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和别人互换身体后失忆了》作者:侯月 文案1: 未婚夫和别人互换身体后失忆了, 我他么还变成了一条狗。 文案2: 傅耳迩是一个放肆狂傲目中无人自视清高的新一代最年轻舞后,然后... 她跌落舞坛了,再然后... 她变成了一只狗... 但是!作为一只有理想的狗,她要重新当回舞后! 排个雷: 有虐有甜,结局团圆甜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青梅竹马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及尘/江北瑾,傅耳迩 ┃ 配角:七七,黎倪,徐般妍 ┃ 其它:马尔济斯 一句话简介:我他么还变成了一条狗 第1章 交换 警局外堵满了粉丝和记者,闪光灯几乎把黑天照成白夜。 “头儿实在是厉害,竟然真把她带警局来问话了?!” “带她怎么了?你以为她还是两年前那个声名赫赫技压群芳的年轻舞后啊?早就跌下舞坛了!” “还有啊……我听说她那个舞韵杯的领舞名额也是买的,谁知道这‘舞后’的称号了夹杂了多少水分!毕竟她也属家世显赫,最不差的就是钱和手段了。” “那有什么用?怕也就是叫她作的,你看傅家还是破产了吧?” “有钱人家的孩子不都是这样?一个比一个能闹腾,无法无天的,咱碰过的案子还少么?。” 几名蓝衣警察纷纷点头,被这些富家子弟折腾的都是满肚子苦水。 警局里面空调开得很大,民警们无论男女都只穿一件浅蓝工作衫,额上仍见得到薄汗些许。傅耳迩却揽了揽身上的织衫外套,还是觉得有些阴凉。 “2019年1月29日晚八点你在哪儿?” “社团的个人化妆室。” “你认识黎倪吗?” “认识。” “当晚八点左右黎倪因后脑受到重创失血昏迷,被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而她被发现的第一时间,是在你的化妆室。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傅耳迩:“我并不清楚她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化妆室,当时我正在里面的试衣间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甚至没有听到有人进来吗?” “没有。” “你在试衣间待了多久?” 傅耳迩:“记不清了,两三个小时吧。” “试衣间大小三平米,除了衣服只有一面镜子,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是在做什么?” 傅耳迩:“睡觉。” 王警官持笔的手一顿抬眸,粗重的眉毛因为从未修理过有些张扬,墨黑的眼眸听到回答后微沉,但他没有就着这个问题逼近而是换了方向。 “听说你在事发三天前和黎倪打了一架,是真的吗?” “是” “原因是什么?” 傅耳迩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据我们了解,你在两年前贿赂舞蹈社团社长拿到了本属于黎倪的领舞名额,两周前又将黎倪赶出社团,是这样吗?” 傅耳迩还是没有做声,王警官见状倾身微微上前,放下笔双手扶到桌上,语气看似温和却夹杂了经验累积的摄人气场:“不想回答还是……” “不敢回答?” 傅耳迩欲说些什么却止住,一旁墙壁上有几块白灰掉落堆在墙角,她看向面前几位民警的严肃表情,又想了想,开口道:“所以你们并不是找我来了解情况,而是怀疑是我杀了她?” * 三个月前,星期五下午,中雨转大雨。 微胖的司机师傅将车内的纸抽递给后座上的乘客,年轻女子接过,道了声谢。 今天路况不佳,得专心点开车,可他仍是不自主的朝中央后视镜内多瞄了两眼,载客经验三年,倒是少有的见到这般美貌的女子,她发未及肩,被雨淋湿的波浪格外有一番风情,秀眉微蹙似是颇有烦躁可一双眸子微嗔更有灵气。她一身精致格纹西装,一对儿黑色耳坠,刚帮她放行李箱时瞧见她踩着细尖高跟鞋与快他齐高,淡雅而高贵的气质欲远观而不敢亵玩。 四十分钟前,傅耳兹提着雾面银色行李箱从机场走出,一身西装外配新款淡粉色长款外套。十几个小时之前她还穿着它用一口流利的Native English在谈判桌上把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促成一国际并购案。可此时……却坐在出租车上被淋了个落汤鸡的模样。 司机因大雨堵在高速公路上,她向来不喜欢等索性直接打车离开,可出租车却半路抛锚不得已中途又换了一辆。 扫了眼身上的水珠,她该换个能提前查天气和路况的司机了,傅耳兹想。 车子驶入一高档小区,傅耳兹乘电梯上楼。左手提包右手持箱浑身湿漉漉的她并不想再去翻钥匙,抬手敲门。 敲了两分钟,没有回应。 若不是知道这屋子的主人绝不会出门她倒真要相信这里面没人了。 翻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刚欲开口说话的一瞬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涌入鼻尖: “傅耳迩,你是给泡面代言了?” 随声而落,从卧室内走出另一年轻女子,身着睡衣宽宽散散,头发欲及腰却是蓬蓬乱乱,尾处似扎了一个揪儿却又松松垮垮。她抬手揉了揉含露杏儿眼,看样是刚刚睡醒面如娇花,嘴角天生微微轻扬偶遇算命的曾说,那是痴情种的标志。 若是看脸,这两姐妹样貌极像,但若是不看脸……妹妹的身型怕是能把姐姐装下,算带上那身西服外装。 “泡面的美味是你们这种金玉其外的人无法理解的。”,傅耳迩踩着拖鞋,刚从床上起来又栽倒在沙发上。 傅耳兹:“……” 比起实力还嘴的妹妹,这个家中更欢迎傅耳兹到来的显然是眼下这个……白色毛球状物种。它通体雪白长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从刚刚开门的一瞬间便使劲儿的扑到她的腿上往上够,同时发出哼哼的声音似个孩子般的索要怀抱,毛茸茸的身体在用不停摇曳的小尾巴表达着它的热情。 “哎一古,还是七七对我好,想我了是不?” 七七是一条小狗,母,品种马尔济斯,毛色纯白,个头不大就是毛不停的长,若是不定期修理估计很快就能长成一个白发老奶奶。 七七多日不见傅耳兹激动的很,在她的怀里转来转去的同时也嗅来嗅去,要用力的抱着才能保证它不会掉下去。 “那狗笨的很,见谁都热情。”,傅耳迩冷不丁的吐出一句,人却还是半躺在沙发上。 傅耳兹瞧向妹妹:“现在是下午三点,你这午觉是不是睡的过于长了?” “把午字去了,睡一整天是对窗外的大雨最起码的尊重。” 傅耳兹:“……” 对此傅耳兹并不想说什么,为了上一个项目,她这两个月的睡眠都没有超过四个小时过。 目光扫过餐桌上的几个泡面盒,又看着傅耳迩越发趋于圆形的脸蛋、身材以及她手中不知何时捡起的零食袋:“你不知道你现在快要变成一只猪了么?” 七七在怀里扑腾的厉害,险些掉下去,微微弯腰松开手,它便一溜烟儿的跑到妹妹身旁,手趴到沙发上哑巴巴的望着美食。七七的眼睛黑亮,又圆又大,求而不得的模样委屈极了。 没一个物种能摆脱对食物的欲望。 傅耳迩:“我替猪这个可爱的种族向你感谢,你给了它们有史以来最高荣誉的赞赏。” 傅耳兹:“……” 傅耳兹决定不和她比怼人的技能,走到耳迩的卧室随便拿出一件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回到客厅卷起袖口开始整理餐桌上的垃圾,谁能想到她堂堂华尔街高级咨询顾问外加绝色美女下了班竟做起了保姆。 傅耳兹:“你到底打算以这样好吃懒做的状态过到什么时候?” 傅耳迩抓两块儿薯条塞进嘴里:“等到老爸公司破产,你被解雇,养不起我的时候。” 傅耳兹纤细的手指捏紧了空饮料瓶,强忍住把它扔到她脸上的冲动:“那你的舞蹈梦呢?变成你长的肉了?” 傅耳迩觉得她絮叨的紧,放下零食,七七的目光便也顺着下移索性坐到了地板上以虔诚的姿态守望着: “最近怎是你来,奶奶呢?” 傅耳兹手顿了下:“奶奶今年快八十岁了还要来给你做饭?若不是你每次都不给保姆开门,你以为我会来给你下厨?” 傅耳迩:“我也没有让你来。” “你倒是一日比一日圆润,我是怕你整日只知道睡觉饿坏了七七。”,说着,傅耳兹打开桌上专属七七的零食袋儿,从里面掏出一个人工制的白色小骨棒扔给它。 七七眼尖的很,加速助跑又一个起跳,最后叼着骨棒完美落地,然后就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享受美食去了。 傅耳迩:“那你把它抱走好了。” 傅耳兹:“七七是你的。” “不是”,傅耳迩否认。 傅耳兹:“它现在在你这里就是你的。再说,除了你谁还会那么宅,二十四小时不出门。” 莫名升起一股子烦躁,傅耳迩大步走进卧室将门一关,落得清净。 傅耳兹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告诉她老爸让她去相亲的事儿,看来还是改天说的好。 她将家里的卫生打扫好,不过出差两个月没能来,这里就成了猪窝。七七吃完骨棒儿后一直绕她她的身边,许是耳迩平常时也不会理它,见到她就格外兴奋,她走一步它就跟紧她,她若是想转身抱它它却会迅速跑开,三岁孩子的游戏,也是,七七刚刚两岁半。 傅耳迩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听到卧室外姐姐给七七洗了澡,吹干,然后又做了饭,最后出去一趟又回来。冰箱门被不断地开合,应该是在给她储粮。 傅耳兹具体几点离开的傅耳迩并不知道,只是在再度进入睡梦之前似乎听见她的几句嘱咐: “饭做好了你记得吃,别总吃泡面,就算你不在乎身材也要注意健康。” “冰箱里放了青菜和鸡蛋,也备了一些糕点。” “我最近有项目忙,得过几天再来。” 好像还有一句, “七七,你的粮食和水我都加好了,帮我照顾好她知不知道?” 关门声之后,听到七七哼唧了几声又汪汪叫了会儿,似乎在说,带我走,带我走,我才不要和这只猪在一起。 然后,就只剩下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与一室冷清。 那晚傅耳迩并没有吃饭,半醒未醒之间做了几个梦,有喜有伤,不过反复。 这两年来她只做两件事,一是吃,二是睡。扔了闹钟,手机静音,几乎没人能扰她清梦,常常睡到日上三竿,又睡到辰星漫天,不过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是不愿意醒。 不知是她执拗还是执拗不肯放过她。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在西边一角有彩虹浮现,异常艳丽绝色。行人纷纷收起雨伞,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不知几点,傅耳迩突然觉得睡得有些不舒服,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抱枕,可触手皆软,有点……毛茸茸又软软的感觉。难道傅耳兹又回来过给她换床单? 可这床单什么味道的? 傅耳兹的品味变差了,她想。 打算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胳膊一摇翻过身,却听见砰的一声…… 她现在的身材已经需要四人床才行了么。 不过她怎么感觉自己的四肢同时着地了……?她记得她是长腿妹子来着。 睁开眸,忽觉视线范围和以往看到的有些许不同,额前还有一股白色毛发晃来晃去搞的眼皮痒得很,那是……白发? 伸出手去碰,猛然间却栽倒在地,来不及好奇她一个舞者怎么会因抬手而重心不稳,目光扫到一身的白毛后她倏地站起。 又是四肢着地…… 微微扭过头,身旁的诺大的落地镜告诉她一件事…… 她一定是在做梦。 否则她怎么可能是一只白狗的模样?! 竟还有点眼熟。 做梦,肯定是做梦。再次合眸足足一分钟,又用力睁开……镜中的白狗毫无变化。 惊讶后本能要尖叫,到了喉咙再出来后却成了…… “汪汪!” 所以…… 她变成了一条狗?! 那她自己呢? 正欲跑去卧室,又突现难题……迈完左前脚以后是右前脚还是……左后脚? 还是她刚刚应该两只前脚一起抬起?七七是怎么走路来着? 第2章 交换 左前,右前,左后,右后,走的不如七七快却发现重心异常的稳。 走到门口,因怕摔倒所以不敢抬手,不对,应该叫做前爪,便用身体去撞门。 可是……撞不开。 如果她现在在这儿,那里面的是谁? “汪汪”(喂,给我开门) “汪汪?!”(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终于有动静了,里面似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撞击门板声,很显然,要比她刚刚撞的几下更用力,不过同样,门还是没开。 最后…… “汪汪” 傅耳迩怔住,里面也是一只狗?! 傅耳迩想问她你是不是也是一个‘人’,难不成全天下的人都变成狗了?却一开口就是“汪汪”。 里面的那位倒也配合,每次都用“汪汪”回复她。傅耳迩并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她的,反正她是不明白她。 喊的、撞的累了,又忽觉有些饿,她小跑去了餐厅觅食,觉得这几条腿用着比刚刚顺多了。 餐桌上有姐姐昨天做好的食物,当时没有胃口现在却饿的很。可是…… 马尔济斯本身就长不了多大,二十厘米左右的身高就算完全竖起来也是够不到餐桌,至于跳跃…… 那技能太高级。 认命的转身走回狗窝,目光扫到一旁的狗粮。看起来,好像挺不错的。 可是眼神一瞪,嫌弃的大步走过,她是不会吃的,真把她当狗了? 傅耳迩刚开始是站着,可毕竟并不习惯四肢同时着地,觉得累了就趴在地板上。 现在是秋初,空气渐凉,昨天傅耳兹为了给房间透气把客厅内的窗户也都打开了,不免觉得有些冷。 卧室的门推不开,沙发也跳不上去,乌溜溜的双眸转呀转……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也该懂得识时务。 果然,这狗窝比那冰凉的地板舒服多了,铺的毯子是傅耳兹新换的。 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冒出个想法,这身狗毛,还是挺保暖的,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拿狗毛做羽绒服。 窗外的夜已经深了,月光悄悄洒进客厅内朦胧迷离,白色的小狗身体蜷缩窝在角落,两分落寞孤凉,两分温柔暖和。 自古孤单只欺有情人,可若非曾暖沁心窝,哪里有情可恋。谁不知人生漫漫,谁不知及时享乐,可阡陌条条,再无心之所系。 浑身一个激灵,傅耳迩醒了,醒来后不由得赞叹自己的心态真是极好,成了一条狗了还能在窝里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这两年真没白睡。 只是越发的饿了。 她虽然胖了三十斤左右,可是胃口真的不算好,别人决定吃东西的标准是饥饿感,她判断吃东西的标准是无聊程度。 有时睡着,两天三天的也不想吃一口,有时醒着无事,会吃空冰箱。 曾经身边人总是嫌弃她瘦,她觉得那是夸奖,毕竟舞者需要轻盈。现在偶尔见过的人说她胖,她觉得…… 她们瞎了。 这狗粮,能吃吗? 怪不得七七那么馋,狗类对食物的欲望简直高出人类十倍。至于自制力,与食欲成反比。 做为一个曾经吃过日本牛排,意大利鱼子酱,德国巧合力,喝过法国葡萄酒的富养小姐,傅耳迩觉得…… 狗粮的味道也还是不错的。 吃完干粮又喝了点水。刚开始还不知道要怎么用这个装置喝水,后来回忆了下七七喝水的模样,是用舌头一下下舔的。 喝的一点也不尽兴,若是这次怪诞的梦可醒,她一定要给七七换一个饮水装置。 灯的开关很高,傅耳迩够不到,她就是借助这月光完成的人生第一次最奇妙的进餐之旅,当然还 要谢谢傅耳兹,昨天给七七备了食。 走到客厅窗前,后腿弯曲坐在地板上,前爪触地支撑,微风拂过白色绒毛,目光投向夜空。星点璀璨,月光皎洁,偶有白云略过,两双狗指早已不够加,她今年二十六岁。 时荏苒不留,可能消磨的时日却还有那么多,也曾怀惊艳才绝,大梦美愿,今却玩物丧志,只顾闲散快意。 生而为人意味着什么?该有责任,该有情谊,当孝顺父母,团结兄妹。 那若是成了一条狗呢?她是不是就可以,只想愿想的人,停留在那再过不去的片刻欢愉,在一个没有束缚的时间空间,任性恣意? 对面大楼内有一人正欲关窗,偶见客厅内此情此景不禁惊叹,原来狗……也是懂赏月的。 傅耳迩这次是在卧室内醒来的,确切的说,是冻醒的。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蜷缩的趴在地上,双手窝在胸前,双腿弯曲。手有些麻了,用这个姿势睡觉真不舒服。 所以昨天,是因为睡得不好而做的一场怪诞的梦? 可抬眸环绕四周,房间内一片狼藉。能碎的东西都碎了,枕头被子也掉落在地,微微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头、膝盖和右侧肩膀很痛。猛然想起什么,若昨天的不是梦…… 她确实是听到房间内的那只狗撞门来着。 可若,那不是狗呢? 猛然间反应过来什么,不顾身上的疼痛她瞬间起身打开卧室的门,却又立即怔在原地,因为七七也正站在门口不眨一眼的仰头盯着她,乌溜溜的眼眸,极黑的瞳仁,里面两分奇异。 大脑迅速的整合信息,她得到了不可思议却笃定的结论,昨日,她和七七互换了身体。 傅耳迩盯着七七,这狗两岁半,两年来与她一直待在这间屋子里,所有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事在七七的面前她都可以做的毫无顾忌。 可她对它并不算好。 很少陪它玩,狗粮也常因为她的长眠而忘记加,不会给它梳毛,也不会给它洗澡,这些都由定期会来的奶奶和傅耳兹完成。 更甚者,不想见它时便把房间门一关,任它在外哼唧乱叫讨要关怀也不管。 所以这是被路过的哪路喜爱宠物的神人看见了惩罚她,还是因为七七怀恨在心把她诅咒了? 不管是哪种,解决这个问题以防后患只有一个办法…… 下一秒,傅耳兹上前弯腰抱起七七,七七四脚悬空,黑溜溜的眸子里透着困惑,却听话的被主人抱起。 家楼下。 “七哥”,七七爪子着地染了尘灰,似珍珠葡萄般的鼻子轻轻嗅了嗅,一脸无辜的望着傅耳迩,人家明明是个萌妹子。 阵风吹过带动她睡裙末处轻飘,发末的揪儿不知何时已开,一头乌黑墨发披散开风中轻扬,衬得她肤如凝脂,嘴角三分怜爱看似柔思点点,眉尾轻俏。傅耳迩双手抱拳:“你我相识两年有余,照顾多有不周还望你大狗不计小过,多多海涵。” “从此山高水长,你我……相忘于江湖吧。” “后会无期,告辞!” 语罢,傅耳迩转身便走,可突然间一声柔声低喃随风划过耳畔,似缱绻温柔又似开了锋的刀尖于心头划过: “我的七……” 溪水长流,可暖心脾,又可溺人性命。 七七这个名字,是她起的。 垂眸,七七就在眼前,依旧携着那双无辜大眼,丝毫不晓这个没良心的主人正要弃它于不顾,自此伤病无关,喜怒不晓。 即便受人欺凌、饥不果腹,夜不能寐、相思成疾,也不痛,不念。 好,我去我的天涯,你去你的海角。 头也不回的大步跑回屋内关上门,将七七隔绝在外。或许它仍旧以为它的主人下一秒会将它抱进屋内,不过是不小心忘了而已。 “汪汪” “汪汪” 狗叫声换为哼唧声,傅耳迩知道,七七每次觉得委屈难过时不是大叫,而是发出这种哼唧的声音。 就像个孩子,她不哭,但忍不住抽噎。 突然想起曾看过的一个由真人真事改编的著名电影,《忠犬八公》,里面的狗狗守在原地等候了永远不会再归来的主人整整八年,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饥寒交迫。 因为它亲眼看到了主人走进火车站,所以便笃定他一定会从那里再走出来。 刚刚七七也是亲眼看到了她走进屋内……不会的,马尔济斯哪有秋田犬那么聪明。 傅耳迩来到餐厅吃饭,算起来这具身体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不觉得饿,但是有点虚弱。 可下一秒拿着碗的手猛然间顿住,那是…… 七七用爪子扒门的声音。 傅耳迩一直觉得那动作会很疼,让人不自主的联想到血肉模糊这个词。 放了一天多的饭菜并没有加热,她拿起勺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突然呛到便灌入冷水顺下后继续吃。 细嫩爪子狠狠划过铁门的声音与咀嚼声混杂入耳,她会遭报应的,傅耳迩想。 这晚傅耳迩梦到了她初次见到七七时的情景,它刚刚出生不久,整个身体才手掌般大小,圆圆的脑袋更是太小,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在手心放到阳光下,似水珠般晶莹萌态。它爱吃又极喜懒睡,她便笑它长大后定是个懵懂顽童只知胡闹。 “今天是七月七,就叫她七七吧”,借神话寓意浪漫甜美。 可她也是后来才想起,神话中的那对天作眷侣也是常常天地相隔,日日朝思夕念。 虽然睡前确认关了门窗,但她这次还是被冻醒的,伸手去扯被子,触碰到的却是冰凉一片,好似…… 心惊,睁眸。 她正身处楼道之内,蜷缩在家门口,附着于七七的身体上。 又换了…… 第3章 初遇还是重逢 楼道阴寒,地板透凉,傅耳迩只能感受到冷,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个球状取暖却仍是不住的发抖,雪白的绒毛一颤一颤的,这只蠢狗,就不知道找一个暖和点的地方吗? 作甚会执拗的守着,冻着自己一整夜。别人都不要你了,还坚持个什么劲儿? “汪汪”,给我开门。 “汪汪!” 叫这两声纯属发泄,昨晚睡觉时为了听不见七七的叫声,她将卧室门紧关,任那蠢狗将房间内折腾个底朝天,也绝对不知道用手转动下把手出来。 实在太冷了,外面似乎阳光明媚,去取取暖吧。 电梯……算了。 阳光洒在绒毛上的一瞬,暖和和,懒洋洋的。 抬起头望天空,圆球状的眼眸却瞬间眯成两条线,今天的阳光怎么这么刺眼,不知道是七七有畏光症还是因为她整两年没出门卧室内又日日深红厚重的窗帘遮挡让她早已忘记了光线的模样。 小区的绿化还不错,好像比两年前多了一些树,正欲借着春风发芽。 很久都没感受过流动的空气倒有几分香甜,窝在树的荫凉下吹吹风还是蛮舒服的,傅耳迩窃窃的想。 不过这次都没有和七七待在一个空间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换了身体? 第一次换的时候下雨了,第二次没有。 第一次时是饿着的,但第二次时她把一桌子的饭菜都吃了,难道是…… 肯定是把七七扔的不够远。 不过当前更重要的是要怎么换回来?她上次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吃吃喝喝睡睡,还赏了一会儿月。 想到这里,傅耳迩再次打心眼里的佩服自己,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肯定焦急死了,也就是她才能如此镇定自若,处事淡然的还知道吹风赏月。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她一个足不出户的无业游民是人是狗好像都没多大的差别…… 又有点困了,这地上的土有点不平,硌得慌。要是谁能来给她送个枕头,毯子就好了。或者,七七的那个狗窝昨天躺着也蛮舒服的。 “汪汪” “汪汪” 突然来的狗叫声把傅耳迩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谁家的狗没人看着出来乱咬人?……乱咬狗。 “汪汪”,一边儿去,没看见我正在这儿吹风小憩呢么。 “汪汪”,你们还有没有点家教了。 “汪汪”,把你们主人叫来,我要和她谈谈。 讨厌被吵醒,傅耳迩用狗语把这几只狗教育了一番,只是现在有点没看清楚情势的好像是她。 眼前的几只大狗分别是金毛,萨摩还有一个因为参选导盲犬失败所以被人领养回的拉布拉多,每一只都要比马尔济斯这个小不点儿高大威猛。 而她刚刚的一番话似乎……激怒了它们。 “汪汪”,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汪汪”,你们想要这块儿地盘是吧,我让给你们,我走,我走。 “汪汪”,Execuse me,sorry?借过,这位狗先生。 下一秒,比七七叫的更洪亮、高亢的狗叫声纷纷响起。傅耳迩往后退了退,生怕会被它们的口水溅到。 “汪汪”,大哥,你们慢点说,我刚开始学你们的语言两天还听不大懂。 乌溜溜的眼眸转来转去,傅耳迩见这几只大狗看上去毛色干净,脖颈处还系有项圈,想来应该是家养被人遛下来的,那主人呢? 在那儿。 三个女人正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悠闲的聊天。 其中有一个女人听到狗叫声转过头看了一眼,担忧的问道:“他们叫什么呢?” 另一蓝衣女人撩了撩发:“没事儿,他们肯定是在一起玩。” 玩?谁愿意和你家狗玩儿,臭不要脸的。 那只金毛似乎觉得眼前的这只陌生小白狗聒噪的很,还冲着他家的主人一直叫,突然大步上前然后就是猛地一口。 傅耳迩条件反射的拿手去挡这只金毛,抬起却是又短又笨的前爪,一点也不好用。 痛感传来,她叫了一声,不是“汪汪”声也不是哼唧声,而是和那次她不小心踩到了七七的脚时七七叫的声一样,很尖,有点刺耳。 湿热的鲜红浸了纯白的毛发,真TM疼。 对方野蛮不讲理又以众欺寡,傅耳迩识时务拔腿就跑。 金毛欲追却被蓝衣女主人唤住:“去哪儿?该回家吃饭了。” 视线绕过金毛透过绿化树木,一只白色小狗正以一瘸一拐的姿势向外跑去,因跑的极快,由它的爪上有红色液体滴滴坠落地面…… 终于四下无狗,傅耳迩停了下来。 虽然有点嫌弃,但她还是用舌头舔了舔伤口,唾液可以杀菌。 她的第一反应是一定要去打个狂犬育苗,可是后来又一想,狗咬狗的话…… 可能就不需要了。 傅耳迩觉得现在自己又饿又虚弱,昨天七七被她关在门外,除了冻了一夜想必也是一整夜没吃过东西,这胃瘪的不得了,简直能装下一头牛。 乌溜溜的眼眸不停的转动思忖着解决窘境的办法,现在最好就是让她能够诱得一个有爱心的小姐姐或者小哥哥,把她抱回家帮她清理下伤口,再给她做顿丰盛的晚餐。 喏,那个左边的小哥哥看起来就很不错,娃娃脸,眼睛很大目光也很清澈,长得有点好看。 而右边那个……要更英俊惊艳些,但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眼眸沉黑,看上去不够善良。 “汪汪。”,小哥哥,你过来。 傅耳迩故意将受伤了的前爪暴露在外侧,红色与白色对比鲜明够醒目,很好。 再眨眨那个自带无辜体质的玻璃球大眼,伦家很可怜是不是/【无辜 可爱】脸。 两名男子听到声音果真转过身来,楚果倞:“哥,你看,那狗好像在叫我。” “还真是。” “汪汪”,人家这么可爱,你是不是要把我抱起来帮我治伤,给我煮饭? 楚果倞走近了些,弯下腰认真的看着这条小白狗。 傅耳迩也更看清了他,果然很好看,面色如桃花,眉梢俊俏,未语先笑,若非极会隐藏那想必本性就是如此天真浪漫。 傅耳迩随即便又学着七七哼唧了两声。 果然就见小哥哥看着她笑了,傅耳迩满腹期待。 楚果倞转过头:“哥,你要吃狗肉吗?” 傅耳迩心下猛地一颤,禽兽! 然后不顾疼痛,拔腿就跑。 楚果倞一愣,这狗刚刚还那么温顺现在怎么跟要逃命似地。 他走回楚及尘的身边,笑道:“哥,你看那狗胆子真小,随便开句玩笑就把它吓跑了。” 锐利的眼眸带过一丝琢磨:“可重点是……它听懂了你的话。” 跑不动了,傅耳迩放慢了速度,然后她突然间注意到自己竟不自主的将舌头吐了出来。 回想起刚刚的两位美男,那就话怎么说来着? 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看来外人是靠不住的,她现在只能等着什么时候会换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再或者坐在家门口等着奶奶或者傅耳兹来把它抱回家。 想到这儿傅耳迩叹了口气,早知道还要回去,刚刚就不跑这么远了。拖着最后一丝力气走回家楼下,可冤家路窄,刚刚拐过弯就又看见了蓝衣女子出来溜金毛,更气人的是他们看上去都是一副吃饱喝得的悠闲模样。 蓝衣女子将金毛的锁链打开,宠溺的揉了揉它的头:“去找你的同伴玩吧,别跑太远也别咬人。” 金毛听话的摇了摇尾巴。 喂,狗话不能信,它刚刚就咬我了。 当然,傅耳迩没敢出声儿,因为虽然不知道她现在的语言金毛能不能听懂,可那蓝衣女人肯定听不懂。 就算那金毛真的把她咬死了,估计蓝衣女人也只是潇洒的揉揉金毛的头,侧眼问句:“这白毛狗,值多少钱来着?” 死的太便宜了,憋屈。 傅耳迩摇了摇狗头,没动。 可那金毛不知道是眼睛太尖还是鼻子太灵敏嗅到了什么,倏的转过身直勾勾的瞅向傅耳迩,她就这么……暴露了。 金毛的目光锋利还带有一丝捕到猎物的兴奋感,锁链解开的一瞬间他突然猛地狂吠然后朝傅耳迩奔来。 那一瞬间,傅耳迩只觉浑身的血液上涌直到脑门,四肢肌肉倏的紧绷,借助肾上腺素的激增她纵身一跃,跳过绿化带逃命去了。 她又理解了一个成语……狗急跳墙。 傅耳迩十分明白自己在这场追逐中处于相当的劣势地位,就算她把四条狗腿都跑断了估计也跑不过金毛,所以刚刚一转过弯,她就直接躲到了一旁的草丛中。 金毛从她面前飞奔而过。 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老子的种族在千万年的进化中脱颖而出,智商碾压你一万倍。 趁金毛跑远的那一阵儿,傅耳迩溜出草丛跑远了,家门口暂时是回不去的。 毛茸茸的小耳朵因疲累而耷拉着,身上又因为刚刚钻了草丛脏兮兮的,背上挂有两片叶子她也懒得清理,因为再没力气晃尾巴了。 又走了两步,前爪突然一阵锥心的疼,垂眸,左前爪上布满暗红与鲜红的液体。刚刚太过紧张没有察觉,是伤口再次裂开。 实在走不动了,傅耳迩就近找了个看上去还干净的地方趴下,夕阳下斜只留余晖,轻风也带了寒意,头脑越发昏沉,视线也逐渐模糊,她将自己窝做一团取暖,毛绒绒的成球状。 想当初最风光时,她站在国家级的舞台上,纵情一舞,艳惊四座。如今竟狼狈的流落街头还被狗欺负。 行吧,活法不分尊卑。 若是就此死去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从一个艳才绝色的舞者到一只颓废消糜的猪,再变成一条狗,换了三个量词,她的生活也算是充实精彩了。 眼眸轻阖,她想起了她曾演绎过的最后那支舞,精心准备三月有余,家人的门票她也早早的就备好了,爸爸和傅耳兹还被她威胁若是敢因为工作耽误看她的决赛,她一定买两桶颜料亲自把他们的办公室涂成屎黄色。 因为那天……本该有个惊喜来着。 或许这世间大部分执拗的人都不如闲散随性的人过的幸福,若是也可以洒脱自如些,想来也不至于让那些过往片段在她这两年日日夜夜似睡非睡的梦间,帧帧反复。 恍惚间被人抱起,是奶奶或者傅耳兹吗? 但这人手掌宽厚,掌心暖人,是个男人的手。 第4章 初遇还是重逢 随即被轻柔抱起落入一个同样宽厚的怀抱,外套面料虽被晚风吹得清凉,但也要比那冰冷的地板好出太多,傅耳迩从不是会和人见外的主儿,她伸了伸腿又使劲儿拱了拱,寻得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 她被抱着走了一会儿,那感觉有点像小时候的悠悠床,又有点像有次参演话剧坐的轿子,晃晃悠悠的。怪不得奶奶和傅耳兹每次来,七七都扑过去围着她们打转不被抱起誓不罢休。 小东西倒是会享受,男人嘴角微勾,把它抱的更平稳了些。 好像是走进又走出了电梯,傅耳迩被电梯的提示音吵醒了些,然后感觉到男人抱着她的姿势调整了下换为单手。 你干嘛嘞?这样抱怪不舒服的…… 傅耳迩伸了伸懒腰从男人怀中探出脖子来,见他在按密码门上按下数字:3,5,8,2以及*,然后门就开了。 可是,密码门?她家不是密码门来着,这人不是要送她回家吗? 也对,她两年没出门,七七也只是偶尔被家人带出去遛弯,小区里少有人认识它的模样。估计是哪个好心人见她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爱,这才忍不住要抱回家里自己养着。 天生丽质难自弃,诶。 修长的手指拍上壁灯开关,哗的一下子客厅内洒满白炽灯光。 傅耳迩抬起头,又扭着身体转了一圈,从趴着变为四肢朝上躺在男人的臂弯里,她要亲眼看看这个善良的小哥哥是何模样。 小哥哥真帅哎,不过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地。 乌溜溜的亮润眼眸倏的瞪圆,这……这不是今天下午那两个想吃她肉的二人之一吗?! 他们竟然贼心不死在小区里堵她! 混蛋! 傅耳迩开始拼命的挣扎欲从他的怀中跳下去,可她刚刚才换为躺下的姿势,四爪朝天扑腾扑腾的却怎么也起不来的模样格外滑稽。 小东西怎么突然闹腾起来了? 楚及尘手臂收紧了些防止它掉下去,伸手去抚它的头想要给它安慰,可谁知这狗竟然来咬他。 这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又忽然想起什么: “放心,不会真吃了你的”,男人的声音极为动听,似澈澈泉水又似端端树木。 傅耳迩一顿,早说嘛!你这么高,估计摔下去也挺疼的,顿时安静了。 男人轻笑出声:“倒是有几分灵性”。 楚及尘把它轻轻的放到了沙发上:“待着别动”。 傅耳迩现在又累又饿,心道若不是怕被你吃了我也懒得动。 没过一会儿就见男人提着一个急救箱从卧室内走出来,走到沙发旁在她身边坐下,又双手握住她的腰再次把她抱回怀里。 毛茸茸的小脑袋撞到他怀里的宽厚胸膛,傅耳迩一瞬间的恍惚,当她还是她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也曾这样抱她,温柔呵护…… 亮光突然从眼前闪过抓回她的思绪,那是…… 剪刀! 不是说不吃她的嘛! 傅耳迩又开始在男人怀中闹腾,楚及尘眉梢轻挑,现在流浪狗的防范意识都这么强吗? 放下剪刀,双手伸到它的前爪臂下将她抱起举高,让她的脸对着他的,双眸对视: “血染到毛上凝固住了,不剪掉没办法擦药。”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吃了你也不会伤害你,okay?” 扑腾中的爪子停止踹人,早说嘛,吓个半死……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点放我下来吧,虽然你这张脸真是好看但这个姿势挺不舒服的。 “真乖”,他重新抱她在怀。 傅耳迩不禁探头去看探爪上的伤口,男人修长的手指却微微用力将她的小脑袋瓜按回胸口似担心她会害怕般。 拿起剪刀剪去伤口旁被血凝固的绒毛,声音低醇如酒香:“忍着点,擦药会痛”。 放心吧,我以前跳舞的时候没少磕了碰了,擦药什么的我都不闭下眼……啊! “汪汪”,好痛。 “汪汪”,你轻点。 楚及尘手臂微微收紧便轻松将她箍在怀里防止它乱蹿碰伤伤口,一边专注擦药一边再度安慰: “好了,马上就好了……” 眸色本锐利,声调却极暖人。 涂抹好药水,他用纱布将伤口包扎。 “好了,去玩吧。”,他把它重新放到沙发上。 傅耳迩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四小爪弯曲而落,扭了扭身子靠在一旁的软垫上,没动。 去玩?当她三岁小孩儿给块儿泥巴就能玩一下午呀,这冷冷清清的客厅里有什么好玩的。 楚及尘将急救箱整理好,清洗了剪刀又将剪下的狗毛扔到了垃圾桶里。 傅耳迩调整了下姿势,悠哉的欣赏着西装精英做家务。 下一秒,她听到了一句贼可爱的话。 “你饿吗?” 话音刚落便见小东西迅速的从沙发上蹿下,欢欢快快的跑到他的面前不停的转圈摇着小尾巴,生怕他看不懂她的回答般。 楚及尘笑了:“好,我知道了,这就给你拿吃的。” “汪汪!”,小哥你贼帅! 走到冰箱前,拿出一块儿昨天刚买的牛肉,楚及尘却犹豫了,他没养过宠物,这狗是吃生肉还是熟肉? 走到厨房拿刀切下一小块儿放到小东西的面前:“这样的,你吃吗?” 傅耳迩怒了: “汪汪”,那上面还有血丝呢。 “汪汪”,你自己会吃吗? “汪汪”,我要去告你,虐待小动物! 虽然一朝不测变成狗,但是这底线……我还是有的! 这小东西叫的比刚刚看见剪刀时还厉害,定是个吃货不假。楚及尘将手收回:“好,我明白了。” “那你就和我吃一样的吧。” 傅耳迩不喊了,摇了摇尾巴,这还差不多。 看着男人在厨房里忙碌。 傅耳兹曾抱怨她不给请来的保姆或者小时工开门,那当初要是也找了个这样质量的看她会不会开。 会吗? 不会。 没过多久,香味溢满厨房,傅耳迩乌溜溜的大眼滴溜溜的转,俨然忘记了伤痛携着毛茸茸的四爪高高兴兴的窜来窜去,别提多欢快。 楚及尘这顿饭做的却并不容易,难的不是厨艺,而是绕在脚下转来转去的小东西,每动一步都要低头先看看它的位置,那受了伤的小爪子怕是经不起他的二次伤害。 “好了,吃饭吧”,晚餐牛排,一式两份,分别装在了两个盘子里。 楚及尘想了想,又将餐盘从餐桌上拿到了客厅沙发前的毛毯上,餐桌对它来说太高,此地儿最合适。 上等的牛肉,那厨艺看上去并不比西餐厅的大厨差,傅耳迩兴奋又焦急,可当她正要咬向那诱人的晚餐时,那人却又把肉连盘的从她面前端走了。 怎么……后悔了? “汪汪”,你骗狗! 看着小东西渴求的乌溜溜如墨黑眸,楚及尘再次笑了笑,好像如果不把牛排还给它,它就要和他拼命一般。 第一次有了念头,他要不要真的养一个宠物? 傅耳迩不叫了,因为他看到男人拿起刀叉优雅又利落的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又重新放到她的面前: “你那么小只,别噎到。” 噎到?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虽然牙少,但是胃口极好。 不过一会儿,傅耳迩就把盘里的牛肉吃个精光,嘴边绒毛还沾着肉汁抬起头看向男人。 楚及尘唇角轻挑,把自己的牛排又分了一半给它。 傅耳迩摇摇尾巴。 其实她还想再吃一块儿,但是那人看了看她圆鼓鼓的肚子拾起餐盘:“别吃了,撑了不好。” 行吧,抬起前爪挠了挠脸颊,也正好困了。 楚及尘整理好厨房出来时,那小东西正枕在他的西装外套上休息,好吃好睡的心态倒是好,差点让人想不起它刚刚窝在路边时可怜兮兮的模样。 傅耳迩差点就要梦到周公了,结果突然被人抱了起来,睁开眸瞪他:别动不动就抱我,伦家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吃完就睡,嗯?” “你也不怕长胖”。 他揉了揉她的头,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俊眉轻蹙,这味道……可就不怎么样了。 “你该洗澡了吧?” 这句话吓得傅耳迩差点从男人的怀抱中滚下来。 不用,不用,我觉得还好。 “你是不是钻草丛了?毛都不白了。” 要不那金毛追她,她怎么会钻进又脏又臭的草丛里,她也嫌弃的很好么!况且她还受伤了……对了! 傅耳迩将前爪一抬,你看我身上有伤口,不能沾水。 可男人却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塑料袋往她的爪上一套,系好: “这样就不会碰到伤口了。” “汪汪”,我不洗,要洗也不用你帮我洗。 “汪汪”,男女授受不亲,请和我保持下距离,okay? “汪汪”,你快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你再不松手我要咬你了,咬了你你要打针的! 傅耳迩在男人怀里不停的扑腾,可却还是被抱去了浴室,可当她正欲咬向他的手腕就听到他清冷胁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再闹,我就打你了”。 声音不大不小,直击她的小心脏。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如果你要打我的话……那你乐意洗就洗吧。 他手掌那么大,她会被打死的吧。 男人偷笑,果然有用,这小家伙爱惜性命的紧。因为腿上有伤,所以他选择摘下喷头,给小东西淋浴。 温水洒向身上白毛的那一瞬间有点像穿着厚沉的棉服走在路上却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全身都湿透了的感觉。 简直不能再糟糕。 可是当他给她身上的毛涂上洗发水揉搓时,就有点像去美容院做头发顺便来了个按摩,蛮舒服的。 不过一想到他刚刚还威胁说要打她,冲洗时她就故意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毛溅了他一身水,脸上,白衬衫和西装裤无一幸免。 叫你威胁我。 但下一秒,她就知道她犯了大错,因为男人开始……脱衣服。 “既然湿了,那就一起洗了吧。” 第5章 初遇还是重逢 哎,你干嘛……住手,把衣服穿回去。 傅耳迩并不知道七七绒毛遮起的脸会不会变红,她只知道那一瞬间脸颊发烫。然后趁他脱衣松开钳制她手的瞬间快速溜走。 跑到浴室门口却出不去。 就算站起也够不着门的把手,她急的直打转又不敢回头,那人的衬衫已经被他随手扔在一旁。 楚及尘只是以为小东西喜欢胡闹在浴室里待不住了,浑身的毛被浸湿纠缠在一起模样有点滑稽。 楚及尘:“想出去?” 傅耳迩稍稍侧过身不住的摇尾巴表示同意。 楚及尘便走过来帮他把门打开放她出去。 跑到客厅的傅耳迩如获大赦,连呼吸都顺畅了,不过刚刚她不小心瞧见他的几块腹肌来着? 楚及尘淋浴后换上睡衣,黑色短发用毛巾擦了半干,额前仍有水珠滴落划过,拿起吹风机,却又顿住,那个小东西的毛好像还湿着。 走出浴室,楚及尘苦笑一下,果然是没有养宠物的经验,刚刚就不该放小东西出来,结果现在地毯上,沙发上都是水渍。 不过,小东西呢? 走近沙发,毯子上凸起了一个圆咕隆咚的球形状,抬手掀开,正是冻得瑟瑟发抖的它。 抬眸,客厅的窗户正开着,伴晚有些许冷风吹入。小东西身上都是湿的,白毛也都趴下偶有几处还扯作一小团一小团,想来应该是被吹的冷了所以躲进了毯子里,此时探出一个头来,那圆滚滚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乎是在……瞪他。 倒是有点抱歉。 楚及尘:“过来吧,我给你吹干”。 傅耳迩从毯子里钻出来,感觉牙齿在打架,已经冻得不想说话。 暖风吹向肤毛的一瞬间犹如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她从来没如此感谢过吹风机这个伟大的发明。 风不小心吹向小东西的脸,它就来咬他的手,倒不是真的咬更像是一种警告,如此楚及尘便识趣的转动风口,但偶尔也会故意吹一吹来逗它发脾气。 马尔济斯品种的狗,都这么有趣? 没了水份的压制,绒毛又都蓬蓬起来将小东西包裹,通体雪白。傅耳迩抖了抖毛,一身轻松,还有淡淡洗发水的味道,应该是纯植物的,不过他为什么用的不是沐浴露? 明明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要更好闻一些。 小东西欢欢快快的从怀中离开,却又小心翼翼的避开由它刚刚沾到地毯上的水渍,这是有洁癖? 楚及尘将湿了的地毯和沙发垫整理起又换上了新的,却偶然间看到了沙发上的空调遥控器,触手却顿,眸色忽而变得锐利,目光扫过偌大的客厅最终落到了懒洋洋蜷缩着的小东西身上,这空调是它开的? 它能听懂楚果倞的话懂得保护自己,又能用它的方式回答他的一切问题,甚至还会打开空调取暖,是他对动物界涉及的认知太少还是被他捡到宝了。 - 房间整理好以后楚及尘开始工作,今晚没有去书房而是靠着沙发直接坐到了地毯上,把电脑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身旁又摆放了些零食。 这些还是楚果倞嫌他这里冷清特意准备的,他对正餐意外的食物没有兴趣而是拿来给小东西磨牙。 但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小东西也没吃,它在他的身侧窝成一个团,毛茸茸的尾巴随意摇了几下后放好,然后合起乌溜溜的眼睛,开始睡觉。 可能是想更舒服点,它把那贼小的脑袋瓜儿靠在了他的腿上,毛茸茸的触感倒是出奇的暖。 对于刚吃过上等牛排的傅耳迩对这些零食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凑到男人身边仰着头去看茶几上的电脑想要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结果她看到了一堆上上下下的曲线还有红红绿绿的方框,K线图。 原来是个小股民。 突然想起傅耳兹曾告诉过她,在中国股市里散户是很难玩过庄家的,他们从技术角度、心理层面处处设下陷阱,散户十有九输。 其中玩了杠杆融资融券后恰逢熊市以致家破人亡跳投逃债的新闻也屡见不鲜。 看来她以后要找机会把牛排钱还给他。 对于抱着金饭碗出生又从事了文艺类工作如此矫情职业的傅耳迩来说,她对这种以赚钱为最直接目的的工作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大约是觉得肤浅,就索性不看了窝在一旁。 后来不知道小哥哥又忙了些什么开始敲打键盘,宛如一首难听的催眠曲,比那密密麻麻的法律文件还催眠,然后她开始做她擅长的事……睡觉。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给她披上了一个毯子,挺暖和的。 这两年她常常会想一些比较深奥复杂的问题,例如,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们从出生伊始自然是孑然一身,懵懂无知。后来父母教会我们爱,老师教会我们知识,而这个缤纷的世界又给了我们梦想。可说到底梦想也只是一个空无的东西,有它无它并非是外界的强加而是由内而外的渴求与欲望。若是有人内心纯粹毫无欲念,那没有梦想也无可厚非。那是不是同理可证,即便我有欲望但是来假装自己没有,我也可以只是闲散享乐。 人类最感兴趣并寄予无限幻想的两个话题除了梦想就是爱情,是否有可能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让曾经那个爽快自由的你有了期许束缚,可深陷之时我们似乎忘了,梦想与爱情都非我们生而自带的,所以即便他们再次从你身边消失掉,无非就是回到了生命伊始的状态,何必伤心难过。 想起一个教科书上的故事,大致意思是一女子欲轻声跳河被人救下,那人问她轻生的缘由,她说与她成婚三年的的丈夫几个月前意外去世了,他们唯一的儿子昨日也因病离开,现在只剩她孤身一人。 历经人生的大悲大痛,此后生活再无滋味,她轻生的理由似乎也可以被人理解。 可那人却说,你现在的状态无非是回到了三年前成婚之前,三年前的你亦是孤身一人但却也可以满心期许的生活,现在为什么不可以。 女子似顿悟又似困惑。 有人痴念于爱情,有人痴念于名利,有人痴念于成功,越是执念越是无法承受失去它的痛苦,也许我们常常忘了,所谓失去无非是回到一切开始的最初之时,是憧憬希翼还是堕落痛苦怎么就差的如此之多。 再或许,这也就是上帝让人只能活百年的原因,若是没有时间的限制,怕是我们都能练就刀枪不入。 入睡之前傅耳迩又想了些许,但在枕在男人膝上的那一刻开始,竟安静的一夜无梦。 这天傅耳迩竟还是被冻醒的,睁开眸熟悉的暗红色落地窗帘,几分压抑几分残凉。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起身推开门,七七并不在客厅也不在它自己的狗窝,应当是那个男人家了。 与此同时,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钥匙转到一半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傅耳兹一愣,这倒是两年来妹妹第一次主动给她开门,以前是不管她把门铃按到多响没钥匙也进不去。 傅耳兹:“出息了,竟没在睡觉”。 傅耳迩这才察觉到自己是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看来七七要学的东西还不只一两件,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怎么又是你?奶奶呢?” 傅耳兹放包的手一顿,转瞬恢复常态:“奶奶最近生病了,来不了。” “严重吗?”,奶奶最是疼她,傅耳迩不由得紧张。 傅耳兹:“我以为你谁都不会在乎了,没想到竟还知道担心。” 傅耳迩张了张口,没说什么。 傅耳兹:“没什么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毕竟年纪大了”。 “哦”,傅耳迩应了声伸手去拿一旁的零食。 以往每次来时,七七都要欢呼雀跃一阵儿,今天却不见影子。 傅耳兹:“七七呢?” 零食入口,傅耳迩:“被我扔了” 傅耳兹怔住:“什么?” “被我扔了”,她简单重述,语气却太过云淡风气。 “傅耳迩!”,傅耳兹倏地把手中的钥匙摔到茶几上,撞倒了水杯:“你果真什么都不在乎了是不是?!” 清水溢出沿着桌面滴落在地,傅耳迩盯着它看目光却飘散着不知聚焦何处,她对傅耳兹的怒吼视若罔闻,继续把零食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起来。 傅耳兹欲张口骂人,话到嘴边却止住了,再次拿起钥匙转身出门。 她在小区里找了两圈却没有看见七七,马尔济斯并不算聪明,七七和耳迩在一起鲜少出门是不认路的。 目光环顾四周再次搜寻,仍是不见踪影,若是没有守在哪儿角落而是被人抱走了? 傅耳兹抬起手看了看白色腕表,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重新回到耳迩家中,自己刚刚匆忙的找了一个小时的七七那罪魁祸首却仍旧只是吃着东西,沙发旁摆满了空散的零食袋。 不顾餐厅客厅内的杂乱狼藉,没了和善语气仿佛在给下属交代任务: “我这次来一共有两件事。第一我去和舞蹈社的馆长聊过了,以我们傅家的名义赞助舞蹈社一笔钱,他同意你重新回去,跳舞也好教舞也罢你自己选。” “第二件事,老爸让你明天去相亲。虽说是商业联姻但是那人我了解过,中国政法大学毕业后来转学金融,毕业后没有接手家里的生意反而是去创业,目前在金融圈小有名气。” 纵然因为七七的事生气但傅耳兹仍是为了妹妹着想:“当然我也只是奉老爸的命令前来和你知会一声,你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就行了,老爸那边我会找个理由推掉……” 傅耳迩:“你说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傅耳兹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傅耳迩:“政法大学是吗?” 傅耳兹秀润的眸倏地一凛。 傅耳迩:“我去” 傅耳兹:“……耳迩!” 第6章 初遇还是重逢 “耳迩……!”,拉长的一声‘耳迩’,没了半分怒意只剩浓于水的心系亲情。 傅耳迩却不再说什么起身回到卧室,关上门隔绝外界一切或喧扰,或关切。 那日傅耳兹仍旧是整理好了餐厅客厅,又储备好了新的食物才离开。 楚果倞一大早的就来楚及尘这里蹭早饭。 打开密码门第一个见到的活物却是一条摇着尾巴受了伤的小白球,正冲着他“汪汪”的叫。 他哥什么时候养宠物了,看着还有点眼熟。 楚果倞一身白色休闲装运动鞋,循着味道探长脖子: “哥,这不是昨天那只狗吗?” 楚及尘已经起床一个小时,洗漱后先给小东西的爪换了纱布才去准备早饭,同样一身白色休闲装,较弟弟高些身型挺拔,袖口微微挽起。 看着餐桌上一模一样的三份早饭,楚果倞忍不住笑话道:“你该不会那么天真真的把它当成人了吧?竟和我们吃的一样。” 楚及尘从容的将小东西的那份牛奶倒入碗中,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句:“我明早煮玉米粥。” 楚果倞险些呛到立马收了笑声,向亲哥讨好:“我错了……你别煮玉米粥。” 楚及尘把盛有牛奶的碗放在小东西面前,它便立即探下头,吐出舌头舔起来。修长的手指抚顺它柔软的白毛,小东西今早倒是不挑食。 昨晚生牛肉不吃,零食不吃,可今早起来却看到客厅里的零食带儿都空了,小嘴旁都是残渣。 他是第一次给别人……别的生物洗脸。 “他有灵性的。”,自我保护意识极强,还会开空调给自己取暖。 楚果倞咽下培根肉看向小白球:“一条狗能有什么灵性,那我试试。” “呀!那牛奶有毒”,除了声效还有形体表演,像是从幼稚园走出的戏精。 小白球却一点面子没给,连眼皮都没抬,垂着毛茸茸的小耳朵只顾喝着牛奶。 楚果倞索性抢了它的碗,笑的天真浪漫,却倏地眸色一沉: “我要把你煮了吃了当我的早饭。” 不同于昨天闻风丧胆般的逃命,此时的小白球完全察觉不到危机感,乌溜溜的眼眸渴求的盯着楚果倞抢过的食物,吃的尚意犹未尽,摇着尾巴讨好。 楚及尘眉头轻蹙,他昨天喂这狗吃了什么?怎么给吃傻了? 傅耳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个上午都没有睡着,怕是昨天七七被关在房间里出不去就一直用她这副身体睡觉来着,但正要依稀正要睡着时却又被敲门声吵醒。 傅耳兹忘带东西了? 打开门,却是许久不见的黎叔,家里的管家。 “二小姐”,黎叔的身边跟了几个人,额头些许薄汗还有几分焦急。 傅耳迩:“什么事?” 黎叔:“大小姐让我来找七七,我们在小区了找了好几圈了但是还没找到。悬赏十万的告示也照大小姐的意思贴出去了,倒是有几个人来电话可是都是抱着别的狗来骗钱的。” “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打扰你问下,你是在那儿把七七扔了的……还有,能不能给我一件七七的玩具或者其他有它味道的东西,我可以找只警犬来追踪一下。” “……” 果然是傅耳兹的作风,既有千金小姐的花钱不眨眼又有华尔街精英的雷厉风行。 她倒也不是心疼钱,只是默默计算了下,十万,够给七七买多少份牛排的? “不用了,我知道它在那儿,你们在这儿等着。” 下一秒转过身:“黎叔,先给我一千块。” 傅耳迩在睡衣外随便搭件风衣就出了门,左看看右瞅瞅,只怪昨天为了躲金毛逃命跑得太快,竟不记得是在哪儿被男人抱回了家。 不过,她好像记得自己躲进了一片森林里,但抬眼望去,这小区里哪有森林。 傅耳迩在小区里逛了两圈,偶然间在一绿化带旁看到了几滴血迹,看位置好像是昨天逃跑时导致伤口裂开自己留下的。 傅耳迩顿悟,做七七时觉得草丛都似大树一样磅礴,所以躲到绿化带就觉得自己躲到了森林里一样。 那同理可证,昨天男人抱着她走的真实距离应该比她印象中以为的距离缩短一些,附近小区的话……最可能是前面那栋。 按照昨日的模糊记忆,傅耳迩来到了502户,按响门铃。 没有反应。 除了她找错地儿以外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七七被男人抱走了,第二种是只有七七在家。 七七有个习惯,傅耳迩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狗都有。若是房间内有人,那么门外有一点儿声七七都会叫个不停提示主人。若是房间内没人,那么门外再吵再闹七七都不会吱个声。 若是第二种的话,门密码是多少来着? 3,5,8,2以及* 门开的一瞬七七一溜烟儿的就窜了出来,飞快的扑到傅耳迩的小腿上使劲儿的往上挠。 傅耳迩一愣,没加多想弯腰就把它抱了起来,细小绒毛贴到脸颊的那刻心头倒是有丝羞愧。七七高高兴兴的在她怀里撒欢儿,颈窝旁蹭来蹭去,毫不介意她曾弃它不顾彻夜在窝在楼道里挨饿受冻。 “乖,我接你回家”。 关门声响起,七七欢欢快快的和主人离开,室内一片安谧,只有一千元静静的压在了沙发上的空调遥控器下。 黎叔正在打着电话耐心询问那头马尔济斯狗的样貌,拾到它的时间地点,但当他当到傅耳迩抱着七七回来的一瞬间立马提升训起人来:“白色?马尔济斯可不都是白色的么!不是我说你小伙子,你说你好的不学竟学些骗人的把戏。” “简直是虚度光阴,浪费国家粮食。” 好不容易多管闲事一回反而被教训,楚果倞拿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眼睛气得溜圆儿。 回去路上拿出小账本记上支出一千块的黎叔不禁感叹,二小姐真会过日子,十万块钱的事儿用一千块就摆平了。 傅耳迩发现自从七七到家后就格外的黏她,她走一步,它就摇着那毛茸茸的小尾巴追在她身后,她倚靠在床沿,它就蹬地跳蹿到床上窝在她的身侧,黑色瞳孔里似眷恋连同依赖。 “不用担心,既然抱你回来我就不会再丢了你”,不知七七到底有没有听懂,摇着小白尾巴挪了挪位置挨得她更近了。 夕阳斜下,男子开车进入小区停车场,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唇角轻翘,倒是比往常早了二十分钟。 皮鞋声渐缓,打开密码门,锐利的眸子一沉。 楚及尘完全走进屋内,四下环顾,墨黑的瞳最终定焦在沙发上的一千元上。弯腰拾起,有人可以进他的家门如入无人之境,抱走小东西又留下钱财交换,看来,是他愚钝了。 直奔物业又去了保安室却被告知系统故障,想起出门时遇见的寻狗悬赏告示,楚及尘的眸色又沉了些。保安不敢得罪业主连连道歉,故障修复需要系统权限,技术主管已经下班手机关机,怕是得明天才能修好。 “明天这个时候把录像备份送到我家。” 保安赶紧点头。 晨时他出门上班吩咐来蹭吃的楚果倞刷碗整理房间再把他昨日的西服衬衫送去干洗,下班回来路过超市又买了些狗粮与零食,谁知小东西竟变成了1000元。 打电话给楚果倞他却说离开时小东西还在,提及小区内的寻狗告示他刚刚去保安室时也看到了,所以抱走小东西的是它的主人还是为了那十万块邀功请赏的偷盗者? 但无论是谁,他的住处都不该如同那卖衣商场般任人闲逛!且看明日。 两年来傅耳迩第一次看着时间起床,洗漱过后将发束起,美眸稍加轻描,面颊以腮红点缀衬托,她知道她的面目是极美的。 但是…… 衣柜服装千百竟没有合适的。 对了,她胖了三十斤早无婀娜身姿,暂不说那如柳小蛮腰就是这手臂,也是粗了两圈。 左挑右选最终穿了件裙装,其实这衣服的版型是宽松闲散来的,如今竟穿成了紧身衣。 昨日傅耳兹离开前拿着她的手机加了那人的微信,定了餐厅的时间和地点,她早到了半个小时。 二十分钟后,有一个身着黑色细格纹西装的男子出现在了餐厅门口,看背影身型挺拔,西装裁剪合身,有服务员上前招呼,沟通二句后,他转过身看向她的方向。 与她相亲的人是他? 收留七七,不,收留她的那个男人。 以她的眼眸看,他似乎要比那日用七七的眼瞧着更英俊帅气些。 他的衬衫为浅色,领带为灰色配以方形小黑格,袖口下有一黑色腕表,表盘大小适中厚度稍薄,仔细看袖口上有一小钻点缀,精致且稳重,西装深色在外,层次分明,连服装搭配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不知是这人生来俊俏还是心思缜细。 很显然,这副美景并未被她独赏,餐厅内不知多少女生投去爱慕的目光,甚至待他尚未走出两步,便有一长发玲珑美女前去搭讪。 傅耳迩的嘴角勾了勾,以手托腮,饶有兴致。 美女拿出手机看样是想要个联系方式以待日后联络,可男人长手一抬未取手机反而是看向她的这侧,看口型:“抱歉,我约了人”。 美女略有不甘,顺着目光瞧来,傅耳迩不避未躲,迎目而上,这个帮,她肯帮。 可那美女和她相视一眼,突升一抹光亮反而,越发自信了些,抬手轻轻撩了撩长发继挺了挺傲人身材转而回头又看向男人说些什么。 却见男人轻颔首直接离开,走向自己。 傅耳迩轻笑,怕是这美女,不合他的胃口。 “久等了”,他端坐在她的对面。 她笑了笑,姿态甜美:“没事,习惯了。” “嗯?” 傅耳迩眨了眨杏眼儿:“你工作忙,万一中途有事要离开,我早到些还能多和你相处些时间。” 竟是如此善解人意,楚及尘眸光微动却声色未露,服务员前来点餐,他没就此话题再说什么。 傅耳迩主动接过菜单,看着菜式微抬眸,模样俏皮:“那我点了?” 似问他又似未问他,转头看向服务员: “黑椒牛排,班尼迪克蛋,菜浓汤,嗯…… 芒香山药奶昔,一式两份。” 服务员记下。 “再要两份牛油果虾手卷。” 服务员顺势推荐:“我们最近新出了辣味虾配奶油玉米粥,味道很好,两位要不要尝一下?” 傅耳迩:“他胃不好不能吃辣,就不要了。” 服务员:“好的,您稍等。” 听到她如此说,楚及尘的俊眉微挑,似觉颇有意思:“你从哪里听说我胃不好?” 第7章 初遇还是重逢 傅耳迩:“通常工作压力大常常熬夜的人就会肠胃不好,该少吃辛辣。” 锐利的眸子看向正对面笑颜如花的女子,敛起风蕴,楚及尘:“有点道理”。 菜上的很快,二人边吃边聊,傅耳迩很是健谈,看起来心情不错:“你喜欢旅游吗?” 楚及尘:“还可以,一年会有两到三次。” “有时间我们一起去西班牙吧?”,她笑着说。 切牛排的手微顿又随即恢复,未纠结于她的热情主动而是问道:“为什么是西班牙?” 她答得专心:“我上次去参加他们的西红柿节被不知道谁恶狠狠的砸了两个西红柿在鼻梁上,你看,就是这儿”,说着,她放下餐具指给他看。 “等下次再去,我一定要逮着两个人,打回来才解气”,言语之间俏皮可爱极似个孩子。 一顿饭下来傅耳迩话题不断,楚及尘配合她的聊天却并不多话,锐利的眸微敛几分清肃几分趣味。 饭后傅耳迩提议去逛商场,兴致极佳。楚及尘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又瞧向对面女子,她笑的娇憨可人,俏皮爽真,有趣的事儿倒是不多见了,他点头应下。 傅耳迩的眸若星若辰,越发明媚。 来了商场,她带着他直奔二楼一家服装店,各色衬衫领带,她道:“你请我吃饭,我送你个领带做礼物。” 她的举止风情让二人看上去极似甜蜜情侣,店员前来推荐:“你男朋友长得真帅,这款酒红色的领带和他最配了,简直是惊艳。” 傅耳迩看了眼:“我要选银色的,素一点,工作时才看起来稳重嘛。” 店员看向楚及尘:“你女朋友真体贴。” 后者淡笑,何止体贴。 看着手提礼盒笑的娇俏的傅耳迩,沉黑的眸里突然没了兴致,楚及尘:“我们去坐下来喝点东西?” 傅耳迩欣然接受提议:“我要去广场旁的那家店。” “好。” 饮品店开在广场旁,餐椅便摆在室外露天处遮以阳伞,傅耳迩将礼盒放在圆桌上:“你坐在这儿吧,占位置,我去点餐”,看到空座的小庆幸,占据位置的小计谋,好似大学食堂里来吃午饭的情侣,一个占座,一个点餐。 没一会儿,她拿了两杯橙汁出来,鲜橙新榨,阳光反射到果汁杯面,色泽耀眼。 清风吹过,拂起女子的裙摆,男人墨瞳微敛,眉目如画,配上一旁捡食的鸽子,小跑玩耍的孩童,凑成一幅静谧午后图。 只是其中对话,却并不温馨。 “所以,你把我当成另一个人在对待?” “嗯”,她连伪装都不屑。 “前男友?” “未婚夫。” “既然有未婚夫为什么还要来相亲。” “他抛弃我了。” “我见你们是同一学校毕业的,又都是法律专业,就想着,或许你同他一样优秀或者最起码差不了太多。但是看到真人了,还是差的太远。” “哦?我哪里不如他?” “他比你高。” 他一米八七,自认够用。 “他比你帅。” 他曾被星探递名片但因志不在此拒绝,并且……他记得他被告诉他是校草来着。 “还有最重要的,他是律师,他正直善良,而不同你们这些满眼利益的人。” “……” 行吧,他虽是法学专业却转行玩起金融,量化投资。 傅耳迩将他从头发丝数落到脚后跟,余光却不由自主的扫过他手中的橙汁,早知道刚刚就给他点一杯水了,最起码没有颜色泼到脸上不难清洗。 “既然他这么好,何必来相亲,去找他吧。”,他从钱包中拿出两百块钱拍到咖啡桌上,手指修长,整理好西装,起身离开结束这场荒唐相亲。 “我会去找他的。”,盯着桌上的钱,她喃喃自语。上次和他一起来这儿,他也是这样付的。 两秒后倏地转身冲着他的背影就喊: “我肯定会去找他的!” 声音尖薄刺耳,惊起广场的二三鸽子。 楚及尘一滞,姐姐精明玩转华尔街,这妹妹,竟是个受了情伤的傻子,愚不可及。终是头也没回的离开,自然也没看到她眼角突来的泪。 傅耳迩抽了两张餐巾纸抹干眼泪,时间不早了,她还要回家储备食物,她可不想第二天早上在狗窝里饿着醒来。 傅耳迩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他叫江北瑾,以傅耳迩的话来说他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生的是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内心同外貌一般清澈明亮,毕业于政法大学后如愿成为一名正义律师,以其学识、其口才、其机敏伸张正义。 二人从幼时相识、后又相依、相恋,携手走过青葱校园又共同追梦立志。 两年前的一日傅耳迩发现江北瑾讲电话时常常避着她,辩口利辞的他面对她的质问破绽分毫不显,难消疑虑又不喜猜忌,她问的直接: “你喜欢别人了?” 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她刚刚及他的下巴,一身嫩绿青萝裙,日日练舞的纤细蛮腰,为见他而描的精致淡妆,粉唇微泯,嘴角轻翘。 在他眼前旋转一圈,墨发与裙摆轻飘,微香随发略过他的鼻尖,他眼中的她明眸皓齿秀丽清纯同阳光绚丽又同月光皎洁,如波杏儿眼中微嗔,是他宠在心尖儿的宝。 她道:“那人是谁,她有这么好看的脸庞吗?有我这么婀娜的身材吗?有我这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吗?” 他无奈一笑,倒是怪自己不够小心让她察觉了异样。 见她嗔怪神情又似在与谁比美般,他心头微荡手臂一伸将她圈在怀中,声音耳边轻柔:“若是有谁会比你美,那只会是将来我与你的女儿。” 她面露娇羞藏在他的胸口:“谁要与你生女儿。” 两日后他的朋友不慎透漏口风,他是要在演出那天向她求婚。 得知此,她悄悄联系了社长为舞蹈社赞助了一笔款项,为的是那领舞人选,求婚只有一次,她要风风光光。 家人也被她或撒娇或威胁的都请去看她的演出,算是帮他分担了一部分工作。 大舞后的第二日共有两件新闻。 “青年律师江北瑾下班路上因车祸意外身亡。” “傅家二小姐演出时跌落舞台被送往医院抢救。” 傅耳迩的伤不轻但未及性命,拖着骨折的腿闹了半个月后又被送进了医院。再出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家中,伤筋动骨要休养百日,家人以为她此举是为了静心,可谁知一个百日后又一个百日,一连两载,门外风雨不问。 傅耳兹以前常与朋友说她有个玲珑聪慧的妹妹,不恃宠而骄,不矫揉造作也非自怜自叹之人。可半年后的她懒惰闲散,说话句句噎人。 她逐渐臃肿的身材,没心没肺的话让她看上去好似早忘了江北瑾是谁一般,一直到有一次她开关门将垃圾放在门口让耳迩误以为她已经离开。 那日恰好是大舞过后的一年整,她听见她在房间内似自言自语却句句以‘瑾’开头。 最后一句她记得清楚: “瑾,若早知你不会陪我终老,我当初……就不那么舍了命的爱你了。” 说的那般云淡风轻甚至带了点撒娇的味道,好似接下来撕心裂肺凄凉的恸哭声非出自她口一般。 原来越透彻的人,执拗起来才越让人,束手无策。 楚及尘晚上刚刚进了小区两名保安就带着那天的录像前来,保安说: “楚先生,昨天的录像已经拿到了。”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楚及尘:“您看看,就是这个女人进了您的家,您认识她吗?” 墨黑的瞳一沉,楚及尘: “不认识” 保安:“我们追踪了一下录像,发现她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既然您不认识她,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 保安敲了两分钟的门都没有人开:“怕是业主不在家。” 楚及尘:“里面有人”,若是没人,小东西是不会叫的。 见楚及尘如此确信,保安继续敲门:“您若是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报警了。” 傅耳迩此时正在房间内喂给七七食物:“七七,你快多吃点,这样我明天就不会饿了,因为我并不是很想吃这个。” 可七七的注意力却总是被敲门声分散,吃一会儿叫两声,吃一会儿叫两声,傅耳迩忍无可忍,拉开门:“想要报警打110,敲什么敲。” 好大的脾气,与上午娇俏可人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保安立即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我们发现您昨天进了这位先生的家中并抱走了一只小白狗。请问您怎么解释?” 傅耳迩:“那小白狗是我的,我抱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两位保安一愣,相视一眼又看向楚及尘。 只见那男人声色未变吗,目光扫过屋内摇着毛茸茸的尾巴朝他看来的小东西:“你是怎么知道我家门密码的?” 傅耳迩楞了一下,自是无法说出口的。 漂亮的眸倏的变得温柔,傅耳迩身着宽松丝绸睡裙,扣子虽都系了可还是露出修长脖颈,两年没怎么见阳光,让她的皮肤越发白嫩细腻,上午化的妆尚在,她将发撩到肩后,上前一步贴近他又伸出小手扯上他的西服外装,言语间暧昧亲昵: “不是你亲自告诉我的吗?” 两侧保安越发的摸不着头脑,楚及尘的眸暗了暗,她确实比他想的有趣。 “不就是吵了几句架,你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说着,她手指向上摸上他的领带: “上午给你买的领带还在我这儿呢,我拿给你?” 话到此处,两位保安早已明了,原来这是小情侣吵架闹脾气呢,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两个保安赶紧开溜:“那个,楚先生,既然都是误会,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聊,慢慢聊。” 保安已走,杏儿眼中的暧昧转瞬消失又现冷清,她欲转身回屋未收回的手腕却叫人握上,傅耳迩:“你还有什么事?”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傅耳迩用力收回手腕却抵不过男人的力度,有点疼,瞪向他:“我不想回答。” 这目光倒有点像那晚他没有给小东西吹风害它受冻瞪他时的眼神儿。 下一秒,他侧过身走了几步又用力一带,她招架不住随着他的身形而动。 关门声响起,尚未反应过来时她早已被他带入室内抵在门板上,她尚未到他下额被他圈在胸前,他垂眸看她极具压迫感:“现在想回答了吗?” 第8章 初遇还是重逢 许是因为两家长辈相识又或许是因为见识过了他那晚的温柔,她扭过头不看他绝不相信他敢对她怎样。 男人眸中那一瞬间猛然想起的却是来自好友的背叛,假意到他家中闲逛窃取信息以及在他毫无防备时来自身后的重击。 显然傅耳迩并未意识到他深邃的眼底下蕴藏着的到底是什么,她抬手挣扎想甩脱他的桎梏。 可挣扎之中领口最上的扣子松开一颗。 其实并无不雅,但脖颈间本来隐于衣襟中的项链因此显露出来。 墨黑的瞳重重一敛,楚及尘盯着那如鲜血般艳红的坠儿心头仿若被狠揪了一把,某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渐渐浮现…… 他站在柜台前挑选,店员告诉它此链世界仅此一条…… 他拿着精美的礼盒走出店内,外面是鹅毛大雪…… 他在烛光晚餐中将它戴于一人之颈, 那人…… 似乎是心尖上的人。 记忆模糊不清又转瞬消散,仿若一滴墨入海,踪迹全无,将思绪牵扯回来的一声受惊呼喊: “你、你干什么!” 楚及尘怔住,恍惚间,一只手竟然已经抬起,方向…… 是她脖颈的项链处, 亦是散开的衣领处。 面前的人瞪大了杏儿眸质问他:“你干什么,松手!” 楚及尘知已被她误会,不如索性误会的更彻底一点,在她抬手几乎挣脱时他又单手扣了她的双手手腕在门板上,另一手未松,语调轻而慢,却字字压迫: “你刚刚的动作言语都在表明你是我的人。” “我对我的人做些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吧,嗯?”,尾音轻挑,如他让人一般捉摸不透。 傅耳迩:“……你敢?!” 楚及尘未语,却更靠近一步。 他黑瞳探不见底,与那晚的温柔判若两人,傅耳迩终于慌了神,从心底渗出一丝恐惧。 傅耳迩:“我们家长相识,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爸妈?!” 他轻笑:“既然两家人安排我们相识,势必是互有所图,我想,他们会喜闻乐见我们之间能发生点什么的。” 配合着他的话,他的手又近了一分…… 傅耳迩被吓的双眼一闭,慌乱道:“门没关!” 大掌顿住。 傅耳迩扯谎:“我就是随便输入了几个数字,再一开门发现门根本就没关上!” 眸轻敛,昨日最后离开确实不是他,是楚果倞:“你怎么知道小东西在我那儿?” 傅耳迩:“我昨天看到你把它抱走了,在你家附近的灌木林旁边。” 楚及尘:“既然看到了怎么没过去?反倒跟着我上了楼知道了我的住处?” 傅耳迩:“我昨天不想要它了就把它扔了,后来我后悔了。” 楚及尘目光扫过一旁瞪着乌溜溜的眼眸一脸困惑看着他们二人的小东西,所以才弄成那副狼狈模样么。 他看着她含泪的杏儿眸,漆黑的瞳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下一秒,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站远一步。 双手恢复自由,傅耳迩赶紧收起衣领,攥的紧紧的。 楚及尘重新看向她,她却垂着眸不敢看他,发微乱,唇色红的不正常,杏眸中是明显的怕,倏的想起几个小时前她为他选领带那般笑靥如花的娇俏模样。 楚及尘伸出手,傅耳迩以为他还要对她做些什么,倏的向后一躲,抬眸,如波儿杏眼儿中却是一片水雾。 楚及尘停下手:“冒犯了” 傅耳迩一愣。 他手继续向前欲打开她身后的门,她惊慌般侧一步躲开让路,他身型一顿,然后离开房间。 门已完全关上,傅耳迩紧绷的弦才一瞬间的放下来,顺着墙瘫坐在地上,一想到刚刚被他欺负还在后怕,眼泪就噼啪噼啪的落下来。 七七见状摇着白色小尾巴小跑到她的身侧,舔了舔她低落在手上的泪,然后她哭的越发厉害。 这两年她也常常哭,却是无人时暗自垂泪然后大口大口的咽下食物再把泪水噎回去,上次像这样不管不顾的哭,好像,还是一年前了。 傅耳迩不知哭了多久,嗓子有点哑浑身抖得厉害,眼睛也肿的难受看哪里都是水雾一片,身体也很虚弱。 七七一直随她窝在地板上贴紧了她,门外偶有脚步声它就起来叫两声,声音消失后继续窝在她的身旁。 一整天留它一个在家,不知做了什么导致爪子上的纱布松垮的耷拉着,傅耳迩眨了眨眼,泪水溢出看清了它的伤口,因哭得厉害还在不自主的抽噎,刚要说话却灌入冷风猛地咳起来。 七七倏地站起看着她,摇了摇尾巴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然后走近两步舔了舔她冰冷的手。 傅耳迩抬起手抚了抚它小脑袋上的雪白绒毛。 起身,脚却麻的厉害头也是一阵眩晕,手立即扶上墙站稳。七七又慌了,起身仰头望着她急的不行然后叫了声。 傅耳迩:“我没事,只是想去给你换下纱布。” 七七不知能不能听得懂,直摇尾巴。 挪到了沙发上,傅耳迩找出纱布和药水,看向七七:“过来.” 七七便小跑过来,摇着毛茸茸的小尾巴跳入她的怀里,又用头蹭了蹭她的怀。 傅耳迩将旧的纱布取下,给七七擦了药水消毒,伤口处已经结痂偶有几处许是因为它不小心碰到轻轻裂开。 药水杀菌会痛,七七哼唧了几声却懂事的没动,傅耳迩的杏儿眼中就又堆满水雾,眨巴几下滴落在七七的绒毛上。 七七其实是她未婚夫江北瑾收养的,他常常一手托着白团子七七,另一手拥着她: “一个是我的七,另一个也是我的妻。” 他嘴角有淡笑,眉宇间是宁静安稳,俊秀的眸中满是呵护宠爱,握着她手的他会让她出奇的心安,只要有他的陪伴疼爱她可以不再要世间的任何一物,因为有了他之后再要其他都会是贪得无厌。 心与心相嵌的越紧,撕裂时就越痛。 她不是不懂人有悲欢离合月难久圆,只是她想她确是没有那般洒脱透彻。其实她有时又会告诉自己,江北瑾只是不要她了,抛弃她了,从她一个人的生命中离开了,虽未守诺要守她百岁无忧可她傅耳迩向来也不是会纠缠人的主儿。 这样想有点难受,不这样想,还是难受。 给七七包好伤口以后,它没离开,窝在她的身侧偶尔蹭她一下,又舔舔自己的小爪子。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似乎有些委屈。 心中苦涩,傅耳迩: “不必讨呵护,我知道那有多疼。” 但两秒后,她还是抱起了它。 傅耳兹第二天来的时候傅耳迩躺在卧室内尚未入睡,听到她与七七玩了一会儿又伴着整理房间的声音,她眼眸渐合。 迷迷糊糊间听到傅耳兹对七七说:“哎一古,七七,你小姐姐相亲失败了你有没有安慰她?” 想起男人墨黑的瞳,将她抵在门旁威胁她的强硬姿态,怕若是相亲成功了七七才更应该安慰她吧。 傅耳兹照旧收拾了房间,从客厅内传来吸尘器、洗衣机各种声音,傅耳迩却并不觉得吵,反而因哭了一整夜而有些疲累,睡着了。 可没睡多一会儿却被晃醒,地震了? “七七我带着你多认认路,这样以后才不会走丢是不是?你的小姐姐还需要你照顾呢。” 傅耳迩十分自然地调整了下被抱着的姿势,继续舒服的窝在傅耳兹怀里浅眠,行吧,又换了。 “你这小东西,怎么和耳迩学的这么爱睡了?” 傅耳兹抬起手揉了揉它头顶纯白柔软的毛,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可她又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有你能陪着她多少会好些。” “两年前江北瑾刚去世那阵儿,她真的吓坏了我们,就怕她再做傻事。” 说着,她抓住七七的两只前爪,微微向下抱起它让它与她对视。 傅耳迩在心里哀叹,你们怎么都喜欢用这个姿势和我说话,后两个爪子耷拉着,很不舒服的好么? 傅耳兹全然体会不到她妹妹此刻内心的OS,满目认真:“所以,你要好好认路,不要再走丢了,好不?” 看着七七今日一脸的倦容,平时乌溜溜的眼眸合了一多半的懒散模样,傅耳兹晃了晃手腕。然后傅耳兹就感觉真个身体都抖来抖去的,比做过山车还晕。 “汪!”,别晃了,我要吐啦! 傅耳兹如玉的美眸眼角微扬,笑道:“你这是代表同意了是不是?” “七七真乖。” 说着,她把它放到地上:“认路开始!” 傅耳兹带着七七在小区里转了两圈,七七晃着小尾巴跟在她的身边倒是比往日要更听话些,遇到草丛不会去嗅,走到分叉路口也不会乱走,遇到车辆会躲开,最关键的是遇到别家的猫竟然不会‘撕心裂肺’的叫了。 傅耳兹瞧着七七了好一会儿,说道:“七七,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笨?” “走起路来比我还慢。” 闻声,傅耳迩倏地就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傅耳兹,她刚刚是被嫌弃了? 突然想起上次智斗金毛翻墙逃脱难与人言的精彩事迹,涌上一丝她现在可是四条腿的优越感,下一秒傅耳迩拔腿就跑。 傅耳兹一愣:“你去哪儿?” 傅耳迩:你来追我呀,来追我呀! 放慢速度扭头瞅了瞅,傅耳兹已被她甩远到不见身影,傅耳迩伸了伸脖儿扬了扬头,露出一丝得逞的傲娇味道。 但下一秒,她那摇晃着的毛茸茸小尾巴被吓到倏地挺直,瞳孔骤缩,脖子僵硬到忘记收回来,乌溜溜的眼眸中尽是无措还有点……后悔。 第9章 初遇还是重逢 前方不到两米处,一只肩高约六十厘米的金毛,正吐着舌头睁睁的盯着她。 前爪上的伤痕犹在,傅耳迩倒有点希望她当初养的是条藏獒了。 抬起后爪默默的向后退,但双眸始终保持警戒,余光还在寻找有没有灌木丛可以像上次一样躲避藏身,无奈四周连跟草都没有。 金毛的眼睛里放着光,认出了她,开始一步步慢慢靠近,它天生是个好猎手,感受着猎物的恐惧让它更加兴奋。 金毛突然没了耐心大叫一声后向她飞奔而来,狗头在眼前放大傅耳迩被吓得闭上了眼,她没吃过狗肉如今却要被狗吃了。 “滚一边去!” 没传来致命痛感下一秒却被人从身后抱起随之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不停的抚着她后背的纯白绒毛安慰她吓到颤抖的身体,傅耳迩仰头抬眸,是她的亲姐姐。 傅耳兹抱紧了七七,如玉美眸含了怒意,烟眉紧蹙朱唇微抿,朝金毛身后看去,一男一女正提着一个松开的狗链悠闲的散着步,女儿挎着男人的臂膀好个娇羞模样,如此恩爱景象怕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傅耳兹:“张老板携美人遛狗,好兴致。” 正在亲昵说笑的二人才看过来,男人显然一顿赶紧拨开身旁女人的手臂,走向前来微颔首笑道:“傅小姐也出来遛狗吗?” 傅耳兹:“本来是想的,不过碰到你这金毛,差点就再也遛不了了。” 张老板看一眼身旁的金毛再看看傅耳兹怀里吓得发抖的小白狗,瞬间便明白了,对身旁女人道:“还不快把狗栓起来,伤到人怎么办!” 言语中带了两分呵斥很明显是做戏给傅耳兹看,可那女人向来并不是个聪明的角儿,一边不情愿的去系狗链一边嘟囔着:“不就是两个狗在一起玩玩,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嘛。” 尚未等张老板制止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儿,傅耳兹抱着七七看向张老板笑道: “金毛大多温顺却被你养的这样刁钻,怕是张先生养出来的东西大多如此吧。” 傅耳迩窝在姐姐怀中差点没因偷笑而叫出来。 女人再笨也听得出来是在骂自己,顿时起身:“你怎么说话呢!” “牵着狗给我回去!”训斥完女子张老板立马向傅耳兹赔笑:“她不懂事,傅小姐别和她一般见识。” 傅耳兹捋了捋七七身上的毛,淡淡道:“张老板金屋藏娇我管不着,但若你连自己的东西都管不好,倒真有点让我不放心爸爸把家里的下游生意交给你做了。” 杏眼儿扫过一旁赌气又不敢说话的女子,傅耳兹笑容艳丽:“但今日一看,好似我不用担心这点了。” 张老板立即点头笑道:“当然,当然。” 傅耳兹:“那我以后也不用担心我家的小可怜被欺负了?”,说着她极为怜爱的揉了揉七七的头,满目疼惜。 张老板:“我明天就把这金毛送走,一会儿就送!” 傅耳兹笑了笑:“张老板做事果然靠谱。” - 见七七受了惊吓,傅耳兹便不再遛弯抱着它回家,途中手机响起,放下它接了电话。 傅耳迩索性趁机就地坐下,赏赏花,吹吹风。 “爸,嗯,我和耳迩聊过了,那个男生确实不合适,和男方那边说的一样。再看看吧。” 她何时与她聊过?见傅耳兹扯了谎帮她搪塞相亲的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个姐姐一直以来对她真的是极好的,还有奶奶,更是疼她,以前常给她最好吃的,喜欢看她跳舞,说她的男朋友好帅,唤她小耳朵,还总是说比起她的爸妈,她要和她年轻时的模样更像一些,都那么好看。 “爸,奶奶过世的事先不要告诉耳迩了,江北瑾的离开就已经让她这两年处于奔溃边缘了,我担心……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接下来傅耳兹再说些什么傅耳迩就已经听不清了,明明没风双耳却嗡嗡的响,天地间的景色映入眼眶却是错乱的。 傅耳兹好像走过来叫了叫她:“七七,七七?我们回家了。” 她张了张口想问问奶奶怎么了,现在在哪里,却发现说不出来话,眼泪不自控的流出又浸入到眼底的茸毛里,那两朵白毛因不断留下的泪水而粘黏在一起,浸湿、打结、凌乱。 然后她重新被傅耳兹抱进了怀里,她非常努力想从这具身体里出来却感觉使不上一点力气,就好像这两年半睡半醒之间睁不开眼又安不下心的反复迷惘。 两年前江北瑾去世不久她自杀过一次,其实她不是刻意自杀的只是当浴缸内的水淹没全身时没有挣扎而已。 后来她被及时发现送往医院,当她从医院再出来时,她就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她了,因为她想不出答案自己还想从这个世界得到什么。 傅耳兹将七七抱回耳迩家中后就因工作的事匆匆离开了。 客厅内的窗因为之前的清扫通风而打开着,一团小白毛窝在客厅中央一动也不动,目光飘散仿佛失了魂魄,洗好的衣服被晾在阳台上随风轻飘,那日相亲时穿的白色裙装反射阳光亮的刺眼,沙发上的抱枕被搁置的工工整整,冰箱内有新储备的食物,垃圾桶外是新换的垃圾袋,七七盆里的狗粮装满,水也是满的,微风由外如内,纯白的茸毛随之轻轻摆动…… 忽而一声惊泣哀嚎响彻客厅。 第二日傅耳迩打电话给傅耳兹问奶奶的墓地在哪儿,傅耳兹震惊了一瞬又小心翼翼的回答最后说会开车来接她一起过去。挂断电话后,傅耳兹却是怒道:到底是哪个混账不小心说漏了嘴。 傅耳迩跪在墓地前整整两个小时不发一言,傅耳兹担心的小声唤她耳迩,傅耳迩下一瞬跪着抱着她的腿就大哭起来,一声一声的说着对不起,内容再无其他。 傅耳兹也落了泪蹲下身拥住她,告诉她所有人都会仍然爱她,即便,会不得已以另一种方式。 晚上傅耳迩坚持回了自己的家并让傅耳兹放心离开,给七七的食盆填满才回到卧室。 几天后,傅耳迩想要去奶奶家看一眼,她没有钥匙打电话给傅耳迩她没接,就打电话给家里的管家,黎叔却说: “抱歉二小姐,我已经回老家了,钥匙应该在大小姐那儿。” 傅耳迩以为是黎叔年纪大了,所以爸爸决定让他退休: “嗯,那我再去找她,黎叔你也是该退休享受天伦之乐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们。” 黎叔:“谢谢二小姐,你也要一起去美国吗?” 傅耳迩:“什么?” 黎叔:“老爷决定申请破产后和决定去华尔街东山再起,你一起去的话,一家人也是个伴儿。” 傅耳迩:“……” 破产? 傅耳迩给老爸和傅耳兹打电话都没人接,傅耳兹的工作地点要比老爸的公司离家更近,于是她就先去找了傅耳兹。 她在公司一楼碰到了傅耳兹的同事钟行,他匆匆忙忙的往里走,傅耳迩叫住他: “钟行” 钟行转头:“耳迩?你怎么来了,你也听说了?” “听说什么?”,傅耳迩问。 “你不是为这事儿来的?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钟行说:“你姐姐,要离职了。” 傅耳迩:“为什么?” 钟行说走过来,四周看看没人,低声说:“有个男员工,对她无礼” 杏儿眸几乎是瞬间泛涌怒意,傅耳迩:“他干什么?” 钟行赶紧解释:“你这脾气比你姐的还爆,你姐是谁,能受欺负么?” 钟行一边带着她往大楼内走,一边说:“你姐给了他一巴掌,后来了解到,其实这小子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爸也是个小老板,仗着家里有点钱总骚扰别的女员工。” “以前他不敢碰你姐,这不是你家里破产了么?” 电梯到了,好在里面只有他们两个,钟行继续说:“你姐牵头直接投诉到上头了,可那几个小姑娘一被威胁,见你家里又破产了,就又怕了。证词一没,你姐反被将了一军。” “你别生气,你听我说”,钟行:“你姐脾气一上来,也不走什么公司正常投诉流程了,直接打了几个电话。” “你家虽然破产了,可也没欠债,口碑和你爸这么多年的人脉都在,你姐随便几个电话就能让那小子家里资金流断了。我这不也是刚和我爸说完离那小子家远点才赶来公司看看你姐的么。” 傅耳迩:“谢谢你,钟行” “你别谢我”,钟行说:“我倒不怕你姐受委屈,我是怕她太用力直接把那小子捻垮了。” 电梯门开, 傅耳迩:“他在哪儿?” 钟行:“你姐应该在她自己办公室呢” “不是”,傅耳迩问:“那小子在哪儿?” 钟行:“……啊?” 十六层茶水间, 罗步站在窗前抽烟,烟灰落到地上他也懒得掸,又猛吸了一口,心中烦躁的很。 他爸竟然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向傅耳兹道歉求饶,让他去向个家里破产了的女人求饶?! 他就干不出那么怂的事! “根据《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实施细则》第十八条第一款明文规定,室内公共场所禁止吸烟”,女声在身后响起。 “你谁啊?”,罗步转过身,手指间夹着烟,嗤笑道:“还挺懂法” 女人把如瀑的黑发向后捋,露出白皙的脖颈,笑道:“男朋友教的,我其实不是很想学” 罗步把烟扔了,眉尾微挑,笑了,走过来:“有男朋友了?他怎么就教你这些无聊的” 他步步逼近,带着戏谑的笑,傅耳迩不退反进:“也不止这些,他还教了我点别的。” “哦?”,罗步凑过去:“还教了什么?也教教我?” “好啊”,傅耳迩笑。 说着,她缓缓的退后一步,然后再罗步的轻浮笑意中抬脚横踢,高跟鞋面踢到他的脸上。 罗步毫无准备被踢到在地上,脑袋都晕了,脸上是火辣辣的,比从傅耳兹那挨的一巴掌都他妈疼。 傅耳迩慢慢走过去,弯腰,嘴角勾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寒意:“我男朋友还教我,对你这种人渣,能动手绝不动口,出了事,他帮我担着。” 说着,傅耳迩抬脚又踹了他一脚:“这也是男朋友教的。” 等钟行带着傅耳兹赶来茶水间的时候就看见罗步瘫坐在地上往后躲,脸上已经青了。 钟行已经看傻了,半晌道:“你们姐妹,真是……亲的” 傅耳兹:“……” - 傅蓝宁申请破产后要去华尔街东山再起,傅耳兹想了想决定辞职去帮他,她对傅耳迩说:“一起去吧” 傅耳迩怀里抱着七七,说:“我不去” 傅蓝宁叹口气:“耳迩!你让爸再操心了” 傅耳迩抬头看他,奶奶过世对他的打击很大,耳鬓处似乎染了些许白色,她说:“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这两年,让你们担心了。” 两年里傅耳迩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让傅兰宁红了眼眶,轻轻抱了抱她。 傅耳兹:“那你打算做什么?” 傅耳迩说:“我要参加舞韵杯,完成两年前的那支舞。” 舞韵杯……傅耳兹:“你还是放不下江北瑾吗?” “放不下才是正常的”,傅耳迩语态出奇的平和:“但我会带着这份放不下好好生活。” 两天后傅耳迩送傅爸爸和傅耳兹登上去往美国的飞机,然后一个人准备重回舞蹈社。 第10章 初遇还是重逢 傅耳迩这些天早上都会去小区跑步,除了调整饮食也会健身、游泳。曾经的她每日跳舞体重稳定保持在八十五斤左右偶尔有大型演出会为了小蛮腰加重训练控制到八十斤,例如上次的舞韵杯。 都说一直锻炼的人停止锻炼后体重会飙升,外加两年没有节制的饮食与膨化垃圾食品,把这些加起来对她来说就是三十三斤的肉。好在这几日的锻炼初见成效她从一百一十三斤减到了一百零八斤。 之前和方社长约定的时间已到,她一早就穿好衣服化了淡妆出门,她一定要拿到舞韵杯的领舞名额。 打车到了舞蹈社的门外,抬眸,秋日的阳光很刺眼,杏儿眼微眯,两年没剪已经及腰的长发随风轻轻摆动,那时,她总是迫不及待的里面跑出来,因为无论风雨,门外常有位眉眼温柔的男子在等候。 舞韵舞蹈社大楼的整体设计仿若一个巨大贝壳,通身银白色。而贝壳开口处除了一楼的大门其余向上几层均是由蓝色透明玻璃修成的墙壁。若恰逢舞蹈社有演出,其内灯火通明,其外更是晶莹透亮。 看着眼前曾来过无数次熟稔到闭着眼也知道入口在哪儿又曾两年未来的大型建筑,傅耳迩只觉,恍如隔世。 门外有个小姑娘似乎在等人,二人相视一眼,后者的目光又眺向远处,神态几分期待几分急切。 傅耳迩没有直接走进大楼内,而是从它侧面的走廊扶着朱红的栏杆又踏着细碎的鹅卵石小路走到以前常常与江北瑾一同散步的后院,那里有一大块草坪与几颗年久的胡杨树,有时晚上她跳舞累了,他会在草坪上铺个毯子,放些食物两罐啤酒,两人或谈天说地或赏星与月。 她若有些冷了就窝在他的怀里,他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她仰头笑着瞧他的眉眼,扬手晃着宽松的西装袖子,觉得岁月甜美,不过如此。 那时的星空下他问过她的梦想是什么,她答有两个。 他揉揉她的头笑着说想不到他的小耳朵这么有志气。 她说第二个是她要做天下第一的舞者。至于第一个…… 是要嫁给江北瑾做他的妻子。 男人本听的认真,浅红倏地漫道耳根,他捏她的鼻子说她知不知道羞。下一秒却把她塞到自己的怀里,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原来我们心有灵犀。 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到枯萎又新生反复过的小草上,有时流泪不需要歇斯底里也不需要悲泣抽噎,只是轻轻的眨眨眼,它就从扑扇儿的睫毛下整滴下坠。 而若非冷风吹过带过泪滴刺痛了皮肤,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又如此想他了。 一个小时后傅耳迩到社长的办公室,一路过来发现白色墙壁上自己曾经的照片与所获的奖章都被撤下了。 办公室的门半开,方社长在与人聊天,傅耳迩敲敲门: “方社长,你好。” 方桀一身黑色西装,不瘦但也不臃肿,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讲话,闻声看过来,却一愣: “你……?” 副社长史京一身休闲装,手中拿着一个文稿,看着方桀微怔的模样不禁也转过头看向门口,盯着进来的女生瞅了半天,道: “你是,傅耳迩?!” 傅耳迩知道他们的震惊无非来源于自己的模样肿了不少,走进来: “嗯,好久不见。” 方桀咳了两声,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起身热情招呼道: “耳迩来了,快过来坐,我一早上就让人去门外接你,她刚还和我说没见到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先上来了。” 傅耳迩突然想到之前在门口碰到的那个看似等人的小姑娘,刚想开口就听见面前的史京道: “她变成这个样子了,芸岐能认出她来才怪。” 他目光轻蔑疏离,语气里几分嘲讽。 傅耳迩知道史京一直都不喜欢她,尤其是在她两年前她抢了黎姿的领舞名额而他反对无效时起更甚。 今天一早芸岐就被方桀派去门口接即将要来的傅耳迩,芸岐是个新人,却早就听说过傅耳迩这位天才舞者的大名,都说她艳才绝色,不仅舞跳得好人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只可惜,两年前在她坠落舞台之后舞蹈社就收起了她的所有海报照片,还把官网上她所有的跳舞视频图片也都删除了。 刚才方桀翻了翻抽屉和手机,竟也一张照片都没找到,最后想了想把傅耳迩的样貌形容给她: “一米七左右,身材很好,偏瘦,双眼皮,高鼻梁,眼睛很亮,还有……” 同在办公室的史京突然一脸不耐烦的说: “行了,你就看往舞蹈社来的谁最好看就是谁了。” 芸岐又期待又紧张的去门口接师姐傅耳迩,虽见到了一个样貌很美的女子,可她身型偏胖哪里会是那位曾惊艳一时婀娜多姿的舞者。 她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人,最后只能失望的告诉社长,师姐没来。 - 方桀训斥史京:“怎么说话呢?” 史京扭过头没回话。 方桀绕过办公桌走出来,笑道 : “来了就好,胖点没关系,你以前太瘦了。咱现在不能跳舞,不是还可以教舞么?你以前的……” “我要跳舞”,还未等方桀说完,傅耳迩就打断了他的话。 一旁的史京鄙夷道:“就你现在这样还跳舞?谁看?!” 方桀瞪了他的一眼,史京又转过了头不说话。 傅耳迩不怒不躁:“胖了可以再瘦,我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参选舞韵杯。” 史京忍不住了,怒道:“你竟然还敢……!” 话说了一半又被方桀的眼神儿压了下去,史京一股脑儿坐到了办公椅上,气到不住的抖腿,撇着头看向白色墙壁。 方桀眼眸微沉,但面上仍是笑的: “这都好商量,不就跳舞嘛,我马上就叫人把你之前最喜欢的那个休息室腾出来,那个最大,窗外对的风景也好。” 一旁的史京都快要把手里的稿子攥烂,压着火气腰弯的更低。 方桀继续说:“至于舞韵杯,你知道参赛名额是要进行评选的,至于你能不能胜出,还要看你的表现。” 傅耳迩:“当然,我会好好跳的。” 史京没起身,却咬着牙嘟囔了句: “输了比赛不是还可以拿钱砸么?” 方桀淡笑着缓解尴尬,傅耳迩没说话,史京说的没错,两年前的舞韵杯评选中她确实不是第一名,但她就是如他所说砸了钱,拿到了那个名额。 她的求婚现场她自然要是最风光的,可怕是受了报应,不仅结了许多怨,还摔断了腿,失了挚爱。 方桀没理他,对傅耳迩说:“好,但也别太累了,骨折不是小事,就算好了以后也要多注意。” 傅耳迩:“谢谢社长,我知道。” 方桀点点头,却是叹了口气:“舞蹈社现在也是最困难的时候,自从两年前的事情之后,我们的观众数量骤减,演出收益大大缩水。一年前我们不得已缩减人员,好多老人都走了,后来开不出工资,又有好多舞者被挖走。” “虽然又招了一批新人,可是他们资历有限,呈现不出来最精彩的节目,就吸引不了那么多的观众。” 方桀看见傅耳迩,笑道:“可我就知道你是舞蹈社的福星,就在这么危急的时候,你来了。” “当初你姐姐联系我的时候,我还说,耳迩一定放不下舞蹈社的。” “合同我都准备好了,所以你看,我们讨论下你捐款的事?” 傅耳迩的表情僵住,顿悟了社长如此热情的模样为了哪般,她扯了扯嘴角,不要意思道: “那个,方社长,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爸爸破产了,和我姐一起去美国了。” “所以……” 方桀的笑容倏地止住,睁睁的看着她似在辨别她的话是真是假。 一旁的史京起了身:“没钱你干嘛来了?” 傅耳迩没理他,对方桀说:“但是社长,我肯定会好好跳舞,然后为舞蹈社赚钱的。” 史京鄙夷道:“就你现在这样,谁愿意看你跳舞?” “还赚钱,你逗谁呢?” 傅耳迩:“舞蹈看的不是身型,是动作,是灵韵”,然后她又对方桀说: “我以前的能力,您是知道的。” 方桀看着她真挚几分急切的模样却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似是在犹豫: “但以舞蹈社目前的状况,实在是……我们才刚收了一批新人,开销很大,实在难再负担的起额外的费用。” 傅耳迩:“我不拿钱,我只想跳舞,只想参加舞韵杯。” 没钱还敢提?这下史京的火气压不住了: “你还好意思提舞韵杯?当初就是因为你的失误搞砸了演出才让舞蹈社名声大跌,吓走了多少投资人。” “还有你姐姐,傅耳兹。跑来大闹舞蹈社质问我们安全措施为什么做的不够。” “可演出前是你自己拒绝带威压,说是要呈现出最好的演出。” 史京眉毛上挑,这两年来舞蹈社收益不好他的日子自然也过得不好,一肚子的火气今天总算可以找罪魁祸首发泄了: “可我也纳了闷了,你说那个舞你没跳过一千也有八百遍了吧,闭着眼都能完成的动作你怎么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失了误。” 若说史京两年前还忌惮着傅耳迩的家世,那如今则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他攥着手里的文稿指向她:“但如果你没把握不失误,之前还硬抢了名额干什么!” 他咬着牙,轻蔑道:“非得在你男朋友面前显摆,这下害人害己了吧?!” “史京!”,方桀呵斥。 傅耳迩向来是个受不了欺负的主儿,何况,江北瑾就是她的逆鳞。方桀知道史京心中有气,可却没想到他竟口不择言的提了江北瑾,再想去安慰傅耳迩,但很明显的已经晚了。 傅耳迩抢过史京手中对她颐指气使的手稿又扔了回去。 史京数落的正起劲儿,被吓了一跳,手稿散落成纸张都砸在了脸上,眼睛反射性的闭起,向后躲的时候失了重心险些摔倒,赶紧扶住办公桌。 刚睁开眼睛,就见傅耳迩又进了一步,杏儿眸中盛满怒意,浓眉如漆,朱唇微抿: “史京,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闭上你的嘴,我从不欠你什么!” 史京抬手揉了揉被纸张边角划过的眼角,微痛,怒道: “你疯了!” 两年前他不敢惹她,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傅耳迩,只要有我史京在一天,我就肯定不会让你回来!” 两人剑拔弩张,方桀大掌拍上办公桌发出砰的一声: “都给我闭嘴!” 方桀的助理林琼走到办公室门口,刚想敲门被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方桀注意到她,火气还没散连带音量也高了起来: “什么事?!” 林琼战战兢兢:“那个……那个,楚先生来了。” 方桀一愣,瞬间缓了语气,一边整理身上的西装一边走向门口: “楚先生现在在哪儿?” 史京勾了勾嘴角,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不是只有你们傅家有钱。” 然后也离开了办公室。 傅耳迩明白了,方桀还约了其他的投资人。 第11章 初露锋芒 傅耳迩独自一人从办公室内走出来,忽觉有些挫败,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楼道内,表演大厅,社团网站上都把她所有的视频、照片给撤下来了。正是因为她两年前的失误让舞蹈社陷入危机,分崩离析,怕是除了史京外还有一堆人在怪她、厌恶她。 如今她拿不出钱来,又惹了史京,她要怎么重新回到舞蹈社,怎么才能完成两年前本想跳给他的那支舞…… 或者,可以卖了房子吗? 傅耳迩一边走一边想,她的现在房子的市值应该足够当初傅耳兹答应下来的捐款了,她可以再租一个房子或者搬回爸爸再者姐姐的家里住…… “楚先生真是年轻有为,竟然还这么热爱艺术。” “我对舞蹈没什么研究,只是家母喜欢。” “楚先生真是孝顺。” 尚未走到拐角处,傅耳迩就听见了那头传来的对话声,应该是方桀正在给新的投资人介绍舞蹈社并顺便史京再对这个投资人好好地奉承下。 毕竟若真如他们刚刚所说,这个投资人就是他们危急时刻的最后一丝希望。 只是,怎么有点耳熟? 走过拐角,她向外,对面的一行人正向里,相逢时均顿住脚步。 史京的眼角处仍然微红,此时却抬高了下巴,瞪向傅耳迩,目光仿若看向一只流浪狗。 傅耳迩忽略史京,目光落在了他身旁一身蓝色方格西装的年轻男子身上,他瞳若稠墨,眉如青峰,尾梢轻勾。 楚及尘? 然后就在那一瞬间,傅耳迩就决定不卖房了。 她在史京傲慢的说出“让一下,没事别随便来舞蹈社”的下一秒,挑高了眉眼,朱唇上扬,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那正中男子的身边挤开了史京然后亲昵的跨上了男子的手臂。 她微翘脚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眼波流转,神态娇俏,声线如溪流动听: “及尘,原来这里的投资人是你,误会了不是。刚刚方社长还不许我重回舞蹈社呢?” 这一幕看的方桀和史京都怔住,尤其是史京,刚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就又如喝棒当头,连笑都不会了。 一旁的方桀试探性的问: “楚先生,你和耳迩是……?” 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楚及尘的身上,傅耳迩的心里其实是没底的,他们两个一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她耍了他,第二次他欺负了她。 可两家人要他们相亲便自然是认识的,看在家长的面子上,他也应该帮她这个忙,这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楚及尘微微转头,就瞧见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她的睫毛很长,杏儿眸很亮,唇角笑的甜美,鼻息处传来她的淡淡香味儿,这让他想起了那天相亲初见时的情景,她就是这般撒娇亲昵。 只是,上次他那般对她,她竟然还敢惹他? 他迟迟不回话,傅耳迩的心里有些慌了,她抱着他手臂的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印在他眸中的笑容又上扬了几分。 然后只见他的唇角也泛了浅笑,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 傅耳迩的心终于放下了。 下一秒楚及尘握上她的手腕又微微用力,她便离开了他的身,保持距离。 然后他在她吃惊又讨好的杏儿眸中,说了句: “不熟。” - 傅耳迩回了家,一开门通体雪白顶着乌黑圆溜溜眼眸的七七就扑了上来,用它的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激动的去扒她的腿,求抱抱。 傅耳迩连忙放下手提包弯腰把七七抱在怀里,用手抚摸它软绒绒的毛,七七在她的怀里嗅来嗅去,仿若闻到的是一直等候的属于主人的味道,便更兴奋的又蹦又跳。 这两年来整日嗜睡几乎没怎么出过门,险些忘记了即便与七七分别五分钟,再见时它也会如同久别重逢般激动。 而若是放个监控器在室内就会看到,一整个上午七七独自在家时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趴在门口守候。 心头涌上感动又泛上伤感,她抱起七七来到沙发上,从茶几它的零食袋中拿出一个小骨棒给它咬着,七七便窝在她的怀里啃起来。那骨棒有些大,七七又很小只,它就用毛茸茸的右前爪按住骨棒的另一头,固定住它的位置,继续努力啃咬。 像极了一个懵懂调皮的婴孩。 抚摸着七七身上被修剪过,长度不过三厘米的白毛,手心暖暖的。揉揉它的头,它却没理她,自顾自的啃着。 傅耳迩浅笑抬头,想要去看七七碗中的食物和水够不够,杏眸微抬的一瞬间目光却顿住,然后落在了面前茶几上的一个白色包装袋上,那里面是那天给他买的银色领带。 其实他长得很好看,眉目如画一般,不同于江北瑾的英俊沉稳,他眉梢微翘似多情之人,若是配上那酒红色的领带,应着实惊艳吧。 傅耳迩抬手擦了擦七七啃过美食后的嘴角,又顺便理顺被它咬乱的白毛,七七调皮的去咬她的手,傅耳迩未躲,手指便碰上了它的白色小小利齿。 七七立即松开口,胡乱舔舔她的手指,然后作势再去咬她与她嬉闹。 傅耳迩揉揉它的头,七七乖巧的往她的怀里缩,她把它抱起,看着那双漆黑的圆瞳问: “七七,你也不想搬家是不是?” 七七不知听没听懂,又往傅耳迩的怀里扑,然后找个舒服的位置,窝在那里。 - 下午傅耳迩再次出了门,领着一个白色精致礼品袋儿来到城市中心的金融大厦,找楚及尘。 她从朋友那里问到了他的工作地点,才知道原来他早在金融圈中有了几分不错的名气,外加上不俗的家世背景和出色的样貌,早就声名在外。 朋友说是她这两年消息闭塞才不清楚,可即便在两年前,怕是她的眼里也记不住除了江北瑾的第二人。 进入大厦一楼需要刷卡,她记着傅耳兹以前常出入这栋大厦,去她家的书房翻了翻果然叫她找到了门卡,再一刷,还没失效。 坐电梯来了第十三层,按了门铃走进后告诉前台的女生她想找楚及尘。 女生问她是否有预约,傅耳迩说没有,那人又问她的名字说是帮她问下。 傅耳迩犹豫了两秒,若他知道是她,应该连面都不愿意见吧? 于是她所问非所答的抬起手上的白色包装袋儿,嘴角挂笑: “他的领带昨天落在我那儿了,我来送给他,一会儿就走。” 领带……前台的女生显然顿了一下,心中开始揣度起她和楚及尘的关系。 而一旁沙发上等人的梁图刚喝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不介意的擦了擦西装外套上的水渍,在傅耳迩好奇的目光中走了过来,又惊又喜的问: “你是说,及尘的领带……落在你那儿了?” 傅耳迩点了点头,知道他误会但没解释。 梁图的笑容更大了,说了句:“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傅耳迩笑的乖巧:“谢谢” 梁图带她走过了几道门,道道都需要刷卡,以前在老爸的公司里也不见这么严格,金融业的保密性确实不是一般行业能比的。 在一个办公室门口停住脚步,梁图敲了敲门然后又推开,声音中夹杂了两分打趣: “及尘,有美女来给你还领带。” 随后他微微侧身给傅耳迩让路,还笑着说了个:“请”。 正坐在办公桌前,在键盘上敲字的楚及尘抬眸看过来,眉梢微勾,不紧不慢的问了句: “你什么时候还做起保安给人带路了?” 梁图朝他挤了个眼,笑的暧昧的离开前不忘把门带上。 关门声传来,楚及尘继续敲着键盘,他今日一身蓝色条纹西装,手上的腕表为银色,浓黑的眸比收留七七的那晚少了两抹柔和,却多了几分精明。 他的目光仍留在电脑屏幕上,声音不浓不淡: “不知道傅小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明知故问。 可虽心里腹诽,傅耳迩的面上还是笑着的,她提着袋子走近,在他的办公桌前停住,目光温柔,声线甜美: “我今天,是来道歉的。” “相亲那天……我不该那么对你。” 楚及尘连头都没抬,右手在桌面的鼠标上点了几下又继续打字: “我原谅你,你可以走了。” 傅耳迩:“……” 他态度疏离,又说的不急不缓,一点儿都没把她放在心上。 傅耳迩嘴角继续扯笑,抬起手上的白色袋子: “这是你的领带,你忘了拿。” 修长的手指终于停住,按了Windows加L键锁上屏幕,倾身微微向后靠向黑色椅背,双手随意的交叉置于叠起的膝上,眼眸沉黑,不同于刚刚的疏离此刻全部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不可避免的带给她几分压迫感。 声线清冷:“傅小姐好像,总误以为我们很熟。” 傅耳迩一滞,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近两年没有社交,现在的人说话都和她当初一样噎人了么?她记着以前好像只有她喜欢这么直白来着。 既然如此,她便也有话直说: “我想要回舞蹈社跳舞,但是他们因为我两年前搞砸了舞韵杯不许,所以我想请你帮这个忙。” 男子好看的眉眼微勾,忽然浮了浅笑: “正如傅小姐曾说过的,我们这种人满眼的利益。” 他交叉着的手松开又置于桌上,身子坐直,扬眸看向站立在办公桌前的她: “所以如果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呢?” 第12章 初露锋芒 傅耳迩觉得他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难缠的很,生平第一次求人,偏偏遇到了个不通情理的。 傅耳迩:“你如果不愿意帮我,我就去找你爸爸,反正我们两家认识,叔叔肯定会帮的。” 楚及尘轻笑,抬手去拿办公桌上的文件不再理她: “好,顺便再告诉他相亲那天你是怎么评价他儿子的。” “你……!”,傅耳迩气结,他分明是故意和她过不去,乖巧的模样到此为止也演不下去了,把装有领带的袋子往他的桌子上一摔: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有什么是能给你的?” 男子修长的手指闻声顿住,清冽的眸微抬再次看向她,忽然觉得这双瞪着他的眸,和那晚小东西的,真的有点像。 目光稍向下,落到她脖颈上的红色项链上,不由想起那日放开她后她眼中不断落下的泪与他离开后门板内传来的痛哭声,这个女人绝不是外表看上去的这般放肆胆大,心头柔软脆弱的不像话。 对那日的事总生出几分抱歉,楚及尘:“小东西……” 傅耳迩一愣,随后骂道:“你才是小东西!” 楚及尘:“……” 楚及尘:“我是指,你养的宠物狗,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 傅耳迩:“……” 傅耳迩也觉得有点尴尬,看向别处说:“七七,它叫七七” “嗯”,楚及尘双手随意交叉,靠在椅背上:“为什么把它扔了?” 为了不与它互换身体……想了想,傅耳迩没说出口。 她不说,楚及尘没追问: “既然你不想要了,那就把它送我吧,我让你重回舞蹈社,怎么样?” 傅耳迩微怔,抬眸,他想要七七? “不行”,她说:“你换一个条件” 楚及尘轻笑,举止绅士:“请便” 傅耳迩:“……” 这人果真难缠。 傅耳迩转身往门口走,送了七七她舍不得,但是…… 若把七七送给他,会解除身体的不定期交换吧? 傅耳迩转过身:““我答应你”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楚及尘:“请说。” 傅耳迩:“你不许打它。” 楚及尘笑:“没问题,还有吗?” “有”,傅耳迩继续说:“不管它犯了什么错闯了什么祸你都不许骂它凶它。” “喂它干净的食物和水,不能让它太冷,也不能太热” “他不能乱吃东西,会不消化,你如果养它就要细致一点。” 楚及尘点头,墨黑眉眼中蕴着认着:“好。” 傅耳迩心头还是放心不下: “还有,如果你有一天不喜欢它了就把它还给我,不许把它再送给别人。” 楚及尘:“好” 傅耳迩:“说到做到?” “是”,楚及尘笑:“若是做不到,你是真的可以去找我爸爸告状了。” 笑容已经溢上上翘的眉梢,傅耳迩却一瞬间的恍惚,只觉眼前的这个男人,缜密时,玩笑时的举止,与她的瑾,好像。 - 晚上晚些时候傅耳迩抱着七七去楚及尘家,按响门铃。 门被从内推开,楚及尘一身白色休闲装,摘下了银白色的腕表。夜晚灯光下的他总比工作时少了几分谨慎强势,添了分温润随性。 “请进”,说着他主动接过她手上除了七七外的另一个大包裹,那里装着七七的玩具和食物,然后侧过身,让她进来。 傅耳迩抱着七七坐到沙发上,松开手,七七便跳到地板上。 上次交换身体结束时七七在这里待了一会儿,所以并不算陌生。 但就像小孩子串门会兴奋般,七七显得很激动,从傅耳迩的脚下跑到楚及尘的脚下围着他转了转又嗅了嗅,不知道到时嗅到什么还是只是想玩闹,它又突然跑回傅耳迩的脚下,反复几次,乐此不疲。 楚及尘倒了一杯果汁给傅耳迩,她接过道谢但放到茶几上并没喝。 想起可能还会与七七不定期交换的可能,傅耳迩说: “七七呢,性子有时候可能会不大一样,就是……不像是一个正常狗,可能会很聪明。” 楚及尘看着在客厅内跑来跑去的一团小东西,问: “聪明起来,也可能会自己开空调吗?” 傅耳迩微怔,忽然想起上次洗完澡时浑身湿漉漉的冻得很冷,瞄见了空调遥控器用七七的爪子按开取暖,七七的爪子用的并不灵敏,她按了好几下…… 傅耳迩点点头: “嗯,有可能。” 说着,她伸手把带来的包裹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物件一一的解释给他听: “这些都是七七的东西,我都拿来你就不需要再准备了,这些它也用习惯了。” “这个是给它喝水的”,说着她演示给他看: “这样子拧就打开了。” “这个是它的碗,还有这些是它的零食,但是不能总喂给它零食,否则它就该不正经吃粮了。” “它就像小孩子一样,你照顾它要……”,傅耳迩说着说着声音小下去,这两年来她对它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如今却告诉一个陌生人,照顾它要: “用心” 楚及尘不知她的想法,认真应下:“好,谢谢。” 傅耳迩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唤了一声七七,七七便从窗台边跑过来,她弯腰把它抱到自己的膝上,右手揉着它的洁白柔顺的毛。 七七仰着乌溜溜的眼眸瞅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别的动作,便乖巧的趴在她的膝上,把头抵在左手心中。 由着它依赖的小动作,傅耳迩心头软的不像话。 楚及尘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说话,他本以为她不喜欢小东西了自己又因着那日相处生出几分养个宠物的念头,便把七七要了过来,可这副相依情景与她眼中明显的不舍,她当初又为什么把小东西扔了害它受伤流浪街头? 傅耳迩长舒一口气,坐直身子,七七随着她的动作仰眸看她。 她从袋子中拿出一袋儿零食,挑出七七最爱的骨棒,抬手一掷,扔到了阳台边。 七七的目光随着零食袋儿的出现变的专注起来,骨棒被扔向空中的一瞬间它也同时起跳,兴奋跑过去几乎与骨棒同时到了阳台边,然后毛茸茸的白爪子抱着心爱的美食啃起来。 傅耳迩快速放下零食袋儿起身,对楚及尘说: “我先走了。” 楚及尘:“我送你” 傅耳迩拦住他:“不用,我们都走了七七会叫。” “反正我就在前面那栋楼,很近” 楚及尘想了想: “那好,到家来个短信。” 傅耳迩:“嗯”。 她关门的动作很轻,可在窗内啃着骨棒的七七还是注意到了,它停住动作转过头看向客厅,却不见傅耳迩,丢下骨棒小跑着从卧室内出来,转着圆滚滚的白绒绒小脑袋左右看了看,黑色的瞳中忽然浮了泪。 下一秒它跑到紧闭的门前,汪汪的叫,声音有些凄凉。 楚及尘上前抱起它,把它塞在怀里,学着傅耳迩的模样捋顺它的白毛,动作轻柔: “乖。” 傅耳迩回到家,开门后再没有那个热情洋溢的一团白色,忽觉失落,心头微涩。 这两年虽然日日在家似睡非睡浑浑噩噩,可有时也会看着七七发呆,看着它在她的面前跳来跳去,翻身打滚。 据说她无意自杀的那次,整个人沉在水里没有声音,来找她的傅耳兹看了客厅和卧室没人本以为她不在家,是七七在她的面前慌乱的叫着咬着才把她带去了浴室救了她。 七七也很喜欢陪她一起睡觉,它喜欢睡觉时把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塞到她的脖颈处,暖暖的。若说这两年间她还有什么在乎留心的,想来就是翻身时注意不要压到它了。 它那么小只,还那么笨。 洗漱后傅耳迩躺在床上,看着空荡的客厅发呆,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什么,都是七七或淘气或乖巧的模样。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可没睡一会儿就又醒了,睡的极不踏实,努力睁开眼去瞧,却是一个宽厚的温暖的…… 胸膛。 傅耳迩无奈的闭上眼,好吧,她和七七又换了身体。 楚及尘揉了揉怀中小东西头,问道: “你是想睡外面还是我的床上?” 第13章 初露锋芒 傅耳迩睁开眼,感觉困极,她也不傻,自然是软软的床更舒服。她一个蹬腿便从男人的怀中跳到床上,然后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又往上拱了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枕头。 男人好看的眉梢挂了浅笑,清冽又温柔,如同窗外秋日黑色夜空中的皎洁月光。 楚及尘熄了灯上床,盖上同样的被子。 他眼眸轻阖,睡姿规整,呼吸也逐渐平稳,可一旁的傅耳迩却突然睁了眼,睡意全无。 七七的嗅觉格外敏感,在他躺在身侧不过片刻时,鼻息间就都是他刚刚沐浴后的清香,味道不浓,却惑的它心乱神慌。 她非常的不喜欢,睡觉时与人这般亲近。她曾在心底暗自期待过与江北瑾共枕而眠的日子,可在回忆消散之时,她便再没了期许。 傅耳迩四爪用力,起身从被子里钻出想要跑去客厅的沙发上睡,反正这一身绒毛配上毛毯,也不会冷。 她在床沿处朝下望了望,借着月光看觉得这床有点高,回想了下七七蹦来蹦去的姿势,她后爪一起用力,然后……突然被拦腰重新塞进了怀里. 傅耳迩被晃的头晕,起身挣扎,男人却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整只抱住,圈在怀中盖上被子。 他眼眸微睁,音调暗哑,朝她侧身躺着讲话时温热的呼吸便轻扑在她的白色绒毛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儿: “我的床不是那么随便的地方,来了就不许走了。” 带着几分困意的低声呢喃,耳畔的声音致命温柔。 傅耳迩挣扎了几下无果,也觉得没了力气挣扎,便索性整个缩在他的怀里,暖和的窝着。 夜深人静,只有窗外的月光在缓缓移动,淡淡星光闪烁。 - 第二天早上傅耳迩来舞蹈社正式开始上班,可她一走到大厅就被人叫去了办公室,叫她的人,副社长史京。 他的脸色不太好,不必细想也知道他会有多气,而实际上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被气得连早饭也没吃。 史京一身灰色休闲装,黑色旅游鞋,头发有点乱,在办公桌后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还用手揉揉后脑勺,烦躁的叹着气。 他终于站立,转过身看向傅耳迩,挑眉,语气嘲讽: “不愧是傅家二小姐,没了钱还有本事。不过我就纳了闷儿了,就一个下午的时间,你是怎么勾搭上我们的新投资人的?” 傅耳迩眸色未变,今日一身白裙及膝,外搭淡淡天蓝色毛衣外套,耳坠为水晶,在窗外投进晨光的照耀下,晶莹闪耀。 她轻轻抬手把散落的刘海儿别在耳后,动作不急不缓,杏儿眸微眨,她的面目还是极美的: “告诉你也没用,你的样子他不会喜欢的” 史京:“……” “你……!”,史京被气道拍桌,脸红涨着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丢出去。 门外的一个新人本要来找史京,不小心听见办公室内的对话与发怒声被吓了一跳,苗头不对赶紧溜走改日再来,只是,没想到离开前却不小心听到了这个大的一个八卦,有人勾搭新投资人通过潜规则的手段进了舞蹈社。 史京:“你以为你重回了舞蹈社,我就会让你好过吗?!” 傅耳迩表情未变,甚至轻轻笑着: “你哪有那么大度?” 史京被气的不住点头:“行,行。” 他伸手整理了下桌面的文稿,说道: “既然两年没跳舞了,你就跟着新人一起集训吧。等到一个月后新人排名赛时,你如果能拿到冠军,就能留下。” 傅耳迩看着他没有回答,她相信如果他敢这么说,则一定得到了方桀的默许,她即便从楚及尘那里拿到了进来的许可,可她也随时都有可能被赶出去。 史京看着面前的傅耳迩轻蔑道: “怎么,有意见?” “有意见的话大门你知道在哪儿。” 傅耳迩唇角微勾,抬眸,声线平稳不骄不躁: “史京,你给我出的这道题太简单了。” 史京在心里还是有点佩服她的,不管有钱没有钱,都这么有底气,那副富家小姐的姿态一丁点儿的都没少: “托你的福舞蹈社的很多人都是新来的,为了不影响她们的评分,你就不要告诉她们你是傅耳迩了。因为我要是一旦发现她们因着你曾经的身份打分偏颇,我就肯定会把你的分数作废。” 说着他扔了一个口罩过去给她: “舞蹈社已经没了你的照片视频两年了,外加上你如今这身型,估计她们也认不出来。” 他的眼神嫌弃而鄙夷:“当初的舞韵社的舞后变成这副样子,我们也丢不起这个人。” “你放心”,傅耳迩把包单肩包背好:“就算从头开始,在这里,我也只会是最好的。” 她把口罩放到面前的桌上:“这东西我有,你还是自己留着免得出去吓人。” 史京:“……你!” 他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耳迩拉开门后没走,又想起什么来回身看红着脸的史京: “史京,你这么为难我无非就是因为我两年前抢了黎倪的舞韵杯领舞名额。”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对人家小姑娘心怀不轨,黎倪如花似玉的,我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傅耳迩关门走了,办公室内只留史京一个,他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摔,只觉得气得连午饭也不用吃了。 - 回廊里,傅耳迩拿下发带,稠密浓黑的及腰长发披散在肩上,遮去了面部周边轮廓,再带上自己的黑色口罩。 走在熟悉的回廊里,墙面粉白底表朱红,这上面印过她的无数脚印。 虽说是新生可舞韵社毕竟是个声名赫赫的社团而非学校,其所招的新人也都是具有多年舞蹈经验的成熟舞者,社团会付工资和演出费用,近两年虽业绩下滑,但也是所有舞者梦寐以求之地。 当初加入社团的时候她才十八岁,是历届新人中年纪最小也是唯一还没毕业就被破格录取的,那时她没有使用金钱也没有托关系,是真的所有的老师前辈都说她天赋异禀,灵气逼人,要抓住了她这个好苗子好好培养,将来一定能以舞技艳惊四座。 新人的集训周期是一个月,内容是让有经验的舞者把舞蹈社内的一些自创舞蹈交给新人跳,好让她们在一个月后能够有能力上场配舞。 而这一个月内的每个周五下午都会有一场新人排名赛,所跳舞蹈自选,最后四场比赛的比分再加起来进行总排名,其中的前三名尤其是冠军则会得到舞蹈社的重点培养,更有机会去参加一些电视台与国家级的演出增加曝光度,省去了许多从配舞做起的打磨锻炼时间。 她在她参加过的那次新人集训中拿了冠军,然后又紧接着参加了一场舞蹈选秀比赛,同样是冠军。 为了感激舞蹈社的栽培她并没有在得了名气之后就离开去奔看似更光明的前途,从小的家境富裕让她从不会被金钱诱惑,倒可以坦荡的坚守心底的原则。 而当初评委们对她年少时的四字期许‘艳惊四座’她那时是真的做到了,在她进入舞蹈社第四年的时候已声名鹊起,第五年的时候代表舞韵社参加了全国最大的舞蹈比赛,一举夺冠更是声名大震。 她在最权威的舞台上,无数闪光灯的照耀下,被戴上舞冠授予舞后的封号。 自那时起她的跳舞视频就一直被放在舞蹈社的官网首页,照片悬挂在大厅最中央的墙壁上,傅耳迩三个字也成了舞韵社最耀眼的招牌。 她没有恃才傲物,还是会定期参加舞蹈社的对外演出,许多观众慕名而来,那段时间她为舞蹈社赚了不少钱,即便没有招募投资人他们单用赚来的钱就将大楼翻新过一次。 然而…… 这一切的光鲜艳羡终止在她加入舞蹈社第五年年末,从舞台上跌落的那抹鲜红,是她呈现出的最后镜头。 鲜红坠入深渊,被汹涌吞噬被海浪击打,而如今它终于在峭壁坚石之上生根发芽,一切从零开始,放肆生长。 推开门,其余的新人舞者都已经在了,这里是新人的集训厅也是即将上课的地方,其实她之前不仅有自己的休息室还有自己专用的练舞房。 但如今能重新回到这里,已是感恩。 每一年舞蹈社通常会招十五人左右,今天只有十人,许是因为近期预算减少负担不起大额的开销,毕竟每个舞者的演出费都不菲。 环顾四周,舞者个个都生个标志水灵。 开门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回以淡笑,又轻轻关上门。只是…… 是因为带着口罩所以产生了距离感吗?她怎么觉得大家的表情偏似…… 冷漠。 并未多想,傅耳迩换了舞鞋走进来,身上是刚刚在外面的换衣间换好的舞服。 她走到墙壁镜前活动了下手腕脚腕以及脖子又稍微热了下身,然后开始扶着舞蹈把杆压腿、抻腰。其实集训中要教的这些舞她都很熟悉,甚至有很多都是她亲自参与编排的,这一个月中对她最重要的就是那四场比赛,她一定要拿到冠军,才能留下获得参选舞韵杯的资格。 正在思忖着这四场舞都分别要跳什么的时候,练舞厅的门再次被推开,老师进来了。 陌生的面孔她并不惊奇,就算是有她曾熟识的舞者来教舞,想必史京也会把她临时换下。 上课开始,众舞者自动排成两排,傅耳迩站在了最末尾的位置。 池琼持了把舞扇,左手背后,右手持扇于身前微微弯腰以舞姿与大家问好,然后起身做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池琼,从十五岁开始跳舞,如今差不多有十二年了,主要是跳民族舞和现代舞。” “我是一年前加入的舞蹈社,在此之前一直在另一个社团。” 她又介绍道:“新人集训的时间为一个月,我只是你们其中的一个老师,接下来还会有不同的老师来教你们跳不同的舞。” “每周的评比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这是新人加入舞蹈社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把握。所跳的歌舞和舞蹈你们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擅长的,至于打分的评委……” 池琼顿了一下:“刚刚听副社长说好像评委的人员要有些变动,等一旦确认下来我们会再告诉大家。” 傅耳迩知道,想来原定的评委当中怕是有与她相熟的人,史京怕她们会不好也不敢给她打低分而撤掉了而已。 为了把她赶出去,倒也是麻烦他了。 池琼合了粉色的舞扇置于左手上,站正身子,问: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学舞。” 池琼的目光从每个新舞者的脸上带过,落到她的口罩上时看着她问:“生病了?” 傅耳迩点点头。 迟琼:“跳舞很耗体力,好好休息” 傅耳迩:“嗯,谢谢” 话音落,新人中有人问道: “老师,我们有机会能见到傅前辈吗?我们很多人都很崇拜她!” 第14章 初露锋芒 问这个问题的是个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女生,梳着一个丸子头,人很瘦有点天生的婴儿肥,圆脸,眼睛也很大,声音清脆好听。 傅耳迩觉得她很可爱。 温柚说:“我以前还看过她的演出,不过自从两年前的那场舞台事故之后就没再见到过她了。听说她受了伤,就不跳舞了,那是留在舞蹈社教舞吗?” “也会来教我们跳舞吗?”,她紧接着又问。 池琼在几个新人舞者的目光中看出了期许,她知道里面不乏有很多就是为了傅耳迩慕名而来的舞者,就连她当初都很想能结识一个这位最年轻舞后,只是…… “其实,我也没见过她,” 她的目光与语气中透着遗憾: “我想,她已经离开舞蹈社了。” 大家小声议论起来,有一男生接道: “我听说她的腿骨折然后出国养伤,以后再也不跳舞了。” 另一女生反驳: “她没出国。” 连在傅耳迩本人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希望能获得最新内幕。 犹豫了一下,她说: “我有家人在医院工作,她好像是自杀了,被救过来以后整个人像疯了一样,然后就被傅家人接走了。” 有人附和:“我也听说过,好像是真的自杀了,要不然舞蹈社为什么把她的视频照片什么的都撤了?” 傅耳迩站在集训厅最不起眼的角落听着他们议论自己,她是自杀过,自我封闭过,堕落过,可纵然在过去两年中任家人再劝说也不愿出门半步,这一瞬间似乎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昔日的舞后竟成了如今的这般的狼狈消极模样。 池琼用合上扇子,拍了拍手发出声响: “好了,停止议论。” 池琼:“不管傅前辈现在如何,她都曾是以舞技艳惊四座的舞后,既然你们这么崇拜她,就更应该好好练舞,同在一个舞蹈社,要努力跳出她当初的风范。” 几句鼓励的话让温柚心头泛起感动,她目光真诚用力的点点头。 迟琼:“每人到前面来拿一把扇子和舞带,我们今天要学的舞蹈名字叫《灵》。” 起初时还以为是重名,一直到池琼的舞蹈动作开始,右手单手将粉扇打开,左手轻扬将红色舞带搭在右手腕上,身子向上,翘脚只留脚尖着地,这个是舞蹈动作的起势。 下一秒整个人立即下蹲,同时旋转,红色舞带与裙摆随之在空中摆动,再站立抬起一只腿与地面平行,反方向扔出舞带,那一瞬间舞带与抬起的腿平行全身只有脚尖着地,整个动作中旋转不停,若是穿了她那件红色长裙跳起来更是极美。 她倒不知道这舞成了新人的必学曲目。 舞蹈是她编排的,而名字,是江北瑾起的。 迟琼:“我的动作再慢一些,大家仔细看。这舞蹈是黎倪在一年前编的,她的舞技确实厉害,所以稍微难了点。” 哒的一声,舞扇掉落在地吸引来众多包括池琼在内的目光,有几个舞者投来嫌弃的眼神嘴角却是笑着的: “第一次见人连扇子都拿不稳。” “是平衡性不好吧。” 低笑声断断续续传来。 傅耳迩蹲下重新捡起扇子,目光飘散着没有聚焦甚至没注意到不知为何对她冷漠且恶意的评论。一直以来她对舞蹈社是抱歉的,她搞砸了舞韵杯导致舞蹈社声名受损。 可是……他们删了她的痕迹还剽窃了她的作品? 若是旁的舞还好,可她心底里就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忍受江北瑾命名的舞又冠了别人的属名。 黎倪……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温柚为她打抱不平道。 思绪被抓回,傅耳迩起身站直,沉黑的眸如墨,里面的三分寒意更是让人心惊。 池琼见状立刻道:“好了,抓紧练舞。” 舞蹈课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个舞蹈因为动作复杂需要的技巧较多所以比较难学,池琼看大家学的比较吃力就也只教了五分之一。 剩下的时间让大家自己多练习下需要技巧的困难动作,她也可以一对一指导下。 温柚很喜欢这个舞蹈,练得也认真,只是有一个持扇下转的动作后她总是很难跟上后一个动作,有几次差点扭到脚,于是她向池琼请教: “老师,我每次转完圈去接下一个动作时总是衔接不上,觉得这儿块的动作有点别扭”,她一边说一边跳给她看,演练时再次险些摔倒,池琼赶紧扶稳了她。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池琼:“这个衔接是有一点难,我也向黎倪请教过,不过为了舞步流畅也只能这样跳,否则下一个八拍就会跳不完。” “我看黎倪就跳的就很好,估计还是大家功力不够,勤加练习就好了。” 众舞心中不免对黎倪更佩服了几分。 “别扭是因为圈数转的不够,如果把转一圈换为转一圈半那么步伐就会更游刃有余,姿态也更舒展”,傅耳迩说。 池琼看向傅耳迩,一个新人的专业水平有限,是很难有可能去改善黎倪的舞蹈的,作为一名老师,她解释道: “多转半圈确实会看上去更优美舞者也更容易掌控,可是这样就会抢了下一个节奏的两拍,导致下一个八拍跳不完,并且收尾的动作也就是背对观众席了。” 池琼耐心安慰: “我想是因为黎倪自己舞跳得好,就没顾虑到其他人可能并没有那么高的技巧,毕竟越好看的舞蹈越难学么,我们勤加练习就好了。” 傅耳迩淡笑了下,现在所有人都认定这个舞就是黎倪的了,即便她根本就跳错了也本能的帮她找理由。 “难学的舞蹈未必好看,好看的舞蹈也不是都难学”,傅耳迩上前一步站到集训大厅的正中间: “这里本就是三个八拍的动作,黎倪把它归为两个八拍无非是因为她学艺不精把剩下的六拍动作忘记了。” 然后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微抖右手的粉色舞扇,秀有流云花纹的扇面已开,左手轻摇,朱红的绫罗绸纱便轻轻搭在了她的右手腕上。 舞势已起,众舞者本能的向后退去,将诺大的空间留给她一人。 温柚看的痴了,她每一次的抬腿与旋转之间的衔接,下蹲后起跳的动作都很精准,舞扇到了她的手里就仿若到了侠客手中,一合一开动作利落,而那舞带分明是纱绸,由她甩动的力道仿若能击鼓震耳。 整场舞下来堪称完美,甚至比刚刚老师跳的更要赏心悦目。 不带奏乐的一舞毕,雷鸣般的掌声响动。 温柚笑的合不拢嘴满眼的钦佩,可突然心头涌上一丝异样,一个恍惚间她突然觉得她跳舞时的模样气质好眼熟,熟到了心坎上。 体力怎么都是不如从前日日跳舞时,效果也只达到曾经的百分之三十,傅耳迩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 但两年没有跳舞,再次起跳便是这支他为之起名《灵》,她那一瞬间觉得,心里头暖和和的。 众舞者随着池琼一同上前,她除了感觉惊艳还很好奇: “你是怎么会这支舞的?据我所知,黎倪自从一年前编好这支舞后并没有公开演出过,也是前段时间才教给我们大家的。可是你跳的好像比她的版本还要的……” 池琼没说下去,因为一旦说出便代表着一种指控,可她面前的姑娘却把这没说出口的指控证实了。 傅耳迩: “这支舞早在三年前我就……” “就见傅耳迩跳过。” 温柚紧接着问道:“你认识她?” 傅耳迩:“我……不认识,就是偶然间在一个视频上看到的就学下来,视频后来也不见了。” “三年前?可黎倪说这是她一年前编的,难道……”,温柚试探性的说了两个词: “窃取?” 朱元反驳道: “黎倪怎么会窃取傅耳迩的舞蹈,我听说上次舞韵杯选拔时,就是黎倪拿了冠军,傅耳迩通过什么手段才得到了最后的领舞资格。” 戴朵立即否定: “你别道听途说了,傅耳迩的能力比黎倪的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她们两个都不是一个等级的,好么?” “我才没有道听途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胡扯,傅前辈被封舞后时,黎倪还在给别人做伴舞呢吧?” 第15章 新人排名赛第一场 “好了,大家不要争论了”,池琼打断争吵。 “大家先练着,至于这件事等问过黎倪之后自然会有结论的。” 她又补充道:“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所以在事情有结论之前,还希望大家不要随意揣度,免得对舞者的声誉造成影响。” 大家纷纷答应。 池琼又看向这名跳舞的新学员,傅耳迩随后亦点了点头。 上午的课程就这样过去,剩下的时间各个舞者各自练舞,做过拉伸后去吃午饭休息。 傅耳迩虽然减肥,但是也没选择通过不吃饭的办法,她知道她胖的原因,只要戒掉零食,不再暴饮暴食,每日运动就一定可以健康的瘦回来。 这些日子已经出现成效,昨晚饭后是一百零一斤,今早一百斤。 “你把大家的舞扇和舞鞋都收一下摆好”,正在傅耳迩换下舞鞋穿上自己鞋的时候,徐般妍这样告诉她。 傅耳迩抬头,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而她也并非老师,直起身,首先把自己的舞鞋摆放好,问: “为什么我要管大家的?” 徐般妍:“你不是喜欢巴结人么?” “我们是在给你机会。” 一句我们把她和所有人放到对立面。 傅耳迩从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长款蓝色外衣,笑了下:“巴结你有什么好处么?” 徐般妍:“巴结我的话……我可以教你怎么把舞扇拿稳” 说着她和身边两个女生低声笑起来。 傅耳迩也没恼,反问:“就这样?” 徐般妍冷哼:“巴结我的好处是没有巴结投资人的好处大,” “免试进入舞蹈社,你也是舞韵社的第一人了吧” “怎么,带着口罩是不是自己也觉得没脸见人了?” 傅耳迩的外衣穿了一半,缓缓的把右手放入袖中,目光环视一周,恍然大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刚刚进来时才感觉大多数人的目光带了敌意么? 史京应该还不至于散播谣言诋毁她,想来应是有人偷听了她和史京的对话,但也只听到了这么一句便以讹传讹。 她一不想暴露身份解释反倒被史京利用,二来很介意别人诋毁她的感情,那是对她心中人的不尊重,于是她随便扯了个慌: “你说的投资人是楚及尘吧?我是他妹妹,我叫楚……七七。” 意料之外的答案,徐般妍:“你们是兄妹?” “嗯”,傅耳迩:“既然你看我不爽,我也看你碍眼,不如我们比一次吧?” 徐般妍:“比什么?” 傅耳迩:“就比一个月后新人排名赛的比赛总分,如果你的分数比我高,我就让你眼不见为净,离开舞蹈社。” 徐般妍:“如果是我赢了呢?” 伸手指向一旁的舞鞋和舞带,傅耳迩:“你就负责整理一年吧,顺带上集训厅的环境卫生。” “以提醒你下次不要听见什么就说什么。” 徐般妍觉得好笑:“你以为你能赢我?你刚刚的舞虽然跳的可以但也是借了编舞者的光,比赛规定四场比赛中舞蹈的选择不能重复,你还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么?” 傅耳迩坦然道: “你放心,我一次都不跳刚刚的那个。” - 楚果倞今天在楚及尘的家陪着这只白色小团子待了一整个上午,具体的原因就是今天早上楚及尘在穿上西装外套时,就被七七看出了他要离开的意图。于是它一直在他的身边打转,站起来扑上他的腿,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用那一双乌溜溜的无辜大眼瞅着他,眼眸中还含了泪。 第一次养宠物的楚及尘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他弯下腰把七七抱进怀里,毫不介意的容它在他的西装上蹭来蹭去。他温热的大掌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头,问: “她平时就是把你一个人放在家的吗?” 七七不懂,拱他的怀。 于是楚及尘打电话把楚果倞叫了来。 得知哥哥的意图后,楚果倞掉头就走。 坐在沙发上的楚及尘抱着七七没动,揉着它白绒绒的毛不重不缓的说了句:“那批玉米还没处理出去。” 楚果倞开门的手立即顿住,双眸盛光,转过身就向哥哥求饶:“哥,你既然这么喜欢它,就带它上班去呗?” 楚及尘看着小东西:“那大楼不是我的,公司不让带动物进去。” 楚果倞挑了挑眉,扯着脖子反问: “咱爸公司的保安要是也不让呢。” 楚及尘:“那你就开了他。” 楚果倞:“……” 楚果倞平实喜欢胡闹,可就在这两年来,他突然就不敢惹他了…… 就比如上一次,他来他的家里蹭早饭吃,吃完饭了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约了一帮朋友打网络游戏。 打着打着手机没电了,然后他就去到楚及尘的书房,用他的电脑继续打。 当楚及尘打完电话回到书房时就看见楚果倞坐在他的面电脑面,起初时他以为他突然开了窍想要工作倒也没在意,直到这个弟弟仰着头和他说了一句: “哥,刚刚你电脑桌面的右下角一直在闪,好像是有人和你说话。我打游戏觉得吵就给关了,你手机上有没有同步过去什么信息?” 楚及尘的电脑上并没有装什么社交软件……下一秒沉黑的眸轻敛,他走过来夺过楚果倞手里的鼠标,在桌面上随便点了几下,发现他的程序果然被关掉了。 紧接着打开网页去查期货的最新行情。 嗯,很好…… 楚果倞的游戏正打到关键时刻,急切的从哥哥手中重新夺过鼠标继续窝在沙发椅上热火朝天的打游戏。 然后他的头顶突然传来楚及尘不浓不淡的声音。 “你关的是我写的期货程序,你刚刚帮我亏了300万。” 楚果倞的手一顿,游戏中的炸.弹爆炸,他的角色瞬间牺牲,然后他仰着头,眨着无辜的眼眸,朝着哥哥傻笑。 第16章 新人排名赛第一场 楚及尘买的是玉米期货,而他所编写的是用来当期货的价格浮动到一定的值便自动卖出的程序。 刚刚期货玉米的价格到达一定峰值之后又立即下降,但由于楚果倞把他的程序关掉,导致他并没有在较高价格的时候自动清仓成功。在接下来的下跌趋势,直接亏损了300万。 第二天,楚及尘买了两卡车的玉米送到了楚果倞的家,就算没填满他的房子,也填满他的客厅了。 那两天楚果倞满鼻子的生玉米味儿,一提到玉米,他就恶心。以至于接下来好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再惹这个哥哥,生怕他再来蹭早饭时给他煮一碗玉米粥,或者给他做个玉米饼。 陪个小东西待一上午虽然无聊了点,但也总比接下来一周没饭吃好得多。若真是抱着它去了公司,怕不是会被人笑死,反正最近老爸给他放了几天假。 楚果倞倚在沙发上,招了招手,七七就颠颠儿的跑了过去: “小东西,想不想出去玩儿?” 也不知道小东西能不能听得懂,就是不停的摇着小尾巴蹦跶。 楚果倞笑了笑,眨眨没比七七小多少的眼眸,皮肤似乎比女生的还嫩,所有见过的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是,这男生真可爱,肯定很善良,而在熟识之后,想起当初的评论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怕是瞎了竟觉得他可爱。 “走吧,小东西,哥带你出去玩儿。” 楚果倞起初是抱着小东西的,但见它在怀里不老实,工作日这公园里又没什么人就放了它下来。小东西倒也听话,他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他若跑它就跟着跑,跑的竟然还比他快。 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从哥哥的怀里抱过它时他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注意事项,毕竟他也没养过宠物。 楚及尘起初说没有,但看着白团子想了想又突然道: “它若是喜欢和你玩闹,什么都爱吃,那你就把它当成正常的宠物狗。但是……” “但如果不愿意理你或者比较有想法的时候,你就把它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楚果倞听的云里雾里,但这一上午下来,瞧着就是一只正常的狗。 玩心大起,他突然加速跑了起来,小东西好胜的追到他的前头,然后他就在它不注意时躲到了树后,探出头悄悄去瞧它,就见它跑着跑着也停下来,回过头四处张望,似在找他。 笑意在这张俊秀而可爱的脸上绽开,怪不得哥哥要养它,倒也聪明。可下一秒,笑容倏地僵在脸上,眸中寒的似乎能滴出冰来。 不知道从哪突然蹿出来一条黄色的金毛,猛的一口就咬向了还在一脸迷茫的四处寻着他的小东西。 小东西毫无防备,右后爪整个已经进到了金毛的嘴里。 楚果倞迅速跑过来,抬脚踹上了金毛的腹部。 金毛被踹出好远,他又赶紧蹲下身去看小东西。鲜红的血液浸染了白色的绒毛,刚刚它极为凄惨的呜嚎了一声,肯定痛的要命。 小心翼翼的抱起小东西,楚果倞满眼的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 这辈子都没与谁道过歉的他,一下倒是连续说了好多声。 再抬眸时,与那漂亮的面庞极不相符的,是他噤了寒意的纯黑眼眸,仿若冬日荒原上被惹怒的兽。 金毛站起身,抖了抖身子。本想上前,可看着楚果倞狠厉的眸好一会儿,突然呜的一声,退后,跑远了。 楚果倞连忙带小东西去了动物医院,在医院里给它拍了X光。好在没有骨折,但那锋利的牙齿却已嵌入了肉里,很深,医生说差一点就碰到了骨头。 小东西本就没有多胖,如今更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包扎伤口消毒时,它痛得呜咽了几声,却听话的没有挣扎。那一瞬间楚果倞的自责劲儿又涌了上来。 离开医院以后,他抱着它去了超市,凡是小东西的食物,他都买了一份。可白团子却俨然已经忘了才刚刚受过伤,看着美食兴奋的摇着尾巴,在他的怀里窜来窜去。 楚果倞抱着它回了家,把零食一样一样的打开喂给它吃,直到把它的肚子吃的圆滚滚的才停下。 只是看着小东西右腿上那厚厚的纱布,他突然觉得今天晚饭时,怕是他的哥哥要让他直接啃生玉米了,也不知道那东西生吃有没有毒。 下午傅耳迩没有去上课,因为她从温柚那儿得知了要学的舞名。那舞在三年前的新人集训当中她就教过别人,甚至觉得原先的编舞有不妥之处又给改了改,每一个动作都熟悉的不得了。 她拿着两年前的门卡,来了曾经她专用的练舞室,把门牌放到感应器上,竟然开了。 看来史京忘了注销她的卡。 她的门卡向来都有最大的权限,可以去到舞蹈社的任何一个地方。 然后她就在这里待了一整个下午,她用两个小时复习了三曲舞,反复的跳,去回忆那曾熟稔在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旋转,直至熟练。 然后她又花了两个小时用舞蹈室内的健身器材健身,直至满头大汗连舞蹈衣都湿透了。用里面的浴室冲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回家。 分明锻炼了一整个下午,却反而不饿。她吃了点沙拉,又看了会儿舞蹈视频便上床睡觉。 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身侧的暗红色窗帘,她突然想起了她创作那支舞蹈《灵》时的样子。 那天晚上,江北瑾下班后来舞蹈室接她去吃晚饭,可谁知她出门前突然来了灵感,拽着江北瑾进了她专用的舞蹈室,让他等等她。 江北瑾由着她拉着他坐下,模样却是可怜兮兮的说: “我好饿。” 她揉了揉他的头,说了句:“乖,一会儿姐姐给你买好吃的。” 她其实比他小,撒起娇来的时候却常常自称姐姐。 他是宠着她的,所以即便已经是为了今天的案子连续24小时没睡,眼皮在打架,肚子饿的胃痛。他还是笑着点点头,穿着银色西装戴着同色领带直接倚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安静的等她。 她的新舞一气呵成,却也花了近四个小时,等到结束时,窗外已经是皎月悬挂。 她去试衣间换下舞服,穿上了一身绿罗裙,斜挎着白色方形小包,小跑过来拽他起身: “走吧,我们去吃好吃的。” 他由着她拽起,却在她转身的一瞬从后整个抱住她,把自己的体重分了一小半给她。 他耍赖般的说:“好累,你背我吧。” 她扭头笑着,却真的要去背他。 他手臂微微用力把怀中的她转过身来,然后从正面把她抱个满怀。 他健硕的手臂轻轻收紧,在她的耳边呢喃:“乖,让我抱一会儿就不累了。” 床上的傅耳迩突然用手捂住胸口,去用力压下那如无数牛毛细针刺入的痛,侧躺在床上整个蜷缩起来用着这个婴儿在母胎里最为安全温暖的姿势,美眸紧闭,眉心紧蹙,浅红的唇齿间反复告诉自己: “别想了” “别想了……” 声音暗哑而伤。 意识逐渐变沉,伴随着浅痛她终于缓缓入睡。翻了个身,右腿处突然传来撕裂的痛。 她痛的睁眼,却在尚未看清周围环境前被一个温暖的大掌抱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中。 紧接着,头顶上传来了熟悉而微冷的质问声:“怎么弄的?” 小东西许是不小心被他弄的痛了,哼唧了两声,楚及尘手上的力道就又放轻了些。 楚果倞干笑两声,挠挠头:“那个,那个……被一只金毛给咬了。” 楚及尘不带温度的反问:“那你怎么没事?” 楚果倞叹:“你还是不是我亲哥!” 刚抱怨一句就又被这个亲哥的眼神儿给吓了回去,继续傻笑。 楚及尘揉揉小东西的头,力道很轻:“才答应你主人要好好照顾你的。” 楚果倞坐直了身子:“但是哥你放心,我已经给小东西报过仇了。” 楚及尘抬眸看他,就见他得意洋洋的又说道:“我下午叫人把那只金毛装在笼子里,送去动物园了。” 怀中的小东西突然扭了扭,转过头来。楚及尘由着它动却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伤口。 傅耳迩想,她两年没去动物园了,现在竟然还有狗? 是散养还是圈养? 楚果倞:“我告诉他们,就把笼子放到某兽区老虎那一块,放个两周。” “伤是伤不到它了,但估计,也会被吓个半死。” “看它以后还敢不敢乱咬。” “……”,傅耳迩转着七七那乌溜溜的眸子瞅了瞅他,这小子看着这么可爱,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跟小姑娘似的,没想到心肠歹毒。不过…… 干得漂亮! 楚果倞又说:“我今天从做生意的朋友那听说,这金毛是瑞金公司的老板张宇包养的情人养的。其实在两周以前,傅家大小姐就已经教训过他们让他们把这兽性未训的金毛送走了,不过他们见傅家破产没了制衡,前两天就又把这金毛给弄回来了。” 抱着自己的人微微弯腰,伸手从面前茶几上的零食袋儿里拿出一个小骨头棒放到她的面前。傅耳迩立马扭过头,她可对七七的零食没什么兴趣,况且现在的肚子鼓得跟个皮球似的,不知道吃了多少了。 对面的楚果倞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奇闻轶事一般,探过头来惊讶道:“这小东西出息了,竟然还知道吃饱了,今天下午一直吃个没完,我不给它就好像要和我拼命一样。” 楚及尘低头看了看小东西一脸嫌弃的眼神,它一到了晚上,就会这般异常,好像…… 有着自主想法的人一样。 第17章 新人排名赛第一场 楚及尘把鼓棒重新放回小东西的零食袋儿中,然后说道:“既然金毛是人带回来的,那这笔账也要找人算才合适。” “你明天把他情人的信息寄给他老婆,让他们自己闹腾去。” 楚果倞瞧了眼他怀里的白团子,感叹:“你倒是蛮疼这个小东西的。” 傅耳迩仰头,眸中带笑,小哥你真俊! 晚些时候,楚果倞就离开回了自己的家,楚及尘把小东西放到卧室的床上然后去洗漱。 可傅耳迩今天不想再和他一起睡了,她拖着个受伤的腿在床沿琢磨着,眼看着就要往床下蹦。 “不许动。” 楚及尘停下脚步,转过身,命令道。 它那腿若是再蹦下床去,怕是真的要成个小瘸子了。 傅耳迩没理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再动小心我打你。” 音调不高却是不容商量。 他欺负人! 傅耳迩扭过头瞪他,用力瞪的把眼睛都瞪酸了。 时间滴滴答答的转,她却也真的没敢再动,拖着条伤腿重新爬回了原来的位置,又拱了拱把自己塞到被子里,藏起自己不想见他。 心里嘟囔着,他当初都答应过她不打七七的,这个人坏得很说话不作数。 楚及尘背转过身,嘴角却是笑着的。 只是,它比他想象的还要更聪明些。 这样白天练舞,晚上有他抱着睡的日子过了一周,新人集训的第一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为了保险起见,傅耳迩选择了她曾经最擅长的爵士舞,曲风欢快动作利落所选择的舞曲也很有感染力。 傅耳迩是最后一个跳,这并不是想让她压轴,而是因为排名的时候她并不在,后来还是温柚提醒老师说,还差了一个学生名叫“楚七七”,这样就理所当然的把她排在了最后一名。 演出大厅的装修很是富丽堂皇,就连傅耳迩也没有有站上去过几次,因为这栋楼是两年前才盖好的。 当初傅耳迩最最盛名时给舞蹈社赚了不少钱,方桀就决定把偏楼重新装修一下。 那时候最不差的就是经费了,负责装修的人还是一向喜欢炫耀的史京,小到从玻璃花纹,大理石纹路的选择,大到整体架构墙面设计,都采用最豪华的格调。 最后偏楼翻新后,反而比主楼还要大气、豪华。当然,赚的钱也都花没了,并且还欠下了一千万的负债。 不过没多久这笔钱就被傅耳迩直接给还了,而交换条件就是舞韵杯的领舞名额。 除了各式各样都俱全的舞蹈灯光外,舞厅的最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翅膀。 上次舞韵杯有精心设计过的一个动作是当她在升起的舞台上旋转之后,展开双臂,那对儿翅膀便在此时挥舞,仿若她的身上镶嵌着两只橙黄色的天使之翼,又宛如凤凰重生。 不过她也是怪没出息的,旋转之后直接从舞台上跌落,捡回一条命,倒也算变着发重生了。 舞者们都已经换上各自的舞服在舞台后面候场。傅耳迩并不知道评委们都有谁,时隔两年,她有些怀念那些老师们了,尤其是对她格外照顾的曲羡老师。 温柚是第五个开始表演,她看上去有些紧张,两只小手攥到了一起互相揪来揪去,不停的做着深呼吸的动作。 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知了她仰慕自己,傅耳迩对她的印象很好,觉得她可爱的紧。于是主动拿了瓶水走到她的身边递给她: “没事,别紧张。” 温柚愣了一下,又笑,两只眼睛眯到一起: “谢谢你啦。” 傅耳迩问:“你跳什么舞?” 温柚答:“我跳《红雨》,是我偶像的舞”,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她又问:“你呢?” 傅耳迩笑:“巧了,我也是跳她的舞。” “《悦己》” 温柚惊喜道:“真的吗?” 她拽上傅耳迩的衣袖:“我超喜欢那支舞的!就是太难了,我怕跳不好。” “不过你连《灵》都能跳得那么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温柚又说: “其实我一直觉着你和我的偶像好像,不管是样貌还是,跳舞的感觉。” 傅耳迩:“那我就把这当成是夸赞了。” 温柚扭着头笑:“嗯!” 傅耳迩越看她越顺眼,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水瓶,拧开,然后说: “《红雨》本就是一场背景设在雨中的舞蹈,你用水将额前的刘海打湿一点再打散开,这样在舞台上看起来效果会更有感染力一点。” 温柚点点头突然道:“我想起来了!我偶像当初跳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做的。” “你又会跳她的舞,还知道这么多,所以……你也是她的超级粉丝,是不是?” 傅耳迩仔细的把她的发梢染的微湿,点着头,笑笑应了一声:“是。” 林竹影想要去舞蹈大厅看一下今年的新人集训比赛,没想到却被史京直接拦在了门外。 史京:“都是一帮训练还不到一个月的新人,跳的还不成气候,有什么好看的?” 林竹影迎上他微闪的目光:“既然没什么好看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看?” 史京颇为烦躁的说:“明年的舞蹈训练计划你做出来了吗?领导还等着看呢。” 林竹影:“计划书两个月以后才要,现在着什么急?” 史京抬声反驳道:“怎么就不着急了?现在舞蹈社的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什么事不都得提前准备好?” 林竹影不再周旋直接与他挑明: “史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史京因为慌张而挺直了胸膛,却不小心结巴了一下:“我、我有什么好瞒你的?” 林竹影呵道:“没有就给我让开!” 二人就这样,你一挡我一进。 恰好方桀这时从走廊经过,他顿了足,瞟了眼演出大厅的方向然后唤了一声: “史京,过来一下。” 史京颇为气馁的想说些什么,看了看方桀的眼神,从林竹影面前悻悻离开。 林竹影进入大厅观看比赛。 她一进来原本坐在评委席的三位老师全部站立起身,退后礼让道: “林老师,您来了?我们原本还想着您应该是临时有事才找我们顶上。” “既然您现在有时间了,我们就不在这儿卖弄了,您快坐这儿正好给新人上上课。” 另一个评委道:“就是,听您的一堂课,得胜过她们自己琢磨半年。” 林竹影并没走到评委席处,而是直接坐到了她们身后的观众席,礼笑道: “你们都快坐好,我就是过来看一看,别有压力。” 几位评委又劝了会儿,但见林老师坚持便也作罢。只是坐下后笑道: “今天不仅新人紧张,我们也紧张的很阿。” 算傅耳迩在内的11位舞者所选择的舞种各不相同,有跳现代舞的,爵士舞的,还有跳民族舞与拉丁舞的,堪称百花齐放,各显其能。 但今年的评分好像要比往年的更严格一些,傅耳迩虽然没能看到前五位舞者在舞台上的表现,但在后台听到了主持人公布的分数,一个五分,两个六分,一个七分,还有最后第五个上场,温柚的八分。 点评时,评分老师还特意夸赞了一下她的细节处理,微湿的发梢。 而接下来的四场当中,就没有再超过八分的。徐般妍是第十名上场的,若不是又加上了一个傅耳迩,她就是新人当中的压轴。 她所选择的是她跳了十几年的拉丁舞,而那首曲目也是她最为擅长跳过数十遍的。 然后她取得了目前为止本场的最高分,九分。 主持人公布分数时她很是兴奋,而兴奋之余,也忍不住朝后台瞄了一眼:料她也没本事超过这个分数。 接下来,主持人宣布最后一名新人舞者,楚七七出场,所表演舞蹈为:《悦己》。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坐在评委席的几位老师相互看了一眼,纵然都没亲眼见过,但也都曾听过这支舞是上届舞后傅耳迩的名舞,并且也是她亲自编舞,作曲。 傅耳迩其实是一个活得很恣意的人,此话论的不是家室,而是性格。她跳舞是因为喜欢,却从不强求名次。 老爸从不给她压力,江北瑾更是巴不得能让他完全养着她,然后早早的给他生个娃,过上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但这支舞却不是她写给自己的,而是写给另一个同伴舞者,黎倪的。 她明白黎倪与她不同,她因为被人宠着所以可以过得随性,可黎倪却一直活的小心翼翼。 她的家境贫寒,为了学跳舞已经很不容易,可她还有一个嗜赌成性的父亲来常常管她要钱,一个在国外上大学的弟弟需要学费住宿费,所以她特别害怕失去这份工作,也就导致她对每一个人都谨小慎微,生怕自己做错一点事情。 有一次,她亲眼看见她的爸爸来找她要钱,黎倪无非就是劝道不要再赌博了,可她的爸爸扬手就打了她还骂她不孝,傅耳迩的脾气一上来就直接冲了过去,把捂着通红脸颊的黎倪护在身后,开始数落起她的爸爸: “你是怎么做父亲的?” “女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吼的。” “你自己有手有脚的,怎么不去赚钱什么都指着你女儿?” 黎姿的父亲是一个地痞无赖相当难缠的主儿,哪里懂得反思,醉酒过后的怒气更盛,他再次抬掌打向傅耳迩,好在那时江北瑾也在,护在傅耳迩的身前攥上他的手腕,让他动不了分毫。 那时也是,傅耳迩第一次见到温润儒雅的江北瑾生了气,连眸子都是冷的。 第18章 新人排名赛第一场 她怕他真的伤了黎倪的爸爸,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角,江北瑾反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江北瑾告诉面前的男子,他的这个行为已经构成犯罪。如果他继续得寸进尺,他会有办法让他的女儿从法律层面一分钱都不用给他。 傅耳迩不敢上前,却藏在江北瑾的身后探出头来瞪他:“我告诉你,我男朋友可是律师,最能抓坏人了。” “你要是再欺负人,就把你抓起来。” 江北瑾虽能把法律条文倒背如流,可绝非是个文弱书生,他眉宇端正,一双眸子更是生得正气凛然。 黎倪的父亲见讨不到好,便悻悻而去。 那日黎倪在傅耳迩的怀里哭了整整一个下午,江北瑾放心不下便也一直陪着心上人。他见秋风愈发凉了,把自己的西服外装脱下来披在傅耳迩身上,傅耳迩却见黎倪哭的伤心,脸颊被泪水划过又被秋风吹到发红,便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江北瑾怜惜的揉揉她的头,轻叹,傅耳迩则朝她笑。 他本想把她塞到自己的怀里给她取暖,却不好在人家伤心人的面前太过秀恩爱,便牵起她的手,藏进自己的兜里。 有情人疼着,傅耳迩哪里还会感觉冷。 《悦己》这支舞曲便是她那日晚上创作出来的。 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这是悦己。我们努力工作,勤奋刻苦,都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而过更好的生活亦是悦己。 此曲此舞,因此而来。 傅耳迩用舞蹈动作展现了几个桥段,开心时便笑,难过时便哭。见负心人便走,遇到梦想便追。 因此舞曲风甚是欢快。 此舞曾风靡一时人人效仿,后来又多出许多版本,例如双人版本,多人版本,但最为经典的还是傅耳迩的单人舞。 舞蹈视频一直被挂在舞蹈社的官方网站上,直到那件事以后视频被撤,网络上倒是还流传着许多其他的版本,唯独这最原始最经典的一版,除却零零散散的有几人收藏外基本消失匿迹。 那时的她,不是被删除,是被封杀。 舞台上的傅耳迩身着绿裙,上面用金线绣以柳叶图案。舞蹈动作繁复,但脚步轻快,她曾以舞风灵动著称,与此舞结合,则为佳成。 虽然两年不曾跳过此舞,但她却也能够保证在这几日的练习之下,把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完成。 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自己重新站在了这个舞台上,竟然对江北瑾, 思之若狂。 她想起了他手心的温度,想起了他疼惜的眼神,想起了在黎倪离开之后,他把她整个抱在怀里脸颊贴着脸颊对她说: “我的小耳朵要冻成冰人了,好心疼。” 她也还想起了他在悄悄计划着在她跳完那支舞后,就向她求婚。 ……倏地,思绪飘散以致一个旋转之时左腿没有站稳,膝盖弯曲,即便练过千百次,也抵不住噬心的思念。 台下的温柚紧张的跺脚,一旁的徐般妍却挑了挑眉,冷笑一声,这个样子还想和她比? 林竹影手心一紧,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傅耳迩在台上出错。 傅耳迩即刻收回思绪,七窍的心,立即想出了办法。她在第二次旋转时右腿同样弯曲一半,所有相称。 但因此也耽误了接下来的踏步动作,傅耳迩随即临时将其换为了侧身的旋转动作,好在今日穿的舞裙下摆又轻又长,随着她的旋转动作轻飘。 与此同时她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起初时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灯光老师竟然还记得和她的约定,看懂了她的手势将舞台灯光全部调暗然后用单独的一束打在了她的飘起的裙摆上。 由于此动作与接下来的两个八拍动作完全衔接不上,她又临场发挥新设计了两个八拍的动作,好在这舞蹈本来就是她自己创作的,每一步都熟到了骨子里。 就这样,失误成了巧妙设计的加分动作。 一舞毕,评委的评分开始。 三位老师商议后给出一个分值,写在纸上,交给礼仪,礼仪又将它交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公布分数: 六分。 那一瞬间傅耳迩是不服气的,当初凭着这支舞不知道有多少观众千里迢迢慕名而来。虽然刚刚有一个失误,但是她相信她也巧妙的化解了,就算被看出来,也绝不至于扣掉四分。 点评开始,一位傅耳迩并没见过的女老师拿起话筒想了想,在发表言论之前突然问了句: “你刚刚与原舞曲不同的下蹲以及接下来的四拍动作是故意设计的还是失误后的救场?” 傅耳迩坦言相告:“失误。” 老师浅笑了下:“若是失误我倒想再给你多加一分了,如此的反应速度和临危不惧的舞台魅力值这一分。” “当然,也要谢谢我们灯光老师的配合。” 站在二楼玻璃窗后的灯光老师早在看到那个两年不见的手势时就起了身,他再仔细去瞧,面上露出笑容,原来是旧友。 他身后新来不过一年的同事打趣他: “第一次见李老师站起来看舞蹈,怎么,是新来了个美女吗?” 李光笑了笑: “不是美女,是个……能把曲羡老师气到吹胡子的”, “女神。” 评委女老师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面色犹豫的说:“其实你的舞蹈动作都很标准,只是……” 她拿着话筒的手顿了顿,然后说: “这支舞本是上届舞后傅耳迩创作的经典舞曲,欢快的曲风与其灵动的台风相得益彰,堪称佳作。其主题意在表达,人在取悦别人之前要先学会取悦自己。让自己快乐,才能够给身边的人再带来快乐,可是你却把这舞跳的……怎么说呢?” “原谅让我用一个不好的词来形容,很丧。” 另两位没发言的评委老师纷纷点头。 “其实要想把一个曲风欢快的舞蹈跳得这么丧这么悲,也挺难的。” “所以你动作那一块儿的六分都得到了,但是舞台表现力以及感染力的那四分,我们商量之后决定要把它全部扣掉,这两种东西你都有,但却是与舞蹈所要表达的情感截然相反。” 评论完毕,老师放下话筒,可在主持人刚要发言之前她又突然把话筒拿起重新看向了台上的人: “除非你告诉我,你是故意把一个欢快的曲子跳的这么悲,如果你是故意这样做的,那我把这四分再还给你。” 全场哗然。 主持人把话筒递到了傅耳迩的面前,她站在诺大舞台的中央,那束表演时的橘黄色灯光仍旧打在她的身上,杏儿眸中是墨黑的瞳,与口罩同色。 只见她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是。” 全场再度议论纷纷,评委老师放下话筒,面上有几分可惜。 主持人拿回话筒笑道:“我们的舞者就是这么诚实,宁愿放弃这四分,也绝对要忠于我们的舞台。” 掌声雷动。 离开舞蹈大厅,傅耳迩一个人走在回廊上。 曾经的她舞蹈以灵动著称,而如今,她再也跳不出那种灵动的感觉了。 那日舞韵杯的演出之前,就在她上场的前两分钟,有人跑过来告诉她,江北瑾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起初是不信的,被催唤着上了舞台,可在整个表演过程中她一直盯紧了台下家人的目光与那个一直空着的位置。 直到她在进行着旋转的动作时,余光看到爸爸的助理神情焦灼的跑到观众席,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即刻爸爸和姐姐的目光同时看向她,里面的震惊和痛苦不言而喻。 然后在她完成最后一个旋转的那一瞬间,她确定,江北瑾是真的出事了。 下一秒舞曲到达高潮,身后的翅膀展翅翱翔之时,一抹鲜红,跌落了舞台。 震惊全场。 如今她一上台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江北瑾,不由自主的悲伤,而失误随之而至。 林竹影绕过走廊的拐角,看向面前女生的背影唤了一声儿: “耳迩” 傅耳迩回过身,眼眶中泪水瞬间涌现。 林竹影慢慢走近,一双眸中尽是温润与疼惜之意。她站在傅耳迩的面前,轻轻抬手理顺她额前因刚刚跳舞而微散乱的发,柔声问: “看见你的舞蹈我就知道是你,这两年,不容易吧?” 不过是昔日旧友的一句轻柔安抚,却让她的泪水瞬间肆溢,傅耳迩摘下口罩,哑着嗓子,任悲伤毫无顾忌的蔓延:“师姐,我好像再也不能跳舞了。” 林竹影一顿,眉梢泛上疼惜,用力把她抱在怀里。 “没事的。” - 舞蹈室。 傅耳迩擦了擦眼泪:“曲老师没来吗?我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他。” 林竹影:“他退休了。” 傅耳迩:“他不是要还有两年才退休吗?” 林竹影叹了口气,曲羡曾经也是她的指导老师: “曲老师主张的是一定要呈现出精致完美的舞蹈,可是史京却不愿意花费时间和金钱在提升舞技这一块儿,他希望的是能够快速的给舞蹈社赚钱。” “你也知道老师的脾气,扭的很一点也不肯让步。后来他的身体也经不起他总这么发脾气,在家人的劝说下,就索性提前退休了。” 林竹影握着傅耳迩的手: “他一直还念叨你来着,说他带过这十几届的学生里,你是他教过的最棒的舞者。” 傅耳迩又红了眼眶。 林竹影语气温柔: “其实我刚刚看了你的舞蹈,功底都还在,只是没了以前的那份快乐恣意罢了。可是人本就有七情六欲,有快乐就会有悲伤。快乐的舞蹈的感染力若能达到十分那悲伤舞蹈的感染力就绝不会少于九分。” “灵动也并非只能形容曲风欢快的舞蹈,你既然跳不出以前的快乐,那就不如,悲伤的彻底一点。” “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你以前的那些舞蹈,重新选择一首更适合你现在的心境的或许会有更好的效果。” 第19章 新人排名赛第二场 傅耳迩在家睡着后又换做了七七的模样,安静的趴在楚及尘家的沙发上。思忖着,林老师下午时曾告诉过她的话。 只是她十分不耐烦的再次扭过头,眼前这小子是傻了不成? 面前的楚果倞弯着腰,右手攥着一个白色的小骨头棒,不停的在她的面前晃晃来晃去,一边晃还一边嘟囔着: “吃不吃,真不吃?” “这可是骨头棒儿,特别好吃。” 傅耳迩瞪他一眼又趴回沙发垫儿,好吃你就自己吃。 其实早在二十分钟以前楚果倞还在和小东西玩着你追我赶,我扔美食你跑去叼的游戏。可就在他玩的不亦乐乎时这小东西突然就不理他了,并且还在它曾视如珍宝的零食面前纹丝不动。 满眼的嫌弃。 难道这就是老哥曾说的,小东西异常的时候要像对人一样的对待它?可是他就不信了,他要重新唤起她的食欲。 ‘嗒’的一声,门开了,楚及尘推门而入,在门口换了拖鞋。 傅耳迩实在是懒得陪他玩,赶紧跳下沙发小跑过去躲到了楚及尘的身后,她受不了这个傻子了。 楚及尘关上门,弯腰把小东西抱起放在怀里,抬手轻柔的捋了捋她通体雪白的毛,又看向弟弟问道:“你做了什么才让我们这么嫌弃?” 楚果倞微怔,眨了眨如月的眸,眼底漫着困惑,攥着骨棒儿指指小东西又指指自己:“我这是,被一只狗给鄙视了?” 傅耳迩从楚及尘怀中探出头来瞪他: 你还不如七七可爱。 晚上楚果倞离开,楚及尘抱着怀中的白色小团子,大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又低头在它的小脑袋上闻了闻,他弄的傅耳迩很痒,一直缩着头躲他。 楚及尘索性大掌一抬,把她直接抱到了自己的眼前,瞧了瞧她爪子上的伤: “伤口快好了,你是不是也该洗澡了?” 傅耳迩心慌了一瞬,但知道躲不过去,便也没挣扎。 楚及尘给小东西洗完澡后就去解自己的浅蓝色衬衫,手掌忽然顿住,透过面前的镜子他瞧见了里面的那团缩在门口的小东西正转着那乌溜溜的黑色眼眸。 想起什么,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过去,抱起它。 毫不介意怀中它那湿漉漉的毛打湿了他的衬衫。 他把她的毛吹干后把她放到了卧室床上的被子中,防止她冷,又开了空调,这才自己去沐浴。 傅耳迩暖和的把自己窝在被窝里,感受着七七那软绒绒又暖和和的白色绒毛,心中却是想着这个新主人确实要比曾经的她称职许多。 过了一会儿,楚及尘沐浴后出来换上了睡衣,他掀开被子躺在了小东西的旁边。 侧过身揉了揉她柔顺的毛说道:“果倞休假快结束要上班了,把你一个放家又太可怜,要不,我给你找一个小伙伴?也是马尔济斯,怎么样?” 话音刚落,小东西从被子里猛的扑腾出来,对着他就是又蹦又跳,又喊又叫。 楚及尘一时没反应过来,轻声问:“所以……你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生怕自己没表达清楚,傅耳迩冲过去就去咬楚及尘的睡衣袖子。 楚及尘无奈的笑了笑,重新把她抱在怀中,搂着它躺下:“好了好了,不闹了。” “我知道了,不给你找小伙伴,好吧?” 他忍不住揪她的小耳朵: “不愧是一家子的,脾气都这么大。” 傅耳迩在他怀里仰头瞪他,你说谁脾气大? 她抖了抖身上的毛,抖掉他的手,快拿开,怪痒的。 楚及尘浅笑着松开手,傅耳迩便挪了挪挑个舒服的地儿重新窝在了他的怀里。 夜晚,傅耳迩本来睡的好好的,却因摇晃而惊醒,地震了? 扭过头,却发现单手搂着她的男人满额的薄汗,手臂微微颤抖给了她地震的错觉,人却仍然是睡着的,这是……做噩梦了? 傅耳迩抬起白爪子捶了捶他的胸膛,可力道太小没有反应,她又更用力的怼怼他,还是没醒。 然后傅耳迩两脚一蹬直接跳上了他的胸口,可七七很小只体重本来就没有多大这样根本就不起作用,她又不可能真的去咬他。 想了想她用七七的小黑鼻子去顶他的下巴,左顶顶右顶顶,男人似有察觉,微微动作,傅耳迩刚刚顶的毫无章法,又因他的动作而脚下不稳,身子向前,鼻尖一暖,它直接顶上了他淡红的唇。 心惊,她刚要匆忙站起,面前沉黑的眸子倏的睁开仿若黑夜中的困兽,傅耳迩本就心虚,脚下打滑就要从男人的胸膛上滚下去。 一个宽厚又温暖的大掌抱上她的腰身把她接住,又塞回了心口。 隔着一层薄衣她能感受到他胸口的温度也能听到那从慌乱逐渐平稳的心跳。 黑夜中他轻叹一声将她抱的更紧了些,重新合眸,暗哑的嗓音在她头顶上随着心口震动,轻轻响起: “乖,睡觉。” 傅耳迩故意顶他,到底是谁不乖,大半夜把她吵醒的? 手臂又微微收紧,她干脆动也不能动了。 这样好不舒服哎!她整只趴在他的胸口偏上,可是头没有地方放啊,这样的姿势就只能放到他的下巴上,可乌溜溜的眸盯着那轻阖的薄唇好一会儿,没动。 想了想,她学着七七的习惯把小脑袋整个塞到了他的颈窝处,这地儿不错,挺暖和的,还有淡淡薄荷叶的味道,很好闻。 脖颈出传来毛茸茸的暖和感,黑暗中男人的唇浅浅勾起。 随着那反复过数十次的噩梦再次在夜半浮现,他早便没了睡意,若是以往他或许会如此睁眼到天明,可抱着胸口的小东西此次的心慌却消散的异常迅速, 倒是个不错的抱枕,就是有点脾气。 接下来的一周,傅耳迩决定要重新做一支舞出来参加比赛,舞蹈的类型是现代舞。 照旧,她还是每日待在自己的练舞室练习。 周一上课时,温柚又问了一句: “七七怎么没来上课?” 徐般妍冷笑道:“怕是知道自己输定了,不敢再来了吧。” “反正迟早都是要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自己崇拜的偶像有些相似,温柚很喜欢楚七七,并且因着她对自己跳舞时的指导还多了一丝崇拜。 她抱不平道: “其实七七跳的很好,连老师都说她只是情绪掌控的不对,否则她可以拿到最高分十分的。” 徐般妍鄙夷:“我怕她这辈子是学不会怎么掌控情绪了。” 温柚:“你不要得了分高就瞧不起人,我们接下来还有三场比赛呢!” 徐般妍:“好,那我就好好看着你们到底是怎么输的。” 傅耳迩白天时要在舞蹈社练舞恢复体能,熟悉动作,便把编舞的时间留到了晚上,在自己家中时会想,变成七七的模样时也同样会思考。 - 虽是夜晚,但法国一舞蹈剧院内灯火通明。只因今晚在这里有一场大型的舞蹈比赛。 参赛的舞者分别来自于不同的国家,其中便有舞韵社的代表团队。他们已经到了一周,并一直为此准备。 后台的化妆室内混杂着舞者的脚步声、装扮声与不同语言的赞美声。只见一位着艳妆身穿蓝色盛大舞裙的女子被簇拥在了人群中间。 她轻轻旋转,裙摆飞扬,上面嵌着的蓝色水晶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女子身高1米7左右,身形婀娜,笑容靓丽可人。 舞者:“Your dress is so beautiful!” 黎倪:“Thank you. Your hairdo is really pretty.” 舞者:“I can image your dance will be amazing . ” 黎倪浅笑:“thank you” 她身旁穿着粉色裙装的女生上前一步说道:“黎倪可是我们舞蹈社最棒的舞者。” 说完又怕身旁的外国友人听不懂中文,她竖起大拇指: “Best! Best!” 黎倪笑:“哪有?你别胡说” 卢琪:“你就别谦虚了,你说第二还有谁敢说第一?” 周围同样身穿粉色舞裙的中国舞者纷纷点头。 黎倪:“大家跳的都很好。” ‘铛’的一声,化妆间的大门被突然推开。随后走进来一个怒气冲冲身着便装的女生。她直奔黎倪,说话时抬手指向一旁的卢琪,愤怒道: “我的舞蹈为什么要给她跳?” 如此一幕来的突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黎倪的脸色未变,声线轻柔: “因为你迟到了。” 迟可更气愤了:“分明是她告诉我要先去酒店集合,我到了才看见一个人都没有。” 卢琪辩驳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要先去酒店的?分明是你自己记错了。” “好了,不要吵了”,黎倪说。 “这是在外地,又不是在自己家。既然卢琪已经换好舞服,化好妆了,那你就让她跳吧。我们都是一个舞蹈社的,不分你我。”她说话时一直声线柔和,似在安慰。 可迟可显然并没有领悟她的‘以大局为重’,反驳道:“这个舞蹈我已经准备了一年多,没有任何人比我跳得更好,若真的是为了舞蹈社的名声,更应该让我来跳。” 卢琪抬头:“你听谁说这个舞你跳的最好了?!” 迟可:“是耳迩姐亲口说过的,我跳的就是比你好!” 第20章 新人排名赛第二场 迟可:“如果耳迩姐还在,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胡作非为的!” 卢琪气到脸色发红,看了一眼身旁的黎倪: “谁胡作非为了?已经走了的人,你还提她干嘛?!还有,就是黎倪姐让我来参加的比赛!” 迟可:“耳迩姐为舞蹈社做了那么多的贡献,我怎么就不能提了?再说事实明摆在那儿,自从她走了以后,舞蹈社一天不如一天,跳出来的舞蹈也一个比一个难看。” 见她说话当着黎倪的面越发没了分寸,她身后的粉裙子女生扯了扯她的袖子,迟可甩开她的手,怒道: “若是耳迩还在我们肯定能拿冠军,不像今天,能挤进前五强就已经欢天喜地了!” 有懂中英文的人将她话中的意思翻译给了身旁的外国舞者,外国舞者问: “Who is she talking about?” “Miss. Fu” 外国友人顿悟:“Oh, the girl who won the champion twice” “Yes, that’s her.” 卢琪:“你……!” “琪琪”,黎倪唤了一声止住了她的话: “耳迩的能力确实要比我好,她离开舞蹈社,我也很遗憾。” “但我们不能因此而停步不前,琪琪以前的舞确实跳得没有你好,但是这一年多来她也一直在进步,在锻炼,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努力。” “所以,我想我们应该要给她这样一个机会。若是你日后进步,我也一定会为你争取同样的表演机会。” 她语气温和,更上握上她的手臂安抚。 这时有人敲门: “Next one, number 15, Li Ni.” “加油!” “黎倪姐最棒!” 伴随着鼓励声黎倪上台开始表演。 迟可为这次的表演机会已经准备了一年多,她还是不想就此放弃,所以当黎倪比完赛一从舞台上下来时她就赶紧追了过去。 大家都在围着黎倪夸赞她舞蹈跳得好,只有迟可一直在说:“黎倪姐,请你给我这次机会,这个舞蹈我真的已经准备了一年多了,我保证我跳的一定比卢琪好,肯定不会给舞蹈社丢脸的!” 黎倪笑着回应大家的赞美,转过头同样温和的对她说:“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 可还有20分钟她的比赛就要开始了,下次机会就要再等到两年后,她追着黎倪去了卫生间,语气中几分祈求: “黎倪姐,你相信我,我真的……” 四下无人之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只纤细的手直接攥上她的脖颈,黎倪身子用力向前,把迟可抵到冰冷的墙壁上。 那美艳的妆容下哪里还找得到半分娇小可人,黎倪狠声道:“你聋吗?还是我的话你听不懂?” 迟可被掐住喉咙不能呼吸因为缺氧而满脸通红,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应不出半句。 她伸出双手去拍打脖子上的纤细手腕,可那只手却仍在不断的收紧,似要夺了她的命。 黎倪勾唇,带出一丝冷意:“你既然这么喜欢她,怎么不跟她一起离开,嗯?” “她既然已经滚出了舞蹈社就再也回不来了,你最好能认清楚现在决定你前途的人是谁?!” 然后她的手腕瞬间再次收紧:“听到没有?!” 就在迟可感觉头晕目眩大脑快要缺氧时,黎倪的手腕狠狠一甩,将她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然后她不忘到洗手台洗手,冷眸扫过瘫坐在地上的她,大步离开。 - 今天新人集训厅内一直在议论,说大名鼎鼎的舞者黎倪就要回来了。 朱媛憧憬着:“不知道她会不会亲自来给我们上一课?她可是继傅耳迩以后舞蹈社最重点的栽培对象。” “虽说她的舞没有当初傅耳迩的惊艳,但是听说她又温柔又善良,舞跳得也好!” “ 可是那支舞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柚问。 徐般妍:“还能怎么回事?” “某人不知道从哪个杂七杂八的网站上看来的视频就乱说呗,栽赃陷害,见不得人好。” 说着她转过身要去拿一旁的舞扇,一回头,却正好迎上了傅耳迩的目光,吓了一跳,竟结巴道: “ 你、你怎么在这儿?” 刚刚讲这番话时她还以为她不在,此时不由得生出一股子心虚。 傅耳迩弯腰拿起集训厅内的一双舞鞋,她今天忘了带自己的舞鞋便来借舞蹈室的用: “有胆子说就要有胆子担着,怕什么? “谁怕了?”,徐般妍面上微红,故意仰了脖子。 傅耳迩把舞鞋装进了袋子里,笑笑并没理她,和她计较拌嘴,她觉得无趣的很。 “ 柚子,今天教什么舞?” 温柚答:“听说是《history》,你又不上课了吗?” 傅耳迩笑:“嗯,不上了,到时候你教我就行了。” 三年前编这支舞时,她可出了不少力。 温柚点头:“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黎倪推开门走近史京的办公室,脱下身上的风衣外套递出去,史京接过,挂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衣架上。 史京转过身叹了口气:“法国的比赛怎么才拿个第五名?” 黎倪的表情很难看,语气也没好到哪儿去:“ 比赛时心情不好。” 史京走过来:“还有那个卢琪,第十七名,这数字简直创下了我们舞蹈社在外比赛的新低。明知道她跳的不怎么样,你怎么还让她上场不让迟可上?” 黎倪直接坐到了办公室内的沙发椅上,双手环胸,叠腿,反问道: “让她上?她那支舞是傅耳迩亲自教的,若是她拿的成绩比我好,你让我还怎么在舞蹈社待下去?” 史京站在她的面前叹口气:“这是什么比赛让你胡闹,我好不容易向方桀争取来的机会没派林竹影派你去,说你年轻,要多给你机会,这下可好了,我要怎么向他交差?” “傅耳迩前两次拿的可都是冠军!” 黎倪越听越觉得聒噪:“你要是觉得她好,你就把她找回来呀,我又没拦着你。” 说完,在史京刚刚坐到她身边时她起身就走,一把扯过了自己刚刚被挂起的外套。 史京看着她大步离开的背影,还来不及说: “那个傅耳迩已经回……” 铛的一声,黎倪已经摔门而去。 黎倪刚从史京的办公室出来就碰到了舞蹈社的同事池琼。 池琼慰问道:“出去演出,很辛苦吧?” 黎倪即便一肚子的火,可她的笑容依旧是甜的:“ 能有机会出去学习锻炼,哪儿还会觉得累呢? 池琼:“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们都拿你为榜样呢,就比如这届的新人,问了我好多遍什么时候才能见你一面。” “怎么样,如果没事的话就去指导一下新人?” 黎倪笑:“哪里谈得上什么指导,就是大家多交流交流罢了。” 池琼:“你呀,就是谦虚!” 说着,池琼和黎倪一起来了新人集训厅内,室内正在自由练习的舞者们纷纷停下来,朱元连眼睛都不会眨了,看着黎倪放光含笑。 池琼拍拍手:“大家都很仰慕的黎倪今天中午参加完比赛终于回来了。” “我呢,特意请她来指导大家一下,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 黎倪:“谈不上请教,大家只是沟通沟通,如果有什么意见建议也欢迎随时指出。” “我们以后都会是一起工作的同事。” 朱元心道,我的女神果然是又善良又温柔。 一旁的徐般妍挑眉,不就是舞跳的好吗?总有一天我肯定也能超过你。 温柚想了想,问:“黎倪老师,你能给我们跳一下《灵》吗?” “听说……那是你编的舞蹈?” 黎倪:“当然没问题,但是我才回来,所以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有跳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分明是一句十分谦逊的话,温柚却不知怎地隐约觉得那就是她为了防止跳得不好,而且事先铺垫的借口…… 自舞蹈的第一个动作开始,温柚就全程盯紧了黎倪,包括她的每一次旋转,每一次开扇甩舞带,尤其是到了旋转处的那一块儿,她更是不眨一眼全神贯注。 黎倪果然跳了两个八拍,旋转只转了一圈儿半,也没有去跳七七那日表演的后面的动作。 只见她一手持扇一手持舞带,旋转后抬腿舞扇一合一开,然后就在这一瞬间,‘嗒’的一声,手中的舞扇突然掉了。 黎倪的动作一顿,随之面上无奈一笑,收起所有的动作弯腰把舞扇捡了起来,道: “果然是还没休息的过来,连自己编的舞都不会跳了。” 只是这种自我打趣却并没有换来通常会得到众人安慰她的效果,就连朱元的笑容和仰慕的眼神都瞬间僵在了脸上。 徐般妍别过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还真叫那丫头蒙对了,这舞果然是她偷的。 第21章 新人排名赛第二场 池琼也觉得有点尴尬,赶着来集训厅,倒忘了先与她说下楚七七的事,因为她压根儿也没真的觉得过那姑娘的话可信。 可若说从前面的舞蹈动作中还判断不出来这个舞蹈到底是谁编排的,到底哪一个版本的是真的,那么从这个动作开始,便可断定楚七七跳的那个是原版。 而那日的楚七七还说了句:“这里本就是三个八拍的动作,黎倪把它归为两个八拍无非是因为她学艺不精把剩下的六拍动作忘记了……” 黎倪没反应过来大家的异常表情是为了什么,所以只是笑着。 温柚:“我们有一位新人,她说这个舞原本是傅耳迩三年前创作的。” “她给我们跳了舞蹈的原版,确实要比你刚刚跳的更……尽善尽美。” 黎倪的表情几乎是一瞬间就僵在了脸上,她转过头看池琼,明白过来所有人都知道。 拿着舞扇的纤细手指逐渐收紧,黎倪忽然笑了:“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知那位同学是哪一位?” 温柚答:“她现在不在这里,她通常不参加我们的集训课的,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她叫什么名字?” “楚七七。” 黎倪松了一口气:“那等这位同学回来时,还麻烦你们告诉她来我的休息室找我下。” 黎倪把舞扇和舞带都交还给池琼:“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大家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看着黎倪匆匆离开的背影,大家一时都没有说话。 而黎倪几乎是在出门的那一瞬间就怒上眉梢,她攥紧拳头,朱红的唇齿间反复的念了句:“楚七七……” 随后黎倪直接来了卢琪的休息室,卢琪本来是拿着手机倚在沙发椅上,满面笑容悠闲的和朋友聊着天。 但在看见黎倪怒气冲冲走进来的那一刻,她立即从沙发上站起,关上手机,匆忙解释道:“黎倪姐,对不起我这次让你失望了,我本来可以跳得更好的……” “行了”,黎倪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解释,说道:“ 今天下午你去新人集训厅做一件事。” 中午时傅耳迩收到了一条短信,说是下午的新人集训课需要点名,若是缺席没来的则要扣分。 不参加新人集训的人向来只有她一个,她的第一反应想来是史京又在想着法儿的为难他。 上课而已,她去就是了。 下午傅耳迩一进集训厅,温柚就走过来告诉她说黎倪因舞蹈《灵》的事情让她去一下。 傅耳迩‘哦’了一声,却没动作。 “你不去吗?”,温柚问。 傅耳迩笑:“上完课看心情。” 那一瞬间温柚忽然觉得,她不仅跳舞和傅耳迩像,那股子洒脱劲儿也像,不知道……长得像不像:“七七,你怎么一直戴着口罩,感冒还没好吗?” 傅耳迩笑:“嗯,我感冒通常要一个月才能好” 刚好新人集训赛结束。 卢琪推门进来时傅耳迩愣了一下,史京竟然会让认识她的人来?不过,让她来教新人,不怕把新人教垮了么? 卢琪站到最前面:“今天下午由我来给大家上课,首先我们来点个名。” 她按照名单上的名字低头逐个念,念到温柚的名字时她停顿住,抬头看了看继续念。 楚七七的名字在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念到时卢琪又抬头看过来,问: “ 为什么戴口罩?” 傅耳迩:“感冒了” 卢琪没说什么:“好,开始上课。” 温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己能力不够,以至于让卢琪一直苛责于她。 舞蹈才教了一遍,她就点名让她跳。而若是没有完全跳下来,或者有哪个地方出了错,她就端着老师架子开始训人: “你的动作怎么这么笨?之前我不是演示过吗?” “就你这样是怎么考进来的?” 不仅如此,她还拿着舞扇去拍她的手臂和小腿:“ 手臂再直一点,腿再弯一点。” “你是没吃午饭呢,一点力气也没有。” 一旁的徐般妍打量卢琪,这明显就是在公报私仇,顿时生出几分看戏的意味来。 傅耳迩看不过去: “老师,你能不能再多跳两遍,我们都还没看清。” 这舞蹈被她跳的错误百出,怕是她自己再跳一遍都未必一模一样。暂且不说她备课与否,这可是舞蹈社新人的必学曲目,都能叫她跳的这么惨不忍睹。 卢琪扭过头冷笑一声:“我还没叫到你,你自己撞上来了?” 傅耳迩眨巴眨巴眼,有种掉坑里了的感觉。 卢琪拿着舞扇颐指气使的反问:“再跳一遍?” “你们是来学舞,不是来看我跳舞的!如果想看跳舞就出去自己买门票!” “如果学不会就承认自己笨,花时间多学一学,别老去管别人的闲事。” 傅耳迩觉得她话中有话,意有所指其他,可这才是她们两年后的第一次见面……,目光扫过一旁满脸委屈的温柚。 傅耳迩突然想起了她中午时对她说过的话,难道是因为…… 就在思忖片刻,卢琪走过来,拿着舞扇敲傅耳迩手臂:“愣着干什么……” 只是她的话尚未说完,舞扇尚未碰到她的身,傅耳迩攥上那把舞扇。 面容被黑色的口罩遮住只留一双杏眸,卢琪觉得这双带了冷意的眸子眼熟的很,却又一时没想起来像谁。 她想要抽回舞扇,却没拽动,怒道:“你想做什么?” 傅耳迩:“老师不是让我跳舞么,我这就跳给你看。” 说着傅耳迩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扇子:“ 看好了,以后别再跳错了给教你的人丢脸。” 在卢琪尚未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舞扇已开,脚步已转,动作行云流水。 徐般妍在心底琢磨,这个楚七七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舞蹈社的舞她都会,且跳的都还比老师还好? 想到这儿她不禁蹙眉,如果她用这支舞去参加这周的新人排名赛,那她要跳什么舞才能超过她?可是她最擅长的那支已经跳过了…… 一舞毕,任谁都能看得出楚七七跳的要比卢琪好出太多,可也只有卢琪似毫无察觉般的继续猖狂: “你这舞跳的是什么东西?还自以为不错是不是?” 这些日子的锻炼让傅耳迩的体能恢复的不错,一场舞下来依旧气息平稳,傅耳迩:“不是我自以为。” 她合上舞扇:“ 你刚刚跳的舞里大错五处,小错十处不止,动作更没几个做到位了的。” “就你这样,她们怎么想的会让你来教舞?” 卢琪被气到脸颊通红: “是我教你跳舞不是你教我!别以为不知道从哪偷学来几支舞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让你怎么跳你就怎么跳!” 呵,傅耳迩:“卢琪,别忘了这舞是谁教你的!” 这声呵斥让卢琪接下来的怒骂声瞬间被逼回了嘴里,她的这支舞是谁教的?是傅耳迩在她来的那年的新人集训上教的…… 重新看向楚七七,她的面容被口罩遮挡可这双眸子到底是像谁来着…… 卢琪心头突然一凛,气焰全消甚至泛上几分胆颤: “你、你是……?” 傅耳迩已知她认出了自己,呵斥: “闭嘴!出去!” - 傅耳迩需要选新的舞蹈来参赛,就需要不停的看舞蹈视频。换做七七的模样趴在沙发上时她看到了楚果倞随手扔下的iPad。 她便趁无人在家时,用爪子捞过iPad,点开。 有时晚上楚及尘坐在床上用ipad看文档时,就会把她塞在怀里,无意中,她瞧见了密码。 十分费事的找到云盘,又慢吞吞的输入了自己的用户名和密码,这里面有很多她曾经收藏过的不同种类的舞蹈视频。 可就在她看的津津有味时,楚果倞突然回来了,傅耳迩心中一慌,抬起爪子就拍向屏幕,想要把视频赶紧关掉。 无奈七七的爪子对屏幕不敏感,刚刚打开视频的一些列操作就麻烦至极,如今慌张之中更是关不掉。 人越走越近,于是她索性一下子跳到了iPad屏幕上,掩耳盗铃的全部挡住。 楚果倞走过来看了看小东西,又瞧了瞧她身下iPad上正放着的视频,微微蹙眉。 就在傅耳迩紧急思考对策到底要如何用狗语解释这个视频的时候? 楚果倞突然开始捧腹大笑:“我就说你是只蠢狗吧,这视频里的人是假的,你踩她干嘛?这iPad,要都让你踩烂了!” “哈哈哈哈……” 傅耳迩:“……”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楚果倞拿起iPad,问:“这是我哥给你放的?” 傅耳迩自然不会也没有办法回答他,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故意朝那堆零食大喊大叫又晃了晃尾巴,果然就见楚果倞朝她笑道:“又馋了是不是?等我给你拿。” 可下一秒: “哎,你怎么不吃?” “这个特别好吃,你确定不吃?” “你不吃我都吃了哦?” 傅耳迩拱了拱,嫌弃的恨不得把头塞到沙发垫子下面去。 第22章 新人排名赛第二场 好在楚及尘回来时,iPad正在楚果倞的手上,所以当晚上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依旧看着视频时,楚及尘问:“果倞给你放的吗?” 傅耳迩没理他,下一秒却被那宽厚的大掌抱在怀里:“你喜欢看跳舞?”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两下,反被他抱着腰举高,与他面对面: “既然这么喜欢,我带你去看现场版,怎么样?” 其实他在一周前就收到方社长的邀请去观看舞蹈社的新人集训比赛,他对此并不感兴趣便拒绝了,谁知他刚刚又收到了邀请,既然小东西感兴趣,不妨就去逛一逛。 “正好也带你去见一见你的主人。” 说着他重新把她抱在怀里,去查看她后爪子上的伤口,喃喃自语道:“幸好你的伤好了。” “被抛弃了就脆弱的要死要活的,见你受伤了,她怕是又要哭鼻子吧。” 他竟然敢嘲笑她,傅耳迩张口去咬他的手,被他笑着躲过,大掌摸上她的小脑袋揉来揉去,揉得她眼花缭乱,一直往他的怀里面缩。 - 这两日看过许多视频,但是傅耳迩却一直没有选到比较合适的舞用来比赛。思考过后,她决定重新创作一支舞,作词编曲。 那日卢琪在被傅耳迩教训之后直接跑到黎倪的休息室告诉她傅耳迩已经回来的消息,黎倪非常震惊。 她跑去史进的办公室向他求证:“傅耳迩回来了?” 史京:“嗯,我上午刚要……” 黎倪:“你怎么能让她回来?!” 史京:“我也没办法呀,是方社长……” 砰的一声关门声传来,黎倪摔门而去直奔新人集训厅。 可在她赶到集训厅内已经不见傅耳迩的身影,大家说楚七七刚刚已经离开。 她随后又去其他的练习室找她都没找到,最后在傅耳迩曾经的个人练习室门口,她拿出自己的门卡去刷,‘滴’的一声,她的权限不够。 黎倪气急,抬脚踢向墙壁,可舞蹈鞋鞋面都薄,她痛到皱眉。 其实傅耳迩早在她赶到之前就已经回了家。昨晚她躺下之前忘记关卧室的门,七七变成她的模样后到客厅厨房打翻了几乎她能碰到的所有东西,家中一片狼藉,她要赶回去收拾卫生。 那这一天晚上,楚及尘加班到很晚,搂着她睡觉时又做了噩梦,搞的她到了早上才睡着,醒来重新变为自己时已经是九点多,匆忙起来赶着去参加下午的比赛。 也就导致早上去新人集训厅找她的黎倪又扑了个空,随后,黎倪被史京叫去开会。 傅耳迩将录好歌曲的优盘交了上去,化了妆换了舞裙后在后台候场。 静静的坐在那里,她不由得攥紧双手,她是紧张的,其一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在舞台上失误,而若她在这场比赛中依旧拿了低分,那她怕是一定拿不到冠军了,到时候史京就一定会不留情面的赶她出去。其二是…… 这首歌的字里行间,这支舞的每一个动作旋转,全都有江北瑾的影子。 她对他是真的,思之若狂。 “要不要喝一瓶水?”,傅耳迩抬眸,是温柚。 “你说过的,不要紧张嘛。” 傅耳迩接过水,笑:“谢谢。” 温柚:“对了,这两天黎倪一直来找你了的。” 傅耳迩:“嗯,等我比完赛,我会去找她的。” “加油。” “你也是。” 原本楚及尘带着小东西出现的时候,史京非常委婉的告诉他:“舞蹈社内是不允许带宠物进入。” 楚及尘淡淡的应了一声:“那我就回去了”,他抱着七七转身就走,史京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他。 他眼底沉黑,看上去不容半分商量,史京看了看小白狗,扯着笑说:“它长得这么可爱,是可以的。” 楚及尘揉了揉小东西的脑袋,没说什么转身进了舞蹈社内。 以前傅耳迩带七七来过几次舞蹈社,但它仍然是怯生的很,许多人围着它,它便钻进了楚及尘的怀里,把头窝在他的手肘处。 但时不时的也忍不住好奇探出头来瞄一眼。 楚及尘被安排在了主位上与评委们并排,其实他对跳舞这类的艺术是真的没什么兴趣,而小东西看上去也兴趣不大,一直缩在他怀里。 一直到……傅耳迩出场的时候,小东西瞧见主人,浑身一个激灵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它把头仰得老高,脖子抻得笔直,尾巴不住的摇,若不是楚及尘一直抱着它,想必它都已经冲上舞台去了。 男人好看的眉眼浅笑,原来小东西是只喜欢看她主人的舞蹈。 傅耳迩跳舞时用的这首歌他并没有听过,刚刚听主持人介绍说,好像是她自己作词、作曲编舞。 当初相亲时他就被告知她曾是一代年轻舞后,想来也是多才多艺的,只是…… 楚及尘突然紧蹙了眉眼,浑身感觉不舒服,抱着小东西的手臂也不自觉的收紧。七七扭头看他,似是看出了他的异样,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楚及尘突然有点后悔来了,这歌和这舞……简直都悲伤到了歇斯底里,听得他胸口发闷,心头发涩。 其实单单听着那几句歌词就能明白,怕是写给那个抛弃了她的前男友的。 ‘暗红色的窗帘,淡绿色的相框,你与我的相拥模样。’ ‘银色西装,黑色腕表,还有我送你的那双灰色皮鞋。 ‘一瞬瞬,一滴滴,挥之不去,我无力抗拒。’ ‘任水淹过鼻息,记忆中只有你。’ ‘一日日,一夜夜,我清醒,我挣扎,我沉溺。’ ‘任呼叫任七七,记忆中只有你。’ …… ‘若早知如此,我愿没有爱过你。’ ‘若早知如此,我愿你与她人相依,无忧无虞。’ 而这首歌的歌名叫做: 《思念成疾》 最后一个动作,他看到她整个人蜷缩在舞台上,那束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除了那股子歇斯底里的悲伤他想,她又瘦了。 在舞蹈社重逢的那天她看上去要比相亲时瘦了。 今日看到的她又要比他欺负他的那天瘦了。 史京的会开了很久,黎倪见新人排名赛已经开始实在坐不住,索性直接提前离场直奔比赛大厅。 她赶到时刚好傅耳迩出场,时隔两年,她竟然又在舞蹈社看到了她跳舞。 往昔的片段仿若胶卷般张张回放: “倪倪,我创作了一支舞,名叫《悦己》,我跳给你看。” 她看到她站在舞韵社的舞台上:“恭喜傅耳迩,获得最佳新人奖。” 她看到她被簇拥在数十个闪光灯的前面:“恭喜傅耳迩获得舞后的称号!” 透过斜影绰绰,她也看到了她那个高傲英俊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深情的把她抱在怀中:“小耳朵,过来,让我抱抱。” 她曾以为这辈子都可以不用再看见她了,她曾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挡在她的面前拥有她近乎渴望的一切,可她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双手死死地攥紧,不想再待下去一秒黎倪愤然离开,转过身时却看到一个样貌英俊的男子坐在观众席主位上,他怀里抱着的是…… 七七? 黎倪随手拦住一个工作人员问:“那人是谁?” 新人排名赛的第二场结束,温柚得到七分,虽比上次低了一分,但她也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徐般妍也是七分,老师说她这一场的表现还可以,但是却明显不如上一场的舞跳的好。 而傅耳迩,是十分。 一向严格的老师给她的评语是:“毫无瑕疵,堪称完美。” 听到她得了全场的最高分,他不由得笑了,晃晃七七的小爪子:“看来今天没有白来。” 只是刚刚跳舞时瞧见她已经哭成了泪人:“七七,你想不想去看看她?多大个人了,比你还爱哭。” 语气温柔的仿若不是他。 首先来到后台的是黎倪。 这里是新人的集中休息厅,本来是有很多舞者在的,但大家见黎倪来找楚七七便都离开了。 “耳迩,好久不见。” 若说那些以前只曾经在视频或者媒体上见到过她盛装艳抹的人在她换了风格戴上口罩以后可能会认不出她,但这些曾和她共事过的人,即便她戴上口罩换了妆容,也是瞒不住的。 所以傅耳迩根本也没想着伪装,她转过身应了:“嗯,好久不见。” 黎倪离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笑:“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傅耳迩抬眸看她,两年前的她的妆容偏淡衣着素丽,一双美丽的眸子中常常带抹淡淡的忧虑,如今则大有不同,唇色为艳红,衣着靓丽,眉线极细。 以前的史京喜欢她明里暗里的对她好,但黎倪性子偏怯懦不敢拒绝,傅耳迩曾出头过几次替她摆脱史京,甚至有一次江北瑾也被她抓来帮忙,不过以这几日她所听说的内容来看, 她曾经反是帮了倒忙了。 第23章 新人排名赛第二场 傅耳迩应了声她的欢迎,道:“谢谢,对了……” “ 关于舞蹈《灵》的事我想和你说一下”,黎倪抢先说道。 傅耳迩听着她讲。 “自从舞韵杯以后你就离开了舞蹈社,社长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都撤了下来。可这支舞,我们实在不忍心丢掉。” “所以就掩盖了你的名字,换上了我的”,黎倪握上她的手,语气急切抱歉:“我并没有要剽窃你作品的意思,只是实在是舍不得它,想要把它教给更多的新人,让更多的人能够看到它,我想这也是你的心愿,是不是?” 傅耳迩眼睛还肿着,想起江北瑾,她说:“我不管曾经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署名必须要改过来。” 黎倪:“当然,我这就去叫他们改,只是系统更新还有流程更换上会需要些时间。” 傅耳迩:“在我集训结束之前改过来,否则我亲自去改。” 黎倪的手松开她的:“嗯,你放心。” 傅耳迩问: “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 黎倪:“这两年舞蹈社的收益并不好,我们这些舞者还在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傅耳迩生出几分抱歉。 黎倪又笑:“不过你是舞蹈社的福星,你回来了,肯定就都好起来了。” 傅耳迩下台以后七七就在楚及尘的怀里乱窜起来,慌慌张张的找它的主人,楚及尘谢绝副社长的邀约,直接抱着它来到后台。 小东西应该是来过,认得路,他便把不老实的它放下来由它带着他走。 黎倪:“你是,楚先生?” 楚及尘回过身看她。 只见她抬手将发别到耳后,笑着问:“你是来找耳迩吗?我是她的同事,黎倪。” “ 嗯”,楚及尘淡淡应了声。 黎倪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笑意:“耳迩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楚及尘没有说话,但却本能的不喜她语气中的这份亲近。 黎倪:“你很像她的前男友,不管是神态还是一举一动。” 原来搭话的目的在此,楚及尘:“看来她人缘不怎么样么。” 黎倪微怔,转瞬笑了:“楚先生说笑了,我和耳迩的关系很好的。” 楚及尘:“看来她不仅人缘差,人也不怎么聪明。” 七七已经看不到影了,楚及尘不再理她,沿着走廊往前走,留下他身后的黎倪以及她紧蹙的眉眼,微怒的眸。 温柚听到有人在叫七七,走过拐角看到了是那个抱着一只小白狗看比赛的男人。副社长对他恭恭敬敬,想来他应该就是舞蹈社的投资人: “你是七七的哥哥吧,你是来看她的吗?” 楚及尘挑了挑眉,七七,哥哥? 听到门外对话声的傅耳迩赶紧出来,她抱着七七朝楚及尘甜笑:“哥,你来了?” 楚及尘:“……” 怕他如上次那般不愿意配合而露出破绽,傅耳迩大步上前一手抱着七七一手挎上他的臂弯。仰着头笑: “哥,我们进去聊吧。” 楚及尘没动,傅耳迩拽着他的手臂也没拽动。她面上依旧笑着,用手指悄悄敲了敲他的手肘,眸色里几分讨好。 男人的笑仿若初秋夜的风,微凉而不燥。他向来不喜帮人圆谎,可他承认,那一瞬间她的小动作不可控的让他心头柔软。 他伸手抱过她怀中的七七,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原来你自己跑这儿来了。” 温柚不忍打扰他们兄妹相聚:“小团子真可爱,我先撤啦,你们聊。” 进了休息室,关上门,傅耳迩:“谢谢”。 楚及尘:“怎么谢?” 傅耳迩从他的怀中抱回七七,笑着说:“不如,我帮你养一周的七七?” 她去揉七七的头,七七便去咬她的手指,若咬到了就会立刻松开口,然后用舌头舔一舔。她又捏了捏它的耳朵,然后拿过一旁的面巾纸擦去七七眼下的泪。 不愧是一家子,都这么爱哭。 瞧着她红肿的眼眸,刚刚比赛时一边舞蹈一边落泪的模样仿佛还在眼中,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心头总是对她柔软得不像话。 楚及尘:“好” 傅耳迩喜出望外,高兴的把七七抱起来到空中,晃了晃它的身子又抱到了怀里:“七七和我回家开不开心?” 七七在她的怀里动来动去,直摇尾巴。 楚及尘:“回家吗?我们一起。” 傅耳迩笑,左右手分别攥著七七的左右爪子上下摆动:“七七,你快说,谢谢哥哥。” 男人好看的眉眼浮了浅笑,还叫上瘾了。 上了车,傅耳迩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色小狗毛绒玩具钥匙扣摆在车上,她问: “女朋友送的?” 楚及尘转头,浅笑:“有女朋友还去和你相亲,你真当我是流氓了?” 他也不是没对她做过流氓的事,可想想怕被连人带狗的丢下车,换了问法:“前女友送的?” 楚及尘:“不是,自己买的。” 傅耳迩:“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童心”,她低头:“是不是七七,你看哥哥有那么可爱吗?” 墨色眉尾轻挑,这两声哥哥倒是叫得他心情愉悦。 至于这小狗毛绒玩具钥匙扣,是他那天被梁图拉着出去吃饭时偶然在一家小店看到的,他寻常时对这类东西不感兴趣,可不知怎地,那一刻他偏偏觉得这就应该是他的,就应该摆在这个地方。 还记得当时他被梁图好一顿嘲笑,说他许是当年受伤,伤到了脑子,性情大变。 傅耳迩又看了那钥匙扣几眼,把怀里的七七抱得更紧些,感受着它毛茸茸的毛带来的暖意。 这个钥匙扣,她曾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了江北瑾,被他摆在了车中同样的位置上。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橘黄色的路灯悬在半空处,城市的灯火阑珊让月光与星变得没那么重要。 途中堵车,傅耳迩随便找话题聊天:“楚先生最近相亲进展的怎么样?” 楚及尘转头,看着她怀里的七七:“我不会再去相亲了” 傅耳迩:“为什么?” 楚及尘:“如果非要一个理由,你可以理解为,在你这里受的打击太大,自此放弃了这项事业。” 傅耳迩忍不住笑:“那我以后也不去相亲了” 楚及尘:“嗯?” 傅耳迩:“免得再给哪位少年的心里留下阴影” 楚及尘也笑了。 第24章 新人排名赛第三场 与楚及尘不熟识时,他看上去冷漠强势,但与他一来二往熟悉之后,傅耳迩发现他也很绅士,为她开车门,把她安全送到家门口但并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 见他转身要离开,七七在怀中汪汪叫起来,乌溜溜的眸直盯盯的看着楚及尘,眼眶里再度浮了清澈的泪。 楚及尘转回身看着小东西,浅笑:“倒是没白养你。” 傅耳迩嘟囔了句:“你养我的时间要更多一点”,但没叫他听见。 傅耳迩抱着七七回家,关上门道:“你这才与他相处了几天,便这样恋恋不舍了?” 七七不明所以,仰着头朝她摇尾巴。 傅耳迩收拾房间时打开电视机放着声响,她只是想让屋内热闹些不叫自己胡思乱想,所以新闻内播放的到底是什么内容,并没在意。 其实画面上的新闻已经播放过不止一次,也曾引发过网友的热烈讨论,但日子久了热度散退也就没几个人关注了。 新闻上说,有一个被称为小黑洞的星体绕着地球做椭圆运动。之所以被称为小黑洞,是因为天文学家及物理学家发现,这个星体会吸收与其相近的所有物质,就如黑洞一般。 但科学家们近日又发现,此小黑洞并非只吞噬物质,它同样还会释放物质,也就是它实际上是在与宇宙交换物质。交换这一单词为exchange,在国外它便简称为EX星。而在中国,则把它称为‘换’的谐音幻星。 “虽然说这个星体并不会撞击到地球上,但是科学家们判断当幻星与地球的距离较为接近时,其周围的磁场引力是会对地球产生瞬时的影响……” 傅耳迩想找个舞蹈视频来看,觉得女主播的声音有些吵,随手关上电视机。 - 晚上楚及尘睡觉时又做了噩梦,惊醒时意识尚不清楚也没睁眼,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捞身旁的那只毛茸茸暖和和的白团子,却捞了个空。 突然想起已经把小东西还给她了,不由得苦笑,他竟对个白团子有了依赖感。 第二天虽是周六,但他仍然去了公司加班,为了避免困乏,他打杯咖啡来喝,梁图看到他的咖啡问: “ 怎么,没睡好?” “ 嗯” “又做噩梦了?” “ 嗯” “被吓到了?你这两年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仅让你性情大变,还把你吓得睡不好觉?” “我自己”,楚及尘说。 梁图:“什么?” 楚及尘:“梦到我自己对我自己笑。” “笑的诡异?” “没有。” “边哭边笑?” “没有。” “就是纯笑?” “ 嗯” 这下换做梁图开始笑:“不是,就你这容貌,不说倾国倾城吧,怎么说也是两大校草之一,怎么就在梦里把你自己吓成这个样子?” “还是说你其实是在梦里欺负了哪家的小姑娘,去笑着给她赔礼道歉?” 楚及尘放下咖啡,把他丢出自己的办公室。 - 晚上下班回去时,楚及尘看到了傅耳迩带着七七在小区内跑步,傅耳迩也看到他了,边跑边对七七说:“七七,朝哥哥打招呼。” 七七回头看到楚及尘立刻停下来,爪子上前一步似想跑过去,但扭过头见傅耳迩跑的远了。它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跑去追傅耳迩,但不忘频频扭头看他,恋恋不舍。 楚及尘上楼,从窗台上望下去,又看到傅耳迩蹲在地上与七七玩闹,忽觉消了一天的疲累,连心情也好起来。 楚及尘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iPad,输入密码点开,页面上还缓存着没播放完的舞蹈视频。 点击播放,视频上的女子模样消瘦,动作轻快,身形婀娜,舞曲的曲风欢快,她的眉眼间是热情洋溢的笑容,比刚刚他瞧见的还要雀跃几分。 原来她以前是这般风格,忽然想起昨天观看比赛时她跳的那支舞,二者风格大相径庭。 到底是被什么样的人抛弃才会叫她伤心欲绝? 仍记得其中的几句歌词,尤其是那最后两句: ‘若早知如此,我愿没有爱过你。’ ‘若早知如此,我愿你与她人相依,无忧无虞。’ 突然,修长的手指捂上胸口外的黑色西装,竟同昨日一般听到这二句话时心口闷痛。 青葱的手指揉了揉额头,想来应该是昨日上午去了医院的缘故。 没了心思再看视频,他点击右上角退出页面,动作却在转瞬之间顿住, 墨黑的眸深邃无底如暴风雨夜前平静的海面。 楚及尘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淡饮,转动手腕,杯中的液体涟漪微荡,好看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她,比他想的有趣。 早上傅耳迩上班,出门前七七叫的格外可怜。 这两周楚及尘不在家时都会叫他那个傻弟弟来陪七七玩儿,让七七更粘人了。 不忍见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滴出泪来,她揉揉它的头,俯身抱起它:“那就和我一起去跳舞?” 七七窝在她的怀里摇着尾巴,收起了泪。 傅耳迩一进大厅就被史京拦住,一大清早他的脾气就不大好:“舞蹈社不允许宠物进来,你不知道吗?” 许是他的声音太大,七七在傅耳迩的怀里探出头来朝着他叫。 史京看着这小白狗露出的两颗尖牙,悻悻的往后退一步。 傅耳迩揉七七的小脑袋:“乖,不叫”, 七七便听话的重新窝在了她的怀里。 傅耳迩: “昨天,楚先生不是还把它抱进来了?” 史京:“楚先生可以,你就不可以!” 何止楚及尘,以前江北瑾抱着七七来看她时也没见他敢说什么,傅耳迩没与他争论,淡淡道: “那我给楚先生打个电话,让他帮我把七七送进去再离开?” 史京在被气死之前,走了。 傅耳迩直接来了自己的练舞室没有去上课,当然也没有人再以点到的名义催她去上课。她练舞,七七就听话的趴在一旁守着。 “汪汪!”,七七突然叫起来,跑到门口,继续对着门叫。 傅耳迩停下动作,走到门口拉开门。 “好久不见”,门外站着一个一身蓝色舞服的年轻男子。 “好久不见,汤桔”,傅耳迩侧开身:“进来吧” 汤桔看到舞蹈室内的七七,蹲下身:“七七过来”。 七七仰着头瞅了瞅他,没动,两秒后掉过头跑向傅耳迩身边。 汤桔站起来挠头笑:“七七还是这么有脾气,不理我的话。” 傅耳迩喝口水,也笑,事实上七七只听她和江北瑾的话,如今又多了一个楚及尘。 汤桔:“听说你现在叫楚七七?” “ 嗯”,傅耳迩放下矿泉水:“我要以新人的身份拿到排名赛的冠军,才能够正式重新回到舞蹈社。” 汤桔:“这不公平,你以前为舞蹈社赚了多少钱?带来多少荣誉?” 傅耳迩笑:“谢谢” 汤桔是曾经与她合作过最多的男舞者,与她的关系一直很好。 汤桔:“下一场的排名赛是双人舞,你找到舞伴了吗?” 傅耳迩:“这不是你来了吗?” 汤桔笑:“给师傅伴舞,我的荣幸” 他比傅耳迩只小一岁,她却早他三年进的舞蹈社,他进来时傅耳迩已经名气极盛了。 虽是个男孩子,但汤桔性格腼腆,又容易害羞,舞蹈学得并不算快,还有几次因为表演时失误而被史京数落。 傅耳迩见这个男孩子善良努力,亲自指导他跳舞,甚至还让他与她一同合作,久而久之,汤桔已成为了一名有自己风格的优秀舞者。 也是因为念着傅耳迩当初的指导之恩,即便这两年舞蹈社的成绩并不好想要挖他的舞蹈社也不少,但他仍然坚守着没有离开。 早上他碰见了几个灯光老师,听他们说舞蹈社的新人里来了一个女神,一个据李光老师说能把曲羡老师气到吹胡子的女神。 汤桔反应了两秒然后喜出望外,连舞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跑去了新人集训厅,在窗外却没见到熟悉的身影,抱着试试的态度又跑来她的个人练习室。 果然在这里。 汤桔:“那我现在叫你七七?” 傅耳迩:“没大没小的,叫七七姐。” 汤桔笑:“好,七七姐。” 垂眸又看到地上仰着头瞧他的七七,突然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傅耳迩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 汤桔:“你想好要跳什么舞了吗?要从我们之前合作过的里面选一首吗?” 傅耳迩抱起七七:“我打算再编一支,等我编好了再告诉你” 汤桔:“好,那我等你。” 周二的晚上傅耳迩抱着七七回家,她洗完澡正在吹头发时透过门瞧见七七对着门口叫。 她关上吹风筒,听见了敲门声。穿着睡衣走到门口打开门,却是一愣: “你……怎么来了?” 楚及尘拎起手上的袋子:“我来给七七送点吃的。” 第25章 新人排名赛第三场 未等傅耳迩再说什么,七七从屋内一溜烟儿跑出来,扑到楚及尘的腿上。它站起来,用前两只爪子抱住他的腿,仰着毛茸茸的脑袋,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求抱抱。 楚及尘弯下腰把小东西抱在怀里,绕过傅耳迩,直接进了屋内。 他的西装外套染上了秋夜的凉意,熟悉的清冽味道从鼻息前掠过,这味道她在他的怀中闻过无数次,用上自己的鼻子,感觉却不相同。 转过头,他已经抱着七七坐在沙发上,抬手揉着七七脑袋的模样,自在而闲适,仿若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般,可是…… 他到底干嘛来了? 她的睡衣单薄,关上门后傅耳迩从卧室拿了一件长款外套套在身上,然后也坐到沙发上。 “楚先生今天下班挺早的”,傅耳迩随便寒暄。 “你怎么知道我每晚要回来的要更晚些?”,楚及尘摸着七七的脑袋,也应得随意。 这个问题却让傅耳迩一愣,她的作息极为规律,不刷剧不玩游戏,每晚八点多的时候基本也就睡下了。 可他却是每次都在她变成七七后才回的家,通常都是在九十点左右。可这答案却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她随便扯谎道: “我只是……有时候看到你的车很晚才回来。” “哦,你还记得我的车牌号?”如墨的眸微抬看向她。 傅耳迩:“嗯” 楚及尘:“是多少?” 傅耳迩:“……” 楚及尘:“嗯?” 傅耳迩:“忘了 ” 楚及尘浅笑,没再说话,也不知道到底信没信她。 这人晚上跑她家来考她背没背下来他的车牌号?他是不是…… 有病。 在抬头时已经九点多,傅耳迩困到双眼皮打架,可是身侧那人却依旧抱着七七与它玩乐,丝毫不见疲乏。 傅耳迩:“楚先生,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楚及尘抬起头,似乎才看到她的疲倦模样: “困了?” 傅耳迩坦言:“是” 他的手上仍旧抱着七七,楚及尘:“那你先去睡吧,我与七七再待一会儿就回去了。” “……”,傅耳迩:“这孤男寡女的总归是不太好吧?” 楚及尘:“我们又没相亲成功,你怕什么?” 傅耳迩:“……” 傅耳迩:“我不是怕,就是……” 楚及尘:“不怕就行” 傅耳迩:“……” 傅耳迩:“可是……” 楚及尘又打断她的话:“你不信我?” 傅耳迩:“我信,但……” 楚及尘:“那你是要赶我走?” 傅耳迩:“……” 她哪里敢赶投资人走:“我没有……”,想了想,她叹口气: “行吧,你要待就继续待吧。” 墨黑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他问:“那你不进去睡,要坐在这儿陪我?” 若是睡着就会交换,她哪里敢,点头:“嗯,陪你。” 男人浅笑,揉着小东西的耳朵,低头说:“七七,你看姐姐多好,是不是?” 七七在他怀里自顾自的啃着骨棒摇着尾巴。 虽说是要陪他,可二十分钟后,他就看见身侧的人慢慢垂下头,眼眸轻阖,又努力睁开压下倦意,如此反复。 她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映出倒影落在了眼下的白皙肌肤上。他来时她刚刚沐浴好,脸颊上仍有氤氲酡红。 她的身上与发间都有淡淡甜香,这味道他很熟悉,小东西常被她抱着,沾染了些许。再往下,她的唇为自然的浅红,柔软…… 心中微荡,楚及尘突然别了目光。 再看去,她似乎抵不住倦意,换为侧身坐着,又将头倚在了沙发靠背上,恰好将脸颊面向了他这边。 她眼眸轻阖,秀眉却微蹙。他正揣度着是什么入了她的梦,就见她身子一斜突然倒向沙发上。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跨了一步,用没有抱着七七的那只手,接住她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的手心处。 她的脸颊清凉却几乎烫了他的手心。 压下心中异样感受,楚及尘轻轻把她的头放到沙发上,手指在她的发中穿过,湿凉之意传到指腹,这才注意到她的发梢还是湿的。 他拿过她刚刚放到一旁的毛巾想去擦拭她的发又顿住,心头异样感觉越发明显。 转过头就看到七七顶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片刻,他忽然笑了,不是也帮七七洗过澡吗?把她当成小东西好了。 如此想着说服自己,他握起她的发梢轻拭,动作比对小东西的还要轻柔两分。 再抬眸时已经快十点,他又看向小东西,仍然还是那懵懂调皮的样子,想来今天是见不到了。 他把湿毛巾挂起来,转身看到她半倚在沙发上熟睡的模样,无奈的叹口气,推了两个会提前下班来这里,果然是给自己找事做。 折回身他轻轻地抱起她走向卧室,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朝小东西招了招手,七七便一溜烟儿跑过去,他把七七抱起来也放到床上,塞进了她的被窝里,揉揉小东西的头,他转身离开,熄了灯,关上门。 就在关门声响起的五分钟后,傅耳迩突然睁开了眸,与此同时睁眸的还有七七。 随之而来的就是此起彼伏的狗叫声,还有一晚上的……鸡飞狗跳。 以往傅耳迩在家睡觉之前,都会把七七放到客厅它的窝里,然后自己回到卧室关上门,所以即便换了身体任七七胡闹的把卧室折腾的不像话,其实也是扰不到她的。 可今晚在七七变成了她的样子又看到了在自己面前有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狗时,它便开始狂叫起来。傅耳迩起初时还想训斥它,可没过一会儿她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她走到哪儿七七就追到哪儿,一个劲儿的对着她叫,最后无法她躲到了侧卧,迅速的使出全身力气把门撞的关上。 然后跳到了侧卧的床上睡觉,任七七把客厅闹成何种惨状她都充耳不闻,因为其实她也出不去了,开不开门。 第二天早上腰酸背痛的她打开了侧卧的门,把七七抱出来。 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把七七交给楚及尘养也挺好的。 傅耳迩抱着七七来舞蹈社,她用一天的时间作出新曲子编出新舞蹈,下午五点左右去舞蹈室的录音棚,把这首歌录出来。 等到一切结束时,她已经有些疲累,且不说昨晚根本就没有睡好,创作本来就是一件极为累心的事情,尤其是她的一舞一曲中尽是对心上人的思念。 七七一直蹲在她脚边,见她落泪就惊慌的站起来冲她直摇尾巴,时不时去舔她的手指。如此,她便哭得更厉害,瞬时收回了早上还想过要把它送给楚及尘的想法。 她和江北瑾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唤他瑾哥哥,长大了就只唤他瑾。 两家人住的近她特别喜欢黏他,几乎他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好在他也不嫌弃都领着她。 记得那时候好像也就八九岁的一天里,她哭着跑到他的面前跟他说: “她们说我是你的跟屁虫,我和她们吵架,我赢了。” 分明赢了却一边气鼓鼓的说一边流泪,他走过来帮她擦。从小时候起他就是一副哥哥的派头,在一群朋友当中也是分配任务的队长角色,他说: “你不是跟屁虫。” 她问:“那我是什么?” 他看着哭的伤心的样子却突然笑了:“你是鼻涕虫。” 她做势去打他,他跑她就追,不过大了她两岁却高出她许多。他突然停下转身,她撞到他的怀里,她仰着头得意洋洋的说: “我抓到你了” 他笑着给她抓衣角,抽出一旁纸抽中的面巾纸又给她擦鼻涕。 自那以后,好像就没有人再说过她是他的跟屁虫了。 好像是五年前两个人一起出去旅游,站在山顶向下眺望忽然想起少年时的囧事,她对他说: “我好像还真是你的跟屁虫,跟了二十年。” 夕阳洒在她的脸上,他把她抱在怀里,眸色蕴了情深: “你不是跟屁虫。” 她又问:“那我是什么?” 他说:“我们是彼此的影子。” 夕阳将相拥着二人的身影拉得好长,那一刻,她以为他们会一直如此相拥到白首。 今天她所编的这首歌和这支舞的名字便叫做: 《影》。 晚上傅耳迩抱着七七买完菜回家,中午也没有吃饭她现在又饿又困。可刚洗好菜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傅耳迩擦干手过去开门,愣住:“你怎么又来了?” 楚及尘笑了:“我来看七七”, 说着,拎着手中的袋子直接绕过她走进屋内。 第26章 新人排名赛第三场 关上门,傅耳迩抬头看时间,才六点多,比昨天还早了两个小时,他的公司这是要倒闭了吗? 楚及尘看向厨房:“在做饭?刚好我在超市买了牛排,一起吃。” 傅耳迩脱口而出: “你这是来我这过日子了么?” 楚及尘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笑着反问: “你昨天不是说过,不赶我走的吗?” 未等她回话,他又道:“再说,昨天晚上我不是把你抱进去睡了吗?”,他一边逗着刚刚扑到怀里的小东西一边说:“你可比七七沉多了。” 傅耳迩在心里骂他一句不要脸,自己的脸却是倏地红了起来,一半是被气的。 楚及尘走过去把七七放到她怀里,七七顺势跳过去,傅耳迩把它抱了个满怀。目光透过白绒绒的毛,她看他走向厨房,她也跟着进了去。 “你就吃这些?”,他看着她准备的沙拉问。 傅耳迩:“吃这些怎么了?” 楚及尘把牛肉拿出来,笑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喂胖的。” 健康饮食外加运动,她现在九十三斤。 傅耳迩抱着七七瞪他:“又没吃你家的肉”,刚说完又觉得心虚,她还真吃过。 楚及尘走回客厅脱自己的白色西装外套,傅耳迩吓了一跳:“你、你干嘛?” 他将外套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仿若主人一般,又悠闲的挽起了衬衫袖:“做饭”。 虽然被莫名打扰,可听到这做饭二字,傅耳迩还是举高七七晃了晃它的身子:“七七,我们有肉吃喽!” 厨房内的他眉眼温柔。 二十分钟后,香味儿从厨房内溢出,傅耳迩抱着七七探头进来凑成四目期待,小只的那个还在吐着舌头。 “好了,可以吃饭了”,楚及尘将牛排置于盘子中,嘴角挂着浅笑。 傅耳迩赶紧把七七放下开始摆餐盘。 他回过头便看见她拿着叉子刀子在餐桌前转悠,心头又泛上淡淡暖意。 她见识过他的厨艺,自知不错,他都好意思来她家做饭了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吃的。 楚及尘:“味道怎么样?” 傅耳迩:“凑合”,说着又切了一块放到嘴里,吃的有滋有味。 这牛排的味道和那日吃过的一模一样,堪称大师的等级。 “嗯,小东西也很喜欢吃我做的牛排”,话音刚落,傅耳迩猛的咳嗽起来,赶紧喝两口水压压惊。 扭过头瞧见七七正在它自己的地盘里吃着他备给它的那份。 “是”,她应了声继续埋头吃肉。 男人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仿若无事。 傅耳迩悄悄抬眸瞄他一眼,他的动作优雅,姿态端正。 这男人真是讲究,做牛排也一定要在餐盘周围工工整整的摆上绿色花菜,其实以前江北瑾做牛排时也喜欢这样摆,只是为她改了习惯。 看着她把花采都挑出来放到一边,楚及尘:“不喜欢吃?”,说着从花菜上揪下来一小半喂给一旁已经吃完自己盘中的肉正摇着尾巴望着他的七七。 傅耳迩:“我只能从这个菜里只能吃到植物的味道,一点也品不出来美味。” 七七随便嚼了两下吞下花菜,仍旧摇着尾巴望他,楚及尘:“你看,小东西都没你挑食。” 傅耳迩:“它就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 楚及尘笑笑,没再说话。 他刚刚的语气中几分随意,几分打趣,以至于傅耳迩并没有看出他的眸色暗沉了两分。 吃完饭后楚及尘起身收拾餐盘,傅耳迩抢先一步:“我来吧,你穿的是衬衫弄脏了不好洗。” 楚及尘倒也没与她客气,他弯腰抱起七七,握上它的两个小爪子上下摆动: “七七,你看你姐姐多贤惠。” 傅耳迩:“……” 等她再从厨房出来时看到男人抱着七七躺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 他还真把这里当他的家了? 七七在他的怀中倒也听话,趴在他的胸膛和他一起睡了,见她出来,才睁开了那乌溜溜的眼眸。 那地儿她也趴过,是蛮踏实舒服的。 她弯腰轻轻拍拍他的手臂,唤道:“楚先生,楚先生?” 楚及尘动了动,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傅耳迩一愣,垂眸,他却仍是闭着眼的: “ 别动,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他的嗓音暗哑。 夜里常常被他抱着睡也曾听过几次他似睡非睡间的低沉柔声,最起码他对是七七时的自己极好。 虽然初识时太强势没有人情味儿,可也有那么几次让她无意中见到了如江北瑾般的温柔。 心头倏地的柔软,她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回了沙发上,然后找来一个毯子给他盖上。闭上眼时的他要比寻常时看起来更容易亲近些。他的眉毛较江北瑾的更细,眉宇间偏温柔,二人的鼻梁差不多的高挺,但他的唇更偏淡红,江北瑾的更薄一些…… 她在干什么?! 傅耳迩几乎是慌张般的把手从毯子上抽离,她在一个相识不过一个月的男人身上寻找江北瑾的影子吗? 她简直是疯了。 平静下心绪又抬头看时间,现在是九点,就让他休息一会儿九点半再叫他起来。 傅耳迩觉得无聊,也不好放舞蹈视频打扰他睡觉,便去书房找来本书坐到沙发上看着消磨时间。 楚及尘本来是故意耍赖装睡躺在这儿的,可他昨晚为了来她这儿推了两个会,回到家工作到一点多才把事情弄完,今天又忙了一天,本就有些困意。 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听到身旁轻柔的女声: “吃完就睡,你也不怕长胖?”,梦中的他似乎是笑了,这话听着耳熟,他好像也对小东西说过。 傅耳迩本来打算过半个小时就叫他,可就在她看书看了十几分钟的时候也觉得困了。昨晚就因为他的打扰和七七的闹腾没睡好,今天又因写歌编舞消耗了很多的精力,所以还未等到半个小时的时候,她拿着书也缓缓睡着了。 身子慢慢倾斜,在七七那双乌溜溜眼眸的注视下同样躺到沙发上,窗外的一轮圆月悬挂夜空,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透过玻璃窗照进客厅,拥抱着熟睡的二人。 - 第二天早上先醒来的是楚及尘。 沉黑的眸缓缓睁开,再继续放大……原本清晨平稳的心跳突然不规则的慌乱起来。 入目的是她白皙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微开的领口……忽然察觉唇上已有片刻的柔软温润触感,目光向下,那是她的唇,正贴着他的…… 楚及尘是从左向右的躺,面庞向外,而傅耳迩是从右向左躺在沙发上,脸颊向里,两个人的头恰好就挨在了一处。 他近乎是慌张般的扭过头,因为距离极近,她软润的唇划过他的嘴角与脸庞,他压下心跳,身子微微向后且向下。 昨晚……她也睡在这张沙发上? 转过头,又瞬间眯了眼转回脑袋避开阳光,看向窗外,已是日头当空,阳光耀眼。 右侧腕表上的时间是七点五十,楚及尘觉得不可思议,寻常时他十一二点钟才开始睡觉,每早六点便会醒来,他向来浅眠睡得并不安稳,且时常会做噩梦。 可他昨天晚上就躺在这么一张并不算宽敞的沙发上,甚至还是与人平分,竟一觉睡到天明整整十一个小时且睡的安稳。 再去看身侧的人,晨光照在她的脸颊上,衬得粉嫩红润,她似睡的不安稳抿了抿唇,无非是一个随意而寻常的小动作,却让他的心突然又慌了一瞬。 他立即抬头起身,左手腕却没抬起来,仰眸,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她紧紧的攥着。 这人性子赖皮连睡觉都不老实,可在收回目光时,紧闭的杏眸已因他刚刚动作的牵扯而睁开,她的目光里懵懂而迷惑。眨眨眼,睫毛就在他面前忽扇儿忽扇儿的。 下一秒,‘啊’的一声,她撑着手肘从沙发上坐起,可她的手还在紧紧的攥着他的,一个没用上力人险些跌到地毯上去,他赶紧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扶住。 衣衫单薄,她觉得他的掌心炙热,受了惊吓般抬起手胡乱的拍打他: “你放开,放开!” 见她闭着眼发懵的状态他无奈的笑,随即松了手然后如预料中的那般,‘咚’的一声她掉下沙发。 一旁尚未睡醒的七七被她吓了一跳,扬起头瞪着乌溜溜的眼眸转来转去搞不清楚状况。 这一摔把她摔清醒不少,低头看自己的衣衫还是昨晚的那件,再抬头看他也是一样,然后她抬着头气鼓鼓的瞪他。 楚及尘单手撑着沙发瞧向她无奈道:“是你让我放开的,小东西可以给我作证。” 傅耳迩更气了:“是你自己赖着不走的。” 楚及尘:“你说过要叫醒我的”,他的身子往前探了探离的她更近,轻声问:“怎么,舍不得?” “……”,傅耳迩:“无赖” 楚及尘忍不住笑了。 第27章 新人排名赛第三场 楚及尘起身穿上西装,转头对小东西说:“我先走了,帮我和你姐姐说声拜拜。” 傅耳迩抱起七七:“七七你快告诉那个人让他今晚不要再来了”,只是这话说出来后她自己都愣了愣,太过亲昵。 “七七我晚上再来看你。”,楚及尘却丝毫不觉,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关门离开。 胡思乱想中的傅耳迩下一秒突然‘啊’了一声,笑容都洋溢到了眉梢,她弯腰低头握住七七的爪子,兴奋的说:“七七你太好了!你是不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才没有和我互换? 她把它整只抱起来塞到怀里:“七七真乖,姐姐给你买好吃的。” 七七在她的怀里不断的摇着尾巴蹦来蹦去。 傅耳迩带着七七来舞蹈社,她跳了一遍自己昨日新编的舞用手机录下来,然后用电脑把它导入优盘里,随后关上门下楼来找汤桔。 汤桔并不在他的个人休息室然后她被告知说他去了新人集训厅。 傅耳迩又来了新人集训厅,他果然在这里授课。 她朝里面看,新生正在进行自由训练,于是她站在门口的稍远处轻声唤他:“小桔子……” 汤桔转过头瞧见她,秀气的眉眼顿时染了笑意。 傅耳迩拿着优盘朝他招了招手,悄声说:“你出来,我把这个给你。” 汤桔朝她笑,却道:“这位同学,快进来上课。” 傅耳迩一愣,她压根也没打算进去上课,于是又朝他招了招手,晃着优盘。 汤桔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又提高了两分贝:“有什么话进来说,我们先上课。” 傅耳迩,顿时明白了,这小子在整她。 好在去找他时也带了口罩,她无奈的笑了笑,走进来,侧过身,扭头小声道了句:“臭小子”,其身后的同学们便还以为她是在向老师点头问好。 汤桔双手拍了拍,对大家说:“好,自由练习就先到这里,我们继续上课。” “七七同学,你到前面来,我们两个给大家跳一下这支舞。” 傅耳迩本来已经盘着腿坐到后面的地板上,闲散的看着他休息。这小子却突然点她的名,下课后不收拾他她就不是傅耳迩。 这时温柚突然道:“老师,七七刚刚进来,这段舞她应该不会跳。” 汤桔看着傅耳迩,笑:“我看七七同学是会跳的样子。”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就又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傅耳迩无奈,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想老师肯定是因为楚七七迟到了所以要惩罚她。 傅耳迩走到前台,这舞她能不会跳吗?就连他的还是她教的呢。 “跳吧”,她瞪了他一眼。 汤桔伸出手,弯腰:“请,七七。” 傅耳迩小声提醒他:“七七姐。” 汤桔又道:“先伸左手,七七”,他着重了她的名。 傅耳迩:“……” 她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左手搭在了他伸出的右手上。 女舞者把手搭在男舞者的手上,然后借着他的力身子旋转,是这个舞蹈的开场。 一秒,两秒,三秒,傅耳迩握着他的手仍无动作。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绪突然乱了起来,时间越久就越慌乱,满脑子的舞蹈动作,却突然不知道先要做什么。 汤桔:“怎么了,不舒服?” 傅耳迩握着汤桔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终于认真起来:“没事,我们开始吧。” 第一个动作是旋转、旋转,她在心里反复的提示自己。借着汤桔手上的力道她顺利的完成了第一个旋转。可是下一秒,她握着他的手突然再次收紧,眼看着身子就要朝一旁倒去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下一个动作是什么,在她跌倒之前汤桔赶紧把她扶住。 傅耳迩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竟然又忘了动作,可是刚刚分明都记得的。 徐般妍心中鄙夷道: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勾引老师么? 汤桔扶着她站稳,二人曾经配合过两年默契十足,他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跳舞时如此慌乱。 傅耳迩甩了甩头,手也放开他的,退后一步:“抱歉老师,这个舞我真的不会。” 汤桔又问:“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紧。” “没事”,傅耳迩扭头,看向温柚: “柚子,你能来帮我跳这支舞吗?” 温柚:“可以啊” 汤桔想想没再说什么:“好,温柚同学过来吧。” - 中午时林子羊来找汤桔去吃午饭,汤桔:“我不饿,你们去吧。” 林子羊见他看视频看得认真,好奇的凑过来,说:“在看什么呢,连饭都不吃了。” 汤桔立马合上了电脑屏幕,傅耳迩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林子羊笑:“什么秘密?” 汤桔:“是舞蹈视频。” 林子羊:“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看?” 汤桔笑:“就是不想给你看,但是我周五的时候会跳,那个时候你就能看到了。” “那是要好好期待下了,好久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过了”,林子羊说。 二人的对话恰巧被也正要去吃午饭从门口路过的黎倪和卢琪听到,黎倪:“这周五是不是新人比赛的第三场,双人舞?” 卢琪:“是”,然后她顿悟:“难道汤桔是要和傅耳迩一起跳舞?那他们肯定赢定了吧。” 黎倪:“那也要真的有机会跳才行” 下午两点时有人敲响傅耳迩练舞室的门,傅耳迩看见来人笑道:“汤老师学的挺快嘛!” 汤桔走进来:“师傅让我学的,当然要好好学。” 傅耳迩拿着舞扇打过去:“现在知道叫师傅了,刚才不是七七、七七喊的挺欢快的?” 一旁的七七还以为是在叫它,摇着白绒绒的小尾巴跑了过来。 傅耳迩蹲下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说:“就你最笨了”。 七七顶着眸,继续摇尾巴。 两个小时以后,汤桔从傅耳迩的个人练舞室走出来,傅耳迩抱着七七站在门口送他。 她的脸上泪痕明显,好像刚刚哭过,抬眸看向汤桔说了句:“抱歉。” 第28章 新人排名赛第三场 汤桔:“哪有师傅跟徒弟说抱歉的”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都在。” 傅耳迩心中感动:“谢谢。” 这一天傅耳迩带着七七早早的回了家。 她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膝,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一个多小时,七七安静的不说话乖巧的趴在她的身边陪她。 窗外的阳光从耀眼明亮逐渐变成了温柔的红。 傅耳迩一直在想着今天下午在舞蹈室内发生的事,转过头看向七七心头突然泛了涩意,又有两滴泪从脸颊划过,她的声音发哑而无助: “七七,我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傅耳迩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时钟,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她伸手抹去泪,无奈的叹口气,他倒是一天比一天来的早。 傅耳迩给楚及尘开了门后坐回沙发上,她的神情有些疲累,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楚先生的公司是要破产了吗?怎么一日比一日清闲。” 楚及尘笑,弯腰抱起扑过来的七七,刚要回话目光就落在了她那一双肿的发红的眼眸上。 心头似乎被什么揪了一下,那力道不重却明显。 他抱着七七坐到她身边,揉揉七七的脑袋笑道:“我这不是怕七七太想我吗?” 这人说话没个正经,傅耳迩没理他。 他握上七七的两个爪子上下晃晃然后低头问:“七七,你的姐姐怎么哭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你都不好好照顾她,我告诉你,你今天晚没有吃的。” 傅耳迩倏地抬起头,不同的声音不同的面庞却在同样的地方说出了同样的话,心头突然柔软的不像话,眼眶随即又泛了酸。 楚及尘晃着七七的爪子,七七便与他玩闹的去咬他的手。他躲过然后抓起七七的爪子往它自己的嘴里送。 七七的力道小,又不会真的去咬他,很快就落了下风,好几次都差点咬到自己的爪子。 傅耳迩看不过去一下子把七七抱回了自己的怀里:“你才不要欺负人。” 他突然挪了位置靠近她:“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了,我又没有欺负你。” 他靠的实在太近,傅耳迩几乎能感觉到他西装上有外面带回来的秋意与他皮肤上的淡淡清凉。 陌生又熟悉的亲昵温柔让她觉得不自在,抱起七七挡在他与她的中间,然后嘟囔了句:“我饿了。” 楚及尘见她不愿意说便也没有勉强,他顺势抱过七七:“瞧你姐姐比你还哭,走,我们去给她做饭。” 忽而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又仿佛不是他的背影。 楚及尘把七七放到地板上,拉开冰箱的门,转过头说:“家里没有吃的了,我们去超市买一些?” 傅耳迩:“ 好。” 七七见二人要出门着急的不得了,一直在围在傅耳迩的脚下打转。 她弯腰把它抱起,无奈道:“放心,会带着你一起去的。” 楚及尘揉了揉窝在她怀中小东西的脑袋。 突然想到什么:“外面有些凉了,你再穿件外套吧。” 见她抱着七七不方便,楚及尘直接走到衣架处拿起搭在上面一件她的外套又走了回来。 楚及尘:“伸手” 傅耳迩:“不用,你帮我抱着七七” 楚及尘没动:“伸手” 傅耳迩看着他,没再推辞,左手抱着七七伸出右手套进了他撑好的外衣袖内。 同样又穿进了左手的袖子。 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他却紧接着弯下腰低头去系拉链。 傅耳迩:“不用” 楚及尘拉上拉链,把七七一起裹里,揉了下它白绒绒的脑袋:“暖不暖和?快,谢谢哥哥” 傅耳迩:“……” 走进超市,尚未到蔬菜区,楚及尘从一旁的货架上拿过一袋儿零食,问: “想不想吃?” 傅耳迩:“我不吃” 说完却一愣,因为楚及尘手上拿着的是…… 狗粮。 傅耳迩:“……” 楚及尘把狗粮放回去,却忍不住笑,傅耳迩抱紧七七:“七七,你告诉他,如果再笑你就咬他。” 楚及尘笑着回头揉七七的脑袋:“七七,你告诉姐姐,她想吃的话我也可以给她买。” 傅耳迩:“……” - 超市离家很近所以二人并没有开车,回来时傅耳迩抱着七七楚及尘拎着购物袋一起往家走。 楚及尘从袋儿里拿出一个酸奶糖,问:“离做好饭还要一会儿,吃不吃?” 傅耳迩转头看他,没应。 楚及尘笑:“七七,你告诉姐姐,这次我是在问她。” 傅耳迩肚子咕咕叫了:“七七,你告诉他,吃” 楚及尘拨开糖纸,递到傅耳迩面前,傅耳迩刚想伸手拿,楚及尘把糖递到她嘴边: “七七,告诉姐姐,你别摔了我。” 傅耳迩的两只手抱着七七,想想张开嘴,可怀里的七七受不住美食诱惑,从她怀里噌的跳起来,抢走了糖,又缩回她的回怀里自顾自的吃着。 傅耳迩没反应过来,去咬时已经没了糖,就…… 咬到了他的手。 傅耳迩:“……” 楚及尘:“……” 楚及尘收回手:“这个……不用打针吧?” 傅耳迩:“……” 傅耳迩抬脚踹他,楚及尘笑着又拿了一块糖给她:“我错了,给你糖吃道歉。” 傅耳迩吃了糖,两个人继续往家走,他以玩笑缓解刚刚的尴尬,回家的路上却指尖发烫。 - 晚上他做了饭又刷了碗,之后坐到沙发上问她:“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被子?” 傅耳迩反问:“楚先生,你家是进了贼吗?你都不回去的。” 楚及尘抬头认真的说:“我这两年来睡觉一直不是很好,有时候还会做噩梦。” 傅耳迩在心里说了句:这个我知道,半夜你总吵醒我。 楚及尘又说:“可是我昨天在这儿却休息的很好所以我觉得,你家可能比较宜住。” “……”,傅耳迩:“楚先生,你要是喜欢这个沙发我就把它送你了,千万别和我客气。” 楚及尘:“我说真的。” 傅耳迩叹口气:“你也真是什么理由都编的出口” “行了,你想住就住吧,你可以去侧卧住,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 “为什么?” 傅耳迩没答却问:“你明天还去看新人排名赛吗?” 楚及尘没加思考:“去。” “那你顺便把我和七七带回来……”,听到这儿,楚及尘的嘴角扬了扬却在她的下一句时又收了起。 “然后你就把七七抱回去吧。” 楚及尘低沉的‘哦’了一声,模样与七七相差无几。 傅耳迩回到自己的卧室关门,垂头看着小跑跟过来的七七:“你今晚陪他睡吧。” 关门声响起。 傅耳迩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却毫无睡意。 他们是很像,可江北瑾是江北瑾,楚及尘是楚及尘,傅耳迩,你千万别搞混了,伤人伤己。 - 第二天早上傅耳迩收到了汤桔的微信,说他上午时有个外派演出,下午在她比赛之前就能赶回来。 傅耳迩给他回了一条:“嗯,专心比赛”。 其实原本今天上午外派演出的另有他人,但是那位舞者突然临时有事,史京便叫汤桔补上。 汤桔起初拒绝了,傅耳迩今天下午有比赛。可史京却拿出了副社长的派头指责他,并说若是他不参加上午的外派演出,那下午他与傅耳迩的比赛分数就会作废。 汤桔向傅耳迩隐瞒了此事,他不想让她心烦。 可就当他完成了上午的演出换了衣服想要离开时却被举办方拦下: “汤老师,今天的演出是一整天,您这是……要去哪儿?” - 楚及尘下午到舞蹈社时比赛还没开始,他直接来了后台看她,正在后场准备的一众舞者也都在。 楚及尘推开门,看到小东西正被她抱在怀里,眉梢不自觉的上扬两分,他轻声唤道: “七七,过来让哥哥抱。” 然后一众舞者愣了愣,只有七七在傅耳迩怀里挣扎着兴奋的蹿了出去。 温柚: “七七,你和你哥哥感情真好,见面还要拥抱。” 傅耳迩:“……” 她扯了扯笑,也走了过来。 楚及尘弯腰抱起扑过来的七七,起身便看到她走到自己的面前张开双臂,倾身过来。 她本来是想着蜻蜓点水的抱下应付就好,与他隔着些距离,手掌碰了碰他手臂上的西装外套,算是抱了。 可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楚及尘突然伸出右手揽上她的腰手心用力把她整个抱在怀里,傅耳迩没有准备栽到他胸口。 傅耳迩双手攥上他的西装外套借力站起,他的手却压着她在他怀里。 第29章 新人排名赛第三场 她刚欲挣扎,他垂头道:“我和七七会给你加油的。” 傅耳迩:“谢谢” 他揉揉她的头,松开手臂。 温柚走过来问:“七七,你今天跳什么舞?” 傅耳迩:“是一支新舞。” 温柚:“你的舞伴来了吗?” 傅耳迩:“还没,他在赶来的路上。” 温柚:“哦,朱元也还没来。” 楚及尘:“今天跳双人舞么?” 傅耳迩:“嗯。” 楚及尘:“舞伴……男的?” 傅耳迩:“嗯。” 楚及尘握上七七的爪子:“姐姐要和别的男生手牵手跳舞了,你伤不伤心,嗯?” 傅耳迩:“……” 比赛开始,楚及尘抱着七七去前排座位坐下,傅耳迩在后台后场。 五十分钟后第四名舞者正在跳舞,汤桔又给她发了条信息:“十五分钟之内一定能到。” 傅耳迩看着手中的信息,回复:“没关系” 其实真的没关系。 温柚急得跺脚,眉头紧紧蹙着。 眼看第四名舞者的舞蹈还有几分钟就要结束了可她的舞伴朱元还没来。 傅耳迩握着手里的手机,想了想走过去: “柚子,我们换一下顺序吧。” 温柚:“啊?那怎么能行。” “你的舞伴也还没有来。” 瞧着她真切的眉眼傅耳迩心里暖和和的,她凑过去轻声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之后温柚那圆溜溜的眸子瞪得不能再圆。 傅耳迩起身又对她说了遍:“所以我们交换顺序吧。” 这次温柚不再拒绝。 当汤桔赶到的时候傅耳迩已经在台上演出了,她跳的正是她用优盘交给他的那支舞。 优盘视频中,她将男生的部分和女生的部分分别都跳了一遍,而此时她站在表演台上,只是独舞。 楚及尘本来期待的目光在她一个人出现在舞台上时变得深沉,为什么别人都是双人而她却是单人舞?主持人分明说过这场是双人舞的比赛。 思绪又被歌曲抓回,有一点倒是和上一次的比赛完全相同,那就是……它的曲调和舞风,都极悲。 歌名舞名都叫做《影》 ‘站在悬崖远眺,走在荒原寻觅,我在日出下等你。’ ‘迷失在虚雾之中,跌落,哭泣,爬起。’ ‘我走到世界尽头,还是没见到你,然后,我留在了那里。’ …… 曲调突然降低直至沉寂,她的动作亦随着音乐停止。而下一秒…… 无论是曲调还是她的舞蹈动作都瞬间爆发: ‘爱过你,尽过兴’ ‘恨过你,断过情’ ‘我没了影,断了命……’ 楚及尘突然又不舒服,锐利的眸子里似泼了黑墨一般,那墨又浓又稠似铅般灌入他的心底。 心头感觉异样,似微风拂过,又似刀尖轻划,却又都如流水一般拂指而去,抓不住那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心头苦涩,喉咙发紧。 修长的手指因这异样感觉而逐渐收紧,他怀中的小东西突然呜咽了一声,他放在七七脖颈处的手掌力道太大而弄痛了它。 赶紧低下头,轻揉:“乖” 一舞毕,傅耳迩却并没有下台,右手手心向下旋转两圈,李光看到了,命所有灯光昼黑三秒而后骤亮,同时他快速跑过去和音乐老师说了几句话。 一舞毕又一舞起,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包括评委在内都互相看了看,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她跳完女生的那半部分又重新开始跳男生的那半部分。 台上表演着的傅耳迩想起了那天汤桔来她的舞蹈室与她练舞时的情景。 那舞蹈分明是她自己编的,却在将手搭在他手心时脑子一片混乱,什么动作都想不起来。 如此反复多次,皆是同样的结果。 她恍然大悟又突然落了泪,原来在江北瑾离开以后,她只能独舞。 全场灯光调暗至熄灭,独留傅耳迩头顶那束可移动的光源,在歌词最后一句‘我没了影,断了命’播放的同时,唯一的那束灯光从她的身后逐渐移到了她的头顶,将她印在场上的身影从颀长逐渐缩短,最终与她合二为一再无影子。 那束白炽灯光从上至下将她包裹,她仿若独自立于黑暗之中,而她的身后就如万丈深渊一个不小心就能将她吞噬。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楚及尘突然很想走上台把她抱在怀里,将她从那片黑暗之中拉回,不忍她承受风雨飘零,无依无伴之苦。 然后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几乎是在傅耳迩走下台的一瞬间他就抱着七七来了后台。 他的脚步很快,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快一点找到她,那份急切仿佛世界末日只在须臾之间。 走过拐角他看到她了,他看到她一个人背对着他独自处于楼道之中,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放下七七大步走过去拉上她的手臂转过她的身把她抱在怀里,他的力道很大,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揽着她的肩把她压向自己。 突来的亲昵傅耳迩起初是要挣扎的,可许是那怀抱趴的久了,让她觉得温暖又安全,伸出双手攥紧了他两侧的西装外套。 他抱着她的力道很大,大到足以去压下她心头又泛起的惊涛骇浪,涩与酸。 许是成为七七时的习惯,她不自主的朝他的怀里挤了挤寻到胸口处的熟悉位置,然后她感觉男人的身体僵了一瞬,更大力的把她抱在怀里。 她在他的心口处痛哭,他在听歌看舞时的那股子涩意就又涌起,她的眼睛又该肿了,他想。 对于傅耳迩的评分评委们争议很大迟迟下不了结论,她们主要是在两个分数之间犹豫。 最后因为一时半会儿实在得不出结论,便让接下来的舞蹈们先上场,最后再对她进行评分。 今天比赛中大家的分数都不如人意,评委老师们言辞也一贯犀利,她们说现如今的舞者们都太过自傲,这种自我欣赏让她们更专住于自己的步伐和动作,很少会去主动配合或者是以牺牲自我的方式去成全同伴。 前十名跳完最高分才是七分,而徐般妍则因与舞者配合不当出现失误仅仅得了四分。 温柚在上场之前收到了朱元的短信,说他中午的时候出了一个小车祸现在人在医院赶不回来。 温柚在确认他并无大伤的情况下安慰他说没关系。 挂断电话后却是难过的快要落泪,就在她自我鼓励刚刚七七不就是一个人跳的吗,那她也一定可以时,一个高挑又清秀的身影入了眸,是汤桔 休息室处傅耳迩怀里抱着七七,楚及尘则在一旁陪着她。 他问:“汤桔原本是你的舞伴?” “嗯”,她应。 “为什么要调换顺序,还主动让他去和别人跳舞?” 傅耳迩抬眸:“是秘密” 楚及尘:“是因为每次和别人一起跳舞你就会想起抛弃你的那个人吗?所以跳不了?” 傅耳迩愣住:“你怎么……” “你有多想跳舞我知道,难道会主动放弃?还有……”,楚及尘抱怨道:“你能不能不要写那么难听的歌?” 傅耳迩:“……难听?” 她的目光盯紧他,仿若他说错一句她就会像七七一样咬上去。 “七七还小,别当着它的面那么凶”,楚及尘笑:“我的意思是,写点欢快的歌曲不好吗?” 傅耳迩没解释,因刚刚哭的厉害嗓音发哑:“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来找我?” 楚及尘一时语塞,他为什么来找她, 就是突然想抱着她? 楚及尘推给七七:“不是我想找你,是这小东西非得来找你,你下台了以后它就一直不老实。” 傅耳迩:“七七这么小只你还抱不住吗?” 楚及尘:“这小东西没比你老实多少,闹腾无赖的很。” “你才闹腾,你才无赖”,傅耳迩瞪了他一眼举高七七,柔声道:“还是七七对我好。” 楚及尘坐在她身边笑。 温柚的这场舞得了八分,是目前为止的全场最高分。 然后又到了评委们商议傅耳迩得分的时候,依旧是在那两个分数之间争执不下。 最后一个老师说道:“我们不能让刻板的规则限制了舞蹈的灵性,只要跳得好我们就应该鼓励,不要到最后让所有的舞者因为规则而放弃创新。” 恰好她身旁的评委就是一个恪守规则的人,二人争执了许久,这位老师想了想又沉默了会儿,终于妥协:“行吧,就给她你手中的这个分数,其实若是不论其它,她的舞确实值得这个分数。” 其他几位老师都笑,然后将选好的分数卡片置于礼盘中。 “口渴了吧,大家先喝点水再商量,其实我也有点自己的意见”,黎倪走过来。 楚及尘抱着小东西回来时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其实重新回到台上的傅耳迩也看到了黎倪的动作,她同时也看到老师们终于对她的评分做了最后的决定。 全场瞩目,主持人从司仪手中拿到卡片然后公布分数。 第30章 新人排名赛第三场 五分。 评委老师说:“你的两遍舞跳的都很棒,我们没有挑出一点纰漏。” “更何况这歌舞和舞还是你自己编的,想来我们几个都没有这样的本事,估计……或许也只有当初的傅前辈能和你比一比。” “但是……”,评委的目光扫过一旁的黎倪说道:“双人舞就是双人的规则,既然你是一个人跳那就只能拿到一半的分数。” “这样对大家才算公平。” 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了傅耳迩,他本以为她会据理力争再或者情绪不满的抱怨几句。 却见她的表情依旧很淡,连眸色都是浅的: “谢谢老师” 何止没有不满,甚至连情绪都没有。 主持人愣了下赶紧接过话筒,很难将她与刚刚用一支曲调悲到极致的舞把全场三分之一的人都跳的落泪的舞者联系起来。 比赛结束大家散场,傅耳迩去了更衣室换衣服,楚及尘抱着七七在外面等她。 舞者们换好衣服纷纷离开,大家都知道他是舞蹈社的投资人均点头向他问好。 楚及尘回以礼貌性的示意,一直到那几个评委老师从他面前走过时,墨黑的眸子敛了敛,又想起刚才黎倪走向评委席后老师们更改分数的动作。 然后他抱着七七重新回了比赛场,工作人员们正在清场打扫卫生,他走到评委席处拿起了那一张并没有呈给主持人的卡片。 左手抱着七七右手修长的手指翻过卡片,沉黑的眸又深邃了几分,果如预料当中的那般,是十分。 回去的路上他同她讲了这件事,并且也同时下了结论: “那个黎倪并不喜欢你,甚至……讨厌。” 其实他不爱管人闲事,却更不想让她受了欺负还被蒙在鼓里,但点到为止,他不再言语。 傅耳迩抱着七七坐在副驾驶,她转过头看他一时没有说话,然后又望向了车窗外的灯火阑珊与月明星稀。 片刻沉寂之后她又看向他,说:“其实很奇怪,我与黎倪的关系很好并且想不出来她会讨厌我的理由,但是……” 她迎上他转过的眸:“我竟然相信你说的话。” “我会去问她的”,她说。 他应了声,眉宇越发柔和。 车子驶入小区,他一边转弯一边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前两天吃了西餐今天吃中餐好不好?” 片刻安静, “不用了”,她说。 车子在停车位停下,她把怀中的七七交到他的怀里。 “七七还给你,你带着它回自己家吧,我还是习惯了一个人。” 她的声音很淡,看着他却说的认真,微红的杏儿眸里也满是拒绝之意。 那一瞬间他恍然大悟,他暴露了。 今天在后台那个不受控甚至让他心惊的拥抱,暴露了他对她刚刚泛起的心思。 而在他意识到的那一刻,她也同样察觉了,然后她即刻掐灭了他的一丁点儿希望。 傅耳迩独自回了家,洗漱过后便躺在床上,扯了扯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她的面容泛着疲惫与两年未曾改变过的思念。 耳边反复回响着的是表演时的歌曲旋律,那旋律太过清晰而成了执念,她一边攥着被子一边轻哼出声: ‘站在悬崖远眺,走在荒原寻觅,我在日出下等你。’ ‘迷失在虚雾之中,跌落,哭泣,爬起。’ ‘我走到世界尽头,还是没见到你,然后,我留在了那里。’ …… ‘爱过你,尽过兴……’ ‘恨过你,断过情……’ ‘我没了影,断了命……’ “我爱过你……我真的……” 黑暗之中,纤细的手指逐渐收紧直至骨节泛白,耳边的纯白棉枕套被她的泪水浸湿,空荡荡的卧室内飘响着那不知何时变了曲词的歌曲, “我爱过你……我好想你,你在哪里……” 她的音颤连续,而语调苍白无力…… 这一晚她梦到了江北瑾,她梦到他没有死只是受了伤,那梦是如此的真切以让她心头狂喜,几乎是在发现他背影的那一瞬间她的飞奔过去从后紧紧的抱住的他,她用了全身的力气让手臂越收越紧,然后他转过身,也抱紧了她。 他的眉宇间溢满温柔,连嘴角泛着浅笑,可手臂的力道却比她的更重,有点像那次他整整一天没有联系上她后见面时的急切骤喜,几乎要把她嵌入身子也不肯撒手。 那拥抱几乎让她不能呼吸,手臂因男人的力道泛痛,可她却执拗的更用力抱紧他来弥补这两年来的迷惘孤寂。 片刻,他轻轻放开了她,眸色清澈如山间泉水,声音低醇温柔呵护: “乖,不哭了。” 然后他抬手轻轻拭去她脸颊落下的泪。 分明是柔声安慰却让她的泪水更加肆虐,她死死的攥着他的西装外套不肯撒手,他笑的宠溺无奈,揉揉她的头: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心头有海浪翻涌又如暴雨后的安宁,她仿若又得到了全世界。 似乎有些不舒服她动了动身子,刚刚睁开的眸又被头顶的白炽灯光刺的微眯,男人正拿着干净的纸巾擦拭她眼角下的泪。 “是我连累你了,她只是不喜欢我没有不喜欢你”,男人一边擦一边无奈的说。 “好了,别哭了”,那双眸子分明时常冷冽,此时却温柔的不像话。 傅耳迩怔了怔,心中顿时又涌现空洞无底的失落与心伤,有新的泪水从七七的眼角流下,楚及尘无奈的叹口气,将她抱紧。 原来她的梦,来源于此。 男人的掌心温热,傅耳迩不自在的扭过头,前两天都没有交换她以为再也不会了,谁知道刚睡着梦醒就又待在了男人的怀里。 她心情不好不大想动,那股子无力劲儿从灵魂发散出来,所以当男人把她放回沙发上时,她直接窝在那里,把头埋在软软的沙发垫上,继续睡觉。 男人修长的手指转着白色的骨棒儿,又开始了。 他把零食重新放回袋子,眉梢向上微翘,然后伸手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 可以开始验证了…… 傅耳迩继续迷迷糊糊的睡着,并不关心男人从客厅走到书房又从书房走到阳台到底在忙些什么,一直到……她听到了他讲电话的声音: “能一口气卷走傅家企业三十个亿的资产,他也算是有点本事。” “只是这人贪心不足,还是被我抓了把柄。” 傅耳迩睁了眸,他在说爸爸的公司,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给傅家?”,男人浅笑反问,语调薄凉。 “有人出两个亿向我买他的信息,我为什么要给傅家?” “傅家父女现在华尔街试图东山再起正是缺钱的时候,应该拿不出更好的价钱吧。” 傅耳迩在心里暗骂一声,混蛋。 为了听的更真切她跳下沙发小跑到书房门口,只见男人站在书房的落地窗边左手持手机右手手中握着一张纸,一边看着一边继续讲电话。 “情谊?别忘了我可是个商人,不讲情义的。” “自然是谁开的价高,我便把抽屉中的这个信息交给谁。” 她顶着乌溜溜的眸瞪他,满腔的怒火。 站立于窗边的男人身形颀长,西装裤笔挺,衬衫洁白工整,袖口微微挽起露出好看的手腕,沉黑的眸与窗外的黑夜相差无几。 楚及尘抬眸也注意到了她,随后唤了一声:“小东西,过来,让我抱抱。” 傅耳迩其实不想理他,可他的手里还攥着卷走自家钱财的人。 她小跑到他的面前,他便弯腰把她抱起,正在傅耳迩想要去瞧纸上的信息时,他突然把纸张叠起放倒了抽屉当中,抽屉外带有数字密码,她记下了,和他家门的密码相同。 然后他揉揉她的头,抱着她回了卧室。 她嫌弃的挣扎了两下,无奈男人抱的紧把她揽于胸口之上。 隔着单薄的衬衫,她能听到他那规律而强劲的心跳。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本以为他是一个谦谦君子,可原来还是一个奸诈的商人。 “明天下午吗?好,我有时间,明天下午见。” 听闻他明日要离开,傅耳迩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她其实不想和他一起睡,可他抱的紧挣脱不开,只得紧闭着眼窝在他的怀里。 所以如此,第二天下午便出现了这样一幕,傅耳迩站在他家的书房之中,纤细的手指还停留在抽屉上,而他突然开了门从外走回,站在书房的门口看着她。 他的眸色很浓,声音却淡: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我又忘记了关门?” 傅耳迩心惊顿住,他不是下午有约吗? 他的腿长步子大,没两步便走了过来隔着书桌站在她的对面,目光仍然停留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手指却越过书桌准确的输入密码,然后轻轻一拉打开了抽屉。 他从里面拿出了昨晚的那张纸,展开给她看……然后, 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不过白纸一张。 恍然大悟,她中了圈套。 可他为什么通过七七设圈套给她,他察觉了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的? 窗外的艳阳高照,房间内暖意洋洋,阳光洒在二人俊美的面庞上,却无人动作甚至开口。 他一身深蓝色西装配有同色格纹领带,其内衬衫工整为浅蓝,他的左手随意的搭在裤兜中右手随意垂落,手指修长指甲洁净。 分明是如此儒雅温润的装扮,却让她猛地想起上次他逼问她时的强硬姿态,他把她抵在门板禁锢威胁,眸为墨黑,语调薄凉,这个男人对你好与对你坏的态度堪称是两个极端。 第31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傅耳迩还是没有想明白:“你什么时候……” 男人却笑了,竟然觉得她被捉住的模样有些可爱,他走到书房窗边的沙发椅上坐下,双腿叠起双手随意的交叉,看了看站在二人中间地板上的小东西,说: “七七一共有两种状态,一种就像普通的宠物狗一样,而另一种……聪明的过了头。” “会开空调,不喜欢吃狗粮不喜闹,还有,它也不喜欢吃花菜。” “而最重要的是它不仅能记住我家门的密码,听懂我说过的话,并且还能在Ipad上输入云盘的用户名和密码打开舞蹈视频。” 傅耳迩怔住,她上次看视频时被男人直接抱起去了卧室,后来竟然忘了退出云盘。 还有花菜……她顿悟: “所以,你这一周去我家就是为了试探我?” 楚及尘看了看她没说话,其实,只有开始是。 傅耳迩慢慢的走到他身边与他商量: “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你家了,你……可以不追究这件事么?” 楚及尘浅笑,态度淡定而坦然: “不可以” 然后他起身逼近她,她随着他的靠近而不自主的向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身后的墙壁感受到了几分凉意。 这凉意让她猛地想起上次的威胁,她作势要逃,却被他一个侧身挡住,困她在他与墙壁之间。 他垂眸,温热的呼吸就轻扑在她的发与耳间: “商人也是需要安全感的”,他的声音极轻到了她的耳中却被无限放大。 距离太近让她的心头泛上几分胆怯,她在他再靠近时抬手抵上他的胸口,倏的别过脸。 她自我保护的动作让他想起相亲那日在她家无意威胁她的那一次,目光扫过她脖颈上的项链,楚及尘退后,重新走回沙发椅。 “放心,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对你”,他手上随意的把玩着手机,轻声的陈述语气中竟然还有几分温柔,傅耳迩的心悄悄放回肚子里,这个男人说话向来还是作数的,可就在心中刚刚对他泛了感激之时,只见他薄唇轻启,又说出了几句让她彻底失去希望的话: “是把你关在这里直到你说出来为止,还是让舞蹈社开除你,再或者,用你尚在华尔街拼搏的爸爸姐姐的事业威胁你?” 傅耳迩望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男人真狠,句句戳她的要害。 “七七过来”,楚及尘招了招手,七七便跑到他怀里,丝毫不知道眼前这个不慌不忙态度闲散的男人正在威胁着它的主人。 看着七七听话被他抱在怀里的模样,傅耳迩忽然想起他彻夜拥她而眠,抱她在怀…… 她鼓起胆子向前了一步: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 她不眨一眼的盯着他看,努力去揣度他此时的心思: “你要帮我保密。” 楚及尘抬眸看她,浅笑,眼底是极尽柔和之色: “只要耳迩不是在试图谋害我,否则即便你是在谋我钱财,我都可以考虑给你。” 傅耳迩一怔,他轻声唤她名字,眸子里还酝着温柔,给予他所能给的最大宽容,那一瞬间涌上的不知是庆幸还是感动。 傅耳迩: “你怀里抱着的有时候是七七,有时候……” “是我。” 男人抚着七七头的手顿住,眼眸越发沉黑起来。 - 二人同坐在沙发之上却相对无言,她的怀里抱着七七,而他的眸则落在了她们身上。 她刚刚讲的,简直是无稽之谈,他曾想过或许是七七身上安装了窃听监视设备等等…… 可若说这个假设成立,那么一切就都会合情合理。 大脑里分明是不相信的,他却也忍不住问: “那这些天,什么时候是,你什么时候是它?” 傅耳迩搂着七七答: “不太喜欢理人的就是我了。” 楚及尘:“……” 楚及尘:“那我给洗澡的是……” 傅耳迩的身子轻颤了下,努力压下心慌:“是我。” 楚及尘:“……” 他不死心的又问:“那每天晚上和我一起睡的是……” 傅耳迩:“是我” 楚及尘:“……” 他突然猛咳了两声,那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惊恐。 然后揉了揉额头,却不禁的又去想,自己有没有在她面前做过不规矩的事…… - 片刻,楚及尘抬眸: “傅小姐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让人不敢相信吧?” 傅耳迩:“我说的是真的” 楚及尘:“是真是假,我们测一测就知道了。” 傅耳迩:“怎么测?” 楚及尘:“去床上” “睡觉。” 傅耳迩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还是回家睡吧,七七留在你这。” 楚及尘:“好” 她开门离开,回了自己家。 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睡不着,怕他误会她给他发了微信: “我还没睡着……” 自傅耳迩离开后楚及尘的怀中就一直抱着七七,手机响起拿过来看,回:“嗯” 二十分钟后她又发来信息:“还是没睡着……” 楚及尘拿着手机浅笑了下,回了信息与她聊天:“平时几点睡?” 傅耳迩:“七、八点吧。” 楚及尘:“睡觉之前都做什么?” 傅耳迩:“什么都不做……” 楚及尘:“那这几天因为我而睡的晚岂不是很讨厌我?” 傅耳迩弱弱的回了句:“ 不敢……” 男人看着手机屏幕又笑:“你怕我?” 傅耳迩:“嗯,有时候。” 楚及尘:“什么时候?” 傅耳迩:“你欺负人的时候” 他又问:“以前有人凶过你么?” 傅耳迩:“没有,有人护着。” 楚及尘:“叔叔?” 傅耳迩:“未婚夫。” 楚及尘:“……” 片刻,他问:“为什么分手?” 傅耳迩:“我没分” 他想想换了问法:“他什么时候抛弃你的?” 傅耳迩:“两年前” 楚及尘:“为什么?” 傅耳迩:“可能是嫌我闹吧……”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看到她的回复他竟有股子涩意涌上心尖,他揽紧怀中的小东西,顺着那股子涩意越发明显的地方问:“他以前凶过你么?” 她回:“没有,他很温柔。” 楚及尘:“只交过一个男朋友?” 傅耳迩:“嗯” 五指猛地收紧,那股子涩意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泛滥,分明也没听她的歌。 为了压下心头的不舒适感,他抱着小东西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稍稍缓解。 眺望向窗外的风景,突然好似又瞧见了她那天带着小东西朝他打招呼的明媚模样,嘴角同样勾出浅笑,然后在他反正过来自己正在编写什么之前,信息已经发了出去: “你……还爱他?” 他慌了一瞬差点把手机和小东西丢到地上,手指按上信息想要立马撤回,可看见撤回二字时手指又顿在那里。 然后任由撤回时效过期。 可是……他收不到回复了。 楚及尘一边走一遍自言自语: “这个问题要想那么久么?” “是不是我问的太多了?” 脚步顿住:“难道……又哭了?” 突然觉得怀中的小白狗携着乌溜溜的眼在瞅他,楚及尘垂眸,惊,险些把它丢到地上又稳稳的抱的更紧了些。 小东西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继续认真瞧他,楚及尘淡定了三秒钟,轻声问: “你是……?” “傅耳迩?” 可小东西也没有办法回答他,想了想他把她放到地上,然后自己走到了书房门口,对仍留在客厅中央没有追过来的小东西说: “如果你是傅耳迩,就走到沙发那儿去。” 傅耳迩走了过去。 楚及尘如青山的眉微蹙,又道: “如果你听得懂我说话你就再退回去”,傅耳迩又照做了。 接下来客厅内的声音是这样的: “向左两步,再向左到门口” “向右到窗台边” “相前” “向后五歩” “……” 傅耳迩实在觉得他烦就朝他叫了一声:“汪!” 楚及尘:“……” 他无奈的叹气:“过来吧,让我抱抱。” 傅耳迩以为这也是命令,听话的走了过去,然后被他弯身抱在了怀里。 抱着怀中的小东西,楚及尘生平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手臂的力道松了怕她掉下去,紧了又怕她不舒服,没一会儿就僵了。 他抱着她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伸出手揉揉额头,看了看怀中的她,苦笑。 好半天过去了,他仍然无法把怀中的小白团子和傅耳迩联系起来,又叹了口气,随后起身: “我送你回家。” 怀中的傅耳迩挣扎了两下,楚及尘反应过来: “所以即便我现在过去,你……不对,是小东西也不会给我开门的是不是?” 傅耳迩朝他眨了眨乌溜溜的眸: 是 第32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他把它重新放回了沙发上:“我去洗漱你随意。” 刚刚转身他又转过来问她:“你要喝什么吗?”语气仿若在招呼客人。 傅耳迩非常理解他现在的反应,他没有晕倒或者因为恐惧而把她丢出去已经是心理强大了。 然后她不再理他,扭过头钻进了沙发垫里。 楚及尘顿了两秒,然后回到卧室换衣服洗漱。 去解衬衫的修长手指又猛然停住,难道这些天他就是如此随意的在她面前脱衣换衣的吗? 哎…… 换好衣服,楚及尘出来看着沙发上的小白团子:“你,继续和我睡?” 傅耳迩仰头看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她的目光的,两秒后他走过来把她抱走了。 以往睡觉时他都是躺在中间然后把她放在他的手肘或者是胸膛上,而今天他把她放倒了右侧,自己躺到左侧只用了一半的位置,另一半分给他。 傅耳迩:“……” 印象中晚上她一直乖巧的躺在他身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小东西开始在他身旁扑腾。 楚及尘知道是又换回来了。 他起床洗漱过后抱着小东西去了她家,按响门铃很快门就被打开,二人相顾无言一阵沉默,然傅耳迩微微侧身,让他进来。 楚及尘抱着七七坐到沙发上,傅耳迩给他倒了杯水,她记得这个男人除了牛奶只喝水。 楚及尘接过:“谢谢。” 楚及尘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耳迩:“和你相亲前不久。” 楚及尘:“为什么?” 傅耳迩:“”不知道 楚及尘:“什么样的情况下会交换?” 傅耳迩:“每次睡着后” 楚及尘:“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去跳舞?” 傅耳迩:“因为我未婚夫曾计划,在舞韵杯结束之后就会向我求婚。” “舞,是跳给他的。” 楚及尘:“……” 空气中又是一阵沉默。 回想起自己这几日对她泛起的心思,楚及尘苦笑,他把七七送还到她的怀里说: “七七还给你,不过……” 他抱着七七的手并没有完全松开,七七转着乌溜溜眸瞅瞅眼前的主人又扭头瞅瞅仍旧抱着她的男人,然后摇摇尾巴。 楚及尘:“如果你还想把它交给我养,随时可以。” 傅耳迩心中感动:“谢谢,不过”, “不用了。” - 第二天,傅耳迩来到舞蹈社,但她没练舞室而是去黎倪的休息室见她。 欲抬手敲门,门却直接开了个缝并没有完全关上,透过缝隙传出黎倪朝电话那头的怒喊声: “这次又要多少钱,我上次不是刚给过你吗?” “我告诉你,等你毕业以后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 傅耳迩怔了一下,想起来她是有一个在外上大学的弟弟,想来她此时不便转身要走改日再来找她, “谁在门外?” 又是一句怒声呵斥。 看来还走不了了,傅耳迩转回身推开门: “是我”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黎倪怔了一下,压了嗓音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钱我一会儿会给你打过去的,就先这样吧。” “你弟弟?”,傅耳迩问。 “嗯”,黎倪抱怨道:“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欠了他们什么,这辈子要这么给他们还债。” 傅耳迩一时没说话,江北瑾走后,她好像连安慰人都不会了。 黎倪深吸口气平缓自己的情绪,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这次来是因为一件事”,傅耳迩说: “上周五比赛的那天,是你建议老师把十分换成五分的吗?” 黎倪握着电话的手收紧,她沉默了半分钟,然后把手机轻轻放到桌子上,转过头对她说: “是我做的” 傅耳迩:“为什么?” 黎倪面色坦然:“我知道那两遍你跳的都很好,只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你是舞蹈社的前辈就有所偏颇。” “耳迩,对不起,但这是我的原则。” 心头困惑已解,傅耳迩道:“你不用和我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 - 傅耳迩回到自己的练舞室后先算了当前的分数,其实能和她相比的人不多,她目前的总分为二十一分,得分最高的是温柚,二十五分,第二名罗菱,二十三分,再接下来就是与她同分的徐般妍。 下一场的比赛回归到单人舞,如果她能得到十分,还是可以拼一拼的,毕竟到了这最后一场比赛,大家熟稔于心擅长到稳稳拿分的舞蹈都不多了。只是…… 事情并没有按照预料之中的发展。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傅耳迩同时接到了一个电话和一条信息,电话是黎倪打的,她对傅耳迩说: “耳迩,上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为了弥补我想了一个办法。” 傅耳迩:“真的没关系” 黎倪继续说:“其实你的舞蹈能力在她们之上很多,我看过分数,现在低分无非就是因为第一场失误没有发挥好,如果再有两场你就一定会赢过她们的。” “所以,我昨天向社长申请了加赛一场。” 傅耳迩:“加赛?” 黎倪:“嗯,内容就是我来编一支新舞,然后给大家限定的时间去学习,最后谁跳的最好谁就能得到最高分。” “你一直都是舞蹈社学新舞最快的人,你肯定能比她们高出很多分的。” “刚刚他们已经把这个加赛的规则发布下去了。” 傅耳迩扫了眼收到的信息内容,与她的话别无二致。 傅耳迩:“这并不在历来新人排名赛的规则当中,你真的不用为了我这么做。” 黎倪笑:“其实也并不全是因为你,这件事早就在我的计划当中,快速学习能力也应该放在新人的考核里。”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再争无益,傅耳迩:“谢谢” 挂断电话后傅耳迩仔细查看了信息的内容,加赛项目同样在这周五下午进行,选手可以选择跳或者不跳。 时间还是一周但是多了一个比赛项目,傅耳迩觉得这确实是有益的,学新舞和比赛她都没有问题但是其他舞者未必吃得消这么多任务,那么得冠军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可是直到她在练习黎倪的新舞时才知道…… 是自己太过自负。 虽然很庆幸她的加赛舞蹈中非欢快旋律也非双人舞,但是……其内的很多舞蹈动作都是以左腿为单支撑腿的旋转动作。 重新跳舞以来,她的练舞与编舞都特意的避开了这个动作,就连旋转最多的舞蹈《灵》也是以右腿为支撑腿旋转她才敢跳。 因为她当初从舞韵杯的舞台上摔落下来时,摔断的就是左腿。 第33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医生给她诊断时告诉她从此以后要避免剧烈运动,也不能够再以跳舞为职业生涯。 起初傅耳兹和老爸是让她回到舞蹈社当老师或者找份行政的清闲差事来做,后来拗不过她同意她回来跳舞也是让她多次保证,绝对不会再受伤。 可是这个舞她必须要练,并且要练得熟练,否则加分项就会成为她落后于别人的减分项。 一个下午的练习外加上星期三一整天的旋转,等到决定要回家时她已是满头大汗,一半是因为运动而另一半则是因为疼痛。 回家的路上她去药店买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和药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坐在沙发上揉着膝盖时做了一个伸腿弯曲的动作,然后她立马疼得惊呼出声,额头又浮了薄汗。 七七本来正在吃着狗粮,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小跑了过来,仰着脖子瞅瞅她,然后跳上沙发趴到了她的身旁把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枕在了她的右腿上。 瞧着它的乖巧模样,傅耳迩想起上次做为七七时被那金毛咬伤前爪,她被楚及尘捡起后悉心照料的样子,那个男人温柔起来和江北瑾真的很像。 随后脑中浮现的是大片大片她小时候因为淘气而摔倒磕破了膝盖后哇哇大哭,江北瑾在一旁一边擦拭她的伤口一边手足无措的安慰她。 她本疼得落泪,可见到他焦急慌张的模样却又突然笑了: “瑾哥哥,你别担心,我没事” 还有那一天晚上,她从社长那儿终于拿到了舞韵杯的演出名额,他下班后来舞蹈社接她回家,她在下台阶时就看到了他,心中喜悦想要快点跑过去然后扑到他的怀里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这个消息。 可在激动之余出了错,本想一口气跳下三个台阶却卡在了最后一个上,她在碰到他张开双臂的胸膛前直接跌倒在地,丢人已经不算什么了,左脚踝扭到肿了半个月,那天晚上除了在车子上坐着的时间,她都是被他抱在怀里,去了医院然后又去他的家。 他想数落她的莽撞,可瞧着她委屈的模样又不舍得大声。 而只要她一发现他蹙了眉眼的想要说话,她就在他怀里撒娇叫他瑾哥哥,瑾哥哥不好用了去扯他的衣袖摇晃,扯衣袖不好用了就去捏他的耳朵。可若是他瞪了眼瞧她那她所有的小动作就都不敢做也都不管用了,然后下一秒她自以为非常聪明的在他开口之前用自己的唇去堵住他的。 果然见效,男人红着耳朵一晚上都没再数落她。 只时不时的斜眼瞧向她受伤的脚,又看看红着脸的她,他右手攥紧了又松松了又攥,最后瞪了她一眼扯下领带去沐浴。 她假装不懂,却心道可惜,动了动脚又疼的要命。 在眼泪落下来的一瞬间她抱起了身旁的七七搂在怀里,不能再想了,明天还要集中精力练舞她要早点休息。 楚及尘下午去见一位朋友,开车回来的时候瞧见了车里的玩偶,然后满脑子的都是傅耳迩。 车子到了路口忘记拐弯,待他反应过来时瞧见是单行道,苦笑一声,然后顺着路线一直都没掉头,直接开去了舞蹈社。 他的临时到来让方桀和史京惊讶又高兴,是来加投资金的么? 随后二人陪着他在舞蹈社闲逛。 方桀聪明,看出了他左逛逛又走走的是在找人,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直接问他,于是他主动说: “耳迩现在应该在新人集训厅……” 楚及尘及随意的应了一声,又及随意的问: “集训厅长什么样儿?” 方桀:“……” “我带您去看看。” 拐过走廊,楚及尘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你们有一个……舞韵杯?” 史京自豪的接道: “是的,舞韵杯是我们舞蹈社自己举办的大型舞蹈演出活动三年一次,节目精彩阵容豪华,每年都有特别多的人来观看,还有电视网络同步直播。” “明年六月份就要举办第三场了,要么说楚先生有投资眼光呢,很快您就会大赚一笔的。” 楚及尘‘嗯’了一声,显然并不感兴趣。 方桀看了看他的脸色,继续介绍: “上一次的压轴环节,就是耳迩负责领舞的。” 楚及尘转过头追问: “她跳的很好吧?” 史京抢先道: “好什么好!直接从舞台上摔下来别提多丢人了。” “给我们亏了多少钱,要不然我们也不用找投资……” “咳咳!”,方桀朝他使眼色,史京闭了嘴察觉自己说多了。 方桀打圆场: “耳迩是失误了,还因此左腿骨折,这才两年没跳舞。” “骨折?”,男人顿住脚步,眉头紧蹙。 随后加快了脚步,方桀和史京紧追在后指路。 到了新人集训厅里面正在上课却并没有瞧见傅耳迩,男人的脸色越发冷沉。 方桀想了想说: “耳迩可能在她自己的练舞室,是她之前一直用的,后来也没再分给别人。” “在哪儿?”,男人声音冷冽。 方桀:“在三楼走廊尽头的左手边,不过需要有足够权限的门卡才能进去。” 楚及尘转过头问史京: “你门卡的权限够么?” 史京赶紧点头: “够、够,我带您过去。” “你去做什么?”,他浅声反问,眼眸沉黑。 史京楞了一下,赶紧把门卡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他。 楚及尘拿了门卡大步走向电梯。 - 到了三楼方桀所说的舞蹈室门口,他拿出门卡去刷,绿灯亮起,然后转动把手推开门。可就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舞蹈室内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落在地。 他心惊,赶紧大步上前扶着她坐起: “有没有事?” 傅耳迩看见他愣了一瞬,又看到他手中的门卡问: “你怎么来了?” 楚及尘:“我、我来看看这项目赚不赚钱。” 傅耳迩扭头又瞅他一眼,理由被他说的理直气壮,她却半个字都没信: “你来看我?” 说着,她借着他手上的力就要站起身,可刚要起身左腿膝盖就又痛的要命,她轻呼一声蹙眉,额上的薄汗越发明显。 然后她感觉他握着她手臂的手更紧了…… 她叹了口气索性再休息一会儿,杏儿眸并没看他: “你不是不喜欢看舞蹈么,没必要再……” “你受伤了?膝盖么,这里?”,他打断她脱口而出的拒绝,说着就去挽起她的裤子至膝盖处。 傅耳迩心惊连忙阻止他: “我没事。” “这满屋子的药味儿,还说没事?” 傅耳迩噤了声,也挡不住他的动作,她昨日和今早都擦了很多药膏和药水,那药里有中药的成分味道大的不得了,却也不见效果。 挽起裤子,他看到她的膝盖处通红,伤筋动骨看不出外伤,他一手握着她的膝盖偏上,一手触上肌肤握上她的小腿然后轻…… “痛”,他不过稍微用力,她就痛呼出声,他连忙止住动作又心疼的要命。 眸色又沉了两分,心头紧的不像话。 “去医院”,说着,他将左手放于她的膝下,右手揽上她的后背欲把她抱起。 “不去”,她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制止。 他没理她继续动作,她在马上离开地面的瞬间抬手抵上他的胸口挣扎着又要站起,然后痛感剧烈,让她唇色发紫。 “别动”,他轻声呵斥,却也止住动作没有硬来。 她扭头看他,语气急切,还带了几分乞求:“我不去医院,我要跳舞。” “你这个样子还练什么舞?!”,他带了薄怒。 她连忙解释: “如果周五的比赛拿不了冠军我就会被赶出去,我一定要练舞。” 他顿了下柔声安慰: “有我在不会有人敢把你赶出去的,嗯?我们去医院……” 说着,他又要去抱她,她连忙制止: “可是如果我拿不到冠军就没有办法参加舞韵杯!” 他的口吻中都是纵容宠护: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现在去医院。” 傅耳迩急切道: “上次的领舞名额我就是买来的,这次我要凭自己的能力拿到,我一定要靠自己!” 他怕她慌乱之中又伤了腿,左手抽回去握住她的膝盖,突然间又想起什么,沉默了片刻,然后问: “你这么拼是为了他?” 傅耳迩仰头看他,杏眸通红已经痛出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她可怜的模样让他心尖狠狠揪起,又泛了薄怒: “他都已经抛弃你了,你还执拗个什么劲儿?” “全世界就他一个男人吗?你都看不到别人的心意吗?!” 他的话让她的眸紧缩了下,他墨黑的眸中情意泛滥,一个非江北瑾的人正在向她表白,正在靠她这么近。 然后下一秒,她慌张急切的去推他握着她膝盖的手掌,仿若他是个猛兽: “别碰我,你别碰我!” 她推拒逃离甚至嫌弃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就激怒了他,他握着她膝的手不松反紧,大掌上的温度从手心传到腿上的肌肤让她觉得窒息。 然后她愈发急切的推他。 他没被推动分毫,却眼眸沉黑,下一秒右手握上她左手腕攥紧又抬起,然后在她带着泪仰头看他的一瞬间面庞在眼前放大,他吻上了她。 他攥着她的手收紧倾身向下,吻着她的同时把她压在了舞蹈社的地板上。 第34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杏儿眸瞪大,她恐惧着去推他,唇却被他堵的死死的说不出半句。 她抬腿踹他,却被他的腿压住尤其是左腿动不得分毫。 然后……她开始慌了。 眼泪不断的往外溢,那寻常日趴过无数次的胸膛成了她的最深恐惧。 她不断的摇晃头躲他却被他捏住下额禁锢,他的唇很冷,冷到她浑身打颤。 然后在他的唇移到脸颊时,她的哭喊求饶声终于说出口: “求你!” “求、求你别碰我……!” 她因哭泣而抽噎,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不完整,他怀里的她抖的不像话,然后……他止住了动作。 沉黑的眸由上而下的看她,她避开眼不敢哭眼泪却还是往下流,因大力挣扎胸腔都快炸了呼吸急促。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不可抑制从他死死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中就能感受的到。 他注意到她吃痛抽气,但困在身下不敢再动,两秒后他松了手腕,起身的同时也扶她坐起。 看着她的惊惧眼眸脸颊柔泪,那一瞬间他想把自己丢到黄浦江喂鱼。 两秒后他重新去抱她,她受惊挣扎,他收紧手腕止住她的动作: “我想对你做什么,你也反抗不了不是么?” 她的身子还在抖,除了唇上肆虐的红整张脸都惨白,他叹了口气: “我不会再碰你了。” 她没动,也没敢看他。 “我送你去医院,那该死的比赛你要是想这个样子参加我就把舞韵杯取消。” 随后他直接抱她起身,走向门口,傅耳迩攥着两侧衣襟的手又紧了紧但没挣扎,在他欺负她之后她竟然还可笑的信他。 他开车带她去了医院,头发花白的医生看了看她的腿让她去照X光,只是在病例上下笔之前又问了句: “半年内没有要孩子的计划吧?” 两个人都愣了愣,医生又说: “X光有辐射,照了半年内最好不要要小孩。” 傅耳迩的脸倏的红了,楚及尘扶着她后背的手心也热了几度,耳垂的红没比她浅多少: “没有” 声音还算平稳。 他扶着她去照了X光,把她抱到照相的台子上,根据医生的指示调整她的位置。 “你老公真贴心”,放射科的医生打趣。 傅耳迩瞄了他一眼没敢接话。 那目光怯懦小心,这下他在她心里,应是洪水猛兽无疑了。 等结果时他出去给她买了面包牛奶,她没胃口,接过来却没动。 “吃饱了才能好的快,不是还要跳舞么?”,他口吻轻柔。 她转过头,从舞蹈社出来后才敢正眼看他,对视一秒又猛的收回,然后默默撕开了面包袋…… X光的结果出来后他们拿给医生看。 医生说她的伤还不用住院但是却一定一定要注意休息,病人虽然是她可医生却是对着他讲: “我给你开一些止痛的药,实在痛了就吃一粒。” “作为家属,老婆生病了你就多照顾一些,费点心。” 楚及尘顿了一下说:“我会的”,然后他又问: “她还能跳舞吗?” 医生:“跳舞?跳什么舞,腿不想要了吗?” 傅耳迩急切道:“不行,我一定要跳舞。” 医生看看她:“病好了以后是可以进行适当运动的,但是跳舞的强度太大,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行的。” “你现在年轻,可要是不休养好了,等到老了的时候就肯定受罪。” 傅耳迩匆忙改口道: “那我好了再跳,好了再跳……” 语气微弱,但悄悄瞄了他一眼。 医生看向楚及尘: “你这媳妇也是心大,你看着她点。” 傅耳迩又红了脸。 楚及尘:“我知道,谢谢医生” 医生又说了一些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清淡为主忌辛辣,楚及尘都仔细的一一记下。 晚上他开车和她一起回家,到了她家楼下的时候车子停住,傅耳迩急忙解开安全带然后说: “我可以一个人回家的,你不用送我了。” 他放在安全带上的手顿住,然后她在他的目光中拿着药一瘸一拐的跑回家里。 他看着她走进了楼内,一直都没有下车也并没离开,直到她房间里的灯亮起他看着发呆不知胡思乱想了什么,明月悬空时开车回了家。 傅耳迩刚刚开门,七七就朝她扑了上来,她倚着墙把七七抱进怀里,揉揉它白绒绒的毛。 这一晚她很晚才睡,睡前收到了他的微信,内容是刚刚医生嘱咐的那些,他分条列点的一一发给她。 傅耳迩没回,放下手机后舞蹈室内的一幕幕总是回映在眼前,她非常清楚的记得那一瞬间她除了怕还是怕,想的除了江北瑾还是江北瑾。 也是在那一刻她在心里笃定,这辈子除了江北瑾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哪怕他与他像极,哪怕他对她情深难抑。 就若小王子周游世界访遍玫瑰千万,还是独独钟情于那一株。 再没有人能给她那二十六年的青葱时光,也再没有人能让她,心如死灰。 第二天早上傅耳迩醒来后收到了一个电话,是方桀打来的,一共告诉她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加赛项目取消了,第二件事是最后一场新人排名赛向后推迟时间不定,但一旦定了就会马上告诉她。 同时,他还给她放了一个月的假让她在家好好休养不必担心,因为舞蹈社肯定不会开除她的。 傅耳迩向社长道了谢,不必细问也知道是谁的意思。 只是他的情,她注定还不了。 两个月后, 傅耳迩被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她的人从警局接了出来。 然后那天下午她似疯了一样的跑到他的家去找他,他不在家电话接不通,她就坐在他家的门口等他。 等到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她的双脚僵硬发麻连起身都困难,她抱着双膝蜷起自己仰着头,夕阳透过楼道的玻璃窗将他的身影拉得好长,暖红的阳光打在他银白西装与英俊的面庞上,她因泪眼婆娑而看不清他,口中却带着哭腔沙哑执拗反复的不断问他: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两个月前, 楚及尘以为在他对她做了那件事以后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了,起初时就连傅耳迩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直到这天中午她匆忙的跑到他家门口去敲他的门。 敲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楚及尘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她急切的问: “七七有没有来你这儿?” “没有”,他答: “怎么了?” 傅耳迩:“我早上出门时没有带着它也忘记了关门,等我回来时七七就不见了。” “我已经找了它一整个上午,可还是没有找到,所以我想它是不是来你这儿了。” 楚及尘:“你带他跑步的那几个地方都去找过了吗,还有超市我们也带它去过。” 傅耳迩:“都找过了,都没有。” 看着她杏眸里难掩的慌张,他微微侧过身对她说: “进来,去床上,睡觉。” 他话说的突然让她怔了下。 随后反应过来,来不及多想她点点头进了房间。 这里作为七七时她躺过很多个日夜,作为自己却是这两年多来第一次在别人家的床上睡觉。 然后她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他把客厅内的小音箱拿到了卧室的床头柜上,然后放出轻柔的纯音乐,又拉上窗帘遮挡窗外的耀眼阳光,转过头对她说: “别着急,等你睡着以后就知道七七在哪儿了。” “我去客厅”,然后他离开卧室带上了门。 轻柔的音乐从音箱里流出,傅耳迩愣了愣心头又软了软,小时候她睡不着觉时江北瑾就是放这首歌给她听哄她入睡,他和他,真的是太像。 许是因为这首歌她听了二十多年,以前每次听到时都有心安和宠护在旁,仿佛置身于有他陪伴的无数个日夜,然后她真的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江北瑾前一秒还陪在她身边后一秒就出了车祸浑身是血的躺在她的怀里,她因惊吓而出喊出声音而后瞬间清醒。 刚刚睁开眼,她就看到楚及尘匆忙的推开门站立于卧室门口,那一刻他的模样似乎与江北瑾的重叠,以至于让她分不清他是他还是他。 看着瞪圆的杏眸,他试探性问: “你是……?” 她回过神来:“还是我。” “没睡着?” 她答:“睡着了,做了噩梦,没有换。” 他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说: “你先睡,我出去再找找七七,或许它已经回来了。” 她点头应: “好。” 门外的关门声传来,她重新躺下,这好像是她第三次睡着以后没有变成七七,来不及多想,她继续伴着纯音乐努力入睡。 “七七,你想不想吃这个?” 傅耳迩睁开眼,正有人拿着一小块苹果放在她的面前。 再抬眸看去,这是……江阿姨。 这里是……江北瑾的爸妈家。 江阿姨见七七没动,又把带有牙签的苹果放回了水果盘中,然后她揉揉她的头,问:“七七,你自己怎么找来的?” 她身后坐在沙发上的江桐说:“可能傅丫头陪它来这边闲逛吧,以前他们没少带七七来。” 提到傅耳迩,迟语放开了七七,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起。 江桐叹了口气:“北瑾的事和傅丫头没关系,你何必记恨她呢。” 迟语:“只要我一想到儿子是为了去见她才出的车祸,我对她就只有怨。” 傅耳迩动了动身子窝着,有泪从眼眶流下又消散在了白色的绒毛中。 第35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江桐:“傅丫头和北瑾从小青梅竹马,我们两个可能还会有个依靠,可你忘记了她自杀的事情了,她对北瑾的感情未必比我们少。” “你还是个律师,事情怎么一到了自己身上都分不清对错了呢?” “我是分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没了儿子”,迟语大声道,说着又红了眼眶。 江桐心里也不是滋味,赶紧安慰:“好了好了,不说了。” “七七,你怎么哭了?你也想北瑾了是不是?” 傅耳迩窝在迟语的怀里,感受着她的温柔与恨。 楚及尘去调了小区的监控录像,看到七七已经跑出了小区,随后他开车沿着几条路线去找却都没有看到,他回到家想看看傅耳迩这边的状况如何了,如果她仍然没有变成七七,那他就需要再去调其他的监控例如停在路边的这些车。 他回到家推开门,换了鞋子走向卧室,尚未到卧室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哭泣声,他心头一紧连忙推开门进去,看见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身子一颤一颤的。 大步走向床掀开被子就看见了她红肿的眼眸,瞬间心疼的不像话: “怎么了?” 傅耳迩顺着他的力坐起,擦擦脸上的泪:“我没事”,然后目光绕过他的身,朝后看。 “哭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没睡着?”,他问。 “睡着了”,她答,然后继续朝他身后看找东西。 “那是没交换?” “交换了”,她的鼻音很重,扭过头再去看自己身后的床头柜。 他又突然想到什么:“那是七七被人欺负了?” 说着他去扯她身上的被子:“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她压住被子又说了一遍:“我真的没事”,心中想的却是就算七七受伤了和她的身子有什么关系。 可她一时不方便解释,反正他扯她就压,挣扎之中力气越用越大,鼻子开始发痒,她的力气抵不过他,然后在他掀起被子检查的一瞬,她: “ 阿嚏!” 流了鼻涕…… 她刚刚哭了好久,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找纸抽找不到,他还和她抢被子,这下好了,鼻涕流出来了…… 她的脸倏的红了,不过好在模样也不是特别惨。 他顿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笑了笑,抽出身后的面巾纸递给她,道: “鼻涕虫。” 这三个字让她愣了愣,然后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擦鼻涕,动作之中还瞄了男人一眼,她记着他有洁癖来着。 可他却毫不见嫌弃,抽了两张纸替她擦干眼泪最后一起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问:“七七现在在哪?” “我……未婚夫的爸妈家。” 他顿了一下,伸手揉揉她的头:“别哭了,我带你去接它。” 他很快就带她到了她说的小区,然后他说: “你上去吧,我在这等你。” 她点点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拿出手机给迟语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然后是江桐接的。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换号码。 江桐:“傅丫头,我是你江叔叔。” “叔叔,你好,七七在吗?” 江桐:“嗯,在这儿。” 傅耳迩:“我想接它……回家,我现在在楼下。” “好,我这就给你送下去。” 楚及尘本来是坐在车里的,但看着这小区的景象竟觉得十分眼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抬眼看到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的叶子黄中透红落得遍地都是,不知为何这一幕竟让他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暖流,他慢慢的走过去,黑色的皮鞋踩到落叶上发出清脆声响。 抬手摸上树干,转过身靠在上面,闭上眼秋日的阳光洒向面庞,安静而暖和。 突然,他扭过头看向树的后面,好像…… 有人在他身后轻轻拍了他一下,恶作剧的故意闹他,可抬眼望去,哪里有半个人影。 没一会儿江桐就抱着七七下来了,他说:“今天早上你阿姨开门,就看到七七趴在门口。” “我还以为你也来了。” 傅耳迩抱过七七:“我没看住它,它自己跑了出来。” “可能是熟悉了这条路。”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阿姨她……身体好吗?” 江桐:“挺好的,我们两个都挺好的你不用挂心。” 傅耳迩垂了眸,抱紧七七: “对不起……” 江桐:“傻孩子,北瑾看到你这样又该担心了。” 一句安慰让傅耳迩的眼眶又红了。 江桐叹了口气:“北瑾已经离开两年了,你忘了他好好生活吧。” 傅耳迩抬眸,那一瞬间她觉得死命的委屈,一句话不说看着江爸爸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江桐心疼,楼上的劝不了楼下的也安慰不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就当我没说过。” 揉着浮了皱纹的眼角轻叹,他何尝又有办法安慰自己。 傅耳迩抱着七七往回走,手臂又紧了紧,她过去二十四年内的点点滴滴都是他,以至于在他离开之后她连生活都不会,她不是不想放过自己,是不知如何放。 楚及尘在小区内闲逛,他边走边想,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有没有也在他的爸妈家,如果她去取七七的时候碰到他了,会不会受欺负。 不陪她上去是知道她肯定不希望别人误会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却又有点后悔了,她到现在还爱他爱的那么歇斯底里,就算没被欺负也肯定又会哭鼻子了吧。 她哭起来的时候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黑色皮鞋停住,眉梢泛起浅笑,她已经抱着七七出来了。 不对,应该是他身后的男人送七七下来给她的,许是当初闹得真的很不愉快,都没有请她上去坐坐。 但下一秒在男人转过身的一瞬间,楚及尘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心中的数种揣度戛然而止,望向她抱着七七离开的纤弱背影胸口突然又疼的不像话,那是对她的怜惜与心疼。 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竟然曾经那么欺负过她。 眼前的男人他听说过,法官江桐,他也同样听说了两年前他唯一的儿子,律师江北瑾车祸身亡。 所以她的未婚夫是江北瑾,而她所谓的抛弃是指…… 楚及尘走向小区门口,透过那颗梧桐树看到她抱着七七在等他,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歌曲都那么撕心裂肺,他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爱哭,哭的又那么痛不欲生。 一瞬间他曾听过的那两首歌的歌词又重新飞入脑海: 任水淹过鼻子记忆中只有你…… 若早知如此,我愿没有爱过你 若早知如此,我愿你与他人相依无忧无虞…… 她说她没了影,断了命…… 秋风吹过又吹落下几片梧桐树叶,傅耳迩转过身却因秋日刺眼阳光而眯了眼睛,透过那斑驳的树干透过枝叶斜斜,她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站在红叶树下望着她等着她,那份等待跨过斜风细雨跨过艳阳高照,跨过青葱岁月却最终断在了似水流年…… 楚及尘努力让自己不露出怜惜与悲伤,嘴角扬出几分笑意,眉宇间的温柔比那红晕还轻柔。 他绕过梧桐树走向她,抱过她怀中的七七: “跑去哪儿了,嗯?不知道姐姐很着急吗?” 七七见到他在他怀里兴奋的乱蹿,楚及尘把它稳稳的单手抱在怀里,然后伸出右手轻拭下她脸上的泪,那目光里的温柔太过熟悉,以至于竟让她忘了躲避。 他笑着对她说:“我们回家。” 她点点头,随他上了车。 他把她送到家楼下看着她和七七回去,直到房间里的灯亮起他才回家。 江北瑾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并且据说,他和他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校友这么简单。那日,他偶然问梁图: “另一个校草是谁?” 梁图答:“江北瑾呀,你们两个都有颜可却是典型两种不同性格的人。你以前呢,热情爱笑,常穿一身运动装。他呢……” “他就是你现在这样,冷漠寡言的,据说除了对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温柔会笑,对谁都疏离三分的,没谁敢惹。” 楚及尘想了想摇摇头:“没印象。” 梁图又道:“他女朋友听说很漂亮,不过我也没见过,你当初创业时还非要找他入伙一起呢,死缠烂打了好久,但人家就是想当个律师。” “我记得后来你们两个还一起吃饭喝酒的,我以为你们成好兄弟了,只可惜……” “好像就是你出事那阵,他也出事了,车祸意外。” 楚及尘蹙了蹙眉,唇齿间反复了几遍这三个字:“江北瑾……” …… 只是他现在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 傅耳迩晚上睡觉前把七七放到了客厅的窝中又关上了卧室的门,她和它现在的交换越来越不规律,时长也越来越不确定,这三次没有交换两次是在自己家里一次是在他的家,两次是晚上一次是白天,到底是为什么…… 翻了个身继续思考着,黑瞳在杏眸中转来转去,然后……她突然从床上猛的坐起,这三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傅耳迩穿着睡衣翻身下床,拽起衣架上的外套和钥匙,推开门跑了出来。 楚及尘刚刚洗漱完就听到有人敲门,拉开门看到来人是她,然后就听她说: “楚及尘,我们一起睡吧。” 楚及尘:“……” 第36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傅耳迩告诉他这三次没有交换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在她的身边。所以她猜测只要是和他一起睡她就不会变成七七,但鉴于二人之间目前的关系,她认真的说: “就像是你在我家借住的那两晚一样,我只在这里借住一晚” “验证后我就走,行吗?” 楚及尘反问:“共处一室,你,信我?” 傅耳迩点头:“信” 楚及尘笑:“行,那你进来吧” 半个小时以后他从侧卧走出来对她说: “这个房间我弟弟住过几次,不过刚刚已经新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子,如果还有什么别的需要你就叫我。” 傅耳迩:“谢谢” 想想她又问:“能把你的小音箱借我吗?” 楚及尘笑:“去拿吧。” 傅耳迩去他的房间拿了音箱又捧着回自己的卧室。 晚上她听着心安的音乐,睡的倒是又快又安稳,可他…… 和喜欢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心都不知道跳成了什么模样,他能睡着才怪。 翻来覆去无奈的叹气,偏偏又答应了她会做个君子,到了凌晨一点还精神的很他直接跑去书房工作,直到三点多的时候才又回了房间,路过她的房间时他停了脚步,看着紧闭的门虽然困乏却又莫名觉得心安。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在梧桐树下从后悄悄探出头拍向他肩膀闹他的女孩,是她。 她的黑发很长,在阳光下又柔又亮,睫毛仿若薄翼,忽闪忽闪的眨,杏儿眸中的眼睛溢着光,她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大小,眉眼间洋溢着的是天真热情,还有依赖眷恋。 她从梧桐树的枝干后面突然冒出来,跳到他的面前扯上他的衣袖问: “我有没有吓到你?” 她的模样俏皮可爱,他未答,笑着去把她散落下来的黑发捋在她的耳后,而他看起来年龄与她相仿。 女孩笑得更开心了,执着的扯上他的衣角: “你快说嘛,我有没有吓到你?” “有没有吓到你,瑾哥哥?” 睡梦中的他突然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然后猛的惊醒额头上都是薄汗,心口是被狠狠揪紧的痛,他努力平复呼吸缓解。 他竟然梦到了他是江北瑾,梦到与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嬉笑玩闹,长舒了一口气身子朝后倚在墙上,然后朝门口看了一眼,许是佳人在旁,心思难抑,在梦中都是这般渴求,又不由得轻叹。 傅耳迩这一晚睡得安稳,果真没与七七再交换,早上睁眼时欣喜若狂,跳下床跑来他的房间,却发现这男人寻常时起的早今日却仍然还在睡着。 她没有扰他,虽已经验证过猜想,但他对她有情,而她对他无意。 她不该再麻烦他。 回到家中,傅耳迩抱着扑到怀里的七七努力想着,越想越觉得不对,怎么会只有和他一起睡的时候才不变成七七? 那个男人又没有三头六臂,和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所以…… 是不是和任何人一起睡都不会变?! 如果是的话,她可以再招一个室友来, 还可以赚房租。 行动之前要先测试一下,可姐姐和爸爸现在都不在国内,之前的朋友又都已经两年多没联系了,至于舞蹈社内……她和黎倪关系应该是最好的。可是, 黎倪…… 对了,柚子! 那丫头热情又可爱,就找她了! 傅耳迩给温柚打电话:“柚子,我今天晚上可以抱着七七去你家睡吗?” 温柚二话没说,直接同意:“可以呀,正好我一个人说还觉得无聊呢!” 挂断电话后傅耳迩抱起怀中的七七举高,笑着说:“我带你去见可爱的柚子姐姐,高不高兴?” 傅耳迩戴起口罩,在温柚下班后抱着七七去了她家。 温柚问:“七七,你的感冒还没好呀” “我……”,傅耳迩心中觉得抱歉,她热情的收留她,她却以不已真面目示人,想想,她摘下了口罩。 温柚愣住了。 傅耳迩问:“吓到了?” “是啊”,温柚道:“七七,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就比我偶像差那么一点点。” 傅耳迩:“……” 傅耳迩:“柚子,你见过傅耳迩吗?” “见过啊,我手机里还有她的照片呢”,说着,温柚打开手机找给她看。 看见图片上的自己,傅耳迩想起来那是三年前参加过的一张现场演出,浓妆艳抹,虽然不及京剧那般易了容,但估计这幅模样七七也未必能认出她来,并且…… 傅耳迩:“怎么都是这么远距离的照片,还不清楚?” 温柚笑:“前排座位的票太贵了嘛” 傅耳迩:“……” 傅耳迩笑了,想来这些日子,她的口罩是多此一举了。 温柚收起手机,问:“七七,这只小白狗叫什么名字?” 七七听到自己的名字,摇着尾巴小跑过来仰着脖子瞅她。 傅耳迩想了想:“叫团子。” 温柚笑:“还挺贴切的。” 两个人在客厅一起看了一个电影,然后又聊了会儿天,最后各自回房间睡觉。 傅耳迩住在她家中的侧卧,虽然她在内心笃定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是不会交换的,可为了防止那百分之二十的可能她对温柚说: “既然你这么喜欢团子,那它今晚和你睡?” “那太好了!”,温柚抱起七七:“和我走吧,团子。” 七七在温柚怀中扭着头一直看向傅耳迩,乌溜溜的眸子是恋恋不舍,不过最后还是被温柚抱去了房间关上门。 随后傅耳迩又把自己卧室的门反锁,躺到床上去睡觉。 两年的时间里她几乎没有社交又故意信息封闭,以至于养成了睡前不玩手机,不刷新闻,躺在床上只做睡觉这一件事的习惯,合上眸,很快就睡着了。 温柚却是十足的现代少女,喜欢聊天喜欢追剧喜欢熬夜,她躺在床上一边搂着几分消沉的七七一边刷手机。 又找出手机中傅耳迩的照片看,忽然觉得七七的样子好像真的很像。 她去网上搜索更多傅耳迩的图片,找了半天却鲜少找到几张,还都不是正脸。 温柚觉得遗憾,以前的傅耳迩除跳舞外不接受一切私人采访,而自两年前那场舞台事故后,她在网上信息也少的可怜。 恍惚间被人抱起,傅耳迩想,这丫头肯定没养过宠物,这样抱很不舒服的啦,能不能调整一下我的姿势…… 又突然怔住,舒不舒服什么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重点是……她和七七在温柚家竟然又换了! 与此同时,从侧卧房门内传出的一声“汪汪”,扰乱了这个平静而安稳的夜。 温柚顺着声音看向侧卧,又扭回头看向七七,圆溜溜的眸子里满是困惑,犹豫着问:“刚刚……是你叫的吗?” 傅耳迩刚想告诉她是,就听见侧卧卧室内又传出连续两声,清脆的: “汪汪!” “汪汪!” 温柚赶紧起身走去侧卧门口,敲了两声门没开,伸手去拉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然后她继续又敲门: “七七,七七,你怎么了?” 傅耳迩转头叹气,就听见撞门声与‘汪汪’声……更大了。 傅耳迩急的摇着尾巴在卧室与客厅乱窜,再抬眸,就看见温柚已经开始担心和焦急,一张娃娃脸紧紧的皱着,同样在房间门外来来回回的踩着小碎步,然后她突然停住脚步‘啊’了一声,说道: “对了,钥匙,钥匙。” 傅耳迩差点把尾巴吓直。 “钥匙被我放哪去了?”,再抬头就见她正左翻翻右找找的翻箱倒柜。 傅耳迩转回脑袋甚至都不敢去看她,祈祷着千万别被她找见钥匙,然后她赶紧跑回卧室的床上,努力让自己睡着,上次在江北瑾爸妈家时很快就变回来了,说不定这次也一样可以。 抽屉被关上发出声响,傅耳迩心惊扭过头,就听见温柚说:“我记得就是放这儿了怎么没有?” 没找到你为什么还这么激动……她差点被吓个半死…… 重新趴下,闭上眼睛前,套着粉色外壳的手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其实可以……发短信, 向他求助! 第37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庆幸温柚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虽然七七的爪子非常的不好用,但好在被iPad也练出来一些技巧,她匆忙而焦急的给楚及尘发了几个字的短信,发完之后又赶紧删掉,感觉浑身已经被吓出了汗,裹着一层白毛,热得她想吐舌头。 手机屏幕亮了,楚及尘点开短信来看,这号码他没见过,至于内容…… ‘九命,柚子假。’ 这是哪家的孩子,在拿着爸妈的手机乱玩,发错了吧? 把电话重新放在了办公桌上,楚及尘继续在书房看书,只是今天的效率格外的低,不知到已经是多少次抬眸看向门口,她…… 今天还会来吗? 这本书写的不够有吸引力,他换了本来看,随手翻了两页,仍旧没有读书的心思。再换一本……纯黑的眼眸顿住,他重新拿过手机点开来看。 柚子假……柚子家? 他记得她好像确实有一个朋友叫做温柚. 九命…… 九命…… 救命?! 想到这儿,楚及尘一边拿起手机拨回,一边拽过衣架上的外套和桌上的车钥匙大步离开。 “钥匙找到啦!” 傅耳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看着温柚拿着钥匙一步一步走向侧卧的方向,她默默的后退几步转过身,不忍心看这一幕。 就在温柚想要拿钥匙去开门时,她的手机响了。 “七七,如果我接完电话,你还不给我开门,我就要自己开了哦。” 温柚走回卧室接起电话,傅耳迩如释重负。 “七七哥哥吗?对,七七在我家”,温柚说:“她刚刚在房间内睡觉,突然就……就像团子一样叫起来。她房间的门一直关着,我才刚刚找到钥匙。” 楚及尘车子打火,立即启动快速开走,一边转弯一边紧急道: “不要开门!” 温柚愣了一下:“为什么?” 楚及尘平稳了语气:“家妹睡觉时,有时会梦游,就是你今日见到这种情况,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可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还请你不要开门,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就到。” 温柚报上地址,挂断电话后拿着钥匙又抱起了团子坐在客厅等着七七哥哥来。 楚及尘到的很快,让她误以为她们住的很近,她给他开了门,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 “她在哪?”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团子’叫声,又因为刚刚的开门声而重新响起。 温柚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就是七七在里面。” 楚及尘却直接低头看向她怀中的她,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心终于稍微安了下,朝着她苦笑: “你倒是听话。” 她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往温柚的怀里缩,扭过头不敢看他。 温柚接道: “是,团子很乖的,一直都没有叫。” 楚及尘接过她手中的钥匙,走到房间前,对她说: “能麻烦你帮我把七七的外套拿过来吗?” 温柚点头应:“好”,然后抱着团子走向客厅的衣架。 楚及尘趁着她离开的片刻,打开门,而在他打开门的瞬间,房内的七七兴奋的猛的朝他扑过来,他早有准备,顺势直接把她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同时用刚刚脱下来的风衣外套把她包裹住,连带上脑袋。 眼前突然黑了,七七挣扎着。 楚及尘把她拦腰抱起,然后在她耳边轻声呵斥: “再动,我就打你了。” 七七最怕他凶她,瞬间就不动了,乖乖的趴在他的怀里窝着。 等温柚取了外套回来时,便看到楚及尘抱着他的妹妹要离开,而七七被他裹的的似个粽子一般。 温柚看了看,问:“七七没事吧?” 楚及尘:“没事,我抱她回去睡一觉就好了”,然后他看向她怀里的她说: “家妹爱胡闹,打扰了,我会教育他的。” 温柚赶紧说: “没有打扰,我们这一晚上玩的很开心,只是不知道原来七七还有这样的病”,她的语气中几抹疼惜,又感叹: “能有你这样的哥哥真好。” 楚及尘看着躲在她怀里的她,又说:“家妹着实不轻,还麻烦你帮我把团子也送到车上。” 傅耳迩瞪了他一眼,她今天早上刚刚称过体重连九十斤都不到了。 - 楚及尘把车子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又抱着她进了电梯,从电梯内出来时正好碰到了隔壁的张先生。 张先生瞧了他和怀中被包裹得严实的人一眼,有黑色长发少许从他的臂弯处散落下来,他怀中的人还动了动似乎是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纤细的手臂紧紧的环着他的腰,依赖缠绵。 张先生朝楚及尘点点头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却是暧昧之极,心中想的是,这刚刚也不知道是在哪儿闹成这个样子,才包裹的这么严实直接把人抱上来。 现在的年轻人果真是……玩的开。 楚及尘怀中的七七耳尖,听到脚步声后‘汪’了一声,然后就要从他的怀中挣扎着起来。 楚及尘微微垂头在她耳边轻声呵斥: “别动” 抱着她的手臂也更收紧了一些,然后七七果真没有再动。 张先生却是愣住了,转回身看他,刚刚……是他怀里的人叫的? 却在刚要开口询问之时又听见: “汪汪!” 低头,原来是他脚边跟着的小白狗叫的,张先生笑了笑,乘坐电梯离开。 楚及尘微微弯腰,用抱着她的手输入了密码,打开门。 侧过身,让脚下的她也进来,再关上门。 他把怀中的她放下,修长的手指敲上墙壁打开灯,一手掀开了罩在她头上的黑色风衣。 七七因突来的刺眼阳光而眯了眼睛,下一秒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笑容洋溢双眼放着光,又是‘汪’的一声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双腿紧紧的圈着他的腰。 然后,七七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就去亲他舔他,寻常时,久不见人它就是这般兴奋热情的与他打招呼。 楚及尘怕她摔倒受伤,双手赶紧搂着她的腰和后背保持她的平衡让她不掉下去。 身子也因突来的力而撞到了身后的门板上。 然后在她亲过来的一瞬间……扭开了头。 七七又要去吻他的唇,他又避开了,再低头就看到了这身子的主人,正顶着那乌溜溜的眸瞅着他,而那眸中的目光……一言难尽。 男人的耳根处泛了红。 饶是心心念念的软香馥玉在怀热情似火,也着实没法此时趁机去占她的便宜。 她亲的毫无章法,怎么直接怎么来,只能她亲他就躲。 傅耳迩觉得脸颊的温度都要快把这一身白毛给烧着了,瞪着眼睛瞅又不敢看,可却又不得不看她是不是又对他做出了什么放肆的举动。 七七这是在干嘛…… 还有,这是什么姿势…… 它又去亲他的脖颈…… ‘汪!’,傅耳迩实在看不过去了,朝她怒吼,七七你给我清醒一点! 七七闻声转过头,竟然瞧见了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白狗,然后还挂在男人身上的她猛的扭过头朝她叫: “汪汪!” “汪汪!” 若不是他搂着她的腰,怕是她已经摔下去,与她打架去了。 他伸手放在她的头后,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里: “乖,不吵……” 七七在他怀中闷叫两声后听话窝着,抬手楼上他的脖颈,继续乖巧的…… 挂着。 傅耳迩觉得实在是心累,没眼再看下去,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跑去了客厅的沙发上,把自己藏到沙发垫子下面去。 楚及尘瞧着那白色的一小团,又看着抱着怀中的她,无奈的苦笑,然后把她抱去了侧卧。 他弯腰想要把她放到床上,她却怎么都不肯撒手,她拿下她的左手,右手的力就更大了,再拿下她的右手,左手又环了上来,他怕弄伤她,索性搂着她的腰自己也躺上了床,抬手去揉她的头和发。 他记得七七最喜欢别人揉它的脑袋,即便上一秒还在胡闹下一秒也能安静下来。 她的黑发很长,又柔又顺还带着几分熟悉的清香。 他的动作很温柔,一边还轻声哄着,七七乖…… 慢慢的,那一双圆溜溜的杏儿眸,慢慢的眯起直至完全闭上。 楚及尘笑了笑,动作极轻的把环在腰间的腿和手慢慢拿下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好,把她因为刚刚胡闹而挡在眼前的发轻轻拨到耳后。 长这么大倒是被一个弱女子轻薄了。 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极浅的问,而后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关上门。 他出来时看到她还在沙发上窝着,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她被吓了一跳挣扎,随后就任由他抱着。 “你的房间让给它睡了,今晚,你就和我一起睡吧。” 说着,他把她抱去了卧室,放到床上。 第38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楚及尘躺在床上,手放在了她毛茸茸的脑袋上轻揉: “为什么去她家睡?” 傅耳迩自是没有办法回答的,瞧见刚刚的一幕后也不想理他,把下巴枕在他的臂弯处装睡。 见她不理人,楚及尘手心加了点力道,揉得她眼花缭乱起身就想跳下床去,却又被他一掌抱了回来。 她再跑,他就再抱,每次的逃跑都以到达床沿半厘米距离时结束。 跳床无果,然后在他欺负她揉着她的脑袋乐此不疲时,她换了逃跑方向,直往他怀里缩。 强硬的胸膛更方便他欺负她,傅耳迩无奈,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来瞪他。 男人浅笑,重新抱她在怀: “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 楚及尘: “你的腿还没好,若是七七换做你不懂得休息,你的伤会好的更慢。” “你不是还想跳舞吗?这些日子就待在我这里,想睡觉时就找我,直到伤好,嗯?” 他还说:“家门密码是你知道的那个,没忘吧?” “没忘就过来”,他拍拍枕边。 傅耳迩走过去。 楚及尘笑着搂住她,熄了灯:“睡吧,耳迩。” - 经由昨天七七一闹,傅耳迩养了几天的腿伤又严重了,若这样下去决不能参加舞韵杯的。 于是她采取了他的建议,想睡觉, 就找他。 所以这一天在他晚上九点了还没回家,她又困的不像话不想像上次那样换了身子以后又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时,她打了电话给他。 其实这一天楚及尘回了爸妈家,一家四口人在一起吃晚饭。 楚爸爸楚妈妈瞧着儿子的心情似乎非常好,吃着吃着饭有时竟然会傻笑一下,楚妈妈试探着问: “儿子,有女朋友了?” “没有”,楚及尘继续吃饭。 楚妈妈‘哦’了一声有点失望。 楚爸爸打着圆场:“儿子现在还年轻,不着急的。” “哥,你的脖子怎么红了一块?”,楚果倞去夹菜时不小心瞄到的,开口问出来的时候也着实没有多想。 楚爸爸楚妈妈顺着目光看去,彼此又对视了一眼,楚妈妈笑的开心: “这还说没有女朋友?” 楚及尘放下筷子摸了摸脖子,轻叹,七七胡乱的亲毫无章法,不知道轻重,印记两天了还没完全下去。 想起她又不自主的轻笑,他说: “被一只小白狗给咬了下。” “咬了?那要不要去打针?”,楚妈妈担心道。 楚及尘:“不用,是一只可以随便咬的小白狗。” 楚妈妈:“这是什么品种……” “七七么?”,楚果倞吃了口饭问。 楚及尘:“嗯” “改天我去逗逗那小白狗,给你报仇”,楚果倞说。 楚及尘:“不行,你不能碰她” “……”,楚果倞:“为什么?” 楚及尘:“想吃玉米粥?” “……”,楚果倞低头扒饭:“不碰、不碰。” 楚及尘笑:“不喜欢吃,那就算了。” 晚饭后,楚及尘和爸爸坐在客厅聊天,楚果倞和妈妈在厨房切水果。 聊天中他留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楚果倞帮他接起来,叼着块苹果:“哥,你电话” 边走边放扩音给他。 之后一家人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柔柔糯糯的女声问: “楚及尘,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想睡觉。” 接下来楚爸爸喝咖啡的声音,楚果倞嚼苹果的声音,楚妈妈切水果的声音都瞬间消失,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楚及尘慢条斯理的拿过手机,说: “嗯,我一会儿就回去,等我。” “好”,傅耳迩毫不知情自己到底引起了多大的关注度:“那我等你” 挂断电话楚妈妈端着水果盘出来,笑的开心: “还说没有女朋友?” 楚及尘说:“我真的没有。” 楚妈妈:“人家都和你一起睡了,还不是女朋友?” “是她自己要和我睡的”,楚及尘强调:“我们真的只是睡觉。” 楚妈妈:“……” 楚爸爸:“……” 楚果倞:“……” 楚爸爸放下咖啡杯,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儿子啊,咱们做男人的,要有责任感。” 楚及尘:“……” - 这天后楚及尘连晚饭也都开始在家吃,傅耳迩便习惯的在他回来前先问他: “晚上吃什么?” 楚及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傅耳迩:“想吃火锅。” 楚及尘:“好,我买回去,我们在家吃。” “开会还看手机?”,梁图用手肘怼了怼他,问:“女朋友?” “不是”,楚及尘放下手机对大家说:“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刚刚说的几点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什么问题的话,照常下周例会时报告总结。” 同事们:“没有问题了。” “好饿”,梁图问楚及尘:“你晚上吃什么?” 楚及尘:“回家吃火锅。” “巧了,我也想吃火锅”,梁图笑:“你们想不想吃?” 同事们纷纷点头:“想吃,想吃” 梁图笑着又问:“你们想不想去老大家吃?!” 大家抱着笔记本在想要点头和不敢点头之间犹豫着。 楚及尘无奈的笑,发了微信问她: “我带几位同事回家一起吃,你介意吗?” 傅耳迩:“好啊,人多热闹” 温润的眉眼染了笑意,楚及尘:“那一起去我家吃火锅?” - 一行人先去超市买了蔬菜、肉、丸子、饮料和火锅底料等,然后又分别开着几辆车到了楚及尘家楼下。 傅耳迩则在家稍微的打扫了下卫生,但他家中向来整洁她倒也没什么发挥的余地,最后就倚在沙发上抱着七七等他们。 上了电梯走到家门口,楚及尘放下购物袋去输入家门的密码,可刚输了两位数就听见屋内传来了: “汪汪!” 随即,修长的手指顿住。 这声音并非是七七的……顿悟,她怕是在等他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老大,你家还养了狗?” “嗯”,楚及尘收了手转过身:“今天不能在我家吃火锅了。” 大家愣住,梁图问:“为什么?” 楚及尘:“因为家里有人” 梁图不懂:“什么人?” 楚及尘:“我的人” 屋内的傅耳迩:“……” 第39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从未有人听说过老大有女朋友,追他的人倒是不少,可没见一个成功的。 梁图突然想起什么:“领带女孩儿?” “嗯”,楚及尘又问:“李志,你前几天说的那个新开的餐厅是在哪里?” 李志笑:“特别贵的那个吗?” 楚及尘:“嗯” 李志:“不远,开车十五分钟应该就到了” 楚及尘点点头:“走吧,我请大家去那吃饭。” 梁图:“那叫上领带女孩儿一起呗?正好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楚及尘:“她害羞”,说着把他往电梯的方向推。 楼下, 楚及尘把一行人重新送上车,掏出信用卡交给梁图: “没有密码,随便吃,我请大家。” 同事反问:“老大,你不去吗?” 楚及尘:“嗯,我不去了” 梁图笑:“怕是突然袭击吧?自然是要回家陪着的。” “看在你这铁树终于开花的份上,我们一定会大吃一顿帮你庆祝的。” 楚及尘:“借你吉言” 梁图:“哎,你这成语用的不对啊” 楚及尘笑,没说别的,在他们离开后转身上了楼。 - 打开门时她已经变回了她,正乖巧的坐在沙发上,脸上红的明显,低声说: “我刚刚一不小心打了个盹儿……” 楚及尘忍不住笑,弯腰抱起扑到脚边的七七,举高: “七七,罚姐姐给我们煮火锅好不好?” - 傅耳迩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她在心里琢磨着想要回去跳舞的事,舞韵杯还有半年就要开始,她要赶紧完成新人集训比赛,然后争取舞韵杯的最后领舞资格。 晚上楚及尘下班回家时竟然发现餐桌上摆着几道菜,而她还在厨房忙碌。 只是……这场景可能并没有听上去的那么温馨,厨房和客厅内都是油烟,小东西鲜少的并没有在她脚下转,而是一小团安静的趴在沙发上。 厨房的做饭声盖过了他刚刚的开门声,透过白蒙蒙的烟雾小东西才抬头瞧见他,迅速的跑过来扑到他怀里。 楚及尘放下车钥匙,抱着七七到客厅窗前推开窗换入新鲜空气,又走到餐桌前看了看盘中的几样菜…… 他没认出来。 基本都是黑色的。 放下七七去厨房,七七本来是跟在他后面追着他的,走到厨房门口时停住又往后退了些许,它仰脖望了望那白蒙蒙雾浓浓的烟,转身又回了客厅跳到沙发上,选择继续趴着。 “你回来了”,傅耳迩扭头朝他打招呼。 “咳咳”,楚及尘被烟呛得咳嗽两声,走过去站到她的身后打开抽油烟机。 傅耳迩笑:“原来还有这么个东西。” 楚及尘:“……” 不愧是千金小姐,竟然都没有进过厨房。 实在看不过去,在看着她几乎倒入小半瓶调料时从后绕过她的肩,拿过她手中的勺子:“我来吧” 傅耳迩自知自己厨艺不行,把勺子给他。 她就这样好像是在被他抱着站在他与锅之间,他的一只手从后绕过来握着锅的把手,另一手炒菜,他与她距离极近,近到她甚至可以闻到除了厨房的油烟味还有他身上淡淡清冽的香。 这种亲近让她觉得不自在,手也不知道要放在哪儿,生怕会碰到他的胸膛。 于是在他去拿另一个调料的时候,就要从他右侧的手臂下钻出去,可他却拿着盐的同时又把她重新揽在了怀里: “不许走”,他说。 傅耳迩转头看他。 他垂眸瞅了她一眼,继续专心炒菜,眉梢扬着浅笑,说: “我穿着西装,还没带围裙,被油溅到了不好洗。” 傅耳迩:“……” 傅耳迩:“你当我是围裙?” 楚及尘:“不只” 傅耳迩:“嗯?” 楚及尘:“盘子拿过来” 傅耳迩拿了右手边的盘子递给他。 楚及尘接过来:“你看,你比围裙好用多了” 傅耳迩:“……” 她向后踩了他一脚。 楚及尘没躲,笑了。 - 饭做好了,两个人在餐桌对面落座。 楚及尘脱下了西服外套,身穿白色衬衫,手腕上的灰色腕表仍然戴着,姿态闲适优雅,忍不住笑:“这些……都是什么菜?” 傅耳迩:“你看不出来吗?” 楚及尘:“还真没看出来。” 傅耳迩一一给他介绍:“这个是秋葵炒虾仁” 楚及尘:“为什么是黑色的?” “不知道”,傅耳迩:“要不……” 楚及尘:“嗯?” 傅耳迩:“你问问虾?” 楚及尘:“……” “我还不是打扰它了”,楚及尘看向另一团黑色:“这道菜呢?” 傅耳迩:“这个是魔芋炒牛肉” 她还说:“我之前减肥的时候做过功课,魔芋里含有很多的植物纤维,促进消化。牛肉里蛋白质的含量更多。” 楚及尘:“那你之前为什么吃沙拉?” “你也看到了”,傅耳迩:“他们混在一起可能起了什么化学反应,爆炸了。” 楚及尘:“……” 楚及尘:“你之前都是怎么生活的?我不记得在你家里有看见保姆” “嗯”,傅耳迩:“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楚及尘:“那你吃什么,外卖?” “不吃外卖”,傅耳迩:“姐姐和奶奶会来我给做饭,再之前……” 傅耳迩笑了:“未婚夫会做” 楚及尘并未因她提到情敌而觉得不自在:“他厨艺怎么样?” 傅耳迩:“嗯,很好,我喜欢吃的他都会做” 楚及尘想问,你喜欢吃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没有问出口。 他怕他的心思吓走她。 傅耳迩:“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饭的?” “不记得了”,楚及尘:“可能是有个爱吃的弟弟,他喜欢来我这儿吃饭。” “他喜欢吃的,我也都会做” 傅耳迩笑:“看来我和你弟弟是一类人。” 楚及尘也笑了。 想了想,楚及尘又说:“弟弟不会做饭,若是偶尔主动给我下厨一定是有事求我” 他双手随意的交叉,看着面前的几盘黑色:“你呢?” 紧跟着的一句话到了嘴边他仍旧没有说出口。 我答应你了, 无论你要什么。 第40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傅耳迩笑了:“这顿饭的目的,其一是想感谢你,其二……” “我想回去跳舞” 傅耳迩说:“我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了解自己的情况,也绝对不会再勉强自己。” 楚及尘的眉宇轻蹙,但他能看出她目光中的坚定:“真的好了?” 傅耳迩笑:“真的好了,这些天除了吃就是睡,什么病都好了” “我本来还在减肥,这两天都把自己养胖了” 楚及尘:“你太瘦了” 傅耳迩笑:“原来楚先生也会说好听的话” 楚及尘没接话,他想说我说的是真的。 “那周五吧”,楚及尘:“你再休息几天” 傅耳迩:“好” 楚及尘:“那我们吃饭?” “嗯……”,傅耳迩说:“这个菜看上去都不大能吃的样子,要不……” “我们煮方便面?” 楚及尘:“不行,会不开心的。” 傅耳迩:“嗯?” 楚及尘:“虾会不开心的” 傅耳迩:“……” 楚及尘吃了一口魔芋,着实难吃:“我吃着味道还行,你吃这一个” 他把最后他炒的菜放到她面前:“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傅耳迩尝了一口:“嗯,好吃” 楚及尘:“傅小姐不是在说好听的话?” 傅耳迩笑了:“不是” 楚及尘也笑:“那你今晚就吃这一道吧,明天再多做些给你。” 把你喜欢的,都做给你吃。 - 饭后,楚及尘整理了卫生。 待他从厨房出来,看见傅耳迩抱着七七坐在沙发上喂它吃零食,七七在她的怀里很听话,吃完零食去舔她的手,显得意犹未尽。 傅耳迩揉它的脑袋,它就开始与她闹起来,往她的怀里钻。 楚及尘忍不住笑。 楚及尘:“七七也吃了不少,我们带它出去转转?” 七七似乎听懂了,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楚及尘脚下,站起来用前面的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去扒他。 傅耳迩笑:“七七听得懂出去这两个字,它知道你要带它出去玩,已经开始高兴了。” 楚及尘弯腰把七七抱了起来:“和姐姐出去,这么开心?” 他小声道:“我也开心” 晚饭后出来溜达的人不少,为了避免七七扰人,傅耳迩一直抱着它,一直到走到小区内的小游乐场,四下无人时,傅耳迩把它放下来,让它自己玩。 七七一被放到地上,就显得很兴奋,嗅嗅傅耳迩,嗅嗅楚及尘,又欢快的跑走。 楚及尘:“它不会跑出去吗?” 傅耳迩说:“不会” “我以前和我未婚夫常带它来这里,它知道的,不会跑出去。” 她的话题总是不经意的提起他,楚及尘:“你和他认识多久?” 傅耳迩:“从小,我们是邻居,是朋友,是同学,是恋人” 楚及尘:“你还爱他?” “你好像问过我这个问题”,傅耳迩说:“是,我还爱他” 夜晚的路灯幽暗,七七在一个小山丘上跑来跑去,时不时的看眼他们还在不在,心安后继续玩耍。 她的发被风吹起,柔若流水,细硬如丝,他见她朱唇轻启,又说了遍: “是,我还爱他……” 楚及尘接了一个工作电话,待他打完电话转过身就看见她坐在公园的椅凳上,轻轻哼着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歌: ‘身旁人来人往,没你的世界,被囚成荒岛,连孤雁也不肯落。’ ‘我听见海水汹涌,我看见波浪滔天,我在汪洋中寻你。’ …… …… ‘泪滴闪烁你的倒影,我向前,我紧握,我栽倒,原来……’ ‘还是这孤岛。’ 那时,那晚,傅耳迩为新人排名赛创作了最后一首歌曲,名为《孤岛》。 - 星期五下午,候场时, 温柚过来问傅耳迩:“七七,你怎么又戴着口罩了?是不是你哥抱你走的那天冻着了?” “那晚降温挺多的。” 傅耳迩:“……嗯” 就都推给他吧。 温柚:“最后一场比赛了,你紧张不?” 傅耳迩忽然想起出门比赛前他对她说的话:“不用紧张,即便你没有拿到冠军,我也保证,没有人会让你离开。” “不紧张”,傅耳迩笑着说。 傅耳迩:“你跳哪支舞?” 温柚:“是我新学的一支舞,《繁星》,也是我偶像的” 傅耳迩:“哦?那支舞可不好跳。” “嗯”,温柚说:“可是若跳得好,得分会很高。” “虽然出错的概率也会更高吧,但是……” 傅耳迩:“嗯?” 温柚:“但是我记得傅前辈说过,宁愿华丽的跌倒,也不平庸的站着。” “你……”,傅耳迩想了想:“确定她说过这样的话?” 温柚:“嗯,我几年前在一个公众号上看见的。” 傅耳迩还是没想起来:“已经决定了?” 温柚:“已经报给音乐老师了,下一个就到我上场” “也行”,傅耳迩摘下自己的护膝:“那这个给你” “保护好自己。” 温柚:“那你呢?” 傅耳迩笑:“你用完再还我呗。” 温柚也笑了:“谢谢你,七七” 温柚跳舞时傅耳迩的心一直悬着,《繁星》这支舞是她两年前创作的,那时的她日日练舞,年轻气盛,向老师曲羡抱怨:“这舞都太简单了,跳着没意思” 曲羡当时刚开完一个舞蹈社的发展会议气得够呛,一听这话差点拿舞扇揍她。 傅耳迩说:“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我男朋友,你知道的,他可是律师” 江北瑾就在舞蹈室陪着,笑着看她闹。 曲羡真被气得拿舞扇揍她,傅耳迩就往江北瑾身后躲。 曲羡胡子都被气飞了:“你别惯着她,路还不会走就想着飞,一点儿敬畏心都没有。” “谁说我不会走路”,傅耳迩握着江北瑾的手在他身后大摇大摆的走:“你看,我不仅会走还会跑呢” 曲羡:“能耐啊,那你倒是飞啊” 傅耳迩:“老师,你胡子都飞了,想乐就乐呗,又没人笑话你” “一上午都板着个脸,舞蹈社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跟着操那么多心干嘛,你跟他们气病了,你问问史京给不给你看病。” 曲羡收了笑,想起上午的事就来气:“做舞蹈就要有做舞蹈的样子!功利心怎么能行!” 傅耳迩:“晚辈自有晚辈福,晚辈犯错狗也咬,他被咬一次也就听话了,你再这么生气,连盐都不用吃,血压也噌噌往上长。” “就你有理!”,曲羡:“这舞简单是么,简单的话你倒是给我编一个难的出来。” “你要是编不出来……” 傅耳迩凑前去:“编不出来怎么样,你还真舍得揍我啊” 曲羡又被逗笑:“就让你男朋友给你抓起来” 说完,他离开舞蹈室。 傅耳迩朝着他的背影喊:“我男朋友是律师不是警察……啊!” 闹嚣中断,她被江北瑾拦腰扛起,傅耳迩头朝下:“你、你干嘛!” “别乱动”,江北瑾:“不是警察也能抓你” 傅耳迩:“我要晕啦” 江北瑾:“去换衣服吃饭,一个上午没吃东西,再跳下去你就真晕了” 傅耳迩眼前冒了星星,小声叫他:“那你走慢一点儿” 到换衣室也没几步,江北瑾把她放下来:“换吧,我外面等你” 傅耳迩却拉住他。 江北瑾:“嗯?” 傅耳迩笑:“我想到几个动作,名字也想好了,就叫《繁星》,好不好?” 江北瑾:“就因为这个拽住我?” 傅耳迩:“是啊,要不然呢?” 江北瑾:“我以为你需要我帮你换” 傅耳迩:“……” 第41章 新人排名赛第四场 温柚跳舞时傅耳迩一直紧盯着,这个舞她当初故意设计的很繁复,若是没有多年的舞蹈经验很难完整的跟着歌曲跳下来。 并且歌曲用的是原速,《繁星》舞风欢快舞蹈动作变化的也快,功底不够的情况下强行追速,很容易…… “小心!”,傅耳迩心揪了一把。 温柚险些摔倒,好在只是一晃,她耽误两拍后又及时追赶。 一舞毕,温柚完整的跳完《繁星》,得分七分。 温柚跳完舞下场,傅耳迩走过去安慰她说:“柚子,失误一点没关系” 温柚却笑得合不拢嘴,说:“七七,你看到没,我全都跳下来了,七分哎!” 傅耳迩:“……嗯?” 温柚:“我本来以为我只能得五分的。” 傅耳迩:“那你……为什么要学新的,不跳之前擅长的?” 温柚:“我擅长的不是被我自己跳了就是被其他人跳了,比赛规定不能选择跳过的。” 傅耳迩:“……” 温柚说:“今天大家的得分都不高,七分已经是高分了” “除了擅长的舞不是被自己就是别人跳了,还有一个原因……”,她凑过来小声说:“之前不是说加赛嘛,所以大家都去练加赛的舞蹈,没时间准备这个了。” “可谁知道加赛又取消了,才搞的都措手不及的。” 傅耳迩没有接话。 温柚把护膝脱下来还给傅耳迩:“七七,谢谢你的护膝,要不我就扭伤了。” 傅耳迩接过护膝:“没事” 温柚:“七七,你今天跳什么舞?” 傅耳迩:“《孤岛》,一首新舞” “又是你自己编的?”,温柚感叹:“七七,你简直快要赶上我女神了。” 傅耳迩戴上护膝,笑:“柚子,我没说过那句话” 温柚:“嗯?” 主持人已经叫了楚七七的名字,傅耳迩笑着说:“走的慢一点没关系,不要跌倒,不要受伤。” 温柚:“嗯?” 傅耳迩:“那才走的远。” 温柚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在傅耳迩走去比赛台时,她的眼睛都要瞪圆了。 - 曲调响起,轻柔的女声飘入每一个观众的耳中: 身旁人来人往,没你的世界,被囚成荒岛,连孤雁也不肯落…… 观众席瞬间沸腾,只因,曲中无词,而是她,边舞边唱。 首排的楚及尘抱紧七七,耳边是这几日虽只听过一遍却不停环绕的旋律和歌词: 我听见海水汹涌,我看见波浪滔天,我在汪洋中寻你。 …… …… 泪滴闪烁你的倒影,我向前,我紧握,我栽倒,原来…… 还是这孤岛。 “你觉不觉得她和,傅耳迩有点像?”,坐在观众席的舞者问。 “看背影是很像,不过主持人说她叫楚七七,是新人。” “现在想请傅前辈当评委都难,她又怎么可能参加比赛。” “不过跳舞的感觉真的好像,等比赛结束后我们去后台看看?” “好啊” 坐在那二人前不远位置处的黎倪,手攥成了拳,她想起了两年前的舞韵杯,还有…… 江北瑾。 傅耳迩,你休想再夺走我的东西。 - 《孤岛》毕,掌声雷动,傅耳迩获得全场最高分,十分。 傅耳迩不管是此次单场比赛的分数还是到目前为止的总分都是全场最高的,为三十一分。在这场比赛之前总分第二名的罗菱此次表演得了七分,若是加起来的话总分正好低她一分,与温柚平分并列第二。 至于徐般妍,这场比赛中仅仅得了六分,评委老师对她的评语是,只有第一场的舞她跳得最为惊艳完美,而接下来几次的表演效果均不如第一场。 所以评委老师们告诫她,只有掌握舞蹈真正的灵魂和核心,学会每一个技巧和动作并加以反复练习,才能够以不变应万变,在不同的旋律下都能跳出美丽的舞蹈。 徐般妍的脸色很不好,看得出有些不服气又有些怄气。 新人排名赛所有比赛结束,主持人拿着最后的名单激动的宣布: “所以获得这一届新人排名赛冠军的就是,楚七七!” “接下来有请我们舞蹈社的赞助商‘楚及尘’上台为我们的获奖选手颁奖!” 掌声雷动,社长方桀和副社长史京鼓的格外用力,这可是行走的小金库,过段时间舞韵杯的奢华排场、众星云集的盛况就都靠他了。 傅耳迩笑了笑,这人还挺好说话的,叫他颁奖他就颁。 楚及尘今日一身灰色格子西装,银色领带,腕表偏薄,他的步伐很轻周身气场分明,举手投足间绅士优雅,看向台上的人时,嘴角噙着浅浅笑意。 他从礼仪手中接过冠军奖杯后走到傅耳迩面前: “恭喜” “谢谢”,傅耳迩刚要抬手接过,他却又倾身过来,在她耳边问: “今晚吃西餐,再开瓶红酒庆祝一下怎么样?” “我和七七都已经饿了……” 傅耳迩笑,原来他上来就是想和她交代晚饭的: “好” 楚及尘起身把奖杯交到她的手里,看着她的眼中泛着澄净而明亮的光,仿若梦中藏于梧桐树后的女孩,那日阳光真好,那日红叶似火。 主持人: “感谢楚先生百忙之中能够出席我们的新人排名赛,相信我们的舞韵社能够越来越壮大,在此也预祝接下来的舞韵杯顺利举行!” “下面有请楚先生和我们的获奖舞者合影。” 楚及尘上台后,七七本来被史京抱着,可七七不喜欢他,在他怀里跳来跳去,眼睛盯着哥哥姐姐趁着他不注意就蹿了出去。 傅耳迩和楚及尘都注意到了那白色的一小团。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笑了,弯下身张开怀抱: “七七,来姐姐这儿。” “七七,来哥哥这儿。” 照相机将这一瞬间捕捉,身穿白色舞裙的女生和身穿灰色西装的男生相邻,中间夹着一只萌态十足的小白狗。 第42章 我,回来了 傅耳迩换好衣服以后站在门口抱着七七等楚及尘,他被社长和副社长请去讨论接下来舞韵杯的开销问题,其实直白一点就是想要向他要钱。 不过他既然同意了上台颁奖,肯定也是有增加投资的计划的。 “耳迩,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夺冠的”,黎倪从后快速走了过来笑着对傅耳迩说。 傅耳迩侧过身看她,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黎倪走到她面前揉揉她怀中七七的脑袋,七七看上去不喜欢她,往傅耳迩的怀里躲了又躲避开她的手。 黎倪:“上次还想着加赛一场帮你提高比分,没想到是我多虑了,不过……”,她试探性的问: “不过听说加赛被投资人取消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傅耳迩:“因为我左腿膝盖有伤,没有办法跳加赛中的舞蹈。” 黎倪:“哦,对了,我怎么给忘了你当时就是左腿骨折,抱歉,耳迩,我是真的忘了。” 未等傅耳迩说话她继续道:“你现在刚回来肯定需要一个机会露面,两周以后美国的storm舞蹈大赛,你去吧。” 傅耳迩摸着七七的手顿了下: “我记得这个比赛你曾经向方桀争取过很多次吧,你……舍得?” 黎倪:“反正都是为了舞蹈社嘛,哪有什么舍不舍得,你去肯定能拿到更好的名次。” “再说了,这个比赛对你比对我要更重要得多,你现在刚好需要这样的大型比赛正式回归。” “好,那谢谢你了”,她几乎连谦让都没有,一口答应。 黎倪笑了下,似有些为难: “耳迩,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傅耳迩:“你说” 黎倪:“其实,其实我和”, “我和江……” “在聊天?”,楚及尘从大楼内出来,问道。 傅耳迩:“嗯” “黎倪有事要告诉我,你抱着七七先去车上吧。” 楚及尘走过来,却没有接过七七: “它这么沉,我饿了没有力气,你自己抱着。” 傅耳迩:“……” 黎倪见状说:“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你们先回去吧,我改天再和你说。” 傅耳迩的‘没关系’还没说出口,楚及尘: “那太好了,我们回家吧。” 然后他揽着她直接往门口走去。 傅耳迩:“……” 不是饿到没力气了么,手臂的力量为什么还这么大。 傅耳迩坐在副驾驶上系了安全带,楚及尘转过头问她: “那个不喜欢你的人又说了什么好听的话给你?” “连你都看出来了”,傅耳迩笑:“我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我的,不过……” “Storm大赛么……她确实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 傅耳迩看向窗外: “既然她敢给,我就敢接着。” 见她心中有了盘算,楚及尘不再多言。 - 楚及尘做好西餐,傅耳迩从他的酒架上挑选了一瓶看着顺眼的: “开瓶器在那儿?” 楚及尘:“你左手边,我来?” 傅耳迩:“饭不会做,力气活儿还是可以干的” 楚及尘笑了。 傅耳迩拿着开瓶器在瓶塞上旋转多下,扣紧瓶扣后下压…… 竟然没开。 楚及尘笑,又问了一遍:“我来?” 傅耳迩:“总不能百无一用吧” 她又转了两圈启瓶器,左手握着瓶身右手直接拉,砰的一声,瓶塞打开了,可是她因为用的力太大而没有及时收回,红酒洒了她一身。 傅耳迩:“……” 楚及尘递了纸抽过来,笑:“擦一擦” 傅耳迩:“看来我书读多了” 傅耳迩接过纸抽:“这个笑话也很冷是不是?” 楚及尘又笑。 酒渍的面积很大,暗红色在衣衫上晕开,着实已经有些看不过去,傅耳迩: “你有没有可以借给我穿的衣服?” 楚及尘:“衬衫和T恤衫,你想穿哪一个?” 傅耳迩:“T恤衫” 楚及尘到卧室取了T恤衫,傅耳迩穿在身上又肥又大,可挽起了袖子又把前衣的下摆塞到牛仔裤里,倒也还看得过去。 晚餐终于开始,傅耳迩首先举起了酒杯,对他说: “谢谢你”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姿态端正,在灯光下显得淡然而优雅。 傅耳迩:“谢谢你让我重新回到舞蹈社,谢谢你收留我和七七,也谢谢你对我的好。” 楚及尘越听越不对劲,看着她的目光微敛,然后听见她说: “从明天开始,我和七七就回家了。” 指腹在透明的酒杯上轻轻按压,面上却仍是平静模样,连声音都很淡: “为什么?” 傅耳迩:“上次已经因为我让你的同事误会,总归是不好。” “你有你的生活,我和七七的问题,也需要我和它去面对。” 她就坐在他的对面,不过一米的距离,却让他觉得她离他很远。 她的歌,她的舞,她的一切自成方圆,他却偏偏将她悬于心口。 “这周练舞,让你的腿伤又严重了吧”,楚及尘放下酒杯。 傅耳迩:“没关系,我会注意的。” 楚及尘:“但七七不会” 傅耳迩:“我会想办法。” “我今晚为了傅小姐花了三千万”,楚及尘:“方社长说,这笔钱会用于筹备舞韵杯。” 傅耳迩:“我……” “但你放心”,楚及尘打断她的话:“这三千万并不是因为我仰慕你” “而是我看好你的舞蹈。” 楚及尘:“亲自去过现场,也见到过观众的感受,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会让我获得一份可观的收益。” “作为一名商人,在舞韵杯之前保护好你,也就是保护好我的投资回报率。” 傅耳迩看着他,试图分辨他话中的真正含义。 楚及尘: “避免与七七交换,可以让你的伤尽快恢复,这是其一。” “其二,若是你和七七的秘密被发现,我想,应当就无人再敢光临舞蹈社了,所以” “在舞韵杯之前,你可以放心继续留在这里,而在舞韵杯之后……” 楚及尘笑了:“傅小姐若还想留在这里,我怕是就要收房租了。” 傅耳迩一时没有说话,楚及尘明白她是在思考。 他也不再多言,他怕再多说一句,都会让她看出他压根就不在乎什么投资回报率。 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艳红的光,红光投射在酒杯表面几分温柔几分艳丽。 一分钟仿若一个钟头。 “说实话,我确实……”,傅耳迩笑了:“需要你” 傅耳迩:“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和七七交换的原因,或者找到了更合适的人去打扰,再或者,你有了交往对象”, “我一定会马上离开。” “在此期间,我会尽全力赢得舞韵杯的名额,跳好这场舞。” 心中松了一口气,楚及尘举起酒杯:“一言为定。” 傅耳迩:“谢谢” - 晚饭之后楚及尘在厨房忙碌后续,傅耳迩在客厅内整理卫生,敲门声响起,她走到门口推开门,看见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的女士: “请问你找谁?” 那女人显然愣了愣,问: “及尘在吗……?” “在的”,傅耳迩转回头朝厨房里道: “楚及尘,有人找你。” 然后傅耳迩侧过身:“你进来吧。” 女人试探性的问:“这么晚了,该休息了,我……不打扰你们吧?” 说着她还往后退了一步:“或者我改天再来也行。” 傅耳迩:“不打扰,我们也还要等一会儿才睡的。” 她拿了一双拖鞋给她:“你穿这一双吧。” “妈,你怎么来了?”,楚及尘的声音从后响起,傅耳迩瞬间僵住。 楚妈妈换了拖鞋进来说:“我没事,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然后她笑着又问了一遍:“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傅耳迩一个呼吸不顺开始咳起来,楚及尘忍不住笑。 傅耳迩赶紧解释: “我其实,我其实就是……路过,来找他问一点事情,我这就要回家了。” 楚妈妈:“刚刚不是还说要一起睡吗?” 傅耳迩又咳了两声: “我的意思是,我回我家睡,他在他家睡,都还要等一会儿才睡。” 楚妈妈:“原来是这样” 说着傅耳迩就要离开,楚妈妈却直接握上她的手腕说: “既然来了就再多待一会儿吧,傅家的小丫头。” 傅耳迩:“……” 第43章 我,回来了 史京家中, 黎倪:“你就帮我这一次,就再这一次,嗯?” 史京满脸愁容:“可是舞韵杯的领舞名额是要进行评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样公布给记者,方桀不会放过我的!” “上次评选的结果就是我的,是傅耳迩把它抢走了!我只是理所当然再把它拿回来!”,黎倪走到史京身边:“我求求你,嗯?” 史京:“话虽这么说,可是……” “你不是也不喜欢她吗?她仗着自己比你早进舞蹈社就一直对你颐指气使,你希望她回来吗?”,黎倪说:“她想回来无非就是为了舞韵杯的领舞名额,我们直接掐了她的希望,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只要她不回来,我就是舞蹈社的王牌,方桀再生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久,这点忙,你还不肯帮我吗?” “不是这样……”,史京叹口气。 黎倪:“我已经用Storm大赛把她骗走了,箭在弦上,我没有退路了,史京!” 史京又叹口气,半晌道:“行吧,反正这本来就是应得的,被骂一次就被骂吧” 黎倪抱住他:“谢谢你对我的好” - 楚妈妈笑着说:“你就是和我儿子相亲的傅家的二女儿吧?我当初看过你照片的。” 傅耳迩:“……” 怕她再开始咳,楚妈妈笑着说:“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了,你陪我聊聊天说说话再走也不迟。” 角色互换,客人傅耳迩婉拒道:“不了阿姨,有些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楚妈妈:“等晚些了就让我儿子送你回去,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也不安全。” 傅耳迩想说我家就在这个小区,很近没关系,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 家里的钥匙还在侧卧放着。 “那就再待一会儿再走吧”,楚及尘接过话。 傅耳迩:“……也行” 楚妈妈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坐到沙发上,楚及尘回到厨房去继续收拾顺便准备些水果。 楚妈妈问:“听说,你是个舞者?” 傅耳迩:“嗯,是的。” 楚妈妈:“平常累吗?” 傅耳迩:“还好” 楚妈妈:“跳舞的人身型都好看,不像我们这些久坐办公室的,不健康” 忽然想起什么,傅耳迩:“阿姨,你也喜欢跳舞?” “我啊,不懂”,楚妈妈说:“一是没有这个天赋,二是及尘的姥姥姥爷都是学金融的,也不喜欢我做这么文艺的行业,他们就想让我像他们一样,也学金融,所以你看,我们一家子都是这个圈子里的。” 楚妈妈又说: “但现在不同了,要不是及尘从小确实对这一块儿感兴趣,我也不会逼他的。丫头你呢,你是自己喜欢还是你爸爸让你学的?” 傅耳迩:“是自己喜欢,我爸的想法和你一样” 楚妈妈:“嗯,现在就该这样” 傅耳迩笑了,只是,她记得第一次知道楚及尘是舞蹈社的投资人时,他对方社长说投资舞蹈社是因为他妈妈喜欢,难道,是她记错了? 说话间,楚及尘走过来放了果盘又拿了两杯水到茶几上,楚妈妈和傅耳迩面前一人一杯。 楚及尘:“家里只有水” 楚妈妈:“不是还有红酒妈?我瞧着傅丫头的脸都喝红了” 傅耳迩:“……” 其实她只喝了一杯,只不过不胜酒力。 楚及尘轻叹了口气:“不是开车来的吗?怎么,想在我这儿住?” 楚妈妈笑了,赶紧喝水:“不住,不住,水就行了。” 放下水杯,楚妈妈看见沙发上的七七,问:“我记着你上次说,被一只小白狗给咬了,就是这一只吗?” 未等楚及尘回答,傅耳迩抱起七七:“七七不咬人的。” “不是它啊”,楚妈妈说:“上次及尘说,他被一只小白狗给咬了,那红印子在脖子上留了好多天”, “他还说,那是一只可以随便咬的小白狗。” 傅耳迩:“……” 楚妈妈:“傅丫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这屋里太热了?” 傅耳迩:“……” “妈”,楚及尘无奈的唤了一声,她再逗下去,她脸就成果了。 楚妈妈笑: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楚妈妈喝了口水,才放下水杯就又忍不住道:“不过啊,傅丫头,我和你说,这跳舞也要注意好身子的,千万不能磕了碰了的。” 傅耳迩:“谢谢阿姨,我的身体一直挺好的。” 楚妈妈的目光带过傅耳迩的腹部:“嗯,还是得谨慎点好,得谨慎点。” 楚及尘:“……” 接下来楚妈妈就开始向傅耳迩普及养生的知识,而楚及尘因为工作电话去了书房,等他挂了电话再出来时,楚妈妈已经要离开,瞧门口看去,老妈正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跟她说: “阿姨是过来人,说的这些你可要记住了。” 傅耳迩:“谢谢阿姨,我记住了。” 楚妈妈笑:“嗯,这才听话,我先走了,你们就不用送了。” 楚及尘:“到家来个信息。” 楚妈妈:“嗯,知道了,你爸已经在家楼下等着了。” 楚妈妈离开后,傅耳迩坐回沙发上拿起手机开始购物,楚及尘打了半个小时电话觉得口渴给自己接了杯水。 傅耳迩已经准备下单,在之前问他:“阿姨说吃叶酸对身体好,我准备买一瓶,你要不要?” 水还没咽下去,楚及尘突然咳起来。 傅耳迩把纸抽给他递过去。 “谢谢”,楚及尘接过纸。 傅耳迩:“你吃吗?叶酸” 楚及尘:“我不吃了” 傅耳迩:“哦,那我买了” 楚及尘放下水杯:“那个……” 傅耳迩:“嗯?” 楚及尘:“我妈以前和我说过所以我知道” 傅耳迩抬头看他。 楚及尘:“叶酸是备孕时吃的。” 傅耳迩:“……” 尴尬的转头,目光却忽然落到阳台上晾着的自己刚刚被红酒洇湿的衣服,再低头,与楚妈妈聊天时身上穿的衣,一直是他的…… 傅耳迩:“……” 第44章 我,回来了 周六楚及尘没去公司加班,在书房坐了一下午,出来想问傅耳迩晚饭想吃什么。 出来后却看到她在沙发上睡着了,七七窝在她身侧,下巴枕在她的腿上,见他出来后睁着乌溜溜的眸看他摇着尾巴,但是没动。 楚及尘笑了,走过去拿走傅耳迩手里的书,又轻轻盖上个毯子。 刚转身,他的手机响了,怕吵到她,立即接起,压着声音:“你好” 楚果倞:“哥,我想去你家吃饭!” 楚及尘拿着电话走去窗边:“没空” 楚果倞:“没空我也已经来了” 楚及尘:“你到哪儿了?” “已经进小区了”,楚果倞:“打电话问你食材够不够,有没有需要我去超市买的” “……”,楚及尘:“没有” 楚果倞:“那我上去了” 楚及尘:“嗯” 楚及尘走回客厅,傅耳迩还在睡着,他想了想,走过去拿开她身上的毯子,轻轻抱起她,去了她的房间。 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七七一直跟在他们两个后面,楚及尘离开前把它抱起来: “不要吵姐姐睡觉,你和我走吧” 然后关上侧卧的门。 - 楚果倞推开门:“哥,我来了!” 楚及尘:“小点声” 楚果倞:“啊?” 楚及尘转头看着七七说:“小东西怕吵” “他才不怕吵呢”,楚果倞走过来:“就知道你在这儿,特意给你带了骨棒” 他把骨棒递过去,却又不给七七,七七急的摇尾巴,用前面的两只爪子去扑他。 楚果倞拿着骨棒晃来晃去,才晃了两下就被楚及尘夺走,又敲了下他的脑袋:“小点声” 然后把骨棒送到七七嘴边,七七叼着骨棒跑去窝里啃去。 “行吧”,楚果倞揉揉脑袋:“我不逗它了,我去打游戏” 说着,他往侧卧走。 楚及尘挡在他前面:“你去哪儿?” 楚果倞:“打游戏啊,我游戏机在房间里” 楚及尘:“你玩别的” “啊?”,楚果倞:“玩什么?” 楚及尘:“什么都行” 楚果倞:“可你家里也没有其他的可以玩的啊” 楚及尘:“……” 楚及尘叹口气:“我去给你拿” 楚及尘去侧卧拿他的游戏机,好在楚果倞也没跟来,他闲不住的去逗七七:“骨棒好不好吃?” 楚及尘取了游戏机给他:“去书房玩” 楚果倞:“为什么” 楚及尘:“客厅里太吵” 楚果倞:“可我每次都是在客厅玩的啊 ” 楚及尘:“想不想吃饭?” “……”,楚果倞:“想” 楚及尘:“嗯,去吧” 楚果倞刚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可书房里没有电视” 楚及尘:“有电脑” 楚果倞:“电脑不能接这个游戏机” 楚及尘把游戏机又拿了过来:“那你直接去玩电脑吧” “……”,楚果倞:“可是……” 楚及尘:“想不想吃饭?” “……”,楚果倞:“想” 楚果倞去书房玩电脑了。 - 楚及尘做了楚果倞爱吃的几道菜,楚果倞在七七羡慕的目光中扒着饭,但楚及尘很快放下碗筷。 楚果倞:“哥,你怎么吃的那么少?” 楚及尘:“不饿” 他一会儿想和她再一起吃一顿。 饭后楚果倞回书房去打游戏,楚及尘去厨房整理卫生,没一会儿,小东西也跑了进去。 想起刚刚吃饭时它的眼神儿,楚及尘笑:“这些东西你吃了会不消化” 他切了一块苹果蹲下递到它嘴边:“苹果可以,给” 七七嗅了嗅,仰脖看着楚及尘,却转身跑了。 楚及尘笑了,小东西还挺挑食,转瞬拿着苹果的手又顿住,是有一个人挑食,难道…… 又交换了? 急忙走出厨房,却发现傅耳迩就在客厅站着,看着他。 与此同时,楚果倞从书房内出来了:“哥,我……” 他的话没说下去,因为客厅内突然出现的女人。 傅耳迩也愣了一下,刚要转身,突然被人用力的抱在怀里,脑袋被手掌压在他的胸口。 他的力不轻,她很不舒服。 挣扎的姿势才起,耳边传来呵斥声:“别动,再动我打你了” 傅耳迩:“……” 同样愣住的还有她身后的楚果倞:“哥,你怎么,怎么……” “还家暴啊?” 楚及尘:“……” 傅耳迩被他抱得紧,话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抬手推他却被他拦腰打横抱起,把她吓了一跳。 楚果倞一双桃花眼瞪的和一旁的七七一样圆:“你、你们要干嘛?我还在、在呢” 傅耳迩:“……” 楚及尘:“……” 傅耳迩能喘气了赶紧道:“楚及尘,是我” 楚及尘脚步顿住。 傅耳迩压着声音:“是我,傅耳迩” 楚及尘:“……” - 当晚楚及尘坐在沙发上被楚果倞认真的教育了两个小时,打人, 是、不、对、的。 楚及尘:“……” 楚果倞问同样坐在沙发上的傅耳迩:“我哥以前打过你么?” 傅耳迩:“……” 楚果倞:“你告诉我,没事” “……没有”,傅耳迩说。 楚果倞:“他以后要是再敢打你,你就告诉我,嫂子” 傅耳迩:“……” 楚果倞终于走了,客厅内一阵沉默,好半天,一说话却撞到了一起, 楚及尘:“七七……” 傅耳迩:“你……” 楚及尘:“你说” 傅耳迩:“你为什么会以为……?” 楚及尘:“七七不吃苹果,我就,以为是你。” “七七不爱吃苹果,一闻到就会躲很远”,傅耳迩说。 楚及尘:“原来是这样” 傅耳迩:“那个……” 楚及尘:“嗯?” “还有苹果吗?”,傅耳迩无奈道:“我都被你弟弟教育饿了” 楚及尘:“……我也是” 两个人一起笑了。 - 傅耳迩很珍惜这一次去美国的机会,storm舞蹈比赛是一个非常好的可以让她正式复出的场合,但其实她也还有一些犹豫例如,如果她在美国的时候变成七七了怎么办,非但有可能完不成比赛更有可能把自己暴露。 楚及尘看出了她有心事,询问过后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直接说他会陪她一起去。 傅耳迩心中感动却又不由得苦笑,她现在真的是离不开他了。 七七若是想坐飞机的话要经过一系列的检疫流程还要专门申请才可以,但因为时间紧急所以便把它托付给弟弟楚果倞照顾。 于是这一天早上,两个人拿着行李箱一起去机场。 与此同时,舞蹈社内正在金罗密布的筹备新闻记者会,会议室内挤满了数十家记者,黎倪知道,越想要这件事板上钉钉,就要越多的曝光率。 多到人尽皆知,成为定局。 “已经九点了,什么时候开始?”,一位记者问。 黎倪一身粉色裙装,面着精致妆容站在宣讲桌前,说: “辛苦各位记者远道而来,我们的发布会马上开始,今天举办新闻发布会主要是想向公众宣布目前舞韵杯的筹备情况。” 记者:“人选已经定了吗?” 黎倪笑:“既然大家都这么急切的想知道,那我们接下来就有请舞蹈社的副社长史京和大家公布具体消息。” 白色的门被缓缓推开,记者们的闪光灯也一同转向门口,众人突然变得惊喜躁动议论纷纷,闪光灯的闪烁频率瞬间加快,黎倪心头一凛察觉出了不对劲,转过身看向门口,期待中的史京出现了,只是……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在飞美国飞机上的,傅耳迩。 史京一身灰色西装,面上却是一脸的不悦,他身后的傅耳迩绕过他大步走进众人的视野之中。 她走到宣讲桌前,看向黎倪,说了一句: “辛苦了。” 黎倪脸色发白,双手紧了又紧,她绕过傅耳迩看向史京,带着怒意。 史京故意避开她的目光,认命的走到桌前,转身看向面前的记者,机械的宣布消息: “首先欢迎各位记者来参加我们的新闻发布会,今天主要是想公布一个消息,那就是……” 史京压根不想说,可转过头看向门外,那里站着一个身穿蓝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他手中握着他的生杀大权,几分钟前他云淡风轻的对他说,要么照着他说的做,要么他就可以直接离开舞蹈社了。 即便知道这样会让黎倪大怒不已,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重新看向面前的众多记者: “我们主要是想要宣布,舞者傅耳迩,将重新回归舞韵舞蹈社。” “并会、并会一同参选接下来的舞韵杯领舞评选。” 傅耳迩一身白色西装,黑色长发微卷自然散落,她的妆容很淡,噙着自信的笑容,看向曾无比熟悉的闪光灯: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傅耳迩,回来了。” 说完她又看向身旁的黎倪,一双美眸不怒自威。 第45章 我,回来了 其实她昨天和楚及尘去了机场以后迟迟没有过安检,然后她等来了期待中的电话 傅耳兹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说: “我才刚刚有时间去帮你打听,你不知道你老爸工作起来简直是不要命,我就是被他当成机器人在用。” 傅耳迩忍不住笑。 傅耳兹:“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完了,storm舞蹈大赛的举办方把舞蹈比赛推迟到了一个月以后,后天没有任何比赛。” “怎么了,有人算计你?” “需要我回去?” 傅耳迩笑:“我也付不起你的工资” 傅耳兹:“那把七七给我抵债吧” 傅耳迩:“那我直接把我自己抵给你吧” 傅耳兹:“那我还得伺候你,不要” 傅耳迩直乐。 傅耳兹又问:“真不用我回去?” “不用”,傅耳迩:“你见我被谁欺负过?” “也是”,傅耳兹:“有事随时打给我” 傅耳迩:“嗯,我知道” - 虽没有Storm大赛,但黎倪准备的新文发布会,亦是一个宣布回归的绝佳场所,只是…… 会议室内, 傅耳迩:“为什么?” “我自认 ,从未亏欠过你。” 黎倪:“我在舞蹈社这么多年,要个领舞名额有错吗?” 傅耳迩:“你要什么我不管,但你不该算计我。” 黎倪冷笑:“算计你怎么了,凭什么你就可以两年前拿着钱抢去了本该属于我的领舞名额,我拿就不行了?!” 傅耳迩笑了,反问:“你真的以为舞韵杯的领舞名额是你从我这儿赢走的吗?” “那是我让给你的!” “如果不是见你被家人咄咄相逼,你以为我比赛时得的分数会比你低?” “傅耳迩”,黎倪走过去:“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我就是讨厌你这种什么都拥有了,还在假兮兮的施舍!” 傅耳迩笑了:“你不用再讨厌了,因为我以后连施舍都不会给你。” 说完,她转身便走。 “傅耳迩!”,黎倪几乎是吼出来的叫住她。 黎倪:“收起你这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嘴脸!” “你以为这还是两年前你最风光恣意的时候吗?没了有钱的爹,没了舞蹈社的地位,没了江北瑾,你还有什么!” 傅耳迩没理她,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 “我告诉你”,黎倪在她离开前匆忙吼道:“我两年前就和江北瑾在一起了!” 已经拉开缝隙的门又自动弹回,再转过身,杏儿眸中一片冷冽。 黎倪却心情极好的笑了: “终于在意了?” “看来你也不是事事都能看的透彻嘛!” 傅耳迩:“你不、准、提他” 黎倪朝着她走过去:“你还记得两年前我爸来找我,你们两个陪我待了一整个下午的事情吗?” “你不是把他的西装披在我身上了么,然后……我就亲自给他送回去了。” 笑容敛起,艳丽的眸子里划过冷嘲: “我告诉你,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就和他睡过了,他和我说,其实你这个人无聊没趣的很,他早就烦透你了。” “他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青梅竹马家人相逼,其实不想娶……” ‘啪’的一巴掌,她打向了她。 黎倪捂着脸瞪向她。 “你算计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不该用言语诋毁他”,傅耳迩:“滚出舞蹈社,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她嫌恶般的离开,走到门口,她看到了一直守在那里的楚及尘。 黎倪放下手: “其实你也没有多爱他吧?要不然你怎么还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还是说……” “你是因为他的举止言行都和江北瑾像极,你只是在他的身上找他的影子?!” 傅耳迩驻足,微微侧过身: “滚出舞蹈社” - 傅耳迩避开了尚未离开的记者来了阳台坐在石凳上,怒意一扫而空,她突然不争气的哭了。 楚及尘想抱她,忍住了:“或许她是在骗你。” 泪滑落到冰冷的台面,傅耳迩:“我知道” 她看着大楼下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如果谁的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怀疑他,怪他或者忘了他,那我早就去找她促膝长谈了。” 楚及尘:“……” 傅耳迩:“也不至于这两年里似人非人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那你哭什么?”,他问。 傅耳迩又要落泪:“可我就是不许任何人说他的不好。” “还有”,她带回目光看着他,脸被冷风吹的红了: “一提到他我就想起来……我其实”, “好想他。” 楚及尘抬手,轻轻抱住了她。 第46章 我,回来了 第二天, 傅耳迩没有去舞蹈社,楚及尘做了早饭本想叫她出来,但他还是没有。 留了便条给她,告诉她饭菜的位置。 出了门本来打算要去公司的,可不知怎么开车时他忽然想起了黎倪对她说的那句话,‘你是因为他的举止言行都和江北瑾像极,你只是在他的身上找他的影子……’ 他和江北瑾,真的像吗? 而按照梁图的说法,他和他应该是朋友的,很好的朋友。 思考间,梁图来了电话:“丰谷的私募基金经理下午要见你,你见不见?” 心情不好,连语气中都透着冷淡:“不见。” 梁图:“那个人我也不想见,那下午开个会吧,讨论一下……” 未等他说到核心内容,楚及尘:“不开。” 梁图:“你不见他可以,为什么我也不想见?” 楚及尘:“下午约了医生去医院复查。” 梁图:“差点忘了,等你检查结果出来告诉我一声。” 楚及尘:“嗯” 梁图:“那你一会儿总是要来公司吧?” 楚及尘:“不去” “……”,梁图:“楚老板,你最近除了开会玩手机拒绝加班还开始旷工,不就是交了一个女朋友么,我也是有过女朋友的好吗?有女朋友的时候不照样也是兢兢业业累死累活的给你工作吗?” 梁图一股脑的说完以后发现楚及尘这次竟然没有用话把他噎死:“那个……楚老板,你这不会恋爱以后心眼儿也变小了吧……我刚刚的话……” 楚及尘:“梁图” 梁图:“啊?” 楚及尘:“你如果这么闲,帮我查一个地方。” 梁图:“哪里?” 挂断电话以后梁图就开始想办法查这个与工作毫无关系的地方,可是他突然觉得不对劲,攥着手里一堆要看的文件怒叹: “老子不闲啊,老子一点也不闲!” 十分钟后,楚及尘转过方向盘换了行驶方向,开向梁图刚刚发给他的地址。 他在来之前先去买了一束花,拿着花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位置,这里是…… 江北瑾的墓地。 其实他连他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不记得,墓碑上面有一张他的照片,楚及尘垂眸去看,他银色西装配有同色领带,鼻梁高挺眼窝偏深,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他听闻他是个出色的律师也曾听她说他正直善良。 想来品行定然是出众不凡才叫她念念不忘,心若磐石……突然,他伸手捂上西装外的胸口处,那里,微痛。 “你也是北瑾的朋友吗?” 楚及尘转过身,看到了另一个手持花束的陌生男人。 楚及尘:“嗯,我们是校友。” 还没等他问,男子接着又说:“我和他很熟呢”,言语中带着几分认识此人的自豪感。 眼前这人虽然没有他高,但是身形健壮,头发差不多是他的两倍长,微卷,留了一寸长的胡子,楚及尘问: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他的声音粗犷,偏沉:“不是。” 楚及尘:“那你是来这里工作?” 周浩:“不是,我是和家人旅游来了。” 楚及尘:“那你和江北瑾……?” “我们怎么认识的是吧?”,周浩笑了,走上前把花放到了墓碑上,看着江北瑾的照片,目光中几分温和几分尊敬: “我和很多人说过但是他们都不相信,我和你说你肯定也不相信,我其实……” 他笑了笑: “和他互换过身体,是不是足够熟了?” 楚及尘:“……” 周浩见他不发一言的模样笑了:“我就说你不信吧?” “没有正常人会信的。” 楚及尘:“我信” 第47章 我,回来了 两个人找了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咖啡店坐下点了两杯咖啡,周浩问楚及尘: “你是真的相信吗?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说相信的人。” 楚及尘:“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无法解释并不是拒绝相信的理由。” 周浩笑了: “你和北瑾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要不然怎么能和他说出一样的话。” 楚及尘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不自主的收紧几分:“可能因为我们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吧。” 听到学校周浩激动道: “我上次变成他时就是在你们学校,我当时整个人都完全怔住了,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第一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他显得非常兴奋: “当时好多人和我打招呼,可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感觉到我和平时不太一样,都过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然后我听到他们叫我江北瑾,我就傻掉了,脑子一乱直接冲出来,跑了。” “后来跑出来没多久,我从穿的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手机,用手机屏幕照我发现我整张脸都不一样,虽然是变帅了吧,可是那也吓人啊!” “然后就在这时,你猜发生了什么?” “什么?”,楚及尘听的认真。 周浩:“手机竟然响了……!” 楚及尘:“……” 周浩说: “那电话就是江北瑾打给我的,不得不说他的心态是真好,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沉稳,他第一句话就问我,你是不是叫周浩。” “我什么都没想就告诉他是。” “然后他说,那就对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和你互换了身体。” “你都不知道那一瞬间我那个心情啊!一言难尽。” 说的口渴,周浩喝了口咖啡: “江北瑾告诉我说,他会来找我,但是路程需要一天时间。他告诉了我他家的地址让我拿着兜里的钥匙去他家休息,然后说任何人都不要见,所有的电话也都不要接,尤其是,不要接一个备注叫做小耳朵的人的电话。” 说到这儿周浩笑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小耳朵是他的女朋友。” “两个人恩爱的不得了。” 周浩叹口气:“也不知道他女朋友现在怎么样了,除了他的父母她应该是最伤心的了吧。” “那你们交换多久?”,楚及尘问。 周浩:“一天半的时间,等他找到我没几个小时以后我们就换回来了,然后他给我买了机票送我回家。” 楚及尘:“只换过那一次吗?” 周浩:“我只有那一次。” 楚及尘:“你?” 周浩:“嗯,因为我听北瑾说,他后来又和别人交换过一次,不过那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楚及尘:“那你们有研究过交换的原因吗?” 周浩:“我其实没想出来什么,也没研究出来什么,但是我听江北瑾说,他怀疑,好像是和那个星体有关系。” 楚及尘:“星体?” 周浩:“对,就是说好像有一个从几年前开始绕着地球运动的星体。” “叫做……EX星。” “北瑾说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星体离地球的距离非常近时,会同时吸收和释放物质,有点类似于黑洞。” 周浩摆摆手: “我这人比较佛系,没有去研究这么多,反正只有那一次,我就当做是做了一场梦,旅行了一次。” “后来我和北瑾就一直保持联系,他很聪明,人也很好,会给我生意上出出主意,告诉我以后再来这就去找他。” “我本来是想来的,但一直没时间,直到两年前,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短信也不回,后来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我才知道是他出事了。” 周浩叹道: “真是可惜了,那么好一个人。”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周浩和他说了一些当时交换时发生的事以及他对江北瑾的印象,后来他电话响起是家人催促着他回酒店。 楚及尘向他要了联系方式,看得出周浩是一个很热情的人,不仅爽快的和他互换了电话号码还道:“我就是喝不惯这咖啡,我是做茶叶生意的,等以后我给你邮寄两包来。” 楚及尘笑着说谢谢,对周浩的印象不错,他开车送他回了酒店。 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离开酒店后他就直接去了医院。 楚及尘提前半个月预约了核磁共振,到医院直接过去做检查,这项检查在这两年内他做过许多次,甚至都已经熟悉了仪器内发出的嗡嗡声响。 可不知怎么,今日却觉得这声音十分的嘈杂,扰的他胸闷烦乱,脑子里一会儿想起傅耳迩,一会儿又想起周浩刚刚和他说的话,配上这仪器声儿,中间有一度他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不过幸运的是医生拿到结果以后是笑着和他说的,医生说他脑部中的血块正在逐渐减小,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同时恭喜他,可以不做开颅手术了。 楚及尘: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 医生说:“你失忆是因为血块压迫到神经,等到血块再减少直到消失时,就可以想起来了。或者你现在也可以尝试着做一些类例如催眠的辅助治疗。” 楚及尘向医生道了谢,离开医院。 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他放心不下傅耳迩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没有再去公司直接开车回家。 医生虽然告诉他的是好消息,可是他混乱的思绪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缓解,头脑中总决觉得有一些信息要跃然纸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又紧,微微泛白。 他其实已经失忆两年了,两年前他醒来时家人告诉他,与他一起创业团队中的一个朋友,拿了竞争对手公司的巨额金钱,以造访为由,来到他的家中窃取他的投资计划书被他发现,以家人对他的概括描述来说,他是一个喜交好友心思单纯的人,好友道歉加求饶,他便有些心软,却在疏了防备之时被好友用重物在头部后方重击,以致他跌落楼梯,伤了头部。 好在幸运的是他被赶来找他的弟弟楚果倞及时发现,送去医院,却失了以往记忆。 或许是因此,在他清醒以后心思谨慎,格外注意个人信息的保护。 按下车窗有冷风从外吹入,透过黑色衬衫触碰肌肤,想到她让他的思绪清明了些,冷风压下心头的烦躁,楚及尘踩下油门加速。 他回到家时,准备好的早饭未动分毫,不用想,她肯定是午饭和晚饭都没吃。 前一秒还不敢靠的太近怕她逃离,这一秒却责怪自己竟然留她一人在家。 ‘哒’的一声,卫生间的门开了,傅耳迩出来抬头看到他时立即避开眼,饶是她的动作很快,他也看到了她哭红的眼。 “耳迩,你方便吗?”,楚及尘叫住她。 傅耳迩:“嗯?” 楚及尘:“可以……” “和我讲一讲江北瑾吗?” 傅耳迩:“你,为什么……” 第48章 我,回来了 楚及尘:“偶然听同学提起,说他是一个出色的人,所以,就想多了解一下。” “除了他的父母,应该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吧。” 这句话让傅耳迩的心头柔软:“我比叔叔阿姨还要了解他。” 楚及尘笑了:“那看来我找对人了。” 他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和她一起坐到沙发上。 七七见他们两个都在,也跳到沙发上,趴在两个人的中间。 握着手中的水杯,楚及尘:“你们从小就认识吗?” 傅耳迩点头:“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他。” “从小妈妈过世的早,爸爸又忙于工作,姐姐和老爸一样从小就有事业心,除了学习还会参加各种学校活动,也很少有时间陪我。“ “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和他一起度过的,他不管做什么都带着我。” “我七岁的时候他们搬家了,我看到不到他就每天哭,爸爸没办法,一个月以后也搬了过去,于是我们就又每天在一起。” “其实后来听老爸说,那么小的他不知从哪儿拿到了几个可选户型的样图直接过来,老爸才真的决定般的。” 傅耳迩的眼眶微润,嘴角噙着淡笑: “他对我很好,小时候不懂什么是爱情,但是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很开心,很安全,很温暖。” “他带我第一次看海,第一次爬山,第一次出国,也带我第一次在夜晚看流星许愿。” “……都说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可是在我失去他以前我就已经意识到,我是真的,只想要他。” 楚及尘从纸抽中抽出两张面巾纸递给她,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 傅耳迩: “他对叔叔阿姨很好,其实我知道他曾经也对金融感兴趣的,上大学时我有见他的书桌上放着这类的书。” “可是叔叔是法官,阿姨是律师,他们希望他能够从事这个行业。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不想辜负父母的期盼,他答应了。” “阿姨以前也很喜欢我,喜欢看我跳舞,小的时候两家人总开玩笑,说既然我们这么玩的来就定下娃娃亲好了,除了他我没有想过再嫁给别人,我没有想过我的人生还有第二种可能。” “我生活中的每一部分都有他,任何一处我去过的没去过的,我看过的没看过的风景中都有他的影子。” “我们一起放过孔明灯,一起坐过摩天轮,我们约定以后要去一个没有人踏足过的小岛探险,我们还说以后要自己盖我们的房子,在家楼下种一颗和小区内一样的梧桐树,然后像小时候那样他在树下等我,我从后面拍他的肩膀,去问他有没有吓到他……” ‘砰’的一声,水洒杯落打断了她的话,楚及尘的脸色惨白,薄唇发紫。 傅耳迩: “你怎么了?” 纯黑的眸子却盯紧了她,不发一言,心头如海浪翻滚。 傅耳迩:“你怎么了?” 楚及尘握住她扶过来的手腕:“你还记得,他是哪一天出的事吗?” 傅耳迩愣了一下,答: “一六年九月九号” 他脸色白的越发明显,黑瞳因她的回答而紧缩,傅耳迩:“你是哪里不舒服?” 楚及尘咳了两声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避开她的目光四下躲闪: “我、我没事。” 他转回头看她心惊更甚:“耳迩,抱歉,我想回房间躺一会儿。” 傅耳迩:“你去休息,如果还是不舒服告诉我,我陪你去医院。” 楚及尘:“好。” 他仿若逃离般的回到卧室,关上门,后背抵在门板上,抬手探额,一层汗,不仅如此,西装下的衬衫也已经感到了湿意,却觉得冷。 如灌了墨水的眸子有几秒钟一动也不动的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缓了好一会儿,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 楚及尘:“妈,是我。” 楚妈妈:“及尘啊” 楚及尘:“嗯,你……”, “还记得两年前我出事,具体是哪一天吗?” 楚妈妈:“你是九月十二号从医院醒来的,当时手术加昏迷,一共三天,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了?” 手指收紧,手腕微颤。 楚妈妈:“怎么了,儿子?” “没,没什么事”,楚及尘手扶着墙: “我今天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不需要再做手术了,也说我很快就能恢复记忆。” “你就不用担心了。” 楚妈妈笑: “那太好了,你终于可以想起以前的事了”,她又赶紧说: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身体没事,也不用再做那么危险的手术就好,注意休息” 楚及尘:“嗯,我知道。” 楚妈妈:“那儿子早点睡吧。” “妈!”,他急切的唤住她。 楚妈妈笑:“嗯,在呢” 楚及尘:“改天,我回家去看你和爸,叫上弟弟一起。” 楚妈妈:“好,我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挂断电话时,他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打开浏览器去查和‘EX星’有关的信息…… 第三次距离地球最近的时间:一六年九月九号…… - 敲门声响起,楚及尘拉开门,傅耳迩站在门口: “你好点了吗?我给你煮了点粥” “嗯,好多了”,他的脸色还有些白,但笑着:“谢谢你” 她陪着他一起喝了点粥,晚些时候各自回房间睡觉,楚及尘想了想又叫住她: “耳迩,你明天有事吗?” 傅耳迩:“明天周六,我不用去舞蹈社,没事。” 楚及尘:“明天可以陪我一天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 “我们出去走走?” 傅耳迩笑:“嗯” 楚及尘:“嗯,谢谢,那早点睡。” 傅耳迩:“嗯,晚安。” 第49章 我,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傅耳迩醒来时楚及尘已经醒了,她以为他只是像往常一样醒的早,其实,他几乎彻夜没睡。 吃过早饭,傅耳迩问:“你想去哪儿?” 楚及尘:“陪我去学校逛一逛怎么样?” 傅耳迩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现在已经是初冬了,今天的天气预报又报道气温下降,空气干冷,下车时楚及尘把车里放的围脖拿下来给她。 傅耳迩道了谢。 她虽然不是政法大学毕业的,但那四年她常来学校找江北瑾,有时候想腻着他就索性陪他一起听课,不去跳舞。 即便那无聊的法学课程索然无味听得她直想睡觉。 江北瑾是一个好学生,成绩优异,无论是课堂上,图书馆还是自习室里,在她趴在书桌上打瞌睡时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在翻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法学课本。 而她眯着眼睛,看他的侧脸,桌子再硬都睡得着。 和江北瑾一比,那她就真的不算一个好学生了,曲羡老师常常被她气到跳脚。即便她的很多舞蹈课都是由曲羡老师一对一的授课,可她有时还是会翘课。回来以后被曲羡质问: “你不上课干嘛去了?” 傅耳迩也算诚实:“谈恋爱去了。” 曲羡:“上课重要还是谈恋爱重要,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听我的课呢!” 傅耳迩:“跳舞哪有谈恋爱重要?!” 曲羡拽过一旁的舞扇:“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揍你!” - 傅耳迩:“老师,你跳这个舞谁还看啊?” 曲羡:“我这舞怎么了?这舞不好看吗?” 傅耳迩:“好看是好看,就是没人爱看。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你这种老格调儿的舞了,都喜欢这种……扭来扭去的。” “老师,你也这么跳一个试试呗?” 曲羡不拿扇子了,脱下鞋子:“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揍你!” 有时候在曲羡被气到实在没办法了,就会说: “你能不能认真跳舞?要不然我就把你跳成这个样子的舞蹈视频发给江北瑾。” 傅耳迩不跳了:“……你,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坏啊?” 曲羡:“……” 曲羡拿着手机:“那你好不好好跳?” 傅耳迩:“我好好跳,你给我挑个好看的角度,要是我嫁不出去了,就找你哭去” 跳过一遍, 傅耳迩:“这遍不行,不好看,再来一遍” 跳过两遍, 傅耳迩:“这是什么啊” 曲羡:“这挺好啊” 傅耳迩:“不行不行,你换个角度录” 跳过十遍, 傅耳迩:“还是不行,是你这舞不好看” “……”,曲羡:“你别跳了你!” 从学校出来以后傅耳迩和楚及尘又去了舞蹈社,他说虽然他去过那么多次的舞蹈社,但是每次都是直接去大楼内看比赛,从来都没有在舞蹈社院内仔细的逛过,他说想和她去舞蹈社后面走走。 傅耳迩点头答应,无意中想到,今天去的这两个地方,都是曾经她和江北瑾一起待过最多的。 舞蹈社花园内有一块儿草坪,草坪边上是两排茂密的树林,走近时楚及尘停下来问她: “那两排树后面是不是有一个小门,划卡就能进来?” 傅耳迩: “是社长告诉你的吗,知道这个门的人不多。因为这个小门的卡是需要很大的权限的,除了社长,副社长,老师和学姐,也就只有我有了,不过……” 傅耳迩说:“不过我把老师的卡要过来给了北瑾,每逢舞蹈社内有大型的演出时,门禁就会管得很严,虽然门卫也都让他进来可是还要登记。” 楚及尘安静的听着她讲,其实没有人告诉他那里有一个门,只是他觉得这个场景非常的熟悉,熟悉到那里好像就应该有一个出口。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开车往回走,路过游乐场时问她: “可以和我一起坐一次摩天轮吗?” “不想也没关系,我们回家。” 傅耳迩:“说好了陪你,走吧,我也很久没坐过了” 摩天轮缓缓的转动,视野越来越宽阔,站在玻璃面前眺望远方,夕阳将天空衬得火红,其实验证他是不是江北瑾的最好办法,就是和她在一起,去过所有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去做所有他们曾经一起做过的事情。 虽然他没有记忆,甚至连一个片段都想不起来,可是凭借着心头的那点与她在一起时才有的波动,楚及尘想,他很有可能, 就是他了。 二十几年的空白让他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可以到达多浓烈的地步,但如果他是江北瑾的话,那很多就可以解释。 为什么她是从梧桐树后面冒出来的女孩。 为什么有个声音一直告诉他,有一个他异常在乎的“她”非常喜欢跳舞以至于让他决定去投资,可家中唯一的女人妈妈却并不跳舞。 为什么当初爸妈让他相亲时他本来是没有同意的,可在无意中看到了她的照片时, 他改变了主意。 其实昨夜在彻夜失眠之前有一小段时间他是睡着了的,然后他又做了那个两年间反复的噩梦,梦到他笑着和自己打招呼,虽然听得极不真切,但是他想他还是听清楚了,自己在梦中说的是: “嗨,江北瑾。” 第50章 疑似凶手,傅耳迩 夕阳逐渐下沉,他们到达摩天轮的最高点眺望远方的地平线,楚及尘转过身看向身旁的女生,心在这一刻却异常的安稳。 凭着那模糊的感觉,楚及尘想,如果他曾经和她一起站在摩天轮的最高点看着下面的阡陌条条,他会想要亲吻她的。 楚及尘:“你因为他,自杀过?” 傅耳迩:“你……” 楚及尘:“你的歌词里写的。” 傅耳迩顿悟,笑了,语气平稳的仿若那不过是吃饭睡觉一样寻常: “当时就是想着,如果那样做可以见到他的话,好像也挺好的。” 她依旧平静,他却因她的话心头闷涩,呼吸微窒,心脏的跳动越发热烈而明显,他脱口而出: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江北瑾,只不过像你和七七一样,我和楚及尘互换了灵魂呢?” 他仔细的观察她的反应,注意到她紧缩的眸,瞬时僵住的身体,转过头,看他。 傅耳迩看着他的一双眉眼好一会儿: “虽然你与他的举止神态真的很像,像到我曾经有一度险些分辨不出,但是……” “不要和我开与他有关的玩笑,我……介意。” 楚及尘:“……抱歉” 她的感情偏执又敏感,若说他现在有八成笃定自己是江北瑾,可她绝对承受不住那两成的空欢喜。 我若是他, 请等我。 我若不是他, 我等你。 一个月后警局内, 王警官: “昨天晚上的时候,舞蹈社里有演出,你是第一个出场,有人看见你在表演之后匆忙的去了楼上的休息室,甚至都没有理会中途与你打招呼的人。” “而在此之后大家一直都找不到黎倪,一个小时以后却发现她躺在你的休息室里,而你,也刚从里面的换衣间出来。” “所以你上楼的时候看到她了吗?” 傅耳迩:“没看到。” 王警官:“为什么那么匆忙的上楼?” 傅耳迩:“因为在躲一个人。” 王警官:“谁?” 傅耳迩:“薛临。” 王警官:“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傅耳迩:“他是我的一个观众,我知道演出之后他肯定会来找我,所以就躲开了。” 王警官:“为什么躲他?” “因为……”,傅耳迩:“因为他这个人非常的热情以及……聒噪。” 薛临第一次来舞蹈社找傅耳迩的时候,她正在大厅内为首次演出排练,听到有人从后兴奋的喊她的名字,回头就看到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他。 薛临笑的很热情: “我终于找到你了,好久不见。” 薛临把玫瑰花塞到了傅耳迩的手上,傅耳迩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只是觉得这人眼熟的很,仔细看了几眼,突然想起来他们以前是怎么见过的。 两年前的一天中午傅耳迩约江北瑾吃午饭,在等来江北瑾接她之前,一个陌生的男人帮她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她向他道了谢,那个人,正是薛临。 之后他并没有离开,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同样在等人。 但傅耳迩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好像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让她觉得不自在。 过了会儿江北瑾来了,她正要和他一同离开薛临却突然站出来阻止他们两个并对她说: “你不可以和他走。” 傅耳迩觉得这人奇怪的很:“为什么?” 然后他说出一句让她觉得惊讶且不可理喻的话:“因为他不是江北瑾,我才是。” 他说话的语气,坚定的眼神,真让傅耳迩觉得他有些像,可是…… 她又不瞎。 傅耳迩没理他,选择和江北瑾走,薛临握上她的手臂,又和她说: “你相信我。” “你还记不记……” 江北瑾打断他的话,对他说:“你再这么纠缠我女朋友的话,我就报警了。” 沉黑的眸子微敛,薛临突然笑了。 傅耳迩觉得那笑容很熟悉,以往若是有什么事情能让江北瑾感兴趣或是要开始认真对待时,他就是这样笑的。 “如果你想要这样做的话……”,薛临从兜里拿出手机: “那我就给通讯录上的每一位打电话,碰到女生,我就说喜欢她。如果是男生,就说讨厌他。” “我再打听到我家在哪儿,时间够的话,就把房子卖了,把钱捐了。” 傅耳迩:“……” 傅耳迩觉得他有病,身旁的他却紧张道: “不就是吃饭么,那一起吃呗” 傅耳迩:“……” 薛临笑:“嗯,那卖房子的事,一会儿再说。” 三个人果真在一起吃了饭,可这顿饭吃的傅耳迩格外郁闷,江北瑾给她夹菜这很正常,可是这个薛临凑什么热闹。 可偏偏那天薛临给她夹的菜才都是她爱吃的。 最后三个人还一起去打了保龄球,两个男人不知道暗中在较着什么劲,一场又一场,一直打到她要回舞蹈社。 两个人起初都说要送她,但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后,江北瑾就告诉她说薛临要离开,不和他们一起去了。 薛临伸出手,笑着说: “今天和你相处的很愉快,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你见面”, 江北瑾替她握上薛津的手: “我想薛先生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薛临笑: “今天过得很有意思,希望以后还有这个机会。” 江北瑾绅士浅笑,话风却完全不同: “那我就只能祝先生,万不能如愿了。” 第51章 疑似凶手,傅耳迩 晚上江北瑾送傅耳迩回舞蹈社的路上,她问他:“你认识他?” 江北瑾:“不认识,以后再碰到他,不要理他。” 傅耳迩笑:“嗯,除了你谁都不理。” 他笑的温柔,去揉她的头。 下车时他拉住她的手说:“等改天有时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傅耳迩笑着说好,那一整晚她心里都美滋滋的,因为她前几天就从他朋友那里听说,他最近在准备向她求婚的事了。 从那以后傅耳迩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薛临,没想到时隔两年在她重新复出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薛临看到站在她身边的楚及尘问:“男朋友吗?” 楚及尘主动回答:“不是。” 薛临笑:“那可太好了。” 楚及尘:“……” 此后薛临日日都拿着一束玫瑰花来舞蹈社看傅耳迩,而楚及尘见他这般热烈追求,也顾不上隐藏心思,开始每天一下班就来接她回家。 比起薛临,傅耳迩其实也更喜欢和楚及尘在一起,薛临让她觉得既陌生又太过热情,而楚及尘会让她觉得自在以及,亲切。 这一天下午舞蹈社放假关门,傅耳迩中午回了家就没有再出门,觉得无聊去楚及尘的书房拿本书来看,只是想来看书真的不适合她,看着没五分钟她就困了,然后身子缓缓下沉, 睡着了。 好在睡觉之前关上了卧室的门,没有在换了身子的时候让七七有机会闹她。 楚及尘回到家时发现七七没有像往常一样兴奋的扑过来,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过去把她抱起来: “睡着了?” 傅耳迩点点头。 楚及尘笑了:“还没有吃晚饭吧?家里没有什么食材了,我们先去超市买一些然后回来做饭,等你们换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吃饭了。” 出门前他用穿着的黑色大衣,把她包裹了个严实。 他们正逛着超市,听到有人从后叫: “楚先生!” “楚及尘!” 楚及尘转过头,见薛临从后小跑过来,高兴的问:“你也住在这个小区?” 楚及尘:“嗯,你也是?” 薛临:“我不是,我就是在这里逛一逛,我听说耳迩也住在这个小区,说不定还能和她来个偶遇。” 傅耳迩在楚及尘的怀里动了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楚及尘却沉了眸,打量着他。 薛临赶紧解释: “你放心,我是来看一个也住在这个小区的朋友,就多逗留了一会儿,不是跟踪狂。” 楚及尘‘嗯’了一声,然后继续选购食材。 薛临自来熟的跟在他身后与他说话: “原来你们住在一个小区,怪不得耳迩每天都和你走,我还以为她喜欢你,不过原来她只是想搭你的顺风车,这我就放心了。” 楚及尘看他一眼,没说话。 走到蔬菜区时,楚及尘低头问向怀里的傅耳迩: “想吃这个,还是这个?” 傅耳迩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看着想吃的,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选取了二人份的量装在袋子里。 薛临忍不住笑: “这不就是一只小白狗吗?你还这么在乎她的意见,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哈哈哈……” 傅耳迩:“……” 薛临继续说: “我就不喜欢养狗,长得多可爱都不行,被可多爱的咬一下都要去打针。” 傅耳迩忍不住从大衣里往外拱了拱,特意出来就为瞪他一眼,楚及尘揉她的脑袋: “别和他一般见识。” 傅耳迩又缩了回去。 薛临:“你这小白狗,倒是挺听话的。” 买完东西楚及尘结账出来,薛临热情的说:“你还抱着小白狗,我来帮你拎吧。” 楚及尘也没与他客气,任由他帮忙拎着。 往回走的时候他们在路上碰到了一对儿年轻情侣,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似乎是在依依不舍的分别,情动之时,二人相拥接吻。 楚及尘抬手,捂住了傅耳迩的眼睛。 薛临:“你为什么不让她看?” 楚及尘:“非礼勿视。” 傅耳迩:“……” “哦”,薛临问:“你知道,耳迩以前有一个男朋友叫江北瑾吗?” 薛临:“那个人其实很好,我和他也很熟,就是怪可惜的,年纪轻轻的就没有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不在了,我其实也不会来找耳迩的,那个人我自知比不过。” 楚及尘没说话,轻轻揉着她的脑袋。 薛临转头看向楚及尘,自信的说:“只要不是和江北瑾竞争,我谁都不怕。” 楚及尘:“你和他,很熟么?” 薛临笑着说:“怎么说呢,不能说是很熟,但是,我们熟的不一样,我们是,神交!” 楚及尘仔细的看看他,明了, 他应该就是周浩口中,另一个和江北瑾互换灵魂的人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家楼下,楚及尘停下: “东西可以给我了。” 薛临反问:“你不请我上去吗?” 楚及尘:“并没有这个打算” 薛临:“……” 薛津拎起手上的购物袋: “不想请我上去那你为什么要买两人份的晚饭,另一个难道不是给我的吗?” 楚及尘:“不是” 薛津想明白了:“你家里有女人是不是?!” 楚及尘:“嗯” “你竟然还敢承认?!”,薛临:“我要去告诉耳迩,你有家室,还去追求她!” 楚及尘笑了,一手抱稳怀里的她,一手拎过购物袋转身上楼,留下轻飘飘的一句: “她知道” 薛津:“……” 傅耳迩:“……” 第二天薛临果真去了舞蹈社找傅耳迩,一见面就向她控诉楚及尘的‘罪行’。 傅耳迩说没关系,下了班却还是和楚及尘走,薛津就日日都来找她劝她离这个男人远点。 傅耳迩终于被他说的烦了,所以那一天在她演出后看到台下的薛临又要来找她时,她赶紧逃上楼去到自己的休息室。 而那一天楚及尘因为去了医院治疗而错过了她的演出,二人相约了晚饭,却没想到,在他见到她之前,她就被警察带走了。 至于那天在她的休息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傅耳迩也不知道,她为了躲避薛临去了休息室里的试衣间内,同时将门反锁,可能是因为刚刚跳完舞有些累,她竟然在试衣间里面不小心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经变成了独自在家的七七。 第52章 疑似凶手,傅耳迩 警局内,凌晨两点, 王警官: “怎么,还不愿意说出三天前你为什么打黎倪的原因吗?” 傅耳迩犹豫了一下,问: “如果我不说的话,你们是不是会怀疑我?” 王朔:“我们怀疑一切可能性。” 傅耳迩:“我说了的话……你们会更怀疑我的。” 王朔: “……” 傅耳迩:“三天前我打了她,是因为我知道了她和我未婚夫的死有关。” 王朔:“你未婚夫是谁?” 傅耳迩:“江北瑾。” 王朔和身边的同事互相看了眼,江桐的儿子。 - 三天前,江北瑾曾经最好的朋友罗轩子来舞蹈社看傅耳迩: “我就是路过,听说你现在已经重新复出了,来看看你。” 傅耳迩:“谢谢。” 罗轩子:“你的膝盖跳舞没问题吗?” 傅耳迩:“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天黎倪也在,她自然不会那么听她的话离开舞蹈社,而《灵》的署名,被她亲自改了过来。 罗轩子看出她们间的异常: “你还怪她吧?” 傅耳迩手上拿着曲谱:“懒得理她” “你能向前看挺好的”,罗轩子说。 他想了想,又说:“虽然我也知道北瑾的死不在她吧,可我只要一想到是她把北瑾的车逼停在桥边,我就……过去这个坎。” “舞蹈社这两年我都绕着走,要不是知道你回归了我也不会来” 曲谱掉在地上,傅耳迩转过头:“你说什么?” “啊?”,罗轩子:“我说要不是知道你回归了我也不会来……” “不是!”,傅耳迩:“前一句!” 罗轩子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我说舞蹈社我都绕着走……” 傅耳迩近乎喊出来:“什么叫做是她把北瑾的车逼停的?!” 罗轩子:“你,你不知道?” 傅耳迩突然想起来舞韵杯比赛的那天,正是黎倪跑到她面前在她上场之前告诉她,说江北瑾出了事。所以……是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的。 就是因为她,北瑾才出事的……?! - 黎倪正在和音乐老师沟通歌曲的问题,手腕突然被从后拽住拉扯,转过身的同时左脸上火辣辣的疼,面前是傅耳迩的质问声: “你为什么去找他?!” 黎倪捂着脸怒:“你又发什么疯?” 傅耳迩哭出来: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为什么要去逼停他的车?!” 黎倪愣了半分钟随即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放下手,吼道: “因为我就是不希望他和你求婚!” “我就是不希望你既拿到了跳舞的名额又能得到他!我就是不希望你幸福!”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傅耳迩,她又要打她但被黎倪握住了手腕,撕扯间罗轩子赶过来拦住傅耳迩: “耳迩,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警察已经判断过了,与她说完话之后北瑾就重新上了车,在卡车来之前他确实是有足够的时间开车离开的,这件事情你不能全怪她!” 傅耳迩忽觉失了力气,哭坐在地上。 黎倪瞥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傅耳迩,她想起了那天的情况,江北瑾确实是在她面前出的事。 那天她得知江北瑾计划要在舞韵杯结束后向傅耳迩求婚,她就开车过去找他,在半路看见了他的车。 她朝他鸣笛,江北瑾看见了没停反而加速。 她豁出去般的加速开车超过他,又一个急拐弯挡住他的去路,恰好,把他的车逼停在了桥边。 江北瑾蹙眉,只能下车,黎倪跑过去握上他的手臂急切的告诉他不要娶傅耳迩,最起码不要这么快的向她求婚。 她说她喜欢他,她说希望能让他给她一个机会。 江北瑾却拨开她的手冷声道: “你是耳迩在乎的朋友,我不希望你的感情会让她心烦,所以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并且你如果因此而为难她,再或者是打扰到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抱歉,我会让你离开舞蹈社的。” 他甚至都不再看她直接上了车,那一刻黎倪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薄情,就像她去送还给他西装的那天她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到,他只叫他的助理来取衣服,她对他的助理说想亲手交给他,然后她空等了一整个下午。 可她不是因为想要和傅耳迩争才来找他的,她是真的,喜欢他。 不觉间有泪落下来,她走向自己的车,可她才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一辆卡车撞上他的车,在她转过身时,看到两辆车同时调入大桥之下,鲜血从他的头上流下…… 那一刻黎倪觉得害怕,她匆忙开车回了舞蹈社,而当她看到傅耳迩带着笑即将要上场时,那种憎恶感又油然而生,她不是真的好心想告诉她这件事的,她只是想让她情绪失控跳不了舞。 可她没有相信她说的话,被催促着上了场,没多久她从舞台上跌落下来,和她期盼祈祷的一样。 她的人生终于要变得比她还要悲惨了。 其实这件事不是秘密,傅家人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当初为了能够让傅耳迩尽快的平静下来,并没有告诉她这些细节。 晚些时候楚及尘来到舞蹈社接傅耳迩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待在自己的休息室,他看见她在哭,他跑过去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傅耳迩抬头看他,紧紧攥上他的衣袖,边哭边求他: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帮我把她赶走,求求你……” 楚及尘把她抱在怀里: “别哭了,我帮你,我什么都不要,你别再哭了。” 那晚,楚及尘打了一个电话,封杀黎倪。 黎倪得知自己要被开除,连夜开车去史京家,她哭成了泪人求史京帮她,她说她不能离开舞蹈社,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她还有家人要照顾,她不能没了工作。 史京虽然平日里脾气也不好,可最见不得的就是黎倪哭,从见到她的那日起,他一见到她哭就想保护她,就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她。 从前,傅耳迩总是不让他和黎倪单独相处,以为他对她图谋不轨。 其实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在一起了,若不是黎倪求着他说不要公布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他怎么愿意接受傅耳迩的指责。 就像今天,她在他的面前一哭,他就又心软了。 史京想了半天办法,说: “三天以后有一个比赛,我表面上不让你参加,但是暗中再把你加进名单里去。” “你好好准备下,到时候社长一看你跳的好,说不定就不让你走了。” “还有楚及尘,他投资我们舞蹈社不就是为了钱吗?你要是能给他多赚点钱,他不会为了傅耳迩赶你走的。” 黎倪哭着抱他:“谢谢你,我肯定会好好跳的。” 史京是她这两年以来的倚仗,如今也是她最后的倚仗。 所以其实那天跳舞时,黎倪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但史京还是瞒着方桀偷偷把她排在了表演名单里,为了掩人耳目,他在名单上写的是卢琪,暗中告诉卢琪和黎倪一起跳双人舞,却没有想到, 黎倪终究还是没能跳成。 第53章 疑似凶手,卢琪/迟可 警局的另两间询问室内,警察凌帅与宋一燕本别在录迟可和卢琪的口供。 迟可很紧张,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脸色泛白,说话的语气也很慢: “我……那天晚上刚开始一直待在自己的休息室……后来,后来演出开始了,我就下去看比赛了。” 凌帅:“在休息室一直是一个人吗?” 迟可抬头,目光发怯:“是……是。” 凌帅:“有人看到你去一楼看比赛么?” 迟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凌帅:“待在休息室的那段时间,有出去过吗?” 迟可:“没……没有” 凌帅转着圆珠笔,虽然女生胆子通常比较小,可一个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也不该怕成这个样子…… ‘砰’的一声笔被拍到了桌子上: “真的没出去过吗!” 迟可被他吓的身子一颤,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没、没有” 凌帅:“那你右手上的黑墨,是怎么被染上的?!” 这下,迟可的眼泪真的流出来了。 隔壁,宋一燕问卢琪: “昨天晚上事发的时候,你在哪?” 卢琪虽然也害怕,但比起迟可镇定不少: “昨天晚上我来晚了,副社长史京催着我去换衣服赶紧参加接下来和黎倪一起的演出,我就马上上楼了。可直到我换完舞裙以后才发现,裙摆处被人泼了很多黑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参加演出。黎倪又找不到,最后就只能让徐般妍的个人独舞代替我们上场了。” 宋一燕:“只有黎倪休息室的衣服才被泼了黑墨,你的裙子和她的放在一起吗?” 卢琪点头:“因为我和黎倪的关系好,我的舞服全都是放在她的休息室的。” 宋一燕:“你去拿衣服的时候有看到她吗?” 卢琪:“没有。” 宋一燕:“你在楼上换衣服花了多久?” 卢琪转过后背给她看: “这个舞裙因为系的扣子和带子特别多,要穿很久才能穿进去,当时又只有我一个人在休息室,我穿了半个小时才把它穿好。” 几年前加入警校后又成为一名警察只喜欢穿运动服运动鞋的宋一燕,看到那系法繁复的舞裙头都大了。 卢琪气愤道:“我当时就是因为迟到太着急了,竟然没看到裙子上有这么多黑墨!” “还是我下楼要去演出的时候同事提醒我的。” 宋一燕看向她裙摆以及手上的墨黑色,面积很大,位置集中在前面,抬头注意力又被她的左脸吸引:“你脸上的手指印是怎么回事?” 卢琪更气了,气到手都在抖,她说: “是迟可打的!很多人都看见了!” 她因为今晚有演出所以着了浓妆,脸上的红痕却依旧明显。 宋一燕:“她为什么打你?” 卢琪:“因为她被我识破了,就恼羞成怒!” 宋一燕:“识破什么?” 卢琪:“装有黑墨的那个罐儿,我前几天就看到她偷偷拿着,黎倪舞蹈室衣服上的那些黑墨肯定都是她泼的!” “她因为在法国的时候黎倪没有让她上场跳舞就一直记恨着,她就是在蓄意报复!” “黎倪的死肯定和她脱不开关系!” - 凌帅对面的迟可开始哭,面上都是懊悔,她一边擦泪,一边抽噎: “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只是……只是不想她能上去跳舞。” 这种开头凌帅审问犯人时听过很多次,一般都是认罪的开场白…… 这案子就要这么给破了? 他听着迟可的‘坦白从宽’。 “自从耳迩姐离开以后,黎倪就总针对我,她不仅把我的休息室调到了楼下的偏僻位置,还不许我参加节目,故意阻碍我的发展。” “她还在法国的时候恐吓我,掐我的脖子威胁我。” 迟可又擦眼泪,说了一会儿话已经让她不像刚刚那么紧张连嗓音都抖得厉害了,她说:“所以耳迩姐能回来我特别高兴,总算不用再受黎倪的欺压,任凭她一手遮天了。” “耳迩姐人很好,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她会帮我们争取机会,鼓励我们跳自己擅长的舞。” “我那支一直想在法国比赛时跳的舞,就是她帮我改编的,她是真的很好。” 讲了半天也讲不到点子上,已经是凌晨两点,凌帅想催促她直接讲作案细节,想想还是忍住了,这人情绪波动太大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就耐心听着。 迟可:“我那天偶然间听到方社长和副社长的谈话,方社长要开除她,我当时心里特别高兴,她终于不能再随意的欺负我们了!” “可是”,迟可:“史京竟然要暗中帮她!” “我看到了史京手里的那份演出名单,他还是把黎倪排上场了,我早就猜测他们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只是……不敢说……!” “有一次我就看见他们两个一起有说有笑的动作亲密……” “咳咳”,凌帅咳了两声:“那个……你可以先说作案细节,别人的事,一会儿再补充。” “对……对不起,我一害怕就想讲很多话”,迟可:“我就是不想让黎倪能重新跳舞,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如果我把她的舞裙都弄黑了,她就肯定没有办法上场了,她想跳也跳不成。” “我当时是真的气糊涂,我昨天……不对,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应该是前天了。我前天去买了一瓶墨水又拿到了舞蹈社藏起来。” “等到演出开场之前我偷偷跑到她的休息室把她的舞裙都泼黑。” 终于讲到重点了,凌帅: “所以你被黎倪撞见,就把她杀了再拖到傅耳迩的休息室吗?” “我……”,迟可怔住,眼眸继续瞪大瞪圆:“啊……?” 她又慌了,语调扬了几个分贝:“我虽然泼了墨,但是我并没有碰见她,我也没有杀了她啊,我真的没有!” 凌帅:“……” 凌帅:“你刚刚后悔的说什么‘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迟可极力解释:“我没想到她会被人杀死,如果早就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去泼墨的!” “万一撞到凶手了怎么办,我真的不敢的……!” 凌帅:“……” 凌帅:“那你为什么打卢琪,很多人都看到了。” 迟可:“是她先要来打我的,她说是我害死了黎倪就要来打我,她一直污蔑我,我怕大家信了,想让她闭嘴。” “可真的不是我杀了她的,不是我!” 她边哭边说:“你们不能因为她不让我跳舞,就怀疑是我想要报复杀了她,她还不让徐般妍跳舞呢,她不让任何一个比她跳的好的人上场!” “我真的只是泼了墨……!我……” 凌帅烦躁的揉揉头,真相没问出来眼前这姑娘却哭的好像他对她刑讯逼供了似的: “行了,你休息下,我出去待会儿。” 刚刚录完口供的几名警察出来碰面,宋一燕拿着手机: “那个舞裙我上网查过了也看过卢琪身上的那件,确实难穿的很,要是一个人穿至少得半个小时,凌帅哥,你那边呢?” 凌帅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叹口气:“心里素质这么差,真杀个人能把她自己先吓死。” “嗯,我也去查过监控了,虽然女舞者们休息室的那几层楼内没有监控,但是一楼的监控确实有看见第二个节目开始没多久迟可就下了楼,情绪上也没发现异常,黎倪在第一个节目开始前还是可联系到的,时间上几乎不可能。” 凌帅‘嗯’了一声,看向腕表: “时间也差不多了,这几个人没直接的证据指向,再留下去不合规矩,都该让他们回去了吧?” 录过口供的几名警察都点点头: “我这边可以。” “我这边的也可以。” 凌帅看向一直沉默的王朔,问: “老大,你那边的傅耳迩呢?” 王朔一直紧索着眉头,喝了口纸杯里的温水,把纸杯往桌子一放,沉声道: “继续留着。” 楚及尘从医院出来后才开机,几乎有几十条来自温柚和方桀的未接来电,未读短信,其中一条的内容是: 楚先生,耳迩出事了。 第54章 疑似凶手,傅耳迩 楚及尘本来是要去看傅耳迩演出的,但是他下午在医院的治疗经过一个月终于有所突破,医生建议他延长此次治疗时间,他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不能去看她的演出了,结束时会打电话给她。 讲话时声音仍被保持平稳,但攥着手机的手却在轻颤…… 刚刚他在医生的帮助下想起了些许,而这想起的些许已经足够证明他就是…… 江北瑾。 他在接下来数个小时的连续治疗中,又想起了许多点点滴滴…… 用力踩下加速踏板,打过方向盘,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车子稳稳停住后又被疾速开出。 眉宇间是不像是这张脸会有的冷清,锐利的眸与夜同色,衔着黑云压城之势。 想象中她对他很重要,和他真切的记起她对他很重要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两年间原来他们离的这么近,而或许在她对他日夜思念、消沉颓靡、时间只用来消磨之时,他正在她的不远处,与‘家人’、‘好友’把酒言欢听他们诉说过往。 而在她自杀之时,或许他不过如往常一般的吃饭看书,思及此,心脏抽痛,喉中极苦,他知道,两年前她的命被救回,亦是救回了今日他的命。 江北瑾给方桀打电话,方桀立即和他细说情况,黎倪被发现死在了傅耳迩的休息室内,而当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史京发出惊呼声引来众人时,傅耳迩从休息内的换衣间出来了。 有一部分人在舞蹈社直接被询问录了笔录,还有一部分人被带到警局录口供,被带到警局的现在基本也都已经出来了,方桀说,警察只留下了傅耳迩…… 江北瑾直接开车来到警局,有警察问他什么事,他答来找傅耳迩。警局外面因为这个案子集了一堆记者,所以即便蓝智不负责这个案子但她也知道傅耳迩现在确在审讯室中: “你是谁?” 江北瑾:“我是她家属,现在想见她”, 他主动拿出自己的身份证给她看。 蓝智看过以后把身份证还给他却说: “负责这个案子的几位都临时出警去了,我们现在不能让你见她,但是你可以坐在那等一会儿,等王队回来以后看他的意思。” 江北瑾:“她被带过来多久了?” 蓝智:“有五个多小时了。” 江北瑾:“齐悦在吗?” 蓝智:“齐队一年前就已经被调走了,你和我们齐队熟吗?” 江北瑾:“请帮我带一句话给耳迩。” 蓝智:“你说。” 江北瑾:“有我在,别怕。” 蓝智:“……” 蓝智:“你是她什么人?” 江北瑾:“未婚夫。” - 江北瑾从警局离开后拨通了一个号码,此时夜半,电话那头的人正在熟睡,被电话吵醒闭着眼睛摸了半天,罗轩子迷糊的问:“谁?” 江北瑾手握方向盘:“我是江北瑾。” “哦……啊?”,罗轩子猛地坐起,睡意已经消散大半,对着电话那头又问:“你、你是谁?” 没时间与他解释来龙去脉,江北瑾改了口:“我是江北瑾的朋友。” 罗轩子:“大哥,你大半夜的不要来这么吓人,好不好?” 江北瑾:“耳迩出事了” 罗轩子:“啊?” 江北瑾:“黎倪被发现死在耳迩的休息室,目前她正在警局接受审讯。” 想到什么,罗轩子用手狠狠拍向大腿:“不会是因为我告诉她的那件事吧?” “要真这样的话,北瑾不得恨死我?!” 江北瑾眸色锐利:“知道了你就赶紧起床,准备材料做她的律师。” 罗轩子连忙下床,开灯:“所以你到底是谁?” 江北瑾:“楚及尘。” “哦,原来是及尘”,罗轩子:嗨,你不早说……” 江北瑾:“别废话寒暄,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罗轩子:“……” 电话已经被挂断,罗轩子边穿衣服边想,我们是认识但是不熟啊,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的。 罗轩子下楼后果然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开着近光灯停在他家小区门口,车里面坐着的正是和他有过几次照面的楚及尘。 他握着手机与警察朋友通电话,和楚及尘点点头招呼之后上车。 江北瑾见他讲电话的内容与耳迩有关,还好他对她的事足够上心,否则就凭三天前的事,他真的想吓死他得了。 罗轩子:“是他?那就不太好办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 江北瑾:“怎么样?” 罗轩子揽了揽身上的外套赶紧回答说: “她人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在警局坐了几个小时,情绪算是平稳,回答问题也配合。” “不过因为尸体是在她的休息室被发现的,她还直接出现在了第一现场,再加上……”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前两天因为我的话让她和黎倪大打了一架,所以在警方看来,作案动机也具备了。” 说着,罗轩子慌张道:“她不会真的犯了糊涂想要给北瑾报仇吧……?!” “都怪我,我没事闲的去看她干嘛?!” 江北瑾:“不是” 罗轩子转过头,见他又肯定的说了遍:“不是她。” 罗轩子:“你怎么这么确定?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北瑾的人这么熟?”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江北瑾:“你刚刚说什么不好办了?” 罗轩子被扯回思绪:“因为带走她的人是王朔。” 他搓搓眉眼:“那个人被调过来没多久,但是特别不好搞,你要是听话点还没事,他最讨厌的就是不配合调查马上请律师的这种。” “那人脾气还大,我们从他那儿没少碰灰。” 罗轩子:“所以我觉得现在还是等一等比较好,等到12个小时,如果他们没问出来什么,自然就放人了。” “如果没放的话,那我们再想办法。” 江北瑾墨黑的眸子一沉:“你这两年就是这么做律师的?” “我要是愿意等,还叫你来干嘛,给我作伴?” 罗轩子傻了眼,他分明记得楚及尘是一个性格极好,说话谦逊的人,两个人又没有多熟。 可他今天说起话来怎么就,这么像以前江北瑾训斥他工作不谨慎时一样的,又难听又狠呢? 思念变烦躁,罗轩子:“那我能怎么办?要是北瑾在的话还能去试一试,可我肯定带不出来傅耳迩啊!” 江北瑾没说话,他现在连律师证都没有,能做的比他还少。 突然想到什么,江北瑾:“有一个人。” 罗轩子:“谁?” 江北瑾:“一个擅长硬碰硬的人。” “你是说,北瑾的妈妈?”,罗轩子:“你可能不了解,迟阿姨一直因为北瑾是在去找傅耳迩的路上出的意外所以一直心中有怨。” “她可能不会帮忙的。” 愈发的心疼起她,江北瑾:“她会帮的。” 江北瑾让罗轩子先去警局跟踪案件有没有新进展,然后他开车去找……妈妈。 他意外离开后父母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不必想他也清楚。 在他怀疑自己就是江北瑾以后,他曾去打听过他们的情况,他听说妈妈休了整整三个月的假大病一场,然后重新返回工作岗位,行事风格比起以往,更加狠厉强硬。 爸爸资助了几家孤儿院,心肠越发柔软,上次见他,他添了许多白发。 喉咙发涩,让他们体会到中年丧子的痛苦,是他不孝。 车子开到家小区门外,透过高高的围墙他看到开始泛白天空下的梧桐树,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其实他很想家。 第55章 疑似凶手,史京 那边的人明显也是在熟睡之中被扰醒,但她声音简洁利落: “你好,请讲。” 江北瑾:“耳迩出了事,需要你帮忙。” 迟语:“她怎么了?” “因为刑事案件被带去警局”,江北瑾:“我在家楼下的24小时咖啡店里等你。” 迟语:“好” - 迟语一进店,江北瑾对她说: “耳迩被带去了警局,到现在警察还没放人应该是有拘留的打算,我带你去见她,其他的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江北瑾的太过匆忙以及熟悉信赖让他忽略了迟语进店在看到是他时的异样,她没动: “我想你误会了。” 江北瑾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她的眼底很冷,声音很硬: “我下来是想告诉你,我和她的关系已非如两年前那般,你若是想请律师,大可以找别人。” 江北瑾心头一紧,妈妈此时的态度尚且如此,这两年又该如何: “我去找过轩子了,可是他资历尚浅,这次带走耳迩的又是新调来我不熟识的王朔,据称他为人刻板态度一贯强硬,有你的帮忙才有把握。” 迟语不为所动:“楚先生资产雄厚,想要找一个资深的律师,想来是易如反掌,何必非要来找我。” 从她进店到现在他从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但她知道他姓楚,又知道他的资产雄厚。江北瑾缓了语气,轻叹:“你还是在乎她的吧?” “所以才去调查出现在她身边的我,来查看我是否身家清白,是否能和她在一起,是不是能照顾好她。” “你既然这样又何必,让那场意外像一个刺一样隔在你们两个中间。” 迟语攥紧了手里的包: “曾经我因北瑾爱她所以照顾她,如今她既然已经有了其他可以守护她的人,那自然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你们楚家家大业大,必定可以护好她”,说完她转身就走。 江北瑾注意到她眼底的那抹心冷寒意,他就在这一瞬间反应过来,她吃醋了,她为了她的儿子吃醋了。 因为现在站在她面前去维护她曾以为是自己儿媳的是另一个男人,一个不是她儿子的男人。 在迟语拉开门时,他从后唤住她:“妈,我是北瑾。” 门被弹了回去发出砰的一声,迟语身子僵硬,缓慢转过身,面容震惊还染了……薄怒。 她提了声音语调极冷: “还望楚先生能够有些修养,不要利用别人的丧子之痛来达已之愿。” “我虽思子心切痛不欲生,但理智尚存也不是疯了任人哄骗!” 江北瑾心痛:“……我真的是” 迟语侧过身不再看他,他却看到她红了眼眶。 迟语深吸一口气缓了情绪淡淡开口: “她是我们夫妻看着长大的,品行自然清楚,我虽因北瑾的事怨她,可我儿子若知道她受了苦我又不闻不问,等到他日重逢时定会怪我……” “我会去接她出来,可还请楚先生日后把她照顾好了别再生出事端或是惹上嫌疑,我家北瑾爱的人,不可任人污蔑!” “我……”,江北瑾再欲开口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扫了一眼是罗轩子打来的,接通,罗轩子在那边急促道:“有新发现!” 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江北瑾看向迟语: “我知道我的话不可理喻,但今天还请尽全力把她带出来,他日,关于我刚刚的话会给你详细解释。” “案发现场那边有新进展,我要先过去,警局外记者很多,还请你……再帮我送耳迩安全到家”,江北瑾匆忙离开,在路过妈妈身侧时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心中愧疚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天冷了,上去再添件衣服吧。” 迟语的心被狠狠揪起,望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两行清泪从面上滑落。 江北瑾开车来了舞蹈社,罗轩子告诉他警察发现一件事,黎倪的舞裙不见了,由此而来的猜测是黎倪可能就是因此所以迟迟没有下来候场跳舞,她一直在楼上找舞裙,自己的找不到了就去傅耳迩的休息室找,警方揣测二人则在此时起了冲突。 他们又联系了迟可,问她泼墨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黎倪的舞裙,迟可想了半天说,她当时又紧张又怕并且她其实也不知道黎倪具体会穿哪一件,所以她拿着一瓶墨水,站在移动衣架的一侧甩着瓶子洒,洒了每一件,但不记得到底有没有照片上丢了的这件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确实有人看到昨天下午时黎倪的舞裙还在,只在昨晚案发后,不翼而飞。警方搜索了每一个人舞者的休息室,都没看见。 所有应该是有人故意,拿走了她的舞裙。 他们用一楼大厅的录像逐一进行排查,黎倪的舞裙华丽裙摆厚重,若想要把它带出一定会用一个大袋子或者箱子装纳,他们正寻找当晚拿着大包裹离开舞蹈社的人。 可警方盯着监控录像已经查了一个小时,还是不见可疑人。 江北瑾想了想,对罗轩子还有刚刚赶来的凌帅说: “那人可能没走正门,走了小门。” 凌帅:“小门在哪儿?” 江北瑾带他们来了后院隐蔽的小门处:“此处没有监控,但若想在这里进出需要门卡,有这个卡的只有,方桀,史京,曲羡老师,林竹影,还有耳迩有。” 凌帅:“你怎么知道的?” 江北瑾:“耳迩告诉我的。” 罗轩子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江北瑾看他一眼,没说话。 第一个人方桀,因为昨天是傅耳迩复出后的第一场演出,所以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其中不乏权贵显赫,方桀整晚都在一楼招呼陪同,处在监控之中几乎没有离开过,并无作案时间。至于他的门卡,他带凌帅来了他的办公室,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抽屉,门卡在里面。同时,他也肯定了江北瑾的话是对的。 林竹影作为舞蹈社内的资深舞者兼有老师和管理者的身份,整晚一直在后台忙碌,布置场景、协调灯光、与主持人舞者沟通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她亦无作案时间,而她的门卡一直随身携带,并没有拿开过。 曲羡老师已经退休,他的卡应该被带走了,也可排除在外,虽然江北瑾知道其实他的卡在自己家中,但他并未多言。 现在就只剩下史京和傅耳迩的两张门卡,关于傅耳迩的那张卡,凌帅说: “也不排除她演出结束之后拿着门卡把她的舞裙送出去再回来的可能。” 江北瑾否定:“没可能。” 凌帅看向眼前这个沉稳谨慎却知道不少信息的人: “为什么?” 江北瑾:“因为她的门卡在她的个人练舞室,而那里有监控,整晚都没人出入过。” 说着,他带着几人一起到傅耳迩的个人练舞室,凌帅: “这里我的同事查过,并没有发现……” 话还没说完,江北瑾走到窗边抬起一个白色花盆,在白色花盆的底下拿出一张卡。 凌帅拿着卡,脸色很不好,又看了他几眼,转身道: “去找史京。” 江北瑾随他的脚步一同前去,罗轩子却表情一变小跑过来扯了扯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问: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耳迩这么熟的?我告诉你,她可是北瑾的人。” “虽然北瑾离开两年多了吧,可是那姑娘和北瑾从小青梅竹马又死心眼的很,到现在都只喜欢他,你要是想在这个时候起了什么歪心思乘人之危,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江北瑾停住脚步,转过头看他:“谢谢你,轩子。” 罗轩子愣住:“啊?” 江北瑾一离开罗轩子又追上去:“你为什么要谢我?” “我哪句话让你谢我啊?” 史京凌晨时已经由警方询问过,昨晚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一楼忙碌安排舞者,中途上楼去找过几次一直联系不上的黎倪,他说他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有到傅耳迩的休息室去找,因为知道二人关系不好。 其实到最后他都没有想去她的舞蹈室找,只是后来路过时无意中低头看见有红色的液体流出,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黎倪。 他喊出声吸引人来的同时,傅耳迩从里面的试衣间走了出来。 其实史京不是没有嫌疑,毕竟他在楼上待了多时寻找黎倪,只是警方认为他的嫌疑没有傅耳迩的大,因为他们怎么都想不通,傅耳迩在那个试衣间的睡眠质量能有多好,好到外面都发生了凶杀案她都不知道。 舞蹈社出了这么大的事外面挤满了记者和粉丝,需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说明,需要发公关稿,需要暂停原定的演出计划等等,所以方桀和史京除了去录口供的时间一直待在舞蹈社。 凌帅拿着那张白色卡片推开史京办公室的门,抬手举起卡片,直接问: “你的这张门卡呢?” 史京面容疲惫悲痛,看到那张手掌大的白色卡片时却怔住,犹豫着回答:“不在我这儿……” 第56章 疑似凶手,史京、黎晟、徐般妍 凌帅:“在哪儿?” 史京:“我早就给黎倪用了。” 凌帅:“知道她把门卡放哪儿了么?” 史京:“我记着她把这张门卡和她自己的门卡挂在一起了。” 凌帅对身旁的同事说:“去她的休息室和练舞时找找看。” 二十分钟以后,同事回来告诉他说:“没有找到” 那人看了眼一旁的江北瑾,补充道:“这次我们连花盆下面都翻过了,真的没有。” 凌帅思索着:“所以很有可能拿走舞裙的那个人确实走了小门,然后把门卡一起带走了。” 目前这种可能性最大。 史京犹豫了下说:“其实,这几天黎倪就没有门卡,都是刷我的卡进出的。” 凌帅追问:“她的卡呢?丢了还是借给别人了?” “这个她没和我说,但我想应该是借给别人了,因为我曾经让她补卡,她说不用”,史京解释:“因为如果补办了的话之前的卡就无效了。” 凌帅:“舞蹈社有谁的卡最近丢了?” “或者黎倪和谁的关系很好吗?好到可以把自己的卡给她用。” 史京想了想:“她的性子不太好接触,我想不到会有谁。” “临时卡还有吗?”,江北瑾突然问。 史京:“有,不过她和我基本是一起上下班所以就没有申请临时卡……” 未等他说完,江北瑾说:“那人不是舞蹈社的。” “如果是的话他不会借用黎倪的卡,而是会去申请临时卡进出,除非那人不是舞蹈社的申请不了临时卡,才会借别人的卡用。”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凌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问罗轩子:“他要去哪儿?” 罗轩子:“我哪知道……” - 黎峰正独自一人在家,心中烦躁所以拿出一瓶白酒来喝,刚要打开就听到响起的敲门声,他不耐烦的把酒杯扔到茶几上,开门的同时怒道:“你跑哪儿去……” 话尚未说完,门外的人突然闯进来拎上他的衣领,向前用力跨了两步就把他压到墙壁上,撞到冷硬的墙壁疼的黎峰后背发麻,他听到他问: “黎倪的门卡是不是你拿走了?” 眼前人的速度极快力道又狠,黎峰头晕目眩,抬头就吼:“不知道!你谁啊?!” “除了你们还有谁能从黎倪那儿拿走东西?”,江北瑾攥着他的衣领把他甩到了沙发上,大步跨过去左手再提他的衣领,右手的拳头就要落下。 这下黎峰看清了这一身黑色西装男人眸中的狠厉之色,拳头已近眼边,他猛地求饶答话:“别打!别打!不在我这儿!” 江北瑾:“在哪儿?说!” “在……”,黎峰“在……在我儿子那。” - 舞蹈社内, 宋一燕推开办公室的门,惊喜道:“凌帅哥,有发现!找到舞裙了!” 凌帅蹲在地上查看找到的舞裙,上面没有黑墨,也就是说在迟可进来泼墨之前,这件舞裙就已经被人拿走了,那黎倪……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害的。 宋一燕说:“说来也巧,我们刚刚本来是想去小门外转转看有没有可用的监控,在路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就听见整理卫生的清洁阿姨说‘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么败家,这好好地裙子怎么就不要了’” “然后我们扭头一看,这不正是照片上黎倪的那件么?!” 这时,又有一人匆忙进来,道:“找到了!有周边监控发现是谁扔的舞裙了!” 凌帅起身,眸子微眯:“是谁?” “是黎倪的弟弟,黎晟。” 其实事发不久后警方就联系了黎倪的家属,她的爸爸黎峰和弟弟黎晟当时都来了警局也都问过话。黎峰的情绪很激动,一直在喊在骂是谁杀了他的女儿。警察十分理解他的感受耐心安抚,说一定会尽全力破案早日抓到凶手,直到他的情绪稍有缓解才去问:“您今晚在哪里?” 这个问题又一下子点燃了黎峰的火气: “你不去抓凶手在这问我干什么!怎么,我还能去害死我自己的女儿不成!” 警察无奈:“我们没这个意思,只是例行公事。” 黎峰又吼:“我在家!我还能去哪儿?!” 警察又问从进来舞蹈社就一言不发但死死瞪着眼的黎晟: “你今晚是在哪儿?” 黎晟脸色阴沉一时没有说话,透过问话的警察目光不知道看了谁一眼,半天答: “去酒吧了。” 警察注意到他的右侧脸颊上有一条很长的划痕,那划痕很细,溢出的血丝已经凝固,看上去像是由女人的指甲划的。 警察:“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黎晟目光阴厉,怒道:“去酒吧了还能怎么来的?女人弄的!” 警察看了他一眼,声色未变:“哪个酒吧?” 黎晟:“夜色酒吧。” 做完笔录凌晨的时候也就安排他们回家了,加上警方的注意力一直在傅耳迩的身上所以尚并没有时间去确认黎晟的话是真是假,如今再看到他将装有舞裙的袋子扔到垃圾桶中的监控视频,凌帅: “去黎家。” 此时的黎家,客厅, 江北瑾和黎峰都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个手机。 江北瑾:“打电话,问他在哪儿?” 黎峰目光露怯,虽不想打但也不敢不打,电话拨通,他问: “儿子,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一时没有声音,然后又突然传来愤怒的急促声: “我去报仇!肯定是舞蹈社的那个贱女人做的!她一直勾引我!” 黎峰慌了:“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电话已经被挂断。 江北瑾眼底沉黑:“他说的女人,是谁?” 黎峰犹豫着但眼见事情快要失控也不再隐瞒:“他前段时间回国去舞蹈社找黎倪时碰到了一个女人,他拿了黎倪的门卡就是为了能常常去见她” “那女人好像叫……徐般妍。” 凌帅等人刚要上警车去黎峰家时,罗轩子攥着手机冲了过来,拦住要关的车门说:“楚及尘来电话,说黎晟去找了徐般妍。” 凌帅愣了一下,反问:“这小子到底是谁?怎么总比我们快一步。” 江北瑾给方桀打电话要了徐般妍家的地址,电梯尚在十五层他紧急之中不愿等,从楼梯快速上了五楼,径直奔向501室,透过虚掩的门他看到, 黎晟高高举起椅子,而他的脚下是头发散乱无力反抗的徐般妍。 江北瑾迅速跑过去,推开门的同时一脚踹向黎晟的左腿窝处将他踹倒,左手握上他手里的凳子腿向旁一掷,砸到茶几上。 地上的徐般妍被碰撞声吓到,慌乱的抱着脑袋,不停的往后退,她没被遮住的面颊处红肿,口中惊恐的胡乱喊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被踹倒的黎晟扶着沙发站起,扭头看向来人,他目光阴狠,站起抬拳就朝江北瑾打来: “我叫你多管闲……啊!” 江北瑾右手准确的握住他打过拳来的左手腕,向后抻了一下消掉他手臂大半的力又向左一小步同时攥着他的手腕划过一个弧度导致他重心不稳。 反拧的同时向前异步,手臂稍稍用力黎晟就被他反拧左手臂压在了沙发背上。 律师虽不比警察,但是刑事案件中能碰到的危险并不少,又有心从小护得心上人不受一点儿欺负,他因此学过些格斗的功夫。 江北瑾:“是你偷走的黎倪的舞裙吗?!” “她是不是你杀的?!” 他手腕用力黎晟就痛的龇牙咧嘴,左手被禁锢用不上力,为了缓解疼痛他的右手不停的大力敲椅背,听到他的问题后他又凶狠的看向一旁地板上狼狈的徐般妍: “就是她让我偷的!” “是她害死黎倪的!” 徐般妍更加慌乱,手臂仍旧本能的护着头,但抬起惊慌的眸看向江北瑾,江北瑾这才注意到她的眼角有伤流着血,应该是在他来之前黎晟打的。 他朝她问了句:“是你么?” 徐般妍猛地摇头,眼神中是惊恐无助,有泪不断的流下,她说:“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 只此一句江北瑾就信了,以往的律师工作经历让他碰过不少人,像她这种即便外表再因优越而骄横骨子里也都是软弱的,欺负人可以,杀人,她没这个胆子。 两秒后,凌帅等一众人赶到徐般妍家门口,他推开门瞅了瞅被压制的黎晟又看了看地板上瘫坐着的徐般妍,迎上前面眼眸沉黑丝毫不见慌乱事事都稳稳赶在他们前面的男人: “你到底什么来头?” 抢我饭碗的么? 第57章 疑似凶手 上午早些时候,警局内。 迟语自在咖啡店和楚及尘分别以后就依言来了警局,恰好王朔也刚刚反回,迟语上前一步道: “你好,我是傅耳迩的律师,请问王警官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王朔甚至理都没理她,接过同事手上的笔录问: “她又说什么了么?” 女警察看了眼他身后一身白色西装留着干练短发的迟语,摇摇头:“没有。” 王朔蹙了蹙眉。 迟语不见慌张更不见恼怒,她站在王朔的身后开口: “我的当事人被带到警局八个小时三十分钟,王警官是还有问题需要再琢磨几个小时的措辞还是想扣到十二个小时整再放人?” 她字字清楚有力,语气不轻不重,却惊几个年轻警察频频瞄她。 王朔把笔录还给同事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人,反问:“怎么,你想教我怎么办案?” 迟语:“办案是你的事,维护我当事人的权益则是我的事。” 王朔:“我如果就是不放呢?” 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连续有两个刑事案件发生,他刚从另一个现场回来就碰到眼前这个说话冷硬的律师,其实他一直都不太喜欢律师这个职业,警察深入现场与罪犯博弈,而律师的任务就是收了管他好人坏人的钱后努力把白的说成黑的,黑色说成白的,就算说不成白的也要说成灰的。 他不想和这种人浪费时间,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办公室。可他身后的人似乎比他想象的更……难缠。 迟语上前一步,声音又硬了两分: “不放的话是想签发拘留证还是想向检察院申请逮捕令?” 王朔觉得聒噪想让她出去,在他转身的同时又听见她说: “其一我的当事人并非是正在预备犯罪、实行犯罪或在实行犯罪后即时被发现的。” 她着重强调了‘即时’两个字。 “其二没有人亲眼看见指认她犯罪;其三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其四我的当事人也没有企图自杀或者逃跑;其五她没有毁灭伪造证据;其六她没有隐瞒真实身份也配合询问;其七她没有流窜、多次作案与结伙作案的前科。” 迟语看着他又问: “以上七条都不满足,她非现行犯亦非重大嫌疑分子,王警官打算以什么理由签发拘留证还是你认为检察院会通过你的逮捕申请?” 一瞬间警局内连翻看笔录的声音都没有了,大家均看向这个看似瘦弱但竟敢和警察局局长对干的女律师,看了几眼后有人恍然大悟,这不是……江桐的妻子,迟语么? 王朔眼底沉黑,粗重的眉毛上挑,他清了清嗓子:“我……” 就在这时警局的门被推开,来人推门就喊:“王警官,有发现!”,刚说完这句话又顿住,环视一圈,警局内怎么安静的这么……异常? “站那儿瞅什么瞅,进来!” 从迟语那儿惹来的不痛快一股脑儿的都掺进了这句话里。 年轻警察被呵斥的心惊了一下,赶紧小跑进来和王朔去了里面的办公室关门细说情况。迟语没有紧逼,但她做好了应对所有情况的准备。 警察告诉王朔,凌帅已经发现了丢失的舞裙,并且目前正在去黎家抓黎晟的路上。 王朔‘嗯’了一声,说: “去调舞蹈社之前一个月的监控,看一下黎晟有没有来过舞蹈社,每次来都是和谁见面,并且查一下他现在的工作状况,常去的地方,是否与人有仇怨等。” 年轻警察赶紧点头: “我知道了”,就在他转身要离开办公室时被王朔从后叫住。转过头只见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了一句: “让那个谁,把傅耳迩带走吧。” 年轻警察愣了一下:“好,我这就放人。” 十分钟以后,傅耳迩在几个文件上签了字,然后就被带出询问室见到了迟语。 她没想过她会亲自来帮她的,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她了。 近乎两年未见,傅耳迩缓缓的走过去,像是个犯了错不敢看家长眼睛的孩子,她垂头轻轻叫了一声: “阿姨。” 迟语抬手递给她一个白色长款风衣外套还有一个黑色墨镜,她的声音依旧又冷又硬,听到傅耳迩的耳中却是温热的: “既然没有做错事就把头抬起来,硬气一点。” “门外的闪光灯很多,把墨镜戴上。” “像北瑾说过的那样,问心无愧的话即便受了诋毁也要把腰板儿挺直了。” 傅耳迩的眼眶因为她的几句话红了,但抬起头又用力点下,接过墨镜,披上白色风衣。 迟语看着她抿了抿唇,但没说什么。 两个女人一起走出警局,王朔从办公室出来后对下属使了个眼色: “媒体都会吃人的,照看一下。” 两名年轻男警察立马出了警局想要护送,可他们刚刚跑出来一小段距离时又停住脚步,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突然觉得没有了上前的必要。 两个身型消瘦的女子齐肩并排而立,站在警局大楼台阶的最上层,而记者们几乎占满了其下的七八层。 迟语看向所有的记者,面对那么多的闪光灯丝毫不见惧色与胆怯,她言语有力: “第一,傅小姐并没有犯罪。第二,她刚刚已经尽全力的配合警方回答问题,希望能够协助警方早日抓到凶手。第三,如果有任何一家媒体以模棱两可的语气诋毁我的当事人,制造噱头,我一定会奉上律师函。” 然后,再不顾媒体们有多少的问题,亦不顾闪光灯的灯光有多耀眼。她的右手臂从后揽着傅耳迩的腰,左手臂挡住欲上前的记者,护她走下台阶,许是迟语的气场太强,言语的威慑力太大,竟无人敢真的挡住二人的去路。 一直到迟语开车带傅耳迩离开,站在玻璃门前的王朔才不禁问了句: “这人到底是谁?” 另一中年警察走过来说:“她是江桐的妻子,出了名的能言善辩,言语犀利。” 原来是法官的妻子, “确实有几分专业和胆识”,言语中已有了两分敬佩。 身旁的中年警察笑了笑:“你是没见过她儿子的风采。” “如果说江桐是在法庭上绅士有礼的结案陈词,迟语能逼问到让你一句话都说不出,那他们的儿子呢……就是能绅士有礼的让你半个字都反驳不了。” 王朔想到什么,念了句:“江北瑾……” 迟语亲自开车送傅耳迩回到小区内,坐在副驾驶上的她摘了墨镜和她说:“谢谢你,阿姨。” 迟语沉默着没有说话,片刻她转过头看她: “虽然我没办法再把你当成女儿一样宠,但即便是因为北瑾,我也不会真的放你不管。” 她的语气又突然变得冷漠: “但是,还望你能够告诉楚先生,下次再想求人,也不要说他是我的儿子。我家北瑾……” “你说什么?”,傅耳迩泛红的眼眶倏地瞪住,她又问了一遍: “你说,他说什么?!” 傅耳迩的惊讶让迟语微微蹙眉: “他今天早上来找我,为了求我帮你,竟说他是我的儿子,他……” 傅耳迩几乎已经听不清她接下来的话了,耳边嗡嗡回响着的都是他曾说过,‘如果我就是江北瑾只不过像你和七七一样,和楚及尘灵魂交换了呢?’ ‘你的未婚夫让我告诉你,有他在,别怕。’ 他可能会与她玩笑,可能会为了看她而与警察扯谎,可是他断然不会为了求人去如此伤害一个母亲的心…… 下一秒,傅耳迩急切且匆忙的开门下车,大步跑向楼内。 迟语看着她急切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 傅耳迩跑回了他的家,输入密码后开门,不顾兴奋扑过来的七七奔向卧室、书房却发现他都不在。她拿出手机给他电话那头关机。 头脑中回想着与他相处的日子,他两年前曾失忆,他和他一样烧的一手好菜,他和他听同样的音乐和他看同一种类型的书…… 猛然间想到什么她重新跑去他的书房,去翻看他的书架,翻开所有书的扉页去找有无签名留有字迹处,翻看了五本终于看到一本书的签名:楚及尘…… 她的心沉了几分,字迹不同…… 莫名执拗着什么她没有就此放弃再去翻看他的抽屉,他的许多文件都是电子打印想要找到手写的难上加难,输入同样的密码再拉开右手边的抽屉,傅耳迩瞬间怔住。 她慢慢的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因为手在颤抖白色纸张随之颤动发出声响,有泪不受控的从脸颊滑落,见此一直追着她的七七跑到她的脚边来蹭她的腿,蹭一蹭又仰脖转着乌溜溜的眸看她。 那张纸上写满了名字,三个不同的名字:楚及尘、江北瑾还有……傅耳迩。 字钢笔所写,字体遒劲有力,朴茂工稳,力透纸背,最上面是数个‘楚及尘’,中间是稍多的‘江北瑾’,而后近乎半篇都是她的名字,傅耳迩。 而这张纸上每一个字的字迹她都认得,那人幼时陪她读书,教她练字写名,她绝不会看错。 心中困惑万千却又都跃然纸上,在这空旷又静谧的房间内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她期待着、胆怯着、焦急着又难掩狂喜。 右手紧紧的攥着这张纸她来了门外等他,七七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她便放它出来一起,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后背倚着门板,右手攥着纸张怀中抱着七七,然后,做着这件在没有一丁点儿的希望中做了两年的事……等他。 江北瑾在几个小时以后和凌帅一起压着黎晟和徐般妍来了警局。在做笔录之前他先问傅耳迩是否已经回去了,得知肯定的答案后他稍稍安心。 他现在并非律师,警察对黎晟与徐般妍二人的询问也绝对不会允许他在场,心中放心不下傅耳迩且急迫思念,手机又早已没电,他在笔录上迅速签了字后即刻开车回家。 第58章 疑似凶手 王朔和凌帅等人分别在不同的审讯室对黎晟和徐般妍开始问话。 黎晟的目光冷硬夹杂了分阴狠,他的火气很大,情绪也激动,说出的话中动不动就含了脏字,说徐般妍故意勾引她,说肯定是她害了黎倪。 而隔壁房间的徐般妍目光怯懦,脸上还有伤,那伤不再流血结了痂,加上她本就苍白面色显得十分狼狈,她一开口就用力的摇头说不是她,她没有害黎倪。 二人虽状态口吻均不相同,可说出话的大意确实一致的。 前段时间有一个舞蹈比赛,舞蹈社本来是要派徐般妍去参赛,她得知消息兴奋之时放出豪言壮语: “等我一舞成名艳惊天下,给舞蹈社争光!” 有一旁的舞者道: “那你岂不是就成了第二个黎倪了,舞蹈社的下一个台柱子。” 徐般妍却轻蔑道: “我才不屑和她比,她比傅耳迩还差远了。” 这话却不小心被路过的黎倪听到,她走过来说她心浮气躁,舞蹈动作不够标准,轻飘飘的几句后直接就不许她去参赛,徐般妍气到跺脚却因着她的资历深而无法反抗,记恨在心。 黎晟回国不久后,偶然一次去舞蹈社找黎倪的时候碰到了徐般妍,他见她样貌身形出挑来了兴致前去搭讪。 徐般妍其实并不喜欢他,但是见他是黎倪的弟弟,便假意应承,实则是想从他那儿讨到更多的信息以此判断黎倪是不是真的和史京在一起了,如果是的话那她也算是拿了黎倪的一个把柄。 她前去打探消息时无意中得知昨日的这场演出对黎倪来说很重要,若是不能表演的好得到投资人的赞赏,那她很有可能就会被赶出舞蹈社。 如此好的打击报复机会,徐般妍肯定是要抓住的,她要借此机会把她赶出舞蹈社,以绝后患。 于是她那一天在演出之前悄悄去到她的休息室偷来了黎倪演出时要用的舞裙,并且约来了黎晟假意讨好。徐般妍知道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并不好,黎晟常和她抱怨这两年黎倪很少给他钱,所以她便甜言蜜语了几句蛊惑他让他能够帮她出口气,悄悄把她的裙子藏起来。 黎晟当时起了色心,说: “要帮你可以,但是总要讨点好处”,说着,他就去吻她。 徐般妍自是不肯,她大力的挣扎。 可黎晟仗着黎倪在舞蹈社的资深地位做起事来不管不顾,她躲他就追,她挣扎他就禁锢她的挣扎,但其实徐般妍也不敢真的大叫招来人,除却名声之外黎倪的舞裙此时正在她的休息室里,她慌张推拒之中狠狠的扇了黎晟一巴掌,指甲划过他的脸侧,带出血丝。 她拼命反抗的动作却彻底激怒了黎晟,然后他就去扯她的衣衫,好在关键时刻,有人敲了徐般妍休息室的门,衣衫不整的模样怕被发现二人都止住动作,来人说黎倪不见了,卢琪的舞裙又脏了,让她这个替补立刻上场跳舞。 徐般妍立即应道:“我马上就去!” 虽不情愿但黎晟还是放开了她,纵然有单独的更衣室可徐般妍还是没敢在自己的休息室换衣服,她抱着舞裙去了人多的新人休息室换上,然后出去跳舞。 看着徐般妍仓皇离开的背影,黎晟擦了擦脸边的血,拿起装有裙子的袋子还有随身携带着的黎倪的门卡从小门离开。 黎晟说他从舞蹈室出来以后就直接离开,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见过黎倪。 而徐般妍换好舞裙后就直接上场演出,同样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而本案因此,又进入了胶着状态。 江北瑾从电梯内走出来就看到了蹲坐在家门口的傅耳迩,她的手里攥着那张这段时间记忆断断续续时而感受真切时而空洞时的乱写,她衣衫单薄,把头埋在膝里,一头黑发披散着,七七趴在她的脚边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噌的站了起来,摇着尾巴看他。 傅耳迩察觉了七七的动作也抬起头来,然后带着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问他: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暗哑,他听出了那其中有盼望急切,也有惧怕胆怯。 以新身份和她相识才多久,他就见她哭过那么多次。 还有几次,她是由他弄哭。 不知为何江北瑾突然想起那次再度相逢与她相亲时,她被他识破后他起身离开,她朝着他的背后猛地哭喊: “我会去找他的,我肯定会去找他的!” 思及此,他心痛的不能自己,大步向前走到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 然后他在她将手放在他手心的一瞬间猛地用力将她拉起,左手同时伸到她的腰后防止她因他的力道而受伤,他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鼻息间泛起的是专属于她的淡淡清香,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的心是安稳的。 她在他的怀里还在哭着,身体颤抖着,因尚未得到答案而慌乱着,不想被他抱着想去看他的眸而抬手去推他的胸膛,被他拥抱的姿态是似曾相识的热烈,她因渴盼激动而哭得厉害,因为哭得厉害而说不出话来就越来越用力的推他。 他却在只剩给她呼吸的前提下手臂越收越紧。 而她所有的慌乱挣扎与渴求在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出那句:“我不是说过,只有我在时,才允许你哭么?”时戛然而止。 然后在她呆滞的片刻,他侧头吻上她的耳,温热的呼吸轻扑在肌肤上,薄唇印在她耳边呢喃: “好久不见……我的小耳朵。” 似梦一般的狂喜,她任纸张滑落抬手拥上他的腰,用她能给出的所有力道去印证这份亲昵暖意是……真切的。 他开了门把她带入房间内,她的手环着他的腰一刻都没松开,他任由她抱着在他怀中哭着,一直到她哭的累了才抬起那委屈的不像话的眸怯懦的仰头瞧他,几分胆怯尚在生怕入目的一切不过是幻觉,眨了眨眼挤掉眼泪看清他: “是你吗?”,她哑着嗓子问。 “嗯”,他揉着她的发轻声应。 得了他的肯定回复心中的喜才稍稍安些,然后她又似委屈极了的再去抱他: “我好想……” 他却手掌突然握上她的肩膀没叫她抱成功,她仰眸看他,圆溜溜的眸比七七吃不到骨棒儿时的还可怜,他的心揪了揪,问: “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她愣了下突然心虚的不像话,眨眨眼不说话又垂了眸不敢去瞧他。 “你自杀过?” 他又问了句,声线偏冷。 她怯懦的不回话,哝着嗓子试图低声狡辩:“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他即刻提声反问: “我怎么没听说过谁的自杀还是凑巧的、闹着玩的?” 他瞅着她垂下的头呵斥道: “我若离开了,你想我几日,最多月余,然后就忘了我好好过日子不行么?你不是有梦想吗,不是想要当舞后吗,不是想要全世界的出去旅行吗?那把伤养好了以后就去跳舞,买张机票说走就走,做什么非得对我念念不忘,每天一个人窝在家里,颓废的活着。”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记着古代的三纲五常,嫁夫随夫吗?!” “何况你我不是没结婚吗,我求婚的话还没说出口怎么就成了你非他不嫁的未婚夫了?!” “除了爱情你连亲情也不要了是不是?!” “瑾哥哥,别说了…… 别再说我了……” 傅耳迩垂着头不敢看他,似幼时顽劣犯错时扯上他的衣角求饶,无辜赖皮的语气让江北瑾猛地想起他曾护她长大,过往的二十几年间她是他宠在心头的唯一,可许就是因他对她太过宠爱护她在所有是非黑暗之外,以至于在他离开之后她竟然这般软弱又任性,消沉又放纵。 “你……” “你别再说我了……” 她的两只手指扯着他的西装外套左右摇晃打断他即将开口的训斥,依旧垂着眸语气赖皮又委屈,下一秒,她鼓着胆子试图偷瞄他表情的动作让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然后……连着她散落的黑发用手掌一起握上将她带近,微用力使她仰头面对自己,在她杏儿眸瞪大的一瞬间,他低头吻住她。 他待她向来温柔,这可能是他吻她吻的最狠的一次。 她因受不住他的力道而本能的将手隔在他和她之间,他紧紧抱着她腰的左手却顿时上提几乎将她完全抱起只有脚尖着地。 所有感官中都是他的气息,她被动的完全承受他给她的一切。 想要她的欲望不可抑制,大掌探入她的衣里,却在指腹碰触到柔软的肌肤时猛地将手指蜷起……这样,不可以。 手掌抽出重新压向她的后背把她更大力的抱在怀里,听着她在耳边同样慌乱的呼吸,他用压抑暗哑的嗓音和她说抱歉: “对不起,是我没能守诺守你……” “对不起……” - 自从相认之后傅耳迩就开始非常的黏他,即便都在家中还是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江北瑾从客厅走到书房她就跟他从客厅到书房,他从书房到卧室她就跟他到卧室,他走向卧室的里面她也跟他一起,江北瑾停住脚步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 “耳朵,我是要去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 红色倏地漫上耳根,傅耳迩向后退了几步坐到床上,说: “那我就在这等你。”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笑。 晚上他在自己房间的浴室洗漱,她跑去了客厅那边的卫生间洗漱,等他换了睡衣躺在床上,不过片刻,就瞧见卧室房间的门被她蹑手蹑脚的推开,她换了睡衣胸前抱着一个白色的枕头站在他的门口,目光依赖且温柔。 他的眼底暗沉了两分,待傅耳迩一言不发的抱着枕头走近时江北瑾掀了被子起身,在那被灯光衬的透亮圆润的杏眸的注视下,嘴角扯了两分笑,他说: “你如果喜欢这个房间就在这睡吧,我去侧卧睡。” 他因慌乱拖鞋穿了两下才穿好,然后大步绕过她走向门口,可还没等他踏出房门,她从后唤住他: “我要和你一起睡。” 话落,她注意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第59章 疑似凶手 傅耳迩红着脸,朝他解释: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她的眸色澄清,似幼时依赖。 分别两年,相依相偎却又仿若昨日 ,江北瑾:“嗯,我知道” 按下心思,他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枕,问她:“想睡哪边?” “这边”,她抬手指每次换做七七时会睡的那一边。 他为她铺好枕,掀开被子。 傅耳迩上了床却往另一侧挪,江北瑾:“不是想睡这边吗?” 傅耳迩笑:“这样你就不用再绕过去了” 江北瑾也笑了,在这一侧躺上去。 他躺下后她就挪了过来抱着他的手臂在,声音很小,像潺流溪水又似细风: “瑾,我好想你” “我知道”,江北瑾抱着她:“耳朵,我也是” - 久别重逢,离别难耐,江北瑾直接在家办公室,晚上他坐在书房处理工作,傅耳迩抱着七七探头进来,他笑,拿过一个椅子放在身旁: “过来坐吧。” 傅耳迩笑,抱着七七坐到他旁边。 江北瑾收起手头的工作,转过身揉她怀里七七的脑袋,揉揉她的,问: “接下来,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傅耳迩:“没有了,就睡觉了” 江北瑾笑:“我指的是,接下来是想跳舞,还是想出去旅游?” “这样啊”,傅耳迩也笑了:“和你一起,都行。” 江北瑾:“距离舞韵杯,还有两个月吧?” 傅耳迩:“嗯。” 江北瑾:“那就先跳舞,再去旅游。” 两件事都是她的梦想,傅耳迩:“嗯,好。” 说着江北瑾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地图,一边在桌子上展开一边说:“虽然还有两个月,但是,也不妨碍我们先把旅游的计划做上。” 他问:“第一站,你想去哪儿?” 突然想到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西班牙!” 他笑着捏捏她伤过的鼻子,拿着笔,将西班牙三个字写到纸上。 江北瑾:“接下来呢?先在欧洲选择几个国家玩,最后再去看望叔叔和姐姐,怎么样?” 她的左右手分别握上七七的两只前爪子,高兴的上下摇晃,不管他说什么她都点头: “嗯嗯。” “嗯嗯。” 江北瑾从书桌左边拿过许多明信片,对她说: “每去一个国家,就寄回来一张明信片,等到再回来时,就知道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风景。” “这么有仪式感?”,傅耳迩拿过明信片来看: “这明信片哪里买的?” 江北瑾:“不好看?” “没”,傅耳迩:“我怕不够,万一我想一个地方就寄十张回来呢?” 江北瑾笑:“好,我再准备些” 夜晚相拥而眠,仿若这两年他从未离开过。 第二天江北瑾陪傅耳迩到舞蹈社,他们走的是小门避开许多粉丝和媒体,傅耳迩练舞,江北瑾便去了她之前的,也是黎倪出事的休息室门外。 站在此处,静下心来他重新去梳理那晚的事,徐般妍去到黎倪的休息室拿走了她的舞裙,迟可又来到她的舞蹈室把移动衣架上的所有舞裙都洒上黑墨,耳迩表演之后上楼,那个时候的她尚未与七七交换,黎倪也还没有出现在她的休息室…… 再之后黎倪迟迟没有下楼,卢琪发现她的舞裙被泼了黑墨,徐般妍作为备选上来顶替,而在此过程中不知为何,黎倪出了事。 史京说他上楼来找过黎倪几次,黎晟说他从徐般妍的休息室离开以后就没有再回来,徐般妍说她换好衣服以后直接就去跳舞了。 其中的这些人里,是谁, 在撒谎? 得知傅耳迩重新回来舞蹈社的薛临这一天又来找她,他看到她从台上排练完下来以后直接扑到了楚及尘的怀里,仰头和他笑着说: “等我换好衣服,一起回家。” 他抱她在怀笑着说好。 二人的恩爱模样俨然是热恋中的情侣,薛临气坏了,跑过去: “你这个混蛋,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江北瑾笑:“你是指我家里的人?” “是啊”,薛津:“怎么,你还有别人?!” 江北瑾:“那人是她” 薛津:“哪个人是谁?” 江北瑾笑:“我家里的人,那晚和我一起吃饭的人,是耳迩” 薛临:“……” 薛临:“你,你们早在一起了?” 江北瑾:“几天前确认的关系” 薛临沉默了会儿,半晌道:“我还以为……我能追到她呢” “毕竟因着江北瑾,我和她之间有着一段奇妙的缘分。” 江北瑾:“薛临” 薛临:“嗯?” 江北瑾:“你和耳迩初识之后,给她发过不少短信打过不少电话,但是她一条都没回复吧?” 薛临:“是啊,那个时候她不是有男朋友么……” “嗯,是”,江北瑾说: “但是她不回你信息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把你的短信都删了,顺便把你拉入黑名单中。” “你怎么这么坏啊……啊?”,薛临猛地转头看他。 顿悟:“你其实是……?” 江北瑾笑了:“嗯” 薛临想想也笑了:“行吧,输的不冤” - 想要参选舞韵杯的舞者需要找到一个老师作为自己的指导老师一同报名参加,对所有舞者都很容易的事情到了傅耳迩这里却变得异常困难,她现在的嫌疑身份尚未洗清,而如果一旦警方断定她就是凶手的话,那么这个老师将承担声明有损的风险。 其实原本在黎倪出事之前有几位老师主动联系过傅耳迩想要给她当指导老师,任谁都知道她夺冠的概率最大,傅耳迩选择了其中一位和自己有过合作的老师。 但在事发之后这位老师在没有和她打过招呼的前提下,就直接去做了卢琪的导师,和她一起填了报名表。 傅耳迩没有去问责她,更没有再去主动联系任何一个人。 毕竟大家只是同事又大多两年没见,没有谁可以保证谁的人品一直忠厚善良。 晚上回家,江北瑾下厨做了晚饭,傅耳迩给他打下手,顺便偷些吃的给怀里的七七。 江北瑾笑着,偶尔也喂她一口: “明天就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了吧?” “我不参加了”,傅耳迩说:“我还想吃一块” “解解馋就好了,一会儿吃饭吃”,江北瑾:“为什么不参加了?” 傅耳迩:“不让我吃你还喂我,七七,你说哥哥奇不奇怪?” 江北瑾笑,亲吻她的额头,问:“为什么不参加了?” 傅耳迩:“我想回去跳舞本来就是因为你,现在你回来了,我跳不跳都没关系” “我更希望明天就能和你一起去旅行。” 江北瑾笑:“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是啊,你才知道吗?”,傅耳迩:“我也在做攻略,想去的地方很多,就怕你的假期不够。” 江北瑾:“攻略做得细致一点,做好以后拿来给我确认,别走丢了。” 傅耳迩:“你不是也在吗?要丢一起丢了呗。” 江北瑾笑着没说话,抱紧了她。 第二天早上江北瑾早早起了做早饭,傅耳迩却一直赖在床上不想起。 江北瑾:“起床了,耳朵” 傅耳迩:“困” 江北瑾:“起来去舞蹈社,一会儿迟到了” “我不去了”,傅耳迩闭着眼睛:“以后都不去了,不跳舞了,在家陪你。” 江北瑾:“别闹,我陪你一起去,在路上睡。”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还没醒”,傅耳迩翻个身。 江北瑾笑:“那现在是谁在说话?” 傅耳迩:“是梦游着的傅耳迩,她在说梦话” 江北瑾坐在床边,揉着她的脑袋:“那能不能请梦游着的傅小姐帮我传句话给清醒的傅小姐?” 傅耳迩闷声笑:“你说” 江北瑾:“帮我告诉她,早饭已经做好了” 傅耳迩笑:“清醒的傅小姐说,她不饿,不吃早饭了” 傅耳迩露出头来看她:“清醒的傅小姐还问你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她要继续睡觉了” 江北瑾笑:“没有了” 傅耳迩:“那一会儿见……啊” 话没说完,他直接把她扛了起来。 赖床被迫结束。 第60章 疑似凶手 两人玩玩闹闹出门,一起去了舞蹈社。 来到舞蹈社,江北瑾直接带她去方桀的办公室,傅耳迩挽着他的手臂: “来这儿干嘛?我的练舞室也不在这儿。” 江北瑾看着她笑,没答她的话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傅耳迩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你这臭丫头,竟然又给我迟到,一点长进都没有!” 训斥声让她转过头,她竟然看到了坐在方桀办公室的…… 曲羡老师。 傅耳迩看看老师又看江北瑾,明白了他一定要让她来舞蹈社的原因。 曲羡:“还不快点过来填报名表,你这丫头谈恋爱永远比跳舞重要。” 傅耳迩又惊又喜,眼眶泛红: “老师,你怎么来了?” 曲羡: “你未婚夫把你新人排名赛的视频发给我看,那跳的是什么样子,就你现在这样去参加舞韵杯,等着你给我丢脸啊” “不亲自过来看着你,我能放心吗?” 因着她的话傅耳迩笑了,也哭了,她转过头看向他,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两年前失去的所有,都已经回到原位,这种欣喜满足开始让她感激这两年间的所有颓废迷茫,揪心苦痛。 - 舞蹈社的很多舞者都报名了参选舞韵杯,例如新人柚子、罗菱,还有资深舞者,卢琪、李治等。而最终的领舞人选需通过一场比赛决定,这一天是比赛的初次彩排,柚子跳舞时傅耳迩在一旁指导,她的进步很大。 卢琪的舞跳的也比傅耳迩印象中好些,这样想着她同时也就说出了口: “她跳的很标准的,应该没少练习。” 同样在台下观看的温柚说: “是,我一个月以前就看见她在跳这个舞了,确实练了很久,不过那个时候,听她说好像是为了,黎倪出事那天的那场演出做准备。” “可惜她的裙子被泼了黑墨,所以没有跳成。” “哦”,傅耳迩:“可是那天她不是被史京安排和黎倪一起跳双人舞么?这一个是单人独舞,她不应该准备这一支的。” 温柚:“那就不知道了” 二者说的无心,傅耳迩身边的江北瑾却蹙了眉,双人舞,单人舞……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卢琪早就知道黎倪没有办法上场,所以,她才一直准备的都是单人舞。 江北瑾又想起罗轩子从警察朋友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说卢琪的不在场证明就是她身上的那一件舞裙,要穿半个小时才能穿好,并没有作案时间。 但是,如果她之所以知道黎倪跳不了舞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迟可会去泼墨,那她还会把自己的舞裙也放到黎倪的休息室吗?如果不放到她的休息室又不想让黎倪看出异常,那她会怎么做呢……? 裙子放在哪里最安心? 身上。 江北瑾去找了方桀重新调去那天的监控录像。 那天卢琪确实是迟到了,而四十分钟以后她再下楼时就穿着那件被泼了黑墨的舞裙,江北瑾暂停了视频,将画面放大。 黑墨主要集中在她裙子的前面,但江北瑾记得,迟可说她是拿着瓶子站在移动衣架的一侧胡乱洒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黑墨应该是集中在裙摆的两侧,而不是正中间。 而把视频再放大,许是那天史京处于十分忙碌没有注意到,当卢琪从楼上下来时她脸上的巴掌印就已经在了,而她之后和警察的解释是,这是当大家发现黎倪出事以后,她怀疑迟可,被她恼羞成怒打的,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时间不对。 又迅速把视频的时间往前调,再次放大屏幕,迟可赶到舞蹈社时身上穿的是一件长款风衣,那风衣到了她的小腿处,而若仔细看, 风衣下露出来的那一点点蓝色…… 她确实是把舞裙穿在了风衣里面,直接过来的。 - 江北瑾打电话报警,凌帅很快带着人过来,他先去找江北瑾说了几句话,江北瑾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他。 而当凌帅来找卢琪说想要请她去警察局问些话时,卢琪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凌帅随即就扣了人,把她带回警局。 在他押着人上警车之前过来和江北瑾说: “你不做警察挺可惜的。” 想起警局内近日对一个女律师的赞赏,他又补了句: “或者做个律师也好。” 江北瑾看着他笑了笑,答:“可能是有缘无份。” 审讯室内,凌帅不禁感叹: “你这心理素质也是够强大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跑还去参加比赛。” 卢琪刚刚哭过,面容上是惊慌之后的无力淡定,她说: “如果我跑了你们会更怀疑我吧。” 凌帅点头:“那倒也是,交代吧。” 卢琪说当初史京把她安排和黎倪一起演出取代她的单人舞时,她是非常不情愿的,因为她知道那样的话黎倪一定会夺去她所有的风光。 可是她既没有办法反驳史京,又没有办法反抗黎倪。 所以当她偶然间撞见迟可拿着一瓶黑墨回来时常来到黎倪的休息室偷瞄而揣测出来她的计划时,她就顺水推舟,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但她提前把自己放在黎倪休息室的舞裙拿了出来,黎倪看到了问她为什么,她说这个裙子的尺码不对要拿出去改一改,借着这个理由她把舞裙拿离了舞蹈社,然后依旧练习着她的单人舞。 为了给迟可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黎倪的休息室泼墨,她那天故意来晚了,可是她想她那天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没有直接在一楼等着上场跳舞,而是想要上楼去看一看黎倪的笑话,想要去看她因为找不到舞裙的焦急,看一看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上台演出时的可怜模样。 卢琪说虽然她和黎倪表面上关系很好,她常常给她机会,做她的师傅教她跳舞,但其实黎倪连一支完整的舞都没有仔细的教过给她,甚至都没有她当初参加新人集训时从傅耳迩那学到的东西多,而黎倪去哪儿都带着她给她机会的原因就是为了能让她衬托出她自己的优秀。 卢琪说她假意奉承,其实恨透了她。 那天,她上楼刚刚因为看到黎倪没有舞裙跳舞而在心里偷笑时,黎倪竟然让她把她身上的舞裙脱下来给她穿,她简直是太过分! 卢琪知道史京为什么暗中安排黎倪和她一起跳舞,她也知道这场舞对黎倪来说很重要,如果她跳不好的话,她可能就会永远的离开舞蹈社。 所以卢琪第一次,拒绝了黎倪。 黎倪给了她一巴掌,接着就去扯她的舞裙想要从她的身上把衣服扒下来。 卢琪起初时是想跑的,慌张之中她跑到了傅耳迩的休息室附近,可她因为委屈而憎恶,因为憎恶而愤怒,因为愤怒而失控,二人撕扯之中,她用尽全力狠狠的推了黎倪一把,然后她看到她的头撞到了尖锐的演出道具而流血,黎倪慢慢无力的在她面前躺到地上,那一瞬间她慌了,又怕又慌,脑子里那一瞬间唯一的反应就是她要掩盖,否则这件事情会毁了她一辈子。 卢琪环顾一圈休息室内并没有人,她迅速的擦掉自己所有碰触过地方的手印指纹,随即关上门离开休息室。 她出门的瞬间,低头竟看到前面裙摆处沾有红色血迹,在她要跑回自己的休息室清洗而路过黎倪的休息室时,她看到了被扔在角落的那瓶黑墨。 卢琪走了过去,拾起,把最后剩留在瓶中的黑墨都倒在了自己的裙子上,把血迹掩盖。并且饶是再告诉自己要镇定,她也没有办法平心静气的去参演接下来的演出,而这,恰好成了她的借口。 接下来她一边假装镇定的坐在一楼大厅观看演出给自己制造更多的不在场证据,一边慌乱恐惧的在心里想着要如何处理脸上黎倪打出的红肿,然后,她用披散着的头发掩盖住大半的脸,在黎倪被发现以后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激怒迟可让她动手打她,给这个巴掌重新找了理由。 并借此,将这件事情的矛头顺便引向迟可。 说到最后的时候,卢琪因哭泣而身子不断的颤抖,她说她最后悔的不是来到舞韵社,也不是认识了黎倪,而是没有在一开始察觉了黎倪的自私,对她的利用时反抗、拒绝或者远离。 一直以来她一边委屈自己受着她的欺压,一边把自己变成了和她一样的人。 直到最后,覆水难收。 案子已破,舞蹈社公开召开新闻发布会说明此事并还傅耳迩清白,与此同时也宣布了傅耳迩在比赛时胜出拿到了一个月后舞韵杯的领舞名额。 而傅耳迩计划着,想在舞韵杯那日, 向江北瑾求婚。 第61章 吾爱 傅耳迩发现江北瑾最近一直在书房做旅游攻略并时常做到深夜,攻略细致到从西班牙机场的哪一个出口出来可以最快的打到出租车,如果是自驾游的话要去哪里租车,联系方式是什么,去风景区做公共交通的话,去哪里买票,票价是多少,哪里的风景比较好,哪里属于治安不好不能去的地方,这些他都一一标注出来。 所有内容都是江北瑾用钢笔亲自手写,其中路线清楚,注意事项的一二三点也清楚,甚至还写有几个在国外朋友的姓名联系电话作为紧急联系。 傅耳迩偶然间扫过几眼他那密密麻麻的攻略本,发现比自己写得细致了千百倍,于是她就索性放弃了自己的那一份,反正她是跟着他走。 傅耳迩偷笑,就当成是他们的蜜月旅行吧。 最好再带一个蜜月宝宝回来。 晚饭时, 傅耳迩:“饭后我们去小区里遛七七吧,你看它都胖了。” “好啊,对了”,江北瑾笑:“你当初是怎么把自己吃胖的?” 傅耳迩:“……” 傅耳迩装作看不见他:“抱歉江先生,清醒的傅耳迩暂时无法接通,但你可以选择滴的一声后留言,我会帮你转接” “好啊”,江北瑾笑:“到底是留言还是转接?” 傅耳迩笑:“不重要,请江先生珍惜时间,不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江北瑾:“好,那请这位小姐帮我转达,不管傅小姐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回来啦”,傅耳迩:“我也喜欢你” 她朝着他笑,他凑过去亲吻她的额头,低语: “我可拿你怎么办,要给你再备个食谱么?” - 本约好要去小区散步,可晚饭整理卫生之后江北瑾就进了书房再没出来,傅耳迩想他是忘了抱着七七去书房找他。 推开门,她看到他正拿着一张纸在看,她问: “有工作?” 江北瑾愣了一下,仔细的看了看她,然后点头: “嗯。” 傅耳迩: “那你先忙,等你忙完了我们再去遛七七。” 江北瑾又点了一下头。 可一直等到晚上十点江北瑾都没从书房出来,她给他倒了一杯牛奶,推门进去,她感到他似乎紧张了下,抬头朝她笑,但没有说话。 傅耳迩走了过去把牛奶杯递给他: “喝点牛奶,我刚热好的。” 江北瑾接过:“谢谢。” 傅耳迩一直看着他没离开,他便拿起牛奶杯在她的注视下喝了一口。 傅耳迩还是没动,江北瑾:“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目光很温柔,说话时还是笑着的,可却不知怎么地让傅耳迩的心慌了一下。 目光侧移,她看见他手边放着的旅游攻略,摇摇头,说: “没,没事了”, 随后离开书房。 关上门的那一霎那,心跳慌乱的不像话。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江北瑾终于从书房出来,他走去卧室,再看到床上并排放着的两个枕头时愣了下。 再转过身,就看到傅耳迩,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江北瑾:“那个……我今晚有点不舒服,要不,我们分开睡?” 他试探着问。 傅耳迩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走近他。 她走到他面前,抬手抱住他:“让我抱一会儿。” 江北瑾没动,任她抱着:“我……” 然后傅耳迩猛的推开他,向后退了一步,杏儿眸中警惕、慌乱、不安。 因着她的动作和目光他也愣了下:“我……” 傅耳迩:“你是谁?!” 他犹豫了下,说:“我是江北瑾……怎么了?” 傅耳迩的眼眶泛红,已经有答案出现在脑海里,可是那答案让她觉得恐惧,觉得无力,她哭着说:“你不是。” 傅耳迩:“以前没想过有交换的可能时,即便再像,我都不敢承认那是他。” “可是现在即便我知道了这样事情的存在,但是我一眼就能够分辨出,你不是他。” 他不是他,他没有在她给他递上牛奶的时候,习惯性的让她先喝掉一半,他也没有在她抱住他的时候,同样抱住她。 江北瑾的眸色寻常时自然清冷,几分绅士动作在陌生人看来是有着三分距离感,不会像眼前人这么爱笑,不会像他一样眉眼中带着一种自然的熟络和温柔,除了那张脸都和江北瑾不像,他和他哪里都不像! 楚及尘揉了揉头苦笑,这才几分钟就被她识破了,想来江北瑾信件上那两种可能,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做不到。 已经伪装不下去,楚及尘:“你好,我是楚及尘。” 傅耳迩看着他没动,眼泪不住地往外流:“他呢?” 楚及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在你面前装成是他,无非是他信上的嘱托。” “不过这才几分钟,就被你发现了。” 傅耳迩:“什么信?” 楚及尘犹豫了一下,然后来到书房,拿出那份刚刚被他放进抽屉中的信纸,想了下,递给她: “这是北瑾留给我的信。” 她走过去,接过,看到了那些熟稔在心的,他的字迹。 - 及尘, 你好,我是江北瑾。 两年前你受好友暗害从楼梯上滚落下来时我亦因车祸命陨,但因着EX星划过你我互换了灵魂。 这两年内因着头部的伤我失了记忆全然把自己当成你来活,有幸得伯父伯母以及令弟的照顾陪伴,不胜感激。 如今幻星再度靠近,我想我们极有可能换回,特留此信。 你我虽爱好领域不同但一见如故交为挚友,曾盼再把酒言欢但命运波折实属你我无力掌控,两年未见,没想过是以此种方式再度联络。 车祸时身死能借你的身体多活两年亦抱歉亦感激,如今各归各位理属应当,只是世间红尘牵绊太多,留信是因有事求托。 刚恢复记忆不过数日尚未来得及详细告知父母,失子之痛有如蚀骨,不当让他二老再次承受,所以此事你知我知,便无需再告诉他们了。而若能偶尔替我探望,不胜感激。 父母理性,二人相伴,尚算得看的通透,让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与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她已知你我之事,但我不忍告诉她我还会离开,她虽爱胡闹但性格单纯可爱,感情死心执拗,在我心中无人会对她不心动,若你亦是同样…… 她素来待我极好,你可继续在她面前扮成是我,待她对你情深之时再慢慢告知她实情,她许是不会再像两年前那般心如死灰。 事若涉她我便理性全无方寸全乱,此举荒唐你若不愿亦在情理之中,但望你同样不要突然告知,还请渐渐疏远,让她对我情感淡薄,总好过苦痛不堪。 我也便不再给她留信,免得她到时捧着张旧纸翻来覆去的看个千百遍,那模样只是想想便揪心。 能有机会留有此信已是上天眷顾,不再赘述叨扰,愿你惜得每寸光阴,陪伴至亲至爱,追逐梦想,余生恣意随性。 祝好, 江北瑾 -- 阅完信时她已泪眼朦胧,泪滴打湿信纸。 突然想到什么,她跑到书桌旁拿起那份写满旅游攻略的本子,她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他还计划和她一起出去旅游,他们要去那么多那么远的地方,他肯定还会回来的,他……一定会! 只是当傅耳迩把本子翻到最后一页时,她哭出声来,攻略的最后用隽秀有力的字体写着几个字: 耳朵乖,别想我,去旅行吧。 她抱着写满他的字的本子和信纸有如珍宝,倚着办公桌逐渐滑落瘫坐在地,她边哭边喊: “你不在,你让我一个人去那么远干嘛呀……” “去干嘛呀……!” 第62章 吾爱 楚及尘:“你这个样子,可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傅耳迩只是哭着。 楚及尘:“你我都曾见过生命的奇妙,他能回来一次,就能回来第二次,若是你真的没有办法忘记他,那就抱着这份期许好好的等着他。” 傅耳迩扶着办公桌站起来:“我要回家。” 因哭得久了浑身无力起来时头晕目眩险些摔倒,楚及尘赶紧扶住她: “现在已经12点了,要不然你在这里住一晚,我明天再送你回家。” 傅耳迩向后退了一步:“我也在这个小区。” 二人终究是不熟,楚及尘想了想没有勉强,但送了她回家。 - 傅耳迩家门口, 楚及尘:“有事的话随时找我,手机号你应该知道。” 傅耳迩:“谢谢” 关上门,傅耳迩看着这间自己浑浑噩噩的待了两年的房间,暗红色的窗帘依旧透着几分残凉,她忽然觉得这几个月的时间只是因为自己的那份渴求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而幻想出的一场梦。 梦醒时分,依旧只有她和心尖上的回忆。 楚及尘再回到家时已近凌晨一点,饶是如此,他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那边的人熟睡之中被吵醒也没有看手机上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迷糊的应了一声:“你好。” 笑容就染上了他的眉梢:“妈,是我,我是及尘!” 儿子从没有半夜来过电话,楚妈妈清醒了些:“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楚及尘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难掩笑容: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们了,所以打个电话,你们有没有想我?” 楚妈妈心中不安:“儿子,怎么了?” 心头酸涩却又感恩,感恩爸妈并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感恩他们没有像江北瑾的父母那般承受过失子之痛。 楚及尘:“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想听听你们的声音,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睡吧。” 楚妈妈:“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家看看?” 楚及尘:“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我要吃你给我做的包子。” 楚妈妈:“好,给你做。” 挂了电话以后他又立即拨了另一个号码,第一遍无人接听他又继续拨,第二遍无人继续拨。 楚果倞被吵醒很不爽:“谁啊” 楚及尘:“我是你哥” 楚果倞:“哥,你干嘛啊?大半夜不睡觉” 楚及尘:“就是打电话过来问你想不想我。” 楚果倞:“啊……?” 楚及尘:“问你想没想我” 楚果倞:“……” 楚果倞:“哥,你梦游了还是亏钱了?” 楚及尘:“……” 楚及尘:“都没有” “哦”,楚果倞:“你分手了啊?” “……”,楚及尘:“让你说句想我比创业还难,行了,你睡吧。” “哥!”,楚果倞叫住他。 楚及尘:“嗯” 楚果倞:“明天我去你家吃饭” 楚及尘:“我明天要回家吃妈做的包子,要不要一起。” “嗯,一起”,楚果倞:“那明早见。” 楚及尘:“嗯” 之后楚及尘又打了一个电话,同样也是响了好多声才被接起: “干嘛啊?”,差不多的迷糊嗓音。 楚及尘:“问你想没想我?” 梁图:“你和女朋友吵架了啊?” 楚及尘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傅耳迩: “没有,我就是问你有没有想我?” 梁图:“怎么,基金策略亏钱了?” “……”,楚及尘:“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想我没?” 梁图要哭了:“你不会是想要开除我吧?大哥,我这么兢兢业业的给你工作,开了我你上哪找这么好的搭档啊!” “……”,楚及尘:“行了行了,你睡觉吧。” 梁图:“你真不会开除我吧?” 楚及尘:“不会,睡你的觉吧。” 连续打了三个电话一句我想你都没听到,忽觉有些挫败,他想了想,又输入一个新号码,不知道能不能从她那儿听到这句话,只是…… 在手机屏幕暗下之前他都没有按下拨通键。 第二天早上天刚朦朦亮,楚及尘打车来了爸妈家,门铃响了好一会儿后楚妈妈穿着睡衣打开门:“儿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楚及尘一把她抱在怀里,楚妈妈睡意全消: “怎么了,嗯?” 楚及尘找了个理由:“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真的啊 ”,楚妈妈:“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 楚爸爸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母子两个相拥也愣:“发生什么事了?” 楚及尘朝爸爸扑过来:“爸,我想起来了。” 楚爸爸也笑:“想起来好,想起来好!” 楚妈妈:“赶紧回卧室再睡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包包子去。” “想吃什么馅儿的?” 楚及尘:“白菜虾仁。” “你不是不爱吃……”,楚妈妈:“记忆回来口味也回来了,行,你等着吧。” 一个小时后楚果倞也来了,他刚进屋转身换拖鞋,就被人从后用手臂环住肩膀勒上脖子往后拽,楚果倞:“鞋,我的鞋!” 他只穿上一只,身后人把他拖到沙发上,撂倒。 楚果倞不服气,兄弟二人撕扯起来,想要看看谁的力气更大,谁能把谁摔倒。 最后还是楚及尘赢了,楚果倞刚站起来楚及尘就又要去摔他,他赶紧跑到厨房: “妈,我哥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楚妈妈一边做饭一边笑:“你哥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楚果倞扭头看一脸笑意追进来的那个人: “所以他又从一个高冷男神恢复成了神经病的状态?” 楚及尘又环上他的脖子:“你说谁神经病,你敢说你哥神经病?” 楚果倞撕扯不过赶紧求饶: “哥,我错了,我错了。” - 吃完饭以后楚及尘又在家陪了家人一上午,下午时才来公司,梁图上午时去了医院,晚他一步进的办公室。 一进来就被他搂住:“兄弟,有没有想我?” 梁图带着一个口罩,很明显感冒了,用手臂怼他:“离我远点,传染给你。” 楚及尘依旧揽着他:“晚上喝酒去,喝点酒感冒什么都好。” “梁图:“你不是成天要陪着你那姑娘吗?” 楚及尘笑:“姑娘哪有兄弟重要。” “……”,梁图:“行啊,那晚上去喝酒呗?” 楚及尘补充:“再叫上几个朋友。” 梁图笑:“这才对嘛……这才叫生活!你看看你以前除了工作吃饭睡觉,哪有什么娱乐活动,日子就是用来享受的!” 梁图坐到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想到什么:“你猜我刚刚去医院在急诊室碰到谁了?” “不过估计你现在也不在乎了。” 楚及尘:“谁?” “戴子霜”,梁图:“就我刚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碰到她跑去急诊室,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伤还是怎么” 楚及尘:“哪个医院?” 梁图:“中心医院” 话音刚落,楚及尘倏地起身,身后的办公椅被推出好远,他扯过外套直接跑向门口。 梁图从后喊他:“你去哪儿?一会儿不是要去喝酒吗?” 楚及尘留了一句:“改天!” 就跑了。 被留下的梁图:“……” “去你的姑娘哪有兄弟重要。” 楚及尘赶到医院急诊室,外面堵着很多记者和粉丝,他被挤在人群外,听着熙熙攘攘的讨论声,好像是有哪一个大牌明星被紧急送了进来。 楚及尘心中焦急,突然捂上肚子弯腰:“好痛好痛,我要看医生!” 有人看到赶紧叫护士,护士跑过来问他:“哪里不舒服,快进来!” 楚及尘一进急诊室就开始左看右看,护士把他带来了一个空的病床上,说:“躺上去,我看看你哪儿痛。” “那个……那个……”,他支支吾吾搪塞之时,目光倏地锁住前面一个纤细的背影,那人直筒裤,蓝色的西装休闲外套,利落的短发…… 楚及尘:“我不痛了” 护士:“……” 他跑到她的身后,拍她的肩膀:“好久……” 前面的人突然转身,撞进他的怀里,又无意用高跟鞋前面狠狠踩了他一脚。 楚及尘:“……” 这下他是真痛了。 戴子霜赶紧道歉:“对不……”,但在她看见眼前人是谁时又止住了话,绕过他直接离开。 楚及尘拉住她,笑了笑:“子霜,是我,好久不见。” 戴子霜:“我不认识你” 她走楚及尘就追:“是我,我是楚及尘。” 戴子霜:“楚先生,我戴子霜不是你想记得就记得想忘记就忘记的”,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和你两年前一样,得了健忘症。” 楚及尘顿悟:“不是,那个不是我。” “是唐天渠的经纪人出来了!”,不知道有哪一个记者看见了戴子霜,赶紧冲上前举着摄像机和话筒问: “请问唐天渠真的是自杀了吗?” “请问传说中他有抑郁症是真的吗?” “请问这是他第一次自杀吗?” 楚及尘被挤出人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他的经纪人。 戴子霜: “唐王先生并没有自杀,只是在拍戏的过程中因为失误而受了点轻伤,请大家不要听信谣传。” 楚及尘看着她的背影,若是没有发生意外,两年前,他们应该会在一起的吧。 因为那天在出事之前,其实,他是打算要去和她告白的。 “你们看急诊室里的那个人是……舞后傅耳迩吗,她在做什么?”, 不知谁,喊了一句。 第63章 吾爱 楚及尘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傅耳迩正在急诊室里慌乱而匆忙的寻找什么,她走到每一个病人的面前,去问问题。 而正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头部受了伤,她不会是…… 那个人神情烦躁,不想理她。 傅耳迩握着他的手臂,又问了一句什么,那人猛地甩开她,他用的力很大,直接把傅耳迩甩在地上。 傅耳迩站起来,又去问。 记者发现了傅耳迩且她又在与人争执,开始躁动起来往急诊室里面冲,护士一时拦截不住,记者都冲到了傅耳迩面前,举着闪光灯和话筒问她: “请问你在这是做什么?” “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他受的伤和你有关吗?” “你们刚刚是吵架了吗?” 傅耳迩未理,再问男人:“你是头部受伤对不对?你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昨天吗?” “你有没有失忆,你还记不记得什么?” 楚及尘挤进人群拉住她:“我们先离开这里。” 傅耳迩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又说:“不行,我要问清楚”, “你说的对,北瑾有可能再变成其他人的,可他变成谁都会主动来找我的,除非他又受了伤,又忘了我,所以,只要我在急诊室一个一个的找,我肯定可以找到他的!” 她又问男人:“你昨天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男人因为被簇拥被打扰更加烦躁,吼道: “我什么时候受伤关你什么事?我不认识你,我没有失忆我就是不认识你!” 傅耳迩很明显的失望,她紧接着去找下一个头部有伤的人。 楚及尘再拽住她:“他没有变成其他任何人。” 傅耳迩:“你怎么知道?” 楚及尘:“因为你的这个样子,让我这里……很难受。” 他伸出手指向西装外的胸口。 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戴子霜,攥紧了手,眸色越发清冷。 -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楚及尘对傅耳迩说: “你等我一下,我去叫车。” 傅耳迩:“我开车来的。” - 车上, 楚及尘:“其实上次我就发现了,看到你伤心难过,我会不舒服。” “所以我想,北瑾并没有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透过我,是可以感受到你的。” 他的话让她又落泪,心中五味陈杂。 楚及尘苦笑一声,说:“其实对北瑾,我是抱歉的。” “那日我们二人交换的时候,我在与朋友的冲突之中突然到了车里,我其实看到了远方来的卡车,但是,我的科目二还在学,我不会开车……” “我尝试了一下并没有把车开走,等我再去接安全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被撞到了桥下,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傅耳迩哭着转头看他。 楚及尘:“我记得北瑾的车技很好的,如果是他一定可以开走,所以其实从这场车祸中真正要离开的,本来就是我。” “而在我的记忆当中,暗害我的朋友其实是想置我于死地的,在我交换之前的意识里,他从后重击了我的后脑,又拿着利刃要刺向我的脖颈,我眼看着那把尖刀刺向而敌不过他的力量时,我和北瑾交换了。” “我记得北瑾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所以我才听说,最后那时的我踹向朋友的腹部摆脱他,而我只是滚下楼梯伤了头。” “所以从来都不是北瑾占了我的身体两年,而是我,占了他的余生。” - 傅耳迩带着楚及尘开车回家,二人在车库分别。 打开门,七七摇着尾巴朝她扑过来,傅耳迩弯腰把它抱起,揉着它脑袋说: “七七,我们去跳舞给哥哥看好不好。” 傅耳迩决定还是参加舞韵杯的演出,而她希望,演出的时候可以邀请楚及尘来看。如果真如他所说,江北瑾可以透过他感受到她,那她就一定要完成那支舞。 于是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白天傅耳迩抱着七七去舞蹈室练舞。晚上回到家,拿出他的攻略本看,看着他熬夜为她写出的每一个字。 他一定早就知道了还会换回的可能,不想她再像两年前那般颓废度日,才为她制定了旅游计划,希望她能在远方的风景之中把他忘掉。 所以那晚他才说,是不是还要给她准备一个食谱,所以他一直以来他才都没有碰她。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难道他真的以为,除了他,她的人生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除了看着他的攻略本,一旁的iPad上还放着关于EX星的视频,如果她能早一点了解到他们交换的原因,是不是,就有机会和他好好告别了…… “天文学家们发现,幻星于今晚8时25分时再次接近地球,且其周围的引力足以对地球产生瞬时影响,而下一次这种近距离的接近将发生在半个月之后,且自那以后幻星会彻底远离,要百年之后才会再次接近。” “据预测,半个月后的接近时间将会持续10到15分钟,有专家指出这一次的影响会是有史以来最强最大的,很有可能会导致停电等可能,但也有专家持反对意见……” 翻阅攻略本的手指倏的顿住,傅耳迩抬眸,时钟上显式9点半,心中骤然狂喜,她匆忙放下攻略本起身跑向门外,未来得及关门,七七随着她一起出了门。 一个小时以前,楚及尘正在爸妈家吃晚饭,他拿起碗去厨房盛汤。 可两分钟后,大家却见他拿着一个空碗从厨房出来了,脸上常挂的笑容已经不见,薄唇微抿。 楚妈妈以为他没有找到汤在哪个锅里,告诉他: “就在那个高压锅里。” 楚及尘应了一声,转身重新走进厨房,去又折回,他跨了两步把碗往餐桌上一放,说: “我不喝了,还有事,先走了。” 楚爸爸楚妈妈相互看了一眼,叹口气笑儿子是怎么了,楚果倞却盯着那汤碗,半晌吼:“那是我的碗,要喝汤的是我不是你啊” 江北瑾跑回家,发现傅耳迩并不在,他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楚及尘有没有告诉她实情,有的话是如何说的,没有的话又是怎么做的。 心中急切思念,他拉开门要去找她,拉开门却看到傅耳迩刚刚跑到门口,她因为跑得快额头浮了一层汗,江北瑾因着急切思念脱口而出:“你回来了” 只此一句,傅耳迩就知道了他已经是他,杏眸因为激动而睁大,她故意咳嗽了两声掩下慌张还有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跳:“嗯”。 傅耳迩抱起七七:“刚刚带七七去跑步了。” 江北瑾:“怎么穿的这么少,快进来。” 傅耳迩:“……嗯” 江北瑾:“吃饭了吗?” “吃过了”,傅耳迩转过身:“你呢?” 江北瑾:“嗯,我也吃过了” 傅耳迩:“吃的什么?” 江北瑾:“排骨汤,回家吃的” 傅耳迩:“他们没发现吧?” 江北瑾:“嗯?” “叔叔和阿姨,没发现你不是楚及尘吧?”,傅耳迩问。 “嗯”,江北瑾:“没” 傅耳迩:“嗯” 傅耳迩:“今晚还加班吗?” 江北瑾看向书房。 傅耳迩:“别加了吧,今晚陪陪我” 江北瑾:“……好” 傅耳迩把七七放到他怀里:“你帮我抱着它,我去洗澡” 江北瑾:“好” 傅耳迩:“帮我拿下睡衣,送到浴室吧” 江北瑾:“……” 傅耳迩看着他抱着七七的手臂收紧,又问:“嗯?” 江北瑾:“……好” 这些天……发生过什么? 第64章 吾爱 浴室氤氲,他把她的衣服放到门口,迅速离开。 从浴室出来,傅耳迩叫他:“瑾,帮我吹发” 江北瑾:“嗯” 他拿着风筒,温柔细致。 这些天,他们也是这样过的吗? 饶是还在信中嘱托,将她托付于他,可如今只要想象到这一点点的可能性,他又近乎要把自己逼疯。 发被吹干,傅耳迩站起来:“我们睡觉?” 江北瑾没动。 傅耳迩站起来,抱住他。 翘起脚,亲吻他。 江北瑾没动,也未回应。 一直到她的手碰上他的衣领,江北瑾握住她的手:“……耳朵” 傅耳迩没说话。 她的手心很凉,却出了一层汗,江北瑾察觉了异样。 傅耳迩拉下他的脑袋,想继续亲吻他,江北瑾箍住她的腰:“别动,我来。” 他抬起她的下巴,亲吻她,温柔的,细腻的,一直到, 尝到咸涩的味道。 江北瑾心痛:“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耳迩:“感觉怎么样?” 江北瑾抱紧她:“……什么?” 傅耳迩哭着说:“看我在别人的怀里,感觉怎么样?” 江北瑾:“耳朵……” 傅耳迩松开他:“江北瑾,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想怎么过日子不需你费心安排!” “不用你把我托付给别人,不劳你费尽心思的让我忘了你!” “耳朵”,江北瑾:“……对不起” 他重新抱过她,她在他的怀里哭出声来。 江北瑾:“真的吃饭了吗?” 傅耳迩:“没有” 江北瑾揉她的脑袋:“我去给你做” 傅耳迩拽住他:“我不饿” “那也吃点”,江北瑾:“想吃什么?” 傅耳迩:“为什么不?” 江北瑾:“什么?” 傅耳迩没说话,耳朵却红了。 她又问:“为什么不?” 江北瑾执意逗她:“什么?” 傅耳迩:“……” 江北瑾笑,抱紧她:“我不敢” 傅耳迩:“为什么?” 江北瑾:“这样你会更难忘了我” 傅耳迩:“……” 傅耳迩:“你以为,我还会和别人在一起?” 江北瑾:“我不能不为你打算” “我不需要你为我打算!我自己的生活我可以自己做主!”,傅耳迩说。 江北瑾:“你不会,你从不为自己打算” 傅耳迩推开他:“我说我可以就可以!” 她亲吻他,他避开。 傅耳迩气急,转身走了。 他拉住她:“耳朵,半个月,别和我吵架” 傅耳迩:“松开” 江北瑾笑,拉她回来:“这位小姐,能不能帮我转告清醒的傅小姐,让她别生我的气,我现在有点怕” 傅耳迩抬头:“傅小姐只有一个,你不要的那一个。” “原来就是你啊”,江北瑾笑:“那傅小姐能不能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大人有大量?” 傅耳迩:“不能” 江北瑾:“真不能?” 傅耳迩:“不能” 江北瑾笑了下,弯腰扛起她往卧室走。 傅耳迩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把她扔到床上,傅耳迩紧张的攥紧了手,闭上眼…… 想象中的什么都没发生,再睁眼时,她被他用被子包成个粽子。 傅耳迩:“……” “那没办法了”,江北瑾笑:“我只能,绑了傅小姐,和我共进晚餐了” 傅耳迩:“……” 傅耳迩:“江北瑾,你、混、蛋!” 第65章 吾爱HE 舞韵杯被江北瑾提前,离开前,他想看她跳完那场舞。 白天他会陪她去舞蹈社跳舞,在一旁抱着七七看她: “七七,你看姐姐跳的好不好?” “你喜欢姐姐不?” “肯定没有我喜欢” 七七窝在他的怀里嗅来嗅去。 晚上两个人除了买菜几乎都是腻在家里,似乎把时间消磨在任何其他事上都是奢侈,一起做饭、吃饭、整理房间,聊天、拥抱,他们找来以前的相片仔细的看,回忆着过往,从不憧憬未来。 傅耳迩若是起了心思对他动手动脚,江北瑾便束了她的双手把人抱在怀里,她若再不老实,他就去挠她的痒,挠到她求饶,实在若是自己的心思难抑,就再把她用被子包裹起来,放在一旁。 傅耳迩:“瑾哥哥,我不闹你了” 江北瑾心头刚软,听见她又道:“你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江北瑾:“……” 十五日匆匆须臾之间到了尽头,舞韵杯前一晚江北瑾接了一个电话,刚刚接通那头的女生便冲着他喊:“楚及尘,你给我一句痛快话,你到底记不记得我?!” “你若说不记得,我保证再也不惦记你一天!” 声音中哭腔和醉意明显。 江北瑾问:“你是及尘喜欢的女生吧?” 戴子霜:“什么意思?” 江北瑾:“我不是楚及尘,从两年前起就不是。” 戴子霜酒醒了一半。 江北瑾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身形颀长,左手垂放于西装裤兜中,身上的衬衫是一尘不染的白,与窗外的黑夜格格不入,他说:“明天及尘就回来了,到时,他会亲自解释给你听。” 电话刚被挂断,一双纤细的手从后抱上他的腰,感受到她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她尽所有能给出的力量抱紧他。 江北瑾看着窗外:“耳朵,若你有一日你碰到了合适的人,就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然后,把我当成你哥哥,我会祝福你。” 他感受她的手臂越发收紧。 “但是”,江北瑾转过身,抱她在怀里:“如果不能,那你便盼着,因为无论天涯海角或是浩瀚宇宙,我都会拼尽全力的再回来找你。” 他的力道重于她:“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恣意的活着,带着这份期盼,等待着与我重逢。” “知道么?” 傅耳迩点头,泪又湿了他的衣衫。 - 舞韵杯虽被提前,但所到的媒体宾客一点也没少,年轻舞后时隔两年后强势复出,众人均慕名而来。 江北瑾的位置被安排在观众席前排的最中央,他算了算时间,他离开之时恰好是她上场跳舞之际,这样也好,不必让她眼睁睁看着他的消失。 傅耳迩上场之前,江北瑾一直在后台陪她,陪她化妆,陪她换舞裙,在她仅剩十分钟不得不去候场之时,二人离别之际最后相拥,江北瑾头把沉在她的耳边: “耳朵,请别让我担心,嗯?” 傅耳迩仰头看他,清泪划落,却勾出艳丽的笑: “瑾,你一会儿要好好的看” 因为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跳舞了。 - 江北瑾看着傅耳迩去候场后走回观众席,抬起腕表,他应当……只剩下十分钟了。 脚步开始变得急切,他盼着离开时能看着她的身影, 电话却在此时响起。 这号码他很熟悉,熟悉到不敢接。 迟语:“我是迟语。” 江北瑾:“你好,我是楚及尘。” 妈,我是北瑾。 迟语:“你上次说……你是我的儿子”, “我想过了,或许这就是耳迩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所以,纵然这听起来很荒谬,但”, “你,真的是北瑾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语气中夹杂着期许、渴盼。 妈妈素来理性,此问必已推翻她所有的准则与信仰,只为求得一丝飘渺希望,可是, 妈,对不起。 江北瑾:“对不起,上次,是我唐突了。” 迟语:“所以,你不是?” 江北瑾:“嗯,不是。”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江北瑾心头发涩。 迟语:“我知道了” 就在她刚要挂断电话之时他突然唤道: “请你”, “和江叔叔保重身体。” - 挂断电话后江北瑾回了座位,音乐声响起,舞台由黑转暗再到彻底的亮,随之……掌声响起。 傅耳迩一袭红裙从舞台上空缓缓降落,仿若她最爱的悬铃花,她望向舞台下面正中央的座位,他便迎上她的目光对她笑。 想扩大笑容安慰她,那一瞬间却觉得头晕,目眩,立即拿出手机敲上几个字,再抬眸看她…… 耳朵, 吾爱……珍重。 楚及尘清醒之时便意识到自己正处于舞蹈大厅观众席之上,而他面前的舞者是傅耳迩。 手中握着什么,垂眸: “请帮我送她回家 - 北瑾。” 他顿悟。 忽然记起上次江北瑾离开时傅耳迩哭时的样子,他已经在想一会儿要如何面对她,可就在这须臾之间,楚及尘突觉眼前一片模糊,似乎…… 若不是这些日子一直陪她练舞深刻的记得她的每一个动作,江北瑾几乎以为自己刚刚消失的数秒不过是错觉而已。 想起新闻上的介绍,此时EX星与地球的近距离将会持续十到十五分钟,所以…… 锐利的眸敛起,在他再次消失数秒又重新清醒时,手机上敲出的几个字验证了他的想法。 “看来,离开之人,你我未定。若是我,请劳烦照看父母弟弟 —楚及尘” “一定—江北瑾” 楚及尘:“若是你,你可还有嘱托?不过眼前人,我一定是骗不过的–楚及尘” “于她,嘱托千万不够,千万嘱托亦无用,只盼她好,多谢,你可以还有心挂之人?–江北瑾” 楚及尘:“有,只是…… ” 许是思考的太久,数秒又匆匆而过,楚及尘尚未来得及写下一句完整的话,江北瑾帮他敲下: “戴子霜?–江北瑾” “嗯,我与她非你与心上人般心灵相通恩爱缱绻,但,她是我唯一喜欢的—楚及尘” “你希望我怎么告诉她?–江北瑾” “说我飞升了是不是不太好?—楚及尘” “嗯,不好 —江北瑾 ” “那就说,我变成鬼也不会忘了她的 —楚及尘” “不好 —江北瑾” “那说下辈子让她小心点,我会来找她的 –楚及尘。” 江北瑾忽然明白楚及尘分明一副好皮囊却为何一直单身了: “也不好 —江北瑾。” 楚及尘叹口气,握着手机敲字:“那说我爱过她就行了,我和你不同,我就想我爱的人能一直记得我 –楚及尘。” “好,若是我留下,我会告诉她的 —江北瑾。” 十到十五分钟本不长,可若分成数秒钟就是几十近百个时间段便是近百次交换,楚及尘在手机上敲下字将能嘱咐的都一一嘱咐了,例如: “我的公司不能垮了 —楚及尘。” “不会 —江北瑾。” “你能打着我的旗号去做让我丢脸的事 —楚及尘。” “不会 —江北瑾。” “你说戴子霜会想我吗? —楚及尘。” “会 —江北瑾” “真的吗? —楚及尘” “嗯 —江北瑾。” “你这么了解?你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楚及尘。” “一个 —江北瑾。” “就一个还是不懂事时就被你骗来的,我不信你了 —楚及尘。” 江北瑾:“……” 楚及尘:“你怎么不说……”,语句被敲完之前,突然周围陷入一片漆黑,此漆黑并非源于他和江北瑾又交换了,而是…… 身边人群开始躁动,高喊: “怎么停电了?!” “停电了?!” 江北瑾换回后立刻去看舞台上的人,舞台上所有灯光骤灭仿若漆黑无边的空洞宇宙,若他刚刚记的没错,灯灭之前她正站在三米高的舞台上, 做着旋转动作。 楚及尘换回时便觉得心仿若跳到了嗓子眼儿,心慌乱而担忧,他知这种感受是源自于江北瑾对傅耳迩的担忧,身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她在跳舞!” “傅耳迩还在跳舞!” 喊出这话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亮,最终响彻整个演出大厅: “她在旋转!” “傅耳迩站在三米高的舞台上旋转!” “天啊!她不要命了吗?!” 等到楚及尘再一次清醒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手臂伸直向前举着手机,手机打开了照明灯。 自他以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这样做。 “快打开手机的照明!” “用手机照亮舞台!” “快!” 成千上万部手机打开照明灯指向同一个方向,将偌大漆黑的舞台照如白昼,那艳丽的红依旧在高台之上旋转舞动着,不顾一切。 因为她的舞,再也不能跳给他看。 分别之际,她倾尽毕生学所,为他跳出这一场绝舞。 第66章 吾爱HE 楚及尘是坐着清醒过来的,他垂头看向手机屏幕,那里一个字都没有,忽然觉得脸颊微润,有泪滑落。 再抬眸看向舞台上的那抹鲜红,看着他的,泪水肆意。 忽然间,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陌生短信。 他去找傅耳迩,看见她卸下发饰独自坐在院中的长椅上。冬日晚风寒冷,他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傅耳迩抬头,泪眼婆娑中透着一丝期盼,而他,不得不打消她的期盼: “抱歉,我是楚及尘” 眼泪从她的面上落下,她低回头,没有说话。 方桀跑出来,找她:“耳迩,你有没有受伤?” 傅耳迩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太好了”,方桀:“两个小时以后还有致辞感谢环节,你是领舞,你来最合适” 傅耳迩:“对不起,社长,我状态不好,不能上台。” 方桀:“不急不急,还有两个小时,你先好好休息” 傅耳迩:“我……” 方桀已经跑回舞蹈社去忙,她尚未来得及拒绝。 傅耳迩一舞后身心俱疲,并未来得及去想,方桀为何,不问她为什么哭。还有,以往的感谢环节,都是社长亲自致辞。 她站起来:“我先回去了,麻烦你帮我和社长说一声我无法参加。” 楚及尘:“我看他似乎安排了你,要不再等等?” 傅耳迩:“我这个样子,上台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楚及尘:“我让他们准备稿子” “我上台会哭”,傅耳迩说。 楚及尘想了想:“那行,你等我一下 ,我去和社长说一下” “刚刚江北瑾给我留了信息,让我一定要送你回家,这是他最后的嘱托,你一定等我回来” 傅耳迩又落泪:“好” 夜晚天空上渐渐飘下小雪,温热的泪滑落,伤心着的她并未去想,为什么楚及尘一定要去亲自找社长让她等在这里,而不是,仅仅给方桀打个电话告诉。 三十分钟以后,楚及尘拿着一杯热咖啡回来给傅耳迩,傅耳迩:“我不渴,谢谢,我们走吧” “等下”,楚及尘说:“这个你拿着,江北瑾说这是你喜欢喝的,还有……” “我有个不情之请” 咖啡被塞进手里,傅耳迩:“你说” 楚及尘:“我有个喜欢的女生,你那天在医院见过的。她误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肯理我,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下?” “她就在附近,一会儿就来舞蹈社,你不急的话,等一下?” 握着手里温暖的咖啡,傅耳迩说:“好” 楚及尘笑了:“谢谢” 一个小时以后,楚及尘带着戴子霜出现在傅耳迩的面前,他手中还拿着一杯新的热咖啡放到傅耳迩手里:“这个凉了,换一下” 他同时介绍:“这是戴子霜” 戴子霜:“你是傅耳迩?” 傅耳迩:“我是” 戴子霜:“你是及尘的女朋友?” 傅耳迩:“不是” 戴子霜看了楚及尘一眼,问:“那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要送你回家?” 傅耳迩:“他是受我未婚夫的托付,你若方便,请一起去。” “今晚之后,我不会再见他。” “……”,戴子霜又看了楚及尘一眼:“我,我凭什么信你的话?” 傅耳迩觉得累极,不想应对,但这是江北瑾离开前最后的嘱托,她不想让他担心: “我可以写保证书给你,或者其他,什么都行” “我,我……”,戴子霜我了半天,说:“那倒也不用” 她悄悄的敲楚及尘的手,她已经没办法了。 “不用的话”,傅耳迩:“现在可以走了吗?” 戴子霜没说话,楚及尘说:“你看,现在就剩下十分钟就是致辞环节了,要不,你就参加一下?参加完我们再走?” 傅耳迩:“我说过,我上台会哭” 楚及尘:“那……那也行” 傅耳迩抬头看他。 戴子霜悄悄掐了他一下。 楚及尘:“……” “不是,我的意思是”,楚及尘:“是北瑾!是江北瑾想让你参加,他说他想你参加致辞环节。” 傅耳迩没说话。 楚及尘怕她不信:“是真的,他走之前给我留了言。” 傅耳迩:“你确定?” 楚及尘:“是” “好”,傅耳迩:“我去” - 傅耳迩走上台之前,曲羡亲手交给她一个红色的朗诵本,傅耳迩接过来,说了谢。 向左转头,台下中央的那个位置是空着的,鼻尖酸堵,眼泪滑落。 她仍是上了台,若这是他想看到的。 哭着的她并没有好奇,为什么方桀,曲羡,温柚甚至薛临,罗轩子等等人都在台下,看着她。 站在舞台中央,温柔的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她却泪眼婆娑看不清任何人。 任由泪水滴落,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朗诵本。 - 震惊、困惑、骤喜还是害怕失去等等什么感受她已经分不清了,心跳扑通扑通仿若要跳出胸膛,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偌大的朗诵本上一句致辞都没有,只有一句话: 耳朵,嫁给我,好不好? 署名:江北瑾 傅耳迩猛的转头,却发现台下熟识的好友、老师等等都在对着她笑,笑的温柔,欢喜。 心头似不断翻涌的潮水,似瞬间绽放的花,她近乎迫切的看向楚及尘,可他站在戴子霜的旁边,那目光,不是江北瑾。 激动、胆怯,揪着的心悬在空中,一直到…… 另一束光照在了缓缓走上台来的男人身上。 他身穿黑色西装,手执红色玫瑰,身型颀长,面容英俊,嘴角噙着浅笑。 他慢慢的向她走过来,他是, 江北瑾。 不是任何人, 他是江北瑾。 傅耳迩惊得说不出话,仿若梦中。 江北瑾走过来,看着她笑,从花束中拿出红色礼盒,拿出他两年前就准备好的戒指,他在她面前单膝跪地,做着本应两年前就做的事,说出两年前就想说的话: “耳朵,嫁给我,好不好?” 第67章 番外 两年前江北瑾的车被撞到桥下江水之中。 当时正好赶上江下的一艘游轮出了事故着火爆炸,伤亡许多人,身份难鉴。 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他没有,昏迷后顺江而下,后被一艘渔船救起。 他因在与卡车相撞时受伤,一直昏迷,直到与楚及尘彻底换回身份之时,他的身体才苏醒。 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借电话打给她,她的手机关机,他发了信息给楚及尘。 他请楚及尘打热咖啡给她,请罗轩子取了他两年前就准备好的戒指,请方桀准备宣讲稿,请温柚准备玫瑰花,请戴子霜帮忙拖住她…… 而他匆忙赶回,对她说出迟了两年的话。 - 给爸妈打电话时他们因工作正在外地,迟语早前挂断电话后就一直在哭,两个小时后接到江北瑾的电话后又骤喜,当即决定赶回。 江北瑾嘱咐他们慢点开车。 他带傅耳迩从舞蹈社回家,她的眼睛也肿着,一路上握着他的手不肯松。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江北瑾让她先睡。 傅耳迩不肯,说要陪他等爸妈,他抱她去床上,搂着她唱歌哄她,哼着那曲她从小听到大的催眠曲。 中途他电话响了,是楚及尘,戴子霜今晚压下一切不可置信帮他劝下傅耳迩,他理所应当亲口给他们一个解释。 免得叫楚及尘再用什么我变成鬼也不会忘了你此类的话把她吓走。 解释清楚后重新上楼,打开门时傅耳迩朝他扑过来,热情的不像她,江北瑾愣了下,看向把自己藏在沙发枕下的小白团,笑了。 迟语和江桐很快回到市内,打电话过来说要来看他。 傅耳迩还在和七七交换着,江北瑾说他开车过去,回家看他们。 出门前想想,他抱起了她,塞到大衣里,让她暖和的窝着。 迟语打开门看到江北瑾的瞬间就抱住他,哭出声来,失子之痛剜心,失而复得之时,只剩感恩。 江桐的眼眶也红着,走过来,轻轻拍着儿子的肩膀。 江北瑾把他们抱在怀里,嗓子低沉暗哑:“对不起,儿子不孝,让你们操心了。” 傅耳迩不想打扰他们团聚,刚刚主动跳到地板上,站在地上仰着头,也落了泪。 几人坐在沙发上,迟语擦干眼泪,问:“耳迩,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她……” “怪我吗?” 江北瑾抱着她,说:“她跳舞太累睡着了,我就没叫她,明天就带她过来。” “妈,她没怪过你,她对你们,只有抱歉。” 迟语嗓子发涩:“是我不对,把你离开的事怪到她身上,这两年……” “她过的很不好。” 傅耳迩往江北瑾的怀里缩了下,藏起眼泪,江北瑾手指探入她干净的白色绒毛之中,轻轻按着,温柔安抚: “我知道,我会好好爱她的。” * 迟语和江桐本来想留江北瑾过夜,但傅耳迩还在家中,他们不好挽留,叮嘱他明天带着傅耳迩再来。 江北瑾应好。 下楼,天已经快亮了,江北瑾抱着傅耳迩走去小区门口,把她放在胸口,只露出来一个小脑袋,江北瑾问她: “冷吗?” 傅耳迩摇摇头。 江北瑾用手掌暖着她,声音低沉温柔,还有一部分用过骨传导到她的耳机,胸口微微震动: “我们两个一起长大,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我想对你好,又怕对你太好。” “想你依赖我,又怕你不够独立。” 他轻笑了下:“很矛盾是不是。” 冬天凌晨的风很冷,傅耳迩却一点都不觉得凉,她被他抱的很紧,他的胸口和手掌宽厚温暖,温热的泪水不知不觉淋湿眼底的绒毛,有他的这些话,竟觉得那两年的等待也不苦了。 江北瑾:“即便我能重新回来,也无法保证未来不会有别的意外再把我们分开,生命无常,缘分难测。” “我真的不愿你因为失去我再黯然度日。” 小区门口,梧桐树的枝干在风中摇曳,江北瑾收紧大衣,他的声音如低沉琴音悠扬: “可是若换位思考,当初离开的是你,我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苦笑一下:“说的洒脱,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做到。” 江北瑾停下脚步,借着凌晨泛白天空洒下来的皎洁的光,垂眸看向她乌溜溜黑色的眸: “所以耳迩,我还是会勇敢且毫无保留的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抱紧你。” “若能得命运眷顾,与你白首偕老,头发花白时再握着你的手一起离开,是幸。” “但若不能……” “与你相爱也已感恩,那便期待今生” “或来世的重逢。” 用指腹温柔的擦去她眼底的泪,江北瑾笑的温润:“怎么又哭了。” “我只是在想,若能早些谈及离别与生死,或许可以让我们在那一天真的到来时不必那般措手不及。” 傅耳迩靠紧他的胸口,他却把她抱到眼前: “但既然意外是不可预测的,我们除了照顾好自己和彼此外无从准备,就不该让它阻止我们的脚步,反而要更加珍惜当下,是不是?” 江北瑾揉揉她双眼眉间,忽而一笑,第一缕阳光碎落的洒落在他的发梢: “比如现在……” “亲哥哥一下好不好?” 傅耳迩:“……” 他是怎么, 这么毫无痕迹的, 拐到这个话题上来的? 但傅耳迩很他的听话,爪子踩着他的手掌向上凑,靠近他的唇,眼中他的嘴角微翘着…… 忽然一阵头晕,傅耳迩睁开眼,躺在卧室的床上,她, 换回来了。 想起他刚刚的话,眼眶泛红,傅耳迩倏地起身,跳下床…… 江北瑾一愣,抱着突然扭头乱动的小东西忽然笑了,用额头抵着它的小脑袋,含笑轻叹: “七七,哥哥真是” “……白疼你了。” 江北瑾回到家,打开门把七七放到地上,客厅的灯开着但是没有人,他走去卧室也是空的。 转身,傅耳迩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从书房里跑出来,一双眼通红。 江北瑾心头紧了一下,快速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傅耳迩嗓子哭哑了,抽抽鼻子,举起手里的本子递给他: “我仔细想过你刚刚说的话。” “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更没有办法阻止意外。” “你上次离开时留了信给楚及尘,那封信我收着了,这个是我给你的……” “遗书。” 江北瑾眼眸微沉。 傅耳迩继续说: “如果先离开的是我,知道你会看到我所有对你想说的话,那我也会更安心。” 单是这样想想就让江北瑾喉咙发涩,他拿过她手中的本子,刚要打开就被制止。 傅耳迩按住他的手: “先别看,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再看。” 江北瑾心口抽痛,垂眸看她,她的眼眶红着。 他与她就像是两颗从小长在一起的种子,一起生根发芽接受阳光雨露,又一起欢笑难过迎接风霜雨雪,生长出的枝藤紧紧缠绕,除非利刃折腰,早就分不开彼此。 叮嘱她再多却发现, 劝不了自己一点, 连假设, 也不行。 修长的手指攥紧本子,又搂上她的腰用力收紧,另一只手握上她的脑袋,低下头, 亲吻他生命的另一半, 细腻的, 热烈的, 毫无保留。 - 江北瑾并没有继续做律师,重活一次的好处是,他能轻易的分清什么是更热爱的。 在父母的支持下,他以入股的方式成为楚及尘公司的合伙人,与楚及尘和梁图一起,为梦想奋斗。 傅耳迩每天都会带着七七一起去跳舞,仍然有很多舞蹈团体以高薪聘请她去外地演出,基本都被她拒绝。 但若是江北瑾恰好有时间陪她一起,两个人顺便到外地当做旅游,她还是会答应。 在一个极寻常的日子里,傅耳迩抱着七七离开舞蹈社回家,江北瑾还没回来,她今天回来的早,突然想为他做一顿饭,去小区内的超市买了食材,还顺便给七七买了零食。 江北瑾回到家时就看到傅耳迩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她的手艺依旧不怎么样,但从小被他宠到大从来都不做饭的她,为了他,更加热爱生活的每一个细节。 江北瑾走过去,从后抱住她。 汤锅中开始冒出蒸汽,发出咕嘟咕嘟声儿,暖着这个比以年都寒冷的冬天。 傅耳迩用汤匙盛给他:“尝尝味道怎么样?” “嗯”,江北瑾:“加点盐?” 傅耳迩:“我好像是忘记放盐了” 他抱着她笑。 她重新盖上盖子:“再煮一会儿” 江北瑾:“今天舞练得怎么样?” “嗯,很好,老师说我又进步了”,傅耳迩笑:“我和你讲,老师三岁的孙女今天来舞蹈社了” 她向后凑到他耳边:“揪掉了老师一根胡子” 江北瑾笑:“你笑了吗?” “笑了啊”,傅耳迩:“那能不笑吗?” 江北瑾:“那老师骂你了吗?” “骂了啊”,傅耳迩:“那能不骂吗?” 两个人又一起笑。 傅耳迩:“对了,今天傅耳兹来电话说,有两个都想约她吃饭的男生打起来了” 江北瑾:“那她选择哪一个了?” “都没选”,傅耳迩:“我爸才不会给她时间去约会” 他揉她的脑袋又笑。 傅耳迩:“你今天怎么样?” 江北瑾:“之前和你讲过的投资策略还不错,收益42%。” 傅耳迩:“那你们没去庆祝一下?” “梁图想去”,江北瑾:“但我和楚及尘拒绝了” 傅耳迩:“你们两个一直这样他会失落的” 江北瑾笑:“那下次你陪我去” 傅耳迩:“好啊” 傅耳迩:“汤好了,我们吃饭?” “好啊”,江北瑾:“对了,要不我们等下回来再吃?” 傅耳迩:“去哪儿?” 江北瑾:“之前一直有事耽搁,今天下班都早,我们去把证领了?” 傅耳迩笑:“好啊” 他们是抱着七七一起去的,傅耳迩还给七七的头上扎了一个辫子,它听话的窝在她怀里,乖巧又可爱。 最近她和七七交换的次数越来越少,若说江北瑾和楚及尘之间的交换还有规律可查,傅耳迩对她和七七的交换完全摸不着头脑。 江北瑾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与她十指相扣,她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带动着她的心。 忽然想到什么,交换次数越来越少的同时,她因江北瑾离开的痛苦,那两年内的无望与空洞都在一点点从心底的深处渐渐消淡…… 眉眼忽而泛笑,傅耳迩用右手抱紧七七,指腹揉着它的小脑袋,她愿意相信它是江北瑾送给她的,将她从孤独封闭的世界中拯救出来,又将她重新带到他身边的, 天使。 第68章 番外 五年后,傅耳迩减少了演出,主要像曲羡老师一样担任起老师的身份教更年轻的学员跳舞,而她和江北瑾的儿子,江柒蕴,已经四岁了。 自从有了柒蕴开始,她与七七没再交换过。 七七变得越来越懂事,很喜欢和柒蕴一起玩,当然有时江北瑾抱着儿子时,七七也会吃醋的跳到他的怀里窝着。 江北瑾便两个一起抱着,有时还会多一个她。 傅耳迩有一个心愿,就是把自己这一身舞技传授给自己的孩子,于是她经常带柒蕴去舞蹈社练舞。 柒蕴四岁已经有了自己的性格开始会表达喜欢和不喜欢,而他很明显的, 不喜欢,跳舞。 傅耳迩当他是小孩子怕累,和他说兴趣爱好都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人小鬼大的柒蕴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要和妈妈来一次认真的“谈判”,邀请爸爸替他们来公证。 江北瑾很爽快的应下。 一天周末下午,家中的客厅内, 傅耳迩坐在沙发南侧,柒蕴坐在北侧,江北瑾怀抱着听话的七七坐在他们两个中间最端上。 首先是傅耳迩简单陈述观点: “我希望我的儿子江柒蕴将来可以去跳舞。” 柒蕴奶声奶气的持反方观点: “我不想跳舞。” 傅耳迩:“为什么?” 柒蕴:“跳舞是女孩子要学的,我是男孩子。” 傅耳迩继续表达自己的观点: “男孩子也有很多学跳舞的,它的优点有很多,可以强身健体,可以有很好的身材,舞蹈社也有很多女生,方便你将来找女朋友,当然,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 柒蕴年纪小,但很聪明,他最喜欢的不是看妈妈跳舞也不是和爸爸一起听经济新闻,而是喜欢听爷爷奶奶给他讲案子,他挺直胸板,虽然没有傅耳迩高,但用坚定的目光和气场表达他很认真,是要被尊重的,他说: “跑步可以强身健体,像爸爸一样常去健身房,游泳爬山也可以拥有很好的身材。你们两个长的都凑合,我想我长大以后肯定比爸爸还要帅,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再说,爸爸也不会跳舞,不是还娶了你吗?” 傅耳迩:“……” 这儿子,是她生的么? 江北瑾忍不住笑,伸手揉揉受欺负的妻子的发,心中想着,爸妈的事业想来是有人继承了。 傅耳迩说不过柒蕴,转头想找老公求助,可刚一个眼神就被柒蕴提醒: “请对方辩手不要与裁判眉来眼去。” 傅耳迩:“……” 傅耳迩: “可我就是想让我的孩子学跳舞,因为我想把我所有编的舞蹈都教给他。” “这叫做传承。” 江柒蕴想了想,认真道:“那你就再生一个妹妹。” 傅耳迩:“……” 江柒蕴:“其实爸爸也想再要一个孩子,只是不想你辛苦,才没说。” 傅耳迩:“……” 江北瑾:“ ……” 我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行吧, 我是想…… 傅耳迩:“可再要一个妹妹的话,我就又要有两年不能跳舞,还是直接教你,最快。” 江柒蕴反问她: “你是不是非常热爱舞蹈?” 傅耳迩:“是啊” 江柒蕴坐在沙发上脚都碰不到地,但他的坐姿依旧很端正,他又问:“那你是不是想把跳舞当成你一生的事业。” 傅耳迩:“当然。” 江柒蕴给出结论:“那就对了,你今年29周岁,假设你像曲爷爷一样工作到70岁,你还有41年的跳舞时间。” “只是拿出其中的两年来,再生一个妹妹,用剩下的39年去教她跳舞,这很合算。” “不信你问爸爸,投资要用长远的眼光,不能只看短期收益,长期收益才是真正的收益。” 傅耳迩:“……” “你的数学是谁教的?”,傅耳迩:“我没教过你啊” “是奶奶教的”,江柒蕴:“但是你不用因为你没有教我学习而感到愧疚,我喜欢和奶奶一起学习,你一看书就犯困” 傅耳迩:“……” 傅耳迩:“我也不是总困么……” “对方辩手不要转移话题”,江柒蕴:“还有,我不仅不会吃醋,我还会帮你照顾妹妹,两年以后我都6岁了,可以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饭。” “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傅耳迩:“……” 江柒蕴:“妈妈,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傅耳迩张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30秒后,江柒蕴看向江北瑾道:“爸爸,你可以结案陈词了。” 江北瑾抱着七七,忍着笑说: “谈判到此结束,结论是,江太太不得再强迫江柒蕴小朋友学习跳舞,并且,她要和江先生,也就是本人,再生一个女儿出来。” 傅耳迩:“……” 江北瑾转头问儿子:“那如果下一个生的还是男孩子怎么办?” 江柒蕴认真的想了想:“那就再生。” 江北瑾揉揉他的头:“爸爸真没白疼你。” “爸爸会加油的” 傅耳迩:“……” 有哪里…… 不对劲……? 所以从这一天开始,又有另一件事加入了傅耳迩的清单中, 生个女儿, 我教她跳舞, 柒蕴照顾她, 而爸爸照顾我们, 还有七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