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养娃,被压》作者:sossli 丧尸横行的末世,欲望也需要解决 【阴郁话少战斗力爆表攻X洒脱努力生存受】 第1章 “…阿峋,你在听吗?” 关峋回神,旁边谢立文嘴里含着冰棒,口齿不清地问他:“Hello?还在吗?” “在啊,我要被热懵了…”关峋说着来回扯开T恤领口扇风,“给我咬一口。” “不给!”谢立文拿着冰棒的手伸高,“太热了这鬼天气,你要我冰棒就是要我的命!” “是不是朋友,一口都不给?朋友的命也是命啊!” 他们走在路上,关峋往谢立文身上趴,又被他屁股撞回来,两人围绕着已经融化滴水的冰棒拉扯。 “唉——”往旁边一闪,关峋猛地撞到别人身上,这人个子矮,不禁晃了晃。 关峋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臂把人拉着,嘴里说:“不好意思啊。” 这人穿着隔壁初中的校服,因为低着头,关峋只能看到他一头枯草般的头发,还有被握着的细瘦手臂,上面横竖几道渗血的红痕,因为皮肤白,看着更加严重。 “怎么回事?”关峋一愣,随即蹲下/身来想要仔细瞧瞧。 谢立文凑过来:“校服都破了,小孩儿摔了?” 少年却突然反抗,人往后退,使劲抽着手臂,关峋怕把他抓痛便松开了手,人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咋回事?”谢立文摸不着头脑。 关峋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打架了吧,我看他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青春,啊疼痛又躁动的青春——”谢立文当场吟诗,“哪像我们这些咸鱼大学生,天这么热,你就是今晚把我/操了我都提不起劲打你。” 关峋看他一眼,笑说:“我干嘛要操/你?凭你有根快化完的冰棒吗?” “糟糕,我吸——”谢立文忙把冰棒塞进嘴里嘬嘬。 天气实在太热了,电视台都在报导这个夏天气温高的反常。关峋从卫生间出来,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会被错认成是隔壁体育生的身体,才刚洗完就又出了一层薄汗。 他喝光一瓶水,热的心情烦躁,手指便往下伸解开了浴巾。微翘着的肉茎露出来,随便撸了两下就昂扬挺立。 一同曝光的还有大腿根的紧实肌肉,略窄的胯部,这个神秘的三角区域,皮肤比其它地方要白一些。一个全/裸的,站在屋内的男人,暖色的灯光在他蜜色肌肤上镀了一层光晕,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幅极艳情的画面。 两条长腿微屈,弯下腰打开茶几的抽屉,关峋从里面拿出一管润滑剂,边开封边躺到沙发上去。 他翻了个身,肩膀抵着沙发布面,因为胸肌大的关系,那褐色两点堪堪摩擦着布面,每动一下都像有人用极粗糙的舌头在舔舐。 肉臀高高翘起,关峋把润滑液往微微开合的小/穴里挤,淅淅沥沥往下滴落。 “嘶——”关峋双腿并了一下,被凉到了。 他一手缓慢撸着前端的性/器,一手在后面开拓穴/口,等到能三根手指进出的时候,关峋在沙发底部摸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已经消毒好的黑色炮机。 手指摸过去,表面是浮起的狰狞的青筋,配它的大分量很合适。 柔软的小/穴缓缓吞入炮机的头部,一层层的媚肉裹上来,关峋发出满足的喟叹声。等顶到极限了,他按下开关,强劲的撞击感让他猛地摆起了腰。 “哈……好棒…嗯嗯……” 关峋呻吟着,肉臀翘的更高,明明不大,晃动时却有小小的肉波,延伸到他的尾椎骨,在努力摆动的窄腰。他背肌隆起的弧度像是蜂蜜做的小山峦,绵延成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没有任何缺陷,皮肤丝滑,谁的手放上去都不会轻易离开。 “啊…要到了……再多一点——” 他加快了撸动的速度,脑袋难耐地抬起,即将到达顶峰时,在他朦胧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点亮光。 是对面二楼的灯亮了,而他没有拉窗帘,在光中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与他正对。 关峋一惊坐起了身,因为用力过猛臀/部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露了一小截在外面的炮机猛地完全插入,在敏感的肉/穴里横冲直撞。 “哈啊——!” 关峋压抑地尖叫了一声,被不知停歇的炮机操到高/潮了。 在对面不知是谁的目光中,他抽搐着腹部,上半身往前挺,性/器朝天射出一股股白浊,落在他的腹肌上,胸膛上,还有脸上。 他嘴里尝到一点苦涩,乳肉还在缓慢地晃。 关峋以为对面没有住人,常年没有灯光,阳台也从不晒衣物,完全没有人活动的迹象。他兴致来了会在客厅自/慰,有几次并没有拉好窗帘。 炮机被抽出,关峋扯回掉在地上的浴巾遮住重点部位,大跨两步走到客厅窗帘处想拉上,眼睛一眯,他看清对面的人是个小孩儿,正坐在椅子上,桌上摊着习题卷,握着笔看他。 关峋没拉上窗帘,他回屋里穿了件长裤白背心出来,靠在客厅外面小阳台的栏杆上。 背后的暖光和明亮的月色,他的身躯挺拔,像是被光影亲吻的一座雕塑。 小孩儿做完一道题,抬起头,因为距离近了一点,关峋认出他是白天被他撞到的那个少年。 “嘿。”关峋压低声音,尽量自在地跟少年打招呼。 虽然没有回应,他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哥哥向你道歉,下次一定拉好窗帘。” “你,你别觉得这事儿恶心,就是很正常的欲/望抒发,”关峋说,“你现在可能不懂…嗯,总之对不起。” 少年还是没说话,只有脸朝着他,气氛之尴尬,关峋左右摸索着裤兜,烟也没有。 “…你伤怎么样了?是跟同学打架了吗?”关峋没话找话,“我这里有专门的跌打伤药,你要吗?” 少年闻言低下头,关峋看到他笔划了一下卷子,可能是填了一个C。 噢…这就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关峋于是默默退回了客厅,没有拉窗帘,把自己扔回了沙发上。 打开电视,假装很自在,实际在手机上疯狂搜索“在陌生人面前自/慰了怎么办?”“被未成年人看到自/慰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吗?”,顺便搜索“初中生打架多狠才算不正常?”。 他来来回回看,被一条“身为暴露狂的我在路上被人咬了好痛嗷嗷”的帖子吸引,点了进去。 楼主说先别急着谴责我,我知道自己是个变态。重点是今天我在离家3公里的小巷子里堵着人拉开风衣,那混蛋没有吓一跳就算了,反而扑过来,因为地上有石头,他扑过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把我也给带倒了。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口咬在了我大腿上,还是大腿内侧!我痛死了,我虽然是个被抓住就会被揍的变态,也不能这么恨我吧?! 当时那一口离我的大OO只有5厘米,我吓死了啊!而且好痛,这个变态把我肉都要咬下来了,我简直要痛昏过去了啊啊! 然后我一脚把他踹开,赶紧溜了,妈的疯狗,他该不会感染狂犬病了吧? 楼下的回复全是唾弃楼主变态活该,少数几个叫他赶紧去打狂犬疫苗,楼主回复了这几个评论。 这已经是一天前的帖子了,最后几楼有人问楼主还好吗,疫苗打了吗等等,楼主都没有再回。 关峋点燃一根烟,关掉这个帖子。 […本台报道,近日陆续发生市民咬人事件,嫌疑人因寻衅滋事被警方控制并带至医院检查,让我们来连线一下谭警官了解事情经过。你好,谭警官。] [你好,主持人好!这个事情是这样,本来我们怀疑咬人者是xd过量产生幻觉,因为他们情绪异常激动,充满攻击性,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幻觉里,但是我们通过尿检和毛发检测,结果都是阴性。] [所以我们现在把他们送到医院去做更全面的检测。] [好的,我们了解了,那医生有没有透露是什么原因呢?] [这…结果还没出来,医生初步估计是神经类疾病,他好像认为有传染性……天这么热,如果这个是啥病毒的话就糟了……] 关峋抬头,决定待会儿下楼买两箱口罩回来。 第2章 楼下就有便利店,关峋犯懒,第二天上学前才去买口罩,但只有一箱。 “口罩没进货噻,就这一箱嘞。”收银小妹口音软糯,对着他脸有点红。 “前几天看不是还有很多吗?”关峋比划,“垒这么~高。” “对噻,你没看新闻麦,说有新病毒撒子的,就都来买。”小妹给他刷收款码,“你再等等啰,我们老板去进货了撒,明天应该就有嘞。” 关峋只能点点头。 小妹又说:“要不你给我个微信吧,到时候有货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嘞。” 关峋看她脸红红的,反应过来,连忙摆摆手拒绝了:“不用了,这里离我家很近,我明天再来看看,谢谢你。” 他把这一箱口罩搬到自己屋里,拆了一个戴上才出门上学。 只是天气太热,水泥路被烤的都像块铁板,走在上面的人各个汗流浃背。关峋还没走到学校门口,口罩已经湿的能滴水,完全没用了。 他刚把口罩摘下,被人一把揽住肩膀:“阿峋,踩点来啊!” 关峋推开谢立文:“热死。” 谢立文身体远离了,手还扒在关峋身上:“好兄弟贴贴!待会儿考试你帮帮忙,给我瞄一眼。” 关峋扒他的手:“考什么?” “考高数啊,你忘了?”谢立文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真是我大哥,就硬裸考!” “区区高数,”关峋也对自己竖起大拇指:“拿出我平时十分之一的水准就能过,洒洒水啦~” “大哥~大哥~”谢立文做作地眨着崇拜的星星眼。 关峋在一声声大哥中迷失了自我,他在高数卷上挥斥方遒,解题思路一道道洋洋洒洒,等他想给谢立文瞄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明明是一同进的教室,谢立文却坐在了他前面的前面。 关峋往左探出头看谢立文,只觉得他背影都是黑白色的,已经失去了生机。 好兄弟……我帮不了你!关峋悲痛。 谢立文的郁卒到中午吃饭都没有好转,因为他除了考试不顺利,还一直打不通女神的电话。 “不能啊,”谢立文愁眉苦脸,“我们感情发展很顺利啊,昨晚上还说今天去看电影。”又苦思冥想,“我有哪里让梦梦不高兴了吗?” “她也没来上课。”关峋顿了顿,“今天很多人没来。” “对,教室都空了好多,难道是那个吗?那个新闻报道的人咬人病毒?” “你买口罩了吗?” “啊我没,这么严重啊?”谢立文微张着嘴。 “你看看还能不能买到,我有一箱,买不到的话找我借。”关峋像个发高利贷的人。 “大哥~大哥~”谢立文又叫。 手机震了一下,关峋拿出来,是班主任徐闻给他发微信。 “老徐叫我去他办公室。”关峋对谢立文说。 “去干嘛?” “不知道,天太热了吃不下,我先去了。”关峋站起来。 谢立文赶紧也站起来:“一起一起。”转过头,“老板,二维码呐?” 两人走过空荡荡的走廊,站定在老师办公室门前。关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徐闻,他标志性的地中海亮的两人精神一振。 “哟,谢立文也在,高数老师刚刚还说你呢。”徐闻笑呵呵的。 谢立文心中一惊,开始盘算他又挂科了的可能性。 关峋跟着徐闻进去,看到高数老师正在埋头批改试卷,应该是他们上午考的那叠。 徐闻从自己桌上拿起一张卷子:“你看,”关峋看到卷面上写了个大大的B,而姓名栏填的是关峋“你退步了很多。” 这是关峋从没考过的分数,他脸有点热。 “老师……” “这道题,”班主任指着一道还没被打对错的选择题,“你再算一算。” 关峋认真看了,很快就算出来:“选C。”而他原来选的是A。 班主任手上有红黑笔,他拿黑笔改了答案,红笔把分数B改成了A。 关峋愣愣地看着他,他语重心长:“关峋,我很看好你,我知道你以这么优异的成绩来我们这个破学校是很无奈,但你的人生没有就此止步,你还可以考研去你本应去的学校。” 他点点那道选择题:“你看,就这一道题,你不是做不出来,敷衍对待你就只能是B,认真一点,你就是A。” “你要活得认真一点。” 关峋低下头,真心道歉:“对不起,老师。” 在这所破大学里,只有徐闻对学生的成绩看重,他很喜欢关峋,真心认为关峋将来会成为为社会做贡献的人才。 徐闻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唉你要不辅导一下谢立文,他这个分数,我看他都拿不到毕业证。” 关峋忍不住笑了一下,应了声好,他离开前听到数学老师高八度的声音:“徐闻!你干嘛改我改的卷面分!?” 下午关峋从让人瞌睡的选修课中脱身,谢立文正在补考他上学期挂掉的马哲。他经过补考教室时停了停,谢立文看到他,翻白眼吐舌头,一副吾命休矣的表情。 挥了挥手,关峋放学回家。 关峋回家路上特地绕了条路,那里比较热闹,有一家大型超市,他想看看还有没有口罩可以买。 或许因为天太热,或许是别的原因,往日热闹的街道此时有些冷清,只有零星几个人走在路上。 超市近在眼前,走过小巷口的关峋又退回来,他看到巷子里几个初中生在打架。再仔细看,是几个人打一个人。 少年退到墙角,他看起来很瘦弱,但身姿敏捷,他矮身躲过一个人的拳头之后飞扑到另一个人身上,骑着那人的脖子,带着重重地磕到地上,那人当场摔懵没站起来。 几个人就有些怵,其中一个说:“兄、兄弟们别怕,他已经没力气了,我们一起上!” 少年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几个人齐齐后退。 “你、你先上!”另一个说,“是你叫我们来的,弘少,你要带头!” 弘少怒视他一眼:“说的好像撕他卷子的人是我一样……”往旁边找人,“大刀,大刀呢!” “弘少,人在这!”一个黄毛举手,把身型高大的大刀拉出来:“大刀今天身体不舒服……” “管他舒不舒服,过来打人!”弘少看到大刀慢腾腾走过来,又有了自信,转头对少年放狠话:“明恒,明狗,你不是打架很厉害吗?隔壁八中的大刀知道吗?一拳能打十个你!” 弘少感到身后仿佛贴了一堵墙,大刀呼吸声很重,喉咙里间或发出嗬嗬的声音。 “你不是中暑了吧?”弘少回头,突然被大刀压下去。 “啊—————!”几个人只听到一声惨叫,弘少肩膀就飙出了血,甚至溅到黄毛鞋上。 于是黄毛也叫起来,一声声惊呼中大刀抬起头,他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了,脸上布满突起的青筋,两眼翻白,嘴里正咀嚼着从弘少肩膀上撕下的肉。 “呕——”黄毛忍不住呕了一声。 “别愣着…救我救我……”弘少想推开大刀,但皮肉剥离太痛了,他没有一点力气,眼睁睁看着大刀朝着他脖子又要咬下一口。 突然身上一轻,桎梏消失,大刀被人踹到三米远的地方。一只脚从弘少眼前收回去,然后他被拉了起来。 他抬头,帮他的人很高,阳光刺眼,他只能看清这人弧度完美的下颌线。 “谢…谢谢……”弘少想靠在他身上,他却轻轻一推,把弘少推到缩成一团的兄弟们那里。 关峋手里拿着从弘少腰间解下来的校服外套,上前压住嗬嗬叫着的大刀,这个体格超标的初中生力气很大,关峋只能两膝分别跪住他不断挥舞的双臂,用校服把他的嘴巴裹住,绕过脑后再绕回来,打了个死结。 他解开自己牛仔裤上的皮带,捆住大刀的双手,瞥到他不知为何很锋利的指甲,朝围过来的初中生们说:“再来件外套。” 顿时好多件外套扔在他手边,他随手拿起一件把大刀的手裹成个粽子,一件系在他腰间,另外的被连成长条,像个狗链子。 “牵着他。”关峋把衣服末端递给弘少。 “我、我不要……”弘少没敢接,关峋也不强求。 他站起来,这才朝从闹剧开始就靠着墙一动不动的少年走去,他认出来这是住他对面,昨晚“被迫”看到他自/慰的小孩儿。 “嘿。”关峋朝他打招呼。 少年的校服外套又脏又破,半边脸都肿了,比昨天关峋匆匆看到的还要严重,露出的苍白皮肤上都是伤,红青紫混成一片。 他紧紧盯着靠近的关峋,如果说大刀用嘴在咬人,那他就是用眼神,充满戒备地亮出尖锐獠牙,谁靠近,谁就会被一口咬死。 但是关峋走近,在瘦弱的少年人眼中他比大刀还要高大,轻易地把人困在他与墙壁之间。少年的寒毛根根竖起,喉咙里甚至发出威胁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人。 关峋抬起手,少年猛地躲了一下,然后他就被抱了起来。瞳孔一缩,像是有应激反应的动物幼崽,他一口咬在关峋的肩膀上。 “嘶——”关峋吃痛,拍了下他的背:“松口,你是狗吗?” 少年没听,他尝到血的味道,忍不住吮了一口。 关峋索性不管他,少年挺轻,关峋手臂托着他屁股也不算吃力。 “带上那个发疯的学生,”关峋对弘少说,“还有你,都跟我去医院。” 黄毛搀扶着虚弱的弘少跟上关峋,后面几个初中生推推搡搡地牵着大刀,你踢一脚我推一下,总之不让大刀靠近一点。 不同于冷清的街道,医院里面的人超乎寻常的多。 关峋怀里抱着小孩儿,手上又牵着半路靠上来的弘少,后面跟了一串,在医院里面挤。 “你好,”他拦住一个急匆匆的护士,“我这里有孩子受伤了,请问该去几楼挂科?” 护士听到“受伤”愣了一下:“是、是咬伤吗?” 关峋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是的,他被咬了。”他摇了摇牵着弘少的手,又看向后面:“还有个很严重的学生,他咬的人。” 护士登时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的表情极其惶恐,关峋看到她抽出对讲机,医院里竟然用到了对讲机! “一楼,来一楼大厅,两、两个人。”护士断断续续地汇报。 “发生什么了?被咬了很严重吗?”关峋急问。 弘少闻言不停地发抖,双手紧紧抱着关峋的腰。 护士颤着手:“上面说有、有传染性的,病毒……”她目光放远,“我看到…有些被咬了的病人,他们……” “人在哪里?” 一道男声打断了护士的话,关峋看到四个壮汉,身上竟然穿着军装。 “在这里!”护士说,“两个呜……他们两个还都是孩子……” 军人们默了一瞬,随即上来要拉走弘少和大刀。大刀已经失去神智,一个军人沉默地从黄毛手里接过校服绳。 “不,我不要——”弘少哭出来,死死地扒住关峋裤子:“我不走,我要给我爸妈打电话——” 关峋拦了一下拉扯弘少的黑面军人:“你们要把人带到哪里去?” 黑面军人说:“要带到附近二医,那边被清理出来了,专门接收疑似感染病毒的病人,要统一管理才行。” 关峋点点头,蹲下来擦了一把弘少脸上的泪水:“别怕,警察叔叔是带你去治病的。” “你跟我一起去……”弘少哭的泪眼朦胧,“求求你……” 脖颈被抱着的小孩儿搂紧,关峋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睫在微微颤抖。 “不行,”于是关峋说:“我得先带他去看医生。” 弘少的眼神一下子凶狠起来,却不是冲着关峋:“明恒!你狗/娘养的——” “别骂人。”关峋冷声。 弘少又瞬间蔫掉,终于哭着被军人拉走,原本跟着的小孩儿也早已跑光。 关峋挂了号,抱着一言不发的少年,不,抱着明恒去指定的会诊室找医生处理伤口。 医生戒备地看着他们:“受伤了是被咬的吗?还是被人突然袭击抓伤了?” “不是,”关峋赶紧否认:“是学生打架,您看看。” 医生松了口气,又问明恒哪里伤到,要仔细看一下。 关峋想放人,明恒却像黏在他身上一样拉不动,也不回答医生的问题,事实上关峋从没听过他说话。 “怎么回事,”关峋调侃他,“碰都不让碰的是你,黏着我拉不下来的也是你。” 明恒装死,他这时候就像到了宠物医院的小猫小狗,外面再横,在这里也只想往主人身上钻。 医生没办法,只能起来绕着明恒转,把一些显眼的伤口消毒清理了,再涂药包扎。 明恒感到疼,脑袋埋在关峋颈窝里。 关峋找话题聊:“刚刚我看到军人把被咬伤的人带去二医,说被病毒感染了,那里能治好吗?” 医生叹口气:“我看难,我神经科和感染科的同事都说这次病毒很奇怪,短时间内破解不了,更别说研究药物和疫苗了。” “那带去二医的人……” “别问,我也不知道……”医生不愿再说,把话题转向明恒:“他身上肯定还有一些外伤,你把这些会用到的药买了,消毒的,愈合的,还有多买点纱布,噢脸也肿了,再给你开点消肿的,付钱吧。” 关峋用手机付了钱,出门时医生叫他把门关紧。 他从取药窗口拿了满满一袋药,突然被人从后面狠狠一撞,差点跪在地上。他手上使劲,怀里的明恒没摔,但闷哼了一声,汗水瞬间布满整张苍白的脸。 “怎么了?碰到你伤口了?” 关峋掀起他的衣服,明恒想拦,关峋的动作已经停住。 他看到明恒腰间有一个咬痕。 “没事吧?”身后传来那个黑面军人的声音。 关峋微低头,明恒紧紧攒着他的衣领,眼中全是惶恐,脸上一点狠劲凝聚起来又被不安打碎,关峋在弘少脸上看到过和他相似的表情,那是想被保护的表情。 “…没事,”关峋轻抚明恒的背,转过身,看到黑面军人正给撞他的那个人戴上手铐。 “只是被撞了一下。”关峋说。 明恒在他怀里发抖。 第3章 关峋抱不动了,体重再轻,明恒也是实打实十几岁的身量,更何况徒步回家有点远,所以明恒只能跟在他身后。 “你被咬了吗?”关峋问。 没有得到回应,关峋心想不是吧这也能靠不说话含混过去?转过头,跟在后面的明恒没影了。他心里咯噔一下,急急往回走,在医院附近的某个墙角发现了缩着的明恒。 “起来。”关峋皱眉去拉他的手,马上被甩开。 明恒抬起头,脸上分明写着“别碰我”三个字,明明很凶,身体却缩的更小。 小孩儿,小动物,无理取闹,虚张声势。 关峋突然笑了一下,被明恒怒视之后笑的更大声:“哈哈,对不起……我哈哈哈——” “嗬嗬你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哈哈哈哈——咳咳咳……” 明恒没听懂,关峋笑着俯身,手臂揽住明恒的肩膀把人带起来,笑意未尽:“走吧,带你回家。” 一贴上关峋,明恒双手迅速攒紧关峋的衣摆,和他刚刚表现的生人勿近完全不符,关峋看到都顿了顿。 明恒也看到自己的手不听大脑指挥,表情一僵正想松开,关峋一把将他的手包住,带着他往前走。 等他们回到明恒的住处,天色刚刚擦黑。明恒踌躇了下,还是当着关峋的面用钥匙打开门,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 嚯,关峋看了一眼,在S市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还有人比他家更破,家徒四壁这个词就是为这里量身打造的。 他脱了鞋跟着明恒,看小孩儿轻轻打开一扇门,里面只点了一盏很昏暗的书灯,关峋看到床上睡着一个老人,也很瘦弱,被子鼓成小小一团。 “你奶奶?”关峋不敢大声,老人睡着了很容易醒,只能贴在明恒耳边用气声询问:“你家大人只有她吗?” 明恒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关峋去抓门把手,明恒的手还握着,他便包着一起轻轻关上了门。 “你可不能待在这里,”关峋小声说,“你受了伤需要照顾,而且你还被咬了……” 明恒垂下头,关峋托着他脸又抬起来,声音很轻:“去我那儿吧?” 衣服被扯了一下,关峋低头,明恒不听话的双手已经拽住了他的衣摆,关峋又笑了。 临走前关峋把明恒家的门窗全部关好,大门反锁,才快速返回家中。 关峋给谢立文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立文…” “阿峋,我感觉太不对劲了!”谢立文的声音很急。 “是很不对劲,”关峋皱眉,“你遇上什么事了?有没有被咬,或者被人抓伤?” “没有,”谢立文在跑,“但是我看到别人被咬了,血都飙出来,太夸张了!我、我刚刚去找梦梦,她家明明灯亮着,我还听到走动的声音,但是没有人开门……” “别管梦梦了,你赶紧回家!”关峋打断他。 “在回了在回了,嘘,前面有一队警察……”谢立文顿了顿,“不是…噢是,他们带了好长的枪!” “等等…”谢立文声音突然小下来,关峋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话:“……没有,我没有被咬……没抓伤……嘶轻点…啊不用吧……” 过了会儿,谢立文才把手机又放到耳边:“我不干净了,我被三个男的看光光了!他们还摸我——” “别人是在检查你,”关峋想了想,“这次病毒太严重了,我在医院也看到好多军人,你赶紧回去,我想……”他看了一眼楼下,空空荡荡没有人:“我想我得去买点吃的东西屯着,感觉一时半会儿这事不会完。” “对,你说的对,我也要去买!先挂了,我担心我爸妈,我打电话去问问!” “好,注意安全…” 电话已经挂了,关峋不用像谢立文这样担心太多,他是个孤儿,福利院长大,也没有男友和其他什么牵挂的人,但是现在他有个疑似被病毒感染的小孩儿。 关峋转身,想意味深长又慈爱地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明恒,然后表情僵住。 “放下!”关峋指着明恒手里那根黑乎乎的东西,那是他的炮机。 明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按了一下左手的遥控器,那玩意儿就嗡嗡嗡震动起来。 “!”关峋飞扑过去一把夺过。 他那么重,整个人压在明恒身上,伤口被压痛,小孩儿一声没吭。还是关峋注意到他扭曲的表情,连忙站起来。 “这、这个不能碰。”关峋很严肃,耳朵却是红的。他把炮机装盒放进储藏柜里,想了想,跑到自己房间搜了一通,什么跳蛋什么润滑剂安全套,通通打包跟炮机放在一起。 他出来,明恒坐在沙发上扭着头,视线一直跟着他走来走去。 “我去楼下买点吃的喝的屯起来,你乖乖待在这里。”又觉得自己语气生硬,加了句“好吗”。 明恒站起来,走到玄关处,想跟他一起去的意思很明显。 “别了,搬东西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关峋拉着他手走到卫生间,翻出大大小小的水桶脸盆:“你帮忙接水吧,都接满,容器不够的话去厨房拿碗接。” 关峋真怕会突然断水,到时候有的吃没得喝,蓬头垢面,还是难受。 明恒闻言蹲下来,看着水龙头出水,意思是这份工作他接下了。 关峋好笑,拿来一个小板凳:“坐这里看,蹲着腿会麻。” 看小孩儿乖乖坐着了,关峋走出卫生间前诶了声,打趣他:“我都要出门了,你不跟我说再见吗?” 明恒看着他,抿了抿唇线,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该不会是个哑巴?关峋只能揉揉他脑袋,拿上手机下楼去扫荡便利店。 便利店就在楼下,明明正在营业,却不见收银小妹和平时会出现的男店员的身影。玻璃门出了问题,兀自在开开合合,装点门面的发财树花盆歪倒,关峋眼尖地看到盆底有一些红色,很像溅起的血渍。 后颈上寒毛立刻竖了起来,关峋冲进无人的便利店搜刮东西。米袋很重,他第一次搬的时候没有技巧,手指死掐着米袋快要抽筋,明恒听到动静给他开门,他把四袋米面往玄关一扔就又匆匆下楼。 第二次他又拿了一袋,还有保质期极长的压缩饼干,各种罐头,瓶装水和卫生纸一箱箱地拿。 小便利店东西不多,他一边看一边把觉得有用的东西拿上。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关峋动作一停,他手摸索着摸到一根棒球棍,可能是店主的业余爱好。 他慢慢探出头,那声音更响了,乒乒乓乓,还有塑料袋的窸窸窣窣声,关峋拿不准了。 这个声音和他在转角碰面,彼此都吓了一跳。 “哎哟——!”中年男子摸着胸口,“我吓死了,我以为是什么东西!” 关峋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看到他塑料袋里都是吃的喝的,两人对视一眼,下一秒分头狂拿东西。 最后一趟,关峋顿了顿,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心里估摸着这些东西的价值,他钱不多,这一下差点掏空他微信钱包里的家底。没办法,他不想这次危机过去之后,店主查监控让他吃牢饭。 男子看他这样,朝关峋喊了一声:“你住哪里的?” 关峋说:“我住9栋202,你呢?”他留了个心眼,其实他住在201。 “我在你隔壁,11栋402,”男子说,“万一有什么事,我们好照应。” 关峋应了,想到什么,把那根棒球棒拿走,赶紧往家里跑。他来回跑了六七趟,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一样,打开门就差跪在玄关了。 “明恒!”关峋没在玄关看见人,边叫着边往屋里走。 明恒背对着他坐在卫生间的小板凳上,关峋进去,拖鞋踩到地面薄薄的一层水,水桶早就接满了。 “明恒?”关峋试探着叫他。 明恒突然抖了一下,缓缓转过头,脸上很红,视线没对焦到他脸上。关峋松口气,起码还是张人脸,没有像大刀那么可怖。 关峋摸他的额头,热的连刚刚跑来跑去的他都觉得烫手:“你发烧了?” 明恒往他身上靠,关峋伸长手关掉水龙头,把人带出卫生间。明恒身上的皮肤也很烫,关峋搞不明白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病毒感染。 他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喂明恒吃下,想了想,拧干毛巾帮他把脸擦干净,抹了药膏,然后旧衣服拧成绳,如同对大刀那样把他的嘴巴裹上。 关峋拿来空水桶继续放水,拎着已经满了的脸盆,掺了刚烧开的热水进去变温,医院买的伤药和消毒剂也放在一边。他把明恒的衣服扒了,果然伤口更多,背部都是紫的。 他一点点处理,明恒腰间的咬伤只有半个,比在医院看见时要发紫很多,关峋拿药品盒挤了一下,里面渗出浓稠的黑血,看起来情况实在不妙,但他还是试着给包扎上了。 小孩儿穿着关峋的衣服躺在沙发上,他现在看起来很干净,一张睡脸虽然肿着,却是安详的神情,兴许是关峋给他擦身体,让他的体温有所降低。 累的直不起腰,关峋站不起来,爬着去找出一卷他买回来的粗麻绳,一端围在明恒腰上,一端系在不远处的衣柜门把手上。 不知道会不会像大刀那样力气大,万一挣脱了,起码能闹出动静提醒自己。 关峋连澡都不想洗,他坐在卫生间里看接水。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给班主任打电话,刚响了一声赶紧掐了,他怕老徐没开静音,只能打字:老师,你还好吗? 没有立即得到回复,关峋于是又看了看班级群,里面满是恐慌。 第4章 或许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关峋明明很累,却在清晨5点多醒来。也可能是睡姿太难受了,他还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的肩膀一侧都是僵硬的。 还好在他昨晚彻底失去意识前把水龙头关了,不然醒来得水漫金山。试着打开水龙头,里面还有水,甚至是热的,说明电力也还有。 关峋因此心情好一些,他出去看明恒,人还躺在沙发上睡着。掀开衣服,腰间的咬伤变化不大。他放下心,去卧室拿了换洗衣服迅速洗了个战斗澡。 天蒙蒙亮,关峋趁着还有电煮起了粥,明恒现在这个状况只能吃点流食。他吃着速食面包站在小阳台上,外面的世界却和几个小时前截然不同。 那是末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几个浑身溅满血渍的,断手断腿的“人”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他们行动缓慢,步履蹒跚。 其中一个几乎被掏空了肚子,泛黑的肠子挂在地上,腰肉都被吃没了,脊椎无法承受上半身的重量,走着走着“人”就断成了两截,他上半截身体正好对着关峋摔下,那张青白的,没有瞳孔的脸清晰地展现。 他一动不动,好像这时候才真正死去。 关峋吃不下去了,他把包装封口,摸手机没有摸到,才想起刚刚把手机拿去充电了。 刚转过身,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开锁声,关峋赶忙回头,声音是从明恒的房子里发出的,是明恒奶奶打开了大门。 “不……”关峋身体往前倾。 明恒奶奶小小的身躯背着一个拾荒的大编织袋,慢慢走下台阶,她对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甚至高声呼喊:“小恒——小恒——” 她在找她总是伤痕累累的小孙子。 但她的喊声没有引起睡着的明恒的注意,反而引来了几只游荡的“人”。它们向老人缓慢靠近,老人看不清,没有注意到它们的不对劲。 “今天怎么街上这么多人……”她喃喃,“你们有看到我的孙子吗?” 一个陶瓷杯摔在她旁边,她的老花眼模糊看到对面二楼有个年轻人朝她挥手。 “奶奶——”关峋大喊,他来不及想自己会不会把丧尸吸引过来:“回家——!回家去——!” 快回家去,锁上门,别再出来!关峋说不出来,他只能不停重复“回家”两个字。 “我、我听不清……”老人终于觉得这些人靠太近了,“你们干嘛?我没钱……” 她被推倒在地,扑上来的“人”第一口就咬断了她的声带,身体血肉分离的疼痛一点也没有传出,被堵在一个叠一个的“人”影里,只有殷红的鲜血缓缓洇开,浸湿了肮脏的水泥路面。 整个场景就像一出荒诞的默剧,什么声音都没有,太阳将要升起,照亮许多,许多被饥饿驱使的野兽。 关峋后退了一步,撞上了什么东西,头皮一紧,回头却是脸色苍白的明恒,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对面,腰间的粗麻绳已经断掉,他往前走了一步。 关峋见状猛地抓住他,被带的差点往前滑倒,这小子力气突然比大刀还大,关峋只能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腰。 “别去!”关峋压低声音,“那东西,丧尸太多了,你去也没用!” 明恒抓住他的手臂想要推开,两方角力,手指甲深深陷入皮肤,掐出血来。 “放开我……!”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全然没有少年该有的清亮,反而粗粝似砂纸。 关峋惊讶抬头,明恒原来可以说话。接着他看到明恒眼中燃烧的怒火,少年望着那些分食他唯一亲人的丧尸们,如果他也是一只丧尸,那他会将这些东西一口一口吞噬殆尽! “不行!”关峋更加抱紧他愤怒地发抖的身体。 明恒喉间发出压抑的痛苦嚎叫,突然有风狠狠刮过关峋的脸颊,一道血痕从上唇延伸至颧骨。关峋愣住,来不及感受疼痛,身周妖风四起,最强劲的风团汇聚在明恒不知何时抬起来的左手掌心。 他手臂一震,风团化为风刃朝那几只丧尸袭去,准头不佳,只削去它们身上无用的肌肉,黑臭的血液飞溅,污染刚刚得到的人类美餐。 丧尸无意义地嚎叫起来,很快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两个美味,饥饿让它们无视风刃的攻击,拖着破损的身体靠近。 关峋没再拦着站在风团中的明恒,他爬起来去找从便利店顺回来的棒球棒,这些丧尸不知道能不能攀爬,他的住处不能沦陷。 再次靠近明恒时关峋感觉到冷,此时单薄的风刃变化极大,关峋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结满冰棱,围绕着明恒高速旋转然后射出。 扒着建筑外墙的丧尸们已经没有了人形,犹如古代被凌迟处死的人,或许比那更惨,它们碎到不能再碎,成了一滩滩腐烂的肉沫。 关峋有点想吐,而明恒的攻击还没有停止,冰风刃在空气中高速来回,因为没有目标,不曾消逝的冰风刃打在周围的建筑上,甚至砍断关峋小阳台的一截栏杆。 “喂!”关峋叫他,“停手,丧尸已经没了!” 他一靠近,冰风刃毫不留情地刮破他的皮肤,在他胸口,腰腹,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关峋痛极,索性往前一扑,把明恒整个抱在怀里,在他耳边大喊:“明恒!停下来!” 明恒身体抽搐了一下,他艰难地微侧过头,看到是关峋,四周的冰风刃才渐渐消散。他的体温很低,不断地往关峋怀里挤,关峋也顾不了处理伤口,去摩挲他的手臂想把他的皮肤搓热。 等明恒体温提上来,关峋低头一看,人已经累得睡着了。 “这都什么事啊……”关峋吐槽,看了眼满目疮痍的小阳台,认命地把明恒抱回去放在沙发上。 他查看明恒腰间,原本泛黑的咬伤已经结痂,周围的皮肤看起来是健康的。昨晚才处理过的伤口也都在愈合,一些较浅的甚至已经消失。 结合明恒刚刚的异状,难不成这病毒还能让人拥有超能力? “嘶——” 关峋一边给自己清理伤口上药,一边翻手机。庆幸现在还有网络,他钱不多,所以没有买电视,有事只能通过手机去了解。 没有娱乐新闻和其它东西,新闻App上铺天盖地的全是关于这次病毒的信息和视频,它们也管那些咬人的东西叫丧尸。 关峋翻了半晌总结出来,第一大家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待在家里,等待政/府救援,第二如果有人被丧尸咬到或者伤到,要马上进行隔离,第三丧尸的弱点在脊椎,砍断脊椎可以让它失去行动力,但爆头才是目前结束它的唯一方式,第四极少数被丧尸咬到的人会拥有异能,如果有人是异能者,务必报备。 报备的电话号码是很简单的几个数字,关峋记了下来,打算等明恒醒来问一问。 App下方最热的一个视频是一队轻型坦克扫荡街区的丧尸,后面跟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军人,视频拍摄者很雀跃,预言这次危机很快就会过去。 直到他视频一转,观众看到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全是闻声而来的丧尸。拍摄者沉默一瞬,安慰自己说没问题,声音却是颤抖的。黑色和绿色相撞,炮火不断地炸开,子弹密集地穿过丧尸群,却没能使它们稍有停滞。 视频开始抖动,拍摄者情绪不再稳定,黑色把绿色一点点吞噬了,拍摄者在丧尸的嚎叫声中沉默,视频断掉时他在哭泣。 关峋也沉默了,他抹了把脸,手指僵硬地去翻班级群,不外乎是这些已经知道的信息,大家分享各自见闻,甚至有个人竟然觉醒了异能,可以操纵火焰。 只觉醒了一种吗?关峋想到明恒又是风又是冰,难道这两个是一种东西? 徐闻没有回他短信,谢立文倒是从昨晚开始给他发了许多条信息,说睡不着,说想梦梦,想的郁卒,含泪吃了两大包方便面。 关峋被他逗笑,看视频产生的一点抑郁情绪缓解不少。 有网络时会觉得自己并不孤单,身边仿佛有很多人,即使很害怕也能坚强起来,乐观的人甚至能自我调侃,苦中作乐。 但这份缥缈的安全感在下午5点消失了,信号中断,世界骤然成为一座孤岛。 第5章 关峋在客厅沉默着坐到日落,明恒动了一下,关峋转头看他悠悠醒来。 “醒了?”关峋问,“感觉怎么样?” “…饿。”明恒声音沙哑。 关峋站起来朝他招招手:“过来,有粥吃,我午饭也没吃呢。” 明恒看到关峋刚刚肃穆的表情又变得生动起来,这才跟了上去。 室内太昏暗了,关峋按下顶灯开关没有反应,才发觉电竟然也停了,摸了摸锅底,还是微热的,想来停电没有多久。 “停电了,但还有水。等我一下,我去翻翻有没有手电筒,我记得我有一个……” 关峋关掉水龙头,跑去卧室摸黑翻找,真让他在抽屉里摸到一个还能用的手电筒。 两人只能借着手电筒的一点光源喝粥,明恒这时候又显得很乖,而且很能吃,他把大半锅粥都吃完了,并且主动洗碗。 关峋把洗洁精拿过来,要离开时衣摆被明恒拉住。 “…谢谢。”明恒说完看了一眼关峋脸上的伤口,眼睫低垂下来:“对不起。” 关峋抱了抱他:“没事,伤疤是男子汉的象征。还有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陪着我,让我不至于茫然地面对寂寞和未知的未来。 “你奶奶的事情……”关峋斟酌着措辞,“抱歉,如果我把她一起接过来的话……” 腰被抱紧,明恒沉默着,过了会儿才说了句话,但是声音很轻。 “什么?”关峋低头。 “你陪着我。”小孩儿仰起脸,又露出那种想被保护的表情,目光执着地看着关峋。 关峋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当然,当然。” 身上都是伤,关峋自然洗不了澡。他在漆黑的卫生间脱去背心,用拧干的毛巾擦拭身体,即使动作很慢,也难免擦到伤口,疼的他嘶嘶抽气,龇牙咧嘴。 一束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照亮他线条流畅的背脊,在前方铺出半截影子,洗完碗的明恒出现在门口。 于是关峋看到了肩膀上的咬痕,那是明恒被他抱起时咬的。他感到不妙,让明恒把手电筒照近点。 “老实说,有点热有点痒。”关峋摸了摸咬痕的周围,“你看看是不是有点泛黑?” 明恒点了点头。 关峋僵住,只想仰天长啸,他竟然比谢立文要死的早?!他这日日锻炼的强健体魄竟然要比吃两包方便面的先枯萎?? 上天不公————! 顿时关峋连身体也不想擦了,把明恒推出去,胡乱冲洗了事。 睡前他把最喜欢的黄瓜味薯片拆封,明恒就坐在他旁边。 “要吃吗?”关峋拿一片放在他嘴边。 明恒张开嘴咬下去,咀嚼的声音清脆。 “好不好吃?” 明恒点了点头,两人就把薯片分着吃完了。 没有其他事做,为了减少消耗,关峋打算早点入睡。因为不用再守着明恒,他打开卧室门,让人睡在他的床上,自己出去睡沙发。 明恒拉住他,眼神直直的:“一起?” “别,”关峋摇头,指了指肩膀上的咬痕:“万一我睡着睡着变成丧尸了…”他想到吃饭的时候还承诺明恒会陪着他,现在马上自己都要死了,现实真有戏剧性,而他立了个标准的FLAG。 “一起?”明恒又问了一次,“我感染过了。” 关峋恍然:“感染过了就算被咬也没事吗?”又觉得不行,“半夜我变异了吃你的肉怎么办,你只是不能被感染,又不是变成铜皮铁骨。” 他摸摸明恒的脑袋:“你就在这睡吧,有事叫我。” 明恒没放手,他的执着又一次展现出来,这次表情更加可怜:“很冷…” 大热天的说冷,关峋心软地摸了摸他的手,发现的确比自己体温低一些。 “是因为你的嗯……冰属性异能吗?”关峋猜测。 明恒点点头,身体往后退,把一大半床铺让出来,关峋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躺上去。 他的卧室不大,床也是堪堪能躺下一个大码成年人的单人床,为了不掉下去,两个人只能紧紧贴在一起。 床头是一盏昏暗的充电式夜灯,电量也已经只有一半。 “明天…”关峋说,“明天如果我还没变异的话,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电池和蜡烛,手电筒撑不了多久。” 明恒嗯了一声,关峋又说:“要是我半夜变成丧尸了,你就用你的异能把我咔嚓了,知道吗?” “不会。”明恒回的很快,不知道他是在说关峋不会变成丧尸,还是不会把丧尸化的关峋杀掉。 无论如何,关峋还是有点点感动,他往下摸到明恒的手,还是凉凉的,索性把人揽过来。 “不是冷吗?抱紧点。” 话音刚落,两只凉凉的手就缠了过来,因为身高差异,环住的位置刚好是他的胸膛,左手掌微张,就像托着一只乳肉。接着两条腿也弯曲着蹭上他的腰,脚掌滑过紧实的大腿肌肉抵在膝盖上。 明恒把脑袋搁在关峋颈窝,听着他慢慢平稳的呼吸声。 半夜关峋开始发热,他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压住了他的身体。 颧骨上的伤痕被湿润柔软的东西舔过,他偏了下头,受伤的上嘴唇也被含住,反复吮咬。 关峋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这个人微凉的气息和体温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他微张开牙关,吮咬停了一停,上嘴唇被放过,一个更柔软的东西探入他高热的口中,和他的舌头缠在一起。 关峋嘴巴合不上,津液顺着嘴角流过脸颊,伴着淫靡的水声,他舒服的快要再次睡去,直到舌尖突然被狠狠咬了一下。 就像被丧尸咬下皮肉,关峋猛地清醒了过来,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丧尸,只有一个趴在他身上,正亲着他的明恒。 “唔……”关峋伸手去推,才碰到明恒的肩膀就被抓住两只手腕,压在头顶上方。 明恒从他嘴里退出时轻啄了一下他上嘴唇的伤口,才稍微直起身体看着关峋。之前那种柔弱的姿态全都不见了,他的眼睛陷在灯光找不到的阴影里,却奇异地很亮,像夜晚森林里的凶恶动物。 “…你在干嘛?”关峋尝试转动被压着的手腕,明明只被明恒单手压制,却一点也动不了。 他背后寒毛竖起,努力克制声音里的紧张:“放开我!” “你,身上很烫…”明恒一字一顿,不为关峋的要求有所动作。 “烫你给我吃退烧药,”关峋看到明恒嘴角上还残留着一点他舌尖的血,顿时头皮更麻:“你先放开我,我、我需要吃药……” 明恒撕破了他的背心。 第6章 微凉的手指因此重重揉过关峋饱满的胸肌,一片腻手的光滑中明恒摸到不平的凹痕。 “嘶——”关峋抽气,那是他被风刃刮出的伤口。 “抱歉。” 明恒说着,低下头,如法炮制地吻在那道又有些渗血的伤口上,唇舌不免滑入开口的血肉,关峋又疼又痒,没被压住的双腿忍不住曲起,膝盖顶在明恒的后腰上磨蹭。 那道伤口离褐色的乳粒那么近,明恒稍一偏移就把正颤颤挺立的它含进了嘴里,他愣了愣,然后凭本能吮/吸起来,像初生的小猫那样粗放进食。 “别、别舔了……”关峋喘息着,摆腰想把胸口的敏感点解放出来,却事与愿违地往上挺起,把乳粒更往明恒嘴里送去。 明恒吸的愈加起劲,压制着关峋的那只手上汇出水流变成坚冰,把总想挣脱的双手困在床头。他两只手分别握着关峋的腰侧,并不停顿太久,很快摸上了紧实的腹肌和被冷落的另一颗乳粒。 关峋又迷糊起来,他感觉右腿膝盖被摸了一下,那只手顺着大腿肌肉往下,摸到了他不知何时勃/起的性/器,在极短的诧异之后,那只手握住了它。 “艹……” 关峋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声,他想把腿并起,两膝却被微凉的水流裹缠着分开。明恒换了位置,身体挤进他两腿之前,将他的短裤连带着内裤都脱了下来。 “我见过…你这样弄自己……”他听到明恒说话,因为意识模糊,听起来很远。 握着性/器的两只手开始上下撸动,关峋猛地呻吟出声,因为没有技巧,明恒撸动的速度很快,快感以想象不到的速度疯狂攀升。 关峋难耐地摇着头,又试图把脸埋进枕头里,仰起的脖颈处一片激动的粉色,蔓延到他脸上也是情/色的通红。 “不行嗯…太快、太快了……”关峋断断续续地求饶,忍不住用双腿蹭着明恒的腰,想要求他慢一点。 明恒不为所动,甚至掐揉关峋饱满的乳肉,当他再度将乳粒含入嘴中的时候,身下这具紧实又手感极好的身体抽搐着射出精/液,达到了高/潮。 在余韵中颤抖,关峋累极,直接昏睡过去,所以他不知道,也管不着明恒是如何咬着他的胸口,把白浊喷射在他腹肌上的。 黑沉沉的梦境,原本像在关峋体内燃烧的热气渐渐散去,他躺着,像躺在微凉的水中。 一只发光的独角兽从远处走来,站定在关峋身边俯视他,关峋白了它一眼,背过身去,任它在旁边转圈。 再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了人,关峋一起身,碎成布条的背心残骸就落到地上,腿间也凉飕飕的没有安全感。 关峋才回想起自己全/裸,低头一看,满胸口的吻痕咬痕。 “艹!”他低骂一声,赶紧翻衣柜,耐着热穿上了T恤长裤。 此时才是清晨,床头闹钟显示是6点28分。关峋踩着拖鞋走出卧室,看到明恒抱膝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出神。 小小一个,背影又孤单又落寞,看的关峋气也生不起来。 “在看什么?”他倒了杯水,坐在明恒对面。 “…看日出。”小孩儿说。 关峋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却被地上一滩浓重的墨色吸引,那是明恒奶奶留下的血渍,只有血,和一点零碎的肉沫。 “我喜欢……”明恒突然说。 “什么?”关峋没反应过来。 明恒转过头看他:“…喜欢你的身体。” 这是什么情/色发言?关峋咽了口口水,正想说什么来打岔,听到明恒接着说:“如果我有你这样的身体,就好了。” 如果有这样强劲的身体,就不会被欺负,就能自己赚钱养活家人,不会活的这么没用。 明恒很喜欢在二楼做作业,他会刻意挡住光源,这样住在对面的男人有几率会脱到全/裸,展露那具对明恒来说完美的肉/体。 “你现在力气也很大了,”关峋的声音打断明恒的回忆:“能把我按在那里动都动不了。” 关峋想要缓和明恒的情绪,笑了声调侃他:“怎么样?有力量的感觉好吗?” 明恒眼珠上抬了一下,颜色很黑,没有光:“好。” 微弱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看着还很稚嫩,或许是因为脸颊少肉,又显得清俊。 “你几岁了?”关峋突然迫切想知道他的年龄。 明恒立刻垂眼,眼中的情绪被长长眼睫挡住:“十五,”想了想补充了句,“下个月,十六。” 谢谢你那么“体贴”啊,关峋强笑:“哦…那你上学挺晚的。”同时心想别管十五十六的,自己被一个初中生强制高/潮是事实,简直太羞耻了,如果不是末世,肯定会被抓去监狱里跟其他男犯人菊花残的。 他打量明恒,作为十五岁的男生来说有些瘦小了,应该是跟从小营养不良有关……他又开始心软,试图安慰:“其实我以前体格也一般,就多健身,多吃些蛋白质高的食物……冰箱里还有三片牛排,你喜欢吃牛肉吗?虽然没电了,但我们还有罐天然气,可以做。” 明恒摇了摇头:“没吃过。” 关峋更心疼了,决定从今天起把原本想省着吃的鸡蛋也给水煮了,一天一个塞明恒嘴里。 茶几上有烟,关峋长臂一伸掏过来,打火机的火光亮起,明恒的视线一下黏在他还红肿着的上嘴唇上。 关峋抽烟的姿态很好看,又帅又成熟,微仰着头的角度像杂志封面。明恒本来不喜欢烟味,现在发现原来他只是不喜欢班上同学那狗祟的样子。 明恒朝关峋伸出手,关峋会意,把烟往后挪:“不行。” 明恒定定地看着他,那目光并不是沉,是一种探究,让关峋有点发毛,面对明恒他时常寒毛直竖。 “你在遵循规则,”明恒说,“末世之前的。” “对,小孩子就是不能抽烟。”关峋坚定,“末世之后也不行。” “那我也不能操/你吗?” 空气沉默,关峋愣愣地望着明恒,小孩儿的表情甚至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不能吗?”明恒又问了一遍。 关峋把没抽完的烟摁灭:“对,不能。” 声音是冷的,耳尖是红的。 明恒于是又流露出他原先的柔弱姿态,赤裸的双脚蜷在一起:“冷。” 他说着往关峋怀里靠,关峋没拒绝,把他整个儿揽进来。 “别乱摸。”关峋抓住他的手。 第7章 打开冰箱门只感受到一点点未散的冷气,关峋才想起早就没电了,冰箱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并且很快会变成一个细菌繁殖最喜欢的保暖箱。 他从冷冻柜里把三片牛排都取出来,不能继续存放的也都拿出放在厨房里,关峋看着流理台上种类繁多,东一点西一点的食材,心态从还有这么多东西能吃变成了如何在短时间内消耗完的担忧。 明恒进来,关峋把他拉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刚刚看到的巧克力递给他,语气遗憾:“我们没有冰箱了,厨房里那些吃的很快就会坏,太浪费了。” 小孩儿看了他一眼,手伸进冰箱里,一个个水团从他掌中升起附在冷藏柜壁上,猛地结成了冰,寒气森森。 关峋看看被冰围住的冷藏柜,再看看明恒,大拇指默默竖起:“原来你是人形制冰机!” 明恒摇摇头:“是水,水属性。”他收回手,掌中的水团跟随着在半空中划成一道细细水线。 “但是可以变成冰。”只要心念一动,水线立刻凝固结冰。 关峋食指摸了摸那道冰,想到他之前的风刃:“那你是不是还有一个?风属性的?” 点头,明恒手指朝着关峋轻点,一阵微风就吹起他灰色的T恤,蹭了一下那褐色的乳粒才消失。 关峋作势要打他,明恒让冰面扩大,变成一块薄薄的透明盾牌挡在身前做样子。 “豁,这个有点酷。”关峋问,“你想不想知道我觉醒了什么异能?” 关峋能从病毒攻击中挺过来,自然也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变异,获得了异能,但他昨晚并没有提起,明恒摇了摇头。 “是火!” 一团火突然从关峋手中蹿出,温度很高,几乎在一瞬间将明恒玩笑弄出的薄冰蒸发完。还没得意,眼见要烧着明恒,关峋却收不住,他把明恒推开,火焰投在茶几上熊熊燃烧起来。 “救火救火!”关峋狂摇明恒。 “别急,”明恒抓住他的手,烟味中稳如泰山:“操控它。” 关峋只能集中注意力,像想象火焰出现时那样想象它消失或者回到自己身边。在茶几快被烧完小半个的时候,终于火焰像得到什么指令,留恋地从它体内纷纷撤离,围绕着关峋。 但仍然不好控制的火焰又烧着了关峋的衣服,关峋一惊,再不能控制,点点火焰在他衣裤上烧下一个个洞。 “明…” 关峋刚想叫人,庞大的水流猛地把他压倒在地,将他浇了个透心凉,像刚从泼水节上出来。 他面上都是水,顺着菱唇往外落,因此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疑惑道:“你操控的水能喝吗?是纯净水?” “嗯,”明恒蹲下来,眼神黑沉沉的,“还要吗?” “老实说,刚刚用火有点热,再来点,我起来喝…” 话未说完,一道水流凭空流入关峋口中,他无奈张嘴想随便喝两口完事,可是水越来越多,从他嘴中满溢,弄得两边脸颊都湿漉漉的。 “咳……”关峋呛了一下,明恒就吻了上来,同时用冰禁锢住了关峋的手臂。 他双手捧着关峋的脸,仗着关峋说不了话,舌头在他嘴里横冲直撞,舔遍每一个角落,像是享用一道最喜欢的甜品,要把它吃的一点不剩。他纠缠着关峋逃避的那条软肉,几乎要把它吞进自己嘴里。 水流没断,被两人交缠的唇舌挤压地滋滋作响,像一场小范围的激烈的性/交。 即使明恒还不懂,他的嘴唇离开时,关峋眼神迷蒙地望着他,菱唇又红又湿,那些脸颊和脖颈上湿漉漉的情/色水痕,都足以让他总是平静的肉茎一跳,如昨晚那般欲/火燎原。 明恒突然被推开,不知何时禁锢关峋双手的冰已经被火焰融化了,他擦着嘴有些生气:“都说了不能这样。” 靠,还亲的这么……关峋想起来又有些羞赧,更气了。 “说过吗?”明恒歪头。 “说过了!” “你说的是,”他一字一句:“不能操/你。” 关峋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亲也不行,更不能强压着我亲,尊重,尊重你知道吗?” 不等明恒反应,关峋就爬起来站直了,他身上,还有地板上都是水:“收拾一下,”他急急说道,“我去换衣服。”然后人一溜烟跑进卧室,顺便锁了门。 明恒收回望着他背影的视线,让地板上的水消散在空气中。 关峋出来时明恒已经把吃的都放回了冰箱,虽然冰的温度只有0°C,但好歹能让一些食材保鲜。 三片牛排还在流理台上,它是只能冷冻的那一类,为了不浪费,即使是早饭,关峋也煎了一块,另外两块他腌制起来,能放久一些。 明恒在旁边打下手,他很熟练,甚至炒了一盘大白菜,上面零星一点红辣椒碎。他把大白菜端上餐桌,桌面上已经放着一袋面包和一个鸡蛋。 鸡蛋和大部分牛排都进了明恒的肚子,关峋摸摸他微微凸起的肚皮,笑着把人拉起来在客厅踱步消食。 下午1点,还是太阳最猛的时候。关峋早就注意到丧尸有些畏光,很少在猛烈的阳光下游荡,所以他决定这时候出门,去楼下便利店找找有没有电池和蜡烛,有其他吃的,比如罐头就更好了。 明恒当然要跟着去,他杀丧尸可比关峋有经验。关峋从衣柜里翻出冬天穿的厚外套和长裤,把明恒也包的严严实实,热就热吧,总比被丧尸咬下块肉好。他可不觉得有异能就万事大吉了,那个军方开坦克却被丧尸吞噬的视频让他记忆深刻。 但他显然又忘了明恒的异能,手指一碰,微凉的水层就裹住了他皮肤表面,而且不会浸湿衣服,舒服的不行。 “你对异能的控制比我厉害多了。”关峋真心称赞他,顺便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让他的火焰裹在人身上,又不烧到皮肤和衣服,他不一定能做到,这是非常,非常精细的控制。 明恒耳尖微红,略低下头跟着关峋走到玄关。 关峋手里拿着便利店里顺来的棒球棒,从猫眼看外面没有动静,这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第8章 两人分工迅速抬头低头,这种老旧小区,从中间楼梯拐弯的缝隙处能一眼看到底。 明恒扯了扯在往下看的关峋的衣袖,手指向上:“上面,一只。” 关峋抬头,果然上面大概6楼的位置有个黑影摇摇晃晃,时不时靠一下栏杆。 “我们在2楼,先下去吧,不惹它。”关峋轻声说。 突然对面202的门锁响了一声,他迅速拉着明恒向下退好几级台阶。 “别走!”门内传来人声。 关峋定睛一看,原来是住在对门的男人,他两颊凹陷,双眼布满血丝,看着比前几天偶遇时要消瘦一些。 “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男人乞求,“我快饿死了……” 如果关峋是第一次见到他会觉得他很可怜,但事实是对门的男人隔三差五被警察找上门,十次有九次被带走,都是一些小恶事,拘留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屡屡再犯。 他和关峋也有冲突,但关峋身高腿长有肌肉,看起来很不好揍,他每次都是嘴里低声咒骂着回避。 “饿就下来找吃的。”关峋说,“打女人的时候不是力气很大?”他说的是某一次男人被带走的原因。 男人面露难堪,想要怒视关峋又忍下来,眉眼耷拉:“我饿的没力气,下去遇到丧尸也躲不开……给点吃的吧,我吃饱了就自己去找。” 关峋看了他几秒,还是从衣服里掏出半袋早餐吃剩的面包,扔给了男人,不等他感谢就拉着明恒下楼了。 明恒拉拉他衣袖,投去疑惑的目光。 揉了下小孩儿的脑袋,关峋说:“小忙能帮就帮了,万一他能改正呢?” 说着话两人已经下到一楼,却见靠近大门的101敞开着,门口一道长长的血迹拖进屋内。 两人更加警惕,放轻脚步声走到开着的门边。关峋伸手轻推屋门,想把可能在里面的丧尸关进去,门扉渐渐闭合,将要关上时却突然遇到阻碍,像卡在什么东西上一样推不动。 关峋还来不及细想,一只青白的手从门缝中陡然伸出,狂叫着往外撞门,力气很大! 关峋急忙施力,却见一张腐烂到极致的脸孔从不断扩大的门缝中挤出,它看到关峋更加狂躁,大张的嘴唇撕裂,又绿又紫的黏液粘不住,皮肉的碎屑纷纷往下掉。 这是关峋自大刀之后第二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丧尸,它的情况比大刀惨多了,几乎像从生化实验室外的坟墓里刚爬出来。 两道风刃贴着屋门刮过,将丧尸伸出的手和半张脸皮齐齐斩断,横截面俱是一片绿紫发黑的黏液和已经腐臭的血肉,它骤然无处发力,关峋一脚将它踢进门内关上了门。 明恒上前查看关峋有没有受伤,见他望着门把手发怔:“怎么了?” 关峋摇头,刚刚惊鸿一瞥,他看到门内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还抱着狗狗玩偶,胸口却被咬穿,变成了丧尸站在那里看他。 日头猛,果然去便利店的路上只零星遇到几只丧尸,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关峋试着用火将它们烧死,但往往动静不小,丧尸得嚎叫一阵子才会倒下。 后来他有了些心得,再出手就只将火焰瞄准丧尸的脖颈处,熔断它们的脊椎或者头颅,虽然不如明恒精确,但好歹也算无声无息。 “喂!” 关峋听到有人在低声叫他,此时他和明恒已经快到便利店门口,四处张望,在便利店上方发现一节家用伸缩长梯,连接着距离很近的对面二楼,上面正蹲着个年轻小伙,也穿着长袖长裤。 “哥们,厉害啊有异能!”小伙说着慢慢爬下来,小心翼翼地落地。 关峋回他:“运气好。” 小伙讨好一笑:“异能大佬,大家都不容易,便利店里给哥们留点吃的吧,家里人要饿死了。” 关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二楼的窗口上还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那是我妹,屋里还有我爸妈,饿了一天了都……”他声音越说越低,“没想到救援这么晚还没来,我们原先准备的不够吃。” “各拿各的,我们不会抢你。”关峋尽量语气温和,“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里面应该没剩什么吃的了吧。” “总会有的,总会有的。”小伙像在说服自己,见关峋两人没动,连忙跑进便利店里找吃的。 明恒想进去,关峋拉了他一下:“再等等。”说着手指着一个方向,“那边好像有东西。” 他所指的是就在便利店不远处的小区铁门,被不知谁搬来的沉重木箱堵着,正在微微颤动。 两人警惕地走过去,从木箱的缝隙中看到铁门外一双双青白的手和腐烂的躯体,不断地往铁门上涌,而木箱正在小幅度地错位,铁门也已经被挤开了一道半人宽的开口。 关峋小心地爬上木箱往外看,少顷转过头对明恒说:“十几个,这时候不灭了它们,以后难免产生隐患。” 明恒听懂他的意思,见他朝自己伸出手,就拉着一同跨上了木箱。两人站在木箱的顶部,居高临下地看着发现他们并且使劲往上扒拉的丧尸群。 这时候关峋的火异能就派上大用场,不分你我的全都烧起来,丧尸没有痛觉,但行动力越来越弱,就算是挨挤着,明恒也能一个个用风刃切断它们的头颅。 在灼烧的火星和强风中,几张纸飘了起来,关峋手快拿了一张,竟然是军方的传单。本来会为之一振,但上面打印的消息让人看了只会沉默。 “写了什么?”明恒问。 关峋把纸揉成一团:“军方放弃Z市了,上面写他们在K市建立了一个安全基地,”他又把纸摊开,“喏,路线图,太简陋了,怎么不放张全国地图上去?” 他看一眼还在铁门外飘着的纸张:“估计也被木箱堵在外面了进不来,不然我们能早点看到。” 明恒过来贴着他,握住了他的手,关峋反握了一下放开:“别担心我,”他笑了笑,“我们去K市,这里物资迟早会耗尽,要去人类能待的地方。” 明恒点点头,手指一抓,这次牢牢地抓住了关峋的手指,关峋无奈地看他一眼,没再拒绝。 这时年轻小伙终于从便利店走出来,进去这么久,怀里却只抱着几包被踩扁包装的饼干,一盒黄桃罐头,还有妹妹要用的卫生巾。 他见到两人先是躲了一下,然后想自己也躲不掉,索性走出来,哭丧着脸告诉关峋:“里面吃的都没了。” 关峋点了点头:“有看到蜡烛和电池吗?” 小伙愣了愣:“有,这些都还在。” 关峋把手上的传单给他,手指带着明恒走进便利店,他们拿了许多要用到的零碎,关峋甚至在一处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发现几瓶散落的牛奶,或许这里太黑了,那个小伙不敢过来就没发现。 他还发现旁边就是杂物间,门从里面被锁住了,关峋试着敲了敲门,里面只有突然响起的嚎叫声。地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关峋捡起来,发现是便利店里收银小妹的工作牌,看来她也难逃厄运…… 两人走出便利店,意外的是小伙还没走,手上的传单被他揉成快碎的纸团,脸色也比刚看到的苍白很多,他抬起头,看到两人时眼中又燃起微弱的希望。 “大佬,你、你们会去K市吗?”小伙急问。 关峋有些知道他的想法,点了点头。 果然小伙说:“可、可以带上我们吗?”他的语速很快,声音忐忑:“我爸是货车司机,他知道怎么去K市,我、我们还有一辆能坐6个人的面包车。” “求求你们……”小伙面色通红,他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从没有让他这样求人的时候。 关峋看明恒:“我觉得行,你怎么想?” 小伙又猛地看向明恒,他刚刚在梯子上只看到关峋用火烧丧尸,眼前这个男生瘦瘦小小,还以为只是一个依附于关峋的人,没想到关峋会尊重他的意见。 只要关峋同意,明恒也是同意的,三人这就约定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也是这个点在便利店会合。 “对了,”关峋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小伙,“出来之后我得去金鑫小区一趟,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如果你们觉得不妥,那刚刚的约定作废。” “不会不会,”小伙连连摆手,“明天你们一定要来!” “好,你们小心。”关峋也摆手,看着小伙艰难地爬上简易梯子,往二楼窗口爬。他一进去,年轻女生就紧紧地抱着他,好像是哭了。 关峋让明恒把小区外那些传单吹进来,明明只有十几张,飘起来却铺天盖地,承载它们的风传播的是绝望,但也会有微弱的希望从中燃起。 “朋友?”明恒突然问。 “对,”关峋往回走,“我高中和大学最好的朋友,一个傻子,不知道有没有饿死了。” 他要去找的人是谢立文,关峋不会抛下他。 明恒不说话了,关峋提起朋友的语气很亲昵,他不太喜欢,但没表现出来,只是静静地跟在关峋身后。 两人回到9栋,才开门就觉得不对劲,安静的楼道里刚刚还响着的咀嚼声停了,趿拉着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 很快楼梯拐角处就出现了一只丧尸,明恒十分快速地将它解决。两人等了一会儿,确认是真安静了才小心上楼。 对门男人就躺在他们202的门口,肚子已经快被掏空,意识却还保留着,满脸血污,惊骇地望着关峋二人。 关峋走过去,发现他周围散落着撬锁的小工具,马上明白这人死性不改,要趁他们出门偷物资。 “咳…咳咳……”男子想说话,可他的气管里灌满了鲜血,渐渐地,他两眼翻白,在窒息中死去。 关峋烧了他的脑袋,想了想还是把他整个都烧完了成灰,免得明天开门见到一坨烂肉。 “可惜,”关峋说,“可惜了我的半袋面包。” 明恒替他开门:“下次不给。” “那你要这样说……”关峋想了想,“我可能还是会给。” 明恒看着他不说话,于是他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很傻吗?” 摇摇头,明恒想说不傻,这样很好,因为他就是那个因为关峋的烂好心而被拯救的人,但也不好,关峋总是关心太多人…… “来喝牛奶!”关峋献宝一样把牛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帮你插个吸管……好了,喝吧,喝了能长高。” 明恒接过来喝了一口,是纯牛奶,没有味道,但因为是关峋给的,喝着喝着也觉出些甜味来。 第9章 可以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关峋屯的米只开了一袋,配菜都是冰箱里快变质的食物,矿泉水倒是消耗了一小半,但有水属性的明恒在,这也成了个小问题。 两人整理物资,轻便的装进背包里一人一个,重的却只能放在大容积的行李箱里,十分重,加上装满琐碎的日常用品和衣物的塑料箱,如果没有车,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东西带走。 “听那个小伙子说他家的车在地下停车场,”关峋说,“我们附近就是其中一个出口,到时候把车开到楼下,就不用在路上搬东西了。” 关峋开始想象面包车开过来会不会堵住,而且一定是一个会引起很多丧尸注意的庞大目标,到时候又如何安全离开,外面的世界现在又是怎样的景象呢…… 他把这些说给明恒听,明恒时而点头摇头,然后消灭了一大块肉和三碗饭,兼烂了一块的大香梨。 关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肚子:“你的胃没事吗?”吃这么多,显得刚带回来时就吃了半锅粥的食量是那么少。 “感染之后,很容易饿…”明恒也顺着摩挲他放在肚子上的手指,低垂着的眉眼看起来有些可怜,“吃太多了吗?” 在这物资短缺,今天有明天没的末世……关峋揉揉小孩儿的脑袋:“别多想,能吃是福…你是不是长高了?站起来。” 明恒站直了贴在关峋背后,一量头顶在关峋肩胛骨的位置,离肩膀只差了几厘米。 “真的长高了,”关峋有点吃惊,“这才几天,果然小孩儿是春天的韭…树苗,洒点水就能长起来。” 差点口误,关峋把牛奶拿给他:“这个也喝掉。” “要没了。”明恒数,加上这瓶也只有三瓶了。 “别担心,等我们出去外面找,还会有的。”关峋说,“你有没有吃过芝士?也是一种奶制品。” 明恒摇头,听关峋继续安利:“很好吃,融化之后一吃就会爱上的那种好吃,到外面我找给你吃吃看。” 看明恒又点头,眼中有一点对芝士的期待,关峋不由笑起来。他想要更乐观一点,外面不一定会是萧条的,人总要自己给自己希望。 入夜之后屋里会很暗,只有靠窗的位置有微弱的月光,其余地方如果没有光源,就会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关峋把蜡烛点在陶瓷小碟子上,一个放在厨房,一个手里端着。 不知怎么的他今天有些疲惫,跟在后面的明恒突然踉跄了一下,关峋忙把人扶住,看他眼皮耷拉着都要合上了。 “累了吗?”关峋问。 明恒靠在他身上:“累,但不是困。” 走进卧室,关峋把蜡烛往床头柜一放,拉着明恒双双躺倒在床上。 “我也有些累,这点运动量我不该这么累的。”关峋分析,“会不会是异能使用过多?其实我下午每次使用之后都有点使不上劲,但很快就好了。” 明恒点头,赞同他的看法。 “你更费劲,要一直让水裹着我们,这种操控太精细了…”他提议,“明天就不这样弄了,万一乏力的时候遇上丧尸就玩完了。” 他转过脸,借着烛光看明恒,不在阴影里的半张脸有了些锋利的轮廓,和稚嫩杂糅在一起。明明还是个孩子,操控异能却比他厉害很多,关峋由衷赞叹:“你太厉害了,以后应该也会更强。” 明恒没有错过关峋眼中的柔情,他往关峋身上靠,两只微凉的手从T恤的下摆伸进去,搁在关峋温热的皮肤上,但没有动。 柔情不再,关峋皱眉抓他的手腕:“手拿出来,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好累……”明恒不为所动,眼睫一垂,还说着话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又可怜又疲惫的样子。 “又来这套…”关峋还想说什么,明恒却像真的睡着了,他只能咬咬牙,终究还是没把那双看起来很老实的手抽出来。 关峋没有睡好,他做了个噩梦。梦里他被一群丧尸追上了,无数双手摩挲他的皮肤,无数张嘴咬遍他的全身,他的身体被恶心的腐液浸满,与其说是被吃掉,不如说是一种亵玩。 而现在他找到了可能是他做这个梦的元凶,他转过头,明恒还扒着不放,嘴里竟然咬着他后颈上的肉。 关峋深吸一口气,把明恒的脑袋慢慢推开,不知道后颈被咬了多久,他摸过去只摸到很深的牙印和明恒的口水,好在没有出血。 “小丧尸…!”关峋在心里骂,怒视睡的正香的明恒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爬起来。 他觉得浑身不得劲,明明衣服裤子还穿着,胸口那两点和胯部就是有些痛感。 卧室里有一面全身镜,关峋对着它撩起T恤,裤腰带也往下拽,露出一大段无遮挡的光滑身体,并不单调,肌肉的起伏甚至让它极具看点。 关峋借着透过窗帘的昏暗天光,凑近镜子,手指在有些红肿的褐色乳尖上轻轻抚过,的确有点疼。 又手指往下,扯开内裤边缘,胯部也是红的。他把手伸进裤子,摸到大腿内侧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很不明显,他摸了一会儿,才确定应该是牙印。 他做这些动作的样子像在拍某种隐晦的影片,有种会被肮脏液体染满的涩情感。 直到关峋出去,明恒才把微睁的眼睛闭上,脑海里播放刚刚的片段,欲/望也随之节节攀升。 被感染之后放大的只有食欲吗?明恒不觉得。 直到两人吃完早饭,关峋都没说起明恒趁他睡着上下其嘴的事,他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才能委婉表示:孩子你这个行为多少有点变态了。 现在要整装出门扫清沿路丧尸,更没有那个氛围和时间将事情说明白,关峋索性不纠结,放到晚上睡前再说。只是他们之后要赶路,怕不是每晚都会睡在车上,明恒应该再不能动手动脚。 “这里,”关峋叫住明恒,“车会从这里开过来,清到前面那个路口。” 两人一路把居民楼开着的大门关上,不托大,小心清扫一个一个冒头出来的丧尸,在把其中一个的尸体往路边上踢的时候,关峋发现了什么蹲下来。 明恒走过去,看见关峋拿棒球棍将丧尸的脑袋捣碎,从里面扒拉出一个东西。他操纵着水把那东西洗干净,阳光下它闪闪发光,是一枚晶体。 关峋又去扒拉其他丧尸的脑袋,明恒跟在后面,最终八个脑袋拿到八枚晶体,如果这是奖励,那就是百分百出。 “这是什么?”关峋不由得问。 明恒显然也不会知道,手心的晶体颜色虽然都很浅,但能看出色彩偏向,有蓝有红有绿。 他心念一动,两颗蓝色的晶体突然亮了一下,然后慢慢消失。 “?”关峋懵了,“什么魔法?” 明恒把红色的晶体挑出来,放在他手中。 一股淡淡的热流就从关峋的手心荡开,像是一粒放在唇上的糖,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吃掉它,而它的确入口即溶,比葡萄糖还容易被人体吸收,瞬间扩散至关峋全身,为之一暖。 “感觉……”关峋回味,“异能回来了点?我刚刚都有点枯竭了,现在好像又能……” 说着他手指着一只正从窗户往外探的丧尸,把它的头颅烧成了灰,虽然有点抱歉,关峋小跑过去草丛里搜,果然又是一枚晶体。 “以前丧尸脑袋里有吗?” 明恒摇头:“没有。” “它们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脑袋里还有东西在长?”关峋猜测,“是它们的身体养分在供养这个东西,还是这个东西赋予了它们能量?就像我们也靠它恢复异能一样。” 他继续说:“如果这个病毒是人为研究出来的,那你我的状态应该是研究人员想要的好结果,丧尸就是病毒与人体融合失败的坏结果。也就是说…异能者的脑内应该也有这个晶体在生长。” 稍作分析就能猜到的,异能者和丧尸是同源的两种发展,是活和死的两种承载状态。 关峋沉浸在他的猜测里一会儿,然后说:“走吧,往小区铁门那个方向还要清理。” 要拿晶体可比平时杀丧尸麻烦多了,有些死掉的丧尸距离太远太危险的,两人索性不拿,到回家吃完午饭休息的时候,数一数晶体也已经有十一枚。 “吸收不了了,”关峋盯着偏红的晶体,“我的身体说它好累,吃不下了。” 明恒闻言扫了眼他把T恤撑满的胸肌和看不见的腹部:“吸收是有限的。” “嗯,看来不能随便使用异能了,它不是晶体够就能无限补充的。”关峋打了个哈欠,坐在沙发上头往后靠:“我眯一会儿,待会儿去便利店接人。” 明恒和他并排靠着,也慢慢闭上眼睛。 因为他们的清理,四周好安静,而他们很快就要离开,离开这个给了他们短暂安详时光的栖身之所。 昨天约定的时间,关峋和明恒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年轻小伙的家人们背着各自的皮包书包,陆续踩着简易长梯,来到他们身边。 “你、你们好,”这个眉宇间皱纹深刻的中年男人有点紧张,他没有接触过两人,不知道儿子找的是什么性格和人品的靠山:“我叫魏东志,是拉大车的司机。这是我老婆张兰英,我女儿魏雪,”又指着在爬梯子的小伙,“我大儿子,魏宇。” 关峋尽量笑的温和:“我叫关峋,他…嗯是我弟弟,叫明恒。” 明恒看关峋,关峋逗他:“是吧,弟弟?” 明恒还没说话,那边魏宇已经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包裹,关峋猜测里面应该是他们所剩无几的食物。 “我们先送你们去停车场,然后把车开到9栋楼下,我们要搬一些东西,很快的。”关峋见他们有点犹豫,补充道:“别怕,这条路我们都清过了,你们就待在车里,就算有丧尸出现我们下来也会解决。” 魏宇连忙说好好,一行人很快下到地下停车场,因为不知道具体停车位置,关峋二人清理的时候只杀了外围几只丧尸。 拿车时动静也大,又有几只丧尸围了过来。魏家人被吓的不轻,魏雪力气小,被魏宇推进车里关门,自己则混乱地踢了一脚凑近的丧尸,赶来的关峋一棒球棍敲烂了它早就烂的不行的脑袋。 “上车。”关峋说。 明恒坐在后座,操纵着冰刃把还在后面追着的丧尸一一收割。 “别用异能了。”关峋看他直喘气,心疼地揉了揉他脑袋。 “要搬东西,追上来不好。”明恒看着他,眼中是一点喘气带来的生理性泪水:“好累…” 关峋看他说着说着又腻上来,伸手一推:“坐好,累就休息。” 明恒只能坐直了身体,委委屈屈的样子。 车子开到9栋停下,关峋和明恒的东西早就都放在1楼,只要一开门就能搬。他们火速搬完,面包车有惊无险地开出了小区,驶向谢立文所在的金鑫小区。 烈日下的水泥路冒着扭曲空气的热气,路上没有活人,仅有动作缓慢的丧尸在游荡。他们路过又一个车祸现场,拐上通往金鑫小区的路。 “这条路不对劲。”关峋看着窗外。 开车的魏东志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这条路很干净…”关峋解释,“感觉被清理过了,你们看,没有丧尸。” 车上几人往外面瞧,果然这条路更加萧条,而且最重要的是路上留下了许多奇怪的痕迹,像是火焰灼烧,还有一些顶开路面的巨大藤蔓。 “怎么路上会有这些东西?”魏宇很惊讶,这也太超出普通人认知了。 “有异能者路过,这规模,估计是个异能者小队。”关峋对明恒说。 明恒点头,他知道关峋担心什么,他怕如果遇到的话会起冲突。 但他们没有遇到,直到进了干干净净的金鑫小区都没见到半个异能者的影子,异能者小队应该早就离开了。 等关峋吭哧吭哧爬上谢立文住在16楼的家,他脑子空白一瞬。屋门大开,而且锁孔是坏的,里面纷乱倒塌的家具无一不在说明闯入者的暴力。 “谢立文!”关峋边喊人边打开一个个房间门,谢立文不在,吃的喝的也都没留下,只有客厅地板被火焰熏过的焦黑痕迹。 “他被带走了。”关峋茫然地站在客厅中央,“是被异能者小队带走的吗?可是为什么?” 明恒握住他的手:“K市。” 离这里最近的安全基地就是K市,只要不是特立独行,异能者小队应该会去那里。 关峋也想明白过来,拉着明恒脚步匆匆地往楼下跑。 第10章 一行人在太阳下山之前开上了高速,刚开始道路很空,越往K市开就有越来越多的车停在路上,魏东志的面包车被堵的只能无奈停下。 关峋爬上车顶,在夕阳余晖下他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车子,一路延伸至他看不到的尽头,而百米处夹杂着数不清的丧尸在车海中徘徊。场面是如此拥挤,又如此寂静。 “我们被堵死了,前面全是丧尸。”关峋轻手轻脚地爬下来,不想引起丧尸注意。 “那怎么办?去K市的就只有这条高速公路了。”魏东志急的满脑袋是汗。 关峋目光扫到什么,手指过去:“去那边,我们只能绕路,顺着高速旁边走应该可以。” 众人看去,关峋指的是高速旁边的小小村庄,几块农田旁边都是新盖的独栋小洋楼,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全貌。 轻声搬出车内物资,关峋二人的行李箱和塑料箱分摊给了魏东志和魏宇,小件则是魏雪和张兰英帮忙拿。几人轻手轻脚翻越护栏,在渐暗的天色中像是做贼。 “啊——”山路陡峭,魏雪脚滑了下,只叫了半声就牢牢捂住自己的嘴。 在她身后的关峋赶紧拉住她的胳膊,免得她因为捂嘴重心不稳往旁边倒。 “对不起对不起……”魏雪小声道歉。 关峋见她满脸的汗和苍白的唇色,拍拍她的肩,弯腰把她掉在地上的背包捡起来:“继续走吧。” “那个包……” “我拿,”关峋朝前面扬了扬下巴,“快走,跟上你哥。” 魏雪扯出一点笑意来,道了声谢跟上魏宇,她也不想空手,还是帮魏宇分担了一个小包,走起来比之前轻松一些。 关峋拿着的背包被扯了扯,他低头,明恒正看着他,说:“我来拿。” 小孩儿背上背着一个小包,手里还提着行李箱和一袋被分装出来的大米,硬生生空出了一只手要拿包。 关峋笑了:“知道你力气大,我现在还拿得动,到时候拿不动了再找你。” 明恒只得应了,但直到几人到达村庄关峋都没让他拿那个包。 望山跑死马,在高速路上看村庄时明明觉得距离很近,真走到了已经是明月高悬。 村庄没有人,没有声音。关峋找了一栋离出口近的小洋楼,打算破门而入找个休息的地方,刚砸了一下门锁,旁边的小洋楼就亮起了灯。 只是一盏也很明亮,一个瘦削的人影出现在二楼阳台,看到他们之后又跑到一楼,打开了门。 “嘘,砸门的声音太大了,”这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男子脸上带着笑意,很随和的模样:“来我这里吧。” 男人说他叫吕兴学,大学毕业后回到这个只有7户的吕家村种地,本想体会诗和远方的悠然生活,没想到突然爆发丧尸病毒。 “那其他人呢?”关峋问。 “其他人看到军方发的传单,都去K市了,那时候高速路还没堵死。”吕兴学说自己,“我是不想折腾了,这里其实挺好的,吃喝自足,只要丧尸不来……”他指村庄外面那一圈石头垒砌的墙,“我想砌墙把村子围起来,但是工程太大了,砌了好久才有个雏形。” 魏雪突然倒了一下,被魏宇撑着才没摔在地上,吕兴学见状赶忙说:“快进来,小姑娘都累倒了,她需要休息,我这还有点药看有没有能治的。” 魏宇想进去,他转头看向关峋,但关峋还在犹豫。 关峋问:“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吕兴学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淳朴极了:“现在外面都这样了,人和人之间难道不是要更团结,更信任吗?再说我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大不了你们都拿走,我守着我的地就还能活。”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关峋尽管疑惑,又看魏雪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只能跟着吕兴学先进屋去。 突然手被握住,关峋看到明恒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没事,有我。” 小屁孩儿……关峋看他装大人的样子,心情还是松快了几分,心想管他什么合不合常理,难道他和明恒两个异能者还打不过吕兴学? 把魏雪放到二楼房间的床上,吕兴学会点中医,看了看说是太累了低血糖,魏家人还想守着她,突然不知道是谁肚子叫了起来,接着叫声此起彼伏。几人从中午奔波到晚上,身上疲惫,肚子也早就空空。 关峋笑了下,魏宇也笑起来,很快魏东志和张兰英也弯起了嘴角,不同的是他们笑着笑着就抱在一起小声哭了,这是在担惊受怕之后骤然放松引起的哀乐。 吕兴学已经吃过了,看他们太累就主动请缨做晚饭,现在不是收成的时候,他粮食也不多,关峋贡献出那包开封的大米。 6个人吃饭,大米瞬间去了一小半,关峋有点肉疼,想到什么,拿起米袋多倒了点。 “6个人够吃了,”吕兴学要舀回去,“倒的太多了。” 关峋拦他:“小孩儿在长身体,特别能吃,这样刚刚好。” 吕兴学笑了:“是跟在你身边的孩子吗?你弟弟?” “嗯。”关峋应了。 “感觉跟你不是很像,他瘦弱一些,”吕兴学努力描述,“你就看起来很健康,这肌肉……”他摸了摸关峋脱去外套后裸露在外的手臂,到肱二头肌时还重重捏了一下。 “嘶——”关峋躲开他的手:“你看起来挺瘦的,手劲倒大。”低头看,肩膀上一个红色指印。 “对不住对不住,种田嘛力气不大怎么行?”吕兴学歉意地笑了笑。 魏雪闻着饭香就醒了,边被魏宇调侃魏小猪边大口干饭,平日里她减肥只吃蔬菜沙拉,现在只想敞开了吃肉。 让她愕然的是明恒的饭量,这小孩儿看着瘦瘦的,竟然能干两碗饭,她不知道这还不是明恒的极限。 “晚饭吃饱了吗?”饭后关峋领着明恒在庭院里溜达消食,“怎么才吃两碗?” “没那么饿。” 明恒说着往右贴上关峋,手量了量头顶,还在关峋肩胛骨的位置,但好像有高一点。 “哪有那么快,”关峋捏捏他的胳膊,“有肉了。”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你听到魏雪她哥叫她什么吗?魏小猪,哈哈!我什么时候能叫你明小猪啊?” “哥。” 关峋愣了愣,看着明恒,他刚刚好像有点幻听。 见他没反应过来,明恒凑到他耳边,声音小小的:“…哥。” 这个字因为凑的太近,夹杂着明恒的呼吸声,竟显出点含糊不清的暧昧来。 竟然真的叫我哥…关峋把他推远了,耳尖泛红:“乱叫什么?” 明恒嘴角翘起,难得面上露出个像微笑的表情。 关峋只能揉乱他的头发,突然表情得意起来:“既然叫我哥,你就得听我的话,今晚别跟我一起睡了。” 小孩儿的脸瞬间垮下来,像在控诉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关峋没解释,他相信明恒懂的。 明恒比他想的成熟的多,关峋深知他所看到的明恒是经过少年外表美化的明恒,他总觉得明恒纯真,脆弱,然后无视大脑的警告放低底线,心软又不果断。 好比此时,他洗完了澡只穿着内裤,躺床上摆弄收音机,试图收到些讯号的时候,明恒扭开了他房间的门把手。 关峋抬眼,不知道应不应该像个良家妇女一样扯被子盖住身体,然后尖叫着让明恒关门。 “什么事?”他佯装镇定。 “哥…”明恒的声音像压在喉咙里,他就只站在门口,很恪守关峋命令的样子:“有点冷……” 又来这套,又来这套……!而且现在除了冷之外,还学会了叫“哥”了! 关峋脑内狂叫,眼睛看到明恒真的在发抖,嘴巴立马一张一合:“过来我看看。” 明恒几乎是立刻扑上来,甚至没忘记关上门。 “你想做什么啊?”关峋忍不住吐槽出声,“只是看一看……还真的挺凉的,”他摩挲起明恒的手臂:“要不要拿我的被子回去睡?反正我很热……” 他被明恒一使劲压倒在床上,双手被制住,历史重演了。 “热的话,跟我一起睡不好吗?”明恒褪去一半柔弱的表象,低头亲吻关峋的唇,连问都不问。 关峋偏了下头,明恒的嘴唇就蹭过他的脸颊:“说了不能强压着我亲。” 明恒试图理解关峋的在意点,想了会儿才不确定地问:“可以亲你吗?” 关峋来劲了:“不可以。” 明恒捧起他的脸吻下来,表情有些委屈,边琐碎地与他双唇相触边含糊地说:“是你让我进来的。” 明知道我会吻你,会摸你…… 他唇舌往下滑,这次含吮住了关峋的喉结,比他自己突出的多,正不安地上下滚动。 “哈……”关峋低喘了一声。 颈部是他的敏感/部位,尤其是当明恒发现了这点秘密,两只手便不断地摩挲着他的下颌线和后颈,时不时划过锁骨,揉一把饱满的胸肌。 “哥…”明恒在关峋耳边叫唤,无师自通地含住他红透的耳垂,口感好到忍不住轻咬了一下。 关峋那活儿就颤巍巍地立起来,明恒熟门熟路地摸着,隔着内裤薄薄的布料勾勒它的轮廓,然后伸了进去,揉弄起来。 关峋摆了一下腰,喘着气,眼角湿红:“…只能到那里。” 明恒抬眼看他,然后脱下了自己的长裤,一根发红的粗大肉茎猛地抵着关峋的内裤,马眼溢出的液体将布料打湿,几乎和关峋的贴在一起。 “你吃的什么长这么大…嗯……”关峋双腿被曲起,明恒那大东西蹭的毫无章法,不小心擦过他的穴/口,那里就忍不住缩了缩。 “吃饭。”明恒颇有些正经地回答。 他扒下关峋的内裤,俯身吻他的胯部,又咬大腿内侧光滑的皮肤,关峋总算知道早上那些痕迹都是怎么形成的了。 或许是因为有关峋的默许,明恒变本加厉,嘴一张含住了关峋已经勃发的性/器。 “别…!”关峋急喘一声,想把两条腿并起来,却被明恒的手按着正好夹住了他的脑袋,像是他自己欲求不满要别人口一样。 “你疯了?”关峋骂他,红着脸扭动身体:“别咬…啊……” 明恒没有技巧,他只是执着地要把关峋都含进去,他还总是舔着舔着就轻咬一口,要在龟/头和柱身上留下他的牙印。他抬眼,关峋一脸情动的绯红色,嘴上说着不要,咸腥的液体却在他口中越溢越多,甚至混着他的口液往下淅淅沥沥地滴落。 落在后面那个穴/口上,正对着他一收一缩的,颤颤地想要被扩开,被插入。 明恒双手掐着关峋颤动的肉臀,一根手指轻轻揉过小/穴。 “不行…说了只能到那里…”关峋出声阻拦他,声音还是黏糊的,说的话却叫人生气:“你碰后面就别再碰我……” 明恒怒视他一眼,在关峋视线还没聚焦之前,两片长睫掩盖情绪,塑造出听话的样子。 “好,不碰了。”委屈又乖,只给关峋留下一个埋头苦吞的发顶。 许是明恒对后/穴的觊觎让他惊慌,关峋短暂地从被吞含的快感中脱出,他的双手早就挣脱了冰的桎梏,并为他拿来了裤袋里的一包烟。 因为明恒,关峋本打算戒烟,但又因为明恒,他急需烟来平复。 他支起上半身,明恒随着他移动,嘴里还缓慢舔咬着,眼睛却看着关峋点燃了烟。他看起来游刃有余,表情有些迷蒙,脸上情/欲的红色是他引人疯狂的点缀。 明恒只是看关峋这样子就要射出来了,更何况他正在尽情享用这具身体。 他更努力地吞吐起来,关峋喘个不停,叫他慢一点,又叫他快一点,摆着腰抖着胸说他口活烂,呻吟却愈来愈浪。 脚趾蜷缩着,大腿难耐地屡次擦过他的肩膀,手指间还艰难地夹着烟。 在明恒咬了一口马眼之后,关峋终于射了出来,爽极的尖叫声被喉咙压抑住,一股白浊在明恒嘴中炸开。他没推开明恒,果然明恒也不气恼,甚至都咽了下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关峋看着明恒凑上来,手上还在撸着未释放的粗大肉茎,嘴唇已经贴上了他的,他尝到咸腥的苦涩,而明恒尝到一点烟味,很快在唇舌交缠间不分你我。 双唇分离时关峋看到明恒的眼神,完全没有一点掩盖的,极具攻掠性的眼神。 “我会操/你。”他说,同时肉茎死死抵着关峋的腹肌爆射,浊液顺着往下流,沾湿了关峋的耻毛,混着之前的液体,那一块都湿淋淋的。 “哥…”明恒又这样叫他,拱了拱他的颈窝。 这都什么事儿啊?关峋在心里又重复了一句,你是不是精神分裂?他面上是无奈的:“等着吧,小屁孩。” 第11章 关峋以为自己醒了,但周围是黑的,他往旁边看,发现自己枕在独角兽的身上,白金色的鬃毛成了丝缎枕头。 他摸了摸鬃毛,总觉得最近独角兽出场的次数有点多,这时它转过来,拿角轻轻蹭了蹭关峋的脸。 “嗯…”关峋想要找点话题:“这个世界有点可怕。” 独角兽停下来,看着关峋,关峋明白过来它的意思,急忙说:“不,不用离开,小孩儿还在呢,我可不能把他放在这么危险的…嘶……” 他被轻咬了一下,止住了话题。 被咬的手掌只有一点浅浅的牙印,关峋揉了揉就没有了痕迹,他想问为什么突然咬他,一抬头却没见到独角兽,取而代之的是从背后抱住他的人。 “跟他做了吗?” 声音很沉,关峋心跳如擂鼓,惊愕之余脸上爆红,支支吾吾:“没、没有。” 罗璟明亲吻他的后颈,感受他颤栗的肌肤:“他很不乖,有没有伤到你?” “挺、挺乖的……”关峋给明恒找场子。 罗璟明动作停了一停,将关峋慢慢往前推倒在地,脱下了他的裤子。 无光的地板并不是坚硬的,关峋的脸陷进去,像陷在柔软的床铺,他颤着腰背对着罗璟明分开了双腿,前端的性/器没有任何抚慰,已经硬的不行。 不知是因为梦境,还是因为关峋太过柔顺,罗璟明没有怎么扩张,顺利地进入了他。 “哈……”关峋被顶的前后摇摆,臀波连着窄腰,罗璟明的手抚过光滑的脊背,往下揉/捏他的胸肌和乳粒。 关峋很久没这么爽过了,他浪叫的没边,想要翻过来让罗璟明抱着他操,想亲吻罗璟明的唇。 但罗璟明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亲亲我……”关峋挂着眼泪乞求,肉臀翘的更高。 罗璟明身躯覆上来,下/身激烈地挺动着,吻却只落在他耳垂上,声音很轻,像在诱惑他:“要不要回来?回来见我,好吗?” “唔嗯…啊……啊——”关峋被操到敏感点,扬起了头颈,才听到罗璟明说话似的在那摇头:“不、不要…明恒还在……啊啊……” 身体被猛地翻过来,罗璟明动作变得有些粗暴,打桩一样往关峋身体里冲撞,关峋一声呻吟高过一声。 他伸出手,罗璟明就俯身同他缠吻,在间隙中语气含糊地嘱咐:“别理他…” 往上挺了一下,关峋被刺激地穴肉绞紧,感觉那巨物缓慢抽出,然后猛地深深插入,他攀住罗璟明的肩背,张着嘴又哭又喘,然后听到罗璟明继续要求:“这里,只属于我……” 关峋闻言缩了缩穴肉,他不敢做出承诺,只能一直喊罗璟明的名字,喊他Lou,喊他璟明。 他浑然不觉现实中他也嘴唇开合,满面绯红地呢喃着罗璟明,而明恒垂眼看着他,目不转睛,不知在想什么。 关峋这次真的醒了,他盯着天花板,感觉裤裆处有点湿,可能是梦遗。 他没有动,在想为何罗璟明会出现在梦中,是独角兽幻化出来迷惑他的吗?毕竟它不是长的罗璟明的样子,罗璟明只是它的某种呈现形式罢了……那目的是什么呢?回忆“罗璟明”提的要求,是让他“回去”,也就是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是离开明恒? 为什么?明恒不也是它? “在想什么?” 关峋回神,才想起明恒还睡在旁边:“哦,就随便走神呗。” 室内很昏暗,他转过头,看不清明恒的表情,只知道明恒在看着自己。 “既然醒了就起床吧,”关峋摸了摸他的后颈,“我还是觉得吕兴学有点问题,我们去其他村民的小洋房看看。” 明恒没说话,只是压过来吻关峋的唇,一只手往下摸,关峋偏头,忍不住推开了他:“弟弟,这个真的伤身体,我已经感觉我弹尽粮绝,再起不能了。” 说罢趁明恒没什么反应,关峋赶紧爬起来冲去卫生间洗漱。现在用的是打上来的井水,虽然量多,但关峋还是省着用,以防不时之需。 他换了件内裤,穿上衣服出来,发现明恒还坐在床上,姿势倒是变了,变成抱膝蜷缩,画面看起来像讲述少年心事的电影。 “怎么了?”关峋坐在他身边,搂过他结实不少的肩膀:“不开心了?” 明恒顺势往关峋怀里靠,他如今长手长脚,怎么也不能完全缩进去。 关峋兜着明恒,像兜一盆生长太过旺盛的吊兰,吊兰的枝叶缠上身体,执意亲吻他的唇,然后他尝到一点咸涩。 “哭什么?”关峋惊愕地去擦明恒的脸,上面湿漉漉一片:“说话。” 明恒依旧沉默,突然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这么痛,应该是咬出了血,关峋嘶嘶抽气,还是抱着人,拍着背安抚。 “昨晚不是还很狂的吗?”关峋调侃,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别离开我…”明恒说,眼泪顺着他脸颊落在关峋颈窝里,抖着身体万分柔弱。 “不会,”关峋心疼地亲吻他的头发,“怎么这么想?我不会离开你的。” 明恒乖巧应了,他眼睛里还蓄满泪水,用幼鸟落水般的颤抖吮吻被咬出的伤口。泪水落下,露出十足阴鸷的眼神,两只已经长开的大手紧紧攀附着关峋的脊背,不可撼动。 等关峋拉着明恒出来已经天色大亮,肚子咕咕叫的两人去厨房,看到两碗馒头和几碟子小菜,应该是做好了留给他们的。 两人快速吃完,出了房子才看到魏家人的身影,他们正在砌墙。 魏东志农村出身,曾经被拉去给人盖过房子,砌墙这技能虽然快忘记了,但很快也能捡回来。他和张兰英感谢吕兴学的收留,天没亮就拉着魏宇魏雪帮吕兴学完成他的“伟业”。 “关哥!”魏宇眼尖,也实在是搬砖搬的有点累,正偷懒呢远远地就看见关峋和明恒走来。 关峋打了个招呼,问:“吕兴学呢?” “说去打猎了。”魏宇回答。 “打猎怎么不叫我们?”关峋疑惑。 “对啊,我跟他说你和明恒都是异能者,一起去更好,他还是自己去了。”魏宇说指着远处的一片树林,“他说打两只野兔回来,不然没有肉吃了。” 昨晚大口吃肉的魏雪面上一红,被魏宇看到,立马调侃上了:“毕竟有的小猪不吃肉可活不下去。” “哥!”魏雪给他一记小拳拳,还附赠一踹,魏宇连忙哎哟哎哟躲开,你追我赶起来。 关峋却看了一眼明恒,想想明恒也要吃肉啊。 魏东志无奈儿女的不定心,问关峋:“你要不要来一起?砌墙很简单的,就把水泥抹一层在上面,这样砖头一盖。” 关峋摆摆手:“不了,我和明恒去其他人的家里看看,说不定能搜到些吃的。”他看看歪歪扭扭的砖墙,其实不觉得会起什么作用,但能有点事做,魏家人应该会安心一些,那种紧张感也会淡去不少。 两人搬来梯子,爬上其中一栋洋房的二楼,好在阳台门没锁,轻易地进入了屋内。 屋内奇异的整洁有序,关峋发现客厅餐桌上的菜都没收拾,只是已经腐烂了。他打开冰箱,里面堆满了因为没电保鲜而变质的食物。他跑到主人的卧室,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也挂的整整齐齐,没被人带走。 “有问题,”关峋皱眉,“不是说逃难去K市了吗?怎么什么东西都不带?” 这情景,堪比主人只是出门散个步,十分钟就回来了。 “他说谎。”明恒说,他自然指的是吕兴学。 关峋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马叫?” 他循声到一楼后院,惊讶地发现这家主人竟然养了一匹马,阳光下棕色的皮毛闪闪发亮,只是神情焉焉的,无力地坐着。 关峋走过去,马槽已经空了,连围栏内的草皮都被吃的稀稀疏疏,它很饿。 “只养一匹,估计是爱好。”他往外面看,果然是一片人工马场,虽然很简陋,但十分平坦,骑马跑起来也算快活。 关峋来了兴致,问明恒:“会骑马吗?” 明恒当然不会,摇了摇头。 “我教你!”关峋笑起来:“我们先去割点草料,喂饱它再骑。” 割草用的镰刀是放在马槽旁边的,关峋拿过来,从洋房一楼大门走出,很快就发现了旁边一片马草地。起初他割马草有些生疏,后来越来越熟练,很快割了一大摞。他抱着草料放进马槽,棕马总算站起来,湿乎乎的鼻头蹭了蹭关峋的脸才开吃。 两人也没闲着,把剩下的几栋小洋房全都跑了个遍,也有看起来兵荒马乱,屋内空空的,一时竟有些不确定起来。 日上中天,吕兴学总算回来了,而他回来时,关峋和明恒正在偷偷摸摸搜查他的家。 他们发现一间上锁的房间,就挨着吕兴学的卧室,把耳朵贴上去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隐隐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血腥味。”明恒说。 “呵呵,鼻子真灵。” 身后冷不丁传来吕兴学的声音,关峋心里重重一颤,面上不显地转过身,看到吕兴学手里两只血淋淋的野兔。 “这么远就闻到血腥味啦?”吕兴学笑着说,“有没有剥过兔皮?可不能吃白饭啊,过来搭把手。” 关峋应了声,揉揉鼻子有些心虚,装作随意:“这个房间怎么上锁了?里面有好东西?” “哪能啊,这是我哥的房间,”吕兴学表情温柔下来,“我不想弄乱了,就给锁起来,你们也给我个面子,别打听了。” 关峋不是很相信,但吕兴学不说也没有办法,如果吕兴学真是个好人,自己和明恒的做法已经非常恩将仇报了。 他们跟着吕兴学出去,学着剥了兔皮,洗干净兔肉,一只做成汤,一只被吕兴学腌制了挂在梁上风干。 魏家人陆陆续续回来,虽然身体疲惫,看着精神却不错,不再是昨晚上茫然无措的样子。 吃饭时关峋提起去K市,并且说下午就出发,魏家人吃饭的动作慢下来。 “对…K市……”魏东志嗫嚅着,好像才想起来他最初的目的地。 张兰英踌躇了会儿还是说:“我们…我们想就待在这里好了,吕先生也同意的。” 关峋看向吕兴学,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还是想去K市,”魏雪说,“万一这里来丧尸了怎么办啊?K市安全基地那是zf的地盘,有军人的,可以保护我们。” 魏东志说:“别怕,你看吕先生都在这里待这么久了没碰到丧尸,只要我们安静点,丧尸不会来的。” 张兰英也劝:“对啊雪雪,你想想,K市肯定很多人,那吃的够分吗?不如在这里种田,我还在后院的池塘里看到鲤鱼,你不是最喜欢吃鱼的吗?” 魏雪有些心动,看向魏宇,想听听他怎么说。 “我看你们,”魏宇说,“你们留就留,要走我也跟着走,难不成抛下你们吗?” 魏雪又看向关峋,在这之前她看了明恒一眼,但明恒并不理她。 关峋说:“随你们吧。”又转向魏东志,“你想一下,画一份去往K市的高速地图给我,标哪个路口转哪里就行。” 魏东志连忙应了,吕兴学说:“不用,我有地图,挺详细的,待会儿拿给你们。” 关峋谢过,然后埋头吃饭。 吃完饭,魏雪魏宇在帮忙收拾餐桌,他们是要留下的人,理应分担家务。 关峋走过去,声音很轻:“小心点。” 两人不解地抬头看他,关峋继续说:“我总觉得吕兴学有点问题。”他想说村民洋楼的事,但证据又不足,只能让魏家人提高点警惕。 “我觉得吕大哥挺好的啊。”魏宇真觉得吕兴学人不错,他一开始也怀疑过,但吕兴学这么无私地帮他们图什么?他们的物资都没吕兴学的多。 “累了吧,喝点水。”这时张兰英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杯水,才看到关峋也在:“你等等,我再拿一杯。” 关峋也有点渴,接过张兰英给的水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他看到吕兴学正站在厨房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吕兴学笑了一下走开了。 既然要走,物资不能不带。关峋想到那匹马,他之前还看到了一个两轮的小板车,可以把物资放在板车上让马拉着,虽然效率不高,总比两人徒手扛要好。 他转头去找明恒,发现人就站在一个木柜前。 关峋走过去,木柜上是一个旧相框,里面照片上两个男人勾肩搭背,提着一只大肥鱼笑的很开心,他认出其中一个年轻点的是吕兴学。 “那是我哥。” 关峋又被吕兴学吓了一跳,心说大哥这是丧尸世界不是灵异世界,还是说吕兴学一直在看着他? 明恒说:“你没有父母?” 小屁孩儿怎么骂人呢?关峋震惊,那边吕兴学却像没有受到冒犯,仍然很温和:“对,你看到其它照片了?我出生就是我哥带大的,他大了我十岁。” 他看着那张照片,目光渐渐悠远:“我是在他怀里长起来的…我们家以前很穷,没办法,毕竟没有家长。我小时候不懂事,他追着我一口一口喂饭,自己却省着不吃,所以从小身体就不大好,不像我,我以前还是个小胖墩呢。” 吕兴学说着说着笑起来,伸出手指轻抚照片里哥哥的脸,情绪飞快低落:“可惜……” “怎么了?”关峋忍不住问,“你哥哥出事了吗?” “不,没有。”吕兴学回神,“他没事,挺好的,现在这样挺好的。” 第12章 “对了,既然你们要走,行李收拾了吗?我看你们东西蛮多的,要不要帮忙?”吕兴学问他。 关峋见他转移话题,只好说:“东西都还没拿出来,直接带走就行。” 吕兴学连声说好。 关峋和明恒又回到有马的那栋小洋房里,他没有锁门,就让大门敞开着。 那匹棕马看起来状态好多了,还朝关峋打了个响鼻,惹的关峋上前抱住马头就是一顿揉。 打开围栏,他给马安上马鞍,才先自己骑着小跑起来,迎风猎猎,身姿挺拔。他显然很喜欢这匹马,跑到半圈时就鼓励地抚摸它的脑袋和鬃毛,甚至俯身凑近了看它的长长眼睫,马也慢慢停下来,拿脑袋去顶关峋的脸,于是眼睛就被亲了亲。 他好像在做一件神圣的事,半弯的脊背都是敬畏的角度。 “明恒,弟弟!” 明恒回神,关峋还停在那里,叫他过去。 “你来,”关峋下马,把明恒托上去:“很简单的,踩马镫,绳子抓好啊。” 明恒垂下眼:“我有点怕,”弱弱地看向关峋,“一起?” 关峋笑了:“你想累死马啊?别废话,跑。” 说着他轻拍了拍棕马的臀/部,明恒便感觉颠簸起来,慢慢地离关峋越来越远。 “哥。”明恒叫了一声,关峋朝他挥了挥手。 于是明恒也试着感受微风拂过面颊的触感,他看到马场外的农田和大片草地,天空不甚明亮,有一层乌云飘在不远处。 要下雨了,明恒想跟关峋说这件事,他回头,关峋正跟不知何时出现的魏雪说话,并没有看他。 魏雪皮肤白/皙,脸上不施粉黛也是清纯可人,她同关峋站在一起,像被逗笑了,两只手不时绞着衣摆。 “在聊什么?” 魏雪吓了一跳抬头,明恒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逆着光,眼神比平时无意相对时更冷,让她登时话也说不出一句,愣在那里。 “吓她干嘛。”关峋一巴掌拍在明恒大腿上,“下来,让人家骑一下试试。” 明恒猛地看向关峋,又马上把视线移开,没说话,扶着关峋的手臂下了马。 很快那双手臂又被别人搭上,魏雪没有经验,腿都跨不上去,关峋只能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托了她臀/部一把,这才让人安稳地坐上马鞍。 他没让马独自载着魏雪跑,而是手上拿着绳子,牵着马绕圈慢慢走,阳光照在他身上都是温柔的。 但明恒觉得刺眼,他想走过去,双腿却像生了根,动也不能动。 直到魏雪过完瘾脸红扑扑地离开,明恒感觉到关峋气息的靠近,才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 没头没脑的,关峋回抱明恒,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顶:“走吧,收拾东西我们出发了。” 明恒没动,声音有些发闷:“你喜欢她?” “谁?”关峋一脸懵,继而反应过来笑开了:“我喜欢魏雪?你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 见明恒还是垮着个脸,关峋继续说:“我只是觉得她骑马的样子很像我妹妹,都很笨拙,胆子也小,”他嘴角泛出笑意,“我妹妹的话,马跑快一点就要哭了,会说我敷衍她,一点都不疼爱她。” 那点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思绪飘远的神色,巧的是明恒也不喜欢。 “不去找你妹妹吗?”但他还是这样问。 关峋回神,笑了笑:“不用,她不在这里。” 明恒双手捧住关峋的脸,凑上去亲他的嘴角:“你妹妹会这样亲你吗?” 关峋面上飞红,想说你搞什么奇怪play,刚张开嘴就被明恒的唇舌牢牢堵住。明恒一施力,把关峋按在旁边的篱笆上,舌尖在他口中攻城略地。关峋躲也躲不过,只能颤巍巍地伸出软舌,和明恒的交缠在一起。 直到那双菱唇被亲的红肿湿润,明恒才恋恋不舍地轻啄着放开。 关峋小声喘气,轻推了明恒一下,严肃道:“第一,你是男的,只能是弟弟,当然你要变性我不反对;第二你别…别老是搞这种有违伦常的设定……” 他突然晕了一下:“……?” 明恒还没做出反应,关峋已经半晕在他怀里。 “怎么了?”明恒赶紧抱牢了人,摸了摸关峋的额头,是正常体温。 关峋眼前闪过吕兴学的脸,然后是从厨房出来的,张兰英递给他的水。 “快走…”关峋意识渐渐飘远,“离开这里……” 关峋感觉脑子里被塞满了浆糊,神经都黏黏糊糊地粘在一起,堵着了,不能传递有效信息。 他听到吕兴学问他们不舒服的话要不要留下来?他想拒绝,但话说不出来,好在明恒搂着他说了不用。 然后魏家人也纷纷出来,问他怎么了,明恒没有回答,一贯的冷漠让魏家人不敢追问。 迷迷糊糊中关峋被明恒托上马背,他自己也骑上去,让关峋能靠在怀里,不知何时他能勉强罩住整个关峋了。 不要一起骑马…它会很累的……关峋努力扭动身躯,轻易地被明恒镇压。 “你要对他们做什么?”明恒问,但说话对象显然不是他。 沉默片刻,被问的人声音有些紧张,勉强露出笑意:“不会做什么啊,只是大家一起好好生活。” 是吕兴学在说话:“你哥哥没事的,只是有些困。照顾好他,不要离开,也别回来,好吗?” 棕马鸣叫一声,慢慢往前走。 “如果你哥哥发生了什么意外…”吕兴学的声音越来越远,“你也会像我一样……” 关峋感觉有点点冰凉落在他身上,好像是下雨了,他靠着明恒,心跳声如此平缓,丝毫不受离开魏家人这件事的影响。 “下雨了,”他听到明恒凑在耳边说话,棕马速度不快,一颠一颠的:“前面有个凉亭…” 果然很快关峋就不再被打湿,他倒在干燥的地方,翻过来仰躺着,身上湿透的衣物被尽数剥去,安静了片刻,然后唇舌吮咬上赤裸的身体,每一寸。 明恒……关峋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他听到爆炸的声音,过了会儿他又听到呼救声,很遥远,又仿佛很近。 “关哥!救救我们——!” “哥!哥我跑不动了!” 好像是魏宇和魏雪的声音,关峋眼皮颤动。 “救救我妹妹!关哥!关峋——!” 耳朵被人用手掌覆上,这些声音模糊起来,变成丝线,变成关峋眼前纷飞的战火,还有被肆虐的村庄。 “救救我们……”老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泪水流满脸颊,“这里已经被肆虐殆尽,我们……子民们已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关峋低头,看到那个婴儿皮肤青白,已经死去多时。 “别害怕。”关峋只能将手放在老妇人的发顶,她闭着眼仰起头,像在接受祝福。 “我们不会放弃这里,我们会赢…!” 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昨天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都消失了,关峋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小凉亭内,再低头一看,衣服也已经被换过了。 明恒不在,棕马倒是拴在一边,旁边是他早就看中的小板车,拉绳还连在棕马身上,可以想见昨天它是多么身负重任。 关峋起来往外走,某个方向有一缕细细的灰烟,他朝着那个方向才走了几十米就无法再继续前进,因为下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流,而连接两边的石桥已经被破坏了。 残留的石墩和桥头切口很平整,像是被什么东西利落地斩断。 身后传来脚步声,关峋回头,明恒站住了,手里拿着一只野兔,血都快流尽了,致命伤也是平整的。 “他们……”明恒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那时快被追上了,到不了这边。” 关峋朝他招手:“过来。” 明恒踌躇,还是走了过去,被关峋一把捞进怀里。 “没人能救每一个人,”关峋的声音很温柔,“现实,和战争都是很残酷的,你已经很棒了。” 不是,我不曾想过救人……明恒紧抱着关峋的腰,颤栗地享受他的误解。 第13章 密林之中依稀可见被前人踏出来的土路,关峋拉着棕马的缰绳,明恒坐在马上,后面的两轮小板车颠簸着艰难前行。 “到你骑了。”明恒说着让马停下来,他腿还没动,关峋突然一甩缰绳跑走。 “有鱼!”他站定在不远处,浅浅的溪水冲刷着他的鞋底,手上招呼明恒:“快过来!” 明恒把马栓在随便一棵小树上,走过去听到关峋问他会不会抓鱼,他当然还是不会。 “用风刃。”他试图用抓野兔的方法抓鱼。 “你一风刃下去鱼都削没了。” 关峋嫌弃他,一边在板车上的物资里掏出一把大砍刀,朝着栓马的那棵树比划:“这几根树枝不错,不粗不细,也够长。” 砍刀划来划去的时候棕马无措地躲避,关峋露出点恶作剧的笑容,左手拍了拍它的脖子,把砍刀移开了。 这是关峋和明恒往k市徒步的第二天,起初关峋还想回去看一眼,但明恒说那边都是丧尸,估计是爆炸的声音把那一段高速路上的丧尸都吸引过来了。 他猜测吕兴学做了什么,或者魏家人做了什么,明恒好像知道,不过不愿意说,唯一明确的是这五个人都救不了。 关峋把削尖的树枝递给明恒:“试试叉鱼吗?” 明恒接受挑战,关峋看他学自己脱鞋挽裤脚,溪水凉凉的,有很小的鱼从脚踝处快速游过。 明恒叉了一下,什么都没叉着,关峋乐了:“那么小的鱼,就算你能叉到,一树枝下去也裂成两半了。这只,看见了吗?这么大的可以,游的也没小鱼快。注意看我,要来了,走你!” 说着他也往下一叉,说的头头是道,却没有中。 明恒笑了一声,被恼羞成怒的关峋泼了一把水,他不服,鱼也不叉了,跟关峋互打水仗。两个人很快就都湿透,最后在水里滚做一团。 关峋被压着狼狈大笑,明恒从上俯视他,头发上的水珠不断落在关峋脸上,明恒看了会儿,把他在水面上按牢了,俯身吻下去。 关峋张开唇迎合他,这是明恒这几天来努力的成果。关峋是一个很容易沉溺于性/欲的人,跟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正直和遵守规则并不相符,明恒不愿探究。 他只知道当他的手摸到关峋的腰部时,那手感极好的紧实肉臀会随之悄悄抬起,矜持又放/浪地摇一摇,这点就能满足他一时。 互相抚慰过后已经又是夜晚,关峋肚子饿的咕咕叫,把明恒推起来,还是让他用风刃灭鱼了。 他自己上岸,湿淋淋地牵着马和小板车找到块空地,然后把沿途收集来的干树枝堆成堆,烧火晾衣一气呵成。庆幸他是火异能吧,火焰,人类文明之光。 明恒提着四条处理过的鱼过来时,关峋已经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火焰,快把锅里的米饭煮熟了。 “这次感觉不会夹生。”关峋接收到明恒怀疑的眼神,信誓旦旦地保证:“相信我,我是个没有感情的稳定灶台!” “没事,”明恒拿树枝串鱼:“能吃就行。” 一句话,道尽两人伙食极差的心酸。 关峋把冒热气的米饭撤下来,开始烤鱼,顺便安慰自己和明恒:“鱼有鲜味,就算我们什么调料都没有,它应该也是好吃的。” 烤鱼还会留有鲜味吗?明恒给鱼翻了个面,没有说出来。 “翻面我来,”关峋嫌他影响自己烤鱼,指着临时堆起来的树杈衣架:“把湿衣服换了,别感冒。” 话是这样说,但自从两人感染病毒,不仅小病小痛没有,连一些小伤都比以前恢复的快许多,再加上异能觉醒,他们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越了普通人。 夜晚并不利于行进,围着篝火,关峋守上半夜,本来是明恒来守,但他有一守就守一夜的不良习惯,被一觉睡到大白天的关峋说了好久,从此只能乖乖守下半夜。 明恒此时裹着长袖外套,脑袋枕在关峋肩上。 “这样你睡得着吗?”关峋问。 明恒点了点头,就像拿毛绒绒的头顶蹭了蹭关峋的颈窝,然后闭上了眼睛证明能睡着。 关峋上半身往后仰,明恒的脑袋自然而然地枕到了他腿上。 “怎么样?”关峋低头,“比睡肩膀舒服吧?” 明恒嗯了声,听到关峋继续问:“明天想吃什么?野兔我有点吃腻了。” “马肉。”明恒说。 关峋噎了一下,赶紧反对:“这个不行!” 明恒瞄一眼棕马,后者茫然地退了两步。 “还是吃野兔吧。”关峋把他耳边的碎发往后捋:“头发长长了好多,明天拿剪刀给你剪一下。” “你会剪头发?”明恒有了点睡意。 “当然,男生必备技能,你也要学,以后就可以给我剪了。” “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明恒答应下来,慢慢地在篝火的噼啪声中睡着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人在山林中走走停停,连丧尸都遇不到一只,倒像是在穷游。 就这样走了大半个月,关峋站在山坡上,夕阳下隐约可见树林遮掩下的高速路口。 “我觉得,我们到k市了。”他比对着地图,对明恒说:“那边好多车,我们可以看看能不能开。虽然有几只丧尸,明天把它们清理了就好了。” “嗯。”明恒淡淡应了。 当晚他们清点了一下物资,所剩不多,只能装满两个背包,小板车早就被遗落在山林某处。 关峋没有再把马栓起来,他亲了亲棕马的面颊,然后一拍它的臀/部:“走吧,你自由了。” 棕马好像知道,或者只是想出去跑一跑,总之它打了个响鼻,很快消失在关峋的视野中。 “太毫无留恋了吧?”关峋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明恒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鼻尖蹭过耳根,埋在颈窝。 “怎么了?”关峋拍拍他的手背。 “不想去k市了,”明恒的声音闷闷的,“一直这样不好吗?” 关峋笑了:“一直这样?吃难吃的东西,幕天席地?” 明恒说:“对。” 关峋转过身,明恒身量长的很快,几乎能与关峋平视了。所以关峋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认真,还有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身后是满天星河。 “好啊。”于是关峋回答。 明恒目光紧盯着他,眼睫颤动,半晌他突然一使劲想压着关峋,却被立刻拦住。 “别,”关峋调侃,“你只会强压着我亲吗?你到底会不会接吻啊?” 明恒忍不了,就要按着关峋示范他会不会,但这次关峋也用了力气,不让他乱来。 “小屁孩,”关峋捧住他的脸,凑过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这样亲…” 两双唇相贴,互相厮磨着,关峋微张开唇含住明恒的唇珠,把它舔湿了又轻咬,像一只悄悄伸出爪子的猫。他柔软的舌尖刚探进去,还没来得及做更多引诱,就被明恒迫不及待地缠上,缠着他越吻越深。 刚刚教给明恒的技巧很快被用到自己身上,但明恒没那么耐心,本该色而不淫的前戏变成了山雨欲来的占有。 关峋喘息着,觉得要呼吸不过来了,偏偏放不开。他的腰被搂着往后折,只能微仰起头颅,更忘情地回应明恒。 他们在星河下拥吻,四周寂静,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第二天醒来,关峋和明恒还是收拾了东西去往k市,现实是残酷的,他们有过昨晚的理想已经很美好。 关峋轻易地找到一辆开着车门的越野车,车钥匙还插在上面,主人不见踪影。 两人解决了几只挡路的丧尸,因为关峋只开过驾校的车,突然上手别的还真不太习惯,所以开的是一路横冲直撞,吓得明恒都不自觉地紧抓着安全带。 K市比不得S市地广人多,甚至发展都有些落后,此时却显出好控制的优势来。 关峋指着醒目的黄色路标,上面标了去安全基地的地图:“这些路标埋的很深,但是看边缘很仓促,应该是能动土的,或者很大力的异能者边路过边插的。” 他们跟着地图走,越来越多的路标佐证了关峋的猜测,不仅仅是插进土里,还有一些是被藤蔓植物缠绕固定。 “这里丧尸很少。”明恒说。 关峋也注意到了:“应该被异能者清过,这么大的面积和效率,不会是独立的小队,可能是军方的人。” 突然一声爆炸的巨响,两人感觉地面都震动了一下,不远处燃起了冲天的火光,接着是纷杂的枪声。 两人对视一眼,确认爆炸声是从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传出的,关峋方向盘一转,决定去看一眼怎么回事。 他驶向一个高坡,很清楚地看到底下不远处有许多丧尸,它们朝着火光的方向前进,不断向射出子弹的三辆车靠拢。 关峋突然看到什么瞳孔一缩,在中间那辆车上灰头土脸的人赫然是谢立文! 第14章 “靠…”关峋下车,看向也跟着下来的明恒:“中间那个是我兄弟,我得救他,你……” “一起。”明恒先说了。 关峋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被明恒趁势搂了一把腰。 谢立文所在的车队目测有5、6个人,而且异能者占多数,他们时不时会冒出点火焰、冰,藤蔓之类的东西,但很快就会重陷平静,应该是异能用太多连晶体都吸收不了了,在丧尸群里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仅靠不知哪来的枪火挣扎。 这其实是个恶性循环,丧尸会被声音吸引,可如果不这样做下一秒就会死。 关峋并非赵子龙能在丧尸群里七进七出,他看到不远处正好有两辆撞在一起的轿车,油箱里的油漏了一地。 他开车过去隔空点燃了油,火势蔓延极快,他们才开出二十来米两辆车就依次爆炸,巨大的声响和热浪从后面袭来,几乎要把他们的车掀翻了。 关峋远远看见围着车队的丧尸群有一部分转移了目标,朝他所在的方向涌来。而异能小队动作停了一停,非常上道地纷纷躲进车里,任由剩下的少数丧尸扒门。 这些丧尸和关峋最初看到的不太一样了,速度、力量都提升很多,竟然能撞开沿路的障碍物,转眼已经来到近前。 关峋吓得开着车不断后退,这时明恒上半身探出窗户,手一伸,狰狞的丧尸群就被他卷进巨大的狂风之中,几乎寸步难行。 “厉害啊明恒!”关峋从后视镜看,“你什么时候能刮这么大的风了!?” 明恒不答,他集中注意力操控狂风变成一片片的利刃,每一片都覆上极薄的坚冰,整个龙卷风就像一张长满了一圈圈利齿的巨嘴,将在其中的丧尸切成碎片。 关峋车子过弯从侧面看,即使是明恒庞大的攻击力,也无法一个人解决这里所有的丧尸,更何况异能是会用完的,他们也没有晶体补充。 眼见围着异能小队的丧尸群稀薄不少,关峋一脚油门返身回去,避着龙卷风,手中火焰朝那边烧去。 一缕风从他身后吹卷上火焰,带着吹起的灰尘散开,助燃成一片烧在半空的火海,坠在某一个方向上的丧尸群上,为车队清理出一条歪歪扭扭的道路。 车队没有迟疑,轰鸣着一路撞出去,丧尸群又围上来,跟在车后头追。 关峋也开车跟着他们,在一个路口处和车队并道。 “那几只丧尸怎么回事?跑太快了吧!”关峋惊讶,追着车的丧尸明显与其它普通丧尸不同,它们速度非常快,身手也十分敏捷,完全没有尸体的僵硬。 明恒飞出风刃,一个个切断它们的头颅,像西瓜一样在地上滚过。 “安全了?”关峋问。 明恒点了点头,他们身后什么都没有了。 “那他们怎么还不停车?” 开在前面的车队连减速都没有,倒是车窗摇下来探出一个人,示意关峋他们跟上。 “他们应该是要带我们去安全基地。”关峋说,继而笑看了明恒一眼:“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怎么样,怕不怕?” 明恒只是握住他放在变速杆上的右手,关峋反握,一时没有分开。 安全基地从外面看就像一座没有顶的堡垒,围墙很宽,而且修的很高,足有十米多,随着距离的缩短越发壮观。关峋看到上面还有些正在修墙的人影,以及一个个武装起来的瞭望台。 陆陆续续有不同车队和他们开在一起,分别在安全基地的三个门外等待。 “要等,”关峋猜测,“可能里面的检查很严格。” 果然等他们跟着异能小队进去的时候是开进一个密封的大棚里,接着眼前一白,消毒水从四面八方把车洗了个遍。 出来后中间的车抢先开门,同时有人大喊:“他被咬了!快隔离!” 关峋心里一突赶紧下车,上前跟聚集过来的医护人员挤在一起。躺在担架上被抬出来的人不是谢立文,关峋松了口气。 “阿峋?!” 关峋抬头,谢立文惊喜地望着他,关峋脸上笑容还没展开,人已经被三步并两步跑来的谢立文抱住了。 “你还活着!”谢立文声音有些哽咽,“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狗带!他们还跟我说你在的地区沦陷了……” 关峋锤他的后背,调侃道:“可不是,而且要是没有我们,说不定你这会儿都没了。” “对对,”谢立文立马投降,“我也不跟你争了,你是我爸爸!你是觉醒了火属性异能吗?不愧是我爸爸,异能都很牛/逼!那个刮龙卷风的也很厉害,是这位小兄弟?” 关峋被他逗笑,指着明恒介绍道:“这我弟弟,你想不到的厉害。”突然想到他住处的狼藉:“你怎么来的k市?我去你家找过你,跟土匪来过一样。” 谢立文脸色僵了一下:“一言难尽,就很戏剧性,我……” “谢立文,来消毒了!”突然有人叫他,关峋看过去,是一个拿着记名册的军人。 谢立文快速解释:“我要去消毒了,你们是新来的,要过旁边那个初步检测有没有感染病毒的机器,别怕,测出来你说你是异能者就好了,上面还会优待你……” “谢立文!”那边催促。 “来了来了!”谢立文说,“我先去了。” 关峋点头,看着谢立文跑到消毒机下面,雾状的液体喷出,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进去。 手心被挠了挠,关峋转头,明恒微垂着脑袋,眼睫长长,嘴唇抿着,不高兴的样子。 关峋凑近了贴着他的胳膊,小声说:“安全基地阵仗好大啊,我有点怕怕呢。” 明恒抬起眼皮,语气凉凉的:“有你的兄弟在,怕什么。” 嘿,关峋失笑:“兄弟?我兄弟不是你吗?弟弟。”说着他揽住明恒的肩膀,小孩儿长的太快了,肩膀虽然还薄,但已经可以用宽阔来形容。 明恒微弯着腰,脸颊贴在关峋的锁骨上,看起来真像个听话又黏人的弟弟。 “那边的,别腻歪了!”军人叫他们,“过来消毒!” 关峋推开明恒,摸了摸鼻子走过去,说:“我们是新来的,有异能。” 军人打量了他一眼,又看看后面的明恒,再开口时语气温和不少:“行,我带你们先去旁边那个病毒检测机测一下,然后填个表。”他朝旁边一个人喊:“小赵,来新的异能者了,帮我顶一下班!” “好嘞成哥!”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跑过来,接过了记名册。 病毒检测机需要抽血,成哥给自己的手消了毒,拿过两袋密封的采血针,示意关峋把胳膊伸过来。 “没想到你还会抽血。”关峋看他熟练的样子有些惊讶。 “人手不够,现学现卖。”成哥说。 “怎么?基地里人不多?” “多,多的不行。”成哥拔下针管,存好血样,招呼明恒过来,然后看向关峋:“但真正用得上的,很缺。” 关峋明白了,现在zf缺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异能者。 病毒检测机很快就出数据,显示关峋明恒都感染了病毒,但感染结果是良性。 “良性就是异能者?”关峋问,“这个机器很厉害啊,没想到病毒出现这么短的时间就有检测方法了。” 成哥点了点头:“运气不错,基地里有个天才科学家,很年轻,是他研究出来的检测方法,不然我们都要靠肉眼来分辨了,少不得有人伤亡。” 关峋想到刚刚那个被隔离的人:“异能者被咬了还需要隔离吗?会再次感染?” “会,病毒也是在不断变异的,指不定哪里出岔子,原本的良性变异变成恶性,就成丧尸了。” 他拿出两张表格:“都填一下吧,到时候会有人给你们安排的。” 关峋分一张给明恒,看到上面要填姓名性别,身份证号,异能属性等等,有一条所属小队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们没有所属小队。” 成哥说:“之后会有的,先不用填。” “一定要加小队吗?” 成哥笑了笑,有点冷:“异能者都归zf管。”他说,“如果不愿意,这里接纳不了你。” 原来如此,怪不得谢立文所在的小队会有枪支,关峋表示理解,异能者现在已经变成了战争资源,且是一把双刃剑,能用最好,不能用就要赶紧丢掉,以防生变。 他拉着明恒:“我们看能不能加谢立文的小队吧?” “跟你一起就行。”明恒摩挲他的手指。 “当然。”关峋笑了。 两人做完登记,终于进入了安全基地内部,谢立文和他的小队成员都等在外面。 “正好,”成哥说:“你们先带人去找地方住吧,到时候来拿物资。” “好兄弟!”谢立文想揽住关峋的肩膀,突然手腕被一股大力握住。 “?”他不解地往旁边看,关峋弟弟正看着他,眼神阴恻恻的。 关峋把明恒的手拍掉:“行了,这是我弟,明恒,他是风和水双异能。我叫关峋,火异能。”这话是对着异能小队说的。 “双系异能可不多见!”一个络腮胡大哥笑着接话:“你好,早听小谢说过你了,我叫宋庆勇,叫我老宋就行,是我们好吃懒做小队的队长,土系异能。” 队伍名竟然叫好吃懒做,关峋被戳到笑点哈哈大笑,其他人也纷纷笑起来。 “我就说这个名字太儿戏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我叫金研书,说来也巧,我的异能是操纵金属。” 小队一共七个人,包含了金木水火土的异能,可谓十分全面。 “你呢?”关峋朝谢立文挑眉,“你不能是个没异能的吧?” 谢立文唬他:“我怕我的异能说出来吓死你!” “快,快吓死我。”关峋一脸求死的表情。 “嗨,”谢立文骤然泄气,“我是空间系,就储物柜你知道吗?在这个小队里我就是个工具人,是个可以跟随的背包。” 他们落在后面,谢立文总算开始讲他怎么来的k市:“我还是忍不住去找梦梦嘛,然后刚撬开门就被她咬了,回来后我就有了空间异能。这多厉害啊,我就赶紧下楼屯物资,被他,”他指了指走在前面的金研书,“被他看到了,他说他也是异能者可以跟我互帮互助,我就告诉他我住址了。” 让谢立文没想到的是金研书早已经跟别人组成了异能小队,他们物资多,为了前往k市,试图招安谢立文,谢立文不肯,他想去找关峋组队,结果这群看着人模狗样的异能者就把他绑了。 “我后来也想去找你,但别人说你那边早就沦陷了,上面给的任务又重…早知道我还是得去找你。”谢立文自责抛下兄弟不管。 关峋拍拍他的肩膀:“你来也不一定能安全找到我,说不定还拖我后腿。” “你礼貌吗?”谢立文露出大受震撼的表情。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走进基地内居民区,路边简陋的帐篷或是砖房出乎关峋意料。 “人太多了,”宋庆勇表情有些沉重,“后面那些居民楼已经住满了人,很多人只能随便找个地方遮风挡雨。” 金研书也转过头说:“吃的也不够,现在所有人都要用劳动换物资,挣扎求生罢了。异能者有zf养着还好一些,但也要完成任务才行,大多是清理丧尸,收集物资之类的,都是拿命换的。” “像刚刚我们被丧尸群困住,就是判断失误托大了,我们运气不错还能被救出来,有些小队都能团灭。”他淡淡地说着,仿佛只是在叙述末世的阴影,众人的情绪仍不免低落下来,沉默地看着周围忙碌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群。 关峋感觉手被握住,他转头,明恒正静静地看着他,微凉的体温奇异地让人安心。 突然外头一阵骚动,关峋看过去,只见五六个军人荷枪实弹,护着一个白衣人往里走。 “是那个天才科学家。”谢立文小声跟关峋八卦,“好像是专攻病毒方向的,病毒爆发的时候他正好在k市参加研讨会,为了把他救出来,一个连近120人死了三分之二……” 他们从关峋身边经过,中间的科学家看起来十分年轻,戴着黑框眼镜,关峋可以看到他眼下两圈浓重的青黑,走路并不稳当,很苍白的样子。 跟以前的明恒好像…… 关峋想着,突然那人微转过脸,正好和关峋四目相对。 明明只是短暂的数秒却格外漫长,关峋有点尴尬,便对他笑了笑,那人一愣,飞快地移开目光。 第15章 一行人穿过闹哄哄的街区,其他人都各奔东西做自己的事,只有谢立文领着关峋二人来到一所大学前。这里的情况好很多,往来的人经常三五结伴,就像普通的上班族,不同的是身上多少都带了点杀气。 “这是分配给异能者住的地方,”谢立文边走边介绍,“一间寝室4个人,比咱们那个6人寝的大学好多了。” 关峋点头:“挺好的,那还有空床位吗?” “异能者可没有多到能塞满整个寝室楼,不过上面是说最好小队能住一起,我们小队是8个人,能睡满两间挨着的寝室,这次张连被咬了…”谢立文叹了口气,“在他出隔离结果之前,床位得先空着了。”他小脑袋一闪,提议道:“要不你先睡他床铺吧,好不容易见面,我得跟我兄弟睡在一屋。” 关峋闻言立马转头去看明恒,果然人已经拉下了脸,手一伸半搂住他的腰,两人停下脚步,而谢立文还无知无觉地往前走。 明恒微微压着他,关峋的一侧肩膀都抵在了墙上。 “我们一起住?”明恒轻声询问。 “当然……” 关峋话未说完,明恒已经凑到他耳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熏红他的耳朵:“不一起住的话,我就不能亲你,摸你了…”宽大的手掌缓慢摩挲着关峋的后腰,“你老是发出声音,会被听到的吧?” 谢立文走着走着往后一看,关峋和他弟弟挤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见他脸色突然发红,双腿似乎软了一下,还好被弟弟搂着腰托住了。 “喂——”谢立文喊了一声,被那身量初成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冷然的目光让他喉咙一紧,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关峋胡乱点着头把明恒推开,朝谢立文走去,清了清嗓子才说:“别了,万一你那个队友没事回来了呢?而且我也得跟我兄弟住,我们想住个新寝室,可以的吧?” 谢立文摸了摸鼻子,看看后面跟上来的明恒,说:“应该可以,上面对异能者提的要求还是会尽量满足,只要不过分。那你住我们隔壁吧,是空着的。” “行。”关峋比了个OK的手势。 安全基地对于异能者的事情一向效率很高,当晚关峋和明恒就去办事处领了物资和两个金属牌,上面写了两人的姓名性别和能力。 “双系异能很少见,”也在办事处的成哥打量着明恒,“可惜这孩子性格不怎么样,当把刀还可以。” “你礼貌吗?”正往外走的关峋停步转过身,表情严肃:“他只是懒得跟别人说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才总是孤独的,凡人就别多bb了。” 成哥被怼也不恼怒,他一贯沉稳,退让道:“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有用词不当的地方,你们别放在心上。” 他看了一眼明恒,年轻人的表情毫无变化,依然是面无表情,视线甚至不在他身上停留。 关峋并不要成哥如何道歉,拉着明恒的手离开了。 “我不好吗?”明恒突然问。 关峋看他,明恒的脸上并没有被伤害的痕迹:“不,你很好。”他笑了笑,“别人不了解你而已。” 他一手掐着明恒的脸,两颊的肉鼓起来,薄唇因此嘟成一个金鱼嘴:“他都不知道你有多厉害,”顿了顿,“也不知道你有多乖。” 明恒站着没动,金鱼嘴艰难发声:“我不好。” 哪怕他下半张脸很滑稽,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认真地盯着关峋错愕的脸:“但你觉得我好,就可以。” 拉着的手被慢慢握紧,关峋听着有点心跳加速,察觉到脸上发热之后又有些恼怒的羞赧:“靠…小屁孩……” 他正想用他比明恒多得多的经验反撩,突然一个人就撞了上来,把两人都撞分开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撞人的是个女孩,衣着邋遢,十分瘦弱,道歉时脸抬起来,上面都是沾着灰尘的泪痕。 她怀里抱着一个布包起来的包裹,因为撞击散开了一角,一个肉罐头就掉在了地上,她飞快地看了关峋一眼,慌慌张张捡起来塞好。 “别跑——!”路口处出现三个手上拿着棍状物的男人,并不如何壮实,相反其中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还瘦的肋骨凸显。 “腿不长倒挺能跑!”其中一个男人吐了口发咸的唾沫,恶狠狠地看着女孩。 女孩看到关峋二人手中的物资,见男人们离她只有几步之遥,连忙抓着关峋的胳膊,声音柔弱又焦急:“救救我……他、他们想抢我的食物……” “你的食物?”皮包骨大声叫起来,“我亲眼看见你从墙角挖出来的,怎么就是你的食物了?!” 她被吼的身体一抖,绵软的腿跪在地上,眼泪又流出来,却还是不甘地解释:“这、这是我妈妈藏起来的!” “你有什么证据?再说了,就算曾经是你的又怎么样,现在我就要拿!”皮包骨饿狠了,发绿的目光只看到女孩手里的包裹,他视线一移,发现旁边两人手里也有物资包,表情更加扭曲:“大哥,你看到了吗,还、还有更多吃的……啊!” 他话未说完,一直不言语的沉默男人就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怒道:“你饿傻了?那是军方的物资包,两个异能者你要抢?!” 皮包骨没什么力气,一下被贯到地上,脑袋总算清醒了些,只听大哥对那两个异能者道歉:“对不住,让两位见笑了。”又说,“两位是新来安全基地的?” 关峋把小女孩拉到身后,点了点头。 男人说:“两位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基地里的物资谁能拿到就是谁的,我们和这个孩子同时看到的食物,当然要来争取一下。” 他话里颠倒黑白避重就轻,小女孩流着泪瞪视他,咬紧了下唇没说话,只紧紧攥着关峋的衣摆。 关峋笑了笑:“那我现在知道了,这些食物我都拿走,可以的吧?” 小女孩倏然抬头看他,关峋手伸到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男人咬牙,他们虽然有三个人,但实在身体状况不好,跟正常男性打都可能会输,更何况是跟异能者。 “可以,当然可以。”他只能这样说,然后目送异能者们护着小女孩擦肩而过。 “大哥…”关峋余光瞥见皮包骨趴坐在地上,牙齿不断咬着脏污的裤子:“我好饿…呜呜我好饿……” 小女孩带着关峋二人往住处走,她这会儿没那么害怕了,异能者拥有的东西比她们母女多得多,不会跟那三个人一样抢劫她。 “没被污染的小麦种子,卖十个晶核,或者食物来换!” 沿街有许多小摊贩在叫卖,关峋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们走过去,已经有一个人站在摊前,说是摊,不如说就是一块铺在地上的花布。 “十个晶核太贵了,”那个人说,“五个吧。” 小贩不乐意:“我这是没被污染过的种子,卖十个已经很便宜了,你嫌贵你去买那种污染过的次品,看你种出来吃不吃!” 那人啧了一声:“现在除了武器,什么东西能卖这么贵啊,你就趁火打劫吧。再说我怎么知道你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你诓我呢?” “爱买不买,我这还有别的人看呢。”小贩转向关峋几人,“大哥有兴趣吗?好麦子,种出来绝对跟末世前的一模一样,只要十个晶核,不论属性的。” 关峋疑惑:“什么是没被污染的种子?”种子跟种子还能有区别? 小贩梗了一下,看原始人一样看他:“大哥你还不知道?植物、动物也都变异了,单拿小麦来说吧,像我这种黄灿灿的就是正常的种子,那种泛绿泛紫的都是染上病毒了的,种出来的东西压根不能吃。” “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跟他砍价的那人补充,“吃也是能吃的,但是那味道……而且也不知道吃了有什么副作用,要不是饿狠了谁去吃那玩意啊。” 小贩看关峋皱起了眉,又告诉他一个噩耗:“还有水,也变得有些苦涩,现在只有异能者弄出来的水是能喝的……”他叹了口气,“但耐不住渴啊,还是得喝。” 关峋闻言看了看明恒,后者似乎并不为小贩描述的现状担忧。 他们手上只剩下两三枚晶体,哦不,晶核,是实打实的穷人,就算看上什么想买也是不行,只能先出任务赚点晶核再说。 三人经过一条小巷,来到一片平房区。 小女孩走进其中一栋:“我们只住在一个房间,跟别人共用厨房卫生间的。” 关峋走进去,其它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着,小女孩用钥匙打开/房间门:“妈妈,我回来了!” 一个中年女人散着头发躺在床上,面容苍白,似乎是生病了。 她听到女孩的声音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很虚弱:“囡囡…没事吧?” “没事,”女孩略过了险被抢劫的事,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罐头打开:“吃的我都拿到了,妈妈吃一点。” “你爸爸呢?”关峋问。 女人这才注意到门边站了两个大男人,有些紧张地抓住女孩的手腕:“他们是谁?” “是路上帮了我的人,妈你别怕,他们是好人,是异能者。”女孩赶紧说,接着回答关峋:“我爸去基地外面找吃的了,跟好几个叔叔一起开车去。” 女孩用勺子一点点喂给女人:“他还说说不定能打到晶核…到时候我们日子就好过了……” 关峋沉默,女孩突然一转话题:“你知道尹沅吗?就是那个很年轻的科学家。” 关峋记起那个年轻人的长相:“碰见过。” “我爸说他很厉害,或许,或许他能研究出病毒疫苗或者其它什么能救人的东西…”女孩低下头,女人不知何时又睡着了,她带着哭腔:“别睡妈妈,吃点东西…我们要等到那一天……” 晚上关峋和明恒吃的是军方食堂,不用晶核,但不怎么管饱,味道也很一言难尽,关峋怀疑他吃到了小贩说的被污染的食物。 因为数量有限,明恒也只吃了一个正常胃口的人的分量,倒是吃的干干净净,只是脸色更冷了。 供水也有限,两个人索性一起洗了,还能冲的久一点。裸裎相对,平日里会擦枪走火的情景,在关峋有些沉重的心情下平淡而过。 直到他睡在床上,而明恒压根没碰自己的床铺,踩着床梯上来,和他靠在一起,他才在只点了蜡烛的昏暗寝室中重重地叹了口气。 末世的形势严峻到超乎关峋的意料,一切寻常的事物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崩毁,若非真的身处其中,关峋都会怀疑这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别担心。”明恒试图安慰他。 关峋摸了摸他的腹部,柔声问:“饿吗?” 明恒摇摇头,却张嘴轻咬住关峋的肩膀,好像在说这样就不饿了。 关峋笑了一声,没把明恒拨开,任他咬着。 “明天就要跟小队去出任务了,”关峋想到什么,“你还不会开车吧?” “嗯~嗯…”明恒只能喉间发出模糊的声音来回答。 “哈哈,”关峋被他逗笑,拍拍他的脸颊:“起来,长夜漫漫,教你开车。” 第16章 翌日两人和小队其他成员吃完早饭,在出口处登记外出姓名之后,三辆车轰轰地驶出安全基地。 关峋和明恒坐在金妍书车上,他们三人将共同执行任务,谢立文倒是想跟着来,但他是空间系异能,自保能力极弱,手上物资又极重要,必须跟着宋庆勇他们。 “滋滋——这里滋—是好吃懒做的宋庆勇,呼叫金子,收到回复,OVER滋——” 对讲机传来宋庆勇的声音,金妍书在开车,副驾驶的关峋便拿起来:“关峋收到,OVER,OVER。” “滋滋——OK,前面岔路口要跟我们分开了滋—你们要去的是F区一个大型商滋滋——商场滋——自强小队已经把外围扫过了,里面丧尸不会很多,别担心,金子会带你们滋—OVER滋滋——” “关峋收到,”顿了顿,“对了宋队长,明恒是双系异能,是不是应该按两个人来算?OVER。” 那边回:“滋滋——没懂你的意思,怎么才叫滋滋—两个人算?OVER滋滋——” “就是,比如多吃一份饭?OVER。”关峋试探。 那边沉默,似乎被关峋的逻辑惊呆了,过了会儿才回复:“滋滋——你是不是想给明恒滋—加餐?OVER滋——” “嗯!”关峋用力点头,“OVER。” 明恒从后座探出半个身子,关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声说:“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明恒露出点笑意,对讲机又滋滋两声:“我跟上面滋——说一下看看,呵呵年轻人饭量很大啊!OVER滋滋——” 关峋嘴角往上,小表情嘚瑟起来。 金妍书开车之余看了看他,关峋笑:“对讲机还挺好玩的。” “对,以前都没接触过,可新鲜。”金妍书也笑了下,“弟弟真行,食堂那饭菜吃的我都要得厌食症了。” 的确,关峋问明恒:“你不觉得难吃吗?” 明恒淡然道:“能吃,要长身体。” 三人在商场门口下车,金妍书拔下车钥匙说:“我们三个人拿不了多少物资,这次主要是把里面的丧尸清掉,以后会有人来拿的。自强小队说是不多,但他们也没有去到里面看过,总之量力而为,别把命丢了。” 关峋应了,他和明恒手里都有把手枪,枪声会吸引丧尸,只能作为应急使用,最好的办法是用异能安静地杀死丧尸。 刚进商场就碰到几只丧尸在游荡,在它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金妍书已经操纵着金属将它们的头颅收割。 “一楼外面只有这几只,这个商场很安静。”金妍书猜测,“商场大门在自强小队来的时候就是开着的,可能里面的人大部分都跑了出去。有一些又在外面变成了丧尸,徘徊的时候被自强小队清理了。” 他经验多,说的也有道理,关峋在一旁连连点头。 商场有四层,三人必须分头行动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搜完。 “不用跟着我。”关峋往前走了几米感觉不对,回头果然明恒跟在后面,笑了声:“不是说分开清理吗?” 明恒露出这才听明白的表情,一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而是说:“我去三楼。”言下之意就是跟着你很正常吧。 关峋抬手摸摸他毛茸茸的发顶,不知何时明恒已经高出他一点,这个动作竟然不太顺手了。 没有电力,两人只能从已经静止的电动手扶梯走着上楼,明恒在三楼看着关峋的身影消失在四楼楼梯口,才转身开始搜查。 四楼也很安静,店面不多,关峋粗略看了一下,一家比较大的电影院,一家VR体验馆,面包店和面馆。 他从小店搜起,面包店是全透明的装修,面积又小,从外面看几乎一览无余。里面没有一个人,关峋本不想进去,却眼尖看到收银台货架上售卖的东西,两大包芝士粉。 想起曾经说过要给明恒尝尝芝士的味道,虽然现在基地里的食物味道一言难尽,加了芝士也是浪费,不过芝士粉也可以单吃。 他推开玻璃门,放心地走到收银台前拿起芝士粉,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柜台后面深色瓷砖映出自己的身影。 以及身后站在宽柱和墙面之间,站着不动的丧尸。 关峋一惊,手里的芝士粉差点没拿稳,丧尸离他还是有几步路的距离,他大可以立马转身把它干掉,但他没有动作。 因为他发现这只丧尸不太一样,不像普通丧尸一样见到人会直接扑上来,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且它的站位……关峋回忆刚刚他在外面,的确是看不到丧尸的,这只丧尸竟然会卡在外人的视觉死角。 关峋额角渗出冷汗,他不知道丧尸是无意卡在那还是有意的。他假装在翻动收银台上的糖果篮,视线一直看着瓷砖上的丧尸影子。 突然,丧尸动了,关峋手一抖,糖果掉在了桌面上。丧尸停了一下,过了会儿又慢慢地向关峋靠近。 那是非常缓慢的速度,而且动静很小,关峋只能听到鞋底与地面轻微的摩擦声。 丧尸终于来到了他的身后,缓缓张开了嘴,它的嘴开的奇大,关峋能闻到它嘴里腐臭的难闻气味。 他终于忍不住了,停止了对丧尸的观察,猛地往前翻过收银台和丧尸拉开距离,下一秒火焰就将它全身燃烧。 本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只是关峋感觉到了一种颤栗,让他想要把这只丧尸彻底销毁。他怔怔地看着在火焰中不自然扭动的丧尸,脑中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 难道丧尸在进化?并且进化出了智慧…? 这个想法一直在关峋脑中徘徊,当他费力地打开电影院已经坏掉的感应门时,他才稍压下疑虑,仔细地打量这个有些狼藉的电影院大厅。 他没有去打开关着的影厅门,只是站在外面看了几眼就打算离开,如果别的小队要来拿物资也不会进去的,影厅里能有什么东西,甚至可能都是没逃出去的丧尸。 正要离开,他突然听到锁着的杂物间传来说话声,像是两个人在交谈。 关峋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一停,他又敲了敲,轻声问:“有人吗?” 里面传出模糊的声音:“有,有人!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关峋说:“我们是异能小队,负责清理这个商场……” 话音未落,门被快速地打开了,关峋看到两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他们眼中闪动着欣喜,混着原本快要崩溃的有些神经质的眼神。 关峋闻到扑鼻的骚臭味,还有腐烂的血腥味,他借着身高优势往男人身后看,在角落里看到一只红色的高跟鞋和一双躺在血泊中的细腿,并不完整,肉都被撕烂了。 杂物间没有食物,两个男人却活了这么久。 关峋看向他们,一个低下了头粗喘着气,一个跟他说快走吧! “走吧,跟我下去。”关峋说。 第17章 这两人分别叫王军和彭伟才,一个是电影院值班经理,一个是在岗员工。 关峋想到什么拦住了急吼吼往外冲的王军:“杂物间有没有棒球棒之类的,你们拿来可以打丧尸的那种。” “打、打丧尸?”王军听到就觉得腿有点软了,电影院杂物间又怎么会有棒球棒呢,他看向彭伟才,彭伟才这时终于抬起了头,目光茫然地在杂物间内搜寻。 “有撬棍……”彭伟才指着一个方向挪步。 “我拿!”王军先一步冲过去,拿起一个钢制的东西,关峋定睛看去,果然是物理学圣剑——撬棍。 彭伟才顿了顿,只好再看看,所幸在拖把水桶之间给他找到了一把手持大铁锤,虽然挺重的用起来不太灵活,但多少有点安全感。 刚刚找东西时关峋先把门关上了,此时再一打开,一只丧尸突然扑了过来! 关峋被吓的猛地踹了它一脚,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外面围了一圈的丧尸,身后王军大叫:“好多丧尸!救、救命!别过来!” 他拿着撬棍到处乱挥,拼命往彭伟才身后缩,彭伟才铁锤用不好,学着关峋拿脚踹丧尸。但他力气小,差点被丧尸指甲划伤之后也不敢踹了,两个人都紧紧贴着关峋。 丧尸实在离三人太近了,关峋小心地操纵着火异能烧了一圈,但丧尸被烧着了仍然张牙舞爪,满身是火地发出怪物的嚎叫。 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扑面而来的热气和焦臭气味,王军看着看着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捂住脸瑟瑟发抖。 手里的撬棍掉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不知怎么被踢到了阶梯旁,一路咚咚咚地滚落。 声音在空旷的电影院内回响,关峋感觉四周为之一静,接着不知哪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听的人头皮发麻。 “走,快走!” 关峋拨开已经“死”去的丧尸往外面跑,王军连撬棍都不敢捡,他一把拉住彭伟才:“把锤子给我!” 彭伟才愣了愣,跟他拉扯起来,眼见关峋跑远,一使劲把王军撞到了地上:“不,我不给!”说着跑走了。 王军骂了句脏话,他刚想站起来,便听到好几声响动,这动静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影厅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僵硬地转头去看,身后数个影厅被从内推开,几十双青白血黑的手从中伸出,长长的通道成为手的海洋。 王军被吓得腿软,边大叫边往外爬,看到彭伟才背影时终于能站起来。 “后、后面都是丧尸!”王军大喊。 彭伟才回头,他脸色也是惨白一片:“前面,大厅里也都是…” 王军这才看到那个异能者正被困在大厅十几只丧尸中,但很快他就烧出了一条通路。 “快过来!”关峋朝两人喊,“门是开着的,直接走!” 他瞳孔一缩,看到王军背后涌过来密密麻麻的丧尸,这可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数量。 三人连滚带爬地跑出电影院,这些丧尸不知道怎么回事,速度很快,片刻就已经来到身后。 “明恒!”关峋朝三楼大喊,突然他被往后一扯,和一脸惊慌的王军相错而过。 “对不起,对不起……”王军收回手,说着道歉的话,却头也不回地跑掉。 “你他妈……”关峋想骂,他整个人往丧尸群里倒,瞬间数双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和腰背:“啊——!” 一只丧尸咬穿了他的肩膀! 那些尖锐的指甲在不断地撕扯他的皮肉,关峋攒劲猛地将扒着他的几只丧尸甩开,火焰在他周身熊熊燃烧,比以往更高的温度将丧尸的部分肉/体瞬间烧化。 但这还远远不够,关峋逃无可逃,再僵持下去他会被丧尸撕碎吃光,只能奋力往下一跃,从四楼掉落。 “关峋——!” 他听到明恒的叫喊,撕心裂肺到周身的疼痛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想看看明恒的表情。但他下落的太快了,周围景物都是极快地略过。 似乎有好几道风托着他给他缓冲,但关峋仍然是一瞬间就摔在了一楼的充气儿童乐园上,昏了过去。 这是他早就选好的降落地点,昏了很短的时间,他又猛地醒来,只感觉浑身痛的不行。眼前已经变成了金属、风和冰的世界,而他被明恒背着,正跟金妍书一起往外退。 关峋呻吟一声,明恒立马侧过头看他,眼中全是担心和意义不明的愤怒。 “别担心…”关峋说话时感觉胸腔被堵着一样难受,喉咙都是血的味道:“没事,就是被…咬了一下,咳咳……!” 金妍书插话:“异能者被咬了也不一定会变丧尸,几率很小,四楼的丧尸怎么会这么多!看电影有活动吗!杀不完了!”他对明恒说,“会开车吗?我的异能快用完了,要用最后一点把商场大门封起来,你们先走!” 明恒点头,他的车技是昨晚现学的,不太好,但勉强能操作。 “带、带我们一起走…我们没有被感染……!”是王军的声音。 关峋努力转动眼珠看过去,王军和彭伟才正缩在金妍书后面,虽然怕他,但听到能先走还是凑了过来。 “他……”关峋正想说话,明恒已经一脚踹倒王军,拉着他后颈的衣服将人狠狠往丧尸群里推去,任由他的惨叫声淹没在骨肉分离的声音中。 彭伟才吓的跪了下来,不停道歉:“我、我没有拉他,不是我…不是我……” 明恒只是冷然地看了他一眼就往停车的方向跑,刚刚惊险的那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现在都还在他脑中不断回放,后怕让他不由得收紧了托着关峋大腿的手。 关峋吃痛地嘶了一声,他才一下放松力道。 迷迷糊糊中关峋听到明恒叫他别睡,他应了一声,感觉自己在车上颠簸,明恒在开车,侧脸像染了一层寒霜的冷。 “别睡,关峋!”明恒又说了一遍,右手伸过来紧紧握住关峋的手。 “嗯……”关峋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醒着…醒着……” 意识往深渊坠去,他彻底不省人事。 第18章 有人从后面抱着他,关峋迷迷糊糊地微侧过头,是罗璟明。他下巴搁在关峋肩膀上,双手抱的很牢,见人醒了,便微抬起头去亲吻关峋有些苍白的菱唇,细密地落在唇边。 “被咬了,”关峋觉得身上哪哪都不对劲,不想动弹,手指覆在罗璟明的手上:“好痛…” 罗璟明顿了顿,轻叹了口气:“在这里待一会儿。” 关峋往他怀里钻,很快就没了力气,继续瘫着,然后慢慢地又睡着了。 他睡睡醒醒,有时候醒来还躺在罗璟明怀里,有时候醒来就变成枕在人腿上。时间是模糊的,唯一明确的是他身体没有那么痛了,伤痕渐渐痊愈,体温却越来越高,可能是身体正在对抗病毒的感染。 于是不由得回想起他初次被感染的晚上,明恒是如何帮他度过的,不是必须的欲/望有了一点,他很难受,只能呆呆地看着罗璟明的脸,一点点勾勒那苍白的轮廓。 罗璟明与他对视,头低下来,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时间一下变得很缓慢。 “明恒……”关峋舔了舔干燥的唇,“我得回去了…他肯定很担心我…” 他清楚地看到罗璟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消失的太快,又好像是他的错觉。 “在看谁?” 明恒的声音从罗璟明嘴中传出,关峋清醒了些,与他抵着额头的人变成了明恒。 “在看谁?”明恒又问了一遍,声音很轻,像是趁着关峋还迷糊,在诱哄他说出实话:“透过我,看到了谁?” 关峋说:“你,在看你。” “说谎。”明恒垂下眼睫,似乎不想再听关峋说话。 但关峋摩挲着他的手指,很虚弱地说:“好热,”把烧红的脸颊贴在他的唇边,贪恋他微凉的体温:“抱紧一点。” 他在向谁撒娇,明恒一动不动,甚至收紧了手臂,压着人不让贴上来。 “明恒,明恒……”关峋身体滚烫,只能喃喃着明恒的名字,终于腰上的禁锢一松,他转过身,八爪鱼一样抱着明恒。 明恒一只手捧着关峋的脸,看了会儿终于吻上去,狠狠吮咬他的唇瓣,另一只手摸到他腰间,去撩他的背心。 “别……”关峋转不开脸,只能在被深吻的间隙,张着已经通红的菱唇,用被咬肿的舌头含混地拒绝:“不行……” 明恒把他推倒在一张床上,这不是他们寝室的床铺,这里也不是宿舍。 一把五颜六色的晶核洒在关峋身上,衬得蜜色肌肤像高级的展示布,有一粒掉进他被揉皱的背心里,冰凉地戳着他已经挺立的乳尖。 明恒撑在关峋上方:“我赚的。” “什么…?”关峋不解。 “你昏迷一周,我出了3次任务。”明恒把那些晶核都吹到地上,并不多看,俯身逼视着关峋:“末世之前的规则,年满16,能自食其力,就算成年人。” 四周渐渐覆上冰霜,关峋恍惚看到一个写着隔离室的门牌。 “关峋……”明恒叹息一般,手掌摩挲着关峋的脖颈,后者没有再反抗,任由他褪下长裤。 “累不累?”甚至这样问他。 明恒的手颤抖起来,腰间刚受的新伤隐隐作痛,他把衣服撩起,满意地看到关峋眼中的心疼。 他收紧了掐着关峋脖子的手,看他的脸泛出窒息的红色:“累。” 话匣子突然就关不住了,要把他这几天对关峋的担忧都说出来。 “回来你还活着吗?” 别离开我。 “你还会醒吗?” 睁开眼睛看看守在你床边的我,很可怜,你会心疼的。 “变成丧尸就好了,”明恒说,“我也会养着你……”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关峋呼吸困难,而明恒的手开始揉搓着他的性/器,在这窒息的感觉中激动地挺翘起来。 “嗬……”关峋张开嘴喘息。 明恒没有止步于此,修长的手指试探地造访关峋早就被觊觎的后/穴,水流从他指尖溢出,细细地扩张着,没被吞进去的就流出来,打湿床单。 “嗯…哈……”关峋抖了一下,“摸到了…” 明恒就按着让关峋舒爽的那点来回碾压,关峋身体弹动,被掐着脖子依然浪叫了好几声,明恒的手转而捂住了他的嘴。 关峋眼中都是水雾,过于密集的快感让他不住地挺着腰,前面没人管,却自顾自地释放了。 白浊喷在自己的腹肌上,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明恒,嘴巴被大手捂着,脸颊上都是绯红色,修长健美的双腿本来紧紧夹着明恒作乱的手,现在脱力大开。 看起来被逼迫了,却又格外柔顺,而明恒就是那个强势的恶霸,要在他体内逞凶。 “嘘……”明恒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皮,一滴眼泪就落下来,沾湿手指:“隔离室外随时有人巡逻,别发浪。” 关峋胡乱点头,双手扒着明恒捂住他嘴的手,要他放下来。明恒还在扩张他的后/穴,没有技巧,指甲刮的他有点疼。 “Lou,罗璟明是谁?” 关峋的动作停住了,他睁大眼睛,明恒的眼中没有疑问,只有深渊:“暗恋的人?男朋友?” 关峋不知道怎么回答,明恒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答案,始终没有松开手,不让他说话。 “怎么不来找你?”明恒自顾自地说,“是死了吗?” 关峋下意识摇头,明恒表情一狠:“活着也无所谓。” “你现在,是我的了。” 巨大的肉刃猛地捅进后/穴,关峋挺着上半身,吃痛的哀鸣被压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明恒根本没有做好扩张,每挺进一寸对关峋来说都是一次酷刑。 第19章 明恒像一只出生起就没尝过肉味的成年豺狼,好不容易叼着肉了就不会松口,不管不顾地在关峋体内冲撞。 关峋因痛苦而不由自主缩紧的后/穴,大腿根痉挛的肌肉,腹肌青筋突起,饱满胸肌上方是他抠着明恒手背的无力手指,无一不在刺激着明恒更深的,想要破坏的欲/望。 征服,征服身下这人还在推拒的穴肉,不要让他再想着别人,不要再听到谎言。 明恒释放在关峋体内,真紧,即使他那玩意射/精后收敛了锋芒,细密的穴肉仍然簇拥贴合,配合着他牢牢堵着穴/口,不让里面的东西流出一点。 关峋身体发颤,和明恒的激动不同,他的肉茎一直是半硬的状态,可怜地缩着。而他侧过脸不看明恒,眉间紧皱,只有生理性的眼泪还是柔弱的。 明恒有些心慌,凑过去含咬关峋的乳尖,手指撩拨肉茎,希望他能有所回应。 但是没有,关峋看着墙面,眼角的绯红色变成暧昧的冷漠。 “关峋,”明恒像是无措,声音卡顿:“别不理我……” 他松开一直捂着的手,托着关峋的脸颊,语气又有些发狠:“看着我。” 关峋叹了口气,眉头无奈地舒缓了一些,看向他的眼睛通红:“好疼……”声音很哑,小小声地撒娇,“疼死了…出去……” 明恒激动地吻他说话的唇,一边喃喃着对不起一边缓慢地退出,关峋里面又热又紧,他作乱的孽根完全离开时已经又是勃/起状态,却只能在穴/口外面乱蹭,混着从穴/口里流出的精/液,把那里弄得更乱七八糟。 这种蹭法比带给关峋痛苦的进入下流多了,关峋呜咽着抬手搂住明恒的背脊,明恒顺从地压下来,什么都没做,只和他接吻,温柔的。 关峋神情又迷离起来,出现在他英俊的面容上是那么惑人,明恒却无法再次粗暴占有,龟/头数次擦过穴/口都被浅浅含住,吮了一下又放开,又浪又矜持。 他双手抚摸关峋的脖颈,往下分开搓/揉褐色乳尖,唇舌也跟着下来,轻轻掐着含着,右手再次撩拨他的欲/望。 “嗯……”关峋轻声呻吟,他张开腿,拉住明恒因为撸动而湿滑的手指,往快要闭合的后/穴探去。 “耐心一点,”关峋脸色通红,耳朵尖都是羞耻的颜色:“扩张大一点再进来……” 腿间湿热,他和明恒的手指缠在一起,湿漉漉地在穴/口里抽/插。 “哈…啊……”他被明恒抱起抵在墙上,手指早就抽出,转而抱着自己的大腿根,不由自主地把湿透的穴/口往明恒手上挺。 肉茎翘的老高,噗噗地往外吐着淫液,就差一点了。 “要进去了,”明恒咬他的耳垂,“这次不能说疼。” 关峋浑身颤抖,渴求地胡乱答应:“不疼了,快点…好痒……啊——” 粗壮的柱身将肉/穴插满,关峋扬起修长脖颈,湿软的穴肉忘记了之前的痛楚,只记得被粗暴鞭挞的快感,贪婪地裹缠上去。 “哈啊——”仅仅是被插入,关峋就又一次高/潮了。 明恒强硬起来,把关峋压的死死的,就着坐姿和重力,每一下都擦过会让他爽极的敏感点,顶到他最深的地方。 关峋的身体被顶的上下颠簸,乳肉晃荡,嘴里呻吟不断:“明恒…好棒呜……”他不敢叫的太大声,低泣地叫着明恒的名字:“慢一点…呜嗯……太大了…好大…” 他被摁在床上,胸口压着床单,紧实的肉臀高高翘起,不断被强制高/潮,像在交媾的野兽哭叫着被灌入浓精。 体内仍旧可观的凶器没有出去,反而还在慢慢地戳刺,背肌上落下一个个咬痕,明恒的手还在他腰间来回抚摸。 明恒在等待第三次的勃/起,在此之前他不会离开属于他的雌兽的穴腔。 关峋想往前爬,但明恒把他牢牢制住,要钉死在性/器上。 “不行…不要了明恒……”关峋虚弱地讨饶,只换来明恒的诱哄。 “就一次,”凶器再次胀大,他顶入关峋最深的地方:“最后一次了……” “啊…啊……”关峋摆着腰,挺翘的肉臀还在耸动,意识却慢慢模糊。 周围的景色暗下来,脸颊上的汗水滴落,清脆的声音让他略微清醒。他还在被明恒操弄,晃散的视线中只见脑袋旁边多出了一双腿。 关峋抬头,是罗璟明…… 罗璟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他被“别人”的肉/棒顶的接连高/潮的时候。 罗璟明坐着,胯部正对着关峋,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那里已经鼓出一个小包,关峋不自觉嗅闻了一下,雄性的气味让他更加头晕目眩,需要紧紧咬住唇才不会泄露出放/浪的呻吟声。 他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只因罗璟明看他的目光。 这目光似曾相识,就像那天他从宴会回来,罗璟明在昏暗的客厅抽烟时的目光,但没有那么崩溃和脆弱,多了些冷然,就算只有一点点,也足以让关峋放下一切来讨好他。 “Lou……嗯…!”声音被吞进去,关峋拧眉抽搐着低头,下嘴唇咬出一圈齿痕,才没有在又一次高/潮来临时放声浪叫。 好累,好酸,他只射出一滩稀薄的液体……身后的明恒缓了缓,享受着高/潮时穴肉绞紧的伺候,继而又慢慢地冲撞起来,甚至再一次夸赞关峋又紧又韧,有多好操。 在罗璟明面前……关峋羞臊地浑身泛红,他低着头往前缓慢地爬动,直到手指摸到了罗璟明的裤子。 他不敢抬头,只能红着脸把唇印在那已经躁动的炙热上,留下一点讨好的水渍。 “为什么不阻拦?”罗璟明的声音让关峋心情一松,但是问的内容又让他奇异的羞愧。 像是晚归的丈夫问妻子,怎么会自己抬高屁股,骚浪地被第三者按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内射。 关峋抬头,他的目光迷离,脸上绯红一片,菱唇被吻成了红肿的水红色,身体还在前后摇摆。即使是很认真地望着罗璟明,也只会让人想先蹂躏他,把他弄的更脏一点。 罗璟明解开了裤裆拉链,关峋深吸一口气,身体突然被往前一顶,他整张脸就埋在罗璟明腿间。 “喜欢他吗?”罗璟明问的更深。 关峋伸出舌头舔舐已经膨胀到硕大的硬物,但是隔着一层布料,怎么也无法描摹它的形状,只能不断地用鼻尖蹭着嗅闻着,他想的要命。 下巴被抬起,罗璟明不让他如愿:“回答。” “你,喜欢你……”关峋再度呜咽起来。 “我?还是我们?” 陷阱,关峋,这是陷阱。 别再折磨我了…… 关峋哭了一声,眼泪溢满眼眶:“你们…喜欢你们……” “都喜欢……只要、只要是你……” 内裤边缘往下拉,硕大的硬物打在关峋湿润的脸颊上,抵着喘息个不停的红唇,毫无障碍地往里捅入。 好大…好深……关峋差点又要高/潮,那巨物捅进他的喉咙,压在他喉间的软肉上,窒息的痛苦此时已经微不足道,他收缩着口腔,反射性地干呕让巨物更加兴奋。 很快巨物就抽/插起来,烙铁一样反复磨着关峋的唇舌和喉口,直到把这一整条通路磨的像后/穴一样又红又肿。 关峋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双头飞机杯,口腔变成了另一个穴/口,抽抽噎噎地讨好着罗璟明,后/穴也越插越紧,汁水横流地伺候着明恒,他快要被玩坏了。 但罗璟明似乎想让这件事变成现实,他抽出巨物,把深陷情/欲,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关峋拉起来,让他的背靠在自己怀里。 明恒遵从了这个姿势,肉/棒在关峋体内转了一圈,高声地呻吟中掐着他两条长腿,从正面继续操/他,顺势往前含咬他肿大了足有一倍的乳首。 不断地吸/吮,像初生的婴儿向母亲讨要第一顿饱餐。 “想要喝奶呢。”罗璟明轻咬关峋的耳垂,双手掐揉着那饱满的乳肉,往中间聚拢出两个柔软的小包:“要喂给他吗?在我,在丈夫的面前?” “不……”关峋胡乱地摇着头,罗璟明的假设太淫靡了,已经超过关峋能接受的范围。 “是啊,”罗璟明还没有放过他,“谁会对自己的孩子张开腿,任他奸/淫呢?” 关峋哭着把脑袋往后仰,想逃进罗璟明的颈窝里躲避:“别说了…Lou…别这样对我……” 罗璟明唇线微抿,轻叹了一声,把吻落在关峋的后颈,带着点熟悉的温柔。 “撒谎,”明恒却重重往里一顶,咬着他的喉结,含糊不清地揭穿:“你很喜欢…” 他退出一点,穴肉就拼命绞着挽留:“裹的我那么紧,”他往上吻着关峋,要他的软舌和自己的缠在一起:“要射了,好好含着。” 明恒抽/插的速度猛地加快,密集地戳刺着关峋的敏感点,他哑着声音啊啊地浪叫,这一次的高/潮他什么都没射出来,只有一点可怜的水液,他要不行了。 明恒退了出来,他沉迷于和关峋接吻,沉迷于在这间隙摸过这具身体的每一寸。 关峋很累,一只手来到他的腿间,修长的手指伸进去搅动,他都能听见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那是罗璟明的手,认识到这点他耻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没有含好。”明恒说,咬了一下他的舌尖。 没有含好会怎么样?关峋倦怠地回应他,迷迷糊糊地猜想。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了,在明恒又一次抬高他双腿的时候。 关峋惊地直往后缩,他的穴/口碰到了另一根熟悉的硬物,是罗璟明的性/器正抵在那里。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罗璟明的手指还插在他的后/穴里,不像是在清理,更像是扩张。 “不、不要…不行……”关峋颤抖着想要合拢双腿,却被明恒更强硬地分开,他不知道在向谁求饶:“受不了的…会坏……” 罗璟明收回手,失落的声音在关峋耳边响起:“我不行吗?你只要他…?” 他一点点蛊惑:“好想你,这么久了…想要你……” 他的吻好温柔,关峋受不了罗璟明这副样子,他永远会为这一套屈服。 明恒也是如此,他只要露出他在阴郁墙角自厌的神情,就能从关峋那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关峋抽噎着打开了,他仰头无声地尖叫,声音哑到像个破风箱,泄露出的难以承受的抽泣足以让夹着他抽/插的两人更加疯狂。 他腿间湿的不成样子,肉臀上都是红痕和各种液体,泛着淫靡的水光,在双重折磨下可怜地抖个不停。 身上也湿,整个人像从水里刚捞出来的脆弱生物,前后摩擦着两具高大精壮的炙热躯体,两双唇,四只手,他被吻遍了,也被摸了个透彻,再无秘密可言。 “能分清我们两个吗?”恶魔,罗璟明在低语。 关峋浆糊一样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侵犯着他的其中一根巨物不太一样了,柱身出现不平均的凸点,这是他曾尝过的独角兽的性/器。 “不要…不要呜……”关峋崩溃了,他的底线被一再降低,甚至感觉在被三个人,另一种生物操弄着,而他挺着腰,更加情动地用后/穴不断地干性/高/潮。 什么都不知道了,关峋敏感到只要碰一下就会抽搐一回,他一边推拒着说不要,一边又骚浪地缩着穴/口要操。 淫词浪语都说尽,要坏了…不能再插了……好满……来了,又来了——! 两个人一个咬住他的后颈,一个含住他的乳/头,一齐射在他的后/穴里,巨量的精/液冲刷着红肿敏感的肉壁。 关峋下腹一紧,挺翘的肉茎酸痛,淅淅沥沥地射出一股股微黄的液体,他被操失禁了…… 第20章 关峋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隔离室的白炽灯不是很亮,何况上面还蒙了一层明恒制造的薄冰。 怪不得不觉得热,关峋想,他这一觉睡的很舒服,体内干燥,是被做过清理;他也不觉得冷,明恒从后面抱着他,微凉的体温都被他捂热了,两个人像两只过冬的仓鼠,紧紧地团在一起。 “醒了?”明恒睁开眼睛,用他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关峋的后颈,在某一段脊椎上落下一吻。 关峋轻哼一声,嗓子还是哑的:“芝士粉……” 明恒凑近听他说话,关峋声音又低又柔,像得了重感冒一样的软和:“就是,我摔下去的时候,怀里有一大包芝士粉。” 他努力形容:“白黄色的粉末,上面写了是什么东西吧,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明恒难以形容从关峋衣服里看到芝士粉的心情,没有压到,被护的很好。 “嗯,”他只能一边轻吻关峋的唇角一边说,“放在寝室里。” “有没有偷吃?”关峋微侧过头回应,他们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地碰碰嘴唇。 “没有,等你一起。” 不敢拆封,怕它成为一样可笑的遗物。明恒憋着这句话没说,关峋已经够心疼他了。 关峋笑:“试试看撒上它,食堂的饭菜能不能变好吃一点。” 睡意逐渐褪去,关峋清醒了,试探着问:“昨天晚上,你有……嗯感受到什么吗?” “感受什么?”明恒的物件半硬着抵着他的后腰,一只手摩挲他的胸乳:“你有多紧?” 关峋脸一红,明恒接着问:“还是你被操尿的时……” “别说,嘘——!闭嘴!”关峋打断三连,脸红的不行:“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污言秽语!”他义正言辞,“年轻人还是要节制,像昨晚那么多次是不行的!” 明恒眨眨眼,他不知道一个不拉客厅窗帘,拿情趣玩具全/裸自/慰的人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 所以他也试探着问:“第二天了,现在来一次,行吗?” 行吗是他顿了顿后加的,免得关峋因他的强势再一次不理他。 “不行,”但是关峋果然拒绝了,他皱着眉:“后面使用过多,需要静养,我们要可循环使用。” 明恒手指往下,摸了摸那地方,关峋突然感到一阵舒适:“还痛?” 这种舒适跟明恒用水的感觉完全不同,关峋扭头把他的手拿上来,不解道:“刚刚什么东西?” 明恒动动手指,一点白中带绿的气团,散发着微微柔和的光,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木系,”明恒说,“能治愈,但不多。” 关峋睁大眼:“你是说,你觉醒了第三种异能?” 明恒点头,关峋露出大受震撼的表情,一时无言,只能憋出一句:“什么时候觉醒的?” “昨晚,替你清理的时候。”明恒手上泛着微光,在关峋的翘臀上摸来摸去:“里面出血了,”手指抵着穴/口,他眼睫低垂:“对不起……” 然后就觉醒了,关峋替他补充完剧情,怪不得他昨天第一次的时候会那么痛。而被这样那样一整晚之后还能睡的这么舒服,一点疼都没有感受到,关峋还以为是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好。 “你是真心实意道歉的吗?”他问明恒,“再给你选择呢,还会强迫我吗?” 明恒还保持着一副心虚认罚的样子,嘴上却说:“会。” 关峋有点气:“你不怕我生气?” “别生气,”明恒撒娇一样拱他,语气渐渐变得笃定,“你不会生我气的。” 靠这都被你发现了。关峋笑了一声,但他不愿说出来好让明恒更得寸进尺,最终也只是说他的口头禅:“小屁孩。” 明恒缓缓分开他的双腿,一手抚摸着腿根的嫩肉,望着他的眼神侵略性十足:“不再是了。” 关峋心中颤栗,哼哼唧唧地往后缩,腿间那物正要起立的时候突然“咚咚咚”好几声,外面有人敲门。 随后他听到谢立文的大嗓门:“明恒你在不在里面?阿峋还活着吗?” 兴致直接萎靡,关峋看了看明恒,高声回应:“活的好好的,等一下!” 两人快速穿好衣服,庆幸明恒带了两套衣物用来换洗,不然关峋得光着身子裹被单见人。 隔离室的门有两道,一道是外面带窗子的铁门,一道是有门三分之二高的粗铁丝网,从里面打不开,需要外面的人刷卡才能进入,明恒每次来都是巡逻人员帮忙刷的卡,直至第二天上班时间被放出来。 正如上面优待生死不知的关峋一样,每个异能者的要求都会被尽量满足。 滴滴两声,过了一周,关峋隔着铁丝网再次看到谢立文,觉得他又瘦了一点,下颌骨更明显了。接着他看到跟在谢立文身后的年轻科学家,尹沅,还有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助手。 “还是你小子运气好!”谢立文刚看到关峋的脸就说,“明恒也是胆子够大,跟你在一个屋还能睡得着,在你之前被咬的张连…唉……” 关峋猜出张连的命运,这个他素未谋面的小队成员,他隔着铁丝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好兄弟的肩膀安慰,谢立文想反戳回去,手伸到一半突然一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关峋,眉头微皱,神情诡异。 “怎么?”关峋连忙顺着他视线看看自己,这才发现露在背心外面的皮肤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红痕,谈过女朋友的谢立文当然能一眼看出这些是什么。 见谢立文已经开始瞄明恒了,关峋转移话题:“这位,”他看着尹沅,“我进安全基地那天见过您,您是尹教授?” 他的敬语用的很自然,哪怕尹沅看起来比他小一些,年轻的科学家愣了愣才点点头,接着垂眼只看着地面。 谢立文再震惊也只能先把尹沅的事放第一位,解释道:“尹教授刚好来隔离区一趟,听说你被咬之后只是昏睡就过来看看。” 尹沅说:“你看起来跟病毒融合的很好,我想抽一管血样。”说着他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铁丝网往一边撤开。 “别!”助手想阻拦,要再按一下按钮让铁丝网回去:“这太草率了教授,他还没过观察期。” 明恒轻推了他一下,让人离按钮远点,助手惊诧地看向他,只接收到一个冰凉的眼神,登时腿就有些软了。 “明恒。”关峋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朝助手道歉:“不好意思。” “明恒!”谢立文插话,“想起来了,队长叫你呢,走走。” 他一把拽,没拽动,还是关峋推着明恒让他跟谢立文出去。 尹沅和助手进入房间,三人在唯一的桌子边上坐下来,采血需要的器具安静地躺在助手的医疗箱里,等待被取用。 关峋说起丧尸有智慧的发现,尹沅正给他消毒,虽然不曾看他,但话是接上了:“很多异能小队都上报了这种情况,我认为有这种可能。”说到研究的领域,尹沅的话多了起来:“毕竟病毒的载体是本就有智慧的人类,病毒强大的再生能力很可能使未完全死亡的脑细胞之类的再被激活。但也不排除这是一种本能,就像野兽偶尔也会做出一些看似智慧的事情,我暂时说不上来,需要更多情报。” 关峋喃喃:“如果丧尸真的进化出智慧,那是多么可怕的事……”他承诺,“我之后出任务会尽可能多观察,获取更多信息。” 尹沅说:“好吃懒做小队马上会有一个去二医的任务,主要是替我拿实验会用到的药品。” 关峋点了点头,他对尹沅很有好感,毕竟这是可能拯救人类的科学家,想了想便问:“你要带点额外的东西吗?就是,为你自己带的。” 他声音还是哑哑的,怕人听不清又说的很慢,周围很安静,一时只有他温柔的询问。 尹沅不禁抬眼,和关峋极具耐心的目光对上,他本来不想说,牙关却愣愣地开合:“…糖。” “糖?”关峋虽然不解,还是问道:“什么牌子,什么口味的糖?” “都可以。”尹沅又低下头,不再谈这件事。 他匆匆收好器具站起来,临走时停下回头,指了指脖子:“这些红痕,是这次被感染后才出现的症状吗?” 关峋摸了摸,想到可能是明恒留下的吻痕,耳尖又有点烫起来:“不,不是,是我乱抓的,有点痒。” 尹沅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让他再多观察一下这些痕迹,然后道别离开。 第21章 “怎么回事?”谢立文趁着明恒不在,把关峋拽到一边:“你、你们是那啥?那啥啥?” 关峋在给自己系武装带,自强小队从一个警局里面搜刮来的,总算不用再把手枪别裤腰带里了。 “就那啥呗。”他表面说的云淡风轻。 谢立文却一把抓住他的痛脚,一脸同志走上歧路的痛惜表情:“人家小孩才几岁啊你们就那啥啥,我真是看错你了关峋!你太禽兽了!” “是我禽兽吗?兄弟我是这样的人?”关峋心想你都不知道我被压在床上给人都操遍了,他真想用力摇晃谢立文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失禁! 突然从旁边横出一只手,捞过关峋的肩膀往怀里一带,明恒总是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要出发了。” 关峋踉跄一下才站稳,推了推人没推开,倒是明恒先放松了桎梏,朝着宋庆勇说:“他跟我一起。” “行,”宋庆勇说,“我跟金子在前面带路,你们跟在队尾好有个照应。” 见明恒要开车,关峋坐上副驾驶,发现谢立文也跟了上来:“你怎么跟我们?” 谢立文正想说话,就听到有人敲副驾驶的窗户,关峋摇下来见是队里的一个年轻小伙,名字记不得了,就记得外号叫文仔,是木属性的异能者。 文仔原来染发,现在只剩发尾一点点黄色,配着绕脖的黑色纹身,能想象末世前该是个叛逆青年。 “恒哥,”他说,带着讨好的意味递上来一支烟,却强塞给关峋:“上次谢谢了,这次也多担待!” 明恒手指按下去,把副驾的车窗合上,文仔诶诶两声被隔绝在外。 关峋意味深长地看向明恒,调侃道:“恒哥?这么厉害?” 明恒捏了他手一下,把那支烟装进关峋的口袋里。 “可不是,”谢立文插话进来继续说,“你能想象吗,这周就出三回任务,我们拉胯到让人明恒救两回…不是,主要还是恒哥厉害,不然我们都得GG,然后你醒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关峋起先笑了一声,突然想到明恒腰间的伤痕,笑意收敛,觉得心情沉重起来,默默地看着窗外移动的建筑。 谢立文察觉到,也叹了口气:“唉,我们真不是什么异能强队,你看队长就急吼吼地让我扒着明恒。但我觉得明恒跟着我们还挺浪费的,我听说有S级异能小队,里面都是双异能,好像还有三异能的人,或许他可以去试试。” “不去。”明恒眼也不眨地开车,突然伸手摸了下关峋的后颈,让他看向自己:“我跟你。” 关峋笑:“现在不是我跟你吗?恒哥?” 明恒飞快地看他一眼,眼中强烈的意味让关峋穴/口都缩了缩,嘴里更黏糊地笑了两声。 “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谢立文翻着白眼往后座挪。 医院这种地方最是人多,在好吃懒做小队来之前已经被小范围清过几次,估摸着里面应该丧尸不多了才让人来拿药品。 “每次都说丧尸不多,”金妍书下车来吐槽,“上次商场电影院乌泱泱一大群的丧尸……琳琳,来这里,跟着你宋队!” 关峋看过去,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小跑过来,牢牢跟在宋庆勇屁股后面。 “跟我一样,”谢立文说,“也是空间异能,来帮忙拿药的。” “那个男的又是谁?”关峋指着琳琳旁边的那位,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这家医院的医生,还是药代什么的医药代表,总之他带我们去药库。”谢立文说。 一行人跟着药代进入医院,他轻车熟路,围着他的异能者们就像个疯转的摄像头,360°地到处查看,在安静的医院里显的很滑稽。 “我们本来可以坐内部电梯下负一楼,”药代说,“但现在停电了,只能走楼梯了。” “电梯更吓人。”谢立文小声说,听到的人都笑了。 关峋突然一停往身后望,明恒立刻看向他,无声地询问。 “总感觉后面有人,”关峋说,他和明恒走在队伍最后面,身后该是空无一人才对:“不知道,很奇怪。” 明恒往他身后走去,那里有一扇虚掩着的门,没有一点动静。他快速推开,里面只是一条颇阴暗的走道。 “走吧。”关峋说。 两人快走几步赶上前头的大部队,却见他们在楼梯口停下来。 关峋上前,只见楼梯井上方悬挂着好几条系在一起的白色被单,堪堪垂到一楼,上面写着一个暗红色的SOS。 “唉,也曾努力求救过吧。”金妍书叹气。 众人沉默几秒正想往下走,突然被单动了一下,吓得好几人差点滑下楼梯。 “是错觉吗?”谢立文抖着声音。 被单又动了好几下,像被风吹动一样微晃,但医院内的空气是凝滞的。 “难道现在还有人在上面等待救援?”宋庆勇惊讶道。 金妍书上前,小心地扯了一下被单,力道不算重,那被单却突然疯狂地晃动起来。 “有人,上面真的有人!”文仔激动地叫了一声。 关峋注意到被单在慢慢升高:“他们在回收被单,有笔吗,留一些讯息上去!” 药代说我有我有,宋庆勇叫他写人在几楼,末了拿过笔用力一插,竟然被他捅破了被单别在上面,越升越高。 过了一会儿,被单又降下来,上面果然回了几行字。 [三楼,靠楼梯第二个病房,有丧尸在走廊徘徊,我们两个人都是异能者,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还是两个异能者,”金妍书猜测,“异能者都走不出三楼,上面的丧尸应该比我们想的要多。” 宋庆勇看看药代和琳琳,又看看楼上,楼梯显的那么长。 “先下负一楼拿药,然后我们再一起上去救人,让他们别乱动。”他说,其他人也表示同意,便又在被单上说明情况,看它慢慢被拉上去。 拿药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关峋明恒就守在药库外的楼梯口,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嗖嗖的穿堂风。 “很奇怪,”关峋说,“里面不可能没有一只丧尸。” 明恒点头,关峋却也只能说要尽快离开。 药品很多,异能者们齐上阵也装了一个多小时,两个空间几乎被塞满,只能把一些没什么讲究的药塞进背包里,出来时众人背上都背着个包,宋庆勇腰上还缠了一个,看起来更像熊了。 一行人慎之又慎地上到三楼,空荡荡的楼梯上仍是一个丧尸也没见着。 “我的感觉很不妙,这里不对劲。”金妍书小声说,他脚踩着铺在地板上的被单,看它一路延伸至病房门缝。 关峋从门的窗口往里看,里面果然隐隐约约有两个人,手里拿着的白色物体是被单。 他轻轻打开门,里面的人猛地抬头,关峋一愣:“魏雪?” “关峋!”魏雪极快地从惊讶中回神,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眉头紧皱:“你们,你们上来没有碰到丧尸吗?” “没有。”关峋回。 看到他摇头,魏雪眼睛睁的更大了,不再是惊讶,更多的是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恐惧,好像她不是即将得救。 她和另一个人对视一眼,猛地站起来朝外跑,伸手撵着关峋:“快走,我们快走!” 有人抓住她的手丢开,魏雪抬头,是明恒,他的目光还是那么冷得刺人。 “明恒!”她眼中迸发出怒火,正想说什么,突然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嚎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紧接着一扇扇病房门被打开,黑压压的丧尸从病房里涌出,瞬间挤满了整个走廊,嚎叫着朝几人扑来。 “后退!后退!往屋里撤!” “见鬼了!妈的它们刚刚是藏在病房里吗!?” “不可能,这他妈是丧尸啊!” 咒骂声和异能齐出,众人纷纷往病房里退,连药代都拿出枪乱射。 “它!”尖锐的女声划破喧闹,魏雪大喊:“是它——!杀了它!!” 在火焰纷飞的间隙中,关峋看到一双眼睛,不同于丧尸的浑浊,竟闪动着智慧的灵光。 第22章 关峋猛地把火焰烧向它,刹那间斜出好几只丧尸倒过来,竟硬生生替它筑起一道肉墙,抵挡猛烈的死亡之火,甚至带着被焚烧的身躯抓向关峋。 “别跑!”关峋仍然死死地盯着它的身影。 明恒一把把关峋拉到身边,让他避过烧焦的丧尸,风刃穿过一道道障碍飞去。那只与众不同的丧尸愣愣的,肢体还是僵硬,不知是侥幸还是有意,竟正好躲在旁边的丧尸身后。肉/体撕裂声响起,风刃只带走了挡箭牌的头颅。 关峋看的真切,明明周围是火烤的炙热,他却冷汗直冒。他想跟着那只丧尸,刚往前半步就被明恒搂着腰往病房里退,然后听到宋庆勇高声呼喊:“把被单从窗外放下去!大强!” 大强应了一声冲过来,他身材比宋庆勇还魁梧,是力量型异能。都是护具的两臂掀开最近的几只丧尸,把被踩踏的不成样子的被单艰难收回来,要系在稳固的地方。 药代打枪的准头很差,谢立文直接把他推到大强那里,自己拿着他的手枪点射。 “啊——!”还在外面的文仔大叫,数只丧尸扯住了他的身体:“救命!我包被拉住了!救我!” 关峋回神抓住他的胳膊往回拉,同时火焰烧断了他的背包带,原本扯着包的丧尸往后倒去,但更多的伸长尖锐的手指,在文仔背后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文仔痛的眼泪鼻涕齐流,被关峋推进病房,没有异能的药代接下他,抖着手想要拉开急救包的拉链,没拿稳反而掉到了地上。 “我来。”魏雪替他拉开,按他的指示拿出喷雾递给他。 一旁的同伴捂着嘴发抖,魏雪没有比他勇敢多少,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跑到大强身边跟着他忙活。 “明恒!”宋庆勇喊。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默契,只见明恒的风异能突然增强,其中夹杂着细密的风刃,将所有丧尸都挡了一挡,金妍书和宋庆勇一金一土极速往前筑墙,一眨眼的功夫就封了大半扇门。 “窗户!啊——”玻璃被丧尸撞碎,靠窗的人毫无防备地被抓走,拖进黑压压的丧尸群里,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开膛破肚,血肉碎渣散了一地。 “阿古!”宋庆勇悲痛地喊队员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丧尸饥饿的嚎叫。 “扩大封闭范围!”金妍书将他从悲痛中唤醒,“把整个3楼包起来,行不行宋队?” “行!”他满含恨意,“明恒,再压缩一下!” 明恒此时和关峋站在一起,他们依言在不断地收回丧尸侵入的地界。极高温的火焰和锐利的风墙融合,像一把滚烫的大刀切进黄油,滋滋声和焦黑的尸块却足以让看到的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金木砌成的墙很快延伸过来,把黑色空地隔开,火焰和风被包进去,整个三楼在墙中熊熊燃烧。 “走!”宋庆勇抖着手,他已经没有再多的异能可用了。 大强抱着琳琳先一步顺着被单滑下去,地面上没有丧尸的踪影,他刚想说明情况,眼睛看到什么整个人愣住。 琳琳短促地尖叫,把脸埋在他怀里抽泣。 “怎么了,快下!” 情况紧急,众人管不了被单的承受能力,纷纷往下滑,然后如大强一般突然沉默,吊在半空中神情惊惧。 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所普通医院的二楼楼层,但它并不是窗明几净,末世中空无一人,反而里面每个房间都站满了“人群”。 它们外表看就是丧尸,却像不会动的人偶,时间仿佛静止了,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弹药一样屯积。 “疯了,都疯了……”文仔脸色惨白,原本失血过多很虚弱的他现在都要晕过去了,好在大强撑了他一下,让他能安稳落地。 “快走。”大强也面如菜色,只敢用气声说话。 他原本要去正门找小队的车,见过二楼的情景之后已经没有一个人行动的勇气。 众人陆陆续续下来,皆是未从惊骇中回神。 关峋也是心跳如擂鼓,他的异能所剩无几。手被拉住,他抬头,明恒正专注地看着他。 “跟我来。”明恒说,一如他平常的镇定。 关峋的情绪也跟着平稳下来,他回握明恒的手:“好。” 明恒往外走去,并不在意其他人有没有跟上来,对他来说只要牵着关峋就够了。 有人领头,其他人也纷纷重拾行动力,一边紧紧盯着医院一楼二楼,一边跟着队伍。他们很快就绕到了医院正门,打开车门时听到了一声极嘹亮的口哨声。 “什么声音?”宋庆勇一拳锤到车门上,凹下去一个小坑:“没完了,快开车!” 然而直到众人开着车越跑越远,被甩在后面的医院都再没有动静。它缩成一个小小的点,变成留在所有人心上永远的阴影。 车内,仍然是明恒开车,关峋坐副驾,后座除了谢立文还有个已经昏厥的文仔。 没有人说话,在拐过一个弯之后明恒看了眼关峋。 “魏雪…”明恒含糊地吐字,他并不想提起这个女人,但他又怕关峋怪罪。 如果关峋听了魏雪的说辞之后用失望的眼神看他,那是他只要想象都无法忍受的情景,或许他现在就该撞向魏雪的车…… “明恒,”关峋转过头,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明恒从未见过的东西:“别离开我。” 他在害怕,明恒为这个发现颤栗,他的关峋表面镇定,内里却在脆弱地发抖,无法排解,甚至为此乞求,用那双总是动人的眼睛。 明恒伸手抚摸关峋的后颈,后者的脸颊往他手上偏蹭,格外的柔顺。没有魏雪,没有其他人,不会有意外,关峋只属于他,只会看着他,起码此时此刻是如此。 第23章 安全基地门口,本应荷枪实弹站着的军人不见了,只有两个平时就在这帮忙的小伙子为回来的车队放行。 关峋注意到他们神情慌张,前车的宋庆勇摇下车窗探出头:“全子,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 全子脸色难看:“后门好像被丧尸攻破了,异能者,军人,能打的都去支援了。” 突然一阵隐约的爆炸声响起,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另一个小伙子望着声音的方向惴惴不安地说:“我们已经顶班半个多小时了,爆炸声反而越来越多,我、我有点害怕……” “别瞎想!”全子喝止了他,不愿他继续说下去,对宋庆勇哀求道:“快去支援吧宋哥,现在没人消毒了,你们直接开进去。” 宋庆勇表情严肃地应了,带着关峋他们一路开进基地内,果然如全子所说没有任何人阻拦,往日军人们尽力维持的纪律不再,连带着安全感也一同消失。 车队往后门方向开,迎面跑来许多奔逃的普通人,各个灰头土脸,很快把逆行的车子堵在路上。 宋庆勇对讲机里说下车,众人刚出来,就又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这次离的很近,火焰在众人视线中蹿起十几米高,那是怎样一幅画面。底下是黑压压的人群,热浪挟着哭嚎声扑面而来,而在这刺眼的光芒中出现了无数的摇摇摆摆的诡异黑影,潮水一般杀戮和吞食着人类,所过之处染满血色,犹如地狱之景。 关峋不禁后退了半步,明恒一下就拉住了他,手中的指尖很凉,明恒回头,愣住了。 他从不曾在关峋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如果说在车上看到的只是不易察觉的害怕,那么此时这张脸只能用惊惶来形容。 “关峋?” 明恒捧住关峋的脸,后者的视线并没有收回,还停留在前方,怔茫的瞳孔里只映出了血与火。 “快跑!先躲起来!”宋庆勇大喊,突然一队坦克从街区拐角处开过来,车上闪着信号灯,那是在召集异能者的意思。 宋庆勇一眼就看到了,来字没有喊完,他犹豫了。 文仔刚刚苏醒还很虚弱,带着哭腔:“宋队,我、我不想去…我们会死的……!” “异能还没有恢复。”金妍书还算镇定,“去了就是送死。” 说话间坦克已经近在眼前,许是看到他们的装备,从舱口处钻出一个人:“你们是异能者吗?” 宋庆勇还没说话,那个人就继续边挥手边说:“是异能者就坐后面的装甲车,我们要去研究所救人!时间很紧,上来!” 一时静默,众人正进退两难,一个人影从后面走出,手上还拉着另一个人,往坦克队伍的后头去。 那是关峋,拉着的是明恒。 “别去。”明恒试图减缓关峋前进的速度,关峋的样子让他心悸,他现在只想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关峋回头,他明明脸色难看,被握着的手指蜷缩地关节都泛白,声音是压抑不住的颤抖,却十分坚定地看着明恒:“研究所很重要,可能里面的研究能拯救人类。” 明恒回望他,带着对他的专注和对外界的冷漠:“我不在乎。” “我在乎,”关峋说,“陪着我吧,明恒,我……”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乞求的意味,可怜又动人,好像在说我很害怕,需要人陪着才能继续往前走。 明恒往前环住关峋的腰,拥着他向装甲车走去。 魏雪和她的同伴从后面跟上来,无视明恒冷然的视线,对关峋说:“军方一定会把研究所的人都送到安全的地方,与其待在这里被丧尸吃掉,不如博一把,说不定还能活。” 关峋看她:“你变了很多。” 魏雪自嘲一笑:“我遇到太多事了,你想听吗?”她看了一眼明恒,嘴上仍然是对关峋说的:“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会全部告诉你。” 显然魏雪的想法也说服了别人,宋庆勇带着小队成员还是跟了上来,一同坐上装甲车往研究所驶去。 “研究所内部目前还算安全,”装甲车里的军人给他们解释,“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让里面的研究人员安全撤出,最好能把研究成果也带出来。” 他顿了顿,脸色更加凝重,声音沙哑:“前线来消息说安全基地可能保不住了,我们接到人会直接离开,往A市走,那里还有一座研究基地。” 关峋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链条很细,是女式项链,上面有一点未擦尽的血迹。 “该死,”他捂住脸,“究竟为什么基地会被闯入!” “不知道,我听说很奇怪……”坐在他旁边的陌生异能者说,“是突然爆发的,后门本应是很平静的…” 车厢内一阵沉默。 “尹沅,”关峋出声,“尹教授也在研究基地里吗?” 另一个军人回他:“在的,尹教授是我们的一级保护目标,”他拿出一张拍立得拍出的照片给众人传阅,“再确认一下,如果你们看到他,一定要把他带过来。” “如果没有救到尹教授,我们撤出基地将毫无意义。” 车队行进的并不顺利,围过来的丧尸太多了,坦克的炮弹不断地在尸群中炸开,军人的枪械朝外扫射,车内满地都是滚烫的弹壳。 少数异能充沛的异能者也在帮忙,但更多的还是像关峋明恒这样,在缓慢地吸收晶核的能量,希望能在之后撤出时派上用场。 “到了!”前方传来高声指示,“火力压制,要开大门了!” 爆炸的热浪又高一层,研究所的窗户打开,伸出许多直径不一的枪管,配合着清理丧尸,让车队能一路碾着尸块平推到门口。 大门打开,众人纷纷下车,大部分人都留在外面守门,好吃懒做小队本也想留下,混乱中一位军官连连点名:“异能没恢复的去里面带人!你,你,还有你!”他指着因后背受伤而脸色惨白的文仔:“都进去!” 文仔晃了一下,他其实走不太动,但进入还算安全的研究所内部总比留在外面好,他旁边站着关峋,此时正扶着他。 “关峋…”文仔虚弱地看着他,乞求着:“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关峋点头:“你别去了,进里面休息。”他高声对那位军官说:“他受伤了很虚弱,我替他去!” 军官无所谓谁去,异能没恢复的人在他眼中都只是体力好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明恒拉住关峋想跟他一起去,宋庆勇拦了一下,苦着脸:“明恒,恒哥,你别去了,这里没你真顶不住!” 明恒不理,但关峋拂开了他的手,然后抱了抱他说:“很快回来,你在这等我。” 他离开的太快了,明恒一下子没抓住,宋庆勇拍他的肩膀想要示好,却被他阴鸷的眼神吓了一跳,只能颤颤地收回手。 “注意!丧尸群又来了——!” 宋庆勇猛地回头,只见前方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尸潮。 研究所内到处都是往外跑的研究人员,关峋经过一间间研究室,偶尔能看见还有人在里面收拾药品或者别的什么。 有人手忙脚乱地打翻了一个药盒,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关峋停步,认出这个人正是那天跟在尹沅身边的助手。 “我帮你捡!”关峋说着蹲下来,“尹教授呢?他已经出去了吗?” 助手一抖,手中的药瓶又掉到地上,关峋心中不妙,果然他抬起头,满头热汗和通红的眼眶:“我不、不知道尹教授在哪里……他说他去A01拿东西,去二十分钟了还、还没回来……” 关峋猛地站起:“A01在哪里?” 安静的走廊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头顶的灯光一闪一闪不再明亮,尽头紧锁的房间标着A01。 关峋输入助手说的密码,房门打开,里面乱成一团却没有人。他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突然眼神一凝,打开的冷藏柜旁边躺着一个头颅碎裂的丧尸。 关峋心脏突突地跳,赶紧往外跑,每经过一个房间都会从玻璃窗往里看。 “尹沅——!”他大叫。 “咔哒”,极轻微的一声,关峋顿住,眼见一扇门张开了一线缝隙,一双总是遮掩的眼睛和他对上。 “尹教授…”关峋松了口气上去开门,尹沅没有他所想的被咬到变异或是被分食,只是蹲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便携式冷藏箱,看起来更弱不禁风了。 尹沅身旁还坐着一个人,穿着保安制服,因为戴了帽子看不清脸,但整个左臂都是血,情况很不妙。 关峋想把尹沅拉起来,似乎是坐久了腿软,亦或是害怕,尹沅一下子没站起来,关峋便搂着他腰撑一下才站直了。 “你怎么样?”关峋问那位保安。 保安摇摇头,倦怠地睁开眼睛,强打起精神也站起来:“被咬了,可能要不行了,走吧,我再送你们一段。” 关峋沉默地扶了他一把,他笑了笑:“你是异能者吧?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单杀丧尸已经很厉害了,怎么都要付出点代价。” “走吧,对我来说是或早或晚的事,能救尹教授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差点把三人晃倒在地,未尽的热浪从走廊里吹来,这竟然是在研究所内部发生的爆炸! 关峋勉强站稳,拉着尹沅往外狂奔,保安也紧随其后。 大厅不复十几分钟前关峋经过时的整洁,遍地是炮弹轰炸过的疮痍,腐烂的断肢散落各处,昭示着这里正在发生的困境。 “那边的!快跑——!”不远处的军人朝关峋他们大声呼喊,“丧尸从后门进来了!!” “啊!” 尹沅叫了一声,关峋手上一紧被往后拉去,他迅速回头,只见身后塌陷了一个大洞,尹沅和保安全都往下掉。 关峋扒着洞口死死地抓着尹沅的右手,往下是保安抓着尹沅的裤脚。 “别松手!把另一只手给我!”他对尹沅说,又转头朝不远处的军人喊:“过来帮忙!他是尹沅!” 残砖被踩碎,关峋抬头,被炸烂的后门又出现了许多丧尸,不断地往里前行,垂涎地朝他涌来。 “异能者!”保安叫关峋,他的帽子掉了,脸上露出解脱一般的笑意:“保护好尹教授!” 关峋猜到他要干什么,不甘之余保安的容貌更令他口中发涩:“…你是囡囡的父亲吗?” 那个为了母亲的食物敢于和成年人周旋的小女孩,狭小的房间,床头柜上放着一家三口去海边旅游的合照。 他记得小女孩哭着说:“我们要等到那一天……” 保安的眼睛睁大:“囡囡…”泪水从他细纹纵横的眼角流出,“她们…她们都已经……” 手脱力松开,保安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唯有他的声音还在不屈地呐喊:“你一定要保住尹教授!他是我们的希望——” 重物落地的声音清晰传来,他的肉/体死亡,在下面的丧尸将他覆满,一点也看不见了。 关峋终于抓到了尹沅的另一只手,他把人拉出洞口时丧尸已近在眼前,他伸出手,一面火墙便熊熊燃烧着将他们和丧尸隔开。 尹沅埋首在他怀中,此刻关峋心中信念无比地坚定。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他说,“我会保护你!” 第24章 外面已是遍地残垣,尸横遍野,他们坐上被血和肉泥污染的装甲车朝后望,明明是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此刻却骤然无声了。 他们看见比电影情节还要诡谲的场景,即将被踏平的安全基地,和在它中心出现的巨大剪影。 那是丧尸堆成的移动尸山,污血往下滴落,残肢组成坚硬的堡垒,像不可名状的远古邪神一般令人恶心又惊惧。 而“驾驶”着这一堆血肉的是顶部一只小小的人形丧尸,它看起来和其他丧尸并无不同,但是灵活的肢体和望着他们的视线足以让人联想到发疯。 “‘脑’,”尹沅坐在旁边,轻声说:“那是它们的‘脑’。” 关峋怔怔地看着那堆蠕动着的小山,这幅沉默的画面如果要他配乐,在灾难和宏大之间,他却避无可避地被拉入回忆的悲戚小调。 “我会去,”在昏暗的议事厅内,他听到自己说,“我会去将它,它们驱逐,杀死。” 王座上的人叹息一声,捂住了脸:“你还如此的年轻……” 尸山伸出的肢体恍惚变成粗粝的藤蔓触手,刀片一样收割人民的生命。 “我已经跟随您征战五年了,”他没有放弃,“请您信任我,我发誓要让子民们从灾难中解脱。” “相反的,我是太相信你的誓言了。”那人从王座走下来到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你在发抖,”那人闭上了流露出痛苦之情的双眼,眉宇间还深深皱着:“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你…如果父亲还活着,我会……” “没有别人了,”他说,“只有我了,兄长…只有我了…” 他将脸埋在兄长宽阔的肩膀,在巨物挥舞触手的阴影之中,那一点恐惧越来越遮掩不住,他索性如落鸟般放声大叫,而出了这扇门,他将不再同情己身,他是最勇敢无畏的战士。 真是如此么? 在绝对的坚不可摧面前,他的军队就像一张稍硬一些的纸,火烧水淹,包藏着恨意和对逝去家乡的思念,被血与泪浸湿,最后被撕成碎片。 他被抓住了,密不透风的森林深处,毫无尊严地敞开。 身体不再属于自己,灵魂也被污染,他流着泪乞求:“别碰我…呜……” 他往熟悉的怀抱里躲藏,然后听到同样熟悉的声音,脸颊被温柔抚摸:“关峋,醒醒,你做噩梦了。” “…明恒?”关峋不甚清醒,饱含的泪水从他眼中落下:“别让它们碰我…明恒…救救我……” 明恒吻去他的眼泪,又苦又涩,声音不能更轻柔了:“我来救你了,没人,没有脏东西会碰你,你在我怀里,你很安全……” 关峋紧紧攀附着他,颤抖着嗅闻令人安心的气息,好像成了一个易碎品。 明恒用薄毯小心包裹,抱着关峋坐在篝火边,木柴噼啪的声音显得周围那么安静。 他们已经从安全基地逃离,车队开了一天一夜,才稍微放松,在这片山坡里扎营休息,此时正好是关峋和明恒守夜。 明恒总是不会叫醒关峋,本想独自守到天亮,关峋却发了噩梦,在他怀里小声地低泣。 “梦见什么了?”见关峋渐渐清明,明恒轻声问。 “……忘记了。”关峋眼睫上还沾着点水珠,强打起精神,看起来脆弱又动人。 明明记得的吧,明恒抚摸他的后颈和头发,他又是那副柔顺的样子,好像这时候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我早该想到你们是这种关系。”旁边传来一道女声。 两人看去,魏雪嘴边正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所以那天明恒才不救我,和我哥的吗?” “魏雪,”关峋看她坐到一旁的柴火堆上,“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说呢,”魏雪则望着篝火,多像当时爆炸的火光:“其实有点久远了,我可能不会再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了。” 她说起关峋明恒走后,吕兴学端上来的茶水味道奇怪,说起她们一家人突然昏睡,醒来后被绑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而吕兴学从旁边的隔间走出,系着一件很可笑的hello kitty围裙。 魏雪却越发恐惧,因为这件围裙上溅满了发黑的血渍,完全看不出粉红的原色了。 不知怎么的,魏雪想到明恒离开时和吕兴学交谈的画面,想到他最后看了魏家人一眼,然后决然地踏上路途。 “咦,你竟然醒了?”吕兴学有些诧异,检查一番还在昏睡的另外三个人之后才松了口气:“你不该醒的,”他目光中出现一点类似怜悯的情绪,“无知无觉地等待死亡不好吗?” “你…说什么……”身体还在麻痹之中,魏雪的舌头不太灵光,尽力地表达大脑的意思:“吕兴…学你在做…什么!” 吕兴学没有回答她,只是走到她身边,将同样绑成粽子一样的张兰英杠起来。 “放开我妈…妈!”魏雪扭动身体,却不能将身上的绳子撼动分毫,眼睁睁看着吕兴学扛着母亲走进挂着塑料门帘的房间。 她怔怔的,不知道吕兴学想干什么,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响动,好像她又回到末世之前,张兰英在厨房剁碎排骨,为一家人熬汤的时候。 “我那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魏雪说,“几秒后我才想明白,吕兴学在肢解她……没有惨叫,只有案板一下又一下被剁响,还有鲜血流进水桶里的声音。我后来总会想,他收集血液又要做什么呢?” 篝火的火光为她清秀的脸染上一层泛黄的陈旧感:“我快要吓疯了,像头蛮牛一样用身体去撞我还睡着的哥哥和爸爸。”她嘴角露出笑意,“可能是吕兴学的迷药快过期了吧,他们竟然真的醒了过来,我大着舌头和他们哭诉。不知道我哥从肮脏的地面摸到了什么利器,我们三个人就挤在一起,希望它能磨断麻绳。” “然后我们看见了‘它’,”魏雪的语气带着恐惧和了然,“原来吕兴学在‘喂养’一只丧尸…多恶心……”她厌恶至极,“他把丧尸绑在轮椅上,从一间暗室里慢慢推出来,一只腐烂的,张牙舞爪的脏东西,我现在都还能想起它令人作呕的气味,它成了我的噩梦……” 那只恶心的东西被吕兴学解开小臂,大快朵颐地享用刚刚出炉的“美餐”——一只大腿,血腥味飘满地下室,魏雪直接呕了出来。 许是愤怒和恐惧叠加,两个男人怒吼着挣脱了绳索的束缚,一个扑向吕兴学,一个用手中的利器刺向丧尸的头颅。 “不——!!”吕兴学想要过来阻止,却被魏东志抱着撞向墙壁,他喊的撕心裂肺:“放开我!不要杀他!不要杀我哥哥!兴文!哥——!” 他的叫喊无法阻止魏宇,丧尸头颅已经裂开两半。魏宇抛下不再动弹的丧尸,手上举起昏暗中摸来的重物狠狠地砸在吕兴学身上,一下又一下,就像吕兴学对张兰英做的那样。 “我们以为把他打死了,”魏雪大睁着眼睛:“如果当时能再确认一下……” 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出现在吕兴学手中,是他从上衣内袋掏出来的,他望着丧尸的尸体,突然一笑,然后按下了开关。 “疯子,他想跟那只恶心的丧尸死在一处。”魏雪说,“到处都开始爆炸,你还记得我们在村子各处发现的汽油桶吗,就像烟花,我们跑到哪里就炸到哪里。” “我爸把我推出房子,自己却没有机会出来,他被烧死了。我宁愿我也死在房子里,就不用和我哥面对外面密密麻麻的尸群了。” “或许那是高速公路上的尸群,被爆炸声吸引,从上面一路滚下来,轻而易举地来到这个正在燃烧的小村子。” “我们就跑,我从没有跑这么快过。”她看向明恒,“我们跑到了石桥上,然后看到明恒就站在对面,我们以为看到了希望。” “…但是他没有救我们,”魏雪的目光几近怨毒,要将明恒千刀万剐:“反而用异能切断了大桥,他真厉害,那么粗的桥墩,脆弱地像沙子,就像我和我哥的命一样!” “你们那时候已经被咬了。”明恒说。 魏雪一顿,短暂地慌乱后讥笑道:“你现在想要挽回些颜面了,被咬了又怎么样?我觉醒了异能!哪怕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空间系,但也说明了我有被救的价值不是吗!” 关峋问:“你哥哥呢?” 停住,魏雪一时没有接话,过了会儿她才说:“他变成丧尸了,”目光又悠远起来,“一队异能者经过,将他杀死了。” “于是我就加入了他们,他们不想被安全基地管教,就在附近徘徊,直到我们被困在二医,”她看向关峋,“而我也与你们再相遇。关峋,看看抱着你的这个人都对我做了什么,他明明…明明知道吕兴学有问题……” 魏雪整个人都在发抖,字字泣血:“他放任吕兴学残杀我的家人,他切断我和我哥最后的希望,他是冷血动物!是魔鬼!” 耀目的星辰渐隐,天边泛白,魏雪已经离去,因她报复的言语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对明恒来说那么重要的关峋,没有惊怒,没有厉声斥责,仅是看着她的双眼道歉,谁在道歉,替谁道歉,这根本不是魏雪想要的。 她离去前,愤怒的目光穿透明恒,两人明明白白看到她发誓将用生命让他付出代价。 天气越发的寒凉,明恒为关峋拢了拢薄毯,后者已无言许久。 “我只是模糊猜到…”他想要挽回,“后来他们跑到石桥,丧尸离的很近,几乎是贴着的,我没法放他们通行…你睡着了,我们跑不掉……” “坏孩子…” 明恒一怔,关峋后脑勺对着他,没有转过脸来,看不清会是什么表情。 “我无法责怪你,你知道我永远都只能原谅你……”滚烫的液体滴在明恒圈着关峋的手臂上,“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是坏孩子…” 明恒双唇颤栗地去亲吻关峋的后颈,胡乱地承认:“对,我是坏孩子,我很坏,所以你不能放手……” 你放手的话,我就会变成一个疯子,我可以为了你舍弃一切…不,谈不上舍弃,只有你是重要的,其他人,其它东西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土。 第25章 车队又行驶了一个白天,他们昨天已经离开了K市,现在正要驶出L市的边界。 关峋坐在装甲车里发呆,高速路平稳的驾驶让他有点昏昏欲睡,明恒则脑袋枕在他肩膀上,正在补眠。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那双总是冷然的眼睛闭上,就显出明恒的年轻来,有种无害的错觉。关峋勉强睁着眼去看他,睫毛很长,这么近的距离下根根分明,微微颤动。 就是用这里来装可怜的,关峋想着,迷迷瞪瞪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他的睫毛。 明恒睁开眼睛,眼神看起来比关峋还清醒,两人目光对上,关峋睡意盎然的样子像拿了根羽毛在他心上挠。 本想亲一亲,但车上都是人,亲过去的话肯定会被关峋拒绝的。 所以他坐直了,反把关峋的脑袋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睡吧。” 关峋模糊地嗯一声,就这样睡着了。 过了会儿关峋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醒来发现车队已经停下了。 “怎么了?”他问明恒。 “前面隧道塌方。”明恒复述外面那人的话,揉了揉关峋脸上睡出的红印子。 车门被拍响,那人进来问:“明恒在这辆车吗?” 明恒不答,关峋看看他,也没说话。 那人皱眉自语:“不对啊,说是在这辆车啊……林子!是不是这辆?” 又过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人,环视了车内一圈,指着明恒说:“这不就是了,你眼睛呢?” 那人气:“那我刚刚问谁是明恒,他也没回答啊。” 戴眼镜的对着明恒,说话比前一个人客气很多:“前面隧道塌方了,我们需要几个厉害的异能者来试试看能不能清除障碍物,名单上你是三系异能者,可以帮帮我们吗?” 这事儿还是被别人知道了,关峋面露了然,估计是研究所外面抵御丧尸的时候被发现的。 明恒摇头,意思是不去,不帮。 关峋拉起他,朝戴眼镜的说:“我跟他一起去行吗?我是火异能。” “求之不得,来来,跟我来!” 两人下车跟在后面,关峋看外面人多本想放开拉着明恒的手,手指刚一松明恒就站住不动了。 “?”关峋回头,“怎么不走了?你真不想去吗?” 明恒看看他松开的手,又抬了抬自己的,意思很明了。 “靠……”关峋耳根发热,“你是狗吗,不牵就不走?” 明恒略略思考,然后汪了一声,关峋心里连靠好几声,赶紧脸红红地把人牵走了。 塌方的隧道并不长,但异能者们试了试后发现清理效率着实不高,而且又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随意乱清可能会引发二次事故。 另有几个人拿着地图算绕道可行的路线,也不能节省太多时间,两方人就到底是清理隧道还是绕路走这个议题来回掰扯,就这样扯到了中午饭点。 关峋让明恒留在那,自己去帮忙打饭,远远地就看到几个军人在那里忙活,炊烟升的老高。 他们就地取材做了个土灶,从空间异能者那里拿出铁锅,食材和酱料,油一倒就娴熟地翻炒起来。 关峋端着两个空碗,和其他守车的人眼巴巴地等着,时不时闻闻味儿,有点傻气,所幸站的端正,倒像一只等喂饭的军犬。 谢立文从隔离车回来,看关峋那样子就叹息了一声,也端了个空碗过来站到他旁边。 “唉——” 关峋视线从炒出糖色的红烧肉上斜过来:“叹什么气?文仔情况不好?” “文仔还行,熬过去了。我是替你的爱情叹气啊!”谢立文用朗诵腔回答。 关峋眼睛又偏一点,终于正眼看他:“我的爱情怎么了?明恒去勾搭别的小哥哥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吧,明恒这个性格有点不靠谱……” 谢立文支支吾吾的,他的转变突然,关峋脑袋一转,想到昨晚谢立文睡的帐篷离篝火最近,便问:“昨晚你听到什么了?” “害,”谢立文承认,“你们也没有收着说话啊,我听了个全,你哭的跟条狗一样嘤嘤嘤,娘里娘气的。” 他一闪,躲过了关峋的撩阴腿:“听兄弟一句劝,男人的眼泪也很珍贵,明恒能不处就不处了吧?” “哪有这么容易分开,”关峋说,“你没看出来我彻底栽他手里了吗?再说,如果是你遇到那种情况,平心而论,你不会做出跟明恒一样的决定吗?” “可别试探我,”谢立文做出一副深沉的模样,“这操/蛋的世界我就学会一个真理,那就是人性真不能试探一点点,也别现在说到时候我会怎么样怎么样,真到了那种要选择的地步,就交给我的本能吧。” 关峋笑了声:“环境果然能改变一个人,你都要变成个哲学家了。”突然他想到什么:“你昨晚不是跟尹教授一起睡的?他也醒了吗?”那这也太社死了吧? 谢立文回想:“应该没有,我看他睡姿都没动过,就是早上醒来那黑眼圈还是很明显,睡一觉跟没睡似的,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不知道人现在在哪儿……” “在前面那辆车上呢。”关峋给他指。 “观察的挺仔细啊。” 关峋两根手指反指着自己的眼睛:“一级保护目标懂吗?啧啧,你的觉悟……” “开饭了!”土灶那边揭开了锅。 两人对视一眼,端着碗冲进人群,吃饭要紧! 这锅红烧肉用的是末世前未受污染的猪肉,香的不行,就算配着难吃的米饭和青菜,关峋和明恒也是吃的心无旁骛,风卷残云,没剩下一粒米。 胃饱了,气温又是舒适地微暖,人就不免犯困。正好前面传来消息说还是决定绕道走,让大家休整两小时再上路,关峋就拉着明恒先睡个午觉。 两人躺在明恒用异能做的藤蔓吊床上,挤在一起,阳光从头顶的树叶缝隙洒下来,身上俱是斑驳。 明恒是真累了,他熬了一晚上,白天也没怎么睡着,又或许是跟关峋躺在一起太安心了,他睡的很熟,等关峋睡了一觉起来他都没有察觉。 关峋没有叫醒他,朦胧睡眼观察周围的时候看到了尹沅所在的车,这才清醒了起来,想起他午睡之前也没看到尹沅出来,更别说吃午饭了。 车外总是站着两个人守着,关注尹沅的状态或者充当跑腿,总之拿出了看重的态度。 “等等,”一个方脸军人拦了一下朝这走的关峋:“你找尹教授?他好像还在睡。” “还在睡?”关峋皱皱眉,“从白天睡到现在,没事吧?” 方脸军人说:“就是看着很疲惫,这几天赶路太折磨人了。” 这时车窗被打开,尹沅探出半个头,神情仍是倦怠:“我醒了,什么事?” 方脸军人趁机问道:“尹教授饿不饿?炊事员给您留了饭菜,我拿来吧?” 尹沅摇摇头:“先不吃。” 关峋说:“多少吃一点吧,红烧肉太腻的话可以吃点玉米,我刚刚看到他们有生的,可以煮一下,比较润。” “好吧,”尹沅应了,又说:“一根就行。” 方脸军人做了个OK的手势跑走,关峋凑到车窗下,尹沅脸色很差,像焉巴了的小白菜,果然如谢立文所说眼下挂着两圈青黑。要不是年龄小,怎么看都是为国为民操劳一生的模样。 “给你。”关峋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尹沅接过,是一个铁盒,打开时先是被彩光晃了一眼,细看原来是包装纸五颜六色的硬糖。 这是关峋用两块红烧肉从谢立文那换来的。 “水果味的。”关峋朝他笑,光斑照在脸上很明媚,眼尾处有一抹未退的湿红。 尹沅不自觉地伸出手,抚在他眼角。 关峋往后退,自己也在那摸:“怎么了,有东西?” “有点红。”尹沅回答,顿了顿问:“哭了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关峋连连摆手,他誓要在尹沅面前树立硬汉的形象,打哈哈道:“我得回去了,要出发了。” 尹沅点点头,跟他道别,然后又把车窗关上。 第26章 车队绕道进入A市,却也因此遭到了丧尸的袭击。明明只是一小波丧尸,但守夜的人先被吃了,没有警醒熟睡的其他人,在第一声响彻的哀嚎之前,车队已经损失惨重。 丧尸越来越多,剩下的人不足以应付,弹药又不够了,情急之下不知是谁引爆了车辆。一辆辆车和尸潮同归于尽,葬身火海之中。 关峋跟着明恒疯跑,前面是谢立文、金妍书和魏雪,后面的人迟迟没跟上来。 “等等!”他停下来朝后望,“尹教授还没…” 两个受了伤的军人出现在他视野中,尹沅脚步蹒跚地跟在他们身后。 “尹教授!”关峋小声叫他,伸出了手。 尹沅愣了愣,随后快步走到关峋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掌。 关峋跑了几步发现不对,他回头,果然明恒没跟上来,还站在原地。见他终于看过来,明恒脸上套路化地露出一点委屈,目光在关峋和尹沅交握的双手上徘徊。 关峋好笑又无奈,他赶紧回去牵了下明恒的手又放开,毕竟这种地形,他们两个的身量牵手跑可能摔的更惨。 “快走!”语气里又加了点怒气,果然明恒心满意足。 他们跟着人跑跑走走,直到天光大亮,才在一处视野开阔但隐蔽的地方歇息。 几十个人的车队经此一役彻底冷清,明恒被叫去一同研究地图,关峋则靠着墙一个个看,加上他和明恒,两个军人,尹沅,谢立文,金妍书还有魏雪……竟然仅剩十人不到。 谢立文面朝着墙壁佝偻身躯,金妍书站在他身边,轻拍他的后背,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也几度哽咽。 关峋走过来,果然谢立文一抽一抽的,脸颊淌满了泪水。 见是关峋,谢立文张了张嘴:“队长他们……” 关峋用力握住他的肩膀,稳住他颤抖的身形:“你还有我,还有金子。” “我、我好害怕……”谢立文声如蚊呐,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极看重男人的自尊,关峋想起和他去鬼屋玩,明明腿都打颤,还硬咬牙说不怕,如今却被逼的不得不承认对末世的惊惧。 “别怕,”关峋安慰,“我们已经在A市了,很快就能到研究基地,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真的会安全吗?关峋希望此刻的谢立文相信,并以此作为新的心灵支柱。 “对不起,对不起……”压抑气氛之中,从角落传来声音:“如果不是我坚持绕路……” 三人看去,那个人坐在地上,用手臂抱着头,是两个军人之一。 没有人回他,因为此时一出口必定是愤怒和指责,谢立文握紧了拳头,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军人的错,情感却让他找一个发泄口尽情痛诉。 “不是你的错。”关峋说,他只说了一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句就够了,再多说一个字都不能。 尹沅不知何时站在关峋身边,喃喃道:“只要道歉,谁都能被原谅吗?” 关峋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尹沅的目光从军人脸上收回,又问:“是这样吗?” “…不,”关峋还是如实相告,“不是所有人都有被原谅的资格。” 尹沅的表情悲伤起来,又被一点不甘心抹平。 去研究基地的路线确定,几人压缩饼干配水,节省时间,想尽量在白天赶路。 气氛压抑,饼干又实在难吃,关峋干嚼了几口就不吃了,全推给明恒。后者把饼干拿好,拉着他到外面吃。 他们的藏身之处是一座小山坡,多少能俯瞰一些地面景色,草皮泛黄,树木又少又细,看着很荒凉的样子,但的确让关峋心情舒畅了点。 “早该入冬了。”关峋感慨,接过明恒递来的压缩饼干再次开嚼:“病毒难道能改变气候吗?” 明恒摇头,表示不清楚,他从兜里拿出叠成四方形的地图展开:“我们在这里,”手指移动到一个红点上,“研究基地。” 关峋凑过来看:“基地原来设在郊区,而且刚好在我们这个方向,那不用穿越城市了。”他量着距离,语气雀跃:“好近,差不多50公里…如果一直走,半夜可以走到,如果晚上要休息,那明天也一定能到。” 明恒只是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指蹭了蹭他翘起的嘴角,缓缓亲了上去。关峋高兴明恒就高兴,并且他还知道此时索吻,不会被拒绝。 关峋的判断还是乐观了,或许平时经过训练的军人和异能者能一刻不停地走上五小时,但这会儿两个军人都受了伤,更别说坐车赶路都吃不太消的尹沅,沿途还要躲避丧尸群。 他们走走停停,太阳从头顶落山又升起,月亮高悬时就找个隐蔽处休息。他们不再遇到丧尸,走上大路,终于在第三天的黎明看到研究所的标志。 防护电网和高处的岗哨,晨光中映入众人的眼帘,仿佛在高声呐喊文明之火还未熄灭。 一队穿着防护服的军人小跑出来,隔着铁门用枪指着他们:“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有没有被感染?!” 尹沅从后面走出:“我是尹沅,让我们进去。” 几分钟后铁门打开,尹沅被单独带走,剩下的人该盘查盘查,该救急救急,然后分开隔离。 关峋重获自由已经是一周之后,他一出来,就看见明恒靠在墙上,正等着他。 两人并肩闲逛,阳光很明媚,这间研究基地比K市的临时研究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洁白干净的墙面,成排的通透落地窗。 两个孩子跟着助手模样的女人在草地上玩耍,从他们天真的脸上几乎看不到末世带来的阴影。 “这是天堂吗?”关峋不禁感慨,尤其当他远远看到谢立文在食堂胡吃海喝的时候,那样子丝毫看不出他几天前还怕的嘤嘤嘤。 一个女人拦住了他们,自称是接待员,并且给了他们一人一张磁卡。 “这是你们要住的房间的房卡。”接待员笑眯眯的,“两位都是异能者,是基地高度重视的人才,我们会竭力为两位提供目前最优质的生活,相应的,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两位帮忙的,希望不要拒绝。” 关峋应下来,这跟K市安全基地的做法是一样的,他们接受良好。 “对了,尹教授呢?他怎么样了?”关峋问。 “尹教授身体状况已经调理过来了,我想应该正在做研究呢。”接待员说完,又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 “你很关心他。”明恒轻飘飘地说了句,那醋味关峋动动鼻翼就能闻到。 “你饿吗?”关峋问。 明恒摇头,隔离结束前刚吃过一顿午餐,他现在很饱。 “那去看看房间?”摇了摇手上的卡,关峋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意。 明恒像被肉吊着的狗,揽着人往其中一个房间走,另一个房间不是挨着的,在他眼里更没有存在的必要。 刚刷开门他们就拥吻在一起,关峋仰着头,明恒已经比他高出一些,将他压在高大身躯和墙壁之间。一双大手揉/捏他紧实的臀肉,前端蹭着前端,轻易地挑起关峋的欲/望。 房间很小,一张单人床就占了大半,为了不掉下去两人便只能紧紧相贴,逼仄的环境,充斥着炙热的气息和关峋无法自抑的呻吟。 “哈啊——”关峋叫着想要扬起脖颈,但他们贴的这么紧,这样做也只能把脑袋蹭在明恒的胸口。 那根巨物因此显得更加粗长,顶入时关峋不得不挺直腰背,将胸口送到明恒面前,臀肉更是挤压出情/色的形状,没留下一丝空隙。 他们黏腻地亲吻,呼吸交缠,实在太久没有这样充实的欲/望了,在这能称得上是安全的环境中,心情不再压抑,灵魂得以释放。 关峋的身体却像被困在一个狭小的鸟笼里,无论是一开始的放/荡求欢还是后来难忍的告饶,都无法挣脱明恒的怀抱。 他被禁锢住了,只能让明恒一遍遍地占有,但他仍然是欢欣的,满足的。 屋内昏暗,关峋从床上坐起,肩膀靠着飘窗,他把窗帘拉开,窗户半开一扇。外面正是傍晚,并不浓重的夜色和也不热烈的残阳,还有徐徐而过的晚风吹起他的发梢,往外望的目光像一只惬意的猫。 于是明恒也凑过去,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真好,”关峋说,“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明恒问。 “我在想如果末世结束,我们去哪里生活,要种什么菜来吃,我觉得我的厨艺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他打趣自己,还笑了两声。 明恒闻言也弯了弯嘴角:“只吃菜?”带一点娇气:“想吃肉。” “当然得有肉了,我刚刚看到这里有养牛和羊,我们可以买几只,然后养出一个大牧场,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关峋说的兴起,又有点发愁:“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会再通电,在这之前,我们只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能会觉得无聊吧?” “只有我们两个人?”明恒问。 “有在听吗?”关峋斜睨他,眉眼却是弯弯的柔和:“只有我们。” 他对未来有许多详尽的叙述,明恒听着也一点点明晰,那些模糊缥缈的概念变成美好的画面,好像值得期待了。 第27章 狭小的房间艰难地容纳起两个大男人,起初关峋觉得有点挤,拉着明恒试图找隔壁房间的人问问能不能换,他们愿意用晶核或者其它什么的补偿,但开门的竟是魏雪。 魏雪没有同意,她不能拿明恒怎样,便更乐意在这种小事上让他不快。关峋讪讪离开,明恒显然不在意这件事,甚至觉得这样好极了。 明恒对房间的满意度,体现在他总借口太挤挨在关峋身上,刷牙要挨着,穿衣要挨着,挨着挨着就蹭出了火,就地把关峋压在随便哪里,洗脸台,玄关,或者小小的飘窗,到处都是他们欢爱的痕迹。 有时候关峋会拒绝,通常第二天他要随队外出,去找物资或者绑架丧尸回来做研究。于是他用手或唇舌让明恒快活,明恒很恶劣,仍然将手指插入他湿热的后/穴,让他羞耻地被插射,清理过后才拥着他沉沉睡去。 他们很少一起出任务,明恒标注的异能者等级比关峋高,隶属A异能小队,执行的任务内容要危险一些。他不乐意和关峋分开,但关峋说这是被研究基地收容所要履行的义务,他也不乐意把关峋等级提高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两个人便只能你等我,我等你。 天气越来越冷了,在基地众人穿上棉衣的时候,研究室传来疫苗研发的好消息。关峋吃饭时听到邻桌在谈论这件事,尹沅研究的疫苗有了雏形,所有人都说他真是天才,竟能在半年内研究出不断变异的病毒的疫苗。 众人展望未来的时候,关峋在走廊偶遇尹沅,他还是脚步虚浮,两眼下挂着一圈青黑,看到关峋,他就停了下来。 关峋本来以为会点头即过,这会儿跟尹沅面面相觑还有点尴尬,想了想便说:“尹教授注意身体。” “嗯。”尹沅应了一声,还是没动。 关峋绞尽脑汁又问:“嗯…那盒糖果吃完了吗?”废话,他狠狠吐槽自己,半年了是个糖果屋也都吃完了! “没有,”尹沅却出乎意料,“还剩一颗。” “哦…那我下次给你带点?”关峋顺着话茬往下接。 “嗯,好。”尹沅嘴角微浮,朝他点了点头离开了。 吃的真省啊,关峋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想到研究基地里应该有很多糖果,以尹沅的身份地位不该如此。 次日明恒回来,关峋同他分享疫苗的进展,末世看到了结束的希望。明恒把赚到的晶核给他,他们已经存了许多,还有一些换来的植物种子,飘窗上摆了一盆不知名的小小绿植。 又过了一段时间,夜半时分关峋从床上醒来,他觉得有点冷,明恒外出执行任务了,单人床也变得空空的。他听到细碎的声音,拉开窗帘,外面竟下着鹅毛大雪。 迟到的冬天来临,这个世界下起了末世的第一场雪,越来越多的人穿着棉袄大衣,披着毯子出来,隔着落地窗驻足观看,他们从没有这么认真,这么仔细地观赏一场雪景,曾经如此寻常的四季轮转,现在几乎成了世界重回正常的标志。 关峋也出来看雪,感动之余他想到还在外面的明恒和其他人,心中的不安开始蔓延。 “那么大的雪……” 关峋转头,谢立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恒哥是有智商的人,必不能冒雪赶路,肯定在哪个大楼里窝着呢。” 话虽如此,关峋回房后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睡,还是穿好了厚衣服等在大厅,明天明恒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了。 大雪下了一整夜,他没等到明恒,黎明时透过落地窗,关峋远远地看到一辆车横冲直撞地往基地围栏开,地面已经有了些厚度的积雪减缓它的速度,所过之处留下脏污的颜色。 大门处喧闹起来,关峋跑下去,守门军人的声音变得清晰:“是A小队的人,伤的很严重,先抬进救助室!叫车!” “A小队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就他一个,其他人全军覆没了!” 耳边骤然无声,关峋上前想要拦停担架,被反应过来的军人架住,他从人群缝隙里看,昏迷的那张脸不是明恒的,明恒没回来。 “喂,你好了没有,带个压缩饼干磨磨唧唧,要磨蹭到天黑?”B小队队长对楼上大喊。 窗户里探出个寸头:“别催!关峋不是还没来吗?反正都要等他。” “你以为关峋是你个乌龟转世?人早就在车上等着了!” “不早说,来了来了,再等我一分钟!” 后座车门被打开,寸头飞快地挤进来,不停地往手上哈气:“还是车里舒服,外头冷死了。” 他转头,关峋正靠着座位,眼睛闭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单纯的闭目养神。 这个自初雪后就到处蹭队伍出基地的异能者,比第一次见时瘦削了一些,那张脸还是很英俊,但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对着这张脸好像我也不是不行……寸头摸摸下巴,关峋为了寻找失踪男友而外出任务的事人尽皆知,同样人尽皆知的还有他男友的结局,所有人都猜应该是死了,只有关峋执迷不悟。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搜集任务,因为关峋他们特地多逗留了一天,虽然最后他仍然什么都没找到。 夜晚,郊外的星空可以看见银河。 关峋坐在庭院的台阶上,他睡不着,这几天都是枯坐度过。他怀里抱着那盆小小绿植,可能是天气冷了,蔫蔫的不复之前的精神。 这是明恒用晶核换的,他总想起那天阳光照在脸上的热度,空气中跳跃的灰尘,明恒一手抱着花盆,一手揽着他亲吻。 “你还在找他吗?” 关峋的思绪被打断,他回头,是尹沅。 “嗯,还在找。”关峋回答,尹沅坐到他身边。 “你…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已经死了。”尹沅的说法还是保守的,A小队遭遇了智慧型丧尸群的袭击,如果当时没有逃掉,被留在那的一个人要如何生还? “…没有,没有想过。”关峋说,“他没有死。” 尹沅看他,想从他脸上看出自欺欺人的迹象:“为什么这么笃定?” 关峋却勾了勾嘴角,露出这几日来罕见的一点笑意:“我就是知道。” “他死了的话,世界会结束的…他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尹沅没听懂他的意思,以为他在胡言乱语,却也只能顺着来说:“既然你笃定他没有死,那你为什么次次出去搜寻,为什么总这样焦虑。” 关峋沉默,半晌后他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哑:“我担心他受伤。” 担心他躺在某个角落艰难求生,担心他在夜深人静时会叫我的名字,担心他微弱的生命之火熄灭在流落之时…… “他也一定在想我,担心我。” 星辰已经如此璀璨,为何不能指引他回到我的身边。 第28章 又开始下雪了,而且接连几天都没有停歇,基地外面积了半米厚的雪层,这下人人又开始担心会不会就这样被雪淹没。 异能小队都不再外出,只能拿上扫雪工具和其他人一起除雪。天气又冷,经常两只手冻的红彤彤的,要是不幸生了冻疮还得忍受不时的痒痛。 尹沅实验室的一个助手病倒了,高烧不退,没办法工作。缺了个人,实验室调整不过来,一时间手忙脚乱,正好关峋来发下午茶,便提议让他试试看。 “我是生化专业的,有一定经验。”他这样对尹沅保证,要是谢立文在场肯定拆穿他了。 于是大雪封山的时间里他就成了实验室的一员,平日里除了当助手做实验,他还要多少照顾一下尹沅的饮食起居。 这本不该是关峋的工作范围,但尹沅的生活常识实在太欠缺了,而且无法将工作时间和私人时间分开,经常关峋到实验室时尹沅在,离开时尹沅还在。 他也不好好吃饭,十分依赖营养剂,难怪越来越瘦,人都成了一张薄纸。 “尹教授,要吃晚饭了。”关峋看看时间差不多,对还在忙活的尹沅说:“马上6点了。” 尹沅似乎应了一声,手上动作却没停,关峋也不催,就站在那里等尹沅忙活完这一阶段,他知道尹沅脑子里是记着他的话的,只是没到处理这句话的时候。 过了半小时,尹沅才回他:“好的。” 尹沅像只懵懵懂懂的小鹿跟着关峋,除了科学之外他从不争论,也几乎不问为什么,要去做什么,显得相当迟钝。比如现在,他可能都不知道关峋要带他去哪里。 他坐在食堂的餐桌旁等关峋打饭回来,周围熙熙攘攘。如果是尹沅自己,就只会拿一点米饭,青菜和水煮的淡而无味的肉,但关峋会尽可能讲究营养均衡,颜色也好看,红的绿的,让人有食欲的多。 “酸的……”尹沅吃了口,皱了皱眉,这个味道好奇特。 关峋一愣:“是番茄炒蛋,味道奇怪吗?” 研究基地的食物多是末世前的种子再培育的,受污染的比较少,关峋以为运气不好,里面混进了受污染的蛋或者番茄。 尹沅摇了摇头,继续吃起来,他吃东西也很慢,跟胃口大的明恒不同,他的吃法几乎看不到对食物的欲/望。 关峋不免疑惑究竟是什么环境造就了尹沅这样的为人处世,他从尹沅透露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尹沅的母亲也是个科学家,因为醉心科研,生下尹沅后并不怎么管教,只把他带在身边,所以他是在研究所里长大的。至于父亲,似乎位高权重,但在尹沅出生后不久就和母亲感情破裂,不再出现了。 或许是研究所的性冷淡风格装修影响了尹沅,他没有童年玩伴,智商又高,就把自己长成了一个只对感兴趣的事有反应的AI,关峋想。 半夜,关峋从浅眠中醒来,他的身体习惯性地只睡在单人床的一边,另一边没有人去温暖,手摸过去很冷。 他睡意阑珊,索性穿好衣服去外面走走,他沿着白天活动的轨迹,不知不觉来到了实验室,见里面还开着灯。 “尹教授。”关峋敲了敲半开的门,果然是尹沅在里面。 尹沅一僵回头,手上还拿着试管,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关峋熟门熟路地下指令:“该睡觉了。” “再等一下。”尹沅争取,于是关峋也穿上实验服跟他忙活。 快一个小时之后,尹沅总算心满意足,关峋拦他:“我来整理吧,您先去睡。” 尹沅没有如往常那样依言行事,关峋手脚麻利,他插不上手,便站在一旁等候。 实验室的白炽灯开久了有些黯淡,照在关峋身上却又奇异的亮,没人说话,只有器皿偶尔碰撞的声音。尹沅看着看着好像成了一个隐在黑暗中的观众,而关峋是那个在舞台上表演的明星。 少顷,明星转过脸来,对他说:“收拾好了,我送您回房间吧?” 尹沅呆呆地点了点头,黑框眼镜因此滑落更多,镜框快要遮住视线了,他没有在意,关峋却伸手把它扶好。 “镜腿好像有点松?”关峋说。 “…有一点。” “我明天帮您把螺丝拧紧一点吧?用剪刀就可以。” “好的,谢谢。” 走廊的落地窗外只有雪景,一片寂静。 “没下雪了。”尹沅喃喃。 关峋锁了门,也往外看:“对,气温也有回升,很快雪就会化掉了。” 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欣慰,尹沅问:“雪融之后,你又要去找他了吗?” 关峋点头,嘴角微扬,像是给自己打气:“这次我一定能找到他。” 尹沅沉默地望着他,像望着一颗属于别人的,发光的,耀眼的星星。 “流星!”关峋低呼,指着外面的夜空。 尹沅看去,又一颗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看来上天也想实现我的愿望。”关峋上前,双手贴在玻璃上,怔怔地望着夜空。 过了会儿他回神,转头问尹沅:“尹教授呢,您有什么愿望?研发出疫苗吗?” 我的愿望?尹沅想,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明恒永远不要回来。 第29章 关峋在沙发上睡着了,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记不得的梦,最后明恒带着风雪走进实验室,画面定格在他苍白的脸上时关峋醒来。 他还有些迷糊,听到茶水间里尹沅在打电话。 “…是吗?” “他怎么样?…先治吧。”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嗯,我会跟他说的。” “别…不用过来。” 尹沅挂断电话,探出头想看看关峋,发现人已经醒了。 他愣了一下才开口:“他们说……” “嗯?”关峋坐直了身子,无意间看到窗外的阳光,那么炫目:“放晴了啊。” 话就咽在喉咙里,尹沅嘴唇开合,双手紧紧地揪住衣摆:“…没什么,喝水吗?” “是有点渴,我来吧。”关峋想站起来,尹沅阻止了他,又缩回茶水间去了。 关峋也窝回了沙发,他还是有点累,梦中的明恒看起来挺好的,但这只是他日有所思的映射,现实中的明恒可能身上到处是伤。 “水。”尹沅走过来把水杯递给关峋,看他一饮而尽:“我有个新的研究成果,你要来看一看吗?” 关峋应了,起来跟着尹沅往实验室走,他咂了下嘴,感觉刚刚喝的水味道有点涩。 尹沅打开了实验室一道不起眼的门,关峋一直以为这是个杂物间,却没想到里面空间开阔,几乎有半个实验室那么大。操作台上同样摆满了瓶瓶罐罐和实验器材,还有关峋都不了解的实验设备。 为什么会有一间小实验室?关峋从没见过有其他人打开这扇门,说明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专属于尹沅的实验室。 “就是这个,”尹沅打开冷藏柜,从中取出一个小盒打开:“是专门对付病毒的试剂。” 关峋凑过去看,盒子里是一支小小的安瓿瓶,里面的液体不是通常的无色透明,而是泛着淡淡的紫色,看着很奇特。 “专门对付病毒?跟疫苗不一样吗?”关峋疑惑,他本以为尹沅说的是疫苗改良版,毕竟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忙活的是疫苗,尹沅得多几双手几个脑子才能有空去研究其它的东西。 尹沅摇头:“不一样,”他注视着那抹紫色,镜片反射出紫光,没有平时那么钝了:“它可以逆转病毒。” 他转头看向关峋:“将它注射到被感染的人体内,会让变异的细胞重回原始序列,就能变回普通人了,对丧尸也有用。” 关峋睁大眼睛,尹沅的描述简直匪夷所思,超出了他对治愈病毒的认知范围!但他是信任尹沅的,所以调整了下情绪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道:“可是,丧尸本来就是死人了。” “是的,所以如果对丧尸使用,它就会被摧毁,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关峋突然想到:“那也对异能者有用吗?” 尹沅没有立即回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东西撕开,关峋看到那是未拆封的针管注射器。 他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尹沅想做什么,但随着他这一退,身体骤然无力,双膝直接跪在了地上,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倒。 “怎么……”脸颊贴着地面,舌头也是麻痹的,关峋努力地想要转动眼珠去看尹沅,却只能看到尹沅缓缓走近的鞋子和裤腿。 尹沅跪在他身边,他听到安瓿瓶被掰断的声音,然后上臂一凉,是尹沅在用酒精棉擦拭。 “为…什么……”关峋眼皮越来越重,针管刺入肌肉的疼痛都不能让他清醒一点。 “他回来了,”尹沅手指颤抖地抚过他的眉眼,“明恒回来了……” 他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神经质,阴郁,让人作呕。 第30章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关峋的眼睫颤了一下。 “如果被发现,这会是一个巨大的丑闻!” 这个声音……他听到过,是那天在礼堂,发表疫苗获得阶段性成果的人…基地的最高领导,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男人。 “我知道,”尹沅的声音传来,相比之下显得微弱:“我不在乎…” “你的格局怎会如此狭小?”话语被打断,“你研究出了病毒疫苗和α-回溯剂,你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注定名垂青史,甚至,甚至你能得到整个世界!” α-回溯剂…力量如沙子般极快地流逝,关峋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的绵软无力,但又或许这才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该有的状态,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异能强化了。 他尝试动作,手脚都被牢牢绑住,普通人的他不能挣脱分毫。 没有得到回应,男人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就是自私,跟你母亲一模一样!她从不肯听我的,执意要研究出那种东西,看看现在世界被祸害成什么样子!包括你,你们都是罪魁祸首!” 空气骤然安静,或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男人的脚步踌躇,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知道,在您眼中,我和母亲永远都做不到完美,永远都是错的。”尹沅淡淡地说,“以前我真的很在意,但现在,我无所谓了。” “替我隐瞒吧,父亲,母亲死后,您能为我做的只有这些了。” 半晌,男人离开了,临走前狠狠地关上了门,而尹沅的脚步声往关峋走近。 关峋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他的眼皮太沉重了,他听到水声,当他终于能窥见一丝光明时眼前一暗,温热的毛巾轻柔地擦过他的额头和眉眼,稍微缓解了不适。 尹沅仔细地将关峋的脸擦干净,没有灰尘,被水润过,更显他面容精雕细琢的英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睫颤动,看向自己的神情迷蒙,又冷然。 尹沅拿毛巾的手颤动了一下,慢慢拿开。 “病毒是你们研究出来的?”关峋问,语气那么疏远。 “…你听到了,”尹沅攥紧了毛巾,冷掉的水顺着他手臂滴落:“是不小心泄露的,在运输的过程中。那辆冷藏车被劫持了,不知道谁派来的雇佣兵偷走了病毒,他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然后…失手打碎了一剂……”等研究所出动武装部队赶过去时,窝藏着雇佣兵的仓库已经变成人间炼狱,他们措手不及,死伤惨重,反而加速了病毒的扩散。 关峋默了一会儿:“为什么要研究那种东西?所以你疫苗能研发的这么快,因为你根本就知道病毒的原始毒株是什么样的。” 尹沅似乎被他刺痛,缓缓解释道:“是它变异了,一开始我们,我和我母亲只是在研究细胞如何再生,但是它失去了控制…原本,原本冷藏车是要将它们送去销毁的。” 他说的是事实,一件好事在种种巧合下变成坏事再正常不过,他也变成了一个受害者。 关峋垂眸,将语气放软:“放我走,我不会说出去,只要你好好研究疫苗…对我用回溯剂的事我也可以不追究。” “不…”尹沅下意识摇头,“我不会放你走……” “为什么?”关峋始终不解,“为什么对我用回溯剂,你想我变回普通人?还是你在单纯地拿我试药?” “不是的,我只想让你留下来…关峋,别去找明恒,”尹沅面露希冀地看着他,“留在我身边。” 关峋一时说不出话,尹沅的想法令人震惊,同时他的手段也变得下作。 “你疯了?”他说,仍然是不可置信的:“你用回溯剂就做这种事?你们研究出的病毒感染了人类,你却——” “难道这是小事吗!我用回溯剂留住你,是微不足道的事吗?”尹沅用手指蒙住了脸,像是无法承受了:“别苛责我,关峋,别苛责我…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母亲也被感染死去了……原谅我,我现在只想要你的原谅…只剩我一个人了……”他从指缝中露出的目光尽是偏执,“原谅我吧…就像你原谅明恒那样。” “什么?” “你说你永远都能原谅明恒,”他的声音颤抖,“如果是明恒泄露了病毒,你还会像谴责我一样谴责明恒吗?” 他说的是魏雪质问明恒的那晚,关峋反应过来,他在帐篷里没有睡着,什么都听到了。 关峋沉默,他无法回答尹沅的问题,而这点深深地刺激到了尹沅。 “明恒和我有什么不同!”他站起来,“我能看出来他和我是一类人,你能原谅他,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为什么不能爱我!” “回想一下,你也很关心我的…你是在乎我的!” 关峋失望地看着他:“所以你把我关起来能怎么样?指望我患上斯德哥尔摩?指望我爱你?我在乎你是因为你能救人!” “你怎能跟明恒相提并论,”提到明恒,他的语气再度柔软:“明恒永远不会像你这样伤害我。” 尹沅尖叫一声打断他令人伤心的话语,兀自说着:“不是的,你在乎我是因为你,你喜欢我…我没有想要伤害你……” 关峋冷声:“别再自欺欺人了,我有爱人,他叫明恒,除了他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他说的那么笃定,尹沅像是一下子静止了,他的脸还埋在双手掌心,有透明的液体从中流出,滴在地上。 “那…那如果明恒不在了呢?” 关峋骤然激动:“操!你敢动明恒试试看!” 震惊于他的情绪起伏,尹沅放下手仔细看着关峋,哪怕他被注射了回溯剂变成普通人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尹沅心脏抽痛,他如此难过,那张泪痕交错的脸却又奇异地兴奋起来。 “只要、只要明恒不在了,你就没有爱人了……”他自言自语,“这个空位,留给你在乎的我吧,好吗?” “叩叩——” 外间实验室的门被人敲响,尹沅一愣,好几秒后才从情绪中抽离。 他连忙按住关峋的嘴,伸手拿来旁边干净的布塞进去,再用胶带一层层裹缠,时间来不及,胶带直接粘在关峋脸颊上,可以想象撕下来的时候会有多么痛。 关峋没有力气,像个可移动关节的人偶任尹沅摆弄。 “真乖……”尹沅叹息一声,又确认了一遍他的手脚被牢牢禁锢才离开。 小实验室的门被关上,外面轻微的开门声过后,关峋听到一个人跟着尹沅走了进来。 “尹教授,您怎么哭了?”语调轻柔,是魏雪,隔着门她的声音有些模糊。 “…没事,刚刚想起了我母亲,她在丧尸爆发的时候牺牲了。” “我的家人也是…节哀。”魏雪安慰他,又说:“对了,您有看到关峋吗?” 关峋猛地挣动了一下,头顶撞到旁边的柜子上,上面瓶瓶罐罐碰撞出清脆的声音,门外两人同时一静。 魏雪没有出声,像是在仔细地听,但关峋刚刚养出的一点力气随着这一挣扎已经用完了,只将额头贴在柜壁上,动弹不得。 “是老鼠,”尹沅解释,“好像是上次窗户没关好,从外面进来的,我们一直在抓它。” “哦……”魏雪说,“需要帮忙吗,我不怕老鼠。” “不,不用了,你不是要找关峋吗?他早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尹沅问,“你找他干什么?” “可惜,”魏雪语气嘲弄,“我是来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明恒回来了,他却没在,不能第一眼看到明恒快死的样子。” 尹沅听出了什么:“你不想让他回来?” “明恒吗?呵……”她未尽的话语却诉说了许多,“既然关峋不在这里,那我去别处找找吧。” 魏雪离开了,似乎对刚刚“杂物间”的声响毫不在意,关峋闭上眼睛。 第31章 谁能想到,在所有研究人员都可以出入的实验室里有间小实验室,小实验里又有间十分狭小的单人房。里面只有简单的床铺和转身都困难的卫生间,一扇很高的天窗,隔音效果不错,门倒很结实,像极了条件最差的监狱。 这里本来是专为尹沅开辟的休憩之所,现在成了关峋的牢笼。 尹沅给他注射了超剂量的让他无力的液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就算这样尹沅还是用绳子绑着他手腕,朝上拉起系在床头。 他没有穿衣服,这个动作让他的上半身被迫伸展,裸露的蜜色肌理因此十分漂亮,一双长腿无力地绞着被子,希望它能遮挡一些不愿暴露人前的部位。 但这样做是徒劳无功的,被子会被掀开,双腿也会被曲起,庆幸的是尹沅并不亵渎关峋,只是用温热的毛巾擦遍他的全身,每日如此,就算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会出汗,不会弄脏身体。 关峋庆幸因为药物的关系他无法勃/起,否则他会感到更加恶心。 “…那是飞马座,它有三颗星和仙女座的α星构成了一个近乎的正方形。” 关峋意识到自己正在看着天窗外的星空,尹沅躺在他身边,伸手指着星星为他解说。这些日子,关峋已经习惯了他从前未曾表现出的话痨,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喋喋不休讲个不停。 关峋脑袋发昏,呻吟了一声,嗓子有点哑。 “你醒了?”尹沅起身拿水,将关峋半扶起来一点点喂给他,他吃的也都是流食,被迫过的像个病患。 这是关峋难得的清醒时间,尹沅很珍惜,从头开始讲他看到的那些星星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 “你很了解星星。”关峋不痛不痒地说。 “我母亲很了解,小时候她经常跟我说这些。”尹沅目露怀念,“她说她一开始想当个天文学家,她很喜欢星星,那么耀眼,闪闪发亮。” 他转过头,看向关峋,声音非常轻:“就像你一样……”说完像是羞涩地抿了抿唇线。 关峋不为所动,他如今待明恒就像对着一团空气,不理会,就算有交流也是敷衍的,但他也有真正关心的事情。 “明恒怎么样?” 他的问题将刚刚还状似温馨的氛围击碎了,尹沅坐起来,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又像受伤了:“挺好的,恢复力惊人,我去看过他…” “你别动他。”关峋冷声。 尹沅又抿了下唇,他的确想要做什么,但尹林西,他名义上的父亲将明恒看管起来了,不让他接近。 他不会如实相告,反而说:“你在这里,我就不会再去看他了……”他红着脸伸长手臂,缓缓环住了关峋的腰,将脸埋在他的颈窝。 关峋身体僵硬,但他知道不能拒绝,只能把自己想成一根木头,一样尹沅需要的东西。 “最近A市出现越来越多的智慧型丧尸了,”尹沅的声音被堵着,有点闷:“或许,是它们的‘脑’接近了,我知道它终究会来……” “它也会顺着星星的指引,来到这里吗?” 关峋不知道,他望着天空,那些闪烁着的无数的星星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明恒。 小小的天窗虽然看得见日月轮转,但关峋的昏睡依然使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他不知道究竟在单人房里待了多久,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 关峋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尤其在清醒的时候,这是长期注射药物的副作用,只有对明恒的担忧还在支撑着他。 他许久没有梦见独角兽和罗璟明了,自从那次让人羞臊的情事之后……是他们不要他了吗?独自一人的关峋像被全世界遗忘了,纵使他心里清楚明恒一定在找他,但是什么时候会出现呢? 我在等你,他蜷缩着身体,明恒,快点找到我…… 再次睁眼时世界闪烁着危险的红色,关峋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角落发着红光的报警器才猛地清醒过来,这是丧尸入侵的信号! 因为害怕声音会吸引更多丧尸,研究所便在每个地方都装了这种无声报警器,希望能让每个人都看到并且有所警惕。 关峋奋力扭动手腕,牢靠的绳索嵌入肉里,反而更紧了。他喘着粗气,心想尹沅可千万不能死了,不然他会活活困死在这里,又更加担心明恒,怕他伤没好全会不敌丧尸的袭击。 “该死…!” 手腕磨破出血,关峋咬着牙当感受不到。 “滋滋——关——” 关峋惊讶抬头,隔着单人房的门,小实验室的广播竟然响起! “滋——关峋,能听到吗滋滋——” “魏雪……?”关峋听出这是魏雪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在这里? “我不知滋你能不能听到滋滋——”声音穿过音响和薄薄的门显得有些失真,“你应该会恨我吧滋——恨我早知滋你在这里却什么都没说滋——” 关峋愣愣地听着,魏雪不需要他的回应,自顾自说的洋洋洒洒。 “但你不该滋恨我,你该去恨明恒滋滋——恨他为什么要活着回来。” “我以为滋滋他死了,我的仇恨本来已经滋要结束了……他的命真硬啊,伤的那么重滋——却还是活了过来。” “……仇恨使我变成了一个什么样滋滋的人,”魏雪的声音轻了许多,像在自言自语:“终结我的仇恨吧,关峋滋滋——如果我还能活下来,我将滋在愧疚中过完余生……但这比起明恒已算很好滋——因为他将过的滋生不如死。” 她的话让关峋胆战心惊,不由地大声回应:“你究竟在说什么?!明恒还好吗?魏雪!” “滋滋明恒!你在听吗!” 魏雪也提高了声音,关峋才知道这应该是面向所有人的总广播台。 “丧尸已经进来了滋——在每个角落滋——”魏雪的眼泪和疯狂从音响中流露而出,“我滋——我要打开实验室的门了,这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刻滋滋——再见滋,关峋,再见…我的仇恨……” 广播被关闭,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实验室大门闪着绿光,缓缓打开。 在关峋的视野中,单人房和小实验室的门层层开启,尽头不是明亮的窗户,而是潮水般涌来的尸群。 星星划破夜空之后会坠落在哪里? 大多数人为它稍纵即逝的美丽感慨几秒就遗忘了,但它的信徒会翻山越岭地寻觅。 信徒藏起,信徒疯狂,他们想要保存一颗完整的星星,从未想过它会被山间豺狼分食。 明恒发出哀嚎,在丧尸群中的是他原本拥有的星星,他没有看好,如今任它浸在鲜红的血液里。 “关峋…!”明恒将他抱在怀里,他变得好轻,轻得明恒说不出话:“睁开眼睛,关峋……” 关峋的身体被撕咬的不成样子,好几个地方深可见骨,破布娃娃一般。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了无生息的模样。 听到明恒的声音,他却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上面一层阴翳,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 “……明恒…”他说的很慢。 “是我,我回来了…”明恒迫不及待地接话,抵着他额头呜咽,“我找到你了,看看我……我后悔了,我应该救魏雪,我应该杀了魏雪!” 他终于忏悔,魏雪达到了她的目的,让明恒饱尝她的痛苦。 外面又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随后一停,来人失魂落魄地跪在血泊之中。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 是尹沅,他流着泪往前扑,被明恒的冰刃拦下,刮伤了他的脸。 “是你!” 明恒周身冰刃浮起,全部指向没有回神的尹沅,要他在下一刻受凌迟而亡! 但关峋抓住了明恒的手,用他最后的一点力气。 “疫苗……”他喉咙里都是血,吐字艰难又含糊不清:“人类……” 关峋不是圣人,他只是永远记得有个饱受战争所苦的小小国家,终日掩藏在恐惧之中。他接受祝福,带兵出征的那天,每个送行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终结一切的希望。 愿希望不落,愿希望成真。 多么可贵……哪怕他因此而死,也不愿摧毁。 明恒遵从他的一切话语,军人赶来要带走尹沅,他们要逃到下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放开我——!”尹沅猛地挣扎起来,“关峋、关峋还在这里,我不会走,放开我!” “尹沅……”关峋微弱的声音让他安静,但他听到的话却是那么绝情。 关峋说:“如果我…重来一次,我会,先杀了你……” 尹沅愣住了,他的灵魂仿佛被关峋抽离,眼泪先一步落下,他尖叫着抗拒。 冰墙筑起,往上成拱形,隔绝了喧闹和血色,纯白的世界里只有关峋和明恒。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哪怕永远停在这一刻明恒也愿意,但关峋仍然在衰败,呼吸弱不可闻。 “别离开我…关峋……”滚烫的液体从明恒脸上滑落,做最深情的告白:“没有你,我无法独活……” 时间失去意义,世界失去意义,什么丧尸,什么末世,明恒最在乎的已经岌岌可危。 关峋真想擦去明恒的眼泪,他的声音破败,却如晚风般温柔地承诺:“我会…回来的……” “再等一等我,我们……” 他又想起那首诗,他最喜欢的。 [消磨这幽深的夜晚, 尽管这颗心仍旧迷恋, 尽管月光还那么灿烂。 很快的,很快又是白昼, 在这月光的世界里……] “我们…会再次重逢……” 心跳停止,双眼蒙尘,这个世界的关峋在寂静中死去了。 “说谎…”明恒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恸哭,“你也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别再对我说谎了关峋……” “别离开我……” 这是不对的,关峋不会死的……明恒失神地望着他的脸,上面尽是血色。 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结局出现了,不真实,假的,他不该看到这一幕的…… 这不是真的……! 他的灵魂发出嘶鸣,眼前的一切突然崩毁。 关峋… 纯白色的宫殿之中,祂从沉睡中醒来。 关峋……喉间溢出对在意之物的呼唤。 我的小王子…… ———————————————————————————————— 第二个世界结束 接下来这本就是最终本啦 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会讲原世界的故事 没有办法写很多世界 脑细胞它不允许啊呜呜呜(但可能会写其它世界的H段子!脑子里的兽人 abo 克苏鲁之流馋的我直流口水 吸溜吸溜!不过这种纯肉肉可能就发爱发电啦 当做满足我xp的肉肉番外叭) 等我过几天开最终本的时候来贴地址哈 名字已经想好了ヽ( ̄▽ ̄)ノ 《主神与祂的祭品》 纯白的宫殿中,只有他是唯一的颜色。 不是污垢,是祂的欲/望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