 祁翊仰头喝了口酒,丢给楚汐一记“你知道就好”的眼神,随即不再理会他,开始观察今天的来人,看了一会却发现,某人没来。 见南宫婳仍没来,祁翊便觉得此地十分的无趣,想到这里,他已经一脸冷漠的斜坐在玉椅上,在看了看对面一干花痴的少女后,他原本想恼怒的瞪她们一眼,突然,他玩心大起,竟朝对面的少女们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那微笑好像融化的冰雪一般,看得少女们芳心大乱,而此时,他已经在笑过之后,十分无趣给了她们一个白眼,然后用手肘着头,开始假寐,谁也不想再看,心中只有一个词,“花痴”! 祁翊身上华光溢彩的袍子衬得他宛若遗世独立的谪仙,那淡然自若的神态,竟看得众少女们个个激动。 “哇,祁世子看我了,他看我了。” “他会看你?人家看的是我好不好,莫要搞不清自己的角色地位。” “你们两个都别吵了,人家看的可是进来的公主和郡主。” 小姐们才说完,只见大殿入口处,两个绝世美人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踏进大殿,栖霞装扮得十分隆重,一袭正红色的凤袍将她衬得十分尊贵,羽落郡主则着一袭月华白袍,看上去飘飘如仙,眉宇间溢出淡淡的温柔,两人一柔一刚,一进来便吸引住众人的眼。 羽落郡主一进来,便看到齐王世子楚宸烨正紧抿着薄唇,一双鹰隼般的双眸透着十足的凛厉,身上深黑色的玄色鎏金锦袍似乎告诉众人,此时他心情很一般,没胆子的就别去惹了。 不一会儿,南宫婳看到皇长孙和安容华、裴灼萝已经走进来坐定,这时候的明殿,每一个人都是人中之龙,大家闺秀,汇集了苍祁最优秀的人才。 不一会儿,只听外边响起皇上皇后驾到的钟鼓鸣乐声,一袭明黄色龙袍的苍祁帝已经牵着一袭红色凤袍的皇后走了进来,众人立即给她们行礼。 “都平身吧,不必多礼。”苍祁帝说完之后,便牵着皇后坐上龙椅凤椅,这时,外边又响起“太后驾到”的声音。 听到太后驾到,皇帝、皇后都谦和的站起身,南宫婳还从来没见过这位太后,便看过去,只见那大殿入口处,一个打扮富丽,面色冷清高贵,身上环翠环绕却不显得庸俗的老美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众人立即朝她行礼,三呼太后千岁,羽落郡主在看见之后,立即乖巧的跑到太后跟前,主动牵着太后坐在凤椅上。 太后在坐定之后,亲切的拉着羽落郡主的手,满脸带笑的道:“今儿个哀家是来给羽落撑面子的,皇上,你可要多为咱们羽落留心。” 太后说完,便朝皇上笑了笑,皇帝了然于心,看了眼对面阴沉着脸的楚宸烨,只觉得这事太难办。 这时候,太后已经不再微笑,而是换了一副万年寒冰一般的脸,就那么坐在凤椅上,淡淡扫着下首坐齐的人。 皇帝皇后、太后都到齐了,这时候该是请燕国使臣进来的时候。看了看下首众人,皇帝已经淡笑着道:“既然大家已经到齐,常青山,把燕国太子及六皇子并三位公主郡主请进来。” 这时,又是一声礼乐声响起,众人纷纷抬着头,对外面翘首以望,想看看燕国的太子和公主究竟长什么样。 可惜,当那戴着一袭面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朱凝渊出现时,所有人都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这太子从来就要戴面具,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也让大家越来越好奇,纷纷想知道这太子长什么样。 南宫婳在看到太子进来之后,突然发现有些奇怪,这一次的凝渊君,好像矮了几寸,没有上次的那个太子高大,而且,他面具上透出来的眼神有一些温润,上一次她看到的燕国太子,那眼神可寒得像要杀人似的,是她记错了么? 在朱凝渊进来之后,身后跟着一名模样俊逸,眼神即十分冰冷又傲气的皇子,那应该就是传说中集好色、残暴于一生的朱凝修了,再后边,只见三名水灵灵的美人亦步亦趋走了进来。 待这三位美人走进来之后,所有人都屏神凝气的瞪大眼睛,那陆少卿心中原本只有南宫婳,可突然又看到三位绝世美人,一双眼睛当即瞪得老大,也色眯眯的看过去。 看着三位带着些许异域风情,美得不像真人的美人时,连南宫婳都被她们吸引了,直在心中惊叹,真是太美了,那身段十分窈窕,个个都前凸后翘,胸处丰满,腰腰纤细,头发乌黑,眼神明亮。 走在最左边的女孩子身着一袭粉色缀金玉的华贵云锦纱裙,一张脸生得十分的可爱,水灵灵的好像粉雕玉琢出来的一般,她身板有些娇小,脸上有两颗小酒窝,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星星。 长得像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小美人,难道是燕国有名的莲香小郡主,十五岁的她就像小孩子一样讨人喜欢,天真无邪,率性可爱,连南宫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前边的太子却转过头,有些温润的看了莲香郡主一眼,那眼里似乎还透着浓浓的宠爱,看得众人惊疑,难道,这太子中意的是莲香郡主? 而那莲香郡主则对太子不理不睬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就在场上偷瞄着,却不失可爱。 站在正中间的女子着一袭华丽的翡翠龙羽缀鎏金宝石的凤袍,头上镶金嵌玉,上边的步摇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她有一张美得沁人的瓜子脸,身材高挑,一进来便艳冠群芳,吸引众人的目光。 难道,这纤瘦高洁的美人,就是有着小赵飞燕之称的七公主朱凝燕,她今年十六,正是女子芳华尽显的年纪,跳得一手好舞,传说她与那赵飞燕一样,有在人的手掌中起舞,所以才有小赵飞燕之称。 当然,这只是传说,只是代表她跳舞很厉害罢了。 朱凝燕一出现,一向擅长舞蹈的羽落郡主当即感觉有股子浓厚的威胁袭来,她不得不紧张的看向朱凝燕,想窥透朱凝燕究竟舞姿跳得如何,生怕输给她。 而右侧的则是以琴声闻名于天下,又会医术的燕国第一才女月蝉娟,她与羽落郡主都有一个蝉字,两人的相貌自然不相上下。 当三位美人看到上坐的栖霞公主及羽落郡主时,三人也是微挑眉梢,随即跟在太子身后朝苍祁帝行礼,“燕国太子率众使臣参见苍祁帝。” “太子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赐座。”苍祁帝笑着开口,那太子已经轻轻一拍手,只见外边立即走进两名仕女,手中托着一只玉盘,燕太子便朝苍祁帝道:“这是我皇陛下带给苍祁帝的礼物,还请苍祁帝笑纳。” 说完,他已经将那玉盘上的红布一揭开,只见整个大殿当即通体光亮起来,众人立即看过去,见那玉盘上竟然托着两颗如拳头一般大小的明珠。 那明珠熠熠生辉,不同的光照使它们显出不同的颜色,这样珍稀的明珠,估计只有东海、南海才有,而且产量极少,像拇指那么一大颗已是宝贝,而燕国使臣竟然带来了两颗如拳头一样大的,连苍祁帝看了都连连惊叹。 “劳烦凝渊君替贵国陛下传达谢意,朕也有礼物相送贵国燕帝!”苍祁帝说完,眸光一抬,淡淡拍了拍手,接着,有两名宫女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中也捧着两只玉盘。 那玉盘一托上来的时候,宫女便将玉盘掀开,只见玉盘里竟是一粒粒如黄金般莹透的玉米,大家认得这是老玉米,因为这是今年的新品种,家家户户都得尝到了。 那燕太子有些疑惑的看向玉盘上不起眼的玉米,暂时未有说话,他身旁的六皇子朱凝修嘴角却勾起一抹不屑,道:“我皇陛下送贵国两颗稀世的夜明珠,没想到贵国竟用这种拿不出手的东西赠我皇陛下。”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都有些失落,毕竟这玉米虽是新奇的东西,但哪有夜明珠珍贵。 而座上的苍祁帝则不愠不怒的淡笑道:“这是一位西方国家使臣送朕的礼物,这食物叫玉米,也叫珍珠米,不仅可以充饥,还有严防衰老的作用,如果将它广泛种植,一来老百姓的土地能利用起来,不至浪费,二来老百姓又多了一样食物。这样宝贵的种子,是让老百姓丰衣足食的好东西,朕相信燕国陛下会喜欢。” 听到苍祁帝的解释,燕太子只是淡淡一笑,而六皇子已经不屑的嗤笑一笑,毫不留情的道:“苍祁帝在送礼物之前可否有叫人打听过?这珍珠米,三年前我燕国就有了,同样是西方国家的使臣送的,如今家家户户都吃上了玉米。” 言下之意,人家早就有了,而且家家户户都在吃,而你苍祁只有贵族能吃,还把它当宝贝似的要送给燕国,真是笑掉大牙。 听到朱凝修毫不客气的话,苍祁帝当即满脸阴沉的看向常青山,常青山则朝那宫女挥了挥手,把那宫女谴了下去,心中直怪礼部的人办事不力。 “原来如此,看来是朕失礼了。”皇帝这下子下不来台面,里面坐着的众人一个个都愁眉苦展的,还没开始较量,苍祁已经输给燕国,这让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而那燕太子则上前解围道:“无论如何都是苍祁帝的一片心意,我皇弟向来心直口快,本殿代他向苍祁帝道歉,我皇弟这人想来苍祁帝也知道,他好的是美人,只要苍祁帝赏他一个美人,他的嘴巴就能封住了。” 说完,燕太子拍了六皇子一下,将他拉到边上的座位上坐下,因为燕太子这样一解围,场面顿时轻松不少,三位美人也分别坐到贵宾席上,但太后、皇帝和皇后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这时,冷坐在玉椅上的楚宸烨已经漠然看向六皇子,嘴角冷勾,眼带讥诮的讽刺道:“六皇子何德何能,想娶我苍祁的美人?我苍祁美人,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嫁的。” 言下之意,这六皇子是个无学无术,只知道逞口舌之快的纨绔子弟,这话说得那六皇子已经仔细端详起楚宸烨来,但看楚宸烨生得比女子还美,而且他身边两个男人都是人世间少有的美男子,看得他口水直流,当场不要脸的道:“如果美人不行,像楚将军这样的美男,也是可以的。” 楚宸烨则是眉梢冷挑,嘴角不屑的冷勾,沉声道:“你确定你受得起!” 谁知那六皇子却没脸没皮的大笑一声,道:“本皇子男女通吃,只要楚将军肯给本皇子机会,本皇子一定受得起!” 两人一人一句,又将场面掀得火热起来,楚宸烨这时却不再理会那六皇子,只是阴冷的玩着手中的酒杯,让人看不清他眉宇间的神色。 这时,皇帝却出来打圆场,笑道:“宫宴时间开始,上歌舞。” 接着,便有数十名身段窈窕的舞姬上前献舞,殿里立即弥漫起一股清雅的乐声,而那六皇子则仰头便开始喝酒,丝毫不受众人的约束,目光也有意无意的看向殿上的栖霞公主和羽落郡主。 这时候,场面已是暗潮涌动,两国为了自己的面子,自然都想样样争在前头,在敬了酒之后,六皇子已经站起身,四处瞄了瞄,随即一脸疑惑的看向苍祁帝,“皇上,不知道贵国的南宫姑娘今天可否有在场?” 皇帝淡淡扫向六皇子,握了握手中的酒杯,淡笑道:“南宫姑娘在路上耽搁了,六皇子稍安毋躁,她不时就会前来。” 众人心知肚明,看来,六皇子是很想见南宫婳了,想到这里,众人不禁为南宫婳鸣不平,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子,竟然要配一个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真是可惜。 “本皇子亲自从燕国前来看她,没想到她竟然迟到,难道苍祁的大家闺秀都是如此的不守规矩与礼节,这样怠慢外宾的么?本皇子可是一早就到皇宫了。”六皇子见过南宫婳的画像,画像上的她美极了,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想来看看真人。 不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给他摆谱,大半天都不到场,难道是看不上他这人? 苍祁帝正要说话,这时,正如闲云野鹤般优哉游哉玩着酒杯的祁翊突然抬眸,看向六皇子,狭眸浸着阵阵淡光,道:“除了南宫姑娘,我苍祁还有很多美人,譬如栖霞公主,羽落郡主,难道她俩还入不了皇子的眼?” 听到祁翊这声音,六皇子觉得有些熟悉,不过看过去,只见那美男子正似冷非冷的看着自己,眉宇间溢出阵阵嗜人的寒光,看得他淡淡收回视线,沉声道:“人美只是外表,本皇子喜欢的是具有真材实料的美人,听闻栖霞公主能文能武,可否与我国的莲香公主较量一下,一较高低,也让本皇子大开眼界,看看苍祁公主的风姿。” 栖霞本来早就看不惯这六皇子,也看不惯新进来的三个美人,当即冷冷挑着下鄂,看向对面娇小可爱的莲香郡主,眼里带着公主特有的高贵,不过一郡主而已,也敢和她公主相比? 此时,莲香郡主在看了眼戴着面具的朱赤炼后,朝他眨了眨眼睛,便主动走到大殿中央,朝栖霞公主伸出手,略带挑衅的道:“素闻栖霞公主画画一绝,可否与莲香一比,也好让莲香开开眼界。” 比画画,栖霞则是不屑的挑眸,冷声道:“既然郡主相邀,本公主也想领略一下燕国美人的技艺。” “来人,上画板。”莲香郡主则以主人的姿态朝外边拍了拍手,立即有宫女端了画板与画笔墨纸砚进来。 而莲香公主浑身透出的自信与风采,竟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没想到燕国人那么自信,好像笃定自己会赢似的。 而栖霞公主本就输给南宫婳过,如今又要与别人比,眉宇间似乎溢出阵了阵的紧张,看她秀眉紧蹙,在场众千金公子及大臣也纷纷紧张起来,这可是与外国的比试,公主千万不能输。 一输掉,整个苍祁的面子都没了,还要被世人嘲笑,传出去不得让燕国尾巴翘到天上去?所以,一定要赢,栖霞一赢,苍祁的面子就回来了,那自大狂妄的燕国人也会自觉没脸。 这时候,燕太子双眸已经含情脉脉的看向莲香郡主,而六皇子则是十分得意的喝着酒,坐着的朱凝燕、月蝉娟等人,也是双眸含笑,眼里透着自信的看向莲香,反观苍祁的大臣们,虽然个个装得很有自信的样子,可在看到有些紧张的栖霞时,一个个心里都悬了起来。 这时候,宫女们已经将画板摆好,往上面铺好画纸或画布,莲香郡主上前一步,看了看四周众人,突然指向对面的祁翊看过去,朝栖霞道:“比什么花鸟鱼虫,真俗气,要不,咱们比画美男子,就画那边穿翡翠袍子的美男,看谁画得好。” 这时,所有人目光都看向祁翊,祁翊本来正微眯着眼睛看向大殿之处,冷不防的被莲香点到,只是淡淡勾唇扫了她一眼,眼底浸着一缕寒芒,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觉得这个男人很特别,且难以掌控。 对面的楚宸烨身上凝聚着浓浓的煞气,寒意料峭,看得莲香郡主瞳孔闪烁,自然不敢惹这位玉面杀神。 竟然是画自己喜欢的人,栖霞郡主早已画过无数次,当即道:“好。” 说完,她已经提笔蘸墨,目光温柔的看向对面风华绝代的美男子,莲香见她开始画,自己则不紧不慢的掏出一盒特制的颜料,细细的研墨过后,这才着手开始画。 祁翊被众人当成怪物一般看过来,这时候,千金小姐们已经找到借口直直的打量祁翊,而祁翊,已经很无奈抿紧双唇,一双漂亮的眼睛半睁半阖,就那么冰冷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时,祁翊安静的坐在原地,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模样,十足的吸引人,加上他微微恼怒的神色,还有脸上的不满,眼里的薄怒,那半睁半阖的眼,显得他十分高贵,长袍飘飘,墨发翩翩,好似世外桃林不染纤尘的谪仙。 南宫婳看着祁翊深沉如海的双眸,见他眉头微皱,形态绝美,那冷沉的气质,透出绝世的风采,这样的男人,却成了道具让人照着画,想必他一定很恼怒。 不一会儿,栖霞公主已经率先画完,看着跃然于纸上的水墨画一般的男子,她不禁满意的勾起嘴角,这时,边上的莲香郡主已经淡淡放下手中的画笔,轻轻吹了吹那画纸上的几点红墨,只是这么一吹,那红墨便慢慢散开,好像红梅一样点缀在画纸上,登时,她那画上的男子便像要走出来似的。 常青山立即下去,吩咐太监们将两人的画纸展开,给众人一观,这时,苍祁帝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向栖霞的画纸,只见栖霞用的是水墨画的色彩,将祁翊画得很美,却有些素净。 当他看到右侧莲香郡主的画像时,当即惊讶的看过去,只见莲香的画呈现缤纷的五彩色,那画上男子的唇红如含丹,头发乌黑如金,整体色调用了一种极为特殊的颜料,使人看上去栩栩如生,好像真人一般。 而栖霞的只是单纯的用黑色毛笔所画,虽然看上去也十分出彩,但比起用了亮彩颜料的莲香,她的画稍逊一筹。 这下子,所有人在看到莲香郡主的画时,一个个都发出惊叹之声,只见上方的祁翊美若谪仙,眼神深邃,身上透着雍容的矜贵,给人一种孤傲睥睨的感觉,那双半睁半阖的眼眸透出微醺的神采,看得众人立即痴了。 而祁翊只是淡淡扫了那画一眼,眼里含盖着苍凉于冷寂,便开始饮自己的酒。 “莲香郡主,你这颜料是用什么做的,怎么我们都没见过,竟画得那样漂亮。”当即,有个爱画的千金小姐便看向莲香,笑眯眯的,这一问,所有人都跟着问了起来。 这热闹的场景已经表示,栖霞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此时,皇上的脸色已经黑得要命,他原想让栖霞大展风采,让别人看看苍祁公主的优秀,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被莲香给打败,如今苍祁还有什么面子? 这时,莲香已经和众千金讲解起她的画法和颜料的制作方法,栖霞则黑着一张脸,脸上努力扯出一个淡笑,走到莲香面前,朝她行了一礼道:“莲香郡主果然技艺高超,栖霞甘拜下风。” 莲香朝栖霞温和一笑,也朝她回了一礼,这时,那六皇子已经十分得意的勾起唇角,冷声道:“本皇子还以为栖霞公主有多厉害,原来竟连本皇子的婢女都不如,这样的画,本皇子的随便一个婢女便能信手拈来,皇上,难道你国就拿得出这样的人才?” 六皇子的话透着浓浓的挑衅,已经将苍祁的尊严狠狠踩在地上,听得皇帝满腹怒气,大掌差点把手中的酒杯握碎,栖霞公主已是十分难堪的回到座位,浑身颤抖得要命,她自认为自己的画画得很好,无奈没有那种奇特的颜料衬托,所以自己的画才没有风采。 当着祁翊的面输给别人,她只觉得自己心都快碎了,她本想在祁翊面前好好挣回上次输给南宫婳的面子,却没想到,只是一张画,便让她输得如此彻底。 这时,太后却冷冷看向六皇子,眼带讥诮的道:“六皇子急什么,哀家的羽落郡主都没出场,比试也还未结束,谁输谁赢还未定,现在下定论,会不会太过早了。” 意思就是,早早的下定论,且如此狂妄,倒暴露了六皇子井底之蛙的本性。 这时,皇帝已经招过来常青山,沉眸思虑一下,和他耳语几句,常青山便迅速退出了殿下。 此时,莲香郡主已经退下去,由有小飞燕之称的朱凝燕与羽落郡主比舞,两人各种去换舞衣,趁着这个空档,南宫婳想稍事休息一番,却发现常青山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南宫姑娘,不好了。”常青山一脸为难的看向南宫婳,一张老脸露出担忧的神色。 南宫婳淡淡看向他,轻声道:“出了何事,公公为何要这样,外面不是在比试么?” “想必姑娘已经看见了,燕国人太过嚣张,一进来便拂了皇上的面子,已经惹得皇上不快,如今栖霞公主斗输,苍祁面子再次受损,要是咱们今天样样都比不过,传出去,定会让燕国臣民笑话的。”常青山急得跺了跺脚,要是苍祁再这样输下去,拿不出才女来比拼,到时候恐怕连他这颗脑袋都保不住。 皇帝的心思太难猜,他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国家的人丢给外国族人的。否则,皇帝也无面目见天下人,以后更会低燕帝一头。 “那公公进来找婳儿,又是何意呢?”南宫婳眼底透着浓浓的讥诮,看向常青山。 常青山沉吟一下,忙道:“皇上已经下令,让南宫姑娘出去与她们比试,但前提是,南宫姑娘必须戴面纱,著栖霞公主的衣物,意思是……要南宫姑娘扮成栖霞公主,不得露脸,替苍祁和公主扬名。一定要斗赢此仗,如果斗不赢,恐怕你南宫一族都会……惨遭灭门!” “什么?”南宫婳蹭的一声站起来,没想到皇上竟如此狠心,为了赢竟然不择手段,让她替栖霞挣面子和名声也就罢了,如果斗输了,整个南宫府都有难。 看到南宫婳紧张的模样,常青山也十分为难的道:“对不住了南宫姑娘,这是皇上的旨意,咱家也没办法,否则皇上连咱家的人头都要拧下来。这次就委屈南宫姑娘了,希望南宫姑娘能够将燕国三位美人击倒,为苍祁挣回面子,一旦有失,咱家也担不起这个罪责。” 皇帝下了死命令,这一仗她必须赢,不能有一点差池,否则,整个侯府便是灭顶之灾。 南宫婳冷冷咬着下唇,颤抖的捏紧拳头,与常青山走出殿外,来到另一间偏殿,那里,栖霞公主早已进来,正端坐在铜镜时,一双美眸蛇蝎般的看向南宫婳。 没想到,她堂堂一个栖霞公主,竟然要用南宫婳来为自己挣面子,真可悲。 南宫婳只是淡淡看了栖霞一眼,便坐到铜镜前,让宫女给她梳髻,当宫女要揭开她的面纱为她上妆时,她却冷声婉拒道:“我本就不能露脸,妆就不必上了。” 那宫女听罢,便换了一块缀满璎珞小宝石的面纱,这块面纱比南宫婳的奢华多了,等那宫女退下去后,南宫婳转到屏风后,迅速将脸上的面纱换掉。 而坐在边上的栖霞则看着奇怪的南宫婳,总觉得她哪个地方很怪,却说不上来。 ------题外话------ 那个玉米的,果冻也不好查资料,就编了玉米,请亲们别介意。 期待明天的比试,看婳婳能赢不。还有赐婚哦。 ☆、第112章名扬天下皇上赐婚 接着,宫女找来一件红色金凤纹缀红梅折枝并蝴蝶纹的金缕舞衣,裙摆逶迤拖地,上边缀着宝石璎珞,看上去浮光掠影,金光闪闪,在南宫婳换上之后,再素上霞绡雪缕的玉质腰封,将她的纤腰束得不盈一握。。 看着铜镜中戴面纱的自己,南宫婳总觉得不太出彩,要想赢,首先在装扮上就要超过对方,其次便是舞姿。 想到这里,南宫婳朝面前摆着的一大箱子珠宝首饰看过去,突然,她看到那首饰堆中有一块金色且十分耀眼的东西,那东西好像一块面具,南宫婳立即让玉萼拿了过来。 玉萼在拿出来时,也满目惊叹的看着这块面具,只见这面具整体是只金蝴蝶的形状,是一块上边刻着蝴蝶纹样的掐丝挖云鎏金面具,面具上方缀着如红豆大小的红宝石与小粒的碎钻,看上去璀璨夺目,耀华光彩。 南宫婳走到后方,将面纱摘下来,换上一蝴蝶形的面具,这面具能将她的额头、眼睛和下巴、嘴唇露出来,只遮住她半张脸,恰巧那半张脸,她已经点好黑斑,其他地方则十分精致,没有半点黑斑,看上去很正常。 戴上鎏金面具后,南宫婳挑了一双粉红色的翡翠耳坠戴上,又将一只长形的簪花戴到髻上,这金色的簪花上缀着一颗颗珠圆玉润的玛瑙,两边缀下两条细碎的金珠穗子,走起路来华丽高贵,加上这块面具,将南宫婳衬得神秘妖治,却不失大气与古典。 装扮好之后,南宫婳便与对面冷着脸的栖霞对视一眼,然后随着常青山走出偏殿,此时,她又看向常青山,朝他道:“公公,她们里面在斗舞,我想借会轻功的祁世子一用,麻烦您帮我把他叫出来。” 常青山如今只想南宫婳为苍祁挣回面子,立即点了点头,便跑进大殿,这时候,南宫婳臂上挽着一条绯红的缀金线的丝带,和玉萼在外边等侯里面的消息。 大殿内,羽落郡主已经站在大殿中央,双手交叉,正著一袭白色的舞衣在场中翩翩起舞,而边上的朱凝燕却是扭动着身子走过去,在羽落郡主起舞的瞬间,她玉臂一挥,身后的舞姬立即上前将她的外裳脱掉,露出她平坦且滑腻如鸡蛋的小腹。 这下子,众人纷纷大惊失色,女孩子们纷纷捂住眼睛,男人们则色眯眯的盯着看,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那朱凝燕此时只著了件露臂露小腹的天蓝色翡翠裙,下著垂至脚踝的五彩绣粉红秋海棠裙,小腹上还缀了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臂上环着金色的臂钏。 此时,她已经在大殿中跳起了一曲波斯舞,她生得风情万种,舞姿也十分的诱惑人,却让人觉得不轻浮,看上去高雅十足,看得座上的皇帝都忍不住轻咳一声。 看着朱凝燕如此大胆的作风,羽落郡主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当即气得秀眉紧蹙,差点就跳不下去,只好在心中暗骂朱凝燕不守妇道,竟做出如此有违纶常的事,太丢人了,竟用这招来抢风头。 可是人家不仅露得美,而且舞姿也真的柔绕嬛嬛,真是身轻如燕,在场中好像化着一只飞燕,玉臂如藕般无暇,纤细的五指握成孔雀啄食状,纤长的发丝垂在脑后,伴着带有异域风情的音乐,朱凝燕跳得真的很棒。 此时,羽落郡主已经立即朝对面的楚宸烨看去,满以为他会看自己一眼,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可他竟和其他男人一样,肘着头,歪斜着身子,手中握着酒杯,正戏谑的看着场中的朱凝燕,虽然目光十分的阴冷,不过却隐带笑意,好像很欣赏朱凝燕一般。 看到这一幕,羽落郡主气得快要吐血,拿着手中的彩袖不知道该怎么舞,如今无论她怎么转,人家都不看她一眼,一个个都被冰肌玉骨的朱凝燕吸引过去,整个舞台中央好像只剩下朱凝燕,而她,只成了一个可怜的陪衬。 看着羽落郡主咬牙的在边上起舞,皇帝和皇后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脸色当即阴沉,此时,歌美,人美,舞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朱凝燕于一身,就连那些姑娘家也啧啧惊叹,这时哪还管外国人不外国人,只要跳得好,大家都欣赏。 只是可怜了羽落,成为抬高朱凝燕的垫脚石,与朱凝燕的大方比起来,她倒显得十分的小家子气,看得上首的太后也微微敛眸,神色不悦。 这时,唯恐天下不乱的六皇子再次站起身,一脸阴鸷的看向皇帝,态度十分狂妄,用十分嚣张的口吻讽刺道:“这就是闻名苍祁的第一才女羽落郡主?我们的才女还没上场,怎么这郡主就输趴下了,羽落郡主不是才艺十分出众么,怎么舞跳成这样?啧啧,原来苍祁国果然拿不出人手,连公主郡主都出动了,竟然没一个厉害点的,连咱们七公主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六皇子的话虽然过分了些,可说的却是事实,这时候的羽落,已经气得快跺脚,可为了面子,只得继续跳舞。 而在外头听到六皇子这话的南宫婳当即冷冷扫向前方,目光深沉如星,这时,常青山已经与祁翊沟通过,大意就是要他配合栖霞公主飞进去,造成天外飞来仙子的感觉。 常青山却不会告诉祁翊此时面前戴着蝴蝶鎏金面具的女子就是南宫婳,他明确的告诉他,这就是栖霞公主,一来为了保密起见,二来为了提升栖霞公主在世子中的印象,完成栖霞的心愿。 祁翊则微微勾起性感的薄唇,一双淡泊极致的丹凤眼仔细打量南宫婳一眼,随即挥了挥手中的玉笛,那似笑非笑的眸子看向南宫婳,与她深情的凝望一眼。 这时,南宫婳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刚才在偏殿听到人说月蝉娟擅弹琴,她立即把常青山叫过来,对他耳语一阵,常青山只觉得十分新奇,立即朝冬暖夏凉的行宫跑去。 这时候,大殿里边,六皇子已经说得羽落郡主满面通红,仍旧十得讥讽的道:“皇上,贵国的才女真的是太差劲了,她们就代表贵国的面子,这样的宴会实在无趣,完全没输赢可论,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也枉本皇子对贵国抱那么高的期待,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这话说得皇帝十分恼怒,他正要反驳之时,突然,只听大殿外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紧急着,只听一阵衣裳簌簌飞起的声音,只见那宫门处,祁翊单手勾着女子的纤腰,右手握笛,吹着玉笛正慢慢的飞了进来。 而此时,左边飞在半空的女子已经单手伸到前方,左足微勾,那慢慢飞进大殿的样子,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女,此时,她脸上的蝴蝶面具显得流光溢彩,一头乌黑的青丝披在身上,头上的金珠穗子簌簌作响,而她艳红的唇角已经勾起,冷声道:“大言不惭,让本公主来领教一下贵国身轻如燕的舞后!” 说完,女子已经在半空便翩然起舞,她纤手微展,飞如惊鸿,臂纱扬空,跃如游龙,又半遮玉容,整个人仿佛踏云逐风,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飞进来的女子给吸引住,此时,已经有人叫出了栖霞公主的名字,因为那特有的扇形惊鹄髻,是栖霞公主今天特意梳的发髻。 这时,只见众人皆是“哇”的一声叫了起来,那原本要打磕睡的楚宸烨,也慢慢睁开眼睛,坐正身子,朝半空中的美人看过去。 其他人更是将目光放在这神秘莫测的美人身上,祁翊在搂站女子在半空转了两个圈后,这才将她慢慢放到大殿之上。 一落于大殿上,南宫婳便挥舞着手中臂纱,微微扬头,开始跳一曲难度极高的《扇舞丹青》,此时,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上绣梅花仕女图的折扇,将折扇微微打开,她已经在场中起舞,而祁翊,则站在她身侧,眼眸含笑的给她配乐。 祁翊吹的是一曲《春江花月夜》,笛声悠扬空灵,听得众人差点醉了,而南宫婳的舞姿却是十分的优美,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看上去比朱凝燕更纤细,最重要的是,她脸上戴着顶金光闪闪的面具,光是这面具,便吸引了人们所有的目光。 此时,那原本目光一直放到朱凝燕身上的六皇子,也跟众人一起,吃惊的看着在地上时而矫健时而婉转起舞的美人,这美人身上发现清翠的铃铛响声,一双如剪影一般的眼眸透出自信的风彩,那舞姿有刚有柔,甚至能单足点地,合着手臂在原地轻转,看上去美极了。 “啪啪!”此时,坐在上座的楚宸烨已经伸出双手,轻轻拍了一记,红唇冷启道:“不错!” 其他人听到他带头,一个个都立即拍起掌来,且大声喝道:“跳得太好了,有如天仙一样美,果然是栖霞公主,原来她和是深藏不露的美人,集美貌与才艺于一身。” 这时,场中央的朱凝燕见状,立即微微蹙起眉头,她这辈子可是没有输过,想到这里,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当即上前一步,跳到南宫婳面前,一双眼睛冷冷盯着她,略带有侵略和挑战的意味,当着她的面就开始跳。 看样子,两人是要斗舞了,这时候,羽落郡主已经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她看到进来的栖霞公主,先看了看衣装,真以为是栖霞,可后面看那舞姿,她便觉得可疑,她和栖霞比过那么多舞,很了解栖霞的舞姿,这女人的舞姿很奇特,却又不失美感,不是栖霞。 那座上的皇帝见终于有人能与朱凝燕对一场,眼底立即溢出一抹淡笑,他选的女子,果然不一样,这个南宫婳,的确有天份,只可惜没有身在皇家。 而此时,不知道内情的皇后在看到“女儿”时,眼里尽是惊奇与赞赏,女儿身上哪一处都散发着公主的高贵气质,这舞跳得也十分的好,没想到,一个月没看栖霞跳舞,她竟有如此神速的进步。 那右侧凤椅上的太后此时脸色却极度的差,她与皇后一直面和心不和,以前羽落还能与栖霞打个平手,两人倒没多大的嫌隙,如今栖霞竟然出此出彩,哪里还有羽落的份。 南宫婳看着众人惊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绝的神色,这时,朱凝燕已经朝她挑衅的扬眉,沉声道:“苍祁公主?看本公主的!” 说完,她玉臂一扬,如藕的臂弯立即缠绕在头顶,做出一个极为复杂的动作,好似灵蛇在舞场轻绕一样,那头十分灵活。 这时,南宫婳则毫不惧怕的上前一步,照着朱凝燕的动作,将双手弯曲缠绕,头微微前倾,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动作,那样子好像灵蛇吐信,且做得更加优雅标致,看得朱凝燕大惊,她自己研究的动作,怎么这公主竟会跟着做? 这下子,朱凝燕每跳一个舞步,南宫婳就照着跳,而且跳得比她更好,气得朱凝燕直蹙秀眉,一双眼睛已经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十分能模仿的女人。 “栖霞公主跳得的确是好,可惜,没有自己的舞步。”朱凝燕淡笑着看向南宫婳,眼底却凝聚着阵阵寒芒。 南宫婳不急不徐的跳完后中的动作后,突然一个转身,足尖轻点,朝朱凝燕使了个眼色,立即,她跳了一个自己自创的动作,海底捞月。 只见她将头后仰,将双手反伸向后背,两只手指扣成桃心形,身子随着笛声的节奏转了两圈,看着她的动作,不服输的朱凝燕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学着南宫婳的样子仰起头,可一伸手,她就暴露了自己手短的缺陷,也跳得有些憋足。 接着,南宫婳再跳了几个自创舞步,朱凝燕都好胜心强的上去学,可每一个都学得半途而废,不像之前南宫婳学她的一样,这下子,高下立见,众人不仅同情的看向朱凝燕,因为她简直被打得招架无力。 这下子,朱凝燕岂会认输,当即使出浑身解数开始起舞,不像羽落郡主那样怕丢脸不敢斗,南宫婳立即上前开始舞自己的舞步,两袭人影在大殿上翩翩起舞,一红一蓝,看上去十分的吸引人。 不过,大家的目光一直好奇且探究的看向南宫婳脸上的面具,纷纷想看到她摘下面具的样子,尤其是六皇子,已经眯起双眼,而那燕太子,也是饶有兴味的看着南宫婳,似乎也想她摘下面具来。 这时,祁翊的一笛与南宫婳的一舞,在场中央显得十足的吸引人,两人好像一双佳偶一般,时而含情脉脉相对,时而又相视一笑,看得众人心生羡慕,难道,祁世子喜欢栖霞公主? 在吹完曲子后,祁翊已经大步流星走到自己座位前坐下,挑眉淡定的看着场中两人比试,此时,南宫婳舞动的步子越来越大,撩着衣袍在场中央转圈,像极了一只美丽的孔雀,而那边的朱凝燕,已经气得吐血,想上前与她斗,发现南宫婳的舞步十分奇特,好像灵蛇子附身一样,十分的灵动。 而她,身体略显僵硬,舞步过于单调,与纷繁复杂的南宫婳一比,已经渐渐处于下风,这样再斗下去,她只会输得更惨,而那台上的莲香郡主和月蝉娟,两人已经惊奇的看向南宫婳,月蝉娟看到突然出来个奇女子,不即屏神静气,紧张起来,可不能输给她,否则,燕国的面子就没了。 这时,那六皇子已经提起酒壶,摇摇晃晃的朝南宫婳走过去,目光痴痴然,嘴里还道:“你,的确比七公主跳得好,连本皇子都心生佩服,你当真是栖霞公主?” 六皇子无心的一问,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便冷声道:“六皇子醉了,请回席位吧,莫扰了本公主起舞。” 连六皇子眼里都尽是赞叹,朱凝燕叹了口气,突然停止再跳,走到南宫婳面前,清浅的看了她一眼,拱手道:“公主天姿国色,舞姿绝世,凝燕甘拜下风。” 说完,朱凝燕很输得起的坐回自己位置上,南宫婳则是回了她一礼,这时,那贵宾席上的月蝉娟则起身,朝南宫婳温柔的笑道:“公主,臣女也想与你比试一下,听闻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要不,咱们比试古琴。” 月蝉娟微笑着说完,南宫婳则淡淡抬眸,谁不知道月蝉娟最擅长弹琴,她有个优点,就是弹琴能引来鸟儿,说明她的琴音很美,她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引来鸟儿。 不过,想稳赢月蝉娟,她已经早做好了准备,之前在偏殿时,她就料到月蝉娟要与自己斗琴,月蝉娟的拿手好戏是引鸟,幸好她提前了解了她,这才能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她知道皇宫里有处冬暖夏凉的宫殿,像温室似的,里面四季如春,温度适宜,且有温泉,里面常年有人人工烧炭,那里边住着很舒服,是皇帝嫌冷的时候休息的地方,而因为独特的气侯以及人工的培置,里面不仅有春夏秋冬四季的花卉,还有许多珍稀且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就让常青山迅速去抓蝴蝶,且将它们放到袋子里,等她与月蝉娟斗琴的时候,让常青山想办法让蝴蝶从殿外涌进来,这里是苍祁的地盘,常青山做这点小事应该很容易。 而且,南宫婳已经事先往身上抹了蜂蜜和一些干花,蝴蝶喜欢这种味道,到时候定会寻着她四处飞转。 所以,听月蝉娟这么一说,南宫婳便满目真诚的微笑道:“就依月姑娘之言。” 说完,南宫婳坐到一边,礼让月蝉娟先弹,月蝉娟这个绝技可是练了多年,这世间只有她会,其他人都不会,立即坐到古琴前,深吸一口气,轻轻一弹,一股清泉般的琴音萦绕在大殿之上。 这时,燕太子已经喝了口酒,淡笑道:“月姑娘的琴音能引来百鸟,本宫也只见过一次,如今,倒真想再看一次。” 虽然冬天鸟不多,不过御花园的树枝上仍有许多喜鹊、朱颈斑鸠、灵雀鸟等等,而燕太子不经意的话,却让众人翘首以待,没想到月蝉娟竟这么厉害,可还从未听人说过琴声能引来鸟儿的。 燕太子这话已经间接告诉众人月蝉娟的厉害,这下子,所有人都有些怀疑的看向南宫婳,毕竟在众人的心中,“栖霞”公主弹琴是不会引来什么的,再厉害也只是好听罢了。 这时,月蝉娟已经十指轻挑,一曲《百鸟龙吟》,弹得欢快动听,听得人心情舒畅,月蝉娟脸上透着自信的光彩,不一会儿,她已经脸色通红,说明用的力道足够大,这琴声也愈加婉转。 就在这时,有一只鸟探头探脑的飞了进来,慢慢朝月蝉娟飞过去,众人在看到这一幕时,纷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过去。 接着,又飞来两只鸟,三只鸟慢慢飞到那古琴周围,在月蝉娟身侧盘旋,从未见过这一幕的所有人,一个个眼里都是赞叹,就连皇帝皇后也仔细看向那宫门处,希望还有更多的鸟儿飞进来。 不过,接下来,无论月蝉娟怎么弹,再也没一只鸟儿飞进来,此刻她已经有些慌了,越慌就弹得越快,这样的话琴音听起来就有些急燥,鸟儿们更不会飞进来了。 这时候,原本飞进来的三只鸟似乎在听到琴音变得心浮气燥之后,竟然一只只转过身,朝殿外飞去,一边飞一边叫,好像在表达对琴音的不满。 这下子,月蝉娟努力调整呼吸,冬天鸟少,是这样的,而且,她以前最多也只能引来八、九只鸟,今天能引来三只,已经是万幸,因为有时候根本引不来,这还得看她的琴音吸不吸引人。 弹到最后一个音的时候,月蝉娟几乎用尽全力拨动琴弦,这时候,只听六皇子带头拍掌,其他人纷纷觉得惊奇,也跟着拍起起掌来,能引来三只,比那些一只都引不来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果然是才女,连朕都是第一次见这种景象,如果放在春夏,说不定真能引来百鸟。”皇上表面在夸月蝉娟,实际上是暗讽她根本没像传言的那样引来百鸟,只引来三只鸟儿。 “这是咱们月姑娘发挥最差的一次,不过,也比一只引不来的强,不知道栖霞公主又能引来什么。”六皇子已经护短的开始讽刺起来,众人则将目光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微微敛眸,淡然走到宫女们为她准备的古琴前,身子端坐,神情高雅,露出的红唇如水蜜桃般娇艳,引人欲亲芳泽。 那璀璨如星的眸子嵌着冰冷的暗芒,让人看不清里边的色彩,但看得出,她下巴微微扬起,神色除了温婉,还有淡淡的睥睨倨傲,透着公主该有的气场。 “公主,请开始吧。”一名小太监在朝南宫婳使了个眼色之后,便宣道,宣完之后,他立即从侧面慢慢走出了宫殿。 南宫婳知道那是常青山的人,他出去准备蝴蝶去了,暗号对好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沉稳自恃的坐定,玉指轻轻抚上琴弦,微微一拨动,立即,大殿便溢出一阵悠扬且婉转的琴声。 这首曲子十分的动听,是南宫婳在古籍上找到的《彩云追月》,这首曲子目前苍祁还未有人发现,但曲调十分的轻快悦耳,会令听者朗朗上口,她一弹,立即有人将目光看向她,眼里尽是疑惑。 “这是新曲子吗?怎么这么好听,我没听过,叫什么名字?”喜欢听曲的人,一听到喜欢的曲子,第一反应便是问名字,一下子,许多人都在打听这曲子的名字,说明这首曲子很受欢迎。 南宫婳十指如行云流水般在琴上轻抚,曲子正到**时,突然,只听铛的一声,中间有颗琴弦竟突然断裂,差点弹到南宫婳的手,幸好她闪得够快,这状况一出现,她迅速移向左右几根琴弦,努力将刚才的音调低了一位,继续开始弹。 而此刻,她眉宇间已经溢起淡淡的紧张,早早准备好的古琴,一定是全新的,或者是检查过的,为什么琴弦会断,难道,有人在琴弦上动了手脚,故意整她? 想到这里,南宫婳立即改强力和弦,重新把边上的琴弦调整一下,再分解和弦改变拨弦的顺序,调上走音阶,经过强力和弦,南宫婳的曲子又恢复了正常,此时,她额头已经沁起细密的汗。 这个时候一定要镇定,不能紧张,什么割弦的手是竞争对手最常用的方法,她一定不能慌,要保持镇定,利用强力和弦将缺失的那个音混过去。 一放松,南宫婳便微微闭起双眸,十分沉醉的继续弹琴,正在这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紧急着,那宫殿的入口处,一只黄色的花蝴蝶已经寻着琴音慢慢飞进来,众人在看到这一幕时,一个个惊讶的张大嘴巴。 “不得了了,有蝴蝶飞进来,你们快看,公主的琴竟然能引来蝴蝶,太美了!”这时,已经有人大叫起来,这一叫,所有人都看过去。 只见入口处,又是第二只、第三只彩蝶飞舞过来,这时,南宫婳的琴音也越来越优美,而她美人好像徜徉在蓝天白云中似的,祁翊凤眸微挑,慢慢将手中的瓶盖盖上,此时,那阵香味已经飘散到大殿,将蝴蝶吸引进来。 连南宫婳都惊奇的看着飞来的蝴蝶,四只、五只、六只,接着,成群结队的蝴蝶寻着琴音飞过来,一只只五彩缤纷,十分漂亮,它们已经闻到她身上的花香及蜂蜜香,全部围绕着她开始打转。 这下子,这副场景当真是很美,红衣美人坐在场中央,身姿窈窕,而她身边却围绕着翩翩飞舞的蝴蝶,大片大片的蝴蝶如落花一样扑闪着翅膀,有的停在美人的头上,有的停在她肩上,有的停在琴上,又配上这优美的琴音,所有人都忍不住站起身,想亲自走到美人身侧,去感觉蝴蝶环绕的浪漫。 成群结队的蝴蝶漫天飞舞,一只只美丽迷人,轻盈敏捷,又色彩斑斓,有的呈七彩色,有的火红如莲,有的五颜六色,绚丽漂亮,美得众人忍不住轻呼。 “太美了,本皇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引来蝴蝶的!”此时,六皇子已经不知不觉朝南宫婳走去,那眼神痴痴然,连步子都放缓了,可见他已经开始仰慕这公主。 羽落郡主坐在太后身侧,脸上在笑,可眼底却溢出一阵嫉妒,她已经将那琴弦毁了一根,没想到,这女人竟能利用和弦掩盖过去,她不相信栖霞能引来蝴蝶,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皇上早已是十分惊奇的看向南宫婳,南宫家的这个姑娘,果然与众不同,太过聪慧,他现在竟有些舍不得将她外嫁,这样聪慧的美人,自然要留在苍祁,是苍祁的国宝,怎能外流? 这下子,他有些后悔将她嫁给六皇子,一嫁过去,将来她就是燕国的人,争的光也全是燕国的,以后万一有别国的来挑衅,他又找信应对。 楚宸烨微眯着眼睛,眼神深沉得如一汪幽湖,只是不紧不慢的喝着酒,他身侧的楚汐则朝他疑惑的笑道:“将军怎么在喝闷酒,莫不是喜欢上栖霞了?如果喜欢,大可向圣上提亲,她还算配得上你。” 楚宸烨微眯起眼睛,不屑的冷勾嘴角,双眼十分冷酷的看向身侧的楚汐,眼里聚集着万年不化的寒冰,沉声道:“比起她来,本将军更喜欢你!” 这么一说,楚汐立即回了楚宸烨一个白眼,又装作闪离他一尺的道:“你可别胡说,兄弟我喜欢的是女人,对男人可没兴趣。” “那本将军就对姑姑有兴趣了?”楚宸烨真想掐住楚汐的脖子一阵捏,辈分弄错,还让他配自家人,他可没变态到这种地步。 说完,楚宸烨已经端起酒杯,一双俊眸认真且严肃的看向场中的女子,细细的打量着她,却不再说话。 这时候,大殿里各式各样珍稀的蝴蝶越来越多,燕国三美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苍祁帝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来,南宫婳则在弹完曲子后,慢慢站起身,轻轻一伸手,便有几只蝴蝶落在她手上。 她又轻轻一挥手臂,立即又有蝴蝶落到她臂上,看着面前的美景,南宫婳忍不住挥舞着袖子在场中央转了一个圈,那些蝴蝶也跟着她转,这场景看得众人啧啧称奇,估计十天半夜都说不完。 随后,南宫婳轻挥舞袖,慢慢朝殿外走去,蝴蝶们也跟着她飞舞,一走到殿出口处,南宫婳朝外边轻轻挥手,道:“去吧!” 那蝴蝶们则真的听话的离开她,朝外边飞了出去,蝴蝶翩翩,别提有多美了。 等蝴蝶们飞出去后,南宫婳迅速踏进大殿,朝皇帝皇后行礼道:“儿臣献丑了!” 这声儿臣,叫得很拗口,而皇帝在听到的,立即道:“无妨,快扶公主坐下。” 还不放她走?南宫婳面色有些微微恼怒,她已经替栖霞公主名扬天下,皇帝还想做什么,要让她继续扮演公主这个角色? 淡淡的坐到羽落郡主身侧之后,南宫婳明显看到羽落在暗暗观察自己,而此时,燕太子已经忍不住拍手道:“原来苍祁公主深藏不露,真的很有实力,此情此景太过美妙,让本宫大开眼界,本宫回国一定好好替公主扬名。” “恐怕不用皇兄扬名,公主的美名便会传遍天下,到时候,人人都知道苍祁有位能引百蝶的公主,恐怕上门求亲的皇子会不计其数,如此美人,连本皇子都很是仰慕。”六皇子此时已经不敢用嚣张的口气对南宫婳说话,生怕惹恼这位美人,到时候就无法接近她了。 燕太子倒是输得起,便起身朝皇帝拱手道:“这次比试,咱们两位美人皆输给栖霞公主,公主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 其他人也随身附和,只是总觉得,那座位上的公主神情有些冷清,连面具都不摘下来,十分的神秘。 “苍祁帝,本皇子很喜欢你这位公主,敢问皇上,栖霞公主可有许配人家?”六皇子又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他此时真的很揭开这公主的面具,然后把她娶回家,如此美人,现在不娶,更待何时。 这时,大殿右侧却响起一阵清冷且倨傲的声音,“六皇子不是已有和亲对象,南宫姑娘还未见,你就喜欢上了公主,这似乎对南宫姑娘不太公平。” 众人看过去,正是狭眸深冷的祁翊,他微斜着头,那狭长的凤眸已经浸着寒光的看向六皇子,而他右侧的楚宸烨,则是淡淡转了转眼珠,神情冰凉的看向对面的“栖霞”。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那南宫姑娘再美,又如何美得过公主?公主者当之无愧的才女,都说人往高处走,本皇子喜欢公主也是人之常情。如果皇上肯割爱,本皇子立即就迎娶公主回国,至于那位南宫姑娘,本皇子便与她退亲。毕竟,公主才是最出色的。”六皇子倒是大言不惭,敢作敢当。 如今栖霞公主扬名天下,替苍祁争了光,是男子们争相想娶的对象,一曲琴,一曲舞便惊为天人,连燕国的第一才女月蝉娟都不如,这样通灵达秀的女子,他六皇子就是费尽心思也要娶回家。 而那南宫婳又算什么,不过一普通女人罢了,而这公主却有脑子,又聪明,他欣赏这样的女人。 这话听在苍祁帝耳朵里,他虽然很不屑这六皇子,但想到南宫婳与苍祁挣了口气,将原本输的局势扭转,这才惹得六皇子态度转变,他心中其实是得意的。 但想到这六皇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当即回绝道:“很抱歉,朕的公主已有婚配对象,六皇子是否想多了。” 被皇帝回绝,六皇子只是尴尬一笑,随即坐回位置上,目光一直如狼似虎的盯着南宫婳。 看着六皇子射过来的目光,南宫婳只觉得这真是个人渣,看到美的就喜欢,要是将来遇到更美的,不是得把她抛诸脑后,真是个喜新厌旧的渣男。 这时,正盯着酒杯看的楚宸烨已经抬眸,一双如鹰般的眸子看向六皇子,道:“万一,南宫姑娘比公主还要优秀,皇子该如何决择?” 六皇子一听,当即摇头道:“不可能,再也没有比公主更优秀的了,况且,皇子与公主,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南宫姑娘只是一介官家的女子,哪能与公主相比。” 六皇子真的是太不羁,太不怕世人的眼光,他这样公然将南宫婳贬低,抬高栖霞公主,不就为了能得到公主这样的美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是个只注重身份的男人。 南宫婳嘴角溢起抹冷笑,难道普通女子当真比不过公主么?以为她人不在这里,六皇子就如此的贬低她,有机会,她真想打他一顿。 “公主,本皇子想敬你一杯,可行?”这时,六皇子已经痴痴的看向南宫婳,眼里仿佛只剩下她。 对于六皇子的提议,皇帝不好拒绝,毕竟,朱凝修和燕太子身边还跟得有五、六位燕国的使臣,这么多人看着,只是敬一杯酒,也没什么的,皇帝便朝南宫婳道点了点头。 南宫婳则端起酒杯起身,与六皇子点了点头,仰头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看得那六皇子心生佩服,当真中女中豪杰。 这时候,南宫婳则重新端起一杯酒,看向右侧的皇长孙,道:“还未恭喜皇长孙新娶侧妃,栖霞敬皇长孙及侧妃一杯。” 说完,南宫婳慢慢起身,朝安容华温柔的走了过去,安容华冷不防的被点到,只觉得受宠若惊,没想到公主竟然能想到她,准备接过太监的酒,此时,南宫婳已经率先递出手中的酒,将酒递给安容华,她自己则接过太监手中的另一杯酒。 “喝我的吧,上好的桂花酿。”安容华哪疑有诈,她本就很少见栖霞,也没怀疑这女子是不是栖霞,只觉得如今众人的目光都盯到她身上,她只觉得自己一下子从被人瞧不起的平民晋升为皇家侧妃,让那些以前小看她的人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她已经接过公主递过来的酒,将酒一饮而尽,南宫婳笑着看安容华饮下酒之后,这才缓缓将手中的酒饮尽,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这一次,看安容华还如何嚣张,天天带着麝猫睡觉,又喝下她的黄龙胆,看来,不久之后,安容华就会变成一个人见人厌的丑八怪,而且还不能生育,真是报应。 喝完酒后,南宫婳与安容华淡淡的对视一眼,正要转身回座位,这时,她只觉得耳边闪过一记冰凉的东西,就在她转身去摸耳朵边时,她脸上的面具带子突然应声而断,只听“啪”的一声,南宫婳的蝴蝶面具直直的往地上砸去。 此时,南宫婳已经转过头,满脸惊讶的瞪大眼睛,准备去捡地上的面具,正此刻,用银筷迅速切断她面具带子的罪魁祸首,燕国的六皇子已经瞪大眼睛与南宫婳对视。 “天哪,你们看!那不是公主,那竟是个丑八怪!” 正在这时,所有人都惊讶的朝南宫婳看过去,皇帝急得怒火攻心,正想让人把南宫婳带下去,可那六皇子已经仔细看向南宫婳,发现南宫婳脸上用面具遮过的地方,到处印着乌黑的黑斑,一块块的好像蛇皮,十分的难看,实在是丑陋! “太丑了,我要吐了……”六皇子极力忍住想吐的心情,面前的女人脸上的黑斑看上去,太像丑陋的蛇皮,一张脸丑得像只猪头,与刚才戴面具的她截然相反。 这时,原本在喝酒的祁翊也吃惊的看向南宫婳,他只猜出面具下的是她,却没发现,她脸上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黑斑,在看到她脸上那些斑点时,他当即心痛的站起身,狠狠捏紧拳头,眼里迸出阵阵肃杀。 而那边的楚宸烨和楚汐两人皆是十分惊愕,那正是南宫婳,只是,她为何变得如此丑陋?楚宸烨只觉得此事不简单,一双税利的目光一直盯在南宫婳身上。 “皇上,她是谁?栖霞公主不是这样的,刚才他画过画,长得不一样,这位公主怎么这么丑,怪不得要戴面具,原来是见不得人,这个丑八怪究竟是谁,还差点骗了本皇子。”六皇子感觉心里严重受伤,虽然这美人跳舞弹琴厉害,可她竟是个丑八怪,他是万万无法接受要娶一个丑女的。 此时,祁翊乌金般的眸子里已经溢起阵阵寒冰,他一双凤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宫婳,他的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是生病了么? 此时,皇帝已经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坐上的安容华则装作一脸惊异的看向南宫婳,指着她道:“婳妹妹,怎么是你,公主呢?你为什么要扮成公主,你的脸怎么了?是中毒了么?” 安容华一个婳妹妹,已经巧妙的点出南宫婳的身份,那六皇子也反应过来,一脸吃惊的看向南宫婳,“你……你就是我的婚配对象,南宫婳?” 南宫婳见六皇子恨不得丢掉自己跑开的样子,嘴角勾起抹淡笑,朝六皇子道:“六皇子趁我不备,偷偷摘下我的面具,已是冒犯,你有没有把我苍祁放在眼里?” “请问,你苍祁又有没有将我燕国放在眼里?”此时,边上的燕太子已经冷冷扬唇,啪的一声拍向桌子,冷声道:“苍祁帝真是好大的胸襟,竟然用南宫婳来伪装公主,难道你们的公主就这么没本事,跳个舞都要请枪手?刚才的舞,引的蝴蝶皆是南宫婳做的,而皇帝竟让她扮成公主欺骗大家,试问,苍祁的公主当真是拿不出手?是苍祁帝欺瞒我燕国在先,就别怪六皇子如此反应!” 燕太子这么一说,所有人登时反应过来,一个个皆在心里鄙视皇帝,竟然让南宫婳来冒充栖霞,怪不得大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栖霞和平时不一样,大家都想揭下面具看一看,没想到,当真换了人。 此时,羽落郡主与安容华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十分的高兴,这一仗,她们没有打,已经将敌人击挎,栖霞公主请枪手表演,这品质可真够差的,而南宫婳中了安容华的黄龙胆变成个丑八怪,对两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这时,有的人甚至已经用嘲弄的目光看向南宫婳,而那六皇子已经不屑的道:“原来你不是南宫婳,可惜,你长得太丑了,本皇子要退亲,本皇子不会娶你的。” 连皇帝也觉得奇怪,南宫婳何时变丑的,不过看她脸上恐怖的黑斑,的确是十分的丑陋,还有些可怜,听到六皇子欺负人的话,他这个皇帝也有血性,当即道:“既然六皇子嫌弃南宫姑娘的外表,那就听六皇子的,当场退亲。如今朕同意退亲,两国的和亲一事便全作废。” 南宫婳被六皇子当场嫌弃,边上的千金小姐们一个个也同情的看向她,有的已经叹口气道:“如今南宫姑娘被退亲,又生了恶疾,长得这么丑,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 而这时,安容华则假惺惺的站起身,拉着南宫婳的手,眼里还隐隐有泪水,道:“妹妹,你告诉我,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南宫婳此时脸色已经十分失落,便朝安容华道:“我不知道在哪里中了毒,好久前脸上就开始长斑,开始只是一小声,后边越长越多,到昨天,整张脸都长满了黑斑,其实下巴这些也有,幸好我用粉盖住了。” “究竟是谁这么狠毒,竟然给你下这种毒,那人也太狠心了。婳儿,你真可怜。”安容华难受得用帕子捂住眼睛,努力挤出一滴眼泪来。 南宫婳却在心底冷笑一记,不知道到时候可怜的会是谁。 而坐在偏殿里的栖霞公主脸上早已浮起得意的冷笑,怪不得南宫婳不敢露脸,原来,当真是中了毒,如今长得这么丑,如果祁翊还看得上她,那就奇了。 而此时,对面的祁翊双眼已经变得迷蒙起来,他眼里甚至有一丝晶莹的东西滑过,只觉得浑身上下冒起阵阵寒气,他就几天没见过,她就中毒了,她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她也怕他会嫌弃她? 究竟是谁害的婳儿,如果让他抓出那幕后凶手,他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婳妹妹,你别难过了,没事的,六皇子在你变成丑颜时竟然退婚,也太落井下石了,这样的男人不嫁也罢。”安容华气愤的看向六皇子,双眼十分愤怒,众人都以为她在为南宫婳打抱不平,骂负心汉。 可只有少数人听说出来,安容华这话,是暗指南宫婳又被人退亲,又变成丑八怪,真是什么难事都让她遇上了,真倒霉。 此时,皇后却松了一口气,但她面上仍旧装得和其他人一样痛心,此时,嘲笑的人有,同情的人有,姑娘们心里还有些高兴南宫婳变成这样,毕竟一个绝世美女都能变得这么丑,她们心里也能安慰了。 听到安容华的问话,六皇子则不屑的看向她,满眼讥讽的道:“是贵国皇上瞒本皇子在先,妄想把如此丑的女人配给本皇子,本皇子心中只喜欢美女,南宫姑娘,对不住了,你舞跳得再好,本皇子也没办法和一个黑脸关公在一起。别说本皇子无情,就是这里的任何一个男人,你让他们娶你,他们会吗?没任何人愿意娶你。” 说完,那六皇子再次看了南宫婳一脸,看完后他立即转过脸,差点当场吐出来。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没人愿意娶南宫婳时,突然,对面那双眸深情的男子,已经温柔的看向南宫婳,慢慢走到大殿中央,突然单膝跪地,朝皇上拱手道:“皇上,臣很喜欢南宫姑娘,想求娶她为妻,请皇上成全!” 皇帝看过去,那勇敢站出来的竟然是祁翊,他也满目惊异,没想到南宫婳变成这副样子,他竟然还愿意娶。 而此时,坐在偏殿的栖霞公主已经着急的跑出去,迅速从侧边跑进正殿,当她看着目光坚定的祁翊时,一颗心好像被刀扎般的心痛,没想到,他竟对南宫婳且情至深。 楚宸烨则淡淡垂了垂眸,眼底嵌着阵孤寂,如果刚才他站出去,有些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可惜,他心中一直被某个人牵引着,很想站出去,却迟疑了一下,因为这一迟疑,祁翊先站了出去。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千疮百孔,只觉得自己好像外人一般,看着那对佳人在深情的凝望,自己竟有些懦弱起来。 祁翊的突然求婚让南宫婳都反应不过来,她吃惊的看向祁翊,毕竟祁翊不知道她脸上的真实情况,她谁也没告诉,只让玉萼知道了,而玉萼是谁也不会说的。 这么说,祁翊根本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愿意娶她,想到这里,她有些不敢确信的看向祁翊,而此时的祁翊,身上透着冷沉的气质,雍容矜贵、风华绝代的单膝跪地,态度十分的坚决,双眼充满深情的看向她。 皇帝看着奔进来的栖霞,此时,心中也五味杂陈,毕竟南宫婳的确是太可怜了,而祁翊这个时候都对她不离不弃,可见他是真的喜欢南宫婳,他如果硬把栖霞配给祁翊,只会惹得武穆王人心叛变,而且,祁翊不爱栖霞,以后也不会对她好,栖霞就是嫁了过去也只会受苦。 他好像突然想通了一般,便看向祁翊,冷声道:“世子你可要想清楚,如今南宫姑娘的容貌已经恶化,你当真愿意娶她?” 意思是,南宫婳这么丑,以后有可能还会更丑,南宫婳根本配不上祁翊,让祁翊三思。 而祁翊则微微敛眸,十分认真的看向苍祁帝,道:“无论南宫姑娘变成蟑螂还是蛇虫鼠蚁,臣都非她不娶,臣喜欢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外貌,请皇上成全臣对南宫姑娘的心意!” 祁翊说得十分笃定,就连燕太子与七公主等人,都被他的深情所感动,这下子,所有人都感动的看向祁翊,没想到世间竟有不在乎女子外貌的男人,祁翊当真情深,南宫姑娘何尝又不幸福呢。 南宫婳前世被袁逸升那么的伤害,如今看到面前优秀、尊贵却又负责、美好的祁翊时,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里已经迸出点点泪水,她哽咽着走向祁翊,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请世子想清楚,婳儿配不上你,如今婳儿身上已经起了很多黑斑,或许不久就将隔离人世,婳儿不想连累世子,也请世子收回请求!” “不!自从那次桃花林相见,我就发过誓,非你不娶。你不过是生病,我一定会为你治好这病,爱情没有配与不配,只有爱与不爱。”祁翊说得斩钉截铁,漂亮的丹凤眼闪着莹润的光彩,红唇殷红如朱,眼底也浸着无比森寒的怒意。 见祁翊如此认真,皇帝以前答应过他,他的婚事由自己决定,而且他其实也被祁翊的深情所感动,便点头道:“既然祁世子心意已决,朕便答应这门亲事,朕这就赐北麓侯府嫡长女南宫婳嫁与武穆王府祁翊为妻,婚期由两府决定!” 说完,边上的赵老太君已经赶紧朝南宫婳道:“傻孩子,还不快向圣上谢恩?” 经赵老太君一提醒,祁翊立即牵起南宫婳的手,与她向皇帝谢恩,“臣(臣女)谢皇上隆恩!” 就这样,南宫婳成了祁翊的未婚妻,而站在边上的栖霞公主已经满面泪痕,她很不理解,为什么南宫婳这么丑了,祁翊还要娶,她只想问苍天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 这时,有人看栖霞公主的眼神变得讽刺起来,毕竟没人能瞧得上一个找枪手的公主,栖霞看着众人讥诮的眼神,当即在心底发誓道,她倒要看看祁翊能和南宫婳在一起多久,南宫婳不过一快病死的丑八怪,她诅咒她早点死掉,看祁翊还拿什么来爱她! 此时,南宫婳只觉得心里有百般滋味,开始是让人瞧不起,如今竟得到人人羡慕的爱情,而祁翊则是拿到赐婚圣旨之后,紧紧牵着她的手,将她慢慢牵出大殿,一路跟着祁翊走出去,她只觉得脚底都是虚浮的,这好像做梦一般。 前世她从未见过这些世子,想起时心里只是羡慕的,只觉得自己与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妇女,而这一世,她拖着长裙,正由一个绝世美男牵着,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他就那么认真而坚定的牵着她,不顾世间的礼仪和眼光,将她牵了出去。 微风扬起两人的袍子,南宫婳一脸害羞的跟在祁翊身后,此时的他高大,霸气,沉稳,极富安全感,好像跟在他身后,她便能安睡一般。 而留在大殿里的众人,一个个心里都有千般滋味,安容华狠狠眯起双眼,一个要死的女人,她看祁翊能爱她多久,时间一长,她不相信祁翊还能坚持。 皇后虽然心疼栖霞,可看到祁翊看南宫婳的眼神时,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眼里只有满满的爱,他的爱只倾注给婳儿,她的栖霞,永远走不进他的心。 栖霞公主用力握紧双手,那艳红的指甲要嵌进肉里,而对面的楚宸烨,突然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朝皇帝行了个礼后,微微沉眸,也走出大殿,只是他的背影,十分的萧瑟,又充满淡淡的孤寂。 ------题外话------ 亲们,赐婚了哈哈,再不投票票不给花花的话,果冻就哭给你们看。 小燕子引蝴蝶引来了蜜蜂,俺们的婳婳引来了真蝴蝶,哈哈。 ☆、第113章见世子家人赵氏生产 牵着南宫婳走出宫殿之后,祁翊一脸怜惜的将她打横抱起,迅速抱到祁府的马车上,含笑、含恨等人立即跟上。。 南宫婳原本由祁翊牵着,没来由的就被他抱上马车,一上马车,他就将车帘拉下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焦急的眼里带着浓浓的责备,“你这个笨蛋,怎么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被人下了毒竟然不告诉我,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如今我们快成夫妻,难道你还要瞒我?” 此时,祁翊乌黑深邃的眼里透着责备的怒火,却着难以看时的关切和浓浓的心疼,看得南宫婳心里是满满的感动,正要说话,男人已经轻轻抚上她带有黑斑的脸庞,湖泊色的眸子透着阵阵急切,“婳婳,还不给我说实话,究竟是谁害的你?” 看祁翊一定要知道凶手的急切模样,南宫婳有些尴尬的红了脸,嗫嚅一下后,有些歉疚的道:“你别担心,我并未中毒,这是我自己画上去的,就是为了向六皇子退婚。” “你当真是个笨蛋,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我说了不会让你嫁给六皇子就一定不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祁翊在听到南宫婳的话后,这才松了口气,他赶紧掏出一方白色的绢帕,轻轻往南宫婳脸上擦了擦,当他擦出一层黑色的墨汁出来时,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仍旧不放松的盯着南宫婳,生怕这小妮子再做出什么事来。 南宫婳被祁翊这么关心,她只觉得受宠若惊,前世被袁逸升骗成那样,导致她今生不会随便相信别人,可是在祁翊三番五次的关心之后,她一颗心也渐渐被他融化,不过她仍旧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祁翊,有些惊愕的道:“世子,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你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祁翊十分认真且严肃的看向她,道:“别想转移话题,别的我不担心,只担心你遇到危险,答应我,以后遇到任何事都要第一个通知我,不许自己出些锼主意。看吧,如今这婚倒是退了,不过你已经成众人眼里的丑八怪了,要不是我勇敢迈进,这时候不知道你到哪哭鼻子去了!” 看着祁翊认真挑眉,淡定说话的样子,南宫婳有些害羞的别过脸,这样的关心方式,真让她心情澎湃,尤其面前还是个绝世美男,她只感觉祁翊现在认真又霸道,眼神深遂且淡笃定,微微眯起眼睛,便像要看穿她似的。 想到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南宫婳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他冷淡,便尴尬的用绢帕擦了擦脸上的黑斑,这才娇声的道:“你看,一擦就没有了,没想到连你都被骗过去了。” “你呀,可真够无耻的!不过,我喜欢!”冷不防的,祁翊已经握紧南宫婳的手,十分霸道的将她拉到自己胸前,与她十指紧扣,“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答应我,从今以后,无论做任何事,都要相信我,好吗?” 南宫婳看着祁翊认真的目光,似乎就在等着她的答案,她却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时,祁翊以为南宫婳选择不相信他,当即将她的身子抱得更紧,更加坚定的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因为我是你将来的丈夫,我要对你负责的。自古以来女子以夫为天,‘夫’字是穿天的,意思是丈夫便是女子的天,我要为你撑起一片天。人生短短数十载,如果我不守护你,谁来守护你。我见不得你受伤害,见不得你叹气,见不得你流眼泪,我只想你过得轻松幸福!” 听着祁翊一番解释,南宫婳只觉得心头有百种情绪滑过,她心里好感动,眼里已经渐渐温热,祁翊这么珍视她,此刻,马车里很安静,他的声音很清晰,认真的牵着她的手,不畏世俗,只在乎她的感觉。 “既然你这么说,嗯……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比较相信你,但我有个疑问,敢问世子,你这一辈子会只爱我一个么,因为我想得到的是一生一世的爱情。一旦认定一个人,我会永远对他忠诚,我也希望他能这样对我,哪怕我有一天容颜变丑,或垂垂老矣,我与他都能不离不弃,相互扶持,做一对神仙眷偶,虽然我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但我还是不想认命。或许世子会觉得我痴心妄想,但我就是这么随性且坚持的女子,不知道世子可否做得到,这一生只爱我一个。” 南宫婳很真诚的看向祁翊的双眼,自古以来男人便是三妻四妾,所以她不敢保证自己能遇到一个一心一意的男子,但作为女人,因为爱一个男人具有的占有欲,使得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此时,南宫婳已经紧张的看向祁翊,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要,她想听听祁翊怎么回答,如今婚事已定,他已是她的未婚夫,她只不过是按心中想法一问,无论他如何回答,她都会认命的接受。 这时,祁翊则敛了敛两排纤长的睫毛,漂亮的眸子流光潋滟,一脸宠爱的看向南宫婳,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迅速印上一吻,然后无比深邃的道:“笨呆瓜,刚才在大殿之上你不是已经变丑了,我仍旧把你娶了,你还担心变老变丑?至于其他的,本世子会用一生来告诉你!” 祁翊说完,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思想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样,他从来没听女人说过一心一意这样的言论,世间女子早已习惯三从四德、三妻四妾的礼俗,而南宫婳提出来的一生只爱她一个,让他觉得十分惊奇,虽然他心中一直这么想。 但他没想到,婳儿能有这样的见解,她越是特别,越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越是喜欢她。 “谢谢你的答案,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派人告诉你。”南宫婳说完,只觉得两人这样亲近的抱着十分的尴尬,立即将祁翊的手拿开,生怕被外人看见。 而祁翊则会心一笑,婳儿这么说,就代表她会试着和他相处,试着去接受他,他只觉得,经过赐婚一事,他与婳儿的心已经渐渐靠近,不像以前那么疏远。 不一会儿,马车已经在武穆王府门下停下,南宫婳来过武穆王府,不过从未进过它的大门,正觉得十分尴尬,此时,祁翊已经率先下了马车,温柔的牵起南宫婳的手,在南宫婳慢慢下马车之际,他嫌她走得太慢,一把将她抱了下来,这才将她稳稳的放到地上。 被武穆王府这么多丫鬟侍卫看着,南宫婳一张脸瞬间红透,只见边上的含笑、含恨两人立即将眼睛捂住,却不忘透过指缝偷看她们,她的脸更加红,像极了八月的红石榴。 此时的祁翊脸上已经浮起温雅的笑容,他牵起南宫婳,率先走在前头,南宫婳又被他牵着朝王府里慢慢走去。 微风吹着南宫婳绯红的裙摆,此刻的她脸上有着惊奇、害羞、不安与新奇,看着一路上武穆王府的花草树木,南宫婳好像来到一处世外桃源一般,只见王府远处钟灵毓秀,假山奇石林立,小桥流水潺潺,座座阁楼都透出王府的古典与大气。 正在南宫婳惊愕之中,她已经被祁翊牵到一座富丽堂皇的阁楼面前,阁楼上上书“西山居”三个鎏金大字,字体苍劲有力,整栋阁楼雕栏画栋,被一片紫竹林和假山围绕着,看上去十分清雅。 这时,已经有一位老嬷嬷迎了出来,一看到祁翊,她已经眉眼带笑的朝两人行礼道:“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妃!” 皇宫圣旨才下来,武穆王府就知道了,可见这消息传得有多快,南宫婳有些羞涩的看向老嬷嬷,忙欠身朝她行礼,道:“多谢嬷嬷,只是现下叫世子妃,还太早……” “姑娘,这可不早了,等两家商定好日子你就可以嫁过来了,一听到是你,咱们老王妃可高兴了,像孩子似的在里面手舞足蹈的,既然姑娘现在不适应,老奴这还是称呼您为南宫姑娘。”说话的嬷嬷满脸慈爱的笑意,与老王妃一样,样子都有些古灵精怪,很是可爱。 祁翊忍不住露出笑颜,指着这嬷嬷朝南宫婳道:“这位是祖母视为亲姐妹的嫦嬷嬷,从小跟祖母一起长大。” 祁翊简单的介绍,已经点明,这位嫦嬷嬷与老王妃的关系不一般,是老王妃的亲信,南宫婳朝嫦嬷嬷微笑点头过后,心中却直觉这进展会不会太快,皇上才赐婚,祁翊就不经她同意将她领进武穆王府。 万一让别人看见了,别人定会小瞧她,说还未出嫁就巴巴的赶来,以后她在王府肯定也没地位,想到这里,她有些迟疑了。 祁翊见南宫婳踌躇不前,一看看过去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朝她宠爱的笑道:“没事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等嫦嬷嬷身边的丫鬟可馨掀开掐丝缀珠的暖帘后,南宫婳立即看到,天哪,一间硕大又奢华的屋子,满屋子里站了黑压压的大片人,一个个都微笑的打量着她。 她只觉得脑袋快充血,怎么武穆王府这么多人,看这里并排着的华衣男女,可比侯府多上许多倍,她一时分不清谁是谁,除了老王妃和武穆王,她是一个都不认得。 那武穆王见到祁翊之后,似乎还有些恭敬之态,不过一瞬间就没了,而其他人则十分的自然。 首先映出南宫婳眼帘的,是坐在主屋一张紫檀木羽扇缀金螭屏风座上的老王妃,老王妃头上戴着饰以宝珠的燕居冠,冠子两旁翊以口衔珠滴的珠翠,前后并牡丹花两朵,蕊头八个,翠叶三十六叶,这一看就是王妃或公主才有的金冠,再加上她身上一袭隆重的正红色饰鸾凤云纹的织金云霞缀玉褙子,以及外边金绣团凤纹的青缘边袄子与红缘织金彩色云凤纹大裙,腰系以青线罗制成的大带,外悬挂着玉花彩结绶及白玉云样玎铛,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看得出她很重视这场见面会。 而边上的武穆王也是着一袭金滚边的华贵直裰,在他身后站着一名身着红色描金云凤纹袄子,头上戴着缀金珠宝钿的女子约摸四十左右,打扮得通体华贵,目光庄重而认真,不冷也不淡的看向南宫婳,使人有种浓厚的疏离感。 难道,这就是祁翊的继母,武穆王妃罗氏,而罗氏身后分别站着四名打扮庄重以及十来个娇媚不一的女子,南宫婳猜她们是武穆王的侧妃加妾室,而站在最左边的,是一溜烟的年青男女。 其中年纪最大,目光略为深沉的、约摸二十二三的男子,一张脸绷得很紧,身侧带着他的夫人孩子之类的,总之十分的严肃,其他人则笑的笑,看的看,看得南宫婳眼花缭乱,人太多,她也记不下来。 只是轻轻一瞟,便看到郑芯蕾正站在王妃罗氏身侧,一双美眸杏眼圆瞪,无声无息的看着她,眼里有着浓浓的嫉妒。 而祁翊一进屋,便领着南宫婳上前,朝面带慈爱的老太太道:“祖母,您曾经不是说过,如果孙儿找到喜欢的人,可以直接把她带回家给您看,如今孙儿已经找到,并领了回来,不知祖母意下如何!” 祁翊对老王妃十分的尊重,听得老王妃连连点头,她一看到南宫婳,嘴角便勾起温暖的笑容,已经起身朝南宫婳走过去,亲切的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道:“我早就说过喜欢这孩子,屁股大,能生!幸好你先下手一步,要是让老将军抢去了,祖母可不饶你!婳儿是吧,过来,让祖母好生看看!” 南宫婳一听到屁股大,能生几个字,登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祁翊卖了,难道她的价值就是生孩子么,不过看老王妃十分的喜欢自己,南宫婳也真心的喜欢她,这是一个慈祥又贵气的老太太。 听到老太太的话,祁翊像早有准备似的,不在乎此地任何一个人的目光,很认真的看向南宫婳,此时,他眼里除了南宫婳,已经没有任何人,他对她是深切的信赖,浓浓的眷恋。 只是,南宫婳脸上的黑斑仍未消除,倒使得原本高兴的一大家子人一个个微微皱眉,不过碍于老王妃和武穆王在场,谁也不敢出声。 这时,老王妃也早就看到了南宫婳脸上的黑斑,在寒喧过后,眼里立即溢起阵阵心痛,吃惊的道:“孩子,宫里来人说你中了毒,可我没想到竟这么严重,究竟是谁下的毒手?不过你放心,翊儿医术高超,这点小问题,难不倒他!” 怪不得老王妃之前不心急,原来她是相信祁翊的医术,南宫婳很喜欢老王妃这种临危不乱的作风,又听得出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在思索一下后,便道:“多谢王妃的关心,婳儿只是不经意中的毒,刚才在马车上已经服过世子给的解药,等脸上的黑斑慢慢消退之后,婳儿的毒就能解了。” 如今武穆王府那么多闲杂人等,她又不知道谁好谁坏,可不能贸然说出与安容华有关,否则轻易扯上皇长孙府,人家会觉得这个媳妇也太多事了,还没嫁过来就与堂堂皇长孙府的人有矛盾,那将来还得了。 所以,她便忍住没说,只是一笔带去,果然,老王妃听过之后,心里略微怀疑一下,便道:“服了解药就好,我就知道翊儿不会让你受伤害。” “祖母,我先去给婳儿配点药,让她随我去,时间紧迫,等治好她脸上的斑再说。”祁翊这时,却不急着先向众人介绍婳儿,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喜欢婳儿就够了。 老太太知道祁翊这孩子对于喜欢的人特别护短,他可能怕王妃会刁难婳儿,便点了点头。 在跟祁翊走出主屋时,南宫婳只觉得十分忐忑,里面一大片人,像其中的郑芯蕾和王妃罗氏虽然脸上在笑,可她总觉得她俩眼神十分的不对劲,尤其是罗氏,眼里甚至有些对她的不屑。 人还未嫁过来,提早见面对她也不好,将来会让罗氏说闲话的,想到这里,南宫婳一与祁翊走出门外,便朝他正色的道:“世子,天色将晚,我留在这里多有不便,要不我先行回府?” 祁翊知道南宫婳注重礼节,为了她的名节,他强忍住心里的欢欣,捏住她的小手,朝她温柔的道:“等一下,你先随我去醉香萝,解了脸上的毒再走。” “嗯。”这样也好,先解了毒,她就好以真面目示人,有人问起来,就说神医治好了她的脸,这样她也不用顶着张丑脸出门了。 侯府 赵氏顶着九个月大的肚子,坐在床沿前一直心神不宁,自从宫里下来圣旨,说婳儿脸上中毒许配给祁世子了后,她是一半担心一半欣喜,担心的是婳儿中的毒,怕她从此就变成丑八怪,这样她如何对得起宫中的那个人。 欣喜的是婳儿一个侯府女儿竟然可以做世子妃,将来便是世袭的武穆王妃,南宫家与赵氏都从来没出过王妃,婳儿是第一个,当真是侯府的荣耀。 如此一来,以后便没多少人敢欺负婳儿,想起宫中的栖霞公主,赵氏眼底浮过一缕黯淡,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在这时,笙妈妈从院子外边跑进来,跑到赵氏身边时,便有些微愠的道:“夫人,二房听说你要生产,来人送贺礼来了,可你离生产还有一个月,她们怎么那么急?老太太还让你亲自过去谢柳氏与二老爷。” 赵氏冷冷挑眉,二房拖着好几个儿子,子嗣倒不用担心了,如今来侯府,究竟为了什么?她本不想去,可怕老太太说闲话,将来连累到肚里的孩子和婳儿,便道:“给我找件大裘来。” 笙妈妈立即点头,想到反正老太太和这么多人都在,又有这么多人护着,应该很安全,便找来一件红色大裘披在赵氏肩上,扶着她朝兴安堂走去。 已经是二月的天气,天气在逐渐回暖,大雪早已停止,只是空气中还有些沁凉,赵氏坐到小软轿上,笙妈妈和沐瑶守在左右两侧,像两蹲门神一般守护着赵氏。 不一会儿,便到了兴安堂,里头的孙嬷嬷早就迎了出来,在看到大腹便便的赵氏时,她立即上前将赵氏扶住,嘱咐道:“夫人请小心,身子这么大了,要不是二房的一片好意,老太太是绝对不会让夫人来回走动的。” 赵氏淡淡看了孙嬷嬷一眼,道:“没事,虽是孕妇,却也要偶尔走动一下,成天窝在床上,身子倒变虚弱了。” 一进屋,柳氏便朝赵氏热情的一笑,接着殷勤的围了上来,看着赵氏滚圆的肚子,便笑道:“怪不得肚子那么大,果然是应了智觉大师的话,嫂嫂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嫂嫂真有福气。” 赵氏坐到主位上,看着那桌子中央摆了许多精美的礼品,南宫乔与两个三个儿子坐在右侧,南宫蕊儿的头发已经长了许多,正转着眼珠坐在老太太身侧,而柳氏则赶紧去拿桌上的礼品,指着其中一柄玉如意就道:“大嫂,这种成色的玉如意,可只有宫中才有,不过孩子他爹为了给大嫂的孩子讨个吉利,走遍江南硬是收了这么一件来。还有这里珠宝首饰,都是我去珍宝斋亲自挑选的,全是些好东西,还望大嫂笑纳。” 赵氏看着殷勤的柳氏,对她淡然一笑,“弟妹有心了,怎么皙儿他们也来了,他们今天不用上学堂么?” 柳氏尴尬一笑,便道:“这时候都下学了,我就把孩子们带来和老太太聊聊天,况且,除了你即将生产的好事,府里不是出了位世子妃么,我们这就厚着脸皮来祝贺婳儿了。” 听到柳氏这话,那座上面色原本淡笑的老太太此时已经微眯着眼睛,脸色随之下沉,神色不明,以前南宫婳只是个侯府嫡女,她已经快拿她没办法,根本掌握不住她,如今她一跃升为世子妃,她更控制不住了。 赵氏看不出老太太心里是喜是忧,那南宫蕊儿却是满目嫉妒的歪在边上,一张脸冷冰冰的,好像婳儿当了世子妃便得罪了她一般。 老太太眼神微阖了阖,一双眼睛如鹰般的射向赵氏,如今赵氏的双胞胎儿子就要生下来,南宫婳已经被圣上赐婚为世子妃,这样天大的殊荣一齐降临到她们母女身上,对侯府倒是有益无害,可以后她有事需要求南宫婳,她当真会那么听话的为自己做么? 想起最近南宫昊天对自己的冷淡,她就气得神情紧绷,果然人心隔肚皮,别人的白眼狼是喂不熟的,只有亲儿子最好。 想到这里,老太太漠然的看向赵氏,抬眸道:“怎么这么晚了,婳儿还没有回来?笙妈妈,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个姑娘家的,这么晚了还在外逗留什么?也不看看她如今的身份,是不是仗着以后是世子妃,就可以为所欲为连规矩都不守了?” 听到老太太愤怒的口气,笙妈妈忙上前道:“或许大小姐马上就回来了,大小姐吩咐过,最近是非常时期,要老奴贴身守护夫人,所以老奴不能离开,要不派坠儿去?” 听到笙妈妈当众忤逆自己,老太太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她当即“啪”的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厉声道:“慧清,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奴才我竟指使不动了,我好歹也是有个三品封号的侯老夫人,是谁给她的胆子竟当众违抗我?” 老太太发火,赵氏眼底闪过一抹冷色,但碍于有人在场,而且她身子不便,又怕人说她不敬长辈,便对笙妈妈道:“妈妈,你出去看看,快去快回!” 笙妈妈只以为老太太想给大小姐耍威风,真的急着见大小姐,在朝沐瑶点了个头后,心急火燎的走了出去。 此时,谁也不会想到,平时最盼着孙子出生的老太太,心里已经有了十分阴毒的计划,她哪里希望孙子出生,她巴不得侯府绝后,好过继二房的孩子过来,以后整个侯府的家业,就是二房的了。 只是,如今二儿子没有功名在身,她怎么都要为他挣个功名才行。 这时,孙嬷嬷则笑着端进来几只晶莹的玉碟,玉碟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糕点,柳氏在看到糕点时,忙对赵氏讨好的道:“大嫂,这是你二弟他从江南带回来的名小吃,这里的桂花糕、酥糖糕在江南都很出名,来,咱们尝尝。” 赵氏是孕妇,有忌食的,沐瑶便上前先看了一眼玉碟中的糕点,这时,上边的老太太则气恼的瞪了眼沐瑶,“你看什么?难不成咱们还会害侯府的子嗣?这些糕点孕妇全可以食用,没有禁忌,有的也不会端上来。” 沐瑶面上虽惶恐,不过还是仔细看了下糕点,发现都是可以食用的后,这才退到后边,赵氏本不想吃外边的东西,但看到大家都在吃,盛情难却,便捡起一小块糕点,只轻轻咬了一小口,以示吃过,便将它放下了,接着喝了一杯碧螺春润肺。 吃过之后,笙妈妈已经赶了回来,两手空空的看向老太太,有些尴尬的道:“回老太太,大小姐还没回来,听说让祁世子接到他家去了。” “什么?岂有此理!”老太太气得蓦地拍桌,就快跳起脚来,大声的道:“哪有未嫁女儿不经主张就跑去夫家的?皇上才赐婚,她就如此的迫不及待,当真飞上枝头做凤凰后,就不把侯府的规矩放在眼里了。这事要传出去,我侯府还有何面目见人,她将来又怎么在武穆王府立足。” “哎哟,老太太,你就别生气了,婳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况且祁世子那人随心所欲惯了,武穆王府都不介意,你也别着急了。我看婳儿是个知礼的,一定不会做出越矩的事来。”柳氏立即放下手中的酥糖糕,一脸真诚的看向老太太,又看向赵氏。 “老爷呢?”老太太见不着南宫婳,心里却是略显兴奋,南宫婳如此聪明,有她在府里,自己的事都不好办。 赶进来的孙嬷嬷立即笑道:“老爷还在陈御史家吃酒,他家不是才添了个丁,老爷一大早就去祝贺去了。” 询问到南宫昊天不在府里,老太太此时眼里已经浸满寒光,漫不经心的扫了赵氏一眼,淡淡道:“你怀有身子,不能出来得太久,让你二弟妹送你回去吧,你身边也应该有个放心的人陪着。” 赵氏淡淡看了柳氏一眼,此时柳氏已经十分紧张的起身扶起赵氏,赵氏却在看门外,怎么婳儿一直没回来,她隐隐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走踏出正门时,赵氏突然身子一歪,柳氏立即将她扶住,见赵氏此时脸色有些苍白,便道:“大嫂,你怎么了?” “我觉得肚子有点疼,不过没事,应该是孩子在踢我。”赵氏只觉得隐隐有些疼,和平常一样,有时候孩子要踢她,便没太在意。 不过又走了几步,赵氏觉得肚子越来越疼,这时候,她才惊觉应该不是孩子踢肚子,忙一脸惊慌的看向笙妈妈,道:“妈妈,我肚子疼……” 说完,她已经疼得大喘口气,脸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脸色愈加的苍白,笙妈妈见状,立即大声道:“来人,夫人估计是要生了,快,把夫人送回凤莛轩,雪晴,你快去找大小姐,快去快回。沐瑶,你提前一步去叫稳婆!” 沐瑶、雪晴听令,两人立即一前一后赶出院子,柳氏见赵氏疼得一脸扭曲,忙道:“快,你们快抬大嫂去凤莛轩,她受不得寒。” 笙妈妈急得护送在边上,心里却埋怨老太太,要不是老太太叫夫人来见柳氏,夫人又怎么会肚子疼,看这样子,莫不是动了胎气,究竟是怎么动的? 此时,赵氏已经坐在垫子上痛苦的申吟起来,不一会儿她便被小厮们抬回凤莛轩,又被众婆子运到内室。 柳氏心急如焚的在原地踱步,这时,老太太和南宫乔听到消息,也迅速赶了过来,老太太一进凤莛轩大门,立即沉着脸道:“你们是怎么看护的夫人,要是夫人有什么事,我拿你们是问!” 笙妈妈哪有工夫理老太太,她立即指挥丫鬟们去打热水,此时,屋里的赵氏已经疼得惊叫起来,这时,沐瑶已经把产婆带到。 两名产婆是南宫婳一早就备下的,一直侯在飞羽院,就是为了等着生产这一天,没想到才九个月夫人肚子就痛了,吓得两名产婆也是满头的大汗。 两名产婆一名姓李,一名姓张,李婶子和张婆子早就收了南宫婳的重金,都是京城有名的稳婆,接生过无数孩子,从未出过事,信誉极好,为人不贪墨,又正派,所以南宫婳才找了她俩。 李婶子听到里屋的叫声,立即挽着袖子就冲了进去,张婆子也赶紧跟上,而老太太,则由南宫蕊儿扶着坐在边上,南宫乔是男人,不好在这里听女人生产,便带着几个儿子去御史府通知南宫昊天。 柳氏扶着老太太坐下后,转了转眼珠,与老太太无声的对视一眼,这才装作一脸惊慌的样子,跟着产婆就要进屋。 这时,笙妈妈立即挡在门口,朝柳氏道:“柳夫人,这产房重地,可能会见血,蕊儿小姐还未出阁,你也不适合进来。” “怕什么,我早就嫁人生子,难道还忌讳这个?慧清是我大嫂,这个时候要是我不陪在她身边,还有谁会照顾她?婳儿如今也不在,总得有个人指挥着才行,而且我也有些接生的经验。” 笙妈妈却早听过南宫婳的嘱咐,说一律不准让二房与姨娘的人进产房,坚定的将柳氏推了出去,“让老奴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夫人请先在外头稍事休息。” 被笙妈妈赶了出来,柳氏却不像预料中的那样难过,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便顺势坐到老太太身边,幽幽的摇着手绢,“我是好心一片,没想让被当了驴肝肺,不让我进去也好,省得一会儿出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赖。”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屋子里的其他婆子听得十分清楚。 这时,接收到消息的喜妈妈已经领着春、夏、秋、冬四大婆子赶来,大小姐出门,她们并没有跟去,而是侯在飞羽院,随时观察凤莛轩的情况,后边不仅有四大婆子,还有南宫婳的几名一等丫头和二等丫头。 喜妈妈一进来,一双眼睛便犀利的看向柳氏,冷声道:“敢问二夫人,好端端的,我们夫人怎么去一趟兴安堂就动了胎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喜妈妈盛怒的质问声,柳氏装得一脸无辜的看向她,而边上的老太太身后已积聚着五、六个婆子,此时,老太太脸色已经深沉得厉害,她冷冷抬眼,朝喜妈妈冷声看过去,“你的意思是怀疑我这老婆子?你要知道,夫人是出了兴安堂才动胎气的。人都知道孕妇难免动胎气,你不过一奴才,进来竟不给我行礼,且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柳夫人,你这是在怀疑咱们?” 喜妈妈见是老太太,立即抬了下眼皮,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夫人的安危,老爷很在意夫人肚里的孩子,早就嘱咐过不能出半点差错,大小姐也吩咐过奴婢,要好生照顾夫人。” “啪”,老太太气得猛地扔掉手中的茶碗,目光诛讥的睨向喜妈妈,用无比森冷的声音道:“你嘴里一口一个老爷,一口一个大小姐,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老太太放在眼里?你的意思是,我就不担心夫人肚里的孩子了?” “奴婢不敢!”喜妈妈心里虽不服气,不过仍旧垂眸给老太太认错。 这时候,里面的赵氏叫得越来越大声,根本不像开始时的那种轻叫,这时候的她,叫得十分的凄厉,听到喜妈妈耳朵里,她赶紧打开帘子,走到里屋。 里屋里,李婶子和张婆子已经忙了开来,此时,赵氏身上盖了一块厚实的被子,赵氏涨红着脸,痛得她连连惨叫。 笙妈妈忙在边上帮忙,看上去心急得不得了,喜妈妈也赶紧握住赵氏的手,道:“夫人别急,大小姐就快回来了,这一胎无论如何你也要保住,千万要坚强。” 这时,看清形势的李婶子迅速拿起一块帕子,一边给赵氏擦身子,一边道:“看样子是早产,快,准备浴盆热水,夫人要早产了!” “早产?”喜妈妈一听,差点没昏过去,如今大小姐不在家,家里又没个大夫,夫人早产,万一出了点事,一尸三命,她该如何向大小姐交代。 “李婶子,你一定要让咱们夫人平安生产,如果能平安生下来,咱们大小姐一定重金酬谢!”喜妈妈再给李婶子扎了剂强心针,说完后,便跟在边上帮忙。 这时,边上的张婆子一边检查赵氏的双腿一边朝喜妈妈等人皱了皱眉,道:“这么多人挤进来做什么?这屋子本就窄小,你们全挤进来,空气不流通,很容易引起孕妇不适,一会儿惹得孕妇窒息,你们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喜妈妈,快去准备几片人参,给夫人吊命要紧,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赶紧出去,别挡了夫人的空气。” 喜妈妈一向信任张婆子,听完后,立即将多余的四大婆子领了出去,嘱咐她们守在门口,她则亲自去取人参片,这时,为了空气流通,里屋就只剩笙妈妈、沐瑶和两个婆子。 看着浑身是汗,痛苦得快打滚的赵氏,笙妈妈急得脸色苍白,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这时,李婶子赶紧将赵氏的双腿分开,朝她道:“夫人,你咬牙撑住,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啊!羊水破了,要生了!” 正在这时,李婶子看到赵氏羊水破子,立即招呼沐瑶道:“快,准备剪子、热毛巾。” “哦,是是。”沐瑶吓得一脸苍白,惊慌失措的在边上帮忙。 这时,赵氏的叫声越来越大,她脸上、身上全是热汗,她痛苦得咬紧牙关,大喊一声道:“我一定要生下儿子,一定要!” “夫人你别着急,大小姐就快回来了。”笙妈妈赶紧给赵氏打气,赵氏也咬紧牙关,随着李婶子的话吸气呼气。 正在这时,外边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吵闹声,紧急着,有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笙妈妈气得拧眉,让沐瑶扶着赵氏,她则迅速掀开帘子,看到以喜妈妈为首的婆子们,一个个正双手叉腰的盯着老太太。 而这边,则是以老太太为首的七、八个婆子,那边喜妈妈身后也有七八个人,这时,喜妈妈已经愤怒的指着老太太,怒道:“老太太你不让我进门是什么意思?夫人是大小姐的娘亲,难道奴婢没资格过问?” “放肆!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老太婆?说了里面空气不流通,不能让闲杂人等进去,你还拿话呛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打你一顿?”还没有下人敢与老太太顶撞,如今喜妈妈声势如此的大,气得老太太直顿拐杖,而她身后的孙嬷嬷等人,早已经又去叫人,一个个面目可憎护着老太太的模样,凶神恶煞的,就像地狱来的恶鬼。 喜妈妈如今保护夫人肚里的孩子要紧,哪还管什么礼仪,朝老太太反驳道:“多我一个会让空气堵塞?老太太你这是为难人,你不让我进去陪伴夫人,难不成另有隐情,今天我一定要进去,看不到夫人,我和大小姐都不会心安,我也没脸见大小姐。” “反了反了,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你眼里当真没有我这个主母。别再提大小姐,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不过一个奴才,竟然敢对我大呼小叫的,来人,把她捆起来扔柴房去!”老太太很恨这些奴才一口一个大小姐,好像在她们眼里,大小姐比她还尊贵,此时她已经气得老脸涨红。 这时,孙嬷嬷立即朝身后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三名婆子窜过去就要拉喜妈妈,喜妈妈岂会让她们拉,也朝身后的春、夏、秋、冬四婆子道:“她们这是存心为难我们,别怕她们,要打咱们就打一架,今天我非要护住夫人不可。” 四大婆子早就心里有气,再加上老太太耍浑的不让她们去看夫人,一个个都觉得蹊跷,便挽起袖子,趁三个婆子要上来抓喜妈妈时,她们已经一哄而上,登时与三大婆子扭打起来。 这下子,老太太已经气得朝身后的人大呼道:“竟敢打我的人,来人,全给我上,抓住这堆狗奴才!” 这下子,老太太的人全加入战斗,那边的半夏也是个泼辣的,领着几个丫鬟挽起袖子就朝老太太的人打了过去,南宫蕊儿立即护在老太太跟前,柳氏则是急得两边说好话,可哪边都不听,全坐在地上扭打起来。 “做人就是活一口气,你是老夫人怎么了,难道我们奴才就不是人了?”喜妈妈一听到那狗奴才,气得上前抡起巴掌就开始打几个婆子,跟在大小姐身边这么多年,大小姐从没批评过她一句,连重话都没对她说过,而且让人都尊敬她。 如今她想守护夫人,竟让老太太故意刁难,她绝不会让老太太的奸计得逞,一定要撑到大小姐回来之时。 这时,李婶子已经上前,叫夫人赶紧吸气,又在她身旁打气道:“孩子的头就快出来了,夫人,你深呼吸,吸气,呼气,努力咬牙!” 赵氏照着李婶子的话做,索性她运气比较好,估计是之前调养得很好的缘故,这么一咬牙,孩子的头竟轻易的就露了出来。 看到孩子并未出现其他症状,李婶子高兴得又大声叫道:“夫人加油,孩子就快出来了,胜利就在眼前,加油!” 赵氏受到鼓舞,猛地一咬牙,只感觉有个温热的小东西从从体内滑了出去,这时,她已经虚弱得没有力气再叫,当即瘫软在床上。 李婶子立即把孩子抱出来,在看了一眼后,朝身侧的张婆子迅速使了个眼色,这时,李婶子忙看向一脸惊喜的沐瑶和笙妈妈,忙道:“妈妈快来给这孩子清洗一下,再让他哭出来,听说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我还得再想办法。” 此时,看到孩子的沐瑶已经激动得赶紧上前,笙妈妈也激动得老泪纵横,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是个儿子,太好了,我们南宫家终于有后了,夫人终于熬出头了。” 两人兴奋得赶紧去整理那小孩子,这时,赵氏已经幽幽苏醒,她仍感觉肚子很痛,当即叫道:“好像真的还有一个,好痛!” “夫人加油,憋住最后一口气,双胞胎弟弟就出来了。”李婶子此时脸上已经沁起热汗,在赵氏身旁打气,而张婆子眼里在闪过一抹冷色,与李婶子对视一眼后,迅速趴到下床位一方,等着接生孩子。 沐瑶和笙妈妈见赵氏没事,两人又手忙脚乱的整理手中的孩子,顿时目光便不那么集中在赵氏身上。 这时,只听赵氏“啊”的尖叫几声,又一个孩子的头露了出来,看着顺利生产的赵氏,张婆子神色溢起阵阵冷光,她赶紧上前抓住那孩子,准备把他接住让赵氏顺利生下来。 正却在这时,她眼里闪过一抹狠毒,两只手狠狠掐住孩子的脖子,因为她身子太大,便将沐瑶和笙妈妈挡在身后,两人看不清她的动作,还以为她在接生。 此时,张婆子手劲越来越大,小孩子筋骨脆弱,没几下,张婆子便感受到手里的孩子咽了气,这时,赵氏已经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将孩子生了下来。 而外边打赢的喜妈妈们也迅速掀开帘子冲了进来,那张婆子在抱起手中的孩子看时,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无比凄厉的道:“你们快看,这孩子怎么了,他好像没气儿了。” 说完,她赶紧将孩子抱到笙妈妈面前,笙妈妈在看着双眸紧闭的孩子一眼时,当即大惊失色的去探他的鼻息,一探过去,她便痛苦的大叫道:“孩子怎么会死的,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孩子接生出来就一直闭着眼睛,快,打孩子的屁股,有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暂时窒息,只要把他打哭就说明的救了。”张婆子说完,赶紧伸手去打孩子的屁股。 这时,正听到话的赵氏虚弱的睁开眼睛,在听到张婆子的话时,她当即崩溃的瘫在床上,大声叫道:“快抱过来我看看,我的孩子,快!” 正在这时,外边响起大小姐到的声音,听到消息已经马不停蹄赶到侯府的南宫婳,已经双眉紧蹙,脚下生风的迅速跑进院子。 当她看到正扭打在一起的婆子丫鬟以及满屋的狼藉时,早已经捏紧拳头,心道不好,便投给老太太一个阴毒的眼神,迅速掀开帘子冲了进来。 一冲进来,她就听到张婆子的话,同时迅速冲到赵氏身前,赵氏看到南宫婳来了,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可她在摸到已经慢慢变冰凉的孩子时,她吓得眼前一黑,当即晕了过去。 “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来人,把屋里所有人抓起来!”南宫婳一声令下,后边跟进来的四大婆子已经迅速将李婶子、张婆子抓住,李婶子、张婆子两人立即惊愕的看向南宫婳,纷纷摇头道:“大小姐冤枉,孩子都是我们接生的,大哥哥好好的,可这弟弟不知道何故,一出生就没气了,你抓我们做什么?” 南宫婳见两人说得十分认真,却是十分冰冷的扫了两人一眼,又迅速掐住赵氏的人中,将她慢慢唤醒。 在唤醒的同时,她先查看了沭瑶和笙妈妈手中抱着的孩子,发现那孩子十分健康还在哭闹之后,这才又去看赵氏手里抱着的另一个孩子。 当她触摸到孩子冰凉的肌肤时,当即心里好像堵着一块石头似的,这鲜活的生命,竟然没了,她的弟弟,竟然死了! 南宫婳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活着,一个死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片片割掉似的,而这时,赵氏的哭声已经越来越大,她不敢置信的抱着怀中的孩子,厉声叫道:“苍天,你这是在惩罚我么?这是不是我的报应,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来!” 赵氏的哭声震天动地,此时,听到消息的南宫昊天也随着南宫乔迅速赶到凤莛轩,在看到外屋子正在整理衣装和南宫蕊儿、老太太和柳氏时,他气得咬碎牙齿,心急的朝里屋跑进去。 一跑进去,她就听到赵氏的话,他只觉得身体冰凉,眼时迸出阵阵嗜血的寒光,迅速冲过去抱起赵氏手中的孩子,当他看到是个男孩,而且没气了之时,当即颓然的站在原地,眼里竟然迸出一串眼泪来。 “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害死咱们的孩子?”南宫昊天气得声音哽咽,在抱紧怀中孩子的同时,又看到笙妈妈和沐瑶手里抱得有个孩子,那孩子则一直在哭,表明他还活着。 南宫昊天此时已经难过的走过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而从不轻易流泪的南宫婳,在看着那可爱漂亮的小弟弟竟然无声无息的闭上眼睛时,她脸上已经滑下点点泪珠,难受得好像心脏碎裂,半天没缓过气来。 这时候,屋里一片愁云惨淡,所有人都难受的看着两个孩子,两个产婆则被喜妈妈押着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说此事与她们无关。 “大小姐,这里这么多人,你凭什么只扣我们两个,我们尽忠职守的替夫人接生下孩子,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李婶子气得倒竖起三角眼,怒瞪向南宫婳。 而南宫婳一张脸已经蓦地阴沉,笙妈妈和沐瑶前世都愿意为娘亲死掉,难不成她们还会害娘亲?这里的外人只有两个产婆,而老太太和柳氏突然来到这里,此事肯定另有隐情,要让她知道是谁害的弟弟,她一定将她们碎尸万段,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太狠毒了。 要是她晚来一步,恐怕连另一个弟弟都保不住! “你俩闭嘴!来人,把她俩押去正厅。沐瑶、笙妈妈,你俩负责照顾好弟弟,喜妈妈、半夏,你俩负责照顾好娘亲,爹爹,你派左明将凤莛轩大门守住,不能让一只蚊子飞出去,我要彻查此事!”南宫婳认真的看向南宫昊天。 南宫昊天中年得子,一直以来都是十分兴奋,可今天却死了一个儿子,他只觉得心脏都碎了一般,立即出去招呼左明,将凤莛轩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都出不去。 此时,老太太则冷冷坐在屋外,柳氏则凑进来要帮忙,南宫婳将屋内一切打点妥当后,亲看掀开弟弟外边裹着的绢布,仔细检查了弟弟的身上,突然,她看到孩子脖子上有一圈乌紫的指印,登时,她只觉得脑袋充血,“是谁这么狠,竟活活掐死这可怜的孩子!” 南宫婳怒吼一声,当即命人把两个婆子拖到主屋中间跪下,她则让春婆子抱紧孩子,此时的南宫昊天,因为担心赵氏的安危,便叫南宫婳查找那下手之人,他则在里面安慰赵氏。 南宫婳走到主屋,便冷冰冰的看向老太太,目光充满深冷的愠色,如果此事与老太太有关,她发誓,一定要将弟弟的仇报回来! ☆、第114章割膝之刑楚汐表白 正在众人都心急如焚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下人的声音:“大小姐,智觉大师来了!” “师父!”南宫婳此时仿佛抓到一颗救命稻草,一把夺过笙妈妈手中奄奄一息的弟弟,看着弟弟那粉嫩可爱的小脸蛋,她想也不想的快步走上前,此时,一袭金色袈裟的智觉大师已经双手合十的躬身上前,嘴里喃喃道:“阿弥陀佛!” 南宫婳看到智觉大师慈眉善目,花白的胡须令他有一种清贵之气,好像一股清泉,南宫婳眼里立即蓄满泪水,迅速抱起孩子跪到智觉大师面前,十分坚定又渴望的看向他,“师父,求你救救我弟弟,他是无辜的,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死掉,你看他多可爱,少了一个弟弟,会是婳儿和家人永远的痛苦。。” 南宫婳说得情真意切,智觉大师一双慧眼扫过众人之后,最后将目光停在老太太和柳氏身上,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寒光。 当即,他朝身侧的静一、静二点了点头,静一、静二两位则迅速接过南宫婳手中没气了的孩子,在看到孩子脖子处深紫的掐印时,静一、静二两人大惊,当即道:“这手段太阴毒了,竟把孩子掐成这样。” 这一说,那跪在中间的两婆子当即吓得浑身瑟索,智觉大师则迅速接过孩子,将他平放到一处温热的摇篮中,精细的两指伸手,迅速往孩子的百会穴处指了一道,又从袖子里拿出只药瓶,在将瓶盖打开后,将瓶子靠近小孩子的鼻端处。 登时,满屋溢起一股浓浓的药香,那药香十分刺鼻,然后,智觉大师轻轻拍了孩子的屁股一记,只听“哇”的一声,那孩子竟抖着双腿大哭起来。 一听到这阵哭声,南宫婳立即惊喜的看向智觉大师,她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沸腾,好想看看亲弟弟的样子,又朝智觉大师真诚的叩拜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师父今日的大恩,婳儿没齿难忘!” 看南宫婳心诚的给自己叩头,智觉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枉他收下这孩子,这孩子他一眼看到就是有慧根,而且非常善良的,便朝南宫婳伸手道:“为师是你师父,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这时,里面听到动静的南宫昊天和顾不得身子虚弱的赵氏,两人迅速搀扶着走了出来,在听到智觉大师手上的孩子大哭之后,赵氏激动得眼泪迸出来,当她看到小宝宝不安份的扭着身子时,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比任何事都令她开心。 她立即上前,跟着南宫昊天同时跪在地上,朝智觉大师感激的磕头,大师则温雅一笑,一脸的道骨清风,道:“孩子本就暂时窒息,再加上有人掐他脖子,幸好抢救及时,否则当真会没命。我用特制的风油精加舒缓孩子的百会穴,才将他救回来。这孩子脖子上的伤痕定是人为,婳儿,以后一定要看好两个弟弟,切勿再让他俩窒息。” 听到智觉大师的肺腑之言,南宫昊天眼里已经浸满浓浓的杀意,看向地上的两个婆子,此时,两婆子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好像在想办法脱身。 而座上的老太太则阴沉着一张脸,原本她眼底散发的是阵阵得意,可这孩子一救回来,她立即满目的戾气,孩子生下来窒息哭不出来是常有的事,有的需要拍打好一会儿孩子才会哭,她原以为这两婆子把孩子掐死就再也救不活了。 没想到,她们下手竟轻了,让这孩子存活下来,如此,南宫婳肯定会更好的保护两个弟弟,她要再想有所动作,十分的难。 想到这里,老太太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不过为了自己的颜面,她只好假惺惺的站起来,跟着南宫昊天朝智觉大师道谢,“老身多谢大师救命之恩,这孩子窒息至此都能救活,可见大师当真是神医高人,怪不得圣上封大师为御用国师及神医,老身真是大开眼界,十分佩服。” 智觉大师则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他只觉得这个老太太浑身充满一股粗鄙之气,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接着,他从静一手时接过一盒药膏,递给南宫婳,道:“将这药膏抹在孩子的脖子上,再细心调养,幸而只是外伤,否则为师也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为师就先行告辞,大婚时记得请为师讨杯酒水喝,有事给为师写信即可。” 智觉大师是不忌食物之人,他奉信“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倒也是个特别的高人,南宫婳立即朝他点头,坚定的道:“师父对婳儿有如再生父母,婳儿成婚怎会不叫自己的父母,请师父好生保重身体,有什么事一定要转告婳儿,让婳儿为你排忧解难。” “嗯,为师先行一步。”智觉大师说完,朝南宫婳作了个揖,便领着人离开了侯府。 智觉大师一走,赵氏便拖着虚弱的身子上前去看小宝宝,这时候,大宝小宝两名可爱的孩子一边吐着泡泡,一边在那嚎哭,好像在诉说他们的不满,或许是饿了。 赵氏看着两个鲜活的孩子,高兴得赶紧抱起小宝,把他抱进房间里,将他细心的放到床头,与大宝并排放到一起,看着小宝宝乌黑漂亮的大眼睛,以及黑黝黝又泽亮的头发,还有漂亮的小嘴唇儿,胖胖的小手儿,两个宝宝像极了两只漂亮的水晶虾饺,被裹在被子里,赵氏亲自上去哺乳喂食后,两人这才渐渐停止哭泣。 里屋里,沐瑶迅速招呼人打扫房间,整间屋子就只听得到赵氏哄孩子的笑声,她现在太开心了,盼了多年的孩子终于盼来了,而且一盼就是两个。 开始以为孩子没命时,她好痛恨自己,认为一定自己当年作了孽,老天爷在报复她,在看到大师救醒孩子之后,她心里更加敬畏神灵,认为老天爷放她一马,就是让她更好的照顾婳儿,否则她会良心不安的。 南宫婳亲自送智觉大师出去后,这才转回来先却是检查两个孩子健康不,看到床上的两个小宝宝生得一模一样,有着樱桃一样可爱的嘴巴,脸圆圆的,红得像苹果,皮肤白皙得跟鸡蛋白一般滑腻,吹弹可破,两双乌黑滚圆的大眼睛遗传了父亲的俊美,见南宫婳一过来,竟双双懵懂的看向他,满眼的无辜。 好可爱的小孩子。 南宫婳检查了一下,大宝很健康,只是小宝气息有些虚弱,在吃了乳汁后慢慢睡过去了,她有些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生怕他撑不过去今晚,毕竟他脖子受过伤。 检查完两个孩子,南宫婳这才踏着步子,沉重的走到主屋,一抬眸,便冷冷看向地上跪着的李婶子的张婆子,沉声道:“你们两个是吃了豹子胆,天子脚下竟敢残害婴儿,说,幕后主谋是谁!” 张婶子忙不失迭的摇头,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双眸深沉的大小姐,她就觉得浑身胆寒,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大小姐,我们没有掐孩子,孩子生下来脖子上就有伤痕,我们也不知道,还请大小姐不要诬赖我们。” 正在这时,早已青筋暴裂的南宫昊天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提起张婶子的领子,当即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放她一脚踢到对面的桌子上,只听哗啦一声,张婶子额头咚的一声碰到桌角最尖的地方,她额头当即流出浓浓的鲜血。 看到这一幕,老太太心里大惊,却佯装镇定,忙道:“昊天,你别冲动,孩子也不一定是她们害的,当时屋里人多眼杂,场面又乱成那样,兴许有人偷偷跑进去害孩子呢。” “儿子在处理残害孩子的凶手,还请母亲不要多话,母亲为她们说话,难不成此事与你有关?”此时,南宫昊天已经满腹怒气的看向老太太,看着满屋子刚才扭打在一起的丫头婆子们,南宫昊天就气得冷瞪双眸。 “还有,今儿慧清早产,母亲为何带着人到凤莛轩大闹,这是什么日子,也是这些奴才能闹的?来人,把闹事的奴才全抓起来!”敢伤害他的孩子,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人。 老太太见南宫昊天竟要抓她的人,当即一怒上前道:“难道你想做不孝子?分明是喜妈妈带着人在这里乱撞,我不过拦着她不让她进去打扰慧清,我好心好意来帮忙,没想到竟被你当成驴肝肺,你还有没有良心?” 见老太太竟腆着脸怪南宫昊天,边上的喜妈妈立即上前一步,朝老太太正气的道:“奴婢们进去只是帮忙查看,并不会打扰夫人生产,虽然夫人虽然清新空气,但多奴婢一个总不会抢了夫人的空气吧。老太太三番五次的阻拦奴婢,奴婢也觉得奇怪,后边老太太的人竟要上来抓奴婢们,结果两方人马打了起来,都没人注意到里面,才使得小宝横遭毒手。” 喜妈妈言下之意,是老太太故意阻拦她们进屋看赵氏,所以才让张婶子她们有机可乘,老太太听到里,当即竖起三角眼,朝喜妈妈怒道:“反了反了,你是什么东西,竟这么对主母说话,昊天,赶紧派人把她发派了出去,我府里请不起这样的奴才。” 南宫昊天一双锐利的鹰眸则冰冷的看向老太太,眼里带着对她无比深的愤恨,嘴角冷冷勾起,却一个箭步走上前,大掌用力卡住张婶子的下巴,将她的身子提了起来,无比愤怒的道:“说,是谁指使你们混入侯府的?” 张婶子被箍住下巴,此时,她下巴已经被南宫昊天捏得扭曲变形,痛得她啊的一声惨叫,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慌了慌神便道:“是大小姐,我们是大小姐找来的,要不是大小姐指使,我们哪敢这么做,求老爷开恩。” “大小姐?你们当真以为我糊涂了?婳儿最关心两个弟弟,少在这胡扯。”南宫昊天说完,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掐得张婶子既恨又怕。 南宫婳则冷笑一声,她打了边上脸色苍白的柳氏和老太太一眼,道:“真是奇怪,平时二婶不来侯府,今天一来母亲就早产了,虽然弟弟现在没事,但刚才差点就被那恶人捏死,要让我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定会将此事报官,由官老爷来查办,到时候那幕后黑手不死也得脱层皮。” 南宫婳的声音阴测测的回荡在屋里,听得柳氏蓦地瞪大眼睛,当即大声道:“婳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二婶?我是看你做世子妃了,特意带了礼品前来恭喜你的,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把这种有损阴司的事栽赃到我身上,你这个小辈怎生如此的无礼?” “小辈?二婶莫忘了,这里是北麓侯府,父亲是北麓侯,我是侯府嫡长女,而你又是什么?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你竟敢害我弟弟,那就别怪我摆出父亲的身份。”南宫婳冷冷说完,已经不给柳氏任何机会,一个箭步冲到张婆子前,朝她冷声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招还是不招?如果不招,来人,把她们的家人全押进大牢,我倒要让她们尝尝大牢是什么滋味!” 南宫婳浓浓的声音响彻主屋,此时,她已经朝边上的喜妈妈招手,沉声道:“去,拿刑具来,侯府十几道从未用过的刑具,今天我要一道道用在她们身上,先割了她们膝盖,看她们还如何嘴硬。” 听了南宫婳的话,喜妈妈立即去准备刑具,此时,受到威胁的两名婆子吓得已经浑身颤抖起来,看得后边的柳氏和老太太皆是一怔,南宫昊天则嫌恶的将手中的李婶子扔到地上盛怒的坐到主位上,朝南宫婳道:“婳儿,这事就交由你办理,为父相信你!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说完,他阴沉着脸坐在边上,青筋暴裂的大掌狠狠篡住椅沿,幸好孩子没事,否则,他会当场宰了这两个老货。 南宫婳同样冷冷坐到次位上,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茶上的茶沫子,这时,喜妈妈等人已经将一些铁链刀具等刑具拖了进来。 这时,老太太脸色攸地由白转青,乌红的嘴唇轻轻颤动着,便喝斥道:“今天是孩子出生的好日子,难道,你们要在这惹出人命?我老太太常年吃斋念佛,可看不得这种事,要审,就交去史部人审。” “祖母,上次林姨来,你不是还打了绾绾,当时也没想过会惹出人命。”南宫婳脸上在笑,可眼神却十分的冰冷,听得老太太冷着一张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给你的权利以下犯上?难道我这老太太在侯府连发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了?”老太太气得直哼气,一双眼睛便迸出火光来。 南宫婳知道苍祁帝历来注重孝道,表面不与老太太争锋相对,只是淡淡道:“婳儿只是实话实说,还请祖母见谅。如今已经抓到凶手,当然要严惩,这才能对得起差点死去的弟弟。” 南宫昊天脸上阴晴不定,目光却是在老太太脸上扫了十来个来回,南宫婳一双冷眸则无比锋利的射向李婶子,沉声道:“婶子的儿子听说去年秋试中举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参加会试,听说他生得一表人才,读书也十分用功,可惜呀……” 南宫婳说到这里,淡淡扫了扫自己洁白的指甲,眉宇间即溢出一抹冷冷的肃杀,她右手一直放在茶碗上,如今的她,气质似乎不一样了,一跃升为世子妃,好像立即变得高贵起来。 听到南宫婳的话,李婶子悲愤的看向她,当即一张口就要咬舌自尽,正在这时,南宫婳立即朝喜妈妈道:“扣住她的牙齿,别让她死掉!” 喜妈妈早有防范,当即上前将李婶子的牙齿扣住,接着找来两根绷带,把李婶子和张婆子两人的嘴巴勒住,让她们可以含糊的说话,但不能用劲咬舌自尽。 李婶子此时只觉得从头凉到脚,她们敢做这件事,就是报着必死的决心的,因为幕后的人给她们许诺,只要她们做了这件事,自己的儿子女儿将来都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用她们一条命来换儿子的富贵,她们活这辈子也值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前脚一死,侯府就会把你们做的事加注在你们儿子女儿身上,你们两个想清楚。”南宫婳轻轻摸了摸杯沿,她在找这两个婆子之前,可是事先打探准了她们家人的行踪,还派人一直跟踪着。 一旦有事发生,她也有把柄捏在手里,不至于被动挨打。 张婶子一听南宫婳的话,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似的,只觉得小腿肚打颤,在思索一下后,她突然朝南宫婳磕了个头,红着眼眶道:“大小姐饶命,请你饶我儿子一命,我就这么个独子,我认罪,是一个姓朱的嬷嬷指使我们的,她说只要我们办成这件事,杀掉两个孩子,就给我儿子两万两银子。两万两不是个小数目,足以让我儿子升官发财,我也是一时糊涂,才接下这丧尽天良的事,请大小姐责罚。” 南宫婳一听,那幕后的人果然聪明,竟然派一个面生的嬷嬷去办事,如今她们听知道朱嬷嬷,根本不知道幕后黑手,看来这事要抽丝剥茧,慢慢查了。 “是的是的,大小姐,是一个姓朱的嬷嬷联系的我们。她生得牛高马大,倒三角眼,耳朵后面有颗黑痣,鼻子是酒糟鼻,我记得特别清楚。但是她是不是姓朱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她扔给我一大袋银子,里面足足有一千两,当时大小姐才选中我们,她就找上门来了。她还承诺事成后,除了给两万两白银,还会给儿子买官,说她背后的主子有钱有人脉。”张婆子见李婶子招了,也忙将自己知道的全招了个遍。 “朱嬷嬷,本侯怎么没听过这人?一定是个假身份,你俩虽然招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给她们行割膝之刑,看谁还敢害我侯府子嗣!”南宫昊天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他最受不了这些阴毒的手段,尤其是关乎侯府的子嗣。 两婆子以为南宫婳问了她们的话,就会替她们求情,两人吓得哇哇大叫,可已经有婆子冲上来将她们押住,立即有人拿来镰刀,将两人的膝盖拉直。 看着那明晃晃的镰刀,李婶子吓得满头大汗,一边反抗一边朝南宫婳道:“大小姐饶命,我们全招了呀,大小姐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何时说过要放你们?喜妈妈,行刑!”如今虽然揪不出背后的人,至少可以给那背后的人一定的震慑效果,让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几名侯府专门的打手婆子当即把两婆子押了出去,在院子里就开始行刑,南宫婳坐在位置上,只听外面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叫声,恐怕此时她们的膝盖已经被切掉,此生是无法再走路了,她们的双腿恐怕就此毁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她们自作孽,如果她们不起贪念先害弟弟,也不会受此惩罚,她原本打算等母亲平安生产,多打赏些银子给两个稳婆,却没想到她把她们好生供着养着,她们竟心生反骨。 听到外面阵阵惨叫声,老太太和柳氏两人都吓得脸色惨白,而老太太更是沉着脸,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南宫昊天见如此重刑两人都不招,想必是查不出什么了,当即朝外边吩咐道:“割膝之后把她们送官,交由史部重惩!” 不一会儿,两婆子就被拉出侯府,而此时凤莛轩的院子里,已经有两滩深红的血迹,看着这触目心惊的血迹,柳氏有些心虚的看了南宫婳一眼,倘若让南宫婳查出蛛丝马迹,她恐怕比这两个婆子还死得惨。 此时,老太太的脸色已经阴沉如锅底,她冷冷看向南宫婳,阴阳怪气的道:“如今恶人已除,祖母恭喜婳儿,皇上赐婚,即将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只是听说你中毒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婳淡淡睨了老太太一眼,不紧不慢的道:“不过一小毒而已,没什么大碍,祁世子是神医,已经将我治好了,多谢祖母关心。” 最后一句话,南宫婳说得算咬牙切齿,听得老太太满面怒容,而南宫昊天已经双眸阴鸷的看向老太太,虽然这次的事情与老太太没直接的联系,但她在儿媳生产时带人来大吵大闹,差点害死他一个儿子,他不由得浑身打颤,老太太究竟是什么心思,难道她不希望孩子出世? 以前老太太一直打着过继的主意,想二房的儿子过继一个过来,好让他带着二房进入官场,将二房发扬光大,他当然不会同意,如今老太太带着人来闹,慧清生了儿子没见她多高兴,难不成,她还打着那个主意? 因为打着那个主意,所以她不想自己有儿子?想到这一层,南宫昊天立即摇了摇头,自己的亲生母亲怎么会是这种人,是不是他想多了,或许老太太只是来和慧清斗气而已。 他认为,哪怕母亲再浑,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孙子,看她以前对南宫枫的疼爱程度就知道,或许她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太宠爱赵氏,才找赵氏发难。 不过,即使是发难,也与孩子脱不了干系,这时候,南宫昊天已经阴沉着脸,朝老太太道:“慧清刚生孩子需要休息,母亲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兴安堂休息吧。” 南宫昊天的声音十分冰冷,听得出他很不高兴,老太太没想到儿子竟赶她走,在心底咒骂过上百遍之后,由柳氏扶着,气哼哼的出了凤莛轩。 看着老太太走了,南宫婳已经十分委屈的看向南宫昊天,眼里噙着晶莹的泪光,“爹爹,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阴谋,那李婶子说对方肯出两万两叫她们办这事,你想,能随手拿出几万两的人家,一定非富即贵,咱们只要往这方面查就行了。还有那朱嬷嬷,她的外形特征是关键的证人,爹爹一定要多派人,将这人找到。” 看到楚楚可怜的南宫婳,南宫昊天也登时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来,他侯府的子嗣万不能段,如今一下子生下两个双胞胎,他在高兴之余更多的是担忧,生怕他们出事,想到这里,便道:“好,我会叫左明赶紧去找这个朱嬷嬷,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家太多了,与我侯府结怨的人家,这个还真不好说。” “就是达官贵人,如果没有涉足经商之事,也万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能拿得出手的,应该是商户。”南宫婳淡淡说完,便放下茶盏,她知道父亲庸碌,靠他来查还不如靠自己。 南宫昊天一听到商户二字,却不像平日那样没有见地,他脑海里闪过柳氏、南宫乔,登时只觉得从头凉到脚底,“婳儿,你是指你二叔二婶?我庇佑他们这么多年,要不是我在背后斡旋,他能赚那么多银子?如果此事真是她们所为,本侯一定铲了二房。” 南宫婳却不想和南宫昊天再讨论,便将话题移转开来,“如今有了两个弟弟,爹爹,咱们给他们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好?” 南宫昊天一听到这个,脸上立即冒出一抹欣喜,道:“慧清才怀孕时我就想好了,大宝叫御儿,小宝叫鸿儿,皆是宏图大智的意思,婳儿觉得如何?” “南宫御、南宫鸿,不错,如此这般,就听爹爹的了。” 如今自己有了一双弟弟,母亲在侯府的地位才坐得稳,现下最重要的,是苏姨娘的南宫枫,父亲对南宫枫和南宫珏还有感情,但这府里谁的孩子都能有,就是不能有苏姨娘的。 南宫婳阖了阖纤长的羽睫,这时侯,南宫昊天初为人父的欣喜已经占据大脑,他顾不得和她说话,便进房去和母亲逗孩子。 南宫婳也跟进去,此时,御儿、鸿儿已经睡得很熟,两双小眼睛眯着,脸上还有两只小酒窝,南宫家的基因一向不错,两个弟弟将来长大,一定会很俊秀。 燕国 一大清早,一匹骏马在燕国皇宫奔驰而来,骏马上的男子身着黑缨紫袍,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显得犀利冷酷,冷风扬起他紫色的袍子,这样的他显得霸道而冷戾。 骏马到达皇宫之时,男人已经迅速下马,接着,小太监喜宝已经率领众人跪在长阶之上,浑身发抖的看着男子身披紫袍一步步踏上玉阶。 长乐宫里,大燕帝已经亲自等在那里,一看到男子进来,眼眸立即溢出一抹冷色,还有一缕欣喜,皇儿难得回宫一次,所以每一次相见,他都格外珍视。 “儿臣凝渊参见父皇,父皇近日身子可还健朗?”男子沉沉着眼眸上前,淡淡看向宝座上一袭龙袍的大燕帝。 大燕帝微沉着脸,却是道:“你要娶一个普通的侯府的嫡女?朕不同意,你只能娶苍祁的公主,这样才对我们大燕有利。” “父皇急召我前来,原来是为这件事,如果不能娶南宫婳,我愿意终身不娶。”男人已经冷冷扬眸,乌黑的眸子透着一丝暴戾的气息,眼神深如寒冰,浑身罩着浓浓的邪魅和冷戾。 “凝渊!你就不能听父皇一次?你娶南宫婳,如何打入苍祁皇族内部?只有娶栖霞公主,才是你的宿命。”大燕帝此时额头青筋暴裂,同样满目寒冷的睨向男人。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婚事我作主,还请父皇莫相逼。”男人已经冷冷扬眉,那犀利的眼神已经有了皇者的风范,身上已是罩起浓浓的肃杀,态度十分坚决。 “你!你是我燕国的太子,是将来继承燕国大统的人,你的婚事自然由朕作主,如果你执意要娶她,那朕只好杀了她,你为解决掉后顾之忧!” “你敢!”冷酷的声音响彻整间大殿,男人湖泊色的眸子里已经浸起道道孤寂和苍凉,当即道:“从小到大我就是你的一颗棋子,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为了你吞并苍祁的愿望,我没有自由,有的只有束缚,如果你敢动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没有她,我也不会苟活!” 男人说得斩钉截铁,他早已没有了自已的人生,如今他喜欢上一个女子,想对她好,想娶她为妻,没想到这样都会被父皇反对,这一次,他还是会向往常一样坚定自己的想法。 听到男人暴怒冷然的话,大燕帝气得差点吐血,直直的指着他,浑身颤抖的道:“自古红颜多祸水,为了一个敌国的女人,你竟与朕作对?” “如果你杀了她,我会永远恨你。”男人扔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气得座上的大燕帝站起身就往外追,当他追出去时,男人已经率先骑上马,毫不留情的打马离开。 看着如此坚持的儿子,他狠狠捏紧双拳,那南宫婳究竟是怎样的人,竟能让渊儿为她与自己反目。 侯府,这两日侯府是十分的热闹,南宫昊天因为女儿做了梦寐以求的世子妃,又生了一双儿子,他直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天天在府里接待前来送礼的客人,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南宫婳成了祁翊的未婚妻,立即有许多人家慕名前来侯府送礼,有的则是攀交情,毕竟南宫婳将来就是武穆王妃,正宗的一品诰命,地位一下子就变了个样,甚至比那些郡主什么的还尊贵,怎能有人不巴结。 这两天,同时进行的一件事,便是武穆王府派人前来问名与纳吉,问名是男方询问女方关于生辰八字的事,经占卜是吉兆,两人八字很是相合。 纳吉就是过文定,婚事初步定下,等过几天武穆王府前来纳征,也就是下聘礼,双方的婚约便正式成立。 老太太看着府里忙进忙出的下人们,想着这样的喜庆竟没有她一份,便气得吃不下睡不着,整日在兴安堂哼哼唧唧的,南宫婳也不去看她,赵氏在坐月子,更不会去给她请安,她一时觉得生活没了重心,自己好像被嫌弃的人。 最重要的是,连她想吃份绿豆糕,厨房都不给准备,一会儿说再等等,要为夫人熬补品,一会儿说要给大小姐炖燕窝,她等一份绿豆糕,硬是从早上等到了晚上,直到天黑才送来一份,而且根本是残渣剩糕,气得老太太直摔盘子。 还有几天便是会试的时间,听说今年春闱袁逸升也要参加,还同时要考文武状元,此人野心极大,已经是正四品御史,竟然还想着往上爬,他倒是斗志昂扬,这人已经遮了大片天,若再让他步步高升,那可真是要一手遮天了。 这天一大早,太子府有人来请南宫婳去给楚汐治病,说离郡王楚汐病重,祁世子不在京城,请南宫婳去给他看诊。 南宫婳开始想推脱,毕竟她才学医术不到一年,还是个半吊子,简单的病症她没问题,但是像楚汐这种常年患有心悸的人,她就没办法了。 不过太子府的人说诊不好也没关系,说不定死马能当活马医,态度十分诚恳,她只好答应这件事。 提着药箱,南宫婳披了件稍薄的青绮披风,领着玉萼、绾绾上了太子府的马车。 太子府是重地,府外守着大批的御林军,当南宫婳们到达时,还有人上前来检查她的药箱,就怕她们暗藏什么武器,检查清楚后,这才放她们进去。 刚进府的时候,南宫婳竟看到皇长孙楚澜站在台阶上,看到她进来,他已经沉眸朝她道:“南宫姑娘来了,与本宫一道进去吧。” “参见皇长孙。”南宫婳给楚澜行完礼之后,就跟着他进入这如皇宫一般的太子府。 楚澜与南宫婳并排走着,凤眸眼是淡淡的幽光,在细看了她一眼后,当即道:“恭喜南宫姑娘脸上的黑斑痊愈,祁世子当真医术高明,再恭喜南宫姑娘即将成为武穆王府的世子妃,由一个普通的侯府女儿,飞上枝头,南宫姑娘应该很兴奋?” 南宫婳看着面前十分俊削,身姿尊贵,却又眼神冷酷的男人,淡然道:“婚事由天定,没有配与不配之说,我也从没想过要攀高枝,只是世子怜惜我罢了,还请皇长孙不要误会。” “本宫能误解什么呢?难道容华脸上长了颗黑点,本宫也需要误解到南宫姑娘身上?”楚澜说完,一双锐利的鹰眸直看向南宫婳,又道:“你为什么那么恨容华和袁逸升,上一次,本宫可亲眼看见你踹他下河,想不到温婉纤弱的南宫姑娘,背后竟如此的狠毒,给容华下毒。” 南宫婳听到皇长孙试探的话,当即停下脚步,此时她们已经到了河边的栏杆前,她特意离皇长孙两尺远,不紧不慢的道:“皇长孙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婳儿只是一介弱女子,怎会做出那起子有损德行的事,原来容华姐姐长黑点了,或许是她火气太大,亦或是其他的,婳儿真的不知道。” “你还装!”皇长孙说完,突然一把抓住南宫婳的手臂,看得后边的玉萼和绾绾当即上前一步,两人焦急的盯着自家小姐,却被皇长孙身侧的侍卫拦到一边。 南宫婳冷不防的被面前的男人捏住手腕,南宫婳只觉得此时的皇长孙眼神十分的暴戾,他倾身上前将南宫婳压在栏杆上,殷红的唇一字一顿的道:“那日容华是因为喝了你敬的酒才出的事,难道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南宫婳被皇长孙欺身压上,此时她背部已经重重压在栏杆上,背后的玉萼和绾绾已经大声叫喊起来,“请皇长孙手下留情,我家小子身子弱,万一掉进湖里就惨了。” 南宫婳冷冷抬眸,朝玉萼、绾绾平淡的看过去,沉声道:“你们两个稍安勿燥。” 看着面前临危不乱的女子,楚澜只觉得她太过特别,他从未见过如此冷静自恃的女人,她和安容华等人,都不一样。 “皇长孙,无凭无据的事,请你口下留情,婳儿并未给安侧妃下毒,若真是婳儿下的,皇长孙当时怎么不告发婳儿,要现在来问?”楚澜根本没有确实的证据,否则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听到南宫婳的解释,楚澜却是更狠的捏住她的手腕,一双锐利漂亮的眼睛直睨向南宫婳,冷声道:“本宫要看清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说完,他已经对上南宫婳坚定的双眸,当他看到面前美若天仙的女子时,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她就像一朵纯白的莲花,看上去并不像那种下毒之人,在他就快被她迷惑的那一瞬间,他迅速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想收回自己的视线,生怕自己被她蛊惑。 正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接着又是咔嚓一声,南宫婳背后作装饰用的栏杆猛地被楚澜强劲的力气压断,她单薄的身子立即就往湖里坠下去。 楚澜见状,瞳孔立即一缩,想也没想便迅速伸手,将坠到一半的南宫婳用力拉住,接着大掌将她轻轻一提,轻易的就将她提了上来。 南宫婳只觉得自己从地狱又回到人间,双脚一落到地上,她便惊魂未定的站直身子,此时,楚澜已经收回抓住她的手,一脸严肃的看向她,“没这个本事就别说谎,下一次,你可没这么好命。” 说完,他双眸犀利的看向南宫婳,俊美的容颜泛起一道冷色,迅速掩饰掉自己刚才因为她掉下去的慌张,板着一张脸孔,“还不快跟本宫走?” 说完,楚澜恼怒的走在前头,南宫婳只觉得这人有毛病,慢慢跟了上去,后边的玉萼和绾绾立即上前将南宫婳扶住,两人不敢多问,只能默默的替自家小姐检查有没有哪里伤着。 而走在前边的楚澜则冷冷闭了会双眸,瞬间展开如蝶翼一般的眼晴,刚才他是怎么了,竟会为了南宫婳冲动,还有些心慌?这个女人,性格和外貌都像蛇精一般,深深的吸引人的目光,怪不得齐王世子与祁世子都喜欢她。 来到离忧阁,皇长孙率先走进去,南宫婳随即跟上,楚汐的离忧阁十分华丽,不过里面总飘出一股子药味,她目无斜视的走进去,见一张深色的雕花大床上,面色苍白却依旧俊美的楚汐正斜靠在床头,一看到南宫婳,他眼睛立即一亮。 边上有方维妙与方维肖在服侍,两人一看到南宫婳,先是一愣,随即退到边上。 楚澜紧抿双唇,一脸冷酷的坐在边上,胧华立即上来引南宫婳,“南宫姑娘,请,刚才来了好几位太医,一个个都束手无策,皇长孙就推荐你前来,麻烦你帮我们郡王看看。” 原来是楚澜推荐她来的,怪不得她只觉得十分奇怪,楚澜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真是为安容华报仇而来? 南宫婳来不及细想,朝俊眉星目的楚汐行了个礼,便坐到银华凳上,将一块纱布盖到楚汐手腕上,伸出玉指,冷冷坐立,开始细细为他看脉。 楚澜一直歪斜着头,一言不发,满目深沉的坐在边上,目光一直盯在南宫婳身上,身上散发出皇族人特有的尊贵之气。 楚汐则朝南宫婳弯眉一笑,轻咳一声,戏谑的道:“难得见姑娘一次,如今相见,姑娘都快出嫁了,真是可惜。” 南宫婳只是礼貌的对楚汐一笑,接着继续探脉,这心悸症应该是楚汐出生时从母体里带出来的,他应该从小就受病痛折磨,心里一直很痛,却还能和自己开玩笑,挺令她佩服的。 看了一会后,南宫婳慢慢收回手,沉吟片刻,便道:“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郡王应该是心里有什么问题想不通,所以才患有心悸,要想医治好这病,郡王首先就不能再想心中的事情。” 楚汐淡淡抬眸看向南宫婳,没想到她间竟一眼看穿自己的心事,正要说话,却只觉得心里好慌,慌得他直喘气。 看着原本在笑的楚汐突然喘起气来,南宫婳立即掏出一瓶静心丹,赶紧从里面掏出一粒药给梦汐服下,正在这时,她突然瞥见楚汐床头有半幅露出来的残画,那画上隐隐有个冷戾霸道的男人。 一看到这男人,南宫婳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因为画上画的,竟是大叔楚宸烨,楚汐床头竟有楚宸烨的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婳顾不得细想,赶紧将丹药给楚汐服下之后,楚汐这才停止喘气,慢慢安静下来,不过他虽然生病,仍旧唇红齿白,像只小猫一样惹人爱怜。 南宫婳慢慢给楚汐盖上被子,多俊美的男人,可惜,偏偏得了这个病。 但这静心丹只能抑制一时,根本管不了多久,南宫婳也为楚汐着急,这时,楚汐却看向楚澜,淡笑道:“请皇兄先出去一会,我有话想和南宫姑娘说。” 楚澜点了点头,阴鸷的双眸再次看了眼南宫婳,这才领着人暂时退出去,楚汐此时已屏退左右,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与南宫婳。 看着南宫婳认真思索病情的样子,楚汐突然摇了摇头,凄楚的笑道:“没用的,你刚才不是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一直相信你,所以才授意皇兄找来你。有件事搁在我心里十多年了,或许那就是我的心病,你要听吗?” “这件事对医治郡王的病很重要,如果不是什么**,婳儿愿洗耳恭听。”南宫婳一面听着,一边提笔开始写药方子。 楚汐思索一下,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愁,还有一丝不好意思,想到南宫婳的为人,她又是医者,他这么多年的心事从未对人剖开过,如今,他竟想向南宫婳启齿,虽然他羞于启齿。 “郡王不必担忧,什么事婳儿都会帮你,也会将这事烂在肚子里,绝不乱传,如果郡王怕婳儿笑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婳儿并非那种肤浅之人。”南宫婳似看穿楚汐的心思一般,淡淡看向他。 听到南宫婳的话,楚汐一张脸已经有些涨红,眼里闪过阵阵萧瑟,无比孤寂的道:“小时候我就喜欢上一个人,他高大霸道,为人凶残狠毒,却又有少有男儿的柔情,跟在他身边,总令我十分心安。那时候我的心悸症还很轻,如果好好吃药看病,或许会痊愈。可时间越长,我发现自己越在意这个人,在意到令我疯狂的地步,但我的这种在意他却不知道。想念一个人就像喝毒药一样令人难受,我的想念旷世持久,而他却毫不知情,我的这种想念也不为世俗所接爱。父王一直想为我聘亲,可那些庸俗的女子我一个也不喜欢,我心中只有他,你明白这种喜欢却又得不到的感受么?” 南宫婳听到这话,心底当即一怔,面上则有些讶异的看向楚汐,楚汐身子有些柔弱,皮肤晶莹如玉,比女子还美,这样弱性的男人,在性取向上一般会出问题,没想到,他竟真的喜欢男人。 男人与男人,称为断袖,这是世俗所不允许的,没想到楚汐的心事竟是这个,这还真是难办了。 “臣女能明白,无论喜欢男子还是女子,都是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对那男子的有可能是仰慕之情,也有可能是兄友弟恭之情。”南宫婳一脸认真的看向楚汐,脸上并没有笑话他的意思,这才让楚汐松了口气。 楚汐难受得一拳捶在床上,在看到床头那幅被他撕碎的画后,他慢慢将画拿了起来,红唇轻启道:“以前他会像大哥哥一样爱护我,但自从他外出打仗和娶妻之后,他便很少理我了,婳儿,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让宸烨大哥前来看看我?” 南宫婳猜得对,楚汐喜欢的人正是楚宸烨,且不说男人与男人相爱不为世俗所接受,更重要的是她们都姓楚,是同宗的亲戚关系,这更不能让人接爱。 楚宸烨是个霸道的大男人,他深爱的只有月莳姑娘,恐怕不能接受楚汐的爱,这下还真难办了。 楚汐的心事是这个,只要让他解了这心事,说不定心悸症就能治好,想到这里,南宫婳一脸真诚的道:“其实你只是因为得不到,才如此痛苦,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过,我会找机会转告叔叔,让他抽空多来看你。只是太子府与齐王府从来就有嫌隙,恐怕多加接触,会令人诟病,不过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婳儿,多谢你,如此这般,我也能心安了。”楚汐说完,面色苍白的轻咳一声,那手中的画上印着他浓浓的指甲印,估计他在心痛的时候,就难受得抓这画纸了。 给楚汐看完病后,南宫婳满腹心事的走出离忧阁,一出去,就看到楚澜正微眯着眼睛,沉着脸等在原地。 “楚汐如何?”楚澜上前一步,拦在南宫婳面前。 南宫婳朝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抬眸,道:“臣女不才,还未想出医治心悸的法子,只能用师父的静心丹暂时替他止住心疼。” 楚澜不屑的勾起唇角,似就要与南宫婳作对一般,沉声道:“以后你要常来太子府给他看病,要是治不好,本宫拿你是问。” 南宫婳只觉得奇怪,这男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她虽是医者,却没有任人摆布的义务,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南宫婳只好道:“臣女遵旨。” 楚澜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总想着找她的麻烦,而他脑海里回忆得最多的,就是那晚她踹袁逸升下河的事,这个女人太不一般,连他都想拥有,更想常见到她。 离开太子府后,南宫婳见楚澜没有追上来,这才领着玉萼和绾绾迅速朝一条小巷子跑过去,因跑得太快,一转弯,她就撞到一股结实又坚硬的肉墙上,差点没把她小鼻子给撞塌。 “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快当新嫁娘的人了,要让别人看到,别人还以为你不知羞的要轻薄本世子。” 南宫婳一抬眸,便看到满目淡定,环着双手正睥睨着自己的楚宸烨,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之前才和楚汐说楚宸烨,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他了。 “见过叔叔。”南宫婳立即后退两步,屈居弯腰,给楚宸烨行了一个大礼。 楚宸烨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紫色衣袍,十分不悦的眯起眼睛,沉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南宫婳见他身上穿的竟是自己送他的七彩缎绣衣,迟疑一下,忙道:“婳儿才从太子府出来,刚才在给离郡王看诊,郡王的病好像恶化了,叔叔作为他的朋友,是不是也应该进去看一下?” “恶化?”楚宸烨一脸的不可置信,漂亮的眼眸浸着冷冷的寒光,薄唇冷启道:“不是有你的神医未婚夫为他看诊,他这病怎么可能恶化,装的!” 说完,他不理会南宫婳,背着手就要领人上前,南宫婳见好不容易碰到楚宸烨,忙上前一步将他拦住,满目真诚的道:“叔叔为何要怀疑人,他的病真的快恶化了,已经病入膏肓,如果你现在不去看他,恐怕以后看不到他了。” “你在诅咒本世子还是诅咒他?”楚宸烨又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起南宫婳来,不紧不慢的道:“我怎么觉得你脑子进水了,罢了,去看看吧,不过,你得在这侯着,等本世子出来!” “婳儿遵命。”南宫婳立即会心一笑,只要楚宸烨去看了,她答应楚汐的事就算完成了。 楚宸烨摇了摇头,阴沉着脸就朝太子府大门走去,看到大将军前来,太子府的下人们立即将大门打开,有的在向他点头哈腰的说好话,有的则已经进去报信去了。 不一会儿,楚宸烨就消失在南宫婳视线里,南宫婳则淡淡立在原地,让楚宸烨去与他敌对的太子府,也真难为他了,原以为他不会去的,没想到他还是去了。 “小姐,刚才离郡王和你说了些什么?”玉萼觉得奇怪,好奇心十分强的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则看了她一眼,在她额头指了一记,道:“别人的事你少管少问,知道得多就活得越短。” 玉萼一听,立即吐了吐舌头,却是再也不敢多话。 可还没过去一刻钟,南宫婳就看到太子府的大门被小厮们迅速打开,满面怒容的楚宸烨踩着两名小厮的身子就踏了出来。 一踏出太子府大门,楚宸烨便愤怒的朝拐角处走来,在看到安静立在原地的南宫婳后,楚宸烨冷冷勾起双唇,眼里浸着无比深寒的怒气,“你在耍本将军?” “婳儿不敢。”南宫婳只觉得奇怪,为什么楚宸烨那么生气,看他极力的隐忍着满腹的怒意,好像十分愤怒似的。 楚宸烨眯起双眸,居高临下的看向南宫婳,沉声道:“下次若再这样,叔叔的剑可不长眼,还有,本将军不喜欢男人!” 说完,楚宸烨看也不再看南宫婳一眼,领着满头雾水的侍卫们便策马离去。 看到楚宸烨远去的背影,南宫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来,楚汐给楚宸烨表白,被他拒绝了?不知道楚宸烨有没有给楚汐难堪,不喜欢一个人,但也不至于羞辱别人,看他那样子十分生气,她也不是有意的。 回到侯府时,南宫婳还未下马车,就听到喜妈妈的声音:“大小姐,武穆王府前来下聘了,好多聘礼,像金山银山似的,老太太一双眼睛都看花了,已经挑了好多好东西走。” ☆、第115章要回嫁妆珠胎暗结 南宫婳听到喜妈妈的话,乌黑的眸子登时嵌起一道冰冷的寒光,这死老太婆,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敢克扣她的聘礼。。 “妈妈,前面带路。”南宫婳双目平视前方,双手交合于胸前,裙摆曳地,一步步踏上侯府的青石台阶。 穿过垂花门与一溜烟的抄手游廊后,南宫婳终于领着人来到清墨轩,此时,清墨轩的院子里站满一排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侍卫们面前摆着一排排红色的木箱,那些木箱子上都上得有锁。 见南宫婳一进来,侍卫们全部立正,齐声道:“属下参见世子妃。” 这一声洪亮的喊声,听得南宫婳有些不太适应,她便朝众人淡笑着点了下头,以示回应,这时候,清墨轩的院子里已经来了一大堆的侍女婆子,在见到南宫婳后,纷纷朝她屈膝行礼,南宫婳则淡然走进院子。 此时,南宫昊天有些尴尬的坐在里面,赵氏因为产后坐月子,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仍是陪着南宫昊天坐在那里,南宫昊天之所以尴尬,是因为之前运来的一批嫁妆,竟被老太太吩咐运到了兴安堂,美名其曰她是祖母,由她替婳儿保管东西。 而这时候,后边赶来的武穆王府四位族亲的全福之人全都坐在雕花凤椅上,一个个虽脸上带笑,不过眼神却有些疏离,大概是因为之前由小厮们抬进来的聘礼被老太太抬走的事不高兴。 看到南宫婳进来了,四位老夫人这才朝她展颜一笑,一个个开始笑眯眯的打量她,而南宫昊天脸上的尴尬这才稍稍化解一点。 一直站在最前边的官媒丁志高大人诚惶诚恐的看向南宫昊天,一见到南宫婳进来,便朝她拱了拱手,微笑道:“这位就是南宫姑娘吧,这四位是武穆王府族亲里最有福之人,她们儿女成全,有老伴,夫妻恩爱,且生活富足,被老王妃叫来特意与侯府纳征的。” 丁志高说完,四位衣着隆重的老夫人都对南宫婳点了点头,脸上带笑,这时,一位身穿浅红色衣袍的老夫人笑眯眯的看向南宫婳,自我介绍道:“我是王爷远房的表姐,姓吴,既然姑娘来了,就请丁大人把王府的聘礼清单交给姑娘,这也是老王妃和世子交代的。” 吴夫人说完,看向对面的丁志高,丁志高立即将桌上的一只金属小盒子打开,将里面一沓沓的单子拿出来,并郑重的递向南宫婳,“这是老王妃亲自吩咐说,所有聘礼都给大小姐,请大小姐好生保管。” 言下之意,这些东西是武穆王府给南宫婳的,别的人不能插手,武穆王府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此时的南宫昊天,只觉得满头冷汗,他真为老太太的做法汗颜,只觉得十分羞愧。 南宫婳朝吴夫人与丁志高微笑点头,接过那盒子后,朝两人笑道:“几位夫人和丁大人都辛苦了,喜妈妈,快给老夫人们上茶。” 看着南宫婳十分懂礼的模样,吴夫人与丁志高都一脸微笑,传说这大小姐品德高尚,和蔼可亲,果然如此。 喝完茶后,丁志高打开面前的箱子,里面便是金光闪闪,一大箱金银珠宝呈现在众人眼前,看得下人们一个个眼睛冒光,尤其是侯府的一些丫鬟婆子,眼睛都瞪直了,搞得像没见过世面似的,看得南宫昊天直瞪她们。 侯府门第也不小,家世不差,珍宝首饰也不少,不过丫鬟婆子们因为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聘礼,一个个才满目惊讶。 丁志高便让南宫婳把册子拿出来,由他在边上念,南宫婳来对,“大小姐,这些都是王府的一点心意,麻烦你清点一下。东珠一百二十颗,南珠一百二十颗,玉琉璃如意五柄,镶鎏金镶玉嵌宝蝶赶花小插二十支,金镶宝蝴蝶小插十支,银鎏金镶玉嵌宝蝴蝶啄针十支,银鎏金镶玉嵌宝蝶赶花顶簪、挑心、边簪、小插共五套,金累丝蜂蝶赶花钿两套;有定陵出土的古靖王妃首饰之金镶玉嵌宝万寿顶簪、万寿字挑心、金镶玉嵌定吉祥鬓钗一对,珠宝璎珞围髻十套。” 丁志高念的仅是一小盒首饰的东西,样样不是金就是翡翠,听得众人羡慕嫉妒一齐来,这一大箱子都是各式各样这样的首饰珠子,好不容易清点完之后,丁志高便朝另一只箱子里的宝贝念道:“铜镀金匣一件,五彩瓷白地蒜头瓶一件,铜掐丝珐琅满堂红戳灯两对,金丝绣牡丹的嫁衣八套,鸾翎掌扇一对,黄金缀红丝嵌夜明珠绣鞋十双,金丝臂钏十副,珊瑚手镯、项莲、银环、耳坠、璎珞共十套,由‘珍宝斋’打造的金累丝银镶玉嵌宝的头面首饰二十副,纹银五万两,黄金一万两,并各色华贵的床褥被子三十六套,紫檀嵌青白玉如意一柄,雪花锦迎盆五件,世子妃寻常冠服十套,七翟冠两顶……” 听着丁志高在念,下人们在挑捡,南宫婳则在边上查看,在听到五万两纹银和一万两黄金时,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武穆王府嫁妆大笔就算了,还给这么多银子当聘礼,到时候她嫁出去,这些聘礼也会随嫁过去变成她的嫁妆,她也有傍身的财产了。 没想到祁翊给她想得这么周到,这样的聘礼程度,能与京城的郡主相提并论了,她只觉得受宠若惊,而在对的过程中,她发现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白银不在这里,且世子妃特有的玉冠和常服这里也没有,估计是给老太太拿去了。 外边还有米、酒、鸡蛋、红绸、水果、补品等大堆嫁娶用的东西,南宫婳便让喜妈妈帮着点,等四位全福夫人与南宫昊天及赵氏行过纳征之礼后,她们才出了王府。 待全福夫人与丁志高都离开王府后,南宫婳便微眯起凤眸,吩咐喜妈妈将聘礼搬去飞羽院,她则领着玉萼、何然等下人冷冰冰的朝兴安堂走去。 在行纳征之礼时,老太太竟然推脱身子不舒服没来,她吞了自己那么几箱子聘礼,她以为她会让她好过? 南宫婳无声无息的来到兴安堂,此时,兴安堂外面已经守着四、五名护院,护院们一看到南宫婳来了,便挡在前面,道:“老太太休息了,大小姐还是改日再来请安。” “我是来拿王府给我的聘礼的,搬完聘礼就走。”幸好南宫婳带了何然等人,要不然,还真拿这些护院没办法,这批护院是老太太从成亲时就养起的,一直为她办事,十分的效忠她。 这时,何然眼睛一抬,身后的护院们全都上前,就要往兴安堂冲,看得老太太的几名护院当即挡在前边,又道:“大小姐擅闯祖母的兴安堂,难道不怕世人诟病,说大小姐不孝?” 南宫婳则不紧不慢的看向那名说话的护院,朝身侧的半夏给了个眼色,辣妹子半夏此时已经上前,二话不说,扬起手就给那护院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狠,打得那护院脸色涨红,此时,半夏已经抬嘴就怒斥道:“大胆,竟敢对大小姐如此无礼,别忘了侯府由谁当家,不长眼的东西,还敢讥讽咱们大小姐不孝,如此诛心之言,你要敢说,老娘就敢割你的舌头!” 南宫婳则适时的拉过半夏,朝那护院冷冰冰的道:“本小姐问你,祖母不经我同意擅自夺走王府送来的聘礼,这要传出去,世人会不会说她老人家为老不尊,十分贪婪,连孙女的聘礼都要贪墨,这样的言语你担得起?” 南宫婳说完,那护院立即缩了缩瞳孔,如今侯府由夫人当家,夫人又生了两个儿子,大小姐即将是王府的世子妃,将来就是王妃,老太太哪里比得过大小姐,众人思前想后,觉得不能与大小姐硬碰硬,便慢慢退到一旁,也不说让进,也不说不让进。 看这些护院们都怕了,南宫婳这才领着玉萼、半夏等人进了兴安堂,才踏进院子,南宫婳就听到一阵欢笑声,隐隐还有珠钗首饰晃动的声音。 这时,只听里头的老太太笑眯眯的道:“还是我们蕊儿穿这身衣裳好看,你看这凤冠,是专属于世子妃、亲王妃及郡王妃的头冠,连我这老太太都没资格戴,戴着它就是身份的象征,跟太子、世子的翟冠一样,咱们瑞儿戴着,当真举世无双。还有这世子妃专有的大衫霞帔,你看上边的宝珠多么的耀眼,孩子,这衣服不适合南宫婳,更适合你。” 听着老太太似得意又惆怅的话,南宫蕊儿一边看着铜镜中重新妆扮的自己,一边有些委屈的道:“可是祖母,为什么南宫婳嫁得那么好,你看王府抬来了多少聘礼,不知蕊儿出嫁时,可有这么多?蕊儿不想输给大姐姐。” 听着南宫蕊儿委屈的话,老太太当即脸一沉,冷声道:“就凭她?这些聘礼是王府给侯府的,自然由我来支配,她岂能全拿走?你放心,我不会让她那么得意又好过的。” 或许是老太太与南宫蕊儿试珠宝和衣裳正入迷,孙嬷嬷也看得入迷,便没人站在外边守着,南宫婳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待南宫婳往里走时,听到脚步声的孙嬷嬷已经迅速抬起头,转眼就迎了出来。 一看到满目寒冰的南宫婳走进来,孙嬷嬷只觉得她那眼神有些阴冷,令她毛骨悚然的,便道:“大小姐来了,老太太正在里屋呢,快请进。” 估计南宫婳都听到老太太的话了,她此时再编说老太太在睡觉,不是穿帮了。 此时,里面的人也听到孙嬷嬷的声音,南宫蕊儿吓得正要脱掉身上华丽的衣裳,老太太则一把按住她,示意她别慌,且稳然的坐在紫檀宝椅上。 南宫婳身后的半夏、玉萼等人此时已经气得满脸涨红,一个个恨不得把南宫蕊儿和老太太撕来吃了,这死老太婆,贪了夫人一半嫁妆不说,还想再贪大小姐的,当真是个贪得无厌的东西。 “给祖母请安,听外头的护院说祖母在休息,没成想,祖母正在看婳儿的新衣裳。”南宫婳淡笑着上前,话里有着少有的疏离,眼神也十分淡漠。 老太太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先发制人的道:“你不在清墨轩行纳征之礼,跑来兴安堂做什么?” 南宫婳则不恼不怒,嘴角微微带笑,“纳征之礼已经行完,听说祖母身子不爽利才没去,不过婳儿怎么觉得,祖母身子爽利得很,头上还戴着武穆王府给婳儿的珠钗,不过,这些珠钗颜过于鲜艳,似乎不适合祖母的年纪,祖母,麻烦您摘下来,还给婳儿!” 南宫婳说到最后,双眸含笑的看向老太太,可样子和语气则是十分的坚定,让人有一种不可违抗的气势。 听到南宫婳坚定的语气,老太太当即缩了缩瞳孔,她没想到,南宫婳竟然真的有胆子来要她的东西,她以为南宫婳脸皮薄,让她拿了就拿了,只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最多找儿子告告状,没想到,她竟自己要上门来了。 此时,南宫婳手中拿着聘礼的清单,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仍旧微笑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只觉得后边的下人人看她的眼神十分的鄙夷,当即气恼的道:“你什么意思?这些聘礼是王府给侯府的,自然由我支配,难道你以为全是你的?哪家有这样的规矩,放眼望去,没有哪家儿女的聘礼是由儿女支配的,而且我是侯府的主人,我这当家作主的,难道还拿不得几件首饰?我戴着再不适合我也要戴,谁让这些全是侯府的,进了侯府的门,就由公中支配,到时候你出嫁时的嫁妆也从里面随便挑几件就得了。你若是再带回王府,这哪是聘礼,这不得还回去了?” 看老太太竟然耍浑,南宫婳不恼不怒,只是淡淡的看向她,“如果祖母硬要将婳儿的聘礼据为已有,那婳儿只好请官媒丁大人来判定,而且这嫁妆单子上写了,所有物品一律交给我管理,不得假借他人之手,聘礼由我管理,便是由我支配,我想给谁就给谁,想带去王府就带去王府,所以,祖母你没支配的权利。难道说,祖母你想与武穆王府作对?” “很好,太好了,还没当世子妃,你就抬出王府来压我这老太婆,你当真有孝心,礼单上写你的名字没错,但这不代表聘礼全是你的,聘礼是由当家主母支配的,到时候你只能带有一份,其他的,还要分给雪儿、珏儿、怡儿、蕊儿一人一份,对了,还要给枫儿以及你的双胞胎弟弟各留一份,留着以后他们娶妻用。哪有女儿家自己支配聘礼的权利?你作为长姐,应该爱护弟妹,有什么好的都多紧着她们点,这样才能姐妹和睦,兄友弟恭,若因为你的自私造成侯府不和,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老太太摆出主母的威严,又拿侯府来压南宫婳,不过眼皮却是抬都没抬,像个耍横的老太婆,抱着手中的玉冠就不松手。 南宫婳只觉得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老太婆,老太太这张脸真是比城墙还厚,脸上还抹了厚厚的灰,这时,边上的南宫蕊儿穿着身上那袭金丝玉绣的华丽衣袍不肯放手,一双杏眼瞪向南宫婳,也帮腔道:“婳姐姐,这衣裳祖母已经赏赐给我,还请你不要胡搅蛮缠了。不过几套衣裳,反正你多的是,还有这顶玉冠,我很喜欢,真的很漂亮,你穿你其他的衣裳去,就不要再与妹妹争这一小套衣裳了。” 南宫婳则摇了摇头,淡淡坐到位置上,单手放在茶盖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淡淡的道:“不是我要这些东西,只是,苍祁有律法规定,亲王、世子及亲王妃、世子妃冠服只能同等级别的人能穿戴,其他夫人小姐如果敢擅自戴凤冠,或与世子妃、亲王妃的装扮一样,那就是犯法,服饰穿着有严重的等级。妹妹你是世子妃,还是亲王妃,祖母你是一品诰命,还是王妃太君?你们如果不赶紧脱下来,一会官兵来了,他们会直接把你们拖去大牢的。” 这话听得南宫蕊儿和老太太大惊失色,苍祁是有这样的规定,服饰品级、颜色这些都有规定,比如凤凰和龙就是普通人不能穿的,只有皇帝皇后、太后能穿,其他人都不行,如果谁有,那就是有谋反之心,会杀头的。 听到南宫婳威胁的话,看着她不紧不慢抬眸的样子,南宫蕊儿气得一咬牙,当场就想扯衣裳上的珠子,想将衣裳毁了,又道:“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南宫蕊儿正要毁衣裳,南宫婳已经冷冰冰的挑眉,沉声道:“你敢!律法还规定,谁要擅自毁掉皇家御赐的东西,是要杀头的,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全是皇上赐给武穆王府的,再由武穆王府送到侯府当聘礼,妹妹你好大的胆子,连累二叔二婶几个堂弟罢了,还敢连累我们侯府?来人,上去,把她身上的首饰衣裳扒下来,一件都不许剩,否则皇上论起罪来,我也没办法替你求情!” 南宫婳字字诛讥的说完,泼辣的半夏已经率先冲上去,立即便有两个丫头押住南宫蕊儿,半夏不让她动,已经开始利索的剥她身上的衣裳,拔她头上的玉冠和珠宝璎珞。 老太太见此状况,已是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她满目阴沉的坐在原地,她当然不想像南宫蕊儿一样让人对待,又想到南宫婳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她们私自动用皇帝御赐的宝物,传到宫中是要杀头的。 到时候要连累二房及辙儿等几个孙子,这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下子,她已经吓得浑身颤抖,气恼的拔下手上的玉簪,啪的一声将玉簪扔到桌上,十分不愿又厉色的道:“好,全都给你,这下你满意了吧?” 老太太不想丢人,又迅速去拔头上的珠钗,以及脖子上、手上的项链和臂钏,那张脸都被气绿了,边上的丫鬟们一个个纷纷鄙夷又嘲弄的看着老太太,更气得她拿起手上的珠宝就想摔。 此时,南宫婳已经抢先一步道:“祖母请小心,这些东西磕坏了摔坏了都要砍头,婳儿可不是危言耸听,祖母不信,大可以试一试,反正钱财乃身外之物,婳儿不介意它们被摔坏,只怕祖母身体受损。” 听到南宫婳浓浓的威胁,老太太气得直咬牙,可手中的动作已是慢了下来,她轻轻的将那些珠宝放到桌子上,赶紧捏过自己的佛珠,闭上眼睛开始数了起来,眉眼间和额头上全是汗,可以想象,她此时气得不清。 没几下,半夏、玉萼等人就将南宫蕊儿和老太太身上穿戴的珠宝摘了下来,又分门别类的放好,再拿起清单一点,发现还有五万两白银和一万两黄金不在。 “这些银子和黄金总不是皇家御赐的吧?这些东西,该放在兴安堂吧?”这时,老太太重新睁开眼睛,盯着墙角的几大箱子银子,眼里有着浓浓的贪恋。 南宫婳则微微一笑,道:“这些的确不是皇家御赐,但这是武穆王府给我的聘礼,祖母你一样也不能动。来人,搬回飞羽院!” 南宫婳早作了准备,何然等人立即闯进来便去搬那些银子,此时,老太太一张脸已经接近扭曲,当即“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瞪向南宫婳,厉声道:“你敢!反了反了,家里竟出了个贼,竟闯进来要抢我这老太婆的东西,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侯爷?” 此时,坠儿赶紧跑出去请南宫昊天,南宫婳的下人们则没停手,一个个搬得热火朝天的,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南宫昊天及赵氏的声音,“今天是婳儿的大好日子,你们一个个都在干什么?” 这时,南宫昊天已经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老太太一见儿子进来,立即像找到救星似的,赶紧起身走到他面前,哭丧着脸道:“儿子啊,你终于来了,你的这个好女儿,她竟带人来我这里抢东西,完全以下犯上,根本没把我这老太太放在眼里,我不如死了的好,免得遭人嫌弃,被一个孙女欺负到头上,我活着也没意思啊!” 听到老太太呼天抢地的声音,南宫昊天已经厌恶的别过脸,他心里早已与老太太生了嫌隙,而且孩子生产时老太太带人去大闹的事,已经让他十分讨厌老太太了,如今老太太在王府的人在时搬走婳儿的东西,已经让你了丢尽颜面。 所以此刻,南宫昊天看老太太的眼神极为的深冷,“母亲,这些聘礼本就是武穆王府给婳儿的,她搬走是应该的,倒是母亲,你把它们搬进来,会让多少人置喙?” 南宫昊天丝毫不给老太太面子,老太太气得瞪大眼睛,如今连这个儿子都要反她了,她一张脸酱紫一片,极为难看。 南宫婳见爹爹这次终于不糊涂,知道判断形势,便拿出另一份有些旧的册子,递给南宫昊天,道:“爹爹,这是以前娘亲陪嫁过来的嫁妆,这一半嫁妆多年来一直由祖母保管,婳儿想,如今娘亲生了弟弟,这些嫁妆将来也是给弟弟娶媳妇所用,要不,还是让祖母把嫁妆还给娘亲,以后咱们弟弟的嫁娶费用就有着落了。” 一提到两个儿子,南宫昊天在思索一下,便点头道:“也是,既然如此,母亲,你就把慧清的嫁妆还给她,这也是两个孙子的,早给晚给都要给,也省得你管理麻烦,会累着身子。” 老太太万万没想到南宫婳已经开始打以前赵氏的那一半嫁妆的主意,她原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南宫婳又旧事重提。 连儿子都这么说,老太太气得拿起只茶碗就往地上猛摔,疾言厉色的指向南宫昊天,道:“好你个不孝子,如今你们翅膀硬了,竟合着来逼迫我老太太的东西,慧清的嫁妆是公中的,岂能由她搬回去?这些银子已经让婳儿搬走了,你们如果逼得太过,我就一根绳子吊死算了,省得你们看着心烦。” 殊不知,南宫昊天最怕的就是老太太身子出问题,老太太要是死了,他就要回乡丁忧,丁忧三年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而且儿女们一个个都没出嫁,正面临要出嫁的时候,要是老太太死了,儿女的嫁娶就要延后三年,三年后婳儿就十七,都成老姑娘了,到时候又不知是怎样一门光景了。 怕老太太身子出问题,南宫昊天立即看向南宫婳,有些为难的道:“婳儿,要不嫁妆这事暂时作罢,以后再说。” 说完,他迅速跑到老太太那里去,亲自体贴的给她拂背,急切的安慰道:“母亲,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中威伯府给慧清的嫁妆,慧清要回也是常理,你可千万紧着身子,别让儿子为难。” 虽然他在替老太太拂背,可说出的话却是偏向赵氏,这让老太太十分生气。 接下来这一天,老太太一直在侯府耍横,因为聘礼被南宫婳要回去,她就难过得绝食,从早到晚硬是没吃一口东西。 这事让南宫昊天十分为难,可他却舍不得赵氏和两个儿子,从早到晚都守在凤莛轩,一会儿逗赵氏玩,一会儿和儿子玩,对他来说,中年得子,而且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这是他此生最大的福气,恨不得把赵氏捧在手心。 不过,因为赵氏生产一事,她最近又在坐月子,无法给他身体上的满足,这让他一个中年男人很是寂寞。 藕香院里,听到赵氏生了对双胞胎儿子,南宫婳又成为世子妃,苏姨娘呆呆的望着窗外,这一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歇斯底里的尖叫,也不再吵闹,只是痴痴的看着暗无天日的窗外。 南宫珏与南宫枫两人一脸阴沉的侯在边上,看着躺在床上瘦了一大圈的娘亲,两人恨不得杀了赵氏和南宫婳。 苏姨娘双腿已经毁了,不能下床行走,不过,她却每天都要化妆打扮,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这让南宫枫和南宫珏都十分奇怪,明明爹爹都不来看娘亲了,她为什么还要打扮自己? 苏姨娘心里宛如刀绞,一想起赵氏与南宫昊天幸福的场景,她就恨得直咬牙,可她眼泪早已流干,诅咒早已骂完,如今她双眸诛讥的看向窗外,有些凄然的冷笑,她微微弯起嘴角,笑得十分神秘,让南宫珏更是疑惑。 “娘,你就别这么笑了,都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南宫婳竟然成了世子妃,也不知道她走的什么狗屎运,而我至今连个夫家都没有,父亲有了新儿子,好久都没看过枫儿的,娘,难道你就不着急?如果你不振作起来,我们怎么办?”南宫珏气得摇了摇头,幸好父亲没禁她和弟弟的足,否则她们是真的毁了。 只是,她躲在院子外面看着成排成排的聘礼送进飞羽院,心里的嫉妒深得要将她燃烧殆尽,每天活在南宫婳的刺激之下,她恨不得死了的好。 好不容易找到袁逸升那个靠山,可袁逸升竟然把最重要的玉佩送给南宫婳,这让她十分的气恼。 咦?玉佩,南宫珏想起玉佩,像想起什么似的,南宫婳如今已是祁翊的未婚妻,身上竟然揣着袁逸升的玉佩,这么好的把柄让她知道,这要传出去,别人肯定会说南宫婳与袁逸升有染,到时候,南宫婳名声败尽,祁翊还会要她么? 苏姨娘淡淡抬了抬眸,冷眼睨了两个儿女一眼,她们哪是真想她好,无非是想她振作起来,夺得权位后,自己才有好日子过,说来说过,她不过养了一双白眼狼。 “好了,你们两个先出去,枫儿,给我请陆医正来,我想让他看看我的腿疾如何了。”苏姨娘说完,拿起床上的铜镜,仔细的对着镜子梳妆,眼神很是安详。 南宫枫与南宫珏对视一眼,两人这才慢慢退了出去,南宫珏早满十三岁,如今要近十四了,样子生得更加妩媚,可她空看着自己美丽的模样,却找不到愿意娶自己的人,只觉得心里好疼。 不行,她一定要让南宫婳尝尝自己遭受的痛苦。 不一会儿,南宫枫已经把陆医正请了过来,苏姨娘见状,忙把周嬷嬷、浅裳等人叫了出去,周嬷嬷、浅裳二人不疑有他,两人迅速走出房间。 这时,陆医正已经提着药箱像模像样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在看到痴痴望着他的苏姨娘时,他忙上前道:“表妹。” “表哥,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苏姨娘说完,朝陆医正温柔的看过去,陆医正则上前一步,一把将苏姨娘搂在怀里,道:“最近大小姐看管得严,你表嫂也开始疑心我,所以才好几日没来,这几日,你还好吗?” “还不是老样子,如今南宫昊天独宠赵氏,只爱她的两个儿子,看都不看我和枫儿一眼,我哪里能好。还是表哥最好,永远一心一意的疼爱我。”苏姨娘温柔的抱住陆医正的身子,小手已经往他身上某个地方摸去。 陆医正有了反应,只觉得身子火热,猛地一个翻身,将苏姨娘压在身下,趴在她身上就驰骋起来。 良久,两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苏姨娘很满足的抱紧陆医正的身子,有些幽幽的道:“擎苍,你知道吗?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只有你才能给我最大的温暖。只是,我的月事已经迟了半个月,你说,我会不会有你的孩子了?” 苏姨娘冷不防的说完,听得陆医正大惊,他立即捏向苏姨娘的手腕,仔细的探了探脉,当即道:“糟了,绣月,你已怀有一月身孕,怎么办?最近南宫昊天都没宠爱你,到时候要是让人发现,你我都逃不了干系,很有可能会被沉塘的。” 听到陆医正的话,苏姨娘也吓得大惊,她忙推了他一把,道:“快,快给我想个办法圆过去。” 陆医正转了转眼珠,急得满头大汗,突然,他想起赵氏早产一事,便道:“有了,夫人不是也早产了,你只要这时候让侯爷宠幸你,到时候你也早产,这一个月不就抵过去了?” 苏姨娘这时脸色却黯淡下来,老爷都不来看她,她又如何假装怀上孩子。 陆医正则思索一下,道:“我有个办法,你先装扮一下,穿件惹火的肚兜,再命人擦擦身子,我这就去请老爷,说你双腿有好转,让他亲看来看看。” 目送陆医正离开之后,苏姨娘赶紧把周嬷嬷等人叫了起来,开始准备。 南宫婳正在凤莛轩陪两个弟弟,看着摇篮里正在吐泡泡的两孩子,南宫婳只觉得好高兴,她终于有弟弟了,封建社会,女子能依靠的除了父亲,便是丈夫,最后便是兄弟,没有兄弟的女子以后会很孤单,出了什么事都没人帮忙。 如今两个弟弟虽然年幼,但再过二十年,可能都是有功名之人,那时候她三十四岁,已经有两个身强体壮的弟弟做靠山,想想就觉得幸福。 正在这时,喜妈妈则迅速走了进来,朝南宫婳附耳说了几句话,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妈妈不必着急,爹爹要去,就去他的,反正苏氏已经翻不了身,她那双腿已经毁了,咱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可。” 藕香院里,苏姨娘一脸忐忑的靠在床沿,周嬷嬷看着她脸色惊慌的样子,心里一直在怀疑一件事,但是她没有把柄,也不敢轻易问。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侯爷的声音,周嬷嬷忙上前将苏姨娘扶正,这时,南宫昊天已经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看到正朝他眨眼睛的苏姨娘,只见苏姨娘穿了件肉色的纱上盖着一层不薄不厚的蚕丝被,脸上略施粉黛,头发梳成时下流行的倭堕髻,虽然瘦了许多,不过盛在有丝病弱的美感。 看到这一幕,南宫昊天想起两人十几年的恩爱,便叹了口气,将周嬷嬷谴了出去,道:“听陆医正说你的腿有好转,怎么还不能下地?” 苏姨娘忙支着身子,楚楚可怜的看向南宫昊天,道:“天郎,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还好吗?” 南宫昊天见她问侯自己,刻意压下心中的思念,冷声道:“本侯很好。” “天郎,你对我生疏多了,已经几个月没来看过我,你不知道,我好想你。”苏姨娘说着说着,已经抽出腰间的帕子开始流泪,如今她的场景,就像当年赵氏卧床一样,不同的是,赵氏当时是奄奄一息,而她,除了双腿有疾,其他地方却是完好无损,看得南宫昊天百感交集。 “天郎,我知错了,我不该嫉妒夫人,想除掉她的孩子,幸好天郎及时制止,夫人才能两个大胖小子。看着夫人的孩子,我也想起当年生枫儿时的场景,枫儿是天郎的长子,当时天郎别提有多开心了,只是再开心,也不及现在开心。那对双胞胎,真可爱。”苏姨娘幽幽的说话,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往下流。 如今夫人生活得很幸福,而她却十分凄凉,所以她在难过的打同情牌,可惜这一招,对南宫昊天已经不管用,他现在横看竖看都觉得苏姨娘在作戏,要不是因为多年的情分,他对她还有余情,他甚至来都不愿意来。 “天郎,你不相信我真心悔过么?如今我这一双腿难道还不够惩罚我么?你相信我,我真的知错了。”苏姨娘说完,便伸手去的南宫昊天,她知道南宫昊天好久没碰女人了,便将手慢慢往南宫昊天胸膛处摸去。 南宫昊天也是正常的男人,赵氏无法服侍他,他又不太喜欢小肚鸡肠的湘绣,的确是好久没碰过女人,如今苏姨娘这样挑逗他,他也有些把持不住,便慢慢坐到床沿。 “绣月,你若真心能改便好,你要是不改,本侯就永远将你关在藕香院,哪也不让你去。如果你真心悔过,以后一定要尊重夫人,不准再打任何伤害我子嗣的主意,否则,枫儿和珏儿,你也别想再见到。”南宫昊天冷冷看向苏姨娘,眼神十分的冰冷。 虽然他把持不住,身子已经与苏姨娘交织在一起,可他心里却把正室和妾分得很清楚,句句都在维护赵氏,这让苏姨娘心中愤恨,可表面不得不放低身段伺侯南宫昊天。 接着,苏姨娘使出浑身解数去挑逗南宫昊天,南宫昊天原本还紧绷着脸,可因为苏姨娘媚功了得,没几下就让南宫昊天放松下来,他再也把持不住,一个翻身把苏姨娘压在身下,十分霸道的又在她身上驰骋起来。 在外边听到动静的周嬷嬷此时,脸色更加灰败,之前她就在怀疑,如今她心里更是怀疑,如果她的怀疑成为事实,那是不是代表,苏姨娘之前才和陆医正干过这事,才没过多久,又和老爷干,怎么跟妓女似的。 最重要的是,老爷不知道这事,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忒恶心,竟然上别人才上过的女人,当真是羞辱。 周嬷嬷已经摸清这里面的路子,便摇了摇头守在门口,听到里面苏姨娘夸张的媚叫声,她更肯定之前她与陆医正的也是这件事,只是之前的声音比较沉闷压仰,没现在夸张罢了。 半晌,南宫昊天才满足的走出藕香院,一踏出藕香院,他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抑郁一扫而空,他也不那么寂寞了。 背着手走着走着,他便听到一阵幽幽的琴音,好像是从听雨轩传出来的,听到这声音,南宫昊天不由自主的抬了抬脚,领着左明朝听雨轩走去。 左明跟在后边,一脸的疑惑,不过对于女人这一套,他还是不太明白,还是安静的跟在后头。 来到听雨轩时,看着听雨轩碧绿的湖水,以及青葱的苍木,还有地上冒尖的小草,南宫昊天只觉连空气都是香的。 这时,那琴音越来越近,十分的沁人心脾,南宫昊天便把左明叫住,自己背着手踏了进去。 一走进听雨轩主屋,南宫昊天便看到走出来的倩兰,倩兰见是老爷,忙给他请安,这时,里面的琴音也嘎然而止。 南宫昊天见状,便走进主屋,看到林雪柔正坐在琴音,玉手搭在琴弦上,一双眼睛如狐狸一般媚惑人心,正朝他水汪汪的看着,“给表哥请安。” 林雪柔立即起身,窈窕的身段,加上精心装扮过的她,此时,她竟如出水的清荷一般惹人爱怜,看得南宫昊天有些尴尬。 “表妹勿需多礼,自从你进府后,本侯还从未来看过你,刚才听到那美妙的琴音,才循着琴音前来,没有打扰表妹吧?”南宫昊天以前和林雪柔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也比较好,如今多年未见,一看到林雪柔,他就顿觉得十分亲切。 林雪柔忙娇滴滴的一笑,装作不经事一般上前拉住南宫昊天的手,撒娇的道:“表哥也真是的,这么久不来看雪柔,你可知自从几年前分别,雪柔就常在心中念你。如今能有机会再见,也是雪柔的福分,表哥以后一定要常来看雪柔。” 说完,她紧握住南宫婳的手,又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是两人小时的誓言,这么一说,听得南宫昊天想起以前的事,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尤其是林雪柔一双白嫩的小手正握着他的大掌,这下子只让他觉得一颗心迅速跳了起来。 此时,林雪柔的心也是砰砰直跳,刻意拉低的衣领,加上她刻意微弯的身子,使得高高在上的南宫昊天很容易就看见了她胸处的春光,登时,南宫昊天只觉得喉咙干涩,面对一个比较新的美人,他又差点管不住下身了。 “表哥,你以前不是最擅长弹《相思怨》么,来,教雪柔弹。”林雪柔说完,将南宫昊天拉到自己身侧坐下,她则坐在他身旁,故意将柔若无骨的身子斜靠在南宫昊天身上,幽幽的道:“这曲子我最喜欢听,已经好久没听表哥弹过了。” 有美人在怀,南宫昊天饶是再把持不住,也只觉得心火直窜,他忙尴尬的顿了一声,将注意力放到琴上,开始弹。 这时,林雪柔已经是欲火焚身,对于一个结过婚又空虚寂寞的女人来说,能有男人的抚慰,是她每晚都在盼的事。 好不容易盼来一次表哥,她可不能错过这美好的机会,想到这里,林雪柔火热的身子已经靠在南宫昊天胸膛,小手开始在他胸膛上画圈圈,“表哥,你还喜欢雪柔么?” 南宫昊天面色十分尴尬,可又无法将林雪柔推开,便颤抖的将手抚在她身上,道:“雪柔,表哥一直都喜欢你,这些年,表哥也很想你。” 见林雪柔主动勾引,男人都很懂这方面的事,南宫昊天也不推辞的将手抚上好的腰,细细的打量着她,道:“雪柔,多年不见,让我看看你长胖没有。” “人家哪里胖了,不信你摸。”林雪柔发挥最不要脸的本色,一把抓过南宫昊天的手,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 感受到那一阵柔软,南宫昊天虽然才和苏姨娘欢好过,仍旧斗志昂扬的去摸林雪柔,此时,大掌已经迅速扯下林雪柔的腰带,林雪柔也主动的去解南宫昊天的衣裳。 外面的倩兰等人见里面有异动,一个个都红着脸侯在边上,不敢进去,这时,林雪柔已经娇喘一声,一把将南宫昊天剥了个精光,南宫昊天也将她剥个精光,两具洁白的身子,竟然在琴架上就运动起来。 早收到消息的南宫婳此时已经领着喜妈妈等人来到听雨轩,一进听雨轩,就看到倩兰,菊兰红着脸要喊话,喜妈妈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将两人捂住,又让人把两人嘴巴捂得死死的。 南宫婳是女儿家,不宜看这种火热的场面,便让人搬了只椅子来,她慢慢坐到椅子上,听着里面旖旎的风光。 “表哥,雪柔好喜欢你,你一直是雪柔最崇拜的人,你哪方面都强,比我以前的丈夫强百倍千倍,雪柔想嫁给你。” 林雪柔一边娇喘一边大声喊了起来,南宫昊天怕她声音过大,忙捂住她的嘴巴,道:“你都是本侯的人了,本侯自然要纳你为妾,还有,不要再提你以前的丈夫。” 想纳林雪柔这个不洁的寡妇为妾?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可能,家里有娘亲一个就够了,她可不想多这些妾,而且林雪柔有老太太作后台,以后一定会与母亲作对,她可不想侯府再来一个苏姨娘。 所以这一次,她要坚决的反对,要把林雪柔打回原形,坚决不能让她做父亲的妾。 就在里面两人乐得火辣之际,那大门已经被人砰的一声踢开,左明在后边想叫喊,却是看到南宫婳来了,羞红着脸不敢喊。 这时,踢开门的喜妈妈在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忙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长了针眼,忙道:“对不起,侯爷,老奴不知道你在里面,刚才我和大小姐来给林姑娘送补品,谁知道外面竟没丫头守着,我们以为林姑娘出事了,又碰巧听到里面有她痛苦的叫声,以为她生病没人理,我这才没管没管的踢开门,请老爷责罚。” 喜妈妈说完,忙将门带上,迅速退了出来,而里面的人,已经是吓得脸色涨红,南宫昊天只感觉一张脸丢尽了,他忙推开林雪柔,迅速给自己穿衣裳。 林雪柔也羞得忙穿衣裳,这时,外面却好死不死的传来她儿子俊哥儿的声音,“娘亲,你在里面干什么?” 说完,俊哥儿竟然把门给推开,一推开,他就看到正在穿衣裳的林雪柔,当即有些不解的道:“娘亲,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穿衣裳,你为什么和伯父做跟叔叔一样的事?” 俊哥儿天真的一问,那林雪柔立即系好衣裳的带子,衣衫不整,脸红心跳,慌里慌张的跑出来,赶紧捂住俊哥儿的嘴,道:“俊哥儿,不许胡说,娘亲哪有不穿衣裳,你要再胡说,我就把你送回江西。” 被林雪柔这么一吓,俊哥儿立即闭上嘴巴,可眼里却是十分的疑惑,看着边上众人鄙夷的眼神,俊哥儿只觉得自己的娘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人家都瞧不起他的样子,给他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 这时,南宫婳已经坐椅子上站起来,有些不解的道:“林姨,什么叔叔呀?俊哥儿他爹不是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死了,哪来的叔叔。” “婳儿,你别听他胡说,这孩子总爱说胡话,哪有什么叔叔,没有的事。”林雪柔忙抱紧俊哥儿,而此时的俊哥儿,已经不想再看她一眼,也一言不发,他只觉得自己很没脸,心里对林雪柔已经生了不满之意。 这时,南宫昊天已经穿好衣裳,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一看到满面带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南宫婳,他则难堪的侧过身子,道:“婳儿来了,你林姨一人呆在听雨轩也无聊,你来多陪陪她也是好的。” “原来爹爹也在,那是婳儿冲撞了,婳儿来的时候真不知道爹爹也在,还以为爹爹在陪弟弟。”南宫婳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却十分淡漠。 南宫昊天想起赵氏,又为了缓解现在的尴尬,忙咳了一声,就领着左明朝凤莛轩去了。 南宫婳见南宫昊天离开,便重新冷冰冰的坐到藤椅上,这时,后边的玉萼已经端来一杯茶,南宫婳淡淡接过那茶,轻轻拂了拂茶面上的茶沫子,一派威严的看向衣衫不整的林雪柔,“大人说话,有小孩子在这里不太方便,以免对他心里造成阴影,来人,把俊哥儿带去兴安堂。” 南宫婳说完,喜妈妈立即派了两名婆子上去拉俊哥儿,俊哥儿很担心林雪柔,可一抬眸,便看到满目微笑的南宫婳,只觉得婳姐姐这个笑容很温柔,便真单纯的以为两个大人在说话,就乖乖的跟着婆子们走了。 等俊哥儿一走,林雪柔忙惊慌的上前,朝南宫婳道:“大小姐,你要带俊哥儿去哪?” “不是说了吗?兴安堂。”南宫婳慢慢喝了口茶,屏神凝气的看向林雪柔,又道:“林姨大白天的怎么把自己扒得光光的,连床都不上,在古琴上就和我爹苟且起来了?让俊哥儿看到,我真不忍心,要是她心里落下什么阴影,将来恨上你这个做娘的,或者因为这事惹上什么心病,见到女人就想扑上去,到时候,恐怕被抓进大牢的机率很高,林姨你作为母亲,怎么不做好表率,竟干这些让人脸红的事儿。” 南宫婳如今竟有了这样一个职责,就是替娘亲扫平父亲的桃花,其实她根本不想处处防着,无奈有些人太不要脸,总想着夺取娘亲和弟弟的一切,所以她誓死也要守护,如果都像湘绣那样老实的呆着,她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男人,她是看透了。 听到南宫婳的话,林雪柔羞得满面通红,这时,倩兰和菊兰则迅速上前,守护在林雪柔面前,道:“大小姐,请你口下留情,老太太本就说了,咱们林姑娘是来做侯爷的妾室的,你何必这样挖苦她?别以为以后是世子妃,你就可以在这里欺负人,别忘了,这可是我们老太太的地盘,什么时候由着你胡来了!” 两个小小的丫头,仗着有老太太撑腰,竟敢与南宫婳顶嘴,当即,南宫婳还没吩咐,喜妈妈已经一步上前,狠狠的把两人扯跪到地上,同时左右开弓,大掌啪啪的朝她们打去,“两个没规矩的小蹄子,连我们大小姐都敢置喙,你家姑娘没羞没燥的,光天化日脱光了衣裳让男人要,你们不过是两个奴才,竟敢对我们大小姐大呼小叫。别说大小姐将来是世子妃,就是她如今侯府嫡女的身份也能处置你们,不长眼的小东西!” 对于这种仗势欺人,不长眼的丫头,南宫婳从不没好脸色,便淡淡放下手中茶盏,道:“罢了,各打五十大板,扔出府去。” 南宫婳轻描淡写的说完,春、夏、秋、冬四婆子已经上前,拽起倩兰和菊兰就往边上的板凳上架,一架上去后,她们便开始挥动板子。 这倩兰、菊兰从来就对大小姐不尊敬,还总在背后说她的闲话,上次还伙同林雪柔骗人,说什么做恶梦,如今也是该教训一下,免得她们忘了自己的本份。 这下子,倩兰菊兰做梦都没想到,平时温柔如水的大小姐,竟然下狠令打她们,一记记重重的板子打在两人身上,疼得她俩直皱眉头,没几下就见了红。 南宫婳则重新端起桌上的茶碗,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脸色惨白的林雪柔,这时候的林雪柔,已经被吓傻了,她忙朝南宫婳求饶道:“求大小姐开恩,饶了她们吧。是我不懂事,我不该勾引侯爷,但是她们是老太太的人,大小姐打了她们,要如何与老太太交待?” “什么时候我教训不听话的下人,还要向祖母交代了?爹爹说过,有谁敢对主子不敬,不必请示直接处罚,难道我连处罚两个丫头的权利都没有?”南宫婳很想告诉林雪柔,如今侯府已经不是老太太当家,以前父亲偏向老太太,那老太太的话还有用。 如今,父亲已经开始怀疑老太太,对她起了嫌隙,又因为宠爱娘亲及自己的弟弟,天秤已经偏向她们这方,老太太只是空有个壳子,已经渐渐没有实权了。 在一个偌大的侯府,拥有实权是最重要的,所以老太太之前才要和娘亲争管家的权利,谁有管家的权利,下人们就偏向谁,而没有实权的,就只能任人欺负,哪怕你是正经主子。 听到南宫婳的话,林雪柔只觉得十分憋屈,她这还没成功爬上床,已经被大小姐如此欺负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呆在侯府。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已经传来老太太跳脚的声音,“谁敢打我的雪柔,南宫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府里动用私刑,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待人刻薄,是个狠毒的主子?”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迅速走了进来,她的步子迈得特大,可见活得生龙活虎,哪像绝食失,像她这样刻薄的老太太,才舍不得死。 南宫婳见老太太进来,便起身朝她行礼,淡笑道:“祖母来了,婳儿不过教训两个下人,因为她们对婳儿不敬,祖母又是因何事生这么大的气?” “何事?你还有脸问我?”老太太要是有胡子的话,早就吹胡子瞪眼了,她忙走到林雪柔跟前,将林雪柔拉到身后,朝南宫婳板着脸孔道:“你今天是不是要连我这老太婆也一块打?” “孙女不敢,见家母容光焕发,最近生活应该很好,孙女特意叫小厨房炖了猪脚给祖母,祖母一会要记得吃。还有,何然已经将公中的库房打开,孙女已经派人去搬母亲的嫁妆了,恐怕这时候,嫁妆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如此,那孙女就多谢祖母厚爱,肯把嫁妆还给娘亲,以后我两个弟弟也有着落了。” 南宫婳一双眉眼弯弯带笑,听得老太太火气上涌,当即身子就颤抖一下要歪斜在地,忙朝身侧的孙嬷嬷道:“嬷嬷,公中库房的钥匙不在你这里,何然是怎么进去的?” 孙嬷嬷迅速摸了下身上,这么一摸,她当即满目惊异的看向老太太,惊慌失措的道:“糟了,钥匙不见了,一定是让何然盗了。” “孙嬷嬷你胡说什么呢?钥匙不是你亲自交给何然的么,说这是祖母的吩咐,说祖母突然发现,她用不着这些嫁妆,让你交待何然,把嫁妆还去凤莛轩,难不成,婳儿听错了?”南宫婳满眼无辜的看向孙嬷嬷。 此时,孙嬷嬷已经急得脸色苍白,不知道如何解释,而她身侧的老太太已经怀疑的看向她,道:“孙嬷嬷,你说,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孙嬷嬷立即扑通一声朝老太太跪下,摇头道:“请老太太息怒,奴婢没有将钥匙给何然,是他偷去的,与奴婢无关啊。” “嬷嬷,你就别狡辩了,你都收了银子,你儿子已经被提拔上来做副管事,难不成,这些还不够?”南宫婳淡淡说完,听得孙嬷嬷眼睛鼓起,这时候的老太太,已经像要吃了孙嬷嬷似的盯着她。 “大小姐,天地良心,我没有啊,你少诬赖我。”孙嬷嬷是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人,如今出事,老太太竟然不相信她,开始怀疑她,只让她觉得从头凉到脚底。 ☆、第116章老太太真相死期已到 南宫婳则满目无辜的看向孙嬷嬷,无奈的摊开手,道:“嬷嬷一向将钥匙看得很紧,如果不是你给的何然,难不成何然还能像变戏法一样变出来?嬷嬷,谢谢你啊!” 南宫婳说完,朝孙嬷嬷不冷不淡的一笑,这一笑,看得老太太更加怀疑孙嬷嬷,一双眼睛快瞪成了绿豆眼。。 “大小姐,你虽然即将是世子妃,但说话也不能如此的诓骗人,你快向老太太解释,我没有把钥匙交给何然。我本就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难道我儿子想混个副管事还得用钥匙去换,我何必冒这么大的危险做这种事,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我都一把年纪了,可不是李婶子张婆子等人,为了钱财什么都愿意做,我与老太太的情分亲如姐妹,我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还请大小姐不要随意诬陷好人!也请老太太相信我这老婆子,否则,我宁可一头撞死在这里!” 孙嬷嬷一向是有眼力见的,段数也不是普通的丫头,这么寻死觅活的表了心态,使得原本头昏脑涨的老太太当即反应过来。 想到这或许是南宫婳的离间计后,老太太已经冷冷看向她,立即朝身后的下人们道:“快,去库房,截住何然,竟敢盗我库房的钥匙,抓住何然后,当即乱棍打死!” 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说完就领着人风风火火的往库房赶,南宫婳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她的背影,人却转身朝飞羽院走去。 到了飞羽院,何然与其他下人早已侯到那里,院子里堆着才从库房里搬出来的一堆堆珠宝,看着面前令人眼花缭乱的宝物,南宫婳微微眯起眼睛,拿出银子来让何然打赏下去,再让人把宝物全搬进院子,最后让何然叫了八名护院守在飞羽院,任谁也不能擅闯进来。 恐怕这时候,赶到库房发现库房空空如也的老太太,会气得吐血,南宫婳则一刻也不放松,叫来何然,让他赶紧去找李婶子口中那名牛高马大,长着一双倒三角眼、耳朵后面有颗黑痣、有酒糟鼻的朱嬷嬷,还吩咐他派人跟踪老太太及二房身边的所有人,看最近有没有人与那朱嬷嬷联系,最后她再让何然派人去查林雪柔,看能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没。 做这一切自然得有人,何然除了在外边有几个表兄弟之外,后面又花钱招了十几个下人,这些下人都听命于他,不知道背后派事的真正主人是谁,只是拿钱办事,而且嘴咬得很牢,即使出任何事,都与南宫婳扯不上干系。 况且,他们又没干坏事,南宫婳也不怕。 然后,南宫婳又吩咐喜妈妈拿出一千两银子,让何然派发下去,让大家务必在三天之内找到朱嬷嬷,南宫婳出了重金,相信底下的人会更加卖力的去找人。 这一次却很奇怪,老太太原本守着的赵氏的嫁妆被南宫婳搬走之后,她只是叫来南宫昊天哭诉了几句,然后便没再有大的动作。 在嫁妆事件之后,老太太这几天把林雪柔和她儿子俊哥儿接去了兴安堂,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看着如此奇怪的老太太,南宫婳却坚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派人不动声色的监视着兴安堂。 第二日午时,南宫婳正抱着御儿、鸿儿在凤莛轩玩,两个小可爱如今吃饱喝足,开始眼睛瞪得大大的,后面实在觉得无趣,两人双双睡着了,弟弟鸿儿脖子上的掐痕渐渐退去,皮肤渐渐和御儿一样水嫩,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两人的人生除了睡就是吃,在摆了摆小手小脚后,笑眯眯的看着南宫婳,便一溜烟睡过去了。 这时,外边传来玉萼惊喜的声音,“大小姐,武穆王府派含笑和含恨来了,听说他们直接去兴安堂找老太太谈了次话,好像是因为她私吞咱们银子的事,最后说得老太太脸色酱紫,十分气愤,最后不得不把夫人原先的几处宅子和庄子的地契全交了出来,然后含笑便让我交给大小姐你了。” 玉萼说完,将手中的锦盒打开,里面果然有一沓厚厚的地契,看着这沓地契,南宫婳想起好几日没见到祁翊了,想问一下祁翊的近况,却因为母亲在房中坐月子,她也不好问。 这时,玉萼似乎看出了南宫婳的想法,突然,她朝南宫婳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手,只见外面立即走进来四个粉衣少女,少女们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有耀眼夺目的琉璃彩虹、七彩粉紫的醉兰、更大更洁白的玉楼点翠,及一盆花中仙王蓝田玉,每盆花的花心都层层叠叠展开,一朵朵开得无比娇艳。 在冬季能有如此美丽的花卉,可见祁翊用了心,玉萼把四人引了上来,朝南宫婳调皮的笑道:“大小姐,这是世子吩咐含笑送来的礼物,说给你解闷用的,这里还有他的一封信,也是专程写给你的,含笑大哥说世子前几天去天山了,要过几日才回得来。” 接着,四名丫鬟忙将手中那些十分珍贵的花放到南宫婳面前,朝她恭敬的行了一礼,齐声道:“我们世子希望南宫姑娘天天开心,没有烦忧,夜夜睡得香,这些花都是给姑娘打发时间和宁神安睡用的,世子临走前还说,等南宫姑娘以后嫁去王府,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看着面前洁白、粉紫、火红的四种鲜花,南宫婳只觉得心里一暖,没想到祁翊远在天山,竟然都能记挂着她,不过在听到最后那句时,她一张小脸腾地红了起来。 “玉萼,去拿袋银子给她们。” 南宫婳吩咐完,玉萼便进里屋绞了一袋银子,然后打赏给四位丫头,丫头们得到打赏,朝南宫婳规矩的行过礼后,才离开侯府。 屏退众人后,南宫婳慢慢展开手中的书信,只见一排排苍劲有力、挥毫如遒又抑扬顿挫的狂草映在信纸上。 看着祁翊这如神仙般纵逸霸道雷霆的字,南宫婳忍不住会心一笑,祁翊的字一直就是一绝,前世,她隐约听过有个风靡一世的美男子神医什么的,字写得很好,但从未见过,想来,应该就是他吧。 才看到第一句,南宫婳就看得满脸狂燥,“婳婳,见信安好,看到这封信,你一定脸红心跳了吧!喜欢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默默相视,一个眼神,也足以让我明白对你的心意。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娶你!翊,亲笔。” 虽然只有短短几行字,南宫婳则觉得里面充满了情意,将信纸收好后,这时,老太太身边的坠儿已经走进院子,朝南宫婳行礼道:“大小姐,老太太找你有事相商。” 南宫婳微微蹙了蹙眉,嘴角勾起一抹决然的弧度,接着领着人朝兴安堂走去。 到了兴安堂的时候,林雪柔和南宫蕊儿已经坐在老太太下首,林雪柔样子有些可怜胆小,南宫蕊儿则白了南宫婳一眼,还在为之前聘礼的事生气,而老太太则微瞌眸坐在大椅上,又道:“你娘亲呢,怎么还没到?” “娘亲正在坐月子,身子不爽利,祖母有什么事,找婳儿就行了,娘亲已经将侯府一切事务暂时交婳儿打理。”南宫婳朝老太太微微一笑,看得老太太直觉渗人。 老太太思索一下,抬眸冷冰冰的看向南宫婳,道:“有一件事我已经知会过你爹,我就雪柔一个侄女,她一个人也不容易,我想让她进侯府做妾,不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南宫婳淡淡押了口茶,正要说话,这时,门外传来赵氏的声音,只见赵氏一边给老太太请安,一边由人扶着走了进来。 一进来,她一双乌黑的双眸便阴冷的睨向林雪柔,接着坐到南宫婳身旁,赵氏虽然还在坐月子,可因为南宫婳为她调理得当,如今气色也是十分的好,皮肤看上去白里透红,样子也是精神十足,看得林雪柔既羡慕,又嫉妒。 看到赵氏进来,老太太思索一下,淡淡沉眸,又道:“你来得正好,原本你不来,我这老婆子要亲自去请你的,如今你身子金贵,连我这老太婆都不如,处处得把你供着,没想到今天竟请得动你。” 老太太的话里充满了酸味和火药味,赵氏如今有了儿子傍身,自己的婳儿又即将是世子妃,她又有中威伯府为后台,当即朝老太太看过去,淡笑道:“老太太这是哪里的话,儿媳不过多休息几日,老太太也知道做女人的不易,儿媳希望老太太能多体谅一下,毕竟老太太也是过来人。” 听说,当年老太太坐月子时,床前床后都是老祖宗伺侯的,老太太作为媳妇,一天好吃懒做,耍得很是舒服,府里由她当家,连老祖宗都要听她的,后面老祖宗更是被她活活气死的。 所以,老太太当年的事迹她很少提,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难堪,被赵氏这么一说,她尴尬的弯了弯嘴角,又道:“咱们废话也不多说,我已经和昊天知会过,说把雪柔聘进门做贵妾,你是当家主母,按道理这事也得知会你一声,如今我告诉你了,你就着手去准备雪柔进门的事宜,好让她风风光光、不留有遗憾的进门。” 听到老太太的话,赵氏早有心里准备,不过面上仍是一滞,没想到南宫昊天都同意了,看来男人都是管不住下身的动物,自己还在坐月子,他就已经按捺不住要纳妾了。 可如今她坐镇侯府,怎能轻易让这样那样的妾进门,尤其是林雪柔这种有个儿子后患无穷的,如果林雪柔进了门,她这个儿子,以后就要和自己的两个儿子争家产。 争家产倒是无所谓,侯府家大业大,她最怕的是这些孩子为了争夺家产互相厮杀陷害,到时候会伤着自己两个儿子。 放着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接受别人的儿子进门,平白让人进来惹祸生事端,所以赵氏很坚决的看向老太太,一派主母威严的拒绝道:“侯爷要纳妾是常理,如果他纳的妾属于苍祁律法范围,我一定会主动替他张罗。但是,雪柔表妹好像是寡妇,寡妇又俗称孤矜、鬼婆,这样的人被人称为不祥人。而且表妹夫家的人还在,又有外姓的俊哥儿,一般人会认为这样的孤矜以为其夫主之魂魄,其夫的魂魄常魂妇身,有娶之者,必受其崇。故辄弃置不顾,无人再娶。我说的这个意思是,表妹的丈夫虽然死了,但魂魄一直附在表妹身上,一直跟着她,如果就这样让表妹嫁进来,她的丈夫必定要与侯爷争夺表妹,而因为她的丈夫在阴间,他势必会想法子把侯爷的魂勾去阴间,再到阴间与侯爷较量,所以世人都说,娶寡妇是民间一大忌讳。” 赵氏说到这里,目光有些冰冷的看向林雪柔,她这么一说,说得林雪柔身子都抖了起来,老太太见状,正要插话,南宫婳已经满脸疑惑的道:“怪不得之前林姨总说做恶梦,会不会是林姨的前夫来梦中找她了,因为她的丈夫一直阴魂不散,舍不得离开林姨,所以林姨才半夜睡不着,我看就是这样。”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说完,林雪柔只觉得背脊发凉,连一向信迷信的老太太都抖了抖身子,那屁股坐在椅子上像十分不安要滑下来似的,脸色也迅速变得深紫起来,两人面上都很难看。 这时,赵氏再加一把柴,配合着南宫婳道:“民俗规定,只有男子丧妻续弦,才不忌寡妇,这样条件对等。但侯爷并未丧妻,所以根本不能娶不祥之人,就算勉强可以娶,林姑娘也只能从偏门、后门或在墙壁上凿个洞钻进来,不能走正门、大门,因为不祥,出嫁时还要在半夜,且不能有鼓乐,一旦被外人看见,就是不祥之兆,有的看见了还要唾骂几声,在出嫁来的路上,还在半路上下轿子丢掉你以前的旧衣裳,意思是把你前夫的灵魂丢掉,不让他跟着进侯府,方才能摆脱他的阴影,这叫再醮。这些都是苍祁历来的规矩,礼数不可废,规矩不可破,老太太和林姑娘还请想清楚。” 赵氏早把这一套套的规矩打听清楚,如今老太太这么一问,她当即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她绝不会让林雪柔进门,就是老太太以死相逼要她进来,她也会让她进到半路就脱一层皮,看她还如何心心念念要做别人的妾。 听到赵氏一口一个不祥人的,林雪柔此时已经黑着一张脸,紧紧咬着牙关,尤其听到要在墙壁上凿个狗洞钻进来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所有尊严都被踩在地上。 难道有儿子和死了丈夫的女人真的这么难嫁,这真的是一件特别丢人又不吉利的事? 林雪柔将目光移向老太太,边上的老太太阴黑着脸,暂时没发怒,则是在思索赵氏的话,她如今和二房都还要靠南宫昊天,万一贸然迎林雪柔进门,万一跟在她身后的前夫克死了自己的儿子,那她和二房登时就没了靠山,这以后的日子还要如何过? 老太太十分迷信,这时已经开始思索赵氏的话,赵氏则淡淡看向林雪柔,眼珠无比的深冷,又道:“林姑娘可想好了?虽然侯爷答应,但为着侯府的将来着想,这事本夫人坚定的拒绝,如果林姑娘要一意孤行,那侯府这样的小庙可供不起姑娘这样的大神,林姑娘,对不住了。” 赵氏已经改口,不再叫林雪柔为表妹,可见她有多恨这个女人,原本大家是亲戚,侯府好心让林雪柔来住,她如果没其他心思在侯府住一辈子都没事,可她偏偏带着个儿子要来抢这样抢那样,这让赵氏非常的反感,所以,她对林雪柔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话听到老太太耳朵里,她当即觉得怎么那么的刺耳,便冷冰冰的抬眸,道:“慧清你这话也太过分了,再怎么雪柔都是你表妹,你一口一个林姑娘的,是要与她生份了?不管吉利不吉利,此事昊天都答应了,我与昊天都不信那些劳什子鬼怪之谈,一致同意让雪柔进府,你如此三番五次的阻拦,难道不怕别人给你扣上一个妒妇的罪名?” 老太太一顶妒妇的帽子扣下来,的确威力不小,封建社会的女人最怕别人扣上善妒、泼妇等帽子,这一顶帽子扣下,她们的这辈子都完了,别人会如何唾弃自己,自己在社会上也没有立足之地,这种话也是不能乱说的。 老太太就这脾气,赵氏越不让林雪柔嫁进来,她越要和赵氏唱反调,开始她还在思索赵氏的话,认为娶林雪柔这样的人不吉利,在想要不要打消这个念头。 随即被赵氏的话一气,她什么都不管了,便坚持要迎林雪柔进门,这时候,林雪柔已经难受的低着头,红着一双兔子般的眼睛开始抹眼泪,好像受人欺负了一样。 赵氏则十分坚定的看向老太太,道:“府里这么多姨娘,我都没说一句重话,别人又会乱置喙我?况且,我已经说了,侯爷要纳谁做妾都无所谓,我没意见,但要纳林姑娘就困难了,毕竟她是不祥人,是个有主的孤魂,到时候惹得府里出了鬼怪,侵扰了几个孩子,就是老太太你也担待不起。” 听着赵氏底气十足的话,老太太突然瞪大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以前连重话都不敢对她说一句的赵氏,如今竟然敢与她作对,而且如此的坚决,难道她当了主母,生了儿子,当真就变了一个样,变得嚣张起来了? 早知道赵氏反骨,她当初就不该扶持她,应该让她和苏姨娘继续斗,两虎相争,她来坐收渔翁之利,可如今,已经晚了,她活活帮了头白眼狼! 南宫婳看老太太气愤的样子,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当初老太太帮她和母亲,还不是因为她讨厌苏姨娘,才帮母亲的,再加上母亲好控制,她才帮了母亲,而且她帮得也不多,说来说去,老太太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这时候,受了刺激的林雪柔突然一把扑倒在老太太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命不好,死丈夫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为什么我想伺侯表哥都不行?我已经是表哥的人,为什么还是不能进侯府大门?姨母,你帮帮我,我不想过孤苦伶仃的日子,我想天天陪着你,伺侯你和表哥。” 林雪柔痛苦的喊叫完,又迅速起身,朝赵氏直直的走过去,扑通一声给赵氏跪下,准备来个釜底抽薪,看着赵氏就抹泪道:“表嫂,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我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如今能伺侯表哥,已经是我最大的心愿。求你让我进门,我就是为你做牛做马都愿意,你让我钻狗洞,半夜出嫁,丢掉旧衣裳这些我都愿意,哪怕受尽千般苦楚,我也要照顾表哥。如果表嫂还无法释怀,就把雪柔当个丫头使,雪柔一样任打任骂,毫无怨言,只求表嫂开恩,不要赶雪柔走,离了侯府,雪柔就真的没命活下去了。” 林雪柔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幸好父亲这时候不在这里,要是他在,估计早就心软硬要娶她了。 可惜,这时候,父亲正在上朝。 南宫婳淡淡看着林雪柔的表演,她相信母亲如今会好好处理此事,如果事事都由她帮忙,以后万一她出嫁,再遇到事母亲要怎么办? 所以,这件事她让母亲自己来,还好,经过那么多事,如今母亲已经懂得维护自己的权利,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任人欺负,慢慢找回当家主母的威严。 听到林雪柔的哭诉,赵氏则慢慢握住茶杯的杯盖,一双深色的目光灼灼的看向林雪柔,玉手一扣,只听“啪”的一声,茶杯盖重重扣在茶杯上,这阵清冷空绝的响声,听得林雪柔和老太太都为之了怔。 此时,空气好像静止,赵氏嘴角勾起一抹狠绝的弧度,不紧不慢的看向林雪柔,沉声道:“看你对侯爷一片痴心,本夫人真的很同情,只是,按你刚才说的意思,钻狗洞这事,是我们侯府为难你了,欺负你了?你这样的语气要传出去,别人肯定说我侯府刻薄你,不看白我侯府才怪,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听到赵氏的质问,林雪柔吓得脸色苍白,立即“咚”的一声朝赵氏磕了个响头,坚定的摇头道:“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了伺侯你和侯爷,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并无其他意思。请夫人看在我与侯爷青梅竹马的份上,成全我们一次。” 前边的话倒好听,可最后那句话怎么让人听了直生气?敢情林雪柔倒和侯爷成一对儿了,而她这个当家主母则成了外人,或者是小妾。 这时,看到“受欺负”的林雪柔,老太太已经是气得直咬牙,她迅速朝孙嬷嬷使了个眼色,孙嬷嬷立即上前将林雪柔扶起来,此时,老太太的心已经疼如刀绞,毕竟林雪柔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这份深情甚至比儿子还深厚,如今自己看着女儿的人竟然给赵氏磕头下跪,求着要嫁进侯府,当真可怜,也很丢她的脸。 想到这里,老太太冷冷看向赵氏,双眸诛讥的看向她,沉声道:“你用说那些有的没的,反正婚事我们已经知会你,我今晚就让昊天娶了雪柔,至于你,就回去好好坐月子,雪柔和昊天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也不关你的事。” 如今老太太都用这种口气与赵氏说话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层皮都快撕破,马上就要剑拔弩张,水火不相容,南宫婳则轻轻扯了扯赵氏的衣角。 老太太再怎么浑,她毕竟是侯府的长辈,是侯府最大的人,万一她出个什么事,整个侯府都要为她陪葬,而且皇上极重孝道,那些言官御史又成天在府外边捕风捉影,天天想着怎么抓别人家的把柄,万一顶撞老太太的事传出去,母亲被别人参一本不孝儿媳,父亲被别人参宠妻欺母,这样对侯府及两个弟弟都十分不利。 所以,这时候,母亲应该做的事情是变换思维,用其他方法阻止林雪柔嫁进侯府,既不至于得罪完老太太,又阻止了林雪柔,两全其美总比把老太太得罪完的好。 这时候,林雪柔已经伸长脖子,有了老太太撑腰,她也不像刚才那么自卑,便道:“夫人,请你成全我们,我与表哥是真爱!” 真爱这个词,到了林雪柔口里就是一种侮辱,这么美好的词竟然被林雪柔毁了,南宫婳都觉得很无语。 赵氏听到林雪柔一会儿真爱,一会儿青梅竹马,一张脸已经渐渐变得十分淡薄,这是她的丈夫,如今被一个外人厚颜无耻的惦记着,她只觉得手心发热,恨不得一掌给林雪柔打过去。 不过,有了南宫婳的提醒,她最后还是忍住了,看到老太太和林雪柔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她突然嘴角一弯,勾起一缕冷笑,道:“既然老太太和林姑娘都坚持已见,我要是再拒绝,那就拂了林姑娘对侯爷的一片心意。但是,俊哥儿的确是个实实在在的难题,苍祁有规定,寡妇如果想再嫁,要么夫家死绝了,如果夫家人还活着,那么她必须无子,如果有子,要么送回夫家宗族,了断母子情分,老死不相往来。” 言下之意是,林雪柔如今的情况是,要么把俊哥儿送回江西老家,从此不相往来。 赵氏就是用这一招来赌,看林雪柔舍不舍得俊哥儿,如果她舍不得,放弃改嫁的想法,那这一次就算阻止成功,如果她要把俊哥儿送回江西,一来一回都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她再想别的办法阻止此事。 见林雪柔和老太太已经是满腹的怒气,估计两人都舍不得俊哥儿,赵氏忙扯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我言尽于此,反正如果林姑娘你要下嫁,必须把俊哥儿送回老家,也就是他父亲那边的爷爷奶奶那里去,否则,进门的事只能免谈,这事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苍祁的律法。老太太如果要坚持,我也没办法,你要知道,私改律法迎寡妇进门,可是杀头的大罪,光是娶寡妇都要冒着大不韪的精神,我只怕侯爷像定国公府老爷那样,因为将小妾李兰儿带出门,私改了个名字绿珠再娶进府来欺骗皇上,导致定国公府没落一事,到时候大房二房都被连累,就难办了。就算不被杀头,到时候朝野上下要是知道侯爷娶了个有儿子的寡妇,不知道会用什么眼光看他,二叔的三个儿子正在读书考取功名的关键时机,要是因为此事仕途受到影响,致使南宫家族没落,到时候二叔会不会恨上老太太?” 赵氏淡淡说完,却听得老太太眼睛一咧,一想起二房,老太太立即转了转眼珠,她是决计不会让二房出事的,那定国公府当时可差点全府被砍头,这例子清晰的印在脑海里,她也不敢违抗苍祁律法。 而边上的林雪柔,早就受不了赵氏一口一个寡妇的,那一句寡妇就像把利刃一般,硬生生的竖在她心尖儿上,赵氏每说一句,那利刃就在她心尖儿上切一刀,痛得她十分难受。 “夫人,你能不能不要再一口一个寡妇的,我是寡妇又怎么了,这样就活该被歧视吗?我再也不想听到寡妇二字,麻烦你不要再说了!”此时,林雪柔再也忍不住,猛地窜起身来,双手叉腰的看向赵氏,竖起眼睛大声吼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此时的林雪柔已经被赵氏那句轻描淡写的寡妇气得不轻,而赵氏此时已经瞪圆眼睛,有些害怕又楚楚可怜的看向林雪柔,在配合着可怜表情的同时,赵氏已经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这么往后退的时候,赵氏正好退到一堵温柔的胸膛上,等赵氏难受的转过脸来时,看到的正是满面怒容的南宫昊天,此时,见不得赵氏受委屈的南宫昊天已经一把将她拉到怀中,一双冷眸已经极寒的睨向林雪柔。 林雪柔看着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南宫昊天,深色的瞳孔已经迅速扩大,她吓得浑身颤抖,立即将满目的戾气收回,装得一脸温顺的模样,外加一点可怜,简直可以和赵氏对戏了。 只是赵氏此时已经一脸温柔的将头埋进南宫昊天的胸膛,却是安抚的道:“昊天,没事的,都是我的错,激怒了雪柔妹妹,我这就给她道歉!” “不用了,事情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身子不好,就别出来吹风了,来,我送你回凤莛轩。”南宫昊天十分不满的看向老太太,他知道这一次又是老太太出的主意,定是她强逼仍在坐月子的慧清出来受苦。 如今慧清是侯府的大功臣,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怎能让她受欺负。虽然之前为了安抚老太太失去嫁妆一事,他同意纳林雪柔进门,但不代表他儿子的娘亲能让老太太随意拿捏。 老太太气得正在发火叫住转身欲走的南宫昊天,此时,南宫昊天突然转过身,朝老太太沉声道:“母亲,要儿子纳雪柔进门可以,但俊哥儿不行,我侯府的子嗣岂能让外人霍乱?” 南宫昊天说完,头也不回的扶着赵氏就走了出去,听得老太太一个劲的在喘气,差点就卧倒在地上了。 看着远去两人的背影,南宫婳直在心底给母亲打八十分,母亲眼力见真高,她都没看到爹爹来了,母亲却率先看到,而且适时的做了场戏,扮成无辜可怜的样子,把林雪柔和老太太气得头发都快竖了起来。 这时,林雪柔心里已经有了个坚定的信念,她要打败赵氏,绝不能让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要打败赵氏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嫁进侯府,要嫁进侯府,只有牺牲掉她的儿子。 想到这里,她的心很痛,她咬了咬牙,心再痛,也敌不过被人瞧不起的那种难受,如今,只有牺牲儿子了。 她不要被人瞧不起,更不想再被人叫寡妇,她痛恨这个词。 兴安堂里,南宫婳也淡笑着跟了出去,只剩下林雪柔与老太太面面相觑,老太太眼里闪着一道寒光,如今赵氏受宠,要想解决掉她,要么除掉那两个孩子,要么找一个能迷惑昊天的美人,否则真是难办。 看着如花似玉的林雪柔,老太太其实坚信,以她的美貌和温柔,一定能讨得儿子的欢心,毕竟她与儿子有着青梅竹马的感情,这是别人替代不了的,刚才那只不过一阵插曲,只要先让林雪柔嫁进来便可。 林雪柔似乎与老太太想到一块去了,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背脊一片寒凉,与老太太对视一眼,道:“姨母,真的要把俊哥儿送回江西么?” “送回?你认为你想嫁进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俊哥儿真能存活?他这条命决计留不得,否则将来便是祸害,随时威胁着侯府的一切。你把他送回江西,如今他已经懂事,难保她将来不来找你算帐,向世人告发你抛弃他。还有他那无情的爷爷奶奶,肯定会虐待他,害死他,与其让他长时间受苦,长痛不如短痛,你自个儿想清楚,是你的前程和荣华富贵重要,还是俊哥儿重要。”老太太抬了抬眼皮,一脸刻薄相的看向林雪柔,然后便不再理她。 听雨轩,林雪柔坐在屋子里,屋子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一双眼睛无神的盯着窗外,对面的俊哥儿有些怯生生的看向林雪柔,不知道娘亲下午把他叫来是因为何事,而且这么一看就是一下午。 林雪柔眼里一面是荣华富贵在向她招手,一面是儿子在给她乞求,想起以后就能过上富贵的生活,和赵氏一样有人疼有人爱,而且还有大把的银子及下人使用,她一颗心就十分澎湃,可一想起儿子是她生上掉下来的肉,看到自己的亲身骨肉,她真的下不去手。 哪个做母亲的舍得杀害自己的儿子?她连丢都舍不得丢下,又怎么舍得伤害俊哥儿? 可是,眼前有富贵生活在向她招手,她该如何抉择。 “娘亲,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看着林雪柔如鹰似虎的眼睛,俊哥儿突然从脚底腾升起一股寒气,那股寒气直朝心尖上冒,今天的娘亲为什么那么可怕。 林雪柔无声的看了俊哥儿一眼,寒颤颤的道:“你说为什么?你爹死就罢了,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我和你受苦?因为你,我连侯府都嫁不进来,因为你,我只能过上奴才一样的苦日子,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娘,你怎么这么凶,俊儿做错了什么,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嫁给侯爷。”俊哥儿比较早熟,此时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双唇打抖,有些惊恐的往后挪了一步。 “我也舍不得你,但你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离开侯府,能跑多远跑多远,永远不要再回来,不要说我是你娘,不要说你认识侯爷,否则,我也帮不了你。”林雪柔一咬牙,下了狠心,让她杀掉俊哥儿她下不了手,那么就让俊哥儿出去自生自灭,能遇到户好人家就收下他,不能,只能怪他命薄。 她实在是穷怕了,苦怕了,再也不想过以前的日子。 “不要,娘亲,不要丢下我,我不想离开你。”俊哥儿虽然心里怨恨林雪柔,可她曾还给他的浓浓母爱让他舍不得离开,他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哪里懂太多,他只知道他舍不得离开娘亲。 林雪柔此时一双眼睛已经睁圆,像死神一般坐在暗处,狠狠的瞪着俊哥儿,像要把他盯穿似的。 “娘亲,听说你把爹爹也带来了,他就在你背后,对不对?要不,咱们一家三口走吧,不要留在这里受气。她们还说你是寡妇,不吉利,要钻狗洞才嫁得进来。”俊哥儿听了别人的风言风语,说寡妇不吉利,身后带着死去男人的魂魄,没人愿意要娘亲,他是个小小男子汉,不想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很想离开这里。 “什么?你也叫我寡妇,住口,我不是!我不是!”林雪柔气恼的起身,一步步逼近俊哥儿,她太恨这个词了,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都这么说她。 正在这时,大门被砰的一声踢开,此时,孙嬷嬷已经领了两个婆子,一人拿着把刀子,一人把着条白绫,两人有如鬼魅的冲进来,看得林雪柔瞳孔放大。 林雪柔意识到了什么,立即上前将俊哥儿抱在怀里,俊哥儿也吓得赶紧钻进林雪柔怀里,此时的孙嬷嬷眼神冷喝,像极了一个恶狠狠的狼外婆,一看到俊哥儿,她就沉下脸,冷声道:“林姑娘,别拖了,老太太已经发话,要想嫁进侯府过好日子,只要杀了这个祸胎,否则休想。” “不,我求求你,别杀我的孩子,别杀他!”林雪柔原先还在犹豫,可当她看到孙嬷嬷手里的泛着银光的刀子时,她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害怕,这一刻,她竟然不想儿子死的,浓浓的母爱战胜一切,她只觉得自己很是羞愧,根本没有面目面对俊哥儿。 “娘,她们要杀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以后还要照顾你,侍奉你呢。”俊哥儿吓得抓紧林雪柔的手,此时的林雪柔,也是吓得双腿打颤。 “孙嬷嬷,谁让你带刀子进来的,我的俊哥儿不能死,不是可以把他送回江西老家吗?难道姨母真的那么狠心,你们都是有儿子的人,孙嬷嬷你还有个刚出生的孙子,难道不体谅一下我这做母亲的心?”林雪柔只觉得自己此时很无助,老太太太狠了,比她狠一千倍,当危险真的来临时,她只觉得自己太虚荣,为了富贵竟然起了杀子之心。 孙嬷嬷则冷笑一声,阴沉着一张脸,冷然道:“这事可由不得你,这俊哥儿留着就是个祸害,而且你自己都起了杀心,你认为如今不杀他,他将来不会恨你?你这个做娘的都狠得下心,我们不过是帮手罢了。” “不,我后悔了,是我一时糊涂,求求你们饶了我儿子,都是我的错,与他无关。”林雪柔看到孙嬷嬷已经一个箭步逼了上来,立即抱紧俊哥儿,此时此刻,她连替俊哥儿去死的心都有了。 “你想嫁进我们侯府,必须牺牲这个拖油瓶,把他带过来,一条白绫让他去了吧,只希望他来生投个好人家。”孙嬷嬷这些年做的这种事太多,此时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心软,不知道什么叫怜悯。 当年为了除掉老太太的敌人,她可是下了多次狠手,才让老太太坐上今天的高位,所以,她此刻只想迅速解决掉俊哥儿,好向老太太复命。 此时,孙嬷嬷后边的两个婆子已经一人上去架林雪柔,另一人就去拉俊哥儿,这时候的俊哥儿脸色已经吓得惨白,见有婆子过来拽他,他忙一张口,一口就给那婆子咬去,咬得那婆子啊的惨叫一声。 随即,那婆子一个反手,将俊哥儿一掌煽到地上,那婆子当即破口大骂道:“小畜生,你想死我就成全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或者做个吊死鬼,你自己选!” 听着那婆子恶狠狠的声音,林雪柔努力想挣脱押住她的婆子,大声喊道:“你们放过他,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不嫁了,我再也不嫁了,我们回江西,回老家。我求求你们,快放手,放过他吧,我不嫁了!” “呵,这时候已经由不得你了,如今咱们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这孩子必须死。”孙嬷嬷眼里透着怨毒的冷笑,如毒蛇的眼神看得林雪柔直绝望。 她就不该惹老太太这个人的,老太太比她想象中恶毒多了,如今她已经选择不嫁,没想到她们还是要杀了俊哥儿,林雪柔急得朝牵制她的婆子又踢又打,可那婆子力气太大,她踢打没用,便扑通一声朝婆子跪了下来,“我求你们了,放过俊哥儿吧,他还小,我们这就走,放我们离开,我不嫁人了,我宁愿受穷也不愿牺牲掉俊哥儿。” 看着俊哥儿哀求的嚎哭,林雪柔这才知道他对自己的重要性,她现在真恨不得咬舌自尽来为俊哥儿赎罪,如果今天俊哥儿出事,她就和老太太拼了,这个死老太婆,心肠太歹毒,她就是当了姨娘,还要受老太太与赵氏的双面夹击,府里又有个厉害的大小姐,她哪里有胜算,她根本夺不了侯爷的宠爱,与大小姐作对,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她后悔了! “进了咱们侯府的门,一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老太太把你当小姐养着,你不给点回报,怎么对得起她?如今享受了好处,拍拍屁股就想走人,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天上也不会掉馅饼,要不是咱们老太太对你有感情,也轮不到你来做这个姨娘。你们两个,赶紧把那小畜生解决掉,时间紧迫,解决掉再扔进河里,就说落水死了!” 孙嬷嬷吩咐完,两名婆子已经阴测测的逼近俊哥儿,其中一名已经扯出手中的白绫,一把套在俊哥儿脖子上,套好后,另一名婆子押住挣扎的俊哥儿,刚才的那婆子则走到俊哥儿身后,一把扯紧白绫,用力一勒。 看着这一幕,林雪柔当即“啊”的一声惨叫起来,那叫声撕心裂肺,身后抱着她的孙嬷嬷都快抱不住,林雪柔痛苦的瞪大眼睛,凄惨的吼道:“放过他,你们放了他,我不嫁了,放我们离开,这些首饰珠宝我都不要了!” 说完,林雪柔惊慌失措的去摘头上老太太赏的首饰,把他们像泥一样扔到地上,她再也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也不要什么好日子,她只想和儿子穷苦却快乐的过一生,她决定了,她再也不肖想什么侯府姨娘之位,她要回江西,或者另谋生路,就和儿子互相扶持过下去。 而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的南宫婳,此时觉得时机已到,朝身后的何然使了个眼色,何然当即上前,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喜妈妈则领着春、夏、秋、冬四大婆子冲进去,几人一冲进去后,就把正在勒俊哥儿的两名婆子制服。 此时,孙嬷嬷等人已经惊奇的看向门外,见南宫婳面容冰冷,手里抱着一个襁褓,那里面应该是个小婴儿,难道她抱的是她弟弟? 两名婆子被喜妈妈等人制住,喜妈妈此时迅速将俊哥儿脖子上缠着的白绫解开,此时的俊哥儿脸色涨红,两眼翻白,可好歹捡回一条命,要是南宫婳晚进来一会,俊哥儿铁定死了。 看着没有死的俊哥儿,林雪柔竟然喜极而泣的歪在地上,她疑惑的看向南宫婳,凄然的道:“大小姐,你来了!” 这个机智果敢的大小姐给她的感觉,她虽然不易亲近,但却是个爱憎分明的女人,身上没有老太太那种阴毒之气,反而充满阳光,直觉告诉她,这个大小姐心很软,不会像老太太那样对她。 “何然,把两个杀人的婆子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外面的护卫一并拖出去守好,到时交由父亲处理。”南宫婳说完,何然立即恭敬的点头,与四大婆子将两婆子迅速拉了出去。 此时,门外老太太的人早被何然的人打昏,如今又被何然拖到隐秘的地方,这时候听雨轩才算清静。 看着冷静沉着的南宫婳,孙嬷嬷竖起双眸,迅速放掉林雪柔,冷冷看向南宫婳,“不知大小姐驾到,所谓何事?” 这时,玉萼迅速给南宫婳端来凳子,她便抱紧手中的小孩子,慢慢坐到凳子上,而孙嬷嬷则以为,大小姐难道失心疯了,竟然抱着自己的弟弟来这种晦气的地方。 南宫婳哄了哄怀中的小孩子,一双美眸淡淡扫向孙嬷嬷,却看向林雪柔,道:“还不快打保护好你儿子。” 林雪柔一听,立即上前将俊哥儿抱住,她眼里十分惊异,为什么会这样,她信任的老太太要害她,而她的敌人南宫婳竟然会救她,这时候,她心里五味杂陈。 南宫婳是真的救了俊哥儿,如果她要害她们,不会闯进来救,完全可以等孙嬷嬷勒死人了再进来,想到这里,林雪柔突然愧疚的一把跪到南宫婳面前,朝她泣不成声的道:“雪柔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大小姐的恩情,雪柔没齿难忘,来生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大小姐。” 这个大小姐太精明了,没想到她间洞察世事一般守在外边,连孙嬷嬷都拿她没办法,她惹不得!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我要你帮我指证老太太,她企图毒杀你儿子的事,你如果向爹爹据实相告,我可以给你们娘俩一笔钱,送你们远离京城,去别的地方生活。这是一场便宜你们的交易,你自己看着办。” 南宫婳冷冷睨了林雪柔一眼,她可不想做救难救命的观世音菩萨,只是如今要指证老太太,只有一样证物,还不能令父亲下狠心,毕竟母子连心,老太太再浑,也是父亲的生母,她如果再不出手,等她出嫁,这老太太会不会处处想着害自己的弟弟? 所以,要在她出嫁之前,解决掉老太太。 林雪柔有些不解的看向南宫婳,难不成,南宫婳要对付的是老太太?没想到侯府嫡女与老太太的仇恨竟大到这种地步,她则缩在边上,抱紧一直在哭的俊哥儿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利与弊。 而此时,边上的孙嬷嬷已经冷笑一记,沉声道:“你认为侯爷会听信林姑娘的一面之词?大小姐,你别妄想,老太太是你搬不到的人物。” “是吗?不是还有你么?何然已经查探到,你昨晚和朱嬷嬷接触过,你说,我要是把你和朱嬷嬷送到父亲跟前,他会怎么处置你?”南宫婳慢悠悠的说完,挑眸无声无息的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一听,心里大为惊骇,她行事一向隐秘,怎么可能被人察觉?昨晚她见过朱嬷嬷后,朱嬷嬷却觉得钱给少了,硬赖着不走,她没办法又塞给朱嬷嬷五百两银子,一回来就与老太太商议,像朱嬷嬷这种狮子大开口的人,应该除掉,以免后患。 可还没除掉她,就被南宫婳的人找到了,此时,孙嬷嬷已经惊得身子冒起一层冷汗。 “你是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要你指证他,的确是不容易,但朱嬷嬷已经被我找到,又有林姨一起指证,已经有两件事证明老太太犯下大错,你跟在老太太身边这么多年,有一件事我想问你,老太太为什么放着自己的大儿子不理会,却那么爱护二房的南宫乔?”南宫婳终于问到重点,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觉得疑惑的地方,没道理老太太会放弃大房追寻二房,毕竟大房是侯府,又是大官,二房只是经商的。 老太太此举,定有深意,但她查不出来,只有从老太太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而这个人,就是孙嬷嬷。 孙嬷嬷一颗心登时抖了起来,大小姐难道已经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便道:“老太太能有什么把柄,大小姐莫要信口开河,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南宫婳微微一笑,那笑容却十分的冰冷,她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孩子,冷声道:“你护主心切,就是死也不会背叛老太太,但是,你不在乎你的孙儿了?你那孙儿才出生没几天,你可要注意!”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孙嬷嬷这时还没反应过来,看南宫婳在逗她的弟弟,眼眸一沉,冷声道:“你少拿我孙儿威胁我,无论你怎么查,老太太都没什么值得你压制的把柄。” 这时,南宫婳怀里的小孩子则哭了,南宫婳当即摇了摇他的身子,道:“御儿乖,别哭别哭,是不是她太凶了,我替你拔了她的舌头如何?” 这么一说,那小孩子竟然不哭,只是睁着双大眼睛盯着南宫婳,孙嬷嬷只觉得这种威胁对她这种见惯风浪的人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便道:“大小姐还是不要打哑谜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是想偷鸡?没有真凭实据,就来逼我这老太太,告诉你,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还是赶紧带着御少爷走,免得他染上这里的浊气,要是一不小心得个肺痨、咳疾什么的,到时候连月子都喘不过去,那就不好了。” 听到孙嬷嬷对孩子恶毒的诅咒,南宫婳没有愠怒,反而冷然一笑,将怀里孩子的被子轻轻掀开一个小被角,此时,看着孙嬷嬷闪烁的眼神,和她没有底气的话,南宫婳已经猜到,老太太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便无声无息的道:“嬷嬷,你说,如果他真的得了肺痨,治得好么?真真可怜了这个孩子,他才出生没几天,连满月酒都没办。很不幸的又遇上了我,你也知道,我又不是那种一昧善良的人,我的心肠可是很毒的,他的奶奶得罪了我,我还真想拿他报仇,只是这孩子太小了,小脸像巴掌那么大,我不忍心,我舍不得!” 突然听到那句奶奶,孙嬷嬷登时瞪大眼睛,迅速反应过来,当即,她一把推开面前的喜妈妈,蓦地往前一凑,只见被角揭开,南宫婳怀里抱的哪是御少爷,分明是她的孙儿小果子! 看着小果子涨红的大脸,孙嬷嬷一眼就认出来了,自己的孙儿长什么样她记得最清楚,这时候,她的心咚咚直跳,她指着小果子就大声道:“原来你抱的是我的小果子,你把他还给我,速度还给我。” 说完,孙嬷嬷就要去抢孩子,此时,力大如牛的喜妈妈已经站在她面前,一把将她拦住,不让她冲上去。 此时,南宫婳已经将孩子往右边一抱,身子一移,朝孙嬷嬷笑道:“过来抢啊,你可要小心脚下,别不小心撞着扑向我,撞到我身子不稳,手中的孩子飞出去就完了。” 听到南宫婳满脸带笑却充满浓浓威胁的话语,孙嬷嬷只觉得眼前的大小姐才是真正的恶魔,得罪不起,惹不起! 此时,她已经吓得双腿打颤,看着大小姐将手中的婴儿抱紧,好像在哄她,可她越是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越是令人觉得害怕。 “大小姐,你小心别摔着小果子,我求求你将他还给我,我儿子多年不育,好不容易看病治好身子,四十岁了才有个儿子,我求你放他一条生路,我给你磕头了。”孙嬷嬷心里知道南宫婳不是那么狠的人,只是对敌人狠罢了,她立即扑通一声给南宫婳跪下,当即老泪纵横起来。 南宫婳则轻轻抚着怀中的孩子,重新坐下不说话,这时,孙嬷嬷见她不答应,知道这大小姐也是不好惹的,忙又打苦情牌道:“大小姐,求求你了,我六十多了才一个孙子,我儿子四十多才一个儿子,他媳妇身体又不好,以后恐怕是不能再生育了,我们孙家就这个独苗,求你行行好饶他一命。” 她万万没想到大小姐会抓了自己的孙子,她此时只觉得浑身冒汗,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嚣张,这个孙子对她来说,比自己的命还金贵,她一直守护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到了大小姐手里。 南宫婳知道怀中的孩子就是孙嬷嬷的软助,后头有朱嬷嬷这个关键人物,这里的林雪柔心防已经瓦解,到时候三方一齐指证,再加上老太太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一次,老太太死不了,但一定会脱层皮。 老太太死不得,但是南宫昊天一定不会让她好过,会让她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死又死不掉,活又活得痛苦,她很期待这一天。 “要饶他可以,你知道的,我其实很善良,对我好的人,我会百倍的回报他,设计我的人,我也会百倍的还给他。你没有价可还,你只有告诉我祖母的秘密,指证她利用朱嬷嬷害我弟弟一事,你的孙子就会安全回到你媳妇手里。到时候,我会确保你们一家万无一失,老太太成了有名无实的老太婆,到时候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要知道,侯府如今是我娘当家,该怎么选择,就看你的了。” 南宫婳说完,不再看孙嬷嬷,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她此刻很不想废话,孙嬷嬷则挑动着眉毛在边上仔细沉思南宫婳的话。 这时,南宫婳又看向林雪柔,而亲眼看到南宫婳手腕的林雪柔,此刻心防已经彻底瓦解,南宫婳能轻易得到孙嬷嬷的孙子,也能轻易得到俊哥儿,她的俊哥儿不能再冒险了,而且她已经想通,不嫁侯府做妾,这个肮脏的地方,她也不想呆。 况且大小姐做人留有后路,答应会给她一笔钱生活,到时候有了这笔钱,她和俊哥儿也不会再受穷,所以,她只是思索了几下,当即觉得投靠大小姐是正确的选择。 想到这里,林雪柔立即朝南宫婳磕了个头,郑重的道:“我都听大小姐的,我会替大小姐指证老太太,只请大小姐留我俊哥儿一命,多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林雪柔已经表态,南宫婳便让喜妈妈将她带出去,这时候,房里只剩下孙嬷嬷一人,林雪柔的倒戈无疑给孙嬷嬷一个很大的打击,见林雪柔背叛了老太太,孙嬷嬷一颗心也砰砰直跳,为了孙子,她是不是也要像林雪柔一样。 “大小姐,你敢保证,如果我真的将当年的事说出来,你能保我孙子没事,保证老太太不报复我们一家?”孙嬷嬷心里还是很忌惮老太太,毕竟老太太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南宫婳沉然点了点头,知道孙嬷嬷担心的还是自己及孙子的安危,便道:“你放心,侯府是我娘当家,事成之后,我会将你调去凤莛轩做大嬷嬷,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就是什么身份,至于你年近四十的儿子,我会给他在官府谋个狱卒官的差事,这是两千两银子,你先拿着,事成之后,另有封赏。” 两千两?孙嬷嬷不可思议的看向南宫婳,她跟在老太太身边,虽然吃穿不愁,但老太太特别抠门,很少赏赐东西给她,她一年也就五十两银子,这两千两她得干多少年。 有银子在面前,而且儿子孙子保住了,儿子又在官府谋了个差事,以后她们家也能与官家打交道了,如此浓的诱惑摆在眼前,孙嬷嬷却开始左右为难。 毕竟她与老太太亲如姐妹,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如今要她指证老太太,做这事会令她良心不安的。 南宫婳当然知道要孙嬷嬷说出实话不容易,又加了一把柴,道:“想想你的儿子孙子,如果你不与我合作,他们会有什么下场,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你也知道!” 又拿孙子来威胁她,此时的孙嬷嬷,是骑虎难下,前面有好处等着,银子正捧在手里,后面儿子的性命又在南宫婳手里,想到这里,孙嬷嬷突然心一横,加上又受了林雪柔的影响,当即咬了咬牙,朝南宫婳道:“老太太有个秘密,其实她根本不是侯爷的生母,侯爷是妾身子!当年老太太和妾室王雪都在苏州养胎,太老爷一个人在京城奋斗,太老爷走前,老太太和王雪都怀有身孕,不过不巧的是,老太太后边摔倒流产了,王雪却把孩子生了下来。那个孩子就是侯爷,王雪生了侯爷后,老太太嫉妒,加上自己流了产,她怕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会被王雪危及,就硬是把侯爷抢过来抚养,然后命人勒死王雪,将她的尸体扔到荒郊野外。后面老太太就赶紧通知太老爷,说她生了个儿子,而王雪则染上重病致使孩子流产,最后王雪也因病不治身亡。太老爷听到正室生了儿子,对王雪这个妾室就没那么在意,对此事也不了了之,后边老太太谴散了身边所有仆从,就留我一个跟来京城。这件事也只有我知道。等老太太来到京城后,太老爷因为有了嫡长子,高兴得要命,此时太老爷已经一步步爬到四品大员的位置,没几年,太老爷因为当年瘟疫一事救人有功,被先皇赐了爵位,且是世袭惘替的侯爵。” 说到这里,南宫婳和喜妈妈都是满目大惊,怪不得老太太这么不待见父亲,原来她根本不是父亲的生母,是老太太夺了小妾王雪的孩子过来养,还害死王雪。 “那二爷又是怎么回事?”南宫婳想起南宫乔,南宫乔和后边几位都是庶子庶女,老太太却对他不一样,这是什么因由? 孙嬷嬷叹了口气,反正都说了一半,不如全说了,她看了眼自己的孙子,发现被南宫婳照顾得很好之后,这才又道:“太老爷成了侯爷,眼界自然不一样了,他是男人,都有七情六欲,看老太太看腻了,就一下子纳了十个小妾进门。那些年,侯府天天像打仗似的,太老爷根本不看老太太一眼,因为老太太已经人老珠黄了。太老爷不理老太太,老太太觉得生活太无趣,就与我去江西表亲家小住一段时间,没想到在那里遇到老太太的表哥林景生,也就是林雪柔的爷爷。两人日久生情,就看对眼了,然后自然睡在一起了,没多久老太太就发现怀孕了,这还得了,太老爷都没碰她,她如何能怀孕,这要让太老爷知道,老太太立马没命。这时,老太太就派人把太老爷最宠爱的朱姨娘接过来,说是与她小住,这事没经太老爷的同意。等老太太把朱姨娘接来时,没几天就通知太老爷,说朱姨娘有身孕了,太老爷远在京城,哪里知道这是假的?” 说到这里,孙嬷嬷觉得口干,赶紧抿了一口茶水,又像唱大戏的道:“之后老太太就顺利产下孩子,这事只有我和朱姨娘知道,老太太威胁朱姨娘,说这是她的孩子,否则她全家都会没命。朱姨娘平白无故得了个儿子,家人又被威胁,自然愿意配合老太太。然后两人就启程回京,太老爷又得了个庶子,高兴得不得了,却不知自己早被戴绿帽子,这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而是老太太和林景生的孩子。老太太也真是心狠,没过几年,我就听说那林景生坠崖死了,谁知道是真的意外还是人为?我觉得与老太太脱不了干系,毕竟她手上沾满血腥。等朱姨娘没享几天清福,也是神神秘秘的病死了,这时候老太太就把二爷要过来养,不过二爷的身份还是庶子。过了几年,老太太可能觉得对不住林景生,就把他孙女林雪柔接来侯府抚养,前因后果就是这些,大小姐,你可听懂了?” ------题外话------ ☆、第117章老太太倒台遭软禁 听完孙嬷嬷的话,南宫婳与喜妈妈皆是一怔,两人只觉得浑身发凉,没想到为了自己的名利地位,老太太竟然如此的狠辣,手里染满一片片的血腥。。 不过高门大户这种腌臜事还少么?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女人之间的斗争有时候比敌国还厉害,女人的虚荣心、嫉妒心以及孩子对于名利地位的追求,使得人人都有争斗,就连下人都到处是明争暗斗,她也已经习惯了。 南宫婳仔细理了一遍孙嬷嬷的话,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并非老太太亲生,而是妾室王雪所生,而二叔并非爹爹所生,而是林景生的孩子?可真够乱的,不过,一会儿到了爹爹那里,你就一五一十的把话再给爹爹说一遍,对了,那个朱姨娘与朱嬷嬷是什么关系,两人都姓朱?” 南宫婳隐隐猜测这里面有文章,没想到一说完,孙嬷嬷就道:“大小姐英明,朱嬷嬷就是朱姨娘的妹妹,不过她一直从老太太那里拿钱过生活,所以一直没告发老太太,实际上,她也知道一些当年的事。幸好你们提前找到她,否则找到的只能是她的尸体了。” “一定不是亲妹妹吧?”如果是亲妹妹,朱嬷嬷怎么可能不怀疑老太太,肯定第一时间会找她报仇,怎么还能与她同流合污呢。 听到南宫婳的猜测,孙嬷嬷直觉什么都瞒不过大小姐,便点了点头道:“不是亲姐妹,朱嬷嬷是庶女,才做了朱姨娘的奴婢。” 听完孙嬷嬷的话后,南宫婳突然抬了抬眸,无声的看向孙嬷嬷,道:“对了,你知道朱嬷嬷的藏身之所么?” 孙嬷嬷听南宫婳这么一问,当即瞪大眼睛,有些吃惊的看向她,难道,南宫婳根本没抓到朱嬷嬷,她真的在偷鸡,她在赌? “大小姐,你诓我,你们的人根本没抓到朱嬷嬷,你这个骗子。”孙嬷嬷才说完,发现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被南宫婳骗得将老太太的所有秘密说了出来。 孙嬷嬷意识到这一点时,她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看着嘴角勾起抹冷笑的南宫婳,她之所以肯讲出老太太的秘密,最重要是因为南宫婳说她已经抓到朱嬷嬷,她以为朱嬷嬷已经招了害御少爷、鸿少爷的事,心里的防线才瓦解,所以才老实的招了。 没想到,这南宫婳竟狡猾到这个地步,孙嬷嬷想到这里,却是无声无息的半跪在地上,一双眼睛无神的耸达着,神情幽幽的,半晌,看着已经开始哭闹的孙子,她也不再挣扎,垂着眼皮道:“朱嬷嬷住在来福客栈,大小姐派人去找她吧,只怕这时候,你们只能找着她的尸体了。” 南宫婳则不以为然,给喜妈妈使了个眼神,喜妈妈迅速出去吩咐何然办事,心中直佩服大小姐的厉害,如此一套,连朱嬷嬷的下落也套出来了。 南宫婳看见孩子哭了,便亲手将他抱到孙嬷嬷怀中,孙嬷嬷讶异的看向她,难道大小姐相信她,就不怕她得到孩子后就不指证老太太了? 南宫婳却看出了孙嬷嬷的心思,当即冷冷扬眉,不紧不慢的道:“你可以选择不说实话,但是我之前能弄来你的孙子,你要相信我以后也能控制你们一家。” 南宫婳冷幽幽的说完,便领着喜妈妈离开房间,留下浑身被汗浸透的孙嬷嬷,此刻,孙嬷嬷双腿都软了下来,她只觉得步子虚浮,手中的孩子也突然停止哭泣,她连忙去检查,发现孩子安然无恙的睡着之后,孙嬷嬷这才慢腾腾的抱着她走了出去。 接着,南宫婳吩咐人去请南宫昊天,又派人去请住在京都里的南宫家的几位族亲,以及把二房的南宫乔、柳氏全请到侯府来,到时候,她要上演一场好戏。 兴安堂里,老太太冷着一张脸坐在上首,心里有许多怒气发不出来,看着坐在下首的赵氏,老太太阴阳怪气的道:“如今你生了儿子,我这个做祖母的,让你把孩子抱来看看,你竟然都推三阻四,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是不是侯府从今以后都没我的地位了?” 赵氏眼神有些冰凉,面上则十分温和的低头道:“儿媳不是这个意思,是侯爷说孩子受不得凉,在坐月子前要让他们少出来吹风,等孩子大些了再抱来给老太太看,还请老太太息怒。” “息怒?我看你们是巴不得气死我,婳儿呢,怎么还没来?”老太太往外面看了一眼,召了这么久的南宫婳,怎么还不来。 边上的南宫蕊儿一边替老太太捶腿,一边斜了眼外边,不屑的勾起眸道:“以前大姐姐可是最孝顺的,如今做了世子妃,竟连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谁都知道祖母是家里最大的,就算大姐姐嫁入更高的门第,也不该如此的不懂尊卑,也不知道大伯母是怎么教导大姐姐的,再说,那武穆王府也没那么好,不过一个世子妃,她摆的谱竟比皇妃还大。” “我听着这话,怎么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妹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就罢了,难不成要祖母跟着你一起酸?” 南宫婳的声音紧急着南宫蕊儿的结束传了进来,这时,她人已经踏着步子如流光掠影般屈膝朝老太太行礼,身上的衣袍流光溢彩,眉眼带笑,在准确规矩的行完一个流云百幅礼后,南宫婳这才裣衽退到座位上。 南宫婳行的礼规矩十足,态度安静,使老太太挑不出什么错漏,不过,此时她有事和南宫婳商量,便暂时压下心中的怒气,脸上勉强扯出个微笑,神情却有些悲戚,朝南宫婳温和的道:“婳儿,慧清,我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想和你们商量,前几日你二叔去江南收古董的时候,收到一批假古董,里面临摹的仿本比真迹还真,你二叔还花天价买了一幅吴道子的真迹,没想到拿回来一鉴定,竟然是假的。你二叔原本很信任那个古董商,两人已经是十几年的朋友,没想到被人家诓骗了,一下子赔了十多万两银子,这可是他大半家当。这次生意的失败,使得你二叔府一蹶不振,和柳氏成天吃不下睡不香,从此,你二叔那里算是败了,因为那朋友已经逃去燕国,想找都找不着,即使找到了,能要回那些银子么?你们说,倒霉不倒霉。” 说到这里,老太太已是满目的气愤,边上的南宫蕊儿眼角还有泪水,显然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哭红了眼睛,二叔昨日才回京,当时南宫婳没收到消息,没想到,他竟赌输了。 二叔这个生意有些赌的成份,他自己根本不懂字画,请的都是行家帮着鉴定,再拿到京城转手卖给达官贵人,之前越赚越大,一小幅字画能赚上百两银子,没想到如今竟鸡窝里走狗,被好朋友骗了,她怎么觉得有点开心呢? 南宫婳与赵氏对视一眼,赵氏便一脸平静的看向老太太,适时摆出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焦急的问道:“怎么这么大的事,我们今天才知道?二叔这一趟生意严重赔本,那他以后怎么办,他那些铺子还运转得下去么?” “消息是你二叔昨晚带回来的,我现在告诉你们也不晚,他那些铺子没有余钱从中斡旋,只能暂时卖掉一些铺子,以解决另外一些铺子的燃眉之急,如今你二叔府里值钱的东西全拿出去典当了,连我都拿了体已银子去贴补他,他们家这一次实在是太惨,没有困难我也不会找上你们。”老太太说到这里,目光有些哀切的看向南宫婳,边上的南宫蕊儿此时眼眶更红,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南宫婳只是微微一笑,边上的赵氏已经思索一下,认真的道:“二叔就算赔了十几万,他家大业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把其中一半铺子卖掉救急,他也还剩四、五间,到时候一样过得很富足,老太太也不要太着急,毕竟,做生意有亏有赚,这是很正常的,没准明儿个就赚回来了。” “这不是你二叔亏的,是他被人家骗了,银子骗走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官府又是不得力的,而且官府不能越矩跑去燕国抓人,那人拿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恐怕早就去燕国当隐型富商去了,咱们哪里找得着?你二叔的情况不容乐观,以前都是他救济我们,给侯府这么多好处,如今他出事,也是我们该报答的时候了。” 老太太完全忘了大房二房只是互相利用的事情,南宫乔给侯府银子,也是因为要靠南宫昊天的人脉和势力,若是没有南宫昊天在暗中帮他,他的生意岂会做这么大? 想当年,南宫乔可是白手起家,能在短短十几年之内就混到如今的地步,若不是南宫昊天,他又能靠什么?若是没有南宫昊天,估计南宫乔这时候还守着一间独有的字画铺。 赵氏心中一怔,老太太这意思,是要拿她的嫁妆去贴补?看老太太一惯的行事作风,她是绝对不会动用公中的钱以及她自己的,她就喜欢在别个搜刮。 “那母亲是怎么想的呢?”赵氏喝了一口君上银针,淡笑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仔细看了赵氏和南宫婳一眼,发现两人都在微笑,但神情却有些淡漠,礼数做足了,让人以为她们真的关心二房,可那眼神只有她看得出来,虚伪得很。 老太太垂了垂眸,撅起如兔子一般的两瓣小红唇,仔细思索一下,一脸心急又为难的看向赵氏,幽幽的道:“二房出事,这件事只能咱们大房出力帮忙了,一定要稳住乔儿另外的铺子,他好不容易才扩大到十几家店铺,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全卖了,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帮他。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房二房要互相帮助,慧清和婳儿,你俩都是富裕的人,所以帮乔儿就只能靠你们俩了。慧清你有那么多嫁妆傍身,之前武穆王府又送那么多宝贝给婳儿,光是那万两黄金就价值连城,连普通亲王家的郡主恐怕都没这么多的聘礼。我想着,反正婳儿的聘礼也算侯府的,慧清你既然嫁进来,那嫁妆自然也是归我侯府所有,我想作个主,让你们一人拿出五万两银子出来,救济一下二房。” 老太太神叨叨的说完,南宫蕊儿已经睁开双眸直盯盯的看着南宫婳,想看她是什么反应,而南宫婳嘴角一直带笑,赵氏的脸色当即下沉,沉得十分的厉害。 五万两,老太太真是狮子大开口,她统共的嫁妆折成现银,也没多少,如今一下子拿出五万两,是要掏空她所有嫁妆么? 想到这里,赵氏当即看向老太太,有些为难的道:“老太太你也知道,当年我嫁进侯府时,嫁妆的确很多,中威伯府就我一个嫡女,所以老太君很疼我,但是当年不比现在,这十几年我很少用自己的嫁妆,嫁妆放在老太太和苏姨娘那里,你们的一切吃穿用度都用的我的嫁妆。所以说,我的大部分嫁妆,早被你们平时用光了,我一时哪拿得出五万两银子救济二叔。不错,他二叔生意失败是可怜,但他还有好几间铺子,又有庄子宅邸,日子过得也不差,我的嫁妆将来是要给婳儿和两个儿子成亲用的,如今雪儿、怡儿都有了婚事,我也要为她们准备一份,不能厚此薄彼,所以这嫁妆万不能动。而且二叔只是生意失败,如果这是救命钱,我一定二话不说的奉上,所以请老太太收回这件事。” 赵氏已经很生气的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听得老太太双眸瞪圆,可她此刻目的是为了银钱,自然不能心急的得罪赵氏,便假装用帕子拭了拭泪,眼眶微红,哀哀戚戚的道:“慧清,你不能这么狠心,你要多想想你弟弟,要是二房出事,我们大房以后也不好过,要两家互相扶持才能走下去。我知道一下子让你们拿出十万两银子是很为难,但是你们很富足我是知道的,而且婳儿之前的聘礼,光是纹银就有五万两,还别提她那些首饰珠宝。这成堆成堆的珠宝首饰,连我这老太太都没见过,如今蕊儿也要找婆家了,他二叔生意又失败,以后肯定给不了她太多的嫁妆傍身,蕊儿就这样嫁过去,会被婆家嫌弃的。我想着啊,婳儿你是蕊儿的姐姐,就当这五万两是你给蕊儿将来出嫁的支持,蕊儿一家都会感谢你们的。” 老泼皮!南宫婳在心底冷骂了老太太一句,脸上则一直带笑,满目温柔的看向南宫蕊儿,“蕊儿妹妹已经说好人家了?是哪家?男方人品怎么样,家世怎么样,配得上蕊儿么?” 南宫婳面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就凭南宫蕊儿如此狼藉的名声,她还嫁得出去么?而且,南宫乔根本是林景生的儿子,与他南宫家八杆子打不着联系,一个外人而已,她为何要帮? 这时,听到老太太的话,赵氏已经是气得怒火中烧,后边的喜妈妈等人一个个都鄙夷的看向老太太,敢情说了这么一大堆,老太太为的还是大小姐的聘礼和夫人的嫁妆,看来她还是不死心呀。 被南宫婳这么一问,南宫蕊儿有些促狭的缩了缩身子,本来她很是自卑,可对象是南宫婳,她当即抬眸,不冷不淡的道:“祖母说她会帮我看着的,看到合适的就出嫁。” 而南宫婳则按住赵氏的手,眼里闪过一抹寒光,朝老太太微笑道:“支持?祖母的意思是,蕊儿出嫁,要我这个姐姐给她准备嫁妆,那二叔和二婶,还有祖母你们呢?难道你们没给她准备一分,要我这个她不尊敬的外人来出。”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蕊儿哪不尊重你了,我的钱已经拿去贴补你二叔翻盘了。你这么多聘礼,原本就要由公中支配,分些给弟弟妹妹,不能厚此薄彼,反正分一些出来,你不是还有很多吗?像你的东珠、南珠、玉簪头面那些,总要分三分之一给你蕊儿妹妹的,不可能由你全带走,你那样做也实在太过分了,哪有姑娘家如此看重钱财不管妹妹死活的?你蕊儿一家如今落难,你更不能火上烧油,要帮助她们渡过难关。就这样决定,你和慧清一人出五万给你二叔翻盘,以后他赚了会还给你们的,这就算你二叔一家给你们借的。你的聘礼得分三分之一给蕊儿,其他你得二分之一,剩下的一份就分给府中其他兄弟姐妹,这样分下来你的聘礼也不会少,将来你嫁出门也颇有脸面。” 老太太擅自作了决定,将南宫婳的聘礼分成三份,一份归她,一份归南宫蕊儿,另一份归其他兄弟姐妹,恐怕这些兄弟中,还有南宫乔的三个儿子。 看着老太太不知天高地厚,一脸泼皮的模样,南宫婳突然看向她,用帕子捂着嘴,轻轻笑了出来,“哈哈,太好笑了,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娘亲,你觉得好笑吗?” 南宫婳说完,已经笑得更大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只觉得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笑的老太婆,不,这样的老太婆还是很多,但都没老太太脸皮厚,且如今以她和赵氏在侯府的势力,老太婆这么厚颜无耻的抢她们的嫁妆聘礼,她当真觉得可行? 况且嘴上说是借,有哪一次还过?在老太太心里,借就是拿,你借给她的,就别想要回来,她也真会开玩笑。 此时,赵氏已经气得猛地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双眸溢出阵阵寒光,十分阴冷的盯着老太太与南宫蕊儿,咬牙沉声道:“凭什么婳儿的聘礼要分给蕊儿一份?她算什么东西!我的嫁妆将来要给婳儿的,绝不会白白送给别人,婳儿的聘礼你们更是休想动一分,谁要敢动她的东西,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南宫婳见赵氏气得双眸瞪圆,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朝火气上涌的老太太看过去,嘴角勾起一缕冷笑,冷冷挑眉道:“若是我喜欢的人,把我的全部聘礼送她我也开心,比如影华姐,因为她是我的亲表姐,又真心疼爱我。而你,南宫蕊儿,就如我娘所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爹又是个什么货色,你们一家都死不要脸,和老太太一样死皮白赖的赖在侯府!你爹是个外人,自然生的也是外人,我可不承认外人当我妹妹,你们可长点心吧,看看自己的脑子,检查一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 这是南宫婳对老太太和南宫蕊儿说得最重的话,这话一说出来,立即颠覆了老太太对南宫婳的印象,南宫婳不是知书达理的闺秀么,怎么说得出“死皮白赖”这种话,当即愤怒的站起身,双手指向南宫婳,厉声道:“你说谁是外人?说谁死皮白赖?堂堂一个大小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再编排一句试试,看我不打死你。” 老太太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南宫婳一双美眸正冷幽幽的盯着她,她立即放大瞳孔,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身子开始发抖,难道,南宫婳知道她的秘密,所以才敢如此狂妄? 此时,门外已经传来南宫昊天的声音,紧急着,孙嬷嬷惨白着一张脸走在前头,将南宫昊天迎了进来,南宫昊天沉着脸,早看到老太太指责南宫婳的样子,神色是一片的不悦。 “儿子,你来得正好,你这女儿如今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处处与我作对,竟然还敢骂你弟弟是外人,这样目无尊卑的女儿,也能嫁去规矩森严的武穆王府,我真不敢想象,她这样不懂规矩的,将来嫁过去定会丢尽我侯府的脸,她这辈子也不会幸福!”老太太说到最后,已经开始阴毒的诅咒起南宫婳来了。 而南宫昊天听到这话,却没去瞪南宫婳,反而一脸不爽的看向老太太,沉声道:“我听说母亲又在打主意要婳儿的聘礼?” 言下之意,婳儿不过说了句外人便被老太太认为不守规矩,那老太太如此厚脸皮的掏婳儿的聘礼,岂不是更卑鄙无耻! 老太太冷着一张脸,一把端起桌的茶喝了一口,耸拉着眼皮,冷声道:“她作为长姐,分点嫁妆给蕊儿很正常,慧清作为长嫂,借银子给乔儿也是本份,我有做错么?况且她那么多银子,总不能一人守着。” 听着老太太的话,南宫昊天只觉得满腹怒气,老太太怎么总惦记着婳儿的钱,当即道:“这些聘礼并非婳儿的,是武穆王府给她的聘礼,岂能分给蕊儿?蕊儿想要聘礼,将来由他的夫家给才合理,各人是各人的,互不染指,这件事你们就别再提了,省得传出去让人听了笑话。” 对于老太太这种总想把着他女儿的东西搬给二房的做法,他十分的反感,从小老太太就偏心南宫乔,如今她竟然要自己的女儿把聘礼分给南宫蕊儿,凭什么? 才说完,南宫昊天已经毫不留情的看向老太太,沉声道:“儿子真是搞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想着把婳儿、慧清的东西往二房搬,二房已经够富足的了,母亲你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偏私,在总想着二房的时候,你能不能想想婳儿和她两个弟弟?银钱全给了蕊儿,以后婳儿和她两个弟弟的婚事怎么办?母亲,我也是你的儿子,你不能偏私到这个地步!” 南宫昊天终于把忍了多时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也不管这话有没有冲撞老太太,说完之后,他才觉得心头顺畅了一些,否则他心中总像压了块大石似的,十分难受,也很委屈。 而且之前老太太搬走婳儿聘礼一事他就耿耿于怀,原以为老太太只是贪心,没想到,那些聘礼都是给南宫蕊儿的,自己女儿的东西,凭什么给外人,南宫蕊儿就是个外人,婳儿说得没错! 老太太一听,正要呛声反驳,这时,南宫婳推了身侧的孙嬷嬷一把,孙嬷嬷顺势就站了出去,差点没站稳,南宫婳又上前将她扶住,朝脸色赤白、身子发抖的孙嬷嬷道:“嬷嬷,你不是有话要对爹爹说么,我已经把二叔、二婶及族里人全请来了,来,咱们移步去清墨轩,你把这件事明明白白的给大家再说一遍。” “什么?你把族里的人全请来了?”老太太只觉得十分奇怪,一股不祥的预感溢进她心里,才说完,她已经冷眼看向孙嬷嬷,看得孙嬷嬷心虚的低着头。 南宫婳见状,怕老太太设计解决孙嬷嬷,立即叫喜妈妈把孙嬷嬷先带去清墨轩,这时,一头雾水的南宫昊天已经犀利的看向南宫婳,道:“婳儿,出了何事,为何叫来族亲?” 南宫婳则认真的看向南宫昊天,道:“爹爹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她又看向老太太,道:“对了,祖母你也要去,这件事与你有关,而且有莫大的干系!” 刚才南宫婳一句外人,已经让老太太颇为怀疑,如今她又朝孙嬷嬷使眼色,这下更使老太太浑身发抖,不过,孙嬷嬷跟她这么多年,从没出卖过她,让她的心稍稍安了一些,而且那朱嬷嬷如今肯定早已经死了,两个知情人只剩下孙嬷嬷,应该没多大的事。 想到这里,老太太已经走在前头,她想问孙嬷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不能让别人诬陷了去。 一行人到清墨轩的时候,南宫家在京城里的四五位族亲全都坐在大堂左侧,右侧则坐着南宫乔、柳氏,以及边上的大姑姑、三房、四房、五房等人。 南宫婳看到表哥李铭浩坐在大姑姑身旁,看到她进来,原本有些悲戚的眼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彩,对她报以一个温和却有些勉强的微笑,南宫婳则回李铭浩一记微笑。 前世,她与表哥的接触很多,两人青梅竹马,这一世,两人的联系却不知不觉小了许多,已经好久没联络过了,如今又看到温和的表哥,南宫婳只觉得十分亲切。 二、三、四房等人一看到南宫婳,首先全都起来恭喜她成,大姑姑拉着李铭浩,更是亲切的看向南宫婳,她是老太太生的嫡女,与南宫昊天关系自小就好,所以看到南宫婳十分的亲切,只是,大姑姑眼角也有一丝悲伤,不知道是为什么。 “表妹,恭喜你要出嫁了。”李铭浩嘴角带笑,只是眉宇间却有些失落和痛心,目光一直坚强的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朝他温柔的道:“表哥不是也要成亲了?婳儿也希望表哥幸福。” 南宫婳这么一说,李铭浩与大姑姑两人脸色皆一瞬间苍白起来,大姑姑甚至有些站不稳,李铭浩眼里也浸着晶莹的泪,两人好像受了重大的打击一般,这时,大姑姑才拉着南宫婳,一脸无奈又痛心的道:“婳儿,你表哥的未婚妻柳家小姐,五天前旧疾复发,殁了!” “啊!”南宫婳忙惊奇的看向大姑姑,此刻,大姑姑眼底已经流下一串清泪,李铭浩神色也是十分萎靡,也点头道:“是的,柳侍郎家的小姐几天前没了,后面来说了缘由,这门婚事不得已才退了,我已经去看过了,咳咳……” 说完,李铭浩难受的轻咳一声,脸色更加羸弱苍白,这让南宫婳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事,前世表哥先死了未婚妻柳氏,后又因她下嫁袁逸升,所以他一直郁郁寡欢,在考了科举之后,更是一蹶不振,也无心仕途,经常给她写信度日,两人很少见面,一年偶尔见一两次,后面还被袁逸升说成她肚子里的野种是表哥的,还说要在杀了她之后杀掉表哥。 估计前世,在她死后不久,表哥也没命了吧。 想想,表哥真是命途多舛,前世表哥可考中了状元,击败袁逸升,而袁逸升只是榜眼,但这一世许多事情已经改变,时间也对不上,前世袁逸升可是南宫婳下嫁给他,由她供着才中的举人、会元,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提前了,大概是她努力改变自己命运的结果。 只是,她不想表哥有事,不想他郁郁寡欢,希望他振作起来,想到这里,南宫婳便坚定的看向表哥,一脸关切的道:“表哥你要多注意身子,切莫太过伤心,人总有悲欢离合,柳家小姐要是知道你这么长情,在地下也会欣慰的,早知道这样,婳儿不应该把你们请来,让你们来回奔波的。” “没事,对了,婳儿你叫我们来,究竟是为了何事,侯府又有什么秘密?”大姑姑紧张的拉着南宫婳,此时,众人已经朝老太太、南宫昊天行了礼,大家又各自坐下,孙嬷嬷、林雪柔、俊哥儿还有一名模样丑陋、长着倒三角眼、酒糟鼻的嬷嬷被押进来。 几人一被押进来,便全都被压到地上跪着,一个个神色惊慌,脸色惨白,甚至不敢抬眸看老太太。 南宫婳轻轻拍了拍大姑姑的手,示意她不要慌,静观其变就行。 而她心里却在忐忑,今天要讨伐的是老太太,这里的儿女,只有大姑姑才是她亲生的,一会儿真相出来,不知道大姑姑会不会恨自己。 这时,南宫昊天已经一脸疑惑的看向南宫婳,而老太太在看到地上跪着的众人时,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身上的肉都抖了起来,双脚发麻,瞳孔瞪大,立即先发制人的厉色道:“孙嬷嬷,雪柔,你们怎么跪在地上,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们?” 孙嬷嬷促狭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又抬眸看见南宫婳正一脸清明的看着自己,心中惦记着后边又被喜妈妈抱去的孙子,在心里挣扎了许久之后,颤抖的抬眸道:“没有人为难我们,今天我们站出来,是来指证老太太你的,侯爷并非老太太你的亲生儿子,而是妾室王雪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二叔南宫乔更不是侯府庶子,而是老太太在江西和雪柔的爹林景生怀的孩子!” 孙嬷嬷将话一说出来,立即听得众人脸色大变,其中脸色变得最狠的要数南宫昊天,他这个好端端的嫡长子,突然变成了庶子,而孙嬷嬷告诉他,他竟然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南宫昊天当即厉声看向孙嬷嬷,沉声道:“你说什么?你给我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的说清楚,要是你们敢撒半个谎,我立马宰了你们!” 南宫昊天此刻已经气得要命,可对于秘密的窥探使得他像众人一样扬起脖子看向孙嬷嬷,此刻他心里真是什么滋味都有,他心中其实早就开始怀疑老太太了,从老太太对他和南宫乔不同时开始,他就总是觉得自己不是老太太的亲儿子,否则哪有母亲对外人比对亲儿子还好的,这无法理解。 而南宫乔在听到孙嬷嬷的话时,已经是满腹怒意的看向她,指着她便怒吼道:“你胡扯什么?我是老侯爷的亲儿子,你少在那诓人,是谁指使你的,幕后主使是谁,说!” 这时,身子已经在发抖的老太太努力压住慌乱的心神,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用力拂掉桌上的茶碗,只听砰的一声,那茶碗早已碎裂在地上,砸成数片,溅起热烫的茶花子,“孙嬷嬷,我平素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然帮着别人来陷害我,你说,她们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事是不是南宫婳主使的,是不是!” 孙嬷嬷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心知道反正已经说了,便不敢抬眸看她,只是心下一横,当即道:“我说的全是事实,我这就把当年的因果前前后后给大家讲一遍,而且有朱嬷嬷给我作证。” 孙嬷嬷说完,已经低着头,十分仔细的把之前对南宫婳讲过的事又朝大家说了一遍,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屋里的有全都沸腾起来,一个个都不可思议的盯着老太太,又看向孙嬷嬷,总之,没一个不窃窃私语开始议论的。 此时,李铭浩和大姑姑也是满目的惊异,大姑姑神情冰冷,迅速走到老太太身旁,挡在她面前,不让别人欺负老太太,而她心中却是十分的不是滋味,老太太平素只疼儿子,对她很是一般,但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个时刻她不能不管。 李铭浩则吃惊的看向南宫婳,朝南宫婳温柔的点了点头,以示对她的鼓励,他早知道老太太和南宫婳不和,如今此事闹到台面上来,他是一向支持婳儿的。 而听到孙嬷嬷话的南宫昊天,此刻已经接近蹦溃的边缘,他一把站起身,猛地扒下墙上作装饰用的佩剑,将银光闪闪的剑拔了出来,将那剑尖直指孙嬷嬷,沉声道:“狗奴才,你说什么?我亲娘叫王雪?而她,已经被老太太害死了,南宫乔不是我亲弟弟,而是老太太与别人偷情的野种。而那奸夫的女儿,竟然从小在侯府长大?你他娘的究竟说的是什么!” 南宫昊天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已经颤抖得骂出了脏话,赵氏见状,忙起身将浑身发抖的他给扶住,赶紧拂了拂了的胸口,温柔的道:“昊天,你别着急,没事的,就算你娘亲是姨娘,你还是侯爷,你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再说,这是她们上一辈造的孽,与你无关,你放心,我和婳儿都会永远支持你,我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不!这是一种耻辱,是一种羞愧于祖宗的耻辱,我南宫昊天竟认贼做娘,还对好那么好,孝顺她那么多年。怪不得她总把侯府的东西往二房搬,怪不得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乔弟,怪不得她只关心二房的儿女,理都不理婳儿她们一眼,怪不得她对我那么刻薄,原来,她根本不是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早被这个双手染血血腥的恶毒女人杀死了!”南宫昊天此时已经渐渐相信孙嬷嬷的话,那提着的剑上都滴着他的汗水,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此时,老太太和南宫乔两人全都异口同声的看向南宫昊天,大声道:“你别听孙嬷嬷的,她在说假话!” “昊天,我是你亲生母亲,我十月怀胎把你养大的,你千万别中了她们的计,这根本是一场阴谋。”老太太心急的看向南宫昊天,如今事情被抖出来,她必死无疑,这样的家丑传出去,对南宫昊天的仕途也有极大的影响,而且以后,她还有何颜面见别人? 南宫乔也连忙跑到南宫昊天面前,拽着他的衣裳解释道:“娘亲关心我是因为我从小在她膝下长大,其实她更疼爱的是大哥你,我只是个庶子,哪有资格夺你的母爱,你别中了婳儿的计,婳儿见娘亲要她的聘礼,心生怨恨,才想了这么一个招对付我们,你可不能受她刺激误会娘亲!” 南宫昊天此时已经愤怒的看向南宫乔,大掌一扯,一把将南宫乔推开,拽着地上的朱嬷嬷,厉声喝道:“你说,孙嬷嬷说的是不是真的?” 此刻,南宫昊天的怒意如同潮水般排山倒海的涌出来,他额头青筋暴裂,瞳孔放得老大,眼里布满血丝,连头发都在颤动,脸色深沉如乌云密布,提着剑的手一直在颤抖,目光诛讥又嗜血的盯着朱嬷嬷。 那朱嬷嬷一看到剑,刚才又被喜妈妈训练了一顿,老太太派人要杀她,是喜妈妈救的她,所以她自然要听喜妈妈的指证老太太。 想到这里,朱嬷嬷已经厉色的看向老太太,猛地指向她,大声吼道:“老太太,你好狠的心思,我为你办了那么多事,没想到你竟找人杀我灭口,幸好喜妈妈救了我,否则现在跪在这里的,只有我的尸体了。这么多年来,我为你害了多少人?以前那些老姨娘肚里的孩子,还有上次指使李婶子、张婆子杀害御少爷、鸿少爷一事,我为了你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没想到你竟要杀我,你这狠毒的妇人!” 听到朱嬷嬷的话,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这时,赵氏已经咚的一声站起来,一双幽冷的目光冷然看向朱嬷嬷,厉声道:“你说什么?上次我儿子差点被掐死,是老太太指使你,你又指使人害的?你们好狠的心,你们竟然要残害侯府的子嗣,这究竟是为什么!” “老太太的亲生儿子是二爷,她一直想着把二爷的孩子过继到侯府,让二爷的孩子将来做世子和侯爷,既然有二爷的孩子了,哪容得下夫人你的孩子存在?你的孩子将来就是侯府世子,同时也是二爷孩子的阻碍,老太太当然要除掉他们了。否则,将来你的孩子与二爷的孩子争家产怎么办?老太太真是狠毒的招,为了自己和外人生的野种,恨不得把侯府生吞活剥,再把外人引入侯府,把你们原本侯府的人赶出去!”朱嬷嬷是清楚里面的内情的,所以在听到赵氏指责后,立即仰着头说了实话。 毕竟,喜妈妈除了对她有救命之恩,还有其他许多的承诺,而且老太太本就心狠手辣,要派人杀她,如果她再不指证老太太,不削弱老太太的势力,她即使逃过一劫,将来还是会死。 与其垂死挣扎,不如与大小姐联合,指证老太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听到儿子差点死于朱嬷嬷之手时,南宫昊天此时已经浑身冰冷,犹如一块铁石一般散着厚重的寒光,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老太太,你竟让我害我的儿子?”南宫昊天此时,手中的剑已经对向不远处的老太太,而宗族里的人都没人拦他,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老太太实在太过分,竟然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这样的人,真该千刀万剐。 此时,朱嬷嬷又指向老太太,咬牙道:“当年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抢了王雪的孩子来养,而那个孩子就是侯爷,王雪也被你杀死,尸体扔去了乱葬岗,你还骗老侯爷王雪是病死的,你的心肠何其狠毒,那可是侯爷的亲生母亲!你自己和男人偷情怀孕也就算了,还接我姐姐去陪你散心,骗老侯爷我姐姐怀孕,最后把我姐姐禁锢起,当时我就与我姐在一起,这一切的内幕我都十分清楚。后面你生下南宫乔,就哄骗侯爷说是我姐姐生的,没想到后面你把那奸夫林景生和我姐姐全杀死了,我要不是害怕你的手段,早就想揭发你了。那江西镇山村的每一片土地我都十分熟悉,因为我和我姐陪你在那里呆了将近一年,如果老爷不信,我们就再去江西走一趟,问一下那些淳朴的村民,当年是不是有个富贵的女人在那些生下一个林景生的野种?镇山村山高皇帝远,你的事情当然没传到京城来,却逃不过我和孙嬷嬷的眼睛,我们这是替天行道,老太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朱嬷嬷悲愤的说完后,眼里已经浸着阵阵热泪,她与朱姨娘虽不是亲姐妹,但两人的感情也胜于亲姐妹,她不是不想报仇,而是根本没能力报仇,也没能力指证,老太太可是高高在上的侯爷夫人,谁敢得罪她,谁又斗得过她? 她怕还没报仇人就没命了,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在老太太身边活得像条狗似的,就为了等这一天,把她的罪行揭发出来。 朱嬷嬷机关枪似的扫射完,老太太气得大声呼喊,捶胸顿足的道:“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反了,南宫婳,你心思太歹毒了,竟然买通她们来陷害我,昊天,你可千万别听她们的,这一切都是你女儿胡乱编排的!” 而南宫婳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太太,一言不发,慢慢喝着茶看她的表演。 这时,边上的林雪柔在听到老太太杀了自己的亲爹时,立即瞪大眼睛,愤怒的盯着老太太,沉声道:“什么?我爹竟然是你派人推下悬崖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还抚养我,你这个贱妇,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我爹的命来!” 林雪柔此时已经疯狂的盯着老太太,虽然爹爹死的时候她还很小,但是得知父亲是眼前的女人所杀,她气得想撕了老太太。 老太太有些闪烁的看了眼林雪柔,忙道:“亏我养你这么多年,待你不薄,如今你竟跟着外人一起串通,想陷害我,这些年来,难道我养了头白眼狼?” 这时,林雪柔已经抱紧俊哥儿,恨恨的盯着老太太,一脸阴沉的道:“你等我不薄?你哪次不是利用我,你对我好是不是出于对我爹的愧疚?你回京城后没几年我爹就死了,你是觉得对不起他才抚养我的吧。呵,我真不敢相信,像你这种叫下人杀我俊哥儿的女人,会那么好心的抚养我,你肯定是怕自己良心不安,杀戮太多,抚养我以求心安罢了。表哥,我已经想通了,我不想嫁给你了。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老太太为了让我嫁给你,让孙嬷嬷领着两个婆子来找我,她们拿着刀子和白绫,要杀死我的俊哥儿,说只有杀掉俊哥儿,我才能嫁给你。当时我后悔了,极力的反抗,不让孙嬷嬷动手,说我不嫁给你了,让她们放俊哥儿一条生路,谁知她们还是用白绫套在孩子的脖子上,差点就把俊哥儿勒死,幸好大小姐及时赶到救了俊哥儿,否则,我也活不下去了!” 林雪柔说完,抱着俊哥儿就开始哭了起来,这下子,三人同时指证老太太,此时的老太太,已经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所有人都鄙夷的看着她,一个个张口就骂了起来。 “如此老妇,真不要脸,竟然抢夺王雪的儿子,怪不得当年王雪那么美貌,可没多久就死了,原来其中还有这一出。” “没想到南宫乔竟是货真价实的野种,是林景生和老太太的儿子,这老女人就那么不要脸,寂寞到找野男人的地步?真是南宫家的耻辱,南宫家族从来没出过这种人,她真是丧尽天良到家了!还想害侯府正宗的嫡子,真是蛇蝎心肠的老妇,这二房算什么东西,根本不是我们南宫家族的人,我建议,把二房赶出去,别让他们脏了我南宫家的脸!” 这时候,所有人都愤愤不平的盯着老太太,南宫昊天已经气到极点,一气到极点,他竟然不像刚才那么愤怒了,神色也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十分阴冷的盯着老太太,沉声道:“我的好‘母亲’,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昊天,这是她们在撒谎,根本不是真的,你别信她们的谎话。孙嬷嬷、朱嬷嬷,我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老太太凄厉的指着孙嬷嬷,此刻,只有南宫蕊儿、南宫乔柳氏和大姑姑守在老太太身边,除此之外,所有人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吃了。 这时,朱嬷嬷一看到柳氏,却想起一个事,又道:“还有,当时夫人原本不会早产,是柳夫人在侯夫人的糕点和茶里下了催产药,才使得夫人早产。幸好夫人命大,身子又被大小姐调理得好,所以即使被下催产药,也顺利的将孩子生了下来,要换作其他人,肯定早就在难产过程中一尸两命的死去了。” 朱嬷嬷的话说得柳氏心里一惊,她紧紧咬着下唇,赶紧摇头否认,“你胡说,我没有,你别栽赃到我这里来!” 而柳氏的话很明显没有底气,面对朱嬷嬷强烈的控诉,她却是心虚的低下头来。 “要我拿出证据么?我这里有一包催产药,这样的药,你府里多的不是。”朱嬷嬷说完,把怀中的一包黄色纸包扔到地上,纸包一散开,就露出里面的药来。 此时,老太太感觉天都快塌了下来,每人都像看仇敌一样盯着她,个个鄙夷的眼神都快把她杀死,她不能承认,她一定要咬牙反对,想到这里,她又犯浑的瘫坐在主位上,大声道:“光凭你们几人之言能证明什么?有催产药又能证明什么?我还是侯府老夫人,我的地位你们谁也撼动不了,昊天是我的亲儿子,你们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看到老太太耍赖不认帐,众人都只觉得她更无耻,此时,南宫昊天眼神已经冷如寒冰,手中的剑恨不得杀了老太太,他一双鹰眸十分的锐利,盯得老太太一脸胆寒。 正在众人陷入困境,要想办法让老太太承认时,南宫婳则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冷笑着看向老太太,用十分温柔的声音道:“祖母,是真是假,滴血验亲不就明白了么?” 南宫婳冷不防的一提醒,众人立即像打了鸡血似的,纷纷盯着第太太,厉声道:“对,就要滴血验亲,让昊天和南宫乔滴血试试,看与老太太的能融合不。能融合,就表示是老太太亲生,不能融合,就不是!” 只要滴血验亲,一切都将化解,老太太并非南宫乔的生母,如果两人的血能融合,不就证明了她偷情的事? 这时候,要滴血验亲了,老太太和南宫乔对视一眼,两人的心理防线都倾刻瓦解,一旦滴血,所有真相都会出来,两人急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妈妈,快去准备滴血验亲的东西,验清楚,如果二叔真是别人的儿子,那就不好意思,只能把二叔一家送去官府了,冒充侯府子嗣的罪名,可不小,是要全家杀头的!”南宫婳不紧不慢的又来这一句,却听得老太太一颗心都燃烧起来。 她知道南宫婳明着在和喜妈妈说,实则在威胁自己,想到这里,她已经不顾不管,破罐子破摔的一把站上前,冷声道:“是!侯爷不是我亲儿子又如何?乔儿是我和林景生生的又如何?我是侯府主母,妾室王雪竟比我先生出儿子,我这个主母还怎么存活?我不除掉她,我自己就要被人除掉,高门大户哪家没有这些事,这算什么?老侯爷自己沾花惹草,对我不忠,一下子纳了十门小妾,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们这些臭男人,成天只知道纳小妾,你们可知道正室的痛苦?我就要背叛他,我要给他戴一顶绿帽子,让他后悔。凭什么他能纳妾找女人,我们女人一辈子就只能守一个男人生活?我不服气,我不甘心,我要狠狠的报复他!” 老太太气恼的说完,一双眼睛狠狠射向南宫昊天,看到南宫昊天,她仿佛看到当年的老侯爷,只觉得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她都是被逼无奈的。 听到老太太自己亲口承认,南宫昊天此刻已经冷冷挑眉,恨恨的看向她,“你说什么?是你杀了我的生母王雪,是你杀了她!” “是,是我又怎么样,王雪那个贱人,生得一副狐媚子样,专门勾引男人,一进家门就把我夫君勾引得团团转,这样的狐狸精我不除掉,难道等她抢了我的地位才除掉?怎么可能!”老太太冷哼一声,不屑的看向南宫昊天。 “你这个杀人凶手,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本侯就替我娘报仇,本侯要杀了你!”南宫昊天说完,已经握起剑,一步上前,将手中的剑狠狠刺进老太太心脏处! 这一刻,所有人都慌了,可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宫昊天的剑已经刺进老太太身体里,不过却刺偏了,不在心脏上,只是此时的老太太已经疼得满头大汗,无声的指着南宫昊天。 南宫婳在后边一抬眸,立即上前朝南宫昊天道:“爹,你快停手,为了她这样的人脏你的手,值得吗?” 南宫婳说完,立即把南宫昊天推开,自己则命人把老太太扶住,迅速移到里屋的床上去,老太太千万不能死,她如果死了,爹爹的仕途会受到影响,娘亲好不容易才崛起,可不能就这样跟爹爹回乡丁忧。 老太太再该死,可也不能这么死,到时候几个姐妹的婚嫁都得暂停,她倒不担心这个,担心的是三年之后,爹爹能否再入朝入官,要是其中有了什么变故,两个弟弟以后又怎么办? 老太太这种人是不能死的,所以她一定要救活她,让她生不如死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而这时的南宫昊天,已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朝身后的众人无奈的摊了摊手,道:“今天我侯府,又让各位看笑话了,各位宗亲,请暂时离开侯府,我不想这污浊之地污染了你们的眼睛,侯府的事我自会处理,也请大家替我保守一下这件事,等老太太醒来之后,再说。” 各位族亲一个个忙站起身,朝南宫昊天拱了拱手,在心里唾骂一记老太太后,一个个就离开了侯府。 这么大的事,不传出去是不可能的,南宫昊天已经不怕人家怎么传了,只是,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活老太太,老太太不能那么轻易的死了,她应该受到更重的惩罚。 等南宫婳将老太太的衣裳撕开之后,发现那只是个小小的伤口,因为是冬天,老太太穿是太厚,里面还有一件护甲,所以父亲的剑只给她刺了点皮外伤,所以她只给老太太擦了点金创药,就把她扶着靠在床栏上。 见只是小伤,南宫昊天这才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刚才没用全力,而保住老太太命的,就是她穿在里面的护甲。 南宫婳命人将老太太的护甲脱下来后,发现这护甲竟是用铜丝做成的,十分的坚韧,想来,老太太早做好了准备,怕人刺杀,所以才弄了这么一件护甲在里头。 这倒是个好东西,她可以把护甲改良一下,平时上街的时候可以穿穿,说不定能救自己一命。 老太太的伤口太浅,她这时候想装昏倒都不可能,南宫家其他几房的人都陆续离开,只剩大姑姑和南宫乔这两房,大姑姑和李铭浩一直守在老太太身侧,而大姑姑并未有想象中的愤怒,她反而有些羞愧的看向南宫昊天。 毕竟,自己的娘亲做了那么多恶事,她根本没资格怪南宫昊天,一切都是娘亲的错,连她都觉得实在没脸。 李铭浩始终关心的看着南宫婳,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移动,而老太太只伤着皮外伤的事,南宫昊天也派人去传达各位宗亲,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毕竟侯府倒台,对他们也有太大的影响,他们也不希望侯爷倒掉。 老太太此时倚靠在床头,看到南宫乔跪在地上,其他人都一脸鄙夷的盯着她,尤其是林雪柔已经像看猴儿一样的盯着她,眼里全是恨意,她便冷笑一声,道:“你少得意!你也不是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人参哪里来的,那是你相好在山上挖的,你却从他那里偷来了,你小心一踏出侯府,就被你相好一刀砍死,那可是人家大战黑瞎子得来的,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这话说得林雪柔脸红心跳,而南宫昊天见老太太说话中气十足,哪像中了剑的样子,便看向身侧的南宫婳,道:“婳儿,派人把老太太送回兴安堂,再派人守住兴安堂,让她一辈子都不得出来,吊着她一口命,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活得太高兴。以后侯府的一切都与老太太无关,她不再是侯府主母,一切侯府事务由夫人与婳儿一齐管理!” 南宫昊天的话,意味着老太太的彻底倒台,老太太犯了那么多的错,死一百次都不为过,但她不能死,南宫昊天便将她软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118章婳儿胎记气死珏儿 南宫昊天说完,满脸愠怒的看向老太太,那波澜无惊的眼神透着无比森寒的戾色,仿佛要将老太太看穿一般,他情愿老太太是因为偏心,而不是因为其他,没想到,却真的如他猜想一般。。 老太太听到南宫昊天的命令,仍旧看不清目前的形势,一双眼睛颐气指使的看向南宫昊天,冷冰冰的道:“我是侯府老夫人,你凭什么软禁我?你就不怕传出去外人说你不孝,你就不怕搭上你的官声?” 南宫昊天则满目阴冷的睨向老太太,嘴角勾起一缕讽刺的冷笑,“本侯倒真不怕传出去,毕竟本侯是受害者,要是让外人知道,你与南宫乔都只有死路一条,对了,从今以后南宫乔与不是我们南宫家族的人,他姓林,是你和别人的私生子,你好自为之,切莫做出让本侯为难的事,本侯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还真别装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你怕我死,怕我死掉你就要回乡丁忧三年,到时候你的儿女婚事就得暂缓,南宫婳也要十七岁才能出嫁,呵,你要敢伤害乔儿,我就死给你看!”老太太猛地站起身与南宫昊天对视,嚣张气焰不减,只是,如今所有人都鄙夷的看着她,让她觉得脸上无光,根本不想看任何人。 南宫昊天不愤怒,只是满目阴沉的盯着老太太,然后朝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南宫婳便领着众人暂时退了出去,估计爹爹有话要对老太太说。 等众人退了出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南宫昊天和老太太,他冷冷看向老太太,眼里却是一抹无比心痛的神色,“从小我就十分尊重你,在侯府尊你为老太太,所有人对你毕恭毕敬,你过得逍遥自在,有权利有金钱,还有一个愚蠢儿子的尊敬。我对你并不差,你为什么始终要偏向二房?难道你认为二房经商比我从政还要好?难道就因为他是你亲生儿子,所以你就置我的付出于不顾?我曾经三番五次的思考,我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竟得不到母亲的喜欢。所以我努力的考科举,谨慎为官,处处孝顺你,为的就是得到你一句赞赏,没想到,我的付出,还是比不过你的亲儿子,哪怕他是个窝囊废!你得到今天的下场,都是你自已造成的。婳儿原先对你孝顺无比,你为了和慧清争权夺利,为了贴补南宫蕊儿,处处想着钻营我儿的东西,你怎么就那么贪心?你吃的是素、念的是经,做的却是猪狗不如的事儿,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我南宫昊天的耻辱。从此,我没有你这个母亲,待我彻底查清楚后,你就没资格做侯府的老夫人,我的生母是王雪,她才应该享受你曾经享受的,你才应该去受她的苦!” 听到南宫昊天掏心掏肺的话,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觉得一颗心抖得厉害,可还是板着一张脸,嘴硬的道:“你可真正对你弟弟好?我多次要你给他官做,你有没有允他?你就压着他不让他进入官场,让他永远被人瞧不起,你没有拿真心对你弟弟,日防夜防,我为什么要拿真心对你?你别忘了,我虽不是你生母,却是把你抚养长大的人,生恩不如养恩,我养育你成材,你如今就这样对我?就算我杀了王雪,我也没错。要不是我杀了她,如今你和你弟弟一样,是个不成器的庶子,你的嫡长子和侯爷之位,都多亏了我。你心里恐怕也是庆幸的吧?庆幸我杀了你的娘亲,这样你才能坐上今天的高位。我是你的恩人,你应该感激我,而不是困着我,你若是有点良心,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好母子!” 南宫昊天则冷笑的勾起唇角,不可否认,老太太后面的话对他产生了些波动,的确,如果没有老太太,他不可能成为侯爷,但是,杀母之仇岂会因为高位而放弃? 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会怎么选,是选择做这个侯爷,还是拥有母亲做个普通的庶子?看着老太太疼爱南宫乔的样子,南宫昊天这才发现,他这一生从未拥有过真正的母爱,只是这是一道极为难的选择题,他登时不知道如何选了。 “当这事没发生过?你当本侯是傻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抹杀你残害别人性命的事实?如今你的事迹已经传了出去,你认为你还有脸见人?如果本侯是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去。母亲,你还是这么的执迷不悟,本侯和你根本没共同语言,你就安心的呆在兴安堂,如果觉得那里住着不合适,本侯不介意把你送去家庙,那里更为清净,人烟也更稀少,你好自为之!” 南宫婳森寒着一张脸,在寒测测的说完之后,怒地拂袖,转身大步踏出了主屋,出了主屋,南宫昊天已经看到满屋子跪着的婆子嬷嬷。 此时,朱嬷嬷、孙嬷嬷、林雪柔等人全都跪在地上,一个个惊恐的看向南宫昊天,生怕他会用剑杀了她们,孙嬷嬷已经手脚冰凉、朱嬷嬷则是眉毛在跳动,林雪柔紧紧护着俊哥儿,脸色也十分的苍白。 南宫昊天嫌恶的扫了几人一眼,目光最终停到林雪柔身上,一脸寒澈的道:“有些话本侯不想点明了说,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本侯的表妹,本侯也不认识你,你在江西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本侯不喜欢脏东西,收拾好你的包袱,去帐房支五百两银子,自己离开侯府,别让本侯为难!” 南宫昊天已经算仁至义尽的了,面对奸夫的女儿,他没有惩罚她,反而给了她银子,听得林雪柔尴尬的惭在原地。 这么说,她在江西和男人苟且的事,都被南宫昊天知道了?他到底知道多少?在表哥心中,她曾经是那么的冰清玉洁,没想到如今,竟成了这种局面。 “从此断绝关系,永远不得相见,来人,带林姑娘去收拾东西,别说本侯认识她!”南宫昊天已经冷冰冰的再次出声。 这一次,林雪柔已经幽幽的站起身,神情呆滞的看向前方,轻声喃道:“从此断绝关系,永远不得相见,表哥,都是我的错,是我痴心妄想,是我爹犯了大错,如今,该由我替他还的时候到了。怪不得我的命运会这么多舛,原来这一切都是报应啊,哈哈……表哥,以后和表嫂好好的过吧,我这就走。” 林雪柔无声无自息的说完,领着俊哥儿跟在婆子的后边,深埋着头,好像十分羞愧的样子,毕竟她一直欺骗南宫昊天自己十分清白,没想到她与野男人媾和的事竟让表哥知道了。 如今,她哪里还有面目见人,能有银子领,已经够她满足的过许多年了。 在婆子们领着林雪柔走后,南宫婳特意嘱咐了一下何然,让他以自己的名义再给林雪柔一千两银子,并警告林雪柔,从此都不得踏进南宫府半步! 如果不是自己阻止,恐怕林雪柔已经默认老太太杀她的孩子,然后来侯府做妾,争夺母亲的宠爱,更要闹得家宅不宁了,她如今给她一千两银子,也不过是兑现自己说的承诺,林雪柔指使了老太太,她就会实现承诺,不会做食言的人。 处置掉林雪柔后,南宫昊天冷地抬眸,再看向浑身发抖的朱嬷嬷和孙嬷嬷,突然大喝一声,厉声道:“你们两个,竟为老太太做帮凶这么多年,敢残害我的孩子,我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来人,把她俩带给陈伢子,由他运去边疆做苦力!” “啊,老爷,不要啊!”到边疆做苦力,又是两个老婆子,朱嬷嬷和孙嬷嬷都吓得赶紧伏下身子给南宫昊天磕头,要知道,去做苦力只有死路一条,只是死得早与晚的问题,而且,那些大多数是男人,在看到她们两个老婆子后,会饥不择食的扑上去奸淫她们,哪怕她们是老人也不会放过。 “老爷,求您开恩,我们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个苦,求您行行好,饶了我们吧。” “大小姐,你不是说会帮我们的么,麻烦你给老爷求求情,我们不想去边疆,我不想死!”这时,孙嬷嬷像逮到救命稻草一般扯着南宫婳的裙角,可站直了的南宫婳却一动也不动的垂下眼眸,一双眼睛冷然的看向孙嬷嬷。 这记眼神,看得孙嬷嬷浑身发抖,这么说,大小姐食言,根本不想救她们? 南宫婳岂不知道,她们今天能背叛老太太,明天就能背叛自己,而且父亲是怎么都要惩罚她们的,她们如果仍留在京城,只要没死,就会心怀怨恨,到时候,后患无穷。 “孙嬷嬷,我也无能为力,实在是你们作的孽太深,谁让你们给我娘亲下催产药,又企图掐死我弟弟的?以前你们为老太太除掉的姨娘和孩子不少吧,这一天,都是你们罪有应得,怪不着旁人!”南宫婳冷冰冰的出声,她可不打算放过这两个残害自己弟弟的老货,她们认罪不过是因为中了她的计,如果她不设计,她们恐怕难得认罪。 “大小姐,你不能这样,你不能食言啊,这样以后还有人替你办事么?你承诺过,如果我们指证老太太,你会放过我们的,难道你真的那么狠心?”此时,孙嬷嬷已经抬手指着南宫婳,南宫婳都饶林雪柔了,却为何不饶她们? 南宫婳则微微眯起眼睛,眼里透着一股令人看不清的光亮,在听完孙嬷嬷的话后,微微勾起唇角,便道:“既然你拿承诺来压我,那好,我就帮你们一次,以后我们各不相欠。爹爹,婳儿觉得,送去边疆实在太残酷了,要不,把孙嬷嬷和朱嬷嬷安排去兴安堂,由她们贴身伺侍老太太?” 南宫昊天不知道南宫婳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看到女儿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只是短暂想了下,便点头应下此事。 此时,孙嬷嬷和朱嬷嬷两人都不知道是喜是忧,虽然捡回一条命,可她们才背叛老太太,如今大小姐又让她们伺侯老太太,那她们又如何面对老太太,以后兴安堂还不闹得疯起来,老太太肯定会借此机会找她们发难。 “你们不用担心,老太太的人我全会调走,重新安排人守着兴安堂,以后你们两,就安心的伺侯老太太,切记,不能让她死掉,但也不能活得太开心。”南宫婳凑近孙嬷嬷,一字一顿将话说了出来。 听了南宫婳的话,孙嬷嬷算是明白一些,南宫婳要她们去折磨老太太,只是折磨,却不让老太太死。 如今,事情都到这个份上,她们哪还有选择的余地,只好畏畏缩缩的跟在南宫婳身边。 处理好林雪柔几人后,南宫昊天便赶去凤莛轩,去看儿子了。南宫婳则领着人,押起老太太直往兴安堂而去。 在几个时辰之前,老太太还意气风发的坐在兴安堂,朝她颐气指使,还想贪墨她的聘礼,如今,当她再回来时,却是被人押进来的,而押她的人,竟是孙嬷嬷和朱嬷嬷,想来真讽刺! “祖母,对婳儿的处理还满意么?”南宫婳微笑的看向老太太,该是她与老太太深谈的时候了。 老太太冷笑着瞪了南宫婳一眼,一把挣脱朱、孙两人的钳制,眼神无比阴冷的看向南宫婳,“这一切都是你设的计,对不对?” 南宫婳朝喜妈妈使了个眼色,喜妈妈立即把众闲杂人等谴了出去,此时,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南宫婳、老太太与随时守在老太太身边的喜妈妈。 南宫婳无声无息的端坐到老太太对面的椅子上,淡淡笑道:“祖母何须明知故问,只是,你高估了孙嬷嬷忠诚度,是她们自己要选择背叛你的,可见你有多么的不得人心,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哼,小蹄子,你别得意,我总有出去的那一天,而你,将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老太太死到临头还不忘威胁南宫婳,绷着一张脸,极其难看。 南宫婳岂会受老太太的威胁,当即朝喜妈妈看过去,道:“妈妈,人换好了吗?” “回大小姐,正在清理,老太太兴安堂以前的人手全部清理出府,该发卖的发卖,该处置的处置,该送官的送官,一个不落,就留下孙嬷嬷和朱嬷嬷。何然已经从凤莛轩调了丫鬟婆子过来伺侯老太太,他也派了护院特别守护着兴安堂,相信这里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当然,也飞不出去!”喜妈妈一向讨厌老太太,所以这话说得也阴阳怪气的,听得老太太脸色发青,恨不得吃了喜妈妈。 南宫婳赞赏的看了喜妈妈一眼,道:“做得好,该有的打赏可别少了,他们替我办事,我可不能刻薄他们。” 南宫婳这是在讽刺老太太,老太太平时对下人呼喝惯了,要人家办事,不仅给的打赏少,而且还经常克扣下人的银钱,老太太这辈子就是太抠门又贪财,才败得那么快。 南宫婳说完之后,命喜妈妈将门打开,此时,孙嬷嬷已经提着晚饭走了进来,而老太太在看到孙嬷嬷的时候,恨不得把她撕了咬了,一双眼睛就那么仇恨的盯着孙嬷嬷。 孙嬷嬷看到朝自己咬牙切齿的老太太,神情有些羞愧,然后战战兢兢的走到老太太身旁,将食盒放下,这时,一脸阴冷的朱嬷嬷则走了进来。 “晚饭时间到了,你们服侍祖母用膳,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南宫婳说完,领着人退出了房间,站在门外,透过窗户,她看到老太太一脸阴鸷的盯着自己。 老太太看到门外眼里带笑的南宫婳,只觉得这就是个恶魔,才十四岁的年纪,心智竟然比中年人还成熟,行事手段都带有心机,这样的女人,若是成了世子妃,将来能混到何种程度,她不敢想象。 “老太太,还在看什么?过来,吃饭了!”朱嬷嬷这时揭开那食盒,冷冰冰的睨向老太太。 老太太见平时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朱嬷嬷竟然对自己大呼小叫,当即一掌拍在桌上,朝她冷声道:“朱嬷嬷,你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你活腻了?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老太太喊完,门外却并无一人进来,如果是以前,早有人冲进来打朱嬷嬷了,可此时,门外只有两名阴沉着脸的老婆子侯在那里,她们是凤莛轩的人,哪里会听老太太的话,两人眼里都有着浓浓的鄙夷。 而南宫婳仍站在窗外,就那么冷冷的盯着老太太,盯得老太太背脊发凉,恨不得南宫婳快点离开。 见没有人冲进来,朱嬷嬷开始还有些忌惮,这一看,老太太是彻底失势,大小姐彻底起来了,她当即捂着嘴哈哈大笑,一脸嘲弄的看向老太太,阴测测的道:“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侯府主母?老太太,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如今你自己的地位?你连一个奴才都不如,快,来吃点饭,咱们可不能让你死,要让你好好的活着。大小姐可说了,你若敢自杀,你的儿子南宫乔、孙子孙女会立刻没命,你想用死来威胁咱们,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南宫婳,小贱人,算你狠!”老太太本想用绝食来抗议,好让南宫昊天放她出去,谁料南宫婳竟拿二房的人来威胁她,她气得猛抽了口气,直直的朝那食盒走去。 当她凑近食盒时,立即闻到一股子馊味,当即盛怒的看向朱嬷嬷,“你们……竟然给我吃馊饭馊菜?你们还是不是人,我是侯爷的亲娘,你们竟然这么对我,拿出去,我不吃,给我重做新的来。” 老太太说完,哗啦一下子将桌上的食物挥到地上,她则恨恨的指着外头的南宫婳,扯开嗓子就大骂起来,“南宫婳,你这个不孝孙,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会遭报应的!” 南宫婳不怒不愠,只是淡然的看着老太太,这时,外面已经响起南宫蕊儿的声音,南宫蕊儿知道老太太有难,立即力破众人想要闯进来,护院们全都拦着南宫蕊儿,不让她进来。 “祖母,我是蕊儿,你怎么样了?”南宫蕊儿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祖母有难,竟迅速赶了过来,想救老太太。 老太太在看到孝顺的南宫蕊儿后,心里终于得到一些安慰,看向南宫婳就讽刺道:“果然,亲生的跟别人的种就是不一样。” 这时,南宫婳则扫向南宫蕊儿,见她满目愤怒,便道:“放她进来!” 南宫婳一声令下,何然的人便将南宫蕊儿放开,南宫蕊儿得到解放,立即冲到老太太房门口,此时,两名婆子已经将她拦住,不让她进去,急得她直跺脚,“你们放开我,我要救我祖母,祖母,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才是侯府最大的,这是你的地方,她们凭什么敢!” 南宫蕊儿说完,狠厉的看向南宫婳,指着她就骂道:“小贱人,一定是你,你心肠真是狠毒,竟然这样对祖母,难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快放祖母出来,这是她的地盘,你们都得给我滚!” 听南宫蕊儿的口气,这里仿佛成了她的家,她才是侯府的大小姐,南宫婳星眸冷抬,红唇轻启,一字一顿冷声道:“你叫我滚?你确定?” “是的,我就是叫你滚,南宫婳,你快带着你的人滚出兴安堂,这不是你的地盘,你少在这嚣张,我才是祖母的孙女,这是我和祖母的地方,你赶紧滚远点!你和你那贱娘都给我滚,你们才是侯府的外人,贱人贱人,你和你娘,还有你两个该早死的弟弟都是贱人,我诅咒他们长不大!”南宫蕊儿双手叉腰,竖着眼睛,朝着南宫婳就噼里啪啦赶了起来。 听到南宫蕊儿对自己母亲及弟弟恶毒的诅咒,南宫婳此时十分阴沉的看了下自己洁白的手指,红唇浸着缕缕寒冰,看向身后的喜妈妈,沉声道:“竟敢诅咒我弟弟,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种拉过来,给我狠狠的掌嘴!” 说完,喜妈妈身后的两婆子已经迅速上前,把还在嘴硬的南宫蕊儿一把拖到南宫婳面前,喜妈妈一脚踢过去,南宫蕊儿便跪到地上,这时,春、夏两婆子已经勾起南宫蕊儿的下巴,一人往手心吐了记口水,轮起巴掌就朝南宫蕊儿打过去。 “啪!”只听啪的一声,南宫蕊儿脸上当即挨了一掌,她痛得惨叫出声,听得屋里的老太太心如刀绞,她想跑出去护南宫蕊儿,却被孙嬷嬷、朱嬷嬷拽住,只能朝南宫婳破口大骂道:“南宫婳,你放开她,你这个狗东西,猪狗不如,那是你妹妹,你竟然这样对她。” 这时候,南宫蕊儿仍在遭受啪啪的巴掌,她两边脸当即肿了起来,南宫婳则毫不心疼,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三番五次觊觎她的聘礼,不给点教训怎么行,当着老太太的面打南宫蕊儿,才是真正的切老太太的肤。 老太太只觉得打在蕊儿的身,疼在她的心,可她此刻却没办法救南宫蕊儿。 南宫婳吹了吹指甲尖上的一片小红叶,无神的看向老太太,有些疑惑的道:“什么?你说她是我妹妹?我可没有这样的妹妹,我有雪儿、珏儿、怡儿这些妹妹,就是没有蕊儿这个妹妹。她父亲叫什么?他父亲是谁生的,是老太太你和林景生的私生子呀,这一切都是你作的孽,今天报应到你孙女身上,你还敢说她是我妹妹,我可没有这样无耻无情无义冷血的妹妹。” 这时,春婆子对准南宫蕊儿的脸,又是啪的一巴掌,这几巴掌都打得很重,南宫蕊儿嘴角当即溢出一抹乌血,她一双眼睛只是仇恨的瞪着南宫婳,此时的南宫婳,强大得令她心惊,可她还是不服气,凭什么,这是祖母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地方。 这时,南宫婳朝春婆子挥了挥手,春婆子这才停止手中的动作,而南宫蕊儿依旧不怕死的蹭地起身,朝南宫婳骂道:“今天的仇,我南宫蕊儿永生难忘,南宫婳,你给我等着!还有,你们在这里撒完了野,打完了我,可以滚出兴安堂了吧?” 南宫蕊儿反客为主的话让众人听了都十分的不悦,她好像忘了,这是大小姐的家,与她没半毛钱关系。 “南宫蕊儿,该滚的是你,这里是侯府,是我南宫家,你一个外人,还敢在这里嚣张。来人,把南宫蕊儿的东西收拾好,连她一起一并扔出府,别让她再来侯府捣乱。”南宫婳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她也从不承认她是什么好人,她对朋友会付出一百倍的真心,哪怕死都不怕,但是对敌人,她也不会心软。 对南宫蕊儿和老太太这种永不知足的人,你要是心软饶了她们,下一次就等着死期的到来,所以,南宫蕊儿绝对不能留在侯府。 “什么?你竟要赶我走?我不走,这是祖母的地方,我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凭什么是我走,你为什么不走?我要守着祖母!”南宫蕊儿咬牙不想走,此时,喜妈妈已经命人去屋里收拾她的衣裳首饰,其他人则架着她。 没几下,下人们就收拾好南宫蕊儿的东西,当着满目阴鸷的老太太的面,将南宫蕊儿和她的包袱扔了出去。 接着,南宫婳跟在南宫蕊儿的身后,看着她被人拽到侯府大门处,南宫蕊儿被拽到大门处时,还来不及说话,众人已经将她扔了出去。 一扔出去,下人们就将大门牢牢的关上,那南宫蕊儿却仍上死心的在门外大叫,一边拍着门一边叫嚷起来,“南宫婳,你这个不得好死的恶毒女人,你竟然赶我走,我要见祖母,你没权利这样对我!” 这时,一名看不下去的下人猛地将门打开一个小角,朝南宫蕊儿劈头盖脸的骂道:“吵什么?你还是去你家看看,免得去晚了什么都没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说?”南宫蕊儿惊恐的看向那小厮,心里腾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还能为什么?你爹已经不是我们南宫家族的人,那么我们自然要收回送给你们家的宝贝,这还不算抄家呢,将来抄家,有你们好受的。”那小厮冷冷丢下这句话,就将大门关上。 南宫蕊儿意识以情况不妙,哪还敢吵,立即抱着包袱朝城郊跑去。 宗族与二房的人全离开,南宫婳这才松了口气,这一仗,她算是赢了,不过也打得十分艰辛,老太太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派人去二房收回东西的并不是她,而是爹爹,看来,爹爹也很讨厌南宫乔,准备把以前老太太偷偷运给二房的宝贝全收回来,这下子,娘亲的嫁妆算是全回来了。 累了一天了,南宫婳来到凤莛轩休息,这时候爹爹已经回清墨轩写公文去了,终于软禁了老太太,赵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哄了下两个儿子,就命人准备浴桶,准备沐浴。 像想起什么似的,她看向南宫婳,朝她微笑的道:“要不婳儿,你也在我屋里沐浴,咱俩一人一只浴桶,咱们娘俩好久没有像小时候那样一起沐浴了。” 南宫婳不由得想起她还在很小的时候,那时娘亲还没生病,经常给她洗澡,对她十分体贴关心,想到这里,她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等下人们打水将浴桶填满后,赵氏往里面撒了许多馨香四溢的玫瑰干花瓣,笑眯眯的看着下人们给南宫婳宽衣。 给南宫婳宽完外衣后,赵氏便把下人们全谴了出去。 南宫婳的外衣一被脱掉,便露出里边真丝的白色里衣,她衣襟微敞,左胸前的一朵红梅胎记若隐若现,在看到这枚栩栩如生的梅花胎记时,赵氏已经痴痴的上前,她伸手抚向南宫婳的左前,淡淡摸着那璀璨的胎记,眼里透着阵阵悲凉,“婳儿,这胎记,切记不可告诉任何人,你明白吗?” 南宫婳见母亲样子惆怅,便温和的笑道:“不会的,母亲从小就严厉教导我,无论何时,都不能露出这胎记,女儿永远都不会让人知道。只是,女儿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南宫婳何等的聪明,从小赵氏就告诫她,万不能对人说起自己胸前有胎记一事,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就是身边的玉萼、喜妈妈也不能说,所以,这个秘密,只有她和赵氏知道,她小时候身边的奶娘,早就去世了,或者,她们是带着秘密去世的,喜妈妈和玉萼是赵氏后边拨给她的。 赵氏眼底有着阵阵哀愁,心下十分绞痛,若是说出真相,她和两个儿子以及侯府都将没命,这可是欺君的死罪,为了保住侯府,她一直活得十分小心,都因为她当初的嫉妒之心作怪,一狠心设计抱走婳儿。 而原本该是金枝玉叶的婳儿,一跃成了侯府嫡女,而她真正的女儿,早在出生时就夭折,这或许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孩子,你已经不小了,别问为什么,有些事,是没有为什么的。”赵氏温和的看向南宫婳,牵起她的手,她喜欢婳儿,舍不得婳儿,从小两人相依为命,她对婳儿已经有了超乎生母的强烈感情,所以,纵然婳儿并非她亲生,她誓死也要守护她。 这几天,科举考试就要举行,这已经快到三月,天气已经不那么寒冷,隐隐有春意袭来,去年中了举人的举子们,早已在去年十一月报好名,理好一切手续,如今就等二月二十八号的会试。 明日便是科举考试,南宫婳听说袁逸升、怡儿的未婚夫陶志坚、雪儿未婚夫王桂林、表哥他们都早早住进离贡院最近的来福客栈,准备明日一早就排队进贡院考试。 科举考试是老百姓的头等大事,毕竟读书人考中举人或进士就能做官,一家人都水涨船高,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所以学子们昼夜苦读,南宫婳坐在飞羽院,甚至都听到外头有人在读书。 没想到袁逸升也要去考,而且同时报了文科与武科,文科、武科考试时间不同,是错开的,他如果有精力,也能同时做好两件事。 只是,就凭他那三脚猫功夫,当真能中武状元? 这天晚上,南宫婳又坐在窗前看明月,去年的时候,她似乎听祁世子说,如果她喜欢,他便去试试考科举,之前他没有考,是因为每年考试时他都去天山了,再加上他无心仕途,所以早早的中了举人,却没再参加会试。 但是她却听玉萼说,祁世子要今晚才赶得回来,不知道他来不来得急进考场,封建女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能进入官场,考科举,做大官,但她却从来没要求过祁翊,只要祁翊过得开心,做什么她都赞成,人就短短的一辈子,不必为了这些名利费尽心思的去钻营。 正在思考着,突然,那院墙上出现一道人影,那人影好像没站稳,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南宫婳见状,立即打起灯笼,后边的玉萼听到声音,正要出来,南宫婳朝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守在角门边,南宫婳早已捏起棍子,准备给那翻墙的猛的一棍。 上次袁逸升翻墙进来后,南宫婳就准备往墙上加些瓦片,防止有心人再进来,不过后边忘了,没想到,又让贼人钻了空子。 “婳儿,是我,我是逸升!”听到外面男人的声音,南宫婳微微眯起眼睛,想不到袁逸升的伤这么快就好了,还有力气再次翻墙。 她朝玉萼看去,嘱咐玉萼拿好棍子守在暗处,她则缓缓将门打开,见身着一袭金丝滚边锦袍的袁逸升已经调整好状态,一看到南宫婳,便朝她温和一笑,眼里带着一缕歉意,“婳儿,上次的事,对不起。” 南宫婳如今的院子已经守得十分严实,就连南宫昊天都无法擅闯进来,便没有阻止袁逸升,袁逸升来得正好,如果因为某些原因使她明早考不了科举,那就好笑了。 看到袁逸升一脸虔诚的站在门外,南宫婳袖子里握着一把小刀,慢慢踏了出去,沉下眼眸,冷着一张脸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如今我已是祁翊的未婚妻,还请袁公子懂得避嫌,切莫让人抓去把柄,坏了我的闺誉。” “婳儿,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想霸王硬上弓,婳儿,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明日就要进贡院,即将有九天见不到你,你能不能为我祈祷,这一次,我一定能中文武状元,我有这个信心和能力,我要封侯拜相,成为人上人,再娶你为妻。”袁逸升得不到南宫婳,心头一直郁闷不已,原以为南宫婳必须要嫁六皇子,没想到,她后边竟然配给了祁翊,他袁逸升除了家世背景差一点,哪点比祁翊差了? 配六皇子是皇帝的意思,他当然不敢反驳,可配祁翊,却是南宫婳自己点头同意的,他必须要来问清楚,在南宫婳心中,究竟有没有他。 南宫婳则冷眼看向袁逸升,她才不信袁逸升真的爱上自己,像袁逸升这种自私的人,最终爱的就是他自己。 “很抱歉,当时情况危急,在我变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只有祁世子真心待我好,他愿意娶我,我也真的很爱他,我与他情投意合,还请你不要在中间掺合。”南宫婳冷冷看向袁逸升,仿佛看到前世的他,前世的他多狠呀,如今又装得多么的善良? 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听到南宫婳的话,袁逸升突然瞪大瞳孔,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把捏过南宫婳的手,将她的手狠狠篡在手里,大声的道:“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仰慕我的么,你为什么说你爱祁世子?他哪里比我好了?” 南宫婳冷笑的看向袁逸升,眼里浸着乌黑的寒光,左手被他篡住,不过她右手袖子里却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当即怒瞪向他,“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说喜欢我的么,那你为何和我妹妹在一起?我妹妹连身子都给你碰了,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难道说能允许你背叛我,就不允许我喜欢上别人?” 南宫婳强烈的控诉说得袁逸升满脸羞红,他一把放开南宫婳的手,感觉心口有一块石头压着,十分的难受,以前他还没那么喜欢南宫婳,可如今知道南宫婳要许配给祁翊的时候,他的心就不平衡了,他要阻止,一定不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祁翊。 看着青筋暴裂的袁逸升,南宫婳心里则在冷笑,这样的男人,送给她她都嫌脏,还会喜欢他,他真会妄想。 “我知道了,婳儿,原来你在怪我,你怨我和珏儿在一起,所以才赌气嫁给祁翊。原来你不是真的喜欢祁翊,你还是喜欢我,可是,我想给你提亲的,可如今已经晚了,最重要的是,珏儿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她好像有身孕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袁逸升心里一边喜欢高高在上的南宫婳,一边又在乎怀有孩子的南宫珏,两个他都喜欢,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南宫婳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只觉得暗爽,但面上却是十分的愤怒,她冷冰冰的盯着袁逸升,一把朝袁逸升推过去,“你这个坏男人,你和我在一起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让我妹妹怀孕,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喜欢我,你走,滚远点,永远都别来见我,我就要嫁给祁世子,从此我便不认识你,你就和我妹妹双宿双栖去吧!” 南宫婳说完,绝情的转过背,看到南宫婳一改往日的温柔,突然变得如此绝情冷漠,袁逸升竟然觉得,此刻他更爱南宫婳,越是得不到的,他越珍惜。 男人就是这样,太容易得到,根本不会珍惜,女人越对他冷漠,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他这才知道女人的珍贵之处。 看到南宫婳这样,袁逸升知道她定是太伤心才这样说,忙打了自己一巴掌,朝南宫婳道:“婳儿,你别生气,可孩子是无辜的,我已经答应许珏儿一个正妻之位,要不,你与她做平妻,你们平起平坐,你和孩子在我心中一样重要,当然,我更加爱你。” 而袁逸升在看到南宫婳一脸的冷漠后,他这才知道,原来婳儿是真的爱他,以前他总觉得婳儿对他很疏离,从不给他写信,只叫丫头传话,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获取了婳儿的芳心。 但袁家的子嗣也很重要,他没办法反悔自己对珏儿的承诺。 两人就这样冷冷对着,却没人知道,在那暗处,早已躲着一个浑身颤抖的小人儿。 南宫珏一直躲在角门处,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南宫婳,原来这两人真的有奸情,亏得袁逸升口口声声说爱她,原来他的爱都是假的,他真正爱的是南宫婳,这一对狗男女。 南宫婳此时一听到平妻之位四个字,当即抽出腰间的那块黄色玉佩,一下子掷到地上,恨恨的盯着袁逸升,道:“你竟要娶她做正妻,还让我当平妻?你当我侯府正宗的嫡女那么下贱,放着正宗的世子妃不做,做你的小妾?袁逸升,你不是人,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竟然联合我妹妹背叛我,还如此的害我,以前你不是说你没碰过她,你不是说她是丑八怪,你根本没爱过她么?如今,你竟然要娶她为妻,我恨你,你若是娶她,就别再联系我,我们做回陌生人!” 南宫婳说完,无助的抖动着双肩,垂下眼眸就开始暗自流泪,她晶莹的小脸上滚下一串滚烫的热泪,这泪水带着对前世的呼喊,带着前世一切的悲愁与仇恨,南宫婳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袁逸升心都碎了,他的一颗心碎裂成数半,立即道:“婳儿,都是我的错,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我要娶你,我不娶她为正妻了,凭她那样的资格,只配做妾,你才是我袁逸升真正承认的正妻。” 毕竟侯府嫡女、绝世美人比起小家子气又不守妇道的南宫珏来说,身份高上千倍万倍,他是一时脑热,失了判断才答应南宫珏的请求,又道:“在我重伤的那几天,珏儿天天守在床前守护我,我一时感动,这才许了她的正妻之位,而且她说她怀孕了,所以……” “怀孕?万一她是假怀孕来骗你的呢,你就这么相信她?不过,这些我都不想谈了,珏儿是我妹妹,所以我无法跟你在一起,因为我做不到与我妹妹同抢一个男人,我是长姐,我该处处让着她,从小我就什么事都让着她,这一次,我一如既往的把你让给她。我期待的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只有我和他,我们两人相爱,幸福的在一起,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容不得其他的,更何况如今珏儿已经有了你的血脉,你让我如何面对自己的心?” 而此刻,袁逸升却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南宫婳,看着作为被害者一方,伤心难过的婳儿,他的心也在滴血,他这时才知道,婳儿对他有多重要,他真正爱的也只是婳儿,他也有心有情,也并不止爱他自己。 他这一次是真的为南宫婳沦陷了,真的放弃掉自己的私心,真正爱上南宫婳了。 听到南宫婳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他的心里真的悸动了,原来,婳儿竟是这么的爱他,竟然想与他一生一世,原来,婳儿竟是如此美好的女子,比起那些庸脂俗粉来说,婳儿真的好太多了。 只是,有个南宫珏横在中间,她还怀了孩子,袁逸升一时间也有些焦急,只是小声的喃道:“婳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会处理掉那个孩子,想办法取消你和祁翊的婚事,前来娶你。” 而那房顶上蹲了大半天的男子,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如狼似鹰的盯着袁逸升,他眼里透着无比森寒的阴冷,竟然敢肖想他的未婚妻,他会让他死得很惨。 后边的含笑、含恨看着下面的戏,两人都是一脸的不解,怎么世子的未婚妻会和袁逸升在一起,两人还情啊爱的,只是他们总感觉,那世子妃在演戏,好假,没想到那袁逸升竟然听得进去,还被她迷惑了。 而他们也看清了躲在墙角哭泣的南宫珏,这时候的南宫珏,一颗心冰得像雪粒子一样,她琵索的抖动着双肩,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没想到袁逸升会对南宫婳动心,而且南宫婳在他心中的分量,比自己重多了,自己在她面前,就成了个小丑。 袁逸升可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过南宫婳的坏话,要是她敢说一句南宫婳不好,袁逸升都要发火怪她,如今,他竟然把她南宫珏贬得一文不值,她细心陪在他身边照顾他那么久,而南宫婳对他则爱理不理的,竟然都比她重要。 “反正,珏儿喜欢你,我没办法与她共侍一夫,我也不会跟她抢,她是我妹妹,我是真心的为她好,如果你想娶我,就必须与我妹妹断绝关系,否则,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南宫婳冷冰冰的说完,背对着袁逸升,又道:“还有,上次打你不是我的主意,在你昏倒之后,我派人把你移出院子,让下人送你回府,但后面不知道怎么的你就在珏儿妹妹的院子里了,这件事,你要问便问她,与我无关。” 南宫婳最后还不忘将上次的事推给南宫珏,这时候,已经气得躲在暗处的南宫珏哗的一下站起身,她迅速推开角门,盛怒的跑到袁逸升面前,一把蹲下身子,迅速把南宫婳扔掉的玉佩捡起来踹在怀里。 “南宫婳,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竟然勾引逸升,你已经有未婚夫,却在半夜与逸升私会,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喜欢逸升,你这是耍他玩的!”南宫珏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双眸悲愤的瞪向南宫婳。 只是,却听得那屋顶上的几人纷纷皱眉,此时站在最前方的男子,一双俊眸已经变得十分的深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要弄清楚,他相信婳儿不是那种人,这其中定有什么原由。 听到南宫珏吼南宫婳,袁逸升立即冷冷看向南宫婳,怒声道:“你住口,婳儿也是你能辱骂的?” 这时,南宫婳迅速摆出一副弱者的心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面上则十分哀戚又害怕的躲到袁逸升身后,可怜的道:“逸升,她要打我,我好怕……” “婳儿不怕,她若敢打你,我定会打她给你报仇。”此时,高贵美丽的南宫婳成了袁逸升心里最爱的女人,平时依附着他的南宫珏,却成了要打人的母老虎。 南宫珏平时也是最温柔的,可如今看到南宫婳那演戏的模样,她气得咬紧牙关,正要骂人,却见袁逸升背后的南宫婳正朝她笑着眨了眨眼,那样子极其的挑衅,高兴得很,正在嘲笑她。 “贱人,贱女人,你竟然敢瞪我!”南宫珏气得撸起袖子,想上前去抽南宫婳,手一抬起来,却被袁逸升一把抓住,“你别疯了,你要是敢动婳儿一根手指头,我要你的命。” 听到情郎绝情的语气,南宫珏当即无神的摇了摇头,指着袁逸升,满脸泪水的道:“你……你不是说最爱的是我么,你竟然如此护着她,她有了祁世子,还想拥有你,难道你不知道她品行败坏么?好女人怎么会喜欢两个男人?我为你做牛做马,生儿育女,什么脸面都不顾了,竟敌不过南宫婳一个可怜的表情?” “你够了没?你若是有婳儿一半懂事,我也不会这样对你,这是婳儿的地方,你别在这大吵大闹的,万一引来了人,败坏了她的闺誉,你担得起?”袁逸升看着满目愤怒的南宫珏,此时更觉得南宫婳又温柔又知礼,果然,教养不同,人的气质也不同,他现在真后悔答应娶南宫珏为正妻。 而蹲在房顶上的含笑难受的维持着自己扎马步的姿势,斜着眼睛看向面前一脸冷酷的祁翊,小心翼翼的道:“世子,你好不容易才赶回来,一回来顾不得休息就来看南宫姑娘,咱们为什么要站在上面偷窥?不直接解决了那个贱男人,他竟然要抢你的未婚妻,你快出手呀!把南宫姑娘夺回来。” 祁翊此时一袭白衣,在夜空中翩翩飞舞,乌黑的头发映着皎洁的月光,微微轻扬,微风吹拂着他印上蔓珠沙华芯蕊的袍子,此刻的他,宛若天上下凡的谪仙,高贵仰望天空的样子,又像极了一匹孤独的雪狼,乌黑的眼里迸射出道道极为森寒的冷光,沉声道:“本世子要与他真正的较量一次。” 含笑一脸迷糊的看向祁翊,不懂他心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边上的含恨却像祁翊肚里的蛔虫一般,道:“咱们世子明日也要考科举,到时候,世子要在文科和武科上打败袁逸升,把他痛扁一顿,这才是男人之间真正的较量,背后放冷箭,实在不耻,不过,我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含恨说完,祁翊冷不防的蹦出这一句,吓得他差点没站稳要摔了下去。 见南宫珏准备大吵大闹,袁逸升立即歉意的看向南宫婳,一步上前将南宫珏的嘴捂住,此时,南宫婳已经水汪汪的道:“珏儿妹妹可能是太伤心了,逸升,你先带她去休息。” 袁逸升明日又要考科举,朝南宫婳点了点头后,一把扛起南宫珏,从角门处就走了出去。 等两人一走,南宫婳已经一脸嫌恶的看了眼门外,藏在里边的玉萼立即跑了出来,朝南宫婳道:“大小姐,刚才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许你这么冒险了,虽然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耍袁逸升,但是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咱们花心思对付。他明日就要考科举,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动手,让他连场都上不了?” 南宫婳微微思索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道:“这是泻药,袁逸升这下肯定送南宫珏回藕香院了,你赶紧跟过去,把泻药放进茶里给他喝,我一定不会让他参加科举!” 玉萼点了点头,立即接过南宫婳手中的泻药,正要走时,突然,三个人影就那么从房顶上飘了下来。 其中最先落地的,是满脸愤怒又焦急心疼看向南宫婳的祁翊,祁翊一下来,深邃的目光就落到南宫婳身后,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南宫婳,发现她完好无损后,一颗心这才松了下来。 “世子,你怎么来了?”南宫婳立即拉住玉萼,难道,刚才她和袁逸升说的一切,都被祁翊听到了,糟了,他会不会误会什么? “你这个笨蛋,没有我的同意,你怎可以身犯险,你们全都退下,我有话要和婳儿说。”祁翊冷冷看向身后众人,含笑、含恨和玉萼迅速退到外边。 此刻,银色的月光下,南宫婳颇为尴尬的低垂着头,正不知道说什么时,男人已经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既愤怒又暴怒,却又带着浓浓的心疼,“婳儿,好几天没见你,我好想你,我一路赶回来的时候,没有休息过一刻钟,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袁逸升,我也知道你很恨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恨他?前路太漫长,也太坎坷,我们要一起奋斗,才能真正的幸福快乐,我不想你将仇恨藏在心里,然后只身一人前去对付,我要让你知道,你身边有我与你肩并着肩,我是你坚强的后盾,你知道吗?刚才我差点没忍住,想一剑宰了袁逸升,可我硬是忍住了,我要在科举考场上将他打趴,让他过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替你解恨!” ☆、第119章世子中文武状元 南宫婳没想到祁翊在听到她与袁逸升的对话后,竟然说出这样一番信任她的话,令她很感动,此刻,银色的月光下,男人熠熠生辉的双眸仿若明珠一样璀璨,眼里透着既心疼又责备的关切,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让她感觉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看着祁翊急切的眼神,南宫婳也温柔的与他的手紧握,一双星眸温雅的看向他,轻声道:“你信我?” 短短的三个字,透露出南宫婳心底最深沉的压迫感,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高兴自己的未婚妻半夜与人私会,没想到,祁翊竟然选择相信她,这让她在感动的同时,也有些紧张。 祁翊则温柔的握紧南宫婳的手,含眸咬住她洁白如葱玉的手背,在她手背上印下温柔的一吻后,这才捧起她的小脸,道:“我们早就说过,要互相信任的,不是么?而且,本世子对自己很有信心,那个袁逸升,根本不足以成为本世子的对手!” 看着微眯眼睛,自信满满的祁翊,南宫婳脸色更加的尴尬,没想到祁翊如此信任她,反而她就没那么信任他了,要是换作他和别的女子站在一起,她的小宇宙估计要爆发。 听以祁翊十分自信的话语,南宫婳便娇嗔的看了他一眼,朝他挑眉道:“你对你自己还真挺有自信的,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我若不脸皮厚些,又岂能获得小姐的芳心,敢问这是谁家的小姐,竟生得如此的美若天仙,连在下都停驻不前,只想把你带回家。”祁翊眼底含笑,戏谑的看向南宫婳,俊削的脸上竟有两个可爱的酒窝,此刻的他,样子透着淡淡的邪魅,如今的祁翊,身上散发的魅惑之气越来越多,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 看到祁翊竟然明目张胆的调戏自己,南宫婳更是白了他一眼,本以为这一招已经让他忘记之前的问题,没想到,面前的男人已经十分认真的看向她,眼里透着浓浓的关切,“婳儿,你似乎还没告诉我,你与袁逸升究竟有何渊源,你为何如此恨他?” 听到祁翊又将内容转到这件事上,南宫婳心底微微一颤,被祁翊握着的手也是有些发凉,她不认为自己的前尘旧事适合对任何人提起,这对他们来说,一定会很荒谬,这一定是天方夜谭,所以,她不打算对任何人说,哪怕是祁翊。 想了想,南宫婳微微敛眸,十分认真又含情脉脉的看向祁翊,一脸正色的道:“世子,你相信前世仇、今世报之说吗?” 祁翊淡淡扬眉,瞳孔微微轻缩,在仔细思索南宫婳的话之后,突然低下头,安静的看向她,用极富有磁性又醇厚的声音道:“我信三生轮回,不过,前尘往事皆是旧梦,我只要你记住,以后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再受那么苦!” 祁翊说完,坚定的看向南宫婳,眼眸始终含笑,再说完之后,他又温柔的吻了南宫婳的额头,乌黑纤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显得安静疏密,一双美眸透着阵阵怜惜,他从心底怜惜这个心事重重的女子,想进入她的心,替她解开一切。 南宫婳听到祁翊温柔的话,只觉得自己运气很好,竟遇到如此疼爱自己的另一半,她对祁翊也有太多的好奇,便抬眸看向他,有些疑惑的道:“如今的武穆王妃是你的继母,那你的生母……” 南宫婳问到这里,迟疑一下,因为她看到,此时祁翊一排浓密的睫毛上已经敛起淡淡的水雾,只见他有些怅然的抬眸,淡淡看向皎洁的夜空,无声的道:“她在我五岁那年,就过世了,是被另外一个女人捆在棺材上,活活捂死的,而那个女人,现在活得很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祁翊说到这里,嘴角溢出一抹温润的笑,可那笑容却有着淡淡的哀愁,惹得南宫婳立即自责自己,忙看向祁翊,“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应该让你知道。只是,这些事情太过阴毒,我怕你听了,会污染了你的心!当时,我躲在棺材里,亲眼看着母亲惨死,而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太小了,母亲在临死之前,将我藏在里面,让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出声,否则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我。直到后面我才知道,母亲是为了保护我,而我,却眼睁睁看着她惨死,看着敌人笑得十分的猖狂,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祁翊本不想对外人说,他不想将自己的心剖开来让别人观赏或者嘲笑,但他相信南宫婳,因为相信她,他才坦诚的对她说了一切,怕的是,让她听了会为自己担心,也会为自己难过,他不愿意看着她难过。 好像讲出来,他的心都要舒畅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压仰。而南宫婳在听到祁翊的话时,心里早已是震动一片,祁翊的娘亲,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武穆王妃,做到这样的高位都死得那么惨,那背后的人,手段当真是阴毒。 没想到祁翊愿意把自己的私事告诉自己,这是不是说明,他很相信自己? 这时,南宫婳已经走到祁翊背后,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背,将头埋在他的背上,轻声道:“翊,没事的,以前的事已经是过往,以后有我与你肩并肩向前走,我们可以一同除掉那个害死你母亲的仇人,她是不是当今的武穆王妃罗氏?” 祁翊则淡淡摇了摇头,嘴角邪佞的冷勾,眼神诛讥的看向前方,“她,似乎不配与我娘亲有任何牵扯。” 不过,感受到南宫婳温暖的小手,以及她身上传来的爱意,祁翊则转过身,轻轻将南宫婳拥入怀中,温热的大掌抚摩着她乌黑的秀发,“婳儿,以后有你陪着我,我就安心了。” 又与祁翊耳鬓厮磨一阵之后,南宫婳这才从他怀中出来,她朝他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惹得祁翊在她额头轻点一记,随即勾起红唇,无比淡定的道:“这么晚了,你要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完,祁翊看向南宫婳,示意她先进屋,他要看着她进去睡下,他才会放心的离开。 南宫婳本想目送祁翊,可他一直站在月光下看着她,她只好领着玉萼走进房间,待她慢慢关上门时,发现祁翊仍旧眸子含笑的看着她,那笑容真是万年风华,煞了多少人的芳心,好像他才是最耀眼的明珠,周遭一切都黯淡得失了颜色。 等南宫婳再看时,祁翊早已经一跃腾上那高高的院墙,瞬间消失在黑夜中,连带后边的含笑、含恨也是闪得极其的快。 一进房间后,玉萼立即紧张的拉着南宫婳,朝她关切的问道:“大小姐,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世子会生气,没想到他这么信任你,连我都没想到,只不过,三小姐怎么躲在角门处,那外院的婆子们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让她轻易的钻了进来,看来明儿个该惩罚她们一下,好让她们长点记性。” 听着玉萼愤怒的话,南宫婳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微笑道:“你这个傻瓜,你认为没有我的允许,她进得来?” 听南宫婳这么一说,玉萼像是明白似的,立即大吃一惊的道:“大小姐,你太厉害了,没想到是你放她进来偷听的,听到袁逸升对她的贬低,她恐怕血都要气吐出来,她恐怕还以为是自己偷跑进来的,没想到是你故意放进来的。” 玉萼这才弄明白为何三小姐这么容易就进来了,而南宫婳则打了个呵欠,都大半夜的了,她已经很困了。 而玉萼则懂事的替南宫婳盖好被子后,再退出房间,仔细检查了房间,这才把门关上去了偏房。 这九天,是举子们最难熬的九天,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紧绷的对待这场会试,这九天,整个京城都好像安静下来,整日有护卫军穿街走巷,在维持社会秩序,生怕有人大吵大闹,吵到贡院的考生。 这几天,南宫婳都从含笑那里接到祁翊的消息,说祁翊每场考试都最早交卷,不知道他为什么写这么快,总之,明天科举考试就结束了,再过半个月便是出成绩的时间,南宫婳倒真想知道祁翊考得如何。 又过了半个月,这一天,南宫婳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好以后,坐在飞羽院听绾绾的消息,这一早上,时间过得十分的慢,南宫婳一直篡紧手指,她想知道,祁翊和袁逸升两人考得如何,尤其是袁逸升,这个她的死对头,她真想知道他是不是意气风发得了第一。 这时,门外的绾绾已经十分兴奋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朝南宫女画挥手道:“大小姐,太好了,祁世子中了贡士,而且是第一名的会元,他同时考了文科和武科,文科是会元,武科也是第一名。” 听到绾绾兴奋的声音,南宫婳怔大瞳孔,没想到祁翊竟如此有才学,竟然考取第一名,而且文科、武科都是第一。 想到这里,她立即看向绾绾,又道:“那袁御史呢,他怎么样了?” “袁御史是文科的第二名,不过分数却相差祁世子一大截,李铭浩公子第三名,陶志坚与王桂林两名公子都在贡士的榜单里,奴婢不清楚名次。中了贡士的人,三月初一便进宫参加殿试,殿试由皇上亲自出题,只考时务策一道,由皇帝按学子的才能重新安排名次,殿试完比后,次日读卷,又次日放榜。灵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是状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二甲、三甲同赐进士出身,意思是说,只要在榜单上的贡生,都已经是进士了,只是排名还未定。那陶公子、王公子他们就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当然,咱们祁世子是最厉害的,如今太监已经去武穆王府报喜去了,就等最终的殿试及殿外武试,确定最终的文武状元!” 听到绾绾一连串的解释,南宫婳终于弄清了科举的规矩,她没想到,雪儿、怡儿的未婚夫王桂林和陶志坚,竟然都中了贡士,还有表哥,竟然是第三名。 袁逸升有才能她知道,若是没有祁翊,他定是第一,毕竟他若没有真材实料,也枉称为江南才子。 南宫婳不仅在心中默念,祁翊,你一定要打败袁逸升,不能让他夺状元。 时间过得很快,三月初一,就是皇帝举行殿试的时间。 这一天,贡生们都早早的准备好,由太监迎到皇宫大殿,这里的好多学子都是从小吃苦长大的,从来没见过皇宫是什么样,所以一进皇宫的时候,就左看看,右看看,一个个眼睛都差点粘到宫殿上去了。 因陶志坚和王桂林两人娶的都是南宫家的女儿,两人便早早相识,结伴来到皇宫,陶志坚今年十八,不过能这么年轻就中举,再中贡士的,实属少见,所以他与才十七的王桂林都算年青有为的人才。 陶志坚家开米铺的,他人也长得高大粗犷一些,王桂林则是一脸的书生气,中举后常在翰林院行走,倒是认识一些不大不小的官,两人到达大殿的时候,皇帝还没来。 只见那大殿最前头,一名濯清出尘、凤眼生姿的绝美男子正昂首立于大殿之上,他着一袭描金云纹的深青纻色纁裳,腰系青鞓革带,腰踏青罗金绣的青绮玉靴,一双漂亮的眼睛半睁半阖,时而沉静,时而冷色,缄默的立于最前头,身上却散发出别人没有的高贵气质。 “陶兄,那应该就是名满天下的少年神医祁世子,的确是人中之龙,不愧能同时夺得文会元和武会元。”王桂林虽在翰林院行走,却从未见过祁翊,今天一见,便十分崇拜的看着他。 陶志坚也仔细的看了两眼,只觉得这个祁世子才华横溢,而且身上透着一股矜贵的气质,样子冷漠而疏离,但不是那种压迫人的冷漠,这样的冷漠,使他像一颗苍劲的松柏一般,遗世独立,有如谪仙。 “王兄,你快看,那背着手进来的美男子,是不是楚将军?”陶志坚突然看到有几名侍卫簇拥着一名身着玄色描金紫锦纹纁裳的男子走了进来,见这名男子年纪稍大一些,不过比这里大多数二、三十岁的举子比起来,还算年轻的。 年纪轻轻就当了几年的将军,而且气质出尘,狭长的薄唇紧抿着,一双眼睛也微微眯起,看人的时候眼里充满嗜血的寒光,只消那么一眼,就把人看得浑身颤抖,他好像万年冰山一般,冷得妖邪,分外魅惑。 楚宸烨一进来,便扫了扫众人,随即走到右侧坐下,今天他是武科的主考官,作为考官,也应该与文科的主考官一同列席大殿。 楚宸烨一坐下,目光便森然的看向祁翊,眼里透着嗜血的冷芒,修长的玉指轻握成拳,看着这个即将成为他对手的男人。 祁翊见楚宸烨在瞪自己,眸子却含笑的看向他,眼里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两大俊男相遇,一个矜贵,一个冷魅,一时竟分不出上下,别看楚宸烨身为将军气场强大,祁翊身上竟也透出一股军人的寒凛气质,一双眼睛像看透人心似的,淡定十足的立于原地。 而站在祁翊身后的袁逸升,因为文科比祁翊低了许多分,所以只能屈居第二,看着面前气质尊贵的男人,袁逸升嘴角勾起阵阵嫉妒的冷笑,这就是南宫婳的未婚夫?他倒要看看,他除了家世好、长得好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今天的殿试,他一定要翻盘,他可是正四品的巡城御史,他倒要看看,皇帝是器重他,还是器重祁翊。 况且,祁翊是太子党,与楚宸烨的齐王党是死对头,一会在武科擂台之上,他希望祁翊这个绣花枕头不要被齐王世子打死才好。 看了看陆续进来的文武百官,陶志坚心头有些紧张,他便看向身侧的王桂林,转移话题以放松心智,“王兄,你与南宫雪小姐大概多久成亲?” 王桂林还没见过南宫雪,家里人也没前去下聘,想了想,便笑道:“家父说了,等我殿试完,无论什么成绩,都去南宫府下聘。南宫小姐已经十三,可以先下聘了。” 陶志坚知道南宫家族的女儿个个皆是美人,而且才学品行都比一般人家的女子要好,就从名满京都的大小姐就可以看出来,不过想起他的婚配对象,他不禁蹙了蹙眉,“恭喜王兄,就要娶得娇妻。可惜在下的未婚妻南宫怡才满十一,实在是太小,在下想娶回家,也无能为力。” 说完,陶志坚怅然的叹了口气,他可是听说南宫怡与南宫婳关系很好,那品行应该深受南宫婳影响,应该是个好女子,这样的好女子,他自然珍惜了。 况且南宫府不计他陶府的家世,竟然愿意把美貌的女儿嫁给他,他是高兴都来不及,只是想到自己已经十八,而未婚妻还那么小,人家这么小就许配给他了,他一定要好好待她,而且听说这女子很可怜,从小便没了娘亲,想到这里,他真想早点把她娶回家,然后像大哥哥一样好好疼她,让她不再受欺负。 王桂林见陶志坚对一个小女娃都心动了,便打趣的笑道:“陶兄如果喜欢南宫五小姐,可以在殿试之后与在下一同去下聘,年纪小点无所谓,先把她定下来,等大一些再定婚期,反正她都是陶兄的人了。” “可是,我还未挣得一官半职,如今只是成为贡士,就这样去,我怕侯府会瞧不起我。”陶志坚有些自卑的垂下眼眸,毕竟侯府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人家姑娘能看上他们,还不是因为是没有后台的庶女,虽然人家没有后台,且是庶女,但身份已经十分金贵了,他想有个一官半职再去下聘,这样也是对人家女孩儿将来的保证。 “你放心,侯府能与陶家结成姻亲,就绝不会在乎那些,况且,中了进士,只要咱们考试合格,先是为翰林院庶吉士,庶吉士为皇帝近臣,也是官员,所以只要殿试结束,咱们在通过翰林院的考试成为庶吉士,你就是官,可以去侯府提亲了,这前后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三年后若考试合格,就能做另外的官。” 王桂林给陶志坚细细的分析他们的优势,的确,他们这里的学子全都已经等同于进士,如今差的,只是名次而已,除非实在太倒霉的生了病或者发了疯,不能为官以久,其余的人,可都是苍祁将来的国之栋梁。 正在这时,外头响起一阵气势磅礴的鼓乐之声,紧急着,便有太监高唱道:“皇上驾到!” 所有人立即排好队跪下,跪下后三呼万岁,见那殿口处,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在官员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众卿平身。”皇帝在抬手说完之后,便中气十足的踏上前,慢慢走到大殿之上的龙椅处,然后坐下。 举子们有生以来哪里见到过皇帝,这下子,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抬眸,不敢偷瞄皇上,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拖出去砍头,不过能见到天下最大的皇上,举子们一个个都十分激动,只觉得脑袋充血,激情四射,心潮澎湃。 皇帝看了下首众年轻学子一眼,见大部分都一派正气,眉清目秀,便满意的点头道:“不愧是通过层层选拔选上来的人才,看到我朝人才济济,今日的殿试,朕很欣慰。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育一个人才是相当困难的,你们也经过了艰苦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到这里,皇帝看向右侧位置上冷然而坐的楚宸烨,便掳了掳胡须,笑道:“相信年纪轻轻便同时中文武状元的楚将军是你们心目中的榜样,楚将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连朕都十分欣赏,你们可要多和他学习。” 众学子的目光立即羡慕的看向楚宸烨,一个个皆把他当成天神一般来崇拜,而楚宸烨只是淡然看了眼众人,冷挑下唇,道:“皇上过奖了,那是因为那年--祁世子没考,所以臣才有这个机会。” “楚将军何必妄自菲薄,祁翊才疏学浅,怎么及将军风行雷厉。”祁翊淡淡然看向楚宸烨,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看不清的神色。 “你们两个各有各的优势和长处,就不必妄自过谦,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的天下,还得靠你们。”皇帝这一句话似随意,却透着浓浓的试探,他一双眼眸精明的扫向两人,淡笑着等两人的回答。 “臣等为皇上效劳,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时,祁翊与楚宸烨同时看向皇上,拱手道。 听到两人表忠心的回答,皇帝脸上的冷色这才稍稍融化一些,便抬了抬手,道:“朕知道你们一向尽忠职守,不必太过紧张。这次的会元,朕已经猜到了,祁世子是名满天下的少年神医,是当世少有的惊世天才,都说能出口成章,舌绽莲花,朕阅览过他的文章,的确是一手好字、好文,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你们要多向他学习。今天朕亲自殿试,拟的题目是《问治天下之道》,朕惟治天下之道不可概举,其大者在乎知人安民二者而已。今天,就从知人安民说起,各位学子畅所欲言!” 皇帝出了题目,所有学子都胸有成竹的在心中默想答案,这个题目很容易猜,皇帝一般出题,要么是为官之道,要么是治天下之道,题目出得不刁钻,不过,就因为题目大家都猜得到,要想答出与别人不同的内容,并非易事。 要想从众多优秀的少年中脱颖而出,十分困难。 回答的顺序由大家抽签而答,签在大家进来时就抽好了,第一个回答的,竟是第三名李铭浩,李铭浩一派温雅的上前,朝皇帝行完礼之后,开始朗朗答道:“治天下有本,身之谓也;治天下有则,家之谓也。本必端,端本,诚心而已矣;则必善,善则和亲而已矣。家难而天下易,家亲而天下疏也……” 李铭浩答得洋洋洒洒,不卑不亢,言语中有一丝严谨的书生之气,在他答完之后,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到了陶志坚和王桂林,陶志坚因为初见皇帝有些紧张,双腿打抖,不过好在也平实的答出了题目,王桂林表现比他稍好一些。 接下来,又是一大批学子,大家的回答有出彩的,也有一般的,总之,整体水平都很不错。 渐渐的,便是袁逸升,当袁逸升出列时,皇帝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袁逸升可是救过皇帝性命的,如今又是他的宠臣,原本不需要考试,但袁逸升想进入翰林院或内阁,想拥有正经名号,让人更加尊敬他,便坚持来考科举。 能在上百名学子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二名,他已经十分的厉害。 袁逸升清了清口,一脸自信的道:“要想治理好天下,必先巩固内政,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先巩固好君主的体制,以法制国,严格遵循法道、法理,强化以法行政的精神,一切事务皆由法来治理,便有理可循,有章可成,这样国家才会稳定,人民才会安心,君王拥有威严,令出如山,执法公正,这样便能避免许多解决不了的问题。且君主循名而责实,要拥有一套驾驭臣子的权术,而担任一定职务的官员,皆有责任完成一系列职责,以实现君主**与中央集权的统治,这样才能更好的巩固国本。” 听了袁逸升的话,众人都开始思考他的回答,连皇帝也在细细思考,以法治国是一定的,但是如果太过严苛,不提民意,这样恐怕会适得其反,造成暴乱,袁逸升提倡的是一种法家的思想,意思是要他集中中央集权,收回所有外放的权力,以巩固他的**统治。 皇帝心里其实有些赞赏这种做法,但这样的做法在风气比较开放的时代,是不可行的,毕竟他现在靠的是各有权势的臣子,如果一下子收集权力,势必会起到反效果,到时候逼得臣子反叛,就得不偿失了。 不得不说,袁逸升此人善于揣摩人的心理,懂他在想什么,的确是个人才。 而坐在侧面的楚宸烨在听了袁逸升的言论之后,立即目带讽刺的看向他,一脸暗讽的道:“众所周知韩菲提出的法家思想,是以献出性命来实践,流出鲜血来祭奠,是血染的思想,这里面流血、付出代价的,是无辜的贵族和贫民,这样只重军功不重人性的思想,你认为真的可行?接下来是祁世子答辩,如此,由祁世子来说说他的观点。” 楚宸烨冷冷说完,大部分大臣都暗暗点头,若真是只知道用强制的法律来治理天下,那老百姓被管得很死,到时候这个国家也就完蛋了,袁逸升的做法太极端,不可取,而且他妄图让皇帝有驾驭臣子的权术,这样的权术,是每个臣子都忌惮的,袁逸升的主张全向着皇帝,根本不考虑百姓和官员,无人会响应,即使皇帝喜欢,也没办法实行。 轮到祁翊作答,那站在大臣之首的皇长孙楚澜一双美眸泛着淡淡的寒冰,不知道怎么的,以前他很少关注祁翊,如今祁翊一举夺得头名,而且又与南宫婳有婚约,让他不得不将目光停驻在祁翊身上。 他倒想看看,这个祁翊究竟有多少真才实学。 袁逸升被楚宸烨当场反驳,原想立即与楚宸烨对论一番,不过想到皇上在此,他根基未稳,便暂时隐忍住内心的愤怒,有些灰溜溜的立在边上,神情也变得十分气愤,却始终低着头不敢表现出来。 祁翊淡淡扫了袁逸升一眼,列身上前,目似朗星的看向皇帝,一双乌黑的眼里浸着晶莹的亮光,道:“第一、袁御史所说的法家思想,即鼓励人们立战功,而使那些不法之徒感到恐惧,最终目的虽是富国强兵,但却是好利恶害的人性论。第二、一味强调法律价值的绝对性,忽视德治,以德治国,才是国家最根本的思想,袁御史似乎忘了皇上了的题目:知人安民。知人,指知人善用,任人唯贤;安民,则是安定民心,一切以民意为基本出发点。若按袁御史的说法,一切皆要以法来治,如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小问题,比如袁御史对着皇上打了个喷嚏,或者在街上吐了口痰,是不是也要拖下去斩立决?这样的小问题只能用道德来约束,也是给人精神上的一些自由。若老百姓活着,天天担心犯罪坐牢,弄得人心惶惶,这样只会动摇国本,让老百姓寒心,当老百姓的一举一动,一切言论都要摊上坐牢的风险时,袁御史的法家思想只会害了苍祁。第三,法自君出,实行独断,袁御史主张君主独断集权,强国弱民,刑用于将过,这几点,首先君主独断集权,指君主超越于法之外,易造成君主刚戾自用,如此一来,百官敬畏,莫敢尽忠,良士烹,阿谀奉承之辈倍出,到时没了忠良,百官只想着讨好君主,这样的国家,还有何发展之理?其次,强国弱民,袁御史只想着使国家强大,用军法压制臣女,把百姓置于何地?再者,刑用于将过,袁御史认为人们将要犯罪而尚未构成犯罪时就应该受到处罚,这是重刑主义的表现。” 说到这里,袁逸升一张脸已经是由红变黑,他只觉得场上所有人都用极其锐利的目光看着他,这里的学子大多是爱国的良才与精英,在听到祁翊对袁逸升的反驳之后,一个个都觉得袁逸升真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而皇帝原先还赞成袁逸升的论调,如今听到祁翊的主张,他在心里立即否决了袁逸升的做法,那样势必会使得人心惶惶,只是,祁翊寻常很少读这方面的书,没想到竟出口成章,令皇帝颇为疑惑,便道:“那世子说说该如何治国,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以德治国,志而能仁,则国德章,志而能知,则国政举,志而能勇,则国难清,以依法治国的同时,君主更要开明,一切以百姓安居乐业为先。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之道在于修德省刑,轻谣薄赋。元政无道,应以为鉴。夏书云:‘酣酒嗜音,峻字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为国有民者,可不慎哉!’,尚贤者政之本也!” 祁翊洋洋洒洒的说完,已经听得众人对他竖起大拇指,他讲得实在太好,而且把袁逸升反驳得毫无面子。 连坐在边上的楚宸烨都忍不住勾起唇角,一脸冷酷的道:“祁世子果然才高八斗,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祁世子经常钻研治国之术!” 听到楚宸烨表面夸奖,实际上将祁翊推向风口浪尖的言论,祁翊则不紧不慢敛眸,淡笑道:“为圣上分忧,是为人臣子的本份,楚将军不也如此?” 这一反问,问得楚宸烨并未恼怒,一双鹰眸仍旧犀利的看向祁翊,眼里是一缕别人看不懂的意味。 而这时,听了大家之言的皇帝,在听到祁翊的话后,眼底嵌起一缕寒光,随即朗声大笑道:“不错,我苍祁果然人才辈子,祁世子这番言论太精彩,深得朕心。既如此,今日殿试的文科状元,便非祁世子莫属,众学子听令。” 皇帝说完,已经十分严谨的站起身,抬眸道:“武穆王之子祁翊在殿试中表现出色,深得朕心,赐一甲进士及第,为第一名状元;翰林院院士李长青之子李铭浩为第二名榜眼。” 皇帝说到这里,所有人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祁翊是状元大家心服口服,榜眼大家也十分佩服,如今这名探花究竟是谁,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前方。 “陶兄,你说,会不会是皇上最信任的袁御史?”王桂林看向前方,袁御史已经替皇上办事,深得皇上信任,但他回答得令所有人大失所望,为人又极端,可以看得出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刚才被祁世子一番教训,这下子更是没脸见人,如果这样都能成为探花,这皇帝也太不公平了。 王桂林摇了摇头,与其他学子一样,都心生忐忑,如果是袁御史,那皇上当真是昏庸无能,竟任人唯亲。 而精明的皇帝,又何尝看不出大家的心思,在停顿了下后,眼里溢起阵阵寒意,不得不说,袁逸升的确很得他心,他很想把探花之位给他,但是,如今袁逸升不小心犯了众怒,被楚宸烨与祁翊双重夹击,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如果他把探花之位给袁逸升,一定会惹得朝野上下置喙,想到这里,皇帝只能忍住心痛,抬了抬眸,郑重的道:“第三名探花,为江南第一才子宇浩轩;陶志坚、王桂林、徐云帆、江立……等三十八位才子为二甲,赐进士出身,其余才子为三甲,同赐进士出身。” 皇帝说完,所有人登时松了口气,只有袁逸升一人紧绷着一张脸,凭他的才学,最少也是一甲,没想到,连进甲都没进,刚才他在听皇帝念名字的时候,心里一直十分紧张,没想到皇帝念完二甲,都没有他的名字。 这么说,他就算最差的三甲了,想他以第二名考进殿试的人才,竟然一下子降到三甲,这样的落差,让他如何接受。 这时候,所有人都朝皇帝下跪行礼谢恩,袁逸升十分的愤怒,既憎恨祁翊、楚宸烨,同时又在心里埋怨皇帝,不说一甲,至少也给个二甲,这二与三的区别十分的大,他袁逸升本是力争文武双状元的,如此文科失利,他只有在接下来的武科里努把力,争取能中状元。 陶志坚与王桂林都在二甲行列,两人立即高兴的对击一掌,能一同成为二甲进士,两人已经很兴奋了,至于状元,那是两人想都不敢想的。 皇帝接着在另行封赏之后,便有些乏了,先退了朝,待到下午的时候,由楚宸烨为主考官,考武科的擂台,这些文科学子里不乏有报武科的,有的已经早早的出殿去了校场,先去看清形势,有的则在补充体力。 而其他一些没报武科的,便高高兴兴的回家报喜去了,只有袁逸升满目阴冷的愣在原地,远处的楚澜见状,淡淡拂了拂袖,一双凤眸阴鸷的扫了楚宸烨与祁翊一眼,走到袁逸升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袁御史,不必沮丧,接下来还有武科,即使做不了状元,你已经比他们高许多起点!” 袁逸升正在暗自悲戚,冷不防的看到楚澜正冷然站在自己面前,吓得身子一抖,没想到皇长孙竟愿意与他搭话。 想到这里,袁逸升立即朝楚澜恭敬的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道:“多谢皇长孙安慰,是袁某技不如人,才疏学浅,不敌祁世子罢了。” 楚澜眼里带着一缕冷笑,身上透着一股无比伦比十分尊贵的气势,满目深寒的道:“祁翊的确出色,如果他早年参加会试,你们便不会碰到,你也就是状元了。不过,你的观点本殿很赞同,唯有中央集权,使行君主**的统治,才能巩固国本。所以,你不必灰心,没有皇上的赞赏,还有本殿的支持。” 得到皇长孙的青睐,袁逸升只觉得心潮澎湃,原来真的有青睐他的人,看到对自己欣赏有加的皇长孙,袁逸升立即给楚澜半跪下去,坚定的道:“有皇长孙的欣赏,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为皇长孙效力,希望皇长孙多多提携下官。” 能攀上皇长孙这棵高枝,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皇长孙从来看不上一般的人,如今他能看上自己,袁逸升只觉得自己春天要来了,况且,皇长孙是太子的长子,将来太子统承了大统,皇长孙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子。 到最后,太子自然就是天下最大的皇帝,他能够早早的攀附上未来的皇帝,这对自己真是一大保障。 皇长孙则冷冷沉眸,睁着一双无比冷酷的凤眸走出大殿。 午时,便是武举擂台的时间,苍祁帝朝中缺乏人才,所以在选人才方面很及时,不拖沓,选择一天之内就将文武状元决出来,也说明了主考官办事效率之高,更不用才子们辛苦的苦等几天。 午时一到,参加武科的才子们早已换好玄色的劲装,一个个拿好自己擅长的武器站到擂台上,武科元的规则是两人一组,决胜的晋级,接着决胜的人再分为两人一组,继续由胜者晋级,直到最后只剩四名的时候,再角逐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 皇宫校场很大,两人分为一组,中间隔开,副主考官秦琼一声令下之后,学子们都开始比试起来,按规则,被打出擂台者或者打到地上数十声起不来的就算输。 楚宸烨一脸安然的坐在主位上,一双冷眸深沉的扫向众人,只见那远处的一号擂台,祁翊只是冷冷的站原地,还没出手,他的对手就神叨叨的从擂台上摔下去了,祁翊根本没打,很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到晋级那一栏的位置上坐下。 袁逸升打得有些卖力,不过还是三两下就将对手打倒,一出线后,他本以为祁翊还在打,没想到,祁翊早已经作为胜者坐在座位上淡淡看着大家,这让他十分的光火,原以为祁翊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他竟文武双全! 袁逸升带着满腹的怒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走到离祁翊比较远的地方坐下,此时,他紧紧握住袖子里的一只小玉瓶,在心底狠狠发誓,如果一会让他碰到祁翊,他一定会誓死一博。 这一次较量,一百人一下子淘汰五十人,接着便是第二轮,第二轮祁翊依旧打得很轻松,袁逸升则打得很累,他毕竟没什么功夫底子,有的只是一股蛮力。 不过最后,很奇怪的是,原先有机会为胜的那名贡生竟然扑向袁逸升后就自己倒在地上,被袁逸升一拳打昏迷过去,袁逸升又赢了。 经过这一轮,只只剩下二十五人,这时分为十三组比试,单一个人,单的这人由众人抽签,抽中者直接晋及,这算是武举考试比较有意思的环节。 抽中签的那个,暂时不用与人打了。 轮到大家抽签的时候,袁逸升迅速看了身侧的祁翊一眼,在祁翊伸手之间,迅速夺了其中一枚红签,不过当他拿到之后,脸色立即暗沉下来,他以为红色是喜庆,代表吉利,没想到,自己竟没抽中。 “啊哈……真奇怪,本世子竟然抽中了。”这时,祁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神清气爽的将手中的中签交给秦琼,秦琼和楚宸烨都对视一眼,楚宸烨冷冷睨了眼祁翊,沉声道:“算你好运!” “多谢楚将,运气而已!”祁翊淡淡扫了面色冰冷的楚宸烨一眼,又坐回原位,准备看众人厮杀。 这下子,袁逸升心里更不平衡了,为什么祁翊就那么幸运,不仅有南宫婳那样貌美的妻子,有良好的家世背景,还学识超群,一般有钱的公子哥,不都是纨绔子弟么,他为什么比那些穷酸子弟还努力运气还好? 上天真是不公平,为何从不让幸运降到他身上,反而让小人得志。 这一轮,剩下的学子都是实力厉害的人,大家带好各自的武器,点到为止的开始对战,袁逸升碰到一个力大无穷的对手,对方生得十分高大粗犷,一上场,两人就打得难舍难分,不过袁逸升体形没他高大,才两招就吃了对方一拳。 这下子,袁逸升发狠了,一个暴怒冲上前,狠狠扑到那对手身上,与此同时,袖中的玉瓶被他拧开,一阵淡淡的香味被那大汉吸入鼻端,接着,大汉只觉得脑眼昏花,在和袁逸升再交了几回手之后,便摇着身子,咚的一声从台子上摔下去。 看着又胜利的袁逸升,楚宸烨此时已经面色严寒的睨向他,一双锐利的眼睛在他身上随意扫射,眼里带着怀疑的神色。 这一轮下来,只剩七个,这一次,分为两人一组,又单一个,还是抽签,袁逸升这下有了法宝,也不在乎抽签进入决赛,一双如狼似虎的目光四处扫射,握紧手中瓷瓶,他准备接下来都靠这种方法取胜。 这一次抽签,所有人都盯着那签盒,都想抽中直接晋级签,毕竟再打一次,大家体力都不支了,这一次,上轮抽中签的不能再抽,祁翊摊了摊手,他也没打算再抽一次。 这一次是一名叫李进的考生抽中签,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蹦到边上坐下,接下来,只剩三队。 袁逸升没有遇到祁翊,心里一阵得意,至少,他能搞定自己的对手,进入前三甲,他一路拼搏上来,只要能进前三甲,就有成为武状元的机会。 秦琼一声令下,六名学子已经开打,与祁翊对阵的学子同样拥有一声蛮力,刚才一下子就将对手摔倒,他一脸得意的看了眼祁翊,猛地朝手心吐了记口水,道:“小子,别以为长得帅就稳赢了,你做文状元行,做武状元就不一定了。” 说完,那大汉已经狠地出招,一拳朝祁翊打过去,祁翊则巧妙的一躲闪,与此同时,用力出掌,一掌对上大汉的拳头,接着,祁翊嘴角勾起抹冷笑,乌黑的眼神闪出一丝诡秘的神色,看得那大汉瞳孔缩紧,一瞬间差点被面前的美男子给迷惑。 祁翊右足又是一勾,重重踢到大汉的腿上,这三、两招,那大汉已经半跪到地上,原先还得意的神色,立即变得一脸深黑,别看祁翊长得不胖,但他力道重,手劲大,很像常年行军练武的人。 祁翊的表现令在场众人刮目相看,众人都没想到,养尊处优的祁世子竟然有如此高的武艺,这些普通的学子,哪个会是他的对手?这样高强的武艺,没有十年、八年的苦练,是决计成不了的。 ☆、第120章世子痛打落水袁狗 祁翊只消简短的几招,就把那大汉打趴到地上,那大汉甚至没看清他的招数,只觉得这个男人表面眸子含笑,那身上的气场却有着十足的王者之气,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胆寒,他正在骂人,对面似笑非笑的男人已经稳稳握拳,一拳朝他挥了过来,嘴角溢出抹邪魅的笑:“凭你,也敢如此大言不惭!” 才说完,那大汉就砰的一声从台子上摔了下去,而祁翊,只是十分淡然的收回手,目光如炬的看向满眼深邃的楚宸烨。。 而后边走过来的楚澜在看到武艺不俗的祁翊时,眼眸微敛,那晚祁翊救南宫婳的场景,他是历历在目,不过,祁世子从小习武,这事他知道,只是他不知道,祁翊的武艺竟如此不俗。 这一场,袁逸升面对的是一名行动快捷的学子,这学子身影闪得极快,想必从小习武,否则也挺不进七强。 这一次,袁逸升想靠近这学子,却是十分困难,他想动手脚撒那药粉,也没办法成功,只能沿着路一直跑,挥着长枪,等待时机进攻。 楚澜看着有些奇怪的袁逸升,乌黑的眼底浸起一道寒光,这时,他看到对面嘴角冷勾的楚宸烨,此时,楚宸烨一双犀利的凤眸正冷戾的看向楚澜,此时,楚澜已经看向楚宸烨,不紧不慢的道:“本殿前来观战,没有耽误大将军考试吧?” “你说呢?”楚宸烨毫不给面子的扫了楚澜一眼,随即昂着头,双手环胸的去看场上的学子们。 楚澜被楚宸烨当众下了面子,眼底浸起一缕寒光,面上则并未恼怒,眼神则一片阴睨的看向楚宸烨,“我想我也没耽误,他们都是我朝优秀的学子,本殿倒也想看看主考官是如何考试的。” 楚澜说完,便冷的拂袖,由边上的人簇拥着坐到楚宸烨对面,一双鹰隼般的眼眸却一直在祁翊身上扫动。 这时,袁逸升竟一把冲上去,死死抱住他的对手,就那么抱了一会儿,那对手突然身子一软,慢慢朝地上倒去,正在这时,袁逸升已经一脚朝那对手踢过去,把他一脚踢出擂台。 这样,袁逸升又进入决赛,袁逸升的表现令在场众人都觉得奇怪,原以为袁逸升只擅长文科,没想到,连武科也如此擅长,最奇怪的是,他的打法很奇特,只是随便出乱招,只要对方一碰到他,慢慢的身子就软了下来。 这时,不懂其中内涵的人皆疑惑的看向袁逸升,此时,袁逸升嘴角已经阴冷的勾起,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一赢就肤浅的得意,而是正危襟坐的侯在边上,随时准备接下来的决赛。 此时,场上的气氛变得十分的紧张,楚宸烨与楚澜两人皆是死对头,所以面色很冷,而祁翊与两人的关系则十分微妙,祁翊与楚宸烨也算对头,与皇长孙算盟友,但大家看来,似乎祁翊与楚宸烨更为默契。 不一会儿,三组学子已经比完,其中赢了的三强除了袁逸升以外,另外两个都身材高大,而且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常年行军打仗的人,能从几千名学子中一路比上来,可见他俩的实力不容小觑。 这一轮,是二比二,按照刚才比上来的名次,祁翊对第三名宇浩轩,而袁逸升则对第四名刚才抽中签的李进,秦琼一声令下,四人踏上台子,在各自的擂台上持着武器准备起来。 宇浩轩人如其名,生得气宇轩昂,眉宇间透着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他是江南首富之子,为人却没有富人的傲慢,神情濯清,手中握着一串九节鞭,在看到祁翊后,朝他礼貌的行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 祁翊则淡笑着回他一礼,接着试了试手中的一柄赤宵剑,边上擂台上的袁逸升仍旧是一把红缨枪作武器,李进则取了一把弓箭,隔袁逸升比较远,看来,他擅长的是箭术。 此时,楚宸烨观察完四人之后,朝身侧的秦琼冷然点头,秦琼立即上前,大声道:“这一场决赛,是争夺头名的关键时期,本官再宣读一次比赛规则:点到即止,不得蓄意伤害他人,不得携带利器,不得使用药物,如果作弊,一经发现,立即取消文、武科的所有资格,并取消他永久考科举的资格,开始!” 秦琼满目严肃的说完,便退到一旁,他一喊开始,场上李进和宇浩轩两人皆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对手,随时准备出手。 此时,祁翊眼眸半睁半阖的闪动两下,他殷红的唇冷勾,那柄泛着银光的利剑便在他手中转动几圈,而此时,对面宇浩轩的九节鞭已经唰地打在地上,接着听见“啪”的一声,宇浩轩已经出招,且道:“世子,得罪了!” “得罪!”祁翊微眯起眼睛,微沉下眸,头上精致的玉冠衬得他高贵冷矜,那双眼睛半敛半低,深沉得好似湛蓝的海水,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袍子上的暗鎏金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时而被风扬起,簌簌飞舞,简直是场上最风华绝代又无比尊贵的人物。 此时,两人都已出招,宁浩轩的九节鞭哗哗朝祁翊扫去,而祁翊则微微沉眸,手中银剑哗地倾出,与对方的九节鞭激烈碰撞,发出砰的一阵声响。 而右边擂台上的袁逸升,此时额头已经皱紧冷汗,因为对方擅长用箭,便离他远远的,使他手中的长枪根本无法接近对方,不过每逢李进要射箭时,袁逸升已经眼疾手快的冲上去打乱他,不让自已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楚澜冷坐在前方,一双眸子始终泛着阴冷的寒光,这时,身侧的楚宸烨已经扫了扫眸,一脸诛讥的看向楚澜,轻抿薄唇,沉声道:“看来皇长孙对袁逸升比较感兴趣,这样一个人也堪当重用,难道皇长孙脑子进水了?” 皇长孙冷不防的听到楚宸烨骂自己,眼眸更加阴冷,看着一脸冷酷的楚宸烨,用无比森寒的声音道:“楚将军何尝不是一直看着祁翊,你要记住,他可是你的对头,你这样器重他,难道不怕朝廷上的风言风语?” 楚宸烨不置可否的转了转眸,“本将是武科的主考官,不看他,难道看皇长孙?笑话!” 楚宸烨知道楚澜想给他扣一顶与敌人亲近的帽子,不过他已经巧妙的回答,倒说得楚澜满目愤怒,右手都握成了拳头,不过他始终保持着作为皇长孙的风度,没有与楚宸烨计较。 这时,场上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祁翊主守,却不进攻,而守浩轩已经冷沉着眸,十分认真且果敢的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只听那啪啪声溅起地上的小石子,小石子们被卷起来,一不小心砸到人身上,也是十分痛的,可见宁浩轩的确有真本事。 此时,楚宸烨则淡淡转了转眸,突然,他侧头看向楚澜,十分认真的盯着楚澜,妖治的眼底泛着深沉的微笑,道:“皇长孙今天这身打扮,真不错,是时下京城最流行的双面绣吧?你的反面绣着什么,可否让本将军开开眼界?” 楚澜没预料到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楚宸烨竟然开始盯上自己,见他脸上在笑,只是他总感觉这阵微笑十分的嗜人,他便沉脸道:“请楚将尽好自己做主考官的本份,安心看学子比赛,别把注意力移到本殿身上,你是将军,更别聊这些女儿家才会聊的内容!” 楚澜说完,嘴角已经紧咬起来,没想到这楚宸烨竟十分娴熟的与他谈论什么双面绣,他哪里知道这些,况且,看楚宸烨的样子太过亲近,让别人发现了,还以为他楚澜故意接近楚宸烨,两人要图谋什么不轨,或者风向有异动,如果让父皇误会,是他最不想的。 “可是,你就坐在本将身边,你又是鼎鼎大名的皇长孙,本将想不看你都难,你风头太盛,本将不得不关注于你。好吧,你不喜欢,本将不问了便是。”楚宸烨冷然收回眸,突然,他又斜着头,十分认真的看向楚澜,道:“应该是双面绣吧?因为本将看到你里边的领子了,本将也有一件这样的衣袍,可是南宫婳那小奶娃送的,不过比你的要霸道些!” 此时的楚澜已是满脸涨红,楚宸烨之前分明说不说这事了,一转眼又提,他真是想站起身狠狠掐住楚宸烨的脖子,然后摇着他,问他为什么这么无聊。 “你认为是什么便是什么吧,本殿没有兴趣跟你聊这些,你是鼎鼎有名的大将军,没得失了自己的身份,让人以为在战场上叱诧风云的大将军原来是个罗嗦鬼!”楚澜很不爽的看了楚宸烨一眼,随即朝右侧移动一个位置,这楚宸烨向来是让他最讨厌的,总是会弄得他抓狂。 不过,刚才他说什么?南宫婳竟然送过衣裳给他?这个南宫婳,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已经有未婚夫,为何还对齐王世子献媚,两个男人皆是人中之龙,看来,她的眼光还真的不错,只是怎么那么令人不耻? 对于楚澜的指控,楚宸烨却毫不介意,却淡淡勾唇,仔细的盯着自己十分干净的袍子左看右看,又道:“你想让本将军跟你聊什么?难道聊你那快没命的爱弟,他竟然看中了本将?你们太子府怎么这么混乱,男人喜欢男人,喜欢就罢了,别搭上冰清玉洁的本将军!” “你说什么?楚汐不是这种人,你少在这坏他的名声,本殿……本殿真想掐死你!”楚澜猛然听到这样的事,因为他心里早有怀疑,所以楚宸烨一说出来,他便觉得十分脸红,他以前一直只是猜想,因为楚汐总在他面前提楚宸烨有多威风,提他们相遇的情景,没想到如今,果然成了事实。 他只知道上次楚宸烨愤怒的从太子府跑了出去,还斥责楚汐“妄想”,后边看到吐血了楚汐,他已经猜得**不离十,没想到这个残暴的男人,不仅不同情楚汐,反而当着他的面这样说楚汐,他恨死楚宸烨了。 “本将军为什么要怜悯他?本将军喜欢的是女人,对男人没兴趣,真不知道是不是你这做大哥的没积德,才有个那样的弟弟!”楚宸烨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上次他自认为自己在太子府受到羞辱,不想被人说成有断袖之癖的人,所以心里一直恼恨这件事,今天逮着这个机会,他就想对着楚澜发泄。 至于楚汐的感觉,与他何干,又不是什么他在意的人,而且是他的死对头太子一党。 “原来在你心中,我竟那般的一文不值,你告诉我,我哪里比那些女人差了?”正在这时,冷不防的,两人背后传来一记十分冰冷的声音。 楚澜听到声音,立即转过身,见楚汐微微苍白着脸,带着维妙维肖从不远处走过来,一双美眸一直看着楚宸烨,他只在心里直叹气,苍祁最美的男子之一,可千万不要生出这种风气,若是最美的楚汐配给更美的楚宸烨,那不得多煞其他女子的芳心。 听到楚汐生气的话,楚宸烨微微敛了下眉,很无奈的用手扶额,“你们两兄弟真是……” 说完,他便看到唇红齿白,样子有些楚楚可怜又美得不似真人的楚汐,此时的楚汐在寒风中显得身子单薄,不过眉宇间却散发出一缕柔美之姿,真是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还美,不过,楚宸烨却摊了摊手,很遗憾的道:“你的确比那些女人美,人也很好,只是,你身上多了不该多的,少了女人该有的。” “宸烨哥,难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从小我就十分崇拜你,我视你为偶像,长兄,亲人,我想永远追随你,我不想认为我是喜好男风的人,但我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除了你,自从月莳过世之后,你也没有碰过其他女人,我有时候甚至会想,你没有碰其他女人,也不娶妻,是不是代表你根本不喜欢女人,你也跟我一样,或者,你心里早就接受了我,只是面上无法接受,对不对?”楚汐此时已经真情流露的走向楚宸烨,样子十分的深情,说的话让边上的楚澜一直沉着脸,紧抿着唇。 楚宸烨则云淡风轻的看向楚汐,微叹了口气,看向碧波如洗的天空,又看了眼在场上较量的祁翊,道:“你怎知本将没喜欢的人?本将想娶,可惜,却无法开口,如今,已经晚了!” “她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一定是骗我的,你就算不与我在一起,我们也可以有最真的友情,哪怕只是默默的看着你,我也会安心,见不到你,我就会心痛,这是深埋在我心里多年的秘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你表白,请你看在我一片赤诚的份上,不要那样对我,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无情冷血,可不可以不要再践踏我的自尊,你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我想要的就是那么一点点!”楚汐此时已经是声撕力竭,他的话听得身后的维妙维肖两人直皱着小脸,犀利的看向四方,幸好没有外人过来,否则他家郡王的名声就坏了。 “你!你少痴心妄想,本将岂会看上你?清玉,去把昨日刚带来的罪臣之女领过来,他既然是来充军的,那本将就免费享用了。”楚宸烨恼怒的说完,又看向楚汐,毫不留情的道:“你不是说本将不喜欢女人?那好,本将现在就像你证明,本将不仅喜欢女人,还喜欢许多的女人,本将这就像你证明本将作为男人该有的力量!” 此刻,楚宸烨不仅在心中怒骂,妈的,做男人还真需要勇气,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不娶妻,不碰女人,人家是洁身自好,别人偏以为他喜欢男人,他若是喜欢女人,别人又要说他花心大少了。 难道楚汐是傻的么?他是太子的嫡子,是高高在上的郡王,一旦这样的风气传出去,他认为为了保面子夺皇位的太子会保他?到时候,阴毒的太子为了保全太子府的名声,肯定会将楚汐杀之而后快,哪怕他是他亲儿子。 皇家哪有真正的骨肉亲情,皇上虽然对男风现象没有明令禁止,但皇上本人很讨厌这类风气,若是朝中官员有此等风气让他知道,他一定会以风气不盛为由罢黜或处理那个官员,最严重的将会杀头,若到时楚汐的事让人知道,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太子又会怎样对他? 他对楚汐只有兄弟之情,并无其他感情,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兄弟因为自己死掉,所以,今天就算要伤害他,他也要拒绝他,他现在如果不狠心,将来没命的便是楚汐。 楚汐啊楚汐,你可知道本将想保你性命的心情。 边上的清玉听到楚宸烨的吩咐,当即尴尬的看向楚宸烨,此时,楚澜、楚汐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楚宸烨,楚澜眼里浸着无比深寒的光芒,也带有一丝疑惑,而楚汐眼眶已经微红,朱红色的唇泛着冷色,心已经微微泛痛,痴念的看着楚宸烨。 而此刻那擂台上,祁翊已经一招上前,手中的剑尖已经毫不留情的抵在宇浩轩脖子上,宇浩轩见自己已无还手之力,便很无奈的收回手中的九节鞭,朝祁翊道:“在下甘拜下风,祁世子果然厉害!” 承让!“祁翊说完,攸地将宝剑收回剑鞘,宇浩轩输了,便率先走了擂台,边上的秦琼立即开始登记,祁翊早就洞察到楚澜几人的动向,在比完之后,嘴角含笑的沉眸,也朝几人走去。”还不快去?想死?“正在这时,楚宸烨已经朝清玉暴怒的裂喝一声,那清玉吓得扯了扯唇,道:”是,属下这就去。“ 清玉迅速说完,人已经朝对面帐蓬处奔去,而祁翊此时已经走到众人面前,凤眸含笑,一派淡然的道:”何事竟惹得楚将军如此生气?忘了应有的风度!“ 楚宸烨冷冷看向祁翊,沉声道:”难道,连你也是来笑话本将的?风度是什么?能吃,还是能喝?祁世子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让一个男人来你告白,又对你一派纠缠,你试试!“”这个嘛!“祁翊眼底含笑,云淡风轻的扫了眼目光深寒的楚汐,冷不防的道:”本世子倒可以试试,只是,佳人不喜欢本世子而已!“ 听到祁翊的话,得到祁翊的支持,楚汐此时仍旧沉眸,不过心底却觉得,这个朋友没白交。 说完后,祁翊朝楚澜、楚汐拱手,双方淡然见过礼,楚澜此时已经护弟心切的站在楚汐前头,而楚汐虽比较柔美,不过仍有不服输的男儿气概,一双冷眸一直盯着楚宸烨,道:”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终有一天,你会接受我!“”接受你?笑话,清玉,那女人来没?“楚宸烨厉吼一声,远处的清玉已经押着一名低着头却身段窈窕的女子走了过来,这一幕,看得楚汐瞳孔陡增,双手握成拳头,要面前面对的是他最在乎的男人,使得他想发作,却根本发作不出来。 看到楚宸烨竟真的要用别的女人来羞辱楚汐,楚澜此时已经上前一步,率先抽出腰间宝剑,那泛着寒冰的剑尖已经直直的抵到那女子额前,惊得那女子迅速抬眸,此时,她一张脸已经完整的露在众人面前。”大胆,考场禁地也是你能来的?还不退下,本殿立即杀之!“楚澜冷冰冰的说完,那女子已经吓得迅速将脸上的头发撩开,不过她的容颜一露出来,所有人都一脸惊异的看向她。 这个女人,她的眉眼,像极了南宫婳,不过两人只有七成相似,这女子人要胆小些,若是南宫婳,此时肯定是昂着头坚定的看向前方的,祁翊在看到这女子的时候,也觉得十分奇怪,这世上竟有与婳儿如此相象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楚澜也在看清这女子时,心中大为惊异,这女子并没有隆重的打扮,已经与南宫婳有七、八成相似,若是打扮起来,那不得一模一样了? 那女子见面前的男人问自己,瞳孔微缩一下,忙道:”回大人,小女子名叫孙月清,家父江南织造孙望,家父因……上峰的贪污罪被连坐,已被皇上抄斩,家中所有女眷都被发配军营充军。“”什么时候来的?“楚澜微眯起眼睛,这个女人的模样,倒是值得利用,所以他便继续问道。”回大人,民女昨夜才被押来。“说到这里,孙月清眼底已经浸起一丝晶莹的泪,无助的抖着双肩,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虽然身上饱经风霜,不过也看得出,是个绝世美人,毕竟能与南宫婳长得相似的人,模样定不会差的。 此时,楚宸烨已经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孙月清搂在怀里,同时手中的长剑已经迅速将楚澜的剑击退,勾起唇角,沉声道:”难不成,皇长孙竟然看中这个冒牌货?只是长得相似而已,不过东施效颦,本将差点忘了,要向离郡王展示一下男人风采!“ 说完,他嘴角勾起一缕邪笑,右手迅速伸到女子腰间,用力一扯,女子的腰带就被他扯落,此时,他已经抱起那女子迅速朝边上的帐蓬走去,微风扬起那女人的衣袍,此时,她已经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不要,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啊!“孙月清说完对着楚宸烨的肩膀就是一顿打,而此时的祁翊,看到一个与婳婳相似的女人即将成为楚宸烨的人时,嘴角已经冷冷勾起,眼里也浸着冰冷的寒光。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婳婳,但他无法容忍与婳婳相似的女人臣服在楚宸烨的脚下,想到这里,他已经飞跃上前,骨节分明的五指已经压到楚宸烨肩上,冷声道:”齐王世子是不是忘了,现在你是武科的主考官,咱们还在考试,你就不怕行事太过乖张,惹来皇上责难?“ 说完,他已经猛地伸手,将那女子一把拽了下来,而此时,楚宸烨已经愤怒回眸,大掌攸地伸向祁翊,正要出手,祁翊已经抬高眸子,猛地伸出右掌,沉稳淡定的迎上楚宸烨的拳头,两人大掌相接,此时,祁翊已经半阖眼眸,”楚将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为主考官的身份?“ 楚宸烨猛地收回掌,一脸冷沉的看向祁翊,同样相讥道:”你也忘了考生的身份!来人,把这女子拉下去,记住,不准让任何人靠近她,违者,杀!“ 楚宸烨吩咐完,清玉只觉得背脊湿透,立即将那女子拉了下去。 而这时,后边的楚汐已经双目无神的走过来,他有些微怒的看向楚宸烨,”为了拒绝我,你竟如此羞辱于我?你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大哥,我讨厌你!“ 楚汐对楚宸烨是又爱又恨,他只觉得自己心凉到了极点,在愤怒的吼完之后,他已经迅速转身,朝校场出口处跑去,维妙维肖立即跟上。 这时,楚澜也愤怒的睨向楚宸烨,沉声道:”你!“”本将还要继续考试,如果没事,还请皇长孙暂时离开校场重地。“楚澜的火气正要发,楚宸烨已经不屑的勾起唇角,一副泰山蹦倒仍屹立不倒的气势,冷冷坐到主考官席位上,看着场中袁逸升与李进的较量。 而此时,李进已经迅速出箭,手中的箭已经唰唰朝袁逸升飞去,而袁逸升右手握枪,左手埋在袖子里,一直在找机会准备进攻。 楚澜见状,目光犀利的看向前方,如今他的自己人太少,齐王府的势力越来越大,他得多给自己纳点帮手,这个袁逸升便是个很好利用的人才。 想到这里,他微眯起眼睛,袖子下的右手无声无息的轻轻出手,此时,一片小小的金叶已经飞射向李进,而右侧的楚宸烨见状,早已洞察一切的他右手一扬,一颗银针也瞬间朝那金叶飞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金叶唰地被那根力道强劲的银针撞飞落地,吓得那李进还以为有人发射暗器,正当他愣在原地时,见准时机的袁逸升已经一把扑向他,扑向他后,袁逸升已经控制住他手中的剑,一把将他压在身上,李进力道大,原本想一跃翻身推开袁逸升,却还未出手,人已经迷迷蒙蒙的半昏过去。 袁逸升再顺势一脚,那李进就被踢下了擂台,这下子,袁逸升胜。 楚宸烨看着小人得志的袁逸升,以及目光深寒的楚澜,嘴角森寒的勾起,”长孙殿下,适可即止,小心引狼入室!“ 本殿做事,本殿清楚,你还是做好你的主考官!”楚澜与楚宸烨心照不宣。 这时,秦琼将一份册子递到楚宸烨手中,恭敬的道:“将军,下官已经将之前的名次一一写好,如今就待最终的决赛,看谁是今年的武状元!” 此时,时间已经是下午,楚宸烨点了点头,敛眸道:“传令下去,比赛开始!” 楚宸烨一声令下,秦琼已经上前朝场中央早已准备好的祁翊与袁逸升道:“你二人能进入决赛,说明是我朝真正的勇士,如今是角逐武状元与武榜眼的时机,两位,加油!” 此时的袁逸升,连嘴角都带着得意的笑,这一刻,他终于站到了祁翊的对面,他开始就预料到这是一场终极之战,预料到自己会与祁翊对上,没想到,他的预料既然成真。 不过,祁翊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一定会拼命努力,争取一招制胜,打败祁翊,一雪在文科上的耻辱。 正在这时,那校场入口处,一行人马已经迅速驶来,中间是一顶明黄色的轿子,走在最前头的常青山已经道:“皇上驾到!” 众人立即起身,迅速向皇上行礼,此时,苍祁帝已经迅速下轿,脸上带笑,大气磅礴的朝众人走来,“朕要亲自来看看,究竟你们谁更厉害一些,输了的不要灰心,你们都是苍祁的栋梁之材。” 那边上输掉的学子们在听到皇上的话后,一个个纷纷感激的朝他磕头行礼,这时,常青山已经迅速走到楚宸烨身边,小声的道:“皇上要亲自观战。” 楚宸烨点了点头,退至一旁,朝皇上拱手道:“恭迎圣驾,决赛马上开始。” “既然两位已经准备好了,就开始吧!”皇帝朝祁翊、袁逸升点了点头,没想到袁逸升竟如此有斗志,同时报了武科,足见是个知道上进的人才。 “是。”两人朝皇帝行过礼之后,此时,袁逸升已经迅速持起手中的红缨枪,而祁翊嘴角含笑,手中那柄长剑显得柔软又锋利,袁逸升朝祁翊进攻过来,祁翊脚下生风,轻轻一旋身,便躲过了袁逸升的那招。 此时,祁翊已经微眯起眼睛,漂亮的下巴勾起完美的弧度,人已经迅速窜至袁逸升身后,玉手微挑,便将剑柄移到前方,他再一出手,那剑柄便重重击在袁逸升背上。 这一剑柄,击得袁逸升当即朝前边扑过去,此时他的样子十分狼狈,祁翊则眼底噙着无比凌厉的冷笑,朝场外的宇浩轩道:“宇兄,借你的九节鞭一用!” 宇浩轩听到祁翊的话,并未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而是将手中的九节鞭一扬,朝祁翊扔去,祁翊一跃身便抓住,同时,他右手攸地一甩,那柄软剑便直直的插在地上,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所有人直直惊叹。 “朕还未想到,原来祁世子竟有如此厉害的功夫,不过,武穆王武艺都如此出众,祁世子自然不错。”皇帝嘴里赞赏,眼里却有一丝怀疑。 “孙儿以前便与祁翊交过手,他武艺的确有精进,大概是苦练的结果。”冷不防的,楚宸烨如此说道,这样一来,倒让苍祁帝眼底的冷色逐渐减少,接着便认真的开始看比试。 袁逸升刚才受了那一剑柄,差点滚落在地上,摔个狗啃泥,幸好他迅速稳住身体,才没让自己摔倒,还没转过身来,祁翊手中的鞭子已经哗的一声打在地上,吓得袁逸升皱紧眉头。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药瓶,心想,他一定要靠近祁翊,将他迷倒,否则这场比试,他输定了。 祁翊脑子里溢出婳儿对袁逸升的恨,他虽不明白婳儿为什么这么恨袁逸升,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与婳儿站在同一站线,婳儿讨厌的人,他便讨厌,婳儿恨的人,他便与她一起恨! 想到这里,祁翊已经哗的一鞭朝袁逸升打去,那袁逸升一个措手不及,立即用红缨枪去挡,没想到红缨枪一伸出去,已经被祁翊的鞭子卷起,哗的一声扔到台子下边。 这下子,台下所有学子都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袁逸升,真是太丢人了,才两招,袁逸升已经失了武器,这下子,他不得像落水狗一般四处狂奔才怪。 袁逸升没了武器,原以为有一丝喘息之机,可祁翊丝毫不给他机会,那凌厉的鞭子已经迅速打了过来,只听哗的一声,袁逸升原本俊美的脸上已经挨了一鞭,痛得他啊的冷吼一声。 祁翊则趁胜追击,三两下奔到袁逸升跟前,扬起手中长鞭,一边抽打一边道:“袁御史,得罪了!” “你!你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袁逸升急得满头大汗,无奈他根本没什么好的武功底子,话未说完,又被打了几鞭,疼得他额头冒汗,此时,他身上的衣裳都被打得破烂不堪。 因为实在是太痛,袁逸升一跃起身,迅速朝边上跑去,身体自然反应要躲避祁翊的攻击,而祁翊眸子噙着无比锋利的寒光,“比试场上,凭真本事说话,本世子不过与你正常较量,你莫说得本世子欺负你一般!” 祁翊眼里透着“我就欺负你了,你敢怎么着”的眼神,可嘴上则说出这样一番话,气得袁逸升撒腿就跑。 这时候,祁翊已经猛地挥鞭,朝袁逸升毫不留情的打过去,打得袁逸升抱头鼠窜,浑身是汗,样子已经狼狈不堪起来。 “好痛,住手,快!”袁逸升的话噎在喉咙里,说得含糊不清,而祁翊则十分淡定的垂下眼眸,乌黑的睫毛印着一汪阳光的影子,气质冷沉,微一挑眉,那手中的九节鞭已经唰地朝袁逸升的下巴打去,随即又是哗啦几鞭,那鞭子落到袁逸升的肩上、背上、腿上,打得他身子一歪,一下子就趴倒在地。 而祁翊似乎没半点放过他的意思,手中冷鞭顿出,对着袁逸升就是一阵穷追猛打,那袁逸升怕痛,又怕靠吃饭的脸受伤,立即捂着脸就朝前边跑,这下子,真是痛打落水狗的样子,祁翊在后边追,一边追一边打,袁逸升在前边跑,像狗似的,被打得屁滚尿流。 这样的反应看得众学子们忍住心中的笑,而皇帝则微眯起眼睛,疑惑的道:“怎么感觉袁御史对祁世子毫无还手之力,那刚才袁御史是如何打到二强的?” 楚宸烨冷冷沉眸,道:“那是因为袁逸升运气好,一路上没碰到祁翊,如果在之前碰到祁翊,那他或许早就下场了。” 这下子,场上的鞭子声越来越烈,而袁逸升的惨叫声越来越大,他右手紧紧握在袖子里,准备随时对祁翊发动攻击,不过祁翊的鞭子太狠,他一边跑一边叫道:“住手,好痛,住手!” 他一定要撑住,千万不能掉下擂台,否则他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时,此时头发都凌乱的袁逸升一把咬牙,上前就把祁翊的腿抱住,准备死拖住他,伺机撒药。 可他一靠近祁翊,祁翊已经冷地抬脚,一脚踢在袁逸升脸上,踢得袁逸升眼睛青黑,有一只眼睛立即肿了大片,此时,祁翊手中的鞭子已经哗地伸向袁逸升的手处,就那么一卷,那鞭子中赫然卷起一只白色的小瓷瓶。 “那是什么?袁逸升袖子里为什么会有瓷瓶?”其他学子们纷纷不解的凑上前,一个个朝擂台看过去。 而此时,楚澜、皇帝两人皆瞪大瞳孔,两人经历的风浪多,一看这瓶子,便明白了其实的大概,这时,皇帝一张有已经深黑起来,而楚澜,则冷冷看向前方,暂时缄默不言。 楚宸烨在看到那只已经到祁翊手中的瓶子时,当即沉着脸站起身,“大胆袁逸升,竟然在比赛场上用禁药,来人,将物证呈上来!” 说完,那一脸严肃的秦琼已经冷然上前,迅速接过祁翊手中的药瓶,立即拿到手中观望起来,在看了一阵后,他突然恍然大悟的道:“这是极烈的蒙汗药,只要在空气中挥发,人一吸入,立即会全身无力的晕过去,怪不得之前与袁逸升对阵的考生,只要一靠近他,就莫名其妙的昏到台子下,原来,猫腻竟在这!” 秦琼说完,立即上前一步,将证物交给常青山,而他则迅速跪在地上,朝皇帝道:“请皇上息怒,都是下官监督不力,没想到袁逸升身上竟藏了禁药,下官之前已经搜过身,不知道他是如何带进校场的。” “废物、无耻!”皇帝此时已经愤怒的站起身,一双冷眸阴沉的睨向袁逸升,他的确信任袁逸升,但他要的是具有真材实料的学子,而不是靠这种旁门左道获胜的奸诈小人!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祁翊已经一脚将袁逸升踢到擂台之下,那袁逸升猛地摔到地上,真摔了个狗吃屎,这下子,他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起身,摸爬滚打的一路滚到皇帝面前,咚的一声朝皇帝跪下,忙磕头道:“求皇上开恩,微臣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微臣来时都检查过了,身上根本没有其他异物,不知道这药瓶是怎么藏到微臣袖子里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微臣,请皇上相信微臣!”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赖?朕信任你,才将巡城御史这么重要的职务交给你,没想到你为了赢,竟然做这种令人不耻的小动作,真是枉费朕对你的一片苦心。”皇帝此时脸上无光,气得浑身发抖,眼眸深黑。 边上的楚澜在看到这一幕时,眼底的神色仍旧很冷,不过步子已经上前迈去,朝皇帝道:“皇上,此事会不会另有隐情?据孙儿所知,袁御史不是这种人,他以前可以不要性命的去救皇上,试问,一个连性都敢不要的人,又为何会注重名利这样的身外之物?” 楚澜的话无疑帮了袁逸升一个很大的忙,听得袁逸升心中直感激,看着皇上沉思的神色,他忙道:“是的,皇长孙说得对,微臣誓死效忠皇上,绝不会做出有损皇上颜色的面,这样也对不起皇上的器重,只是,这药瓶真的不知道怎么到孙子袖袋中的,也不知道祁世子怎么发现的。” 袁逸升言下之意,暗指祁翊事先知道他那里藏得有药瓶,更暗指此事与祁翊有关,说不定是祁翊早准备好来陷害他的。 而此刻,边上的楚宸烨则冷冷挑眉,冷声道:“你的意思是,你这药瓶是祁世子放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敢狡赖,你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祁世子完全可以把你打下场,何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且,之前与你交过手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晕过云,不是中了药又是什么?难道,你那药瓶是祁世子事先放到你袖子中的,而且还帮你解决掉那么多对手,他有这么笨?恐怕你是把皇上当傻子,企图蒙骗皇上!” 楚宸烨字字诛讥的说完,说得袁逸升脸色大为惊骇,此时,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里透着一股让人无法言明的意味,楚澜则冷冷看向楚宸烨,又道:“你分析得的确不错,但袁御史一向忠心,此事应该另有隐情。” 就算楚澜要为袁逸升说话,但他的话根本站不住脚,此刻,皇帝只觉得自己任命的人竟如此丢人,当着这么多学子的面丢尽他的脸面,他什么话都不想着,当即站起身,沉声道:“宸烨,取消袁逸升此次文科进士的资格,一并取消他此生再考科举的资格,德行考核上扣五分,武状元为祁世子当之无愧,着令下去,分封祁翊为文武状元,既然他武艺高强,又无心从文政,就赐正五品兰翎侍卫前锋校并骁骑校。” 皇帝说完,气恼的拂袖,起身便领着人盛怒的离去,剩下袁逸升难受的跪在地上,而最让人震惊的是,皇帝心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祁世子是文武状元没错,但一般的文武状元都是赐七、八品的官,没想到祁世子第一次做官,便是正五品的前锋校与骁骑校,同时管两个营,真的好厉害。 这下子,祁翊已经成为所有学子心中最羡慕的偶像,此时那失势的袁逸升,已经狠狠咬着牙,恨恨的盯着祁翊。 而楚宸烨只是眉眼微动,脸上并无更多的异色,起身朝校场走去。 ☆、第121章苏姨娘快死定了 而袁逸升此时一直跪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楚澜眼里泛着阴戾的冷色,走到袁逸升面前,抬眸看向前方,道:“袁御史放心,本殿自会向皇上求情,你目前仍是正四品的巡城御史,只是被剥夺永远参加科举资格,你已经走上仕途,这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袁逸升此时浑身都在发抖,他真怕皇上会直接把他斩了,他颤抖的晃了晃身子,身上、脸上到处是伤,看上去十分狼狈,听到楚澜的话后,他惊慌的朝楚澜点了点头,沉声道:“多谢殿下刚才替下官说情,下官已经铭记在心,以后一定为殿下鞍前马后效劳!” 而军营的帐篷里,楚宸烨微眯起眼睛,高大的身子一步步朝坐在矮方条凳上的孙月清走过去,孙月清在镇定下来之后,一张小脸木然的看向楚宸烨,不过眉宇间却透着一缕让人看不透的冷色,不像之前那样胆小,反而目光有些阴冷。。 楚宸烨看着她那张与南宫婳相似的脸,嘴角冰冷的勾起,只觉得这样的情景真不妙,这样的女人也不美,南宫婳就是南宫婳,为什么要有人与她相似。 “以前本将不知道东施效颦是什么意思,如今看到你,本将全懂了。”楚宸烨冷冷背着双手,目光诛讥的盯着面前的孙月清。 孙月清从刚才几人的议论声中,似乎感觉自己与苍祁有名的才女南宫婳长得相似,听到楚宸烨这么说,她立即冷冷瞪向他,眼里蕴着一道令人捉摸不透的寒意,“长相是父母赐的,如果将军不喜欢,民女也没办法。” “很好,还敢顶撞本将军,来人,把这个女人拖出去,扔回江南,让她永生永世不得出现在京城!”楚宸烨原想把这个女人赐给外面的将士,可看到她那张神似婳儿的脸,他当即否决了这个想法。 所以,只有把她撵得越远越好,才没那么心烦。 孙月清并没有反抗,而是冷冷瞪了楚宸烨一眼,被进来的侍卫拉了出去。 京城通往江南官道上的一处防城小巷处,四名侍卫驾着马车,匆忙朝前赶去,个个神情严肃,其中领头的一名侍卫一边驾车一边道:“大将军说要把她送得越远越好,你们说把她送往江南的哪个地方?” “送到江南最南的山上?”其中一名侍卫抬眸道。 正在这时,突然,那驾车的侍卫“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因为有他前方,守着三名脸带面具,身材高大的男人。 “你们的死期到了!”最前方男子右侧的一名随从在说完后,手中的飞刀已经簌簌射出,没几下,马车上的将士纷纷中箭口吐鲜血而亡,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连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何事。 此时,右边的含恨一把将马车上已经吓得身子颤抖的孙月清拽了下来,孙月清惊慌的看着三个来人,眼里透着对死亡的恐惧,当她看到马车上的死尸时,吓得惊呼一声,“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楚宸烨的人,你们休想杀人灭口,我没有得罪你们,不过是与南宫婳长得像而已,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答应你们,我会跑得很远的,永远都不会来京城!” 孙月清的求饶并没有让最前方的男人生出恻隐之心,他一双黑眸冰冷的看向孙月清,而左侧的含笑则觉得世子大人会不会太过紧张,生怕南宫姑娘受到伤害,竟然连恩都没向皇上谢,就迅速跑来截人了。 站在最前方的祁翊此时双眸已经沉敛,危险而冷酷的盯着面前的女人,“我绝不会让她有任何面临危险的机会,你这副样子,真的很讨人厌,你们两个,把她这张脸毁掉!” “什么她?你凭什么要毁掉我的脸,你这个恶魔,你究竟是谁?你这个魔头,你们放手!”这时候,后边的含笑、含恨已经阴冷而严肃的上前,将孙月清拽到手里,朝后巷拖去。 此时的祁翊,身上透出来的霸道和戾气足以毁灭周遭的一切事物,或许这样冰冷嗜血的,才是真正的他,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也没那个心情对人施舍善良。 突然,那后巷中是一阵刀光剑影的声音,祁翊狭眸冷睨,这时,含笑、含恨已经迅速折回来,朝祁翊道:“不好,有一伙武力高强的黑衣人突然出现,把孙月清救走了!” “传令下去,追!”祁翊瞳孔冷缩,有人前来营救,说明,这个孙月清很有价值,更说明他刚才要除掉她的做法是对的,如今她被人救走,看来,这是一颗被人利用了的棋子。 侯府里,南宫婳一会抱抱御儿,一会抱抱鸿儿,正笑着逗两个孩子玩,这时,绾绾已经迅速跑进房,一看到南宫婳,就兴奋的道:“大小姐,太好了,祁世子中了文武状元,拔得头筹,还被封为正五品兰翎侍卫前锋校与骁骑校,还有,王桂林和陶志坚两位公子都中了二甲文举进士,奴婢真替二小姐和五小姐高兴,不过,还是大小姐的祁世子最厉害。” 南宫婳听到绾绾的话,眼底立即溢出一丝欣喜,随即又道:“袁逸升呢?” “他?听说因为在武举场上揣药作弊,被皇上取消了文举成绩,而且还取消了他以后科举考试的资格,敢在皇上面前耍这种小手段,他是活该!”绾绾不屑的嘟起小嘴,又道:“听说在擂台决赛上,袁逸升被祁世子打得屁滚尿流,丢尽了脸,跟个窝囊废似的!” 听到绾绾的话,南宫婳嘴角冷冷勾起,想不到袁逸升也有今天,这时,绾绾又十分兴奋的道:“大小姐你的表哥李铭浩竟然中了榜眼,第二名,超厉害,第三名是江南首富之子、也是江南的第一才子宇浩轩。” “表哥一向是厉害的,他以前就这样优秀。”南宫婳脸上带着真挚的微笑,心中直为表哥欣喜,不过表哥的未婚妻才过世没多久,他能强撑住获得榜眼,已经十分厉害了。 这时,外头的喜妈妈又迅速走了进来,一看到南宫婳,便凑近她小声的道:“苏姨娘最近和外院的一名小厮走得很近,那小厮叫董进,而且他常来咱们凤莛轩打溜,十分的可疑,要不要直接打发人伢子卖了?” 南宫婳细细思索一下,这其中定有什么阴谋,老太太都倒了,也该到收拾苏姨娘的时候了,想到这里,她朝喜妈妈冷声道:“你们按我的吩咐去做,这一次,我定要让她浑身脱皮!” 喜妈妈接着倾耳倾听南宫婳的话,在听完之后,立即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已经到三月中旬,赵氏的月子已经坐完,这段时间,因为南宫婳的悉心调养,她的身体恢复得十分的好,人看上去也满面通红,神清气爽,连南宫昊天都忍不住天天往凤莛轩跑。 初春,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天上日头很大,却不烈,这样的天气是最好的,这一天,玉萼和绾绾两人一人端着盘食盒,慢慢朝凤莛轩走去,正在这时,绾绾看到一名模样十分生的小厮正爬在凤莛轩的角门前,偷偷往里面打量着什么。 玉萼见状,与绾绾对视一眼,两人迅速端着食盒上前,玉萼一走到那小厮面前,便抬起食盒里的一碗薏仁糯米粥,将那粥哗啦一声倒在小厮身上,当即啊的一声尖叫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抱歉。” 这时,浑身是粥的小厮已经迅速转过头,玉萼一看,这正是喜妈妈说的董进,那董进身上冷不防的被泼了那么多脏物,当即气恼的想发作,可一看面前是两位娇滴滴的美人,他哪里还敢发作,一双的眼睛一直在玉萼和绾绾身上偷瞄着。 “你是外院的董进吧?真对不住,刚才我们走得太急了,没看到你,瞧,把你衣裳弄成这样,快脱下来我你洗干净!”玉萼说着就去脱董进的衣裳,那董进生得五大三粗,脸上还有几颗麻子,嘴巴很大,长得十分的丑,看到有美人帮他脱衣裳,立即嘴巴流油的傻愣在原地。 “没事没事,两位姐姐生得真是美若天仙,大小姐的丫头就是漂亮,怪不得人家都说凤莛轩全是美人。” 这时,玉萼才懒得理他,只是一把将他扳过来,用力将他身上的青衣脱了下来,又一脸歉意的看着他,“董进大哥,我们这就给你把衣裳洗干净,洗干净就拿去还你,这样可行?” “可以可以,多谢两位姐姐了。”董进看玉萼朝他微笑,便搓了搓手,真恨不得上前抱住玉萼狠狠的啃一番。 这时,玉萼看着董进脸上的麻子,强忍住心底的恶心,一脸温和的笑道:“哎哟,大哥,你脸上这三颗麻子的排列,与我们夫人的太像了。” “什么排列,什么麻子?”董进不解,以为玉萼要嘲笑他,不过看玉萼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只得忍住自卑问道。 玉萼一听,立即惊慌的摇了摇头,赶紧捂住嘴,边上的绾绾见状,一脸气愤的盯着玉萼,指责道:“玉萼,你怎么能把夫人大腿内侧有三颗痣的私事到处传,这要让心怀不轨的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夫人行为不检点,身上这么隐秘的事都有人知道,这可是除了咱们老爷,谁都不知道的,你要再胡说,小心我给夫人告你一状。” 玉萼一听,立即双手叉腰,盯着绾绾,气恼的道:“我根本没说,全是你说的,我只是看到董进脸上的麻子夫人身上的痣排列很像,都很像三角,你倒好,喳喳呼呼的就说了出来,还不赶紧跟我进去领罚?” 玉萼说完,拽着绾绾就朝院子里走,这时,边上的董进立即拍了自己的大腿一记,他来潜伏了好久,一直都没探听到什么消息,没想到今天竟让他探到这个绝密的消息,原来夫人的大腿内侧有三颗排成三角状的痣,有了,这就是夫人身上最隐秘的东西。 到时候,苏姨娘和他的计划一定能成事。 玉萼和绾绾进门之后,看到董进一脸得意的跑了出去,两人立即对视一眼,玉萼将手里的那件衣裳鄙夷扔到地上,朝洒扫的婆子们道:“去把这件衣裳洗干净。” 等这衣裳洗干净之后,玉萼拿出针线,亲自在这衣裳内侧绣了三个鲜红的大字,这大字如果不注意看不到,因为在衣裳里侧,但如果要仔细看,一眼就能发现。 等做完这一切后,玉萼这才将衣服叠好,亲自去外院,给董进送了去。 这一晚,是注定不平静的夜,南宫婳领着众人隐藏在凤莛轩的暗处,目光阴鸷的盯着前方,听说苏姨娘最近出门都坐的木制的轮椅,她那双腿是彻底的毁了,而且,因为上次被爹爹宠幸的事,她被允许能在藕香院范围内走动。 下午喜妈妈又传来消息,说苏姨娘与董进在藕香院见了面,看来,今天晚上苏姨娘定有行动。 南宫婳坐在一排常青藤后边,吩咐喜妈妈等人四处防守好,只等瓮中捉鳖,这一次,她要把苏姨娘打得生不如死。 周边响起鸡鸣狗叫的声音,风声呼呼吹啸,又冷,吹得南宫婳身上沁起一股寒凉,不过,就是因为这么冷,她才能时刻提醒自己,自己的处境很困难,一刻也不能放松。 正在这时,那凤莛轩的外墙上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好像有人在翻墙,身边的喜妈妈已经蓄势待发,南宫婳立即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正在这时,一条黑影如鬼魅一般朝赵氏的主屋摸去,主屋早已熄了灯,待那黑影摸到大门前时,春、夏、秋、三大婆子一个个都犀利的盯着前方,准备随时出动。 董进一摸到主屋门前,眼里就透着浓浓的邪恶,夫人虽然才生产,但好歹也是个中年美人,才三十出头,保养得又十分的白皙,他能吃到夫人这样的货色,哪怕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还有高额的报酬,他巴不得。 想到这里,董进色心已起,他轻轻推了推房门,竟然一推就开,这房门根本是虚掩着的,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好色心战胜了一切,他见屋里熄着灯,立即猫身进去,迅速将房门关上。 接着,董进朝内屋里摸去,听苏姨娘说,赵氏就睡在这里,想到这里,董进已经流着哈拉子,悄声朝那床上摸去。 银色的月光泛了进来,他看清床上躺了一个人,那人一定就是夫人,想到这里,董进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搂住床上的女人,还嘿嘿笑道:“大美人,本大爷来了,让你尝尝本大爷我的厉害!” 说完,他就去脱女人的衣裳,这时,那女人已经一个翻身将董进压制住,接着再一屁股坐在董进身上,随即两手将董进的手压住,冷声道:“小子,敢打老娘的主意,你不想活了?” 说完,那女人已经迅速扯过床头的一块枕巾,一把塞进董进的嘴里,又手脚麻利的拿过早准备好的绳子把董进绑了个严实,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很快,十分的漂亮,吓得董进想大喊,却喊不出半点声音。 等把董进绑在床头之后,那女人这才打了个火折子,将桌上的烛台点亮,随着那忽明忽暗的烛台被点亮,董进在看清对面坐着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时,当即吓得快尿了出来。 只见对面冷冷坐着的,正是南宫婳身边的冬婆子,冬婆子力气大,人也生得牛高马大,最重要的是,长得一脸凶相,两条没毛冷竖起,就那么阴沉沉的盯着董进,董得他浑身发麻,尤其是想到他刚才差点亲了一头母猪的时候,他当即觉得心里翻滚,快要吐了出来。 “小东西,连老娘都敢觊觎,还敢擅闯凤莛轩,等着受死吧!”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浓烈的脚步声,紧急着,外头一大群人捏着火把开始撞门,南宫婳隐藏在暗处,听到外边凤莛轩的守门婆子与撞门的婆子们激烈的争吵。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厉声道:“你们不敢开门,难不成里面有什么秘密?难不成你们夫人真的在与家丁偷情?老爷,这些婆子太蛮横了,咱们要再不闯进去,那奸夫就跑了!” 这正是苏姨娘的声音,南宫婳早想到苏姨娘会来,她定是坐的那手推轮椅,最重要的是,在这场戏中,她是主角,她不来怎么能行? 这时,只听外头的南宫昊天冷喝一声,“你确定有人闯进来?婆子们守得严严实实的,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况且,夫人的人品本侯清楚,你说她与家丁偷情,本侯真不相信,这其中会不会定有隐情?” 南宫昊天才说完,婆子们便把门打开,他已经率先一步踏了进来,而后边的,是四、五个抬着苏姨娘的婆子,苏姨娘坐在轮椅上,那轮椅根本无法滑动,只能用双手使劲的推动,她双膝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一进来,目光便朝主屋处瞟。 “老爷,夫人有没有偷情,咱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据下人来报,那董进最近常来凤莛轩打望,谁知道他在这做什么,而且周嬷嬷已经事先从董进那搜到夫人的珠钗,夫人的珠钗为何会在董进房里,而且最近夫人又没丢东西,不是她送给董进的,还有谁?老爷,你可要为妾身作主,妾身如今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要再偏向夫人,妾身还不如一死了之以证清白。”苏姨娘今天换上一件簇新的红色对襟袍子,右手轻轻抚着肚子,看来,她怀孕的消息才让南宫昊天知道。 南宫昊天听到苏姨娘说得十分笃定,眼里却是十分的不相信,赵氏是什么人他清楚,根本不用苏姨娘挑拨,他不过是看在苏姨娘怀孕的份上,才听她的来凤莛轩看看,顺便弄清事实,也怕真有贼人闯进来伤了赵氏。 “够了,打开门看看究竟有没有人不就行了?若是没有,让本侯知道你又说假话,本侯这次定不会轻饶你。”南宫昊天这下只紧着赵氏的双胞胎,那可是嫡子,而且十分乖巧听话,现下他真没兴趣理会苏姨娘肚里的孩子。 “老爷,你……你没必要把我说得那么的不耻,我不是那种人,你和我一起数十载,难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么,没有事实的事我是不会乱说的。我知道我比不过姐姐,她生了一对漂亮的双胞胎,而我,只有枫儿一个,而且是庶子,我以前犯过错,但现在一定改邪归正,或许那玉钗是董进偷的也指不定,我怀疑他与夫人偷情,也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可以堂而皇之的来凤莛轩,夫人却默认了,这其中不摆明有问题么!”苏姨娘心里气得要命,赵氏那个贱人,如今洋洋得意,而她则从天堂坠入地狱,她恨死这个贱人了,今天,她一定要扳倒她,做最后的一搏。 ------题外话------ 亲们,昨天今天果冻参加妹妹的订婚礼完毕,马上要去坐车回家,回家后就能多更新了,明天把少更的补上,亲们多给果冻投票啊,果冻明天狠虐苏姨娘,虐了她就要出嫁之类的了,谢谢大家。这一次小苏死定了。 ╮(╯▽╰)。 ☆、第122章苏氏被打流产加被休 苏姨娘心底恨得咬牙切齿,可面上不得不摆出一副虔诚可怜的模样,躲在暗处的南宫婳嘴角冷勾,苏姨娘有孕?倒真出乎她的意料,听说爹爹才去藕香院一次,她一次就怀上了,有这么好命?这不得不让南宫婳怀疑。。 南宫昊天此刻却别过脸,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对赵氏已经是十分的信任,对苏姨娘则是恰好相反。 南宫昊天决定打开那门看个究竟,便朝身侧的左明道:“来人,把夫人的房门打开,本候要亲自查看。” 南宫昊天吩咐完后,左明已经上前,神色凝重的将那门慢慢推开,这时,苏姨娘已经示意身后的周嬷嬷快推轮椅,一行人迅速朝门口奔去,南宫昊天也迅速跟了过去。 一到房门口,苏姨娘便看到一名妇人背对着她躺着,而那床上,似乎躺着一个男人,看到这里,苏姨娘立即兴奋的大吼一声,“好啊赵慧清,你真与男人通奸,平时你装得那么清高,没想到私底下你竟这么龌龊,老爷,你看,这就是证据,人还在里面躺着,妾身没说假话吧?” 苏姨娘眉眼带笑,没想到赵氏那么饥渴,竟真的与董进好上了,董进的那一方面,可是很厉害的。 这时候,南宫婳一行人已经迅速从花园后方绕到大门处,这时,早准备好的赵氏已经在绾绾的带领下从远处的抄手游廊处走来。 赵氏眼里带着焦急,不过步子走得十分平稳,她远远的就看到南宫婳迎了出来,立即领着人快步上前,一走到院子门口,赵氏已经握紧南宫婳的手,见南宫婳朝她点了个头,她眼里也泛着阵阵坚强。 南宫婳让赵氏暂时侯在外边,她则领着人迅速上前,沉重且慌乱的脚步声在凤莛轩响起,南宫婳此时双眸含着锋利的冷芒,已经大步流星上前,朝苏姨娘与南宫昊天道:“爹爹,姨娘,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那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下,女子仍旧背对着大家躺着,南宫昊天此刻已经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想让左明先进去查看,可在看到那一男一女的身影时,他气得浑身发抖,从脚趾凉到头顶。 还未查看南宫婳已经进来了,看着一脸天真的南宫婳,南宫昊天脸色凝重一片,冷冷盯着她,这时,苏姨娘嘴角已经勾起一抹冷笑,朝南宫婳得意的讥讽道:“我还真没想到,婳儿,你的娘亲竟饥渴到这种地步,连个丑八怪小厮都不放过,怪不得最近那小厮常来藕香院,原来早和夫人暗通款渠,勾搭上了。啧啧,我怀疑夫人的双胞胎都不是老爷的,而是董进的,夫人月子才坐完没多久,就迫不及等的与董进发生关系,真令人不耻,有这样的母亲,婳儿,你以后以何面目嫁去武穆王府,这是极大的耻辱!” “哦,是吗?苏姨娘今天这么闲,竟然来抓奸,好像你就躲在人家床下一样,什么都一清二楚,我弟弟是正经的侯府嫡子,还由不得你来污蔑,我倒是很好奇枫儿是不是爹爹的孩子,毕竟,他的眉眼和爹爹越来越不像。再看我两个弟弟,和爹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你认为爹爹会信你的一面之词?”南宫婳淡笑的看向苏姨娘,她知道,让苏姨娘最痛苦的办法,就是折磨她的儿子和女儿,这比折磨她有意思多了。 苏姨娘听南宫婳这样说,气得咬紧牙关,一脸酱紫,啪的一掌拍在轮椅扶座上,厉色的看向南宫婳,“大小姐,你少牙尖嘴利,夫人与小厮通奸让我们抓了现行,现在她都还没醒来,可见她有多么的满足,很好,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能空口说白话,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把里面的一对奸夫淫妇拖出来!” 苏姨娘一声令下,身后的风、林、雨、木四大婆子就要冲进房里,而这时,那大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被这声音惊倒,全都回头,只见笙妈妈和沐瑶竟扶着赵氏,而赵氏手里端着一碗乌骨鸡汤,一脸迷蒙的看向众人。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在厨房为你熬了鸡汤,原本想送去清墨轩,清墨轩的人说你来凤莛轩了,我怕这汤冷掉,赶紧端过来让你吃。咦,怎么这么多人,苏姨娘,你怎么来了?”赵氏装作不知的看向苏姨娘,而此刻,她在冷风中瑟瑟站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的样子,看得南宫昊天满脸的愧疚。 南宫昊天立即上去扶赵氏,关切的看向她,不过也有些疑惑的道:“夫人,既然你在小厨房,那你房间里的女人是谁?” 赵氏也是一脸的疑惑,而在看到赵氏进来的苏姨娘,此刻眼睛已经瞪绿了,她气恼的指向赵氏,胸膛不停的起伏,不可置信的道:“怎么是你……你在外面,那里面的又是谁?” 这时,南宫昊天已经率先一步走到大门前,正当所有人要冲进去之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男人的一声惨叫声,紧急着,冬婆子大手捏住董进的耳朵,将浑身五花大绑的他一把从床上拽下来,又一咬牙,将董进猛地扔到门外。 这时,所有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来,只见董进浑身绑着布条,嘴巴被布巾捂住,而冬婆子已经冷着眼睛,双手插腰的走了出来,一出来就盯着董进,恶狠狠的道:“满脸麻子的丑八怪,老娘这一大把年纪都看不上你,别说夫人。” 说完,冬婆子已经一脚踢在董进身上,同时转身朝南宫昊天郑重的道:“老爷,这事根本是苏姨娘在背后主谋,好几天前我们就发现她与董进接触密切,便派人观察她,后面得知她竟指使董进闯进凤莛轩,想栽赃夫人与董进通奸,然后大小姐就准备来一个瓮中捉鳖。今天晚上我们早就等在凤莛轩,然后看到董进从墙角翻了进来,接着我就事先埋伏在夫人房里,等他跑进去的时候,我就一个刀手将他打倒,然后将他捆了起来。接着,幕后主使苏姨娘就带老爷你来抓奸了,老爷,苏姨娘屡次犯错,你千万别听她说要改邪归正的假话,我们夫人才是清白的,双胞胎才是老爷你的亲生儿子。” 冬婆子苦口婆心的说完,南宫昊天算是明白了个大概,而这时的赵氏,一双乌目里浸着冰冷的寒光,还未等南宫昊天发话,她已经凌厉的上前一步,目光深黑,朝身后的婆子们厉声吩咐道:“来人,把苏姨娘扣押起来,胆敢再次栽赃于本夫人,本夫人今天定不会轻饶!” 赵氏沉着脸,完全一派祖母的威严,这时候,已经有婆子上前去押苏姨娘,苏姨娘的四大婆子想阻拦,可因为人太少,赵氏带来的人太多,没几下一个个都被扣着跪到地上。 连双腿有伤的苏姨娘,她被笙妈妈扣着猛地压跪在赵氏面前,这时候,外边传来南宫枫和南宫珏的哭声,两人看到被抓住的苏姨娘,迅速冲了进来,而南宫婳早让婆子把两人拦在边上,不让她们靠近苏姨娘。 “好你个苏绣月,你有没有把本侯放在眼里?三番五次的想置夫人于死地,本侯这一次,绝不轻饶!”南宫昊天此刻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如今他对苏姨娘是彻底的失望,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多次心怀不轨,一次比一次厉害,连双腿受伤不能行走都还不忘搞自己的小九九,这女人简直没救了。 苏姨娘看着对自己失望的南宫昊天,她眼底溢出一抹冷笑,同样不服气的道:“夫人不在房里,不代表她没与董进通奸,董进是当事人,老爷不妨问问他,究竟有没有这回事,而且,董进那里有夫人的玉钗,难道这还不能证明?” “贱人!都死到临头了你还不知悔改,好,本侯让你心服口服。”南宫昊天说完,一个盛怒上前,扯掉董进嘴里的布条,厉声道:“狗奴才,你说,你冲进凤莛轩,是不是苏姨娘的主意?” 董进如今和苏姨娘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不能说,立即一脸惊慌的摇头道:“不是苏姨娘的主意,是夫人叫我来的,夫人说她喜欢我,要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而且,这件事最先是夫人勾引的我,我也是受害者。” “你胡说,小心本侯割了你的舌头,来人,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南宫昊天现在已经是无条件的相信赵氏,心里恨死了苏姨娘。 南宫婳立即朝喜妈妈使了个眼色,喜妈妈一个箭步上前,哗的一声将董进的衣裳给扒了下来,然后拿到灯下去检查,检查了一会儿,她突然捂惊呼一声,“启禀老爷,董进的衣裳内侧里绣得有苏姨娘的名字,而且用的是苏姨娘最擅长的双面绣!” 这时,原本已经忐忑不安的苏姨娘已经紧张的看向喜妈妈,边上的南宫珏、南宫枫两人已经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哭,只是默默流泪,而南宫昊天在听到喜妈妈的话时,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夺过那衣裳,拿到灯光下一对比,果然,在衣裳的内衬处,竟真的用红线绣着三个大大的苏绣月! “好你个贱人,原来真正与小厮通奸的是你!”此时的南宫昊天,眼里浸着嗜血的寒光,被戴了绿帽子,没有哪个男人沉得住气。 这时,那小厮也吓得浑身发抖,立即急中生智的道:“老爷,这字不是苏姨娘绣的,这不能作为证据。小的知夫人身上的特征,在夫人和小的睡觉时,小的亲眼看到夫人大腿内侧有三颗痣,而且排成三角形的开状。而且那三颗痣的排列,和我脸上的麻子一模一样,夫人还说与小的有缘,我在和她鱼水之欢时,经常亲她腿上的三颗痣,您是老爷,一定知道夫人身上的特征,我说的没错吧?” 这时候,小厮竖着一双眼睛,嘴唇微颤,只想着用这一招栽赃赵氏,而众人在听到他的话时,一个个都惊讶的瞪着他,因为这里的大多数婆子都知道,苏姨娘大腿内侧有三颗痣,这事已经是侯府公开的秘密,除了外院的小厮丫鬟们不知道外,内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因为苏姨娘身边的婆子在给她沐浴时看见的,这就一传十,十传百,弄得内院的人全知道了,而南宫昊天与苏姨娘在一起那么多年,更是清楚的记得这三颗痣。 这下子,苏姨娘傻眼了,她迅速看向地上的董进,一把跃起身子,一巴掌打在董进脸上,恼羞成怒的喝骂道:“你傻了?我是吩咐你怎么说的,你竟然这样说,你是怎么办事的?” 而苏姨娘盛怒之下说的话,更另证明此事就是她指使董进的,这下子,脸上已经绿云罩顶的南宫昊天气得胸膛起伏,几大步走到苏姨娘面前,一把提起她的领子,伸手就是啪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苏姨娘眼冒金星,而南宫昊天在打完之后,狠狠提着苏姨娘的领子,看着她涨红且暴怒的脸,一脸阴沉的道:“贱人,你竟给本侯戴绿帽子,来人,给本侯重打五十大板,打死这个不洁的女人。” 南宫昊天只觉得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家里常常出事,而且始作捅者都是苏姨娘,气得他连官都不想当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这时,南宫婳则一步上前,朝南宫昊天行了个礼,道:“爹爹,等一切事情弄清楚了再处罚苏姨娘也不迟,喜妈妈另有事要说。” “什么事,还不赶紧说来。”南宫昊天心情极度糟糕,这要传出去,他也别想出门了,太丢人了。 喜妈妈立即上前,恭敬的垂眸,道:“回老爷,最近奴婢发现苏姨娘与陆医正接触密切,奴婢怀疑苏姨娘不令与董进有染,还与陆医正有染,这陆医正从苏姨娘进府起,就在咱们侯府看诊,这十多年来与苏姨娘关系一向亲密。奴婢……有个斗胆的怀疑,枫少爷小时候就不太像老爷,反而有些和陆医正相像,老爷脸形较瘦削,而枫儿的脸形则和陆医正一样有些偏圆。孩子越长越大,奴婢正觉得他像陆医正,好像和陆医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奴婢想请老爷滴血验亲,验一验枫少爷,看他究竟是老爷的孩子,还是陆医正与苏姨娘的孽种!” 喜妈妈冷冷说完,已经听得南宫昊天眼睛瞪圆,不会吧,他已经戴了一顶绿帽子,还要再戴一顶超大的,这么多年来,他难道替别人养了免费的儿子,还对别人的儿子这么好? 这时,地上的苏姨娘已经猛地蹭坐起来,指着喜妈妈就愤怒的道:“你个老货,胡说什么?枫儿是老爷的亲生孩子,我与陆医正是清白的,你要敢再诬陷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你闭嘴,来人,把陆医正抓来!”南宫昊天无比愤怒的瞪了苏姨娘一眼,他气得直喘气,而南宫婳早已经朝他正色的道:“爹爹,我早就派人把陆医正带来了,枫儿是不是陆医正与苏姨娘的私生子,验过即可。如果不是陆医正的,那我就向他道歉,把他当亲弟弟那般抚养,但如果是,那他就不是我们侯府的种,侯府就不必客气了。来人,带陆擎苍进来!” 南宫婳雷厉风行的说完,外面的何然早将捆绑好的陆擎苍推了进来,此时,苏姨娘和陆擎苍对视一眼,两人立即收回目光,浑身忐忑到不行。 看着陆医正早被带进来,南宫昊天不由得多看了南宫婳一眼,他这个女儿,实在是太聪明,聪明得连他都忌惮,心中隐隐不敢与她作对。 这时,边上的南宫珏和南宫枫也被人押住,有婆子已经将南宫枫率先押到苏姨娘身边,让两人并排跪下,那陆擎苍看到这副情形,已经是一脸的不忍和愤怒,他忙看向南宫昊天,“老爷,请你息怒,我与苏姨娘是清白的,枫少爷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不能那样对他!” “什么时候,你比我这个当爹的更关心他了?”看到陆擎苍眼里露出对南宫枫的关心,南宫昊天狠狠捏紧拳头,婳儿做事他一向放心,她说什么一般不会有错,如今她已经提出来,不得不让他怀疑,南宫枫真是陆擎苍的野种。 “在下没有,只是不想无辜的人受伤害。大小姐今日不分青红皂白抓了在下,在下还要向侯爷讨公道,在下只是苏姨娘的大夫,与苏姨娘并没有不正当的关系,请侯爷明鉴!”陆擎苍还算镇定,不过在看到脸上挨了一掌的苏姨娘时,他心头隐隐作痛。 这时,那外边的何然又带进来一个女人,这女人大约三十二、三,生得也算风情万种,不过在看到苏姨娘的时候,她眼里透着一缕仇恨,这正是陆擎苍的妻子梅氏。 “夫人,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家么?”陆擎苍在看到梅氏冷冰冰的走进来的时候,立即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快回去。 而梅氏哪里肯,自己的丈夫有危难,她肯定不能走。 此时,南宫婳看到传言十分善妒的梅氏被何然的人带进来,便冷冷上前,朝她沉声道:“陆夫人,你来得正好,说不定来了,一下子就能多个便宜的儿子!” “这是怎么回事?陆擎苍,你和那女人怎么了?”梅氏是被何然带来的,何然只告诉她她丈夫与人私通,却不告诉她是谁,所以她二话不说就来了,就等着教训一顿那个贱人,在看到苏姨娘那媚眼无骨的样子之后,她心里立即腾升起一股火气,气恼的盯着苏姨娘。 “夫人,不关你的事,你快回家,为夫马上就回去。”陆擎苍虽然不喜欢他这个夫人,不过家里还有孩子,上有老,下有小,都需要梅氏打理,他可不能让梅氏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更怕梅氏出什么事,到时候他的家就真的完了。 而梅氏向来是没脑子的妒妇,不仅不听陆擎苍的话,这下听他这么说,更加确定他心虚,便不依不饶的道:“我就是不回,今天我倒要弄清楚,你在哪给我弄了个野种回来了。” 这时候,赵氏已经冷沉着一张脸,朝喜妈妈吩咐道:“喜妈妈,准备好器皿,给南宫枫和陆医正滴血验亲!” 这时,南宫枫已经被吓哭,苏姨娘更是惊慌得想爬过去抱他,可她双腿疼得要命,根本不能行走,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喜妈妈去拉南宫枫的手。 那陆医正也赶紧往起身往外跑,不料身子早被婆子们押住,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最吐血的算南宫昊天,他爹被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替别人养儿子这么多年,没想到他也重蹈了父亲的覆辙,这事真是丢尽他的脸。 南宫昊天也很紧张的盯着喜妈妈,喜妈妈手中捏着刀子,一把将南宫枫的手拖过来,对准他的手指就是哗的一小刀,立即,南宫枫手上的血便没在了碗里,这时,喜妈妈又走到陆医正面前。 此时,已经有人将陆医正的手指推出来,喜妈妈又是麻利的一刀,接着,一滴鲜血滴进那血碗中,众人已经翘首以望的上前,一个个死死盯着那血碗,只见两滴血慢慢相遇,接着,竟慢慢的融合渗透,没一会儿,便融合到了一起,合成了一滴。 看到这个场面,南宫昊天气得怒吼一声,当即窜到喜妈妈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刀,对准一个空碗,哗的一刀,手上就冒出颗血珠,他立即把那血珠滴到碗中。 滴完自己的血后,南宫昊天一把拽过南宫枫的手,不顾南宫枫的哭喊,又是一刀下去,一滴鲜血落到碗中,南宫昊天眼睛瞪直了,仔细朝碗中看去,很希望两滴血能相融。 可是,无论他怎么看,他的血和南宫枫的血都互相排斥,离得远远的,有时候差点要碰到,又会向后边浮过去,根本不相融,一直是两滴。 看到这个情景,南宫昊天气得啊的怒吼一声,将手中的血碗猛地一声砸到苏姨娘脸上,砸得苏姨娘眼角都青了。 “奸夫淫妇!苏绣月,枉本侯对你这么宠爱,没想到你竟与别人通奸,还让本侯替你们养便宜儿子,来人,把这野种绑起来,本侯还要验南宫珏的血!”南宫昊天说完,人已经上前,一把拽住南宫珏的手指,在南宫珏的哭喊声中,一滴血滴到一只空碗里。 南宫昊天继续给自己来了一刀,又是一滴血滴下去,这一次,两滴血却慢慢融到了一起,南宫昊天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点,至少南宫珏还是他的女儿,不是野种。 南宫珏原本被吓得浑身发抖,如今看到自己的血相融了,也暂时松了口气,不过,她知道,接下来就是山崩地裂的狂风暴雨。 这时候的苏姨娘,惊慌的看向陆医正,她浑身发抖,全身血液如倒流一般难受,拽着陆医正的手就道:“擎苍,我好怕,你要保护我和枫儿,我们不能出事,枫儿是你的亲骨肉!” 陆医正这时候也是满目的惊心,他有些沉默的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回苏姨娘的话,而在边上听得真切的梅氏这时候已经竖起眉毛,一把跳到苏姨娘面前,就大声骂道:“怪不得最这我相公回家很晚,我就奇怪了,侯府哪有那么多病人,他用得着天天来这里?敢情是来会你这个小妖精的,我呸,你不是小妖精,而老妖精,敢抢我的男人,老娘今天就打死你。” 梅氏此时已经嫉妒到发狂,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容不得任何女人觊觎陆擎苍,所以在说完之后,已经一把扑到苏姨娘身上,抡起巴掌,左右开攻,同时进行,对着苏姨娘就开始打了起来。 这时候,却没有婆子上前去拉,南宫昊天也十分冷漠的侧过脸,而且拉住赵氏的手,投给赵氏一个温柔的眼神。 那边上的陆医正在看到自己的夫人煽苏姨娘的耳光时,立即想上前拦住她,却被喜妈妈一把控制住,不让他帮忙。 “夫人,你住手,表妹是无辜的,你放了她。”陆医正这下子又不敢承认和南宫枫的关系,生怕因为这件事,他被押入大牢,从此荣华富贵就成了云烟。 而被打的苏姨娘立即痛苦的看向陆擎苍,大声的道:“表哥,你快救救我,把她拉开,我好痛!” “表哥?敢情你们还是表哥表妹,老娘怎么不知道,你还生了个野种,听说侯府的妾室又怀孕了,是不是你啊?你肚子里怀的这个恐怕也不是侯爷的种,而是我相公的贱种吧?”梅氏气急,抡起巴掌又是一顿猛打。 打得不解气,她还一拳拳的朝苏姨娘的肚子上打去,而听到梅氏话的南宫昊天,突然冷眯起眼睛,厉声道:“怪不得上次你突然要找本侯,难不成你已经怀了陆擎苍的野种,怕此事穿帮,就来勾引本侯?” 南宫昊天想到自己成为垫脚石的事实,更是气得想加入打苏姨娘的行列,而此进被打的苏姨娘,赶紧抱着自己的肚子,朝陆擎苍道:“表哥,你快救救我们的孩子,这是你的孩子,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要他流掉!” 这下子,已经确定她肚里的那块肉是陆擎苍的,接连有两个便宜孩子,南宫昊天气得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而边上的其他婆子们一个个都十分鄙夷的看向苏姨娘,有的人看不过去,还上前朝苏姨娘吐口水。 “打死她,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种与人偷情的女人,就是打死都不解恨。”笙妈妈朝梅氏鼓励的看过去,梅氏此时已经急火攻心,抡起拳头就往苏姨肚子上打。 而边上的陆医正吓得瞳孔泛白,想上前制止,人又动不了,只好朝梅氏厉声道:“你这个贱人,你放了绣月,你放了她!” 看到陆医正还算有点良心,南宫婳决定添一把柴,让苏姨娘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她慢慢走到陆医正面前,微微眯起眼睛,道:“陆医正,上次有个叫陆震威的刺杀过我,害我险些没命,那人,就是你吧?而陆震威,就是你的化名,这件事,也是苏姨娘指使的吧?你说,如果你与苏姨娘联合刺杀我的事让武穆王府的祁世子知道,你这个医正还当不当得下去,你的全家老小的项上人头还要不要?” 南宫婳冷笑着说完,已经吓得陆医正满头大汗,他之前不敢承认与苏姨娘的关系,就是怕一家老小都玩完,如今南宫婳的话说得他眼皮直跳,心里十分的纠结。 南宫昊天听到有人曾经刺杀过南宫婳,更是气得直啪边上的槐树,拍得那颗槐树上的树叶全落了下来,可见他此刻有多么的愤怒。 “太可恨了,不仅枫儿是孽种,连她现在怀的孩子都是孽种,而且本侯竟不知道,她们偷情偷了十多年,还是表哥表妹,苏绣月啊苏绣月,这么多年来,你可对得起本侯?”南宫昊天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不过他仍旧阴沉着脸,侧脸看向南宫婳,看着这个将一切蛛丝马迹找出来的女儿,沉声道:“婳儿,她们还敢刺杀你,简直是罪大恶极,按苍祁律法,由你监督,派人给她俩施烙印之刑!” 一听到这个烙印之刑,连南宫婳都吓了一跳,这可是十分侮辱人的行为,犯了通奸罪的女人,男人们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们,而烙刑就是其中一种,是指用经烧的烙铁在罪妇脸上烙一个淫字,脸上被印上这样一个字,那她就别想活了,随即活着,也见不得人,是一种极大的耻辱。 不过,以苏姨娘犯的罪行来看,烙刑还算便宜她的,有的还要施“晾臀”之刑,规定妇女犯了奸罪需要笞杖者,必须脱了裤子裸身受杖,有的还要把妇女的裤子脱掉游街示众,要不是苏姨娘关系到侯府的名声,估计父亲会给她施晾臀之刑。 不过无论哪种刑,都是苏姨娘自找的,这一切都是她犯错在先,有个疼她宠她的侯爷还不算,她还做出这种丧德败行的事,间接害得娘亲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所以,她要亲眼看着苏姨娘施刑,看着她痛不欲生! 听到自己要被施刑,陆医正吓得立即看向南宫昊天,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那就是荣华富贵战胜了苏姨娘和南宫枫,他万不能承认自己是奸夫,就让这一切都让苏姨娘承受,他绝不会放弃自己的一生来陪苏姨娘下地狱。 “侯爷,我没有,我没有和苏姨娘有染,一切都是她在胡说,你别听她的一面之词。”这下子,陆医正已经没男子汉气概的软了下来,像乌龟一样不敢承认自己是奸夫,企图推翻苏姨娘的证词,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 陆医正的话说得南宫婳狠狠的眯起眼睛,恐怕这下子,苏姨娘要被气死,果然,正和梅氏扭打在一起的苏姨娘在听到心爱的男人背叛了自己时,她眼窝深陷,厮吼一声,朝陆医正厉声骂道:“陆擎苍,当初你为了学医,抛弃我娶了医学世家的女儿梅氏,后边诓我说你真爱的是我,我才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没想到为了你自己,你竟说得出这种话,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啊!你这个负心汉,没良心的男人,枫儿可是你儿子!” 苏姨娘气得急火攻心,浑身颤抖,陆擎苍的话无疑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她难受的捂着胸口,眼泪啪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这下子,梅氏气得一咬牙,猛地跳起来,一脚踢到苏姨娘肚子上,只听苏姨娘惨叫一声,她下身立马淌下一滩鲜血,这时梅氏还不解气,她用力去抓苏姨娘的头发,又扯下苏姨娘头上的金钗,拿起金钗就往苏姨娘身上捅,苏姨娘这下被折磨得嗷嗷惨叫。 而陆医正只是沉痛的别过脸,不敢去看这一幕,南宫珏和南宫枫两人哭喊着要上前帮忙,可已经有人将她们拉住,不让她们上去。 南宫婳冷眼看着痛不欲生的苏姨娘,嘴角勾起抹冷笑,比起**的痛苦,陆医正对她心灵上的打击才是最令她痛苦的,此时,已经有人大叫着流产了之类的话,可根本没人理会苏姨娘,因为流掉的只是个野种而已,不关侯府的事。 如今没人同情苏姨娘,大家都觉得这是她自找的,南宫婳看着一直在撕咬婆子的南宫珏,慢慢走到她面前,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朝南宫珏小声的道:“珏妹妹,别闹太大声,惹得爹爹不高兴,连你一起处罚就不好了。你还算是幸运的,是爹爹的女儿,可枫儿就不一样了,他是别人的孩子,他有什么样的下场,我也不知道。只是,你要考虑清楚,是与苏姨娘划清界限,听爹爹的话不受处罚,还是与苏姨娘为虎,然后与她一起被施烙刑?” 南宫婳微笑着说完,可那话语却是十分的嗜血,听得南宫珏浑身颤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怔在原地,脑海中仔细思考南宫婳的话。 接着又看了眼满目阴沉的南宫昊天,越看众人的眼神,南宫珏越不敢上前,也不敢再闹,生怕自己也会遭受那样的下场,她可不要毁容,毁容比杀了她还痛苦,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美貌,她不愿意受刑。 想到这里,南宫珏突然往后退了两步,不敢上前去帮苏姨娘了,她怯弱的举动看得苏姨娘身痛心也痛,苏姨娘看着这白眼狼似的女儿,气得破口大骂道:“珏儿,我是你亲娘,你……你竟然不管我的死活,你还是不是人?” 苏姨娘接连被爱郎和女儿背叛,她只感觉天都要塌了,而且她这时候还流产,身上还在流血,她只觉得自己好惨好惨,却没有一人解救她。 “你少提珏儿,珏儿是侯府小姐,与你有什么干系?珏儿,站到你大姐后边去,别与这样的贱妇为伍。”南宫昊天气恼的瞪向南宫珏,对于南宫珏,他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不想失去这个女儿。 南宫珏听完后,不知道是哭是笑,只是麻木的走到南宫婳身后,默然低下头,满面羞愧的不敢去看苏姨娘。 这时候,南宫昊天则看向笙妈妈,沉声道:“去拿笔墨纸砚来,本侯今天要休了这个贱妇!” 这时,笙妈妈已经快步跑到里屋,没几下就将笔墨纸砚拿了出来,苏姨娘此刻瞪大眼睛,绝望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正被梅氏掐头掐身子,而陆医正和南宫珏均低下头不敢看她,两人为了自己的富贵荣华,彻底抛弃了她。 此时,南宫昊天已经郑重其事的捏紧毛笔,摊开信纸,就在上面哗哗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封大大的休书呈现在众人面前。 南宫昊天把名字落下后,便冷地起身,将手中的休书啪的一声打到苏姨娘脸上,苏姨娘则转过脸不去接那休书,忙朝南宫昊天求饶道:“老爷,看在我们多年感情的份上,你留我一条生路,我不要休书,我不接受,我对你是真爱啊。” 她如今想的便是替自己报仇,她才不能那么容易死掉,她就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除掉南宫婳和赵氏,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想这些,她一颗心已经被南宫珏和陆医正刺激得碎成数半,如今她也是众叛亲离。 “本侯已经休了你,别叫本侯老爷,你这样是死不足惜!”南宫昊天说完,转眸看向赵氏,又道:“慧清,陆医正和董进都交由你处置,传令下去,董进私闯内宅,拖出去乱棍打死,陆医正……” 说到这里,南宫昊天忍着满腹怒气捏紧拳头,铁青着一张脸,继续咬牙道:“陆医正与苏氏通奸,生出孽子,与苏氏同施烙刑,施完行再将他与南宫枫送去官府,由刑部尚书秦琼亲自发落!” ☆、第123章苏姨娘遭烙印之刑 赵氏默然点了下头,本来老爷可以一刀杀了陆医正,不过陆医正好歹是官,事情已经闹大,梅氏定守不住此事,所以只有把他拉去官府,由官府来定罪。。 而听到处罚的梅氏当即慌了,她这下也不再打苏姨娘,忙走到陆医正面前,气恼的一把给陆医正推过去,厉声吼道:“都是你,只知道在外头偷腥,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你和你们陆家都活该。” 梅氏气得跳脚,推了陆医正后,又顺便给了他一巴掌,打得陆医正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立即将梅氏的嘴巴捂住,拖着她跪到南宫昊天面前,满面瑟索,但眼底却露出一缕阴沉:“请侯爷饶命,这事……都是苏姨娘勾引我的,她才是罪大恶极的淫妇,我一时忍不住,才会犯下大错,请侯爷看在我多年为侯府尽心尽力的份上,开恩啊!” 陆医正这样求饶,不仅不会浇灭南宫昊天的怒气,更会让他怒气大增,他现在一看到陆医正就想到自己头上的绿帽子,真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而且这人竟胆子那么大,和苏姨娘联合刺杀婳儿,这一对贱人,就是被沉塘都便宜他们了。 这时候,梅氏也顿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她和陆医正是夫妻,万一陆医正死了,或者连累到陆府抄家的话,她也跟着玩完,想到这里,她苍白着脸,立即抬眸看向南宫昊天,也求饶道:“侯爷,我家相公知错了,他不是故意的,完全是那贱人的错,她四处勾引男人,勾引了小厮又来勾引我相公,这样的女人活该千刀万剐,但与我家相公无关,一切全都是这贱人的错……” “你闭嘴,来人,把这女人的嘴巴堵上,连同陆医正一起,暂时押到柴房关起来,明天一早就送去官府。”如今已经是大半夜,官府早就没人了,要是是白天,南宫昊天已经早就将他们扭送去官府,一群丑陋嘴脸的臭男女。 梅氏还想尖叫,已经有婆子过去押住她,顺便捂住她的嘴,接着,她和陆医正就被拖了下去,南宫婳冷冷看着这一幕,那陆医正真不是个东西,自私自利的阴险男人,能请人去刺杀她,想必也不是个软角色。 这样的人,一定不能轻饶,只有死路一条,这样才能免除一切后顾之忧。 “还有,把这个野种拉去柴房,别让本侯再看到他,也别让他接触陆擎苍!”南宫昊天痛心的看向南宫枫,突然觉得这样的处罚对苏姨娘和陆擎苍来说真是太过简单,想到这,他立即挥手,双眸如冰雪般浩淼的看向苏姨娘,一字一顿的咬牙道:“来人,去藕香院,收回本侯给南宫枫的一切东西,从今以后这个野种不姓南宫,与侯府没半点关系。把他带去喂有狼狗的柴房!” 南宫昊天说完,听得苏姨娘瞪大眼睛,她连忙爬向南宫昊天,一边爬一边心痛的道:“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枫儿,那狼狗很凶狠,会吓着枫儿的,我求求你,我愿意替枫儿去,你饶了枫儿,他还小。”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你们的野种求情,可惜,你的奸夫连认都不敢认你,苏绣月,你也当真可怜。”南宫昊天斜睨的看了苏姨娘一眼,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大丈夫,但如果他的女人遇到这种事,他是拼死也要保护对方,这么多年来,他宠爱过的女人,只要没犯过大错的,他哪次不是拼命保护? 他哪点比陆擎苍差了,就因为苏姨娘和他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所以就比他好?这一切都是苏姨娘自已造成的。 南宫婳始终冷冷环着手臂,十分淡定的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幸灾乐祸,有的只有满满的忽视和冷恨,苏姨娘坏事做尽,今天终于遭到报应,真是苍天有眼。 那西院的柴房里关得有一条十分凶恶的大狼狗,以前是军犬,上过战场,撕咬过敌军,还经常咬死人,一嘴咬中喉咙,当场毙命,不过在侯府一直用绳子拴着,以前用来守过大门,后来被路过的百姓反应这狗太凶恶,会吓着人,父亲才将它一直关柴房,再没有放它出来过。 如今,父亲竟然把南宫枫关在那里,可见他恨极了南宫枫,恨极了这个他疼爱多年,却只是个野种的儿子。 这下子,一直在哭的南宫枫已经被下人拖住,要把他往柴房拖,这时候,南宫枫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他最怕的就是那条曾经追过他一条街的狼狗了,听到这里,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婆子,咚的一声跪在南宫昊天面前,朝他哇哇大叫道:“爹爹,枫儿知错了,求你原谅枫儿,枫儿不认什么陆擎苍,枫儿只认爹爹一人。” “放手!”南宫昊天猛地把南宫枫推开,眼里没有丝毫怜悯,他一个阴冷的眼神朝婆子们射过去,婆子们已经害怕的把南宫枫拉了下去,生怕受到侯爷的处罚。 看着陆医正、南宫枫都被拉了下去,苏姨娘只觉得心中好像堵着一大块棉花似的,让她难受得话说不出来,浑身麻木,她感觉自己如今比死了还惨。 而这一切的始作捅者,就是正一直冷然盯着她的南宫婳,她冷冰冰的反瞪向南宫婳,像要把南宫婳看穿一般,用无比凄厉的声音怒吼道:“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我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对我如此的恨之入骨,恨不得剥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要了我的命!有种你就直接杀了我,何必搞这么多花样,南宫婳,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南宫婳这一次只是淡淡看向苏姨娘,并不像以前那样去安慰她,她嘴角讥诮的勾起,沉声道:“姨娘和我并没仇,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与任何人无关,如果你恪守本份,为人善良真诚,不耍这些害人的花招,也不会有这一天。” 如今,在已经彻底失势的苏姨娘面前,南宫婳连装都不想装了,只是讽刺的看着她,看得苏姨娘浑身血液全凝结起来。 “太可怕了,南宫婳,你太可怕了!”苏姨娘现在才知道,她之前的一切,都整斗不过南宫婳,南宫婳才是有心机有阴谋的高手,而她,在南宫婳面前,好像一个被玩弄的小孩子一般,被她打得痛不欲生。 她恨,她怨,她嫉妒赵氏和南宫婳如今的地位,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杀了她们,让她们残活下来,如今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南宫昊天看着死性不改的苏姨娘,气恼的怒喝一声,“婳儿要是不机灵一些,如今被欺负的就是她了,本侯从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明明自己犯了错,还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来人,把这贱人拖下去行烙刑!” 南宫昊天眼若寒潭,说完后,已经去扶身子僵硬的赵氏,赵氏是真的被这场面吓倒了,眼神有些惊恐,毕竟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又关系到侯府子嗣,她又差点被陷害,所以此刻她腿都有些软。 南宫昊天见赵氏面色惨白,立即上前将她扶住,慢慢朝里屋走去,眼里尽是关切,还一边道:“夫人,小心,我带你进去休息,别理这些闲杂人,我会处理好她们的。” 而此刻,跪在地上,下身乌红的一片的苏姨娘,在看到两个男人都背叛自己之后,她眼里带着无比穿心的嫉恨盯着两人的背影,茕茕的灯光下,南宫昊天扶着赵氏的样子,真的好幸福,这一刻,她的心仿佛被利箭击中,狠狠的被刺穿,她如今已经是行尸走肉一具。 南宫婳看了眼嘴唇哆嗦的南宫珏一眼,慢慢走到她面前,沉眸看向她,冷声道:“你和你娘能有今天,都是你弟弟害的,要是没有枫儿,父亲就无法滴血验亲,你也不会背上个那样的娘亲和弟弟。珏儿,我真替你觉得可怜,你是个好姑娘,没想到,有这样耻辱的娘亲,有那样血脉的弟弟。以后只要你孝顺爹爹和母亲,我们也会好好的待你,毕竟你是爹爹的骨肉,如果你要同情苏姨娘和枫儿,那我和娘亲就没办法保你了,谁让他们身上背负着浓浓的耻辱?反正,你要与我们站在同一条站线上,替侯府清除余孽和祸端,我们才能真正的拿你当一家人,说不定娘亲还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的年纪,也该到说亲的时候了。” 南宫婳眼里在笑,可说的话却好似鬼魅,听得南宫珏猛地抬眸,她沉着脸看向南宫婳,厉声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嫁,谁都不嫁,别把我乱配给别人。” 她此生要嫁,只嫁袁逸升,因为她已经有袁逸升的骨肉,如果嫁给其他男人,她必死无疑,南宫婳这是要把她往火坑推?她绝不! 南宫婳何尝不知道南宫珏的想法,在转了转眸后,扫了她的肚子一眼,幽幽的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嫁给袁御史,但,有我在,他会娶你么?那天的情景你已经看到了,他有多么的在乎我,如果我说一句不让他娶你,他一定不会娶你。要是我让他杀了你,说不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手刃你,珏儿,你想嫁给袁御史,只有经过我的同意。若想经过我的同意下嫁与他,你最好识相一些,别再与南宫枫和苏姨娘接触,收起你那虚伪的同情心,你想救苏姨娘,不过是因为想要她做你的后盾,其实你没那么孝顺。苏姨娘是淫妇,南宫枫是外人的野种,你给我记好了!” 南宫婳冷冷眯起眼睛,她要为母亲扫除一切障碍,为自己的前世报仇,如今她一步步艰难的走过来,终于要向赵氏和南宫珏复仇了,她其实并不痛快,只是觉得没了两个虎视眈眈的敌人,自己以后心里会踏实不少。 想起前世,她把南宫珏当亲妹妹,对她比玉萼她们还好,真心的孝顺苏姨娘,自己婚后又顾家,对袁逸升和袁母都十分体贴,如此懂事的她,竟然被她们合力害死。 她前世的善良换得惨死的下场,如今,她不过把这一切仇恨慢慢还给南宫珏,她不会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她也从不主动伤人,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必定会十倍的奉还。 南宫珏冷冰冰的盯着南宫婳,听到她的话,她的话痛得要命,南宫婳说得对,袁逸升的确很喜欢她,上次他原本许了她平妻之位,没想到南宫婳掉两滴眼泪,他立马改变对她的承诺,如今连个妾都不愿意给她。 日子一久,她这肚子就渐渐大了,以后如何瞒得住,如今袁逸升对她忽冷忽热的,她要想嫁给他,只能靠南宫婳,因为袁逸升如今只听南宫婳的。 想到这里,南宫珏默然的抬眸,狠狠忍住眼里快要迸出的泪水,看到下人们已经将奄奄一息的苏姨娘往刑房拖,而她,步子却僵持在原地,没有勇气追上去,哪怕是安慰的眼神,关切的话语,她都没有勇气对苏姨娘说。 刑房十分的阴暗潮湿,里面灯光幽暗,四处透着阴深诡异的感觉,苏姨娘被婆子们拖进来后,便绑到一个十字架上,她的手和腿都被绑住,肚子上鲜红一片,样子萎靡不振,头发凌乱,奄奄一息。 她迷蒙的睁开双眼,想看南宫婳跟进来没有,却没发现她过来,等她再看的时候,发现身着一袭粉红对襟袍子的湘绣走了进来。 “是你!”苏姨娘咬着牙,没想到湘绣竟然进来了,她瞪大眼睛,冷冷盯着湘绣,她要进来做什么。 湘绣抚了抚自己扁平的肚子,看着苏姨娘如今的下场,满脸除了得意,便是阵阵凄苦,“苏姨娘,你也有今天,我特意向大小姐求了前来对你行刑的机会,你可要好生享受,否则对不起这烧红的烙铁。” 湘绣阴沉着脸说完后,走到那火炉子面前,慢慢拿起里边早就烧得通红的铁块,她举起铁块的柄部,看着那红艳艳的烙铁在半空中发出滋滋的声音,上边一个大大的淫字十分的显眼,此时的湘绣,眼里已经迸出阵阵寒光。 看着湘绣眼眸殷红的样子,以及那可怕的铁块,苏姨娘吓得直直的摇头,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忙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对我?我不过打了你一次,你就如此恨我?你忘了以前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我们的主仆之情?以前我什么好的都给你,没想到你竟狼心狗肺到这种地步,跟着大小姐来残害我!” 湘绣听到苏姨娘夹杂着害怕的怒吼,当即冷笑一记,冷冷盯着苏姨娘,沉声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难道忘了送我的那个香囊?那里面装得有麝香,我经常戴着,后面竟然终身不育,我怀不上孩子,这都是你害的。我的一切痛苦都是你给的,别一口一个主仆的,我早就不是你的下人,我是姨娘,与你平起平坐的主子。如今,你是阶下囚,我已经变成你的主子了,你少对我大呼小叫,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报应!” 湘绣说到这里,已经满目阴戾的睨向苏姨娘,同时手也慢慢抚到肚子上,转了转手中的铁块,看得苏姨娘直放大瞳孔,她没想到这件事湘绣竟然知道,立即道:“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的?” 湘绣讥讽的勾起唇角,冷冷抬眸,无声无息的道:“自然是大小姐,她早就告诉我了,我恨你,恨你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所以我要找机会复仇。你知道你的枫儿是怎么掉进湖里的么?那都是我的功劳,是我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哈哈!” 看着仰天狂笑的湘绣,苏姨娘恨得冷瞪双眸,咬牙切齿,“原来是你这个贱人,你这么恶毒,活该你没有孩子,这都是你的报应。” “我虽然没了孩子,不过,你现在却是没脸又没命,你以为你能一直嚣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湘绣恶狠狠的说完,一把提起熊熊燃烧的火炉中的烙铁,朝边上的婆子冷然吩咐道:“来人,压住她,我要亲自给她行刑!” 这下子,两名婆子迅速上前,将苏姨娘的身子扣住,一名婆子将她的脸扳着朝上,苏姨娘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她一张脸涨红得厉害,用力的扳动着身子,“你们谁敢,放开我,我是侯爷的女人,侯爷最宠爱我,都放开我,你们这些老货,畜生!”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压住她,咱们给她点颜色瞧瞧!”湘绣冷哼一声,说完之后,被骂的婆子早已经把苏姨娘控制住,而湘绣已经冷笑着上前,举着手中烧红的烙铁,对准苏姨娘那如花似玉的脸,将手中的烙铁哗地伸上前,狠狠的贴在苏姨娘白皙的脸上。 这一刻,只听苏姨娘凄厉的惨叫一声,她脸上的烙铁发出烧坏肉的滋滋声,还冒着阵阵热气,看得边上的婆子们纷纷扭过头,谁都不敢去看,因为太血腥也太狠。 只有湘绣一人看得津津有味,她手中的烙铁也一直压在苏姨娘脸上,按下去没多久,苏姨娘当场晕了过去,湘绣在苏姨娘脸上转了转烙铁之后,这才冷冷沉眸,满目得意的收回烙铁,此时,苏姨娘脸上已经有一个鲜红且大的淫字,而且十分的清晰,那被烫的地方,肉都全熟了,看得婆子们心惊。 湘绣这才满意的收回烙铁,因为苏姨娘昏过去,婆子们便把她的绳子解开,将她平放到干草上,然后又找来一桶水,哗啦一声朝苏姨娘泼去。 这下子,苏姨娘真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极其难受的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湘绣将那仍旧通红的烙铁扔在自己面前,那烙铁就快靠近她,吓得她缩了缩身子,可一动,脸上的疼痛就让她清醒不已。 她快要痛死了,身体被烙刑,心里被重创,她现在真的是生不如死,这种痛好比浑身被撕裂一般难受,她甚至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浑身是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这时,湘绣仍还不解气,做母亲的心情是别人无法理解的,而她如今没了做母亲的资格,她恨不得把苏姨娘抽筋剥皮,便一步步走向苏姨娘,突然冷笑的仰起头,接着蹲到苏姨娘面前,直直的与她对视,“从今以后,我看你还怎么生存,一个被老爷休弃的贱妇,一个脸上印着淫字的罪妇,一个众叛亲离的小丑,你就在这刑房渡过余生,休想再出去。” 她可不想放苏姨娘出去,即使她被休后不算侯府的人,她要天天来刑房折磨苏姨娘,要看着她一步步绝望,一步步死去。 听到湘绣如鬼魅一般的声音,苏姨娘知道求她没用,突然,她看到自己身旁还冒着热气的烙铁,眼里迸出一道锋利的复仇光芒,想到这里,她努力撑了口气,一把捏过那烙铁的柄部,趁湘绣正得意放松之际,她把那烙铁狠狠的朝湘绣的脸上烫去。 这一烫,苏姨娘像是下定了狠劲似的,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股求生的意志力驱使她吃力的爬坐到湘绣身上,又把手中的烙铁狠狠的印在湘绣脸上,一个劲的在湘绣脸上乱烫,还大声骂道:“贱人,我让你害我,我让你害我!我要让你知道,你永远是个阶下囚,你想弄得我没命,我现在就让你死!” 这时候,湘绣惊得大声惨叫,她不住的摇着头,又想推开苏姨娘,无奈苏姨娘力气太大,身体里窜出来的戾气让她一瞬间战斗爆焩,左手狠狠掐住湘绣的脖子,右手就举起烙铁一阵乱烫。 这时候的湘绣,一张脸都被烫得面目全非,还一直在推力大无比的苏姨娘,边上的婆子见状,一个个想上前去拉,又怕被湘绣手中的烙铁碰到,所以全都瑟索的站在边上观望,突然,不知道是谁,拿起一盆水哗地泼在那烙铁上,那铁块才慢慢冰凉下来。 这时候,外面已经涌进一大批丫鬟婆子,婆子们一进来,就奋力的将撕打在一起的两人拉开,这时,苏姨娘在看到脸上到处是疤痕,隐隐有几个淫字的湘绣时,她嘴角露出十足的得意,“贱人,现在你比我还惨,一张脸都毁了,我看你怎么嚣张,与我斗,你还太嫩。” 湘绣此时吓得惊慌失措,双手放到半空,轻轻一触碰自己的脸,她就感觉自己脸上布满青红的疙瘩,吓得她赶紧冲到边上的水桶面前,对着桶里一照,当她看到像猪头一样的自己时,她当即啊的尖叫一声,接着瘫坐在地上。 “苏绣月,你才是贱人,敢这样对我,老娘和你拼了。”这下子,湘绣已经恨得咬牙切齿,苏姨娘真是毁了她的一生,她爬起来就去打苏姨娘,不过这时,那门口处已经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都住手!” 听到这阵声音,湘绣吓得瑟索的收回手,一看那门口,一袭红装的南宫婳已经踏着步子冷漠的走进来,她身上的袍子如暗柳拂动,眼眸十分的美艳,隐隐透着一股妖邪的感觉,冷艳得令人生畏。 “大小姐,求你给贱妾做主,苏姨娘她毁了我啊!”湘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南宫婳见她脸上到处是烙黑烙红的烂肉,当即不忍的转过眸,“来人,快把湘姨娘扶回清墨轩,请大夫来给她好好治疗。” 烧伤烫伤她也只会些皮毛,她主攻的是其他疾病,所以对湘绣的伤也无能为力,只能命人先拿药膏给她敷一下。 而这时候的湘绣,突然疯了似的站起来,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肚子,彻底被水影里的自己给吓倒,颤巍巍的抖着身子,“苏绣月,你好狠的心,毁了我的一生,让我终生不育,如今又毁了我的容貌,你这个贱人,你去死!” 湘绣说完,突然像疯子似的窜出门去,喜妈妈立即命婆子跟上,外面直传来湘绣凄厉的叫喊声。 刑房里,看着奄奄一息的苏姨娘,南宫婳冷冷坐在椅子上,命下人们把火炉熄掉,她则漫不经心的看向脸上印了个淫字的苏氏。 苏姨娘看到南宫婳端坐在那里,脸上并没有笑话她的意思,不过,她知道南宫婳心里十分得意,便苟延残喘的抬起下巴,恨恨的盯着南宫婳,“大小姐这是来看我的笑话么?我落到今天的下场,你该满意了?你我斗来斗去,处处是你占上风,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谨慎,处处小心翼翼,害我每次下手都无法成功。到底是为什么,你要如此恨我,处处置我于死地,我和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我前世欠你什么,所以今生处处败在你手上?” 苏姨娘这一问,一般的人都会问,但不会当真,因为他们不信前世今生,可这话却问进了南宫婳心底,她眉眼含着阵阵晶莹的光亮,想起前世自己被苏姨娘害得惨死的局面,还有娘亲被苏姨娘害死,这一切的一切,主谋都是苏姨娘。 而她,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竟然还有脸问她,到底为什么针对她。 南宫婳眼里浸起阵阵复仇的寒光,微微垂了垂眸,又冷静自恃的抬眸,右手轻轻放到有些破旧的桌子上,目光阴翳的直视前方,眼神透着一些木然,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心一般,“你说对了,我就是来向你复仇的。” 南宫婳冷冷丢下这一句,听得苏姨娘满目大惊,这时,南宫婳已经招呼喜妈妈把婆子们带了出去,里面一个人都不留,喜妈妈十分担心,南宫婳则示意她放心。 喜妈妈忐忑的把众人叫出去后,她自己则带上门,紧紧守在房门口,仔细关注里面的动静,好随时保护南宫婳。 见众人走后,南宫婳轻轻拍了拍手,脸上一派镇定自若,“除了你前世欠我的,今生,你一样是不择手段,阴狠毒辣。你想陷害我与我表哥偷情,处处想置我们母女于死地,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对你的反击,我还从来没主动加害过你。苏姨娘,你的心胸真是太狭隘了,原本爹爹很宠你,但你没坐上正妻之位就永不知足,犯下一个个弥天大错,其实你早该死了,只不过,我想看着你生不如死,不想你那么容易就死掉,才留你到今天。看着你一步步坠向深渊,心痛难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畅快么?如今我终于等到了,你彻底失势,众叛亲离,落到今天的下场,我真的好开心--呀!”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南宫婳是咬着牙齿拖出来的,但她脸上并未有半点开心的样子,她只是觉得积郁多时的苦闷终于发泄出来,终于替母亲和自己报了仇,但她并不开心,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苏姨娘惊恐无比的看向南宫婳,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前世?我前世欠你什么,你少拿这些话诓我,原来你从开始就防着我,怪不得我会栽到你手里。” 苏姨娘当然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的话,不过,她只觉得南宫婳的眼神透着看透一切的诡异,令她不由自主的惧怕胆寒。 “你相不相信,我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而且,是被你间接、你女儿直接害死的?上天让我重生,就是为了来复仇,如今,我的大仇终于报了一半,苏姨娘,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你们曾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全都还给你们。不,我要让你们比我前世更痛,要让你们知道随意伤害人的下场。我要你看着你的珏儿、枫儿一步步走向灭亡,要你看着我走向康庄大道,我会留你一口气,让你看着我成婚,看着我一步步强大!”只有自己的强大,才是对仇人最深的刺激,这样才能真正复仇。 南宫婳的声音极其阴冷,好像无数利刃砍在苏姨娘身上,看着这个曾经连说话都结巴又十分小家子气的女孩,一转眼就变成大气磅礴、手段凌厉的女人,苏姨娘满目的震惊,她不听不懂南宫婳所谓的前世,但她在听到南宫婳要对付珏儿、枫儿时,眉毛已经全竖了起来。 “你这狼子野心的南宫婳,说,你到底要对枫儿、珏儿做什么?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恶魔,你披着伪善的人皮,心肠却是那么的歹毒,他们只是孩子,他们根本没有伤害你,你有种一切冲我来,别针对他们。”苏姨娘这下急了,她急得抓心挠肺,很害怕南宫珏和南宫枫受伤,眦目欲裂的盯着南宫婳。 南宫婳冷笑一声,“可惜,你两个孩子都是败类,我不害她们,她们自会送上门来找死。还有你的南宫珏,她根本不爱你,在你危难关头,她竟然连看都不敢看你一眼,巴不得你早点死,这样狠心狗肺的女儿,同样是苏姨娘你坏事做尽的报应。这些年来,你害死爹爹多少孩子?老天是有眼的。” 南宫婳说完,不打算和苏姨娘继续说话,她冷然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掌,大门立即被喜妈妈推开,几名婆子全都走了进来。 “来人,日夜看守苏姨娘,让她苟延残喘的在这里活着,别让她死!”南宫婳冷冷挑眉,再次睨了眼满眼绝望的苏姨娘后,转身走出刑房。 喜妈妈立即嘱咐了几名婆子后,迅速跟在南宫婳身边,“大小姐,藕香院的下人们如何处置?” 南宫婳微眯起眼睛,看着雾气沉沉的黑夜,冷冷抬眸:“将周嬷嬷、浅裳、绿袖等苏氏的近亲爪牙全部拉去边疆做苦力,其余一律卖给人伢子。” “是,大小姐。”喜妈妈恭敬的应完声,立即差人前去办事。 正在这时,那园子处跑来几名家丁,他们一边跑一边朝南宫婳道:“大小姐,不好了,湘姨娘跳河自尽了。” 听到家丁们的声音,南宫婳目光微抬一下,随即沉下眼眸,湘绣一定是受不了自己不能怀孕又变丑的事,所以才跳河自杀,如果换成其他人,估计也没活下去的勇气。 “传令下去,按南宫府姨娘之礼好好安葬。”南宫婳吩咐完之后,叹了口气,便领着人朝凤莛轩走去。 西院的一处柴房里,南宫枫一被下人拉扔进去,他就听到一阵猛烈的狗啸声,半明半暗的柴房,那只油光满面的大狼狗此时正站在他对面,脖子上的拴着一条铁链,那铁链的末端套在一根圆柱子上,吓得南宫枫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呀,我不要,我害怕。”南宫枫看着被拴着的狼狗,那狗的眼神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你滚开,你这贱狗,你这畜生,给本少爷滚开。”这时候的南宫枫,看着盯着他的狗,对着那狗就是一阵大吼。 他一吼,那原本安静站立的狼狗突然叫了一声,这一叫,吓得南宫枫往后退了一步,情急之下,他一把拾起地上的一根板凳,猛地朝狼狗砸了过去。 那狼狗迅速闪开,那板凳被扔到了边上,这下子,狼狗被激怒,对着南宫枫猛烈的叫了进来,有人攻击它,它也张着獠牙,恨恨的盯着南宫枫。 “你这畜生养的,跟南宫婳一样,都是不识人的狗东西,看今天我不打死你。”这时,南宫枫气急,捡起边上的干柴,远远的就朝那狼狗抛过去,而南宫枫也吓得不轻。 此时,屋里的狼狗叫声越来越大,南宫枫也被吓得汗毛冷竖,如今这里只有他一人,他好怕那狼狗会冲过来咬自己。 而那门外,已经冷着一张脸走过来的南宫珏,在听到这阵狗叫声后,她颤抖的握着拳头,听到南宫枫害怕的喊声,南宫珏只觉得心跟着在撕裂,她手中握紧从婆子们那里偷来的拴钥匙,一步步靠近那房门。 这时,在里面听到声音的南宫枫立即站起身,在看到南宫珏沉着脸走过来的时候,急忙朝她挥手道:“姐姐,你快救救我,我害怕这狗,我不想死!” 听到南宫枫的呼声,南宫珏立即上前,多年的亲情让她还存有一丝良知,可里面有狼狗,她吓得只能站在窗外看着南宫枫,“枫儿,你怎么样?” “姐姐,那野狗太厉害了,我怕它咬我。”南宫枫此时已经泪如雨下,浑身都在发抖,而南宫珏,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弟弟,只觉得南宫婳说得对,这个弟弟当真是她的耻辱,他根本不是她弟弟,而是娘亲与别人生的野种。 南宫珏此刻心里极为不平衡,但即使再不平衡,里面的人也是自己的弟弟,她不可能放弃他。 可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南宫婳,是她害得弟弟这样的,虽然娘亲偷人有错,但她们怎么都是她的亲人,南宫婳怎么能这么狠,她不是一向假装仁慈的么,为什么不放过弟弟? 她现在恨死南宫婳了,恨不得掐死她,想到这里,南宫珏掏出手中的钥匙,四处看了看,发现无人之后,颤抖的去开那门上的锁。 她现在心里很矛盾,南宫婳说了,她要想嫁给袁逸升,必须和娘亲、弟弟脱离关系,可她又看不得弟弟受苦,想把他解救出来再说。 不管了,先救人要紧,南宫珏想到这里,迅速的抖了抖那锁,不一会儿,便将那锁给撬开了,正在里面的南宫枫见状,立即一把推开门冲了出来。 “姐姐,吓死我了,我好怕,这老畜生一直在叫。”南宫枫回头看了眼里面正盯着他的狼狗,只觉得这狼狗太恐怖,若是被它咬上一口,恐怕马上就会没命。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有个念头生成,这时,南宫珏则冷冷看了眼南宫枫,沉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从今以后,你我的姐弟情份已尽,你不再是南宫家的人,你只是个耻辱,苏姨娘也不再是我母亲,我们以后两不相欠,你走吧!”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认我们了?”南宫枫一脸迷茫,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南宫家的孩子,而是母亲和别人苟且的野种,他登时就自卑的低下头。 “我不管,反正从今以后你们俩的事都与我无关,苏姨娘刚才被湘姨娘施了洛刑,脸上被烫了个大大的淫字,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南宫珏忍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违背自己良心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可耻。 再怎么样,苏氏也是她的生母,从小待她十分宠爱,落到今天的下场,她很心痛,差点就撑不下去,可苏氏同时也是耻辱,她不敢靠近,不敢同情和可怜,怕连自己都会遭到这样的下场。 看着一脸绝情的南宫珏,南宫枫冷笑的盯着她,“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竟然狠心到自己的生母和弟弟都不认的地步,湘姨娘哪有胆子这样对娘亲,此事一定是南宫婳授意的。南宫婳,你把我娘害成这样,我今天要杀了你!” 南宫枫眼里迸满仇恨,突然,他看到南宫珏手中的钥匙,只见那有两把钥匙,其中一把就是拴狗链的钥匙,南宫枫见状,一把抢过那钥匙,朝南宫珏道:“你等着,我会替娘报仇的,我要放狼狗去咬死南宫婳!就算咬不死南宫婳,也要让它在府里咬死几个人,为娘亲报仇。” 如今他没有其他武器,只有这一头狼狗,南宫珏听见,立即拉住南宫枫,厉色的道:“你疯了?万一狼狗咬到你怎么办?你以为能到得了飞羽院?恐怕你还没踏出这个大门,就被人抓住了。” 南宫珏看着愤怒的南宫枫,恨铁不成钢的在边上阻止他,而此时的南宫枫,眼里的杀意蕴含得越来越深,想起娘亲受的苦,他就恨不得杀了赵氏和南宫婳。 所以,他一把朝南宫珏推过去,朝她冷漠的道:“我不认识你这个无情的女人,你滚开。我要杀了南宫婳,放狗咬死她,把她的脖子咬成两段!” 说完,他迅速朝那屋子里冲进去,一冲进去,他就捡起墙角的一根骨头,将那狗骨头扔到离柱子很远的右侧处,而他则忐忑不安的往柱子走去,那狼狗一看到骨头,自然哗的一声窜到右侧去吃,也暂时不理会南宫枫。 这时候,南宫枫已经不怕死的冲到柱子边上,掏出手中钥匙,哗哗两下就把狗链子的锁解开,在解开后,他扯了扯那狗链,朝那大狗恶狠狠的骂道:“臭狗,现在你还不是到我手中了,贱东西!” 说完之后,南宫枫还对那狗伸出拳头,在空中用力的捶了两下,这时,那狼狗已经叼完骨头,在看到南宫枫向它示威的捶拳时,突然发疯似的吐掉狗骨头,朝南宫枫一跃跳过去。 “啊!”南宫枫看到狼狗突然像发了疯一般的窜过来,吓得赶紧拉紧链子,疯狂的朝外边跑去,听到声音的南宫珏在看到那狼狗追着南宫枫窜的时候,立即撒腿就往远处狂奔。 “救命,啊,救命!”南宫枫虽然拉着狗链子,但狗已经直直的朝他冲了过来,狼狗就是这样,见不得人靠近,有人靠近它会认为要攻击它,所以立即发动攻击反扑对方。 南宫枫跑得太快,没几步那狼狗就朝他冲了过来,一把扑到他身上,张着一口獠牙,对准南宫枫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而躲在远处的南宫珏看到这一幕,心脏骤停,她真后悔没有阻止枫儿,要是刚才枫儿和她走掉,就不会这样了,可是,那狗好像还在咬枫儿,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枫儿,南宫珏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那不远处传来一阵浓烈的脚步声,紧急着,跑在最前方的南宫婳朝身侧的护卫厉吼道:“来人,拿箭来!” 说完,其中一名护卫将一柄弓箭交到她手里,她看着正在啃食南宫枫的狼狗,一把将手中的弓箭拉直,眼睛危险的眯向前方,对准那狗就是一箭,这一箭射得快准狠,一射过去就直中狗的心脏。 只听那狼狗一声痛苦的鸣叫,它已经中箭倒在地上,边上的护卫见状,立即冲上去救南宫枫,一些人已经把那奄奄一息的狼狗困住,不让它再伤人。 而这时,冲到南宫枫面前的侍卫们一个个全都吓得往后退,因为地上的南宫枫,脖子已经被咬断,这个情景震撼了所有人,包括南宫婳。 南宫婳不敢看的侧过脸,她在收到南宫珏偷了钥匙的消息后就赶来了,没想到,真的来晚了一步,父亲下令把枫儿关在柴房,是为了让狼狗吓他,但并没有让枫儿死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不好了,枫少爷被这狼狗咬断脖子,当场气绝身亡。”一名护卫沉痛的上前,朝南宫婳禀报道。 “什么?”南宫婳同样大惊失色,她虽然恨苏姨娘及南宫枫,可并不想南宫枫落到这样的下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守的婆子们呢,都哪去了?” 这时,从远处角门处奔出来一个瘦弱的身影,众人一看,竟是南宫珏,南宫珏在听到自己弟弟死了没后,一边哭一边难受的跑上来,一把扑到南宫枫面前,看着他残缺的身体,她恨得咬牙切齿。 “枫儿,你醒醒,枫儿!”南宫珏眼泪当即迸了出来,然后抬眸冷冰冰的看向南宫婳,“你少在那里假惺惺,一定是你让婆子们故意放松,让我偷得钥匙的,爹爹来了,我看你如何与他交代。” 南宫婳很无语,原来是南宫珏偷了婆子们的钥匙,想把南宫枫放出来,她自己偷了东西,这都与她有关? “怎么回事?”正在这时,不远处又是一群人走过来,走在前头的是十分紧张的南宫昊天,当他慢慢走近,在看到地上躺着的南宫枫时,他感觉心里好像被雷击了一阵一般,虽然南宫枫是别人的孩子,可他看着他成长多年,感情早已十分深厚。 这时候,耻辱、悲愤、心痛、难过交织在一起,南宫昊天想走上前,却想着这是别人的儿子,与他根本没半点关系,便将步子停在原地,一双眼睛深黑得像野豹似的。 这时,在抱夏里赌牌的几个婆子听到声音,赶紧跑了出来,在看到众多人围在边上时,几个婆子吓得大惊失色,赶紧跑到南宫昊天面前跪下。 “求老爷开恩,夜晚太冷,奴婢们想在抱夏里暖暖身子,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婆子们连连跪下,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而南宫昊天,眼里只是蕴着浓浓的阴寒之色,这时,其中一个婆子在看到地上的钥匙以及南宫珏后,突然大叫道:“老爷,是三小姐偷了柴房门的钥匙,偷偷将柴房打开,那钥匙上还有锁狼狗的钥匙,肯定是她们将狼狗的锁打开了,这狗才奔了出来咬她们。” “怪不得好端端的,一向高高在上的三小姐要送东西给我们吃,原来她打的是偷钥匙的主意,这钥匙根本偷不得,也没人敢偷,里面毕竟是吃人的狼狗,所以奴婢们也没警觉她会偷,没想到酿成了惨案。”几个婆子急忙将事情分析了一下,然后一个个都点了点头。 南宫婳听大家这么一说,也理清了这件事,就是南宫珏想方设法偷了婆子们的钥匙,要放走南宫枫,没想到她们把狼狗的锁也打开了,南宫枫估计激怒了这狼狗,所以这狼狗才把他咬死。 ☆、第124章大婚一:确定婚期 这样的狗真是狠,只是,如果南宫枫他们不去惹它,它也不会发疯似的咬人吧? 南宫昊天看着地上没了生气的儿子,稳稳篡紧拳头,其实他心里很痛,很舍不得,可面上不得不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因为在众人眼里,这不是他的孩子。。 父子相处多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尤其他把南宫枫当成长子来培养,没想到他悉心培养的儿子,就这么没了,这一切都是苏姨娘造的孽,他宁愿不要知道真相。 这时,南宫珏已经扑到南宫枫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自责的道:“枫儿,都怪我没有阻止你,咱们斗不过她的,你何必妄想放狼狗咬她?没想到害死你自己,你快醒醒啊!” 南宫珏有些笨,在最难过的时候竟把真相说了出来,她胡言乱语的说出来,却让在场人听得真真切切,原来南宫枫想放狼狗咬大小姐,没想到竟咬死自己,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南宫婳此时也听到南宫珏的话,她淡淡转了转眸,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南宫枫,竟然如此歹毒,苏氏犯的错是按律法该惩罚的,她不过见招拆招而已,却让南宫枫起了杀意。 南宫昊天则对南宫枫完全失望,始终不是自己的种,又是因为他自己想害人在先才出的事,他这个便宜老爹为他做得已经够多。 南宫昊天忍下心里的愤懑、盛怒、心痛、难受,冷沉着一张脸,“来人,把他的尸体拖下去,好生安葬!” 始终是他养育过的孩子,他做不到将他抛尸荒野,南宫昊天说完后,再也忍不住,埋着头就迅速离开。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南宫婳只觉得脚底虚浮,身子都差点站不稳,这宅院的争斗真是狠毒,人的性命根本不值钱,她一点都不想斗,可这些人把她逼上绝路,让她不得不斗。 刑房里,苏姨娘正呆呆的靠在窗前,看着窗外乌黑的天空,天上只有一轮惨淡的毛月亮,她只觉得心里突突发抖,好像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一般,今夜,一定会发生一些事。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跑来一个浑身颤抖的人影,苏姨娘听到那人急切的脚步声,立即爬上窗台,看到一脸老泪的周嬷嬷正咬牙跑了过来,苏姨娘见状,忙爬上窗台,朝外面的周嬷嬷道:“嬷嬷,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嬷嬷看了看守门的两婆子一眼,知道她们是南宫婳的人,没有她们的允许,她根本进不去,便站到窗外,朝苏姨娘哭道:“姨娘,你要节哀,要撑住,枫少爷他……” “枫儿怎么了,你快说?”一听到南宫枫的名字,苏姨娘就立即路人到窗棂上,伸手去戳窗棂上的糊纸,心里有如雷击,原来她的预感是对的。 “枫少爷他想放狗咬大小姐为你报仇,没想到却被那狼狗咬断脖子,已经没气了。”周嬷嬷说完,哗的一声就捂脸哭了起来。 而苏姨娘在听到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后,痛得心如刀绞,当场啊的一声惨叫一声,身子重重滑到地上,抡起拳头,朝地上狠狠的捶上去,一边捶一边凄厉的大叫道:“枫儿,我的枫儿,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南宫婳,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贱人!” 苏姨娘难受得心在滴血,捶完地后她立即朝那大门口爬去,一边爬一边用手肘在地上,“开门,我要出去,我要见我的枫儿,你们这些贱人,给我开门!” 苏姨娘发疯似的往那门处爬过去,身上到处是又干又脏的血,她此时已经唇色发紫,身子才流过产,脸上又受过伤,现在又遭受心灵的重创,她好想一头撞死在这里,可她想看南宫枫最后一面,她还不想死。 守门的婆子们则紧紧的扣住大门,不让苏姨娘出来,还厉声喝道:“赶紧回去,再敢往前一步,砍了你的手。” 两名婆子太狠,可苏姨娘一点都不怕,她一个劲的去拍那门板,突然发疯似的用头去撞那门,一边撞一边道:“我要见枫儿,你们让我见见他,我求求你们开门,求你们了。” 可惜,她怎么求,外面的人都像没听到似的,周嬷嬷也难受得扑在窗棂上,这时,有名婆子已经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你别想了,你那奸夫已经被押去大牢,听说是死刑,明早就会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什么?死刑,不是说明早才送去官府的吗?官老爷审都没审就死刑,你们这是草菅人命。”苏姨娘用力嘶吼一声,现在的她千疮百孔,感觉自己已经没力气叫喊了。 “人证物证俱在,还用得着等明早?秦大人收到消息半夜开堂审理此案,你那奸夫明早就会没命,你也甭想了,你们都死定了。”那婆子不屑的冷哼一声,说完后便冷漠的看向门外。 这下子,苏姨娘突然憋住气,眼睛鼓得大大的,接着哗的喷出一口鲜血,就那么昏死过去,外边的周嬷嬷听到声响,已经是泣不成声的蜷缩在墙角,一直在呼喊着苏姨娘,可她怎么喊,里面都再没有回音。 第二天一早,官府就传来消息,陆擎苍涉嫌与苏绣月通奸生子,又试图派人刺杀南宫家小姐一事,在菜市口被秦琼当场斩首,这消息一传到凤莛轩,南宫婳重重叹了口气,接连一天,已经去了两条人命,南宫枫和陆擎苍,虽是他们自找的,但她还是痛恨这明争暗斗的生活。 “大小姐,听说武穆王府给秦大人施压了,秦大人才大半夜的跑出来审理此案,然后一早就将陆擎苍在菜市口斩首了,看来,祁世子是怕有人再伤害你,他是真的关心你。”喜妈妈在听到消息后,赶紧告诉南宫婳,是一脸的欣喜。 南宫婳淡淡抚了抚紫檀木桌沿,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她一时差点接受不过来。 这样阴沉的日子不知不觉又过去两个月,这两月间,陶志坚和王桂林都成为翰林院庶吉士,两人还同时来给雪儿、怡儿提亲下聘,后面又来请期,所有礼数都做得很足,两人都准备一年后迎娶雪儿和怡儿,所以府里两个庶女的婚事都有了着落。 唯有南宫珏成天呆在藕香院不出门,她在看到南宫枫惨死,苏姨娘受刑,陆擎苍在菜市口被砍头的一切事情之后,便不动声色的先将自己关起来,很少看得到她的身影,估计是怕身子大了遮不住,不敢出门。 就在整个武穆王府都十分萧瑟的时候,武穆王府的老王妃却亲自上门,还带了许多礼物。 南宫婳换了件簇新的缕金百蝶穿花五彩洋缎窄银袄,同样给老王妃准备了一份水果七彩糕点,由人领着出了飞羽院,来到凤莛轩。 此刻,凤莛轩里十分热闹,因为有老王妃驾临,府里之前的风波好像被人忘却一般,赵氏此时身子已经恢复得非常好,已经进入夏季,她穿得有些清凉,怀中抱着的两个小宝贝才两、三个月就长得十分的壮实,又很可爱,有时还会咿咿呀呀的叫唤。 南宫婳在进入凤莛轩的时候,就看到正坐在客位上一脸微笑的老王妃,老王妃身后跟着上次来纳征的四个吉祥夫人,一个个都眉眼带笑,给南宫婳一种非常舒心的感觉。 “孙女给老王妃请安。”南宫婳进门后,立即给老王妃裣衽行礼,态度不卑不亢,端庄大方。 看着仪容举止都无可挑剔的南宫婳,老王妃立即抬手道:“傻孩子,都快成亲了,就跟翊儿一样,叫我祖母。” 快成亲了?南宫婳微微抿唇,脸上露出一个甜笑,朝老王妃乖巧的道:“是,祖母。” “这才乖,真是一点就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老王妃夸完南宫婳,边上的南宫昊天和赵氏都是一脸的高兴。 南宫婳知道老王妃爱吃糕点,便把玉萼手中的食盒盖子打开,将里面晶莹剔透的一碟糕点摆到老王妃面前,老王妃一看到这糕点,眼睛当即笑眯了,一副嘴馋的模样,“这是什么糕点,这么漂亮,闻着很香,一定很好吃。” “祖母,这是婳儿为你做的七彩糕点,每一个都有不同的馅和不同的味道,你快尝尝。”南宫婳笑着将银筷递到老王妃面前,老王妃眼睛眯成一条缝,细致温婉的吃了一口后,立即道:“没想到婳儿除了才艺绝色之外,还会做糕点,这糕点比御膳房的还好吃,可千万不能让老将军和皇帝知道,否则他们天天请我的婳儿做糕点,就没我的份了。还好,婳儿不久就要嫁进王府,我就有福了。” 南宫婳听到老王妃提嫁人一事,脸色立即一片陀红,她虚岁已经十五,也是该出嫁的时候,不过影华表姐比她还大都没出嫁,这会不会太早了些。 看到南宫婳脸红,老王妃便握紧她的手,笑着看向南宫昊天,一脸温和的道:“不瞒你们说,我那孙子太喜欢南宫姑娘,早就要我来请期,说要把婳儿早点娶回府,因为前两个月他新官上任,最近又擢升为正四品广威将军,在和他父亲忙朝中之事,前边王府又举办了他中文武状元的金榜题名宴,一直在忙,所以我才拖到今天。王府请智觉大师来批过婚期,大师说这月十五,也就是月圆之夜就是最吉利的婚期,这天也很合你俩的八字,最重要的是,我这老太婆急着抱重孙了。” 老太妃说完,南宫婳的脸更是通红,赵氏和南宫昊天都一脸不舍的看向南宫婳,赵氏眼里噙着晶莹的泪,南宫昊天同样神情肃穆,也是十分怜爱的看着南宫婳。 他虽然希望南宫婳振兴侯府,但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个女儿聪明谨慎,乖巧懂事,两人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作为父亲,伤心难过并不低于赵氏。 南宫婳看着眼睛泛着泪花的赵氏与南宫昊天,心里也百感交集,父亲这个人是比较势利和薄情寡义,但对子女还是比较真心的。 “这月十五就成亲?那只有半个月了。”赵氏抬眸看向老王妃,说完后,一串眼泪已经滑落下来,“王妃,这会不会太早了些?” 老王妃淡笑着看了赵氏与南宫昊天一眼,不紧不慢的道:“早结晚结都是要结的,智觉大师说这天是数一数二的好日子,再加上翊儿天天坐在他的醉香萝发呆,我看到都于心不忍,想让他小两口尽快成婚,这样也能了一桩心事。” 老王妃很宠爱祁翊,最希望的是有生之年能看他成婚,怕自己等不到了,所以才和祁翊一条心,想着早些迎婳儿过门。 听到老王妃这样说,赵氏这才理解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一切婚礼事宜,都麻烦王府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婳儿是我的孙媳,我不疼她谁疼?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再说,两府隔得近,以后我准她常回来探亲便是。”老王妃说话十分平易近人,听她说话面带微笑,为人爽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个富贵的老太太,可她身上的尊贵之气又让人无法忽视,虽然是公主,又是王妃,却并没有半点架子,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就这样,南宫婳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婚事安排在五月十五,中威伯府的人知道消息后,赵老太君已经亲自登门给她道过喜,还带来许多礼物,各家夫人们也纷纷上门送礼祝贺南宫婳,这段时间,王府和侯府都十分的忙。 栖霞宫里,在听到南宫婳与祁翊即将成婚的消息后,栖霞满目泪痕的坐在窗棂前,窗外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夏风舒爽,天气晴朗,可她的心,却比腊月的寒冬还冰冷。 他们,终于要喜结连理了,而她,还像个小丑似的在这里哀怨,她一直害怕听到的消息,最终还是来了。 当她听到常青山说祁翊进宫请旨婚期的消息时,差点瘫软到地上,她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不是她不吃,是她根本吃不下! 心头有股闷闷的感觉,这些天,她哭过了,也累过了,很想忘掉祁翊,可发现怎么也忘不掉,祁翊的面孔生生的印在她脑海里,她对祁翊的爱已经是近乎疯狂。 南宫婳,她该是多么幸福的女人,能嫁给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听说祁翊在军中表现卓绝,又同时是文武状元,父皇很器重他,因为他婚期将近,皇帝决定奖他一个大礼,将他由正四品广威将军提升为正三品京城总督,管理整个西蔺城文武事务,是西蔺城最大的官,因为祁翊年纪较轻,才二十岁,虚岁二十一,所以父皇才没封赏正一品。 只是,这样已经足够优秀了,她深爱的男人果然优秀,是真正的人中之龙,只是,他就快是南宫婳的丈夫。 想到这里,栖霞只觉得浑身颤抖,心痛难耐,她冷冷看了眼桌上祁翊的画像,突然一把起身,将那画像冷地拂到地上,吓得边上的夏紫、彩霞赶紧跪到地上,“请公主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成天只会这一句,你们告诉我,有什么方法能杀掉南宫婳,不让她嫁给祁翊不?”栖霞指着两人,面色攸地惨白起来。 “霞儿。”正在这时,一袭凤袍的皇后已经难受的走进来,在看到萎靡不振的女儿时,她眼里噙着泪,心里也跟着滴血。 “母后,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如南宫婳了?”栖霞说完,一把扑进皇后的怀里,在她怀里尽情的哭泣。 皇后抚了抚栖霞的肩头,示意宫女们退下,她这才将栖霞慢慢扶起身,满目温柔的看着她,“孩子,你还小,不懂爱的真谛,你要是真的喜欢祁世子,就应该成全和祝福他们。毕竟,他心中没有你,你这样难过纠缠,他根本不知道,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自怨自艾,这世间有的是好男儿,你何必执念于他?” “母后,我不要,我只要他,别人再优秀我也没感觉,我从小就喜欢翊哥哥,他那么优秀,聪明,温柔,我见不得他和南宫婳成亲,我的心好像被刀子一片片割掉一般,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你常说越得不到才会越想要,是的,我就是得不到他,我才想要拥有他,凭什么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侯府女儿,他为什么宁愿选她都不选我?母后,你看,我是不是真的不如南宫婳?”栖霞说到这里,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装和头饰,生怕自己被南宫婳比下去。 皇后看着自己痛苦的女儿,微地叹了口气,南宫婳,这个女孩子,的确十分优秀,比起栖霞来,也更惹人男人怜爱,但栖霞是她的女儿,看到栖霞伤心,她比她更痛,她多希望祁翊娶的是栖霞,这样女儿就会幸福了。 “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南宫姑娘也喜欢祁世子,她是不会放弃嫁与他的,霞儿,忘了他吧。”皇后眼里浸着热泪,爱怜的看向栖霞。 而栖霞公主却迅速摇了摇头,突然,她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襟,露出白皙的锁骨,以及左胸处一处鲜艳的红梅,目光铮铮然的盯向皇后,大声道:“母后,当年我出生时,身上带着独一无二的梅花胎记,且天降祥云,你们说这是祥瑞之兆,说我必定是苍祁最幸福的公主。可是,我哪里幸福了?我连个普通女孩都不如,我根本活得不幸福,你经常说世间没有女子有我幸福,因为我出生就是公主,身上还带着别人永远没有的胎记,说我注定了是世上最尊贵的公主,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给我编织这样一个美梦,如今梦境破碎,只剩残缺的现实,我宁愿我不是那个尊贵环绕的公主,只要能成为祁世子的妻子,让我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栖霞一脸气恼,看得皇后一脸惊异,她立即上前将栖霞的衣襟拉起,朝她厉声道:“你怎能说这种话?连国师都说了,这胎记除了你绝无仅有,它寓意着吉祥幸福,不错,你现在的确痛苦,那是因为你没遇到真正的真命天子,等你遇到他,你就会幸福了。快别再说这些傻话了,傻孩子。” 皇后难受的抱紧栖霞,心痛如刀绞,她这个做母亲的,才是最痛的,女儿不吃不喝,每天生活得阴沉萎靡,她真怕她会出什么事,她心中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凤莛轩,因为要出嫁了,南宫婳舍不得赵氏和两个弟弟,所以这大半年来大多居住在凤莛轩,两个弟弟正在茁壮成长,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候同时笑,有时候同时哭,令人分不清谁是谁,闹得众人手忙脚乱的。 正是午时的时候,南宫婳在为自己绣红盖头,她希望到时出嫁,能戴自己绣的盖头,嫁衣自然是王府准备,听说是祁世子亲自准备的,十分的华丽漂亮,想到自己即将嫁作他人,她的心就砰砰直跳。 前世出嫁她是从偏门抬出去的,她虽然有喜悦,但却没有亲人的祝福,婚后也过得极其不幸,这一世,身边却环绕着亲人的祝福,让好仿佛坠处云端,连心都是飘着的。 “大小姐,三小姐来了,说有事求您。”正在这时,沐瑶从院子外边走了出来,身后带跟着穿了件宽大的葱绿盘金彩绣锦裙的南宫珏。 看到神色恹恹的南宫珏,南宫婳放下手中的剪刀,朝喜妈妈看过去,喜妈妈立即将边上的闲杂人等一律请出稍间,只留下南宫婳与南宫珏两人。 南宫珏一走过来,眼神迷蒙的看了眼南宫婳后,突然上前咚的一声跪到南宫婳面前,紧咬着嘴唇,朝南宫婳小声的道:“大姐,求你救救珏儿。” 南宫婳淡淡扫了南宫婳的腹部一眼,发现那里已经微凸,大约三、四个月了,而袁逸升在这期间却一直没提提亲的事,估计南宫珏忍不下去了,便来求她。 可她,与南宫珏有着深仇大恨,又为何会帮她。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南宫婳冷冷挑眸,将目光放在远处,不去看南宫珏。 “不,你能帮我,上次你不是说,只要我与枫儿、姨娘断绝关系,不来往,你就可以帮我嫁进袁府?如今我身子大了,孩子已经三、四个月,要是再不出嫁,就装不下去了,到时候,我肯定会被人拖去沉塘的。”南宫珏说到这里,已经是满面泪痕,如今她能求的,也只有南宫婳,所以她才冒险来求她。 南宫婳则冷然看向南宫珏,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看着南宫珏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的样子,她就想起前世,她怀着八、九个月大的身子,跪在南宫珏面前,求她放过自己的模样。 而南宫珏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拔过袁逸升的刀,哗的将刀刺进她的肚子,之前还强压住她给她灌了打胎药,她们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她为什么还要帮她? 她不是善人,没办法对自己的敌人仁慈,想起前世的恨,南宫婳狠狠篡紧手指,那指骨都泛着白色,说明她心底的恨已经满溢出来,全体现在脸上。 “你自己种的因,就要自己尝,别跪在这里,脏了我的地方,来人,把三小姐拖回藕香院!”南宫婳冷冷挑眉,眼里敛着无比森寒的冷芒。 求南宫婳不成功,南宫珏这下子已经气得竖起眉头,眼里戾气尽显,当即撑的一声站起来,朝南宫婳指手骂道:“你这个假惺惺的女人,你根本不会帮我,当时你承诺那些做什么?你这个贱人,我恨你,我诅咒你早死,咒你生不出儿子,咒你得不到幸福。” 南宫珏此刻已经恼羞成怒,还要再骂,南宫婳已经朝冲进来的喜妈妈挥了挥手,喜妈妈等人立即将南宫珏朝外面拖去,此刻,南宫珏嘴里仍旧不干净的在乱骂。 南宫婳冷冷沉眸,南宫珏真是死性不改。 赶走南宫珏之后,玉萼和绾绾已经准备好一切出发的事宜,准备和南宫婳上街去选出嫁用的东西,比如挑点好的绸缎,到时候绣几个红包,或者采买点其他物品。 南宫婳一行人乘着马车朝西蔺城大街走去,天气比较凉爽,所以出门的人比较多,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惹得南宫婳时不时打开帘子去看外头。 接着,马车在京城有名的绸缎庄“玉绣轩”停下,玉萼和绾绾扶着南宫婳下轿,因为南宫婳打扮得十分素雅,出来时倒没引起别人注意,一行人进入玉绣轩后,便发现里面有许多人,其中有几名衣着上乘的丫鬟正在那里挑布料,一个个全都指着最好的布料,店老板也忙得不亦乐乎,对她们点头哈腰的。 “这是谁家的丫头,排场真大,小姐你看,店老板只管她们,根本不管我们,我们也是客人。”玉萼不满的看了眼对面的店老板,然后耸拉着眼睛开始挑布匹。 南宫婳朝玉萼看去,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这京城厉害的人多的是,可别随便得罪人,这时玉萼才嘟着嘴没去管。 “你抢什么?这是我先看到的。” “你先看到的?可它为什么在我手中?”这是半夏的声音,南宫婳立即回眸,见半夏正与刚才的其中一个丫头在抢一匹红色绸缎,立即上前去。 “在你手中?我告诉你,这绸缎庄里的东西我们王府都包了,你算什么东西?这是给我家世子妃选的敬酒服,咱们世子可说了,必须要选最好的,你们又是哪家的丫头,竟敢在这里放肆!”那丫头穿了一件鹅黄色对襟袍子,与半夏一人抢着一半布料,一脸的趾高气昂。 “你家世子有多了不起,我家小姐还……”半夏正要说话,南宫婳已经上前朝她使了个眼神,半夏说到一半的话立即吞回腹中,不过脸上是一脸的不服气,这布分明是她先看到,也是她先拿在手中的,对面的丫头怎么这么不讲理。 “对,我家世子就是了不起,他可是少年神医,是武穆王的嫡世子,而且正擢升为正三品京城总督,武穆王除了是王爵外,还是正一品左丞相,我们老王妃是公主,你们家小姐又是什么东西?今天咱们可是来为将来的世子妃挑衣裳,咱们世子妃可是世子最心疼的人,都说了包了这店,闲杂人等不许进来,店老板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把这些野丫头放进来了。”那丫鬟左眉心处有颗红痣,生得十分伶俐漂亮,但是说出的话却十分的难听。 听她这么一说,半夏、玉萼、绾绾和南宫婳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暂时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是由阴转晴,真正的世子妃就在这里,要是这丫头知道真相,看她如何嚣张得起来。 那丫鬟又扫了眼南宫婳,见她生得眉清目秀,样子端庄,不过穿得十分的素净,便斜了斜眼,冷声道:“刚才你们不是说世子有什么了不起么,你是哪家的小姐?你爹是几品官?夫家是哪家小户?没本事就闪远点,别来抢咱们世子妃的东西,没这个本事就别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掌柜的,把她们赶出来,别脏了咱们的眼睛。” 那丫鬟说完,后边的掌柜也一脸为难的看向南宫婳,想请她出去,又觉得实在不太好得,不请呢,武穆王府的丫头们又很凶悍,他着实为难。 南宫婳见掌柜的为难,便看向满目愤怒的玉萼和绾绾,便道:“算了,咱们去别家看,都走吧!” “算你们识相,趁早出去。”那牙尖嘴利的丫鬟还不忘来这一句。 正当南宫婳要出去时,那门口处突然走进一群人,其中走在最前方的便是贵姐儿和赵影华,两人一看到南宫婳,立即喜色的迎了上去,同时道:“婳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南宫婳见两人进来,立即上前握住两人的手,眼里是掩不住的喜悦,“贵姐儿,影华姐,你们上街来做什么,也是逛街么?” “傻婳儿,我们是来给你挑嫁妆的,再过半月你就要出嫁为世子妃,我这个做表姐的怎么都要亲手为你准备礼物,贵姐儿同我一样,我俩正愁送什么给你好呢,没想到这么巧,竟在这里碰见你。”赵影华轻轻点了点南宫婳的鼻子,一脸的高兴。 而站在后方的几名丫鬟在听到赵影华口中的婳儿,还有世子妃时,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向南宫婳,对着赵影华同时大声道:“这位小姐,你叫她什么?世子妃?” 赵影华疑惑的看了眼这几个面生的丫鬟,拉着南宫婳点头道:“我叫她婳儿啊,她是南宫府的嫡小姐,也就是武穆王府未过门的儿媳,怎么了?” “啊?她就是世子妃!”四名丫鬟同时惊呼出声,在说完之后,立即惊慌的上前一步,纷纷跪在南宫婳面前,一个个朝她磕起头来,且求饶道:“奴婢红妆,因为不认识世子妃,刚才冒犯了世子妃,还请世子妃见谅,我们真是无心的。” 这下子,四人吓得浑身颤抖,谁不知道世子妃是世子心尖儿上的人,她们今天竟然羞辱她,要是让世子知道,她们会没命的。 看着接连在地上磕头的丫头们,赵影华和贵姐儿都是满脸的不解,玉萼立即凑近她们,把这四个丫鬟狗眼看人低的事说了,听得赵影华和贵姐儿都是满脸的愤怒,赵影华当即上前,冷瞪着那鹅黄衣裳的丫鬟,大声道:“刚才说你叫红妆,是吧?竟对婳儿不敬,你信不信我这就禀报了世子,让他处置你?” “请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都怪奴婢眼皮子浅,不知道这位就是未来的世子妃,请小姐饶命。” 赵影华还要说什么,南宫婳已经拉住她,她不想把此事闹大,更不想还未过门就惹出这些事,毕竟那武穆王府人员众多,人多嘴杂,到时候不知道如何看轻她,以为她是爱惹事的人,便道,“罢了,你们都退出去,等我们挑好了再进来。” “多谢世子妃饶命,奴婢们知错了,这就出去。”红妆等人说完,立即弯腰跑了出去,那店老板也吓得不轻,连忙假装去后院端茶,赶紧闪到后院,生怕会被连累。 等闲杂人等退出之后,南宫婳把赵影华和贵姐儿都拉来坐下,玉萼们则拿来布匹让三人挑选。 赵影华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些布匹,希望挑一匹最好的,看她挑得如此仔细,贵姐儿不禁打趣道:“影华姐挑得如此仔细,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给自己挑嫁妆呢。” 听到贵姐儿的打趣,赵影华立即掐了她一把,笑道:“你少胡说,我的婚事还在谈呢,婳儿的礼物够多的了,我要再送就显得多余,她也用不了,我想给她将来的孩子准备十套衣裳,孩子肌肤水嫩,万不能要会伤肌肤的布料,所以我才挑得如此仔细。” “噗……人家还没成亲,你就想着孩子了。”贵姐儿捂着嘴,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得赵影华和南宫婳脸都红了。 南宫婳听到赵影华的话,突然正色的看向她,“表姐,你的婚事在谈,是哪家的男子?” 赵影华听到她问,立即红了脸,小声的道:“太子府前来提亲了,是离郡王。” “楚汐?”南宫婳心里抖了一下,楚汐喜欢的是男子,要是影华姐嫁给他,那不是自寻死路? “嗯,他是太子府的嫡次子,原本瞧不上中威伯府的,不过他身子弱,常年患病,太子妃这才纡尊来到伯府说亲,听说以前太子妃要为他说亲,他都是不同意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同意了。”说到这里,赵影华既腼腆又担忧的低下头。 她欣喜的是楚汐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担忧的是他身患重病,要是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她就成寡妇了。 南宫婳神色十分凝重,贵姐儿也是一脸的担忧,“离郡王生得十分的俊美,但听说他不怎么喜欢女人,他甚至很厌恶女人,而且患有心悸症,又经常发病,这样的男子,哪怕再位高权重,也嫁不得,影华,你可要想清楚。” 赵影华抬了抬眸,也是一脸遗憾的道:“要是我也有婳儿那么好的命,就好了,婚事我作不了主,由老太君作主,我只能听之任之。” “表姐,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老太君会为你考虑,我们也会站在你这一边,做你坚强的后盾。婚姻大事虽由父母作主,但你如果不喜欢,一定要努力反抗,我怕你将来会吃苦。”南宫婳不知道该怎么与表姐说,只得先握住赵影华的手,随后再给她想办法。 本以为赵影华也会不悦,没想到她却是羞红着脸低下头,小声的道:“我觉得离郡王挺好的,上次他来中威伯府,我见过他,为人温文尔雅,也没见他病发,像是个好男儿。” 南宫婳淡淡抬眸,楚汐的病只是心悸,倒不会要命,但他喜欢楚宸烨,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撇开这一条,他倒是个不错的好男儿,值得嫁。 听表姐的口气,似乎很满意他,这下子,南宫婳陷入为难的境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影华姐楚汐的性向一事,她怕刺激影华姐,又怕楚汐恨自己。 怀着沉重的心情与两人分别之后,南宫婳坐上马车,与玉萼等人准备回府,在马车上时,南宫婳一直在思考楚汐一事,突然,黑子“吁”了一声,那马车立即停在路边。 这时,一名小丫鬟走了过来,递给黑子一个信封,黑子看上边写着南宫婳亲启字样,正想问那小丫鬟,她已经撒腿就跑开了。 “怎么回事?”南宫婳探出头,见黑子手上拿了个信封,黑子立即将信封递给她,摇头道:“不知道,是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递过来的。” 南宫婳仰制住心里的疑惑,拿她信封坐回马车里,慢慢拆开信封,里面全是一条熟悉的字,“婳儿,天香楼一见,逸升。” 袁逸升约她做什么?南宫婳转了转眸,她一点都不想见这个贱男人,原以为上次舞弊一事他会被革除官职,没想到并没有,他还是巡城御史。 突然,南宫婳想起南宫珏怀孕一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便朝黑子道:“去天香楼。” 不一会儿,侯府的马车在天香楼前停下,按照袁逸升给的地址,南宫婳戴好面纱,由人挡着慢慢朝二楼走去。 一楼大厅有人在表演歌舞,二楼包厢是为一些达官贵人准备的,南宫婳罩着面纱,又穿得十分素净,别人把她当成了寻常女子,并没注意到她。 按着信封上写的地址,南宫婳来到二号包厢,一到包厢门口,南宫婳就看到袁逸升正在喝酒,他一人拿着酒瓶,仰着头在那里借酒浇愁。 突然,袁逸升一眼看到南宫婳,立即放下酒瓶,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看了看四下无人后,朝她道:“婳儿,快请进。” 南宫婳谨防有什么陷阱,便让绾绾等人侯在四处,随时观察有没有人来,她则领着玉萼进去,一把将门关上,冷然的坐到袁逸升对面。 “婳儿,你敢来,你是真的爱我,是吗?”袁逸升满身酒气,当他知道南宫婳要嫁给祁翊之后,他每天借酒浇愁,心痛如麻,直到失去他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在乎她。 看着袁逸升醉醺醺的样子,南宫婳冷冷抬眸,“请袁御史注意分寸,别叫得那么亲热,我丈夫即将是祁翊,我与你没有半点干系,你的妻子应该是珏儿才对,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都三四个月了,你们俩早就苟且到一起,别在我面前装痴情,你根本就是个虚伪的小人。” “婳儿,你竟然这么讨厌我?我承认是我不对,是我背叛你在先,可我这两个月都没理南宫珏,我根本不爱她,我爱的是你。求你了,别嫁给祁翊,好吗?”袁逸升走到南宫婳面前,一脸的哀怨悲戚,这一次,他是真的喜欢上南宫婳了,南宫婳越冷漠,越不属于他,他就越在乎。 ☆、第125章大婚二:新娘被换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越得不到的越珍惜。。 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道:“今天珏儿来求过我,让我给你说说情,把她娶了,所以我才来赴约,再瞒下去,她的肚子就渐渐大了,到时候瞒不住,别说她,就连你都有可能会被皇上处罚。你要真的疼爱珏儿,就把她娶走,她是我的妹妹,我一样希望她幸福,但从此以后,我与你没半点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以后别说我认识你,也别再给我写信,要让我的丈夫知道了,他会生气的,你知道的,他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南宫婳沉然说完,起身便朝门口走去。 而袁逸升还想追出来,南宫婳早已经领着人快步离开,不给他任何机会。 “南宫珏南宫珏,她为什么只知道南宫珏?”袁逸升气得一拳打在桌上,婳儿之所以对他那么冷漠,都是因为南宫珏,他和南宫珏的事令婳儿吃醋难过,所以她才负气嫁给祁翊,才不理他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麻烦的南宫珏,本以为她挺老实的,没想到她竟然去麻烦婳儿。 想到这里,袁逸升冷冷抬眸,眼里浸着无比狠毒的寒光,心中形成一个计划。 袁府 南宫珏换上一件桃红百子缂丝银鼠袄,刻意画了浓妆,头上斜插一支光彩夺目的金步摇,在丫鬟们的带领下来到袁逸升的啸龙居。 袁逸升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她,如今他又提出见面,可能是仍挂念她,舍不得她,想到这里,南宫珏脸上溢出阵阵希望与欢欣。 “姑娘,到了,请进吧。”前边的丫鬟说完,指了指啸龙居,随后白了南宫珏一眼,便和其他人退下去了。 南宫珏同样冷冷的盯着几名丫鬟的背影,嘴角冷勾,不屑的道:“拽什么?不过两个贱丫头,等我做了袁夫人,一定把你们的眼睛全挖了,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后,南宫珏抱着肚子,立即朝主屋走去,走到主屋的时候,她看到里面的袁逸升正埋头看公文,好久没有见到情郎,她眼里噙着激动的泪水,急急的朝主屋走去,“升郎,我来了。” 听到南宫珏的声音,原本就没静下心来的袁逸升一脸的恼怒,冷沉着一张脸,淡淡的道:“嗯。” 看到袁逸升如此冷漠,南宫珏心里泛起浓浓的嫉妒心,难道,他是因为南宫婳要出嫁了才不开心的?他心中果然只有南宫婳,那她算什么?跳梁小丑? 南宫珏忍住心里的不悦,温柔的走到袁逸升面前,跪在他身旁,身子紧挨着他,伸手去抚他的腰间,而袁逸升现在心里只有南宫婳,一看到南宫珏就来气,便一把将她推开,沉声道:“你怀孕了,身子不好,别跪地上了。” 而南宫珏把袁逸升的冷漠理解成他关心她,怕她伤着身子,这时,她一抬眸,便看到桌上有一碗乌红的药汁,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隐约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升郎,这么久没见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知道我不如姐姐,可是我一直深爱着你,她根本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祁世子,你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不如齐王世子,她一切都是欺骗你的。”南宫珏鼓起勇气,把自己藏在心中的想法勇敢的对袁逸升说了起来。 才说完,已经看到座位上的袁逸升满腹的怒意,“你懂什么?婳儿是不是那种人,我清楚,她一直都喜欢我,就是你在她身边吹耳旁风,才让她误会我,以前我倒是喜欢你,可如今你变了,没法让人喜欢。” 袁逸升冷沉着眸,他最讨厌南宫珏说南宫婳的坏话,一听到就心烦。 南宫珏见心爱的男人心里想的全是南宫婳,只觉得心里好痛,她又不敢发火,只能匍匐在袁逸升膝盖上,一脸的柔弱可怜,“升郎,是我错了,让我侍奉你好不好?” 袁逸升冷冷看向南宫珏,这次却没有把她推开,“你都怀身子了,怎么侍奉我?” “我会的,我行的,只要我们轻点,他不会有事的。”南宫珏说完,已经将身子紧紧贴在袁逸升身上,而袁逸升原本想恼怒的推开南宫珏,突然想到孕妇不能行房一事,如果不小心伤着身子,那孩子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婳儿最厌恶的就是珏儿的这个孩子,他要除掉这孩子以求得婳儿的原谅,他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药,如今不用灌南宫珏喝药就能除掉,何不用这种办法? 可是这是他的孩子,他心中也万般的不忍,这时候的他,心里百感交集,有两个声音在里面争斗,一个好像在说,除掉这个孩子,你就能获得婳儿的原谅;一个好像在说,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婳儿反正已经是祁翊的人,获得她的原谅又有什么用,她又不属于你。 两个声音在体内交织,到底是南宫婳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当南宫珏的玉手抚上他身体的那一刻,他当即什么都不管了,一把将南宫珏抱起身,狠狠朝那床上砸过去,他高大的身子也压了上去。 南宫珏眼里带着耻辱的泪,承受着袁逸升一**排山倒海的欺凌,等风雨过后,她难受得四肢酸疼,而享受过后的袁逸升勒紧腰带,披上他华丽的袍子,发现南宫珏竟然完好无损之后,他眼里立即迸出一道寒光。 看到南宫珏没事,袁逸升脑子里一直想着南宫婳冷漠的眼神,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把抓过南宫珏,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着跪到自己面前,吓得南宫珏大声呼叫起来,“升郎,你要做什么?我有身孕,你不能这样对我,会伤着孩子的。” “孩子?凭你一个**的庶女,也配生我的孩子?这孩子就是个耻辱,今天我要打掉他!”说到这里,袁逸升眼里迸满寒光,又想起因为南宫珏的事,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官声一事,更是下了狠心的掐住南宫珏的脖子。 这时候,南宫珏眼里满是失望和冷绝,而男人早已经端起碗,一把撬开她的嘴,不顾她的哭喊的摇头,紧紧扣开她的牙齿,在她绝望痛苦的眼神中,把那碗乌红的药汁端起来,一下子朝南宫珏灌去。 “不要,不要伤我的孩子,升郎,你住手,我求你了。”南宫珏跪在地上,头发仰头,一如南宫婳前世一样,头发被袁逸升大力的扯住,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袁逸升灌她红花,前一世,是她和袁逸升一同灌南宫婳,同样的现实,如今演变到南宫珏身上。 袁逸升一想起上次舞弊已经让皇上对自己失望一事,更加下了狠心要打掉这个孩子,否则孩子大了,传到皇上耳中,他这官也别想做了。 越想越狠,他手中力道就越来越大,硬是将一碗浓黑的药汁狠狠灌进南宫珏嘴里,南宫珏吞得一脸涨红,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而这时候,那碗药汁已经被袁逸升尽数灌了下去,他一灌完,便砰的把手中的碗摔在地上,那碗立即摔成数片,他又迅速放掉南宫珏,冷斜着眼睨向她,“以后你若再敢擅自怀我的孩子,我就让你永远无法生育!听到没有?” “痛,好痛!”南宫珏满心的失望,难受的瘫坐到地上,这时候,她感觉下身有股浓稠的液体流出,渐渐的,一股黑血从她下身滑流下来,她只觉得全身抽空,不一会儿,她坐的地方便到处是血,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我的孩子,他就这么没了,你好狠的心,升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难道我对你的一片痴心,还换不回南宫婳一个冷漠的眼神?为了她,你竟然要杀掉我们的孩子,你对得起逝去的孩子么?”南宫珏气得大声嚷了起来,她只感觉自己快虚脱掉。 袁逸升为了掩饰自己的愧疚,便冷着脸,沉声道:“孩子,我自然会和婳儿生,而你,根本不配,看在你付出一个孩子的份上,本官会赏你点银子,你拿去养伤,以后,别来袁府了。” “什么?我的第一次给了你,孩子也被你打掉了,你毁了我的一生,竟然连个妾位都不愿意给我?银子,我不稀罕,我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想过要你的钱财,我是因为真爱你,才做出如此不贞的事。你若是真的这么绝情,眼里只有南宫婳,没有一丝我的地位,我走就是。”南宫珏痛苦的站起身,她没想到袁逸升竟然无情到这个份上,便强撑着爬起身,她会让袁逸升后悔的,这个冷血的贱男人。 他以为她有多爱他,不过是因为他当了大官,她才和他在一起,要是他还是以前的穷书生,她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南宫珏说完后,捂着满是血的肚子就要往前走,而袁逸升看到她可怜的样子,心里突然生了一股测瘾之心,便上前拉住她,“等一下。” 南宫珏眼睛立即瞪大,难道,他回心转意了? 想到这里,她立即冷着一张脸回眸,她认为袁逸升要挽留她,便讪讪的道:“你叫我做什么?难道是看我可怜,所以你可怜我?呵,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就当曾经的付出都是过往云烟,你爱我姐姐去吧。但是,我姐姐爱的是祁世子,她们才会幸福的在一起,你没机会的。” 听南宫珏这么说,袁逸升原本升起的愧疚又掩了下去,当即冷眼看向南宫珏,“祁世子祁世子,你以为他当真有那么好?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一路擢升他为京城总督?苍祁从来没出过如此年轻的总督,皇上只不过想用他来制衡齐王,等将齐王的兵权夺过来后,皇上就会把他这颗棋子压下去,伴君如伴虎,到时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皇上要收回所有兵权,要听我的实行中央集权,对官员和百姓以法家思想来管理,以巩固他的统治,什么齐王世子、祁世子,都是皇上收回兵权的棋子而已,你别太天真了,只有跟着我,才有好的出路,蠢货。” 袁逸升阴冷的看向南宫珏,这话听得南宫珏一脸迷茫,她不懂政治上的事,不过她听懂祁翊以后没好下场的事,只要被皇上防备和盯上,那这个人就活不久了。 看南宫珏听不懂,袁逸升已经气恼的扫向门外,朝门外的人道:“来人,给南宫姑娘换身衣裳,服下药后,送她回南宫府。” 袁逸长这么说,已经表明南宫珏没机会靠近他了,南宫珏一脸的恼恨,带着满身的伤,一边走一边思索对策,她一定不会就此倒下,今天这孩子的仇,她一定会找袁逸升和南宫婳报。 飞羽院里,正在看书的南宫婳听到玉萼小声的禀报,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书卷,沉脸看向前方,南宫珏被袁逸升打掉孩子,这不过是她前世尝过的痛罢了,南宫珏这点小痛,根本不足以抵她前世的深仇大恨。 对南宫珏来说,这才开始! 正在这时,喜妈妈领着一排丫鬟恭敬的走了进来,走到主屋外后,她朝南宫婳行了个礼,“大小姐,按规矩,你出嫁时要挑几个丫鬟,我把丫鬟们全带来了,除了原来飞羽院的丫头们外,夫人送了四个丫头,分别叫若彤、彩萌、冰烟和拂柳,你看是全带走,还是?” 喜妈妈说到这里,迟疑一下,夫人给的丫头,肯定是千挑万选的,但挑的事,还得看大小姐。 南宫婳起身,逐一扫了扫这四个丫头,当目光扫到冰烟脸上时,发现冰烟脸上带着害羞的笑,不像其他三位那样端庄,这女子生得极其的妖媚,一看就是想往通房姨娘上窜的人,她便摇了摇头,“冰烟留下,其他都带走吧。” 多一个人,到时候她在王府也多个帮手,但不代表她会多带一些心思不正的,到时候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这时,站在后面排的合欢小脸一阵陀红,她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忍冬一眼,朝她小声的道:“你说咱们未来的姑爷是不是很俊俏,我只看到过一次,远远的看着,他真是十分优秀,咱们大小姐嫁得真好。” 忍冬反应有些慢,不理解合欢的意思,便道:“姑爷当然俊削了,这还用说,也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挑我过去。” “大小姐一定会挑我去的,我平时办事都很痛快。”合欢则拉了拉自己的小辫子,一脸自信的看向前方,又小声的嘀咕道:“跟过去咱们就有机会成为通房,以后就能成为姨娘,王府的姨娘可不比这侯府的那么低贱,只要有手段,得了世子欢心,腹中有了骨肉,以后做侧妃都没问题。” 看着信誓旦旦的合欢,忍冬这才反应过来她打的是嫁过去做通房的小主意,赶情想爬姑爷的床,这时候,她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冷瞪着合欢,“姑娘对咱们那么好,咱们院的活最轻,赏赐最丰厚,从不挨训挨板子,姑娘表面冰冷,其实最好相处,平易近人,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这就去告诉姑娘,让她不选你。” 忍冬说完,便一跃走上前,朝南宫婳大声道:“大小姐,你不能带合欢去,她说她要做姑爷的通房。” 忍冬一语惊四座,这时,所有丫鬟婆子们都用十分奇特的目光看向合欢,这下子,合欢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反忍冬叫来吃了,她低垂着眸,立即上前一步,跪到南宫婳面前,浑身发抖的道:“大小姐息怒,奴婢不敢有这心思,奴婢只说要好好伺侯姑爷和小姐。” 南宫婳脸上没有丝毫愠色,而是淡淡端起桌上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眼底敛着一抹寒光,她嫁给祁翊,祁翊便是她的男人,别人说她善妒也好,她就是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觊觎他,别人用过的东西,她会嫌脏。 但是,陪嫁丫鬟做通房已经是十分寻常的事,她阻止得了一个,阻止不了两个,这一切还得看祁翊,他要不喜欢,十个都送不上门,他要喜欢,她怎么阻止都没用,而且这里的人大多认为当通房很正常,她明着拒绝合欢,倒显得自己小气和善妒。 “我想是忍冬误会了,合欢不是那样的人,原飞羽院的下人一直都克守本份,深得我心,但武穆王府也会配下人,可能用不了那么多,白芷、苍耳、颦儿,你们三人做事向来谨慎,就暂且留在凤莛轩照顾娘亲,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会回来调动你们,其他人,全跟去王府。” 南宫婳吩咐完,白芷、苍耳和颦儿虽全都有些失落,不过想到是大小姐的吩咐,而且夫人和大小姐性子差不多,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为难下人,便朝南宫婳齐齐磕头,“多谢大小姐恩典,以后奴婢不能侍奉你,请大小姐多注意身体。” 南宫婳朝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吩咐后边的玉萼去拿银子,一人赏五十两厚赏,带过去的同样有封赏。 她原想把合欢留下,但合欢如今有了想爬床的心思,留她在凤莛轩更危险,爹爹那个人,从来是把持不住的,如今府里苏姨娘半死不活、湘绣跳河自杀、林雪柔被赶走,就一个姨娘都不剩了,爹爹是普通的男人,和那些男人一样都喜欢贪新鲜,和母亲相处久了,一定会忍不住再纳妾的。 要把合欢留在这里,迟早爬上父亲的床,被自己人背叛,娘亲一定不好受,所以,她还是把她带走,到时候寻个机会打发了就是。 突然,她似想到什么一般,又认真的看向众人,手按着拂椅,道:“我漏了些事没办,你们一个个如今年纪都大了,也该配人了。如果你们有中意的婚配对象,就来告诉我,我给你们主婚,我原想把绾绾许配给她表哥何然,但想着两人都是官生子,如果留他们一辈子在府里,也没什么出路。” 说到这里,南宫婳蹙眉,开始考虑,绾绾和何然都不是普通的丫鬟,就这么伺侯人真是太委屈了,但是两人都家破人亡,只剩她俩,出去也只能做人做婢,而且官府当时送他们来就是来做奴才的,恐怕她想放都放不出去,否则就是违背律法。 绾绾这时立即抬眸,朝南宫婳摇头道:“大小姐,绾绾哪也不去,就跟在你身边,绾绾家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就算出去了,一样无法生存,绾绾只想跟在小姐身边,只有这样才有好日子过,请小姐成全,而且,绾绾一直……心仪表哥。” 说到这里,绾绾脸色有些羞红,南宫婳见她如此大胆,不像别人那样遮遮掩掩的,勇于说出自己的想法,思索一下,便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你赐给何然,你们俩准备一下这几晚就成亲,之后一同随我去王府。” 南宫婳微笑着说完,绾绾一张脸已经红得如霜叶,这时,南宫婳又道:“你和何然一直很忠心,你们的婚事一定要好生操办,到时候府里的所有人都会为你们祝贺,我赐一套新娘新郎喜服,十床被褥,一人四套新衣,一人纹银五百两,并其他礼品,当是给你们的贺礼。” 听到南宫婳的话,绾绾激动得赶紧朝她谢恩,“多谢大小姐。” 大小姐出手真大方,待下人是真的好,要是换作其他主子,最多赏支簪子,或者十几两银子,她们能伺侯大小姐,是自己一生的福分,前尘的荣华富贵不敢再想,落到这个地步,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她已经知足了。 武穆王府 静夜,男人手里拿起一封信纸,在看冷然看完之后,将那信纸放到桌上的烛台上,缓缓点燃。 边上的含恨一脸严肃的看向冷魅深沉的男人,小声道:“主子,皇上是不是还在反对这门亲事,过几天就是你们的大婚之日,我真怕会出事。” 祁翊狭长的美眸微微眯起,一脸阴翳的看向前方,嘴角冷勾,“他应该,不会那般绝情。” “不过,苍祁帝近日接连二三的提升你的官位,武穆王府已经影起朝中重视,所有人都盯着王府,等着看你出事,皇上这是把你往风口浪尖推,但他应该没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含恨是一脸的担忧。 “苍祁帝是想利用武穆王府这一派牵制齐王,让朝中势力均衡,否则一方独大,就不利于他控制政权,等他利用太子一党收回兵权后,一定会除掉对他有威胁的人,譬如王府。”祁翊冷冷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想保王府,目前只有努力保持与齐王的均衡,但,苍祁帝绝对等不下去。 不过,在夺到兵权的那一日,也是燕国该行动的时候。 说完后,祁翊十分正色的看向含恨,沉声道:“传令下去,多派人手保护世子妃,一定不能让她受半点伤害,我要她安全嫁入王府,做我的妻子。” “是,主子。”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来五月十四,明日便是南宫婳出嫁的时候,这一日,府里早已经聚积着许多宾客,平时安静的南宫府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整个南宫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屋里屋外贴满喜字的窗花,主屋里除了点燃蜡烛之外,四周都摆着成抬成抬的嫁妆,这里的嫁妆大多是武穆王府给的聘礼,王府给的一共有二百四十抬,除了便是赵氏给的八十抬,侯府公中及中威伯府加起来四十抬,合起来一共有三百六十抬。 如果丰厚的嫁妆,只有一般的郡主公主才有,没想到王府如此大方,竟给南宫婳这么多聘礼,这十里红妆明日走在大街上,南宫婳一定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赵氏和南宫昊天一直在里里外外的忙碌,南宫婳和赵影华、贵姐儿坐在飞羽院,贵姐儿、赵影华两人分别把自己的礼物送上,赵影华的是十套孩童的衣裳,件件绣工精致,布料柔软,是她十几日通宵赶出来的,贵姐儿女红不太好,便诚心上宁国寺为南宫婳求了一尊童子弥陀,这是一尊笑弥陀,身上、身旁围绕着许多小童子,意寓多子多福。 两人的礼物都别具心意,看得南宫婳直感动,看到南宫婳即将出嫁,赵影华眼眶一红,用帕子揉了揉眼角,便扑进边上的大邹氏怀里,赵老太君和表嫂李氏都红着眼眶,一转眼,曾经那个小不点,就要出嫁了。 “婳儿,以后到了王府,要好生照顾自己,祁世子是个好男人,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他说,他是你的丈夫,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不能将事情埋在自己心底,要多与他沟通。”赵老太君拉着南宫婳的手,轻轻给她梳着头发,桌上的红烛和摆放整齐的瓜果显得晶莹剔透,所有人都是满心的欢喜。 “婳儿能嫁这样一户好人家,我也放心了,只是武穆王妃是世子的继母,娘家后台大,又有儿有女,儿子女儿都进宫请了封诰,为郡王或郡主,都是品级不低的人,到时候你应对她们一定要小心。毕竟,王府不像侯府那样简单,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给舅母说。”大邹氏一向喜欢南宫婳,也上前紧握住她的小手。 南宫婳朝众人点了点头,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外祖母和舅母等人一向对她是极好的,“我谢外祖、舅母关心,婳儿到时候一定会好生应对,处处谨慎小心,绝对不会招惹她们。” 这时候,已经忙了一阵的赵氏由人扶着走进来,她一进来,目光就一直温柔的放在南宫婳身上,舍不得移开,眼里还噙着晶莹的泪光。 “婳儿。”赵氏轻轻喊了南宫婳一声,南宫婳立即转身,朝她投去一个明媚的微笑,这个微笑在赵氏脑海中定格,她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婳儿对她笑了。 南宫婳见娘亲一脸的不舍,忙走到她面前,一把扑进她怀里,朝她撒娇道:“娘,婳儿以后会常回来看你和弟弟的,我也舍不得你们,你别难过,我永远爱你。” 赵氏听到南宫婳的话,激动得连连点头,不知道宫中的那个人,在知道她女儿即将出嫁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不,她根本不知道真相,她又有什么反应呢! 婳儿只是她的女儿,只有她才能拥有,别的人休想染指。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绾绾有些心急的声音,“大小姐,不好了,栖霞公主说要来看你,亲自来祝贺你。” 南宫婳眼眸冷抬,有人来看望是好事,但栖霞来,却不一定。 赵老太君和赵氏等人全都紧张起来,赵老太君当即眼眸一沉,道:“这即将出嫁的新娘不宜见人,我去回了公主,让她暂且回宫,等大喜之日再见也不迟。” “外祖母。”赵老太君正要走出去,她铁了心要得罪公主,南宫婳怕连累到伯府,立即上前拉住赵老太君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别担心,今天这么多人,公主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要是我们拒绝,不知道她又会向皇上怎么说。” 南宫婳才说完,院子里就传来阵阵浓烈的脚步声,紧急着,一袭红装的栖霞在众宫女的簇拥下踏了进来,排场气势都很十足,赵老太君见状,立即跪到地上,给栖霞行礼,“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都平身吧,我是来恭喜婳妹妹的,大家不必多礼,且出去会,我要和婳妹妹单独说几句话。”栖霞一进来,就摆出主人的姿态,冷冷抬眸,声音不大不小,却听得人胆寒。 赵老太君心里虽不服气,不过还是答了声是后,便领着赵氏等人退到门外,毕竟是皇帝的女儿,天之骄女,谁敢得罪。 这时候,屋里还留着南宫婳的丫鬟,喜妈妈和玉萼都不想出去,生怕公主害自家小姐,栖霞则微眯起眼睛,满目冰凉的看向两人,“你们俩也出去。” 喜妈妈和玉萼此时气得牙都咬了起来,南宫婳却注意到院子里有栖霞带来的侍卫,所他们对玉萼她们动粗,便朝玉萼、喜妈妈使了使眼色,两人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等屋里人都走光之后,栖霞也把身边的人谴了出去,随后关上房门,一步步踱到南宫婳面前,当她看到略施粉黛的南宫婳,以及房里喜庆的嫁妆嫁衣时,她一颗心都扭到了一起,眼神也更加的迷离。 “你真幸福。”栖霞公主对南宫婳现在的生活用一句话形容,而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嫉妒得发狂,恨不得这个新娘变成她。 “公主是圣上的千金,比世间任何女子都要幸福。”南宫婳朝栖霞微微一笑,面上波澜不惊,不因自己要嫁给祁翊就得意忘形。 “幸福?你以为当公主就幸福了?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就是做女皇也不会幸福。呵,这些嫁妆,都是你的吧,你明天的婚礼,一定很盛大。”栖霞伸手抚向架子上的一件件嫁衣,看着这里的七八套嫁衣,她眼里全是不甘心,“世子对你真好,竟为你准备了这么多嫁衣,哪一套都是世间瑰宝,这样的份例,恐怕连我这个公主都不及。” “这些不过是世子妃普通的衣装,而且件件都是按规矩裁制,并未超出份例,更不会超过公主,公主将来出嫁,有的是好东西,我这个真拿不出手。”南宫婳巧妙的接过栖霞的话,不想让她抓到任何把柄。 栖霞看着满目微笑的南宫婳,只觉得她的笑容十分的刺眼,好像绵花一样,害她使不上力气,即使使了力气也没用,便冷声道:“凭什么是你?你知道我在宫里有多伤心,当你们在幸福的确定婚期的时候,我却在宫里黯然神伤,你以为你会幸福?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南宫婳见栖霞终于表明来意,她是来找茬的,便冷抬双眸,不卑不亢的看向她,“公主曾是骄傲出色的豪杰女子,怎么也像那些肤浅的女人一样?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况且我们这是皇上赐婚,公主怪我也没用,如果公主能让世子娶你,我这就把凤冠让给你。” “你是在讽刺我?”栖霞一听南宫婳的话,当即满面震怒的冲向她,双手一把掐在南宫婳的肩头,瞳孔圆瞪,布满血丝,如鬼魅一般的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敢对我炫耀?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娶我,你是在向我示威吗?你以为我顾忌祁翊就真的不敢伤害你,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杀了,让他和你的尸体成亲,让你们俩阴阳两隔,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南宫婳没想到栖霞竟执念于此,立却扣住栖霞的双手,忙道:“我根本没有对你炫耀,是你自己闯来侯府的,我就一条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请公主不要连累我的家人,公主如果觉得对婚事不满,大可向皇上请愿取消我与世子的婚事,何必咄咄逼人有失风度?” “我要是能取消,早取消了,还用得着来这里?南宫婳,我以前真是低估你了,原以为你只是比寻常人聪明一点,没想到你心计竟如此的深,祁翊怎么会看上你,要不是你用了什么媚人的手段,又如何才成为祁世子妃?我就不信他是真的爱你,你们之间一定是交易,或者有阴谋。”栖霞把能想到的都到了,说到最后两手已经大力在南宫婳肩上掐了起来。 栖霞力气大,会武艺,掐得南宫婳身上一阵刺痛,她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咬牙使力,猛地朝栖霞推过去,“请公主自重,对,你是公主,我得罪不起,但请你给自己留点尊严,别输不起!” 栖霞被南宫婳这么一推,当即往后退了两步,两手也随即松开,听到南宫婳的话,她冷哼一声,“你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栖霞说完,转身便打开房门,迅速走了出去。 等栖霞一走,赵老太君和赵氏立即冲了进来,当赵氏看到神色紧张的南宫婳时,立即握住她的手,看着远去的栖霞,赵氏恨得咬牙切齿,“她是公主就了不起了,婳儿,她是不是伤害你了?这世间没有谁比你金贵,她算什么东西。” “娘,小心,隔墙有耳。”南宫婳揉了揉双臂,示意自己没事,她只是担心明天的大婚会出事。 赵影华气得眼眸冷竖,体贴的扶着南宫婳,“可恨我们不是皇家人,所以向来受人欺负,她是公主高高在上,想怎么就怎么,连一句话都说不得,可她凭什么欺负婳儿?” “行了小祖宗,你就别说了,要让人听到,咱们又得惹事非了。”大邹氏立即捂住赵影华的嘴。 赵老太君也狠狠的顿了顿拐杖,双眸睨向前方,沉声道:“如果家族里出个皇妃,我们也不至于那么被动,但再怎么婳儿也是世子妃,将来便是王妃,公主不看僧面也应该看佛面,她这样对婳儿,实在是太过分。” 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为自己担心,南宫婳心里只有满满的感动,她们都是她真正的亲人,只有真正的亲人才会如此维护自己。 这晚上,赵老太君等人都歇在飞羽院,大家等着明日一早送南宫婳出嫁。在昨晚时,舅母亲自给南宫婳开了脸,用铜线连红丝串成线,在她脸上绞了一阵,把额头的汗毛绞去,算是开脸完成,也意味着她姑娘时代的结束。 这一晚上,南宫婳睡得心神不宁,很不踏实,总觉得明天会出事,就这样迷迷糊糊撑到了天亮,这时候,玉萼等人已经架着她上前,准备给她洗漱后开始上妆,因为吉时就要到了。 南宫婳先洗漱完毕,便走到那一排嫁衣面前,每套嫁衣都绣着牡丹等富贵花卉,一件件火红如莲,上边用金线银线勾勒着吉祥如意的图案,看着十分的养眼。 “大小姐,世子派人送了那么多嫁衣来,你快挑一件。”玉萼说完,指着面前的嫁衣。 南宫婳扫了衣裳一眼,最终将目光停在最边上的一件大红盘金绣花的嫁衣上,这件嫁衣颜色最鲜艳,纹样那些处理得都没有瑕疵,便道:“就这套吧。” 接着,玉萼、绾绾使出浑身解数,开始给南宫婳盘发,今天是大小姐的好日子,她们一定要把大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不能让她输给任何人。 从今天开始,南宫婳的装束,就由普通的官家女子变成皇妃装束,玉萼将她的头发梳成一个流云髻,接着在髻上套好一枚精致的金冠,这金冠前方缀着十二串金黄色的璎珞,垂下来就能将她的脸全遮住,冠上口衔宝珠结,冠两边戴金头钿儿,插有点翠蝴蝶簪,并金挑心等一全套头面首饰。 手腕上和脖颈上都戴着殷红的珊瑚或者玛瑙翡翠,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打扮的如粉妆玉琢,霞帔上缀金坠子,钑云霞翟纹,眉间轻点梅花翠钿一粒,唇上涂着最时兴的蜜桃膏,一双乌黑的睫毛又长又浓密,在打扮完成的那一刻,惊艳了屋里所有人。 此时,南宫婳已经穿好嫁衣,端坐在镜前,赵氏立即请来早准备好的八十岁高龄妇人,这妇人是京城有名的吉祥婆,她一生过得十分幸福,与丈夫举案齐眉,有儿有女,人人都赞他是最有福之人。 吉祥婆走到南宫婳面前,眯起眼睛,满脸带笑,拿过梳子,轻轻拉过南宫婳肩部的秀发,梳了一梳,便道:“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二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相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梳到这里的时候,赵氏已经是满脸热泪,哭得泣不成声,连带着赵老太君、大邹氏等人都哭了起来,南宫婳心里则是百感交集,今天,她就要成为祁翊的夫人,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就要嫁人了。 在吉祥婆梳完之后,赵氏已经一把扑向南宫婳,紧紧抱着她,南宫婳眼里也噙着热泪,赵氏狠狠闭上眼睛,勇敢的接受这离别的一刻,“婳儿,以后要常回侯府看望我们,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否则,她就对不起婳儿。 南宫婳朝赵氏微微一笑,在朝大家行过礼之后,外面已经锣鼓震天响,吉时已到,王府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 “大小姐,武穆王府派的是大公子祁陵清前来迎亲,他们的人马正在院门外,如今院门紧闭,咱们快去要红包,不给红包不让进来,对不上对子,也不上进门。”绾绾接收到消息后,说完就想兴奋的跑出去。 南宫婳则笑着点了一下她的头,道:“行了,你们都出去要红包吧。” 玉萼、绾绾等人一听,立即兴高采烈的奔了出去,喜妈妈再拿来南宫婳亲自绣的喜帕,盖到南宫婳头上,在放了一只水润鲜红的苹果到南宫婳手上。 这时,早等侯好的媒人丁志高已经上前一步,道:“吉时已到,请新娘出发。” 他说完后,又是一阵鼓乐声,南宫婳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朝正门处走去,南宫府的客人和亲戚们全都围在边上观望,一个个往前仰,都想第一时间看到这美景。 等一行人走到正门前的时候,南宫婳已经听到绾绾的声音,“就这点喜包,哪里够,咱们这里有的是人呢。” 外边的人一听,立即一边往门缝里塞喜包,一边道:“这里还有,只要小姐们满意,要多少都成。” 说完,一大串喜包从那门缝里塞了进来,玉萼和绾绾立即冲上去抢,其他丫鬟们也上前抢,南宫雪和南宫怡也在中间,那些女方家的客人们,一个个在看到红包后,为了讨个喜庆,凑个热闹,纷纷上前去拾红包。 还好武穆王府够大方,准备了许多红包,一封封从门缝里塞进来,否则真满足不了这么多人,不一会儿,外头的人已经塞了许多红包,便大声道:“红包给了,各位小姐行行好,把门打开吧。” 玉萼握着一大把红包,这才双手叉腰,朝身后的家丁们道:“便宜他们了,开门。” 这一开门,立即鸣炮迎客,在炮仗声中,大门缓缓打开,众人看到一名模样威武的人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八抬大轿及好几排迎亲队伍,这阵势太大,看得众人直惊奇,没想到武穆王府这么重视南宫婳,竟派了这么多人来迎亲。 见祁陵清已经下马,正要进来朝南宫昊天行礼,南宫雪已经上前一步,拦在祁陵清面前,道:“等一下,你必须对上我的对子才能进门迎娶我大姐。听好了,上联是,美满姻缘,水上鸳鸯中秋月,你对下联,对得出才让进门。” 祁陵清虽是武穆王府的庶子,为侧妃所出,不过也是学识渊博,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功名,便抬眸,一脸清明的道:“和谐伉俪,指间琴瑟四季歌。” “对得不错,还有没有?”南宫雪脸上带笑,直对祁陵清点头。 “生花妙笔,板桥画卷太白诗?”祁陵清思索一下,微笑道。 “这句还成。云集百花贺丹桂,怎么对?”南宫雪与南宫怡对视一眼,两人一边笑一边闹。 祁陵清微微挑眉,在思索一下后,豁然笑道:“春满高户迎玉人!” “这句对得好!”南宫昊天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拍掌,南宫雪的热情彻底调动了婚礼的气氛,这下子,所有人哄声大笑,看着两人的精彩对决。 “好吧,算你过关,我姐姐可以上轿了,你们可不许欺负她,一定要对她好,否则,我们会为她出头的。”南宫婳说完后,立即温柔的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隐隐能听到南宫雪真诚的祝福,心里是十分的感动,对对子完了之后,便是上轿前的哭嫁,此时,赵氏早已流着泪走到南宫婳面前,南宫婳想起她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便一头栽到她怀里,母女俩喜庆的哭了起来。 “好孩子,不哭不发,哭哭发发,你一定会幸福的,一路平安。”赵氏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得满目哽咽,亲自扶着南宫婳,南宫昊天也一脸感概的上前,两人把南宫婳扶上了花轿。 祁府的花轿是八抬大轿,花轿上镶金嵌玉,一片火红,上绣牡丹珍珠等图案,上方是圆顶,四周垂着流苏穗子,看上去华丽大气。 轿子很大,南宫婳一人坐在铺满软垫的位置上,玉萼和绾绾立即将轿帘拉下来,这时,丁志高已经高呼一声起轿,八名大汉立即将轿子抬了起来。 南宫婳的丫头们全都跟在轿子两侧,后边是骑着白马的祁陵清,祁陵清身后跟着许多护卫,一个个神情严肃的跟在后方,赵氏和南宫昊天在看到轿子远去之后,两人都忍不住抱着哭了起来。 赵氏就这一个女儿,怎么能不伤心。 南宫婳感觉到轿子已经在街上走,听说要绕城三圈,最后才抬去武穆王府,她奇怪的是,昨天栖霞来威胁过自己,今天竟然没半点动作,难道,她在武穆王府安排了什么? 正在这时,南宫婳突然听到一阵响动,紧急着,那右侧的暗箱已经霍地打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利刃已经架到她脖子上,她雪白的脖子上泛着匕首的寒光,南宫婳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头不敢动,只能转动眼睛。 这时,她看见右侧的暗箱处,竟然钻出来两个人,而最前方拿着匕首抵着她的男人,竟是一脸阴鸷的袁逸升,而袁逸升身后的女子,身着一袭美丽的嫁衣,竟是双眸带笑的栖霞。 什么时候袁逸升竟和栖霞联合到一起了?这两人,真是蛇鼠一窝,上次在河里袁逸升救栖霞的时候,估计他就处心积虑的要接近栖霞了,果然,今天两人已经早准备好来对付她。 “是你们!”南宫婳小声出声,生怕声音大了让外边的人听见,不过幸好外边锣鼓声很大,别人听不到里面的异动。 栖霞公主身上的嫁衣和南宫婳的一模一样,同样头戴凤冠,挽着红盖巾,打扮得十分的美艳,一脸得意的睨向南宫婳,“没想到吧?我昨晚也没想到用什么方法取代你,幸好袁御史聪明,想出这个法子。祁府果然对你好,竟用了这么大的轿子,倒便宜我们了。” 这轿子的暗箱应该是用来放嫁妆的,没想到让栖霞她们换掉了,这时候的袁逸升,那银光闪闪的匕首紧紧抵到南宫婳的脖子前,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婳儿,得罪了,公主喜欢祁翊,我喜欢你,我们只是把月老牵错的红线纠正过来,你不能嫁给祁翊,我不允许,公主也不允许。” 南宫婳冷冷瞠目,看着面前不择手段的袁逸升,紧紧咬着牙关,这时,栖霞已经坐到南宫婳侧边,她打扮得真的很隆重,头上戴的,身上挂的全是皇宫一等一的首饰,整个人珠翠环绕,显得富贵且漂亮。 这时,栖霞看到南宫婳头上的红盖头与自己的不一样,当即一把伸手,把南宫婳的红盖头抢过来搭到自己头上,“这红盖头绣工真精致,听说是你亲手绣的,很好,我正好能用,就不用找其他的了。” “公主,袁御史,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南宫婳冷冷瞪大眼睛,没想到轿子中会让人耍花招,为了躲进轿子里,恐怕栖霞和袁逸升用了两人所有能用的手段。 栖霞冷冷挑眉,玉指轻轻抚上南宫婳如白云一般的面庞,眼里是浓浓的嫉妒,“你长得真美,可惜,以后你只能是袁御史的人,而我,则是真正的世子妃。” “公主,你们这样换了我,你认为祁世子当真会原谅你?你当真会被祁府承认?”南宫婳忍住内心的怯意,坚强的抬眸,一脸冷色的看向栖霞。 而栖霞则冷哼一声,挑眉道:“到时候我嫁都嫁了,他祁府不干也得干,父皇也会支持我,只要拜过堂,我就是祁翊的妻子。他若不尽全力爱我,我就杀了祁府所有人,看他还会不会冷落我。” 南宫婳没想到栖霞竟然爱到这种地步,她竟然用祁府所有人的性命来威胁祁翊,“你,你人为偌大的武穆王府会受制于你?你认为祁世子听你的?” 她心里早隐隐的知道,祁翊不是一般人,他是很厉害的王者,他绝对不会受制于任何人,栖霞公主想得真是太天真,能够瞒着祁府将她们设计进轿子里,说明栖霞背后有人支持,难道,连皇上也在暗中支持她,所以她才如此的大胆? 这桩婚姻一旦渗上皇帝,栖霞的动作得到皇帝的认可,她那想嫁祁翊,就难了。 “我不管,我是公主,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南宫小姐,委屈你了,请移步暗箱,袁御史会一直陪着你的,对了,我会让你看着祁翊抱我下轿,抱我进门,和我拜堂,最后进入洞房,你到时候可不要太伤心。你千万别出声,只要你一出声,袁御史的匕首就会毫不留情的刺进你的心窝,你整个侯府也会遭殃!” 栖霞此时好像得不到爱的女魔头,满目的仇恨,她说完后,手中已经多了一颗黑色的药丸,然后一把掐住南宫婳的下巴,将那药丸狠地塞进她嘴里,南宫婳想假装把这药丸粘在舌头上不吞下去,以找时机吐出来,可栖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已经掏出水壶,给她灌了一口水。 这下子,那颗黑色的药丸是真的被南宫婳吞入腹中,南宫婳只觉得舌头很苦,这药丸有股苦味,她一时间却察不出究竟是什么毒。 “现在你中了宫中最烈的毒药,只剩一颗解药,连智觉大师都不知道来自何方,如果你想活命,就乖乖躲在暗箱中,等我进入王府,会派人带你们离开。你要是敢反抗或者大叫,我就会毁了那颗解药,让你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你那两个弟弟也休想活。”栖霞眼里带着浓烈的狠意,说完后就指着那暗箱,示意南宫婳进去。 南宫婳努力稳住心神,虽然吞下毒药,但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如今自己被她们钳制,她只有乖乖听话,否则真会惹怒栖霞,到时候被她杀掉,想扳回来就难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慢慢走进暗箱,一进去,袁逸升和她的匕首也同时跟了进去,而栖霞则满面笑容的盖上红盖头,稳坐在蒲团上。 暗箱十分的狭小,南宫婳一双冰眸无比森寒的看向袁逸升,而袁逸升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有的只是浓浓的占有欲,“婳儿,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他祁翊算什么,等你成了我的人,皇上自会把你赐给我,也不会怪我。因为,我是出于好意救你,没想到你中了媚药,主动贴上来,我为了替你解毒,不得不碰了你。” 想到一会儿自己的福利,袁逸升激动得瞪大眼睛,仿佛此刻南宫婳已经是他的人一般。 南宫婳只觉得内心十分的厌恶,这一刻,她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前世他毁了她一生,这一世,竟然还要来毁她,她不会放过他的。 花轿在京城绕过三圈之后,慢慢朝武穆王府驶去,此时,祁翊已经身穿一袭青色宫锦缎面衣袍,骑着马领着队伍来街上迎接,按照习俗,他要在半路将南宫婳迎去王府,所以他早早的就等在了这里。 ☆、第126章大婚三:栖霞之死 祁陵清骑在马上,在看到新郎祁翊在前方微笑着等待之后,便朝他挥了挥手,迅速策马上前,那后面声势浩大的一片火红也迅速跟上,祁翊看着那鲜红的花轿,以及花轿两旁喜笑颜开的玉萼等人,性感的薄唇微微上翘,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带着对花轿里新娘浓浓的宠溺。。 今天,她终于要成为他的妻子,他希望两人能白头到老,永远相爱。 因为花轿的设计是里面的人能通过纱窗看清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清里面新娘的样子,所以即使在暗箱里,南宫婳也能通过侧边的纱窗看清外边的人,当她看到头戴项带花翎,身着蟒袍玉带的新郎倌时,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这个男人,如今就要不属于她了么。 想到这里,她难受的沉下眸,只觉得心里十分疼痛,想到他要迎娶的即将是栖霞,她就觉得十分压抑,这种嫉妒的感觉,真不好受。 而端坐在轿子正中央的栖霞此刻也透过纱窗看到祁翊,那众人簇拥且眼含笑意的男子,便是她将来的夫君,他的笑自然是因为南宫婳,如果换成自己,他会不会还那样。 祁翊此时已经策马上前,在前边领路,众队伍继续跟上,栖霞看着自己一袭火红的嫁衣,只觉得满心的激动和欢喜,她终于以这种方式成为祁翊的新娘,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云端,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 不一会儿,花轿队伍已经在武穆王府门前停下,王府早在半月前就大肆装饰过,此刻已经是灯笼高挂,彩绸飘飘,连门口的那两头石狮子都披着红绸挽成的花球,一派的喜庆。 早有老百姓站在远处围观,大家都想看看王府娶妻的盛况,毕竟这种情形太少,十分的珍贵,边上鼓乐阵阵,也好像栖霞的心情,十分澎湃。 这时候,八名轿夫已经慢慢将花轿放在地上,南宫婳只觉得自己身子微地下沉,接着轿子就停稳了,这时候,官媒丁志高大人已经上前一步,恭敬的拿出着一柄金色的长弓和三支红箭,递给祁翊。 这是婚礼一般的仪式,就是男方朝花轿门射出三支红箭,用来驱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 “世子,新娘下官已经平安送到了,恭喜世子与世子妃喜结连理,请世子射红箭!”丁志高说完,将手中的弓箭递给祁翊。 祁翊狭长的凤眸含笑,玉手一把接过大弓,头微微歪斜,灿若繁星的眼睛轻轻眯起,看准了那花轿门顶,将三支羽箭同时扣到弓弦上,众人全都吃惊的看着他,没想到祁世子箭术这么好,竟然能一次射三支箭,太厉害了。 而祁翊已经轻挑眉梢,玉手轻轻一拉弓弦,只听“嗖嗖”三声如风声鹤唳的声音,那三支羽箭准确无误的射到轿门顶上,一支支羽箭发出阵阵光芒,围观的老百姓们立即拍起掌来。 祁翊在射完之后,满意的看了眼手中的箭,把它递给丁志高,这时,官府的媒婆莲媒婆则在边上喜庆的道:“世子箭术精准,真是百发百中,请新娘准备下轿,跨火盆、马鞍,寓意新人婚后合家平安。” 听到媒婆的话,南宫婳只觉得心被撕裂开一样,她紧张的看着外面的祁翊,希望他能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可如果这事是由皇上操控,会不会栖霞一嫁过去,所有事实都成定局,根本改变不了。 这时,花轿的轿帘已经被媒婆揭开,已经有人把火盆和马鞍放在花轿前,莲媒婆立即上前,朝花轿里的新娘子道:“恭喜新娘新郎大婚之喜,请新娘下轿。” 此刻的栖霞,眼里溢出阵阵温柔的光芒,一双眼睛直接在祁翊身上扫视,很想将他看个清楚,想一辈子都这样看着他。 因新娘的嫁衣本就宽大,而且是由人搀扶着或者背着,所以大家根本不知道此刻的新娘已经被换,而且栖霞和南宫婳身段差不多,所以没任何人感觉到异样。 不得不说,栖霞的伪装工夫很厉害,南宫婳冷冰冰的盯着她,她有本事就装到洞房花烛夜。 这时,栖霞已经被莲媒婆扶下轿,而此刻周围已经是一片喜庆的祝词,南宫婳看着媒婆扶起栖霞跨过火盆和马鞍,眼里迸出一道锋利的寒光,而祁翊眼里已经是浓浓的宠爱,他就那么微笑的看着新娘,眼神深邃温柔,如玉一般雅致。 跨过马鞍后,莲媒婆把新娘手里的红球绳接了过来,递到祁翊的手里,祁翊则满目深情的凝望了新娘子一眼,玉手牵起红绳,慢慢朝喜堂走去。 栖霞看着正牵起自己的男人,她此刻已经热泪盈眶,眼里噙着阵阵激动的泪水,前边男子的身影多么的高大,眼神是多么的宠爱,好像要把自己吞掉一般,她只感觉自己好幸福。 可一转眼,她心里就溢起阵阵的失落,祁翊有多在乎这个新娘,就有多在乎南宫婳,若是他知道南宫婳被她换掉,他会不会暴怒得发狂,她知道,他骨子里就是一头雄狮,惹到他生气,绝对没什么好结果。 可是,她深爱着他,哪怕他恨她,她也要得到他,她眼里容不得沙子,见不得他宠爱南宫婳,所以今天无论结果如何,她也要赌了。 看着那一双郦影在阳光的映射下缓缓前行,微风吹拂起两人的衣摆,那衣摆翩翩,看得南宫婳眼里已经浮起一阵雾气,隐隐有泪珠溢出眼帘,就快要喷勃而出。 这时,对面的袁逸升已经一把捏住她的左手,右手中的匕首随时抵向南宫婳,南宫婳冷色的睨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想做什么?你们的阴谋已经得逞,现在,是不是该杀我的时候了?” 袁逸升眼里浮起阵阵冰芒,却在看向南宫婳时,眼里多了份温柔和欣喜,“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是我的爱人,将来就是我的妻子,我只会好好的疼你,绝不会伤害你。但是,如果你不听话,我不介意强暴一具死尸!” “你好无耻!”南宫婳瞪大眼眸,她不能死,她不想自己的尸体被这个畜生侮辱。 可一转眸,她就看到玉萼、绾绾等人全都喜庆的跟在栖霞后头,一个个都没发现异样,还以为栖霞是她,一脸的兴奋,她的心就痛得难受,该死的栖霞公主和袁逸升,这一切都是这两个恶人害的。 “我无耻?更无耻的还在后头,如今你是我的女人,不准你再看祁翊,你把眼神收回来。”袁逸升心里满是嫉妒,一看到南宫婳与祁翊温情的对视,他就恨不得杀了祁翊,也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睛。 越是得不到南宫婳,他越是心痒难耐,所以他一定要得到她,在这其中的较量中,南宫婳都对他十分冷漠,可他好像有受虐倾向似的,南宫婳越冷漠,他越是爱她,她现在真是越来越爱她了。 南宫婳紧张的瞪向袁逸升,如今袁逸升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狗,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所以她忍痛将眼神收了回来,眼底只留下祁翊牵着新娘踏进游廊的影子,渐渐的,那影子已经远去,她再也寻不着。 看南宫婳把眼神收回来,袁逸升心里仍是浓浓的嫉妒,“我警告你,以后你生是袁家的人,死是袁家的鬼,等一会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好好的品尝你,替祁翊入了这个洞房。哦,不是这样的,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是替自己入洞房,洞房花烛夜,那滋味一定很美妙,尤其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最重要的是,这个新娘子是我抢来的,抢来的东西,是最珍贵的,婳儿,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也会十分的温柔,让你提前尝尝人欲的舒服!” “你还能再无耻点吗?袁逸升,枉我以前错看了你,以前我以为你是个谦谦君子,为人知书达礼,没想到,你的骨子竟这么黑,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一片期望?”南宫婳见其他方法不管用,决定先暂时缓住袁逸升。 而袁逸升在听到南宫婳的时候,脸上立即溢出一抹羞愧之色,不过随即恢复冷然,“得不到你,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不怕别人怎么说,总之,我要定你了。” 正在这时,那花轿外响起三声叩门声,南宫婳登时紧张起来,袁逸升听到声音,立即回三声叩门声,像是接头的暗号,外边的人在听到回应后,立即抬起花轿就走。 南宫婳也看到众人将花轿朝王府边上的偏巷里抬去,而这时候,所有人都进去恭贺新郎新娘去了,外头也没几人围着,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谁往大门中间洒了一大把铜钱,立即有许多老百姓去争抢,所有人都去抢钱,就没人看到她们已经被抬远了。 而喜堂内,王府众人已经一脸笑意的侯在那里,看到祁翊将新娘慢慢牵进去,王妃罗氏眉眼带笑,不过眼神和面色则有些冷清,上边显着特有的高贵,她身侧站着一个满脸堆笑,眼神十分精明,身段窈窕的年轻女子,那女子正是王府如今的管家,二奶奶余楹蓉。 二少爷祁瑛是罗氏嫡出,今年二十二,同样生得俊美倜傥,十几岁就被封了郡王,所以余楹蓉便是郡王妃,而且是王府里唯一个郡王妃,因为王府其他庶子都没有请封,苍祁规定,必须对国家有功劳,或者有什么特长,或者是嫡出子女才能赐封,王府除了祁翊与她的妹妹祁浅紫有封号外,便是罗氏的这一对子女了。 除了祁瑛,罗氏的另一个女儿叫祁雅蝶,同样也是郡主,封号雅。 大房除了这几个兄弟姐妹之外,还有好几个庶子庶女站在人群后头,纷纷翘首以望,郑芯蕾从小养在王妃身边,所以能站在王妃的身侧,在王妃右侧坐着的便是王爷,王爷的目光有些低沉,不过没表现出太多,仿佛心事重重一般。 他这个武穆王,外人看着光鲜,可只有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在王爷、王妃身旁站着的一大片人,则是与大房住一起的二房,王爷除了有二房祁如海这个兄弟外,还有另一个兄弟祁胜阳,三房祁胜阳虽不住在王府,不过全家人也是早早的来到,等着给祁翊庆贺。 二房底下又有两位少爷,总之武穆王府的人多得众人眼花缭乱,毕竟是大家族,人口多也不奇怪。 而王妃身侧的郑芯蕾,满目含泪,除了眼泪之外就是深深的嫉妒,她爱了世子哥哥那么多年,没想到,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别人,他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的心好痛,痛得滴血。 栖霞有些紧张的绞着手指,她生怕祁翊知道真相后会杀了自己,所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慢慢走到喜堂中央。 这时侯,丁志高已经和莲媒婆一同上前,将女方家的嫁妆单子交给二奶奶一份,由她领人去清点,而丁志高在对男方家交接一会儿后,便一脸喜庆的道:“请新郎新娘上前三步,行拜堂仪式。” 先拜堂,后敬茶,此时,祁翊微微转眸,在看到头有些低垂的新娘子时,眼里浮现起一丝疑惑,栖霞戴着盖头,看不到祁翊的眼神,紧张得手心冒汗,由丫鬟们扶着上前。 “请新郎新娘站好,一拜天地。”这时,早准备好的礼赞已经上前一步,朝两人道。 栖霞此刻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她终于要嫁给祁翊了,只要夫妻对拜之后,她和祁翊就是板上钉钉的夫妻,到时候谁也不能把她们分开。 而祁翊则微眯起眼睛,原本宠溺的眸子慢慢变得寒凉,身上透着一股冷魅深沉的气质,他薄唇冷勾,神色平淡的看向对面的新娘,见她弯下身子拜堂后,自己也微弯下身子。 “二拜高堂。”这下子,是拜老王妃、王爷和王妃,老王妃满脸带笑,不过在众多人面前,她的笑容里也蕴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尊贵,二房的桂夫人眼里的笑意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意味,一个个都心怀鬼胎,面上在笑,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又打了多少个主意。 祁翊微微转身,狭长的美眸又冷沉的看向身侧的新娘,这时,新娘子也低头鞠躬,祁翊眼眸间早已溢起如刀片的锋芒,俊美无畴的脸上透着雷霆般的冷酷,薄唇冷咧,剑眉斜飞,高大伟岸的身躯如同一头雄狮,给人一种深沉的压迫感。 “夫妻对拜。”听到这句喊声,栖霞紧张得心都快蹦出来,只要夫妻对拜过后,她和祁翊的关系就真的定了,没到这一步都不算,要夫妻拜了,她们才是真正的夫妻,她不由得期待快点拜完。 想到这里,栖霞满心的欢喜,害羞的低垂下头,想着对面就是她将来的夫君,想着她终于赢了南宫婳。 可就在这时,对面的男人早已雷霆般的抬眸,此时,男人玉手已经哗地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在抽出宝剑的一瞬间,吓得所有人都后退一步,纷纷惊恐的看着他。 “世子,你要做什么?”玉萼吓得上前一步,准备去护自家小姐。 而祁翊已经眼疾手快的哗哗出剑,那剑尖攸地挑起新娘的喜帕,喜帕登时飘到天上,而此刻,满目惊慌的栖霞已经抬眸,一脸羞红的与祁翊对视。 “果然是你,婳儿呢,你把她掳哪去了?”而在察觉出真相的同时,祁翊原本冷魅的双眸已经泛着阵阵寒光,他浑身冒出阵阵表筋,脸上暴怒冷狂,一头乌黑的头发随风飞扬,身上宽大的袍子都仿佛透着寒气。 此刻,他那柄锋利的宝剑已经直抵向栖霞的喉咙,不难看出,祁翊眼里迸出的寒芒有多嗜血,他愤怒的盯着栖霞,恨不得将她宰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看清,新娘子并非南宫婳,而是栖霞公主,这下子,所有人都不安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毕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栖霞是公主,谁敢惹。 栖霞见祁翊满目的愤恨,当即破罐子破摔的睨向祁翊,“我就不能做你的妻子了?是她自己让给我的,她根本不爱你!” 听到栖霞的话,祁翊薄出噙着一丝暴戾的冷笑,紧握住手中的剑柄,全身散发出一种凛然又不可侵犯的怒气,“说,婳儿在哪里,你如果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你杀啊,你有种就杀了我,你杀了我她也会死。”栖霞刻意抬眸,不去看众人鄙夷的目光,反正都得不到祁翊,已经是生不如死,她不如死在祁翊的剑下,想到这里,她又道:“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和我成亲,否则,就等着给南宫婳收尸!” “凭你?也配占据婳儿的位置?这个位置永远是婳儿的,其他人,休想。”祁翊阴鸷的眼里是一抹轻蔑的冷瞥,气势她像睥睨天下,透着一股绝世的风采与矜贵,“杀你?脏了我的剑,滚出王府!” 他知道从栖霞口里套不出什么,与其在这里和她拖延,不如派人赶紧去找人要紧,而且,赶栖霞走,说不定她会去找南宫婳,他再派人跟踪栖霞,说不定能寻到蛛丝马迹,像栖霞这种不怕死的烈性子,是逼问不出什么来的。 “什么?我为了你千辛万苦的出宫,为的就是嫁给你,你竟然叫我滚?”栖霞凄厉的大笑一声,又道:“难道你就不担心南宫婳的下落了?你不怕我的人杀了她?” 祁翊薄唇勾起一抹无比的寒凉,双眸如珠的睨向栖霞,“我问你,你会说?” “你!如果我愿意放了南宫婳,你会不会与我成亲?”栖霞难受得捂住胸,往后倒退一步,放了南宫婳?休想,恐怕此刻的南宫婳,已经被袁逸升压在身下,早失了清白,到时候,看祁翊还如何娶她。 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休想得到,她要彻彻底底的毁了南宫婳。 听到栖霞的话,祁翊冷哼一声,他不相信栖霞有那么好心,一个能用手段掳走他新娘的女人,绝不会善良的放了婳儿,此时,他已经朝身后的含笑等人使了眼色,而含笑、含恨一接收到眼色,一个个已经迅速跑出去,想办法救人。 “公主,你用这种方法强嫁于翊儿,也不是个事,翊儿心中只有南宫姑娘,你认为以后真的会幸福?”说这话的是一脸严肃的王爷,王爷冷眼看向栖霞,对她的行为十分不赞同,甚至是厌恶。 栖霞才不管以后幸福不幸福,她只要现在嫁成功,自然不用管以后,因为她想要的爱和人,都可以通过手段获取。 “本公主已经说了,只要祁世子与我成亲,以后爱我疼我,把我当南宫婳来看待,我就立马放了南宫婳,让她平安回家。以后她要嫁谁,与世子无关,终生不得与世子见面,世子只能爱我一人。你们愿意答应这个条件,就立马拜堂,如果不愿意,大家就争个鱼死网破,而你们祁府,将会收到南宫婳的尸体!”栖霞冷冷出声,她的声音响彻大殿,已经听得众人一片哗然,这公主心肠也太歹毒了些,真丢皇家的脸。 自以为是公主就如此嚣张,边上的人一个个都满腹怒气,与祁翊同母所出的嫡妹祁浅紫此时也愤怒的盯着栖霞,这样的女人,还未嫁进王府,已经得罪王府所有人,她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最多有个公主的躯壳,根本得不到众人的尊重。 “三哥,你不要答应,咱们不能引狼入室,我的嫂嫂只有南宫姑娘一人,我也只承认她,至于其他人,我不认识。”祁浅紫冷冷说出口,听得栖霞满目的眦裂,众人也没想到祁浅紫胆子竟这么大,为了维护祁翊,竟然敢与公主作对。 “哼,没想到竟撒野到我王府头上了,我这就进宫面圣,看皇帝教的什么好女儿,仗着是公主,竟不把堂堂王府放在眼里,掳了我的孙媳不说,还敢在王府大言不惭,别忘了,我是你姑姑!”老王妃此时已经冷哼一声,她是皇帝的姐姐,是大公主,虽然已经外嫁,但在宫中仍有不小的影响力,她倒要上金銮殿问问皇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老王妃的声音,栖霞先是眼神闪烁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如今她连死都不怕,又怎会怕父皇。 “世子,你可同意我的条件?”栖霞根本无视老王妃,直接看向祁翊,看得出,她这一次,豁出去了。 祁翊满脸的暴怒与深沉,他眼眸微转之后,冷地收回剑,朝栖霞沉声道:“要娶你可以,我要见到婳儿,你把婳儿带到这里来,我见到她平安了,才会履行与你的婚事。” “这么说,你同意了?”栖霞瞪大眼睛,没想到祁翊为了南宫婳,真的是什么都肯做,连他最不愿意的娶她,他也直接答应了。 “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在没见到婳儿之前,我不想看到你,如果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请你出去!”祁翊已经下了逐客令,他只觉得栖霞脏了王府的地,根本不想看到她,现在他要做的是,派自己的暗兵寻找婳儿。 “你……你竟然赶我出去?你就不怕南宫婳有事?”栖霞再次拿出南宫婳来做赌注,而祁翊似乎早就看穿她,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不会真的放了婳儿,他要做的是迅速找人。 栖霞还未反应过来,边上的老王妃已经朝家丁们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两名家丁冲上去,提起栖霞就往外走。 不一会儿,栖霞已经在众人轻视的目光中,被两名家丁拖到王府门口,一把扔了出去,栖霞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从来没这样落魄过,她一脸狼狈的爬在地上,又慢慢爬起身,对着王府大门就破口大骂道:“祁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这时,那家丁已经砰地关上大门,外面围着的人全都朝栖霞哈哈大笑,有的胆大的还偷偷朝她扔鸡蛋菜叶,她就像只慌乱的老鼠,被人人喊打,她根本没想到祁翊会将她赶出来,被这么扔出来,也太丢人了。 这时,人群中有一双阴冷的目光直射到栖霞身上,那目光有如鬼魅,十分的寒凉。 “这公主真不要脸,竟然换了人家新娘,主动贴上来,没想到被人赶出来了吧,还是公主呢,真丢皇族的脸。” 有人说完,生怕被人听见受罚,立即脚底抹油的溜之大吉,剩下的人虽不敢说什么,眼神却是要将栖霞嘲笑死一般。 “你们……你们这些贱民,竟敢侮辱我,你们给我小心点。”栖霞说完,只觉得所有人都火辣辣的盯着她,她见不得众人鄙夷的目光,立即提起红裙,迅速朝小巷子中跑去。 只是她一直在疑惑,她的人呢?都去哪了,她早就埋伏好的侍卫们,怎么一个都不出来救她? 栖霞此时完全没想到背后有双阴冷的眼睛在跟着她,她只觉得十分丢脸,不想被众人看到自己被赶出来的狼狈模样,哪里没人,她就往哪里跑,因为她怕看到别人嘲笑的目光。 而王府里,祁翊已经犀利的抬眸,迅速招过众属下,开始想办法救人,他先派人跟踪栖霞,自己则闪身进入醉香萝,准备调动他从不轻易调动的人手。 想着婳儿如今有难,他眼里是一抹不容忽视的光芒,黑眸半敛,脸色冷冷下沉,又带着自责的怒火,都怪他,没保护好婳儿。 巷子里,栖霞一直朝无人的地方跑,不一会儿,她已经跑到一堵墙前,那墙堵住了前方的去路,急得栖霞赶紧转身,可她一转身,便看到正站在不远处,朝她冷笑着的女子。 最令栖霞紧张的事,那女人,分明是一袭嫁衣的南宫婳!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袁逸升呢,你把他怎么了?”栖霞紧张得眼睛瞪圆,她狠狠篡紧手指,握着腰间一直暗藏着的软鞭,在这空空的小巷子里,南宫婳双眸木然,眼神无神的朝她走过来,好像鬼魂一般。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南宫婳,你死了对不对?”栖霞试探性的问出声,而面前的女子嘴角已经勾起抹深沉的冷笑,眼神邪魅且妖冶的看向她,冷声道:“对啊,我就是死了,我是鬼魂,是来向你索命的。” 听到女子阴冷的声音,栖霞只觉得脚底虚浮,她只觉得面前的南宫婳眼神十分的妖邪,好像妖邪入体一般,不像平日那样清明或冷漠,难道,她真是地狱的鬼魂? “我不信,世上根本没有鬼神,你根本是扮鬼来吓我,你一定是把袁逸升杀了,或者哄他放了你。哼,我正愁找不到你,世子可说了,只要找到你,他就会与我成亲,到时候,可要委屈你了。”这时候,栖霞更加捏紧腰间软鞭,准备在南宫婳过来的时候,给她狠狠的一击,最好一招把她杀掉,反正这里没其他人,杀死了再把她的尸体抱回王府,送给祁翊,当作她俩的新婚礼物。 只是,她又真的怀疑这是鬼,比竟对方走路没有声音,步子极轻,那双眼睛赤红着,十分的阴冷。 “不委屈,因为即将下地狱的,是你,你刚才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对你。我要把你的尸体切成一片片,再送进宫里,相信你父皇一定会很乐意的。这样,他就会恨死武穆王府和南宫府,会将两府一网打尽,真是一箭三雕啊。”女子冷笑着出声,如鬼魅一般。 听到南宫婳的话,栖霞蓦地瞪大眼睛,她究竟是谁,“你不是南宫婳吗?你为什么希望南宫府和祁府出事,说,你到底是不是南宫婳,你是失心疯了还是做鬼了变傻了?” “不关你的事,栖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掳我走,我要为自己报仇,我要杀了你。”女子说完,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泛着银光,上边映着她深红的影子。 两人都是一片红,而此刻,栖霞已经迅速抽中腰间的软鞭,在那鬼魂走过来的时候,手中软鞭哗地向前一挥,而此时,对面的南宫婳已经出招,那招式伶俐生风,手中的匕首被她耍得哗哗直响。 栖霞也常年练武,这方面不弱,登时,一刀一鞭交织在一起,发出阵阵火光,“你不是鬼,你根本是人,南宫婳,原来你会武功,你这个贱人,竟然骗我这么久。” 栖霞一边闪躲,一边伺机找机会进攻,可对面的女子好像脚底生风一般,迅速追了上来,栖霞同时出鞭,两人打得难分难舍。 “高高在上的公主,你算什么东西,我会让你痛苦的死去,谁让你抢我男人的?祁翊只能是我的丈夫,谁敢打他的主意,我就杀了她。”女子说完,已经迅速出招,左手同时上前,一把抓住栖霞的手腕。 因为栖霞练的是花拳绣腿,所以在对付真正的高手时,她根本不是女子的对手,没两下就被她控制住,她则咬牙想挣脱,同时又张嘴去咬面前的女人,一下子咬住女人的手,女人吃痛的想推开栖霞,无奈栖霞力道也大,用身子紧紧抵住女人,继续咬女人的左手背,没两下就把女人的手背咬出了血,而且她的牙齿力道大,咬得女人皱头紧皱。 “你这个贱人,敢咬!”那女人一说完,已经哗地挥舞右手里的匕首,对准栖霞的心窝,一刀就刺了进去,栖霞差点就把女人的一块肉给咬下来,突然腹部中剑,她立即没了力气,只觉得浑身都疼,下身隐隐有股鲜血流了出来。 而那女人在被咬后,立即恼羞成怒的瞪眼,操起匕首,对着栖霞的腹部又是狠狠的几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在狠刺了五、六刀后,一把给满身是血的栖霞踢过去,将栖霞踢倒在地,“公主,南宫婳得罪了,杀了你,我就能安心做我的新娘去了,没想到你会死在我手上吧,这是你的荣幸。” “你……南宫婳,你太狠了,你……你不得好死,我……我才是祁翊的新娘……你不是……”栖霞痛苦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时,那巷口处,突然有两名挑箩筐的妇人走了过来,当她俩看到一名红衣女子手中握着匕首,嘴里说什么南宫婳得罪了的时候,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而女子在听到两人的叫声,眼底闪过一抹得意,迅速把袖子里的一支辟寒的金步摇和一块绣有南宫婳三字的手绢扔到地上,随即从左侧的巷子跑了出去,几下就没影儿了。 两名妇女看到那杀人凶手跑掉之后,两人立即扔下肩上的箩筐,迅速跑了上去,“死人了死人了,来人啊,这里死人了!” 一名妇女大声叫喊,另一名妇女冲到栖霞面前,此时,栖霞已经奄奄一息,看到有人凑过来,她迷迷糊糊的道:“南宫婳……是她杀的本公主……” “天哪,她说她是公主。”这时候,经过两名妇女的喊叫,已经有几名百姓跑了过来,所有人都围着地上的红衣女子,而栖霞在说完之后,嘴角哗地溢出一串浓血,她硬是强撑着伸手从嘴角抹了一把鲜血,在地上慢慢划了起来。 她撑住最后一口气,努力的划出“南宫婳”三个歪歪斜斜的字后,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她死了,她说凶手是什么南宫婳,哪个南宫婳?”老百姓们都不知道,便凑上前去看栖霞写的血字,果然是南宫婳。 “咱们赶紧报官,杀人凶手就是南宫婳,是个穿新娘装的女子。” 一处悬崖边,南宫婳被袁逸升掳到这里,此刻,她脖子前还是竖着袁逸升的匕首,袁逸升好不容易费力将南宫婳掳上来的时候,已经大半天过去。 “这个时候,恐怕你的祁世子已经娶了公主,和她拜完堂,行夫妻之礼了吧?听到这个,你伤心吗?”袁逸升阴测测的收回匕首,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已经把她从山脚掳到山顶,在这荒山野岭中,根本没有外人来,人们根本不知道他把南宫婳带到哪了,就是祁翊发现,他身边有再多的能人,也找不着,毕竟,他们不是神仙。 南宫婳冷冷睨向袁逸升,见那嗜血的匕首终于移开,她这才轻咳一声,松了口气,然后抬眸道:“我为何要伤心?她能得到世子的人,但得不到世子的心,跟你一样。” “死到临头还嘴硬,婳儿,你说,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袁逸升有些紧张的看向南宫婳,他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他之前不会怀疑,但他听南宫珏说过之后,便一直在怀疑,南宫婳会不会真像南宫珏说的那样在耍他,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被南宫婳戏弄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会怎么对她。 南宫婳紧张的盯着袁逸升,眼神微地闪烁,难道,他在怀疑什么? 想到这里,她转了转眼珠,看来,自己对袁逸升过于冷漠,导致他清醒的思考起来,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耍他,对于这样一个精明且极端的人,她不能和他硬碰硬。 “逸升,你说什么呢?我寒心的是你这样对我,你和珏儿在一起,背叛了我,不但没反省,还伤害我,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我?”南宫婳装作有些气恼的别过脸,眼睛却瞟到袁逸升腰间的匕首。 袁逸升正在疑惑,听到南宫婳这么一说,他心里一下子慌乱,不敢确定南宫珏的话,“你当真爱过我?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我也是四品御史,又是太子的幕僚,将来前途无量,你跟我一起不会受苦的。虽然祁世子身家背景都比我好,但我是真的爱你。” 南宫婳忍住心里的恶心,眼里慢慢溢出一股热泪,安静的看向袁逸升,“我说了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珏儿在一起,原本我早想原谅你的,可你前几天又见她一次,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一回府就向我炫耀了,她还说她骗了你,骗你我根本不喜欢你,骗你我在耍你。我对她那么好,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南宫婳说到这里,眼眶已经红掉,前世她就是不会撒谎,才处处不如南宫珏,如今她先发制人,把南宫珏污蔑自己的事说了出来,立即听得袁逸升又拳握紧。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喜欢我,原来是南宫珏搞的鬼,她也给我说,说你根本不爱我,说你爱的是祁世子。”袁逸升已经听进去南宫婳的话,不过,他心底仍有怀疑,遂抬眸道:“你如果爱我,为什么不肯将自己交给我,你知道我会娶你的,你是我的袁夫人,今天这一次,我们伪装你被恶人掳走,我来救你,你被下了药,我只好给你解媚毒,这样我们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到时候,我向皇上请求赐婚,他一定会同意的,婳儿,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吗?” 南宫婳心里是对袁逸升浓浓的鄙夷,他都如此对她了,还希望她原谅他,真是想得美。 “不行,我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我的初夜只能交给我的丈夫,如果你想得到我,就向皇帝请旨赐婚,等我正大光明的嫁给你时,你想怎么就怎么,何必急于这一时?也请你尊重我,如果你强迫我,不如让我死了的好。” 南宫婳冷冰冰的说完,便满目凝泪的看向袁逸升,痴痴的与他对视,这下子,袁逸升真的被迷惑,不过,他一直想得到南宫婳,今天便是个好日子,虽然南宫婳以死相威胁,可他还是不甘心,人都掳来了,如果不趁势得到,皇上又怎会把南宫婳赐给他? 要想得到南宫婳,只有先得到她的人,很多女人都是被男人征服之后,才真正爱上那个男人的。 见袁逸升在动歪脑筋,南宫婳立即转了转眼珠,转移话题道:“我觉得嘴里好苦,是不是药效发作了?公主究竟给我下的什么药,逸升,我会不会死,我要是死了,以后谁陪着你?我之前之所以对你冷漠,都是因为吃珏儿的醋,现在我相信你是真心爱我的,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听到南宫婳的表白,袁逸升是满心的欢喜,不过在听到她说嘴巴苦之后,他立即自责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公主太狠,我们合作的时候她就说了,要给你下药,她先说要下鸩毒,但我不想你死,所以坚决的拒绝了。后面她就把鸩毒换成了迷情药,再吓你说这是会七窍流血的药,其实这不是,这只是普通的情药罢了。你单服了药不会发作,要闻了迷情香,两者二合一,才会发作。” 袁逸升说完,从腰间掏出一只小瓶子,南宫婳在看到这支瓶子时,迅速屏住呼吸,忙朝袁逸升道:“不要打开,赶紧扔了!” 可袁逸升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岂会因为南宫婳掉眼泪就放弃吃她,此时,他已经一把摘掉瓶子的盖子,立即有一股**的香味传到南宫婳鼻端,她想屏气,可屏不住多久,一不小心深吸一口气,那香味就进入她的口里。 才闻到这股香味,南宫婳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渐渐发热,脸色也通红起来,“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你这样伤害我,就是得到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而此刻,袁逸升已经开始解自己的衣裳,一脸激动的盯着南宫婳窈窕的身体,他没两下就将自己的外衣解开,一脸色眯眯的盯着南宫婳。 南宫婳立即朝后边退了两步,而她身后,便是悬崖边,此处地势不算太高,悬崖下方虽然是长着绿草的山坡,滚下去可能不会立即死掉,但这么坠下,肯定会受重伤的。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南宫婳努力保持镇定,开始思索用什么方法解围,此时,她目光一直盯在袁逸升腰间的匕首上。 看到那把匕首,她想到,自己一定要把它弄过来,想到这里,她淡淡扑闪一下眼睫毛,朝袁逸升小声道:“这里太危险,你进去一些。” “只要婳儿肯把自己给我,去哪都无所谓。”袁逸升看到南宫婳没之前那么倔强了,不由得在心中冷哼,原来她是表面装清纯,其实骨子里,不知道在多**。 “你的衣裳太骼人,你把他脱了。”南宫婳指着袁逸长衣裳上那些刻意绣的珍珠,袁逸升听她这么说,立即淫笑一声,“原来婳儿喜欢裸的。” 说完,他三两下将自己的外套脱掉,露出白花花的上身,下身只剩一条亵裤,南宫婳迅速闭上眼睛,真怕自己长针眼。 这时,她看到那系在腰带上的匕首离自己并不远,便努力保持镇定,等着时机去夺那匕首。 袁逸升在脱光衣裳后,赶紧朝南宫婳爬过去,嘴里还得意的笑道:“你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又如何,如今,也得在我袁逸升身下臣服,婳儿,我来了!” 突然,袁逸升爬到一半,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与此同时,一枚石头慢慢从他后背滑了下来,吓得他立即转身,“谁,谁在偷袭我?” 南宫婳见状,立即机灵的往后退了两步,这时,只见那前方,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手中提着一柄宝剑,那剑尖按着地上的石子,只是轻轻一提,那些石子就朝袁逸升光裸的身子打去。 “光天化日之下露白肉,真是不要脸!”男人毒舌的骂完这后,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匕首狠狠抵在袁逸升脖子处。 袁逸升抬眸一看,竟是楚宸烨! 连南宫婳都震惊了,没想到楚宸烨竟然来了,她好像看到救星似的,立即起身朝楚宸烨跑过去,这时,她只觉得身子好软,一下子扑进男人的怀里,楚宸烨身上的龙诞香味道很香,而他微眯着凤眸的样子,十分的霸道冷戾。 “露就露了,还露那么丑,猥琐!”楚宸烨说完,冷冷挑眉,一脚给袁逸升踢过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袁逸升就像个球一样,被楚宸烨从山崖上踢了下去,接着又像石头一样,一直在那山坡上滚。 看着滚下山不一会儿就消失的袁逸升,南宫婳瞪大眼睛,没想到楚宸烨处置人的方式竟是这么的不羁,袁逸升就像一块石头,被他踢了下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叔叔,还好你来了,我觉得好热……”南宫婳小脸靠进男人的怀里,而楚宸烨先是身子一怔之后,随即将她轻轻搂在怀中,无从未有过的声音温柔的道:“别怕,我给你带了解药,我这就送你回武穆王府。” “叔叔,谢谢你。”南宫婳迷蒙着双眸,她的声音有些疏离,她知道,她与楚宸烨就像两条永远不可能交结的线。 楚宸烨淡淡抬眸,从袖子里掏出两三瓶解药,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一脸的无辜,“本叔叔倒是准备了不少解药,但不知道哪瓶适合你,呃……” 看着楚宸烨疑惑的样子,一脸陀红的南宫婳立即接过那些药瓶,纷纷打开拿在鼻端前闻了闻,突然,她在闻到一瓶药时,立即将其他药扔给楚宸烨,自己则迅速把这药瓶里的药倒出来服下,这就是解药,这些解药都是一类的,能解情药的毒。 服下药后,她感觉身子不像刚才那么热了,不过双腿还是很软,根本不能行走,只能依偎在男人怀里。 闻着怀中女子的清香,楚宸烨有些失落的抬眸,眼里透着淡淡的孤寂,却不愿意再多想,一把将南宫婳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山脚下走去。 南宫婳很是紧张,这场面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一定会误会的,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高大的男人已经淡淡挑眉,“你放心,有人的地方,我会把你藏起来的。” 南宫婳听到楚宸烨在开玩笑,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片山头下的校场归我管,我的人在巡逻的时候发现山上有两个人,觉得不对劲,以为是前来探查的敌人,我正好巡视到那里,他们把事情报告了我,我才过来看看。没想到,在山脚发现这块玉佩,它应该是祁世子给你的定情信物吧?”楚宸烨说完,手中赫然多了一枚金色的玉佩,这便是上次在桃花林,南宫婳从祁翊身上抓下来的。 南宫婳尴尬的轻咳一声,点了点头,她被袁逸升掳上来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玉钗等物暗中扔到地上,想给别人留下线索,后边没东西可扔了,只好忍痛把这枚玉佩扔到地上,没想到真让楚宸烨捡到了,并救了她。 “叔叔,真的很谢谢你,婳儿无以为报。”南宫婳慢慢接过玉佩,将它小心翼翼的篡进手里,十分的珍视。 而楚宸烨在看到她如此珍视那块玉佩的时候,眼睫微微轻眨,心里仿佛被雷击一般,好像有些疼痛和不舒服,这是为什么? 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祁翊冷冷凝望着前方,眼里是浓浓的心疼和愤怒,他的婳儿究竟到哪里去了,他找遍整个城中都没发现任何线索,他不敢想象婳儿会出什么事,想到这里,他真后悔自己没一剑杀了栖霞,或者是逼问出婳儿的线索。 可栖霞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她要置婳儿于死地,是怎么都不会吐露婳儿的线索的。 正在祁翊仔细思索对策之际,突然,含笑、含恨从房顶上飞了下来,两人一看到祁翊,立即兴奋的道:“主子,世子妃找到了,她自己逃出来了,已经去王府了,你快回去与她拜堂!” 含笑、含恨在接收到消息之后,已经第一时间赶来禀报祁翊,而祁翊在听到之后,眼里立即溢起阵阵的光亮,他像一阵风似的朝王府跑去,含笑、含恨甚至没看清楚,他们的主子就不见人影了,看来是太过高兴所致。 武穆王府,当大家看到新娘子自己回来之后,一个个都高兴的围到她身边,老王妃尤其高兴,她迅速上前拉住南宫婳的手,朝她笑眯眯的道:“婳儿,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公主真的是太歹毒了,幸好你平安回来。” 女子淡笑的看向老王妃,朝她投去一个疏离的眼神,温柔的道:“婳儿没事,公主把婳儿绑在树上,幸好有人路过救了我,我才能平安回来,对了,夫君呢?” 老王妃觉得南宫婳对她有些疏离,这让她觉得不舒服,她总觉得婳儿不像以前那样贴心了,不过应该是受到惊讶所致,她立即掩下这个念头,拉着南宫婳的手,宠溺的道:“翊儿马上就回来了,刚才他出去找你了,可没把他急死,看他发狂的样子,真吓着我们了,如今他的人正在全城找你,还好你幸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多谢祖母。”南宫婳说完,嘴角含笑,只是眼神却十分的疏离,甚至有些妖冷。 “婳儿!”正在这时,外边响起男子欣喜的声音,所有人都回眸,见男人已经迅速冲了进来,一看到南宫婳,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迅速将她搂在怀中,闻着她发梢的清香,眼睑微微下沉,“你这个笨蛋,傻瓜,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你没事,你若是有事,我一定宰了她!” 而怀中的女子则是激动的抖着双肩,安静的点了点头,并未说话,祁翊突然抬眸,瞬间感觉到了异样,当即,他迅速松开手,将面前的南宫婳放开,一双鹰眸无比森寒的打量着她。 “翊儿,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婳儿,她才受惊吓,不过幸好人没事,你也是的,看都不看,一冲进来就把她抱住,这下吓着她了吧?”老王妃说完,立即上前将南宫婳拥在怀里。 而祁翊眼眸早已转了几下,看到老王妃把女子扶住,两人退到边上,他则冷睨双眸,右手握紧一枚金珠,而此时,对面的新娘双手已经搭在老王妃肩上。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感情好,只有祁翊看得出来,那新娘会武功,双手扣在祖母肩上,是以防万一暴露身份,拿祖母当人质。 好阴毒的心思,这根本不是她的婳儿,看这女子的模样,虽然化着浓妆,与婳儿有八、九成相似,但她眉宇间的戾色是婳儿没有的,想必,这个就是他上次想杀之而后快,却被人救走的孙月清。 那背后的人想把孙月清安插在他身边,也不看看婳儿在他心中有多重要,只要一个眼神不对劲,他就能区分出谁是谁。 只是,孙月清在这里,那他的婳儿呢,究竟哪去了? 正在这时,一名小厮已经跑了进来,在看到祁翊之后,迅速在他耳边耳语两句,祁翊听完之后,冷敛双眸,却掩盖不住眼底的一缕放松。 小厮告诉他,婳儿被楚宸烨救回来,正在门外,但他们事先知道有位新娘进了王府,所以两人没大张旗鼓的进来,而是派人先进来告诉他,让他别担心,再暗中进来。 看来,他欠了楚宸烨一个极大的人情。只要婳儿没事,一切付出他都愿意。 正在这时,一脸不解的老王妃已经假装生气的看向祁翊,又握着身边新娘的手,朝祁翊道:“你这孩子,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上来与你媳妇拜堂成亲?” 祁翊淡淡敛眸,俊美的容颜阴沉森冷,刚毅的下巴侧起,一步步朝孙月清走过去。 而孙月清何其机灵,当她看到祁翊对自己态度的转化时,在祁翊就快要上前之时,突然一把抓过老王妃,将老王妃用力的推向祁翊,而她自己则一个轻功从侧门溜了出去,孙月清出手太快,连含笑都没反应过来,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腾地追了出去。 没向下,孙月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顶,含笑、含恨已经追过去,而祁翊此时已经迅速扶稳老王妃,在看她没事之后,捏紧拳头朝门口走去。 这时候,南宫婳已经迅速跑了进来,在看到祁翊的同时,她当即怔在原地,两人深情的对视起来。 祁翊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南宫婳归来之时,眼里突然有了希望,一把上前,将南宫婳紧紧的搂在怀里,“婳儿,你才是真正的婳儿!” 这才是他真正的女人,他认得,也能辨别,南宫婳也十分激动的抱住祁翊的腰,这时候,将人安全送达的楚宸烨已经看到逃出去的人影,冷眸一挑,转身便出了大门,消失在众人眼里,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去干嘛。 ------题外话------ ☆、第127章婳儿身世真相上 被祁翊紧紧的抱着,南宫婳只觉得心头一暖,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很好闻,他坚硬结实的胸膛给她一股安全的感觉,她感觉祁翊力道很大,自己差点被他抱到窒室,自己的手也同时被他扣住,一抬眸,便对上男子疼惜且宠溺的眼神。。 “婳儿,她们竟敢如此对你,让我看看,你受伤没有!”祁翊说完,便将南宫婳放开,一双凤眸仔细的在南宫婳身上检视着,脸上透着浓浓的自责和关切。 南宫婳朝他递去一个安心的微笑,眨了眨眼睛道:“我没事,幸好齐王世子救了我,咦,他人呢?” 等南宫婳回眸时,发现楚宸烨不知道何时早已经不见了,她微微一怔,随即释然一笑,他不一直很神秘么,就这样消失也不奇怪。 看到南宫婳提楚宸烨,祁翊心中既有对楚宸烨的感谢,面上又有十分无辜的醋意,把南宫婳的手握得更紧了,眼里透着浓浓的占有欲。 正在这时,屋里一群不知真相的人在看到南宫婳进来后,一个个都上前,其中,郑芯蕾第一个走在前头,一看到南宫婳,就扶着老王妃一脸指责的道:“南宫姑娘,你刚才下重手伤了老王妃,你还有脸回来?” 南宫婳先是满目的疑惑,随即走到老王妃面前,拖起她的手开始检查,一脸真诚的关切,本以为老王妃会闪开,没想到她竟笑眯眯的让南宫婳检查,丝毫不怀疑她。 这一定是那个和她长得像的新娘子推的,刚才她们走到外头的时候,就听到小厮们说有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新娘子进了门,原本那小厮还不相信她的,她拿出祁翊的玉佩,还有楚宸烨在场,小厮才替她们传了话。 这世间,怎么会有与自己长得如此相似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没想到那人竟趁她被掳的时候,想混进王府嫁给祁翊,难道,这人是别人安插的棋子,想来王府查探什么,或者是害人? 看到南宫婳正在给老王妃检查身体,郑芯蕾立即不爽了,领着身后的几房人一个个都恼怒的盯着南宫婳,她又气愤的叉腰道:“刚才我们全都看到你推了老王妃,你跑出去了还敢回来?难道这就是侯府的教养?” 南宫婳微微敛眸,眼底闪过一抹冷色,还未说话,身边的祁翊就已经上前,挑眉朝众人冷声道:“刚才那个是假扮的新娘,她叫孙月清,你们没见她是从房顶逃走的?” “假扮的新娘?不过那新娘与婳儿长得一模一样,翊儿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老王妃则抓住南宫婳的手,示意她安心,转眸看向祁翊。 祁翊微微抿唇,一双凤眸温柔的看向南宫婳,脸色有些微红,随即郑重的抬眸,十分认真的道:“有些人只要见过一次,一辈子都不会弄错。” 听祁翊对南宫婳的维护,众人心里都各有滋味,没想到他竟这么维护南宫婳,把南宫婳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是令人既羡慕又嫉妒。 接着,南宫婳为了释众人的疑,而且也不想才嫁进门就给别人一种不好的印象,便朝众人恭敬有礼的行了个礼,“各位长辈,婳儿让你们受惊了,袁逸升和栖霞公主藏在花轿里,婳儿一上轿就被她们控制住,然后栖霞公主就扮成我下嫁,我被袁逸升掳到半路途中,幸好齐王世子经过那里,就顺便把我救了回来。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竟听到有个一样的新娘在里边,所以才派小厮进来告诉世子,只是,栖霞公主呢?” 南宫婳说得众人糊里糊涂的,而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面色严肃的王妃却抓到了话题,当即冷幽幽的道:“你的意思是,你被袁逸升掳过,又被齐王世子救了?” 王妃这么一说,所有人面色都不那么好,毕竟好端端的女儿家,被两个男人碰过,这名声不坏才怪,大家都在关心栖霞掳人一事,王妃却找到这个话题,可见她根本不喜欢这个媳妇,一来就给别人下马威。 “只要婳儿平安就行,其他的,我没意见。”祁翊却率先一步,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目光铮然的看向王妃,狭长的凤眸里蕴藏着阵阵冰冷。 王妃则讪讪的沉了沉眸,只是,今天好像有三位新娘,栖霞、南宫婳和孙月清,这府里当真是乱了套了,有些人甚至还没消化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老王妃细细思索一下,看南宫婳脸色虽有点清白,整体却也光彩十足后,这才冷眼看向王妃道:“婳儿没事就行了,你是王府的当家,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谁还没点意外?那假冒的新娘与栖霞似乎没有关系,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一时半会都弄不清楚,翊儿,你一定要好好清查一番,若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后对王府图谋不轨,我定不会轻饶。” 老王妃说话中气十足,脸上十分认真严肃,说得王妃淡淡的垂下眸,虽眼神阴冷不服气,表面上还是得做足了孝媳的功夫,其他人更是不敢大声说话,怕惹恼了老王妃祁翊。 这个世子,在外人面前温文儒雅,在府里脾气却不是那么的好,也是轻易惹不得的。 祁翊满目讥诮的睨了王妃一眼,然后将双手搭在南宫婳肩上,眼神十分的宠溺温柔,他就是要告诉别人,他宠她,惯她,爱她,让别人知道婳儿在他心中的份量,不敢轻易打她的主意。 “娘子,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拜堂了呢?” 南宫婳正沉浸在祁翊痴情的目光中神游着,冷不防的听到他的话,脸色当即羞红起来,老王妃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边上的人也全都附和的跟着笑。 “就是,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孩子,快过来,先把堂拜了,其他的容后再说。”老王妃由嫦嬷嬷和丫鬟可馨扶着,慢慢坐回主位上,王爷则是一脸的温和,王妃好不容易挤出个笑容来,可这笑容却极其的难看。 边上的郑芯蕾更是一脸涨红,刚才可是她最先跑出去挤兑南宫婳的,原以为南宫婳打了人,至少老王妃会生气,没想到老王妃也和祁翊一样宠爱她,把她当宝贝似的在手心里捧着,她心里这个滋味,真难受。 丁志高在边上做关于今日大婚之事的登记,先是登记栖霞来前,接着又有个假新娘,一直搞得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登记好后,立即擦了擦汗走到两人面前,一脸喜庆的笑道:“真正的新娘在场,那就请两位上前一步,准备拜堂!” “等一下!”南宫婳正想上前,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极为冰冷的声音,紧急着,领头的常青山打着拂尘跑了进来,而他身后,跟着一顶华丽大气的绣凤大轿,大轿后是成排的侍卫,一个个皆手持武器,脸色阴霾。 还有两个脸色沉重的妇女跟在轿子身侧,那轿子里隐隐有股血腥味传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常青山又道:“皇后娘娘驾到!” 说完,所有人都立即下跪给皇后行礼,而那顶大轿在稳稳落地之后,皇后已经满目阴鸷的将轿帘掀开,众人无意的抬眸一看,只见那轿子里,满脸泪痕的皇后正抱着浑身是血的栖霞公主,目光已经如刀枪棍棒般朝南宫婳射过来。 在看到栖霞紧闭双眸的样子时,南宫婳及众人心里都像被雷击一般,栖霞公主竟然死了?南宫婳当即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当她看清血迹都快干涸、已经无生息的栖霞时,她只觉得心头堵得慌,一个鲜血的生命,竟然就消失了。 到底是谁害的,栖霞公主有那么多人保护,竟然会出这样的事,虽然她讨厌她,但不至于想要她死,毕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南宫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杀了栖霞公主,来人,把她抓起来!”常青山一声令下,立即有数十名侍卫上前。 而此时,祁翊眼里已经溢出一缕无比锋利的寒芒,一把将南宫婳扯到怀中,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在她耳旁安慰道:“婳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祁总督,难道你要与圣上作对?南宫婳杀了本宫的霞儿,难道你没半点测瘾之心?霞儿她是为你死的,你怎能如此狠心,只顾着保护南宫婳,看都不看本宫的霞儿一眼。”皇后双目赤红,眼睛红肿,想必在来的路上已经哭过。 看着皇后难受的样子,南宫婳心也跟着扯动起来,就算栖霞再恶毒,但皇后没伤害过她,如今她失去女儿,十分的难受,不止她难受,恐怕所有人都会十分的震惊。 祁翊在看到栖霞的尸体时,眼眸也闪过一丝不忍,不过仍旧坚定沉稳的朝皇后道:“祁翊不敢,公主被刺杀微臣也很难过,但此事与婳儿无关,不该牵连无辜之人。” “无辜?有百姓亲眼看到着一袭嫁衣的南宫婳杀了栖霞,她好狠的心,在栖霞腹部刺了很多刀,临走时还落下玉钗、手帕等证据,她们说……我的霞儿在临死之前,写了三个血字,写的就是南宫婳,还说是南宫婳害的她,人证物证俱在,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护着她。皇上已经下令,将南宫婳及侯府全数打入大牢,七日后问斩,谁也不得求情,求情者,一并同诛,敢阻挠者,诛九族!” 皇后说完,已经抱着栖霞公主下轿,满目的泣不成声,而在听到皇上口谕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一个个好像被定住一般,感觉死亡临近,就在前头,所有人都怕得脸色苍白,有的已经冒出冷汗,不自觉的双腿发软,差点就晕倒在地。 而听到七日后要处斩话的南宫婳,她已经瞪大眼睛,完全接受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连带的,还有整个侯府,她的母亲,弟弟,父亲,祖母! “婳儿,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此时,祁翊抱紧南宫婳,眼神已经幽暗寒冷,邪肆无比,隐隐还有深浓的暴怒,他周身罩着浓浓的肃杀,继而转身看向皇后,“杀公主的不是我娘子,而是与她长得一样的孙月清,如今孙月清已逃,我的人正在追查她的下落,只要找到她,就能证明我娘子的清白,还请皇后秉公断理。” “够了!”皇后此时已经崩溃,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把她当宝似的呵护着,如今竟被别人欺凌至死,她哪里还忍得住,喊出一句后,皇后已经冷着双眸,一步步朝南宫婳逼近,“南宫婳,本宫待你不薄,觉得与你是有缘之人,没想到,你连站出来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你杀了我的霞儿,你赔我一个霞儿,你赔啊!” “请娘娘节哀,婳儿没有杀公主,这是幕后黑手的一个阴谋。”南宫婳知道现在说什么皇后都听不进去,而且她有可能要连武穆王府、中威伯府等一起连累,为了不连累这些无辜的人,她准备上前给皇后跪下请罪。 待南宫婳要上前时,身子已经被祁翊一把抱住,祁翊双眸里积聚着暴怒的火焰,他恨不得宰了孙月清,竟敢连累他的婳儿。 他只恨自己生在苍祁,连保护自己心爱女人都做不到,这时,南宫婳已经凑近祁翊耳边,朝他小声道:“如今找不到孙月清,人证物证俱在,我们不能和皇上硬碰硬,否则我们身边的所有人都要死,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这件事不能牵连王府,如果连王府也一并打入大牢,到时候就真的没人救侯府和我了。” 祁翊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紧张而关切的看着南宫婳,朝她点头道:“婳儿不用怕,我会尽快布署,还你一个清白,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大不了,他调动所有暗卫,将南宫婳带走,只是,侯府人太多,而且京城四处把守森严,带那么多人走,必定很困难,况且,婳儿绝对不会抛弃侯府和伯府独自离开,他必须想一个巧计。 这时候,皇后已经走到南宫婳面前,她冷冷瞪了祁翊一眼,突然一把抓住南宫婳的手,“告诉我,你已经得到祁世子,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为什么还要伤害本宫本就不幸福的霞儿?你太恶毒了,你让本宫中年丧女,本中不杀了你们为霞儿报仇,本宫就不是皇后。” 看到皇后抓住南宫婳,祁翊已经一步上前,将皇后的手腕捏住,目光深沉且冷魅的道:“娘娘,此事还未经刑部彻查,我娘子也未定罪,请娘娘放手!” 看着满目阴鸷的祁翊,皇后痛苦的摇了摇头,目光更加的森寒,她猛地收回手,十根手指握成拳头,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全部杀了。 “皇上已经定罪,还等什么刑部彻查?祁总督,本宫真怀疑此事与你有关,如果你再严打阻拦,本宫就进宫向皇上请旨,连武穆王府一并打入大牢!皇长孙已经调动防城军包围王府,如果世子打算与整个苍祁作对,本宫不介意送你们上路!”皇后阴测测的说完,王府里的其他人一个个都啊的尖叫起来,尤其是郑芯蕾,吓得当场就昏了过去。 祁翊冷冷沉眸,深吸口气,浅闭上眼睛,又迅速睁开,他眼底潋滟着深深的冷色,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南宫婳知道这样的威胁就是神仙也保护不了她。 当即,她勇敢的上前,伸手抚上祁翊的眼睛,她能感受到他头上沁出的细密的汗,“世子,别担心,我相信皇上会秉公办理此事,离问斩还有七天,这七天,你一定要找出孙月清,查出幕后黑手,还婳儿一个清白,我相信你!” “婳儿,不要怕,不要怕!乖,我会派人随时保护你的。”大牢里也有祁翊的人,他又将南宫婳抱紧,伸手轻轻拍着南宫婳的背,声音是极致的温柔和关切,又将手抚上南宫婳的秀发,紧紧抱着她,身上的肃杀之气十分寒凉,而这一幕看在皇后眼里,是何等的讽刺,如果祁翊对栖霞有对南宫婳的一半,该有多好。 皇后再也忍不住,冷地抬眸,眼里的泪水哗地落下,大声道:“够了,来人,抓住南宫婳,侯府的人已经在押入大牢的路上,祁世子,如果你真的找得出凶手孙月清,本宫会考虑让刑部重审此案,但如果七天之内你找不出,本宫只好亲手为栖霞报仇。还有,你根本不懂做母亲的心!” 皇后泪眼链链的说完,身后的侍卫们已经上前一把将南宫婳抓住,祁翊眼里浸出阵阵雷霆之光,愤怒得想杀了这些人,可南宫婳已经及时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忍住,否则大家都会出事。 祁翊强忍住内心的愤怒,手上青筋暴裂,眼里似布满了血丝,冷风扬着他的秀发,此刻的他,显得冷魅而阴沉,那样子几乎失去理智,血液好像被挑动一般澎湃激涌起来,他绝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婳儿,绝不! 看着祁翊担心与怒火交织的眼神,以及眼底那沉骇的光芒,南宫婳心里也跟着刺痛起来,祁翊难受,她就难受,她难过,祁翊也像冰川刺心一般痛苦。 此时,南宫婳已经被众人押到皇后身侧,老王妃已经是满目的怒火,她冷地上前朝皇后捶着拐杖,厉声道:“娘娘,婳儿是清白的,你要抓她,连我一起抓走算了!” “呵,栖霞也是你的侄女,没见你这么关心。”皇后冷眼说完,大手一挥,已经有数百名侍卫上前,她则命人把栖霞抬上轿子,她要带她回宫,她的霞儿受的伤害已经够多的了。 南宫婳在被侍卫们强行押上马车的时候,祁翊已经睁着双眸追了出去,眼神犹如火山爆发,也投给南宫婳一个安心的眼神,要她相信他。 南宫婳朝祁翊点了点头,这时,祁翊大手一挥,立即有几名侍卫朝他递来眼神,同时早扮成普通喝酒客人的暗卫已经跟在马车后边,以随时保护南宫婳。 “袁逸升!”祁翊冷冷沉眸,玉手握成拳头,眼中的怒火足以烧死人,“来人!” 祁翊说完后,已经率先进入醉香萝,王爷也迅速跟了进去,而祁翊冷冷敛眸,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南宫婳被带到大牢的时候,看到侯府所有人都坐在囚车里,一个个手上戴着手链脚镣,赵氏和笙妈妈紧张的抱着两个孩子,一看到南宫婳,两人眼泪啪嗒一声流了下来。 南宫婳身后的玉萼、喜妈妈等人全都忍不住轻声抽泣,唯有南宫婳一脸的临危不惧,这时,刑部尚书秦琼已经走了上来,在看到南宫婳之后,他朝众人挥手,沉声道:“把她们押入大牢。” 说完,立即有人来押南宫婳她们,南宫婳被押着与赵氏她们会合,赵氏和南宫昊天两人连连叹气,两个弟弟已经哭闹起来,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时不时的朝狱卒们互骂起来。 皇上下令只打侯府下狱,所以二房、三房、四房等安然无恙,但南宫婳却在老太太身后看到了一脸不服气的南宫蕊儿,只听南宫蕊儿一边反抗一边吼道:“你们放开我,是南宫婳杀了公主,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来看我祖母的,你们放手!” “少废话,再喊一句,我要你的命!”那狱卒说完,哗地扬起鞭子,对准南宫蕊儿如花似玉的脸就是一鞭。 这时,赵氏和南宫昊天已经走到南宫婳面前,赵氏凄苦的看向她,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婳儿,我的婳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娘亲,你要好好照顾弟弟,你放心,世子会救我们的。”南宫婳朝赵氏安慰的道,心中也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被带进大牢,大牢里蟑螂老鼠四处逃窜,隐隐有股恶臭的味道传出,地上铺满了干草,一些浑身是伤的犯人在看到有人进来时,一个个都木然的盯着她们,像鬼魂似的,又黑又干又瘦。 南宫婳正在走的时候,身侧的一名眉清目秀的侍卫在她耳旁小声道:“世子妃别怕,有我在这里守着你。” 南宫婳冷不防的回头一看,竟是含笑,她开始根本没注意身边的人,没想到含笑竟扮成侍卫跟在后头,还朝她斜挑着眉,眨了眨眼睛。 含笑不是去抓孙月清了么,回来得真快,南宫婳怕别人看出端倪,立即装作不知道的回眸,迅速跟在队伍前头。 此时侯府的人已经是一片哀嚎,老太太嚎叫得最大声,看着这肮脏的牢房,她差点吐出来了,这辈子她还没坐过牢,没想到老了的时候来这一出,快气死她了。 “都嚎什么?七天后你你们嚎的,到时候所有人都要拉到菜市场去斩首再嚎也不迟,谁在嚎,今天晚上不要吃饭了。”为首的狱卒不耐烦的大吼一声,立即招呼人把男人和女人分开押进牢房里。 玉萼、喜妈妈等人一直紧跟在南宫婳身侧,生怕她受伤,看着满地是干草、血迹的牢房,南宫婳忍住心中的愤怒,慢慢跟着众人坐进去。 这时,含笑已经和众侍卫守在牢房外边,秦琼已在狱卒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秦琼沉着一张脸,不过脸上却有一丝清贵之气,看着不像那种奸官,他在扫了众人一眼后,目光深沉的道:“所有人守好大牢,一步也不准离开,其他人跟本官出去,守好大牢。” 言下之意是,怕人前来劫狱,所以秦琼已经把大牢里里外外都牢好,也是在警告南宫府的众人,不得有其他心思。 南宫昊天坐在南宫婳对面的大牢里,目光紧张的盯着赵氏怀里的两个宝宝,或许是大牢里的味道太难闻,呛得两个宝宝哇哇大哭起来。 南宫婳看到弟弟哭,赶紧上前抱起御儿,看着小宝宝眼睛都哭红了,忙道:“乖御儿不哭,乖!” 南宫婳这么一哄,御儿果然不哭了,或者是心有灵樨,鸿儿竟然也没哭了,赵氏眼睛一直在转动,把两个宝宝抱给沐瑶和笙妈妈,她则心虚的敛着眼皮,如今公主已死,她到底要不要说出真相救婳儿? 等众狱卒退出去之后,大牢倾刻显得十分的安静,南宫婳她们的大牢门口都守得有一名侍卫,而她们这间守的,正是含笑,看到含笑严肃认真的守在那里,南宫婳才觉得不那么危难,反而有一丝安全。 “婳儿,你真的杀了公主?”赵氏等秦琼离去之后,立即将南宫婳抱在怀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南宫婳忙抬起头,紧紧抱住赵氏,摇头道:“我没有,是一个叫孙月清的人假扮成我杀了她,她还盗了我嫁妆箱里的锦帕和玉钗,扔在公主的尸体旁,因为她和我长得像,公主便把她认成了我,在临终前还写了我的名字。说起来,她也真可怜,但凶手绝对不是我,娘,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一定信你。只是可惜了公主,年经轻轻的……”不明真相的赵氏还在为栖霞惋惜,只是一抬眸,她又怅然若失的道:“不过她做了那么多年公主,该拥有的都有过……” 说到这里,她惊觉自己失了口,立即尴尬的回眸,将话题转移开来。 南宫婳没有心思思考赵氏的话,她如今要想的,是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七日后,真的要处死,毕竟皇家威严是不容挑衅的,祁世子再厉害,他也无法与皇上对抗,与全苍祁为敌。 在赵氏和南宫婳的侧边,老太太和南宫蕊儿一人挨了几鞭,正哼哼叽叽的坐在草堆上,南宫蕊儿从来没过过这种苦日子,一坐进来就大声骂道:“都是南宫婳这个扫把星害的,原本不干我的事,他们硬是把我也抓来了,南宫婳杀了人,凭什么要抓我?我要出去,祖母,我不呆在这儿,这儿哪是人呆的!” “蕊儿,你别急,人又不是我们杀的,皇上要处置自然是处置她,或许……皇上不会杀我们的。”说到这里,老太太全身都晃了起来,这杀公主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南宫婳有事,她们一个也逃不过,想到这里,她更加的恨南宫婳。 南宫婳则不理会两人的奚落,见几位婆子已经主动把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她立即和赵氏把御哥儿和鸿哥儿抱来躺上去,外套下面铺满干净的干草,所以一点也不寒凉,两个小宝宝一躺上去就睡着了。 而赵氏身子一直像筛糠一样的抖着,她轻轻握住南宫婳的手,心里五味杂陈,以前她怕讲出真相,一来是因为怕失去婳儿,二来怕被杀头,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讲不讲真相都是死路一条,与其这样,她不如豁出去了,把婳儿是公主的真相讲出来。 只是,她心里很怕,怕婳儿会恨她,她死倒是不怕,只怕连累了两个孩子,可如今人已经身在大牢,要再不出去,恐怕在这恶劣又闷热的环境下,宝宝会受不住出事。 “婳儿,娘……娘有话想和你说。”赵氏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一直守着的含笑,有些欲言又止,含笑觉得疑惑,不过还是主动的往侧边退了几步。 赵氏见含笑退开后,立即把南宫婳拉到最角落处,南宫婳一脸不解的看着赵氏,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紧张,便道:“娘,你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赵氏迟疑片刻,嘴唇轻微的蠕动,眼泪噙在眼里,“婳儿,如果我说了,你能原谅我,还认我这个娘亲么?” 南宫婳突然抬眸,意识到赵氏说的可能不是小事,而是一件大事,不过她仍旧很疑惑,“究竟是什么事?” 赵氏闭了下眼睛,正在她要说的时候,突然,牢门口传来一阵浓烈的脚步声,紧急着,皇长孙楚澜已经领着好几名副将走了进来,一走进来,他就朝牢里的侍卫道:“所有人退出去,换上本殿的人!” 此时,含笑双眸浸着浓浓的寒冰,前方就是楚澜带领的大片人,他一人之力无法与这么多人对抗,便在众人退出去的时机,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无生无息扔扔到牢门口,看得南宫蕊儿尖叫一声,而南宫婳早瞪了南宫蕊儿一眼,迅速冲上前将那柄匕首揣进袖子里。 此刻,南宫婳已经狠狠的瞪向南宫蕊儿,用无比威胁的声音道:“你要敢叫,大家就一起死,识相的给我闭嘴。” 含笑为了保存实力,埋着头跟侍卫们走了出去,接着,狭眸冷睨的楚澜大手一挥,立即有数十名侍卫站到各间牢房面前,将牢房死死守住。 南宫婳看到楚澜突然出现,心头不由得有一丝疑惑,这时,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抱着一只白猫,正优雅的跟在楚澜身后,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南宫婳抬眸看去,那双含有恨意的眼睛,不是安容华,还能有谁,这个她曾经救过的女人,如今一朝得势,竟然要来向她耀武扬威了。 “夫君,这里面好臭,会不会委屈了婳妹妹?”安容华脸上的白色面纱若隐若现,里面隐隐看得到一些小黑点,楚澜微眯起眼睛,冷然的看了她一眼,立即走上前。 南宫婳看到安容华和楚澜一起前来,便临危不乱的站直身子,不卑不亢的看向两人。 “南宫小姐,别来无恙,上一次见,在太子府,这一次,却在这里,栖霞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狠得下心杀她。”楚澜俊眸潋着深冷的寒光,目光阴暗且刺骨,像两把利刃,要将人刺死一般。 安容华眼底却是浓浓的得意,玉手轻轻抚着手中那只猫,一脸的得意,自从她做了侧妃之后,就不再学医伺侯人了,所以,这么久以来,她都没发现这猫有问题,看得南宫婳嘴角冷笑。 “殿下,人根本不是我杀的,我是清白的,我相信世子会证明我的清白,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南宫婳朝楚澜看过去,一脸正色的道。 楚澜冷哼一声,眼神诛讥,嘴角讽刺的冷勾,“你倒是相信你的世子,可惜,你杀害公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如今皇上已经勃然大怒,皇后伤痛不已,你认为这种诛九族的死罪,祁世子能想到办法解救你?本殿听说齐王世子也在追查那所谓的假冒新娘,你真是魅力无穷,两个如此优秀的男子都为你一直奔波,连本殿都心生佩服!不过,这次,谁也救不了你。” 听着楚澜满口的讽刺之言,南宫婳面上则波澜不惊,祁翊说了会救她,就一定会,她相信他。 赵氏和南宫昊天等人全都愤怒的盯着楚澜,这个皇长孙怎么满目的戾气,像与婳儿有仇似的,婳儿没得罪他啊,而且,皇长孙与武穆王府不是一党么,他为何还要为难婳儿。 “我的事就不劳皇长孙担忧了,要杀要剐都由皇上定夺,即使是一死,又何妨。”南宫婳已经死过一次,所以如今要再面对死亡,她却没有前世的那种恐惧。 看着南宫婳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安容华转了转眼珠,心底冷哼一声,便走上前,水汪汪的看向南宫婳,道:“婳妹妹,你还是别嘴硬了,你就认罪吧,说不定你认了罪还能救侯府其他人,救你的弟弟。如今你已经是定了要处斩,侯府其他人的罪皇上还未定论,要是他知道你咬着不肯认罪,肯定会生气处罚侯府其他人,严重的话甚至还会连累中威伯府和武穆王府。” 南宫婳冷冷看向安容华,嘴角荡起一抹凄然的笑容,她认不认罪结果又有何分别?安容华让她认罪,不过想看到她死前身败名裂而已,她坚决不认罪,世人就会认为她枉死,她还有一线生机,早早的认了罪,那就必死无疑了,真当她是傻子。 “容华姐姐,大热天的,你怎么戴着面纱,快把它摘下来吧,难得来看一次婳儿,怎么连面都不让婳儿见?”南宫婳故作疑惑的看向安容华,谁知她这一说,安容华当即气得杏眼圆瞪,步子往前踉跄的迈了一步。 她一直怀疑自己脸上的毒是南宫婳下的,因为上次她想给南宫婳下,南宫婳竟奇迹般的被祁翊治好了,后边她唯一喝过有问题的酒,就是在大殿之上南宫婳亲自倒的那杯,所以,她心中一直记恨南宫婳。 “婳妹妹,我想,我脸上的毒,与你有关吧?”安容华也不再和南宫婳打哑谜,当即上前,目光冰冷的看向南宫婳。 她身侧的楚澜脸色却一直阴沉着,目光在南宫婳身上扫了又扫,南宫婳则一副迷惑的模样看向安容华,一脸惊呼的道:“容华姐,你脸上中毒了?难道,你也中了黄龙胆,那东西真是烈,上次我在皇长孙府喝了一杯你敬的酒,脸上立马长了许多黑斑,还好世子厉害,给我解了毒。听说这毒慢慢扩大,人会变得越来越丑,最后全身长满黑斑,真是苦不堪言,这毒要是长时间没治,就是有解药,也无力回天,没用了。” 南宫婳轻飘飘的说完,说得安容华眼睛冷瞪,她再也不想伪装,当即指着南宫婳,厉声道:“我脸上的毒根本是你害的,上次宫宴,你装成公主给我敬了一杯酒,而我就是在喝了那杯酒后才长了黑斑。南宫婳,想不到你这么狠心,竟处心积虑到这种地步,还杀了公主,还好,七日后就是你的死期,也算为我报仇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南宫婳朝安容华眨了眨眼睛,而此时,楚澜在听到她刚才的话时,看安容华的目光就有些异样了,他没想到,南宫婳脸上的毒,竟是在他的府里染的,他之前虽然怀疑过,却没听南宫婳说过。 安容华见楚澜一张脸冷酷的盯着自己,忙收回目光,愤怒的哼了一声之后,抱着手中的白猫朝外边走去。 安容华心虚,率先走出去,南宫婳投给她一个冷漠的眼神,看来,楚澜还不知道自己的毒与安容华有关。 看着两人神色的转变,南宫婳只是淡漠的睨向前方,楚澜则捏紧拳头,恨恨瞪了她一眼,也转身走出了大牢。 她一被抓,这两人就急忙的跑来示威,难不成,此事与她俩有关? ☆、第128章婳儿才是金枝玉叶、真相 大牢外边,安容华有些心虚的晃动下眼皮,看到楚澜一脸冷酷的走了出来,立即朝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小心翼翼的道:“夫君,你别听她的,她在挑拨离间,我根本没给她下过毒,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不用解释了!”楚澜已经不想听谁是谁非的问题,冷冷瞥了安容华一眼,随即扬眸,率先走下台阶。 看着楚澜不信任自己的眼神,安容华内心嫉妒得发狂,南宫婳都死到临头了,楚澜竟如此在意她,她算什么东西,抢了她的世子,凭什么还要来抢楚澜? 颤抖的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安容华恨不得狠狠咬断南宫婳的脖子,她脸上的几块黑斑,已经慢慢像蛇鳞一样令人恶心,楚澜已经好久没碰过她,如今长孙妃早已怀上子嗣,而她之前霸占了楚澜那么久,肚子都毫无动静,眼看长孙妃在楚澜心中的地位慢慢超过她,这让她怎能不愤恨。 这时,安容华突然看到远处有一辆马车迅速驶来,马车上绣着牡丹云纹,十分的豪华,上面写着羽落两个字,难道,这是羽落郡主的马车? 想到这里,安容华立即上前,在马车快要驶到牢门口时,朝里边的人拂了拂身,转动着眼珠道:“容华参见郡主。” 安容华眼底浮着阵阵寒冰,那车帘被一只玉手轻轻掀开,满目淡笑的羽落郡主在碧兰、汀兰的搀扶下,在看到安容华后,眼里闪过一抹高傲的神色,随即恢复一脸和善,“原来是安侧妃,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安容华忙讨好的走上前去扶羽落郡主,趁没有别人在看时,她立即扯开脸上的面纱,朝羽落焦急的道:“郡主,你不是说很快就能拿到解药么,怎么这么久都没音信,皇长孙已经许久不看我一眼,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羽落在看到安容华俏脸上的三、四块黑斑时,眼里闪过一阵讥诮:“这味毒根本没有解药,不过我已经叫御医尽快研制,当时也只剩一味这药,你拿给南宫婳服下,本来中毒的应该是她,没想到她竟奇迹般的好了。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得的黄龙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下毒,我想,如果御医研制不出这味解药,你只有去找祁世子,看他愿不愿意替你诊治。” 安容华一听,心当即凉成两截,一边走一边道:“可我和南宫婳如今已经是势不两立,祁世子绝对不会救我,女人一没有美貌,就什么也没有了,郡主,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放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会不帮你,我会加紧给你找解药的。现在,咱们就进去看看南宫婳,表示一点姐妹的关心。”羽落现在是心情大好,她的劲敌栖霞竟然这么快就死了,根本没什么战斗力,而且是南宫婳除掉的,真是一箭双雕的好戏。 此时的大牢里,南宫婳身边的玉萼和喜妈妈正在不耐烦的打着蟑螂,赵氏则守着御哥儿和鸿哥儿,一眼也不敢移开,大牢里哭声一片,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缩在角落,全都害怕得发抖。 老太太手中捏着一串檀香木佛珠,一个垂着眉在那里念经,嘴里时不时说些保佑乔儿什么的话,一听就是在为二房南宫乔祁福,如今大房身陷牢狱,她想的仍旧是二房,可见她有多自私。 南宫昊天听着老太太的靡靡之音,这一刻,他对这个“母亲”已经绝望到顶点,突然,南宫蕊儿“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老鼠,快打老鼠!” 南宫蕊儿惊叫完之后,却没人理会她,她气恼的盯着正在收拾的玉萼,怒瞪向她,“你是傻的吗?这里有老鼠你没看到,还不快过来收拾了?” 玉萼则冷冷瞟了南宫蕊儿一眼,不屑的勾起嘴唇,“你是谁?你已经不是南宫家族的小姐,别指使我!” “你!你这没教养的东西,谁教你的规矩,不过一个死丫头,竟敢与本小姐顶撞,等本小姐出去了,一定好好收拾你。”南宫蕊儿恼羞成怒,伸手便去摇老太太的手,想让老太太给她撑腰。 没想到老太太则冷地推开南宫蕊儿的手,整个人面如死灰,沉声道:“够了!” 如今她在侯府根本得不到尊重,说话根本没人听,南宫蕊儿这样不是为难她,让她丢脸?她可要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绝不能被这些人瞧不起。 “呵,这里真够热闹的!”正在这时,牢门被狱卒哗地打开,在听到这阵讽刺的声音时,所有人都朝牢门口看过去,见一袭盛装的羽落郡主与安容华同时走了进来,两人眼里皆是得意。 南宫婳看到羽落得意张狂的走了进来,冷地抬眸,乌目如寒冰般的对她对视,羽落此时已经十分猖狂的冷睨着南宫婳,“这不是南宫大小姐么?怎么在这么脏的地方呆着,你不是世子妃,还被齐王世子救回来了么?怎么不去拜堂成亲,却落到这样的下场?” 南宫婳嘴角噙着清绝的冷笑,不紧不慢的道:“牢房里这么脏,郡主可要小心,别沾染这里的脏东西,到时候传给太后,那可就救不了你了。” 羽落没想到这个时候南宫婳还巧言善辨,脸色突然变得阴翳起来,这似乎才是真实的她,她眼底潋着无比狠毒的寒芒,突然朝身后的侍卫道:“来人,把牢门打开。” 那侍卫看了羽落一眼,则是一脸严肃的道:“回郡主,没有皇长孙的命令,谁也不能打开牢门。” “大胆,我是奉皇后之命前来审问南宫婳的,皇后食不下咽,抱着公主的玉体不肯离开,她要我代她问问南宫婳,为何这么狠心。难道审问一个犯人还得经过你们的同意,这是皇后的的玉牌,你们检查一下。”羽落冷地拂袖,将手中一枚金黄色的玉雕凤牌拿给那侍卫看了一眼。 那侍卫在看到这牌子后,先是迟疑一下,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将牢门打开,这下子,赵氏等人全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可栖霞带来的太监已经上前一步,迅速将赵氏的两个孩子抱在怀里,禁锢起来。 看着他们神速的动作,南宫婳当即大惊,朝羽落冷声道:“放了他们,他们还小,你有什么气都朝我发,别牵扯无辜的人。”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他们的,只是这牢房障气重,真怕闷死这两个孩子。”羽落郡主朝后一挥手,那几名太监就把孩子抱到牢门口,离众人远远的,这时候,赵氏已经吓得心悬到一块,浑身颤抖起来。 这个郡主那么阴毒,她绝不能告诉她婳儿是公主的事,否则婳儿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放了我的孩子,放开她们。”赵氏说完就要上去抢孩子,身子却被两名太监拉住。 羽落冷笑一声,慢慢走到南宫婳面前,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她能看到南宫婳愤恨的双眸,“你这张小脸真是如花似玉,连我都我见犹怜,怪不得楚将军会看上你,这时这刻,他和祁世子都在为你找证人,你真是幸福。” 南宫婳猛地将脸移开,星眸恨恨的瞪着羽落,不屑的勾起唇角,“我与郡主好像没什么深仇大恨,郡主为何揪着我不放?郡主如果喜欢齐王世子,大不了去追,怎么找起我的麻烦来了?” 被南宫婳一句说中心事,羽落只觉得脸上无光,当即冷喝道:“胡说,实话告诉你,我是代皇后来处决你的,谁都知道楚宸烨和祁翊的本事,只间一晚,他们肯定能救你出去。皇后可不想杀人凶手就这么逍遥法外,你看到栖霞的尸体了么,她死得好惨,难道你不怕她夜晚来窗外吓你?”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从未怕过。皇上已经下了圣谕七日后处决我,根本没说现在处决的事,你们这是违抗圣旨,难道你不怕皇上的威亚?”南宫婳冷冰冰的盯着栖霞,见她身后带着的几个太监,有些是皇后和皇上身边的,心不由得迅速冷了下来,羽落这么聪明,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看来,她是得到皇上和皇后默许的。 为了他们的栖霞,他们就如此的草菅人命么?只是,如果换成她,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也不会思考什么,只想杀了那个凶手。 “很抱歉,这同样是皇上的旨意,来人,把南宫婳拉出来!这牢里真脏!”羽落心中浮现楚宸烨抱南宫婳下山的那一幕,她好不容易趁栖霞出宫时找了个机会跟着,然后想去军营偷看楚宸烨,没想到却看到他抱着南宫婳的情景,这怎能让她不嫉妒。 “南宫婳你个贱人,都已经有夫家了,还和楚将军在山上亲亲我我,要是让祁世子知道,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你。”羽落冷哼一声,南宫婳一被带到牢门外,她就气得脸色扭曲。 这时,牢里的南宫昊天和赵氏已经急得趴到牢门上,南宫昊天使劲捶着牢门,眼里布满血丝,只觉得血气上涌,朝羽落大声吼道:“你放开婳儿,有种来杀我,别欺负她一个小姑娘,皇上皇后若真的要处决我们,为什么让你来?我们要见皇上,要向皇上申冤,我们婳儿绝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对,我们相信她,我有事要见皇后,安姑娘,麻烦你给皇后传个信,我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诉她。”赵氏见羽纱太狠毒,就把希望寄托在安容华身上,这安容华以前在侯府呆过好几月,怎么对婳儿都应该有份感情在。 谁知安容华却犀利的抬起眸,十分紧张且凌厉的盯着赵氏,“你有秘密?什么秘密,快告诉我!” 看着安容华阴冷的模样,赵氏当即反应过来,在反应过来后,她就指着安容华大骂道:“原来你是只白眼狼,你忘记当初在侯府学医的事情了,忘记婳儿在路上救你,免于你被强暴的事了?要不是我们婳儿,你能有今天?我死都不会告诉你。” 如今,安容华和羽落像两条毒蛇一样盘踞在外面,她一定不能讲出婳儿是公主的真相,否则所有人都活不出去,她多希望现在能有个人来救救她们,她的婳儿就能活了。 想到这里,赵氏立即又朝羽落挥手,“我要见祁世子,或者齐王世子,来人啊,我要见祁世子,我有话要对他说!” “想见祁世子,没门。实话告诉你,他已经进宫面圣去了,皇上的命令,也不知道他一时半会赶得来不,恐怕,他来的时候,你们全都是一条条死尸了。”羽落瞪起眼睛,才说完,已经逼近南宫婳,突然,她一脚给南宫婳踢到小腿上,南宫婳一个重心不稳,当即跌倒在地。 “贱人!你有美貌又怎么样,得到世子的宠爱又怎么样?还不是落到我手里,我可不能轻易让你死掉,这样太便宜你了,也不够解气。”羽落嘴角勾起阵阵阴冷,要人人都像栖霞那样死掉,那就真是太无趣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很喜欢折磨人,看着人向自己求饶,生不如死的样子。 南宫婳一跌倒在地,便冷冷咬着牙,如果今天让她出去,她发誓一定要将这次的仇全报回来,羽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她会十倍百倍的还给她。 听到赵氏说有秘密的事,南宫婳突然一个警醒,抬眸朝羽落沉声道:“你汉有滥用私刑,我要见皇后,你们不敢让我见,肯定是私自跑来的,根本没经过皇后的同意,否则,你拿圣旨来大家看!” 羽落冷哼一声,慢慢走到南宫婳面前,眼神瞟向身后的四名腰肥体壮身上又全是汗臭的狱卒,阴冷的道:“你们几个,有没有玩过这么美的女人?” 那几名狱卒一听,一个个脸上都浮起精光,色眯眯的看向南宫婳,眼睛都看得痴了,流着口水搓了搓掌,“没有,这样的女人是天仙,小的们哪能玩过。” “那,你们想不想玩她?本郡主给你们一个机会,她可是杀害公主的人犯,已经是死路路一条,既然都是死,还不如便宜你们几个了。”羽落一说完,南宫婳已经愤恨的盯着她,南宫昊天和赵氏全都啊的大叫起来,南宫府的人都趴到牢门前骂羽落,唯有安容华笑得极其的开心。 那几名狱卒立即垂涎的上前,点头道:“多谢郡主,小的们一定尽心尽力,替公主报仇,玩死她!” “羽落,你真不是你,怪不得齐王世子不喜欢你,甚至连看都不肯看你一眼,因为你的本性他早看出来了,在人前你再怎么装善良,都被精明的他一眼看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爱情,所以你才活得那么可怜!”南宫婳不知道羽落就是上次在宫中害她的幕后黑手,但她猜得出,羽落很仇视她,处处想着害她。 “你少对我大呼小叫的,齐王世子很爱我,不需要你来说。你以为你是栖霞,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以对我耀武扬威?我告诉你,敢挡我路的人,都只有死路一场。”听到南宫婳的话,羽落一个恼羞成怒,当即抬脚上前,一脚踩在南宫婳白嫩的手指上。 被羽落冷不防的踩了一脚,当即疼得微微皱眉,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赵氏们一个个都哭闹起来,登时,大牢里哭声震天。 “婳儿,你快起来,我的婳儿。”赵氏好想喊出来婳儿就是公主的事实,可这里没有信得过的人,喊过来只会加重婳儿的伤势,羽落绝对不会让人知道她欺负公主的事,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南宫婳冷皱着眉,此时,羽落已经满脸得意的狠踩在她手上,还用鞋子在她手上转动,这一刻,十指连心,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刺痛,此时,她的手已经被踩破皮,隐隐有鲜血流出来,那原本白皙的手指,已经开始溃烂,痛得南宫婳眼里噙着热泪,可她硬是没叫一声,坚强得让人心疼。 “哟,还真是细皮嫩肉的,这么一踩就流血了,安侧妃,你也来试试,我踩这只手,你踩那只,咱们把她双手踩烂,看她一会如何反抗。”羽落要开始进行残酷的折磨,美丽的凤眸满是寒光,安容华也十分得意的上前,抬脚就想去踩南宫婳。 “婳儿!”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牢门口响起男人狠厉的声音,紧急着,男人已经飞速的冲过来,在飞过来的同时,当即一掌把羽落和安容华啪开,两人被拍得飞了起来,只听哗啦两声,两人的身子重重的撞到对面的牢门上,然后慢慢滑到地上。 南宫婳原本握着匕首,想着与羽落拼死一搏,却突然看到祁翊身着一袭银白色的铠甲,如王子般踩着祥云朝她走来,在她疼得快要喊叫的时候,高大的男子已经俯下身子,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身上火红的披风衬得他邪魅阴戾,此刻,他周身溢满怒意,那盛怒之气仿佛燃烧的火球,像要将人吞噬一般。 “婳儿,让我看看你的手,该死的,你们竟敢对你动用私刑,来人,把羽落郡主和安容华抓起来!”祁翊将南宫婳紧紧抱在怀里,因为他懂医,便迅速拉起南宫婳的手,用手绢轻轻擦掉她手上的血迹,迅速掏出身上的玉肌膏,将那膏药轻轻涂到南宫婳手背上,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的温柔,眼里带着浓浓的关切和自责。 祁翊一声令下,早跟进来的含笑、含恨准备上前抓羽落,而羽落此刻捂着被撞疼的肚子,奄奄一息的歪斜在地上,在含笑、含恨要冲过去时,当却玉手一挥,“住手,本郡主是奉皇后之命前来行刑,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就是抗旨,祁总督,难道你想与圣上作对?” 祁翊看着南宫婳手上的伤,赶紧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小声的安慰道:“婳儿,别怕,如今我就是与他们作对,也要带你走!” “不要。”南宫婳看着满大牢的侯府人,想起刚才自己受苦时娘亲和爹爹撕心裂肺的反应,她绝不能因为自己就连累她们。 祁翊说完,冷地看向羽落,薄唇冷启:“本督怎么没听皇上下行刑的圣旨?就连七日后处决的旨意,都只是圣上和皇后的口谕,羽落郡主,你敢不敢进宫与本督对质?” 如今他已经是正三品京城总督,总管京城的文务和武务,还能调动武穆麾下的军队,一个小小的羽落,算什么? 羽落只觉得背脊像要撞断一般,迅速由身边的太监扶起身,边上的安容华嘴里则喷出一口鲜血,脸上的面纱也随之滑落在地,露出一张丑陋无比满是黑斑的脸。 “本郡主有什么不敢的?你虽然是世子,又是总督,但也没权力带犯人走,况且,南宫婳的弟弟,好像不知道去哪儿了。”羽落冷笑着勾唇,唇若含丹,眼里是浓浓的含沙射影。 一听到她的话,南宫婳和赵氏都吓得大惊,赵氏眼里还流有余泪,刚才大家都只关心婳儿去了,却没发现,御哥儿和鸿哥儿早就不见了。 看到这里,赵氏当即痛苦的惨叫一声,脸色霍地变得苍白,大力的拍起牢门来,“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狼心狗肺,你还我的孩子!” 羽落则冷笑的看向赵氏,一脸冷色的道:“识相的,你有什么话都给我闭紧点,否则你就只能看到两个孩子的尸体,本郡主说到做到,本郡主只是听皇命办事,所以你最好老实一点,别想着找任何借口和理由为南宫婳开脱。” 听到羽落威胁的话语,赵氏当即瘫倒在地上,羽落的意思是,她不能找借口为婳儿开脱,不能说出婳儿是公主的真相,否则凭羽落的阴毒,她一定会害死两个孩子。 她不能说,绝不能说,说了羽落难辞其就,一定会毁掉御哥儿和鸿哥儿的。想到这里,赵氏一脸难受的看向南宫婳,低垂着头,嘴角嗡动一下,却说不出话来。 南宫婳此时已经愤怒到极点,没想到羽落那么坏,她捏紧祁翊的手,朝他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复看向羽落,“是不是我不跟祁世子出去,你就不会伤害我两个弟弟?是不是!” 说到最后,南宫婳的眼眸已经无比阴沉起来,而身边的祁翊,玉手死死的握在一起,眼里的怒火愤怒到高点,恨不得把羽落一拳打死! 要不是她背后在皇帝皇后撑腰,他背后又有武穆王府以及一干势力为牵扯,他早就劫牢带婳儿远走高飞了,可心底的良知告诉他,有这么多为他付出的人会因为他的举动而陷入危难,他做不到如此的泯灭良心。 而苍祁帝和皇后两人无情的举动,更加注了他想覆灭苍祁的决心,如今为了婳儿,为了所有支持他的人,他一定要做到至高无尚的强大,灭掉苍祁,给婳儿一个安全的环境。 看着婳儿通红还掉了皮的手背,他眼里尽是浓浓的担忧,恨不得与天去斗,不管一切。 羽落要的无非就是南宫婳的命,在看到祁翊满目阴沉的神色时,心里是胆寒的惧怕,她很怕祁翊会暴怒的杀了她,她相信他做得到,便往后退了两步,道:“是的,我只是听圣命,我这就进宫向皇上复命!” 说完,羽落抬腿就想逃,因为她害怕祁翊那骇人的眼神,他的眼神像野豹一般,她不敢在这里久呆。 祁翊此刻已经握紧剑柄,冷地上前,正要将剑架到羽落脖子上,突然,外边又响起一阵浓烈的脚步声,紧急着,一名副将在外头大声的道:“祁总督听令,皇上三道金牌急召总督进宫,请总督即刻赶往皇宫!” 祁翊冷地挑眉,阴沉的垂下眼睑,慢慢将手中的剑收回,羽落则像落荒的耗子一般,拉着安容华迅速从那牢门跑了出去,祁翊已经朝身侧的含恨道:“给本督追,一定要查到两个孩子的下落。” 南宫婳见羽落跑掉,心中不禁嗡的一声狠响,她希望两个弟弟会平安无事,要是他们有事,她发誓要杀了羽落泄愤。 那赶来的副将见众人神经紧绷,忙看向祁翊,恭敬的道:“祁总督不必担心,皇上是有事急召,好像与假的南宫小姐有关,但事情真相未明时,南宫小姐不能出这牢门,这期间,没人敢害南宫姑娘,我就替你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进来,你进宫去去就回。” 祁翊听到这里,立即挑眸,南宫婳和赵氏等人都惊喜的看向那名副将,太好了,孙月清估计已经被找到,她们说不定不用死了。 而祁翊则回眸冷瞪了含笑一眼,沉声道:“你领人留下,这次要是再让人闯进来欺负世子妃,本督要你的命!” 说完后,含笑已经大手一挥,身后的几十名侍卫上前,全都将牢房紧紧围住,那跟进来的秦琼已经是满头大汗,一边是羽落郡主,一边是皇长孙的人,如今又来了个祁世子,他在中间三面夹击,当真不好过。 “秦大人,如果总督夫人有任何闪失,你就等着摘掉你的项上人头。”祁翊冷然说完,将身上的襦子披风披下来,亲手披到南宫婳肩上,看她的眼神充满爱意和担心,朝她点了点头后,不得已的走出牢门。 秦琼立即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派狱卒守在边上,这下子,他是谁也不敢放进来了,而且有祁总督的人守着,除非对方是皇上或皇长孙派的军队,根本不可能闯进来。 含笑看着南宫婳的伤,是一脸的自责,可他身在苍祁,这里不是燕国,他权力有限,做什么事都受牵制,如今只能看着世子妃受伤,当真是无能。 原本十分自责的赵氏在听到那副将的话后,立即走到南宫婳面前,满目欣喜的道:“婳儿,你不用担心,说不定那孙月清被抓住了,否则皇上不会急召世子进宫,咱们很快就有救了。只是御哥儿和鸿哥儿,我好为他们担心。” 说到这里,赵氏已经泣不成声,对面的南宫昊天则是心如刀割的大声嚷道:“那该死的孙月清,要不是她在背后干坏事,怎么会连累婳儿,御儿和鸿儿又怎会被掳,羽落郡主真是太歹毒了。” 南宫婳冷沉着眸,这一次,那背后的人实力太强劲,她们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这个孙月清,究竟是何方神圣,她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一连串的阴谋,好像早就设计好似的。 而这边的祁翊,在策马踏出刑部大牢不远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一阵“砰”的巨响,紧急着,在他转身的瞬间,便看到刑部大牢有几间牢房哗地爆炸,一块块石砖朝四处飞射过来,一片片瓦墙飞散四溅,大牢塌了! “婳儿!”祁翊在看到大牢塌的时候,已经不再想去考虑什么下属,什么身份,他心中只有南宫婳一人,想到这里,他迅速策马上前,身后的侍卫们纷纷跟上。 这时候,大牢门口的人一个个都慌乱的跑了起来,狱卒们往外边跑,为了躲沙石,里面隐隐有犯人大规模的涌出来,远远的,祁翊看到那大牢突然起火,火势直往天上窜。 看到这一幕,他迅速下马,几乎咬碎一口钢牙,朝大牢里嘶声怒吼道:“婳儿!” 说完,他双眸已经极尽通红,就要往坍塌的牢房和火场冲,后边跟过来的童哥见状,立即上将抱住祁翊,大声的道:“世子,你不能进去,你是燕国的顶梁柱,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让自己受伤,里面已经塌了,又着了大火,你进去会没命的,那火势那么大,肯定早就被人浇了松脂,他们事先有准备,可能为的就是诛杀你!” “你放手!如果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还做什么男人?”祁翊此时双眸血红,布满阵阵血丝,此刻,他已经顾不得火势往外冒以及砖头坍塌下来的危险,眼里有着暴怒的戾杀之气,乌黑的眸子深冷如刀,身形一动,已经迅速跑上去。 正在这时,刑部大牢的一扇石门啪地碎落到地上,一大堆石块把大牢的门挡住,里面隐隐有犯人们痛苦的叫嚷声,大牢门被挡住,其他地方又到处是火舌和落石,且这大牢修得十分坚固,只有大牢门口才能进入,祁翊想都没想,便哗地出剑,冷冷将地上的石头挑开。 后边的童哥等人一个个都急得发抖,也不得不上前帮忙,感觉到用剑速度太慢,祁翊暴怒的睁着眸子,迅速俯身在地,徒手就去搬那些石头,此刻,他什么都不顾了,埋头就扎进石堆里,迅速挖了起来。 没几下,牢门前的石头就被他的人搬开,里面早堵得快奄奄一息的犯人全都往外冲,祁翊还看到南宫昊天和赵氏,两人满脸的乌黑,呛得眯起眼睛,却没看到婳儿,忙道:“婳儿呢,她在哪里?” “世子,快救救婳儿,婳儿为了让我们先出来,就晚了一步,就被南宫蕊儿推回去了,她让我们先出来报信!”赵氏一边哭,一边疯狂的大叫起来,南宫昊天和她刚才因为被一块木头砸中,两人都身受重伤,是爬着出来的,根本拖不动婳儿。 而赵氏虽然跑得艰难,不过手中却紧握着一只红木盒子,很奇怪。 “世子,都是我这个做爹的无能,我想背婳儿出来,可我双腿都快被砸断了,我背不动,求你进去救救她。”这时候,南宫昊天已经砰的一声跪在祁翊面前,那双腿处全是血迹,赵氏也同样浑身是伤,两人满脸血污,要她们这个样子带婳儿出来,确实困难,以婳儿的性子,也绝对不想拖累她们。 听到这里,祁翊咬牙切齿的大吼一声,立即抢过狱卒手里的一桶冰水,哗地浇在身上,又将一块棉被塞进水里浸湿,然后披在身上,什么都不顾,如同一条龙一般冲进火场。 外边的童哥见此情景,急得大声喊道:“世子,你不要命了?所有人都往外冲,你要往里跑,来人啊,都冲进去,快救世子!” 世子千万不能有事,世子有事,他们的重心就全都没了,世子是何等金贵的身体,竟然为了南宫小姐,连死都不怕。 冒着滚滚浓烟冲进火场,此时,四周火舌乱窜,隐隐还用坍塌的石头落下来,一不小心就会被砸伤烧伤,而祁翊却什么都不想思考,暴怒的凤眸已经噙着点点泪光,面色狰狞,急切大声道:“婳儿,你在哪里,婳儿!” 这时候,他面前已经乱成一团,四周有落石落下,他只感觉自己脸颊都被热气烘烫了,落石乱窜,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间牢房,这时,他心底是浓浓的自责,要是他刚才直接把婳儿带走,就不会出这些事了。 他的心好痛,眼里好似闪过一抹红光一般,什么都不管朝前面冲去,“婳儿,你在哪里?婳儿,我是你的祁翊,你要撑住,我来救你了!” “咳……世子……”正在这时,那对面的一堆乱石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祁翊一听,立即听出这就是婳儿的声音。 听到这里,他心时大喜,当即道:“婳儿别怕,我来了,别害怕!” 看着面前堆得高高的落石,他不敢想象婳儿被压在下面的情景,想到这里,他一把扑上去,双手就那样去搬那些还烫着的石头,也顾不得掌心传来的疼痛,还好,这些石头还十分潮湿,不是十分烫。 可没几下,他两只手指头已经挖出了鲜血,听到婳儿微弱的声音,好像在鼓舞他一般,他更加用力的挖,曾经高高在上的金贵男子,如今浑身是伤,手指都挖出了血,仍在搬那些石头。 “世子……我在这里,不要担心我。”南宫婳眼里迸出滚烫的泪水,刚才发生坍塌时,爹爹和娘亲当场被木头砸中,幸好牢门被羽落事先开了,否则她们根本出不来。 爹娘被砸中后,她就赶紧叫他们逃,她则在后边领着喜妈妈、玉萼等人跟上,可就在混乱中时,南宫蕊儿在跑的时候突然推一她一把,把她往落石最多的角落里推,才被推进来,大片石头就落到地上堵了她的路。 喜妈妈等人哭着不愿意离去,直到她拿着匕首指着自己,说要是她们不走,她就死在她们面前,几个人才含泪的跑了出去。 她不怕死亡,只是恨自己没报完仇就遇到人生的一大挫折和低谷,幸好她呆的地方横着一块大石板,石板又悬在两块小石头上,上边掉下来的落石才没砸中她,她不过是轻微受伤罢了。 看着祁翊在上边挖土堆的样子,南宫婳难受的支起身子,努力将头抬起来,当她看到双手都染满鲜血的祁翊时,心中溢起浓浓的感动和心疼,“世子,我很平安,你放心,我没有受伤。” “傻瓜,都怪我不会保护你,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怎么保护你,你不要生气。”此时的祁翊,眼里透着浓浓的无辜,又有着男儿的血性,他咬牙将面前的石块全部推开,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脸上竟然挂得有泪痕。 南宫婳本来一脸的感动,听到祁翊有些无辜的话,也尴尬的红着脸,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前世就谈过,真对不住祁翊,人家虽然很男人,不过这方面却有些害羞,不过,他已经做得够好的了。 像袁逸升,那可是玩过不少女人的情场老手,知道女人喜欢什么,随便一个动作眼神就能讨得女人的欢心,而祁翊却不同,有时候他虽然很疼她,但他却不懂怎么表达,是因为他没对别的女人那样过,这么干净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她很庆幸自己的幸运。 正在这时,祁翊已经不顾手上的疼痛,咬牙将面前的石块全部推开,又迅速上前,将横在南宫婳身上的那块大石板一掌击开,一击开后,他就迅速把南宫婳抱起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满眼的宠溺、关切、担忧交织着。 正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南宫婳感觉头上的房顶已经塌了下来,祁翊见状,一把抱住南宫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像小猫一样抱在怀里,然后披上那条已经温热的被子,迅速朝外边跑去。 被祁翊抱在怀里,南宫婳尝到从未有过的关心,这世间,恐怕只有他愿意为她生,为她不要命,她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发香,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没几下,祁翊已经冲破阻碍,冒着火舌石头,不要命的冲到大牢门前,这时候,南宫昊天等人全都爬在原地朝他们招手。 祁翊则将南宫婳捂好,不顾前边已经窜起的一道火墙,哗地滚落出去,一滚出去,他身上已经沾满火星,他立即抱着南宫婳在地上滚了一圈,将身上的火扑灭,这才迅速站起身。 “婳儿,你有没有事。” “世子,你怎么样了?”赵氏和童哥立即朝两人走去,赵氏瘸着一条腿,后边的喜妈妈和玉萼们一个个都哭着冲了上来,童哥立即拿来衣袍,给他的世子穿上。 赵氏眼泪汪汪的看着南宫婳,刚才她们逃出来时,婳儿硬是不让她们救她,怕拖累她们,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儿,她已经想清楚了,哪怕御哥儿鸿哥儿出事,她也要坚决的说出真相,保护婳儿。 祁翊眼时已经冷眯起凤眸,扫了被火舌吞噬的大牢一眼,突然一把抱起南宫婳,朝她坚定的道:“婳儿,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世子,不要,千万不要!”跟出来的含笑和童哥脸上都是一片乌黑,两人在听到祁翊这么一说后,全都吓得神情紧绷,要是世子就这样逃走了,那武穆王府,还有那些麾下的暗兵,以及侯府、中威伯府,所有与两人有牵连的人,必然死路一条。 而且,如今边关防守严厉,想逃了去并非易事。 正在这时,一大片御林军哗哗的从四处奔了过来,领在最前头的是策在马上,一身戎装的楚澜,他满目阴沉,一看到祁翊,便厉声道:“世子,难道你真的置武穆王府于不顾?” 祁翊冷地挑眉,狭长的薄唇冷勾,同样沉声道:“皇长孙好巧的心思,出现得那么及时,想必,这火场也与你脱不了干系,你说如果本督告诉皇上,皇长孙刻意纵火烧掉大牢,放了这么多犯人逃窜,惹得京城不安,皇上会如何反应?” 楚澜没想到祁翊如此的能言善道,眼眸立即深黑一片,正要说话,这时,一名身着紫衣的副将从远处策马奔来,南宫婳一看,这不是上次在军营看到的许由俭么? 许由俭一上前,看都没看皇长孙一眼,迅速走到到祁翊面前,拱手道:“南宫小姐,我们将军已经将两位小少爷救下,如今正在送来的路上,他请你别担心。” 许由俭说完,二话不说,转身就策马前去,速度太快,时间太短,看得楚澜一头雾水,难道,祁翊还和楚宸烨有联系? 听到这话的赵氏已经满脸浸泪,她立即扑到南宫婳面前,紧紧拉着她的手,朝她和祁翊小声道:“世子,麻烦你带我和婳儿进宫,我有事要告诉皇后,这能救婳儿的命。” 祁翊见状,犀利的眯起眼晴,立即将南宫婳抱起,后边的人将赵氏扶着,楚澜的人以为他要逃走,正要阻拦,祁翊已经冷声扬眉,“本督奉旨带南宫婳进宫面圣,皇长孙,你不会想抗旨,阻拦本督吧?” “你!好,我就看你是进宫还是趁机逃走!”楚澜冷哼一声,随即策马跟在后头,祁翊则将两人扶上马车,含笑等人立即打马上前。 南宫婳一直疑惑,武穆王府不是与楚澜一派,是太子一党,为什么楚澜要做这些事,难道,他在怀疑祁翊什么,或者这其中另有隐情? 这时,赵氏在吩咐喜妈妈等人等孩子时,一上车就将南宫婳紧紧搂在怀里,眼泪潺潺的往下流,她轻轻抚摸着南宫婳的秀发,用无比温柔的声音道:“婳儿,让我再抱抱你,以后你就不属于我了,你属于别人,而我,也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娘只想求你一件事,不要怨娘,原谅娘亲,还有你的两个弟弟,如果娘不在了,请你替娘照顾一下他们。” “娘,你说什么呢,婳儿听不懂。”南宫婳隐约有事发生,什么属于不属于的,她有些搞不懂了。 只是她一直奇怪,为何娘亲在逃难的时候,手中都不忘握紧那只红盒子,一直抱在怀里,好像比御儿鸿儿还重要。 赵氏只是淡淡垂眸,却不知道怎么说,此时,祁翊已经听出了端倪,他温柔的抱着南宫婳,聪明如婳儿,她又怎么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只是她不想去知道罢了。 在众人忐忑的心中,马车已经缓缓驶向皇宫,看到这一幕,楚澜阴沉的脸更加的阴沉,祁翊当真什么都不怕,杀公主可是死罪,他还敢带犯人进宫。 没想到他真的不带南宫婳逃跑,如今南宫婳已经是死路一条,他敢进去,难道,有什么必胜的法宝?想到这里,他赶紧策马跟上。 南宫婳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祁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一直紧握着她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像哄小孩子似的,在她耳边轻声呓语。 这时,只听到马车已经在皇城内停了下来,早有收到消息的常青山已经冷然站在宫门前,见众人一下马车,便道:“世子你们走运了,楚将军已经把假冒的孙月清抓住,如今正在大殿受审,但光是这样还不能证明南宫姑娘无罪,皇上和皇后满脸的悲戚,如果这事处理得不好,恐怕姑娘还要遭罪。” 又是楚宸烨,南宫婳心里对他真的是感激到不知道怎么报答的地步,叔叔暗中帮她这么多,让她无以为报。 赵氏此时深吸一口气,抱紧手中的红盒子,南宫婳记得有一次进凤莛轩时,看到母亲在盯着这个盒子发呆,当时她不以为意,如今,这却像是一个装着秘密的盒子一般,令人迫不及待的想打开。 这时,只听到大殿口的一名太监朗声道:“宣祁总督进殿!” 祁翊立即将抱着的南宫婳放下来,牵着她朝大殿走去,此时,大殿里,皇帝和皇后眼睛红肿,两人盯着大殿中央案桌上栖霞的尸体,边上的妃嫔们一个个都在小声哭泣,没想到皇帝对公主的感情那么深,非要当着公主的面审问人犯,再为公主报仇。 地上跪着满目阴冷的孙月清,孙月清侧面的雕花玉椅上坐着神情冷戾的楚宸烨,楚宸烨一看到南宫婳进来,见她脸色苍白,不过却无大碍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拳头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绷。 在看到南宫婳踏进来的那一刻,皇帝和皇后两人都瞪大眼睛,毕竟,孙月清还没认罪,南宫婳还是有嫌疑,只是皇帝没想到,祁翊竟然把南宫婳带进宫来,眼里已经是一片愤懑,恨不得将南宫婳杀了为栖霞报仇。 看到众人愤恨的目光,赵氏立即上前一步,此时,皇后也看到她,立即将脸甩开,根本不看赵氏一眼,对她来说,赵氏是杀害她女儿凶手的娘亲,她无法原谅。 赵氏立即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将手中的盒子逞上,朝皇帝皇后道:“臣妇有罪,请皇帝皇后处罚,臣妇隐瞒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么多年来,臣妇一直心中有愧,吃不下睡不着,都是因为这个秘密哽咽在心里。今天,为了我的婳儿,不,为了真正的公主,臣妇决定将实情说出来,皇后娘娘,其实栖霞公主根本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南宫婳才是,婳儿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她才应该荣冠八方,你们错怪她了。” ☆第129章封长乐公主入主东宫 赵氏说完,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起身,一个个都好像吞了只苍蝇似的,神色各一,登时,场面就炸起锅来。非常文学 座上的皇帝和皇后当即双目眦裂,不可思议的看向赵氏,而南宫婳心里就像被雷击一般,一下子炸了开来,她只觉得自己汗毛倒竖,全身发抖,身子已经不听使唤的发起抖来。 公主?这个离她很遥远的词,这个只能是皇族人才有的称谓,怎么会与她这个平头老百姓有关,娘是不是在开玩笑,为了救她,所以撒了这个谎。 而祁翊与楚宸烨皆同时眯起眼睛,冷冷的看向赵氏,又看向脸色苍白不敢相信的南宫婳,两人心里都大为惊骇,这的确算得上是天大的秘密。 “怎……怎么可能呢,娘,你可别为了救我乱撒谎,欺君可是死罪。”南宫婳眼睫闪烁,赶紧扯了扯赵氏的衣袖,心里忐忑不安,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而座上的皇后,已经细细的打量起南宫婳来,她仔细看向这个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女孩,眼里浸着点点润泽的光芒,见南宫婳不卑不亢,荣宠不惊,心里更是翻江倒海,这究竟是事实还是赵氏的期瞒之言。 这时,皇帝已经冷然看向赵氏,一脸怀疑的道:“怎么可能?栖霞在宫里出生,朕对这件事知道得清清楚楚,当年你虽然进宫看过皇后,但不代表栖霞不是朕的女儿,你少信口胡说,朕也只认真正的公主,不会相信你的狡赖之言,你要是不说清楚,朕马上要你的项上人头!” 赵氏一听,眼里的泪更浓,立即又朝皇帝磕了个头,双肩颤抖的匍匐在地,一脸悲戚的道:“罪妇说的完全属实,绝不敢有半点欺瞒,南宫婳才是真正的公主,当年我与皇后是好姐妹,都是因为我心胸狭隘,一直嫉妒皇后,觉得她处处比我优秀,还能进宫做皇后,便对她怀恨在心,而且,我对皇后最大的恨在于当年在选秀时,我误以为她害了我,在我吃食里下了药,害我生急病被带出宫,没能被选上,她却被选为后,因此我更加恨她。之后我也成了亲,孩子比皇后的小几个月,在皇后生产时,我就假意进宫帮忙,当晚看到皇后生了个女儿,听到皇上高兴的奖赏皇后好多东西,我心里更加不平,第二天就和我的好姐妹庆姑姑商量,我要报复皇后。” 说到这里,赵氏顿了一下,而听的人一个个都瞪着眼睛冷看向她,她生怕出差子,立即又道:“然后,我去庄子里找了个差不多时间生产的婢子,用重金买了她的女儿,然后给孩子下了轻微的蒙汗药,将她带进宫,这其中能成事,多亏了庆姑姑与我里应外合。当晚我就让庆姑姑把这婢子生的女儿和真正的公主换了,连夜抱出宫,而且,当时抱真公主出宫时,公主身上裹得有皇后亲自绣的昙花肚兜,这盒子里,就是当年皇宫遗失的肚兜,众人都以为这肚兜是不小心遗失的,其实,它是与孩子一起被抱出了宫。庆姑姑之所以帮我,因为我曾经救过她的命,以她全家有救命之恩,当时我救她时,已经对皇后有了恨意,便将她送给皇后做婢女,陪嫁进了宫。” “什么?你说的当真?”此时,皇后已经啪的一掌拍在案桌上,无比阴冷的盯着赵氏,皇上双眸也蕴着要杀人的光芒,而南宫婳在听到这些真相时,心里爆的炸开,她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看,她早已震惊得不能理解这样的真相。 心中愤怒、震惊,不解、疑惑一齐涌了过来,这么说,她就是那个被抱出宫的公主?怪不得母亲会盯着这红木盒子发呆,在她要进宫时,经常说让她不要接触宫里的人,还从小就让她不要露出身上的胎记。 她一直觉得母亲的行为十分的奇怪,没想到,这其中真有隐情,只是,这究竟是真是假,还待证论,如果是真的,她想,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身份。 “是,罪妇说的千真万确,这就是那块包孩子的肚兜,上边还绣得有一朵白色的昙花,当年皇后你最喜欢昙花,说它有股奇香,所以在给孩子绣肚兜时,绣上一朵昙花,这事宫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绣法、针法都与别人不同,大家看一看这肚兜便知真假。”赵氏说完,立即将盒子打开。 而此时,皇后已经激动的站起身,迅速跑下大殿,一把抓住赵氏拿出来的红色小肚兜,翻到肚兜的正面,果然,在肚兜的正面那里,有一朵洁白丝卷如云的昙花,摸着这熟悉的针法和花式,皇后无法仰止心中的震惊,嘴唇都哆嗦起来。 当即,她转眸看向南宫婳,曾经就有人说过,南宫婳和她相似,她没在意,如今她才知道,只有母子连心的人,才会那么相似,而且,她才会对她有特别的感觉。 这时,踏进大殿的楚澜已经朝皇上行了个礼后,迅速列至一旁,他刚才在外边就听完了赵氏的话,手指也惊愕的握成拳头,当即,他朝地上的孙月清使了个眼色,随即冷酷的扬起头,冷脸透着一股冷傲之气。 孙月清知道自己已是死路一条,看到楚澜的眼神,立即坚定的抬眸,朝皇后凄苦的看过去,“不,我才是那个被换掉的公主,南宫夫人在将我换出宫后,就把我养在庄子里了,我亲娘是个婢女,她从小就告诉我关于我的身世,杀人凶手是南宫婳,我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这些年来我不敢进宫,因为我怕人家说我说假话,如今在圣上面前,我再也忍不住,一定要鼓起勇气说出真相。” 孙月清这么一说,大殿上其他妃嫔们一个个表情奇怪,这孙月清与南宫婳生得十分相似,不过神情却不如南宫婳温婉,看上去肌黄肌瘦的,倒真像是婢女养大的,不过,谁真谁假,还真不好定论。 而皇后也略看了眼孙月清,也觉得面前的女子好像婳儿,让她陷入迷茫之中,皇上更是一头雾水,楚宸烨微微眯起双眸,环着手臂,淡淡看着众人,没有半点表情。 祁翊冷魅的黑眸似冷非冷的看向孙月清,绝美纤长的眼睛半睁半阖,脸上透着一汪淡漠的影子,狭长的薄唇噙着沉稳不迫的冷笑,看得孙月清眼神瑟索一下。 赵氏则冷冷睨向不要脸的孙月清,沉声道:“你胡说,那个婢女在生下孩子没多久后就染病死了,你不过与婳儿长得相似罢了,一样的发型,就是不像的人打扮起来也有三分相像,何况你只是神似婳儿。况且,当年皇后生婳儿时,她身上带得有一朵红梅胎记,就在左胸处,你看看你有没?” 孙月清听到赵氏的话,冷不防的看向楚澜,而这一眼,便让祁翊和楚宸烨同时捕捉到,看来,她与楚澜有关,楚澜立即冷冷转过头,这时,座上的皇帝却冷声道:“栖霞也有胎记,赵氏,朕有理由相信你在撒谎。” 赵氏一听,立即瞪大眼睛,朝皇上道:“罪妇早就知道这个,当年在抱走公主时,我就发现她身上有一只红色梅花胎记,然后我就和庆姑姑找来硝石擦干净假公主的胸口处,抹上松树汁,用针在她胸上刺了一个一样的胎记,在针扎处敷上红色的朱砂颜料。当时假公主由庆姑姑照顾,在纹身好转的那一个月,她都没让皇后看过婴儿的身体,不信,你们可以检查栖霞公主胸处的胎记,那里凹凸不平,就是纹身时留下的隆痕。而且,这纹身可以用地黄和杜仲洗掉的。” 赵氏说完后,直直的跪在地上,身上已经浸满冷汗,脸色愈加的苍白,在听到她的话后,连原本怀疑的皇帝都忍不住瞪大眼睛,在仔细看了南宫婳的眉眼之后,他又认真看了眼皇后的眉眼,当他看到两条一模一样的柳叶眉时,当即紧缩瞳孔。 而赵氏有一点却没说,那就是除了选秀女一事,当年她与皇后都心仪南宫昊天,后边南宫昊天选择了她,去中威伯府提亲,她以为南宫昊天爱的是自己,却在一片小竹林看到南宫昊天和皇后在谈话,当时南宫昊天竟然努力抱住皇后,说他喜欢她。 虽然当时皇后在进宫的前夕,所以极力挣开南宫昊天的怀抱,但隐藏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她,心里十分的愤恨,这是她最恨皇后的原因,但她这一次却没说出来,怕皇上记恨皇后。 “来人,传庆姑姑!”此时,皇后已经冷冷挑眉,吩咐完之后,又冷瞪了赵氏一眼,朝身后的常青山道:“来人,传宫中御医,带地黄和杜仲来!” 常青山立即打着拂尘走了出去,这时候,皇后已经朝栖霞的尸体走过去,她浑身血液上涌,一股股震惊之情传至心中,皇上也是满心的难以接受,毕竟他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过不去那道坎。 可是,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一个婢女的女儿竟冒充公主享受了那么多年的高捧,而他真正的女儿,竟然被自己怀疑加陷害,一切都为了假的公主。/非常文学/ 不一会儿,庆姑姑已经满脸苍白的被人带进大殿,一走进大殿,她就看到跪在地上的赵氏,以及皇后手中的肚兜,这下子,她当即知道完了,吓得步子发软,一下子就瘫倒在殿门口,匍匐在地上,颤抖的嘴唇,“请皇上皇后莫要怪慧清,这一切都是老奴的错。” 听自己一向信任的庆姑姑这么说,皇后只觉得头脑充血,浑身血气上涌,脸色唰地苍白起来,这下子,太医也带着药箱来了,一进来,他就把药箱里用来清洗纹身的中草药地仲汁端出来。 皇后见状,什么都不顾,立即走到栖霞的尸体面前,这时候,满目疑云的皇帝也迅速下来,同样紧张的跟在皇后身后。 “霞儿,我可怜的霞儿……”皇后直到这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疼爱那么多年的女儿是个冒牌货,所以颤抖的揭开栖霞的衣襟,玉手拿起一块棉布,沾了地仲汁,轻轻的在栖霞的肩胸处涂抹。 这时候,所有妃嫔都站起身,翘首以望的看向栖霞,只见她双眸紧闭,哪怕是死了,眉头也是紧皱着的,好像有太多的心事放不下一般。 突然,皇后涂到一半,只见栖霞胸口的胎记竟然渐渐的淡化,她忍住眼里的惊异,继续涂抹着,因为这胎记是用颜料涂上去的,所以用地仲汁融合能融化掉,这下子,那胎记已经渐渐的变浅就淡,涂到最后,就只剩几条细条的隆痕,好像是当年用针扎时留下的疤痕。 涂到这里,皇后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一声,随即,她满头浸着大汗,一把走到南宫婳面前,将她的衣襟拉开,当即开始涂了起来。 皇帝在看到栖霞胸口处的胎记已经没了时,眼眸突然变得深黑,目光阴沉如云的睨向赵氏和庆姑姑,厉声道:“你们两个胆子真大,竟敢祸乱龙裔,拿假的孩子来换走公主!” 皇帝声音十分的阴沉,心中对赵氏的话已经相信了大半,这时,皇后突然欣喜的抖着手,朝皇上激动的看过去,“皇上,婳儿胸口的胎记还在,你快来看。” 因为在胸的上方,靠近锁骨处,别人也看不到什么大碍,所以皇后才敢叫皇帝来看,果然,皇帝一看到南宫婳锁骨处那点点怎么涂都还在的红梅胎记时,当即难受的转过双眸,“当年孩子出生时,朕亲眼看过,她胸口的确有处红梅胎记。” 这时候,皇帝和皇后看南宫婳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皇帝开始的冷漠已经被淡淡的欣喜所取代,皇后更是痴痴的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看个遍一般。 而这时,地上的孙月清再也撑不住,身子微微发抖,祁翊已经朝常青山淡然道:“公公,你是不是应该看看假冒的孙月清有没有胎记?” 常青山听完后,立即走到孙月清面前,此时,已经有两个宫女扒掉孙月清的胸襟,那里一片雪白,什么都没有,常青山已经冷喝一声:“大胆,竟然敢假冒公主,在皇上面前都敢说谎话,相信栖霞公主也是你杀害的吧?” “我……”孙月清紧抿着唇,小脸泛白,手指握成拳头,突然,她冷地抬眸,恨恨的盯着皇帝,“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你这个昏君,将我清白的家父下狱,让我家破人亡,我连你一起杀!” 孙月清说完,已经腾地起身,抡着拳头飞速的朝皇帝袭击过去,气得皇帝面色紧绷,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这时,祁翊已经一跃闪至皇帝面前,如藕般的手腕快、准、狠的捏住孙月清的拳头,因为他身材高大,一制住孙月清后,当即将孙月清一推,孙月清就重重的跌倒在地,楚宸烨立即挥手,几名侍卫上前将孙月清牢牢控制住。 皇帝被袭击惊魂未定,原以为会出事,没想到祁翊挡在他面前,救了他一命,这不由得让他赞赏的看向祁翊,眼中的怀疑也因为祁翊这一挡慢慢消失。 “说,幕后指使你的人,是谁?”楚宸烨已经冷戾着双眸,无比森寒的盯着孙月清。 孙月清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一咬牙,嘴角迸出一抹黑色的乌血,她的瞳孔随即放大,眼里布满血丝,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当场气绝身亡。 “看来是早有准备的,这下子,线索一下断了。”边上的楚澜冷声分析道,不过眼眸却是愈加的深黑。 楚宸烨犀利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冷勾,“那幕后黑手可真厉害,找了个和南宫姑娘差不多的人来伪装,策划出这一起阴谋事件。她先杀了公主,接着伪装成新娘想混进祁府,好在祁世子聪明,当场认出她,她又迅速逃跑,最后还想进宫刺杀皇上。看来,这一连串的阴谋,背后有人指使她才能完成得这么快,她为什么要害南宫姑娘,难道,她早知道南宫婳的身份特殊?” 楚澜眸色阴冷,像是要将人溶掉,“那这事就要劳烦楚将军多多查探了,一定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本将军管的是军营事务,最近燕国已经蠢蠢欲动,多次扰乱我国边境,本将军忙于军务,很抱歉,没时间处理这些小事,这件事,还是交给皇长孙比较合适,谁让你比较闲?”楚宸烨冷然说完,楚澜神色更加阴翳起来。 皇上早已看出两人暗潮涌动,在思索一下后,朝楚澜道:“彻查此事就交由皇长孙办理,你们都先退下,朕和皇后,想看看我们的亲女儿,祁世子是驸马,也留下。” 皇帝说完,目光已经移到南宫婳身上,仔细的检视着她,越看她的眉眼,越像皇后,都是一脸的贤惠。 而皇后,两手早已经搭在南宫婳身上,一双乌黑的眼睛噙着热泪,南宫婳此时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婳儿,你才是我的孩子,你才是真正的公主,怪不得我一看到你就有种熟悉感,以为我们前世相识,原来,这是我们母女间的缘份。”皇后说完,紧紧将南宫婳抱在怀里,心中的感动和欣喜一齐涌来,眼泪潺潺的流下,皇帝也是一脸的愧疚,毕竟他们之前为了栖霞要杀南宫婳。 接着,楚宸烨与楚澜两人起身,拱手恭喜了南宫婳之后,两人先行离开,皇帝看着地上跪着的庆姑姑的赵氏,当即冷声道:“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罪大恶极,竟敢偷换朕的公主,朕本想诛你们九族,看在赵氏一直待婳儿好,又说出实话的份上,九族就不必诛了。来人,将两人拖下去,三日后处斩!” 听到皇帝的处决,南宫婳心里大惊,忙挣开皇后的怀抱,扑通一声跪到皇帝面前,朝他道:“请皇上饶我娘亲一命,她不是有意的,她这些年已经悔改,而且对我很好,处处关心我。” “婳儿,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皇家龙裔怎可随意祸乱?皇家并不是普通百姓家,朕同样不舍栖霞,毕竟相处久了有感情,但她劫你上山,冒充你嫁入祁府已是品行败坏,又差点害你成为杀人凶手。朕决定褫夺栖霞公主的封号,降为庶民,来人,把她拖下去,安葬在皇陵近郊!” 皇帝说完后,便认真的看向南宫婳,对于他来说,由开始的失落转换为现在的欣喜,这样的情感起伏,让他差点接受不了。 好在,结果是美好的,他的亲女儿并没有死,还活着,以前他就在心里暗想,南宫婳如此的优秀,如果生在皇家就好了,没想到,这竟成了事实,也只有他的公主,才会艳冠群芳。 他对栖霞还是算好的,把她安葬在皇陵附近,并没有对她的尸体赶尽杀绝,毕竟那样一个鲜活的女儿,曾经的承欢膝下,都不是假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他已经是极尽了崩溃,如今,给栖霞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对得住她了。 “至于赵氏,你是皇后的好姐妹,就让皇后来处置。”皇帝说完,捻着手中的佛珠,微垂下眼睑。 皇后看着南宫婳眼里有的只有赵氏,心中猛然一痛,婳儿会不会在怨她们?想到这里,她立即上前,主动拉着南宫婳的手,朝赵氏略微冰冷的道:“既然婳儿替你求情,本宫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你让婳儿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还差点死在大牢里,本宫心中怎么都不能饶恕。你回去后,每日替婳儿抄佛经祈福,连抄三年,且以后不准再见婳儿,侯府的一切都与婳儿没关系,以后,她是真正的皇家公主,不再姓南宫,而姓楚!” 赵氏一听,只觉得心都被抽干了一般,她难受的匍匐在地上,抖动着双肩,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实在是舍不得婳儿,便低低的抽泣起来,“婳儿,是娘对不住你,娘舍不得你,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可……” 赵氏一面哭,一面给皇后磕头谢恩,目光却一直锁在南宫婳身上,她舍不得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连站起身的步子都虚晃着,难道,这是今生她们最后一次相见了吗? 赵氏满心痛苦,南宫婳何尝不是十分的难过,娘亲对她这么好,虽然犯过错,但都是当年的错,她并不稀罕什么公主身份,只想拥有娘亲的疼爱便足矣。 赵氏赵是痴念南宫婳,皇后和皇帝越是不高兴,毕竟婳儿是她们的女儿,她们不希望赵氏惦记着,她们希望婳儿的爱能全给她们。 不过,看着婳儿长得这么水灵,皇后也没那么恨赵氏,毕竟赵氏把女儿养得这么好,要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南宫婳自己奋斗的结果,连赵氏都是她帮扶的真相时,恐怕会气得杀了赵氏,两人已经没半点当年的姐妹情。 接着,皇后看向地上脸色惨白的庆姑姑,声音阴霾的道:“庆姑姑,本宫待你一向不薄,你却跟着赵氏换本宫的孩子,本宫对你太失望了。来人,拖下去,赐死!” 皇后阴测测的说完,庆姑姑已经难受的抹着泪,含泪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皇后磕了一个头,“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对不住皇后娘娘,多谢娘娘恩典。” 就这样,一脸羞愧的庆姑姑被人拖了出去,孙月清和栖霞的尸体都被迅速拖了出去,这下子,大殿算是彻底清净了。 坐着的妃嫔们一个个在看到皇帝皇后对南宫婳的态度时,全都尴尬的笑着起身,有的脸色涨红,因为之前对南宫婳的奚落,有的则真诚的祝贺,有的虚情假意,各种面色的人都有。 “常青山,替朕拟旨诏告天下,朕的公主被人偷龙转凤,如今失而复得,特赐名楚芊婳,另封长乐公主,三日后举行拜宗庙入族谱的分封大典,再择吉日以公主之礼下嫁祁世子,朕要好好的补偿她。” 皇帝说完,眸间已经带着笑容的看向南宫婳,只是南宫婳神情却有些冷淡,只是朝皇帝恭敬的行礼,道:“多谢圣上恩典。” 如今,她还能说不吗? “傻孩子,你应该叫父皇,我是你的母后,你是不是在怨我们?之前的事,都是我们对不住你,如果今天受伤害的换成是你,母后和你父皇一样会找杀害你的人报仇,乖。”皇后说完,又将南宫婳抱在怀里,她激动的拥着她,眼眶已经红润,这才是她的女儿。 以前她总觉得栖霞性子太不像自己,栖霞好动,喜欢练武,而她好静,喜欢做绣工,当她在藏书阁第一次看到婳儿时,就觉得与她有缘,总觉得两人前世认识,没想到,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祁翊满目含笑的站在边上,原本干净漂亮、骨节分明的玉手上面却布满血渍,南宫婳一抬眸就看到了,眼里也噙着泪,立即朝皇后点头道:“多谢母后。” 虽然知道皇后是她的生母,可因为多年未见,她和他们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她也觉得十分的不习惯和尴尬,这个新身份,让她无从适从,又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样对皇后生气,诉说对他们的不满,她只能将一切吞入腹中。 “这才是母后的乖孩子,来人,先把公主送去凤銮宫,你们去把十九皇子送去,让他与亲姐姐相认。皇上,咱们先让婳儿和世子说会话。”皇后也看到祁翊手上和身上的伤,懂事的拉过皇上,两人笑着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咬了咬唇,朝皇上行了个礼,“如此,儿臣就先去一步。多谢父皇……母后的关爱。” 喊出来后,南宫婳感觉轻松了许多,不过觉得十分的拗口,祁翊则拉着她,两人在宫人的簇拥下朝凤銮宫走去。 一出明殿,南宫婳立即拉住祁翊的手,掏出衣襟里的手绢,轻轻替祁翊擦拭起来,样子认真而严肃,看得祁翊红唇轻抿,在满心感动的同时,忍不住眉眼皆笑了起来。 “你总说我是傻瓜,我看你才是大傻瓜,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想都不想就冲进去了,来,我给你擦点金创药,这么漂亮的一双手要是变丑了,很可惜的。”南宫婳似关切又感激的给祁翊抹药膏。 祁翊则微微一笑,眼珠如琉璃一般漂亮,闪动着莹润的光泽,“要是我变丑了,婳儿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南宫婳立即伸指盖住祁翊的唇,温柔的看向他,有些害羞的垂下眸,“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要。” “婳儿,我也是。”祁翊眼底含笑,大掌一挥,将南宫婳抱进怀里,突然眉一挑,用手点了点南宫婳的鼻子,邪邪一笑,“没想到本督也晋升为驸马了,嗯,不错,我的公主,以后,本督就是守护你的骑士。” 南宫婳脸色攸地羞红,不过,眼里却有着淡淡的失落,因为侯府,因为娘亲,还因为最后楚世子离开时,眼底的落寞。 祁翊牵着她的手,朝梅林深处的凤銮宫慢慢走去,两人的衣袍好像流云浮动,飘逸如仙,南宫婳想到自己以后就不能回飞羽院和凤莛轩,还要和两个弟弟脱离关系,她的心就很疼,毕竟那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做不到忘记他们。 正走着,前方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子汉已经迅速走了过来,一看到南宫婳,他神色变得更冰冷,不过还是朝南宫婳有礼貌的拱手道:“云飞见过皇姐。” 南宫婳仔细看着这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小俊男,想起以前进宫见过他,他就是皇后的儿子,十九皇子楚云飞,今年十岁,却早熟得很,像个小大人一般不苟言笑,最重要的是,他与栖霞的关系极好,所以现在看到自己,才如此冷淡吧。 “你好。”南宫婳朝楚云飞点了点头,楚云飞已经背着手,朝她道:“凤銮宫就在前头,皇姐,请随我来。” 说完,他领着两名太监,眉一挑,便冷漠的走在前头,南宫婳和祁翊对视一眼,她以为祁翊会生气,没想到他眼里却有着淡淡的包容。 “他还小,不知事,一时间接受不了栖霞出事,我能理解,咱们进去吧。”祁翊说完,温柔的扶着南宫婳,生怕她再受伤,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侧,让众宫女十分的羡慕。 凤銮宫里,所有宫人一看到南宫婳由人簇拥着走进来,全都哗的一声跪下,用十分喜庆的声音道:“恭喜长乐公主,贺喜长乐公主,长乐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刻,所有的荣耀像羽毛一样朝南宫婳飞了过来,南宫婳才在凤銮宫坐下,其他宫殿的妃嫔们就派人前来送礼物加祝贺,连太后都派人送了礼物来,可见对南宫婳的重视。 祁翊怕她不习惯这个地方,一直握着她的手,凤眸含笑的看着她,眼神宠溺无比。 下午的时候,皇帝皇后想和南宫婳说点贴心的话,祁翊便先行回府,准备三日后的祭祀大典及婚礼。 目送祁翊远走,南宫婳看着这华丽却寂静的宫墙,却开始思念起宫外的玉萼她们来。 晚上家宴,就南宫婳,皇帝和皇后三人坐在凤銮宫,为了弥补南宫婳,皇帝皇后派人做了许多道名菜,名菜一样样朝凤銮宫运进来,每一道都令人垂涎三尺。 “婳儿,你好瘦,来,尝尝这道东湖醋鱼,吃鱼对女孩子的身体好。”皇后说完,亲自撩起袖子,给南宫婳夹菜,看得南宫婳受宠若惊,心里是更加的不习惯。 边上的皇帝面色严肃,不过眼神却有些温和,楚云飞有些冷冰冰的盯了南宫婳一眼,眼底泛着泪水,眼眶也一直红着,大概是因为栖霞的死而难受。 突然,他擦干净自己的泪水,嘴角咧开一抹微笑,一下子扑到皇后面前,撒娇似的钻进皇后怀里,朝她嘟着嘴道:“母后,你只顾着照顾皇姐,竟把云飞都忘了,儿臣要母后陪。” “乖,你皇姐才第一天入宫,母后不疼她疼谁,你听话。”皇后看着在自己面前撒娇的楚云飞,生怕婳儿会因为云飞的受宠而有想法,便不动声色的将楚云飞推到一旁。 而皇帝却满目微笑的看向楚云飞,开始问他最近的功课。 南宫婳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只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一来她融入不了她们,二来,她也不会撒娇,没办法体验楚云飞那种幸福的感觉,不过,她也没有自卑,而是温婉谦和甚至是客气的与她们相处。 她是被赵氏换走的,所以她不该恨皇后,看得出来,皇后在得知她是亲女儿后,很高兴,看来皇后很疼她,她也没理由对她们冷漠,只是觉得这深宫不是她想呆的地方,一刻也不想呆罢了。 不经意的一抬眸,南宫婳便看到对面的楚云飞对自己投来一个示威的眼神,她看出来,这个眼神夹杂着厌恶甚至恨意。 南宫婳则不平不淡的回他一记眼神,这时,皇后似乎看出了两个小鬼之间的互动,当即掐了楚云飞一把,掐得楚云飞涨红着小脸,却不喊疼,皇后随即把楚云飞推了起来,朝侯着的裕姑姑道:“云飞饱了,姑姑,你带他下去休息。” “是,娘娘。”裕姑姑说完,立即去拉楚云飞,楚云飞并示反抗,在离开的时候,回眸投给南宫婳一个极其不屑的眼神,因为他讨厌这个陌生的姐姐,讨厌她来抢自己的爱,讨厌她把栖霞带走了。 待楚云飞走后,皇帝想给这对母女留一些空间,也暂时去批公文,等皇帝一走,皇后立即走到南宫婳面前,亲切的拉着她的手,一双美眸上下打量着她,一会儿看看她的手臂,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真是越看越像,当初你跳那曲飞仙舞时,我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婳儿,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我也没想到,自己竟养了个婢女的孩子那么多年,之前还因为她喜欢祁世子差点害了你,你会原谅母后么?” 南宫婳只感觉皇后的掌心充满浓浓的爱意,只是,她突然想起自己被押入大牢时皇后无情的面孔,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木然的朝她点了点头。 皇后看着南宫婳的模样,随即叹了口气,这孩子一定在怨她,当时她不该不管不问就直接派人把她打入大牢的,后边大牢坍塌,要不是有祁世子相救,婳儿早没命了。 “母后原本想把你安排在东宫,那是太子以前居住的地方,如今奢华异常却无人居住,但是我们才相认,母后舍不得你,婳儿,你就陪母后住在凤銮宫,好不好?”皇后亲切的看向南宫婳,只觉得南宫婳的手十分的冰冷。 南宫婳不想看到楚云飞冷漠的眼神,心中对皇上皇后都存有恨意,凭什么她们想对她好就对她好,想杀她就杀她,如果真的母女连心,当时皇后就应该听她一言,重新审理此案,不会直接将她下狱。 其实她心中,还是有怨气的,想到这里,她便淡淡抽出自己的手,轻声道:“婳儿想一个人清净一下,想住在东宫。” 皇后尴尬的抬眸,目光紧紧看着南宫婳,就像赵氏看她一样充满爱意,她知道婳儿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的新身份,便点了点头,“好,母后会常去看你的,乖孩子,不要怨母后。” 说到这里,皇后突然觉得南宫婳的左手掌有些奇怪,立即将她的袖子掀开,在看到南宫婳手上翻起的肉皮和涂满的膏药时,大惊失色的道:“婳儿,你手上这伤,是在牢里得的?你给母后说,是谁伤的你,母后定要宰了他!” 南宫婳叹了口气,小声道:“是羽落郡主,她说奉你的命去处决我,要杀了我,我反抗,她就将我踢到地上,然后和安容华狠踩我这只手,幸好世子来得好,否则,手就废了。”该告状时不告状,岂不是傻子? 皇后一听,神色当即大骇起来,她冷然站起身,“啪”的一掌拍在檀香桌上,睨起双眸,沉声道:“大胆,竟敢私传圣谕,本宫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还敢伤害金枝玉叶。来人,把安容华和羽落郡主都抓起来,押入宫里的水牢,等本宫弄清此事,再行处决。” 毕竟中间有一个太后疼爱的郡主,皇后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先把她俩收押,若是换成其他人,她早已经下令斩杀,哪会留她们活命的机会。 这水牢是宫里的地牢,就跟刑房一样,是专门用于看管犯人的地方,只要进去后就很难出来,南宫婳想起羽落踩自己手掌的那一刹那,不由得血气上涌,这一次,是该她报仇的时候了。 南宫婳这时却不想装好人给两人求情,而是淡淡看向远方,到时候,她要亲自去水牢探望一下两人,将她们在自己身上加注的痛苦一样样的还给她们。 或许是皇后心中存有愧疚,在将南宫婳安顿在东宫的时候,她派人送了好多奇珍异宝和华贵衣裳,首饰珠宝等给她。 登时,整个东宫都热闹起来。 南宫婳从凤銮宫退出去的时候,一走在路上,所有宫人看到她,都急忙跪下行礼,还三呼千岁,她并没有沾沾自喜,只是客气的叫众人起身。 来到东宫的时候,一排排衣着整齐的宫女太监全都涌了上来,齐齐朝她下跪行礼,“参见长乐公主,长乐公主千岁。” 南宫婳一一扫了众人一眼,淡淡的道:“都平身吧。” 接着,东宫的总管太监况勇已经第一个上前,领着南宫婳进殿,一踏进这无比奢华的大殿,南宫婳像置入云端。 不愧是太子居住过的东宫,宫里百花齐放,竞相争妍,充满阵阵馨香,而且雕栏画栋,大殿里都有喷泉和荷花,四周每一样装饰品无不是上品,一片金碧辉煌,古典庄严,只是,有些冷清。 跟进来的一串宫女全都缩着头立在一旁,没人敢大声呼吸,况勇则小心翼翼的上前,在南宫婳面前躬下身子,持着拂尘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南宫婳看着身后一堆面生的宫女,便看向况勇,淡淡的道:“你去侯府,把我原先的丫鬟玉萼、喜妈妈等人带进宫,我习惯了她们伺侯,一个都不能少。” 况勇恭敬的点了点头,道:“奴才遵命,只是,公主,您以后得自称本宫,不能再称‘我’,您是皇家的公主,规矩是有正式封号的自称本宫,没有的则自称本公主。所以,公主您对下人说话,应该按规矩行事,自称本宫。” 听着况勇的话,南宫婳淡淡垂眸,宫里的规矩的确是多,她才进宫,要尽量按规矩行事,免得让人抓住把柄,毕竟身为公主也不可能高枕无忧,便点头道:“本宫知道了,你们先退下,留两个丫头伺侯我就行。” “是,公主。”况勇应完声,立即朝宫女们一招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南宫婳不想早早的睡觉,便在东宫御花园里四处走动,这园子极大,里面各色各样的花都有,闻着十分香,还有一处秋千可以荡。 她的人生,从今晚开始,就要改写了么?对于别人来说,她从侯府嫡女一跃变成公主,是至高无尚的荣誉,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变化,她还是好自己。 正在这时,南宫婳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哇,皇宫真大,东宫好漂亮,不知道大小姐在做什么。” “笨绾绾,不能再叫大小姐了,要叫公主,如今大小姐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咱们都不能像以前那样乱叫了。” “两个没大没小的,都安静点,要是给公主惹了麻烦,我一个不饶。”这是喜妈妈的声音,她的声音含有威严,却又带着无比的喜悦。 玉萼嘴一撅,当即道:“咱们公主如今身份不同了,谁敢给她找麻烦,她又是皇上皇后手心里的宝,咱们以后也鸡犬升天了。我看谁还敢叫我贱丫头,烂奴才,以后我可是服侍公主的大宫女。” 正高兴的说着,玉萼便看到南宫婳正站在一处青松前,朝她微微带笑,一脸的温润,看到这一幕,几人迅速冲上前,一个个哭着喊着就去抱南宫婳,看得边上的况勇啧啧直叹,真没规矩。 “大小姐,哦不,公主,太好了,我们真为你高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公主。”玉萼一看到南宫婳,就立即扑进她怀里,后边的绾绾、半夏等人都争先恐后的去抱南宫婳,喜妈妈也是老泪纵横,她家小姐没事,是她最大的心愿,至于做不做公主,她不在意。 “爹爹和娘亲怎么样了,鸿哥儿和御哥儿有没有救回来?”南宫婳拉起玉萼的手,朝众人问道。 “她们都很好,御哥儿和鸿哥儿被楚世子的人送了回来,安然无恙,只是夫人回府后就一直哭,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她说她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还有老爷,也是一脸的惋惜,那奄奄一息的老太太和南宫蕊儿她们在听到你是公主的消息时,一个个都惊惶失措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敢出来,生怕皇后降罪于她们。还有,听说袁御史光着身子从街上跑回家,浑身是伤,看样子好像去了一条老命,脸上身上到处是疤痕,难看死了。”玉萼一面说一边看着这华丽的皇宫,眼里尽是羡慕。 “他还没死?”南宫婳冷冷抬眸,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都没死,袁逸升真是命大,别忘了,他可是掳她走的人之一。 只是,这事只有祁府的人告诉,皇帝皇后并不知道,到时候如果捅出来,众人都知道袁逸升光着身子回来,要是与她扯上关系,人家指不定如何编排她,说她被袁逸升欺负等。 她相信祁世子会替她报仇,袁逸升的好日子也不长久了。所以,她暂时不告诉皇后,免得事情闹大,毁了自己的名誉。 ------题外话------ 月票呢?亲们,下一章虐虐羽落。 ☆第130章羽落容华被轮奷 这一晚,玉萼和绾绾等人都进了东宫,南宫婳封她们为大宫女,随时陪伴在她身侧,这一晚南宫婳睡得半梦半醒,几次睡着,又几次醒来,所以在早上起床时,她眼睛都有些红肿。 一大早,皇后就派裕姑姑来东宫,要她和她一起去凤銮宫用早膳,南宫婳很想拒绝,可裕姑姑一脸的诚恳,说她就快出嫁,再不多和皇后相处一下,以后恐怕相处的时日就少了。 南宫婳只好换上秋衣,和裕姑姑来到凤銮宫,皇后忙得满头大汗,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接着,几盘可口的粥点米糕被宫女们端了出来。 大宫女星如、海如在看到那一碟碟可口的糕点时,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看来皇后是真心疼长乐公主,竟然亲自下厨为她做早膳,这样的殊荣,连以前的栖霞公主都没有。 “长乐公主到!”正思忖完,外边就传来周东海的声音,接着,两人看到南宫婳娉婷玉立的走了进来,模样庄严大方,进来就朝皇后拂身行礼。 “儿臣参见母后,辛苦母后了。”南宫婳在看到这些早膳时,心中的确浮起阵阵感动,只是想起之前皇后和皇上要把她嫁给燕国的六皇子,以及后边纵容栖霞做的那些事,无论她们做什么,她对她们都喜欢不起来。 公主的身份,她并不稀罕,她只要做自己。 皇后见南宫婳虽然很有礼貌,却十分的客气,便上前拖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桌前坐下,手一抬,星如、海如立即上前为南宫婳布菜。 这一顿早膳吃得有些没味道,皇后做的冰晶糕很好吃,但她贵为皇后,南宫婳和她之间仍很疏离,吃完后,皇后问南宫婳读了哪些书,南宫婳就说识得《四书》《五经》《女则》之类的书。 皇后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女儿心性通透,什么都一点就透,又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便不再考她这方面,两人又聊了一会后,皇后看向南宫婳,想起羽落一事,目光攸地变得深沉,“婳儿,羽落和安容华昨晚已经被打入水牢,太后今天在得到消息后,一早就大发雷霆,估计会去向皇上说情,趁这个时间,你去看看她们。” 南宫婳转了转眼珠,沉思着皇后的话,皇后的意思是,让她去审问一下羽落? 走出凤銮宫时,南宫婳已经站在那宫门口的玉阶上,抬眸俯瞰着大地,这深宫一片紫色,好像笼罩在一片紫雾中一般,璀璨耀眼,奢华贵气。 “摆驾水牢。”南宫婳说完后,况勇已经上前,将手托在南宫婳面前,示意南宫婳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这代表着他虚扶着主子,怕主子摔倒或者遇事受到惊吓。 南宫婳沉吟片刻,决定试着接受这个新身份,只有这样,一般人才不敢害她,她微微伸出手搭在况勇手上,脚上的厚底宫鞋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此时的南宫婳,眉眼间溢出淡淡的妖冶和冷色,与初入宫的她已经渐渐不一样,那时的她,还是比较单纯的,如今,她变得更加成熟,眼眸间也更犀利起来。 一行人到达水牢的时候,看守牢门的狱卒在看到南宫婳时,立即领着人恭敬的迎了上来,“参见长乐公主,公主吉祥。” 南宫婳淡淡抬眸,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都平身吧。” “谢公主,公主是不是来看人犯的?奴才这就把牢门打开,公主请进。”狱卒们一个个脸上都浮现着巴结的神色,而南宫婳脸上浮现的永远是淡漠的微笑,身子站得直直的,给人一种浓浓的压迫感,十分有公主的贵气,如果换成其他女子,在突然接受到这样的身份时,恐怕一时接受不过来,为人处事都十分小家子气。 等进入水牢之后,南宫婳便看到每间牢房都积满了水,天气已经进入深秋,这地牢又修在宫殿地底下,里边空气潮湿,又十分寒冷,一进去就感觉阴湿湿的,水面的浮光映在牢边的砖墙上,地上到处是老鼠蟑螂等逃窜。 一进入地牢后,南宫婳就吩咐狱卒们呆在外边,她领着喜妈妈、玉萼和况勇几人进去,地牢里时不时能听到水滴落的声音,一些满脸脏污、头发打结的人犯像恶魔一般盯着南宫婳,一看到她进来,全都啊啊的叫了起来。 这里关的犯人有犯了事的太监、宫女,或者妃嫔,甚至一些犯了事的侍卫,能进入这里的,十有不能活着出去,在这里一天天被折磨死去。 走到大牢中央时,南宫婳看到几名光膀子的男人呆在里面,一个个都身强体壮,不过身上很脏,脸上布满黑灰,地上摆着一堆盔甲,一看到她就露出色眯眯的眼睛,嘴角也在流口水。 况勇见状,立即挡在南宫婳身侧,不让这群壮男看到她,又朝南宫婳小声的道:“公主,他们几个本是驻守栖霞宫的侍卫,因为喝酒误事,把假公主放出了宫,所以被关进来了,还没几天才这么壮,要再过几天,恐怕就瘦得跟干黄瓜一样了。” 南宫婳沉眸,想起羽落要几个狱卒欺负她的事,便看向况勇,“他们怎么关在这里?你看这牢门一点都不结实,他们又身强体壮,要是不小心跑出来,谁担得起这个干系?” 况勇说完,朝南宫婳悄悄靠过去,小声的道:“公主,我与典狱长况蓝是亲兄弟,他是我老弟,你放心,如果你不高兴,我就把他们提出来。那边有一间牢房十分的坚固,就把他们关在那里面。” 况勇像明白南宫婳一般,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一说,搞得南宫婳颇为怀疑的看向他,仔细打量起况勇来,况勇则摸了摸头,嘿嘿一笑,看了看四下无人,摊开手,在手上写了一个翊字。 翊?南宫婳在看到这个字时,眼睛蓦地瞪大,难道,这是祁翊事先安排在东宫的人,这是祁翊的人? “你是世子的人?”南宫婳小心的看向况勇,况勇立即点了点头,鼓着一双大眼睛。 怪不得做事这么腹黑,有其主必有其仆,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便朝前边走去,而况勇便转身出去找况蓝,准备提人。 正走到角落处时,南宫婳听到一阵熟悉的叫声,“放我出去,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哪里得罪你们了?踩南宫婳的又不是我,是羽落郡主,你们为什么连我一起抓?” 这不是安容华的声音么?南宫婳听到她的声音,眼眸溢出一股莫名的兴奋,这时,喜妈妈已经上前一步,朝正在拍牢门的安容华叫道:“大胆,长乐公主驾到,竟敢在此喧哗,不想活命了?” 安容华冷不防的抬眸,便看到一袭红色郦裳的南宫婳,头戴公主的凤冠,指染红梢豆蔻,头上的凤冠垂下淡淡的璎珞,每走一步,就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像天仙一般走过来,尊贵无比,而那眼神,也无比的寒凉,正了无声息的盯着她和地上的羽落。 “长乐公主?呵呵……南宫婳,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一跃成为公主了,我的好姐妹,你的命也太好了点,光是侯府嫡女就罢了,你还是公主!”安容华这一刻,快气得吐血,因为她再怎么奋斗,都只是个农家女,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南宫婳,如今成为万人之上的公主,怎能让她不嫉妒,她心里嫉妒得发狂,为什么南宫婳命这么好,为什么她们同人不同命? 一直坐在墙角闭目养神的羽落冷地抬眸,在看到前后簇拥的南宫婳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强忍住心底的嫉妒,不屑的道:“公主有什么了不起,栖霞不也是公主,若是命不好,还不照样死于非命?” “大胆,你在诅咒我们公主?”喜妈妈冷地挑眉,目光铮铮然的盯着羽落,声音如铁锯钻钢刀,也稳稳篡紧拳头。 羽落不屑的冷笑一声,抬了抬眼皮,“本郡主可不敢,不过,你们这样强抓本郡主进地牢,要是太后知道了,不知道怎么大发雷霆,南宫婳,你就是公主,也斗不过太后,本郡主劝你还是省些心,好好回去反省或者躲着,别让太后抓到了。” 南宫婳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讥诮,这时,外头的典狱长和况勇走了进来,况勇已经给南宫婳搬了张雕花大椅,恭敬的扶南宫婳坐下,南宫婳在坐下之后,眼神淡漠的看向羽落,不紧不慢的道:“据本宫所知,太后一大早就去找父皇了,可惜父皇在上早朝,郡主如果想出去,还得再等会。郡主踩伤本宫一只手,可是铁一般的事实,惹得父皇发怒,本宫也不想的,本宫可为你们求过情的,无奈你们做事太绝,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本宫也没办法啊。” 说到这里,南宫婳微叹了口气,而牢里的安容华和羽落听到她本宫本宫的,两人好像心都被撕裂一般,这已经代表着,南宫婳真正的成为公主了,她俩就是坐马车跑也跟不上她的步子。 安容华脸上的黑斑一块一块的,如今半张脸都是丑陋的黑斑,她难受的捂着自己的脸,眼里迸出阵阵寒芒,突然,她一个箭步爬上前,朝南宫婳跪下后,声俱泪下的道:“婳妹妹,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你对我那么好,我还想着陷害你,这一切都是我的嫉妒和自卑心在作怪,你放过我吧,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为你做牛做马的报答你。” 看着安容华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立马就变了一副脸孔的模样,羽落不由得满目的讥讽,不得不说,安容华知进退,只是,上不上当,就看南宫婳的了。 以前安容华用这一招,南宫婳总是会原谅她,所以,她也抱着极大的期待看着南宫婳,对南宫婳是一脸的仰慕之情。 这时,玉萼和喜妈妈都紧张的盯着南宫婳,希望她千万不要上当,南宫婳先是朝安容华温柔一笑,接着便道:“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么?你的甜言蜜语我听够了,况勇,那几个人犯呢?” 况勇听完,立即朝况蓝抬了抬手,况蓝也心知肚明的一招手,几名狱卒立即把戴着手铐脚镣的侍卫抓了过来。 看着赤果着上半身的侍卫们,安容华和羽落当即瞪大眼睛,两人吓得直往后退,这时,况蓝已经上前一步道:“那边的牢房不太稳固,把这几个人关到这里。” 说完,几名狱卒将安容华们的牢打开,把一个个色眯眯的侍卫一下子扔了进去,反正他们都是死路一条,这时候能多爽一会就爽一会,也不在乎什么人品了,见到女人就想上。 这时,羽落一把将安容华抓到自己面前,又朝南宫婳大声吼道:“长乐公主,你竟如此害我们,要是让太后知道了,你项上人头不保,还不赶紧放我们出去?” 这时,况勇则拂了拂手中的拂尘,一脸不屑的看向羽落:“郡主,您只是太后的侄女,背后无依无靠,你认为太后会为了你与皇上皇后作对?你也太高估自己了,郡主永远比不上咱们的金枝玉叶,这几个犯人就赏你们了,你们好好的享受,公主,这牢里太脏,咱们先出去吧,免得感染寒气奴才无法向皇上交代。” 南宫婳点了点头,淡淡起身,看着满目惊恐的羽落,眼里透着妖冶的淡芒,微笑道:“这不是郡主之前要赏我的?如今,我全赏回给你,你可要慢慢品尝。” 说完,她领着众人,头也不回的走出大牢。 待南宫婳等人走出大牢后,羽落和安容华两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出来,这时候,那几名壮汉已经垂涎三尺的盯着两人。 “这位可是郡主,郡主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既然大人赏我们了,我们就好好的玩玩?这辈子还没尝过这种女人,就是马上死掉,也值!” 那侍卫们说完,立即搓了搓手,就朝两人扑过去。 羽落吓得抱紧身子,冷然盯着众人,朝他们厉声道:“你们谁敢?难道你们不怕诛九族?太后要是知道了,你们一个都会没命的,还不退出去?” “命?进了这里谁还出得去,咱们早就是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不如爽了再死,小美人,来,让大爷我爽爽!”一名体形肥胖的侍卫说完,一把伸过手,将羽落迅速拽了过来。 边上的人都围在羽落身边,因为安容华脸上的黑斑,看上去丑极了,不过,因为人太多,羽落一个不够,有几个就退而求其次,把安容华一把抱在怀里。 登时,十几只油腻的手在两人身上乱摸,羽落和安容华想抱紧身子,不让这些混蛋得逞,可她们力气太小,哪里敌得过七、八个人的的力气。 这时,只听撕拉一声,安容华胸前的衣襟被几名大汉哗地撕开,露出她里边鲜红色的肚兜,以及白皙的肌肤,又是撕拉几声,羽落的衣襟也被撕开,身上立即挂满布条,满目淫光的大汉们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早就争先恐后的冲上去,一把将羽落按在地上,又是哗哗几声,很利落的将她身上的衣裳撕了个干净,露出她白皙的躯体。 “不要,你们放手,你们这些混蛋,本郡主不会放过你们的,太后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时,羽落郡主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却根本脱离不开这些人的魔掌,这时,一名肥头大耳的大汉已经一把扑到羽落身上,一张猪油一般的大嘴一下子含住羽落的嘴巴,对着她就开始亲吻起来。 登时,一股口臭味扑向羽落,她难受的别过脸,十分嫌恶的不去看这大汉,谁知这大汉一把抡起巴掌,朝她啪的一掌打了过去,打得她半边脸立即红肿起来,那大汉打完后,立即骂道:“臭表子,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你只是个阶下囚,和那些婢女没什么区别,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 说完,他又扑上去吻羽落,羽落只觉得十分的恶心,可她的手脚都被人控制住,她想反抗喊叫,却怎么也反抗不了。 这下子,边上的安容华已经痛苦的尖叫起来,整间牢房就听以男子的笑声以及两人痛苦的嘶吼声。 一个个满身脏污的男人冲上去,在安容华身上不停的动着,安容华哪里受得了这样粗暴的对待,一张脸都痛苦的揪在一起,身上的衣裳早被撕成了碎片,有两个男人已经受不住,把安容华拉站起来,朝她又掐又打,一齐冲上去开始凌虐起来。 这边的羽落因为是处子之身,从未承受过男欢女爱,没几下人就痛得昏了过去,而那些兽性大发的壮汉们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一个上了又是另一个,根本不给羽落喘息的机会。 羽落只觉得这是人间最残暴的事,她两只眼睛恨恨的盯着那灰暗的牢房,在心底暗暗发誓,只要让她有机会出去,她一定会将今天的仇恨十倍百倍的报在南宫婳身上。 一伙人不知道凌虐了多久,从早上直到中午,一直趴在两具全是伤的身子上欺凌着,此时的羽落和安容华,两人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到处是咬痕淤青,眼睛早已哭肿,却像死鱼一样瘫软在地上,连张草席都没有,就赤果果的躺在地上。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只听到前方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竟敢如此侮辱郡主,来人,把典狱长抓起来,其他人,还不快进去救人?” 这正是太后的声音,太后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羽落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立即睁开迷蒙的双眸,一看到太后,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的清白没了,一辈子都毁了,“太后,您来晚了,羽落没脸见人了,你就让我去死吧。” 羽落说完,颤抖的爬起身就准备往墙上撞,而太后此刻已经迅速打开牢房,不怕脏的冲进去,一把将羽落抱住,不让她寻死,此时,太后满是沟壑的眼里已经布满血丝和阴冷,她立即脱掉外袍,披在羽落的身上,朝外面的人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救人?来人,把况蓝抓起来,送往东宫,哀家要亲自去见见这进宫就行嚣张事的长乐公主!” 太后说完,命人去抱安容华和羽落,她则领头,捆着况蓝摆驾朝东宫轰轰烈烈的行去。 东宫里,南宫婳正坐在椅上听况勇说宫里的规矩,她目光平静,眉清目秀,身上的一派沉然之气看得况勇直点头,公主不卑不亢,荣宠不惊,这性子倒是极好的。 这时,只听到外边传来玉萼害怕的声音,“不好了公主,太后驾到了,好像领着一大批宫女太监,说是要来拿公主。” 南宫婳微沉下眸,早料到会有这一招,她淡淡放下书卷,朝况勇使了个眼色,随即便起身,由况勇扶着走到宫门口,这时,一袭黄色凤袍的太后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不知太后驾到,婳儿有失远迎,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南宫婳第一个领头,弯腰福身向太后行礼。 而此时的太后,一双美眸已经散发出野豹一般的寒光,冷冷盯着规矩周到的南宫婳,南宫婳行完礼后,便一脸温婉和不解的看向太后,以前她只见过太后一次,对她印象不深,今天一看,原来这太后眉眼间十分的妖艳,嘴唇乌红似血,身上珠钗耀彩,虽然已经六七十岁,不过看上去十分的利落,显得像五十几岁的,估计是保养得体的关系,跟个老妖婆似的。 不过她已经听说,这太后也是个继室,先太后早早的被害死,太后才进宫做了先皇的继后,当今圣上不是她生的,她生的只有一位,便是齐王。 也就是说,太后是楚宸烨的亲奶奶,所以她一向偏宠楚宸烨。 太后一走进来,便冷地挥手,身后的人立即将捆着的况蓝扔到地上,况蓝啊的惨叫一声,连连求饶。 “长乐公主,哀家可算见到你了,还是那么的聪慧美丽,爱耍小手段,你把羽落郡主和皇长孙侧妃害成这样,你是不是要给哀家一个交代?”太后身后的人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一个个冷冷竖目,可见太后如今的势力有多大。 南宫婳立即不解的抬眸,忙走到太后面前,垂着眼眸,小声的道:“请太后明查,婳儿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婳儿的确去过水牢,但只是奉母后之命前去探视曾经的姐妹安容华,在婳儿走时她们都好好的,怎么,后边出什么事了吗?” “出什么事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你不过一个公主,也敢在哀家面前没大没小?如今羽落和安容华都被欺凌成那样,你还敢狡赖,你当哀家是死的?”太后火气很大,南宫婳就别在她面前装了,以前栖霞和羽落斗的时候,皇上皇后总是偏袒栖霞,不过那些都是小事,她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也就算了。 如今这个公主竟让她最疼爱的侄女,毁掉一辈子,她怎能不气恼,她要为羽落报仇,绝不会让南宫婳好过。 南宫婳这下已经后悔只身前往水牢,让太后起了疑心,她才进宫,连站都没站稳,应该做的是韬光养晦,低调谨慎行事,不过羽落和安容华给她的欺负让她一时没考虑清楚,直接就进去报仇,如今让太后抓住把柄,想脱身,还真不是那么的容易。 当时如果悄悄叫况蓝去办这件事,如今想脱身,要容易得多,皇后让她去,很有可能是心中有气,想让她出气,可这气是出了,太后又如何应对? “婳儿不敢,婳儿并不是以怨抱怨之人。虽然婳儿在牢中,羽落郡主和安姐姐都前去欺凌我,快要将我一只手废掉,但我前去看她们,只是问安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还给她们送了被子,就是怕她们出事。请太后明查,如果婳儿真的要对姐姐们不利,为什么敢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不明摆着让太后抓住把柄来查?婳儿才入宫,还不懂宫中的规矩,但也断然没到如此不明事理的地步,婳儿虽然不解羽落郡主和容华姐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但婳儿绝不会伤害她们,也不会还进宫就给自己招惹事非。太后,婳儿觉得,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恐怕你我都被第三方利用了。” 南宫婳流畅细心的说完,已经小心翼翼的垂下眼眸,毕竟太后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她哪敢得罪她。 听到南宫婳说得头头是道,太后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起这个女子来,怪不得人人说她心比比干多一窍,有颗玲珑通透的心,今日一听她的话,果不其然。 南宫婳说完,见太后仍阴沉着脸,一双眼睛似要把她吃了,立即又关切的看向她,“请太后注意身子,郡主和容华姐到底怎么了,她们被谁欺负了,婳儿想去看她们。” “打住,你少假惺惺的,她们没事,她们好得很,那几个辱骂她们的侍卫已经被哀家当场斩杀,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太后一口银牙快咬碎,为了羽落的名誉,她只好将此事吞进腹中,并没有将此事宣扬出来。 她身边的人个个都守口如瓶,是绝传不出去的,而牢里知道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她便对外声称,羽落郡主和安容华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这事她自然不能当南宫婳的面说出来,说出来不就等于承认羽落已经失去贞洁,这样的话,以后还有谁要娶她? 为了她云家的颜面,以及她一手培养长大的羽落,她一定不能将此事泄露,来找南宫婳的时候,也在探听真相。 在看到南宫婳故作不知且反问的时候,太后气得冷皱双眸,乌黑的眼睛敛着冰冷的寒芒,当即冷然走到南宫婳面前,气恼的捏紧拳头,厉声的道:“大胆,哀家刚才根本没叫起身,你竟起身不继续行礼,简直没有规矩。来人,给哀家掌她的嘴,哀家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这皇宫可不是外头!” 太后说完,身后早准备好要来打人的嬷嬷们立即挽着袖子上前,这下子,吓得玉萼等人全都惊叫起来,况勇也是满头大汗,赶紧挡在南宫婳前头。 正在那几个婆子要冲上去的时候,只听殿门口又一声“住手”,所有人都登时停住,只见一袭火红凤袍,脚踏花盆高鞋的皇后在周东海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 皇后脸色十分的阴沉,在看到太后后,先是朝她淡然的行了个礼,随即抬眸,不紧不慢的道:“太后吉祥,不知太后要打婳儿,所为何事?” 皇后眉眼间一片平淡,却已经上前拉住南宫婳的手,体贴的看着她,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在她后边走来的楚云飞斜挑起眉,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南宫婳,这个小大人一般的男孩子,在看到南宫婳荣宠不惊的样子以及无双的美貌时,脸色突然红了,这个姐姐,似乎比栖霞要漂亮一些。 太后看到皇后过来,当即拂了拂袖,沉声道:“你来得正好。长乐公主私自跑去水牢,表面上是看望安容华和郡主,实际上叫人辱骂和打了她们,等哀家来东宫时,她又迟迟不出来接驾,哀家没有喊平身,她竟然早早的起身,一点规矩都不懂,哀家正想替你教训一下她。既然皇后你来了,你就替哀家教训下她,让她知道宫里的规矩!” 皇后一听,立即也摆出副不知的神情,抬眸道:“据臣妾所知,羽落郡主和安容华之前去牢里对婳儿动用过私刑,而且假传圣旨,这样的罪名,可是杀头的大罪,皇上看在太后的面上才暂留她们一命,太后,什么时候羽落的胆子竟然大到假传圣旨的地步,羽落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怎么竟不管管,她差点害死真正的公主。” 言下之意,难道羽落去找南宫婳的麻烦,是太后授意的? 皇后这么一说,太后立即动了动眉毛,气恼的盯着她,“羽落假传圣旨不过是替栖霞报仇,当时也没人知道长乐才是真正的公主,羽落也是一片好心帮你和栖霞,你们怎么能将她打入大牢?” “母后不必着急,刚才臣妾从御书房来时,皇上已经下旨,让宫人们把郡主和安侧妃放出来,她们在大牢里关了一晚,也算是惩罚过了。”皇后一脸温顺的看向太后,眼里透着淡淡的笑容,可这笑容却看得太后一脸的愤懑,只觉得火气上涌。 看到这里,太后冷冷睨了南宫婳了一眼,突然冷地拂袖,冷哼一声,又一脚踢了踢地上的况蓝,沉声道:“一切都是这个典狱长监管不严,竟放任牢犯去欺负郡主,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这下子,况蓝已经吓得汗毛直竖,况勇也是哀戚的看向南宫婳,皇后则不平不淡的站出来,朝太后道:“母后,还是审问清楚再定夺,以免杀害无辜。况蓝,本宫问你,那些牢犯可是你放进去的?” 况蓝一听,立即摇头,坚定的道:“回娘娘,不是,奴才一直守在外边,是一名狱卒和那些侍卫有交情,才放他们出去的,奴才也不知道侍卫们究竟做了什么。” 况蓝这么一说,太后立即微眯起眼睛,况蓝的意思是,他不知道侍卫们对郡主做了什么,这究竟是真是假,怎么好像串通好似的? 要是况蓝说出真相,她一定会杀了他,这时,皇后已经满目疑惑的道:“这就奇了怪了,好好的,那几个侍卫买通狱卒,只是为了辱骂郡主和安侧妃?” “当然不是,这几个垃圾想对郡主欲行不轨,不过被哀家及时阻止,幸好哀家的羽落只是受了惊吓,否则,哀家要诛他们九族。”太后立即出声,冷冷瞪了皇后一眼,皇后立即识趣的不再说话。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就不能再挑明,再挑明,事情就解释不清楚,羽落被强暴的事也会公诸于众,到时候,她培养的这颗棋子就当真没了。 “哦,还好郡主没事,只是受了点小惊讶,那人是狱卒放出去的,把那狱卒连同几个牢犯一同拖出去杀了便是,至于况蓝,他一直尽忠职守,虽然看管狱卒不力,不过好在没出大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太后,您说如何处置他?”皇后看向太后,巧妙的将况蓝的死刑降为其他的惩罚,又强调郡主无大碍,就是想息事宁人,希望太后能明白这个道理。 从皇后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威胁,太后嘴角阴冷的勾起,偏又不能说出羽落被辱一事,只得打破牙齿往肚吞,想着再寻别的机会为羽落报仇,便冷地拂袖,沉声道:“来人,把况蓝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再降为狱卒,永远不准晋升!” 太后冷冷说完,十分阴沉的扫了南宫婳和皇后一眼,领着人就转身离去,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出了东宫。 看着皇后几句话就把太后打发,南宫婳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只有她一人,还真不知道如何对付蛮来的太后。 皇后把太后说走,这才紧握住南宫婳的手,拍了拍她的肩,眼里却有着浓浓的冷色,不过这冷色是朝太后的,“婳儿,母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羽落和安容华想害死你,还差点毁了你的手,本宫就让她们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如今羽落已经,受了重大的打击,恐怕一时半会都不敢出景仁宫,你到出嫁之时,都可以安心了。” 皇后说完,温婉慈祥的看着南宫婳,不过眉宇间却有着浓浓的刚强,与赵氏的一昧软弱毫不相同,皇后十分的聪明,知进退,而且手腕很铁,并不像表面那样好说话。 南宫婳朝皇后感激的点了点头,她都对她这么好了,她还能再说什么,她原本紧绷着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合,却垂下眸,有着自己的心事。 “多谢母后守护儿臣,儿臣很幸福。”南宫婳违心的说出这句话,朝皇后行了个礼,皇后立即把她扶起身,她身后的楚云飞则一把上前拉着皇后的手,朝南宫婳撅起嘴道:“都这么大个了还向母后撒娇,母后,别理她,和儿臣玩。” 皇后则睨了楚云飞一眼,看着面前人小鬼大的他,轻敲了一记他的额头,“怎么说话的?芊婳是你皇姐,你岂能这么不懂礼貌?还不快向你皇姐道歉?” “不用了,云飞还小,小孩子都这样天真可爱的。”南宫婳则立即朝楚云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得原本满腹怒气的楚云飞直转眼珠,有些不解的盯着南宫婳。 他分明刁难她了,她为什么还这么好脾气? 三日后 今日是举行公主分封大典入入宗谱的日子,一大清早,整个皇宫都忙碌了起来,南宫婳早早的起了床,不过仍感觉困困的,而宫人们早早的来到大殿,开始帮她梳洗打扮。 那华丽的案桌上摆放着一件火红的凤袍,金黄的凤冠,一些首饰金翅闪闪发光,每一样珠串都泛着金色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全是公主应有的装扮。 这时,况勇则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朝南宫婳道:“公主,不好了,景仁宫出事了。” ------题外话------ 月票啊抖起来。 ☆第131章分封典礼公主备嫁 “出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南宫婳淡淡看向况勇,神色十分平常,一点都没被他的话所吓倒。 况勇在站定后,忙朝南宫婳恭敬的道:“今天可是公主您的大好日子,没想到羽落郡主闹着要自杀,还在景仁宫大吵大闹,且口出脏言侮辱公主,太后见她闹不仅不管制,还沉着脸说心情不好不去参加您的分封典礼,要是太后不去接您的礼,这典礼就不算数,您也没正式入族谱,就不算皇家人,所以,必须得太后也一起去。但是,她现在因为羽落郡主的事,扬言说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不必理会,继续化妆。”南宫婳摸了摸自己乌黑的发髻,丝毫没受况勇的话影响,太后不就是等着她出丑么,她们越是等着揪她的丑,她越要镇定,是不是真的要入族谱证明体现自己是公主,这又有什么呢,她并不在意这个身份。 说完后,玉萼立即翻看一本云鬓钗环的书,在上边找发髻和头饰,再给南宫婳搭配,等化好妆后,她给南宫婳绾了一个高耸的螺髻,在髻儿上戴上公主定制的莲花凤冠,冠上缀着红宝白相间的宝石流苏,缀着花叶层叠、玲珑奇巧的水仙花簪,花叶皆由金玉雕成,冠上还嵌金玉珠宝,衔接多层云朵,手腕上、颈上皆戴着用金丝编成,缀有朵朵五瓣小珠花的项链手链,一派的雍容华贵,典雅庄重。 在打扮完之后,玉萼和绾绾便把那件玉叶金蝉绡衣拿过来给南宫婳穿上,这衣裙上绣着华丽的凤凰,上边的金钱泛着晶莹的光泽,腰系青鸾玉带,火红的凤衣将南宫婳的肌肤衬得更加雪白,看着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公主,所有宫女都移不开眼睛,这才是真正的公主,美若天仙。 “公主,皇后娘娘来了。”这时,早守着的况勇已经打着帘子走了进来,南宫婳便起身,看到皇后早已经装扮得十分隆重的走了进来,她忙上前给她行礼。 “我的婳儿真漂亮,好像从画里走出来一般。”皇后看着娉婷玉立的南宫婳,忙上前拉住她的小手,亲切的打量着她。 而后边着一袭明黄色锦袍的楚云飞在看到南宫婳后,脸色稍稍红了,便在暗中打量着她,这个姐姐的内心真如蛇蝎?那为什么她有那么美丽的外表。 看到宫女们在摆早膳,楚云飞迅速上前,趁人不备时,将袖子中一条小东西放进那食盒,再将食盒盖上,这时候,一直用余光盯着他的南宫婳将这事看得一清二楚,她却并没说出来,而是由皇后拉着坐到桌前。 楚云飞模样俊削,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一个俊哥子的模样,将来长大,一定是一方美男,他坐下后,立即将手中的食盒不动声色的推到南宫婳面前,便沉着脸等着看她的好戏。 南宫婳装作无意的将手拂上那食盒,转身看向楚云飞,朝他笑道:“皇弟,我听说你最爱吃龙虾卷,便叫御膳房多做了些,你尝尝,好吃不?” 南宫婳说完,将面前的食盒慢慢推到楚云飞面前,楚云飞沉了沉眸,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南宫婳,见她的笑容有些奇怪,便板着脸孔,将手中的食盒推回南宫婳面前,“我早不吃这个了,皇姐喜欢,给你吃。” 这时,皇后一直眉眼带笑的看着两姐弟,南宫婳心里一点也不怪楚云飞,毕竟他的栖霞关系好,眼见自己取代了栖霞的位置,他不舒服是很正常的,这才说明他有情有义,而且,他是她弟弟,她每每看到他,就好像看到皇后,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云飞,这是你皇姐的一片心意,你怎么都要尝一口,给你皇姐面子。”皇后笑着说完,亲手给南宫婳夹了一只蟹黄玉饺,温柔宠溺的看着她。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比一直拥有还要令人激动,她想天天看着婳儿,看她出嫁,一刻也不想离开她,毕竟血浓于水,两人本就心灵相通,是亲母女,所以她一直舍不得南宫婳。 楚云飞看到皇后又将食盒推到自己面前,便扯了扯嘴角,眼里是阵阵尴尬,随即,他将那食盒推到又推到南宫婳面前,故作撒娇的道:“好姐姐,你先吃,云飞再吃,云飞要礼让姐姐。” 南宫婳见食盒又回到自己面前,便瞪了楚云飞一眼,随即将手中的食盒推到皇后面前,笑道:“这里母后最大,要不母后先吃,母后吃了我们再吃。” 这时候,楚云飞的眼睛已经猛地瞪圆,他已经吐着舌头慢慢站起身,眼看着皇后很感动的把食盒盖子打开的动作,楚云飞只觉得汗毛倒竖,用手指着皇后,张口结巴起来,“母……母后。” “怎么了?”皇后不以为意,将盖子一打开,突然,她脸色哗地变得赤红,当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一把将手缩了回来,迅速朝后边退了两步。 “母后,别怕。”此时,南宫婳已经上前,一个箭步挡在皇后面前,见那盒子里,一条乌青的小腹蛇正抬着头,朝她们吐着蛇信子,它那三角形的头一翘一翘的,看上去十分恐怖,还张着一口能咬人却无毒的小獠牙。 这时,楚云飞已经背脊湿透,赶紧弯下身子,猫着腰准备从宫门悄然走出去,正当他要走出去时,耳后突然传来皇后的怒喝声:“站住,竟敢捉弄你皇姐,要是她受了惊吓怎么办?来人,把皇子送回凤銮宫,不准他参加分封大典。” 皇后冷冰冰的说完,一双美眸已经蕴着火眼金晴的盯着楚云飞,这是不是楚云飞的恶作剧,她一看就明白。 楚云飞一听,立即吓得瞪大眼睛,忙朝皇后求饶道:“母后,儿臣不要关在凤銮宫,儿臣要看皇姐的分封大典,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你处处想着害你皇姐,本宫能让你去?你皇姐如此善良,她才是真正的公主,栖霞不过是被别人换进来的假公主,她根本不是你的皇姐。况且她性格高傲冷漠,对你也不是全然的关心,你皇姐才是你的亲姐姐,你怎能如此对她?本宫对你太失望了,婳儿,我们走。”皇后说完,拉着南宫婳就往外边走。 听着那句太失望了,楚云飞只觉得心里十分难受,母后对他失望,比打他还疼,他赶紧尾随在后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看着楚云飞皱眉的小模样,南宫婳朝皇后温和一笑,轻声道:“他还只是个孩子,没事的,我不介意。” 后边听到话的楚云飞立即在心里腹诽,装什么好人。 不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宗庙,宗庙修在皇宫的高处,要踏上几百来级玉阶才能上去,这时候,皇帝和众大臣已经早站在宗庙面前,南宫婳由皇后牵着,后边跟着三排宫女,一步步踏上玉阶。 看着满目空旷的皇宫,以及在上边等着自己的大臣们,南宫婳只觉得这种感觉太不真实,如今,她已是众星捧月,所有事情都不由她掌控,她一切都只能听皇帝皇后的,不能像寻常百姓家那样撒娇生气,可她心里,着实不喜欢这个皇帝。 “长乐公主到!”常青山在看到南宫婳上来之后,立即朝众人宣布。 皇帝为首,站在最前边,身后跟着齐王、太子、楚宸烨、祁翊、楚澜等一干重臣,只见祁翊眼里是浓浓的宠爱的微笑,楚宸烨则始终淡漠的抿着薄唇,眸色深冷,楚澜则一脸的阴霾,好像一条深沉的蛇,让人看不出他眼里的意味。 南宫婳在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皇帝已经朝她微笑起来,后边的大臣们无一不是满脸的笑容,只有南宫昊天脸色有些冰冷的站在后边,一双眼睛一直在南宫婳身上搜寻,脸上有着浓浓的不甘心。 因为赵氏一事,他被降官,由原本的四品参政降为六品典仪,这典仪就是一个闲职,专门管宫里典礼仪式之类的东西,根本没有实权,算是可有可无的官职,自己辛苦培养的女儿没有了,自己又被降了官,说不定将来还要被削爵,他哪里甘心。 “咦,太后怎么还没来?”皇后看向皇帝,一脸不解的道。 皇帝眼眸立即变得深沉起来,朝身侧的常青山道:“再去景仁宫请一趟太后,这次务必要请来。” 常青山立即跑下台阶,后边众人都开始议论起来,长乐公主的分封典礼,太后竟然不出席,是真病了还是不承认这个公主? 景仁宫里,羽落坐在镜了前,看着自己萎靡的面容,身上一道道指甲印和淤青,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她眼眸里泛着冰雪一般的刀刃,恨不得将南宫婳万箭穿心。 太后站在羽落身后,同样冷着一张脸,嘴角阴冷的勾起,沉声道:“哀家不去分封大典,已经表明哀家不承认这个孙女,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是想逼死哀家?” “姨母,你就让羽落去死,羽落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已经不是洁的人,楚将军还会要我吗?”羽落捂着自己的手腕,那手腕上俨然有一条血痕,刚才她想割腕自杀,被太后及时救了下来,可她现在生无可恋,真的只想去死。 一想起那七、八个人在她身上乱摸,一个个恶心**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咬舌自尽,太肮脏了,她苦心保守的多年纯洁之身,都是为了献给楚宸烨,如今,竟然毁了这一堆恶魔手里,她每天每晚都睡不着,夜夜做噩梦,梦见自己正被一帮畜生欺凌,而南宫婳就站在边上鬼魅的冷笑。 这样的梦让她活得不踏实,总怕别人异样的眼光,而且将来成婚的时候,夫家一家会发现真相,她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与其将来受人侮辱,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 太后一看着想不通的羽落,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满目严厉的道:“傻孩子,你最大的对手栖霞都死了,你还怕什么?南宫婳不久就要嫁人,你现在要作的就是振作起来,你放心,有哀家在,没人敢笑话你。谁要敢笑话你,哀家拔了她的舌头,而且,哀家会帮你掩盖此事的,你放心,不会被人发现你已经**。你现在要默念,你还是处子之身,还是清白的郡主。皇上一会还要叫人来请哀家,你就收拾好,与哀家一起去大典,只有你表现得正常,别人才不会怀疑你,否则,别人只会乱嚼舌根。” “去大典?姨母,你让我看着南宫婳荣冠八方,荣誉加身?我受不了,她不过一个侯府女儿,哪能与我比,她算什么东西?我不想去受这种刺激。”羽落猛地瞪大眼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这时,外边已经传来常青山的声音,“太后娘娘,您要再不出现,皇上就得亲自来请您了,还请您移步宗庙啊。” 常青山的语气带着一股无奈,本以为这次还是请不动太后,太后却冷地挑眉,沉声道:“你在外头侯府,哀家与郡主一会就来。” 宗庙前,四品的典仪赵振南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太后到来,赵振南侧面是中威伯府的人,以及他大哥中威伯赵振轩,赵老太君也站在后方,一直安静的看着南宫婳,对南宫婳的真实身份,中威伯府是真心的为她高兴,并不像侯府那样整天笼罩在阴霾之中。 “太后驾到!”正在这时,玉阶下响起礼唱的声音,紧急着,太后由人搀扶着慢慢踏上台阶,众人看到太后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身体最近又恢复康健,爬上玉阶倒没费太大力气,一上来便中气十足的盯着南宫婳,眼底露出一抹冷意,她身侧的羽落更是满目的嫉妒,神情恹恹的陪在一旁。 皇帝看了羽落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戾色,要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上,他才不会放了羽落,直接处死,没想到她还给自己女儿摆脸子,当真不懂规矩。 “参见母后,母后既然来了,赵典仪,大典开始吧。” 皇帝跟太后没多少说的,毕竟不是他的生母,两人之间一直就有隔阂,所以容色有些冷淡,南宫婳安静的站在一旁,冷不防的看到祁翊正对她投来一个温和的微笑,随即回给他一记笑容,这时,她看到边上的羽落已经不再伪装善良,而是像盯仇人一样盯着她。 估计羽落被侮辱一事,使她彻底恨上了自己,就算不被侮辱,她一样会恨自己,南宫婳一点不惧怕羽落的目光,倒朝她微眯起眼睛,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谁知,沉浸在愤怒中的羽落一看到南宫婳这记警告的眼神,当即冲着她就大骂道:“贱人,你再瞪一眼试试?” 羽落这一说,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宗庙,自己正站在皇上和皇亲国戚面前,这时,皇帝皇后已经满腹怒气的盯着她。 羽落精心保持的善良美人形象,倾刻就瓦解,惊觉到自己失态,羽落立即眼睛一闭,装晕的倒在地上,皇帝正要发怒,太后已经上前一步,“皇上请见谅,昨晚羽落高烧昏迷,说了好多胡话,估计她是在牢里受了些刺激,还请你不要责怪她,她这是糊涂了,等烧退了就好了。来人,还不快把郡主带回景仁宫好生调养?” 太后吩咐完,立即有她的人上前去抬羽落,而皇帝此刻已经满目阴鸷的盯着太后,要不是怕耽误吉时,他早处置了。 “时辰到,先举行大典。”皇帝将胸中的怒意暂时压下,这时,齐王一双精明的眸子已经扫过众人,最终目光如雪般的看向太后,眼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南宫婳这是第一次见到齐王和太子,两人都生得十分高大,不过太子要偏胖一些,齐王偏瘦,两人身上都透着浓浓的凌厉,太子着一袭银色朝服,齐王则是玄色,两人隔得有些远,但偶然一对视,眼里都是浓烈的火光。 这时,赵振南已经领着太监们上前,将一柱柱点好的香交到皇帝皇后及众国戚手里,随即看向南宫婳,手中端着一柄圣旨,朗声道:“长乐公主听旨。” “儿臣在!”南宫婳说完,立即上前跪在佛龛前,神情严肃的摊开双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朕偶然寻回爱女,寓普天同庆,举国同乐,特赐爱女芊婳之名,长乐之封号,并巡游西蔺城十里,并赐婚祁翊,封祁翊为正一品京城总督,总管京城军政和文政要务,钦此!” 赵振南说完,便看向南宫婳,这时,祁翊已经单膝跪在南宫婳面前,两人一同俯身,齐声道:“儿臣(臣)接旨。” 说完,赵振南把圣旨递给南宫婳,并一方公主的玉印,玉印上刻有长乐二字。 南宫婳与祁翊起身之后,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祁翊,如今皇帝把祁翊连升两级,由正三品提为正一品,已经可以与楚宸烨、楚澜等朝中大臣列为一等,皇上如此器重祁翊,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他想打破皇长孙与齐王府两足鼎立的局面,让祁翊来分这两派的势力,好让他们互相牵制,同时削弱两派的力量,也利于巩固他的政权。 “请太后、皇上、皇后携公主向楚家列祖列宗进香。”赵振南说完,已经退至一旁,突然,皇帝手中的香一下子熄灭,后边其他的的香也跟着熄灭,连南宫婳手中的都熄了,而现场并没有吹风。 看到这一景象,边上的赵振南和祭祀司李江当即脸色惨白起来,这可是不祥之兆,每逢大典如果有这种事发生,那就是不吉利的意思。 皇帝此时眼眸已经变得深冷,突然看向赵振南,沉声道:“这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这好像是不吉之兆。”赵振南吓得浑身发抖,满头大汗,忙将皇上的香接过去,放在烛火上又开始点,可这一次,却怎么点那香都不燃了,这样的情况,苍祁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以就是上百年前先祖的一个封妃大典上,那媚妃的香多次点不燃,然后天降异象,祭祀司和钦天监算出,这媚妃根本就是妖妃,是来惑乱苍祁的,有她在,国家就会灭亡,后边先祖皇帝相信了钦天监的话,把这媚妃处决,这事才告一段落。 “不吉之兆?”皇帝也想起当年的妖妃一说,随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钦天监监正林茂生,林茂生立即掐指开始算。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着南宫婳议论起来,莫非公主是妖星入主,不吉利,所以才会出这种事? 南宫婳冷冷盯着赵振南,虽然她现在和伯府再没关系,但赵振南好歹也是她的二舅舅,没想到竟然一口咬定是不吉之兆,这不是引人怀疑她? 难道,那次在伯府的事,他早已怀恨在心,并且想伺机报复。 这时,祁翊却从大臣群中站了出来,凤眸溢出点点淡笑,朝皇帝道:“或许这香受了潮,皇上,臣早准备了香,让李江大人重新点一次,看看情况如何。” 祁翊说完,他身后的含笑竟然将一把香递给况勇,况勇立即将香接了过去,交给赵振南,赵振南眸色一转,虽脸上不悦,不过立即接过那香,颤抖的开始点了起来,这一次,那香全部点燃,等皇帝等人接过来时,都没熄灭。 “看来,果然是那香受了潮,若不是祁世子早有准备,恐怕有人会说长乐公主不祥。”这时,楚宸烨已经盯着自己的指甲,不紧不慢的道。 这话听得赵振南脸色又是一惨白,他忙擦了擦额头的汗,再走到宗庙前的大鼎前,这大鼎里装着从天山运来的圣水,下边的柴火一直燃烧着,导致鼎里的水全烧开,烧开后,便有阵阵雾气缭绕,慢慢环饶在四周。 “请公主上前一步,接受圣水的洗礼。”赵振南说完,已经看向南宫婳,手中多了一只白玉瓶和一根竹枝。 南宫婳便上前,靠近那鼎,这时,鼎边的阵阵雾气已经环绕到她的身上,慢慢将她围绕,南宫婳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酸味飘散在其中。 这时,赵振南已经打开鼎盖,从里面舀了一勺开水,装进观音瓶中,然后等着这瓶子里的水冷下来,再浇到南宫婳身上。 不一会儿,赵振南手中的圣水已经慢慢变冷,南宫婳此时已经被这雾气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柴火的烟气,以及鼎上边的水气,让她只觉得额头冒汗,这种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可赵振南就像与她作对似的,分明那水早就冷了,他还拿着不洒,就在她快要发怒之际,赵振南便装模像样的打开白玉瓶,嘴里念了几句祝词之后,将那圣水洒在南宫婳身上。 正在这时,有的大臣突然喊了起来,“变白了,白了,像孝衣一样,怎么会这样?” 这下子,所有人都朝南宫婳看过去,只见她身上那件原本红色的凤袍,突然慢慢变成了白色,穿在身上好像孝衣一样,南宫婳也吓得大惊,立即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裳,只见自己已经一片雪白,好像披着纸片一般。 怎么会这样?南宫婳惊奇的看向赵振南,赵振南也是大为惊骇,皇帝皇后两人对视一眼,眼睛瞪得老大,后边的祁翊则微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这一幕。 “喜袍变孝衣,公主,你这是大不敬,你想诅咒圣上……”这时,赵振南已经指着南宫婳大叫起来,说完之后,他迅速捂住嘴巴,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 而其他人无不怀疑的看向南宫婳,身披孝衣,就是诅咒皇帝早死,这样的诅咒,哪怕是皇帝的儿女,也是死路一条。 南宫婳见状,立即迅速脱掉身上的衣袍,露出里边的褙子,将那白色的麻衣扔到地上,随即一把跪在皇帝面前,看着皇帝沉黑的脸,忙道:“请父皇恕罪,儿臣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这是制衣房给儿臣的衣裳,儿臣东宫里的人都没插过手。” 此时,祁翊已经握拳头,沉然的上前一步,一以狭长的眸子一直在地上的衣袍上搜寻,这时候,皇后也急得浑身发抖,皇上是最多疑善变的,他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 “皇帝,你把哀家请到这里来,难道就是看长乐公主表演这出戏?”太后冷冰冰的盯着皇帝,一脸阴沉,又目光诛讥的盯着南宫婳。 皇帝目光十分的阴沉,只觉得此事不简单,他虽然迷信,但不至于如此糊涂,便看向身后的祁翊,沉声道:“祁总督,依你看,此事究竟是妖魔鬼怪所为,还是有其他的隐情?” 祁翊上前一步,慢慢走到那白衣前,玉手挑起那白衣,开始细细观察起来,而后边的嫔妃们,以苏贵妃为首的,已经怀疑的议论起来。 “看来真是不祥,之前的香火点不燃,现在喜衣变白衣,看来,这个公主果真是妖魔的化身,有她在,咱们苍祁的国本恐怕要动摇,这样的妖女,必须得而诛之,可不能让她祸害苍祁。” “就是,要真吉利,就不会出这么多事,咱们苍祁的国本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公主,又入外边回来,会不会和媚妃一样,是妖星入宫,要前来祸害宫廷的?而且她一来,羽落郡主就闹自杀,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公主惹不得。” 妃嫔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都只敢小声议论,但声音不大不小,偏偏听进御史言官们耳朵里,当即,以严御史为首的言官们全都上前,一个个疑惑的盯着地上的衣袍,严御史立即执着笏板,一脸正气的道:“皇上,此事定有妖魔作乱,不妨让钦天监们算算,究竟是怎么回事。公主才入宫就如此的不吉利,恐怕长久下去,会动摇苍祁,就像当年的媚妃一事,咱们要及早预防,可不能重蹈覆辙。” 皇帝一听,立即冷冷盯着这些言官,同时眼里也是阵阵怀疑,太后嘴角已经勾起阵阵冷笑,沉声道:“严御史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这孙女,其实是只妖怪变的,妖星入宫,这可不行,要么杀掉,要么撵出去,总之,一切有害苍祁的人和事都不准发生。” “太后是否太独断了?单凭一件衣袍就断定婳儿是妖星,臣妾很怀疑。”皇后冷冷看向太后,与太后沉然对视。 南宫婳看到太后与一干妃嫔及大臣怀疑的目光,不由得冷咬下唇,这些人,都见不得她好,想击挎她,她一定要撑住,此事一定另有玄机。 这时,祁翊玉手已经在衣裳是粘了一些细微的小黄粒下来,拿在秀鼻前闻了闻,他微斜着头,眼里含着似笑非笑的光芒,一副泰山蹦倒仍旧沉稳的气势,给南宫婳无尽的鼓励。 楚云飞一直站在皇后身侧,开始以为皇后不原谅他,一张小脸红通通的,目光却故作冷静,一副小大人的沉稳气息,不过当他看到祁翊手中的小黄粒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思索一下,便道:“母后,儿臣早上路过制衣坊时,好像从窗外偷看到制衣坊的黄公公拿着一瓶东西往衣裳上抹,当时儿臣以为是香精之类的便没在意。” 楚云飞说完,那边的祁翊嘴角冷勾,眼眸一亮,眼底随即含着一缕冷笑,再看了眼那冒着热气的大鼎,再检查那件麻衣的内衬,将内衬一翻过来,发现里面有几块死角处并没有变色,仍是鲜红的,祁翊嘴角立即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臣明白了。”祁翊淡淡挑眉,递给南宫婳一个温润安心的眼神,随即朝众人道:“这衣裳被人动过手脚,学医的人应该知道,有一种东西能使红色掉色,这东西就叫硫磺,不过要遇热才能掉色。有人事先在这件凤袍上抹好硫磺,然后在引公主靠近大鼎,这大鼎冒出的热气一接近衣裳,衣裳上的硫磺会慢慢变化,将原本衣裳上的红色染料溶掉。刚才公主站在鼎前这么久,大家都看到这热气薰得她满头大汗,足见这些水气已经与她身上的硫磺混合。这样一来,这衣裳上的红色染料遇硫磺便脱色,所以公主的衣裳才会慢慢变成白色。但因为内衬里有几个死角没被水气沾染到,所以还是红色的。” 说到这里,祁翊眸子里噙着淡定的冷笑,他已经将那衣裳的死角放到鼎上,那死角一遇以鼎上的水气,立即慢慢淡成淡红色,渐渐的,变得越来越淡,最后竟变成了白色,而鼎上却有一股淡淡的红色,应该是沾的染料。 听着祁翊的解释,皇后立即上前下不,仔细检查了这件衣裳后,当即沉冷的抬眸,狠狠的盯着面前的赵振南,“这衣裳有股酸味,是硫磺特有的味道,这大鼎是赵振南点的,不燃的香也是你点的,此事是不是你与黄公公串通好的,来人,传黄公公,本宫要亲自审问,惹敢在宫中行这种腌臜之事陷害公主并加诅咒皇上,一列诛九族!” 皇后咬牙说完,眼眸已经十分的阴沉,连皇帝在得知真相后,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一双眼睛像恶魔般盯着赵振南,赵振南吓得腿一软,当即跪在地上,他早就支撑不住了,忙道:“求皇上饶命,是微臣和公主有仇,因为公主偏帮伯府大房,曾经揭露过微臣的丑事,再加上两府一直就有嫌隙,臣嫉恨她,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想伪装成她不吉,好让皇上杀了她,这一切都是臣的错,与臣的家人无关,请皇上饶她们一命。” 赵振南说完,当即吓得口吐白沫,毕竟没几个胆子的人,都不敢在皇帝面前犯事,而他是四品典仪,这下子前程没了,连命都没了,不吓得尿裤子才怪。 南宫婳这下子才冷冷看向赵振南,想不到是二舅舅,但聪明如她,绝不相信二舅舅是背后黑手,毕竟他再恨她,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害她,这事肯定另有他人,至于是谁,苏贵妃和太后的嫌疑都很大,毕竟两人是宫里最恨她的。 “原来真是你?朕真是错信了你,幸好朕没上你的当,否则,长乐公主真要被你害惨了。”皇帝说完,有些歉疚的看向南宫婳,南宫婳只是冷冷的盯着众人,一言不发。 边上的太后则冷冷眯着眼睛,目光一直闪烁着,正在这时,那黄公公已经哀嚎着被带了上来,黄公公一被扔在地上,就连连求饶说他没做。 看到黄公公死不认罪,楚云飞虽然讨厌这个姐姐,但如果姐姐受伤,母后就会难过,母后难过,他也跟着难过,所以,他便站出来,指着黄公公道:“本皇子亲眼看到你往衣服上涂东西,当时你穿的就是这件青衣,还没换掉,说不定你身上也沾得有那东西,让驸马姐夫检查一下不就行了?” 楚云飞不愧十分聪明,从小就受皇上宠爱,说的话头头是道,惹得皇上赞赏的看着他,今天要不是他指出关键,恐怕南宫婳真的会被栽上个诅咒皇帝的名声,到时候,生死就攸关了。 南宫婳这时才觉得,原来楚云飞还挺正直的,幸好她没和他把矛盾激化,她还得多感谢他帮了自己。 听到楚云飞的指证,黄公公此时再也撑不住,二话不说对着地上就猛磕起来,皇帝对宫中的事一般都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因为他事务繁忙,没时间处理这事,便冷声道:“来人,把黄公公拖下去斩了,至于赵振南,同样斩立决,伯府二房的人全部打入大牢,择日听审。” 皇帝说完后,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没连累大房,那就好,皇上处理的是伯府的二房,就等于小邹氏和赵菁华等人再也无翻身的机会了,也算帮大舅母解决了一大难题。 处理完两人后,边关传来战报,说燕国已经蠢蠢欲动,皇帝急忙领着大臣们去御书房商议正事,就由皇后指挥,派人带南宫婳游街。 南宫婳与祁翊的婚期,就定在这个月二十五号举行,只有五天时间了,到时候,她将以公主之礼,跟着十里红妆嫁入武穆王府。 游街的时候由防城军护送,全城百姓听说皇帝找回真公主,一个个都忍不住早早的守在街上,要看看真公主的模样,有些人还在沿路摆上鲜花,拍掌守侯。对于老百姓来说,难得见了到回公主,所以大家都十分激动。 南宫婳有时候还笑着和百姓们打招呼,大家都觉得这个公主挺亲民的,南宫婳给众人的印象立即好了不少。 游了一个下午,南宫婳才被带回皇宫,接着,便是备嫁的事宜。皇后主动操刀,给南宫婳准备备嫁的嫁妆,这几天都和南宫婳腻在一起,对她来说,能和婳儿多呆一刻,就幸福一刻。 五日后,大婚典礼即将开始。 ------题外话------ 亲爱的下章就大婚了,不知道能洞房不哦,温馨的要来了 ☆第132章洞房花烛夜闺房之乐 齐王府 纪老将军拄着一柄铁剑,弯着身子,瞪着眼睛,吹着胡须,坐在念月轩前的石凳上一个劲的挨声叹气,时不时的往念月轩正屋里看过去。 而正屋里,男人正手持毛笔,站在画架前,意兴阑珊的时不时在画上添上一笔,画中的女子红衣刺目,唇若含丹,眉如远黛,玉手立在胸前,正温雅的看向前方,男人再在她鬓发处添上一笔,嘴角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温情。 “我说外孙,婳儿都要出嫁了,你还没半点动静,老头我最想要的就是她这个外孙媳妇了,除了她我谁都不承认,要是你以前努力一点,把她追到手,今天她会嫁给祁翊那小子?你倒是说句话,别给我装蒜。”纪老将军吹着胡子瞪着眼,就差跳脚了,他一看到南宫婳就喜欢,换成其他女子,他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楚宸烨只是淡淡扬眉,甩给纪老将军一个“外公你安份点”的眼神,便拿起桌旁的玉花酿,仰头就喝了起来,姿态潇洒不羁,美丽的凤眸一派淡漠,乌黑的长发被风扬起,风华绝代的模样,看得边上的丫鬟们一个个心情激荡,能伺侯这样的男子,哪怕终生不嫁,也是幸福的。 纪老将军见劝说无用,便站起身,拿起那铁剑比着自己的脖子,吹了吹胡须道:“既然连自己的外孙都不管我的死活,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一会还得强颜欢笑去王府祝贺,想想就心痛,我不如直接一剑抹了脖子算了。” 纪老将军说完,拿起剑就准备抹脖子,可他抹到一半,本以为楚宸烨会好心的出来看他,谁知道他一转眸,发现人家正微眯起眼睛,一脸冷色的盯着他,像暗处的鬼魅一样纹丝不动,这眼神看得他心底发颤。 看到楚宸烨正在看自己,纪老将军缓缓的把手中的剑移开,一脸的痛苦,眼泪哗的一声飙了出来,便转过身,走到一棵大树前,将自己的双手交合放到树上,他再将头轻轻的往那手上去撞,一边撞一边哭喊道:“这个不肖子孙,我虽不是你亲爷爷,但胜似你亲爷爷,我虽只是你外公,但从小到大就我对你最好,你多年不娶妻也就罢了,外公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女孩子,你明明有机会却不争取,天天怀念什么月食日食的,你这是要把外公往绝路上逼。再这样下去,齐王府就要绝后了,你的世子之位也保不住了,你看你的兄弟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的?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你终有一天会孤独终老,会后悔现在不娶妻的举动的。” 纪老将军撞得极轻,几乎是用额头去摸自己巴在树上的手,这撒娇的一幕看得丫鬟们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没人敢说什么。 这时,纪老将军又愤愤不平的怒吼道:“好吧,如今婳儿成了公主,一转眼就变成你的亲姑姑,你们俩论辈分什么的也没机会在一起了,真是造孽。外公现在想成全你们也不可能了。你不娶公主可以,那你换个人娶,换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只要她能为你生儿育女,外公我也不挑剔非要婳儿这样的了。你现在就去娶一个回来,听到没有?” 纪老将军大吼完之后,冷不防的一转身,原以为楚宸烨还在看他,却发现,那屋里哪还有人,根本没半个人影,该死的,竟然敢不甩他。 纪老将军恼羞成怒,撒娇没用,他当即怒吼道:“装可爱没用,撒娇没有,耍宝没用,看来,我只有拿出我的绝招--黄河泛滥、嚎啕大哭了。” 纪老将军说完,已经快步走进房里,并没看到楚宸烨,他便走到那画桌前,看着桌上艳美异常的女子,这画上虽画的是月莳,但他看着看着,竟觉得有些不像,这女子的眉眼,似乎更像另一个人。 “啊,你这画的是谁?一半月莳,一半婳儿,这是两人的结合体,妖怪吗?”纪老将军拂了拂袖子,可怜兮兮的大哭起来,一面哭,一边开始咒骂道:“死小子,你心里明明已经喜欢婳儿了,竟然还走不出来,你恐怕一直以为你喜欢月莳,月莳都去了那么多年,你早忘记她了,你应该努力追求你的幸福,虽然现在已经晚了……” “你嚎丧什么?我还没死!”正在这时,男人已经从门口处双手环胸的走了进来,进来后,迅速将那桌上的画卷起,然后递给边上的丫鬟们,不让老将军看。 被楚宸烨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老将军气恼的怒瞪他一眼,拂袖道:“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罢了,还这么凶,谁还要给你说媳妇,你就单身一人过一辈子,以后没有送终可别怪我。当初自己也不努力争取,如今什么都没了,只知道在这里画画,我真瞧不起你!” 纪老将军说完,朝楚宸烨比了个鄙视的手势,便冷哼一声先走了。 楚宸烨看着纪老将军的背影,回味着他的话,努力争取?要争取什么,真是可笑,他比人家大那么多,也不怕别人笑话他老牛啃嫩草,况且,人家都要成亲了,他有什么可失落的? 失落?楚宸烨无奈的甩了甩头,看着桌上安静立着的洒瓶,他是真的失落了吗?除了失落,心里隐隐还有更深的情感,好像火苗在燃烧一般,那是一种嫉妒、羡慕、不甘、咬牙切齿、怅然、孤寂揉合在一起的感觉,这感觉真不舒服,让人难受。 想到这里,楚宸烨看向屋外,朝站在门口的清玉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公主的大婚,本将昨夜喝多了,不省人事,所以去不了。” 说完,他便走上前,亲手把门关上,自己一个人坐在有些黑暗的房间里,美丽的凤眸安静的盯着窗外浅浅的光泽,眼神深邃如海水,好像时刻有波浪在翻腾一般。 东宫 一大清早,各宫派来的宫女们都在人前人后的忙碌着,南宫婳被人架到铜镜前,专门请了宫里有名的姑姑来给她化妆,皇后一直坐在她身侧,一双慈祥的眉眼一直在南宫婳身上搜索,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还有阵阵感伤。 皇宫准备的大红嫁衣远比普通人家的来得华丽,原本南宫婳想用祁翊上次为她准备的,无奈皇后说什么也不干,非要用她自己准备的那一套,这可是皇后从栖霞出生起就开始准备的,这嫁衣上嵌着各式各样的宝石,用上等的云锦织成,每一处花纹都透着皇后浓浓的爱。 如今,这嫁衣交到她亲生女儿手里,让她十分感动,觉得很是欣慰。 南宫婳的玉鞋用羽毛织成,凤冠和嫁衣均是璀璨夺目,摆在桌上便散发出阵阵金光,看得人直生羡慕。 等一一打扮好之后,面前的她恍若神妃仙子一般高贵,体态婀娜,腰若纨素,眉目如画,一派喜庆,看得皇后热泪盈眶的。 母亲天生的本性让她对南宫婳没有多少疏离感,不过南宫婳才进宫没几天,对皇后的宠爱还是不太习惯,一切礼俗规矩她都做得十分客气,不过还是很让皇后喜爱。 此时,皇帝已经携众皇亲国戚站在宗庙前,等着众人先将南宫婳送上去,再举行完仪式之后,将她送出宫,由祁翊在宫门口等着迎亲。 这一次,皇城加大了戒备,不过有本事阻挠的栖霞已经死去,南宫婳的这场婚礼,应该会很顺利,她的红盖头挽在玉冠上,额头的珠宝璎珞簌簌作响,由皇后牵着,大红的衣摆逶迤拖地,此刻,她便是万众瞩目的那个人。 上到最后一块台阶上时,皇帝已经一脸淡笑的看向南宫婳,这个女儿他是不太讨厌的,之前对她的不喜都是因为栖霞,如今真相已明,自己有个如此优秀的女儿,他倒是有些喜欢她。 只是,女儿对他总是十分的冷淡,这让他作为一个皇帝来说,感觉到威严受到挑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所以,他的眼眸却是极为深沉的。 “今天是长乐公主的好日子,请公主上前听奴才宣读圣旨。”常青山站在宗庙前,手中已经展开圣旨,目光温和的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立即上前,双膝跪以地上,满目的沉稳大气,不卑不亢,看得边上的皇亲国戚们直点头,早就听说南宫婳是个奇女子,今日一见,这气质,就连一向沉稳的皇后都比不上,果真不一般。 “长乐公主请听旨。”常青山见南宫婳跪下行礼之后,朗声道。 “儿臣听旨。”南宫婳垂眸,纤长的睫毛微微扑闪,用坚韧的语气道。 常青山听完后,便对着圣旨,无比虔诚的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有女长乐,佳慧非常,天生丽质,知书达理,端庄贤淑。今有良家子祁翊,性美好,美凤仪,有词气,才高八斗,为国之栋梁,且是少年神医,又与朕之女长乐公主两情两悦,缘定三生,有天成之姻缘。朕知此良缘,特颁旨祝福,以代天作美,令武穆王府祁翊与长乐公主今日完婚,圆当世之佳话,钦此!” 常青山念完圣旨,南宫婳立即三呼万岁,坚定的接过圣旨,又朝皇帝道:“儿臣多谢父皇。” 皇帝朝南宫婳浅浅点了下头,父女俩还未亲近就要分离,感觉始终亲近不起来,毕竟他子女众多,也不缺南宫婳一个,不过因为南宫婳是皇后的女儿,他格外照顾一些罢了。 皇族里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南宫婳很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握紧这道赐与她幸福的圣旨,脸上微微带着笑。 常青山在念完圣旨之后,又拿过一张绣有喜字的圣旨,朝南宫婳道:“这是皇家的嫁妆册子,请公主细听:圣上赐长乐公主玉如意十柄,东珠、南珠等各式夜明珠各十盒,公主、世子妃玉冠各十顶,头面首饰、珠宝等十箱,古董五箱,绣五彩缎金龙袍五十匹,金镶玉草筋十双,黄金五万两,白银十万两,冰晶薄丝被一百套,云锦、香云纱各千尺,京城的府邸三处,城郊庄子田地两万亩。另宫女一百,侍卫一百,自由出入皇宫之金牌一枚,及松石、蜜腊、珊瑚朝珠共五百颗,及室内安放的紫檀格子、汉玉磬、汉玉水盛、汉玉笔架、简妆、红雕漆长屉匣等家具用品七套,每套一百五十件。” 因为圣旨上东西太多,许多小物件有多少全列了出来,但就因为太多,常青山恐怕念在大半天都念不完,便拣笼统的主要物件念。 而在听到这些宝物的大臣们,一个个眼珠子已经瞪了出来,这样大的排场的嫁妆,看来长乐公主真是深得皇帝和皇后的宠爱,以后,恐怕谁也不敢瞧不起她,或者对她摆脸子了。 这时,皇后看着南宫婳,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她是皇后,不比皇上,她只有一子一女,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婳儿和云飞,所以看到南宫婳要出嫁的时候,她立即别过脸,开始擦起泪来。 第二次这样哭嫁,南宫婳忍不住想起侯府的赵氏,在她当时出嫁时,赵氏也是哭得眼睛红肿,她对她是真的疼爱,只是,有皇族的亲情横在中间,她与赵氏的母女情,恐怕再也无法续了。 南宫婳走到皇后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朝她懂事的安慰道:“母后,别难过,婳儿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和父皇要保重身子。” 皇后听到南宫婳真心的安慰,这才发现自己这些天的付出没有白费,婳儿是真的在慢慢接受她了,她忙紧握住南宫婳的手,关切的道:“嗯,你我母女才相认,就要分别,答应母后,以后要常进宫陪伴母后,天天来都没关系,母后养你,只怕世子会吃醋,舍不得。说起来,婳儿你是真的幸福,能得到世子真心的疼爱,你们夫妻以后一定要和睦,共同进退。” 皇后说完,将南宫婳扶正,用手擦了擦南宫婳的眼泪,将南宫婳的盖头温柔的盖上,目光温润的盯着她。 此时,皇帝眼眸却如坠深渊一般深沉,只是淡淡的盯着母女俩,对他来说,这样的离别根本不算什么,他常见到,只是,这个女儿嫁去王府,她会不会听自己的,这让他怀疑。 他给她这么多东西,她应该好好回报才是。 大臣群中的南宫昊天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阴沉着脸侯在原地,身边的赵振轩却是一脸的高兴,虽然婳儿已经不是中威伯府的外孙女,但他这个大舅舅在心底仍把她当亲孙女一般的疼爱,和赵老太君一样真心为婳儿感到高兴。 南宫婳何尝没看到南宫昊天眼里的戾气,看来,他所有的伪装都因为自己的消失化为乌有,他不再是那个慈父,又恢复以前的功利与算计。 这时,常青山已经高呼一声,“吉时到,皇上,是时候送公主出嫁了。” 皇上沉了沉眸,此时他的眸色,更加的深冷,便道:“那就起驾吧!” 皇帝说完,皇后便扶着南宫婳朝他与冷面神太后行过礼之后,将南宫婳送到玉阶前,伴着南宫婳,两人一步步踏下玉阶。 此时,百步玉阶上,两排站着肃穆的侍卫和宫女,中间两袭火红的身影慢慢移动,整个皇宫的焦点都在中间的新娘身上,前边引路的太监排成十排,后边跟着守护的出嫁队伍大约有二十排之多,这样的人山人海,真是蔚为壮观。 队伍前边后边都有散花童子和童女,他们手里提着花篮,一直笑着往新娘身上撒花,火红的玫瑰花落满玉阶,每一步都显得无尽的耀华。 南宫婳身后跟着的百名宫女和侍卫纷纷打着摇扇和提着宫灯,宫灯垂着纤长的流苏,上边写着大大的喜字,宫女们个个神色清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在体现吉祥喜庆的同时,也给人一种威摄力,这是在告诉别人,他们的公主不容侵犯。 下过一道道长梯,踏下玉阶后,南宫婳的身影又映在皇宫的大道上,她纤细的影子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泽,手中握着一只金苹果,眼眸间带着淡淡的温润,远远看过去,一行人的影子,拖着阵阵光华。 接着,队伍已经走过宫道,沿路的宫女们全都上前行礼,众人又来到宫门口,到了宫门口时,皇后眼里更是沉浸着一望无际的泪水,皇帝没有亲自前来送行,毕竟他女儿太多,能够送南宫婳出嫁,又送了这么多嫁妆,已经是特大的殊荣。 皇后则不管这些规矩,只要是她亲生的,她就疼爱。 送南宫婳到宫门口时,皇后紧紧握住南宫婳的手,温柔又爱怜的盯着她,“婳儿,到了王府,也不要太摆公主的架子,与她们和睦相处,给丈夫多留颜面。当然,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回宫告诉母后,你作为公主,身份特殊,与别的新嫁娘都不一样,若不是在夫家,你可以随意处置人,想杀谁都没人敢阻止你,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但你的夫家背景雄厚,实力强劲,每一位身后的后台都牵制着整个苍祁的命脉,你切记要平稳待人,不能给她们颐气指使的态度让大家疏离你,也不能软弱到任人欺负的地步,要注意其中的度,明白吗?” 听到皇后的教悔,南宫婳哽咽着点了点头,慢慢将头靠在皇的的肩上,有些小鸟依人的偎着她,“婳儿知道了,母后也要多照顾身体,婳儿会好好处理的。” 皇后说得对,她虽是公主,若真要论起身份,王府里除了老王妃、武穆王、祁世子之外,无人敢与她比肩,一个个看到她都有害怕的神色,生怕惹恼她,但她作为新嫁娘,不能用公主的架子对王府的人,毕竟她们是一家人,她若是摆谱,那就得不到真心的敬重,也会陷入无人理会的境地,到时候,看到的只有虚假的笑容。 所以,当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此时,宫门已经缓缓打开,一打开,南宫婳便看到俊美儒雅的男子正骑在汗血宝马上,一身贵气的羽带花翎,一看到她,原本微眯着十分矜贵的眼眸登时含着无尽的笑意,眼神温润且宠溺的投射过来。 祁翊身上系着一只大红花绳,身上的红色喜袍被风吹得扬了起来,他乌黑的剑眉好似青峰一般凌厉,鼻梁高挺,薄唇性感,透着绝杀嗜血的殷红,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狭长而深邃,眼里透着看透一切的绝美。 他身后跟着上次祁府迎亲的大公子祁陵清,后边是含笑、含恨等他的贴身护卫,还有五排整齐划一的护卫队,以及一些祁府的亲族人马,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也十分的霸气。 看到皇后时,祁翊便翻身下马,朝皇后行礼,笑道:“臣参见皇后,皇后辛苦了。” 皇后看着面前文武双全,优秀干净的高贵男子,嘴角不禁泛起一缕微笑,如此美绝的男儿,就是换作她,恐怕也舍不得,更何况栖霞,只是,她已经得到得够多的了,她霸占了原本属于婳儿的一切,这个男人,就该给她的婳儿了。 红盖头底下的南宫婳此时脸上已经浮起一片羞涩,小手轻轻绞着,她能看清面前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他的手指很漂亮,纤长且完美,好像莲藕一般,指甲明亮,泛着淡淡的肉色和光泽,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世子一大早就等在宫门口迎亲,也辛苦了,本宫只希望你与婳儿能夫妻恩爱,齐心和睦,便足矣!婳儿是个极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她需要的是更多的疼爱,你一定要多多疼她爱她,不许欺负她,永远待她好,不过,本宫现下很信任你,你一定是待婳儿最好的男儿,本宫才将她嫁与你。对本宫来说,婳儿就像本宫的生命,如果婳儿出事,那就是要本宫的命。”皇后这一段话说得极有深意,稍微有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她给祁翊施了压,就是希望他好好待婳儿。 而祁翊,并未像普通人那般诚惶诚恐,他艳色的唇色坚定的勾起,大掌一把伸上前,轻轻拉住南宫婳的手,举着南宫婳的手,朝皇后温雅一笑,唇红齿白的笑容,看得皇后点了点头。 “请皇后放心,祁翊娶了婳儿,就会终身待她好,绝不会欺负她。”他一早就看中的女子,他一定不会辜负,他从看到婳儿的那刻起,就准备迎娶她了。 看着真心等婳儿好的祁翊,皇后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将南宫婳的另一只手郑重的交到祁翊手上,道:“吉时已到,如此,你们便好生成亲去吧。” 皇后说完,眼角流下一串热泪,她怕自己难受舍不得,立即将手移开,迅速走进宫门,转身不去看南宫婳。 南宫婳安静的看了皇后的背影一眼,只觉得这个女人十分的坚强,宽容,同时不乏皇后的威仪,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这似乎是一种母女相连的感觉。 这时,祁翊已经极为温柔的牵着南宫婳,当着众人的话,不畏世人的目光,火红的薄唇已经在南宫婳搭着盖头的眼睛上轻轻吻过,南宫婳只觉得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亲自己的眼睛,等她回眸时,男人已经得逞,笑着看向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害羞,南宫婳顿时有些娇嗔起来,这时,祁翊已经牵着她的手,地上印着两人火红的衣袍,他将南宫婳慢慢牵到花轿前。 冷不防的,祁翊已经一个弯腰,眼神似醉了一般,带着微醺的神采,一把将南宫婳打横抱了起来,登时爽朗一笑,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这才将南宫婳往轿子上放。 而这时,还没反应过来的南宫婳才稳稳站定,边上的含笑们已经捂着嘴偷笑起来,她便撒娇似的捶了祁翊的肩头,然后不理会他,迅速坐上花轿,此时她的一张脸已经羞成了红云,快要比晚霞还红了。 祁翊看着害羞的新娘,眼里噙着真诚且欢喜的笑,大手一挥,朝众人兴致高昂的道:“起轿!” 登时,锣鼓声响,鞭炮齐鸣,在远处的皇后,这才慢慢转身,看着十里红妆伴着的花轿慢慢驶离,皇宫大门也随之关上。 南宫婳坐在轿子上,看着皇后渐渐化为一个红点,最后消失在宫门之后,心里也无限惆怅,皇后,是真的疼爱她。 透过窗帘,她看到前方的新郎官是一脸的兴奋,好像娶了个宝一般,原本清淡高傲的他,一改往日冷漠的形象,竟然眉眼带笑的逢人就笑,兴奋得像个孩子,不是有人常说,男人骨子里其实就是孩子么。 此时,街上的老百姓们早已经涌出城,来到街上,一个个摩肩接踵的挤上前,纷纷想看公主出嫁的样子。 那十里红妆走在街上异常显眼,公主的队伍,宫女,花轿等无一不精美,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那火红的花轿,希望里边的女子能探出头来与他们打招呼。 而花轿前边明眸皓齿的新郎官更是吸引众女子仰慕外加嫉妒,她们纷纷感叹南宫婳的好命,能嫁给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他好像雪山上的圣泉,美得无可方物,那殷红的唇如赤色的蔷薇,又宛若神明降世,修长笔直的手握着缰绳,腰带上有红绸如晚霞般飞舞,俊美的脸上透着绝世的神采,给人一种遗失独立的男子汉气质。 二十岁的霸道男人,身上的阳刚之气更显,使得女子们纷纷抓心挠肺的叹气,失望他竟有妻子了。 而站在人群中的,就有一对眼眸十分恶毒的人。 “逸升,现在你终于知道了,她在欺骗你吧?她若是真的爱你,为何会让楚宸烨把你推下山?她根本就在欺骗你,想缓和你的心智,不让你得逞。都怪你一时心软,如今,她要风风光光的嫁进武穆王府了,而咱们俩,就像小丑一样站在这里观望,我呸,只知道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贱人!”南宫珏在骂完之后,眼睛已经喷发出浓浓的火焰,上一次被袁逸升打胎的痛苦一直萦绕在她心里,如今,幸好她已经重新获得袁逸升的宠爱,否则,她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而那前边的新郎官是如此的出色,看得她心里直嫉妒,凭什么南宫婳能嫁这么出色的男人,而她却只能跟一个穷凶极恶的小丑? 袁逸升同样冷冰冰的盯着那一排长龙,如果是以前,南宫珏这样说,他一定会斥责南宫珏,如今,在经过一系列的思考之后,他才明白,南宫珏说得对,这一切不过是南宫婳耍他的假相罢了。 什么喜欢,都是虚假的,南宫婳这样高高在上的女子,心比天高,又怎么会看上他?他真是瞎了眼,竟然为了她打了珏儿的孩子,那可是他的亲儿子,这一切,都是南宫婳逼的,而他光着身子从街上爬回袁府,被众人嘲笑打骂,也是南宫婳害的。 如今,她没有一句愧疚,已经风风火火的出嫁了,这让他心里极度的酸涩,一种疯狂的嫉妒在他心里滋生。 说来说去,他还是因为没得到南宫婳而愤怒,如果他得到南宫婳,那他就是驸马,可以少奋斗十几年,一跃成为一品的总督或宰相,可这一切殊荣都归祁世子了,他真愤恨,恨不得冲上去把南宫婳抢回家。 同时,他也十分的后悔上次没有得到南宫婳,不然的话,南宫婳就是他的了。 “逸升,你别不甘心,只要我陪在你身边,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幸好你现在仍是巡城御史,这个官可大可小,到时候,如果祁府有任何风吹草动,你像皇上举报便是,还怕她们?”南宫珏口气有些狂妄,听得边上的百姓们纷纷看向她,众人只觉得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一个劲的在这说疯话。 袁逸升立即捂住南宫珏的嘴,心头已经燃烧起浓浓的火焰,他将南宫珏带到另一边,朝她冷声道:“这里这么多人,你如此口无遮拦,是不是想让我死?” 南宫珏一听,立即抱住袁逸升,朝他嘟着嘴道:“人家哪里敢,逸升,你说的明日娶我,一定要兑现哦,我可在家里等着你。虽然咱们的婚礼没公主的浓重,但咱们是真心相爱的,比不得她们那种利益交换,而且,我会早早的给你泡好枣,等你哦!” 一听到泡枣二字,袁逸升立即心神一动,觉得全身火热,他原本早不想理南宫珏了,要不是南宫珏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个泡枣的偏方,让他男人雄风大展,一夜能御好几个女人,他又何须理会南宫珏? 开始他只是沉浸在南宫珏的这种手段中,渐渐的就无法自拔,最后他实在离不开南宫珏,才决定要娶她为妻,因为南宫珏的招数实在是太吸引他了,让他在床上十分勇猛。 华丽的花轿在西蔺城转了一圈,慢慢朝武穆王府驶去,祁翊漂亮的美眸里一直含着温雅的微笑,嘴角淡勾,夹着马腹上前,这时,已经到了王府。 王府边上早有众人前来迎接,老王妃站在前方,后边跟着各房的太太、奶奶、老爷、少爷,此时,整个王府喜气洋洋,张灯结彩,花童丫鬟们全都站在门前,礼乐阵阵,边上还有许多围观的好百姓。 老百姓们上次看了场好的热闹,这一次,真怕再重来一次,她们的小心脏可是受不了了。 看到祁翊领着花轿上门的时候,众人一齐上前,除了武穆王、老王妃之外,所有人都单膝跪下,给公主行礼,半跪在前方的二奶奶余楹蓉早已经满目精明的微笑道:“余氏携王府众家眷恭迎公主,祝公主与驸马相亲相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早生贵子。” 祁翊微提了下马头的缰绳,回头看向花轿,南宫婳见祁翊在看自己,便朝众人挥了挥手,轻声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二嫂不必客气,请大家起身。” 南宫婳说完,祁翊也朝众人轻地挥手,众人答过谢后,在二奶奶的带领下站起身,二奶奶此时已经是满脸微笑,边上的王妃眼底虽带着笑意,不过十分的虚伪,给人一种清高自傲的感觉。 接着,祁翊已经打马上前,熟练的接过丁志高手中的箭羽,狭长的凤眸噙着微笑,眼睛微眯,对准那花轿上的彩头红球,骨节分明的玉指轻轻一放,三支羽箭哗地射中那轿顶的红球,红球被射落,立即有喜欢看热闹的小女孩去捡。 祁翊斜着头,慢慢收回弓箭,将弓箭交回丁志高手中,便一跃翻身下马,这时,丁志高已经上前,朝众人道:“吉时到,请新娘子下轿,踏马鞍、跨火盆,进府拜堂。” 这时,喜乐声又响起,外边早有站着撒花的花童,有人将轿帘掀开,玉萼等人已经迅速上前去扶南宫婳,在扶的时候,玉萼偷偷从底下往上看去,发现里面真的是她的小姐之后,这才放心的扶着南宫婳下轿。 跨过火盆和马鞍,众人全都叫好起来,祝福的话不绝于耳,盖头下的南宫婳满脸的幸福,此时,祁翊已经上前拉住南宫婳腰间的那条系着红球的绳带,牵着她进入王府,后边的花童立即跟上撒玫瑰花。 七彩一样的花瓣从新娘子身上撒落,此时的她,真像仙女下凡一般。 走进喜堂后,王府的人一一坐定,老王妃这一次的笑容更加深厚,慈祥的盯着两人,武穆王依旧神色淡漠,但嘴角也扯出一个微笑,郑芯蕾依旧在边上揉着帕子流着泪,这一次,所有的都是真的了。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夫妻对拜。” 每一个动作,祁翊都小心翼翼扶着南宫婳,身大的身子一直挡在南宫婳身侧,生怕有人欺负她,待她是真心的呵护,看得姑娘们羡慕嫉妒恨。 到夫妻对拜的时候,南宫婳微闭上眼睛,怀着虔诚的心,弯腰与祁翊对拜,再缓缓起身,这时,祁翊已经十分宠溺的看着她,眼眸如海。 “礼成!请新郎携新娘向长辈敬茶!”丁志高看到没其他事发生时,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好这次没出事,十分顺利,否则他有百颗脑袋都不够皇后砍。 而南宫婳在行完礼后,突然抬眸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一片喜红,心中有些空落落的难受,前尘往事一起浮上心头,边上的礼乐声轻轻敲击着她的心,是要告诉她,这一生,她又要嫁人了。 这时,二奶奶余楹蓉已经笑嘻嘻的领着端茶的丫鬟来到南宫婳面前,让南宫婳给长辈们敬茶,南宫婳接过丫鬟准备好的一杯热茶,率先走到老王妃面前,跪在蒲团上,朝老王妃温润恭敬的道:“孙媳给祖母敬茶,祝祖母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乖孩子,本宫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老王妃看着如水一般的新娘子,想起她当年出嫁时的情景,那时,她也是公主,她的婚礼同样十分轰动,只是,她这一生,却过得不幸福,那种包办婚姻的形式,让她尝尽了苦楚。 如今,婳儿与翊儿是真心相爱,突破重重磨难在一起,她们一定会真正的幸福,不像她那样嫁进门就被冷落,之后在府里争斗一生,直到老王爷死后,她整日和纪老将军吵架,才觉得日子其实没那么难过,男人也没那么重要,况且,那个男人都已经死了,她还在乎什么,所以,她打定主意,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活得开开心心的。 接过南宫婳的茶喝完后,老王妃一挥手,身后的丫鬟们就端着一盘珠宝华胜及一封大红包过来,老王妃便将这些交到南宫婳手里,亲切的握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道:“孩子,以后一定要幸福。” “多谢祖母。”南宫婳说完之后,便接过余楹蓉手中的茶,又走向王爷,王爷严肃的脸上蹦出一个笑,眼眸深处却有另一层深重的东西,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意味,在敬完王爷后,南宫婳又走到王妃身边。 王妃淡淡抬了抬眼皮,喝过茶后,将手中一封红包递给南宫婳,略有些傲然的道:“虽说婳儿是金枝玉叶,但你嫁进王府,以后就是王府的人,可不能因为你是公主,就让大家处处迁就你,为了王府家宅和睦,你以后要少摆公主架子,待人亲和,好好照顾夫婿,克守为人媳妇的本份。每日准时去各老王妃及本妃院子请安,恪守王府的规矩,不能随意犯妒,防碍长辈为夫君纳妾等。公主是千金之躯本妃知道,但进了王府的门,就不能按照宫中的规矩和以前侯府的规矩行事,宫中规矩太过繁琐,以前侯府又没什么规矩,本妃知道你随性惯了,但从今以后,如果夫君不在家,要随时侍奉在老王妃及本妃身侧,这才是女子的美德,以后公主就是府中的三奶奶,懂了吗?” 乖乖,南宫婳仍跪在蒲团上的时候,便听到王妃这一串下马威似的警告,而边上坐着大批妇人,她肯定只能倾耳听着,王妃是想在众人面前压一压她的气焰,别以为是公主就可以在王府嚣张,还讽刺侯府小家子气,她如果和她顶撞,在别人看来,就是公主初嫁耍威风,这传出去名声是不好的,因为没人会置疑王妃说的话,她说的大多是妇人该守的。 三奶奶?没想到她还多了个称呼? 南宫婳满目微笑的看向王妃,心中则冷声道:本奶奶孝顺是孝顺,可没打算孝顺你。 正在这时,边上的祁翊刚毅的下巴已经侧起,俊美无畴的眼眸浮现一缕深海般的颜色,他一把扶起南宫婳,抬眸朝王妃似笑非笑的道:“这些规矩,自有宫中嬷嬷教导公主,行完礼,是不是该洞房了?” 这话说得王妃一脸的尴尬,她眼底浮现的深色越来越浓,祁翊这是警告她,南宫婳如今的身份是公主,她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连宫中的嬷嬷都不如,不该她教导南宫婳。 王妃嘴角扯出个淡漠的冷笑,她爹爹是骠骑大将军,手中握有兵权,要真论起来,她的家世也不差,虽比不过公主,但那可是有实权的,她也不怕什么。 南宫婳这才发现,王府真是盘根错节,人数太多,一张张笑脸在她面前都有着不同的神色,看来,以后真的很难应对了。 如果她此刻的身份只是侯府嫡女,要应对这些人十分的麻烦,公主还稍微好些,不过有祁翊护着她,她已经知足了。 老王妃冷冷睨了王妃一眼,随即撒娇的看向祁翊,道:“你这孩子,有了新娘子就忘了大家,天还没黑就急着入洞房,虽然本宫很想抱重孙,但你这也太急了点,真真的让人看笑话,其他人,快送三奶奶进新房,翊儿,你还得给各长辈们敬酒,今天这顿酒,你休想逃,否则奶奶我要生气的。” 老王妃娇嗔的语气说得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祁翊则笑着抬眸,朝老王妃拱了拱手,示意听她的,老王妃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新房里,床上摆满了瓜果核桃,铺着百子被,四位全福夫人早站在里边,手里拿着挑盖头的金秤,以及合卺酒、喜烛、果盘等物。 南宫婳被扶坐到床前的时候,只听见有几个小辈的女孩子及一些奶孩子还有丫鬟们全都盯着她嘻嘻笑,有人跃跃欲试,想上前掀她的盖头,有的奶孩子已经蹲在地上,抬眸从地底看向南宫婳,想看清那喜帕下的好究竟长成什么样,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看得边上的玉萼、绾绾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妃罗氏所出的嫡出的二姑娘祁雅蝶和前王妃林氏所出的嫡女,大姑娘祁浅紫两人也好奇的盯着南宫婳的盖头看,两位姑娘都加封了郡主,不过府中人还是习惯称呼她们为大姑娘,二姑娘。 祁浅紫眼里的微笑十分真诚,不过祁雅蝶眼里则有着浓浓的算计与探究,时不时的看一下南宫婳身侧的丫鬟,又时不时的盯着屋里那些陪嫁之物。 这时,一位全福夫人上前,朝祁浅紫等人道:“郡主们,新娘子累了,需要休息,等休息够了晚上还要洞房,你们且先出去一下,要闹着了三奶奶,三少爷可是要生气的。” 祁浅紫朝南宫婳行了个礼,懂事的点了点头后,领着众孩子们退了出去,全福夫人立即将门关上,玉萼拿来一碗早准备好的蜜糖糕,轻轻揭开南宫婳的盖头,往她嘴里喂了一些,怕她饿着,全福夫人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南宫婳此时已经饿得十分难受,有吃的,便温文优雅的吃了起来,就在床上坐了一下午,终于,天色渐晚,府里四处是热闹喧哗的声音,有鸣乐声,鞭炮声,还有宾客们的欢声笑语。 正在南宫婳等得全身酸痛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下人的声音,“世子来了!” 说完,丫鬟们已经将门打开,透过红盖头的缝,南宫婳看到祁翊脸色有些红,身上透着一阵阵酒香味,就像谪仙般朝她走过来。 “你们都出去。”祁翊看着南宫婳,就朝她直奔而去,边上的全福夫人立即上前,朝他道:“吉时已到,请世子挑开新娘子的喜帕,意寓长长久久、金玉满堂。” 祁翊凤眸生花,巧笑言兮的看向南宫婳,脸色突然有些羞红,他弯着身子,凑近南宫婳,接过全福夫人手中的金秤,缓缓抬眸,温润如玉的样子惹人着迷。 他拿起金秤,将金秤缓缓移到南宫婳的喜帕前,轻轻将喜帕挑起,在慢慢挑起的过程中,他眼底是欣喜且带着害羞的笑,南宫婳一抬眸,便对上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子,也是一脸的羞赦。 两个新人都是第一次,都不太懂,所以十分的羞涩,看得边上的丫鬟们既高兴又好笑,玉萼知道祁世子太深爱自家小姐,忙把床上的核桃瓜果等物全部移开,再迅速换上新的锦被,全福夫人们则迅速把喜烛点上。 “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交过杯后,以后就你我不分,融为一体,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全福夫人说完,将倒好的酒慢慢递给祁翊。 而此刻,祁翊正温柔的盯着南宫婳,眼里再没其他人,他头也没回的接过酒,冷地挥手,“都下去吧!” “可是世子……”全福夫人还想完成接下来的仪式,却看到新郎官眼里只有新娘,人家小两口脸都羞红了,就差没抱在一起了,她们在在这里,显得太多余。 想到这里,全福夫人们忙放下东西,一个个鱼贯而出,喜妈妈和玉萼等人则是喜极而泣,揉着眼泪不舍的看向南宫婳,她们的小姐,终于幸福了,在哭过后,众人也全都退出房间,将门轻轻带上。 众人一走,房间里就只剩南宫婳和祁翊两人,床上的九重纱帘被风轻轻吹拂,窗前的帘子上透着九重花纹,如海水一般随风波动,明亮的烛台闪着耀眼的红,面前男人的眼眸是那般的深邃,南宫婳只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般,今天,她终于是祁翊的妻子了。 “婳婳……”祁翊看向低着头的南宫婳,心情十分澎湃,此时他已经放下金秤,轻轻将南宫婳头上的玉冠和盖头取下来放好,玉指轻挑南宫婳的下巴,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下手。 “世子……”南宫婳也喊了一声,只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喊,这时,男人已经率先改口,“我应该称你为夫人、娘子,你应该称我为相公。” “相公。” “娘子。”祁翊说完后,两人同时出声,声音差点撞到一起。 这时,祁翊看着烛光下温柔如水的南宫婳,大掌已经缓缓伸向她,将她一个顺势就抱在怀里,然后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看着她羞红的唇,他两片薄薄的红唇已经亲吻上去。 感受到两片柔软的薄唇,南宫婳只觉得心头一颤,浑身像电流一般滑过,此时,男人已经轻闭上眼睛,一排如刷子般的睫毛长得与她的肌肤相触,他温柔的在她口里攻城掠地,接吻的感觉,好甜,也很美好。 南宫婳这时更加紧张了,她只觉得自已身子一下子软了起来,软绵绵的倒在男人怀里,小脸腮红,浑身柔弱无骨,祁翊在宠溺的亲过她的唇时,又亲吻她的额头、眼睛,亲了好久,他才对她温柔的道:“婳儿,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娶了你,是我这世最大的幸福,以后,你要打架,我帮你递刀子,你要放火,我帮你点火浇油,你要杀人,我在前边给你带头。你一向没有安全感,既然我遇到了你,一定会同你快乐,同你笑同你哭,你怕热,我帮你煽扇子,你怕冷,我紧紧抱着你,你喜欢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来,哪怕你喜欢别人家的东西,我也会给你打劫来。婳儿,我们约定,我们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永远不能将对方忘记,无论遇到何事。” 南宫婳听着祁翊的肺腑之言,只觉得自己依偎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火热的胸膛,起伏跳动的心,还有他真诚的话语,便温柔的点了点头,抬手抚上男人的剑眉,“我答应你,我们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我不会忘记你的。”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进行洞房之事了?”祁翊看着南宫婳玲珑有致的身体,喉咙忍不住干涩沙哑起来,此刻,他真想把他的婳儿揉进心里,与她合二为一。 南宫婳的脸此时已经红成了草莓,便伸手娇嗔的捶了祁翊胸膛一记,在他怀里撒娇道:“我……我不知道。” “你这磨人的小笨蛋,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祁翊虽然没经过男女之事,不过也懂不少,便拉住南宫婳的手,将她慢慢压到身下,性感的薄唇又吻上她的唇,大掌也在她身上温柔的游走。 南宫婳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好像将祁翊抱得紧紧的,祁翊似乎也很紧张,他生怕伤着南宫婳,刻意不将重量压在她身上,又轻轻剥开她的衣裳,露出她洁白的肌肤,以及一览无余的胸前春光。 “我……”南宫婳见自己的身子被他看去了,只觉得十分害羞,忙捏住祁翊的手,可祁翊一路亲吻而下,慢慢吻向她的脖颈处,玉手滑到她腰前,轻轻一拉,就将她的腰带解开,此时,他只觉得身下的女子十分柔软,软得像棉花一般,给他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 “婳儿,你身上好热。”祁翊说完,觉得自己更热,他突然抬眸,有些害羞的转过眸,慢慢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南宫婳见状,也微眯起眼睛,伸手去帮祁翊解衣裳。 祁翊在脱掉外衣后,露出十分精壮又结实的胸膛,他的身材太过火热,身上的男性特征十分的明显,身材有着男人应有的坚强轮廓,看得南宫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时,祁翊又一低头,一刹那含住南宫婳的唇,他乌黑的青丝柔美的披于双肩,玉手扣住南宫婳的手,含住她的唇又开始亲吻,声音沙哑而低沉,且泛着淡淡的磁性,“婳儿,我爱你,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南宫婳羞涩的点了点头,声音如蚊子一般的道:“喜欢。” “乖,别怕,为夫会很温柔的。”祁翊这时嘴唇更加殷红,更兼目清眉秀,唇红齿白,发挽乌云,指排削玉,有着花容一般的貌,静夜深海一般矜贵的性子,眼底含笑,已经一路吻下去。 南宫婳只觉得全身像火在烤一样,这时,男人已经将她抱紧,不过他眼底尽是害羞,一个大男人,平时十分的霸道强硬,到这个时候却很害羞,要是传出去,人家肯定不相信,不过祁翊一向洁身自爱,不像寻常男子那样喜欢寻花问柳,这样高洁的品格,没有经过人事也很正常。 南宫婳虽前世经过人事,但在嫁人后袁逸升很少亲近她,因为他被南宫珏勾引了,所以她对那些事早已经模糊,更不想想起,如今和祁翊在一起,她也十分的紧张,好像初次一般,不知道从何下手。 两排沾着喜字的蜡烛在空是摇曳,南宫婳被祁翊紧紧抱在怀里,此刻,她只觉得好像坠入天堂一般的舒服,正在嘤咛之际,她只觉得男人往她身上一压,一股美好的感觉至身体传来。 “啊……”南宫婳忍不住轻嘤一声,而身上的男人,已经温柔的盯着她,慢慢移动起来,这种充实且舒服的感觉,让南宫婳强咬着嘴唇,这一刻,她是真的成为女人了。 窗外的月亮已经害羞的钻进云层,星星都闭上眼睛不再眨眼了,树上的落叶全都闭合,全都害羞的不敢看喜房里的人儿。 这一晚上,南宫婳被祁翊折磨了好几次,她一路酸疼到早上,而身上的男人像永不知疲倦一般,一直在她身上驰骋,早上的时候,两人都沉沉的进入梦乡。 大约午时的时候,南宫婳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醒,她微微睁开眼睛,发现男人正扑在她身上,微闭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他昨晚真是太多次数了,所以还在沉睡,可她是女孩子,应该更累才是。 南宫婳看着果呈相见的两人,忙害羞的要去推祁翊,这一推,便把上边的男人惊醒,祁翊一醒来,在看着南宫婳温润的目光和洁白的身子时,他更是害羞的侧过眼睛,赶紧起身去找衣裳。 南宫婳则迅速拖过边上的一块丝巾,将它裹在身上,两人都害羞得左看右看,正在这时,祁翊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南宫婳的手,满目温润又深情的看着她,道:“娘子,那种感觉太美妙了,为夫还想要!” “什么?”南宫婳没想到这真是喂不饱的一头狼,忙摇头道:“相公,都午时了,咱们再不去给老王妃请安,她老人家会生气的。” “不会的,奶奶最疼我了,同样疼你,她巴不得我们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乖,别怕,我不会让你疼的。”祁翊此时像哄骗小孩子一般,轻轻抱住南宫婳,殷红的唇又吻向南宫婳,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上,显得愈加的柔美。 南宫婳看着面前的男人,真是哭笑不得,她娇嗔着要推开他,发现他已经霸道的吻了上来,她只能以“唔”来回应他的火热。 终于,南宫婳又在祁翊的诓骗下,被他折磨得浑身酸痛,而身上的男人像一点也不累似的,爱完她后还将她抱下床,盯着她美丽的身体,主动给她穿衣裳。 两人在穿好衣裳后,初为人妇的南宫婳已经害羞的坐到镜前,这时,门外守着的玉萼们听到声音,敲了敲门,在南宫婳叫进来之后,一个个低着头抿着笑走了进来,脸色无一例色的羞红。 刚才祁世子和小姐声音太大,她们在外头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个都羞得离喜房老远,不敢再去听那羞人的声音。 南宫婳见众人在笑自己,立即瞪了祁翊一眼,以发泄对他的不满,要不是他,她怎么会被众人嘲笑,幸好这些都是自家的丫头,不然她要把祁翊叫来吃了。 而此时的祁翊,眉眼间也有着淡淡有羞涩,一直拖着南宫婳的手坐在她对面,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一直温润的盯着南宫婳,像要把她看出朵花儿来,眼神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她,这不得不让南宫婳怀疑,这厮是不是又想做那事了,真是色鬼。 玉萼在给南宫婳擦完脸和手后,冷不防的一回眸,便看到她家的姑爷正以极度痴迷的目光盯着她家小姐,就好像一个被勾了魂魄的男人一般,眼神一直在小姐脸上,好像一刻也舍不得她似的,连她也知道,这就是爱的眼神。 “你们都出去吧。”待玉萼等人给南宫婳洗漱完毕之后,祁翊已经勾起唇下起了逐客令,这几天可是他的大好日子,皇上又休了假,他可是要好好陪着婳儿的,他和婳儿的美好时光,可不许别人来打扰。 玉萼等人又偷笑着退了出去,这时,南宫婳已经微怒的瞪向祁翊,朝他不满的道:“相公,你怎么总那样盯着人家,让人看了多笑话,你看,刚才她们就笑我了。” 祁翊看南宫婳撒娇又带着薄怒的模样,便学着她的表情,一摇头,极致美丽的桃花眼撒娇似的看着她,低着头像小媳妇似的道:“娘子,人家还不是因为舍不得你,想宠你爱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才这样盯着你看的。再说,昨晚的你实在是太过美丽,人家一直在回味,难免发呆发愣,还请娘子恕罪。” “啊你……”南宫婳看着学她的祁翊,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学起女子的仪态来,竟比女子还美几分,她登时差点崩溃,翻了一记白眼,便道:“你少学人家……不是,你少学我。” 南宫婳舌头差点打结,涨红着脸,她真拿这个夫君没办法,他纯粹是个多面人,在外头的时候冷漠异常,在闺房里就变了个样,都说男人骨子里是孩子,看来是对的。 这时,祁翊已经伸手提起案桌上的眉笔,轻轻挑起南宫婳的下巴,朝她微笑道:“娘子,让为夫来给你画眉,以作闺房之乐,如何?” 南宫婳心里十分澎湃,又很紧张,被一个大美男这样盯着宠着,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此刻她好像身在云端,便安静的点了点头,“但是,你会么,会不会把我画成一字眉?” “你放心,为夫小时候给娘亲画过,早练习过了,为的就是等这一天。”祁翊说完,玉手轻执眉笔,眼神温润如海的看向南宫婳,在她眉间轻轻画了起来。 他的动作极其的温柔,南宫婳只觉得眉间痒痒的,对上男人极致火热的眼神,南宫婳又害羞了。 不一会儿,祁翊已经放下眉笔,南宫婳忍不住拿过铜镜,当她看着铜镜里两条弯弯的柳叶眉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相公,你画眉的技艺也太纯熟了,说,以前是不是帮别的女人画过,所以才画得这么好?” 祁翊很无辜的摊开手,一把捉过她,低头含住她的唇,在她唇上肆掠过之后,体味着她口里的芳香,这才十分淡定的道:“你相公是天才,一学就会,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 南宫婳听着祁翊的歪理,便道:“好像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相公你是不是弄错了?” “傻瓜,以前为夫就没见过猪跑,却吃过猪肉,许多千金小姐们这辈子都没见过活生生的猪,但却顿顿有肉,所以,这句古语应该改成,没见过猪跑还没见过猪肉。娘子,你说对吗?”祁翊淡定的挑眉,大掌一直握住南宫婳的小手。 这时,外边却传来老王妃笑嘻嘻的声音,“哎哟,我的嫡孙媳哪,怎么还没起,小两口太狠心了,不理我这老太婆了,我老太婆一个人好孤独,想喝口孙媳的媳妇茶。” 是老王妃的声音,南宫婳一听,立即慌了起来,哪家媳妇不是第二日一早就去给公婆请安的,她们倒好,一觉睡到大中午,画眉就快画到下午,真是太不孝了。 祁翊看着紧张的南宫婳,眼里也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南宫婳不理会祁翊,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害我没去给奶奶请安,今晚罚你睡地上。” 祁翊则从背后一把抱住南宫婳,在她耳坠上啄了一口后,才将她放开,一直眼眸带笑的坐在边上,自信且淡定的看着她。 “祖母,您老人家怎么来了,都是孙媳的错,没去给您请安。”南宫婳上前,看到老王妃一双眼睛骨碌骨碌的转悠,她并不是那种十分正经的老太婆,有时候也像孩子一般童心未泯,所以一进来就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拍着南宫婳的手,笑道:“瞧我的婳儿,眼圈还是黑的,一定是祁翊那小子昨晚没让你睡觉,怪不得你们起晚了。不过没事,我不在乎这些规矩,只不过想来你们这和你们唠唠嗑。” 说完,她又看了南宫婳的身材一眼,满眼笑眯眯的道:“不错不错,你这屁股又圆润又大,将来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不过你生女儿还是儿子我都高兴。” 看着老太太隐隐有不想走的趋势,祁翊已经起身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朝她道:“祖母,你不能和我争婳儿,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你快回西山居去,一会我们再来看你。” 听到孙儿倒戈,老王妃当即瞪了他一眼,又朝着南宫婳微笑道:“婳儿,咱们别理他,他这孩子初尝人事尝到了欢,不想离开你,咱们可不能让他再占便宜。对了,上次你给我做的七彩糕点很好吃,在侯府时我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硬是忍住没多吃两口,当然,带回来的早被我吃光了,你捉摸着什么时候再给祖母做一些?” 老王妃这话说得边上的丫鬟全埋头笑了起来,祁翊则面不改色的背着手,目光严肃的瞪了众人一眼,众人立即不敢再笑。 南宫婳算是明白老王妃的来意了,原来她最喜欢吃,想她做的糕点了,想到这里,她便拉着老王妃,微笑道:“婳儿早知道祖母爱吃七彩糕点,在出宫时就做好了几份,我这就叫玉萼拿给你,我原本想去给你请安时带去的。” “无妨无妨,有好吃的就行。”老王妃看着玉萼把酥圆玉润的糕点端了出来,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上前端起一盘,就坐在边上尝了起来,像呵护珍宝似的,吃得极其的细心,看得南宫婳忍不住笑了。 这时,祁翊看着自己的妻子被老王妃霸占着,脸色已经不那么好看了,眼里是浓浓的醋意,趁老王妃不注意的时候,他把南宫婳一把拉过,迅速拉到门外,往边上走去。 一逃出房间,祁翊就把南宫婳拉到他亲手栽种的花草树木的园子里,拉着南宫婳走进这片绿树成荫的园子里时,祁翊已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又按捺不住的低头含住南宫婳的唇,南宫婳心想这厮真是像老王妃说的那样,初开荤,十分兴奋,到哪里都想着吻她。 ☆第133章夫妻调情恩爱无比 让南宫婳这么小的身板,对付祁翊这种初开荤的大男人,还真招架无力,被他含着唇吻得浑身战栗,差点没站稳,幸好他的大掌一把将她拉住。 这下子,南宫婳已经羞红的怒瞪着祁翊,眼里还是一抹娇嗔,是在怨他,不经她同意就行强吻之事。 看着南宫婳瞪自己的样子,祁翊突然挑眉,笑着看向她,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道:“这么凶,一点也不可爱,要是你有媚儿一半温柔为夫就高兴了。” “媚儿?”南宫婳有些愠怒的瞪向祁翊,温柔的媚儿,难不成,祁翊还有妾室,或者通房小妾?她还真没看出来。 祁翊见南宫婳脸上溢起一层薄怒,是吃醋了,又笑道:“为夫最喜欢媚儿了,她才不像我这么不懂事,她最通情达理,最喜欢和我睡,你现在睡的那间房,以前可是她的。” “什么?她最喜欢和你睡。”南宫婳只觉得她的相公很无耻啊,竟然和那个妾室天天睡在一起,既然他这么宠爱她,为什么还要娶她。 想到这里,她斜插着腰,抬眉怒瞪向祁翊,一脸的愤怒,“你倒是说说,你那个媚儿是高是矮,是圆是扁是长是方,是妾室是通房还是侧妃?本奶奶倒要见见她,有多么的水灵温柔。” 祁翊挑眉,眼里透着一汪晶莹的影子,一脸纠结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媚儿虽然比你娇小一些,但她的体态很美,她有些可爱,有着圆圆的脸,魅人的眼睛,她自然是为夫的通房,目前已经怀有身孕,为夫还想过几天提拔她为侧妃,现在看你这么凶,为夫一定不能让你接近她。” “还怀有身孕了?”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南宫婳此时已经撅着殷红的小嘴,指着祁翊就道:“没想到你比那些表面浪荡的男人更坏,悄悄在家里养了个通房,她还怀孕了,那你那间床,也是她天天睡的?哦不我怎么还在问,刚才你已经说了,她夜夜和你睡在一起,你们感情真好啊,本奶奶真是羡慕,还真想看看那传说中的小美人。” 南宫婳此时已经开始跺脚,眼睛已经斜成倒三角眼,吃醋得满脸涨红,十分可爱,看得祁翊忍不住痴痴然的盯着她,微弯红唇,一脸深情的道:“夫人,你吃醋了?” “我才没有,谁稀罕吃你们的醋,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来醉香萝了,我住别的地去,真讨厌你们两人睡过的地方,也不知道床单换过没。”南宫婳瞥了祁翊一眼,转眼朝院子里看去,只见这院子里全部是硕果累累的果实,秋天来了,许多果实已经熟透,有的还落到地上,整个院子充满阵阵果香,十分的好闻。 南宫婳说完就要去果林里,祁翊已经一把上前抱住她,无辜的眼眸盯着她,然后将头靠在她颈窝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南宫婳想挣脱,因为他力道太大,根本就挣不脱,南宫婳当即怒瞪向他,且一脚朝他的脚踩去,火气十足的道:“你抱我做什么?抱你的媚儿去啊,你的媚儿最好了,是不是连你的表妹一起抱了,我真怀疑你身上还有媚儿的味道,你可别再抱我,我看到你就来气。” 祁翊看到南宫婳红口白牙的小模样,还有脸上的小酒窝已经气得可以装下两粒金豆子了,便死死抱住她,在她脖颈上偷了一个香,温润的唇吻过南宫婳白皙的脖颈,吻得南宫婳直狂燥。 “娘子,你这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妒,难道你不知道女子犯妒,会惹婆家人不高兴的,那媚儿是祖母送为夫的,为夫要是不好好待她,祖母肯定会生气的。为夫当初认识你的贤惠、体贴和大度哪去了?” “呵,好笑,我哪时对你贤惠、体贴过,你莫在这里臆想,我对你根本没兴趣。废话少说,快把媚儿叫来,本奶奶倒要看看,什么样的角色能让没开过荤的世子这么喜欢,夜夜睡一起,还怀了孕,世子大人竟然没开过荤,和我还是第一次,那可就真奇怪了。敢情,你在欺骗我,你早和她开过荤了,和我早不是第一次了,她都有身孕了,才嫁进来就没立足之地,本奶奶要回宫!”南宫婳撅起嘴,嘟嘴生气的样子十分的可爱,惹得祁翊又没惹住,一把勾住她的下巴,强行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又被他偷了个香,南宫婳只觉得这男的肯定有毛病,喜欢一个又喜欢第二个,把她当什么了,她可不是什么气度大的人,她也不喜欢什么通房小妾霸占自己的丈夫。 “哎呀,你放心,你这个混蛋,杀千刀的。”南宫婳一个粉拳捶在祁翊身上,随即又去踩他的脚,可祁翊就是不放手,一听到杀千刀的时,他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装得一脸无辜的转过眸,“娘子,你真有做泼妇的潜质,我要去给祖母告状,说你欺负我。” “哇,我欺负你?分明是你和你的媚儿小妖精在欺负我。嗨媚儿,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本世子真想夜夜和你睡在一起。”南宫婳翻了个白眼,便侧过脸独自生闷气。 这时,祁翊眼里的笑意更浓,他当即朝院外拍了拍手,道:“你既然这么想与媚儿一较高下,为夫就把她叫来,到时候没她可爱温柔,为夫可不饶你,又要把你抱到房里好好的惩罚一番。” 这话说得南宫婳又气又脸色羞红,她狠狠绞着手绢,一把站直身子,突然,她想起媚儿要进来了,突然改变策略,一把将头依偎在祁翊怀里,做出一副脸色陀红的模样,玉手抚上祁翊的胸膛,一脸痴迷的看着他,可眼珠却是在狠狠的瞪他,她可不能输给那个媚儿,她为什么要傻呼呼的跑开?她要用策略,气死那个媚儿,让她知难而退,最好气得当场发飙,这就好玩了。 有美人入怀,祁翊眼里更加含笑,风华绝代的样子十分的吸引人,正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喵的一声,立即,有只通体红色,毛色发亮的一团小红球撒了欢似的朝她们奔过来,并且嘴里喵喵直叫。 在跳进来后,它先是在那些香梨上蹦达了几下,接着像模像样的摘了几个梨子乱扔,最后才瞪着一脸无辜的大眼睛,跟他主人一样的盯着南宫婳,摇着尾巴一步步朝南宫婳走去。 看着这十分可爱的猫,南宫婳一脸惊异的看向祁翊,这时,祁翊已经弯下身子,一把将那只小红猫提了起来,扯了扯猫的胡子,那猫立即不满的怒瞪向祁翊,迅速缩回头,伸出爪子安慰了自己的胡子几下,随后已经一脸翻白的瞪着祁翊。 “媚儿,你还是这么爱胡闹,本世子好久没见到你了,这几日在祖母那过得如何?啧啧,祖母真调皮,竟然给你染了色,把你染成红色,像烤过的烧鸡一样,真丑!”祁翊很无奈的看着媚儿,媚儿这时已经一脸哀怨的盯着自己被染红了的猫毛,十分的不痛快。 听到祁翊叫媚儿,南宫婳这下可算知道了,这厮,原来故意耍她的,什么怀孕的媚儿,根本没有,根本是这只猫。 “祁翊,你竟然耍我,看我不掐死你。”南宫婳说完,跳起脚就要去掐祁翊,这时,那媚儿突然窜到祁翊胸前,落到祁翊手里,一把跃起前爪,瞪着猫眼,朝南宫婳大声叫了起来,那挥舞着小爪子的模样,是在告诉南宫婳,她要保护她的主人。 “哈,媚儿,你竟然帮她,我们可是同类,都是女人,你怎么只帮他不帮我?”南宫婳一问出声,就后悔了,此时,祁翊已经捧腹笑了起来。 “同类,娘子,原来你是猫猫变的,看你一身火红,是不是也染色了?媚儿,乖,别瞪娘子,她可是醉香萝的女主人,你要不讨好她,以后一日三餐都有困难。”祁翊摇着媚儿的猫头,媚儿很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说“别摇了,够了么。” 看着这十分通人性的媚儿,连南宫婳都啧啧称奇,祁翊上次送了只麝猫给安容华,不过那只木讷了一些,这一只简直比狗还通人性,那小模小样的,简直和人的动作差不多。 媚儿听了祁翊的话,不仅没向南宫婳示弱,反而仍旧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伤害祁翊,时不时的呲着一口小巧的虎牙,身子向前一跃,又迅速跳回来,既在挑衅南宫婳,又在向她示威,警告她不要欺负她的俊美主人。 南宫婳很无奈的看着这一对主人和宠物,怎么都是一样的搞怪,不过想起祁翊之前耍她的样子,她嘴角扯起一个恶作剧的笑,这时候你欺负我,等到晚上,看我如何对付你。 “好了,媚儿,各房的亲戚宾客们到齐没?”祁翊抚了抚媚儿的毛发,媚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白了他一眼后,才点头,好像在说:人家早到了,都午时了,你们小两口还在这你浓我浓,害各家亲戚们一直坐在西山居等。 “那好,你在前边领路,本夫和娘子要去认亲喽!”祁翊说完,将手一松,那媚儿就哗地跳到地上,撒了欢似的往前跑,惹得祁翊眉梢一挑,十分不悦又暴怒的上前拉起她的猫头,朝她吼道:“你怀有身孕就别这么乱跑,小心伤到肚里的宝宝,还有,直到现在你都没说出奸夫是谁,害得本世子查了那么久,仍旧一无所获,你要是不老实招了,本世子见到公猫就打。” 说完,他气恼的将那猫扔到地上,媚儿则朝他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一脸哀愁的放慢脚步,慢慢走在她们前面。 南宫婳看着这么可爱的猫,不由得也对她来了兴致,便看向祁翊,有些神秘的眨了眨眼睛道:“相公,难道她没有丈夫?那奸夫究竟是谁,她是怎么怀上孩子的?刚才你说你们每晚都睡在一起,那奸夫该不会——是你!” 一边走,南宫婳一边正色的盯着祁翊,一脸的不可思议。 祁翊差点就喷饭时,可此时,那前边的媚儿已经回头,朝南宫婳无辜的点了点头,身上的毛发十分的光亮,富有光泽,而且十分细顺,她的眉眼也真的漂亮,像话本小说里那些化身为狐妖的妖怪一般,不过这一只,有些别扭小傲娇。 “媚儿都点头了,相公,敢情你真是她的奸夫!”南宫婳冷瞪着祁翊,这下子该她捉弄他了,刚才自己被他那么捉弄,她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报仇。 祁翊一脸的尴尬和害羞,慢慢看向南宫婳,脸色一阵陀红,十指紧扣着她的手,朝她小声的道:“为夫的第一次是给你的,你把为夫的初次拿走了,怎的还怀疑为夫?你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勇猛,为夫真是招架无力,为夫真怀疑你是色狼变的!” 祁翊的话不大不小,正被前边的媚儿和院门口领路的丫鬟们听到,所有人在听到之后,全都往前跑了几步,一个个捂着嘴偷笑起来,连那媚儿都很鄙视的瞪了祁翊一眼,似乎在吃醋。 “你……你能不能小声点,要让人听见,我的名誉就毁了,我可是冰清玉洁的公主,可不能让人笑话,你这臭蛋。”南宫婳说完抡起拳头就给祁翊一拳,祁翊则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眼里似乎还有晶莹的泪。 看着祁翊这个样子,南宫婳打出去的第二拳已经慢慢收了回来,看他装无辜装可爱的样子,她竟然不忍心再欺负他,好像她成了恶魔,他成了被欺负的弱者一样。 这时,前边的媚儿叫得更欢了,因为西山居快到了,沿路走过的亭台楼阁不计其数,湖心小筑和花园果园也十分的多,整个祁府占地非常宽广,足有万尺之多,而且府中花草茂密,每一处都充满着绿意。 因为四处是各色各样珍贵的药草和果树,还有各色各样的名花,如姚黄、魏紫、玉楼点翠、万代兰、胡姬花、昙花、桂鹃、桂花等都很多,府外没有的宝贝,祁府真是到处都是,看得南宫婳啧啧称叹。 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怪不得祁翊长得那么俊美,不过这王府太大,果园太多太茂密,也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如果没有丫鬟下人陪着,这些地方则显得有些冷清,也容易被人埋伏和出事。 这时,祁翊已经一把将媚儿提了起来,假意扯着她的耳朵,暴怒的问道:“说,那个奸夫是谁?从你第一天怀孕,本世子就在问了,你说不说的?” 又是这个问题!媚儿不由得转过眸,根本无视祁翊,她知道他不会虐待她的,受宠习惯了,她便耸拉着头不再说话。 南宫婳见状,不解的看向祁翊,轻声道:“相公,媚儿怀孕一事,真是突然怀的?” 祁翊点了点头,一脸不解的道:“它是为夫从天山寻来的,跟在为夫身边两三年,一直都没怀过孕,不过性子永远这么傲慢,有时还很张狂,刚才为夫说的温柔都是骗你的,真要比,你比她可温柔多了,她就是个毛脾气,见人就咬,不爽了就在府里上窜下跳,经常把结好的果子挥到地上,抓烂我的名花,从来不消停。不过最近,她变得越来越消沉,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调皮了,我给她一诊断,才发现,她竟然怀孕了,真是天大的奇闻,她并没有和哪只公猫接触过,竟然怀有身孕,这件事令我很是气恼!” 南宫婳听完祁翊的话,突然用帕巾捂住脸,咯咯笑了起来,“相公,没想到你还有当兽医的潜质,不错哦!猫怀孕有什么奇怪的,她肯定是外出散心的时候,漫不经心的在思考什么,没发现后面有只公猫跟踪,这样就被那奸夫得逞了。或者,她早就有了心仪的公猫,两人时间长了,感情好了,看对眼了,自然就睡在一起了,怀有身孕也很正常。她不告诉你公猫是谁,就是怕你杀了公猫,怕失去丈夫。不过,我总觉得她眼神有些哀怨,我真害怕,像她这么可爱的猫,也有公猫抛弃的话,就真真太可怜了,那公猫也当真没水平,这么美的猫不要,偏看上别人,相公,你说是吧?” 南宫婳仔细分析完,一脸微笑的看向祁翊,等着他对自己分析的夸奖,没想到祁翊只是眨了眨眼盯着她,南宫婳觉得奇怪。 等她回眸时,却发现地上的媚儿正两眼如铜铃的瞪着她,咬着虎牙,十分的不满,好像听出来了她在评价她的私生活。 “不得不说,娘子你真聪明,分析得太对了!”祁翊说完,牵着南宫婳,朝西山居主屋走去。 而一直守在后边的丫鬟们在看到自家世子突然变得这么好玩之后,一个个好像看天书似的看着他。 要知道,以前的世子,在醉香萝是出了名的残暴冷酷,有人惹到他,他直接命人拖出去宰了,醉香萝可是府里的禁地,没世子的同意,谁都不能擅闯,而且世子天天在里面做些什么也没人知道,总之,他从不笑就是了。 世子只是出来见客时,有时候表现得十分温柔,让别人当真被他骗了,可只要在醉香萝服侍的人,没人不知道世子的真实面目的。 没想到世子一娶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新婚妻子十分包容宠爱,而且愿意和新婚妻子说笑话,又打闹,单纯得像个孩子似的。 可是,后边的菱纱瞪了祁翊一眼,别以为他对三少奶奶这么温柔她就不知道,背后的他可是另一面,只有她们这些贴身服侍和在醉香萝的下人才知道,其他府的人,都以为她们的世子多么的温柔,其实,在他的地盘上,他就是凶残的王者,轻易惹不得的。 正在这时,南宫婳已经听到西山居主屋里传来的咯咯笑声,隐隐还有小孩子围着房间跑的打闹声,十分的热闹。 这时,接到消息的嫦嬷嬷已经率先迎了出来,在看到祁翊和南宫婳时,她满脸堆笑,朝南宫婳恭敬的道:“参见三奶奶,老王妃刚才端着好几盘糕点回来,说是在你那得的,不过她似乎很生气,因为你们竟背着她跑了,出去玩也不带上她。不过公主放心,老王妃是耍小孩子脾气,一会你进去哄一下她就好了,她不是真的生你们的气,她气的,是另一个人。” 南宫婳看着一脸温和的嫦嬷嬷,朝她点了点头,便从后边玉萼手里接过一封红包,递到嫦嬷嬷手里,“多谢嬷嬷提点,嬷嬷客气了,孙媳这就进去服侍祖母。” 嫦嬷嬷也不好推辞,笑了笑,便把红包接了下来,南宫婳则和祁翊进屋,一走进那主屋,里面的欢声笑语更是大声,等南宫婳和祁翊一进来时,突然,里面的人像窜通好似的,立马不笑了,连在地上玩耍的小孩子们都各自靠在自家娘亲身边,怯生生的看着南宫婳和祁翊,而那些夫人们,有几个脸上已经是一片戏谑之色。 祁翊便领着南宫婳进门,南宫婳看着众人不悦的脸色,知道人家是怪她们来晚了,便率先上前,给老王妃行了个礼,道:“祖母,孙媳来晚了,还请祖母见谅。” 老王妃看到南宫婳和祁翊时,眼里是浓浓的欣喜,不过她看了与她平起平坐的二老太太一眼,脸色当即十分难看起来,不过仍旧道:“无妨,你们才新婚,多恩爱一下对家宅和睦有帮助。” 南宫婳这才注意到,在老王妃身侧,坐着一位模样精明,轮廓娇小的老夫人,这老夫人穿得十分的华丽,身上珠翠满盈,头上同样带着王妃该有的玉冠,身后带着好几个模样有些凶狠的嬷嬷,态度有些倨傲的打量着她。 这时,二老太太身边一个三、四十岁,模样秀气,一张唇却涂得殷红的富贵夫人已经阴阳怪气的看向南宫婳,将帕子放在唇角,一脸冷色的道:“虽说公主身子金贵,属金枝玉叶,咱们惹不起,但是敬茶和认亲这么重要的环节,哪家媳妇不是一大清早就来的。公主和世子恩爱是可以,但让上百亲戚在房里等你们两个,从清早等到午时,也太不应该了,我们到现在都米粒未尽,就为了等你们前来认亲。公主,难道以前没人教过你,到了夫家要恪守规矩,不能如此轻浮么?” 这妇人说完,身侧的三婶也冷冷的看向南宫婳,三嫂吴氏当即接过话道:“人家可是金贵的公主,身子娇贵得很,来,咱们都起身,先给公主行礼。” 说完,三婶领头,除了王爷、王妃和两位老夫人,所有人都起身硬是给南宫婳行了一个大礼,南宫婳微抿着唇,只觉得十分不好受。 的确是她们贪玩来晚了,她才嫁进门,万不能让人说闲话或者生出不舒服的感觉来,王府的人太多,真要得罪了,母后也不可能全诛杀完替她报仇等等,其实比起这么多人来说,她虽身为公主,力量却是十分单薄的,在没弄清敌我形势之前,她要慢慢观察一番再说。 南宫婳虽是公主,但这里的大多是长辈,而且各家都有后台,便温和的看向众人,轻声道:“各位长辈客气了,是婳儿来晚了,请大家坐下吧。” 祁翊这时已经上前,朝众人道:“是本世子想多睡一会儿,公主才起晚了,不干她的事,公主一向懂礼守制,深得皇后宠爱,不是那种金贵之人。既然是认亲的好日子,二嫂,你带娘子先认亲。” 祁翊声音淡淡的,不过却间接告诉别人,南宫婳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们再是长辈,也悠着点,该跪的跪,该有的礼数得有,别一个个成了长辈就低估婳儿,连堂堂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婳儿迟到又何妨,他惯的,怎么了? 祁翊这么一说,几位平时就爱搬弄事非的夫人纷纷尴尬的揉着帕子,一个个眼睛骨碌碌的转,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她们中也有品级不低的郡主,皇帝的公主数不胜数,所以大家也没怎么在意南宫婳。 这时,二奶奶余楹蓉忙站出来打圆场,她亲切的扶着南宫婳,朝众人笑道:“既然公主都来了,那咱们就教她认亲,公主,这是老王妃,也是皇上的姐姐,封号平瑶公主,请公主给老王妃敬茶。” 余楹蓉说完,便笑着上前,棒着一杯热茶递给南宫婳,不过眼神十分的精明利索,一看就是心计很深,能力很强的女人。 能初入王府就跟在王妃身边管家,管理一个偌大的王府,有时还管点二房的事,可见是个能人。 南宫婳给余楹蓉露出一个微笑,便端着茶递给老王妃,与祁翊一同上前,恭敬的给老王妃磕了三头,这时候的老王妃,眼里已经噙着温热的泪,看着祁翊娶妻,是她生平最大的愿望之一,她当即掏出手腕上的一对碧玺镯子,套到南宫婳手腕上,喜极而泣的道:“乖孩子,快给祖母生个大胖重孙,祖母想抱孙子已经很久了,你们可要加把油。” 这时,边上的二老太太已经满目得意的看向余楹蓉的几个孩子,还有其他几房媳妇生的小子,二叔、三叔都是她亲生的,如今两房下面已经有众多子嗣,个个都孝顺她,比起老王妃来,她可幸福太多,所以,她在看老王妃时,难免斜着眼睛,眼里透着阵阵鄙夷。 南宫婳何尝没看到二老太太的眼神,不过,对这二老太太的身份,她还是很好奇,这时,余楹蓉已经把她引到二老太太面前,朝她笑眯眯的介绍道:“三奶奶,这是我姨母,清平郡主,也是老王爷的平妻,二叔和三叔都是姨母所生,快给二祖母敬茶。” 南宫婳一听,心里立即梳理了一遍,当时出嫁前,皇后已经命人给她说过王府一些事,她隐约听过这个二老太太。 听说,这二老太太姓余,年轻时很得老王爷的宠爱,她是郡主娘娘,品级不低,又因老王爷喜欢她,就力破重重阻力把她升为平妻,与老王妃平起平坐。 听说当时这事闹得很大,大户人家鲜少有平妻的,都觉得丢人,但老王爷在未娶老王妃之前,就喜欢上了二老太太余氏,最重要的事,这二老太太是老王妃的表妹,两表姐妹曾经关系很好,但后面在二老太太也嫁进来之后,关系就变得水火不容了。 老王爷不喜欢有些凶狠又好吃却可爱的老王妃,多年来独宠二老太太,把二老太太宠得天上有地下无,升为平妻后,二房、三房也变成了嫡出,不过大多人仍旧把他们当庶出。 因为有老王爷的宠爱,这二老太太在府里十分说得上话,亲信很多,经常和王妃、二奶奶形成一派,老王妃则和祁陵清夫妻、祁翊关系好点,有时候十分孤独。 按道理,南宫婳是不用跪品级比她低的人,但二老太太也是王妃,更是郡主,又是长辈,她便什么都不多说,上前给她跪下,而身后的祁翊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看向二老太太,想阻止南宫婳跪,南宫婳已经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先跪下了,再怎么说,作为小辈,该有的礼数有有,免得别人说闲话。 她知道祁翊总护着她,但万一哪天他不在,又有谁能护她?所以,她自己就要与各房处理好关系,每个媳妇进门都要跪,不能因为她是公主,也不能因为跪两下的事,就得罪一大片人,那二老太太身后的人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孙媳给二老太太请安。”南宫婳说完,将余楹蓉手中的茶抬至眉梢前,递给二老太太。 二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一脸高傲的转了转眸,轻咳了一声,突然看着老王妃身侧的七彩糕点,道:“孙媳你真是手巧,那七彩糕点真好看,连我这老太太都忍不住想尝一口,可惜,我没口福,大老太太一口都不肯给我尝,小气极了,要不孙媳,赶明儿你也给我做点来?” 二老太太嘴里在笑,表面是与老王妃打趣,实则已经把对老王妃的称呼改了,从王妃改成大老太太,因为别人都叫她二老太太,而并非叫王妃,这事一直让她憋屈着,所以想真趁机压老王妃一压。 老王妃这时却看向二老太太,神色有些阴霾,淡淡的道:“二奶奶不常做好吃的送你那去?” 言下之意,余楹蓉经常给二老太太做好吃的,却没给她这个正王妃做,这话说得余楹蓉蓉满脸通红,她立即扶着南宫婳道:“咱们小辈都孝顺,以后我多给老王妃做,三弟妹,你多给二老太太做,这样就平衡了。” 这时,二老太太斜眼看了眼南宫婳,对于一切向着老王妃的人,她都看不惯,便从手腕上摘下一只金镯子,咚的一声扔到南宫婳抬着的盘子里,那金镯子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听得在场众人纷纷提着心,有的已经看好戏的看向南宫婳,被二老太太这么冷落和羞辱,看她如何收场。 这下子,祁翊和老王妃两人都沉着脸,祁翊的残暴只有他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些外人根本不清楚,都以为他是温和的俊美公子,却没发现,此刻他乌黑的深眸,已经浸着浓浓的肃杀。 这时,二老太太已经马着脸,侧过身子,环着手不去看南宫婳,南宫婳脸上不愠不怒,一脸平静,只是眼眸略有些深黑,此时,余楹蓉已经将她扶了起来,正在这时,一直蹲在地上的媚儿被祁翊踢了一脚。 冷不防的被踢了一脚后,媚儿回头瞪了祁翊一眼,立即收到指示,哗地跳到那盘子上,两只爪子抓起那金镯子,然后撒欢似的跑到对面,并伸出舌头来舔那镯子,祁翊凤眸冷洌,傻媚儿,那上面可有二老太太的汗津,也不嫌脏就舔。 这一幕看得二老太太重新回过眸来,她眼眸无比锋利的看向南宫婳,而南宫婳则如棉花一般的朝她微笑道:“二祖母给的镯子太贵重,连媚儿都忍不住喜欢上了,不过二祖母放心,孙媳会要回来的,绝不会让这么好的宝贝让媚儿耍丢了。” 而二老太太则认为南宫婳在挑衅她,故意让媚儿抢走,把她的东西给一只畜生,不暗骂她就是只畜生么? 二老太太虽有气,但在这种场合,也不好发,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媚儿把那只金镯子滚在地上,镯子沾满了灰,媚儿此时已经抱着镯子哗的一声冲出屋外,真是只通灵性的猫。 “玉萼,还不快出去追,把媚儿追到,千万不能让她把镯子弄丢了,拂了二祖母一片心意就罪过了。”南宫婳声音轻柔,说得二老太太脸色更加难看,谁愿意别人把自己送的东西弄丢,何况她是什么身份。 罢了,南宫婳是公主,她不能和她硬拼,否则吃亏的有可能是她。 二老太太便沉着眸,不去管这件事,余楹蓉又拉着南宫婳去认王爷,王爷神色严肃,不过眸色却十分的精明,给了南宫婳一个琥珀色的玉斑指。 余楹蓉又把南宫婳引到二叔和二婶那里去,二叔祁如海生得一脸的精明,她身边的二婶桂夫人同样一脸的算计,不过她们两人皆眉眼带笑,一看就是笑面虎,两人给了南宫婳一些首饰和红包,随即又是三叔三婶,三叔祁胜阳一脸的吃喝嫖赌与纵欲之气,眼角和脸色都有些浮肿,好像昨晚纵欲过多的模样,他又喜欢玩花逗鸟,爱逛青楼,所以在众人说笑时,他还在打哈欠。 三婶吴夫人假笑的给南宫婳一副头面首饰,眼角还有浓浓的不屑和敌意,不过南宫婳没理她。 这时,三房的长辈介绍完,余楹蓉把南宫婳拉到二老太太身边,指着二老太太身边坐着的那位三、四十的贵妇人,也就是最先讽刺南宫婳迟到的这夫人道:“这位是四侧妃之一罗侧妃,这是她生的四少爷祁栏山,这位是才过门不久的四少奶奶刘氏。” 这祁栏山在看到南宫婳时,眼睛一下子就明亮起来,眼里透着浓浓的惊喜,不仅他,这屋子里大多数公子哥们都悄悄拿眼去瞄南宫婳,因为她身份尊贵,又太美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这样的眼神让祁翊十分的不爽,他猛然瞪了祁栏山一眼,祁栏山立即收回目光,眼神略有些尴尬,不敢再去看南宫婳。 “这位是江侧妃,这是陵清大哥,这是大奶奶陆氏,乃京城有名公子陆少卿的姐姐,这个可爱的小兄弟,是大嫂七岁的阳哥儿,这可爱的小美人,是大哥大嫂五岁的镜姐儿。”余楹蓉说完,阳哥儿和镜姐儿两人都羞涩的躲到陆氏向后,不敢去看南宫婳,祁陵清则是一脸正气,朝祁翊南宫婳温和的点头,并把自己最珍贵的一卷本草纲目选集递给南宫婳。 陆氏和两个孩子虽羞涩,不过看南宫婳的眼神十分的友好,让南宫婳对她们印象加深不少,她也准备了一些小珠花等礼物,送给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大爷介绍完了,呃,这,就是你那不成器的瑛二哥。”余楹蓉看着自家的丈夫,嘴里虽然在打趣,脸色却有些羞红,祁瑛一脸宠爱的看着余楹蓉,不过他眼底却十分深冷,曾经他是与祁翊争世子最厉害的人,不过最后王爷还是把世子之位给了祁翊,因为没给他,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待人和善,从不再提此事。 人人都觉得他大度能让,可南宫婳却觉得,没有谁真正的无心争权,祁瑛的大度,不过是做给人看的,光看他眼底的冷色,她就觉得,这祁瑛和余楹蓉一样,都是一对不好惹的人,而这一对人,竟凑成了一家。 “见过二哥。”南宫婳朝祁瑛行过礼,祁瑛忙起身还礼,十分儒雅温和的道:“弟妹不必多礼,弟妹已是皇家公主,不用给为兄行这些繁琐的礼,为兄受不起。” 听着祁瑛好听的话,南宫婳嘴角只是扯出抹淡笑,这时,一名三、四岁的奶孩子从丫鬟身边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正在忙的余楹蓉,嘴里叫着娘亲之类的话。 余楹蓉忙看向南宫婳,朝她歉意的道:“弟妹别见怪,我这玫姐儿从来就是个调皮的,如果冲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别理她就成。” “二嫂哪里的话,我早就给玫姐儿准备了礼物,这是一只长命锁。”南宫婳从玉萼手里接过一只金色的锁,亲手戴到玫姐儿手上。 可玫姐儿在看到这锁时,突然将那锁一摘,往地上一扔,眼睛当即瞪了起来,朝南宫婳厉声道:“我早有这个了……” 声音虽然奶声奶气,不过是在告诉南宫婳,她早就有这样的锁,所以看到不新鲜,便开始耍脾气了,这时,余楹蓉的脸已经是十分的难看,忙给丫鬟使眼色,让她们把玫姐儿抱下去。 正在这时,主位上的二老太太已经起身,亲切的走到玫姐儿面前,一把将玫姐儿抱起,在唆了眼南宫婳后,朝玫姐儿哄道:“姐儿乖,你不要,咱们不要就是,那东西你屋里多的是,祖母再给你更好的,别哭了行不行?” 玫姐儿还不懂事,不过听到有更好的,也不揉眼睛了,而是凶恶又泼辣的盯着南宫婳,一看就是被惯坏了的,这时,边上的老王妃已经冷冷看向玫姐儿,朝她怒吼道:“小小年纪耍什么横,婳儿是公主,你惹得起吗?楹蓉,你们是怎么教导孩子的,竟然让她在这么多客人面前撒泼,差点没吓着婳儿,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你们最大,简直没把堂堂公主放在眼里。来人,把玫姐儿抱下去,不许她再进来惹事!” 这下子,余楹蓉脸色当即更难堪,二老太太则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护着玫姐儿,那玫姐儿本就被宠坏了,倒不怕老王妃的话,只是,眼神却变得有些怯怯的,毕竟,老王妃太凶了。 “祖母,孩子还小,再说她也没冲撞到我。至于教养,看二嫂这么知礼,想必将来玫姐儿也不会差太多,让她多跟镜姐儿学学就是了。”南宫婳表面圆场,实际上在讽刺余楹蓉没教养,竟然教养出这样的丫头。 今天南宫婳没对她们摆公主的谱,不过因为是一家人,不过如今她们已经小小嚣张起来,南宫婳可就不打算处处受制了。 被南宫婳这么一讽刺,余楹蓉立即瞪了边上的丫头一眼,那丫头立即把长命锁捡起,抱着不依不饶的玫姐儿走了出去。 此时,南宫婳则是淡漠的抬着眸,身上隐隐有一丝不容侵犯的清贵之气,而她身后立着的几名宫婢,一个个眼睛已经冷如寒霜,不过全都忍住没发作。 幸好公主懂得应对,说话圆滑,没把气氛闹得太僵,倘若别人再得寸进尺一步,她们可不会那么容易罢休了。 而边上的祁翊,骨节分明的大掌已经握成拳头,眼眸深沉的看向众人,他方才故意没帮婳儿,就是为了让婳儿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究竟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让她一下子认清这些人,以后也不至于上她们的当。 如今婳儿大体了解这里谁是能相交的,以后也好想应对之策,因为他每年都要离开苍祁几次,怕他不在家时,婳儿会受这些人花言巧语的伤害。 让婳儿提前预防,总比以后受制于人的强。 余楹蓉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气氛,正要介绍其他人,这时,二老太太已经抬了抬眼皮,朝南宫婳道:“对了,二奶奶还没介绍她自己,她是镇国侯府的多罗郡主,皇上亲封,实际品级也不比雅蝶、浅紫她们小。” 二老太太的言下之意,是告诉南宫婳,余楹蓉是堂堂郡主,都要在府里折腰,对谁都要三分笑,做事圆滑,滴水不露,她虽是公主,比郡主大了那么一些,但不表明可以摆谱,意思是让她向余楹蓉学习,多多讨好老人。 她南宫婳可做不到讨好二老太太这种人,皇后连骂都舍不得骂她一句,她又岂能来受这些人的气。 “我这郡主也不算什么,婳儿,你这两位姐妹才是真正的金贵,这是大姑娘浅紫郡主,今年十六,这是二姑娘雅蝶郡主,封号雅,今年十四,大姑娘比你大,二姑娘比你小。府里也只有她们两位封了郡主,这边是其他的姐妹,你们快来见过公主。” 余楹蓉说完,这一堆姐姐妹妹的纷纷过来给南宫婳行礼,南宫婳给每人都打赏了礼物,接下来就是二房的五爷和六爷,五爷祁羽凡,六爷祁羽河,两人一人十七,一人十五,都未娶妻,不过府里通房小妾已经不计其数了。 三叔三婶与二房正好相反,只有两个女儿,三姑娘祁洋洋和四姑娘祁明明,两人都是嫡出,一个十四,一个十三,满脸带笑的看着南宫婳,南宫婳同样赏了礼物。 还有一些旁支的老夫人,庶子庶女之类的,南宫婳一一见过后,已经过去两个时辰,这时候,她已经累得腰背都酸疼了。 祁翊见状,早已经忍不住的上前,将南宫婳的手紧紧拉住,朝老王妃道:“祖母,既然人已经见完,可否散场了?” 老王妃也坐累了,朝众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散场,该回家的回家,该做事的做事,二老太太则拉着余楹蓉的手,一脸疼惜的看着她,同样是媳妇,她根本没看南宫婳一眼,王妃也讪讪的起身,刚才介绍她时,时间很短,她倒没怎么刁难南宫婳,估计是不太喜欢和南宫婳说话。 二老太太的这一派人陆续离开,有高兴的,也有不高兴的,剩下老王妃几人时,南宫婳立即微笑着上前,拉着老王妃的手,她知道,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老王妃一定不开心。 二老太太多年受宠,身边亲信多,有什么好的都不会想到老王妃,老王妃空有个王妃之名,却没有实权,府里只有祁陵清、祁翊疼爱她,她是一个孤苦的老人,年轻时没有丈夫的疼爱,老了又不像二老太太那样儿孙环绕。 想到这里,南宫婳朝老王妃温和的笑道:“祖母,我和世子今晚就留在西山居,陪你用饭,好吗?” 有喜欢的人相陪,老王妃正是求之不得,眼里都冒出了泪水,忙点头道:“乖孩子,我就知道你们孝顺。” 南宫婳看到老王妃感激的样子,打定主意以后更要孝顺她,便看了祁翊一眼,朝两人笑道:“今天孙媳准备亲自下厨,祖母,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孙媳都能为你做。” “真的吗?我的乖孙媳,我可不想为难你。”老王妃有些脸红的说完,身边的祁翊已经知晓一般的笑了起来,同时心疼的看着他媳妇儿。 老王妃在脸红过后,已经猛地一拍掌,朝南宫婳斜了斜眼睛,得意的道:“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要吃酱烧鸡翅根、糖醋排骨、红烧肘子、宫保鸡丁、猪肚煲鸡、排骨萝卜汤,京酱肉丝、木瓜银耳汤、鱼香茄条、蒜蓉蒸鲜鲍鱼,还有那个红烧大虾、油焖大虾,哇,婳儿,光是一听这些名字就很美味了,是不是?” “停!奶奶,你不能折磨我的婳儿,你只能从中选三样,做这么多,想累死婳儿,累到她,你就没重孙抱了。”祁翊已经护短的将南宫婳抱在怀里,不让老王妃折磨她,眼里是浓浓的宠爱,看得老王妃满脸的醋意。 老王妃这时已经挎下脸来,在难过一两秒之后,她突然看向南宫婳,一脸哀求又可怜的拉着南宫婳的衣角,朝她撒娇道:“婳儿,你不会不答应我这孤苦老人的一点小要求吧?婳儿,我就知道你善良,你可不能像这死小子一样不孝。” 祁翊没好气的看了老王妃一眼,每次老王妃需要他做什么,如果他不做,就是这么楚楚可怜的眼神,他真的好无辜啊。 南宫婳则温和的拍着老王妃的手,没办法,一有人撒娇,她就忍不住想宠爱人家,便道:“只要祖母喜欢吃的,婳儿都会试着学习,祖母,夫君,你们就等着,婳儿给你们准备好吃的去。” 而祁翊已经舍不得的拉着南宫婳的手,和她一道走进小厨房,准备帮她打下手,老王妃则满脸堆笑的坐在院子里,看着两人进小厨房,想起那些美味的食物,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走进小厨房,南宫婳身后的喜妈妈和绾绾等人都追了进来,追得最凶的要算后边的宫婢们,四名宫女迅速上前,齐齐跪在南宫婳面前,齐声道:“公主乃千金之躯,刚才认亲已经累了这么久,如今该好生休息,切不可再操劳了。” 南宫婳看了四人一眼,一个个都眉清目秀,是皇后选给她的贴身宫女,知道她们是一片好心,便道:“你们放心,以前我常做,不碍事的,再说屋里有这么多丫头婆子,我累不着什么,都先出去吧。” 四名宫女还想说话,喜妈妈已经把她们推了出去,对于她来说,自家小姐孝顺一下老王妃,是应该的,毕竟老王妃这么疼她。 这时,下人们已经早就生好火,只需要南宫婳指点一下就行了,祁翊一个大老爷们也到厨房里来,看得南宫婳瞪了他一眼,把他推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便指挥众人把该炖的炖好,该炒的炒好,她则在边上指点几句,做完这一切,她才退了出去。 这时,祁翊已经和舔着嘴唇的媚儿等在外头,一看到她,两人都关切的围了上来,不同的是,媚儿嘴里已经没二老太太那只镯子了。 玉萼没抓到媚儿,差点在王府跑迷路,还是媚儿带着她一路小跑跑来的,一看到南宫婳,她便涨红着脸,为难的道:“公主,都是奴婢办事不力,没捡到镯子,那镯子被媚儿丢进湖里去了,如今已经沉下湖,湖又大,恐怕找不着了。” 祁翊一听,立即冷色的扬眉,高贵俊美的脸上泛着无懈可击的神色,沉声道:“既然被媚儿扔了,就勿需再找了。” 玉萼说完后,又涨红着脸,看向南宫婳,有些难以启齿的道:“还有,刚才奴婢在回来的路上,好像看到两个光裸着身子的人,在竹林里偷情,不过她们被我发现,立马就穿好衣裳跑了。” “有这种事?”南宫婳转了转眼珠,这王府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她瞪了祁翊一眼,祁翊微眯起眼睛,冷冷望着前方,却是一言不发,神色已经是浓浓的嫌恶。 正在这时,老王妃传到菜和香味,立即跑了过来,那屋里有几道菜已经做好,下人们纷纷端到院子里,看得老王妃直眼馋。 ☆、第134章检查落红丫头想爬牀[文字版VIP] 等一道道酥香可口、油腻多汁的菜肴上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时,老王妃口水早已经流了下来,拉着南宫婳就先坐到石凳上。 丫鬟宫女们忙过来打帘子,其中领头的醉香萝一等大丫鬟红妆已经麻利的站到祁翊后头,指挥着边上的玉萼、绾绾她们摆饭摆菜,南宫婳坐在祁翊身侧,不经意的瞥了这红妆一眼,见红妆一双媚眼正痴痴的望着祁翊,是那种偷望,见她在看,立即将眼神收了回去。 这个红妆,就是上次在制衣店里嚣张冲撞她的那位,没想到她竟是醉香萝服侍祁翊的,估计在醉香萝当半个院的主子习惯了,所以在外头要摆下派头,找回自己被使唤的自尊心。 桌上的红烧肘子烧得肥而不腻,上边的肉炖得轻轻一咬就香脆酥嫩,老王妃忍不住先剔了块肘皮下来,那肘皮连着筋肉,嫩嫩滑滑的,一进老王妃的口,她立即赞赏的看向南宫婳,一脸满足的道:“婳儿做的菜就是那么的好吃,以前在侯府可有人教过你?” 南宫婳在侯府经常下厨,下厨之初是为了讨好老太太,又加给娘亲补身子,她又常爱看食谱,知道女子家学会做菜不会吃亏,就经常下厨,久而久之,也有一手好手艺,便朝老王妃笑道:“婳儿厨艺不精,不过是照着书上的做罢了,而且出力的是丫头们,我不过是打打下手。” “哇,这油焖大虾真好看,光看这外表就脆酥可口,那肉一定很嫩滑。”看着老王妃馋嘴的样子,祁翊立即瞪了她一眼,勾起唇角,微眯起眼睛,冷声道:“这些菜太过油腻,祖母你身子不好,要少吃些,先喝点萝卜汤暖暖胃。” 说完,他舀了一碗萝卜汤,亲自摆在老王妃面前,别看他嘴里经常数落老王妃,实际上非常的有孝心,老王妃不想拂孙儿的意,只好瘪着嘴开始喝汤。 这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就数老王妃吃得最多,祁翊多次不让她再吃,怕胀着肚子,她非得吃,吃到最后的时候,她已经摸着圆滚的肚子坐在太妃椅上休息,还打了个饱嗝,一脸的满足样。 如果她年轻的时候也这样,一定非常的可爱,毕竟老王妃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只叹老王爷没眼光,去宠什么二老太太。 “你,把这些收下去,你,把桌子清理干净,你,还不快去烧水给主子们净手净脸?”正在这时,边上的红妆朝玉萼和绾绾指派道,玉萼和绾绾初来乍到,是跟着学习这里的规矩,两人心里虽不能接受红妆这样吩咐她们,不过为了以后好帮公主做菜、熟悉厨房,便动手开始做了起来。 祁翊见状,眉头微皱的看了红妆一眼,南宫婳则淡淡喝着茶,一言不发,这时,红妆已经走到祁翊面前,麻利的动手给他倒茶,那茶怎么泡,都有一套讲究,看着她端着茶杯在那里换茶的模样,众丫鬟都觉得很稀奇。 看着众人赞叹仰慕的目光,红妆很得意的将茶放到桌前后,这才端着盘子后退两步,不过仍在祁翊身侧,以彰显她是醉香萝一半主子的身份,看得祁翊的贴身丫鬟菱纱、瑞夕眉头紧皱,两人经常受红妆打压,天天这样瞪,眼睛都习惯的瞪大了。 看那红妆一脸妩媚,总是有意无意的要与祁翊靠近,但却是找其他借口,不敢触碰祁翊的逆鳞,比如趁倒茶的时候袖子不小心碰到祁翊的手一下,或者站在祁翊身后不自觉的将身子靠近他,刻意和他贴得很近。 祁翊是个大男人,寻常关注的不是儿女私情,加上这些丫鬟又从小服侍他,这样惯了,他有时竟不察红妆是这种人,不过南宫婳是他的妻子,哪个丫鬟有什么心思,是一眼就明了。 让旁人去看都不见得看得出来,毕竟丫鬟恪守本份,做事迅速嘴又甜,一些小小的碰撞都是无意的,连旁人都分不出来,其实她们是想做通房想疯了,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南宫婳听到一阵吵闹的猫叫声,似乎不仅一只猫,还有别的猫在这里,南宫婳觉得奇怪,身侧的祁翊已经拉着她起身,两人朝那竹林处走过去。 走到竹林中心时,南宫婳看到媚儿正在两只猫身边转悠,时而抓狂的抬腿挺胸,好像在骂人,时而又张牙舞爪的指着两猫。 她再定晴一看,一只毛色光滑的公猫正伸出红红的舌头,在舔他身侧的一只温顺可爱的小白猫,这白猫的品种有些普通,但微眯着眼睛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可爱,怪不得吸引得那大猫一直在她身上舔,连最私处的地方都不放过,真够色情的。 这时,媚儿像是吃醋一般耍赖的躺在地上,将自己拧成一长条,远远看去像猫猫虫似的,又长又肥,不过是一团火红。 这时,那小白猫示威的瞪了媚儿一眼,也伸出舌头去舔大公猫,两猫就这样互相舔着,看上去感情很好,而媚儿此刻眼里已经积满怒火,愤怒的盯着两猫。 突然,媚儿对着小白猫就开始摇尾巴,又朝她挥舞着爪子,喵喵直叫,好像是叫她来与她决斗一样。 小白猫原本很温顺的享受情夫的吻,哪知媚儿在那里上窜下跳打扰她们,她气得朝媚儿挥舞着爪子,喵的叫了一声,一跃跳到媚儿面前,与媚儿互瞪着。 这时,那只大公猫一脸无奈的跟了上去,看着两猫相瞪,他有些急得团团转,在原地转圈,这一幕看得祁翊眼神冰冷,疑惑的道:“本世子白日在上朝,有时外出,还真没发现府中多了两只猫,媚儿,他们哪来的?” 媚儿闻言看了祁翊一眼,眼眶有些微红,抬着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此时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滚圆,她又无辜的看向那大公猫,一个劲的往公猫身上扑,又扑又舔,而大公猫却一个闪身,窜到小白猫身边,小白猫则一副胜利者姿态的挡在大公猫面前,开始对着媚儿喵喵直叫,一脸的挑衅。 小白猫好像在说:“这是我相公,你别打歪主意,你这个丑八怪哪里来的,跟烧鸡似的!” 媚儿这下子更急了,它朝公猫嘶哑的叫了一声,立即,她眉目间溢起阵阵怒火,一个窜身,哗地朝小白猫窜过去,窜过去就开始嘶咬那小猫。 小白猫也不是吃素的,立即翻身和媚儿打了起来,大公猫在边上不知道怎么办,似乎是正妻和妾室打架,他是男人,不方便管理内院事务,所以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在边上狂叫。 “喵喵!”媚儿对着小白猫大声呼叫,且一张口就朝小白猫咬过去,咬得一嘴猫毛,而那小猫也不甘示弱,也想去咬媚儿,无奈媚儿个子大,体态肥圆,小白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急得那大公猫就想去咬媚儿了。 祁翊见状,已经上前,微眯了记眼睛手,修长的手指已经霍地伸出大公猫,提起大公猫哗的一声扔到一棵竹杆上,撞得那大公猫头有些晕晕的,一落地后,他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儿,便扶着竹杆开始眨眼睛,又努力摇头,想甩掉一脸的头晕。 这时,大公猫被支开,更没有援手帮小白猫了,媚儿见状,更是下了狠劲的咬小白猫的肉皮,把原本漂亮的小白猫咬得浑身是血,那猫毛脱了一地,小白猫根本不是媚儿的对手,只能呜咽的喵喵直叫。 这时,大公猫急了,在调整好之后,一声猫叫,乌黑的猫毛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他哗的一声朝媚儿窜过去,正在用全身的力气去撞媚儿时,祁翊已经快人快手的上前,提前将媚儿抱到怀里,一脸冷漠的盯着在地上直跳窜的大公猫。 大公猫想为受了伤的小白猫报仇,就想撞媚儿,还想咬她,看得出,此刻他很生气,也很恼怒,不过祁翊眼眸深沉,更生气,他气得眼眸深黑,冷冷盯着大公猫,高贵俊美的脸上尽是冷色,“你就是害媚儿怀孕的那个奸夫?本世子今天终于找到你了,来人,把这奸夫和那小淫猫抓起来!” 祁翊才发话,那竹林的小径上突然跑过来一堆人,只见跑在最前方的是一脸阴郁的罗侧妃,后边的是提着裙子的郑芯蕾,两人听到猫叫声后,已经急切的跑过来。 一跑过来,便看到南宫婳和祁翊站在那里,按照南宫婳是君,她们是臣的规矩,两人立即给南宫婳行礼,南宫婳也适当的回了个姑嫂间的礼。 “参见公主,世子。敢问你们在这……做什么?”郑芯蕾一看到祁翊,立即两眼冒光,眼睛一直停在他身上不移开,眼神十分痴迷。 而祁翊则一脸冷酷的朝两人点了点头,便冷沉着脸不再说话,这时,郑芯蕾看到祁翊手中的媚儿,突然,她听到侧边传来一只小猫的惨叫声,立即转过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到这一幕,郑芯蕾当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捂着胸口心疼的奔向小白猫,将满是伤痕血口又脱了毛的小白猫抱起来,“蕾儿,我的宝贝,是谁伤的你?” 这时,罗侧妃,也就是最先刁难南宫婳,一直亲近二老太太和王妃的这名面相有些刻薄,又和王妃长得相似,是王妃庶妹的侧妃,已经迅速奔到那大公猫前,发现公猫头上竟有一道小口子,便痛心疾首的大声叫了起来,“大山,你头上怎么有道血口子,是谁伤的你?哪个天杀的!” 说完,罗侧妃已经有些怨恨的瞪向祁翊,而祁翊已经面不改色的反瞪过去,朝罗侧妃沉声道:“是本世子伤的,又如何?它始乱终弃,竟然玩弄了本世子的媚儿,还有了个小情人蕾儿,如今媚儿怀有身孕,它自然要负责,来人,把这两只贱猫带回醉香萝,由本世子处置。” 罗侧妃一听,立即将大山抱在怀里,郑芯蕾已经眼泪汪汪的检查着自己的蕾儿,南宫婳看着这两人的面相,不由得为媚儿担忧,她怎么这么没眼光,竟然喜欢这个大山。 “原来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和公主,猫只是畜生,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感情,不能因为媚儿怀孕就断定大山是奸夫,大山和蕾儿的感情一直很好,自从前几个月我们从外边带回来之后,他俩就常在一起玩,恕我直言,我真没看到媚儿和他在一起过,就算有,恐怕也是露水姻缘,还请世子不要带走我和芯蕾的心爱之物。”罗侧妃是王妃的庶妹,替王妃办事的,所以在府里一直很嚣张,不过她最怕的还是祁翊,总觉得祁翊微笑的眼眸下带着浓浓的杀意,不过今日为了她的猫,她该说的就要说。 “是吗?”祁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看向南宫婳,又朝两人道:“这可是本世子的院子,他们擅闯此地,就要被扣押。如今公主是醉香萝的主人,她说如何,那就如何,来人,把大山和蕾儿抓过来!” 男人不方便处理内院的事,自古以来便是男主外女主内,所以他把一切交给婳儿处理就行。 祁翊一声令下,后边的侍卫们立即上前去抢两人怀中的猫,郑芯蕾舍不得小白猫,立即将侍卫推开,朝祁翊道:“表哥,你不能这么狠心,若要断案,让芯蕾一起去醉香萝,守着我的蕾儿,她是我的精神支柱,要是她没命,我也跟丢了魂一般,还请表哥看在我们青梅竹马多年的份上,让我照顾蕾儿。” 如今郑芯蕾已经把蕾儿当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人和动物是有感情的,所以她才这么的保护蕾儿,那边的罗侧妃差点与侍卫们打起来,一脸的狞相,死死咬住牙,抱住大山不放松。 祁翊在听到郑芯蕾的话时,眉头已经森寒的皱起,一把将南宫婳搂在怀中,冷声道:“我与你从小没怎么相处,何来的青梅竹马?请不要在我夫人面前说这种话,作为未嫁闺女,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别做出伤风败俗之事。” 祁翊的话说得郑芯蕾满脸通红,她在看到祁翊十分宠爱南宫婳时,只觉得心口翻腾,一脸的愤懑,这时,侍卫们已经将罗侧妃手里的猫抢了过来,郑芯蕾那只受伤的猫也被力大的侍卫带走。 祁翊便不理会两人,扶着南宫婳转身就走,郑芯蕾和罗侧妃气得跺脚,两人一直尾随在后边,这时候,罗侧妃眼里的阴霾更甚! 醉香萝里,童哥已经将两只猫关别关在笼子里,大山一关进笼子,就趴在笼杆上朝蕾儿直叫唤,蕾儿则将身子蜷缩在一起,浑身发抖,又有鲜血在冒,看上去委实可怜。 媚儿这一刻却不爱说话了,耸拉着脑袋蹲在石桌上,也不去看两只猫互相关心和恩爱,一脸的不爽和郁闷。 祁翊去书房看公文去了,南宫婳坐在院子里,淡淡的看着书,喝着茶,而罗侧妃和郑芯蕾两人坐在她对面,两人神色各异,罗侧妃态度还是有些嚣张的,似乎把南宫婳当成侯府嫡女,却忘记了她如今的身份。 郑芯蕾则仔细的看着南宫婳,眼里除了羡慕还有嫉妒,南宫婳一袭正红色的华丽宫袍十分耀眼,头上的金凤朝阳玉冠闪着翡翠一般的神色,面上云淡风轻的喝着茶,玉手轻握着茶杯,垂着眸,根本不看两人。 皇后赐的宫婢锦屏、凤屏、梅屏、翠屏站在她身后,一个个脸色冷然,喜妈妈则贴身站在南宫婳身侧,玉萼、绾绾则跟着红妆熟悉王府的事务,以后好交接过来。 “公主,我们都来这里坐了一晌午了,可不可以请公主把大山还我们?”罗侧妃语气虽然恭敬,不过眼色十分的冷,要她一个长辈给一个小辈低头,她怎么都觉得别扭。 南宫婳玉手握着杯沿,不紧不慢的又喝了口茶,这才抬眸看向罗侧妃,面带微笑的道:“现在恐怕不行,大山是唯一的嫌犯,世子又最疼媚儿,我们都不忍心看到媚儿受伤。这样吧,表小姐把蕾儿带回去,大山就留在这里尽父亲的责任和义务,你们觉得如何?” 郑芯蕾倒是高兴了,终于可以带小白猫回去养伤了,可罗侧妃得不到大山,怕南宫婳会虐待大山,脸色立即暗沉下来,但醉香萝这么多皇后赏的婢女和看护,已经表明公主的身份十分尊贵,她肯定不能和公主硬来,这里又没一个压得住公主的人,府里除了几个长辈,她们见到公主还要下跪,哪能在这里明抢。 可无论如何,她也是长辈,历来规定,公主嫁过来,是首秉君臣大礼,后重为妇之德,虽然首位是君臣之礼,其次才作为家人相处,但许多身为公主的媳妇,只要稍微不刁蛮一些的,都会尊敬长辈,她好歹也算半个长辈,要回自己的猫,应该没问题吧? 南宫婳见罗侧妃一双眼睛在滴溜溜的转,何不知道她在考虑什么,她之所以一直没发话,就是因为自己公主的关系,如果是以前的侯府嫡女,罗侧妃早就酸过来了。 皇后在教她懂得拿出公主架子的同时,也教导过她,出嫁新妇要熟记《七戒》,包括卑弱、事夫、敬夫、谨守四德、专心正色、曲从公婆、讨好小叔小姑,但这只是对平民女子而言,她在府中可以随性,她要是愿意,可以和普通媳妇一样孝敬公婆,要是不愿意,也可以骄横跋扈,与她们互不理睬。 公主的地位与生母的后台和皇帝的宠爱分不开,其中不写自身人脉有关,也有许多公主嫁人后过得悲惨不幸,专受欺负的,就好像老王妃,她嫁过来时无忧无虑,一派天真,又不管家管帐,所以经常被人使绊子。 人家暗中使绊子,你就是公主,找不到证据,身边没可信之人,又不得丈夫宠爱,同样活得悲苦,而且男人是好面子的,当公主也不可能拿身份压他,这样他宁肯死也不愿意没了男人的骨气。 旁人呢同样要尊严,没得为了活命就讨好巴结公主的,有些清高之人,宁愿被罚也不讨好公主,到墙倒众人推的那一步,那公主的地位就十分危急了。 就像上一辈的平安公主,嫁去夫家的时候,先是前呼后拥,架子摆得很大,让长辈给她下跪,同时在府里嚣张跋扈,以为是公主就随意处置人,得罪人,还推家里的老夫人,把老夫人害得个半死。后边驸马气得打了她一顿,闹到皇帝那,皇帝调查清楚之后,斥责了公主,不过自那之后,公主不得人心,府里的人总是想法子整她,之后公主不得宠,整日活得十分悲苦,最后郁郁而终。 死了后,葬礼排场倒是大,可惜,驸马身边已经多了两个笑眯眯的新人,所以,就算是公主,也要有智谋,不能被人拿枪使了。 平安公主的悲剧也因为她不得皇帝宠爱,相比起来,另一位受宠的安庆公主,被丈夫骂了一顿,皇帝就派人打了她驸马一顿,有人敢得罪安庆,也只有死路一条,她倒是活得比较幸福的。 正思忖着,边上的罗侧妃见南宫婳面带微笑,语气温和,便觉得她是好捏的软柿子,当即抬眸,阴沉着脸,道:“三奶奶,这些畜生哪有什么义务和责任,媚儿怀孕了生下来就是,到时候醉香萝又多了许多小猫,没理由让大山在这里照顾她的,再说,大山是畜生,哪懂什么照顾猫?而且,大山很得王妃和二老太太宠爱,如果晚膳的时候见不到大山,恐怕王妃和二老太太会生气的。到时候三奶奶你是公主,也不得不向她俩赔罪,毕竟,她俩是长辈,我知道公主一向孝顺,是不会让外人说闲话的。” 罗侧妃阴阳怪气的说完,便试探的看着南宫婳的表情,她把王妃和二老太太摆了出来,看南宫婳会不会害怕。 不料,南宫婳眉眼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冷冷挑眉,眼里浸着一股无比尊贵的寒光,看向罗侧妃,“罗侧妃,什么时候起,你竟敢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妄自猜测了?难道,是王妃给你的权利,可以随意忤逆本宫?” 南宫婳声音说得淡淡的,模样也一脸的淡然,不过这原本温声细语的话,却听得罗侧妃仔细看向她,罗侧妃在看到南宫婳满目的深色后,头皮立即发起麻来。 她忙讪讪的看了郑芯蕾一眼,年近四十的她在一个十五岁的小辈面前如此没脸,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忙朝南宫婳道:“妾身不敢,还请公主见谅。既然公主那么喜欢大山,就把大山暂时留在这里,妾身先行告退。” 罗侧妃说完,拉着郑芯蕾就往外走,郑芯蕾则嫉妒的盯着醉香萝的一切,曾经她幻想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可如今,这里的主人有了,却不是她,而是身份比她尊贵万倍的南宫婳,曾经南宫婳只是个侯府的小姑娘,她能够与她较量一番。 如今,南宫婳已经变成公主,她怕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一股自卑的心理从心底深起,郑芯蕾抱着小白猫,慢慢退了出去。 等两人退出去之后,南宫婳看见红妆正从祁翊的屋里走出来,手中捧着祁翊的贴身衣物,一脸满足感的抱给其他丫鬟,“拿去,记住,一定要洗干净,要有一点污渍,就等着吃板子!” 喜妈妈则看向南宫婳,朝她小声的道:“公主,这红妆是世子奶娘胭嬷嬷的孙女,因为胭嬷嬷从小照顾世子长大,所以在世子面前很说得上话,世子是念情的人,很尊重她。她就托关系把红妆送来了,在咱们没来之前,听说红妆就是这半个院子的主人。” “怪不得她敢如此嚣张,原来是有胭嬷嬷那一层关系。”南宫婳轻勾起唇角,淡淡看向忙碌的红妆。 喜妈妈则凑近她,小声的道:“公主,咱们要不要行动,直接把她谴出去做洒扫丫头?” “不可!”南宫婳朝喜妈妈挥了挥手,道:“她毕竟是世子奶娘的孙女,不比一般人,如今各院都等着本宫出糗,红妆是什么人各院都清楚,如果不明不白的就把她贬出去,别人会说本宫善妒,容不得人。且让她嚣张两天,这两天,你们多捧捧她,让让她就是!” “还是公主高明,咱们不来明的,就来暗的。”喜妈妈说完,便冷冷的剜了红妆一眼。 这时,远处的一行人走了过来,领头的是王妃身边的燕喜婆婆,燕喜婆婆身后则是王妃,接着便是一脸正色的二奶奶余楹蓉,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朝醉香萝而来。 南宫婳慢慢放下手中的书盏,王妃等人一走过来,她先立在原地,余楹蓉和燕喜婆婆等人恭敬的给南宫婳行礼,“参见公主。” 南宫婳起身,也回了余楹蓉一礼,这时,王妃则板着个面孔,按理她是臣子,应该向南宫婳行礼,不过她又是府中的长辈,这礼可以免,所以她自然不会纡尊向小辈一们行礼。 南宫婳也不恼,只是淡淡看向众人,这时,余楹蓉已经上前,脸色有些惨白的看向南宫婳,道:“三奶奶,昨晚上,你和世子是不是没圆房?” 南宫婳挑眉,这个二奶奶倒是聪明,把她叫成三奶奶,不像昨日那么亲切的叫三弟妹,表明跟自己有疏离,又不叫公主,刻意把她的身份降了下去,果然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谁说娘子与为夫没圆房?”正在这时,那拐角处,祁翊已经斜挑着凤眸,一双美到极致的黑眸半敛,走过来便把南宫婳的手拉起,而他身后,跟着一脸微红的红妆,红妆忙替祁翊整理衣摆,十分的尽职尽责。 王妃看到祁翊前来,眼底闪过一抹冷色,随即一脸正气的盯着前方,沉声道:“本妃也觉得奇怪,适才燕喜嬷嬷收了世子大婚之夜的床单,拿给本妃检查,本妃却发现床单洁白一片,并无血迹,如果世子与世子妃当真圆房,那床单怎么洁白一片。” 王妃是王府内院当家的,处事表面上自然要公平公正,不过她究竟偏向谁,傻子也明白。 这时,她身后的燕喜嬷嬷已经将手中一块白色的小床单打开,说是床单,实际上是一块似桌布类型的棉布,一展开后,众人一看,那床单上果然什么都没有,别说血迹,连颗红点都没有。 燕喜嬷嬷展示完床单后,忙看向王妃,朝她禀报道:“早上奴婢来收床单时,并未细看,只和作丫鬟们先收去锦妃阁,不料一打开,上边什么都没有,所以奴婢才怀疑世子并未与世子妃圆房。那世子又说世子妃圆了房,这床单上并没有血迹,那奴婢只好斗胆一猜,世子妃在婚前已经失贞,根本不是处子,婚前已经做了伤风败俗的事。也不知道世子在昨夜有没有检查公主的落红,世子妃虽是公主,但就是公主,也不能婚前失贞,早非处子之身,一样要浸猪笼的!” 燕喜嬷嬷一脸的正气,不过她虽是王妃身边的,但向来做事本份,而且按事实说话,府里进新人的床单都由她检查,她检查十分的细心,也不让别人插手过问,就连老王妃都十分信任她,看她的样子,不像帮着王妃撒谎。 说完,燕喜嬷嬷已经走到南宫婳面前,一脸的严肃正色,祁翊登时挑眉,目光阴沉的看向王妃,一把将南宫婳抱在怀里,冷声道:“只有自卑和内心懦弱、心理极度阴暗的男人才会在大婚之夜检查妻子的落红,本世子昨晚与世子妃行房时,并未关注这个,但世子妃是什么样的人,本世子比你们更清楚,本世子相信她,从来都相信!燕喜嬷嬷,你说这话最好拿出真实的凭据,否则本世子可以治你一个污蔑公主的罪名,到时候,可不是杀头这么简单,你想清楚了!” 他的婳儿是不是纯洁之身,他比所有人都清楚,他从不在意这些,他只在意与婳儿心情的锲合,与她的真爱,他不是那种肤浅的只知道用落红来判定女子的男人。 况且,他是学医的,知道女子如果运动量过大,爬树或者游泳都有可能早早的落红,他也不迷信什么燕喜嬷嬷的判断,他只信自己。 南宫婳听到祁翊的维护,感动的握住他的手后,转眸看向燕喜嬷嬷,神色不紧不慢,一派淡然,“这就奇怪了。燕喜嬷嬷的职责是检查新娘的落红,那么你来醉香萝时,肯定会先检查有无落红,再作好记录后带床单走,怎么嬷嬷你与之相反,带了床单后才检查落红?这样做,我们就可以怀疑你事后做了手脚,换了一张床单。况且,当时那么多丫头跟着,凭人的本性,来检查落红,肯定会先往床单上看一眼,难道,你这一眼都没看,睁着眼睛像瞎子似的把床单拿走?大胆,本宫面前还敢胡言乱语,还不跪下,说实话?” 说到最后,南宫婳的语调已经升高,身上散发出公主该有的凌厉气势,她可以与人为善,但面对别人的污蔑时,她这个公主身份可不是摆设! 燕喜嬷嬷一听,吓得面色大惊,当场就跪到南宫婳面前,伏着身子,一口咬定的道:“公主的圣洁之物,奴婢怎敢提前一看,只有等王妃先看,奴婢才能看。这床单从揭开之时起,奴婢就一直放在盘子里,一路上去了锦妃阁都没离过人,有王妃身边的丫鬟婆子可以作证,奴婢当真是冤枉的。奴婢可以拿项上人头保证,奴婢没在其中做鬼,请公主不要为了一已之私就污蔑奴婢,奴婢这颗脑袋是小,公主的贞洁是大,关乎着整个苍祁皇族的声誉,可万万乱说不得,奴婢也不敢冒着诛九族的危险陷害仅,求公主世子明察!” 连苍祁皇族的声誉都拿出来了,南宫婳锋利的眸子冷然射向燕喜嬷嬷,她倒真会找自己的软肋,知道一旦皇室名誉败坏,皇帝再宠她,都会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和皇族的面子惩罚她,况且她根本不受皇帝的宠爱,只有皇后一人护着。 好奇巧的心思,如果燕喜嬷嬷不这么说,她还会相信她,但燕喜嬷嬷搬出这些只有王妃这种智商的人才想得出的话语,那就引她怀疑这根本是一个局了。 而且,她清楚的记得,昨夜自己落了红,那一抹红很小,像一朵小红梅,是她纯洁的象征,昨晚被祁翊折磨得要命,所以后边她就忘记收拾床单,倒让王妃抓住了把柄。 这时,边上的王妃已经作为调解员的走上前,冷冷盯了燕喜嬷嬷一眼,沉声道:“嬷嬷,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乱说,本妃作为王府主母,自然要悉心处理此事,还世子一个尊严。如果世子妃真的婚前失贞,本妃一样会进宫向皇后禀报,求她处置此事,如果让本妃发现有人污蔑世子妃,本妃一定按家法严处,你最好说实话,别让本妃为难。” 燕喜嬷嬷一听,立即一脸正色的点头,道:“只要王妃肯公平处理此事就好,奴婢虽然是王妃身边的人,但却只受公中管制,不替王妃办事,所以奴婢说的话并未偏向王妃,这床单上的确无落红,奴婢膝下有儿有孙,可不敢拿他们的性命来赌博,世子,还请你相信奴婢,奴婢是清白的。” “我再警告你们一次,世子妃是醉香萝的主人,她德行如何,都随她便。别说她是清白之身,就算不是,本世子也宠了,就这样惯着,怎么了?”祁翊再次把南宫婳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子如雄狮般站直,身上散发的凌厉之气听得王妃收了收瞳孔。 “本世子自会派人查清此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污蔑,你们如果没事,请去别处玩,为夫要与娘子就寝了!”祁翊厌恶的看了燕喜嬷嬷一眼,那燕喜嬷嬷还想说什么,身子已经被王妃按住。 这时,余楹蓉已经拉起王妃,见祁翊下了逐客令,忙满脸堆笑道:“这事可能还有误会,三弟放心,嫂嫂我会帮你们查探,还三弟妹一个清白。看到三弟如此宠三弟妹,真令我们羡慕,要是我那口子,大婚之夜没落红,他估计得打死我,同样是女人,为什么三弟妹就这么幸福,以后我可要多来醉香萝向三弟妹讨叫御夫之术。今天我们打扰了,母妃也是因为王府的体面才过来,如此这般,嫂嫂就和母妃先走一步。” 余楹蓉说完,将王妃扶着,王妃冷冷看了南宫婳一眼,神色倒是十分平静,看不出她偏心燕喜嬷嬷,冷着脸走出醉香萝。 而看着一会唱白脸一会唱红脸的王妃的背影,南宫婳紧握住拳头,看来,此事还有后续,她才嫁进来就如此的不太平,以后的路估计更难走,得小心谨防着才是。 幸好,她的相公无条件的信任她,这是让她最欣慰的。 而此时,祁翊已经紧锁着眉头,仔细思考那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看着不像王妃,如果是王妃,她肯定已经一口咬定婳儿非清白之身,那这背后,究竟是谁? 这府里腌臜子事从来不少,只要没惹着他,他一向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惹着他,他就不会善罢甘休了。 “娘子,依为夫看,这件事另有阴谋,过不了两天,肯定还会有后续。”祁翊冷声分析,这背后的人,会不会与燕国有关? 燕帝希望他娶公主,从而获得皇帝的信任,掌握大权,之前燕帝不同意他娶南宫婳,如今婳儿已是公主,他应该不会再反对,那么,应该是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战争? 南宫婳仔细思考一下,朝祁翊点了点头,“既然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趁机将那背后的人引出来,我们给她们做一场戏?” “做戏?为夫相信你,而且从不在意那些,不用你受这样的苦,哪怕是做戏也不行。”祁翊似乎料到南宫婳想用什么方法,立即摇头否认。 南宫婳立即抚上他的唇,主动送上一个香吻,温润的笑道:“咱们给她们来一场苦肉计,要是她们发现你根本不在意此事,想用第二招也得考虑考虑,这样就无法引蛇出洞了。如果你表现得被扣了绿帽子,心痛欲绝要惩罚我的模样,那背后的人为了除掉我,肯定会立即使第二计,给我找个奸夫什么的,这样子,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的将敌人查出来,也好过像无头苍蝇似的被人盯着。” “呃……让为夫打你,为夫还真下不去手,没练过。”祁翊说完,一把抱起娇俏的南宫婳,将她抱着进了主屋。 这时,后边的红妆在冷冰冰的瞪了眼南宫婳后,迅速跟了进去,红妆假装无意的跟进去,一进去就去拉帘子,想在屋里伺侯。 这时,抱着南宫婳的祁翊已经冷冷回眸,看了红妆一眼,毫不留情的道:“你进来干什么?还不出去,没本世子的通传,不许进来!” “可是世子,奴婢想留下来服侍您,以前都是奴婢帮您宽衣的……”红妆嗫嚅着红唇,低着头好像犯事的样子,一脸的楚楚可怜。 祁翊微眯起眼睛,乌黑的凤眸冷冰洋的看向红妆,勾起艳红的薄唇,邪佞的道:“如今本世子已经有了世子妃,有她帮我打理一切就行了,以后,没有通传,你一律不得进入主屋。” 祁翊已经毫不留情的说完,听得红妆步子一滞,心中一冷,她难受的咬着下唇,红着眼眶,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慢慢打开帘子,躬着身子走了出去。 一直以来,她都把世子当成了自己的丈夫,她以为她会成为他的通房,或者替他开包的第一个女人,可世子只把她当丫鬟一般,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曾经她以为,世子很器重她,把她放在屋里伺侯,让她管理醉香萝的丫头,就以为世子这是变相的喜欢她,宠爱她,没想到,如今有了世子妃,她的地位就大不如前,甚至前他的房间都不能进了。 她好难受,她才应该是醉香萝的主人,那里面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她能随意进出,世子的衣裳鞋袜都是她亲手打点的,她认为自己与世子的感情可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可如今她才发现,自己和公主相比,真是一文不值。 看到红妆恹恹的走出来,玉萼便和菱纱上前,菱纱一看到红妆,便阴阳怪气的瘪了瘪嘴,抬眉道:“哟,大丫鬟怎么不在里屋伺侯,难道,被世子赶出来了?也是,咱们世子有了世子妃,屋里就不缺其他人伺侯了,估计赶明儿这院落也没你的地儿了,要不,趁你还受世子器重,我去向世子求情,让他给你找户好人家配了算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依旧是醉香萝的大丫鬟,只不过世子和世子妃要就寝,这个时候我呆在里面干什么?我又不是通房丫头,自然要出来管理你们,菱纱你少废话,更别瞧不起我,等世子出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红妆咬着牙,竖起三角眼,双手叉腰,眼睛喷着暴龙一般的怒火,恨不得把菱纱嚼来吃了。 “哟,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年纪也的确大了,今年都有十六了吧?也该配人家了,如今院里是世子妃管事,喜妈妈才是真正的主管,要不,我向你求了世子妃,让她给你找户门当户对的人家。那个,马厩的小厮行不?他们不行,那府里的杂役、看护、家丁,或者是庄子里的佃农,奴才,他们哪个配你?不得不说,你的身份和他们真是相配,同样是奴才,奴才配奴才,才真是绝配呐!”菱纱一向看不惯得意的红妆,现在世子妃来了,红妆被赶了出来,她终于找着机会奚落她,怎么能不卖力的奚落。 “菱纱,你也别得意,你和我一样是奴婢,我配小厮,你同样只能配小厮,别以为世子妃会把你配个好人家。而且,我从小在世子身边服侍,我祖母是世子的奶娘,和世子有着不一样的情义,世子十分敬重她,所以才对我这么好,我祖母可说了,等世子妃安定下来,要给我求一个近身侍奉世子的位置,不让我离开醉香萝,让我终身伴在世子身边。小东西,近身侍奉,你懂这意思吗?”当丫鬟又苦又累,还常被人欺负,所以丫鬟们自然巴不得能爬上主子的床做姨娘,姨娘不行,做个通房也不错,大户人家的通房都比普通人家的姨娘来得体面。 到时候她回乡,看村里谁还敢看不起她,她可是天下第一美男祁世子的女人,看这些丫头们谁还敢给她脸子瞧。 “我呸!”菱纱撅了撅嘴,同样叉着腰瞪向红妆,又道:“就凭你这姿色,也敢肖想世子的姨娘之位?别说世子从没正眼瞧过你,就是你那祖母给世子磕头下跪,世子都不会许你当通房,别说我菱纱说话难听,大家都看得见,世子那么宠爱世子妃,他眼里岂有其他女人?我才是世子的近身侍婢,当然,我可没你那不要脸的心思,天天想着爬世子的床,我伺侯世子本本份份,从没盼着做通房小妾,所以世子才这么喜欢我。新来的姐妹们,你们是服侍公主长大的,你们说,你们和公主感情那么好,有没有想过要爬姑爷的床的?” 菱纱看向玉萼、绾绾及后边的若彤、彩萌、豆蔻、相思、半夏、惊蝉、忍冬等人,这时,这十几名丫头,大多是原先侯府的,公主体谅她们,才把她们带来了。 当她们听到菱纱这么一问之后,一个个脸色都有些羞红,像若彤、彩萌两人,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不过若彤胆子大,当即上前一步,朝菱纱小声道:“夫人送我们给大小姐,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哎呀这些话咱们还是不要讨论了,要让公主听到,她会不高兴的。” 若彤这欲迎还拒的样子,看得边上的玉萼直竖起眉头,冷冰冰的盯着她,当即道:“我警告你们,谁要敢打姑爷的主意,想着爬他的床欺负我家公主的话,我一个不饶,马上让喜妈妈把你们赶出去,或者拉去发卖了,哼,一个个都给我收点心,别做那起子不要脸的事。好好跟着公主,以后有的是好的人家配,像绾绾,大小姐赏了好些宝贝,把她配给了何然大管事,如今已经是管事奶奶了,想有这福气的,都给我安份点,否则,姐的巴掌不饶人。” 玉萼说完,拍了拍巴掌,瞪向若彤、彩萌、拂柳三人,又看向边上的红妆,此时,满脸惨白的红妆已经冷冷盯着玉萼,听玉萼这么说,她气得一把推开菱纱,冲到玉萼面前,朝她厉声道:“你什么意思?你们新来的难道不懂这里的规矩,我才是最大的,凭你也敢编排我?” 红妆胸脯起伏得厉害,今天是被气炸毛了,三角眼斜得更加厉害,而玉萼先前已经听到喜妈妈的话,公主让她们先让一下这红妆,把红妆捧高一些,再一下狠杀,便微笑着上前,装作胆小的样子看向红妆,忙道:“红妆姐你误会了,玉萼哪敢说你,玉萼不过是教训公主带来的下人罢了,红妆姐是从小服侍爷到大的,那地位身份可与我们不同,我们哪敢得罪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与我计较,妹妹我给你服软了还不行吗?” 听玉萼这么一说,红妆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便挑了挑眉,朝玉萼道:“哼,算你识相,不像某些人那些不要脸,以为跟在世子身边当个跟屁虫,就可以耀武扬威,菱纱我警告你,你要再敢编排我一句,我这就打死你!” ☆、第135章温泉迷情公主立威 菱纱同样恨恨的盯着红妆,她可不怕红妆,出了事有世子顶着,她和瑞夕跟在世子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没被人欺负过,想到这里,她便拉着瑞夕的手,朝玉萼走过来,根本不理会红妆一眼,两人和玉萼有说有笑的,把红妆给孤立了开去。 红妆这下子更气恼,便看向边上的若彤、彩萌和拂柳,朝她们三个假意笑了笑,就道:“三位妹妹生得这么标致,一看就是姨娘的命,当丫鬟真真太可惜了,要不,你们去我房间玩,咱们都是一家人,亲近亲近?” 若彤看了红妆一眼,虽然想去,不过却惧怕玉萼,便摆了摆手,朝红妆道:“姐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下次再去,我们还有事。” 说完,若彤立即拉着彩萌、拂柳走到边上去晒草药,三人一边晒,那脸色却各有不同,三人都有些气愤的瞪向玉萼。 玉萼凭什么那么独断,哪家夫人的陪嫁丫头不是通房或姨娘?虽然规矩没定,可这规矩早就有了,人们都知道,只要定了陪房丫头,必然就是默认来当通房的,否则夫人怎么会选那么漂亮的她们三个? 姿色一般的,能当通房吗?玉萼凭什么断她们财路,谁不想做姨娘,谁她娘的想做丫头?这下子,若彤的脸色更加阴黑了。 而在将红妆支出去之后,祁翊已经一把抱起南宫婳,朝侧室的温泉走去,这处温泉为人工修成,中间还有一处极小的喷泉,这里以前是一个天然的泉眼,所以王府把醉香萝修在上边,简直可以和皇宫的媲美了。 一进去,南宫婳已经感受到里面的奢华,里面温泉上方升起袅袅的青烟,淡雾弥漫,泉边摆放着好几只盛满玫瑰的花篮,祁翊将南宫婳缓缓抱到岸上,他自己先跳下水,在他游回来时,身上那层薄薄的丝绸映着他结实的身躯,将他完美的身段展示出来,出水芙蓉的样子,显得极致的魅惑。 “婳儿,你身上还疼么?”祁翊说完,已经一手拉住南宫婳的玉足,将她轻轻一拉,南宫婳就滑进水中,南宫婳不会游戏,滑进水中的时候“啊”的尖叫了一声。 才叫出声,男人火热的唇瓣已经吻了上来,大掌已经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他霸道的撬开她的晶莹的贝齿,像狂野的豹子一般在她唇上啃咬、撕咬,吻得南宫婳小脸涨红,嘴里支吾信不停。 男人年轻了,就是气盛,南宫婳只觉得祁翊身上一片火热,好不容易有个空档,她便红着脸朝他身上捶去,娇嗔的道:“这大白天的,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快放手。” “没有为夫的吩咐,谁敢进来,我饿了,想吃你行不行?”祁翊搂着南宫婳的脖子,嘴上是询问,可手上的动作一步没落下,眼时的**已经汇成海,全部流向南宫婳。 “我又不能当饭吃,难道你吃了我就不用饭了吗?昨晚你才那么勇猛,今天我要休息,不行。”南宫婳说完,已经将背对着祁翊,脸上已经是红烧云。 这时,祁翊已经从背后抱住南宫婳,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眼神是极致的魅惑,声音沙哑而低沉,温柔的贴近她的耳垂,“婳儿,如果有一天,我要你跟我离开苍祁,去另一个地方生活,你愿意吗?” 南宫婳心里迟疑一下,心中早有的怀疑让她如遭雷击,便转过身,安静的与男子对视,双手环着他的脖颈,看着俊美深沉的他,他的眼里,似乎有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墨,以及淡淡的孤寂和落寞,“为什么?” 听南宫婳温柔的声音,男人已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大手轻轻摩梭着她的黑发,他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但他身负家国兴亡的重任,生怕自己有一天会伤害她,有时候,他的心也很矛盾。 “有些事我现在无法对你说,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告诉你,婳儿,我是很爱你的,只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的真面目,还会不会这样爱我。”祁翊只觉得心很痛,他怕婳儿知道他是燕国太子的那一天,到那时,太子残暴嗜杀的名声一定会传到她耳中,她肯定无法接受那么温润的他其实是那样一个人。 南宫婳只觉得祁翊的心都凉了,她立即抱紧他结实的身子,将头埋在他怀中,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龙诞香气,轻声道:“你以前不是说过,无论我变成蟑螂还是老鼠,你都爱我,那么,我也是一样,无论你变成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我都一如既往的爱你,我爱的是祁翊这个人,并不是其他的东西。你说过我们要相扶到老的,可不能反悔,我们一定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听到南宫婳的肺腑之言,祁翊只觉得心里某处柔软被勾了起来,他感动的将南宫婳的下巴挑起,深情的凝望她一眼,轻轻含住她的唇,**的火海在两人周身环绕,他此刻只想把她吞入腹中,好好疼爱。 “婳儿,我好想要你!”男人声音透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嘴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大掌已经解开她腰间的丝带,并且一把将她抱着靠在池壁上,玉手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游走,两唇相接,他肆意的撷取她口里的芳香。 突然,男人沙哑的低吼一声,强力的力道传至南宫婳身体上,她只觉得一股充实感至身上传来,这时候,男人已经缓缓移动了起来,每一下都很温柔,身上布满香汗,一室的旖旎,令南宫婳陀红着脸,忍不住闭上眼眸。 温泉里的水花被溅起,两人用力的将对方抱紧,痴念的合二为一。 温泉外,玉萼和绾绾两人红着脸,在那里等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听起水花滑落的声音,两人迅速退到一旁,开始准备好衣裳、梳洗等物。 待南宫婳披着祁翊的外袍从温泉里走出来时,玉萼和绾绾更是羞得低下头,南宫婳头发湿辘辘的,漂亮的鹅蛋脸一样很红,祁翊早已自己穿好衣裳,他穿了一件绣有青竹的玄青色锦袍,腰系鎏金玉带,乌黑的发还湿着,头发随意绾起,脸上有丝丝水渍的他,更显妩媚妖娆,眉目如画,唇若含丹,一脸谪仙姿态的坐在椅上,冷静矜贵的看着南宫婳,身上散发出一股懒洋洋的味道。 “绾绾,快,给小姐换衣裳,梳发髻。”玉萼不小心看了祁翊一眼,只觉得姑爷真的很俊美,眉宇间又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贵,看得她差点痴了,可想着姑爷是小姐的人,她立即自戳了一会双目,不敢再看,开始动手做事情。 给南宫婳梳好飞仙髻和穿好佩有玉花彩结绶的大带玉衣时,玉萼和绾绾这才退了下去,房间里,祁翊看着因变成女人更增妩媚的南宫婳,想着若这里是他的行宫该有多好,那一定没人敢欺负她。 玉萼和绾绾一退出去,突然,两人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嘤嘤的啼哭声,玉萼一听,这还得了,这是小姐的声音,她家小姐从不哭的,今天怎么哭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两人觉得事情大了,立即转身折回去,这时,外边院子里的丫头们已经围了上来,纷纷疑惑的看向屋里,那红妆和若彤等人则是以看好戏的姿态盯着里边。 玉萼一进屋,就看到南宫婳红着一双眼睛跑了出来,身后跟着满目暴怒的祁翊,此时,祁翊已经愤怒的抓住南宫婳,目光凌厉的瞪着她,用极其暴怒的声音道:“说,你婚前失贞,那个奸夫是谁?” “相公,你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没有做那种事,妾身是被冤枉的。”南宫婳楚楚可怜的看向祁翊,轻轻拉着他的衣袖。 而祁翊则不信的摇头,冷冷盯着她,沉声道:“别把本督当傻子,你是不是清白的,本督清楚,不要你说,本督自己去查,总查得出那个男人是谁。要让本督查到那个男人,本督立刻杀了他,并且休了你!” “相公,你不能这么无情,婳儿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明白?你若真的执意如此,难道不怕我母后难过?”南宫婳摆出皇后来压祁翊,没想到祁翊已经沉下脸,满目冷然的看向她,一把拂袖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踏出园子。 祁翊一走,南宫婳立即摆出一副怨妇的模样,看向院子里的丫头们,玉萼和绾绾两人急得跳脚,喜妈妈也是满头大汗,一向温和的祁世子怎么变成这样了,他怎么会怀疑自家小姐,小姐是清白的,她们都知道的。 其他下人纷纷垂着眸,不敢去看南宫婳,但脸上的神色已经是各不相同,红妆嘴角冷冷勾起,祁世子如此愤怒,看来真的受燕喜嬷嬷影响,这样的话,公主离失宠的日子也不远了。 只要公主一失宠,她就有机会了。 “都看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去?”这时候,喜妈妈已经叉着腰,朝院子里的下人喝斥道。 南宫婳则捂着脸走进屋里,迅速把门帘拉下来,一进屋,她眼眸就溢出一缕深黑,样子冰冷的坐在玉凳上,这时,玉萼和绾绾等人全都追了进来。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世子不是说相信你么,怎么他又不相信了?”玉萼一冲进来,便跑到南宫婳身侧,紧张又爱怜的盯着她。 南宫婳转了转眼眸,看向玉萼和绾绾,忽然沉声道:“你们不用管这是为什么,你们两个务必要跟踪红妆,看她与哪些人接触,又做了什么事,听到了立刻来向我禀报。” 玉萼和绾绾不解,可两人还是一脸的慌乱,生怕世子讨厌自家大小姐,不过大小姐不说,她们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先出去盯着红妆。 等下人们一退出去,南宫婳看到刚才若彤几个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却没有过多的愤怒,只是又想起侯府,这么几日来,她虽然身在云端,但她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侯府的人。 侯府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深深的印在她脑海里,赵氏之前对她的包容,温柔,都让她深深的思念,还有两个可爱的弟弟,飞羽院和凤莛轩的一切,都让她日思夜想。 她好想回侯府看她们一眼,可如今她的身份告诉她,她不能,即使再想念,皇后也不会准她去探望的,毕竟,皇后要她的爱只属于皇家,不想她的爱分给赵氏一丁点。 这时,门外的喜妈妈即有些神秘的走进来,在看到南宫婳平静的眼神后,她似乎猜到刚才的事应该是世子与小姐的表演,便朝南宫婳行礼道:“公主,侯夫人派笙妈妈来看你,给你送了好些侯夫人亲手做的好吃的,要不要见?” 娘亲?南宫婳眼里有着浓浓的欣喜,在她心中,生恩是不如养恩的,不和如何,娘亲养育过她,爱护过她,要不是她把她带大,她也没有今天。 想到这里,她朝喜妈妈道:“从偏门带进来,王府人多嘴杂,不可让外人知道。” “公主放心,人我已经带进来了,是混在马车里进来的,是公主下人的车轿,没人敢检查。”喜妈妈说完,有些迟疑的看了眼南宫婳,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南宫婳已经听到一阵脚步声,她有些期待的起身,朝门口望去,不一会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喜妈妈的引导下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笙妈妈和沐瑶,两人手里抱着御哥儿和鸿哥儿。 赵氏头戴有帽子的披风,一看到南宫婳,立即把帽子摘下,左看右看,发现丫头们都被喜妈妈支走之后,眼睛哗的一下子流了出来,立即朝南宫婳奔来。 一走进南宫婳,赵氏和笙妈妈、沐瑶三人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赵氏一跪下去,南宫婳立即上前将她扶起身,可赵氏硬不起来,只是坚定的跪在地上,“这一切都是我对不起公主,请公主让我赎罪,臣妇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时,南宫婳已经一把扶起赵氏,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如果娘亲要跪,只会让婳儿更难受,娘亲愿意看到婳儿难受么?” “娘亲……”赵氏颤抖的抬眸,这才缓缓的站起身,她不想婳儿难受,所以她听她的。 一听到这句久违的娘亲,赵氏只觉得浑身沸腾,原以为婳儿不会再叫她娘亲了,没想到,她还会叫,想到这里,她有些尴尬的捏着绢帕,朝南宫婳道:“婳儿,这件事,你怨我吗?” 南宫婳晶莹的眸子闪着星星一样的光彩,她轻轻拉着赵氏的手,只见赵氏因为愧疚,猛地缩了下身子,眼眶十分红肿,应该在来时就哭过了,便道:“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我从来没怨过你,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如果从小养在深宫,我可能已经养成骄纵的性子,像栖霞那样死于非命,幸好有娘亲的教导,让我知道怎么做人。最重要的是,别人的打压,让我真正看清人生,在挫折和磨难中成长,遇事才能更镇定,人生也更圆满。娘亲,我们相处十几载的情谊,我一点都不会忘,你要注意身体,照顾好两个弟弟,把他们抚养成人。” 如今侯府是赵氏当家,南宫珏已经嫁进袁府,虽然没有很隆重的婚礼,不过在南宫婳成亲的第二天,袁逸升就用四抬大轿把她匆匆娶去袁府了,苏姨娘和老太太都是半死不活的人,如今侯府再也没有人敢惹赵氏。 虽然她的地位保住,但她没有了女儿,生活便没有重心,整日活得闷闷不乐的,再加上南宫昊天怪她把南宫婳的身世说出来,害他降了官,差点被削爵,一直埋怨她,所以她在府中也不好过。 如今,南宫昊天又开始宠新人,新纳了个叫姜翠的姨娘,两人感情很好,已经把她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想到这里,赵氏叹了一口气,一脸自责的看向南宫婳,眼眶里还泛着泪,“都是当年我太自私,为了一已之私换了你出来,那时昊天已经向我提亲,我和他婚期都定了,却发现他和皇后在幽会,但皇后当时义正严辞的拒绝了他。我受到严重的打击,原以为他最爱的是我,没想到他是那么的花心,见一个爱一个,我和皇后都上他的当了。可当时我一根筋,反应不过来,就一气之下换了你和栖霞,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心机是多么的重,人是多么的阴险。可能是报应,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他是个男孩,当时你也养在府中的,我就对外放话说生了你,然后把那男孩悄悄埋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受良心的谴责,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皇后,我知道这样见面会让皇后不喜欢你,让皇帝生气,很有可能连累你,可我实在是想你了。” 说到这里,赵氏擦了擦泪,心中更是愧疚,又一脸颤抖的道:“作为娘亲,没能看到你成亲,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听说你成亲那日,整个皇宫的焦点都放在你身上,皇上还大赦天下,减免百姓一成的赋税,人们都说你是恩人,可惜这一切我都看不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看你,见到你过得这么幸福,又那么的高高在上,我真高兴。这些是我一早就做好的糕点,都是你最爱吃的,来,你尝一块。” 赵氏说完,脸色有一刹那的羞红,面对满目无辜的婳儿,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只好用悲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南宫婳接过那晶莹的翠玉糕点,拿到鼻前闻了闻,还是一如既往的香,便轻轻咬了一口,还是一样的味道,便依恋的依偎在赵氏怀里,亲切的看着她,“娘,这糕点真好吃,以后你可以常来看我,因为我想你。” “婳儿……”赵氏迟疑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便道:“皇后明令禁止我不能见你,她怕我分走你的爱,以后我来的次数可能也要少些,就怕连累你。只是……这一次来,有一件事我想求你。” 说到这里,赵氏已经转了转眼珠,用力绞着手帕,脸色十分的难看,南宫婳立即缩了缩瞳孔,心中有抹不祥的预感腾升而起,便道:“娘亲有什么事?” 难道,娘不是单纯来看她的,而是有事相求?如果是这样,那娘亲对她的爱,就打了折扣,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赵氏知道南宫婳冰雪聪明,可作为母亲的自私,她不想两个儿子将来没有依靠,便朝南宫婳道:“婳儿,对不住,我这一次其实是来求你的,你爹爹因为我说出真相的事,恨我让我降了官,还重新宠了一个小妾,叫姜翠,如今他们感情好得很,他根本不理我,连两个弟弟都不理了。他还说他的儿子要姜翠来生,如果姜翠真的生了儿子,你爹一定不会再管御哥儿和鸿哥儿。我们母子三人下半生就没有依靠,但是,你爹今天居然来找我,说要我来求你,让你向皇上求情,把他的官提上去,不要冷落他,他就会重新宠我和你的两个弟弟。婳儿,娘这也是没办法,我不想失宠,更不想你弟弟受冷落,求你帮帮我们。” 赵氏说完又要跪下,南宫婳则迅速拦在她面前,提前把她扶了起来,如果这一跪真的跪下来,她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听完赵氏的话,南宫婳只觉得心中很是悲凉,她朝喜妈妈等人招了招手,把她们先叫出去,自己则坐到黄绣玉凳上,微微沉眸,轻声道:“原本父皇母后还要重惩的,就是因为我求情,他才没削爹爹的爵,如今父皇和我十分生疏,如果我再去求情,恐怕会惹恼他。” 她一向不太喜欢那个南宫老爹,他之前宠爱她,不过因为她是枚好用的棋子,在她改变之前,他可是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他是那种为了前途仕途可以放弃一切的人,包括自己的妻儿,又生性风流,为了苏姨娘伤害母亲和自己那么多久,她怎么可能轻易的原谅他? 他被降官,她心中是有些暗爽的,这样一个没有真情的父亲,让他爬得太高,说不定还会伤害自己,如今她已经是皇室的公主,他一定觉得不甘心。 如今,已经把赵氏当成说客,来找她说项来了,这时,赵氏一脸悲苦的看向南宫婳,她知道婳儿是最善良的,便上前道:“婳儿,你答应娘亲好不好?让皇上恢复你爹的官职,他不想做什么六品典仪,那根本是个没实权的闲职。如今又捞不到什么油水,每月领那点俸禄还得遭人白眼,娘想求你给你爹求个有点实权的位置,要他有了实权,我和你两个弟弟的日子也会好过些。而且以前,娘把大部分嫁妆都给你了,如今府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们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你爹要求也不高,他以前是四品参政,想让你给他谋个刑部侍郎的位置。” “刑部侍郎?”南宫婳吃惊的看向赵氏,南宫昊天野心倒不小,竟想谋这个正三品的职位,而且十分的有实权有油水,想到这里,她淡淡抬眸,看向一脸期待的赵氏,她怎么觉得,如今娘亲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或者,她本来就是这样的? “娘,上一次父皇已经发怒,如果我再去求情,肯定会连我也一起骂,最重要的是,他估计还会降爹爹的官职,别说刑部侍郎,就他这个典仪都有被摘掉的可能。父皇皇后这么恨你们,这件事,我实在无能为力,还是请娘回去转告爹爹,这个时间应该韬光养晦,而不是一心求仕途,我也没办法。”南宫婳眸色有些放冷,她不敢相信自己信任多年的娘亲,竟然会为了自己的儿子,让她去冒险求情,难道她们不知道,她虽是公主,要做这些事也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么?她们有没有为她考虑一下。 “婳儿,你还在怨我?罢了,这件事我本来就不该提,你还是我的好女儿,我会回去转告你爹,叫他别痴心妄想,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得不说,他这样的要求也太为难你了。”赵氏目光变得有些冷,不过一转眸便抱过鸿哥儿过来给南宫婳看。 南宫婳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金项圈,戴到鸿哥儿脖子上,又从手腕上摘下只金镯子,给了御哥儿,赵氏则抱着他俩朝南宫婳连连谢恩。 两人在屋里聊了一会儿后,赵氏这才抱着孩子,依依不舍的惜别南宫婳,眼眶仍旧红通一片。 等赵氏走后,南宫婳坐在紫檀木前,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之前娘亲一直不敢讲真相,就怕御哥儿鸿哥儿有事,发现御哥儿鸿哥儿没事后,她才坚决的讲出了真相,这一切,是她多想了还是为什么? 赵氏一回到侯府,便朝清墨轩而去,走到清墨轩时,她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申吟声,那申吟声听着十分的**,听得她满脸通红。 “哎呀,爷,您轻点,伦家可受不住你这大力气,不过,伦家喜欢。”姜翠得意的勾着南宫昊天的头,这样一个俊美的中年男人,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如今,他竟宠爱着她,连生了两个儿子的侯夫人都不管,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殊荣。 南宫昊天深沉着脸,将姜翠架在木架子上,狠地分开她的双腿,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在她身上发泄,弄得姜翠连连求饶,一脸的狐媚子相。 “老爷,夫人就快回来了,要是被她撞见,她会生气的……啊……”姜翠浑身酥软,白嫩的身子看在南宫昊天眼里没有丝毫反应,他只是埋着头发泄自己的愤怒,而姜翠俨然成了一个令男人发泄的工具。 “她能生什么气?都是她,害得本侯被降品级,本侯没找她算帐都是好的,如今本侯还怀疑那两个孩子不是本侯的,连本侯最器重的大小姐都是别人的,那两个儿子估计也没什么好来路,这么心机深沉的女人,本侯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南宫昊天更卖力的动了起来,眼里对赵氏全是鄙夷。 正在这时,赵氏已经气恼的冲进屋,她一把推开房间大门,恨恨的盯着两个正在交蚺的男女,目光愤恨的看向南宫昊天及姜翠。 “啊,夫人来了,婢妾不是有意的,婢妾这就离开。”姜翠还是很惧怕赵氏的,她连忙从南宫昊天的身子上爬下来,赶紧去穿衣裳,两人都光着身子,这一幕看得赵氏心凉,现在,她越来越羡慕皇后,没有嫁给这样的畜生和只有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姜翠虽然心慌,不过眼神却媚惑的看了赵氏一眼,眼里透着浓浓的得意,又朝南宫昊天使了个狐狸一般的勾魂眼神,“老爷,晚上婢妾再来伺侯你,婢妾这就走。” 说完,姜翠抱着衣裳跑了出去,南宫昊天也一把拉过一件衣裳披在自己身上,冷冷看向赵氏,赵氏目光也十分的森寒,冷声道:“我为了你的官声去求婳儿,没想到你竟在家里乱搞,我已经为了生下两个儿子,你还不知足要这些贱婢生的?你要不相信儿子是你的孩子,大可滴血验亲,婳儿那事我已经承认错误,我不是故意的,你到底要怎样?” 南宫昊天冷冷系上腰带,耸拉一下眼皮,转身看向赵氏,沉声道:“你去求了婳儿,她怎么说?” 赵氏忍住满腹的怒气,看着满屋的一片狼藉,别过脸道:“她说她有难处,皇上和她十分疏离,她贸然去求情,皇上肯定会惩罚她的。” “你的意思是,她拒绝了?”南宫昊天气恼的盯着赵氏,目光铮铮然的盯着她,又道:“本侯养了她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供着,又给她那么多嫁妆,她竟是只白眼狼!连帮本侯谋个官位都不答应,她分明是故意的,如今她那么受皇上和皇后的宠,说什么皇后都答应,不过是给我升一下品级,没想到她竟找借口拒绝。慧清,你是怎么养的孩子,把她养那么大,她竟然不知道感恩,当初怎么不把她一把掐死?” 南宫昊天火气十分的大,赵氏一听,立即怒瞪向他,“婳儿也有难处,你为什么不能为她考虑一下?她虽是公主,又不是万能的。” “她哪来的难处?慧清,你太单纯,让她耍了,你怎么不为你两个儿子考虑一下?虽然本侯嘴上说不相信他们,但本侯知道,他们就是南宫家的血脉,本侯也相信你的为人。只是,我在朝中被人瞧不起,经常被人奚落,作为一个大男人,我受不了别人的欺凌,我想升官,我虽是个侯爵,可因为出了婳儿这事,大家都瞧不起我,说我纵容你祸乱皇家子嗣。我这颗项上人头随时不保,这样的官做着又没意思,你还真以为婳儿有难处。凭她如今的地位,要开口替我求情,那不是一瞬间的事,只是因为她嫌麻烦,如今又攀上高枝,看不上我们侯府,看不上你罢了,你真是蠢。”南宫昊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起那日公主出嫁时,公主祭祀,硬是没看他一眼,他可是她曾经的父亲,她眼里竟然没有他,只有皇帝皇后,这样的女儿拿来何用? 赵氏不解的看向南宫昊天,连连摇头道:“不会的,婳儿不会是那种人,她真的是很无奈,她还给御哥儿、鸿哥儿一人一样宝贝做礼物,和我还像以前那样亲切,我不相信她那么有城府。” “不光她有城府,那表面温和的祁世子更有城府,她们两个都是狐狸,你给她那么多嫁妆,她赏你点甜头你就知足了?你不要忘了,老太太和苏姨娘是谁斗挎的,她能把老太太和苏姨娘整成这样,那手段岂会简单?你想想,我们养她十五年,这恩情可比天高,她难道一点都不感恩?要是换作别人,恐怕她早就饿死或者当人家妾去了,哪还能嫁那么好,太气愤了,有这样的女儿真的太气愤。”南宫昊天说到激动之处,已经捶胸顿足起来。 赵氏也开始听进去南宫昊天的话,按理说,养育十五年,婳儿应该感恩,就是谋取个官职,凭婳儿的本事和聪慧,应该能谋到,她却选择拒绝,难道,她做了公主,就真的瞧不上她们了? 可她又想到,要不是她换了婳儿,婳儿如今会过得更好,在她生病时也不用受苏姨娘的欺压,各种情绪溢进赵氏脑海里,如今她是十分的矛盾。 醉香萝,南宫婳正坐在屋里看书,这时,只听外头传来世子到的声音,她便将书卷放到桌上,一抬眸,便看到祁翊沉着脸走了进来,而跟在他身后正为她宽外袍的,竟然是红妆。 红妆一脸的得意,十分肉麻的要去替祁翊解衣裳,祁翊已经不悦的眯起眼睛,朝她沉声道:“不是说了不让你跟进来?出去!” 被祁翊这么一喝斥,红妆眼里泛着泪,难受的瘪了瘪嘴,胸闷气吁的退了出去。 红妆一退出去,祁翊原本僵直的脸这才放松下来,看南宫婳的眼眸也变得温柔起来,他体贴的上前,轻轻握住南宫婳的手,“婳儿,让你受苦了,我的人手已经去布置,如今我冷落你的消息已经传遍王府,我想不出几日,她们就该行动了,到时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南宫婳朝祁翊温和一笑,轻声道:“刚才侯夫人来过了。” “她来做什么?”祁翊冷地挑眉,在这紧要关头,如果让人发现婳儿私自见赵氏,婳儿会被皇后误解的。 南宫婳把赵氏的请求朝祁翊细细说了一遍,祁翊此刻的眼眸越来越深,不过面上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眼眸冰冷的看向远方,“看来,南宫昊天过惯了好日子,想尝尝苏北之地的痛苦了。” “世子,你要做什么?他们虽然过份了些,但好歹养育我十五年,算了吧。”南宫婳怕祁翊想法子把南宫昊天降官至天寒地冻的苏北,更怕两个弟弟和赵氏受苦,立即拉住他的手。 祁翊轻轻拍了拍南宫婳的肩,看着南宫婳晶莹的眼眸,他这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轻点了下婳儿的小鼻子,“婳儿太善良,真令为夫担心,怕他们有一天会伤害你。” “我没事的,你放心就是。”南宫婳轻轻靠在祁翊怀里,祁翊则将她抱到床上,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玉手轻轻抚摩着她的秀发,只觉得有妻子的这一刻,最令他温暖,他的心,已经有多久没有温暖过了。 外出的时候,想着家里有温柔的妻子等着他,这一刻让他安心,突然想放弃那些权势和地位,想与婳儿找处山青水秀的地方,过着平静却幸福的生活,这样的日子,能存在吗? 第二天一大早,祁翊便去上朝了,因为最近边境事务繁忙,本来今天是小两口培养感的第三天,无奈皇上急召,祁翊作为京城总督,必须到。 祁翊走后,南宫婳梳洗完毕,又准备看书,对她来说,多知道一些知识,总比做文盲的好,女子就应该多看书升华心灵。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南宫婳立即竖起眉头,冷地起身,朝外头走去。 一出去,她便看到半夏与红妆扭打在一起,半夏一向是个急性子,力气又大,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骂一边去揪红妆的头发,又去撕她的衣裳,玉萼等人全都围在边上,一个个想拉开她们。 “小贱人,我看你骂我,我新来的怎么了?新来的就应该受你支配?你也不看看,姑奶奶我虽然是新来的,我却是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算什么球,不过被世子赶出来的贱货而已。”半夏骂完,一把骑到红妆身上,又开始打她。 红妆也不是好惹的,立即和半夏扭打起来,一边扭一边骂,“别以为你主子是公主就可以欺负我,我告诉你,我是醉香萝一半的主人,以前都是我提挥丫头们,我把世子伺侯得好好的,凭什么你们一来就夺我的权?喜妈妈算什么东西,她这么老了还要在世子面前晃悠,难道也想夺世子的宠,真不要脸,老不羞。” 边上的喜妈妈原本想拉架,冷不防的被红妆这么一骂,当即怔在原地,脸色也立即变得青黑,她索性别过脸,不去管,看半夏怎么打红妆。 “哟,早上我干了那么久的重活,天没亮就起来抬水洗衣裳,你做什么了?嫌我这件洗得不干净,那件洗得不好,又折磨我重洗,还拿着戒尺要打我,你当真以为我那么好欺负?告诉你,我半夏可不是好惹的,以前就是伺侯栖霞公主的,后边伺侯长乐公主,还没人敢欺负我,老娘就这脾气,今天就打死你,给姐妹们长长气!”半夏说完,一把掐住红妆的脸,用力一扯,扯得红妆喊爹喊娘的哭了起来。 这时,那院子外边,有许多别院的丫鬟们一个个抬着头在看,开始大家还以为公主欺负红妆,可大家听到红妆倚老卖老,欺负新来的丫头们时,一个个思想就变了。 有的一听这事,立即回去给自己的主子禀报,有的则继续看戏。 南宫婳何尝没看到那些偷听的人,只是冷冷看着地上扭打的两人,一言不发,这时,红妆一双妖媚的眼睛被半夏猛地揍了一拳,一双眼睛肿得像熊猫似的。 正在这时,从院门口跑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嬷嬷,那老嬷嬷衣着富贵,一看就是有来头的,果然,她一进来,就朝两人大声道:“都住手,红妆,孙女儿,你受苦了。” 一听这话,南宫婳就知道,原来这是祁翊的奶娘,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朝边上的婆子们冷声吩咐道:“都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宫把这两人拉开?” 南宫婳一吩咐,婆子们立即上前,三两下就把红妆和半夏分开,半夏身上只被掐了几个印子,没吃什么亏,红妆就不一样了,浑身是伤,掐伤咬伤踢伤,一身的血红,样子狼狈死了。 “哇,呜,祖母,您终于来了,她们要打死我,你快向世子告状,给我求一个公道。”看到胭嬷嬷过来,红妆立即拖着被踢瘸的腿上前,一把扑到胭嬷嬷面前。 胭嬷嬷抱住她,立即给南宫婳跪下,声音凄苦的道:“老奴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平身。”南宫婳冷然出声,坐到玉萼准备好的雕花太妃椅上,玉手抬过玉萼手中的茶盏,慢慢打开茶盖,缓缓的喝了一口茶,这才冷冷看向众人。 而那门外守着的丫头们在看到公主气场十足后,一个个都有些忌惮她,不敢惹她,原以为这个公主好欺负,看来,不是这样。 “怎么回事?竟敢在本宫的院子里大呼小叫,还扭打在一起,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宫?”南宫婳说完,猛地将手中的茶盏顿到石桌上,茶盏与石桌碰撞,发现砰的一声闷响,听得众人浑身发颤。 这个公主平时看到温和,可一处起事来,那不是好糊弄的。 “回公主,奴婢大半夜的就起来洗衣裳干活,洗到天亮,手都洗脱皮了,就想休息一会。谁知红妆说奴婢懒,硬拿着戒尺要打奴婢,说奴婢不尽力,要奴婢把已经洗好晾干的衣裳再洗一遍,而且红妆的语气十分的凶狠,比公主排场还大,奴婢被欺压得实在忍不过去,只好和她对嘴,谁知她见我敢对嘴,就以醉香萝主子自居,要冲过来打我,奴婢为了自保,便与她扭打起来了。” 半夏说完,眼眶里含着泪,哇啦一声哭了起来,这样子哭得惊天动地,听得外边的丫头们纷纷谴责的看向红妆,红妆平日的嚣张大家都是知道的,没想到她竟敢欺负公主的丫头,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知道这么不懂事的人是怎么在王府混到大丫头的。 “哦?你虽是本宫的丫头,但本宫也不能偏私,红妆,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红妆听到半夏的话,有些惊异的看向她,她根本没欺负半夏,倒是半夏在看到她的时候,一会儿挑衅她这样,一会儿挑衅她那样,她气不过才凶了半夏。 所有事情都是半夏挑的头,她清早的时候正在想和世子的姻缘,哪想着欺负半夏,这个半夏心机真深沉,肯定是公主指使的,想到这里,红妆的心都凉了,看来,公主是要治她了。 “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半夏设的局,是她引我入局,不信,公主可以问大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红妆相信,有眼睛的人都会为红妆作证。”红妆说完,同样哭着看向边上的若彤她们。 若彤她们几个自然垂下眸,不敢给红妆作证,不过也不敢替半夏说话,这时,边上的绾绾、玉萼纷纷站出来,指着红妆道:“红妆姑娘,你就别狡赖了,你的所作所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仗着奶奶是世子的奶娘,就在院里为所欲为。我们进来没多久,每人都被你欺负,你扪心自问,这些天来,我们谁不是好好的敬着你?公主嘱咐我们要多尊敬你,因为你毕竟是世子身边长大的人,和我们的情分不同。所以我们就听公主的,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把你当大丫头那般供着,处处让着你,哪怕你嚣张跋扈一些,我们都忍了。可你又是怎么对我们的?你一看公主以礼相待,就以为公主好欺负,处处对我们拿乔,今天我们可是亲眼看到你欺负半夏,半夏本就是个急性子,她忍不住才和你打了起来,如果是别人,还指不定受什么委屈。” 玉萼等人一脸苦悲的说完,全都跪下要南宫婳作主,那外头打听的丫鬟们在听到之后,一个个都恨不得公主治红妆的罪,也没想这件事的缘由。 被这么多人同时倒戈,红妆一下子慌了神,急忙看向南宫婳,小声的道:“请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是……是她们集体害我。” “大胆!你是说本宫身边的丫头集体害你?要不是你自身有问题,为什么个个都说你,难不成大家都容不得你?”南宫婳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红妆赶紧闭上眼睛。 “胭嬷嬷,你是世子身边的老人,如今又在二老太太跟前服侍,本宫想问你,对于此事,应该如何解决,嗯?”说到这里,南宫婳又端起茶盏,不过这一次,她的眸色很冷,冷得好像冰川一般,要将胭嬷嬷冻死。 胭嬷嬷这一次才体会到三奶奶的厉害,她转了转眼珠,思索一下,朝南宫婳道:“公主,这或许是一个误会,只是丫鬟们之间的小打小闹,要不,奴婢把红妆领回去好好教育一番,有什么事,等世子来了再定夺?” 想拿世子来压她?南宫婳嘴角咧开一抹冷笑,猛地捏紧茶盏,将手中茶盏霍地朝胭嬷嬷砸了过去,砸得胭嬷嬷不甘心又害怕的俯倒在地。 “如今醉香萝是本宫当家,难道本宫处置一个丫头都不行了?是胭嬷嬷大还是本宫大?原本本宫看着红妆是世子身边得力的人,让丫头们处处让着她,已经给她天大的体面,没想到她闹得满城风雨,想破坏本宫与世子的感情,处处想在我们之间横插一手。做丫鬟的就得认清丫鬟的本份,本宫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你却不知好歹的处处欺负本宫的下人,你当本宫是吃素的?来人,把红妆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打完了叫发配出去卖给伢子,胭嬷嬷,你别怪本宫不给你脸面,是你自己教养不善。本宫没治你一个纵容包庇之罪都是好的,还不退下!”南宫婳冷声说完,已经站起身。 这时,婆子们已经冲上去把红妆一把拉住,红妆是有苦难言,她今天被公主下套了,而胭嬷嬷还想求情,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冒起虚汗,公主是真的发威了,老虎不发威,大家都当她是病猫,如今她杀鸡给猴看,是真正的给所有人施了个下马威。 “玉萼,把醉香萝各丫鬟叫到这里来,本宫要一个个的训话,告诉他们,谁也别想再做第二个红妆,否则,本宫一个不饶。”南宫婳今天决定好好的惩治这些丫鬟一番,反正祁翊对她是无条件的信任,她要借用这个整顿下人的机会,重新肃一肃醉香萝的风气,同时也是给其他院子一个暗示,她这个公主可不是白当的。 这时,红妆已经被拖出去,不一会儿就响起重重的板子声,胭嬷嬷想求情,可自己也怕挨罚,只得迅速朝二老太太的梨香园跑去,准备求她想办法。 ------题外话------ 票子呢,要票子啊。 ☆、第136章南宫珏脱发变老变丑 待红妆和胭嬷嬷被带下去之后,众丫鬟纷纷听到红妆声音撕竭的喊声,一个个脸上汗毛倒竖,纷纷在喜妈妈那诛讥的眼神下迅速排列站好,上百名仆人站在院子里,把醉香萝装得满满的。 而南宫婳此时已经稳坐在雕花的凤椅上,一双赤黑的眼眸冷冷扫射向众人,她歪斜着头,妖冶的凤眸浅浅看向自己洁白的指甲,身上的翡翠玉衣散发出阵了尊贵之感,头上凤冠上的金色璎珞流苏簌簌作响,嘴角邪佞的冷勾,目光扫向一排排站直身子的丫鬟婆子们。 其中,站在最前方的若彤、彩萌和拂柳三人脸色皆一片苍白,眨着眼睫毛,不知道公主把她们安排在最前方要做什么。 这时,那外边看好戏的小丫鬟们在看到公主要给下人们施下马威后,一个个都料到一会儿发生的事,有的又跑去报信,有的还在原地守着看,毕竟这可是难得的好戏。 “都站好了,听公主训示,你们跟公主一样,大多初来王府,有的是夫人送的,有的是宫里的宫婢,有些是公主以前伺侯的小姐,有些是醉香萝原就有的。无论你们来自何方,都要紧记一个道理,到了醉香萝,就是公主的仆人,公主和世子是这里的主子,以后一切都要以公主世子的吩咐为准,谁若是再像红妆那像把自己当成府里半个主子,欺上瞒下,摆不该摆的谱,都是她这样的下场,明白了吗?”喜妈妈训斥完,丫鬟们一个个都垂下眸,齐声答明白。 南宫婳轻轻抚着茶盖边缘,目光冷然的看向前边的若彤三人,不紧不慢的道:“以后,没有本宫和世子的吩咐,谁也不得踏进内屋,内屋自有玉萼她们伺侯,你们就好生在外边守着。只要忠于本宫的,本宫一律会厚赏,也会给你们配个好点的人家,如今军中许多将士缺良妻,那些侍卫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前途无可限量,如果你们愿意,本宫自会为你们婚配,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但如果你们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天天想着自己不该想的东西,就别怪本宫无情,若有人敢背叛本宫,本宫手下绝不留人。忠心就赏,不忠就杀,明白了吗?” 南宫婳声音响亮的说完,玉萼和绾绾已经拿出两盘银灿灿的银锭,众丫鬟一听这恩威并施的话,全都在心里思索起来。 如果专心的伺侯主子,肯定只有好的没坏的,看玉萼、绾绾几个体面的大丫鬟就知道了,但如果敢爬主子的想,肖想不该想的,就只有红妆的下场。 而且,就算真的爬上了世子的床,也只是个妾,又有公主的光环在前头,她们虽然能捞点好处,但做妾就要受气一辈子,以后自己的子子孙孙都是妾生的,就相当于婢女一样。 如果能做将士们的正妻,万一那将士在军中立了功,后面升了官,那她们岂不是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反之,如果嫁给府中的小厮,小厮本就是奴,奴不能考科举,也不能为官,是贱籍,那她们世世人代代都是贱婢。 聪明点的丫鬟已经立即跪下,其他人也慢慢想通,全都跪了下来,只有若彤、彩萌、拂柳三人涨红着脸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之后,才慢慢随大流的跪到地上。 “奴婢们在此起誓,无论如何,都会永远忠于公主。”丫鬟们齐声说完,给南宫婳磕了一个响头。 南宫婳这才沉吟片颏,朝玉萼道:“赏!” 玉萼说完,将手中的银子分给下人们,一人一锭,一锭足有五两之多,够她们两个月的工钱了,一个个都受宠若惊的看向公主。 刚开始就赏这么多,要是以后她们为公主办事,不是更多?看来,跟着公主真是明智之举,与公主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若彤三人接过玉萼递过来的钱,小嘴皆有些不爽的嘟了起来,公主这分明就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妒,一些丫鬟比较傻,不懂她话中的含意,可她们三个却了解,公主是警告她们不得想着爬姑爷的床。 要是爬姑爷的床真像公主说的那般没好处,为什么她一直防着?别忘了,早上姑爷才吼过公主,就因为她没落红的事,这事都没解决,还摆什么架子,能在王府蹦达几天还不一定呢。 越想,三个丫头就越不服气,她们就是喜欢俊美的世子,喜欢做世子的妾,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总比嫁给将士一年到头见不到人的好。 看出了若彤三个丫头的小心思,南宫婳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皮,淡淡扫了三人一眼,便朝若彤道:“若彤、彩萌、拂柳,你们三个上前来。” 三人一听,纷纷满目惊愕,有些害怕的挪上前,朝南宫婳低下头,双肩处一直在抖动,看得出三人虽翻着白眼,但还是很害怕南宫婳的。 “本宫想,你们三个养尊处优惯了,没吃过苦,人生阅历太浅,不懂进退,别人都跪得好好的,唯有你们三个,敢拿眼白主子。这样吧,你们三个去外院做三个月的洒扫丫头,什么时候学好规矩了,再进内院伺侯!”南宫婳说完后,已经冷地站起身,不给三人求饶的机会。 三人立即跪下磕头,想给南宫婳求饶,可她已经进屋去了,三人只好一脸委屈的看着喜妈妈,若彤已经揉着微红的眼睛,十分柔弱的看向喜妈妈,“妈妈,奴婢们可是夫人送给公主的,公主连夫人的面子都不给,还请妈妈帮我们求下情,我们不想当洒扫丫头,那比三等丫头还不如,专受人欺负。” 喜妈妈早知道这三个小狐狸精的心思,当即白了她们一眼,冷声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夫人送来的怎么了?不过几个丫头,在公主面前还别想说上话,万一惹得公主不高兴,把你们砍头都是正常的。还不赶紧退下去,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喜妈妈说完,冷冷睨了对面看好戏的小丫头们一眼,小丫头们一听到砍头二字,全都吓得双腿发颤,赶紧溜了。 若彤三人没办法,只得跟着喜妈妈去外院办理交接的事务。 南宫婳正走进屋里,才坐下没多久,这时,只听外边传来一阵冰冷的脚步声,“公主好大的架子,虽是公主,但老身前来,好歹是公主的长辈,公主也应该出来迎接一下吧?” 这是二老太太的声音,南宫婳一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里透出一股冷绝的锋芒,玉手冷然掀开帘子,领着四屏上前,一出门子,便看到二老太太已经跟在胭嬷嬷的身后,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口了。 她虽然气愤,但还是不敢擅闯进屋,南宫婳可是公主,她擅闯公主的地方,是死罪。 但二老太太可不想受这种气,便立在外头,看到南宫婳进来后,她身后的人都朝南宫婳行礼,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南宫婳则一脸不解的上前,朝二老太太不紧不慢的拂了个礼,“孙媳给二老太太请安,不知二老太太大驾醉香萝,所为何事?” 二老太太不尊重她,不代表她不做足礼数,毕竟行个礼她也没少块肉,也免得落人口实。 二老太太沉着脸,冷冰冰的看向南宫婳,脸上已是沟壑丛生,不过从那模子看来,年轻时候的她一定是个妖媚的美人。 “我想问三奶奶一句,你为何惩罚红妆,她哪里犯错了?”二老太太神色阴冷,但不敢像喝斥其他人那样喝斥南宫婳,她十分的清楚南宫婳在给府里施下马威,这个公主,不简单。 南宫婳淡然一笑,看向边上的喜妈妈,“妈妈,你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二祖母听,正好二祖母来了,婳儿也想请二祖母帮着决断一下。” 南宫婳把二这个字咬得极其的重,意在讽刺二老太太的身份,不过一个平妻,说难听点,和妾也差不多,听得二老太太脸色微红,身子僵直,不过仍是一个鼻孔对着天。 喜妈妈立即躬身,恭敬的把红妆嚣张跋扈一事给二老太太说了,二老太太一听,脸上开始由白转青,不一会儿,已经一脸冷色的看向边上的胭嬷嬷,敢情,她是被胭嬷嬷当枪使了。 “有全院甚至外院的人可以作证,我们公主知道红妆是胭嬷嬷的孙女,已经处处忍让,但红妆却不知天高地厚的欺负到我们公主头上。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一个丫头都敢拿鼻孔对着长乐公主,这要是传到外头或者传进宫中,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二老太太您纵容自己的下人欺负公主。”喜妈妈说到最后,脸上已经露出一个冷漠的笑,这笑意味深长,又深不可测。 原本二老太太是听了胭嬷嬷的话,说公主欺负红妆才跑过来的,可如今听喜妈妈的话,又见公主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她当即冷然看向胭嬷嬷,沉声道:“事情没弄清楚就请本妃过来,你不要命了?你是本妃的奴才,红妆可不是,她自己犯了错就应该受处罚,还累得本妃跑这一趟。传令下去,给红妆多加二十大板,打完扔出去了事。” 二老太太说完,朝南宫婳看过去,眸色深冷,幽幽的道:“公主身边的奴才都生着一张好巧的嘴,只是,公主莫要忘了,那落红的事还没解决。” 说完,她怒地拂袖,领着人转身就朝大门口走去。 “玉萼,送客!”南宫婳冷喝一声,玉萼立即跑上去送二老太太,惹得二老太太背脊一僵,这句送客怎么听着好像在赶人。 朝堂之上,一派肃然,皇帝坐在上首,目光气愤的盯着手中的折子,底下的大臣们身子站得很直,一个个都诚惶诚恐的低垂着眸。 皇帝再次睨了眼案桌上的折子,目光冷然的看向底下的众大臣,沉声道:“如今燕国屡次在我边关骚扰,前几天燕国太子竟登上我国的琉璃湖岛屿,企图把我国的版图划给燕国,燕国将士又屡次在我边关犯境,你们这群大臣都是猪脑子,还没想出应对方法,是不是想让人家把我们苍祁一步步蚕食掉才高兴?” “臣等不敢。”领头的大臣立即拱手道。 这时,皇长孙在看了身侧的楚宸烨一眼后,随即眯起眼睛踏上前,朝皇帝道:“皇上,臣认为两国摩擦愈演愈烈,随时会有大的战事发生,臣恳请皇上派大将楚将军出兵,维护我国边关及琉璃湖的平稳。” 皇长孙此言一出,众大臣们纷纷看向他,边上的楚宸烨则冷冷抬眸,始终一副邪魅松懒的模样,艳红的唇微微冷勾,冷声道:“不就除点小贼,用得着劳烦本将?” “如今燕国太子都出动了,将军认为,只是小贼?他今天敢犯我边境,明日就敢破我城池,朝中拿得出手的大将只有楚将军你,难不成,还叫祁世子去?”楚澜说完,看向边上一直眸子含笑的祁翊,只觉得祁翊这个笑很似狐狸,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叫本督去,也未尝不可,为了苍祁,祁翊愿效全力。”祁翊朝皇上拱了拱手,随时一派淡然的看向楚澜。 楚澜嘴角冷扬,在犀利的扫视祁翊一眼后,当即道:“祁总督才任驸马,有娇妻在侧,况且又是京城总督,管理京城内外的主要事务,岂能派你上战场?况且,祁总督懂行兵打仗之策略吗?” “这个……本督倒是十分欠缺,着实惭愧。”祁翊表面这么说,可那眼神一点也不觉得惭愧,好像是应该的一样,眸子始终噙着万年不化的笑容,只是那眼珠十分的冷酷。 “祁世子要留在苍祁保护皇上,至于保家卫国的重任,看来只有楚将军合适,不知皇上觉得臣的意见如何?”楚澜一番深意的看向皇帝,与皇帝在暗中交涉一下眼神。 皇帝沉思片刻,立即道:“朕不能再让燕国骑到头上,这一次,一定要挫挫他的锐气。楚将听令。” 皇帝说完,目光已经深寒的看向楚宸烨,楚宸烨冷挑起眉,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道:“臣听令,请皇上吩咐。” “明日起,楚将率五万将士去边关坐镇,务必要守好边关,让边关固若金汤,连敌人的一只蚊子都不准放进来。”皇帝说完后,边上的齐王已经是满目的肃杀,皇太子则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眼里是一缕得意。 齐王当即上前一步,朝皇帝拱手道:“皇上,楚将乃苍祁的国之栋梁,岂能让他以身犯险?何况只带五万兵力,万一敌方派兵伏击,臣恐怕犬儿人少会无力应对,毕竟边关已经是深入燕国腹地,请皇上三思。如果真要派,指派副将许由俭,许由俭行军打仗经验十足,由他去也是一样的,若不是极大的战役,根本不需指派宸烨。” 齐王何尝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他是想利用这交机会,趁机分散他的兵力,让儿子领五万深入边关,那苍祁的几十万大军皇帝就会派别的人指挥,到时候自然而然的分掉儿子的兵权,这样一来,他这一派将会损失惨重,到时如何与太子抗衡。 而且,分散出来的兵力很可能由太子的人接手,若宸烨有什么不测,那不是太子独大?皇帝究竟想做什么。 一方独大,他也做不了多久的皇帝,只有保持两方平衡,他这皇座才坐得长久。 皇帝眼里闪过一缕阴鸷,默然看向齐王,朗声道:“楚将作战布置十分强,边关乃重地,敌方攻的也是那里,许由俭年纪已经大了,其他人又太年轻,自然派沉稳老练的楚将最合适。齐王如此推辞,难不成另有隐情?” “臣不敢。”皇帝一生气,齐王立即拱手答道。 “齐王多方推托不想为皇上效力,难不成存了别的心思?”边上的太子已经乘机站出来,目光阴狠的睨向齐王,齐王目光同样冷俊,两派人马的勾心斗角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唯有祁翊事不关已的勾起唇角。 “臣不敢,还请太子殿下别妄自猜测,这样对你我及皇上都不好,臣和犬儿一样尽忠职守,多年来历经多方战役,哪一次不是忠心耿耿,太子这可是诛心之言,不得乱说。既如此,为了证明臣的忠心,臣同意宸烨此次前去边关!”齐王满脸冷色,眼见皇帝一双乌目里含着嗜血的寒光。 听齐王这么一说,太子这才转冷为热,目光露出一抹冷笑,道:“还是齐王深明大义,相信以楚将军的能力,要解决几个侵犯边境的小贼,简直是易如反掌,如此,我们就将保卫边关的重任交给楚将军了,楚将军一定要凯旋归来。至少过年之前,能归来过个好年。” 楚宸烨不紧不慢的挑眉,狭眸半敛,用一副慵懒极致的声音道:“本将定会不负皇上重望,只是太子殿下在苍祁过好日子的时候,记得多多辅佐皇上,别忘了自己的职责。” “这个不劳楚将担心,本宫希望你一路顺风,势如破竹,将前来侵犯的敌军纷纷打倒。”太子脸上笑得阴沉,而楚宸烨脸上则看不出任何神色。 楚澜则看向皇帝,又道:“皇上,既然楚将被调去边关抗敌,那么城南军营一定需要一名大将军管理,这新大将军一职,应该派谁担任为好?”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扫了下首众人,道:“各位爱卿,你们觉得谁可担当大将军一职管理城南军营的五十万将士?” 皇帝问完,以齐王一派的立即上前,道:“皇上,臣觉得齐王可以,一来那些将士原属楚将麾下,齐王是楚将的父亲,由他担任大将军一职,将会更好的管理军队,如果派别人,难免那些将士会有不服之心。” 皇帝一听,目光立即森寒的眯了起来,他原本就是想削弱齐王的势力,这些人好死不死的竟然推举齐王,当他这个皇帝是傻子? 皇长孙那派的自然推举皇长孙,如果楚澜任大将军一职,那加上楚宸烨,苍祁就有两名大将军,而这时,楚宸烨的兵权就会被楚澜分化,他身边只有五万将士,这对齐王一派来说是不小的打击,双方的斗争愈来愈明显,都不想让对方的人管理这五十万大军。 如果由齐王一派的管理,那将士还是属于齐王这派,但换成太子一派,朝中就太子独大了,皇帝打破多年平衡的用意,难道是想打压齐王一派,扶持皇太子? “你们两方争执不下,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人当大将军,这将军的重任,必须要有才干的人担当,而不是纷纷举荐自己人。朕心中早有了人选,上次在武状元的比试上,朕看祁世子武艺不俗,且文武双全,朕决意,让祁翊担任城南军营上将军人选。”皇帝说完,目光已经赞赏的看向正似笑非笑的祁翊。 祁翊似乎料到皇上有这一招,只是淡然的不说话,而这时,朝野上下都轰动起来,大臣们纷纷小声议论,这上将军和大将军虽都是正一品,但上将军这个上字,就表明他比大将军的品级还高,上将军与大将军相互制约,相互平衡,但上将军是略为尊贵一些的,手中权势也大得多。 皇上如此提拔祁翊,先从前锋校提到三品总督,后又升为一品总督,如今又提拔他为上将军,皇上的用意,大家终于知道了,皇上一路的提拔,是想把武穆王一派提起来,让他与齐王、太子两派相互制约,达到三足鼎立的目的,只有保持了平衡,皇帝的位置才能坐稳,让任何一方独大都是不对的。 如果皇上不这么做,那齐王和太子一派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过不了多久势必会打起来,到时候打起来总有一方胜利,一方失败,这样的明争暗斗,如果真有哪方胜了,一方独大的话,他这个位置还坐得下去?苍祁的国本还能稳固?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高,让祁翊分掉两方的兵权,一来削弱了两方的势力,二来他可以想别的办法把祁翊手中的兵权收笼,毕竟祁翊是新的领导,将士们不太会听他的指挥,皇帝再派两个自己人做为副将,辅佐祁翊,这样祁翊表面分了齐王、太子一派的兵权,外人以为他掌握了兵权,实际上他只是个傀儡,真正掌握兵权的是皇帝的自己人。 皇上要这么做,大家不可能在朝堂上反抗,毕竟还没有哪方敢立马造反,还认为自己能赢的,齐王一派被削权,也不得不咬牙承受。 而楚澜原本十分得意的等着听封,以为大将军一职会落到他身上,没想到皇上竟把大将军一职给祁翊,他的脸色当即不那么好看起来,目光更加幽深的看向祁翊。 边上的楚宸烨始终淡定沉稳的看着众人,在领了职务之后,他索性拂了拂袖,冷眯起凤眸,朝皇帝道:“既然皇上已经替臣任命了新的任务,臣这就回去准备,恕臣先告退。” 楚宸烨说完,给皇帝行了个礼,立即转身走出大殿,众大臣皆是胆寒心惊,这世上,敢在皇帝面前这么嚣张的人也只有楚宸烨一人,他特立独行,又是天才少年,在皇帝面前做什么皇帝都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皇帝一下子削了他的权,众人皆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忧是怒,而他一惯的迟到早退上朝作风和平常无异,倒令众人疑惑他是因为愤怒才下的朝,还是和往常一样想补觉退朝。 皇帝也只得任由楚宸烨去,他怕把他逼急了,会出什么茬子,这时,太子已经站出来,目光森寒的看了祁翊一眼,随即朝皇帝道:“皇上,祁总督虽文武双全,但他毕竟没作战经验,皇长孙长过好几次战场,都打了胜仗回来,这上将军一职,非他莫属,岂能由没有一丝经验的祁总督担任呢?” 皇帝则冷冷睨了太子一眼,面上是一团火气,这些人,一个个都想着篡他的位,夺他的权,他岂能容忍?如今再不趁机打压一下两方,恐怕哪天他会被两方人马瓜分掉。 “朕意已决,各位爱卿不必再议,若要再议,视为抗旨。除了封祁翊为正一品上将军以外,朕再派陈国公、李穆将军为从三品正将军,辅佐祁翊管理军队。请祁总督上前接印,金印紫绶,位次于上卿,两名将军要好生辅佐祁将军!” “末将领命,一切皆听上将军和皇上吩咐。”陈国公和李穆上前一步,率先行礼,接过玉印回位。 祁翊则轻撩衣袍,单膝跪地,目光严肃的看向皇帝,朗声道:“臣领命!” 说完,常青山立即将盘子里的一枚紫绶的上将军金印递给祁翊。 在领到任务之后,祁翊领着两位正将军率先去了城南军营,先去军营巡视,再与楚宸烨进行交接仪式。 袁府 南宫珏躺在浴桶里,肌肤白皙如凝脂,闭上眼睛享受着做袁夫人的一切殊荣,身边的萍儿、秋月两人胆战心惊的守在一旁,两人动作温柔的给南宫珏揉着手臂,那桌头边放着一盘干瘪瘪的干枣,南宫珏一看到这枣,便吃吃的笑了起来。 “啊!”突然,秋月的力道因为南宫珏的笑不小心放重了些,南宫珏尖叫一声过后,冷地转眸,恨恨的盯着秋月,随即一巴掌打在秋月的脸上,厉声道:“贱婢!你是怎么伺侯的?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重板三十大板,打完罚跪三日,三天不准吃饭,谁敢打轻了,一律重罚。” 南宫珏说完,已经有两名婆子冲进来拉秋月,秋月吓得不知所措,她身上本来就有太多的伤痕,全都是南宫珏造成的,便立即朝南宫珏求饶道:“求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夫人手下留情。” “还和她废话什么,赶紧拖出去。萍儿你们也全都出去,本夫人要睡个午觉。”南宫珏冷冰冰的说完,众人拖着哀嚎的秋月走了出去,饿三天,又打这么多板子,还要罚跪,不被折磨得个半死才怪。 看着众人出去,南宫珏便游哉优哉的起身,走出浴桶,拿来一件半透明的里衣套在身上,目光妖媚的扫着桌上的红枣。 看了这浴桶一眼,南宫珏不由得怒火中烧,听说南宫婳沐浴都是在温泉里,采最香最大的玫瑰花撒满浴池,还有上百名宫女服侍,如今她是坐上高位,有人想害她,也没那么容易了,而自己只能在浴桶里洗澡,还得天天给袁逸升泡枣勾引他,否则她这个袁夫人的位置都坐不安逸。 南宫珏走到床上坐下,干净的玉手将盘子里的干枣拿出来塞进下身,然后美滋滋的开始睡觉。 躺到床上之后,她脸上都在笑,好在她从那些奇淫技巧的书里找到这个技巧,说女子将干枣放到身体里,第二天就会变成肉厚多汁的大枣,男人吃了雄风大振,一直离不开这个女人。 但这也有不好的地方,长期这样的话,女人会面色腊黄,身子变瘦,头发也会慢慢掉光,最后莫名其妙的死掉,而男人却容光焕发,越来越厉害,这枣也可以用来炖汤给男人吃,为了袁逸升,她可苦了自己。 想到这里,南宫珏心里不爽了,她凭什么要利用自己的身体讨好袁逸升?她立即恼怒的坐起身,突然,她不经意的碰了下自己的头发,立即感到一阵刺痛,在她将手缓缓伸出来时,她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有一小撮黑发。 且这黑发的发尾有些泛黄,早已不是她以前乌黑秀丽的头发,她吓得立即拿过铜镜,在看到镜中面色腊黄,肌肤渐渐萎缩的自己时,她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那镜中的她,两双眼睛十分无力,还泛着黄,没有一丝光彩。 她吓得猛地扔掉手中的铜镜,怪不得最近袁逸升都不太和她做那事,他只是吃了枣后就走了,难道,为了袁逸升的性福,她把自己糟蹋了? 想到这里,南宫珏立即起身,努力忍住下身的不适,朝袁逸升的啸龙居走去,一路上,南宫珏都不敢摸自己的头发,生怕又摸一撮头发下来,怕自己会变成癞利头,像当初的南宫蕊儿一样。 而且南宫蕊儿如今的头发已经长得十分茂密,她又常戴假发,已经恢复昔日的美貌,而她这副老皮相,就是再怎么打扮都显老,别说和水灵灵的南宫婳比,就连南宫蕊儿都比不过。 快步跑到啸龙居后,南宫珏突然听到一阵男女交合的申吟声,她立即瞪大眼睛,袁逸升在背着她找女人? 他不是口口声声只爱她一个吗? 想到这里,南宫珏气得迅速往那大门处走去,或许是里面的声音太过**,守门的侍卫们全都跑去打牌去了,南宫珏一走到大门口,就听到里面女子“啊啊啊”的叫声,叫声十分刺耳,隐隐还有声音拍打的声音。 “好你个袁逸升,老娘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竟然背着我找别的女人。”南宫珏用唇语将话骂了出来,却是捏紧拳头冲到门前,啪的一掌把大门推开。 “啊……好舒服,逸升,再快一点,人家受不了了。”里面光裸的女子正伏在床上,用光洁的屁股对着南宫珏,而袁逸升正身强体壮的跪在女人身后,两人正忙得不亦乐乎,哪里管南宫珏推开门。 不过那门打开的声音很大,两人先是一惊,随后看是南宫珏进来之后,脸上纷纷露出鄙夷之色,袁逸升则不管南宫珏,他只觉得这种抓奸很刺激,更卖力的动了起来。 “袁逸升,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甚至连命都不要,我为你泡了枣,你吃过身强体壮,容光焕发,就来找别人,你把我当什么?”南宫珏说完,一把跑上去,盛怒的冲上前,又骂道:“今天老娘倒要看看,那床上的贱货究竟是谁,谁那么不要脸,竟然主动送上门,比野鸡还不如。” “哎哟,妹妹,是我,蕊儿。”里面得意的女人此时已经转过头,一脸妖媚的看向南宫珏,当南宫珏看到一脸得意的南宫蕊儿时,只觉得脑袋充血,浑身血气上涌,汗毛倒竖,一股锥心之痛从心里袭来。 “竟然是你,南宫蕊儿,你这臭不要脸的,竟然爬上妹夫的床,我打死你!”南宫珏说完就要冲上去打南宫蕊儿,南宫蕊儿立即伏在袁逸升怀里,袁逸升见状,猛地抬起腿,一脚给南宫珏踢过去,把南宫珏重重的踢在地上。 “相公,她……怎么这么凶?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妾,可是你正儿八经抬进门的,她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家,人家不依了。”南宫蕊儿如今出落得十分水灵,比起因为往身体里塞干枣耗损元气而变得老态的南宫珏自然漂亮不少,因为身体紧致,也更惹袁逸升喜欢。 “本官告诉你,蕊儿如今已是我的妾,她昨日才进的门,以后你对她要客气点,否则,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哼,那天他被脱光衣裳仓惶的跑回袁府时,路上人人都在嘲笑他,只有南宫蕊儿没有。 南宫蕊儿自己也是被南宫珏害得声名狼藉的人,懂他心中的那种痛苦,是她把他扶回家,还给他衣裳穿,他很感激南宫蕊儿,又可怜南宫蕊儿如今嫁不出去,才纳她为妾,原以为只是对南宫蕊儿的施舍,没想到南宫蕊儿床上功夫那么好,他自然很宠爱她了。 听到袁逸升无情的话,南宫珏这才意识到,他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突然,她只觉得自己肚子很疼,疼得难受,又皱着眉头,她便朝袁逸升求饶道:“相公,我肚子很疼,你快送我去看大夫,别管她了。” “别装了,逸升,你别信她的,你才碰了她一下就装疼,有这么巧?相公,咱俩继续,而且要当着她的面,挫挫她的锐气,看她以后还如何嚣张!”这时候的南宫蕊儿,美丽的凤眸透着嗜血的寒光,一脸得意的睨了眼南宫珏后,光裸的身子缠着袁逸升,袁逸升这下子觉得身子有些无力。 突然,他跳下床,一把将南宫珏的双腿打开,迅速在她身上一抠,当即抵出一粒圆润饱满的红枣,便迫不及待的塞进嘴中,这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发热,身上好像聚满了力量,他猛地跳上床,扯过南宫蕊儿的头发,对着她又开始动了起来。 此时,床上传来南宫蕊儿和袁逸升不堪入耳的申吟声,听得南宫珏一脸的气愤,她恨不得杀了这两人,此时她的肚子痛得更加厉害,可两人像没看到她似的,一直在玩自己的,还当着她的面。 耻辱,这是极大的耻辱,她怎么能受这样的侮辱? “哦,对了,南宫昊天把我祖母赶出来,我怕祖母没地方去,把她也带到袁府来了,珏儿妹妹,你不会介意的吧?”南宫蕊儿搂着袁逸升的脖子,不忘了告诉南宫珏这一点。 “你们……一对贱人,我肚子好痛,逸升,快帮帮我。”南宫珏只觉得又想吐肚子又痛,便慢慢爬起身,打开门,朝外边走去,如今袁逸升是靠不着了,她要出去找大夫。 不一会儿,正当南宫蕊儿和袁逸升玩得劲兴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丫鬟的声音,“爷,不好了,夫人动胎气了。” “动胎气?”袁逸升冷冷拧眉,一把将面前的南宫蕊儿推开,立即穿好衣裳,毕竟他这么大了,也该有个儿子,之前南宫珏就为他掉了一个,如今这一个,一定要保住。 这时,看到紧张的袁逸升,南宫蕊儿立即一把抱住他,朝他温柔的嘟着唇,撒娇道:“相公,人家也会替你生儿育女的,你这么猛,肯定早在人家肚子里种上种子了,我和你一起去看妹妹。” 说完,南宫蕊儿也赶紧穿衣裳。 流水阁里,袁母沉着一张脸,冷冷盯着对面的南宫老太太,他没想到儿子竟宠爱南宫蕊儿到这种地步,把这老太太都带来袁府,当她袁府是救济所,在南宫府呆不下去,只能来袁府了? 而对面的老太太同样沉着眸,一脸冷然的坐在原地,如今她的名声已经败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南宫昊天把她当年做的丑事抖了出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赶她出来,而不必背任何不孝的骂名,她如今苟活着,都怕见生人,怕人家会因此而讽刺她。 这时,屋里的大夫躬着身子走了出来,朝袁母道:“老夫人,夫人怀孕已有两月,幸好这次摔得不重,否则那孩子就没了,如今孩子是保住了,你们可以好生给夫人安胎,不然会出意外的。” “两月?”老太太和袁母纷纷瞪大眼睛,此时,袁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即朝那大夫道:“行了,来人,给他点银子,打发他出去。” 在那大夫出去之后,对面的老太太目光已经有些得意,不过这是袁逸升家,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嘲笑袁母,便仍旧正危襟坐的坐在原地。 “该死的,小贱人,小娼妇!才进家门没两天,竟然怀有两月的身孕,这孩子到底是谁的野种?” 袁母气得猛顿了一下茶杯,此时,里面的南宫珏已经被萍儿扶着走了出来,她面色羸弱又苍白,皮肤毫无光泽,眼角的两条鱼尾纹显得十分的深,像个干瘪小老太一般的走出来,朝袁母道:“母亲,这孩子是逸升的,两月前,我和他就有了私情。” “本夫人还不信,像你这种行为不检点的女人,怀的哪能是我们袁家的子嗣?要不是逸升宠着你们南宫家的女人,本夫人早把你们赶出去了。一个二个都那么的不要脸,天天只知道干那事,整个院子都听得到你们**的叫声,说出去真丢本夫人的脸。为何都是姓南宫,长乐公主就与你们不同?哦对了,你们姓南宫的永远都是这个德性,丑陋不堪,自私自利,行为不检,还死不要脸。人家长乐公主可不姓南宫,人家姓楚,可是皇家人。当初本夫人承认的儿媳妇只有长乐公主一人,谁知道让你破坏了这门好姻缘,真真降低了我袁府的品格。”袁母气得指着南宫珏就大说一气。 可如今南宫珏是人家媳妇,什么都要哄着袁母,靠着袁母,和南宫婳当初一样,她不能反驳,只得难受的咬着唇,听着袁母的训示。 同样的场景,如今换成了南宫珏来受这个苦,若是南宫婳知道,她心里也安慰了。 这时,门外的南宫蕊儿已经像蛇一样缠着袁逸升,两人你浓我浓的走了进来,袁逸升面色红润,不过眼角有些疲惫,眼窝有些深陷,眼圈也很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一进来,先给两位老夫人行了礼,随即走向南宫珏,沉声道:“孩子都两月了,你以前怎么没发现?” 南宫珏见袁逸升终于肯看自己了,忙抱着肚子,轻轻上前,不动声色的推开南宫蕊儿挽着袁逸升的手,将自己的手挽在袁逸升臂上,柔柔的道:“妾身哪里知道这些,要不是刚才那一跤,兴许现在都不知道。” “我这个孩子相当重要,本官也那么大了,膝盖也需要孩子,你能怀,就好好的把他生下来,有什么需要的来找老夫人要就是。”袁逸升说完,有些厌恶的将自己的手臂抽开,又去挽南宫蕊儿。 原本还在生气的南宫蕊儿看到事情转变,又是一脸的得意。 “儿子啊,你有没有查清楚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珏儿婚前能做出这种事,可见她品行有多不端,你岂能就这样圆过去?还有,南宫府的老太太也是要住在这里,要住多久,一天还是两天?”袁母睨了眼老太太,端着茶杯撅了撅嘴,开始摆当家主母的谱。 “蕊儿祖母没地方去,就让她暂时呆在袁府,多个人就多双筷子,再说,蕊儿一片孝心,母亲就依了她吧。”袁逸升不喜欢计较这些小事,他现在只想抱着南宫蕊儿颠鸾倒凤。 袁母这一子真被气得不轻,当即一掌拍在桌上,又道:“他不是有南宫乔那房?怎么不去南宫乔府里居住?我们家又不是养叫花子的地方,什么人都收。” 这时,对面的老太太终于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简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模样,便有些服软的看向袁母,小声道:“如今祁世子正派人彻查我乔儿,很可能乔儿一府有危险,我去了只会给他们徒添麻烦,所以,这就麻烦老夫人了。” 老太太心中也十分焦急,近日官府的人总是去乔儿那查他行贿一事,天天派兵守着府里,她真怕自己儿子被南宫婳和祁翊借机报复打入大牢,所以只有另找地方避难了。 袁母见儿子向着南宫蕊儿,在气恼的同时,又怕儿子与自己产生隔阂,只好道:“罢了,逸升善良,我这做娘的也只好接纳你们,来人,给老太太找个院子安顿着住下。” 袁母表面这么说,眼底却有着浓浓的深意。 老太太被安排在靠近南宫蕊儿院子的一处小庭院,由主管带着去,一路上,她都左看看右看看,她身边如今已经没有一个伺侯的人,孙嬷嬷等人都在侯府伺侯赵氏。 想起自己的前半生,那可过得极其的风光,她可是一家之主,谁不尊敬她?如今,她竟然连袁母那个乡野老妇都不如,被侯府赶出来,到了袁府还得向袁母委曲求全,这样的日子,真是比狗都不如。 到了住处时,老太太有些不相信这是给她住的,她看着满地的枯败的落叶,装满干柴的院子,以及破败冷清的房屋,当即看向前边的主管,“这位主管,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是来跟蕊儿住,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言下之意,她是来跟南宫蕊儿享福的,可不是来受苦的,而这主管竟然把她带到这么偏远又冷清的地方,这座院子阴森森的,像鬼屋一样,一个人烟都没有,这不是想折磨她? “这是以前关犯人的刑房,如今腾出来给你住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有得住已经不错,难道你想上街去挨街坊邻居的打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还要求什么?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南宫老太太?笑话,你如今连个村妇都不如,我们老夫人要不是看在南宫蕊儿的份上,早把你轰出去了,还不快自己收拾一下入住?”那主管可没时间理会老太太,说完后看了看四周,听着四周幽冷的蝉鸣声,他只觉得浑身发颤。 “这……这是刑房?那这里有没有死过人?”老太太可不想受这种折磨,她要和南宫蕊儿住,不住这破地方。 “废话,当然死过了,这座府邸是以前恭亲王府的,这里就是以前埋丫鬟下人的地方,有谁犯了错就往这井里扔,你就自求多福吧。”主管说完,已经觉得浑身发麻,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迅速跑了出去。 这下子,老太太一个人在这里,她已经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起来,随即远离院子中央的那口大井,迅速朝外边跑去,难受的蹲在空无一人的池塘边。 那主管在出了这冷院之后,迅速朝袁府大门口走去,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后,立即打开打门,朝边上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走过去。 巷子里,一名目光淡然的嬷嬷已经站在那里,手中握着满满的一袋银子,待这主管走过来时,便迅速看向他。 “表姑母,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做了。”说话的名叫喜贵,和喜妈妈是一个村的人,也是喜妈妈一早就安排进袁府的管家。 喜妈妈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银子交给喜贵,朝他沉声道:“主子吩咐,想怎么折磨老太太你就费了尽的折磨,还有南宫珏、南宫蕊儿和袁逸升、袁母这一堆小贱人,我知道你力量有限,主子说了,你能做多少做多少,关键的是,这堆人他们会自己起内讧,自己打起来,根本不必咱们动手,你除了随时加把柴之外,要像以前一样把探听以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表姑母,喜贵一定听你的,能为主子办事,是喜贵的福份。”喜贵说完,立妈朝喜妈妈行礼,连他都对袁府的一切不耻,袁府如今就像个淫窝,只差没再多几个女人,否则,一定是京城最大最烂的窑子。 冷院里,老太太在池塘边坐了一下午,都没一个人来找她,她又找不到路,又不敢进冷院,只得过在池塘后。 正在这时,远处走来两人,一人是喜贵,另外是一个面容凶恶的老嬷嬷,老嬷嬷手中端着饭菜,老太太一看有人来,立即欣喜的站起身,朝两人小跑过去。 “哎哟,喜主管,你终于来了,这地方阴气太重,我不敢呆,快带我去找我孙女,我把这只镯子给你好不好?”老太太说完,赶紧从手腕上摘下一只金镯子,递给喜贵。 喜贵见这镯子价值不菲,听人说这老太太十分的抠门,没想到她今天竟然舍得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求自己,可见她是真的受不了这里,这就好,她越受不了的地方,越能对她进行精神折磨。 “方嬷嬷,你胆子大,不怕这儿,那你就把这金镯子收了,在这儿陪她两天,我这就去给你通知二夫人,你等着啊。”南宫珏是大夫人,南宫蕊儿已经成了众人默认的二夫人,喜贵说完,转身就走。 这时,只剩下方嬷嬷和老太太,方嬷嬷拿着那只镯子,将镯子一把揣进怀里,把手中已经馊了的食物摆在老太太面前,冷声道:“诺,吃吧!” “这是什么?这么脏的东西,又脏又臭,还馊了,这样的猪食,连猪都不吃,我给你一只金镯子,你就给我这个?”老太太气得语无伦次,真想一把将地上的馊饭挥走。 在侯府的时候,她待遇再差,那饭也不会馊成这样,没想到他们竟这么折磨她。 “蕊儿呢,我要见蕊儿,她可是二夫人,我是二夫人的祖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老太太气呼呼的看向方嬷嬷,说完便将面前的食物啪的一阵打翻。 方嬷嬷可不是好惹的,看到老嬷嬷脾气这么大,她当即一把按住老太太的头,将她压到那饭上,朝她冷声道:“你那二夫人算个什么东西,能有老夫人在?如今你有个落脚之处已经不错,还想吃什么好的?有得吃就不错了,还不赶紧吃!” 方嬷嬷说话时,脸上的横肉跟着动,又用力把老太太压到那饭上,如今的老太太,就像一头猪一样受人欺负,她歪斜着脸,怕方嬷嬷打自己,只好颤抖的缩了缩手,朝方嬷嬷道:“别打了,我吃,我吃还不成吗?” 老太太说完,慢慢匍匐在地,伸嘴去舔地上的饭粒,这饭一吃进嘴里,就是一大股臭气,分明都放好几天了,都烂透了,她根本吃不下,当场一阵呕吐起来。 方嬷嬷又按着她的头,让她冲上去继续吃,老太太被折磨得没了半点力气,只好咬着牙,满脸泪痕的去吃地上的馊饭。 ☆、第137章老太太被蕊儿杀死【首发文字版VIP】 老太太这辈子何尝受过这样的耻辱,看着地上的馊饭馊菜,她真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她在侯府叱诧风云那么多年,如今却因为南宫婳,她的一切好生活都没有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吃掉它们,不想吃的你就别吃,活活饿死,老娘可没时间跟你耗。”方嬷嬷说完,一脚踩到老太太的手掌上,下大了力气的对着她狠踩,不一会儿,便把老太太的手踩出了血,而方嬷嬷脸上却是一阵得意的笑。 “你放手……我要见蕊儿,你们这些畜生,让我见蕊儿。”老太太想着南宫蕊儿,便咬牙朝方嬷嬷吼道,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宁愿在外头被人打骂,也不呆在这恶心人的袁府。 方嬷嬷双手环胸,拿眼斜睨一眼老太太,“敢骂老娘畜生,老娘今天就畜给你看,死老太婆,老娘今天打死你。你以为你的蕊儿真的疼你?她这个时候不知道和爷如何颠鸾倒凤去了,哪有时间管你,老夫人吩咐要整死你,我今天就整死你,反正老娘也是你口中的畜生,畜生是杀人不眨眼的。” 方嬷嬷说完,一把提起老太太的领子,扬起满是破茧的手掌,对准老太太的老脸就是一顿狂煽,阵阵巴掌声响彻池塘边,方嬷嬷煽得畅快,老太太疼得龇牙咧嘴,满嘴鲜血,牙齿被打得脱落,可见方嬷嬷下手有多狠。 “苍天啊,你快来救救我,救命啊,蕊儿……”老太太此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突然想到以前在侯府时,南宫婳对她十分恭敬,温顺的模样,那时候的南宫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经常给她看病,捶背,有啥好吃的都想着她,把她当菩萨一样的供起来,她才这么喜欢她的。 可后面为了自己的儿子及孙女,她渐渐的觉得掌控不住南宫婳,又因为嫁妆被南宫婳抢走一进,种种原因加起来,她和南宫婳的矛盾越来越深,是不是她的贪念作祟,所以南宫婳才要打击她? 她心里其实明白,南宫婳是那种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百倍好的人,但若你对她不好,她照样会以百倍的恨来回报你,这们爱憎分明的女子,却成了她的敌人。 她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把尖头对准南宫婳了,早知道,她和南宫婳好好相处,说不定今天她还是侯府的祖母,身边还围着众多奴仆,哪会受这种苦,可千金难买早知道。 方嬷嬷打了一会后,就把老太太往那萧瑟的屋子一拖,那屋子里到处积满了灰尘,里面还停得有三口绾材,方嬷嬷脸上狞笑一声,将老太太哗的一下子扔进去,接着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老太太道:“老夫人安排你住这里,还真是明智之举,你放心,我走了,晚上会有人来陪你的,比如这棺材里的野鬼,还有房间里上吊死的鬼魂。我告诉你,这每副棺材里都有死了多年的原亲王府的奴婢,这里是刑房,死过多少人恐怕你指头都数不过来。南宫老太太,你这尊贵高傲又自负抠门的老货,今天就让这些阴魂不散的野鬼来陪你。” 方嬷嬷在阴测测的说完后,张着一口黄牙,淫笑着上前去夺老太太的衣裳,老太太身上还有几件体面的首饰,她全都摘了下来,最后连老太太那件做工精细,以云锦织成的衣裳都一并扒了下来,要不是嫌老太太的里衣脏,估计她连这个都要扒。 老太太眼泪啪嗒的抱着身子,看着方嬷嬷在她面前行恶,方嬷嬷在得到这些财宝和衣裳后,一脚给老太太踢去,转身便出了屋,迅速把门反锁上。 老太太可不想留在这样的地方,忙扑到门前,用力的拍打着那煽紧闭着的大门,声音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蕊儿,你这个老畜生!” 可就在老太太叫了一会儿后,外边根本没有任何声响,安静得落地可闻,这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摆满棺材的屋子里也越来越黑,一股阴冷渗人的风声从窗口灌了进来,风声鹤唳,吹得老太太汗毛倒竖,浑身发抖。 老太太害怕的倚到门板上,盯着黑暗中三口不知名的棺材,四周有老鼠和蚯蚓时不时的攀爬,十分的恶心,侯府粗劣的食物都没吓着老太太,可今天这几口棺材,却把她吓得,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怕死去的人找她报仇,她又信佛,十分迷信,认为世间存在鬼神,这下子,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一会儿,天就全黑了,黑得很快,老太太看不清屋子里的东西,只觉得好像远处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她似的,这让她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突然,那棺材里发现一阵细碎的响动声,声音像什么在里面爬一样,偶尔还有手指抠棺材壁的声音,那声音刮刮刮的,听得老太太整个神经都紧蹦起了。 “是谁?谁在里面?有种就滚出来。”老太太此时已经害怕到极点,她猛地站起身,嘴里还有颗牙齿脱落出来,本来人就老了,牙齿容易掉,被方嬷嬷这么一阵乱打,如今她的牙齿都快掉光了,说话已经是含糊不清。 老太太倚在门板上,用力的拍打着房门,努力想出去,她不想被棺材里爬出来的鬼咬断脖子。 这时,那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响动也越来越烈,隐隐有人从起面坐起来一般,吓得老太太赶紧捂住耳朵,突然,只听“咔”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从棺材里走出来一般,这声音吓得老太太尖叫一声,随即晕死过去。 半夜里,老太太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却突然感觉到有几支干枯的手在摸自己,她们一会摸自己的头发,一会摸自己的手,摸得她心惊肉跳,骨碌骨碌的转着眼珠,却不敢动,她连呼吸都不敢了,只觉得自己现在是生不如死。 突然,边上干枯的手发出吱吱的叫声,与此同时,几只老鼠已经去咬老太太的肉,老鼠们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一个个饥肠辘辘的,看着东西就咬,哪管他是人是物。 老太太正害怕间,冷不防的被一只老鼠咬了一口,那老鼠下了狠劲,又饿得厉害,已经一口咬掉老太太身上一块肉,顿时,那血腹味弥漫整个屋子,其他老鼠纷纷闻到这阵味道,用力的扑向老太太。 老太太吓得赶紧起身就往其他地方跑,她又不敢往棺材地跑,只得用力的拍打着窗户和门板,可迎接她的只有窗外阵阵的风呼啸声,她又冷又饿,身上还到处是伤口,这种锥心之痛让她受尽苦楚。 这样一直折磨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此时的老太太已经没了力气,手腕上到处是被老鼠撕破的伤痕,她疼得直皱着眉,一直在地上哼哼叽叽。 正在这时,得到消息的南宫蕊儿领着人来到冷院,当她一脚踢开锁着的大门时,发现老太太已经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立即冲上前一把抱住老太太,“祖母,你怎么样?这些该死的畜生,竟然这样对你,来人,还不把祖母扶起来,抬去我的院子?” 南宫蕊儿一声令下,身后几个下人倒是听话的把老太太抬了起来,由南宫蕊儿领头,朝她的香院走去。 到了香院,南宫蕊儿立即把太太扶进正屋,这时,老太太已经渐渐反应过来,当她在看到鲜活的南宫蕊儿时,突然一把扑向她,朝她大哭起来,“蕊儿,咱们走,离开这不是人的地方,咱们去外面,去找你爹,说不定还有好日子过,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 可南宫蕊儿在气恼的同时,不得不咬了咬牙,她一把挥手将下人们叫出院子,自己拿出金创药来准备给老太太涂,下人们也嫌这里晦气,一个个都跑别的院子溜达去了,南宫蕊儿同样不受袁母待见,大家对她也不像表面那么客气,都懒得理她。 南宫蕊儿看到一个个离去的下人,恨恨的握紧手指,朝老太太看过去,有些埋怨的道:“祖母,好端端的你跑那些去做什么?我花了好多银子才喊动这堆下人,让他们陪我去找你,一找到你,他们得了银子,你看,马上就不管事了,真可恶。” “我就说这袁府呆不得,袁逸升是什么人?他就是个人渣,他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抢了我的金钗银簪,还剥了我的衣裳,让我和三口棺材呆在一起,老鼠咬了我一晚上,我受了一晚上的苦,差点就吓疯了。还好有你,蕊儿,你真是我的好孙女,我没白疼你,咱们要不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去找你爹?”老太太实在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看到这地方就觉得愤怒。 南宫蕊儿则看着老太太的伤口,想起袁逸升最近对自己的宠爱,还有这里的荣华富贵,又想起自己根本嫁不出去,能嫁个四品大官已经是祖上积的福,而且自己爹娘有可能要被祁翊诛杀,所以她摇了摇头,“祖母,我们不能离开这里,我已经是爷的人,若是离开他,还有谁肯要我?你让我守活寡,遭受世人唾骂吗?” 老太太一听,知道南宫蕊儿是被袁逸升迷住了,气得眼色一冷,大声道:“蕊儿你别傻了,他会真心待你好?他还不是一时贪你的新鲜,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况且他人品那么差,连南宫婳都不要的男人,你还捡她的破鞋?” “祖母,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吗?她们说我才是破鞋,我是被人侮辱过的女人,我如今能嫁进来做姨娘,而且还能得到爷的宠爱,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份。你就跟我呆在这里,咱们哪也不去,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我真搞不明白,你放心,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你就和我住。”南宫蕊儿有些气恼的瞪了老太太一眼,这个老太太怎么这么烦,她要呆在哪儿是她的事,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掌控自己,她可不是以前的南宫蕊儿。 “蕊儿,你这是什么口气?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今天不跟我走也得走,你要是不跟我走,那我的藏金之地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死了带进棺材里,也不让你知道。”老太太何尝不知,自己这个孙女有几斤几两,凭南宫蕊儿这个贪生怕死的性格,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嫁人都把她带来。 还不是因为自己告诉她,自己在有个地方藏得有许多金子,她才带着自己,她救自己全都是为的金子。 南宫蕊儿见老太太拿这个威胁自己,当即怒目瞪向老太太,沉声道:“你什么意思?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当然要把金子给我,你是你唯一的孙女。你给我金子我就会替你养老,不会让人欺负你,你怎么尽往糊涂的地方想,还真像南宫婳说的,你老糊涂了?” 如今老太太在她手里,当然是任由她搓圆捏扁了。 听到南宫蕊儿毫不掩饰的贪欲,老太太只觉得一口气吊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堵得她闷得慌,当即色厉内荏的道:“原来你真的没有孝心,只是为了我的金子。我告诉你,我就是死,那些金子也不会给你,有你这们假仁假义的孙女儿,真是我南宫家的耻辱。” 南宫蕊儿当即冷笑一声,目光阴沉的看向老太太,“你还有脸自称南宫家?你根本不是南宫家的人了,我也不姓南宫,我姓林!快点,说出那些金子在哪里,你说了我就会对你好,让你过上好日子,我相信我有了钱,逸升会更加爱我,老夫人也不敢拿我怎样,你快说啊!” 南宫蕊儿急了,想着自己有钱后就能得到袁逸升的宠爱,立即起身直逼近老太太,老太太气得叹了口气,当场吐了一口血,满口鲜血的盯着南宫蕊儿,“你比你大姐差远了,怪不得你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你这手段真是小儿科。你要骗我的钱,你连伪装都不屑了,如果你装得善良一些,或许我会给你,但你本性暴露,我才不会给你一分一毫。” 她原以为南宫蕊儿还有点良心,带着她或许不是为了她的钱,真是表孝心,没想到现在得知真相,让她倾刻崩溃,其实她早想到了,不是吗? 一听老太太提起自己的宿敌南宫婳,想起她如今高高在上的身份,南宫蕊儿立即瞪大眼睛,朝老太太冷声道:“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提南宫婳那个贱人,我恨死她了,赶紧把金子的藏身之地说出来,这些来,你一定贪污了不少。” 看到南宫蕊儿一脸撕裂的模样,老太太不屑的抬高眼皮,“你连给南宫婳提鞋都不配,你才是真正心黑的畜生,南宫珏对她亲娘还有丝感情,而你,简直是人面兽心,我真恨当初对你那么好,就是因为太宠你,把你宠得无法无天。那些金子,这辈子你都别想得到。” “你!死老太婆,你再说我不如南宫婳,你再说。”南宫蕊儿最恨听到人拿她和南宫婳比较,立即抓起桌上的剪子,哗地朝老太太冷笑的脸冲过去,要扎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剪子飞来,立即反射性的要躲避,可南宫蕊儿狗急跳墙,朝老太太迅速扎了过去,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握住那剪子,努力将剪子扳着去刺南宫蕊儿,并道:“你竟敢嗜杀祖母,你这个不孝女,要是让袁逸升知道,他一定会厌恶你的。想要金子是吧,赶紧放下剪刀!” “说,金子在哪里,你不说我就不放。”南宫蕊儿哗地将剪刀拿过去抵在老太太脖子前,此时她双眼血红,眼里透着对那些金子的向往,如此多的金子,没有谁不动心的。 “你……你不放我就不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知道地点后,肯定会杀了我这个累赘,我才不说。”老太太守口如瓶,和南宫蕊儿一样的蠢,不知道伪装一下,和拿着剪子十分疯狂的南宫蕊儿对呛起来。 “好啊,今天你不说,我就割断你的喉咙。”南宫蕊儿说完,拿起剪刀就去吓唬老太太,她原本是只是吓唬她,谁知手劲一大,老太太又在闪避,因老太太晃动得太快,南宫蕊儿不小心伸手上前,突然,只听咔的一声,南宫蕊儿感觉自己的剪刀已经锋利的插进老太太的喉咙。 这下子,南宫蕊儿吓得眼睛瞪圆,只见老太太喉咙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老太太则瞪大眼睛,指着南宫蕊儿颤抖的道:“你……你这不孝孙……”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重重栽倒在地,眼睛瞪得直直的,死都不瞑目。 看着老太太死在地上,南宫蕊儿吓得啊的一声惨叫起来,她杀人了,要是让人知道,她会坐牢的。 她吓得浑身哆嗦,立即去拖老太太,想把她往外边拖,可拖了一会,又怕别人发现指证刀子,这府里个个人都可想着抓她的把柄,她在深吸一口气后,颤抖的将老太太的尸体拖到那大床之下。 终于,她使尽浑身力气把老太太藏在床底下后,又立即拿出帕子去擦地上的血渍,忙得满头大汗。 袁逸升正在回府的路上,突然,一名身着黑衣的男人挡在他面前,目光深冷的看着他,径直朝他看过去,“敢问在下是袁御史?” 袁逸升疑惑的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冷声道:“你是谁,为何挡本官的路?” 那黑衣男人看向他,一脸阴沉的道:“我家主子想见袁御史,有一件事,想袁御史去办,这件事冒着极大的风险,如果成功,以后我家主子有的,你都有,如果失败,我家主子会尽力保住你的官位。但如果袁御史不同意,那在下只好结束你的性命,请袁御史仔细思虑一下。” 听到对方威胁的话语,袁逸升只觉得汗毛倒竖,不经意间,他意竟然看到这黑衣人袖子中藏着的尖刀,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根本无人,只得在转了转眼珠后,道:“你家主子是?” “少废话,跟我走就是。”那人说完,已经迅速冲上来,拖着袁逸升就走。 午后,祁翊去军营巡视去了,南宫婳一人坐在醉香萝,闻着醉香萝的花香,这时,喜妈妈已经神神秘秘的走了过来,在南宫婳耳旁耳语几句。 听完喜妈妈的话,南宫婳眼眸变得越来越淡,随即叹了口气,“我就说,依她们的性格,根本不需要我下手,她们也会自取灭亡。她真把老太太的尸体藏袁逸升的床下了?” 喜妈妈立即点头,小声的道:“那香院原本是袁逸升的书房,他平时看书看公文累了就歇在那里,他的正院是啸龙居。袁逸升宠爱南宫蕊儿,就把她安排在香院,他也时常会歇在那里,两人天天恩爱无比,等袁逸升去找南宫蕊儿时,咱们就派人去抓人。两人为了老太太的金子合谋杀掉她,这罪名可不轻,再让祁世子从中斡旋,找人写封袁逸升通敌叛国的罪名,他这抄家的死罪就全定了。” 南宫婳微眯起眼睛,眼里露出流光溢彩的冷色,沉声道:“不,我可不想他这么快就死,她也不能死得那么便宜,就让他们在袁府斗个你死我活,最后互相折磨而死,不是很痛快?我的大仇,终于就快得报。” 说到这里,南宫婳已经幽幽的执起酒盏,喝了一口清香却带有些苦涩味道的酒,正在这时,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这时,只听锦屏怒喝一声,“大胆,谁准许你们踏进醉香萝的,要冲撞了公主,你们就是有十条命都赔不起,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锦屏说完,那后边的王妃已经越过众护卫,上前一步,目光深冷的扫向已经站起身的南宫婳,朝南宫婳行了个礼,道:“参见公主。” “王妃带那么大一批人擅闯本宫的醉香萝,难道不知道,没有本宫的允许,王妃这是以下犯上,是犯了死罪?”南宫婳冷冷站起身,看来,她之前对这些人都太温柔了,没有拿出公主该有的威严,原以为听母后的与她们和平相处,没想到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和权利竟敢以下犯上,那就休怪她无情了。 南宫婳说完,却是朝王妃回了个半礼,先君臣,后家人,既然王妃先行了君臣大礼,那她也回她一个小礼,不想让人抓住任何把柄。 王妃眼里带着冷笑,嘴角轻勾,沉声道:“本妃如果没有把握,又岂敢擅闯公主的院子?若是这事传出去,公主的名声可就毁了,等一切对质清楚,本妃就带着公主的奸夫进宫,向皇上讨个明白,为何皇上会把一个已经不洁的女儿嫁给我们王府,是嫌我们王府好欺负么?” “大胆,公主面前,作为王妃也不能胡言乱语,还不住口?”锦屏冷冷盯着王妃,目光如刀子一般锋利,说完后,四屏已经迅速走到南宫婳面前,用身体挡住她。 与此同时,南宫婳从宫中带来的百名宫女,加上祁翊派给南宫婳的百名侍卫已经迅速涌进院子里,所有人都把王妃的人团团围住,因为南宫婳的人数实在众多,使得王妃身边的十几人显得有些单薄,不过,她仍旧底气很足的看向南宫婳。 “公主有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本妃有人证物证,公主休要狡赖,来人,请袁御史进来。”王妃得意的说完,已经看向那院外。 南宫婳即使听到袁逸升进来,脸上也只是浮起淡淡的冷色,并不惊慌,反而朝锦屏道:“你派二十名侍卫守在醉香萝门口,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放进来,进入醉香萝的人,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是,公主。”锦屏说完,已经领着人守住那院门口,这时,袁逸升已经冷沉着脸,大步踏了进来。 ☆、第138章袁逸升被抄家染花柳【首发文字版VIP】 而南宫婳已经不紧不慢的坐到那雕花坐椅上,要不是王妃是祁翊名义上的后母,她根本不必给她任何面子,她洁白的玉指轻轻抚养紫檀木桌沿,玉指被阳光照出晶莹的颜色,一双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走进来的袁逸升,好久不见,这个男人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十分腊黄,眼窝深黑,该不会跟南宫珏一样,残废了吧? 袁逸升一走进来,先是看到一袭金灿灿的百幅流云羽带宫装、恍若神妃仙子一样笑着坐在玉椅上的南宫婳,南宫婳头上的凤冠闪着耀眼的光泽,身上珠光闪闪,美眸大而水灵,眼睫纤长,身段窈窕,冰肌玉骨,令人见之忘俗,刹那间给人一种高贵遥远的感觉。 而南宫婳在看到俊美的袁逸升进来的那一刻,玉手缓缓拿起桌上的一柄九天玄女团扇,轻轻的摇了起来。 此刻,那光影中慢慢走进来的男人,让她微眯起眼睛,脸色慢慢变得苍凉起来,记忆中那些虚假的幸福和痛苦一齐涌来,好像阵阵利刃刺在她心上。 她的前世,永远活在孤寂的影子里,她对他的信任,她的一腔爱意与热情,付出与真情,在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显得十分的可笑。她就像那些话本小说里资助丈夫上京赶考的痴情女子一样,丈夫一高中状元,立即娶了公主,而她们,只得被迫进入青楼或者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淡淡的阳光洒在袁逸升略显腊黄的肌肤上,而他的眼眸却还有前世的风流,她的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她想起了她和他的孩子,她们那还未出生便被他灌下红花强行打掉的无辜胎儿,想起她端坐在家里等他回来,却听到门外传来南宫珏儿子那银铃般的笑声的过往,以及她们两个无情无义的嘴角,还有那柄泛着寒光带着红血的利剑。 前世四年的一切艰辛与苦楚,换来她惨死在最爱的人剑下,直到重生她才知道,她当初真是太单纯,太傻太天真,今生她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喜欢的感觉,有的只是无尽的恨与愤怒,她恨这个男人假装痴情夺了她最宝贵的爱。 不过,如果没有他前世的伤害,也没有今世站在高处的她,如今,她睥睨的俯下眼眸,嘴角勾起一丝凄楚的冷笑,而袁逸升已经率先跪到地上,看着这他再也触碰不到的高贵公主,眼里的爱慕与得不到的恨尽显,只得咬牙道:“下官参见公主,公主万福。” 看着这样一个经常对自己耀武扬威的男人终于跪在自己脚下,南宫婳轻轻摇了摇团扇,嘴角勾着冷笑,却并不叫袁逸升起来,他只得继续跪在地上。 这时,王妃见南宫婳仍旧心情很好的坐在那里,便冷笑着上前,朝袁逸升道:“袁公子,刚才你的话大家可是听见的,你说你可以证明公主的初夜给了你,你身上还有物证,本妃可没造假,这可是你说的,你既然进来了,就把物证给大家看看,如果你敢污蔑公主,本妃定当不饶。” 王妃父亲是骠骑大将军,她自己份位也高,自然可以按规矩办理袁逸升。 袁逸升看着一直似冷非冷的南宫婳,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极致,他是多么的想拥有她,以前得不到,现在更得不到,既然得不到,那就只好毁了她,让祁翊也得不到。 是的,他自从从南宫珏那听说南宫婳一直都在欺骗他之后,心里就恨死了南宫婳,日思夜想都在想如何毁掉她,如今正好有人需要他帮忙,他何不把南宫婳毁个彻底,他要让她知道,欺骗他的下场,是如何的苍凉。 “回王妃,下官的确有证据,公主在未嫁之前,早也与下官暗通款渠,互相爱慕,并且经常和下官往来,久而久之,我俩两情相悦,青梅竹马,这是她的贴身宫女玉萼可以作证。下官敢这么说,肯定是带了物证来的,这些信都是公主亲手写给下官的,上边写得有她如何思慕下官,在我俩情到浓时,就慢慢的从亲吻发展到相爱,她的初夜,是在袁府给我的,当时她说,她不想嫁给祁世子,她痛恨这桩由别人控制的婚姻,她心里真正爱的是我,说要把自己献给我,之后她就经常和我……肌肤之亲了。”袁逸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后,迅速从袖子里掏出好厚一沓信件,交给边上的王妃。 而玉萼在听到他的话后,脸上浮起一抹冷笑,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公主会看得上你,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瞧你那纵欲过度的模样,别说你长得这么丑,不及我们世子三分,你看看你的家世,一个乡野村夫,光凭甜言蜜语让皇上信任,得了个官做,就翘起尾巴装大官了?也不称称你有几斤你两,你一芥草民出身,比得上咱们公主?就算公主不是公主,是侯府嫡女,这样大的家世背景,怎么看得上你这么酸溜溜的穷酸破落户,我呸!” “玉萼。”这时,南宫婳提醒了玉萼一下,示意玉萼不要说得太过分,可谁人不知,这都是南宫婳授意的,没有她授意,玉萼敢说? 而袁逸升在听到那句穷酸破落户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血气上涌,站都站不起来,仍直直的跪在地上,他从来就恨别人提他的家世,来到京城后,他想方设法的想摆脱这样的家世,给自己安个好一些的背景。 没想到,玉萼一直在那里提,说他是草民之类的,他痛恨这样的侮辱,此刻,他大掌死死握成拳头,恨得差点要咬碎一口银牙。 南宫婳冷冷看着十分好面子的袁逸升,前世他就最恨别人提他的出身,这样一个外表狂妄,内心自卑窝囊的人,她当年真是瞎了眼。 这时,王妃迫不及待的打开手中的信,当打开第一封的时候,他当着下人的面念了出来,“致袁郎,每天每夜我都在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你才华横溢,精通诗书,一直是我倾慕的对象,可当我听到你和珏儿有了孩子时,我的心都碎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最爱的留。” 王妃念完后,所有人都有些怀疑的看向南宫婳,尤其是王妃带来的人,那是一脸的鄙夷,这时,袁逸升也得意的勾起唇角,一双眼睛阴冷的看向南宫婳,“还有好多,公主,当时你不是说爱我爱得想死,今天怎么全反悔了?你既已是我的女人,如果祁世子不要你,没关系,我可以接收你,我委屈一点没事。” “谁说本将不要婳儿了?”正在这时,那浮光掠影处,男子一袭银白的铠甲,腰间系着一柄宝剑,头戴银白色的羽林盔,银盔后系着一络火红的流苏璎珞,一双狭长到极致的丹凤眼透着嗜血的寒芒,性感的薄唇冷冷抿成一条线,黑眸半敛,纤长的睫羽上覆着一层秋阳的余辉,骨节分明的右手紧握住那泛着银光的剑柄,身上透着浓浓的肃杀,那一袭藏青色披风显得他高大而昂扬,气宇轩昂又透着绝世独立的风采,似谪仙一般从尘世中走来,周围的一切刹那失了颜色。 “参见世子!”众人一见威风凛凛的祁翊着将军服踏进来,立即朝他行礼,此时,袁逸升和王妃都同时看向祁翊,两人眼里都有忌惮,忌惮他带来的兵,还有手里的剑。 “怎么回事?袁御史怎么像小丑一样跪在地上,你说世子妃与你有染?如此好笑的冷笑话,本将还是第一次听,毕竟,你这样的货色,能看得上你的女人,一般都是些和你德行、品级差不多的,譬如南宫家的几个庶女。”祁翊毫不留情的讽刺着袁逸升,讽刺得袁逸升根本不敢回嘴,只得阴沉着脸埋着头,他最恨别人瞧不起她,如今祁翊和南宫婳一起侮辱他,他发誓,如果有一天他能坐上高位,一定手刃这两个仇人。 而祁翊的话,也惹得宫女侍卫们全都鄙视的盯着袁逸升,此时的袁逸升,跪在地上没有得到吩咐起来,那憋闷的样子,还真像只不要脸的小丑。 这时,王妃见祁翊很难对付,忙抽出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他,“世子,我看你还是看看这封信比较好,再确定要不要维护公主。” “你在威胁本将军?”祁翊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边上的含恨冷冰冰的接了过去,再恭敬的递给祁翊。 而遭遇尴尬的王妃脸色当即刷地惨白,祁翊竟不接她的东西,让下人接,她可是他的嫡母,如今祁翊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将军,手中握有兵权,就算得如此嚣张了,连她都不理会。 王妃本想生气,可一想,算了,为这种事生气不值得,以前不是常发生?祁翊何时真正的尊重过她。 祁翊玉指慢慢将信纸打开,薄唇似笑非笑的噙着,用极其富有磁性的声音念道:“每次抚摸着我臂上的红痣时,我就想起升郎,因为这是你给我种下的,你一颗,我一颗,我们心心相印,一人一颗朱砂痣……” 念到这里,祁翊只觉得牙齿泛酸,在场听的人也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样的内容也太恶心了,而且酸酸的,看公主的样子,断然不会写这种淫秽的信。 而在看完信后的祁翊,俊朗的眸突然冷酷的看向袁逸升,将手中的信一把摔到袁逸升的脸上,沉声道:“大胆!这根本不是世子妃的字迹,来人,把世子妃给本将军写的信呈上,还有她在皇宫表演写的书法一并呈上,敢污蔑世子妃,袁逸升,你活腻了?” 事情转急而上,由开始的危情变为现在的转机,玉萼等人立即冲进房去取公主写给世子的信,不一会儿,玉萼和绾绾已经抱着信和当时南宫婳在皇宫表演的书法侧卷。 在皇宫的那张大的书法画卷已经收录在宫中,这副是她当时写的侧卷,上边有几行诗,由她带了回来,所有人都知道。 这下子,王妃的脸色愈加的难看,她手心也冒出冷汗,目光冰冷的瞪向袁逸升,恨不得把袁逸升嚼碎吃了。 等玉萼把手中的侧卷打开时,所有人都翘首望了过去,这时,绾绾则把袁逸升的信打开,与南宫婳的字迹作对比,果然,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字迹,南宫婳的狂草霸道而充满戾气,而袁逸升的这些字都显得十分的女气,就连南宫婳写给祁翊的信,上边的字迹虽小,但也不失阳刚。 这下子,真相水落石出,袁逸升已经不可思议的看向玉萼,沉声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些全是你交给我的信,说是你家小姐写的,怎么会不相同?” “怎么会?自然是你栽赃污蔑咱们公主,敢污蔑公主,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如今这么多人看着你撒谎,世子,你说怎么办?”玉萼这时已经恭敬的看向祁翊,朝他行礼道。 “自然是按律,诛九族!来人,把他抓起来!”祁翊一声令下,含恨已经抡起那只狼牙棒,迅速上前,一把提起袁逸升的领子,一双滚圆的眼睛恨恨的瞪着他,好像话本小说里的张飞一般凶狠。 袁逸升力气哪有含恨大,他还没开口,就被含恨煽了个耳刮子,此时,含恨已经迅速将他控制住,这下子,奴仆们一个个都明白事情的真相,纷纷上前朝袁逸升吐唾沫。 这时,王妃只觉得脚底发凉,不知道如何收场,正在这时,南宫婳已经起身,满目微笑的走到王妃面前,朝王妃笑道:“王妃,今日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还没有证据诛袁府的九族,谢谢你替我们帮了个大忙。不过,这次我虽然要谢谢你,但下次,你若不分青红皂白、没打听清楚就带人来本宫的内院,本宫就进宫去向父皇请旨,看他是治你的罪,还是治本宫的罪!王妃的生死是小,你那一双儿女的前程要是毁了,那就与本宫无关了!” 南宫婳说完,眼眸仍旧带笑,可那话语听起来,却是十分的寒凉,听得王妃浑身冒鸡皮疙瘩,她怎么不知道这位公主原来那么狠,光听她的话和那冰冷的眼神,就看出来,这决计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 她沉着脸掳了掳嘴角,作为一府之主的尊严让她无法对南宫婳服软,只得冷冷咬着牙,沉声道:“这一切都是本妃的疏忽,但也请公主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人家敢上门找你,一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这一次,是本妃失算,希望下一次,公主你仍有这么好的运气,既然真相大白,此事与公主无关,完全是这姓袁的栽赃,本妃就履行承诺,任由公主处置他,绝不干预。本妃院里有事,就不打扰公主与驸马休息了。” 说完,王妃心虚的转过眸,正要离开,此时,祁翊已经上前一步,狭长的凤眸流光潋滟,朝王妃道:“本将军刚才回府时,在外头听见袁大人床底下有死人,再结合刚才诛九族的事,王妃,你应该知道怎么和王府的人说的,是吧?” 听祁翊空灵又透着威胁的声音,王妃只得咬下牙,点头道:“那是,这一切都是袁御史的错,你们都是受害者,只是本妃没想到,袁某还是个杀人凶手,如此,就请将军亲自带兵去袁府查看,再交由圣上处置,本妃一介妇人,实在不懂这些,只知道这次差点污蔑了公主,是本妃的疏忽。” 说完之后,王妃压着满腔的怒气,恨恨的领着人冲了出去,一出醉香萝,王妃就气得一掌拍打在边上的树上,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这对夫妻摆了一道,她在最后就像孙子似的,虽然没向她们求饶,可她这张脸已经丢尽了,以后府里谁还会服她? 而醉香萝里面,袁逸升在听到床底下有死人之后,脸色立即变得惨白起来,他立即大呼一声道:“本官没杀人,你们不许抓本官,都放手!” “还敢嘴硬?啪!”含恨说完,已经一巴掌打在袁逸升嘴上,打完后他还甩了甩手,作出一副很痛的模样,接着,他将袁逸升五花大绑,由人送了出去。 南宫婳冷眼看着这一幕,她知道,光是一个污蔑罪,万一一次打不死袁逸升,就会浪费她们的时间,因为皇帝目前还是很信任他那一套法家思想的,但再加上杀人的罪名,恐怕皇帝想保袁逸升,也保不住了。 “夫君,要不,咱们也去看看这场好戏?”南宫婳眼带笑意,看向边上的祁翊。 祁翊则关切的看了南宫婳全身,发现她容光焕发后,这才牵起她的手,温柔的点了点头,他的柔情,以后只给她一个人。 等出王府上马车时,南宫婳看见袁逸升已经被押进囚车,浑身被绑着,头发被扯得乱糟遭的,一行人迅速朝袁府而去。 很快,一行人到了袁府,管家喜贵早已经打开大门迎接南宫婳等人,这时,袁府下人们看到公主和最近炙手可热的上将军到来,全都跪下,道:“参见公主,参见上将军。” 南宫婳和祁翊则不理会众人,提着袁逸升迅速朝香院而去,好像早知道这件事一样,惹得袁逸升满目的阴鸷,看来,是有人给他下套子了。 这时,南宫婳看袁逸升,脸色越来越差,她听说他使用了南宫珏的泡枣之术后,会变得容光焕发,不过仅在使用不久,如果常期未服用那红枣,他的身体就会变得越来越羸弱,面色腊黄,看来,那样补气益血的红枣,也不是什么好物,表面助了他的性,实际上在一步步损害他的身体,根本不像传言的那样会使男人精神抖擞,恐怕他是误信传言了。 她可不可以理解为,袁逸升在慢性自杀?如果是这样,那让他慢慢受折磨而死,是不是更有意思。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香院,此刻的香院,已经被喜贵的手下团团围住,但没有喜贵的吩咐,大家都没冲进去,而且这事大家现在还不知道,只有南宫婳几个人知晓。 正在这时,袁母身后跟着南宫珏和南宫蕊儿,三人迅速走了过来,南宫蕊儿满脸的慌张,一张脸刷地惨白,南宫珏则扶着肚子,在看到被困在囚车里的袁逸升时,眼底竟然有一缕得意的冷笑。 袁母看到有人冲进袁府,还带了大批的兵,原本十分的气愤,可她看到前边众人簇拥着的将军和公主时,吓得脚底发软,立即率领众人跪在地上,朝两人道:“民妇参见公主,参见上将军。” 要给南宫婳下跪,南宫珏和南宫蕊儿两人都不服气,以前她们和南宫婳平起平坐,从来没向她下过跪,如今见了她,不仅要下跪,还得诚惶诚恐的,上天真是眷顾南宫婳,竟让她青云直上,变得如此尊贵。 这是南宫婳做公主之后首次见南宫蕊儿和南宫珏,她微眯起眼睛,冷沉着脸,一脸严肃的看向两人,“你们两个,都是袁逸升的妾?” 南宫婳这么一问,南宫珏和南宫蕊儿两人脸色都立即下沉起来,南宫珏立即咬紧牙关,小声的道:“回公主,臣妇是袁御史的正妻,不是妾。” “哦?那本宫怎么没听到你们办婚礼的事?哪有正妻没有婚礼的,难道说,你在欺瞒本宫,你可知道,欺瞒本宫罪可至死?”南宫婳眼底浮着阵阵冷意,此言一出,吓得边上的人纷纷垂下眸,袁母已经被吓得浑身虚脱,狠狠瞪了南宫珏一眼。 而南宫珏因为与南宫婳相熟,眼里并没有害怕她的目光,反而冷然挑眉,一脸挑衅的道:“公主,这是袁府的家事,公主是不是管得太过宽了?” “本宫前来抓杀人凶手,岂是袁府家事?本宫听说袁逸升床底下有死人,正好在香院,难不成,你们两个都是帮凶?或者,袁老夫人,你也是?”南宫婳不动声色的看向三人,这下子,三人的脸色立即由白转青,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看向南宫婳。 而南宫蕊儿此刻已经浑身颤抖,连嘴角都颤抖起来,这时,南宫婳已经朝身后的侍卫们道:“来人,进去搜!” 南宫婳一声令下,后边的侍卫们已经迅速上前,一把将那香院主屋的大门踢开,一踢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臭味就朝众人袭来,祁翊见南宫婳眉头微皱,便将她抱到自己面前,伸出大掌轻轻掩住她的口鼻,不让她去闻那恶心的味道。 因为天气大,老太太死了一天,所以已经有了点臭味,众人在闻到这味道和血腥味时,纷纷看向跪着的袁逸升。 南宫婳没叫起来,袁母等人全都跪在地上,这一世,她要让这些前世欺负过她的人,为她们曾经做过的恶还债。 这时候,含恨等人已经冲了进去,一掀床底,就有具尸体滚了出来,众人吓得大惊,没想到真的在袁逸升的床底下发现死人,这下子,他是有口也难辩。 “怎么会这样?那是谁,让我看看。”这时,袁母不顾尊卑,没等南宫婳叫平身,已经迅速冲到里屋,当她看到眼睛深黑,身上全是伤口,已经死去的老太太时,她全身血液倒流,一股恐怖的感觉朝她袭来,“怎么是她?升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杀的她?” 袁逸升也是一脸的不解,他慌乱的看了看众人,当他发现南宫蕊儿此刻已经颤抖得快瘫软到地上时,有些不可思议道:“蕊儿,你说,你祖母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我的床下,这房间只有你和我能进,我一直在外面,难道,与你有关?” “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南宫蕊儿吓得满面通红,眼泪鼻涕一把流,眼里的恐惧快把她掩盖,边上的南宫珏嘴角更加得意的冷勾,这个背叛她找别人的臭男人,还有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终于遭到报应了,老天真是有眼。 这时,袁逸升看到南宫蕊儿有异样,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立即指着南宫蕊儿,不顾情义的道:“贱妇,就是你杀了老太太,对不对?还把她藏在本官的床下,公主,这一切都是南宫蕊儿干的,快抓住她。” “本宫自然会抓她,老太太死在你们房里,你们袁府所有人都脱不了嫌疑,加上刚才的污蔑本宫之罪,袁府诛九族都有余。来人,把袁府所有人押起来,上将军一会亲自进宫向皇上禀报此事,请皇上定夺。” 南宫婳一声令下,后边的侍卫正要行动,正在这时,只听大门口传来一声,“慢着!” 所有人回过眸,见一脸俊逸的皇长孙身着明黄色袍子,领着一队官兵,迅速走了过来,一看到南宫婳和祁翊,他先朝南宫婳拱了手,客气的道:“公主和驸马真有闲心,竟然纡尊降贵来袁府?” “本姑姑和你姑父不过来抓杀人凶手罢了,不知道皇长孙前来所为何事?”南宫婳眉间溢出一缕淡笑,沉然的看向楚澜。 楚澜一脸的阴鸷,冷不防的听到南宫婳的自称,立即冷然咬着牙,一脸的冷酷深沉,论辈分,南宫婳与他父亲一辈,他的确应该喊她一声姑姑,可看着比自己小了一个个头,又如此年纪的姑姑,楚澜只觉得十分的没脸,但他又找不出话来反驳。 姑父?看着满脸深黑的楚澜,祁翊淡淡回味着这个词,同时看楚澜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起来,这下子,楚澜更是恼怒,这祁翊分明是在嘲笑他。 “哦?杀人凶手?公主没亲眼所见,听看到屋里有死人,就妄言是袁御史杀的,这似乎太过巧合,而且,为何袁御史事先都不知道的事,公主像料到如神一般,和驸马率先知道,还赶来抓人?”楚澜也不是小角色,他眸色深冷,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皇长孙如此包庇袁御史,看来,需要用到袁御史的地方不小,既然如此,咱们一道进宫,将此事禀明皇上,看他如何处置。如果他要放袁御史,饶恕他的杀人与污蔑公主之罪,那本将军就二话不说的平息此事,皇长孙,你说呢?”祁翊已经上前一步,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澜,并不像楚澜那样冷酷狠决,不过脸上的风采却胜过楚澜,那光华耀眼一直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再加上他胜过楚澜的过人美貌,好像不似真人,更像从画卷里走出的谪仙。 楚澜沉吟片刻,便冷哼一声,道:“那本殿就与祁将军带袁逸升进宫,让皇上好好审问他。” 说完,已经有人去扶身子虚浮的袁逸升,袁逸升在看向楚澜的时候,眼神里有乞求,这一幕让南宫婳看见,她不得不怀疑,加上上次孙月清的事,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都是楚澜。 祁翊要与楚澜进宫面圣,南宫婳自然也得去,在走之前,南宫婳吩咐侍卫们将袁府好好包围看管起来,只准进,不准出,实际上,袁府所有人都被软禁。 一被软禁,出去出不得,要走哪里都有侍卫跟着,南宫珏和南宫蕊儿两人气得火冒三丈,等众人恭送公主、上将军与皇长孙出府后,南宫珏便冷然看向南宫蕊儿,眼里是浓浓的得意,“蕊儿姐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昨晚,你不是很嚣张的派人把相公的亵裤给本夫人送来,向本夫人示威,怎么,今天你就成杀人凶手啦?” “你少得意,我和相公有事,你也脱不了干系,连带你那肚里的野种,一样会没命。”南宫蕊儿用手捂住胸口,才说完,边上的袁母已经冲上前,冷地抬起手,啪的一巴掌给南宫蕊儿打过去,这一巴掌打得极狠,打得南宫蕊儿嘴角当即溢出一滴血。 “贱妇!说,人是不是你杀的?要是连累我袁府遭满门抄斩,我这就打死你。”袁母这下气得脸色苍白,急火攻心,差点就是在地,幸好边上的方嬷嬷扶住了她。 南宫蕊儿被打这一巴掌,立即委屈的看着袁母,“我没有,人不是我杀的。” 南宫珏这时却走到那尸体前,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祖母,如今已经死气沉沉的倒在地上,她捂住鼻子,脸是是一副嫌恶的表情,没想到这个死老太婆也有今天,被她最宠爱的孙女杀死,想必她死了也能老怀安慰了。 不过,老太太的眼睛一直瞪着的,南宫珏仔细检查她的身体,突然,她看到老太太紧握的手中有一枚香囊,这香囊只有一小段,像是被扯断的,这下子,她立即用力去掏这香囊,一边掏一边道:“这不是南宫蕊儿随身携带的香囊?还是玉兰花味道的,这下人证物证俱在,南宫蕊儿,你逃不掉了。” 南宫珏才说完,边上的含恨已经冷冰冰的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香囊,目光森然的看向南宫蕊儿,这下子,南宫蕊儿已经是面如死灰,她只觉得死亡朝她步步临近,她昨晚一夜就无眠,因为担心老太太找她报仇,所以她不敢睡,又怕事情败露,没想到,如今还是败露了。 “不,我没有杀她,我是无心的,是她自找的。”南宫蕊儿崩溃的吼出来,已经证明她杀人的事实,这时候,袁母已经是满目愤怒,一个箭步上前,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对着南宫蕊儿就重重的劈了过去。 南宫蕊儿本能的闪躲,可她越闪,袁母劈得越厉害,不一会儿,南宫蕊儿已经挨了几闷棍,又不敢还手,只有对着袁母大叫道:“你这死老太婆,还不快住手,等相公来了,看他不生你的气。” “本性露出来了吧,开始还在老娘面前装这么乖,都这个时候,还相公?我袁府可没有你这们的儿媳妇,一个来路不明被叫花子侮辱过的畜生,老娘今天就打死你。”袁母气势汹汹的说完,又去追打南宫蕊儿。 边上的南宫珏就一个劲的冷笑,可在冷笑完毕之后,含恨的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冷冰冰的盯着她,害得她笑到一半的脸一直僵硬着。 不知道吵闹了多久,外头突然有人跑进来,含恨立即收回刀子,朝前走去,只见两名侍卫,一名身穿青色劲装,一名是黑色的,青色劲装的那个上前朝含恨拱手道:“大哥,因袁御史污蔑公主和杀人一事,皇上已经下令,罢黜袁逸升正四品防城御史的职务,重贬为庶民,且令护城军重重包围袁府,软禁袁府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在这期间,袁逸升必须尽快写出一份法家思想的治国策略呈给皇上,否则袁府满门抄斩。” 含恨听完后,冷冷点了点头,厉声道:“算他命大,对皇上有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袁母等人见捡回一条命,一个个都惊魂未定的看着来人,而那边穿黑色劲装的侍卫则朝含恨道:“皇上说了,除了让护城军守在袁府之外,还让在下参与守卫,在下方申,来自皇长孙麾下。” 袁母此时也没心思去管究竟谁来软禁她们,她只是难受的揉着太阳穴,重重的歪坐在地上,含恨则是冷冰冰的盯着这个方申,看来,皇长孙努力的想保住袁逸升,不仅在皇上面前为他美言,让皇上留了他一条狗命,还派了自己人来保护他,怕祁府的人伤害他。 临近傍晚的时候,袁逸升被人像狗一样的押回来了,含恨和方申两人皆守在袁府大门口,袁逸升身上的官服已经被摘下,只着一件寻常的青服,又恢复了往日里破落的模样。 在进入袁府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身都完了,气恼的直奔香院,看到下人们正在收拾香院,南宫蕊儿和南宫珏皆跪在一脸阴沉的袁母面前,立即上前一步,狠狠的一脚踢在南宫蕊儿的肚子上,厉声道:“贱货,要不是你杀了人,本官怎么会丢官,怎么会被贬为庶民,又像以前一样?来人,把南宫蕊儿抓起来,给本官狠狠的打,直掉打得她脱掉一层皮为止!” 袁逸升吩咐完,可边上的人纷纷不动,没有一个人动,他看向在场那些木讷的下人,厉声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行刑?” 这时,为首的喜贵已经走了上来,朝袁逸升冷笑着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袁公子,如今你已经不是巡城御史,而且即将被抄家,府中的东西将会全数充公,一半充给军营,一半作为赔偿公主的名誉损失,你已经再也支付不起支使下人的费用,所以,这些下人都不会再听你和袁夫人的使唤。我一会就把下人们全打发出去,你要行刑,还是请你的夫人代你行吧。” 喜贵说完,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就那么笑着看向袁逸升,气得袁逸升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嫉恨的盯着喜贵,沉声道:“本官待你不薄,你尽这样市侩?来人,把喜贵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袁逸升又要摆官威,这一声令下,同样没有动,他转过眸一看,个个下人都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一个个冷笑的看着他,好像在嘲笑他是小丑一般,而外边守着的侍卫们也冷冷盯着他,毕竟他污蔑了公主,该诛九族,而含恨的目光更加深黑,皇上留他小命,不过是为了那篇法家思想,等他把文章写完,也是他诛九族之时。 皇上在下令革职袁逸升的官职时,已经给公主下了封密诏,等袁逸升的文章写完,便可能诛九族了。 这时,喜贵又冷笑着看向破落的袁逸升,狞笑道:“袁大人,你口口声声叫在下喜贵,难道你就没发现,在下有哪点不一样?你好回忆一下,公主身边的喜妈妈,是不是和在下有些相像?” 喜贵说完,已经大手一挥,领着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大大咧咧的朝门口走去,完全不理会愣在原地的袁逸升和南宫珏等人。 “喜贵,喜妈妈!好你个南宫婳,原来是你在本官府里安插奸细,怪不得杀人之事你们能这么快就知道。”这下子,感觉被耍弄的袁逸升只觉得头痛欲裂,想撕吼,发现自己早已没力气,刚才在朝堂上时,个个人都直指向他,他成了人们口中的废物,眼中钉,好不容易熬到皇上下令,可他当时的精神都要被折磨死了。 袁母气得直叹气,也不知道皇上要儿子写什么文章,看着乌烟瘴气的袁府,她气得大口大口的喘气,只有方嬷嬷服侍她,其他人都当看猴儿戏似的,尤其是那些守着的侍卫。 她始终不明白,那个公主为什么要针对她们,难道她前生造了什么孽,否则无缘无故的,人家怎么会盯上自己,或者是儿子得罪了人家? 晚上的时候,因为南宫蕊儿被罚跪伺堂,袁逸升突然发病,很想做那事,迅速扔下笔头朝南宫珏呆的院落走去。 此时,南宫珏面前的盘子里摆着几颗大枣,看到袁逸升兴冲冲的跑进来,脸上溢出一阵讥笑,“哟,今天是什么风,把袁大人给吹来了,真令奴家欣喜。” 南宫珏的语气好像妓女迎接客人一样,满目的讽刺,这时,袁逸升看到那桌上的大枣,立即拿起就往嘴里塞,当他吃着那肉嫩多汁的大枣时,不由得赞赏的看向南宫珏,一脸贪婪的道:“珏儿,还是你有能耐,又给为夫养了这么多宝贝,为夫身上好热,很想要,你过来!” 南宫珏则看着袁逸升将这些大枣狼吞虎咽下去,目光有些狰狞的走到袁逸升面前,玉手轻轻往他腰间探去,一下子摸到一个软物,突然吃惊的道:“相公,平日里你吃了枣都很凶猛,怎么今天不行了?” “啊?你说什么,为夫怎么可能不行,一会一定弄死你。”袁逸升可不相信自己会不行,南宫珏这么说,是对他的侮辱。 可当他在摸到自己那软绵绵的身体时,心情一下子跌进谷底,他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便用力的想办法使自己重振雄风,可他怎么弄,身子都是软软的,根本没办法强硬起来。 “怎么会这样,那大枣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今天没反应了?”袁逸升才说完,他就觉得脖子发痒,便本能的伸手去挠脖子上的痒,不挠不知道,一挠吓一跳,他摸到自己的脖子上有好几个突起,好像痘痘一般。 “啊,我全身好痒,珏儿,你快来替我挠一下。”袁逸升这时候感觉脸上痒、身上痒,处处痒,痒得他难受,不一会儿,他就将脖子上挠出了一块血渍,南宫珏则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起身帮他,只是淡淡的道:“好奇怪,你突然不行了,身上又长那么多红斑,看你这症状,相公,你该不会是染花柳了吧?” “你胡说,本官一向洁身自好,怎么可能染那些病?我只是紧张罢了,我没有不行,一会就让你试试我的厉害。”袁逸升气恨的盯着南宫珏,他只觉得今天的南宫珏有些奇怪,不像以前那样来巴结他,反而很得意的看着他。 “别一口一个本官的了,你忘了,你都被皇上贬为庶了,成了穷酸破落货了,真不知羞。”南宫珏冷冷站起身,任由袁逸升痛苦的挠着身上的红点,又一脸狠绝的盯着他,道:“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袁大人也有今天,你之前嚣张够了吧?我将一颗痴心交付于你,你竟然为了南宫婳狠心打掉我的孩子,要不是我有大枣的秘决,你怎么会娶我当正妻?没有八抬大轿也就算了,连你那丑陋的老母亲也天天欺负我,当我南宫珏真是傻子好欺负?我为了你,不顾身体的衰老,替你养枣,你倒好,天天和南宫蕊儿乱搞,还差点杀死我的孩子。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这副身体也好不了多久,皮相又衰老了,再拿地位和荣华富贵来做什么?我只想报仇,找你这个负心汉报仇,替我死去的儿子报仇。” 南宫珏说完,一把操起那桌上吃剩的一碗粥,对着痛苦的袁逸升就淋了下去,这时候,袁逸升身上的红泡红诊在遇以米粥后,突然舒服了一些,不那么痒了,他立即将身上的米粥往其他地方抹,那样子真令人恶心。 “原来你这么恨我,要不是你不要脸的贴上来,我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哎哟好痒。”袁逸升还没说完,脚底板又开始发痒,只得继续的挠。 南宫珏则突然微笑的看向他,目光好像地狱来索命的人,一脸冷色的道:“知道你怎么染上花柳的么?这还多亏了这些枣,不好意思的告诉你,你刚才吃的这些枣,是我从一位犯了花柳病的妓女身上得到的,呵呵,原以为没有多大成效,没想到,竟这么快就见效了。袁逸升,你将我害成这样,不久之后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看着你慢慢受折磨而死,可不能那么便宜你了。” “你,原来是你,你这个贱人,南宫珏,你拿解药来,速度。”袁逸升疼得龇牙咧嘴,满脸被挠得血红,恨不得将面前的南宫珏碎尸万段。 南宫珏斜挑了挑眉,往后闪了一步,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以防袁逸升的攻击,“这病根本没有解药,你得了只有死路一条,还想活命,就去求医问药试试。只是,你这样的病说出去,真丢袁家的脸,不知道世人会怎么唾骂你。本夫人没心情陪你玩,你自己痛去吧。” 南宫珏说完,领着秋月和萍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出啸龙居的时候,南宫珏突然心情大好的去祠堂,看看南宫蕊儿现在如何了。 祠堂里,南宫蕊儿红着脸跪在地上,之前侍卫们已经将老太太的尸体拖出去扔了,在拖出去的那一刹那,有侍卫不小心碰到老太太,害得老太太的身子动了动,害得她以为是老太太显灵要找她索命,差点没吓得她尿裤子。 袁母气恼的跪在另一边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一直在为袁逸升祈祷,“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求你让我的升儿过了这段难关,你就是要我的老命都没关系,任由你拿,但求你保佑我的儿子。” “呵,你如今求菩萨也没用了,你儿子已经染上花柳,过不了多久,就死翘翘了。”南宫珏的声音冰冷的传了进来,听得袁母瞪大眼睛,立即起身看向她。 “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把逸升怎么了,你快说?”袁母说完,一把冲上前,猛地去拽南宫珏的头发。 就在她拽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中一空,她的用惯性的收回来,而她那手中,突然多了一大把头发,等她再看时,南宫珏的头上已经有一块光秃秃的地方,好像秃顶一样,又像癞子,这下子,袁母和南宫蕊儿已经阴冷的笑了起来。 “哟,原来是个癞子,快秃顶了,南宫珏,你这模样,可真丑。”南宫蕊儿同样起身,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袁府又没下人敢打她,她还怕什么惩罚? 南宫珏被南宫蕊儿讽刺,立即伸手就去扯自己的头发,只是她轻轻一扯,又是一缕头发被扯了下来,这下子,她耸拉着沉重眼袋、头发稀疏的模样,真像极了那些流着哈拉子的老巫婆。 “啊!”南宫珏突然承受不住的尖叫一声,曾几何时,她是南宫府数一数二的美人,什么都比南宫婳厉害,样样事情赶在南宫婳前头,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深得父母与祖母的喜爱,是大家捧着的乖乖女。 如今,她竟然变得又老又丑,身上的皮肤慢慢变得像皱皮干一样,丑陋而恐怖,等她迅速跑向池塘边时,她看到那池塘里的倒影。 此时的她,脸上的皮肉慢慢开始松挎,身材瘦削,头上有几个圆的秃处,光秃秃的,比当时的南宫蕊儿还丑,她已经因为往身体里塞干枣的事变得越来越老,慢慢的像个干瘪小老太了。 看着池塘里那张快接近老太太的脸,南宫珏承受不住,再次疯狂的摇了摇头,尖叫一声,哗的一声朝那池塘里跳进去。 王府,南宫婳累了一天,便坐在榻上歇息,祁翊还在书房看公文,她去皇宫时又奔波了一下午,这时候只觉得浑身酥软,想好好的睡一觉。 正在这时,月萼提着灯笼走进主屋,朝南宫婳的寝房走了过来,一进来后,她就迅速解下外套,将屋里那盏灯的灯芯剪掉一半,让那灯燃得更旺一些,朝南宫婳微笑道:“公主,我要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喜贵传来消息,说袁府已经被重重包围,即使有皇长孙的人保护着他,他已经得了花柳,就是梅毒一样的病,是南宫珏给他染的毒,也不知道这两夫妻是怎么搞的。而且,那府里乱成一团,袁母和南宫蕊儿打架,南宫蕊儿又和南宫珏打架,后边南宫珏头发掉了一大半,样子变得更丑,受不了竟然想跳河自杀,没想到被侍卫们救了起来。救起来后,她又嚷着不要变丑变老的话,被押去和袁逸升关在一起,这下子,袁府可热闹了,几个不要脸的人被关在一间屋子时,含恨大哥又做得很绝,不让他们出来。他们吃饭出恭都必须呆在那间屋子,袁逸升还被勒令要写治国之策,里边时不时的传出恶臭,又是女人的争吵和打架声,还有哭闹声,实在是精彩。” “哦?”南宫婳这下已经没了睡意,将身子靠在穿花大迎枕上,眼眸浮现一缕深色,她终于给自己报仇了,看着这些人自食恶果,将自己推入深渊,她终于相信恶有恶报的道理。 在袁逸升倒台和南宫珏变丑的过程中,她根本没起什么作用,他们就自相残杀,把对方害成这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南宫珏的贪欲和袁逸升的无情造成的,他要不喜新厌旧,南宫珏又怎会这样害他? 如果换成前世的她,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是这种人之后,恐怕也不会心慈手软,毕竟,孩子的命大于天,南宫珏被袁逸升打掉孩子,又害得又老又丑,反正没活头了,自然是要报仇。 明明是夫妻,却闹得比仇人还不如,她和她们尚且没那么大的仇恨,也没做得这么绝,她们之间倒窝里斗了,既然如此,就让她们这样斗,直到斗死为止,只有用袁逸升和南宫珏的死,才能祭奠她死去的孩子。 想到这里,南宫婳朝玉萼笑了笑,轻声道:“就这样守着他们,等袁逸升把文章写完,再替本宫传密诏,将袁府所有人打入大牢,择日处斩就是。” ☆、第139章搬回嫁妆公主掌家 吩咐完玉萼之后,南宫婳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抬眸看向玉萼和喜妈妈,仔细的思虑一番,沉声道:“如今王府管家的,是王妃和二奶奶么?” 喜妈妈一直想提这件事,听南宫婳主动提起来,便道:“的确,但二少爷又不是世子,让二奶奶管家不太合适,按规矩,这管家之权应该是世子妃您,而且您又是公主,您不管家谁管家?但咱们都来好几天了,也没见她们谈要将管家之权交给公主,难不成,她们根本不想交?” 南宫婳放手中书卷慢慢放到桌上,取过桌上的檀香团扇,拿到鼻子前轻轻煽了煽,两鬓边的秀女因为煽扇子而轻灵的飘动,显得她温顺秀美。 “还有娘亲先前给我的嫁妆,当时随着栖霞送了进来,听说当时由二奶奶管着,怎么也没听她提起这件事?如果本宫现在不是公主,恐怕要这些嫁妆,很难了。”南宫婳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沉着的盯着不远处的窗棂。 喜妈妈沉下脸,双眸泛着阵阵精明,朝南宫婳道:“如果她们不主动提,这件事,咱们要主动说,实在不行,搬出老王妃来,咱们才是王府的主人,将来世子是要继承王位的,公主将来就是王妃,虽说不一定要全部掌家,至少也要有一半的权利,不能低过二奶奶。” “既然这样,那明早再说吧,你们都退出去,把通往醉香萝的灯全部点上,等世子从书房回来的路上能看到光照。”南宫婳吩咐完,便安静的躺在床上,轻闭上眼睛。 玉萼一听南宫婳如此体贴世子,立即笑着出去打点一切。 入夜,南宫婳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中,正在沉睡之际,她闻到一股好闻的花草芳香,在闻到香味后,男人已经上了床,一上床,大掌便将她抱在怀里,贪婪的闻着她的发丝,在她额头亲吻一记之后,这才眼带着疲惫的笑意看向她。 南宫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祁翊一张俊颜离她很近,狭眸潋滟,目似朗星,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此刻正温润如玉的看着她。 “你回来了?累了么?”南宫婳慢慢睁开眼睛,伸手去抚祁翊的下巴。 而祁翊则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体贴的道:“都怪我不小心,吵醒了你的好梦,我不累。” 说完,祁翊扶着南宫婳侧躺在他怀里,他与躺在大迎枕上,纤细的玉指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她的发丝有如溢过指间的流水一般。 南宫婳听着祁翊强劲有力的心跳,复又看向他,道:“我处置了你的红妆,你不怨我么?” 祁翊随即捏了捏南宫婳的小鼻头,一脸宠溺的看向她,用极其低沉且沙哑的声音道:“原本为夫就想处置的,倒劳累妻子了。对了,明日我让王妃把治家之权交给你,你才是这王府的主人,将来大哥、二哥都是会分家出去的。” 南宫婳想到初来乍到就这么强硬的夺权,这样那些下人绝对不会真心的忠诚,是公主又怎样,人家个个都怀着私以对你,随便一个计谋就可以将你打得体无完肤,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太锋芒毕露的好。 想到这里,她忙摇了摇头,温润的看向祁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被她们欺负,但我是新嫁娘,又不熟悉府里的事务。你让我跟着王妃学习管家之道,和二奶奶一样,慢慢上路,等我熟悉了府中的人脉事务,到时候再管家,不是更顺其自然,也更简单么?” 王妃和二奶奶掌握这王府那么久,她们心中已经把自己当成王府的主人,突然一个外来人要抢走自己主人的地位,还要指使自己辛苦培养的下人,一切权力都凌驾于自己之上,就是她,心里也不平衡,何况王妃等人。 祁翊也考虑到不能太刺激这群人,便点了点头,“如此,就按娘子说的办,总之,为夫以后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是公主,她们伤害不着我,再说,我又没那么笨。对了,你今天在军营如何?”南宫婳看向祁翊,军营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沉重,也不该她们女子问,但她怕祁翊有压力。 祁翊就知道南宫婳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蕙质兰心,知道为大局考虑,便一脸欣赏的看着她,“娘子是在担心为夫?” 南宫婳想了想,便坚定的点了点头,将头靠离他的胸膛更近,“你可是我的丈夫,就是女人的天,你难过我就会不开心,你开心我才会幸福。” 祁翊在听到南宫婳的肺腑之言时,心里顿时滑过一道暖流,他只觉得自己好幸运,能得到婳儿全心全意的爱,还有她的担心,这让他心底的那抹苍凉渐渐被温暖所覆盖,而他寻常对世人的笑,都透着假意,唯有对婳儿的,却是无比的真心。 想到这里,祁翊更是紧紧的将南宫婳拥入怀中,一脸感动的道:“娘子不必担心,为夫没事。那些将士全是楚宸烨留下的,一个个都忠于他,即使听为夫指挥,也只是表面上的,但为夫从未想过真正的指挥他们,为夫自有忠于自己的将士,更不会强迫将士们放弃自己的希望,去委曲求全忠于别人,军人都是有血性的,他的军队有忠于他的血性,我的同样有。只是皇上表面让我做上将军,实际上让陈国公和李穆掌权,将军队一分为二,由他俩带领自己人领导。我虽然只是空架子,但也得做做样子,皇上此次想自己收回兵权,但他们做得达急切,太过急功近利,反倒刺激了将士们的心,让将士们心里萌发了不满之意。军中,是最忌讳将士有不满和谋反之意的,如果事态扩大,事件升级,楚宸烨回来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跟着楚宸烨杀进皇宫。这就是楚宸烨什么都不反抗,却安然去边关打仗的原因,他相信,他领导了十几年的军队,不会背叛他。娘子,为夫解释得够清楚了,你是不是也该奖励点为夫什么?” 祁翊说完,唇红齿白、一脸俊美的看向南宫婳,朝她索欢,南宫婳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头,轻闭上眼睛,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谁知才吻上去,男人就发动主动的攻势,薄唇迅速含住她的小唇,速度之快让南宫婳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他吃干抹净了。 被他亲完后,南宫婳这才压住他想乱动的手,一本正经的道:“我也大致猜到会是这样,皇上故意提拔你,是为了让你分齐王和太子的权,而你分完后,皇帝就要收你的权,将这些权利慢慢收回他手里,就像袁逸升说的中央集权制。到时候所有权利都由皇上掌管,那就是他一人独大,朝野里再也没人能制约他,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独裁的制度,于臣于百姓都不好。但是,他是我父皇,又是君,咱们是臣,能有什么办法。” “看吧,等时机到来,总会有改变的。”祁翊轻轻拍了拍南宫婳的肩,玉手已经轻轻探进她平坦的小腹中,轻轻摩梭着她如玉的肌肤,红唇靠近她耳垂边,温柔的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沙哑而温醇的道:“娘子!” “嗯?”南宫婳假装不知道的看向祁翊,此时,她脸已经绯红一片,这男人,像永远不倒的机器一样,每天晚上都要与她欢爱,而且次数超多,时间又长,每次都惹得她腰酸背疼,而他好像没事人一般,初尝禁果的男人就是这样的厚积薄发,可他这精力也太旺盛了点。 “娘子听话,乖!让为夫好好的爱你,你放心,这一次,为夫会很温柔的。”祁翊像哄小孩儿一样捧着南宫婳的脸,玉手已经轻轻一探,将她的衣带解开,并覆上她晶莹的肌肤,令她浑身一颤,一股暖暖的水流滑过全身,令她觉得既刺激又舒服,感觉着他火热的胸膛贴了上来,她仿佛坠入云端。 这下子,南宫婳被祁翊挑逗得很舒服,她想反抗都来不及了,而身上的男人,已经用他极致的温柔包围着她,像品尝一道甜点似的,一寸寸将她吃掉。 第二天辰时,南宫婳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阳光还未射进来,而带有香气的男人已经向往常一样覆到床上,给她一个温柔的吻。 祁翊深情的凝视着睡梦中的小美人,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他这一生从来没用这样深情的眼神看过别的女人,只觉得每天早上临走前的这一吻透着一种安心的感觉。 待祁翊走后,南宫婳翻过身又开始睡,大约睡了半个时辰后,她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天天起这样晚,会被人说闲话的。 想到这里,她立即起床,一日之计在于晨,可不能让美好的时光就这样睡过去,她总得做些对自己有意义的事。 叫过玉萼、绾绾进来服侍,梳洗完毕,又换上新衣,化上淡妆后,南宫婳这才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 已经深秋了,再过一个月,就入冬,没想到,时间过得竟这样的快,就快到她十五岁的生辰,按虚岁算,就是十七,已经渐渐长成大女人了。 用过早膳后,南宫婳擦了擦嘴角,发现一道冷风从窗外拂了进来,一股凉意侵入她五脏六腑,玉萼见状,立即拿过一件小羊皮披风给南宫婳系上。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喜妈妈与人寒暄的声音,不一会儿,喜妈妈已经领着老王妃身边的嫦嬷嬷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嫦嬷嬷一进来,先是看了珠圆玉润的南宫婳一眼,立即眼带笑意,朝南宫婳行礼道:“奴婢参见公主,公主的体态是越发的丰腴了,白白嫩嫩的,要是老王妃看到,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嫦嬷嬷是老王妃身边的宫嬷,地位尊贵,深得老王妃信任,说话也和老王妃一样,爱打趣开玩笑,不过全是好意,更是一脸的慈祥。 南宫婳看着嫦嬷嬷,便朝她笑道:“嬷嬷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孙媳正准备去给祖母请安呢。” 嫦嬷嬷立即摆了摆手,喝了一口玉萼递过来的茶水,笑道:“老王妃说你们年轻人应该多培养感情,请安这种都是虚礼,有孝心就行,别天天来来去去的麻烦,让公主以后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不用经常去请安,过得随性就行。早晨世子出发前给她说了一件事,她就来让我告诉你,说让你去跟着王妃学管家,让王妃和二奶奶把家里的帐册给你查看,由你学着接管,总之以后整个王府都是别的,别人休想分半分去,所以你自己得紧着点,顺便守好你的嫁妆。这不,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王妃和二奶奶,两人已经带着帐册在来的路上,公上稍坐片刻她们就到了。” “既如此,那就多谢祖母,也多谢嬷嬷。”南宫婳朝嫦嬷嬷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看着桌上那扇已经快派不到用场的团扇,只感受到冬意渐寒,连带着人的心,也是寒的。 正在这时,门外又是一阵问礼请安的声音,不一会儿,绾绾已经在前头打了帘子,让披着狐裘大氅的王妃和二奶奶走了进来。 两人才一走进来,南宫婳就看到王妃身上披的那件大氅款式十分的时尚,这是一件翡翠色的大氅,上边用金丝银线织成,又串得有珍珠等物,看上去华丽异常,只是,十分的令她熟悉。 二奶奶还带了她的玫姐儿来,玫姐儿小小的头上戴了一顶金色的小凤冠,身上穿着一套用真丝织成的华丽宫装,这袍子质地上乘,上边的龙凤图案十分的耀眼,而二奶奶身上那件三蓝绣牡丹的披风,上边更是有一副九天玄女飞天图,南宫婳看到这里,只觉得血气上涌,这些东西,都是她的,怎么全到这些人身上了,她还没舍得穿。 这件大氅是宫里的嫁妆,皇后亲自挑选,是留给南宫婳中年时穿的,不得不说,皇后想很周到,早早的把南宫婳一生的衣物用品都陪嫁上了,而玫姐儿身上那套衣裳,还有那小凤冠,小凤冠是皇上为她将来生的小郡主准备的,那身华丽的金丝衣裳是影华表姐一针一线织成的,是送给她将来的孩子的,还有二奶奶身上的那件九天玄女披风,是中威伯府老太君送给她的出嫁礼物。 看到这一幕,南宫婳目光已经变得深冷,一双细嫩的手已经握成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裂,此刻,她火气很大,而边上对这些嫁妆一清二楚的玉萼、喜妈妈等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纷纷捂着嘴惊叹一声,一个个都不可思议的盯着三人。 二奶奶一进来,便抱着玫姐儿给南宫婳行礼,一脸的微笑,不过眼里的精明却是十分的嗜人,她命丫鬟们站在边上,在南宫婳抬了抬手后,便拉着王妃坐在一旁,便朝南宫婳笑道:“三弟妹,世子和老王妃说要你学着管家,我就和王妃娘娘把府里的帐册给你拿过来了,你先过目过目,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咱们是妯娌,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你尽快学习如何掌家。” 二奶奶说完,笑眯眯的接过后边丫鬟们奉上的一撂帐册,放到桌上,这一撂帐册共有五本,而且每本都很薄,看上去也有些旧,像是好多年前的帐册,南宫婳乌黑的眼眸嵌着一道冰凉的影子,淡淡的道:“王府偌大一个家,有田产、庄子、许多商铺、宅邸,又有许多下人,怎么只有这五本薄薄的帐册,而且看这些帐册,应该是几年前的,二奶奶是不是弄错了?” 二奶奶叫她三弟妹,不见得她要与她亲近叫她二嫂,府里除了老王妃和王爷,她没必要对这些人低声下气,而且她如今要要回自己的嫁妆,如果还对她们微笑,人家就会以为她好欺负。 二奶奶闻言,随即尴尬的一笑,看了眼边上一直略带深沉的王妃,王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则慢慢转过眸,朝南宫婳道:“三弟妹只是先看一下帐册,了解一下王府帐册的记法,等三弟妹看熟悉了,我自会把府里近年来的帐册给三弟妹过目。嫦嬷嬷,老王妃也说的只是先让三弟妹熟悉熟悉,所以我才斗胆拿了旧帐册,以前我刚进府时,王妃娘娘也是先给我看的旧帐册,我不过是遵循王府的礼制,嬷嬷,你说是吗?” 二奶奶把话题转移到嫦嬷嬷身边,这时,她怀里的玫姐儿已经苦着一张脸,在她怀里钻来钻去的,她不想呆在这里,她想出去玩,但二奶奶又不干。 嫦嬷嬷一听,眸色立即变得冰冷起来,沉声道:“老王妃可不是这意思,她是让公主管家,公主毕竟是皇族人,又是皇后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宝,过几日就要进宫回门。要是到时候皇后问起她有没有管家之类的话,你拿些旧帐册给她看,她如何回答皇后?要是让别人听到,还以为咱们王府欺负公主是初来乍到的新嫁娘,二奶奶你管理王府多年,不会连尊卑都分不清楚,更不会如此糊涂,怎的今日竟犯了这种浑?” 嫦嬷嬷是老王妃身边的人,老王妃是公主,又器重她,她自然是敢说敢做,根本不怕二奶奶,明的不怕,就怕二奶奶等人来阴的。 南宫婳感激的看了嫦嬷嬷一眼,只是不动声色的盯着二奶奶,暂时没有说话,这时,二奶奶脸色已经有些涨红,眼底已经浮现一抹被人公然训斥的恨意,随即释然一笑,抬眸朝嫦嬷嬷道:“嬷嬷你说得对,不过,今日我们已经来了,就让公主先看看这五本帐册,改日我再派人送新的帐册过来,可行?” “不行!”嫦嬷嬷态度很坚决,老王妃留她在这里,就是为了帮公主,岂能被二奶奶糊弄?要是单纯一些的人,肯定相信二奶奶的话,不过到时候时间一到,二奶奶又是另外的几番说辞,傻傻的人就会被她们骗,她在王府多年,岂不明白二奶奶和王妃的这些手段。 想到这里,她便下沉着脸,冷冰冰的道:“既然二奶奶你是管家的,连拿帐册给公主过目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看来二奶奶也不太适合管家,不适合却占着这样的位置,难免让人说闲话。如今府里有两位公主,老王妃和长乐公主是何等的尊贵,岂能让别人欺瞒?如果二奶奶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职位,就让公主接手便是。” 嫦嬷嬷心直口快,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但一直是个令人敬重的好人,这话说得王妃满脸阴冷,二奶奶满脸涨红,思虑一下,二奶奶立即看向身后的余嬷嬷,道:“嬷嬷,你去库房,把府里近一年的帐册拿过来让公主过目,快去。” 她可不想让人说成不善于管家,要是她承认了,那老王妃就正好可以找机会剥夺了她管家的权利,在王府里管家就意味着钱财、权势,能得到众妯娌的巴结,被捧得很高,她可不想放弃这样的好日子。 看到二奶奶终于被震慑住,嫦嬷嬷这才看向南宫婳,“请公主稍等,一会儿帐册就来了。” 南宫婳则朝嫦嬷嬷点头示意过后,便看向王妃、二奶奶和玫姐儿三人身上的衣裳,在看了一眼后,一脸冷色的看向三人,“怎么王妃、二奶奶和玫姐儿身上的衣服很熟悉?” 南宫婳说完,二奶奶脸立即红了,王妃则依旧面不改色,目光深冷得要把南宫婳吃掉,以前她可是王府最大的,除了见到长辈会低头外,谁敢给她这样的威压,没想到如今南宫婳一进府,她就成了陪客,连说话都要想过才能说,这让她好不郁闷。 玉萼等人还没发话,二奶奶立即朝南宫婳亲切的道:“哦,这事我都差点忘了给三弟妹说,天气转冷,王妃去年的大氅和披风全部拿去清洗,她一时没有大氅穿着,我看三弟妹的嫁妆里头这么多宝贝,三弟妹一个人穿十辈子都穿不完,想着三弟妹一向是有孝心的,反正都要孝顺王妃,便自作主张的取了件大氅来给王妃穿。果然,这大氅还挺合身的,又符合王妃现在的身份气质,所以我斗胆给她穿了。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二房的人看到,个个都夸公主有孝心,说公主真大度善良,竟然愿意把这么好的宝贝送给王妃,如今公主的贤惠之名已经传遍王府,这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请恕二嫂斗胆,没经过公主的同意就取了你的衣裳,也实在是情非得已,王妃身子骨弱,要多加保护,不能冻着。” 说到这里,二奶奶已经是一脸的笑意,这话十分的好听,让听着的人不知不觉就钻进她的套子里,又有理有据,有情有义,说得人无法反驳,只要一敢反驳,别人就会认为那人自私小气,分明有这么多宝贝,连送一件给婆婆都舍不得,拉不下面子的人,肯定会就这样算了,打破牙齿往肚里吞。 南宫婳果然没有那么生气,而是眼眸含笑的看向二奶奶,又道:“那二奶奶和玫姐儿的衣裳也清洗了么?” 这么大的一个府邸,她就不信衣裳全洗了,没有一件换的。就算全洗了,王府这么有钱,随便上街买一件不就行了,非要穿她的。 二奶奶连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抱紧玫姐儿,笑道:“我看这件披风上边有线头,想着公主千斤之躯,是肯定不会穿有这种瑕疵的衣物,与其让公主丢掉,我不如先捡起来穿了。公主放心,你的许多好衣裳都还在库房,没人敢动,我治家一向节俭惯了,舍不得公主丢这么好的东西,就自作主张了。玫姐儿看我穿新衣裳,也吵着嚷着要穿,我看着公主有十套十分精贵的宝宝衣物,还有小凤冠,不忍心拒绝玫姐儿,受不了她在边上哭哭闹闹的要。我当时也不敢动公主宝宝的衣物,但玫姐儿不懂事,我只好给她试穿了一套,没想到还真挺合身,玫姐儿又要戴凤冠,一试戴她就不摘下来了,真是调皮。我想着公主的孩子恐怕还有一两年才出世,一时间也穿不着,就先借用一下,只是我觉得这也不太好,毕竟没经过公主的同意,都是玫姐儿捣蛋,我看她可怜兮兮的才没敢扒下来,我这就让玫姐儿脱下来,还给公主。” “好啊,脱下来!”原以为南宫婳会十分害羞的笑着送给她们,没想到,她满目微笑,那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二奶奶,听得二奶奶当即怔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以前都是这样得到小姑妯娌的宝贝的,小姑妯娌们一听她这么美言,谁还好意思要回来,懂点心气的都知道,这些东西应该送给她,没想到公主竟这样说。 “公主你说什么?嫂子耳朵有些背,没太听清。”二奶奶连忙看向南宫婳,出嫁有了孩子的女人一般都比较看重孩子和钱财,因为她们要养育孩子,所以即使她再富裕,她也不会像没成婚时那样豁达舍得,更会想方设法的为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谋财产。 南宫婳看着脸色扭曲的二奶奶和早觉得没脸的王妃,眼底的笑意更甚,淡然道:“并非本宫舍不得,而是这些衣物大多是皇宫御赐,御赐的东西都有记录,有定例,除了本宫,旁人是不能轻易动的,否则就是觊觎皇家之物,这点本宫也没办法,还请二嫂和母妃见谅。而且,凤凰的图案只有皇族人才能穿,你们三人的衣物上或多或少都有凤凰,这小小图案虽不起眼,却是诛九族的大罪!” 南宫婳淡笑着说完,却听得二奶奶和王妃神精立刻紧绷,她们倒是忘了,除了皇帝皇后皇子公主等,寻常人都不能穿龙和凤的图案,敢穿的,视为谋反,那是要杀头的,最严重的是诛九族。 二奶奶这下子已经淡定不起来,立即起身将身上的那件披风扒了下来,又动手去给玫姐儿扒,王妃则阴沉着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堂堂王妃,竟然被逼得当着南宫婳的面脱衣裳,不过,为了挽回她的面子,她在将大氅解下来的时候,有些重的扔在了桌上,随即冷着脸率先走了出去,二话没说一句,可见她有多不舒服。 没办法,公主大于一切,她只得受这样的窝囊气。 王妃走后,二奶奶立即用力的去脱玫姐儿身上的衣物,谁知玫姐儿一下子就哭喊起来,就是不让她脱,还大声嚷道:“这是我的宝贝,宝贝……不给你。” 好像在说,她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别人一样,说完时,她一双细嫩的小眼睛已经恨恨的盯着南宫婳,虽然话说得不清楚,不过对南宫婳的敌意明显,她认为南宫婳要抢她的东西。 而二奶奶此时已经冷冰冰的喝斥了玫姐儿一声,“站着别动,这可是皇家的物品,是给郡主用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用人家这么好的?我也真是太惯着你宠着你,搞得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觊觎’公主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公主是君,我们是臣,我们臣子不能拿公主的东西?你要是再敢碰一点,那可是要杀头的,还不赶紧脱下来。” 二奶奶话中有话,虽在训斥玫姐儿,可傻子都听得出来,她在讽刺南宫婳拿皇族来压她,还刻意加重觊觎二字,意思是南宫婳对自家人用觊觎这个词太过分。 这下子,玫姐儿更不依了,可不依也没办法,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人脱了下来,头上的小凤冠也被摘下来,被摘下来之后,玫姐儿气得猛地咬了二奶奶一口,这下子,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二奶奶身上。 却没看到,玫姐儿已经十分仇视的跑向南宫婳,抱起地上的一只小炭炉,那小炭炉上还有燃着和香灰就朝南宫婳砸了过去,小孩子心气大,性子又烈又野,不懂事,自然是恨什么就打什么,她以前又打下人打惯了,如今看到南宫婳敢抢她的东西,自然看到什么就砸什么,而且是毫无良心的直朝南宫婳的脑门处砸去。 正在这千均一发的瞬间,南宫婳迅速往边上移了移头,而玫姐儿已经更气愤的抓起地上散落的香灰朝她扔过来,南宫婳见玫姐儿像只野猫,便在她冲过来的时候,反射性的朝她一推,把玫姐儿一下子推到地上坐着,这下子,玫姐儿就摆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坐在地上撒着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时,有些香灰已经撒在南宫婳的衣裳上,弄得她一身脏,幸好她闪得快,否则那炭炉就砸到她头上了,虽然里面没烧炭,只是盛满灰,但被这样一个罐子这么一砸,她一定得起个大包,严重的还要毁容。 玉萼等人立即跑过去给南宫婳清洗,屋子里也登时哄闹起来,正在放衣裳的二奶奶在看到玫姐儿被南宫婳推到地上时,当即瞪大眼睛,迅速心疼的走到玫姐儿面前,将悲愤的玫姐儿抱在怀里,一抬眸就朝南宫婳喝道:“公主,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的确是,我们不敢惹你,因为你身份尊贵,也不敢要你的东西,我们已经把你的东西摘下来还给你了,你为什么还如此的不依不饶,如此自私?况且,玫姐儿还是个四岁的小孩子,话都说不清楚,你一个大人,怎么如此的欺负她,差点就把她的头推倒在桌角上,这么小的孩子要是被这么一推,铁定没命,公主真是好狠的心。虽说我和公主才认识几天,但我哪时不是笑眯眯的对着公主,对公主十分尊敬,你院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你怎么这么对我的女儿,苍天啊,难道身为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管我们的死活么,况且我们还是你的亲人,可能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亲人过。” 二奶奶说完,立即眼眶泛红,抱着玫姐儿大哭起来,这下子,场面根本控制不住,丫鬟们出去告状的告状,里面跟着起哄的起哄,哭的哭喊的喊,玉萼等人制止的制止,一时间,屋里热闹得不得了。 南宫婳看着颇有心计的二奶奶,虽被她这么一指责,她却不生气,而是迅速抓住玉萼要擦她身上香灰的手,又迅速叫住正要去捡她脚下炭炉的喜妈妈,沉声道:“不准动这些东西。” 喜妈妈弯下的腰滞在原地,看来,这些东西都是玫姐儿要砸公主的证物,千万不能动,否则公主就百口莫辩了,一会儿众人看到二奶奶如此难受委屈的模样,肯定会说公主仗势欺人的,女孩子家落个这样的名,即使是公主,也不好。 正在二奶奶吵嚷之时,门外传来二老太太、老王妃和王爷等人的声音。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公主屋里吵吵嚷嚷的,成什么体统?”王爷一说完,便由罗侧妃和才换好衣裳的王妃走了进来,后边进来的是扶着二老太太的祁瑛和扶着老王妃的大奶奶陆氏。 一行人轰轰烈烈的走进来,以二老太太为首的一派都义愤填膺的盯着南宫婳,但以老王妃为首的大少爷一派则一脸正气,王爷看见抱着孩子坐在地上的二奶奶,立即喝斥道:“还不快起来,呆在地上成什么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欺负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王爷喝斥完,那些进来的品级低的立即给南宫婳行礼,南宫婳则是满目冰冷的看着前方,衣裳上到处是香灰,众人在看到她衣物上的香灰和脚底的炭炉时,一个个都满目惊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王妃在看到南宫婳的窘境之后,立即一个箭步上前,拉起南宫婳就道:“婳儿,你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谁干的,谁竟敢动公主!” 这时,边上的玉萼立即红着眼眶,难受的走上前,默默的垂着眸,满目委屈的道:“回老王妃,这是玫姐儿砸的,刚才玫姐儿未经公主同意穿了绣有凤凰的衣裳,那小衣裳是影华表姐送我们公主的,公主说上面绣得有凤凰,除了皇家人穿是死罪,于是二奶奶赶紧叫玫姐儿脱下来。在帮玫姐儿脱下来后,玫姐儿不服气,抱着这个炭炉就砸向公主,直直朝公主的脑门砸来,要不是公主闪得快,这张脸肯定早就毁了,公主先闪了她还不服气,又去抓地上的香灰往公主砸,公主为了自保,很无奈的轻轻推了她一掌,之后,二奶奶就哭诉,说我们公主欺负她。明明是玫姐儿性子野蛮,偷穿了公主的嫁妆不说,还拿炭炉要砸公主,二奶奶和王妃也都偷穿了,全是未经公主同意的,穿的衣裳全有凤凰,公主不过是为王府好好心提醒一下。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玉萼说完,二奶奶当即抬眸,朝她冷声道:“你是公主的人,自然替公主说话了,我们玫姐儿虽然刁蛮了点,可再怎么都是个小孩子,公主是大人,不能与小孩子多计较,更不能将她这样推倒在地,差点就害死玫姐儿,我不敢想象要是孩子有事,我能不能活下去。” 二奶奶说完,脸上又是流下一行清泪,边上的祁瑛则一脸冷然的走到二奶奶面前,将哭闹的玫姐儿抱起来,朝二奶奶训斥道:“你胡闹什么?众人都看见是玫姐儿先要砸公主,差点伤了公主,已经是以下犯上,公主是自卫才推了玫姐儿一下,你这样不是让爹爹难做?你是怎么管家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硬要吵得满城风雨才开心?” 被祁瑛这么一顿吼,二奶奶立即停止哭泣,只是将玫姐儿紧紧抱在怀里,却不再说话。 这时,一直在看戏的嫦嬷嬷眼里闪过一缕讥讽,看向二奶奶,道:“我是府里的老嬷嬷了,一向说话最正直,也不偏坦别人。你们都知道,如果老王妃有哪里不对,我都会立马提出来,更何况是公主。但今天这事我看得清清楚楚,从头到尾我都在场。首先,你二奶奶未经公主的同意就穿她的衣裳,有没有想过她的心情?况且这么珍贵的小衣裳只有十套,是赵影华一针一线绣的,你们怎么能私自用了人家的?虽说我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但你也要经过公主的同意才能拿,光这一点,就说明你们有私心。其次,玫姐儿性子野大家都知道,她生性顽劣,恕我说一句,这都是二奶奶你惯的,以前冲撞别人也就罢了,还想要公主的命,这么小便无法无天,长大了还得了?要是长大了给王府惹事,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公主自卫很正常,就是你,被人用香灰扔炭炉砸,你也会还手,再说玫姐儿好好的,你看公主却是吓得一脸苍白,你在撒野的同时,可别忘了,你面前坐着的是连皇上皇后都不忍心碰一下指头的长乐公主!” 嫦嬷嬷愤恨的说完,便站到老王妃后头,她说的,自然是老王妃想说的,这话直接戳到二奶奶的痛处,她更是不敢再说了。 而听到这话的王爷已经是咬紧牙关,恨恨的盯着二奶奶,又喝道:“什么?你们竟然偷穿公主的衣裳?真丢我王府的脸,每月给你们这么多月钱,难道还不够给自己添衣,非要穿公主的?你们是不是都想死,还敢穿绣有凤凰的。这个玫姐儿,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来人,把她抓起来,让她去跪祠堂,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想行凶,要是公主出了事,你们可担待得起?” 王爷说完,祁瑛已经朝南宫婳歉意的看了一眼,随即将已经被吓倒的玫姐儿抱给下人,立即朝南宫婳拱手道:“公主一向仁善,这一次,都是内人的错,我们都懂得分辨事非,请公主息怒,我会回去好好教训内人,给公主个交代的。” 祁瑛说完,又狠狠的瞪了二奶奶一眼,这下子,二奶奶想说话,已经不敢再说了,因为王爷很生气。 此时的王爷,一想到要因为伤害公主丢官或者被皇上盯住而要误大事时,恨不得提起棍子打二奶奶一顿,边上的二老太太等人想进来发话谴责南宫婳,却发现事情早在嫦嬷嬷的话语下扭转。 这下子,公主是受害者,二奶奶带着孩子上门撒野,且行为不检,真是丢人。 王爷思索一下,先是歉意的看了眼南宫婳后,便道:“从今以后,将管家之权交给公主,由公主协助王妃治理王府,二奶奶你就好生反省思过,哪天反省好了再说,把该交接的都交接给公主。幸好翊儿不在家,要让他知道你们这么欺负公主,有你们好受的,都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滚回去?” 王爷气恼的说完,二奶奶立即跪下,先朝南宫婳磕了三个头,后又朝王爷磕头,而自始自终,南宫婳都没怎么说话,已经有老王妃的人和身边的喜妈妈等人说了自己的委屈,她则真的很庆幸的老王妃和身边人的守护。 王爷说完,已经气得盛怒的拂袖而去,罗侧妃和王妃立即跟上去哄他,大房的人则留在屋里陪着老王妃,这时,二老太太看到在帮南宫婳清理身上香灰的丫鬟后,朝南宫婳淡笑道:“公主端的是好手段,香灰沾这么久,丫鬟没想着清理,等事情完了才清理,呵呵。” 二老太太倒是看出了南宫婳使的这一招“苦肉计”,南宫婳也不避忌,淡笑道:“二祖母此言差矣!若别人没有起害人的心思,又怎么会中计?我就相信父王是公正的,果然,他真的很公正。” 二老太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时,老王妃已经上前,朝她冷冷看过去,“我和公主一会要用膳,二老太太是不是也留下来一起?” “这就不必了,公主这里是金贵之地,我这老骨头呆不起。”二老太太说完,转身领着人扭头就走。 老王妃都下了逐客令,她再呆着,人家会说她脸皮厚。 等二老太太走后,老王妃便看向嫦嬷嬷,道:“既然王爷已经把二奶奶的权利下放,让婳儿掌家,你就趁热打铁,去库房把钥匙、帐册等全部取来交给公主,再把这件事传给下人们,让她们知道今后是公主掌家,谁敢存小心思不服公主管理,直接杖毙。” 嫦嬷嬷应完声后,立即朝外面走出去。 这时,南宫婳则看向边上的喜妈妈,又道:“二奶奶受重创,这是个夺回嫁妆的好机会,你速速命人去把库房里的侯府嫁妆搬回醉香萝的库房,就说二奶奶要反省思过,没时间管理这些嫁妆,应该物归原主,有人阻拦,直接以侵犯公主之物为名处死。” 南宫婳说完,喜妈妈立即道:“是,我这就去办,一定给公主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等下人们全吩咐出去之后,南宫婳立即拉着老王妃和大嫂陆氏坐下,陆氏看着十分厉害的南宫婳,便温柔的笑道:“没想到婳儿这么厉害,我当初要是有你一半厉害,也不会管着管着,家全给二奶奶管了,真令大嫂佩服。怪不得我家少卿常说,南宫家的婳儿是极好的,谁要娶到,是最大的福分。” 说到这里,陆氏立即捂住嘴不再说了,老王妃也瞪了她一眼,道:“咱们婳儿如今可是翊儿的妻子,谁也不能肖想的。” “是是是,老祖宗说得对,孙媳知错了。”陆氏立即掩着唇笑了起来,说得南宫婳脸色都有些微红。 几人在喝了一杯茶后,何然终于挑着一大箩筐帐册来到院中,南宫婳便让玉萼等几个大宫女先去清点,又让她们把所有库房的府里的钥匙收好。 不一会儿,喜妈妈领着的人已经把侯府给的嫁妆全抬了回来,还有好几箱是皇宫给的,当时嫁进府时,因为人手不够,便让府中的人帮忙抬了,有几箱被抬去了库房,南宫婳也没时间管这件事,所以二奶奶才能得到皇宫陪嫁的小凤冠和大氅。 一箱箱的嫁妆源源不断的运进醉香萝,把醉香萝都堆满了,老王妃和陆氏知道南宫婳能应付后,两人便回房歇息,由南宫婳派人清点运来的嫁妆。 忙了一个下午,何然等人才把嫁妆一一装进库房,又清点完毕,确认没有少一件之后,这才给南宫婳禀报,南宫婳看了这么多的嫁妆册子,目光幽深的看向远处,这里面有许多是赵氏给的,赵氏还是很疼爱她的,这些嫁妆,她就给两个弟弟留着,有机会就给两个弟弟。 做完这一切后,南宫婳坐在桌前,开始细细的看这些帐册,帐册上,每日的进项、用度都写得清清楚楚,她又把这些任务交给信任的玉萼等人,在抽查的时候,发现数目和玉萼们算的都对得上,府里的开支全在这帐册上,以后谁想往哪方面用钱,还得在她这里来取对牌,然后再去库房领钱,才能办事。 “公主,你已经看了很久了,休息一下,三日后还要进宫参加回门宫宴,可不能累倒了。”玉萼心疼的看着南宫婳,为她披上一件红色的披风。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和刀剑声,只听有人道:“世子赶回来了!” 南宫婳一抬眸,便见着一身戎装的祁翊冲了进来,一看到她,便是满目的担忧和自责,上前便拉住南宫婳的手,检查她身上,又道:“都是为夫不好,婳儿,她们有没有砸伤你?” 此时的祁翊,眼里是浓浓的焦急,眼眸深入上极致的恨意,恨不得将二奶奶等人一手捏死,谁也不能欺负他的珍宝。 ☆、第140章流放边疆厌胜之术【首发文字版VIP】 南宫婳看到祁翊焦急的目光,眼里是一阵感动,忙道:“你放心,我没事,二奶奶和玫姐儿已经受到惩罚,我却完好无损,还获得了掌家之权,应该是福。” “傻瓜,怎么是福呢?万一真的砸到你的哪里,你让我担忧可就不对。而且我虽然赞成你管家,却不想你太累,我想你活得自由快乐,不需要做管家这样的事,可惜现在还不能。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给你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日子,不要你与她们勾心斗角,你就是我的全部,以后,醉香萝就不准放二奶奶和玫姐儿进来了,要进来,你直接叫人扔出去。”祁翊霸道的说完,已经仔细探向南宫婳的额头。 而南宫婳却看到祁翊满是密汗的脸,他比她更累,却能第一时间冲回来维护她,她心里也是阵阵的暖意,轻握住她的手,温柔的道:“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我平日没有事做,管下家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身边得是自己人,否则我不放心。就算是公主,要是不管家,当甩手掌柜,不看帐不理事的话,就会像祖母一样,只有空架子却无实权,明里暗里还要被下人蒙骗,需要什么还要去二老太太那里要,外人听到公主这称呼倒是舒服,实际上如果自己不握手实权,这权力就是鸡肋,人活着,都是要居安思危的,所以我要学着管好我们的家。” 听到南宫婳温柔的话语,祁翊这才捧起她的唇,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正在这时,门外喜妈妈来报,喜妈妈在外头唤了一声,南宫婳立即将祁翊推开,迅速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装,才吩咐喜妈妈进来。 喜妈妈进来后,手中多了一块白布,看向南宫婳便道:“公主,经过底下的人严刑逼供,红妆终于交代,公主与世子大婚之夜的白布是被她偷换的,这是咱们在她房间里找到的印有落红的白布,而燕喜婆婆手里那一块,是红妆自己早几天就准备下了的,目的就是为了诬陷公主,破坏公主和世子的感情,幸好世子公主十分恩爱,才没上她的当。如今,这红妆该如何处置?” 这时,喜妈妈把手中的白布掀开,南宫婳果然看到那白布是有一抹淡淡的落红,随即脸色陀红的看了眼祁翊,祁翊则微微一笑,眼眸里却泛着一缕冷血的寒光,“送去流放。” 喜妈妈先是怔了一下,立即应声退了出去。这流放可是去边僵,去采石场等地方做苦力,男的还能多活两天,如果是女的,那去了铁定是给男人糟蹋的,还要做重活,身体柔弱的一个月就被折磨死了,红妆如今是死路一条。 南宫婳与祁翊对视一眼,这时,外头突然传来红妆的大吼大叫声音,喜妈妈立即走出院落,看到红妆不服气的要挣脱护院的捆绑,朝院子里一边哭一边大声喊道:“世子,你出来看我一眼,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你不要流放我,我不想死,世子,我知错了……” 可无论红妆如何叫喊,里面硬是没半点回声,这时她才知道,世子真的是太绝情了,自己从小服侍他到大,没想到他为了世子妃,说罚就罚,他当真没有心,他即使有心,也全给世子妃了。 那个世子妃,好幸福。 接着,喜妈妈指挥众人赶紧把红妆拖下去发派,别让她吵着世子妃和世子。 凤銮宫,皇后深吸一口气冷坐在鎏金铜镜前,玉指轻轻抚着檀香宝座的桌棱,心里微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她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站在皇后身后的裕姑姑也是一脸的难受,看着皇后心中堵着一口气的样子,便慢慢走上前,安静的站在皇后身后,而皇后在眨了眨眼睑后,便看向裕姑姑,“她的孩子几个月了?” “回娘娘,听说已经四个月了,之前为了安胎,她硬是忍住没说,皇上也考虑到宫中有人喜欢加害皇嗣一事,原谅了她的隐瞒,还赏她金翟鸟一只,嵌硌子一块,碎小正珠十九颗,随金镶青桃花重挂一件,嵌色暗惊纹小正珠八颗,穿色暗惊纹小正珠一百八十颗,除了这些,还有许多衣裳首饰,简直是恩宠不尽,要是她这一胎能生个儿子,估计要封皇贵妃,那就快和你平起平坐了。” 皇贵妃相当于副皇后,如果皇后一死,她就能顺理成章的继任皇后,皇后思虑片刻,便进裕姑姑道:“姑姑你也多虑了,她苏家不过一商户,要是贵妃生个儿子就要封皇贵妃,那沁贵妃早就封了,况且苏贵妃已经有了个儿子楚青枫,当时皇上怎么没封她为皇贵妃?她的背景和身家以及容貌还有治宫的能力,都不能胜任皇后之职。” 裕姑姑叹了口气,又道:“四妃之中,就她和沁贵妃有儿子,沁贵妃的十六皇子早就因为与琳琅公主私通一事被杀,而沁贵妃早已经打入冷宫,褫夺了贵妃称号,降为答应。如今有儿子的,就只有苏贵妃一人,她要是再生一个,被封皇贵妃的机率就很大了。没想到皇上这个年纪她都还能怀孕,而且受宠时间又少,真是天大的好运,况且皇帝害怕外戚专权,心中忌惮皇后您娘家的崛起,说不定会扶持一个没有后台的女人做皇后,这样对他没有威胁。” 皇后此刻眼眸深冷,玉手恨恨的掐着桌沿,沉声道:“皇上都快六十岁了,已经进入垂暮之年,还如此贪恋他的皇位,要是先皇,早就将权力下放了,只有昏庸无能的君主才会舍不得皇位,导致如今朝野动荡,各派形成,以后要是皇上驾崩,这将会是多么大的一场腥风血雨。” “哎哟我的娘娘,快赶紧别说了,隔墙有耳,要让有心人听到,还得了?”裕姑姑立看了看四周,赶紧朝皇后劝道。 皇后叹了口气,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周东海的声音,“参见皇后娘娘,奴才有事禀报,安阳宫的小德子来了,说苏贵妃请你去赴宴。” 皇后看了眼外头,目光陡地幽深起来,冷声道:“本宫身子有些不舒服,转告苏贵妃,改日再去。” “可娘娘,小德子说苏贵妃也请了其他两妃,以及太后和羽落郡主,这么多人在,希望你能前去助助兴。”周东海把小德子的话再次转达了一遍,心中则是希望皇后不要去,要不是太后在场,他才不替小德子通报,他也不想皇后去受苏贵妃的白眼。 皇后迟疑一下,原本不打算去,可听说太后在,以防太皇说她拿乔,她只好起身道:“叫小德子在外头侯着,本宫一会儿就来。” 皇后坐到铜镜前,将上等的象牙木梳递给裕姑姑,裕姑姑轻轻的给她梳着头发,星如和海如立即找了一件最华丽亮彩的正黄色凤袍过来,袍子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火红色凤凰,袍子下摆逶迤拖地,好像云朵一般的卷边影影绰绰,打扮好的皇后更添高贵。 来到安阳宫时,小德子已经率先进去通传了,随着一声皇后驾到,皇后踱着步子,目光抬平,冷然的看着前方,朝大殿里走去。 这时,除了太后,众妃嫔都起身给皇后行礼,齐声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看向副位上的苏贵妃,在看到苏贵妃时,她赫然发现,今日的苏贵妃,竟然跟她穿了同样一款样式的凤袍,只是苏贵妃的凤袍上是大红色的,不同的是,衣袍上都有凤凰。 皇后心里虽感到不舒服,但苏贵妃的穿着没违背宫规,皇宫规定,黄色只有皇帝、皇后和公主皇子才能穿,妃嫔不能穿,但正一品的贵妃可以穿红色,所以即使苏贵妃的款式和她一样,也只是宫人制衣时粗心大意了一些,她也寻不着苏贵妃的错处。 “都平身吧。”皇后说完后,走到太后面前,朝太后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眼眸微冷,朝皇后淡淡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平身,这时,苏贵妃立即热情的上前去拉皇后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侧的正位上,道:“可把娘娘盼来了,大家可是等你许久了,臣妾还以为娘娘不会来了呢。” 苏贵妃言下之意,皇后摆谱不想来,最后逼不得已才来,想让众妃嫔讨厌皇后。 皇后则默不作声的抽回被苏贵妃拉着的手,随即与苏贵妃拉开一小段距离,淡淡的道:“苏贵妃有喜这样好的日子,本宫岂会不来恭贺?不过路上耽搁了一阵,不过,本宫和众姐妹都很羡慕苏贵妃,在皇上多年未有子嗣之后,竟然再能怀上龙裔,真是好运。” 皇后说完,美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众人一听,一个个都怀疑的看向苏贵妃,皇上自从生了十九皇子,也就是皇后的楚云飞后,就没再有子嗣,所以皇上才这么宠爱最小的楚云飞,连带宠爱皇后。 原本大家以为自己此生都无望了,没想到苏贵妃又怀了,这让大家重新燃起了斗志,但大家又知道,皇上很少召苏贵妃侍寝,有的不过是每月的例行公事,这么小的机率也能怀上,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孩子的来路。 皇后巧妙的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怀疑绝不放过一丝机会。 苏贵妃听皇后这么一说,眼底仍是浮起笑意,朝她讨好的道:“臣妾能有这样的福分,还是托皇后的洪福,想当年,皇后怀十九皇子时,不也才被皇上宠幸一次就怀上了,说起好动,臣妾哪有皇后命好。” 苏贵妃阴阳怪气的说完,众妃嫔又赶紧看向皇后,当然,这事她们不敢乱怀疑,毕竟楚云飞和年轻时的皇帝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谁也不可能怀疑这孩子的来路,况且,在宫中乱散播谣言是要获死罪的,皇后管理六宫,权力很大,大家哪敢得罪她,一个个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以化解皇后与苏贵妃的尴尬。 这时,边上一直端坐着的羽落郡主看了皇后一眼,她身形瘦弱,脸色比以前苍白许多,不过却是涂上浓脂艳粉,打扮得十分的富丽,以掩盖自己越来越瘦削的形态,在看了皇后之后,她朝皇后端着酒杯道:“羽落听说三日后就是长乐公主回门的日子,公主的三朝归宁,羽落很是期待,不知道她有没有长胖,听说祁上将军对她十分的宠爱呵护,真令羽落羡慕,羽落在此先敬皇后一杯,作为上次冲撞长乐公主的道歉。” 皇后淡淡转了转眸,对于欺负自己女儿的人,她一向没好感,不过这么多的看着,她便同羽落一样假意的笑道:“长乐一向宅心仁厚,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倒是郡主,怎么近日愈发的消瘦了?看你气色也不太好,眼圈有些深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羽落脸上带笑,心里却恨不得将皇后撕来吃了,因为上次被伦奸一事,她至今心里有阴影,每天都在胡思乱想,导致她根本吃不下饭,哪像南宫婳那样活得逍遥? 边上的太后这时看皇后的眼神更冷,便道:“郡主气色很好,不过瘦了一些,女孩子为了美丽约束自己很正常,希望长乐公主不要过得太幸福导致发胖,这样可就很丢人了。” 皇后淡笑着抬眸,她倒不担心自己的女儿是胖是瘦,她知道婳儿会约束自己,便又看向如今已经接近十八的羽落,幽幽的笑道:“一转眼,羽落都长这么大了,已经十八岁,太后怎么还未给你许配人家?要不这样,本宫给你作主,替你许一门好亲事,女孩子家还是不要拖得太晚,要拖到二十岁,可就真的没人敢娶了。” 皇后这话说得羽落脸色涨红,她在桌底下愤恨的绞着手指,谁不知道她心仪的是楚宸烨,而今楚宸烨都二十五了,还未有续弦的打算,她的身子又脏了,还能嫁谁?加上之前在调整心态,太后一直没给她相看人家,才拖到现在。 如今自己早已不洁,要嫁过去让人发现,还不得被浸猪笼?皇后究竟安的什么心思,她更不会给自己相真正优秀的男子,想到这里,她看向皇后,婉拒道:“羽落多谢娘娘美意,但羽落的婚事一向由太后作主,太后给羽落挑怎样的人家,羽落就嫁去怎样的人家。” 听羽落这么一说,太后这才满意的露出一个笑颜,道:“等公主三朝归宁的日子,哀家会亲自给你挑选一番,如果挑中了,这一次,你可不许反悔不嫁。” 羽落也拖不得了,楚宸烨也没娶她的心思,只好假装害羞的点了点头,自己心爱的男人不娶自己,她唯有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否则会被世人所诟病。 席间,苏贵妃一直抱着肚子,一会儿说肩酸,一会儿说想吐,一会儿又说想吃这样那样,搞得十分的金贵,宫女太监们一个个跑前跑后,足见苏贵妃的受宠程度,皇帝在大家心中是这样一种人,可能因为他年事已高,什么都只疼小的。 以前齐王出生时,他只疼齐王,后边皇太子出生时,他又疼小一些的皇太子,最后谁小他疼谁,而且是专宠专疼的那种,和民间的老头儿差不多,后边皇后生的楚云飞最小,他多年来就一直疼他,借口是觉得孩子最小,应该受到照顾,大的他都不疼了。 以后要是苏贵妃的孩子出生,无论男女,皇上肯定都是最疼的,那皇上给皇后的宠爱就会转移到苏贵妃身上,皇后一旦没了宠爱,再是皇后,要做什么都不像以前那样容易了。 而且,苏氏崛起,对她的后位也有极大的威胁,她要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营造一个好环境,可不能让苏贵妃压过自己一头。 参加完苏贵妃的晚宴后,皇后便率先回了宫,回到宫中的时候,楚云飞正站在宫门前等她,一看到她,就沉稳十足的走了上来,“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朝楚云飞温柔的看过去,牵着他的手走进大殿,拉着他坐下后,便一脸体贴的问道:“今天老师都教了些什么,你学得如何,有没有被楚青枫欺负?” 楚云飞抬眸,怔怔然的看了皇后一眼,随即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母后,你认为儿臣有那么差劲,要被他欺负么?今天他被我打了一顿,谁让他箭术不行就奚落儿臣。” 楚云飞说得轻描淡写,可听在皇后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皇后听完,当即惊讶的看向他,“你说什么?你打了他一顿?你……你这孩子,你知道现在你父皇有多宠爱苏贵妃,你这样做,无疑是把咱们往死路上逼,你就不能忍忍?你说,你究竟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楚云飞看皇后火气这么大,立即站起身,朝皇后道:“少师教我们练习骑射,我次次中九环,他没我射得好,有一次竟然射到我的箭靶上了,我没搭理他,他就说我不尊敬他这个哥哥,竟然不帮他把箭取下来。分明有下人取箭,凭什么让我给他取,他又不是太子,我还是皇后的儿子,我是嫡他是庶,我凭什么帮他?我没搭理他,他就羞辱我,说我长得像女孩子,没有男子汉的气概,还说我姐姐是假公主,真正的公主是栖霞,我气愤不已,就与他上前理论,两人理论着就打起来了,是他先动的手。不过,他平时不爱学习,又不爱动,只知道吃喝玩乐,身手哪有儿臣厉害?没几下就被我打趴了,不过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皇后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仍旧冷冰冰的盯着楚云飞,沉声道:“本宫早就警告过你,这段时间别惹他,你偏偏不听,他如今已经十四岁,你比他小三岁,心机手段哪敌得过他?你这傻孩子,你被他下套,中他的圈套了,你等着你父皇一会来惩罚你。” 楚云飞这下子不理解了,便抬眸看向皇后,大声道:“母后平日里不是让儿臣被欺负了要还手?他还骂长乐皇姐,虽然我不喜欢皇姐,但他骂我的家人就是不对,我还后悔当时没打太狠,应该废了他那张嘴。” 听着楚云飞小孩子心性的言论,皇后一把扬起手,本想给楚云飞一巴掌,可突然,在听到他为了维护自己的皇姐而与楚青枫打架时,她移到半空中的手慢慢滑了下来,冷冷咬着牙齿,眼里是对楚青枫的恨意。 不过,云飞虽然打了楚青枫,她却不像之前那么愤怒,反而有些欣慰,因为他知道保护自己的皇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喜欢婳儿了。 正在这时,外边的周东海心急火燎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朝皇后跪下道:“娘娘,不好了,安阳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宴会过后,苏贵妃的肚子就一直疼,疼得十分厉害,好像遭人诅咒似的,皇上已经赶到,正在查探,太医们也诊断不出什么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皇后冷皱起眉,苏贵妃哪时不痛,偏偏她去看过她时痛,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这时,安阳宫里,苏贵妃躺在床上,痛得满头大汗,一直在大声的叫着,守在外头的皇帝连连来回踱步,一脸的深色,守在边上的太后与羽落两人在对视一眼之后,太后沉吟片刻,便朝皇帝道:“儿子,你别那么忧心,兴许苏贵妃会没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皇帝这才停下来,一脸冷色的走到太后对面坐下,微眯着的眼睛里尽是冷色,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疼成这样,而太医们又查不出什么来,看来,只有去请一趟驸马进宫。” 这时,太后却仔细思索一下,看似好像陷入回忆之中,便道:“这病来得蹊跷,恐怕不是请驸马来就能治的,听苏贵妃一阵乱嚷,说她看到小鬼什么的,依哀家看,她恐怕是中邪,或者魔障,更甚者,是碰到脏东西了。之前都好好的,自从今晚上的晚宴之后,她就出这事了,看来,宴会上有人冲撞了她。” 听太后这么细细的一分析,皇帝也微眯起眼睛,当即道:“会不会是吃坏了东西?当时都有哪些妃嫔在场。” 这时,苏贵妃身边的小德子忙道:“太后娘娘、羽落郡主,还有皇后娘娘、庄贵妃以及其他宫的一些妃嫔和公主。” “嗯,皇后品行一向高洁,绝不会碰到什么脏东西,庄贵妃一向严肃,那就去查查那些妃嫔的寝宫,看能查出什么证物来不。” “是,皇上。”小德子说完,立即朝身后的太监们一挥手,赶紧出去忙碌起来,这时,里面的苏贵妃又大声的叫了起来,“皇上,臣妾好痛,好像有小鬼在肚子里咬一样,臣妾方才都好端端的,肯定是中了妖魔鬼怪的邪术,否则太医们为什么诊断不出病症来?皇上,臣妾怀疑有人在宫中诅咒臣妾,因为臣妾怀了孩子,所以她诅咒臣妾的孩子出事,请皇上替臣妾做主。” 皇上一听,眼里是更加的疑惑,这查又查不出什么病因,或许,这宫里真有什么脏东西也说不定,这时,边上的太后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忙看向皇帝道:“要不,连哀家的景仁宫也搜一下,毕竟哀家和羽落都来安阳宫,万一是哀家影响了皇帝的子嗣,哀家也逃不了干系。” 太后说得情词恳切,听得皇帝立即摇头,背着手沉声道:“怎么可能,母后你是皇宫的主人,哪个小鬼敢侵扰你,母后多虑了,即使在景仁宫查出什么,朕也不会信。” 皇帝在人前还算是个孝子,毕竟他提倡孝廉,最重孝道,在外人看来,他十分孝顺太后,却没人知道,他心底真正爱的是他早逝去的母妃,而不是如今的太后,孝顺如今的太后,不过是为了巩固他的皇位和获得人的支持以及得到百姓的称颂罢了。 说完后,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冷色,在沉思片刻后,又道:“既然要清查,常青山,你去查查,把皇后、庄贵妃的寝宫一并查了。” 皇帝说完,眼里闪过一缕深意,目光冷然看向前方,这时,太后与羽落眼里同时闪过一抹血色。 凤銮宫,皇后正准备和楚云飞去安阳宫看苏贵妃,正在这时,常青山已经带了一大批侍卫进来,一进来,常青山率先朝皇后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看着常青山带了这么多人来,皇后立即紧锁眉头,不解的看向他,脸色也陡地变冷,沉声道:“常公公,你带这么多人来本宫寝殿所为何事?” 常青山立即挑了挑眉,他是为皇帝办事的人,立场自然是向着皇帝,当即道:“皇上说了,怀疑宫中有人诅咒苏贵妃,所以苏贵妃才犯病,要奴才领人去各个宫查看,看能不能搜出什么来。” “什么?苏贵妃肚子痛,关本宫什么事,全都退下,不准搜宫,本宫的宫殿,岂是你们能随意搜的?”皇后气恼的看向常青山,她是堂堂皇后,这些年来除了太后和皇帝,还没人敢冒犯她的,这常青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常青山也一脸的无奈,不过,眸色却更深冷,当即道:“奴才也是听皇上的命令行事,还请娘娘不要阻挡,否则奴才无法向皇上交代。” 听常青山这么说,皇后仍旧满腹怒意,她只是感觉,今天的这场晚宴带着浓浓的阴谋,隐隐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皇后立即上前一步,领着楚云飞等人跪下,“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背着手一踏进来,便冷冷看向皇后身侧跪着的楚云飞,这时,楚云飞立即低垂下头,作出一副知错的模样。 “皇后怎么守在门口,难道朕的旨意,已经无法约束皇后了?”皇帝这样一说,立即说得皇后神色苍白,她只好站起身,朝皇帝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苏贵妃肚子痛,与臣妾的寝宫有关,臣妾十分的怀疑,所以才没准人们进去搜查。既然皇上亲自来了,臣妾又怎敢阻拦?常公公,你带人进去搜查,还本宫一个清白。” 皇后说完,神色有些偏冷,不过眉眼间却是十分忌惮和害怕皇帝的,那后边的宫女们更是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这时,星如立即跟着常公公进去,为他引荐。 等常公公进去搜查的时候,皇帝便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楚云飞,见他脸上布满细密的汗,样子诚惶诚恐,便道:“云飞,你先起来,让朕看看你。” 楚云飞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慢慢起身,抬起眸,朝皇帝恭敬的道:“儿臣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很好。” “嗯,不错,你倒是很好,可你的哥哥,一张脸都肿成猪头了,小小年纪就如此凶狠,长大了还得了?”皇帝很生气,两条黝黑的眉毛都跳动起来,吼得皇后都颤抖一下,楚云飞虽然害怕,但是仍旧大男子气的站直身子,抬眸坚定的看向皇帝。 “父皇,儿臣继承了父皇的相貌,同样继承了父皇的脾气和性格,父皇年轻的时候,因为有位皇子奚落了父皇的生母,父皇气愤就与他打了一架,同样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儿臣今日揍十八哥哥,也是因为他奚落我的皇姐,说皇姐不是真皇姐,总之言辞十分的嚣张,并说苏贵妃才是最受宠的人,儿臣和母后都比不上他们母子,儿臣也是热血男儿,一时没忍住就和他扭打在一起。十八哥哥比儿臣年长三岁,又是他先动的手,儿臣还以为自己铁定被他打定了,没想到他力气好像蛮小的,连儿臣都打不过,真有些奇怪,不知道寻常师父在教习时哥哥在做什么。” 楚云飞有条有理的说完,坚定的抬眸看向皇帝,身上有一股清贵之气,这话听得皇帝一怔,脸上的怒意也消了大半,楚云飞用他自己维护母亲的事来做例子,倒让他生出了同样的感觉。 “你倒是聪明,明里暗里的讽刺你十八皇兄,说他都这么大了,长得又这么壮,还没你厉害,是不是?”皇帝又冷地抬眸,看向楚云飞。 楚云飞迟疑一下,急忙摇头道:“儿臣不敢,十八皇兄有他擅长的,儿臣是喜欢骑射才经常去练,儿臣读书就不及十八皇兄了,他吟诗作对十分在行,有许多宫女和妃嫔都喜欢听他吟诗,儿臣这点就不如他了。” “哼!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就如此钻营,将来长大了如何得了?皇后,你是如何管教的云飞,竟把他宠成这样?”皇帝分明是睁着眼说瞎话,根本会钻营的是楚青枫,却向着楚青枫,没来由的训斥楚云飞。 皇后听到皇帝的话,心里赫然大惊,看来,皇帝已经对她心生不满,起疑心了,不然不会平白无顾的训斥云飞,以前从没有过。 是不是因为祁翊最近风头正盛,祁翊和婳儿又很厉害,却与皇帝十分亲疏,他因为婳儿和祁翊,想刻意打压自己这一派。 听到皇帝的余音,皇后立即拽着楚云飞跪到地上,忙道:“请皇上息怒,此事都是云飞的错,他不该与自己的皇兄打架,臣妾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教训?为何要教训他?他保护自己的皇姐,就像朕当年保护自己的母亲一样,朕深感欣慰。”说到这里,皇帝已经是满目赞赏的看向楚云飞,嘴角露出一抹极冷的笑,又道:“况且,青枫那么大一个人,还打不过瘦小的云飞,看来他真是太顽劣了,不仅主动挑衅云飞,这么大个身板,却像废物似的。男儿家,成天念那些淫诗艳曲有什么用,只有文武双全才能保家卫国,朕看这青枫该好好的教训一顿,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么大还打不过云飞,真是丢朕的脸,你们俩起来,朕并没有要怪云飞的意思,刚才只是试一下他罢了。” 皇帝说完,已经掳了掳胡须,慢慢笑了起来,可皇后却从他的笑容里听出了阵阵威胁,皇帝用刚才这一招,是在警告她,他可以将她捧上天,也可以随时让她入地狱,好高深的手段。 楚云飞似乎也听懂了皇帝的意思,立即起身,朝皇帝恭敬的道:“儿臣多谢父皇宽恕,以后儿臣一定好好练习骑射,争取将来好好保护父皇。” 这话说得十分好听,楚云飞又立即装出一副恭敬乖巧的模样,听得皇帝掳着胡须就大笑起来,可笑到一半,只听那宫里的常青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朝皇上急切的道:“皇上,不好了,奴才在皇后的床铺上搜到这个!” 说完,常青山颤抖的将手中的一只小型的布娃娃呈上,那布娃娃身上有一行黑字,上边还扎得有几十颗针,这些针头明晃晃的,一下子,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正在这时,那花园入口处,太后和羽落郡主已经愤怒的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皇后一看,立即冷然的看向常青山,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下子,太后和羽落已经是满目的讽刺和得意,皇后登时觉得从脚底凉到头顶,她被太后、苏贵妃等人联合设计了。 “回娘娘,奴才只知道这是厌胜之术,这只人偶在您床上发现的,您都不知道,奴才更不知道了。”常青山苦着一张脸,他可是忌惮长乐公主和驸马得很,但这事是皇上吩咐,他也必须得说出来,不说出来就欺瞒了皇上,加上又这么多人看着,他只好率先冲出来禀报了。 此时,看到这人偶的皇帝已经满目冰冷,脸上泛着深冷的寒光,他一把夺过常青山手中的人偶,拿到手上一看,当即瞠目大惊,沉声念道:“我诅咒苏贵妃母子不得好死,最好生不出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会夭折!” 念到这里,皇后再看这小人偶,果然是个小孩子的形状,当即气恼的盯着皇后,一个箭步走上前,一脚踢在皇后的身上,厉声道:“皇后,朕早就说过不准在宫中施厌胜之术,没想到你管理六宫,竟自己就是个不检点且恶毒的女人,还不跪下,说出实情。” 这下子,皇后吓得立即跪到地上,慌忙的朝皇上道:“请皇上息怒,这是栽赃之计,臣妾没有做,也不敢做,臣妾从来不知道什么小人偶,一定是有人事先放到臣妾床上的,请皇上还臣妾一个清白。” “大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承认,是不是要朕摘了你的脑袋,你才肯说实话?”皇帝最恨不得这些有损阴德之事,而且苏贵妃肚子的确奇怪的痛,如今搜出这个,让他既痛心又愤怒,同时,眼里还有另一种神色。 “皇上息怒,臣妾是冤枉的。”皇后只得给皇上连连磕头也表心迹。 这时,边上的太后已经冷冰冰的看向皇后,沉声道:“怪不得皇后去了晚宴,苏贵妃肚子就痛,原来是皇后的诅咒,皇后你好狠毒的心思,这样的皇后,怎配母仪天下,怎配统领后宫,德行有失,阴司亏损,根本不配为皇后!” 太后说完,已经阴冷的看向皇帝,又道:“儿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皇后还枉称贤良淑德,她这一切不过是假象,真正的她心思狠毒,开始还不让人进宫搜查,肯定早就心里有鬼,才不敢放人进去的。儿子,你认为她还能担当起皇后的重任?再这样下去,整个皇宫都会被她毁掉。” 皇帝此时已经气得青筋暴裂,可还有一丝理智在,便看了太后一眼,道:“罢了,先送皇后去宗庙反省三个月,禁她的足,哪也不许去。后宫就暂由母后代管。” 这时,皇后却没再喊叫,而是镇定的跪在地上,既然皇帝没说要废她的后位,她还是迅速接受这样的惩罚好点,要是她再闹,惹怒皇上,一气之下被皇上削去后位,那她就真的完了。 “臣妾多谢皇上开恩,臣妾一定好好反省。”皇后眼里迸出热泪,泪眼链链的看向皇帝,企图让他回忆起以前与自己的情义。 皇帝则看向楚云飞,冷声道:“你这三个月给朕好好呆在凤銮宫读书,哪也不许去,气死朕了,一个个都那么脏。” 皇帝说完,边上的太后已经不满的上前一步,道:“皇儿,皇后犯了这么大的罪,她祸乱皇家子嗣,罪可当诛,你怎么罚这么轻?只是反省三月,未免太儿戏了,按规矩,应该废后才对。” “母后,此事还未完全调查清楚,朕不想率先下定论,况且,朕已经把后宫的暂时管理之权交给母后,母后还要怎样?”皇帝此刻的目光更加阴冷,气恼的瞪了皇后一眼后,盛怒的拂袖,领着常青山等人就毫不留情的离去。 而在皇帝走后,皇后已经冷冷篡紧手心,抬眸看向太后,此刻,太后已经得了暂管皇宫之权,便满目冷色的看向皇后,朝她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呵呵。” 皇后沉住气,不与太后硬碰硬,只是道:“连皇上都说了,此事还未有定论,臣妾没有做过的事,绝不会认。” “到时候,谁由得你认不认罪?既然皇上已经罚你去宗庙反省三月,那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了。来人,把皇后押去宗庙,由哀家的人看管着,除了哀家,谁也不准见皇后。”太后眼里尽是得意,无论有没有一次拉皇后下台,只要让她受罚,她就有办法让皇后死掉,人一死,她便可以说成她畏罪自杀,到时候就解决这个眼中钉了。 太后一吩咐完,立即有人上前来押皇后,企图对她动武,皇后立即朝后边的周东海使了个眼色,又看了楚云飞一眼,当即站起身,朝侍卫们道:“本宫再怎么反省,也还是后宫之主,是皇上的皇后,你们谁敢对本宫滥用私刑,皇上一定不会轻饶。你们,在前头带路,本宫自己会走。” 皇后冷声说完,那前头想拉扯她的侍卫们一个个只好躬身上前引路,不敢再动,毕竟皇上说了只是罚皇后反省,并没有说可以施刑,他们如果乱施刑,到时候皇后如果复宠,他们就完了。 看着皇后被人押走,楚云飞一双细长的眼睛喷出浓浓的烈火,太后也和羽落郡主得意的去了安阳殿,楚云飞狠狠捏紧拳头,怪不得把这两个人捶死。 该想什么办法救母后呢?突然,她想起自己现在唯一的亲姐姐,眼泪便哗的一下子流了出来,如今,他也只能把这件事先告诉姐姐再说。这事肯定传不到宫外去,太后的人肯定会挡住一切可能外流的消息,在皇姐归宁之前,恐怕母后就被折磨死了。 ☆、第141章押入大牢满门抄斩【首发文字版VIP】 深秋的山野,冷风呼啸,冷风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将人刮得生疼,茫茫的山路上,一排排得很长、黑压压的大军正艰难的行着,在部队最前头的,是一袭玄色铠甲,青锃披风,身上斜挎金长大弓的楚宸烨。 楚宸烨漂亮的玉指握住缰绳,轻轻夹了夹马肚,领队走在前边,后边是许由俭和另外两名副将,后边的步兵们一个个都又累又渴,还好天气寒冷,没有烈日的暴晒,他们行军比夏季要好得多。 这时,许由俭看到前方有一处蜿蜒的湖泊,便立即抬手指上前,朝楚宸烨道:“将军,那儿有湖,咱们赶紧过去补点水。” 楚宸烨狭长的凤眸冰冷的眯起,薄唇微咧,抬手在额前仔细看过后,才道:“成虎,你带十人上前查探一下,确认无诈再说。” 边上的统领成虎听完,立即恭敬的拱手,道:“末将领命。” 成虎说完后,大手一挥,立即领了十人策马扬鞭,迅速上前去查探。 虽然早有探子率先经过这一段路,一直发来战报说前方平安无事,但他们只有五万人,一切还得小心。 不一会儿,成虎领着人又迅速策马跑了回来,一个个手中提着水壶,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一看到楚宸烨,他立即上前,将手放到左胸前,朝楚宸烨道:“大将军,末将已经检查过,那水没问题,四周也没问题。” 楚宸烨再次睨了眼前方,身上透出无比尊贵的戾气,道:“都去湖边,补充水份。” 说完后,他率先策马上前,后边的将士们一听到有水喝了,一个个朝那湖边蜂涌而去,他们之前带的水在来的路上喝光了,后边又经过一道大大的夹弯道,那夹弯道里崎岖难行,又没有水,带的水比想象中的用得还快,幸好如今遇到湖水。 不一会儿,大军便到了湖边,一到湖边,将士们立即冲到湖边去舀水喝,也不管这水有没有毒,一个个在咕噜咕噜喝饱了之后,又赶紧将自己的水壶打满。 成虎接过楚宸烨的水壶,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给他灌满水之后,这才将水壶递给他,楚宸烨仔细看了看远处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在大家喝饱水之后,这才冷地命令道:“明早之前,我们一定要到达广阳郡。” “是,将军。”将士们这下有了力气,一个个都斗志昂扬,纷纷守规矩的回列原位,伙夫们则把盛水的水缸等灌满,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楚宸烨则一声令下,登时,上万的铁骑扬起尘尘滚沙,平沙落雁,队伍朝广阳郡迅速奔去。 经过一晚上辛苦劳累的奔波,楚宸烨的队伍终于到达广阳郡,此时,收到消息的广阳郡林太守早已经领着百官守在郡县口,恭敬的迎接楚宸烨的军队。 楚宸烨一行人风尘仆仆,不过仍不失绝世的风采和俊削,他人一到广阳郡,老百姓们就早早的围在大街上,纷纷想一睹这天下最优秀帅气男儿之一的楚将军,广阳郡的少女们更是偷偷的躲在人群中观望,一看到那俊眉星目的楚宸烨时,一个个早已经心花怒放起来。 而楚宸烨一到广阳郡城门口,便率先策马朝林太守走过去,林太守生得有些肥胖,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身着一袭青色的朝服,一看到威风凛凛的楚宸烨,他更加低垂下眸,不敢多说什么。 楚宸烨则管也不管众人,率先打了下马,斜挑起眉头,朝林太守道:“林太守。” “下官在,敢问楚将军有何吩咐?”林太守听完后,立即朝楚宸烨拱了拱手,诚惶诚恐的道。 楚宸烨微眯起眼睛,一条眼睛已经眯成危险的一条缝,看了看后头的百官后,用朗若铁石的声音沉稳的道:“你派人与将士们扎营,务必在天黑之前安顿好他们,再派人领路,本将和副将们要去太守府歇息。” 林太守立即点头恭敬的道:“这是自然的,下官的人从三天前就开始扎营了,就等楚将军的大军来,太守府一切都已打点好,请楚将军和两位副将以及其他统领大人们移步前去便可。” 楚宸烨听完,便冷然挑眉道:“还不快前边引路?” “是是是,下官这就引路。林栗,你派人招呼将士们扎营,其他七品以上的文武官员跟本官前去太守府。” 林太守说完,已经迅速走在前边引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太守府走去,街上的百姓看到那俊朗冷峻的男人,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瞪直了,他们一年难得看到几个漂亮的男子,如今看到这一袭将军服,狂野有型的男人时,恨不得纷纷追到太守府去看。 到了太守府时,林太守已经率先走在前头,命人把府门打开,楚宸烨看了这还算肃穆的太守府,便带着两名副将及几名统领走了进去。 一走进那垂花门处的时候,楚宸烨因为走在最前方,冷不防的一拐弯,就发现有团粉色的身影咚的朝他的剑柄撞了过来,那身影撞得极狠,只听砰的一声,随即,那人就一把捂住头痛苦的叫了起来。 再看楚宸烨,有人冲撞上来,那么大的冲击力,他仍旧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反而那想迅速出门却被撞的女子此刻一张小脸已经皱成一团。 那女子生得冰肌玉骨,一张鹅蛋脸若凝脂一般,细眉微弯,眼睛水灵灵的,又特别的大,虽不说是天姿国色,好在也是小家碧玉,她在难受的揉了揉了揉额角之后,猛地摸到额头上已经起了个包,当即瞪向楚宸烨,也没管来人是谁,大声嚷道:“你走路不长眼睛?没见我正要走出来,哎哟,痛死我了!” 女子说完,突然慢慢看清面前的男人,面前的男人一直缄默不语,只是浑身罩着的肃杀的寒凉足以将人冻死,而那张面容秋月的容貌,一下子吸引了后边丫鬟们的注意,自然也吸引了这女子的注意,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美的男子,简直美得不像真人,那狭眸微眯,红唇如朱的样子,透着一股自信的风采,还有无比的邪魅的冷酷,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眼。 而那女子见这男子撞到她不仅不道歉,反而犀利的无视她,眼里透着要杀人的阴戾和嗜血的寒光,当即朝他看过去,双手叉腰的道:“这位公子,不,这位将军,你虽然手握武器,但你的剑柄撞到小女子的额头,难道你不该为它向小女子道歉?” 楚宸烨在听到女子的声音时,略微打量她一眼,只是拿出白色的丝帕擦了擦自己的剑柄,却不说话,样子十分的认真,好像有洁癖似的,要把女子撞过的地方擦干净。 正在这时,后边跟过来的林太守在看到女子之后,立即上前一步,把她拉着退了两步,道:“哎哟我的好闺女,这是楚将军,你冲撞了他,还不快给他道歉,你想死是不是?” 林太守急得要命,这闺女怎么总是风风火火的,跑出来的时候也不看路,自己撞到人家剑柄上,幸好没碰到人家怀里,要是撞到将军怀里,她的小命肯定就没了。 他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一看楚宸烨,就是那种不允许一般女人靠近的狠毒男人,他哪有闲心来英雄救美,更不会对人施以同情。 林玉笛一听是鼎鼎大名的楚宸烨,不但不害怕,当即气恼的揉着自己的额头,“是将军怎么了,他撞了我应该给我道歉,不能以权压人,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而且一个大男子汉,欺负了女孩子,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还算什么保家卫国的将军。” 林玉笛嘟了嘟小嘴说完后,拍了拍手,便瞪了楚宸烨一眼,然后朝大门口扬长而去,后边的丫鬟们立即跟上,这一幕看得林太守差点晕掉,他想冲上去把女儿拉住,因为她得罪了大将军,可他只觉得自己步子都被这女儿吓软了,根本动不了。 原以为楚宸烨会大发雷霆,不料,他只是斜拧眉峰,冷声道:“只是小事,无妨。” 对于这种没有任何特点的平庸刁蛮女,他完全没兴趣。 接着,林太守满头虚汗的给楚宸烨引路,又给他与几位副官安排了厢房,接着大家便商议了一下军情,此次交战的原因是之前燕国六皇子手下的一批将士,闯到苍祁境内乱砍乱杀,一夜就将一个村子覆灭。 接着苍祁这方震怒,守卫边疆的步将军是个性子冲动的人,就率领一批将士越过边界去屠了燕国的一个村,接着六皇子的手下赶来,双方交火,苍祁因为人少,被六皇子的人杀得片甲不留,只剩步将军一人冲了回来。 接着,步将军就联合了几位将军为同胞和将士报仇,未向皇帝请示就杀去追赶六皇子,之后你追我杀,双方势不两立,渐渐的,战事越来越扩大,如今已经快扩大到广阳郡来,要是等到燕国人杀来广阳郡,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屠城,那林太守他们就全完了。 广阳郡、涿郡和巨鹿郡、恒山郡这四大郡,是边疆守卫的重要郡县,一旦被敌方攻破,那敌人继而杀进其他一连串的郡县,最终杀进苍祁就容易得多了,这一战苍祁步将军败得太厉害,自己人还没碰到人家的将士,就被人家逼回了郡县里,所以,千万不能让敌方杀进郡县来。 看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步将军,楚宸烨淡坐在椅上,玉手握住那座椅突起的一只圆形木饰,黝深的双眸懒懒的扫视了步将军一眼,随即挑了挑眉,用如夜里鬼魅来行的声音沉声道:“步将军,你守护边关不力,致使将士和百姓如此多的伤亡,你该当何罪?” 步将军立即擦了擦额头的汗,太好了,楚将军终于来了,他这下子什么也不怕了,便抬眸坚定的道:“都是属下太过鲁莽,才损失了这么多将士,还致使许多百姓伤亡,请将军责罚。” 楚宸烨冷冷看了步将军一眼,此人胸有大志,但做事冲动,属于一根筋的那种类型,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便道:“拖下去,罚一百军棍,罚完了如果有命,再来和本将军说。林太守,将闲杂人等请出去,本将军要与几位副将探讨如何杀退六皇子一事。” 楚宸烨说完,林太守立即抬手一挥,将一些官员和侍女们全部带了下去,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急报,“报!” “何事?”楚宸烨冷拂衣袍,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浓浓的压迫感,他比在场众人都要高一个个头,身材魁梧有力,登时给人一种王者之势。 这时,那将士已经赤红着脸迅速跑了进来,一跑进来就朝楚宸烨单膝下跪,禀报道:“楚将军,不好了,咱们带来的五万将士全都腹泻不止,一个个头昏脑涨,全身匮乏,十分无力,连筷子都拿不起,别说行军打仗了。现下郡县外的军营一片狼藉,大家都很难受,军医和刚请的大夫们正在紧急救治,可中毒的人太多,少量的大夫们一时间根本救不来,现下该怎么办?” “什么?”边上的许由俭一听,立即上前一步,看向楚宸烨,沉声道:“楚将军,如今将士中毒生病,那咱们这仗是打还是不打?末将怀疑,他们是喝了那湖里的水才中的毒。” 这时,楚宸烨剑眉已经紧紧拧起,红唇泛着森冷的寒光,朝那小将道:“可有查出来是中的何毒?” 那小将浑身颤抖,是因为刚才跑来时剧烈运动所致,忙道:“听军医说,这症状很像血肠草,这是一种毒性极烈的毒药,发毒后首先会一直呕吐、昏迷不醒,全身匮乏,没有力气,然后慢慢毒发,后边情形会越来越严重,但不会让人立即死,只是人的面部会越来越黑,不出三个月,将士们一个个都会痛死过去,现下这种情形,将士们是根本不能打仗的。而敌军听说我们派了五万将士,已经早早的派了六、七万将士直奔边关,到时候他们的人来了,咱们的人根本不行,恐怕会全军覆没。” “这毒竟如此烈?下毒的人究竟是谁,既要下毒,为何不直接下最狠的毒药?”许由俭气得一拳头捶在墙壁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将期待的目光看向楚宸烨。 “这已经是最毒的毒药,只是湖水稀释了,所以将士们没有立即死去。前有敌军攻来,后咱们的将士出事,看来,本将军只有派人回西蔺城请示皇上,看皇上如何处理此事,最好能派援军到来。”楚宸烨淡淡的说完,一双手已经握成拳头,眼里迸出的寒光足以冻死人。 接着,楚宸烨给各副将和统领都分配了任务,他在将人叫出去之后,单独留下了许由俭,许由俭看外头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看向楚宸烨,一双眼晴含着精光的冷光,“将军,你说,皇上会不会派援军到来?” 楚宸烨冷冷抿唇,凤眸透着嗜血的鹰光,讥讽的道:“他不派援军和物资到来,难不成看着广阳郡被敌军占领?” 许由俭额头上沁有细密的汗,在思虑一下后,又道:“皇上做得也太不仁义了,将军为他打了那么多年的江山,没想到他说削你的权就削你的权,只给你五万兵力,把你调到这么偏远的地方,而且没说何时回朝,他这不明摆着想你死在这里?幸好咱们没将那个怀疑告诉皇上,否则,还真如了他的意。” 许由俭说完,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这才又道:“如今咱们只有继续取得皇上的信任,多获一点将士的支援,巩固自己的势力,等待一场大战。” 许由俭这话说得极其的小心,也十分认真严肃,楚宸烨在听完之后,眼眸里泛着阵阵深色,冷冷勾唇,“他对本将军不仁,就休怪本将军对他不义,褫夺本将军的兵符,让祁翊来领导本将军的将士,实则想把权力集中到他自己手中,现在那些将士心还在本将军这他就敢如此嚣张,做得如此绝情,倘若哪一天真的中央集权,他得到全部兵符,那不是要将齐王一党诛之?等皇上羽翼丰满,就是我们死期的那一天,我要不在中间做点事,他还真以为我楚宸烨好欺负。” 楚宸烨说完,冷冷扫了眼远处一眼后,这才领着许由俭退出议事大厅,朝自己的厢房走去,他的那间厢房占地宽广,整体基调是暗黑的颜色,守在门口的侍女们在看到楚宸烨前来后,立即将帘子打开,朝楚宸烨恭敬的行礼。 楚宸烨看这些女子的衣着都有些偏民族风,和京城女子的富丽堂皇大不相同,这些少数民族少女的着装看上去更有异域风情,也更简单,有的丫头头上围着头巾,有的穿的衣物上装饰着动物的角等饰品,别有一番风味。 “都退下吧!”在进入房间后,楚宸烨朝想进来伺侯的丫头们吩咐一声,立即挥手将大门关上,把那群已经花痴到极点的女人隔了出去。 安静的房间里,他坐在那贴着窗花的窗棂前,手里赫然多了一幅画卷,他将画卷轻轻展开,平铺到桌上,看着画中巧笑嫣然的红装女子,嘴角不自觉的浮上一层浅笑。 什么时候起,他画的月莳,竟慢慢的变成了她?那个他很少思考,却一思考就会令自己心绪紊乱的女子? 南宫婳?画像上的女子,已经渐渐变成了南宫婳,他好像看到她在大殿弹琴引来翩翩百蝶,一双美眸永远透着微笑的安静女子。 他怎么会想她呢?已经有好久,他没有想过月莳了,心里想的念的,竟然变成了南宫婳,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楚宸烨慢慢将画合上,摇了摇头,起身看了看外边泛白的天空后,背后踏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房门又吱嘎一声打开了,一颗精灵般的头冒了进来,这时,女子身后的丫鬟们立即上前拦住她,朝她道:“小姐,您不能进去,这是楚将军的房间,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能进去的。” 林玉笛瞪了那丫鬟一眼,朝他吐了吐舌头,道:“怕什么,我只是进去瞧瞧,我不会碰他的东西的,你们不告诉他就行了。再说,小梅,小花,你们是我的丫头还是楚将军的丫头,怎么向着他说话呢?” 看了身后的丫头们一眼,林玉笛迅速溜进房间,将那大门快速的关上,一走进房间,他就看到这重新布置过的房间,充满了浓浓的男人味,老爹还派人把他的刀剑和铠甲等随军用品全搬了进来。 走到那案架前,林玉笛轻轻摸了摸那泛着金光的大弓,眼里不禁惊叹起来,没想到那么自傲的一个男人,竟然如此心细如尘,因为他把弓箭擦得好干净,这样的温柔情怀,与刚才他的冷漠成反比。 突然,林玉笛看到那桌上摆着的一幅画卷,立即跑到那桌子之前,在看到这画卷的时候,她只觉得好神秘,好想看看上边画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轻轻将这画卷轻轻的展开,一展开,林玉笛就被里面美丽温婉的女子惊艳到了,这女子唇红齿白,身着一袭红色的凤袍,头戴璀璨的金冠,眉目如画,一看就是身份极其高贵的女子,看她笑得极其温柔,怪不得能入了楚宸烨的眼。 “你在干什么?”正在这时,那大门被人霍地打开,男人此时已经满目怒火的走进来,目光诛讥的盯着林玉笛。 此时,楚宸烨狭长的凤眸已经含着嗜血的寒芒,吓得林玉笛赶紧将手中的画扔在地上,看到冷如银狼的男子,她立即摇头道:“我……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我这就走!” 说完,林玉笛赶紧将身子贴向墙壁,瑟瑟的瞪了楚宸烨一眼后,猫腰就准备钻出去,正在这时,一柄精铁宝剑抵在她额头前,男子已经目若寒星的射向她,“动了本将军的东西,你想说离开就离开?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挖掉你的眼睛!” 楚宸烨明显怒意很深,玉手已经握成拳头,手上青筋暴裂,身上溢出的冷意如冰川一般,冻得林玉笛直转眼珠,突然,她仰起头,同样冷冷的看向楚宸烨,愤怒的道:“我不就看了一眼你那画,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凭什么用剑指着我?别以为你是将军就可以为所欲为,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不讲道理。” “小姐,似乎是你先不经本将的同意擅自闯入本将的房间,还动了本将的东西,如此强词夺理,你是不是连林太守的项上人头都不想要了?过去,给我捡起来,放回原位!”楚宸烨可没这么多耐心和这名刁蛮的女人废话。 听楚宸烨如此说道,林玉笛立即朝后退了两步,慢慢走到地上的画卷前,轻轻将它捡起来,又看了眼楚宸烨,再将那画安静的放到桌子上,这才有些愧疚的脸红了起来,朝楚宸烨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擅闯你的房间和动你的东西都不应该,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完,林玉笛有些尴尬的退离那桌子两步远,楚宸烨则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收回宝剑,沉声道:“出去!” 说完后,林玉笛立即从那侧边迅速跑了出去,楚宸烨则走到那画卷前,将那画仔细的收好,再放入墙上的卷筒里。 武穆王府 南宫婳披了件丝绒缀羊毛的披风,拿起水壶来到花园里,看着这一地馨香美丽的花,她和玉萼等人一齐给这些花浇水,秋天虽然寒冷,但是却很少下雨,这些花有的都枯死了,南宫婳心疼得赶紧给它们浇水。 正浇着浇着,突然,南宫婳听到一阵“哎哟”的声音,登时,一个身影从她面前的牡丹花下滚了出来,那身影一出来,便抹着脸上的水,有些委屈的道:“皇姐!” 南宫婳也吓得不轻,立即看向面前狼狈不堪的男孩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不是她那个很生疏的弟弟楚云飞? 他怎么躲在这里,想到这里,南宫婳觉得事情不简单,立即朝玉萼使了个眼色,玉萼立即把去院门口守着,不让那些闲杂人等进来。 这时,楚云飞一看到南宫婳,一双眼睛更加赤红,红得跟兔子似的,南宫婳看到十分难过的楚云飞,心里溢出一股亲切感,立即朝他展开一个温暖的笑,好像大姐姐看着小弟弟一般。 而原本一脸委屈的楚云飞在看到南宫婳像母亲一样的微笑时,立即没忍住,一下子窜到南宫婳怀里,抱着她就呜呜大哭起来,“皇姐,你快进宫去救母后,母后被软禁起来了,父皇可能要废后!” “什么?”南宫婳早知道蹊跷,没想到竟听到楚云飞这样说,这对她来说,好像晴天霹雳一般,她立即抱紧楚云飞,只觉得这小孩子一直都很坚强聪明,哭泣的样子看得她心都疼了,连忙折打着他的双肩,轻声的安慰道:“云飞别着急,皇姐会想办法的,你把皇宫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南宫婳说完,将楚云飞拉到里屋里坐下,又给他倒了杯热茶,派玉萼去找衣裳,准备给他换下。 楚云飞在喝了一口热茶后,吸了吸微红的鼻子,朝南宫婳依恋的看过去,刚才皇姐的怀抱真是太温暖了,栖霞姐还没这么拥抱和安慰过他,经常对他都很严厉。 “常青山在凤銮宫搜出一个人偶,太后和羽落郡主就说母后对苏贵妃施厌胜之术,想害苏贵妃的孩子,当时苏贵妃肚子正疼得厉害,说有脏东西跟随她,正好母后之前又去过她的寝宫参加她的晚宴。之后找出这人偶来的时候,父皇大发雷霆,派人把母后押去宗庙,让她在那里反省三个月,后宫的事务暂时交由太后打理,还不准我出凤銮宫。我这还是和小太监换了衣裳偷跑出来的,出来后我怕穿太监服风声大,又和一个小孩子换了件普通的衣裳,后边我怕贸然走进王府会被人怀疑,只好打听到你的醉香萝,从后边墙上翻了进来,可翻死我了。”楚云飞说完,又眼泪汪汪的看着南宫婳,那坚强的小模样,看得南宫婳很难受。 这时,南宫婳看到楚云飞原本白皙的玉指已经变得一片通红,上面还有翻墙时被磨开的红口子和翻出来的嫩肉,她立即拉过楚云飞的手,又叫玉萼赶紧把药箱拿过来。 在玉萼把药箱打开后,南宫婳拿过白净的帕子,轻轻替楚云飞清洗掉手上的小石渣和灰屑,在将伤口清洗干净后,她则温柔的看向楚云飞,安慰的道:“别怕疼,姐姐给你上药。” 说完,她拉过楚云飞的手,用棉条沾上药膏,细细的给他涂抹药膏,原本楚云飞对南宫婳还有抵触心理,可在看到面前的皇姐像母后一样美丽,又比母后多了许多温柔之后,心中溢起满满的温暖,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皇姐,原来她这么善良。 原本他的手很疼,可经过皇姐那么一擦拭,竟有股丝丝沁凉的感觉,十分的舒服,也很温暖,这时候,楚云飞的脸有些微红,皇姐不计前嫌的照顾他,而他以前还拿蛇吓过她,真不应该。 在帮楚云飞上好药后,南宫婳便拿来一卷白纱布给他轻轻包扎一下,在做好之后,她在楚云飞的手背上打了个蝴蝶结,这才拍了拍他的肩,“小云飞,别担心,即使父皇没废母后的后位,说明他还是在意母后的,明日就是我三朝归宁的宫宴,到时候我们一起想办法为母后沉冤!” 看到皇姐胸有成竹的样子,楚云飞这才不那么紧张和难过了,南宫婳则叫他先去床上好好睡一觉,她再另想办法。 安顿好楚云飞之后,南宫婳一双冷眸犀利的看向窗外,刚才她表现得十分的自信,是为了安抚云飞,只是让她震惊的是,从来没被皇上惩罚过的母后,如今竟被这样的借口惩罚,难道父皇不相信母后的人品? 父皇之所以这么做,恐怕另有深意,但绝不是什么好意,他肯定在怀疑母后,想打压她们这一派,如今祁翊做了上将军,父皇想的只是夺回权力,夺回权力后,就会打压他,但如今祁翊的势力越来越大,父皇作为君王,肯定不能容忍,所以这次才惩罚了皇后,也不查清事实。 试问,有谁这么傻,把这样的东西放在自己床上? 南宫婳狠狠篡紧拳头,看来,这一次进宫,是要腥风血雨的了,她一定要把母后救出来。 正在这时,外头打听消息的玉萼迅速走了进来,一进屋便走向南宫婳,朝她小声的道:“公主,袁逸升忍不了含恨大哥的暴打,赶紧写了一篇**集权的文章交给皇宫的人,那文章如今已经写完,皇上看了说可以处置袁逸升了,含恨大哥派人来问你,是不是现在就收押袁府众人?” 南宫婳沉了沉眸,冷声道:“拿出密诏,将袁府众人收押至天牢,按密诏上父皇写的,三日后该处斩的处斩,该流放的流放。” 说完后,南宫婳又犀利的看向玉萼,道:“给我准备马车,等袁府众人收押之后,通知我,我要亲自去牢里查看。” 袁府,含恨领着人拿着长鞭,守在那大门口,在这几天来,他的人早把袁府抄了个干净,袁逸升等人在戴上脚燎出来时,一个个都只剩下一件破烂的衣服,稍微好一点的首饰全被侍卫们搜刮干净了。 袁逸升被两名侍卫押着,一走出大门,便终于看见了青天白日的阳光,看到这道阳光,他立即贪婪的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这时,前边的含恨已经冷冰冰的走了过来,手中的长鞭朝袁逸升猛地挥过去,一鞭打在袁逸升的脸上,大声道:“你吸什么吸?不准吸,赶紧上囚车!” 说完,一脚朝袁逸升的屁股踹了上去,袁逸升此时身上到处是浓疮,被这么一踢,身上的伤口裂开,疼得他啊啊直叫,“大人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吸空气。” “空气也不准,来人,把袁府的人押上囚车。”含恨就像一个刽子手,说完之后,立即有侍卫上前押这些人。 不一会儿便到了监狱,含恨给典狱长一点好处,典狱长就把袁府的人关在最脏最烂的地方,还有几个狱卒随时等着抽他们鞭子。 不一会儿,南宫珏和南宫蕊儿等人也被押了进来,这时候的南宫珏,一头的头了已经掉了大半,脸上又干又瘪,背躬着,眼袋耸拉着,看上去好像一个老巫婆,南宫蕊儿也没好哪点去,她因为和南宫珏天天打架争吵,一双眼睛如死鱼眼一般黯淡无神,边上的袁母更是眼睛都哭红了,她没想到怎么就从天堂坠入地狱了。 袁府的男人跟女人关在两处,男人在右边,女人在左边,大牢的门一带上,两方人马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个个都知道死期将至了。 南宫珏这时则揪着一头稀疏的头发,恨恨的瞪向袁逸升,指着他就道:“贱人,要不是你没本事,我们怎么会下狱?你上次已经掳夺了南宫婳,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留她这个后患,如今我们就落到这样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这个贱男人害的。” 袁逸升心中对南宫婳的恨不亚于任何人,这一次的事就是她害的,他一听南宫珏这么怒怒,当即跳起来朝南宫珏喝道:“你以前不是特别的崇拜我?你这个贱女人,要不是听信你的甜言蜜语,我怎么可能娶你?” “崇拜你?你是不是药吃多了?你这个样子,自卑,丑陋的穷酸破落货,我才看不上你,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话,还不是为了你的地位?你要是不是御史,本姑娘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南宫珏说出来心里话,这下子把袁逸升气得要炸毛,他没想到这个以前口口声声说最爱他的女人,原来爱的都是他的身份。 “行了,小贱人,我儿子也是你能贬低的?”边上早听不下去的袁母此刻已经一巴掌打在南宫珏的脸上,恨恨的盯着她,打得南宫珏眼冒金星,一挽起袖子,又要与袁母干起架来。 看着地牢里这肮脏的一幕,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一群人,终于就到死期了,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将她们一网打尽。 “公主,这里脏,要不要小的给你抬张凳子来?”边上的典狱长已经一脸谄媚的看着南宫婳笑。 而地牢里的众人在听到典狱长的话时,纷纷转过眸,看到那台阶上,一袭黄色锦袍的南宫婳,正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们,一个个当即瞪大眼睛,眼里充满浓浓的恨意和嫉妒。 ☆、第142章一步步扳倒苏贵妃 南宫珏在看到美若天仙的南宫婳出现之后,突然冷冷的仰头大笑起来,如今她已经是死路一条,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的好姐姐,你终于出现了,我等你来,已经很久了。”南宫珏理了理自己混乱的发梢,此时她的头发十分的枯黄,头上大半头发都没了,只剩几缕枯黄的头发,像极了小孩子剃的三撂毛。 她一双眼睛浮肿阴黑,脸上的皮肤紧紧皱与一团,那像像巴掌那么大,有些像猴子,原本如藕的玉手此刻已经干枯得像死人的枯骨,眼珠血红,牙齿已经脱落了几颗,大概是泡枣的后遗症,此时,她一双眼睛如恶毒的蛇一般盯着南宫婳,笑完后,一脸凄苦的道:“大姐,看你凤冠加身,坐上高位,活得如此的鲜活,做妹妹的我真气愤啊!你告诉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南宫婳轻轻拍了拍手,叫典狱长把其他闲杂人等带了出去,又把袁府的闲杂下人带到另外的牢房,还把玉萼等人叫了出去守着。 此刻,整座大牢里除了她,就只剩袁逸升、南宫珏、南宫蕊儿和袁母几人,而这几个将死之人,除了南宫蕊儿,其他三位与她那痛苦的前世都有直接的联系。 “好妹妹,你也配说姐妹这个词?以前我对你很好,无微不至的关心你,把你当最亲近的闺蜜,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南宫婳用帕子掩住口鼻,轻轻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南宫珏面前。 隔着牢门,南宫珏脸色扭曲得不像真人,她恨恨的盯着南宫婳,“不错,你对我是好,可惜那都是以前,后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把我娘害成那样,她现在脸上刻了个大大的淫字,被爹爹赶了出来,每天都在街上爬,像狗一样在街上向人乞讨,你还有没有良心?南宫婳,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太狠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是要报前世你们给我的仇,就算没有前世,今生你们也是蛇鼠一窝的小人,我不动手,就是我呆在监狱里,你们站在这里嘲笑我了,怎么可能?珏妹妹啊珏妹妹,听说你怀小宝宝了,你的孩子现在如何了?”南宫婳看到南宫珏此时已经隆得微高的小腹,她的孩子,恐怕有四、五个月了吧? 如此,让她联想起自己前世已经九个月就快要生产的孩子,这样的情形,又重现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胜者。 南宫珏看着南宫婳阴冷的眼神,立即抱紧肚子,瞪大眼睛看向南宫婳,沉声道:“你想做什么?什么前世今生的?我前世可不认识你,你少在这胡言乱语。我是孕妇,我肚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按律你们不能对我行刑,必须等我生下孩子再说。” “哦,看来你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那你知道,你上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吗?”南宫婳笑着看了看自己洁白晶莹的指甲,面对仇恨,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肠是无比的硬,南宫珏的孩子是人,她的就不是了? 做过母亲的都知道那种失去孩子的痛苦,有把贼人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何况她遭受过那么大的痛苦。 听到南宫婳这么一问,南宫珏立即瞪了对面仍在痴痴看着南宫婳的袁逸升,咬牙道:“你少幸灾乐祸,我的孩子是被袁逸升杀的,又怎么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怕你笑话,只是,你来耀武扬威够了,可以滚了吧?” 南宫婳却只是看着南宫珏微笑,并没有说话,南宫珏只觉得南宫婳的眼神充满嗜血的寒光,比夜里的豹子还狠。 “贱人,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诅咒你生不出孩子,即使生的孩子断手断脚,我虽然流过产,但我好歹怀过两个,你算什么东西?我真怀疑你根本无法生育,呵!听说皇后被软禁,抓起来了,南宫婳,你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那些侍卫有的来自宫中,哪有什么秘密能守住的?哟,你变色了?着急了?看来这件事是真的,要是皇上真的废掉皇后,你南宫婳也不再是公主,我就诅咒你死爹死娘,生的孩子生一个死一个。”南宫珏恶毒的说完后,便扬着头大笑起来。 南宫婳脸色先是转为愠怒,随即努力平息自己的愤怒,将脸色重新变得缓和,看向南宫珏冷笑道:“原本你那孩子可以不用死,就因为我告诉袁逸升,我不喜欢这个孩子,只要没有这个孩子,我就与他成亲。呵,没想到蠢笨如猪的他真的信了,跑去打掉你的孩子,你们两个真是蠢到一家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得知真相的南宫珏只觉得浑身发怵,她颤抖的盯着南宫婳,又恨得咬牙切齿的盯着袁逸升,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原来是你!贱人,怪不得他之前都很喜欢我的孩子,后边却残忍的杀了他,南宫婳,你太狠毒了,我就说你根本不是真爱袁逸升,如今,你终于亲口承认了。哈哈,袁逸升,你知道她亲口说出的真相后,会不会很后悔杀掉我们的孩子?” 这时,袁逸升原本痴迷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黑,他对南宫婳是既爱又恨,南宫婳又转向他,不紧不慢的道:“本宫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从一开始,本宫就没喜欢过你,这一切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 “我不信,你骗我的,像你这样的女人,谁会看得上,你当初一定是真的喜欢我,只不过现在攀上高枝了,就否认自己的想法。我要见皇长孙,你去帮我求求皇长孙,他说过他会救我的。”袁逸升说到这里已经慌了起来,皇长孙不是说过,只要他帮他陷害南宫婳,顺带打压了祁翊,他就会给他大官做,不会让他死? 听到袁逸升说皇长孙,南宫婳心里大惊,面上则装得十分的平淡,原来那奸夫一事,是皇长孙在背后栽赃,袁逸升这个人除了自负之外,还很蠢笨,这样就把幕后主使泄露出来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走向袁逸升,微眯起眼睛,“皇长孙他不会来救你的,刚才本宫来时,可看见他正在青楼里喝花酒,他喝得很畅快,身边有美人陪着,好像根本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记错了?” 袁逸升一听,立即摇头,坚决的道:“不可能,他说过事成之后会救我的,我要见他,婳儿,我求你了,让我见见他,他不会不管我的。” 这时候的袁逸升,浑身是黑红的伤口,上面的疱疹不小心被小指甲大的蚊虫叮咬过后,立即就会破掉,然后喷出恶心的脓脂,他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露出来的部位都是疱疹,这样的他,恐怕救了也是死路一条,皇长孙怎么会再管他? 就算有袁逸升的口供,她也不能拿皇长孙怎么样,毕竟,皇帝心中是偏爱太子一派的,不然他为什么立太子为储君? 南宫婳朝袁逸升璀然的一笑,“你这是在求本宫?你忘记本宫前世求你的模样了?那时,本宫求你手下留情,你是怎么做的?袁逸升,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袁逸升在听到南宫婳无情的话语时,突然一下子软了下来,不再想挣扎,而是痴痴的看向南宫婳,深情的凝望着她,“婳儿,你太狠了,我知道我斗不过你,我只想问你,以前你说仰慕我,爱我,还有给我写的那些信,都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是一场骗局,他心中抱着希望,不信这是婳儿在骗他,他隐隐期待着南宫婳是真的爱过他。 南宫婳微微弯起嘴角,敛起眼底的笑意,目光幽深冰冷的看向袁逸升,红唇冷勾,一字一顿的道:“很抱歉,本宫深爱的是本宫的丈夫,至于你,本宫从来没动心过。本宫第一次见你,你是和苏姨娘联合起来想毁本宫的名誉,当时你们想推本宫下河,你再英雄救美。没想到吧,本宫事先把南宫珏推了下去。” “什么?南宫婳,那件事真是你所为?”袁逸升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怎么南宫婳好像先人一样,什么都事先知道?她当时已经知道他们的阴谋,又怎么会真心爱他? 南宫珏这时候也冷笑的看着南宫婳,“你害我被爹爹打了一顿,当时我就告诉爹爹,我是被你推下去的,结果没人信,原来,真的是你!” “好笑,要是你们没有存害人之心,又怎么会自食其果?哦,忘了告诉你,袁大人,当时邀请你去伯府后院的,的确是本宫的主意,真不好意思,离郡王也参与其中,本宫可是看了一出好戏,你与珏妹妹的名声,就那次便败坏了。你说,我们这么大的恩怨,我会喜欢你?痴人说梦。”南宫婳冷笑着说完,只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以后,她终于不用再面对这一对狗男女,也不用日防夜防的防着他们会从中作梗。 而再一次听到真相的袁逸升,这时候已经气得喷出了口老血,他原本对南宫婳还抱有期待,没想到,她竟从来没爱过他,原来他和南宫珏都被南宫婳设计了。 南宫婳看袁逸升和南宫珏还在消化她刚才的话,便抬眸看向四人,冷冷的扫射四人一眼后,用好似地狱一般阴冷恐怖的声音道:“这一路上,有本宫为你们送行,你们下去了,可要走好,千万别进阴曹地府了又因为嘴快得罪了阎王,到时候阎王把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那可就不好了,呵呵。” 南宫婳说完,拂了拂自己的衣袍,抬眸冷漠的踏上台阶,这时,那牢门已经打开了,典狱长和秦琼已经恭敬的走了进来,立即向南宫婳行礼,“参见公主。” “平身。”南宫婳眼眸里迸出无比锋利的寒光,冷冷挑眉,朝秦琼道:“按照密诏里的旨意,敢污蔑本宫,他们又联合杀了南宫府老太太,光是污蔑本宫一条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宫不愿意看到与此案无关的冤魂惨死,秦大人,把其他人全部放了,剩下的主犯袁逸升,从犯南宫珏、南宫蕊儿及袁母,一律由你处决,本宫希望看到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是,下官一定尽力,让公主满意。”秦琼一身正气的掳了掳胡须,恭敬的道。 南宫婳说完后,最后冷笑着看了袁逸升一眼,然后离开了大牢,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已经听到下人传来秦琼的判决。 秦琼判袁逸升腰斩之刑,在菜市场门口行刑,今日午时便开始行刑,判南宫珏、南宫蕊儿及袁母刺配充军,及在脸上刺上人犯二字,然后发配边疆充军。 坐在马车里,她都能听到老百姓们的议论声,还有百姓们已经迅速的赶往菜市场,想去看行刑,毕竟袁逸升曾经是个不小的官,如今因为污蔑公主被判刑,也是一件稀奇事,南宫婳则紧闭着双眸,此时此刻,好像前尘往事离她已经远去,她要过的只有今生。 那些肮脏的人和事,终于除掉一大半,她相信前世逝去的孩子在天上应该也安慰了,那孩子,应该已经投胎了吧? 菜市口里,秦琼和几名大人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行刑的斩杀令,侍卫们早已经绑好的袁逸升拖上断头台,已经有腰肥身壮的刽子手提起明晃晃的砍刀,往手里吐了一记唾沫,然后恶狠狠的走向袁逸升。 袁逸升看着地上行腰斩之刑的一串大斩刀,吓得浑身是汗,当即就流了满身的尿,而那关在囚车里看着这一幕的袁母,此时已是老泪纵横,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苍天啊,我前世是造了什么孽,让我的升儿受这样的苦,还不如让我替我儿子去死!” 午时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太阳就升到高空,秦琼见状,先对着密诏念了袁逸升所犯罪行之后,随后眼神阴沉的执起那笔筒里的斩杀令,沉声道:“袁逸升罪大恶极,罪可当诛,来人,行刑!” 说完后,他将手中那嗜血又泛着寒光的斩杀令扔向袁逸升,吓得老百姓们都往后退了一步,而袁逸升此刻已经被刽子头押到断头台上,袁逸升此刻后悔万分,也恨死了南宫婳,他后悔自己想着害这么一个精明的女人,她不应该与她作对的,他袁逸升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这时,两名刽子手已经将左右的砍刀升起,人群中立即沸腾起来,有朝袁逸升扔鸡蛋的,有扔菜叶的,有唾骂吐口水的,也有准备群起而攻之的,谁让袁逸升企图用如此恶毒的方法污蔑他们的公主。 坐在马车里的南宫婳只觉得心里一片悲凉,老百姓不了解她,就因为她是公主而维护她,其实没这个必要,这个时代的百姓被奴役得太厉害,统治者给她们灌输的都是愚昧的思想,她不希望老百姓活得这么傻,她希望他们能有自己的思想、判断和意识。 他们甚至可以抨击皇权,甚至是皇帝,可惜,他们不敢,在皇权森严的等级制度下,老百姓哪敢乱说一句话,如果让她来执政,她一定要做一个开明的君主,让老百姓有话敢说,让统治者不能动不动就杀,给老百姓一个自由清净的世界。 就在她思虑的一瞬间,只听袁逸升直接嚷了起来,“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我要活着!我要见皇长孙……” 很快,他的话变成了凄厉的一声惨叫,听到这声惨叫,南宫婳冷冷闭上双眸,吩咐前边的黑子,“起驾回府。” 回到王府,南宫婳双眸冷抬朝前边走着,后边跟进来的何然将菜市场的事看了个一清二楚,在南宫婳坐下之后,立即朝南宫婳禀报道:“公主,袁逸升的尸体已经被秦大人扔去乱葬岗了,是真的腰斩,当时那个惨状你是没看见……” “行了,你们都退下,玉萼、绾绾,准备明日进宫的一切事宜。”南宫婳不想再听袁逸升如何的惨,他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自食恶果,与人无尤。 到了下午的时候,南宫婳坐在檀香宝座前等祁翊回来用膳,何然又走了进来,拍了拍袖子朝南宫婳行礼道:“公主,驸马被皇上急召进宫,好像边关出事了。” “什么?可有了解到出了什么事?”南宫婳立即拧眉,严肃的看向何然。 何然立即摇了摇头,“这个小的不知道,军情很严密,又很难查,小的再去查查。” 等何然走后,南宫婳只觉得心口有些发慌,好像有什么不祥的预感溢进心头,她立即找来兵书仔细翻看,猜想一切可能发生的事,然后从书里找出应对之策,好帮祁翊。 傍晚,火红的夕阳悬挂在天空,一队官兵押着一群人犯正艰难的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有几条猎犬在前边带路,也有的跟在犯人身边,一头头猎犬牛高马大,皮毛黑亮,眼神则如狼似虎的凶恶恐怖。 “走快点,再这么慢,小心老子打死你。”那领头的官兵一说完,立即一鞭子给南宫珏打过去,南宫珏这时候的头发就快掉光,只剩一小束垂在脑后,看上去丑陋不堪,连很少见女人的官兵们看了都想吐。 这时,边上的南宫蕊儿也挨了一鞭,这一鞭一下子打在她脸上,她立即气恨的盯着打她的官兵,愤怒的骂道:“住手,你们是什么东西?我们只是去充军的,又不是你们的奴才,要是我们到不了军营,你们也没办法交代。” 那官兵一脸的凶狠,这辈子干这个活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吼他的,当即又是一鞭子朝南宫蕊儿的嘴角打过去,“小娘们,看你倒有几分姿色,没想到嘴巴这么利,看老子不打烂你的嘴!” “你敢!姑奶奶我再怎样都是官家小姐,你们算什么东西?专门伺侯人的底层人,你再打我,我就咬舌自尽!”南宫蕊儿冷冰冰的盯着这群官兵,拿自尽来威胁他们。 因为她出发的时候听秦琼说了,务必要将她们送去军营,要是半路出事,这群官兵都要受惩罚,当时这些官兵都十分害怕秦琼,所以她才敢这样喝斥他们,她谅她们不敢整死她,索性以死相要挟。 这下子,那群官兵在听完之后,突然停止前进,一个个都无言的看向南宫蕊儿,南宫珏和袁母只觉得要糟糕了,而南宫蕊儿还以为这群官兵被她的话所吓倒,立即得意的挑眉道:“怎么,怕了吧?怕了就收好你们的鞭子,安安心心的送我们上路,要是我们没办法平安到达军营,就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她还极其讽刺的瞪了这群官兵一样,这下子,那原本沉默的官兵当即狞笑起来,立即,领头的怒地上前,一把扯起南宫蕊儿的领子,将她猛地摔在地上,恶狠狠的道:“你他妈当自己是公主呢,要人捧着供着,兄弟们,这个女人还颇有姿色的,老子先不用,赏你们了,那边的两个你们都先用着解下渴,虽然丑了点,好歹该有的都有。” 那头领一说完,早就满脸淫光蠢蠢欲动的官兵们已经抓过南宫蕊儿,几下撕开她的衣裳,无数双黑手在她身上乱摸乱掐,有的已经扒掉裤头,将南宫蕊儿压在石头上,开始侵犯起她来。 看着这一幕,南宫珏和袁母吓得转身就想逃,谁知这些很少沾女人的官兵比军营的男人还饥渴,管她们老还是丑,一把将她们抓过来,扔到地上这后,扯了衣服遮住她们的脸,就如禽兽一般欺凌起她们来。 南宫蕊儿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变得这么快,这时,有名官兵已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满口淫秽的道:“小贱人,你当真信了秦大人的话?那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谁不知道去军营充军的人死在半路是常事?老子今天就是弄死你,也没人说我。” 这时候,边上的官兵们立马牵来两头大猎犬,那猎犬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立即冲了上去,朝着女人的身上就蹭,而刚才说话的官兵已经无比**的道:“你知道我们怎么对付不听话的人犯吗?我们会把她们赏给我们的狗,别担心,这些狗已经习惯了,会让你很舒服的。” “什么?禽兽,你们快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南宫蕊儿吓得脸色苍白,努力的想往后退,可她身体已经被邪恶的男人占满,这时,有人已经抱起那狗,将狗抱来趴到南宫蕊儿的身上。 南宫蕊儿当看到离自己很近的狗时,恨不得真的咬舌自尽,这群官兵一向管流放的女犯人,什么招都想得出,比那些杀人犯还狠,又活在最底层,没人管他们,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最阴暗的地方。 对面的一些女人犯们在看到南宫蕊儿、南宫珏和袁母的惨状时,一个个吓得赶紧往后缩了缩身子,这情景太残暴了。 王府里,此时天已经全黑,祁翊还没有回来,南宫婳坐在窗前等他,那桌上的食物早已经凉了,她看了一眼后,便把玉萼叫了进来,道:“把这些菜拿出去热一下。” “是,公主。”玉萼说完后,又看向南宫婳,迟疑一下,又道:“公主,我听下人传来消息,说南宫蕊儿、南宫珏和袁母,才送到雁荡山,就被那些送押的官兵折磨死了。听说死状极其的惨烈,他们还用狗与她们交配,那狼狗太狠,在交配的时候太激动,把袁母的脖子活活咬断了,几十个男人伦奸她们三个,南宫蕊儿和南宫珏是被人活活伦奸死的,几个人死的时候都是裸着的,可见有多惨。” 南宫婳淡淡挑眉,这些官兵从来就不是人,在沉吟片刻之后,这才道:“世子回来了吗?” 正在这时,那门口传来一阵浓烈的脚步声,南宫婳赶紧起身,朝门口迎了过去,只见祁翊着一袭戎装,握着一柄宝剑走了进来,一看到南宫婳,便立即拉住她的手,“婳儿,楚宸烨的大军出事了,中了敌军的毒,皇上要我立刻带五万大军前去营救,马上就出发。” “怎么这么快?”南宫婳没想到会这样,立即紧握住祁翊的手,此时的祁翊,眼里也是满满的不舍,他一把将南宫婳抱在怀里,深情的拥着她,纤长的睫羽扑闪扑闪,在她耳边温柔的道:“婳儿别害怕,我会很快回来,在这里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我把含恨留给你,有什么事可以和他说,我会经常派人联系你,给你报平安。” 南宫婳也紧紧抱住祁翊,她原本还想明日和他进宫参加宫宴的,没想到他连夜就要出发,果然,军情紧急胜过一切,不过,此事是不是过于蹊跷,凭楚宸烨的精明,他的人怎么会中毒? 这时,祁翊已经轻轻挑起南宫婳的眉头,形影绰绰的灯光下,他看着如花美眷一般的南宫婳,大掌摩梭着她的脸庞,此时的祁翊,下巴已经长起胡茬,看上去更显成熟和稳重。 “婳儿,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宫中的事我会叫含恨帮助你,等我归来。这一次与我同行的,还有皇长孙,他另率了五万大军在后方掩护。” “皇长孙?上次袁逸升的事就是他指使的,我在牢里听袁逸升亲口说出来了,你要小心提防他,他才是最大的黑手。”南宫婳立即看向祁翊,皇长孙也去了,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会警惕的,且皇命不可违,我会尽快回来。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皇长孙之所以倒戈相向,是因为他就快查出我的身世,武穆王府已经不安全了,有些话现在来不及和你多说,你只需要记住,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祁翊说完,外头已经响起另一阵脚步声。 这时,李穆已经侯在外头,朝里面的祁翊拱手道:“上将军,时辰就快到了,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你且在外面侯着,本将马上就来。”祁翊说完,李穆眼里闪过一缕冷色和狠毒,立即退了下去。 南宫婳这一次则主动的将祁翊抱住,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花香,又痴痴的看着他,“你要万事小心,到了关键时刻,宁可相信楚宸烨,也不要相信楚澜,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等你平安归来。” 南宫婳眼里噙着晶莹的泪,这一辈子,她还没为别的男人哭过,只为祁翊一人。 祁翊感动的低下头,敛眸含上南宫婳的唇,在她唇上霸道的吸吮和啃咬,像要把她揉进心里一般,他太爱面前的小女人,想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给她,看着她快乐,他就幸福。 这一个吻吻得十分的深沉,好像天长地久一般温暖人心,这时,南宫婳立即把身上的那枚金色的玉佩拿出来,玉佩在灯下泛出金色的光芒,她将它交到祁翊手里,温柔的看着他,“把这个带着,我在络子上系了个保平安的香囊。” 祁翊看着玉佩下方多出的一枚桃心形状的香囊,举至鼻间闻了闻它的清香,思绪不由得陷入回忆,记得那时在桃林遇见她,她就拽走了他的这枚玉佩,这也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祁翊将玉佩递给南宫婳,朝她宠溺的笑道:“这个是我送你的,就留在你身边,我留着香囊就行了。” “不行,这玉佩开过光,本来就是用来保平安的,你在外打仗,肯定要给你戴,我有这个就行了。”南宫婳说完,摇了摇手腕上的金珠璎珞,又迅速将那玉佩系到祁翊的腰间。 祁翊见拗不过南宫婳,只得朝她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递给南宫婳,“这里面的药无色无味,但毒性极烈,你拿着防身用。” 祁翊说完,将药瓶塞进南宫婳手里,这才又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后,转身朝外边走去。 南宫婳见状,立即跟了出去,出去的时候,李穆已经领着将领们走向祁翊,冷风吹拂着祁翊身上的玫色披风,此时的他,好像濯日月之精华一样冷沉矜贵,狭长的凤眸冷挑,眼里透着浓浓的肃杀和戾气。 祁翊在最后深情的凝视一眼南宫婳后,朝她露出一抹要她安心的微笑,这才骑上汗血宝马,吁的一声,领着大批将士离开王府。 祁翊等人走了许久,南宫婳都仍站在王府大门口,安静的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她隐隐感觉,快要变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南宫婳就早早的起床开始梳妆打扮,今日是她归宁探亲的日子,她在装扮好之后,准备去厢房里叫正在休息的楚云飞,谁知楚云飞早就起床了,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看来昨夜他一直在哭。 南宫婳见状,立即心疼的上前将他搂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的道:“云飞别怕,我们这就进宫救母后。” “嗯,皇姐,母后那么疼你,你一定要救她,不能让太后那个老妖婆得逞。”楚云飞说完,依恋的拉着南宫婳的手,与南宫婳一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到了皇宫的时候,宫里已经是一派喜庆,虽然皇后犯错被罚去了宗庙,但这公主的归宁之喜还是要举办的,此事由太后主办,羽落和苏贵妃协助。 到了武门的时候,南宫婳看到赵府的马车在前边行走,她立即叫黑子加快车速,不一会儿,前边感受到她的赵影华已经掀开车帘,朝南宫婳亲切的看了过来,“婳妹妹。” 说完,前边那辆车就停了下来,南宫婳的马车也向前靠过去,当她靠近过去时,发现赵影华、表嫂李氏和赵老太君坐在马车里,大邹氏没来,许久不见李氏,南宫婳发现,她的肚子还是扁扁的,上次已经叫祁翊帮她看过,已经把府里的麝香全部移走了,怎么她还没怀孕? 如今二房的人已经被押入大牢,就因为上次二舅舅在祭祀大典上害她一事,赵府大房现在算是安生了,但李氏和赵影华两人都有些闷闷不乐的,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外祖母,影华姐,大表嫂。”南宫婳过去之后,朝三人亲切的喊道。 而赵老太君和李氏在听到之后,立即朝南宫婳嘘了嘘手指道:“婳儿,这是皇宫,你不能再叫我外祖母了,要是让皇上发现,龙颜大怒的话,就不好办了。” 人人都知道伴君如伴虎,哪怕南宫婳是公主,也一样。 南宫婳朝三人笑着点了点头,到了御花园口时,按规矩,马车都要停住,各位主子要下马车,另乘轿撵去景仁宫。 原本回门宴要在凤銮宫举行,如今皇后被罚,就由太后改到景仁宫了,南宫婳下轿时,边上已经有一些夫人小姐们先到了,大家在看到南宫婳的时候,立即过来朝她行礼。 南宫婳叫众人平身,然后拉着赵影华的手上了銮轿,两人并排坐着,可见她俩的关系,赵影华被南宫婳紧握住手,心中一阵激动,便朝她笑道:“婳妹妹,如今我都沾了你的光,你看,她们看我的眼神和以前全然不同了,以前她们可是瞧不上我的,觉得我笨。” “哪里,影华姐一向是最心灵手巧的,你给我做的那些衣裳,我很喜欢,要是将来有小宝宝了,一定只穿影华姐做的。”南宫婳眉眼微笑,目光却四处扫量着后边的夫人。 赵影华立即兴奋的点了点头,道:“只要婳儿不嫌弃,要我给你的小宝宝做多少我都愿意。只是,婳妹妹,这几日我知道苦了你了,一会儿咱们进宫去求求皇上,把皇后放出来。” 说到这里,赵影华脸色立即淡了下来,南宫婳眼里也透着无比森寒的冷光。 不一会儿众人便到了景仁宫,景仁宫以冷色调为主,宫里大多是玄色、青色和黑色,凸显着一股庄严大气的感觉,又不失华丽和风雅。 众妃嫔在看到南宫婳后,品级低的贵人以下的妃嫔们和夫们小姐们立即上前朝南宫婳行下跪礼,南宫婳只回她们一个颔首礼。 和这些见完礼后,南宫婳便走向侧座上的苏贵妃,朝苏贵妃行了个万福礼,“长乐参见贵妃娘娘。” 苏贵妃也回了南宫婳一个颔首礼,这样的万福礼,皇后生的公主只需要给生养过孩子或者得宠的后妃,对其他人可以直接颔首点头就行。 苏贵妃一双眼眸带着笑意,可那笑容却十分的冷淡,她的亲妹妹如今还有街上爬着,这一切都是拜南宫婳所赐,她怎么能不恨她? 这时,外面的太监已经高呼一声道:“太后驾到!” 太后最后,她一驾到,包括苏贵妃,所有人都起身上前给太后行礼,在一阵鸣乐声中,太后身着一袭正红的凤袍,被羽落郡主扶着走了进来。 太后一进来,幽深的目光便盯到南宫婳身上,南宫婳则恭敬的上前虚扶住她,太后原本很讨厌南宫婳,但看到她如此的谨小慎微,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得意,便任由她扶着。 “今日是公主的归宁之喜,原本公主与驸马成婚三日后就要归宁的,但皇上考虑到你们是新婚,让你们多相处几日,长乐公主,新婚的感觉如何啊?”太后表面带笑,可眼神是十分的狠厉。 南宫婳将太后扶到宝座上坐下后,这才走到侧位上坐定,脸带笑意的看向太后,有些略显娇羞的道:“承蒙太后照顾,长乐很好。” 此时,看着皮肤白里透红的南宫婳时,羽落狠狠的篡着手中的手绢,安静的陪侍在太后身后,目光一直时不时的在南宫婳身上游走。 大殿里所有人脸上都带笑,不过那笑容十分的虚伪,大家都知道皇后如今的境况,看在皇后还没有被废的份上,一个个仍对南宫婳礼待有加,并没有立即露出其他神色来,最重要的是,南宫婳身后还有武穆王府和祁翊两个后台,祁翊自己已经是上将军,即使有人向着太后,也不敢明面上给南宫婳难堪。 凤銮宫处,周东海一直守在宫门口,是一脸的焦急,正在这时,那宫门口处,一名小太监和两名宫女跑了过来,周东海一看那小太监的身影,立即把身后的闲杂太监们都喝斥开了,虽然皇后不在,但他在宫里多年,还是有些权利的。 周东海把闲人叫开后,迅速跑向小太监,一看到他,一颗心这才松了下来,“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刚才皇帝已经派人来查过一次,奴才说你还在睡觉,那人才走了。快,把这身衣裳换下去。” 楚云飞懒得理周东海,拉着半夏和绾绾就朝凤銮宫走,三人进去之后,就直奔星如和海如跑过去。 星如、海如并没有随皇后被调过去,而是一直守在大殿里,当星如看到从外头冒出来的楚云飞时,立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十九皇子,你是怎么跑出去的,为何又换了这件衣裳?” 楚云飞则朝两人冷冷瞪了一眼,朝身后跟进来的周东海道:“周东海,把星如、海如两人抓起来,堵住她们的嘴巴,哪也不许她们去,这是皇姐吩咐的。” 周东海觉得奇怪,可这是小皇子的命令,他不得不看向星如海如,这下子,星如、海如立即跪到楚云飞面前,两人都一脸不解的道:“求皇子饶命,奴婢们究竟犯了什么错,奴婢们并没犯错,为何要抓我们?” “有没有犯错你们心里清楚,周东海,还不快抓住她们?是不是要我拧了你的脑袋。”楚云飞冷冷眯起眼睛,双手环胸,此时,意识到事情有变的周东海立即朝后边的太监挥了挥手,这些太监全是皇后的亲信,一听皇子令下,立即上前把星如、海如抓了起来。 这时,海如一张脸已经涨红,一脸的不解,而星如眼神则十分的阴毒,楚云飞仔细看了她一眼,看来皇姐分析得没错,凤銮宫出了内鬼。 当时她把抓人的情形详细的告诉了皇姐,说是星如引着常青山进殿搜索的,皇姐听到这里,立即说这个星如和常青山可能是关键,因为她们领头搜的殿,很有可能此案与她俩有关。如果不是常青山,那就只有星如了,所以在进宫时她就吩咐他先控制住星如,别让她去与苏贵妃等人通风。 将星如、海如控制住之后,楚云飞拿起一本书,假装一本正经的坐在桌前看书,等周东海把星如、海如押了下去之后,楚云飞立即看向玉萼,身上有着他这个年纪没有的沉稳和聪慧,“楚青枫住在安阳殿,现下苏贵妃等人全在景仁宫,且楚青枫特别的好女色,父皇不让他碰女人,觉得他才十三、四岁太小,怕他染上坏习性,所以他总是趁苏贵妃不在的时候与小宫女私会,但他特别的聪明,做了这么多次都没让人发现,只有几个皇子知道。” 玉萼立即点头,道:“我知道,我会想办法把他引来御花园,到时候让皇上亲眼看看苏贵妃的儿子是什么德性。” 后边的半夏立即手中多了一粒药丸,立即跟了出去,一出去后,她便找到周东海,她知道周东海是皇后的亲信,便把这颗药丸给了他,这可是公主给的药丸,祁世子制造,到时候,一定让女人变成淫妇,男人变成淫棍。 接着,半夏和周东海立即前去行动,那边的玉萼则由楚云飞手下的一名小太监领着到了安阳殿。 安阳殿里,此时,楚青枫脸是罩着眼罩,正摊开手和宫女们玩捉迷藏,正在这时,玉萼朝守殿的太监恭敬的行礼道:“公公,公主的归宁宴就快开始,苏贵妃叫奴婢来迎十八皇子。” 那太监疑惑的看了玉萼一眼,觉得这丫头生得唇红齿白,一脸的乖巧,不过有些疑惑的道:“苏贵妃怎么不派碧珠来?” “碧珠姐刚才肚子有点疼,出恭去了,奴婢是太后身边新晋的丫头,太后便让奴婢来了。”玉萼正说着,那楚青枫已经把脸上的布条撕开,当他看到漂亮水灵的玉萼后,哪管其他,赶紧跑了出来,目光痴痴的盯着玉萼,朝那太监道:“去去去,你懂什么?姑娘,去宫宴是吧,本皇子这就跟你走,敢问姑娘,你是新来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玉萼立即羞红着脸,让她这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装娇羞,真有些为难,她的眼睛大而水灵,脸上有两个酒窝,那低头一笑,立即吸引了楚青枫的目光。 这样的丫头,可比安阳殿里那些货色好看多了,看上去皮光肉嫩的,而且身上有的有,没有的,十分的标致,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南的女子,生得这般的水灵。 “回皇子,奴婢叫玉儿,请皇子随奴婢前去,太后和苏贵妃都等着皇子呢。”玉萼身着宫装,样子没有敌意,十分的乖巧,那后边怀疑的太监见她一本正经,这才打消了心中和疑虑。 而听到玉萼的莺声细语,楚青枫立即跟在玉萼后头,一双眼睛一直往玉萼身上瞟,“玉儿,多好听的名字,跟你一样美,你跟我宫里那些庸脂俗粉可不一样,原本我还不想去宫宴的,嫌那里吵,要是父皇在,又老是考我的学问,累得要命。不过有玉儿姐姐这样的天仙引路,别说是去宫宴,去刀山火海本皇子都愿意去。” 玉萼一听,立即娇羞的转过眸,朝楚青枫使了个眼色,那眼神媚惑如丝,像狐狸一般深情:“皇子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哪看得上奴婢这样的小角色。” “哪里哪里,本皇子一样喜欢怜悯弱小,尤其是像玉儿这样的小美人,不得不说,玉儿你真的很美,本皇子在宫中很少看到像你这么美的宫女。你可以藏起来,不能让父皇发现,要让他看见,肯定会纳你为妃的,父皇也真是的,自己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还想要美人,把宫里的美人要走了,害得我们只能要差的货色。”楚青枫有些恼怒的瞪了瞪远处,说完后就朝玉萼凑了过去。 玉萼则有些娇羞的退了两步,声音如蚊子一般的道:“能被皇子看中是玉儿的福分,可是,皇子才十四岁,就懂男女之情了么?” 玉萼问完,脸立即红得像火烧云似的,楚青枫一听,当即得意的道:“这有什么的,本皇子小时候就是和宫女们一同睡觉长大的,在本皇子十二岁的时候就成了真正的男人,玉儿你这么问,难道是担心本皇子的能力?看不出来嘛,你外表清纯,其实很热情,不过,本皇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本皇子最讨厌的是那种心里火热,却假装高尚的女人。” 说完,楚青枫一把上前抓住玉萼的手,拉着她朝无人的御花园走去,玉萼立即有些慌神的看向四周,想挣脱楚青枫的手,她对这样**的小弟弟可真没感觉。 “玉儿,你身材真好。”说完,楚青枫朝玉萼全身盯了起来,玉萼这时忙道:“皇子才十四,奴婢已经十六了,比皇子大这么多,实在配不上皇子。” “别,本皇子就喜欢成熟的大女人,越比本皇子大的,本皇子越喜欢,本皇子的开包美人还是个熟妇,虽说年纪大了点,仍旧风韵犹存,宫里女人太多,她们太寂寞,所以就让本皇子怜惜一下她,她很懂男女之事,本皇子在她的调教下已经变得十分的厉害。那些小姑娘有什么好的,还是你们有风韵,身体也发育完全了。”楚青枫说出的话与他的年纪完全不相符,虽说许多男子在十、三四岁家里人就请丫鬟来开过包了,但也有许多十七、八岁却没有通房小妾洁身自好的,玉萼非常讨厌楚青枫这样的淫棍。 玉萼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拿在手里晃荡着,楚青枫看着了,立即好奇的道:“你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让本皇子看看?” 玉萼便恭敬的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盘水果糕点,楚青枫一看,立即伸手挑起一块来吃了,还连连赞道,味道不错。 玉萼这才发现,要给楚青枫这样的色鬼下毒实在是太容易,他根本是没防备的就吃了,足见苏贵妃平时有多宠他,都不告诉他这些事,才把他宠得如此的骄奢淫逸。 楚青枫一边往嘴里塞糕点,一边色眯眯的盯着玉萼,又道:“太后娘娘和我母妃关系不错,玉儿,我一会就向太后娘娘要了你,让你以后跟着我,可好?” 玉萼则羞红着脸,急忙摇头,谁知那楚青枫力道很大的捏了一下她的手,道:“难道本皇子不够好?你放心,只要你成了本皇子的人,本皇子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也不会给人当丫头,本皇子会给你名份,让你做我的侧妃。” 这时候,楚青枫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身子也有些发热,外面冷风呼啸,他却已经热得脸色通红,玉萼见药效发作,怕力大的楚青枫对她行不轨之事,立即挣脱他的手,往那花园深处迅速跑了开去。 楚青枫精虫上脑,又中了药,哪肯放过玉萼,当即瞪着血红的脸追了上去,正在这时,早已经满脸娇羞、身上发烫的一名妃嫔从那拐角处冲了出来,一下子撞在楚青枫身上。 那妃嫔的药下得早,此时两颊已经飞上两朵云霞,一不小心撞到楚青枫,正要跑开,身子却被楚青枫一把拽住,“玉儿,你往哪里跑?” “啊,十八皇子,怎么是你?本宫是谁你可知道?”那女子虽然身上发烫,难受得开始撩衣裳,不过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楚青枫则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捏紧那妃嫔的手,这时候,他脑袋已经充血,血气上涌,他立即抓过那妃嫔,不管什么,将她一下子按在草丛上。 躲在草丛里的玉萼和半夏对视一眼,这个妃嫔可是大有来头,她是皇帝的新宠妃,至于怎么被弄到这里来的,还有一番故事,不过时间紧急,两人还是先离开这个事非之地的好,而那一边,常青山已经领着皇帝朝御花园走来,穿过御花园,便是景仁宫,周东海早打探到皇帝的行程,见皇帝的轿撵果然来了,立即稳稳的躲在假山后边。 这时候的楚青枫,已经扒光了衣裳,早已经没有理智,他身下的星如身上仅有的衣裳也被扒得光光的,两具光裸的身子紧紧纠缠在一起,那样子别提有多恶心。 “咦,常公公,你看,那前边是什么?”正在这时,走在前边的一名太监在看到草丛里的两具白花花的**时,忙向常青山问道。 或许是他声音太大,那座上的皇帝早已经听到,他也同其他人一样朝草丛里看过去,当他看到那草丛里两具白花花的身子时,当好气得拧眉,暴怒的吼道:“大胆!是谁,竟敢在朕的御花园做这种肮脏之事,来人,把那两人拉过来。” ☆、第143章皇后昭雪苏贵妃倒台[文字版VIP] 常青山一听,只觉得背脊湿透,立即打着拂尘朝前边跑过去,后边的小太监立即跟上,迅速的跑到草丛边上,两人的衣裳扔了一地,光着身子,看得常青山赶紧闭上眼睛,一把将那上头的男人拉起来。 一拉起来,他在看清这男人是谁时,当即吓了一跳,朝皇帝道:“皇上,大事不好,是十八皇子!”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今日又有那么多皇亲国戚进宫,这孽畜竟然在御花园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把他抓过来,朕要看清楚!”皇帝原本就不喜欢楚青枫,因为他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求上进,年纪轻轻的就知道玩女人,如今竟闹到御花园来丢人,简直气死他了。 楚青枫在看到皇帝的轿撵之后,因为药效过大,仍旧没有清醒,还是死死的趴在那妃嫔的身上,那妃嫔一双媚眼娇媚如丝,吐气如兰,身材十分的完美,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在地上,一张小嘴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嘤咛。 假山后的周东海眼里闪过一抹冷意,这妃嫔是皇帝最新宠的柳妃,今年才十八岁,正是女子娇美的年纪,这妃嫔因为受宠,最近十分的嚣张,见着皇后都不行礼,一个鼻孔总是朝天上竖着,连皇后都敢不放在眼里。 听说皇后被关进宗庙的时候,柳妃凭着自己正受宠,还带了宫女前去奚落和欺负皇后,克扣皇后的吃食,一副她才是皇后的模样,可谓是野心勃勃。 所以他在选人的时候,先考虑过犯了事的星如,但星如是皇后的人,如果星如与人私通,皇后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随后考虑到了柳妃。 柳妃今日因为要隆重打扮,所以参加宫宴必定会迟到,而且她迟到成风,皇帝仍旧很宠爱她,不会说她,而她为了显示自己与别人的恩宠不一样,经常会以迟到来向众妃嫔示威,那嚣张跋扈的行径早已经令众妃嫔发指。 所以他先和柳妃身边的小周公公勾通好,小周公公可是他的亲兄弟,两兄弟一同进宫当差,当时柳妃进宫时,小周是皇后分拨过去的,自然是为皇后办事。小周公公在柳妃膳食里下了半夏给的药,又把柳妃装麻袋里套了过来。 随后,小周离开,他则和半夏揪着柳妃来到御花园,柳妃性情本就放荡,没想到一中毒,就变得如此的热情,和十八皇子立即打成一片,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结果,堂堂妃嫔和皇子私通,恐怕死得会很难受,敢给皇帝戴绿帽子,她全家都活腻了。 而楚青枫,和一个普通的宫女偷情没什么,但若敢觊觎皇帝的妃嫔,将来就可能觊觎皇帝的皇位,不仅对皇帝来说是种侮辱,对于普通男人来说都是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儿子犯事,老娘自然脱不了干系,长乐公主真是好高招的妙计,一箭三雕,既除掉苏贵妃,又除掉楚云飞的对手楚青枫,还除掉了皇后如今最大的威胁柳妃。 最重要的是,柳妃是太后的侄女,此举倒是同时除掉太后的一方羽翼。 这时,柳妃也混沌不清,如藕般的玉臂紧紧抱住楚青枫,哪管他人是大是小,娇媚的道:“哎哟,我的好哥哥,你真厉害,别看你年纪小,你可比皇上厉害多了,皇上那老东西,根本不行,还天天装厉害。本宫和皇上在一起,看都看腻他了,还必须得说他是最厉害的,天天伪装,他哪有你厉害呢?” “嘿,小**,尝到本皇子的厉害了吧?我父皇早就老了,你们一个个还费尽心思的讨好他,就因为他是皇帝?本皇子实话告诉你,他活不了多久了,都快老成人干了。我母妃都经常和我抱怨,说皇帝只知道贪淫好色,以前很宠爱她,后边就宠爱你们,把所有美人都占遍了,让小爷什么都尝不到,连我母妃都说他那地方不行,还假装厉害,说来说去,还是本皇子厉害!等他驾崩,本皇子就把你纳进宫中,天天喂饱你,怎么样?” “真的吗?皇子年轻强壮,到时候不会嫌本宫老?”柳妃醉态翩然,那药有一种迷失人心智的作用,所以她们即使看到有人围上来,也不由自主的晚想淫乐,没有精神去应付旁的。 “你都不嫌那老头儿老,本皇子更不会嫌你,实话告诉你吧,本皇子的第一个女人,年纪已经上三十了,深宫怨妇多寂寞,本皇子这是在做好事。” 这时候,听到这些对话的皇帝终于忍不住,朝踟躇不前的常青山暴怒的厉吼道:“一群废物,全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两个贱人拖过来,太淫秽了,太淫秽了,简直是后宫丑闻!” 这时候,常青山已经一把将楚青枫拉了起来,那地上的柳妃还嘟着嘴给楚青枫说“本宫还要”,正在这时,皇帝已经亲自走下轿撵,一个箭步跑到那柳妃面前,一把将她的脖子掐住,对着她如花似玉的脸就是一巴掌,“贱人,敢给朕戴绿帽子,看朕今天不杀了你们两个。” 这一巴掌登时打得柳妃清醒过来,她一下子捂住脸,猛地抬眸,当她隐约看到面前的男人有些像皇帝时,立即不可思议的摇起头来,“皇上,您来了?您来看臣妾了?” “朕是来看你了,朕来看你和十八皇子在这里偷情苟且,给朕戴绿帽子!”皇帝说完,对准柳妃的脸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极狠,那柳妃的鼻血立马喷了出来。 这时候,察觉到异样的楚青枫瞳孔涣散,意识逐渐清醒,当他看清面前站着的龙袍男人时,吓得双手发抖,浑身都哆嗦起来,刚才他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和说什么话吧? 而打了柳妃的皇帝不解气,他一把冲到楚青枫面前,恼羞成怒的他一脚踩到楚青枫下身处,踩得楚青枫嗷嗷直叫,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此时的皇帝,满目的愤怒和疾言厉色,常青山怕别人看到这丢人的一幕,忙叫太监们守在四周,不让人轻易靠近御花园。 而皇帝眼里恼怒、憎恨、愤怒,让他有种想将这对贱人砍十八段的冲动,他踩得楚青枫杀猪般的大叫后,双眸已经迸出冰冷的寒光,厉声道:“小东西,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竟然敢跟朕的嫔妃偷情,还说朕不行,朕真没想到,竟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儿子,当真是我苍祁的耻辱,朕要杀了你们!要将你们千刀万剐,要给你们施烹刑,让你们这对狗男女被活活煮死!” 这下子,两人是彻底反应过来,楚青枫看向柳妃,立即指着她道:“你不是父皇的新宠柳妃?” 柳妃这下子吓得脸色苍白,身子抖得说不出话,她和楚青枫都光着身子,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两人还做上了,刚才的一切好像做梦一般一闪而过,她甚至回忆起自己说的那些贬低皇帝的话,而这些话正被皇帝听得清清楚楚。 “皇上饶命,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是被强奸的。”柳妃灵机一动,苍白的嘴唇哆嗦得厉害,她想伸手去捡地上的衣裳,可每次伸出去手,都捡不起来,她只觉得死亡就在眼前,心里的恐惧快令她窒息。 楚青枫同样十分恐惧,害怕得全身发冷,立即朝皇帝扑通一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鼻涕眼泪的流道:“求父皇饶命,儿臣是被陷害的,儿臣哪怕碰父皇的女人,儿臣是被她勾引的,她装成小宫女来勾引儿臣……” 说到这里,楚青枫又仔细看了柳妃一眼,发现面前这体态丰腴的柳妃根本不像刚才那个瘦小的丫头,立即惊觉上当,他肯定中人家的计了,可这时候想这些已经晚了,他只得匍匐在皇帝的脚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父皇饶命,饶命啊,儿臣不想死,儿臣真的不想死。” “求皇上饶命,臣妾也不想死,臣妾是被他强奸的,臣妾是受害者,要处罚也应该惩罚这个贱男人啊。”柳妃吓得快尿裤子,可她没有裤子,身上也裹了件外套。 “不,儿臣是被柳妃勾引的,她不仅勾引过儿臣,还勾引其他皇兄,儿臣根本不知道她是这种人,她就是个贱妇,父皇你别听她的话,她天生**,就是给男人上的,所以儿臣才忍不住,父皇……” “混帐,闭嘴!你们的话朕全听见了,什么你第一个女人有三十岁,在这宫中,除了嬷嬷就是妃嫔,什么你母妃说朕不行,瞧不想朕,朕今天倒要你好好解释一番。你若是解释不通,朕在烹刑之外还要割了你的舌头,挖掉你的眼睛,连你母妃和她肚里的孩子一起煮了!”皇帝此时已经青睛暴裂,双眼充血,边上的常青山等人一个个吓得赶紧跪下,生怕皇帝一时恼怒连所有人都杀了,更怕皇上因为气出什么病来。 听着这里估计还有一会的时间,周东海立即从假山处跑了开去,绕了条小路直奔景仁宫,到了景仁宫的时候,他发现这里一切如常,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御花园发生的事,他见太后和羽落郡主在交热的交谈,长乐公主在和赵影华说话,而苏贵妃却不知道哪去了,便小心翼翼的躬身走到南宫婳面前。 南宫婳看到周东海来了,便朝他使了个眼色,周东海装作给她倒酒的模样,悄悄凑近她,把刚才御花园发生的事朝她迅速说了一遍,南宫婳在听完之后,朝周东海露出个赞赏的眼神,将酒杯放到红唇前,小声的道:“苏贵妃不知道去哪里了,你去查查。” 周东海立即恭敬的退了下去,南宫婳看着宴席上众人细细饮酒等待皇上驾到的样子,这里的妃嫔们,一个个都神色各异,心怀鬼胎,而那些夫人们也全是虚伪的假笑。 这时,庄贵妃看向殿外,有些疑惑的看向众人,道:“怎么今日柳妃还没来?今天可是长乐公主的好日子,她岂能又像以前那样玩特殊,又迟到。” “哟,咱们都已经习惯了,要是她哪天不迟到,才奇怪了。人家柳妃最近受宠,咱们可比不上她,天天夜宿龙榻,柳妃晚上伺侯皇上累了,自然要好生休养,身子娇贵,咱们这些普通人多等等也是应该的。” “就是,说不定人家和皇上一同前来,咱们哪有那个福份?”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出语气很酸,而太后则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目光陡地变得深冷,众人一看她这个眼神,立马闭嘴不敢再说话,只得假装喝酒。 谁不知道,柳妃是太后的表侄女,是太后引荐进宫的人,是她的自己人,太后这么一瞪,当然没人敢说别的了。 “今天是长乐的好日子,你们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柳妃深得皇上宠爱,那是她的本事,她那么单纯善良,上天自然有好的回报,你们如果羡慕,大可多多向她学习,说不定也能得到皇上的圣宠,你们说,哀家说得对吗?”太后冷冰冰的看向众妃嫔,妃嫔们立即点头称是,一个个都不敢再抬头。 而边上的官家夫人或者皇亲国戚们一个个都在心里暗笑起来,这皇宫也真够脏的,处处勾心斗角,在公主的好日子里作为妃嫔们,说话也不懂事,而太后作为这里最大的人,还偏心的指责妃嫔们,所有人都知道是柳妃迟到不对,可见得这太后有多么的不公,如此不公的人,也配领导后宫?还是皇后处事比较公平公正,也深得人心。 赵影华和李氏坐在南宫婳的侧下首,两人纷纷看了太后一眼,随即谨慎的低着头,这时候,已经有皇子和那些官家公子哥们走了进来,走进来之后,一个个都寻着右侧的位置坐下,而那些男子一进来,目光立即偷偷的往南宫婳身上打量,毕竟如今人人都把南宫婳当成了梦中情人。 不一会儿,只听有太监高唱道:“离郡王到。” 登时,大多数女子的目光都朝宫殿门口看过去,一个个眼里满是痴迷,毕竟离郡王也是很俊削的,虽然不及楚宸烨和祁翊,但好歹也是个美如冠玉的少年。 南宫婳则淡淡抬眸,这时,她注意到,赵影华的脸色登时羞红起来,一双白嫩的手指绞着丝帕,眼睛不停的闪烁,在看到楚汐进来之后,她更是时不时的朝楚汐偷瞄而去,而南宫婳怕赵影华的举动惹人非议,立即朝她挥了挥手,递给她一杯酒,“影华姐,来,咱们两个先干一杯。” 赵影华这才脸红的收回目光,有些心慌的握住面前桌上的小酒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南宫婳一上,南宫婳则朝她微微一笑,开始与她攀谈起来。 楚汐今日穿了件蟠龙折枝的白色对襟袍子,腰系玉革带,一头乌黑的秀发用玉冠挽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看向众女子后,却变得冷漠异常,浑身好像罩着一团寒冰,与平日里爱笑的他很不一样,大概这里女人太多了,他脸上逐渐溢起厌恶之色。 看着楚汐对女人如此排斥和厌恶,南宫婳不由得担心起赵影华来,生怕她陷得太深会受伤,毕竟楚汐陷入对楚宸烨的崇拜中无法自拔,要消除他这种阴影,恐怕很难。 宗庙 苏贵妃抱着略有些圆滚的肚子,由太监们扶着一步步踏上玉阶,两个大大的宗庙二字的匾额浮现在她眼前,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领着人朝里头走去。 宗庙里,皇后正跪在掐金线、水红里儿的杨妃色蒲团上,身着一件红色的素裳,头上只简单斜插了一顶金累丝嵌宝双龙捧福寿凤冠,凤冠上的珠宝璎珞因为她的低头发现悦耳的响动声,这样的凤冠,只有独一无二的皇后才能拥有。 看着在受罚依然是后位配备的皇后跪在地上,苏贵妃眼里不由得浮现一丝嫉妒和狠意,她慢慢走进大殿,朝守着的两名尼姑道:“你们两个先退下去,本宫有话和娘娘说。” 两名尼姑看了苏贵妃一眼,其中一名慈眉善目的尼姑随即看向苏贵妃,有些严肃的道:“贵妃娘娘,这是佛门重地,也是皇后的思地清修之地,还请您移驾。” 言下之意,是赶她走了?苏贵妃想着这些年被皇后压一截的怒火,又想起被南宫婳害死的珏儿和害残的妹妹,她心中的恨意怎不滔天?她想要的岂是将皇后困在宗庙?她要的是杀了皇后。 “你们两个如果识相,就赶紧退出去,被罚进宗庙思过的人还没能够回去的,皇后的福气也就到这了,难道你们以为她还有重返凤銮宫的可能?别傻了,哪个妃嫔犯了事还能够继续逍遥的?本宫给你们两个一次机会,如果再不出去,就休怪本宫翻脸无情。”苏贵妃身后的太监和宫女们一个个已经冷冷盯着那两名尼姑,那宫女手中端着盘子,盘子上分别放着一条白绫和一把剪子。 一看到那条白绫,那两名尼姑先是满目的震惊,随即仍旧像两尊门神一般坐在禅位上,这时,皇后眼里泛着一缕黑芒,她也看到了那条白绫,难道苏贵妃还想公然勒死她?在看了苏贵妃一眼后,朝两名尼姑道:“两位师太,这里是佛门重地,本宫相信有菩萨会保佑我,皇上没下旨,她做任何事都是欺君,本宫相信她不敢,还请两位先退下去,本宫也想和她谈谈。” 皇后说完,朝两名尼姑淡然的点了下头,那两名尼姑这才持着捻珠,看了眼苏贵妃后,一脸冷色的退了下去,眼里都藏有一缕深意。 此时,苏贵妃已经得意的踱着步子,一步步走到皇后面前,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得意和兴奋,“娘娘,宗庙清冷的滋味如何?你在这里清修,那边皇上已经把柳妃宠上天,臣妾真想为你抱不平,因为凭你的美貌和才情,要不是犯了错,岂会让柳妃独占皇上?” 皇后冷冷抬眸,目光幽深的看向苏贵妃,陡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与苏贵妃对视,眼里有着皇后特有的强势,“这是你与本宫说话的态度?苏贵妃,请随时注意你的身份,本宫即使在这里清修,和皇上也是正式的夫妻,我们多年的恩情,岂是别人几天就能撼动的?你认为,皇上会因为宠爱柳妃,就废了本宫的后位?若真是这样,那他这些年宠那么多女人,本宫岂会安然无恙的稳坐这个位置?有时候,不该你肖想的,就少肖想,不就是怀了孩子来向本宫示威?有本来你让皇上废了本宫,让他扶持你坐上后位,本宫就心服口服,可惜,皇上一年才去你那里几次,这有点难了。” 皇后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已经气得苏贵妃满脸怒意,当即指皇后道:“的确,我什么都不如你,家世、地位,以及美貌,但咱们还没走到最后,谁笑到最后,才是最后的赢家,你嚣张什么?如今你已经犯罪,本宫可以一条白绫勒死你,就告诉皇上你因为自责而自缢,我看这样你还怎么和我斗!” “是吗?你要敢动本宫一根汗毛,本宫的儿子女儿都不会放过你,你知道我的婳儿不是好相与的,她也不是善良的三圣母,她会替本宫报仇的。”皇后冷冷看向苏贵妃,乌目般的眸子里迸射出令人窒息的怒意。 “哼,本宫自然不会傻到现在弄死你,不过,你已经是阶下之囚了。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头乌黑的秀发,当年皇上就是因为喜欢你的秀发才娶你为后的,凭着这一头秀发,你享受了多少荣宠?本宫今天就剪了你这头发,看你还拿什么勾引皇上。”苏贵妃说完,一把看向身侧的宫女。 那宫女立即递过来一把剪子,苏贵妃则一把将剪子夺过,朝身后的宫女们道:“来人,给本宫按住她,本宫今天一定要给她一些教训!” 苏贵妃一声令下,后边的两名宫女立即上前压住皇后的双肩,皇后自然不从,奋力的与她们反抗起来,两宫女力气很大,没几下就把皇后按跪在蒲团上,其中一名宫女已经摘掉皇后的凤冠,将她盘着的一头青丝垂了下来,此时,皇后的青丝好像瀑布一般垂坠,颜色好似青黛染成,头发泛着淡淡的莹光,乌黑亮丽,好像潺潺流水一般,令人忍不住想上前抚摸一番。 谁不知道,女子的头发就像生命一般,剪掉她们的头发,就等于毁了她们的生命,对她们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皇后此时已经气得冷瞪向苏贵妃,陡地,她在陡了一眼苏贵妃后,突然有些乞求的看向苏贵妃,朝她道:“好,你要剪本宫头发可以,但请给本宫留一丝尊严,让她们放了本宫。” 苏贵妃十分得意的看了眼两名宫女,眼皮都没抬一下,把玩着手中的剪刀,便道:“放开她吧,这是本宫和她的较量,不用你们帮忙。” 苏贵妃说完,两名宫女立即起身放开皇后,皇后此时安静的跪在蒲团上,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黑油油的头发,朝苏贵妃道:“要动手,就来吧!” 说完,皇后负气的闭上眼睛,苏贵妃见她不再反抗,便持着剪子靠近她,“皇后娘娘,还算你识时务,今天本宫要好好的羞辱你一番,先剪了你的头发,再勒死你,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哪知话还没说完,原本闭着眼睛的皇后双眸突然睁开,右手握成拳头,对准苏贵妃隆起的肚子狠狠的捶打下去,才打了一拳,苏贵妃已经痛得“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接着,皇后咬了咬银牙,奋力的冲上去,对准苏贵妃的肚子又是重重的一拳,这一拳一如既往的重,在宫女们赶上来拉之时,皇后已经下了狠劲的一手肘撞在苏贵妃肚子上。 连着三拳打完,苏贵妃此时已经脸色扭曲,全身是汗的躺在地上申吟起来,突然,她一抬手,便摸到下身十分的粘稠,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迅速在大殿里蔓延开来,此时,苏贵妃身上全是鲜血流了下来。 当她看清手中大把的血迹时,当即痛苦的嘶吼一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命,谁救救本宫。” 这时,苏贵妃的宫女们有的已经朝她走过去,有的则撸着袖子朝皇后走过去,准备去抓皇后替主子报仇。 正在这时,只听宝雄大殿外传来一声急切的高呼:“皇上驾到!” 这一声皇上驾到,立即让宫女们停止去抓皇后,一个个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而皇后则迅速将自己的一头秀发揉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宫女盘子里端过的一条白绫,迅速将那白绫扔到不是很高的一根横梁上,然后迅速将它打了一个结,又搬过边上的锦杌,迅速踏到棉杌上,然后白绫一把套在脖子上,随即下了狠心,一脚将那锦杌给踢开,接着,她便难受的悬挂在半空,两只白嫩的手用力的抓着上方的白绫,脸色涨红的挣扎起来。 “救……救命……” 在皇上和南宫婳赶到宗庙时,两人看到的便是这一副情景,此时,皇后正难受的吊在白绫上挣扎,头发凌乱,脸色涨红,就快没命,地上是摔落的锦杌,锦杌边躺着浑身是血的苏贵妃。 皇上是一脸的疑惑,南宫婳则指皇后,朝身后的周东海道:“快,母后被逼上吊了,赶快救人!” 南宫婳吩咐完,人早已经和周东海率先冲了过去,两人一把抱住皇后的腿,后边跟进来的楚云飞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弓箭,他站直身子,当即对准那白绫处连射三箭,三箭齐刷刷的射过去,那白绫砰的一声断裂,皇后就重重的向下坠落,周东海见皇后要坠到地上,立即匍匐在地上,给皇后做了个人肉沙包,皇后最终摔到周东海的背上。 “母后,你怎么样?你只是来思过而已,没想到苏贵妃竟要致你于死地,幸好儿臣和父皇来得快,否则你就没命了。”南宫婳立即上前将皇后抱在怀里,目光气恨的盯着地上的苏贵妃。 此时的苏贵妃,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得可怕,嘴唇毫无血色,指着皇后就要朝皇上告状,谁知皇后也不是傻的,她立即拽住皇帝的手,很难受的吸了一口气,朝皇帝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占了……姐姐的位置,导致她多年来一直痛恨臣妾。刚才她先逼臣妾上吊,企图伪装成因为自责而自杀的景象,臣妾一被她的人推上去的时候,她就用白绫扣住臣妾的脖子,臣妾在挣扎的过程中一脚将凳子踢开,没想到那凳子竟然朝苏贵妃的肚子撞去,然后苏贵妃就这样了,臣妾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皇上竟然来了……臣妾没事,请皇上先看看姐姐。” 皇后奄奄一息的说完,突然难受的咳嗽起来,还捂着嘴像要呕吐的样子,那脸色苍白得比苏贵妃还严重一般,反而受了重创的苏贵妃在疼得难受的同时,还能中气十足的仰着头指着皇后,盛怒的骂道:“你胡说!我根本没逼你自杀,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演的戏,你杀了我的孩子,你赔我孩子来,皇上,你快救救臣妾,皇后太狠心了,她要杀臣妾的孩子。” 皇后此时则一脸柔弱的靠在皇上怀里,嘴里让皇上先看苏贵妃,可手却拽着皇上不放,又侧着脸朝苏贵妃看过去,眼里已经浸着热泪,“姐姐,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句句假话?你身边带着这么多人,难道妹妹还能冲撞那么多人的阻力来伤害你?妹妹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妹妹又身子弱……咳咳……” 经皇后这么一说,皇帝现在是彻底相信了她,当即冷瞪向苏贵妃,“你闭嘴,你还想请太医?先解决你那孽障儿子的事再说,带着那么多人欺负朕的皇后,你是不是想死?皇后一个弱女子,哪打得过你?你瞎编也别太离谱,你要再敢污蔑皇后,朕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此时已经无比盛怒的皇帝一把将皇后搂在怀里,皇后则轻轻拉着他的手,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对不起,皇上,臣妾差点没能为你留住这一头秀发,刚才她拿剪子要剪光臣妾的头发……” 听皇后这么一说,原本因为楚青枫一事对苏贵妃有气的皇帝更是难受的抚摸着皇后的秀发,一双眼睛早已喷出熊熊的烈火,大掌握成拳头,恨不得把苏贵妃打死,他立即朝皇后安慰的道:“莞儿,没事了,她们谁也不敢伤害你,有朕在,朕一定会保护你,要是在朕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碰你的头发,朕就诛他九族!” 谁不知道,当年他倾心皇后,就是因为皇后的秀发,皇后从小就很懂得保养头发,所以头发比其他女人的都黑亮,而且泛有光泽,不用擦桂花油便有一股天然的香味,一直很令他痴迷,如今看到皇后的头发乱成这个样子,又看到皇后脚下的剪刀,他的思绪立马回到年轻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将皇后揉进心里来疼爱。 南宫婳看着皇帝难过气愤的样子,她看得出,皇帝是真心疼爱母后的,两人之间有真感情,只是,他是帝王,这其中的真感情能保持多久,那就不一定了,有时候,他们再深爱一个女人,都会因为权利和地位而放弃她,所以说起来,这种爱也不能算真爱。 听到皇帝一口一个莞子的喊,苏贵妃已经难受得眼泪都蹦了出来,当即大声的道:“皇上,臣妾怀有身孕,您怎么不管臣妾?臣妾当年在荷花池遇见你,你说你最喜欢臣妾的细腰,臣妾当年和你也是真感情啊!” “真感情?你也配?你怎么给你的宝贝儿子说朕的?说朕是老不死的?你可有真心爱过朕?既然你不要脸,朕今天就满足你,来人,把楚青枫那孽子和柳妃那贱人一起拖进来,让苏贵妃看看自己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子不教,父之过,朕平素忙于国事,什么都不让你们麻烦,就让人们好生照顾孩子,你们竟然把孩子教导成这样,你简直连给皇后提鞋都不配!”皇帝现在已经怀疑苏贵妃肚中的孩子不是他的了,因为在苏贵妃怀孕时宫中就有这种流言传出来,皇帝当时还不信,如今加上楚青枫的事,他愈发的怀疑这对母子的人品。 皇帝越说越愤怒,说完后,常青山已经朝外边大手一挥,立即有两名浑身赤果的男女被带了进来,两人身上都只随便披了件衣裳,太监们不给她们穿衣裳,就是要让她俩丢人,恨不得咬舌自尽。 南宫婳看着身材火辣的柳妃与一脸淫相的楚青枫,刚才抓奸的好戏她没看到,不过后边她看苏贵妃走了,又听周东海打探到苏贵妃来看母后,她觉得有异样,便向太后找了个来迎接皇帝的借口,在御花园和皇帝汇合,将苏贵妃来宗庙的事告诉了皇帝,皇帝才准她一同前来,所以她才能和皇帝同时出现在这里。 楚青枫一被押进来,立即朝苏贵妃大嚷起来,“母妃,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是被柳妃勾引的。” “你胡说,本宫才是被你勾引的,是你先威逼本宫在先,本宫才是受害者。”柳妃立即朝楚青枫吐了记口水,皇帝看着互相指责的两人,眼里的厌恶越来越浓。 而苏贵妃在看到变成这样的儿子时,立即从天堂跌入地狱,她气得浑身发抖,硬是忍着流产的剧痛从地上坐了起来,她摇摇欲坠的晃着身子,几个快步走到楚青枫面前,印着血迹的手对准楚青枫就是一巴掌,“孽子,你害苦了本宫,丢尽了本宫的脸!” 苏贵妃此刻才知道她是真的完了,她害得皇后被关宗庙,而皇后的人却害得她身败名裂,连她和自己的儿子都只有死路一条,那背后的人太狠了。 陡然间,苏贵妃看向目光沉着的南宫婳,见她眼里透着慧诘的光芒,又回想起斗败的苏姨娘,这才颤抖的捂着胸,玉手指向南宫婳,疾言厉色的道:“原来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你,南宫婳!你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的歹毒,处处想把我们至于死地,你真是个蛇蝎妇人,皇上,臣妾知道今天是必死无疑,但臣妾想警告皇上一句,南宫婳留不得,这是一个比男人野心还大的女人,你要留下她,就会伤及你的皇位。” “你闭嘴!朕的公主怎么样,朕比你清楚。”皇帝气恼的瞪了苏贵妃一眼,心中却是一阵忐忑,他已经将苏贵妃的话听进心里。 此时,南宫婳已经一脸愤怒的瞪向苏贵妃,沉稳有力的道:“贵妃娘娘,长乐一向尊敬你,你为了篡夺我母后的后位,设计害我母后也就罢了,这时候还向父皇进谗言,你认为父皇会相信你的污蔑?有句话叫人一优秀,事非就多,长乐身边有太多嫉妒长乐的人,就像你们嫉妒母后一样,长乐是什么人,父皇自然清楚,不用你来置喙。我只不过在你先害我母后时,细细的分析了此事,又抽丝剥茧的寻到你栽赃母后的蛛丝马迹,难道作为子女的为了维护亲人聪明细心一点也是错?我是父皇的孩子,继承了父皇和聪明,母后的灵秀,请问这也能成为你中伤的理由?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要蠢笨的活一生,处处丢尽父皇的脸你才高兴?你这根本不是爱父皇,你这是想父皇与他的子女产生嫌隙,你要真为父皇着想,绝不会如此歹毒。” 南宫婳不卑不亢,不心虚,不失底气,一脸正直的说完,说得原本开始怀疑她的皇帝微微展颜,他这个女儿一向心细如尘,又有过人的聪明,的确爱招人嫉妒,但不可否认,女儿是真的聪明,如果因为她聪明,就把她打入别有用心的一派,那以后谁还敢将自己的聪明展露出来?那他身边的人不都个个是蠢货了? 他是个惜才、爱才的君主,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想到这里,皇帝立即看向苏贵妃,厉声的道:“朕多的都不想和你说了,朕只想问你,你究竟是如何教导十八皇子的?家丑不可外扬,朕才没把此事宣扬出去,但你们犯下的罪行足以灭你们整个九族,朕不想再和你们废话。” 苏贵妃见皇帝没被自己挑拨,这才缩了缩瞳孔,有些忌惮的看了南宫婳一眼,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慧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是死路一条,教子不善,和玥贵妃一样教女不善,在琳琅死后就被打入了冷宫。 想到这里,苏贵妃立即跪在皇帝面前,眼泪婆娑的开始求饶起来,“求皇上饶命,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教子无方,就看在臣妾为皇上掉了一个孩子的份上,请皇上体恤体恤臣妾,留青枫一命,臣妾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的,绝不让他再犯错。” “已经晚了。他毕竟是朕的儿子,光是他犯错一条还不足以诛连你,可你试图谋杀皇后,伪装成她上吊的样子,还想剪她爱护多年的头发,这一桩桩、一件件阴谋,都足以让朕将你剥皮抽筋!”皇帝恨恨的盯着苏贵妃,苏贵妃则匍匐在他脚下,只知道哭。 这时,南宫婳恭敬的走到皇帝面前,朝他行了个礼,道:“父皇,儿臣还知道一件事,那厌胜之术根本不是母后所为,而是苏贵妃买通了母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星如,让星如在领常公公去搜查时,趁机放到母后床上的,星如如今已经招认,儿臣这就叫人把她带上来。” 南宫婳发现的这件事足以让苏贵妃彻底翻不了身,此时,皇帝已经既是震惊又是愤怒的盯着苏贵妃,他点了点头后,周东海立即出去带人,不一会儿,他就把绑着的星如带了进来。 那星如浑身发抖,连路都差点走不稳,就被周东海推进来按跪到地上,一跪到地上,星如就吓得眼泪直流,一边耸着肩,一边道:“求皇上饶命,奴婢是被逼的,当年奴婢是由苏贵妃拨给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多年来一直信任奴婢,可奴婢的家人在苏贵妃手里,她威胁奴婢,如果奴婢不帮她陷害皇后,她就要杀掉我的家人,奴婢没办法,才帮着放了人偶,请皇上开恩,饶奴婢贱命一命。” 星如说完,已经忌惮的看向南宫婳,南宫婳则淡淡的站在边上,这些丫鬟,一般最大的软肋就是家人,她承诺星如只要她讲出真相,她就保住她的家人,再加上周东海的威逼利诱,星如终于决定站出来指证苏贵妃。 有了星如的指证,原以为苏贵妃会反驳,可她却凄然一笑,点头算是默认了星如的话,“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可青枫是无辜的,请皇上饶他一命。” 这时,皇帝眼里却有着浓浓的怀疑,他见皇后没事之后,这才又看向苏贵妃,沉声道:“刚才青枫已经招供了,他在十二岁那一件,由一个三十岁以上的妇人为他开了包,朕倒想问问你,你觉得他口中的妃嫔像谁?” 皇上在问的时候,常青山已经迅速将楚青枫的嘴巴捂住,就怕他乱说话,这时,苏贵妃听皇帝这么一问,立即抖了下身子,脸色当即由白转成了青黑,她迅速看向楚青枫,发现楚青枫嘴巴被和眼睛都被该死的常青山捂住,根本不知道他要传达什么信息。 “臣妾……臣妾不知道,哪有这种事,皇上是不是听错了,给青枫开包的只是个宫女而已。”苏贵妃说完,差点没吓昏倒在地上。 看苏贵妃脸色一下子变得那么难看,比任何事都要让她发抖,南宫婳觉得有些奇怪,这时,押着楚青枫的常青山突然想到一件事,当即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脸疑惑的道:“奴才记得前年,奴才去安阳宫请苏贵妃赴宴时,当时宫里值班的太监都去喝酒赌牌了,奴才就斗胆的走进大殿,发现苏贵妃和十八皇子正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当时苏贵妃就骂十八皇子不好好穿衣裳,还严厉的打了他一顿,奴才哪想到母子之间有些什么,就没管这事,现在想来,有些奇怪。” “什么?你说的当真?”皇帝这时候已经沉不住气的站起身,哪还有心思坐着,他只觉得心口一疼,气得当即捂住胸,气恼的盯着苏贵妃和楚青枫,这时,苏贵妃为了救楚青枫,在一颗心快蹦出来之后,迅速给皇上磕了个头,“皇上息怒,你别听常公公的,臣妾怎么可能和青枫苟且,他还是个孩子,皇上息怒啊!” 这时,抓到重点的柳妃也一脸惊奇的看向楚青枫,当即道:“皇上,楚青枫在强奸臣妾时,说他喜欢成熟的女人,他的第一个女人经验丰富,当时三十多岁的妇人,不是苏贵妃是谁?别的妃嫔哪有这个胆子,肯定是苏贵妃太过寂寞,所以和自己的儿子搞上了,臣妾猜的绝对为真,这种事情多的是。许多没有男人的寡妇就把儿子当成了自己的男人,久而久之就和男人睡觉,再加上苏贵妃多年不受宠,活得太寂寞,所以与楚青枫上床也很正常。而且……而且臣妾听说楚青枫小时候十分依恋苏贵妃,七、八岁还和苏贵妃睡在一起,这事大家都知道,他……他肯定有恋母情结,臣妾受了皇上那么久的恩宠都没怀孕,为什么苏贵妃才两、三次就怀了?而且为什么先前怀了不说,偏要四个月才说?她表面说怕别人害她的孩子,才瞒了皇上四个月,依臣妾看,她是两月没来月事才发现怀孕了,之后装不下去了才告诉皇上的。这对母子都不是好人,就因为她们,臣妾才受了欺负,求皇上帮臣妾沉冤,可以说,苏贵妃的孩子没了,就是她引诱十八皇子的报应。” 柳妃噼里啪啦的说完,已经朝皇上磕起头来,因为她涉世未深,以前在皇上面前就特别的嚣张,所以不顾别人的目光把自己的猜想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却不知道。她怀疑的,真是南宫婳等人想说又不敢说出口的。 “不会的,柳妃,姐姐不会是那种人。”皇后这时却一脸善良的看向皇帝,连连摇头,替苏贵妃说话。 可听到柳妃抖出来的事情的苏贵妃,一听到报应二字,突然吓得瘫倒在地上,嘴里猛地吐出一口中白沫,她瞪大眼睛,双手已经抖了起来,“皇上,臣妾……再也伪装不下去了,这座石头压在臣妾心里已经两年了,柳妃……柳妃说得没错,臣妾的确和青枫有不正当的关系,但这一切都是臣妾逼的,与青枫无关,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臣妾怀的那个孩子也是一场意外,那天臣妾忘了喝打胎药,没想到就有了,后边臣妾一直没发现,直到两个月后月事没事,臣妾才发现有了孩子,幸好两月前臣妾侍寝过一次,臣妾当时不敢说,后边孩子四个月了,臣妾终于忍不住,就编造谎言,说臣妾怕有人害孩子,才一直瞒着没说。” 听到苏贵妃的话,皇帝脸上已经转为浓浓的青色,好像绿帽子印下来的颜色一般,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苏贵妃竟是这种人,竟和自己的儿子生了孩子,真有够不要脸的。 苏贵妃说到这里,又颤抖的匍匐在皇帝脚下,连忙道:“皇上,都是臣妾骗了你,臣妾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稀里糊涂有孩子了,臣妾也痛恨这种不正当的关系,臣妾也是无心的。但此事与青枫无关,他是被臣妾引诱的,请皇上饶过他。” 苏贵妃说到这里,已经再也承受不住的昏了过去,这样的压力从一开始就压在她身上,她很担心到时候皇上发现这孩子不是他的会怎样,所以每日都很苦恼,今天此事已经快查出来,她实在是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直接就招了。 这时,那边的楚青枫一嘴咬在常青山的手上,朝苏贵妃大吼起来,“母妃,你招什么招?你这是要儿子的命,你根本不爱我。” 楚青枫的话,更加证实柳妃猜测的事,这下子,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两人,真是天下奇闻,母亲竟然怀了儿子的骨肉,而且母亲还是妃嫔,敢给皇帝戴绿帽子,而且戴的是自己儿子的,这真够恶心的。 这时候,常青山等人全都嫌恶的盯着苏贵妃,只觉得这样的女人也敢活在世上,真是千古第一人,竟饥渴到和自己儿子搞了起来,还怀有孽种,真是造孽,不值得同情。 而皇后也赶紧缩在皇帝的怀里,根本不敢看苏贵妃,而在得知真相的皇帝气得站起身,他只觉得满腹的怒意就要窜出来,他眼睛鼓成铜铃状,哗哗的拍打起面前的桌案来,又狠狠的指向苏贵妃,“奇闻,真是奇闻,朕自问阅人无数,却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你们太无耻,太不要脸,来人,把苏贵妃、楚青枫、柳妃三人扣押起来,打入大牢,三日后施烹刑,朕要杀鸡儆猴,要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 皇帝说完后,当即气得捶胸顿足,皇后立即帮他捶背,眼角却是露出一抹冷意,且与南宫婳无声无息的对视了一番。 这下子,苏贵妃和楚青枫以及柳妃三人必死无疑,三人一听到烹刑,苏贵妃和柳妃当场吓晕过去,烹刑是最残酷的刑罚,把人剥光了扔进锅里,直接煮死,那样的煎熬,比一刀杀了自己还不如,与其那样死去,她们不如直接撞柱而死。 南宫婳也觉得这种刑法太残酷,虽然苏贵妃她们犯事严重,但不至于施这种刑,这种刑早已经被皇祖父废除,就是因为太血腥,这样会把老百姓吓倒的。 想到这里,她正要给皇帝进言,正在这时,已经幽幽转醒的苏贵妃已经一把抢过地上的剪子,趁众人不备的时候,迅速跑到楚青枫身边,一剪子朝楚青枫的心脏处插去,且大声的道:“枫儿,你放心,母妃绝对不会让你受酷刑而死,你就跟母妃去,母妃宁愿亲手手刃你,送你上路,也不要看着你被煮死!请记住,母妃是爱你的,母妃从来没有爱过那个老头子,母妃只爱你,咱们一同下黄泉。” 说完后,苏贵妃一咬牙,哗地抽出楚青枫心脏上的剪子,闭上眼睛,对准自己的腹部就是一剪子,狠狠的戳了下去,吓得边上的柳妃“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死人了,死人了,皇上,臣妾不想死,臣妾是无辜的。”边上的儿妃吓得口水鼻涕流了一地,怕得直接朝皇后跪爬过去。 这时候,楚青枫已经痛苦的惨叫一声,迅速爬向苏贵妃身边,苏贵妃则痴情的凝望着他,“枫儿,咱们一起上黄泉,这样,我不寂寞,你也有人陪了,活着真累,尤其是做活寡妇!” 苏贵妃说完,伸手去拉楚青枫,可楚青枫因为受伤过重,身子已经斜着倒在地上,想说话只是“啊”了几声,就迅速闭上了眼睛,这下子,痛心的苏贵妃已经大叫起来,“枫儿,枫儿!” 大叫完之后,苏贵妃一咬牙,抱着楚青枫的尸体就朝那柱子上撞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她就无声无息的滑到地上,而这中间,没有一人阻止,太监们都离她们母子远远的,嫌她们脏。 看着这一幕,南宫婳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后宫妃嫔的出路,一旦得不到皇帝的宠爱,就只有死路一条,要么垂垂老去,要么打入冷宫,真正过得风光的日子,只有她受宠的那段时间,而且皇宫还严禁妃嫔出宫,她们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根本没有自由和爱情可言。 过得好的,必须坐上皇后、贵妃这们的高位,既振兴了家族,又被妃嫔们捧着,一个月还有皇帝的例行公事来探望,但这样的日子,如果不是独宠的话,都是十分的痛苦。 这天下只娶一个皇后的皇帝,似乎从来没出现过,连只娶一个女人的男人,也不多,何况皇帝。 看着苏贵妃和楚青枫抱着死在地上,南宫婳看向皇帝,朝他道:“父皇,柳妃虽然犯了错,但烹刑实在是太吓人,这样会吓着老百姓的,要不将她打入冷宫,让她在冷宫思过,也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 皇帝冷冰冰的拂袖,怒瞪一眼柳妃,沉声道:“算你运气好,有长乐公主帮你求情,来人,把柳妃拉下去打入冷宫,永生永世不准出来。把苏贵妃和十八皇子拖下去埋了。” 皇帝说完,有些愧疚的看了皇后一眼,又道:“厌胜之术一事,朕没有仔细查,原来是苏贵妃栽赃,这件事是朕对不住你。来人,把星如拖下去,杖毙!再者,常青山,传令下去,取消皇后的惩罚和禁足,将苏贵妃犯禁一事密传宫中各小主,让她们纷纷紧记自己的身份,并为皇后沉冤,让大家不得再对皇后有议议。” “是,皇上。”常青山说完,立即掩住口鼻,手里捏着一条手帕,轻轻一挥,立即有侍卫进来把两具尸体拖了出去,同时又有人进来拖哭喊不止的星如和柳妃。 对于星如的背叛,无论她有没有苦衷,皇后都没那个闲心替她求情,如果不是婳儿查出来,她已经被星如害得差点死掉,她怎么可能原谅她? 见皇后终于沉冤得雪,南宫婳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楚云飞也是十分的兴奋,她紧紧抱住皇后的腿,眼眶一直红红的,看得皇后直心疼,皇后又抚摸了一下南宫婳的头发,朝她温柔的道:“婳儿,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本宫一定不能缺席,否则让人看了笑话,本宫这就随你去,给你撑腰,绝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你。” 南宫婳则朝皇后微微一笑,这时候的楚云飞,看南宫婳的笑容充满了真诚,与之前的敌意完全相反,他现在是真的很佩服这个有谋有略的皇姐,只消简单的几招就把苏贵妃那一派打趴了,要是太后知道,不知道会气成怎样。 南宫婳则握了握腰间的瓷瓶,这一切事情的成功,还得益于祁翊给她的这些药,药瓶里的药颜色都有分类,祁翊走前大抵告诉了她怎么用,她又是学医的,自然懂得用这些药,没想到真的管用,帮了她的大忙。 皇帝有些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才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早已经没心情参加什么宫宴,便由皇后虚扶着,嘱咐南宫婳一会儿聊得开心之后,这才由皇后扶回大庆宫。 在皇后将皇帝扶回宫,安顿好他休息之后,她才领着南宫婳直奔景仁宫而去。 这时候的景仁宫,十分的热闹,快到午时,各位宾客们纷纷来齐,里面所有人都抢着巴结太后,还以为皇后仍在受处罚,大多把目光放到太后身上去了。 赵影华和李氏以及赵老太君都紧张的盯着那门外,婳儿都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时,坐在皇长孙妃身侧的安容华撩了撩脸上的面纱,冷冷的隔着衣袖喝了一口酒后,这才看向上座的羽落,有些事,她和羽落都心知肚明,两人在牢里受过怎样的耻辱,她们俩都知道,皇长孙暂时还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早就将她揭发皮了。 皇长孙妃裴灼萝是皇后的侄女,自然也很焦急的看向宫外,很担心南宫婳的近况,她从一进来开始就没安生过,耳边总是传来别人的嘲弄声,她真希望皇后会没事。 这时,有名夫人已经看向太后,装作无意的问道:“太后娘娘,怎么公主去了那么久还未回来,今天可是她的好日子,还有,皇后娘娘会不会来?” 太后一听,眼底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淡淡的道:“大家恐怕都知道了,皇后正在为皇帝祈福,恐怕没机会过来了,至于公主嘛,或许是贪玩忘记了时间,哀家这就派人去催催。” 太后的言下之意,是暗指皇后犯了错正在受罚,她自然不会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又岂会听不懂,她又说南宫婳贪玩,明摆着污蔑她不懂事,只顾自己玩,让这么多人等。 就在这时,那大殿口传来“皇后驾到,长乐公主到!”的声音,所有人迅速抬眸,朝大殿口看了过去。 此时,一袭金黄色凤袍的皇后头戴凤冠,一袭华服,优雅的走在前边,而跟在她身侧虚扶着的,则是一袭红色凤袍的南宫婳,两母女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美丽非凡,在印着光影踏进大殿里的那一瞬间,当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皇后和长乐公主果然是亲母女,两人都长得如此的美丽。 公子哥们一下子就看呆了,却不敢肆意的瞄,只能时不时的偷瞄一下,气得其他千金小姐们羡慕嫉妒恨。 而楚汐坐在陆少卿的边上,发现陆少卿已经看得口水都流了下来,陆少卿一边看,一边拍着手,朝楚汐不自觉的道:“离郡王,你看见没,那就是我姐姐的弟妹,长乐公主,当真是世间少有,美丽无双。” 楚汐则淡淡扫了陆少卿一眼,径直喝着自己的酒,根本没兴趣理他,就剩陆少卿一个人在那里流哈拉子。 皇后携着南宫婳走进大殿,除了太后其他人都起身朝她行礼,她便淡笑着朝众人颔首道:“大家不必拘束,都平身吧。臣妾因为照顾圣上休息来晚了些,还请太后见谅。” 太后在看到完好无损,大眼有神的皇后走进来时,先是一怔,随即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她们好不容易才想好的计谋,也好不容易才把皇后斗下去,没想到,她又回来了。 太后轻轻抬了抬眼皮,看着皇后在自己身侧坐下,这才幽幽的道:“照顾皇上休息?大白天的,皇上昨夜难道看折子太久,没睡好?” 皇后立即心照不宣的接过话道:“的确是,皇上昨夜看折子到深夜,太过劳累,刚才下了早朝后,臣妾就扶他去睡了个回笼觉。” 皇后说得于情于理,听得众人一片茫然,不是说皇后犯了错在受罚,怎么她还扶皇上休息,又精神焕发的出现在这里,难道,那传言是假的。 太后则尴尬一笑,她原本想讽刺皇后在受罚,又是怎么遇到皇帝的,没想到皇后巧妙的圆了过去,为了不损皇帝的颜面,她只好又道:“原来如此,那还真是辛苦皇后了,既然来了,那就请歌舞,大家也随意,就像刚才那样。” 太后可没有等人的心思,她如果来了,想喝酒就喝酒,别的妃嫔甚至皇后都没面子让她等,所以大臣们才不用坐着干等,早早的有酒喝。 太后一声令下,立即有十二名舞女踏着步子,甩着舞袖鱼贯而入,这时,皇后不经意间看到赵影华在看楚汐,眼眸微转了一下,知道她是婳儿的好朋友,她们中威伯府待婳儿一样很好,便看向赵影华,亲切的道:“赵姑娘今年多大了,可有定亲?” 赵影华正神游的在偷看楚汐,冷不防的被皇后这么一问,立即放下手中的酒,毕恭毕竟的看向皇后,道:“回娘娘,臣女今年十七,还没有定亲。” 皇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看向赵老太君,有些疑惑的道:“老太君,赵姑娘如今都十七了,怎么还未许配人家?是伯府眼光太高了,还是什么原因?” 再有三年,到了二十,那就是嫁不出去的分水岭了,伯府为何还不快给赵影华筹谋,难道,赵影华已经有了意中人?看她刚才偷看楚汐的样子,皇后又联想起太子妃上次给她说过的那件婚事,心头一下子有了主意。 再一转眸,皇后便看到太子妃正在打量赵影华,似乎很认真的样子,而楚汐却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径直喝着自己的酒,但也不像提起其他女孩子那样有厌恶之感,看来,楚汐不太讨厌赵影华,只要不讨厌,就有机会搓合两人。 赵老太君先是思索一下,便朝皇后恭敬的道:“影华的婚事还在谈着,臣妇会尽快为她办妥,多谢娘娘关心。” 皇后迟疑一下,皱了皱眉,便道:“刚才本宫也听皇上提了下离郡王的婚事,如今皇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离郡王,上次本宫又听太子妃提起,说对伯府的嫡长女有意,既然离郡王和赵姑娘都那么大了,要不就由本宫作主,为你们两个指婚?而且,这也是皇上要本宫传达的意思。” 皇上的确和她说过离郡王的婚事,不过是之前,说了可以由她作主,毕竟宫里许多皇子的婚事都由她作主,婚后过得幸福的也很多,皇上国事繁忙,最近边关又有那么多事,哪有时间打理这些,所以全权交由她处理了。 但对于像楚宸烨和祁翊那样人物的婚事,她就作不得主,只能皇上作主。 皇后此言一出,立即有许多人的目光都放到楚汐和赵影华身上,论相貌,赵影华属于中等的美人,性格也属于中等,而楚汐却是人上人的大美男,只不过性向有些成谜,不过这并不减少大家对他的喜爱。 这下子,一双双嫉妒的眼睛直往赵影华盯,赵影华没想到皇后会这么说,一张脸登时红成了柿子,赶紧害羞的看了南宫婳一眼。 南宫婳则冷静的看了楚汐一眼,又示意赵影华沉住气,两家虽一直在商议此事,但之所以太子府一直未上门提亲,可能是因为太子妃还在介意影华表姐的家世,嫌她门第轻了,可她却认为这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楚汐不喜欢女人。 正在众人诧异之时,太子妃便看了楚汐一眼,又朝皇后道:“娘娘,汐儿已经那么大了,他的婚事,就由他作主,他如果喜欢赵姑娘,臣妾自然全由娘娘作主,他如果不喜欢,臣妾也不能勉强他。” 太子妃虽然比皇后品级低,辈份也低,可年岁却与皇后相差无几,不过太子妃估计是府里侧妃太多,多年不受宠的原因,已经早早的老去,才三十几岁看就像四十多岁的,完全没有皇后年轻貌美。 “既然太子妃说由离郡王作主,那本宫再问一遍离郡王,你可喜欢赵姑娘?如果对她有意,本宫这就为你们赐婚?”皇后的声音响彻大殿,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汐身上,而此刻的赵影华,一张小脸已经红了起来。 ☆、第144章皇后赐婚羞辱安容华 皇后的话无疑像重弹一样敲打在众人心上,还带着一阵沉稳有力,赵影华此时脸色更加羞红,双目期待的看向楚汐,等着他的回答。 楚汐原本正在喝酒,一转眼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他身上,他细长的眼眸挑过赵影华之后,又仔细看了一脸陀红的她,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轻咳了一声,苍白的脸和无色的唇告诉众人,他虽然美得风华绝代,可却是个病人。 楚汐这一次却将目光移到南宫婳身上,见她目光幽深,十分维护赵影华的模样,便冷冷勾唇,朝皇后道:“回娘娘,楚汐自小身体便有疾,恐怕时日无多,不想拖累赵姑娘,恕楚汐无法将自己的痛苦加注在别人身上,楚汐只想独自承受,赵姑娘应该配更好的男人。” 楚汐一字一顿的说完,所有人都听出来,言下之意,他是拒绝赵影华了,恐怕身体都是晃子,不喜欢赵影华是真,这么俊俏的一个柔美男子,就是因为生了心悸症才显得他更吸引人,好像病中西施一样,更惹人怜爱,就算他身体有疾,只要能拖个几十年不死,姑娘们还是乐于下嫁他的。 而且这心悸症也没大家想的那么离谱,楚汐平日除了脸色苍白些,其他一切正常,恐怕他拿出身体来说,是一种说辞而已。 听楚汐这么一说,原本脸色陀红的赵影华突然脸色苍白起来,她只觉得自己心都在发抖,目光幽深的看向楚汐,他竟然在大殿上拒婚,他可知道,这对她将是一生的打击,他原来根本不喜欢她,既然对她没意思,之前又为什么要露出同意结亲的意思,让她白期待一场。 赵影华自尊心很强,个性极烈,当即双眸冷漠的盯着楚汐,南宫婳知道影华表姐心中受伤了,忙上前扶住赵影华,拽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影华姐,离郡王也是一片好意,他不想拖累你,这其实是为你好,这是他的一片苦心,你一定要体谅。” 她知道影华姐一下钻牛角尖了,可这时,她明显感觉到,赵影华的身子在发抖,嘴唇苍白,脸上毫无血色,一双手冰凉得要命。 这时,皇后仔细看了楚汐一眼,她原以为帮了赵影华,没想到,倒让她伤了心,还在众千金面前丢丑,便再想为赵影华争取,朝楚汐道:“离郡王,你的病只是时而会发作,并无什么大碍,况且我婳儿和驸马会尽力替你治疗,相信她俩的医术加起来,你这心病一定会痊愈,你多年来身有疾病,也可能是因为身边没个贴心的人。本宫见赵姑娘温柔贤淑,聪明善良,端庄体贴,的确是一名贤良的女子,本宫也看得出她心仪于你,你也钟意她,既然两情相悦,何不在这个好日子里,接受本宫的赐婚?也了了皇上一桩心愿。” “两情相悦?娘娘是从何处看出来的。楚汐不喜欢赵姑娘,所以无法娶她,很抱歉。”楚汐此时已经微眯起眼睛,与皇后漠然的对视,太子一派本就与皇后不太和睦,毕竟太子是忠于逝去的先皇后,所以楚汐身上多少也带了点对皇后的敌意。 楚汐此时的态度很强硬了,摆明了拒绝赵影华,皇后却不恼怒,只是漠然的看向他,而边上的千金小姐们一个个已经捂嘴偷笑起来,有的已经用鄙夷的眼光看向赵影华,好像赵影华就是那种行为不检的女人,人家都说了不喜欢她,她硬是要倒贴上去,可真不要脸的。 这些的人大多嫉妒赵影华有此好命,又嫉妒她与南宫婳的关系,女人之间事非从来就多,再加上两人都是如此的优秀,此时,那些千金们有些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被离郡王当众拒绝,也真够丢脸的,要是我是她,早就咬舌自尽了,这样的女人,还有谁敢要?” “就是,离郡王不要的,别的男人未必肯接受,要我也不要别人不要的二手货,丢死人了。” 听到底下有姑娘们讽刺的声音,赵影华此时身子愈加发抖,她当即恭敬的看向皇后,目光坚定,一字一顿的道:“请娘娘收回成命,影华并未倾心离郡王,这一切不过是别人的误解,影华也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影华根本不喜欢他。” 赵影华悲愤交加的说完后,一双冷眸如雪般睨向楚汐,在冷冰冰的看了楚汐一眼后,立即侧过脸,再也不看他一眼。 原本觉得无趣的楚汐在看到赵影华坚强的反应之后,突然斜歪着头,手持玉箫转了转,淡淡看向赵影华,他原以为这赵影华只是个普通的花痴少女,没想到她这么有自尊心,这可不可以称为有性格? 如果换成别的女子,可能此时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也可能难受的哭了起来,没想到赵影华很有血性,当断则断,这样的女子,倒坚强得让人心疼,也很吸引人的目光,不愧是南宫婳的好姐妹,都有一样的刚强。 听到赵影华的话,皇后微微蹙眉,一双柳眉蹙得很深,南宫婳则轻轻捏着赵影华的手,她相信影华姐可以自己处理自己的事,她想让她自己决定,只要她幸福就行了。 这时,楚汐却突然抬眸,复看了与他对视的赵影华一眼,朝皇后拱手道:“其实皇后娘娘说得也对,臣和赵姑娘都老大不小的了,既然臣和她都没意中人,那不正好可以凑一对?臣会努力的多活个十年八年,不让她伤心。” 楚汐说完后,所有人都惊呼一声,他这转变也太快了,南宫婳和赵影华同时讶异的看向楚汐,楚汐在说完后,当即问了下自己的心,这是他自己想要的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最开始同意与赵影华结亲,是因为她是南宫婳的朋友,他觉得与其选一个不知底的妻子,不如就选他,所以没有反对,刚才在大殿上拒绝,是因为他的病,他说的话没有假,他真的怕拖累赵影华,因为她是南宫婳的朋友。 他把南宫婳当朋友,自然不能伤害她的姐妹,所以他狠心的拒绝了,可在拒绝的瞬间,他似乎看到赵影华眼底的泪光,心一刹那的难受起来,或许是不想看着她被人嘲笑,或许是其他原因,他又选择娶她。 对于楚汐的临场转变,赵影华微抬着眸,不敢相信的看向楚汐,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不过,这时候,赵影华却并未严辞的拒绝,她心里的确心仪楚汐,刚才只是自己自尊心受伤害的表现,所以现在无法再去拒绝楚汐的提议,其实,在爱情面前,她也没那么有勇气和底气。 南宫婳看赵影华沉寂下来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沉迷在对楚汐的痴迷中无法自拔,刚才是一时之气,这下子的态度已经表明,她是喜欢楚汐的,想默认这门婚事。 皇后见楚汐改变主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世上有多种夫妻,有一些开始很相爱,后边慢慢变得平淡,继而互相厌恶;另一种是开始互相厌恶,慢慢的从相处的点滴中发现对方的好,最后感情变得越来越深,能幸福的走下去,她想,或许楚汐和赵影华就属于第二种。 想到这里,皇后便看向赵影华,道:“离郡王真会捉弄人,之前拒婚肯定是气赵姑娘的,赵姑娘,如今他已经表明真心,你的想法如何,告诉本宫,本宫会为你作主。” 南宫婳此时紧张的看着赵影华,她不想影华姐陷入楚汐的爱中无法自拔,怕影华姐以后会受伤害,可是这是影华姐的心愿,她也不想强硬的改变影华的心意。 赵影华看向身边的赵老太君,朝皇后温柔的道:“回娘娘,臣女的婚事由老太君作主,老太君怎么说,臣女就怎么做。” 赵老太君何尝不了解她这个孙女,这些天来,孙女茶饭不思,为的不就是离郡王?与其看着孙女抑郁的生活下去,不如放她飞向她爱的人,影华曾经说过,只要是她喜欢的,哪怕让她撞得头破血流,也要争取,也不后悔。 想到这里,赵老太君叹了口气,知道影华跟着离郡王可能会有一番波折,可还是为了她的坚持和愿意朝皇后道:“臣妇也挺喜欢离郡王那孩子,她们俩也很般配,既然郡王倾心影华,臣妇自然同意这门亲事。” 听到赵老太君答应,赵影华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经意的看向楚汐,发现他已经淡淡的朝自己看了过来,这才有些慌乱的眨了眨眼睛敛下眸。 皇后眉眼带笑,此时已经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宫一会就去向皇上请旨,给你们赐婚,至于婚期,就由你们两家协商,到时候呈进宫等批复便可。本宫希望你们两人能相敬如宾,相亲相爱到白头。” 皇后笑着说完,立即有夫人跟着祝贺起来,赵影华和楚汐立即上前,两人纷纷跪下,朝皇后道:“多谢娘娘。” 看着成功成为离郡王妃的赵影华,又有许多官家小姐要晕了,原以为赵影华没这好命,没想到,郡王竟然同意了,这郡王心,真是海底针,猜都猜不透。 楚汐嘴角则勾起一抹淡笑,与其娶一个会令他反感的,不如娶一个能看得顺眼的。 这赐婚风波完事之后,各宾客们又开始敬起酒来,其中,敬皇后和太后的人最多,这时,边上的庄贵妃突然疑惑的道:“怎么苏贵妃去了那么久,还没来?” 南宫婳眼里嵌着冰冷的寒芒,目光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慵懒得好像猫,可眼底的讥讽和冷意却时十分的嗜人。 座上的皇后同样眸色很冷,嘴唇殷红,未开口就透出冷冷的绝情,那妖媚的目光看向太后,又朝身后的周东海使了个眼色,周东海立即走到太后跟前,将刚才宗庙发生的事告诉太后身侧的乐公公,乐公公先一听,整张脸一下子僵硬起来,随即神色严肃的走向太后,将此事告诉了太后。 原本太后接受着大家的夸赞,心情不是太好,但也不是太差,冷不丁的听到乐公公传来的话,她整张脸当即刷地白了起来,她不可思议的看向皇后和南宫婳,在死死的打量了两人一眼后,手微微一动,手中的酒杯当场摔落在地上,那酒洒了一地,铛的一声脆响,听得在场众人纷纷停止欢笑,一个个都不解的看向太后。 此时,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在深吸一口气后,迅速闭上眼睛,朝皇后冷声道:“哀家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去歇息了,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太后冷地起身,羽落郡主立即去扶她,这时,皇后领头起身,众人恭敬的将太后送了出去。 在送走太后之后,赵影华不经意的扫了侧面一眼,发现安容华正一脸阴鸷的盯着自己,安容华脸上仍旧戴着面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露了一双带有狠意的眼睛出来,那安容华身侧的皇长孙妃挺着个七八月大的肚子,由宫女们扶着,太子妃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而安容华肚子扁平,又没人理,看上去像个孤家寡人一般。 南宫婳拉了拉赵影华的手,示意她不要理安容华,安容华就是那样的人,她估计嫉妒完自己,又开始嫉妒赵影华了,同时又嫉妒她身边的皇长孙妃,只要是比她过得好的,她都嫉妒,这个女人的野心真是不小。 皇长孙妃在安容华进府的时候怀过一个孩子,可是不久之后却流产了,流得很蹊跷,幸好后边这个保住了,看她艰难的样子,恐怕就快生了,要是她一举得男,这不更刺激安容华,安容华恐怕永远也不知道,已经被她喂大喂肥的麝猫,却是让她永远无法生育的毒物。 这时候,庄贵妃的宫女从外边不动声色的走进来,到她耳边附耳说了几句,庄贵妃神色立即凝重起来,不光庄贵妃,里面的妃嫔们好多都接到了外面传来的新信息,一个个在听到后,神色各异,有的原本之前还巴结怀了孕的苏贵妃,如今一个个目光又有些忌惮的看向皇后,眼神也不敢像之前那么游离,想来是已经听到苏贵妃死去的事情。 正在这时,那边的安容华已经端着一杯酒,朝南宫婳和赵影华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安容华步态轻盈,目光温柔,走过来的时候,先朝南宫婳行了个礼,又朝赵影华有有些凄楚的笑道:“姐姐在这里恭喜妹妹了,妹妹能与离郡王喜结连理,真令人羡慕,离郡王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妹妹又诗才惊艳,美丽端庄,你们俩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请妹妹赏脸,喝下姐姐敬的这杯酒。” 赵影华转了转眼珠,她原本就讨厌安容华,在知道她想下毒害婳儿后,更是讨厌她,便有些清冷的抬了抬眸:“多谢安侧妃。” 说完,她没看见安容华眼里那抹深沉的心机,端起面前的酒,仰头便一饮而尽,看都不看安容华一眼,安容华见赵影华这么不给面子,当即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可怜巴巴的看了眼南宫婳,见南宫婳满眼带笑的看着她,这才尴尬的笑了笑,复看向赵影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南宫婳见赵影华喝完手中的酒,眼里闪过一抹冷色,递了自己的丝帕给她擦嘴角,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表姐真是太过大意,这种酒也能乱喝,她可能以为这大殿有这么多人守护着,还有试菜的公公,所以十分的安全,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公公们试不出来的,也是人防备不到的,安容华眼里不安分的恨意,她可一眼就看穿了。 “真是好酒,容华再一次恭喜妹妹,希望妹妹不要忘记咱们姐妹之前的情谊,容华先告退了。”安容华说完,便慢慢的朝自己的位置上走过去。 正在这时,那俊眸深沉的楚汐突然笑着看向安容华,有些疑惑的道:“怎么本郡王每次见到安侧妃,侧妃都戴着面纱?这大殿里都烧了暖炉,不冷,安侧妃怎么不向大家展示一下真容,好像侧妃戴这面纱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离郡王不经意的话听得安容华恨恨的捏紧拳头,这里除了南宫婳没有人知道她中了毒,她自然不愿意在人前露脸,谁愿意揭开伤疤被人嘲笑。 而她就在敬了赵影华一杯酒后,楚汐就来奚落自己,很明显是护着赵影华,怕她伤害她,这还没成亲就护上了,还真是郎情妾意,思虑片刻,她便笑道:“妾身脸上长了些红疹,实在不想污染大家的眼睛,这红疹又吹不得风,妾身只好戴着面纱,还请郡王见谅。” 这时,南宫婳则笑着看向安容华,一脸关切的道:“姐姐的红疹几个月了还没见好,要不让本宫帮你看看?” “对啊,公主是祁世子的师妹,又是智觉大师的徒弟,这医术自然是极好的,要不安侧妃,你就让公主看看,难得公主有时间,又如此的平易近人。”赵影华也笑着看向安容华,目光真诚的看着她。 安容华见这些人一唱一和的,当即有些尴尬的缩了缩瞳孔,她们明摆着要她出丑,她便推却道:“我这病就快好了,还是不劳烦公主了,公主是千斤之躯,岂能为我劳累。” “无妨,本宫也喜欢行善积德,再说安侧妃是本宫的好姐妹,哪有劳累之说?”南宫婳说完,便起身朝安容华走去,安容华见一向不喜欢主动争斗的南宫婳今天竟主动朝自己走了过来,忙反射性的朝后边退了一步,难道,南宫婳看出什么来了? 不会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最安全,所以她才下了手,这样绝没人会怀疑,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可没想到,南宫婳竟然察觉了? 不可能的,那东西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绝不会有人发现,一看到笑魇如花的南宫婳,她就想起自己在宫牢里惨烈的那一晚,那一晚,她和羽落郡主,被十几个男人蹂躏,她身上青紫一片,没一块好的,最后被送回皇长孙府时,早猜到的楚澜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叫人把她扔进了柴房,从此她就失了宠。 楚澜那么聪明的人,看她的样子,岂会不知道她已经遭人强暴?为了面子他没处死她,不过,他眼里的嫌恶已经说明,他从开始的欣赏她,已经变成讨厌她,她在府里活得生不如死,曾经一度想自尽。 可一想起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没有报,她硬是以帮助楚澜除掉敌人来交换,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可至此后,楚澜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她每天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之所以一直坚强的走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 今天她有机会进宫,就是要寻机会报仇的,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时候,南宫婳已经走到安容华面前,一脸担心的看向安容华,“姐姐,本宫看你气色很差,恐怕就是因为常戴面纱,里面不通气的缘故,要不咱们去内室,你把面纱摘下来,让本宫帮你看一看?” “不……不用了,我很好,不劳公主挂心。”安容华如今很忌惮南宫婳的眼神,要和她去一个无人的地方,她突然不敢去了,这里南宫婳是公主,她想随意处置人没人说她,但如果她哪里受到伤害,她安容华就脱不了干系了,南宫婳真是好隐秘的心思。 “没事的,我觉得你脸上很热很烫,糟了是不是皮肤已经溃烂了?”南宫婳说完,“不经意”的一抬手,趁安容华不备之际,一把将她脸上的面纱给扯了下来,面纱一扯下来,她当盯着安容华满是黑斑的脸,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容华姐,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本宫不是故意的,本宫只是为你好。”南宫婳此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巧妙的将手中的面纱放在手上背在身后,并不给安容华夺过去的机会。 这下子,安容华已经愤怒的盯着南宫婳,而边上的人们,一个个都惊讶的瞪着安容华,见她脸上已经逐渐脱皮溃烂,那脸上的皮肉黑一层紫一层的,比蛇的鳞片还丑,好像人的皮肉被刀口切开,那皮肉又染上许多炭一样的丑陋,已经有千金小姐忍不住,别过脸就吐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的?安侧妃的脸怎么会烂成这样,又丑又烂,她怎么还能稳坐侧妃之位?怪不得她不敢以真容示人,原来是太丑了。” 有人已经厌恶的瞪起安容华来,这时,被众人嘲笑、奚落的安容华痛苦的盯了众人一眼,随即双手捂在脸上,不知道是谁很讨厌,一把扯掉安容华肩上的衣裳,不扯不知道,一扯吓一跳,只见被扯开的地方,露出一块块同脸上一样的黑斑,看上去难看得不得了。 “天哪,她身上也有,她是妖怪变的,是蛇变的,是怪物,要不是身上怎么会长这些奇怪的东西?”有人说完就坐离她远远的,一个个纷纷鄙夷起来。 不过,也有同情安容华的,众人的反应不一,皇后急得狠狠瞪了众人一眼,这时,南宫婳立即将手中的面纱递给安容华,有些歉意的道:“姐姐,快把面纱戴上,你这样会吓着人的,对了,来人,还不快拿件外袍来?” 吓着人?安容华恨不得咬断南宫婳的脖子,她哪是好意,好意会说这种话?傻子都听得出来。 南宫婳一吩咐,玉萼立即从边上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南宫婳刚才摘下来的红色袍子,南宫婳接过来后,立即披在安容华身上,且一脸担心的道:“姐姐,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本宫说?你要是早说,本宫说不定能想出办法医治你,可看你这样子,如今是病入膏肓,恐怕医治有困难。” 南宫婳嘴上十分的担心,眼里却散发着冰凉的笑,安容华何尝不知道她是假好心,她很想一把推开南宫婳,可如今她是公主,有皇帝皇后和祁翊护着,得罪不起,她只好强忍住心里的恨意,颤抖的捂着脸,恨恨的盯了南宫婳一眼,“我有今天的下场,这一切还不是拜公主所赐!” 说完后,安容华一个转身,奋力的朝殿外跑了出去,安容华一跑,南宫婳则迅速招呼周东海去追,她则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 而那些在听到安容华话的人们,一个个都疑惑不解的看向南宫婳,见她十分的热心,而安容华却冷冰冰的不理睬的模样,大家都觉得安容华太不懂事,公主如此的关心她,她却摆那副脸子,真是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安容华跑了出去,南宫婳一脸的痛心,楚汐看着她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女人,颠倒事非的能力真厉害。 ------题外话------ ☆、第145章杖责罗侧妃风雨裕来【首打文字版VIP】 御花园里,一袭玄色五彩金遍边葫芦鸾凤穿花罗袍,外罩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鹤氅的贵姐儿急匆匆的领着丫鬟们往景仁宫赶,连给她带路的公公都走不过她,她一脸的心急,脸上精致的妆容都渐渐被汗水打湿,头上的金镶宝凤首簪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罗裙上缀着的珍珠也因为她的走动发出急切的簌簌声。 “小姐,你慢点,都怪奴婢今日睡过头了,千叶也是,不叫醒奴婢,害得小姐迟到了这么久。不过公主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计较这些的。”后边提着贵姐儿裙裾的千梦跑得小脸发红,一群人都心急火燎的,因为今天是公主的归宁日,而她们的小姐,竟然迟到了,这也太不给公主面子了,别人肯定会说闲话的。 贵姐儿也急得不行,忙朝那拐角的小径处走过去,她就这么横冲直撞不看前边,突然,只听“砰”的一声,贵姐儿感觉自己撞到一个既温柔又舒适的胸膛里,那胸膛还透着男人独有的气息。 “啊!”两人相撞,同时叫了一声,贵姐儿灵秀的鼻子正撞到人家怀里,她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捂着撞得生疼的鼻子慌乱的从男人的怀里退到后边,还未抬眸,便听到一声极致温润的男声,“小姐,你没事吧?” 贵姐儿揉了揉鼻子,冷不防的一抬眸,一看到面前的男子,她身后的千叶和千梦当即吸了口气,这年轻男子也太俊美了,身上有一股清濯的轩竹之气,给人一种雅致高洁的感觉。 而男人在看到贵姐儿微微抬眸的那一瞬间,也登时怔了一下,这女子生得极美,气质出尘,又不失可爱娇羞,他很少遇到这样的女子,登时,心中有一股电流缓缓滑过,好像一种温暖的感觉。 贵姐儿在看到男人如此温柔时,脸色也立即红了起来,当即朝男子道:“都是丽华莽撞,才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丽华?小姐可是公主的好友方丽华?在下宇浩轩,久仰小姐大名,今日一见,小姐果有巾帼之气质。”宇浩轩说完,朝贵姐儿温润的一笑,这一笑十分的清新,文武双全的他,一当上探花便成为千金小姐们心中最佳的良婿人选,加上他现在又任正五品的兰翎侍卫前锋校,正是当时祁翊担任的那个位置,能进入军政处,可见宇浩轩的优秀的实力。 听到是名动天下的探花郎宇浩轩,贵姐儿便淡雅的抬眸,朝他温润的行了一礼,“原来是宇锋校,丽华刚才的确是太失礼了,怕去晚了公主的宴会都结束了,所以才赶得快了些。” “啊?正巧,本将也要去景仁宫,还请姑娘先行,本将在后边跟着就行。”毕竟男女有别,一起走会让人误会,会损害女子的名誉,宇浩轩便主动的朝后边退了三步,抬手请贵姐儿先走。 贵姐儿则有些疑惑,他刚才不是从景仁宫方向出来么,怎么听说她要去,他又说要去了?那边的宇浩轩怕贵姐儿看出自己想跟去的想法,脸色当即一红,立即垂下眸,尴尬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知道怎么的,他原本觉得大殿里的污浊之气太严重,不想呆在那里,想一个人出来静一静,可一看到贵姐儿,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所以才想跟进宫里。 男人对于喜欢的女子,一向是喜欢主动亲近的,不主动亲近,大多数都不喜欢。 贵姐儿看了这独有江南气息的才子一眼,心中突然想起那月下舞剑,对月吟酒的人,心里微微一疼,便朝宇浩轩行了个礼,率先走在前边。 正在这时,那拐角处,武穆王妃领着罗侧妃等人正齐刷刷的站着,一个个眼里带着讽刺,朝两人看过去,罗侧妃一看这贵姐儿,不是公主的好友吗?上次贵姐儿家里的妾被沉塘一事,可闹得满城风雨,如今贵姐儿已经是人人知晓的人物,因为讨厌南宫婳,所以一行人看贵姐儿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好。 贵姐儿看到王妃这群人似乎是从景仁宫出来,忙上前一步,朝她行了个礼,此时,王妃边上的罗侧妃则阴阳怪气的道:“哟,咱们还以为男爵府的千金为何迟到,原来与男子在此私会,还公然抱在一起,啧啧,咱们可是亲眼所见,当真是世风日下,偷情都偷到宫里来了。” 原本宇浩轩想离远一点的,可听这罗侧妃如此说,当即上前一步,一脸正色的看向罗侧妃,拱手道:“这位夫人,在下不过碰巧撞到方姑娘,怎是偷情?在下与方姑娘还是第一次相见,请夫人口下留德,别颠倒事非。” “我可没有颠倒事非,不信你问武穆王妃,还有这些官家夫人,当时可有七、八个人看见,男人的眼神色眯眯的,女人的脸红得像火烧云,很明显是动了情,要不是咱们当场撞见,今天还真让你们跑了。秋落,你还不赶紧去将此事禀报皇后?” 罗侧妃一吩咐完,那身边的丫鬟秋落立即转朝就朝景仁宫跑去,此时,罗侧妃,王妃眼底全是得意,其他几位夫人则有些不解,她们刚才的确一走过来就看到贵姐儿正扑在宇浩轩怀里,但两人立即放开,又说了名字重新认识,看来好像真的第一次认识,不小心撞到而已,可为何武穆王妃和她的人要说两人私会? 这下子,贵姐儿目光已经冰冷的看向眼带讽刺的罗侧妃,她气恼的捏紧拳头,朝罗侧妃一字一顿的道:“我根本没与宇公子私会,还请夫人莫要信口开河,要是让皇后和公主知道夫人在这儿污蔑人,她们一定会处置你的。” 罗侧妃一听,立即有些畏惧的缩了缩瞳孔,可身边的王妃则森寒的看了她一眼,她只好抬眸装得十分有底气的道:“别拿皇后和公主来压人,谁都知道你和公主是好友,你虽然压得了我们,但压不了天下人的嘴,到时候这件事一传扬出去,恐怕姑娘你也别想嫁人了。原本家风就是清白,如今更是让人抓到现行,如果这样公主还把你当好姐妹,那可真有些奇怪。” 言下之意,贵姐儿都是这种放荡行骸的人,那公主和她是好姐妹,不都是一样的人? 贵姐儿听罗侧妃如此的颠倒黑白,她还从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当即坚定的看向罗侧妃,冷声道:“好,既然你一口咬定我偷情,那咱们就上公堂对质,让皇后来评判,我与公主虽是朋友,但与皇后却无交结,走!” 贵姐儿说完,率先走在前头,宇浩宇眼里闪过一抹担忧,立即上前跟上,王妃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淡淡看了眼罗侧妃后,便道:“她还真是有骨气,咱们也去。” 说完,王妃看了眼身边的夫人们,有三、四个平日和王妃交好的,又爱巴结她的立即尴尬的笑了起来,纷纷表示支持王妃,其他几个则一脸的迷茫,不过还是跟着进去了。 大殿里,南宫婳正和赵影华轻声的交谈着,对面的楚汐却只顾喝自己的酒,也不再看赵影华,南宫婳见赵影华气色颇好,便知道她的毒已经解了。 安容华还真是厉害,研制出这种无色无味挥发性粉末状毒物,这毒是古书里特有的,叫无色散,只要靠近别人时,将药丸捏碎,让毒粉挥发进空气中,让最近的人吸入肺里,那人也就完了,因为这毒暂时看不出端倪,但时间一久,中毒的人就会慢慢毒发,会手脚酸软,全身乏力,吃不下东西,郁郁而终。 这种死法不狠,但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可惜,安容华忘了,她看的那些古书,全是南宫婳曾经给她的,那些医书南宫婳早研究透了,当时见安容华没有书,才将自己的宝贝送给了她,没想到她却按照书上的配方用来害人。 刚才安容华离赵影华最近,所以那毒粉也只能让赵影华中毒,还好她及时递给赵影华一方丝帕,让她擦了擦嘴角,那丝帕里包得有一粒粉色的药丸,是祁翊给她的百解丸,这药丸可以解百毒,所以安容华那样的小毒轻易的就解了,可惜,这样的药丸很难研制,她也只有两颗,如今已经给赵影华用了一颗,剩下的那颗,就极其的珍贵了。 赵影华自然知道她的用意,打开丝帕,趁人不备就将药丸吃了,她原想当场揭穿安容华,但这样的毒如今根本测不出来,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将计就计。 只是,安容华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她的人生完蛋的事实,当一个女人活生生的长成了毒蛇,是没人敢靠近的,恐怕连她自己都憎恨自己。 正在这时,外面守着的周东海急冲冲的赶了进来,一进来,就走到皇后身边,朝她耳语一阵,皇后原本脸上带笑,可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一张脸当即浮上阵阵冷色。 她微眯起眼睛,看了看下首众人一眼,正在举行宫宴,武穆王妃和罗侧妃是要进来做什么?她相信婳儿的朋友不是那种人,如果是,婳儿也不会和她交朋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婳儿是什么人就知道她朋友的品行了。 既然有人想从中使绊子,撞接毁坏婳儿的名誉,那她就让她们丢这个丑,想到这里,皇后冷然看向周东海,沉声道:“把她们带进来。” 周东海应完声后,立即躬身跑了出去。 南宫婳和赵影华都有些紧张的看向皇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下首的男宾女宾们一个个也满脸疑惑,正在这时,一行人被周东海带了进来。 有人看到为首的是武穆王妃,后边跟着江南第一才子宇浩轩和贵姐儿,以及一些官家夫人,全都抬眸看过去,纷纷想看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婳在看到王妃和罗侧妃时,心里自动预警,这两人来,绝对没好事,刚才她们在里面坐了一会就出去了,如今风风火火的进来,敢情是另有事情? “参见皇后娘娘。”武穆王妃在进来后,领着众人先向皇后行了个礼,皇后浅浅抬眸,“都平身,刚才周东海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王妃却看向身侧的罗侧妃,罗侧妃一听,立即上前一步,朝皇后拱手道:“回娘娘,臣妇和王妃及其他夫人刚才在御花园散心时,正巧看到贵姐儿与宇锋校抱在一起私会,被我们发现了,她们两立即放开,装成刚认识的样子,臣妇怕她们影响皇宫的声誉,所以才想将此事告诉娘娘。” 听罗侧妃这么一说,在座的官家夫人们纷纷大吃一惊的盯着贵姐儿和宇浩轩,这两人胆子也太子了,竟然敢在皇宫私会,是不是吃错药了,而且在御花园,还让人看见? 皇后转了转眸,看向眉清目秀、样子端庄大气的贵姐儿,便道:“贵姐儿,罗侧妃说的可是属实?” 贵姐儿立即上前一步,坚定的跪在地上,朝皇后道:“请娘娘还丽华一个清白,丽华是第一次见宇公子,因为丽华迟到,所以赶急了点,没想到却碰到宇公子从景仁宫出来,两人一撞到丽华就立即退开了,没想到让有心人说成偷情。丽华没有做,就绝不认罪。” 宇浩轩此时也忙上前,与贵姐儿跪到一起,坚定的看着前方,以表明自己的无辜,“皇后娘娘,微臣也不知道她们为何针对我,但微臣真的没有与方姑娘做出伤风败德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没人会跑到皇宫来偷情,这不是告诉别人,让别人来抓?微臣自问还没脑残到那个地步,也没吃错药,不知道这位夫人是和方姑娘有仇,还是和微臣,没来由的就污蔑一通。” 宇浩轩气宇轩昂,说话有条有理,态度不卑不亢,长得十分的英俊,身材又高大,可谓前途无量,家族还是江南的第一世家,十分的富有,所以他的举手投足都使得在场的千金小姐们忍不住看过去,要是能嫁得这样人中之龙的夫君,该有多幸福。 南宫婳仔细看了众人的反应一眼,发现罗侧妃眼神有些闪烁,便知道她在说假话,便朝贵姐儿使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贵姐儿又朝南宫婳点了点头。 听到双方各执一词,皇后只觉得脑袋发晕,便看向王妃,“王妃,你来说说这件事究竟如何。” 王妃淡淡抬眸,眼里泛着冷芒,用一种极平静的语调道:“臣妇当时的确看到宇锋校和方姑娘抱在一起,但其他的因为隔得远,没听清。” 王妃这话回答得十分的万金油,她既看到了事实,又没看清是什么,已经肯定两人抱在一起,但她又不说两人究竟在做什么,还真是自保害人的良策。 皇后又看向后边的几位夫人,沉吟片刻,冷冷挑眉,“那你们几个,都看见了什么?” 其有那三、四名和王妃关系好的夫人立即上前,纷纷道:“臣妇们也看到宇公子和方姑娘抱在一起,两人好像很娇羞的样子,至于说的什么,没听清。” 这几位夫人话说得滴水不漏,听说前半段,后边的不说,即使出什么事,也与她们没干系,这时,另外三名夫人则上前,其中一名穿紫衣裳的李夫人道:“回娘娘,因为臣妇隔得近,倒是听宇公子介绍自己与方姑娘认识,方姑娘说自己叫丽华,两人是第一次相识,后面都隔得很远,就为了避嫌,臣妇的确没有听到两人有其他话语。” 这位李夫人的话成功扭转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贵姐儿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则是一脸清明的看向前方,她说完,她身后的人也同声附和起来,都说亲耳听到两人初次相识,还互相说了名字。 这下子,王妃和罗侧妃的脸色有些扭曲起来,皇后听完后,当即找准时机,沉声道:“本宫算是懂了,王妃和几位夫人都只是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并没有听到其他话,而李夫人等人却听到她们说第一次相识的话,罗侧妃,你和王妃在一起,为何王妃都没听到,你却听到了?敢欺瞒本宫,你可知该当何罪?既然王妃没听清,你又何以得知两人是在私会?本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皇后样子十分的严厉,看来是发怒了,吓得罗侧妃身子一抖,尴尬的立在边上,王妃在发现皇后的立场后,立即有些严厉的瞪向罗侧妃。 “娘娘息怒!”这时,意识到严重性的罗侧妃立即跪到地上,全身发起抖来,又道:“可能是臣妇看错了,臣妇一看到她们抱在一起,就误以为她们有私情,所以……” “所以什么?前言不搭后语,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人家有私情,怎么一下子就说看错了?看来,你当真是没把本宫及这里的宾客放在眼里,没弄清事情就污蔑人,还大放厥词,来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皇后冷冰冰的说完,吓得罗侧妃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后竟然说打就打,如此的严厉。 此时,连王妃心里都有些虚,皇后此举是在警告她,以后对南宫婳尊重一些,皇后是间接的为南宫婳出气,打的是罗侧妃,实际上是告诉她,她即使是王妃,也被皇后重重的压几截,这个下马威施得很隐秘,别人不懂,她还不懂? 如今她又不能和皇后硬来,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事是罗侧妃的错,臣妇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的。” 她却不敢再替罗侧妃求情,皇后表情阴晴不定,万一连她一起处置该怎么办? “既然你这么说,本宫就信你一次,下一次,别再嘴上说管教,实际上带进宫的人品行恶劣,一塌糊涂,贵姐儿是婳儿的好姐妹,你作为王妃的更应该看在公主的面上多加照顾,怎能纵容侧妃污蔑她?下一次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本宫绝不轻饶,王妃你也要负连带责任。”皇后冷冰冰的抬起眸,她已经极不给王妃面子了,她可不想婳儿受半点苦,王府的事她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今天趁机打了罗侧妃,又打压王妃,就是警告她,以后别再欺负婳儿。 罗侧妃这下子腿都吓软了,她一直跟在王妃身边横行霸道,从来没被处罚过,她害怕得浑身是汗,这时候,所有人都鄙夷的看着她,不一会儿,已经有太监走了进来,将她一下子拖了出去。 见罗侧妃被拖出去,皇后看也不看众人,直接看向下首被扶起来的贵姐儿宇浩轩,便眼带笑意,淡淡的道:“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这小模小样的,宇公子,你可有婚配?” 众人一听,皇后这是当媒婆当上瘾了,才给离郡王赐完婚,看到人家男的俊削女的漂亮,又想着搓合了,这可碎了众女子的一地芳心,皇后太偏心了,总给公主的朋友指好婚事。 听皇后这么一问,宇浩轩有些脸红的看了边上端庄而立的贵姐儿一眼,温润的道:“回娘娘,浩轩还未有婚配。” 贵姐儿一听,心里立即咯噔一下,她眼里泛起一阵雾气,她喜欢的并不是宇浩轩,她心中早住了另一个人。 而她有些落寞的眼神,却没被众人看见,南宫婳安静的盯着贵姐儿,贵姐儿也该到出嫁的时候了,但怎么感觉她不太喜欢宇浩轩,宇浩轩已经是很优秀的男儿了,跟他在一起,是个很好的选择。 皇后听宇浩轩这么说,便看向边上的秦妃,淡笑道:“秦妃,你这个侄女的婚事,就由本宫定了,如何?” 秦妃刚才一脸的紧张,如今看到贵姐儿和宇浩轩得以清白洗刷委屈,立即诚惶诚恐的站起身,忙朝皇后躬身道:“贵姐儿娘亲已逝,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如今能得到皇后亲自指婚,臣妾自然是万分的高兴,多谢娘娘,姐儿,还不快向娘娘谢恩?” 被皇后指婚,意味着身份提高一层,普通的姑娘若是踱上一层皇族的光环,以后在夫家更有底气,一般人哪能高攀上皇后,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皇后恐怕连看都不会看贵姐儿一眼,毕竟她是天底下最大的女人。 贵姐儿有些懵懂的上前给皇后行礼谢恩,心中已经猜到接下来皇后要说的话,只觉得心中很痛,不能和最爱的男人在一起,她原本宁愿不嫁,守着那个男爵府过一生,可她又害怕世人的眼光,如今皇后赐婚,她究竟是同意,还是拒绝? 皇后笑眯眯的看了看两人,又看向南宫婳,朝她一脸宠溺的道:“婳儿,你是贵姐儿的好妹妹,这婚事,就由说出来,如何?” 南宫婳知道皇后一片好意,给无依无靠的贵姐儿找了这么优秀的一个男儿,凭宇浩轩的才能,他将来一定会封侯拜相,绝不是一般人,不知道贵姐儿心中究竟意属何人,但如果意属的得不到,还不得找个爱自己的。 她从宇浩轩眼里看出了他对贵姐儿的痴迷和宠爱,能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才是最幸福的,相信两人相处时间久了,感情会慢慢增加,将来一定是一对佳偶。 想到这里,她朝两人微微一笑,道:“佳偶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姐姐能与宇公子在御花园相遇,也算是缘分,我让母后把你们俩凑成一对儿,怎么样?” 南宫婳说完,朝贵姐儿眨了眨眼睛,贵姐儿先是一愣,随即朝南宫婳温柔一笑,便垂下眸,一副害羞的样子。 宇浩轩更是有些激动的看向贵姐儿,此时此刻,他眼里只有贵姐儿,似乎忘了其他人的存在,这估计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见两人的反应,皇后便知道问题不大,当即道:“那这样,本宫就与你俩指婚,男爵府嫡女方丽华端庄大方,温柔贤淑,堪配良婿,如今有宇氏子浩轩文武双全,年轻有为,本宫觉得你们俩堪称良配,现在就为你们指婚。至于婚期,本宫觉得,与离郡王她们同一天,取双喜祥的寓意,你们觉得如何?” 皇后说完,四人自然是不敢有议义的,当即跪直朝她道:“臣女(臣)多谢皇后娘娘。” 就这样,皇后把贵姐儿和赵影华的婚事都决定了,众小姐们在嫉妒的同时,不由得真的羡慕起来,能与南宫婳成为朋友,真是幸福,若是与她成为敌人,就像外边被打板子的罗侧妃一样了。 这下子,更没有人敢随意贬低南宫婳,或者敢给她脸色瞧了。 宫宴举行完毕之后,南宫婳本想回府,去接到皇上的旨意,要她在宫里多陪皇后几天,让她暂居东宫。 南宫婳有些疑惑,皇帝忽然下这一道口谕,绝不简单,住进东宫后,她就收到信鸽寄过来的信,是祁翊写的。 玉萼将信鸽带进来时,一脸的紧张,南宫婳接过那信纸,轻轻展开,只见里面是洋洋洒洒的草书,祁翊说他很好,让她别担心,还让她要多注意身体,只是后边加了一句,要小心自己身边的亲人。 这一句话让她心神十分的不安,身边的亲人,除了父皇就是母后,还有弟弟,弟弟和母后都没问题,难道,他是指皇帝? 正在思虑间,门外已经有公公走了进来,南宫婳立即捏紧手中的纸团,迅速扔到边上的墨瓶里,这时,况勇已经把常青山领了进来。 “公主,常公公说皇上找您有事,召你去御书房商议。”况勇说完,便把常山恭敬的迎上前。 常青山抬起手中佛尘,朝南宫婳恭敬的行礼,便道:“请公主随奴才前去,恐防皇上等久了。” 南宫婳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淡淡的道:“父皇可有说什么事?” “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南宫婳便看到皇帝正坐在书案前批奏折,她忙进去朝皇帝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你来了!”皇帝抬眸看了南宫婳一眼,眼里富有一层深冷的寒意,不动声色的瞟了她一眼,然后慢慢放下手中的毛笔,“咱们父女才相认没多久,以前又彼此有些误会,朕今天叫你来,主要是和你说会子话,联络一下父女感情,不想父女之间比陌生人还生疏。而且,朕总觉得,你不太喜欢朕?” 南宫婳见常青山退了出去,忙朝皇帝摇头道:“儿臣不敢,儿臣很喜欢父皇。” 一来就开口试探她,看来,他也没把她当亲生女儿。 皇帝淡淡看向一脸温顺的南宫婳,目光带着一缕深意,“你在王府可还习惯?祁世子对你如何?” 南宫婳不卑不亢的抬眸,安静的道:“女儿一切都习惯,世子待我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皇帝突然眸色转冷,轻掳了掳胡须,微眯起眼睛,眼里有一道危险的寒光。 南宫婳则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道:“父皇问的问题,女儿不懂,女儿和驸马就像普通的夫妇一样,与别人没什么不同,他待女儿好,也因为女儿是公主的关系,不敢怠慢。” 皇帝嘴角勾起缕冷笑,又道:“朕自然知道好在什么程度,好在他这个臣子在外不先向朕汇报消息,反而先给爱妻飞鸽传书,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帝一说完,已经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目光诛讥的盯着南宫婳。 南宫婳当即垂下眸,没想到她才收到信鸽,皇帝就发现了,看来,这皇宫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皇帝的眼睛,他之所以留也在宫,是在监视她。 “女儿不敢,世子只与女儿写了些报平安的话,因为当时女儿告诉他,要经常给女儿写信报平安。他可能觉得没什么重要的军务,所以没给父皇来信,或许过两天就来信了,请父皇别着急。”南宫婳抬眸看向皇帝,样子看上去十分的真诚。 皇帝则不以为然,他知道南宫婳有几斤几两,便细细的打量她一眼,有些疑惑的道:“最让朕好奇的是,你也不过才十五岁,为何心思竟如此细腻,比三十岁的女人要聪慧许多,当真不像十五岁的孩子。” “父皇说笑了,女儿不过比寻常人努力细心而已,任何人都能做到。”南宫婳装得有些天真的露出一口白牙,可这个天真的笑容却无法让皇帝释怀,因为他还沉浸在苏贵妃死前的那番话中,如果南宫婳太厉害,将来就是祁翊的帮手,至于祁翊,早就成了他怀疑的人之一,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敌人步步强大。 所以,才有这一次祁翊带兵上战场。 “你聪明固然可以,但朕希望你把心思放在朕和皇后身上,你姓楚,世世代代都是楚家人,那些与你无关的人,你最好少接触。还有,以后祁翊给你写的信,先给朕过目,你才能看,他有什么计划和打算,你一律要告诉朕,不得有任何隐瞒,否则,朕会怀疑你们夫妻的居心。”皇帝说出了这次和南宫婳交谈的目的。 南宫婳听完后,直觉告诉她,要出大事,因为皇帝已经摆明着的在监视祁翊,变相的软禁她,还要看她们这间通的信件,那么,祁翊就不能乱说话了,她真怕下次祁翊的信件寄过来时,里面有些不该有的东西。 “儿臣一定紧记父皇的教诲,以后与夫君通的信件,一定先让父皇过目。但儿臣相信夫君会忠于父皇,他绝无二心。”南宫婳坚定的说完,抬眸看向皇帝,勇敢的与皇帝对视。 皇帝眼里却浸着阵阵寒光,无声无息的看了南宫婳一眼,斟酌了一下,道:“你可知道燕国真正的太子混到苍祁的事?” 南宫婳一听,立即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吃惊的道:“父皇你在说什么,儿臣怎么听不懂?” 见南宫婳真的不知道,皇帝思虑一下,仔细打量她一眼,又道:“燕国太子二十年前混入苍祁,如今已经渗透进苍祁内部,朕也是最近两年才收到这个消息,还是朕的细作在燕国皇宫偷听到的。如今燕国的太子叫朱赤炼,根本不是真正的朱凝渊,而朱凝渊,极擅长伪装,朕之前排查了那么多人,都没发现与他有相符的。直到那次文武状元考试,朕才发现,原来朕忽视了一个就在朕身边的人。” 皇帝一边说,目光一边在试探南宫婳,想看她知道什么不,可南宫婳是一脸不解疑惑的模样,好像根本不了解的样子,他原本微翘的嘴角这才弯了下来。 “父皇,你是说,燕国真正的太子已经混进苍祁了?那你还不赶紧抓住他,千万不能让外人混进苍祁。”南宫婳有些担忧的看向皇帝。 “这个朕知道,但若是朕告诉你,朕怀疑的人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会作何反应?”皇帝此刻已经将刀架在了南宫婳脖子上,逼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南宫婳只觉得头皮发麻,看来,皇帝已经盯上祁翊,开始怀疑他了,与自己怀疑的一样,她都能怀疑,那皇帝这个老狐狸定能怀疑,这次他派楚澜跟去,恐怕祁翊有难。 “若……若经查实,那人是儿臣身边的人,儿臣愿意任由父皇处置,绝不心软。”南宫婳被迫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以暂时稳住皇帝,获得他暂时的信任。 皇帝见南宫婳如此的坚决,这才不打算细问下去,淡淡的道:“不用这么紧张,有些事还没有定论,朕也不会随便冤枉人,但这段期间,你都要呆在皇宫,哪也不许去,朕怕你有危险。” “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身上流着父皇的血,是忠于苍祁的。”南宫婳额头沁起细密的汗,在说完话时,声音都是发抖的。 在见完皇帝后,南宫婳由玉萼等人扶着,踩着虚浮的步子,慢慢朝东宫走去,一路上,前后都有皇帝派的侍卫和太监跟着,含恨因为长相的关系,容易被人盯住,她便把他留在了东宫守卫,所以这里,差不多都是皇帝的人,十分的危险。 一回到东宫,南宫婳便将侍卫们叫了出去,她则把玉萼叫过来,同她道:“如今皇上要软禁我,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祁世子恐怕有难,你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能联系到世子,把皇上要杀他的消息告诉他。” 是的,皇上已经起了杀心,不管祁翊是不是真正的燕国太子,他都会除掉他,皇帝的逻辑是,宁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刚才他的那些话已经在警告她,不要妄想背叛他,什么事情都掌握在他手里。 想到祁翊可能有难,南宫婳此时手心冰凉,身子开始发抖,脸上也渐渐的苍白起来,边上的玉萼和喜妈妈两人也吓得浑身发颤,虽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这样,但她们都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皇上竟然要杀祁世子,好端端的,公主,这是为何?”喜妈妈要沉着一些,忙握住南宫婳颤抖的手。 南宫婳摇了摇头,很无力的道:“他是皇帝,他想杀谁就杀谁,没有理由,本宫现在只想通知祁世子,让他能走就赶紧走。即使我们夫妻要分离,我都无怨无悔,只要能留住他的命,就足够了。就算我受再多的苦,我也甘愿。” “公主稍安勿燥,皇上如今软禁了咱们,是不会轻易让人进出的,咱们只有另想办法,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公主不要太揪心。公主一向是十分聪慧的,奴婢们也会陪着公主想办法。”喜妈妈说完,温柔的抚上南宫婳的秀发,像母亲一样安慰着她。 ------题外话------ ☆、第146章身份真相众人皆之 听完喜妈妈的安慰,南宫婳淡淡敛了敛眸,朝她道:“你去王府,把我的东西带进宫,对了,把媚儿和大山一起带进来,寻常可以解解闷。” “好的,奴婢这就去。”喜妈妈说完后,招呼着玉萼退了出去。 等两人退出去后,南宫婳同时把另外的侍婢全招呼出去,就留她一人坐在这深冷的大殿中,看着四处空荡荡却华丽无比的大殿,南宫婳双手环胸,只觉得窗外吹进来的风特别的冷,这种冷意沁入心脾,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听皇帝的意思,他早就开始怀疑祁翊了,那是不是说明,祁翊就是燕国的太子?南宫婳不敢想象事情的真相,也不敢想象他的真实身份,敌国太子,如此一来,那她与他,是不是已经没有明天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难受的走到窗前,抬头看向窗外,秋风起,吹得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好像一声声敲打在她的心上,怎么会这样的?现在她心里很乱,什么都不想思考。 突然,她想起祁翊给她的含恨,便迅速站起身,朝大殿口走出去,看见玉萼有些恼怒的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瞪了门口的侍卫一眼,冷声啐道:“嚣张什么?狗眼看人低,咱们主子好歹也是公主,你们算什么东西?” “怎么了,玉萼?”南宫婳走上前,看到大殿口守着两排手持长戟的侍卫,侍卫们一个个目光阴冷,全都严肃的守在那里,好像一只蚊子都不准放出去一般。 玉萼拍了拍手,朝外头的人撅了撅嘴,便朝南宫婳道:“公主,她们竟然不让奴婢跟喜妈妈出去,说皇上吩咐了,以后东宫和凤銮宫的人都要严禁出入,没有必要的事情,不得出去,所以他们把奴婢拦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皇上会下这样的令?听说那侍卫长手里还有皇上御赐的令牌。” 南宫婳嘴角勾起抹冷笑,这些事她早料到了,皇上怕她给祁翊报信,自然会严禁看守她,她现在要见含恨,恐怕是难了。 “算了,她们要守,由她们去,含恨在哪里?”南宫婳看向玉萼,玉萼朝外面看了看,道:“原本含恨一直守在大殿门口的,谁知道乔侍卫长一来,就用皇上的口谕将他调到外殿去了,如今没有圣上的批准,谁也不能进东宫,所以,他恐怕进不来,也见不到公主。” 玉萼说到这里,眼眶一红,按皇上这样的做法,肯定会出大事的。 南宫婳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这皇宫比不得别处,一只蚊子飞进来都能让人发现,看来,她只能用别的方法把消息传出去,但含恨如果知道她被软禁,肯定猜得到是什么原因。 下午的时候,喜妈妈带着一马车东西进入皇宫,沿途要将马车送进东宫时,被侍卫们检查了不下十遍,如此严密的检查,一时间令宫中开始谣言四起,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对宫中开始戒严起来。 最后,等喜妈妈把东西运进东宫后,她硬是累得全身虚脱,没有力气,南宫婳看到媚儿和大山倒一溜烟儿的就从侍卫们脚底下钻进来了,大家一看是宠物,也没怎么管。 媚儿一看到南宫婳,先是看了眼南宫婳身后,发现没看到祁翊后,是一脸的失望,小脑袋立即耸拉起来,这时候的媚儿身上被染的红色已经褪去,全身的毛皮变得光华通透,洁白如新起来,大山一直围着媚儿转,好像很依恋她的样子。 南宫婳似乎懂了,之前大山不愿意亲近媚儿,就是因为她的毛被染红,他认不得了,后边媚儿的毛被洗了回来,他又亲近她了,估计是这样的。 媚儿挺着滚圆的肚子,摇着尾巴,猫身站直,姿态优雅的抱着肚子,漫不经心的走到南宫婳身边,她身边的大山立即跟上,好像守卫一般,早就把蕾儿抛到九宵云外去了,看来,她把媚儿和大山关在一起,还真能促进她们的感情。 喜妈妈一进来后,便走向南宫婳,看了看守着的四屏,四屏立即退了出去,喜妈妈这才一脸凝重的凑向南宫婳,“公主,连武穆王府也被软禁了,里面的人不能轻易进出,我去收拾东西的时候,老王妃原本在,我想找机会给她说这事,边上硬是有侍卫守着,害我从头到尾连话句都没和老王妃说上。看老王妃眼眶泛红,估计知道了些什么,如今咱们怎么把皇上要杀祁世子的消息传出去?” 南宫婳沉吟片刻,看了眼互相舔舐的媚儿和大山,淡淡的坐到凤椅上,玉指扣在椅背上,沉声道:“这个倒简单,把媚儿和大山抱过来。” 喜妈妈听完后,迅速把两只猫一同抱了过来,媚儿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解,大山也是一脸的纠结。 宫外面,乔侍卫身着一袭黑色的戎装,腰间配着宝剑,正在宫外四处踱来踱去,正在这时,只听“喵”的一声,一只黑色的公猫窜了出来,乔侍卫立即紧张的上前,只见后边的喜妈妈朝那猫追了出去,接着又有一只肚子大的白猫奔了出来。 “叫你跑,小畜牲,竟然敢摔坏公主的东西,看我今天不逮住你,打死你。”喜妈妈一边说一边朝大山追了出来,大山性子野,个子高大,一见有人追,跑得更快,乔侍卫见状,大手一挥,立即有人朝大山追了过去。 这时候,所有侍卫都去追大山和喜妈妈了,那边上的媚儿立即轻手轻脚的从边上窜了出去,迅速朝含恨呆的外院跑去,等跑出众人的视线时,她撒了欢的朝外院跑了出去。 这时,大山见媚儿还没回来,已经和喜妈妈等人玩起捉迷藏来,喜妈妈气得脸色铁青,一边追大山一边吼道:“小畜牲,你还敢跑,看我不捉住你揭了你的皮。” 乔侍卫原本想上前抓,不过看着是一只猫,便暂时放松下来,这时候,那大山已经把宫门口闹得乌烟瘴气的,他一会儿上窜下跳,一会儿去扑侍卫们的衣服,一会儿又去拔御花园里名贵的花卉,这下子,乔侍卫急了,立即领人冲过去抓。 正在这时,一只小白影嗖的一声从外边跑进宫殿,在跑的过程中,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山身上,根本没发现媚儿跟了进殿。 大山眼尖,在看到媚儿回来了之后,立即一溜烟的往宫殿里冲进去,侍卫们又不敢贸然进殿,一个个只能干看着,喜妈妈立即上前道:“大家别着急,我会抓住他的,他就这毛病,经常要抽几下才舒服。” 说完,她迅速跟了进去。 南宫婳看到媚儿空着爪子进来了之后,立即将她抱起来,轻轻抚摸着她光亮的毛发,“媚儿,纸条送给含恨没有?送成功了就点头,没有就摇头。” 南宫婳说完,小媚儿在思考一下后,便坚定的点了点头,南宫婳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头,把她抱到放着鱼的桌子上,一放上去,媚儿和大山便围着鱼开始讨论要如何享受这顿美餐起来。 而南宫婳则冷冷看着外边,不知道含恨究竟有没有收到消息,如果收到的话,那他就有时间通知祁翊了,只是皇帝如此的软禁她,让她出行没有自由,当真好像笼中鸟一样。 她理解皇帝的处境,作为一国之君,势必要保护自己的皇位,如果是她,也会选择扼杀一切有机会扳倒自己的人,可祁翊也是她的丈夫,她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杀的。 景仁宫里,在众宾客全都离开之后,羽落叫人把安容华找了过来,安容华眼里迸射出对羽落的恨意,一脸木然的走进去,今天她丢的脸还不够多么?难不成羽落还想侮辱她? 羽落见安容华进来,眼里闪过一抹冷色,便装得一脸真情的上前,拉住安容华冰凉的手,“容华姐,我等你许久了,今天让你来,我有一件事情相告。” 安容华冷冷抬眸,将羽落的手一把甩开,沉声道:“郡主有什么就直说,何必假惺惺的?就像承诺给我的解药一样,到现在还不是空谈?把我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羽落听安容华这样说,当即从桌上拿过一只白瓷瓶,递给她,一脸关切的道:“以前你问我要解药时,那时候我把最后一颗弄丢了,没想到昨天侍婢们在翻找旧物时,将它找出来了。如今你就把这解药服下,不过三天,你脸上和身上的黑斑就会消失。” “你当真?”安容华原本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希望,忙一把抓过那解药,一咬牙,检也不检查,便将瓶盖拧开,把里面的药丸吞进腹中,反正早晚也是死,还不如拼了。 “好,够胆识,不愧为容华姐。”羽落见安容华已经迅速服下解药,便笑着看向她,“还好姐姐信任我,我找你来,除了给你解药之外,还有一件事想相求。” 安容华冷冷看了羽落一眼,一脸冷漠的道:“我早猜到了,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也不会白给我解药,说吧,有什么事。” “容华姐何必对我这么冷淡?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一起患过难,我们更要互相扶持才是,你放心,只要你与我合作,我一定让你过上一世荣华的日子。这不是祁世子给你取名的真意?他希望你一生一世都过得好,但如今你这个样子,又岂会实现他的希望?我答应你,只要你与我合作,替我办一件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下嫁祁翊。”羽落说得一脸的诚恳,可心底却在冷笑,连栖霞都无法嫁给祁翊,何况安容华,她只不过想用这些话暂时缓住安容华罢了。 安容华淡淡抬了抬眸,在听到祁翊二字时,麻木的心情终于有了点波动,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你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你是学医的,我找你来,自然是与这有关,不过,我听说,你在皇长孙府悄悄的炼仙丹?有没有这回事?”羽落紧张的看向安容华,一脸的认真。 安容华登时看向羽落,原来,她早派人监视自己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当即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的棋子,可是,羽落刚才说,保她一世荣华? “你先说,你拿什么来保我一世荣华,你又用什么方法让我坐上高位?”安容华冷然的看向羽落,炼丹她在炼,也炼出了不少丹药,但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羽落沉吟片刻,这安容华机灵得很,必须要先缓住她,便道:“任何事情都只能一步一步的来,如今你已经靠近皇长孙,将来极有机会成为太子妃,最后成为皇后,所以,我只要帮你除掉皇长孙妃,你就有机会坐她这个位置,难道,这个位置还不够保你一世荣华?” 皇长孙妃,的确是好令人羡慕的位置,可她的心中,只愿做祁世子妃,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不过,既然做不成祁世子妃,她只有退而求其次,暂时做皇长孙妃。 “好,但我们必须签锲约,因为你的诚信,已经被上次的黄龙胆毁了。”安容华冷笑一记,便肆意的坐到羽落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中慢慢的喝了起来。 如今的安容华,看着好像在岸边挣扎的蜉蝣,羽落眼里泛着冰凉的寒光,红唇微张,“你放心,我羽落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人,以后我还得多靠你,绝不会自毁我们两好容易建立起的关系。我的要求是,要你帮我炼一种丹,这种丹能长生不老,还能治风疾。” 安容华一听,当即冷笑的看向羽落,“长生不老?郡主是在说笑话,很抱歉,这样的丹药我制不出来,别说我,天底下也没一人能炼,郡主还是不要说空话的好。” 羽落则一把按住安容华的手,朝她微笑着看过去,眼神透着浓浓的冷魅,沉声道:“你只要把丹炼出来就行,至于它能不能长生不老,还不是靠你和我的嘴?丹里要放汞,还要放点能治风疾的药,就像补品一样,懂吗?” 汞?安容华嘴角浮现起一抹冷笑,看向羽落,“这汞服食多了,就会慢性中毒而死,人的性格也会大变,丹药服食过量会在体内淤积,拍不出去,最后腹胀而死,总之,早晚都是死,郡主,你究竟恨谁恨到这种地步,竟然想置他于死地?” 羽落冷冷抬眸,一脸冰冷的看向安容华,“你说我能恨谁?我们之间共同的敌人,你说还有谁?” “南宫婳?”安容华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随即瞪大眼睛,忙道:“她这么聪明,又是学医的,一定会发现里面的成分,骗不过她的。” 羽落摇了摇头,看了眼窗外,眼里泛着无比嗜血的狠毒,一字一顿的道:“你先把丹药炼出来,后面的事由我来办,我一定要报上次的强暴之仇,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看到羽落无比狠毒的样子,安容华也想起自己被强暴和中毒后的惨状,当即起身朝羽落道:“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炼,要杀南宫婳,怎么能少了我这份?你就是不给我解药,我也会炼,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 安容华说完,转身就朝殿外走去,目送着安容华离开之后,羽落嘴角的得意和讥讽更甚,原来被仇恨蒙蔽了的安容华,也会变得如此的蠢笨。 她要仙丹,可不是为了杀南宫婳,比起南宫婳来,她更恨另一个人。在这皇宫里,能让她恨之入骨却没办法靠近也没办法杀掉的人,只有那个人。 从历代朝野的史实来看,一个有成就的帝王,一旦到了晚年,无不想突破人生的极限,想求得长生不老,他们是皇帝,这个时候什么都拥有了,已经没有更好的追求,便不能免俗的把眼光放在求长生上面,秦始皇如此,汉武帝也如此。 前朝皇帝对丹药的迷恋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也只有用丹药,才能更快更方便的迷惑他们,当然,皇帝服药丹药最重要的是治病,当今圣上和历代先皇一样,都患有风疾,如果丹药能治这病,他一定会服食。 御书房里,皇帝正坐在龙案前仔细的看前方楚澜传回来的消息,信上写,他们就快到达广阳郡,一路上不时有燕国的军队骚扰,不过对方骚扰一下就跑开,为了怕中对方的掉虎离山之计,他和祁翊都选择没有追击,而是继续上路。 楚澜也在信中说,这几天祁翊除了和自己的副将联系,都没和其他可疑之人联络,这样的情景不得不让他怀疑,祁翊究竟是不是燕太子。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皇后的声音,“你们让开,本宫要见皇上。” “哎哟,娘娘,皇上说了,他在批奏折,谁都不见。”常青山一脸为难的看着皇后,可皇后已经一把将他推开,大步的朝御书房踏了进来。 皇帝此时已经微眯起眼睛,背着手,见皇后和常青山都走了进来,便朝常青山使了个眼色,常青山忙退了出去,彼时,房里就只剩下皇帝和皇后。 皇后看向皇帝,眼里透着无比深冷的寒意,沉声道:“皇上,你不说很疼臣妾的么?你把长乐软禁起来,连只猫进宫都要检查不下十遍,难道你就是这么疼爱臣妾的?你的承诺呢,难道都是一纸空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女儿?” 皇手说得撕心裂肺,眼眶微红,好像哭过一样,皇帝此时已经不再想伪装之前的什么好丈夫,他一脸冷色的看向皇后,用一种高深莫测眼神睨了她一眼,“朕只不过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你没听苏贵妃说,她有那个本事祸国殃民?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如果给敌人所用,岂不是自毁我苍祁的江山?朕既然已经的的的控制住她,绝不会将她放出来,以后你也必须少去见她。” 皇后听完,当即冷笑一声,一脸讽刺的看向皇帝,“皇上,难道,你认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会威胁你的江山?你对自己未免太没有信心了,婳儿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也姓楚,是我们的骨血,她能威胁到你的什么?我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这样对她,不要伤害她好不容易才与我建立起的母女情份。” 皇后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身子已经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她不敢相信,与自己相濡以沫十几年的男人,会这样对她的女儿。 皇帝双眸已经浸着无比锋利的寒光,冷然看向皇后,一脸盛怒的拂袖道:“你懂什么?妇人之见,朕要做什么决定,还由得着你来指挥?皇后,今天你似乎太越矩,连朕的地方也敢闯,你是不是要朕连你一起软禁起来?” 皇后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目光深黑的看向皇帝,“如今臣妾身边的那些侍卫,不就是皇上在变相软禁?皇上虽然不禁止臣妾的出行,但却派人监视着臣妾的一举一动。请问皇上,这是我们夫妻的相处之道?自从进宫后,臣妾就知道,皇家人是最无情最冷血的,皇上可以前一刻对臣妾笑,对臣妾无比的宠爱,把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送给臣妾,可后一刻,皇上就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了臣妾,这样的例子还少么?以前的程妃,端妃,箫贵人等等,这些妃嫔,在被你宠爱时,恐怕比你自己还珍贵。一旦失宠,她们的下场将会无比的凄惨,皇上是不是也打算这样对臣妾?若真是伴君若伴虎,臣妾宁愿当初没有进宫,而是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 “皇后!”皇后一说完,皇帝已经满目愤怒的瞪向他,一脸恼怒的道:“你在忤逆朕?你后悔嫁给朕了?你心中爱的一直是当年你的情郎南宫昊天吧?你说伴君如伴虎,意思是朕给不了你安全感,你后悔嫁给朕?如今,为了长乐,你连这样的秘密都敢说出来,看来,朕调查得没错,你和南宫昊天当真有私情,说不定长乐也是他的,根本不是朕的。” “啊,皇上,你说什么?臣妾没有。”皇后没想到她一直隐瞒的事,皇帝竟然知道,而他知道,竟然这么多年都没说出来,可见他城府深到什么样的地步,她一直以为他不知道的。 “你别想着再骗朕,你的那些儿女私情朕当年就知道了,要不是朕包容你,容忍你,你还有今天?”皇帝此时已经朝皇后步步紧逼而去,在走到她身边时,双眼已经鼓得跟铜铃一样大,“现在你嫌朕老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像苏贵妃一样,表面仰慕朕,心里早把朕贬低,认为朕不行?你的南宫昊天倒是年轻,你是不是按捺不住了,又想像当年那样,分明已经要进宫,却在后花园与他私会,难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这些破事?当年大婚之夜,你没有落红,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早已**,早就是南宫昊天的女人,而朕为了面子,硬是将此事压了下来没有追究,还强忍着宠了你这么多年,你是如何报答朕的?” “皇上,你听臣妾说,不是这样的,臣妾是清白的。”皇后在听到自己的枕边人说了这么多当年的事情时,她只觉得五雷轰顶,皇帝的声音好像利刃一样刺进她心中,他知道的多,可乱猜的也多,她当即拉着皇帝的袖子,泪眼链链的看着他,“你相信臣妾,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落红,但臣妾真的是处子,臣妾和南宫昊天是清白的,不是有一种说法,有些女子天生不会落红?臣妾很倒霉,就是那其中之一,这件事一直搁在臣妾心中多年,原以为你真的不计较,没想到你一直在意这件事。请你相信臣妾,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臣妾在嫁给你时真的是清白之身,臣妾不是那种**的女人!” 皇后已经紧张的看着皇帝,可皇帝的脸色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的深黑,充满着浓浓的杀机和**,他一直都是这样的阴晴不定,不是吗? 奢望做帝王的善待自己,怎么可能?当初嫁给他时,他就是这种人,怪不得他在新婚之夜那么的狠,眼里对她在笑,可动作却是十足的蹂躏,原来他误会她了,他以为她婚前失贞,可她没有,她一向洁身自好,即使和南宫昊天有一段情,两人也都是发乎情,止乎礼,连小手都没拉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落红,这件事一像石头一样压着她。 如今,皇帝当真爆发,一下子说了出来,可见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要不是看在你后面都没再见过南宫昊天的份上,朕早就杀了你,还能留你到今日?朕要是不无情,又如何当这个皇帝?以前的事朕可以不计较,但请你看好她,朕准你见她,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皇帝冷声说完后,狭眸已经极其寒凉,这种凉意,看得皇后浑身发颤。 “皇上,你不能这样对婳儿,她是你的亲生女儿,臣妾也从来都只是你的女人,请你相信臣妾。”皇后说完后,已经难受的哽咽起来。 可皇帝已经下了狠心的朝外头的常青山道:“来人,还不把皇后请出去?” “是,皇上。”常青山说完,恭敬的走到皇后身侧,扶着皇后的手臂,小声的道:“娘娘,皇上心情不好,还请你快出去吧。” 皇后深知无用,只好眼睁睁的看了皇帝一眼,才慢慢走了出去,走出御书房后,她迅速朝东宫走去,身后跟着数十名侍卫,侍卫们一个个都紧盯着她,寸步不离。 皇后十分讨厌被人监视,一路上脸色极其的难看,到了东宫的时候,乔侍卫长已经恭敬的迎了上来,皇上吩咐过皇后可以随意进出东宫,他行了礼后就退至一旁,没有阻拦。 南宫婳此时正坐在大殿里给媚儿和大山喂食物,在听到皇后驾到之后,迅速起身迎了上去,此时,皇后已经一脸铁青,一走进来,便对身后跟进来的四屏道:“都跟着干什么?本宫跟公主叙话你们也要听?出去!” 四屏一听,纷纷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接着全都恭敬的退了出去。她们虽是皇后指给公主的人,说白了,其实是皇帝的人。 南宫婳看皇后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也有股不好的预感,皇后把众人喝退出去之后,已经拉住南宫婳的手,仔细的看了一眼她,朝她温柔的道:“婳儿,别怪你父皇心狠,他是什么人,我从嫁给他就清楚,我早就了解了。他一定怀疑祁翊是燕太子,这件事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如今我什么都不想管,我只想保住你。你父皇如今软禁你,又顺带控制我的行踪,他是对自己的统治地位没有信心。国家大事我不想管,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皇后温柔的说完之后,眼里已经浸满热泪,南宫婳看到如此疼爱自己的皇后,感动得将头埋进她的胸膛,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皇后。 皇后看到女儿如此亲近自己,感动得一颗心都怦怦跳了起来,婳儿终于彻底的接纳了她,才又道:“凭婳儿你的聪明,你是不是也早就发现了?” 南宫婳听到皇后的话,只觉得心里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事皇后也知道,如今她都问了,又说得如此坦诚,她也不再隐瞒,轻轻点了点头,“女儿只知道一些,如果真是这样,武穆王府一派估计会被父皇连根拔起,而女儿和祁翊都估计有毁灭的风险,我知道这一天已经不久了,只是,我舍不得祁翊,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傻孩子,不会的,如果祁翊真是燕国的太子,那你只能与他断绝关系,或者和离,总之,你不能和他扯上,否则大臣们会讨伐你的。你是苍祁子民,流的是苍祁的骨血,一定要向着苍祁,千万不能因为祁翊而背叛苍祁,知道吗?母后会保住你的性命,让你就呆在母后身边,至于其他的,你都不要想了,至于祁翊,你……你就把他当成一个美好的回忆吧,我想,也只能这样了。”皇后说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今,要保婳儿,只有将她留在宫里,让她隔断一切与祁翊的联系,最好是两人和离,将来发生什么事,婳儿也能保命。 南宫婳一听到和离二字,一双美眸立即浸起淡淡的哀愁,她坚定的看向皇后,“母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与他和离的,我嫁给他,就是他的妻子,我不会跟着他背叛苍祁,但我做不到与他断绝关系。再说,事情还没明朗化,也没有真的证据证明他是燕太子,请母后容我再考虑一下。” 皇后叹了口气,轻轻捧着南宫婳美丽的脸庞,痴痴的看着她,哽咽的点了点头,“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事,婳儿你都要坚强,你要相信,母后是疼爱你的,绝不会跟着别人来加害你。” 五日后,广阳郡。 北风凛冽,刮得人脸上生疼,将士们在到达广阳郡的时候,一个个脸上已经冻得通红,祁翊领着队伍,策马走在最前头,白马红缨的将军看上去十分光华耀眼,使得老百姓们冒着严寒来城门口迎接。 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到达广阳殿,一时间将广阳大街挤得水泄不通,此时,林太守已经早早的领着人守在城门前,后边跟着随行的几名大夫。 当大家看到骏马上俊美异常,神情严肃,一袭枣红色披风随风飘扬的神医祁翊时,一个个都好像看神仙一样看着他,因为他实在太过俊美,又是天下第一神医,有什么病在他手里都能治好,而且也是轻易请不动的人物。 那几名大夫是学医的,在看到祁翊,自然十发的激动,看到自己想见却从来见不到的神医,发现他却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年轻有为,比起他们这些已经老了却没什么成就的人来说,那是一种极大的震撼,人比人,真要气死人。 祁翊狭长的凤眸微挑,黑眸半敛,眼珠泛着晶莹的光泽,红唇薄而狭长,勾起一缕深沉的冷色,一头乌黑的秀发柔美的披于双肩,玉指轻拉着缰绳,完美的俊颜上浮起一层寒霜,林太守见状,立即恭敬的上前给他行礼,“参见上将军。” 这次这个将军,可比上次的楚将军地位还要高一截,不过两人一人是精灵化落凡尘的俊美,一人则是暗夜妖精的邪美,各有各的风格,都是让他十分忌惮的人。 “楚将军在哪里?”祁翊淡淡看向林太守,沉声问道。 林太守见状,忙恭敬的道:“近日将士们的身子愈来愈差,楚将军正和大夫们在营地查看将士们的病情,上将军是不是要前去军营?” 祁翊漂亮的丹凤眼半睁半阖,玉手一抬,拂袖道:“领路吧!” 祁翊说完后,林太守心道,这上将军果然厉害,一来不是休息,也不是吃饭,第一时间是看将士,怪不得能受到皇上的重用,想到这里,他立即策马在前头走去。 不一会儿,祁翊和李穆等副将便到了广阳河边的营地前,此时,营地里虽然没人死去,不过大部分将士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有的一直往茅厕跑,有的面无血色的擦着自己明亮的武器,一个个头发凌乱,身边摆放着许多粥食。 在看到有人来后,众人眼里都泛着阵阵欣喜,对着祁翊就大吼大叫起来,“援军来了,救兵来了,太好了。” 楚宸烨早就接到消息,此时已经冷冷看向前方,放下手中将士的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走过来的祁翊一行人,一双冷眸泛着阵阵嗜人的冷光。 “楚将军,祁将军来了,太好了,祁将军又是治病的神医,咱们的将士有救了。”林太守不知道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立即上前朝楚宸烨微笑道。 楚宸烨朝祁翊拱了拱手,祁翊也回他一礼,这才看向满地躺着的将士们身上,在粗略的扫了将士们的症状一眼,他便道:“楚将军,将士们这样的症状,有几天了?” “七八天,如今他们食不下咽,吃什么吐什么,广阳的大夫一个都诊不出原因,还请祁将军先给他们看一下。”楚宸烨对将士倒是关心,说完后又便看向祁翊。 祁翊轻挥衣袍,蹲下身子,玉手执起一名将士的手,玉指轻轻探向他的手腕处,狭眉如鬓,认真而严肃的细诊起来。 在轻轻的探了探将士的脉后,他瞳孔微地放大,脸上是一片肃然之色,林太守等人立即紧张的盯着他,而楚宸烨则冰冷的勾起唇角,眼里泛着深紫的寒光。 祁翊冷笑着看了楚宸烨一眼后,朝林太守道:“这个病症,待本将军与楚将军详说一下,其他的事容后再议。” 林太守一听,迟疑一下,立即恭敬的退到边上,后边的李穆则一直冷盯着祁翊,眼睛一刻也不放开,神情十分的严肃。 营帐里,楚宸烨坐在一侧,祁翊则坐在他的对面,两人隔着一张平桌,遥遥相望,两人眼里都泛现出冰凉的冷色,在看了眼眼神冷酷的楚宸烨后,祁翊冷勾唇角,眼眸却带笑的道:“楚将军好利害的计谋,只是血肠草加上泻药而已,楚将军也能想办法让本将军带五万大军前来支援!” 楚宸烨知道祁翊的能耐,以他的医术,这不过是小儿科,便将玉指弹在案桌上,细细的敲击着杏色的桌面,“本将军要的只是将士,没想到,皇上会派祁将军前来,看来,祁将军一走,京城的几十万重兵早已纳入皇上的手中,这真是一招好巧妙的中央集权计谋,如今你我都被派到这冷寒的边远之地,即使京中发生什么,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难道祁世子不怕你的身份早已被识破,会连累你的家人,甚至是妻子么?” ------题外话------ ☆、第147章羽容两女共侍一夫 楚宸烨冷笑着说完,祁翊眼里已经泛着冰川一样的冷色,他斜眸斜飞,鹰目如炬,全身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凛然冽气,红唇狂傲不羁的眯起,“我的妻子我自会用命去守护,这点不劳将军费心,等有一天你处在我这个位置,指不定还做不到我这个程度。” 他肩负着国家的兴亡,是燕帝和整个燕国的希望,同时又是婳儿的丈夫,是她一生的依靠,他一定会努力将两者平衡,哪怕他自己苦一些,也不能让为他付出的人伤心。 楚宸烨沉了沉眸,眼里浮起一缕凉薄的深意,玉指轻敲了下案桌,又道:“两样都想拥有,最后只会什么都得不到,祁世子,你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同时也不想背负着战争的心理压力,或许,咱们俩可以好好合作一番。” 听到楚宸烨的话,祁翊微挑起眉毛,俊美的双眸里浸着一缕不容违逆的雷霆之势,他微眯起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阖了阖,美如雪山下的圣泉,眼里闪过一丝慵懒,淡淡然的勾起殷红的唇角,“本殿为何信你?” 一句本殿,已经承认他自己的身份,楚宸烨在听到的那一刹那,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你终于肯承认了,燕太子。本将军可是寻了你两年,不过,你应该知道,凭本将军的聪明才智,要发现你不难,毕竟燕太子身上散发出的凛然之气是别人没有的,如果本叔叔想害你,早就告诉皇上,也不会让他现在才发现。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传闻中那个集嗜血,冷魅深沉,俊美于一身的太子,既然话已经挑明,本叔叔就明人不说暗话。多年来皇帝就一直在打压齐王一派,如今更是削本叔叔的权,将本叔叔害到这边远之地,而昨晚,本叔叔就接到消息,我的父亲齐王,不知何故生了重病。这如果不是皇帝在中间使坏,凭他的身体,怎么会生病?如今本叔叔也是处于内忧外患的局势,我要整个苍祁,可以给你长乐,你得燕国,我们两国以后,互不侵犯,谛结万世和平的契约,如何?” 祁翊听完后,同样将骨节分明的玉指放在橙黄色的案桌上敲了敲,眼里透着无比的骄傲和冷酷,“我燕帝要的是一统天下,又岂会让你苍祁生存?” “是吗?打仗首先苦的是百姓和将士,其次,你认为,你的燕帝当真能杀进苍祁京都,将苍祁诛灭?别到时候弄个两败俱伤,让边上的小国渔翁得利,到时候你们燕国也讨不着好。不愿意与本叔叔合作也无碍,本叔叔还懒得与你们合作。”楚宸烨说完,潇洒的挥了挥衣袍,起身就欲走。 这时,祁翊同样站起身,俊美的双眸噙着一缕邪魅的淡笑,“本殿认为,合作可以,但以本殿的辈分,还轮不到叫你叔叔,这个称呼我很介意!” 祁翊说完,凤眸扫了楚宸烨一眼,两人各自对视一眼,分别从营帐的两侧踏了出去,出去之时,众人还以为两位将军不和,毕竟脸上都纷纷聚着冷肃,且隔得老远。 一晃,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月,南宫婳依然没有接到祁翊传来的消息,因为皇上看得甚严,宫中所有信鸽都被太监和侍卫射落下来,只要发现有异样的,就会交给皇上,外头的人严禁出入,只有皇后每天领着楚云飞看南宫婳三次,早、中、晚各一次,给她带去许多有意思的东西解闷。 不过,奇怪的是,皇后今天早上并没来看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她心里隐隐的担忧。 她虽然被软禁在东宫,但因为皇后还没被禁足,也知道了边关的一些消息,听说祁翊早已与楚将军会合,又给军营的将士配了药,目前那些将士的身体正在恢复阶段,而皇长孙的后备军也驻扎在广阳郡的后方,随时等着支援祁翊和楚宸烨。 如果燕国发兵,那么祁翊和楚宸烨会毫不犹豫的上,如果等将士们身体完全康复,估计燕国不发兵,苍祁都会直接去端了六皇子在边关的老巢离落城,毕竟,是六皇子先挑起的事端,苍祁要不报了这个仇,哪有面目见老百姓。 这样的消息看似平静,其中却透着不可预计的波澜,很有可能双方马上就要开战,因为两方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而且祁翊后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楚澜,这其中的纠葛,绝对不简单,现在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这些天,她也从皇后那里听来一件事,就是安容华和羽落郡主频繁接触,两人经常在景仁宫交谈,每次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耍些什么花招。 但是,昨晚,她却听到一件事,安容华和羽落,竟然去御书房见皇上了,说是最近皇上风疾发作,两人为了表忠心,从早到晚的忙碌给皇上研制补品,终于研制出一种能够治风疾的金丹,这种丹药也被人称为仙丹,说是人吃了有延年益寿的作用,皇上那天风疾发作得十分的厉害,在服下这金丹后,竟然缓解了疼痛,重新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这些天,皇上天天召见两人,就一直在为这金丹的事,甚至有宫人在私底下议论,说皇上之所以这么喜欢这金丹,是因为这金丹能使人长生不老,安容华得到许多赏赐,羽落同样。 而且,安容华脸上的黑斑竟奇迹般的没有了,别人都以为她身体康复,只有她知道,不过是服食了解药,有毒药一般就有解药,她能重新变漂亮,这很正常。 正在这时,门外的喜妈妈急忙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朝南宫婳小声的道:“公主,奴婢在外头听到个消息,有人说,昨晚皇长孙妃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一尸两命,那小皇子也一起跟他死在腹中,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惨,整个床上全是血,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所以早上皇后一脸的愁云,难得得吃不下东西,也没心情来看你。” 南宫婳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蓦地抬高眼眸,眼里泛着阵阵冷色,“然后呢?安容华,是不是上位了?” 喜妈妈一听,当即拍了拍手,道:“公主你真有比干的玲珑心,猜得太对了,皇长孙妃一死,安容华立即进宫像皇上请封,要扶为正妃。混帐的是,皇上竟然同意了,而且没经过皇长孙的同意。恐怕皇长孙现在还没收到消息,毕竟他人在千里之外的边关,要是知道得有多伤心,自己的妻子难产暴亡,小妾立马不要脸的请旨要做正妃,正是气人,人家皇长孙妃现在还尸骨未寒,安容华她太心急了。” 听完喜妈妈的话,南宫婳也叹了口气,皇长孙妃太过单纯,跟安容华这样的豺狼虎豹在一起,哪会有好命? 可恨的是,楚澜绝对不会伤心,他只会和安容华狼狈为奸,没有他的默许,安容华哪有那么大的胆子下如此重的手?最昏庸的是皇帝,因为服食了金丹,竟然听安容华的话,许了她皇长孙妃的地位,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以皇帝的精明,他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事与安容华有关,可他仍旧许了安容华地位,难道,与那金丹有关? 金丹、仙丹?南宫婳想起历史上某些朝代的皇帝,后期都死于红丸,红丸也就是大多数的金丹,这样的丹药具说有长生不老的功效,皇帝什么都拥有了,人生的一大追求便是长生,永远统领他的国家,让他的国家千秋万载的传承下去,即使不迷信的,到了老年,都会迷上这东西。 这东西除了有治风疾的作用,恐怕还有迷惑人心智,壮阳的功效,因为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想到这里,南宫婳只觉得一股天大的阴谋弥漫在宫殿,羽落、安容华,这两个狐媚的小贱人,她们竟然用这种方法控制住了皇帝的心智,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和皇后就危矣! “妈妈,我要见母后,快把母后请来。”南宫婳不能出宫,不想和乔侍卫在那里白费唇舌,便握住喜妈妈的手,轻声的吩咐她。 喜妈妈听完后,立即点头跑了出去,边上的玉萼立即上前拉着南宫婳的手,朝她安慰的道:“公主,别难过了,皇长孙妃是个敢爱敢恨的好女人,可惜栽到了安容华手里,她才死,安容华就成了长孙妃,老百姓要是知道,都会唾骂她,这个狠毒的女人,简直太狠了,害得人家一尸两命,要是奴婢有武器,都恨不得杀了她,何况皇后还是皇长孙妃的亲姨母,现下肯定十分的难受。真不知道昨晚皇长孙妃究竟死得有多可怜,安容华太可恨了,这个永远不知满足的女人,她会遭报应的。” 听到玉萼的诅咒,南宫婳难受的闭上眼眸,她还没和那皇长孙妃深入接触过,却已经听到这样的噩耗,她真恨当初在牢里没直接解决了安容华,留着这个祸害害了别人。 大概一柱香时辰之后,皇后已经红着眼圈来到东宫,她眼眸十分的深冷,神色恹恹的,一走进来,南宫婳便上前扶住她,“母后,您别太过忧心,事情我都知道了,这肯定是安容华干的,我们一定要为长孙妃报仇。” 皇后听到报仇二字,眼里迸出锋利的冷芒,“对,本宫一定要为灼萝报仇,安容华这个小东西,一介普通的农家女,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先是靠手段接近皇长孙,在成为侧妃后,又害死皇长孙妃,如今还研制了些什么补身体的金丹来迷惑皇上,那个小贱人,前晚上还歇在皇上的大庆宫,真不要脸,偷人都偷到宫里来了,本宫见过那么多人,都没见过比安容华更贱的!” 听到皇后愤怒的话,南宫婳也觉得安容华的手段真是太阴毒了,只是她没想到,安容华是楚澜的女人,竟然进宫陪侍皇帝,要是楚澜知道这事,会不会气得杀了她? 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老爹搞在一起,给自己戴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是谁都受不了。 “母后,你把父皇的金丹想法子要一颗来,让我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南宫婳坚定的看向皇后,一脸认真的道。 皇后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忙点了点头。 见完南宫婳后,皇后领着人便朝大庆宫匆匆而去,今天皇上竟然没上早朝,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大臣们早已经是议论纷纷,已经有些大臣准备进宫见皇上,却被常青山一一挡了出来,理由是皇上身子不爽利,今日不上早朝。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当即灰暗下来,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不上早朝,这根本是动摇国本的事,她倒要看看,安容华和羽落这两个小妖精闹到了什么地步。 到达大庆宫时,常青山正眯着眼睛在宫门口打磕睡,没看到皇后走过来,皇后径直朝前走去,根本不理会常青山,身后带着她的嬷嬷与奴才们,常青山一听到声音,冷不防的抬起头,猛地打了个寒颤,一看皇后来了,立即上前将她拦住,一脸为难的道:“娘娘,您不能进去,皇上说了,谁也不让进,就是你和太后都不可以,违者斩。” 皇后冷笑一声看向常青山,凤眸里透出阵阵大义凛然与鄙夷的讥诮,阴测测的看向常青山,“皇上如果不是身体太不舒服,他从来没不上早朝过,常公公,你身为皇上的近侍,肩负着守护皇上的重任,而今,你竟然不管皇上为何不上朝的事,要是动摇了国本,让朝中人心惶惶,若是皇上给百姓留下一个昏君的印象,你可担得起这个罪责?别因为你的项上人头就做一些对不起良心的事。” 皇后一席话说得令常青山十分的汗颜,他额头上立即冒起细密的汗,在擦了擦汗后,忙装着打盹的站到一旁,将头埋了下来。 见常青山还算识时务,皇后紧绷着的脸这才稍微缓和一些,她冷地拂袖,瞪了常青山一眼,迅速朝大殿里走了进去。 一走进大殿,皇后就听到一阵**的男女欢声声音,一听那个男声,她就知道,这是皇上,这是她尊重了那么多年的皇上,如今却在这里搞自己的孙媳妇,当真可怕,也很恶心。 “姐姐,还有没有金丹,再给皇上吃一粒。”这声音细软温润,一说出来,当即震得皇后往后退了两步,这么恶心的声音,竟然是羽落的,这两个人,自从上次被强暴之后,就完全自暴自弃,堕落了。 “妹妹稍等,我这就去拿,你先伺侯着皇上。”这是安容华的声音,皇后听得面红耳赤,一时激动,怒地拂袖,将那联二橱上的一只五彩粉白釉花瓶一下子掀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那花瓶重重的摔到地上,吓得里面的三人当即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这时,皇后已经忍住满腹的怒意和恨意,迅速走到那屏风前,一走到屏风前,她就看到皇帝光着身子,身下压着羽落,身上趴着安容华,正盛怒的盯着她,而羽落和安容华两人也是脱得精光,脸上化着极其妖媚的妆,在她们边上的案桌上,摆放着各色各样的金丹,每一样的药效似乎都不一样。 这时候,安容华和羽落不仅不害燥,反而一脸得意的看向皇后,似给她示威一般,两人眼晴周边都化得十分的妖媚,深黑,眼睛好像孔雀毛一般,额前贴着金光闪闪的花钿,变得十分的神秘。 “皇上,你看,皇后娘娘怎么来了,她会不会向太后告发我们?”羽落眼里还有些许忌惮和羞愧的,她连忙将身子藏到皇帝身下,此时的皇帝,脸色已经由青转白,由白转红,脸上有羞愧,也有被人发现秘密的那种狂燥感。 “大胆皇后,你怎么进来的?赶紧出去!”皇帝此时的身子还和羽落联合在一起,边上的安容华立即给两人盖了条棉被,三人呆在铺满黄缎的龙床上,一脸的靡态。 皇后此时已经恨恨的瞪着三人,双手紧握成拳头,气愤的走上前,指着三人就道:“皇上,你太让臣妾失望了,你不上早朝,臣妾还以为你真是身子不爽利。没想到,你竟在这里勾引自己的儿媳妇,羽落和安容华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当然,她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研究这些破金丹来害你,你不要再吃这些金丹了,你还要不要你的国家的?” “你说什么?朕服食金丹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治朕的风疾。至于与容华她们两个,只是朕的……朕有什么可怕的,天底下的女人都是朕的,朕想要谁就要谁,皇后你管得着?”皇帝此时已经是满脸的羞愧,那种不安、燥动、羞愧,丢脸、混乱、迷惑、后悔的感觉一齐涌来,他只知道服了那金丹后,会产生幻觉,身体会变得很厉害,房事更是能做很久,又因为羽落和安容华的挑逗,让他一时没把持住,就顺其自然和两人好上了。 在他心中,天底下的女人都归他,他想纳她们为妃都没人敢说半句,可他还是觉得一张老脸已经丢尽,在皇后面前挂不住面子,当即朝外边的常青山吼道:“常青山,你是怎么办事的,谁让你把皇后放进来的?还不赶紧把她拉下去,敢擅闯朕的地方,拉出去禁足!” “等一下,皇上,你是心虚了吧?臣妾是忠言,忠言的确逆耳,但是臣妾是为你的江山好。你就是杀了臣妾,臣妾也要说,你吃这个金丹对身体有害。前有先帝为例,后又有那么多的大臣死于金丹,臣妾是为了你好,今天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能让皇上才吃十几天就变了性子。”皇后说完,一把抓起那桌上的金丹,拿在手中就打量起来,同时已经趁人不备往袖子里揣了几颗。 这时,安容华和羽落见状,疯了似的一下子从龙床上跳了下去,迅速朝皇后抓了过去,羽落则冲上前,光着身子一把给皇后推去,本以为她能将皇后推倒,谁知皇后已经眼尖的一把捏住她的手,在她张狂的扑过来时,啪的扬起手,对准她如花似玉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大胆!凭你一个小郡主也敢侵犯本宫,你可知犯了死罪?”皇后厉声说完,一把将羽落推到地上,脸上浮现出十分严厉的冷色,冷冰冰的盯着羽落,倒把羽落吓得眼神闪烁两下。 皇上见自己的新宠被皇后打了,气得裹起被子就下床,浑身都抖了起来,这时,常青山已经领着几名太监走了进来,皇帝立即一把上前,一巴掌打在常青山脸上,恨声道:“你这老货,动作怎么这么慢?还不把皇后拉下去禁足?” 常青山被打了一巴掌,吓得战战兢兢的朝皇后走过去,正要说话,皇后已经冷然看向皇上,一脸正气的道:“皇上,今日你不听臣妾的忠言,一定会后悔的,你不能再服用这种害人的药了,而且,你动了楚澜的媳妇,要是传出去,让他知道,他会不会起造反之心?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种事?你别怪臣妾胆大,臣妾如今敢豁出来和你说这些,就没怕过死。” “哼!”皇上冷哼一声,嘴角勾起阴毒的冷笑,一脸暴怒的瞪向皇后,“裴莞儿!看来朕平时是太过宠爱你了,搞得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以为皇后便可以对朕指手画脚,敢擅闯大庆宫,抢朕的东西,打朕的女人,还如此的言行无状。来人,把皇后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幽禁在凤銮宫,不准她踏出凤銮宫半步!” 皇帝说完,已经有侍卫涌了进来,而皇后此时一张脸已经面如死灰,她震惊的看着这个连手指头都舍不得动她一下的男人,眼里已经迸出滚烫的泪珠,而皇帝则不顾皇后的眼泪,大手一挥,就让人把皇后带了下去。 皇后在临走之时,对着重新爬上床,又和安容华两人颠鸾倒凤的皇帝大吼道:“皇上,你会后悔的!” 不一会儿,大庆宫外,常青山已经一脸尴尬的擦汗着,看着貌美如花的皇后,“皇后娘娘,对不住了啊,皇上说要行刑,老奴也是没办法,不给你行刑,老奴也逃不掉砍头的命运,老奴不想死啊。我会叫他们轻点儿的,你先忍着,忍忍就过去了。” 说完,两名铁面无私的侍卫已经上前,一把将皇后架到那凳子上,皇上一边反抗一边吼叫,可男人们力气太大,几下就将她绑住,看得边上的裕姑姑着急得满头大汗,迅速扑上前想挡在皇后背部。 “来人,把裕姑姑拉开,行刑。”常青山叹了口气,说完后,又朝举着板子的侍卫们道:“你们可打轻点儿,做做样子就行了,皇上这么宠爱皇后,要是把皇后打坏,咱们都赔不起。” 两名侍卫从来没打过贵妃以上的人,如今能打皇后,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底气的,两人也怕万一皇后翻身,那他俩就完蛋了,所以下手的时候,刻意放轻了些。 可就是放得再轻,那也是板子,一板子下去,打得皇后直咬牙,她恨恨的咬着银牙,一双眼睛瞪得直直的,她不敢相信皇上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食色性也,果真是男人最高的追求? 前有纣王荒淫无道,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滥杀忠良,宠爱狐妖,今有苍祁帝服食丹药,虽不及纣王荒唐,但他已经在朝纣王的道路上发展,才服食几天药就变成这样,要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滥杀无辜? 皇后紧紧咬着牙,那板子打得她浑身刺痛,看得边上的裕姑姑一阵阵的扑上去,眼泪啪嗒的直往下流。 这时,皇后迅速将袖子里的个东西掏给裕姑姑,朝她冷声道:“快,去找长乐公主,把这个交给她,快去,你别管本宫,这点板子本宫还死不了。” 裕姑姑实在担心皇后,不想离开,可皇后有令在身,她只得拔腿就朝东宫跑去,有侍卫正想追,已经被常青山一把拦住。 东宫里,南宫婳一直在宫里踱步,自从皇上去大庆宫后,小半个时辰都没回来,没半点她的消息,让她心里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觉得心里慌得厉害,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咬一般,正在这时,外头已经传来裕姑姑与乔侍卫争执的声音,南宫婳听见,立即拔腿就跑了出去。 一跑到宫门口,南宫婳见乔侍卫正挡在裕姑姑面前,裕姑姑脸色铁青,冷冰冰的盯着乔侍卫,“我要见公主,你凭什么拦着?我奉皇后的旨意见公主,请你让开。” “对不起,姑姑,微臣也是奉皇上的旨意严查所有人的出入。”乔侍卫一脸的冷然,坚定的守在裕姑姑面前。 南宫婳此时已经上前,冷冷抬眸,一双凤眸冰冷的看向乔侍卫,沉声道:“如果不想死的,就放开裕姑姑,否则,别怪本宫无情。” 别以为她被软禁着她就拿这些人没办法,要想整这些人,她有的是办法,只是不屑用罢了。况且她也不想出去,正好少惹许多事非。 听南宫婳如此一说,乔侍卫有些忌惮的看了她一眼,长乐公主的名号大家都知道,想惹她的人,一般都死得很惨,想到这里,他只好慢慢放开挡着的手,退到一边。 这时,裕姑姑立即跟着南宫婳走进大殿,一进去,裕姑姑就拉着南宫婳的手,眼眶泛红,焦急的道:“公主,不好了,皇后撞到皇上正在宠幸安容华和羽落郡主,皇后就对皇上说了些规劝的话,谁知道皇上恼羞成怒,便命人把皇后拖下去打了三十大板,皇后不要奴婢在那里,就把她从皇上那抢的金丹交给了奴婢,让奴婢交给你。” “什么?”南宫婳一听,一把夺过裕姑姑递过来的金丹后,冷地拂袖,当即,她走到那锁着的柜子前,从玉萼手中接过钥匙,将这柜子的锁迅速打开,裕姑姑和玉萼都惊奇的看着南宫婳,见她手法麻利的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一块澄黄色的玉佩出来,与其说是玉佩,不如说是金色的玉牌,玉上边踱得有金。 “公主,这不是祁世子给你的定情信物,他不是带走了吗?”玉萼觉得十分的奇怪,当晚她可看亲眼看到公主和世子让来让去的,最后公主还把这宝贝给了世子保平安。 南宫婳拽着这沉甸甸的东西,玉萼哪里知道,这根本不是祁翊的传家之宝,这是皇帝赐给祁翊的免死金牌,能使用一次。 这东西用玉做成,但上边踱得有金,所以和一般的玉佩不一样,是澄黄色的,上次祁翊交给她,就是为了让她保命,她猜到这个东西很珍贵,不似一般的定情信物那么简单,不然紧要关头祁翊也不会给她,所以她主动要给祁翊。 最后祁翊在临走时,与她拥抱的那一刹那,将这金牌放进了她的衣袖里,如果皇帝要赐死她,她可以用这金牌免死一次,是当年祁翊给皇上治头疾,皇上一时高兴赏的。 记得祁翊当时说过,当年皇帝的头要痛死了,他就下令,谁要是治好他的头疾,赐免死金牌一道,还有医圣的称号,祁翊十二岁,小小年纪进宫给皇帝看诊,一次就给他把头疾治好,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赐了他这一道金牌,还说,他愿意给谁用都行,但只能免一次死。 拿着这金牌,南宫婳鼓起勇气,咬了咬牙,一走出大殿,看到乔侍卫又想冲上来,她一把执起手上的金牌,朝乔侍卫喝道:“大胆,这是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见此牌如见君,你们还不跪下?” 如今皇帝没有处死皇后,她自然不会乱用这一道金牌,但用它来震慑一下这些普通人还是可以的,因为这样的金牌皇帝一生统共不过发了这一道,人人都知道此事。 那乔侍卫一看,果然是块金灿灿的玉牌,与传闻中祁世子的那块很相似,吓得立即跪在地上,高声道:“微臣不敢。” “还不退后,否则本宫以你不敬皇上为由,拖你出去砍了,你信不信?”南宫婳冷冰冰的说完,那乔侍卫立即又往后退了几步,躬身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传言果然不假,这个公主太厉害了,她在绝境的时候,都能如此厉害的反击,连他这个侍卫长都拿她没办法。 南宫婳走出东宫,径直朝大庆宫赶去,一路上,后边的玉萼、喜妈妈等人个个都提心吊胆的,这个金牌现在也不知道对皇上管不管用。 不一会儿,众人已经到了大庆宫,可此时,皇后的刑已经完毕,她正奄奄一息的匍匐在板凳上,由两名宫女扶着,那两名宫女简直哭成了泪人儿。 看到皇后脸色苍白的模样,南宫婳气得咬紧牙关,一步上前将皇后扶住,浑身颤抖的将皇后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红润的眼眶,“母后,没想到父皇竟如此的狠心,他太狠毒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你?玉萼,还不把药拿出来,先给母后服下?” 南宫婳说完,玉萼立即从药瓶里掏出一粒治伤的内服药丸,南宫婳赶紧接过来给皇后服下,皇后此时腰处已经是一瘫浓浓的血迹,脸上全是冷汗,她身子颤抖着,可仍旧坚强的咬牙服下药丸。 “婳儿,别担心,母后没事,为了天下苍生,就是母后死,也没事。只是,你怎么跑出来了?你不怕皇上连你也打,乖孩子,快回去吧,母后这么多年历经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也不怕今天这一顿。”皇后说话在间,眼皮已经是半睁半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深紫色。 南宫婳见她伤得严重,恨不得拽起边上的板子恨恨的打常青山等人一顿,她的心真的好痛,这个母亲她开始很排斥,可两人相处越久,感情就越深,两人心里仿佛有某根线牵引一般,渐渐的,她真正的爱上了这个母亲,怕她受苦,想她快乐幸福。 “母后,你别急,我先扶你回宫休息,其他的时候,一会咱们再说。你放心,这个仇,女儿会替你报的。”南宫婳说完就要扶起皇后走。 “哟,那不是正在软禁的长乐公主吗?没有皇上的命令,竟然还敢私自跑出来,是不是想挨板子?皇后娘娘这三十板子可是铁血的教训,郡主,你快看,公主竟也出来了。”这正是安容华的声音。 南宫婳听到仇人的声音,乌黑的眼里已经泛起鹰隼一般的寒芒,她将皇后扶到裕姑姑手里,当即冷冷转身,一步步朝并排着的安容华和羽落走过去,南宫婳每一个步子都迈得极其的沉稳,而安容华和羽落两人穿是十分的暴露,看那样子似乎没打算要离开大庆宫,想夜夜留宿在这里了,真够无耻的。 安容华眼里带着对南宫婳的恨意,羽落也是满脸的得意,两人嘴角纷纷勾起那种残酷而仇恨的冷笑,直射向南宫婳和皇后。 “皇后娘娘?呵,我没听错吧,你也有今天,刚才还打了本郡主一巴掌,没想到,转眼就挨了皇上三十大板,你看皇上有多疼你,用板子来疼你啊!”羽落郡主笑得十分的猖狂,和安容华一样笑得花枝乱颤。 安容华则看向她最大的劲敌南宫婳,看南宫婳被软禁这么几天,肤色竟然仍旧白里透红,丝毫没有因为被软禁就变得十分的颓废,她眼里溢起阵阵的嫉妒,右手已经狠狠的握成拳头,想趁南宫婳过来之际,率先打她一个耳光。 因为,如今她们已经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要是真和南宫婳吵起来,皇帝只会惩罚私自跑出宫的南宫婳,绝不会惩罚她和羽落,所以,不趁机打压一下南宫婳解恨,她岂能痛快? 眼看着南宫婳沉着眼眸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可她看着南宫婳黝黑的眼眸,只觉得她眼里充满戾气,好像在说,我要你死,你必须得死,你给我等着一样的表情,而且那眼神像要把她看穿一般,透着浓浓的狠毒。 就在南宫婳靠近她时,她猛地仰起手,想顺势给南宫婳来一巴掌,可早发现她动作的南宫婳已经迅速伸手向前,右手一把掐住安容华的脖子,与此同时,左手同时出手,两手抓住安容华细嫩的脖子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凑上前,将安容华压得往地下弯了一截,而南宫婳则处在她的上方,一双如野豹一般的眼眸恨恨的盯着她,无比冰凉的道:“凭你,也敢动本公主?今天本宫就替皇上掐死你,贱人!” 南宫婳说完后,蓦地加重力道,狠狠的掐住安容华的脖子,这下子吓得羽落等人当即尖叫起来,南宫婳太厉害了,太狠了,已经把安容华掐得两眼翻白,啊的阵阵嚎叫起来。 羽落怕受牵连,忙往边上退了几步,一张脸吓得白如死灰,脸上也全是冷汗,这时,安容华觉得喉咙室息,翻白着眼睛,朝南宫婳吐出舌头道:“贱……贱人,你放……放开我,我……我是皇长孙妃,你没资格……教训我。” 此时的安容华,只觉得死亡离她很近,她好害怕,眼里闪着恐惧的光芒,她怕自己马上会断气,会没命,她的脖子太嫩,她太害怕了,她一颗心悬得老高,双腿打起颤,快吓得尿裤子了,可又尿不出来。 “啪!”只听啪的一声,南宫婳在松手的那一瞬间,狠狠的抽了安容华一大嘴巴,便迅速收回手,此刻,她手中的免死金牌突然掉落在安容华的脚下,安容华见落下来的是个好东西,想也没想就一把冲到地上把那东西捡了起来,全然不顾她脸上火辣辣的指印带来的疼痛。 正在这时,只听皇上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都在干什么?一个个的在宫门前吵闹,成何体统?长乐,你怎么出来了?朕不是禁了你的足,难道你也想挨板子?” “儿臣不敢。”南宫婳说完,立即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态度诚恳的道:“女儿研制了一种新药,是治风疾的,一时激动,就迅速赶来这里了。其间,女儿把父皇御赐给祁世子的免死金牌拿了过来,就怕有人阻拦给父皇治病的时间。谁知道安容华仗着自己是父皇的女人,完全不把女儿放在眼里,抢夺了女儿的免死金牌。父皇请看,这金牌现在还拽在她手里,女儿听夫君说过,见此金牌如见君,有如皇上亲临,旁人不可乱抢夺,安容华这是犯了抢夺皇家重物的大罪,罪可当诛!” 南宫婳一字一顿的冷静说完,此时,已经扬起侧脸,冷冷看向安容华,递给她一个冷酷而绵延的笑容。 安容华听到南宫婳颠倒事非,立即也跟着跪在地上,她颤抖的拿着那块金牌,一听是动不得的东西,立即大手一扔,将金牌迅速扔到地上,南宫婳见状,当即指责的道:“大胆,皇家圣物你也敢乱丢弃,你真是其心可诛!” 南宫婳说完,小心翼翼的将那金牌捡起来放到手中,十分呵护的吹去它上边的灰尘,这时候的安容华已经反应过来,指着南宫婳就道:“你胡说,你是来打我的,我也根本没说自己是皇上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你编造的,你刚才差点掐断我的脖子,皇上,公主私自离开东宫,是不是该罚,请皇上按宫规惩罚她。” ☆、第148章战事开打震天响 而皇帝此时却没听到安容华和南宫婳的其他话,他只听到那一句,安容华说是他的女人,这下子,在场的侍卫和宫女们一个个红着脸,纷纷垂下眸,不敢直视前方,一个个眼里的神色十分的复杂。 皇帝好像感觉到自己被人嘲弄了,当即冰冷的看向安容华,这时,又有一阵冷风吹来,这风一吹来,皇帝好像打了个寒战一般,心头一个激灵,登时摇了摇头,原本昏暗的目光这才稍微清明一些,这下子,他才看清,南宫婳跪在他面前,安容华和羽落两人都一脸的惶恐,而对面受了伤的皇后眼神十分的严肃冰冷,恨里好像透着对他的失望和恨意,在场的宫女侍卫们更是不敢直视他。 他知道,这些人都已经开始瞧不起他了,感受到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信,他当即睨向说了那话的安容华,朝她厉声道:“皇长孙妃,谁说你是朕的女人了?你胡说什么?还不快跪下!”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安容华猛一抬眸,生怕皇上清醒过来,立即躬身跪在地上,两排眼睫毛扇得特别的快,一张脸慢慢惨白起来。 南宫婳此时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白瓷瓶,递给皇上,朝他道:“父皇,听说你患了风疾,婳儿寝食难安,终于花三天三夜制出了这解疾丸,你先用着试试,如果有效果,婳儿再去制。” 皇帝一双寒冷的眸子冰冷的睨向南宫婳,淡淡的接过这瓶解疾丸,眼里是怀疑的光芒,他将这瓶子重重的篡在掌心,一双冷眸冰冷幽深的看向南宫婳,且先不说这药丸能不能信,他还想责问一下南宫婳为何跑出宫。 可如今,她直接给了自己药丸,表出一副为他身子担心的模样,让他想找借口惩罚她,都不好开口,硬是生生的将自己的愤怒压在了心底,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可能违背人理处罚一个“真心”为他好的女儿。 这时,安容华难受的扶着自己的脖子和脸,指着自己通红还带着巴掌印的脸,朝皇帝眼泪汪汪的道:“皇上,公主好狠,她刚才不由分说就打了妾身,你要为妾身作主,她还差点掐死妾身,要不是你来得快,妾身就没命了。” 听安容华这么一说,南宫婳当即看向她,沉声道:“你不敬金牌,不敬本宫,有资格叫皇上给你作主?难不成你双比皇上还大了?” “行了,都闭嘴!别吵了。朕现在只想清净清净,容华,羽落,你们跟朕进去,朕风疾又发作了,身子不舒服,至于长乐公主,哪里来的打哪儿回去,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再踏出东宫半步。至于皇后,犯了错就该受罚,罚禁闭在凤銮宫,不许出凤銮宫半步。”皇帝阴测测的说完,转身就朝那大殿处走去,安容华和羽落则满脸得意的跟了上去。 皇帝一走进大殿,便满目阴黑的捏着手中的解疾丸,嘴角勾起抹冷笑,将这解疾丸啪的一声扔到那龙床底下,满眼的恨意。 他打了皇后,还软禁了南宫婳,她会那么好心给他制解疾丸?这药丸才恐怕有毒,他怎会轻易服食? 至于羽落和安容华的金丹,只要他风疾发作时一服食,风疾立马就不会疼,他要信也是信她们,怎能信南宫婳? 皇帝说完,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好像慢慢麻木起来,眼前昏黑一片,双腿打颤,又酸又疼,立即朝安容华道:“快,快给朕服金丹,朕身上好麻。” 安容华眼里全是得意,立即把桌上的金丹拿过来,皇帝一见那金丹,像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哗的一把塞进嘴里,囫囵吞枣的吃了起来。 安容华立即给皇帝递了一杯水,在服食下金丹之后,皇帝这才觉得身上不那么麻,便慢慢的斜躺在龙床上,两眼浑浊无神的看着前方。 大殿外面,南宫婳扶着皇后慢慢朝凤銮宫走去,后边跟着两排身材高大的侍卫,皇后虽然身上伤痛,可比起身上的伤来,她心里更痛,一想到皇帝那昏庸无能的模样,她就气愤和失望。 以前的皇帝虽然多疑残暴了些,但至少没这么昏庸,他真是被这金丹害惨了,可他又不听她的忠言,她只希望他能吃了婳儿的药治风疾,如果能将他的风疾治好,或许他就不用再依靠这害人的金丹了。 好不容易将皇后送到凤銮宫,南宫婳立即扶皇后趴到床上,她轻轻揭开皇后背部的衣袍,一揭开,就发现皇后的背上鲜血淋漓,可她却丝毫没叫唤一声,样子坚强得令人心疼。 “母后,父皇怎会变得如此,难道皇家人都这样么?”南宫婳气恨的拿出药膏,先清理干净皇后身上的伤口,再慢慢给她敷药。 皇后思索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也不是,历来历代的好皇帝也很多,就像咱们的成祖爷,他就是个好例子。他英俊潇洒,能文能武,年轻的时候就是皇子中最优秀的,许多少女心仪于他,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把国家治理得十分好,他自己又从来不迷信,不服食什么金丹,只是照着太医的方子养生,后边活了八十岁,已经很长寿了。婳儿,有些人是什么样的,年轻的时候就看得出,像咱们皇上,他年轻的时候虽然不沉迷金丹,但很信道士的邪术之说,经常研究那些,还特别信钦天监的话,为人多疑,总之,该劝的我已经劝过了,你不要去掺合,我怕他会对你下毒手。到时候如果我身子好些,我再去规劝他。” “母后,没用的,父皇这人,就是咱们把心掏出来给他,他也不会心软,也不会随便相信人,他如今已经被安容华和羽落迷惑,我们要做的是除掉这两个妖女,这才能让父皇恢复过来。怕只怕,他天天服食过量的金丹,体内的汞越积越多,最后会中毒身亡。”南宫婳说完,盯着手中的金丹,她一看这金丹就知道里面含了什么。 这里面不仅含了汞,还有能使人发情的媚药。所以,她们要尽快除掉安容华和羽落。 皇后听到这里,脸色当即下沉,一脸的难过,又想起裴氏才死,尸骨未寒,而害死她的人却那么嚣张,她就恨得一拳捶到床上,眼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广阳郡 大约又过了十几天,天气已经入冬,此时,祁翊和楚宸烨都同时住在林太守家,两人的院子邻,每天倒是都能碰上几面。 经过这几天的休养,楚宸烨的将士全都身体恢复,而正在这时,却听将士们传来消息,燕国六皇子的军队已经朝广阳郡进发,听说带了七、八万人,人山人海的朝广阳郡攻过来,一路上尸横遍野,杀死老百姓不计其数。 听到这个消息,祁翊和楚宸烨立马将众副将调到军营,开始制定作战计划,经过大家一致讨论,由战场经验足的楚宸烨先领五万将士前去迎战,祁翊的在后方防守,而楚澜的将士则充作后备宫驻扎在离广阳郡三十里外的地方,是为了避免有敌军从反方向攻过来。 到时候如果有敌军两面夹击,楚澜的人至少可以防守住靠近苍祁的那一面。 战略计划制定完毕,整个军营都忙碌起来,登时,整个军营锣鼓升天,将士们气势如洪,一个个神情高亢,毕竟有两大将军助阵,有良将在前头,将士们的士气自然高涨。 上午辰时的时候,楚宸烨已经骑上战马,手中持着弯弓利剑,披着披风,领着众将士朝前边的离落城出发。 千万将士浩浩荡荡的出发后,楚宸烨已经暗中派了一队人去偷袭燕国离落城的老巢,由祁翊领兵守在营地,暂时观察形势,以伺机而动。 战事打响了,消息已经震天一般传到苍祁,苍祁老百姓们一听到两方开始交火,各方都有七、八万将士上了战场,一个个每天心惊胆战的,毕竟两国友好几百年来,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大规划的战役,投入如此大的兵力,很可能会打到国都来。 老百姓们已经开始囤积粮食,把粮食囤积好之后,许多把门板钉得死死的,整天足不出户,有的还在挖地道,企图到时候战事来了可以躲藏到地底下去。 消息在传到皇宫的时候,皇帝听完,当即将手中的折子一摔,一双浑浊的目光扫了眼下首的大臣一眼,“好个燕国,你敢真的开战,以为朕怕你?朕的苍祁将士可不是吃素的,传令下去,再拨三万将士前去支援皇长孙,其余的将士全都归陈国公、宇浩轩等武将管理。” 皇帝说完后,大臣们全都诚惶诚恐的点头,他们倒不是畏惧燕国,而是畏惧如今已经变得昏溃不堪的皇帝,只要谁敢在朝堂上批评皇上一句,皇上直接叫人拖出去砍了,才短短十几天,皇帝已经砍了三个进言的大臣。 皇帝说完后,立即挥了挥手,打了个呵欠,道:“行了,朕乏了,其他的事都别来烦朕,都退朝吧。” “皇上,等一下。”这时,这上的余阁老立即上前,手持黄色的笏板,朝皇上恭敬的道:“皇上,关于河南漕运的事还没有解决,那漕运司贪污严重,在筑河道的时候吃了许多回扣,用劣质的材料筑河道,可这场大雨一下下来,那河道就被冲毁,洪水朝下游的河南百姓滚滚流去,冲毁了千万房屋,如今百姓们流离失所,死的死伤的伤,还请皇上法办那漕运司,另外,想办法给老百姓赈灾,否则河南下游受灾的上万老百姓恐怕今年冬天都过不下去。” “什么?才上万?”皇帝一听这数目,当即气恼的瞪向余阁老,现在他的头好痛,身上很麻,很想回去服金丹,而且,刚才上朝之前他因为头疼服了一颗金丹,导致身子一直虚着发热,很想和女人做那件事才解热,他的心思全跑到床上去了,哪有心思理这些小事。 一听皇上轻描淡写的语气,底下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这一个多月来,皇上已经变得几变,变得喜怒无常,谁还敢惹他。 而余阁老却是一脸的清明,虽年老却是一脸的正气,朝皇上大声道:“皇上,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还请皇上拿出方案来帮助老百姓们……” “不是有这么多大臣?你们都是死的?你们不知道自己制定策略,不知道制定好了再拿给朕过目?”皇帝此时头愈来愈痛,他狠狠闭了下眼睛,恨不得把余阁老这个老不羞踹两脚。 “可是皇帝,老臣已经把方案制定出来了,折子早就交到龙案上,是皇上一直压着没看,老臣今天就是来要结果的。”余阁老说完后,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 皇帝见余阁老眼里竟然浮现对自己的失望,当即盛怒的睨向他,沉声道:“余阁老,你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竟敢蔑视朕,朕在你心中就是个昏君?” 众人见余阁老当即瞪大眼睛,与皇上勇敢的对视,已经有大臣忙去拉余阁老的衣脚,可余阁老一点都不害怕,坚定的看向皇帝,一脸正色的道:“皇上,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朕不想听你们说什么废话,这事情交给户部去处理,处理不好就别来见朕。”皇帝说完,就想离开。 这时,余阁老一个箭步冲上去,扑通一声跪到皇帝面前,朝他大声的道:“皇上,请听臣一言,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金丹是害人的东西,服食不得。要不皇上把祁世子召回来,让他给你治治风疾,你可再不能服用安容华和金丹了。听说这女人狠毒得很,把皇长孙妃都害死了啊,皇上。” “你闭嘴!你个老秃驴,朕最烦听到这些话,你们一个个都想朕死了才开心,对不对?来人,把余阁老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朕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板子硬。”皇帝此时已经满目深冷的看向余阁老,眼里迸着阵阵杀意。 余阁老一听要挨打,反正他这副身子骨已经老了,怎么都是死,当即抬头挺胸的看向皇帝,一脸愤怒的吼道:“皇上,你这个昏君,不顾百姓死活,只知道玩自己的孙媳妇,你和安容华的丑事已经闹得人尽皆之,你这们的昏君,人人得而诛之,我余阁老今天就是死,也要骂你,骂醒你这个昏君。” 余阁老说完后,一把站了起来,他才不给这样的昏君下跪,这一骂,吓和边上的大臣们一个个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全都不敢靠近余阁才,而太子则沉着脸,眼眸深黑的立在一旁,如今他的对头齐王已经中毒在床,只要解决掉楚宸烨,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皇帝连忠言都听不进去,何况如此的咒骂,当即,他一个盛怒将案桌上的折子全部拂到地上,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朝余阁老喝道:“大胆,竟敢辱骂朕,来人,把余阁老拖出去,立马砍头,并抄了余阁老的家。谁敢替他求情,同罪并罚。” 皇帝说完,已经有侍卫听到命令走了进来,侍卫们拖着义愤填膺的余阁老,余阁老边骂边瞪着胡子被拖了出去,其他的大臣们想求情,可一个个已经吓得额头冒汗,不敢上前,只听得到余阁老痛苦的嘶吼声。 皇帝在处理完之后,只觉得愈发的头疼脑热,赶紧领着常青山等人朝侧殿走了出去,一走出去,他就直奔大庆宫。 因为最近他十分的需要服药,便把安容华和羽落全叫到大庆宫与他居住,他心里虽然知道这个药吃多了不行,可他就是离不开,一离开就难受,必须服了这个药才舒服,他已经摆脱不了了。 广阳郡二十里外的营地里,楚澜和李穆坐在营帐里,楚澜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李穆在说完宫中传来的消息后,也立即静侯在边上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他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让皇长孙以为他在嘲笑他。 楚澜恨恨的瞪着桌上的公文折子,眼里迸出阵阵火光,安容华,这个贱女人,竟然爬到皇上的床上去了,还害死他的皇长孙妃,他之前虽然默许了她与悲灼萝暗斗,也纵容过她,但只要不过分,他都由她去。 而今,他竟然比楚宸烨他们还晚知道这个消息,怪不得之前楚宸烨看到他,眼里总是露出讥讽的神色,他当时并未和皇宫通信,即使通了信,与是皇帝的人,皇帝的人是绝不会说他的坏话,所以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 而皇长孙府竟然没有一人来给他报丧,估计被安容华阻止威胁了,父亲也并没有将此事告诉他,估计是怕他分心,听了不能完成任务。 如今,李穆却告诉他,自己的侧妃害死正妃,一尸两命,变成了正妃后,还和皇帝搞在一起,他只觉得头上绿云罩顶,脸色僵直,为什么这么丢人的事,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自问自己和京城的联络还算频繁。 一定是安容华,怕他惩罚她,就压住了前来通知的人,这个女人,真的狠毒,他真后悔当初看上她,还以为她是温柔的小白兔,没想到,她比南宫婳毒一千倍。 他之所以针对南宫婳,不过是针对她身后的祁翊,当时他就在怀疑祁翊,为了找出祁翊的把柄,只得无所不用极其,如今,他是真的确定,祁翊有七成是燕国的太子。 见楚澜在胡思乱想,李穆怕他一时想太多误事,忙道:“皇长孙,不过一女人而已,等咱们打下江山,别说一个女人,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到时候,你想要谁不行,就连你那晚喝醉喊的长乐公主,也一样是你的,到时候咱们成功了,还管什么辈分,别人的妻子?一切都是你的,所以,现下你不能再想这件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一个贱货?等咱们夺了皇位,到时候把她扒光衣服游街示众,一定要揭了她的皮。” 李穆阴沉着脸,朝楚澜一顿游说。 而楚澜在冷冷的闭上眼睛后,深吸一口气,牙齿咬得咯咯的响,咚的一拳咂在案桌上,气愤的盯着李穆,“皇上怎么会这样?连自己的孙媳妇都要,两个小贱人,那是什么冶风疾的金丹?要再这样下去,恐怕等我们对付祁翊,回去的时候宫里已经乱成一团糟了。” 李穆忙道:“那金丹里含有汞,这东西吃多了肯定不行,还有媚药,里面倒是有治风疾的成分,但是只能缓解一会儿的疼痛。说实话皇长孙,你这个侧妃当真是厉害,可惜都用在歪门斜道上了,要是用在正道上,指不定比长乐公主差不了多少。她这么做说不定还帮了咱们,到时候皇帝身子一弱,太子不就可以顺利上位?反正如今齐王已经中了咱们的毒躺在床上,到时候皇上一驾崩,自然是太子继位。等太子成了皇帝你不就成了太子?你是打下江山的大功臣,我知道你一直心仪长乐公主,到时候,皇上一定会把她赐给你的。” ☆、第149章鸿雁传书表嫂和离 李穆眼里带着看透人的亮光,像要把楚澜看穿似的。 而楚澜的心事在被李穆看透之后,他蓦地睁大眼睛,一双眼睛危险的看向李穆,细细的眯了起来,“李将军是不是太过聪明了些,连本殿的心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臣下不敢,只是上次皇长孙在军营和将士们饮酒,当时喝高了,和将士们睡在草坪上时,嘴里一直在念叨长乐公主的小名,婳儿,臣下和许多将士都听到了,不过,他们不敢讲罢了,想必,因为喜欢,皇长孙才喜欢针对公主,公主那样的妙人儿,别说皇长孙喜欢,恐怕世间男儿都要为她折腰。所以,只要把她握在手里,才是最优越最幸福的,皇长孙可不能因为安侧妃的事伤神,要振作起来,夺取你真正想要的美人。” 李穆一脸的精明,说话圆滑且滴水不漏,听得楚澜一张俊颜有些冷红,原来他的心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别人听见,他一向自认自己十分会隐藏,没一个人看得出来,没想到,还是因为自己让李穆这老狐狸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他也不便隐瞒,嘴角勾起抹阴冷的笑,“既如此,那本殿就要依靠李将军了,到时候事成,李将军必定是封侯拜相,封疆封地的第一人。” 李穆听到楚澜的弦外之音,眼底是一缕看不见的精明,拱手道:“末将一定誓死效忠皇长孙,皇长孙对末将可真好。” 楚澜则冷冷看向李穆,李穆是皇帝的人,如今两人暂时合作,后边能不能为他所用,还是未知之数,加上李穆又是只老狐狸,说话亦真亦假,他的话还真让他摸不着头脑,不过,此时此刻,不是他怀疑李穆的时候,他们还要互相利用,只有用人不疑,才能迅速的办完目前的事。 “对了,你传令进宫,叫乔侍卫务必不准伤害长乐公主,谁也不准伤害她,本殿要一个完好无损的她。”楚澜一字一顿的说完后,站起身往营帐外走去,走到一半时,他又思索一下,随即转头沉思道:“她很珍惜身边的仆人,告诉乔侍卫,那些仆人也不许伤害,只要她不许的,都不准。” 说完,楚澜这才踏着步子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听完楚澜的话,李穆眼底的笑意更甚,看来,皇长孙真的很在乎这个女人,连她身边的仆人都考虑到了。 大庆宫里,安容华和羽落正忙着研制新的药丸,因为皇帝的需求太大,两人不得不迅速研制,皇帝以前一天要吃十几粒,如今一天要像当饭吃似的,要二、三十粒。 羽落研着手中的药粉,眼底浸出的笑意更多,按皇上这个疯狂的速度,没过多久,他的身子就彻底残了,到时候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毒入肺腑,病入膏肓,再活无门。 安容华将一些药材扔进小火锅里去烤,累得满头大汗,偏生这些事别的人又不会,她们又不敢让人发现金丹里加了什么,只能亲自动手,扔了一半药材后,她气得一把将手中的锅盖盖上,气呼呼的道:“南宫婳她算个什么东西?气死我了,和赵影华、贵姐儿、楚汐一起对付我,最近几日,纷纷从太子府还有赵府传来消息,她们都说我俩与皇上有染,试问,要不是我们两个,皇上的风疾能止住?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安容华还很少说出如此没有城府的话,听得羽落淡淡转了转眸,她便道:“姐姐,你是不是适才受了什么气?” 被羽落问中心事,安容华又揭开锅,将剩下的药材一股脑儿的倒了进去,阴沉着脸,恨恨的道:“刚才我进宫时,正好碰到来请婚期的楚汐和宇浩轩,想着与楚汐是一家人,我好心好意去和他们打招呼,没想到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昂起头啐了句‘不要脸’,就和宇浩轩走了,我安容华是不要脸了点,可我还不是为了皇上,你说,他们为何这样骂我?” 羽落一听,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这的确有够丢人的,被美男子这么奚落,换谁都不会高兴,便凑近安容华,小声的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楚汐他根本不喜欢女人,所以这么久才未娶妻,他喜欢的是男人,是楚宸烨。” “什么?”安容华一听,立即瞪大眼睛,朝羽落问道:“郡主是怎么知道的?天哪,他太不要脸了,竟然喜欢男人,还好意思骂我,也不看看他自己,连性取向都有问题,这要让皇上知道,他还不得死?” 羽落眼里浮起浅浅的冷意,沉声道:“我怎会骗你?这事知道的人甚少,我也是收买他府里的人知道的,可惜了我的楚将军,竟然被一个男人缠上,幸好他定力深,才不屑看楚汐一眼。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一定丢死人,但你传可以,千万不能扯上楚宸烨,就说楚汐不要脸暗恋男人,到时候我让唾沫淹死他。” 说到最后,羽落眼底的恨意更甚,而在被楚汐羞辱的安容华听到之后,她已经冷冷篡紧手指,眼里泛起一缕算计。 三日后 南宫婳这几日都凭借手中的免死金牌得到进入凤銮宫,给皇后看伤,又经常陪她聊天,而乔侍卫最近也变得十分的奇怪,只要她有要求,乔侍卫都答应,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准她去这里那里,也不去告状。 没有人告状,她去了哪里皇帝自然不知道,所以她也没受惩罚。 这天,她才看完皇后,喜妈妈便告诉她,含恨有找,她便领着玉萼朝东宫外院走过去,这时候,乔侍卫也只是远远的跟在后边,并不跟上前。 走出外院的时候,南宫婳猛地转眸,寒意料峭的瞪了乔侍卫一眼,乔侍卫立即往后退了几步。 “本宫想看逛下御花园也碍着你们的事了?全都退下!”南宫婳冷声喝斥完,乔侍卫在思索一下,便真的带着人往边上退了下去。 南宫婳见他退下,立即拔腿跑到院子入口处,这时,含恨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一脸的冰冷,在看到南宫婳跑过来之后,将手中的十几封信迅速掏出来递给她,“公主,这是世子寄给你的信,他让你不要担心,他很好,还要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此进不宜久留,请公主赶紧回宫,我会一直守在这里。” 含恨说完,便转身站在门口,一身军姿倒显得他十分的正气,南宫婳将信件迅速揣进袖子里,朝含恨点了下头后,便领着玉萼返折回宫。 等她转身没几步时,发现乔侍卫果然又冒了出来,她则冷冷瞪了他一眼,拂袖道:“逛个花园也不清净,玉萼,咱们不逛了,回宫!” 说完,她便提着裙裾迅速朝宫门走去,乔侍卫虽不敢说什么,又立即跟上。 进入大殿后,南宫婳叫玉萼和喜妈妈守在外边,她则走到内室,点开烛灯,将袖子里一沓厚厚的信件拿了出来,一拿出信件的时候,她发现竟然有十五封之多,每一张信件都带着淡淡的花香味,香味清新自然,很好闻。 展开第一封信,南宫婳便看到祁翊依然洋洋洒洒、刚劲有力的文字,一看上去就是十分温暖的二个字:婳婳。 “见信安好,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看着祁翊温情的文字,南宫婳仿佛看到他正温润的看着自己,一封封的看完这些信,似乎他每两天都会给她写一封信,再由人快马加鞭送过来,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 每一封信都诉说了他对自己的相思,还报了平安,说他一切安好,要她好好照顾自己,最后他还说,让她不要担心,她身边一直有没有出面的暗卫,会随时保护她。 看完信,南宫婳提了提笔,轻轻研了研墨,便拿出信纸开始回复起来,她让祁翊同样安心,她没事,不朝中的局势和皇帝目前的情况一一写了进去,最后再嘱咐一下他要注意安全后,这才将信折好。 她舍不得烧祁翊的信件,便将这些信全部放到床头盒子的暗箱里锁好,再将写好的信装好进一个锦袋里,由喜妈妈拿了出去,让她交给含恨。 做完这一切后,南宫婳打算再去凤銮宫看看皇后和楚云飞,收拾妥当后,她加上一只带有斗篷的白色披风,冬天到来,冷风刮得人脸上生疼。 南宫婳就快到凤銮宫时,突然听到两名宫女站在走廊上窃窃私语,一边说一边掩嘴笑着。 “没想到离郡王竟是这样的人,表面上看到好好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皇上最恨男人这样了,如今在知道此事后,气得大发雷霆,还好没有证据证明离郡王真与楚将军有什么,只是说他暗恋楚将军,他如今只是毁了名声,都算好的。” “就是,要是真有点什么,皇上还不得将他打入大牢?还会让他好好的成亲?只是他这名声没了,估计世人都在嘲笑他,一天躲着都不敢见人了。” “听说他原本身体就不舒服,这事传出来之后,又犯病了,他的新娘也真可怜,摊上这样一个夫君。” 在听到两名宫女嚼舌根后,南宫婳冷然走过去,“都嚷什么?” 两人一看是公主,吓得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忙向南宫婳求饶,“参见公主,奴婢不知道公主在这里,奴婢们也是听别宫的人说的,听说现在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老百姓们都知道了。” “行了,都退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南宫婳知道,谣言止于智者,人家要怎么传她也没办法,就是缝上人家嘴巴她想传还是会传,便朝两人无奈的挥了挥手,朝凤銮宫走去。 中威伯府 整个沉得阁都弥漫在一种极其阴郁的气氛中,上首的赵老太君一脸的深色,冷冰冰的盯着站在中间正默默流着泪的赵影华,大邹氏一脸的愁容,李氏更是面色枯黄,赵飞扬站在边上,一双眼睛眼窝深陷,眼珠赤红,像是纵欲过度的模样,而他身则站着一直在晃身子的妾室凤娘,这凤娘穿着水红的掐丝桃花袄儿,一双媚眼四处飞动,脸色红扑扑的,一直紧紧的贴在赵飞扬身边。 而边上的李氏则愁眉苦脸,时不时气愤的瞪这对男女一眼,一瞪,那凤娘就示威又得意的反瞪向她,总之,李氏现在很难过,她从小信任到大的表哥,走了个纭娘,又来个凤娘,他谁都爱,就是不爱她,因为她生不出孩子。 男人有时候比女人现实多了,不过凤娘进门半年了,一样没怀上。 这时,赵影华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自从昨天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睛都哭肿了,一双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似的,一直抓着她的帕子,眼里是阵阵不甘心。 赵老太君也一脸惆怅,正在叹气之时,她突然看到凤娘正跟赵飞扬抛媚眼,两人眉来眼去的,气得她当即大吼道:“凤娘,飞扬,跪下!” 赵老太君这么一吼,吓得两人立即站直身子,赵飞扬率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而凤娘在忸怩了一下之后,也慢腾腾的跪了下来,一脸的不服气。 “两个小东西,如今府里个个都在为影华担心,你们倒好,作为她的哥哥嫂嫂,还敢在这儿**,当我这沉香阁是你们**的地方?飞扬,倩倩身子不好,你怎么也不多照顾一下她,成天就和凤娘鬼混,论规矩,妾室没资格进主屋,来人,把凤娘带出去。”赵老太君气得直拿着拐杖拄在地上,一双眼睛青筋暴裂。 赵飞扬哆嗦着身子,而凤娘在冷冷的白了一眼老太君后,不等人进来叫,自己就率先走了出去,走出去时还朝赵飞扬抛了记媚眼,看得边上的李氏眼里全是眼泪,瘦弱的身子好像纸片似的要倒一般。 而赵飞扬连看都没看李氏一眼,以前他找女人,是因为李氏生不出孩子,那时对她还有一丝感情,可后边他尝到女人的新鲜,就越来越喜欢往府里纳小妾,哪里还会管面色腊黄的李氏,是男人都贪新鲜,他不过和其他男人一样罢了。 赵老太君将凤娘赶出主屋之后,便看向一脸难受的赵影华,沉声道:“别哭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此事是太子府骗我们在先,但皇上已经下旨,婚期就在半个月后,定都定了咱们也改不掉,也逃不掉,作为疼爱你的祖母,我很想进宫为你一争,可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以前的皇帝,他昏庸无能,我怕与他说项会连累整个伯府。所以,影华,只好委屈你了。” 听到赵老太君苦口婆心的话,赵影华叹了一口气,“祖母,影华没事,只要能嫁给离郡王,哪怕他不喜欢我,甚至不喜欢女人,我也认了,我不再哭了,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还请祖母也不要为难了。” 她何尝不知道赵老太君的苦衷,老太君要保护整个伯府的平安,又要考虑她的心情,而且,她是真心的喜欢楚汐,不管他喜欢谁也好,只要能呆在他身边,默默的看着他,就是一种幸福,或许,要日益的相处过程中,两人能产生真感情也说不定,这自然是她所期待的。 “孩子,委屈你了,你懂这其中的道理就好。听说最近流言蜚语传得很凶,一个个把离郡王说得跟什么似的,他很难受,咱们就不要再去太子府说什么了。只有高祖的时候才对男风十分严厉,禁得很残酷,在几百年前,甚至上千前年,是最盛行男风的,那时候也没人反对,到了咱们现在,就反对得越来越厉害了。”赵老太君对这件事还是挺开明的,毕竟她见过楚汐,觉得他除了性向这点不好之外,其他的都很优秀。 赵影华点了点头,用手绞着手指,默然的看了窗外一眼。 祥瑞院里,李氏在回来之后,便坐在窗前看书,她看的是《淮南子》,她很喜欢里面的一些神话故事,看书总能让她静下心来,不去思考这府里的腌臜子事,这几年来,她早就受够了。 后边的两名丫鬟看到自家夫人一脸怅然之后,两人也忍不住为夫人难过,这一年多来,大公子从来没在祥瑞院过个夜,他总是在各房小妾身边流连,却从来不看她们夫人一眼。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醉醺醺的声音,“都给我让开,全都出去!” 李氏一听,这不是赵飞扬的声音?她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很激动很开心,可现在,一听到赵飞扬的声音,她就觉得恶心加厌恶。 李氏冷冷抬眸,一双美目透着无比坚定的决心,在看向赵飞扬后,淡淡的道:“你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不是你去向老太君告状,说为夫从来不来看你,如今为夫来了,你却摆出一副怨妇的模样,你让为夫怎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凤娘那样温柔一些?”赵飞扬手中提着一只棕色的酒瓶,身上的酒味十分的浓,闻得李氏忍不住蹙了蹙眉。 “你弄错了吧?妾身并没有像老太君告状,这府里爱告状的也不是妾身,既然你不愿意来,大可以离开,我还要看书,就不打扰你了。”李氏说完,冷冰洋的敛下眉,开始看手中的书,不再理会赵飞扬。 最开始她是小心翼翼的巴结着他,后边发现无论她怎么做,他都看不上她,她的一颗心早就被他伤碎了,如今再也缝不好,所以,她也索性不管世事,懒得理会赵飞扬了。 而赵飞扬在看到李氏这副冷漠的表情后,当即气得上前,将手中的酒瓶一摔,一把抓过李氏,掐住她的下巴,无比厌恶的道:“你少对本少爷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你以为本少爷不知道?凤娘全都告诉我了,这一切都是你的把戏。” “呵,我笑凤娘说我装,我哭凤娘说我卖弄悲情,如今我冷漠,凤娘又说我在玩把戏。到底是你们有病还是我有病?我已经处处对你们忍让,不惹你们了,你们倒好,一天到晚的来挑衅我。要是我不是这府里的夫人,恐怕她凤娘连提都不屑提我,她天天梭使你来找我麻烦,不是为了让你休掉我是为什么?她为了这个大夫人之位,你以为我不知道?”李氏仍旧冷冰冰的看向赵飞扬,哪怕她快将自己的下巴捏碎她也不畏惧。 而被李氏刺激得恼羞成怒的赵飞扬当即一巴掌打在她白嫩的脸上,把她娇小的身子一下子拖着往大床上撞去,因为酒的刺激,赵飞扬此时耳中只有凤娘的话,“你做这些,不就想爷上你的床?如今爷来了,你给爷乖乖的接着,贱人!” 赵飞扬说完便去扒李氏的衣服,受到惊讶的李氏此时眼里全滔天的恨意,她不接受赵飞扬这样的对待的侮辱,当即反抗的撕打起来,“你放手,你这个禽兽,我根本不喜欢你,你放开我。” 李氏才说完,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赵飞扬猛撕了一块下来,酒劲上来的赵飞扬此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愤愤不平的抓着李氏的头发,又是几巴掌朝她打去,“爷不喜欢你,你就老实的在这里呆着,可你还去给老太君告状,害爷被老太君罚跪了一晚上,被全院的人看笑话。要不是老太君不让,爷早就休了你,你嘴巴就这么碎,这么害爷?凤娘可比你懂事多了,你喜欢是吧,爷这就上你。” 赵飞扬一下子扯掉腰带,吓得李氏愤怒的闭上眼睛,他之前就打过她好几次,只是她为了面子,又怕赵老太君担心,所以一直没有说,打人都是会上瘾的。 以前赵飞扬从不打人,很温和,如今他一打上了瘾,三天不打她就不高兴,非要打了她才欢喜,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受够了,她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这些事都没人知道,她一直强忍住没说。 上次进宫时,她之所以看到婳儿仍旧满脸的愁容,并不是她不为婳儿高兴,而是进宫的前一晚,她就被赵飞扬狠打了一顿,伤全在身上,她心累身上也痛,所以一直没什么高兴的表情,而这一切,都是凤娘唆使的。 这时,李氏的眼角尽是泪,她的泪水已经浸湿被角,两人扭打纠缠在一起,正在这时,那门外传来凤娘尖细刻薄的声音。 “爷呢?爷在哪里,又被李倩倩那贱人装可怜骗来了是不,都给老娘让开。”这是凤娘的声音,而李氏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凤娘冲进来,因为她进来了赵飞扬至少可以停止对她施暴。 果然,凤娘推开两个小丫鬟径直冲了进来,她挽着袖子,头上插了朵艳红得不能再艳的玫瑰珠花,一进来就看到赵飞扬正骑在李氏身上,正准备宽衣解带,而李氏则在反抗。 “爷,你喝醉了吧,连她也要?还不快起来?”凤娘说完,立即上前去拉赵飞扬,这时,赵飞扬才稍微有些清醒,他动作一停,李氏当即愤怒的将他一把推开,从他身下爬了出来。 一逃离赵飞扬的禁锢之后,李氏就捂着眼睛,先是受不了的“啊”的一声尖叫,在尖叫过后,他恨恨的盯着赵飞扬,厉声道:“赵飞扬,我想清楚了,我李倩倩要与你和离!” 李氏说完,难受得捂着胸直喘粗气,她脸上到处是深红的巴掌印,头发凌乱,一张小脸一处白一处红,身子瘦得不成人样,眼窝深陷,样子萎靡,而这一切,都是赵飞扬逼的。 而凤娘在听到和离二字后,得意得挑起眉毛,赶紧拽了下赵飞扬,“爷,她终于松口了,她说要与你和离,你听到了吗?咱们这就去告诉老太君,你就与她和离罢!” 李氏终于忍不下去了,和离了之后她就是少夫人,她辉煌的人生就要来了。 赵飞扬这下子酒意已经全醒,在看到满是伤痕的李氏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他时,眼里有一瞬间的愧疚,可一想起昨晚因为李氏被罚跪一晚上,他就恨恨的抬眸,朝李氏道:“好,和离就和离,把你们李家的人叫来,咱们点算清楚财产,黑底白字的写和离书,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只是爷怕你这样不能生的女人和离掉之后,根本没男人敢娶你,你就孤独的过一生,孤独终老吧。” “你!”李氏气得直喘粗气,她难受的捂着头,只觉得头痛欲裂,“你变得太快了,赵飞扬,你太狠了,走,咱们去老太君那,求她为我作主。” “还说你不爱告状,现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也罢,这次不管要跪多久也好,我也和你一起去,咱俩早点和离,也能成全你幸福。”赵飞扬说完,牵着凤娘走在前头,李氏立即披上一件外套,领着人跟了上去。 其间,她又叫人赶紧回娘家去叫家人,怕自己一个弱女子在这里吃亏。 几人来到沉香阁后,老太太正因为前几天赵影华的事在默然念经,冷不防的,她听到凤娘哭哭啼啼的声音,当即有些嫌恶的睁开眼睛,看向外面。 这时,李氏等人已经走了进来,李氏一人一边,凤娘和赵飞扬一边,三人眼里都各有神色,老太君在扫了众人一眼后,淡淡的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这时,李氏还没说话,凤娘就使劲推了赵飞扬一眼,接着假意掉了滴金豆豆,一脸委屈的道:“老太君,少夫人太过分了,刚才在屋头一不高兴,就连我和爷一起打了,她还说要和爷和离。” 赵老太君却没理满口谎话的凤娘,也只有赵飞扬才信她,她立即朝李氏看过去,发现李氏浑身是伤,脸上已经肿得十分的难看,当即将手中的佛珠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冷冰冰的盯着凤娘和赵飞扬,“大胆,谁打的倩倩,说!” 赵老太君一发威,她身后的几名婆子打手立即抬起胸脯上前一步,一个个阴沉的盯着赵飞扬和凤娘,吓得赵飞扬自动往后面缩了一下,没有一丝平时当官的那种气派。 这时,李氏一咬牙,冷地抬眸,沉声道:“倩倩多谢祖母关爱,这伤,是鸿胪寺少卿赵飞扬大人打的,不仅脸上,倩倩身上也有许多的伤,而今,倩倩再也忍受不下去,决定要与赵大人和离,倩倩愧对祖母多年的厚爱,对不起祖母对我的呵护,以后也无法侍奉祖母了。恳请祖母同意我与赵大人和离,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愿意什么嫁妆都不要,全留给赵大人,只恳请祖母同意和离。” 李氏说完,什么也不再说,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眼里已经是蓄满泪水,当一个女人变到宁愿不要财产也要和离的时候,这就说明,她真的受够了这段婚姻。 赵老太君虽然料到李氏的心已冷,如今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眼里已经蓄起淡淡雾气,她难受的看了李氏一眼,眼里是无声无息的难受,她的思想一向开放,对男风能接受,同时对女人要求和离同样能接受,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家。 “倩倩,你是真的想清楚了么?”赵老太君站起身,亲自走到李氏面前,轻轻扶起她虚弱的身子,这些看来,李氏为了侍奉她和大邹氏,已经付出不少,苦了这个孩子了。 李氏在失望的看了眼赵飞扬后,坚定的年垧赵老太君,点头道:“嗯,孙媳早就想通了,与其过这种不开心的日子,闹得大家都不开心,不如放手,从今以后,赵大人想娶谁想纳谁都没关系,我也可以解脱了。” 赵老太君又叹了口气,恨恨的瞪了赵飞扬和凤娘一眼,眼眸里闪过一抹狠色,看来,这个凤娘留不得了,做事太过分,就别怪她狠心。 这时,听到消息的大邹氏也迅速的赶了过来,她在看到李氏后,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唯唯诺诺的媳妇会提出和离这样的条件,她也是一脸的惆怅,握住李氏的手就道:“倩倩,我赵家只认你这一个儿媳妇,换作谁我都不要的,你虽然不能生育,但我们都不嫌弃你,实在不行,飞扬可以再纳几个妾,生的孩子都归你,我真的舍不得你,不要和他和离好不好?” “娘,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关心,只是,我没有这个福分,以后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等我的家人来了,两家就商谈和离的事宜,我在给你们说完这后,就先收拾东西回家,余下和离的事情,全由家父全权做主,半个月前我回娘家时,已经和父母通过气,她们思虑很久,与其让我在这里受苦,不如让我与飞扬和离。”李氏的话说得大邹氏面红耳赤,可儿子不喜欢媳妇,她也没办法逼他喜欢,他也不知道儿了打了媳妇。 这时,边上的赵飞扬为了不那么愧疚,也为了不那么心虚,便看向李氏,“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着急与我和离,那我就同意你,我也不想拖累你,无法成全你的幸福。从今以后,你要嫁什么官老爷都与我无关,为了成全你的幸福,我什么都愿意承受。”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哥哥你说得真好听,可你是怎么对嫂子的,大家都知道,如今府里没有人为嫂子说话,那我就站出来为她说话。”说话的是从房门口走进来的赵影华,赵影华一脸的正气,冷冰冰的盯着赵飞扬,赵飞扬虽然是她哥,但她对他越来越失望,她同情嫂子,憎恨这样的大哥。 而李氏则讪讪的看向赵飞扬,笑道:“和离的事我不怪你,是我提出和离的,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也是我自己不能生育,没这个本事,咱俩和离也是迟早的事。只是,请你以后别在外头乱说有关我的一丝一毫,永远别再提起我,就当没认识过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就当从没认识过的陌生人。” 说完后,这时候的赵飞扬脸更羞红,不过他已经恼羞成怒的瞪起李氏来,边上的赵老太君和大邹氏在听到李氏的话后,都不约而同的脸红起来,飞扬能够这么过分,也与她们的纵容脱不了干系,再怎么儿子都是自己的,姓赵,她们不可能什么都帮李氏,没想到到最后,竟害了儿子,失去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不认识就不认识,你要收拾走是吧?赶紧走,我这里没多的地方留你!”心里积了一肚子火的赵飞扬指着门口就大声吼了起来。 才吼完,赵老太君就气恼的走到他面前,扬起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恨恨的道:“你这个小畜生,你太没良心了,孙媳为你付出这么多,如今你竟是越活越倒转去了,你这官还要不要的?我赵家可没你这么没良心的孙子,来人,把他带去柴房关起来禁闭三天,其他人,把凤娘带去后院守着,不准让她离开后院半步。” 赵老太君说得赵飞扬与凤娘两人一脸的畏惧,立即就有人来拖他们,而李氏在看到这样的闹剧之后,又诚心诚意的给赵老太君和大邹氏磕了头,这才耸动着肩,转身慢慢朝门外走去。 门外的北风刮得很紧,虽然吹得很刺人,但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赵影华立即跟过去,拉着李氏便道:“嫂嫂,我送你。” “不用了,你留下来好好照顾祖母和母亲,有空,我会来看你们的。”李氏说完,朝赵影华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嘴角勾起一抹凄然,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留下其他人一个个怅然的看着。 南宫婳在听到李氏与赵飞扬和离的消息后,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也不少,李氏与赵飞扬成功和离,由家人接回了家,赵飞扬本想把凤娘扶正,谁知道凤娘却离奇的暴毙了,然后刑部尚书秦琼又因为赵飞扬宠妾灭妻一事参了赵飞扬一本,赵飞扬一下子降为在刑部里打杂的典狱长,和以前的风光真是天差地别。 而明天,就是赵影华和贵姐儿成亲的日子,皇帝是自然不准她出宫的,她只能将祝福的礼品叫喜妈妈派人送出宫去,她真的希望表姐和贵姐儿都能幸福,不要再受李氏那样的苦。 她送给表姐的是自己亲手绣的一幅百子被,上边用了十二种绣法和针法,又附上一箱南珠,一柄玉如意与五副头面首饰,送给贵姐儿的是一顶由宫中名匠打造的一顶非常华丽柔软的花轿,又加上十套百子被,一柄玉如意,两副头面首饰,这些东西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每一样都十分的珍奇。 ------题外话------ ☆、第150章婳儿有喜身份暴露 除了给赵影华这些礼物之外,南宫婳还吩咐喜妈妈给她带去一瓶药丸,可在关键时刻她用得着。 这一天,是楚汐与赵影华,贵姐儿与宇浩轩成亲的日子,这日子来得快了些,但有时候有些缘分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南宫婳甚至觉得,估计是老天爷这样安排的,因为有大事发生,所以在大事发生前,将她们凑成了一对儿。 宇浩轩的人品和才能大家有目共睹,贵姐儿嫁过去应该会很幸福,至于楚汐和赵影华,就不一定了。 南宫婳走到窗台前,双手合十,轻闭上眼睛,红唇轻轻蠕动着默念,给她们祈福,同时,也给远在边关的祁翊祁福,开始打仗了,她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无关他的身份。 皇太子府 离院的喜房里,窗外的热闹渐渐散去,有侍婢已经往喜房里点好四对红烛,放上百子被、吉祥枕、用于交杯的金杯等,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等众人退出去后,时间已经是深夜,赵影华累了一天,此时真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可是,她是今天的新娘子,还要等新郎过来,不然是不能自己先休息的。 看了眼守在门外的维纱、维肖等人,赵影华伸了伸腰,发现身上好酸疼,她将手中的红苹果放在案桌上,这红苹果都快被她捏熟了,可她一口都不敢吃,生怕被媒婆发现说不吉利。 屋里灯影绰绰,烛光摇曳,弥漫着淡淡的果香和清香,这是楚汐的房间,赵影华慢慢将红盖头揭开,打量着这略显男人气息的房间。 楚汐的房间装饰得很华丽,除了有果香之外,还有淡淡的药香,她看到那檀香木桌子上摆放着一堆药瓶,心里已经隐隐作痛起来,也不知道平时楚汐在面对心悸症时,是怎么办的。 轻轻摸了摸衣袖里婳儿给的药瓶,赵影华心里有些紧张,婳儿也没说这药瓶是做什么的,只是说她在关键的时刻用得着,婳儿是学医的,给她这样药丸,不可能是害人,不是害人,那一定是救人。 难道,这药丸能救楚汐? 赵影华陷入冥思苦想之中,看着清香四溢的华丽房间,她又走回床上坐定,正在这时,只听外边传来小丫鬟的声音,“郡王,你慢点,别摔着了。” “行了,都退下吧。”房门外传来一阵温润却有力的声音,不过,这声音虽然极其的雅致,却透着淡淡的悲凉。 维妙维肖等侍婢立即恭敬的退了下去,楚汐伸出无比纤长的玉指,凤眸生花的扫了眼房门后,轻轻将那门推开,一将那门推开,楚汐那双淡淡的桃花眼就泛着一阵孤寂的冷色,今天,他竟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赵影华此时心情激动到极点,曾经这个她连说话都不敢的男人,如今,竟成了她的夫君,她简直不敢相信,好像做梦一般,要不是因为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高高在上的楚汐又怎会看上她? 楚汐生得很俊美,样子也很安静,比一般的女人美多了,少了男人该有的阳刚之气,嘴唇红得跟彼岸两端的蔓姝沙华一般,一汪眼眸射向赵影华时,便淡淡坐到她对面,玉指轻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解酒,他虽然浑身是酒气,不过这种酒气却很好闻,有一股桂花香的味道,举手投足间尽是皇族男子尊贵的优雅,这时候的赵影华,心情更紧张。 赵影华见楚汐不说话,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后,慢慢将头上的盖头掀开一个小角,一看过去,冷不防的便对上楚汐漂亮的美眸,此时,他正淡淡的看着她,轻轻勾唇道:“把盖头摘下来吧,屋里闷热。” 赵影华迟疑一下,忙起身朝楚汐行了个礼,“妾身见过夫君,只是夫君……妾身祖母说过,这红盖头只能夫君摘,否则不吉利。” “呵?比起嫁给一个病秧子和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来说,这点事情怎能算是不吉利?”楚汐嘴角勾起抹冷笑,说完后捂着胸轻咳了两声。 这时候,赵影华心里一阵心疼,连忙将盖头拿了下来,不顾一切的就要朝楚汐走过去,准备服侍他喝茶,谁知楚汐已经提前冷漠的扬手,沉声道:“你不用过来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我们今后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承诺娶你,以后就会确保你衣食无忧,一生平安,不会伤害你,打骂你,欺负你。但是,我也不能给你爱情,你如果嫌我这个龙阳君丢人,大可收拾包袱离去,我绝不阻拦,如果你嫌离去丢人,就好好的呆在府中做你的郡王妃,以后,不要管我的私事,不准擅闯我的书房和一切我喜欢去的地方,不准探听我究竟爱谁,喜欢谁,我现在谁也不爱!” 楚汐说完,眼底敛着淡淡的光芒,看到对面的赵影华身子已经是抖动了一下,她早料到会有他的冷漠对待,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冷漠,让她的心好痛,她幽幽的抬眸看向楚汐,“你错了,我从来没嫌过你丢人,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以后我不管你,你也不必管我,咱们就做一对假夫妻,只是,从那天皇后赐婚后我就有一件事想问你,你既然不爱我,心中有了爱的人,为何要娶我?既然你爱的是女人,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对女人有什么感觉,为什么又答应皇后的婚事?这对我会不会太不公平,我不想当那个替身,不,我连替身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替你掩盖断袖之癖的傀儡妻子,对吗?” 赵影华说到这里已经激动起来,她涨红着脸,可不想自己跟嫂子落到一样的下场,她要努力,要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像婳儿一样幸福。 楚汐微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敢与他据理力争的赵影华,不咸不淡的道:“在要娶你之前,我喜欢他的事已经有人知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为了掩盖自己喜欢某人而乱娶妻的人?我不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只喜欢他一个。除了他,别的男人女人我看了都觉得很恶心。” 赵影华这下子又听不太懂楚汐的话,他说他只喜欢楚宸烨,别的人男人女人他都不喜欢,难道说,他喜欢的就是楚宸烨这个人,并非男人这个群体? 楚汐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冷然起身,他面色略有些苍白,不过仍旧美的不像真人,轻咳几声之后就朝门外走去。 这时,赵影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一把走上前,伸出双手迅速抱住楚汐的后背,将身子紧紧贴在他背上,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不要走,如今我已经是你的妻子,我求你不要走,呆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不想过这种日子,我想你婳儿一样,夫妻恩爱,一生幸福。” 楚汐这辈子从来没被女人这样主动抱过,原本想反射性的将赵影华一把甩开,可一闻到赵影华身上的淡淡女人幽香以及感受到她温热的心跳,他竟然心头砰砰直跳起来,好像全身滑过一阵暖流一般,让他觉得沉醉其中,有一种别样的舒适和柔软。 察觉到楚汐并没有排斥自己,赵影华眼里浮现起一缕光芒,更加用力的抱紧面前的男人,“无论你说我不守妇道也好,不要脸主动倒贴也好,我都要坚持我的理想,我既然已经成为你的妻子,就有照顾你的本份,你可以试着接受一下我,你会发现,男女之情比起你虚幻的暗恋来,更美好。” “放手!”楚汐一句冷漠的话,吓得赵影华立即退回手,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还想再给你留一点面子,谁料,你竟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不要逼我……”说到这里时,突然,楚汐身子一晃,捂着心口就难受的咳嗽起来,“咳咳……你放手,让我出去……咳……” 这时候的楚汐,可能是因为饮酒过度引发了心悸,全身一下子发起热来,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起来,脸色十分的难看,俯身就重重的咳了起来,身子摇摇欲坠,漂亮的凤眸已经闭了起来。 “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悸发作了?”赵影华差点吓得腿软,立即扶住楚汐,想叫外面的人,又怕丫鬟们冲进来责骂她,突然,她脑子一闪,一把掏出袖中的药瓶,从里面掏出一颗药丸递给楚汐,“这是婳儿制的药丸,说不定能缓解你的心疾,你试一下。” 说完,她又端起桌上的水,轻轻将药丸送到楚汐口前,以楚汐目前的神智,给他什么他都会吃,他慢幽幽的张开嘴,将这药丸吞下之后,赵影华忙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别看楚汐长得像女人,可他身子却很重,赵影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扶到床上,正在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他一把抓住,她着急的正在挣脱,男人已经一把将她拉到胸前,迷茫的眼睛细看向她,“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为什么我心不痛了,身子却在发热?” 赵影华一脸迷茫,忙道:“是婳儿给的治心悸的药啊,你心不痛就好,说明这药有用,明日我进宫问她多要一些,以后你发病就吃这药。婳儿果然厉害,我就知道她很有能力,会救你的。” 赵影华一脸的开心,忙将那药瓶藏在袖子里,她可不能让别人拿去,这是救楚汐的,没想到婳儿已经制出来了治楚汐心疾的药,不知道这药是会不会使楚汐康复,或者只能起缓解的作用。 可一转眼,发现楚汐捏住她手腕的大掌已经发力,脸上已经红了起来,额头沁起细密的汗,一双眼睛怒瞪着她,赵影华这下子有点懵了,看楚汐不再咳嗽,她这才安了下心。 “你……你给我下药?你滚出去,我不喜欢你。”楚汐这时候又要叫赵影华出去,可又控制不住的拉住她,让赵影华不一脸迷茫。 这时候,楚汐眼里的火焰越来越烈,迸发出浓浓的**,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紧,捏着赵影华的力道加重,看着赵影华那无辜的样子,他突然一把将她推开,咬牙沉声道:“快去,给我打水来,我要凉水降温,速度!” 赵影华快吓傻了,不知道楚汐为什么会这样,立即说了声好后,转脚就朝门外走去。 等赵影华一走,楚汐立即下床,身上热得难受,他便气得一掌捶在桌子上,南宫婳这究竟是什么药,为什么会让他那么想亲近女人? 一想到女人,楚汐当即蓦地抬眸,难道,他中了媚药?这该死的南宫婳,让他接受女人,竟然用了这种方法,真过分。 正在这时,赵影华已经推开房门,端着盆冷水走了进来,进来后她就赶紧把水端到楚汐面前,将帕子打湿拧干,给楚汐擦汗,可越擦,她觉得楚汐额头的温度越烫,婳儿给的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把楚汐弄成这样,难道,出了汗楚汐的病就能好吗? 体内的热没有被解,反而比刚才更难受,楚汐微眯起眼睛,神情不受控制的低吼了一声,突然一把将赵影华抱到床上,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沉吼一声道:“不管了,我忍不住了,这是你们逼我的。” 楚汐说完,就开始撕扯赵影华的衣服,赵影华只觉得这么俊削的一个男子压在自己身上,令她觉得心潮澎湃,可下一刻,两人已经接近裸裎相见,让她羞得赶紧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赵影华揉着酸疼的身子,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身旁的男人早已经下床,正在屏风后系腰带,一双眼眸里有各种神色,气愤,恼怒,后悔,失望,还有一点点惊异,看得赵影华赶紧将身子缩进被子里,不是说楚汐喜欢男人么,怎么昨晚上要了她,还很疯狂的样子? “你看什么?这下你们满意了?借着给我治心疾,实际上拿媚药给我吃,要不是这样,你能成了我的人?我告诉你,仅此一次,再也没有下一次。”楚汐气恼的说完,怒地拂袖,将大门推开后,冷冰冰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脸尴尬的赵影华躺在床上。 东宫里,南宫婳正细心的铺着晒在案架上的药材,最近她为了研制各种药丸,费尽心力的看书学习,把一天当两天用,一天最多只睡两个时辰,赵影华给楚汐的药,就是她耗费精力制出来的。 这药丸只能缓解楚汐的心悸,不过她在里面稍加了一味无毒催情的媚药,不知道他服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一会儿,在外打听消息的玉萼已经抱着手炉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将身上的白色狐狸毛披肩取下拍了拍后,这才走到南宫婳面前,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公主,两边的人都进宫禀报了,千叶来说,方小姐昨晚跟宇大人对坐到天亮,两人都有些害羞,而太子府那边来的人说,咱们表小姐跟离郡王已经圆房了,不过第二天郡王很气愤。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别人都知道了,有人说,难道离郡王男女通吃?” “表姐呢,她可还好?”南宫婳看向玉萼,她最担心的是赵影华,毕竟这方法是她自己想的,想让楚汐看清自己的心,她不得已下了狠劲,在他药里下了媚药,这样的话,有可能会把楚汐的性向改变过来,毕竟他以前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表小姐很谨慎,不过听说她脸上总无意的浮起红晕,她叫人传话给你,多谢你的药,有空给她多做一点,她要努力改变离郡王的想法。”玉萼说得面红耳赤的,说完后就在边上帮忙捣药去了。 南宫婳眼底浮起一阵欣慰的浅笑,只要楚汐不是太讨厌表姐就有一丝机会,两人已经圆房了,时间久了,他肯定会慢慢喜欢上表姐,毕竟,一般的男人哪有不喜欢女人的,况且楚汐其实根本不是断袖,他只是把楚宸烨视为精神上的领袖,崇拜他罢了,别的男人也没见他喜欢,甚至还有些厌恶,所以见得,他其实是喜欢女人的,只是心理被楚宸烨影响较大。 “不好了公主。”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喜妈妈的声音,喜妈妈一进来后,忙看向南宫婳,“公主,刚才我去凤銮宫探望皇后,在路上听到消息,说燕国和我国战事激烈,已经在广阳郡边上激烈的交火,由楚将这打头阵与敌军对抗,姑爷和皇长孙在后方支援,听说敌军又派了十万大军,个个将士铁血,似要踏破广阳郡,如今楚将军正在艰难的对抗,姑爷也带兵前去支援,我真怕姑爷会出事。” 南宫婳听完后,心里咯噔一下,这战事是愈发的打得厉害了,皇帝肯定又会拨人过去,只是,祁翊的能力大家都知道,皇长孙和楚宸烨是绝对不会让他打头阵,那不是相当于把广阳郡送给燕国?所以皇长孙一直跟祁翊在一起,为的就是监视他,不让他有所动作。 原以为只有几天的战役,一下子打得这么的响,到时候人数众多,祁翊又不是神仙,万一有个损伤怎可得了?还有楚宸烨在前头打头阵,他虽然作战经验丰富,但是他们都是人,万一中了敌方的计或者因为援军太少而出点事,她也不敢想象。 为什么就不能永远和平,一定要这样互相厮杀? 大庆宫 安容华今日是用了全力,皇上的风疾越来越严重,每次发作都要服用金丹才能缓解,她昨夜累了一夜,才制出五十颗,一早上就被皇帝吃了十颗,她只好往茶水里加了点谜药,让皇帝先睡一觉再说,否则她这样的身子经不起皇帝折腾。 坐在大庆宫里,安容华很无聊的四处打量着,突然,她看到那案桌下的抽屉上了一把金锁,好端端的,皇上的地方上什么锁,又不是什么机密,平常也没人敢进这里,只是,凡事都有万一,说不定皇上心细,把什么东西锁在里面了。 安容华抬了抬眸,转身朝皇帝身边放衣裳的架子上看过去,发现那龙袍腰部竟别得有一串精致的钥匙,她立即上前,看皇帝还在熟睡中后,悄悄把那钥匙摘了下来,又蹑手蹑脚的走到案桌前,又看了眼四周,发现没有宫女进来后,颤抖的将那钥匙放进锁孔中,轻轻扭了三转后,那锁竟然应声而开。 啪的一声,锁扣打开,吓得安容华抖了一抖,幸好皇帝被她下了谜药,一时半会清醒不了,她就把抽屉拉出来,一看,里面竟然有许多信件。 那些信件上都写着机密二字,估计是国家的大事,她慢慢将这些信件拿出来,其中有几封是关于军事任命的要文,有的是皇帝的暗卫组织的名称,职务,还有的是关于国家大事的信件。 突然,安容华看到一个写有祁字的信件,一看到祁字,她的心就猛地发颤,这个字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好像他曾经站在树下,温雅的看着她,给她取了名字叫容华,要她一世容华一样。 安容华紧张的拿出这封信件,打开轻轻看了起来,才看了几个字,她的心猛地颤抖起来,太子、燕国、祁翊,朱凝渊? 看到这些关键词,安容华又迅速将一封信扫了个遍,在看完信后,她已经脸色发白,浑身发起软来,没想到,祁翊竟然是燕国的太子,这是皇帝的亲信写给他的信,信中说了祁翊与燕国太子的一切相符合的特征,最后下结论,不管祁翊是不是燕国太子,都要除掉。 信中还说,祁翊以武穆王府为据点,有可能整个王府的人都在在为他作掩护,也有可能只是武穆王一人知情,至于其他人,都被他俩蒙在鼓里。 不管什么,总之她现在知道,祁翊是燕国的细作,隐藏在苍祁的,皇帝之所以一直没下手,是因为他和武穆王手中握有兵权,而且证据不足,只是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没有有效的人证物证。 如今祁翊已经去了边关打仗,这里就只剩下武穆王,是不是说明,武穆王少了祁翊这个羽翼,就如折翅的雄鹰? 安容华慢慢将这封信揣进腰间,再把金抽屉给锁上,然后把钥匙放回原处,狠毒的眯起眼睛,开始细想这其中的事情来。 想起南宫婳和祁翊幸福的大婚,还有祁翊对她的宠爱,对自己的无情,这一切,都让她恨南宫婳恨得咬牙切齿,还有那次令人发指的强暴,想起这些,安容华浑身颤抖起来,她默然站起身,慢慢朝大殿外走出去。 既然得不到,那她就毁掉,毁掉原本属于她的男人和一切,让南宫婳永失所爱,一生孤苦,说不定,还能将南宫婳一并弄死。 想到这里,安容华已经激动的来到大殿口,将自己的心腹碎玉、莲玉叫了过来,朝她们耳边耳语一阵后,又折回大殿,趁皇帝不备,偷偷将他身上的一格龙形玉佩摘了下来,走出去后,朝碎玉阴狠狠的道:“你找一个最合适的人,告诉他,这是皇帝执行的机密,有皇帝特有的龙形玉佩为证,如果他不说实话,你就说有权利抓他进大牢。” 碎玉在思索一下后,有些疑惑的看向安容华,“可是,这个人,要找谁合适呢?” “肯定得找武穆王的枕边人,因为只有她们才能随意进入他的房间,好搜索证据,还得找如今已经不受宠的,或者贪财需要钱的,哦对了,上次我记得那个罗侧妃被皇后打了一顿,打得个半死,你们去试探一下她。” 安容华本想亲自去,这么机密的事还是自己办比较放心,但她怕一离开皇上,皇上会一直吵站要她炼金丹,如果发现她不在,肯定会大发雷霆,所以便将此事交给碎玉、莲玉。 “记住,就是这个罗侧妃,打听一下她的近况,把她带进宫,让我亲自和她谈。”安容华说完,便听到里面皇帝的声音,忙拍了拍裙脚,迅速转身朝大殿里走去。 “皇上,妾身来了,你别着急。”安容华跑进去后,看到皇上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她忙给他端了一杯茶水,皇帝叹了口气,喝了口茶后,浑浊的眼睛看到那案桌上的金丹,眼里浮现一缕后悔心悸的神色。 如果当初他没有服用这个金丹,身体会不会比现在好?会不会不用再依赖这个东西?虽然大臣们在进言的时候都被他一一否定,让他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可一转眼,他就会去思考大臣们的话,他们说得不无道理,都是为他好,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吃金丹,不吃就难受得厉害。 或许,他真的变得麻木了,他做到这个高位,什么都不缺,就想长生不老了,安容华说这金丹经常服用有长生不老的功效,可他经常照镜子,发现自己不仅没变年轻,反而像六十多岁的老头,可他才五十多,怎么忽然间老了十岁? “容华啊,你说这金丹究竟有没有用?”皇帝冷冷的眯起眼睛,一脸深黑的看向安容华,声音低沉而空旷。 安容华立即垂下眼眸,跪到皇帝面前,用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腿,娇滴滴的道:“岂会没用呢?皇上您比以前年轻多了,房事上更有活力,这金丹是我特意研制的,且是根据古书上记载的方法研制,方子皇上也是看过,无异议的,容华不敢拿没用的金丹给皇上服用。如果皇上怀疑容华,大可以把容华杀了便是。” 说完,安容华难受的擦起了眼泪,眼底却是阵了讥笑,皇上现在离不开她,怎舍得杀她?杀了她,他一样会难受,到时候估计会受病痛折磨而死,而且再也享受不到那种极致的快乐,所以,他根本舍不得杀她。 果然,皇帝一听,原本有些清明的眼眸又浑浊起来,“那好,朕知道你是好孩子,等皇长孙打完仗回来,朕就向他要了你,让你进宫伺侯朕,封你为安贵妃怎么样?” 安容华一听,立即朝皇帝磕了个头给他谢恩,“臣妾多谢皇上,只是皇上,臣妾不想做什么贵妃,贵妃再厉害也是妾,臣妾想和皇上一生一世,皇上也只能拥有臣妾一个妻子,至于其他人,只能是你的妾,否则臣妾不依,宁愿抹脖子死了算。” “傻孩子,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皇帝一把将安容华扶起身,不过眼眸里的深意更浓,“你是想做皇后?” 野心真不小,可他已经陷在其中无法自拔,他现在很依恋她,根本没办法脱离她,她要做皇后,他也只得答应。 安容华眼里是浓浓的算计,点了点头,“臣妾并不是在乎皇后这个位置,而是想与皇上做真正的夫妻,只有正妻才是皇上的妻子,妾室不算,如果皇上觉得为难,也可以拒绝臣妾,臣妾没事的,只要是为皇上好,臣妾多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 皇帝虽然知道这是安容华欲擒故纵的手段,可他也只得拍了拍她的肩,一脸宠溺的道:“你让朕快乐,朕自然会给你皇后之位。” “皇上就不怕皇后难过么?”安容华拿过来金丹,又配上一根能让人上瘾的烟枪,轻轻的将烟丝点燃,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烟枪,贪婪享受的吸了一口,随即又服上一颗金丹,腾云驾雾的道:“朕现在宠爱的只有你和羽落,至于其他人,随她们去好了。” 夜晚的时候,皇帝在御书房批折子,安容华坐在大庆宫,这时,碎玉、莲玉已经将罗侧妃带了进来,罗侧妃满脸的惶恐,看到这巍峨华丽的皇宫大殿,她就想起自己上次挨的板子,进来的时候再也不敢四处张望,只得小心翼翼的躬着身子。 “到了,去见过我们安娘娘。”碎玉说完,将罗侧妃推了一把,罗侧妃这才抬眸,看向这传闻中的妖妃,见安容华眼边的眼线已经化超过眼界,看上去十分的妖美和妩媚,又透着地狱里阎王一般的神色,她立即朝安容华跪了下来。 “妾身参见安娘娘,安娘娘千岁金安。”罗侧妃嘴唇一直在颤抖着,抬眸偷偷打量一眼安容华,正对上安容华冷漠的眼睛。 “听说罗侧妃最近很缺银子用?碎玉,给罗侧妃包两千两银子出来。”安容华笑着看向罗侧妃,一脸的温和。 罗侧妃一听,立即惶恐的看向安容华,忙道:“多谢安娘娘,只是安娘娘给我这么多,我一时也还不上,也怪我那儿子好赌成性,我房里已是债台高筑,是我没管好他,竟然敢赢安娘娘的钱,最后又输掉五万两,我儿子已经欠那位碎玉姑娘五万,我哪还敢要娘娘的。” “没事,碎玉也不会赌钱,只是运气好罢了。贵公子一表人才,不小心沾上赌习,真是令我痛心。既然你我有缘,那五万两银子我们就不要了,你知道的,天上不会掉陷饼,除了免了那笔银子,我会替你儿子还完所有的赌债,还另外给你五万两白银,你觉得怎么样?” 安容华的话听得罗侧妃身子一紧,她忙看向她,一脸不解的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娘娘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只要不伤害我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只是,杀人放火我是坚决不做的,那可是要杀头的。” 这么大的数目,应该办的也不会是小事。 安容华忙摇了摇头,道:“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只要你去武穆王的房间,把他里面的私密信件或者物什些给我弄进宫,我先给你两万两白银的银票,事成之后,会将另外的补齐。” “私密信件?这是什么东西,会不会连累咱们王府?”这点眼力见罗侧妃还是有的,一般涉及到信件的,有可能是通敌叛国或者是官与官之间的勾结,让皇上发现了都是死罪一条,严重的还会诛连九族。 想到这里,罗侧妃感觉自己已经羊入虎口了一般,有些害怕的看向安容华。 “你放心,皇上如今这么宠爱我,很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会保你们一家平安,我只要那信件,那信件是拿来除掉你的对头南宫婳和祁翊的。如今祁翊是世子,如果他出事,那不是你的儿子也有机会做世子了?只要你与我合作,到时候我会让你的儿子做世子,最后要做了王爷,你不就是王爷的亲娘?”安容华继续循循说道,笑得极其的温和,不注意,还真很迷惑人。 这下子,罗侧妃陷入深思之中了,如果只是用来除掉祁翊,那她巴心不得,她早就想除掉这个眼中钉了,而且安娘娘承诺了到时候会让儿子做世子,这个买算十分的划算,怕只怕这其中另有玄机,毕竟她和安容华不熟,怕上她的当。 见罗侧妃在思考,安容华又道:“刚才你不是看到了龙形玉佩了?那可是皇上的贴身之物,他都能送给我,你说他有多宠爱我,这除了是我的意思外,也是皇上的圣意。皇上想除掉祁翊,因为他风头太盛,你知道的,做皇帝的一般不喜欢臣子高过他,所以,他只要除掉祁翊。至于你们,与政治无关,等祁翊除掉后,你们就过你们的安稳日子,到时候我会向皇上举荐你儿子做官,这么好的事,打灯笼也找不着。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找武穆王妃了,反正王妃的儿子也不是世子,我想,她应该会乐意这么做,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罗侧妃一听,那几万两银子就要离她远去,立即露出贪婪的光芒,朝安容华道:“等一下,安娘娘,你容我思考一下,毕竟这不是小事。” “这还不是小事?不就让你拿点武穆王的信件和私密的东西进宫,你要是不同意,就赶紧还碎玉的五万两银子,如果还不上,我只好拿你儿子来开刀,先砍掉他的双手双脚,再把他放进瓮中,扔进茅坑里,把他做成人棍。究竟是往好的路走,还是不要你儿子的命,就由你选择,你要是不同意,今天就休想走出大庆宫。”安容华已经不想和罗侧妃浪费时间,说完后,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罗侧妃一听儿子有事,吓得赶紧朝安容华磕了个头,忙道:“只要安娘娘不伤害我儿子,我什么都替安娘娘做,希望安娘娘能记住你的承诺,该给的一分都别少。” “这是自然,我就喜欢爽快人,反正,你们不会有事的,有事的只会是祁世子,到时候荣华富贵还不滚滚来?”安容华眼里是浓浓的得意,连带着一缕狠毒。 凤銮宫里,南宫婳细心的坐到皇后床前,在给她换掉药后,将她的背部包扎起来,经过她这大半个月的调养,皇后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不过还是要经常换药,否则会留下疤痕的。 皇后换好药后,坐正身子,轻轻的拉着南宫婳的小手,看到她美丽的眼睛里泛着一缕轻愁,便道:“你少想一些,如今祁翊都离家一个多月了,你们只能通信,我也知道你难受,你放心,男人在外面打仗就是这样的,像楚宸烨,他以前一年半载都回不了家。只是,你最近愈发的消瘦了,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婳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的,根本吃不下东西,有时候吃一点就觉得恶心,经常干呕,估计是食欲不振,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的。” “傻孩子,怎么会这样的?你自己是是医者,难道连自己犯了什么毛病都不知道?”皇后有些疑惑的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这才回过神来,将手指搭在自己脉上,细细感应起来,又漫不经心的道:“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思念祁翊的缘故,胃口不好,所以也没给自己诊过脉,加上最近事多,繁忙,我也没怎么细想。” 皇后看到南宫婳神情恹恹的,像要打瞌睡的样子,突然抬眸看向她,惊奇的道:“婳儿,最近一个多月,你的月事有没有来?” 南宫婳听完皇后的话,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忙摇头道:“我月事已经迟来了七、八天,我一直以为是饮食上的问题,所以没怎么细想,难道……” 说完,她与皇后同时惊奇的看向对方,她继续给自己诊脉,突然,有她诊到一抹滑脉之后,她不敢相信的看向皇后,眼里透着晶莹的亮光,“母后,我好像……有喜了。” “真的?快,请裕姑姑看看,她对这方面很在行,曾经就给宫里的妃嫔和我诊过脉,有时候太医诊不对的,由她一诊,就对了,不过,她也只会这一招。”皇后说完,忙把裕姑姑招了过来。 裕姑姑脸上早已是喜笑颜开起来,她立即上前捏住南宫婳的手腕,一边诊一边笑道:“我对医术简直一窍不通,皇后过誉了,不过从小就跟母亲学了诊喜脉,除了这个啥都不会,让我探探,哟,这脉滑而滚动,是喜脉,是喜脉啊,恭喜公主,你有身孕了。” 裕姑姑说完,立即跪在地上,朝南宫婳磕起头来,边上守着的玉萼和喜妈妈等人一听,一个个的激动得泪光闪闪,忙在地上给南宫婳磕头恭喜。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恭喜娘娘。”所有人都齐齐跪了下来,南宫婳惊奇的看着众人,又看向皇后,她怀孕了,这是真的吗? 前尘往事早已远去,如今,她好像没怀过身孕一样,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扁平的肚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小生命,要是祁翊知道,他会不会很激动? 皇后这时候已经高兴得赶紧下床,一把将南宫婳抱在怀里,眼里是激动的泪水,“婳儿,太好了,我终于有外孙抱了,以后你一定要注意身子,等祁翊回来。喜妈妈,还不快去修书给祁世子,说公主有孕了。” 喜妈妈一听,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外面跑了出去,南宫婳看着众人都为她高兴,她才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幸福,身边有人帮着她,关心她,比前世幸福太多,而她,已经怀上心爱男人的宝宝。 皇后轻轻摸着南宫婳的小肚子,一脸的啧啧惊叹,“婳儿,你说这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希望你生个女孩子,和你一样的聪明可爱,这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以后你就住在凤銮宫,让母后照顾你。” 以前都是婳儿照顾她,以后,她要尽快将身子养好,把婳儿照顾好。 南宫婳激动的点了点头,这下子有了孩子,她就是不想吃也得多吃些,为了肚里的宝宝着想,也为了祁翊,她希望战事尽快结束,只是,祁翊的身份横在中间,万一这中间出点什么事,那她的宝宝,会不会就没有父亲了。 皇后显然也想到这一层,她咬了咬唇,朝中的大事她们女人不懂,可她还是觉得危机重重,正在两人既高兴又担忧的时候,门外的况勇突然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一冲进来,她就朝南宫婳和皇后哭了起来,“不好了公主,有人向皇上供了武穆王府与燕国勾结的证据,还说祁世子就是隐藏在苍祁的燕太子朱凝渊,此事是带到朝野上说的,皇上大发雷霆,已经下令将武穆王府所有人押往大牢,准备全家问斩,还有,皇上还下了令让人诛杀祁世子,封锁一切皇宫与外界的联系,又加派了侍卫和御林军看守凤銮宫。还带了人来要带公主去朝上问罪!” “什么?喜妈妈呢?”南宫婳紧张的看向况勇,浑身都颤抖起来,事情真的来了,和她们害怕的一样到来了。 “喜妈妈刚才已经冲出去了,冲出去就再没回来,不过外边没听到抓人的声音,她估计是去报信去了。公主,外头的御林军就要冲进来,他们让你和皇后都去,因为你是燕太子的妻子,总之,事情闹得很大,文武百官们此刻正跪在大殿上,请求皇帝连你一起杀了,免得留下隐患。” “岂有此理,我婳儿只是一介女流,婳儿,母后跟你去,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想怎么样。还有,你们全都闭紧嘴巴,不准将婳儿怀孕的事说出去,谁敢说,本宫一个不饶。”皇后说完,拉着南宫婳,愤怒的朝殿外走去。 南宫婳则握紧袖中的免死金牌,看来这一次,这个东西终于派上用场,只是,她心里好似针扎一般,她受苦不要紧,只希望祁翊不要受伤,皇上直接下令追杀,那楚澜肯定一接到消息就会动手,含恨估计已经去传消息去了,她希望祁翊能尽快逃回燕国。 皇后一直紧张的扶着南宫婳,生怕她摔着碰着,两人走到大殿口的时候,那大殿口便立着一群黑压压的侍卫,其中,竟是宇浩轩领头,宇浩轩一看到南宫婳和皇后,先给两人恭敬的行了礼,然后道:“皇后娘娘,公主,微臣这也是没办法,不过,由微臣请问前来,总比其他人好,请两位跟微臣去一趟,微臣不会为难你们的。” “多谢宇公子,请前边带路。”南宫婳冷冷敛着眸,与皇后并排走着,宇浩轩眼里是浓浓的难过,在难受的沉了下眸后,躬着身子走在前边,他并不想做这件事,只是,换作别人来做,恐怕会伤害南宫婳她们,他不想贵姐儿难过。 临进宫的路上,贵姐儿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保护好公主,不准任何人伤害她们。 走在边上的皇后一直紧紧的拉着南宫婳的小手,朝她坚定的道:“婳儿,一会儿无论他们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祁翊的一切与你无关,你现在怀了孩子,可不能意气用事,要是伤到你肚里的孩子,你也会自责的。这时候,咱们最重要的是先保命,只有保住性命,才有机会翻盘。我实话告诉你吧,皇帝离死期不远了,苍祁的皇帝将会换人,要么是齐王一派,人么是太子一派,只要撑到那时,你我都还有一线生机。” 皇后何尝没看出楚宸烨对南宫婳的感情,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反而会保护她,至于皇长孙,她也私底下调查过,他是很欣赏婳儿的,只要两人能保住性命,到时候什么都好说,最怕的是现在就没命,跟着武穆王府一起被斩首,那就永远翻不了盘了。 南宫婳则握紧皇后的手,满目是镇定和肃然,“母后,你放心,婳儿自有分寸。” 不一会儿,两人已经迅速到了明殿,此刻,安容华和羽落两人都盛装打扮的站在皇帝两侧,这是史无前例的状况,两人的借口是,随时为皇上治病,怕皇上中途会出什么岔子,所以以女医官的身份近身伺侯皇上。 只不过,这一幕看得大臣们连连摇头,可大家又不敢说什么,此时大殿里的众大臣已经是议论纷纷,全都是因为祁翊是燕太子一事。 当他们听到皇后到、长乐公主到的话时,一个个都眼神复杂的看向南宫婳,有的人已经叫喊起来,“长乐公主是祁翊的妻子,她肯定知道些什么,皇上,请重审她。” 南宫婳则继续沉着眼眸,眼神毫不畏惧的朝前边走过去,走到大殿前,她便看到罗侧妃和她的儿子祁栏山正害怕的跪在地上,两人脸色灰败灰败的,估计被吓傻了。 皇帝微眯起眼睛,在看到南宫婳进来之后,当即沉声喝道:“大胆长乐,你与祁世子感情那么好,肯定早就知道他的秘密,竟瞒了朕这么久,与武穆王府一起通敌叛国,你该当何罪?” 南宫婳则将紧张的皇后推到一边,勇敢的抬眸朝皇帝迎了上去,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道:“父皇你在说什么,儿臣怎么不懂?儿臣只是一介女流,男人们的事,岂会告诉儿臣?儿臣身是苍祁人,死是苍祁鬼,父皇若不相信儿臣,大可赐儿臣一死。只是,父皇真的忍心在女儿受别人蒙骗的时候,再来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南宫婳铿锵有力的质问声问得皇帝猛地摇了摇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神情竟然清醒过来,沉着脸便道:“武穆王联同祁世子都是燕国人,如今武穆王早在收到消息时已经外逃,朕正派人全力追击,说明他已经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朕传你来,是要问你,你究竟知道多少,知道不说,可是欺君的死罪,你可知道?” “无论别人拿出怎样的证据,武穆王的事都与儿臣无关,儿臣一身清白,忠于苍祁,不信父皇大可派人查,如果真的拿得出证据,让儿臣认罪也不晚,没有证据的事,儿臣是誓死都不会承认的。”南宫婳态度强硬,反而听得一些大臣疑惑起来,听南宫婳的口气,她好像真的不知道祁翊是奸细一事。 这时,安容华生怕南宫婳再说下去会把别人的思想说转,立即朝皇上道:“皇上,无论如何,罗侧妃已经指证了祁翊和武穆王勾结,既然公主已经下嫁给祁翊,那就是姓祁,必须跟着祁府所有人一起进刑场,公主犯有连带责任,没有证据一样可以伏诛,这是为了你的江山好,为了苍祁好。” 南宫婳一听,当即嗤之以鼻的哼一声,抬眸看向安容华,冷声道:“本宫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宫也会干政,安长孙妃此刻不是应该呆在皇长孙府,怎么跑到皇上面前煽耳旁风起来了?皇上早就说过,后宫不得干政,违者斩,难道安侧妃不怕杀头,要对皇上的决断指指点点?” 南宫婳的话听得众大臣打了一个激灵,所有人都厌恶的看向安容华,她还是第一个敢在皇上说话时接口决断的,果然不要脸,也僭越了。 皇上此时有些脸色铁青的看向安容华,安容华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仍旧示威的看向南宫婳,无论如何,她现在也是赢家,南宫婳不过是多替自己争取口活的机会罢了,早晚都是死。 而皇后此刻,已经无比愤恨的盯着安容华和皇帝,这样的皇帝让她觉得恶心,当即上前一步道:“皇上,我们婳儿早在一个月前就进宫,一直没与王府的人接触,她与这件事根本没关系,大不了她与祁世子和离,两人以后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臣妾只求皇上饶婳儿一命。” 说完,皇后已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众大臣们也不像刚才那么义愤填膺,此时的长乐公主勇敢的站在大殿上,好像一颗芝兰玉树一般,清雅高洁,一派淡然,那沉着的气势倒让众人钦佩起来,连几个刚才嚷着要连她一起杀的大臣,眼里也有了些愧色,毕竟这似乎真的与公主无关。 “皇上,不是羽落是干涉政事,只是,长乐公主是燕太子的妻子,无论如何都要斩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万一以后她要为祁世子报仇怎么办?到时候,动摇的可就是国本了。”这时,羽落郡主则不怕死的上前,朝皇上进言道。 皇帝这下一听,脸色立即深黑起来,在细看了南宫婳一眼后,当即怒声道:“羽落说得对,长乐,无论你有没有参与祁翊的事件,朕都不会轻饶你,按苍祁律法,通敌叛国是诛九族的死罪,来人,将长乐公主拉下去,三日后与武穆王府的人一同处斩,一个不留。” “皇上,你不能这样对婳儿,不能啊。”皇后吓得忙在地上磕头,磕得咚咚作响,头发凌乱,额头上全是血。 正在有侍卫要进来之时,南宫婳突然一步上前,哗地从袖中拿出那块免死金牌,朝皇帝坚定的道:“父皇,儿臣有您赐给祁世子的免死金牌,当时你说了,无论他给谁用,这金牌都管用,这是父皇自己的誓言,希望父皇不要反悔,免儿臣一死。” “你……”皇帝颇为尴尬的看着那块金牌,在场有许多大臣都知道,说了这金牌用于免死,无论犯了什么罪,都可以免死一次,因为当时皇帝头疾发作得十分的厉害,他想也没想就发了这块金牌诏告天下。 后祁翊进宫为他治好病,他就很爽快的把金牌奖给了他,没想到,如今竟被南宫婳用上了。 南宫婳见皇帝迟疑,再接再厉的道:“父皇,不是儿臣贪生怕死,只是儿臣怕父皇错杀女儿以后会后悔。儿臣的命随时捏在父皇手里,父皇随时想杀都可以,早死晚死都是死,父皇又怕什么?再说,儿臣已经制出一种比安娘娘更能使人永保年轻的金丹,还能一次治好父皇的风疾,父皇不信,大可一试。只是父皇若杀了儿臣,那能使我长生不老的金丹就没了。” 皇帝在听到南宫婳的话后,立即瞪大眼睛,她有金丹?南宫婳一向聪明,医术又比安容华高,说不定真有什么好丹能帮他解除目前的困境,他目前是想戒掉金丹,但又戒不掉,南宫婳又懂医术,杀了她也无济于是,她再厉害也是一介女流,让他软禁在宫中,还可以为他所用。 想到这里,他沉了沉眸,冷声道:“你有免死金牌在身,但只可免死一次,这一次,朕就饶了你,下一次,你可没这么好的命。来人,把长乐公主和皇后带去凤銮宫软禁起来,不准她们踏出宫殿半步,还有,你说的金丹,尽快给朕呈上来。” “多谢父皇开恩。”南宫婳心里恨不得吃了这个皇帝,面上则十分的安静乖巧,这时,大臣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一提到金丹,皇帝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人敢在这方面与皇帝辩驳。 ------题外话------ 亲们,果冻的票太少了,果冻估计去不了书院的活动了,我好难过啊,哭哭哭。亲们要多给果冻去投票啊,如果亲们投了票,就有机会被抽中参加书院的活动,与作者面对面,机票全免,食宿吃的玩的全免,到时候抽中了咱们还可以同行。请亲们去书页上方点击进入“书院2012人气作者评选”,帮果冻投投票子了,呜,果冻今天更了这么多,作为我的奖励了。不要担心婳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哈。 ☆、第151章祁翊与婳儿深宫相见 见南宫婳没被皇上下令斩杀,安容华和羽落两人恨得牙痒痒,这一次这么重的罪,本以为南宫婳必死无疑,皇帝最终还是留下她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那金丹,还有就是南宫婳生得如此的美貌,又聪明,肯定以后有大用处。 哼,既然皇帝舍不得要留下她,那她们只有自己动手解决掉南宫婳了。 此时,原本眼中只有银子的罗侧妃在听到王府全部要被斩首之后,当即看向理都不理会她的安容华,忙朝她求饶道:“请安娘娘饶命,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我拿到王爷叛变的证据,就会饶了我和我儿子,求娘娘开恩啊,我不想死。” 罗侧妃一吼出来,所有人都怀疑的看向安容华,这女人手段真毒辣,虽然大家为了苍祁,是铁定要揪出燕太子的,不过没想到会是安容华在幕后抓到的人,这下子,所有人都觉得这安容华心机也太重了些。 皇帝满目的青冷震怒,目光锋利的瞪向罗侧妃,看向那案桌上的一些武穆王与燕国通信的信件和燕国的信物,当即气得将这些东西一把拂向罗侧妃,“还敢求饶?武穆王与祁翊勾结,犯了叛国通敌的大罪,你们王府的人一个都别想逃,来人,把这两个人拖去大牢,与武穆王府的人关在一起,三日后一起问斩,退朝!” 显然,皇帝在南宫婳和皇后来之前已经发过很大的怒火,他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说完后就摇着头起身,还扶了扶自己有些灼热的额头,安容华和羽落见状,忙上前将他扶住,两人眼里全是得意。 南宫婳冷冷看了两人一眼,眼里泛着深冷的颜色,拉着皇后迅速踏出大殿,踏出大殿后,那些跟班侍卫们又一个个迅速跟了上来,生怕她跑掉似的。 回到凤銮宫,皇后立即把南宫婳拉到屏风后坐下,一汪眼睛担忧的看向她,“婳儿,还好你没事,你知道吗?刚才担心死我了,我真怕他会杀了你。还好你没事,要是你有事,我也不想活了。” 南宫婳紧握住皇后的手,坚定的看着她,脸上是特有的坚强和倔强,“母后,你放心,我没事,如果这点风浪都经不起,还怎么面对后面的?如今不能让父皇知道我怀有身孕,到时候他一定会杀了祁翊的孩子,我还要赶着给他研制仙丹,要是没有,他肯定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当对于他没有利用价值后,我离死期就不远了。” 南宫婳说完,握紧皇后的手,皇后望着窗外的冬景,沉吟下眸,“你真能研制出金丹?万一没效果,他会不会发怒?” 南宫婳乌黑的眼里嵌着一缕暗芒,冷声道:“他敢不敢吃还是个未知数,总之我会尽力化解他体内的毒素,如果他已经毒侵入体,那女儿就没办法了。” “哎,婳儿,他再怎么,都是你的亲生父亲,母后希望你不要太恨他。”皇后有些担心的看向南宫婳,生怕她会恨皇帝。 南宫婳对这个父亲没有多大的感情,但从血脉来讲,他是她的生父,所以她会答应皇后尽量挽救他,如果换作别人,这样对她,她早在仙丹里加毒药了。 只是,她现在担心的是祁府,三日后他们就要被斩首,她想起那两个可爱的姐妹祁浅紫,祁雅蝶,还有与她针锋相对的王妃,罗侧妃,有小心思的二奶奶、二爷等一堆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她虽然和他们感情不深,但好歹曾经也是一家人,可一个偌大的王府里藏着一个敌国太子,罪名怎么都不会轻。 皇上也太草木皆兵了,生怕有人夺他的皇位,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孺,又夺得了他的地位? 南宫婳叹了口气,难受的走到窗前,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里泛着流莹一般的亮光,安容华实在是太狠,得不到就毁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她一定要除掉她。 三日后,寒风萧萧,枯黄的落叶在宫中飘洒,冷风将落地卷得四处肆掠,一些宫人正在宫殿外清扫落叶,一个个脸上都十分的木然,因为今天是武穆王府全家抄斩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即使与她们无关,但也让众人觉得寒凉,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清晨的宫道十分寂静,几阵匆忙的脚步声在宫道上响起,南宫婳着一袭浅色素净的纻丝罗袍,外罩一件白狐狸皮的披风,顶着寒风,领着玉萼等人朝大庆宫快速走了去。 她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小盒子,下唇轻咬,眼里是浓浓的担忧之色,来到大庆宫时,常青山早已经迎了出来,看到是南宫婳,忙道:“公主,皇上已经对您下了禁足令,您怎么出来了?” 南宫婳扫了常青山一眼,举着手中的盒子,冷声道:“皇上不会怪我的,这是本宫为父皇研制的仙丹,请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常青山一听是仙丹,眼神立即明亮起来,迅速朝大殿中跑了去,不一会儿,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皇上叫公主快进去,他要看看这仙丹长什么模样,有没有用。” “多谢公公。”南宫婳朝常青山道过谢后,迅速走进大殿,一踏进大殿,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大殿里的案桌上摆放着许多颜色各异的金丹,这些金丹看上去颜色沉旧,除了让人觉得廉价外,还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 此时,皇帝正披着一件外袍坐在龙床上,一双眼睛微微的眯起,一脸的睡眼惺忪,他身后躺着一个女人的身影,那女人背对着南宫婳,一头乌黑的秀发蜿蜒靓丽,一看这头发和身形,南宫婳便知道,这是安容华。 “儿臣参见父皇。”南宫婳一进殿,便拂身朝皇帝行礼。 皇帝懒懒的挥了挥手,目光迅速看向南宫婳手中的锦盒,沉声道:“听说你研制好仙丹了,拿过来给朕看看。” 南宫婳将锦盒捧上前,玉手将里面的小盘子端出来,那小盘子中的确有十颗黄金灿灿又光泽通透的仙丹,比起安容华那种粗制滥造的档次高得多,看得皇帝眼里有了兴奋之色。 南宫婳却将仙丹端着,抬眸看向皇帝,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朝皇帝坚韧的道:“儿臣来除了送仙丹给父皇外,还想请父皇饶了武穆王府一家,犯事的是武穆王,与他的家人无关,她们只是孩子和妇孺,还有老祖母也在其中,请父皇降轻对她们的处罚,留她们一条性命。” 才说完,那床上的安容华就翻身坐了起来,她轻轻打了记哈欠,神情厌恶的睨了眼南宫婳,“还以为公主有多大的孝心,原本想用仙丹换武穆王一家的性命,要是不救她们,恐怕公主还不会来大庆宫,皇上,我说得对吗?” “你闭嘴,本宫与父皇说话,哪由得你在边上插嘴?”南宫婳冷冷瞪向安容华,她知道自己现在对皇帝有大用处,他不会伤害自己,便满目阴冷的瞪向安容华。 安容华原本想摆下娘娘的谱,可她还没被封为娘娘,只是宫人私下这么叫,如今被南宫婳这么一吼,她只觉得脸上无光,想说话扳回自己的面子,却被冷冷挑眉的皇帝一把拦了下来,“朕与公主说话,容华,你起身去边上伺侯着就行。” 安容华只好不服气的披上外袍,起身去屏风后整理衣装,南宫婳只觉得十分的恶心,看着这一幕,真是脏了她的眼睛。 “你想用这仙丹救武穆王一家?你当朕是吃素的?”皇帝此时已经冷冷眯起眼睛,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嗜血的寒意。 南宫婳立即道:“儿臣不敢,父皇可以贬她们为庶民,何苦要杀了她们?她们始终照顾过我,只要父皇答应放过她们,我一定给父皇研制出长生不老药来,这里的仙丹有治风疾和仰止药瘾的功效,父皇服用后,风疾很快会好,对金丹的药瘾也能慢慢遏止住。相信过不了几个月,父皇的身子会比以前更好。” 皇帝当即冷哼一声,冷地抬眸,突然“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满目厉色的道:“你以为凭内颗仙丹就可以让朕放过想夺朕皇位的人?这些人个个是反贼,朕没把她们凌迟都是好的,你还敢来这里跟朕谈条件。朕早就说过,不准任何人求情,谁敢求情,与武穆王府一同处决,长乐,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与朕谈条件!你让朕留着她们,是让她们找机会进宫寻朕报仇?朕告诉你,这样的事朕见多了,余孽不留,对我苍祁江山一天就是威胁,前朝总有大臣的余孽伪装成妃嫔进宫刺杀先祖皇帝,你是不是想动摇我们苍祁的江山?” “女儿不敢!只是,孩子们还太小,父皇如果不愿意饶了男人,请留下老弱妇孺,还有老王妃,她可是父皇的亲姐妹……” “够了,你再为这些逆贼求情,朕连你和皇后一起处决,你若是因为此事不给朕做仙丹,你知道朕会怎么做的。朕可以给你这几颗仙丹面子留下老王妃,把她送进宫打入冷宫,但其他姓祁的一个个都必须死,行了,滚出去,再让朕听到一句有关祁府的话,朕立马宰了你!”皇帝说完,已经阴黑的看向南宫婳,面色泛着青紫的颜色,眼里的愤怒像是要吃人。 南宫婳眼里透着阵阵恨意,慢慢的起身,朝皇帝行了一个礼后,慢慢退了出去,在退出去之后,她冷眼看了这大庆宫一眼,她恨这样的皇帝,连孩子都不放过,他无非就想拿母后来威胁她,让她给他造仙丹。 事到如今,她想尽办法,都敌不过皇帝的残暴手段,只希望祁翊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要太恨自己。 广阳郡 一匹铁骑驰骋在广阳大街,迅速策马朝林太守的府邸行去,马上的男人一脸焦急,才到太守府邸,就一跃跃下战马,迅速朝祁翊的院落走去。 此时,太守府邸里下人来来往往,将士们进进出出,十分的繁忙,那将士迅速来到院落里后,当即在外头拱手道:“报!” 一听到声音,里头的含笑迅速走了出来,见是自己人,随即一招手,将他招了进去。 那将士一进门后,立即半跪下身,看向正执着竹箭的祁翊,此时的祁翊身着一袭银白色的铠甲,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整个人眉清目秀,俊美高贵。 “禀报太子,大事不好了,安容华伙同罗侧妃偷了燕国与武穆王私通的信件,交给皇上,皇帝在朝堂之上当众下令,今日将要斩杀王府所有人,如今王爷已经收到消息逃往燕国,而前来伏诛太子的人此时就快到广阳郡。末将连着跑死了三匹马才赶在他们之前到达这里,太子,时间来不急了,如果皇帝的人到这里告诉楚澜,楚澜就会派人围攻你,你还是赶紧回燕国,余下的事交由含笑和末将们处理便可。”那将士说完,已经难受得全身血气上涌,直喘粗气。 祁翊一听到他的话,迅速扔下手中的竹简,眼里透着阵阵惊愕和冰冷,当即一步上前,朝那将士沉声道:“世子妃呢,有没有被抓?” 此时,祁翊只觉得心里好像被人深深的划开一道口子,无比的愤怒使得他眼眸赤红,骨节分明的大手早已经篡在一起,眼里布满血丝,好像一头发狂的野兽,陪伴他多年的家人,竟全被苍祁帝斩杀,这样的恨,恨得他如锥心噬骨一样难受。 还有他的婳儿,他怎么这么蠢,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他竟不在她身边,要是她有事,他也活不下去。 那将士知道祁翊担心什么,忙道:“请太子放心,公主没事,她和皇后呆在寝宫,如今安然无恙,要有事,含恨的人也早就来报了,连带老王妃也因为公主的求情被赦免,只是打入冷宫。如今是武穆王府的人要被斩杀,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拉去刑场,就是世子再赶去也没用了。” “不!灭族之仇本殿岂能不恨?囚妻之仇本殿岂能不报?他与本殿本就是水火不相容,来人,备马,本殿要赶回苍祁。” 祁翊说完,已经抬手拿起墙上挂着的宝剑,深黑的眸子泛着阵阵寒光,已经迅速走出大门,这时,后边的含笑也迅速招人跟了上去,那将士忙上前拦在祁翊跟前,坚定的道:“太子,您是燕国的中流抵住,你不能出事,赶紧跟末将回燕国,此地不宜久留,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别再去西蔺城了,如今那里封查得很严,你去了也没用。” 说完,那将士和其他几名忠心护主的下属全部上去抱住祁翊的腿,祁翊则冷然的睨了众人一眼,一把用力将他们推开,沉声道:“回去告诉父皇,本殿要带婳儿回去!” 只留下这一句话,祁翊已经如风的窜了出去,含笑等人立即跟上,只留下几个下属一脸的无奈,为了长乐公主,他们的主子是真的疯了,谁都知道此时皇帝在下令诛杀太子,如果太子贸然去西蔺,肯定会被设陷阱抓住,可他却丝毫不怕,为了公主竟然连性命都不要。 唯今之计,他们只有迅速通知大燕帝,找帮后援助祁翊。 祁翊一离开府邸,就迅速骑上含笑备好的战马,沿着一条他们之前探的小路迅速朝西蔺城赶去,这条偏僻的小路楚澜的人并不知晓,在临走之前,他还派人伪装成他自己往燕国逃,利用这个调虎离山之计,等苍祁的报信员到达时,一定会以为他已经回燕国,这样反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苍凉的大地上,北风呼啸,凛厉的刮过,一队铁骑迅速在山路上驰骋,祁翊领头在前,身上的披风被风吹得扬了起来,整个人眼里是浓浓的恨意,他身后的含笑则一改往日的温雅,同样一脸的冷漠,在追上祁翊后,他有些担心的道:“殿下,此去西蔺障碍重重,你确定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前去西蔺是为了救南宫婳,但如果殿下出半点事,都不仅江山没了,连美人也会没了,他真不明白,爱情真的有那么重要? 祁翊紧抿着薄唇,黑眸半敛,红唇如月一般的冷勾,“无论如何,本殿都要带她回燕国。” 说完后,男人已经猛地策马,那黑色的骏马便用力的在山道上狂奔,卷起阵阵狂尘。 巨鹿郡南部的一个边南镇,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一直在往镇口冲,纷纷想冲过去,因为镇口另一边就是巨鹿郡,流民们大多是因为河水被淹逃往这方向的难民,他们一心想冲过这个关卡,认为到了巨鹿郡就有吃的有喝的。 喜妈妈也掺合在其中,她此刻身上的衣裳都被石头划破,头发凌乱,肩上包袱你的包子馒头早被人抢去吃了,如今她已是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她的一双眼睛却充满斗志,誓要冲到巨鹿郡,先抢点吃食,再往北边的广阳郡跑,她一定要把公主怀孕的消息告诉世子。 在出东宫的时候,她就发现有人涌进来要抓公主,她知道自己返回去也只有跟着被抓,所以她连忙与送菜的宫女们一道混出了宫,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边关给世子送信,在走到西蔺大街的时候,她才听到有快马出宫,听到那马上的小哥在驿站牵马喝水时与别人说公主没事,只是被软禁起来了。 这下子,她才放下心来。 正在这时,那批饿极了的流民又朝关卡处发起攻势,守城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拼死的抵抗,喜妈妈则一个箭步上前,捡起地上的石子就朝侍卫们扔了过去,其他流民见状,也照着学,这下子,一把激怒了那些将士,将士们抡起武器就朝她们砍杀过来。 喜妈妈见状,吓得立即往后跑,跟成百上千的流民们转身就跑,喜妈妈跟在众人后头,一路跑了跑,经常跌倒,被人踩着踏了过去,疼得她老腰都快断了,又继续爬起来跑,一咬牙,就朝没有官兵追的山地跑了过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喜妈妈终于气喘吁吁的跑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山地,她此时已经饿得快昏掉,突然,她一抬眸,便看到地上有截剩下的馒头,她立即伸手去抓,抓住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嘴里送。 “谁?”正在这时,那草丛后已经有人冲了出来,一看到喜妈妈,忙举起手中的弯刀,朝后边的男人道:“殿下,这有个老太婆。” “杀了!”男人说话,已经提起剑起身,一跃翻身上马,扯了扯马的缰绳,微眯着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那几名身着劲装的黑衣下属,身上罩着浓浓的寒意,正欲朝喜妈妈挥刀的时候,喜妈妈吓得赶紧往后边退了几步,大声道:“我求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听这声音,祁翊突然挑眉,怎么这么熟悉,这时,喜妈妈又道:“我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了还不成吗?” 这时,他似乎听出来了,眼里闪过一抹惊异,当即冷声道:“住手,把她带过来。” 走过去的含笑正要带人,冷不防的一看,正是蓬头垢面的喜妈妈,忙将侍卫们拦住,喜妈妈也看到了含笑,继而看到她身后立于马上的高昂男子,当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世子,太好了,我竟然在这里碰见你,我是来告诉你,公主怀孕了,呜呜……” “什么?”祁翊一听,心中燃烧起浓浓的火焰,当即一跃翻身下马,迅速走到喜妈妈面前,将瘫软的喜妈妈亲手扶了起来,边上的含笑则迅速拿过一只水壶递给喜妈妈。 喜妈妈此时已经是喜极而泣,她还以为要到广阳郡才能找到世子,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了,一边喝了口水一边哽咽着道:“公主和皇后被软禁起来,如今祁府已经被满门抄斩,世子,你快去救救公主,我真怕她被皇上杀害。她怀了你的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我是特意前来通知你的。” “我知道了,童哥,你留下来照顾喜妈妈,把她带去燕国,一路上好好的守护她,其他人,随本殿速度往西蔺城赶!”祁翊眼里是浓浓的喜悦,那明亮的惊喜和欢心一下子感染了在场的人。 可他在喜悦过后,硬是强压住内心的喜意,一想起武穆王府全家被抄斩的事,他只觉得心里疼如刀绞,她与他们虽没太多感情,好歹也曾经是一家人,如今的他,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伤害? 想到这里,男人的手指已经捏成拳头,手腕上青筋暴裂,吩咐完之后就朝众人道:“出发!” 不一会儿,又是一骑铁骑朝远处跑了过去,童哥和另外两名侍卫留下来照顾喜妈妈,喜妈妈看到消息终于通知祁翊,这才擦了擦眼泪,只是,她不知道要去燕国做什么。 童哥见喜妈妈不太懂,立即朝她笑道:“没事的妈妈,你跟我们去燕国,以后那里就是长乐公主和我们太子殿下的家,你就在那里等他们就行了,他们很快就会来了。” “真的吗?”喜妈妈擦了擦眼泪,看到童哥已经拿出一包干粮,看得口水都流下来了,童哥则温和一笑,将干粮全递给了喜妈妈,喜妈妈拿到手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凤銮宫里,一片肃穆,南宫婳和皇后都焦急的站到宫殿门前,皇后急得团团转,南宫婳则沉着眼眸,深冷的看向前方,皇后心中咚咚作响,正在这时,那殿门处传来一阵浓烈的脚步声。 南宫婳和皇后都同时抬眸,只见满面泪痕的老王妃已经被众人抬了进来,老王妃因为王府被抄家斩杀一事,已经气得一脸郁结,被人抬在轿撵上,一看到南宫婳和皇后,她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祖母!”南宫婳在看到老王妃的这一瞬间,同样眼泪哗地流了下来,迅速上前伸手给老王妃扶脉,发现她只是受惊吓导致气血虚弱之后,这才吸了吸鼻子,将老王妃慢慢扶下轿撵。 老王妃眼里全是泪,她淡淡的看着南宫婳,叹了口气,一脸怅然的道:“和她们斗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年,斗输斗赢也好,我都没想过,会和她们有天人永隔的一天,如今,二老太太等人皆被斩首,我想救,心有余而力不足,皇帝是不会听我的话的,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这么恨她们,怎么样都始终是一家人。” 与其说是一家人,不如说她这个老王妃实际上是个外人,府里大多是二老太太的亲信,除了大少爷和祁翊这房,根本没人真正的关心过她,只是,虽然多年的仇恨已经种在心中,当她看到她们被押上断头台的那一刻,她竟然对之前的仇恨释然了,她不恨她们了。 南宫婳轻轻拉着老王妃的手,把她扶进宫殿里坐下,又伸手去替她捏肩,生怕她因为这次的事吓到中风,也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和母后已经想尽办法,最父皇最终只放过了你,说你不姓祁,若是你姓祁,估计他同样不会放过。父皇实在是太狠心,为了他的皇位,他竟防得如此严重,嫂子们又懂什么?都是可怜人,我也没自责,没尽到全力救她们。” 心中好像被针扎似的疼,想起温柔的嫂子大哥,还有她们的孩儿,南宫婳眼泪也浸在眼睫,一脸的抑郁,皇后见状,忙伸手擦去南宫婳眼底的泪水,温柔的道:“婳儿,如今你怀有身子,可不能难过,要是难过会伤害腹中孩儿的。” 老王妃一听,当即惊喜的抓着南宫婳的手,在痛苦一声后,欣喜的道:“婳儿,这么说,我王府还有一根独苗,你竟有了翊儿的孩子。” 见老王妃十分激动,南宫婳只好朝她轻轻点了点头,老王妃先是高兴,随即一脸难过的沉下眸,“有了又怎样,祁翊并不姓祁,他是燕国太子,你这是燕国的骨肉。” 听老王妃这么说,南宫婳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安静细心的看着老王妃,老王妃叹了口气,朝她挥了挥手,道:“我想暂时休息一下,谁也不想见,就歇在你这里吧。” 老王妃说完,皇后忙让裕姑姑去扶她,南宫婳淡淡的看着她,知道老王妃是伤透了心,武穆王府是她的家,她的心血,如今竟然变成这样,她心疼的孙儿竟然是别人的孩子,她岂有不难过的。 南宫婳目送着皇后和老王妃进入内室,便领着玉萼等人朝自己的偏殿走去,偏殿前边的红梅已经悄然绽放,一簇簇漂亮的红梅开得十分的红艳,好像带着思念的味道。 玉萼温柔的走过来,轻轻替南宫婳披上一件红色的狐裘,再给她一只铜掐丝的手炉,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玉萼便走进去开始为南宫婳准备晚饭。 南宫婳一个人静坐在梅树下,闻着红梅淡淡的馨香,红唇微地叹了口气,那一片片火红的梅花含苞待放,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空气是冷色的,但她却不觉得冷,天上的月光皎洁而明亮,不知这个时候,祁翊在干什么,要是他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就好了。 “在想什么呢?想我吗?”突然,一阵温润如玉的声音从梅林深处传来,南宫婳只觉得十分惊奇,她迅速抬眸,朝那声音处看过去,仔细的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站起身,手中的手炉也慢慢的落到地上,发出与红梅碰撞的轻微的响声。 “你回来了?”南宫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刚才真的听到男人温润雅致的声音,怎么人却不在。 “婳儿!”正在这时,男人说完话后,已经满目沧桑的推开面前的梅枝,满目深邃的朝南宫婳看过来,一看到南宫婳安静站立的样子,他嘴角自然的露出一抹放松。 “翊,真的是你?我没有眼花吧?”南宫婳说完,已经迅速朝男人奔了过去,此时,满身是汗的祁翊则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将冲过来的南宫婳抱在怀里,此时,南宫婳才闻到他身上的各种男人味道,他的衣袖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下巴上竟然有了胡茬,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四、五岁,眼神沧桑孤寂,将她抱得紧紧的,快将她箍得透不过气来。 “是我,真的是我,婳儿,我终于赶回来了。喜妈妈说你怀孕了,来,让我看看,你还好吗?”祁翊说完,温柔的看向南宫婳,又看向她的小肚子处,伸手轻轻的上去触摸一下,感觉到她的小肚子好柔软,眼里是浓浓的感动。 南宫婳则伸手抚上祁翊的脸庞,见原本俊美无畴的男人,因为几天的奔波,胡茬满地,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浸着淡淡的担忧,此刻正自责又难过的看着她,却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 是的,她看见了,祁翊的左肩处有个小划伤,她立即伸手探过去,祁翊连忙握住她的手,无比温情的道:“你放心婳儿,我没事,男人就应该有点伤疤,不用担心我,你这一个月来,身子可好,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可有想我?” 听到祁翊的问话,南宫婳就好像看到亲人一般,将小脸扑进他胸膛上,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男人味,轻声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的,就一定会,只是,你冒险跑来苍祁,万一皇上围剿你,你要怎么回去?” 祁翊这时抬起南宫婳的眸,在她额头上温柔的亲上一吻后,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一脸正色的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离开的,和我去燕国,做我的太子妃,将来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听到祁翊的话,南宫婳这才认真的看向他,有些质问的道:“这么说,你真的是燕国的太子,朱凝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凝渊君?” 看到南宫婳的质问,祁翊生怕她生气,忙紧紧拉住她,认真的道:“对不起婳儿,以前我没告诉你,是怕你知道后会有心理负担,毕竟,这个秘密会害死很多人,还是不让你知道的好。我原本想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毕,就带你离开的,没想到,皇帝已经提前在查我的身份,派我去了边关,在边关的时日,我每天都在想你。当我知道你有危险的时候,已经马不停蹄的往苍祁赶,就是为了带你走。作为一个储君,这些年我一直呆在苍祁,早已经恨透了这样的日子,请原谅我的隐瞒。” 南宫婳难受的眨了眨眼睛,一时间,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祁翊,以前,她只是有怀疑他的想法,但如今,她却有些怪他,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让她与他共同进退。 “可是,你既然是燕国太子,明知道我们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娶我?”南宫婳此时有些难受的别过脸,要她离开苍祁去燕国,她做不到,她有舍不得的娘亲和弟弟,还有南宫府和中威伯府一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也做不到,她肯定不会开心的。 祁翊眼里的孤寂此刻更深,他身处在这个位置,原本他是谁都不爱的,可老天竟让他巧合的遇到南宫婳,他才不顾一切的娶了她,哪怕她恨他也好,他也要拥有她,便仍旧不放松的拉着南宫婳的小手,生怕她离开他。 “婳儿,我已经和楚宸烨商量好,如果此次他讨伐昏君成功,以后我们燕国和苍祁将互不侵犯,永世和平,两国缔结和平相交的盟约,他做苍祁帝,我是燕帝,这样,你就不用国破家亡,我也不用再为这件事与父皇争执。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攻打苍祁,我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不喜欢这种残害百姓的做法,我更不会让你伤心,做出杀你父母这类的残忍事情。”祁翊坚定的看向南宫婳,他很在意她的表情,她如果一不高兴,他这个大男人就慌了,从来没有任何事能左右他的情绪,除了南宫婳。 南宫婳看到祁翊有些紧张,好好一个霸道冷戾的大男人,却在她面前如此的没有脾气,她心中是很感动的,只是,要她离开这里,她真的一时半会做不到。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皇长孙和太子一派如此的厉害,万一楚叔叔失败了怎么办?如今齐王已经被太子害得中毒昏迷,一直躺在齐王府不醒,就楚叔叔一个人,怎么对付太子、皇长孙和皇帝?如今宫又被太后、羽落和安容华把持,要想夺权,是很不易的。”南宫婳将自己的担忧轻声说了出来,银色的月光下,祁翊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好像雪夜里的银狼一般,高贵却温柔。 “这些事,婳儿你不要担心,只要你跟我走,我会让你幸福,我希望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跟我走,好吗?婳儿!”祁翊怕时间不多,再在皇宫耗下去,恐怕有追兵追来,他在闯进西蔺城时,已经惊动的官兵,此刻,官兵们正四处追查他,要不是他在皇宫有内应,恐怕还进不来这里。 南宫婳只觉得时间太紧迫,她还没和皇后道别,也没和弟弟说话,更没有嘱咐玉萼她们,脸色有些迟疑,“可是,你是燕国太子,我是苍祁公主,我们结合不会幸福的,就算我跟你到了燕国,你能保证燕国的人不会唾弃我么?我是苍祁人,你能保证别人不恨我,不说我么?如今两国正在打仗的关键时期,你父皇母后同意我这个儿媳妇么?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南宫婳正在担忧的时候,男人已经捧起她的唇,轻轻含住她的唇,在她唇上霸道的吸吮亲吻起来,南宫婳紧张的环着男人的脖子,她的担忧太多,可全被他的一个吻给压了下去。 终于,祁翊在吻够之后,这才将南宫婳一把抱进怀里,眼里是无尽的宠溺,“在燕国,谁敢给你施压,就是与本殿作对,你放心,无人敢说你半句,我父皇母后也不会有意见。时间不多了,你又怀了宝宝,一路上我们肯定走得很慢,要尽早出宫,否则天亮,就不易出宫了。” 祁翊真的不放心留下南宫婳一个人在这里独自面对,如今他身怀家族的仇恨,又牵挂着婳儿的燕国,只觉得自己身上肩负的担子很重,但无论有多重,他都会努力,努力的为婳儿创造一片美丽的天空。 “谁?”正在这时,那守门的玉萼突然朝门口大声的喝斥起来,玉萼才吼完,只听她“啊”的一声尖叫,已经有许多火把朝殿里涌了进来,此刻,走在最前头的皇帝一进来后,就朝身后的从道:“来人,放箭,朕要朱凝渊的尸体!” 竟是皇帝来了,南宫婳见状,吓得赶紧推了祁翊一把,“你快走,不要管我。” “我怎能丢下你,婳儿,躲在我身后。”此时,他想再让南宫婳躲进殿已经不可能了,因为进来的侍卫们已经举起弓箭,一个个威武冷然的盯着她们,而那墙头上,祁翊的随身暗卫也一个个立于墙头,全部手持弓箭,双方立马对恃起来。 祁翊猛地挥袖,将南宫婳护在自己衣袍底下,右手握剑,凤眸里嵌出无比冷寒的寒光,看向躲在侍卫后边的皇帝,“有种,就站出来与本殿一较高下,没种,你且继续躲在侍卫身后,不过,本殿照样可以取你的狗头,苍祁帝,还我祁府一百三十口人的命来!” 祁翊说完,手中突然多了好几粒金珠,手一挥,那金珠就朝苍祁帝的方向投掷而去,吓得苍祁帝赶紧拉侍卫来挡,他此时已经是怒气冲冲,朝身后的人大声道:“没什么可多说的,来人,放箭,杀了她们!” ☆、第152章夫妻情深太子归国 皇帝一声令下,后边的侍卫当即忌惮的看了祁翊一眼,拉开弓箭就嗖嗖的放箭,登时,那宫墙上守着的祁翊的暗卫们当即执起手中大弓,同样冷漠的扯开弓箭,朝对方直射而去,此时,那箭雨密密麻麻,如雨点般两方飞射。 皇帝在看到自己的地盘上竟然有这么多黑压压的暗卫时,气得瞪大眼睛,眼里全是盛怒,“这些守卫都是一群饭桶,竟然让燕国太子的人闯进朕的皇宫,来人,召御林军来,今天朕要活活撕了祁翊!” 皇帝说完,已经有人冒着弹雨去召御林军了,南宫婳一直躲在祁翊的身后,她心里很紧张,可面上一直很镇定,可是,这些侍卫好解决,万一御林军来了,祁翊就真的走不掉了,那可是上千甚至上万人,祁翊们才几百人,根本无法走出去。 想到这里,她忙看向祁翊,朝他坚定的看过去,“翊,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上不敢杀我的,她有求于我,我会拖累你的。” 南宫婳仔细思考了一下现在的利与弊,如果与皇帝直接斗下去,会两败俱伤,到时候祁翊就走不掉了,她仍旧还是要被困在这里,不如让祁翊先走,以后找机会进来再带走她。 可祁翊深沉的凤眸睥睨的看了皇帝一眼,一把将南宫婳的手抓紧,不放手,坚定的道:“我不会丢下你的,作为男人,岂能丢下自己的女人在这里受苦?你与我一起走,离开这个地方!” “想走?来人,把皇后和老王妃带出来!”皇帝一声令下,刚才趁机冲进宫殿的侍卫们已经押着满目镇定和皇后和一脸冷色的老王妃出来,皇后一看到正持剑挥箭的祁翊,先是一愣,随即看向皇帝,大声道:“皇上,放过她们吧,她们还只是孩子。” 话还未说完,皇帝已经愤怒的冲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皇后脸上,无比狠毒的道:“你让朕放过想夺朕江山的人?皇后,你究竟是苍祁人还是燕国人,你究竟是不是反贼?” 皇后被打这一巴掌,一下子牵动了南宫婳和祁翊的心,南宫婳只觉得现在的局势太难办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估计皇帝会拿母后来威胁祁翊。 可才思考完,皇帝就已经一把拽住皇后的头发,将她一下子拖到自己面前,皇后嘴角已经有一条血流了下来,她仍旧坚定的咬着牙,反瞪向皇帝,“皇上,婳儿是你的亲女儿,你不能杀她,祁翊,你快带婳儿走,别管我,快走啊!” “皇上,两千御林军赶来了。”正在这时,一名侍卫迅速跑进来禀报,一听到御林军来了,南宫婳和皇后都满目的担忧。 而祁翊此时俊美的容颜阴冷深沉,身上透着浓浓的阳刚味道及男人应有的霸气,冷风扬起他藏青色的袍子,此刻的他,眼底噙着嗜血的锋芒,这时候,四周已经围满了御林军,包括含笑他们呆的围墙外。 含笑见状,立即招呼人纵身跃下,如铜弹铁壁般挡在祁翊和南宫婳面前,转身就朝祁翊道:“世子,你快走,这里留属下善后!” “谁走得掉?里里外外都是朕的人,凝渊太子,如果你现在向朕投降,说不定朕会留你一具全尸!”皇帝见自己有这么多人守护,这可是他的皇宫,满目尽是冷意和得意,此时,他又用力一拽,将皇后的头发当即狠拽了一撂下来,可皇后却叫都没叫一下,努力忍住心里的疼痛,怕南宫婳担心。 这一扯,立即牵动了南宫婳的心,她当即大叫一声,“母后!” 看到南宫婳如此的紧张皇后,皇帝现在更加得意,果然,这对母女已经产生深厚的感情,他有皇后在手,还怕南宫婳不妥协? 此时,祁翊眼里的愤怒和冷色更甚,他执起手中金珠就朝皇帝的地方哗哗射过去,而皇帝面前的侍卫们早有反应,一个个举好盾牌守在皇帝面前,此时,外头的御林军已经与外面的暗卫们打了起来,有的提着武器冲了进来,一冲进来就和含笑他们对杀起来。 越来越多的御林军涌进来,此时,火把已经将南宫婳和祁翊他们完全的包围,双方打斗厮杀十分的强烈,不一会和就有尸体倒在南宫婳面前,她一直被祁翊温暖的护在身后,可当她看到金珠已经逐渐用完,持剑与御林军厮杀的祁翊后,心中泛起阵阵酸疼,要不是因为她,祁翊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这时候,已经有数十名御林军持刀冲了上来,祁翊则狠狠咬着牙,玉手冷挥手中宝剑,额头上青筋暴裂,眼眸赤红,一头乌黑的秀发被风扬起,此时的他浑身凝聚满力量,大手一挥,立即有两人在他面前倒了下来。 接下来,只要冲上来一个,就死在祁翊的剑下,祁翊用剑的姿势很独特,又利落,姿势快准狠,有人冲上来,他就毫不留情的刺进对方的要害,一具具尸体倒在南宫婳脚下,她虽然很害怕,可仍旧保持镇定,不让祁翊分心。 可祁翊杀得再厉害,体力也会渐渐不支,这时候,围过来的御林军越来越多,院子外头的御林军们已经持起火箭,朝祁翊他们射进来。 “擒贼先擒王,含笑,你来保护婳儿,本殿去擒苍祁帝。”祁翊说完,已经冷挑宝剑,斜睨向含笑,含笑忙杀到南宫婳跟前,用身体护在她面前,朝祁翊道:“太子快走,苍祁帝身边那么多高手守护,你杀不过去的。” “要本殿丢下婳儿一人走,决不可能,况且这个时候,想走,恐怕已经走不掉了。”外头全是苍祁帝的人,他有上百万大军,他们几百人如何与他斗?如何,只有擒住苍祁帝,他们才有机会离开。 不入龙潭,怎能擒王,祁翊才说完,已经玉手一挑,身形一动,便朝皇帝直刺而去,皇帝见状,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他面前的数百御林军早已持剑上前,祁翊一到,便与他厮杀起来。 一瞬间,祁翊一个移形幻影,踩着轻功朝苍祁帝直跃而去,苍祁帝面前虽然重兵把守,但都不会轻功,一个个只得举箭朝祁翊射去,祁翊一边挥剑挡箭,一边踏着轻功直逼向苍祁帝。 正在这时,含笑身边围攻了大量的御林军,因为皇帝的人太多,一齐涌了上来,他们几个护卫根本处于劣势,没几下,人潮就朝南宫婳涌了过去。 而那边的祁翊,已经斜立身子,狠挥冷剑,三两下便砍杀掉守护在皇帝面前的人,他俊朗的双眸犀利的睨向苍祁帝,趁胜追击,哗地抽剑猛挑,直挑那些拿盾牌的将士的手筋,被这一么一挑,那些将士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祁翊使的是巧劲,他们手筋被挑断,一个个手中的盾牌应声倒地,且难受的嘶吼狂叫起来。 皇帝原以为祁翊没本事冲过来,可这时,他一抬眸,便看到祁翊冷地挥着衣袍,嘴角邪佞的冷勾,红眸赤红如像天边的落日,银色的月光下,他一头泛着银光的黑发显得神秘莫测,身上的肃杀之气足以将人冻僵。 “来人,护驾,你们都是死的吗?都过来护驾,杀了祁翊!”皇帝急得扯过边上一名侍卫挡在自己面前,可那侍卫才被扯过去,那面前的男人殷红的嘴角已经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登时,他大掌一挥,早已逼近皇帝,而此刻,皇帝面前的几名将士纷纷被扫掉手筋朝边上本能的躲过去。 祁翊则见机行事,一步上前将宝剑直抵到皇帝的脖子上,用无比冷酷的声音道:“都住手,放了他们,包括婳儿,否则,本殿立马拧下你的脑袋!” 祁翊话音一落,正在厮杀的众人慢慢的停了下来,当他们看到已经被祁翊用剑抵住脖子的皇帝后,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落了出来,燕国太子太强悍了,他的能力比楚宸烨还厉害,没想到竟然力破几百人的突围,将他们的皇帝给控制住。 皇帝此时又是气恼又愤恨,一双眼睛嵌着冰冷的寒芒,却又无比的浑浊,正在他犀利的盯着祁翊的同时,只听对面已经的几名侍卫沉声道:“燕太子,放了皇上,否则,我们就杀了皇后和长乐公主,以及你的所有属下。” 祁翊一听,便冷冷的咬牙转眸,发现此时的含笑、南宫婳等人全被侍卫们控制起来,一柄柄利剑架在南宫婳的脖子上,她则仍旧镇定的立于原地,边上的含笑则一直在与人厮杀。 这时,那殿门口处,一袭黄色锦袍的太子走了进来,太子一走进来后,看清了里面的局势,迅速持着剑走到南宫婳和皇后面前,朝祁翊沉声道:“燕太子,你要敢动皇上一根毫毛,本宫就杀了皇后和长乐公主,要不,咱们试一试?” 皇帝在看到太子来之后,眼里显出一缕惊喜,忙冷然看向祁翊,祁翊看到被架着刀的南宫婳,眼底的暴怒足以将人烧灭,强硬的拳头紧紧捏在一起,眼眸下沉,咬牙道:“放了婳儿!否则别怪本殿手下不留情!” 苍祁帝知道祁翊的本事,他真怕他给自己脖子上来一刀,便在思索一下后,忙道:“燕太子,朕可以与你做笔交易,只要你放过朕,朕就放了南宫婳和皇后,并且,不追究她们今天的责任。” “本殿凭什么相信你?”祁翊微眯起眼睛,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南宫婳身上。 这时候,那凤銮宫对面的一处宫顶上,羽落和安容华两人架好强弩,安容华狠狠的将强弩的弓拉开,羽落则一脸狠毒的将一支染了毒的金箭慢慢往弓上放,“姐姐,你究竟是要射杀南宫婳还是祁翊。” “南宫婳!就是这个机会,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射死她,场面那么混乱,皇上肯定也不知道是我们干的,最重要的是,杀了南宫婳,皇上就没办法服用她的仙丹,就只得听咱们俩的。”安容华恶狠狠的将箭弩往南宫婳的方向瞄,两人刚才在知道凤銮宫出事之后,就第一时间跑过来了。 羽落同样很恨南宫婳,不过她现在更想杀的是皇帝,当即朝安容华道:“你哪是为了仙丹,你是因为祁翊恨死了南宫婳,想杀掉她而已,得不到就毁掉,你怎么不杀了祁翊?偏杀南宫婳,先杀皇帝。” “什么?”安容华以为自己听错了,发现羽落已经去抢弓了,忙道:“为什么要杀皇上,杀了他,咱俩也活不成,只有死路一条,杀了南宫婳,也是替咱俩受的侮辱报仇,而且,你的楚宸烨也喜欢她,杀了她,咱们不是都无后顾之忧了?” 羽落眼里迸射出浓浓的恨意,一把夺过安容华手中的大弓,沉声道:“你懂什么?我这辈子最大的仇人就是皇上,我之所以进宫,为的就是杀他,如今这么好的良机我都不好好把握,我怎能对得起我云家五十九口人的性命?我早就说过进宫是为了报仇,如今,真是天助我也,我要杀了这个昏君!” 安容华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还不知道羽落进宫有这些故事,但她现在只想杀掉南宫婳,让她杀祁翊,她怎么舍得,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南宫婳,当即强硬的道:“先杀南宫婳,因为咱们射一箭出去,他们肯定会发现然后防备,如果先杀皇上,要想再杀南宫婳就来不及了。” “不,先杀皇上,我要为我的家人报仇。南宫婳一样得死,你知不知道,当年皇上因为我父亲功高震主,卸掉我父亲的威武将军之职,找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将我家族五十九口人满门抄斩,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了要为父亲报仇。还好,在问斩的时候,太后救了我一命,为了安抚我父亲手下的将士,皇帝同意封我为郡主,让我陪侍在太后身边。他以为这些年来我早忘了当年的仇恨,却不知道我恨他入骨,比起南宫婳来,我更恨皇上,因为是他将我家满门抄斩,我父母都惨死在他刀下。容华,如果你真的当我是朋友,这一次不要拦我,让我先杀掉皇上,替我亡父亡母哥哥姐姐们报仇!”羽落说完,已经咬紧牙关,她牙关紧紧绷起,眼里浸着阵阵火苗,如安容华所说,如果第一箭不射皇后,第二箭想射他,就没机会了。 安容华听了羽落的话,心里虽然很同情她的身世,没想到她比自己还惨,从小就没有父母,可她却享受了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像公主那样金枝玉叶,而她则是个农家女,从小穷到大,同人不同命,她此刻不想让步。 再说,羽落只是利用她,怪不得羽落要和她联合给皇上服食金丹,原来她一直想害皇上,如今她的计划就快成功,可她的仇敌南宫婳还在那里,万一她被祁翊救走怎么办? 想到这里,安容华一狠心,突然一咬牙,将羽落一把推到边上,她自己则拉紧弓箭,朝羽落冷声道:“得罪了,我现在只想杀南宫婳,皇帝不能死,死了你我都得死!” 说完,她狠狠的拉紧弓弦,对准远处的南宫婳,哗的一声将箭射了出去,正在这一瞬间,原本提剑与太子对恃的祁翊似乎听到一股呼呼的风声从对面袭来,他当即侧耳倾听,判断那风声已经朝南宫婳的方向呼啸而去。 不好,有人偷袭。想到这里,他想也没想,哗的一把收回剑,一把将皇帝踢到地上,人已经迅速朝南宫婳移动过去。 南宫婳原本正紧张的盯着祁翊,却突然看到远处一支金光闪闪的箭朝她射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感觉自己瞳孔放大,想反射性的逃开,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她闭上眼睛,以为那箭要直射向她心窝之时,突然,她听到“哧”的一声! 这好像是金箭刺入**的声音,南宫婳只感觉有道湿热的影子在她面前滑过,猛地抬眸,便看到已经一手握住胸前金箭的祁翊,此时的祁翊,右手紧握住已经刺进他胸膛的箭,那手握的地方,已经慢慢浸出鲜红的血迹,而他,则冷皱着眉头,额头上早是浓浓的汗,在难受的摇了摇头后,他猛地提起宝剑,狠地咬牙,将胸膛前的金箭哗的一声扯了出来,同时宝剑冷挑那金箭,将金箭毫无虚发的朝刚才射过来的地方反射回去。 这时候,南宫婳和含笑等人已经大声尖叫起来,是祁翊替她挡了箭,是他冲过来,她才幸免于难。 南宫婳此时心如刀绞,痛苦的朝祁翊就跑了过去,“翊,翊,你怎么样?”南宫婳急得眼泪哗的一下子流了下来,她一跑到祁翊面前,就一把将满头大汗的祁翊抱住,一看到他胸前涌出来的鲜血,南宫婳当即断定,这箭有毒。 “婳儿,我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因为那毒箭放有奇毒和谜药,祁翊此时只觉得头脑发昏,他艰难的半睁半阖着眼睛,那漂亮的眼睛透着浓浓的雾气,一直温情的凝视着南宫婳。 正在这时,皇帝见自己安全了,当即朝太子一挥手,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上去杀了燕太子,谁能取得他的首级,朕赏你们王侯将相做!” 皇帝一声令下,被刺激了的将士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持着武器朝祁翊围了过去,这时候的祁翊,在众人围过来时,一把提起手中宝剑,努力的想要与他们搏斗。 此时,南宫婳一直紧紧的抱着祁翊,她眼泪止不住的流,眼眶又红又肿,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被撕裂,她的心在片片的滴血,抬起头就朝苍天嘶吼道:“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前世你让我死在剑下,今生你又这样对我的丈夫,我恨苍天,我恨这一切!” 说完,南宫婳死死的抱住祁翊,想挡在他面前,正在这时,那宫墙上突然响起一阵哨声,紧急着,一伙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哗地朝地下扔出浓烟和炮弹。 一颗颗炮弹扔下来,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又有滚滚浓烟,炸得下面的将士们一个个四处流窜,这下子场面更乱。 南宫婳眼里浸着泪,看到祁翊此时凤眸已经微微轻闭,他似乎想努力的睁开,不想昏睡过去,可他胸膛处仍在潺潺流血,他痴痴的看着南宫婳,嘴唇惨白,毫无血色,右手轻轻一松,那手中的剑就砰的一声坠在地上,他慢慢的伸出带血的手掌,轻轻抚向南宫婳的脸庞,眼里也有晶莹的泪,这是爱怜的泪,“婳儿,如果我以后不能陪你,你就忘了我,不要再想我,不要为我难过,生下我们的孩子,好好的过你们的生活,我觉得好累,我可能……撑不下去了。” “南宫婳,你竟让祁翊替你受箭,你给我受死!”正在这时,南宫婳听到安容华无比狠毒的声音,她猛地转眸,发现安容华早已捡起祁翊掉落的剑,对准她迅速刺了上来。 南宫婳还没来得及反应,祁翊已经一把将她抱到身后,他自己则用最后的力气一跃挡在她面前,双眸坚定,睫翼扑闪,一跃上前,安容华的剑就来不及收回,重重的刺入他的心脏。 这一箭,比刚才的那枚金箭更刺得狠,这下子,祁翊身子已经僵硬的立在原地,冷风吹拂着他的秀发,他整个人显得肃穆深沉,漂亮的丹凤眼是浓浓的恨意,吓得安容华立即松开握剑柄的手,迅速朝后边退了两步,大声的尖叫道:“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只想杀南宫婳,你不要恨我,祁翊,我求你不要恨我,那支箭我也只是想杀南宫婳的,我没想到……” 安容华说完,已经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此时的南宫婳,在看到祁翊为了她又中了安容华一剑后,她恨得在地上随便捡了把宝剑,举起那剑,满目愤恨的朝安容华追了过去,安容华则反射性的直往有盾牌的地方逃。 南宫婳见安容华跑了,气得哗地扔下剑,着急的跑到祁翊身旁,一把将他抱住,浑身颤抖的贴向他,紧紧的抚摸着他的肩,他的背,“翊,你会没事的,我会救你的,我这就拿止疼药、止血药,还有解药……” 南宫婳说完,迅速去袖子里找药,而这时候,那后边冲出来的暗卫们已经迅速杀开一条血路,一下子围到南宫婳和祁翊身边来,一围过来,其中一个蒙面大汉就朝南宫婳道:“长乐公主闪开,我们要带殿下回宫!” 说完他们就要来抢人,有人已经过来抢祁翊,此时的祁翊,死死的皱着眉,却不喊半声,虽然他身上在流血,可他仍旧坚强的咬着牙关,眼睛半眯起,朝南宫婳道:“婳儿,不要管我,和他们走,离开这里,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保护好你自己。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时的回忆,就好像这首诗,云阶不知处,月辉照伊人,伊人曾何在,独留愁梦中……” “不,你不走我就不走,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要是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南宫婳心里溢起无比深黑的恐惧,这种压迫的窒息感让她生出从未有过的害怕,她很害怕失去祁翊,因为她已经摸到祁翊身上的一把大鲜血,她吓得紧紧抱住祁翊,不想让人把他带走。 可那赶来的暗卫们有的已经去拉南宫婳,有的则迅速去拉祁翊,有的又在与皇帝的人搏斗,场面一下子是从未有过的混乱,南宫婳不想被人拉开,她愤怒的盯着身边的暗卫们,疯了似的嘶吼道:“放开我,我要和世子在一起,你们放开我。” “长乐公主,你是苍祁人,根本不可能与我们太子在一起,你们是敌人。我们只奉命救走殿下,至于你,与我们无关,燕帝没下令杀你都是好的。”此时,一名暗卫已经上前,一把将南宫婳紧拽住祁翊的手给掀开,他则一把扶住祁翊,身边又有几名暗卫上前帮忙,架起祁翊就往宫墙上飞。 南宫婳急得尖了差点摔倒,迅速追了过去,可那些暗卫们已经死死的抵在她面前,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昏过去的祁翊被人带走,好像驾着浓雾一般消失在宫墙之处。 这时候,后边的皇帝和太子见祁翊竟被他的暗卫救走,当即下令众人去追,南宫婳想再去追,脖子边已经被皇上的人架着刀子,而那些暗卫们,早已经又扔了几个浓浓的烟雾弹,一转眼就消失在大殿中。 南宫婳看不清楚面前的东西,只看到面前一片浓雾,那些暗卫们在跳上宫墙的时候,披风上的鹰月图案闪着金色的光泽,脸上的面具透着无比的深寒,几下子,祁翊的余下属下们就被后头冲进来的暗卫救人。 太子已经领着人去前方截杀,皇帝则气得紧咬牙关,恨恨的走到南宫婳面前,一把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朝她冷声道:“贱人,是你和祁翊勾结,想背叛苍祁,离开这里,还是想和他来刺杀?” 南宫婳冷冰冰的睨了皇帝一眼,一颗心早已破碎不堪,在看到祁翊受伤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经碎了,死了,碎成片片斑驳的血块,她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支撑不住的慢慢滑坐到地上,神情冰冷而幽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南宫婳心痛得瘫软到地上,皇帝这才收回手,朝她沉声道:“朕现在不杀你,留你还有用,来人,把长乐公主和皇后押进凤銮宫软禁起来,另外,再派五百侍卫看守凤銮宫,决不能让今天的事再发生。” 皇帝说完,大手一挥,身后的人哗地拾起武器退了出去,有的则在清理现场,拖那些死人,而南宫婳,一颗颗眼泪落到地上,她痴痴的盯着地面,什么也不说,眼里的眼泪如海般汹涌,像金豆子一般落下。 皇后见状,同样扑到南宫婳身边开始哭泣,她将呆木若鸡的南宫婳抱在怀里,一直不住的摇着南宫婳的身子,“婳儿,你别发呆啊,没事的,祁翊不会有事的,他福大命大,一定会健康平安的。大燕帝的人已经将他救走,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收到他健康回家的消息。” 南宫婳则淡淡的流着眼泪,慢慢抬眸,有些痴痴的看向皇后,轻声道:“母后,你没有骗我,对不对?你说的是真的,对不对?” “哈哈,你母后说的岂会是真的,祁世子如今已经中了安容华两剑,一次是染有毒药的金箭,一次是他自己的宝剑,都这样了还不死,除非他是大罗神仙。南宫婳,这一刻,你已经是寡妇了,别再肖想了。”这是羽落的声音,羽落领着人,满目得意的走了进来。 她这么刺激,如果是平时的南宫婳,早和她对说起来,可今天的南宫婳,她只是幽幽的坐在冰凉的地上,眼睛看着手指尖的鲜血,一言不发的垂着眼眸,好像傻了一般。 那被祁翊推倒在地上的安容华此刻已经咬牙站了起来,她恨恨的盯着南宫婳,朝她气恼的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误杀祁翊?该死的是你,我明明要杀的也是你,你这个贱人,祁翊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他为什么给你挡箭?” 南宫婳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垂着眸,这时候的安容华,以疑惑的看了南宫婳一眼后,难受的捂着胸口,冷声啐道:“说不出话来,估计是傻了,我们走!” 说完,她迅速转身朝宫门处走了出去,羽落见没有戏可看,反正南宫婳已经这么惨了,她有的是时间来奚落她,便跟着安容华走了出去,她还要找安容华质问被她推开的事。 等众人走得差不多之后,南宫婳突然抬眸,看向满目泪痕的皇后,朝她淡淡的道:“母后,我困了,好想休息,你和我进去休息好不好?” 她自己就是大夫,她知道,祁翊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要在路上奔波,且不说能不能逃脱皇上的追击,就算他能逃脱,身上的血迹已经流干,迟早都是死路一条,她只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早早的除掉安容华,留她下来残害她们。 要不是为了她,祁翊也不会连受两次重创,此刻的她,嘴唇颤抖,任由皇后慢慢的扶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映着皎月的高高宫墙后,这才木然的朝大殿走去。 皇后看着已经崩溃的女儿,恨得十指握成拳头,她恨死了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们母女,看着南宫婳难受的样子,她忙把她扶到内室的大床上,让南宫婳平躺在床上,温柔的抚摸着女儿苍白的嘴唇,“婳儿,你别难过,醒醒啊,要是你太伤心,会伤害你肚中胎儿的。为了祁翊,为了你们爱情的结晶,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保留住这个后代。” 南宫婳则木然的抬眸,痴痴的看了皇后一眼,脸颊上滑下一行热泪,朝皇后轻声道:“母后,你出去一会儿,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皇后不敢离开南宫婳,可又不想打扰她,只好慢慢的退了出去,一直守在外殿里面,边上的玉萼已经是红着眼眶慢慢退了出去。 等众人都退出去之后,南宫婳斜靠在床前,抬眸看向窗外,只见那窗外的月光十分的皎洁,洒了一束进内殿里,那束光明亮而璀璨,看到那光,她就好像看到祁翊在朝她招手,眼泪又哗的一声流了下来。 此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抽干,她的思绪一直停在她紧紧抱住祁翊不让他离开,他却被人抢走的那一幕,想到这里,她难过得咬住面前的被子,任由泪水流下,痛苦的宣泄心中的愤恨,嘤嘤哭泣起来。 脑海中一直是祁翊血流成河的场面,她想起他说的那首诗。云阶不知处,月辉照伊人,伊人曾何在,独留愁梦中,此刻,她的他,是真的留在她的愁梦中。 这一晚,南宫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又怎么醒来的,一整晚她都在哭,把被子哭湿得厉害,到早晨的第一束光射进大殿中时,她这才微弱的睁开眼睛,此时她的眼睫毛上仍有泪水,她慢慢的看着窗外的白光,无声无息的走下床。 这时候,听到声音的玉萼赶紧走了进来,在外头休息的皇后也迅速进来,一看到南宫婳默然的起身,皇后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流,她忙过去拉住南宫婳,将她扶到外边,温柔的道:“婳儿,你别担心,听周东海说,昨晚皇上并没有抓到燕太子,燕太子的人已经逃往燕国方向,只要没被抓住,就是好事。” 南宫婳听完后,淡淡垂下眸,看着满桌的早膳,她朝皇后摇了摇头,“娘,我不想吃。” 皇后一听到这句娘的称呼,心中立即溢起阵阵感动,这是不是表示,婳儿是真的接受她了,她肯叫她娘,听得她好窝心,这一声娘,她等了很久。 皇后紧紧的将南宫婳抱在怀里,玉手摩梭着她的秀发,看到她这么小的身板却要承受那么重的压力,便轻声道:“孩子,别怕,无论如何,娘都陪在你的身边,来,先吃点东西,你不吃,肚里的宝宝也要吃。要是祁翊知道你这样虐待自己,他一定会生气的。” 听到祁翊二字,南宫婳心里又猛地疼了一下,好像心中随时悬挂着一柄刀子,在提到祁翊二字时,那刀子就捅她的心窝一下,她仍旧淡淡的摇头,起身朝大门口走去,“我真的吃不下,你们吃吧。” 说完,她已经走出大殿,来到昨晚发生厮杀的院子中,此时的院子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仍旧有浓浓的血腥味,她看到满园的梅花因为昨晚的打杀而变得凋零起来,许多梅花上边都染得有鲜血,鲜血已经干枯,把那原本艳红的梅花染得有些诡异。 这时,皇后和玉萼已经迅速跟了出来,两人都紧守不离的站在南宫婳身后,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皇后看着满园的残枝败叶,叹了口气道:“希望祁世子能平安康健,希望这一切可以早点结束。” 南宫婳在仔细看了眼这些红梅之后,突然看向皇后和玉萼,眼眸陡地变得深冷起来,朝两人沉声道:“母后,玉萼,我有一件事要请你们帮忙。” “什么事?孩子,只要是你的事,母后都会帮你,母后就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皇后看到南宫婳终于有了斗志,似乎不像之前那样阴郁,眼里立即闪过一丝欣喜。 南宫婳冷冷沉了沉眸,抬眸看向远远的宫墙处,想起昨晚安容华和羽落的狠,祁翊的伤,她怎能不为他报仇? 想到这里,她艳红的唇冰冷的勾起,一字一顿的道:“我要你们替我除掉安容华和羽落,记住,不要一次弄死她们,要她们慢慢的死去,我要她们尝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完,她掏出袖口中的一只白瓷瓶,这是祁翊以前交给她的,之前她没有用,是因为她还有一丝恻隐之心,可如今,敌人不仁,就别怪她不义,她要将祁翊和她受的苦,十倍百倍的从这两个贱人身上讨回来。 七日后 燕国皇宫 燕国皇宫依旧像之前那么富丽堂皇,只是它的长乐宫,却是一阵萧瑟的味道,大燕帝一直在长乐宫的外殿来回踱步,朱赤炼和莲香郡主两人也焦急的守在边上,一群太医黑压压的跪在地上,一个个前前后后的都往内殿跑了个遍。 一盆盆血水被宫女们从内殿抬了出来,看着这些带血的水,大燕帝是满目的愤怒,他右手紧握成拳头,一拳头捶在边上的紫翘龙头案上,厉声道:“好他个苍祁帝,竟敢这样对我的渊儿,传令下去,再拨十万大军,不用理会楚宸烨,直接领这批军队从恒山郡绕过去,直杀入苍祁,势必要在一个月之内夺取苍祁三座城池。” 大燕帝说完后,边上侯着的武将们立即跪下领命,一个个神情肃穆的退了下去。 这时候,太监喜宝已经打着拂尘迅速跑了进来,一跑进殿就朝燕帝跪下,“参见皇上,智觉大师来了!” “是大师?快,快请他进来。”皇帝一听到自己的好友来了,当即上前一步,亲自迎了上去。 在众太医崇拜的目光中,一袭黄色袈裟的智觉大师已经驻着龙头拐杖,将手举在胸前,朝皇帝行了个礼,道:“贫僧参见皇上。” “大师不必多礼,盼了七天,终于把大师您给盼来了,这七日对朕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十分煎熬,幸好那剑没伤及渊儿的心脉,可他全身中毒,面如死灰,要不是有大师之前给的护心丹,他恐怕连这七天都熬不下去。如今,也不知道能熬多久,请大师务必救救渊儿。” 燕帝说完,沉重的给智觉大师行了个礼,边上的朱赤炼和莲香郡主一听,两人也扑通一声给智觉大师跪了下来,都眼带泪水的哭道:“请大师救救太子哥哥。” “难得你们感情如此深厚,你们放心,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救凝渊太子。”智觉说完,领着静一、静二迅速朝内殿走去,朱赤炼和莲香郡主担心祁翊,也同时跟了进去。 在走进内殿的时候,智觉一抬眸,便看到由众宫女跪下守着的祁翊,此时的祁翊两眼紧闭,正昏迷的躺在床上,有宫女已经将他身上的伤口清洗过,又准备换药,这时,智觉已经上前,朝众人道:“让老夫看看伤口。” 说完,他已经仔细的看起祁翊的伤口来,后边的静一、静二立即将药箱放下,打开药箱,拿出日常治病用的工具来。 智觉大师在翻看了祁翊胸膛前的伤口后,又看了眼他如此有些深黑的肌肤,当即吃惊的瞪大眼睛,“此人下手极其狠毒,这毒已经接近鸩毒,为半鸩毒,因为它的症状和鸩毒很相似,但中此毒的人不会立即死掉,会全身溃烂,肉一块块烂下来再痛苦的死掉,手段实在是太过残忍。” 后边的燕帝也走了进来,他在听到智觉大师的话后,当即抬眸看向他,“大师,听送来的暗卫说,渊儿一共中了一支金箭,一次剑伤,剑伤无毒,是他的剑,好在没伤及心脏。而那金箭上却抹着巨毒,是一名叫安容华的女子所射,这女子想杀长乐公主没杀成,渊儿两次挡在长乐面前,才受如此重的伤。” “安容华?”智觉大师一听这名字,眼神当即冰冷起来,“这是老夫曾经收的女弟子,与公主一起收的,没想到,心肠竟如此的歹毒,幸好老夫当初没让太子传授她太多东西,否则,这毒会更烈。老夫这就去配制解药,你们稍安勿燥。只是,这样的伤痛,就算救起来,恐怕也有许多后遗症。” “多谢大师,不管有什么后遗症,只要能救活我的太子哥哥就行,如果能代替太子哥哥受苦,我也愿意。”朱赤炼涨红着脸,一双红肿的眼睛和真诚的双眸已经告诉众人,他是真的担心祁翊。 燕帝在看到朱赤炼难过的样子时,心中对他的怀疑这才稍稍减了一些,这几天,对于朱赤炼的表现,他都持怀疑态度,只是过了那么久,朱赤炼仍能够如此细心的陪在大家身边,已经说明,这孩子并不像别人那样怀有野心,想抢渊儿的位置。 一日后,智觉大师已经研制出解药,在研制出的那一刻,长乐宫里所有人都朝内殿里围了过去,智觉大师认真的将昏迷不醒的祁翊扶起身,又接过静一手里的汤药,在轻轻吹了口气后,和宫女们一起,慢慢喂进祁翊的嘴里。 开始的时候,祁翊迷迷糊糊的,只吞了少许,渐渐的,智觉大师在他背部拍了一下,那药竟神奇的全被他喝了下去。 终于给祁翊喂完药后,智觉大师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仍旧满目的担心,额头上有汗,宫女们忙去给祁翊擦嘴角和手指,此时,那床上安静躺着的祁翊,是无比的俊美,不过眉头却是紧皱着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怜惜。 广阳郡 当听到祁翊受重伤被救回燕国的事后,楚宸烨已经停止和朱凝修的人厮杀,后他又听到燕帝的命令,如今燕帝已经派十万大军攻打苍祁,而这,正是他的好机会。 只是,祁翊受这么重的伤,如今生死未卜,不知道南宫婳会不会会难过成怎样,如今,她估计是一人在宫中与安容华她们对抗。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不由得生疼,此刻的他,更想早点回到苍祁,好将南宫婳解救出来。 第153章扎得安容华满脸血 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七天,这七天,是南宫婳最难熬的时间,短短几天,她的脸就瘦了一圈,这七天没有任何关于祁翊的消息,南宫婳和皇后派了好几拨人出去打听,仍是什么都没打听回来,不知道祁翊的生死,这让南宫婳陷入悲喜交加的状态。 悲的是怕祁翊已经惨遭不测,喜的是没有他的坏消息,那就说明他还活着。 这几天南宫婳的进食量依然很小,有时候吃点就吐点,根本吃不下太多东西,看得皇后十分的忧心,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陪南宫婳去小秋千上荡一荡,冬日的寒风更加冷寒,眼看着就要下雪,一簇簇红梅已经开得更甚。 这时,在外头打听消息的玉萼提着一只篮子,匆忙的迎着寒风走进大殿,南宫婳在看到她后,忙抬眸道:“怎样,可有打听到消息?” 玉萼匆忙的走进来,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篮子放到桌上,便道:“没有祁世子的消息,但我打听到,楚将军带兵回西蔺了,此刻正在路途中,而恒山郡通往苍祁的南部,燕帝已经派了十万大军攻过来,如今朝中和宫中皆人心惶惶,有人说楚将军要叛变,而军中将士也有许多整日喝酒闹事,皇帝气得要命,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近几日很少上朝,有时候上一会儿就呵欠连天的,许多事都由太子代为处理。” 听到这里,南宫婳立即犀利的瞪大眼睛,细细的敛下眸,楚宸烨叛变,这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齐王府现在如何了? 似乎看出了南宫婳所想,玉萼立即看向她,“如今齐王府由楚将军的楚家军守护,戒备森严,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怕激怒了将士们,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听说楚将军回京打的旗号是保护皇上,严防燕贼攻进西蔺,如今内忧外患,皇上现在正在想办法,急得发了好几次火。” 皇后听完后,也是满目的愁绪,“时局越来越乱,真不知道哪天会真正的打起来,恐怕到时候天下也会大乱,如果两国开战,死伤的是老百姓,难道就没有一条和平相处的道路?燕国非要与苍祁开战,非要一统天下?” 皇后难受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她不希望两国开战,以前又不是没历经过战事,哪怕是小的战役,也会使得百姓流离失所,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如果像一百年前那样的大战,那可是最损伤国家元气的,当时两国打得极其激烈,为了一些地盘争得不可开交,苍祁的百姓还被奴役过,但燕国也没好到哪点去,如今安居乐业的百姓们更是惧怕打仗,这世上也没有人愿意整天活在刀光剑影之中。 南宫婳则摇了摇头,安静的看向皇后,“应该会好起来的,母后你别心急。” “我现在很急,怕老百姓们受苦,还有你,婳儿。没有国,你就没有了家,我不想你没有家国,你看看你,又瘦了一圈,再这样下去,会伤到腹中孩子的。”皇后说完,把绾绾端上来的雪蛤粥移到南宫婳面前,轻轻吹了吹粥上的热气,关切的道:“来,快把粥喝了。” 一天没有收到祁翊的消息,南宫婳实在是吃不下,可见皇后那么紧张,她只好低头轻轻喝了两口,一联想到吃得少会影响胎儿,怕孩子流掉,她只好一咬牙,哪怕再不想,也把一碗粥慢慢的喝完。 喝完粥后,南宫婳扯过锦帕擦了擦唇角,目光幽深的看向玉萼,“安容华那边,怎么样了?” 玉萼一脸的忧心,咬着下唇,轻声道:“我们的人很难出凤銮宫,好不容易出凤銮宫取食,都有皇上的侍卫跟着,我们根本没机会去大庆宫,一直寻不到机会,所以……” 正在这时,门外的周东海已经迅速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朝南宫婳道:“公主,安娘娘和羽落郡主来了,说是来看你,还带了好些吃食和礼物。” 南宫婳眼眸立即升起一道冷光,朝周东海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出去,她则对着铜镜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装,凤眸里闪着晶莹的光泽,冷勾红唇,“说曹操,曹操到,她想上门来取笑我,我倒要看看,她们要耍什么把戏。” 这时候,跑出去的周东海已经把盛装的两人迎了进来,此时的安容华,头上戴着不合她身份的皇妃凤冠,穿着一袭红色的凤袍,妆化得十分的浓,又带着红色的妖娆妩媚,她身边的羽落则依旧是一袭白衣,白衣翩翩,将她衬得倒十分美丽,只是眼眸间尽是毒意。 安容华一进来,看到南宫婳虽然瘦弱却依旧美丽的模样后,眼底嵌起阵阵恨意,不过这种恨意转瞬即逝,不一会儿,她已经换了副皮相,满面笑容的走向南宫婳,“婳妹妹,我和郡主特意来看你,听说你最近食欲不振,我们给你带了好吃的,还有好些时下京都流行的首饰,来人,把那些吃食端上来。” 安容华说完,身后跟着的碎玉、莲玉已经将几碟吃食摆到紫檀案桌上,南宫婳一抬眸,便对上安容华假笑的脸庞,便淡淡的盯着自己的指甲,神情肃穆而冷清,漫不经心的道:“怎么两位见了本宫和皇后娘娘,不行跪礼?” 南宫婳声音如丝,却听得安容华和羽落当即一怔,两人对视一眼后,安容华嘴角勾起抹冷笑,沉声道:“如今本宫已是皇上的妃嫔,论等级,还要在公主之上,怎么没见公主给本宫行礼?” 说完,她假模假样的给皇后行了个礼,随即冷漠的看向南宫婳。 南宫婳当即嘴角带笑,一脸冷意的反瞪向安容华,“父皇何时封你为妃了,本宫怎么不知道?哦,我知道了,父皇是在床上封你为妃的,只有他知道。//可惜,没有经过宫中录事的记录,父皇也没有颁旨召告天下,你还是皇长孙的女人,一女侍二夫的感觉,如何?” 南宫婳这么一说,立即说得安容华恼羞成怒起来,但她是坚决不会给南宫婳跪的,边上的羽落则掐了安容华一把,给她使了个眼神,让她别搞得太僵,安容华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羽落则一脸假笑的走到南宫婳面前坐下,将面前的冰晶玉碟糕等食物往南宫婳推了过去,“公主,这一次,我们是来向你示好的,之前那些事,还是羽落多有得罪,还请公主大人大量,原谅我们。” “杀夫之仇如果我也能原谅,是不是代表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你们脑子有问题?别假惺惺的了,有什么说什么,有话直说。”南宫婳捏紧袖子里的药丸,目光一直冷色的看向两人。 羽落此时看着身侧的安容华,朝她使了个眼色,原本安容华还要说些好话,发现南宫婳根本不上当,也不想再伪装,当即冷冷扫向南宫婳,沉声道:“南宫婳,那咱们就痛快的说,今天,我们是来送你上路,去陪你的祁世子的。” 边上的皇后一听,当即啪了一掌桌子,朝两人怒瞪道:“大胆,后宫重地岂容你们撒野,周东海,把她们俩带出去,把这件事禀报皇上!” “谁敢!”安容华大喝一声,她身后的数十名太监已经挺胸收腹的站直身子,这时候,南宫婳才发现,这些太监手里都带了白绫、绳索这样的武器。 安容华啊安容华,想要来杀她,直接来就行了,还装什么送礼物,这样的借口,可真蹩足。 看到安容华的架式,南宫婳微眯起眼睛,不慌不忙的坐在原地,这时,安容华已经恼羞成怒的从一名太监手里接过一只铺着白布的玉盘,等她将那白布一揭开时,只见盘子里堆满了扎在棉布上的银针,一颗颗银针尖细又长,泛着嗜血的寒芒,看得玉萼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你想做什么?”皇后一把挡在南宫婳面前,目光森寒的睨向安容华,周东海想跑出去叫人,已经被安容华带来的太监给压制住,而安容华和羽落的人已经占据主动。 “你真以为你还是皇后?娘娘,如今皇上已经软禁你们,你们这里就相当于冷宫,皇上说了,他会立我为后,只要除掉你们两母女,我和羽落的障碍就扫清了。敬酒不吃你要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安容华因为南宫婳的话满目的记恨,她没有封号怎么了,不被人承认怎么了,她就要做人上人。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唾弃她,她还是要这样做,只要能达到目的,把南宫婳踩在脚下,她就觉得特别的兴奋,此刻,她好像看到南宫婳匍匐在自己脚下,朝自己求饶的模样。 只是,她更加的恨极了南宫婳,要不是因为她,她又怎么会误伤祁翊,把祁翊害成这样,他一定会很恨她。 想到这里,安容华已经朝身后的爪牙们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南宫婳抓住?” 那几个太监满脸凶相,一个个已经撸起袖子,其中一个已经冲上前,一把掀掉南宫婳面前的桌子,南宫婳见状,当即朝玉萼道:“你们保护母后,让我来跟她们斗一斗!” 说完,几名太监已经执起那玉盘里的银针,冲向南宫婳就准备扎,在他们快冲过来时,南宫婳迅速的掏出手中的药丸,狠狠将它们捏碎,对准那几名太监洒了过去。 这下子,一阵白烟在室内弥漫,几名太监在闻到之后,当即愣了一下,一个个像无头蛇一样看向安容华,安容华见南宫婳洒出的白色粉末,凭她医者的经验,这药粉肯定有问题,当即,她迅速捂住鼻子。 南宫婳见安容华在捂鼻子,羽落则不知所措,她迅速冲到两人面前,将手中一颗小指甲大的粉末拿出来,对着两人就捏了个碎,“本宫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无敌媚药丸的滋味!安容华,这是祁世子嘱咐本宫送给你的。” 南宫婳说完,边上的玉萼早已经一把冲上去咬了安容华胳臂一口,安容华吃痛,迅速将手移开,一移开,她就闻到那股子粉尘味,边上的羽落则在闻到后大咳了一声,安容华这下子已经像斗败的公鸡一般,怒瞪向南宫婳,伸出手就去抓她,“贱人,你竟敢整我,连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来人,给我抓住她,立马打死她,打死了就告诉皇上南宫婳跟祁世子殉情了。” 安容华说完,难受的咳了一声,这一下,她的脸色已经微微涨红,而那些太监们想打人,只觉得手脚无力,浑身开始酸软起来。 “不好,这粉末有毒,容华,我们先走。”羽落惊觉到事情有变,连忙拉了安容华一眼。 安容华也惊恐的瞪大眼睛,想不到南宫婳竟有这种东西,她只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才走两步,步子竟然是歪的,一不小心就差点摔到地上。 “想走?哪能那么容易,来了本宫的地方,撒了野就想离开,你们把本宫当什么了?玉萼、绾绾,你们都跟本宫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些狗奴才和他们的主子!”南宫婳说完,已经一把抓起那桌上玉盘里的银针,迅速的朝安容华走了过去,一走到安容华面前,她手中的银针就噗哧一声扎在安容华的胸上,扎得安容华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这下子,玉萼、绾绾、半夏、惊蝉等宫女看到安容华她们因为中药根本无招架之力,一个个也大起胆子,捡起玉盘里的银针,逮着人就扎。 那些太监想还手,扬起手就想打玉萼,可他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想打人根本打不着,倒是玉萼比较灵巧,专挑人家背后一顿猛扎。 安容华被扎了一针,气得恨恨的盯着南宫婳,一把执起桌上的剪刀,朝南宫婳迅速挥了过去,南宫婳眼尖,一个弯腰侧身转过,一脚踢起地上的一只锦杌,咚的一声朝安容华踢过去,正踢到安容华的小腿上,小腿被砸,疼得安容华又哇哇大叫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蹲到地上。 南宫婳则已经上前,趁着混乱,一双眼睛透着嗜血的寒凉,想起安容华把祁翊害成那个样子,她就盯着安容华如花似玉的脸,几针给她扎了下去,扎得安容华大声尖叫起来,南宫婳才不管她疼不疼,她只想替祁翊报仇,扎了她的脸,又往她身上一顿乱扎。 这下子,安容华脸上身上到处是血包和针眼,她只能痛苦的捂住脸弯在地上躲闪,边上的羽落也没逃脱,四大婆子一直跟在南宫婳的身边,如今早受够了羽落她们的气,找到机会,当即冲上去,抡起银针就朝羽落扎,没两下,原本两人白皙的脸庞,一下子全是争扎,鲜血直冒,疼得两人都愉快晕了过去。 “啊!南宫婳,你放手,好痛,放开我,来人,快去叫皇上。”安容华疼得去推南宫婳,可她中了药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动,她身边的太监们更是像死的一样,身上软绵绵的,还得被婆子们又扎又打。 南宫婳则冷冷拍了拍手,如今局势混乱,她可顾忌不了那么多了,说不定等安容华去告状的时候,楚宸烨就杀进来了,想到这里,她更是冷冰冰的看向安容华,“玉萼,全都给本宫狠狠的扎,打个半死,扎轻了本宫唯你们是问。” 南宫婳一声令下,玉萼点头应声之后,直接朝安容华的耳朵等要害处扎去,这下子,安容华疼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啊的一声尖叫后,就晕了过去,玉萼则抬来一盆水,哗啦一声浇在安容华身上,把原本已经昏迷过去的安容华又浇醒了过来。 这下子,大殿内乱作一团,安容华、羽落和那些太监的哭声叫声震天响,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南宫婳只是和皇后相视一笑,随即便狠狠的盯着满脸是血的安容华。 燕国长乐宫 朱赤炼和莲香郡主等人一直守在祁翊的床前,自从昨晚太子服了智觉大师的药后,所有人都一直紧守在长乐宫,希望等到太子醒来。 莲香郡主神情恹恹的,一脸的担心,时不时的咬着下唇,时不时又看向朱赤炼,她目光一直痴痴的盯着大床上那唇红齿白的男人身上,此时他的嘴唇泛着微微的白色,一排浓密的睫毛黝黑卷翘,安静美好的样子看得莲香郡主心都揪起来了。 “赤炼哥哥,你说太子哥哥会不会醒来?”莲香郡主说完,不由得慢慢走到那床前,伸手就去拉祁翊垂在萝帐外边的手。 朱赤炼一看到莲香的手摸向祁翊,立即尴尬的咳了一声,上前将莲香的手不动声色的拉开,“太子哥哥肯定会醒来,咱们不用着急。” 感觉到朱赤炼找借口把自己的手握在手里,莲香气得一把将手从他手中拽出来,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我喜欢太子哥哥,哼!” 朱赤炼只觉得满头冒冷汗,只好摸了摸头,“你喜欢他也没用,他喜欢的是苍祁的长乐公主,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你看他们多有缘,太子哥哥的寝宫也叫长乐宫,说明他们前世今生就有缘分了。” “你胡说!楚芊婳是苍祁的人,与咱们燕国势不两立,她怎么能做太子妃?我不同意,你也不许喜欢她。”莲香气得猛捶了朱赤炼一把。 朱赤炼立即拍着自己的胸,朝莲香举天发誓道:“你放心,我不会喜欢她的,我只喜欢你一个。莲香,嫁给我吧。” “我不嫁,不嫁!”莲香捂着耳朵开始嘶吼,这样的话她听多了,突然,她一晃眼,似乎看到祁翊的手指动了一下,她立即走到床前,仔细的看向那双白玉般的手指。 这时,只见那手指开始微微颤动,此时,俊美男人的睫毛也开始颤动起来,看得莲香蓦地瞪大眼睛,“太子哥哥的手动了,眼睫毛也动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朱赤炼在看到祁翊手动眼动手,眼里不由得闪出一丝对智觉大师的佩服,“大师真是高人,果然是天下第一神医,没想到太子这么重的伤,竟然有转机。” 说完,他也凑向祁翊,这时,只见那亮光处,男人慢慢睁开一双漂亮的眸子,那双眸子半睁半阖,透着绝地的光华,刹那间便风华绝代,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这下子,莲香郡主和朱赤炼当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此时,床上的男子已经有些疑惑的睁开双眸,他慢慢的将凌厉的目光移向莲香和朱赤炼,随即冷勾起略微苍白的唇角,“本殿不是在苍祁,怎会在这里?” “太子哥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不过你身子现在还很虚弱,要多加休养才是,要少说话。”莲香郡主激动得眼里噙着热泪,又紧紧的握住祁翊的手。 祁翊见状,有些不习惯的慢慢抽离自己的手,他在看到众人的冬装衣着后,突然道:“现在不是春天,为何你们都穿这么厚?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这里,我不是正要去北麓侯府参加南宫老爷每月举行的宴会,怎么回燕国来了?” “啊?”听到祁翊的话,两人同时啊了一声,这时,莲香最先反应过来,她立即把朱赤炼拉起,迅速朝外边走去,留下祁翊一脸的迷茫。 走出内殿后,莲香赶紧拉着朱赤炼又走远一些,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两人一听到声音,立即跪到地上,给皇上请安,“给皇上(父皇)请安。” 大燕帝一进来,便看到两人跪在地上,忙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来,他则想踏进内殿去看祁翊,这时,朱赤炼一个箭步冲到皇帝面前拦住他,朝燕帝小声的使了个眼色,“父皇,太子醒了,但是,他刚才说了些糊话,很奇怪。” “怎么会这样?走,跟朕进去看看。”皇帝说完,便直接朝里面走,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回眸,朝两人警告的看过去,“一会儿,你们两个小心说话,有什么话让朕来说就行。” 莲香则一溜烟的跑上前,朝皇帝小声的把刚才祁翊说的话说了一遍,皇帝在听过后,微微眯起眼睛,便沉着脸走进大殿。 智觉大师说过,祁翊受了重伤,伤及心脉,醒来后可能有后遗症,这个后遗症不敢确定,但听莲香的话,祁翊说现在是春天? 带着满目的疑惑,燕帝踏进内殿,此时,看到祁翊漂亮的凤眸正淡淡的看向前方,在看到燕帝进来之后,神情仍旧淡淡的。 “渊儿,你醒了?来人,快去传智觉大师,让大师来给太子看看。”燕帝说完,走到祁翊床前坐下,一脸慈祥的看向他。 祁翊仍旧冷着脸,突然,他轻轻一动,便扯着了胸前的伤口,他只觉得疼得钻心,他慢慢掀开被子,这才发现,他胸前竟有两个染着血的伤口,正用棉布包扎着,看到这一幕,他只觉得脑子充血,好像有什么印象袭来,可他要再一想,却发现头很痛,便立即摇了摇头,抬眸看向燕帝,“我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在苍祁,难道,你又把我召回来了?” 听到祁翊的话,莲香和朱赤炼同时对看一眼,两人有怀疑,但又不敢说话,皇帝这时已经细细的打量着祁翊,便道:“朕并没有召回你,是你在苍祁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朕把你救回来了。” “任务?父皇,我并没有!”祁翊只感觉皇帝在欺骗他,脸色更加的严肃深冷,“我是要去北麓侯府参加月宴,乘坐的是马车,而且是春天,难道,我因为受伤,到现在就变成了冬天?” 祁翊说完,冷冷的眯起双眸,那冷色的眸子直射向燕帝。 大燕帝一听,猛然想起祁翊两件前与他通的信,当时祁翊说要替太子去北麓侯府找北麓府合作,那信是祁翊两年前写的,这是不是代表,儿子只记得两年前的事? 想到这里,燕帝立马看向祁翊,有些紧张的道:“你今年几岁?” “二十!不过你刻意给我减了两岁,正是十八,父皇,你到底想说什么?”祁翊目光有些愠怒,脸色随之下沉。 燕帝一听,心里当即有了想法,按情况,今年的渊儿应该是二十四,但他当初为了掩盖他的身份,刻意把他的岁数减了两岁。所以两年前,苍祁的人都以为渊儿只有十八,其实两年前他就是二十,如今过了两年,已经是二十四。 可渊儿竟然说他才二十,那不正是两年前?两年前他还不认识长乐公主,这是不是代表,他脑海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燕帝再次看向祁翊,有些试探的道:“你记不记得苍祁皇宫,苍祁皇后,苍祁的长乐公主,羽落郡主等人?” 听燕帝这么一问,祁翊忍住剧痛皱了皱眉,沉声道:“她们关我什么事?除了皇后和羽落,我不认识什么公主。” 祁翊说完,已经不耐烦的闭上眼睛,静默着忍痛,不再说话,皇帝这么一听,心里已经明白大半,这时,智觉大师已经在宫女的引荐下走了进来。 人还未进来,他就听到祁翊的话,在听到之后,他立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老夫已经料到了,这种症状称为连续性失忆,记不得最近两年发生的事,只记得太子之前二十年发生的事。” “师父,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苍祁?”祁翊一脸的疑惑,目光闪着莹润的光泽,他失忆了? 他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不清,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空白了许多东西,要他想,他又想不起来。 智觉大师进来后,便坐到祁翊床前,执手在他脉前探了探,这才道:“为师自然是来救你的,从为师了解的症状来看,太子的确是失忆,不过只忘记最近两年的事和人,就好像回到他在苍祁身份十八岁时的事,这症状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还得看缘分。缘分在,说不定立马就回忆起来了,如果缘分不在,说不定在辈子都回忆不起来。” 这时,莲香郡主和朱赤炼两人已经瞠目结舌的瞪大眼睛,没想到这种在别人身上才能出现的事,竟然在她们身边发现。 什么都不忘记,偏偏不记得最近两年的事,还真有些特别。 祁翊此时的凤眸已经嵌起阵阵冷色,突然,他只觉得自己的伤口很疼,额头开始冒汗,智觉大师见状,忙朝静一、静二道:“快,拿止疼药来,给太子服下。” ------题外话------ 亲们,谁要说我,果冻就画圈圈诅咒你们回到自己的身上,别怪果冻啊,果冻之前定的大纲就是要失忆的,不过很快会恢复记忆的,失忆是有原因的,亲们,不要打我,千万不要,我烤臭豆腐吃去了,要吃吗,来我请你们,绝对请的,前提是不准骂打我欺负我,欺负我的我要哭的,亲们善良一点吧,呜,看在果冻很可怜的份上,就不要指责果冻了。 第154章安容华羽落死期已到 静一、静二听完,两人立经拿出一瓶止疼药,迅速给祁翊服下,祁翊这时候在冷冷皱了皱眉后,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会众人,眼睫处依旧是冷冷的深色。 燕帝见祁翊这个样子,知道他还在怪他这些年都让他去做卧底,所以不打算理他,祁翊不给众人面子,所有人都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燕帝冷冷看了边上立着吊着手臂的含笑一眼,朝众人道:“所有人都跟朕出去,不准打扰太子。” 说完之后,他率先走了出去,莲香郡主跟朱赤炼们也全都退了出去,含笑也不敢久留,迅速跟了出去,等众人退出去之后,那床上的男人早已无比冰寒的睁开双眸,红唇邪佞的冷勾,眼里透出一片汪洋的影子。 大燕帝一走出内殿,便领着众人来到边上的偏殿,一进殿后,所有人都诚惶诚恐的立在一旁,只有大燕帝冷冷挥了身上的龙袍,坐在鎏金玉椅上,一双鹰隼般的双眸冷睨向众人,掳了掳深黑色的胡茬,沉声道:“关于太子失忆一事,朕要告诉你们,此事,你们不得乱讲。这两年的事情尽可以告诉他,包括他成亲之类的事,但朕要你们告诉太子,他的妻子是苍祁帝硬指的包办婚姻,他根本不喜欢长乐公主,他不爱她,娶她不过是迫于形势,因为形势所逼,才娶了长乐。如今,他在苍祁的族人被苍祁帝诛杀,只剩他和武穆王逃了出来,朕要他攻打苍祁,为在苍祁的族人报仇。” 大燕帝说完之后,众人都心里一惊,含笑眼眸里的神色却与其他的人不一样,大燕帝见状,当即冷睨向他,“含笑,朕知道你与太子的关系,但是,为了太子的幸福着想,你不能把真相告诉他,因为我燕国和苍祁是不可能和亲的。朕已经想清楚,明日就让凝渊露面,让百官来晋见太子,顺便给他指一门婚事,给他娶个太子妃。” 听到这里,含笑立即抬眸,十分紧张的看向皇帝,“皇上,可是太子很爱长乐公主,要是有一天他知道真相,肯定会恨我们的,我们不能这样,坚决不能给他娶太子妃。” 皇帝当即冷瞪向含笑,一掌拍在桌上,吹胡子瞪眼的道:“他爱她是一回事,他的幸福是另一回事。你是不是想让他心中惦记着楚芊婳,如果真是这样,他身子稍一恢复就会往苍祁跑,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万一他在路途中出事,被苍祁帝抓住怎么办?万一他为了楚芊婳无心报仇,不要这太子之位,你们担当得起这个责任?过去的事既然过去,那就算了,老天爷让太子失忆,就是为了让他不难过,朕是他父亲,自然是为他好,并不一直是为了朕的江山。” 皇帝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叹得所有人都神情肃穆起来,莲香突然有点可怜祁翊起来,他有喜欢的人,却因为身份不能在一起,如今竟然可怜的失忆,想起来,也真的很可怜的。 不过,太子能忘记长乐公主,对她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含笑沉吟片刻,只是咬着下唇,想到皇帝说的话很对,太子的确不能再奔波了,他也只是闪烁一下眼睛,“可是皇上,纸包不住火,凭太子的能力,他迟早会查出来的。” “你们不告诉他,他怎么查?外人又不了解他的家务事,他人在燕国,不在苍祁,此处没有苍祁人,只要你们不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除非他自己想起来。朕警告你们,谁要告诉他,朕就诛你们九族,皇子郡主也不放过。”皇帝说完后,便丢下众人,甩手就朝殿门口走去,去追等在门口的智觉大师。 在走到智觉大师面前时,皇帝作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便朝皇宫的紫竹林走去,一面走,一面听着地上吱嘎的脚步声。 智觉大师在思虑片刻后,抬眸看向大燕帝,“皇上真的认为不告诉太子,对他最好?” 皇帝对智觉大师一向尊重,两人又是多年的好友,大师也一直是他的人,和祁翊一起潜伏在苍祁的,便对他推心置腹的道:“朕的确是为了他好,有时候,忘记比得到更幸福,他不记得长乐公主,就不用为以前的事烦恼。从今以后,他只是燕国太子,要为武穆王府一家报仇,如今武穆王一直思虑着报仇之事,朕看得出,他与王府的人相处久了,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才想报仇,为了武穆王府老王妃,凝渊,也肯定会报仇的。” 智觉大师想说什么,始终在沉吟一阵后,随即保持缄默,当年他落难被苍祁先帝残害至燕国的时候,遇到了微服出巡的大燕帝,苍祁先帝因为受一位道人所迷惑,说他能制出长生不老药,他拿不出来,便被残害至此。 幸好大燕帝救了他,给了他新生,最后,苍祁先帝殁,他便接受了大燕帝的任务,把祁翊带去苍祁,当今苍祁帝有一次寻访到宁国寺,因为患了心疾被他治好,所以他便成了苍祁的国师,慢慢获得苍祁帝的信任,之后就一直暗中带祁翊,又教他医术,所以他与两国的渊源,还得追朔到上一任苍祁帝之时。 等送走大燕帝之后,含笑与朱赤炼对视一下,两人相视无言,随即朝内殿走去。 到了内殿的时候,祁翊已经半阖着眼眸,一排如刷子的睫毛微微闪了两下,剑眉英挺,昂首挑眉,眼神足够看透人心的斜睨着,“都过来,告诉本殿,这两年来,发生了何事,本殿为何会受伤失忆!” 祁翊的声音透着无比空旷的凌厉,眼神有如夜间的鬼魅那般邪魅,玉指轻轻的移向发端,此时的模样已经是灿若芳华。 含笑愣了一下,嘴角轻微的扯动,他身边的朱赤炼则有些尴尬的推了莲香一下,莲香急得忙朝祁翊道:“太子哥哥,您忘记了,因为您燕国太子的身份败露,苍祁帝下令追杀你,还杀了武穆王府全府,灭了你在苍祁的族,他要杀死你的时候,幸好皇上的人救了你,所以你才活了下来,幸免于难。” “什么?”祁翊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乌黑的眼里全是滔天的怒意,他在激动的时候,又扯动伤口,可他仍旧冷峻的皱着眉,咬牙忍住剧痛,“你说的可是真,苍祁帝杀了王府全府?包括王爷和祖母?” 祁翊说完,目光已经犀利的睨向莲香,莲香忙推了朱赤炼一把,朱赤炼也忙点头道:“是的,武穆王府全族被满门问斩,只有你和王爷逃了出来,如今王爷整日想着为你和他报仇,毕竟这么多年隐藏在那里,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太子不要太激动,请好生休养,为你的家人报仇。” “对,你的妻子也背叛了你,她是长乐公主,是苍祁帝的女儿,为了苍祁,她出卖了你们整个王府,刻意约你去皇宫见面,引你入瓮,让苍祁帝抓你,你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不要理那个女人,她的心太歹毒了。”莲香一本正经的说完,一边说,还一边遗憾的擦了擦眼角的泪。 祁翊本来已经够愤怒,他虽然对那个王府没有感情,可一想起自己的家人全被诛杀,这样的仇恨,让他怎能不气愤?这们的深仇大恨,让他怎能不报。 可他当听到生疏的妻子一词时,便更加深沉的看向众人,眼里的暴怒足以把人烧灭,“你们在说什么?本殿何时有妻子了,她是谁?” 看着祁翊茫然的目光,莲香的脸更加涨红,边上的朱赤炼正要说话,祁翊已经看向含笑,“你来说!” 含笑慢慢上前,思索一阵后,朝祁翊认真的道:“这两年来,太子的确以祁世子的身份迎娶了苍祁的长乐公主,但太子并不爱她,你们两人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太子想借助长乐更加靠近苍祁皇帝,而长乐公主也一直作为苍祁帝的棋子隐藏在太子身边。长乐是苍祁帝的人,她根本不爱你,在武穆王府惨遭灭门后约你进宫,再联合皇上埋伏你,差点将你射杀至死。所以太子,请安心养好伤,养好伤才能为武穆王府一府的人报仇。” 含笑说得一本正经,眼睛一眨不眨,严肃认真的模样不由得让莲香佩服,原来一向嬉皮笑脸的含笑说起谎来,也让人无法弄清真假。 “长乐公主?来人,拿她的资料来!”祁翊连觉都不想睡了,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心里有些前的微疼了一下,他很想知道自己娶的这个妻子是谁,长成什么样,性格如何,他又为何会娶她。 他自己只记得去北麓侯府之前的事,后边的一概记不清楚,如今听众人这么一说,原来,在北麓侯府之后的两年,都被他连续性的忘记了,这时候,他不由得有些难受的摇了摇头,这种失掉一些记忆的感觉很不舒服,他快暴怒得发狂,他很想找回那些记忆。 “殿下,这时候,你还是先躺着养伤,等伤口稳定下来再看公主的资料也不迟,属下这就去准备她的资料。”含笑说完,又恭敬的垂着眸,惹得祁翊有些怀疑的看向他,淡淡的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 “属下不敢,属下一直忠于殿下。”含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行了,都退下,没有本殿的吩咐,都不要进来打扰。”祁翊吩咐完后,继续眯着眼睛,不再搭理任何人。 看到祁翊不理会大家,朱赤炼只好拉着瘪着嘴的莲香退了出去,而此刻祁翊的心中,却一直索绕着长乐二字,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他怎么有些熟悉的感觉? 相对于这件事,他的失忆让他更震惊,他只觉得脑子闷得发慌,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事,他表面虽然平静,但心里的震惊、愤怒、冷恨、疑惑一齐涌了过来,让他的心五味杂陈。 恒山郡南部 一骑浩浩荡荡的士兵跟在大将楚宸烨的战马身后,一个个脸是透着无比强劲的光芒,这批将士都是跟了楚宸烨有十年的人,与楚宸烨的感情不比别人,楚宸烨叫他们往东,他们绝不会往西,为了楚宸烨,他们不要命都行。 当楚宸烨被皇帝下放到边关的时候,大家就十分的不服气,总想寻求机会给楚家军长长威风,如今齐王一派与太子一派更是水火不容,齐王被太子的人下毒昏迷,将士们早就想替齐王报仇,杀太子一个措手不及了。 两派之间残酷斗争了十几年,以前都是暗中相对,如今真的要摆到明面上来,将士们竟然毫不畏惧,反而有一种兴奋且期待的感觉。 楚宸烨勒紧缰绳,一直冷戾的望着前方,眉梢冷挑,乌黑的眸子泛着深冷的颜色,身上的黑色螭纹袍子散发着嗜血的寒光,策马迅速的赶在前方。 他要尽快赶回苍祁,不管是为了什么,为了父王,皇位,还是为了那个人。 苍祁皇宫 皇帝身上披着一件附玉蝉的多罗昵褥子袍,双手卷进棉质的手筒里,头上戴着明黄色的金搏帽,一双眼睛无神的打量着跪在御房里的太子等人。 太子则一副虔诚无比的模样,他身后的陈国公等一脸的肃穆,脸是还有隐隐的担心,片刻,陈国公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朝皇帝拱了拱手,“皇上,如今楚宸烨的大军就快到西蔺,而燕国的十万大军又在咱们南、北部骚扰,咱们究竟该如何应对?” 皇帝眼球泛黄,一脸的精疲力竭,样子越来越瘦弱,也越来越老,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却仍旧惦记着他的皇位,阴测测的道:“陈国公,你派人去接应他,就说,是朕的意思,为他远道归国保护朕接风洗尘,最好让他永远进不了皇宫。” 陈国公一听,心里立刻明了皇帝的意思,皇帝是想除掉楚宸烨,他立即迟疑的道:“皇上,楚宸烨武艺高强,身边又有誓死为他付出的将士,万一截杀不成,反而激起将士们的愤怒怎么办?” “朕此刻什么都不想管,只想看到他的尸体,谁敢背叛朕,都只有这样的下场,你出去。”皇帝朝陈国公挥了挥手,已经下了诛杀的死令,陈国公虽然有些忌惮,不过还是领命退了出去。 在陈国公退出去之后,太子已经笑着上前,一脸讨好的朝皇帝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截住楚宸烨,绝不让他威胁父皇的地位,父皇是千秋万代的明君,儿臣和苍祁百姓都忠心的拥戴你,对于有心思谋逆的,儿臣一定第一个挡在父皇前头,为父皇死而后已,在所不辞。” 太子样子摆得十分的虔诚,听得皇帝眼里稍微满意一些,不过,他同样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太子,他是知道的,齐王和太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想夺他的皇位,只是,太子至少好控制一些,至少他不会忤逆他,说的话也中听。 殊不知,有时候最好听的甜言蜜语,才是最噬骨的。 太子眼里是阵阵算计,见皇帝在怀疑自己,忙朝皇帝恭敬的道:“请父皇放心,儿臣已经将手上的兵权全部派去镇守西蔺城,到时候,敌军无论如何都打不进来,儿臣会立刻派人去齐王府,将齐王彻底解决掉,为父皇分忧。” 看到太子诚惶诚恐的样子,皇帝这才点了点头,“你不愧为朕最器重的孩子,朕当年立你为太子,就知道你最懂事,最孝顺,不像他们那样个个都只知道忤逆朕。你放心,只要你做得到,在朕百年之后,朕的江山就是你的。” 太子这下更惶恐了,眼底是得意和算计,面上则忙摇头道:“父皇怎么可能百年,父皇要活千年万年,天下的江山都是父皇的,儿臣不过想替父皇分担忧愁,哪敢肖想别的东西。儿臣一直是忠于父皇的,请父皇明察,就是让儿臣为父皇去死,儿臣也愿意。” 太子说完,已经重重的跪在皇帝面前,给他磕了三个响头,磕得砰砰的响,都这么大把年纪,还这么放低身段,看得皇帝眼里的怀疑更少,不一会儿便慢慢淡去,朝太子挥手道:“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等皇帝回到大庆宫的时候,发现宫里满是血腥味,那地上还有血迹,有宫女正在收拾,里面是一片浓浓的哀嚎声,听得他皱起眉头,迅速踏了进去。 “怎么回事,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皇帝背着手,气愤的一走进去,便看到安容华和羽落两人捂着满是血的脸在地上打滚,两人身子紧紧缩在一起,边上有宫女正在为她们清洗伤口。 看到这一幕,皇帝脸色当即阴郁起来,气愤的瞪着两人,“你们两个怎么变成这样了,说话!” 安容华奄奄一息,看到皇帝过来,忙拖着最后一口气爬到皇帝面前,朝他哀求道:“皇上救命,长乐公主要杀我们,是她把我们害成这样的,请皇上下令斩杀她,替我们报仇!” 皇帝原本十分的愤怒,可当他看到原本美丽的两名少女一下子满身是血窟窿,样子丑陋不堪,像极了八十岁的老妇时,当即厌恶的转过眸,“来人,还不把她俩带下去让太医看看?再宣长乐公主晋见。” 皇帝才说完,只觉得自己头有些昏,心中有是一阵怒火在燃烧,他迅速看向桌上的金丹处,拿起两粒就往嘴里塞,边上的常青山忙给他递仙水。 所谓的仙水,不过是安容华化的符水,里面加了催情药,皇帝一喝,只觉得身子更加燥热,可他又力不从心,身体早就被两个女人榨干了,便一下子躺在那龙床上,不停的开始申吟起来。 看到皇帝这副模样,羽落虽然有伤在身,不过心里仍旧觉得十分的畅快,这时,常青山已经命太监宫女把羽落和安容华扶出去找大夫医治,将两人带出去后,他这才迅速跑到皇帝跟前,耸拉着眼皮看着床上的皇帝。 “常青山……朕觉得好热,去给朕找两个妃嫔来。”皇帝微眯着眼睛,看向常青山,常青山一脸苦相的看向皇帝,担忧的道:“皇上,您身体欠安,不能再召妃嫔前来侍寝了,这金丹恐怕也不能再服了。要不,试试公主这仙丹?” 常青山说完,指向另一只金盒里十粒闪闪发光的小仙丹,可皇帝却摇了摇头,眼眸里是一脸的冷色,“朕不要,朕才不信她有这么好心,朕杀了祁翊,她还不得想着整死朕。” 皇帝一脸冷色的说完,就不去看那仙丹,之前他虽然让南宫婳给他制作了,但是他却不敢服用,他已经让别人试过药,但试得了这颗,又试不了那颗,总之,他就怕南宫婳给他下毒。 常青山则叹了口气,又将那盒子放进箱子里,“可奴才觉得,公主给的这仙丹有用,服用了肯定会治好您的风疾,您也不用再依附安娘娘的金丹……” “够了,你闭嘴……”皇帝说到闭嘴时,声音渐渐低微了下去,又十分的缓慢,眼睛慢慢的闭在一起,好像只剩一口气一般,吓得常青山忙朝边上的小太监比了个让他去请太医的手势。 皇帝此刻已经虚弱的吸着气,他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感觉腰部、肘部和膝盖等关节处疼得厉害,比以前患风疾时更疼了,他的脸部也渐渐发黑,比起之前来,黑了不少,两眼微微睁着,定定的盯着上方。 看着这样的皇帝,常青山担心得冷汗直流,一直跪守在皇帝床前,不一会儿,太医终于来了,那许太医一进来时,在看到皇帝后,便大为惊骇的放下药箱,先是朝皇帝行了礼,随后赶紧上前去给皇帝诊脉。 当他的手指一塔到皇帝的手腕上时,神色当即冷峻起来,由于皇帝之前一直让安容华让御用女医,根本不请其他太医来看诊,所以他如今一诊断,才发现,事情大了。 “皇上,您不能再服用这个金丹了,此金丹里含有汞的成分,这汞就是毒,如今毒素已经淤积在皇上的腹中,想要清除并非易事,要是再服用下去,恐怕……”许太医说到这里,便不敢再说,忙用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 那床上的皇帝一听,立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这太医,可此时他的面色腊黄,想站起身,发现怎么都起不来,他感觉自己的下身僵硬,双腿无法弯曲,他只能躺在床上。 “朕……不信,给朕金丹,朕还要服用,朕不服用……十分的难受。”皇帝在说完话后,常青山突然发现,皇帝的声音已经沙哑起来,和以前的中气十足完全相反。 他立即看向许太医,许太医摇了摇头,不敢将那金丹递给皇帝,只是一个劲的擦汗,皇帝气得想一拳给许太医打去,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这下子,他才惊觉,他的身体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凤銮宫 南宫婳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卷,这时,况勇走了进来,进来后,便拍了拍袖子,朝她半跪道:“公主,大庆宫来人传话,说皇上要见您。” 南宫婳转了转眸,缓缓将手中的卷放到桌上,“你去外头侯着,本宫一会就去。” 说完,她站起身,将手摊开,玉萼迅速上前为她披上一件缀红宝石璎珞的白狐狸披风,再给她一个铜掐丝珐琅的手炉,然后再轻轻虚扶着南宫婳。 南宫婳头上的金珠流苏垂落在耳旁,走路之间簌簌作响,显得清脆且明亮,脸上的妆容十分的精致,好像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慢慢出了殿门,坐上况勇准备好的轿子。 一路上,玉萼都有些担心,反而南宫婳一脸的平静,在到达大庆宫时,轿子还未停下,南宫婳便听到常青山的打滚跑出来的声音,“公主,您来了太好了,您快去看看皇上,皇上好像中风了!” “中风?”南宫婳淡淡转了转眸,如此大剂量的服用金丹,中风还是轻的,过不了多久,皇帝体内的汞毒会越积越深,伤及五脏六腑,会中毒而去。 不知道怎么的,对这个父亲,她竟然没有许多担心和在乎的神色,或许是两人没有什么感情,也或许是因为还不知道消息的祁翊。 在下了轿走进大殿之后,常青山一直担忧的跟在南宫婳身后,南宫婳则沉脸看向他,“可有给皇上服本宫研制的仙丹?” 常青山迟疑一下,小声的道:“回公主,皇上一直没有服用。” 南宫婳已经料到了,皇帝不信任她,自然不会服用那仙丹,这就叫做疑心病,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原本服了她的药皇上的病会有好转,也会控制住,可惜,他一直没服用,现在恐怕已经晚了。 在进入内殿的时候,南宫婳就听到宫女们嘤嘤哭泣的声音,她一进去,便看到皇帝微睁着眼睛,眼给子直转动,那样子似望着天,又有些呆傻一般的转来转去。 “公主,您终于来了,皇上这情形,好像中风了,他的身子僵硬,动都动不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微臣只能给皇上开些药,可皇上偏要服金丹,微臣实在没办法。”许太医叹了口气,立即跪到一旁去整理药品。 南宫婳一步步踏进大殿,慢慢朝皇帝走了过去,在走到皇帝面前后,她发现皇帝已经朝她瞪大眼睛,嘴唇蠕动起来,“你……你是来看朕笑话的?” “儿臣不敢,儿臣是来给父皇治病的。”南宫婳看向皇帝,眼里看不出什么表情,无论如何,皇帝也是她的生父,她不会嘲笑他,但,也没多同情他。 他残扔了杀了武穆王府一百多口人,她还记得那一天,整个天空都是黑色的,她虽然没亲眼看到那场景,但看到一直郁郁寡欢的老王妃时,她知道,武穆王府没了,她能理解皇帝为了巩固地位所做的一切,但,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宁肯错杀一千都不肯放过一个的残忍做法她不接受。 “你……你有这么好心?”皇帝的声音十分沙哑,听下去一片低沉,突然,南宫婳听到那龙床上滴水的声音,这时候,皇帝的表情十分的难看,众人又闻到一股尿骚味。 这下子,常青山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不好了,皇上失禁了!” 南宫婳见状,无声无息的抬了抬眸,而皇帝在感觉到身上的反应之后,一张脸又红又黑,愤怒的盯着众人,“胡说,朕没有,来人,快给朕服金丹,服了就会好。” “父皇,金丹根本是毒药,你长期大量服食金丹,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我很久以前就给过你解疾丸,是你自己没吃,后边又给了你仙丹,如今你这一切,都是你的怀疑造成的。已经晚了,女儿就是华陀在世,也救不了父皇,常公公,还请你好好守护好皇上。”南宫婳冷沉下脸,目光里闪着幽深的寒芒,皇上有这一天,都是他自找的,要是他早点停止服用安容华的药,改换她的,身体就会慢慢康复,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毒侵入体,想治都治不了了。 如今,她是真的没办法治这个病入膏肓的男人。 这时,门外传来有人给皇后请安的声音,接着,皇后已经紧张的走了进来,虽然皇帝之前罚过她打过她,但她们好歹是多年的夫妻,她带着楚云飞走了进来,一进来,两人就直朝皇帝的龙床奔了过去。 当她俩看到皇帝如今这个模样后,皇后眼里的神色虽怒,可也隐隐有一丝伤痛和疼惜,毕竟是她的丈夫,她做不到那么的铁石心肠。 “皇上,臣妾来了。”皇后一进来,便走到皇帝的床前,轻轻拉着他的手,眼里含泪的看着他,无论是南宫婳受伤,还是皇帝受伤,她都一样的关心。 皇帝在看到不嫌弃自己的皇后时,一双昏暗的眼睛慢慢亮起来,看到皇后那熟悉的脸,他好像看到一阵微弱的阳光,这阵阳光似乎在引领着他,照耀着他,给他温暖。 “你……你来干什么,你不恨朕?”皇帝沉下眸,身上麻木得失去知觉,如今的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动也动不了,说话特别的小声难受,呼吸局促,好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看了那桌上亮晶晶的金丹一眼,突然“啊”的一声低叫起来,“毁了……毁了,把那些金丹全给朕毁了!” 皇帝嘶吼完,一把闭上眼睛,重重的昏死过去,南宫婳见状,立即从袖子的药瓶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许太医,“皇上已经毒气入体,之所以突然中风昏迷,肯定是之前喝了什么东西。” 南宫婳说完,走到那摆放凌乱的金丹面前,看到金丹边上摆着一碗符水,这符水又黑又脏,看都看不下去,皇上又怎么喝下去的。 这时,常青山忙躬身上前,朝南宫婳恭敬的道:“公主,这符水是安娘娘给皇上化的。” “拿针来,让本宫看看。”南宫婳说完,常青山已经迅速递上银针,南宫婳接过那枚银针,拿在眼前轻轻瞟了一下,随即放到那符水里轻轻搅了搅。 不一会儿,当她把已经深黑的银针慢慢拿了出来,众人一看,当即倒抽一口凉气,这银针竟然变黑了。 皇帝在看到之后,当即瞪大眼睛,恨恨的盯着那银针,颤抖的道:“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银针有毒?” “父皇,有人在这符水里下了很重的水银和汞毒,还有一些其他毒药成分,看着像生死符,这样的水岂能喝,毒性那么明显,中风已经是最轻的。”南宫婳说完,将那颗银针狠狠掷在那符水里。 而皇帝在听到此话之后,他终于有些理解,原来是安容华的符水有问题,他喝了这个和服用了金丹,所以身体才搞挎了。 听到这里,他双眸已经泛着赤目的颜色,当即看向常青山,朝他大吼一声,“传令下去,抓住安容华和羽落,叫太子重审她们!” 听到皇后的处罚如此的轻,南宫婳知道皇上还在依恋安容华的金丹,为了打消他的依恋,她一个箭步上前,将手中的仙丹捏了一颗,径直朝皇帝嘴里塞,皇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南宫婳强制性的喂了一颗仙丹,他气得想反抗的吐出去,可一反抗,那仙丹已经被他一下子吞进腹中。 南宫婳则把袖子中的另一些仙丹交给皇后,目光铮铮然的看向皇帝,“父皇,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都这个时候了,你何不试一试。” 言下之意,反正皇上现在都中风,已经是死路一条,何不选择相信她。 皇帝眼里仍旧是浓浓的怀疑,不过这一次,他已经安静下来,身体的疼痛取代了一切,让他没法子与人计较,渐渐的,他竟觉得身上不那么发麻,只是身子仍动不了,身上的酸疼在轻微的减弱,但还是很疼,比起之前来要轻松不少。 南宫婳也只能帮皇上缓解一下疼痛,毕竟皇上已经毒侵入体,她虽恨这个不择手段的父皇,可她还是不忍心看着他活活疼死,毕竟血浓于水。 这时候,皇帝已经没之前痛了,猛一抬眸,他便看到皇后正温柔的替他擦汗,这时候,他眼里的愧疚越来越深,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畜生,竟然那样对他的妻儿,去相信明知有问题的安容华。 他早就知道那金丹有问题,只是他止不了,好像毒物一样上瘾了离不开,可如今,他竟落到这样的下场,现在再服金丹已经没用了,他人都动不了了。 想到这里,皇帝气得咬牙切齿,朝南宫婳冷声道:“长乐,传令下去,把安容华和羽落抓起来,这两个女人胆敢谋害朕,犯了欺君大罪,朕把她俩交由你处置,杀了她们!” 皇帝说完,已经气得身子抖了起来,连声咳嗽起来,皇后立即上前给他拍肩,又招呼人给他换衣服,因为他刚才失禁了。 看到皇后不顾前嫌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皇帝这下子脸色更加羞愧,可他现在更多的是愤恨,他还有万代江山,怎么能就这样中风了?他不服气,不信邪,一定要站起来守住自己的江山。 这时候的皇帝,已经在床上挣扎起来,他想站起身,憋了好久的气,根本是徒劳,看得皇后满脸的泪痕,心中再怨皇帝又如何,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没办法狠下心不管皇帝。 退出大庆宫后,南宫婳冷冷沉下眼眸,细细的将手中的银针举至头顶,看着这原本就是黑色的半截银针,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刚才在放银针时,她已经趁众人不备换了一根已经染黑的,还好,这墨汁遇水竟没全化,银针在带出来时,仍旧是黑的。 安容华化的符水倒是没事,不过,她说她有事,那就是有事,就算安容华没有符水这一个证据,凭她让皇上服的那些金丹,也足够她抄家灭门。 此时,在接收到皇上消息的乔侍卫和常青山已经跟在南宫婳身后,听她的吩咐前去偏殿捉人,这一次,看这两个贱人还不死。 ------题外话------ 呜呜,就知道的,就知道的,俺今天吃不下臭豆腐了,胖纸的忧伤你们懂吗?我明天争取早点更新,更晚了,榜都掉下来了。求2012人气作者投票啊,亲们投了说不定能挑中亲们免费旅游哦。很快就恢复记忆的哦。 第155章遭割舌头扒衣游行 在到达偏殿的时候,南宫婳突然听到两阵凄厉的惨叫声,她拂了拂身上的白狐狸毛斗篷,领着众侍卫朝偏殿走了进去。 一走进偏殿,她就看到安容华和羽落两人正看着镜中的自己惨叫,两人纷纷不能接受现在的自己,安容华之前就变丑过,还好一些,如今的羽落在看到原本自己精心呵护的美貌竟然变成这样时,她气得将手中的铜镜哗的一声摔到地上,朝身后的宫女们道:“来人,还不去催太医?叫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来,都是死的吗?要是我和安娘娘有什么差池,小心皇上摘了你们的脑袋!” “哦?本宫是不是来晚了,郡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满脸血疤,挺丑的。”南宫婳幽幽的声音至大殿外响起,吓得羽落猛地一回头,便看到盛装之下的南宫婳正踩着步子慢慢的走了进来,她身后的侍卫都一脸的恭敬。 “真是时移事易,前一刻皇上还在怀疑本宫,恩宠你们,后一刻,皇上就要本宫来杀了你们,安姐姐,羽落郡主,本宫是来送你们上路的。”南宫婳眸色幽深,艳红的唇角冷勾,一看到安容华,她就想起祁翊重伤的事,她不知道祁翊是死是活,但是,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为他报仇。 是她当初心软,留下这对贱人,才把祁翊害成这样,如今这一次,她绝不再心软,一定要除掉她们。 看到南宫婳如众星捧月一般沉着冷静的走进来,安容华和羽落两人都吓得瞪大眼睛,两人没想到被软禁的南宫婳,竟然有翻身的这天,皇帝的心阴晴不定,转变得实在是太快了。 “南宫婳!你少明知故问,我们这伤不是你害的?外头守着的太监们呢,怎么不进来把这贱人赶出去,谁允许她进来的?”安容华拿出安娘娘的气势,对着外头就一顿空吼。 那后边立着的乔侍卫见状,十分嫌恶的看了两人一眼,便严正肃穆的道:“偏殿的太监已经被常公公撤走,皇上已经下了死令,还请两位姑娘别闹了,这样闹下去,没面子的是你们。公主,你看是赐她们白绫还是鸩毒?” 乔侍卫说完,吓得安容华和羽落脸色大变,不过她们现在脸上全是血窟窿,脸色的变化让人根本看不清,只是两人眼里的恐惧和惊疑已经显得她们底气不足。 “只是赐条白绫,未免太便宜这两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她们把皇上害得中风,给皇上吃有毒的符水和金丹,任何一条罪都足以让她们凌迟,本宫真想让侍卫将你们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直到割上一千片,可惜,上天有好生之德。乔侍卫,你们先出去守着,让本宫和她们叙叙话,再怎么本宫与她们以前也是姐妹。”南宫婳说完,懒懒的抬了抬眼皮,随即坐到安容华对面的一张雕花凤椅上,身子斜斜的坐在那里,时不时抬着眼皮看着自己的指甲。 乔侍卫听完之后,忙和常青山行过礼后,就领着闲杂人等退出去守在门口,此时,大殿里除了安容华和羽落,剩下的全是南宫婳的人。 两人看到南宫婳如此的气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恐惧更甚。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们要见皇上,皇上是绝对不会让我们死的,你想暗中弄死我们,要是皇上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你和你母后。还有,皇上要我的金丹,没我的金丹他活不下去,所以他绝对不会让我死,他还在依赖我,你有种就别守在这里,去请皇上来。”安容华冷冰冰的看着南宫婳,心中仍有侥幸,想用金丹来威胁她。 南宫婳不自觉的冷笑出声,将身子斜靠在椅背上,慵懒而又邪魅的扫了眼两人,“你们还真是天真,皇上都中风了,吃金丹有用?本宫告诉你们,皇上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你们,不过是被金丹迷惑,不能自已,离不开金丹,才宠爱你们。他虽这样,心中却是清楚本宫和皇后才是为他好的,所以他一中风,知道彻底没救了,第一件事就是诛杀你们。你们以为用金丹威胁皇上,真的没有报应?你们猜,本宫为什么不将你们凌迟?” “你!我哪知道你为什么?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这一切都是你编的,你不将我们凌迟,是为了更狠的报复我们,我要见皇上!”安容华不服气的盯着南宫婳,眼里尽是恨意,凭什么她就能得到祁世子的爱,是因为身份和美貌吗?除了身份,哪样她没有,难道就该输给南宫婳? 南宫婳轻轻抚摸向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虽然隆起不明显,但一个半月了,已经有点感觉了,便朝安容华笑道:“因为,本宫怀了世子的孩子,自然要为这孩子积德,所以,愿意从轻处置你们!这个秘密,你们可不要到处乱说哦,乱说的话,是会被割舌头挖眼睛的。” 南宫婳说完,听得安容华满目的惊奇,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南宫婳的肚子,大为震惊的吼了起来,“什么?你竟然怀了祁世子的孩子?我不信,这是假的,你哪有那么好的福分,你在骗我。” “本宫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你们两心肠实在太歹毒,处处与本宫作对,就别怪本宫无情。安容华,仔细回忆一下我们初次相识的情景,那时,你是本宫的朋友,过的是怎样的安乐日子,如今,你是本宫的敌人,过的又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还有,你之前脸上的毒真的是本宫下的,不用你怀疑了,本宫敢作敢当。”南宫婳微眯起眼睛,眼里早已是缕缕恨意和肃杀。 “你……我早知道是你,你一直不承认,如今,你终于承认了。”安容华说到这里,突然垂下眸,她想起初次与南宫婳相识的日子,那时南宫婳救了她,她还能得到去侯府学医,最后靠着南宫婳进宫,成了女医官,遇见皇长孙,一路青云直上。 只是,这中间她受了好多苦,处处被人排挤,在哪里都比不过南宫婳,还被她害得脸上丑成那样过了大半年,如何,更是落到这样的地步,如果她开始选择做南宫婳的好朋友,像贵姐儿一样与南宫婳相交,如今是不是能安乐的结婚成家,有个优秀的丈夫? 可是,这一切已经晚了,她已经走上不归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只是,听到南宫婳怀有祁翊的孩子时,她只觉得心口好像有石头压着,好疼,好难受。 祁翊,那个天之骄子,燕国高高在上的太子,那个令人闻风丧胆,有勇有谋,天下第一美男,对别人都很冷漠,却只对自己的妻子温柔的男人,她却从来没有拥有过,她拥有的,只有这个名字。 “世子,世子……”想到这里,安容华轻轻的念叨起来,可一念叨,她就想起自己射向他的金箭,以及自己刺他的那一剑,她当即抓狂的捂着耳朵,凄厉的大叫起来,“南宫婳,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误伤世子,你还我世子来,你还我。” “大胆,我们驸马也是你能肖想的?闭嘴!”边上的玉萼气得瞪大眼睛,公主被软禁,世子被杀,皇后被打的苦,这一切都因为这两个女人,还有武穆王府一府被杀,仍旧是这两个女人做的,这两个女人已经罪大滔天,连老天都不愿意容她们。 看到安容华神情有些发麻,边上的羽落立即忍着脸上的剧痛推了她一把,“你在干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咱们要么赶紧逃出去找皇上,要么绝地反击杀了她。” 羽落的话提醒了安容华,安容华眼底浮现起阵阵算计,算着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南宫婳岂会没看懂两人的心思,便佯装不知的道:“现在,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说出对方的一个秘密,本宫就不杀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一柱香过后你们仍不说,那就休怪本宫无情了。” 南宫婳冷冰冰的扔下这句狠话,便开始去检查那桌上的金丹,想不到偏殿也有这么多害人之物,看来安容华已经找人来批量制作了。 听到南宫婳的话,原本就只是合作利用关系的两人心里都打了个突,羽落想站起身趁机逃出去,可她知道外面守得有护卫,是根本逃不出去的,这样还可能激怒护卫们伤了她自己。 如今不想死,就只有抓住南宫婳,可南宫婳离她太远,让她心中直发麻,这时,边上的安容华眼神有些浑浊的看向南宫婳,在思索一下后,突然超乎羽落想象的道:“是不是我说了她一个秘密,你就可以饶我不死。” 南宫婳一愣,还是安容华想得快,也够贪生怕死的,她知道自己犯的罪严重,怎么都是死路一条,便没经过思考就背叛了羽落,可见这种友情真的比仇敌还不如,经不起任何风浪。 羽落一听,当即反瞪向安容华,不敢置信的道:“你,你说什么?安容华,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出卖我?” 安容华冷冷扫了羽落一眼,不屑的道:“我和你一直都只是利益上的合作关系,况且,你之前分明有解药,硬是藏着不给我,后边需要我给你制药时才给了我解药,你不过想利用我除掉皇上。羽落,你这个奸滑的女人,威胁我,利用我,你以为我真的当你是朋友?你把我害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早就想你死了,亏你还这么天真,真以为我会甘心做你的棋子,任你摆布?” 安容华说完,迅速看向南宫婳,冷冷白了她一眼,便道:“我有话要说,其实羽落郡主进宫是为她全家五十九口人报仇,在十年前,她父亲威武将军因为功高震主,名声太大,赢得众多将士的爱戴,却因为皇上的多疑,被皇上栽赃了谋反之罪。之后,她全家除了她,就被皇上以叛国罪诛杀,全家被杀,她倒真沉得住气,幸好太后与她家有亲戚关系,在紧要关头救了她。然后她就趁机伪装进宫,想着时刻为家人报仇,给皇上炼的金丹,就是羽落叫我炼的,里面放了有毒的水银和汞等药物,还有催情药、媚药,为的就是尽快榨干皇上,让皇上中毒死去。我怀疑那符水里的毒也是她下的,因为我是绝对不想皇上早逝的,早逝,就意味着我们也会没命,南宫婳,我说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会遵守承诺饶我一命?” 安容华倒是转得快,她在看到乔侍卫和常青山带着武器和白绫、绳索走进来之时,就预感到自己会没命,既然斗不过南宫婳,她就暂时服软,先留自己一命,以后再找机会报仇也不迟。 听到安容华的话,南宫婳和玉萼等人都十分的震惊,想不到这其中竟有这些秘密,羽落竟然是进宫报仇的,怪不得她一个孤女也能深得太后的欢心,恐怕这些年为了获宠,花了不少心思,但这个并不代表她犯的罪行能被饶恕。 羽落听到安容华说了自己的秘密,气得咬牙,当即抬眸,朝南宫婳道:“不错,我是进宫来为父母报仇的,又怎样?皇上他就是个昏君,他怕我父亲势力太大深得民心会威胁他的皇位,就杀了我全家,难道我不该报仇?要是换作你,一样会这样,只不过我们是敌对,所以你说我手段狠毒。” “你错了,你报仇是你的事,但是自始自终本宫都没有伤害过你。之前本宫进宫时,你就联合琳琅郡主陷害本宫,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少在这装模作样的,你就是个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南宫婳说到这里,沉吟片刻,又道:“上次栖霞死时,是不是也有你的份?本宫似乎记得有人说,栖霞原本出不了宫,还是你帮她出宫的,看来,你和皇长孙之间也有点微妙嘛,皇长孙杀了栖霞陷害本宫,你也掺在其中,就是帮凶,本宫说得对不对?” “你!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羽落原以为这些事都没人知道,没想到,南宫婳竟然全知道。 南宫婳懒懒抬了抬眸,“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为了对付本宫和祁世子,你和皇长孙联手制造了栖霞和孙玉清的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今天,就是你们两的死期!” 这些事她怎么知道?皇长孙敌意那么明显,她一进牢他就追了过来,后边又有袁逸升的供词,她岂会不知道?只是羽落这个是她试探的,她真不知道。 没想到,就这么一试探,羽落就以为她知道的全抖了出来,看来,羽落一直就在下很大的一盘棋。 “呵,你知道我为什么总为难你?”羽落冷冷勾唇,朝南宫婳讥诮的道:“要不是你命大,你早死在我手里了,我喜欢楚宸烨,没想到他却喜欢你,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说楚叔叔?”南宫婳惊愕的抬眸,楚宸烨有喜欢过她?他不是一直嫌她是奶娃娃么,怎么可能喜欢她,他喜欢的只有月莳而已,她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是的,那次在歌舞表演之后,我亲眼看到,楚宸烨一人站在柳树下痴痴的望着你的背影,从那一刻,我就恨上你了。为什么天下的优秀男儿都喜欢你,南宫婳,你这个狐狸精!”羽落在嘶吼一声之后,突然一个健步站起身,迅速朝那殿门口处跑去。 安容华见状,也跟着向前跑,跑的时候她还趁机嚷道:“公主有孕,有祁世子的孽种,快告诉皇上,让皇上除掉这个孽胎。” 这下子,已经吓得玉萼脸色惨白,赶紧追了出去,南宫婳却不急,只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真为这两人的智商着急。 此时,她已经冷然站起身,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朝乔侍卫冷声吩咐道:“来人,这两个反贼竟想刺杀本宫,抓住她们,割掉她们的舌头!” 南宫婳说完,便双手环胸,沉静冷然的站在大殿口,只见安容华和羽落乱嚷着冲了出去,一冲到大殿口,乔侍卫的人就听到南宫婳的话,侍卫们已经鼓着眼睛,十分阴冷的拿着匕首上前,在安容华、羽落撞上去的时候,两柄匕首在她们的舌尖舞动,动作犀利俐落。 这一刻,只听“啊”的两声惨叫,两人痛苦的捂着嘴巴栽倒在地上,她们的舌头也没了。 “公主不要看。”玉萼立即挡在南宫婳面前,南宫婳则淡淡的眨了眨眼皮,这时候,安容华和羽落已经痛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叫什么,两人痛得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可舌头被割了,连叫声都断断续续,好像干鸭子一样。 “啊……啊……呜……”这是安容华痛苦的声音,她双手捂住嘴,满嘴的鲜血,连手上都是,那些侍卫们则冷的退到一旁,一个个十分嫌恶的盯着两人。 南宫婳将玉萼推开,一步步走到在地上打滚惨叫的两人面前,看着痛苦不比却愤怒盯着她的两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被割掉舌头的人,还能再说什么秘密?本宫都答应饶你们一命了,没想到你们这么蠢,竟然想行刺本宫。”南宫婳眼里是自信的笑,这个笑容,刺激得安容华猛地喷了一口鲜血,她终究还是输了,她斗不过南宫婳。 “呜,啊……”安容华此刻一脸扭曲,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脑海里只浮现起祁翊那温润的笑脸,她斗败了,是不是要和祁翊一起下黄泉了?如果是这样,那她也值了,不能和祁翊同生,但能与他共死。 似乎知道安容华在想什么,南宫婳慢慢凑近她,在她耳旁小声的道:“本宫相信祁世子福大命大,他很快会传来好消息的,安辛,你就下地狱去一个人辛劳,千万别再投胎转世来害人了,有个羽落陪着你,你在地狱怎么都不会孤单的。” “啊!嗷……”安容华只说得出这两个字,她恨恨的盯着南宫婳,猛地将手指放到自己嘴前,在染了一抹血迹后,准备在地上写字,她要把南宫婳怀孕的事写出来,要皇上杀了这个野种,只要皇上知道这件事,是绝对不会留这个孩子的,她看不得南宫婳怀祁翊的孩子,看不得两人幸福。 南宫婳早料到安容华有此一招,比起羽落来,她的生命要更顽强一些,毕竟以前她就受过不少苦。 看到这里,她朝边上的乔侍卫冷声吩咐道:“来人,削掉两人的手皮,让她俩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要让本宫看到地上有一笔划,就拿你们是问!” 南宫婳吩咐完,乔侍卫身后的侍卫们就像听到皇帝的命令一样,当即冲上前抓起两人的手,拿出匕首尖就去挑她们的手皮,这下子,十指连心,两人痛得更是大声,哭天抢地的大叫起来。 这时候的偏殿,原本安静的环境全被两人的惨叫掩盖,一阵阵鲜血直往两人的指头冒,手皮都被活生生的削掉,她们要想写一个字,那会痛得她们全身难受,这时候的两人,已经痛得当场晕了过去。 侍卫们直接将地上的血喷到她们眼睛上,两人又被浇醒过来,一过来,又是铺天盖地的痛吼声,这种削手皮的痛,就是切肤之痛,安容华这下子后悔得刚才的举动,她敢确定,她要是想用脚写,马上双脚会被砍断,现在,她哪有力气做那些,只是痛得快要死过去。 看着惨叫的两人,南宫婳只是冷漠的看向前方,眼里透出的凉意足以将人冻僵,看了眼远处的云彩之后,南宫婳朝乔侍卫和常青山吩咐道:“传令下去,安容华和羽落谋害皇上,在皇上的金丹里下汞和催情药,而羽落则威武将军的遗女,参与谋划这次案件,是为了替威武将军报仇。两人胆敢谋害皇上,必是死罪,将两人带下去,扒光衣裳,放进囚车里游街,游行完后再拖去菜市场处斩!” 南宫婳冷冰冰的说完,两人已经是绝望的再次嘶吼起来,这时候,乔侍卫和常青山已经领命,有侍卫们上前去拖两人,没几下就将满身鲜血的两人拖了出去。 宫殿外,人山人海的百姓都聚集到街上来,连因为害怕打仗平时很少出门的少女们,在听到今天要处决两个大妖女的时候,都冒着严寒来到街上。 有的手里提着鸡蛋,有的提着菜叶,有的则装着马粪、鸡粪、狗粪、牛粪等物,早早的等在街道两旁。 此时,人群里已经哄闹开来,有男人已经满目愤怒的吼了起来。 “这两个女人真是祸国的妖女,真该死,一会她们来了,咱们砸死她们。” “就是,竟敢谋害皇上,这个安侧妃,原本是皇长孙的女人,竟然睡到皇上的龙榻上去了,真够有不要脸的。听说那羽落郡主原来竟是威武将军的女儿,进宫是为了报仇,哎,这些女人怎么都这么歹毒,要是咱们皇上有事,咱们国家还不得大乱?” “来了来了,你们看,那两个妖女被押过来了,在囚车里,光着身子的。”此时,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不远处驶过来的囚车,登时,两排侍卫押着轱辘轱辘的囚车朝街道中央走了过来。 所有人都迅速朝那囚车上看过去,只见囚车里,两名光裸着的女子垂着头,一头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们的脸,她们脸上身上、手上到处是血迹,一直在车里晃动喊叫,可声音十分的难听,嘴巴上也是鲜血淋漓,好像没了舌头一样,连话都喊不出来。 对于这两个敢残害皇帝的妖女,所有百姓没有同情,有的只是愤怒,大家看到囚车一过来,立即大呼一声,“来了,咱们砸,砸死这两个妖怪。” 说完,已经有许多菜叶马粪和鸡蛋纷纷朝囚车砸过去,安容华和羽落吓得赶紧往角落里缩了缩,这时候,鸡蛋已经纷纷砸向她们,她们的嘴痛、舌头痛、脸前手也痛,全身都痛,已经没有力气阻挡那些鸡蛋,不一会儿,浑身便全部是鸡蛋和粪便,十分的恶心。 老百姓们却不理会的一直扔,对于这样祸害人的妖女他们不会手下留情,就这样,囚车在西蔺大街游行一圈,这两人也被众人砸得连模样都看不出来。 安容华死死的闭上眼睛,一抬手,就摸到脸上的菜叶和鸡蛋,她此时只觉得浑身很难受,这样的难受让她不禁越来越怀念与南宫婳初识的时候,如果那时,她没有害南宫婳,没有嫉妒她,会不会就不会有今天了? 如果那时,她只是把对祁翊的爱深深的埋在心里,不为了抢他做出那些事,会不会祁翊就不用受伤了? 祁翊如今生死未卜,她真怕自己连死的时候,都不知道祁翊的下落,她的这一生,除了得到祁翊赐的一个名字之外,什么都没得到,她好恨,恨自己的无能和痴心妄想,她这样的身份,又怎么配得上祁翊那样的天之骄子? 边上的羽落则冷冷看向众人,她输了,根本不是南宫婳的对手,只是,她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一眼,她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此刻,她觉得自己好脏,想到已经为家人报仇,她并没有一种轻松和释然感。 因为,皇帝在她家人死后,又风光了那么多年,如今在他老去的时候,她才报了一半的仇,还没整死他,想起来,她真的好恨,让皇帝多活了这么久。 突然,她似乎看到那人群中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们都易了装,一个个穿得和普通的老百姓没什么两样,可那站在前头的一名眼眸漂亮的男人,却是她十分熟悉的,那不是楚宸烨又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宸烨,想到这里,羽落再次抬眸,径直朝那戴着斗篷的男人看过去,果然,那真的是满脸胡茬,样子粗犷的楚宸烨,不同的是,他换下华服,与做买卖的商人一样的装扮,他似乎也知道她在看他,将目光冷冰冰的移了过来。 天哪,他看到她了,她们的最后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方式,她落到这样的地步,他一定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竟然敢害他心爱的女人,看楚宸烨的眼眸十分的深黑无情,羽落痴痴的看着他,想向他挥手,可手都痛得抬不起来。 这样的她被他亲眼看见,真是太丢人了,她宁愿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尸体,也不要他看到自己嘴角挂着蛋清的模样。 待羽落还要再细细的看一眼楚宸烨时,发现人群中早没了他的身影,不一会儿,囚车已经朝菜市口行走,老百姓们早早的来到这里,都等着看这场斩首的戏。 目的地一到,立即有侍卫下来打开囚车,把奄奄一息的两人拉上台,一拉上台后,就把两人压跪到台子上,此时,寒风萧萧,冷风灌进两人脖子里,冻得两人打了一个寒颤,一抬眸,便看到无数双愤恨盯着她们的眼睛。 “杀了她们,杀了她们!”老百姓们已经挥着手,又开始砸菜叶,齐体吼了起来。 秦琼坐在台子上,案桌上摆着监斩的令牌,边上坐着其他副官,还有侍卫等,在听到众人的呼声之后,他细细的打量了跪着的两人一眼,便用力的拿起竹筒里的令牌,将文书上两人的罪行念了一遍。 在念完两人谋害皇帝的罪行之后,秦琼当即大声道:“安容华、羽落郡主,犯了谋反的滔天大罪,按苍祁律法,该判极刑。来人,斩!” 说完,他将手中的令牌猛地扔到地上,只听一声如地狱来的斩字发现,老百姓们纷纷闭上眼睛,接着就是刽子手手起刀落的声音,不一会儿,听听砰砰两声,两颗头颅慢慢滚落到地上。 人群中的老百姓大多吓得不敢看,有的只觉得毛骨悚然,赶紧往边上退去,这下子,两人终于被处决。 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南宫婳正和皇后守在大庆宫,皇后在给皇帝擦手脚,南宫婳则在那里悉心的配药,不管皇帝怎么对她,她现在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毕竟,全天下人、全皇宫的人都看着她和皇后。 而躺在床上的皇帝此刻微眯着眼睛,他刚才又沉沉的睡了一觉,这一觉醒来后,就是似醒非醒的,要睡睡不着,要醒也醒不来,只是在服下南宫婳的药后,他的身上不再酸疼,而是一片麻木。 比直酸疼来,他宁愿麻木,毕竟这样只是动不了,但不至于疼得难受,如果再服安容华的金丹,他体内肯定欲火难耐,又把身体弄得酸疼起来。 这时候,他才知道,南宫婳给的药是对的,并没有害他,直到躺在床上,他才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这个父女情了,父女情肯定是胜过安容华和羽落的,怪只怪他之前太依赖金丹,一服上瘾就戒不了,即使他知道南宫婳的好意,也仍旧怀疑她。 皇后眼眶都哭红了,楚云飞则乖巧的站在边上帮南宫婳的忙,外边的宫女们忙前忙后,今天皇上没上早朝,要是明日再不上,百官肯定会来询问的。 如今皇上中风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一直被她和皇后捂着,之所以没告诉百官,就是怕朝野动乱,而这时候,太子已经在外头求见多时,南宫婳一直以皇上在休息为借口没让他进来。 “皇上,您好些了吗?”皇后在将皇上的手脚擦干净之后,给他套上干净的衣裳,将他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还往他被窝里放了一只牛皮的热水袋。 皇帝此时只感觉被窝里十分温暖,只是,如果这是健康的他,该有多好,可他现在享受这些,一点也不美好。 不过,对于皇后的不离不弃,他眼底的愧疚更深,便点了点头,“好多了,服了婳儿的药,竟然不再想服金丹,要是朕早听婳儿的,当初服下那药,也不至于下不了床。对了,太子在外头侯多久了?” 皇后迟疑一下,小声的道:“大约一个时辰了,他说要来看望皇上,有军务要与皇上商量,但臣妾怕皇上龙体未愈,就去谈国事,会伤着身子,所以一直没让他进来。” 皇帝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就让他再多等一会儿,他要是有孝心,就坚持得住。朕这副身子骨是不行了,对了,安容华和羽落处决没有。” 皇后看了看殿外,点了点头,“已经处决,在菜市口被斩首,当时许多老百姓上街,一齐唾骂两人,要不是她们俩迷惑皇上,皇上又怎会这样?” 皇后一脸的愤怒,不过却听得皇上脸色更羞愧,要不是他纵容安容华她们,他又怎会这样,如今又与皇后有了间隙,这样的间隙,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只是,他还惦记着他的江山,他才是千秋万代的君主。 想到这里,皇帝看向南宫婳,样子有些乞求的道:“婳儿,不知道朕这身子骨能不能康复,朕放心不下国事和苍祁的老百姓。” 南宫婳迟疑一下,朝皇帝恭敬的道:“父皇,儿臣会尽力的,只是,父皇体内毒素已经侵入五脏,恐怕清除不了了。” 皇帝这个时候已经没救了,她这样说,不过是缓缓皇帝的焦虑,只是,都这个时候了,他竟惦记着他的皇位,看来,皇位这个东西,真的能害死人。 皇帝在听到南宫婳的话后,眼里闪耀着浓浓的光芒和期待,又道:“朕不想死,婳儿,你一定要救救朕,之前软禁你和打了皇后,朕也是受安容华她们唆使。” 皇帝的声音十分的沙哑,胡子变得更白,眼睛此时更加的泛黄,看上去已经是风烛残年,他已经放下自己高高的身段,开口朝南宫婳央求起来,毕竟,这个时候的他,没有胜算,连床都下不了,自然是任由南宫婳和皇后摆布。 还好,皇后没有为难他,只是,他如果不将态度放软,真的怕婳儿会不救他,因为他愧对于她。 南宫婳忙道:“父皇别着急,你不会有事的,婳儿会尽力。” 正在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一阵浓烈的脚步声,只听常青山在门外一边拦一边焦急的道:“太子,皇上还没醒,您不能擅闯!” “你让开,本太子在外头等了那么久都没消息,怀疑皇上被皇后和长乐公主软禁起来,为了皇上的身体,本太子要进来一观究竟。”太子早就看到有宫女端着药水、血水跑前跑后,再说,这些都是表象,宫中他的人早将里面的事传给他,如今皇上瘫痪,正是他的好时机,时机都到了还不行动,那他这辈子的隐忍也就白费了。 太子盛怒的说完,已经领着几名副将一步步的走了进来,这时,皇帝立即抬起眸,不可思议的看向太子,愤怒的道:“太子,朕在休息,你没看见吗?出去!” 太子一进来,就看到满屋的药品和闻到满殿的药味,眼底的得意更深,他仔细扫了这大殿一眼,看到皇帝这个模样,当即假装冲撞了皇帝一般,朝皇帝歉意的道:“父皇,是儿臣鲁莽,儿臣只是来替父皇分忧的,儿臣怕皇后伤害父皇,只是,父皇躺在床上,公主又在配药,父皇生病了?来人,还不去请许太医来给皇上瞧瞧?” 太子一通说完,已经有侍卫跑了出去,气得皇帝吹胡子瞪眼,南宫婳则轻轻拉了拉皇后,两人不自觉的朝皇帝的身侧退了一步,皇后则冷冰冰的看向太子,一脸肃穆的沉声道:“大胆太子,皇上不过身子有些不舒服,谁允许你带副将们进来的?” 太子身后跟着陈国公等几名将军,一个个都怀疑的看向皇帝,陈国公在看着皇帝这副模样后,当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皇上,您怎么了?皇上今日不上早朝,难道就是这个原因?皇上身体有疾,那咱们苍祁怎么办?” “够了,朕还没死,朕只是身体虚弱。你们都退出去,等朕身子好了再上朝,现在朝中的事务由陈国公协助太子打理。”皇帝不想让众人知道自己中风,他怕有人一知道,朝野就会动乱,那不安分的人就会行动,到时候,他只有死路一条。 看到皇帝都这个模样了还在自欺欺人,太子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眼里嵌着无数的暗芒,朝皇帝道:“外头有几名老臣在求见父皇,想问问今天冬天如何安排江南流亡百姓一事,许多人都在等着呢。皇上如果只是身子不适,给大家说说话总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时候的太子,声音已经变得十分的阴冷,一步步朝龙床逼了过去,皇后见状,先将南宫婳推到帷幔后面,再一个箭步挡在皇帝面前,伸开双手朝太子道:“太子,你越矩了,未得皇上召见,不得入内,你想干什么?来人,还不快把太子等人架出去?” 皇后这么一喊,可外头根本没侍卫进来,南宫婳则紧张的盯着皇后与太子,那乔侍卫应该是太子的人,不然不会不进来的,那么说,这宫里大部分人都是太子的?皇帝的暗卫呢? “皇后娘娘,本宫不想干什么,只是父皇年事已高,生点小病难免出大问题,本宫想看看父皇的病到底怎么样了。难道本宫想向皇上尽点孝心都要娘娘同意?”太子的声音威胁味甚浓,让后边的陈国公也听见了,陈国公是一直忠于皇上的,见太子这样,便立即起身上前一步。 “太子殿下,如今皇上身子真的不适,要不,咱们明日再来探望?”陈国公手中有兵权,但那些兵全是楚宸烨的,听不听他的还是后话,太子自然不忌惮他。 太子在看了陈国公一眼后,当即冷沉下眸,“陈国公,本宫看你是老糊涂了,你没见皇上下不了床,已经中风了吗?皇上中风可是国家大事,关系着苍祁的兴亡,咱们进来是要帮忙皇上的,万一皇上不小心驾崩,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住口,朕还没死,太子,你太忤逆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皇帝看着脸色冰冷的太子,他有些颤抖的转动着眼珠,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相信的儿子,竟然是这种人,他一直知道他和齐王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是他没想到,齐王喜欢忤逆自己是早表现出来了,而太子一直伪装着,可见他心机之深沉。 太子此时已经满目的得意,而他身后的下属们在听到皇上中风之后,一个个只觉得头脑发热,轰然跪到地上,浑身紧张起来。 这皇帝驾崩可是大事,万一弄个不好,这皇位之争必然会鲜血溅地。 南宫婳冷冰冰的看着太子,看来,这宫中有他的耳目,不然他不会知道得一清二楚,看来太子下这一步棋下了许多年,随时都想着找机会篡夺皇位,他完全可以等皇帝死了直接继位,但他等不及,怕楚宸烨回来后会生变,所以一收到消息就行动了。 皇后气得浑身颤抖,拽着太子就道:“太子,你这是逼宫?” “儿臣不敢,只是皇上中风这件事,看来儿臣要出去给老臣们说说,都这个时候了,皇上是肯定不能处理国家大事的。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宫这就出去和大臣们商量,看皇上何时下诏书,把皇位让给我。” 太子说完,已经咄咄逼人的瞪了皇帝皇后一眼,随即领着人大步的退了出去,那气势已经告诉众人,这宫里已经是他的天下。 皇帝见状,气得用力的咳嗽起来,他原以为自己能平静两天,没想到,老天不让他平静,前有狼后有虎,他现在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干咳嗽,要是这时候皇后和南宫婳也背叛他,他就真的没救了。 不过,皇后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皇后一直兢兢业业的守在他身旁,看着皇帝面如死灰的神色,南宫婳紧紧绞着手指,这个天下,究竟要怎样发展? 在一路回到凤銮宫的路上,南宫婳都看到宫里的大多侍卫都换了一批,全部是生面孔,那些大臣们和太子在明殿里商议着什么,后面又各自回家,太子的人又匆忙的进进出出,完全把皇宫当成了自已的有,而皇帝的人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她现在算是懂了,皇帝是日子过得太安乐,总以为天下是他的,一意独行,根本从来没意识过自己艰难的处境,如今,大批人手被太子的人换掉,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楚宸烨不在西蔺,无人能制约太子,只有宇浩轩和陈国公等人反抗。 这一路上倒没有阻拦她,之前禁她足的禁令早就解除,她领着人迅速回到凤銮宫,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天上的乌云像浓得化不开的墨汁,紧密的覆在天上,让人感觉透不来气。 凤銮宫门口的侍卫并不是很多,大概太子觉得她没什么战斗力,不用调这么多侍卫来守住她,大多侍卫被调去守城门去了。 凤銮宫里一片冷清,南宫婳有些困乏,在大庆宫忙了一天,她这时候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南宫婳一进殿,就脱掉身上的斗篷,玉萼忙扶她走进内殿,内殿的纱蔓早就被人拉了下来,玉萼将南宫婳扶进来后,便领着人出去打热水。 此时,大殿内里只剩下南宫婳一人,她觉得身上的衣裳都好像透着一股安容华的血腥味,便朝外边的绾绾道:“你们去打水来,本宫要沐浴,对了,本宫换衣裳,谁也不许进来。” 她换衣裳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进来看着,这么一吩咐完,绾绾立即应声忙去了,大殿口的羊皮帘子也被绾绾放了下来。 此时,内殿里的桌上点着阵阵好闻清雅的薰香,每个角落都点着一盏大型的莲花盏宝灯,将整个大殿照得十分的明亮,南宫婳走到屏风后,将自己身上的外衣取下来,背对着帷幔,准备褪下自己白色的里衣,突然,她闻到一股血腥味,甚至还有一阵男人的喘息声。 听到这阵声音,南宫婳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就尖叫起来,她立即将自己的外袍穿上,胡乱的给自己系上腰带,迅速扫向内殿各个地方,抬眸四处看过去之后,她却什么都没看到。 突然,她将目光看向那帷幔处,只觉得今天进来时帷幔突然被放下来有些奇怪,便捂着心口,一步步朝那帷幔处走过去。 南宫婳此时的表情十分的紧张,她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慢慢走到帷幔对面五步开外,却不敢上前,这时,她一把抓起屏风架子上挂着的一柄匕首,死死的盯着那艳红的床幔。 “你是谁?出来,放心,我不会大喊大叫,不会叫人来抓你。”南宫婳怕自己此刻喊玉萼等人会激怒对方,到时候惹得对方杀了自己就亏了,于是采用怀柔战术。 这话一说出来,那帷幔便慢慢的朝两边打开,她一抬眸,便看到里头一袭玄色锦袍的男了手中的剑正刺进他的被子里,而男人的肩头有一片伤口有鲜血,不过那伤口已经结痂,男人一看到她,狭长的眼眸便露出一股慵懒的笑意,“很意外吗?” 南宫婳在看到是楚宸烨时,随即冷静的放下手中的匕首,都受伤了,还摆出一副潇洒不羁的姿态,她白了楚宸烨一眼,便坐到凳子上,“一点都不意外,如果是想害我的人,不会到现在都不动手。” “所以,是在乎你的人,所以才没动手?”楚宸烨说完,已经冷然走下床,目光深邃的看向南宫婳,这么久不见,她似乎清瘦了不少。 南宫婳替楚宸烨倒了杯茶,楚宸烨那俊逸的脸上已经冒起胡茬,许久不见,两人也许久没有交谈过,如今,竟有些生疏起来。 ------题外话------ 亲们,帮果冻投下票票哦,谢谢了,地址是:书页上方——2012人气作者投票——找到投票结果——点击进入——找到果冻的名字,谢谢亲们了,果冻以后会努力早更新的。 第156章太子逼宫局势将变 只是,楚宸烨问的话,却让她觉得有些尴尬,这时,南宫婳看到楚宸烨有血的肩膀,忙看向他,一脸的疑惑,“这伤,是哪里来的?” 楚宸烨皱了皱眉,眉宇间却有一种轻松淡然的宁静,“不碍事,和陈国公的人暗中较量了一下,不过,对方比我更惨,他断了两只胳臂。” 楚宸烨在说的过程中,一双眼睛都仔细的看着南宫婳,面前的少女如水一般纯净,眉眼弯弯,透着一股睿智的光芒,只是眉宇间总有缕缕忧愁。 看着楚宸烨强撑坚强的样子,南宫婳从桌底抱起药箱,轻轻将药箱打开,把里面的一支金创药膏拿了出来,“叔叔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忙?” “男女授受不亲,一般人我都不让她碰,不过如果是婳婳,本叔叔很乐意。”楚宸烨说完,已经有些认真的看向南宫婳,眸里嵌着晶莹的影子。 南宫婳听完后,却是一本正经的站起身,走到楚宸烨面前,一边用剪子剪开他肩处的衣料,一边道:“我本是医者,医者救人为上,不分什么规矩礼教,就像兽医不分公兽和母兽一样,都是在行善积德,你这伤口若再不敷药,恐怕会化浓,到时候怎么逃离皇宫?” 楚宸烨一听,眉锋冷挑,薄唇紧抿,“你讽刺本将军是野兽?” 南宫婳却朝楚宸烨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理会他,一剪开他的衣裳,她就看到他左肩处有一粒约到三寸的伤痕,立即用棉布和清水给他清洗起来。 看着南宫婳专心致志的样子,楚宸烨突然觉得,如果他能有一位妻子,在他受伤的时候,认真专心的关心他,为他敷药,安静而细心,在他晚归的时候,能给他亮一盏灯,这样的温暖,似乎也很好。 想起刚才她的话,他嘴角勾起一抹冷色,无比淡定的抬起眸,“逃离皇宫?我这次回宫,若是为了逃离,我还进宫做甚?我要的可不是这些。” “你要的是什么?”南宫婳已经帮楚宸烨清洗完伤口,接着把药洒到他的伤口上,在这过程中,楚宸烨眉头都没皱一下,直到南宫婳给他将伤口包扎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楚宸烨说完,漂亮的眼眸看向窗外的圆月,沉寂而淡然。 燕国皇宫 长乐宫 “行了,都滚出去!”祁翊看着给他包扎完伤口的宫女,没好气的暴吼了一声,吓得宫女们拔腿就往外跑,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太子的心情都很不好,像头暴怒的狮子。 含笑和喜宝躬身站在边上,两人都一脸的肃穆,过去四、五天,太子的伤口好了一些,但他仍下不了床,因为不能下地,不能做想做的事,他脾气就变得有些暴燥起来,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很不喜欢皇帝给他指的那个太子妃,拥有燕国第一才女与美人之称的武国公之女月蝉娟。 含笑正在思索中,猛地一抬眸,便看到正冷酷无比看向他的祁翊,此时,祁翊已经危险的眯起眼睛,嘴角邪佞的冷勾,眼里的魅惑显得他十分的妖冶,好像坠入凡间的精灵,“看什么?本殿很好看?去,把本殿在苍祁的妻子的画像拿来!” “这……殿下,皇上说您身子还未康复,不能受刺激,万一你看到这个妖女受刺激了怎么办?”含笑有些尴尬,这两天太子都问他要画像,他一直找借口不给,差点就掉了脑袋,他怕的是太子看到南宫婳那么美,万一又一次爱上怎么办? “又欺瞒本殿,你不给,本殿自己去找!”祁翊说完,捂着心口作势就要下床,吓得边上守着的太监全跪了下来,含笑见状,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下,“那就请太子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取。” 说完,他朝边上的喜宝使了个眼色,一阵风火似的跑出了内殿。 祁翊见含笑终于领命,眼底的怒意这才消了一半,要不是看在含笑跟了他多年的份上,他早就把他斩杀了。 正在这时,门外已经传来含笑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祁翊淡定的挑起眉时,发现含笑已经踩着步子擦着汗水迅速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幅画卷。 一看到这幅系着红色流苏的画卷,祁翊冷冷接过来,慢慢将它打开,在打开的瞬间,他没先看画卷,而是先看了含笑,见含笑一直低着头在擦汗,这才将目光放到展开的画上。 一展开,祁翊便有些惊疑的盯着这幅画,只见画上的女子瘦倒是瘦削,只是脸上有许多麻子,生着一双三角眼,吊梢眉,嘴巴涂得很红,好像驼背似的在看什么东西,女子边上有一颗樱花树,树下守着两名打着云伞的侍女,在看到如此丑陋的女人之时,祁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含笑,“你确定你没拿错?” “回殿下,没拿错,长乐公主的确是这个样子,这也不能怪她,她以前在北麓侯府长大,从小受到姨娘的排挤,生活过得不好,所以长成了这样。她皮肤也有些黝黑,不过无论她再漂亮,殿下都是不喜欢的。”含笑忙中规中矩的回答。 祁翊转了转眸,又看向画中一脸陌生的女子,慢慢将那画卷卷上系好,放到自己床前,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名小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一听皇上驾到,含笑等人立即跪下行礼,此时,只见燕帝身后跟着百官,一齐朝大殿涌了进来,所有人在涌进来之后,都急忙的朝那大床上看过去,因为今天是大燕帝向百官公布太子真容的日子,大家一直好奇太子真容究竟长啥样,都起一睹究竟。 当众人看到正斜靠在床上,狭眸冷戾,俊美高贵,举手投足间都有一投贵气的男儿时,一个个不由得惊叹起来,原来真正的太子竟长得这么的俊美,美到三里之外无人敢比。 祁翊见这么多人都盯着他,不由得挑了挑眉,这时,前头的皇帝已经上前,朝众人道:“众位卿家,太子小时候出过痘症,一直见不得风,后边也就习惯了。如今他的痘症已好,朕年事已高,也是他该露出真容的时候,还不快见过太子。” 大燕帝威严的说完,众大臣在看了眼祁翊后,一个个忙跪在地上,给他行礼,“微臣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卿家不必多礼,本殿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多了张皮囊,你们也别把本殿当鬼神,都平身吧。”祁翊说完,微微抿唇,身上透着王者应有的高贵之气。 众人听完,立即道:“臣多谢太子。”说完,众人慢慢的起身,一个个都偷偷打量起这太子来。 有人怕太子和以前不一样,而在听到太子熟悉的声音以及看到他高大的身形时,这才确定这就是以前戴面具的太子,不同的是,现在的太子不戴面具了。 以前太子戴面具,大家都以为是因为他脸上的痘症,时间长了也习惯了,无人敢看他的真容,如今太子主动露脸,是不是代表,大燕帝已经有将皇位传给他的心? 大燕帝一直很宠爱太子,这太子也很争气,这些年来十分的优秀上进,的确堪当储君人选,这样的话,那大家向太子靠宠,也不失为一种巩固自己的手段。 “朕今天除了让众卿家见太子的真容之外,还有一事要宣布,要想立业,必先立家,太子已经年有二十四,也该成得家了,朕已经给他挑好太子妃,乃武国公之女月氏蝉娟,月氏精通琴棋画,是燕国第一才女与美人,堪配太子,那就……一月之后大婚吧。” 皇帝思索一下,将大婚的日期说了出来,却听得祁翊眉梢微挑,双眸冰冷的看向他,而此时的其他大臣,大家早已心中有数,这月蝉娟十分的优秀,早就是内定了的太子妃人选,大家也没多大的反应,早就料到了。 “臣等恭喜太子,武国公之女才德兼备,是担任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这时,边上的一名大臣已经率先朝祁翊表态度,恭喜起来。 祁翊在听过之后,淡淡垂下眸,纤长的睫毛微敛,不紧不慢的看向众人,“月蝉娟有多优秀,能比得过苍祁的长乐公主?” 这是一句试探,此话一出,皇帝和含笑两人脸色立即变幻起来,而不明就里的大臣们在听到之后,已经有快嘴之人当即道:“咱们燕国的才女自然是天下第一,只是,那长乐公主也十分的优秀,太子又不是没见过。难道太子忘了,上次太子去苍祁参加苍祁国宴的时候,那长乐公主琴棋画样样皆精,而且还能吸引百蝶环绕身侧,而且听说她十分聪慧,长得国色天香,难道太子当时没见到她?” “咳咳……”此时,皇帝已经假装身子不舒服的咳了一声,那大臣感受到皇帝的暗号,立即疑惑的闭嘴不说,一般这种情况,就是皇帝让他们住嘴的意思,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 祁翊在听到这大臣的话时,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好你个含笑。 皇帝此时脸色陡地变得冷冰,儿子在苍祁当卧底的事只有一些近臣知道,其他大臣百官是全然不知情的,这次儿子受伤一事,他也说成是夜探苍祁皇宫时遭苍祁皇帝埋伏,大家根本不知道朱赤炼是一直伪装的假太子,也不知道渊儿就是隐藏在苍祁的第一神医,要是透露得太多,会闹得燕国大乱的。 有些秘密,不适合众多人知道,他更怕有人将南宫婳的优秀全说出来,到时候与自己的话前后矛盾,会惹来渊儿猜疑,所以便狠狠的瞪了那大臣一眼。 而祁翊,只是随便一句谁比较优秀的问话,已经试探出一些大概,大臣说她的妻子国色天香,十分聪慧,但含笑给他的画像上是一个丑八怪,便又看向边上的大臣,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说本殿喜欢苍祁的长乐公主,想与苍祁和亲,那又如何?” 有大臣一听,立即摇头道:“这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燕国储君,那长乐公主虽然年轻貌美,但已经嫁人了,嫁的是苍祁的少年神医祁翊,只是,殿下怎么对那公主感兴趣了?” “本来没兴趣的,听你们这么一说,倒有些兴趣了。”祁翊看了看众人,便有些乏了似的闭上眼睛,这下子,皇帝立即朝众人道:“太子这次为了燕国去刺探敌情受伤,你们还是不要多加打扰,都退下吧。” 众人立即又朝祁翊行了一礼,齐声道:“殿下为了燕国牺牲这么多,是我燕国的福,也是我燕国的伤,还请殿下好生休养,争取早日康复,臣等告退。” 看着众人一脸恭敬的退了下去,皇帝也悄悄看了祁翊一眼,脚底一滑,转身就想溜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回来!” 此时的皇帝只觉得满头冷汗,在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面前,他有时简直是一点作为皇帝的尊严都没有,完全被他掌控在手里,都是因为他以前愧对于皇后,才造成今天处处都觉得亏欠儿子,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作为补偿的心理。 含笑和喜宝见这两父子终于要对话了,两人立即将边上的闲杂人等都招呼着退了出去,两人随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待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皇帝此时已经不再是那个威仪天下的王者,而是一个已经历经沧桑的父亲。 “父皇,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祁翊眼里满是恼怒,玉手握成拳头,一脸的不悦。 大燕帝则迟疑一下,思考一会儿,便道:“长乐公主的确聪明,但她的小聪明用在对付你身上,你在苍祁时,处处受制于她,好不容易回到燕国,朕绝不会让你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好不容易回到燕国?父皇,不是你把儿臣送去苍祁的么?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母后要补偿我,怎么没把后宫那位杀了,还让她逍遥自在的活着?”祁翊眼里迸射出深冷的寒意,声音如落地的玉珠那般冰冷。 大燕帝听到祁翊的质问,眼里是浓浓的愧疚,叹了一口气后,道:“是朕对不住你母后,但……” “但皇后娘家势力庞大,是吗?明知道她娘家掌握着燕国的兵权和经济大权,你还让我娶她娘家的月蝉娟?父皇,这样只会更壮大她的势力,有时候你要学会说不,要强硬的拒绝,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娶月蝉娟的,如果她执意要下嫁,那我宁肯不要这太子之位。” “你!”大燕帝此时已经是眉梢冷挑,在看到这个拿他没办法的儿子时,他本想发火,可想起儿子多年来受的苦,还有现在身上带的伤,他只好妥协的点了点头,“好,你不喜欢她,朕这就取消这门婚事,但是,你不娶月蝉娟,不代表朕会上你接触楚长乐,她姓楚,你姓朱,你们是永远没可能的。” 大燕帝说完,盛怒的拂了拂袖,便气恼的退出大殿,等大燕帝退出去之后,祁翊轻轻捂住胸前,慢慢走下床,只着一件白色的丝滑里衣,朝寝殿里边的内殿走去。 这是他存放东西的地方,以前他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总会放在那只百宝箱里,现下他能下床行走,便要亲自来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以前的东西存放在这里。 他不喜欢这种失去一段记忆的感觉,他要找回他的记忆,不想再过这种受有蒙蔽的日子。 等他走进内殿时,已经看到那只百宝箱安静的呆在角落,他走上前抚上箱子的银盖,看着这闪闪发光的箱子,轻轻将他打开,一打开,里面一幅卷着的画就映入他的眼帘。 这里有画,是他几时放的? 看到这画,祁翊一把将它拿起来,再细细的展开,才展开一个角,他就看到一双美丽得如同皎月的眼睛,接着,便是女子蜜彩般的红唇,甜甜酒窝,温柔的笑魇,纤细的腰肢,如莲藕一般的玉指。 这样的女子,真是让他眼前一亮,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是,这画没有名字,不知道画中的女子是谁,祁翊微眯起眼睛,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含笑的声音,“殿下,智觉大师来给你复诊来了。” 听到含笑的声音,祁翊冷然的将那画放下,盖上箱子,沉吟着脸走到大殿中。 凤銮宫 这一晚,楚宸烨睡在贵妃榻上,南宫婳睡大床,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在清晨时,楚宸烨听到床上传来南宫婳微弱的申吟声,好似她在强忍着什么痛苦,紧急着,南宫婳已经掀开床帘,捂着胸口对着外面的银盆干呕起来。 楚宸烨见状,立即下榻走到南宫婳面前,一靠近她,他就看到她脸色惨白,脸上冒起阵阵冷汗,他立即一把捏住她的手,发现她的很凉,他再扶上她的额头,她额头上的温度也很低,他脸色当即凝重起来。 “婳婳,你怎么了?”楚宸烨不懂医术,但他也感觉到南宫婳的情况不妙,昨晚都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就难受得面色惨白的呕吐起来了。 南宫婳难受的吐了一阵,没吐出什么东西来,这才缓缓将手探向自己的脉,而此时,她不经意的抬眸,看到楚宸烨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她,眼里透着浓浓的关切和温柔,这是她从来没在他身上见过的。 南宫婳在替自己诊完脉后,眼里立即露出一阵恐惧,看向楚宸烨,“可能是我最近吃得太少,身子出了问题,伤及了腹中孩子,还好没有大碍,只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保不住这个孩子了。” 听到南宫婳的话,楚宸烨心里已经震惊起来,“你怀孕了?何时的事?” 他怎么不知道,他心中还有一丝期翼,关于南宫婳与祁翊分开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有了祁翊的孩子,他立即将她扶躺到床上,朝外边道:“来人!” 玉萼正在外边准备早膳,冷不防的听到有句男人的声音,吓得汗毛直竖,神精立刻紧绷起来,她迅速跑向内殿,一跑进去,就看到楚宸烨正在替自家公主腋被子,动作极其的温柔,而他左臂上还绑着伤带。 “楚……将军。”玉萼吓得瞠目结舌,差点就尖叫起来,此时,楚宸烨已经微眯起眼睛,看向她,“你家公主身子不舒服,有可能是饿的,去给她端一碗极其补的粥来。” “楚……楚将军,你怎么在这里。”玉萼忍不住心中的疑问,这时,南宫婳已经安然的看向她,“不要告诉任何人,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是,公主。”玉萼说完,忙跑了出去。 而此时,大殿里十分安静,南宫婳微微敛着眸,楚宸烨则仔细看着她的脸色,在她额头上轻探了一下后,神色仍旧十分的冷峻,只是心中已是一片苦涩,苍凉、惊疑接踵而来。 这时,玉萼已经将准备的早膳端了起来,楚宸烨一看到,立即亲自上前接过那碗热的雪蛤粥,走到南宫婳面前,拿着勺子在粥里轻轻搅了搅,待粥微冷些之后,这才喂到南宫婳嘴边。 南宫婳觉得很过意不去,想自己喝,可楚宸烨态度坚决,样子十分的认真,她只好微微张开嘴,努力的吞下一口粥。 她是真的吃不下,因为她不知道祁翊的消息,楚宸烨则紧张的看向她,“如果你再不好好吃饭,你和他的孩子就真的会没了。本将军早已派了人去燕国打探消息,不出明日,探子就会回来,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他的情况。倘若现在都没放出消息,肯定还活着。” 听到楚宸烨漫不经心的话,南宫婳一颗提着的心稍微松懈下来,是的,他说得对,她要好好的吃饭,要把自己养得健健康康的,她要保住他的孩子,否则她也会恨自己的。 想到这里,南宫婳一把接过那粥碗,自己动手就囫囵吞枣的吃了起来,正在这时,大殿的窗外有只鸽子迅速扑闪着飞过来,楚宸烨见状,当即起身上前,轻轻一嘘,那鸽子就飞了下来。 接着,楚宸烨摘掉鸽子腿上的纸条,慢慢将纸条展开,一展开之时,他立即不可置信的再看了一遍,南宫婳看着楚宸烨神情冷色的样子,当即问道:“怎么了,可有他的消息?” 楚宸烨点了点头,慢慢将那纸条放到南宫婳面前,冷冷勾起唇角,“前几天他一直昏迷着,不过智觉大师去,人倒是醒来了,只是还在床上静养。大燕帝已经诏告天下,奠定了他的储君地位,众臣也看到了他的真实样子,还为他指了一门婚事,要他娶燕国武国公的女儿月蝉娟,一个月后完婚。” “什么?”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南宫婳手中的青花瓷碗哗的一声落到地上,一下子碎成几块,吓得外头的玉萼迅速冲了进来。 南宫婳强忍住心中的疑惑,定定的看向楚宸烨,只觉得心中震惊,不信,疑惑,恼怒,羞愤等一齐涌来,“难道他就没提过我一句?就要娶别的女人?” 不会的,祁翊不是那种人,她相信他,只是,作为女人,即使再相信一个男人,也没办法在听到对方要娶妻时能不触动,只是,震惊归震惊,想起之前祁翊为了她差点没命的事,她不相信这样一个深情的男人会娶别的女人,除非有别的隐情。 南宫婳理清自己的思绪,原本她想大哭一场,可现在,她却哭不出来,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安静的看向楚宸烨,“无论他娶谁,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为了我他牺牲得太多,无论他做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怪他。” 爱一个人,就是要成全他幸福,况且,她相信祁翊,这个时候,就是考验她们真情的时候了,她的直觉告诉她,祁翊是值得她托付终生的男人。 楚宸烨也点了点头,沉声道:“他若真喜欢那月蝉娟,早在苍祁时就娶了,也不会爱上你,本将军也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既然你如此信任她,就好好的养身子,等我再去为你打探一番。” “多谢你,叔叔。”南宫婳此刻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感激之情表达对楚宸烨的谢意,只是安静的看向他。 楚宸烨则叹了一口气,他发现她与他之前始终有一道鸿沟过不去,他真羡慕她们俩,遇到事情能够毫不质疑的信任对方,这样,才是真正的爱吧。 大庆宫 皇帝难受的躺在床上,今天的他,比昨天看上去更加萎靡了,毒药已经入体,就算南宫婳是神医,也没有用,皇帝难受得直喘粗气,他不信邪,他不要死,便颤抖的举起手指,想说什么。 皇后见状,立即上前关切的看向皇帝,“皇上,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朕……浑身都不舒服,朕感觉自己的手指在萎缩,皇后,你拿镜子来让朕照照,看朕究竟怎么样了?”这下子,皇帝是彻底的恨上了安容华和羽落郡主,他要是早点听南宫婳的话,服她的药,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下场。 皇后急得跺了跺脚,她本不想拿镜子给皇帝,可看到皇帝非要不可的样子,怕满足不了他的想法他心里会更崩溃,她只好拿过一面铜镜,放到皇帝面前,“皇上,会好起来的,会没事的,有臣妾陪在你身边。” 这时,皇帝已经颤抖的接过皇后手中的铜镜,他慢慢仰起头,吃力的瞪着昏黄不清的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花糊,根本看不清他自己的脸,只看到一张黑如炭的脸在镜子里,当他看到他自己那黝黑的肌肤时,吓得“啊”的一声惨叫起来,把手中的镜子也迅速扔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的?皇后,朕是不是病入膏肓,快不行了?”皇帝轻轻摸着自己已经松挎的皮肤,以前他的脸是黄色的,如今却变成了黑色,那他的手脚呢? 微眯起眼睛,皇帝吃力的看向自己的手,只见此刻,他的手也有些发黑,只是没脸上严重,他又看不清,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皇后在边上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个劲的安慰着他。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很急很快的脚步声,皇帝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即神精紧绷,双眸恨恨的瞪着外边,只见太子正领着几名亲信阴测测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纸黄色的诏。 ------题外话------ 亲们,果冻今天好累啊,所以写得少又更得晚,抱歉了,明天争取早更。请亲们给果冻投下票票,谢谢了。 第157章太子被诛新皇登基 皇后看到太子不顾常青山的阻拦硬闯进来,气得脸色铁青的一步上前,朝他喝斥道:“太子,未经皇上通传,你岂敢擅自入内?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和本宫?” 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魅的笑,下巴的胡茬十分浓密,一双眼眸冷冷盯着皇后,用十分讥诮的语气道:“儿臣就是眼里有父皇和皇后,才带人进来征求你们的意见,父皇已经有六天没有上朝,这六天,大臣们都人心惶惶,一个个在听说父皇中风之后,都要求来探望父皇,但皇后一直阻拦,不敢告诉大家父皇已经奄奄一息的真相,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几日,风言风语已经传到宫外,老百姓们前有燕国打来的外患,后又有皇上病重的内忧,这样下去,国将何国?本太子就是深刻的体会到百姓的疾苦,才不顾礼仪闯了进来,要是因为皇后的自私使苍祁发生什么国家动乱的大事,皇后娘娘,你可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你!”皇后冷冷抬眸,指着太子,她想喝斥太子,可发现,太子竟然说得有半分正确,太子夺权想逼宫是谋反的死罪,但加上前几天的事,皇上已经有八、九天没有上过朝了,这样下去,苍祁真的会动摇国本的。// 但她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皇帝是绝对不会把皇位让给太子的,因为他绝不会甘心让给一个野心勃勃欺负他的皇子,但皇宫已经被太子控制,百官又天天在猜忌,这样的局面,真让她忧心。 这时,太子身侧的两名亲信也看向皇帝,一个是郑国公,一个是骠骑大将军,两人身后跟着他们的部将和下属,全都一脸阴沉的盯着皇帝,其中骠骑大将军是武穆王妃的生父,自己的女儿被皇帝杀掉,他怎能无恨,本来他就是太子的人,如今为了女儿报仇,他更是自告奋能的与太子形成一派要夺皇帝的权。 “大胆太子,朕……朕还没死,你就想着夺权,来人哪,朕的暗卫呢,青峰呢,来人哪!”皇帝此时气急,气得立却朝殿外呼唤道,可什么都没呼唤进来。 太子一听,嘴角当即勾起一抹冷笑,他身侧的郑国公早已经满目阴冷的道:“微臣劝皇上还是不要多费心了,您的暗卫早就被我们给解决了。皇上年事已高,如今瘫痪在床,神志不清,根本无法治理国事,微臣等可不能眼看着苍祁被皇上败掉,必须站出来维护正义。太子殿下早就是苍祁的储君人选,如今皇上病重,无法再治理国事,自然是要让位给太子的。只有国家有君,臣等才能更好的辅助新皇安顿好百姓,皇上一直守着这个位置不肯让,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表现,臣等都支持太子立即即位,若苍祁再没有主事者,等燕国大军打进来,到时候咱们就是一盘散沙,任由别人欺负!所以今天臣等带了传位的诏书来,只要皇上在上边签上名字,盖上玉玺,交出玉印,咱们就立即拥戴新皇登基。否则等楚宸烨那狼子野心的人闯进宫,皇上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毕竟,他那么恨你。” 郑国公一席话,说得唾沫横飞,听得他身侧的大臣们一个个满目得意,气势汹汹的瞪着皇帝,皇帝都这么老了,已经没了希望和朝气,如今讨厌他的人越来越多。 听到郑国公的话,皇帝气得胡子都跳动起来,他死死的鼓着眼睛,看着郑国公摊开的那卷圣旨,气得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捶在龙床上,当即大声吼道:“朕还是苍祁的皇帝,朕决不退位,要让位,也不让给你这个逼宫不孝的皇子,朕现在就废掉你的太子之位,你这个不孝子,天下百姓都会唾弃你的!” “哈哈!”太子这下子却是笑得十分的猖狂,一张老脸也是十分的奸滑,满目不屑的道:“父皇,就凭你现在这个身子骨,还能废掉儿臣?难道你要皇后娘娘用薄弱的身子和儿臣斗?父皇,儿臣劝你早些签字盖印,再安心的在宫里养伤,否则,儿臣也有别的方法在这圣旨上盖上你的玉玺,儿臣之所以肯和你谈,都是因为儿臣的一片孝心,你见过哪个逼宫的皇子有儿臣这么善良的?” “大言不惭!太子,本宫还在,楚将军和齐王都还在,皇上虽然立了你为储君,但从未要传令给你,你这样是犯了谋反的大罪,要诛连九族的。本宫劝你赶紧带兵退出皇宫,等皇上养好身体再说,否则,你就等着天下人的唾骂!”皇后誓死如归的挡在皇帝面前,满脸涨红,都到了这个时候,肯站在皇帝身侧的,也只有她了。 这下子,皇帝心里更是愧疚,他愈发的觉得自己对不起皇后,眼里竟流下一串热泪,太子却忍不住的瞪了皇后一眼,“要不是看在皇长孙青睐你女儿的份上,本宫岂会留你一命?来人,把皇后娘娘抓起来!” 太子一声令下,身后的爪牙就一把上前,将双手的双臂抓住,押住她不让她动弹,气得皇后怒瞪向太子。 此时,太子已经拿过那卷圣旨,慢慢摊开走到皇帝床前,此时的皇帝眼里有着浓浓的恐惧和愤怒,他不停的转着眼睛,抬手想挡住走过来的太子,可他根本没有力气,一使力,便难受得大力喘了起来,看得皇后眼泪直掉。 太子则将那诏书展给皇帝看,又道:“父皇眼神不好,儿臣就念给你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苍祁帝皇太子劲松,人品贵重,深消朕躬,文武双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实乃品行高尚的贤君人选,必能克承大统。深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运抚盈在,业承熙洽。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在即位后,立即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苍祁三百二十六年,大庆宫,钦此!” 太子冷笑着念完,一双冷眸已经绿幽幽的盯着气愤无比的皇帝,“父皇,该您签字和盖玉玺的时候了,来人,上笔墨纸砚和玉玺!” 太子说完,保存玉玺的常青山已经被人押了进来,吓得常青山满头大汗,浑身颤抖,而他身上保存着的玉玺早就被太子的人搜了出来,托于玉盘上,和着红色的印泥郑重的放到圣旨边上的紫檀木桌上。 皇帝此时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努力躬起身子就要坐起身,这时,有人已经将毛笔拿了过来,在沾上研好的墨汁后,郑国公一把上前,亲自扣着皇帝的身子,骠骑将军则握住皇帝的手,将他押到案桌前,握着他的手就开始签皇帝的名字。 皇帝气得左右摇摆,有些墨汁都洒到圣旨边缘上了,看得皇后一脸绝望,要是皇帝驾崩,苍祁归太子所有,那她和婳儿,还有楚云飞都会没好下场的。 所以,她绝不能让太子的阴谋得逞,想到这里,皇后一把朝边上侍卫的手腕上咬了下去,咬得那侍卫反射性的将手松开,皇后就势想冲上去阻拦郑国公,可她的动作却激怒了边上的骠骑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见皇后如此的不识时务,当即抽出腰间的宝剑,却不是对着皇后,而是对着仍在反抗的皇帝一剑刺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那剑重重的刺进皇帝的心腹,此时,皇帝已经痛苦的惨叫一声,嘴角已经的鲜血蜿蜒流了下来。^//^ 皇后见状,当即朝皇帝痛苦的嘶吼道:“皇上!皇上!骠骑将军,你竟然弑君,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你狼心狗肺,竟敢以下犯上!” “皇后娘娘,别以为你能活得多久,本宫留你下来,不过是要你给要作个证,证明是皇帝亲手把圣旨传给本宫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本宫这就带人烧了凤銮宫,把你一双儿女送下地狱!”太子看到皇帝满目的寒凉,痛苦的张着嘴巴,僵直着身子立在原地,眼里并没有多大的愧疚,阴测测的道。 皇后一听到太子拿她一双儿女来威胁,气得脸色当即煞白起来,身子也颤抖起来,虽很恨他,却不敢再说方才的话,她很怕自己的儿女出事。 这时,太子已经亲自上前,捉住皇帝还在发热的手,握着他的手在圣旨的签名处慢慢划上他的名字,皇帝到死都不愿意,可他没力气,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按着他的手在上边签字,在签好三个歪歪斜斜的名字之后,太子一把拿过边上的玉玺,沾上朱砂制成的印泥,双手握紧,狠狠的印在圣旨上盖玉印的地方。 看着那玉印重重落下,皇帝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滚,他眼前更是恍忽,只觉得自己的江山没了,这样的震惊和打击打得他身子往后一趔趄,耳边只听到太子的冷笑声和皇后凄厉的哭喊,还有一声急切的“皇爷爷”。 等皇帝听到那声“皇爷爷”慢慢回过头时,看到一袭玄色锦袍的楚宸烨正手持一柄金色的大弓站在宫殿门口,他身边跟着一脸急切的南宫婳,他身后还跟着一群黑压压的弓箭手,而他手中的大弓已经被他迅速拉起,朝骠骑将军和郑国公嗖地直射而去。 “来人,快去救皇上!”这是他最忌惮的孙子的声音,楚宸烨,皇帝只觉得十分的可笑,他最忌惮、最有野心的孙子,这个时候竟然来救他,而他最相信的太子,却是杀他的人,慢慢的,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看不清面前的一切,重重的倒在地上。 “皇上!你不要走,不要丢下臣妾!”皇后在看到皇帝倒在地上的时候,眼泪立即飙了出来,而此刻,边上的太子等人在看到楚宸烨和南宫婳如天神一般闯进大殿之后,神色立即肃穆起来。 “大胆楚宸烨,竟敢擅闯皇宫,来人,给本宫上,杀了他们!”太子看到楚宸烨竟有那么多人,而他原本安排守在外头的侍卫一个都没进来,他吓得脸色发白,右手迅速握紧腰间的宝剑。 此时的楚宸烨,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势,在亮光的照耀下,握着手中的大弓,好像一位王者般冷眯着眼睛,他不理会太子的怒吼,而是自信慢慢的松开手中的弓弦,此刻,他射出的箭已经毫无虚发的射中骠骑将军的两腿,后边接连射出的箭同时射中郑国公的两臂,郑国公和骠骑将军本也是十分厉害的战将,可他们因为轻敌大意,进殿的时候只带了防身的宝剑,用宝剑怎能敌过楚宸烨们精心准备好的弓箭,还没来得急反应,两人已经中箭歪倒在地上。 “上去,本将军要活的!”楚宸烨说完,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们已经哗地冲上前,迅速把郑国公和骠骑将军给捉住,骠骑将军力气大,还想挣脱,又被楚宸烨放了支冷箭在臂上,这下子他身受重伤,哪还有力气反抗,很快两人就被将士们控制起来。 而边上的其他下属们,手中抡起宝剑已经冲上前与将士们厮杀起来,可这一切楚宸烨都早有安排,精心谋划过,他的人又手,在打杀的过程中,只听到太子一派的人难受的嘶吼声,不一会儿,阵阵惨叫声响彻大殿,那些下属们在楚宸烨将士的攻势下,死的死伤的伤,死得极其惨烈。 这下子,该轮到太子了,太子握紧手中宝剑,气得朝殿外大吼道:“来人,你们都是死的吗?守殿的侍卫呢,楚宸烨要弑君,来人!” “很抱歉,太子殿下,您的将士们吃了属下的饭菜,如今正睡得香!”这时候,一脸冷漠的宇浩轩领着几名副将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恭敬的走到楚宸烨身侧,俨然是楚宸烨的人。 “宇浩轩,竟是你与他暗中勾结背叛本宫,你!来人,把他拉下去斩了!”太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一幕倒像极了皇帝,他没想到今天是来逼宫的,竟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楚宸烨得了利。 “本将军念在你是太子的份上,不用他们动手,亲自与你较量,看究竟谁有资格做这个皇帝!”楚宸烨说完,一把扔下手中的大弓,取下腰间的宝剑,宝剑一出,谁与争锋,当即像幽灵似的上前与太子对打起来。 这边两人在对打,跟进来的宇浩轩们则在与太子的余孽对杀,南宫婳和皇后见状,两人立即跑到皇帝面前,此时的皇帝,痛苦的在地上哀鸣着,嘴巴张得老大,嘴里尽是鲜血,心口那柄剑仍旧深深的刺在他身上,流下潺潺鲜血。 “皇上,您怎么样了。婳儿,快帮你父皇看看。”皇后赶紧扶起皇帝,皇帝此时还有一口气在,只是很虚弱的看着光影照射着的两人,这时候,他只觉得喉咙窒息,看到过来的南宫婳,眼里的悔恨更深。 “父皇,您撑住,让婳儿帮您看看。”南宫婳说完,随即撕开皇帝心腹上的衣裳,在她看到那恐怖的伤口时,她眼里是震惊加恼怒,太子太狠了,皇上已经没救了。 “父皇……母后,我……”南宫婳不知道怎么说,这时候,收到消息的文武百官齐齐从明殿涌向大庆宫,原本他们之前在明殿等侯上朝,可迟迟等不来太子,皇帝又上不了朝,所以便往大庆宫赶,想来看个究竟。 如果是以前,有太子的人守着,他们是过不来的,如今侍卫们神速的一夜就换了一批,全换成楚宸烨以前的亲信,才放大臣们跑了过来。 当大臣们在听到大庆宫的打斗之时,一个个都惊骇的冲进大殿,此时,他们已经看到躺在地上的皇帝和正持剑对阵的太子和楚宸烨。 “皇上,皇上!老臣来晚了!”已经有大臣迅速冲到皇帝跟前,此时大殿一片混乱,众多大臣一齐朝皇帝涌了过去,这些人还是十分忠心的,只是这段时间被太子所蒙蔽,有些则是保持中立的一派,谁当皇帝就服众谁。 皇帝在看到他的众多大臣冲进来之后,眼里似乎燃起一道希望和火光,朝众人吃力的指着太子道:“太子……要谋反,逼朕将皇位传给他,快……毁了诏书。” 皇帝说完,一名大臣已经看到案桌上的明黄色诏书,当他在看到上边的内容和皇帝歪歪斜斜的签名时,立即听皇帝的命令拿出匕首将诏书划成几块,又扔进烛火上烧了,皇帝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这时候,大臣们已经是哭声一片,一个个被里面死伤的人惊到了,没想到宫中竟然有这种事发生,太子竟然要谋反,天下早晚是他的,他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太子弑君,杀朕……你们要为朕报仇,要……将太子府满门抄斩,皇长孙也不能放过。”皇帝气得直喘粗气,身子越来越虚弱,众大臣连连点头。 这时候正与楚宸烨打得厉害的太子在听到皇帝的话后,眼里是阵阵戾气,想上前抢那圣旨,发现已经烧成了一团灰,前边又有楚宸烨的利剑在攻,他没办法只得又和楚宸烨打了起来。 楚宸烨狭长的凤眸透着阵阵骇然,如一头银狼一般高贵,又似野豹般狂野,冷然睨向太子,“太子胆敢弑君,本将军今天就为皇爷爷报仇!” 说完,又是一阵刀光剑影,在一阵刀光剑影后,楚宸烨已经迅速攻到太子面前,手中的剑一伸,就一把刺进太子的胸膛处,这一声刺入声,听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楚宸烨手中的宝剑已经在太子胸膛上刺入,而此时的太子,瞪大眼睛,震怒的僵在原地,握着胸膛前的剑,无比冷色的盯着楚宸烨,“你……你竟敢以下犯上!” 看到太子被刺,皇帝心中的恨意迅速减轻不少,此时,他眼睛已经微微的眯起,眼里有一缕报了仇的快感,想到他的江山,想到齐王已经中毒昏迷不醒,想到楚宸烨那犀利的一剑,以及那一声“皇爷爷”,他呦呦的张着嘴,眯起眼睛朝众臣看过去,“国不可一日无君,朕……朕没时间了,来人,写诏书!” 皇帝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完,边上的常青山早已经将圣旨范本拿出来,随即执起笔就看向皇帝,准备写,这可是传位的重要时刻,此时,除了皇后和南宫婳正在为皇帝续命外,所有人都紧张的跪到地上,三呼万岁。 而楚宸烨则叫一名将士守住重伤的太子,也同众将士一起跪在皇帝面前,一脸的严肃也认真,眼里还有对皇帝的一缕关切。 皇帝又借着微光看了眼楚宸烨,看到他文武双全,处事周到,遇到沉着冷静,竟能在被逼到边关的境地回到宫中,而且一举反擒太子,迅速的往宫里安插了他的人,他这才发现,有这样的子孙继位,燕国想攻进来,绝非易事,也只有楚宸烨这样的天生王者才能管理好苍祁,如果换成太子,恐怕仍旧像他这样昏庸无能,致使边关被燕国侵掠。 想了一会儿,皇帝又难受的轻咳一声,此时,楚宸烨已经上前,一把扶住皇帝,“皇爷爷,您怎么样了?哪里疼?” 听到楚宸烨关切的声音,皇帝这下子真的更是后悔,他轻轻抬起手,将手搭在楚宸烨的肩上,楚宸烨也握住他的手,此时,皇帝已经老泪纵横的看向他和南宫婳,“朕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婳儿,常青山,写。齐王世子宸烨,德行出众,品格高尚,文武双全,有玉人之姿,圣人之才,朕决意传位于他,相信他必能克承大统,是贤君人选。深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所有大臣务必兢兢业业的辅佐新皇,打退燕敌,共图新治,钦此……” 皇帝说完后,紧紧捏住楚宸烨的手,在大声咳嗽一声后,嘴里猛地咳出一口鲜血,随即头一歪,就没了气息。 “皇爷爷!”而楚宸烨此时已经盛怒的厉吼一声,再有多少的恩怨记恨,他始终是他的亲爷爷,此时,冷风从宫外刮进来,吹动着楚宸烨的黑发,众百官全都跪在地上磕头,一个个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而楚宸烨已经慢慢放下皇帝的手,冷然起身,盯着还没死的太子,一脸冷酷的吩咐道:“来人,太子谋杀先皇,软禁公主皇后,押去刑场,将太子一府众人全押去刑场,于今日午时处斩。宇浩轩,你领一队人前去劫杀太子府余孽皇长孙楚澜,秦琼,你领一队人去郑国公府、太子府、骠骑大将军府抄家,将所有太子一党反抗的余孽全押入大牢,若有反抗者,立即诛杀!对于其他太子一党,肯归顺朕,忠于苍祁的,从轻发落,朕不会为难他们!” 楚宸烨恩威并施,既说了谁敢反抗就诛杀的话,又说了只要肯归顺,他绝不会亏待,大臣们都知道他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相信他说出口的承诺一定会做到,有些已经是太子一党的立即将头埋得更深,朝高高在上的王者道:“臣等愿意誓死忠于新皇,辅佐新皇。” 楚宸烨冷冰冰的扫射向众人,身上的王者之气更甚,这时候,常青山已经把写好的圣旨拿过来,上面已经印上皇帝的玉玺,有皇帝向百官亲口传位的话,众大臣自然齐齐跪在地上,一个个心服口服的道:“臣等参见新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众人的三呼万岁,南宫婳抬起眸,朝楚宸烨点了点头,也只有他,才适合苍祁这个高位,也只有他才震得住底下的百官和燕国的将士,她真心为楚宸烨感到骄傲。 从昨晚楚宸烨躲在他大殿开始,她就得知了他的计划,他早已经与京城里的亲信里应外合,一路直杀过来,加上陈国公和李穆的部下原本就是他带领的,所有他只要去军营找一些自己以前的忠实副将,副将们立即应声而起,跟着他就开始行动。 他从自己的将士中挑了五百十分厉害的人,领着他们靠自己之前的线路潜进皇宫,一个个埋伏在皇宫中,他则跑进了南宫婳的宫殿,因为他受了伤,他知道南宫婳会为他疗伤,等伤口一包扎好,太子就迫不及等的开始行动了。 原以为太子会迟几天行动,这样他也可以多休养几天,没想到太子等不急了,想尝试做皇帝的滋味,却不知,在几天前,大庆宫门口的侍卫就被宇浩轩换了一批,因为宇浩轩是新人,哪边都不沾,稍微向太子一臣服,太子就认为他可用,从没怀疑过这样一个小角色,却不知道,他的权利虽然小,只是管着宫里侍卫的调动,却能趁机将人换掉,又不惹人怀疑。 随后,宇浩轩和楚宸烨的人在太子将士的饭食里下了药,几千守在皇城门口的将士吃了那饭菜,个个都在广场上昏昏欲睡,再加上皇宫的守卫已经被宇浩轩按中换掉,所以楚宸烨才轻易的攻了进来。 这时候南宫婳才知道,这个宇浩轩,还没参加文武状元考试时,就十分崇拜楚宸烨,已经成了楚宸烨的门下弟子,由楚宸烨一路相扶进宫做了探花,他一直都是楚宸烨暗中培养的人,从这一点她就知道,楚宸烨的心思太细腻了,细腻得放眼天下,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此起彼伏的万岁声响彻大殿,此时,皇帝的尸体已经被太监们抬去了早准备好的楠木棺材边,由宫里的太监嬷嬷们给皇帝清洗身体,而众臣则全都跪在棺材前,有太监已经开始搭灵堂,忙前忙后,准备为皇帝办丧事。 后宫在忙丧事,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众臣已经来到前殿,一个个齐齐跪在地上,等着新皇即刻登基,按照先皇的诣意,为了国家的安定,也为了怕太子一党的反抗,让楚宸烨尽早登基,先把基登了,其他的容后再议。 这时候的太子还没死,却已经成了阶下囚,被人押向刑场,刑部尚书秦琼已经领着人赶赴刑场,而守在宫门口的太子一党的侍卫们,一个人在听到太子已经被抓,快死掉之后,就如一般散沙一样,都没了重心。 再加上楚宸烨的将士被陈国公随调进宫,大批楚宸烨的将士将皇宫死死的守护住,那些太子的将士一个个在听到新皇即将即位的消息时,害怕得发抖,已经被楚宸烨的将士围攻了起来。 如今时局很乱,宫中里里外外行走奔波的人很多,有些原本是太子党,在听到新皇要即位的消息时,吓得手脚都软了,新皇登基的事已成定局,到时楚宸烨龙袍加身,一切都晚了。 南宫婳在领着人行走在高高的宫墙里时,看到城楼下的将士们很乱,有的在打架,有的余孽还在反抗,此刻,好像整个西蔺都乱了,她身着一袭鲜红的凤袍一步步走向明殿,而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像之前那样轻视她,软禁她,因为她是与新皇一起拉下太子党的功臣。 南宫婳臂上挽着一条苏绣织成的臂纱,在一步步踏进明殿时,皇后和太后早已经到了。皇后眼眶深红,身边跟着脸上带泪的楚云飞,颤抖的坐在右侧位上,而老太后则在知道皇帝驾崩的噩耗时,虽心里觉得解恨,可面上则是一脸的泪水,伪装得很真。 她不是皇帝的生母,却做了那么多年的圣母皇太后,如今楚宸烨继位,她的辈分一下子升了两级,估计众人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了。 老太后看到新皇是她无法掌控的楚宸烨,而她一向支持的是太子一派,脸色既是悲伤又很难看,皇后一直盯着南宫婳,看到南宫婳没事,她就安心了。 正在这时,只听大殿外响起一阵鼓乐声,“新皇驾到!” 这声音一传进来,所有人都立即跪在地上,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候,一袭黄袍加身的楚宸烨,头戴皇帝特有的十二旒旒冕,旒冕上的珠子串下来遮住他光洁的额头,他脚踏玉靴,腰系百花玉绶带,手持一枚帝王绿的翡翠玉玺,身上的龙袍绣着展翅欲飞的飞龙,将他衬得好似天神下凡,此刻的他,估计是天底下最俊美的皇帝,而百官在看到皇帝一脸冷肃的踏进大殿后,一个个心里都自动预警起来,这个皇帝,比先皇,更另有威严,也更杰出。 “众卿平身,不必多礼。”楚宸烨如夜鹰一般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他的步子沉稳而有力,凤眸阴冷而深沉,一步步踏到最高位的龙椅前,朝众人抬了抬手,众人立即起身。 此时,已经有太监上前举行登基大典需要的仪式,在看到楚宸烨站在高位,身着龙袍时,南宫婳目光带着淡淡的温润。 而楚宸烨登基的消息一传出皇宫,传到广场上,那些原本还想反抗的将士们一个个都跟傻了似的,皇帝都定下来了,大家再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们的重心骨没了,太子被押去刑场准备问斩,这下子,一大批将士都跪到地上,一个个颤抖的等着处罚。 而皇帝登基的消息传到百姓们耳中时,老百姓们也不懂究竟谁才是有才能的人,只知道有新帝了,便围着布告小声的议论,当大家看到布告上皇帝决定大赦天下,减免苍祁百姓三年七成赋税时,老百姓们立即欢呼起来。 先皇被太子刺杀逝世,太子的丑恶事迹全写进了布告,布告张贴得满大街都是,老百姓们在看到之后,许多已经自发的跑去刑场,想看太子一党受刑。 两派斗争,其中一派失利,是怎么都活不下去的,哪怕太子府的一只狗,这是历朝历代发殿下来就注定了的,开始选择了敌对,如今就要承担自己应有的后果,站队的也得承担这样的责任。 皇帝一登基,除了大赦天下外,还立即进行了朝堂的重新任命的罢免,他并不因为自己是齐王一派,就把重要的职位放任给齐王一派人去做,而是按照百官的政绩和能力来重新安排职位,进行新一轮的洗牌,太子一党只要有才能的官员,一样能够受到重用,这一点让天下百姓尤其信服。 还有一点,那些太子手下的将士,只要能归顺皇帝的,都能得到赦免,重新编入苍祁楚家的正规军,与楚家将一起享受同等待遇,宫中的妃嫔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跟随皇帝陪葬,而是原宫居住,或者迁往行宫,或者在宫外另赏院落使其安家,这一点又俘获了众妃嫔的心,同时将皇后扶为圣母皇太后,将原本的老太后打入冷宫。 理由是,老太后勾结太子祸乱后宫,与太子里应外合,犯了诛连之罪,念其抚养先皇的份上,从轻处罚,只打入冷宫,南宫婳却知道,楚宸烨做这一切,都在帮她,帮她铲除老太后,扶正她的母亲。 为了保护她的弟弟,楚宸烨已经封楚云飞为云亲王,给他在宫外另僻了一片府邸居住,这样不致于让弟弟以后卷入宫里皇子之间的斗争中,毕竟楚宸烨在上位后,还在继续铲除以前的异已,这是哪个皇帝都会做的。 而她,仍旧是苍祁的长乐公主,楚宸烨命令宫里的人全都尊敬她,由她协助皇后处理后宫事务,这几天,除了新皇登基的大事,还有皇帝的丧事。 皇帝的三日丧事,规定百姓只能著素衣素服,三天禁荤腥,禁嫖宿,禁燃鞭炮等物事,这几天,苍祁似乎没以前那么冷了。 广阳郡 新皇登基的消息却没传到楚澜这里来,就是用信鸽传书,鸽子也要飞上三、五天,而楚澜对京中之事全然不知情,他正领着一队铁骑潜伏进燕国的帝都,乔装成贩卖玉器的商人,准备潜进燕国皇宫,刺杀大燕帝。 如果太子夺位成功,那他再成功刺杀大燕帝,这样的话,他们不就能掌握天下了? 燕国皇宫 又过去了几日,祁翊觉得自己的伤口已经在慢慢复原,苍祁帝真是狠,竟把他伤得如此之重,只不过,他们已经收到消息,苍祁帝已死,由齐王之子楚宸烨继位,听大臣们说,要为他重伤一事报仇,也只能找楚宸烨和太子一党报了。 “楚宸烨?”祁翊冷冷说出这个名字,站在花园里的一株红梅下,他身上披着一件青色的狐狸毛大氅,目光森寒的看向前方,眼里的戾气足以将人冻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根本没受过伤,因为他自信冷戾的样子,完全不像正在养伤的人。 ------题外话------ 亲们,果冻参加了2012书院人气作者评选,麻烦亲们在书页右上方找到投票结果,帮果冻投点票票,谢谢大家了。 158 第158章燕宫惊变祁翊继位 祁翊一声低喃之后,忽然一阵寒风袭来,吹起树上阵阵红梅,一片片红梅如雨般飘落在地上,有的则飘到男人的身上,此刻的他,映在红梅里的模样,唇若含丹,眼若秋波,发如流苏,身上的大氅显得光亮而尊贵,给人一种凛然的王者之气。// 他其实对什么报仇都没太大兴趣,他倒是比较想去看看那个南宫婳,他的妻子,含笑说这只是一场他不能控制的婚姻,由苍祁帝主导,但他知道,凭他的处事方式,他是绝对不可能娶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女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会娶的,会为之努力奋斗的,一定是他喜欢的女人。 仁阳殿,大燕帝坐在书房前,仔细看着百官们呈上来的折子,书房前恭敬的站着武穆王,武穆王眼里始终有一道别人看不见的戾气,在苍祁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阴沉之气,但一般人看不出来。 看到一脸冷肃的武穆王,大燕帝伸出指头弹了弹案桌,抬眸坚定的看向他,“你真要去苍祁报仇?” “是,臣心里一进怀着对苍祁帝的恨意,如今他虽然死了,但他的国家还在,我武穆王府一百多口人为了保护一个大燕的太子而死,难道皇上不应该派人帮我为夫人孩子们报仇?” 武穆王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戾气更甚,他十分不服气,一直以来就不服,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还得为了保护一个祁翊小心翼翼,到最后全家人都因他而死,他已经在苍祁生活了那么多年,可以说,心早就明里暗里成了苍祁人,回燕国的时间少得可怜,少得他几乎忘了自己是燕国人。 如今,他的全家老小全都被问斩,他除了恨苍祁帝之外,更恨面前的大燕帝,是他迫使他去苍祁当卧底这么多年的,当年他因为身负国家的使命远赴苍祁,离开自己的家乡亲人,父母老少,年纪轻轻就去了苍祁,因为他和真正的武穆王长得相似。 所以皇帝选中了他,当时真正的武穆王来边关巡视,被燕国人偷袭射杀,随后燕帝就让他扮成武穆王,伪装成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样子,把他安插进苍祁,等他在苍祁站稳脚跟后,又把祁翊带了过去,让他培养着,细心的哄着供着。 他已经由开始的愤恨,思念家乡,在内心诅咒燕帝变为不再想起燕国,反而喜欢上苍祁,所以在给祁翊办事时一直心不甘情不愿的,就因为与武穆王长得像,大燕帝就剥夺了他快乐自由的权利,而他好不容易在苍祁安定下来,有了名望地位和美貌的妻妾后,却一夜间倾覆。 “报仇?你是要报仇,还要替太子报仇,但如今是时机?楚宸烨的能耐朕明白,你三番五次要求带兵攻打苍祁,这样是不是太冲动了?朕的十万大军如今只是苍祁的要镇武阳河驻扎,没有贸然过河,他们都没行动,你着急什么?打仗不是靠有兵就行,还得靠脑子,以免损伤咱们燕国的将士。”大燕帝冷冰冰的看向武穆王,这个武穆王,是越来越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武穆王一听,耳边立即回忆起另一个人的话,当即抬眸,冲动的看向皇帝,“臣全家人都被杀死,世上只剩臣一人,臣活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和他们拼了。皇上多次不帮助臣报仇,难道真像别人所说的那样,根本只把臣当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利用完后就扔掉,弃之如履,那样的君主,真令臣心寒。” “你说什么?祁明珂,这是你对朕说话的态度?朕已经三番五次的容忍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燕帝气得猛地一掌拍在案桌上,他是皇者,从来没人敢忤逆,没想到祁明珂愈发的不识大体。 武穆王见皇帝发怒,心底的怒意更甚,当即就坚硬如铁的道:“皇上,您是安安乐乐的坐在这里,高高在上,万人景仰,可我的家人,之前在燕国的家人被你诛杀,就怕她们泄露风声,这已经让我失去一臂,如今我在苍祁的家人又被苍祁帝诛杀,你有没有考虑过臣的感受?臣今天就是一死,也要向皇上明谏,臣不满,臣心里有滔天的恨意,臣要为家人们报仇!” 听到武穆王的话,皇帝此刻心神一动,面色当即灰白起来,他原以为武穆王不知道,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些年,微臣早就打听出来了,你枉称他们被强盗劫杀,又把我家祖屋全纵火烧掉,当年臣都不知道,直到后边那纵火案的凶手亲口对臣说,臣才知道,原来臣在燕国的家人全是皇上您亲自杀的,皇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今天已经注定是死路一条,但我不服气,苍天为何要这样捉弄我,让我家不成家,国不成国。”武穆王自从苍祁归来后,燕国大臣们都有些瞧不起他,认为他不是正宗的燕国士大夫,认为他已经渗和进苍祁的血液,根本没人真正接纳他,他又没有封官,身份尴尬,加上自己两边亲人被杀的真相,让他恨透了大燕帝。 大燕帝没想到武穆王对他的抵触情绪这么深,他眼里突然浸起一抹深意,看了看阴沉的大殿里,发现,一个侍卫都没有,全都因为这是机密要事,被他之前叫出去了。 看着武穆王带着恨意的目光,大燕帝忙看向殿外,厉声道:“武臣,武立,你俩都进来,朕口渴了!” 口渴了需要叫侍卫而不是太监?武穆王眼眸一沉,皇帝在防着他,当即,他迅速拍了两掌,就在这时,一伙黑衣人从偏殿里涌了进来,足足有七、八个。 黑衣人一涌进来,当即朝武穆王点了点头,这时候的大燕帝,立即倒抽一口凉气的站起身,迅速握住案桌下的宝剑,朝众人喝道:“大胆,你们哪来的?武穆王,你竟敢背叛朕!” “请皇上记住,微臣不叫祁明珂,微臣本名秦汉生,微臣哪有本事刺杀你,皇长孙,现身吧!”武穆王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名身披黑衣、戴着面具的男人迅速从房顶上跃了下来,一下来,他就将脸上的面具摘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是你,苍祁的楚澜!”大燕帝看到楚澜阴测测的样子,当即一把拿过那桌上的口哨,迅速放到唇前吹了起来。 一听到这阵吹哨声,楚澜顿觉不妙,皇帝在召唤他的护卫,他立即冷冷抬眸,一跃举起剑上前,急急的冲向大燕帝,沉喝一声,“大燕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本殿要让你瞧瞧,我苍祁人的厉害,随便一人都能取你狗命,看你还如何骚扰我边关!” 说完,楚澜迅速飞跃上前,大燕帝只觉得眼前有无数刀光剑影闪过,心头有缕缕无边的恐惧袭过来,他中武穆王的计了,这个奸贼,竟与外人联合一起来欺骗他。 长乐宫 祁翊正负手立于红梅前,嘴里幽幽的念叨着长乐二字,一听到长乐宫,他就想起长乐公主,真巧,她们的名字竟然一样,难道冥冥注定中是为她而设? 看了许久有些昏暗的天色后,祁翊这才将覆在腊梅上的玉指收回,准备回宫,正在这时,只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迅速朝长乐宫跑了过来,祁翊立即挑起眉,冷然看向跑过来的含笑等人,“殿下,不好了,皇上被刺客刺杀了!” 什么?祁翊眉锋立即一挑,一把拂袖,迅速朝仁阳殿奔驰而去,一路上,他忍着伤口带来的不适感,紧皱着眉,感觉额头上有阵阵冷汗冒出,后边的护卫们全数跟上。 含笑踩着轻功跟在祁翊后边,一边跑一边又道:“殿下,您身子不好,您慢点,刺客是皇长孙楚澜带的人,但如今他已经逃掉,但他的同党武穆王和剩下的刺客已经被皇上的护卫抓住,但皇上情况十分的危急!” 祁翊一听到楚澜的名字,嘴角已经阴冷的勾起,不一会儿,他已经来到满是血腥味的仁阳殿,在进殿之后,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产已经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一个个都嘤嘤哭泣起来,肩头耸动,一看到祁翊,最前头的宫女已经大声的哭道:“殿下,快去救救皇上,皇上他……” “都让开。”祁翊眼里溢出阵阵火光,一把将前边的宫女们推开,他则迅速跑进内殿,一进内殿,便看到满身是血的皇帝正被侍卫们扶着,而边上则躺着六七具黑衣人的尸首,以及已经被控制住的武穆王。 武穆王一看到祁翊,已经是满目的火光,而祁翊在看到奄奄一息的大燕帝后,眼里已经是阵阵暴怒,他一把上前,推开守在大燕帝面前的武臣、武立两兄弟,狭长的凤眸危险的轻眯了两人一眼,随即开始检查大燕帝身上的伤。 大燕帝伤在心腹之处,那里连中了三剑,每一剑都十分的致命,此时的大燕帝,脸色扭曲又痛苦,一看到祁翊,他立即一把拽住他的手,眼里迸出阵阵眼泪,“渊儿,你终于来了,父皇在临走前能看你一眼,已经是最大的心愿。请你……不要恨父皇,将你从小带去苍祁……培养,父皇就是想培养一个……十分优秀又出色继承人,你不要恨我……” “父皇!”此时,祁翊眼里已经迸出阵阵悲愤又心痛的泪水,他伸手摸到大燕帝的心腹部,发现那里已经是一滩血流,没救了,任他是华陀再世,也没救,伤得太深太重。 “父皇,不要离开儿臣,不要像母后那样丢下我,我不想你走。”祁翊颤抖的握着大燕帝的手,两父子紧紧将手握在一起,从来不哭的祁翊,脸上竟然淌下温热的泪水,令闻者伤心,看者流泪。 看到祁翊眼眸里蕴藏着的痛苦,大燕帝何尝不心痛,他颤抖的抚上祁翊俊削的脸庞,手指上沾着浓浓的鲜血,轻声的道:“孩子,你真是俊俏,跟你母后一个模样,可惜,你母后去得太早,如今……我就要下去陪她了,这样她也不会寂寞。传位的诏书朕二十年前就写好,一直放在仁阳殿的牌匾之后,那些老臣们都知道……孩子,你要好好的做这个陛下,守护好你的子民,杀了楚澜,替朕报仇……” “父皇,儿臣知道,你不要说话,我这就帮你止血,你撑一撑,我们父子还有好多话没说,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一直是爱你的,这世上没有谁能敌过你和母后在我心中的爱,我一定手刃楚澜,替父皇报仇。父皇,你撑一撑,等我救你。”祁翊说完,眼眶红得似血,心里已经被愤怒和恨意占满,他只觉得心好像碎了一般的疼,颤抖的伸手想去摸大燕帝的伤口。 可大燕帝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脸慈爱的看向他,“孩子,来不及了,朕好像看到你母后在天堂召唤我,她在那里等我,她还……像年轻时一样漂亮,这么多年,朕已经……这么老了,她好像一点也没变,今后……世间只剩你一人,再也没人能够关心你。所有人听令……” 大燕帝吩咐完,宫里的侍卫太监、宫女等全都跪下,一个个哀声遍野,眼眶冒出阵阵泪水,十分的凄惨。 “朕大势已去,决意传位于太子凝渊,你们所有人,包括百官大臣,燕国百姓,都要尊他为上……”大燕帝正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将手滑了下来,祁翊立即用力一拉,却拉到大燕帝软绵绵的手。 此时,大燕帝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祁翊只觉得心都被掏空了,他痛苦的抱紧大燕帝,暴怒的嘶吼起来,“父皇!” 后边赶来的朱赤炼和一些大臣在看到祁翊抱着浑身是血的大燕帝时,一个个吓得脸色都变了,轰隆一声跪在地上,齐齐哀鸣起来。 而祁翊在短暂的痛苦之后,已经十分冷静的站起身,他温柔的将大燕帝放到床上枕着,动作极其的小心,然后抬眸看向众人,沉声道:“父皇被苍祁皇长孙楚澜刺杀,你们是怎么守护的皇宫,怎会让苍祁人混进来了?所有人给本殿跪着!” 说完,他已经冷冷朝大殿门口走去,声音森寒得令众官员浑身发抖,一个个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果然不出祁翊所料,他才走到大殿中央,便听到外边浓烈的脚步声。 紧急着,一袭凤袍的皇后满目惊疑的领着六皇子朱凝修跑进大殿,一跑进大殿,两人就大声的呼喊起来,“皇上,臣妾来晚了,来晚了啊!” 看着一脸假态的皇后和朱凝修,以及皇后身后跟来的党派,祁翊却没更她们,任由这群人冲进去哭丧,他则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大殿上写着的“仁阳殿”三个字的匾额,在微眯了下眼睛后,一跃飞身上去,玉手往匾额里一探,立即探到一卷东西,他迅速将那卷东西取了下来。 取下来之后,跟过来的含笑等人全都恭敬的立在祁翊边上,含笑则上前道:“殿下,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进殿向大家宣告皇上的遗言,扶您继位。” 这时候,闻讯赶到的文武百官们一个个慌慌神神的跑到仁阳殿前,一看到祁翊,一个个先跪着给他行个礼,然后抹着眼睛就往大殿里奔,有的在听到大燕帝已经逝去的消息后,当即晕了过去,哭得哀声恸天。 在回到大殿之后,祁翊看到皇后和朱凝修已经抱成一团哭了起来,朱赤炼则抱着皇帝的声音在那里摇,硬要皇帝醒来,其他妃嫔和莲香等郡主一个个已经即将崩溃,哭昏的人一大片,可见大燕帝对她们的影响力。 “皇上,您死得好惨!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然这样害你,苍天哪,你有没有良心,为什么要这样对本宫,让本宫连皇上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修儿,快过来给你父皇磕头!”皇后用帕子擦着眼泪,将朱凝修一把拽过来,朱凝修眼里先是闪过一缕不情不愿之后,看到皇后眼眸里的冷色,这才一下子跪在地上,可他才换了一件干净的锦袍,一看到皇帝满身的血,他根本不愿意像朱赤炼和祁翊的一样,跑去抱皇帝。 此时的祁翊和朱赤炼,两人身上手上全沾着皇帝的鲜血,看上去一点都不脏,且透着一股男人特有的味道,皇后见朱凝修畏手畏脚的,气得一把朝他推过去,把朱凝修一下子推到皇帝的尸体上趴着。 朱凝修一凑上前,脸上就沾了一片血水,他气得转身就朝皇后怒吼道:“母后,你做什么?弄脏我的衣裳,你重新给我做一件?” 朱凝修的声音响彻大殿,他才说完,大殿里的百官和妃嫔们一个个都奇怪的看向他,在听到他的话后,所有人再看看眼里噙着泪却仍装坚强的祁翊,一个个心中都有了想法和计较。 其中,一名老臣已经冷然看向朱凝修,朝他指责道:“六皇子,皇上可是您的生父,您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朱凝修平常就好吃喝玩乐,为人又阴毒,但这些忠心不二的老臣们却根本不卖他的帐,此时,朱凝修看到众大臣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猛地一回眸,便看到眼里浸着寒冰的祁翊,这才低着头跪到大燕帝身旁,假装痛苦的嚎叫起来,看得皇后满目涨红。 赶来的太医在给皇帝看了诊之后,一脸沉痛的跪到地上,朝众人宣布道:“微臣已经看了,皇上已经重伤仙逝,实在回天乏术,皇上丢下我们这些老臣,我也不想活了。” 这时,一直守护在皇帝身边,自责不已的武臣、武立两兄弟立即起身看向众大臣和妃嫔,武臣恭敬的看了祁翊一眼,庄重而威严的道:“众位大臣,皇上有临终遗言。”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停止哭泣,紧张的盯着他,毕竟,这里大多数人真正想听的才是这个,燕国会由谁继位,是能力不足却十分孝顺的朱赤炼,还是皇后的嫡子朱凝修,或者是皇帝一直认定的太子朱凝渊,毕竟,不到最后一刻,所有事都可翻盘,尤其是在皇后势力如日中天的时候。 这时候,皇后身侧的武国公已经满目深黑的看向武臣、武立,他眼底的煞气很重,身材又十分的高大壮阔,只是一个眼神便能吓得人全身发抖。 此时,祁翊狭长的凤眸散发出王者一般的阴郁,冷魅深沉的微眯起眼睛,勾起唇角,冷酷的看向武国公,而武国公则瞪大眼睛回祁翊一眼,丝毫的不忌惮他。 武臣这时立即站到大燕帝的身侧,郑重的抬眸,一字一顿的道:“皇上临终遗言,是传位于太子殿下,由殿下即刻即位,时任新皇,所有燕国官员、百姓、后宫妃嫔,所有人都必须新皇为上,更有皇上多年前写的圣旨在此!” 说完,武臣看向社翊手中那卷由防水布裹着的圣旨,这一说,皇后和武国公的眼神当即深冷起来,皇后立即不可置信的抬眸,朝武臣道:“皇上的遗言只有你们听见,本宫和武国公还有其他大臣都没听到,怎么说皇位是传给太子的?皇上之前可是与本宫说过,他要将皇位传给六皇子殿下,皇上写给本宫的传位诏书,本宫已经带来了,各位大臣可以看一看。” 皇后冷冰冰的说完,已经露出本性的站起身,从身后的宫婢手中接过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当场用力的展开,直直的看向祁翊。 祁翊嘴角勾起一缕冷笑,同样将手中圣旨外的红线拉开,这圣旨虽一直保存在匾额下,但却由专门的人每月清洁,而且有盒子装着,所以外表仍旧光亮如新。 这时候,底下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愤怒的看向皇后,皇后一党则阴沉的看向祁翊,所有人都等着两人将圣旨打开。 皇后在看到祁翊的圣旨之后,眼眸里眯起一缕冷色,“笑话,皇上写过什么圣旨?本宫怎么没见过?太子,你莫自己假造一个圣旨来蒙蔽本宫,你难道想反了?” 祁翊黑眸半敛,此刻眼里的冷色越来越重,而皇后已经将手中的圣旨快速的打开,一打开就念了起来,“朕的六子凝修恭顺懂事,谦虚知礼,文武双全,又是皇后之嫡子,朕决意将皇位传于他。” 皇后一念完,底下的一些老臣已经愤恨的站起来,其中的左相大人已经指着皇后,厉声道:“这根本就是假的,皇后假传圣旨,您是要造反吗?皇上一直就和老臣们说过,他的皇位只有一人能继承,那就是太子凝渊,只有凝渊太子才是臣等想一心辅佐的人,就凭六皇子那德性,他怎配当燕国皇帝?” “就是,臣等可以作证,皇上在写那份圣旨时,臣等当时全在场,圣旨一直放在仁阳殿的匾额下方,由专人看管,知道这件事的有左、右相,以及咱们三位将军。咱们五人会誓死扶持凝渊太子登基!”边上的蓝大将军已经愤怒的说了起来。 这时候,武国公冷冷挑眉,一脸横肉的看向众人,用如泰山一样深沉的声音道:“是吗?皇上写圣旨传位于六皇子时,老臣和皇后都在场,你们几个,如果不怕死的,就闭嘴,燕国的皇帝,只能是皇后的嫡子,朱凝渊,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大言不惭,本殿有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岂容你一个老匹夫置喙?”此时,祁翊已经一把将手中的圣旨摊开,上边除了有皇帝的亲笔传旨之外,还有皇帝的金印,指印,以及五位大臣的指印,虽然字迹已经有些稀疏,不过众人仍看得清清楚楚,上边已经清晰的写明了皇帝此生只传位给太子凝渊一人。 在看到这圣旨之后,前边的左相已经一个机灵的上前,领着身后四人迅速跪到祁翊身前,当即声如洪钟的道:“见圣旨如见陛下,臣等已经知道陛下的意思,臣等参见新皇陛下,你们,还不赶紧过来参见陛下,难道想犯谋反之罪?” 左相一吼完,一直支持皇帝和太子的一派已经迅速走过来跪到地上,大声的齐呼皇上万岁,祁翊微眯起眼睛,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支持他,不禁看向边上一脸**的皇后。 皇后见状,心底是浓浓的冷笑,看来皇帝为了他这个儿子,真为他做了好多,为他铺平那么多道路,此时,她已经阴冷的与武国公对视一眼。 武国公当即抬起眸,一跃站起身,在大燕帝尸骨未寒时,已经朝祁翊沉声道:“殿下,你假传圣旨,已经犯了死罪,六皇子才是圣上亲自任命的皇位继承者,我们应该拥戴的是六皇子!” 说完,他一把举起六皇子的手,底下的大朝中,有一小部分是支持武国公的,一个个当即举起拳头,大声嚷了起来,“我们都支持六皇子,六皇子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太子以下犯上,假传圣旨,要遭举国百姓唾弃的!” 听着众人底气不足的声音,祁翊嘴角的冷意更甚,攸地,他已经满目阴冷的看向武国公,朝他一步步走过去,“武国公,想造反,你也不多谋划谋划,这点小儿科,比起苍祁的太子来,简直不值一提。” 武国公一听,当即恨恨的盯着祁翊,他可不爽自己被一个黄口小儿压住,当即冷色道:“真正想造反的是太子你,六皇子才是真正的王者……啊!” 正在武国公说得起劲时,腹中已经中了一刀,只听噗的一声,祁翊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匕首已经重重的刺进他的心腹,此刻,他僵直着身子,瞪大眼睛,颤抖的举着手,“你……你……” “朕乃天定的九五之尊,胆敢以下犯上,杀无赦!来人,把企图谋反的皇后、六皇子和武国公等人全抓起来!”祁翊冷声吩咐完,那大殿之外突然涌进来数百名身着劲装的侍卫,侍卫们一进来,立即举着武器上前去抓皇后等人。 而皇后则吃惊的睨向祁翊,他不是受伤了没有问政事,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人来了?她立即看向殿外,大声喝道:“来人!” 皇后一声令下,大殿口果然又涌进一批黄衣侍卫,这些侍卫全是武国公的手下,侍卫们一涌进来,在看到武国公腹部中了一剑时,突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擒贼先擒王,祁翊很好的利用了这个战术,他的人此刻已经将皇后等人迅速抓了起来,而此刻,祁翊已经接过武臣手中的皇帝玉玺,一派冷然的看向众人,“大胆,朕在此,谁敢擅闯?如果不想死的,立即缴械投降,否则,一律杀无赦!” 一说完,他哗的一声将手中的匕首拽了出来,只听砰的一声,武国公已经鼓着眼睛重重的倒在地上,没了生气,吓得皇后和朱凝修都尖叫起来,含笑、含恨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将皇后双肩压住,此刻,谁胜谁负,已经明了。 而那些将士在看到祁翊手中的圣旨、玉玺,以及跪着的百官后,一个个吓得双腿打颤,突然,前头已经有人将手中的武器扔到地上,一下子瘫软的跪了下来,后边有人看见,受了影响,也害怕的将武器放下,有的已经举起手来,作投降状。 ------题外话------ 亲们,票子啊,我妈妈来我这里看病了,所以我更得晚,要带她看病,抱歉啊呜呜。 第159章祁翊接生恢复记忆 “砰砰砰”的几声,武国公手下手中的武器大多数落到地上,有的还想反抗的,在看到新皇的人已经占上风时,一个个吓得嘴唇哆嗦起来。 皇后此时气恨的盯着祁翊,朝她厉吼道:“大胆太子,竟敢刺杀武国公,你这已经摆明了造反。你们都是死的?还不给本宫抓住这些反贼!” 皇后喊完,倒是有些侍卫蠢蠢欲动,上前和祁翊的人打了起来,不过大多数都是些残兵哀将,几下就被含笑含恨训练有素的人制服。 祁翊冷酷的看向皇后,俊美的容颜上泛着缕缕薄冰,就是这个女人害得他母后惨死,他怎会放过她?留她至今都是便宜了她,冷冷扫视了众百官一眼,祁翊玉手一展,将手中圣旨再次展下来,递给边上的左相大人。 左相大人在看到皇帝的亲笔圣旨及玉印时,当即含着泪水念了起来,“太子凝渊知人善任、德行出众,品貌才华皆十分优秀,有勇有谋,是堪当大任的最佳继承人,若朕有任何意外,无法亲口传旨,都以此圣旨为准,传位于凝渊太子,即刻继位,钦此!” 左相大人念完,百官们有的已经立即朝祁翊磕起头来,有反应迟钝的也赶紧跟上,齐齐高呼道:“臣等参见新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翊微眯起眼睛,看着底下有臣服的,有野心不死的,嘴角勾起一缕冷笑,“众卿平身。传令下去,武国公与六皇子伙同皇后谋反,国公府抄家问斩,与六皇子、皇后一起押入刑部大牢,以谋反罪论处,三日后执行死刑!” 皇帝一说完,边上的皇后当即打了个激灵,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没想到祁翊这么的狠,“你……来人,快来人啊!” 可这时,无论皇后怎么喊,都没人敢上来帮她,毕竟新皇人心所向,最重要的是,她的羽翼武国公已死,而她自己已经被抓住,六皇子又是个人人皆知的烂人,这下子,除了她最亲的人,恐怕没人敢为了六皇子这样一个烂人反抗文武全才的祁翊。 祁翊幽暗的黑眸陡然深沉,俊美的容颜一片阴翳,好像狂风暴雨要肆掠的前兆,微抿起薄唇,危险的半眯起眼睛,在眼眸半睁半阖之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又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已经一步步朝皇后走过去,盯着皇后倔强美丽的脸,猛地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掐住皇后的脖子,把皇后掐得脸色涨红,他则用王者一般的声音低沉的道:“今天,朕终于可以为朕的母后报仇,你这个杀人凶手,来人,带下去!” 祁翊吩咐完,已经有侍卫上前,押起皇后就朝殿外走,此时,留在大殿里的官员和妃嫔们纷纷吓得缩了缩身子,不过当众人听到是现任皇后杀的前皇后时,一个个都惊讶的看向祁翊,而祁翊并没有向大家解释的意思。 他可不是那种向别人哭诉委屈以博得同情的男人,只要能为母后报仇,他不会管其他人,这时,左相和右相又对着大燕帝的尸体痛苦起来,左相哭得十分难受,看着大燕帝的尸体就道:“皇上,你放心,臣一定会好好辅佐新皇,巩固他的地位,不会让那些乱臣贼子有谋反的机会。” 这话在表明忠心的同时,也警告了那些皇后党,皇后一党有几位大臣一直缩在人群后方,此时哪里还有之前的得意,身子软得跟柿子似的。 三日后,是祁翊的登基大典,祁翊以最迅速的速度将皇后一党押进大牢,使得皇后和武国公手底下的人们没了重心,哪还敢有造反的心思,有仇恨都深深的压在心底,有的顺势归降祁翊,有的则誓死反抗,反抗的自然只有死路一条,毕竟这是谋反的大罪。 今天,是祁翊登基的大典,同时也是皇后等人的死期,辰时的时候,仁阳大殿外面的长阶下,已经站满了一排排钢铁般的侍卫,侍卫们目光坚毅,样子认真严肃,各宫妃嫔和文武百官早已经等侯在大殿口,看着长阶下空旷的地方。 正在这时,只听“哗哗哗”几声鞭响,有太监已经捏起手中金色大鞭在宫殿前用力打了几下,以显示国家的威严,在清脆的鞭响声过后,喜宝整理一下衣状,顿了顿,便上前抬起眸,打了打手中的佛尘,大声的唱道:“恭请新皇登基,吾皇万岁!” 喜宝说完,只听一阵喜乐和锣鼓声响起,紧急着在玉阶下方,上千名身穿盛装的大臣、妃嫔、宫女等,全都恭敬的走在男子后头。 而祁翊,今日已经换上一袭簇新的玄色龙纹锦袍,头戴缀有旒冕的玉冠,两扇纤长的睫毛缓缓打开,映入他眼底的,是燕国的大好江山,他绝美的脸上面无表情,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浓浓的压迫感,黑眸深沉得好似夜家的幕,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步坚定而庄严的踏上玉阶。 这座皇宫,有他最爱的人,也有他最恨的过往,他爱的人已经相继离他而去,他恨的人正在法场行刑,如今,天下似乎只剩他一人,父皇母后丢下他,他的心好像孩子一样渴望着他们给的温暖,可他再也等不到了。 好像父皇、母后正站在铺满云霞的天边朝他招手,两人的笑容是那般的温和,眼底的宠溺是那般的令人感动,母后之所以会早逝,都是因为宫里多了女人,如果父皇当初不纳妃嫔,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他从小就在心底打定主意,以后若要娶妻,也只娶一人,爱她疼她,尽力的宠她保护她,绝不再多娶女人进宫与她为敌,绝不会让别的女人有伤害他皇后的机会,他的心怀和天下,除了住着广大百姓之外,便已经留有一处最大最满的地方,任由他梦中的女子在他的心尖旋转跳舞,对他笑,对他哭,对他温柔,对他撒娇,与他共度一生。 甚至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为她摘下。 后边的莲香和朱赤炼两人都一脸真心的看着祁翊,幸好此事宫变事件小,皇后和武国公一党势力还不算最庞大,也因为之前燕帝的治理,许多大臣都是倾向太子的,再加上六皇子本身就无学无术,就连皇后一派的人都不想他做这个皇帝,所以全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不上前帮忙,一心投靠太子。 这样一来,太子想要登基,已经并非难事,加上当时左、右相大人处事事情及时,武国公又死于太子之手,如今更是被抄家问斩,这样的结果,使得那些原本有小心思的人,纷纷收拢他们的小心思,不敢再乱动,对于巩固新皇的地位也是十分的有利。 祁翊眼里带着阵阵凉意,心中却处处温暖,他从来就是温暖的男人,只是如今的地位和形势,让他不得不满目冷酷,身上的肃杀和王者之气使得人不敢随意忤逆或靠近,他一步步踏上玉阶时,文武百官已经齐齐的拍了拍袖子,再全数跪下,朝祁翊恭敬的高呼道:“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翊俊美的容颜此刻冷魅深沉,绯红的唇微微轻咧,如藕般洁白的玉指朝众人轻挥了一下,用空旷且冷绝的声音道:“各位爱卿平身。” “多谢皇上。”众臣和妃嫔们立即起身,一个个归于原位,等着登基大典的仪式开始,这个仪式十分的隆重,几乎是全燕国最隆重的事,百官们带着对大燕帝的怀念和对新皇的期盼,一个个站直身子,一脸的严肃。 祁翊在握着香向先祖列宗敬香时,温柔的看向上边的大燕帝和大燕国后的金色牌位,母后,儿臣终于为你报仇,父皇,也请你稍等一刻,儿臣会尽快诛杀楚澜,替你报仇! 参与叛变刺杀皇帝的武穆王同样被押向刑场,在他被押去之前,祁翊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给的回答是,他此生,只想做秦汉生。 短短一句话,包括了太多意思,与他的无奈,这一切都是父皇想一统天下留的遗恨。 燕太子登基的消息很快传到苍祁,而此时,南宫婳在听到消息后,只觉得手脚发软,呼吸有些不畅,祁翊已经登基,说明他安然无恙,既然他登基了,为何不给她写信,为何不来找她? 这个时候,已经是隆冬时节,天上飘着白茫茫的大雪,雪花片片飘落,十分的美丽,南宫婳穿着很厚重的杏色大氅,坐在小软轿上,慢慢朝凤銮宫行去。 软轿后边跟着两排宫女,玉萼一直小心翼翼的站在南宫婳身侧,一张脸色皆忧心忡忡的,南宫婳也叹了口气,看向玉萼,“不知道喜妈妈究竟在哪里,派出去的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她。” 玉萼虽然心底担心,但怕南宫婳因为太过思念喜妈妈而影响胎儿,忙道:“公主放心,妈妈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奴婢相信她还好得很,公主要好好的保重身子,争取安稳的把孩子生下来。” 南宫婳一摸起已经隆起的小腹,如今孩子已经快三个月,她只要一穿里衣就看得出十分的明显,她真怕在这宫里突然生出个孩子,会引起众人的言语和恐慌,而这个孩子的名分,她也不知道究竟如何给。 祁翊一直没有消息,含笑、含恨也没再传消息回来,这让她心中一直希翼的期待渐渐落空,他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真的把她忘了。 正在南宫婳沉思之际,突然,轿子往前猛倾了一下,吓得边上的玉萼立即上前扶住她,幸好抬轿的轿夫站稳的步子,否则南宫婳就从轿子里滑下去了。 南宫婳在惊魂之后,立即就保持镇定的看向前方,只见前方蹲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她正在弯腰扫地,而她的轿子下方,赫然立着一块石头。 这很明显,是那老太婆放的石头,南宫婳立即招呼众人停轿,待轿子停稳之后,她由玉萼、绾绾扶着起身,一步步朝那老太婆走过去。 老太婆低着头,不说话,有些沉闷又神秘的模样,边上的玉萼见状,当即大喝道:“大胆,看到我们公主你竟不下跪行礼,你是哪个宫的?” “哀家景仁宫!”老太婆阴沉的说完,缓缓的抬起头,满是沟壑的脸恨恨的盯着南宫婳,好像地狱来索命的恶魔,南宫婳这才看清,这竟是被楚宸烨打入冷宫的太后,没想到,她竟沦落到这个地步。 太后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衫子,这大冷天的,她穿得如此单薄,身子冷得发抖,不过目光仍旧像以前那样如炬,透着无比绝望的寒意看向南宫婳,“长乐公主,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的好,可惜我的羽落,早已经尸陈乱葬岗。” 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冷幽幽的看向太后,“各人走的路不同,她既然选择了与我作对,就要懂得承担这样的后果。换作是我,她说不定会更狠的对我,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太后娘娘,还请你莫见怪。” 太后冷哼一声,当即不屑的道:“你不过以色事人,当有一天你年老色衰,你认为燕太子和楚宸烨都还会喜欢你?狐狸精,听说你的燕太子已经成了燕国陛下,可他有来接你吗?有理你?你已经被他抛弃了,你还蠢笨如猪的怀着他的孩子,小心你这孩子生不出来!” 南宫婳立即瞪大眼睛,冷冰冰的盯着太后,“你是怎么知道我怀孕的?”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家都是女人,哀家早看出来了,宫里早有你怀孕的事情传了出来,一个公主没理由的三天两头呕吐,再加上你最近衣裳的号都大了,公主,如果这孩子不是燕帝的,难道是咱们苍祁新帝的?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水性扬花,不要脸到极致!” 太后的话说得玉萼满脸涨红,而南宫婳却不紧不慢的抬眸,两扇浓密的睫毛轻轻扑闪,朝太后幽然的笑道:“无论本宫再怎样,现在仍是公主,倒是太后您,嘴巴再怎么利索,如今也只是阶下囚。历史只会记住胜利的人,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至于败了的,肯定是口诛笔伐!玉萼,看来太后娘娘不满足于扫地的日子,带去倒夜香吧!” 南宫婳说完,再次看了太后一眼,便领着人朝前头走去,任由太后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吼叫和反抗,就是不理会她。 回到凤銮宫的时候,南宫婳看到男人高大的背影正立在宫殿的红梅前,一袭紫色的龙袍衬得他高大威猛,高贵大气,一看到南宫婳进殿,他便淡淡的转身,仔细打量着南宫婳。 南宫婳见楚宸烨正打量自己,便淡然的走上前朝他行礼,“参见皇上。” 楚宸烨这身紫色的衣裳十分精致,他玉手轻轻掸了掸衣裳上的红梅,一双眼眸深情的凝视着南宫婳,边上的玉萼立即识趣的退了下去。 “朕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他已经登基,登基后忙着处事燕国的政务,似乎从没有提起过你,好像把你忘了一般,你确定,真的还要继续等他?”楚宸烨眼眸里带着少有的微笑,温润无比。 南宫婳听到这样的真相之后,心里为之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她的心一针针缝上,她只要一想起祁翊,被缝上的心就会随之撕裂,心口也堵得慌。 寒风冷冷的灌进南宫婳的颈子处,楚宸烨见状,立即将自己身上的外袍取下来,走到南宫婳面前,轻轻的为她披上,眼神深邃而又复杂,复杂的是,她心中只有祁翊一人,而他,似乎已经喜欢上了她,喜欢看她的一颦一笑,喜欢她冷漠高傲的样子。 “婳婳,如果他不要你了,你怎么办,你的孩子怎么办?” 南宫婳眼里已经泛红,任由皑皑白雪像花雨一般洒下来,“我也不知道,如果他已经忘了我,那我也只能这样了。” “不,婳婳,你不能这样,你有你的新生活,你没有了他,还有我。”楚宸烨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尴尬的摊开手,因为他之前的手竟然激动的放到南宫婳肩上去了,他才说完,才发现南宫婳此时已经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叔叔,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可是,我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要问个清楚,否则,我不甘心。”此时的南宫婳,就像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对于丈夫的杳无音讯,硬要知道真相,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婳婳,不要去问了,你怀着身子,燕国天高路远,你就算问到了,又有什么用?他如果疼你爱你,会不顾一切的回来带你走,但他都没有,他在过他的新生活。而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幸福生活,如今你的身子渐渐大了,朕怕外人的言论会对你造成影响,你……嫁给朕,好吗?”楚宸烨说完,慢慢将右手举起,此刻,他右手上已经有一颗翠绿色的玉玺,这是皇后的凤玺。 看着十分认真的楚宸烨,南宫婳眼眸里溢起一缕雾气,他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她微微咬着下唇,眨了眨眼睛,“皇上,我不懂你的意思。论辈分,我是你姑姑,而且,我已经嫁人,皇上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听到南宫婳将称呼改为皇上,楚宸烨只觉得两人之间浮起一道鸿沟,他深吸一口气,沉了沉眸,薄唇泛着微微的亮泽,略微深沉的道:“朕有哪里比不上祁翊,他能得到你全心全意的爱,哪怕他不来找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 听到楚宸烨的话,南宫婳蓦地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楚宸烨竟然会喜欢她,在她心中,他似乎只有月莳,他是不会喜欢她的,今天的他,有些奇怪。 “皇上,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是开玩笑?”南宫婳心里已经感应到楚宸烨对她的爱意,可她只得假装听不懂的反问道。 楚宸烨听到南宫婳的问话,看着她纯真的笑魇,突然有些无奈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一记,看来,他真的是冲动了,他不是早就释然了,又在计较些什么。 “叔叔心中不是只有月莳姑娘一人么,婳婳已经是有家室的人,叔叔就算不在意世人的目光,不考虑婳婳的感受,难道真的愿意接受别人的孩子?叔叔,有些东西很不现实,你有大好的前程,你是苍祁最尊贵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而婳婳,心中只有一个男人。”南宫婳十分歉意的看着楚宸烨,他即使很关心她,热情如火,但她是坚持了就不会改变的人。 楚宸烨嘴角已经勾起丝丝笑意,淡淡看了眼远处的天空,“你不懂,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哪怕她是聋子、瞎子、跛子,朕都喜欢,朕刚才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你如果真的想向祁翊问个明白,或许,朕可以帮你把他引到苍祁来。” 楚宸烨说完,心中轻松不少,也释然不少,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非要强硬的与她在一起,两人能像知已一样相知相惜,已经足够,毕竟人就这么一辈子,他已经是个很成熟的男人,处事很理智,不会像祁翊那样为了爱冲得头破血流,他承认他喜欢南宫婳,但他不想做别人的第三者,不想趁人之危。 南宫婳则冷冷敛着眸,如果祁翊喜欢她,不需要她做什么,他一定会来,但她要问个清楚明白,否则也对不起肚里的孩子。 “再等等吧,或许,他会来……”南宫婳却选择了拒绝,她想再等一等,看祁翊能不能想起她,会不会来找她。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走得再远,也会回头,如果他不爱你,想尽一切办法,也是徒然,爱情从来不是靠手段的。 七月后 一晃,时间过去大半年,这半年里,一直都是楚宸烨在照顾南宫婳,这半年时间,南宫婳经历了怀孕初期的不适,到怀孕中期的难受,以及怀孕后期的焦燥等等一切心情。 还有几天,她就快要生产,天气也从冬季来到六月的晴天,天气晴朗,整个凤銮宫都是一片清新,南宫婳坐在楚宸烨为她搭建的藤椅前,由皇后和玉萼她们陪着,在懒懒的晒太阳。 皇后近日为了照顾南宫婳,脸色疲惫不少,不过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可以付出一切,楚云飞安静的陪在边上,和一群小太监在制作拨浪鼓和小木马等小玩意,准备等皇姐生下小宝宝时,给小宝宝玩。 宫里的所有人都一派喜庆,毕竟现在宫中没了敌对南宫婳的人,南宫婳在楚宸烨的保护下过得很好,最近这大半年来,所有人都缄口不再提祁翊的名字,没有人提起关于他的任何事,怕一提起会令公主伤心,而公主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从那一次与皇上谈过心后,就再也没派人打探过祁翊的消息,整日不是弄弄花草,就喂喂鸟雀,日子过得很是恬淡。 公主绝口不提祁翊,也不准别人再提,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提那个人,可大家心里都时刻盼着他能回来,来看看他的妻子,还有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六月初的天气还不算闷热,南宫婳身上穿了一件绢丝的宫缎面锦袍,玉手轻轻抚着翠绿色的藤椅,嘴角始终带着温暖的笑意。 正在这时,外出打探消息的半夏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一听到脚步声,南宫婳就看到赵影华和贵姐儿,两人身后跟着宇浩轩和楚汐,纷纷笑嬉嬉的走了过来,最重要的是,两人的肚子都微微隆起,看得出,她们已经怀孕了三、四个月。 一看到南宫婳,四人立即笑着走了过来,赵影华和贵姐儿简直是热泪盈眶,两人手中提着瓜果,小孩子的衣服,小玩意等东西,走过来后便朝南宫婳和皇后道:“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给长乐公主请安。” 南宫婳朝两人微微一笑,随即道:“跟我还客气什么?表姐,贵姐儿,快过来,咱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 “要不是胎儿初期不稳定,臣早就带姐儿进宫看望公主了,如今姐儿的胎象稳定,她就迫不及待嚷着要来,这几个月没照顾到公主,还请公主见谅。”宇浩轩把篮子里的红鸡蛋、米酒等物品一一放下,这些都是他亲自制作的,一一交给边上的绾绾。 楚汐嘴角一直带着明媚的笑意,手中也准备得有礼物,是一块温润的玉,上前就笑道:“此乃蓝田暖玉,是我上次途经燕国时,在一个街贩那里买的,它可是上等的好玉,以后等孩子出世,就给他带吧。” 楚汐说完,将那翡翠如孔雀羽毛的玉递给南宫婳,南宫婳接过那晶莹剔透的宝玉,一听到燕国二字,她心神就猛地怔了一下,这是燕国的东西,说不定,也带着他的味道。 “谢谢你,楚汐。”南宫婳朝楚汐温柔的一笑,楚汐也朝她点了点头。 楚汐在送完礼物后,立即跑去扶住赵影华,把她扶到边上的凳子上坐好,还体贴的在她的座位上垫了一个蒲团,怕冻着她,和宇浩轩一样,都成了为老婆跑前跑后整日献殷勤的“小男人。” 他们在外人面前可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楚汐如今已经任四品参事一职,宇浩轩更是青云直上,时任左相,两人在外头优秀且厉害,但一回到家,就成了“小男人”,两人对自己妻子的话言听计从,相处得十分和睦。 记得在刚开始那会,楚汐很讨厌赵影华,不过因为服了赵影华的药,不小心与她圆了房,那一次,气得他离家出走两个月,估计这玉,就是他离家出走时带回来的,后边他不知道怎么想通了,竟然又回家来了。 回来的时候,赵影华又故伎重施,给他下了药,两人这样一来二去,天天都行房事,时间久了,楚汐就慢慢对赵影华产生了感情,其实他在和赵影华圆房的那天,就发现女人的美好,心中渐渐淡化了对楚宸烨的喜欢,后边和赵影华相处时间越长,他这才发现,他喜欢的分明是温柔如水的女人。 对于楚宸烨,他不过是一种崇拜的向往,想自己也成为那样的大丈夫,如今他肯接受赵影华,两人夫唱妇随,又有了孩子,生活得很幸福。 还有贵姐儿,刚开始她告诉自己,她心仪的是楚宸烨,只因为那次在皇宫的一个回眸,但一嫁人,她在认识到宇浩轩的好后,才发现,自己之前对楚宸烨的喜欢,不过是一种仰慕,他渐渐的被宇浩轩打动,终于把自己的身心给了他。 两个同时心仪楚宸烨的人如今都有了幸福,令南宫婳在真心祝福的同时,又觉得十分的好笑,看来,楚宸烨的魅力还不小嘛,至少现在全天下的女子就盼着要进宫做他的妃嫔。 赵影华看到南宫婳圆滚的肚子,好奇的在她肚子上轻轻按了一下,这才肘着小脸道:“婳儿,你说,你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南宫婳会心的一笑,轻声道:“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我比较喜欢女孩儿,女孩子贴心,好像妈妈的小棉袄……” 赵影华话还没说完,边上的楚云飞已经将削好的一只小木马拿了过来,撅着嘴就道:“不行,女孩子多不好玩,皇姐,要生就生个男孩儿,这是我给他做的木马,等他长大了,就和我骑木马。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他很好的,我不要女孩儿,不能跑不能跳的,太闷了。” 一提到南宫婳的宝宝,楚云飞立即成熟不起来了,就像个孩子,果然人们常说,其实男人骨子里就是孩子,楚云飞平时有别人少有的成熟,如今一到南宫婳这里来,就真的变成了个孩子,是个想要得到姐姐宠爱与照顾的小弟弟。 南宫婳忍不住笑了起来,温柔的看向楚云飞,“皇弟,男孩子有什么好的,如果是个小妹妹,你可以保护她,关心她,宠爱她,做男子汉大丈夫。小妹妹又可爱,又乖巧,你不喜欢吗?” 楚云飞一听,迟疑了一下,在思考下南宫婳的话后,又看了美丽的南宫婳一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皇姐说得对,皇姐这么漂亮,姐夫更是帅得不像真人,要是皇姐生一个男孩子,那肯定比我好看,夺了我的风头怎么办?不行,生个女孩儿,像皇姐那么美丽,我一定好好保护他。” 楚云飞一提到祁翊,所有人都立即沉默下来,没人敢主动跟南宫婳提这件事,因为之前她们提时,南宫婳很明显的失落起来,而且她怀孕的事只有这几个亲近的朋友知道,连宫里的一些宫女和老妃嫔都不知道,所以大家来看南宫婳时,都刻意讲轻松的话题,就怕让她想起祁翊的事难过。 这时,半夏在与宫外的一名小宫女说了些什么之后,朝南宫婳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先朝皇后行了一礼,随即看见无外人,这才道:“太后娘娘,冷宫的那位,昨儿个没了!” 皇后一听,神情立即严肃起来,老太后,死了? “是怎么没的。”皇后掏出帕巾轻轻蘸了蘸嘴角的细汗,淡淡的看向半夏。 “据冷宫的小宫女梅儿来说,老太后之前干活时生了场大病,冬天的时候又穿得很单薄,冻起了病根,后边就一直病着,拖到现在,终于死了,死得极其惨烈,已经有人将她的尸体扔出宫了。”半夏说完,便恭敬的退到后边。 赵影华等人在听到此事后,全都叹了口气,老太后争了一生,最后却落到这样的下场,有时候,就像皇后那样不争,说不定还好些,如今皇后已经贵为太后,被楚宸烨奉养着,在后宫拥有绝对的权利,与楚宸烨关系也很好,这,才是后宫女人在没有男人的情况下,最好的结果。 听了半夏的话后,南宫婳先是思虑一下,随即便道:“给她一口棺材吧,再怎么也是楚家人。”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办。”半夏说完,便走了出去。 边上的贵姐儿终于是忍不住,看到南宫婳一个人独立坚强的样子,她眼里浸着热泪,轻轻拉着南宫婳的手,温柔的道:“婳儿,我和影华已经说好了,这一个月我们都住进宫中照顾你,等你平安产下孩子再说。” “多谢两位姐姐,劳烦你们了。”南宫婳牵起两人的手,能有两个知已一样的朋友,这是她一生最重要的财富。 见完赵影华几人之后,皇后把她们安排在了凤銮宫的偏殿,南宫婳就由人扶着回了自己的寝殿,如今皇后已经移住景仁宫,但她虽然住在景仁宫,却天天都和南宫婳呆在一起,她对南宫婳的爱,让南宫婳一直都很是感动。 被人扶着走进寝殿后,南宫婳已经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都小心点,要是公主碰着磕着,要你们的命!” 不用说,这个冷酷如寒冰的声音,又是楚宸烨,他一开口,当即吓得边上的丫头们全都跪了下来,一个个耸着肩不敢说话。 楚宸烨摇了摇头,看南宫婳气色红润,这才朝众人道:“都去外边守着,对了,玉萼,稳婆那些准备好没有?” 玉萼立即点头道:“回皇上,早在半年前就准备好了,她们时刻侯在偏殿待命,里里外外都是皇后打点过的,一定没问题。” “行了,都出去吧。”楚宸烨说完,便坐到南宫婳对面,玉萼几人在偷笑一阵后,立即跑了出去。 皇上虽然凶了些,但是很关心她们公主,所以大家私底下都不怕他,有时候还喜欢在背后开他的玩笑。 看着玉萼她们出去,南宫婳靠在一只雕花大迎枕上,轻轻抚摸着身上的被子,楚宸烨仔细的看了南宫婳一眼,看到她的确没哪点有问题,这才温润的看向她,虽然怀孕这么久,她还像以前一样漂亮,像仙女似的。 “朕的探子来报,因为燕帝之前的伤口太深,在他父皇驾崩,他登基之后,他一直在宫里养伤,足足养了小半年,一箭、一剑,两处重伤都伤及心腹,的确致命,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当时在他登完基后,当场就昏了过去,听人说,他是强撑住才登完基的。朕想,这大半年来他没有来找你,有可能是一直在养伤。” 听到楚宸烨的话,南宫婳心里立即咯噔一下,已是满脸的担忧,“怎么会这样的?我一直以为他的伤早就好了,没想到,竟是这样。如今,他的身子已经痊愈了么?” 楚宸烨看着南宫婳心急的样子,释然的笑了笑,点头道:“因为燕国的消息封锁得太厉害,朕也是才收到消息,他在两月前就痊愈了,不过,燕国政局之前一直不稳定,皇后和武国公一党的余孽还蠢蠢欲动,所以这两个月他都在忙着处理国事,又要召回之前派来苍祁的十万大军,还要制定新的政策等,朕想,他这么忙,所以才没有给你写信,也没派人来接你。” 听到楚宸烨处处在为祁翊说话,南宫婳一脸感激的看向他,他真好,明知道祁翊不来看她,肯定有别的原因,他却处处替祁翊说话。 其实,她早就怀疑,祁翊已经把她忘了,要不然,他一直活生生的,怎会这么久不来见她? “原本朕的人想把你怀孕的消息通过别的渠道传达给他,但你一直不愿意,所以,他至今不知道你已经怀孕……” “不,他应该知道的,因为母后派喜妈妈去报过信。”南宫婳说到这里,又忙道:“或许他真的不知道,因为喜妈妈一直没有音讯,或者喜妈妈根本没到过燕国,已经生逢不测……” 说到这里,南宫婳眼里已经浮起泪水,难受的垂下眸,想起疼爱她的喜妈妈,她的心就疼,想起祁翊对她的冷漠,她的心更疼。 一直以来她都假装坚强,不要楚宸烨告诉祁翊她怀孕的事,她不想主动的跑去问,因为她怕问过后,会得到他无情的答案,她索性不问了,她就是这样一个性子,他不联系她,她也不想去联系。 久而久之,她怀孕的事也只有楚宸烨她们知道,这消息一直捂着,她也从来不去打听祁翊的消息,这么久已来,她过的好像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都大半年过去了,她竟然可以做到很少问祁翊的事,连她都不可思议。 这,应该叫坚强吧,或者是,不信任? “无论如何,这其中必定还有原因。婳婳,这几日你一定要好好的,朕会再替你去打探消息,如果等你孩子出生他都没派人来联络你,朕一定要派人去燕国,告诉他你的事,向他问个清楚。” 楚宸烨坚定的看向南宫婳,开始南宫婳想找祁翊问个清楚,后边她又不想了,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的别扭,如今,孩子都快出生,怎有不找的道理? 祁翊这个臭男人,他不负责,也站出来说一声,好让婳婳死心,让他来负责也好。 “好,再等几天……”南宫婳紧紧握着手,其实她知道,她是一个脆弱的女人,更是一个被动的女人,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去质问祁翊,为什么丢下她,可她没有勇气,怕他说出其实他根本不爱她的话。 她其实是一个软弱者,在爱情面前,她和所有女人一样,都变得自卑起来。 “叔叔,真的谢谢你,你是我最好的知已。”南宫婳温润的看向楚宸烨,说完后,又道:“其实叔叔,你也该立后了……” “停!”楚宸烨一听到这个问题,就十分的头大,他淡淡站起身,朝南宫婳挥了挥手,“上天不让他来找你,肯定是想将你让给朕。等你生下孩子,朕就娶你。” “叔叔!”南宫婳惊讶的看着楚宸烨,此时,他已经摇着头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脸尴尬的南宫婳坐在原地。 他说什么?他要娶她,他又开始开玩笑了,而且毫无来由的。 午夜,一轮皎洁的圆月悬挂在天空,凉风习习,吹拂而过,立即带着一片花园的馨香,几黑衣人从那火红的宫墙处一跃直下,最前方的男人身材高大,容颜俊美,身着一袭玄色的缂丝团花锦袍,一头乌黑的头发在夜晚显得像瀑布一般,他如幽灵一般纵身跃到夏日的桃林前。 一置身这桃林之中,祁翊就微微眯起眼睛,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火红的桃花,桃花红得好似杜鹃,整座后殿,几乎种着的全是桃花,十里桃花鲜亮异常,让他心里生起一股熟悉的感觉,这样的桃花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后边跟过来的含笑、含恨两人看到祁翊在发呆之后,立即坚定的守护在他身后,含笑则上前朝他道:“主子,你在看什么?长乐公主的寝殿在前边。” 祁翊这才收回目光,冷冷瞪了含笑一眼,“你不是说她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她怎会种这样的桃花?” 能种出这样桃花的女子,怎会有刻薄的天性? 含笑一听,忙尴尬的道:“桃林在这里,不代表是她种的,她是金枝玉叶,怎会做这种下人才做的事?主子,这里可是苍祁帝的地盘,如果你看完了,咱们赶紧撤,上一次,你就是栽在这里的,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上次的记忆简直能要他的命,他和含恨与大燕帝的人拖着太子跑了好久,一路上跑的时候,又要翻墙,又要钻地,累死他们了,那样的生死考验,前方驮着个受了重伤的太子,后边又有苍祁的追兵,如今主子身子一康复,国家才稍微稳定,就想着要来苍祁看他这个妻子。 原本他们打定主意要阻止主子来的,可主子心里一直记着长乐公主,就想看看他娶的这个妻子到底长什么样,因为之前主子身体没复原,不能长途跋涉,怕留下余疾,如今身体健康了,就拿刀架着他们脖子,逼迫他们带他来了。 “行了,咱们兵分两路,含恨,你带人负责把那些多余的人迷昏,含笑,你跟我进去。” 寝殿里,南宫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圆月,思绪又回到以前,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她不喜欢人太多的守在床前,除了玉萼外,其他人都让她谴去了偏殿休息。 玉萼这时候已经趴在太妃椅上呼呼大睡,她站了一天,忙了一天,十分辛苦,一有休息的机会,就沉沉的睡了下去,南宫婳见玉萼身上被盖被子,忙扶着腰坐起身,拿过床上的一床绒被,便小心翼翼的下床想给玉萼盖。 一下床,南宫婳就觉得头重脚轻,果然,怀孕了就是这样,平常有人里里外外扶着,有人伺侯着,她还没这么难受,今天没人在边上扶着,她觉得走两步像爬山一样困难。 突然,南宫婳觉得腹部有些轻微的疼,她吃力的咬着下唇,这应该和寻常一样,是宝宝在肚里闹事了,她便把那被子盖在玉萼身上,待南宫婳正要转身的时候,突然,她听到“砰”的一声声音。 一听到这阵声音,南宫婳吓得赶紧转眸,只见外殿口的一只花瓶竟碎到地上,此时,边上的玉萼也被惊醒,她一听到这阵声音,吓得立即瞪大眼睛,当她在看到身上披着的被子时,感动的看向南宫婳,“公主,您怎么下床了?外头是什么声音,又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做事不小心,打碎了东西。” “别说话。”南宫婳这下子没听到动静了,立即让玉萼别说话,如果是平时,外头有任何响动,守护的侍卫和守夜的宫女们早就听到并冲进来了,但今天她们并没有,说明,这外头有人,而且守夜的宫女们很可能已经遭毒手。 究竟是谁,竟深夜闯入她的寝宫。 正在思虑的时候,南宫婳突然觉得肚子更加疼了起来,比之前还疼,好像绞痛一样,她一脸难受的看向玉萼,忙道:“快,我肚子好疼,扶我上床休息。” 玉萼看到南宫婳额头已经沁起浓浓汗水,吓得忙冲过去扶住她,可在往前走时,南宫婳因为一脚没站稳,身子突然朝玉萼重重的倒了过去,玉萼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南宫婳则一下子摔倒在她身上,这咚的一声,摔得南宫婳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办?我肚子好痛,我好难受,玉萼!” “公主,呜呜……公主,您怎么样了?都是玉萼不小心,我这就去喊人。”玉萼说完,忙将南宫婳慢慢扶向床沿,南宫婳同时也用力,死皱着眉头坐到床沿时,玉萼吓得已经泪水链链,抹了把泪水后就往外跑,“公主,您等等,您可能是要生了,奴婢赶紧去请产婆和太后娘娘。” 看着玉萼莽撞的冲出去,南宫婳当即朝她伸手大声道:“笨蛋,别出去,外面有人,你别中她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可这时候的玉萼,已经想着请产婆为先,冲动的冲了出去,早就急得忘了刚才听到的花瓶声。 只见玉萼一冲出去,立即就“啊”的一声,随后她就听到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南宫婳很无奈的闭上眼睛,这玉萼已经被那暗处的人打昏了。 这下子,她吓得赶紧抓住床沿,身子慢慢的往后退,可此时,肚里的小宝宝像与她作对似的,用力的动了起来,也可能是想出来,十分的不耐烦,整得南宫婳难受的紧皱眉头,“玉萼……绾绾,本宫好痛,你们快进来,本宫要生了……” “什么?含笑,她不是朕的妻子,她竟然要生了!”而外头,一阵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南宫婳一听这个声音,立即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吃惊的看向帘子处。 只见那帘子处,两名男子正一前一后的掀帘走了进来,前边的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支剑柄,很明显,玉萼就是被这支剑柄敲昏的。 而南宫婳再定晴一看,只见那灯影处,男人还和以前一样风华绝代,俊美高贵,身上披了一件玄色的锦袍,头发黑亮,透着阵阵光泽,身上的玄色袍子衬得他身形修长,尊贵无比,俨然一个如玉一般的男子,美得好像谪仙下凡,就像天神那样降临,这突如其来的降临,让南宫婳觉得十分的诧异,她没有做梦吧? 他这么的俊美无比,而她此刻,正张大嘴巴,头发凌乱,满头的大汗,肚子隆得高高的,好像一个村妇一般的难堪。 “你……你怎么来了?你把玉萼怎么了?你是来做什么的,你不是早就消失无影了?”南宫婳说完,难受的喘着粗气,痛得紧闭上眼睛,身子一软,就慢慢的滑到床上。 看着这一幕,祁翊眼眸慢慢打开,他疑惑的看着南宫婳,一幕幕熟悉的碎片从他脑海里袭了过来,桃林,南宫婳,以及她现在痛苦的样子,都深深的冲击着他。 含笑一看南宫婳,立即觉得不妙,上次他可是听喜妈妈说,长乐公主怀孕了,从上次到现在的时间来看,这孩子很有可能是陛下的,想到这里,他立即看向眼神微怔的祁翊,“主子,她要生了,你不是神医吗,快上去帮帮她。” “朕为何要帮她,她不是你口中尖酸刻薄、联合苍祁帝残害朕,还背叛朕的坏女人?”祁翊冷冷眯起眼睛,一脸无情的看向含笑。 可含笑看到痛苦的南宫婳,此刻正是救人的危难关头,哪还敢撒谎,他深知燕国子嗣的重要性,当即一把跪在祁翊面前,朝他坚定的道:“陛下,属下骗了你,根本不是这样的,她是您深爱的妻子,是您此生最爱的女人,她怀的不是什么野种,是您的亲生孩子啊!她也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女人,她也没害过你,相反,她很爱你,等了你好久好久,为了你连楚皇陛下的爱都不接受,您快救救她,否则,会一尸两命,到时候你记起来,会恨死自己的!” 祁翊此时的眼眸越来越冷,他一把提起含笑的领子,眼里的暴怒和杀意尽显,朝他一字一顿的道:“朕就知道你们在骗朕,朕要是不这样说,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讲真话,给朕滚出去!” 说完,祁翊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他也不管含笑说的是真是假,但他看到床上难受的女子时,只觉得心中也跟着痛苦,他立即把南宫婳扶到床上躺好,边上的含笑却像牛皮糖一样又粘了上来,“属下不滚,属下要留下来帮您,主子,属下这就去打热水!” “宫女呢,太监们呢?”祁翊恨不得杀了含笑,要不是他们骗他,他怎么可能这么久才来苍祁? “她们……她们都被含恨毒昏了……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别人都无法靠近这里。”含笑的脸皱得像苦瓜一样,又慢慢的跪到地上。 “行了,你去打热水来,朕会接生。”祁翊丢下一句话,立即去看南宫婳微眯的眼皮,看着这个陌生却有些熟悉的女人,他忙道:“你撑一撑,朕来救你,别害怕,你会没事的。” “翊,你……你为什么这么奇怪,我,我好痛……”南宫婳只觉得祁翊很奇怪,像不认识她一样,可她现在没时间理会这些,她只觉得小腹好痛,像要生了一样。 正在这时,她感觉到下身有什么东西流出来,祁翊见状,当即一把扯过被子来将南宫婳的下身盖住,也顾不得其他的,救人要紧,便道:“你的羊水破了,可能要生了,我来给你接生。” “不……你出去,去请偏殿的产婆来。”南宫婳痛得奄奄一息,她不要一个大男人看她生孩子,这太难堪了。 “产婆她们……估计也被毒昏了,你等着,我蒙上眼睛。”祁翊说完,一把扯过床头的一条红丝巾,迅速蒙到自己眼睛上,随即朝南宫婳的腿处摸索而去,他虽没给别人接过生,但这方面的知识学过不少,所以哪怕是蒙着眼睛,也能很快的找准地方。 南宫婳却又是疑惑又是吃惊的盯着他,为什么他们要把产婆迷昏,祁翊到底怎么了,像不认识她一样。 不过,他蒙着红巾,只露出一只漂亮的鼻子和艳红嘴唇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此刻,世界好像安静起来,在祁翊慢慢给她的某处穴位按了一阵后,南宫婳竟觉得没之前那样疼,身上的疼痛慢慢减轻,她也慢慢放松下来。 祁翊认真的探视着南宫婳要生产的地方,白皙的玉指缓缓覆上去,又同时给南宫婳按摩穴位,使得南宫婳宫口已经慢慢打开,南宫婳在除了难堪的同时,也只觉得,祁翊的医术果然高超,光是接生,就比别的产婆经验老道,而且会让她不那么疼痛。 这时候,含笑已经端着一盆热水冲了进来,冲进来之后,他看到南宫婳身上盖着被子,忙把眼睛闭上,把那水放在地上,随即背过身去开始准备剪子布条等物。 突然,南宫婳觉得身子好胀,好痛,她痛得难受时,一把用力抓住祁翊的手,一抓住他的手,她就大力的尖叫起来,“翊,我好痛!” 这一声翊字,喊得祁翊猛地抬眸,此刻,脑中的记忆越来越深,加上这种场面的刺激,他好像回忆起那晚的桃林,还有他娶她时的一袭绯红,他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再次看向南宫婳,看到南宫婳正难受的望着她,眼里带着浓浓的期待。 “婳儿……”祁翊突然甩了甩头,轻轻喊出声来,随即,南宫婳的叫声更大,在惨叫一声之后,南宫婳攸地晕了过去。 祁翊见状,立即上前一把掐信南宫婳的人中,朝含笑道:“快,把你保命的人参拿一片来,给她吊住。” 含笑本就有愧于南宫婳,一听到这话,立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香囊,颤抖的从里面取出一片人参,祁翊立即将它含到南宫婳嘴上,再掐她一记人中,南宫婳这才悠悠转醒,一看到祁翊正温润无比的看向她,她更是握住他的手不放,“夫君,你忘记婳儿了吗?我是婳儿,你的婳儿啊!” “婳儿……婳儿……”祁翊再次轻喃一声,这时候,他觉得头越来越痛,终于,在他的头痛到极致的时候,脑海里一幅幅美丽的面庞浮了起来,一张张笑脸向他诉说着她的喜怒哀乐,一双双慧诘的眼睛好像在与他攀谈。 婳儿,是的,她是他的婳儿,他是祁翊,她是南宫婳,他们是夫妻,她是他的妻子。 ------题外话------ 亲们,票票啊,呜呜。在书页上方点投票,帮果冻投一下人气作者,这不是月票哈,是人气作者的,谢谢大家的。 对了,果冻要完结了,果冻请假一两天写大结局,果冻承诺亲们,一定给亲们一个美满的结局,一定不会让亲们失望,男女主一定会幸福快乐的。 第160章幸福大结局:帝后情 c看着南宫婳满是热汗却依旧美丽的脸庞,祁翊心里的震惊、自责、难受、痛苦一起交织而来,他刚强的眼眸里透着阵阵魅惑,仿若宝石一般的眼睛闪着璀璨的光芒,他此时已经温情的看向南宫婳,看着她为了他们的孩子坚强的咬牙撑住时,他眼睛也温热起来。 此时,祁翊的大掌已经不由自主的握住南宫婳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她带汗的脸庞,眼里全是浓浓的自责和关切,“婳儿,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一看到你,我就什么都不会忘记,你受苦了!” 南宫婳此时已经是半梦半醒间的状态,她既痛,又累,想就这样沉睡下去,可一看到祁翊,想起她们的孩子,她便坚强的睁开眼睛,此时,祁翊冷地看向含笑,沉声道:“还不快过来扶住夫人?” 含笑立即擦着汗起身,走到床头去扶住南宫婳,祁翊仍旧将刚才解下的丝巾绑在眼睛上,玉手轻轻一探,登时脸色变幻道:“不好,快生了,婳儿,你撑住,有我陪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好的。” “痛……翊,我很痛,啊!”南宫婳说到这里,已经用力的惨叫一声,祁翊立即抬眸,他一直紧紧握住南宫婳的手,在她痛得难受时,他一刻也不放松,两只手交织在一起,两人的手心都全是汗,南宫婳只觉得身体一阵抽痛,因为她身子太瘦弱,原本是撑不下去的,可一看摸到祁翊的手,她就觉得十分的温暖。 祁翊的这股温暖的力量传递给她,让她坚强的咬紧牙关,她一抬眸,便对上祁翊那双温柔纯洁充满爱意的眼神,这个眼神她太熟悉了,是他看她特有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没有忘记她,他为她挡了两剑,她怎能忍心怪他迟来,他一定是有苦衷的,这一点她敢肯定。 所以,刚才在看到有些迷茫的他时,她才没有怪他。 “婳儿,不要怕,我们的宝宝就快出来了。”祁翊说完,轻轻的给南宫婳按摩着,南宫婳又难为情又痛苦,她一想到如今因为生产,可能宝宝也会很痛苦时,便用力的吸气呼气,突然,她感觉到孩子就快出来,当即拽着祁翊的手,一咬牙,登时,只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 “生了,生了,太好了!”边上的含笑在听到婴儿的哭声后,兴奋的大声嚷了起来,而此时,祁翊已经一把扯下眼睛上的红巾,着急的朝床上看去,此时,他看到一个满头黑发,浑身湿辘辘的可爱婴儿眯着眼睛,躺在南宫婳的身侧。 “宝宝!”南宫婳和祁翊同时惊呼一声,这下子,祁翊又要忙着照顾南宫婳,又要给宝宝剪脐带,洗澡,大殿里一下子就忙成一团。 祁翊手上的小宝宝一直在嘤嘤哭泣,一张小脸原本皱巴巴的,被祁翊轻轻的抚摸得十分的光滑,小脸红得好像紫葡萄一般,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祁翊转,漂亮的小眼睛看上去俊美异常,纤长和睫毛微微翘着,上边还沾着晶莹的泪水,对着祁翊一眨一眨的,脸上的小酒窝也十分的可爱。 看着如此可爱的孩子,祁翊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微笑,在替孩子包裹好衣裳后,祁翊立即将孩子抱到南宫婳身侧,此刻,南宫婳已经激动的要坐起身,她要看看她的孩子。 “你别动,让为夫来。”祁翊说完,将孩子抱得离南宫婳更近一些,南宫婳这才看到已经慢慢停止哭注的宝宝,小宝宝珠圆玉润的,十分无辜的盯着两人,一脸懵懂,什么都不会的样子。 “宝宝,好可爱的宝宝,你是我的宝宝。”南宫婳面色有些虚弱,不过眼里的泪水已经流淌下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生下了孩子,这个孩子,弥补了她前世的一切痛苦,让她尝到做母亲的滋味。 这时,边上的含笑仍旧严肃的跪到地上,他在看到漂亮的小宝宝后,也忙道:“主子,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子?” 祁翊一听,蓦地挑起眉梢,他脸色有些尴尬的微红起来,他这个当爹的,竟然没看宝宝的性别,想到这里,他轻咳了一声,俊美的脸上是浅浅的暖意,轻轻掀开小宝宝的衣裳,一看到,他装作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南宫婳的黑发,“这么美丽的宝宝,为什么不是公主?” 言下之意,这宝宝是个皇子,听得含笑一下子高兴起来,“太好了,皇后娘娘已经产下皇上的子嗣,这个就是皇上的嫡长子,将来的太子。” 南宫婳脸上带着略有些疲惫的笑意,无论孩子是男是女,她都喜欢,不分彼此,因为这是她和祁翊的孩子。 祁翊原就对含笑有气,见他还敢讲话,当即冷酷的眯起眼睛,邪佞的勾起唇角,“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奶娘和宫女?” 孩子肯定要喝奶,祁翊不想累着南宫婳,想让含笑去找个贴身宫女来,正在这时,那殿门外却传来一阵冰冷的脚步声,祁翊一听,立即起身挡在南宫婳面前,狭长的凤眸微微挑起,看着外殿的男人单手挑开帘子。 进来的人,正是楚宸烨,他在看到祁翊之后,脸上并未有太多惊愕的表情,似乎料到一般,但看到南宫婳已经产下麟儿时,他的心好像撕裂一般生疼,此时,祁翊也冷冷眯起眼睛,脸上透着纵观全局的能力。 “好一个燕皇陛下,趁朕不备,竟闯入朕的皇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楚宸烨在看到样子有些虚弱的南宫婳时,只觉得心口立即一紧,当即走到南宫婳身侧,关切的问道:“婳婳,你怎么样?” 祁翊看到楚宸烨如此关心他的妻子,他当即一把将南宫婳拥在怀里,眸子含着极致的淡笑,朝楚宸烨淡淡的道:“朕的皇后,朕自会照顾,苍祁帝,有心了,朕很感激这么久以来你对婳儿的照顾,朕回燕国后,自会奉上奇珍异宝前来道谢,但这一次,朕必须带她走!” 楚宸烨原本要靠近南宫婳的手指在看到祁翊呵护的眼神后,有些尴尬的缩了回来,他微微敛了敛眸,冷冷勾起唇,“你若是真心喜欢婳婳,便不会这么久不来寻她,朕看,你根本就是个忘情的负心汉!” 楚宸烨说完,祁翊不愠不怒的看着他,对他来说,别人怎么说不重要,他只要对婳儿好就是,之前对不起她的,以后他会用一生来弥补。 只是祁翊身侧的含笑却不服气的,当即朝楚宸烨道:“苍祁陛下,你误会我们皇上了,他是因为替夫人……哦不,替皇后挡箭受了重伤,差点没命,然后失忆。在失忆过后,他又养了半年的伤,他身体一康复,就来找皇后,他从来都没忘记过皇后,也没喜欢过别的女人,他只是失忆了。” “朕在前一刻已经想起来了。”祁翊此时眼眸却变得十分深邃,目光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南宫婳,好像眼里只有她一个。 当南宫婳在听到祁翊失过忆之后,心里已经猛地一震,吃惊的看着祁翊,“翊,你失忆了?” 祁翊认真而温柔的看着南宫婳,一直温柔的握住她的小手,此时,两人身后的楚宸烨在看到这一幕时,眼里也蕴起一道雾气,眼珠晶莹得好像天上的明月,原来,她从来就没属于过他,他还在期翼些什么? 他就知道祁翊不会无缘无故的不理南宫婳,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但他没想到,竟会是这个原因,比起祁翊来,在南宫婳受伤或者危难之时,他考虑的东西更多,不会把儿女私情放在最前面,同时,他也很尊重祁翊这个对手。 看着南宫婳产后虚弱需要休息的样子,楚宸烨沉了沉眸,朝祁翊看过去,“有些事,咱们也该算算,朕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便领着身侧的人漠然走了出去,看着楚宸烨傲然的背影,南宫婳心里对他是说不出的歉意,楚宸烨一向有什么都放在心里,他成熟,理智,不会轻易说出来,她知道他对她好,但她的心只属于祁翊,没有办法再分给别人了。 这时,被救醒的玉萼等人全部冲进大殿,原本是来抓坏人的,当她们在看到祁翊如一匹高贵的银狼般站在原地时,一个个吓得不知所措,愣愣的立在原地。 “世子!”玉萼率先惊呼一声,怎么祁世子像极了刚才将她打昏的男人,她眼里既是惊喜又是激动,可这时,边上的绾绾已经尖叫起来,“啊!孩子,那有个孩子!” 说完,绾绾就指向南宫婳身侧的小襁褓,听得南宫婳额头上竖起三条黑线,难道她们以为她这个孩子是凭空冒出来的? 这时候,玉萼等人看着满地狼藉的血水和布条等,一个个瞬间明白刚才她们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们的公主,竟然生了! “生了生了,让奴婢看看,是个男孩还是女孩。”绾绾性格有些急燥,看到孩子在吐泡泡,立即跑过去就看。 南宫婳看着担忧的两人,嘴角露出一抹淡笑,这时,聪明的玉萼知道她们现在要回避,忙抱起孩子道:“小宝宝饿了,公主,我们这就抱去奶娘那,等给他喂了奶,一会儿带抱过来。” 现在大半夜的,公主和世子又好久不见,这其中肯定有原因,她们何不多留点时间给他们,想到这里,玉萼便小心翼翼的抱上孩子,南宫婳则安静的看了孩子一眼,默认让玉萼她们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知趣的退出去之后,南宫婳面色却变得有些淡了起来,以前她一直在想,如果能见到祁翊,她一定要问他个清楚明白,刚才看到他那么关心自己,那么着急,她也是很感动的,可孩子已经生出来,她安心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有些埋怨他,为何那么久不来找她。 失忆,就真的一点都想不起她么?他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告诉他这件事么,这真的很难让她信服。 看到南宫婳神色渐渐黯淡下来,祁翊细长的丹凤眼微微蹙着,他立即上前,一把搂住南宫婳,紧紧的抱住她,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芳香,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他很想她,之前他在养伤,每天都在想南宫婳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直到刚才他回忆起来,才发现,他竟然错过她这么多。 “婳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的照顾你,我不该以受伤作为借口,是我身边的人不得力,他们欺骗了我。我父皇告诉我,你是个刻薄的女人,你还联合苍祁帝害了我,当时我真的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但是,一看到你,脑海中的记忆就一齐涌了过来,我这才发现,我还是那么的爱你。”祁翊紧紧抱住南宫婳,漂亮的凤眸透着浓浓的温情。 窗外的明月十分皎洁,窗棂大开,阵阵好闻的桃花香飘进殿里,祁翊浓密的睫毛间透着湿热的泪,耳边总想起父皇的话,他曾说,这世上只有他和母后最爱他,当他们双双离世之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如今他才知道,他已是有妻有子,有人比父皇母后还爱他,他的心仿佛一下子就为南宫婳融化起来。 南宫婳鼻端微红,听到祁翊的话,心里更是一泛酸,他明明就失去记忆,这不能怪他,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他造成的,她刚才不该那样生气的,只是没想到,这一生气,就试探出了他对自己的心意。 南宫婳玉手抚摸着祁翊银如细丝的头发,眼眶也一度哽咽起来,一个如此骄傲强大的男人,竟肯为她放弃身段,放弃一切,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翊,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我脑海里一直停留在你受伤的那晚,安容华太狠了,她竟那样对你,不过,我已经替你报仇了。那时候的我担心、愤怒、绝望,差点就生无可恋,要不是想着我们的孩子,还有一直选择信任你,还好,我的坚持是对的。可是……你要是再不出现得早一些,我恐怕就无法再撑下去了!” 南宫婳说到这里,眼泪已经将祁翊的肩膀打湿,这半年来,她佯装坚强,可心中早已经撑不住,一个怀着身子的女人,不知道丈夫的音讯,表面强颜欢笑,又有谁知道她的痛苦。 感受到南宫婳娇弱的身子和心里的不安全感,祁翊将她搂得更紧,眼里的自责和关切更浓,此刻的他已是满目的愤愤,眼里罩着浓浓的肃杀,“这一切都是含笑他们欺骗朕,朕若是回国,一定砍了他们的脑袋。要是我不执意来苍祁,恐怕会与你永世相隔,幸好我与婳儿有三生的缘分,才会在婳儿分娩时赶来。婳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这一次说了,就是永远。” 他要扫清阻拦他们俩幸福的障碍,替父皇报仇,手刃楚澜,给婳儿建造一个黄金般的皇宫,让她生活在那个梦幻国度里,不会让她再受以前的苦,他们本就聚少离多,如今,他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闻着祁翊身上熟悉的清香,南宫婳好像还沉浸在他刚才闯进宫时的梦境中,她抬起眸,温柔的对上他深情凝视的眼眸,嘴角露出一个淡笑,“翊,你已经是燕国的皇帝了,他们一定不会让你娶一个苍祁人的。” 祁翊却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温柔的点了点南宫婳的鼻子,“小傻瓜,我连皇后党都不怕,岂会被这等小事难倒?你要知道,皇后党可比你的事难处理多了,你放心,一切问题都交给我。我已经错过了这么久,这一次再也不想错过,我爱你,我要接你去燕国,让你做我的皇后。” 南宫婳紧紧的抱紧祁翊,眼里满盈着浓浓的感动,她就知道祁翊不会忘记她,她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失忆会是什么样子,便颤抖的抚着祁翊的脸,他的眼神,沧桑了不少,想必这半年来,他被伤痛折磨得很难受,“相公,有时候,距离也不一定坏事。真正相爱的两人,一定要经过距离的考验,在双方见不到时,一个人孤独的思念着对方,品尝这种见不到对方的寂寞感,如果能经住这样的考验,才是真正的爱情。我认为,一对爱人,至少要体验过一次这样的考验,在经历了这么久,我们都能记挂着对方,这何尝不是我们的相爱的体现。看,你竟然长了胡茬,看上去成熟不少!” 祁翊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便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在她艳红的唇上轻咬一口,十分宠溺而温情的凝视着她,“小宝贝,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好想就这样抱着你直到永远……” 说完,祁翊深吸一口气,声音在南宫婳耳边低喃,沙哑而魅惑,他们的爱经过了考验,这更加坚定了他们以后彼此信任的决心。 两人在拥抱了很久之后,祁翊怕南宫婳无法休息,便将她安顿好,给她盖好被子,这才暂时离开凤銮宫,来到楚宸烨的大庆宫。 大庆宫里,点着幽幽的烛影,此时已经快要天亮,宫女太监们安静的低着头守在殿门口,祁翊身上披着件银玄色的缂丝披风,一进入大殿,便看到正在床前立望的楚宸烨。 宫女们见祁翊进来后,全都恭敬的退了下去,此刻,大殿里只剩两个王者般的男人对决。 楚宸烨看到祁翊进来,凤眸冷冷扫了过去,而祁翊狭长的凤眸已经危险的眯起,冷酷无比的走向楚宸烨,“朕要带她走!” 一开口就是这句,楚宸烨冷冷走到祁翊对面的棋盘前坐下,朝祁翊伸了伸手,祁翊轻拂衣袍,俊美的容颜上浮现起一缕高贵的神色,此时,楚宸烨已经执起黑色的棋子,沉声道:“咱们先来一局,如何?” “能与苍祁帝一战,朕又岂能不应?”祁翊玉手轻挑,执起了白子,楚宸烨先落一子,随即道:“你那十万大军,似乎仍在苍祁两郡侵扰?要知道,朕也不是纸老虎,若要开战,朕会立马奉陪。” 十万大军?祁翊想起来了,这是大燕帝生前派去攻打苍祁的,后因大燕帝被刺杀一直搁置,他在失忆的时候,没有命令大军继续前行,但也没将他们召回,直到最近,他听到风声楚宸烨要派军队上前,才停止了召回的命令,以为要开一战,但他一回忆起以前的事来,便想起,自己与楚宸烨签订了一份和平盟约。 “你放心,朕不想百姓过流离失所的日子,不会轻易开战。之前的条约,朕仍会履行,天下百姓需要的是太平,这也是朕坚定不移的信念。”祁翊认真而严肃的落下白子,这白子,很快就将楚宸烨的包围住,不过楚宸烨也很快就突围,两人你争我夺,不相上下,纷纷体现出强劲的棋艺。 听到祁翊的话,楚宸烨眼眸微眯,突然,他很认真的看向祁翊,“其实有时候,朕真的很羡慕你,朕不比你差,但她喜欢的就是你。看来,感情的事真的不太适合朕。” “怎么会呢?你开阔的胸襟已经胜过任何人,很少有王者能做到像你这样于高位,却能低调淡然,是你没有敞天胸怀去接受别人,如果你愿意敞开胸怀一试,说不定,转眼就会遇到你喜欢的人。”祁翊眼眸里微微含笑,眼神不像方才那么冰凉,笑容十分的感染人,温文儒雅温暖如玉。 看着眸子含笑,自信满满的祁翊,楚宸烨嘴角也勾起一抹淡笑,“我本想用别的手段得到婳婳,但我自问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原本我打定主意娶她的,看在娶她之日,你这个做丈夫的会不会来。没想到,你已经提前来了,那么,我的计划只能搁浅。既然我把她让给你,那就请你以后好好的对她。” 而他,从来都是她们俩之间的局外人,他在想,喜欢一个人不去占有,只是希望她幸福,这才是最好的状态。 “苍祁帝真会开玩笑,咱们今天,就把两国和平条约正式签署,以后就如你所说的,苍祁与燕国,就是正式的同盟国,彼此互不侵犯,互通有无,让天下百姓安定下来。”他从来就不主张一统天下的政策,打仗流的只是百姓的血,他要为婳儿和孩子,包括天下的百姓建造一个美好的环境。 “好,朕正有此意。”楚宸烨说完,将手中的最后一颗黑子落下,此刻,祁翊同时落下一颗白子,再一看这棋局,两人互相牵制住对方,都不相上下,你追我赶,又一直相恃着,这样的局面,如果要想胜,双方必须大力厮杀,但都不会拼出结果,就像两国一样。 所以,保持和平稳定,互通有无,才是对天下、对百姓最好的局面。 接着,楚宸烨和祁翊重新签订了一份两国同盟合约,合约规定,两国要行互惠互利政策,两国互相开放,互通有无,若有外敌来犯,要结成盟国一致对抗,两国要履行好和平安稳的政策。 两国不需要打仗便能安稳,这消息传到宫中,所有人心里悬着的一颗心都松了下来,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了。 南宫婳一直沉睡着,睡梦中,她梦见一片茂密的桃花林,火红的桃花轻轻飘下,飘洒在她的衣裙上,她沿着桃花林走啊走,在闻到阵阵清香之后,竟然看到前方站着个温润如玉的俊美男子。 男人此刻正看着她,眼眸含笑,一脸宠爱,眉宇间带着璀璨的风采,一双细致的丹凤皮闪着微醺的神采,眼睛漂亮好似弯月,伸手朝她走过来,一把拉过她的手,牵着她,慢慢朝前方的十里桃林走过去。 “翊!”南宫婳看到前方男人在走,情不自禁的喊了他一声,这一喊,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握了一下,只听耳边有人在道:“婳儿,你做噩梦了?别怕,乖,我在这里。” 南宫婳这才听到祁翊的声音,轻轻的睁开眼,一睁开眼,就看到一盏灯影映在祁翊脸上,他正对着她笑,一脸的宁静安祥,一双眸子漂亮得十分极致,俊削得令人不敢直视,他一看到南宫婳醒来,眼神立却变得沉静起来,“婳儿,你醒了!” “嗯。”这厮,真是明知故问,南宫婳有些脸红的坐起身,当她看到祁翊漂亮的凤眸时,害羞得赶紧低下头,祁翊则一把将她抱起身,打横抱下床,在她额头温柔的印上一吻,“小乖乖,让我抱抱你。” 南宫婳此时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一看到俊美无比的祁翊,她就失魂落魄,主要是这男人的皮相长得太好看,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时刻牵动着她的心,只是,她看到他下巴上深深的胡茬,还有略黑的眼窝,立即伸手抚向他的下巴,关切的道:“你昨晚都没睡觉吗?” 祁翊朝南宫婳温和一笑,若含丹一样的唇轻轻勾起,“昨晚我和楚宸烨谈了很久,以后,苍祁和燕国百姓终于不用再担心了,我们已经签署了共同盟约,在回来的时候,我发现,看着你睡觉也是一种幸福,所以,就忘记睡觉了……等你的身子恢复,为夫就带你回国。” 睡觉也能忘记,南宫婳不由得瞪了祁翊一眼,“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看你不睡觉,胡子都长出来了,要是扎到小宝宝怎么办?” “睡觉胡子就不会长出来么?”这是什么道理,祁翊忍不住掐了南宫婳的小鼻子一眼,这时,外头的玉萼和绾绾已经听到声音,两人把小宝宝抱了进来。 两人身后跟着进来的皇后、赵影华和贵姐儿等人,小家伙被玉萼抱着,一双眼睛溜圆溜圆的看向祁翊,一看到他,小眼睛就一眨一眨的,十分的可爱。 而皇后在看到祁翊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时,她立即走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祁翊一眼,眼里有着一缕愤怒和怨气,“高高在上的燕皇陛下,不在燕宫,怎么会出现在哀家的宫殿?” 皇后说完,已经迅速走到南宫婳面前,将她慢慢扶到床上,一脸的体贴与关心,后边的赵影华和贵姐儿在看到祁翊时,两人先是一愣,随即一颗心攸地放松下来。 而皇后始终冷着脸,祁翊知道,皇后是怨他一直没来接南宫婳,便认真的上前,朝皇后行了一礼,“见过母后,没能照顾好婳儿,都是凝渊的错。” 祁翊早就用了他的真名,朱凝渊,但大家还是习惯了他是祁翊,他样子很真诚,作为一个君王,为了南宫婳,他放低身段,与南宫婳一起叫皇后母后,这让在场众人都十分震惊,没想到,燕皇陛下竟如此疼爱长乐公主,连身份都愿意降。 而皇后显然没料到祁翊会这么有礼貌,她一直以为王者都是傲气和自负的,没想到,祁翊与别人不一样,他身上透着一股自信的魅力,在听到他的话后,皇后反而不知道怎么接了,毕竟,在来的路上,周东海就把祁翊失忆和昨晚为婳儿接生的事告诉她了。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后,眼眸含着晶莹的泪,紧紧的握住南宫婳的手,祁翊来找女儿,就意味着,她与女儿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双眼已经哽咽起来。 “婳儿,让母后好好看看你,昨晚,你受苦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把守宫的侍卫和宫女全部迷晕,害得母后没收到消息,要不是燕皇陛下救了你,母后真不知道会怎样。还好还好,你们母子平安。”皇后揉着眼角,紧紧的抱了南宫婳后,又爱怜的抱过玉萼手中的宝宝,小宝宝则张开嘴,对着她胡乱的笑了一声。 听到这阵脆生生的笑声,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可爱的小宝宝,南宫婳眼里浸着热泪,深情的与祁翊对视,而祁翊的脸有些尴尬,他忙把手捏成拳头放在唇前轻轻顿了一下,那迷晕下人的人,正是含恨。 这时,边上的赵影华和贵姐儿也走到面宫婳的床前,两人在看到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南宫婳,眼里都含着泪,赵影华轻轻摸着南宫婳的手,“原来生孩子竟是这样的折磨人,想着不日我就要生了,还真不是个好事,我真不想生了。婳儿,昨晚你一定受了不少苦,是顺产还是难产?中间有没有出什么事,是不是很痛?你告诉我我这个孩子还要不要生?” 赵影华一番问话,听得后边走进来的楚汐一脸的黑线,他忙上前将赵影华拽过来,着急的盯着她的肚子,“娘子,你刚才说什么?你竟然不想生咱们的孩子,太令人伤心了。” 楚汐说完,微地沉下眸,那如小鹿般睁着一双无辜双眼的模样,唇红齿白的,十分的惹人怜爱,看得赵影华立即摇头道:“相公,我不是那个意思,人人都说生孩子就是在考验女人,万一我生到一半他不出来,万一难产,万一……唔……” 赵影华正说得起劲,冷不防的,楚汐已经低下头吻住她,一把吻住她后,他迅速抬起眸,装作无奈的擦了擦自己的嘴,看着边上一个个惊讶且害羞的眼神,他立即摆手道:“只有这样,才会让她闭嘴!” 而赵影华这下子一张小脸烧得像火烧云似的,挥着粉拳捶了楚汐一把,随即小鸟依人的躲在楚汐身后,一脸幸福甜蜜的样子,而楚汐对赵影华的宠爱,也让南宫婳内心由衷的感到安然,没想到,影华姐竟真的像之前发誓的那样,驯服了楚汐头小公狮,如今的两人,真是郎情妾意,看得人脸红。 边上的贵姐儿立即笑着看向南宫婳,朝她轻声道:“她们两口子就是喜欢公然,真是太开放了,要是让外人看见,指不定如何笑话她们。婳儿,咱们别理她们,咱们玩咱们的,对了,你的小宝宝准备取什么名字,我要做他的干娘。” 一听到贵姐儿不理自己,赵影华立即跑过去拉着南宫婳,像要争宠似的站在南宫婳身侧,“我们才没有,你别胡说,我也要做小孩子的干娘,取名字的事,自然是交给祁世子了,哪轮得着你。” 贵姐儿笑着掐了赵影华一把,朝她冷哼一声道:“不许和我抢干娘的位置,你一边玩儿去。” 看着打闹的两人,南宫婳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忙拉住两个正要动手的人,“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孩子的干娘,一个两个的,身子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跟小孩子似的。” 贵姐儿和赵影华知道南宫婳可能要离开苍祁了,两人这时也不再打闹,就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两人眼里都含着泪,眼眶红红的拉着南宫婳。 皇后一双眼睛时不时在婴儿身上瞟,时不时又紧看着南宫婳,那眼泪差点就落下来了,看得南宫婳也一脸的难受,不一会儿,赵影华和贵姐儿抱着小宝宝出去喂奶,皇后见南宫婳有了空隙,立即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这时,祁翊也上前一步,在凌厉坚定的拂了拂衣袖后,单膝跪在地上,拉着南宫婳的手,朝皇后满目坚毅的道:“太后是婳儿的母后,就是凝渊的母后,凝渊承诺,会一生一世对婳儿好,不会欺负她,伤害她,请太后同意将婳儿交给凝渊,我会带她回燕国,许她皇后之位,除了她之外,一生不娶其他人,一生只爱她一个!” 祁翊目光坚定,态度认真严肃,高贵俊美的样子羡慕死旁人,他双眸深情的看着南宫婳,又坚定的看向皇后,完全放下身为一个帝王的身段,好像一个普通的男子,为了娶得自己喜欢的女人,向心仪女子的父母信守承诺一样。 这一刻,皇后都被吓倒,别说皇帝,寻常她见到的那些皇子王子,一个个看到她虽然恭敬,但像祁翊这种骨子里的尊重是没有的,一个男人,如果能将心爱女人的亲人视如亲人,那他是真的爱她疼她。 像祁翊坐上这样的高位,还会考虑她舍不得女儿的难过,跪下来给她承诺,这是何等凌厉的一种气度,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一句,一生不娶其他人,一生只爱她一个,这样的承诺,她在世间都没听到任何一个男人说过。 有男人这么做,但说出来的,却没有,祁翊是帝王,本应该有三宫六院,多不计数的女人,但他这样承诺了,很令人震撼。 边上的南宫婳在听到祁翊的许诺后,她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生只娶她一个,他说的,可是真的? 看着祁翊真挚的眼眸,南宫婳心里溢起浓浓的感动,从来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突然,她的男人说只娶她一人,她倒是觉得很惊奇了,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世间竟这么美好,好男人也是有很多的,楚汐、宇浩轩、祁翊和楚宸烨,都不是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皇后则有些受宠若惊的赶紧上前一步,将祁翊迅速扶了起来,她哪能让堂堂燕国的皇帝给她下跪承诺,燕国的国力很强,比苍祁要强上许多,她忙看着站起身的祁翊,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之前是因为失忆,那哀家就不再怪你,哀家也看得出,燕皇陛下对婳儿的真情实意,既然你承诺只爱她一个,那哀家就将她交给你,带回燕国,你们……好好的生活,幸福的生活。” 说到这里,皇后眼眸已经溢出幸福的笑容,她又上前紧紧抱住南宫婳,满脸不舍和抱紧她,在她耳旁轻声低喃道:“婳儿,以后要常来苍祁看母后,不要忘记母后,母后舍不得你,不想离开你。但是,母后想让你幸福,和燕皇陛下在一起,母后相信,他会好好待你的。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母后,母后可要打他。” 听到皇后的话,南宫婳眼里也浸着晶莹的泪水,她爱这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母亲,还有弟弟楚云飞,她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们了,便温柔的抱着皇后,“母后,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答应我,要好生养身体,我会常来看你的,我留下绾绾和半夏,让她俩好生的照顾你,我也舍不得你……” 母女俩说完,已经红着眼眶抱成一团,在与皇后说了好会子话后,皇后因为挂念外孙,忙跑出去与赵影华们逗孩子,凤銮宫里就只剩下南宫婳和祁翊,祁翊见所有人都走后,这才一把将南宫婳抱紧,贪婪的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在她耳旁低沉而沙哑的道:“婳儿,你说,咱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南宫婳沉吟片刻,在心里轻喃一下,便笑道:“要有诗意一些,让我想一想,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朱……栏砌,如何?” “朱栏砌?让我想想。”祁翊故作深沉的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南宫婳的小鼻子,温柔的笑道:“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都听娘子的,不得不说,我娘子真是秀外慧中,才高八斗,为夫甘拜下风。” 南宫婳红着小脸,将脸倚在祁翊的胸膛上,祁翊静静的抱着她,两人安静的看着窗外的桃花,享受着属于两人的一刻宁静。 在下午的时候,况勇前来报告,说南宫府和南宫昊天携带南宫夫人进宫看南宫婳,南宫婳虽然已经很久没见他俩,但心里一直惦记着她们,怎么都是养育她长大的养父母,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南宫昊天一直把她当利用的靶子,才使得皇后不让他俩进宫。 如今或许是想着她要跟祁翊走了,皇后才在赵氏的苦苦哀求下,破例让她进宫与南宫婳见一面。 在听到赵氏和南宫昊天要进宫的消息,南宫婳一颗心猛地发起抖来,她手心微微捏出了汗,看得出有些紧张,眼里是对赵氏浓浓的相念,毕竟以前是赵氏一心一意的对她,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她心中对她,是有爱的。 祁翊看到南宫婳在紧张,他便给她披上一件白色的丝绒外袍,南宫婳虽然身子瘦弱,但是体质却不弱,因为她平常都喜欢调理自己的身子,尤其是怀孕后,她虽然很少吃东西,但营养全跟上了,所以在生完孩子一天后,她就能下地走动,只是不能走太远的地方。 她坚持系好腰带,打扮完整坐在大殿的贵妃榻上迎接赵氏,想让赵氏看到她清新健康的一面,不用太担心她。 祁翊坐在南宫婳身侧,一直紧握住她的手,这时,只听到外边已经传来玉萼的声音,“老爷,夫人,里面请。” “婳儿在哪呢,让我看看她,我把她御哥儿、鸿哥儿也带来了,让她看看。”这是赵氏的声音,赵氏的声音比以前更加温柔和慈爱,一说完,她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走进大殿,她身后的南宫昊天眼里则满是愧色,一直低着头跟在赵氏身后。 他之所以满目愧色,是因为他之前叫赵氏去求婳儿的事,他当时还埋怨了南宫婳,后边在新皇登基后,看在南宫婳的面子上没削他的官位,他才能继续过自己的小康日子,要知道,他身边好多与太子走得近的大臣,都有抄家灭族的危险,有的已经灭族了。 他能留一条命,自然是十分感激南宫婳,面上也战战兢兢的,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得罪南宫婳,因为无论从现在的统治者还是道义上,他都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想女儿。 一抬眸,南宫昊天便看到一脸冷色的祁翊正坐在南宫婳身侧,他身上的祥云龙纹玄色锦袍将他衬得美如谪仙,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给人一种浓浓的压迫感,但他看南宫婳时,却是一脸的温柔。 两人见到南宫婳和祁翊后,立即拂衣跪到地上,朝两行礼道:“参见燕皇陛下,长乐公主。” “母亲,快快起身。”南宫婳立即上前一步,将赵氏缓缓扶了起来,赵氏眼眶红红的,身后的奶娘手上抱着快两岁的御哥儿和鸿哥儿,御哥儿、鸿哥儿在看到南宫婳后,便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笑得很欢。 赵氏见状,忙抱着御哥儿,朝他笑道:“看到你长姐没有?快给长姐请安。” 御哥儿听不懂,只是对着赵氏傻笑,赵氏在将御哥儿抱给边上的奶娘后,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南宫婳,一脸的局促,南宫婳主动打破缄默,上前拖住赵氏的手,眼眶也登时红了起来,赵氏照顾了她这么多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而且是很深的感情。 “爹,娘,你们还好吗?”南宫婳朝两人温柔的问道。 南宫昊天一听,立即摆了摆手,一脸愧疚的道:“公主莫这么叫,折煞微臣了。” 南宫婳淡淡的与南宫昊天对视一眼,随即将赵氏拉到边上坐下,赵氏白嫩的手绞着手帕,目光却不停的打量着南宫婳,观察她有没有变瘦,气色有没有变好,毕竟她昨晚才生孩子,她这个做娘亲的,很想亲自照顾她,但她没有资格。 她还想看看婳儿的孩子,可惜,她没机会,为了打破自己的尴尬,赵氏立即看向身后的笙妈妈,忙朝她道:“妈妈,快把我为公主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笙妈妈笑着点了点头,指挥身后的丫鬟们进来,接着,三名丫鬟捧着三只玉盘走了进来,南宫婳微微抬眸,原以为赵氏送的应该会是衣物珠钗等物,没想到她看到那第一个盘子里,竟然放的是一盘细细的黄土,黄土在晚霞的照耀下,散发出晶莹的光泽。 赵氏笑着看向南宫婳,轻声道:“婳儿,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你样样不缺,为娘没有什么能送的,在听到你生子和即将随燕皇陛下离开的消息后,为你准备了三样苍祁的东西。这是苍祁的土地,当你看到这尘土时,就会想到曾经呆的苍祁大地;第二样是苍祁特有的凤珠花花籽,这凤珠花燕国没有,它象征着婚姻幸福美满,最重要的是,它是凤凰孕育出来的花朵,有很美好的意义,你把这花种在黄土上,再用上这苍祁东湖里的水浇灌,这花会很香的。” 赵氏的礼物真是别具心裁,南宫婳轻轻握住玉盘里的尘土,看着阵阵尘土从手中滑落,流出沙沙的声响,她朝赵氏温柔一笑,“这礼物很有意思,多谢娘亲,女儿也有礼物送给娘亲和爹爹。” 南宫婳说完,朝身后的玉萼挥了挥衣袖,玉萼立即将一只红木盒子端出来,走到赵氏面前的时候,缓缓将盒子打开,盒子一打开,当赵氏在看到上面铺着的红色小肚兜时,她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这是她多年来枕在床边的盒子,盒子里是她小时候抱婳儿,用来包婳儿的肚兜,这么多年来,她每每在无人的时候偷看盒子里的肚兜,就是因为隐瞒了婳儿的身份,如今婳儿竟然把这个肚兜送还给她,让她激动得眼泪浸在眼角。 赵氏轻轻拿起这块绣着昙花的肚兜,看到盒子里是一盒帐册单子,还有房锲地锲,她一看上面熟悉的字迹,这些全是她的字迹,便知道这是什么,当即朝南宫婳摇头道:“婳儿,这个娘不能要,这是娘当初给你的,之前你要还给我,我都退回给你了,你怎么又给我。” 这正是之前赵氏给南宫婳的嫁妆,南宫婳却眼眸含笑的看着她,亲切的看向后边正呵呵傻笑的御哥儿和鸿哥儿,将手中的两只红珊瑚玉镯摘了下来,往鸿哥儿御哥儿手上一人戴了一只,赵氏连忙拉着孩子的小手给南宫婳道谢。 “娘,我不需要这些嫁妆,你留给两个弟弟吧。如今父亲又被削爵,你们日子一定没以前好过,你当初把嫁妆大部分给我,如今也是该我回报你的时候了。明日宫里人会将嫁妆一一搬去南宫府邸,你就替弟弟们收下,是我这个做长姐的一份心意。”南宫婳手里已经有许多嫁妆册子,有皇后皇帝送的,祁翊给的,还有赵氏给的,她用不了这么多,一直想将赵氏的嫁妆还给她,也让她们日子好过一些。 谁知赵氏却摇了摇头,忙道:“婳儿,你这样与娘生份,难道是不想认娘了,所以才与娘撇清干系?” 南宫婳一听,才发现赵氏误会自己的好意了,她以为她不理她,才还嫁妆,忙温言安抚着她,“娘,你永远是我的娘亲,我怎么会这样对你?以后我会苍祁,会多来看你们的,你和爹爹要保重好身子,照顾好弟弟。” 南宫婳这么一说,赵氏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软了下来,这时,南宫婳已经义正严辞的看向南宫昊天,“爹,我走后,你要好好对娘,她为你付出了不少,为了两个弟弟,你也要多关心她,切不可再像以前那样宠别的小妾。要闹到宠妾灭妻的程度,就是我不说,皇上也会有意见的,我还请你好好照顾下鸿儿和御儿,还有娘亲,把府里不该有的人都清出来,苏姨娘就是个例子。” 南宫婳说到这里,脸色已经有些冷淡,她这是向南宫昊天施压,让他别总宠那些小妾冷落赵氏,而且还搬出了楚宸烨,这下子,听得南宫昊天满头的冷汗,他忙擦了擦汗,朝南宫婳点了点头,“婳儿说得是,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娘,不会再宠其他女人了,你在燕国也要好好保重,有什么事都要给我们写信,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这下子,南宫昊天是翻不起什么风浪,只得对南宫婳的话听之任之,同时他心里也是十分的愧疚,他之前那样利用南宫婳,把她当成踏上阶梯的踏脚石,但婳儿竟不计前嫌的替他们向皇后和楚宸烨说好话,他心里是愧疚的,同时在听了南宫婳的话后,也是忌惮和害怕的,不敢触犯楚宸烨的逆鳞。 赵氏则握紧南宫婳的小手,一直安静的看着她,她一刻都不想离开婳儿,可如今,为了婳儿的幸福,她只好真心的祝福她。 “燕皇陛下,多谢你待我们婳儿这么好,我们南宫一家祝你们夫妻相亲相爱,白头到老,一生幸福。”赵氏又看向祁翊,朝他真诚的道。 祁翊一双美眸如双瞳翦水一般邪佞冷酷的看向赵氏,朝她淡淡点了个头算是答复,随即目光已经又放到南宫婳身上,对赵氏与对皇后,态度全然不同。 能够得到祁翊的答复,已经让赵氏十分的安心,她知道自己是平民百姓,没资格和燕国皇帝说什么,而且祁翊因为婳儿的事才对她们如此的冷淡,她便将目光看向南宫婳,一直痴痴的看着她。 赵氏和南宫昊天在宫里和南宫婳聊了很久后,原本想赶时间出宫,不过皇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通了,许是被赵氏对南宫婳的真情打动,特意准许赵氏七日后为南宫婳送行。 祁翊为了早些迎南宫婳回宫,便将时间定在了七日后,那时候南宫婳的身子已经恢复了许多,能够在温软的马车里前行,而他,已经率先命人回燕国传旨,他将亲自领自己的妻子回燕国,在燕国重新与南宫婳行大婚之礼,册封她为大燕皇后。 如此的殊荣一传出去,宫里的人上上下下都十分的羡慕南宫婳,南宫婳这几天都和祁翊腻在一起,有空时就和皇后、赵氏、赵影华、贵姐儿聊聊天,唯有一个人总是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背着手,任微风吹拂着他的褐色衣袍和乌黑的黑发。 男人淡淡的眯起眼睛,看着他的大好河山,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起月莳的笑魇,他仍记得她们的新婚之夜,他为她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刹那,她真的很美,水灵灵的大眼睛温柔的看着她,好像仙子一般清新脱俗,刹那的令人惊艳,风华绝代,却渐渐的,月莳的身影似乎慢慢模糊,他的记忆似乎回到那个月夜,他乘车在回苍祁的路上,遇到的那个满眼坚强的瘦小女生。 她当时的眼神里透着阵阵恐惧和惊骇,在这之后却又迅速镇定下来,一双美眸里满是冷清的狠绝,倔强的小嘴总是勾起,对他不卑不亢,不把他当成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气质若兰,才华馥比仙,是他见过最有性格的女子。 他很欣赏她,但是,却抓不住她,他楚宸烨要整个天下都是易事,却得不到她的心,或许放她离开,才会让她记得他,否则,她会恨他的。 想了许久,楚宸烨淡淡的摇了摇头,将手缓缓放下到圆柱上,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她从来就没爱过他,他想这些,不过是徒添烦扰罢了,他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谈那些冲动的感情。 正欲转身时,楚宸烨看到一袭浅紫色百花玄锦裙的南宫婳一个人走上城楼,已经第六天了,南宫婳因为身子调理得好,已经可以安然下地,只要不要经常蹲下或者运动太久,都没问题。 当楚宸烨在看到满目安静的南宫婳从容不迫的走过来时,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淡笑,他朝她伸出双臂,“婳婳,作为离别的感想,来给叔叔一个抱抱。” 南宫婳朝楚宸烨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眼带机灵的道:“皇上似乎叫错了,我是你姑姑!不过,姑姑给侄子一个拥抱,再正常不过。” 南宫婳一边说,一边已经走上前,伸出双手,轻轻的将头埋进楚宸烨温暖坚硬的怀中,眼底带笑,在他的线长流畅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微风吹拂着她的紫袍及亮丽的青丝,她十分淡定从容的笑过之后,慢慢离开楚宸烨的怀抱,十发自然又有风度的看着楚宸烨。 而楚宸烨在得到这个拥抱之后,眉宇立即自信的挑起,嘴角假装不屑的道:“又瘦又小的身板,抱着真咯人,真不知道祁翊是怎么喜欢上你的,一片平湖照镜月!” 楚宸烨虽嘴上毒舌,可心底却在刚才抱到南宫婳的那一阵微微颤抖,让他怔怔然的立在原地,两手僵直,一颗心砰砰直跳,当他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抱紧南宫婳时,发现她已经微笑着离开他的怀抱,让他的空想一一落空,她这个拥抱十分的干净,透着对他的感谢的尊重,他都知道。 只是,如果这其中有一丝爱意,那该多好? 南宫婳则听出了楚宸烨的讽刺这语,一片平湖照镜月,不就讽刺她平胸,她则是不紧不慢的看向楚宸烨,神色慢慢认真起来,乌目般的眸子泛着晶莹的光芒,温润的看向楚宸烨,“叔叔,我们永远是最好的知已,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娶一个爱你的女人吧,不然,苍祁没有子嗣,不利国家稳定!而且,你的心,也需要一个温柔的女人来浇灌,你需要有一个温暖的家的感觉。” 南宫婳双眸含笑,安静的看向楚宸烨,如今大臣们啥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楚宸烨的子嗣问题,没有子嗣,将来苍祁要传给谁? 况且楚宸烨已经年近而立,男人而立之年,早该成家了,他这样不选妃,真是折煞了众女子的芳心。 楚宸烨听了南宫婳的话,饶有兴味的看向她,沉吟片刻后,将手指放在唇前顿了顿,若有所思的道:“你说的,本叔叔会考虑的,你相不相信,朕有过想娶你的心思。” 楚宸烨说得十分的含蓄,言下之意,是他爱过她,南宫婳淡淡抬眸,眼里的笑容好像夏天的桃花一样美丽,“我信,多谢你总在紧要关头救我于危难之中,这份感激,婳儿会永远记在心中,祁翊说他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到时候,我希望你在看到那份礼物之时,会真正的幸福。” 南宫婳说完,朝楚宸烨行了行礼,便转身朝凤銮宫走去,看着南宫婳纤细温柔的背影,楚宸烨怅然若失的立在城楼上,失笑的摇了摇头,她的样子,还像初次相见那样,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个小娃娃,他何必那么纠结,他就一个人,闲看花开花落,坐看云卷云舒,一样的惬意。 只是,心中总是缺一样东西,会令他时常孤寂和怅然罢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回到凤銮宫时,南宫婳见赵影华和贵姐儿已经等在那里了,因为她后天就要出发,两人早已经准备好各自的礼物,一看到南宫婳,立即兴奋的迎了上去。 “婳儿,你去哪里了,让我们好找!你现在正是产后恢复期,可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要乱跑乱跳。”赵影华还是跟以前一样关心着南宫婳,仔细的拉着南宫婳的手打量她。 南宫婳看着赵影华心急的样子,忙朝她温婉的笑道:“表姐别担心,婳儿没事。” 赵影华朝南宫婳点了点头,突然似想起什么一般,她忙看向南宫婳,朝她小声的道:“婳儿,你可知道,我嫂子在和哥哥和离之后,没多久就嫁给城西的一户员外郎家,那刘员外有个嫡长公子,生性朴实善良,长得还一表人材,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中进士入翰林院了,如果有能力的话,将来可是宰相一般的人物,刘公子自从在街上看到嫂子后,就对她一见钟情。知道她与哥哥和离的事情后,他不仅没嫌弃嫂子,还十分同情她。那刘员外十分疼这个儿子,要什么给什么,所以刘公子要娶嫂子后,刘员外开始反对了一阵,后边也默认了。嫂子才进刘家家门没多久,就传出有喜的消息,如今她的孩子也要生了,就落在你后头不远,听有位给她掐脉的高人说,她怀的很有可能是三胞胎,这可高兴死刘员外一家了,现在一个个疼她疼得跟心肝似的。” “真的?这太好了,很少有表嫂这样命好的女人,我也衷心希望她幸福。那这么说,表嫂能怀孕,身子没问题?”南宫婳听到这个消息,比任何事都高兴,毕竟表嫂没有自怨自艾,还找到这么一个好相公,这个时代对女人特别的苛刻,一个和离的女人,再嫁已经是很难,没想到她却遇上了自己的缘分,这个刘公子,看来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嗯嗯,那隐士高人还去给哥哥看诊了,得出的结论是,不能生的是我大哥,与嫂子无关,你想,嫂子这么多年来因为不能生受了多大的苦?一与大哥和离,转眼就怀了三个大胖小子,这样的福分,多令人眼馋,我大哥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气得几个月没笑过,一天到晚砸东西。他不相信嫂子会过得比他好,更不相信不能生的是他,说那隐士高人是庸医,生不出孩子肯定是女人的责任,怎的与男人有关了。大哥蛮不讲理,歧视女人,我都为他汗颜,还好嫂子现在过得好,他心里总酸酸的,后边遇到的女人都没嫂子贴心,越来越后悔当初那样对表嫂,一天到晚都想把嫂子抢回来。你猜怎么着?他虽是我亲大哥,但该说的我还得说,后边大哥去刘家大闹,想把嫂子抢回来,人家刘员外家可不是吃素的,咱们再是伯府又怎样?刘公子上朝参了大哥一本,大哥连最后的一个典狱长的职位都没了,被撤掉所有官职,如今沦为一介平民,天天在屋头后悔,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卖,一切都晚了。嫂子已经是刘家人,如今过得十分幸福,眼看就要生产,我还等着喝她一杯满月酒呢!” 赵影华毫不避讳对赵飞扬的鄙视,她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喜欢的就亲近,不喜欢的,哪怕是亲人,她也会指责,如果指责没用,那她只好疏远,赵飞扬虽是她亲大哥,但她就看不惯他这种浪荡行径,不喜欢和他交往,倒十分令南宫婳欣赏。 “表嫂过得幸福就好,只是,再怎样,表哥也是你亲大哥,能帮的你就多帮他点,能拉的也给他拉一把,如果他能改则好,不能改的话你也要多劝着,因为你们身上都流着伯府的血液。”南宫婳同样是敢爱敢恨,这下子却成了和事佬,劝解着赵影华。 赵影华便朝南宫婳坚定的点了点头,婳儿说得对,怎么都是一家人,要多劝着。 晚上的时候,皇后和楚云飞已经早早的来到凤銮宫,两人知道南宫婳和祁翊即将要走,硬是一刻也不离开这里,楚云飞为小弟弟准备了好多礼物,总是围着小栏砌看来看去的,时不时冒出一句“皇姐,说好的漂亮妹妹呢?我不喜欢男孩子,不可爱。” 南宫婳简直拿楚云飞没办法,只好告诉他,下次再生一个妹妹补偿他,他这才罢休。 又过了一天,这天,是祁翊迎接南宫婳回燕国的日子,一大清早,祁翊领着的将士已经策马守在皇城门外,就好像他第一次迎娶南宫婳那样,是从皇宫中将她迎娶回家的,今天的心情,比上次更激动,更感人。 南宫婳则被玉萼她们早早的叫了起来,开始给她梳妆打扮,楚宸烨和皇后等人则等在凤銮宫外,等着送南宫婳出宫,名为出宫,实际上有一层出嫁的意思,因为她和祁翊到了燕国还要补一场大婚典礼。 玉萼给南宫婳精心梳了一个仙凤朝凰髻,为她缀上精致的璎珞流苏与珠钗,身上是一件火红的美丽流云如意凤袍,白皙的秀脸略施粉黛,环佩叮当,看上去端庄大方,在梳妆完毕后,南宫婳在众宫人的搀扶下莲步轻移,双目平视前方,眼眸含笑的朝宫外走出去。 这时候,楚宸烨已经骑在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上,身上穿着一袭银白色的铠甲,肩上披着一件银色的披风,头上戴着玉旒,整个人有一种立体的雕塑感,薄唇一直紧抿,目光坚定似铁的看向宫殿。 这时候的皇后和赵氏,两人眼眶都红红的,是真的舍不得南宫婳,两人的情绪也感染了旁的赵老太君、赵影华和贵姐儿等人,一个个都期待的看向殿内。 接着,一声“长乐公主到”的响声过后,盛装打扮的南宫婳被众宫女簇拥送了出来,皇后见状,立即上前一步,迅速的走到南宫婳身侧,她身后的赵氏也动了动脚,想上去扶南宫婳,皇后则朝赵氏淡淡点了点头,赵氏激动得赶紧上前,两人一左一右将南宫婳虚扶着。 这时,裕姑姑拿着一条长长的红结绳走了过来,将有花球的一端放到南宫婳手上,又恭敬的将另一边红绳递给马上的楚宸烨。 楚宸烨扯了扯这红绳,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他曾经也牵过这样的红绳,牵过他的新娘,如今再次感受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又攸地疼了起来,他朝南宫婳露出一缕淡笑,便转身打马上前,南宫婳感觉手中的红绳动了动,随即跟了上去,其他人也慢慢跟上去。 楚宸烨的速度不紧不慢,他握着红绳,红绳的另一头牵着南宫婳,一路上引得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驻足围观,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想看这盛世美景。 终于,楚宸烨一行人到了宫门口,在楚宸烨的一声令下之后,宫殿大门被缓缓打开,而祁翊已经身着一袭月牙色的银袍,头上戴着十二鎏旒冕的玉冠,身上带着王者该有的冷酷和肃然,可在看到南宫婳的那一刻时,他的眼神立即变得温润如玉起来。 “燕皇。” “苍祁帝。”祁翊与楚宸烨两人互相拱了拱手,以示打招呼,楚宸烨说完后,看了眼后边温婉贤淑的南宫婳一眼,在她身上定格超过三秒,这才淡然回眸,一脸坚毅的看向祁翊,“燕皇,朕就把长乐公主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她,及你们的孩子砌儿,以后苍祁与燕国两国建交,无论经济还是文化上,朕都会与你们互通有无,严格按照两国的同盟条约执行。” “朕在此谢过苍祁帝,朕同样会严格执行同盟条约。”祁翊微眯起眼睛,在与楚宸烨说完之后,便接过身边亲信递过的一封信,亲手递到早已等侯好的苍祁太监的玉盘上,挑眉看向楚宸烨,“这个,是朕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以感谢这么久以来你对长乐的照顾。” 楚宸烨看了眼那玉盘中的信件,眼里闪过一丝惘忙,这时,祁翊已经一跃跳下白色的骏马,上前去接过楚宸烨手中的红绳,又温柔的走到南宫婳身侧,玉手轻轻的捧着她的小脸,朝她明媚的一笑,“娘子,我来接你回家,我们,回家了!” 这一刻,他只是南宫婳的丈夫,不是什么王者,只是疼爱她的一个普通男子。 南宫婳眼里噙着热泪,哽咽着朝祁翊点了点头,边上的皇后等人一个个都开始擦起眼泪来,皇后再次拉着南宫婳的手,朝她关切的道:“婳儿,北方的冬天要寒冷些,你到了那里,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常回来看母后,看苍祁帝,看你的好姐妹,母后希望你们夫妻举案齐眉,相携到老,共谱一段佳话。” “母后,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南宫婳一把扑进皇后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皇后则将南宫婳轻轻的推开,朝她点了点头。 接着,南宫婳分别朝前来送行的赵氏、赵影华等人送了别,在最后,她上前朝楚宸烨行了一礼,“皇上,真心希望你幸福快乐。” 说完后,祁翊已经轻轻握住南宫婳的小手,牵着她朝众人一一看过之后,最终朝楚宸烨点了点头,楚宸烨也淡然的回了一礼。 祁翊这才牵着南宫婳,一步步踏上前方的马车,在踏上马车的时候,南宫婳看见楚宸烨仍旧淡漠的看着她,马车还未起程,楚宸烨已经率先打马,朝皇宫中慢慢走去,背影萧瑟而孤寂。 南宫婳真心的希望他能找一个相爱的人,两人相亲相爱的在一起,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她知道,楚叔叔一定会幸福的。 一上马车,她就看到满马车装着的丝绒和棉布,只见马车的坐垫和床垫都用了丝绒加厚,轻轻一摸,便十分柔软,很厚的丝绒铺满四周,如果马车再晃动一些,她都好像置身在棉花之中,不会受任何颠簸和伤害,看来,祁翊为她的身子考虑得很周到。 祁翊一把南宫婳扶着坐稳,便先掀开轿帘看了眼后边马车里的小砌儿,见他在嬷嬷和玉萼的怀里得意的吐泡泡后,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宠溺的笑,他随即轻轻的亲吻小砌儿一口,这才笑着回到之前的马车里。 一上马车,祁翊目光就一直盯在南宫婳身上,他温情的看着南宫婳,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吩咐车队前行,接着,车队慢慢驶离苍祁皇宫,后边隐隐有皇后们的挥手送别声,南宫婳立即将头伸出车外,与皇后她们挥手离别。 渐渐的,远处的苍祁皇宫化成一个小点,南宫婳在回到车里后,有些紧张的握住祁翊的手,燕国是个什么地方,万一燕国人不喜欢她怎么办? 祁翊似乎看出了南宫婳的担忧,他忙捧起她的小脸,温柔的俯下身,漂亮的眼睛对着她微微一笑,随即在她唇上轻咬一记,在轻轻的吻到南宫婳香甜的唇时,祁翊脸上的笑意更浓,宠爱更深,“婳儿,不用担心,一切我都为你安排好了,你只要安心当你的后宫之主便是,从此天下,夫人最大。” 说完,男人已经覆下纤长的眼睫,黑眸轻敛,半净半阖的将俊颜贴近南宫婳,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温柔的亲吻起来,他的动作十分的温柔,却在吸吮她的过程中透着丝丝霸道,身上透着浓浓的占有欲,将柔弱无骨的南宫婳斜抱到怀里,南宫婳先是一脸的害羞,好久没被祁翊如此温柔的对待,她傻傻的承接着他的吻。 渐渐的,她放松的闭上眼睛,与他唇齿交缠起来,两人紧紧贴抱在一起,南宫婳只觉得回到当初和祁翊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时隔这么久,她竟然感觉还像和他初次相识似的,十分的害羞,这种感觉让她飘入云端。 吻了好久,祁翊终于停下来,他一直将南宫婳温暖的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想放开她,他身上的袍子散在周围,漂亮的睫毛微微扑闪,眼眸里始终透着迷人的笑容和宠爱的温柔,在他心里,只有婳儿,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仍旧能够在一起,足见两人是真的相爱,在看到婳儿分娩、回忆起记忆的那一刻,他一度很害怕自己真的将婳儿忘记了,还好,一看到婳儿,他就想起了她,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婳儿,以后我们生好多宝贝来陪砌儿,好不好?”祁翊眸子含笑,玉手抚上南宫婳的黑发,南宫婳脸上红得像火烧云一般,轻轻推了祁翊一把,“生孩子那么辛苦,我才不生,要生你生。” 祁翊一听,当即满目担忧的道:“是的,生孩子太辛苦了,可不能苦着夫人,那咱们就要砌儿一个,为夫一切都听夫人的。” 如今的祁翊,真的成了软柿子,任南宫婳拿捏,听得南宫婳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很喜欢小孩子,很爱祁翊,自然愿意为他多生小宝贝。 这时,祁翊又将南宫婳紧紧抱着,他让她坐以自己身上,他则从背后环住她纤细的腰,在她耳垂上温柔的印下一吻,然后在她耳旁轻声低喃,有些温柔的抗议道:“夫人以后不能只爱砌儿不管为夫,否则为夫会吃醋的。就一个孩子最好,多了老跟为夫抢你,我可不干。” 南宫婳则轻轻的靠在祁翊胸膛上,脸上会心一笑,随即认真的看向祁翊,轻声道:“翊,这半年来,你过得好吗?” 祁翊思索一下,皱了皱眉,随即坚定的看向南宫婳,无比宠溺的道:“我哪里都好,只是心中记不得婳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种感觉一直压抑着我。幸好我已经知道真相,回忆起来,这一次回宫,朕一定要革除含笑、含恨等人的职务,欺君之罪,朕饶他们一命,都算好的。” 南宫婳一听,随即轻轻捂上祁翊的唇,温柔的道:“他们都是听了先帝的命令才不敢告诉你,其实他们很忠心,你就适当的处罚一下就好了。” 看着善良又识大体的南宫婳,祁翊更是爱她得打紧,他在她耳畔轻呢的道:“这半年来,我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心中一直想着长乐公主,别人说她是刻薄歹毒的女人,可我根本不信,含笑竟然找了副丑女的画像给我,说那是你,他真以为我失忆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在我的寝宫发现了你的画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看你温婉大方的样子,我就相信,你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你是一个美好的女子。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重新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心跳无比,我原以为你不会原谅我,或者会生我的气,没想到,你竟然一点都没怪我,婳儿,以后,我会更好的对你。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共同进退,你也不能再这样等待,要主动的联系我,因为我爱你,一次也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祁翊的肺腑之言,南宫婳感动得眼眶湿润一片,祁翊是因为她受的伤,他受这么重的伤,处处爱护着她,她怎么会怀疑他?她从来都是相信他的,而现在,她终于肯定,她的相信都是对的,她在乎的人,同样在乎她。 她的小手轻轻抚向祁翊的下巴,哽咽着点头道:“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保持沉默,你若是敢不理我,我一定杀到你的皇宫去,闹得你鸡犬不宁,看你还喜不喜欢我这样的泼妇。” “泼妇?朕的皇后怎会是泼妇,朕的皇后从来都温柔贤淑,美丽端庄,高贵慧诘,是天下男儿都痴心梦求的贤妻人选,朕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变成蟑螂、老鼠,甚至是蚂蚁,朕都一样喜欢你,朕的皇后,也只能是你一个。”祁翊一双眼眸至始至终都深情的凝视着南宫婳,他的眼里心里都画满了她,真想将她狠狠揉进心里,一辈子和她永不分离。 南宫婳则依偎在祁翊怀里,两人细细的诉说着对对方的思念,还有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温香软语,感情好得令外边的侍卫们羡慕极了。 有时候行车行到一半的时候,玉萼会把小皇子抱上马车,南宫婳和祁翊就一直逗可爱的小宝宝,小宝宝刚来到这个世上没几天,一切都觉得很新奇,他很不爱睡觉,十分好动,一会儿抓抓南宫婳的衣服,一会儿又朝祁翊傻笑,乐呵的,呆得不得了,常惹得众人大笑。 马车就这样在官道上慢慢前行,大约行走了五天之后,已经到了苍祁的边缘,就快到燕国的边城,因为马车里很软,再加上祁翊又经常给南宫婳准备补品,所以哪怕成天在马车上,南宫婳都气色依旧,十分的红润。 这一天,马车慢慢驶到之前广阳郡附近的湖泊边,一驶到湖泊边,祁翊就十分严肃的策马走在前头,他则吩咐人把马车围得十分的严实,小心谨慎的向前行驶,像是预料到有什么事发生一般。 南宫婳坐在马车里,之前就听祁翊的探子说过,皇长孙楚澜会埋伏在这里劫杀她们,祁翊便假装不知道,将计就计,引楚澜入瓮,为大燕帝报仇。 知道这个消息后,祁翊的属下一个个都强力的备战着,他们眼神犀利精准,手握宝剑,时刻紧张的观察着四周。 在车队行走到一处弯道时,所有人更是加强戒备,因为这个弯道十分的急,而且里面很狭窄,四周的山坡上很可能埋伏得有人,山坡太大,祁翊事先已经派人清查过,表面没发现敌人,但这么大的地方,很难一下子清查完,这个地方又十分的隐敝,所以南宫婳都有些紧张起来。 南宫婳抱紧怀中的小宝宝,小宝宝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不再哭闹,也不嬉笑,只是安静的看着南宫婳,一双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闪着莹润的光芒,不过因为太小,瞪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一脸的憨相。 突然,南宫婳听到一阵“小心”的声音,这声音来自前方战马上的祁翊,紧急着,她听到对面山头上传来一阵啊的声音,好像山上的男人在往下冲,接着,一阵阵落石朝下方砸了下来,只听“砰”的一声,一块落石砸在南宫婳不远处的山坳上,吓得宫女们全都尖叫起来。 “婳儿,你没事吧?”此时,前头的祁翊已经策马赶了过来,狭长的冷眸里满是肃杀,他一把掀开车帘,看到南宫婳和已经被惊醒的小砌儿后,忙朝她坚定的道:“娘子别怕,为夫等这一天很久了,楚澜他就受死吧!” 说完,他动作利落的将南宫婳的马车帘拉下来,吩咐含笑等人贴身守在马车旁,他则冷酷的挑眉而望,只见两侧的山坡上,楚澜的人正搬动着落石,一群群衣着脏污、头发散乱的将士将落石轰隆隆的推了下来,一下子砸中祁翊的好几名将士。 这下子,祁翊凤眸里的冷意更深,他当即阴鸷的瞄向对面的山林,发现上边人头颤动,有的已经举起弓箭,准备对他们射击,他竟没看见楚澜,不知道他在哪里。 攸地,他一把取下马身上的金色大弓,玉手举起弓箭,凌厉的俊颜冷冷崩起,薄唇冷勾,身上透出的寒意足以冻死人,接着,他冷冷扬眉,乌黑的瞳孔透着嗜血的寒意,食指微微弯曲,放到唇前,一吹口哨,立即,四面八方涌来上百名身着劲装的黑衣暗卫。 暗卫们一听到主子的哨响,一个个立即奋力的朝那山顶疾驰而去,这些暗卫个个都会轻功,武功高强,大多是招安的武林人士,比起普通的将士来,要厉害不少,一个能抵十个,在暗卫们一窝蜂冲上山的时候,祁翊已经微眯起眼睛,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一处敌军最多的地方。 那个地势十分隐敝,但周围却守着十几名将士,比其他地方要密一些,祁翊当即断定,这里藏着此次刺杀最重要的人物楚澜,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在那守护着。 想到这里,他眼底闪过缕缕寒芒,对准那严密的人处,将三只弓箭同时挂在弦上,薄唇一挑,手中的弓箭立即箭无虚发的射了出去。 只听“嗖嗖”三声,三支弓箭一把射向那人群中,立即,一箭穿心一般,有四、五名将士哗的一声栽了下来,在山坡上一直滚落,连连惨叫。 祁翊嘴角勾起抹冷笑,此时,他的暗卫和将士们已经奋起朝山坡上攻过去,因为暗卫们手中的烟雾弹和弓箭、飞刀、暗器等物,他们一出手,没几下楚澜的人就死伤无数,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再加上楚澜的人这阵子都像丧家犬一样在山里流亡,外又有燕国和苍祁的追兵,一个个样子枯瘦不已,面色腊黄,身上的武器又大多没了,根本只能靠搬石头来与他们敌对,这样的话,楚澜的将士根本不是祁翊的对手,一会儿便是一片片的惨叫声。 正在这时,那山坡上突然有个白色的人影跳了下来,那人手中握着宝剑,一边跳一边朝祁翊喝道:“朱凝渊,本殿要与你一较高下,有种,咱们单挑!” 说完时,男人已经如疾风一般的朝祁翊厮杀过来。 祁翊在看到杀死大燕帝的仇人楚澜后,完美的下巴冷冷勾起,他眼底的暴怒和杀意差点将楚澜燃烧,楚澜此时已经踏着轻功,避过几名暗卫朝祁翊直直的刺了过来。 祁翊见状,一把反手挥了挥剑,无比凌厉的迎了上去,与此同时,手中的宝剑冷地挥出,与楚澜对打起来。 南宫婳听到外边的打斗声,立即掀开车帘朝外边看过去,一看过去,她便看到渐渐占上风将楚澜往角落里逼的祁翊,楚澜武功本就不及祁翊,如今与祁翊单挑,才没几下就落了下风,而此时他的将士们,一个个体力不支,逐渐倒在祁翊暗卫的刀下。 “楚澜,朕今天就要你的命,为朕的父皇报仇,纳命来!”祁翊邪佞的勾起唇角,俊美的眼眸里蕴含着滔天的怒意,他说完后,一跃挑起宝剑,就直朝楚澜刺过去。 楚澜立即往边上闪开,目光嫉妒又幽冷的盯着祁翊,“你这个苍祁的卖国贼,不,你这个燕国的细作,瞒了本殿那么多年,本殿没收拾你都是好的,大燕帝如此歹毒,他该死!有本事你与本殿单打独斗,本殿今天就要取你的首级,还要得到你的南宫婳!” ------题外话------ 亲们,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果冻终于圆满的完结这部《望族嫡女》,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果冻很爱你们,多谢你们的包容和等待,果冻给了婳儿一个美好的大结局,感谢大家陪我走了过来,我的坚持,有你们的鼓励和执着,希望亲们所有人都能一生幸福,快乐美满,PS:希望亲们能给果冻投一下2012人气作者的票,谢谢大家了。 小说在线阅读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唯美丶限量版】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