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又苏又野 作者: 璇枢星 文案: 十八岁,司晴被按头叫南恣未婚夫。 双方的家长拉郎配把他们配在一起。 南恣说:“你别肖想了,我不会娶你的。” 十九岁,司晴过生日,南恣将她抱在怀里,绵绵不绝的热吻。 南恣说:“小朋友,今天你长大了,要记住是谁让你长大的。” 二十三岁,司晴穿抹胸超短裙,脚踩恨天高去夜店,在舞池里被人喷了满身的天价香槟,她跟她的男上司贴身热舞,上演湿-身-诱惑。 男上司被她诱惑得血脉喷张。 情况正要升级之时,南恣伸手扣住她的细腰,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她拼命挣扎,装作不认识他。 南恣说:“你是不是忘了你老公是谁?” 宅谷建投新来的女设计师这天被人听到她竟敢私下议论他们的南总是个冷面魔王。 这话辗转还传到那个一句话不对就变身冷面魔王的南总耳朵里了。 这日,南恣下班后回到家里,司晴正在画设计稿。 坐在书桌边的她,雪肤浓颜,一如初见,什么都不做,光是为他坐在那里就很撩人。 南恣慢条斯理的拉松领带,脱掉西装外套,用发沙的,裹了浓厚占有欲的声音问她:“冷面魔王,嗯?” 司晴QAQ:“拆迁时被开发商执意赔偿的未婚夫包售后吗?” 一直忘了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像星辰奔黑夜,永远只存在在你的怀里。 【阅读指南】: 男主后背刺青有渊源,故事中段会洗掉。 男主一开始有点阴暗,没犯罪,但是蹲过看守所。QAQ 女主一开始很平凡,小人物开局,后期开挂登顶。 涉及游泳,建筑专业,体育圈等内容,诸多私设,看看就好。 1V1,SC,双洁。婚恋小甜饼。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近水楼台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恣,司晴 ┃ 配角:乔沐,姬蔷,葛澔,珞佩,曾琦,潘晓晓,司成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老婆不可能这么乖。 立意:勇敢改变自己,励志人生,永远迎着光亮前行。 第1章 .第一个月亮 热夏,毒辣辣的太阳到了下午四点还正中挂在天幕上,源源不断的发射出滚烫的热量。 空气里一丝风的气息都没有。 酷暑让所有人都不敢随意外出。 长街上的行人跟车辆屈指可数。白花花的马路被晒得刺眼。 成城像个热气腾腾的蒸笼,蒸得人都快冒烟了。 坐落在白玉街上的每间小店生意都极差,顾客少得可怜。 冷气效果不太好的司家包子铺也一样。 此刻还没接近用餐时间,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百无聊赖之下,一身白裙的少女正趴在收银柜台后面,闲适的打瞌睡。 柜台上用水晶玻璃瓶插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 十八岁的司晴双手交叠,将纤细的微微透露出青色筋脉的白皙手臂放在柜台上当枕头,侧埋着头在肘窝里,香甜酣眠在那洁白晶莹的花朵之下。 一头如丝缎般柔滑的及腰浓黑长发披散开,拢住她纯白如月的脸庞。 一黑一白中,她细腻的五官跃然浮现,是好看得过分的那种。 身材纤细且高挑,即使素颜只穿简单的一件白色棉质及膝连衣裙,也纯真美好,跟身后破旧店面里的那些沉闷摆设是那般格格不入。 室外热浪滚滚,热气逼人。 店内老旧的冷气机苟延残喘的运转着,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司晴在那噪音中睡得沉稳。 几分钟后,一串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喂,买一包烟。”有人在喊。 打着瞌睡的司晴没听见。 对方又喊了一声:“老板,买烟!还做生意不?” “哦,要什么馅儿的?汤包还是酱肉包?”惊醒的司晴抬头,以为对方要买包子,连忙说。 “我要一包万宝路。”原来人家只是想买烟。 “25块。”司晴答应。 买烟的人是个年轻人,看起来比司晴大不了多少,顶多二十出头。 现在是暑假,这一带靠近职高跟大学城,经常出没一些少男少女。 司晴看了看对方染的冰蓝色大背头头发,刺满纹身的一双手臂,还有他身上穿的涂鸦衬衫,工装裤,球鞋。 以及一张唇红齿白,青春洋溢的脸。 他看起来就像电视剧里那种非主流痞子,还是挺上镜得讨观众喜欢的那种。 司晴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人,于是问他道:“现金还是微信,支付宝也行,在这儿扫。” “哦,我没带手机。”青年接过烟后,还没付钱,便直接撕了烟盒外封膜,大大咧咧的打开了。 抽出一根,点燃后塞到嘴角,他甚为随意的说道:“身上也没有现金。” 所以,难不成想要吃霸王烟。 司晴睁大漆黑的眼睛,看了看他,平静的说:“我也是帮别人打工的。你不给钱,这钱就要我自己贴。我还只是个……” 青年嘁了一声,打断司晴道:“我知道,你还只是个孩子,你这么紧张干嘛,敢情我还讹你一包烟似的。” “不然?”司晴认真的问。 “跟我来,我叫我朋友给你钱。我朋友的钱多到可以分分钟把你活埋。”青年嗤笑一声,觉得司晴是小题大作了。 司晴想了想,抽开钱柜,看着里面可怜的几张毛票。 今天包子铺的生意特别差,到现在还没卖到两张红大钞。 这一带成日都在被市政府改建,又是修地铁,又是翻修旧城。 城建的围挡一隔断,人流量也被硬生生阻断,很少有人来光顾。每一家店的生意都是入不敷出。 卖不到钱都算了,还要被人家讹钱,肯定不行。 “怎么,不敢?刚才不是还那么牛逼的样子。”抽烟的青年朝司晴吐了一口烟。 司晴站了起来,厉声道:“走。25块,一毛都不能少。” “得嘞——”青年转身,将司晴带过街,走过蔓延在明悦金阁酒店巍峨高楼边上的通道。 二人一起来到一辆进口灰色超跑面前。 “喏,我朋友在车上,马上就给你钱。你说你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怎么不相信人呢。二十五块钱,也能让你把人看扁。你真行。我被你给整emo了。” 对司晴说完,青年轻敲车窗,“恣哥,给钱。这妹妹不让抽霸王烟,嫌我长得不够帅。” “成天哪那么多毛病?出门又不带钱,想刷脸?你配?”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按下车窗,不耐烦的训道。 “哎呀,谁知道今天会遇到个三观不跟我五官走的?借我一百,快。或者你下车来露个脸,原地带走她的三观。”被司晴一路警惕跟随,青年认为这件事只能这么解决。 居然不吃他的颜,那就让坐在车上那位闪瞎小姑娘的狗眼。 “闭嘴,赏你一百。” 青年跟男人没说几句话,男人就快速递出一张百元大钞打发青年,动作带着一股浓浓的不屑。 青年接过后,递给司晴,阔气道:“喏,不用找了。” “不太好吧。”司晴不肯接。 “没有什么不好,现在你知道了,哥哥们不差钱。”青年笑,露出两颗有点外爆的皓白门牙,模样竟然有点可爱。 见司晴还是不伸手接,青年将钞票塞到她的白色连衣裙子的口袋里,打趣她道: “别不好意思,剩下75块是我恣哥送给你的。7575,就是亲我亲我。我恣哥很少撩妹撩得这么直接,下次你见到我恣哥,记得要亲他,知不知道,哈哈哈哈……” “我不会多要你们的钱的。”司晴适才光是紧张那包烟了,深怕对方吃她霸王烟,从店里走得急,没有带找零跟手机出来,一时不能给对方找钱。 知道这人油嘴滑舌,是在故意拿她寻开心,司晴也不想占他便宜,温声道:“要不你给我个微信,我回去微信转给你们。” “不用啦,我恣哥不差钱。而且我恣哥不会主动加妹子微信的。”青年跟司晴作别,“拜拜。” 几秒后,灰色超跑点燃引擎,像离弦的箭一般,用优美且迅速的姿势从窄巷里滑出。 司晴站在原地,看着跑车的车牌,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几分钟后,她终于想起来了,听二叔说过,那是南氏集团少东南恣的车,英国进口的阿斯顿马丁,是好莱坞电影里皇家特工才开的车。 所以,坐在驾驶座,递出那张百元大钞的人,就是南恣。 司晴也没看到他的正脸,只透过车窗远远望见了他优美的侧颜,还有璨亮的一双眼。 放空眼神里带着一股子遗世独立的桀骜。 可不管怎么桀骜,都跟司晴这样的平凡少女无关。 拿着那张红彤彤的钞票,司晴转身,顺着明悦金阁酒店高楼边的阴凉处走,回到了包子铺。 现在是暑假,刚刚参加完高考的她有大把时间帮忙看店。 不过其实店里一点也不忙,整日待在店里的她深感无聊。 明明同学们也叫她一起去旅游,她却觉得还是留在包子铺帮忙比较好。 * * 随便找了个地方,跟好兄弟涂景吃了晚餐,黄昏,霓虹渐次点亮的大街上,南恣无聊的开着车,不知道要去哪里。 “刚才那个包子妹妹长得还挺好看的哎。”坐在他旁边的涂景抽着烟,还在有些不舍的回味着,“跟个仙女似的。你没看到她趴在百合花下的睡脸,真是美得引人犯罪。” “你都什么眼神?一个卖包子的,你都瞧得上眼?”南恣嗤之以鼻。 适才他没下车,没有看见司晴。 只是透过车子反光镜,大约见到有个白裙小姑娘锱铢必较,一脸严肃的跟着涂景来收钱。 很明显,涂景的颜值没有感动到她。涂景撩妹失败。 涂景经常这样骚操作,没个正经。今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带钱出门。 阅妹无数的涂景难抑兴奋,诚挚表示今日竟在这穷街陋巷中遇到一位佳人。 “真的哦,你没看见,又黑又亮的头发,巴掌大的脸,杏仁眼,樱桃唇,明明穿得那么清纯,身段却那么撩人……性子还乖巧,小小年纪就帮大人看店。现在这么小就长这么漂亮,长大了那不就是妥妥的人间尤物啊……”涂景回味着司晴的容颜跟身段,色眯眯的吐了一口烟圈。 真的是少女漫画里的美少女纸片人在三次元转现了,让涂景甚为上头。 “就是在我家酒店对面的那个包子铺里遇到的?”南恣闲闲问,“不是要被南氏收购了吗?酒店要在对面开分店。” “真的?”涂景有点吃惊,不知道南氏集团这么雷厉风行,才在这一区试运营了酒店不到一年,马上就要在对街开分店。 “都花了多少钱买那包子店的地?”涂景好奇,“那间包子店有三间店面,还写了什么百年老店,看起来店面好像很值钱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都是老头在弄这些事,我可没兴趣。老头钱太多了,天天满地撒,不撒怕晚上躺床上失眠。”南恣口气不满的提起他老子。 “唉,那包子妹妹不是以后就看不到了,好可惜。”涂景故意多给的七十五元似乎没有下文了。 涂景还等着她来亲南恣呢,要是南恣实在不喜欢,亲涂景更理想。 南恣叹了一口气,对涂景的品味表示无法恭维。“爆嘴兔,你的品味是不是过于独特了。包子妹妹?嗯?” “欸,恣哥,你吃过他们家包子吗?” “没有。”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招牌上还写了百年老店,之前电视台做节目,是不是就是拍的他们家?司家酱肉包?”涂景好像是有这个印象。 “好吃会沦落到开始兼职卖香烟?”南恣不屑的反问了一句。 涂景想也真是,不再聊这个话题,转而问:“对了,恣哥,你论文帮我写了没有?” “写个毛线,你那种论文,写了是侮辱我智商。” “恣哥,你别这样,偶尔让自己接触点这些降智的东西,就当是给你解压了。” “我没有压力,不需要解……”正说到这里,南恣的手机响起,南恣不耐烦的挂断。 涂景探头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慕琳未接来电15个。 “啧啧啧,恣哥,你女朋友都给你打15个电话了。你不接听真的可以吗?人可是大明星。”涂景恨铁不成钢,涂景估摸着慕琳肯定又到他的住处去等他了。 “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了?”南恣冷冷问出这一句。 “现在谁不知道你跟慕琳好了,从罗马回来,你们俩的热搜就没断过。她都把你带火了。这娱乐圈的瓜,果然夺人眼球。”涂景早上还在某乎上刷到几个在深扒南恣家世的八卦帖子。 “你明知道那是她花钱找人买的营销,专门捆绑我拉瓜。”南恣挑眉,万分抵触道,“我啥时候承认她是我女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铁子们家人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来了。我的恣情夫妇他们终于来了!!(* ̄︶ ̄) 这篇改了文名,原文叫野月亮,太文艺了,不得行,所以我们直接点,就叫这个名了,然后又改了男女主角的名字,请认准现在的璇枢星牌恣情夫妇,只为让你上头的甜~(* ̄︶ ̄) 这篇本来是想九月陪你们开学的,结果,桑葚夫妇太长了,坑品好的亲妈一次只能在专栏养一对啦,接下来让恣情夫妇陪你们等寒假来吧(* ̄︶ ̄) 第2章 .第二个月亮 涂景悠长叹气:“唉,恣哥,我真羡慕你,慕琳这样条件的顶流小花,上赶着跟你好,你也爱搭不理的。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你给指个方向,兄弟给你安排。” “我喜欢仙女,你给安排一个。”将车开上外环高架,南恣敷衍的回答。 仙女,涂景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出刚才那个包子妹妹的脸。 不过,他觉得好看不算。 南恣这样的疑似厌女症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卖包子的小妹妹呢?当红女明星主动倒贴,他都不愿意正眼看人家一眼。 吃了一颗南恣放在车上的润喉糖,涂景问:“我们现在这是去哪里?” “去悬日吧,也没什么好去的。”南恣说。 “那行。又是醉生梦死的一天。”涂景跟着大佬,心满意足,完了再次强调,“今天必须帮我把论文写了。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爆嘴兔,你是不是把你自己当我儿子了。”南恣损了涂景一句,要给他零花钱买烟,还要帮他写作业。 “是,爸爸。你就可怜我这个好大儿吧,疼我爱我养成我。” 涂景恬不知耻,嘟嘴跟南恣撒娇,嗲声要求他,“我还想要妈妈,你啥时候给我安排一个。” 南恣面对这样无可救药的智障:“………” ** 外面天下着雨。 夏天的雨总是任性,说下就下了。 怕淋湿坐在门口用餐的客人,司晴将架在包子铺门口的雨棚又摇出来了一点。 之后,又去后厨帮忙了一会儿,再到前厅时,这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 正是餐馆上客的时候,但是,光顾司家包子铺的客人却稀少寥落。 厅外,司家包子铺的招牌被店里的小工打开了。 在麻黑的雨夜里,老旧的灯箱广告已经不怎么闪亮了。 因为政府施工,店里生意越来越差,这个月店里又减少了两名工人,然而还是无法维持每天基本的支出。 司晴看向对街,在明悦金阁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口,宏伟的流光喷泉在古典乐曲的美妙伴奏下,像绚烂的花朵一样极有频率的错落绽开。 酒店门口的回旋门不断的走出跟走入穿着高贵、神态骄傲的人们。 酒店的一楼是餐厅,中西菜式兼有,眼下正是用餐高峰。 停在酒店广场上的天价豪车一部接着一部的出现。 司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直在店里帮忙的二婶田珍走到她身边,又一次的跟司晴唠叨:“小晴啊,我说你们父女俩就答应把这间店卖给南氏集团不就完了。你今年都高中毕业了,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了。拿着钱买一套大房子,再到国外去留学不是很好吗?” “干嘛非要在这儿守着这个破店面?你看啊,今天有几个人进来买包子。还说什么百年老店,你爸爸都不管它了,你还想要死撑着继续下去。真是没见过天高地厚。” “二婶,你别说了,三号桌的客人要加一笼小笼包,你快去。”司晴吩咐田珍去做事。 现在店里就只有二叔司成就跟二婶田珍在帮忙。 后厨是一个老师傅,还有一个小徒弟。 加上放暑假的司晴,负责给客人点菜下单,算账收钱,跑前跑后的协调。 店里总共的人员搭配就是这样简单。 高三毕业的暑假,司晴的好多同学都去休学旅游了,唯独司晴留在城里帮家里看店。 邻居都说司家的这个女儿懂事。 司晴心里其实带着私心,她怕她一走,他父亲,叔叔,还有婶婶三人就转手将这间店卖了。 南氏集团想要买他们的店,已经派人来协商多次了。 但是,司晴总是举双手反对,以至于现在这间店还勉强存在着。 这家包子铺开了足足百年,最早从司晴的曾爷爷司照在街头摆摊开始经营,一点一点积累,才有了今天这三间宽敞的店面。 在纯真的年代,司家的酱肉包因为特制的肉馅儿而畅销,吃起来油而不腻,回味无穷,是一个年代独有的美味,还接连上过各大电视台的美食节目。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司晴的爸爸司成功并没有经营的头脑,还是大规模流水化生产的速冻食品顶替了小型手工面点的位置,包子店的生意越来越不好。 现在,司家的包子铺面临被收购的困境。 司晴倔强的反对卖掉这三间店面,然而,似乎司家的长辈们心里早已经有数了。 **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司晴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穿高定西装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下属从自己家里走出。 中年男人神采奕奕,眼神霸气,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当权者的强悍存在感。 见司晴回来,中年男人友好的跟她打招呼:“你好,司晴。” “你好。”司晴仔细看对方,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为何对方却知道她的名字。 他对司晴微笑,神色温柔,仿佛他已经认识司晴很久了。 “你好,司晴小姐。”他身边的两个下属,也跟司晴打招呼,恭敬的尊称她是小姐。 “你们好。”司晴从未这样被人尊敬的喊过,一时变得有些促狭。 司晴从他们的穿着还有举止联想起巷口停着的那辆名贵的加长轿车。 适才邻居们都在议论,司晴猜他们就是开那个车来的。 “司晴,回来了,这是你南叔。快叫叔。”司晴的爸爸司成功走上来,为司晴介绍。 “南叔。”司晴乖巧的喊了一声。 “小晴她真是太漂亮了。真是便宜了南恣那个臭小子。”中年男人摸了摸司晴的头,跟两父女告辞,“成功,就这么说定了,稍后我安排他们见面。” 司晴不太明白中年男人说的话。 等他带着自己的属下离去以后,司晴走到客厅,才发现司成功跟那个南叔喝了酒,桌上摆着一瓶茅台和两个酒杯,还有几盘下酒菜。 很少喝酒的司成功双颊灿红。 司晴上前去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指责他:“爸你怎么又喝酒了。” 在妻子叶楠辞世的那段时间,司成功曾经酗酒很严重,搞砸了不少事情,后来痛定思痛,完全戒了酒,变得滴酒不沾。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喝起来了。 “爸爸今天高兴。”司成功一头倒在沙发上,大声说。 “高兴什么?”司晴回头问。 “我把包子铺给卖了。”司成功口吻得意。 “啊??你说什么??”司晴大惊。 “我,把,包,子,铺,卖,给,南,占,淳,了。”司成功一字一字的说。 “爸,你是不是疯了,那是曾爷爷跟爷爷的心血!”司晴大声指责。 “南占淳出的价不低,一千万。还有……”司成功掩唇偷偷笑,好似捡了个大便宜,“还有他要娶你做他们南家的儿媳妇。哈哈。” “不会吧——”司晴迈步到司成功面前,使劲摇他肩膀,“司成功,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小晴,你以后就是成城第一豪门的媳妇了,怎么样,爸爸给你谋的将来不错吧?不管高考录取结果出来,你考上什么样的大学,你这辈子都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了。你妈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爸,你说什么?你给我起来,好好说清楚。你是不是本来就认识南占淳?你们怎么认识的?”司晴拖司成功起身,却发现司成功醉得半死,很快就在沙发上酣睡了过去。 司晴拿他没有办法,最后自己将屋子收拾了,也就去洗澡睡下了。 司晴只当司成功喝醉了,说的是醉话。 ** 一个礼拜以后,悬日会所里,南城富二代圈子里的千金们跟公子哥们都来了。 南恣今日在这里包了场,庆祝自己拿到了夏日国际Unique Formula四驱赛车冠军。 会所正中央的佛罗伦萨会馆里,深蓝色的背景墙上挂着几幅文艺复兴时期的彩绘油画。 白色的圆柱错落有致的排列,隔断出一处又一处的沙发卡座。 最正中央的镶钻水晶吊灯下,穿黑色休闲衬衫,深蓝牛仔裤,白色帆布鞋,留一头短碎发的南恣尽管着装随意,却气质骄矜,浑身带着华丽清冷的光晕,像个中世纪王子一样,高贵的倚靠在一张卧榻上,手里端着一杯血腥玛丽鸡尾酒。 线条锐利的脸上,五官深刻的精致,完全可以跟他身后油画里的神祗媲美。 纤长浓密的眉毛下,眉骨高耸,一双桃花眼闪烁,上眼睑饱满,眼梢弧度突出。 转眸间,一个不经意间看人的眼神,都甚为性感撩人。 鼻翼高挺,两片薄红嘴唇抿做一条锋利的线。 不苟言笑之际,俊脸有一股如冰似雪的威仪。 薄唇轻启,笑语出声时,又是一副乱勾桃花的玩世不恭。 刚毕业回国不到一年的他,眼下正在尝试接任庞大的南氏集团,同时也在开发属于自己的产业。 知道南家家大业大,南恣作为南家的独生子,以后想在成城混迹,还不得靠他捞点好处。 所以,今日一众公子哥跟富家千金都过来,恭敬的给南恣敬酒。 “恣哥,这次我是亲自飞去罗马看你比赛,酷帅的你一出现在赛道上,真是把我的狗眼都闪瞎了。” “恣哥,当代豪门之光,把冠军拿到手软的贵公子。” “竞技场可以永远相信我恣哥。” “恣哥,以后这帮弟弟妹妹们就靠你照顾了,真的求带我们一起玩。” 面对一室的阿谀奉承,众星捧月,南恣英俊的面孔上浮出一丝戏谑的表情,懒懒答:“好啊。” 片刻后,终于没有人来到跟前做打扰,南恣略感无聊的朝四周看了看。 涂景,易风,向凛三个男人正在跟慕琳打牌。 慕琳今日听说还是特地推掉了一个通告,才来参加聚会。 她脸上的妆精致无瑕疵,身上一件当季高定洋装,脚上是同品牌的限量高跟鞋,美得很时尚。 南恣大概瞥了她一眼以后,便把眼光移开了。 涂满鲜艳蔻丹的手丢出一张麻将,慕琳娇滴滴的冲南恣撒娇:“恣爷,这怎么打,我不会呀。” 慕琳今日来,报的是南恣的女朋友的名号。 但是南恣却不曾对在场大家承认她的身份。 “来教教我,教教我好不好。”的确是娱乐圈当代小嗲精,慕琳娇嗔的对南恣营业。 他这样喜欢在赛道上厮杀,一身铁骨铮铮,又野性难驯的男人就应该吃这套娇软甜腻的功夫。 让慕琳大失所望地,“不会就起开,叫别人玩,多的是人会。”南恣生硬的说,说完招呼对面正在跳舞的一个千金,“蓓蓓,打麻将,你要不要来?” “要!”被唤做蓓蓓的少女巴不得上前来靠近南恣的朋友们。 第3章 .第三个月亮 蓓蓓很开心,南恣居然记得她的名字,在南恣回国以后,谁不想搭上他? 搭上他就等于拥有了成城最强大的人脉。 见蓓蓓走来,恐被代替的慕琳马上正襟危坐,轻咳一声道:“开玩笑的,不就麻将嘛,我不杀大家一个片甲不留,今晚我还不下这张桌子了。” “慕琳你这态度转变得有点快啊。”摸牌的涂景咬住烟,半扬下巴,眯眼看慕琳,中肯评价。 涂景似乎一下就能归类慕琳是哪种人了。 “我恣哥真的不讲武德。人家推掉通告来参加他的聚会,他却不懂得怜香惜玉。”易风接话。 “这就是我恣哥啊,从花丛过,却从不带走一片云彩。”向凛说出南恣的禁欲作风,“慕琳妹妹,别认真,认真你会死得很惨。我恣哥说不定是喜欢男人。” 被南恣的三个好友轮番奚落得惨兮兮,“恣爷,你真不帮我看牌?”慕琳又娇滴滴问了一次。 “你不会就让蓓蓓来,哪那么多毛病,连麻将都不会打,要你何用。”南恣朝她厌烦的翻了个白眼。 慕琳是最近穷追不舍跟在南恣身边的一个女伴。 八月,南恣去罗马参加赛车比赛时,慕琳作为内娱当红的小花,当时正跟着导演在当地勘景。 他们剧组要拍一部以赛车手为主题的电影。 慕琳意外看见了南恣,被他在赛道上驾驶方程式赛车的英姿致命吸引,不久就认出了他是成城第一豪门南家的少主,立刻抓住机会接近他,说为了自己的新戏想要跟他学习赛车的入门心得。 南恣倒没有开口答应教她什么,一连串的捆绑炒作绯闻就已经漫天飞舞了。 这个月以来,关于慕琳的热搜十有八九是跟成城第一贵公子南恣的新恋情。 南恣作为南氏集团的继承人,接连被媒体扒出各种完胜豪门无能小开的强大技能。 身为天才少年,上学时,常年盘踞成绩第一的宝座,一路跳级完成学业,活脱脱的学神再世。 还是一个游泳健将,在十五岁时就拿到了男子世界游泳锦标赛青少年组的冠军。 二十岁不到就从国外顶尖大学的机械专业毕业。 从小到大,爱好兴趣广泛,从古典乐弹奏到赛车改装,无所不能,留学海外时,还参加过童子军,甚至能自己改良窃听器,组装微型炸-弹。 被娱乐圈小花慕琳这么一主动捆绑,低调的豪门公子爷被拉扯到公众的视野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热烈讨论的话题。 现在网上的粉丝对于南恣的兴趣远远大过了对慕琳的兴趣。 追星小姐妹:[哇塞,这小哥哥怎么不出道,随便去参加一个土味选秀,他这条件都得原地出道啊啊啊啊!] 拯救内娱:[这么有钱的公子哥,怎么会去娱乐圈搬砖,看他十五岁照片就那么帅了,人家都选择进的是体育圈子。] 舔狗先舔颜:[这俊美五官真是天神下凡啊,我对他原地交出我的三观。] 做人要拽:[我考古到了,这张他十五岁时参加世锦赛时的照片,跟队友在一起,笑起来好奶。十五岁就那么高,健美身材泡在水里,贼他妈帅,好可口的少年!呜呜呜呜,为什么不继续呆国家队游泳,做一个养成系竞技偶像它不香吗?!] 小哥哥你看看我:[那怎么不继续游泳了呢?十五岁就拿了世界冠军,游下去应该大有前途的呀。] 子规是只鸟:[肯定是家里不让,豪门的悲伤我们不懂。] 单身到地老天荒:[woc,这么优秀的男人配慕琳,有没有搞错,我emo了。] GET不到嗑点:[跟慕琳完全没有CP感,这货属实太高级了,请马上抬走这对配对。] #慕琳恋情爆#在热搜上住了好几天。 南恣也被网友舔屏了好几天。 大家都说娱乐圈当红小花慕琳这一次真的是走运了,能结交到他这样的真豪门贵公子。 顶着这股疑似恋情热潮,昨日一个微博大拿娱记放出了南恣在意大利赛车场上的几张照片,又飒又A,宽肩窄腰,破风前行,真·行走的竞技场荷尔蒙制造机。 一众女网友们争相舔屏,终于又给自己找到了最新版的老公,全都争着要给南恣生孩子。 [awsl,这是什么又苏又野的大美男啊啊啊啊啊,好想舔他!老公,我是你遗落在人间的老婆,快来跟我破镜重圆啊啊啊啊!] 豪门圈子的年轻一代也趁此机会靠近南恣,不被媒体细扒这么多,没人想过原来南恣这几年去了国外,原来混得这么好。 夜深以后,大家喝了几巡酒,又趁着酒兴给南恣助兴。 “恣哥,恭喜你拿到赛车冠军!Unique Formula,超级方程式,最牛逼的国际四驱赛车冠军!” “最牛逼的冠军,给最牛逼的南恣。我恣哥就是炸~” “呜呼~恣哥,恣哥,恣哥~”气氛越来越活跃。 “今晚这么高兴,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有人提议。 “好呀。” 于是大家玩起了幼稚的开火车游戏。 南恣代表他刚拿过赛车冠军的罗马。 “北京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开?” “往上海开。” “上海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开……” 几轮过去之后,有人点名点到了罗马。 南恣正在玩手机,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无聊游戏之中被点名了。 “罗马?” “谁是罗马?火车开到罗马了。” “罗马是恣哥欸。哈哈。” “恣哥输了,接受惩罚。” 大家起哄,南恣笑,不想扫大家的兴,虽然这种游戏属实很无聊:“不是,谁答应跟你们玩这种弱智游戏了,而且为何广州的火车要开到罗马?能开到吗?” “不管,恣哥,就是你输了。” “接受惩罚。” “别扫兴。” “惩罚是什么?”南恣意兴阑珊的问这群弱智青年,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没有风度。 在场的年轻人们想了一下,对南恣道:“下一个进来的人,你舌吻他/她!记住!是舌吻!” “能不能别这么无聊,要是下一个进来的是酒保兄弟,那我他妈不是要亲一个男人?” “哈哈……就是要这种效果……” “恣哥,请你表演原地舌吻。” “不会是初吻吧?哈哈哈哈。恣哥害羞了啦。” 南恣别转头,装作不以为意的笑。 很久,包间都没有人进来,南恣估计进来的也顶多是会所的侍应生。 南恣不会想到,在这个时间走进这里的人,会是……一个陌生的少女。 纤瘦的她穿着一件白裙,披着长直头发,素颜,跟包间里出现的浓妆艳抹,华服加身的女生们完全不同 * 现在是晚上十点,司晴拿着一份打包的小笼汤包,来到顾客下单的地点。 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包间号,今晚这里的人很少,应该是被包场了。 司晴走向那间传来欢笑声跟音乐声的豪华包厢,敲响了门,然后走了进去。 司晴还来不及拨出电话,找到给自己点餐的客人,就被一个高大的男人迎面拾起下巴。 在柔软的灯光下,他背光而站。 水晶灯在穿着黑衣的他身上映下暖黄的光芒。 他突然出现,带着一丝空灵,背后的光影在他周遭描绘出虚幻的形状。 司晴猝不及防的被他吻上,感受到他的唇温,还有他粗壮的舌头,正要撬开她紧闭的口腔,勾住她慌乱的鲜舌,司晴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疯子,一逮住她就按头亲上来,还要舌吻她。 领悟到自己是在被别人占便宜,司晴使劲咬了南恣一下,南恣吃痛的放开了她。 司晴双颊灿红,“你,你是神经节病吧。”司晴结巴的骂,“我可以告你!” “你赚大了。”南恣笑,故意贴着她的耳朵说。嗓音魅惑,口吻戏谑,“这可是我的初吻。” “神,神经病。”司晴又结巴的骂了一句,“你们点的外卖——”将手里那盒汤包塞到南恣手里,转身快速跑出那巨大的包厢。 逢场作戏,满足大家的偷窥癖后,南恣瞬间回复冷淡表情,拿着那盒油腻的还带着温度的汤包,回头问在场那些看热闹的小瘪犊子们:“谁点的?阴我是吧?让我亲一个外卖小妹。你们也太狠了。” “哈哈哈哈哈……居然亲了一个外卖小妹……家产千亿的恣哥初吻毁在一个外卖小妹嘴里……别说他生气,我都生气了……”大家哄笑成一片。 南恣又大声吼了一句:“谁点的,给老子滚出来!” 大佬真的生气了。 这一下,在座各位都安静如鸡。 慢吞吞的,有些不情愿的,“是……是我。””南恣的好兄弟涂景讪讪的举手。 南恣将那盒汤包朝他头上砸去,上前拽住涂景的衬衫领口,问他:“爆嘴兔,故意的?” “肯定不是,我点餐的时候,你还没输游戏不是么。我就肚子饿,想吃汤包了。” 涂景陪笑,慌忙为自己澄清,末了,又补上一句,“而且汤包妹妹那么美。恣哥你赚到了。” “赚你妈!”南恣觉得在一众贵公子哥儿跟名媛千金面前吻一个外卖小妹有点丢脸,有点恼了。 “哈哈哈哈……”涂景憋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张嘴爆笑,“恣哥,所以刚才那个吻,是汤包味儿的么?” “老子揍死你!”南恣抡起拳头。 “是不是你的初吻?”涂景为了不挨揍,被南恣在包间里追得到处跑。 南恣不回答,默认了,涂景更是乐开了花。 真的是,他的初吻。 “一吻定情日剧可以看一看了,兄弟们,把投屏打开,我要温习一下。是我恣哥的爱情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竞技场荷尔蒙制造机,快来跟各位家人们打招呼~ 先不要嫌弃我的天天天晴太平凡,长大后她会把恣哥的骄傲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然后恣哥还要对她娇吟“老婆,我还要~”(* ̄︶ ̄) 早上九点定时更新,下午三点也许会加更,祝看文愉快(* ̄︶ ̄) 第4章 .第四个月亮 “涂景你嘴真欠,让恣哥丢了初吻,罪不可赦,乖乖让我们抓住揍一顿~”大家来了兴致,帮南恣抓涂景,一时之间房间里兵荒马乱的,尖叫声不断,热闹得紧。 南恣只当这个晚上是个闹剧。 南恣的下唇被那个白裙小姑娘咬破了皮。南恣心想,她是不识货。 也许包房的灯光太暗了,她没有看清南恣的俊美长相。 如果看清了,她会舍不得的跟他吻到唇齿难分。 南恣一度在心里为自己解释,那一晚那个少女咬他唇的原因。 ** 司晴骑着电瓶车,穿行在深夜的街道。呼吸乱了,体温也升高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晚外出送餐的她会丢了自己的初吻。 她知道那群有钱人是在恶作剧,就是想故意整人。 他们一定是无聊的把去亲在那个时间进去的人当成是赌注。 当时如果进去一条狗,说不定那个人也会亲的。 “呸——”深知随地吐痰不好,但是司晴真的不想自己的嘴巴里还残留着那个纨绔公子哥的味道。 司晴想今天真是运气不好,送个外卖被狗咬。 ** 一回到家里,司晴就去洗了澡,接连刷了好几次牙,洗完还翻箱倒柜的找漱口水。 “小晴,翻箱倒柜找什么呢?”父亲司成功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司晴回来,好奇的跟她说话。 平日里个性沉稳安静的她很少这样毛躁。 再有几天就可以拿录取通知了,司晴的成绩不算顶好的那种,但是上个好学校也是足够了。 外加上这个节骨眼上南家找上门来,司成功并不担心自己闺女的将来。 只是…… 司成功想算了,没有必要告诉她。 “小晴!”见司晴没有搭理他,司成功大喊了一声。 “什么啊?”司晴正专心找着自己的东西,不愿意被打扰。 “桌上有些资料,你看一下。” “什么资料?” “南恣的资料。” “什么篮子?高考都完了,现在我们不用看资料。” 司晴以为司成功又闲着没事,习惯性要关心她的功课。 “不是,是你要嫁的人的资料,你先了解一下,省得回头见了尴尬。” 司成功说得很认真。 现在的花季少女,负担着实是太重了,才放下高考的重担,又要捡起嫁人的重任。 念高中的时候,家长跟老师天天预防她们早恋,晚十分钟回家马上全世界到处找。 一毕业,居然马上又要安排她嫁人了。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司晴才不会接受这样的离谱安排。 “爸,你是不是又喝酒了?成天说这些有意思吗?包子铺我不会卖,你要不想开了,给我就行。那些人就是想骗咱们家的地。就你那样,还想找个有钱女婿,你醒醒吧。”司晴没好气的抱怨,她压根就没做过嫁入豪门的梦。 南氏只是图谋包子铺的地皮,如果司家不答应卖,他们在这一带的整个旧城改造计划都会无法实施。 沟通几番未果,现在居然用跟司晴联姻来诱惑司成功,真的是花了心思了。 只怕地一到手,就会马上跟司家翻脸。 终于找到了漱口水,原来在客厅的柜子里。 司晴走进浴室,打开后,咕噜噜灌了几口,包在嘴里狂漱。 司成功的声音从外面模糊传来,“他们不会骗我的,他们,欠我的……” 司晴忙着漱口,没听清司成功说的话。 夜深了,风从敞开的窗户灌了进来,吹落放在餐桌上的一叠资料,好几张照片被吹落到地上。 照片上的青年有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表情几乎都是在不屑的笑着,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满意。 ** 珞佩暑假去了国外旅游,临行前,也叫过司晴一起,司晴考虑到包子铺的事情,临时放弃了。 这一天,包子铺营业到晚上九点,准备收店的时候,司晴接到珞佩一个电话。 珞佩在市游泳馆报了一个游泳考级,前段时间试考完了,考级证书一直没发。 “司晴,我的好姐妹,你去帮我拿一下考级证书吧,我教练说在那里等我,今天过了,她就要带队去国外参加国际比赛了。” 司晴看看时间,这么晚了,但是其实回家去也没有什么要事。 于是便答应了,“好吧。把你教练的电话发给我,告诉她我马上过去。” 珞佩练习的时候,司晴去陪过几次,知道珞佩的教练是个年轻女人。 这么晚过去找她,司晴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不方便。 司晴拿着珞佩给的电话号码,坐车去了深夜的市游泳馆。 宽大的泳馆这时候已经正式闭馆了。 只有东边的门还低低开着,司晴从东门进入。 司晴打电话给甄教练,“甄教练,你好,我是珞佩的朋友,我来拿她的考级证书。” “好的,我在后面的办公室,马上过来,你在游泳馆里等我一下。”对方温柔的说话声传来。 “好的,甄教练,我不着急。”司晴回答。 挂掉电话,司晴站定到游泳池边等待。 闲着没事,她环顾四周。 深蓝的池水在数不清的高强度日光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碧波,荡漾不绝,让人联想到无尽的海。 宽大的泳池被五颜六色的泡沫彩条隔成了数个赛道。 不会游泳的司晴放眼望去,心生敬畏,很佩服那些会游泳的人,特别是游得很好的人。 忽地,泳池里传来哗啦啦的池水翻滚声。 本以为这里空无一人的司晴朝那声音的来源看去,看到一个人在深蓝的池水中像条飞鱼一样向她靠近。 司晴惊讶,先前她以为这里没有人。 等对方用瞬移般的速度来到她面前,司晴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泡在水里,振臂前行,一头短黑碎发湿透,俊逸冷厉的脸上沾满了水珠。 游到终点后,他抬起身,甩了甩头,在四处飞散的水珠中低低嘶吼了一声,笔直的上半身出水,露出的肩部跟胸部肌肉线条极为流畅。 每一寸冷白皮肤上,运动后的雄性荷尔蒙在放肆游走。 司晴的目光不自觉的被他吸引,不仅因为他俊美绝伦的脸,更因为他游泳的姿势跟速度,爽利得像条在水中穿梭的飞鱼。 下一秒,等他转身过去,将宽瘦的背靠在池壁稍作休息。 在斜对角线方位站着的司晴正好撞见了他后背上的东西。 司晴惊声尖叫:“啊!” 他的背上居然有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的黑蛇。 蛇身弯弯绕绕,缠在反复的蔷薇花枝上。 蛇是黑的,花也是黑的,只有蛇的信子是红的。 那刺青因为刺刻得太过栩栩如生,让那条蛇就像是真的缠在他背上一样。 司晴第一反应是以为他身上真的有条蛇! 司晴失态的叫完,才发现大惊小怪的自己打扰到别人了。 那不是真的蛇,那只是他背上的刺青。 他紧实宽瘦的冷白色后背上,有满背的刺青。 长蛇从密密麻麻的花枝中升起,森冷的冲看见它的人吐信子,是在防备的守护它的主人。 刚从高中毕业,上个月才满十八岁的司晴捂住嘴,被吓得双腿哆嗦。 思想单纯的她被青年背上的刺青深深的震撼。 南恣本来准备靠在泳池边抽根烟,想会儿事。 他很喜欢深夜宁静的空无一人的游泳馆,能让他自在的放松。 没想到来了个冒失鬼,打扰了他难得的独处时光。 靠在池边的南恣回头,见到一个穿白裙的长发小姑娘,好像有点眼熟。 但南恣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锻炼了一个小时的他在水里不停歇的来回游了上千米,脑子有点麻。 “鬼叫什么?”南恣知道她是在为他后背上的刺青惊叫。 南恣本来想在这里抽根烟的雅兴被打扰,南恣翻身,走出水面。 四肢修长,比例完美的颀长身子来到白裙小姑娘面前,南恣逗她道:“小朋友,你看到我儿子了,你要对它负责。” “怎,怎么负责?”司晴低头,恐惧的问。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南恣。 这个人好危险,是个疯子,肯定是个混社会的。 现在泳馆里只有她跟他,他要对她做什么的话,那…… “亲它一下。”南恣伸手,勾住司晴的后脖颈,俯身将唇贴在她耳廓说。 说话的热气吹起司晴耳旁披着的长发。 司晴温故知新的想起上一次,他也是这样轻佻的夺走了她的初吻。 “不,不要。”司晴害怕的一把掀远南恣,转身跑出了游泳馆。 “我去。”恶作剧得逞的南恣勾唇笑,这都什么纯情小女生,看个男人后背的刺青就吓尿了,是还没断奶吧。 南恣的视线追着惊慌跑走的少女消失。 * 司晴没跑出多远,就在游泳馆连接体育中心的楼梯口遇见了游泳队的教练甄珍。 甄珍见到她冒冒失失地跑出,问她:“你是不是珞佩的同学?” “对。”司晴点头,惊魂不定。 “怎么了?”甄珍问。 “泳馆里有,有人。”司晴想起那个背着蛇的男人就心生恐惧。 “是啊,有一个我以前的队员。你见到他了吗?他长得很可怕?”甄珍不明白这小姑娘怎么被吓得脸色刷白。 在甄珍的认知里,每个见到南恣的小女生,都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今日来了一个特例,不仅没被迷倒,反而是被吓倒了。 “不,不是可怕,是……”司晴也不想解释了,见甄珍手里拿着珞佩的证书,便开口道,“甄教练,你把珞佩的证书给我吧,谢谢你。” “刚才你碰到的是我以前一个队员,不是坏人,放心吧。”甄珍递上证书,告诉司晴。 “嗯,好的,我知道了。”司晴点头,“谢谢甄教练。” 别过司晴,甄珍来到泳馆,这时的南恣已经冲了澡,换上了自己的便服。 黑色短袖体恤外裹一件蓝白相间的拉链运动服,下身是一条同色系的收脚运动裤。 还是那张光洁白皙,棱角分明的冷俊脸庞,让甄珍眼前一亮。 恍如昨日,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夺冠。 “走了。”南恣摘掉嘴角的烟,淡淡对甄珍说。 闻到那刺鼻的烟草味,甄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在游泳队了。 国家队的队员不能沾烟跟酒,还有刺青。 “对了,刚才这儿是不是来一小姑娘?”甄珍冲走出两步远的南恣问。 “没见过。”南恣用背影回答。 “真是没正经,你对她做什么了?把人家都给吓哭了。”甄珍低骂。 “我叫她回家记得喝奶。不能断。”走到场馆门口,南恣回头告诉甄珍。 大门有些低矮,于是一米八六公分-身高的他自然的弯腰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天花板上投射下的灯光无端清冷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刺青有故事,后面会讲,也会洗掉。乖巧老婆不喜欢她老公那么痞:) 谢谢家人们给我留言,我们一起冲:) 第5章 .第五个月亮 甄珍眺望眼前那亩宽大的泳池。 每一个赛道其实都是一个选手的人生。 要是没有终点就好了。 但其实有终点,甚至有些人的终点来得很提前。 * 阳光照亮整座校园。 夏末秋初,美丽的象牙塔里又多了一批充满朝气的青春面孔。 司晴顺利的进入了自己的第一志愿恒南大学学习。 跟她一起升入这所学校的还有她的好友珞佩。 因为担心包子铺的事情,司成功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将铺面转给南氏集团,司晴高三毕业的暑假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跟轻松。 除了偶尔跟返城的珞佩一起逛逛街,司晴都是留在司家包子铺里看店。 司成功倒是像完成了人生的大考,自己给自己安排了很多旅游行程,一直离家不归。 这一天早上,还在上课的司晴收到了司成功的微信。 成功老爹:[小晴,今天我朋友请我吃饭。我在外地,赶不回来,你替我去吧。] 天天天晴:[不去。] 司晴不做任何考虑的拒绝。 成功老爹:[去吧,这个朋友是爸爸一个很好的朋友,爽约不好。] 哎,司晴叹气,到底谁是长辈,谁是晚辈。 高考结束,迎来人生第一个长假的她都没有到处游玩,整日留在铺面里帮忙,如坐针毡的担心自家祖上传的那块地皮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去。 如今学校开学了,司成功也没说回来帮忙看店,现在还要她帮他去见朋友。 司晴对司成功表示不满。 可是,再不满也只能受着。谁让他是她老爸。 司晴很小的时候失去了母亲。 司成功一个人当爹又当娘的将她拉扯大,与其它丧偶的人不同,司成功一直没有再娶,别说娶,甚至连几个相好的红颜知己也没有,这一路到头他都把精力花在了照顾司晴身上。 司晴的二婶常常说,司成功专一,忘不了司晴的母亲叶楠。 司晴的二叔司成就说,那不是专一,那是为了考虑司晴的感受,才选择一直单着一个人过日子。 在心里合计了司成功这个人一下,司晴回答他,[告诉我见面的时间跟地点。] [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他了,他会主动联系你的。] ** 黄昏,夕阳西下,南恣将车停到恒南大学的校门口。 南占淳今天从国外回来了,招呼南恣回家去吃饭,还嘱咐他到恒南大学来接一个他朋友的女儿去聚餐。 南恣原本不想来接,打算随便安排一个司机来,南占淳却坚持非要他亲自来。 南恣也拗不过南占淳,加上今天也没安排什么节目,于是便自己来了。 六点一刻,恒南大学的北门门口,一辆黑色Bugatti缓缓停泊。 南恣打电话给南占淳给他的那个号码的主人。 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 这时候,大一的新生教室里,下课铃声响起,刚下一堂高等数学课的司晴正在收拾课本,将各式文具跟书本塞进自己的书包。 下课铃声终于打完了,司晴这才听到电话一直在响,她接起来。 “我是今天来接你的人。”一个醇厚的男声说,听不出是什么口气的寡淡。 “哦,好的,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听筒传来十分礼貌的声音。 一听就知道声音的主人绝对是人畜无害的那种。 对方大约是一个柔弱的傻白甜女大学生。 这就是南占淳要他亲自开车来接的贵客? 南占淳是不是在整他?南恣想。 “我在北门,我的车牌照是成V3322。”管他的,快点结束老头安排的任务就行了。 “好的。”司晴挂断了电话,将粉色的双肩书包背上了肩头。 “司晴,你要去哪里啊?”跟司晴一起考进恒南大学的好友珞佩问,“今天后面都没课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报名参加音乐社吧,音乐社的学长们超帅的,好多女生倒追他们,我也好喜欢他们。学长们都说,刚进入大学,要多参加社团活动,积累人脉。我们赶快去吧。” “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去我爸爸的好朋友家里吃饭。他们派人来接我了。”司晴说出今天自己下课后要做的功课,是遵父亲之命,去拜访父亲的好友。 “你爸爸的好朋友?”珞佩第一次听说,“谁啊?” “不知道,说是个有钱人。”司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你爸也去吗?” “不去,他不在。自从决定要卖包子铺,他就到处去旅游了。” “哎,真是羡慕司叔叔,靠卖掉包子铺逆袭老年人生。” “可我还没答应要卖呢。”司晴强硬表态。 “为什么不卖啊?”珞佩不解,“难道长大了你想当一个包子铺老板娘?司叔叔根本没有兴趣接任,继续经营下去,只能靠你一个人……” “是这样没错,可是那三间店面是我爷爷他们辛辛苦苦攒下的。不能随便卖掉。”两人说着话,一起从教室走到北门校门口。 司晴见到了那辆戳眼的黑色跑车。 车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薄款休闲西装,留一头黑色劲爽短碎发,五官俊朗,眼神张扬,将修长的身子背靠在车门边,正神情慵懒的抽着烟。 气质华贵的他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野性,像呼啸在旷野无羁的风,性张力十足。 路过他身边的大学女生们全都被他吸引了注意,脸红心跳的假装从他身边路过,然后再次路过,然后再再次路过。 有大胆的甚至直接要求跟他的天价跑车合照。 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是想要车主的电话。 但是他都没有回应她们,自顾自的咬着烟抽着,抱着双手等人。 珞佩扯司晴的衣袖,激动道:“司晴,快看,那边站着好帅一男的!” 司晴瞧他眉眼有些熟悉,隐隐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再一看车牌,这不就是刚才电话里那个男人告诉她的车牌号码吗。 今天,算是他跟她的第三次见面了。 “我想起来了,他是南恣,这段时间天天跟那个偶像小花慕琳上热搜的那个有钱少爷。我天,没想到真人这么帅的,真的是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珞佩拉住司晴朝南恣走去,“走,我们也去跟豪车合拍吧!合适的话再找他要个电话!” 司晴不肯上前,站在原地。光天化日之下,司晴想起了前两次跟他的碰面,全部都是不欢而散,彼此讨厌。 没想到今日还有第三次。 几分钟后,司晴想了个办法,“珞佩,我去便利店买瓶水,接我的人约我在那里碰头。” ”好,记得早点回来。”珞佩跟司晴挥别。 司晴转身,走到了便利店。 不久后,南恣的手机响起。 少女怯生生的细声传来:“你好,我在全家便利店门口。” “嗯。”低沉的男声回应。 南恣将车开到了便利店门口。 片刻后,司晴礼貌的上了车,合上车门后,把头低下,不想跟驾车的人有眼神接触。 南恣以为她是害羞,并未在意,也没仔细看她长相,为着礼貌,简单对她介绍了一下自己,“我是南恣,我爸是南占淳,他叫我来接你。” 司晴点头,没说话。 南恣也不主动说话。 南恣觉得自己跟这种干净若白纸的少女根本不会有任何共同语言。 ** 车子安静朝郊区行驶,密闭车厢里开着空调,温度调得有些低。 司晴无端觉得皮肤冷得有点战栗。 不知是空凋温度太低了,还是南恣身上散发出的气场本来就是这么冰冷,让靠近他的人从心理上感到了酷寒。 那一次被他索吻的时候,司晴记得他的薄唇是那么滚烫。 那一晚被他靠近的时候,司晴忆起他喷洒在她耳边的呼吸是那么灼热。 没想到认真沉默的时候,他竟又是这么冰冷。 片刻后,即使司晴不愿意承认上次二话不说就吻她的那个神经病,是南恣;游泳馆里那个满背刺青的男人,也是南恣。 但此时这样近距离的坐在他身边,司晴在心里清楚的确认到了,真的是他。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像他这样,如火似冰,特别得如同一个矛盾悖论。 ** 南家大宅坐落在玉浮山脚的风景区,是一栋宽敞得堪比庄园的独栋别墅。 日落西山,南恣的车子一驶入,立刻有佣人热情的迎上来,“少爷。老爷跟太太等你开饭呢。”一直在南家帮忙的胡妈口气极为温柔的告诉南恣。 南恣扬了扬下巴,走下车来,没说话。 司晴也忐忑地跟着下了车。 “少爷,这位是?”胡妈看着穿白裙的司晴,好奇问。 青涩如青梅的小姑娘,身材高挑,四肢纤瘦得似乎还没结束发育期,穿一身白裙,脚踩一双鹅黄色帆布鞋,肩上背着粉色书包,留五五分的纯黑及腰长发。 虽然肤白貌美,玲珑剔透,但是她身上带着的这股像水一样的灵秀,像雪一样的纯粹,跟玩世不恭的南恣站在一起,是十足的不搭。 素来围绕在南恣身边,倒追他的女人,全是明艳得不可方物那一挂的。 今日这个小姑娘……是哪里来的?怎么跟南恣站在一起了?胡妈狐疑。 “这是我爸朋友的女儿。”南恣淡淡的说,“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司晴紧张的插话:“我,我叫司晴。” “原来是这样。”胡妈笑,“司小姐,欢迎来做客。” 这时,“司小姐不是客,是主。”洪亮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年过不惑的南占淳带着自己的太太莫蓝走上来迎客。 “胡妈,从明天起,司小姐就住这里。”南占淳说,“先前让你们打点的房间就是给她的。” “老爷,那不是说给少爷的未婚妻住的吗?”胡妈大惊。 “司小姐就是南恣的未婚妻。” “啊?啥??”南恣跟胡妈一起张大了嘴巴。 南恣表示没听明白,“你们说啥?什么未婚妻?” 适才在路上,南恣也想起了跟司晴见过的两面之缘。 那次为了游戏吻她,她抗拒的咬了南恣的唇。 隔几天在游泳馆见到,她被南恣背上的刺青吓得魂飞魄散。 南恣以为这样的少女无知又胆小,属于纯真得还没断奶类型。 南恣建议她呆在家里成日抱着奶瓶过日子,不要出来接触这个可怕的社会。 潦草见过两次后,南恣除了对她的胆小留下点印象,也没注意她什么了,想当然的以为她是个与他完全不会有关的人。 没想到今日,她直接摇身一变,平地起惊雷,变成了南占淳安排给南恣的未婚妻,着实把南恣给吓坏了。 事先没有被南占淳知会过的南恣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接受这天降白瘦幼未婚妻。 那些平日里流连在南恣身边的女人要不就是体育圈的飒妹,要不就是娱乐圈的明星,或者一帮子从头发丝精致到指甲盖的豪门名媛。 南恣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一个像司晴这样的未婚妻。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家人们,大佬们,收藏一下这弱小的两只吧,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很快就长大了呀呀呀呀呀呀( ̄y▽ ̄)~* 第6章 .第六个月亮 “阿恣,这位司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你们先熟悉一下,慢慢的喜欢彼此。等她大学毕业,你们就结婚。”南占淳的口气很笃定。 “你是说真的?”南恣很快将自己的惊讶压下去,冷若冰霜,不屑的耸了耸肩,“少搞笑了。就算想我早点结婚,也不必给我找一个这样的。” 司晴也一脸困惑,虽然司成功之前曾经跟她说过,南占淳想要让她做南家的儿媳妇,但司晴以为那只是司成功异想天开的醉话。 今日来南家做客,司晴其实是十分不愿意的,然而去了外地旅游的司成功一定要她来。 卖包子铺的事情后来司成功再也没有跟司晴提起。 路上,认出南恣来的司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司成功要她见的是什么朋友,她很不情愿去见,然而心里还是想着今日到这里来可以向南占淳要一个求证。 到底司成功是不是答应将司家祖传的那三间店面卖给他们南氏。 见司晴小脸上脸色不好,一直僵在那里,南占淳的夫人,莫蓝温和笑着叫司晴:“司小姐,先进去吃饭吧,有什么话,我们吃完饭再好好说。” 莫蓝说着,上前去牵起了司晴的手。 司晴幼小便没有了母亲,对于莫蓝这样的温柔女子主动给予的关怀,很是渴望,于是乖乖的被莫蓝牵进了饭厅。 ** 不久后,金碧辉煌的饭厅里,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南恣换了身白色便服,眉眼看起来不是那么疏离了,但依然是一副骄矜得不可一世的模样坐在那里。 司晴连看都不敢看他,知道他不喜欢她。 南恣倒是肆无忌惮的将司晴打量了又再打量。 就这?未婚妻?也配? 南恣适才在饭前被南占淳叫去书房谈了一会儿。 两父子关着门,外面的人也没听清他们谈了些什么。 等到传来哗啦啦,咚咚蹦的声音时,便知他们两父子又吵架了。 两人每次见面,都是摔东西,砸东西,最后骂彼此不是东西。 南恣从十五岁后就在国外跟着他奶奶长大,一年见不了南占淳几次,两父子感情并不好。 想到南占淳适才在书房里告诉南恣,要么等司晴大学一毕业就娶司晴,要么放弃集团的继承权。 那样无理的要挟让南恣觉得倒胃口。看着桌上的菜,南恣一点食欲都没有。 “吃这个,新鲜。”莫蓝一直在给司晴夹菜。 “还有这个,有营养。” “小晴多吃点。你看你好瘦。”熟络后,莫蓝改了称谓。 “小晴,以后你爸爸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早晚都是一家人,别见外。”南占淳说。 “好的,谢谢。”司晴乖巧的点头。 南恣低头不语,漫不经心的吃着,时而玩玩手机。 饭吃到一半,“阿姨,叔叔,是不是我爸爸跟你们做了什么交换?”即使这样显得不礼貌,司晴也鼓起勇气轻声问。 坐在旁边一直闲闲挑着筷子的南恣忽然也停下了动作。 南恣也想知道这天降未婚妻,到底他是走了哪门子的背运。 如果他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他。 绝不是强塞给他一个还未发育完全的未婚妻。 “没有什么交换。”莫蓝温声安慰司晴,“你们的婚事,是小时候就定了的。” “那包子铺的店面……”司晴好奇。 “就算你们那三间店面不卖给南氏,南恣跟你的婚事也不会作废。”南占淳的声音充满威仪。 “都他妈疯了吧。”啪一声,一直没有说话的南恣放下了筷子,起身大步离开。走到门口,南恣回头讽刺了一句,“我先失陪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 这一晚,南家的人没有安排车送司晴回学校。 南占淳跟莫蓝原本是想吃完饭让南恣送她回学校。 谁想到南恣在饭桌上放下筷子就开车出去了。 司晴被莫蓝领着,在别墅里四处参观了一下,最后两人回到客厅看电视。 期间,莫蓝对待司晴一直很亲切,虽然猜得到莫蓝跟南占淳夫妇对她们司家一定有什么企图,但是司晴并不反感他们。 莫蓝是一个美貌的中年女子,年轻时候还是个画家,别墅里挂着好几幅她的水彩作品。 司晴在恒南大学念的是建筑专业,基本课程也包括水彩画,见到莫蓝的水粉画空灵有韵味,司晴极度崇拜。 一聊起,才知道莫蓝也是恒南大学毕业的。 原来是她隔了很多届的学姐。 “小月,今晚就住在这里吧。”话题一直在迁就司晴,莫蓝跟她聊了聊恒南大学的教授,时下流行的电视剧,还有他们家的包子铺,这时时间一眨眼已来到晚上十一点。 莫蓝为人亲和,没有富家太太的架子,司晴并不觉得陪她聊天的时间难熬。 只是,客随主便,这里始终不是自己家,也是时候走了。“阿姨,不行,我们每天早上都要跑操,我必须要回学校。” “好吧,那我再问问阿恣回来了没有。” 莫蓝拿起手机,又给南恣拨了个电话,依然是没有人接听。 “小晴,阿恣临时有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本来想叫他送你的,你就在这里过夜吧,明天不是周末吗?还跑什么操?我叫南恣带你去我们新开业的游乐园玩。” “阿姨……我其实……”司晴想要说,我其实不喜欢南恣,也没有要嫁入南家做媳妇的打算,能不能放她走。 但是她知道莫蓝不像是个能做主的人,跟莫蓝说这些也没用。 “阿姨,今天其实只是我爸爸要我帮他见一个朋友。”司晴没想到是要见朋友一家人。 完全是欺负司晴没有亲属。 聚会可以带家属的话,司晴也多带点人来,免得让他们在形势上就压倒了她。 “我学校还有点事,今天就先回去了。”司晴告辞。 “小晴,早晚都是一家人,不要跟阿姨见外。”莫蓝不愿,回头吩咐下人,“胡妈,小晴今晚在这里睡,你替她准备一下。” “哎,是。”胡妈毕恭毕敬的答应。 这时候,窗外适时的下起了雨,像是也在帮莫蓝挽留司晴。 “小晴,你看都下雨了。三更半夜的,阿姨去哪里给你找车送你回去。” 司晴沉默的转头,看了看整齐的停放在院落里的数辆豪车,只能无言接受。 ** 窗外雨越小越大,司晴没有办法,只能在南家别墅住下。 天天天晴:[你都干的什么事?想卖闺女也不是你这样卖的。][暴怒Jpg.] 临睡前,她给司成功发微信,将司成功狠狠骂了一通。 司成功也不知道是游玩到哪里了,信息发出去很久,他根本没有回复她。 司晴生气的睡下。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换季时候的雨,总是要下得彻夜不停才算尽兴。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认床的司晴睡得不是很安稳,翻来覆去。 迷糊中听到有车子停在楼下的声音,不一会儿,司晴觉得自己又在做梦了。 梦里,那个男人又一次的拾起她的下巴,将薄唇贴在她耳边要求:“亲它一下。” 那条盘旋在他背后的蛇,跟着他一起来到她面前。 他的手指纤长,轻轻扣在她的下巴。 明明刚从外面的凉薄秋雨中走来,却带给司晴燥热的存在感。 那热度从他的指间传到司晴的皮肤、身体、继而是心。 司晴以为是梦,挣脱他的手,侧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他却再次伏身上来,将他滚烫的唇贴在司晴耳朵,磁声问她:“你好,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还记得我的蛇儿子吗?” 浓烈的唇温传来,这一次,司晴明白过来了,不是梦。 司晴睁眼,警惕的一把将他掀开。 南恣笑吟吟的站在她床前,低头冲她说:“跟我结婚,我的蛇儿子晚上会爬到床上咬你,你不怕吗?所以,千万别答应老头嫁给我。” 穿一件单薄吊带睡裙的司晴警惕的在床上坐起了身,将被子拉到胸前,避讳的遮盖住胸前春光,睁大漆黑的眼睛瞪南恣。 睡裙是莫蓝给她准备的,样式有点大胆,不仅露背,胸口还很低,乳白丝绸布料轻薄得半透明。 第一次穿这样的司晴本来就有点不自在,没想到半夜南恣还会连招呼都不打,就跑来她的房间。 房间没有开灯,大部分的光源是楼下花园的几盏路灯透进来的光。 剩下的就是南恣手里还夹着的烟。 烟头带着的猩红让司晴确定他是真切的站在那里。 这样半夜闯进一个女生的卧室好吗。 脸红心跳的沉默了一会儿,司晴咬唇,想质问南恣。 不过念及他们前两次的相遇,司晴觉得什么都不说最好。 因为南恣对待异性也许就是如此傲慢。 “滚出去。” 司晴轻启小巧的樱桃唇,对南恣说。 “这句话该我说,明天天一亮你就给我滚。” 南恣将手里的烟头捻灭,往司晴睡着的床上一扔,仿佛那张床是个垃圾桶。 坐在床上的司晴在他眼里,也是毫无用处的垃圾。 司晴对这样傲慢无礼的行为表示叹为观止。 “懂我意思?都是垃圾。”转身离开前,南恣半扬下巴,冲司晴满不在乎的那么笑了一下,然后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呃,恣哥这样的无礼行为以后是会给他的漫漫追妻路造成巨大阻碍的~放心,他会自作自受的。今天更早一点~( ̄▽ ̄)~* 第7章 .第七个月亮 一大早,莫蓝想叫胡妈去叫司晴下楼吃早餐,再安排南恣带司晴出去玩。 胡妈说出的话却让莫蓝惊讶。 “司晴小姐早上八点就走了。” “怎么走的?”莫蓝追问。 “好像是自己叫了网约车。” 胡妈记得自己七点多在准备早餐的时候,司晴就下楼了,跟她和司机老陈极有礼貌的知会了一声,便离去了。 胡妈记得当时有一辆普通的轿车将她接走。 胡妈看出莫蓝昨夜不想让司晴走,虽说南恣出去了,院子里停着那么多车,随便安排司机老陈送司晴回学校也是举手之劳。 莫蓝还以为不给那小妮子安排车,她就没办法走了,没想到人家网上约车也要走。 “阿恣呢?”莫蓝问。 “还在睡。”胡妈答,“昨晚半夜才回来。” 莫蓝叹气,心想这门婚事说不定真扭不成了。 昨日莫蓝见完司晴,恐怕她跟南恣此生完全不可能有交集。 莫蓝忧心,立刻给司晴打了个电话,这时的司晴已经回到了司家包子铺。今天学校没课,她想着可以去店里帮忙。 “小晴,你怎么自己走了?”莫蓝问。 “阿姨,谢谢你们昨天的款待,一直打扰,我也不好意思。”电话里,司晴依旧礼貌。 莫蓝责怪她:“傻孩子,跟我们见什么外。阿恣今天本来还想带你去游乐园的。”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阿姨,我手机快没电了,回头再打给你。”司晴找借口挂断。 莫蓝道:“好的,改天我再让阿恣接你回来吃饭。” 司晴不再接话,只道:“阿姨,再见。” 放下手机,本来在算账的司晴继续按起了计算器,盘算这个星期包子铺的经营情况。 上了大学的她每个周末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包子铺来对账,盘算开支。 她埋头,在账本上加加写写,认真仔细,两道细长的柳叶眉越来越皱。 瞧她那愁样,坐在她旁边择葱的田珍不禁劝她道:“小晴,你都上大学了,学业要紧。” “大学负担没那么重,老师提倡全面发展。要我们多参加社会实践。”司晴说。 “怎么实践?我们店啊,也就再开这两个月就完了。最后这段时间你也就别那么操劳了。”田珍暗示她早点放弃。 “什么两个月?”司晴不明白。 “前两天南氏集团的人都来过了。我们这一排的店面他们都买下了。南占淳可有钱了。”田珍告诉司晴南占淳的阔气,“大手一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甚至于,给自己儿子买个未婚妻也是马上说办就办的事。 “你们怎么这样,我不是没答应卖吗?”司晴又惊又气。 “你算老几,你爸还在,就轮得到上你说话了。”刚在后厨揉完面,休息时间坐在前厅长条凳上抽烟的她二叔司成就插话道。 “我跟你婶都觉得卖了好。”司成就由衷地说。 司成功已经答应司成就,铺面卖出去的钱他们一人一半。 司成就今年年近四十,一开始并不在包子铺里帮忙。 司家长辈迷信,家业传长不传幼。 为着这一点,司成就早年负气,带着田珍去南部经商。 没几年就投资失败,别无他法的回来投奔司成功。 这一投奔就是将近十年。 店里生意不景气,司成功也只能保证他们片瓦遮头,顿顿有肉,想要大富大贵那是不可能的。 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名字取得厉害的两兄弟继续来到平庸的后半生。 若说这两兄弟这辈子能真的有什么成功跟成就,莫不是眼下南氏提出要用极好的价钱买下这间包子铺。 “你会算账,就多算算,我们每天这样开着,到猴年马月才能赚到南氏开给我们的收购价钱。”司成就实事求是。 说到这里,田珍也喜滋滋的帮腔:“听说最后你爸没开口,是南占淳念着旧情主动又加了两百万,三间铺面一共一千两百万,一间四百万。就我们这地段,这是多好的价钱啊,司晴,你就不要再反对了。” 司晴这段时间大部分呆在学校,并不知道卖店的事已经到了讨价还价的最后阶段。 司成功是真的动真格了。 南氏有改造对街整排商店以及这一片所有老旧居民区的计划。 此前碍于司家包子铺以及几家坐地起价的小店老板的坚持,并没有谈妥。 如今,他们的计划看来是成功了。 一想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店面甚至跟家都要被毁灭一般的消失,司晴心里就生出诸多抵触。 司成功跟司成就,还有田珍都不是文化人。司成就早年跟田珍做生意,就被人骗过不少钱。 司晴总觉得这次南占淳找上司家,绝对没那么简单。 哪个商人不逐利。 “他们这么慷慨,难道就不怕有什么阴谋?” “有什么阴谋?”司成就扬声笑,“量他南占淳也不敢。” 司晴不明白司成就哪里来的自信,“二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见引起司晴的注意,司成就起身,率先打住话题:“面应该醒好了,我要去后厨帮忙了。” 司晴再问,司成就也不再回应。 田珍继而道:“小晴,南占淳是个好人啊,不是说还要娶你做他儿媳妇吗?他那个儿子啊,帅得不得了。有次婶子碰到过,长得那叫一个标致,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一定倒追他。” “二婶你确定?”司晴认真的看住人到中年还依然能发花痴的田珍问。 一个可以随意将烟头扔到别人床上的男人,再有美貌,也无论如何都不是司晴能看得上的类型。 “哎,就算是长得不帅,不是还有南家的财产吗?”田珍憧憬着,“可惜阿照是男孩子,要不然我叫他替你去嫁了。”田珍提起自己的独生子。 “…………”司晴无言。 ** 晚上有素描课,是小型公共课。 建筑系这一届新进校的学生们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起,学习手绘图的基础。 司晴从包子铺急匆匆赶到绘图教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就座开始了上课。 趁教这门课的中年男教授转身在黑板上示范之时,司晴灵巧的钻进教室,正要眼尖的坐到就近的空位上,却被一个高大的男生抢先入座。 “喂,是我先看到的。”司晴不悦,压低声音吼他。 “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我刚才去上厕所了。”男生说。 “桌上都没有书。”司晴不信。 “真的,真的,你去前面坐。”男生长得高大,四肢灵活,劲也大,一下把司晴推远,指了指最前面第一排剩下的位置,示意司晴去坐。 “你……”司晴气得语塞。 谁上课迟到了还专门绕到第一排去坐在教授眼皮底下。 今日这门绘图基础是建筑系的系主任于雷亲自教的课。 在恒南大学,压根就没学生敢在他的课上迟到,更别说翘课。 今日第一堂课,司晴就不得不被他痛骂。 “后面的两位同学,是怎么了。”戴着金框近视眼镜的于雷朝后排看去,眼神严厉,镜片在空中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在那里,司晴蹲在一个男同学座位的旁边,伸手拽男生的衣袖。 男生笑吟吟地将她的小手掀远。司晴又拽,男生再推。 如此往复,之后再往复。两人都长得高挑纤瘦,靠近在一起,很有年轻人说的那种CP感。 在于雷看来,这两人是公然在他课堂上拉拉扯扯,打情骂俏。 而且选择的时机还是入学第一堂课,这是公然藐视神圣的课堂。 “你们俩迟到了就算了,还敢在课堂上打情骂俏。你以为你们坐在后面,我就不知道你们迟到了吗?”于雷厉声,狠狠责怪这二人,将他们的行为定义成是打情骂俏。 “司晴,到前面来坐!”于雷严厉的叫那个女生。 女生是司晴。 男生叫乔沐。 于雷对他们有很深的印象,是这一届学生里面高考成绩最好的两位。 看来还未等到正式将他们介绍给大家,他们就急着要自行出风头,第一堂课就迟到。 全系九十个人的眼光一致的朝司晴齐刷刷看去。 “于老师,对不起。”司晴脸红,真诚的道歉,讪讪的走到第一排去坐下。 见司晴当众出丑,抢座位成功,侥幸逃过一劫的乔沐稳坐泰山,英俊酷帅的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 “乔沐,你呢?迟到了不道歉?为何迟到?”于雷问乔沐。 “我啊……”乔沐想了想,用他纯净如泉水在深山淙淙流淌的声音平静道,“是这样,刚刚我女朋友迷路了,找不到教室,叫我出去给她带路。老师,其实真不怪我,要怪就怪我们恒南大学真的太大了,让我们这些新生连北都找不到了,今日,你就原谅我们吧。”乔沐说得真挚,就像是真的迷路了一样。 “原谅我们?”全系的同学低声议论。 这莫不是在当众官宣他跟司晴的关系。 “乔沐说的女朋友该不会是刚才跟他一起走进来的司晴吧?” “哇,好羡慕哦,一开学系里就出了这么般配的情侣。” “不,等等,军训的时候也没听说他们是情侣呀?” “这恋爱的速度简直堪比闪电。” “而且,乔沐这样的人也会需要女朋友?” 乔沐是这一届学生里的第一名,还未入学,关于他的事情就在这一届学生堆里传开了。 恃才傲物的乔沐,全省理科状元,本来可以保送,却偏偏要凭实力参加高考,最后北方的名门学府以及国外的著名学院都没去,反而选报了本地的恒南大学。 “司晴,你跟乔沐是不是在交往?”后排有女生悄悄问司晴。 司晴可不背这锅。 “不是。”司晴说。 “那你跟他一起迟到?” “完全巧合。”司晴拿出铅笔,开始在素描本上描摹线条。 “好了,好了,还要不要上课了?”于雷止住大家的议论,正色规劝这帮初生牛犊, “我想要告诉大家,我们恒南大学虽不是国内排第一的大学,但是我们的建筑系必定是国内最好的建筑系。现在你们刚进校,我不想在我的课堂上听到什么恃才傲物,为了交女朋友迟到之类的,是骡子是马,五年之后,我们拉出来溜溜。” 这话大半是说给乔沐听的。 大家转头去看乔沐,乔沐无动于衷的咬着铅笔,俊脸上挂着浅淡笑意,继续他一脸的恃才傲物。 第8章 .第八个月亮 不久后,司晴就出名了。 建筑系最有才的系草,为了给她带路,竟然一开学就敢于在系主任的课上迟到。 司晴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与她不同系的珞佩听说后,兴奋的跑来找她。 “司晴,你可以啊,刚进大学就找到了男朋友,还是那个乔沐。我天,我对你真的是瑞思拜。”珞佩很欣喜母胎单身的司晴一上大学竟然就这么开窍了。 “都什么啊?”去图书馆的路上,司晴肩上背着书包,手里拿着几本建筑基础通识,对珞佩的话表示不可理喻。 “什么时候我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司晴说,“那天我只是回了家里,路上堵车,才迟到了。至于那个乔沐是怎么迟到的,我根本不知道。” “不是说是你迷路了,找不到教室,他专门去给你带路?” “我眼不瞎,心不盲,怎么可能连自己上课的教室都找不到。”司晴叹气。 “说的也是。”珞佩想了想,觉得司晴不像那种人。 那就是乔沐在说谎。 “拜托,人家根本没说是给我带路,都是大家乱传的。”司晴说。 “哦,我还以为你当了乔沐的女朋友呢,那样的话,真的是超有面子。”珞佩有点失望。 “为何?”司晴问。 “他爸是建筑大师乔齐鸣,国家博物馆就是乔大师设计的。国外好多知名的酒店、电影院、美术馆,都是乔大师的杰作。”珞佩双眼发光的提起乔沐。 “乔沐继承了乔大师的衣钵,根本不是普通的池中物,那么有才华都算了,偏偏还长那么帅!不知道乔沐这样的人,怎么会跑到我们恒南来上大学。” “……你去问他。”忙着去图书馆写高数作业的司晴表示不感兴趣。 写完这些作业,司晴还打算去练习绘图。 司晴有一种不受外人影响的能力,不论别人如何风光或成功,那都与她无关。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今天过得有没有意义。 ** 下了夜课,司晴准备回家一趟,想着反正也是周末。 珞佩约了两个女同学出去吃夜宵,正好跟她顺路,便叫上她一起。 四人去城南小吃街逛,刚坐到一家大排档前,就听到隔壁的餐馆里有打架的声音。 珞佩爱看热闹,凑上去看了几眼,立刻过来激动的拉司晴去围观。 “司晴,不得了啦,神仙打架啦。” “什么啊?”司晴被珞佩激动的拉进围观群众。 “你看,你看,是上次学校门口那个有钱的大帅哥,开布加迪的那个。” 司晴循着打斗声音看过去,那个正手拿一个折叠板凳狠狠揍别人的人,不就是南恣吗。 穿一件黑色短袖体恤加牛仔裤的他混身杀气满满,弯腰将一个男人按在地上使劲揍。 “怎么回事啊?”围观群众问。 “小年轻们闹架,凶得很。”有人回答。 “警察怎么还不来?” “来了也没用,没看他们开的车吗?哪一辆不够请一个律师团。” “有钱了不起啊,闹市斗殴,迟早进局子。” 人群越聚越多,议论纷纷,南恣充耳不闻,还在将满脸是血的男人往死里打,没个休止。 涂景三个人看着形势不妙,上前去拉他。 “恣哥,算了。” “差不多了,你想揍死他啊?” “别揍了,揍残了,等一下进局子不好说。” 南恣身边三个好兄弟知道他的脾性,惹不得。 但这晚这孙子就是犯贱,偏要招惹南恣。 事情源于涂景近来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是这姑娘主动对涂景投怀送抱,涂景事先并不知晓其实她早就名花有主。 今日涂景本来跟南恣他们在悬日聚会,涂景带了那姑娘。 正主跑来找马子,当场撒泼,说涂景绿他,要涂景赔钱。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涂景觉得自己挨了仙人跳,当然不肯。 后来双方即兴说比赛车,谁赢了就听谁的。 各出四人,绕城一圈,谁快算谁赢。 最后,这个龟孙子输了不承认,还在路上故意开车去撞南恣。 南恣最近好不容易亲手改装好的车被这孙子撞瘪了车头,气得够呛。 行到这附近,南恣直接将他从车里拽出,两伙人拉扯到这闹市,血气方刚的打了起来。 对方以为南恣不过是个有钱的软脚蟹,没想到踢到铁板,不仅车技牛逼,打架也牛逼。 这是惹到了大佬啊,被揍到鼻青脸肿,跪地求饶,南恣也不肯放过他。 “恣哥,算了行不行,我求你别揍了。” 涂景都快哭了,本来想着出出气也就算了,没想到南恣现在根本停不下来了。 场面越发不可收拾,涂景真的要落泪了,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 从小到大,每次他惹事,都是南恣帮他善后。 “恣哥,我错了,求你揍我,别揍这龟孙子了。”涂景哭腔,拉住南恣。 南恣却不肯停手,漠视掉周遭所有人对他投来的不赞同目光。 他甚至不知道站在不远处围观的人里站有一个白裙小姑娘,因为他脸色刷白,双手捏紧。 司晴站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南恣将那可怜的男人压在地上,用折叠凳狠狠的拍男人的脸。 南恣背着光而站,灯光掩盖了他英俊的面部轮廓,司晴只感到他面部升腾的戾气。 他浑身肌肉收紧有力,纤细的脖颈上筋脉喷张。 他像一头凶兽,践踏着比他弱的弱者。 明明是穿着斯文的样子,干的却是凶狠如野兽的事。 司晴又想起他背上的刺青。 要司晴嫁给这样的男人,还不如把她杀了。 “珞佩,我们走吧。”司晴看不下去,拉珞佩走。 “再看看嘛。”珞佩舍不得。 珞佩并不知道,那个凶狠的人,对司晴意味着什么。 “那我先走了。”司晴大步流星的穿过人群。 有两辆警车迎面朝她驶来。 她知道这场闹剧马上就会迎来结束,但是,她在心里对南恣的印象又更加不好了一些。 ** 夜里,床头灯暖黄的灯光照亮书页,临睡前正在看书的司晴收到司成功的微信。 成功老爹:[小晴,今天周末,给你发个红包,去找同学看电影。] 真是难得的关怀,司晴伸手点开。 两百元,还行,不算小气,够看一场电影了。 [领了红包不说谢谢吗?] [谢谢。]司晴打字。 [大学生活怎么样?开不开心?] [开心。] [对了,南家的儿子怎么样?见了吗?]司成功问。 [没见。]司晴撒谎。 [听老南说,好像很优秀的样子。]司成功打字。 司晴:[………………] 的确很优秀。 跟一群狐朋狗友在酒池肉林玩弱智游戏,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抱住人就乱亲。 夜半三更不打招呼走进陌生少女的房间,将抽完的烟头扔到对方的床上。 今日,再加一条,当街暴力斗殴,被警察抓。 还有,中二的给自己刺了满背的刺青,以为很酷,实际很low。 不想浪费时间聊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好困,我要睡了。]司晴掐住话题。 司成功竭力为自己的未来女婿争取好感,告诉司晴:[有空多见见,不要害羞,现在你上大学了,我支持你恋爱,那个小子真的长得很好看。要是你们结婚了,孩子生下来长得像他,那得多美啊!] 司成功似是知道,目前南恣能被拿来感人的点,应该也就只有他的长相了。 司晴无言。半年前,上高三的她上晚自习晚回来一小时就冲到学校高中部找人的人仿佛不是司成功。 一眨眼功夫,他就可以跟司晴聊到让司晴结婚生孩子了。 接着,司成功又发了好几条信息,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司晴都懒得去看,她合上书,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微信上有陌生好友的添加申请。 微信名【南有乔木】。 司晴知道是谁,遂通过了好友申请。 南有乔木:[睡了吗?] 司晴:[还没。有事?] 南有乔木:[下个月系里去芙镇写生你要去吗?] 司晴:[嗯。] 南有乔木:[那你帮我报个名。我这两天回美国了。] 司晴:[潘晓晓负责统计系里要去写生的人,你要报名找潘晓晓。] 司晴推荐了潘晓晓的微信。 南有乔木:[哎呀,我这人害羞,不敢随便加女生微信。] 司晴:[…………]难道我不是女生? 南有乔木:[帮我报一个名,回头我给你带礼物。] 司晴纳闷,自己跟乔沐并不熟,为何他半夜来找她说这些。 司晴:[你怎么有我微信?] 南有乔木:[我找于雷要的。] 司晴没再说话。 南有乔木给她发了一个晚安好梦的表情。 ** 偶遇南恣夜市打架斗殴不到一个星期,南家的电话又来了,是中秋节要到了,莫蓝说自己在家里安排了家宴,要司晴过去参加。 司晴肯定是不想参加的。 却在这时发现,包子铺的地契不见了。 司晴问了司成就和田珍,两人都说不知道,告诉司晴好像是司成功前两日回来过,见了南氏集团的人。 司晴感到不妙,地契现在一定是在南占淳的手上。 司晴不想卖出包子铺,她想过了,如果司成功、司成就还有田珍三人都不愿经营包子铺,她可以另外找合伙人,将包子铺经营下去。 与此同时,若那三间店面真的卖给南氏,日后她将会和南氏产生诸多牵连。 司晴觉得自己应该去参加莫蓝的家宴,趁机跟莫蓝夫妇表面态度,她既不想卖出店面,也不想跟南恣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九点没来,就晚上八点来哈~谢谢老婆们捧场~继续给你们发红包~啾咪~ 第9章 .第九个月亮 这次的南家家宴安排在山顶的一个山庄里。 只是这一次,来接司晴赴约的人不是南恣,是南家的专职司机陈伯。 “司小姐,太太嘱咐你带些换洗的衣物。晚上她会留你在山上赏月。” 陈伯温柔的说。 肩头背着书包的司晴虚与委蛇的点点头,“嗯,我带了。” 陈伯见她背着背包,以为她肯定早有准备。 “好的,司小姐,一会儿就到。” 陈伯将车开上外环高架,到了栖雾山。 秋天了,满山的枫叶都红了。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红似火焰。 山顶有个庄园,为南氏所有。 每年的中秋,南家都会在那里举行家宴,来参加的皆是南家的亲戚好友。 此次叫上司晴,颇有将她纳入南氏自己人的姿态。 陈伯在南家服侍了多年,自是明白能被太太亲自请去家宴的人肯定是重要之人。 一路上,陈伯都在热情的给司晴解说这整座山都是南氏集团的,当初买下来本来是要开发度假酒店的。 后来莫蓝说喜欢山顶的旧山庄,南占淳为了宠妻,干脆就将这山庄送给了她。 司晴安静听着老者的讲述,欣赏着沿路风景,闲着没事将书包里的素描本拿出来速写山上的风景。 就读建筑系的她刚步入大一,眼下每日修习的课程一半都跟美术有关。 从高中开始就专门找补习班补习了美术的司晴很擅长素描。 一张深秋枫林图描完,车子已到目的地。 ** 一座巴洛克风格的乳白高雅法式建筑出现在眼前。 司晴下了车,背着书包,走了进去。 她没有看到莫蓝跟南占淳。 倒是看到南恣闲闲的坐在露天的院子里打瞌睡,身边围着一堆俊男美女,以他为中心,坐了一个圈子,热闹的很,甚至还摆了一桌麻将。 他们都长得很好看,也穿得很新潮,司晴不怎么认识名牌,但也辨别得出他们身上的行头个个不菲。 日暮黄昏的山顶上有风,柔和吹起庭院里深植的桂花树上开到荼靡的桂花。 细碎的花瓣散落在空气里,像是下了金黄色的桂花雨。 举目无亲的司晴独自站在那桂花雨里,无所适从。 不久后,有人发现了她。 “那是谁?” “哪里来的小丫头。” “走错了吧。” 最后一个惊喜的声音,“包子妹妹?怎么是你来了。”涂景认出了司晴来。 “欸,恣哥,包子妹妹怎么在这里?快看!” 涂景不想打牌了,回头掀南恣,一脸狂喜,不忘强调,“就你亲过她的那个!” 南恣正躺在一个宽大的藤椅上打瞌睡,脸上盖了一本时尚杂志遮光。 涂景这么激动的一扯他,原本盖在脸上的杂志掉落,毫无防备,眼皮被日光刺得生疼的南恣感到很窝火,正要爆发怒吼骂涂景,一睁眼却意外的看到站在山庄门口的司晴。 还是上次那模样,仙里仙气的,及腰五五分长直发,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张瓜子脸,白皮肤,凛冽锁骨,纤长四肢。 穿一件圆领白色连衣裙,外搭一件同色的开襟毛衣,脚踩平底白色休闲皮鞋,纤瘦肩膀两边乖巧的背着一个粉色书包。 一眼看去,身上只有白色跟粉色,整个人就是大写的乖巧。 乖巧小姑娘似乎还没有结束发育期,高挑身段在花树下站得笔直的时候,胸也挺了起来。 南恣眼尖地发现她的胸部似乎较上次见面更隆起了一点。 他正在看她胸部的时候,司晴发现了,朝他投来视线,狠狠的朝他瞪眼。 南恣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服,黑色碎发跟冷白皮肤在金色的干燥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整个人辽远,淡漠得很,恍若周遭俗人俗事都与他无关。 今日见他,跟上次置身在黑暗闹市中的他,又是截然不同。 察觉到司晴似是发现他在看她,南恣立即避开视线,转头骂涂景:“没见我睡觉,把老子打醒干嘛?” “叫你看包子妹妹。”涂景很高兴,没想到今日可以看到司晴,“她怎么会来这里?好稀奇,今天我没叫外卖啊。” “谁知道,也许谁又叫外卖了。”南恣敷衍的说。 南恣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刺激涂景。 南占淳夫妇给他安排司晴当未婚妻的事,他谁也没告诉。 眼下,司晴来参加这家宴,南恣倒有些尴尬,要是他们当场宣布这件事怎么办。 娶司晴的事后来南恣也去寻求过真相。 司成功跟南占淳两人是战友,年轻时候在一个部队当过兵。两人算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但南占淳的好友多了去了,他没必要抓住一个关系好的就要娶人家女儿。 所以,是为了司家那三家店面,他们一直坚持不肯卖,对南氏的新城改造计划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还有,南恣还听说南占淳想要拿到司家包子馅儿的独门配方,做一个成功的速食品牌。 这里面的利益关系似乎大了去了。 但是,强行规定他娶卖包子的女儿,是绝对不行的。 “涂景,你到底出不出牌了,不打就给老子滚下桌去。”这时候,牌瘾被打扰的向凛喊。 “出,我当然出。”涂景笑,随便丢出一张牌出去,问自己的好兄弟向凛道,“你看那边那个女孩,美不美?我去追怎么样?” “你他妈能不能不要随时发情,上次为了你那野模妞,老子蹲了三天派出所。”向凛骂。 “嗨,我们不是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涂景打哈哈。 “你抱美妞的时候怎么不也给我们抱一把?”易风也表示不满。 司晴站了很久,陈伯终于为她把莫蓝叫了过来。 莫蓝一见司晴,便亲切的跟她说话,又是摸她头,又是牵她手,对她亲昵得紧。 一群小年轻见了都好奇问南恣,司晴到底是谁,绝对不会是一个外卖小妹,南恣冷冷回答:“不认识,好像是南占淳朋友的女儿。” “恣爷,我给你端了水果。”这时候,慕琳来了,手里端着果盘跟点心。 她体贴的蹲到南恣脚边,告诉南恣:“开宴时间还有一会儿,你先吃点水果跟点心。” 看着慕琳那张被精致描眉画眼过的工业化脸庞,南恣有些腻。 “我喂你。”慕琳起身,坐到南恣的藤椅边上,拿起银叉,喂南恣吃了一块草莓,接着又很殷勤的拿手帕帮南恣擦嘴。 这一幕正好被莫蓝牵住手走上来的司晴看见。 司晴别转目光,若无其事的走远。 南恣觉得嘴里的草莓是坏的,很快吐了出来。 慕琳体贴的给他递纸巾。 南恣吼她:“这儿有这么多张空椅子你不坐,干嘛非得往我身上蹭。” 慕琳咂咂嘴,不敢出声。 自从司晴出现,南恣变得莫名的心情不好。 ** 花厅里,负责宴席的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 莫蓝忙着接待客人跟安排厨房,司晴没有找到机会问起她关于司家包子铺地契的事。 晚上七点,大家就席入座,一家之主南占淳因为事务繁忙,没能赶上开饭。 正中的座位便空置在那里。 莫蓝坐在那空位的左边,南恣坐在那空位的右边。 司晴挨着莫蓝而坐。 司家的亲朋好友皆在好奇这秀气得一层不染的小姑娘哪里来的,一出现就能坐上主座。 一顿饭司晴吃得无聊得紧,还一直要做出礼貌的样子。 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也没达到,南占淳没有现身,莫蓝一人忙着接待宾客,她也没好开口问起司家地契。 司晴沉默着不说话,心里想着今日赴这宴算是白来了。 最后,司晴庆幸终于吃完了这顿饭。 不曾想到,饭吃完了还要赏月。 司晴想,要是下雨就好了,就可以提前走了。 可惜,山上的天空明净高远,甚至还有一些晴朗的泛蓝。 月亮安静的挂在天幕上,如约的冲地上的人们微笑。 司晴托住下巴看着月亮,无端竟有些瞌睡。 昨夜她连夜画了几张基础图,现在竟无比困乏。 迷糊糊的差点要把头磕上桌子之际,啪一声响,司晴吓了一大跳。 “起来。”一道低沉的吩咐传入司晴耳畔。 司晴看到几乎算是被砸到她面前的月饼盒子。 然后是南恣那张在月夜下轮廓深刻的脸,带着七分怒意,两分厌烦,还有一丝尴尬。 司晴乖乖站起了身。 知道他是难以违背莫蓝的意思,要送她下山去。 “拿上。”南恣指那盒手工月饼,继续吐出剪短的吩咐,“走。” “哦。”司晴揉揉惺忪的眼睛,站起了身。 南恣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庭院。 司晴跟在他身后,感到他好高。 司晴必须要仰着头,才能勉强看到他的肩膀。 两人走出月色静美的庭院,越过拱门,来到了山庄门口。 在那里,南恣的好友们在那里等着他。 “恣哥,你好慢。”大家抱怨。 回头见他身后跟了一个白裙小姑娘,背着粉色书包,怀里抱着一盒月饼,那是南家主母莫蓝亲自做的。 这帮子年轻的少男少女今日来赴宴,都没有资格领到,给他们的,是后厨做的,给司晴的,是莫蓝亲手做的。 认出她就是适才家宴上坐在莫蓝身边的小姑娘,众人心中的疑问似乎有了解答。 大家纷纷好奇跟南恣求证:“恣哥,怎么着,这难不成还真是莫阿姨给你找的童养媳啊?” “就是上次在悬日那个被你舌吻了的包子妹妹?” “我天,恣哥,你这商业联姻联得有些别出心裁啊!” “难道你出国留学那么多年,回来搞事业是为了先搞几笼包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大家嘻嘻哈哈哈的笑成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我老婆不可能这么乖》~《我老公不可能这么混球》~ 第10章 .第十个月亮 南恣没说话,走到自己的车边,司晴乖乖跟上去。 南恣忽然转身,司晴收住脚步,差点没撞上他。 “你坐那边。”南恣不悦。 能不能机灵点,别让他在大庭广众出糗。 “哦。”于是,司晴绕过车身,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南恣的朋友们全都被惊出双下巴,“恣哥竟然让她坐副驾驶座?” 这是所有女人都未曾享受过的殊荣。 车子很快驶动,南恣的车子行在最前面,后面跟了五辆超跑。 司晴知道他们适才只是为了应付家长,才乖乖的参加这个家宴,现在都迫不及待要下山去找属于他们的真正的刺激节目。 那次给他们送外卖,司晴见识过他们狂欢的场面。 满地的花跟酒,一屋的俊男美女。 眼下,司晴就是个妨害这些俊男美女去狂欢的阻碍。 适才,南占淳打电话来把南恣狠狠训了一通。 得知他今日竟把慕琳那个娱乐圈小花带到庄重的家宴上来,还被司晴看见他们纠缠来纠缠去,南占淳大发雷霆,训斥他宴前为何不早早下山去接司晴,后来说到最后,勒令他必须送司晴回学校。 南恣莫名被南占淳训斥,心里自是不爽。 南恣曾想过自己的婚姻也许会被南占淳这个沙文主义的父亲包办,再不济也给他安排个能登大雅之堂的富家千金。 现在这留着一头清汤挂面的来自包子铺的刚成年的少女,简直是让南恣意难平。 越想心里越觉得不该是这么一回事,南恣踩下油门。 山路越崎岖盘旋,他越开得风驰电掣。 车窗开着,司晴柔顺的长发被吹乱了。 南恣以为她会做出点什么反应,驶出右转道的时候,南恣侧眸看了她一眼。 他妈,竟然,睡着了? 他开着那么吵的电子音乐,那么危险的山道陡坡,他用了十五分钟就驶完,后面涂景那帮人被他甩得连尾灯都看不见。 这样精湛的职业车手才有的车技,这小妮子不欣赏,不崇拜,不恐惧,竟然安稳的睡着了? 全然不被他打扰,自己一路睡得香甜。 他之于她,不过真的就是个送她回学校的司机而已。 南恣:“………………” “下车。”车子驶到恒南大学门口。南恣的声音传来,没有一丝温度。 司晴睁开惺忪的眼睛,乖乖拉开车门,临下车前,道了一声:“谢谢。” 南恣冷哼一声,很快就将车子驶走。 高贵的黑色布加迪消失在长街尽头。 司晴抱着月饼走进校园。 浑圆的月亮依然挂在天幕上,司晴抬头看了看。 觉得还是月亮公平,满月的时候,不论什么样的人,只要抬头,就可以欣赏到同样美丽的月色。 ** 素描水彩课上,司晴认真的听讲,握住画笔,为自己的设计作业上色。 站在讲台上,教水彩的女讲师很年轻,听说是美院刚毕业的学生,才来恒南授课没两年。 说话声音很温柔,人长得也很婀娜。上课铃刚响完几分钟,女讲师介绍完自己以后,很快开始步入正题,给这群新生讲课。 “在建筑这一领域,水彩的上色方法依然分为干湿两法。” 坐在后排的司晴正认真的听着,写着笔记。 忽然后排空着的座位被一个迟到的人坐下。 又是乔沐。 这家伙不管上谁的课,都会迟到,而且都会用同一个借口。 以至于今日这门课,藤蔓都不用等他开口,便知道了。 “乔沐,又怪我们恒南大学太大了,大得让你女朋友找不到北,你去给她带路了?”藤蔓点乔沐的名。 “不是,今天我女朋友不是没迟到,好好地坐这儿吗?”乔沐指坐他前面的司晴,俊朗的脸上笑容满满。 教室里的同学们一阵哄笑。 司晴在那哄堂大笑中,出声解释:“我不是乔沐女朋友。” 因为声音太小,大家没听见。 司晴又再大声说了一次:“我不是乔沐女朋友。” 结果还是没被大家听见,倒是坐在她后排的乔沐听见了。 乔沐坐在她后面,清楚地看见她雪白的耳根红了。 乔沐很得意。 “好了,我们继续上课。”温和的责骂了乔沐几句后,藤蔓止住大家的哄笑,继续上课。 叮——下课铃声响起。 司晴收拾书本跟颜料。 乔沐问她:“喂,你帮我报名去写生没有?” 司晴回答:“我又不负责报名。潘晓晓在负责,她是学生会主席。” 乔沐不悦,“我不是专门发微信跟你说了吗。” 自从上次互加微信说完话以后,司晴就没有主动联系过乔沐。乔沐让她帮的忙,乔沐都不知道她帮了没有。 乔沐深深的感到意外的不快。搁其他女生,肯定一日早上中午晚上,对他三问好是必须要有的。 岂知这次遇到个冷淡得只跟他谈钱的。 “报名还要交餐宿费,你都没给我钱,难不成我还帮你垫?”司晴站起身来,将书包背到肩头,准备去赶下一堂英语课,一脸淡漠。 大学跟高中不同,上课的教室随时都在变。 刚进校的新生们常常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正确找到上课的教室。 司晴怕找不到地方,走得很快。 乔沐也跟着站起身来。 两人一起走出教室,走廊上站着的两个男生叫乔沐,“哟,沐哥,又领女朋友找教室呢。” 那次于雷的公共课之后,大家都知道了,乔沐对司晴好像有意思。 乔沐答:“对啊。”,说完招呼司晴,“你别走啊。我给你带了个礼物。”乔沐拿出一盒进口水彩,上前去递给司晴。 司晴不接。 乔沐跟着她走下楼梯,走到广场,一直跟着她。 “我说你高中时候肯定没有早恋过吧。”乔沐踩过地上那些金黄的落叶,啪啪啪的。 她这禁欲得冰清玉洁的样子,乔沐真看不下去。 明明长得娇艳,脸上写出大写的撩,对异性为人处事却这么冷清。 “现在我们上大学了,谈恋爱是被允许的。”乔沐加快步伐,跟上司晴,对她旁敲侧击道。 “怎么样?给你个机会。”秋日阳光中,乔沐靠近,身上带着干爽的香气,冲司晴笑得绚烂。 司晴鼻子灵,闻得到他身上没有烟草味。 所以,他不抽烟,也很礼貌,每次出现,总是站在明亮的地方。 跟那个人完全相反。 司晴接过乔沐手中的水彩,告诉乔沐:“谢了,其实写生我已经帮你报名了,四天三夜,餐宿费跟大巴费一共780元,这水彩淘宝上官方旗舰店卖729,你还欠我61块。微信转我就行。” 说完,司晴大步走远。 “……”乔沐有些傻,这都什么人性计算器,算这么清楚,到底还想不想顺利的展开大学校园爱恋生活了。 * 恒南大学坐落在成城的林玉路,靠近一条酒吧街,到了晚上,数家酒馆一起营业,霓虹闪烁,歌声绕梁,很是热闹。 这个晚上,室友潘晓晓说邀请司晴跟曾琦一起去酒吧喝杯东西,大家借此机会一起熟悉一下。 恒南大学的宿舍是三人间。司晴,曾琦,潘晓晓三人同寝。 潘晓晓人长得很漂亮,性格开朗,是这届新生里的社交强手,进校不到一个月,就打败了其他人,票选上了建筑学院学生会的主席。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顺带跟她同寝室的司晴跟曾琦也一起进入了大家视野。 跟潘晓晓住在一个寝室的那两个女生今晚也会来。 潘晓晓请客的这个晚上,大家提起司晴跟曾琦。 今晚潘晓晓做东,在一个叫浮月的文艺小酒馆里,请了很多她的朋友来聚会。 一个长发驻唱女歌手抱着吉他在小型表演台上唱歌。 她嗓音独特,咬词也很清新,绽开艳唇,透过麦克风传来的歌声撩动人心。 她唱的是那首很著名的以成城为名的歌。 林玉路的酒吧街到了晚上,回荡的全是这首歌。 第一次来这里的司晴躲在角落里,跟曾琦有点浑身不自在,她们不是长袖善舞的人。 今日潘晓晓请客,不来也不好。 硬着头皮来了以后,她倆一直瑟缩躲在角落里的位置找机会离场。 司晴引起了酒吧里一些人的注意。 一个社会哥跟自己的流氓同伴将目光投向了司晴,从她一出现,就瞧上了她,对她垂涎已久。 一看就知道她是这附近大学刚入学的新生,稚嫩青涩,是成熟男人们理想的开胃甜点。 “小朋友,你成年了吗?就敢来酒吧。”头发染得像只色彩斑斓的山鸡,穿一身廉价花哨西装的社会哥端着酒靠近司晴。 司晴立刻避开,不料,另外一边还站着山鸡的同伴,嘲笑她道:“未成年不能来酒吧。来了以后,是要被我们这样的坏哥哥们抓起来的。” 室友曾琦是个胆小的姑娘,立刻跑去找潘晓晓跟她的朋友求救。 “潘晓晓,快,有人找司晴麻烦。” 潘晓晓一眼就看到司晴被坏人搭讪。 然而,还是选择了无动于衷的漠视。 “哎,我跟你说,我这条裙子真的是上次我妈去巴黎秀场买的,限定款,国内专卖店都没有,没人能跟我撞款。” 潘晓晓继续跟自己身边几个妆容精致,身着华服的女生说。 至于被陌生男人逼在角落里的司晴,潘晓晓不仅选择冷眼旁观,反而有点恨今晚来酒吧,为何不是潘晓晓她们几个被男人搭讪,而是素颜的一层不染的司晴。 “走吧,我们去歌房唱歌。”潘晓晓拿起了外套,招呼大家。 至于被陌生人为难的她的室友司晴,潘晓晓选择忽略不计。 被人逼到角落里,“我成年了,你们要是敢欺负我,我让你们后悔。”温声劝诫对方不起作用后,司晴严肃的告诉他们。 “怎么后悔?” “在床上让我们后悔?” 两个猥琐男表示司晴这样的小姑娘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今日他们想要对她做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趁司晴跟另外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山鸡毛男人将一包东西放进她的杯子里,然后端起来给她喝。 “来,说这么久话了,先来喝点,看你的这杯暗夜彩虹都快要融化了。” 司晴知道此时的这杯暗夜彩虹肯定不是她原来的那杯了。 “我不喝,我要走了。”司晴背起书包,准备走。 两个男人却不打算放过她。 一人拉住她,一人正准备强喂她喝下加了蒙汗药的酒。 只是,冷不防地,哗啦一声,一个啤酒瓶爆在那头山鸡毛上。 气泡水打湿了那些色彩斑斓的头发,然后鲜红的血冒了出来。 “操,疼死老子了!谁,是谁!” 山鸡毛回头,见到男人那张狠戾的被酒馆灯光照得近乎是狰狞的俊脸。 发着狠的时候,男人像是从深渊爬出的魔鬼。 浑身酷寒,眼眸里渗满决绝的杀意,眉眼锋利若一把出鞘的利刃。 绝美的五官全部被笼罩在一股彻底冰冷的无情中,让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 二儿子他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老婆们不要讨厌他……为了老婆们,他很快会做个好人滴QAQ 第11章 .第十一个月亮 “跟,跟我没关系,我一点也不想碰她……”被吓坏的另一个小流氓见到,立刻放开了司晴。 司晴瞪大眼睛,很意外这种时候上来帮她解围的竟然是南恣。 跟南恣一起出现的,还有涂景。 涂景站在一边,闲闲吃着爆米花,手里捧了一大桶刚从酒馆老板那里顺来的鲜榨爆米花,伸着长手挑挑拣拣,选糖沾了最多的吃。 磕糖必须要磕最甜的。 比如此刻,他还没看出角落里被人为难的是司晴,南恣就已经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拿啤酒瓶爆对方的头了。 涂景真的KDL。 “你们是不是嫌命长了?”涂景吃了好几颗爆米花,意兴阑珊上来踹了那两个登徒子几脚,教训他们道,“竟敢打我妈的主意。” “你妈…………”两个小流氓摸不清情况。这个稚嫩青涩的未成年少女怎么就成涂景他妈了。 涂景不悦的挑眉,以为他们骂他,不等二人说完:“哟呵,还挺倔啊,还敢骂老子。”涂景又狠狠踹了几脚。 这种小杂碎其实根本不配入他们的眼,更不用让南恣亲自动手。 如果他们欺负的人不是南恣的未婚妻的话。 “呜呜呜呜……”两个小流氓疼得呲牙咧嘴,啥都不敢说了。 司晴没被搭讪的人吓倒,倒是被南恣跟涂景两人吓倒了。 这两人一看就是老打架的高手,动起手来一点不给对手留情面。 两个小流氓被揍得屁滚尿流。 酒馆里的客人们见到有人打架,都起身要走。 经常打架,控场控习惯了的涂景踩到高脚凳上,举起手,高声宣布,“铁子们,别走,都给我喝,不醉不归,今天酒钱全部我请!” “好嘞,谢谢景哥。”于是大家纷纷重新落座,招呼侍应续杯的续杯,开酒的开酒,上果盘的上果盘。 成城所有这种声色场所,谁不知道涂景的名号。 表演台上,驻唱歌手的歌声一直未停,袅袅落在人的耳畔。 南恣手上沾了血,他信步走到司晴面前。 司晴以为他要对她干什么,害怕的后退了几步,连靠近他都不想。 南恣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神色自若的擦完手上的血后,抬头淡淡看了司晴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欸,恣哥,怎么走了,你老婆被吓到了,你不留下哄哄?”见南恣离开,涂景跟着走了出去。 隔着酒馆夜里起雾,被白茫茫的雾气染得氤氲的玻璃窗户,司晴目送南恣离去。 个子很高的他收紧手臂,孤单走在被霓虹点亮的苍白夜色里,像只骄傲的折翼了的鸟。 小酒馆里,驻唱歌手捏着她的烟嗓,用她略带文艺腔的民谣唱法呢喃。 带着淡淡哀愁的歌声散落一地。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此时穿着黑色毛衣,黑色牛仔裤,跟一双黑色帆布鞋的南恣把手揣进裤兜,自负傲气的走在绚烂街景里,然他身边却冷清得并没有人挽着他的衣袖。 司晴的目光随着他桀骜不驯的黑色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恍若他早把黑暗的尽头当成了他的归宿。 * 一个星期后,天微微下着冷雨,大一新生们期待的外出写生终于来了。 如果说学建筑跟其他系比起来有什么好的,那大约就是他们可以每学期都被系上组织外出写生,就跟结伴旅游一样。 一大早,潘晓晓就起来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甚至还往身上喷了点香水。 她穿着一件崭新的粉色针织连衣裙,踩着半高的高跟鞋,头发还特意去美妆店编了个冷艳的欧式辫。 天还未亮,图书馆正门前的广场上,建筑学院的新生们陆陆续续赶在集合时间前到了。 “哇,今天潘主席好美哦。”想跟潘晓晓套近乎的人一个劲的巴结迎奉。 “晓晓鲨我。” “不愧是我们系的系花。” “建筑最正的妹就是我的晓宝。” 时间太早,整座校园都还是静静的,只有这群大一建筑的新生们兴奋地站在图书馆门口,排队坐大巴去写生。 不管男生女生,今日都注意了着装,一半以上的女生都化了妆。 乔沐又是最后一个来到队伍的。 在校外自住的乔沐姗姗来迟,远望着那群叽叽喳喳的麻雀,终于找到了她自认为是最不起眼,实际却是最艳丽灼目的一只。 司晴今日的着装跟往日没有什么分别,还是没有化妆。 她穿了一件纯白色卫衣,深蓝牛仔裤,运动鞋,外面套一件烟灰色长风衣,披散着刚洗完的头发,肩上背着粉色背包跟绿色画板。 早上气温很低,怕冷的她将卫衣的帽子兜戴在头上。 乔沐信步走过去,站到她身边,跟司晴打招呼:“早啊。” 司晴回答:“早。”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去。”背着包跟画板的乔沐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看了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时间还不到早上七点,乔沐睡气沉重的抱怨道:“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早早起了。” “不想听但是。”司晴表示自己不想与他详细交谈下去。 “但是我想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乔沐依然srds。 “什么机会?”司晴不解。 “脱单啊~”乔沐扬长尾音,“看能不能趁机把你拿下。” “有病。”司晴低声骂道。 “病名为你。”乔沐又打了个哈欠,闲闲的说。 “喂喂喂~”前方,活动发起人潘晓晓拿出了花名册,举起大喇叭,煞有介事的安排同学们上车。“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同学请上车,依次序就坐。” 看了看跟司晴站在一起的乔沐,潘晓晓第一个念出了司晴的名字。“司晴。” “诶?第一个怎么是你?”乔沐不解。按理应该是乔沐。 学号按成绩而排,乔沐进校的成绩是第一名。 “是我真好。”司晴巴不得第一个上车,冬天一大早站在空旷的图书馆门口,真是太冷了,车上有暖气, 司晴很开心,倒没有发现乔沐盘算的小心思落空了。 如果照学号排,他俩上车后该坐在一起的。 走上车,司晴放好背包跟画板,坐到靠近驾驶座背后的第一排座位休息了一下,哈了哈手,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建筑画册看。 同学们陆续上车了,乔沐是最后一个被点名的,被潘晓晓安排去坐了最后面的位置。 路上,乔沐见没什么机会跟司晴说话,便闭上眼睛,在座位上睡了一觉。 其他人叫他,他也一脸不耐烦,不爱搭理。 ** 芙镇是一个保留了诸多明清时期建筑的古老古镇。 近两年因为一些美术学院和建筑学院的学生常到这里来写生,渐渐有了名气。 镇上人流量很大,游客来往如织,还有不少写生的学生出没。 恒南大学的学生们到达这里的时间是正午。 这次四天三夜的写生,每人餐宿费一共交了780元。 可想而知,住宿条件顶多一般。 住宿是标准间,司晴跟潘晓晓一间。 司晴进房间的时候,潘晓晓不在,应该是在外面帮着老师跟辅导员安顿同学们了。 放下行李,司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往外面奔。 面对小桥流水、古色古香的风景,司晴拿着手机拍照,接连给珞佩发了好几张照片。 正在上经管学院会计课的珞佩看了好生羡慕:[啊啊啊,学建筑的人都该被拉出去杀了,哪有学校专门组织你们去旅游的!] 司晴:[谁让你要学经济?见钱眼开。] 珞佩:[修房子的,记得给我带礼物回来。] 司晴:[偏不。] 翻了一页书,珞佩又想起乔沐今天肯定也去了。 [小心回来就不是清白姑娘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珞佩白眼jpeg。 [……]司晴选择漠视。 第一天下午,学校老师的安排是自由活动。 这次活动的负责人是教他们素描水彩的藤蔓以及年级辅导员,一个大四的男学长欧可。 两个都不算是严厉的人,有心的帮他们将抵达的第一天下午安排成自由活动。 学生们自然是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司晴先是自己四处逛了逛,午后便跟同班几个女生结伴出行。 学建筑的女生通常都比较少,因为建筑这行苦,要熬很长时间才能出头,往往做一个项目就需要花很多时间外出到工地上实际勘测。 几个项目做下来,在行业里功成名就可不一定,但整天疲于奔命,也没时间去谈恋爱,一定是上了年纪的老姑娘了。 很多女生在高考填志愿择业的时候都不会选择建筑。 建筑学院素来也是男多女少。 此次来参加活动的女生统共才十二人。 司晴跟同系五位女同学一起出游。 大家围着青瓦白墙的老城逛了逛,晚饭时间到了,有人问:“司晴,你是跟我们一起回宾馆吃,还是跟乔沐出去吃?” “为什么要跟乔沐出去吃?”司晴不解。 “不都说你们在交往吗?别骗我们了。”女生们嫉妒的说。 “没有啦。我发誓,真的没有。”司晴毫不迟疑地否认。 一群柠檬精这才放过司晴。“原来不是啊。还好不是。原来我还有机会靠近戴百达翡丽的校草,他真的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超帅,还家世显赫,好想当他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赵雷,《成都》。 希望不久的将来我们的恣情夫妇可以手挽手,一起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恣哥(点烟):照目前的发展,会不会是我要死的那一天? 第12章 .第十二个月亮 大家好不容易度过了如炼狱般的高考。 高中的时候老师跟家长都不准早恋,每个女孩心中都怀揣着要到大学里找男朋友的梦想。 像司晴跟乔沐这种男才女貌的搭配,总让她们想到甜甜的恋爱,怎么还不轮到她们这件事。 “乔沐那么帅,老爸还是大建筑师,要是谁能跟他交往,那可真是赚到了。说不定一毕业就能进四大设计所,在我们这行扶摇直上。” 既然乔沐不是名草有主,大家就开始无所顾忌的议论乔沐。 “哪个女的不想搭上乔沐。喂,潘晓晓也喜欢乔沐的事,你们知不知道?” 忽然,一个女生压低声音说,“那天我看到下了于雷的建筑素描课,潘晓晓给乔沐递情书啦。” “你怎么知道是情书,不是其它的?” “粉色的信封外加潘晓晓涨红脸的表情,我能认错才怪。” “那乔沐之后……”大家很紧张。 “也没见乔沐对潘晓晓有什么异样啊。我来的时候就坐在乔沐旁边,还有潘晓晓也一起,乔沐压根就没跟潘晓晓说过一句话,一路上就戴着耳机睡觉了。” “说直接一点,就是乔沐对潘晓晓没感觉呗。” 大家一路议论着,司晴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她的眼睛逡巡着街边的小店,将一路的风景看过去。 不久之后,暮色低垂,一群女生走到了一家餐馆,准备到里面去吃饭。 “今天刚到,晚餐我们就AA吃顿好的吧。”大家达成一致意见。 餐馆临河,河对面是酒吧巷,五彩斑斓的灯光映在河面上,乐声跟歌声不停的传来。 五光十色的世界,是大人们在以前喜欢阻止她们去流连往返的禁地。 隔着一条河,勾引得这群刚成年的少女们心痒难耐。 “哇,好想去对面的酒吧逛逛。” “可惜藤老师不准咱们去。” “潘晓晓说去了要扣操行分。” “欧辅导员说如果发现谁去了,这学期直接被开除奖学金资格。” “为什么为什么啊?真没劲,都上大学了,还被这些人管着。我们都成年了好不好。” “潘晓晓那天请客做东,不是还请人去酒吧,现在有了辅导员跟老师,就国际驰名双标了。” 一群成年小学鸡坐在一起抱怨个不停。 “反正就是不能去就对了。” “菜来了,快吃吧。” “哇,这荷叶鸡好香!” “学校给我们安排的伙食真的不怎么滴,中午我压根就没吃饱。” “还好我们聪明,出来聚餐了。” 六个人点了六个菜,两个汤,坐在一间特色菜餐厅靠河的位置。 河面并不宽,顶多有三米,对面酒吧的回廊从餐馆的窗户看出去,是清清楚楚的。 酒馆里有驻唱的歌手,现场live表演的歌声穿过河面,传到她们耳朵里,都是那些抖音上流行的热歌。 平日里她们刷小视频都爱听到,然而此刻换了一个山水依依的环境听,心里又是另外一种情愫了。 大家心里都萌生了想要像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不受学校管制,走进对岸酒吧去喝一杯酒的念头。 可惜却不能如愿,于是只能扫兴的吃起了饭。 “啊啊啊——我的天啊啊啊啊——”饭吃到一半,正用手机看电子建筑杂志的司晴被坐在她对面的罗丝丝吓了一大跳。 “鬼叫什么呢?”坐在司晴旁边的曾琦骂她。 “你看,对面那里,那个女的,漂亮的那个,是不是慕琳。” “什么慕琳?” “就是演《千古琉璃诀》女一红了的那个小花,现在特别火,顶流大明星啊。”罗丝丝提醒大家。 “啊?真的,哪里?”追星女孩们立刻被吸引。 司晴的眼光也随着看了过去。 黄昏时分,古旧的橡木回廊屋檐下,一排朴素的黄色灯笼排开,在青瓦白墙边随风摇曳。 是古镇柔美多情的夜要来了。 着一件藕色紧身连衣裙,青棕色长卷发在风中潋滟拂动的慕琳,正姿势小鸟依人的贴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起风了,空气微凉。 男人在黑色毛衣外加了一件长风衣,垂着纤长的手,笔直的站着,像棵充满生命力的树。 慕琳搂着男人的手腕,踮脚给他理头发,又给他拉外套。 最后,主动将她曲线浮凸的身体整个一起送进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磨蹭。 单手抽烟的男人一直表情淡淡的,明明闲着另外一只手,却不愿意用那只闲手抱她一下。 “慕琳真的谈恋爱了?最近的炒作都是真的?她男朋友可真帅~”曾琦说。 “等一下,她抱着的那个……”罗丝丝大惊,“是不是南……恣?对,就是叫南恣。” 司晴听到这个名字后,好奇的朝男人的脸看去。 这草率一侧头,就让两束视线意外的穿过空气,交杂在一起。 她不曾料到,她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 司晴有些被惊到,南恣竟然也发现了坐在餐馆窗户边的她,明明她觉得自己是那么不起眼。 隔着一条寂寂无声流淌的长河,两双眼睛对在一起。 南恣的眼神淡淡的,眼角扬起,依然漫溢浓烈的不羁。 司晴胆怯又窘迫的看着他,想起上次他在酒馆帮她解围,她都没跟他说谢谢。 南恣直勾勾的看着她。 芙镇的餐馆跟酒吧沿河而建。 南恣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可以碰见司晴。就跟上次在林玉路上的酒馆一样。 他总觉得是不是他太留意去发现她的缘故。 抑或是她太扎眼,生来就注定不平凡。 她穿一件白色卫衣,外面裹一件烟灰色休闲西装外套,不施脂粉,浑身都是素色,脸却清丽无比,神情是习惯性的乖巧。 也许因为她天生皮肤白,再沉闷的装束,也能让人一眼便发现她的存在。 直到坐在司晴身边的女生发现他在看司晴,南恣才收敛目光,勉强回神搭理身边那只复读机。 本来无心跟慕琳亲昵,见到对岸有观众,南恣便也随意抬起没拿烟的手,应景的拾起慕琳的下巴,作势要吻她。 姿势熟练,带着很多的轻佻。 他微微低头,慕琳个子高,又穿着高跟鞋,他用一个轻松的角度,兴致缺缺的拥住了她。 “哇哇哇!要接吻了,好劲爆!那个男的真的长得好绝,气质那么狂野!比娱乐圈那些娘炮爱豆酷帅一万倍!”平日里最爱看娱乐圈八卦的罗丝丝尖叫,“我要拍下来,大新闻啊。”罗丝丝激动的从自己的包里找手机。 “我也要拍。”在座有两位女生也跟罗丝丝一样,要拿手机拍别人的接吻照。 司晴别开了脸,下一秒,她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回避。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已经米有了,55555。然后老婆们请相信恣哥鸭……这里肯定没有…………那个,下章再看吧…………另外,改个名,流量好像没有偏爱我………55555………………QAQ 第13章 .第十三个月亮 此时司晴的微信电话响起,南有乔木的头像闪烁。 “司晴,你在哪里?”乔沐的声音。 司晴回答:“我在外面,跟班上的女生一起吃饭。” “哪家饭馆?我来找你。”乔沐问。 “找我?”司晴不明白。 “你就说你在哪里就行了。”乔沐有点不耐烦。 司晴站起身,拿起包,出门去看了看餐馆的名字。“在崔家鸡毛店。” 等司晴走出餐馆,那帮兴奋围观女明星跟她的绯闻对象继续亲热的观众全都被泼了冷水。 “什么啊,那男的没亲慕琳?”罗丝丝的手都举痛了,还没拿手机拍到两人的唇接在一起。 一群女生都很失望。 “那刚才那么火辣的撩她是为了什么?就玩?” “连慕琳都瞧不上?这有点凡尔赛了吧。” “这个男的家里听说巨有钱,还长一张神颜,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娱乐圈的戏子,慕琳那舔狗样,别说他不喜欢,我都不喜欢。” “哎,拍了个寂寞。”大家纷纷落寞的放下手机,“咦?司晴呢?”这才发现司晴离桌了。 司晴离开得早,不知道这件事后续如何了。 但是,适才的所见所闻让司晴在心里再一次认定她跟南恣的确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要他们结婚,也许此生都无法办到。 * 乔沐走过来的时候,司晴已经换了地方,不在那家特色餐馆门口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乔沐专门出来找她。 原本说好的崔家鸡毛店,司晴不在,乔沐走出来,兜兜转转,对环境也不熟悉,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她。 在一家冰淇淋店门口,乔沐终于找到了她。 “你找我干嘛?”司晴看着乔沐问,情绪莫名有点低落。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平日里在学校巧舌如簧的乔沐挠挠头,微微喘着气,言辞竟然有点笨拙。 想了想,“你们在外面吃饭怎么不叫我?学校安排的那间宾馆的伙食也太差了,害我都没吃饱。”乔沐指责司晴。 “我们一群女生在一起,你愿意来吗?”司晴觉得乔沐应该不是那种喜欢聒噪女生的人。 自从开学到现在,他也收了好多女生的情书。 连大二,大三的学姐都倒追他。 但是司晴却从未一次见过他身边带着女生。 司晴在学校里听闻了很多关于他的家世的传言。 乔沐身为赫赫有名的建筑大师家的公子,在国内外的建筑行业拥有得天独厚的人脉跟资源,是这一届大一新生里的风云人物,好多同学想主动跟他套近乎,他本人却很孤高清傲,根本不屑于跟普通学生来往。 然而,在司晴看来,乔沐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比如此刻,他的模样很像被好朋友冷落的小男生。 在责怪司晴有好吃的不带他去吃。 “我怎么知道你想到外面吃?说不定你这种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就愿意吃那二十五元一位的团饭当尝鲜?” 司晴以为他早就叫上三两兄弟到这风景区最好的馆子里去大快朵颐了。 没想到他还留在黑漆漆的平价宾馆里吃难以下咽的团饭。 “我……那不是……”乔沐把话吞到肚子里。那不是以为你也会留在宾馆吃团饭吗。 “走吧,陪我逛逛,去看看前面有什么好吃的。”咽下抱怨的话,乔沐一脸笑容,邀请司晴道。 * 见对岸坐着的人走了,南恣很快放开了慕琳。 就算适才勾缠在一起,南恣俯身要吻她,但只是要,并没有真的吻。 慕琳也被他那虚张声势撩得双眼起雾,娇滴滴的看着他,想要求欢。 南恣却并不打算继续,逢场作戏完了,一下子就恢复原状,冷得像是块千年寒冰。 “恣爷,今晚我去你房间好不好?”慕琳说。 南恣才刚满二十岁,慕琳喜欢叫他爷。 慕琳在娱乐圈沉浮得久了,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南恣这样少年老成又厌世不羁的富家公子,慕琳是第一次见。 南恣身上有股复杂的成熟感。 像是经历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哀莫大于心死。 外人很难走进他的心,慕琳倒贴了他这么久,明明对他很迁就很上心了,对他的一切却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为了更精准的讨好南恣,慕琳甚至让自己的经纪人专门找私家侦探去查了南恣的生平。 他短短的一生,比她在娱乐圈拿到的那些青春电影的剧本丰富多了。 而且,他还有一些秘密,外人根本没办法查到。 比如,他背上的刺青。 听说那是为了一个女人刺的。 那本来是一幅画。 南恣将它整幅刺到了背上,背着它过日子。 那幅刺青是任何人都不能在南恣面前提的禁忌。 没有得到回答,慕琳又揽了揽南恣的手臂。“好不好?” “不好。”南恣将燃完的烟蒂捻灭,不做任何考虑的回答。 “恣爷,人家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拒我千里。” “才只是千里?”南恣淡淡回应。 “刚才坐在对岸吃饭那小姑娘不会真是你未婚妻吧?”慕琳不傻,知道南恣适才那短暂的对她情爱营业是为了逢场作戏给司晴看。 南恣直勾勾的盯着河对岸的大学女生看,慕琳也察觉了。“不喜欢人家就直接说好了,何必故意气她。” 南恣不愿作答,敷衍道:“白天开会太累,我想静一下。” 今日,他到芙镇来是被南占淳派来做主题酒店的实地考察。 南恣淡淡的扫了河面一眼,对岸的人已经不在了。 夜色深重了一些。南恣走出了声色嘈杂的酒馆,来到镇上的青石桥路。 慕琳不甘心的跟上来,挽住他的手臂,娇嗔道:“不要丢下我,恣爷。我知道你家里让你来这里做项目,又给你安排那样的未婚妻,你不高兴,但是不要拿我撒气呀。” 这些日子,南恣时不时会把慕琳带在身边,为的是气南占淳擅自给他安排了一个包子铺的女儿给他当未婚妻。 为了征服一个阻碍旧城改造的钉子户,居然把自己的亲儿子搭进去,这让南恣再次意识到南占淳的冷血。 南恣心里犯堵,窝火道:“别叫我爷,我才二十岁。”发现慕琳现在有点甩不掉了,南恣觉得有点烦躁。 耐性就要用完之际,忽地见到前方那个乖巧的漂亮女大学生,还有她身边站着的一个高大英俊的男生。 两人正四目相看,笑容满脸的说着话。 年纪相仿的他们看起来十分般配。 手上各自端着一份冰淇淋甜品吃着,说说笑笑,欢乐的走远。 而他身边,只有一个不停说话的复读机。 “听涂景说你们家想在这镇上开酒店。你是过来做实地勘察的,对吗?”慕琳问。 “以后别来找我了。这话我只说一次。”南恣甩开慕琳的手,大步流星的走远。 见到司晴跟同校男生一起逛街,南恣莫名的感到失落,连再敷衍慕琳的心思都没有了。 原来,司晴也会如此放松的与一个异性相处。 南恣还以为刚成年的她是个怕男人的小鬼呢。 他知道,她跟他不一样。 与其说不一样,不如说是完全相反。 她是个轻易就能让别人亲近的人,柔软得像颗外表漂亮,味道甜美的糖。 每个人都想挼一下,尝一下。 而他,浑身都是刺。 然而这样的他们,居然被安排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第十四个月亮 早上,建筑系的学生们起了个大早,来到芙镇最著名的清代建筑,东莱园写生。 司晴背着巨大的画板,手里拿着画具包。 乔沐跟在她身边,对写生兴趣不大,一脸睡眼惺忪。 两人选了块合眼缘的地方,“就这里吧。”乔沐招呼她,“这里位置好。” “好。”司晴支起画架,铺好素描纸,拿出铅笔、水彩、套笔等各种画具。 “同学们,早上好,经过昨天的自由活动,我想你们已经调整好了自己。今天,我们的作业是素描东莱园内任何一处建筑,并将它进行水彩渲染。”讲师藤蔓温柔的声音响起。 “现在是早上八点,中午十一点半之前,请把你们完成的作品交给潘晓晓同学。” “是。老师。”大一新生们乖乖的在现场支起画架,开始作画。 司晴慎重的选了一处庭园深景,认真的下笔。 今天是个晴天,院子里晨曦明亮,绿植如海。 日光穿透树叶洒在宣纸上,跳动着飞舞。 一群大学生在认真作画,画不到一半,东莱园外面忽然来了人。 “这位老师,你先带着学生们出去吧。”几个园林管理员走上来跟藤蔓说。 “发生什么了?”大家不解。 “是这样的,今天临时接到开发商跟投资商的通知,东莱园已经确定要被改造成古风主题酒店。现在他们的人要求清场。他们要现场测绘土地。”带头的管理员大叔说。 一群学生开始抱怨:“什么啊,说清场就清场?事先怎么不通知,我们可是起了一大早,特地赶来这里的。” “这么好的地方,改什么酒店。” “有钱就了不起。还要不要人搞艺术了?” 怨声载道中,一个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领着一队人往里走。 司晴讶异的认出,那个人居然是南恣。 这是司晴第一次看见他着正装出现在商务场合。 打底白色衬衫领口紧扣,线条挺阔的手工黑色西装裹在他修长的四肢上,凸显出他的宽肩窄腰,搭配一张冷厉锋利的脸,整个人清冷矜贵到了极点。 他紧闭薄唇,不苟言笑的沉默。 眸子里渗满冰霜般,眼神寒冷。 他半扬起冷厉的下颌,收紧眼角,朝在场的人淡淡扫一眼,所有人立刻感到汗毛竖起。 司晴站在人群里注视他,念及此前每次跟他的碰面,不是吊儿郎当,就是痞气不羁。 今日再见,司晴没想过南恣也可以这般庄重,严谨,甚至是充满压迫感的迷人。 就算他的出现引起在场所有人的不适,但是,每个人还是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南恣侧目,不屑的看了看这群写生的学生们,冲手下做了一个简短的示意。 立刻有四个穿西装的男人来驱赶他们走。 “好了,你们都离开吧。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有的学生还未来得及收画架,就被赶走。 大家怨声载道,乔沐跟司晴也跟着人群扫兴的走出东莱园。 “我画都没画完。”司晴抱怨。 乔沐叹:“我画完了,还挺满意的,就是忘记拿走了。刚才带头那个男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好拽。还以为自己在演霸总小说呢。除了能让女生发花痴,他还能干什么。” 乔沐对南恣很不满。 司晴缄默,刻意避讳,不跟人聊起南恣。 没有人会想到,南恣跟她居然有关系。 * 清完场后,集团的人很快开始测量工作。 南恣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等候。 站到适才那群学生们写生的地方,他看到署名为司晴的画架上,黑白分明的线条描绘出的古风建筑跃然纸上,笔锋尖锐,笔力从容,一点也不像是新手画的。 还有旁边署名为乔沐的画架上,画纸上跃然而生的不是建筑,而是司晴秀美的脸。 南恣感叹,这位乔沐真是比他会撩妹。 不一会儿,南恣拿到了团队呈报的测绘报告。 “南总,这是东莱园的初版改造计划。”集团总经办秘书陈染恭敬的为他奉上计划书,“有任何不满意的我们马上改。” 南恣毫无兴致的翻了翻,将厚厚的计划书丢在了地上,轻启薄唇:“不满意,重做。” “南总,这……”陈染欲言又止,这份计划书南董本人都赞同,南恣此举不就是忤逆南占淳的意思。 陈染不知如何是好。到底听老的,还是少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做臣子的,其实最怕这种青黄不接的改朝换代。 深怕触怒太子爷,“这,不太好,其实南董他之前已经赞同了里面的提案……”陈染装扮上笑意,轻轻的,缓慢的说。 还没说完就被南恣打断。 “既然叫我出来负责,就是我说了算。”南恣冷漠的说,“给我重做。” 也许是看不惯刚毕业的南恣整天游手好闲,最近南占淳开始安排他到集团里负责项目。 他的到来可是让整个集团的骨感领导们如临大敌。 像陈染这样的集团专业人士从来不怕挑战跟困难。 只怕困难根本无解。 南恣这个人陈染此前也有听闻,20岁就从国外知名学校毕业,年轻气盛,脾气特别不好。 偏偏脾气有多不好,头脑就有多聪明。 什么都会,跟在他手下做事,很难让他满意。 性子来了还野,什么都敢做,明明也算个公众人物,却不顾影响天天跟人动手,蓄意斗殴,带着一股破坏子破摔的恣意过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名字随人,他这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疯起来,真的难治。 自他回来到现在,陈染已经接连五次被南占淳安排去派出所捞他了。 陈染无数次期盼他就是个傻不拉叽的扶不上墙的混子。 可惜混子竟然能看懂他们的设计,还能指出他们的毛病,冷血的全盘否定了,让他们从头开始做计划书。 “我只给你们三天,三天看不到新版,这个project你们就全部退出。”扔完让他不满意的计划书,南恣冷血表态,然后信步走出了东莱园。 陈染叹气,不知道从昨晚开始,他们这群人到底哪里惹太子爷不满了,让他动不动就发脾气。 此次一群人跟着太子爷出来古镇巡视酒店项目,还以为他初入商场,微服私访,是闹着玩的。 因为昨天一行人来了没多久,慕琳就跟着来了,大家认出她是南恣的明星绯闻女友,一下子放松了警惕,以为南恣肯定会花心思去陪慕琳,他们就有时间摸鱼了,可以一面做项目一面旅游。 岂料那个女明星昨晚被南恣临时安排车给强送走了。 众人皆以为昨晚南恣会跟那个女明星共度春宵,结果半夜南恣看完他们的提案,临时抓陈染几人起来开了个通宵的会,早上在酒店会议室吃完早餐就直接带他们来场地测绘,中间一刻都没停歇。 他刚满二十岁精力充沛,这样的作息没所谓,但他为陈染这帮中年社畜考虑过加班猝死这件事没有。 “陈秘,这有点太难伺候了啊。”陈染的属下小严抱怨。 “要是真让他继承家业,我们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小严知道这些才只是南占淳给自己的亲儿子安排的练手。 一个古镇酒精品店小项目,动辄几亿的建筑案子以后还多的是。 一个小项目就被他搞得这么歇斯底里,以后大案子还不得人人吐血。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第十五个月亮 陈染摇头,的确啊,没什么好日子了。 这种阴晴不定又万能强大的二世祖最难伺候了。 “陈秘,我听说……”小严压低声音,“这小子以前呆过少管所啊……在他出国留学前……” “对啊,爱打架嘛,天天被拘留,我都去捞他好几次了。”陈染回答。 “不是,是犯了大事被关几个月那种。”小严压低声音,在陈染耳边轻声细语,“我有亲戚在监狱上班,那天下班一起喝酒撸串,跟我聊起,我还不信。我知道你跟南董关系好,你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事?” “你啊,就别道听途说了。他那样耀目的人,会有被人关在黑暗的笼子里不见天日的时候?” 陈染为自己的新老板挽回名声,不以为意道,“就算真呆过管教所,现在也是你老板。” 从清北建筑学院毕业,堪称是建筑界精英的小严感叹:“害,这倒也是,果然投胎真是个技术活。” “人家的本钱可不只家世。”陈染由衷的说。 * 四天三夜的写生很快来到最后一夜。 所幸镇上的古建筑很多,除了东莱园,这两天藤蔓又找了好几处建筑风格强烈的地方让学生们素描,上色,解析。 抛开那日在东莱园发生的不愉快,写生还算进行得顺利。 明天中午,大家就准备启程回学校。 这一晚,司晴从外面回到住所,整理自己的行李,却发现自己的稿筒不见了。 潘晓晓坐在床上看书,司晴问她:“你见过我的稿筒吗?” “没。”潘晓晓摇头,视线一直停留在书上。 司晴想不明白,“明明刚才放在这里的啊。” 潘晓晓也不搭话,任她翻箱倒柜到处找,然还是遍寻不着。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罗丝丝的声音,“哎呀,谁的稿筒掉河里啦?里面装没装图啊,装了就完啦。” 芙镇依河而建,不管到哪里,都有河。 他们住的宾馆楼下也有河,蜿蜒曲折,朝南流去。 司晴出门,站在二楼走廊上一看,那在河水里飘着的不正是她的稿筒吗。 完蛋了,里面装的八张稿纸是这次外出写生她精心准备要交给于雷的大作业。 算是对这学期所有学习到的知识的一个总结跟展示。 就这么被河水冲走,马上要期末了,于雷可能要让她挂科结局。 司晴慌张的跑下楼,顺着浮在河水里的稿筒奔跑。 黑色的圆筒不重,一直浮在水面,像只小船,固执要远航去远方。 司晴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碰触到它的机会。 最后,司晴别无他法,扑通一声跳进了河水里去捞。 她估摸着河水应该很浅,等到她跳下去落不到底,她才开始后悔,不该这么草率。 司晴很快就丢了重心,耳鼻口接连呛水。 “啊呀,不得了啊。”有人大叫,“有个女学生跳河了。” 天近黄昏,冷风在空中肆虐,空气每流动一下,卷起的都是刺骨的寒流。 南恣此时带着一行人正在考验临河建筑,闻声看过去,看见一个女生在冬天的河水里笨拙的扑棱。 她看起来并不会游泳。 南恣没有任何反应,继续低头看图纸。 下一秒,有年轻的女学生们带着哭腔大喊,“是司晴落水了!是司晴!掉在河里的稿筒是她的!” 南恣扔掉手里的图纸,迈开修长的腿,快速奔下河堤,跳入河水里。 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张力,将他往南冲去。 南恣振臂,用力游到司晴身边。 司晴抱着黑色的稿筒,已经吞了好几口水,在无助的用单手划水。 巴掌大的小脸眼看就要沉下水面,南恣扎了一个猛子,快速游到她身后,抓住她乏力的身体,将她揽住,往岸边拖。 这时的司晴已经意识模糊,但是却还是下意识的紧紧拽住她的稿筒。 “南总,南总,您没事吧?”南氏集团的人站在岸边,急得颤抖。 “您这见义勇为,大可不必啊。”旁人不明白司晴跟他是什么关系,迷惑为何适才他竟亲自下水救人。 确实,一个普通大学生落水,犯不着他这样尊贵的人来救。 大家都听说南恣平日里一个不高兴,就把人往死里揍,像个混世魔王。 在公司里也是半句话不对,就把这帮属下狠狠修理。 今日这莫名其妙的见义勇为,到底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司晴溺了水,意识模糊,只约莫看见面前有一张轮廓锋利精致的脸。 他第一次真正的靠近了她。 也是第一次,她终于察觉到了他眉眼间有真实的感情在流动。 那似乎是一种担心跟疼惜。 “叫医生来,给她拿毯子,快!”司晴听到他在大声的喊。 * 司晴醒过来时,周遭没有冰冷的河水,也没有暮色低沉的暗淡。 房间的灯光温暖,柔软的棉被盖在她身上,像绵密的云朵。 她觉得喉咙痛,说不出话。 南恣安排一个年轻的女助理守在她身边,“司小姐,你醒了?” “我,我的稿筒……”司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放心吧,掉进水里打湿了一点,我们南总已经吩咐人将它们晾干了。” “南,南总?”司晴努动嘴唇,轻问。 司晴记得当她要沉浸入那冰冷的漩涡中,有个温暖有力的身体抱住了她。 她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只在寒冬腊月那冰窟一般的冰河中感到对方的体温。 是暖的。 “你掉进水里的时候我们集团的人正在桥上测绘实景,我们是南氏集团的。你知道南氏吗?” 司晴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们南总见你落水,很帅的将你救起来了。” 女助理说,“当时情况紧急。还没来得及跟你们学校的人说。” 司晴问:“那现在呢?” “已经跟你的老师跟辅导员说过了,他们让你放心在这里静养,他们会帮你跟学校请假的。” 司晴起身,想要立刻离开,照计划明早跟系里的同学们一起回校,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头重脚轻,根本站不起来。 “你别逞强了,好好休息,我马上给你安排白粥。医生说你受凉了,重感冒,这几日要好好休息。”女助理口吻温柔。 司晴睁眼看了看,这里应该是南恣在芙镇下榻的顶奢酒店。 房间大得夸张。 床软得过分。 有河景view的景色也美得如画。 司晴回忆昨日发生的一切,感到如幻。 南恣那样远而冷的人,竟然会跳水救她。 而且,他靠近的时候,竟然会让司晴感到暖。 第16章 .第十六个月亮 写生回来一个月,学校的课业越来越重。 都说建筑不是人读的,特别是女人读的。 司晴觉得自己最近忙翻了,天天赶作业,有时候画稿画到半夜,偏偏身体状态还一直不好。 上次在芙镇落水,之后重感冒的她咳嗽了许久,喉咙也还是不舒服。 下了建筑基础课,乔沐给她端来保温杯。 “给你。” 正在画图的司晴接过,打开来,尝一口,有甜味,混杂着有些辣的姜味。 司晴抬眸看乔沐,他怎么知道这几天她生理期,接连给她送了好几天的红糖姜茶。 其实今天已经结束了,根本不用送了。 司晴脸蓦然有些红。 “我顺便在食堂买的,现在食堂真人性化。什么都卖,深怕男生找不到方式追女朋友。” 冬日送温暖的乔沐解缓缓解释这一出的来历。 “乔沐,你真无聊,能不能不要拿这些事开玩笑了。”司晴又在委婉拒绝乔沐了。 “司晴,你是不是喜欢女生不喜欢男生啊?” 乔沐睁大眼,干巴巴的有点要认输了。这学期都要结束了,他倆这暧昧还没暧昧出个结果。 乔沐知道,司晴大概率是对他没意思,要不然乔沐早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就当是吧。”司晴捧着那温暖的姜茶,想乔沐这人真是体贴,要是谁做他女朋友,一定谁幸福。可惜司晴没这个念头。 “你说我们学校也真是。拿什么奖学金给你们洗脑,就那点钱也值得让你天天在这儿看书赶作业。”乔沐嘲笑司晴。 “我可没有乔家公子那样好的出生跟遗传,要是我有你一半才情,我也不会这样笨鸟先飞。”司晴艳羡一出生就站到了行业金字塔顶端的人。 而她,这才开始徒手攀高,不努力怎么行呢。 “哎,你就别听学校里的人瞎传了……我爸是大建筑师,我又不是……”乔沐觉得自己说不过她,遂选择放弃。 “对了,大学生运动会你要报名吗?”乔沐问。 成城有举办大学生运动会的传统,每年临近十二月,第一学期末的时候,都要举办大运会。 各大高校的学生们都会被号召到一起展开体育竞技,场面很是热闹。 这也是成城刚上大学的学生们最喜欢的一个盛事,因为这完全是学校在帮他们安排联谊。 系里的男生跟女生们早就为这件事兴奋不已了。 乔沐想问司晴报什么项目。 “我?”司晴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强项。“我好像不用报名吧。” “我报了跳高,到时候要来看喔。”乔沐要求。 “你,跳高?”司晴幻想了一下身材颀长的乔沐跳高的样子,好像也挺帅的。到时候肯定很多女生会为他喷鼻血。 “你报什么?”乔沐追问,“赢了有奖金哦。”乔沐知道司晴脑子里最喜欢算这样的钱那样的钱了。 “那我报个长跑算了。”司晴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这应该勉强是她的强项。 因为她是个有耐性的人,就算跑得不快,但可以把对手先磨到放弃,然后她再接再厉的跑下去。 说完,司晴又在心里灵光一闪,比起长跑,其实还有一项运动她更想报名参加。 “明天周末,你陪我去看电影吧。”乔沐邀请司晴。 “我明天下午有游泳课。”司晴从芙镇回来就报了一个校内游泳培训班。 “你这是哪儿缺补哪儿啊。”乔沐嘲笑她,“上次追稿筒落水的坎还没过呢?” “多学一项本事,总不是坏事。”司晴回答。 “嗨,没事,说不定你下次落水,那个什么小南总又会第一时间跳下去救你。”提起司晴落水这件事,乔沐柠檬精上身,不用被切开就一身发酸。 那件事后来在学校里被传遍了。 司晴写生的时候落河水里,南氏集团的二世祖南恣英雄救美,然后还带她去他下榻的酒店照顾她。 乔沐当日很晚才接到消息,司晴落水后被送医了。 乔沐想去看她,却不知道她去了哪家医院。 甚至连藤蔓跟欧可都不知道。 后来回到学校的司晴也没什么改变,就是自己决意去找了游泳教练学游泳。 一晃快一个月了。 大学校园生活非常有规律,匆忙之中,这学期就来到了尾巴。 “乔沐,走了。”司晴唤乔沐。 “真不看电影?”乔沐还专门挑了部星际科幻恐怖片,既有高端洗脑的装逼格调,又带着恐怖血腥元素。 他还希望司晴看得在漆黑的影院里抓住他的手呢。 不曾想到,“我要学游泳。”司晴很决意。 * 结果是,周末乔沐浪费了电影票,被司晴拉去了恒南大学的室内泳馆。 大冬天的,谁愿意下水谁下。恒南大学的泳馆设施比较老旧,自建校以来就没更新过,水温偏低,为着这个,冬日来这儿游泳的人都很少,乔沐才不乐意陪司晴下水,就呆在观看席玩手机了。 游泳教练跟司晴指导了一阵,司晴便下了水。 她将头发紧紧扎在头顶,穿一件修身的深蓝V领连身游泳衣,露出凛冽锁骨,修长又雪白的双臂跟大腿,甚至还有还未结束发育的傲然胸部。 乔沐隔远了看,差点没流鼻血。 本来适才她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乔沐还嫌弃她死脑筋,为什么要穿这样老旧又保守的连体游泳衣。 十分钟后,视线像被某种美色磁铁吸引住了,再也从司晴身上拔不开的乔沐庆幸幸好司晴的游泳衣不是比基尼,不然乔沐会当场喷鼻血。 乔沐坐在场边蓝色的塑料椅子上,看司晴练习游泳。 现在算起来也才学了一个月吧,她的模样就已经很熟练了。乔沐猜,她一定私底下用了很多功。 司晴学的是姿势优美的蝶泳。 冬天学游泳的人很少。 午后静好的阳光从高高的窗户射下来,空荡的游泳馆里,很多人结束了练习。 渐渐只有司晴一个人在歇斯底里的来回游动。 她在深蓝色的水中屏住气,双臂前振,双腿颤动,划起水波,像只幼小的刚破茧的蝶,在深蓝的池水中涌动,探寻,前行。 连带在乔沐的心间也翻飞过变幻莫测的蝶影。 * 游完泳,司晴阔气的请乔沐吃晚饭,还告诉他去了之后随便点,不用顾忌。 等到乔沐坐在司家包子铺时,才明白过来为何随便点,因为这就是她家的地盘啊。 乔沐点了好几种不同口味的包子,吃得满意,比南大食堂的味道好多了。 “没想到你家里是卖包子的。” 如果司晴不说,乔沐还以为司晴这样稳重大方又博闻强识的女生是出生在什么书香门第呢。 结果没想到她家里是祖传卖包子的。 “卖包子怎么了?”坐在乔沐身边的司晴扬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司晴母亲去世得早,从小跟着父亲长大的她经常被人嘲笑没有妈不说,家里还是卖包子的。司晴早就习惯了。 老旧的酸梨木方桌四周桌角刻着极具年代感的【司】字。 司晴跟乔沐相对而坐,两人的面前摆着甜软的米粥和各式包点。 乔沐吃得展颜,“我是第一个被你请过来吃饭的人吧?真是谢谢你了,包子状元。” “有得吃你就吃吧!”司晴夹起一个包子,塞到乔沐嘴里。 乔沐含住包子,乐得呵呵笑。 他看司晴的眼睛像是藏匿在雪山之上的湖泊,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 今天包子店的生意仍然不是很好,门可罗雀,司晴也不用忙着去接待客人。光她二婶田珍就足够了。 田珍给刚坐下的客人上了菜后,走过来跟他们说话:“司晴,可以啊,这男生长得真俊……” 司晴从小到大都是个很洁身自爱的乖巧小孩,从来不会被家长担心早恋的问题。 如今上了大学,身边出现一个乔沐这样的男生,也不奇怪,毕竟孩子大了,成绩个性外貌各方面都不差,吸引异性是迟早的事。 ”阿姨,您好。我叫乔沐,如沐春风的沐。”第一次见司晴的家人,乔沐甚至用了尊称。 “你好。”田珍瞧了瞧乔沐的穿着,还有举止,知道他肯定非富即贵。 关键跟司晴在一起的时候,还十分温柔。 这,该不会是司晴在大学里交到的男朋友吧。田珍在心里暗忖。 她已经上大学了,是到交往男朋友的年纪了。 可是,如今司晴不是跟南家有婚约了么。 想到这里,田珍对乔沐的态度一下也变得冷漠起来。 按捺住对乔沐产生的好感,“这是你大学同学吧?”田珍冷声问司晴。 “嗯,一个系的。”司晴答。 田珍便再也不问起关于乔沐的事,倒是问司晴:“小晴,南家最近没找你过去吗?” 司晴不解,“为何要找我过去?” 田珍跟坐在收银台后的司成就交换一个眼色,笑道:“没什么,就是以为你跟他们相处得好呢。” “婶,能不能脚踏实地一些,别再幻想那些了。”司晴认真的说。 乔沐观察着司晴跟田珍夫妇,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倒是手上的包子很好吃,乔沐低头吃包子。后来听着听着,乔沐心里有了眉目。 这个南家,就是南氏集团。 * 一顿晚餐吃完,司晴尽地主之谊送乔沐去地铁站。 冬天的夜时常起雾,雾色将司晴的长发、脸,还有衣衫都染上了一层潮湿的水气。 她白里透红的脸被街灯照得绮丽。 乔沐觉得她整个人生动得就像一幅色彩鲜艳的水彩画。 临分别前,“司晴,有个事……”乔沐试探的问起。 “什么?”司晴看着前方就要到达的地铁站牌,在黑夜中亮着灯,等待被人认领。 “你跟那个南恣是……” 上次司晴落水,救司晴的人是南恣,南氏集团的继承人。 原来司晴跟他是认识的。 可是司晴从未跟人提起她认识南恣。 “你别听我婶胡说,南氏就是想买我们家店面的地,做重新开发。”司晴坦白。 “一开始我们不同意,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跟我家里人谈的怎么样了。” “哦,原来是这样,所以南恣跟你只是开发商跟钉子户的关系。”乔沐有些释然了的口气,垂下了长眸,更多的疑问被掩藏进心里。 ”谢谢你请我吃饭。” “你不是也经常请我。” “司晴。” “嗯?” “算了。”乔沐笑。 “再见。”司晴挥手,跟乔沐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我去做核酸检测鸟QAQ 第17章 .第十七个月亮 淋着雨往回走没多远,司晴在街边看见了熟悉的车牌照,是那辆她坐过两次的黑色布加迪。 司晴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南恣那张轮廓锋利的面孔,从芙镇回来后,它竟然如此清晰的烙印在司晴的脑海。 不管是司晴在学校里上着教授的课,还是在图书馆里看着自己的书,南恣的脸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司晴总会忍不住去思索,他要是讨厌她的话,为何总会在她遭遇危险的时候不由分说的出现在她身边? 所以,他其实并不讨厌她这个……未婚妻? 这个问题这些日子困扰了司晴很久。 在南恣出现以前,司晴从未想过过完十八岁,她简单又平凡的人生会变得这么复杂。 眼下,相比大学的那些课业,更让她感到棘手的是南恣。 不管她多用力去求解,司晴总觉得南恣像一条世上最难解的谜题。 夜色迷茫,冷雨不歇。 眼前雾茫茫的一片,见到南恣的车停在街边,司晴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也没有看见南恣的人。 在芙镇他再一次救了她,可是她都没对他说过一句谢谢。 看看时间,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田珍他们应该收店了。 司晴沿着深巷走,准备径直回家去。 司成功一直不在,偶尔她会在课业不繁忙的时候回家去住一个周末。 冬天的夜冷得有些让人瑟缩,司晴独自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 回家没多久,正在打扫卫生的她接到司成功的电话,“是我呀。” “有什么事吗?”司晴问这个素来对她进行放养的老爸。 “就是有个事要跟你说。”司成功的声音有些胆怯,试探着。 司晴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什么事?快点说,我正在拖地,忙着呢。” “包子铺的产权我已经过给他们了。我们那一带很快就要全部拆迁了,你要不然搬到二叔家住?或者去南家也行。” 司成功故意要说得很随意,恍若让司晴无家可归不是什么大事。 手里握着的拖把滑落,“爸,你真的疯了吗。”司晴不理解的大声喊。 “小晴,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我都是为了你好。”司成功说得笃定。 “爸,你真的太不负责任了!”司晴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司成功说产权都过户了,那包子铺卖出去就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 接着,她跟南恣的婚约,莫不是也要兑现? 因为司成功说她还可以搬去南家住。 南家应该算是世上最暖心开发商了,收购钉子户的店面,不止给钱,还把他们的亲儿子送出来以表诚意。 司晴感到一切都滑稽得不可置信。 以往,她以为两家的家长只是在开玩笑。 刚才,她还不以为然的跟乔沐解释她跟南家的关系。 现在,她感到了事情真的在朝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去发展。 两家的大人是认真的,要她跟南恣结婚。 毫无交集的两个人,被按头拉到一起,以后她要怎么面对南恣。 司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情绪莫名的变得潮湿。 她忍不住去遥想此刻的南恣在做什么,英挺的眉是舒展开还是又皱到了一起。 * 银杏金阁酒店里,南恣拿房卡开了最顶层的套房。 那是集团首脑南占淳的私人定制空间。 南占淳坐在布置奢靡的书房,正跟自己的特别行政秘书陈染在认真的说着什么。 书桌上有一叠产权证明,南恣知道那是这一带所有商户跟住户被南占淳收买的结果。 南占淳是一个充满野心的成功商人,他想要得到的,从来都会想方设法地完成。 近年来,他追逐利益的方式也愈来愈霸道。 他仿佛没有从过去学到教训,亦不会缅怀曾经为了利益,他失去了什么。 南恣不明白为何自己不能像他,明明也是流着跟他一样的血。 “南董,我先出去了。”见南恣来到,陈染适时离去。 “这一带的改造计划书陈染已经给你看过了。”南恣还未开口,南占淳便严肃的命令他,“不要改动任何。这不是一个小项目。” 南恣扬了扬下巴,表情冷厉,不予作答。 “还有,司家的女儿,你接触得怎么样了?等她大学毕业,你们就结婚。” 南恣笑了,带着几分戏谑:“专门叫我来就说这些?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何必整得像太子被父皇召见?你是在抬举你自己,还是在抬举我?” “你跟我说话什么口气,别忘记谁把你养这么大!”南占淳拍响桌子,大发雷霆。 他知道南恣来之前又是跟一群狐朋狗友在pub里醉生梦死。 “昨天又让陈染去派出所捞你了吧?成天打架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混混!” “我不就是个混混么?” 南恣耸肩,不屑的撂了撂眼皮,“以前还蹲过监狱,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应该是最能刺激南占淳的话了。他的亲生子竟然蹲过监狱。 “你小子行啊,野啊,你以为你野是谁给你的本钱?”南占淳脾气火爆,见了南恣说不了两句就想要拿东西砸他。 南占淳不明白为何他总要提他的那段过去。好像南占淳跟莫蓝不会心痛一样。 “这么讨厌我,你该让我一辈子呆在国外的。”南恣提醒自己的父亲。 “那年不把你送出去,你这辈子就完了。你以为现在的你拥有的这些优越是谁给的,是你老子我!” “我真后悔投胎投到我妈肚子里。”南恣也毫不示弱,用最恶毒的话刺激南占淳,“如果可以选,我宁愿做只猫,做只狗,也不做你儿子。” 说完,南恣端起桌上的醒酒器,一口喝光里面装着的红酒,哗一声将玻璃瓶摔到地上。 暗红色的酒液撒了一地。 “你给我滚!马上滚!”南占淳大怒。 “好像我很愿意来一样。”南恣眼神不恭,转身就走。 南占淳生气的将书桌上的花瓶砸过来,南恣机智的躲开。 投空的花瓶摔在地上,哗啦一声脆响,刺得南恣耳朵疼。 南恣快速按电梯下楼,身后接连传来南占淳狠砸东西的声音。 * 凌晨的悬日会所,喝空的黑啤瓶子满桌。 涂景揽住南恣的肩膀,劝他道:“恣哥,有什么跟南叔过不去的呢。你现在大了,他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这不就完了。开心一点,来,喝。” 涂景拿着又要被喝空的啤酒瓶,一个劝酒的,比买醉的还要喝得痛快。 “你懂什么。”南恣拉开涂景搭在他肩膀的手。 有时候,心情不好,南恣就睡在悬日,哪里都不去。 悬日是以前他还在上中学时就常爱光顾的小酒馆。 后来,一直经营得不错,改成了现在这样。 那年记得南占淳匆匆把他跟他奶奶送出国,他因为舍不得,还在这里跟涂景他们喝酒喝了个天亮,喝到最后抱头痛哭。 那个晚上,南恣的青春好像就是在这里结束的。 “不就是那几年把你送美国没管你么?”南氏父子的关系为何那么差,涂景稍微知道点原因。“南叔那时候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南恣玩味的念起这三个字。 “是怕我拖他后腿吧?”灌了一口啤酒,南恣觉得没劲,打发涂景走。“你快走了。别打扰我睡觉。” 说罢,南恣脱了上衣,再次拉开一罐黑啤。 回国后,南恣时常在悬日这间自己常年包下的包间睡觉。 包房里此刻只开了一盏白炽灯,悬在南恣头顶。 南恣冷白皮肤后背上的刺青在清冷的灯光下发出禁忌的寒光。 涂景记得那年他刺伤人,被抓进去之前他专门找人刺了这幅刺青在背上。 想起那年的他,“恣哥今晚你又睡这儿?”涂景担心的问。 “别啊,这儿不好睡,不如跟我回家,睡我的床。”涂景有些心疼南恣。 那年他从国家游泳队退出了,因为他伤了人,后来他告诉涂景他此生再也不可能归队。 运动员明文规定,身上不能有刺青。 南恣跑去给自己刺了满背的刺青,涂景知道他是自暴自弃。 “恣哥,去我家睡,听话,乖。别闹了。”涂景越想越心疼南恣,伸手拉他。 “说得老子好像没有家似的。”南恣掀开涂景拉他的手,暗自咒骂,“给我滚。” 涂景不放弃,喉咙有些发沙,“你别难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 “你是不是听不懂,给老子滚。”南恣踹开主动给他送关怀的涂景。 从酒店跟南占淳不欢而散出来后,南恣驱车来到悬日,本想安静喝个闷酒睡下。 不料涂景在这儿泡妹,一见到他心情不好,立马屁颠屁颠的丢下妹子跑来安慰他。 这段时间,南占淳安排他进南氏做事,每一天他的时间都被占用,甚是疲累。 今夜又跟南占淳争吵,南恣只想静一静。 涂景却要跟他玩兄弟情深的戏码,粘他不放。 涂景知道,南恣是一个极端到极点的人。 如果需要喧闹,他喜欢高楼平地起,众星捧月的荣耀。 如果追求宁静,他喜欢全世界安静得如同一个幻境,让他自己的灵魂也一起飘散。 此刻,他需要的便是安静。 “恣哥,别这样。”涂景想起他十六岁时候发生的一切,有点害怕消沉的他。“那些至暗时刻真的都过去了。” “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南恣冷眸微敛,声音沉到喉头。 整个人在灯光下发出寒光,狠瞪涂景。 涂景的酒都被吓醒了一半。“哦,那我真走了,你别胡思乱想。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涂景无奈的走了,房间安静下来。 只有雨点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的沙沙声音。 南恣闭上了眼睛,感触到他灵魂深处的那个世界,也一起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恣情夫妇变甜大概只差一个运动会,老婆们,挺住~这真的是甜宠文学~么么么么么么么~ 第18章 .第十八个月亮 临近冬至,天空接连下了好几场雨。 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潮湿,宿舍阳台上晾的衣服一直干不了。 曾琦站在阳台上,一边挂衣服,一边抱怨。 “我说潘晓晓,你怎么这么多衣服,都晒得没地方了。” 曾琦觉得虽然骄矜系花不可冒犯,但是自己晒衣服的权利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你快收一下吧,我跟司晴洗完衣服都没地方晒了。” 建筑学院的宿舍是三人间。潘晓晓、司晴、曾琦这三人被分在一间。 潘晓晓正坐在书桌前化妆,像是要出去。 “天天下雨,干不了我也没办法。”潘晓晓在对着镜子刷睫毛膏,并不觉得这是多大一件事,打发曾琦道。 “哎——我的姑奶奶,你就别再描眉画眼了。”曾琦从阳台走到卧室,手里还拿着晾衣杆。 “你已经够美了。” “你懂什么。”五官平平,身材也不好的胖姑娘曾琦被系花嫌弃,“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我明白什么?”曾琦有点生气,“不就天天描眉画眼出去结交名人么?人家把你当回事吗?” 进校一学期,不管是院里,还是校里,有点名气的辅导员,讲师,还有教授,潘晓晓都认识了。 “这叫networking,做建筑,没有成熟的社交网,是做不了大成就的。”潘晓晓的格局一开始就摆得很大。 曾琦假意点头,接着取笑她道:“是。那建筑大师家的公子爷,你怎么就network不到呢?” “……”潘晓晓精致的脸庞忽地染上两抹羞红。 “还是我们司晴知道切中要害啊。”曾琦cue司晴。 正在床上端着电脑绘图的司晴忽然被点名,也没见她有什么动静。 三人宿舍相处一学期下来,彼此是什么样的人都显而易见了。 潘晓晓喜欢打扮,个性要强,成绩虽不是很出挑,却有十足的社交能力。 社交在大学里是很必要的一项。 潘晓晓在大学里做了建筑学院大一学生会主席,被不少男生女生追捧。 在宿舍里,她瞧不起曾琦这样外貌平平、家里没钱的普通学生。 至于司晴,虽然有美貌,成绩也不错,但潘晓晓知道她家里是开包子店的,她的出身就等同于与上流社会绝缘。 一开始潘晓晓也并没有把司晴放在眼里。 直到司晴跟乔沐成了好朋友。 这时,宿舍楼下传来乔沐喊司晴的声音。 “司晴,乔沐又在楼下喊你。” 曾琦告诉司晴。 司晴没反应。曾琦这才看到她头上戴着耳机。 曾琦拍了拍她的床。“乔沐找你。” 司晴摘下耳机,“好。我马上下去。”司晴合上电脑,从上铺翻下来,随意穿了双运动鞋,出去了。 曾琦喊:“回来时候记得给我带饭。” 司晴答:“好的。” 她俩关系看起来比跟潘晓晓好多了。 潘晓晓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 不久后,司晴跟乔沐来到学校体育馆。 司晴去泳馆游泳,乔沐去田径馆练跳高。 两人约好每天下午没课的时候一起训练。 学期末的大学生运动会司晴考虑了很久,最后报了女子游泳。 乔沐觉得她这是找虐。 一个游泳新手,刚学会就给自己报竞赛项目。 不过,仔细想想,司晴的确是这样的人。 外表看似柔弱娇软,心底却深藏许多坚韧不拔的刚强。 刚进校她数学不好,考试成绩不理想,她便熬夜恶补。 意外落水,不会游泳,便狠狠学习。 大冬天的,游泳池的水冷得渗人。 她还天天坚持下水游三个小时。 乔沐想想都打冷战。 窗外暮色苍茫,乔沐先行结束了练习,在更衣室淋了浴,换好衣服去泳馆找司晴。 她还在练习。泳馆早已空无一人。 乔沐捡了块靠近司晴的位置坐下。 今天的她似乎心情不好,闷闷的,平时练三个小时也就结束了。 乔沐看看时间,都快六点了。 游完四百米,司晴靠在岸边喘气。 冬日气温低,她呼出的气在水面上积成白色的雾团。 司晴时常想快点长大,因为长大了就可以照顾身边的人了。 只是,他们似乎根本没有寄希望于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他们真的卖了包子铺,还有她的家。 她长大的地方没有了。 司晴屏住呼吸,再一次的沉入深蓝的水波中。 六点半,乔沐冲她大喊:“司晴,你到底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司晴这才出水去更衣室冲洗,换衣服出来跟乔沐汇合。 二人朝学生食堂走去。 “你怎么了?不太高兴的样子。”乔沐记得上周末还挺开心的。 回了一趟家,再到学校来,反而闷闷不乐了。 司晴敷衍:“没什么。” “说吧,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乔沐占她便宜,“你娘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谁跟你老夫老妻了。”司晴白了乔沐一眼。 “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要参加比赛了,紧张。” “呵……”乔沐嘲讽一笑,“你这刚下水的菜鸡是该紧张,你知不知道这次的运动会有多少高手参加。” “没事,重在参与。”司晴说。 瞧你那每天下水,浑身泡得比尸体还白的拼劲,乔沐心里说完,嘴上却说:“对,加油,我看好你。你是最棒的。” * 十二月,成城数间大学合并在一起举办的运动会开始了。 每个学校,每个学院组成整齐的方队展览,举行了盛大的开幕式。 大一新生们很雀跃,因为这是难得的光明正大认识异性的机会。 大三大四的学生们忙着实习跟找工作,抽不出时间。 报了项目参加的大多是大一大二的学生。 罗丝丝喜欢隔壁航校的一位男生,这次航校的人也来参加运动会。 罗丝丝又紧张又期待,入场式结束后就站在方队里不停的压低声音叫司晴跟曾琦帮她定位她的暗恋对象。 “就是那个,穿蓝色衣服跟白色裤子方队,站第一个的那个。” “哪个啊?”曾琦看了半天,扶了扶脸上的近视眼镜,都没找准定位,“是第几排的第一个?” “哎呀,就是左边第一排的。”罗丝丝拉司晴看,“司晴,你看到没有。” 司晴一直没仔细看,这下才认真看过去。 航校的男生都挺高的,司晴看到左边第一个留平头的样貌出众的男生,猜测道:“是不是那个手上拿着宣传单的?” “对对对,还是司晴你慧眼识英雄。”罗丝丝猛点头。 “明天他们要打篮球比赛,你们到时候要给我制造机会啊。”罗丝丝紧张的说。 “怎么制造?”曾琦好奇。 “嗯……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开个会,商量一下。”罗丝丝开启慎重追爱模式。 “你无不无聊,还开会商量,上去直接抱住亲他一口,他不就知道你喜欢他了。”曾琦建议的方式很直接。 “噗——”司晴没忍住,扑哧笑了一下。 这时候,辅导员欧可走了过来,司晴立马收住笑。 台上协办运动会的几位校长终于讲完了话,将发言权留给了今天的贵宾。 “下面,我们有请这次运动会的赞助商,南恣南先生为这次大学生运动会做动员讲话。” 主持人声情并茂的cue出一位与坐在领导席的诸位中年领导气质截然不同的男人。 此次运动会的最大赞助商,南氏集团的总经理南恣进入大家的视野。 在场几千名大学生都被这个英俊的男人闪瞎了眼睛。 “哗,这谁啊?赞助商还有长这么帅的。” 台下的学生们愕然。 “这么年轻,看起来比大四的学生还年轻。好帅帅帅!” “真的就是那个南恣啊,我天,我要高兴疯了,他居然会来我们学校!” “早知道他要来,我就去报名当礼宾了!我居然就这么错过了跟盛世美男贵公子接触的机会!呜呜呜呜呜呜。” “早上好。”空旷的体育场里,男人年轻,低沉带且有一声磁性的声音从喉头滚出。 “我是你们的赞助商,希望你们这次赛出水准。” 短暂的一句话说完,他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大家都觉得这男的挺酷啊。 “这是不是慕琳的绯闻男朋友啊?”罗丝丝记得自己手机里还留了上次偷拍他跟明星小花的照片。 那样玩世不恭的痞气男人,现在穿上高定西装,转身一变,竟然跟他们那些德高望重的校长们坐在一起。 还让城中这十多所知名大学的校长们对他毕恭毕敬,钱的力量看来还是很大的。 “司晴,这不上次你落水救你的小南总吗?”曾琦问司晴。 司晴语气淡淡:“好像是。” “这救命恩人长这么酷帅,你当时就没抓住机会?起码得要到他的微信跟电话啊。”罗丝丝震惊怎么司晴后来跟这男的就再也没联系了。 “上次在芙镇,后来他只让他的女助理照顾我了。我们没有相处过。”司晴提起那次落水,南恣将她从水中救起后,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后来她住在他的酒店房间里静养了三天,发现自己烧退了,人好了大半,也就礼貌的告辞了。 想到这里,司晴看了看坐在主席台上的南恣,不禁对他有些愧疚。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时隔那么久了,她却没对他道一声谢。 在司晴藏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悄悄注视南恣的时候,“也是,喜欢慕琳那样艳丽女子的人,能跟我们这样的平凡大学生有什么牵连呢。”罗丝丝感叹。 “是啊。”司晴赞同的点头。 第19章 .第十九个月亮 · 开幕式结束后, 各项赛事如期进行。 乔沐参加的是跳高。 乔沐在这一届学生中人气最高,因为有乔沐参加,不管是来自恒南大学还是外校的一堆女粉丝们将跳高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乔沐真的好帅!出身那么好, 还会这么多技能!” “听说他从小到大都是跳高冠军耶。” “怪不得长那么高,原来是跳的啊。” 司晴也站在人群里。乔沐换了田径服, 在准备的场地做着热身运动, 一双漆黑的眼睛在人群里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司晴。 “司晴,过来!”乔沐大声冲人群喊。 司晴迈步,走到乔沐身边。 “你怎么不站到显眼的地方, 让我好找。” 乔沐揉了揉司晴的头发, 穿过人群, 姿势宠溺的将她往怀里拉了一下。 这互动像极了恋爱中的情侣。 围观群众纷纷问起:“那女的谁啊?” “乔沐交女朋友了?” “就是那个上课找不到教室需要乔沐去带的绿茶婊?” “好讨厌, 听说她家里还是卖包子的,真是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 无数女生在咬牙切齿的为乔沐遗憾。 乔沐充耳不闻, 问司晴:“晚上就比游泳了,你紧张吗?” “不。”司晴摇头。 “对, 反正也没人指望你拿冠军。”乔沐叹。 “那你紧张吗?”司晴看着乔沐的眼睛问。 “我紧张什么, 从小到大我的冠军拿到手软。”乔沐属于天赋型选手, 跳高也是有天分,根本没有经过多少辛苦的训练, 就浑然天成的成为冠军了。 不论走到哪里, 都是舞台的闪光点。 “那就去吧, 祝你顺利。”生来平凡的司晴只能笑着给他加油。 “下面, 男子跳高, 恒南大学建筑学院,乔沐。”裁判念到了乔沐的名字。 乔沐的喉头滑动了一下。 司晴知道他是紧张。 “加油!”司晴给他打气。 乔沐深呼吸一口, 走到了起跑地点。 乔沐的跳高基本上算是第一天所有赛事的看点。 几所大学联合举办的运动会规模也不小,连城市电视台的人都来了。 乔沐不紧张是假的,因为他是如此的受关注。 他自然不想在大家面前出丑,特别是在司晴面前。 裁判的哨声吹响,乔沐起跑,助跳,弯背,越杆。 接着,人群爆发出佩服的惊喜呼声。 一次又一次,乔沐躺倒在垫子上,冲司晴笑。 少年唇红齿白的样子,赏心悦目。 青春就该是这样,充满阳光,欢呼还有纯净的爱恋。 南恣站在观众席的高台上,默默看着跳高场地上发生的一切。 穿着深橘色体恤跟白色运动裤的司晴一直微笑着,观看那个耀眼的少年跳高,为他呐喊助威。 她将长直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站在被阳光照亮的塑胶操场上,卖力的为跳高的少年加油。 关于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灿烂,鲜活,甚至是美好。 南恣远远看着司晴,移不开眼睛。 * 晚餐时间,司晴,曾琦还有罗丝丝在体育场馆附近的便利商店吃便当。 三人聊起下午的赛事,“哇,你没看航校的男人们射箭,超帅的。我的周湉葛格一箭十环,真神箭手。”罗丝丝眼神沉醉的提起自己的暗恋对象周湉。 “航校果然出美男,制服诱惑,果然是yyds。” 曾琦瞧不惯她那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我们恒南建筑的乔沐跳高也很绝好不好。摸高三米五,奥运选手级别了。我乔沐才是绝绝子。” “乔沐帅是帅,可是……”罗丝丝想了想,道,“罗卜白菜,各有所爱。” 两人议论了一下帅哥,又开始说起他们的系花潘晓晓。 “好奇怪啊,刚才乔沐跳高,潘晓晓居然没去看。”曾琦犯疑。 据曾琦观察,潘晓晓已经倒追乔沐一整学期了。 今日乔沐参加比赛,如此大好的献殷勤机会,在比赛场地呐喊助威,送水送毛巾,都可以拿来感动乔沐。 结果潘晓晓却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出现在跳高场地。 “嘻嘻,我知道原因呀,问我呀。”罗丝丝笑得瘆人。 “你知道什么啊?”曾琦好奇。 司晴默默吃着盒饭,听着曾琦跟罗丝丝两人聊天。 乔沐比赛完,体力消耗过大,先行回去休息了,没约她一起吃晚饭,她便跟罗丝丝他们一起吃饭。 “别忘了我是迎宾队的啊。”罗丝丝参加了迎宾队,穿旗袍给各位学校领导还有嘉宾做礼仪。 “我们的系花在开幕式时结识到了比我们的乔沐葛格还要厉害的人呢。”罗丝丝尖声说。 “谁?”曾琦追问。曾琦曾一度觉得乔沐是潘晓晓此生的执念。 不曾想到执念如此轻易破灭。 “司晴的救命恩人呀,我们的南氏集团继承人,此次运动会的大赞助商,让人即使放下天与地,也不能放下他的,南恣。娱乐圈顶流女偶像都搭不上的真豪门贵公子。” “我天……”正包着饭菜咀嚼的曾琦差点笑喷了。“潘晓晓连乔沐都搞不定,还想挑战南恣?她就不要自取其辱了好吗。” 司晴往嘴里扒了一口黑椒牛柳饭,一直保持沉默。 “对了,司晴,你晚上是不是有比赛啊?”罗丝丝记得司晴这次运动会好像有报项目。 “司晴报了女子五十米自由泳项目,你不知道吗?快点吃吧,八点钟比赛就开始了。”跟司晴同寝室的曾琦知道司晴报名了运动会。 虽然知道她去了也是陪衬,但是好朋友去给她加油的场面也是要给的。 “司晴,你别紧张,反正没有人期待你的。”罗丝丝体贴的拍了拍司晴的肩膀。 司晴乖乖点头答应:“好。” * 晚上的泳馆灯火通明。 曾琦跟罗丝丝两个人的心思都没在观看司晴游泳上。 司晴换了大会提供的无袖三角连身泳衣,正站在场边做热身赛。 纤长骨感的四肢暴露无遗,从胸部到屁股的性感线条一气呵成。 她天生皮肤白,在深蓝色泳衣的映衬下,更显得整个人美如白玉。 “哇靠,司晴的身材原来这么有料。”罗丝丝第一次发现以往毫不起眼的司晴稍微穿着暴露一点,竟然是如此的美艳尤物一只。 与司晴同宿舍的曾琦早就知道司晴深藏不露,嘲道:“你以为乔沐眼瞎吗?放着那么多倒追她的女生不理,偏偏要找司晴这个红颜知己。” “说起来,她跟乔沐到底是不是在交往?” “好像还没有,说只是朋友。” “司晴很奇怪,到现在都没提起过她喜欢哪个男生,也不追星什么的。心如止水得有点夸张了。” “连乔沐都没能打动她。” “可能她的真爱只有学习。为了奖学金,司晴每天都那么刻苦。家里开包子铺应该不是收入很多吧。” “可我那天听说她家的包子铺要被拆迁了,还要拿到巨额赔偿呢。” 在司晴不在的时候,两人议论了一下司晴的八卦。 不久后,“哎,没劲。”罗丝丝兴致不是很高,女生看女生游泳,算怎么回事。还看到了那么多身材比她好的女生。 “司晴,加油哦,爱你,么么哒。”不过不能被朋友说没义气,偶尔罗丝丝也会故作真心的从看台位置站起来为司晴加油。 临比赛开始,“喂,你看,那是谁?”曾琦眼尖地看见从泳馆入口进入的一个高大男人,穿着很随性的开襟毛衣,黑色休闲衬衫,牛仔裤,踩着帆布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自这些参赛学校里的一个男大学生。 留着黑色短碎发的他看起来那样年轻,眼神锐利,五官俊逸。 衬衫领口松垮垮的敞开,露出漂亮的脖子曲线跟凛冽锁骨。 曾琦自认对美男免疫,此时见到他那张镌刻得优美的脸庞,也觉得口渴。 “我去,他不会是真的答应潘晓晓来看游泳比赛吧?” 罗丝丝记得迎宾的时候,潘晓晓给南恣引嘉宾座位,她就站在他们后面。 她听见潘晓晓邀请南恣:“南总,我晚上要参加女子50米自由泳比赛,欢迎你来观看。” 罗丝丝有点沮丧,什么啊,乔沐都看不上的货色,南恣竟然来赴她的约了。 南恣一来,站在泳池边,已经在做预备的潘晓晓立刻笑靥如花地冲他挥手。 “南总,我在这里。”潘晓晓高声喊。 司晴作为第二组上场的参赛者,自然也观察到了场上女生们的变化。 这是女子自由泳比赛,场上全是换好泳衣的少女们。 平时这样暴露的衣服,大家是不会有借口穿在身上的。 见到南恣走进来观赛,少女们就像被一池搅乱的春水,兀自喧哗的骚动着。 “南恣哎。是南氏的南恣,他居然来看我们比赛。” “听说明天他还要给田径组的所有获胜者颁奖呢。” “哇哇哇,那我一定要好好表现,期待明天他给我颁奖。” 司晴安静的站在人群中,一语不发。 她刻意别转头去看场边的裁判,一直保持不去看南恣的姿势。 “现在女子50米自由泳比赛的第一组选手,请各就各位。”一声哨响后,裁判通知比赛开始。 第20章 .第二十个月亮 · “南总, 我会加油的。”裁判已经喊了预备,时间紧迫,潘晓晓冒险跑到南恣身边, 冲他比了个V。 潘晓晓觉得自己终于走运了,作为运动会的礼仪, 她竟然结识到了南氏集团的南恣。 这就是潘晓晓的母亲一直给她强调的network。 成年人的社会, 不管多么成功的个体,都需要借助交际。 而对于女人来说,能找到一个有实力有能力的男人嫁过去,就是最成功的network。 裁判鸣了枪。 潘晓晓觉得身体所有的血都在往脑门上冲。 她想, 南恣在看她, 一定在看她。 司晴看到第一组选手整齐的跳入水里, 脚竟然紧张到有点抽筋。 司晴想起了在芙镇冰冷的河水里, 她无助的下沉。那样可怕的感受,再一次朝她袭来。 渐渐的, 她连身体都有点发抖。 她知道,这叫怯场。 忽地, 身后搭上一只温暖的手, 乔沐英俊明朗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 换了一身便服,白色圆领卫衣加牛仔裤, 他冲司晴笑:“胆小鬼。” 司晴惊异, “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吗?” “想着你在这儿比赛, 哪能睡得着。” “我是下一组。”司晴说。 “不要紧张, 正常发挥。”乔沐温柔的看着司晴的眼睛说。 她的眼睛水灵灵的, 能反射出乔沐的脸倒映在里面的样子。乔沐喜欢看她的眼睛。 “无论如何,有我在。”乔沐抓起了司晴冰凉的手, 握了一下。 “谢谢你。”司晴由衷的说。 第一组的选手游完了,电子看板浮现了他们的成绩。 司晴看了看,心里有些有底了。 “下面,请第二组选手各就各位。” 司晴走向了六号泳道,站上比赛台,做好了预备姿势,竖起了耳朵听裁判的信号。 枪响了,“加油,晴天!”乔沐冲她的背影大喊,“你是最棒的!” 司晴跳进了水里,她拼尽全力,渐渐游到了最前面。 连乔沐也不敢相信,这是游泳初学者可以达到的速度。 “呜呼——司晴,你太棒了!”出人意料的,司晴竟然拿到了小组第一。 乔沐高兴的手舞足蹈,简直比自己下午拿到跳高冠军还要高兴。 “司晴有两下子啊。”罗丝丝也震惊,没想到司晴还是个种子选手,不管做什么,都能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明明平日里那么不惹人注意。 “司晴的成绩比潘晓晓快了整整一分钟耶。”罗丝丝喜滋滋的发现,“真替潘晓晓丢脸,游得那么烂,也敢叫南恣来看她比赛。还是我家司晴牛逼。” 曾琦也震惊了,没想到那个天天熬夜画图的室友还是个游泳健将。 之前不是说她怕水的。 整个过程,南恣一直站在比赛场边,单手插在牛仔裤袋里,在漫不经心的玩手机。 直到第二组小组比赛开始,裁判枪响后,他看到六号赛道的少女将所有的对手甩在后头,像回到自由海域的飞鱼一样最先抵达终点。 那种不顾一切将对手甩在身后的恣情感觉,在这一瞬温故知新的冲上南恣的头脑。 南恣惊叹为何这个少女会有这样强大的执行力。 之前在芙镇,她溺水并不是装的,南恣在冰冷的河水里抱住的是四肢无力的她。 南恣猜,她自那次溺水之后一定去学了游泳。 没想到短短的时间过去,她的游泳水平竟然能参加比赛。 南恣看到她欣喜的浮出水面,昳丽的脸笑开,像朵盛放的出水芙蓉。 那个叫乔沐的男生早就为她等在岸边,第一时间为她披上干毛巾,递上功能饮料,让她补充体力。 少女抹了抹脸上的水,明眸皓齿,笑意盈盈地接过饮料,送到嘴边。 南恣转身,离开了泳馆。 司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北角,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在。 * 司晴获得了女子50米自由泳的第三名,作为铜牌获得者,明日会站上颁奖台领奖。 身为运动会的礼宾部成员,潘晓晓当然知道明早颁奖的嘉宾是谁。 如果不是为了他,潘晓晓又何必如此紧张今晚的游泳比赛能不能拿到名次。 孰料,她的名次竟然被这个卖包子家的女儿抢走了。 潘晓晓觉得,这个叫司晴的女生真的有点讨厌了。 当晚回到宿舍,潘晓晓直接冲司晴发火,“这学期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司晴,我想问你你到底听过我潘晓晓的名号没有?” “没有。”司晴背着背包,里面装着刚换下的泳衣,还有比赛的装备。 曾琦不在,应该是跟罗丝丝去超市买东西了。 三人宿舍里只剩下潘晓晓跟司晴。 潘晓晓第一次发现,司晴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看着她的眼睛的。 就赢了个业余大学生运动会游泳比赛,也觉得酷拽选? 潘晓晓自认起点比她高十八段。 “乔沐我就送给你了。”潘晓晓觉得自己已经很大方了。 “是吗?乔沐什么时候属于你了?”司晴冷笑一声。 “现在南恣是我志在必得的目标,你少砸场。” “我怎么砸了?” “今天参加游泳比赛,你竟然比我快了整整一分钟。” “如果你少去参加那些无聊的社团活动,每天抽时间练习,说不定你会比我快整整两分钟。” “司晴,不要忘了,你家里是干什么的,像你这样的人,天生不配站到舞台的中央!少丢人现眼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舞台的中央,我只想说,如果够努力,不管走到哪里,我自己就是舞台。”自认识以来,司晴第一次跟潘晓晓针尖对锋芒的说话。 “哈哈哈,你就是舞台,你给我少牛逼了,你想笑死我。是不是我给你上次的惩罚还不够?” 潘晓晓十分意外,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娇软少女原来揭开伪装,是如此刚强胆壮。 过去潘晓晓真是小看她了。 “说到上次的惩罚?”司晴笑了一下,平静的告诉潘晓晓,“我应该谢谢你,今晚我能有这样的成绩,多亏你上次将我的稿筒扔进了河里。不然我根本不会想要从零开始学游泳。” 司晴知道上次外出写生,潘晓晓干的好事。 因为不满乔沐跟司晴是好朋友,所以潘晓晓用她的方式惩罚了司晴。 潘晓晓暗地里对付她已经不止是一次两次了。 “司晴,我们走着瞧!”潘晓晓气盛的留下一句威胁,摔门而去。 从超市回来的曾琦手里拎着一包零食,站在门,正好看见司晴跟潘晓晓吵架。 看来游泳比赛的事,真的把潘晓晓惹毛了。 曾琦忽然有点怕。 等潘晓晓走了,曾琦和事宁人的劝司晴:“要不还是算了吧。” 司晴不理会,开始整理背包里的泳衣,准备拿去洗。 曾琦提起她知道的关于系花的秘辛:“潘晓晓这人挺作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胡作非为,以前在十六中就很臭名昭著了,是个不良少女,听说还交往过几个混社会的男朋友。现在上了大学,整天装三好学生,其实心里坏得很,你要不还是别惹她了。” 司晴有点无可奈何,“我怎么惹她了?” 曾琦想了想,也是,司晴是怎么惹潘晓晓了呢。 参加比赛,比潘晓晓游得快是错吗。 “反正她跟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曾琦暗示司晴以后最好避开潘晓晓。 * 翌日,运动会田径队颁奖仪式上,司晴作为女子自由泳的第三名站在领奖台上,等待嘉宾给她颁奖。 凯旋进行曲的音乐响起,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念着致辞。 “下面我们有请南氏集团南总经理为昨天田径组的获胜者们颁发奖励。” 司晴见到了穿一身黑色西装,庄重登场的南恣。 司晴的嘴巴有些惊讶的张开了,她不曾料想,今日是南恣给她颁奖。 很快,司晴抿紧了唇。 因为南恣迈着矫健的步子,朝她走了过来。 礼宾送上奖牌,南恣一一分发,挨个来到她面前。 他很高,即使她站在奖台上,他也是用低头看她的姿势,看进她的眼睛。 “祝贺你。”他说。 “谢谢。”司晴抬眼,与他的视线相接,很快又低头。 今天的司晴扎着一个马尾,穿着圆领卫衣运动服,低下头时露出雪白的脖颈。 他垂眸看到她的肤色,不仅联想起昨夜她穿上无袖连身三角泳衣的样子。 她现在刚满十八岁,不过是一个没有结束发育期的少女。 难以想象,假以时日,她会长成如何一个诱惑人的女子。 南恣抬手,将奖牌挂到她的脖子上。这是第一次,南恣作为颁奖嘉宾,将奖牌发给别人。 以往,他都是那个领奖的人。 时隔多年,南恣再次站在游泳的竞技场上,面对眼前的少女,南恣深邃的眸子里滚动着复杂的情绪。 “谢谢。”司晴胆怯的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诚心地对他说。 上一次,他将她从冰冷的河水中救起,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她虽然有他的电话号码,却没有拨通了对他道一声谢。 因为她以为他一定不需要。 此时此刻,两人终于见面。 司晴想不通为何自己面对南恣的时候,为何心跳会乱了节拍。 “为什么学游泳?”迈步离开前,南恣滚动喉头,压低声音问司晴。 明明是只旱鸭子,却敢来报名参加游泳运动比赛。 拿到这样的成绩,要躲在人后花费多少努力。 “因,因为……”在司晴想要鼓起勇气说出答案前,南恣已经离开去为下一位同学颁奖了。 不远处,挂着金牌的乔沐冲司晴挥手,“等一下一起吃午饭。” 司晴点头。“好。” 司晴哽在喉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 司晴瞩目南恣跟着几个德高望重的颁奖嘉宾一起离开,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因为不想让你觉得我没用。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我的小晴晴长成艳压四方的人间富贵花大概还有点久——稳住,她会盛开的~:) 第21章 .第二十一个月亮 · 领完奖, 田径队的人们都散了,司晴跟乔沐汇合,两人准备去餐厅吃饭。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紧接着,寒假也临近了。 “司晴, 你寒假都怎么安排的?”乔沐问。 “寒假?应该是去包子铺……”帮忙, 话还没说完,司晴就想起,那间包子铺已经不属于司家了。 “应该就是在成城呆着吧。”司晴笑笑,掩饰脸上的落寞。 “要不要跟我去国外。”乔沐试探的问。 “不了, 我连护照都没有。”司晴不作考虑的回答。 两人顺着校园步道走, 走到多功能厅的门口, 看到潘晓晓拽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的袖子。 “啊, 那不是我们的学生会主席吗?”乔沐说。 司晴看见的确是潘晓晓。她拉住那个男人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表情真切,姿态卑微。 “那个是不是刚才给我们颁奖的南总?”乔沐认出来了。 “他们在干嘛?”乔沐品了一下, 之后反应过来, “我们的潘主席是不是想攀高枝啊?” 乔沐依稀记得此潘主席上周还在约他去校外爬山来着。 乔沐也数不清那是乔沐拒绝她后, 她锲而不舍约他第几十次了。 这几天却连条微信都不发了。原来是换目标了。 乔沐想起了网上说的那种随时可以跟男生更改相处进度的女生。 为什么现在好多男生宁愿窝在宿舍打游戏,也不愿意去交女朋友, 就是因为潘晓晓这种进度条女生太多了。 “她是不是以为男人都傻, 看不清她的功利心啊?”乔沐啧啧的评判潘晓晓。 “快走吧, 去晚了食堂没饭了。”司晴叫乔沐走。 “别啊, 看潘晓晓卑微求爱, 挺新鲜的。”乔沐知道潘晓晓平日在系里骄傲得跟只孔雀似的,她自恋得还以为系里每个男生都喜欢她呢。 不管对方的拒绝, 潘晓晓再一次的恳求,“南总,求求你了,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南恣朝这个一直纠缠自己的女生看去,觉得她挺烦的。 这次他来这里做大学生运动会的赞助商完全是南占淳安排的。 也许是知道这是司晴就读的大学,南占淳在为他们安排相处机会。 南恣今日给司晴颁了奖,现在觉得也算是对南占淳完成了任务,正准备离开,不曾想这次过来,还会遇上潘晓晓这个粘人精。 主动靠近南恣的女人多了去了,南恣没想过潘晓晓算是最百折不挠的一种。 “要说几次,我对你没兴趣。”南恣甩开潘晓晓拽住他的手。 “你对我没兴趣,还去看我游泳?”潘晓晓以为南恣是去看她游泳。 南恣收紧眼角,想了想,沉声道:“对,我是去看你游泳,不过没想到你脱了之后,身材那么差。” 潘晓晓双颊涨得通红。她没想到南恣这么带刺。 南恣耸了耸肩,道:“我可以走了吗?潘同学。” 这次运动会南恣从头到尾只观看了一个项目,那就是潘晓晓参加的女子50米自由泳比赛。 潘晓晓以为南恣对他有意思。 然而,她并不知道南恣是为了谁才去看比赛的。 她以为南恣是为了她,等到苦苦哀求,南恣也不愿意正眼看她一眼,潘晓晓才发现自己表错了情。 那个晚上,南恣是为了谁才亲自出席去看一群少女游泳的,潘晓晓百思不得其解。 * 涂景这两天在恒南大学交了个女朋友,知道他们这两天在开运动会,于是便带着自己的好兄弟们过来凑凑热闹。 向凛跟易风来了,才发现根本没什么好玩的。 大学生的运动会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以前陪南恣参赛,去的都是世界级赛场。 本来说要走,结果涂景还不准,说他交的女朋友下午两点要比赛民族舞,兄弟们几个必须要去给她加油。 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不管做什么要求,哥两个都不会搭理他。 说完涂景使出杀手锏,补充一句,“今天我恣子哥在恒南大学当颁奖嘉宾。” 涂景就不信,他们不给南恣的面子。 “是吗?我问问。”向凛这才给南恣传了微信,约等会儿吃饭。 南恣回复了,说等会儿忙完了就过来。 涂景他们现在上大三。 涂景念的是艺术专科,吊儿郎当的,不学无术。 向凛跟易风学的是计算机,在国内985成城大学的王牌专业。 两人从初中起,就是学神了,编程能力特别强,已经拿了好多编程比赛冠军,属于将来毕业了要报效祖国的那种稀缺性人才。 南恣成绩也一直很好,十六岁出国留学,学的机械,中途跳级了,现在已经毕业了,拿的是国外的文凭。 三人跟南恣以前在成城上一所寄宿制私立初中,学校宿舍是两人间。 那时候涂景跟南恣一个宿舍,向凛跟易风一个宿舍。 住在一层宿舍楼的正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臭味相投,一起打架,一起逃课,一起写检讨,关系很铁。 那时候的大家年少轻狂,疯起来没个限度。出了什么事,大家都是被南恣罩着过日子的。 现在长大了,南恣回来了,四个人闲来没事还是喜欢聚在一起。 “那等等我恣子哥去吃饭,吃完你女朋友那民族舞我们就不去看了。”从初中起,向凛跟易风总爱做同一个决定。 涂景老怀疑他俩有友达以上的奸情。“为什么啊?” “我们不喜欢女人行了吧。”向凛满足涂景对他们的想象,告诉他道。 “是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俩从初中起就一起开房,到了大学还好意思住同一个宿舍继续开房,我真佩服你们。” “关你鸟事。少废话,斗牛,来不来?”为了等南恣,三人找了个篮球,在篮球场上消磨时间。 “来啊。今日让我小涂哥来挑战一下威风凛凛夫妇。” “威风你妈啊。” “凛凛,来,教他做人。” 冬日阳光洒在篮球场上,三个男生嬉笑着玩起了篮球。 过了不久,南恣咬着烟姗姗来迟。 涂景立刻丢下篮球,蹦到他面前问:“恣哥,今天给你老婆颁奖什么感觉?”涂景听说了,今天上午司晴在游泳比赛拿了名次,南恣亲自给她颁奖了。 向凛跟易风一听,乐了,跟着问:“老婆?就上次那个白瘦幼小姑娘,在这里上学?我还以为是高中生呢,原来是大学生啊。” “她成年了没有,怎么那么纯?恣哥你家里真要你娶?娶回去能吃得下口?” “她学什么专业的?学面点吗?恒南什么时候开设了面点专业教人包包子?我怎么不知道。” “恣哥,你真可以,原来来这里当颁奖嘉宾是为了看老婆,你这是妥妥的夹带私货。” “恣哥,你果然很不错,在继承千亿家产前,居然栽在一个包子妹妹手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笑南恣。 “你们除了嘴碎,还会干什么?”南恣不以为意的啧了一声,闲闲捻灭了烟,将烟丢到旁边的垃圾桶。 拉过涂景手里的篮球,南恣将浑圆的橙色球体控在纤长的手指之中。 啪,啪,啪,篮球被南恣拍到地上。 “比一下,你们三个防我。如果我进了五个,晚上请我喝酒。”今日,南恣主动有了在竞技场活动的兴致。 “好啊,奉陪到底。”涂景笑着答应。 “输了别哭。”南恣有些怪异的心情好。 自从十六岁他退出国家游泳队,涂景再也没有见过他主动沾染跟室内田径有关的运动。 涂景知道,这次运动会司晴参加的项目是游泳,所以,莫不是这小姑娘触到了南恣心内什么柔软点。 涂景一下子对这小姑娘挺期待的。 “来。”南恣带球,虽然身上穿着庄重的黑色西装,但是颀长身材站在篮球场上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防,防他。”向凛招呼另外两个同伴。三人一起加塞南恣。“别让他过禁区。” “你们都太慢了。”像在闪电中躲避风雨的海鸥一样,用飞速完美躲过对手来到禁区的时候,南恣说。 哐——第一个三分球进了。 南恣站在禁区的白色边线,露出了灿烂笑容。 “哟呵,可以啊。我恣子哥就是我恣子哥。竞技场神话要重出江湖了。” “再来!”第二球,三人再次一起围防南恣,他们不想让他用巧力开围。 南恣于是用冲劲砥砺他们,将三人撞到禁区下。 趁涂景没力气开小差之时,南恣闪过涂景,带球上篮。 “我草,这样都行。”向凛气馁。 他妈都三人加防了,南恣还可以怼到禁区灌篮。 “第三球,来。”南恣高兴的对他们竖起三个手指。 速度快过向凛,南恣双手一抛,一个精准的三分球再次完成。 “第四球……” “第五球……” 南恣用十二分钟进了五球。 向凛,涂景,易风三人无语,真的麻了。 三个人挑南恣一个,居然都赢不了。 “恣哥,你说你这样的运动天才,当初退啥役?你可是世锦赛世界冠军啊。现在跑来给这群大学生颁奖,搞不搞笑?” 涂景神经大条,原本只想夸南恣的。说完才觉得,是触碰到南恣的禁忌了。 不能在南恣面前提比赛跟游泳。 他已经放弃了那个世界。而令他放弃的原因更是不可被人触碰。 “……”涂景恐惧的看向南恣。 “……”南恣回看他。 涂景怕挨揍,躲到易风背后。“恣哥,我错了。”涂景说。 南恣的神色冷了几秒,然后,他牵动薄唇说:“我已经不游泳了。其它运动还是可以跟你们玩的。” 易风跟向凛交换一个眼色,觉得今天的南恣怪柔软,什么原因呢? 是不是刚才给他那童养媳老婆颁奖的时候遇到什么好事了。 易风递一瓶矿泉水到南恣手里,主动转移游泳这个话题。 “我们等一下一起去吃饭,要不要叫上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向凛问。 “司晴。”涂景答。 “算了。”南恣说。 “怎么能算了?”涂景激动,“迟早是一家人,早培养感情,早享受婚姻的快乐。” “谁告诉你们她是我的老婆了?”南恣瞥涂景一眼,冷声问。 “不是都传遍了吗?南叔给你安排了一个童养媳。说等她大学毕业,你们就结婚。唉,这种包办婚姻居然会发生在21世纪,我南叔也的确是个传统人。”涂景说着,忍不住又建议,“要不带我那跳民族舞的妹妹去吃。” “你敢带,我敢下毒。天天少给我带些不三不四的妖艳贱货到我面前晃荡。老子晕胸你知不知道?”易风捂住涂景的口。 “包子妹妹可以,凭啥我女朋友不行?包子妹妹胸也很大啊。”涂景抱怨自己被不平等对待。 “凭包子妹妹不仅胸大,还长得人间至漂亮。”向凛揍了涂景一拳。 南恣听完,含蓄的笑了一下。 人间至漂亮。 南恣脑海里出现小姑娘那纯纯的脸,盈盈的眼,小巧的鼻跟唇。 适才给她颁奖时候,她含羞的低下头去让南恣给他戴奖牌,露出的那片雪白脖颈白腻腻的,像成城冬天的雪,纯粹无污染。 这几年在国外过日子的南恣已经许久不见了。 不知道今年冬天的雪什么时候来。 南恣心里有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甜文赶脚它来了!这篇是治愈式甜文,信我! 第22章 .第二十二个月亮 · 潘晓晓跟南恣在学校艺术馆门口的拉扯被学校里很多人看见了。 几天之后, 系里乃至学校里都在盛传潘晓晓跟南恣有染,两人借大学生运动会的契机走在了一起。 晚餐时间,曾琦、罗丝丝还有司晴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议论起这件事。 “不会是真的吧?潘晓晓跟南恣,要是这是真的, 那潘晓晓可是走鸿运了。” “我听说他们在艺术馆门口难舍难分。” “貌似是真的。跟潘晓晓最要好的郁琦都帮潘晓晓承认了。”罗丝丝酸酸的说。 “司晴, 你听说了吗?” 司晴扒了一口饭,回应道,“嗯,我看到了。” “啊啊啊, 那就是真的。”罗丝丝生气, “那个南恣什么眼神, 竟然看上个进度条。” “也许这些富家公子就好绿茶这一口。”啃着鸡翅的曾琦说。 “算了, 也不关我事。我有我周湉葛格。”罗丝丝自我安慰。 的确与他们无关。 但是,与司晴有关吗? 司晴想着, 来了电话,是莫蓝, 南恣的妈妈。 “小晴, 你现在方便吗?”莫蓝温柔的声音响起。 “阿姨, 怎么了。”司晴问。 “今天你爸爸回来了,晚上我们在家里一起吃个饭。” 司晴想说我的晚饭已经吃完了, 莫蓝却道, “司大哥说要跟我们商量一下你跟阿恣的婚事。” “婚事?”司晴瞪大了眼睛。 “他这时候已经在机场了, 我已经派老陈去接他了。”莫蓝的声音充满喜悦, “要不我现在叫南恣过来接你下课。” “我……我……”司晴紧张得一时结巴了。 深思熟虑后, 司晴说,“我可以自己过来。” “那你路上小心。”莫蓝答应了, “还记得位置吧?阿姨马上把定位发给你。” “好。”司晴挂断了电话。 身边两个好友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 “司晴,你刚才说什么婚事?”罗丝丝问。 “司晴,你该不会是要结婚了吧?你才十八岁呀。”曾琦好奇,这恋爱还没听说要谈呢,怎么就提婚事了。 “没有,你们听错了,我要出去一趟。”司晴从座位上站起,匆匆离去。 见她的背影在餐厅里消失,曾琦跟罗丝丝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 南家的别墅在风景区,恒南大学在市区,中途需要差不多半小时的车程。 路上,司晴一直很紧张。 跟莫蓝接触了几次,司晴知道莫蓝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她刚才说的话,肯定不是谎言。 所以,司成功就是这样准备把她卖了。 “嘟嘟嘟——”司晴给司成功打了好几个电话,司成功都没接。 司晴越发焦急了。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赶到了南家别墅。 下人将她领进客厅,她发现屋内的所有人,都很闲适。 南占淳跟司成功在阳台上下象棋,旁边烹着一炉龙井,茶香四溢。 莫蓝在看电视,等司晴到了开饭。 就连南恣,都闲适的坐在沙发上戴着AirPods,拿着手机打游戏。“前面,捡装备。对,跟着我,前面有人,爆他的头。好,漂亮。” 司晴偷偷看他一眼,也没看到他脸上有前几次对她那种抵触又厌恶的神情。 司晴急匆匆的赶来,却发现这四人完全没有她的慌乱,各自闲适的娱乐着,等待开饭。 所以,他们是对订婚的事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 司晴觉得不应该,起码南恣该第一个说不。 “小晴,你来了。”莫蓝拉司晴在沙发上坐下,“等一下,马上开饭了。” “南恣,司晴来了,你不要打游戏了。”莫蓝招呼南恣。 南恣没吱声,继续打游戏。 后来,厨房开饭,南恣也乖乖的坐到桌边,等吃饭。 饭桌上,司成功跟南占淳旧友相逢,谈天说地,很是开心。 司晴第一次知道,原来司成功跟南占淳是战友,关系很好。 司成功在南占淳面前,身份根本不是一个寒酸的穷人,而是南占淳尊重万分的朋友。 为着这点,司成功才愿意让司晴做南家的媳妇。 司晴在心里想司成功肯定有好多跟南家的旧事没告诉她。 司晴默不作声的吃饭。 南恣一直没有说话。 最后,喝高了的司成功跟南占淳决定,今天就算是南恣跟司晴的订婚了。 司晴想站起身来反对,又觉得跟醉酒的人讲什么道理,现在他们在南家做客,当着南家人吵架不好,决定还是离开南家再跟司成功理论。 南占淳跟司成功两个人喝开了,推心置腹得不肯下酒桌,莫蓝在旁边陪着。 见长辈们兴致颇高,一时下不了饭桌,南恣借口公司临时有事先走了。 司晴坐一旁,浑身不自在。 最后,莫蓝安排她在别墅睡下。 这一次,半夜,司晴依旧听到南恣从外面回来的声音,她紧张得拽紧棉被,不知道这一次南恣会闯入来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 后来,她才想起,今天她记得锁门了,南恣进不了她的房间。 * 翌日,司晴起床的时候,司成功已经离开了南家,颇有一副已经将她托付给南家的架势。 司晴问起莫蓝,才知道,司成功又定了机票去国外了。 早上走得早,来不及告诉她。 “小晴,昨天你跟阿恣都订婚了,以后,你就跟我们住在一起吧。”莫蓝告诉司晴。 “阿姨,那怎么行呢?”司晴不接受。 “怎么不行。你爸爸都说了,以后就把你托付给我们了。你家里也要拆迁了,你收拾一下行李,赶紧搬过来。” “阿姨……我爸爸他……你们以前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司晴问,看到莫蓝充满温柔的眼睛又觉得不该问的。 莫蓝笑了笑:“我们没有坏心思,你就放心吧。” 吃完早餐,帮胡妈收拾厨房的时候,司晴偶然听见胡妈在跟厨房的下人议论。 “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开眼了,用包子铺也能换一个嫁入豪门的机会。噢哟,真是了不得哦。” “包子铺?” “就是少爷的未婚妻啊,昨晚上她爸来了,把他们家的包子铺卖给了老爷,现在她跟少爷的婚事就定下来了。” “那个小姑娘才十八岁吧,少爷会喜欢她这样的?” “商业联姻你没听过呀?我可怜的少爷哦,居然为了包子铺娶一个卖包子的女儿……”胡妈非常替自家少爷不值。 司晴拿着手里的餐盘,低头尴尬,她真的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亲生父亲,要将十八岁的她不明不白的推入这样一个漩涡里。 * 司晴再回到学校,明显没有之前那样雀跃,做什么事情都是无精打采的。 学期末,各科成绩出炉,她的绩点跟乔沐排年级第一。她也丝毫不高兴。 乔沐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司晴,怎么了?” 下课了,司晴收拾课本,这堂建筑理论是这学期最后一堂课。 “最近我怎么觉得你总是心事重重的。” “没有啊。”司晴回答,“可能学期末,课业太重了。” 乔沐伸手摸她额头,“你是不是感冒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下学期见。我回宿舍去收拾行李。”司晴躲开乔沐的手,背上书包,先行走出教室。 回到宿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司晴迟疑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司家的包子铺还有她跟司成功原来住的小区都开始拆迁了。 她连个家都没有。 潘晓晓也听说了她家里发生的事。 拖着行李箱,先她一步走出寝室的潘晓晓嘲她道:“游泳厉害又怎么样,连家都被人拆了,搞笑。” 司晴没有出声。 曾琦看出司晴好像无处可去的样子,邀请她道:“司晴,要不要跟去我老家,青市可好玩了,冬天的海可美了。” 司晴摇头,“我回我二婶家就好。” 二十分钟后,司晴提着行李,背着书包,来到学校的东门门口,她想好了,去田珍跟司成就家里凑合一个寒假就行了。 正准备给田珍打电话,田珍倒是心有灵犀的先给她打来了。 “司晴,我跟你二叔回津市了,包子铺没了,你二叔也想找个事做,正好我亲戚在津市这里开餐馆,需要人搭伙,我们就入股了。有空你到津市来看我们呢。对了,阿照还在成城上学,你帮我看着点,你也知道这小子不老实,天天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津市是田珍的老家,他们去那里谋发展也是自然的。 司晴最后一个去处也宣告行不通。 在司晴需要照顾的时候,田珍不仅收留不了她,还指派一个任务给她,要她帮忙照顾自己的堂弟司照。 司照小司晴一岁,在成城一家私立艺术高中学音乐,是个不安分的少年,时常闯祸。 “记得帮我看着阿照。”临挂断电话,田珍都还在叮嘱。 “嗯。”挂掉电话,司晴决定,要不就在学校附近租一个房子把寒假过完吧。 等司成功回来,再跟他商量接下来他们两父女该何去何从。 司晴拎着沉重的行李在寒风中找租房广告。 看了好几处张贴的,都不满意。 这时候已经临近黄昏,学校周围穿梭的都是匆匆归家的大学生,还有来开车来接他们的家长。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悦。 司晴泄气的想,为何司成功要这样对她,让她无家可归。 司晴坐在种满梧桐的马路边,无助的拨通租房广告上的电话。 天渐渐黑了。 “您好,请问是有房子出租吗?”两束笔直的车灯灯光投在她身上,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她被染成黄色。 冻雨淅淅沥沥落下,司晴背过身去,继续打她的电话。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拽起,直接往暖气充足的车上塞。 司晴惊讶,是……南恣。 “你,什么意思?” “履行责任。”南恣吐出四字,说完将她的行李全部往车上塞。 “什么责任?” “未婚夫。”南恣口吻冰冷的吐出这个称谓。 “……”司晴僵住。 第23章 .第二十三个月亮 · “他们乱说的。喝酒了, 醉话。”司晴鼓起勇气,跟南恣澄清他们倆订婚的事,是南占淳跟司成功喝高了在酒桌上说的, 做不得数。 冷雨里,她仰起头, 眼巴巴的看着南恣, 跟他解释的认真神情,透露出她以为南恣真的拿自己当她的未婚夫了。 “呵,你还真以为我喜欢来找你?”南恣揶揄道,“我只是被我妈要求来接你。把你接回去后, 见了她的面, 你爱住不住我们家, 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接人。” 司晴尴尬的闭口。 原来南恣没有反对两家家长把他们凑一起, 是因为他根本不在意。 寒流侵袭,空气里不知方向的冷风吹来。 树桩上一排租房广告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南恣闻声, 朝那排广告看过去,一下就明白天黑了少女为何始终停留在此处的原因。 她的家被南占淳那个冷血商人拆了。 “你也真挺失败的, 放个假, 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南恣说。 适才他找到她时, 她正在联系这些广告上的电话号码,想要租房子。 她一定没看过她这样的小姑娘乱租房子, 最后被变态杀手分尸租屋的社会新闻。 “我……我朋友很少。”司晴难堪的坦白, “而且我也不想打扰她们。”寒假里囊括了除夕, 举家团圆的日子, 她才不愿意登门打扰别人过年。 “所以我妈让我来接你。” 南恣才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塞完她的行李,直接将她拽上副驾, 啪一声把车门锁上。 夜色无形中变得浓郁。 离开那条大学门口的林荫道路,开到岔路口遇上红灯,南恣趁这间隙点了一支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淡淡问:“你不是还有个形影不离的男朋友么?” 司晴张了张唇,正想说自己没有男朋友。 南恣的电话响起。 “我,我在哪里你管得着?”南恣接了起来,声音闲散怠惰,“晚上你们先去定好位置,我跟着就来。” 听来应该又是他的小跟班涂景他们几个在约他一起出去打混了。 “你问他不就得了,那哪么多毛病。”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昨天就是把他往死里揍了。赔钱不就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南恣接电话那痞气的口吻让司晴在之前对他产生的那么一丝丝好感荡然无存。 司晴想,以后还是少惹他为好。 还有什么他是她未婚夫这类话,她听听就好,千万不能较真。 * 司晴别无它法的在南家住下了。 寒假过到一半,她也无处可去,每天就乖乖呆在南家别墅里写作业,绘图跟看书。 寄人篱下的日子,南家人对她其实还不错。 这个晚上,司晴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画一张建筑素描,忽然外面传来欢快的喊声:“下雪了!是真的下雪了!你们快出来看雪!” 是胡妈的孙子戴可在屋外喊。 戴可今年十三岁,在乡下上初中,趁着寒假过来探望自己的奶奶。 “司晴姐姐,快出来看雪呀。”成城纬度偏南,长在这里的人很少看到雪。 不知道今年的冬天是不是特别冷,成城竟然也下雪了。 小孩子兴奋的用稚气的声音在外面大叫:“司晴姐姐!快来呀!” 司晴看向窗外,如樱花花瓣般大小的雪在黑色的天空中翻飞,铺天盖地的袭来。 有人说,雪是神明对世人传来的来自世界尽头的问候。 司晴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场雪,她兴奋的丢下画笔,穿上外套,披了围巾,走了出去。 戴可戴着个卡通大嘴猴毛线帽,穿着件墨绿色长款羽绒服,站在别墅的花园里,伸手接雪,高兴的团团转圈。 司晴走上去。 “司晴姐姐,快来。”戴可牵着她的手在雪里奔跑了一圈,戴可特别高兴。 戴可跟司晴同一天搬进南家的别墅,因为这个原因,除了自己的奶奶胡妈,在别墅里戴可跟司晴最为亲近。 “司晴姐姐,南恣哥哥去哪里了?你看这雪越下越大,等一下我们可以打雪仗,堆雪人了。应该叫上他,我们就可以一起玩雪了。” 在雪中玩耍了一会儿,司晴跟戴可坐到花园的长椅上,戴可抓了几捧积雪,问司晴道。 “我不知道。”司晴回答。 “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吗?长大了你要嫁给他。怎么总是不跟他说话?”戴可很早就想问了,为何司晴跟南恣一点都不亲近。 记得别墅里的人曾一再的告诉戴可,司晴是少爷南恣的未婚妻,不能冒犯她。 戴可闲时也跟着大人们看过电视剧,通常豪门少爷找的未婚妻都是漂亮高贵的,大人们管那叫做门当户对。 司晴这样的普通大学生,看起来跟戴可来自差不多的家庭,戴可怎么看都不觉得南恣会娶她。 “谁告诉你我是他未婚妻的?”司晴踢着脚边的积雪,仔细的问戴可。 戴可埋在卡通毛线帽下的小脸被冻得通红,依然看得出天真的笑容:“我奶奶跟陈伯伯说的。”戴可笑。 “他们骗你的。”司晴说。 “他们不会骗我,我已经长大了,明年我就到成城来上初中了。” “上初中就是大人了?”司晴笑。 “司晴姐姐,你喜欢南恣哥哥吗?你想嫁给他吗?” “当然不。”司晴不假思索的回答。 “为什么?”戴可问。 什么是喜欢呢?司晴在自己心中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就目前来说,她根本不想嫁给南恣。 虽然南恣在她心里特别的存在着,但她觉得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她不想将自己的以后都拘泥在这个漂亮的房子里。 这里再漂亮,却不是她的家。 如果她真的嫁进来,就是高攀了。 雪越下越大。 长椅旁边撑着露天雨蓬,司晴跟戴可坐着看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南恣哥哥长得超帅的。”戴可羡慕的说,“好多漂亮的小姐姐都想跟在他身边。” “是啊。”司晴附和。末了,司晴补充,“可是我不想。” 侧坐着的司晴没有留意身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撑伞朝她跟戴可靠近。 这个温度奇低的晚上,从外面回来的南恣撑着一柄黑色的伞,在雪中朝她走来,正好听到她跟戴可的谈话。 “你不想什么?”南恣站在司晴身后,看着她细小的背影说。 司晴回头,抬高脖子,侧眸撞上南恣锐利的视线。 “我……”司晴结巴,“我,没不想什么。” 司晴站起了身,脸上讪讪的,像个干了坏事被家长抓个正着的小孩。 司晴想不到南恣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往常他都是凌晨回来,或者干脆不回来。 南家的公子在夜里肯定有很多个地方供他消遣跟过夜。 不像司晴,如今唯有寄人篱下。 南恣撑着伞,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用漆黑的眸子审视站在风雪中的少女。 即使住进南家以后,莫蓝派人给她准备了很多衣服跟首饰,她还是穿着自己以前的衣服。 今夜的她穿着一件奶白色的双排扣大衣,下身是一条修身的黑色铅笔裤,脚上是一双毛茸茸的米色雪地靴。 脖子上系着一条橘红色的长围巾。 明明是极为普通的打扮,搭配上她那张晶莹剔透的面孔,却叫南恣看了赏心悦目。 寒风将她的黑浓发丝吹乱。她及腰的长发在风雪中飞舞。整个人美得不像话。 见两人不说话,戴可上前拽住南恣的手,化解他们的尴尬,“南恣哥哥,昨天你说今天教我打游戏,我要打,我现在就要打,我等了你好久。” “好。”南恣静了一下,拉戴可进屋。 转身前,他对司晴说:“回屋去,小心感冒。”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参加上次大学生运动会,司晴段炼得太狠,在大冬天里泡了太多水,现在在冷天里总是很轻易就觉得手脚冰凉。 寒假里,南家的厨房每日总会给她开小灶,给她炖暖身滋补的汤药。 “好。”司晴点头答应。 司晴跟在他们后面回了屋。见到南恣跟戴可在客厅打游戏,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画她的建筑素描。 画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她总想起适才南恣跟她说话时候的口气,那应该是有点失望的口气。 因为她说他不想跟着他。 即使有很多女人想跟着,但是她司晴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个月亮 · 连着腊月二十八, 二十九跟大年三十,成城一共下了三天的雪,奇迹般的将成城染了一层白。 司晴跟戴可每天一起在别墅里写作业, 写完了以后,就冲到外面的雪地里堆雪人, 打雪仗, 十分快活。 这晚除夕夜来了,莫蓝跟南占淳忙着集团年会的事,并没有在别墅里过年。 司晴跟戴可下午打了一场雪仗,傍晚到厨房里陪胡妈包饺子。 戴可这个男孩性格开朗, 喜欢笑, 虽然是佣人胡妈的孙子, 却并不怯生, 跟别墅里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 “我们可可啊,就是太闹腾了。”胡妈将调好的白菜猪肉馅儿放在面皮上, 动作熟练的包完一个又一个饺子,跟司晴家长里短的聊起了天。 “先前他来了几天, 我就怕吵着老爷跟太太, 说要把他送走。后来是少爷说别送走。” “少爷?”帮胡妈包饺子的司晴好奇。 南恣看起来不像是个喜欢小孩子的暖心大哥哥。 “少爷说将他留下来陪你。”胡妈笑吟吟的说, “说你们都是孩子,在一起有个伴。” “是这样啊。”司晴有些惊异, 她并不知道南恣会有心到怕她初来孤单, 故意将戴可这样开朗活泼的少年留下来陪她。 “我们少爷啊, 别看他平时那样, 其实心里热乎着呢。”胡妈感慨, “厨房里每天给你煲的那些热汤其实都是少爷交代厨房做的。” 司晴更加惊讶了。司晴以为是莫蓝安排的,没想到是南恣。 “我们少爷其实很会关心人。”胡妈喃喃的说, “那几年受了不少苦,所幸现在长大了,也不是一个坏人。” 司晴好奇:“他受了什么苦?” 胡妈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打住的这个话题。 “哎呀,少爷不喜欢别人说他以前的事,还是不说了。”胡妈的口气里透露着诸多的心疼。 司晴第一次了解到原来南恣也是吃过苦的人。 住在南家久了,司晴也渐渐耳濡目染了南恣的人生。 像他这样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阔少爷,应该永远站在云端,睥睨众生。 司晴以为南恣的人生不会有苦这个字出现。没想到,他竟然还吃过很多苦。 眼下胡妈不说,司晴也不好问。 ”司晴姐姐,你看,我包的,像不像一个小兔子。”一旁的戴可将自己包的饺子拿给司晴看。 司晴哈哈笑,“好丑。” “你看我包的。”司晴认真的捏着饺子皮的褶子。 包饺子这件事让她有点联想到以前在店铺包包子。 她曾经也像戴可这样年少懵懂,见大人做什么,自己就学做什么,包了好多难看的包子。 见到司晴跟戴可的杰作,“哎哟喂,你们包的是什么啊,别浪费材料了。你们俩赶快出去得了。别打扰我工作。”胡妈将两个小屁孩赶出了厨房。 戴可跟司晴到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南家一家三口也没回来。 司晴跟胡妈他们一起吃了饺子,又打了个电话给司成功。 司成功没有接,过了一会儿在微信上给她回了一个新年快乐的表情,还给她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司晴以为司成功是没脸跟她说话。 司晴反对他替司晴做主,将她嫁入司家,更反对他将包子铺还有以前两父女住的小区一起卖给南氏集团。 司晴到今天都还在生司成功的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红包还是要领的。 大学群跟高中群里都在撒红包,司晴没去抢,也没发。 乔沐这时候给她发了个有趣的新年短视频,将他跟她在升上大一第一学期一起做过的事情浮光掠影的记录了一遍。 乔沐附言:[司晴,新年快乐。希望明年的你头脑灵活一点,知道晴天代表我的心。] 视频应该是乔沐自己剪辑的,用了周杰伦的歌《晴天》当背景音。 视频最后有一连串的粉心从粉色的信封里跳出。 伴随着浪漫的歌词:[为你翘课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间……] 司晴正想回复对方什么,一个冷厉暗哑的声音传到她耳边:“跟我出去。” 说罢,声音的主人伸手,一把拉走了她手里的手机。 “去哪里?”司晴抬头,见到南恣颀长的身材就伫立在她面前。 一张白皙的脸庞如白瓷,眼眸漆黑。 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长款羊绒大衣,搭配休闲风的黑色牛仔裤,带着风雪的气息,应该是刚从公司回来。 司晴一直在开了暖气的室内呆着,不由觉得他冷得很,不能被靠近。 然而,这个晚上,他偏要靠近她,“去了就知道了。”南恣拉她起身。 “你把手机还我。我有信息要回。”司晴看完了乔沐发的新年问候视频,还没回复呢。 “那种信息不用回了。”南恣看出了她的心思。南恣只想告诉她,她跟乔沐的故事的最后,还是要说拜拜。 “走,带你出去。”南恣将她套着粉色手机壳的手机塞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里,然后抓起她的手。 司晴本想拒绝,却找不到机会。 南恣一路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他的黑色布加迪车门边。 领悟到南恣是要带她外出,司晴婉转表示拒绝。 “今天是除夕。”司晴提醒南恣。她可不想被他整。 “所以呢?”南恣盯她一眼,“你就在这荒山别墅里跟你那小男友发那种幼稚的微信小视频就算过节了?” “你怎么偷看我微信。”司晴微嗔。 “我没有偷看,是正好看见了。”南恣淡淡解释。 “我们微信发什么与你无关。”司晴最讨厌谁说她幼稚。 南恣玩味的笑了一下,道:“怎么无关了,我是你未婚夫不是么?” 司晴的脸为着这个称谓一下子红了。 站在冬日白色雪地里的她,脸红得却像盛夏枝头熟透的红樱桃。 南恣觉得这样逗她很有趣,遂选择了继续。 适才拽她走到户外走得匆忙,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 院子里风雪肆虐,寒意逼人。 南恣从车上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色运动风羽绒服外套,体贴的裹到司晴身上,然后低头咬着她的耳朵说:“下次你要是再背着我跟你那小男友暧昧,我就把他往死里揍。” 司晴后怕的后退了两步,背贴着车身而站。 披着南恣的外套,周遭包围她的全是南恣身上的气息。 夹杂着烟草、薄荷还有甜橙的独特混合味道,像一个暧昧的拥抱,将她抱住了。 “害怕了?”南恣的唇从司晴小巧的耳朵移到司晴的脸上,作势要吻她。 像是一头野兽,在嗅吻着打算囫囵吞到肚里的猎物。 “你,你有病。”司晴想要逃,这样的南恣让她害怕得有点浑身颤栗。 她见过他跟别人打架的场面,染了浑身的血,眼神狠戾,也还要继续,恍若自己不会痛。 见小姑娘被吓到了,南恣满意的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司晴的头顶,柔声笑道:“今天除夕,带你出去玩玩。” “我不去。”司晴拒绝。 “必须去。”南恣将司晴拽上车。 * 一个小时后,悬日会所,涂景跟向凛,易风三人终于等来姗姗来迟的南恣,还有南恣身边拽着的裹着他白色羽绒服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脸不情愿,跟在南恣身边,像是被拉壮丁拉来的。 “恣哥,你们这是……”涂景超兴奋的靠近南恣。 从上初中开始,四个好兄弟每一年的除夕都约好在悬日跨年,除了南恣被南占淳安排出国的那几年。 而且大家规定不能带闲杂人等。 今日南恣似乎是率先破了规矩。 “你们嫂子来了。”南恣语出惊人,“今晚能破个例吧?” 涂景三人差点被吓掉下巴。上次不是还很抵触这个童养媳吗。 所以,这些日子,这两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第25章 .第二十五个月亮 · 为了让南恣自己先坦白, “恣哥,你别乱说,什么嫂子不嫂子, 这是包子妹妹。”涂景认真的更正他。 向凛跟易风也半信半疑的看向南恣。 南恣揽着司晴的肩膀,带她来到正中央的座位坐下, 对她道:“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涂景,向凛,还有易风, 他们现在在念大三。涂景是成城艺专的, 向凛跟易风是成大的。大不了你两岁, 你别跟他们见外。” 司晴不知道今日在座是大学生, 有些意外,然后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学长们新年好。” 以往见他们为人处世那么社会的老练, 司晴还以为他们是无业游民呢。 被小姑娘娇软谨慎的这么一叫,“学长?”三人有点懵。 想起往昔那些主动贴在南恣身边的妹子哪个不是称呼他们哥哥。 哥哥长, 哥哥短的喊得娇滴滴, 哥哥们才能将她们放在心上。 今日来了个大为不同的叫学长的。 也不是在同一所大学, 叫什么学长,一下就把人给拒之千里了。 这是在刻意跟他们疏远啊。 三人交换眼神, 一致无声感叹大哥的女人果然就是很守女德。 介绍完毕后, 三人问:“恣哥, 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漂亮妹妹了。” “她是包子妹妹。”南恣认真的说。 “什么啊?人家有名字的好吗。”涂景更正。 “司晴, 我未婚妻。”南恣伸长腿, 端起桌上已经倒好的红酒,喝了一口, 幽幽说。 “真的是未婚妻???”南恣的好兄弟们觉得搞笑。 不过没见人家身上穿着恣哥的羽绒服么。 往日南恣身边往来那么多女人,南恣从未让她们穿过他的衣服。 别说穿了,让她们蹭他一片衣角比登天还难。 “嫂子穿你这羽绒服挺好看的。恣哥,还是你眼光好。”涂景羡慕的说。 虽然包子妹妹家里是卖包子的,但是真的长得很美啊。 现在穿着南恣的白色羽绒服,怯生生被南恣圈在身边的样子,让涂景又磕到糖了。 而且悬日不就是他们的定情之所么。 那日多亏涂景点了个外卖,然后一帮傻逼又玩了个脑残游戏。 涂景知道,那次南恣吻司晴,真的是南恣的初吻。 南恣这个人,从小到大身边总会主动出现很多女人,不是南恣主动去招惹,而是她们紧紧贴着南恣做舔狗。 对于感情,南恣其实单纯得很,长到20岁,连一个正式交往的女朋友没有。 现在一动心就是未婚妻的节奏了。 涂景暗叹,他恣哥果然是他恣哥,人狠话不多,做事倒是干净利落。 “恣哥,你别逗了,什么未婚妻。没认定别乱说。” 向凛要求南恣不要乱开玩笑,“小姑娘家心眼小,爱把话听进心里。” 南恣野到现在,就没个定性,根本定不下来。 以后真的要娶这个眼神清澈如小鹿的十八岁姑娘做妻子吗。向凛表示怀疑。 两个人还没长定型呢。 一个二十岁,一个十八岁,山高路远,来日方长,会发生什么谁不知道。 易风也夫唱夫随,温声道:“别逗小姑娘玩了。” “我说你们怎么不信呢?”南恣又喝了一口酒,将司晴揽入怀中,轻佻的在司晴唇边亲了一口,正式通知他的兄弟们。 “这是南占淳给我找的未婚妻,上次你们在我家家宴上见过了,以前我不同意,现在我同意了。” 说完,南恣又想去搂司晴,司晴抗拒的躲开。“你别为难我了。” 南恣见了,也不生气,笑笑的使出更大力气,再次将司晴的细腰搂住,宣布道:“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嫂子了。” “……” “……” “……” 涂景三人面面相觑。 “……”司晴也语塞。 南恣倒是高兴,自己继续自己的角色扮演。 “今晚,让你们嫂子看看我们过年的习俗。”南恣说。 “好嘞。”涂景第一个适应这个称谓,“嫂子,今夜我们让你看全世界最美的烟火。” 只要南恣高兴,管她嫂子十八岁,还是八十岁,涂景愿意给她安排。 五人在悬日闹到凌晨两点,狂欢才结束。 坐上南恣的跑车,回南家路上,素来没在深夜流连过街头的司晴第一次见到了灯火通明的城市,还有天边不时闪现的美丽烟火。 整座城市美丽得像是仙境。 适才在会所里,南恣跟他的好兄弟们欢快的笑声回响在她耳畔。 南恣笑起来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的样子,深深的刻画在她脑海。 原来,他发自真心笑起来的样子,是那样充满暖甜的感染力,让她感到不孤单。 车子到了别墅,要下车前,南恣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笑着告诉她:“其实今晚只是怕你一个人过年孤单,给你找一节目。” “是吗?”司晴这才回神,原来刚才所有的一切只是节目。 为了助兴,他才告诉他的好兄弟们她是他未婚妻,让他们叫她嫂子。 “太晚了,快去睡吧,小朋友。”南恣叫她小朋友。 的确是小朋友啊,一个去了酒吧被人搭讪只会无措的小朋友,一个掉进水里还需要他去救的小朋友。 还记得他在运动会上给她颁奖的时候,问过她为什么要去学游泳。 那是因为,不想在你眼中显得幼稚得什么不会。 那天他从她身边离开得太匆忙了,司晴没有来得及告诉南恣,是为了他,她才去学游泳的。 现在,她想,应该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了吧。 因为,对南恣来说,司晴只是一个什么不会的平凡小女生。 * 寒假逝去,司晴很快回到了学校里。 因为家里已经被拆迁,二叔二婶也去了别的地方,司晴就一直寄宿在学校里。 虽然南家一再地告诉她,以后那里就是她的家,司晴还是尽量能不去就不去。 一来她心里觉得她的家庭跟南家差了那么多,南家是不可能真的想娶她做儿媳的。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由。所以,她不愿意跟南家联系太多。 再则是除夕夜南恣带她出去,让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哪里生病了一样,心里总是莫名的激动跟失落。 以前她的心平静的像一抹疏淡的月色。 长到十八岁,她身边也一直有很多同学早恋交往,可是她从未对谁动过心。 直到现在司成功卖了包子铺,急功近利的塞给她一个未婚夫。 南恣现在偶尔也拿未婚夫三个字逗她,司晴明白南恣是在逗弄她,不是真心的。 可是在图书馆静静看书的下午,她总会想起他痞痞的笑着,在下雪的晚上来到她身边,给她穿他的温暖外套,带她去见他最好的朋友,让她欣赏最美的烟火。 她知道那个晚上,明明他在集团里有很多事情,却全放下了,专程带她出去过节。 单手托住下巴看书的司晴翻了一页书,她想,翻了的这一页上应该不会再出现南恣的脸了。 一目十行,不到两分钟,司晴又翻了一页。 “司晴,这学期的写生你要去吗?”去前面书架上找书的曾琦回到座位,问司晴道。 新学期伊始,大家又在寄望这学期要发生的值得期待的事了。 “要啊。”司晴点头。 “罗丝丝竟然说她不去。”曾琦告诉司晴,“还说到时候要我帮她交设计作业。” “为什么?” “她谈恋爱了,跟航校的那个周湉。下个月他们约好跟她的好哥儿们去旅游。”曾琦羡慕地说。 大学是谈恋爱的校园。 陆续听说身边的人成对成双了,外貌平平的曾琦有点失落。 不过曾琦想自己失落什么呢,还有司晴这样漂亮的人陪她呢。 “司晴,你怎么不跟乔沐在一起?”曾琦问了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 “乔沐这学期在美国参加建筑展,没出现在校园里。你不想他吗?” 每个人好奇,乔沐对司晴那么上心,怎么这大一下学期了,司晴还没有成为乔沐的女朋友。 “我跟乔沐只是朋友。”司晴诚实地说出自己对乔沐的感觉。 曾琦惋惜:“乔沐多好一男的,可惜了。” 这时珞佩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走了进来,招呼司晴道:“司晴!你也在啊!”看来珞佩也恋爱了。 “珞佩,好久不见。”周五的图书馆比较冷清,在校学生大多数出去了。 见四周没人,司晴走过去跟珞佩说话。 “这是我男朋友,陆霆晏。大三医学院的。” 珞佩为司晴介绍。 珞佩身边站着一个个子很高,五官清秀的男生,鼻梁上挂着一副金框近视眼镜,清俊模样倒是很契合医生的气质。 “你好,我是大一建筑的司晴。”司晴礼貌的自我介绍。 第26章 .第二十六个月亮 · “司晴是我的好朋友, 我们从小学到大学,都在一个学校。”珞佩谈及自己跟司晴的关系。 交往了男朋友的女孩子都很注意打扮,司晴留意到今天的珞佩不仅穿搭漂亮, 脸上还妆容精致。 “司晴,你寒假都跑哪里去了?我怎么都没见过你。”珞佩好奇。 珞佩知道司家包子铺一带都被拆迁了。 “我……”司晴不好意思提起自己是去南家了, 简短交代道:“我去亲戚家住了。我爸一直在外面也不回来。” “啊?”珞佩惊讶, “那你不是很惨?寄人篱下?” “那家亲戚对你好吗?” “还行。” “要不你周末就去我家吧。” “不用麻烦了。” “这么久不见,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 * 从图书馆走出后,司晴,曾琦还有珞佩, 陆霆晏四人去校门口的川菜馆吃饭。 饭馆外面, 隔得不远是一条夜市街。大学城的学生们下了课, 都很喜欢去逛。 吃完四人又借着消食的由头, 去夜市上走了走。 夜市街尽头有一个刺青馆。 珞佩撺掇陆霆晏进去,她想给他们绣一个情侣纹身。 司晴跟曾琦两个女生本想提前回宿舍, 珞佩却想让她们感受一下陆霆晏对她有好多好,敢当众把她名字刺在身上。 于是司晴跟曾琦只能被迫发光发热, 当两只人形灯泡, 照亮沐浴在爱河中的情侣, 陪他们去刺青。 四人走进规模不大的店里,司晴跟曾琦去了才发现本不该来的。 她们遇到了熟人。两人的室友潘晓晓正跟一个男的坐在角落里说话。 见跟自己同一个宿舍的司晴跟曾琦来了, 潘晓晓脸上挂满复杂的笑意。 “看到没?”潘晓晓告诉高瀚朗, “就那个个子最高的女的, 穿白色针织连衣裙, 背粉色书包的那个, 别看一脸乖巧的样子,实际上是个狠角色。运动会抢我名次, 学期末抢我奖学金,牛逼大了。” 循着潘晓晓的话,阴寒目光像一束手电筒,蛮横笔直的定格到司晴身上,“什么来头?”高瀚朗问。 “没有来头,家里卖包子的。”潘晓晓轻蔑的提起司晴的背景,跟开建筑公司的潘家差了天远。 “包子?呵,怪不长这么水灵呢。”高瀚朗啧一声叹。 包子在一些恶俗男人的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女人的胸部。 高瀚朗的眼神朝司晴的胸口飘去。 察觉到高瀚朗那色眯眯的脸色,“怎么,瞧上了?要不要给你介绍。是我室友,我们关系可好了。”潘晓晓站了起来,带着身形魁伟的高瀚朗,走到司晴四人身边。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高学长。大三体育学院的。”潘晓晓扬高声音说。 司晴四人没有说话。 理着短刺平头的高瀚朗面目硬朗,眼神放肆,气场骇人,穿一件朋克风黑色皮夹克,下半身套一条黑色牛仔裤,脚踩厚底马丁靴。 他长得牛高马大,身高超出了一米九,脸上总带着一幅不悦的表情,浑身上下都充满戾气,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 高瀚朗的事迹在恒南大学无人不晓。 本来读大三的他在一次喝醉酒后拿匕首刺伤了他们系上的辅导员,现在他正在被学校悬而未决的处理中。 他是个体育特长生,作风狂妄,平时在学校里就特别扎眼。 至于他为何酒后刺辅导员,据说只是因为辅导员安排了新同学住进被他一个人霸占的宿舍。 在那件事出来后,作风夸张的高瀚朗更是成为了恒南大学的名人。 派出所曾以蓄意伤人的罪名将高瀚朗带去派出所拘留了十五日。 后来,那名被刺的辅导员为了一个学生的前程考虑,愿意将此事私了,高瀚朗才被放了出来。 现在,恒南大学校方正在对他进行考察,尚未公布对他的处罚。 潘晓晓在学校里社交能力强,很擅长勾搭男人。 然而,潘晓晓跟高瀚朗这样臭名昭著的体育特长生裹到了一起,还是让不知情况走进来的四个乖学生很是意外。 “这一位是司晴,我的舍友。我们建筑学院的初恋脸美人。”潘晓晓语带嘲讽的为高瀚朗介绍司晴。 “心如止水得跟仙女一样,我们学院的院草追了一学期,都没把她追到手,要不你挑战一下?”潘晓晓眼神讥诮的看向高瀚朗。 高瀚朗似是领会到了潘晓晓的言外之意,笑道:“说挑战未免过于夸张了。不就一个小包子,随便就可以搓圆捏扁。” 说着,高瀚朗便要伸手拾司晴的下巴。 高瀚朗长得很强壮,无端逼近,给人很多胁迫性。 司晴极端抗拒的后退了两步。 高瀚朗跟着上前,执意要染指纯白如雪的少女。 在他的手要搭上司晴的下巴之前,陆霆晏站到了他们中间。 “别欺负大一新生。大学还是一个有规则的地方。所有的为所欲为都会被惩处,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陆霆晏用一种正义的口气告诉高瀚朗。 高瀚朗认识陆霆晏,他是医学院院办主任的儿子,怪不得这么凛然正气。 “原来是陆主任家的公子?出街还一次性带三个妹子,陆主任知道吗?” 无意跟高瀚朗这样的人纠缠,“今天我们来错地方了,打扰了。”陆霆晏拉起珞佩走出纹身馆。 司晴跟曾琦也陆续跟上。走到街上,“司晴,你跟那个潘晓晓是怎么结仇了啊?”珞佩大惊失色。 司晴不吱声。曾琦呆呆的。 “她成天跟在高瀚朗那样危险的人身边。少跟她打交道。”珞佩劝自己的发小。 司晴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个性从来都是不争不抢,从来都很合群。 珞佩万万没想到她来了大学还会被人当做了箭靶。 大约是因为比被老师机械式管制的中学时代,大学是个自由的领域,适合修身养性,释放自我。 每个同学身上那些不曾发光的点都会被自由点燃。 司晴其实是一个闪耀的人,就算出身平凡,跟那些有家庭背景的学生比起来,乍看并不起眼,但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站在金字塔尖的人。 才刚结束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她的才华就在各方面展露了。 珞佩揣测司晴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被潘晓晓这样急功近利的女生给讨厌了。 司晴在默默做着自己的时候,发了光,发了热,殊不知会抢走潘晓晓的风头。 经历了晚上这出闹剧以后,“高瀚朗不是个好人,以后你们离他们远一点。” 同为大三学生,陆霆晏对高瀚朗的事了解得多一些,真心劝解他们道。 曾琦跟司晴面面觑。怎么离他们远一点?换宿舍? * 乔沐去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建筑设计比赛,所以新学期足足有一个月没在学校出现。 等他回到学校,冬去春来,校园凝湖边上的柳枝都抽出绿色的新芽了。 乔沐一回到学校,便到处找司晴。 最后在艺术馆后面的凝湖边上找到了。司晴正拿着英语书,独自坐在湖边读英文。 “喂!”乔沐从她背后闪出,吓了她一跳。 “我拿设计奖了。”乔沐高兴的告诉司晴。 司晴抿抿唇,“祝贺你。” 乔沐问:“你这哪是祝贺?” 司晴眨了眨眼睛:“不然呢?” 乔沐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要求道:“起码抱一下。” 说着,乔沐伸手将司晴揽入怀中。 湖边被风轻拂的杨柳枝随风舞到他们身边。 短暂的重叠很快被司晴打断。 “你不要开玩笑了。”司晴推开乔沐。“晚上我请你吃饭,庆祝你得奖。” “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乔沐问。 “我没有不高兴呀。”司晴绽唇,露出微笑。 “这个比赛我不也叫你报名了吗?谁让你不报。”那个设计展之前在网上公开报名,乔沐跟司晴提过这事。 司晴看了比赛规则,觉得自己达不到组委会的要求,便没有报名。 现在看乔沐拿了奖,司晴在替他高兴的同时,也想起了自己在专业上很多的不足。 明明乔沐也是跟她同年纪,却有着卓然而立的天赋。 乔沐身上有与生俱来的光芒,映照出了司晴的渺小。 司晴常常想,如果她上大学交到的好朋友不是乔沐,她应该不会这么妄自菲薄。 但是,换念一想,有个如此强大的同窗在她身边激励她,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一桩。 “你别生气了,下次再有这样的比赛你跟我一起参加好了。”乔沐温声劝她。 “嗯。”司晴点点头,在心里做下决定,一定要努力追赶上乔沐。 第27章 .第二十七个月亮 · 乔沐了解司晴心里的想法。她是一个很认真努力的人, 她认为这次设计比赛她还不够资格。 乔沐鼓励道:“司晴,其实你专业跟画图都很不错,在我们系里名列前茅。” 司晴笑:“就是比不上你。” 乔沐回答:“我从小在我爸的建筑设计所长大, 三岁就开始看设计稿了。” 司晴默然,是啊, 那样优越的成长经历怎么能跟她到大学才正式入门相比呢。 司晴在心里决定, 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 “对了,除夕夜我给你发的视频你看了没?” 晴天代表我的心。 约莫三个月没见,对恋人们来说,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 乔沐觉得现在是一个很好的告白机会。 司晴正想回答, 远处传来唤声, “司晴。” 一个男人坐在明黄色的跑车上, 唤:“司晴。上车。” 乔沐瞪大眼:“那谁啊?” “是我……”司晴头脑发热,心跳加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南恣会到学校里来找她。 “是我哥。”司晴用了哥这个称谓。 乔沐觉得五官锐利的男人有些眼熟, 但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先走了。”司晴捡起书本,装进书包, 来到南恣的车边。 “你, 你怎么来了?”像见了鬼一样, 司晴有些害怕的看着南恣。 “你们在干嘛?”南恣盯了司晴一眼,不回答司晴, 反而问。 “我们在聊设计比赛, 我同学去参展刚回来, 拿了特等奖。”司晴老实交代。 “就这些?”南恣狐疑的看向司晴。 司晴像给警察老实交代错误的小偷, 点头:“嗯。” “上车。” “去哪?” “回家。” 站在不远处的乔沐看着司晴走上了那辆兰博基尼。 等车子开远, 乔沐才想起来那个男人是南恣,就是上次跟潘晓晓在学校艺术馆门口拉扯的那个运动会赞助商, 南氏集团的继承人。 但是,乔沐想不明白为何他跟司晴会看起来如此亲昵。 南恣叫司晴的口吻并不生疏,看司晴的眼神亦不冷淡。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 车里,南恣将嘈杂的说唱音乐切换,安静的钢琴演奏声响起。 “怎么周末都不回去?”南恣问。 自除夕夜带她去过悬日后,南恣就发现司晴一直在躲他。 寒假最后剩的十多天,南恣在别墅里的时候,她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跟南恣相处。 如今开学了,司晴周末都选择留在学校里。 “这学期作业比较多,周末都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司晴回答。 “小朋友。”南恣认真的叫她。 “嗯?”司晴侧头。 南恣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没,没有。”司晴舌头打结。 被南恣认真凝视着,司晴感到车内的气温陡然上升。 司晴的脸一下子蹿红,在图书馆看过的书上全部浮现南恣的脸这件事袭上她的心头。 “真的,没有。”司晴再次重复,像是说给自己跟南恣一起听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有?”南恣笑笑的,正要再继续追问下去,电话来了。 南恣不耐烦的接起,一改对司晴说话的柔软,凶巴巴地说:“说了我没空。还要我说几次。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最后说一次,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电话连接了车载的蓝牙。 坐在副驾的司晴清楚的看见是慕琳来电。 慕琳柔弱的哭声响彻车厢,“南恣,不要这样对我。呜呜呜……” 南恣依然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司晴燥热的心也一下冷了。谁会爱上南恣呢。 爱上南恣最后的下场就是这样。 “她很伤心。”司晴说,“她很喜欢你。” 司晴见过的,但凡跟南恣在一起时,慕琳都把南恣服侍得像个君王。 慕琳在娱乐圈里的人设是清冷小白花。她是真的喜欢南恣才会在南恣面前那么卑微。 停在一个红灯前,南恣看向司晴:“你懂什么是喜欢。你才多大?” 司晴:“……” 刚成年的她连初恋都没有。的确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你爸来电话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车子开出市区,南恣说。 “我妈让接你回去吃饭。胡妈给你炖了鸡汤。戴可也吵着好久不见你了。” “戴可?”司晴以为他回乡下去上学了。 “他这学期转到成城的初中来上学了。”南恣说。 车子来到南家别墅,司晴背着书包走了进去。 刚走进院子,穿着成城一中初中校服的戴可冲到她面前。 “司晴姐姐,好久不见!”戴可笑吟吟,“现在我在成城上学了。可以每天都跟你见面了,是南恣哥哥帮我转的学!” 司晴笑:“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玩了。”司晴没想过南恣还会有心到帮戴可转学。 戴可补充:“还有南恣哥哥。今天周末,吃完饭他说带我去城里玩。” 不久开饭了,餐桌上,胡妈准备了一桌子菜,莫蓝一个劲的招呼司晴吃菜。 南恣坐在司晴对面,司晴偶尔会偷偷观察他。 他用骨节分明的手端着饭碗,吃得慢条斯理。 在来的路上跟慕琳的不欢而散丝毫未让他有半点情绪波动。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悲伤。 忽然,南恣发现她在看他,南恣问:“干嘛偷看我?” 司晴慌忙别转视线,低头扒饭。 见她像个迷途小鹿一样,无所适从,南恣绽唇,笑得清脆。“小朋友,别爱上我。” 同坐一桌的莫蓝嘲笑这对小年轻。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嘴上逞强。真希望小晴快点毕业,你们的婚礼我都想好要怎么操办了。” 低头扒饭的司晴脸更红了。 * 吃完饭,南恣带戴可去附近的儿童乐园玩。戴可执意让司晴也一起去。 三人在游乐园玩游戏,赛车,投篮球,夹娃娃。 司晴发现南恣是个游戏高手,不管玩什么,都会胜出。 司晴笨笨的,以前也很少来这种地方。 南恣每次都嘲笑她是个菜鸡。 司晴害羞,后来干脆不玩了。 戴可倒是玩性大发,将每一款他可以玩的游戏项目都玩了。 最后,戴可闹着要玩鬼屋密室逃脱。 这个游乐场里的鬼屋做得很逼真。司晴不敢进去,南恣拽她,戴可也一个劲的抱住她的大腿往鬼屋里拖。 司晴于是没有选择的进了鬼屋。 她步子慢,胆子也小,很快就被南恣跟戴可甩下了。 司晴一个人独自转悠,方向感越来越差,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一个转角处,怼她脸忽然窜出的长发无脸女鬼将司晴吓破了胆。 司晴转身,想掉头跑走,却毫无防备的撞上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 瑟瑟发抖的司晴抬头,在鬼屋飘忽不定的灯光下看见南恣那张轮廓绝美的俊脸。 南恣不曾想到上了大学,她胆子还是这样小。 “小朋友,怕的话我保护你。”南恣将清瘦的少女抱入怀中,咬着她的耳朵说。 也许是被惊吓过度,司晴没有挣脱这个拥抱。 在南恣宽厚的怀抱中,闻到他身上的温暖气息,司晴再一次的复习到了那个大雪的除夕,他带她去悬日看烟火的温馨。 明明是个暴躁冰冷的人,被他搂入胸怀之际,司晴竟能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 这份安全感让司晴恋恋不舍,无法从南恣的怀中挣脱。 少女颤抖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乖顺的贴在南恣胸前。 在窒息的密室空间里,南恣感到了热。她扑在他胸前,雪白的脖颈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那白若凝脂的质感让南恣呼吸越发急促。 两人靠得太近,感受到她贴在自己胸前的两团柔软,南恣的血往脑门上冲,他现在好想吻她。 第28章 .第二十八个月亮 · 这是一种即使跟成熟香艳的女人调情也得不到的激奋。 密闭空间里,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不畅,愈发变得浑浊。 南恣试探着将手伸向了少女雪白的脖颈。 眼看手要搭上去之前,“南恣哥哥, 司晴姐姐,我找到出口了!快跟我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密闭空间响起。 司晴动作极快的从南恣怀中挣脱。 南恣无言, 在心里连连咒骂戴可这个臭小子。 * 周日下午三点的悬日, 名为恣意的包间里,身为大三生的涂景正在写毕业论文。 涂景学的是艺术,有三年学制。已经算是很快毕业的学时。 南恣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电子屏上播放的赛车比赛。 今天是周末, 公司里依旧很多事找南恣, 但是南恣借口自己头痛, 去不了, 然后转身来到悬日跟涂景他们打混。 今天的南恣有些心神不定。 南恣一会儿就拿起手机看,发现没有人给他发值得观看的信息。 虽然集团那帮人发来的未读信息都上千条了, 但是南恣依然没看到自己要等的信息进来。 “恣哥,我写完了, 你帮我看看。”涂景拿起iPad, 递给南恣。 南恣接也不接, 不屑道:“谁看你那些狗屁不通的玩意。” “别啊,恣哥, 兄弟这学期就毕业了。你多指点指点, 你会那么多东西。”涂景要求。 “你上什么破大学, 三年就毕业了。”南恣抱怨。 三年毕业哪里错了。涂景不明白。 “艺术设计本来就三年啊。你在国外的大学不是也就三年就毕业了么。” “老子是本科, 你是么?” 涂景哈哈笑:“没区别。反正毕业了你也跟我们一样游手好闲。” 静默着又看了一会儿显示屏上的赛车比赛, 南恣悠悠地问:“说国内的建筑要读五年?” 涂景道:“我们几个没人读建筑。你关心建筑干什么?” 在一边玩手机游戏的向凛明显脑子要聪明许多,知道南恣身边有谁在读建筑, 回答道:“恒南大学的建筑都是念五年,毕业了拿建筑学学士学位。” “恒南大学?建筑学学士?”涂景拍了拍脑袋,“敢情恣哥你是在关心包子妹妹啊。” “包子妹妹现在才上大一,岂不是还有四年才毕业。”涂景比划着手指算着。 “……”南恣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还有漫长的四年。什么破学制。 “人家建筑这种关系民生的重要专业,肯定要多学几年,扎实功底,要是修的房子质量不好,垮了砸死人多不好。”向凛解释为何建筑要念五年。 南恣叹了一口气,精神不是很好。 “恣哥你这是怎么了?”涂景拿起他的手机,看了看,没什么奇怪的啊。 涂景不了解为何南恣一整个上午都在看手机。 向凛虽一直坐在一旁玩游戏,也感觉到了南恣的不妥。 “恣子,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向凛问。 将女生当成调剂,可有可无的南恣这一次似乎是认真了。 “我认真什么?就关心一下国内大学各专业的学时怎么了?你也知道,我念书一路都是断断续续的,大学也在国外念。就好奇,想了解一下大家都是学几年毕业而已……”南恣说了一大串的话。 那紧张的模样把向凛给逗笑了,向凛给南恣比了个大拇指,夸他道:“恣子,牛逼。” 比完后,向凛低头玩他的手机,一边笑一边操作。 南恣被向凛那拐弯抹角嘲笑他的模样逗怒了。 “你笑个屁!”南恣起身,上前去抢走向凛的手机,直接一顿胡乱操作。 “我操,我的排位!”向凛惋惜,忙不迭的要抢回来。 两人抢着摔倒在地毯上,快乐的笑了起来。 涂景不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了,高兴成这样。 不过涂景也觉得今天的南恣是快乐的,话多,笑容还多,还主动跟他们攀谈。 真是难得一见。 * 礼拜一课比较多,从早上上到晚上都排满了,当代园林设计课结束,时间是晚上十点。 曾琦先回宿舍去了。司晴去复思门门口拿快递,她在网上买了几本设计书。 拿完之后,一个人走在学校的路上。 四月初,春暖大地,整座校园变得绿油油的,景色很好。 凝湖边的杨柳依依,湖水在夜光下波光粼粼。 司晴在湖边走着走着,忽然从背后被人掀到了湖里。 扑通一声,司晴手上的书也掉进了水里。 此时已是游泳健将的司晴并不害怕落水,但是谁这么缺德,会在夜里一把将她从背后掀落水里。 司晴恼怒的把头浮出水面,看到潘晓晓跟高瀚朗,还有另外两个打扮时髦的女生。 一共四个人站在湖边,看她变成落汤鸡。 “哈哈哈哈。”其中一个头发金黄,耳朵上挂着大圆圈耳环的女生笑得特别大声。 “高瀚朗,快去英雄救美。”潘晓晓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高瀚朗抽着烟,眼神轻佻的看着浑身湿透的司晴爬上岸。 “这妞好像是大运会50米自由泳比赛第三名耶。” “看不出来啊,搞体育也挺会啊。” “人不需要英雄救美。” 找了一个离四人较远的地方,司晴爬了起来,站在岸边,在四月的早春冻得瑟瑟发抖。 隔着不远的距离,司晴抬头看了看潘晓晓。 潘晓晓玩味的回望。 司晴瞪大眼,被打湿的脸上有一层深深的怒意。 潘晓晓觉察到了,满意地笑了。 仙女终于生气了。 “看,生气了,回头不知道怎么报复咱们呢。”潘晓晓说。 “有高瀚朗在。我看谁敢惹我们。” “这妞老装纯,我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潘晓晓的两个跟班说。 司晴抹了抹脸上的水,看了看最后因为吸满水而沉到湖里的快递,转身离去。 * 回到宿舍的时候曾琦正在看韩剧。 见到司晴浑身湿透,惊讶地喊:“司晴你这是怎么了?” “走到凝湖的时候不小心掉水里了。” 司晴不想告诉别人自己被校园暴力了。 司晴觉得这些行为很幼稚,不应该在大学校园发生。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遭受了校园暴力。 “你快去洗个热水澡,我来帮你弄干书包里的书。”曾琦接过她的书包。 司晴朝潘晓晓的床位看了看,眼神愤怒。 曾琦联想到了什么,“潘晓晓这学期开始不住宿舍了,她在外面租了房子。” 曾琦大胆揣测道:“该不会是潘晓晓他们推你的吧。” 潘晓晓这学期在大多数的老师跟同学们面前继续扮演着好学生。 只有曾琦跟司晴知道,私底下她都跟什么样的人混在一起。 司晴没回答,去浴室洗澡换了衣服。 这个晚上,她整夜没睡。 * 司晴第二天早上缺席了于雷的建筑素描课。 于雷早上来上课的路上 ,才收到她的请假消息,她说她生病了。 于雷身为系主任,他的课很少有学生敢缺席。 司晴素来是个很乖的女生,于雷知道她肯定是真的生病了。 下课后,于雷跟潘晓晓正在商量这学期恒南大学学生报名参加国内青年建筑设计大赛的事。 曾琦来到于雷身边,“于老师,司晴让我告诉你,她可能要住几天院。” 于雷早上收到了司晴的请假信息,只是说病了,没说要住院。 于雷细问:“她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曾琦看了看潘晓晓,道:“她昨天下课后不小心掉湖里了,现在天气太凉,就感冒了。” 潘晓晓一脸不知情:“这两天掉水里确实够呛。” 春天刚来,冰封过的湖水才刚解冻。春寒料峭,最是换季的寒冷之际。 潘晓晓想起那天司晴冻的浑身发抖的样子就想笑。 “严不严重,去医院了没有?”于雷关心。 “去了。就是刚刚收到信息说要住院。” 曾琦答应。 “好,你叫她好好休息。” “她还说青筑赛她会如期交稿的。”曾琦认真的告诉于雷,“于老师,千万别忘记帮她报名。” “好。”于雷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出了教室。 第29章 .第二十九个月亮 · 下课了, 其它同学都去转课的教室了。 只剩下曾琦跟潘晓晓。 大家同一个宿舍,潘晓晓也不避讳什么了,谁是什么样的人, 也不必装了。 潘晓晓觑了一眼曾琦,口气极度轻蔑的说:“又感冒了?什么身体?不是游泳比赛第三名么?上次游的时候是不是吃兴奋剂作弊了, 才发挥那么好?” “潘晓晓, 你怎么说话呢?嘴也太损了吧。这都是你第二次让她落水了。”曾琦愤慨的指责潘晓晓。 上次在芙镇,曾琦亲眼看见潘晓晓将司晴的稿筒扔进了河里。 司晴为了捡稿筒,情急之下才跳下了水。 “哟,原来你都知道啊?”潘晓晓尖声笑, “那你当时怎么不敢告诉老师跟辅导员呢?” 潘晓晓嘲笑曾琦跟司晴的友谊, 不过如此。 大学是一个微型社会, 事不关己, 高高挂起是第一等的为人处世原则。 曾琦明知道潘晓晓从一开始就在处处为难司晴,却还是没有勇敢站出来跟潘晓晓对峙。 “青筑展你就叫姓司的别折腾了。”潘晓晓的声音充满自信, “你以为我为何选择在这时侯推她下水。” 曾琦讶异,没想到潘晓晓这么歹毒。 “把她在医院的床号发我微信, 我给她美团外卖一个果篮。”说完, 潘晓晓得意洋洋的转身离开了教室。 * “第五床, 第五床呢?”坐落在市区的省人民医院里,内科医生莫悦妮记得刚才五床那小姑娘都还在这儿, 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第五床的人上哪儿去了?护士, 你快帮着找找。”莫悦妮走出病房, 站到楼道上喊值班护士。 往楼道上扫一眼, 莫悦妮看到那白衣小姑娘已经站到了电梯口, 肩上背着书包,正跟着一群病患家属在等电梯下楼。 莫悦妮疾步走到电梯口, 去把那个子高高的小丫头拽回了病房。 “诶,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都烧到39.2度了,还不给我安心躺床上。还嫌现在医患关系不够紧张,给你开药挂水,你不乖乖听话,还偷跑,等一下你家里人上这儿来闹我是不是又该被投诉了,你给我回病房去。”莫悦妮很生气。 “医生,我要回学校去赶设计作品。你给我开药就行了,我会乖乖吃的,我不住院。”司晴启动发白的嘴唇,微弱的说。 昨夜掉冷湖里,她不以为意,洗了热水澡之后也没吃药预防,没想到睡到后半夜口干舌燥,高烧不退。 早上去学校医院看病,校医建议她立刻到大医院去看诊。 来了之后就遇到了莫悦妮。 “我跟你说,你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稍微不留意会得大病的,比如脑膜炎。”莫悦妮吓她。 “可我们下个月就要交设计稿了。”司晴很焦急,说出自己不能住院的理由。 那是建筑学院学生们很关注的一个比赛,被教授们当成是从业学生们踏上这行后,能在自己的求职履历上立下的第一个有份量的标杆。 一旦在比赛中拿到大奖,对之后的职业生涯大有帮助。 司晴默默发力,为这个比赛准备了很久。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把自己的身体当不当一回事了。”莫悦妮生气,留意到司晴把手背上的滞留针都摘了,莫悦妮知道这小姑娘是决意要走。 “护士,来给她重新扎针。”莫悦妮看她病历上写也就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早上一个人来看病,挂了急诊。 原本白皙的小脸烧得通红,硕大的眼睛憔悴无神,整个人无精打采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说是昨晚上掉冰湖里了,今早就没力气了。 当然没力气了,烧到39.2度。再不治说不定真的要得脑膜炎了。 现在的小年轻们沉迷的都是网购,手游,选秀追星,跟美妆直播什么的,小小年纪走出来,脸上的妆就比莫燕妮这种妙龄女子还要精致了。 不说别的,眉毛至少都是纹了半永久的。 司晴的气质却纯粹像一张白纸。 莫悦妮很少看到这么一个天然漂亮的让人赏心悦目的小姑娘。 身上带着股干净的书卷气,来看病还不忘背一个粉色的书包。 看诊的时候,莫悦妮曾多嘴问她在哪里上学,她说在恒南大学读建筑。 刚夸完她那是个好学校,要她好好念书,她就坐不住了,巴不得要马上回学校。 外面天要黑了,在莫悦妮的勒令下,司晴不得不躺到病床上去,让护士重新给她扎针挂点滴。 莫悦妮在一旁问她:“要不要通知你家属?” 司晴摇头:“我爸不在成城。” 莫悦妮换了个人喊,“你妈呢?叫你妈来。” “我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司晴小声地说。 莫悦妮觉得小姑娘挺可怜,“那要不要通知你同学跟老师?” “不用……” “哎——” 莫悦妮叹气,只能柔声安慰她,“那你就好好在这儿上点滴。其它的事就别操心了,没有什么事情比身体健康更重要。” * 司晴挂着点滴,靠坐在病床上等点滴瓶滴完。 越着急,针剂滴越慢,看着看着,她就看睡着了。 等她再睁开眼,她看见了一张男人的脸,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司晴眨了好几下眼睛,以为自己是发烧做梦,烧糊涂了。 再仔细看过去,他的确就是真实的坐在她的病床边,闲适的玩着手机,神色安宁,姿态放松,似是很享受这种陪伴在她身边的感觉。 司晴偷偷看他垂下的眼睫,挺拔的鼻子,澄净的白得微微透冷光的皮肤,还有总是能说出让司晴心跳加速的话语的红唇。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一般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会染跟烫头发,可是他没有。 总是顶着一头黑色的质感清爽的碎发,搭配上他那张炫目美酷的脸,整个人更显锋利跟特立。 这么骄傲的人为何要坐在这么嘈杂,这么逼仄的医院里陪渺小的她呢。 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在医院。 司晴想不出理由,也很为难要怎么面对他。 那次玩密室逃脱,他们不经意的拥抱了之后,司晴避他避得更厉害了。 司晴不想承认,面对他的时候,心跳总是不正常。 司晴甚至不敢跟他的眼睛对视。 司晴怕他又做出什么让她变得不像自己的事。 南恣的眼睛从手机屏幕移开的这一刻,正好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司晴在小心翼翼的偷看他。 “小朋友,偷看什么?”南恣问她,探身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怜惜的责怪,“生病了一个人躲医院挂水,你真行啊。” “你怎么来了?”司晴好奇。 “不是履行责任么?我是你未婚夫。”南恣又搬出这个称谓,又对她说这种话。 那随性的口气透露着,不管他对她做什么,就算是杀人放火,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只要他愿意。 “他们喝醉酒,乱说的,不作数。”司晴微弱的说,挣脱南恣摸她额头的手。 “你呀,就乖乖躺着吧。”南恣招呼她。 “护士,五床醒了。”南恣对着墙上的对讲喊了护士。 重新坐定到那把木头靠背椅后,南恣仔细地审视司晴,严肃问她:“医生说你又掉水里了。怎么搞的?” 这都是司晴第二次落水了。 第一次,是因为去追掉落在河水里的稿筒。 这一次,说是掉学校的湖里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南恣认真的问。 “没有。”司晴不做思索的否定。 司晴见过南恣跟人打架,那股狠劲,比高瀚朗这样在大学这种小圈子里耀武扬威的体育特长生狠太多了。 在学校里,司晴其实并不怕高瀚朗,更不怕潘晓晓。 因为她见过比他们更可怕的人。 也许是她在回答之后想了太多,小小脸蛋上的复杂神色被南恣发觉到了。 “我怎么觉得有。” 司晴是个有条理的小姑娘。 南恣觉得她不会迷糊到将装稿纸的稿筒掉进水里。 司晴很热爱学习,时下少年们迷恋的追星,手游跟恋爱,她都不迷恋。 稿筒里装着她的设计作业,她肯定会珍惜的好好收藏。 那一次,应该是被别人整了。 这才刚开学,又掉进刚化冰的湖里了。 应该又是被别人整了。 “真的没有,我晚上拿快递,回来的路上没看清路,不小心自己就掉进去了。” “好了,别说了。先把米粥喝了。”南恣拿出刚叫人送来的米粥。 司晴诧异,她不知道南恣这么会照顾人,还给她带了粥。 记得小说里的富家公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司晴狐疑的看向南恣。 “你看我做什么?”南恣从保温罐里到倒出温度刚好的米粥,拿小碗跟勺喂司晴喝。 熟练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照顾卧病在床的病人。 等南恣将银色的长汤勺塞到司晴的樱桃小嘴里,司晴怪不好意思。 刚退烧的脸蛋一下又红了。耳根跟脖子都一并染上绯色。 “别这么拘着,把我当个看护就行了。”南恣很享受这种喂食,让他觉得跟她很亲近。 尽管司晴平时都做出一副倔强成熟的样子,可是等他轻轻使坏一逗,她就立马破功,像一只被狼逮住的小兔子,东躲西闪,窘迫得连耳朵跟眼睛都红了。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喝完米粥,司晴要求。 正在帮司晴削苹果的南恣问:“什么?” “你跟医生说让我出院。我说了他们不信。你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家属,同意我出院。”司晴想尽早回去准备青筑设计赛的作品。 于雷说过,那是很重要的比赛。 她的设计现在只画了一半,那晚为何那么着急去学校拿快递,就是因为她要用那几本参考书继续画图。 没想到后来书也掉湖里了,人也来医院了。 “行不行?帮我去说一下。”司晴眼巴巴的望向南恣。 南恣慢条斯理的削着苹果,一点都没有领悟到司晴的着急。 “可以吗?”司晴再追问。 “可以啊。”南恣把削成小块的苹果递给司晴。 “谢谢你。”司晴接过,真心地说。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没想到,南恣还有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司晴认真的问,她一定会尽量满足。 南恣坐到司晴的病床上,探身靠近,怼脸告诉她,“你让我亲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橘子树同学给我砸的雷,真滴谢谢啦~我会更努力哒~!(鞠躬) 前面是存稿箱本箱发滴~今天星星本星上线啦~我的南二哥来啦~ 第30章 .第三十个月亮 · 他靠她靠得太近, 说话时喷洒的呼吸让她不自觉的痉挛了一下,然后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司晴别转脸,难为情的说:“你别, 别开我玩笑。” “小朋友。”南恣仔细的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哑声道:“我说真的。” 被对方带着滚烫温度的目光这么一看, 靠坐在病床床头的司晴害羞的往后退缩。 这个病房是六人间。病人跟家属统共收纳了十几人。 她是五号床。她要是亲南恣, 周围的人都能看见。 “不行。”司晴小声拒绝。 “那我就不跟医生说让你回学校。”南恣叹息一声。 “你,你换一个条件。我能做到的条件。”司晴鼓起勇气,做了退步。 “那就……我亲你吧。” ??? 这不是一样吗。 低哑的嗓音透过耳朵,像有毒的麻药, 将司晴麻痹住, 动弹不得。 等她回过神来, 南恣已经低头, 用衔一样的姿势吻上她小巧的嘴唇。 司晴惊恐的睁大眼睛:“嗯……唔……” 他唇舌并用,力道温柔的顺着她的唇瓣游走, 试探着,带领着, 攻击着, 直到当她整个人都变得为他迷醉之时, 才将充满男性气息的粗壮舌头伸进了她小巧的口腔攻城掠地。 司晴完全不能抵抗这强烈的攻击,本就因生病而瘫软的身体里剩下的最后力气都被南恣夺走。 整个人软软的任南恣剥夺。 南恣将手搭上了她不堪盈握的腰。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之际, 身后传来咳嗽的声音。 有人暴力敲了敲病床的铁栏杆。 “喂喂喂, 这里是医院, 要开房去外面的宾馆。”一个中年女护士用厌烦的口吻告诉他们。 “五号床, 打针了。打屁股。”护士是来给司晴打针的。 “这是谁?你男朋友?要不要回避?”护士拉上了遮挡挂帘。 “要。”司晴回答。 “不要。”南恣也回答。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答案。 护士大姐摇头, “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 还真是。” 取出针药后,护士大姐叫司晴,“你快把裤子脱了。” 南恣没有要走的意思。 司晴尴尬得无地自容,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南恣,“你出去吧。好不好。” 南恣贴着她的耳朵要求,“我今晚就给你办出院,但是要记住,你要亲我一下,这是交换条件。不然我就不走。” 现在形势比人强,司晴也只有先答应了。“好,你先出去。” “那谁,你就出去吧。” 护士大姐挺烦南恣的,一看那痞气的眼神,就不是个好人,居然拉人家小姑娘在公共病房接吻。 要是刚才不是恰好到了打针的时间,她恰好端着针药过来了,还说不定要在这公共病房里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事呢。 “我去给你办出院。”南恣起身,离开了。 * 内科值班急诊室里,莫悦妮正在接诊病人。今晚病人特别多。 南恣走了进去,对莫悦妮说:“莫医生,我找你有点事。” 莫悦妮头也不抬,打发他走,“没见我忙得够呛。有什么事等急诊时间过了再说。” 南恣坐着不走,莫悦妮看完手上这个病人,暂时没叫号,将诊室门关上,问他:“你该不会是要给那个小女孩办出院吧?” 南恣正要开口。 “不行。”莫悦妮便开口回答,“她病得太厉害了。” “我可以带她回去,给她安排私人家庭医生。”南恣坚持。 “是她叫你来的?你们什么关系?”莫悦妮好奇。 南恣这吊儿郎当全天下我坠屌的模样跟五号床那个留着一头柔软长直发的乖乖女大学生根本不搭调。 莫悦妮也撇见过以前南恣带在身边的女伴,全都是美艳挂的。 “小姑,她是我未婚妻。”南恣坐在看诊床边沿,慢悠悠吐出这几个字。 “我信你才有鬼。”莫悦妮是南恣的小姑。 今日南恣过来给她送东西,正好听见她抱怨她今天早上收到一个小病人,为了不住院都偷跑了,说爸爸不在城里,妈妈也去世了,生病了都没人管,一个人怪可怜的。 南恣听她的描述,感到似曾相识,转到病房去看了看,果然是司晴。 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在医院住院,身边也没人照顾,烧得嘴唇发白了,都不安心在医院挂水,还想回学校去。 “你是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就想撩?”莫悦妮猜肯定是这样。 “嗨,你怎么就不信呢?”南恣叹气。 “少打我那小病人的主意,那么乖一个小姑娘。你出去,别打扰我看诊。”莫悦妮往保温杯里灌了热水,重新坐下,按了叫号机,继续看诊。 南恣坐了一会儿,没有办法。 最后,南恣回到了司晴的病房,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裹在司晴身上,将司晴捞起,压低声音告诉她。“走,出院了。” 这时的司晴力气尚未恢复,脚着了地,站都站不稳。 南恣将她背到自己身上,柔声告诉她:“小朋友,我兑现我的承诺,你也要兑现你的承诺。” 病房里其它五个病人以及他们的家属都睡了,灯光幽暗的病房里,司晴被南恣甩到肩头上,走向下楼的电梯。 刚走到走廊上,就遇见刚才给司晴打针的那个凶巴巴的护士大姐。 大姐大喊:“哎,7房5号,你们怎么偷跑?” 司晴大叫,”快跑——” 南恣听话的背着司晴跑进了下楼的楼梯。 凶护士大姐追上来,“7房5号,你跑了,病情恶化,我们医院可不负责!” “你们给我站住!” “不准跑!” “不听话的小年轻,脑子进水啦!半夜从医院偷跑!” 凶护士大姐的声音越来越远的被甩在身后。 病房在四楼,“低头。小心碰着。”南恣背着司晴一口气冲到了一楼的楼梯口,细心叮嘱她,带她走出低矮的出口。 越过那处矮小的楼道,伏身贴在他肩头的司晴抬头,惊喜的看到了春日晴朗的夜空。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早春馥郁花朵的香味,还有清爽的草木香。 司晴很想告诉南恣,叫他也看一看头顶的夜空。 却觉得这么美的景色,就像幻境一样,一旦开口说话,也许就会被毁灭了。 司晴小心翼翼的贴在南恣背上,感受着周遭因为他而改变的一切。 空气里有暖暖的晚风,一夜之间,连气温都因为这个人而攀升。 明明昨晚掉在湖水里,她冷得牙齿都打战。 现在趴在南恣肩上,司晴觉得风都是暖的。 将司晴一路背到自己的跑车前,南恣小心将她送上副驾驶座。她的手上还绑着滞留针。 “我们现在去哪里?学校?”司晴问。 “去一个让你兑现承诺的地方。” 南恣答。 郎朗夜空下,纯黑色布加迪姿势优美的朝漫天璀璨的星空驶去。 * 南恣将司晴带去了他在成城市区购置的面积最小的一套公寓。 人还没到,就事先叫南家的家庭医生去那儿等着。 车子停到了停车场,司晴挣扎着想要自己下车。 南恣不让,霸道的一手勾住她的腿,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你,你不用抱我。”司晴还是在发低烧,其实从医院不流通的环境来到户外,吹吹风,对于她的发烧更有帮助。 “我可以自己走。”司晴在南恣的怀抱里挣了两下,却发现越挣扎,南恣修长有力的双手将她抱得更紧。 “别说话。”南恣轻声告诉他,“现在你生病了,我是你未婚夫,你必须得听我的。” “他们是乱说的。不作数的。”司晴感到自己刚降下去一点的体温,又升高了。 “对,他们说了不作数,我说了作数。” 南恣低头,将唇贴在司晴的额头,哑声告诉她:“乖一点。听我的。” 司晴于是选择不再说话了。 今夜的南恣靠近她的时候那么温柔。 在她孤零零被全世界遗忘在角落的时候,他毫无预警的为她出现,带着无以为继的体贴。 走进公寓的途中,司晴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因为角度的关系,被对方抱在怀中的司晴只看到他锐利的下颌线,纤长的脖颈。 他身上有刺鼻的烟草味,司晴如此贴在他怀里,却并不感到抵触。 因为除了那辛辣的气息,司晴鼻尖还闻到了一股甜腻的橙花的香味。 他的胸膛好宽广,年少的司晴栖息在他怀里,就像一只被他护入胸怀的幼鸟。 司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会是他来到她身边。 南恣将司晴抱到了自己的卧室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其实长大后爱得很激烈的~(不比隔壁大哥怼脸亲得少)一开局只有十八岁,太激烈了,我二哥要成为法制咖滴~QAQ PS,二哥有短暂的坐牢经历后面会解释,没犯罪, 再PS,肯定不是因为地皮结婚的,女主有金手指,拯救整个豪门的那种。长大后是艳丽成功类型。(观众T_T:所以艳丽的激烈到底什么时候来到?) 再再PS,长度大概20-30万字。 第31章 .第三十一个月亮 · 这处公寓是刚从国外回到成城时, 南恣用自己在国外工作赚到的钱购置的。 那时的他还没跟南占淳和好,能供他花销的钱并不多。 所以这套三百多平平米的公寓买得匆忙,并不怎么奢华, 倒是被南恣布置得很有品味。 将司晴放到床上后,南恣找了一个卡通退烧贴贴到她额头上, 转身去厨房为她接了杯水。 不久, 家庭医生来了,给司晴看诊,诊断完,本来要给司晴挂水。 司晴摇头, 不想继续受罪, 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南恣。 南恣于是心软, 问医生能不能别挂水了, 小姑娘的手都肿了。 家庭医生年纪也不大,知道小姑娘都怕痛, 于是帮司晴取了滞留针,开了一些退烧药, 告诉南恣, 今晚好好观察她的情况。 司晴吃完了退烧药, 便睡着了。 睡到半夜,听到屋子里有动静, 司晴睁开眼睛, 看到南恣在离床不远的衣柜前换衣服, 他刚洗完澡, 以为司晴睡着了, 便没有避嫌。 他下身穿着一条白色运动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背上的蛇与花刺青被窗外月光照得清冷。 这一刻,司晴再看到这幅刺青,并不是那么恐惧了。 远远看去,其实那是一幅完成度颇高的画。 蛇匍匐在花枝里,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慵懒随意。 此时,相比害怕,司晴在心里更多的是好奇,南恣为何将这幅画整块刺在身上。 南恣没有发现司晴醒了,自己胡乱找了件黑色套头体恤套身上,转身走到司晴床边。 他让司晴睡条件最好的主卧,自己睡在客卧。 洗完澡以后,他过来找衣服换,顺便看一下司晴还在发烧没有。 迈步来到司晴床前,南恣探头,将唇点上司晴的额头。 司晴源自本能的扭头抗拒,她惊悚的想,这里是南恣的地方,他该不会想对她做什么。 一个敢把自己后背渲染成那样的男人绝不是什么善类。 就算他总搅乱她的心湖,但是她还不想跟他发生那种关系。 察觉到司晴的躲避,南恣这才发现她早就醒了。 “小朋友,你激动什么?”南恣问道。 “你别,别亲我了。”司晴喃喃回答。 “我亲你?”南恣不明白。 “你又……把唇放我额头上。”司晴小声指责她。 南恣不以为意的笑了:“确认一个人有没有发烧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唇去测量她的额头,而不是用手。这是常识,你不懂?” “……”误解南恣的司晴甚为难堪,无语凝噎,好尴尬啊,原来他不是要对她霸王硬上弓,她想得太多了。 “退烧贴不管用了,我帮你换一个。” 南恣开了灯,撕开放在床头的退烧贴,为司晴重新换了一个。 换完以后,南恣瞩目司晴的小脸,宠溺一笑:“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像个小朋友。” 有卡通小兔子图案的白底彩色退烧贴在少女的额头上。 她秀气精致的五官被微乱的长发拢住。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司晴鼓起勇气。 “不行。”南恣想都不想,就回绝了她。 发觉刚才在靠近司晴的时候她早醒了,南恣估念到司晴肯定看见他换衣服了。 她想问他背上的刺青代表着什么。他温柔的时候,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为何要把那样的画刺在背上。 “睡觉吧。你的烧已经退了大半了,明天可以去学校了。”南恣为司晴关了灯。 房间门被关上,在一片漆黑里,南恣的音容笑貌浮现在司晴的脑海。 他是一个快乐的时候,笑容灿烂堪比夏日阳光的人。 也是一个沉默的时候,眼神阴冷酷似极地寒冰的人。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变成这样的极端矛盾。 * 司晴第二天就背着书包去恒南大学复课了。早上她走的时候,南恣的房间关着门,司晴猜他应该是在睡觉。 早上九点是堂高等数学课,是公共课,好几个系合在一起上。 司晴找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下后,打开课本,复习了一下前面的内容。 前面坐着的三个女生是外语系的,穿着打扮很时髦。 个性也是很外放的那种,在一边玩手机一边说话。 “欸欸欸,快看,这个八卦小姨太爆料慕琳被甩啦!” “哈哈哈哈,活该,这种艹青春人设的塑料小白花,就该这样被甩,好男人才瞧不上她。” “你看啊,昨日慕琳高调举办生日派对,并未等来其绯闻男友,家产千亿的南氏集团继承人南恣,两人闪电恋情疑似已迎来终结。” 司晴想起昨夜,南恣对她寸步不离的照顾,为了她,他没有去参加慕琳的生日宴。 不过,上一次,司晴就在南恣的车上听到南恣彻底的拒绝了慕琳。 那都是过年前的事情了。 到了这些吃瓜群众手里,还变成了惊天大瓜。 未免吃瓜消息也太过滞后了。 不追星的司晴暗自摇头,继续看书。 离上课还有好几分钟,那三个女生聊天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耳畔。 “这个南恣很牛逼的,什么都会,不止是有钱,肯定看不上慕琳那样的。” “对对对,15岁就拿到了世锦赛男子游泳组的世界冠军,你看过他十五岁拿奖的照片没有?不笑的时候,苏帅苏帅的,笑起来,又是超级奶,好可爱。” “现在成熟了也很帅啊,那双桃花眼时刻都在放电,听说在玩赛车了,好man哦。” “他为什么不游泳了呢?我去看了他的比赛视频,他游得超快的,第二名的成绩还摸不到他的脚。” 司晴在纸上写字的笔停住。 司晴将身子朝前靠了靠。 “我听说,好像是拿到冠军的第二年被国家队除名了。” “不会吧?为什么啊?” “我也是在某乎上看到的,有个小号报的料。说是他以前的队员。” “红眼病乱造谣的吧,冠军都拿了,家里还巨他妈有钱,人家也是去玩玩儿,也许第二年就被家里抓回去继承家业了。” “是真的,说他第二年退队以后就再也不游泳了。还去纹了满背的刺青,学会了抽烟喝酒。为的是永远也不归队。国家队的人都不准吸烟喝酒纹刺青。” “你看,这张照片,他脱了上衣,在烈日下的罗马赛车场,跟两个修理师一起修赛车引擎,刚好拍到他背上的刺青,真的是好野一男的,闲着没事,把自己背画成这样……” “其实我想问他背上缠着这么凶狠的蛇,那些在床上跟他做-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肯定会有极致的快感。不知道慕琳跟他上过没有?啊啊啊,想到他脱光的样子,就全身就流鼻血。” “喂喂喂,这里是我们恒南大学神圣的高等数学阶梯教室,咱能不聊这些有色话题么?” “哈哈哈哈,装什么纯!拜托,你是大学生好不好!” 三个女生越聊越开心,渐渐口无遮拦起来。 司晴一直仔细听着,省略掉了女生们对南恣发的花痴,将重点放在了南恣拿到冠军的第二年就退赛了,而且还学会了抽烟喝酒,去刺了刺青。 司晴想起昨夜睡在他的房间里,他穿衣服时,正好将他的背对着司晴。 月色下,长蛇缠在花枝上吐信子,那图案有一种危险的美。 叮——上课铃声响起,司晴拖住下巴,想要击中精神学习,握住笔的手却不由自主的在空白的演算稿纸上写写画画。 最后,白纸上跃然而生的是跟南恣的后背刺青一模一样的画。 * 南恣开车去接司晴的时候,司晴已经早早站在大学最偏僻的北门出口外的洪溪路等他。 为了掩人耳目,司晴走出校门口好大一截,深怕南恣来接她的场面被别人看见。 今晚八点,南恣约了昨晚的那位家庭医生来给司晴复诊。 虽然司晴说了不用,但是南恣却强行要求必须要这样,不然就把她送到莫悦妮手上,让她继续在医院住院。 临近青年建筑设计大赛,作品还没完成的司晴当然不想回医院去住院。 南恣坐在车里,在校门口兜了两转,也没看见司晴。 南恣拨通司晴的电话,不耐烦问:“到底在哪里?” “在,在出北校门外洪溪路上第一个长椅的柳树下。”司晴胆怯的软声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设了存稿箱呀,咋不给偶显示呢QAQ 第32章 .第三十二个月亮 · “等着, 不要走。找得我心烦。”南恣挂断电话,一分钟后便将车停到司晴面前。 “你都等的什么地方?”南恣摇下车窗,问她道, “偷偷摸摸做贼呢?” 南恣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个高中生,跟早恋的女朋友约在学校的小树林里见面。 “你怕被谁看见?”南恣问。 司晴看了看南恣, 没说话。她背着书包, 肩上还挎着稿筒跟画板,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你都带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南恣不悦。 因为那些东西,司晴上了车后不知道要怎么放,最后只能抱在怀里。 “我要参加一个设计比赛, 截稿期是这个月月底。”司晴担心的说, “所以我要赶工。” “病好完了吗?就要赶工了?”开车路过学校的凝湖, 南恣想起莫悦妮说过的她掉进湖里的事。 “你上次是被谁掀进湖里的?”南恣问。 “我自己掉进去的。”司晴依然不想告诉南恣。 “是吗?”南恣问, “那次去写生,你掉进河里又是怎么回事?” 司晴静了静, 回答:“我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游泳。” 南恣:“……” 两人聊到游泳这个话题,司晴偷偷瞄了瞄南恣英俊的脸。 下了高等数学课以后, 司晴也去网上搜索了南恣游泳的事迹, 见到了他十四岁就领到了世界冠军的照片, 也观看了他游泳的视频。 他是一个天赋型选手,上一次恒南大学的运动会, 他看到司晴游泳, 应该是在心里嘲笑她这样半路才学艺的门外汉了。 后来奖牌还是他给她挂的。 司晴想, 当时他一定在心里嘲笑她。 “游泳不是会不会, 是能不能。”南恣说出自己对这项运动的看法。 “你为什么放弃了?”司晴鼓起勇气问。 南恣不像是一个会放弃的人。 聊起这个话题, “网上八卦不是都爆料了吗,我被国家队开除了。”南恣的面色渐渐变得冰冷, 声音也低沉了下去,“再说,拿个世界冠军值多少钱,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那种投入多,回报低的事上。” 的确,有千亿家产要继承的他为何要将时间浪费在一项单纯的竞技运动上。 “也对。”司晴领略到南恣口吻里的抵触,便乖乖坐在座位上,再也不说话。 * 到了公寓,南恣去停好车。 司晴上了楼,到书房里,拿出设计稿,自己认真画了起来。 陈医生不一会儿来了,到书房给司晴看了一下,叮嘱她多喝水,便就走了。 等医生走了,司晴坐在书房里,想跟南恣告辞回学校去,却又不敢。 南恣在客厅里打游戏,跟涂景几个人在吃鸡。他们连麦的声音不停的传来。 “恣哥,最近搞什么呢?怎么都没见你出来玩啊。”涂景的声音。 “对啊,恣哥,这两天是不是又被老头给收拾了?”向凛的声音。 “他妈都别说话。”南恣骂涂景跟向凛。 “捡枪,走,上前,杀人。”南恣喊。 过一会儿,南恣的另外一个专门用来处理南氏集团事务的手机响起。 南恣捡起那部手机,继续自己手机上的动作,快步来到了书房。 南恣把自己开着游戏的那只手机丢给司晴,吩咐她:“你帮我打。” “我不会。”司晴为难。 “随便打。”南恣说。 司晴于是捡起了手机,随便操作。 “恣哥,恣哥,别这样走,要死,前面有人。” “我操,恣子你是不是喝醉了,想主动给对方送人头啊。” “我,我不是恣子。”司晴软软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他去接电话了。” 少女甜美的声线像雨后初晴时站在树枝上唱歌的百灵鸟,动听悦耳,此外还带着五分怯弱,五分娇软。 传到坏心眼的男人耳朵里,是一种极致的撩拨。 “他让我帮他打一下。”司晴说。 那两个打游戏的哥们儿发出惊声尖叫:“哇塞,恣哥,你跟你老婆同居啦?你们这进展是真神速啊!” 现在是晚上十点,南恣跟司晴居然在一起。 “上床了没有?恣哥你不讲武德,拐卖未成年,金屋藏娇。” 涂景跟向凛知道南恣今晚在洪溪河畔的公寓里。 联想起这个地理位置,涂景表扬南恣:“要说宠妻,还得咱恣哥。找个同居地点都靠近我包子妹妹的大学。” 司晴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个晚上南恣将她从医院带出,来的是这个住处,因为这里靠近恒南大学,方便司晴上课。 原来他这么有心。 “那个案子我觉得不行,虽然四大资历很老,但是设计的思维真的很固化了。成城哪里见不到这样的设计。我们花那么多钱买的地皮,就为做一个复刻?绝对不行。”南恣站在书房另一隅,跟陈染讨论南氏要对成城周边进行的改造计划。 陈染一头雾水,国内顶尖建筑事务所交出的设计案被这个二十岁的小祖宗退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太稀罕了。 以前南氏哪一次不是用的这些设计所。 “南总,其实他们的设计还是有很多可靠之处的。现在城建审核很严,太过标新立异的设计到时候拿不到建筑许可怎么办……” “我说不行就不行,重新招标。”南恣挂断了电话。 司晴还在跟涂景、向凛两人打游戏。 眼看自己的角色马上就要死了,南恣抢过手机。 角色一下原地复活。 涂景知道是南恣来了,告诉南恣:“恣哥,你老婆真菜。” “老子那么厉害,老婆不菜,我还不爱。”霸道总裁南恣讲完公事,说话的口气就跟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没差。 “哈哈哈哈……包子妹妹,你看我恣子哥多喜欢你……”涂景笑得麦克风噗噗颤。 “包子妹妹,搞快毕业,嫁给我恣子哥,给我恣子哥生孩子。”向凛也在帮腔。 司晴被这么一嘲笑,脸红了。 南恣居然当着好兄弟的面叫她老婆。 “你们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装了什么?知道人家年纪小,还一直在这儿说这些,有意思吗?”南恣咒骂两个损友。 “恣子,你怎么跟司晴住一起了?” “老头不是把人家家都毁了么?不住我这儿住哪儿?”南恣满不在乎的说,口气如同收容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别说话了,专心打游戏。” 坐在书房里一把游戏结束,南恣顺便扫了扫司晴正在准备的设计稿。 她画的是一座高楼,采用的是概念式风格。 雪白的稿纸上,她用笔仔细的描线。 跟南恣方才跟陈染在电话聊的那些用电脑3D画出的复杂设计稿不同,她的设计没有任何一丝匠气,别出心裁得让南恣震惊。 这是第一次南恣见到就读建筑系的小姑娘画设计稿。 “怎么了?”司晴睁大潋滟的杏眼,看着南恣在为她的稿纸发呆。 “我画得不好?”司晴叹气,“那是当然了,我这人,其实很笨的。” 南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确实是画得不好。” “我会努力画好。”被南恣故意唱衰的司晴也不恼,牵动嘴角笑了笑,继续埋头画稿。 凌晨十二点,见到书房的灯还在亮,沐浴完毕,去厨房喝水的南恣看到司晴的房间还亮着灯。 南恣敲门走入,“司晴,去睡觉了。” 发现司晴已经累得趴在书桌边睡着了。 徐医生给她开的感冒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她一吃完,就打瞌睡,其实刚才南恣就觉察到她说话软软的,比平时更没有力气。 但她竟然坚持画了一晚上的稿,这种韧劲让南恣联想起她从不会游泳到参加比赛夺得名次,是花了多少拼劲。 司晴趴在宽大的实木书桌上,早就睡着了。 细腻瓷白的侧颜露出,清丽诱人。 南恣将她抱去卧室,司晴在他怀里呓语了一声,“我还要画。” “画你个头。”南恣低声嘲笑了她一下。 将她放进柔软的被窝里,南恣仔细审视她的脸,发现她的确长得很美。 南恣忍不住伸手去把玩她柔软的头发,期盼她快点长大。 第33章 .第三十三个月亮 · 下午是于雷的课, 大家都不敢缺席,两堂课上完,于雷催促大家交比赛设计。 “乔沐同学上个星期就交了, 我看过他的作品,很满意, 大家都要向乔沐学习。”于雷开始表扬自己的得意门生。 虽然跟乔沐在第一堂课就闹得不开心, 但是乔沐还是于雷的亲儿子。 他这样的人才百年难得一见,更不必说去考虑他的家世。系主任于雷每次提起乔沐,那偏爱的口气简直不要太浓。 “嗐,我们能跟人家乔公子比才怪了。” “我干脆放弃吧, 去了也是个炮灰, 省点报名费还能去名苑吃顿火锅呢。” “对对对, 什么青年建筑设计比赛, 都是给有才华的学神们展示自我的机会,我们这群学渣瞎凑什么热闹。” 在大家都热闹议论着的时候, 潘晓晓走上讲台,将自己的设计交给于雷。 “于老师, 你帮我看一下, 还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我晚上准备送比赛组邮箱了。” 于雷展开潘晓晓的稿纸,扶紧近视眼镜看了看, 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哎呀, 潘主席给于雷奉上大作啦, 瞧于雷那满意的样子, 这次比赛名次肯定是乔沐跟潘晓晓的了。” “就靠这对金童玉女给咱们恒南建筑学院争光了。” 司晴坐在教室一隅, 静静听大家说话。 想起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被潘晓晓推进湖里,今天也能交稿的。 大家都放弃了, 说要把报名费省下来吃火锅。 现在距离交稿截止期还有五天。 时间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昨晚她画稿画得太晚,都睡着了。 白天又要在学校上课,大一新生被学校管得严,不能逃课。 只能用晚上的时间画稿,想到这里,“咳咳咳咳……”倍感压力的司晴有点咳嗽。 曾琦问司晴:“你没事吧?最近怎么不住宿舍了?”潘晓晓最近也没住宿舍,搞得曾琦一个人独守空闺。 “我感冒还没好,还要每天去医院输液。” 司晴不想告诉曾琦她最近跟南恣一起住在洪溪公寓。 “你交设计稿了吗?”司晴问曾琦。 “我压根就没报名,那点钱还不如让我去充值看小说,小说里什么都有,还差这个烂比赛的奖啊。”曾琦的爱好是上网看小说。 因为乔沐跟潘晓晓这两个强劲对手,大家都放弃了。 司晴忧心忡忡的提前收获了一种挫败感。 这时候,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 [小朋友,我在洪溪路上第一个长椅的柳树下等你,接你下课。] 今天是他们同居的第三天。 司晴忐忑的想,难道这种同居要继续下去。 看着潘晓晓跟于雷站在讲桌边相谈甚欢,司晴选择了去南恣身边。 因为,在南恣身边会有一种让她舒服的安全感。 * 今天课下得早,南恣带司晴去悬日吃饭,去到自己的专属包间里,涂景,向凛,易风他们三人都在。 “这是我的包间,还是你们三个人的包间?”本来想跟司晴安静吃顿饭的南恣拉长俊脸。 “哟,恣子,有了老婆就不要兄弟啦?” 向凛调笑南恣。 “你们三个是什么学渣。天天也不用上学?”南恣斥这三个王八蛋。 跟南恣一样今年才二十岁的他们一直吊儿郎当。 “都是学渣了,还上什么学呢,对不对?”涂景蹦到司晴面前,帮她取书包。 “包子妹妹,几日不见,你又漂亮了,听说你跟我恣哥同居了,你们孤男寡女共处在一个屋檐下,都干了些什么。”涂景一脸坏笑。 司晴脸红的回答:“我们什么都没做。” “昨天连游戏都替他打了,还说什么都没做?” “他那时候,要做正事。”司晴回答。 “做什么正事啊?该不会是亲你抱你吧。” 三人的脑中已经同时展开了充满禁忌色彩的想象: 深夜的寂静公寓里,少女被坏心眼的未婚夫抱在怀里上下其手,搓圆捏扁,敏感的她不堪挑-逗。 坏心眼未婚夫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勒令她,帮他跟他的好友连麦打游戏。 她一面接受着坏心眼的未婚夫对她做出的限-制级动作,一面羞于发出声音,让游戏伙伴听见他们正在做的事,只能忍气吞声,双眼含泪的咬唇帮他打游戏。 …… 涂景三人越幻想,就越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看司晴。 “你们别,别开我玩笑了。”司晴被三个男人弄得脸红。 “都给我闭嘴,老子带人来吃顿饭,不是让你们来对她做审判的。”南恣出言训诫涂景他们三个。 三人这才放过司晴。 司晴长缓一口气,躲到角落里去坐下,拿出一本书看。 南恣四人坐一起商量吃什么菜,商量完又讨论点什么酒。 涂景很热心,不忘记司晴,“包子妹妹,你喝什么?给你点一杯冰镇蔓越莓鲜榨气泡水怎么样?加上冰块的感觉会让你爽到飞起。” 涂景正要拿手机下单,南恣喝止他:“司晴喝热的,姜茶。” “诶?姜茶?”涂景滑动手机上的饮品点单,“没有姜茶啊。” “摇铃让服务生过来,专门煮。”南恣吩咐。 涂景摇头晃脑,转动大眼睛,看了看独自坐在墙角的司晴,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懂了。 “行,那就姜茶。” 被涂景这么一兴师动众的点了一杯姜茶,司晴白若凝脂的脸颊上一直有两抹绯红,像外面天还没黑完时在天空早开的晚霞。 南恣怎么这样,在四个大男人面前内涵她现在是生理期。 司晴暗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跟他一起住的时候,司晴都很小心把自己产生的一切垃圾都悄悄带出去扔了。 司晴默默想着,在饭桌上就羞赧得不敢夹菜了。 “怎么了?”南恣问,“不合胃口?” “没有。”司晴回答。 “趁热把姜茶喝了。”南恣夹了一块茄饼到她碗里。司晴已经很久没有被成年男性夹过菜了。 老爹司成功是个粗人,从小到大对她的照顾并不精细。 司晴由此养成了独立的性格,很多事情都自己解决。 这次生病被南恣照顾,让心如止水的司晴产生了很多感触。 “不要东想西想,大人才不会介意那些有的没的。”再夹一颗翡翠虾仁到司晴碗里的时候,南恣告诉她。 司晴点头,乖乖吃饭。 “菜合不合胃口?” “很好吃。” “那就好。” 同桌三人看了之后,为之叹为惊止。那个三句话不对就抡起拳头揍人的钢铁魔王是不是被魂穿了。 吃完饭,涂景又提议大家去跑一圈赛车。 颜凛跟向凛表示只要南恣去,他们就去。涂景想南恣肯定会去,他最近都好久没出去溜圈了。搁往常,天天都去。 “不去。我有事。” 南恣起身,走到墙边的卡座,将司晴的书包挎到自己肩上。 那个粉红色的北极狐双肩书包背在高大的他身上,显得特别搞笑。 在搞笑之中又带着一股浓浓的宠溺。 “司晴,走,回去画稿。”南恣叫。 “嗯。”司晴迈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留下涂景三人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如此温柔贤良淑德的恣子是不是为这个十八岁的纯情小姑娘坠入爱河了? “我去,恣子这次是要栽啊……”三人一起感叹。 * 回到洪溪公寓,司晴进了书房画稿,南恣去处理了一会儿工事。 陈染每天会在晚上八点半这个时间跟他汇报工作,两人的电话会议通常会持续一个小时以上。 九点半,铅笔掉落在稿纸上。 司晴叹气。 南恣给她端水果来,正好撞见她愁云密布对着稿纸哀叹。 “叹什么气?”南恣问。 “我觉得我的稿好丑。”司晴说,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生理期情绪容易低落的原因,司晴总觉得在创作的时候有点力不从心。 “是有点丑。跟你的人一样。稿如其人。丑人画丑稿。” 南恣附和她,说完探身,细细审视让司晴瓶颈的地方。 那是一个转曲,她试了很多种线条,还是不满意。 擦擦画画,白色的稿纸上是满满的橡皮泥。 “试试这样?”南恣拿起铅笔帮她描了一条线,罗马柱子跟天花板立刻和谐共处的结束了它们的分离。 司晴惊讶,为何自己刚才没想到。 “你怎么想到的?” “凭空想象。” “你懂建筑?” “我家是专门造房子的,你说我懂不懂。” 南恣修长的手又握住铅笔,帮司晴补完几条线,一抬头,正好撞到司晴的额头。 她的小脸就近在咫尺的对在他面前。 晶润光亮的眼睛里填满对他的渴望跟崇拜。 南恣看着她小巧的鼻子下诱惑的芳唇,像鲜艳的樱桃一样引人遐想。 想舔。 想咬。 想使劲吞下,掠夺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我们,终于熬到了恣情夫妇的激烈篇章。(bushi) 第34章 .第三十四个月亮 · 司晴其实只是想贴近了, 追着看南恣如何构线,没想到他忽然就回头。 南恣弯腰站在她身边,她坐在书桌前, 两人无形中已经脸对脸,鼻子对鼻子了。 南恣英俊酷帅的五官就在司晴眼前。 书房内有一颗孔灯正好照在他头顶。 一头黑色碎发闪耀莹润的光泽, 线条冷厉的脸上, 深邃的桃花眼像是波光粼粼的湖泊,吸纳了所有光线,包括司晴的目光。 司晴知道这样与他对视很危险,可是还是无法从他绝美的面孔上移开。 这个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英俊的男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 窗外的河溪传来静静的流淌声, “我要继续画稿了。”司晴终于选择低头这刻。 南恣伸手, 扣住她小巧的下巴, 阻止她逃避。 “你还欠我一个吻。上次在医院你答应我要亲我的的。”说完,南恣将自己的唇贴上了小姑娘柔软细腻的唇瓣, 用舔舐加吮吸的方式,从她的左唇角吻到右唇角。 男子炙热的呼吸传进司晴口腔跟鼻翼。 她后怕的缩进靠背椅的后翼。 她已经被他炽吻得犯迷糊了, 记得上次他在医院不是亲过她了吗。怎么到现在她还是欠他一个吻。 刚从重感冒康复, 又遇上生理期的司晴连日来身体都是软绵绵的, 此刻被南恣这样怼脸亲,她的四肢更是变得绵软。 被烟草跟橙花的气息浓密的包裹住, 司晴瑟缩的躲避。 南恣紧扣住她的下巴, 不让她将自己的唇从他嘴下拔出。 于是它们只能充满情-色意味的连在了一起。 南恣的呼吸越来越浑浊, 像是狂野的兽在贪享最理想的猎物。 “呀……嗯……”当自己的贝齿被对方那灵巧粗壮的舌撬开之际, 司晴紧闭的口逸出惊慌的呻-吟。她都难以相信那声音是自己发出的。 “这是你欠我的。”怕吓着她, 南恣微微退开,用双手捧着她娇小的脸庞, 温声引诱她。 “你别,别占我便宜。”司晴被他勾过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南恣轻笑出声,抚摸她发红的耳朵,用处子未曾经历过的情-色爱抚手法,诱引她为他破防。 “现在被我亲过,你就不丑了。”南恣忍住紊乱的呼吸,滚动纤长脖颈上的粗壮喉头,声线低哑的告诉司晴。 “就像你的稿,被我补过线条就不丑了。所以再给我亲一下。” 说罢,南恣再次俯低修长的身子,吻上司晴已经被他吻得湿润鲜艳的唇瓣。 “南……恣……哥哥……”司晴娇软的第一次认真喊出南恣的名字,勾引一般。 在她想说什么之前,南恣堵住了她的口。 炙热滚烫的气息侵入,浓烈的快感让南恣脑中一紧,然后有一种久违的快乐在他脑中绽开。 就像是在烈日当空下,他奔跑着,用飞速跳进了水里。 一片蔚蓝包裹住他,柔软空灵,细腻入微。 这是吻司晴的时候,南恣得到的感受。 司晴被南恣圈在靠背椅上,冗长的吻了许久。 “恣哥哥……”第一次,司晴为他喊出他的名字。 在她心里,只大了他两岁的她是哥哥级别的成熟人物。 啪——桌上的文具忽然滑落到地上,发出响声。 被吻得双眼迷离的司晴回过神来,躲开南恣霸道的唇,用甜腻的声音告诉南恣:“我真的要画稿了。” “我欠你的,刚才都还了。你,你下次不要占我便宜了。” ”好。”南恣见她四处躲闪,慌不择言的样子,便放过了她。 “今晚睡觉之前,你记得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还丑不丑。” 说完,南恣温柔的揉了揉司晴的头发,离开了书房。 留下司晴一个人,久久不能平复心境。 他说,被他添过线的设计稿就不丑了。司晴现在再看,发现那张设计作品真的不一样了,能这样处理接口处的人一般都是业内有丰富经验的持证建筑师。 南恣真的好厉害。 不止是被他描过线的稿,还有被他亲过的她。 南恣说,被我亲过的你也不丑了。 知道她在为了设计作品沮丧,所以他是在鼓励她,给她自信。 * 司晴集中精神,赶了两天的稿,终于把自己的设计作品交了。 这两日本来是恰逢生理期的她精神最不好的时候,可是那个晚上南恣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对她说过的话,让她十足的振奋了起来。 交上作品的这天,司晴下课回到洪溪公寓,南恣不在。 司晴本来想告诉他自己交稿了。司晴想要谢谢他,那晚鼓励了她,不然司晴差点想要放弃。 跟潘晓晓还有乔沐那样闪耀的人比起来,司晴是如此的平凡。 司晴差点要放弃跟他们一起参赛。 可惜南恣不在,书房里有纸条: 【我去国外出差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一直住下去。】 司晴兴冲冲背着书包打开公寓大门,期待见到的是南恣浅浅勾动嘴角微笑的脸,带着四分痞气,六分英气。 不曾想到见到的却是这样的纸条,司晴泄气。 难得的喜悦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 * 晚上,涂景来了一趟,这时候,司晴已经换了睡衣,准备睡觉了。 涂景很自在的从冰箱里拿饮料,拿水果,拿零食,一顿猛吃,吃完后才跟司晴解释自己今晚为何会来。 “嫂子,我恣子哥让我来陪你。”涂景笑,“他去出差了,走了还担心你。你看,他对你多上心,虽然你是个他老子用地皮换来的童养媳,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咱恣子哥也是喜欢上你了。这就叫姻缘天注定。” 涂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将一袋爆米花吃得簇簇作响,笑吟吟的告诉司晴。 “我去睡觉了,如果你要走,把门给我带上。”司晴不想跟涂景说话,因为涂景太油嘴滑舌了。 “我在这儿你不害怕?”涂景转动漆黑的眼睛,打量司晴。 洗完澡的她披着顺直的及腰长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脂粉不施,柳眉杏眼,挺鼻樱唇。 高瘦身材穿一件纯白的宽边吊带及膝棉裙,脂粉不施,清纯可爱中带着几分不可描述的娇媚。 也许是一种慕强的心态,大哥的女人就是比外面那些庸脂俗粉来得美貌撩人。 涂景觉得越看司晴越好看,涂景要留口水了。 司晴端着水杯,准备回房间去继续看书。“我回房间了。” 涂景叫住她:“别走啊,对了,第一次我跟你见面时,你那75块还给我恣哥没有?” 司晴没有还,后来见到他好几次都是尴尬场合,涂景不说这事,司晴还给忘了。 “没有。等他回来我还给他。”司晴认真的说。 “那你亲过我恣子哥吗?”涂景说,“对,那次在悬日你们就亲过了。被他舌吻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想原地为他宽衣解带?” 司晴不搭理涂景。 涂景哈哈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你是他亲过的第一个女人。你得感谢我,是我买了一包烟,给你俩做的媒。” 司晴僵了一下,然后心间有甘味绽开。 * 涂景就这么守了司晴一个礼拜,他跟南恣不一样,时常会出现在校园里,跟在司晴屁股后面。 学校里的人都议论他是不是司晴的男朋友。 接送司晴上学几日后,涂景这天跟司晴回到公寓不久,涂景在看电视,司晴在一旁整理书包。 南恣消失了很多天,只派一个涂景来照顾她。 看不到那张痞气的英俊的脸,司晴竟然觉得有点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 欧巴——你能每天都这样吗——不要走情节了,就给我怼脸亲就行了。(噗——) 第35章 .第三十五个月亮 · 涂景看的是直播电视, 不经意间转到了体育台。 这几日体育台正在直播国家级的一个田径运动锦标赛,画面刚好拍到一个涂景认识的人。 深蓝的泳池被划分成无数个赛道。 比赛号令枪一响,男子选手们像离弦的箭一样, 从比赛台跳进水里,快速振臂游弋。 第一个抵达终点的人摘下泳镜和泳帽, 伸手快乐的捶了一下水面。 溅起的水花扑洒在他刚毅俊朗的脸上。 那是国民-运动偶像葛澔, 最闪耀的游泳明星,去年十九岁的他刚在世锦赛跟亚运会上为中国队夺得双料金牌。 因为英俊帅气的外形被诸多女粉丝奉为体育圈的人间至帅老公。 涂景瞪大眼睛,看着屏幕里耀武扬威的当着第一名的葛澔,狠狠咬着手里的猪肉脯, 好像他手里的肉是葛澔的肉。 “葛澔, 今天你又是第一名, 来跟观众分享一下此刻你的感受?” 体育台的驻场记者在现场采访葛澔。 葛澔有一米八-五-公分高, 站在那中年男体育记者身边,显得伟岸高大。 只穿泳裤的四肢健硕修长, 腹部肌肉一块块隆起。 看台上的女粉丝全都在为他兴奋不已的尖叫:“葛澔,看我。看我啊啊啊啊。” “我觉得今天表现不行, 我其实并不是抱着输赢的心态来的, 没有拼命游。”葛澔面对镜头, 自信的说。 “啊啊啊啊,葛澔好帅, 妈妈爱你, 随便游都能得第一名。” “葛澔, 你是我的人间妄想。” “葛澔, 你是我心头永远起风的旷野。” 女粉丝们的尖叫声传来。 “现在游泳这项田径运动因为出了你这样的运动明星, 国民度非常高,现在好多地方的小朋友都说要为了葛澔哥哥学游泳。那如果想要练好游泳, 葛澔有没有什么诀窍交给我们呢?”男记者微笑着望向高了他一个肩膀的葛澔。 葛澔出于礼貌回望他。 “请大家把终点当成远方。”葛澔扬起嘴角,得意又自信,“只要你愿意远航,你终归会抵达。” 说罢,葛澔跟自己的两个运动助教离开了直播画面。 “大家听到了吗?我们的国民运动偶像葛澔给大家的建议,我们谢谢葛澔,也祝贺他在下一次的远航中走得更远。”男记者微笑。 “我操,他妈抵达终点的时候脚都游抽筋了,还说没尽全力。”看完采访葛澔的涂景生气得不行。 隔着电视屏幕,涂景又怒又急,想找什么出出气,气冲冲奔进厨房,拿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走到电视机前。 这时直播画面已经换了女子游泳比赛。 “人呢?怎么没了?”涂景气得不行,隔空砍人也不让他砍。 在一旁整理画稿的司晴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涂景犯什么病了。 涂景平日里看起来是有点不正常,但是司晴不知道他发病后会这么走极端,菜刀都拿手上了。 “你做什么?”司晴对涂景的迷惑行为有点害怕。 “我生气。”涂景一脚踹翻脚边的垃圾桶,将菜刀咣当一声丢到地上,转身把沙发上没被他吃完的半包洋芋片抓在手里,用手使劲揉碎了,再揉碎了,一边揉一边骂,“贱人,贱人,去死!” “……” 司晴的额头浮现一大串的省略号。 “疯了吧?”司晴骂。 “如果被我哪天真的碰见他,我真的弄死他。”涂景说。 “为什么?”司晴知道让涂景发疯成这样的人就是葛澔。 “因为他讨厌!”涂景的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他到底怎么你了?”司晴好奇,只是在电视上看见了几分钟,涂景就气得冒烟。 “挖你祖坟了?” “比挖祖坟更严重。” “抢你女朋友了?” “比抢女朋友更恶劣。” “我不猜了。”司晴整理好自己的设计作业,准备回房间休息。 反正肯定是什么无聊的事情,涂景这人天生就不正经。 没事把头发染成王者荣耀里诸葛亮那种不适合三次元的冰蓝色,手上纹两个大花臂。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个混混。 司晴以为他这样的人不会说出什么让司晴觉得可听进耳朵的话。 涂景却道了一句:“他抢了我恣哥的冠军。” “他现在站的位置,本来是我恣哥的。” “把每一个终点当成是远方,只要愿意远航,你终会抵达。” 涂景口吻惋惜的说起这句话,“这是我恣哥十五岁第一次拿到世锦赛冠军时的领奖感言。” “……”司晴僵立在原地,不曾料想让涂景讨厌这个人的理由竟然是这样。 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那司晴也会跟涂景一样,讨厌这个人到极点。 “他那么有天赋,结果却昙花一现。” 涂景颓丧的滑坐到地上,拿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心疼的说道:“虽然他从不要我在他面前提起游泳,但是我知道,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泡在水里的时候。” 司晴握紧双手,想象不到青春期的南恣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也看过他十五岁时在阳光普照下的游泳池里笑得唇红齿白,眼神明亮得毫无阴影的样子。 大家都说那时候的他好奶好可爱。 如果他一直留在国家队,那葛澔现在站的位置会不是就是他的。 第一次看见他背上的刺青,是在市游泳馆,他泡在水里,像飞鱼一样灵活游到司晴身边。 涂景关掉了电视。没有了电视机的声音,屋子里安静了。 涂景缓过神来,知道自己适才是太冲动了,在小姑娘面前太失态了。 “别跟他说我跟你说过这些事。” 对于还没长大的她来说,大人的世界不该这么丑陋,且充满伤痕。 即使是对南恣这样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的男人来说,也是。 “南恣他……”司晴试着问起,“为什么要在背上刺那样的刺青?” 跟涂景本质就胡乱迷糊的个性不同。 痞气,纨绔,暴力只是南恣的伪装色,司晴知道认真起来他是个懂事的人。 不然他不可能仅仅二十岁就读完了大学,掌握那么多本领。 他后背的刺青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耍酷,因为一时心血来潮的无聊刺上去的。 “不知道。”涂景不想再多说了。 司晴没有多问,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到床上,她用手机再次百度了一下几年前的世锦赛中国男子游泳队的消息。 将所有南恣的比赛视频全部再看了一遍。 因为他呆队里的时间不长,当时的互联网媒体并不发达,留下的可考的物料并不多。 司晴翻了好多个链接,终于看到还未结束发育期的少年害羞的接受一名女记者采访时的画面。 “南……?弟弟,今天你为国争光了,你想跟大家分享什么。”当时第一次爆冷夺冠的他还不被别人记住姓名。 女记者还来不及去细细考究他叫什么名字。 “我叫南恣,恣意的恣。”南恣一点都不生气的为对方讲解。 稚气的少年那时就很高了,整个人的气质很清瘦纤细。 清润白皙的脸充满了胶原蛋白,一说话就会绽放绚烂的笑容,让人无端联想起春日阳光。 “我没想过我会拿奖,枪响之后,我就把终点当成是远方了,只要我努力远航,我想我终会抵达。” 说完,少年可爱的吐了一下舌头,又坦诚的丢下了冠军的包袱。 “我这发言怎么样?是我专门为今天准备的,虽然没想过拿奖,但万一我拿到第一名了呢。” “呵呵呵,南恣,你真可爱,感谢你为中国国家队得到田径组的第一枚金牌,你是我们的骄傲!”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少年又害羞的笑了一下。 原来以前的他,是一个抱着万一得了第一名呢的阳光明媚少年。 不问终点,就能勇敢远行。 司晴被他的笑容跟话语感染,觉得视频里的他是值得她学习的榜样。 司晴长这么大,从来不追星。 可是,这晚在翻完南恣以前在国家队的所有物料以后,司晴有了那种追星女孩怀揣在心里,希望自己的本命能永远闪耀的夙愿。 后来,为什么放弃了?明明隔着屏幕,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对游泳的热爱。 第36章 .第三十六个月亮 · 司晴复杂的想着关于南恣的一切, 拉上被子,熄灯睡着了。 睡到半夜,开了震动的手机嗡嗡嗡的响起。 司晴迷糊的接听, 也没看来电人是谁。 “小朋友。” 男人沙哑的还没脱离变声期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本来是睡意懒散的司晴在黑夜里精神抖擞的睁开眼睛。 周身皮肤被一道道苏麻的电流拍打。 司晴这些日子天天都没来由的想起他的脸,他的声音。 “睡了吗?”他问。声线低沉, 传到她耳朵里。 如同狂野的风吹荡在旷野, 撩拨本来清冷自好的月色。 “刚睡一会儿。” 司晴回答,尽量说得缓慢,不想让对方听出深夜接到他电话的她连手机都握不稳了。 “明天我回来了。”他说。 “好的。”司晴答应。 静了静,他问,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口气带着一股淡淡的期待。 “我……”司晴想了想, “我在你走的那天交了青筑赛的设计稿, 虽然没想过拿奖, 但是万一我得第一名了呢。” 听到前几日那个颓丧得就要轻言放弃的小姑娘此刻这么开朗的正面困难,南恣快乐的笑了。 下一秒, 她说出的话更让南恣震惊。 “你呢,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打来是因为想我了吗。 南恣被她这么一问, 还有点发怵。 “我想你了。你还欠我75。”南恣逗她。 明白他说的75就是亲我, 司晴不好意思:“你知道我这里现在几点吗?” “凌晨三点。” “那你还打来说这些?我要睡觉了。” 临挂断前, 南恣认真喊小姑娘的名字。 “司晴。” “嗯?” “其实,我只是想听一下你的声音。”南恣坦白的告诉司晴。 司晴揣测今晚的电视直播, 葛澔拿奖的时候南恣是不是也看到了。 涂景说, 那个闪耀的位置本来是南恣的。 “你是不是不开心?”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南恣脑海浮现关于她的一切。 南恣没有回答, 尔后, 他说:“你快睡吧,晚安。” “我等你回来。”小姑娘鼓起勇气说。 “好。”南恣挂了电话。 站定在罗马科洛西姆竞技场外的石子路上, 他迎着风点了一只烟。 十五岁,南恣在这个城市一战成名,他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成为了世界冠军。 五年后,他穿了束手束脚的西装,来这里跟人谈在当地建造主题酒店的计划。 蹙眉望着落日余晖下的城市,南恣心里五味杂陈。 这五年的经历让他提前学会了长大。 长大就是,去坦然接受任何事情都会有终点。 没有什么可以永恒。 * 这个礼拜一对恒南大学建筑系的学生们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青年建筑设计展今天下午三点会公布结果。 院里的同学们一早上都在议论这件事。 “一等奖肯定是乔沐啊。” “潘晓晓也行。她起码能拿个二等奖。” “在咱们学校大一就得这个奖的人,将来毕业进四大设计所肯定没问题。” “哎,老雷子的得意门生马上又要出风头了。” “对啊,对啊,你看于雷对乔沐那亲热劲儿,简直是把他当亲儿子看。” “潘晓晓就是亲闺女啰。” “潘晓晓那点专业水平,什么亲闺女啊,还不是靠嗲。你没见上个礼拜她跟老雷子那亲热劲,老夫少妻的CP都给我嗑出来了。” 坐在司晴身后的两位男同学一直在口无遮拦的聊天。 “我跟你说,其实潘晓晓这人做着学生会主席,天天耀武扬威的管这管那。私底下可风骚了,凡是我们学校有点名气的年轻教授,家里有点背景的高年级学长,她都不放过,整天瞎几把乱撩,整个一狐狸精托世。” “哎,是,是,是,我上次就见到她跟那个经管学院的李教授……” 听到他们聊得越来越离谱,司晴回头打断他们道:“等下要交建筑设计这月的小作业,你们写完了吗?” “写完了呀。”陆施说。 说完,又朝坐在他身边的黎越道,“你写完了吗?” “写完了呀,等一下要交给我们的潘主席,我怎么敢不写完,她要向系里举报我,扣我操行分,不给我奖学金,让我毕不了业怎么办?”黎越说。 “嘻嘻嘻嘻。”说完,两人又开始笑。 这时候,潘晓晓来了,收作业。 大一的学生都还比较乖。 特别是恒南这种校风严谨的学校,新生们都会把教授布置的作业写完,将辅导员立下的规矩好好遵守。 “陆施,黎越,你们俩傻乐什么呢?”潘晓晓冷着一张鹅蛋脸,骂这两个脸上都长了青春痘的男生。 “作业呢?” “在这儿。”黎越将早就准备好的画纸递出。 “喲,潘主席,今天又穿新裙子呢?” “你管得着吗?” 陆施捋起袖子,掐指一算,“潘主席,据我推测,你今天肯定得奖。” “还要你算?”潘晓晓扬声,冷冷看这两个凡夫俗子一眼,“别借机会跟我多搭讪,你们俩不配。” “哈哈哈哈……是不配。”黎越大笑,笑完跟陆施交头接耳,悄悄说了几句,两人都笑了。 潘晓晓知道他俩在嘲笑她,于是特别不高兴,转头看到司晴,心里更是不舒服。 “你的作业呢?”潘晓晓问,带着一股极为不尊敬的口气。 “在这儿。”司晴乖乖递出去。 潘晓晓收了之后,不屑的瞪她一眼。 司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知道潘晓晓对她存满敌意,最近她专门不回宿舍,就是为了避开潘晓晓。 毕竟潘晓晓在学校里不仅学习好,还长袖善舞。 司晴只是一个普通的大一学生,没有参加任何的社团,跟教授走得也不是很近,甚至连好朋友都没有几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小时候在自家店里司晴见了太多次主动闹事的客人,父亲司成功的处置办法是随他们去。一个巴掌拍不响。 司晴现在对潘晓晓也是采用这种绥靖态度。 上次潘晓晓将她推进水里,让她发烧,司晴明白,潘晓晓是不想让她用一个好状态参加青筑赛。 其实司晴觉得潘晓晓大可不必。 因为相比潘晓晓跟乔沐这种从初中起就跟着专门的建筑老师学习的人,从进大学才开始学习建筑的司晴,基本功薄弱得可怜。 不一会儿,于雷走了进来。 下午三点,是于雷的建筑基础课。 而这个时候,也正好是建筑设计展公布参赛结果的时候。 今年刚满三十岁的于雷穿着一件休闲西装,迈步走了进来,眼睛隔着镜片,看了看坐在教室里的大家。 最后,眼光落在了司晴身上。 “大家下午好,今天是普杰杯青年建筑设计大赛公布结果的时候。”于雷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请大家点开自己交稿时留下的邮箱。”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又兴奋又紧张的打开自己的电子邮件。 陆施跟黎越两个男生很随意的点了点。 “哎呀,欢迎参加。 “感谢参与。” “看都不用看,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两人齐声。 坐在他俩前面的司晴仔细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在心里默念邮件上的内容,确定没错,然后又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恭喜你的作品《骚灵迭代》获得我们组委会评选的一等奖!] 难以置信的司晴快速捂住嘴,深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惊动了自己或者周围的同学们。 因为,司晴以为这是在做梦。 “司晴,你是不是得奖了?”黎越这种成绩吊车尾的人,经常借班上同学抄,每个人什么水平,黎越心里有数。 黎越觉得司晴起码能拿个三等奖。 “司晴?让我看看。”黎越一把抢走司晴手里的手机。 [尊敬的司晴女士,恭喜你获得26届国际建筑师协会举办的普杰杯青年建筑设计展的一等奖。 你的作品《骚灵迭代》结合了后现代与新古典的设计灵感,将巴洛克风格运用得生动却不浮夸,既写意空灵,挥洒唯美,又与当代环境十足的融合。 感谢你为我们组委会带来如此别出心裁的作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主要就是想探讨一下当人过了二十岁,什么是永恒。(哲学式扶眼镜) 恣哥= =:少给老子瞎几把扯,只想问一下久别重逢后有没有车。 第37章 .第三十七个月亮 · 黎越高声念完以后, 全系同学在教授于雷的带领下,为司晴鼓掌,“司晴, 你好棒!” “司晴,没想到得一等奖的人是你!” “司晴, 加油啊, 继续参赛,得更多的奖!” 设计展的一等奖名额只有一个,司晴获奖了,那么潘晓晓跟乔沐呢? 乔沐今天请假了。 听说他家里在安排他去国外进修, 乔沐这段时间总是时不时就请假不来学校。 乔沐跟司晴什么关系, 同学们心里有数, 揣测这次肯定是乔沐为了喜欢的人放水了。 那潘晓晓呢, 她肯定不会放水。 于是大家低声议论,一起将目光投向潘晓晓。 潘晓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一再的确认了电子邮件的内容, 她连三等奖都没有拿到。 平日里总是娇艳高傲得像只孔雀的潘晓晓被当众打脸。 那些暗自讨厌潘晓晓的同学们非常喜闻乐见这一幕。 “司晴,你怎么老赢我们潘主席?我们潘主席老厉害了, 出去都逢人就说她是我们恒南大一建筑系之光。她的双手就代表了我们恒南大一建筑学的专业水平。”陆施高声说。 黎越接话:“上次大运会上, 游泳比赛你也把她赢了。” 陆施再说:“遇到司晴就注定落败的潘主席。” 黎越补充:“潘主席是我们司晴永远的手下败将。” “你们都给我闭嘴!瞎吵吵什么呢?”潘晓晓生气的回到座位。 调侃完潘晓晓, 大家又再议论了一会儿为何乔沐这次没有拿到一等奖,让大家有点匪夷所思。 有人说乔沐追不到司晴, 以后学都不来上了, 还在乎这个啥破比赛的奖。 ”安静, 请同学们安静, 我们来看一下得奖同学的作品。” 于雷敲黑板, 示意大家安静,将司晴获奖的那张设计稿放到投影仪下, 跟系里所有同学一起赏析这张名为《骚灵迭代》的作品。 “这是这次组委会选出的一等奖作品,采用了多元素的设计风格,是我们司晴同学的作品。” 白色稿纸的右下角,署名了《司晴,iteration inspiring soul,20XX年四月十五日》 “设计最新奇的在于联结屋顶跟罗马柱的处理方式,她采用了回旋过渡的线条,空灵自然……”于雷带学生们赏析司晴的作品。 这是司晴进入大学后,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被全系同学瞩目。 司晴脸红了,心跳不停的加快。 于雷赞赏的那个最新奇的点是南恣画的。 组委会说不定也是觉得这一点,才颁给了她一等奖。 司晴有一种作弊的感觉。 她记起那个晚上,南恣不仅帮她画了稿,还吻了她。 他酷帅的脸孔浮现在她脑海,那滚烫的唇温似乎再次从她唇间传递进她身体,燃烧在她的血液里。 让素来心如止水的她乱了方寸。 于雷还在黑板上讲着她的作品。 不,应该说是她跟南恣一起完成的作品。 骚灵,inspiring soul…… 司晴看着自己的落笔,想着自己为何要取这个名字。在他吻过她以后。 因为,他激荡了她的灵魂。 * 叮铃铃——下课了,司晴收拾书包,准备回到洪溪公寓。 室友曾琦走上来跟她打招呼:“司晴,恭喜你拿奖了。真是太好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吧。” 司晴看了看时间,微笑:“改天吧。今天我有事。” “什么事?”曾琦认真问,“该不是又去见你那个冰蓝头发的男友吧?” “那个不是我男友。”司晴回答。 曾琦觉得最近司晴有点不正常。 自从她搬去校外住以后,曾琦觉得她整个人爱笑了,开朗了,甚至还爱打扮了,比如今天她就穿了一件崭新的牛奶白长袖连衣裙,嘴唇上还抹了一点草莓粉的唇蜜。 但是,她身边也总围绕着不三不四的人。 那个大冰蓝头发算一个。 “那他是谁?”曾琦问。 “是包养她的男人。”正好听见的潘晓晓走过来,帮司晴回答。 “潘晓晓,你瞎说什么呢?”曾琦很反感潘晓晓用的词汇。 “不是吗?跑车天天换,一看就是个不正经,都爬上男人的床了,还在学校里装什么纯。” 潘晓晓背着书包,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发梢,吊梢着眼睛打量司晴的下半身。 “腿还能站直吗?”潘晓晓恶毒的说,“晚上被男人操多了,听说会影响腿型的。” 司晴把潘晓晓当空气,不给她任何回应。 “你真过分!”倒是曾琦很生气,厉声骂潘晓晓,“司晴怎么招惹你了,天天看她不顺眼。” “你问她自己吧。”潘晓晓背着书包走了。 司晴低下头,抱起书本,跟曾琦告别。“我先走了。今天有点事。” “什么事?” “要去机场接个人。” “谁啊?” “一个朋友。” 司晴背着书包,抱着书本冲出教学楼。 南恣今天七点的飞机抵达成城。 司晴想第一时间亲口告诉他,她的作品获奖了。 涂景今天家里有事,没来接她,司晴想太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直接坐车去找南恣,谁都不知道她去接他。 如果南恣见到事先没跟他打招呼出现的她,会高兴吗?会不会嘲弄的牵起他高傲的嘴角,嘲笑她擅作主张。 司晴心里小鹿乱撞。 想着快一点出校门去,司晴挑了条近道,从学校的东渠门走出。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等她走出学校,有一伙人在那里将她围了起来。 潘晓晓,高瀚朗,还有另外一对体型壮硕的男女,一共四人将她围住。 司晴抱着课本后退。 “司晴,高瀚朗想要你做他女朋友。”潘晓晓上前,似笑非笑的拉住司晴,将她拽到高瀚朗跟前。 “怎么样,我给你们做个介绍人,答应吧。” “别碰我。”司晴挣开潘晓晓拽住她手腕的手,用的力道有点大。 潘晓晓被掀了一下,也没摔,但就是夸张的叫了起来。 “他妈臭婊子居然敢推我。真是厉害了,又会勾搭男人,又会抢别人的第一名。” 潘晓晓怒不可遏的拽住司晴绑在脑后的马尾辫,使劲掰扯。 “你们想干什么?”司晴怨愤的躲开,怒瞪潘晓晓。 “不要这么粗鲁。”高瀚朗沉声唤潘晓晓,“这可是要做我女朋友的人,别吓着她了。” “让我来。”高瀚朗走到司晴身边。 司晴后怕的后退,抬起头,用倔强的眼睛瞪高瀚朗。“别碰我。” “如果碰了呢?” 高瀚朗一步步的逼近,将司晴逼向校门口那条暗河边上。 那条河叫东渠。 “你们这样欺负弱者有什么意思?”退到无处可退之处,司晴幽幽问了一句。 “你是弱者?”高瀚朗哂笑出声。一个抢了潘晓晓游泳比赛名次,又抢了潘晓晓建筑设计展的弱者。 “你叫我一声哥,我帮你把潘晓晓摆平。”将不远处抱着双手看好戏的三个少男少女抛之脑后,高瀚朗要求司晴,“跟了我,我保你在恒南大学受不到任何欺负。”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司晴勇敢的说。 “巧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高瀚朗上前,拉住司晴的手,准备将她扯进自己坚硬的胸膛里,在要与他的身体贴近那刻。 司晴使劲的伸出双手,将高大健硕的他推远,从小小的身体里发出巨大的怒吼,“说了让你别碰我!” 司晴的反抗惹怒了另外三个人。 “高瀚朗,扇她耳光,教训她。” “高瀚朗,别给她面子,她本来就是一个为男人敞开双腿的骚货。” “高瀚朗,收了她,让她以后都听你的。” 以潘晓晓为首的三个男女在不远处给高瀚朗呐喊。 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个毫无家庭背景的平凡少女就应该在学校里屈居他们之下,任他们摆布。 高瀚朗用一种狩猎的眼光打量司晴,再次走向她。 司晴看着身后的暗河,在心中做下一个决定。 只是,在她决定要跳入那条暗河之前,有人扬声,淡淡的唤她:“司晴。” 司晴抬头,意外的看见南恣站在不远处,意兴阑珊的咬着烟,“为什么不接电话?” 适才,司晴被高瀚朗他们几人为难,司晴都忘记去听手机铃声了。 南恣改签了早班飞机,专门来恒南接她下课。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先把铁路修好,火车它马上就要开过来了~来呀来呀,一起上火车呀~QAQ 如果问我第二本小说我最自豪神马?那肯定是,它到了现在都还真滴好纯洁。老婆们要珍惜这种纯洁,下一本真滴不会再有了。QAQ 第38章 .第三十八个月亮 · 见到司晴被一个健硕的男人逼到绝处, 南恣眼神森冷。 走上前来,将手里燃了一小半的烟烫在高瀚朗的身上捻熄。 南恣不怒自威,说话声音很低。 “打听过她是谁的人没有?今天不是第一次了吧?” 上一次, 她高烧住医院,无人照顾, 应该也是这群人干的。 还有最早去芙镇写生时为了追稿筒落水。 “说吧。这笔帐怎么算?”南恣收紧冷眸, 蹙眉看着高瀚朗问。 “随你。”高瀚朗不以为意的笑了,并不觉得这个身材纤瘦的男人会是他这种体育特长生的对手。 高瀚朗看他穿一身淡灰色高定手工西装,知道他是个阔少。 这种阔少在高瀚朗眼里,就是一只软脚蟹。 “好, 随我。给老子跪下。”说完, 南恣猝不及防的踹了高瀚朗一脚。 那纤长的腿尽管清瘦, 却充满了至强的力道。 过分轻敌的高瀚朗居然真的被这么简单一踹, 就跪下了。 南恣解开单粒扣西装的扣子,套到司晴头上, 温声对她说,“不要看。” 他很体贴, 将两只袖子拴在她的鼻梁上, 遮住她的眼睛, 给她留了鼻孔出气。 司晴被那股烟草跟橙花裹杂的气息拢住,眼睛藏在他的西装外套里, 看不见了。 耳朵也模糊的听不清了。 只听到一些并不动听的声音结束后, 南恣解开了系在她头上的西装外套。 整个过程中, 司晴都没有听到南恣的声音。他沉默得可怕。 高瀚朗跟另外一个男的倒在了地上, 浑身的血。 但是南恣身上却没有半点伤。 潘晓晓跟另外一个扎彩辫的女生瑟瑟发抖, 后怕的站在一旁,被吓哭了。 适才那趾高气昂的不良女青年的飒气全然消失。 “走, 回家。”南恣将西装外套抛给司晴,解下她背在肩头的书包,挎到他高瘦的肩上,对她说。 司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高瀚朗,还有他那个跟他一起靠拳击作为体育特长入校的兄弟,像滩烂泥,散落在地上。 她不由得惊叹南恣的拳脚功夫。 高瀚朗他们是堪称专业的拳击手。 居然就这么轻松被他打垮。 “我只说这一次,这是我老婆。下次再敢找她麻烦,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背着司晴那只粉色北极狐书包路过潘晓晓时,南恣用冰冷的声音告诉潘晓晓。 “我……我知道了。”潘晓晓又气又怒的哭着,连看也不敢看南恣一眼。 潘晓晓做梦也不会想到南恣这样的男人竟然会有一个认定的老婆。 而这个老婆,会是司晴。 潘晓晓瞄了司晴一眼。 司晴回望她,发现潘晓晓的脸已经因为惊惧而变形了,一脸的泪,哭得原本化得精致的妆都花了。 司晴适才被遮住了眼睛,没有见到南恣是怎么收拾高瀚朗他们的。 司晴猜场面一定很可怕,不然潘晓晓不会被吓成这样。 南恣迈开步子走了。 司晴乖乖跟在他身后,两人上了南恣的车。 潘晓晓目送二人离开,这一天,潘晓晓知道了,这世上不会再有比南恣更可怕的人。 适才,要不是高瀚朗一个劲的跟他求饶,他差点置高瀚朗于死地。 潘晓晓真该庆幸他不对女人动手。 * 南恣没有带司晴去洪溪公寓,将车开去了市区,南家经营的顶奢酒店。 从恒南大学过来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奇怪。 司晴不知道该对他说谢谢,还是说点其它的。 南恣撞见她在医院发烧那天,曾经问过她是不是被人欺负,她说没有。 今日,亲眼被南恣撞见她被欺负的情形,司晴有一种对他撒谎,然后又被他轻易拆穿的难堪。 司晴以为,只要自己避开潘晓晓,不跟潘晓晓起争执,自己也不去介怀,她跟潘晓晓的过节就会过去。 然而,并没有。 南恣开着车,冷着一张白皙的俊脸,眼角有点泛红,浑身上下有一股浓浓的逞强好胜的斗意。 司晴有点害怕这样的他。 所以,在车上司晴偷偷看了他几眼以后,便没有试着跟他攀谈。 到了酒店,南恣将司晴的书包斜垮到肩上,走了进去。 司晴在后面跟上。 酒店是南家的产业,大堂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南恣。 一见南恣来了,全都毕恭毕敬得伺候他。 “南总,您怎么来了?” “这两天我要在这儿住两晚。”南恣回答,“晚上宅谷的人要来跟我开会。” “好,最顶层的华悦套房照您吩咐,一直给您留着。” 酒店经理周御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做事妥当,从国外读了酒店管理回来,在酒店业做了很多年,前两年才靠猎头挖角,来到南氏。 在国内,南氏的顶奢酒店做的是头牌,时常被一些明星跟名人当做外出的指定下榻地点。 南恣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今日外面来的媒体还是显得过多了一些。 “外面怎么这么多记者?”南恣从大门走来,一路上见到了不少采访车跟记者,扛着手里的长-枪-短-炮,翘首以盼的在等待拍摄目标。 “国家游泳队的人今天下榻在我们酒店,最近有个比赛,是城运会。”周御回答。 南恣没有作声。 周御问起站在南恣身边的小姑娘,“对了,南总,这位是……” 小姑娘顶多也就是十九岁吧,长直发,素颜清纯脸,穿一件圆领白棉裙,脚上一双白色帆布鞋,裙摆长度正好打到膝盖。 月白的小腿露出,透着淡淡的银光。 一张乖巧的带着礼貌笑意的脸,模样倒是好看。 就是跟在南恣身边不太搭。 虽然南恣也是二十岁刚出头,但是周御也曾听闻南恣这短暂的岁数经历了很多。 往常南恣也来过几次,身边主动跟他贴近的女子全是明艳不可方物的那一类。 比如前段时间跟他炒绯闻炒得很厉害的女明星慕琳。 领略到周御犯的疑惑,“这是我老婆。”南恣冷酷面色不改,淡淡吐出几个字。 “老婆??”周御瞳孔颤动。 这个全身上下加起来行当不超过五百块人民币的小姑娘是他将来的老板娘? 这是集团要完蛋的节奏吗? 但是太子爷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周御骇笑,立刻找到一个最讨好南恣的称谓唤司晴,“南太太,请。” 司晴不受用这个称谓,但是无奈的发现南恣现在还在生气她对他隐瞒她遭受校园暴力的事情,便也勉强宠周御微笑了一下,“谢谢。”,在南恣面前接受了这个称呼。 应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唐突了,脸红心跳的后悔。 南恣跟周御走出几步,司晴还在发愣。 南恣回头,半扬起下巴,对司晴道,“走了。” “嗯。”司晴点头。 适才南恣是如何将两个壮汉揍得浑身是血的场面,在司晴脑中盘旋。 这个薄暮时分,在司晴想要情难自已的靠近他的时候,忽然又发现了他的另一面。 此刻,他还是将她的书包背在肩头。 粉红色的书包出现在他冷硬的白色肩头,他像是接幼儿园小朋友放学的家长,带着对晚辈极致的宠溺。 司晴手里抱着他的西装外套。 周御送他们到电梯门口。 三人正准备上楼,前方在大堂门口守株待兔的记者们忽然发出一阵骚动。 还有一群年轻的粉丝,拉着横幅标语,等着他们的偶像降临。 来自国内一流公司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维护场面。 “葛澔,是葛澔来了!” “哇,真的是葛澔!好帅!” “我的第一名,我要为你远航!” “啊啊啊啊啊啊,葛澔看我了,他真的看我了。我怀孕了!” 记者们蜂拥而至。 “葛澔,葛澔,今天回到故乡有什么要说的?” “葛澔,你是我们的骄傲,我们成城人民永远爱你。” “谢谢大家。我们队伍今天刚到,先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好吗。”刚在国外领了金牌的葛澔面色红润,春风得意。 “还有姬蔷,哇哇哇,姬蔷也出来营业了,绝了!” 葛澔身边站着一个扎马尾的姑娘,狐狸眼,大红唇,长发披肩,身材高调。 那是葛澔的队友姬蔷。 他们从十三岁开始一起进市游泳队参加训练,在无数的赛场上相遇,彼此鼓励,一起前进。 葛澔是男子游泳队的骄傲。 姬蔷是女子游泳队的头牌。 葛澔英俊帅气。 姬蔷美貌纤细。 这两人组成的CP是国家田径队伍的金童玉女,时常一起被安排去上节目接受采访,拍宣传海报。 微博上这两人的超话数数量可以跟娱乐圈当红流量明星媲美。 “姬蔷什么时候跟葛澔官宣啊?” “你们好般配,谈恋爱千万要告诉我们。” 一时间,人声鼎沸,群情激愤。 葛澔跟姬蔷好不容易突围,在专业保全跟酒店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酒店大堂。 后面跟着国家队的队友们。 一队男男女女穿着专门的橘红色跟白色相间的运动服,跟着教练跟助教一起,浩浩荡荡地进入。 一群粉丝跟记者被挡在门口,还在不放弃的喊着他们的名字。 葛澔跟姬蔷在电梯口碰见了南恣跟司晴。 “南恣?”姬蔷第一个发现了南恣,惊声叫他。 姬蔷细细审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他穿着线条熨贴的白衬衫跟灰色西装裤,脚上是系带皮鞋。 留一头纯黑短碎发。 尽管是做的商务打扮,左耳耳边还是戴着三个银色耳钉。 因为年岁渐长,被天神亲手镌刻的精致五官比以往更夺目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个月亮 · 他成熟了, 跟以往那个稚气的奶酷少年比,他如今的成熟商务打扮让姬蔷有点惊讶,在惊讶的同时却也被深深的惊艳。 身边总是出现这帮穿运动服的荷尔蒙漫溢的男人。 不是露膀子就是露腿子, 一下水的时候满眼全是古铜色的肌肉,姬蔷早就看厌了。 此刻的南恣在姬蔷眼中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故家子弟, 雅量出尘。 明明是简单款式的白衬衫跟黑色西装裤, 穿在他挺拔颀长的身上,却显得无以为继的矜贵优雅,一身明华。 他那张脸的线条在时光中深刻了,比深植在姬蔷记忆里浓浓作祟的那张脸更好看。 绝美的面孔上, 那股看人的眼神冷漠却勾人。 那时, 他是少年, 为她身染鲜血。 事到如今, 她都以为那是爱。 用充满浓情蜜意的眼光,将南恣看了一遍, 姬蔷居然在心里有几分庆幸,他中途离开了游泳队, 去过了另一种人生。 现在的他是如此清雅出尘, 禁欲斯文, 完全契合了这世间任何一个女人的审美。 听见自己被喊,南恣没有回头, 依然留给姬蔷一个线条完美的侧颜。 于是姬蔷扬声, 再喊了他一次。“南恣。” 这一次, 姬蔷迈步, 主动来到了他身边。 “不认识我了吗?”姬蔷温声问。 “不认识了。”南恣回答, 连看也不看姬蔷一眼。 姬蔷身高一六五公分,跟司晴一样高。 姬蔷也是站了过来, 才发现南恣的右肩上还挂了一个粉色书包。 那跟他浑身上下流露的冷漠骄傲气质完全不符。 隔着那书包看过去,姬蔷看到了一个稚嫩娇软的少女,乖乖的依偎在他身边。 不等南恣开口介绍,姬蔷问:“你好,我是姬蔷,你是?” “我……”司晴望着长相美艳的姬蔷,缓缓启唇,本来想说自我介绍,却被南恣一把拽进了电梯。 “走。”南恣将她拖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这一刻,葛澔的声音传来,“南恣,老队友见面,招呼都不打,你到底是有多恨我们?” 很快,专属VIP的电梯运行,游泳队的人被他们两个抛下。 经过在恒南的小插曲,司晴感觉得到刚才那帮人来了,南恣更不高兴了。 司晴偷偷看被电梯映射出的南恣,想鼓起勇气说话,升降性能极佳的电梯已经叮一声开了。 * 36楼顶层只有一间套房,采用270度景观设计视野,三面都是落地窗,能看到成城最美丽的城市风景。 站到高处望出去,反反复复的城市建筑像玩具积木,重重叠叠在一起。 夜色渐起,灯光跟星光一起点亮。 套房里布置奢靡华雅。 几盆玲兰正是花期,小小的乳白花珠被长条绿叶掩映,悬垂若铃串,悄然盛放,香韵浓郁。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南恣摘下肩头的书包,问司晴。 “别跟我客气,我是你老公。南太太。”南恣坐到玄关的条凳上,唇角微扬,漾出淡淡笑意。 似乎进了这里,就将适才那一切让他恼怒的东西隔绝了。他主动牵唇笑了。 “你别开我玩笑了。”司晴难堪的说,“刚才谢谢你在学校帮我教训那些人。” “受欺负了为什么不说?”南恣问,带着一种责怪的口吻。 司晴这才想起为何最近他总是来接她放学,还给她安排一个住处。 就算自己要去外地出差,也安排涂景来照顾她。 因为,他早就猜到她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 原来,他是如此一个温柔体贴的人。 “我以为不理他们,他们就不会找我麻烦了。”司晴告诉南恣。 “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就是专门欺负弱者吗?”南恣认真的问。 “可我不弱啊。”司晴用软软绵绵的声音说。 南恣失声笑了,一副被她打败了的样子。 刚才在大学门口,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她早被别人逼得跳河了,这都还不弱。 那条河那么深,就算她学会了游泳也可能被溺毙。 南恣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将room service sheet递给司晴,告诉她道:“我去洗个澡,你点你喜欢吃的,我要跟你一样的就行了。” “嗯。”司晴答应。 司晴翻看了精美的菜单,上面的价格让司晴乍舌。 等南恣出来的时候,司晴什么都没点,将书包里的书本拿出来在看。 饥肠辘辘的南恣问:“room service呢?” “我没有点。”司晴回答。 “为什么?” “太,太贵了。” “嗯???”南恣并不觉得这是个障碍。 “今天我请你吧。”司晴认真的说。 “好,你要请我吃什么?”南恣好奇。 “肯德基。” “……………” 南恣绝倒。“还是我来点吧。” 司晴安慰他:“我已经叫了外卖了。” 南恣不想告诉她,这种酒店外卖员是不能进入的。 看着司晴认真的样子,南恣回屋给周御打了个电话,要周御放下手中要务,去大堂好好等着,接一下他老婆点的肯德基外卖。 * 半小时后,周御带着肯德基外卖来了。 送餐完毕后,南恣跟司晴开始享用晚餐。 司晴很阔气,几乎是肯德基外卖app上的主食跟小吃都点了,摆了满满一桌子。 “你是不是点太多了?”南恣问。还没开始吃,光是看着,南恣都有点饱了。 南恣记得上一次吃肯德基还是好几年前了。 涂景交了个女朋友,带人家去吃肯德基,遇到别的男生跟她搭讪,涂景不愿意,跟对方干架,结果干不赢,叫南恣去救场。 南恣揍完人之后,涂景问他吃饭没,南恣说没有。 涂景就请他吃了个全家桶。 “今天是我第一次请客,不能被你说小气。”司晴很认真。 平日里节省着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司晴今天也是痛下决心才想到这么招待南恣。 “你对我挺好的啊。”南恣嘲笑司晴。 “我拿了一个奖。”司晴慢吞吞的说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请客。 “嗯?什么奖?”南恣在吃汉堡,用一种优雅咀嚼的方式。 汉堡的色拉油沾到他的粉色薄唇边,平添几分亲近,让他显得不是那么拒人千里。 刚洗过澡的一头黑碎发湿漉漉的搭在头上,衬得脸孔的皮肤更白。 双颊被浴室的热气蒸腾出一片薄红。 性感修长的脖子上,瘦突喉结撩人的滑动。 司晴愣愣的看他,紧张的告诉他道:“就是我设计的那座庭院。你帮我画过屋顶线条的。我之前告诉你我参赛了,然后今天结果公布,我居然拿了一等奖。谢谢你。” “关我什么事?”南恣笑。 好不容易终于把手里那个汉堡吃完,南恣端起周御刚才遵他吩咐送来的特调气泡酒,快速抿了几口。 司晴在啃一个鸡翅膀,两人在客厅里,围着沙发跟茶几坐。 这时的天幕已全黑。 透明的落地窗像是画布,生动的展现出城市璀璨的夜景。 南恣观看着小姑娘吃饭的样子,虽然是啃骨头,却也带着一股文雅。 南恣想,她这样的人果然是软的。 连吃个饭,啃个骨头都这么没劲。 吃完晚饭,南恣说,“今晚我们就睡这里。”” 司晴收拾完外卖的垃圾,问,“为什么? “因为洪溪公寓今晚电路检修,停电了。宅谷的人这两天也要过来跟我开会,公寓太小了,让他们去不方便。” “是这样。” “你知道宅谷吗?” “知道啊,我们学校去年落成的图书馆跟体育馆就是宅谷建的。” “嗯,现在老头把它给我了。”南恣淡淡的说。 司晴想起恒南建筑学院的人都把毕业后进宅谷建投当成是最好的offer。 司晴想了想,鼓励南恣,“那你要加油。不能马虎。” “好。”南恣答应。 司晴起身,准备去洗澡,临走有点不好意思。 “可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我让周御事先帮你准备了。” “也有……内衣吗?” “有,我亲自选的。”南恣认真的说,滚烫目光落在司晴身上。 司晴悚然一惊,杏眼圆睁,脸一下就红了透。 “放心,晚上我不跟你睡一张床。”南恣终于不再逗她,认真告诉她 “还没到时候。” 司晴捏了捏手,发现这里有好几个卧室,也就放心了。 “去洗澡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去上课,如果去不了,我安排周御去。” “好。” 司晴起身,去房间就寝之前,她又说,“谢谢你。” 南恣弯起眼睛,笑了一下。 * 司晴睡得有点早,十点就上床了。 宅谷的人来过了,给南恣送了几份文件。 十二点的时候,司晴隐约听到外面有响动,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套房来了客人,是一个女人。 她换下了下午穿在身上的宽松运动服,特地穿了一件紧裹在身上的镶了银白碎钻的吊带洋装裙子。 细细的带子挂在她雪白的直角肩上。 她将微卷的长发披在后背,一张浓颜系的脸冶艳得像是自深夜的海里走出的海妖。 司晴隔着门缝看到她站在客厅里。 南恣穿着黑色的系带浴袍,站在她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车没来,肯德基跟女配来了,这合理吗??? 恣哥,你这样不行的人投胎在我家合理吗??? 第40章 .第四十个月亮 · 姬蔷望着南恣, 渴求的问他:“南恣,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去岸滩看你,你都拒绝探访。” 南恣一脸冷漠, “在岸滩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对不起,我错了。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推开我我也想弥补, 可是你从来不给我机会。”姬蔷问。 “你是谁, 我都忘了。你走错房间了。”南恣收紧眼角,冰冷的赶姬蔷走。 “南恣,你还在怪我。我知道你做一切都是为我好。” 南恣不愿意再跟姬蔷说下去,转身欲走。 姬蔷从背后抱住他, 趴在他肩头哭诉, “南恣, 我好想你。” 司晴看得清清楚楚。 姬蔷将她涂满深蓝色蔻丹的双手紧扣在南恣的腰间, 紧锁住不放。 司晴认识姬蔷,因为南恣的缘故, 司晴近来也在关注游泳圈。 姬蔷跟葛澔是时下体育圈里人气火爆的一线运动员。 被粉丝跟媒体各种追捧,说他们是体坛的骄傲。 司晴此前也见过姬蔷的比赛视频跟写真照片。 那时候就觉得她长得很美。 跟一般的娱乐圈女明星不一样, 姬蔷能站到灯光如昼, 被人瞩目的舞台下, 是因为她从十二岁就开始在游泳队进行各种陆地跟水上训练,她的荣耀是吃苦吃来的。 不是靠营销跟炒作, 或者扮演虚拟角色。 荆棘布满的花路上, 她做的是她自己。 所以她身上带着一股凛冽刺骨的美, 极具气场。 普通的女孩子, 就算是慕琳那样的娱乐圈明星也无法与之媲美。 而这份凛冽刺骨, 正好契合南恣的那份孤高自傲。 司晴瞬间懂了他们也许有的过去。 也懂了为何南恣对于异性总是那么挑剔。 因为,见过从荆棘丛生中咬牙走向荣耀殿堂的姬蔷, 世间再无美人。 莫名的,即使久别重逢,“给,我,滚。”南恣也显得很冷漠跟麻木,解开女子扣在他腰间的那双小手,转身将姬蔷推出了门外。 而后,门无情地合上了。 一室静谧,铃兰的香味在无声蔓延。 没有发现司晴在偷窥的南恣走到落地窗边,为自己点了一根烟,仰着头喷烟雾。 司晴悄悄躲在门缝后面,只看得见他的背影。 还有从他头顶冉冉升起的烟雾。 * 隔天是个雨天,司晴起床的时候南恣已经不在。 酒店经理周御说要送司晴去上学,司晴拒绝了。 周御坚持,说这是南恣安排的。 在南氏,南恣安排的事情,下属若是不照着办,会被辞退。 司晴不想为难周御,只好答应了。 周御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将司晴送到学校。 早上第一堂是藤蔓的水粉绘画课,司晴让周御把车停在南雀门,自己下车了步行进校。 周御贴心地递给她雨伞。 司晴客气感谢。 周御微笑告别,将车开走时,一脸迷惑,这个礼貌客气的小姑娘真的是南恣的未婚妻? * 接连一个礼拜,南恣都住进了热搜。 姬蔷,葛澔,还有南恣这三个人的名字天天在八卦论坛上出现。 某乎上一个陈年旧帖被拱进了公众视野。 《那些年,纸飞机CP(南恣X姬蔷)跟好强CP(葛澔X姬蔷)一起下过的水》 [你们现在就知道游泳圈的好强夫妇,你们可曾听过青梅竹马的纸飞机? 那年南恣一个人承包了整年的世界级青少年组男子金牌,每次登台领奖,姬蔷都站在台下遥望他。 两人是跟着一个教练学出来的。 葛澔那时候还啥都不是,就一个市队出来的莽小伙子。 速度,速度没有,姿势,姿势没有,爆发力,爆发力没有。 后来在队里搭上了南恣,帮他换了教练,跟南恣一个教练,受了点化,才开窍了。 但是在他开窍的第二年南恣就退队了,最后一场还输给了葛澔。完全是因为他当时脚受伤了。 澔粉不喜别喷,消息属不属实我不知道。但是对比一下当时南恣跟葛澔的比赛成绩,也知道如果南恣不退队,今天葛澔也混不成这样。 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 葛澔现在在体育圈是个何其不能冒犯的风云人物。 一见这种公然爆他黑料,揭他短的一帖子。 下面葛澔粉丝迅速盖起高楼喷楼主。 金牌砸你脸上:[xs,南恣是谁?我家葛澔出道出得晚也是罪?] 天气好的话我会找你去游泳:[现在的泳坛,论姿势,速度,爆发力,哪个能跟葛澔一较高下?] 青春不脱色:[不喜老子偏要喷。楼主全家才是莽小伙子。] 纸飞机快坠吧:[ LZ是个职业黑吧,都知道这个南恣家里有钱,看到前队友最近又拿金牌了,所以心内不平衡,专门出来买营销黑葛澔吧。] 是国庆不是庆国:[体育圈也这么多事,好好比赛不行么,炒什么CP,都什么乱七八糟。] 富二代是罪:[南恣都退队多少年了,国外念完大学,平时都在玩赛车了,已经在家继承千亿家产,富豪很忙,勿cue。] 真相帝:[不就是富豪弟弟blx了吗?最后一场输给了鸽子,还在队伍下榻的酒店跟人打架,处分下来了,恣子被退队。] 衣不如新:[当时还说两人都喜欢姬蔷。哈哈哈哈。争比赛,还争女人。宫斗戏啊。有才的写手来一个,同人文安排一下。] 这里的戏很好看:[别给爷搞娱乐圈那套哈。文明比赛。别炒CP。现在培养个运动员针不容易。] 葛澔跟姬蔷届着这波造势,在圈内的知名度更高。 某电视台知名恋爱综艺还官宣要请他俩上节目。 一时之间。无人不知道国家游泳队的好强夫妇。 而好强夫妇每次被提及,总有那么几个人要加上南恣在中间。 南氏集团继承人,宅谷建投CEO南恣以前身在国家游泳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渐渐的,还有人爆料南恣以前在成城东郊的岸滩少管所坐过牢。 司晴上网将那些八卦全部扒了一遍。 想起那个晚上姬蔷来找南恣,知道网上说的事情不是捕风捉影。 中午,司晴拿着微信给南恣发了条信息:[晚上有空吗?] 南恣很快回复:[怎么了?] 司晴想了一下,还是在对话框里输入:[今天放学后,我们去游泳吧。] 南恣:[] 司晴:[今天天气好好呀。] 过了一会儿,南恣回复,[好啊。] 结果当天下午司晴临时被于雷叫去帮忙开了一个关于建筑艺术探讨的讲座。傍晚还下了起了雨。 讲座结束是晚上九点。外面依然在下雨。 司晴想到她告诉南恣约会的理由,今天天气好。 现在天气不好,也许南恣不会再赴约了。 本来两人是约好的,只是于雷忽然给司晴打电话,要司晴去帮忙。 自从司晴拿了青筑赛的一等奖,于雷就特别重视她,总让她在课后帮他做事情。 碍于于雷在建筑学院的地位。司晴也不好拒绝。 六点半,司晴传微信。 [抱歉,教授找我临时有点事。] 南恣回复:[没关系。我等你,不管多晚。] * 晚上九点,司晴走出校门,急冲冲的跑到她跟南恣约见的秘密地点,南恣已经将车停在了那里。 南恣开车带司晴去了市游泳馆。 这时的泳馆已经闭馆了。 司晴懊恼的跟南恣抱歉,“都怪我,这么晚来。” 今晚的司晴总是在抱歉。司晴板起小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南恣嘲笑她道:“生气什么啊?你教授让你帮忙,是瞧得起你。” “唉,就是打杂,他可以找别人的。”司晴抱怨于雷临时给他安排个差事。 “所以,跟你教授比起来,在你心里,还是我比较重要?”南恣唇角漾出笑意,靠司晴靠得很近。 两人站在深夜闭馆的游泳馆大门口。 初夏的风吹到两人身上,空气里有草木清香,万物 都在野蛮生长的季节到了。 包括那些喜欢你的感觉。 司晴的头发拂到南恣的脸上,那撩拨让南恣觉得很痒。 司晴跟南恣解释:“不是,就是于教授他临时这样会耽误我……” 她也觉得今天的自己很易怒,不像平时的自己。 平时在学校里,她是很听老师的话,别说是于雷,就算是其它普通的讲师,让她帮忙她都会欣然前往。 “会耽误你什么?”南恣将双手伸到司晴背后的铁门上,将她圈住。 耽误我来见你。 吞掉类似于告白的话,“你干,干嘛?”被男人壁咚在泳馆铁门上的司晴结巴的问。 “今天是你约的我。”南恣说。 “对啊。”司晴点头。 “所以这是个约会。”南恣笑。 “我只,只是想游泳。”司晴说。 “顺便在水里开个车。”南恣唇角的笑意更浓。 “肯德基我都为你吃了。”他说。 “?”肯德基是毒药吗? 司晴腹诽,那顿外卖两百多,很贵好不好,恒南大学的奖学金一学期才两千多,那顿饭已经花掉了她半年薪水的十分之一。 “你亲我一下。我就算了。” 南恣凑上自己的脸。 司晴偏头躲。 南恣继续靠近,跟她脸怼脸的贴了上去。 司晴闭上眼睛,紧张得睫毛都在打颤。 浓密的心跳声响在司晴耳边。 晚间的游泳馆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司晴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心跳。 拜托,别跳啦,他会听见我喜欢他的。 看着小姑娘瓷净的脸在他眼皮下紧张得都发颤了,南恣忍不住想要继续调戏她。 第41章 .第四十一个月亮 · 门锁咔哒一声被解开了, 泳馆的门被打开了。 “进去吧。” 司晴睁开眼睛,窘迫的发现适才南恣把手搭在她肩膀之上,按住铁门, 不是为了圈禁她,而是为了开锁。 “………”是她自己误解了, 南恣读出她的心意, 趁机逗她。 然后她就真的像被逗弄的小兔子一样,急得眼睛都红润润的湿透了。 “走吧,去游泳。”南恣拽起司晴柔软的手,走进了深夜的游泳馆。 “你怎么会有钥匙?” “甄教练给我的。” 司晴恍然大悟。 “你带泳衣了吗?” “带了。” 司晴想了想, 补充道, “不是比基尼。” 南恣开心的笑出了声, “幸好不是比基尼。” 几分钟后, 换了泳裤的南恣下了水,在泳池边等司晴来。 司晴穿的就是上次在大运会比赛里那种连体泳衣。 深蓝色的V领样式, 绷紧了,穿在她纤巧的身段上, 除了胸前两处傲然, 身后翘起的臀部, 其他地方都纤细得可怜。 南恣望着她,有一种想要将她圈进怀里狠狠蹂-躏的欲望, 吞了吞喉结, 却又觉得这样纯白如一张纸的她不会接受这种激烈。 于是, 南恣只是温声唤她, “过来。” 司晴下了水。 水温不是很凉, 大约是因为跟南恣在一起。 “我们比赛吧。”司晴说。 南恣轻笑出声。真的是big胆,找他比游泳。 “游十个回合, 看谁先抵达终点。” 即使被对方嘲笑,司晴还是勇敢的看着他的眼睛说。 “如果怕输的话,就千万不要答应别人的挑战。” 面对小兔子发来的挑衅,野兽欣然答应。 “好。” 末了,南恣补充,“输了的话,就让我抱你。” “你输了的话,就答应我一件事。”司晴说。 “什么事?” “等你输了我告诉你。” 司晴摘下手腕上的头绳,将自己的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挽在头顶,露出优美纤细的天鹅颈。 南恣见到她雪白的后颈上有一颗红痣,妖冶的躺在正中。 南恣心生向往,好想吻她。 “开始吧。”司晴有模有样的做出了游泳姿势。 “你先游。”南恣拿出手机,调出秒表。 “我让你三百米。” 泳道是五十米,来回是一百米。南恣不想让这种业余选手输得太惨。 司晴想了一下,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南恣微笑的样子。 “好。” 司晴拼命游了出去。 南恣靠在泳池边抽了一根烟,欣赏司晴游泳的样子。 她的姿势很业余,速度也不够,但是却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冲劲。 在蓝色水波里划动的藕白双腿像深海魚类的尾巴。 上一次,南恣在水里见到这么美的景象时是看姬蔷游泳。 想到姬蔷,南恣摘掉嘴角的烟,一个探身冲进了水里。 司晴很快就察觉到另一个赛道里水波的晃动,但是只是晃动而已。 在她还没辨别出对方什么时候会跟她齐头并进的时候,南恣已经在终点等她。 雁过无声,风过无痕。 司晴张大了嘴。 网上那些关于他跟葛澔,还有姬蔷三人的讨论都是真的。 南恣是个极富天赋的游泳队员。 就算从国家队退出了,他的速度还是保持在世界一流水准。 所以,为什么要放弃。 司晴记得,第一次遇见她,他就泡在水里。 他甚至还有这里的钥匙,他绝对没有停止过练习。他根本没有放弃。 司晴隔着不长不短的赛道,望向南恣。他在他们说好的终点等她。 司晴游了过去。 南恣等着她,然后告诉她,“你输了。” 司晴明知是这种结果,却还是要跟他比赛。 因为,司晴也看了网上那些八卦讨论。 他们诋毁他,质疑他,因为此刻站在奖台的人不是他。 司晴都会为那些言论难过,更不要说是还在喜欢游泳的他。 司晴想要安慰他。 领会到少女的心意,南恣伸手,扣在她纤细的腰间,将她拉入怀中。 “你是不是担心我?”南恣点上自己滚烫的唇,贴在司晴小巧的耳朵说。结束完运动,他的气息有些紊乱。 充满男子气概的刚热气息吹拂得耳朵有点热痒,“你……难过吗?网上的人那样说你。”司晴小声的问。 南恣是个爱笑的人,可是司晴总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一些阴影。 他是个矛盾的悖论,如火似冰,网上八卦都说他十六岁那年退队后就开始打架抽烟跟纹身。 他到底强迫自己放弃了什么。司晴很想知道。 “我不难过。”南恣将扣在司晴腰间的手收紧了,将她紧紧贴向他的胸膛。 尔后,南恣低头,认真的吻司晴瓷净的脸。 司晴有点难为情,想躲,南恣不准她躲。 “你输给我了,要任我处置。” 空荡的泳馆里寂静无声,唯有月色料峭的从屋顶倾泻,洒在水波上。 司晴还想说什么之际,南恣用另一只手解开了她的头发,拾起她的脸孔,用滚烫的视线凝视她水灵的眼睛好几秒。 尔后,堵上了她的红唇。 唇舌纠缠不休,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对方如火似冰的印象渐渐被磨灭。 这一刻,他滚烫得像烈焰,将足可焚毁一切的热量传递进司晴口中。 他们泡在水里,带着浮力,南恣收紧扣在司晴的手。 司晴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不会游泳的人,沉浮在水里,任由南恣主宰。 他勾着她笨拙的小巧的舌头,引诱她在水中与他共舞。 “唔……” “嗯……” “啊……” 司晴只能从对方偶尔留给她的供她短暂缓口气的间隙,泄露出类似抗议的呻-吟。 月光晒亮南恣背上的刺青。 随着他喘息的动作,美丽的花枝乱颤,危险的蛇浮动,是唯美到极致的景象。 * 艳阳天,又是一个适合锻炼的日子。 “好,大家先开始今天的陆地训练。半小时后,我们下水。”甄珍拿着一张记录板,在白纸上写下今日的队员锻炼记录。 揣在运动衣里的手机嗡嗡两声震动。 甄珍掏出手机,微信头像是蛇与花的人说:[我想归队。] 甄珍滑动手机屏幕,认真看了看那四个字。 然后,甄珍等待了一个可以把已发出信息撤回的时间。 他没有撤回。 于是,甄珍回复,[好。] 阳光透过游泳馆的照明窗户上洒下来,照亮甄珍的记录纸。 甄珍望着上面写下的那些姓名跟数字,曾几何时,甄珍觉得他们只是一个符号。 可是,这个要归队的人不是,他是一个传奇。 * 几日后,结束训练,甄珍开车回家的时候,撞见自家门口泊了一辆帕纳梅拉。 甄珍蹙眉,不知道对方为何探访。 进了屋,呈现在她眼前的面积狭小却布置温馨的三套一居室,便是甄珍跟父亲这些年的栖息地。 冠军都带那么多个出来了,如今父女俩蜗居的还是这样的场所。 葛澔穿着休闲薄西装,梳着大背头,非常帅气的坐在客厅里,身边摆了很多玲琅满目的礼品。 葛澔在成名后,偶尔也会这样隔三差五的来拜访甄明成。 甄明成是国家队已经退役的游泳教练。 在葛澔十五岁那年,葛澔从别的教练转投他门下。 一年后,靠着甄明成对他的残酷训练,葛澔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世界冠军。 甄珍回来的时候,葛澔尴尬的坐在沙发上,甄明成也没给他泡茶,自己端了杯茶在阳台上逗鸟。 甄珍知道现在葛澔身份不一样,于是转到厨房给葛澔泡了杯茶。 “师父,你说你这屋住着多憋屈啊。我早就想帮你换房子了。”葛澔呷了一口茶,对隔远了坐在阳台上的甄明成道。 甄明成假装没听到。 甄珍主动接话,“国家队分的宿舍,他就喜欢住这里。” “珍姐最近怎么样?”葛澔问。 “还是那样呗,把我的人生都贡献给泳馆了。哪里像你,现在是站到舞台上的国民偶像了。”甄珍淡笑着回答。 “珍姐,你别笑话我,我就一莽小伙子。”葛澔自损。 “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甄珍认真问。甄珍知道葛澔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听说恣子要回来了?”葛澔眉眼间挂着淡淡的担心。 “对。”甄珍点头,“前两天他给我发信息了。” 葛澔不语。 甄珍微笑,“葛澔,自信一点,他已经四年没出来过了。现在的你太强了。他比不上你。” 葛澔嘴角上扬,“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他回来,我想欢迎他。让他跟我一起训练。” “葛澔,现在你用的都是世界顶尖的团队,他如果真的回来,还要通过一层层的考核,能不能有参加世界大赛资格都是未知。”甄珍觉得葛澔是多虑了。 “珍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好朋友一起聚聚。” “南恣是个明白人,你的心意他会懂的。” “珍姐,那年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可能早就忘记了。”甄珍嘴角一直挂着疏淡的笑意,“你也知道他家的情况,游泳对他来说,也许只是玩乐。” 葛澔不再说话,心头一直浮现的担心消散。 的确是这样,有着千亿家产要继承的阔少爷为何要执念于那片狭小的水域。 赛道很短,一个运动员的黄金期就那几年,就算拿了金牌,能挣的钱也很少。 对于南恣来说,光是他老子随手安排给他继任的宅谷建投就是一个产值百亿的房地产公司。 游泳圈的那些荣耀跟虚名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楼下不久响起引擎的声音,天蓝色的帕纳梅拉驶走了。 甄珍起身,将葛澔喝过的茶拿去厨房倒掉。 甄珍打开水龙头,若有所思的想,南恣是认真的吗? 他的一个决定会影响到包括葛澔在内的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终于是………… 第42章 .第四十二个月亮 · 涂景今日过生日, 在悬日安排了一个派对,只叫了跟他最要好的南恣几个人一起过来聚餐。 大家欢声笑语的聚在一起,司晴来得晚, 到的时候他们四个男人都在了。 “嫂子,快来, 陪我吹蜡烛。专门等你才开动。”涂景喊。 “不好意思, 来晚了。”司晴下午有堂艺术课,课下得晚。 外面在下雨,很难叫到车,终于拦到车急急忙忙赶来了, 头发都有点被淋湿了。 南恣见她来了, 帮她解下书包, 又找纸巾给她擦脸跟头发。 一旁的大家见了, 十分纳罕,那个素来生硬狠戾的恣哥居然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于是南恣的确是找到真爱这件事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你怎么自己跑来了?说了我过去接你。”南恣责怪司晴。 “不用麻烦了,我是个大人了, 不用你天天照顾我。”司晴不想被南恣当成小孩子。 南恣看她一眼, 发现她今天有点不一样, 化了淡妆,还穿了一件崭新的米白色露肩洋装裙子。 裙子风格有点成熟的欲, 挖空了一大片的领口, 露出天白皙的肩膀跟瘦突的锁骨。 胸部是开襟, 用白色的线拉拢领口系到了一起。 裙摆也很短, 在膝盖以上。 被南恣用滚烫目光注视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去一下洗手间。”司晴说。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穿这么熟欲风的裙子。她想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了要赶快去照镜子检查一下自己。 等她走开,南恣发现她可能是来得太急了, 书包拉链都没拉好。 南恣帮她拉上,一张白色的卡片从她书包里掉出,是身份证。 刚才应该是被她用过,然后又胡乱的塞进了书包里。 南恣弯身捡了起来,看了看上面的照片,还有下面的一排数字,似是明白她说的我是个大人是什么意思了。 司晴回到包间里的时候,涂景已经戴上了生日帽,蛋糕也点上了蜡烛。 “兔兔那么可爱,以后大家都不要欺负他了。” “兔兔许个愿望吧。” 威风凛凛夫妇对涂景送上热烈祝贺。 司晴也温声对涂景说,“祝你生日快乐。” “嫂子,谢谢你。”涂景笑。 “兔兔,许愿,许愿啊。” 涂景看了看南恣,又看了看司晴,高声道:“今天我要许的愿望有点高能了。你们绝对猜不到。” 大家起哄:“兔兔许愿是不是明天睡醒就不是龅牙了?” “哈哈哈哈哈,兔兔许愿明年不被女人甩。” “不是,兔兔许愿干架不需要恣哥给他护航。” 涂景指着一帮人的鼻子骂:“你们这些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小瘪犊子,下次你们过生日的时候我也这样嘲笑你们。” 涂景吹熄了蜡烛,并不打算切蜡烛了,直接将蛋糕掰下朝易风身上砸。 “疯子,再给爷贫,爷拿蛋糕砸死你。” “龅牙兔,你找死。”易风毫不示弱,两人开战。 “别欺负我的疯子。”向凛也加入。 蛋糕大战开战,战况激烈。 连司晴都被波及,白裙上被他们砸了好多蛋糕。奶油黏-腻的粘到她身上。 南恣上前护住她,警告这三人:“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老子的老婆都敢砸。” “那就砸你吧!” “砸恣子,上。”三人一起围攻南恣。 平日玩游戏从来被人抓不住弱点的南恣今日被三人追着打。 因为他有了弱点。 那就是他想要保护的人。 南恣带着司晴在包厢里四处躲避,过程中南恣一直紧紧牵住司晴的手,将她护在他的怀抱。 欢声笑语一直响在耳边。涂景三人瞎起哄。 “恣哥你完了,你再也不是恶魔直男了,你现在柔情似水。” “恣哥,你要是早点遇到嫂子就好了。” “恣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红包我一定给你包个最大的。” 南恣望着司晴笑。 司晴红了脸,瓷白的不施脂粉的脸像是染了胭脂。 派对结束后是深夜十一点。 涂景他们本来还想玩,但是南恣将司晴提前带走了,说大学生要早点休息。 涂景他们好扫兴,待南恣走后,不爽地嘟囔,“没想到我恣哥原来是个妻管严啊。” “最近大不一样了。” “欸,听说他要回游泳队了。” “不可能吧?” 三个好友都知道十六岁那年南恣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队伍了。 “真回去?” “为了什么?” “那年好不容易走出来的。” 三人静默。涂景掏出烟盒,给威风凛凛夫妇发了烟。 三人点了烟,都不再说话,各自沉浸到那段往事中去。 窗外雨声淅沥,是入夏的雨,潮湿又黏腻。 就跟那年一样。 * 南恣跟司晴淋雨回到洪溪公寓,走进玄关,南恣并不伸手开灯。 司晴去找开关,南恣拉住了她的手。 “先别开。”南恣打开了打火机,示意她别开。 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微弱的响起,映出南恣英挺的脸廓,锋利的眼睛。 司晴望着他,不明所以。 “许个愿。”南恣将燃烧着青黄火苗的打火机举到司晴面前,温柔的低语。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为你达成。”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司晴柔声,在黑暗空洞的房间里问。 应该没有人会在乎她这样的平凡少女是在哪一天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她都甚少告诉别人她生在入夏的五月,带着热烈,有着热血。 “你不要管,马上时间就过了。”南恣催她。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二分,南恣让司晴抓紧许愿。 “吹熄它。许个愿。”南恣温柔的要求司晴。 打火机的火苗散发出的微光将他伏线清明的脸孔照得模糊,让他看起来很暖煦。 他看司晴的眼神也一并温柔的温暖着。 司晴差点以为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最温柔的人。 “好。”司晴闭上了眼睛,在心底默念了一个愿望。 然后吹熄了打火机的火苗。 房间回复一片黑暗。 司晴的眼睛一下子不能适应,慌乱的去找南恣的脸。 午夜过了,黑暗中,他俯身,将额头贴在她脸庞,姿态亲昵的陪伴她长大了一岁。 “现在告诉我。你的愿望。” “我,我希望从今天起做一个大人。”司晴忐忑的说出自己的愿望。 好多女孩子都是在二十岁才觉得自己长大了,但是司晴想要在自己十九岁的时候就完全长大。 以后,可以娴熟面对学习上的困难。 能圆滑的跟身边的同学好好相处。 不再去轻易感伤世事的变化。 不再惧怕挑战,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平凡。 甚至,应该要勇敢去喜欢自己喜欢上了的人。 任何事,只要与他有关,就可以变得无限制的勇敢。 虽然少女只是贴着他的脸,笼统又含糊的说了一个愿望,但是她心底的年少心事,南恣全都明白了。 这个世界,从没有一个灵魂能如此撼动南恣,因为她是如此干净,美好,纯白若初雪。 更撼动南恣的是,她的灵魂里真的住进了曾经坠落黑暗的他。 “好。”南恣哑声答应她。 漆黑里,南恣将清莹澄澈的少女打横抱起。 “从今天起,你是一个大人了。”安静的公寓里,听得见窗外的雨声。入夏的夜晚,他郑重的告诉她。 微微领略到他也许所谓为何,“你,你什么意思?”司晴问。 “上次比游泳你输给我了,赌注是我要抱你。” “抱?”司晴想了想,这个抱的意思。 司晴以为就是在水里被他拉入她怀里那种拥抱。 可是并不是。 南恣将她带进了浴室,拉开了司晴连衣裙的拉链。“先把奶油洗掉。你甜得好诱人。” “恣哥哥……”司晴领悟到了南恣的意思。 他要给她一个成人礼。 司晴脸红耳热。 “身上都是奶油,先洗一下。”南恣哑声,贴住她的后颈说。 “我有点怕。”司晴说出自己的迟疑。 “我会很温柔的。”他沙哑又克制的安慰道。 裙子掉到了地上,头顶花洒打开。 南恣没有脱衣服,从宅谷下班的他还穿着西装,还是禁欲清冷的形象。 然而在这一刻,他为司晴释放的,是野性的掠夺欲。 南恣贴着司晴纤弱单薄的后背,从她脑后探头吻上她的嘴角。 那里偶尔绽放出的梨涡让南恣感到无比的甜。 在她出现之前,南恣早就忘记了什么是甜。 南恣用勾引的方式吮吸司晴的软唇,她从未经别人探访的娇美只被他采摘。 “恣哥哥……”司晴软声叫南恣。柔柔弱弱的声音更是撩拨。 南恣不由得加重嘴上的力道,长舌刺入司晴的口腔,搜刮她细嫩的唇壁。 淋浴间里布着玻璃,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朦胧不清,一片氤氲。 莲蓬头的水落到司晴身上,如同今日她着急去见他路上一而再再而三淋过的暧昧黏-腻的夏雨。 她一路奔赴,满眼所见,都是葱绿的迎来新生的植物,被潮湿的水流冲刷着,包裹着,滋润着,想要冲破一切的禁锢,为之野蛮生长。 空气里全是初夏蒸腾出的热气,裹着花香,草木香,还有泥土的味道。 独自走在雨中,她从未敞开的缠绵心境像是一块丝滑的绸布,渐渐浸透了水,从轻盈变成了厚重,承载到了额外的重量。 那是世间为她存在的最美的幻境。 置身其中,一颗心被那陌生又新奇的厚重感填满。 “小朋友,今天你长大了。”低哑的叹息回荡在淋浴间。 “记住,是谁让你长大的。”他说。 司晴害羞的把脸埋进了男人的肩头。 他带着几分笑意,几分飨足的哄着她,探头点吻她嘤嘤呜呜的樱桃唇。 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吞下她气若游丝又诱人上瘾的矫-吟。 觉得她的味道是那样甜美,足以抚慰他曾经置身一片漆黑中的孤苦。 “以后有我,不可以偷偷一个人长大了。” 南恣宠溺的,用从喉管乃至是灵魂发出的沙音要求少女。 司晴记住了他的脸,他暗哑中又带着清浅的声音,还有他坚硬的喉结上下颠倒的模样。 “司晴……”为少女沉醉得不可自拔这一瞬,南恣吟哦出她的名字,“答应我,永远乖乖陪着我。” “恣哥哥……”司晴动情的回应他,“嗯……”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我们的女儿终于长大了QAQ 第43章 .第四十三个月亮 · 司晴觉得有点累, 但是还是挣扎着起了床。 南恣已经刷了牙,正在穿衣镜前穿衣服。 这套公寓面积不大,人的活动空间也不大。 初夏缠绵的雨夜逝去, 就算司晴想避着他,也不可能。 南恣裸着后背, 司晴又看到他背上的刺青。 司晴下床, 来到南恣身后,试探性地伸手摸了一下那条蛇的头。 手上拿着一件衬衫的南恣停止手上的动作,温声问她:“怎么不多睡一下?昨晚那么累。” 南恣因为怜惜她,所以才没有叫醒她起床。 司晴把双手伸到南恣的腰间, 抱住他问:“为什么要纹这幅画在背上?” “大人的事, 你不懂。”南恣敷衍她。 司晴嗔怪:“昨晚你说我是大人了。” 南恣转身, 将司晴拥到怀里, 伸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取笑她道:“好像还缺乏练习。” “………”司晴脸一下红了。 “等你真的像个大人了, 我再告诉你。”南恣俯身,怜爱的点吻她小巧的极易敏感的耳朵。 司晴不肯, “我现在就想知道。” 南恣堵上她的唇, 长吻一记后, 道,“我送你去上课。” 司晴还想再问, 南恣告诉她, “反正我目前是要归队了, 背上的刺青马上就洗掉了。” “你真的要重新游泳?”司晴扬声, 惊喜在黑暗中停摆许久的他终于踏出了这一步。 就像一只停摆的钟, 终于被人重新上好发条,校正了时间, 终于要步回正轨。 司晴希望日后的南恣永远不脱轨,勇往直前的奔向光亮。 “对。”望着少女充满希冀的璨亮双眼,南恣回答。 “太好了。”司晴笑,鹅蛋脸上露出甜甜的梨涡。 穿着吊带白睡裙的她笑起来在清浅之中带着一股甜美。 南恣见了,忍不住将宽厚的手掌再次搭上她腰间,轻轻掐住了,将少女再次勾到怀里。 “心疼我?”南恣知道,她肯定也看了网上那些八卦,心疼他早早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 可是网上那些八卦,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那几年南恣经历的,远远不止这些。 “我希望你笑起来没有阴影。”司晴凝睇着南恣的眼睛,诚实的告诉她为什么她要约他去游泳。 因为泡在水里的时候,他的笑容是明亮的,灿若艳阳。 “我会为你拿一个冠军的。小朋友。”南恣俯身,吻上司晴的唇。 * 这是甄珍担任省游泳队主教练的第二年。 甄珍今年二十六岁。 从体育大学毕业四年了,中间一直在带队伍。 现在游泳是个受国民热烈关注的田径运动。 眼下,因为葛澔跟姬蔷上了明星恋爱真人秀节目,他们这一批的游泳运动员们更是受到了观众普遍的关注。 甄珍看了看时间,将队员集合到一起,“大家都站好。” 省队的小伙子们都是新来的,大多数是十六、七岁,还没真正上过赛场,都挺毛躁的。 每次集合训练都打打闹闹,没个体统。 “都给我站好了!” 甄珍厉声斥责他们,“瞎兴奋什么,水下成绩那么差,陆地训练也不认真,有人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拿七个世界冠军了,你们还在混省队,数据一天比一天差。” 少年们吐舌头,“谁十六岁拿七个冠军啊?葛澔都没那么牛逼好吗。” “甄教练,别凶人啦,你长这么好看,我们队伍里好多人喜欢你,你天天这么凶,小心吓得人家打退堂鼓。” “欸,不是,真的有,从我们省队走出去的,十四岁一战成名,两年拿了七个冠军。”有人说。 “谁啊?比葛澔还牛逼?” “就是……南恣啊,那个南氏集团的少东家。”武霆说。 “人家那么有钱,早不愿意练这个了,一个金牌才值多少钱啊?” 武霆感叹,“可惜了。见不到神灵归位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一群小男生整天就知道瞎吵吵,就跟娘们儿一样,吵死了。” 甄珍喝止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先围着泳池给我跑五千米。” “啊啊啊,不想跑。” “谁落后最后一名就负责打扫今天的泳馆卫生。”甄珍说。 “嘁——好可怕的女人。” 大家虽然这么抱怨,还是在甄珍的呵斥下跑了起来。 现在是上午十点,清晨阳光疏散着,从窗户四周流泻。 二十名队员跑得满头大汗的时候,泳馆的铁门被拉开。 来人沐浴着一地灿烂的金色阳光走入。 大家闻声回头,看向这陌生的来客。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身高超高,身型偏瘦,一头碎发。 利落英挺的脸上,眼神放肆明亮,嘴角微微扬起,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南恣?”有人认出了他。 “是南恣!” “哇哇哇哇,那个两年拿七个冠军的人真的出现了!” 大家本来在跑步,忽地不跑了。 甄珍一声骂:“都给我跑起来!不然今天下一天的水!” “快跑呀。”比起下水,少年们更喜欢陆地训练。 泡一天的水,闻游泳池里那恶心的消毒水味道,那才叫恶心。 宽敞的游泳池在面前浮现,红白蓝三色的塑料胶带将一条条的赛道划出。 碧波无尽荡漾,光影自在徜徉。 南恣的青春期,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那时候的他,心中所想全是将这些赛道炽热的燃烧。 直到他遇上一个意外。 十六岁的南恣曾经想要无限期地告别这些赛道。 如今,是什么让自己愿意选择回来? 南恣想起了昨夜,懵懂的少女颤抖着与他承-欢,尽管那样忐忑,还是将自己送入他怀中。 她想安慰他,让他忘记过去,重新出发。 “一二,一二。”队员们发出的一二一二的喊声里,甄珍冲南恣打招呼。 “委屈你了,其实不用来我们这儿,在你那大别墅里请个国外私教,比我们这儿舒服多了。”甄珍知道,那些拿过世界金牌的人在成名后都是这样锻炼的。 配一个团队,让专业的营养师,教练,助理,体能医生天天围着自己打转,足不出户,在家就能完成精妙的日常训练。 然而,南恣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我皮糙,必须跟大部队一起。”南恣回答。 “家里老爹同意了?现在不是已经在继承千亿家产了?”甄珍问。 甄珍以为有生之年再也不会看到南恣复出。 一是因为当初打架伤人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 为了永远不归队,那两年他喝酒,打架,纹身,流落街头。 二是他的家庭情况也不允许他终身恋战赛场,南氏集团的千亿家产等着他去继承。 南恣开口,表示甄珍的顾虑是白搭。“同意了。我白天训练,晚上可以处理公事。” “是,就像以前白天游泳,晚上也可以学习,最后还做了学霸。”天子骄子的人生本来就是一篇爽文。 “随便学学,反正无聊。”南恣耸肩。 “真要跟着跟这群小学鸡一起训练?” 甄珍再次确认,大神降临,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学鸡会被他打击得再也不想下水。 “有什么问题?”南恣恣意一笑。 “没问题。”甄珍在记录单上写下南恣的名字。 第44章 .第四十四个月亮 · 陆地训练结束后, 大家准备下水。 队里一共有十六个队员。 甄珍带的游泳队是国内游泳成绩最拔尖的省级队伍。 一般国内赛事的冠军都是苏省队里诞生的。 就连时下人气火爆的女子全能游泳冠军姬蔷最早也是从这个队伍出去的。 所以,为着这个名声,甄珍选人的标准很高, 一般不是好苗子都进来不了。 队员们在来之前都是地方上遥遥领先的小霸王,平均年龄在十六岁左右, 进了队伍总是嘻嘻哈哈, 打闹不停。 今日,南恣来了,一些不了解他的队员以为他四年没有下水,肯定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冠军了。 他两年七个冠军, 葛澔四年三十个冠军。 论产出, 还是葛澔厉害一点。 现在游泳的, 谁不把葛澔当偶像。 至于这个南恣, 听说他以前被国家队除名了,还是个嫉妒前队友的小肚鸡肠的家伙。 看不惯葛澔越来越火, 最近都开始花钱买热搜黑葛澔了。 过了一会儿,南恣换完了泳裤, 在场边做热身训练。 十六岁的尹韶不服气的走到他身边, 嘲弄道:“二十岁了还复什么健?一个金牌还不值你家一块地皮值钱, 跑来瞎游什么劲?” 兀自做伏地挺身的南恣不回答。 “刚才你都跟甄教说什么了?”尹韶问。 尹韶就从来没看过这样的美眸含笑的甄珍。 平日里对着他们这群毛头小子,甄珍总是板着脸, 说话可狠了。 “你这样的老大难, 干脆还是别练了, 回家继承千亿家产它不香吗?” “要不我们比一场。”南恣坐起了身, 往口中扔了一颗茉莉花味道的薄荷糖, 边嚼边问。 “你是不是你们队里最强的?”南恣伸直了腿,将手掌支在地上。 他脖子上挂着一条奢品限量版银项链, 说话的时候用眼角看人,态度漫不经心,痞气得很。 尹韶这种从小到大一直呆在队伍里,被教练跟田径队主任严厉管教的土孩子在他面前,还没开始比,就已经有点自惭形秽了。 对他们来说,游泳是他们此生出人头地的机会。 就像葛澔,靠着游泳做了大明星。 对南恣来说,游泳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爱好。 高兴了,下水进赛道。 不高兴了,可以马上转身离开。 南恣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尹韶。 尹韶是这些人里的第一。然而,此刻,尹韶根本没感到南恣在尊重他。 尹韶更不高兴的是自他一出现,甄珍对他的那种亲昵的态度。 这个男人真的长得太帅了,脱光衣服,微微蹙眉,或者勾唇一笑的样子,简直是所有女人心中的妄想。 “比就比!如果你输了就不准再跟甄教说一句话!”越想越难受,尹韶立下赌注。 “好。”仰躺着的南恣一口答应,回头看了眼甄珍,告诉尹韶道,“如果你输了,你今晚就去跟甄珍告白,说你喜欢她。” “谁,谁喜欢她了?”心思被猜中的尹韶心有戚戚。 这家伙看起来好危险,明明摆出一副懒散姿态却充满了攻击力,还会读心。 他怎么知道尹韶喜欢甄珍,这明明是个秘密。 虎头虎脑的尹韶咬牙。 “不敢?”南恣问。 “一言为定。”尹恣点头。 在大家还在拖着甄珍指导下水动作的时候,有两个人已经一头扎进了水里。 众人的注意立刻被他们吸引,开始围观他们的掰头。 比赛规则很简单,谁快算谁赢。 平日里省队的全能ace被今日新来参加训练的南恣甩了整整两米,至少五秒的时间。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专业水准,每天被教练跟主任训斥都自大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没想到他们认定的老大尹韶还没真正上赛场,就被四年没有归队参加训练的闲云野鹤在日常练习里狠狠教做人。 不过,今日这个人哪里是闲云野鹤,他是泳坛骄傲。 南恣轻松的游完了赛道,摘掉泳帽,一头黑发露出,薄唇微扬。 是久违的赛道,怀念的角力,让他如鱼得水般自在。 一旁的尹韶气喘吁吁,即使拼尽全力也赶不上南恣。 而且适才尹韶跟他就在两条临近的赛道。 尹恣能感受到四肢运动时周遭水波的波动幅度。 尹韶属于爆发型,一入水扑腾得厉害。 在他凶猛前行时,南恣只像一叶轻舟,优雅振臂向前,轻松抵达。 “现在你们知道了?”甄珍满意的问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尹韶,你给我过来,谁让你在训练时间约你前辈比赛?触犯队规,今天罚你一个人打扫泳馆!包括一南一北两个卫生间!” “哈哈哈哈哈……” 少年发出坏笑,“尹韶好可怜,当众出糗,还要被罚扫厕所。” “我们的省队ace好可怜。” * 司晴几日不见南恣,自从他决定归队以后,日程就很忙。 白天要参加训练,晚上要处理集团里的公事。 上次南恣教训过潘晓晓几人后,潘晓晓在学校里已经不敢招惹司晴。 临近期末,司晴这两日课比较多,还都是早课,司晴便在宿舍里住了几晚。 潘晓晓不在,只有曾琦一个人。 见司晴回来住,曾琦好奇问她,“司晴,怎么想着回来了?” “想你啊。”司晴找了个借口。 为什么不去找南恣,因为司晴有些害羞。 那个晚上他给她的成人礼太过羞耻,司晴已经无颜面对他了。 一面逃避着,一面思念着,司晴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 最后,索性像只乌龟一样,把头缩了回去,不去见他。 “想我?”曾琦照照镜子,也知道被大美人想念的长相不是他这样的。 “司晴,你变了。”曾琦说。 “变怎么了?”司晴好奇。 “变开朗了,油嘴滑舌了,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没有啊。” 真的没有,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 “那几天经常来学校等你的冰蓝大背头是你男朋友?” “不是呀。”司晴否认。 “嘁。”曾琦觉得跟司晴说话没劲,全是答非所问。 “对了,你是不是把潘晓晓怎么了?”曾琦好奇。 那天,潘晓晓哭着回宿舍收拾东西,让曾琦告诉司晴,说她以后再也不会招惹司晴了。 曾琦纳闷,平日里那趾高气扬的学生会主席怎么会被吓得面如白纸。 “我没做什么。”司晴坦白。 “那潘晓晓怎么现在很怕你?听说以前天天跟她屁股后面的那个体育特长生被警察抓了,要判刑的。之前听说他刺辅导员那件事,本来已经找关系摆平了,不知道是谁又给捅大了。” 司晴想了一下,知道是谁,但嘴上不说。 司晴没有想到,南恣会将她保护得如此这般好。 读了一会儿大学英语,司晴的手机响起。 楼下来了辆黑色迈巴赫。 是南恣派人来接她。 司晴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快要关宿舍门了。 周御长身玉立,气质卓然,站在车边,引得女生宿舍的人都探头朝下观望。 “哇,是霸总啊,手工西装加限量版迈巴赫,是来接谁的?” “包养吗?深夜去给霸总暖床的是我们的哪位同学?快出来,让我见一见。” “怎么还不下楼!” “放过那个霸总,让我来!” “这样的排场接的肯定是个妖艳贱货吧?拜金,媚俗,校风都被她带坏了。” 此话一完,一个穿白裙的大一新生乖乖的来到车上。 帅气的西装青年恭敬的为她拉开后排的车门。 女生背着粉红色书包上去了。 帅气西装男青年走到驾驶座。 吃瓜群众大跌眼镜,“那是谁啊?就这?穿得跟个高中生似的,这样也配给霸总暖床?” “我认识,大一建筑学院的司晴,上学期期末拿了一等奖奖学金,这学期又拿了青筑赛的设计冠军。” “这么牛逼,是学霸啊。” “她坐后座,那男的看起来是个司机,不是霸总。” “什么霸总,上次天天来接她的不是还是个冰蓝大背头吗?“ “我还听说建筑学院的校草乔沐还跟她有染来着。” “这妞挺会啊,长那么纯,实际上那么欲。” 一群女生们围在阳台上看热闹,直到那辆黑色的迈巴赫驶出校门。 作者有话要说: 游泳是辅线哈~长大后的完美禁欲霸总X飒气女建筑设计师是主key~恣情夫妇很快就长大了,长大了开火车~ 晚上我要开个焕颜娱乐圈文,兄弟伙们欢迎来看唷~么么~ 第45章 .第四十五个月亮 · 司晴到的时候, 南恣在看设计图稿,身边跟着陈染,还有两个年轻的男建筑设计师。 四人正在商议宅谷建投的一个招标案, 讨论许久,南恣还不拍板。 大家看到司晴来了, 不明白司晴是所谓何来。 司晴放下书包, 想悄悄进屋去。 不料,南恣唤她,“司晴,过来。” 司晴迟疑了一下, 缓缓来到南恣身边, 拘谨的站着, 露出笑容, 想简单的跟大家打个招呼就闪开。 不料南恣一把将司晴拉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然后, 南恣冲三个大男人说:“继续讨论。” 于是陈染,王贾, 还有梁祈脸上全露出一种, 当酷幼霸总开会的时候, 在下属面前公然撩小妹妹这件事,我们要如何面对的谜之微笑。 三人对了对眼神, 不知该如何继续。 南恣吩咐他们:“继续讲。这个建设项目给谁, 给我把理由列清楚。” 说完, 南恣伸手, 掐住司晴的腰, 将唇跟鼻翼贴到司晴脖颈。 那亲昵的姿态让司晴羞耻到双颊通红。 “我,我先进去了。”司晴声如蚊呐。 南恣扣紧她的腰, 在她脑后呢喃道:“不准。在这儿陪我。” 司晴在南恣腿上扭捏了几下,发现她的动作会让南恣贴在她脑后的唇更烫,便不再动弹。 在场三个大男人在商场身经百战,还从未开过这样的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觉得给方建设计,他们的设计虽然传统了一点,但是国内几乎这样的大工程都是他们承接的。”王贾坚持己见。 说完,瞄了瞄自己那个酷幼霸总。 此子白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晚上叫精英属下来他下榻的顶奢酒店开会,在会议上还顺带撩妹。 简直是离经叛道,不知所谓。 见到南恣在他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竟然伸出鲜红的舌头舔那个小妹妹的耳朵,王贾感到宅谷建投到了他手上,这是要完。 昏君当政,财阀将来堪忧。 “一点新意都没有,还不如给戴瑞斯,海派设计师的脑洞大多了。” 梁祈反对王贾的意见,虽然王贾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去别处了,梁祈还是坚持反对他。 比两人在业内资历更足的陈染说: “你们都别争了。三日后就要公布招标结果了。南总,你的意见是?” “我想听听司晴的意见。”南恣回答。 “啊???” 三人发出惊叹。 他妈几亿的城建项目经过集团专审的层层筛选跟试算,然后他们这三位业界精英在这儿据理力争吵了一个晚上,现在来了一个小妹妹,居然要听她的意见??? 司晴知道她跟南恣在这三人面前失礼了,很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我,我先去卧室。” “去什么卧室,帮我看图。”南恣拉住司晴,逼她看桌上的设计稿。 看完了,司晴也不敢发表意见,知道陈染三人都是业内著名的设计师。 在国内学建筑的,没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号。 其中穿茶色西装,气质清雅,五官端正的梁祈还是她恒南大学大她六届毕业的师兄,当初的建筑学院之光。 司晴见了对方,非但没礼貌问好,还被南恣抱在怀里乱亲,在他眼皮底下上演活春-宫。 司晴窘迫得想原地消失。 “今天先这样吧,我累了。”南恣看了看时间,打发三个精英手下走。 三人面如菜色,不愿意就此结束,知道明日又是一个车轮战,肯定又要深夜被叫来这里开会。 他妈白天游泳,晚上开会。 这个南占淳的傻儿子脑子没病吧。 然而,也还是只有客气退场。 “那南总,我们先走了。” * 三人告辞,坐电梯下了楼。 梁祈道:“刚才那好像是我学妹,上次回学校听讲座,看到她帮于教授整理资料。” “咋了,还想当场认个亲啊?”王贾衬道,“你都毕业多少年了,还唠叨什么学妹?” “没想到南总的品味是这样。怎么找个白瘦幼女朋友?” “唉,我们这个南总,脑回路就是不一样。你见过白天游泳,晚上开大会的霸总吗?” “要不然怎么叫他酷幼霸总呢?” 陈染抽了根烟,教训二人道:“再怎么酷幼,也不能被你俩唬住。” “我听我女助理说他以前游泳很厉害,还是国家队的。”梁祈发现这几日上班,自己的女助理总在网上刷南恣以前游泳的物料。 “十五岁就得了世界冠军。” “那么牛逼。”王贾道,“所以现在白天不上班,跑去游泳,是想要再拿个世界冠军?一个冠军拿的奖金够我们这个项目的零头不?” “是荣耀,荣耀无价,你懂个屁,钻钱眼里了吧。”梁祈鄙夷王贾。 陈染是南恣父亲的得力助手,对南恣的事了解得比较多,喝止两位青年道,“别自作聪明去揣度老板,小心丢了饭碗。” 深夜十二点,建筑业的三个精英坐上陈染的黑色奥迪轿车,疲惫的离开,深知明日又会来这里奋战。 车子启动前,王贾来了一句,“不过我今日倒是第一次看见他碰女人。以前我以为他是个同性恋呢。” 梁祈笑了一下,“刚才他抱那小姑娘的样子,你看像吗?” 陈染年纪大了一些,随两个属下胡说八道的谈笑。 虽然陈染也不想八卦,但是最近的南恣确实有了很大改变。 做什么事都有一股积极向上的冲劲。 陈染希望他能继续这样保持下去,因为他这样做一行精通一行的人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业界精英。 * 司晴在浴室洗了澡,还没来得及吹头发,就看见南恣走了进来。 顶层酒店的浴室有很繁华的夜景。 嫌水雾太多,空气不流通,司晴一洗完澡就拉起了帘子。 此时,穿着吊带绸布白裙的她就站在那绚烂旖旎的夜景前。 南恣穿的是便服,司晴适才被他抱住,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烟味淡了,甜软的橙花味道更浓。 还有一股薄荷的凛冽气息,也不知道是他爱吃的润喉糖,还是沐浴乳里有那个味道。 他靠近了,气息令司晴难忍悸动。 南恣看了看司晴,发现他给她准备的贴身衣物很衬她,让他一见就心痒难耐。 上次她过来睡过以后,南恣就让人在这里给她安排了换洗的衣服。 想起两人第一次就是在浴室,此时刚洗完澡,没穿内衣,只穿一件棉布睡裙的司晴觉得浑身皮肤都收紧了。 南恣真的很擅长享用她。 上次,她战都站不稳,瘫在他怀里,被他予取予求。 两人几天不见,有点生疏了。 为避免尴尬,司晴打开吹风,吹了吹头发。 南恣走进了淋浴间,再次冲了个澡。 隔着朦胧的毛玻璃,司晴看见他背上的刺青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回了国家队,他去洗了刺青。 司晴吹完了头发,来到客厅,见到地上掉了几张设计图,弯身捡了起来。 仔细一看,她想起刚才南恣让她看图。 今日专门把她叫来,其实是想给她学习的机会。 这种动辄在建资本几亿的建筑招标案子就算她四年后毕业进了理想的建筑事务所,也不一定有机会参与。 南恣今晚让周御专程把她接来,是想让她提前领略一下国内金字塔尖的建筑设计师们的风采。 真是一个体贴的人。 司晴想着南恣的时候,南恣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南恣坐到玻璃茶几上,将她拉入怀抱。 “想我了没?”他问。这些天,司晴一个微信,一个电话都没找过南恣。 南恣差点以为那个讨厌的乔沐回来了。派周御去恒南大学求证,发现并没有。 “你呢?”司晴抬脸,迎上南恣的滚烫目光。 他的眼睛本来就很勾人,这样用情看着司晴的时候,司晴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再想起自己那日没骨气的趴在他怀里哭,他一面哄着,一面不停止他恣意的探访,就更难为情了。 “我一直在等你。”南恣揉她的头发,将尖锐的下巴靠在她头顶摩挲。 “现在没人了,小朋友,你不用害羞了。” 司晴的头发很软,应该从来没烫染过,质地很好,莹润光泽。 南恣将她抱在怀里,耳鬓厮磨了一下,拉她到腿上,吻她光洁的额头,娇小的眉眼。 一条鲜舌色-气又专注的在她脸上舔舐。 像头凶残的野兽对待心仪的瘦小猎物,慢条斯理的逗弄司晴。 难得之处在于,野兽还有心,会照顾处劣势的猎物的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 业界精英X业界精英的主线就要来了~我们恣情夫妇长大了是很厉害的人呢~(笑) 第46章 .第四十六个月亮 · “我把刺青都洗掉了, 你不用害怕了。”薄唇吻到司晴柔软细腻唇瓣那一刻,南恣运动喉结,用清浅之中带着磁性的低音告诉她。 “为了你, 我会做个好人。” 他认真的口吻让司晴为他浑身痉挛。 几日不见,司晴没有想到在他们做完爱以后, 他会变得对她这样认真。 十九岁的司晴没有做过恋爱梦, 因为幼年丧母,跟着寡居的父亲,她深知那些花哨的男生不会是良配。 心如止水的她很难为谁动心。 直到,天降豪门未婚夫。 她也曾以为南恣是个金玉其外, 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 空有美貌。 直到她被迫一点点的上前去靠近, 她像剥洋葱一样, 从外到内,剥开他的伪装, 一层层的靠近他的心。 “恣哥哥……”司晴认真的喊他。 被他如此温柔又用情的拥吻之刻,司晴感到自己的心真的为他沉沦了。 “嗯?”南恣吮吸着小姑娘兀自发抖的唇, 磁声回应他。 她很乖, 平日里甚至不敢喊他的名字。 只有彼此这样亲近的时候, 她才会鼓起勇气,娇声叫她恣哥哥。 那是她为他做出的, 弥足珍贵的勇敢。 “你以前是不是有很痛的时候?”司晴柔声刺探他。 “……”南恣一愣, 尔后愉悦的笑了。 舔着小姑娘嘴角漾出的梨涡, 越来越嗜好这一处的甜。 “不痛了, 有你来到之后, 一切都不痛了。”他说。 他沙哑着说话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瘦突的喉结就在她眼眸下滚动。 司晴听完, 鼓起勇气,卷舌回应了他一下。 收到回应的南恣压抑的发出叹息,更为失控的吻着她,她美好得他想将她囫囵吞到肚子里去。 玻璃茶几上的设计稿凌乱的掉在地上。 “小朋友……你好甜……”南恣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浓,回荡在高层房间空寂的时空,传进司晴的耳朵里。 司晴娇媚又柔软的回应着他的吻,将她自己当成一味良药,奉到他唇边,供他服用,以此来治愈他的心伤。 那幅刺青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游泳队也是他多年的禁忌。 为了司晴,他竟然愿意重新去面对和改变这一切。 领会到南恣的心意,司晴的双手拽南恣拽得更紧。 指甲嵌进他胸前的肉里,愿意与他融合在一起,用自己的体温抚慰他。 唇舌交缠,失控一瞬,“小朋友,要记得,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南恣吻着司晴迷糊呻-吟的唇,要她记住,她这一生,如此对待她的只能是他。 “嗯……啊……”黏腻的唾液从她微张的嘴角涎出。 少女的皮肤白腻腻的,像刚从窑炉里出炉的白瓷,新鲜洁白,清新稀薄,诱引南恣去狂情的挥洒色彩。 玻璃茶几开始剧烈的浮动,发出刺耳的摇晃声。 司晴杏眼迷离,媚-态横生,被南恣诱引,迷失在宁静的夜色里。 * 早上醒来的时候,南恣没有离开,依然睡在司晴的枕边。 司晴一睁眼,就看见他英俊的侧脸,卧室里开了空凋,温度调得有点低。 司晴下意识的裹紧棉被,朝他的胸怀靠近。 南恣意识到小姑娘一醒来便朝他怀里钻,满意的笑了。 “醒了?吃完早饭,我让周御送你回学校。” “我可以自己回去。”司晴说,“昨天你让周御来,学校里好多人议论。” “他们迟早会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南恣要司晴习惯自己的身份。 “可,可是……还是不太好。”司晴想了一下,“现在我还在上学。” “那你想怎么样?”南恣伸手,揽过司晴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肘上。 司晴的脸色还是粉粉的,想起昨夜在这张床上她为他做出的那些反应,南恣就收敛起了所有暴戾,只想听她的。 只要她在床上一直乖乖听他的。 “我想自己坐车回学校。”司晴看着男人的眼睛说。 “太危险了。”他卸下所有防备的时候,真的很可亲。 “我是一个大人了。”司晴主动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用以自证。 “好吧,大人。”南恣答应了。 * 吃完早餐,司晴一个人离开了酒店。 坐车回学校的路上,她路过以前的司家包子铺,看见那一带全部被拆迁了。以前的所有小店都不在了。 司晴以往是那么反对这里拆迁。 但是此刻作为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从别处路过繁华的风景,再见到这一路到头的破败,司晴也赞同将此地拆了重建。 就像人生了病,要做外科手术,都需要切开旧的病灶,然后重建,如此才能获得焕然新生。 “这一带早该拆了重建了,对面那么繁华,这里这么破败。” 出租车司机见司晴的眼睛一直在看窗外的拆迁旧址,以为她对这件事感兴趣,便借故跟她聊起。 “南氏集团好厉害,旧城改造计划全部揽括在手。动辄是几亿的项目,全部是他们在做。这里的拆迁户才真是发大财了,拆一户就赔大几百万,你看一共有多少户啊?南氏居然全给拆了。啧啧啧,这个南氏有钱,真的有钱啊。” 中年男司机艳羡这里的拆迁户得到了巨额赔偿,感叹财阀的势力庞大,能在一夜之间摧枯拉朽。 司晴不接话,仔细看窗外。 忽然,书包里的手机响起。 “喂,你是司晴吗?” “我是。” 电话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司晴问:“请问你是?” “这里是成城湖心区吴店子派出所,你马上来一下。”说话的人是个男警察。 “怎,怎么了?”司晴忐忑,怎么会有派出所的人给她打电话。 “你弟弟司照把人打了,对方要赔偿,他没有,他让我们打电话给你。你现在马上过来,晚了,对方不愿意私了,起诉他了,说不定要关拘留所。” 是司照又惹事了,他总是这样,三天两头就打架。 “好,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司晴马上招呼司机去湖心区吴店子派出所。“师父,我想先去这个地方。” 司照是的堂弟,也就是司成就跟二婶田珍的儿子。 司家传统就是重男轻女。 司照从小被家中无数个长辈溺爱,长大了天天不学无术,还在上高中,就天天打架旷课泡网吧,甚至还经常在街上打群架。 每次惹了事,司照不敢找家里的长辈,便找司晴去给他处理。 司照知道司晴节省,会算账,平日里积攒了不少零花钱。 每次司照把人打了,对方需要赔偿的时候,司照都会叫出司晴。 * 司晴急冲冲到了派出所。 司照坐在询问室的长椅上,年少气盛的脸上有伤。 新伤旧伤一起,像是被他这个年纪的喜欢争强斗狠的少年们崇拜的勋章。 正是二八年华,血气方刚之际。 谁还不是个糙汉子,要流血才是真男人。说干就干。 司照的价值观就是这样。 所以,此刻在派出所里的司照一点都不慌。 见司晴来了,司照举起手冲她打招呼,举起的手上缠了白色绷带。 “哟,姐,你来了。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司照笑得唇红齿白。 “司照,你又搞什么?”司晴一肚子的火。 如果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觉得司晴不娇软,而是很坚硬,那么这个人就是司照。 大家都说司晴乖巧,温柔,在司照看来,那全是司晴的保护色。 真正的司晴坚韧,偏执,易怒,控制欲强,就像现在这样。 因为他是她弟弟,司晴就总是命令他得听她的。 司照懒懒地回答:“昨晚去唱歌,他们抢我们的舞台。打起来了。他们打输了,赖着要赔偿。” “我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打架。”司晴气愤。 司照不屑的抬眼皮,云淡风轻的说:“那别人先打了我,我总归不能白白受着吧。” “他们要多少赔偿?” “十万。” “什么啊?十万?”司晴张大口。 “包子铺不是卖了吗,两千万,你家跟我家一家分一千万。再加上你跟大伯住的那房子拆迁的几百万,现在你是千万富翁了,姐,你别跟我装穷。” 司照笑吟吟,年少的脸上全是不以为意的放肆。“才十万,你就当是给我零花钱了。” 他不觉得打架,进警局是一件大事。 甚至于,他也不觉得十万人民币是个大数目。 司照觉得现在他跟司晴都是千万富翁了。 拆二代跟富二代没啥区别。 司照早就觉得自己的身份跟以往不同了。 很遗憾,司晴并不这样以为。 “我没钱,你给二婶打电话,看她怎么说你。” “别啊。我妈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司照喊委屈,“姐,你管管我,我下次真不敢了。” 司晴不肯,“我都给你出多少次钱了。” “钱算什么啊?你现在不是找了南家的儿子做未婚夫吗?他有钱得飞起。十万算什么。”司照自豪的口吻就像是跟东宫太子攀了姻亲。 “谁跟你说我跟南家儿子的事了?”司晴不喜欢司照这样说话。 “当然是我妈啊,总爱唠叨,说你命好,让我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你。”司照笑得灿烂。 “对了,下个月我要去参加一个选秀节目,好像宅谷建投是那个节目的赞助商,要不你让我姐夫给节目组说一下,让我原地出道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现在开始这篇文它要变美了,因为,铁路终于铺好了,恣哥的火车开出来了——嗡——嗡——嗡(火车轰隆轰隆——) 第47章 .第四十七个月亮 · “司照, 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司晴想要教训司照,被坐在办公桌后的民警叫了过去。 “你管管你弟弟吧,还未成年, 打架就这么狠,直接摔断人家一根肋骨。”民警语重心长的说。 司晴愣住, 没想到司照如此蛮横。司晴想他哪里来的底气。 “对不起, 是我没有管好他。”司晴态度甚好的跟对方赔不是,“警官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民警见司晴乖巧,说话也客气,便打了个电话给伤者家属, 好言好语的劝和, 没说几句, 那边电话就挂了。 “完了, 人家现在不愿意劝和了。”民警大哥说。 “那怎么办?”司晴急了。 “说要请律师告他。”民警大哥一脸严肃。 司照听完,插话道, “老子才不怕,有本事把我关牢里。明明是他们不对, 他们先动手的。” 司晴摇头, “能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跟他们联系。” “估计不成。”民警大哥感慨, “说那人现在在医院,病情严重了。家里人闹着不肯。” 司晴问:“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探望。” 民警看了看口供, 告诉了司晴地址。 “行, 我立刻过去。”司晴迫不及待的要去给人道歉。 司照起身, 也准备走, 被民警大哥呼止, “诶,你给我坐下, 谁让你走了。” 司照一副要拍屁股走人的漠然,“警察叔叔,这事真不怪我,是他先打我的,要不你去医院里问那个家伙求证。你别欺负我跟我姐没带大人来,就为难我们。” “你给我闭嘴吧,你知不知道你打了谁?”民警大哥训斥这个臭小子,“人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 正午,司晴给司照交了保释金,签了担保人合同,带他走出警局。 走到警察局门口,司照问司晴,“大伯最近回来过没有?” “没有。”司晴回答。 “那你们家都拆了,你也没来找我,你最近都住哪里?”司照回忆,上一次见司晴好像也是在警局。 司照那日想去她那儿拿张曲谱,这才听田珍说起,司晴原来跟司成功住的房子被拆了。 “难不成是住南家?”司照猜测。 “我住在学校。”司晴回答。 “哦,大中午的,我们去吃个饭。我请你。”司照回答。 司晴看了看时间,下午学校没课,上午事发突然,为了来担保司照,有两堂课她让曾琦临时帮她请假了。 所以,现在她有空闲陪司照去吃饭。 主要还是想问问司照打架是怎么回事。 “走吧。”司晴说。 两人去了一间韩式烤肉店,地方是司照选的,在成城一条热闹的餐饮街上。 司照这种游手好闲的坏男孩对这一带很熟悉。 司照挺阔气的,还要了个包间。 靠窗坐下后,司照看到了司晴细嫩脖子上的一小处绯色痕迹,心知肚明那是什么。 司照知道司晴害羞,也没问她。但是心里的猜忌得到了求证。 看来她真的跟南恣打得火热。 服务员很快上了菜。 两人围着炭火烤炉烤肉,肉在铁架上被高温烹出了油,发出刺耳的滋滋滋声。 司晴问起司照。 “你打的那个人家里是什么背景?刚才警察说他们不好惹。” “城里的富豪,姬家少爷,姬耀。” 司照一开始就知道对方身份,但那又怎么样,该打还是要打。 事情的起因是司照他们包了一个表演场地做演出。 结果姬耀临时加钱,抢了那个场地。 等姬耀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司照带人去砸场,砸了姬耀几十万一柄的电吉他,还不慎将姬耀推下舞台,让他摔断了一根肋骨。 结果就是两队玩乐团的男生在live house混战,被警方当场带走。 司照是个玩乐队的男生,前不久签了个小经纪公司,在准备出道。 公司已经给他报名要参加下个月的选秀节目。姬耀也要去这个节目。 现在两边闹起来,姬耀还被打伤,两家粉丝们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幸好还是些没出道的小祖宗,粉丝群还比较小。 要是真出道了,那就是娱乐圈的大风暴了。 现在媒体还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那你下午跟我去医院道个歉。”司晴嘱咐司照,“让他们同意私了。” “姬家算什么啊,姐,你未婚夫是南恣,成城富豪扛把子,一句话就能把他们吓退。”司照塞一片五花肉到嘴里,吃得滋滋有味,丝毫不在意这件事。 “你打人就是不对。” “是他先打我的。他抢我场地。” “你下午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 “那我就告诉你妈。” “你告诉呗,你也知道我妈跟我爸都没见过世面,知道我犯了这些事,心脏病都得气出来。”司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司晴拿他没办法,道,“我不会找南家帮忙的。” “为什么呀?你现在是他们家的儿媳妇了。” 司照看了看司晴脖子上那块吻痕,嘲笑她道,“亲都亲上了,还矜持什么呢,床也上过了吧,看来我要当舅舅了喂。” 司晴脸涨得通红,循着司照的视线,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曾想到南恣坏得连脖子也咬。 明知道她今天要回学校上课。 “你少管我的事。”司晴清了清喉咙。 “我说姐,你就安心做南家的媳妇吧,他们肯定娶你进门。你别担心了。” “谁告诉你的?”司晴怀疑司照的口气为何这么笃定。 “我妈说的。南家欠大伯的。”司照随口一透露。 “什么意思?什么欠不欠?”司晴狐疑。 司照转了一下漆黑的眼睛,狡黠一笑:“不是把地给大伯买了吗,房子也拆了,那不是欠大伯的,还是什么。” 在烤肉店吃的午饭不是很好吃。司晴想着司照的事,没什么胃口。 * 下午,司晴坐车去了医院,在成城一家专业私人医院。 门口还站着两个穿西装的保镖,司晴说明来意,他们不让她进去。 姬蔷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怕吵着姬耀休息,迈步走出。 见到一个背书包的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装扮太素雅,身材高挑,身形偏瘦,大概还没结束完发育期。 是个美人胚子。 姬蔷乍一看,还以为是姬耀在外面勾搭的女朋友。 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她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什么事?吵什么?”姬蔷问。 “大小姐,她说她是打伤二少爷那小子的家属,想来探望一下二少爷。” “你好,我是司晴。”司晴将手里的水果篮跟鲜花奉上。 姬蔷并不接,这几日队里没有训练,大型赛事也停了。 姬蔷跟葛澔上了一档真人秀恋爱综艺节目,姬蔷一直留在成城。 昨天半夜听说姬耀被打伤了,姬家上下一家子闹得鸡犬不宁。 姬耀今年十八岁,是姬家三代才盼来的一个男丁,平时被宠得无法无天。 在家里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 家长们骂半句都舍不得骂。 没想到会在外面被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给揍断一根肋骨。 “我替我弟弟来道歉。”司晴诚挚的说。 姬蔷冷冷看她一眼,知道她浑身上下穿搭加起来不破千,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你弟弟怎么不来?”姬蔷问,“道歉没用了,我们已经请了律师,要走诉讼渠道。” “我弟弟他知道错了,砸坏的东西我们会赔的。”司晴诚恳的说,“医药费我们也会付的,真的很对不起。” 姬蔷瞪眼,将司晴上下打量了一遍,转身进了病房,尔后,病房门关上了。 司晴明白到对方是不愿意接受调解。他们的态度很强硬。 司照才十六岁,如果被控告伤人,这辈子就完了。 司晴很担心,但是又找不到谁可以商量。 司成功现在在外游历,司晴找不到他。 田珍跟司成就本就胆小怕事,要是让他们知道司照闯了这么大祸,只会急得六神无主。 司晴焦急之际,南恣给她打来电话。 司晴接了之后,南恣问:“你在哪里?” “我在,学校。”司晴撒谎回答。 “我发给你的招标图纸你看了吗?” “看了。” “告诉我你的意见。” “我觉得戴瑞斯设计所的提案好一些。东陵山上全是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建高楼太危险了。小高层的安全系数好,而且还契合现代居民的安家要求。” 司晴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我知道了。”听完司晴的意见,南恣又问,“想我了吗?”用的是撩她的宠溺语气。 才只是分开一个上午,司晴被他这样一问,身上被他留下的吻痕像是自动燃起了火焰,灼烫的厉害。 “我在学校里,说话老师跟同学会听到。” 南恣轻笑:“放学记得早点来找我。我帮你复习一下昨晚的功课,好多地方我发现你还是不会。” 司晴握住手机,小小的脸孔兀自发烫。“你太坏了,连我脖子都咬。”司晴被司照那么一说,才发现南恣故意啄她脖子了。 她想起司照说的那句,我就要当舅舅了喂,好像昨晚南恣也没做措施,这样没节制下去,司照真的要当舅舅了。 第48章 .第四十八个月亮 · 南恣下午在电视台财经频道有个采访, 女秘书魏嘉萱陪同在他身边,帮他打点。 访谈约半小时,主要是讲成城的旧城改造计划。 聊完该计划的覆盖层面以及改造方向以后, 主持人知道南恣继承家业以前曾经是国家队的游泳队员,便跟他聊起了游泳这件事。 “听说南总今年准备回归国家游泳队?当初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退出呢?” 女主持人在最后十分钟问了一些她自认为轻松的可以为观众拉近人物的话题。 “当初……”南恣想了想, 轻声说, “以为我再也不会游泳了,所以就放弃了。” “那现在?”主持人问。 “现在我遇到了一个人,她让我觉得去面对,去改变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情。” 就算很畏惧, 也要愿意去改变。 更何况是他这样站在云端的人, 只要他愿意迈步, 最美的风景都在前面为他旖旎。 这是年少的司晴让他懂得的道理。 “这个人难道就是今晚在我们电视台录节目的女子游泳冠军, 姬蔷,蔷薇妹妹?” 女主持人诱导性的为节目拉爆点。 其实南恣本来并不打算抛头露面来露这个节目。 他知道姬蔷今日在这里录节目。为了避嫌, 他一开始并不想来。 是魏嘉萱跟陈染替他安排,说曝光对旧城改造计划日后的招商引资作用很大。 他公开露面后, 不管外界关注他是因为什么, 起码每个人都会知道他现在是集团的正式继承人。 “请问让你想重新回到赛道的人, 是姬蔷吗?” 见南恣没有再回答,女主持人又问了一次。 “好了, 就到这里吧。”导播比了一个手势, 结束了录制。 南恣站起了身, 查看手机。 司晴没有发消息给他。 * 准备走出电视台大楼的时候, 南恣在楼道里碰到了熟人。 葛澔跟姬蔷今日也在这里录节目, 以运动员明星的身份参加一档恋爱真人秀。 他俩组的好强夫妇CP现在风头已经能赶上娱乐圈顶流明星了。 南恣带着魏嘉萱,迎面跟二人遇见。 南恣放空视线, 装作没看到。 “接下来,还有一个酒会,晨曦地产的王总约你到他的酒庄谈事。可能需要一个小时。陈特助晚些时候可能会交标书资料给你,需要你在今晚决定东陵十二个地块的建筑招标案结果。” 魏嘉萱踩着高跟鞋,跟在南恣身边,快速的告诉他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南恣认真听着魏嘉萱的回报,若无其事路过两名前队友。 “恣哥。”葛澔尊敬的喊。 “南恣。”姬蔷温声叫他。 南恣微微停步。 “听说你要回游泳队了?”姬蔷问,“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 “你以为你们是谁?”南恣冷冷侧眸,扫了姬蔷一眼,然后迈步离开。 “南总,等等我。”魏嘉萱连忙踩着高跟鞋跟上。 * 司晴下了晚课,见到手机上没有南恣的信息,便做下决定不去找他了。 想着司照的事情,司晴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她不想把坏情绪带给南恣。 下课了,司晴又给司照打了一个电话,约司照见面。 司照这时候在地下室排练,乐队打击的声音震耳欲聋。 司晴粗着嗓子问司照:“警局又有人找你没有?” “没有啊。”司照的声音嘟嘟哝哝的,也不知道是叼着烟还是吃着糖。 “你千万别跟二叔二婶说这件事。”司晴叮嘱。 “我肯定不说啊,我脑子又没病。”司照吊儿郎当的回答。 见司照还是一副不把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 “司照,今天我去过医院了。”司晴叹气,“他的家人不同意和解,他们要告你。” “那告就告呗,顶多呆几个月看守所。行了,姐,你别跟我啰嗦了,我要练团了,大家都等我呢。上次那个鼓手跑了,今天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新来的,艺术要紧,生活它就靠边站吧。” 司照率先挂断了电话。 司晴还要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这时候,手机有新的电话进来。 “你在哪里?”磁性的声音唯他独有。“下课了怎么不来找我?”南恣问。 “我……”被这么一质问,司晴语塞。 “刚才跟谁讲电话?一直占线。”南恣认真的问司晴。 不想告诉他司照惹了麻烦,司晴撒谎道: “跟我爸。他有点啰嗦,一直爱说。” “现在是我过来接你,还是你自己来找我?” 南恣很偏执,今晚一定要见到她不可。 “非要来?”司晴认真的问。 “不然呢?不是说好了吗。”南恣很理所当然。“我让魏嘉萱开车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来。” “不行,太危险了。”南恣说。 司晴举着手机,低头走路,深怕别人听见她在跟南恣讲话。 走到教工超市门口,明晃晃的灯箱广告下,低头走路的她没看清前面站了人,迎面撞上对方的胸膛。 好硬,碰得她头好痛。 然后是,怎么会是一股熟悉的为她所依恋的气息。 薄荷,烟草,还有橙花。 冰的,烈的,甜的。 司晴还未来得及仰头将他看清,就被南恣圈手抱住。 “怎么不乖不听话?”南恣质问她。 见她小脸忧心忡忡的,南恣好奇,“发生什么了,失魂落魄的。” “被你吓的。”司晴四下张望,发现周遭没有系里的同学,才放心被南恣抱住。 “不是约好了你不能来学校找我吗?”司晴怕被别人发现他跟南恣的关系,一直叫南恣别来学校找她。 上次周御只是他的一个手下,开最不起眼的车来女生宿舍楼下接她,都引起整栋宿舍的冲动。 后来司晴解释是周御是她一个亲戚的同事,顺道来接她去她亲戚家过夜。 女生们也絮絮叨叨的传了这件事好久。 “为什么不能来学校找你?”南恣不解,“嫌我丑,丢你的脸?”南恣自然而然的这么以为。 从教工超市走出来几个女生,看到司晴被南恣搂在怀里耳鬓厮磨,艳羡道:“哇,那女的朋友长好高,好帅!” 南恣的脸藏在灯光里,五官并不明朗,只露出一张英俊的脸部轮廓。 高大颀长的身形在夜色中一出现,利落矜贵的性张力四散。 “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哇———真的好帅!是不是隔壁航校的?航校有这么帅的男的?我怎么不知道。” “可惜有女朋友了。” “这么帅,没有女朋友才是天理不容好吗。” 几个女生高声议论南恣,拿着酸奶跟薯片走远了。 司晴一直把脸藏在南恣怀里,深怕别人发现是她被南恣抱在怀里。 “快走吧,不要在这儿招蜂引蝶了。”司晴恳求南恣。 南恣被她胆小又害羞的样子逗乐了。“你害怕什么呢?” “谁让你那么耀眼。”司晴叹气。 所以我怕站到你身边,让别人告诉你,我配不上你。 后面的这些话司晴自己吞了。 “耀眼不好吗?难道你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南恣顿了一下,更正道,“你希望自己的老公平凡无奇?” “谁承认你是我老公了?”背着书包的小姑娘两只耳朵都红了。 她抬脸,做势要从南恣怀里挣脱。 南恣揽住她的细腰,低声告诉她:“完了,你班上的同学来了,快躲起来。” 司晴立刻将脸埋进南恣怀里,胆小的将头藏了起来。 南恣扣住她的纤腰,将她临空抱了起来,让她跟他四目相对。 “我骗你的。”南恣恶作剧得逞了,笑得满意。 司晴本来很生气,见他如此开心的笑了,气也消了一半。 “下次别来学校找我了。”司晴看着他俊逸的脸,娇嗔的要求。 “你求我,我就不来。”南恣还未放弃逗弄她。 要是早知道到她学校来找她,让她如此娇羞,他早来了。 “你别拿我寻开心了。”司晴脸红了,声音也软软的,“放我下来。” 被南恣抱着,就在教工超市门口,人来人往,司晴怕被发现,难堪的要求。 “你亲我一下,亲嘴巴。” 南恣要求,声音低沉,从瘦突的喉头滚出,像是有魔力,让司晴的神经被麻痹了。 “嗯?要不要亲?”魅惑的声音发出引诱的指令。 南恣凑近了,将自己酷帅到极点的脸送到了司晴面前。 司晴想了想,涨红了脸,将小巧的唇送到南恣的唇边。 两张唇贴到一起,蜻蜓点水般。 司晴完成了任务,就移开了唇,“好了,放我……”下来。 话还没说完,南恣的深吻就暴风骤雨般的落下来。 他衔住她还未来得及退闪开的樱桃小口。 没有任何前戏,他直接伸舌,刺入她娇嫩细腻的口腔内壁,放肆搜刮,然后情-色的缠住她的软舌勾缠,吮吸。 “嗯……”司晴被吻得嘤咛出声。 现在是在学校,司晴素来在这里都是墨守陈规,从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 此刻这样被南恣在空旷的篮球场上热吻住,司晴的脑海里闪现了在校外跟南恣有过的一切亲热。 司晴浑身发软,像一滩在盛夏夜晚里摇摇欲坠着融化的冰淇淋一样,只能甜软的贴在南恣身上,任他掠夺。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啦,星妹只能现打啦,所以要慢一点啦。T_T 这篇文可能前十万字亲得太少了吧(曾经一度我也怀疑哪里出了问题,后来我想起我们的家规,那就是怼脸亲,恣哥一路你亲这么少你配做现言的男主吗——),现在开始给我亲!给我热!(扶眼镜) 第49章 .第四十九个月亮 · “你是我老婆啊……” 放开她甜美的软唇, 让她换气的时候,南恣希望教会小姑娘这道理,“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想要把你老公藏到哪里?” 司晴羞赧,咬住被他吻肿的嘴唇, 在心里悄悄回答: 藏到心里。 只让耀目的你住在我一人的心上。 * 司晴这晚没回宿舍, 跟南恣去了校外的洪溪公寓,过了小夫妻的生活。 南恣给她买了宵夜,两人吃完,南恣陪她写了作业, 帮她看了设计稿。 她又报了一建筑设计展, 跟上次一样, 也不是很有信心, 南恣再次故技重施,一劲的鼓励她。 司晴点头愿意去尝试。 陪司晴写作业的时候, 甄珍正好打电话给南恣,告诉他去参加集训的注意事项。 南恣拿笔跟纸, 认真的记下时间跟地点, 拍照发给魏嘉萱, 要她跟陈染对接,让陈染帮他把宅谷的事务在这段时间代为处理。 司晴见到, 问起南恣游泳的事, “你真的愿意复出?”小小的脸蛋上神情认真, 眼神关切。 南恣笑:“怎么这么紧张?” “因为涂景告诉我这辈子你都不会再参加游泳比赛了。” 司晴没有提起涂景还说了葛澔现在站的那闪光的位置, 本来是属于南恣的。 那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 “爆嘴兔的话你也信。”南恣轻笑,“他还告诉了你什么。” “没有了。”司晴回答, 顿了顿,又问,“那,我可以问以前是为什么退出了吗?”司晴又一次问了南恣。 南恣眼神一凛,在谈到这话题时,面部像是瞬间被渡了一层冰。 知道这样会吓坏司晴,南恣很快装扮上自己装扮了多年的保护色。 他将蹲在他脚下画稿的司晴拉到他腿上,朝他坐着,然后凝视着她担忧的眼睛,温声道: “那都是在我遇到你以前的事,现在我遇到了你,一切都不一样了。” 司晴似懂非懂他眼里的落寞,想要再问 ,知道那是他的禁忌。 她还没有跟他亲近到可以探触那禁忌的地步。 “只要你以后一直陪着我,我就不会再重蹈覆辙。” 南恣像是许诺一般,告诉司晴。 司晴乖巧的点头,似是答应了南恣的请求,会一直在他身边。 * 洗完澡后,两人第一次在这间公寓里睡到了一起。 南恣吻上司晴的软唇,诱引她乖乖对她臣服。 她不是那种懂得勾引男人的女生。 可是每次在这种事上,南恣总会被她诱惑得血脉喷张。 她什么都不做,只是为难自己,诚实的回应他,就会让南恣觉得她很撩。 “老婆……你好软……”南恣贴着她迷醉的脸,灼热的吐息。 嗓音发沙,裹着浓稠情-欲。 她柔软的头发落到他的脸跟肩上,像一匹温柔的丝绢,软软拂着他的皮肤。 “恣哥哥……”小姑娘较软的吟-哦着,亲昵的叫他哥哥,难耐撩拨。 南恣轻笑:“叫哥哥也不行,我明天走了,好久都不回来,今晚要加量。” 一夜沉醉,知道去参加封闭式集训,要好长一段时间都碰不到她,南恣夜里没休止。 将小姑娘弄了一晚上,让她彻夜没睡。 *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她还在香甜的睡着。 水蜜桃般的脸颊发出香甜的诱惑。 南恣忍不住又吻了她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换上衣服,拿着昨夜她为他准备好的行李出门了。 到了训练基地,南恣才发现小姑娘给她准备的东西又有多齐全。 从运动衣,裤,外套,甚至内-裤,袜子都准备了。 不错,南恣想给自己的小妻子点赞,现在还没正式结婚就有了为人贤妻的模样。 想到这里,南恣不仅牵动嘴角,开始憧憬等她毕业后,他们结婚,变得成熟的她就是一什么样的妻子。 虽然不是一擅长表达的人,但司晴也在笨拙又含蓄的表达着对他的喜欢,让南恣愿意再次站到赛道炽热明亮的阳光下。 南恣终于感到这世界美好如昨,因为,如司晴这样纯白若雪的灵魂靠近了他。 * 南恣重回国家队的消息引起各方重大关注。 几天之后,电视台采访南恣的财经节目也选择在这时候播出,蹭他的热度。 身为顶级豪门继承人,穿着西装、梳着背头的南恣面对镜头,俨然一副禁欲斯文败类模样。 身上流着豪门世家高冷矜贵的血,代表了最先进的文明。 骨子里却是崇尚在竞技场争强斗狠的野性基因在作祟。 双面人设为他圈了不少粉。 节目片尾,女主持人问南恣回游泳队一事时,提起的姬蔷也让大家开始揣测他跟姬蔷的关系。 姬家在成城有百年豪门历史,跟身为成城首富的南家算是门当户对。 姬蔷身为国家游泳队最艳丽美貌的女选手,一直受到诸多年轻粉丝的追捧。 好多妈妈粉天天担心自己女儿为了金牌,忙于练习,不谈恋爱,现在她跟葛澔上了恋综,心才算放下了一点。 没想到强中还有强中手。 与恋综《女儿们的爱情》一起同日播出的财经节目里,那顶着盛世美颜的英俊男子穿着一身禁欲西装,竟然疑似要为了姬蔷脱掉禁欲西装,重回野蛮的竞技场。 这妥妥的是爱情啊。 磕南恣跟姬蔷配对的粉丝数量蹭蹭蹭,一下压倒了葛澔跟姬蔷的配对。 毕竟豪门甜宠是时下最火热的小说题材。 热搜上全部都是热切呼吁成年后的南恣脱光了为姬蔷再下水的呼声。 南恣跟姬蔷的CP粉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 纸飞机CP再次发展壮大。 这两人从少时就在游泳队里青梅竹马,一起训练,一起夺冠,因为种种原因,南恣退出了。 现在,纸飞机眼看要在竞技场合体了,这多么可喜可贺。 [当初他为了继承家业,放弃了她跟竞技场,现在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在舞台上发光,他急了。就算抛弃千亿家产,他也要重回属于他的领土,为她摘一顶荆棘王冠,让她重新对他臣服。] 纸飞机夫妇的同人文开头,已被网友拟好。 [啊啊啊啊啊,好上头,这是什么绝美的豪门爱情!爱了,爱了!] [篮子第一场比赛安排在哪里?我要去现场观看,这么野的男人脱光了我好想看。] CP粉们将南恣重回赛场的原因归究成是因为姬蔷。 每天打开社交媒体,都可以看到纸飞机粉丝为这对体育圈的豪门夫妇舞动。 司晴自然也见到了。 原来南恣是为了姬蔷才回到游泳队的。 司晴花了好多天才面对了这不愿意去承认的事实。 后来她好几次又去医院探望姬耀,但是姬耀都已经出院了。 后来姬家的人司晴一没见到。 司晴很着急,忙着上课跟处理司照的事。 南恣去了省队集训,没有特殊事务,不能请假,还要上交手机。 两人上一次见面时的腻歪一下子就被现实的琐碎冲淡了。 * 在这晚上,司晴去找司照。 司照这次换了一地方,不跟她吃韩式烤肉了,这次是吃日式料理。 司照后来被派出所民警找了两次,要他办了正式取保候审的手续。 司照没告诉司晴,怕她知道了又要大惊小怪。 司照经常打架,对这些派出所的唬人手续早就习以为常了。 司照以为,只要还能被警察放出来,那就代表其实问题还不大。 “姬耀那傻叉好都好了。” 司照吞下喉咙里咽着的刺身,抿了一口清酒,告诉司晴。 “昨天还有人看见他在林玉路带两妞喝酒。这件事完了,姐,你就别操心了。” “哪有那么简单?”司晴说。 “不然为何那么久没找我麻烦?我姐夫厉害着呢,早就把这些事情办了。你还不知道,整天还搁那儿瞎担心。人家事情都办完了,你说你是不是闲的。”司照提起事情都是南恣解决的。 “不可能,我都没有告诉过他。” 司晴没什么胃口,只喜欢喝面前的日式清茶。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司照建议。 “他去集训了。很少有时间用手机。”司晴回答。 “哦,对,我姐夫真挺厉害的哈,那么有钱都算了,长得还帅,不仅会赛车,还会游泳,没想到还是拿金牌的主。简直是竞技场的bking。” 司照吊儿郎当的吃着寿司,食指上的花朵刺青裸露到司晴面前。 司晴继而又想到南恣后背的刺青。 现在虽然洗掉了,但是司晴还是不知道他那时候在身上刺那样的刺青是为了什么。 “我大伯跟大婶子真是上辈子积福了,给你选了这样一门亲事。” 司照由衷的感叹。 “姐,你什么时候跟恣哥结婚?” 司照说起南恣,口吻怪亲昵。 “恣哥?”司晴蹙眉看司照,这才发现司照今天穿一身新行头。 脚上的限量版球鞋还是之前他闹了好久家里都不给他买的。 一双就七八千人民币。 “你是不是见过他了?”司晴问。 “可不嘛,我的取保候审保人就是我恣哥啊。”司照坦白。 “那天把我接出来,还安排他的女秘书带我去逛街,让我随便买,可大方了。” “姐,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啊?”司照眯眼想了想,揣测南恣的心思道。 “要不然怎么会对我这么好。我们司家可以说是史上最幸福的钉子户了。哪有开发商赔偿拆迁,还包解决婚姻大事的。把房子给我们拆了,还对我们这么照顾。你跟恣哥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你说你最近家里拆了,你也没回家住,是不是跟他同居了?” “姐,你别不说话啊,你不是挺会说那些大道理的么?怎么一聊到恣哥你就不发一语啦?” 司照观察司晴的神情,知道她肯定跟南恣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开个大,让晴天妹妹陡然长大~ 上半部是是小清新歌曲,春风走了十万里不问归期~ 下半部我们得搞点夜店电音快节奏了~给我欲起来~(扶眼镜) 第50章 .第五十个月亮 · “别听外面那些八卦, 姬耀他姐算什么啊,哪有你漂亮聪明。” 司照知道现在网上那些纸飞机CP粉肯定特别给司晴添堵。 司晴不语,不是听司照说, 她一点都不知道南恣其实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即使她没告诉南恣,她前段时间在为司照的事情心烦, 他也默不作声的帮她解决了一切麻烦。 对她来说难如登天的事情, 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而且,对方还是姬蔷,跟他关系那么好。 这段日子南恣归队, 南恣跟姬蔷的陈年旧事被一一翻出, 司晴才知道他们的旧日情谊。 原来, 司晴并不是南恣的青梅。 他的青梅, 早有姬蔷。 “姐,你可要把握好了。恣哥这样的男人可是天下独一无二啊!”司照叮嘱司晴。 一顿饭吃下来, 都是司照在说话,司晴沉默着想事情。 南恣帮司照解决打架争端这件事, 让司晴正视自己对南恣的了解有多少这个问题。 她发现, 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但是他却对她每一日的喜怒哀愁却知晓得清清楚楚。 吃完饭, “你是不是回学校?我送你。”司照说。 “你哪来的车?”司晴问,司晴变得有些紧张, 怕司照的车是南恣买的。 她不想自己跟南恣的关系变成是那种跟钱有关太多的关系。 好像什么有钱的阔少包养家庭条件不好的女大学生, 顺带照顾她家人那种。 然后, 玩腻了直接甩掉。 这类的社会新闻太多了。 “跟我兄弟借的。”见司晴眼神担忧, 司照安慰她, “姐,你放心吧, 我不是那种人,不会给你丢脸的。再说了……” 司照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了一根点燃道,“我马上就要出道了,我将来也是个有钱的主,我贪图别人给我什么好处。” “你出什么道?你还真指望当大明星啊?”司晴觉得司照这个人就是不切实际的代名词。 “不是指望,是梦想。姐,你不懂。” 司照带司晴去找车,离开寿司店,弯弯绕绕两条街,走了老远,最后才在一个地下停车场找到。 “就这车?”司晴蹙眉。 “不然你还以为四个轮子呢?布加迪?柯尼塞格,法拉利?再不济也是保时捷?” 司照说,“别着急,都会有的。等我出道了之后我都买给你。”司照递给司晴头盔。 “跟我恣哥的座驾肯定不能比。”司照插钥匙点燃了黑色机车的引擎,将司晴送回了学校。 * 宿舍里,曾琦在看韩剧,潘晓晓已经搬出去住了, 现在三人宿舍就只有司晴跟曾琦两个人。 司晴有时候出去找南恣,也不在宿舍里。 曾琦一个人乐得清闲,正在拿平板看韩剧,没想到司晴回来了。 距离他们昨天刚进大学,被老师跟辅导员规定这个不能干,那个不能干,时间如白驹过隙。 现在,他们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 如果建筑学士不是五年学制,明年他们就该找工作了。 曾琦时常呆在学校里,跟别的系里的同学来往得多了一些,知道他们都在准备找工作。 曾琦也想给自己找个实习,见司晴回来了,就关掉了韩剧,问她:“司晴,后来你跟乔沐联系过吗?” “没怎么联系。怎么了?” 乔沐念完大一下学期就走了,说的是去国外做交换生。 实际上曾琦明白是因为司晴拒绝了他的告白。乔沐不想留在伤心地。 “现在我们要找实习了。要是乔沐在的话,肯定能凭他家里在建筑界的关系帮我们找个好的事务所。” 曾琦托腮,有些抱怨为何司晴不懂得近水楼台先得月,当初怎么就拒绝了乔沐,要是真的能进乔家,那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人家潘晓晓都找到四大事务所的实习了。” “是吗?”司晴这些日子忙着处理司照的事情,都忘记去找实习了。 现在听到曾琦谈起这件事,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了。 “对啊,她设计水平一般,在校期间,也没拿过什么奖,但是她妈厉害啊,她妈是路桥设计院的。认识那么多知名的建筑师,随便找个人说说情,她的起点就比我们高了。” 曾琦抱怨,“我简历都投了好多,连个面试就会都没有。” 司晴打开衣柜,从里面找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淋浴。 以前的她很热爱学习,也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得很清楚。 可是,这几天的她总是心不在焉的。 她知道,是因为南恣。 她的心在为了南恣而七上八下。 她喜欢南恣,可是却没有把握南恣会喜欢她,确切一点说是,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她。 毕竟南恣那么耀眼,她那么平凡。 “我还没投简历呢。多亏你提醒,我明天投一下好了。”司晴说。 “你想投哪家?也是四大?别投济同,潘晓晓已经进了。”曾琦好心提醒司晴。 “我不是很喜欢四大的设计风格。”司晴表示自己并不属意四大建筑设计院。 “那你想去哪?” “我想去戴瑞斯。”司晴说。 “戴瑞斯?”曾琦想了想,“老外多的那家?” “对。” “没劲,他们的设计太新颖了,在国内拿不到太多标书的。”曾琦点评。 “随便看看吧。”司晴笑。说着,拿着衣服去了淋浴间,洗了个澡。 南恣的集训要一个半月,现在才刚半个月过去。 见不到他的司晴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司晴老忍不住去想,他跟姬蔷一起在队里训练,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洗完澡,司晴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心神不宁的想。 要熄灯睡觉前,曾琦认真的问了司晴一句,“司晴,你是不是交了一个特别有钱的男朋友?” 司晴不知道如何作答,那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 可是真的是她的未婚夫吗? 他跟她那么的不同。 他们最后真的会结婚? 司晴自己都不相信,更不要说说给别人信了。 “没有啊。”司晴微笑。 “别的系都在传,说有人看到那个男的开着豪车,老在后院校门等你。” “他们乱说的。”司晴告诉曾琦,“如果我谈恋爱了,一定第一个把男朋友带到你面前来。” “那上次那个冰蓝大背头又是谁?” “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司晴回答。 曾琦知道司晴故意瞒她,也不再问了,生气的关了灯,侧身睡觉。司晴也不再打扰她,自己想着自己的心事睡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个月亮 · 晚上有节大课是土木工程概论, 上完夜课,学生们不禁觉得饥肠辘辘,纷纷到校外觅食。 曾琦跟罗丝丝也不免俗的拉着司晴去校外撸烤串。 三人坐到烤串店里, 曾琦拿着菜单一直猛勾。 教土木工程的是个作风严谨又犀利的老教授,对学生很是严厉。 在他的课之前的上一堂课又是于雷的建筑设计原理。 中间只有一个小时的间隔, 教室分别安排在距离最远的两栋教学楼里。 学生们为了不迟到, 很多连晚饭都没吃。 现在终于下课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罗丝丝不停的叫曾琦勾她喜欢吃的,“烤鸭舌必须要有, 茄子也要, 牛五花来点, 还有烤香菇, 对,那个, 那个烤生蚝也要。” “行了,先下单吧。”几乎是把菜单全部勾了一遍, 曾琦催促罗丝丝先下单, “不够咱们再加。” 两人点完菜, 才发现司晴一直拿着手机刷体育新闻,也不说话。 “你在看什么呢?”罗丝丝问司晴。 “随便看看新闻。”司晴说。 罗丝丝拿过司晴的手机, 看到她在刷#游泳圈南恣&姬蔷, 纸飞机CP #超话。 “呀, 你在关注篮子啊。”罗丝丝惊叹。 “他最近好火, 因为重新归入国家游泳队了, 好多媒体预估他会取缔葛澔拿冠军。” “什么篮子?”曾琦问。 “就是上次我们大运会的赞助商,南氏集团家里的阔公子。”罗丝丝这么一说, 曾琦也想起来了。 “说他为了小时候的青梅回竞技场游泳了。豪门绝美爱情,好多人嗑。”八卦爱好者罗丝丝自认对这些新闻甚为了解。 “本来都已经决定再也不游泳了,回家继承家业,但是看到喜欢的人跟别人在赛道上发光,所以忍不住要回去争取她。” “都什么跟什么啊?”对情情爱爱免疫的曾琦说,“不就游个泳,至于这么复杂吗?你怎么知道他是为了女人才回去游泳?万一人家只是为了金牌呢?” “嗐,跟你说,永远说不清楚。”罗丝丝表示跟曾琦有壁。 这时候,烧烤摊的老板娘上菜了。 不是很饿的司晴第一个捡起一串烤牛肉吃。 “司晴今天怎么好像话很少的样子。”曾琦问。 “哎,还不是被老杜害的,大庭广众叫她示范什么土木公式,还示范错了。”罗丝丝说,“不过一般她是不会示范错的,今天怎么啦,好不正常。” 说完,罗丝丝又继续拿着司晴的手机刷南恣的新闻。 好几张他参加训练的照片,穿着队服,荷尔蒙满溢。 “这男的真的超帅。”罗丝丝吃着烧烤感叹。 曾琦斥她:“小心把口水掉司晴手机上。” “这辈子如果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我肯定笑不活了。” 罗丝丝花痴的憧憬,“别说嫁了,就算是让我做他一天的女朋友,我都满足了。” 曾琦嘲笑道:“我可以保证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罗丝丝不明白曾琦哪来的自信。 “因为……”曾琦看了一眼司晴,然后喉咙堵住了。 在司晴的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像是从罗丝丝手拿的手机里走出来的。 容颜绝美,气质凛冽,顶着一头黑色的短碎发,双眸璨亮,在垂眼看司晴。 “司晴。”他牵动薄唇,调情般的念出这个名字。 富有磁性的声线传到司晴耳朵里。 司晴以为是思念作祟,并没有回头。她想他都想得幻听了。 她手里拿着一串烤香菇,正要送到嘴里。 男人的唇却代替了烤串,落到了她的唇边。 他站在她身后,俯身,探头吻她,丝毫不介意跟她同桌的还有她两位大学同学。 “唔……你……”司晴睁大双眼,这才确认到他线条优美的面孔就倒映在她面前。 轻轻点吻了她一下,南恣问:“想不想我?” 同桌两个女生即使没被吻,也被这苏声撩得腿软。 这是什么人间妖孽。在充满烟火气的烧烤摊里都能这么遗世独立的撩妹。 “你……你……”司晴涨红了脸,想起昨晚自己才跟曾琦说过她没有男朋友。 打脸来得太快。 “我是司晴的未婚夫。”揉了揉司晴柔软的头发,南恣坐到方桌的第四个位置,加入了女生们的夜宵聚会。 “我叫南恣,以后请多指教。”南恣说完,还对罗丝丝做了一个眨眼。 罗丝丝立刻被撩得去了半条命。 “你,你,你……真的是那个南恣?”罗丝丝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是司晴的未未未未未婚夫?哪种未婚夫?” “就是等她毕业了,要跟我结婚那种。” “啊??” 曾琦跟罗丝丝一起被惊呆了。 “你别胡说了。”司晴指责南恣,“我从来没跟她们提起过你。” “那我今天自己来提起好了。”南恣捡起一串烤牛五花,慢条斯理吃着,平静说道,“我跟司晴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你们有没有……”罗丝丝紧张的问。“那个?” “有。”南恣肯定的回答。 司晴脸红得滴血,再也吃不下烧烤,站起身来,走了。 南恣掏出一叠钞票,撒桌上。 “这顿我请。”然后跟着司晴追了出去。 * 大学城的晚上很热闹,路边摆着各种小摊。 南恣跟着司晴追了出去,终于追到了。 南恣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开始在外人面前丝毫不避嫌他们的关系了。 “我不是不让你来学校来找我吗?”司晴抱怨。 他这样闪耀的人,不管去了哪里都会成为大家的关注。 所以司晴从来不愿意告诉别人她跟他的事情。 要是让人知道他们是因为从司家家里拆迁开始的,肯定会说是她勾引他。 “我想你了。”南恣说。 “别闹,我刚开了十个小时的车,跟教练请假,说家里有急事才回来的。” 训练营在璃城,隔成城很远,司晴意识到他是专门开车来见她,无形中被他精准的拽住了心。 司晴抬起头,看着他被街灯照得暖黄的脸庞。 从未感觉到的靠近感在司晴胸怀绽放。 这一刻,他跟她是这样的亲近。 “专门回来看你。”怕小姑娘不懂,南恣干脆直言不讳,看她的晶亮眸子里全是甜蜜的宠爱。 “你……是特地为我回来的?”司晴压低声音问。” “对。”南恣答应,“怕你乱想。” 司晴眼睛微微潮湿了。 南恣抱住她,深吻住她的唇,一再的用鲜舌描绘她唇的形状。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南恣要司晴毫不避讳的接受他的吻。 他要她直面她的身份。 她是他的未婚妻。 “司晴……”许久不见,思念作祟,南恣吻得恣意,手紧扣在她的纤腰上。 用危险又滚烫的唇吸干她胸腔里的所有氧气,急迫得像要将她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里。 那样,他就可以不用再用跟她分离。 “嗯……”司晴被南恣撩拨得嘤咛出声。 时间很赶,来不及回公寓,南恣带司晴去了大学城附近的星级酒店,要了个顶层的蜜月套房。 两人在房间里勾缠了整个晚上。 洗完澡的司晴披散着头发,乖顺又贴切的躺在南恣身下。 南恣把玩着她,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我是因为你,才回游泳队的。曾经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那个有光的地方了,是看过你游泳之后,我才明白,解决害怕的方式是去面对。” 在冰水里拉起的那个小姑娘不会游泳,害怕水。 南恣将她救起,以为她娇软柔弱,需要别人照顾她一辈子。 可是,几个月之后南恣再见到她,她已经成为了游泳健将,在大运会上夺得奖牌。 私底下,她花了多少功夫刻苦练习,南恣能想象得到。 要问南恣是什么时候对司晴刮目相看,那便是去恒南大学观看完她游泳之后。 “不是因为姬蔷……”南恣咬着司晴的耳朵,认真的对她说。 “我不喜欢姬蔷,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南恣知道这些日子他跟姬蔷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除了他归队的原因以外,还有姬蔷买的热搜。 司晴心思单纯,这些日子一定躲在角落偷偷难过了。 换一种说法,就是为南恣吃醋。 总是表现得毫无攻击性的小姑娘原来还会嫉妒,为他吃醋。 当他意识到她有多喜欢她的时候,南恣想要在今晚对她做一个坦白,告诉她是她改变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最后的积蓄了……QAQ……接下来我要现打晴天妹妹长大的情节,也就是他们要分开了……拆个房子也不至于就赔一个未婚夫对吧……我们来说说他们被按头结婚的理由…… 第52章 .第五十二个月亮 · 南恣在世锦赛里夺得金牌的消息传来这天, 司晴很开心,在图书馆开着电脑投实习简历都特别有干劲。 想着南恣那么厉害的人是她未婚夫,她也要加油。 周末还留在图书馆里学习的人很少。 她刚把简历投完, 一个打扮矜贵的长发女子就走了进来,径直朝她走来。 司晴认出了她, 见她朝自己走来, 司晴礼貌的站起了身。 司晴想,是不是司照跟她弟弟姬耀又出了什么事,司晴忐忑的冲她一笑。 “有空吗?”姬蔷穿了件白色的高定洋装裙子,捏着一个限量版birkin手包, 长发披肩。 虽是以简单妆容出现, 但浑身上下却透着浓浓的贵气。 “有。”司晴答应。 “那我们去喝杯东西。”姬蔷建议。 “好。”司晴收拾书包跟电脑, 今天她一个人在这里学习, 很快她乖乖跟姬蔷走出图书馆。 在学校里的咖啡馆,姬蔷点了杯长岛冰茶, 司晴要了杯草莓奶昔。 两人坐下后,姬蔷启唇说话: “之前我不知道, 还以为是谁揍了姬耀。”姬蔷闲闲说起这件事。 “没想到你们家跟南家还有那么多的渊源。” “之前的事对不起, 我已经管住司照, 不让他再闹事了。”司晴态度诚恳的回答。 姬蔷看着她,发现她真的很乖, 除了过分漂亮的外形, 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但是南恣居然承认了她的未婚妻身份。 “之前的事, 我也是看在南恣的份上就算了。 姬耀是我们姬家的心肝宝贝, 肋骨断了, 要养大半年才能复原,我妈跟我爸闹着要让你弟弟坐牢。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南恣出面,我欠着他人情,所以这件事就那么算了。” 姬蔷提起那次的风波姬家是怎么才选择噤声的。 “那……”司晴抬眼,对上姬蔷眼妆精致的一双狐狸眼,是那般顾盼生辉,她问,“今天来,是为了?” “为了跟你一起庆祝南恣拿奖了。”姬蔷说。 “哦。”司晴点头,却觉得对方那似笑非笑,似亲非亲的面色并不是为此而来。 “我也顺便来解开一直以来你心里的迷惑。”姬蔷牵动嘴角笑了一下。 “南家为何执意要跟你们结亲,你以为只是拆了你们几间铺面?在这一点上我跟你一样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我帮你去查了一下,赵玫文这个人的事你还记得吧?” “……”司晴漆黑的瞳孔颤动。 已经很久没人在她的生活里提起赵玫文这个人了。 如果可以,司晴也想了解赵玫文多一点。 只可惜,司成功从来不跟她提起赵玫文的事。 听说赵玫文患了一种疫病,在国外出差的时候客死他乡,连尸体都没找到。 赵玫文是司成功的痛,所以他从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包括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今日,不知是何种因缘,司晴听一个跟她完全可算是陌生人的人聊起将她孕育到这个世界来的人。 “你的妈妈赵玫文,以前她是济同建筑事务所的顶尖室内设计师。当时的济同跟南氏合作了许多室内项目。南氏很欣赏她,很多国外的项目都会钦点赵玫文设计精品酒店房间。 在你两岁的时候,她跟着南氏的人出差,在南非,不幸当地爆发了一种大规模流感。疫病来得突然,政府控病不力,国内暴动频起。南非政府封锁了整个国家,中国领事馆的撤侨工作进展缓慢,一次只能派少量的飞机入境接中国公民返回。” 姬蔷观看着司晴愈来愈沉郁的面色,继续说下去。 “回国的名额很少,赵玫文被安排到最后一批登机。因为高门财阀的人抢先占取了她这样平凡的人回来的机会……” 姬蔷冷声告诉司晴她不曾知道的那段事实,“那些人都是南恣的叔伯兄弟,南氏是一个靠家族文化繁衍的大财团,你知道吧?董事会里的人全姓南。” “换句话说,面对生老病死的时候,赵玫文这种小设计师被财阀的高门望族踩在了脚底。他们剥夺了她逃离危险之境的权利。” 原来,是这样她才从小就没了母亲。 司晴小小的脸蛋发白了。 现在明明是夏天,她却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快速入侵她的身体,让她五脏六腑乃至身体发肤都被冻住了。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了愤怒。 从小到大,因为她没有妈妈,所以她受了很多委屈。 每次她问起司成功赵玫文的事,司成功都顾左右而言他。 姬蔷说起司晴心里跟南恣最难跨过的鸿沟,那就是阶级差异。 “也许我们小时候从课本上学到的道理都是众生平等。但是,你看,平什么等呢,在竞技场上,如果每个人的水平都是平等,观众还看什么比赛呢?” “多年以后,于心不安的南家只是想对你跟你爸爸做一个弥补。所以才让南恣跟你结婚。因为他们后来也后悔了。把那样一个弱女子丢在疫病跟暴乱横行的国外,让她死于非命,到今天还找不到尸体……” “如果你嫁给南恣,以后在南家面对他那些叔伯兄弟,就如同是面对你的杀母仇人。这场沾染了人血的婚姻,你敢要吗?你母亲用命换来的让你走进豪门的机会,你敢接受吗?” 一片青色柠檬下,长岛冰茶里浮涌的冰块在逐渐融化。 司晴看着姬蔷纤细的手慢条斯理的用一根塑料搅拌棒搅拌那杯冰茶。 她只是在玩。她根本不想喝。因为她觉得这种校园咖啡馆里提供的劣质饮品不足以入她的口。 她把那些冰块搅得上下沉浮,然后静静享受它们被她翻腾的快感。 “还有,南恣坐过牢你知道吧?他到今天应该还没告诉你原因,是因为……保护我…… 那个晚上,我们在开庆功宴,有个外国教练喝醉了,想要强-暴彼时还未成年的我。 南恣拿匕首刺伤了他,葛澔报了警,警察来了,那个外国佬怒不可遏的提告了,指责是南恣因为队内的争端私下对他寻仇。为了保护我的名声,让我继续留在游泳队,南恣选择对外决口不提。自己背负从绚烂舞台走下的阴影。” “还有他背上的刺青,那本来是一幅画,我画了花,他画了蛇。那是我们一起画的画,他从游泳队退出以后,将这幅画刺在了背上,你觉得他是想纪念什么。” 姬蔷感叹了一下,告诉司晴:“对了,今晚南恣会回城来开庆功宴。晚上八点,你一定要准时出席,他等着正式跟你官宣你是他未婚妻呢。” 司晴偏头,看向咖啡馆外的晴空万里。 她忽然悲从心生的想起了两句古诗——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原来人的共情真的是一份很奇怪的情愫。 为着一个人,天地四季都可以这样翻来覆去的变化。 姬蔷见到少女那苍白无力的样子,知道自己今天来学校里找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姬蔷敢保证她绝对不会再愿意嫁给南恣。 * 司晴回宿舍的时候曾琦拿着一张宣传单在看,那是去新加坡留学的宣传资料。 曾琦有点想去,但是又觉得家里可能要反对。 司晴回来以后,曾琦把宣传单放桌上。 “司晴,你怎么了?”曾琦问。 她眼睛红红的,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自从那日南恣到学校来找她,在曾琦跟罗丝丝面前官宣了他们是未婚夫妻以后,这些日子她都很快乐。 今日是怎么了。 “司晴,发生什么事了?”曾琦见她不对劲,追问她。 “没什么。”司晴的声音细如蚊吶。 “南恣拿金牌了,你不开心吗?”曾琦也看了新闻。 曾琦怎么看也不觉得司晴是高兴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司晴拿起曾琦刚才在看的宣传单。 “哦,我想去做交换生,现在国内竞争很激烈,我家里在建筑业又没有关系,想要出头很难,我想先去小一点的国家历练。”曾琦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可不像你,你未来老公是宅谷建投的CEO,未来公公是南氏集团的董事长,你就什么都不做,天天就只喝水吃饭,都有好多人帮你挣钱。” “这个交换生是要找系里报名吗?”司晴不回应曾琦说的那些浮夸,认真的问。 “对啊……报名截止在这学期末。” “好。” 司晴走到宿舍的阳台上,给司成功打了个电话。没有打通。 她想了想,给司照打了个电话。 司照正在练习生宿舍里睡觉,下个月他要去参加选秀,现在住进了公司的宿舍里接受集训。 经纪人没收了他一部手机,但他还有一部。 电话通了, “南家为什么安排南恣娶我?”司晴直接问。 “因为拆了我们的包子铺啊,祖传店面多值钱。本来不卖的,要不是南家答应让南恣娶你。”司照照大人们交代的说。 司照也是一次偶然听到自己的父母说,才知道了南家执意要娶司晴的真相。 “不是……有人今天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司晴说话带着哭腔,嗓音也很嘶哑。 司照知道她是知道了。 虽然司照父母说要一直瞒着她。 “姐,你没事吧?” 司照感到了一丝不妙。 “别吓我啊。” “我想去国外。”司晴说。 “去国外干嘛?找大婶子?都那么多年了,要活着早被大伯找到了。” 司照的话符合了姬蔷的描述。 因为赵玫文的尸体没找到,司成功这些年一直在找她。 在司晴上了大学,包子铺也售出以后,他心无旁骛的去寻找赵玫文。 “大婶当年跟着他们出去就没回来,人家想弥补不也是正常的么?”司照安慰司晴。 司照猜她是真的喜欢上南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开个大~晴天妹妹稳住~我们能赢~ 第53章 .第五十三个月亮 · 所以她在揭晓南家一直执意娶她做儿媳的真相时才会如此难受。 司晴的性子司照很清楚, 她从不轻易被牵动情绪,但是,这一次, 她是彻底陷进去了。 “姐,你别想多了, 恣哥这人挺好的不是么, 他不是那种扶不起的阿斗二世祖,抛下对彼此身份的成见,你们可以很好的在一起。《傲慢与偏见》这书小时候你不是借我看过吗?有什么过不去的。只要你们彼此喜欢。” 司照忧心忡忡的劝司晴。 “司照,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他们夺走了我妈一条命, 所以才按头给我补偿, 要我嫁进他们家,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晴沉声,像质问一个罪犯一样质问司照。 “我妈跟我爸让我别说……而且我看……后来你跟恣哥相处得很好呀。” 司照的理由很站得住脚。 “司照, 我把你当弟弟,你把我当什么?”司晴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喂, 姐……”司照还想说什么, 电话已经被切断了。 “司照, 起来啦,赖什么床呢, 今天排齐舞, 跳不好, 舞蹈老师骂死你……” 跟司照住一起的练习生小北拿枕头砸他, 催他起床。 “一天天的, 就知道泡妞。” “老子没泡妞。”司照说。 “给你打电话的不是个女的么,怎么啦?还文艺范呢, 都跟人谈起傲慢与偏见了。” “你懂个锤子。我想出去。要不你帮我跟陈哥请个假。”陈哥是他们的经纪人。 “出去个锤子哦,陈哥说了谁出去,谁就被取消选送资格。”小北劝司照别犯傻。 司照套上衣服,从上铺跳下,觉得有点不对。“不是,我真有急事。” 他不知道司晴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之前司成功压根没跟她提起过。 司照的父母也一直瞒着她。 司家的人都统一了口径,不让告诉她。 他妈到底是哪个长舌妇去司晴面前嚼舌根了,司照的拳头硬了。 “有急事也不行,兄弟,你是我们公司的ace,做好带头效应,别破坏规矩。”小北告诉司照。 “走吧,练齐舞了,balance找准,别被骂。” “……好吧。”司照挠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 南恣居然一天都没收到司晴的微信,南恣觉得很奇怪,从国外回来的路上,他让涂景去学校找司晴,涂景说学校里没人。 今天南家给他准备了庆功宴,算是一雪前耻。 曾经他因为游泳队伤人事件,在少年看守所被拘禁了两个月,他从未告诉任何人他那年伤人的理由。 那个看似道貌岸然的外国籍教练其实是个伪君子,一直在对队内女生不规矩。 南恣早就听说了风言风语,但是他没想到那个晚上那个外国教练会对姬蔷下手。 去姬蔷房间拿训练表的南恣碰巧撞见了之后,将姬蔷护在身后。 那个外国佬喝酒了,神智不清,非要为难那时还是未成年的他们。 怎么说都不停手。 在他再一次将姬蔷扔到床上的时候,南恣用锋利的匕首刺伤了他。 结局是晚了十分钟进来的葛澔当场报警叫来了警察。 警察冲进来的时候,南恣握着那把匕首,双手都是血。 外国教练叫查理德,查理德捂住伤口,疯一般的叫嚣着英文,“他刺了我,是他刺了我,把他抓起来,他是个少年犯,是泳队的耻辱!” 姬蔷躲在角落,什么都不说。 葛澔也垂下头,不发一语。 在这起恶性伤人事件里,每个人都选择了自保。 因为那年的他们勤学苦练了很久,才刚开始走上花路。 花路是不能染血的。 一个为国争光的运动员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所以,就该让手里握着匕首的人去承受一切。 特聘外籍教练查理德在第二天就对警方控告南恣恶性伤人,因为不满他在队内对这帮少男少女的严厉训练,所以私下对他寻仇。 喜欢搞新闻的记者蜂拥而上。 他们用他生来就享有的富贵荣华大做文章。 因为南恣是富二代,锦衣玉食惯了,怎么可能服从教练在泳队里对他们施以的艰苦卓绝的训练,肯定会怀恨在心,打架伤人。 他们无限放大他犀利放肆的个性,将他塑造成一匹害群之马。 而那时的他不过还是一个从未憧憬过第一名的懵懂少年。 意外的拿了很多奖,忐忑的站在灯光如昼的奖台上。 他甚至还不知道人生是该继续留在为他所热爱的赛道上绽放光彩,还是回家去像他的叔伯兄弟一样唯利是图的沉浮商场。 年少的南恣短暂的成名时光很快终止,代替喝彩的是对他无止尽的谩骂。 国家体育总局将这件事列为恶性伤人事件。 南恣不仅很快被开除出队,还去岸滩看守所蹲了两个月。 一直以自己儿子为骄傲的南占淳根本没有认真的问过他伤人的理由,就直接认为他是不学无术,恣意妄为,在国家游泳队里惹是生非。 全世界都在指责他,因为他的……见义勇为。 这个世界有一个圈子比娱乐圈更残忍,那就是体育圈。 一个运动员不能假唱不能假演,必须要勤学苦练出世界领先的成绩才能出头,出完头后还要在公众面前维持自己积极正面的形象。 一点错误都不能犯。 一颗金牌代表的是整个民族的骄傲。 运动员身上不能有污点,所以当有一点阴影照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就不能继续被鲜花包围了。 那场闹剧上演了许久,那也是个夏天。 明明是很热的天气,南恣却觉得寒彻心扉。 那时候的他才十六岁。 人性可以虚伪无下限到何种程度,年少的他全都领略了。 接受警方问讯的时候,姬蔷跟葛澔都不愿意为他作证。 姬蔷害怕自己身为一个国民闺女偶像的形象被破坏。 而葛澔,是被他的成绩压在下面的万年老二。 如果他从队里走了,那么站在奖台上领奖的人就是葛澔。 他们都选择了闭麦。 自始至终,相信南恣不会无故伤人的人只有他的三个好兄弟,还有甄珍跟甄明成父女。 就连他的父母,都将信将疑也许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儿子就是那样为所欲为的人,一个不高兴,就敢犯天下之大不韪。 所以南恣从那之后就开始了破罐子破摔。 他在看守所呆的两个月里,经常因为一句话不对就跟人打架,打得浑身是血也不停下,像个无可救药的阴暗疯批。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人生还可以重新变得美好。 就算后来南占淳花钱找到了查理德,要他翻供,撤销对南恣的控诉,国家体育局稍后跟着恢复了南恣的运动员身份,南恣也并没有好过一点。 因为他见识了最漆黑的夜色,又怎么还会在心里向往光明的白昼。 直到…… 那个软软绵绵的小姑娘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尽管平凡,尽管脆弱,尽管孤单,她却总是一个人努力又认真的活着,使出最勇敢的勇气,温暖他,改变他,在他不经意间就带给他强烈的感动。 他曾经一度以为他的心在十六岁的夏天就被寒冰封冻了。 然而,当她像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踏着姗姗来迟的步子,轻轻来到他身边的时候, 他才惊觉,原来他固执己见去封冻多时的心湖还可以被解封。 他终于弥补了十六岁那个夏天的缺陷,洗掉了纹身,回了游泳队,做完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恐怕去做的事。 然而,这个晚上,当迷路的他终于重回他的花路,那个将他指引回正途的引路人却完全销声匿迹。 司晴的电话一直关机。 姬蔷在南氏盛大的庆功宴上出现,着一身天蓝色丝绒裙子。 那裙子用diamond chip 250支的布料做成,加了钻石粉,所以她穿在身上,显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脖子上挂着一条上个月才从拍卖行拍出的稀有天价祖母绿项链。 她艳丽照人的朝他走来。 姬家终于辗转得知了南家的儿子那年是为何入狱,姬蔷连家里人都瞒着。 如今,南恣再次意兴阑珊的回到体坛,夺得一枚金牌,有力地证明了那年那个外籍教练对他的冤枉。 如果他真的是蓄意伤人的暴力狂,国家体育总局决不会让他有重归国家队伍,为国家参赛的机会。 南氏董事会里的人也都来了。 一群名流绅士端着酒,喟叹南恣终于像个继承人的样子了。 宅谷建投现在被他打理得很好,再往后面走,就是代替他父亲南占淳,做董事会的主席了。 “南恣,你可以啊,终于做了一件为自己正名的事。”二伯南宜宏说。 “怎么没看到你那个小未婚妻呢?”南宜宏问起赵玫文的女儿,司晴。 南宜宏听说南恣承认了她的身份,愿意娶她为妻。 这样的话,那年南氏在南非造的孽也许大概就少了一点。 “她不想来。二叔,你认识她?”南恣问。 南恣想南宜宏应该从来没见过司晴才对。 “她很厉害啊,才上大学,就一直在拿建筑奖,跟赵玫文有得一拼。”南宜宏喟叹。 “赵玫文?”南恣记住了这个名字。 * 对华族世家来说,这世上能有一种东西让他们跟别人也是一样平等的拥有。 那便是时间。 眨眼三年过去了,南恣用了三年的时间寻找司晴,司晴却消失得毫无踪迹。 那个晚上,南恣在南家举办的宴会,本来是要在宴会上正式官宣她是他的未婚妻。 他准备了戒指,准备了盛大的求婚仪式,准备了将一颗从黑暗中苏醒的心对她托付。 司晴却再也没有出现。 对司晴消失的理由百思不得其解的南恣后来终于辗转得知了赵玫文的故事。 其实这样的故事在大财团里很多,特别是在南占淳跟南宜宏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领航的商业帝国里。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个财阀的建立需要经历多次的危机,而那些被财阀用来度过危机的螺丝钉有千千万万颗。 他们的牺牲会被资本看到,然后给他们补偿。 他们的家庭跟家人因而遭受的一切伤害都会被无视。 钱可以解决一切。 只是,当这个赵玫文是司晴母亲的时候,南恣才后知后觉他的爱对司晴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 第54章 .第五十四个月亮 · “南总, 南理事说跟香港合作的那个精品酒店的项目进展得不太顺利。近期很多酒店在香港都是亏损的,南理事请示您说要不这个项目我们南氏就撤资算了。” 秘书魏嘉萱在临下班时分进来,告诉南恣他二叔南宜恩托人来对他做暗示。 “噢?是吗?”南恣手里捏着一杆金色的RMS05机械钢笔, 快速签完自己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道, “但是我觉得很有意义。” “南总, 南理事现在毕竟在董事会里有很多支持者,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的决策朝令夕改,是不是不太合适?”魏嘉萱规劝年轻气盛的执权者。 “有什么不合适?现在我是集团最大的股东,我想建一个酒店去惠顾当地的聋哑人, 帮助他们解决就业问题, 这点决策都不能做的话, 我为什么还要坐这个位置!” 知道不能在这件事上继续触怒太子龙颜, 魏嘉萱转而告诉他私事。 “另外,姬蔷姬小姐说她今天从国外比赛回来, 给您带了礼物,约您晚上八点见面。” “不见。”南恣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时涂景来了, 蹦蹦跳跳的, 跳到他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蹲着, 依旧吊儿郎当。 “不见谁啊?”涂景好奇,问南恣道, ”恣哥, 北区新开一场子, 比我家的场子野, 纯夜店风, 男DJ打碟打一半,脱了衣服跟一群辣妹贴身跳顶胯舞, 牛逼得很,去么?我请你喝酒。他们那儿的库克黑钻卖得贼便宜,才四万八一瓶,不知道是不是假的?搞得最近我家几个店生意差得要死。” 涂景盛情邀请南恣,下班后给他搞点节目。 自从司晴凭空消失后,南恣每天就只把自己沉浸在工作里。 以前被游泳队的事情打击了,闲着没事还打打架,赛赛车,喝喝酒。 现在因为司晴消失了,他变得很可怕,什么乐子都不给自己找了。 他下班就直接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第二天继续早九点出现在公司。 这三年,他代替南占淳做了集团首脑,将南氏任人唯亲的作风彻底更改。 董事会一半的人都被换了,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头都被他一脚踢开。 很多人不服,想要搞他。 涂景知道他压力大,但是压力再大,也不能把自己当机器使。 “不去。”南恣说。 “又怎么了?”涂景问。 “去嘛去嘛,你都好久没娱乐过一下子了。” 南恣起身穿自己的西服外套,这几天降雨,天气转凉,屋外气温有点低。 “那你顺路捎我去总可行?威风凛凛夫妇在那儿开好包房等我呢。” 涂景说的是易风跟向凛,他俩现在合开了一间新兴科技公司,给很多汽车跟飞机工厂做高端电子导航系统。 两人进社会了还是天天搞在一起。 涂景依然不放弃把他倆谈恋爱的事抓个正着的机会。 听到他们在银色狐夜店,涂景偏要去搅局。 “我车在这儿附近保养,明天才能取呢。” “那店在哪里?”南恣问。 “北区北海路。” 就在南恣回家的路上,现在他还是住在洪溪公寓。 “送我送我。”涂景撒娇。 “嗯。”南恣答应了。 * 银色狐是一家大型夜店,在城里刚开没多久。 开业的时候请了几个北欧著名的电子DJ来打碟,当晚场子被一群年轻人给挤爆炸了。 后来这里不仅酒便宜,歌带劲儿,公主跟少爷放得开的名号就传开了。 一下子抢了同行很多生意。 在这里,香槟中的劳斯莱斯,库克黑钻香槟才卖四万八人民币一瓶。 而涂景家里的高端夜场,这酒是六万二一瓶。 涂景今晚就想去看看这里是不是卖假酒,低价营销把他两个好哥们儿都撺掇过去了。 晚上九点一刻,南恣的布加迪威龙停在银色狐pub的对街,因为门口已经停满了车。 他意兴阑珊的朝那北欧哥特风的招牌一看,招呼涂景下车。 “快滚下去。” 涂景解开安全带,“你真不进去?库克黑钻四万八一瓶,不限量供应啊哥,这家店就是这么牛逼。” “别说话,滚下去,把车门合上。”南恣低语。 说罢,他从中控台拿出一颗薄荷糖送进嘴里。 在司晴消失后的三年里,南恣连烟都戒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是他对不起她了,他让她难过了,所以他应该对自己差一点,做个苦行僧。 也许哪天神明看到他的真心诚意,会满足他的愿望。 冰凉的味道在舌苔上蔓延开。 南恣的桃花眼不经意间扫过夜店的门口。 一个穿奶白色超短裙的女子正好从一辆车上走了下来。 圆润肩膀上挎着一只银色的迷你蛇皮挎包,脚上是一双米色系带细跟高跟凉鞋。 超短裙跟高跟鞋极为成功的夸示出了她的一双大长腿。 白皙透亮,形状优美,被路灯一照,十足的引人犯罪。 她的超短裙是无吊带的露肩样式,大面积的肩膀跟胸口部位暴露。 一大片滑嫩肌肤白若凝脂。 胸间收紧的胸线被两处浑圆塞得饱满,事业线傲然露出。 做这种装扮到夜店来,很明显就是为了撩男人。 “哇哦——正妹,我来了!” 涂景见到那俏丽女郎,心都被勾走了。 女人的头发染了亮丽的金棕色,长度并不长,只到了胸前,尾部烫了卷。 夜风掠起,她精致的芳丽的五官露出。 人间至漂亮小仙女。 一瞬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涂景觉得她的面容怎会如此熟悉! 跟涂景产生了相同感觉的人,不止涂景一个。 还有南恣。 南恣急迫的从车上下来,急步过街,朝她奔去,差点被街道中央驶过的街道给撞上。 * 戴瑞斯设计事务所今晚在银色狐有个局,庆祝大家经过了一个月的努力,拿下了城中一家顶级酒店的室内装修招标案。 总监古浚哲做东,请了事务所所有的设计师到这里来喝酒。 司晴到的有点晚,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到了。 还没看清楚包间里都有谁,大家就在给她开礼炮。 砰砰两声。 “呜唬~恭喜我们的司大设计师,又一次为我们戴瑞斯摘得桂标,济同的人现在已经哭晕在厕所。” 这是司晴加入戴瑞斯大陆分部事务所短暂的一个多月之后,再一次为戴瑞斯拿到大案子。 虽然年纪尚浅,从业经验也并不丰富,但是现在司晴的设计稿在业内很受欢迎。 她的稿子总有一股跳脱千篇一律的灵气,融合了世界各地的风土文化,匠心独具,设计总能让人享受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繁复感。 跟她这三年在世界各地游走采风有关。 灵气是设计师最能在业内站住脚的关键。 “你们不至于吧,只是一个小案子而已啊,跟我们身经百战的古总监比,我的这点小成就真是不足挂齿啊。” 司晴捋掉头发跟脸上的彩条,迈步来到沙发上坐下。 古浚哲在喝酒,懒散的坐在角落一隅,看自己的属下胡闹。 他架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妆扮艳丽的司晴走入。 她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牛奶白,米白,银白,灰白,总之各种白。 明明只是单纯的白色,穿在她的身上比那些俗艳的五颜六色还要来得艳丽。 今晚是来夜店,她换掉了平时在办公室里穿的职业套裙。 古浚哲没想过她身材这么好。 能将这样的抹胸超短裙穿得瘦而不柴。 胸跟臀简直是两样大杀器,让每个男人都为她心驰神往。 最可怕的还是秀出这样完美身材的她,还是顶着那张清纯的甜妹脸。 只是在眼角偶尔掠过几丝不属于少女的妩媚。 待她坐定后,古浚哲给她递酒。 “喝什么?香槟ok?” 古浚哲是个ABC,中文的咬字发音有点特别。 “可以。”司晴点头。 “怎么来这么晚?”古浚哲问。 “住的地方水管爆了,楼下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处理。” “处理好了吗?要不要我等一下帮你去看看。” “呃……好啊。”司晴端起酒杯,绽开红唇,抿了一口酒。 她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已经适应了新的工作,新的住所,新的生活。 这三年她变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扭扭捏捏,总是用逃避跟躲闪当做与人相处手段的小女孩了。 如果可以,她也让自己愿意去接受新的人跟事。 比如古浚哲。 这么晚了,她提起她住的地方水管爆了。 他主动说要帮她看,应该不是想看水管,是想看她回家以后脱光了的模样。 这很正常,他们都是成年人。 少顷,包房里有人唱起了歌。一个祖籍广东的女同事唱了粤语歌。 地道的粤语伴着缠绵乐声响起。 有人抱怨:“Jenny点的什么歌啊,今天这么热闹唱什么苦歌。” 有人回应:“哎哟,人家Jenny这个礼拜失恋了,让她唱一唱好了。” 说完又四五成群的去摇骰子跟猜拳了。 这种办公室聚会场合,总是有人高兴狂欢,有人独自买醉。 司晴属于静静呆着类型,她端着高脚水晶酒杯,听Jenny唱歌。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包房正面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供包房里的客人坐着观看舞台上的表演。 此刻,表演还没开始,司晴眼尖的瞄到在吧台附近,有个懵懂少女被两个混混搭讪。 少女害怕的退后,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一味的躲闪,这场景多么熟悉。 记得几曾何时,她第一次去酒吧,也是如此被人为难。 然后,那个人就来了,不容分说的将人一顿狠揍,直到他手上全是对方的血。 那时的他,就像个阴暗疯批。 她从未告诉过他,那时候的他在她眼里就是个疯批。 但是她却奇怪的为他动心。 那时还单纯幼稚的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何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会如此暴戾恣睢,厌恶痛恨这世间的一切。 等到后来她慢慢的靠近了他,才发现他不过是一颗洋葱,越剥到后面,越会让她感到刺鼻的心酸。 现在的他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沉浸在黑暗的世界里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应该会更完……数据不好也是亲儿子哈……好好写完……(强颜欢笑)这篇文我最喜欢的部分,它来了~我要我的恣哥哥把欠我的亲热跟热烈全部还给我~(鼓掌庆贺) 第55章 .第五十五个月亮 · 因为他拿了金牌, 一雪前耻。 这三年来,司晴也时刻关注世界泳坛的消息。 后来的他再也没有出现在赛道上,司晴终于明白那一年他归队不过是给过去了一个愿, 划一个句号。 他早就规划好了他之后的人生,不是在赛道上卖命, 而是在商海里掠夺。 毕竟他家里有好多财产给他继承呢。 就是他那样做什么会什么的人, 怎么会娶一个家里是卖包子的小姑娘呢。 后来司照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司晴了,因为赵玫文没有坐上最后一班撤侨的飞机,不幸罹难。 所以南家觉得亏欠司成功母女,加上司成功跟南占淳还是好友, 所以南占淳主动提出与司家结亲。 这时候, 正好赶上南氏取得了政府旧城改造计划的投标案, 要拆他们那一片的房子, 于是一切就这样展开了。 被按头娶司晴的南恣也许知道赵玫文的事,也许不知道赵玫文的事。 其实都一些很小的不足挂齿的事。 想到这里, Jenny的歌也唱完了。 那首歌叫大城小事,被Jenny唱得哀怨缠绵。 司晴觉得她是过于恋爱脑了。 谁的青春因为爱谁开始呢。 天黑了之后总会再亮。 明天一睁眼, 酒醒了, 城市依旧车水马龙, 灯红酒绿。 对他们这种办公室社畜来说,要赶的设计稿还是要继续赶, 要过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没有过不去的坎。 司晴喝了几口酒, 远望吧台边那个被为难的少女, 已经被酒吧里的保全解围了。 她似乎是未成年, 专门跑来这种地方找人。 保全大哥将她拖了出去。 很快, 舞台上的男DJ出现,开始打碟。 鼓点密集的敲响。 北欧electronic house风的电子音乐回荡在密闭空间里。 bass跟drum的重低音从深植了杜比音响系统的墙壁上回荡出来。 舞池里绚烂的灯光打开了, 节奏像是树木,快速繁衍跟生长,组成一座浓密森林。 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蜂拥而进的奔进舞池。 天价香槟当做助兴的道具,被他们摇晃着淋到身上,上演湿-身诱惑。 舞台上更是有穿比基尼的辣妹围着浑身是刺青的男DJ跳贴胸舞。 司晴托着下巴观赏。 古浚哲邀请她:“要不要去跳舞?” “……好。”司晴笑着应邀。 跟着古浚哲来到舞池,他牵她的手,她没有抗拒。 两人在舞池里跳了起来。 有人把香槟喷到了司晴身上,她的裙子湿了,脸上也有了那腥甜液体。 她抹了抹脸,继续兴致高昂的随着音乐节奏甩头舞了下去。 古浚哲十足的被她惊艳,他没有想过在办公室里总是束着长发,白衣黑裤的她到了夜店,会是这样放得开的类型。 舞台上的音乐进行到最高潮为众人助兴那刻,古浚哲拽司晴的手,想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吻。 却不曾想到她已经被一个高个子男人搂住了腰。 “还要放-荡成什么样子?”男人责怪的问。 “?”司晴回头,一张久违了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对司晴来说,那应该是全世界最酷帅的容颜。 司晴怎么也不会想到跟他重逢会是这种场景。 穿着抹胸超短裙,脚踩恨天高细跟高跟鞋的她被人喷了浑身的香槟,在他眼皮下活生生的上演湿-身诱惑。 三年前,她对他不告而别。 三年后,他在别的男人的注视下,伸手紧揽住她的腰,不由分说的将她径直抱起。 “喂,我不认识你。放开我。”司晴想要从南恣怀里挣脱。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他说一句话就为她脸红耳赤的小姑娘了。 “放开我。”司晴厉声告诉男人。 “不要动。”南恣低哑的命令她。 “不然我在这里就办了你。”发沙的声音裹了黏稠的情-欲。 南恣纤细的脖颈上,瘦突的喉结滚动。 扣住她纤腰的手无形中收得更紧。 “你要带我去哪里?”司晴问,“我同事还在。” “你同事重要,还是我重要?”南恣将她带到夜店三楼,要价最贵的包厢里,进去后直接将门反锁。 未开灯的房间里,南恣璨亮的眼眸闪烁光芒。 未等司晴再次假装自己不认识他,他是认错人了的戏码。 南恣用手紧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推到墙上,深吻住她的娇唇。 “唔……你……”司晴来不及抗议,就被男人像吸血鬼一样,嗜虐的吮咬,啃噬跟搜刮她久未被人探访的幽-所。 这张唇是他的,这张脸是他的,这具活色生香的身体也是他的。 这个人的一切都是他的。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她再从他身边悄无声息的消失。 司晴伸出抵抗的双手,抵在他的胸间。 南恣将她的双手手腕紧扣住,不让她做任何抵抗。 楼下的电音传来,节奏感像是注入血管的兴奋剂。 久未在夜店场合出现的南恣感到每根血管都在爆破。 这种拼命的失控感比在赛道上超越对手还要过瘾,比在商场上打败同行还要爽快。 他只想要占有她更多。 领悟到自己的反抗不起作用后,司晴咬了男人蛮横堵在她口里的粗壮舌头。 血腥味蔓延在唇齿之间,她以为他会就此停止,但是他更加变本加厉。 湿了的裙摆被卷起。 司晴细嫩的脖子被他紧扣着爱抚,他喘息着,将满腔愁苦用最亲密的动作向她表达。 司晴再次想起了最初遇到他时对他的印象。 他是疯子。 后来的那些温柔都是为了哄她,因为当时的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他怕他身上的阴暗面会吓倒她,所以他那么的温柔。 他甚至不告诉他蹲过少管所,也不告诉她他为何要刺满背的刺青。 “放开我。”想到他为另一个女人做了那么多以后,司晴终于鼓起全身所有力气,从他的钳制下逃开。 “我不认识你。”司晴说完这句,夺门而去。 走到下楼的台阶上,嫌高跟鞋碍事,她干脆将鞋脱了,光脚从夜店里跑出。 * 奔到大街上,司晴给罗丝丝打了个电话。 罗丝丝很快开车来接她。 “我天,你在这家店里玩什么了?”罗丝丝见到司晴头发凌乱,红唇肿胀,裙子湿了不说,下摆还皱巴巴的。 “这到底是哪种夜店?能让你进去之后变成这样。” “我遇到南恣了。”司晴怔怔的说。整个人还未从跟南恣重遇的巨大冲击中舒缓过来。 “篮子,什么篮子。”罗丝丝问。 “我遇到……我未婚夫南恣了。”司晴更正,她喘着粗气,惊魂甫定。“他差点……”“差点什么?” 差点在刚才那家夜店里就把我给办了。 “啊这……什么运气,你才回来多久?”罗丝丝感叹,“这些年你满世界跑,就是不想见他,结果还是被他找着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找我?”司晴问。 “我老公说的啊。”罗丝丝说,“我老公在给他开直升飞机。每个礼拜一有时间,他都会坐直升飞机去世界各地找你。” “疯了吧。” “他本来就很疯。”罗丝丝感叹,“你不知道现在他接管了南氏,朝令夕改,想一出是一出,把集团里那些老元老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董事会好多人都被他搞得提前退休了。” “他以前真的蹲过看守所唉,后来我听我老公聊起,说他打架的功夫就是在看守所里练的。那时候不管谁惹他,他都跟他们打,打遍岸滩看守所无敌手。所以现在他出门都不带保镖的,他自己就是个中高手了。厉害吧?” 罗丝丝毕业一年后就跟隔壁航校的男生葛湉结婚了。 就是当初开大运会的时候,她拉着司晴跟曾琦偷看的那人。 他从飞行学院考完商照后,进了南氏,给南氏的高层领导们开直升飞机,对南恣的事知道得很多。 司晴叹息:“枉我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 “那是对你啊,对其它人,他就像个混世魔王。”罗丝丝回答。 “你去哪里?”车子开上大街,罗丝丝问。 “去我新买的房子里呀。”司晴道。 “还以为你要去司照那里呢,你那房子的水管修理好了?” “他最近忙着演唱会排练,好久没回去,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我才不去住。”司晴刚回来的时候没有落脚的地点,是去司照那里住。 最近这个礼拜她才看好了一处精装修的房子,花钱买了下来。 不过现在精装修房套路太多,才住进去两天,水管就爆了。 找了物业修理,也还没修好。 “我回去了,你当心着点啊,小心混世魔王给你找上门来。” 司晴笑,“没那么神吧,大晚上的。他不睡觉,冲我这儿来。” * 司晴回到屋子里以后洗了个澡。水管的问题好像被物业的人解决了。 她换了睡裙,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鼻子里呼吸一瞬不是很畅通,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感冒。 她点开app,在网上随便买了几盒药。 等待药送来的过程,她的头越来越晕。 她伸手摸自己的额头,忽然想起这样摸到的温度不准。 要用唇测。 用唇测出的温度才是准的。 这是衡量一个人发没发烧最好的方法。 第一次她听到这个说法竟然是从那个混世魔王口中。 当时的司晴还有点不信,以为他是想借此来占她便宜,不曾料到后来去网上搜索,真的有此说法。 所以,适才男人又一次把唇贴在她身上的时候,感到了她升高的体温了吗。 自那个暑假的艳阳遇见他,司晴就像是患了一场热病,到现在也从未真正痊愈。 她心疼他的过往,想要参与他的未来。 尔后,却发现不管她多么勇敢,始终无法靠近他。 就算他有过痛苦跟失意,他依然是站在云端的天之骄子。 只要能从那段失意的过去走出来,关于他的世界就一切都明朗了。 而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只能从日出持续到日落的短暂晴天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六点还有更新哈~ 第56章 .第五十六个月亮 · 司晴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才刚搬过来, 屋子里的行李跟家具都还没空收拾。 漆黑的夜,置身一地凌乱中,她的心更是一团乱麻。 阳台的落地窗开着, 夜风吹进来,是熟悉的故土的味道。 她还是回来了。 为什么呢?因为逃避也不是办法。 她自嘲的回忆起这三年她的逃避。 这三年里, 她先是跟曾琦去了新加坡做交换生, 然后,又报名参加了乔沐父亲乔齐鸣一手组织的华裔新锐建筑设计师培养计划。 她在一千名入选者里脱颖而出,被乔齐鸣赏识,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指导跟教习。 乔齐鸣在世界各地参与建筑的项目很多, 她跟着一起耳濡目染, 实地勘探, 从行业基层到建筑顶端的设计她都拼命学习。 那个时候, 白天她就拼命的学习,将所有的时间跟精力全部花在完善自我上。 夜里她终于可以让大脑跟身体休息的时候, 她的心却无论如何都歇止不了。 在热带岛屿上睡觉,司晴常常因为不习惯奥热的天气而失眠。 夜半惊醒的时候她梦见的都是南恣在少年看守所的小小牢房里蹲着的景象。 还有他跟别人打架打得浑身是血的场面。 那些场面不容她细心去构想, 已经足可让她泪满双眼。 她不明白她已经选择从他的生活里完全抽离了, 为何夜里辗转反侧想起的还是他。 她不知道后来的南恣有没有找她, 或者在她离开之后,南恣是不是跟姬蔷走到一起了。 那些都是无谓。 最让她自嘲的是, 跟南恣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她全都铭记于心。 分别的日子里, 司晴才猝然醒悟: 原来, 心性单纯的她也可以如此似瘾入魔的喜欢一个人。 在被乔齐鸣选入华裔精英建筑师培养计划之前, 她还抽了半年的烟。 后来因为做项目的时候总是跟团队里的人在一起, 她为了避嫌,才没有继续抽下去。 有次他们去约翰内斯堡给当地的华裔富豪设计一座苏州园林风格的庭院, 乔沐也在团队里。 勘探完现场,她躲到角落里姿势熟稔的抽烟,吞云吐雾。 青烟从她红唇边源源不绝的滚出来。 被正好从旁边帮建筑工人搬石材路过的乔沐撞见,乔沐睁大了眼,被她十足的震慑。 “司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乔沐惊骇的问。 司晴手里夹着烟,冲乔沐笑:“赶稿压力太大了,偶尔来一根。” 她到现在还记得乔沐当时震惊的神情,好像她做了什么毁她人设的事情。 但是其实不是,后来长大后她才发现,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控制欲很强,嫉妒心也重,一开始把平凡当借口。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争抢才是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 这三年,司晴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 如今回到原点,却依然会记得他说过: 人发烧的时候,要用唇去测,温度才准。 跟他重遇的夜晚,司晴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场因他而起的热病。 不论何时,只要他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她就会为他头晕目眩。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是送药的外卖员来了。 司晴起身去开门,接完药以后,她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水,门铃再次响起。 这一次,按响门铃的人很没有耐性,一直按住门铃不放。 “叮咚——叮咚——叮咚———”司晴想起罗丝丝说的话。 会不会是他? 司晴紧张得心跳加快。 本就晕眩的身体变得更为滚烫。 她踱步靠近,从猫眼里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 他很高,身材纤瘦,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体恤跟灰色牛仔裤。 戴着一顶鸭舌帽,跟一只黑色口罩。 是司照。 司晴开了门。 “你磨叽什么呢?怎么这么慢。”进屋后,司照摘下帽子跟口罩,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他大剌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端起司晴刚倒出来的白开水咕咕咕喝光了。 看到司晴摆在茶几上的药,司照问:“怎么了?感冒了?” “嗯。”司晴答应。 “你怎么知道我搬这里来了?” “我妈说的啊……说你有钱了,做了大设计师,成城均价十万的奢装别墅都一次性付全款买下来了。” 司照感叹:“哎哟喂,上月我跟我经纪人来看房,都还没舍得下手呢,都说让我把下个月的演唱会办完再说。看来这演艺圈的砖搬起来含金量不高啊,还没你们这些搞建筑设计的人赚得多。” “你才出道几年?就想买这么贵的房子。” 司晴提醒司照。 那年,司晴走后不久,司照就从选秀节目里出道了,在一个男团呆了两年的限定。 之后solo了一年,唱跳演跟综艺全面发展,现在在圈内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当红流量。 成天一群小女生闹着要给他做老婆。 他不管去哪里,都被一群私生围追堵截。 司照感叹这些年是不是白被这些人喜欢了,居然还没有全世界到处跑建筑工地的司晴赚得多。 “三年啊,也不短了,居然还没你赚的多。你不也刚毕业没多久。” 司照有两次去国外工作的时候,正好赶上司晴在项目工地上。 他去看她,穿一身工作服,戴个安全帽,拿着图纸跟建筑工人们不管英文法文西班牙语,逮着就说一大通。 见惯娱乐圈那些娇滴滴的女明星,司照感觉司晴样子就像个民工。 司照自以为自己的工作比她的工作光鲜多了,也赚钱多了。 没想到现在建筑民工住上了他迟迟不敢下手买的豪宅。 司晴知道司照眼红她的收入,告诉他:“不是我赚的多,是我用了我所有的薪水,还把当初家里拆迁的钱用了。” “咦?真的?”司照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用这个钱,当初她那么反对拆迁。 后来又发现南家给他们的钱还有为了对赵玫文的事做补偿的性质。 “不是,你怎么想的?你不是挺瞧不起资本家给的补偿么?”司照纳闷。 “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家不行吗?”司晴重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今天是不是去了silver fox?”不知从哪里得知的司照问,“姐,你这路子越来越野啊,真不想做豪门的媳妇儿啦?要是被记者拍到,上八卦周刊做文章,南氏董事会的人估计要问责我姐夫吧,就有损集团形象。” “谁是你姐夫了?你少口无遮拦。”司晴厌烦司照事到如今还在跟南家沾亲带故。 “我恣哥不是我姐夫那是谁?那当初可是双方家长都答应的正式婚事,人家领金牌那个晚上都准备给你求婚了,结果你跑了?你这是网文小说看多了,搞在逃小娇妻那套吧?” “去去去,我看什么网文。”司晴骂司照,“这么晚上我这儿来干什么呢?” “睡觉啊。” “你不是有地方睡吗。” “总被陈哥守着,这不能干,那不能干,我好难。”司照点了根烟,打开电视,玩游戏。 司晴没管他,吃完了药自己上床睡觉了。 临睡前,看了看手机,古浚哲约她周末去看一场古典音乐演出。 她回复:[好啊。] 然后,司晴睡下了。 屋外传来司照发出的声音,一会儿打游戏,一会儿聊语音,一会儿开冰箱,一会儿打打火机。 司晴本来想骂他打扰她睡觉,但其实她本来就睡不着。 * 浮霜乐团是这一两年来在世界交响乐乐坛上名号响亮的古典乐天花板。 总指挥宋曼霜,是弘扬东方音乐力量的先驱,常年带领浮霜在世界各大顶级音乐场所表演。 很多乐迷为了观看宋曼霜的现场表演,宁愿提前去浮霜演奏的城市,买票等待。 这次宋曼霜来到成城是做一个慈善性质的小型演奏,并没有对外售票。 古浚哲不知道从哪种渠道得到了两张邀请票,借故请司晴跟他去听演奏。 有次古浚哲去她办公室找她,她正好在听浮霜在石荷州音乐节(Schleswig-Holstein Music Festival)演出的现场演奏。 音响正好播到序章,贝多芬,艾格蒙序曲。 古浚哲很有心,等宋曼霜带交响乐团来成城做演出的时候,第一个想要邀约的人就是司晴。 这日,从设计事务所下了班,司晴跟古浚哲来到东郊的音乐剧场。 司晴穿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绒裙子,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将长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手里拿着一个白色方包。 这些年,在外奔波的她接触了许多风情,自然也会懂得打扮自己了。 古浚哲换了一身手工烟灰色西装,长身玉立,两人站在一起挺般配的。 检票进入大堂之后,司晴碰到了熟人。 女子一袭红裙穿在身上,明眸皓齿,瑰态艳逸,若绢若锦,如月如花。 是出生在豪门的名媛,长大后将花路走得顺顺遂遂的姬蔷。 姬蔷也看到了司晴。 两人一般身高,对面遇见。 不等姬蔷玩味的嘴角牵动,司晴先行对她问好:“姬小姐,好巧。你也来听演奏。” “自然,南恣今天也在,演奏结束,我们要捐巨款去资助非洲的难民。我们这样的人,不做慈善那可不行。” 说罢,姬蔷看了看司晴的脸,发现这三年她变化不小。 以前那个成日背着书包,说话都不敢大一个分贝让别人听见她的小姑娘似乎是死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个月亮 · 现在的司晴是重生过的艳丽女郎, 即使是穿非常之择人的墨绿色礼服长裙,依然芳菲妩媚。 高束的发髻下,优美的天鹅颈白若新雪。 收紧的裙腰处, 盈盈不堪盈握的腰肢摇摆如纤柳。 前后挖空的V领露出大片白腻得发光的皮肤。 纵使是踩着七寸高跟,依然可以踏着轻盈的步子, 风娇水媚的朝姬蔷走来。 一张脸甜美中带着妩媚, 叫人想起甜腻的蜜,妖娆的雪。 整个人秉持的强大气场一点都不输给世界冠军兼豪门千金姬蔷。 侧边路过的男人全都朝司晴投去了觊觎的视线。 听到姬蔷提起南恣,司晴平静神色不改,一点都不慌。 “噢?是吗?那祝你们度过一段好时光, 我跟我男朋友先入场了。” 司晴微微颔首, 笑对像刺猬一样浑身竖立了利刺对她的姬蔷。 说罢, 司晴挽起古浚哲的西装衣袖, 跟古浚哲一起进入了音乐厅。 她甚至没有对姬蔷介绍古浚哲。 因为她觉得姬蔷没有兴趣听。她知道只要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姬蔷就不会介意。 “抱歉, 借你挡一下。”司晴快放开了挽住古浚哲的手。 古浚哲含笑:“不管是挡几下,都行。” 他们的位置在正中的席位。二人落座。 南恣跟姬蔷的位置在他们的头顶, 一处空中楼阁。 交响乐团的团员们在听众们悉数入戏之后, 温良有加的入了场, 坐到了各自的乐器前。 宋曼霜着一袭银白色的缀满流苏钻石穗子的曳地礼服裙出现。 站到指挥台上后,她拿起了指挥棒, 优雅的挥动。 管与弦渐次发出动人的音律。 春之暖, 夏之炎, 秋之韵, 冬之寒在音乐厅里交替上演。 短短一个半小时的演奏里, 听众可以用耳朵聆听到四季的变化。 古浚哲认真听着,时不时跟司晴交头接耳, 聊起浮霜之于交响乐为何是绝奏。 为了让彼此的交谈不打扰别的听众,司晴把自己的耳朵贴古浚哲贴得近。 她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在高处一直盯着她白若新雪的天鹅颈跟裸背看。 她的裙子是前后都是深V的设计。 剧场的灯光下,她坐在一众路人甲里,光是背影,就华美得引人犯罪。 坐在二楼高台听乐的南恣收紧眼角,蹙眉望着她跟她的上司亲密的交头接耳,完全没有把他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 那个当初软软糯糯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敢挑战他的底线了。 “宋曼霜有个儿子,从小跟她学琴,听说大提琴拉得好。只可惜没有进浮霜。” 古浚哲不是太满意今天的大提琴手。 “今天的cellist也不错。”司晴点评,“她是匈牙利人,可能来了中国水土不服,水准没有完全发挥。” 在她转头跟古浚哲说话的时候,她不小心撞上了古浚哲的鼻翼。 “噢,对不起。”司晴惊喊。 古浚哲笑:“没关系。” 两人的脸快要贴在一起,这样的动作从南恣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是看到了他们在亲吻。 南恣端起面前的香槟,一口喝光。 他已经没有心思再聆听这场演奏下去了。 他拿起手机,给秘书魏嘉萱发了一串数字,示意魏嘉萱等一下在交响乐演奏结束后,就捐这个数字。 然后,南恣站起了身,迈步离开观看台。 坐在他身边的姬蔷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她惊声喊他:“南恣。” 南恣充耳不闻,他下了台阶,走到一楼坐在正中的观众席,第五排的3号座跟5号座。 然后他挥起拳头,将那个刚才跟司晴耳鬓厮磨的男人揍成了猪头。 “如果再敢碰我老婆一下,我让你死无全尸。” 接着,南恣捞起坐在座位上惊慌失措的司晴。 “喂——你干什么?现在是音乐会。疯了吧你。” 司晴躲闪了几下,还是被南恣一把扣住了腰肢。 他将她抱起,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眼光,将她丢向他的车里。 今日为了低调的来做慈善,南恣开的是最差的一辆车。 司晴被他抛向黑色大G越野车。 司晴正欲逃开,南恣锁了安全锁。 司晴被囚在副驾驶座上。 “你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司晴惊喊。 南恣按住女子躁动的身体,为她扣紧安全带,点燃引擎,直奔洪溪公寓。 * 到了公寓楼下,他停车,然后一把将她抱起,进屋,丢到床上。 司晴躲闪,他拽住她细瘦的脚踝。 她的鞋在路上掉了半只,现在只有一只。 南恣把鞋给她脱了,伏身上前,吻住她一直在抗议的口。 热吻稍微抚慰了他嫉妒的神经,但也是稍微而已。 南恣扣紧司晴光滑的下巴,深深的舔-弄,啃咬,吮吸她甜美的唇瓣。 他毫无防备那个住在思念里的人经过三年的销声匿影后,再出现变成了如此一只随时随地都在诱引男人的性感尤物。 黏稠的充满阳刚气息的唾液从他口中送到她呻-吟的口中。 司晴感到他吻她的情-色暗示。 粗舌一次次的在她被迫张开的口腔里刺深。 从罗丝丝那里听说的关于他的一切暴戾恣睢终于被他淋漓尽致的展现。 以前她还小,他怕吓着她,是收着的,温柔都是假的。 真实的他是如此疯狂又野性。 裙子嘶啦一声,破了。 司晴逃无可逃。 头昏脑涨的,她再次复习到这场热病的感觉。 其实她也没有想过,过了二十岁,她会变成现在这样。 也许因为从十八岁到二十岁那三年,她遇上的男人是南恣。 瘾症一般的痛快感觉在心里蔓延。 心底有个声音在低诉: ——终于不是在梦里,我们这样一起拥抱,热吻,缠绵。 在男人至热烈又至野蛮的攻势下,司晴终于被迫放弃了防备。 她喘息着,把一张樱桃小口贴紧他的耳朵,娇媚的叫他:“恣哥哥……恣哥哥……” 因为感冒了,她喉咙发炎,叫出来的沙哑又柔弱的声音,像是发情的小猫一样诱引男人的占有欲。 横冲直撞的南恣抚摸着她满脸热泪的脸,哽咽喉头:“原来你还记得我。” “恣哥哥……”司晴迷醉的喊他,潮红的脸桃羞李让。 絮软花柔的身子挂在他身上。 夜色绮丽冶艳。 小小的卧室里女子的泣声不断。 她越哭,南恣越想弄她。 上次在夜店,她落荒而逃。 这一次,她终于逃不掉了。南恣的疯狂被她彻底领略了。 * 第二天,一睁开眼的司晴就跑了。 裙子被他撕烂了,她轻手轻脚的去了他的衣帽间,发现衣帽间里他日常要穿的衣服多得数不胜数。 他似乎一直住在这栋他们曾经同居过的公寓。 司晴随便抓了件他的长款衬衫穿,悄悄溜出了那套公寓。 走路走得蹒跚的她,在路边再一次等来了罗丝丝开车来接她。 樱桃红的保时捷卡曼车头出现,司晴光脚上了车。 罗丝丝看了看她露出的玉白双腿,问:“姐妹,你该不会下面啥都没穿吧?” 司晴难堪,缓缓道:“其实我也想穿的。” “因为被撕破了?” “……” 明知故问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懂不懂。 “啊这……”罗丝丝扶额。 “你们厮混了整夜?” “他约你,还是你约他?” “谁都没有约,在听音乐会的场合上遇到了,我跟古总监去听,他跟姬蔷去听。然后听一半,他忽然走到我的座位将我抱走,带我到洪溪公寓……” “哈哈哈哈……”罗丝丝笑,“这么疯批的吗?” “对啊。快送我回去换衣服,我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顾客要乔。” “要不请个假算了。”罗丝丝侧眸,仔细打量司晴被男人蹂-躏得憔悴的样子。 “不行。他昨晚在音乐会上把人揍了,我现在再不搞点业绩,是想在戴瑞斯混不下去啊。”司晴不愿意放弃工作。 昨晚就当是被狗咬了,以前也不是受过。 当初她给他们送外卖,他都能随便拽住她乱亲一口。 “好吧,听你的。” * 这日,一整夜没睡的司晴终于强打精神,乔好了这个麻烦的中年经理,说服他将他们酒店的房间返修装饰案子交给戴瑞斯。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家后发现司照躺在她的沙发上,吃着零食,打着王者荣耀。 “上单,上去,开大。快。” 司晴不悦,“你怎么又跑我这里来了?” “我住的地方被几个私生发现了,他们天天蹲那儿等着骚扰我,我不想回去。” “那你去住宾馆跟酒店啊,天天跑我这儿打扰我,是占了什么理。” “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司照不回答司晴,反而查她门禁。 “我们司家门规最晚晚上十点回家,你不是回来晚,就是干脆不回来。姐,你不行了啊,这三年你在国外飘了那么久,到底都染上了什么恶习。” 司照适才还在她卫生间里找到了半条外国女士烟。 明显是她抽的。 “你管我?” “你昨晚去哪里了?你想想我姐夫啊,你要是跟别人上床,他怎么办。人间至暖心开发商的心情,你顾过没有?” “行行行,我累得,我要去睡了。”司晴骂司照,“别瞎吵吵了。” “我的感冒药呢?”司晴问。 说完,她又觉得还该吃一种药,想想昨晚好像不是安全期。 南恣那么没有节制,妄图用一夜解决三年的空虚,真是纵欲得无下限。 可是她家里也没有紧急避孕药,早上为了接案子,有点忙忘了。 “在这儿呢。” 司照用脚踢了一个黄色的纸口袋。 司晴拿出手机,买了紧急避孕药。 司照问:“你的药不是在这儿吗?又瞎买什么呢。” 司晴回答:“病得太厉害了,不嗑多点药,瘾下不去。” “我去,都什么十级恋爱脑才说得出的话,你昨晚不会是找我姐夫了吧?”司照感叹。 “要你管!我去洗澡了,药来了,帮我开门接一下。” “是,是,是,开门,接药,咱们东宫太子妃有喜啦——”司照阴阳怪气的嘲笑司晴。 司晴朝他翻一个白眼,不想搭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娇软了……我软不下去了(望天)……今天还是两更哈……(一颗完结的心,燃烧的魂) ps:这个音乐指挥宋曼霜她有个儿子,是开飞机的飞行员,大提琴拉得很好,有兴趣关注一下^_^ ~~~~~~~~~~~~~预收: 《美错》 孔妤见到韩雅昶,是在京南的一个饭局上。 那是个深秋。城里的梧桐都黄了。 她在局上见到了京南的二代公子哥们。 晚宴上,他们让被带去的女伴们玩听曲识歌游戏,谁猜错了谁就要当众脱衣服。 孔妤那天穿的是一件吊带连衣裙。她猜错了歌名,一群人哄她脱衣服的时候,带她去参局的余泽怀在一旁冷眼观望,袖手不管。 有人把几叠钞票砸到餐桌上,吼她:“脱啊,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矜持值几个钱。” 孔妤葱白的手指搭上了肩带,要有所动作之时。 一个低沉疏朗的声音响起:“王菲的美错。” 孔妤立刻跟着说出歌名。 一群公子哥起哄,“怀哥的妞,雅昶你要是瞧上?就好玩了呢。” 韩雅昶只是寡淡的笑了笑,自顾自点了根烟。 * 隔了不久,鹿鸣寺的樱花开了。余泽怀带孔妤跟一群人去拜佛赏樱。 故家子弟韩雅昶站在樱树下抽烟,白衣翩翩,一身明华,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孔妤忍不住悄悄问了身边的一个女网红:“那人是谁?” 女网红回答:“他啊,比余泽怀还要厉害点,要是哪个女的能让他心动一刹,那肯定得与神明先求罪画押。” 那日,在那南朝首刹的香火一炉灯一盏下,孔妤求了一份罪。 * 再遇见,是在一座凉城里。 那人站在被轰炸成废墟的城市,为她而来,依然一身明华,如光似芒。 “孔妤,你让老子好找,再晚一步找到你,我也活不了了。”将她抱进怀里那刻,他说着虚张声势的话,双手却掴得她生疼。 “再敢跑,老子打断你的双腿。” 有泪落在她的眼皮上。 不知道是谁哭了。 * 愿山河无恙,烟火如常,我喜欢的你永远是年少模样,永远光芒万丈。 2021.12.17.已截图存文案,暗恋成真文。 [痞帅二代公子哥空军飞行员X温柔文艺女歌手] 第58章 .第五十八个月亮 · 几日以, 接到罗丝丝电话的时候,是暮色将晚的黄昏,同事们都下班了。 司晴还在事务所里画图。 古浚哲这两日去了香港出差, 可能是那天被南恣揍得太狠了,伤了脸, 不出现。 司晴在音乐会的第二天就专门给他打了电话跟他道歉。 说当晚那个男人认错人了, 以为她是他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出来偷-情。 结果把她拽出去以,发现只是认错了,之就放她走了。 因为当时在音乐厅里引起那么大的骚动, 司晴觉得很丢脸, 就没有再回来, 径直回家了。 古浚哲听完只能无奈的相信这个故事。 谁不知道那个晚上揍他的人是南氏集团的董事南恣。 他是当晚参加慈善音乐会里一派名流绅士中的最位高权重者。 他赏乐的位置本来在剧场二楼正中的C位看台, 王者之位。 若不是出于某种特别原因,他绝不会冲下看台, 来到普通观众席,抓住古浚哲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古浚哲狠揍一通。 当时古浚哲也试图还手, 然而古浚哲发现那个男人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在斯文外表下, 骨血里充斥的无可名状的野性。 古浚哲这样惯常呆在办公室里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古浚哲回家忽地起那个晚上在银色狐夜店,在舞池里一把将司晴抱走的人也是这个男人。 古浚哲感到自己是大意了, 居然在不知道下属底细的情况下去追求她, 丢人丢大了。 然而古浚哲还是觉得很郁闷, 怎么都不到毫无背景的司晴居然跟南氏的南恣有关系。 记得司晴三面的时候, 古浚哲作为面试官, 曾问过她的家境,她说她家里是卖包子的。 整洁的办公室里, 司晴正在用工作手机跟古浚哲开视讯电话,聊设计案子。 听到她的私人电话响起,古浚哲说:“没关系,你可以先接。” 古浚哲的额角还贴着创可贴。 在视频里看见,司晴有点笑。 要知道他平时在事务所里是多么让他们这些属下望而生畏。 结果在音乐会上无端遭来横祸,被南恣揍得颜面全无。 “好了, hang over吧。”古浚哲从她那秋水潋滟的眸子里看到了她对他的嘲笑。 他终于确认到她对他真的无感。 “好。有什么进展我再立刻跟你汇报。” 司晴客气回应。 * 切掉古浚哲的电话,司晴再给罗丝丝打过去。 罗丝丝似是有什么急事,在电话那端焦急的求救。 “姐妹,救命,快点,我被绑架了。你快来,十万火急……人命关天……” “什么意思?”司晴不明白。 “我表姐把钱卷跑了,现在装修公司的工人在找我闹事。我被他们堵在夜店里,出不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真的,你快来。”罗丝丝呐喊,电话背景音里好多人在对她骂娘。 司晴于是快速结束了工作,去了罗丝丝说的地方。 在一处刚装修完的夜店门口,围了三四十个装修工人。 个个凶相,叫嚣着要罗丝丝跟夜店的经理付给他们薪水。 不仅嘴上骂骂咧咧,手里还操着木棍跟钢筋条等闹事的武器。 司晴先拿手机报警。 估计已经早就找人报警了,但这一处比较偏僻,最近的派出所辖区也在几十里外。 司晴哪个脑残会跑到这里来开夜店。 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熟悉的冰蓝大背头。 涂景带着两个保镖,颤颤巍巍面对一帮建筑工人,冷汗直冒。 涂景是打过不少架,但是那些臭鱼烂虾跟眼前这帮亲爱的劳动人民不一样。 面色黝黑的他们常年在工地上劳作,全都力大如牛。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还有强大的信念,以及出现在这里的正当理由。 “你们的薪水是被装修公司的人亏空了,我的钱已经付给装修公司了。付完了,他们不给你们,我可没有办法。你们可以找律师告他们。”涂景一再强调。 “你就吹吧!”装修工人的头头范志强大声喝令涂景,“今天必须把欠我们的工资给补了。不然我们就把你刚开的场子给□□了。” “唉,别,别,别,你们可别干犯法的事。” 涂景焦急万分,将躲在他身的罗丝丝给拽出去。 “找她,找她,这人是装修公司的,她是半个老板。” 涂景一肚子的火,最近家里的夜店生意不好都算了,新开的场子还没正式营业,就迎来这些捣乱分子。 这一处场子是涂景第一次独立实际勘探,跟进修建跟装修的场所。 本来还作为他毕业率先打响的第一枪,现在这枪可能枪口是对准他自己了。 装修尾款涂景早就已经付完,却要在临开业的时候被一帮装修工人上门闹事。 “我……我是,是这样的……”罗丝丝平日里牙尖嘴利,到了这种大场面,说话声音都在发抖。 “这公司是我跟我表姐合开的,她在管账,我也不知道她把钱挪用了,我还以为她把钱拨去其它场地了。现,现在,我们公司的账户一毛钱都没有,就,就连办公楼都被法院查封了……你们……你们的工钱我会,会办法,要,要不就别为难涂先生了,他这儿过几天要开业呢。” “没钱,没钱你还开保时捷?”有人闹起来,抡起钢筋条就砸向罗丝丝的卡曼窗户玻璃。 哗啦一声,车玻璃碎了。 那人正要操起钢筋条朝车头砸去的时候,被人拉住了手。 一个穿了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踩着半跟鞋,将长发束在脑的高挑女子对这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汉说: “停手。不要做犯法的事。讨薪可以,但是不能□□,他们只是欠你钱,如果你们搞破坏,他们有权利反过来勒令你们赔偿!” 壮汉愣了一下,有些惊异怎么竟然被一个弱女子阻止了他失控的行径。 但是转念一,自己为什么要听一个黄毛小丫头的话。 她肯定是跟这个装修公司还有这家夜店是一伙的。 他们幸幸苦苦把这个项目装修完,披星戴月的赶工,现在活做完了,工钱拿不到。 “你算老几!给老子滚一边去!”壮汉扯开自己被司晴握住的手,然使劲一推,将司晴推到了卡曼的车头上。 司晴趔趄的仰。 “我今天就是要把这臭婆娘的车给砸了。” 壮汉青筋暴起,抡起钢筋条,作势要砸坏罗丝丝的车。 司晴跳上了车头,把自己的脑袋往壮汉面前送。“要砸先砸我,往我这儿砸……” 不远处,坐在天蓝色限量版宾利里的男人咳嗽了一下。 周御问:“南董,要不我下去帮忙。” “不用。”男人坐在真皮车座上,隔着玻璃饶有兴致地观赏一朵玫瑰的怒放。 原来已经这么泼辣了。 敢把自己的血肉之躯朝别人坚硬的武器上送。 她应该没过那个壮汉若是真的失控,会把她的脑袋砸个稀巴烂。 “再看看。”他也很下车去,然而却觉得如此隔远了看一个截然不同的她,是种赏心悦目的感受。 三年之,他终于明白为何命运安排他遇见她。 他终于撕开她怯弱的外表,见到了她坚硬的内核。 像颗刚从树上摘下的核桃。 桃三杏四梨五年,吃核桃得九年。 核桃结果的时候,你以为撕开那柔软细腻的青皮,就可以吃了。 其实没有,要尝到果实,中间还有一层坚硬的壳。敲不碎,你永远得不到它全部的甜美。 “砸啊……怎么不砸……我跟你一样,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三个孩子,你要把我脑袋砸开花了,我这辈子也不必再奋斗了,躺病床上,让你帮我养家糊口就行了。” 站在那辆樱桃红的保时捷跑车车头上,司晴把自己小小的脑袋往壮汉面前送,伶俐的口说着吓唬对方的话。 适才凛然要闹事的壮汉被吓倒了。 “姑娘,这……你还年轻,别不开。” “是吧?你也不老,别不开。”司晴劝道。 解决了这个壮汉,司晴踩在高处,高声喊在场所有讨薪的工人:“大家静一静。这个世界没有劳动了得不到报酬的道理。你们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你们的工钱我会分毫不离的算给你们。”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家店在这儿跑不了,保守估计这里从建造到装修总共花了几千万的投资。现在刚开始正式营业,你们两百万的工钱只是他们一两个晚上的营业额,大家为何要把事情闹得那么难堪,警察马上就来了,你们都是值得被尊重的社会栋梁,何必要沦落到被带去警局拘留的下场。” 讨薪工人们面面相觑。 但凭一个美貌女子控制了场面。 工人的头头范志强问涂景:“那是谁?” 涂景道:“我嫂子。” 范志强由衷的说:“你嫂子比你厉害多了。” “那不是么,不然怎么能做我嫂子,我哥眼可不瞎。” 涂景刚要出言阻止这场闹剧,讨薪工人里有居心叵测的人不愿就此罢休,“什么等一个月,今天就要解决。” 有人捡起石头,朝司晴砸了过来。 一个带头效应发起,心有怨愤的人马上也不甘起来,“警察来了我们也不怕,每次都拖拖拖,你们就是不给工钱,不愿看一看我们底层劳动人民的辛苦。” 人群很快就躁动起来,石块砰砰砰的朝司晴砸过来。 司晴闪避不及,差点要被砸中脑袋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都给我,住手。” 男人说。 “你又是谁?” “我是宅谷建投,南氏集团南恣。” 此家门一报出,在场所有人都被按了静止键。 在建筑这一领域,没有人不知道南恣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核桃妹妹,请开始你的表演—— 霸总哥哥,也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59章 .第五十九个月亮 · “今晚六点之前, 你们会拿到你们的工资,为了表示敬意,我会追加赔偿, 每个人都会得到双倍薪水。”南恣气场二米八的告诉在场所有人。 讨薪工人工资立刻心花怒放,“谢谢南董, 谢谢南董。” 司晴被南恣护在身后, 马尾散了,身上一身的污泥。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也许看见了她跟这帮莽汉掰头的画面。 真是失礼了,要南家的高贵少爷领悟她这种出身平凡的市井小民身上的烟火气。 司晴迈脚要走,南恣拽住她的手, 问:“去哪里?” “呃……我好像不认识你?”司晴轻声细语。 “戴瑞斯室内设计事务所, 芳菲都歇公寓。”南恣说出司晴上班的地方, 还有新近购置的奢华公寓。 两点一线的生活, 已经被他洞若观火。 “上完床,就想跑?”他拉她到怀里, 衔住她的唇,惩罚性的一吻。 在场那么多人, 他也不避嫌。 司晴扭头躲避, 越躲避, 他吻得越深。 长手有力的扣住她的纤腰,他将她钳制。 撞见这浓情一幕的涂景跟罗丝丝欣慰感叹:“还好我叫他/她来了。” * 纷争解除, 司晴坐在加长宾利车上, 刻意隔南恣很远。 周御在前面开车, 忍不住感叹:“司小姐, 这三年你过了什么样的日子, 变化这么大?” 刚才看到那个凭一己之力对峙几十名装修工人的泼辣女子,着实很难把她跟往日那个乖软少女联系在一起。 司晴笑道:“我这三年时常在工地上跟项目, 经常要跟这些基层的劳动者打交道,其实他们很单纯,也很善良。只是经常被忽视。” “被谁忽视?”一直没说话的南恣问。 “被你这样的人。”司晴回答。 财阀掌权者跟底层劳动者,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的母亲,其实跟这群讨薪工人无异,都是被人榨取了剩余价值,然后自己的需求被无视。 南恣淡漠一笑。终于确认到为何当初他没有等到她来赴他的求婚。 她在那一天知道了为何他们被拉郎配的原因。 但她又可否知道,他比她知道得更晚。 “前面路口让我下车就行了。”觉得车上气氛不好,司晴说。 下车前,司晴告诉南恣:“今天谢谢你。罗丝丝的装修公司稍后整顿好了,我会让她跟你秘书接洽。今日的钱就算是她先从你哪里借的。” “我不认她,我只认你。”南恣看着司晴的眼睛说。 末了,他要求她道,“明天来签个借款合同。今天我付出的不是小数目。” “……好。”司晴知道现在罗丝丝拿不出那么多钱出来,她也没有,只能暂时用这个缓兵之计。 * 罗丝丝接下来一个礼拜都把司晴当活菩萨供着,感恩戴德因为沾了司晴的光,南恣愿意出手帮她解决她那家烂装修公司的问题。 罗丝丝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亲表姐坑这么惨。 这天下班后罗丝丝请司晴吃饭,好奇问起那年司晴为何突然从恒南消失,去国外做了交换生,就连跟她一起去的曾琦都不知道。 她甚至在交换生名额还没确定好的时候就从学校里消失了。 “你当时到底受什么打击啦?”罗丝丝问。 特色是东南亚菜的餐厅里,两人隔桌而坐,桌上摆满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雨林风味菜式。 司晴刚结束完一场办公室争斗,饥肠辘辘得大快朵颐。 她狠狠的吃着盘子里的菠萝饭,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罗丝丝说话。 “司晴,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餐厅里有电视,在播体育台,正好播到姬蔷近日在新加坡参加世界级运动会。 司晴抬眉,注视了一下,告诉罗丝丝。 “喏,那年就是这个国民闺女跑来学校找我,告诉我南家为何对我跟南恣拉郎配。” “是何故?” “我妈以前在济同,跟着南氏的人出外场。在约翰内斯堡,当地爆发了登革热,社会动荡不安,政府鲁莽封国,有十几个年轻的帮南氏卖命的年轻设计师被南氏扔在国外,不管他们的死活。后来南家于心有愧,因为南恣的父亲跟我父亲是好友,所以就想做补偿,让南恣娶我。” “嗯……所以……这件事跟南恣有关吗?他是知道这些才靠近你的?”罗丝丝理重点。 “他好像事先不知道。”司晴喝了一口西柚果汁。 “那你怪他干嘛?”自南恣出手挽救刚进社会就创业失败的罗丝丝之后,罗丝丝觉得南恣简直是神仙在世。 “……”司晴想了想,好像这不是她责怪他的理由。 “我找人查了,那年就跟那天你在涂景那家夜的第十二章一样,场面混乱,底层的小人物控诉阶级差异,群情激奋,不肯让南氏的人先走。 是我妈赵玫文站出来规劝在机场等待撤侨飞机的大家稍安勿躁,说下一班飞机马上就来了,南氏的高层才得以逃脱。很不幸,在下一班飞机来之前,他们十几个华裔遭遇了当地暴民的□□……” 司晴说到这里感到喉咙有点哽,口里甜糯的菠萝饭也变得有点苦。 所以后来她在一个没有妈妈的家庭长大。 “也就是说,你妈救了南氏满门。没有你妈,他们南家就度不过那场危机。” 司晴没回答,默许了。 “哇,姐妹,你可以啊,你嫁进他们家,他们得把你当活菩萨供啊。”罗丝丝感叹。 “可惜我不想嫁。”司晴拿纸擦嘴,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 外面在下雨,吃完饭罗丝丝跟司晴分开。 罗丝丝的车那天被讨薪工人砸了,送车厂维修还没拿到。临时来了人把她给接走了。 司晴住的地方不顺路,便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 走出餐厅,司晴撑伞在市区逛了逛。 雨天不好打车,她走一路拦一路,在app上网约,也没约到。 等到一辆空计程车为她停下的时候,她坐上后车座之后,她才想起她还没想好目的地是哪里。 “去芳菲都歇。”她报她住的地方。 车子开了一段距离,司晴又改了目的地。 “不好意思,我想去市游泳馆。” “好。”司机答应,将她送去了游泳馆。 * 晚上的游泳馆人很少。 很多人已经结束运动后离去。 唯有司晴一人入场。 司晴购买了临时的游泳衣,她也不知道今夜她为何要鬼使神差的来游泳。 这些年她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去游泳。 在车上,她看时间也才晚上七点四十。 要去哪里消磨时间? 好像大前天才上过烹饪课,前天才看过电影,昨天才做过spa。 这段时间事务所没有大案子。忙惯了,一下子闲下来反而还不适应。 于是,今晚,她给自己安排的娱乐是游泳。 泳馆体育用品商店里的泳衣款式如今在她看来都很恶俗。 临时决定来游泳的司晴勉为其难选了一套牛奶白色的比基尼。 下水后,她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她在第三号赛道里沉浮数次,再起身,岸边蹲着一个男人。 漆黑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她看。 司晴见到,立刻把水沉下水面,把自己藏起来。 “躲什么呢?”南恣说。 司晴浮出水面,把下巴放水上。 一张脸若出水芙蓉,潋滟晴方好。 “有何贵干?” “叫你还钱。” “不是签了合同说一年之内分期付款的吗。”司晴说起那日她帮罗丝丝签下的借款合同。 解决那帮讨薪工人要两百一十万,司晴跟南恣签字画押说一年之内付清。 罗丝丝他们老家还有三间铺面,正在挂牌卖,一旦卖出去了就把这钱给南恣。 司晴以为问题不大,就帮罗丝丝签了借款合同。 南恣说他不认罗丝丝,他只认她。 “不是说那个。”南恣垂眸看泡在深蓝池水里的女子。 她果然长大了,如今选泳衣也选这样火辣的款式。 一张人间绝色脸,配上傲然的胸围。 两条修长的月白的腿在水波中款款滑动,灵动清新,妖娆妩媚,像条美人鱼。 “最早爆嘴兔跟你买了包烟,是我给的钱,有75块你一直没给我。”南恣说。 “呃……”司晴无言。 不是说贵人多忘事吗?他这样贵的人,先不说他家世如何,只提他金牌都拿了那么多个,他这个人就很矜贵了。 怎么还会记得当初她在包子铺里看店,忘记给他找零的事。 “现在还给我。”他像个神经病,阴阳怪气的说。 “我东西都在更衣室。” “我要你现在就还我75。” “你是不是有病?”司晴骂他。 她一直泡在水里。本来她觉得她凑合选的泳衣款式没什么。 但是当南恣毫无预警的出现,偏执地喊她还钱,司晴有点不敢出水了。 这不是相当于穿着内衣在他面前晃吗。 听音乐会那个晚上被他撕破的那套内衣他还没赔呢。 那还是她咬牙花了大几千元买的小众独立设计。 他伸出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爱彼手表,沉声问: “要闭馆了,你上不上来?” “你先出去,我再上来。” “不行,你还没给我75。” 疯了吧。司晴生气的走出水面,“等我去换完衣服就给你。” 她赤脚走出水面,水滴从她身上低哗哗滴落。 胸间藏水,只着清凉布料的优美胴-体在他眼皮底下呈现。 第60章 .第六十个月亮 · 他看到她腿根处还有刺青。 那个晚上他把她扔到洪溪公寓跟她缠绵整晚。 她不让他开灯, 他只是隐隐看到了,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 如今他在泳馆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清楚的看见她在左腿的腿根处刺了一串字母,不禁心内为她窜起三昧真火。 也不知道这三年是过了什么日子,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浪里来浪里去。 当初从他身边消失,她没有跟他做过任何正式的分别。 这么一想, 其实她挺不把他当回事的。 既然她不再乖, 那他就得换一种方式对她了 司晴再抬脚的时候,发现已经走不动了。 男人将她拉在怀里,炽吻上她的唇。 一个趔趄没站稳,她倒向水面, 他跟着她一起跌进去。 他应该刚从办公室走出来, 还穿着西装。两人一起泡在水里。 “还我75。” 南恣再一次的说。 司晴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无聊的恋爱脑玩的梗。 亲我。 75。 “放开我。”司晴喊。 南恣哑声:“不放。” “我跟我爸说了, 不嫁给你。”司晴告诉他。 “我也跟我爸说了, 一定要娶你。”南恣回应她。 “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不是那么好骗了。” 司晴伸手抵在他坚硬的胸膛, 泪眼婆娑的看他,瞬间情绪被他逼到崩溃, 嘶声喊道: “以前你就觉得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为别人伤人, 为别人坐牢,为别人刺满背的刺青。你那么喜欢她, 娶我做什么?我妈妈不在了, 你不懂没有妈妈长大是什么感觉。我不要你们的偿还, 我不要钱, 我也不要你们家的富贵荣华, 我更不要你可怜我跟照顾我……” 被司晴这么一哭喊,南恣冷硬的面色反而变得暖煦, 嘴角渐渐挂笑。 原来还是以前那个小姑娘嘛,需要他哄他宠。 “那你想要什么?” 他将她抵在游泳池边,四目相对,认真的,温柔的问她。 “我要……”司晴哽咽。 我要你。 我要全部的你,喜欢我的快乐的你。 “你要什么?”南恣语速缓慢的怼脸问司晴。 司晴咬住下唇,吞下自己的呜咽。 “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帮你达成。”他将唇贴上她热痒的眼皮,吻干她的眼泪。 “司晴……”南恣温声呢喃她的名字, “别再离开我,不要惩罚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妈妈的事,他们没有告诉过我。我也不喜欢姬蔷,当初那件事在泳队发生的时候,如果对象换做是别的队友,我一样会为她刺伤那个禽兽,我不告诉你,只是因为我怕你害怕。那时的你那么单纯,我不敢告诉你在遇到你之前,我都经历了什么,因为你是这么美好。我怕……我不配拥有你。” 司晴听完,从莹润的眼睛里流下的眼泪流得更多,“恣哥哥……” “对不起,我二叔他们那年在南非对你妈妈做那样的事,我会惩罚他们,相信我,我会将一切破碎的东西都修补好,给我时间,不要不说一句话就从我的世界离开。” 南恣轻轻地吻上司晴啜泣的唇,手在水下捏住她的腿根。 尔后轻轻贴近她,用无可名状的温柔姿态。 “司晴,不要找借口去逃避你的心……你折磨了我三年,求你放过我……” 温热的池水晃荡,他沙哑的喘息在司晴耳边滚落,求一般的。 然后,他唇手并用的爱抚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情-热像是毒性强烈的毒药,诱她上瘾。 司晴双手瘫软的搭在游泳池边上,绽开娇唇,为他滚落黏腻的娇吟:“恣哥哥……” “我在……”男人专有的苏声在回应。 他怜惜的照顾她,满足她,取悦她。 司晴纤细的身体在水里亦沉亦浮。 泳馆空荡的空间里回荡二人的喘息声。 窗外沙沙下坠的夜雨缠绵的下着。 南恣像是在水里搂住一条为他幻化成人形的美人鱼,他疯一般的对她极尽占有。 他妄图满足自己空窗了三年的思念,却发现不过是饮鸩止渴。 越品尝她的味道,就越想渴望的沉沦。 忽然,水波剧烈动荡。 南恣脑中炸开一道白光,卸下防备的他颤抖着,吮吻司晴发烫发红的耳廓,哑声求证:“你还是,只属于我的对不对?” 尽管他一而再的确认到了,却还是不放心,要她亲口对他承认才算。 因为长大后的她太美艳了。 绝对不止他一个人为她动心。 还湿着眼睛的司晴笑了,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绵软无力的告诉他:“我,只要你。” 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像他,今晚的她就不会来这里游泳。 这些年,每一次她想他的时候,她都会怅然若失的把自己泡在水里。 妄图如此就是跟他在一起。 然而,此刻真的在一起以后,她才发现想念是多么的难捱,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冻雨。 置身其中的人永远寒冷,孤单。 直到,住在想念里的那个人真的来到她身边。 * 残暑退尽,秋高气爽的九月。 国际建筑大师乔齐鸣来到成城做建筑学术讲座。 他的独生子,如今在业内极富盛名的建筑设计师,乔沐也一起来了。 乔沐最近完成的作品是申市的现代化城市运动场馆。 这日,在恒南大学的建筑学院展览厅,司晴给乔齐鸣送设计稿过来。 再遇到乔沐,司晴亲昵的跟他打招呼。 “嘿,最近还好吗?”一脸笑意的她再次在他眼前出现,像个晴天。 “好啊。”乔沐回答,“你呢?” 他刚理了一个清爽的平头,穿了淡蓝色的休闲西装,搭配深蓝色的牛仔裤。 脚上一双休闲布鞋。手腕上戴一块百达翡丽鹦鹉螺腕表。 尽管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仔细跟他对上眼,会发现他疏朗宽阔的眉眼间还是残存了几分清澈的少年气。 看司晴的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还是流淌着温柔的爱慕,一如年少。 “好啊。” 司晴穿了一件草绿色的紧身连衣裙,领边缀着蕾丝细花,外面披了一件宽松的纯白色西服外套,搭配一双米白的半跟系带皮鞋,肩上挎着一个FOLD TOTE包。 成年后的她很懂得打扮自己,不管是美艳还是清新,她都能轻松驾驭 。 两人站在一起相互凝视了些许片刻。 “乔老呢?”司晴问。 “在里面,跟我们建筑学院的几个教授聊嗨了,不愿意走。”乔沐答。 “我正好顺道从戴瑞斯给他送设计稿来。”司晴提起自己为何重返校园。 “听说你在戴瑞斯混得不错,那个男总监还在追求你。”乔沐一直都是关注她的。 “也不是追求,大概是觉得我好骗?”司晴揣测是这个理由。 “你哪里好骗了?”乔沐叹息,他花了那么久时间都没骗到。 其实在国外做项目的时候,在学校里追司晴追失败的乔沐有一次鼓起勇气,又对她告了一次白。 跟那次在恒南一样,她很平静的告诉乔沐,她心里有人了。 乔沐知道那个人是南恣。 但是乔沐至今不明白为何是南恣。 所以,乔沐今日站在这个他们开始的原点为自己解惑。 “为什么是那个家伙?他很恶劣。”乔沐说出自己对南恣的印象。 “呵……”司晴漾开嘴角,在大脑中仔细的搜刮了一下原因。 ——大概是他总能让我勇敢去改变我自己。 这一瞬在心里想明白这个原因后,司晴嘴上淡淡说:“大概是因为我先遇见了他。” 乔沐清澈的眼睛闪过一丝悲伤。 “戒了吗?” “什么?” “烟?” “戒了啊。” 司晴弯眉笑,抬手遮住嘴巴,悄悄要求:“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你知道。” “连那个姓南的都不知道?”乔沐好奇。 “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司晴笑。 说完,司晴去给乔齐鸣送设计稿。“我先去给乔老送稿子。” 迈出一步后,司晴说:“再见。” “再见。”乔沐说了。 乔沐知道,从这一刻起,就算再见,他们再也不会发生乔沐想要的那种重逢了。 乔沐却觉得这样也好,只要她能走出阴霾,奔赴晴天。 司晴走远后,“今天天气不错。”跟在乔沐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女助理说,“是个大晴天啊。” 乔沐点头:“是啊。” 艳金色的阳光照亮了整座校园。 年少的脸孔随处可见。那是他们的学弟学妹。 乔沐远目望见前方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乔设计师喜欢刚才那个女生?”女助理问。 “喜欢过。”乔沐淡淡一笑。 * 周三临时召开的董事会,南宜宏缺席了。 南恣派人查了他的行程,发现他每周三的行程都很奇怪,他不会做任何事。 不管多么重要的人物约他会面,他都不会赴约。 南恣心里一直怀疑的事情似乎就要有答案浮出水面。 魏嘉萱调了南宜宏的车载监控,让技术部的人看完了,精准的给了南恣一个定位地址。 那是坐落在成城秋落湖风景区的一处疗养院。 风景极好,医疗的软硬设施条件也极好。 南恣独自驱车前往,在停车场见到了南宜宏的车。 南恣下车,在疗养院里四处转了一下,忽然眼尖的看见南宜宏的助理跟保镖,他转到暗处。 等这帮人走了之后,南恣才朝他们适才走出的房间走去。 还没转到楼梯口,就有中年女看护厉声喝止南恣不可再进去,里面住的是特别病员。 “这位先生,不要上去打扰贵人。” 中年女看护厉声阻止妄图走入禁地的南恣。 南恣忖了一下,道:“其实我想买下这间疗养院,能不能让我见一下院长?” 尔后,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南恣求证到了自己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几更就完结啦~ 第61章 .第六十一个月亮 · 南宜宏喜欢在成城的克莱因庄园过周末。 那里有马场, 有泳池,有高尔夫球场,有SPA房, 他可以在里面惬意的住一夜。 这个周六,秋高气爽, 金色阳光照亮整座庄园的迷人风景。 用完早餐, 南宜宏带着助理跟保镖走到高尔夫球场的草坪上,意外发现在那葱郁的草坡上,一身白衣的青年已经握着球杆,自己开始了游戏。 青年甚至没来得及事先知会南宜宏一声, 他来了。 这座庄园是南宜宏的, 青年只是个客人。 南宜宏觉得很倒胃口, 好好的一个周末, 竟然就被这个碍眼的人给毁了。 在集团里青年就处处给南宜宏为难。 现在大周末的,到了他的地盘, 青年还放肆的来给他添堵。 “二叔。” 南恣黑发爽利,面孔英俊, 着一身白色休闲服, 长身玉立, 被太阳晒得一身金光。 他姿态闲适的迎接南宜宏。 “你怎么来了?”南宜宏走近了,知道有事不妙。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南恣比他父亲南占淳厉害多了。 南占淳属于外放型, 和平主义者, 相比化解矛盾, 更喜欢一开始就避免矛盾产生。 南恣却属于封闭型, 心中有万千丘壑此起彼伏,没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在商场上不仅变化无常, 还霸道暴戾,无坚可摧。 对待矛盾的方式是硬杠,杠到对手对他臣服为止。 这种个性跟他在竞技场呆过几年的经历有直接的关系。 他是一个野性的喜欢争强斗狠的人。 “今天怎么有空到二叔这里来?”南宜宏装作很欢迎的样子。 “闲着没事,到处逛逛。”南恣回答。 周御跟陈染站在他身后,这是他在南氏集团里的两个得力干将。 这三年,二人帮他上位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董事会已经大换血,超过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他自己的亲信。 南宜宏恐怕就要被这个蹲过监狱的叛逆之子赶出南氏了。 领悟到今日南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有什么事,就说吧?”南宜宏不想绕圈子了。 “行。”南恣将手里的球杆伫在地上,淡笑了一下,“想找你要个人。” “谁?” “赵玫文。” “……” “二叔,强扭的瓜不甜,这么多年了,她不喜欢你,你一直瞒着所有人藏着她也没用。”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随便查一查。”南恣说。 “什么叫随便查一查?”南宜宏知道南恣早就悄悄把他当罪犯查。 今日到克莱因庄园一游的南恣绝不是毫无准备而来。 “那年我爸把我送出国,我不是在国外参加过童子军么,改良窃听器什么的,雕虫小技。”南恣笑一笑。 “你在我车上安窃听器?”南宜宏唇角抖动。 岂料南恣说出让他更惊讶的,“不止是车上,还有家里。” “你疯了!”南宜宏怒不可遏,“我是你亲二叔!” “这些耍手段的本领都是跟你学的。那年我去坐牢,你可没少出力。花钱找记者黑我,跟姬家的女儿对好口径,不让她出庭为我佐证。后来我去了美国,还找当地□□分子天天揍我,所以,二叔,我能怎么办?其实并不是我想学那么多东西,是那时的我都是被你逼的。” 南恣云淡风轻的说起自己承蒙南宜宏受的一切。 南宜宏的面色沉得越来越厉害。 “三日之内,将赵玫文交给我,不然我让你一败涂地。银监跟税务局会把你在证券所的底细翻个底朝天。” “还是你来玩吧。”南恣将手里的高尔夫球杆递给南宜宏。 “刚才随便玩了一下,发现其实这种游戏真的很无聊,不知道是谁说有钱人就要玩高尔夫。好像会打高尔夫才配进董事会管理集团一样。我已经决定了,从下个月开始,所有会打高尔夫的股东都会被踢出我的董事会。” 南恣用一种玩笑口吻说。 南宜宏却知道小他二十岁的南恣已经做足了功课,将他的一切把柄都掌握在手。 南宜宏在集团里设有一个高尔夫球会,借打高尔夫的名义拉拢股东,抱团控制集团中枢。 南占淳在位的时候对亲弟弟这些动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年轻的南恣继位,一切都不一样了。 “二叔,三日后见。”南恣跟南宜宏告别,拍他肩膀,“你搞谁不好,搞我岳母。好自为之。” 陈染跟周御跟在他后面。 金色晨曦将南恣的白色身影拉得很长,他身上充满了朝气,锐气,还有灵气。 他连背影都是闪耀着光芒的。 几曾何时,他变成了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人。 南宜宏记得几年前的他因为一次恶性伤人事件就一味沉堕在黑暗深渊里。 成日不是聚众斗殴,就是恣意酗酒。 像滩永远糊不上墙的烂泥。 南宜宏觉得自己的棋下得已经很好了,步步为营,却不曾料到这个忤逆子是哪根筋不对。 竟然能从深渊中爬出,一步一步站到食物链的顶端,做了他父亲南占淳都不敢做的事情,赢了这场名利游泳。 * 周日,夜的第十二章夜店正式开业。 涂景作为老板,请了很多网□□手跟外国DJ到场庆贺,笃定要在城里搞点大场面。 下午,涂景专门给司晴打了个电话,邀她过来参加。 “嫂子,晚上八点记得要来啊。” “谁是你嫂子。”下午三点司晴正在上班。 “可不是吗。嫂子,你可知道这些年你走了,我恣哥是怎么过日子的,跟个和尚似的,太惨了。”涂景感叹。 “你们嘴里吐出的话都不能当真。”司晴不愿意被涂景坑某拐骗。 “行,那到底来不来。”涂景问。 “不要你做任何花销,你那同学罗丝丝早就来了。还有那个叫什么晓晓的也要来。”涂景告诉司晴。 “怎么这些人都被你骗去了?” “因为我面子大啊。”涂景说。 “行,你不来别说我没请啊。” “我看看吧。”司晴不想扫涂景的兴,没有当面拒绝。 * 晚上八点,司晴去夜的第十二章,她自己开了一辆车。 车是司照的,司照见她整天上下班不方便,主动说借车给她。 她的驾照是在国外学的,因为那时候经常需要开车去工作场地勘探,有时候一个沟通不到位,就需要设计师亲自去现场跟施工队沟通。 那段常跑工地的日子太疲倦了,所以在回国以后,司晴才会选择室内设计先热热身。 将黑色的卡宴停在夜店门口,她抓起包走下来。 还没走到门口,罗丝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快来,快来,潘晓晓来了。” 司晴问:“谁?” “潘晓晓啊。”罗丝丝不相信司晴不记得她了,“当初天天欺负你的那个建筑系系花。” “系花……哦……想起来了。”司晴淡淡应。 “很厉害呢,现在人家都不上班了,嫁给了一个富二代。” “哪种富?家里有矿,还是有岛?”司晴问。这几年跟着乔老,她什么样的富豪没见过。 “得得得,你先进来。感受一下。”罗丝丝挂断电话。 司晴走了进去。 涂景的品味着实让人难以恭维。 满目的金碧辉煌,水晶吊灯,绚丽大理石,紫色墙纸,红色吊顶。 活脱脱的夜总会风格。 要是穿暴露一点进来,肯定会以为是在这里上班的坐台小姐。 司晴今天临时决定过来,并没有特别打扮,穿的还是办公室里的职业套装。 米白色西装加阔腿裤,脚上一双高跟鞋,手里捏一个birkin。 衣服跟鞋子都看不出什么牌子,是小众的设计。 她喜欢一些独特的东西,就跟她自己的设计一样。 炫富气质浓厚的奢品普货反而不能入她的眼。 所以,当她穿这身衣服走进罗丝丝说的包厢时,没人觉得她像个有钱人。 手里捏着的birkin也被几个潘晓晓的好姐妹议论是A货。 “那是谁啊?怎么穿得像个社畜白领就来了。” “是潘晓晓的大学同学。” “你不知道吧,她是个拆迁户,本来家里一穷二白,结果运气来了,被赔了一千多万,现在就假模假式的开始混上流社会了。” “啧啧啧,品味真不咋的,今天我们这里谁身上不是穿蓝血,你看她穿的什么。” “手上还捏一个假包。” 罗丝丝照顾司晴:“你可来了。快看人家潘晓晓多风光。” 潘晓晓跟在一个年轻的男人身边,那人是涂景的朋友。 今天涂景的店开业,他们夫妇来给涂景捧场。 潘晓晓上个月刚跟他结婚。 这人叫杨磊,家里是做建筑材料生意的,在成城有些背景,跟涂景这样的公子哥比较熟络。 潘晓晓正在包间里一众女人面前炫耀杨家的人对她有多好。 “我婆婆昨天刚从欧洲回来,给我带了这么大的钻戒做礼物。你们看,我套在手上都嫌沉甸甸。但是啊,我每颗戒指上的钻石都没有小于十克拉的。” 潘晓晓伸出自己的手,为闺蜜们展示她手上的钻戒。 “我们磊子说周末带我去出海,最近天气不好,我们家的游轮都好久没开出去过了,人家说这豪车要磨合,这豪华游轮也要磨合啊,闲置太久可不好。” “还有啊,下个月我生日,磊子还说要给我在克莱因山庄办生日宴呢。克莱因山庄可从来不轻易外借给别人,在成城,还是我们杨家有脸面。” “今天这家夜店的所有装修材料都是从我们杨家的公司出来的,全部都是地中海进口的高档材质。你看,装修完多豪气。” “就是就是,还是晓晓你嫁得好。”有好几个女生也是从恒南建筑学院出来的,艳羡在上流社会搞network还得当初的潘主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有一更哈…… 第62章 .第六十二个月亮 · “我们恒南建筑那一届啊, 现在结婚的人里面,就你嫁得最好。”有人恭维潘晓晓。 嫁给一个普通飞行员的罗丝丝听得狂翻白眼。 他妈嫁一个软脚二世祖也值得说叨。 那个杨磊之前装修的时候罗丝丝跟他接触过,阔公子的谱摆得可大了。 从来不到场地来, 罗丝丝每次打电话找他,不是在夜店就是在赌场。 跟他聊公事, 三句话就断。 因为他甚至连颗粒板跟实木板都分不清。 就大傻逼一个。 而且罗丝丝也知道他就算娶了潘晓晓, 外面也还是在随便沾花惹草,荒唐得无下限。 “我们杨家啊,那在成城说一可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司晴脸上漾笑, 静静聆听豪门贵妇的婚后日常。 终于, 站在潘晓晓身边的两个女同学发现了她。 “那不是上学时候跟乔沐走得最近的那个司晴么。” “她后来怎么没跟乔沐在一起。” “嗨, 不止乔沐, 那时候好多男的都跟她有染。最夸张还是不知道谁造谣言,说她跟南氏的南恣有一腿。绝了, 南恣那样的人会跟她有关系,笑死我了, 她家里是卖包子的唉。” “上学时候裹那么多男人, 现在毕业了, 也没见她攀什么高枝啊。” “人乔沐都有女朋友了。那天还跟他一起去恒南探望我们的于雷于教授呢。” “她这种人,最装了。明明是个蛇蝎美人, 却要装小白莲, 上学时还说潘晓晓欺负她, 人家潘晓晓是学生会主席, 操行标兵, 怎么可能欺负她。” “后来念到大三就出国了,肯定是去倒贴乔沐了, 结果也没贴上,唉——” 司晴面不改色的将这些话收进耳朵。 潘晓晓隔着不远的距离,朝司晴投来骄傲的目光。 她悄悄说了几句话。 司晴听不见。 但司晴知道,她是说,她赢了。 就算当初的游泳比赛还有建筑设计比赛,她被司晴比了下去,后来的她还是赢了。 她完成了从一进大学就立下的夙愿,嫁入了豪门做了阔太太。 而司晴,就算努力用功,风餐露宿,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头小小社畜。 司晴回给潘晓晓微笑的祝福的目光。 潘晓晓满意,她今天居然也来这里,这是潘晓晓意外的惊喜。 因为有她,潘晓晓今日份的凡尔赛炫富炫得很满足。 潘晓晓知道,以她那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她能做什么反抗呢。 一切早就尘埃落定了。 司晴端着手里猩红的玛格丽特,微笑着走向潘晓晓。 潘晓晓以为司晴也是上来恭维她的。 毕竟大势所趋嘛,谁不知道潘晓晓嫁入豪门了。 潘晓晓等待着,期待着。 潘晓晓也听说了司晴不久前回国,没进传统的四大建筑事务所,进了戴瑞斯。 戴瑞斯是个高级精英事务所,但是再高级也不过是个打工的。 潘晓晓冲司晴露出促狭的笑容。 司晴一直笑着来到她身边,直到…… 一杯猩红的酒迎面泼在潘晓晓脸上。 她正好站在一处流光喷泉处,司晴拽着她崭新的Valentino礼服裙的袖子,使劲一推,将她推进了泉池里。 潘晓晓还未领悟是她为何这样,司晴拍了拍手。 “杨太太,手滑了,不好意思。” 潘晓晓变成了落汤鸡。 出门之前做的精致发型走样了,礼服裙被打湿,像个疯婆子一样在水里蹒跚站起来。 “老公,老公,杨磊,杨磊,这个女人欺负我,她疯了,她居然敢推我,叫保安,把她拉出去!” “啊啊啊啊,我的钻戒,我的钻戒去哪里了?我刚买的十克拉的钻戒!” 在不远处跟一群男人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杨磊回头,见到潘晓晓站在水池里,整个人一点也不体面。 讲真,她身材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却每次都要硬杠一些露胸装,现在一被水打湿,胸贴的形状都露出来了。 杨磊感到有点丢脸。 而那个让他丢脸的女人就站在水池边,古灵精怪的笑着告诉在场所有人:“杨夫人掉水里了,十克拉的钻戒也丢了,你们不帮忙找找。” “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 杨磊认了认司晴,发现她并不是城里哪位达官贵人。 今天到这里来的人哪个不是华服加身,只有她穿着一套办公室工作服。 身上唯一惹眼的是她挂在耳朵边上的一对流苏碎钻耳环。 刚才杨磊也听见了恒南毕业的那帮人在对她窃窃私语,说她拿了一个假的birkin。 “老公,她欺负我,她故意掀我落水,我现在说不定怀孕了,怎么受得住这凉水。呜呜呜……”潘晓晓浑身湿漉漉的被人从水池里牵出。 “一个出身下贱的平凡女,这里没你站的地方!”杨磊很生气,走过来抬手要扇司晴巴掌。 司晴正要伸手去接他的手腕。 在掀潘晓晓下水之前,司晴就估算过外形纤弱的杨磊不会是她的对手。 这三年,为了找寻赵玫文的下落,她也独自去了南非许多次,从贫民窟到市区,她一人穿梭,没点拳脚功夫打底可不行。 她专门找人学了拳脚,虽不专业,但对付杨磊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二世祖已经够了。 在司晴出手之前,杨磊的手腕已经被人抢先拽住,接着,他整个人被人甩进了喷泉池里。 “谁碰我老婆,我让他死无全尸。” 南恣咬着一根烟,闲闲的站定,百无聊赖的啧声抱怨,“这爆嘴兔平时都结交的什么人。早知道都是这些人来,我就不来了。” 说罢,他看向潘晓晓:“潘同学,是不是又忘了司晴的老公是谁?需要我给你送命题复习?” 这时候,夜的第十二章正式营业。 华丽的乐声响起,喷水池里的流光喷泉绽开。 司晴想走,南恣拽住她的手,拉她跟他一起度过夜晚。 * 南恣这个晚上破了例,不仅抽烟,还喝酒了。 一晚上都将司晴寸步不离的看着,不让她从他眼皮底下逃开。 深夜,两人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南董,杨家所有的供应我们已经退掉了。今后南氏不会再用他们一砖一瓦。” 负责给南恣开车的陈染告诉南恣。 这是南恣交代陈染做的事情。 “明早杨磊婚内出轨玩网红的事情还会被八卦记者公开。”陈染说。 “嗯。”南恣答应。 司晴可怜杨氏夫妇的下场。 “现在要去哪里?”陈染问。 “去洪溪公寓。”南恣回答。 司晴一听浑身毛骨悚然。 她真的去不想去那座堕落公寓。南恣在那里脱光了,像头野性的兽。 “我要回芳菲都歇。”司晴高声告诉陈染。 “好,去芳菲都歇。今晚我在那儿过夜。” 南恣告诉周御。 司晴:“?” 算了,不要跟他硬杠,他可是打遍岸滩无敌手的阴暗疯批。 以前他瞒着司晴他的底细,司晴都知道了。 所以,在车子要到芳菲都歇之前,司晴假意要下车买东西。 “放我在前面下车。”司晴说,“我要去超市买东西。” 陈染没出声。南恣答应:“好。” 于是,司晴下车来。 南恣跟在她身边。 两人去超市转了一圈,司晴其实什么都不想买,最后,她站在售烟的货架前。 “不准。”南恣低喊。 司晴想,他怎么会知道。 两人不久后走出了那间超市,超市离芳菲都歇不远,陈染尊南恣吩咐,将车开走了。 “走回去吧。”南恣告诉她。 司晴答应:“嗯。” 这一带临河,跟洪溪公寓临的那条河是同一条。 河岸两边是一排排的高档住宅区,在漆黑的夜色里亮着灯。 司晴顺着河岸走,南恣跟在她身后。 不久,他迎风点了一根烟。 打火机的火苗在夜色中燃起,然后熄灭。 一点猩红在他指尖亮起。 夜风迎面吹来。 “婚礼安排在元旦。”他忽然说。 走在前面的司晴停下了脚步。 “我想安排得尽量简单一点。” “明天会有婚纱设计师来找你,给你量尺寸。” “聘礼是我在南氏所有的股权都已经转到了你名下。” “还有宅谷建投,也送给你。” 司晴似乎没有被打动。 心里最后的一个结还没被打开。 直到,他忽然云淡风轻的说: “你妈妈,赵玫文我帮你找到了,她没有死,过得很好。” “你说什么?我妈妈还活着?”司晴惊愕的回头,看向南恣。 南恣温温一笑:“这三年,在找她的人不止你和你爸爸。也有我。” “我找到她了……” “南恣。”司晴第一次,认真的喊他的名字。 “嗯。” “我没有骗你,明天我带你去见她。”南恣说。 “真的?”司晴的泪水夺眶而出。 “当然是真的。只要说出你想要的愿望,我便会为你达成。十九岁时是这样,二十三岁也是这样。” “今后的每一岁,不管多少岁,我都会为你达成你的所愿。” 夜色里,男人姿势优雅的夹着烟,在秋夜微凉的风里用一种平静的声音告诉司晴。 “你让我如愿,我便让你如愿。” 司晴依恋般的扑到了南恣怀里。 “南恣。” 第一次,她感到了他跟她站在了同一条地平线上。 这种让彼此如愿的心境,她跟他感同身受。 第63章 .第六十三个月亮 · “我妈妈真的还活着?”司晴的眼泪掉在他的西服领口上。 “真的。”南恣回答。 司晴问:“她在哪里?她过得好吗?她既然活着为何不来找我?” 司晴激动的抱着南恣啜泣。 “先对我撒个娇, 我就告诉你。”南恣将烟丢进风里,搭手抱住她柔媚的腰肢。 “你别开我玩笑了……这很重要……呜呜呜……”司晴终于回到当初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姑娘模样。 在南恣面前,她永远无法真的强硬。 “为了我妈妈的事,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跟你在一起了……离开你的时候,我总是想, 我们肯定不会结婚的, 这三年我害怕你娶别人,害怕得彻夜不眠,害怕得学会了抽烟,我还把你的名字悄悄刺在我的腿根上, 告诉自己, 不要害怕, 要勇敢, 因为你再也不会护着我了……可是我还是会想你……还是会止不住的继续喜欢你……” 她扑在他硬实的胸膛,将她是如何再次来到他身边的愁苦心情全部告诉了他。 “傻丫头。这三年真是难为你了。”南恣抚摸司晴的头, 嘲笑她,“如果那年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妈妈的事, 我们怎么可能分开这么久。” “我已经派人接你爸爸回来了。明天我会安排他们见面。” “恭喜你, 终于一家团聚。” 蹲过监狱的男人其实并不是个温柔细腻的人, 却能在对她的每件事上都无穷尽的体贴入微。 这一瞬,司晴被他感动得无以为继。 “谢谢你……” “谢我什么, 为老婆做事, 理所应当。” 夜风再次温柔吹起。 他们拥抱在一起。 司晴枕在男人已然成熟的肩膀, 目见万家灯火, 今后, 这样亮起灯的完整无缺的家,他跟她也会有一个。 从小就长在单亲家庭的司晴没想过, 有一天,幸福还会如此为她降临。 因为南恣,司晴感到了她拥有了全世界。 * 赵玫文再见到司成功的时候,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十余载。 因为脑部神经受损,以前的她似乎不太能记得他了。 但是当他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抬脸看他,总觉得他的眼眸里有一股跟她如胶似漆的亲近感。 自二人结婚以后,后来的他在她眼里,不论何时,一直都是一个亲切的人。 为什么她会这样觉得呢。 也许是第一次相亲时他为了等她下班,在她上班的办公楼下等了她整个晚上。 本来是相约吃晚饭,结果变成了吃第二天的早餐。 也许是第一次去她家时,他送了她铃兰花。 小小的白色铃铛形状的花倒挂在绿色的叶子上,被高大清俊的他捏在手里,别样的美,深得她的喜欢。 也许是后来她去部队看他时,他在部队驻扎的边远小镇上请她喝疙瘩汤。 喝一半,风沙卷上她的脸,头发凌乱的她觉得自己很丑,他却忍不住探唇吻上她的脸。 真希望时光往前,再往前一点,回到他跟她刚开始的起点。 那是一九九六年,刚大学毕业的她去宁夏特殊的风景里写生。 跟着一队年轻学生在一起,在那些偏远却独特的地方探寻创作的灵感。 那一天,他们几十个人坐一辆大巴车路过山区,运气不好,遇到了剧烈的山体活动。 数不清的巨石从山上哗哗滚落,宛若末日降临。 一个眨眼间,盘山公路上到处都在塌方。 从山上滚落的石头像妖魔一样,袭击躲在铁皮车里的脆弱人类。 他们坐的大巴车刚进隧道,巨石将隧道直接压垮,他们遭遇到了最可怕的险情。 后面没进隧道的车反而还侥幸的逃过了劫难。 她的同伴好几个当场殒命。 一队驻扎在当地的武警官兵接到指挥后,快速赶来搭救被困在隧道里的大巴车上的人。 很多人当场就死了。 她没有,很幸运,坐在最后一排的她只是被压住了脚。 大巴车被巨石埋在下面,她的脚受伤了,他费了好大劲才将她拖出来。 整个过程中除了救她,指引她如何配合他,他没对她多看过一眼。 隧道塌方得严重,他们可以算是匍匐在一座碎石山里,任何救援工具都施展不开。 他用手狠命的刨,才刨出一条出路。 要从那塌方的隧道里逃出的时候,一块石头朝她的脑袋砸来。 关键时刻他伸了他血肉模糊的右手,朝她耳边一挡。 腥甜的血溅到她脸上。她吓坏了。 他却吭都没吭一声。 “你……怎么样?” 她知道他的手被砸出了很多血。 “没事。”他低声应,像个不知道痛的勇士,铁骨铮铮。 口吻那么冷淡,好像在责怪她这样的大学毕业生吃饱了没事跑来这不毛之地搞艺术,为他们这样驻守边境的武警官兵平添麻烦。 他们终于从死人堆里爬了出去。 那是她活到二十二岁,过得最惊心动魄的一天。 他却看起来若无其事。 她走向救护车的时候,闻见他还在跟战友开玩笑。 “司队,你牛逼啊,把那姑娘从死人堆里刨出来。都持的是什么执念,是不是看上她了?” 有人问他。 医务人员人手不够,忙着照顾普通群众。 他只能自己拿卷绷带,往血流不止的右手上缠,咬着一根缓痛烟,一边草率的缠着自己的手,一边毫不在乎的说:“在群众面前,瞎开什么黄腔呢。” 被护士带上救护车的时候,她忍不住侧头看他一眼。 在漆黑的塌方土堆里光线不好,她没看清。 只听见他惜字如金的苏声了。 现在的她很想看一看,他是不是跟她现象中一样,声如其人。 果然是。 他高大,帅气,阳刚,能把武警部队里统一发的土气迷彩作战服穿出英挺的隽永之气。 板寸的刺头理得特别短,一张五官端正的脸,被太阳一照,不仅晶亮的眸,还有皓白的牙,连皮肤都是发光的。 长腿下套着一双黑色的深统靴,气场十足,似乎踏着祖国的山河。 司队。她记住了别人对他的称呼。 也记住了她对他的称呼,群众。 后来她从别的地方得知他叫司成功。 她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因为它真的,太土了。 她叫赵玫文,是一个骨子里都裹杂着浪漫跟文艺的女人。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大名叫成功的糙汉子。 那时候,漂亮的她是刚从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身边有很多追求者。 其中有一个英俊的公子哥,家里是开巨型房地产公司的。 这位公子哥在一次项目招标会上遇到了她,便对她展开了强烈的攻势,出手十分大方,送名牌包,名牌衣服,名牌车,甚至是豪宅跟珠宝。 但是她知道那人不止送给她一个人。 那人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要是她跟了他,拥有的将会是一生的富贵荣华。 可是,她这样从普通家庭走出的儿女却不向往那样的富贵荣华。 她喜欢日暮黄昏时分亮起的万家灯火。 那才是世间千金难换的珍宝。 * 从宁夏回来后半年过去了,到了适婚年龄的她总被家里催婚。 她滥竽充数的见了一个又一个,却从来都提不起精神去记得对方的小鼻子跟小眼睛。 有一个人,一个把她当群众的人,她却把他当不了群众。 芸芸众生里,她总拿他跟别人比,比完之后发现,就算是那位风流倜傥,才高八斗的南家二公子,也比不上他。 一开始她还嫌成功这名土。 直到她回到她本来的生活里,她才渐渐明白,见过司成功,世间再无男人可以在她眼里堪称成功。 不久,家里又给她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 人还没见,光听名字,她就答应了。 介绍人说,那人叫司成功,在宁夏的部队里当兵。 家里是卖包子的,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可保她无忧无虑。 家里在成城北区有三间祖传铺面,他是大哥,将来那店面肯定要留给他。 那三间店面在那个年代保守估计也值千万。 所以这人还是个千万富翁。 还有啊,这小伙还长得贼俊朗呢。身长八尺有余,貌比潘安,颜如宋玉…… 在部队里地位,立了很多战功,这次退役回来拿了不少遣散费呢…… 成城好多姑娘都想跟他见面,他却先见赵玫文。 在介绍人还要再夸大其词的唠叨下去的时候, “好。我答应了。”她说。 “不用看照片啦?要是个丑八怪怎么办?”介绍人问。” “是叫司成功对吗?在宁夏当兵?” “对。”介绍人说。 “我同意了。” 不久,他们见了屈指可数的三面。 一次是他请假回来相亲,他穿了身新衣服到她上班的地方去等她下班。 一次是他回城来办户口登记,因为离她家有些近,办完后便顺道在街边买了束铃兰去她家里见她。 一次是她千里迢迢跑去宁夏见他,在部队里,以家属的身份去探望他。 三面之后,他们就决定结婚了。 临结婚之前,他从部队退役了,说是父命难为,要回来继承那间历史悠久的包子铺。 她以为真的是这样,没有多想。 这样也好,起码两人不用长期分隔两地。 他们结婚的时候,他二十五岁,她二十三岁。 结婚后他们很快就生了一个乖巧的女儿。 然后,她回了济同建筑事务所上班,他在包子铺开店。 她自以为是,将自己当作是比他高级的白领,为了赶案子经常很晚下班。 照顾女儿的任务就落到了他身上。 女儿很快长大了,开包子铺的他每天都接送女儿放学。 连幼儿园的老师都以为他是离异,还主动约高大帅气的他去看电影。 回家后女儿告诉她,她还吃醋了,在他面前自嘲一笑:“是爸爸太帅了,妈妈可配不上她。” 他也不恼,只是静静问她:“周末有没有时间陪他跟女儿去看个电影。” 但是她却总是疲于奔命的赶着自己的工作。 一次都没有陪他去看电影。 她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的生活终将会这样平淡无奇的持续下去。 有一次,她带着三岁的女儿去买菜,走到路口,偶然听到街坊邻居在说: 司成功那年要不是因为手伤从部队退役,现在军衔肯定高得能进省武警部队党-委总指挥了,要是运气好,还能上中-央去当大官咧。 他们说司成功当初在宁夏的塌方事故里救过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不顾自己也是血肉之躯,帮她挡石头。 手被砸断了三根手筋,从此落下了十级残疾。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司成功的人生真的可以很成功,绝不会以在街头巷弄开一间包子铺结局。 她捏紧手里的菜篮子,差点忘了晚上该给他做什么菜。 女儿乖巧的在她身边问:“妈妈,你怎么啦。他们说的司成功是不是我爸爸呀?” 那个晚上,照顾好女儿上床睡觉,熄了灯以后,躺到床上,她在一片漆黑中问他,那年为何主动申请退役回来跟她结婚。 他笑了笑,没回答。 她把脸贴在他胸膛,眼泪源源不绝的滴在他怀里。 “是我毁了你。”她难受的承认这一点。 “并没有。”他柔声安慰她说,“做个平凡的人也很好。” 那年塌方现场,他为了救她,手被压了,断了好几根手筋,后来就算接受了治疗,也落下了残疾,即使不主动申请退役,也会被部队遣散。 但是他从她将那塌方的隧道里救起,直至后来回到成城再遇见她,甚至是后来他们的女儿长到了四岁,她都不曾知道这件事。 这一刻,再次见到鬓角已经染上风霜的他朝她走来,为她带来一束芳香的铃兰花。 她心痛如绞的自嘲一笑,那时候要是她也甘于做个平凡的人就好了。 他为她卸甲归田,做个凡人。 她却体会不到这份苦心,一心扑在事业上,跟南氏的人去国外出差,遭遇不幸,一别经年,让他空等。 见久违的男人朝她缓步走来,她漾起唇角,用期待的眼神迎接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赵玫文坐在深秋的金色阳光里,一颗梧桐树下的白色长椅上。 司成功走向她的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一段珍贵年华的逝去。 “赵女士,小心着凉,今天有人来看你,你记得他吗?” 疗养院的看护为赵玫文拿来了毯子,知道她身体不好,时刻需要被精心照顾。 她是一年前住进来的。 她的大脑受了严重的创伤。 这十年来有人带着她在世界各地求医,偏执的要给她保命。 她经历了许多次如抽丝剥茧般精细的颅内手术。 看护听主诊医生提起过,她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能渐渐找回记忆也是一个奇迹。 失去的记忆像散乱的拼图,被她努力的拼接。 每一天,她要做的事就是记起他。 有些人,有些事,是永远不能忘的。 如果忘了,自己活下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赵女士,你认识这位先生吗?”没有得到回应,看护俯身,贴住赵玫文的耳朵再次问了一次。 “记得。”赵玫文轻声回答,“他是我丈夫。” 男人的右手上有丑陋的疤。 那是当年为了救她时伸手帮她挡巨石落下的伤痕。 貌比潘安,颜如宋玉。她想起了介绍他们相亲的人是如何形容他的。 的确是啊。全世界,还是他最帅。 男人走近了,在她腿边蹲下,拉起她纤细的手,贴在脸上。 他嘴角有笑意,眼中却是泪光闪烁。 赵玫文轻轻伸手,摸他鬓角边的白发,抚他浮现皱纹的脸。 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眼里的泪也越来越多。 终于,她拽紧他的手,失声痛哭。 到底是数着世间更迭的四季多少次了,终于,他们重逢了。 ——我去出差了,一个礼拜就回来。 ——好,我会照顾好小晴,等你回来。 他们清楚的记得分别之际说的话。 阳光穿过树梢,射到彼此的眼睛里。 那是,你带给我的生命里的光亮。 你终于回来了。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凉凉的最大问题可能是因为女主家里是卖包子的吧。QAQ。 现在我们来跟包子铺和解一下。不要神的光环,只为你平凡。XDDD 第64章 .第六十四个月亮 · 不远处, 将父母在分别十余载后终于迎来重逢一幕收入眼底的司晴早已泣不成声。 南恣全程陪在她身边。 知道这一刻对她来说是举足轻重,所以南恣将今天所有的公事都推了,把时间用来陪她。 她紧紧牵着南恣的手, 感谢南恣为她找到了她的妈妈。 同时,也十分自愧那年她的狭隘, 但凭姬蔷到恒南去找她, 对她说的那些话,就全盘否定南恣对她的心。 她躲了他三年。 让他们各自在孤单的角落里品尝寂寞。 就如司成功跟赵玫文,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能让真心相爱的人去彼此错过。 秋日暖阳下,“好了, 别哭了。”南恣柔声哄道。 “先来说说你那年为何对我不告而别。”南恣将哭得不能自已的泪人儿拥到怀中, 仔细问她。 贴近的这一瞬, 一枚金属制品套上她的无名指。 “这是那年专门为你做的。”南恣低声说。 是求婚戒指, 铂金扣正中央镶嵌的钻石并不硕大,却质地上佳, 纯度最高。 戒圈性状独特。 内缝刻了: [wilful forever]。 [恣情]。 南恣。 司晴。 恣情一生。 “这是我从岸滩看守所走出后拿到的第一个金牌,也是最后一个金牌。”南恣认真告诉司晴。 他用当时获奖的奖金买的, 具有别样非凡的意义。 生命中总有些黑暗漩涡让人以为无法爬出。 绝不要放弃, 千钧一发那刻, 总有人为你而来。 撕开漫天黑暗,为你带来光亮。 “老婆, 谢谢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 南恣握紧司晴的手, 点吻上她的唇。 “嫁给我, 让我护你永生永世。” “我还没答应呢, 谁让你就叫我老婆了?”司晴破涕为笑。 “老婆……老婆……老婆……”南恣偏要声声叫她。 “嗯。”司晴泣声, “今天勉强答应你一下。” 她对上南恣温柔的眼睛,这一路跟他走来的点滴小事都浮现在他漆黑的瞳孔里。 每一件, 都是她想起来就能感到满满幸福的感动。 * 一个礼拜以后,司晴开车将赵玫文接回了芳菲都歇。 司成功一回城,就住了进来。 现在,赵玫文从疗养院出院,也住了进来。 这就是当初司晴一回到成城来就快速花光自己的所有积蓄购置一套华宅的原因。 因为,司晴憧憬着有一天,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这样团聚,他们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 司成功这些年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国外奔波寻找,为了找赵玫文将整个南半球翻了个遍。 有在当地机场工作的地勤人员透露,在那场□□中那个被人砸得满头是血的中国女人被人带走了,也许没死。 当地所有医院都没有赵玫文的就诊跟死亡记录。 所以司成功没有放弃,在司晴上大学后,心无旁骛的到处去找寻。 这个晚上,照顾还是有些虚弱的赵玫文上床睡觉之后,司成功走了出来。 司晴站在客厅的阳台上,跟司照讲电话。 讲完之后见司成功出来,司晴问:“妈睡了?” “嗯。”司成功答应。 “爸你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这一切?”司晴轻声问,“那个时候你走了,就把我丢给南家,也不告诉我原因。” “小晴,对不起,那时候你还太小。能有能力照顾你的人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了。”司成功说出那时候要把司晴丢给南家的原因。 “那年在南非,南恣的父母有没有参与?”司晴问。 “那个项目是南恣的二叔南宜宏经手的,跟他父亲没有关系。” “南宜宏?” “他最近被抓了。” “为什么?” “因为南恣控告他犯法了。他操控了集团里很多的非法交易,不顾底层人民的利益,敛财暴富。” 司成功告诉司晴:“这些年,他把你妈妈藏了起来,不让我找到。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他曾追求过你妈妈。但是你妈妈却嫁给了我。以前在部队里,我救过她。为了救她,我的手落下了残疾,不能在部队里升官发财,只能回来继承你爷爷的包子铺。 在我跟你妈妈结婚以后,南宜宏仍然在追求她,那年他们因为工作的关系去了南非,后来你妈妈就再也没回来。 我一度怀疑也许是你妈妈厌倦了一日三餐的粗茶淡饭,跟南宜宏跑了,所以一开始缺乏自信的我不想找她 ,我怕找到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会让我失望。” “爸……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听闻司成功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司晴很心疼他。 司晴知道,他常常在漆黑的屋子里一坐就是整夜,因为思念赵玫文。 “但是过惯两个人的日子了,又怎么会去习惯一个人。现在终于找到了你妈妈,我责怪自己为何这样怀疑她,如果我一直相信她,一开始就歇斯底里的去寻找,也许我不会今天才跟她重逢。” 司成功的声音听来充满了懊恼。 “小晴,如果遇到你喜欢的人,他说他也喜欢你,你千万不要怀疑,因为一怀疑,大好的时光就都溜走了。” 司成功认真的叮嘱司晴。 他知道司晴跟南恣这几年经历了很多。 两个出身,经历,还有价值观那么不同的人最后终于走到了一起,司成功希望司晴能得到最彻底的幸福。 “爸,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一开始你会觉得南恣是个不错的人?”司晴记得一开始司成功就很赞同她跟南家的儿子走到一起。 司成功想起了自己跟南恣仅有的几次接触,缓慢的说起自己认为的南恣: “那是有一年除夕,他帮他爸爸给我送过东西。我在酒馆里喝醉了。你不知道,我骗你我去司照家了,其实我在酒馆喝酒。 有人在酒馆里找一个啤酒小妹的麻烦,他走进来正好看到,没人要他帮忙,他却二话不说上去见义勇为了。 后来我听他的教练,甄明成提起过他在游泳队里就是因为见义勇为葬送了运动员的职业生涯。爸爸当初是手落了残疾,他是心落了残疾。我知道他是个好人。爸爸希望你能帮他一把,他是个有才华的孩子,值得一个光芒万丈的人生。”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他?”司晴好奇。 司成功想了想,温柔的告诉她: “因为你是一个小太阳啊。” “你能让所有的阴天快乐。” “这是你妈妈跟我给你取名字的原因。” “呵……”司晴嘴角漾开。 原来她喜欢的人是那样正直的一个人。 在先打动她之前,就打动了她的父亲。 看来接下来到司家上门提亲这个步骤,南恣可以直接跳过了。 他娶她,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了。 * 婚事很快就开始操办,这天,司晴接到南恣的母亲,莫蓝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帮莫蓝选礼服。 司晴自己开车去了南家的主宅别墅。 莫蓝这时候正在整理自己的画,她想开个画展。 司晴见了之后,也去帮忙。 莫蓝的画室很大,摆了很多她的画作,现场有四个买办在帮她搬。 司晴搬了两幅之后,搬到了一副熟悉的画。 那是南恣此前刺在身上的刺青。 司晴呆呆的看着那副画。 “怎么了,小晴?”莫蓝见她发呆,好奇问。 “这画……” “这是我画的。” “嗯?你画的?”司晴以为是姬蔷跟南恣画的。 “那年,生完阿恣我心情总是不好,就画了这个。”莫蓝回忆。 “其实阿恣从小就很孤单,我跟他父亲是商业联姻,完全没有感情的那种,生完他以后我患了很久的抑郁症,无法接受我是一个母亲。那段日子,我把他丢在婴儿房里,拼命的画画,在他两岁之前我都没抱过他。” “所以,花与蛇意味着什么?” 司晴认真端详这幅名为[新生]的画。 “你把南恣当成蛇?而你是花?” 莫蓝惭愧,当时患了产后抑郁的她就是这样以为的。 所以那个孩子后来在泳队里出了事之后就赌气的把这画刺到了身上,自嘲的匍匐进黑暗里,在离开看守所以后更是变本加厉的破罐子破摔。 他虽然出生在豪门世家,却从未感受过真正的爱。 多么可怜。 遥想当初他将这画刺上自己后背时的心境,司晴的心为他无尽的抽疼。 这个时候,南恣打电话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司晴想了想,告诉南恣:“我同事今天去亚城出差回来,给我带了几只活龙虾。我去洪溪公寓做给你吃。” “你会?”以往那个懦弱无能的娇软少女现在要为他表演生杀张牙舞爪的龙虾了。 南恣忍不住轻笑出声,“要是今晚七点还没饭吃,我就吃你。” “ok,没问题。”司晴爽快的答应了。 * 那龙虾就在司晴的车上,那本来是晚上她准备带给司成功跟赵玫文的。 司成功喜欢做饭。 以前手在部队里落了残疾,也不能做其它的重活,勉强炒炒菜还是可以的。 所以小时候他们家的饭都是司成功在做。 赵玫文跟司成功两人分开许久,赵玫文的记忆也还没全部恢复,目前两人正处于相互磨合期。 司晴习惯给他们倆创造相处机会。 今日本来想把这龙虾给他们送去,晚上一家三口吃顿龙虾宴。 其实她本来是不想接受同事的好意,生海鲜还要再加工,很是麻烦。 是念着接了这份礼可以带给家中二老。 现在才发现有人比司成功跟赵玫文更喜欢吃龙虾。 开车去洪溪公寓的路上,那两只活的波士顿龙虾在后车厢的水桶里张牙舞爪,做垂死挣扎。 从未下过厨的司晴斗志昂扬,为了未来老公,今天就跟它们拼了。 * 南恣下班回来的时候,厨房里乱七八糟,每个屋子都溢满油烟。 南恣站在玄关,司晴系着围裙端着盘子走出来。 餐桌早就布置好了。 白色桌布上面有只仿旧花瓶,插着一束浅紫色的海洋之歌,花形完美,花香雅致。 南恣走到餐桌边,见到她手里端着的爆炒龙虾,还有蒜蓉蒸龙虾,漾唇笑了。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下厨。 竟然就挑战了波士顿龙虾。 南恣想象了一下她在厨房里杀龙虾的模样,瞬间就觉得很撩。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家的爱情故事售后一直做得很好的,下面还有两场车呢~噗~ 第65章 .第六十五个月亮 · “怎么想起给我做饭了?刚才你去过南家?”南恣问。 “我帮莫阿姨搬了画。”司晴回答, 小心地审视南恣脸上的神情。 “搬到一副名为新生的画……” 司晴细心的探触男人心底最后一处阴暗。 他的新生一开始是被他母亲所憎恶的来到。 他母亲把他想象成一条蛇。 所以后来在泳队出了事以后,他才没有依靠自己的父母,连真相都懒得告诉他们, 就让他们误解。 “噢,好看吗?”南恣轻声问。曾经他背上的刺青终于被她所明白。 那不是装酷, 是他人生的缺憾。 他生来不平凡, 却也不快乐。 他不想告诉心思单纯的她,他知道一开始,她是害怕他的。 司晴放下手里的菜盘,主动走到男人面前, 伸手抱他, 紧紧的。 “都过去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是你让我得到了新生……” 司晴柔声细语, 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南恣眼睛不知怎么的在此时竟然热了一下。心中有了一份厚重的归属感。 “龙虾都敢杀, 还娇气的哭什么呢。”南恣问在他怀里吧嗒吧嗒掉眼泪的人。 “那年姬蔷骗我说画是她画的,我都没有跟你求证过……”司晴自责为何当初没有再勇敢一点, 去真的靠近他残破的心。 就连短暂见过南恣几面的司成功都知道,南恣落下残疾的是心。 “然后就不声不响把我丢下, 让我苦等了三年。”南恣拾起司晴的下巴, 细细凝视。 她细嫩娇小的脸蛋上沾满了白色淀粉。 是适才做饭时候留下的。 花了脸, 一点都不整洁,也没化妆, 但他却觉得这张脸诱惑他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 “是你不告诉我。”司晴小声抱怨。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 我才不会胡思乱想。”司晴娇气的抱怨。 现在的她又是那个可怜巴巴的生病了一个人住医院的小姑娘了。 委屈的样子, 他一见心都软了。 不管短暂的一生经历了什么黑暗, 只要一见到她腮帮鼓起的梨涡, 他依然会觉得他的心还有能力去喜欢。 “明天去把婚纱试了。”南恣用指腹擦干她的眼泪,“以后再哭, 只能在床上。” “说什么呢你。” “有错吗。”南恣将司晴打横抱起,直接朝床上扔。 “喂,你干什么,不吃饭?我做了好久,人生第一次下厨的勇气,不值得被你欣赏?” 被扔到床上的司晴惊呼。 “先满足我的另一种饥渴。” “禽兽啊你……” 男人粗粝的唇落下来,滑溜的舌头探进司晴嘴里。 ”唔……南恣你……”她在笑,笑着接受他的吻。 男人扶住她的下巴,缠绵又炽热的爱抚她。 她终于勇敢的走进了他阴霾的心里,让他总是阴沉下雨的心等来了久违的光亮。 感受到从年少的少女到成熟的女子,她为他做的一切改变,南恣急迫又感动的将她拥入怀中。 十九岁,她过生日的时候,他让她许愿。 那时的她,对他来说,是一场在亚热带城市难得一见的新雪,清雅又罕见。 其实在那个晚上,他也许下了一个愿望,那就是: 有一天,能荡涤掉自己身上所有漆黑,跟纯白若雪的她匹配。 “亲我一下。”一个压迫性的长吻结束,他压低声音说。 三年过去了,南恣还是喜欢逗她,总喜欢要她放下娇羞,对他主动。 “不亲。”司晴躺在柔软的床上,气息急迫,长发散乱,双颊潮红。 被男人亲过的嘴唇水灵灵的,撅嘴抱怨的时候,可爱得要命。 “你连我做的饭都不吃。”她抱怨道。 “你亲我一下,我全吃光。”南恣轻轻的哄。 “你好像很为难。”司晴软软的指责。 “卖相比你差多了。”南恣盯着司晴娇媚的杏眼说。 “哈……”司晴轻笑,在咫尺之间端详他挺拔的眉眼,俊逸的面孔,形状优美的唇。 她在心里想,以后这个人就是要跟她共度余生的男人了。 真的很帅啊,做什么会什么。 就连上床这件事也会。 他应该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的她也硬着头皮学了那么多,变了那么多,因为心里想的全是不要被他瞧不起。 “我来了,请多指教。”司晴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唇凑上了他的。 纤细的手搭上他的脖子,紧紧锁住。 第一次,她主动为他展示她对他的渴望。 滚烫的喘息散落在床单上。 南恣被女子的主动诱引得血脉喷张,浑身的血都往脑门上冲。 暮色将晚,城市华灯初上。 拥着怀里的娇媚人儿,屋外万家灯火,璀璨繁星也不及这一刻的春光艳丽。 * 南家的祖母南冰筠在国外定居多年,这日回到成城来,是为了参加自己的孙儿南恣的婚礼。 晚上南氏为老祖宗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 成城所有跟南氏有关的高门望族都来参加了。 听说前段时间南氏集团内部不太太平,因为孙辈的人夺了叔辈的人的大权,毫无余地,痛打落水狗,一场内战上演得十分激烈。 南宜宏虽然最后没有坐实罪名,沦为阶下囚,但是却被银□□止了投资资格,被勒令终身不得进入证券市场投资。 今后想要再翻起什么大浪来,已经是不再可能的事了。 南冰筠回来之后,就听了这事,南恣是她一手带大的。 当初他在泳队出了事,去了国外,南冰筠那两年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医院里,其实根本没怎么照顾他。 反过来倒是年少的他经常需要守在南冰筠的病床前,为她彻夜不眠的守床。 那时候的南恣虽然年少,但是就已经有很强的同理心跟共情能力。 南冰筠知道他是在少管所里受了诸多的磨练,跟一般的富家子弟不一样。 其实他从少管所出来那两年,他的父亲南占淳一直在被他二叔南宜宏找麻烦。 南宜宏想要在他身上做文章,分散南占淳的注意力,伺机夺取南氏的生杀大权。 然而,南占淳并不是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他更在乎他的事业。 所以,那个时候,南恣在国外成日被当地一群喽啰找麻烦,他们经常群殴他,南占淳也没有出手去管。 有两年的时间,他在美国过的日子是无人问津。 却还要强打精神照顾生病的南冰筠。 这样的经历让他在长大后成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南冰筠一直听说很多女人喜欢他,追求他,他都没有应许。 唯独是南占淳给他安排的小姑娘他看上了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南冰筠很想一窥究竟。 宴会早就开始了。 可是今日在宴会上最受瞩目的那小两口却还是没出现。 * 洪溪公寓里,司晴懊恼为何自己刚换上的礼服裙又被男人给撕破了。 “喂喂喂,有点节制行不行。” 司晴说。 本来说好是要去参加宴会,迎接他的祖母。 没想到衣服都换两身了,他还是想要继续腻下去,不愿意出门。 她身上深蓝的天鹅绒裙子边叉开得很高,他站着看她,就可以看见她腿根处的刺青。 司晴曾经告诉过他,离开他的时候,她把他的名字刺在她腿上。 此刻的他想要一再去品鉴,为他在身上刻下烙印的她。 南恣伸手撩司晴的裙裾,司晴打开他的手。 在衣帽间里,他逼近,将她推到打开的嵌入式衣柜前,背靠一排他跟她的衣服。 为了给司成功跟赵玫文创造独处的机会,这些日子,司晴在洪溪公寓住下了。 她跟戴瑞斯请了婚假,闲来无事在公寓里画画,烹饪,听音乐,看电影,或者陪南恣。 近水楼台先得月。 住在一起,南恣现在也不拿她小姑娘了,公寓每一处,随时随地即可对她发挥他的兽性。 如今,他的出生,还有经历,以及心境她都透彻的了解了。 他在她面前也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 “司晴。”南恣凝视着女子美丽的脸,认真唤她。 “嗯。”司晴答应,细手抚上他的领结,他已经换好了礼服西装。 白色打底衬衫领口扣死,系着一个黑色的tie。 司晴雪白的柔荑慢条斯理的抚弄过他的领结,继而是他瘦突的喉结。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以后是她的了。 有父母的前车之鉴在,她绝对不会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 司晴撩拨着他的喉结,听到他沙哑的要求她: “到宅谷来上班,让我每天都可以见到你。” 司晴唇角微扬,主动吻上他的耳朵,对着他悄声说话。 “占有欲也太强了吧,晚上见得还不够。”她妩媚的勾引他,手在他身上不规矩。 女子身上兰桂馥郁的香气甜软的在南恣耳边漾开,沁入他的心脾。! 南恣握住女人不规矩的手,将她掀入衣橱里。 衣橱里悬挂的不再是他一个人的衣服,还有她的裙子,纱衣,套装。 各种各样的色彩斑斓的女人衣物入侵了他的黑白灰。 宛若她为他单调的世界带来的柔美色彩。 没有遇上她,厌世到了骨子的他一定不会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甜腻得上瘾的感觉。 可以把全世界抛在脑后,只跟她沉堕在甘美的二人世界。 南恣抚摸她腿根处的刺青。 它长在她细腻白嫩的皮肤上,撩拨得他心痒痒。 他一直以为刺青只能是用来吓唬人的,就像那年他刺了整幅的花与蛇在自己背上,只是想要吓唬一下看守所里的那些家伙,告诉他们他不是异类。 可是到了司晴这类,一串细小的nanzi Te Amo字母却变成了甜蜜的告白。 明明是个说话都不敢大一个分贝的娇软小孩,长大后却敢将他的名字刺在腿根处。 那是她对他最大胆的告白。 将这个刺青刺在腿根处的时候,她想的就是今生只专属他一个人。 没有哪个男人会在□□的时候,喜欢去看见她腿根处烙印着她对一个人说爱。 除了南恣。 因为她就是为南恣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更完结~ 晚上11点来~ 第66章 .第六十六个月亮 · 蓝色天鹅绒裙子的开叉滋啦一被撕高了。 沿着本来的裙缝一直往上破裂。 深蓝色的字母露出。 在雪白的皮肤上生出最极致的诱引。 “答应我。”南恣吻上司晴的口, 将她定在衣柜的柜底,“不然今晚让你在这里跟我玩整夜……” “你祖母会生气的。” “宴会上的人都在等你。” “也在等着看我……” 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身体的动作却很大胆。 两条细白的腿像软蛇一样缠上男人精壮的腰间。 南恣满意的吻上司晴的娇唇, “让他们等好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衣帽间的衣柜变成了这对夫妻攻占的最后一处温柔乡。 顶着满头的衣物,狭小的空间里, 喘息, □□都听得特别清楚。 昨天,他们去领了证,成为了一对真正的夫妻。 对新婚的夫妻来说,再怎么放纵, 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吧。 他粗壮的舌头湿濡的在她面孔上游走。 两只纤细葱白的手指搭在他的黑色西装肩头, 捏紧, 根根手指关节都在收紧。 “司晴, 我好喜欢你……”南恣压抑的喘息。 衣柜的门板似是有回音效果,将他的喘息无限放大, 传到司晴耳边。 司晴听完身子更软,只能像只小鸟一样, 停靠在紧密的空间。 察觉到她乖顺的依附, 南恣伸手, 紧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塞入怀中。 “恣哥哥……”她记起来那种被他守护的感觉了。 彼时的少女懦弱, 平凡, 又胆小。是他看见了她眼里清澈的光, 来到她身边, 陪伴, 守护跟改变。 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发热。 腿根处为他刺下的刺青也在发烫。 “我也好喜欢你……南恣……”迷醉一刻,司晴鼓起勇气, 抽噎着告诉男人她一直以来不敢对他告白的话。 一直忘了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像星辰奔黑夜,永远只存在在你的怀里。 * 八点整了,南冰筠还是没等到自己的孙儿跟孙媳妇。 于是便招呼南占淳跟莫蓝先行开宴。 南宜宏也来了,灰溜溜的躲在角落里喝闷酒。以往他可是这种场合上八面玲珑的南二爷。 南二爷一生风流,身边出现过无数浮花浪蕊,直至今日,还是单身一人。 有人问:“南二爷今日身边怎么没带女伴?” 知情的回答:”还有什么女伴,名下资产全都充公了,穷得叮当响,那些女人是傻啊,还愿意跟着他。” 南冰筠人虽老,耳朵却尖。 信步来到南宜宏面前,她问:“这下后悔吗。当初阿恣不过是个孩子。” 南宜宏喝一口酒,颓丧道:“后什么悔,成王败寇,哪有资格后悔。” “呵……还真有脸,还以为自己是英雄呢?”老母亲狠骂他。 “你差点要了他一条命。他却只拿走了你的钱。” “呵呵……那是他知道,钱比我的命更重要。” 南宜宏知道南恣为何留他自由跟名利,因为想他睁眼看看,就算他有这两样东西,在这世界上,他也什么都不能拥有。 “我输了,我输了,我输给一个小孩了。”南宜宏忽然张狂大笑。 南冰筠兀自摇头。“不知悔改。” * 别过南宜宏,南冰筠老辣的眼睛又看到了今晚另一个失意的人,那便是姬家的女儿姬蔷。 年轻的她打扮得很得体,十足的城中名媛派头。 然而,眉眼间却全是被人斗败的颓丧。 “南奶奶。”小时候她经常到南家来玩,跟着南恣喊南冰筠奶奶。 有一次,南冰筠的保姆琴姐不小心端粥的时候烫了她一下。 坐在饭桌前的她二话不说就给琴姐一巴掌,那时候她才十二岁,就将贵族大小姐的阶级身份深入自己的心了。 下人若有任何冒犯,她必定狠狠惩戒。 南冰筠那时候就知道这姑娘心气高。 也知道她没有同理心。 她跟南恣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家里财力不如南家,但也可算是一个可以被考虑的联姻对像。 果然后来的事,让南冰筠完全放弃了让她嫁进南家的念头。 “怎么啦?板着个小脸,怪不高兴的。”南冰筠和蔼的问姬蔷。 “南恣还没来。”姬蔷说。 “也许不来了吧。”南冰筠揣测。 “为什么?今天是您的接风宴啊。是不是又被那个浑身穷酸气的女人缠住了。”姬蔷说的是司晴。 “哪个浑身穷酸气的女人啊?”南冰筠提高说话的尾音问,“是不是说我的孙媳妇,司晴啊?” “孙媳妇?”姬蔷惊异为何南冰筠会承认司晴的身份。 “他们昨天去登记了,结婚证都发我看了。我一看给高兴得啊,这才连夜从国外飞回来,希望早点抱曾孙呢。你看这时候还没来,肯定在给我造曾孙了。”南冰筠喜不自掩。 “老人家真不害臊。”南冰筠的贴身保姆琴姐忍不住嘲笑南冰筠。 “琴姐……”南冰筠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招呼琴姐道。 “当初好像就是在这别墅吧,你被一个小姑娘给赏了耳光,你一不吭就走了。这么多年,我去了国外都把这事给忘了。那时候我还以为阿恣对她好,没罚她。后来我发现这姑娘坏得很。要不,今天这耳光你讨回来?” 琴姐笑一笑,跟在高门祖母身边的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早就是南冰筠的心腹。她知道南冰筠今日想修理姬蔷。 因为当初南恣为了她进了看守所,她却置之事外的继续她的职业生涯。 现在南恣继承了集团,她又巴巴的在这儿望着等南恣出现了。 “老太太,今儿个这么多人呢。都是来给您接风的。”琴姐假模假式的劝。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还没老。我的人,不管是你,还是我孙儿,都不能被欺负。”说罢,南冰筠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姬蔷脸上。 “姬千金,我想打你很久了,就是记性不好,每每见你,老忘记这件事。” 姬蔷被高门祖母赏耳光,在座众人都看傻了。 姬蔷被当众折辱,怒目看向年迈的老妪,却不敢做出任何忤逆动作。 “疼就受着,别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就可以随便让别人疼,像你这样的姑娘,是不配踏进我们南家的门的。” 南冰筠笑着逗弄姬蔷,没带任何的生气,就是想逗一逗在她眼里根本什么都不算的一个晚辈。 “要哭了吗?别哭啊,因为哭了也没人哄你。” “你这样的人,我这辈子见太多了。” “阿恣他啊,从来没喜欢过你,那年他为你蹲监狱,你为他做了什么?为什么还有脸面站在这里,以为他是喜欢你呢?你压根儿不配呀……” 老妪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哈哈笑了。 琴姐提醒她:“恣少爷来了。还有司晴小姐。” “什么司晴小姐,那是我们家最矜贵的新少奶奶。” 南冰筠高兴的迎向这对壁人。 说今天是给她接风,其实不然,是给这对夫妇正式官宣啊。 “大家,大家,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孙媳妇,南恣的太太,司晴,他们昨天正式领证了,以后,这姑娘就是我的心头宝了!望诸位看在我们南家的面子上,日后对她多多担待!” 南冰筠高对成城所有富豪名人介绍司晴。 司晴并没有扭扭捏捏,大大方方的被祖母牵着手,微笑面对每一位朝她投来艳羡目光的人。 唯一一位恶狠狠看着她的人,是躲在一边的姬蔷。 她的脸红红的,好像刚才被谁打了。 司晴依然冲她微笑。 * 宴会要结束的时候,司晴的手机响起。 姬蔷约她在□□的花园里一聚。 司晴迟疑了一下,没有告诉南恣,自己牵着裙摆迈步走入那一处蔷薇盛开的花园里。 姬蔷站在那里,泪水满脸。 “姬小姐,有何贵干?”司晴平静的问。 “我想知道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为什么是你?” 呵,司晴叹气,为什么是我。 得不到的人总觉得是被别人抢了才会得不到。 “大概因为我妈是赵玫文。那年要是没有我妈,南氏的人十有八九都会死在南非。”不想让姬蔷更加气愤,司晴顺着她的意思说。 “不,南恣对你是不一样的。他娶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姬蔷不愿被敷衍。 “那是什么?”司晴骇笑,记得当初姬蔷到恒南去找她,对她说的就是这个原因。 姬蔷哽咽:“他喜欢你。他为什么喜欢你?” 见姬蔷如此歇斯底里的要一个答案,司晴便告诉了她。 “因为当他是黑夜的时候,我勇敢朝他奔去了,而你,却避他不及。你其实并不喜欢他,你喜欢的只是他成功的样子,而我…… 我喜欢他任何一种样子,不论成功还是失败,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有没有蹲过监狱,不管后来有没有再夺得金牌,继承家业。” 说完以后,司晴转身要走,不料却撞进一个厚实的怀抱。 “南太太,原来这么喜欢我,都不让我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南恣勾起司晴的下巴,在夜风摇曳蔷薇花发出的甜香中,与她深吻。 见到两人缠绵吻在一起的姬蔷终于明白,南恣为何选择了司晴。 * 洁白的香花铺了一地。 铃兰,栀子,百合,所有适合出现在婚礼上的花朵都可以在这里被找到。 白色的长摆婚纱挂在四处。 全是被南恣挑剩的款式。 在南恣心里,这世上能匹配自己老婆的婚纱应该美得不可胜收。 世界著名的婚纱设计师出手的作品都没有被他瞧上。 最后,这家世界顶尖的高定婚纱店终于收到了最后一版设计稿。 那是他们夫妇亲自设计的婚纱。 司晴设计了下身的裙摆。 南恣设计了上身的抹胸。 这一天,照着设计稿上的细节百分之百还原的婚纱终于从米兰运来成城,罗丝丝陪司晴来试装。 罗丝丝坐在婚纱店里,喟叹豪门娶媳妇就是不一样。 能将顶级的高定婚纱店都整间包下来,两三个月不营业,专门为他们服务。 在导购还有设计师的帮助下。 司晴换好了婚纱,走出来的这刻,罗丝丝惊大了口。 司晴凹凸有致的身材裹在为她量身订造的婚纱里,仙气满满,又甜美十足。 牛奶白的抹胸是用钻石一颗颗缀成的。极致柔滑的丝缎上串着一颗颗纯度最高的钻石。 是价值连城的嫁衣。 真是好有钱的男人娶老婆,能这样为她挥霍。 裙摆是司晴自己设计的,并没有搭配繁琐昂贵的配饰,纱裙呈鱼尾状敞开。 因为南恣喜欢游泳,所以她希望他在婚礼当天娶到的是一条来自水里的美人鱼。 “好美!好好好好好美!”罗丝丝惊叹恣情夫妇的独创设计,这两人现在一起在宅谷建投设计房子,没想到设计婚纱也这么有创意。 “好看吗?”司晴问。 “好看啊。”罗丝丝回答。 “这么多钻石是不是太炫富了?”司晴问。 “不啊。你嫁的可是成城的富豪扛把子呢。家里不仅有岛,还有矿。”罗丝丝回答,“不是潘晓晓家里嫁的那种假富豪。” 司晴笑。 “我把手环给你。”罗丝丝说。 搭配婚纱的还有一条软丝带编织的手环,上面缠绕了洁白的铃兰跟桔梗花。 罗丝丝帮司晴套在她细致的手腕上。 这时候,婚纱店的门被人推开。 门口挂着的风铃叮铃响动。 叮铃叮铃—— 男人站在门口,看着穿上婚纱的司晴,瞬间酷帅的脸漫溢温情。 他的眼眸对上她的。 这一刻,他胸腔竟然莫名的感动。 他等了多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十八岁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终于为他穿上了嫁衣。 乌黑的头发,芳丽的脸,雪白的皮肤,一如年少。 她是下在他漆黑世界的一场新雪。 温柔的将他覆盖,将他身上的一切漆黑都荡涤干净。 用她的白,盖他的黑。 “老公。”司晴启唇叫他。 南恣应:“嗯。” “过来。”她唤他,对她伸出了手。 他迈步,走向她。 两人的眼神隔空交汇在一起。 空气里洋溢着满满的甜香味道。 “我们终于要结婚了。”走近了之后,她感叹的说。 曾经,她还以为这是一个荒唐的梦。 “对,我们终于要结婚了。”他笑着回应她。曾经,他还怀疑自己没有资格娶她。 然后,他们紧紧相拥在了一起,将额头跟额头靠在一起。 冬日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照亮彼此的脸庞。 光影像年华一样,在他们脸上虚浮游走。 很幸运他们最后总算是抓住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彼此的手。 罗丝丝给他们助兴,将新娘子戴的洁白头纱盖到他们头上。 柔软的纱幔拢下来,让二人好像与外界隔绝了。 南恣收敛起了平日里一沾司晴身子就生出的野性,这一刻,他极致的温柔。 他把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闻到的全是关于幸福的香气。 司晴与他脸贴脸的温存了许久,见他还是没有动作,没了耐性,将戴着纱织手环的手搭上他的脖子,勾住他的后颈,踮脚吻他。 “南先生,今后请多照顾。”她伸出软舌,轻轻抵他微笑的唇。 他笑意更浓,哑道:“南太太,余生请多指教。” 罗丝丝看得感怀,给他们撒花。 新鲜的桔梗花瓣洒下来,落在他跟她的身上。香气扑鼻。 因为你,阳光甚好,岁月美妙。 犹记得那年初遇时,我们都还年少,你说你不娶,我说我不嫁。 现在,我们像傻子一样躲在洁白的头纱下,恋恋不舍的吻着彼此甜笑。 原来,这就是属于我们的独一无二的爱情啊。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写完啦,撒花!给我的恣情夫妇撒花! 妈妈永远爱你们~(老母亲脸) 谢谢恣情夫妇带给我的另一种人生。 感谢各位一路陪伴,这是我的第二本完结文,好高兴,我又有完结文了,还是一本数据凉得犹如在北极看极光的完结文(泪目) 不知道有没有感动到你们,反正我被我自己的坚持感动了。这本的写作经历差点让我放弃写文QAQ。 谢谢一直给我留言的小可爱们,没有你们我差点就退出文坛了,呜呜呜呜。QAQ。 那么我们下一本再见啦~这本没有番外啦(不是因为数据不好,是因为我觉得我该讲的故事都讲完啦。),我希望他们永远年少,不为俗世的生老病死烦恼,所以就让时间定格在这个头纱吻吧XDD 下一次我想起他们的时候,就是他们在相拥着幸福的笑。(笑) 期待下一段旅程更幸福丰盛。 我是你们的亲妈好作者,璇枢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2021.12.27 下一本写《浅浅》,亲爱的们帮我点个预收吧~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