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在后宫打谍》作者:辛小姐 白茶是一名女警,在一次事故中穿越到了古代。利用自己在现代学到的刑侦方法和自己看过的各种推理小说,在古代率破奇案,并挽救江山的故事~~ 第1章:穿越了 白茶喘着粗气,站在悬崖边,缓缓转过身不甘的看着身边慢慢靠近自己的黑衣人,用力握紧了手上的枪,只有一颗子弹了。白茶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咬了咬牙,再转过身来面对黑衣人的时候,苗茶右手平稳的举起。 “砰”一声枪声,为首的黑衣人,胸前绽放出一朵鲜红的血花,黑衣人不敢置信的睁着眼睛看着站在悬崖边的女人,狂风中女人的黑发肆意飞舞着,衬托的女人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只见女人嘴角漾出一个笑容,红唇微启轻轻吐出一句话“杀死你,我死而无憾了” 说完,女人转过身,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就在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崖边后,男人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呼呼的风声响彻在耳边,白茶感觉到失重带来的憋闷感,怎么还没到头? 终于,“噗通”一声,白茶掉进了水中,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白茶感觉身体已经破碎,白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多了多久,耳边传来咕噜噜的水声,很多水涌进了自己口中和鼻中,肺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白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意识渐渐清醒,她意识到自己还没死,不过如果不赶快游上岸,自己就要被淹死了。 白茶用力蹬着腿往水面游去,心中一阵奇怪,怎么感觉今天游泳身上完全使不上力气。白茶想,可能是刚才落水的时候身上受伤了,可是又没感觉到身上什么地方有疼痛的感觉。 就在白茶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她终于露出了水面,白茶拼尽全力向岸边游去,心中奇怪的感觉又再加深,明明自己只穿了一条亚麻材质的连衣裙,怎么沾了水变得那么重?这么想着,白茶游到了岸边,这时一只手扶住她,拉着她爬上岸。 白茶趴在草地上,用力吐出了几口水,这时一只手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把水吐出来之后,白茶喘着粗气,伸出手抹去了眼睛上的水珠。她对着站在身边的人说“谢谢啊” 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奴婢奴婢” 奴婢?白茶奇怪的扭过头,看到站在身边的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小姑娘,小姑娘这时正眼睛红红的低着头,双手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白茶看到小姑娘,吓了一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四周,几个穿着古装的漂亮姑娘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旁边还有几个和这个自称奴婢的小姑娘穿同样衣服的人。 白茶想,原来自己掉在拍片现场了,想到这里白茶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马上走” 说着,白茶看了看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小姑娘,再次道谢到“刚才多谢了啊” 看清小姑娘的样子,白茶心中暗想,这剧组够良心的了,一个丫鬟都这么好看,而且年龄看起来很小,估计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还有那服装,连一个丫鬟的服装都这么精致,那衣服上的花,应该是纯手工绣上去的吧。 结果小姑娘听到白茶的话,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眼泪立刻流了出来,她对着白茶边磕头边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白茶吓了一跳,伸出手想要扶起跪在面前的少女,看到自己伸出去的胳膊,白茶愣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怎么变了? 这时一个身穿水绿色长裙的少女急匆匆跑到白茶身边,掏出手帕擦了擦白茶脸上的水“秀儿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吓死妹妹了” 这姐姐妹妹的称呼,听得白茶鸡皮疙瘩爬满了胳膊,她轻轻抖了抖身子,尴尬的呵呵笑了几声,反倒忽略了绿裙少女对自己的称呼和亲密的互动。白茶伸出手弯腰把跪在地上的少女拉了起来。白茶皱了皱眉,现在头上好重,白茶抬起手抓起头发,想把头发上的水拧掉。 抓过肩头的辫子,白茶愣了,这长及腰间的辫子是怎么回事?白茶顺势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衣服和身体,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衣服也不对。白茶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抓着绿裙少女,颤抖着声音说“有没有镜子?” 少女被白茶的样子吓坏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一旁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递上来一面铜镜,弯腰恭敬的递给白茶“秀小主请用” 白茶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接过镜子,看清镜中自己后,白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茶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紧紧闭着眼睛,听着周围的声音,鼻尖充斥着淡淡的玫瑰熏香。 她早就醒了,但是白茶拒绝睁开眼睛。 白茶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她现在百分之百确认,自己穿越了。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白茶在现代是一个女警,坠崖的时候,她正在一个贩毒组织中卧底,结果被人出卖身份暴露,被逼上绝路后,她用最后一刻子弹,射杀了贩毒组织的头目,而自己也跳崖自杀了。 没想到自己没死成,不,应该说白茶的肉身已经死了,当时掉进水里的感觉,清晰的告诉白茶,自己的身体已经在巨大的冲击下四分五裂了。可是自己的灵魂却跑到了这个身体上。 对于自己因公殉职这件事情,白茶并没有觉得有多么悲伤。 在现代,白茶是孤儿,后来去做了卧底之后就更是和所有朋友都断了往来,可以说,在现代她没有任何依恋。但是,这也不代表自己愿意穿越啊,这是古代啊,是没电没网的古代啊,是出门没有飞机高铁只有马车的古代啊,是上厕所没有厕纸的古代啊。。。。。。。。白茶在心里骂了一遍老天爷之后,还是选择睁开眼睛面对现实。 第2章:南宫秀 睁开眼睛后,一个带着淡淡香味的人就扑了过来,白茶看清楚是之前那个小丫鬟,小丫鬟红着眼睛哭着说“小主,您终于醒了” 白茶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这个小丫鬟叫什么名字,她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说好的魂穿必将继承前主记忆呢? 白茶故作镇定“咳咳,那个谁” 小丫鬟擦了擦眼泪“奴婢小桃” 白茶淡定的说“小桃,去帮我找套衣服换上,哦,对了,再给我找面镜子” 很快,小桃就找了一套大红色的裙子过来,白茶看着这个过于艳丽的裙子,有点无语“小桃,有没有稍微素净一点的衣服?” 小桃怯怯的摇摇头“小主,没有了,您的衣服全是这种颜色” 白茶默默叹了口气,无奈的穿上了衣服,穿上后,白茶觉得自己活像个大火腿肠。 白茶接过镜子,仔细看着自己的脸,恩,倒还真是个标志的美人,乌黑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鹅蛋脸,柳叶眉,眼角微微上扬,皮肤白皙,嘴唇红润,恩,鼻梁也挺高的。看起来自己现在应该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白茶突然有几分高兴,在现代的时候,自己十六七岁正在读高中,除了上学,其他时间都在孤儿院里帮忙干活。十八岁考上大学之后又一门心思投入到学习和打工中,毕业做了警察也一直忙碌不停,后来又被选去做卧底,这一做就是三年,直到自己死去那天。 可以说,在现代的时候,自己是没有真真正正体验过快乐的少女时代的,现在自己可以重新来过,也不错。 看到白茶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的样子,小桃怯怯的提醒到“小主,奴婢帮您梳妆吧,一会儿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白茶突然愣住了,她第一次正视一个问题,就是从她醒来到现在,小桃一直叫自己小主,现在又来了一个皇后,难道 白茶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小桃以为自己又激怒了对方,毕竟以前的南宫秀可是脾气非常暴躁的,一言不合就会被打耳光踹肚子的,小桃瑟瑟发抖,下意识的又要跪了下去。 白茶看到小桃的样子,赶快抓住小桃的手,拦住她下跪的动作“小桃,我没有生气,你别怕”白茶在心里默默吐槽原主,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把好好一个小姑娘吓成这样了。 白茶坐在椅子上,笑着说“快帮我梳头吧” 小桃拿起梳子,低着头问“小主今天想梳哪种发髻?” 白茶想了想,马尾?这不行吧,不过自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发型,于是撇撇嘴“你看着梳吧,简单点就行” 小桃低头应了声是,动作熟练的给白茶梳了起来,白茶看着小桃在自己头顶梳起了一个可爱的发髻,又把剩余的头发编成了两个辫子一左一右的垂在自己肩头,小桃从旁边捧过一个首饰盒“小主,今天用什么首饰” 白茶看着满盒子的珠光宝气,睁大眼睛愣住了,这这也太有钱了。这随便拿上两样,就够自己回现代当米虫了呀。居然要把这些各种金银宝石玉器戴在头上?白茶感觉压力很大,毕竟白茶在现代用过最贵的发饰也不过就是二十块钱镶水钻的发夹而已。 看白茶迟迟没有决定,小桃心中微微不安了起来,她悄悄看了看白茶,有点不知所措,举着首饰盒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白茶这才反应过来,她快速的拿起一个镶着白色珠子的发饰,白茶想,就这个看起来最便宜啊 白茶拿着发饰对小桃说“放回去吧,就用这个” 小桃有点迟疑“小主,这个太简单了” 白茶楞了一下,难道这戴首饰还有什么规矩不成。想到这里,白茶说“小桃,你帮我随便选两样合适的戴上吧,我现在头有点晕” 小桃恭恭敬敬的从首饰盒中找出几个珠光宝气的首饰,问到“小主,这几样可好?” 白茶看了看小桃掌心泛着晶莹光泽的首饰,有气无力的说“可以,戴上吧” 戴上首饰后,白茶幽怨的动了动脖子,好重。 梳妆好之后,白茶带着小桃走了出去。白茶发现自己住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里,院子门口挂着个牌匾,上面写着秀盈轩。这点和她平时在影视剧里看到的不一样。是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朝代比较有钱吗?还是说自己的地位比较高? 想起这个问题,白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对自己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看穿着打扮,倒是跟现代常看到的那些汉服爱好者穿的差不多,不过白茶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看来目前能靠的只有面前这个小姑娘了。 白茶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在。 她脚步停顿了一下,走在了小桃旁边,压低声音对小桃说“我落水后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需要问问你”说着白茶露出凶狠的模样“但是我说的话,你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道,否则我就杀了你” 小桃瑟缩了一下肩膀“小主尽管问,小桃一定知无不言” 白茶在心中狠狠的谴责自己,仗势欺人,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也没其他办法。 白茶想了想“我是谁?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朝代?” 听到白茶的问题,小桃愣了一下,但是还是恭恭敬敬的说“小主闺名南宫秀,是当朝宰相南宫渊的嫡女。这里是皇宫,您正在参加这一届的秀女选举。现在是南溪王朝” 白茶嘴里喃喃念到“南宫秀,南溪王朝” 白茶松了口气,不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朝代就好,天知道她有多怕自己一个小动作会带来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要是改变了历史,自己就是罪人了。 “对了,小桃,你跟我说说一会见到皇后娘娘需要注意什么礼仪” 小桃抿了抿唇,摇摇头“小主,奴婢,奴婢不知道秀女的礼仪。不过一会您会和其他秀女一起进去见皇后,到时候看着其他秀女怎么做应该就不会错了” 白茶点点头,也是,宫里的礼仪讲究很多,小桃是个婢女,不知道秀女的礼仪倒也不奇怪。 小桃带着白茶左拐右拐,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皇后的寝宫,白茶赞叹的看着皇后寝宫。 金顶红门,高大的门上悬挂着红色牌匾,牌匾上写着金色的【芙悦宫】三字,门口立着两个威风八面的石狮子,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恭敬之情来。 第3章:拜见皇后 还没到时间,所以现在门是紧闭着的,已经有很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聚在门口了,白茶松了口气,原来大家都这么花花绿绿的,幸亏听了小桃的,不然自己就太惹眼了。现在白茶最希望的就是泯于人群,伺机逃跑。所以,一定一定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没错,白茶刚才在往皇后寝宫走来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逃出皇宫。她绝不幻想皇帝会为了自己遣散后宫,专宠一人这种事情发生,就算她是穿越女,就算她可能戴了主角光环。 就在白茶胡思乱想的时候,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尖利的声音叫着“皇后娘娘宣各位秀女觐见” 听到这个声音,白茶忍不住抖了抖,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兴奋感,这就是太监,妈呀,有生之年能亲耳听到太监的声音,真是……太激动人心了 白茶恭顺的低着头,跟在其他秀女之后走了进去,边走边悄悄打量着旁边的秀女,随时调整自己的姿势动作。 站定后,白茶跟着所有人一起行了一个跪拜礼,然后又恭恭敬敬的站起来。虽然白茶的动作不太熟练,还总是比别人慢了半拍,但好在没出什么差错,白茶悄悄松了口气。 这时,秀女们开始依次向皇后介绍起自己,皇后也亲切的问了些问题,皇后的声音非常温柔,听着就很舒服。 轮到白茶了,白茶恭敬的行个跪拜之礼,低着头说“臣女南宫秀,十六岁” 只听一声轻轻的瓷器碰撞声,皇后笑着说“原来是南宫宰相的嫡女,抬起头,给本宫看看” 白茶手猛的握紧,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到皇后的瞬间,白茶愣住了,这也……太美了,皇后看起来三十出头,肤如凝脂,端丽冠绝,身穿红色宫装华服的身姿格外端庄大气。白茶想着,有这么一个人美声甜的老婆,我要是个男的,肯定都不愿意出门,皇帝居然还要选秀女,真是暴殄天物。 白茶呆愣的样子很明显取悦了皇后,皇后笑了笑“本宫听说,秀儿昨日落水了,现在身子可好?” 白茶忙恭顺的低下头“回娘娘话,臣女身体已无大碍,谢娘娘关心” 皇后摆摆手,身边的太监尖声叫到“下一位” 白茶退回原位,悄悄松了口气。 这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白茶微微诧异,皇后寝宫居然有人敢这样匆忙慌乱。 白茶悄悄抬眼看了看来人,是一个宫女打扮的女人,看年龄大约四十多岁,她脸色慌张,脚步匆忙的走到皇后面前,微微屈膝行礼后,附身贴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离得太远,宫女的声音又太低,白茶听不清宫女说了什么。 只见皇后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也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砰的一声,皇后把杯子扫在了地上,她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都退下吧”说完匆忙走了出去。 白茶低着头跟着秀女们退出大殿,走出大殿后,秀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讨论了起来。 这时,之前见过的那个绿裙少女来到白茶面前,今天少女穿的是翠绿色的裙子,现在两人站在一起,白茶觉得就是一根红萝卜遇上了绿黄瓜的故事。 少女一脸关切的看着白茶,抓着白茶的手说“秀儿姐姐,你身体还好吗?” 白茶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而且她和这个少女也只见了两次面,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白茶悄悄抽回手“没事了,多谢妹妹关心” 说完之后,白茶身上一阵恶寒,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那道尖利的声音响起“都散了吧” 白茶松了口气“我先走了,再见”说完叫上小桃就离开了。看着白茶的背影,许佳佳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白茶悄悄问小桃“小桃,刚才那个绿黄瓜是谁?” “绿黄瓜?” 小桃茫然的看着白茶“不知小主说的是谁” “就刚才和我说话那个穿绿衣服的姑娘” 小桃抿了抿嘴,憋住笑“回小主,那个是许尚书家的三小姐,许佳佳” 知道名字后,白茶也不再多问,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才能逃出皇宫呢。 白茶问小桃“小桃,我每天都需要做些什么事情?” 小桃恭顺的说“回小主,小主每日卯时起身,早膳后,辰时开始学习宫廷礼仪,午时进食午膳后休息,未时开始练习仪态,酉时进食晚膳,晚膳后回宫休息” 一番话说下来,白茶头都大了,古时候的时辰真是弄不懂啊。而且听这意思,每天的行程安排的都很紧啊,这么说要想出宫,只有晚饭之后的时间了。 想到这里白茶又问“小桃,晚上,宫里有没有什么门禁之类的?”门禁?小桃眨眨眼睛,暗自猜测,大概就是宵禁吧。 小桃“回小主,晚膳后,秀女是不可以出门的,要是被发现了,是会被赶出宫的”听到这里,白茶一阵窃喜,这么容易就可以出宫了。 可是小桃又及时补了一句“可是出宫之前是会挨板子的,三年前有一个秀女晚上在外面闲逛被抓到,当时是被打了一百大板之后才赶出宫的,听说,整个人被打的血肉模糊,回去第二天就死了,而且她的父亲也被贬了官,赶出京城” 白茶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真是吃人的皇宫啊,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这时,几个宫女急急忙忙的从对面向着白茶的方向跑来,看到白茶时,她们微微屈身行了个礼,又匆忙离去。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 “熹妃娘娘怎么就死了?” “听说是被人勒死的” “现在皇上和皇后都在那边,快去帮忙吧” “熹颜宫上下恐怕” “嘘,不要乱说” “快走吧” 白茶出神的看着宫女走远的背影,小桃轻轻的提醒“小主,该去德容殿学习宫规了” 白茶点点头,跟着小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很快就到了德容殿,德容殿其实是一个很大的类似于现代舞台一样的地方,微微高出地面半人高,当中矗立着几根巨大的黑色柱子,黄绿相间的琉璃屋檐,四面挂着纱帐,随着微风轻轻扬起,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到殿内的人。 宫女看到白茶走来,淡淡的说“小主请随奴婢来” 白茶低声对小桃说“小桃,去查一下熹妃娘娘的事情” 无视小桃惊讶的神情,白茶跟着宫女走入了德容殿。 第4章:熹妃死了 入夜,白茶靠坐在窗边的矮塌上,轻轻捏着小腿。好累啊,比以前在警校训练还累,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南宫秀以前太不注意运动,十几岁的人,身体素质跟三四十岁的人差不多。 今天白茶已经确定,不是所有秀女都有单独的院子可以住,这么看来这个南宫秀的地位,在秀女中算是高的了,如果她继续留下来,最后肯定会成为皇帝的嫔妃。所以她一定要积极主动的想办法离开皇宫,而且一定要快。 小桃打听到,熹妃娘娘昨夜被人勒死在了寝宫床榻上,当时熹颜宫内外有很多宫女,侍卫,但是都没人察觉任何异样。凶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把熹妃娘娘勒死了。 直到第二天,熹妃娘娘贴身婢女来叫她起身的时候,这才发现熹妃娘娘已经死了。 熹妃娘娘是皇帝太傅的孙女,三年前选秀入宫,入宫后很快就被皇上封为贵妃,三年来恩宠不断,更为重要的是熹妃娘娘目前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眼看着马上就要诞下龙子,结果却一尸两命。 得知此事后,皇上震怒,命令皇后七日内务必找出真凶,否则就要废后并且将皇后打入冷宫。皇上的意思非常明确,如果皇后不能找出真凶,那么就要把皇后当做凶手处理。 小桃轻轻挑亮烛火“小主,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白茶站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坐在镜前,白茶低垂着眼睛刻意不去看镜中的身影,让小桃给自己解开发髻,梳顺长发,现在白茶还是不太愿意照镜子的。虽然南宫秀这张脸非常美,但是毕竟不是自己早已熟悉的那张脸,白茶还是觉得看着很别扭。这个,只有靠时间慢慢去习惯了。 次日清晨,白茶早早就来到了皇后寝宫,也没有让人通传,就悄悄的躲在在大门外的一颗大树后,看着宫女太监们匆匆忙忙的来来去去。这个位置很妙,从这里白茶可以看到皇后寝宫大门的所有情况,但是其他人却看不到她。 时间很快来到了上午十点,哦,按照小桃的说法是巳时,白茶终于抬腿走向了皇后寝宫。 刚走到门口,两把大刀拦在了面前“站住” 白茶毫不退缩,看着眼前的侍卫,平静的说“秀女南宫秀求见皇后”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看白茶,留下一句“在这里等着”就进去禀报了。 过了一会,上次见过的那个太监出来,冷着脸说“皇后现在没时间见你,秀小主请回吧”说完,挥一挥手,就让侍卫关门。 白茶上前一步,用手挡住即将被关上的殿门“我可以找出真凶” 话音未落,两把大刀已经架在了白茶脖子上,只要白茶再敢前进一步,就会立刻让白茶血溅当场。 太监的身影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对两个侍卫说“看住她” 说完匆匆往寝宫内走去,此时小桃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抓着白茶的胳膊,白茶安抚的拍了拍小桃的手,双眼专注的看着太监离去的方向。 片刻之后,太监回来了,面对着白茶多了几分恭敬“小主请随奴才来” 白茶对小桃点点头,小桃退回到大门台阶下方,焦急的等在原地。 白茶走进皇后寝宫,皇后正斜靠在软榻上,白茶忙跪下行礼,皇后摆摆手“起来吧” 皇后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你说你能找出真凶?” 白茶答到“是” “你只有不到六天时间了” “臣女明白” “如果找不出来,你会死” “臣女明白” 皇后喝了一口茶“也罢,姑且让你一试,去吧” 白茶低着头“还请皇后答应臣女两个请求” 皇后嘴角微扬“哦?说说看” 白茶抿了抿唇“请让她们都退下” 一旁的太监大声呵斥“放肆” 皇后摆摆手“小德子,你们下去吧” 太监“皇后” 皇后加重语气“退下” 虽然皇后脸上没有任何不悦,语气也依然平淡温婉,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这就是所谓的气场了。 太监恭顺的低着头“是” 满屋子的太监宫女顷刻间都走了出去。 皇后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在水面的几片茶叶“说罢” 白茶不卑不亢的说“第一,在查案期间,臣女希望可以在宫里任意行走” 皇后喝了口茶“允了” 白茶用力咬了咬嘴唇“第二,臣女希望在查清真相之后,皇后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果然。可是白茶随后的话让皇后愣住了。 “臣女希望,皇后可以答应放臣女出宫” 皇后的手微微一抖,几滴茶水顺着杯子滴落在皇后裙摆上,留下浅浅的几道痕迹,居然是这个请求吗?她还以为她还以为南宫秀一定会请求封她为妃。 啪的一声,皇后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厉声喝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茶咬咬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臣女知道,臣女希望查清之后可以出宫,臣女保证,臣女绝对不会再在京城出现” 皇后深深打量着跪在面前的少女,不施粉黛的白皙面庞上柳眉如烟,双目澄澈,唇不点而朱,假以时日,必定可以宠冠后宫。为何,却有出宫的想法? 她第一次觉得,她不了解这个女孩“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回南宫家?” 白茶深吸一口气“是,臣女会隐姓埋名,离开京城” 皇后看着白茶沉静的面容“好吧,我帮你离开京城,但是我要你此生永远不可再入京城,否则按欺君之罪处置” 白茶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皇后“是,此生永不入京” 皇后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脸“起来吧” 皇后拿出一张腰牌“带着它,宫内所有地方你都可以去” 白茶握着腰牌“臣女可以去见见熹妃娘娘的遗体吗?” 皇后摇摇头“来不及了,今儿一早,熹妃就已经被送去皇陵了,那里……没人可以进去” 入夜,白茶换上一套小桃的衣服,强行命令小桃留在院中,白茶走出了院子。 夜晚的皇宫非常冷清,道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偶尔有几队侍卫巡逻,白茶都及时躲开了,虽然她身上有皇后给的腰牌,不过为免打草惊蛇,还是不要被人发现的好。 很快,白茶就来到了熹颜宫,白茶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南宫秀真是太娇弱了,才走这么短的路,身体就受不了了。 第5章:入狱 白茶轻轻推开熹颜宫的大门,大门发出吱呀一声,白茶迅速闪身进入熹颜宫,院子中飘散着花香味,是槐花,熹颜宫一片黑暗,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据小桃说,熹颜宫上上下下所有宫女太监侍卫都被收押了。而熹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第一时间就被皇帝处死了。 白茶很快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她背靠着紧闭的宫门,静静看着眼前的院子,夜色中,原本风光无限的地方,如今也变得死气沉沉,人去楼空。 熹颜宫是一个两进的宅子,穿过院子,是三间正房和左右各两间的耳房。正房外面有一条长长的回廊,通到后院,后院是几间宫女太监住的屋子。 院子的围墙爬满了藤蔓植物,院子的左边靠着围墙的地方摆着一个小石桌,桌边有两张石凳,石桌上还有一副围棋。院子右边有一个石头材质的水缸,水缸后面则是一片花丛。 白茶眯着眼睛注视着围墙边的石桌,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名穿着白色宫装华服的女子,白茶看不清女子的脸,但是女子的气质很温婉,她端坐在石桌边,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摩挲着一颗棋子,看着面前的棋盘。 白茶抬脚慢慢往石桌走去,她模仿着那名女子的样子,端坐在石桌边,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抓起一颗棋子,低垂着双眼,专注的看着石桌上的棋盘。过了一会,白茶坐直身体,手轻轻的在石桌上下滑过。 突然白茶的手停在了一个桌下的一个位置,仔仔细细的摸了又摸。 终于,白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站了起来,坐到了对面的石凳上,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动作,但是很快她就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了院子的另一边。 白茶转身朝对面的水缸走去,水缸中有大半缸的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叶子,白茶伸出手,轻轻拨动了水面上的叶子,月光下,水面泛起粼粼波光,水下还有几条红色的小鱼游来游去。 白茶低着头围着水缸慢慢的走了一圈,最后在背对着围墙的位置停住了脚步,白茶站在这里,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片刻后,她抬步朝寝殿走去。走在台阶下面,白茶蹲了下去,在楼梯和围墙的夹缝处,白茶伸出手捡起了一个微微泛着晶莹光泽的东西,快速的收到了袖中。 白茶顺着台阶走上回廊,沿着回廊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了居中的寝殿门口,推开厚重的殿门,借着月光,白茶看清了室内的景象。 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是一个大大的木质太师椅,椅子旁边是一个小小的矮几,两边各摆放着两张小一点的椅子,椅子之间也都摆放着类似的矮几。 绕过太师椅,有一道不大的门,门上挂着一道帘子,白茶看着椅子,仿佛看到那个白色宫装华服的女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埋首看着一卷书。 白茶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四处打量着房间。 白茶站起身,走到房间门边的一角,她蹲下身,借着窗缝透进来的月光,仔细观察着地面。 随后白茶又绕过太师椅,走进了后面的门,里面是一间卧房,靠墙摆着一张红木雕花大床,床上悬挂着纱帐,但是床上已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 床头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只留下了一面铜镜,其他的首饰胭脂也都不见了踪影。床尾靠墙的位置,是一个一人高的木质衣柜,白茶打开衣柜,里面空空荡荡的。床对着的是一整面的窗子,靠窗摆放着五个木箱,白茶依次打开木箱,前四个都是空的,最后一个里面有一小块布料,白茶弯腰捡起来,布料很柔软,白茶把布料在箱子盖上铺平,看不出这块布料到底是什么。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熹颜宫的大门被人用力从外推开。 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快点,有人闯进去了” 随后,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仔细搜清楚,必须把人找出来” 白茶听到很多人跑进院子的声音,透过窗缝也能看到院子中有很多火把,白茶迅速把布料塞进怀里,她刚把布料放好,一队人就冲进了卧房,白茶看着举着火把围住自己的人,感觉好像回到了穿越前的那一刻。白茶有一瞬间在想,如果在这里,被他们杀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但是理智很快就告诉她,回不去了,她在现代的身体四分五裂了。 这时,一个身穿戴着官帽的走进来,男人个子很高,身材也很强壮,样子看起来很凶狠。 他看到白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意,他拔出剑对准白茶的胸口刺来。白茶拼尽全力向后退去,结果重重的撞上了身后的衣柜,白茶咬着牙,扑倒在地,用力滚向了床边。 男人一击未中,脸上带上了一丝愠怒,他冷笑一声“小瞧你了” 话落,他举起剑,更加用力的朝白茶刺去,眼看着避无可避,剑尖距离自己心口越来越近,白茶左手举起皇后给的腰牌,大叫道“住手” 火光下,腰牌闪着金属独有的光芒,男人急忙收手,但是剑尖还是划过了白茶的左肩。白茶感觉一阵凉意,接着左肩传来刺痛的感觉,她伸出右手摸上去,满手滑腻,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白茶站起身,左手握着腰牌,右手捂着左肩“奉皇后之名,调查熹妃娘娘遇害之事” 男人看了看腰牌,转身离开“把她带走” 随后,两个侍卫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白茶的手臂,白茶拧着眉厉声道“放手,我自己会走” 两个侍卫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吃惊,这个小宫女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刚才那一刻,他俩都感觉到了很大的压迫感。 坐在黑黢黢的牢房里,白茶无语的看着小小的窗子。 好不容易赶了个穿越大军,结果没有金手指不说,这才三天,就被关到地牢里面来了,身上还受了伤。 穿越必备的前主记忆没有。 穿越必备的绝色容貌算有吧。 穿越必备的显赫背景原本也有,不过在宫里,再显赫也显赫不过这宫里的贵人们,而且就算自己以后出了宫,也必须隐姓埋名,远离南宫家。这一条,没有。 穿越必备的帅哥男神白茶泪目了,这只见到太监和凶残侍卫怎么破。 白茶越发想哭了,穿越大神,你这是在玩我吧。 就在白茶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开锁的声音,白茶扭头,看到牢房的看守正在开锁,旁边站着一个太监,白茶认出来正是皇后身边的德公公。 第6章:皇上来了 牢门打开后,德公公走进牢房,皱起眉头,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嫌弃的说“皇后娘娘懿旨,秀小主今晚先待在这里,明晨禀告了皇帝陛下后,会有人来带您出去的” 说完,也不等白茶做出反应,德公公就用手帕掩着口鼻逃也似的离开了。 德公公回到芙悦宫时,皇后正斜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翻着手中的一本书。 皇后微微抬起眼皮“她怎么样” 德公公恭敬的行礼后答到“禀皇后娘娘,秀小主在牢中没有哭闹,也没哀求奴才带她出来” 皇后把书放在一边,挥了挥手,德公公对旁边的一众宫女太监说“都下去吧” 等到宫内只剩下皇后和德公公时,皇后面上显出疲惫之色“小德子,你说,让她去查案是对还是错?” 德公公恭顺的低着头“娘娘的决定自然是有道理的” 皇后轻笑一声“德公公,看来你对这丫头还是心存怀疑的” 德公公“娘娘,南宫家的嫡女,在全京城都是有名的刁蛮无知,她这次自告奋勇要来查案,奴才以为,只是她想引人注意罢了” 皇后“如果你知道她对哀家的请求罢了,你下去吧,哀家乏了” 德公公弯腰行李后恭敬的退出,很快就有宫女进来服侍皇后就寝。 而德公公则一直在琢磨,那个无知的南宫秀到底有什么请求。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也无非就是封她为妃。不过就算是成为妃子,皇上会不会宠爱她都还不一定呢。 次日,白茶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走出监牢,立刻就看到站在外面的小桃,小桃眼睛红红的,眼睛下面有着浓浓的阴影。 小桃看到白茶,哭着跑过来“小主,吓死奴婢了,呜呜呜呜呜”说着就大哭了起来。 白茶拍拍小桃的肩“好丫头,幸亏你昨天机灵” 原来,昨天夜里白茶走之后,小桃坐立不安,左等右等也不见白茶回来,她就偷偷的跑出去,想到熹颜宫找白茶,结果恰好看到很多人围住了熹颜宫,小桃躲在了熹颜宫外的一颗大树后面,所幸没有被人发现。 白茶被带出来的时候,她敏锐的闻到了小桃身上的香味,她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小桃的身影,看到后,白茶刻意的把腰牌拿到手上甩了甩。 幸亏小桃看明白了,并且也及时的找到了皇后求助。 否则,这事如果先被皇上知道,就麻烦了。 就在白茶准备和小桃一起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秀小主请留步,皇后娘娘召见” 白茶对德公公说“德公公,可否容我先回去稍作整理再去拜见皇后娘娘” 看着白茶现在的样子,头发凌乱,满脸憔悴,衣服也站满了血迹和污渍,这幅样子,确实不适合去见皇后。 德公公低下头“好吧,奴才陪秀小主一起回去整理仪容” 回去后,白茶拿出当时在警校训练出来的身手,简单的包扎伤口后,迅速的洗漱干净,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又让小桃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型。 前后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白茶就全部收拾好了。 德公公看到白茶走出房间,面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居然这么快,这些宫里的主子,哪一个洗漱整理不需要半个时辰以上的。 德公公站起身“秀小主,请吧” 白茶点点头,转身对小桃点点头,跟着德公公离去。 就在白茶离开后,小桃也匆匆离开了。 在去往芙悦宫的路上,白茶在想着之前忽略的事情,小桃身上一向是不施脂粉的,一般也无非就是在给自己梳妆的时候,会在手上沾染上一些胭脂的香味,昨夜小桃藏身的那棵树距离当时自己的位置,大概有二三十米,自己怎么会那么清晰的闻到小桃身上的香味呢? 白茶专注的闻了闻周围的气味,她发现自己的嗅觉非常灵敏,各种各样的味道在自己面前都毫无遗漏,而且她还可以分辨出这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里面都有些什么。这个发现让白茶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南宫秀的这个嗅觉,真是好的很呐!不止是嗅觉,白茶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好像自己这身体的听觉也很厉害呐。 有这种身体条件,白茶觉得自己在这个朝代做一个神探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正美着呢,只听到德公公的声音“秀小主请稍等” 说完德公公就进入了皇后的寝殿,片刻之后,德公公走了出来“皇后娘娘宣秀女南宫秀觐见” 今天皇后穿着一套月牙白的宫装长裙,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柔弱婉约之姿。 跪拜了皇后之后,皇后让白茶坐了下来。 室内一阵安静,白茶主动打破尴尬“昨日,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你是在帮哀家做事,哀家自会护你周全” 皇后声音稍作停顿“熹妃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白茶咬着下唇“还没有进展,臣女定当竭尽全力” 皇后“以后,不要晚上去查案了” 就在这时,德公公慌张的快步走了进来“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朝芙悦宫来了” 白茶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慌的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对德公公说“小德子,带她下去,不要被皇上看到” 外面传来宫女侍卫们给皇上行礼的声音,白茶跟着德公公匆忙离开,就在他们刚从侧殿离开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臣妾拜见皇上” 白茶松了口气。她跟着德公公走出芙悦宫之后,就拐上了旁边的一条小路,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回到自己居住的秀盈轩,小桃还没有回来。白茶换上一套舒适简便的衣服,这是她昨天让小桃做的,仿照现代的运动装做的。古装穿起来确实太不方便了。没想到小桃动作这么快,今天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 这套衣服,白茶现在只敢在自己的院子里穿,幸亏自己住的是独立的院子,而且平时也没有人会来这里,所以她也就放心的换上了。 白茶拿出昨夜在熹颜宫捡到的东西,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白茶左看右看,猜不出这是什么。 第7章:画中美男 过了不久,小桃回来了,小桃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料,开心的对白茶说“小主,问清楚了,这种布料是专门给皇子们做衣服用的” 白茶接过布料,将布料和珠子一起放在桌子上,这时恰好有人送来了午膳,小桃离开去取了回来。 午膳之后,白茶小心的把布料和珠子收起来,告诉小桃“我现在要去睡个觉,一个时辰之后记得叫醒我,咱们去熹颜宫看看” 下午,白茶带着小桃一起来到熹颜宫,她叮嘱小桃守在院子里,白茶迅速走进卧房,趴在了床边。 看清床下之后,白茶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个画卷还在。这个画卷,是昨天白茶滚落在地的时候发现的。 白茶小心的取出画卷,在床上摊开,画卷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看得出来这个男人长得非常好看,白茶心中一阵热血沸腾,穿越必备的帅哥美男啊终于出现了,不过居然是在画上。 白茶小心的把画卷重新卷好,藏在了身上。白茶第一次觉得这繁琐的古装也有一些好处,就是好藏东西。 白茶靠坐在床头,仔细看着房间,片刻之后又靠坐到床尾,同样的仔细观察着房间。 最后,白茶躺了下来,双手放在小腹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头顶的横梁。 这时,小桃走了进来“小主啊”看到躺在床上的白茶,小桃吓的一声惨叫,白茶从床上坐了起来“别怕别怕,我没事” 小桃拍了拍胸口“小主,皇上朝这边来了” 白茶猛的跳了起来“什么?皇上来了” 白茶拉着小桃,飞快的跑了出去,这时已经来不及了,白茶已经可以看到人影出现在了熹颜宫的门口。 白茶拉着小桃弯腰躲在了熹颜宫一颗大树和回廊中间,这个位置非常隐蔽,其他人根本看不到她们,而她们却可以通过树枝之间的缝隙看清院子的情况。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应该就是皇上,白茶心想,原来皇上也不全是穿黄色的衣服啊。 可是下一瞬间,看清皇上长相的白茶就愣住了,这张脸白茶摸了摸怀里的画卷,正是画卷上的人啊,只是年龄看上去要比画卷上的人要老了一些,体型上有一些发福,还有就是气质上有些不同,画卷上的人要更儒雅一些,而面前的皇上看起来带上了几分狠厉,看起来难以亲近很多。皇上已经有了一些白发,双眉间有几道深深的痕迹,看得出来是长期皱着眉头造成的,表情非常冷硬。 白茶想,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画卷上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如今也变成了这样一个高高在上,让人难以靠近的帝王。 皇上独自一人在熹颜宫一直待到了天黑,而守在门口的侍卫,让白茶和小桃一动也不敢动。 皇上离开之后,两人才从树后钻了出来,此时两人已经全身僵硬,四肢发麻了。 回到秀盈轩之后,恰好赶上宫女送来晚膳,白茶和小桃吃完饭后,就洗漱上床睡觉了。 自从白茶来到这里,她就禁止小桃在她睡觉的时候守在旁边,所以小桃独自睡在旁边的一间小房间内。 白茶起的很早,这是她在现代就养成的习惯,早起运动,尤其是现在南宫秀这个身体,更加需要多多运动,只有体能好了,才更有希望在离开皇宫后成为一个神探。在现代的时候,白茶从小就喜欢看各种推理,报考警校的原因,也是因为希望自己参与破获各种疑难大案,但是警校毕业后,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到各种案件中,一开始是被安排执行内勤,后来又被派去做卧底。 现在终于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这么想想,白茶觉得这次穿越还不赖。 白茶在院子里做着一套在现代常见的健身操,小桃走了出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茶的各种动作。 白茶看到小桃后,招呼她“小桃,来,跟我一起练练” 小桃连连摆手,微微后退“不行不行,奴婢不会” 白茶索性把小桃拉了过来“我教你” 白茶也有自己的打算,就算是神探也得需要助手不是,小桃虽然只是个宫女,但是人也算机灵,而且还听话,出宫的时候求求皇后,带着小桃一起走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唔,这样的话,不止是体能,还得好好给小桃补补文化课,不过这些还是等出宫以后再说吧。 两人一起运动了半个时辰,都气喘吁吁的趴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小桃觉得自从小主那天落水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不仅仅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而是整个人的个性和行为都不同了。 小桃看着狼狈的瘫在椅子上的白茶,露出了一个笑容,能跟着这个主子,其实也蛮不错的。 休息好之后,白茶让小桃带路,一起去了内务府。内务府人来人往,在内务府当值的太监宫女也都很忙碌,白茶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小太监,亮出皇后给的腰牌“我要看看熹妃娘娘的东西” 小太监挠挠头“小主请稍等,奴才去禀报一声”说完小太监匆匆离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一个胖胖的太监迈着八字步,晃晃悠悠的踱了过来,拉长着嗓音问“是谁要看熹妃娘娘的东西?” 看到这个胖太监,小桃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身体,怯怯的叫着“福,福总管” 太监看到小桃,露出一个恶心的笑容,伸出肥肥的手,用力掐上了小桃白嫩的脸,瞬间小桃脸上就多了一块红色掐痕。 白茶用力拍掉福总管油腻腻的肥手“是我要看” 说着,白茶举起腰牌递到太监面前“奉皇后旨意调查熹妃娘娘的死因” 太监看清楚后露出一脸的假笑“哦哦,皇后娘娘的旨意呀。熹妃娘娘的东西在后院呢,小泉子,带这位……姑娘过去” 刚才去传话的小太监过来,带着白茶和小桃往后院去了。 看着白茶走过去后,福总管迅速敛去脸上的笑容,眼中带上一丝狠厉,他招招手,一个精瘦的太监来到他面前,福总管俯身贴近对方耳边,一阵小声嘀咕后,精瘦的太监迅速朝外跑去。福总管看着后院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第8章:检查遗物 再说回白茶,跟着小太监走了将近一刻钟才走到后院,后院的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打开了,这里三面都是房子,所有房门都紧紧关闭着,狭窄幽暗的院子中间有一口井,后院很冷清,里面没有其他人,院子里也满是落叶和灰尘。小太监把白茶和小桃带到其中一间屋子门口,推开门,指着堆在墙角的一堆东西说“那堆就是熹妃娘娘的东西,一会儿你们看完了关好门自己离开就行了”说完,小太监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白茶疑惑的看着小太监惊慌的背影,转过身对小桃说“走吧” 这时才看清小桃脸色惨白,显得刚才那个太监掐出来的痕迹更加鲜红明显。 小桃这时颤抖着嗓音开口说“小,小主,这里堆放的都是死去嫔妃的物品,有时,有时还会临时摆放妃嫔的妃嫔的遗体” 白茶这才明白那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原因,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封建的古人…… 白茶坚定的看着小桃“小桃,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出熹妃娘娘死亡的真相,是为了替她申冤,我们不需要害怕,更不需要心虚” 看着白茶坚定的眼神,听着白茶的话,小桃紧张的情绪被安抚了不少,虽然还是难以抑制的害怕,但是已经没有了转身逃跑的想法。 走进屋子,扑面而来一股灰尘和腐败的气味,呛得两人一阵咳嗽。尤其是白茶现在嗅觉特别灵敏,感觉格外的不舒服。 白茶对小桃说“小桃,拿出手帕,学我这个样子”说完掏出一张手帕对折了两下蒙住口鼻,在脑后打了个结。 白茶想着,还是得让小桃准备一些口罩才行。 小桃满眼佩服的看着白茶,有样学样的掏出手帕蒙在了脸上。果然,呼吸顺畅了很多。 白茶带着小桃站在熹妃娘娘那堆物品旁边“小桃,我从左边开始,你从右边开始,找出一切有异常的物品” 小桃满眼迷惑“小主,什么是有异常的?” 白茶“简单的说,就是一样物品和它本来的样子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异常的” 小桃点点头,两人分别从这堆物品的左右两边开始检查起来。 小桃找出一张手帕“小主,这种算是有异常吗?” 白茶接过手帕,那是一张红色的锦帕,在手帕的一角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白色兰花,但是手帕中间有一道约一指宽的整齐切口,破坏了这张锦帕的整体美感,白茶仔细看着这道切口,应该是被什么锋利的物品垂直刺穿的,可能是匕首?或者是长剑? 白茶笑着对小桃说“干得好,就是这种的。对了,小桃,这回还要特别注意,有没有什么匕首之类的和这个切口差不多样子” 得到鼓励,小桃更加有自信了,小桃用力点点头,继续埋头在这堆物品中。 白茶弯了弯眼睛,也开始忙了起来。一主一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各自忙碌起来,屋子内只有东西被翻动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了正午,两人终于将这一堆物品检查完了。 两人关好门才离开这里。 回到秀盈轩,白茶嘱咐小桃关紧院门后,把今天在内务府找到的东西都摊在了桌上。 加上之前在熹颜宫找到的东西,桌上总共放了五样东西:珠子,碎布,被毁坏的手帕,一只耳环,一只被折断的毛笔,一张被撕毁的床单 白茶仔细观察着这几样东西,那只耳环上面的珠子和之前白茶在熹颜宫找到的一模一样,但是在内务府没有找到另一只耳环,这么说,另一只耳环现在应该还在熹颜宫。 没有找到和这块碎布对应的上的任何衣物布料,那么这块碎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刺穿手帕的匕首也没找到,到底去了哪里? 这只毛笔白茶想起来之前的画卷,白茶拿出画卷,摆在了毛笔旁边。 白茶拿起锦帕和床单仔细看着毁坏的部分,突然白茶唇角勾出一个微笑,然后小心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在了一起。 小桃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白茶面带微笑的收着东西,小桃也高兴了起来“小主,有发现了吗?” 小桃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她在面对白茶的时候,早就没有了那份小心翼翼,个性也活泼了很多。 白茶招招手“小桃,过来坐” 小桃拘谨的摇摇头“小主,奴婢不敢” 白茶按着小桃的肩膀,强行让她坐下,随后白茶自己也坐在了小桃的对面。 小桃全身僵硬,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白茶伸手给小桃倒了一杯水,放在小桃面前,小桃吓的跳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小主使不得,小主使不得” 白茶拉着小桃的手,让她坐了下来“小桃,我今天呢,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小桃低下头“小主尽管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白茶手指轻轻在被子上敲了敲“小桃,你有家人吗?” 小桃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小主,奴婢的家人早就全死了” 白茶话题一转“小桃,你想离开这里吗?” 小桃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拼命磕头“小主,不要赶奴婢走,求求小主” 白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这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小桃就会对她这么忠心,想必她不愿意走是和今天遇到的那个福总管有关。 事实上,白茶猜的是正确的,虽然这几天小桃也察觉到了自己主子的变化,她也很喜欢主子的变化,但是毕竟以前被打骂的太狠了,一时半会也确实没办法对白茶那么忠心。她反应这么大,一方面是因为被主子赶走的奴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另一方面是再也不会有其他主子会要自己,自己就只能被送回内务府。相比福主管,小桃还是愿意跟在白茶身边。 看着小桃的反应,白茶满脸黑线,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这些古人脑回路怎么都这么清奇。 白茶抬起手捂住了额头,到底想带走小桃的决定是对是错? 白茶扶起满脸惊恐的小桃“小桃,我不是要赶你走,你先别急” “这么说吧,这次我调查熹妃娘娘的案子,向皇后娘娘提了一个条件,就是查出真相后,要放我出宫” 听到这话,小桃的脸更白了几分,大声叫到“出宫?” 第9章:再探熹颜宫 白茶一把捂住小桃的嘴“别嚷嚷,你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说” 小桃眨眨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白茶一松开小桃的嘴,小桃就急急忙忙的拉住白茶的手,此时她也顾不上什么主仆尊卑了“小主,这这会被打死的呀” 白茶轻轻掰开小桃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这丫头,力气可真大“不会的,皇后娘娘已经答应的” 白茶继续说“小桃,我呢,就是想问问你,到时候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宫。当然了,出宫后,我不会回南宫家,你要是跟着我,可能会吃苦” 小桃噗通又跪了下去,她哭着说“小主,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只要能出宫,奴婢什么苦都愿意吃” 白茶松了口气,总算还是个拎得清的,不是那种非要在宫里等富贵从天而降的糊涂人。 白茶拉着小桃站起来,给她擦掉眼泪“擦擦眼泪,跟我去一趟熹颜宫” 熹颜宫,白茶推开厚重的大门,也不过一天的时间,白茶觉得熹颜宫更加凄凉了几分。偶尔路过的宫女太监,也都会远远的绕过熹颜宫。为熹颜宫更带上了几分凄凉落魄的感觉。 白茶走进熹颜宫,转身关上大门。 白茶决定回到起点,重新检查熹颜宫。 白茶循着上次的轨迹,先是来到石桌旁边,这回果然有新发现,在石桌旁边有一块泥土有最近被动过的痕迹,白茶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挖开了泥土。 小桃睁大眼睛深吸口气“小主,宫里不能带” 白茶伸出手指放在嘴前“嘘”还对小桃眨了眨眼睛。 这把匕首是白茶从熹妃娘娘的物品中发现的,匕首要比手帕上的切口宽上许多,不过白茶见着匕首小巧好拿,而且造型也很别致好看,所以就悄悄带在了身边。 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个人形玩偶。 玩偶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洗的很干净,闻上去还有一股淡淡的胭脂味,味道和熹妃娘娘那块锦帕的味道一样,看来是熹妃娘娘的物品。不过怎么会在这里? 白茶坐到石桌边,仔细翻看着木盒,随口问道“小桃,你见过这种盒子吗?” 小桃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去年青川国送来的贡品,原本是用来装夜明珠的,奴婢去年在内务府的时候见过” 白茶惊喜抱住小桃“小桃,你真棒” 听到这句话,小桃的脸迅速涨的通红,低下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小主,这也太热情了。 贡品夜明珠人形玩偶,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白茶把玩偶装回盒子里,又把盒子塞到了袖中。 随后,白茶又走到水缸边,仔细看着水缸中的水,突然白茶挽起袖子,露出白嫩的手臂,伸手到水缸中,摸了一会,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白茶把手臂从水中拿出来,摊开手心,一个小巧的耳坠躺在手心,白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倒出之前捡到的珠子,迎着日光,把珠子和耳坠摆在一起,珠子和耳坠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轰隆一声雷声,天空噼噼啪啪下起了雨,白茶和小桃立刻躲进了熹颜宫的回廊中,白茶擦了擦脸上的水,感叹道“这里天气真是阴晴不定啊” 这时,一阵风吹来,两人慌忙推开大门躲进了寝殿中,这时白茶听到内室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她循着声音走进去,看到床榻的正上方正在淅淅沥沥的漏水。 只听小桃自言自语的说“说起来,熹妃娘娘被害那天夜里也下了大雨的” 白茶眼睛突然睁大,深吸了一口气,激动的看着小桃“小桃,你真是个宝贝” 这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次日清晨才停。 白茶一早就迫不及待的跑到熹颜宫,爬上了屋顶,果然,屋顶有一块瓦片松动了,白茶掀开瓦片,发现下方正是熹妃的床榻之处。白茶的眯了眯眼睛,翻身爬了下去。 爬下去后,白茶又来到后院,逐一房间检查了一遍。 白茶匆匆赶到天牢,拿出皇后给的腰牌“我要见熹颜宫的人” 门口的侍卫看了眼腰牌,接过去后,对白茶说“等着”就转身走了进去。 过了许久,侍卫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在这等着”随后,侍卫又站回了原位,再也没看白茶一眼。 白茶站在原地,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后,才见一人走出,白茶认出来,正是那晚在熹颜宫刺伤她的人。男人也认出了白茶,他递上腰牌呵呵一笑“南宫小姐” 白茶皱了皱眉,这个称呼,好轻挑。 白茶接过腰牌“大人,我要见熹颜宫的人” 男人挑了挑眉“要见那些人,也不是不行,不过” 白茶面无表情的看着故弄玄虚的男人,男人见白茶没有什么反应也觉得没了兴趣。 他收起脸上的假笑“除非你能拿到皇上的旨意,否则,是不会让你进去的”说完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白茶匆匆赶往芙悦宫求见皇后,等了很久,走出来的却是德公公。 德公公向白茶行了个礼“秀小主,皇后娘娘现在正忙,请秀小主晚一点再过来” 白茶虽然着急,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再三叮嘱德公公“有劳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臣女午后会再过来的” 德公公脸上挂着笑容“这是自然,小主请放心” 午后,白茶再次来到芙悦宫,终于见到了皇后娘娘,皇后看起来比前两天更加憔悴了一些。 白茶恭敬的行礼后,皇后问道“案子可有进展?” 白茶沉声道“臣女今日正是为此时而来,恳请皇后娘娘向皇上求一道旨意” 皇后“什么旨意?” 白茶“臣女需要再跟熹颜宫内的人谈一谈,就可以找出真凶了,但是没有皇上旨意,臣女无法进入天牢” 皇后微微挑眉“哦?已经可以确认真凶了” 白茶“还差最后一步,见过熹颜宫的人,就可以确认了” 皇后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你先回去,我今天去向皇上求旨,随后会让小德子去通知你的” 白茶行礼后,离开芙悦宫。 看着日光下远去的少女,皇后想起了遥远的过去,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的吧,胸怀壮志,满腔热血,还有那个人 第10章:宫女悠兰 皇后深吸一口气“小德子,摆驾上书房” 当夜,德公公敲响了秀盈轩大门,小桃立刻就来打开了门。 同一时间,一道圣旨送到了天牢。 次日清晨,白茶带着小桃来到了天牢,这次很顺利就进入了天牢,见到了熹颜宫的众人。 白茶要了一个僻静的牢房,让牢房的守卫逐一把熹颜宫的人带过来询问。 第一个来的是宫女悠兰,她是熹妃娘娘身边地位仅次于悠雅的贴身宫女。 悠兰现在看起来很狼狈,虽然穿的还是当时在熹颜宫时的衣服,但是整件衣服皱皱巴巴的挂在身上,裙子上沾满了很多污垢,身上也飘来很重的酸臭味。 悠兰看到白茶端坐在牢房中间,悠兰瑟缩了身子,立刻就要跪下,白茶连忙拉住悠兰的手,阻止她下跪的动作,对她友善的笑了笑“悠兰,请坐” 悠兰怯怯的坐在了白茶的对面,悠兰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缩的小一点,再小一点。她的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摆在哪里。 白茶“悠兰,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离开这里” 悠兰不敢相信的抬起头“奴婢奴婢还能离开这里?奴婢可以不用死?” 白茶故弄玄虚的说“能不能出去,要看你自己了” 悠兰虔诚着一张脸拼命的点着头,这一瞬间,白茶有一点想笑,真是好像一只疯狂啄米的小鸡呀。。。。。。。。 白茶右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咳嗯,悠兰,你给我好好说说,熹妃娘娘遇害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记住,任何一件小事都不要错过” 悠兰低垂下眼睛开始讲述那天的事情 “那一天,傍晚太医来给熹妃娘娘诊脉,再次确认娘娘怀的很大可能性是龙子” 可是熹妃娘娘却没有什么太激动的反应,她淡淡的对太医笑了笑“多谢沈太医,悠雅,送沈太医出去” 看着沈太医走出院子,熹妃娘娘站起身,走进了院子,走到了石桌旁边,坐了下去。 悠雅看到熹妃娘娘穿的淡薄,还专程进房取了一件用金线绣出喜鹊的披风,想要给熹妃娘娘披上。 可是熹妃娘娘却抬手阻止了“悠雅,不需要” 当时院子里已经有些起风了,悠雅担心的看着熹妃娘娘“娘娘保重身体,龙子要紧” 听到悠雅的话,熹妃轻轻笑出了声“龙子要紧吗?” 听到熹妃娘娘的话,悠雅和身边的悠兰都被吓了一跳,这话,可算是大不敬了。就算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这话要是传出去恐怕也会有大麻烦的。 熹妃娘娘说完之后,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摇了摇头长叹口气“你们退下吧,我想自己待会” 悠雅和悠兰退到了一边,熹妃娘娘独自坐在那里,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凄凉。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熹颜宫第一盏宫灯亮起来的时候,熹妃娘娘才站起身走回寝殿 悠兰继续回忆着“以前是奴婢,悠雅姐姐和悠然姐姐三个人轮流陪夜,每夜都是两个人陪在娘娘身边,可是所以现在每夜只有奴婢或者悠雅姐姐之中的一个陪着娘娘” 这时,白茶打断悠兰的话“悠雅就是事发后被皇上处死的宫女吗?” 悠兰眼中含泪的点点头“正是” 白茶疑惑的问“那悠然呢?她去哪里了?” 提到悠然,悠兰眼中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悠然姐姐在四个月前被皇上封为了然嫔,一个月以前,在她的怡然轩突然暴毙了” 这个吃人的地方啊果然难得善终。 白茶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死的?” 悠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摇着头说“听说是突然疾病,但是悠然姐姐一向身体都很好,我们都是不相信的,不过熹妃娘娘不准我们再提这个事情,所以” 等悠兰情绪平复一些后,白茶说“熹妃娘娘回到寝殿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奴婢说了,现在每夜只有一个人陪在娘娘身边,我们也提过这样人太少了不够用,可是娘娘说不喜欢身边有陌生人出现,更何况现在还怀着小皇子,她不相信其他人” 那夜正好轮到悠雅陪夜,悠兰早早就回房休息了,悠兰的房间在熹妃娘娘寝殿的后面,顺着回廊一直走就到了。 可能是因为吹了风,悠兰当晚头很痛,所以回房很快就睡着了。 说来也巧,悠雅居然也着凉了,悠雅服侍熹妃娘娘沐浴更衣后,就开始咳嗽头痛,熹妃娘娘就打发悠雅回房休息,悠雅原本还不走,但是熹妃娘娘说“悠雅,你在这里要是把风寒传染给我,反而对小皇子不利,你回去休息吧,明儿身体好了,再过来服侍” 悠雅这才回房,她原本想着要去把悠兰叫过来陪熹妃娘娘的,结果敲了半天的门,悠兰也没来开门,悠雅又头痛的厉害,所以最后只好自己回房睡觉了。 当然这些事情,悠兰是不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悠兰醒来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头也不痛了,她走出房门的时候,正巧看到悠雅也从房间走出来,这才知道昨夜的事情。 悠兰对悠雅说“悠雅姐姐,昨儿我头痛,所以回房很早就睡了,没有听到你敲门的声音” 两人就这样走到了熹妃娘娘寝殿,可是却发现熹妃娘娘躺在床榻上,脖子上还缠绕着一根白色布条,而熹妃娘娘早已没有了呼吸。 悠兰吓坏了,当时就瘫坐在了地上,还是悠雅比较冷静“悠兰,快去找人” 于是悠兰就跑了出去。 第11章:悠然轩 白茶略一沉思“悠兰,那一夜,你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吗?” 悠兰摇摇头“没有,奴婢那夜睡的很沉” 白茶“第二日,你是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出门的” 悠兰毫不犹豫的说“奴婢是卯时起床,卯时二刻出门的” 白茶“出门的时候有发生发生什么事情吗?” 悠兰“没有,那一天和往常一样,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哦,对了,当时天上正在下雨,奴婢第一次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水坑,还弄脏裙角了,奴婢就是因为回去换裙子,所以才会在第二次出门的时候遇上悠雅姐姐” 白茶眼底闪过一丝情绪,不过没有任何人发现。 接来下审讯的是当夜的值班侍卫王伟。 王伟人很瘦,看到白茶脸上流露出一丝心虚,眼神闪烁不定。身上穿的衣服皱皱巴巴的,看起来有那么一股猥琐的感觉。 同样的,白茶让王伟讲述当晚发生的事情。 王伟结结巴巴的说“当,当天,是我和陈通一起守夜的,酉时我俩准时到熹颜宫换班” 他们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太医走出去,然后熹妃娘娘就独自坐到了院子里面的石桌边。过了一会,贴身宫女悠雅拿了个披风出来想给熹妃娘娘披上,可是却被熹妃娘娘拒绝了,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悠雅和悠然就站在了距离熹妃娘娘十步远的距离。 等小宫女在院子里点上宫灯的时候,熹妃娘娘才回到寝殿。 没过多久,悠兰就从熹妃娘娘寝殿出来了,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悠雅也从寝殿出来了,悠雅出来的时候,小心的把熹妃娘娘寝殿的门关好,还特别交代两个侍卫“今夜你们多留心着点”然后悠雅也回房了。 当时,王伟还悄悄的和陈通说“她们竟然敢留熹妃娘娘一个人睡,要是被圣上知道了,她们可就遭殃了” 陈通还紧张的阻止王伟“不要管这些闲事,咱们守好自己的门就行了” 过了不久,就开始下雨了,王伟和陈通站在屋檐下,还不忘经常看看熹妃娘娘的寝殿。一夜都没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日清晨,王伟和陈通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从熹妃娘娘寝殿传来,两人立刻就清醒了,这时只见贴身宫女悠兰连滚带爬的从寝殿跑出来,叫着“熹妃娘娘遇害了,快去通知仵作” 白茶问道“当晚,你和陈通两人,都没有离开过吗?” 王伟微微瑟缩了下身子“没,没有” 白茶又问“一整晚,熹妃娘娘寝殿都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过?或者说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王伟低下头“没有” 和王伟的猥琐闪烁不同,陈通整个人看起来正气凛然。他看到白茶也是不卑不亢的样子,虽然在牢里关了几天,身上也比较狼狈,但是看起来人倒还算精神。 白茶让陈通讲述那晚的事情。陈通讲述的倒是和王伟一模一样。 送走陈通后,白茶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才让侍卫带其他人过来,直到所有人都审讯之后,已经到未时了。 白茶走出天牢,立刻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小桃。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白茶问小桃“小桃,带我去怡然轩” 小桃奇怪的看了白茶一眼“小主怎么想去那里了?” 白茶低声问“你知道然嫔吗?” 小桃点点头“听说过一些,听说以前也是个宫女,四个月前被封为然嫔,可是一个月前突然暴毙” 白茶“然嫔死后,怡然轩的人怎么样了?” 小桃想了想“没听说怎么样了,好像都还在怡然轩”小桃顿了一下“毕竟然嫔是自然死亡的” 白茶低声喃喃道“自然死亡吗” 到了怡然轩,果然所有宫女太监都还在,只是没有侍卫。怡然轩比熹颜宫要小上许多,院子也就只有熹颜宫的四分之一,房间也要少上许多。 白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一个小太监怯怯的走上来“这位小主,有何贵干?” 白茶抖着脚“我是这里未来的主子,你把这里所有人都叫出来” 看到白茶这个样子,小桃竟然生出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才是以前的南宫秀啊 小太监想了想还是乖乖的转身去叫其他人了,所有人都到齐后,白茶抖着脚,端着一杯水“我是这里未来的主子,你们给我说说那个然嫔” 还是刚才的小太监“小主的意思是指?” 白茶不耐烦的喝了口水“就是个性啊,喜好啊什么的” 小太监低下头“然嫔娘娘很温柔,从来没发过脾气,对奴才们很好。恩喜欢绣花” 白茶又喝了口水,示意小桃给她捏捏肩“还有呢?平时和什么人来往” 小桃温顺的走上前,手势熟练的给白茶捏起了肩膀。 小太监想了想“平时没见娘娘和谁来往,除了每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并不出门,只是” 白茶抬了抬眼皮“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小太监“只是每日辰时和酉时,娘娘都会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白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好吧,今天你就到这里了,你们,记得把然嫔的东西都扔出去,我不喜欢我的院子里还有别人的东西” 看到小太监唯唯诺诺点头答应后,白茶才走出怡然轩。 走出去后,白茶立刻就收敛了身上刁蛮的样子,一脸温和的笑容,看着小桃“所有的谜都解开了” 第12章:黑衣人 小桃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主,您太棒了” 白茶看着小桃兴奋的样子,白茶也觉得自己真的很棒啊,短短几天破了案子不说,还改变了这样一个伸手封建统治荼毒的少女。白茶觉得如果自己还在现代,那怎么着也该是感动街道的十佳青年。 两人一夜都很兴奋,小桃不停的向白茶讲着自己进宫以前的事情。 次日一早,白茶早早拖着小桃在院子里做了套健身操,白茶心中暗暗高兴,今天这个案子解决了,就可以出宫了,出宫之后就可以像福尔摩斯,金田一,波洛一样成为一个名侦探了,想到这个,白茶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看到白茶这么高兴,小桃也很兴奋。 这时白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风声,白茶拉着小桃“快进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来人太快,立刻就有一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两人面前。 黑衣人手上握着长剑,剑尖指着白茶的颈部。白茶盯着黑衣人露出来的双眼,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黑衣人的眼神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并没有杀意。 白茶发现黑衣人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着,额头冒出很多汗,眼神渐渐涣散,呼吸变得粗重起来黑衣人渐渐站立不稳。 啪,指着白茶的长剑落在了地上,男人沙哑的嗓音留下一句“帮我”就倒了地上。 这突然的变故让白茶和小桃都愣住了。 这时,白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快点,前面搜搜,务必把人找出来” 毫无疑问,要找的就是面前躺在地上的男人,白茶叹了口气,轻抚额头。 小桃“小主,咱们把他交出去吧” 白茶咬咬唇“带进去”说着就弯下腰拉着男人往屋内拖去。小桃也赶快上前帮忙拖着男人。 砰砰砰,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白茶凑到小桃耳边轻轻交代了几句,小桃急匆匆的跑去打开门。 门外是一队大内侍卫,看到小桃满头大汗的样子,怀疑的问“干什么呢?” 小桃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刚和我们小主做完运动,有什么事情吗?” 这时一道声音从侍卫后面传来“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进去搜”说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小桃认出来是当时在天牢为难白茶的人。 小桃微微行礼“大人,现在小主正在更衣,恐怕不太方便” 男人一把推开小桃,长腿一迈就进入了院子,大声喝道“都给我搜”说着那群侍卫纷纷走进了院子。 其实秀盈轩只是个一进的院子,院子一眼就能看完,房间也不过只有三间,居中的是白茶住的,左边是小桃的房间,右边是用来摆放白茶物品的地方。 男人直接就往白茶的房间走去,男人口中高声叫着“小主,多有得罪,请多包涵”但是面上却没有一点尊重之色。 小桃拦在门口,但是被男人一把推开,男人伸出手,用力推开门,只见白茶一脸惊慌的拿着一件衣服护在胸前站在床边,从门口可以看到白茶裸露在外的双臂。 小桃匆匆跑进去,拿起一件衣服披在了白茶身上,白茶大声喝道“滚出去” 男人撇撇嘴,晃悠悠的转身走了出去。片刻之后,白茶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她气冲冲的走到男人面前,扬起手,用力在男人脸上甩了一巴掌“放肆,这里也是你可以随意闯入的?”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摸了摸被打的半边脸“小主请息怒”随后转身对其他侍卫说“走” 等到众人走后,小桃立刻跑过去把门关紧上好门栓。 放松之后,小桃觉得身上所有力气都消失了,她虚软的瘫坐在门边“小主,您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露出身体” 白茶倒是不以为意,不过就是手臂而已。白茶耸耸肩“那也没其他办法啊” 白茶脚跟微转,一边往屋内走去一边对小桃说“进去看看那人” 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屋内哪里还有人,白茶抬头看看房顶,房顶少了两块瓦片。 白茶松了口气,走了就好。 白茶让小桃帮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就出门去芙悦宫了,清晨的小插曲也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但是她不知道,这个小插曲对她以后的生活到底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继续说回白茶,她赶到芙悦宫的时候,德公公已经等在门外了,他看到白茶立刻引着白茶进入了内殿。 今天皇后娘娘穿着一套红色宫装华服,精致的妆容下哪里还看得到前几天憔悴的样子。此时皇后娘娘正端坐在主位上,白茶跪下行礼后,正准备汇报案件调查的结果。 皇后对白茶招招手“此事还不急,快到哀家身边来,再等等” 白茶不明所以的站到了皇后身边。很快就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色宫装华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脸色非常难看,她神情恍惚的对皇后行了个礼,就站到了一边。 白茶心中咯噔一下,震惊的看着皇后,难道皇后是打算 白茶往前站了一步,刚要说话,就听到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白茶有些慌乱的看着皇后,但是皇后仿佛没有差距到白茶的目光一样,目不斜视的注视着殿外的方向。白茶不明白此时皇上怎么会来,看起来这事皇后也知道,皇后不是答应要放自己出宫了吗?难道皇后反悔了?为什么?白茶心脏剧烈跳动着,无数的念头在自己的脑中翻腾着。 白茶跟着众人对皇上行礼后,就退到了皇后身后站着。皇上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皇上直接开口“皇后,熹儿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皇后妩媚一笑“皇上,已经有结果了”说着轻轻瞥了旁边黄裙女子一眼。 那个女人全身颤抖着跪了下来“皇上,皇后,是臣妾” 第13章:解谜(上) 白茶猛的扑出来,跪在了黄裙女子身边,低垂着头对端坐着的皇上皇后说“启禀皇上皇后,杀害熹妃娘娘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皇上低垂着眼睛,把玩着手指上的一枚玉扳指“哦?查出来了,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看了看玉扳指,眼中涌上一些情绪,她及时低下头掩饰掉了眼中的情绪。片刻后又抬起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皇后用一贯低柔的嗓音说着“这是南宫宰相家的嫡女南宫秀,这回熹妃的事情臣妾就是交代她和贤妃一起调查的,贤妃这是被熹妃的事情吓坏了,所以才会这么语无伦次的” 皇上唇角微微勾起,不置可否的说“起来说吧” 随后状似漫不经心的看向了白茶,白茶感觉到一股带着审视的目光带着强大的压迫力在自己身上巡视着。 皇后的声音响起“秀儿,说说你调查的结果吧” 白茶站起身“陛下,娘娘,臣女请求将熹颜宫众人都带到这里来,当众审理”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茶“允了,齐力,去把人带过来”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旁边走出,领旨后走了出去。白茶这才发现,这个被唤做齐力的,正是那夜在熹颜宫刺伤自己,也是今晨闯入她闺房的人。 过了不久,一众侍卫带着熹颜宫的人来到了芙悦宫。 众人在园中跪成了三排。全部都害怕的低垂着脑袋。 太监们早已在院中摆好了椅子,皇上和皇后端坐在众人面前。 白茶慢慢走到众人面前“我现在有些问题要问你们,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白茶慢慢在众人面前走着“那天,熹妃娘娘是在院子中第一盏宫灯点起的时候回的寝殿” 虽然白茶这句话不是问句,但是抓住唯一生机的众人还是忙不迭的点头。 白茶双手背在身后,绕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慢慢走着,阳光洒在白茶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带上了几分神圣肃穆的感觉。看着白茶,皇上的微微眯了眯眼睛,感觉有一只手在心里抓了抓,痒痒的。 察觉到皇上的异样,皇后低下头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白茶的声音淡淡响起“熹妃娘娘回到寝殿后,只有悠雅和悠兰陪在身边对吗?” 听到这句话,悠兰迟疑的点点头,其他几个小宫女也连连点头。 白茶停在了悠兰面前“然后,悠兰感觉到头痛就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是也不是?” 悠兰抬起头,迟疑的看了看面上波澜不惊的白茶,缓缓的点点头。 白茶轻抬脚步,走到王伟和陈通面前“而你们看到悠兰回房之后,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悠雅也离开了熹妃娘娘寝殿” 陈通低垂着眼睛轻轻答了一声“是”而王伟见陈通答应了,也点了点头。 这时,皇上用力一拍椅子扶手“大胆,竟然敢留你们娘娘一个人在寝殿” 悠兰更加低下了头,整个人恨不得埋进泥土里,身体也抖如筛糠。 见状,皇上轻哼了一声“你继续” 白茶恭敬的答到“是” 然后又继续问道“悠雅离开后,整晚,你们都守在熹颜宫门口,没有离开过是吗?” 王伟连连点头“是的”陈通垂下脑袋没有说话,好像是默认了王伟的回答。 白茶“你们确定整晚都没离开过吗?而娘娘寝殿整晚都没有任何异常吗?” 王伟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定的回答“是的” 白茶声音突然提高,呵斥到“一派胡言,王伟,那天下午你吃坏了肚子,整晚都在不停的往茅厕跑,中间离开过的次数不计其数,而茅厕距离熹颜宫就算是跑步来回也要一炷香的时间,你承不承认?” 王伟愣住了“你怎么会” 白茶轻哼一声“我怎么会知道的是吗?”说着白茶对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立刻带上来一个人,是怡然轩的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见这个阵仗,吓的浑身瑟瑟发抖。白茶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的声音“小景子,你别紧张,仔细回答我的问题” 小太监瑟缩的回到“是的,小主” 白茶站在小太监面前“说说熹妃娘娘遇害那天夜里你见到的事情吧?” 小太监低垂着头“那一夜轮到奴才值夜,恰好又遇上了连夜大雨,所以奴才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到院子里检查宫灯有没有熄灭,就听到门外有人急匆匆跑过的声音,我悄悄打开门,看到是一个侍卫” 白茶问“小景子,你那晚看到的侍卫在不在这里?” 小太监悄悄抬头看了看周围“在” 白茶“你能不能指出他来” 小太监怯怯的指向了王伟“就是他” 白茶“很好,小景子,你总共见过他几次” 小太监沉思了一下“三次,分别是子时,丑时还有寅时” 白茶点点头“很好,小桃,带他下去” 小太监走后,白茶走到王伟面前“王伟,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伟连连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白茶冷冷的开口“我想,事发后,你吓坏了,因为你整夜都在擅离职守,如果被发现,肯定难逃一死,而这个时候,陈通主动提出来要帮你掩饰这点,我猜,他一定告诉你,你们两人晚上有分开过,如果被发现了,两人都难以洗脱嫌疑,还不如就一口咬定两人整夜都在一起,这样互相证明,都能洗脱嫌疑” 王伟震惊的看着白茶,白茶说的不错,熹妃娘娘尸体被发现后,确实是陈通主动找到他,提出来要两人互相证明的。 看到王伟的表情,大家都知道白茶说的没错。 第14章:解谜(中) 而此时的陈通依然还是面无表情的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白茶走到陈通面前“你很恨熹妃娘娘吧?” 陈通没有说话,但是白茶还是发现,陈通按在地上的手,十指用力的抠着泥土。 白茶叹了口气,万恶的封建社会啊,一字一顿的开口“因为然嫔,不应该说是悠然”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进了所有人耳中,在场所有人听到这话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有一人神色不变,就是悠兰。 陈通呼吸沉重了许多,但是依然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茶继续说到“从熹妃娘娘入主熹颜宫,你就在那里当差,悠然也是。日夜相处,你被悠然的温柔甜美所吸引,悠然也被你英姿俊朗吸引,你俩不可控制的相爱了” 这时,皇后大声呵斥道“南宫秀,你放肆” 白茶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继续说“你们一定已经互定了终身,说不定已经向熹妃娘娘坦白了心事,请求熹妃娘娘成全你们。可是没想到,一转身,熹妃娘娘就把悠然送上了龙塌,成为了然嫔” 皇后大声阻止到“南宫秀,住口” 随后抬头叫到“小德子,阻止” 皇上微微抬起手,满脸兴味的说“罢了,让她继续” 陈通低着头,跪在地上,一滴滴泪水滴落在了泥土中,瞬间湮灭于尘土。而悠兰也早已泪流满面。 白茶语气悲凉的说着“原本,你想,悠然成为嫔妃也不错,起码成为了主子,也能享受荣华富贵,可是没想到,不过短短三个月,她就无辜枉死。于是你迁怒熹妃娘娘,要杀了她替悠然报仇” 陈通则猛的抬起头,红着眼眶,恶狠狠的说“没错,我恨她,是那个毒妇害死了悠然,你以为悠然是无辜枉死的?错了,是那个装着娴熟善良的毒妇亲手下毒害死了悠然的” 白茶“你怎么知道是熹妃娘娘毒死悠然的?” 陈通面露决绝“你休想我告诉你” 白茶“也罢,无论你说不说,都无法洗脱你亲手杀死熹妃娘娘这点” 白茶转过身走到悠兰面前“那一夜,你见熹妃娘娘身边没有人,而王伟也不停的去茅厕,你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你决定放手一搏。你趁王伟又一次离开的时候,偷偷进入熹妃娘娘寝殿,当时,熹妃娘娘刚好正在画画,见你进去后质问她是不是她害死了悠然,她小心的收起画卷后才回答你,我想她回答的一定是肯定的答案,你怒上心头掏出匕首要杀死熹妃娘娘,可是却不巧刺穿了熹妃的手帕,你一怒之下又掏出马鞭,勒死了熹妃娘娘” 白茶拉起陈通的右手,轻轻把袖子推高,现出了手腕上的咬痕和指甲的抓痕,手臂上还有一道圆圆的伤痕。 “在你们纠缠中,熹妃娘娘用毛笔用力刺入你的手臂”白茶指了指那道圆形伤痕“就是这里” “在你想要将匕首杀死熹妃娘娘的时候,她在你手腕上用力咬了一口”白茶指了指那道已经微微结痂的齿痕“就是这里” “在你用马鞭勒死熹妃娘娘的时候,她的双手在你的小臂上抓了很多抓痕”白茶指了指那些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抓痕“就是这些” 陈通用力甩开白茶的手,站起身“你别猜了,我都告诉你” 那一夜,陈通潜入熹妃娘娘寝殿,熹妃刚好收起放下毛笔,熹妃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陈通,也不意外,在陈通开口之前,熹妃说“你等我一下” 随后,熹妃慢慢的吹干了画,小心的卷好,放在一边。 陈通已经忍无可忍“然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熹妃楞了一下,看着顺着屋檐滴落的雨滴,缓缓点点头“是” 陈通掏出匕首,慢慢走近熹妃“那你偿命吧” 熹妃红着眼眶,双手抱着肚子说“我会偿命的,但是希望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陈通已经因为仇恨疯狂了,他举起匕首,朝着熹妃走去,熹妃慌了,随手抓起桌面上的毛笔,用力刺向陈通心口,但是被陈通躲开了,毛笔刺入了陈通的手臂,之后又折断了。 被刺伤的陈通更加疯狂了起来,他抓着匕首狠狠刺向熹妃心口“去死吧” 熹妃慌忙躲开,把刚刚卷起来的画卷碰到了地上,又滚到了床下,但是两人都没有发现。陈通俯下身,蹲在熹妃娘娘身边,满上带着冷笑缓缓的将匕首刺向熹妃心口,熹妃拼命的抓住了陈通的手,可是力气悬殊太大,匕首还是慢慢的靠近熹妃的心脏。 熹妃一口咬住陈通手腕,疼痛下,陈通手挥向一边,恰好刺穿了熹妃的锦帕。陈通红着眼睛把匕首扔在了一边,从床单上撕下一根布条,用力勒在了熹妃脖子上,眼睁睁看着熹妃再也不动了。然后他把熹妃搬到床上,让她在床上躺好。 陈通捡起匕首慢慢走出寝殿,回到门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着王伟回来。 白茶看着悠兰“陈通,你确定你说了全部事实了吗?” 陈通咬着牙“是,都是我做的” 白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扔在陈通面前,陈通看到这把匕首面色大变。 白茶“是这把对吧?” 陈通疑惑的看着匕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通没有说话。 白茶向着小桃的方向摊开了手心,小桃立刻递上了一根卷起来的马鞭。 白茶打开马鞭,拿在手上甩了甩“你认识这个吗?” 陈通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用力咬着嘴唇,还是一言不发。 白茶抬头看了看天“也罢,剩下的我来说吧” “陈通,你刚才说的只是故事的前半部分,现在我来讲故事的另一半” 第15章:解谜(下) “悠然本名季然,有一个妹妹叫季雅。当然,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就算是悠然的主子熹妃娘娘也都不知道。后来悠然被封为然嫔,还突然暴毙身亡,不止陈通,季雅也被人告知是熹妃娘娘下毒毒死了悠然。季雅也恨不得将熹妃抽筋剥皮。那天夜里,你用马鞭勒住熹妃,你以为你已经把熹妃勒死了,所以你收好马鞭走出了寝殿,可是你忘记带走匕首。但是实际上熹妃当时只是暂时窒息,并没有真正死亡,而你们当时在寝殿内的声音也惊动了季雅” 白茶深吸一口气“你走出寝殿后,心情特别激动,导致根本没有注意身后寝殿的情况,目睹了一切的季雅悄悄潜入寝殿,看到熹妃还没死,当时熹妃已经自己挣扎着爬到了床上,正有气无力的坐在床边,熹妃看到季雅进屋,让她赶快去叫太医,可是季雅,哦,应该说是悠雅,她捡起了你掉在那里的匕首,划破床单,撕下床单勒死了熹妃。勒死熹妃后,悠雅将熹妃吊到横梁上,装成熹妃是自杀的样子,然后带着匕首回到自己房间。” 听完白茶的叙述,大家都愣住了,半晌后,陈通将信将疑的问到“悠然有悠雅是亲姐妹?你怎么知道的?你不要为了栽赃给悠然就胡乱编造这些故事” 白茶从容不迫的说“这几天我都在四处查探,那日我在内务府搜查熹妃娘娘物品的时候,看到内务府后院的的井边有火烧过的痕迹,当时我没有在意。夜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种地方怎么会烧火?于是我在夜里又去内务府的后院,果然被我看到一个小太监跪坐在井边哭着烧东西” 说到这里,白茶转身对着皇上皇后弯下了腰“恳请皇上皇后同意,不要追究那个小太监” 皇上似笑非笑的说“朕不同意又如何?” 白茶咬了咬唇,一脸倔强的没有说话。是啊,在这个皇宫中,皇上不同意,她又能如何? 片刻后,皇上轻哼一声“罢了,就答应你了,那个小太监,绝对不会有人追究他这件事情” 白茶松了口气,朝着人群的方向叫到“小泉子,过来吧” 这时一个瑟缩的人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个小太监正是那日在内务府给白茶带路的人。当时小泉子脸上的惊恐太过于刻意,对于在内务府当差的人来说,他的惊恐不太正常。所以后来白茶察觉到井边不寻常的火烧痕迹后,立刻就联想到小泉子了。果然,当夜就发现在井边焚烧物品的人,正是小泉子。 小泉子诚惶诚恐的低着头跪在皇上面前。 白茶说“小泉子,你再重复一遍那天晚上你告诉我的事情” 小泉子有些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和悠然悠雅是同一个村子的人,我,我原本是和悠雅有婚约的,但是五年前一场大旱,村子里的人饿死无数,我们三个就被人牙子分别卖进了京城,最后送进了皇宫。所以,所以我知道悠然和悠雅是亲姐妹” 当年,村里饿死了很多人,村里不少十多岁的少年都纷纷选择卖身这条路。 季然和季雅分别被不同人牙子带出了村,后来又经过多次转手,最后才被送进了皇宫,季雅进宫的时候,季然已经在宫里待了三个月了。 她们又刻意隐瞒了两人的姐妹关系,所以一直都没有人知道,两个人的真实关系。 听完小泉子的讲述后,陈通怒气冲天大声吼着“你胡说,你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收买了。人是我杀的,你为什么还要冤枉一个死人” 白茶猛的转身站在了陈通面前“你要证据?好,我给你证据” “我检查过熹妃娘娘的尸首,熹妃娘娘脖子上有两道勒痕,一道是你的马鞭造成的,一道是床单造成的,你要不要比一比?对了,马鞭造成的伤口上有一些外伤,我相信你的马鞭上一定还沾有熹妃娘娘的皮屑”说着白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从一个世外高人那里得到的神奇药水,只要取一小块熹妃娘娘的皮屑和你马鞭上的皮屑一起放到药水中,就会看到两块肉可以合在一起,你要不要试一试?” 听到这里,陈通的脸色变的惨白,但是他还不死心的狡辩到“那是我记错了,我先用的马鞭,后来看她没有死透,又用的床单” 白茶“一派胡言,你说你是怎么把熹妃吊到横梁上的?” 陈通结结巴巴的说“就,就是那样吊的” 白茶追问“哪样?” 陈通咬了咬牙“我把她扛在肩上站到床上,举起来就挂上去了” 白茶冷笑一声“哦?那咱们现在去试试看你到底能不能把一个一百多斤的人挂上去。更不要说人在死后,会变得更加的重” 陈通深吸一口气,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 白茶用力把一根锁链扔在陈通面前“你不知道?我告诉你,是从房顶取下瓦片,用锁链吊在床单上,拖到横梁上,再由另一个人在房内把床单拴在横梁上,你不相信的话,咱们就去检查看看是不是有瓦片松落了,横梁上是不是有锁链的划痕。而这根锁链,是在悠雅房间后面的鱼池中找到的。而鱼池在熹妃娘娘遇害那天傍晚才清理过,你告诉我,这锁链为什么会出现在鱼池中?” 陈通仍不死心,质问到“按你所说,把熹妃吊上去,需要两个人,悠雅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还有如果已经把熹妃吊上去了,为什么熹妃的尸体会是在床上发现的” 白茶冷笑说到“问得好,悠兰,你为什么要帮悠雅一起把熹妃娘娘吊上去?” 被点名的悠兰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第16章:封妃 白茶深吸一口气“你爱他对不对?你爱陈通,你自以为你隐瞒的很好,但是你每天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视线跟随在陈通身上,这一切都没有躲开悠雅的关注,她发现了你的心思。所以那天悠雅找到你,说陈通把熹妃娘娘杀了,让你和她一起帮陈通掩盖罪证,你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可是因为你太紧张,把床单绑在横梁上的时候,没有绑紧,所以床单的布条才会承受不住熹妃尸体的重量,慢慢松开,最后熹妃又掉回了床上。证据就是你说你是卯时二刻走出房间,那时天正在下雨,可是事实上,雨在寅时三刻就已经停了。还有你只看了熹妃一眼,连尸体都没摸,就让侍卫去叫仵作,还说熹妃被害了。” 悠兰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陈通也瘫坐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反驳。 这时白茶蹲在了陈通面前“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把那个玩偶埋在土里?” 陈通茫然的看着白茶“什么玩偶,我不知道” 这时,皇上站起身一边鼓掌一边说“真是精彩” 随后加重语气“齐力,把悠兰,陈通和王伟三人关进天牢,三日后五马分尸,其余众人,全部赐毒酒一杯” 白茶猛的跪在了皇上面前“恳请陛下饶过其他人” 皇上伸出右手,捏着白茶下巴,抬起她的头面对着自己,看着白茶眼角莹莹的泪光,皇上伸出拇指擦去眼泪,轻轻一笑“也罢,就饶了那些人,今日真是为你破例不少” 皇上松开白茶下巴,双眼紧紧盯着白茶,如同野兽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他没有扭头,扬声对着院中众人说“封秀女南宫秀为秀贵妃,熹颜宫更名秀纯宫,赏给秀贵妃”说罢勾唇一笑,大步朝外走去。 走到芙悦宫门口时,皇上扭过头看着还跪在原地的白茶“今夜,宣秀贵妃侍寝” 白茶瘫坐在地上,四肢冰凉,脸色惨白。 四周一片安静。 片刻之后,皇后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扶你们小主,哦,是秀贵妃起来吧” 得到指令后,小桃迅速跑了过来扶起白茶,小桃低下头,看不清表情,但是扶在白茶手臂上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小桃的情绪。 白茶深吸一口气,双眼毫无情绪的看着脸上带着温婉笑容的皇后,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开口说什么呢?问她为什么反悔?问她为什么不帮自己? 白茶没那么天真,这个人吃人的皇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和谋划,前一刻的盟友下一刻可能就刀剑相向了。 回到秀盈轩,白茶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小桃怯怯的站在白茶身后“小主” 白茶猛的转身,眼神灼灼的看着小桃“小桃,咱们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小桃迟疑的说“可是,皇上那边” 就在白茶张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秀女南宫秀接旨” 白茶对小桃点点头,小桃走去打开门,迎接宣旨的太监。宣旨后,太监对着白茶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再三恭喜白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秀盈轩。 前来传旨的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楠公公,在整个后宫,可以不客气的说,一般的嫔妃看到他都的恭恭敬敬的叫一声楠公公。 离开秀盈轩时,楠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有些不服气的说“公公何须对那个女人如此恭敬?” 听到小太监的话,楠公公抬手就是一耳光“放肆,那是秀贵妃” 小太监害怕的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他并不敢抬起手揉一揉,他感觉自己那半边脸肯定是肿了。 这时小太监听到楠公公的声音“杂家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秀女直接被皇上亲口封为贵妃,更何况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对一个女人这么重视过,往常” 楠公公声音低了下去,就在小太监以为楠公公不会在说话的时候,楠公公抬步继续往前走去,口中喃喃说着“也就只有二十年前的那人” 小太监不明所以的急忙跟了上去,虽然他不是很明白楠公公的意思,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秀贵妃很得皇上欢心,看来以后自己也得好好巴结巴结她。 与此同时,在整个后宫都流传开了南宫秀即将得势的各种传闻,有嫉妒的,有羡慕的,有准备攀附的当消息传到皇后耳边的时候,皇后只是轻轻一笑,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而贤妃却是一阵心惊肉跳,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后要让她来给这个南宫秀做下这个圈套,没错,当时贤妃故意化妆成很憔悴的样子,在芙悦宫故意做出被逼着承认自己杀害熹妃娘娘的样子,果然南宫秀当时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跳出来,当着皇上的面审理了这个案子,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甚至于,为什么皇上今天会出现在芙悦宫,贤妃怀疑也是皇后特意邀请皇上来的。 想到这里,贤妃偷偷的看了看面露微笑的皇后,心跳越来越快 南宫秀破格被册封为贵妃的消息也悄悄传出了宫外,一时之间,南宫宰相风头十足,来道喜的,来巴结的络绎不绝。 这些暂且不说,还是说回皇宫内。 就在楠公公宣旨离开秀盈轩后,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秀盈轩门口。 男人素色锦衣,脸色有一些苍白,但是依然掩不住他俊逸非凡的风姿。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楠公公离去的方向, 男人看着楠公公走远后,扭头看了看秀盈轩紧闭的大门,他微微一笑,闪身走到秀盈轩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任何人之后,身子一跃,跳入了秀盈轩的院子。 第17章:出宫 男人刚站稳,就看到靠着门门框,姿态随意的站在门边的秀美女子,女子纤细白内的手上抓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来找这个的?” 男人摇摇头,哑然失笑到“这是第二次被你发现了,我的轻功退步成这样了吗?” 男人一边说一边悄悄靠近白茶,突然伸出准备夺走白茶手上的玉佩,不过白茶身姿矫健的顺势一躲,侧身走进了房间“想要就进来拿” 男人吃惊的问到“你会功夫?”说完紧跟着白茶走进了房间。 两人进入房间后,白茶对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略带迟疑的看看男人,咬咬唇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男人一脸暧昧的笑着“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不太好吧” 白茶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玉佩“七王爷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身上的毒已经都清除干净了” 男人,不,应该说是七王爷秦子期表情一僵“你怎么知道” 白茶笑着看着秦子期“我怎么知道你是七王爷?还是我怎么知道你中了毒?还是我怎么知道今早的人是你?” 秦子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场,他猛的伸出右手,掐住了白茶纤细的脖子“你知道的太多了” 白茶面不改色的举起玉佩“咱们谈谈” 秦子期想了想,松开了手,一把夺过玉佩,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啊,谈什么?” 白茶收起脸上的笑容“我要七王爷帮我离开皇宫” 秦子期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之后才开口“你刚被册封为贵妃,我怎么能帮你离开皇宫?” 白茶纤细的指尖沾了一些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 秦子期看了这四个字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他站起身“就当还你人情” 秦子期朝门外走去,就在他伸出手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到“你是怎么知道我我的身份,还有我中毒躲到你这里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茶掏出手帕,轻轻擦去桌上对的字,漫不经心的说“我自有我自己的办法” 秦子期看了看浅笑吟吟的白茶,心跳漏了一拍,他慌忙打开门“不说就算了,你等我” 白茶抬起头,认真的说“全靠你了” 秦子期走后,白茶叹了口气,看着院中的落叶。 片刻之后,白茶喜笑颜开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院子大叫“小桃,小桃快进来” 小桃走进房间后,看到白茶兴高采烈的样子,一直高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相信,这个完全不一样的小主已经有办法离开皇宫了。 白茶拉着小桃走进内室“小桃,前两天让你做的男装做好没有?拿来帮我换上” 小桃笑着取出一套浅灰色长袍,帮白茶穿上,小桃手艺很好,做的衣服很合身也和漂亮,正是白茶想要的样子。 一身男装打扮的白茶,较之往常更多了几分英气,女子的柔美和男子的帅气在白茶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入夜,一队宫女太监来到秀盈轩,小桃扶着蒙着面纱的南宫秀走了出来,南宫秀身穿白色纱质长裙,裙角随风飘扬,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即将随风飞去的仙子一般。 南宫秀坐上轿子,她的双眼平静无波的看着站在旁边的小桃,轿帘缓缓放下,挡住了她的双眸。 看着远去的轿子,小桃转身回房,拿起皇后之前给白茶的腰牌匆匆离开了秀盈轩,走向宫门口。 因为有皇后给的腰牌,所以小桃一路畅通无阻,顺利的离开了皇宫,离开皇宫的时候,小桃激动的几乎都要跳起来了,她强压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只是微微加快了脚步,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在城门口看到了一架外表很朴实的马车。 马车帘子打开,一个斯文俊秀的男子弯腰走出了马车,小桃看到男子,激动的跑了过去“小主人” 这个男子正是男装打扮的白茶,她对着小桃微微一笑“快上车,咱们要走了”说完,伸出手将小桃拉上了马车。 随着车夫手中的鞭子轻轻抽打在马匹身上,车轮带着白茶和小桃渐渐远离了京城,驶向了白茶梦想中的自由生活。 就在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秦子期骑着马出现在了城门边。 他双手紧紧攥着马绳,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想着,这个聪慧大胆的女子,也许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吧。如果不是自己还有那件事情没有完成,说不定他真的会策马追随马车而去。 原本他下午只是想去秀盈轩取回自己遗落在那里的玉佩,结果却被南宫秀要求要帮她出宫,老实说,当时他听到南宫秀的话,心情很复杂,有些震惊,有些放松,有些窃喜。秦子期想,可能当自己用剑指着南宫秀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这个波澜不惊的冷静少女吸引了。 当时南宫秀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金蝉脱壳】四个字,他当时是很疑惑的,这个传说中刁蛮无知的宰相嫡女,居然会有这么大胆又机智的主意。不过,秦子期还是答应了,他告诉自己,就当还她早上帮助自己的人情吧。 于是秦子期在自己精心培养的暗卫中挑选了一个身形和白茶一样,长相轮廓也和白茶有三分相似的人送进了宫。 那个暗卫装扮成宫女,进入秀盈轩,和南宫秀换装后,南宫秀又以宫女的样子离开秀盈轩,最终顺利离开了皇宫。 小桃给暗卫穿上了南宫秀的衣服,戴上了面纱,如此一看,倒真是和南宫秀一模一样。 将暗卫送上软轿后,小桃就拿着皇后给的腰牌了离开了皇宫,来到事先约定好的地方和白茶汇合了。 第18章:召捕快了 再说回皇上这边,暗卫被送到皇帝寝宫后,低垂着头,静静的坐在龙榻上。 皇上走进寝宫,看到安坐在床上的少女,和白天的耀眼不同,此时烛火映照下,少女的身影是那么纤细柔美,皇上感觉一股热流窜上小腹,他迫不及待的挥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大步走到床边。 巨大的兴奋下,皇上的指尖都微微颤抖了,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些年自己也有很多女人,比南宫秀美的也不是没遇到过,怎么这回自己兴奋的像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 皇上一把将南宫秀脸上的面纱扯掉,可是下一瞬间,皇上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经不住后退了两步,手上的面纱也落在了地上。 面前的少女哪里还有白天看到的那样绝色容颜,此刻少女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脓包,看上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看到皇上的样子,南宫秀迅速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午臣妾满心欢喜的沐浴更衣准备来给皇上侍寝,可是洗完澡没多久,脸上就开始发痒,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南宫秀抓住皇上的衣角“皇上,一定是有人嫉妒我,给我下毒,求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巨大的震惊充斥在皇上心间,导致他完全忽略了南宫秀话语中的不合理和矛盾之处。 皇上一脸嫌弃的推开南宫秀“小楠子,把秀把她送回秀盈轩,在她脸完全恢复之前,禁止踏出秀盈轩半步” 说完就拂袖而去。而跪坐在地上的南宫秀,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神色木然的戴上了面纱。 这时,已经渐渐远离京城的马车上,白茶一脸严肃的看着小桃“小桃,以后咱们的关系要变一变了” 小桃无意识的重复到“变一变?” 白茶笑盈盈的说“以后咱们兄妹相称,你叫我白大哥,我叫你小桃妹妹” 小桃感觉出宫之后,自己一直还处于飘飘然的状态,依然还是迷茫的重复“白大哥?” 白茶啪的一下甩开折扇“正是,从今以后,我就叫白茶” 随着轮胎的滚动,名侦探白茶终于在南溪王朝诞生了。 一年后,南溪王朝南边一个叫秀木城的地方。 秀木城不算大,但是因为介于三个国家之间,所以还算富庶,但是相应的治安也比较乱。 白茶和小桃一路走走停停,经过了许多个地方,最后选择留在了这里,这里四季如春,气候宜人,经济发达,最关键的是人来人往,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混乱的治安也是最适合白茶发展自己名侦探事业的。 其实南宫秀很富有,据白茶清点,秀盈轩内有八万两银票,一千两银锭,若干碎银,还有很多首饰。可是银票上都有南宫家的标记,首饰也太贵重,这些白茶都不敢带走,所以她只带了一千两银锭和那些碎银。 于是咋刚决定要在秀木城定居时,白茶就在城里挑选了一个一进的小宅子买了下来,宅子不大,但是房子还蛮新的,而且所有家具用品都是齐全的。按照现代的说法,那就是拎包入住,买下当天白茶带着小桃直接就住了进去。 这一晃,就过了一年。 白茶坐在院子中的竹棚下,右手托腮,呆呆的看着对面的井,她现在很焦虑,非常焦虑。 不算在路上的时间,她在秀木城已经住了八个月了,至今一个案子都没遇到过,是一个都没有。长此以往,还怎么发展自己的侦探事业。 还有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就算是当时带了一笔钱出来,迟早也会坐吃山空的。 就在白茶第一百零一次叹气的时候,小桃推门走了进来,她看着白茶郁郁寡欢的样子,一下就被逗笑了“白大哥,你又在发呆啊” 白茶哀怨的抬眼看看小桃,又叹了口气。 自从离开皇宫,小桃一天比一天活泼开朗,再加上白茶坚持两人每天都要做运动健身,小桃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完全符合自己十多岁的年龄,也长高了不少。 说起长高,白茶低头看看自己的裙角,这一年来自己也长高了很多,已经长到一米七了,这个身高穿上男装,虽然在男人中不算高,但是因为自己偏柔美的长相,倒也别有一番吸引力。 小桃蹲在白茶面前“笑一笑,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白茶有气无力的扯出一个笑容,小桃决定不卖关子了“我刚才经过府衙,看到今天贴的告示,府衙正在招捕快” 白茶眨眨眼,捕快?捕快 白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小桃站起身“别跑那么快,今天还不能报名呢,而且” 可是白茶已经跑远了,没有听到小桃的话。小桃耸耸肩,把刚才买好的布料拿进了屋里,准备给小主哦,不,白大哥做一套新衣服。 在白茶从家里到府衙最近的路上,会经过一条叫榕花街的街道,这条街是著名的男人温柔乡,英雄冢,平日里白茶是不愿意走这条路的,不过今天白茶心急要去府衙报名,所以也没多想就迈进了这条街。 就在她经过最出名的清风阁门口的时候,一个男子急匆匆的从清风阁中走了出来,眼看就要和那个男子撞在一起了,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声。 好在白茶身手灵活矫健,身形微微一闪就躲了过去,两人并没有撞在一起,不过男子被吓了一跳,结果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瞬间好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扑了过来,白茶险险躲避开,但是还是被姑娘们推搡了几下。姑娘们一脸担忧的扶起坐在地上的男子,叽叽喳喳的问着。 “容公子,您怎么样了?” “容公子,摔伤没有?” “容公子” “容公子” 这时一个姑娘转过身,狠狠的瞪了白茶一眼“怎么走路的?撞到人了不知道啊” 白茶这时才看清被扶起来的男子。 男子身形高高瘦瘦,剑眉星目,颜如冠玉,一根玉簪在头顶挽着个发髻,其余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他可以满足所有言情的男主形象。 不过白茶撇撇嘴,真倒霉。 第19章:报名了 男子名叫容若飞,算是秀木城的名人了,他是秀木城城主容平的独子,外表帅气,家世显赫,为人豪爽,是典型的高富帅,光看外表相信很少有女人会不动心,不过可惜,也是秀木城中数一数二的纨绔。 不对,如果他是第二,还真找不出别人来当第一了。 白茶低下头“兄台,抱歉,我太着急了” 容若飞拍拍衣服“没事,我也没注意你” 容若飞笑呵呵的走到白茶身边“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叫容若飞,你呢?” 白茶略一拱手“容公子,我还有事,告辞”说完,一溜烟又跑走了。 容若飞啧了一声,又笑呵呵的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姑娘“好了好了,我先走了,明儿再来看你们”说完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还深深的看了二楼一间半开的窗子。 窗边站着一个极美的姑娘,这个姑娘是清风阁的头牌凤姑娘,长相极美但也极冷,个性孤高冷情,平日里既不和清风阁的姐妹们相处,也不轻易见客接客。整个秀木城,想要一亲芳泽的男人数不胜数,也有很多有权有势的人纷纷开出了高的吓人的价码,可是如今只有容若飞一人可以走进凤姑娘的凤鸣轩。 自打她十五岁开始接客,拢共也不过就只有两个入幕之宾,一个是从京城来的贵人,还有一个就是容若飞了。而这一年以来,更是拒绝了其他所有人的邀约,一心一意的只守在凤鸣轩里面等着容若飞。而容若飞也是大半时间都在凤姑娘这里待着。 吃瓜群众纷纷猜测,可能要不了多久,容若飞就会替凤姑娘赎身,就算出身不好,做个贵妾总也是不错的。可是这一等就是一年,至今也没见到容若飞有替凤姑娘赎身的打算。 再说回白茶,匆匆离开清风阁后,又跑过了两条街就来到了府衙门口,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围着告示牌了,白茶挤了进去看清楚告示内容。 【现召捕快四人,年龄15至30岁,凡秀木城居民皆可报名,报名时间三月初十】 看完告示后,白茶就回到位于梨花街的家中,耐心等待报名那天。 到了报名那天,白茶早早就去了府衙,去了才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看来任何朝代公务员都是热门职业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府衙的黑漆木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穿官府中年男人迈着八字步走了出来,男人体型偏胖,肚子高高挺起,五官挤在圆圆的脸上,看起来倒也格外慈祥。此人正是秀木城的知府,许篱许大人。 许大人站在敞开的大门边,轻轻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离得近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许大人,但是离得远的没有看到许大人的动作,还在自顾自的谈论着什么。 这时,跟在许大人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大声喝到“都安静了,许大人有话要说” 听到这句话,那些人看向门边,才发现不知何时许大人已经出来了,于是纷纷低下头,恭恭敬敬的等着许大人的训话。 许大人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首先,欢迎诸位来参加捕快报名,希望大家都能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我很期待大家的表现” 都是热血青年,听完许大人这番话,纷纷热血沸腾了起来,纷纷大声回应到“好” 许大人轻轻一笑,转身走回了府衙。 这时之前呵斥大家的男子站了出来,说到“现在所有人排成五排,依次走进去参加报名” 人群一阵骚动,很快排成了整齐的五排,这时白茶听到排在自己后面的两人窃窃私语。 “刚才那个就是田捕头啊?可真年轻” “你居然不认识他,田捕头四年前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捕快考试,屡次立功,在三年前老捕头致仕后,点名要当时才做了一年捕快的田捕头接任捕头,许大人也不反对” “诶诶诶,还不止呢,田捕头是城东天锦绸缎庄的小少爷” “对呀对呀,听说很多人都想把自家小姐姑娘嫁给田捕头呢” “诶,说起来,田捕头也快二十了吧,怎么还不娶妻?该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嘿嘿嘿,谁知道呢” “别乱说,听说第因为田夫人身子不好,田捕头孝顺才一直没娶” “这不是更应该娶一个回去好好伺候田夫人嘛” “你以为是你家啊,田家还缺伺候的人吗?” “” 就在白茶专心听着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一把搂住,白茶条件发射一个过肩摔,就把搂住自己的人摔在了地上。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还有躺在地上的人。 “哎哟,哎哟”白茶这才看到现在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人,正是昨天在清风阁撞到的那个容若飞。 容若飞身边的小厮赶忙扶起自家公子,还不忘狠狠的瞪了白茶一眼。 白茶觉得莫名其妙,你一声不吭的来搂我,摔你都算轻的了。白茶嫌弃的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的容若飞,一个大男人,轻轻摔一下,叫的跟杀猪似的。 容若飞一边揉着摔疼的部位,一边看着白茶喜笑颜看的说“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白茶觉得,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被自己过肩摔了,还能笑得这么灿烂。 容若飞抬头看看府衙,突然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来考捕快的”说着八卦兮兮的靠近白茶“需不需要我帮忙?” 白茶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注意着她和容若飞,自己要是再不说话,恐怕真的要被人当成关系户看待了,于是白茶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第20章:他很可疑 容若飞依然还是热情的对着白茶说“小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这时,正好轮到白茶了,白茶摆摆手“我要进去了,再见” 说完不等容若飞回答,就快步走进了府衙。 容若飞看着白茶走进府衙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但是他很快掩饰了过去,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这一点变化。 白茶走进府衙,五张桌子并排摆在院中,每张桌子后面都坐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手中握着笔,低头在纸上做着记录,书生旁边各站着一个捕快打扮的人。其中四张桌子前都各自站了一个来报名的人,白茶走到唯一空着的桌子前。 这张桌子后面坐着的是一个蓄着山羊胡,穿着青色长衫,身形精瘦的老头,老头抬起头看了一眼白茶,微微一愣,很快又低下头去,声音平静无波的说着“名字,年龄,家住何处,为何要来当捕快”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仔细观察他,就会发现,他放在桌子下面的左手紧紧捏着裤腿微微发抖。 白茶迅速的回答“白茶,十七,住在梨花街。来考捕快,是因为成为一名捕快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老头低声沉吟“梦想?” 白茶迅速反应过来“我从小立志做一名捕快” 老头轻声一笑“梦想梦想,妙,真是妙” 老头完成记录后,抬起头看了站在旁边的捕快一眼,随后笑着对白茶说“三日后的辰时,到这里来参加第一轮考核” 随后又递给白茶一个小木牌“这是你的准考牌”。 木牌不过就是两指宽,和现代的麻将牌差不多大,一面用漂亮的字写着白茶的名字,另一面盖着府衙的印章。 白茶松了口气,点点头,接过木牌,对老头和捕快道谢后,就转身离开了府衙。就在白茶走到门边的时候,感觉到始终有一道视线跟在自己身后,她回过头看看院子中的众人,所有人都各自忙着,没有人在看着自己,白茶甩甩头,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 走出府衙,立刻就看到站在门边等着容若飞,容若飞一身藏青色长袍,为整个人增加了几分沉稳之色,如果白茶不知道容若飞是什么人,可能也会误以为对方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毕竟单说外表,白茶两世为人,容若飞也算是她见过的外形最好,气质最佳的男人了。 容若飞的视线紧紧盯着府衙大门,一看到白茶出现在门边,就冲了过去“小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白茶叹了口气“白茶”边说边快步朝外走去。 容若飞紧紧跟随其后“白兄弟,我叫容若飞”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中。 白茶低声道“我知道,你很出名” 听到白茶的话,容若飞露出很高兴的表情“白兄弟,为了庆祝咱们认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吧” 白茶对于容若飞口中的好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想也知道无非就是一些风花雪月的场所。 白茶摆着手忙拒绝着“我还有事,咱们有缘再见” 容若飞满脸遗憾的说“这样啊,那好吧,下次再带你去” 白茶拱拱手,快步离开了。 看着白茶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容若飞收起满脸的笑容,浑身散发出强大摄人的气场,容若飞眉头微皱,头微微偏向身后一颗大树的方向,沉声说“去查查” 从树上传来一声“是”接着就有一道人影迅速离开。 容若飞微微整理了衣服,收敛起全身的气势,脸上又露出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对着身后的小厮荣谷说“走,去清风阁” 容若飞看到容谷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问到“你很奇怪?” 容谷“少爷,那个人看起来也蛮普通的,为什么你对他那么感兴趣?” 容若飞弓起食指用力的敲在了容谷额头上“什么叫感兴趣,本少爷是觉得他很可疑” 容谷揉着微微泛红的额头“可疑?” 容若飞一边走一边低声的说“他是半年以前来到秀木城的,来到秀木城三天时间就买下了现在住的宅子,买宅子用的银子来自于宫里。而且” 容谷看着自家少爷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忙问道“而且什么?” 容若飞笑的一脸神秘“而且我怀疑他是太监啊” 说完,容若飞就大步朝着清风阁的方向走去,容谷摸着头,表情有些疑惑的看着容若飞,喃喃自语“太监?我怎么觉得像是个姑娘呢” 说完容谷加快脚步跟上容若飞,自己的这点怀疑立刻被抛到了脑后,在容谷心中,自家少爷是绝对不会错的。 同时容谷也在心中感觉一阵自豪,看看,就连秀木城什么时候来了什么人,自家少爷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察觉到异常,就这本事,有几个人有的。 秀木城的捕快考试总共会有六轮考试,最后选出四人。可以说是百里挑一了。 第一轮是笔试,考试时间一个时辰,主要就是考一些常识。 第二轮是体能考试,无非就是攀爬跑跳涉水登山之类的。 第三轮是武术考试,会抽签两两对打,获胜的通过,有人怀疑这种不公平,也太考验运气了,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采取的这种考核方式,从来没有改变过。 第四轮是勇气测试,一般都是用野兽之类的来进行考验。 第五轮是破案考试,参加考试的人员两两自由组合,在指定时间内破案的就通过考试。 第六轮是就是投票了,进入最后一轮考核的成员之间互相投票,每个人只能投一票,不能投票给自己,最后得票最高的四人录取成为捕快。当然,如果第五轮破案的人数少于四人,就不需要投票,直接录取。 很快就到第一轮考试这天了。 白茶拿到考卷,从头到尾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第21章:遇到司徒倩 题目并不多也并不难,总共也无非二十道题,其中五道填空题,就是会出一些大家耳熟能详的诗词,其中空出一些字词来进行填写。 还有五道题是关于当前实事的,比如说当前年号多少,还有一些简单的政策问题。 另外五道是常识题,比如说某本名著的作者是谁,某种鲜花是什么季节开放的。 最后五道是计算题,但是都是简单的加减计算。 关于诗词白茶之前就发现了,这里有一些诗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时空是一样的,但是还有一些是不同的。 而白茶为了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在来到这里的这一年时间里,她用了很多时间拼命的看了很多书籍,记住了很多著名的诗词,还有包括实事常识在内的方方面面,白茶都已经了然于胸了。 白茶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全部答完了,她又从头到尾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交卷离开。 离开时看到现场参加考试的人,有些正在奋笔疾书,有些抓耳挠腮的左顾右盼,还有一些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不知如何下笔 第二天,考试成绩就出来了,白茶以满分的成绩位列第一。之前参加考试的有200人,最后通过考试只有120人。 看到成绩后,白茶拿着第一轮写着自己名字的准考牌走进府衙,换取了第二轮的准考牌。第二轮的准考牌和第一轮的准考牌材质尺寸都一样,只是第一轮的是原木色的,第二轮的被漆上了淡绿色。据说每一轮的准考牌都长的不同,等到最后录取的时候,会集齐六块不同的准考牌,将这些准考牌串在一起,就是秀木城捕快的身份信物了。 第二天就是第二轮考试,考试地点是在秀木城城外东南边的朝霞山。朝霞山比较高,一般爬山的人只会爬到半山坡,因为再往山上走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据说森林里面有野兽,所以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爬上山顶。 这回考核的内容就是爬上山顶,穿过横亘山顶的河流,再从另一边下山。在当天酉时前下山的就算通过考核。这完全可以说得上是铁人三项了。 辰时一到,120名参加考核的人就从山底出发了。 一开始大家都奋力向上走着,白茶很快就被众人甩在了身后,和她一起落在最后的是一个红裙少女。红裙少女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比白茶稍微矮一点,脸圆圆的,看起来很可爱。 白茶觉得有点吃惊,姑娘也可以来考捕快吗? 这时红裙少女也看到了落在最后的白茶,女孩一笑露出两个酒窝“你也是来考捕快的吗?” 白茶点点头“你也是吗?” 少女点点头“是呀,我叫司徒倩,我爹是前任捕头司徒博明” 白茶忍不住莞尔一笑,真是直率,一点也不怕别人把自己当成关系户看待“我叫白茶” 司徒倩低呼一声“啊,我知道你,你笔试考了第一”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倒也不觉得枯燥。 很快白茶就发现司徒倩呼吸凌乱了起来,她及时提醒倒“注意呼吸的节奏,深呼吸,保持两步一呼,两步一吸” 司徒倩看白茶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立刻选择采纳白茶的意见。 前面的路还算好走,很多喜爱爬山的人,早就已经走出了一条道路。 大约半个时辰后,道路越来越狭窄模糊,而参加考核的人也稀稀落落的散布的朝霞山的各处。有些一开始走的快的,渐渐慢了下来。 而白茶和司徒倩,一直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匀速前进着,逐渐的也超过了一些停下来休息的人。 很快就到了森林的入口,此时已经有一些人走进了森林,白茶看看身边喘着粗气的司徒倩“咱们稍微休息一下再进去” 司徒倩一边喘息一边点点头,坐到了一颗树桩上,掏出帕子来擦着额头的汗水“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白茶站在旁边,调整着呼吸,她对司徒倩说“你也很厉害” 司徒倩一脸赞叹的看着白茶“幸亏你给我提的意见,不然我不会这么快爬到这里的,就算上来了也早就趴下了” 白茶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是你自己体能好,我给你提的意见也只是帮助你尽量的节省体能罢了” 很快司徒倩就站了起来“我休息好了” 一抬头正好看到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白茶脸上,尽管白茶额头上还有汗珠,但是并不显得狼狈,额边的碎发沾上汗珠贴在脸颊,反而有一种不同的美感。司徒倩突然脸红了,她低下头迅速朝前走去“走吧” 白茶也没注意到司徒倩的变化,两人一起走进了森林。 一走进森林,光线瞬间就暗了下去,仿佛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了。越往里面走,越是感觉空气中有一种阴森的气息,温度也降低了不少,司徒倩悄悄的挨近了白茶几分。 因为性别相同,所以白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她忘了她现在是别人眼里可都是正宗的男子形象。 也因此,白茶现在的不在意给自己未来带来了一些不小的麻烦。 司徒倩紧张的看着四周问“会不会有野兽啊?” 白茶看着林子中茂密的树木,还有地上的动物脚印痕迹,摇摇头“目前看来,不像有野兽的样子,不过会有一些小型动物” 这时,突然一阵杂音传来,打破了空气中的静谧。 司徒倩吓了一跳,猛的抓住白茶的胳膊,白茶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别怕,是鸟群” 司徒倩深吸几口气“鸟群?” 白茶“应该是前面的人经过吓到了鸟群,所以它们猛的飞出来才会这样” 白茶抬起头,对司徒倩说“你看” 司徒倩也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只见 司徒倩松了口气“这样啊,白茶,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白茶一阵无语,这个不算什么吧。 第22章:过河 这时司徒倩才反应过来,她偷偷抬眼看看白茶,白茶正专心的辨认着方向,完全没有注意抓着自己胳膊的双手。司徒倩悄悄松开抓着白茶胳膊的手,红着脸跟着白茶往前走着。 幸亏白茶在现代学习过一些野外生存的知识,也曾经在卧底的时候在野外生活过,有过一些实际的经验。所以很轻松的就找到了通往山顶的正确道路,几乎没怎么绕路就到了山顶,只是路并不好走,沿途有很多茂密的枝丫,白茶一边走还要一边用匕首砍断枝丫,即使是这样,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是被划伤了深深浅浅的划痕,两人走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午时了,此时可以看到已经有些人在渡河了,这些渡河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选择褪去外衣,游泳而去。 走出森林,要经过一片草地才能到达河边,白茶决定两人先在河边的草地上休息一会,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毕竟自己和司徒倩是两个姑娘,体力各方面确实比男人要差一些。 而且游过河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如果下水的话,衣服沾水之后一定会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 两人各自掏出出发前府衙发的干粮,吃了一口,根本难以下咽,白茶看看司徒倩,见她也是一脸菜色的嚼着干粮。 白茶站起身看向河水,清澈的河水中,很多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欢快的游来游去。 白茶想起浑水摸鱼,她顺手捡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脱去鞋袜,站在水中,深吸一口气,用力把木棍插入泥土中,用力翻搅起来,很快那一小片河水变得浑浊了,很多鱼儿都浮上了水面,白茶立刻扔掉木棍,双手成掌,将鱼儿往岸上打去。运气不错,最后还是成功把一条倒霉的鱼打上了岸。 司徒倩激动的睁大了眼睛,白茶也高兴的笑的眉眼弯弯,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白茶让司徒倩去找点干柴,生一把火。而她自己则掏出匕首,利落的挂去鱼鳞,剖开鱼腹,将鱼清理干净。 各自分工下,很快就把鱼架到了火上烤了起来。 有了烤鱼,干粮倒也不那么难以下咽了。 司徒倩一脸感动的看着白茶“白茶,我今天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你了” 白茶看着司徒倩感动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你也很厉害啊,生火生的很好” 司徒倩一脸骄傲“那是,从小我就经常偷不对,在地里挖红薯烤来吃” 吃完饭又原地休息了一阵,白茶对司徒倩说“咱们该走了,咱们还有三个时辰,需要渡过这条河,还要下山。接下来,咱们可能就不能休息了” 司徒倩严肃的点点头,两人朝河边走去。 白茶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河水,这条河还是蛮宽的,而且水流也比较湍急,结合刚才那些渡河的人来看,用走的很大可能是走不过去的,所以一定不能冒险下水。 白茶站起身,四处观察着环境,这时发现在不远处有一小片竹林,白茶对司徒倩说“站在这里等我” 说罢,白茶就朝竹林走去,走进竹林,白茶眼前亮了一下,她开心的对着司徒倩喊道“司徒倩,快过来” 司徒倩跑过来,站在白茶身边“怎么了?” 白茶指着地上“你看” 司徒倩看过去,地上摆着几个竹筏。 司徒倩也高兴的笑了起来“太好了,这回咱们就可以过河了” 两人协力拖着竹筏来到河边,这时,又有三个人来到了河边,他们看到竹筏眼前一亮,摩拳擦掌的靠近白茶身边,司徒倩紧张的看看白茶,白茶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三人呈三角状将白茶和司徒倩围在中间,白茶冷冷的说“让开” 其中身形最为高大的人说“把竹筏交出来” 白茶嘲讽一笑“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白茶抬起右腿,猛的向后踢去,一脚踢上了站在身后那人的下巴,那人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白茶的这一次攻击很快,其余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倒在地上的人已经又被白茶用力踩了一脚。 身形最为高大的男人,愤怒的朝白茶扑了过来,两人迅速交手,白茶发现这个人的身手倒还真是不错。 在现代的时候,白茶从考入警校开始就开始学习跆拳道和拳击,前前后后也练了好多年,来到古代也从来没荒废过,每天都有练习功夫,可是也才勉强和男人打个平手。 而司徒倩正和另一个人缠斗在了一起,她们都没注意到刚才被白茶打倒在地的男人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他摇晃着身体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粗壮的木棍,走到白茶身后,高高的举起。 这是,司徒倩看到了,她眼看着木棍就要落在白茶身上,她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小心” 这时,斜刺里出现了一只手,一把抓住木棍,用力向后一推,就将木棍从男人手中夺了下来。 司徒倩这才看清,现场又多了两个人,他们迅速制服了之前的三人,并将三人赶走。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白茶看着两人立刻想起来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面的胖头陀和瘦头陀,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几人奇怪的看看白茶,白茶立刻说“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 白茶对他们拱拱手“多谢两位” 其中个子高高瘦瘦的那人,也拱拱手“举手之劳,两位快走吧” 白茶问“还没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高瘦男子“高威” 矮胖男子“高武” 白茶拱拱手“在下白茶,这位是司徒倩,我们就先告辞了” 就在白茶和司徒倩拖着竹筏准备下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对了,两位,那么竹林里还有竹筏”说着,抬起手指了指竹林的方向。 第23章:许惜芜 坐上竹筏才发现两人都不会划船,两人好不容易才掌握好平衡,竹筏平稳的朝着河对岸划去。 司徒倩忍不住问到“为什么刚才不告诉那三个人竹林里还有竹筏” 白茶撇了撇嘴“如果他们不是想抢,那我一定会告诉他们的。肆意抢夺的人,不配做捕快” 白茶不知道,她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让自己在司徒倩心中的形象更加正义高大了起来。 因为有了竹筏,白茶和司徒倩很顺利就到了河对岸。 上了岸后,又是一片草原,穿过草原就是下山的路了。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相比较上山的路,下山的路要陡峭很多,下山那一边的山路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块,站在山顶可以看到下山的路上已经稀稀落落的散布了一些正在下山的人,白茶和司徒倩对视一眼,朝对方点了点头,两人手脚并用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下爬去。 两人爬的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尸骨无存,都不敢再分心说话,只专心的看着脚边狭窄陡峭的山路,向下爬去,很快高威高武两兄弟也追了上来,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白茶和司徒倩身边,对白茶点头示意后就迅速的朝下离去。 看着两人灵巧的身手,白茶一阵羡慕,心中暗自想着,以后一定要向两人讨教一下攀岩的技巧。 等到白茶和司徒倩终于下到山底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所幸还没有到酉时,两人登记了名字领取了下一轮的准考牌之后才离开朝霞山。 两人一起走进秀木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约定好下一轮考试见面才分开,各自回家。 回家后,小桃早已做好了好几道好菜,并且打了一坛子美酒,等着给白茶庆祝了。关上院门,两人边吃边聊直到深夜。 三日后就是第三轮考核了,这回考的是功夫对于这轮考试,白茶其实有点担心,自己虽然在现代一直有学一些功夫,但是毕竟男女之间的力气相差悬殊,更何况古代的人说不定有什么内功加成,那就不好办了。 白茶早早起身做好了热身运动后,才带着准考牌走去府衙。 白茶来到府衙门口的时候,司徒倩已经到了,司徒倩看到白茶高兴的挥着手“白茶” 白茶笑着挥挥手“早” 这时白茶看到高威高武两兄弟也在门口,还有之前想抢自己竹筏的三人也在。 很快,府衙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这回出来的还是田捕头,他身后跟着一个捕快,捕快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笔筒,笔筒中放着很多一指宽的竹签。 田捕头中气十足的指着木桶说“这个桶里有八十根竹签,每根竹签上有一个数字,你们依次各自抽取一根,数字相同的两人进行对打,获胜方进入下一轮” 现场的所有人都是知道这个规则的,即便有人觉得不公平也没人敢出声。只在心里暗暗期待着自己能抽到弱一点的对手。 田捕头接着说“现在排成两列,依次上来抽签,抽完之后就去后院的练武场” 短暂的混乱之后,现场的人就排列成了整齐的两队,依次上前去抽签之后走了进去。 很快就轮到了白茶,白茶随手拿了一签,18号,还不错。 白茶走到练武场,练武场很大,有现代的足球场那么大,场边摆着足足两排各种武器。练武场中间有一个略高于地面的比武台,大小就跟现代的拳击台差不多,比武台是用木头搭建而成,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木头已经被磨得特别圆润光滑。 白茶和所有参考人员站在一起,等着后面人进来。 司徒倩随后也进来了,她悄悄的问白茶“我是35号,你呢?” 白茶“18号” 司徒倩松了口气“幸亏咱俩不在一组” 白茶点点头,她也觉得运气不错,要是真的和司徒倩一组,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打。 虽然自己也是女子身份,但是面对女孩子,白茶还真是下不去手。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白茶奇怪的朝门边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容若飞。 容若飞今天一身白色长衫,头发在脑后用银色布条绑成个马尾,看起来倒有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他嘴角微微含笑的和一个同样一身白色长裙的漂亮姑娘一起走进了练武场。容若飞低头在白裙姑娘在面前说了些什么,姑娘左手执帕掩在嘴上,低头轻笑着。 四周传来一阵议论声音。 “那个不是许小姐?” “哪个许小姐?” “许小姐你都不知道,咱们秀木城第一美女呀” “你是说,许大人的女儿?” “对呀,就是她” “什么第一美女,我看呀,可比凤姑娘差远了” “那可不能比,凤姑娘什么身份,许小姐什么身份” “按我说,最好的还是容公子,左拥右抱的” “诶,听说这个许小姐脾气可不好,这个齐人之福可不好享哦” “你看看,许小姐现在哪里有脾气不好的样子,这脾气好不好呀,还是得看面对的是谁” “嘘,别说了” “怕什么,她又听不到” …… 这时容若飞和许小姐一起走到了比武台前面的座位上坐下,很快许大人和一个气度非凡,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一起走了进来,也坐在了比武台前面。 司徒倩悄悄的对白茶说“那个是秀木城的城主,容平,那个道貌岸然的就是他儿子容若飞,那个娇滴滴的小姐,就是许大人的女儿许惜芜” 白茶看出司徒倩不太高兴的表情“你不喜欢她?” 司徒倩“你是说容若飞还是许惜芜?” 白茶看着司徒倩闷闷的样子,不禁失笑到“两个你都不喜欢?” 司徒倩撇撇嘴点点头,张嘴刚要说什么。 就听到比武台上传来田捕头说话声音“按照抽签的顺序依次排成两列” 大家纷纷朝比武台走去,这回稍微费了点时间才排好队。白茶看看身边那个个子高高大大,浑身肌肉的男人,感觉……有点棘手。 白茶扭头看向司徒倩,发现她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比较瘦小的男人,她不禁提司徒倩松了口气,这个人应该比较好对付吧。 第24章:比武 队伍排好后,比武就开始了,有人刚走上去就直接认输,有人一边倒的胜利,有人打的难分难解险险获胜…… 获胜者站在队伍的对面,失败者则会直接被人送出府衙。 排队等待的时候,白茶一直在凝神听着男人的呼吸和心跳声,最后白茶确认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内力,所以也无非就是高大一些,力气大一些,这样一来,自己的胜算还是蛮大的。 轮到白茶了,白茶对身边高大强壮的男人略一拱手,率先走上了比武台,摆出了一个拳击的防守姿势。男人看着白茶的姿势,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路数? 不过他看白茶相对于自己来说过于娇小瘦弱的身躯,不禁轻蔑的笑了笑,看来无非就是一些花拳绣腿而已。 他很快一手握成拳,一手成掌,挥舞着拳头用力向白茶打了过去,白茶灵巧的闪避开了男子的攻击,男人继续攻击,白茶连续闪避。并且还趁机在男人身上踢了几脚。 男人见一直打不中对面那个像泥鳅一样滑腻的男人,反而还被对方踢了几脚,男人逐渐愤怒起来,他怒吼一声加快速度向白茶打过去,白茶险险避开,但是还是被男人的拳头打中了肩膀。 男人力气很大,只这一下,白茶就感觉锁骨都要被打断了。 白茶悄悄动了动肩膀,还好,没有骨折。 可是男人不会给白茶休息的时间,他反手一掌,抓住了白茶的领口,两手轻轻一抬,将白茶举到了头顶。 男人轻蔑的冷笑到“你太弱了” 话声落下,男人用力将白茶丢了出去,白茶努力调整姿势,才让自己在摔倒在地的时候不至于太过于狼狈,也避免了自己的头部受伤撞击。 就在白茶落地的时候,她看到坐在下面的容若飞正双眼放光的紧紧盯着自己。 来不及细想容若飞的眼神,白茶迅速爬了起来,险险避开了男人的又一次猛击。 男人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如果是硬拼,自己必输无疑。白茶一边躲避着男人的攻击,一边认真观察着男人的一招一式,努力找出突破口,终于在肩膀又被男人踢了一脚之后,白茶发现了突破点。 白茶捂着肩膀喘着粗气,用力咬了咬下唇,虽然身上疼的厉害,但是此时白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白茶主动朝着男人冲了过去,伸出右拳向男人的下颚打去,男人轻蔑一笑,抬起手准备挡下这一次攻击,看到男人抬起手,白茶眼中笑意加深,猛的收回右拳,弯下腰去,男人来不及反应,白茶狠狠一拳打在了男人肚子上。 男人痛的当场就弯下了腰,后退了几步。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茶,这个瘦小的男人,怎么力气这么大。 其实这个正是拳击的优势,集中全身力量在拳头上,就算力气不大也能造成很强大的攻击力。 没错,男人的弱点就在于,他力气大速度快,但是却不够灵活,所以他自己挥出去的拳头完全没办法中途收回或者变道。 白茶抓准规律,一再的打向男人柔弱的腹部和脆弱的心口。 最后,男人终于摔倒在比武台上爬不起来了。 白茶对着男人拱拱手“承让”说完帅气的跳下比武台走到了获胜者队伍中。 而倒在比武台上的男人,在衙役的搀扶下离开了练武场,离开前,还恶狠狠的回头瞪了白茶一眼。 比赛还在继续,终于轮到司徒倩了。 司徒倩轻快的跳上比武台,还没开始打,她的对手就直接认输了。 司徒倩笑着跑到白茶身边,白茶对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司徒倩笑眯眯的对白茶说“运气好,运气好”周围的其他人纷纷投来或羡慕或不屑的眼神。不过倒也没有人质疑作弊,毕竟对手都是随机抽签的,也不可能提前去收买,除非是在抽签环节就作弊抽到了指定数字的竹签,不过有田捕头在,谁都不会去怀疑抽签是有作弊的。 经过一天的比武,最后获胜的40人拿到了下一轮的准考牌。 下一轮考试,仍然是在三天后举行。 三天后,40个人一大早就聚在了府衙门口,今天考核的是勇气。 按照往年的经验,无非就是轮流单独和野兽或者是毒蛇待上一会,这也是为什么要在比试武功之后才进行勇气测试,这样起码在面对猛兽的时候,有自保能力,不至于有性命危险。而且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些猛兽毒蛇其实是经过人工驯养的,是不会主动去攻击人类的。 今年也是如此,40个人被带到了五间密闭的屋子外面,轮流依次进去,每人随机进入一个房间,进去后要独自在里面待上一炷香的时间。参加考核的人员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随时可以喊停,只要喊停就会有人打开门放他出去,但是这也代表自己没有通过考核。如果时间到了,但是自己不是神智清醒的独立走出房门,那也算考核失败。 在门外等待的时候,就听到屋内传来野兽呜呜低吼的声音,现场很多人脸色都变得惨白。 白茶担忧的看了看脸色苍白冒着冷汗的司徒倩,咬了咬唇,悄悄凑到司徒倩耳边说“别怕,野兽一定是经过人类驯养的,很安全” 司徒倩疑惑的扭头看着白茶,刚想说些什么,就轮到她们了。 白茶郑重的对司徒倩点点头,扭头率先走进了一间屋子。 司徒倩深吸一口气,用力的咬紧牙关,也进入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间屋子。 白茶走进屋子的瞬间,门就被人从后面关上了,室内一片黑暗,强烈的视觉反差下,一时间白茶什么都看不到,白茶索性闭上眼睛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感官上。 白茶听到屋子的一角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在地上爬行,鼻间传来一阵腥臭味。白茶微微侧过头更加仔细的听着墙角传来的声音,沙沙声越来越近。 第25章:出事了 是蛇!白茶猛的睁开双眼,此时眼睛已经完全可以适应屋内漆黑的环境了,她看到一条碗口宽的大蛇直起身子,立在距离自己半米远的地方,蛇口还丝丝的吐着蛇信子,传来阵阵腥臭味。 白茶其实挺怕这种软趴趴的冷血动物的,虽然她判断这蛇不会主动攻击自己,但是白茶还是条件反射的脚步微微退后一步,后背靠在了门上。 这时门外的捕快听到白茶后背靠在门上传来的声音,口气冷淡的问“需要出来吗?” 白茶咬着下唇“不,我继续” 话音落下,白茶发现大蛇又凑近了自己几分,看来是刚才白茶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大蛇,不过幸好倒也没有主动攻击白茶。白茶更加确定这条大蛇是人工驯养过的。 不过这么近的距离,白茶还是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白茶悄悄的向旁边挪了两步,和大蛇拉开距离后,白茶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惊呼声,但是白茶来不及多想,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大蛇。 时间悄悄的流逝着,终于到了时间,门从外面打开,猛然暴露在阳光中,白茶眯了眯眼睛,抬起左手挡在了眼前,好刺眼。 待眼睛适应光线后,白茶抬脚走出房间,这时司徒倩也从旁边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司徒倩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神情非常兴奋,眼神也亮亮的,她看到白茶,立刻跑了过来。 司徒倩笑着说“白茶,你太厉害了,那头狼果然……” 白茶慌忙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头微微向田捕头方向歪了歪。 司徒倩立刻反应过来,双手捂住嘴巴,对着白茶点点头,眼神却悄悄看了看已经注意到她的田捕头。 看着司徒倩的小动作,白茶莞尔一笑,真是可爱的小姑娘。 虽然这具身体只比司徒倩大一岁,不过白茶的实际年龄还是要比司徒倩大了许多,所以看着司徒倩反而有一种看待妹妹的感觉。 就在两人准备去领取下一轮考试的准考牌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这时,白茶突然想起刚才考试时听到的声音,心中一动。 白茶和司徒倩微微转身看了过去,在最左侧的屋子门前已经围了好几个人了,这时一个捕快神色慌张的跑到田捕头身边,凑到田捕头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田捕头听完对方的话,面无表情的脸色更多了几分严肃,他低声对这个捕快交代了几句,就快步走向了那个屋子。 白茶眉头微微皱起,紧紧盯着那间围着许多人的密室。 只见田捕头走过去后,两个捕快带着围在门口的几人很快就离开了,田捕头笔直的站在门口看着屋内。 紧接着又有几个捕快通知现场的所有人去练武场等候,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府衙。 白茶和司徒倩一起往练武场走去,整个府衙都笼罩在了一片阴郁恐慌的气氛中,很多捕快衙役都在匆匆忙忙的走来走去,参加考试的人也都闭着嘴不再说话。 虽然刚才田捕头声音压的很低,但是毕竟白茶是有超出常人的听力的人,所以她还是听到了。 “让他们先去练武场等着,速去禀报许大人,记住,一个都不能离开” 那间屋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 想到这里,白茶若有所思的扭头看向了身后的院子。 捕快们把众人送到练武场,只留下一人看守着他们,其他人很快又都离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渐渐的开始有人低声讨论起来,负责看守的捕快魂不守舍在守在旁边,倒也没有过多的管束众人,只要他们不离开练武场就好了。 这时白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是他。白茶握了握拳,站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果然在练武场的一角看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小门,穿过小门就是一个花园,此时恰巧有两个人站在距离门不远的地方说笑着。 这两人正是容若飞和许惜芜。 白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知道是那个负责看守的捕快追过来了,白茶来不及犹豫,大声叫到“容公子” 容若飞转过身,看到白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白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已经有人身后按住了白茶的肩膀,用力的把白茶向后拉去,白茶一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紧接着捕快双手抡起长棍就要打在白茶头上,白茶举起双手撑在头顶护住头部。 容若飞大声叫到“住手,住手” 许惜芜皱了皱眉,低声喝到“住手” 距离白茶手臂只有一指距离的长棍稳稳的停住了。容若飞跑过来,单手抓住长棍,用力的向捕快方向推去,捕快顺势收回了长棍,放置在自己身边。 就在容若飞伸出手想要扶起白茶的时候,白茶自己利落的站了起来,站起来后,她才感觉自己右脚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看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扭到脚了。 “嘶”白茶吸了口凉气,右腿微微弯曲,皱着眉头对容若飞说“我扭到脚了,不知道容公子可否带在下去看看郎中?” 容若飞立刻说“当然没问题,咱们走”说着伸出手准备搀扶住白茶。 白茶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适当的拉开距离。 容若飞也没在意,转身朝花园中走去,白茶刚准备跟上,那名捕快伸出长棍拦在白茶面前,神色严肃的说“田捕头有令,任何人不准离开这里” 白茶看着横在面前的长棍没有开口,她知道容若飞一定会帮自己离开的。 果然,容若飞猛的转过身,一脸气急败坏的大叫“本公子要带人走,谁敢阻拦” 捕快脸上表情顿了一下,但还是倔强的没有收回长棍“容公子请赎罪,我不能让他离开这里” 第26章:仵作李颉 许惜芜漂亮的眼睛用力瞪了捕快一眼“有事让田满来找我” 说完脸上立刻戴上温柔的笑容“若飞,咱们走吧” 容若飞对着捕快哼了一声,率先朝前走去,许惜芜紧跟着也走了,白茶抱歉的对捕快轻轻一笑,跟在两人身后离开了。这回捕快倒是真的没有再拦着白茶了。 走出花园,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往左就是内院,是知府及其家眷居住的地方,现在住在这里的就是许知府和他的家人;往右就是府衙的前院;往前就回到刚才考核勇气的地方了。 来到十字路口,许惜芜低着头,秀美的容颜微微泛红,轻声说到“若飞,时辰还早,不如到我房中喝杯茶水再走吧。” 白茶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其实心里一直在叫嚣“快去呀,快去呀” 可是容若飞笑着看了看白茶,那一瞬间白茶觉得容若飞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 不过容若飞很快就扭开了头,换了一副温文儒雅的表情看着许惜芜,直看得许惜芜心中小鹿乱撞,脸更红了几分。 容若飞柔声说“小芜,我也想去你那里喝杯茶聊聊天,可惜我这小兄弟扭伤了脚,我得带他去看看郎中” 许惜芜语气失落的说“那好吧,若飞,别忘了咱们约好的事情” 容若飞语气更加温柔了起来“放心吧,小芜,你的生辰我怎么会忘。到时候一定会送上一份大礼” 许惜芜抿着唇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转身跑回了内院。 容若飞嘴角含笑的看着许惜芜跑远,这才转过身看着白茶“白兄弟,我陪你去看大夫吧” 看白茶一副呆愣的表情,不知道思绪跑到哪里去了,容若飞加大音量“白兄弟,你想什么呢?” 白茶恍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不如把你自己送给她吧” 话一出口,白茶懊恼的闭上嘴巴,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所幸容若飞是个没什么节操的人,他听到白茶的话也没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啊,这个主意不错,不过现在可不行呢” 白茶也没继续接话,她看到从前院方向急匆匆跑来一个人,经过他们两人身边,径直朝勇气测试的院子走去。 容若飞看到白茶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个人,眼神闪了闪,很快又恢复平常,他语气轻快的说“这人是秀木城唯一的仵作,名字叫李颉” 说着,他状似无意的看着白茶“白兄弟认识他吗?” 白茶满脑子都在想那间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对于容若飞的问话,她胡乱的点点头含糊的嗯了两声。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容若飞突然变得凌厉的视线。 白茶匆匆留下一句“容公子,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一瘸一拐的朝着仵作李颉离开的方向走去。 白茶渐渐靠近院子,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还伴随着阵阵野兽的呜咽声。 白茶加快脚步,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走到院子门口看到守在院子门口的捕快已经离开了,白茶站在门口看向院子里面。 这一看,白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此时,院子中一群捕快正和两头狼对峙着,两头狼面对着捕快们露出森冷的牙齿,口中发出呜呜的威胁声音,更为恐怖的是,两头狼嘴角的毛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仔细看下去,白茶发现,其中一头体型较大的狼,右后腿已经受了伤,它拖着受伤的腿一步步的向后退着。 可以看到有四个捕快已经受伤,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最为惨烈的一个整条右臂都已经血肉模糊,露出了森森白骨。 白茶看到仵作李颉瑟瑟发抖的躲在门边,白茶拍了拍李颉的肩膀,李颉发出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白茶忙开口“别怕别怕,我是人” 李颉转过身看到白茶,松了一口气“人吓人,吓死人” 李颉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斯斯文文的样子,此时脸色惨白,眼神中透出惊慌之色。 白茶盯着被人群围住的两头狼,口中问到“怎么回事?” 李颉斜眼看了白茶一眼“我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头狼在扑咬这些捕快,其他的我也都不知道” 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白茶静静的站在一边,和李颉一起看着院子内。 只见田捕头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朝那头没有受伤的狼的眼睛扔去,噗的一声,匕首准确的刺入狼眼中,鲜血瞬间就从喷了出来,染红了大半个狼头。狼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发出一声嘶吼,抬起身就要朝着人群扑过去,可是一只眼睛看不到,导致它根本无法准确辨认方向,这一扑反而落了个空。田捕头趁机举起手中长刀冲了过去,在狼又一次跳起身扑过来的时候,田捕头顺势仰面跪倒在地,双手竖直朝天举起长刀,锋利的刀尖从狼的腹部刺入体内,随着狼飞扑前进的力量,剖开了狼的整个肚子。狼躺在地上,口中发出呜呜的呜咽声,气息越来越微弱,而肚子内的肠胃脏器顺着肚子上的伤口流了一地。 看到这头狼倒在了地上,原本因为受伤而不停退缩的狼,眼中迸出仇恨的视线,不顾一切的朝着田捕头扑了过去,但是旁边几名捕快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撑起一张大网,这头体型巨大的狼一头冲进了大网中,随后守在一边的捕快,纷纷举着长刀扑了过去,只听一阵悲鸣的呜咽声后,被网网住的狼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也不动。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众人的鼻息间,整个院子中,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田捕头最先反应过来,他看到门边脸色惨白的李颉“李仵作,这边请” 说着,手指了指刚才那间屋子,带着李仵作往出事的房子走去。 走到门边,他才看到了李颉身边的白茶“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茶看看李颉“我来帮李仵作的” 田捕头看着李颉,面无表情的问“是这样吗?” 第27章:神秘刀伤 看看白茶满眼的乞求,再看看田捕头皱紧的双眉。 李颉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他是来帮我的” 田捕头挥挥手“进去吧” 白茶紧紧跟在李颉身后走了进去,脚步不停的走到了之前发生骚动的那件屋子门口。 在靠近门边的位置,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趴在地上,身下是一片鲜血,男子的上身一片被啃食过的痕迹,露出森森白骨。 李颉啧了一声“啧,真是惨” 说着,李颉扭头看了看白茶“别吓哭啊” 白茶没有回答,站在李颉身边目光炯炯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李颉看到白茶的反应,眼中带上了几分赞许“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胆子还挺大的嘛” 白茶暗自腹诽到,那还用说,毕竟我是上过警校,还做了那么多年警察的,死状更惨的尸体都见过,还会怕这种? 见白茶没什么反应,李颉抬脚走进屋子,边走边交代白茶“进来后,别乱摸乱碰” 白茶应了一声“好”,跟着李颉走进了屋子,跨进高高的门槛时,白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脚踝好像更疼了。 走进屋中,血腥味更加浓重。 李颉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检查着尸体。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齿印抓痕啧奇怪咦?” 随后,李颉把尸体翻了过来,看清尸体的脸之后,白茶失声道“是他” 白茶认出来躺在地上的正是那天在山上想要抢她竹筏那三个人中为首的那人。 李颉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认真的检查着尸体。 不过站在门口的田满听到了白茶的话,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白茶,眼神深邃了几分。 白茶蹲在李颉身边,仔细看着尸体上的伤痕,突然眯了眯眼睛。 很快,李颉检查完了,他站起身,对白茶说“走吧” 白茶没有说话,跟着李颉一起走出屋子。 李颉走出屋子,对着站在门口的田满说“应该就是被狼咬死的” 田满皱紧了眉头“咬死的?” 李颉点点头“颈部有一道很深的咬痕,应该就是被咬断喉咙死的” 田满点点头“知道了,多谢” 李颉点点头,带着白茶离开了。 走出院子后,李颉斜睐了白茶一眼“你有不同意见?” 白茶低声沉吟到“我发现死者颈部有一道刀伤” 李颉轻声嗯了一声“没错,有一道刀伤,不过并不是致命伤” 白茶点点头,没再说话。 离开府衙,在府衙大门口,白茶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司徒倩,她看到白茶立刻就跑了过来“白茶,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就跑了” 白茶吃惊的问“大家都离开府衙了?” 司徒倩点点头“是的,刚才田捕头过来说我们都可以走了,大家都已经离开了” 白茶吃惊的问“所有人都走了?” 司徒倩想了想“当时在练武场的人都走了,至于之前就被单独带走的人,我不知道走没走” 李颉轻咳一声“好了,我要走了,就此别过” 说完,李颉转身准备离开府衙大门口。 白茶忙叫住李颉“李仵作,在下有事拜托” 李颉“还有什么事情?” 白茶凑近李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李颉听着白茶的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吃惊。白茶说完后退两步,微微和李颉拉开些距离,李颉还是一脸吃惊的表情看着白茶。 半晌,李颉吞了口口水,点了点头“好吧,我带你去” 白茶看着司徒倩“司徒,我和李仵作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家吧,下一轮考试咱们再见” 司徒倩离开后,白茶对李颉笑的一脸灿烂“咱们走吧” 李颉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 李颉带着白茶又回到那间屋子,他拉着田满到院子一角低声讨论着什么,与此同时,白茶悄悄溜进了放着尸体的屋子。 片刻后,满院子都捕快都听到田捕头大声的呵斥“荒唐,怎么可能这么做?” 李颉低声说着什么,田捕头摆摆手“不可能,你不要再提了” 无论李颉说什么,田捕头都态度坚决的说不行,不可能。 最后李颉终于放弃了,不过面上倒是不见失望之色,反而好像还松了口气。 这时,白茶从屋内走了出来,她在院子中四处巡视着,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之后,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白茶站在那个捕快面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捕快呆愣了一下,但是还是点点头“好” 白茶迅速的开始“那间屋子,刚才是你看守的吗?”白茶指着发生命案的那间屋子。 捕快顺着白茶的手指看了过去,回应到“是的” 白茶问“那个死者,在他进去之前,上一个进去的考生是谁?” 捕快不假思索,立刻回答“李顺,在张龙前面进去的是李顺” 原来死者名叫张龙,白茶在心里默默念了念这个名字。 李顺?白茶想起当时排队等待进入房间的时候,站在张龙前面的那个人,难道就是他?白茶记得,那人正是当时在山上,和张龙一起抢夺竹筏的人中的其中一人。 白茶继续问“除了李顺,还有其他人靠近过那间屋子吗?” 捕快仔细思考一番之后回答“没有了” 白茶又问“李顺离开屋子后,你有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捕快吃惊的看着白茶“你怀疑是他” 白茶及时打断捕快没有说出口的话“没有,我只是需要全面了解情况” 捕快这才继续说到“当时李顺离开屋子,我看了屋子一眼,只是里面很黑,我什么都没看清楚” 这时捕快突然反应过来“诶,你不是考生吗?你问这么多干嘛?” 白茶耸耸肩“问问嘛” 说着,悄悄挪到了一边。心中暗自庆幸到:幸亏这个捕快很呆萌啊。 第28章:客人田满 白茶又来到了堆放两头狼尸体的角落,这两头狼的尸体,被堆叠放在一颗大榕树下,白茶蹲下身,专注的看着两头狼尖利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 就在白茶低头沉思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白茶吓了一跳,猛的跳了起来,看到是李颉站在自己身后。 白茶松了口气“这么快就报复回来了” 李颉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着白茶笑了笑“所以说了不要得罪我” 随后李颉恢复严肃的表情“发现什么了?” 白茶挑了挑眉,得意洋洋的说“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还需要一点证据” 李颉露出吃惊的表情“这么快就知道了,我果然没帮错人” 李颉摩拳擦掌的问“咱们现在还要做什么?” 白茶脚跟微转,朝院外走去“现在呀,各自回家” 李颉睁大了眼睛“回回家?” 白茶摊了摊手“是呀,回家”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李颉嘟嘟囔囔的也跟在白茶后面,离开了府衙。 他们都没注意,在他们离开后,榕树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离开府衙后,白茶径直去了榕树巷,在那里一直待到太阳落山才离开。 入夜,梨花街深处的一个小宅子里面。 白茶和小桃坐在院中的一个小木桌旁边,桌上摆着几个小菜还有酒。酒是小桃专程打来庆祝白茶通过考试的。 白茶和小桃碰了个杯“小桃,我说啊,根本就不用每次都那么辛苦来给我庆祝,根本不可能通不过考核的嘛” 听到白茶的话,小桃噗嗤笑了出来“哎哟,白大哥,你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呢” 现在小桃和白茶相处越来越自然,两人仿佛真的是兄妹一般。 白茶笑呵呵的夹了一口菜“小桃,记住一句话,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你白大哥我都是有一句说一句的” 小桃给白茶添上一杯酒“是是是,你是最实诚的老实人了” 白茶一口喝掉杯中泛着晶莹光泽的酒“那还用说” 就在两人说说笑笑间,一道黑影悄悄出现在了小院围墙外面。 来人蹑手蹑脚的靠近小院,不过白茶还是立刻就听到了这些琐碎的声音。 白茶眼睛微微眯了眯,对小桃说“小桃,再去再拿一个杯子来,咱们有客人了” 小桃微微一愣“客人?” 不过她还是顺从的站起身,走向了厨房。 小桃刚走进厨房,白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一把短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白茶一动不动的坐着,右手轻轻抚摸着面酒杯“田捕头何不坐下喝一杯再说” 这时从厨房拿杯子出来的小桃看到架在白茶脖子上的短剑在烛火下泛着金属冰冷的光泽,不禁手上一抖,杯子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不过一坐一站的两人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小桃也站在原地不敢做出什么举动。 片刻之后,白茶感觉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剑微微动了动,随后就离开了自己的脖子。 站在白茶身后的人,将短剑收回到悬挂在腰间的剑鞘中,轻轻呵了一声,抬起左手,一把拽掉蒙在自己脸上的黑色面巾。 此人正是秀木城的捕头,田满。 田满走到白茶对面坐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白茶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语气平静的说“小桃,给田捕头取个杯子,把酒倒上” 小桃应了一声之后,转身进入厨房重新取了个杯子。放在田满面前,又轻轻倒上了一杯酒,因为紧张,小桃的手微微发抖,连带着撒了一些酒在桌面上。 倒完酒之后,小桃站到了白茶旁边,大有一种,相杀白茶就先杀了我的架势,白茶内心一阵感动,这丫头,明明自己怕的要命,结果还想努力护住自己。 白茶对小桃说“小桃,你先进屋,我有话和田捕头说” 小桃犹豫了一下,看到白茶胸有成竹的样子,小桃咬了咬唇角,走回了房间,不过她还是站在门边不远处,随时关注着院子中的两人。 田满笑了笑“你身边的人很关心你” 白茶也笑了笑“是啊,她对我很好” 田满一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白茶从他眼中看出了几分失落。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其实现在就是在比耐力,谁先开口谁就失了先机。 田满不知道白茶到底知道多少,而白茶也不想让田满知道自己手中掌握有哪些证据。 没错,杀死张龙的人就是田满,但是现在关键点就在于白茶能不能证明是田满做的,或者可以说,白茶有没有机会证明是田满做的。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田满轻呵一声“呵,我还是小瞧你了” 白茶嘴角抿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没有说话。 田满从腰上解下短剑,放在了桌上“咱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白茶收敛起嘴角的微笑,目光紧紧盯着田满,仿佛透过田满的外表,看清了他的内心。 在白茶的注视下,田满感觉到一股压力压迫着自己,自己几乎就要在白茶幽深的视线中脱口交代出自己最心底的秘密。 田满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这是才听到白茶开口“好,谈吧” 白茶毕竟是在现代接受过正式刑侦教育的,所以对于审讯技巧自然是比田满懂得多。 刚才田满的所有小动作都没有逃过白茶的双眼,所以白茶立刻就察觉到田满的不安和紧张,她知道可以开始了。 田满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你都知道什么?” 白茶轻笑一声,端起杯子放在唇边“不该是你说你做了什么吗?” 田满的手悄悄摸上了放在桌子上的剑柄,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拔剑刺穿白茶的喉咙。 第29章:田满的故事(上) 白茶微微抬起眼皮,看到田满的小动作“好吧,我告诉你” 白茶两只手把玩着自己的酒杯,状似漫不经心的说“我知道是你使计害死张龙的,我还知道你害死张龙的时候有一个帮凶,他的名字叫李顺,我还知道你们害死张龙和六年前那起抢劫杀人案有关” 说着白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田满的双眼“我说的对不对?” 田满和白茶短暂的对视后就移开了视线,放在桌上的右手握拳又松开。白茶紧紧的注视着田满的一举一动,握着酒杯的右手微微用力。 短暂的沉默后,田满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你不怕我杀了你?” 白茶轻轻勾起唇角“你不会” 田满苦笑说到“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杀你,你还挺有信心” 白茶“如果你要杀我,我刚才就已经死了” 田满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白茶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缓缓站起身“我来说吧” “你从小生活在榕树巷,那个时候,你不叫田满,叫张满。你,是张龙的哥哥,直到你十二岁那年被你亲生母亲过继给了一户姓田的远房亲戚,你才改名换姓变成田满离开榕树巷。” “从那天开始,你开始读书习武,你觉得你渐渐远离了当时在榕树巷贫困潦倒的落魄生活,可是好景不长,三年以后,张龙找了过来,当时可能是因为你们的亲生父母死了,却无钱下葬,再加上当时张龙年仅十二岁,你一方面难过于亲生父母的死亡,另一方面也是处于对手足兄弟的关心,所以你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笔钱” “可是你没想到人心不足,从那天开始,张龙一次次的来找你要钱,我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理由,你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每次都给了他钱,但是你越来越不堪忍受他的骚扰或者说是勒索” “直到六年前,那一年你十七岁,张龙十四岁,李顺十五岁。你们一起在城外打劫了一个路过的旅人,可是却意外造成那人的死亡,并且把那人的尸体藏到了朝霞山山顶的竹林里” “不过也因此得到了一大笔钱,张龙和李顺拿到钱之后,果然很久都没有来骚扰你,直到这次府衙召捕快” 白茶站在田满身后,看着田满渐渐僵硬的后背“他们又来找你了,要你务必让他们通过考核成为捕快,你知道如果张龙不死,你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他的纠缠,所以你干脆就杀死他,而李顺嘛,我猜你是答应让他成为捕快,他才会和你一起杀死张龙的” 田满还不死心“张龙明明是被狼咬死的” 白茶继续说到“没错,是被狼咬死的,但是那匹狼明明是人工驯养过的,怎么会突然攻击人?” “原因就是,你想办法事先激怒了狼,又故意在张龙身上弄出伤口,张龙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又进一步刺激了狼,所以狼才会失控,咬死张龙” 听完白茶的话,田满反而放松了,他长长的松了口气“你说的对了一半” 田满出生在榕树巷最穷的张家,从小他最渴望的事情就是有一天可以读书认字,离开榕树巷。可是家里实在太穷了,再加上后来有了张龙,父母特别疼爱张龙,张满生活的更加艰难,张满五岁开始就跟着父亲一起去搬货赚点辛苦钱,也不过足够一家人勉强糊口。 但是他不怨恨父母,也不嫉妒饱受父母宠爱的张龙,他只是默默的攒钱想要实现自己读书的小小梦想。 十岁那年,他用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两文钱买了一本书,张满万分珍惜的小心收藏好这本书,也小心翼翼的躲开父母偷偷的翻看了几页,虽然上面的字张满并不认识,但是张满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可是很快,这本书就被张龙发现了,张龙拿着这本书,跑到父母面前,告诉了父母,还添油加醋的说张满是如何私藏工钱的,张满被狠狠打了一顿,三天都下不了地,那本他视若珍宝的书也被母亲当着他的面亲手烧毁了。看着烧为灰烬的书,张满哭的撕心裂肺,张满的心中第一次有了恨。 那一次之后,张满更加渴望离开榕树巷,离开张家。 时间来到张满十二岁那年,父亲听说把孩子卖给宫里做太监,可以卖得很高的价钱,张父就把张满卖给了人牙子。 可是因为张满长期吃不饱又总是挨揍,所以他满身的伤痕加上脸上颓丧的气息,导致连太监都不收他。 于是在将近半年的时间,张满被许多人牙子卖来卖去。 秀木城有一家绸缎庄叫天锦绸缎庄,田夫人身子很弱,生完小少爷后就再也无法生育,小少爷名叫田满,和张满同岁,可是田少爷从小身体就弱,六岁那年被送到乡下养病,可是在十二岁那年,还是病死了。 田老爷为了不刺激到田夫人,就决定找一个人来假扮自己已经病死的儿子,后来在人牙子那里看到和自己儿子有几分相似的张满,就买回了家。 更名为田满的张满,在田家开始读书习武,他特别懂事听话,也特别勤奋努力。和田老爷田夫人相处的非常融洽。田满这才真正感受到家的温暖,还有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父爱和母爱。 可是好景不长,两年以后,也就是田满十四岁那年,有一天田满正在和田夫人下棋的时候,田老爷很生气来到后院。 田夫人看田老爷气冲冲的样子问到“怎么了?” 田老爷“还不是那家人,他们又来要钱了,简直是厚颜无耻” 当时已经习武两年的田满,雄心壮志的主动请缨“父亲,儿子去帮你赶走他们” 可是田满见到那家人才知道,原来是当时卖掉自己的亲生父母。 时隔两年,田满现在的模样和当时被卖掉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所以他的亲生父母甚至没有认出他来。他们只是觉得田满有些眼熟,但是根本没有想到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就是被他们亲手卖掉的大儿子。 第30章:田满的故事(中) 原本田满看到张家人的时候,吓了一跳,后来见他们根本没有认出自己,既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又被一种更大的愤怒占据。 田满怒气冲冲的要赶走张家三人,在和张龙撕扯的时候,衣袖被张龙扯破,露出了胳膊上的一道伤疤,那道三角形的伤疤,是年幼的时候,被张龙拿烧火钳烫出来的。 张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面前这个风光的大少爷,正是两年前被父母卖掉的大哥。 张龙大叫“大哥,你是大哥” 田满当时矢口否认,可是他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哪里瞒得过张家人,张父张母立刻意识到这个浑身贵气的少爷就是被自己卖掉的大儿子。 就在这时,田满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有田夫人的声音“满儿怎么去了这么久?” 田满着急了,他害怕田夫人知道他不是真的田满,他怕田老爷知道自己有这么不堪的父母。 于是他压低声音说“你们先走,钱我会给你们的” 张家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贪婪无耻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了田府。 三天后,田满悄悄返回榕树巷,给了张家二十两银子,这些银子,是田满整整一年的月利,当时田满满心以为,这次之后就可以彻底摆脱张家人了,毕竟张父给人搬货,一年也才只能赚二两银子。 可是田满低估了人心的贪婪,半个月后,张龙又找了过来,开口又要银子 田满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张龙,可是张龙还是在不停的来要钱,并且威胁田满,如果不给钱,就要把田满的身份告诉给田老爷和田夫人。田满迫于无奈,偷偷的把自己的玉佩和房中的古董拿到当铺典当了钱给了张龙。 就这样过了一年,张父张母双双去世,张龙又来要钱,这回田满已经把所有可以当的都当出去了。 田满不想再受张龙的威胁,豁出去的说“那你去告诉父亲母亲吧,大不了我被赶出田家,到时候你也捞不到任何好处” 见田满如此态度,张龙笑呵呵的说“既然这样,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我答应再也不来找你” 田满将信将疑“你说真的?” 张龙“当然,只要做到了,你和我从此再无任何关联,你的秘密我会带到棺材里” 田满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在他看来,只要能摆脱张龙,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张龙和他约定,第二天晚上在庆丰酒楼见面,田满也答应了。 第二天,田满如约而至,当时张龙和李顺都在,张龙指了指酒楼中一个穿着打扮很富贵的男人,低声对田满说“看到他没有” 田满点点头,不知道张龙想要做什么。 张龙说“那人是外地来的商人,明天就会离开秀木城”说着,张龙和李顺两人对视一眼,发出一阵邪恶的笑声。 田满还是不知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张龙见田满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索性把话直说了“明天,我要你和我们一起去打劫他” 田满深吸一口凉气,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龙嘿嘿笑着“看你这傻样,难怪爹娘不喜欢你,宁愿把你卖去做太监” 田满猛的站起身“不可能,我不会答应的” 张龙把田满按回椅子上“你会答应的,想想你的好日子,想想你的父亲母亲” 田满张张嘴,干涩的说“这是犯法的” 张龙说“秀木城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南来北往的人,就算死上一个两个的,谁知道,就算知道他死了,谁又能说是咱们做的” 之后张龙说了什么,田满根本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要打劫杀人这件事情。 可是第二天,田满还是如约而至。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是真的希望能摆脱张龙,也许是自己体内和张龙流着一样的邪恶的血液。总而言之,田满去了。 事情很顺利,他们三人在朝霞山山脚找到了那个商人,使计把人骗到山上的树林中,杀死了那个商人,还很幸运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商人死后,田满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他不知道到底打劫到了多少银钱,也不知道最后张龙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不过那天之后,张龙果然再也没有来找过他,田满还以为他真的摆脱张龙了。渐渐的,田满也忘记了这件打劫杀人的事情,有时候想起来,他甚至会觉得那不过就是一场梦。 后来田满考捕快,还当上了捕头。 直到半个月前,府衙发布告示要召捕快,张龙和李顺又找来了。 看到张龙的瞬间,田满才知道,那件事情没有完,自己也没有摆脱张龙。那些他自以为解脱的日子,不过都是一场梦而已。 张龙对田满说“只要你能让我和李顺当上捕快,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田满当然不愿答应“这件事情我办不到” 张龙“呵呵,你当然能做到了,我的好大哥,只要你提前把考试内容告诉我,并且考试的时候放放水” 田满还是拒绝“我可以把考试内容告诉你,但是放水我做不到” 张龙面色一沉,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你还认识这个吗?” 田满看到玉佩,有些许慌张,这枚玉佩是当年去打劫的时候佩戴的,可是在打劫之后就不见了,怎么会在张龙手里,但是田满还是虚张声势的说“这是什么,我不认识” 张龙甩了甩玉佩,田满看到玉佩上沾染的斑驳血迹,呼吸窒了窒。 张龙看到田满的反应,满意的笑了“既然你不认识,那我只好去找找田老爷,问问他认不认识了” 就这样,田满答应了张龙的要求。 但是田满的心里已经下了一个决定,如果张龙不死,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被他要挟,永远都不会获得真正的新生。 第31章:田满的故事(下) 田满考虑再三,决定从李顺那里下手。 于是他悄悄找到李顺,对他说“六年前咱们抢劫杀死的那个人,已经被发现了” 李顺还不相信“怎么可能?” 田满说“就在朝霞山山上的竹林里” 看到李顺脸色变得惨白,当时他们处理尸体的时候,田满并不在场,所以现在田满能准确说出弃尸的地点,那么真的是尸体被人发现了?他不知道的是,田满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走遍了朝霞上,才找到了尸体。 田满知道李顺相信自己了,他继续说“现在许大人命我暗中调查,我有一个想法,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李顺已经被吓的脑子一片空白,田满继续说“咱们可以想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张龙身上” 李顺睁大眼睛看着田满“你想” 田满笑了笑“现在官府已经注意这件事情了,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人交出来的,你是希望我把谁交出去?我实话告诉你吧,被杀死的那个人,来头很大,一旦被查出来,咱们都免不了满门抄斩。你以为为什么时隔六年,这件事情还会被翻出来?不就是因为那人大有来头,上面的人顺藤摸瓜查到秀木城来,四处搜查才找到尸体的。” 李顺胆子小,听到满门抄斩四个字,心就完全靠在了田满身上,完全没有去想田满话中的漏洞,连连点头说“好好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田满唇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事情很简单,杀死张龙,随后我会把罪名全推在张龙身上,只要他一死,这件事情就彻底结束了” 已经被吓傻的李顺,自然是全听田满的,于是两人制定计划,最后定下来在勇气测试这一关杀死张龙。 讲到这里,田满泪流满面的看着白茶“后面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白茶叹了口气,对着屋子里面叫到“你们都听到了吧” 田满低下头,刚才他就已经听到从屋子里传出来的熟悉的哭泣声。 一阵脚步声传来,田满没有抬起头,他知道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田老爷,田夫人还有许大人。 许大人叹了口气“把田满带走,即刻关押进大牢” 几个捕快面面相觑,迟疑的对田满说“田捕头” 田满擦干泪水,轻呵一声,主动卸下身上的信物“我已经不是捕头了,走吧” 说着田满率先朝门外走去,几个捕快看看许大人,许大人默许的点点头,捕快紧跟在田满身后离开了。 就在田满抬起脚准备迈出院子的时候,田夫人突然出声“其实我们一直都知道你的出身” 田满的身体晃了晃,他伸出手扶着门框“你们早就知道了?” 田夫人泣不成声,田老爷搂着田夫人,说“我把你带到田家那天,你娘就知道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了,但是你听话又懂事,慢慢的,我们也把你当成我们的亲生儿子了。那一年,你第一次和张家人见面,之后好几天都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们就去调查了,很快就查出来你是张家的大儿子,但是我们怕你难堪,所以一直没有说破” 说到这里,田老爷的声音哽咽了“早知道你这么介意,我早就该告诉你了” 田满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扶在门框上的手用力的抠进门框中。 田满猛的松开手,转身跑进院中,噗通一声跪在田老爷田夫人面前,用力磕了三个响头“不孝子以后不能侍奉在二老左右,只盼来生来生做牛做马伺候您二老” 田夫人挣脱田老爷,蹲下身搂着田满,双手在田满身上胡乱打着,口中呜咽的说着什么,但是没有人能听清。 这时白茶突然出声“不一定要下辈子才能尽孝” 田夫人听到白茶的话,站起来,紧紧抓着白茶的手“你说什么?” 白茶咬咬唇“我怀疑那个商人的死,另有疑点” 田满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看着白茶,白茶说“我听李顺说,当时你离开的时候,那个商人并没有死,是张龙又砍了他几刀,他才死的” 田夫人听完后,搂着田满,放声大哭起来,但是这回,哭声中多了几分希望和希翼 田满被带走之后,田老爷和田夫人也离开了,许大人揉了揉额头“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最器重的捕头出了这样的事情,许大人的心情,并不比田老爷田夫人轻松多少。 要知道,田满不仅是自己得力干将,还是自己属意的女婿人选。 白茶摊开手掌,指尖指向上座“许大人,请坐,我慢慢讲给你听” 许大人坐下后,白茶转身对小桃说“小桃,上茶” 白茶开始讲起了今天的事情。 当时白茶和李颉在门口从司徒倩口中得练武场中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突然想起之前忽略了的事情。 第一件是在她进入测试房间之前,曾经听到那间屋子传来一声狼的低吼声; 第二件是在张龙进入测试房间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想要进入张龙那件屋子,但是被张龙赶走了; 第三件就是当时那间房间门前一片胡乱,可是一直跟在张龙身边的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过去查看了情况,而田满作为捕头,居然也没有第一时间过去了解情况。 第四点就是张龙的尸体上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好像是什么野兽的味道 就这四点,白茶决定再回去试探一下。 于是他让李颉去找田满,跟田满说“我想解剖张龙的尸体” 当然,田满是不会答应的,但是白茶的目的就是想分散田满的注意力,便于自己潜入房间去查看现场环境。 白茶进入房间,果然发现了墙壁上有绳子缠绕的痕迹,还有匕首刺入的痕迹,匕首的的痕迹上还带有微微的血液,白茶闻到墙上那道痕迹上的新鲜的血腥味,她知道这些痕迹都是刚刚造成的。 最奇怪的是张龙身上的腥臭味却消失了。 第32章:张龙的哥哥 然后白茶又去院中检查了狼的尸体,狼眼睛上刺入的匕首竟然已经不见了,白茶仔细看了伤痕,断定刺伤狼的匕首和刺入墙壁的匕首非常相像。 于是白茶推理出整个过程,李顺进入房间后,就布置好了机关,绑好了田满给他的匕首。 又想办法激怒了狼。 等到张龙进入房间,一片黑暗中,踢断了机关的绳索,匕首飞出,划破张龙的喉咙,鲜血流出,狼受到刺激,终于扑上来咬死了张龙。 许知府打断白茶“等等,等等,什么意思?这头狼被驯养的很好,怎么会因为一点鲜血就来攻击人呢?” 白茶“这里就有两个关键点了,第一个就是那匹狼之前的低吼声,第二个就是张龙身上的腥臭味。我猜测应该是之前狼就被人攻击过,而攻击那匹狼的人身上应该带有和张龙身上一样的腥臭味,所以张龙进入屋子,身上的气味引起了狼的仇恨,再加上鲜血气息的刺激,所以狼就失控了” “当然,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也仔细检查了那匹狼的尸体,但是很可惜,那匹狼身上被砍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什么,于是我又去了榕树巷” 白茶去了榕树巷,找到了张龙的家,张龙家的房子非常破旧,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白茶找到左右邻居,打听之下才知道,张龙的父母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张家就只剩张龙一个人了。 白茶谎称自己是张龙的朋友,这次特地从外地赶来投靠张龙的,一边帮邻居老太太剁鸡食一边和老太太攀谈起来。对了,她让白茶叫她谢大娘。 谢大娘笑呵呵的看着奋力剁菜的白茶“真看不出来,张龙居然有你这么斯文有礼的朋友” 白茶擦一擦额头的汗,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大娘“白小哥,这个张龙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听大娘一句劝,离他远一点” 白茶故意说“不会吧,我看张大哥为人挺仗义的呀” 谢大娘撇撇嘴“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小年轻,张龙啊,我从小看到大,小时候就欺负他哥哥,长大了欺负街坊四邻,听说” 谢大娘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凑近白茶身边“听说,他前几年还去打劫了呢” 白茶吃惊的问“打打劫,这不会吧?” 谢大娘哼了一声“要不说你们年轻人啥也不懂呢。你看看张龙家那环境,根本就是一穷二白,他也没有正经营生,结果一夜之间得了一大笔银钱,然后还遮遮掩掩的,生怕别人知道,不是打劫还能是什么” 白茶不动声色的问“张大哥家以前很穷吗?” 谢大娘抓起一把碎菜叶扔在地上,几只肥大的鸡咕咕叫着冲了过来“那可不是么,张家可是咱们榕树巷最穷的一家了,要不然也不会把大儿子给卖了” 白茶挑了挑眉“大儿子?张龙还有一个哥哥吗?” 听到白茶改口叫张龙,谢大娘满意的点点头“有啊,比张龙大不记得是三岁还是五岁了,那孩子,从小就不得父母欢心,穿没的穿吃没得吃,最后张家两口子还把那孩子过继给了有钱的亲戚,换了一大笔钱,你说这不就是卖孩子么。所以最后糟了报应了” 白茶好奇的问“什么报应?” 谢大娘紧张的看了看张龙家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那是那孩子被卖了之后的第三年,有一次连续下了七天的大雨,也不知道他们家怎么回事,非要冒着大雨去葛家庄,半路上遇上泥石流,张家两口子连人带车一起被埋在下面了,一个都没活着逃出来,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白茶当然是不信什么报应的,泥石流无非就是连续下雨造成的自然灾害。但是有一点她很在意“你说连人带车?他们家不是很穷吗” 谢大娘继续说“大儿子被送走之后两年,他家突然变得有钱了,吃穿用度都快赶得上大户人家了。张老太婆说,是大儿子孝敬他们的。老张头也不去上工了,每天花天酒地的,在他们死之前,老张头还闹着要纳小妾呢,对了,还说准备把宅子重新翻修了。后来他们死了之后,翻修宅子的事情也就再也不提了” 白茶好奇的问“那张龙爹娘去世之后,张龙怎么样了呢?” 谢大娘撇了撇嘴“张龙也是个没良心的孩子,他爹娘在世的时候最疼他了,可是他居然连爹娘的尸体都不去收,还是每天和狐朋狗友在一起鬼混,连家都很少回” 白茶“对了,谢大娘,平时张龙都和谁来往呢?” 谢大娘毫不犹豫的说“还不就是李家那个混小子,还有几个外头来的人,具体是谁,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看着没有一个好人” 谢大娘意味深长的看着白茶“所以,你听大娘一句劝,再也别跟张龙来往了啊” 说到这里,谢大娘皱了皱眉“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还见过几次府衙的田捕头来找张龙,也不知道是不是张龙又犯了什么事。啊,说起来,田捕头和张家那个命苦的大儿子还真是有几分相像,也不知道张龙看到田捕头到底会不会想起自己那个倒霉的大哥” 白茶又问“谢大娘,你刚才说张龙抢劫又是怎么回事?” 谢大娘想了想“老张头两口子死了之后,有一天张龙半夜才回来,我从门缝看出去,他身上有很多鲜血,身上还背了一个大包袱,匆匆忙忙的还从包袱里掉出来一个金镯子。” 白茶低声念叨着“金镯子” 谢大娘继续说“是啊,金镯子。张龙那孩子,你知道的,个性招摇。要是这钱来路正当,他早就到处嚷嚷开了,还能继续这么住在榕树巷?” 又闲聊了一会,白茶向谢大娘告辞后,打听了李顺的家,就去了李顺家。 白茶见到李顺的时候,李顺正吓的躲在房间中满地乱走。 白茶对李顺说“你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第33章:田满案(完) 李顺吓的跳了起来“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茶笑呵呵的坐在了椅子上“哦?听不懂?听不懂我就直说了” 白茶故意压低声音,营造出诡异的气氛“你们几年前抢劫的事情还有你刚刚杀死张龙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李顺慌慌张张的冲到门边,关上房门“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茶依然笑着说“许大人已经知道了,田捕头马上就要带着人过来了” 李顺脱口而出“不可能,他明明” 白茶摇摇头“明明和你是一伙的是吗?” 白茶摇头说到“你以为你知道这么大的秘密,田捕头还能留你活口吗?” 李顺不敢相信的盯着白茶,喃喃说道“你是说” 白茶挑了挑眉“你以为这事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查到你身上?还不都是田捕头泄的密” 李顺倒吸一口凉气“不可能,他不怕我把他供出来吗?” 白茶“呵,我都说了,他不会留你活口的,死人怎么把他供出来” 说着,白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你认识这把匕首吗?一会你会用这把匕首自杀,自杀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杀死张龙太过于害怕所以畏罪自杀” 看到匕首,李顺彻底崩溃了,他失声尖叫“明明都是他让我做的” 这时许知府打断白茶“匕首?什么匕首?” 说着白茶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双手托着送到许知府面前“就是这把” 许知府拿起匕首,左右看了看,也无非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要说不一样,也就是刀鞘和刀把上都镶着珍珠,刻着精美的花纹。 白茶解释道“这把匕首的大小和颜色和田捕头当时刺中狼眼的匕首极为相似,也就是当时田满让他布置机关使用的那把匕首,但是李顺接过匕首的时候太过于害怕根本没有仔细看匕首,进入屋子布置机关的时候,光线太暗也根本看不清楚。所以李顺看到这把大小和颜色都极为相似的匕首,先入为主就以为这把是田满的匕首,所以就彻底相信了是田满要杀他” 许大人点点头,将匕首递回给白茶,收回匕首后,白茶继续讲述。 李顺崩溃大叫之后,就想夺门而出,不过白茶早就做好了准备,拦住了李顺,李顺还想逃跑,不过在恐惧笼罩之下的他怎么会是白茶的对手,制服他之后,把李顺绑在了椅子上。 不过这回之后,白茶的脚踝伤的更重了,当然这个暂且不提。 白茶把匕首架在李顺脖子上,冰凉的刀锋落在脖子上,李顺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白茶看到李顺惊恐的模样,轻呵一声,收起匕首,坐在了李顺对面“咱们来谈个交易吧” 李顺惊魂未定的看着白茶“什么交易?” 白茶“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要帮我指证田满” 李顺忙不迭的点头“我答应我答应,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茶“呵,没有了田满了,我才有机会做捕头啊。现在我要你告诉我所有关于田满的事情” 李顺迫不及待的说了起来,从他们如何威胁田满到如何抢劫杀人,再到这次的捕快考试,李顺全部和盘托出。 一直到天快黑了,白茶带着李顺找到了李颉,又通过李颉把许知府和田老爷田夫人邀请到了梨花街的小院中,等待着田满的到来。 许知府还有一些疑问“你是怎么知道田满是张龙的亲哥哥的,还是你是怎么知道那起抢劫案的?” 白茶抿唇一笑“我猜的” 许知府愣住了“猜的?” 白茶点点头“是的,我原本就在怀疑,为什么田满和张龙这样的两个人会有关联,唯一的可能就是田满有什么把柄在张龙手上,但是我一直没想明白这个把柄是什么。直到谢大娘无意中告诉我,张龙有一个哥哥,而田满和张龙的哥哥有几分相似,我这才联想到,也许田满就是张龙那个被过继给别人的哥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两人会有关联了” “至于抢劫案嘛,我也就是诈一下李顺,没想到,还真的被我诈出来了” 知道一切答案后,许知府就告辞离开了,离开前还意味深长的对白茶说“我等你来做我的捕头” 第二天一早,田满的案子轰动了全城,一时之间,所有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都围绕着田满该不该判刑而展开。 一部分人认为,就算田满没直接杀人,但是他参与了抢劫伤人,也主使了谋杀张龙,所以应该判刑。 另一方人认为,田满出身可怜,做的事情都是被逼的,情有可原,再加上田满做捕头期间也做了很多好事,帮了很多人,应该从轻发落。 在这些纷纷扰扰中,最后许知府判田满入狱15年,也算皆大欢喜。 当然,在这起案件中,白茶起到的作用,并没有对外公开,所以没有人知道真正破了这起案件的人是谁。 与此同时,清风阁二楼的凤鸣轩里,容若飞正和凤姑娘下着棋。此时的容若飞,哪里还有那副纨绔的样子。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容若飞低声说“进来” 很快,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现在了房内。 看清来人,容若飞问到“玄七,查的如何?” 玄七低着头说“回禀帮主,属下只查到他是从宫里出来的,至于其他的,都查不出来了” 容若飞手持一子“查不出来?” 玄七说“是,动用了所有暗桩,都查不到,应该是有人把他在宫里的所有痕迹都抹掉了” 容若飞低声笑到“看来果然有问题” 玄七还想再将功补过“要不要属下再去查一查” 凤姑娘抬起头“要不然我去试探一下?” 容若飞抬起右手“都不必,此事我来处理” 凤姑娘和玄七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容若飞站起身“我先走了” 带着容谷走出凤鸣轩,容若飞又恢复了先前的纨绔模样。 第34章:夜明珠失窃案 当天夜里,容府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但是在整个秀木城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听说,容若飞终于向城主大人提出要替清风阁的凤姑娘赎身,并且想要迎娶凤姑娘为妻。 当时就把老城主气坏了,城主直言“凤姑娘是什么身份?你实在喜欢,大不了纳她为妾,做正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容若飞就是一根筋的要娶凤姑娘为妻。大有一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要娶她的劲头。 两父子吵的不可开交,最后以容若飞被禁足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考核进入了第五轮,因为田满的事情,这一轮考试整整推迟了八天。而且有好几个通过上轮考核的人都没来,最后只来了22人。 这22人在两名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公堂,走进公堂只见许大人神态威严的端坐于案桌之后,身后一副明镜高悬的泼墨画,公堂两边各站有八名衙役。 整个公堂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22人在公堂上整齐站好。在此之前,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关于本轮考核的内容,按照往年的经验,所有参加考核的人可以两两自由组合,破解这一轮考试的一个案子,在限定时间内破案的四组即可进入最后一轮。 许大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本轮考试,将会延续以往的考试形式。你们每两人组成一组,搭档破案,三日为限,限期内破案即为通过考核。现在,你们可以用一盏茶的时间,任意选择一人成为你的搭档” 众人听闻都松了一口气,有些人私下早已有了默契,立刻就组成了搭档,那些没有事先找到搭档的,也纷纷去找那些看起来比较高大强壮的人。 而白茶自然就和司徒倩组成了搭档。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大家就已经完成分组了。 这时许大人看着众人说“我们还有一名考核者,要加入你们其中一组共同参与考核。” 听到这话,大家都蠢蠢欲动,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胜算。 不等众人开口,许大人继续说到“当然,为了公平起见,这一组如果通过考核,进入最后一轮投票的时候,每人会在最终得到的票数上减掉一票” 大家都纷纷望着自己的搭档,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迟疑,毕竟是一票,还真是不好抉择。万一多加的这一个人是个草包,自己反而吃亏了。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公堂门外走近,大家不约而同的侧过头看过去。 看清来人后,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居然是容若飞这个城中名人。 许大人询问道“有没有人愿意主动邀请容若飞成为自己的搭档” 所有人都低下头,做出无声的拒绝。 许大人也不意外,转而问到“容若飞,你看看现场这些队伍,你有想加入的吗?” 听到这话,大家的头埋得更深了,恨不得立刻从公堂上消失,纷纷在心里祈祷,千万别选到自己。 结果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容若飞毫不迟疑的说“有,我要和白兄弟一组” 说着,目光直视着白茶露出自以为潇洒的笑容。 大家顺着容若飞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柔弱单薄的男子,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任何消息都不能给他带来丝毫影响。 白茶大方的看着容若飞“好啊,欢迎容公子加入” 司徒倩微微一愣之后,也大方的表示“欢迎” 至此,参加本轮考试的分组已经全部形成了。 所有人都没有将白茶容若飞和司徒倩这个三人组放在眼里,毕竟里面一个瘦弱的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纨绔,虽然三个人站在一起确实很养眼,不过这样的组合,怎么看都是大写的输嘛。 短暂的喧哗之后,公堂又恢复了平静,许大人对着站在堂下的众人开始讲述这次的考题。 南溪王朝重文轻武,只要考取了功名,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秀才,都可以在一方土地上横着走了。当然了,南溪王朝的秀才,也是非常难考的,按照白茶的理解,考上的难度应该比得上现代的那些985,211的本科生考试难度了。 秀木城有一个秀才名叫彭书文,这个彭秀才祖上三代也是在京城做过大官的,只是后来在彭秀才爷爷那一辈彻底败落了,不过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败落了,彭家还是有一些祖传的好东西的。比如说龙眼那么大的夜明珠。 当然,这里说的龙眼,是指吃的龙眼。 彭秀才有一个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名字叫做钱卉,钱卉温柔贤惠,知书识礼。 彭书文和钱卉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彭书文也考上秀才了,也算小有功名,所以两人的婚事就正式摆上台面了。 毕竟是迎娶自己青梅竹马的心爱女孩,彭书文取出龙眼大的夜明珠作为聘礼,准备送去钱家。 可是就在下聘的前一天,夜明珠却丢失了。彭秀才状告隔壁卖猪肉的葛屠夫,说他亲眼看到葛屠夫曾经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彭家门外,随后夜明珠就丢失了。 葛屠夫却大呼冤枉,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盗窃了夜明珠。 捕快在葛屠夫家里里外外搜了三遍,都没有找到夜明珠,加上葛屠夫死不承认,所以府衙也只好放葛屠夫离开了。 谁知葛屠夫回家后,越想越生气,加上流言蜚语的困扰,葛屠夫揣着大大的杀猪刀就冲到彭秀才家,大有同归于尽的狠劲。 幸亏彭秀才当时不在家,躲过了一劫,但是葛屠夫也因此被收押监牢,至今没有获得释放。 而因为聘礼中缺少最重要的夜明珠,钱家竟然悔婚了,现在钱家已经收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凤垵楼的董老板的聘礼,准备把钱卉嫁给董老板做填房。这董老板已经四十多岁了,最大的一个儿子比钱卉还要大上几岁。 所以这回大家考核的案子就是,找出被盗的夜明珠,抓捕窃贼。 第35章:秀才彭书文 了解案件原委后,所有参加考试的考生纷纷离开了府衙,白茶也叫上司徒倩和容若飞离开了。 离开府衙后,容若飞立刻对白茶说“我知道怎么办了” 白茶挑了挑眉“怎么办?” 容若飞兴高采烈的说“我家有比龙眼还大的夜明珠,我去拿来送给彭秀才,让他不要再追究真正的窃贼了,这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听完容若飞的话,白茶觉得,这个纨绔的白痴程度真的刷新自己的认知了,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对容若飞说什么,索性叹了口气,不再开口了。 白茶在心里梳理了一遍案子,决定先去彭秀才家看看。 白茶对司徒倩和容若飞说了自己的想法后,两人都没什么意见,三人一同前往彭家。 彭家在秀木城也算是小有名气,除了白茶,司徒倩和容若飞都知道彭家的地址,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彭家门口。 两头饱经风霜的石狮子矗立在门外,石狮子周身的颓丧之色宣告着彭家的败落。 两头石狮子中间,是一个十阶高的台阶,台阶上散落着一些落叶和满满的尘土,走上台阶就是彭府大门,年久失修的朱红漆门,依稀可见彭府当年的荣光。 大门上悬挂着一副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彭府”,白茶不懂书法,不过她还是觉得这字非常好看,特别的有艺术范。看得出来,彭家还真的是书香门第。 白茶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仿佛经历了一个书香世家由胜到衰的短短几十年。内心倒也苍凉了几分。 这时白茶看到一道人影从自己身边飞快的跑了上去,砰砰砰,敲响了大门。 速度快的白茶根本来不及阻止,白茶看着自己刚刚伸出去的手,那句“等一下”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吞了下去。 容若飞一边把门拍的啪啪响,一边大声叫着“彭秀才,彭秀才,你在不在家?” 片刻后,门内传来人走路的声音,吱呀一声,门从内打开,随着开门,还落下了很多尘土。 一张斯斯文文的脸出现在门后,彭秀才穿着青色长褂,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样子。 彭秀才看到敲门的容若飞后,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皱了皱眉,微微拱手问到“容公子,不知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因为容若飞挡在中间,所以白茶没有看到彭书文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只听到了一道清朗儒雅的声音。 语气中透着微微的疏离和不耐,白茶一想就明白了,容若飞这种纨绔,在彭书文这种文化人眼中,恐怕那就是过街老鼠的级别了。 容若飞却仿佛没有看出彭秀才的表情,犹自兴高采烈的说“彭秀才,我们是来帮你抓贼的” 彭书文眉头更拧紧了几分“抓贼?你是说葛屠夫吗?他早就被抓了” 容若飞还想说什么,白茶一把将容若飞拉到身后,急忙开口“此事还有疑点” 被拉住的容若飞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也安分的没有再说话。不过此时白茶和司徒倩都顾不上容若飞,所以也都忽略了此时容若飞的安静。 彭书文眯了眯眼睛“你们两个是谁?” 白茶拱拱手“在下白茶” 司徒倩也拱拱手“在下司徒倩” 白茶“我们正在参加捕快考试,奉许大人的命令来调查夜明珠被盗案,并且找出盗窃夜明珠的真凶” 彭秀才不悦的说“连捕快都不是” 说着彭秀才指了指容若飞的方向“他也是吗?” 白茶“是的,我们三个是搭档” 彭秀才低下头,右手成拳撑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好吧” 说着抬起头,面色平静的说“你们进来说罢” 彭家原本是一个三进的宅子,不过现在彭家人丁稀落,现在也就只在前院住着,后面的都荒废了。 彭书文领着三人穿过院子,来到一间会客室,彭书文让三人坐下后,自己走出门去倒茶了。 白茶侧过头看着彭府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各式蔬菜,看起来和彭府的房子特别不搭。 过了不久,彭书文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子上放着几只茶杯,茶杯应该是用的太多了,杯身上的花纹都模糊了,不过杯子倒是都保存的很好,一点缺口或者裂缝都没有。 白茶抿了口茶,是最普通的茶叶,不过可能是泡茶的人手艺很好,喝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清新的滋味。 彭书文问到“你刚才说的疑点是指什么?” 白茶“在说疑点之前,我想再详细了解一下夜明珠被盗的所有经过。” 彭书文眯了眯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 片刻后,彭书文开口“这件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我和卉卉钱小姐,是指腹为婚,我俩虽然不像外面说的那么情深似海,但是从小到大也时不时的会见面,倒也还算相处融洽” “三个月前,我考中了秀才,恰好钱小姐也及笄,所以我就准备向钱家提亲,完成我和钱小姐的婚约” “当年,我们指腹为婚的时候,彭家虽已没落但还根基仍在,钱家开着一家当铺。那时候,两家倒也还算的上的门当户对。这些年,彭家日渐衰退,仆役婢女全都遣散,而钱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我自知如今提前,算得上是我彭某在高攀钱家” “不过,既然是指腹为婚,我还是觉得应该尽己所能去完成婚约,加上我已考中秀才,倒也自觉前途光明,所以决定前去提亲” “为了不委屈钱小姐,于是我找出彭家家传的夜明珠,准备作为聘礼送到钱家” “后来就请了媒人去钱府说亲,钱府倒也没有推脱,答应了这门婚事,就等彭家下聘” “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彭家有夜明珠的消息传了出去,陆陆续续有一些人上门来想要买下夜明珠,给出的价格也是越来越高,据说这么大光泽度又这么好的夜明珠非常罕见,是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 “彭某虽然家贫,但是既然承诺了要将夜明珠作为聘礼送去钱家,自然没有反悔的可能,所以我拒绝了所有人要买夜明珠的要求,更加小心的将夜明珠收藏了起来” 第36章:了解案情 “就这样,到了下聘的前一天,那一天钱小姐约我去凤垵楼见面,我如约前往,我们在凤垵楼吃饭聊天,然后我又送钱小姐回钱府,等我回到家,已经是戌时了,天色也已微暗” “平日里,我都是从后巷的侧门进出的,那天也是如此,当我走到巷口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门口徘徊,因为平日里,这里几乎不会有人来,所以我大声问到,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听到我的声音,扭头就跑” “我觉得很可疑,就追了上去,可是追到葛屠夫家附近,人就不见了。我敲他家的门,也没有人应门。我看了看葛屠夫家的院子,一片漆黑,院子中间还挂着几件衣服,因为那天下午下过雨,所以衣服已经湿透了,如果家里有人应该早就把衣服收起来了,我当时想,可能是我看错了,然后就回家了” “回家之后,越想越不对劲,我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家里什么异常都没有,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夜明珠,我赶快去收藏夜明珠的地方检查,结果发现夜明珠已经不见了,然后我又去了葛屠夫家,敲门还是没人应,可是我却看到挂在院子中间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很明显是院子里有人” “于是我就翻墙进去,我靠近他家房子的时候,听到屋子里传来轻轻的碰撞声音,听起来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确定屋中有人,所以我从院子里抓起一根竹竿,一脚踹开了房门,门一打开,一道黑影从屋里冲了出来,飞快的朝外面跑去,我看那人的背影,认出来就是葛屠夫” “第二天我就去府衙报案了,许大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抓到了葛屠夫,但是一直没找到夜明珠” 听完彭书文的话,白茶提出“彭公子,能带我去看看你之前藏夜明珠的地方吗?” 彭书文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反正夜明珠已经丢了,这个藏东西的地方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彭书文带着白茶容若飞和司徒倩来到自己的房间,他推开放在墙角的书桌,在桌子挡住的墙面上取下两块砖,一个小小的空格出现在了面前,彭书文退到一边,指着空格说“就是这里” 白茶走过去,拿起两块砖仔细观察起来,又仔细看了看地面。 白茶问到“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个地方?” 彭书文摇摇头“没有了,这里是我自己挖出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 白茶“你发现夜明珠被盗的时候,这里有什么异常吗?” 彭书文摇摇头“没有,当时桌子是摆放的原处的,这两块砖也完好的卡在墙上,一点都不像被人动过的样子” 白茶把砖放回原位,又把桌子推了回去“能带我们去后巷看看吗?” 彭书文转身朝外走去“走吧” 三人跟着彭书文来到彭府侧门,彭书文打开门,门外是一个仅能容纳两个成年人并排通过的小巷子,此时巷子外静悄悄的,并没有见到任何人通行。 白茶走出门,看了看左右两边,随后指着右手边的巷子口“你就是在哪里看到有人的吗?” 彭书文点点头,白茶走了过去,站在巷子口,正对着巷子问“你当时是这样的吗?” 彭书文想了想,走过去,站在拐角处,微微侧身“我当时正从这边走过来,当一转弯,就看到有人了” 白茶用相同的角度站在彭书文的那个位置,看着彭家侧门的方向。 白茶侧了侧头“当时你看到那个人在做什么?” 彭书文摇摇头“这个没看清楚,当时他是背对着我蹲在地上的” 随后,白茶扭头看向彭书文“你是站在这里喊的吗?” 彭书文摇摇头,一边超前走一边说“我当时看到有人,觉得有点奇怪,所以一边走一边问是谁,差不多走到这个这里的时候,那个人开始逃跑的”说着,彭书文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 白茶跟在彭书文身后,走到了彭书文停住的地方。 白茶问到“你当时是尽了全力去追那个人了吗?” 彭书文点点头“是的,我用尽全力,但是还是把人跟丢了” 白茶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幽深巷子“是朝那个方向跑的吗?” 彭书文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白茶,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白茶看着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容若飞“容公子,可以麻烦你往前面跑一跑吗?” 容若飞半边身子站了出来“跑?” 白茶“是的,麻烦你往那个方向跑,跑快一点” 容若飞走出侧门“现在开始吗?” 白茶问着彭书文“当时那个人是在哪个位置的?” 彭书文已经明白白茶的意思了,他抿了抿唇,对容若飞说“请容公子再往前走一点,再退回去一点点,再往我这边走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容若飞按照彭书文的指示,站到了距离门两步远的地方。 白茶对两人说到“我喊一二三,你们两个一起开始跑,容公子,请你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前跑,彭公子,请你用那天的速度去追容公子” “一、二、三” 随着白茶话音落下,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朝前跑去,白茶看着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那个纨绔真是只有一个花架子,跑的太慢了。 白茶叫上司徒倩“倩倩,咱们也过去吧” 两人走到彭书文站立的地方,无视一脸哀怨的容若飞,白茶问到“这里就是葛屠夫家?” 彭文书点点头,白茶踮起脚尖看着葛家的院子,葛屠夫家院子四周用大约一米高的篱笆围起来,院子不大,没有种植任何花草或者蔬菜,院子一角堆放着一架推车,应该就是他平日里卖肉时用的车,微微湿润的泥地里,散乱的分布着一些脚印。 白茶向松松垮垮的大门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门,门就朝内打开了。 白茶对身后三人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进去看看”说着,白茶就进入院子了。 第37章:去见葛屠夫 她低着头认真看着地面,小心的避过地上的所有脚印,时不时的还蹲下身仔细研究地面,白茶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划来划去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白茶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白茶走出院子“可以进来了,不过你们要小心,不要踩到我画了圈的地方” 走进院子,三人才看清楚,白茶在很多脚印周围画了圈,这些脚印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白茶走到屋子门口“彭公子,你那天就是站在这里听到声音的吗?” 彭书文点点头“正是” 随后,彭书文指了指旁边的墙边“竹竿是在这里拿的” 白茶对彭书文敏锐的理解力表示赞许“然后那个人从屋子里冲出来,是往哪个方向跑的?” 彭书文转过身,背对着屋子,指了指和院子相反的方向“那边” 白茶嘴角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好的,我知道了” 四人走出葛屠夫家,白茶对彭书文说“彭公子,最多三天,我必能将夜明珠交还给你” 离开彭书文家时,已经午时了,容若飞摸着肚子“好饿啊,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白茶也觉得有点饿了,正好看到路边的面摊“好吧,咱们就去吃点东西吧” 结果容若飞转身朝面摊旁边的酒楼走去“走走走,我请客,庆祝咱们组成搭档” 白茶叫住容若飞“容公子,咱们吃面” 容若飞皱着脸看着面摊“这” 见白茶表情淡淡的站在原地,容若飞撇撇嘴,倒也没再反驳,率先朝往面摊走去“吃就吃嘛” 面摊老板一边煮面,一边偷偷看着全身不自在的坐在椅子上的容若飞,心中暗自腹诽着,这败家子怎么会来我这小摊上吃面。 白茶看着身边迅速多起来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揉了揉眉心,真是男颜祸水啊。 不过作为大家视线焦点的容若飞,显然很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他对着身边的少女们露出浅浅笑容,瞬间,白茶就看到桃心满天飞了。 容若飞是个纨绔,是个败家子不假。不过作为粉丝,少女们反正只是看脸罢了,人品什么的,管他呢。 司徒倩悄悄凑到白茶耳边“白茶,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瞪你?” 白茶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我是男的,她们只会瞪你” 其实白茶说错了,现场很多少女也被白茶身上俊秀阴柔之气所吸引,但是因为白茶看起来没有容若飞那么好亲近,所以少女们也只敢借着看容若飞的时候,偷偷瞄几眼白茶,无形中,白茶也多了很多粉丝。 而可怜的司徒倩,在和白茶耳语之后,突然觉得瞪着自己的视线又多了几分怨气。 于是之后的时间,司徒倩只顾埋头大口大口的吃面,再也没有和白茶说话。 吃过面后,白茶征求司徒倩和容若飞的意见“咱们去见见葛屠夫吧” 司徒倩当然是全听白茶的,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在司徒倩心里,白茶已经成为仅次于自己父亲,她第二信任的人了。 而容若飞,他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只是老城主打发他来考捕快,让他修身养性的,他也乐得一切由白茶做主了。 三人回到府衙,提出要见见葛屠夫,许大人没有多加考虑,直接就答应了,许大人叫来一个衙役,让他带白茶三人去监牢见葛屠夫。 葛屠夫年约二十岁,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只是坐在那里就给人带来一种胁迫感。 听到脚步声,坐在牢里的葛屠夫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白茶三人,也许是常年杀猪的原因,只那一眼,白茶就从葛屠夫的眼中看到了嗜血的气息。 白茶让司徒倩和容若飞站在牢房外,她独自一人走进牢房,在葛屠夫面前坐了下来。 葛屠夫看到这个个子小小,身姿柔弱的男人坐在自己面前“你是谁?你来做什么的?” 白茶笑了笑“我叫白茶,我很快就是一名捕快了,我这次是来帮你的” 葛屠夫嘲讽一笑“帮我?没人能帮我” 白茶口气坚定的说“也许别人帮不了你,但是我可以。” 葛屠夫抬起头,看着白茶的双眼,身上的戾气减少了不少“你相信我?” 白茶眼睛不眨的和葛屠夫对视着“我只相信事实” 葛屠夫明显有些激动的说“事实就是夜明珠不是我偷的” 白茶平静无波的说“但是我需要证据证明不是你” 葛屠夫肩膀微微僵硬“我怎么才能证明不是我?” 白茶一脸自信的说“告诉我那天发生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要告诉我” 葛屠夫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 “我叫葛米,出生在葛家庄。两年前卖掉了老家的祖宅,来到了秀木城,做起了卖肉的生意” “前段时间,我老家的三叔公突然来找我,说他孙子要成亲了,让我到时候回去帮忙杀猪张罗酒席,当然,也会给我折算工钱,于是我就答应了” “因为走到葛家庄要一个时辰,所以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出门了” 白茶突然打断“还记得是什么时辰吗?” 葛米想了想“应该是不到卯时” “因为那个时间还早,所以我走的时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那天运气好,等我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刚好提前打开了,于是我就直接出城了” “刚走出城,就看到三叔公在路口等着了,他看到我来,非常高兴,说怕我走路过去误了吉时,特地借了马车来接我,坐上马车之后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三叔公叫醒我的时候,已经到葛家庄入口了,他带着我走到他家后院的猪圈里,点了几头猪,让我杀掉。于是我就一直在那里待到巳时,才把猪都杀完,然后三叔公亲自带我去了旁边的房间让我洗澡更衣,我洗完出来的时候,看到杀好的猪已经被人抬走了” 第38章:遇到凤姑娘 “这时,三叔公又说,新房的房顶有点漏水,看天色,晚一点恐怕会下雨,他担心晚上下雨影响新人洞房,就让我去帮忙修一下屋顶,我想着,既然是收了工钱的,那自然还是要帮忙做这些事情,更不要说我们原本就是亲戚,这点忙也是应该帮的” “所以,我就跟着三叔公去了新房,去了才发现,这哪里是有点漏水,根本是一半的房顶都塌了,三叔公说现在临时也找不到人来帮忙,只有靠我自己来修了” “这倒也没什么,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一个人也能修,于是我就一直在新房那里修屋顶,一直修到申时才修完” “修完之后,我正想去找三叔公,三叔公就来了,他见我一身狼狈,就让我再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一起去喝喜酒” “我洗完澡,觉得很累,正好屋子里有一张床,我就想着,躺着休息一会吧,可是躺着躺着我就睡着了,一直到三叔公叫我起床,我才发现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酒席也已经散了,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离开了葛家庄,那个时候大概是子时,回到家里大约是第二日的丑时了,我非常累,所以回家之后穿着衣服直接躺下就睡了” “一直到辰时,一群捕快上门来不由分说把我抓到府衙,诬陷我偷了彭秀才的夜明珠,我就说了我前一天的行踪,捕快去葛家庄找三叔公证明我那一天都在葛家庄,可是三叔公却说他根本没见过我,也找不到其他人证明我那天在葛家庄”说到这里,葛米脸上露出气愤又无奈的表情。 白茶问到“两年前,你为什么会卖掉祖宅搬到秀木城来?” 葛米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告诉白茶,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白茶可以信任,他相信白茶真的能帮他洗脱罪名离开这里。 “我娘是被人被人强暴之后怀孕生下的我,但是我娘并不知道我爹是谁,外公外婆受到刺激,双双病倒,在我五岁那年,两人就都去世了,两年前,我娘也去世了,我不想再忍受葛家庄那些人的白眼和非议,所以在安葬了我娘之后,我就卖掉祖宅搬到秀木城来了” 白茶有些抱歉的看着葛米“你娘很伟大” 葛米眼中带着思念说“是的,我娘很伟大” 白茶咬了咬唇,问到“如果我没猜错,你在离开葛家庄前,应该和葛家庄的人关系都不太好” 葛米眼中含着怨恨点点头“是的,从小到大,我听得对多的就是野种,谁都瞧不起我,小时候我总被人欺负,后来我长大了,把所有想要欺负我的人都打了回去,所以才慢慢的没有人再敢欺负我和我娘” 白茶突然转了话题“那你这回回到葛家庄,除了三叔公,没有见到过任何其他人吗?” 葛米想了一会“没有” 白茶“你和三叔公的关系怎么样?” 葛米“三叔公倒是没有欺负过我们,小时候有人骂我野种的时候,他还曾经安慰过我,但是我娘好像不太喜欢三叔公,经常告诉我不要和三叔公说话” 白茶“三叔公家都有什么人” 葛米想了想“三叔公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两个儿子都去外地了,还有一个儿子留在葛家庄,两个女儿也都嫁到外地了,出嫁后很少和娘家联系。这回成亲的,就是三叔公唯一留在葛家庄那个儿子的儿子” 葛米的话颠三倒四,不过白茶还是弄明白了三叔公家的人口关系。 白茶站起身“最迟三天,我就能查出真相” 葛米猛的站起身“你说真的?你真的能救我离开这里” 白茶笑着点点头“我能查出真相,但是你能不能离开,就要看这个真相是什么了” 葛米握紧了拳头“真相就是我没偷夜明珠” 白茶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牢房。 离开府衙,白茶对容若飞说“容公子,现在有一件事情只有你能做到” 容若飞高兴的问“什么事?” 白茶对容若飞说“你去帮我找到本月初三那天清晨的守城士兵” 容若飞用力的点头“好好好,我先去找,你们去清风阁等我”说完,容若飞就跑走了。 司徒倩看看白茶“咱们真的要去清风阁?” 白茶叹了口气“走吧,正好我也对清风阁有些好奇” 来到清风阁,白茶和司徒倩立刻就被门口的两名打手拦住了“这位小姐,清风阁不接待女宾” 白茶把司徒倩向自己身后拉了拉“是容若飞容公子约我们在这里相见的”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按照规矩,女人是绝对不能入内的,但是如果这两人真的是容公子的客人,他们也不敢真的不让人家进去。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进来吧” 循着声音望去,是一名穿着白色长裙的绝美女子,女子长得极为冷艳,两名打手恭敬的退到一边,给白茶和司徒倩让出一条路“是,凤姑娘” 原来这就是凤姑娘,白茶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真是美,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上一点没有风尘气息,如果这里不是青楼,她会以为凤姑娘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完全不输给当时在宫里见到的那些秀女。 同时凤姑娘也在打量着白茶,白茶来到清风阁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上次她在楼上也见过白茶,所以这回白茶一出现,她就认出了白茶,见到两人被拦下,她立刻就亲自下楼来解围了。 近距离看清白茶之后,凤姑娘眼神闪了闪,嘴角微微扬起。 第39章:白姑娘 凤姑娘深深的看了白茶一眼,对白茶说“两位请随我来” 凤姑娘带着两人走上二楼进入凤鸣轩。 进入凤鸣轩后,凤姑娘让白茶和司徒倩坐在桌边,她自己也在白茶身边坐了下来,并且亲自给两人倒了两杯茶。 凤姑娘微微靠近了白茶一些,嘴角噬着一抹浅笑“白公子,请喝茶” 被一个美女靠的这么近,白茶有些不自在,她接过茶杯,身体微微向后缩了缩。 凤姑娘继续靠近,白茶继续后退。等到白茶退无可退的时候,两人的脸之间只有两根手指的距离,而凤姑娘的双手正撑在白茶的胸前。笑的一脸暧昧。 容若飞进入凤鸣轩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而司徒倩正端着茶杯,双眼圆睁的看着面前姿态暧昧的两人。 听到开门声,白茶立刻站了起来,干巴巴的说“容公子来了” 容若飞脸色不变的说“白兄弟,我把人带来了” 白茶又退后了一些,她现在觉得很尴尬,很有一种自己被捉奸的感觉,明明自己和凤姑娘都是女的啊白茶想,自己肯定是当男人当习惯了,现在还真是把自己当男人了。 白茶清咳一声,看向站在容若飞身后目瞪口呆的男人。 白茶面上镇定的问“本月初三清晨,是你守卫城门的吗?”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是,正是” 白茶“也是你开的城门吗?” 男人点点头。 白茶“那天是准时开门的吗有没有提前?” 男人摇摇头“不会提前的,开城门的时间我们都有严格规定的,我们都不会擅自提前开门” 白茶继续问“那你记得第一个出城的人是谁吗?” 男人低下头想了一会“是一个老太太,恩,对,就是一个老太太” 白茶对男人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你” 男人看到白茶的笑容,无端端脸上升起一团热气,男人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用客气” 白茶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对了,我前两天出城的时候不小心在城门那里掉了一把匕首,你能不能回去帮忙问问有没有人见过” 男人结结巴巴的说“好你是什么时候掉的?” 白茶想了想“啊,好像不是在城门掉的,不好意思,我大约是记错了” 男人走后,白茶又感觉到了那种尴尬。她讪讪的对容若飞说“多谢容公子了,我先告辞了” 说着,对司徒倩说了一句“走吧”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容若飞突然出声“等一下” 白茶背影僵了一僵“还有什么事吗?” 容若飞笑着说“明天,咱们怎么见面?” 白茶转过身看着容若飞,想了想“辰时,在城门口,明天咱们出城” 这时,白茶看到凤姑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胸前,白茶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难道她发现了? 白茶也不等容若飞答应,转身就跑了。 司徒倩对两人打了个招呼,也跟在白茶身后离开了清风阁。 站在窗边,看着匆匆离去的两人,凤姑娘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容若飞坐在了棋盘边,对凤姑娘说“凤儿,来下一盘” 凤姑娘应了一声坐在了容若飞对面。 看着凤姑娘愉快的表情,容若飞笑道“你对那小子有兴趣?” 凤姑娘雪白的手指抓起一颗黑色棋子,笑的灿烂“有兴趣啊,非常有兴趣” 容若飞投下一子“你有兴趣也没用,我怀疑他是太监” 凤姑娘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太监” 容若飞看看凤姑娘“你发现什么了?” 凤姑娘嘴角含着笑“没发现什么。倒是帮主您,为什么怀疑她是太监” 容若飞看看自己的左手,想起在彭家门口,白茶拉着自己的手往后拽的那一幕。容若飞左手握拳又松开,那柔弱无骨纤细手指握在自己手上的温热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手上。 容若飞抬起头“因为他的手很小很细,而且他没有喉结” 凤姑娘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是这样啊” 容若飞觉得凤姑娘肯定知道些什么,不过他了解凤姑娘,既然凤姑娘选择不说,那这件事情应该就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容若飞还是说到“你笑成这样,哪里还有冷艳美女的样子” 凤姑娘瞪了容若飞一眼“谁想当冷艳美女了?” 容若飞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话又说回白茶,白茶离开清风阁后,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司徒倩还以为白茶是被凤姑娘吓到了,毕竟白茶是个没怎么接触过女子的人,突然被一个青楼女子这样调戏,心绪不宁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回到家里后,白茶急的满地打转,她觉得凤姑娘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其实白茶一直都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手法并不高明,无非就是用白布裹住了胸部,又盘起头发换上男装,还有就是稍微把五官画的更加粗犷了一些,对于普通人倒是还能有一些掩饰的作用。 但是凤姑娘,精通化妆,他肯定看出来自己的妆容了,再加上当时凤姑娘放在自己胸前的手 白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实不一样啊 白茶认命的坐了下来,肯定是已经被发现了,现在唯有祈祷凤姑娘没有告诉别人。 但是容若飞呢?她会连容若飞也隐瞒了吗? 小桃知道这件事情后,反倒要冷静的多“白大哥,大不了咱们离开这里就是了” 白茶这才反应过来“对呀,大不了离开秀木城就是了” 如此一想,白茶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 第二天,白茶早早来到清风阁外面,看着凤姑娘送容若飞离开后,她赶快上前。 “凤姑娘” 凤姑娘笑着转过身,看着白茶“白姑娘” 第40章:一言不合就袭胸 白茶肩膀垮了下来“你果然知道了” 凤姑娘轻轻一笑“当然” 凤姑娘对白茶说“不如你来我房里,咱们聊一聊” 白茶无奈的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清风阁,这一幕落在了很多人眼里,自然是带有不同的含义了,一时之间,各种流言悄悄传遍了秀木城。 进入凤鸣轩,白茶和凤姑娘面对面坐下。 白茶“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凤姑娘笑着说“第一眼,昨天在楼下,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怀疑你是姑娘了,然后我又试探了你,发现你没有喉结,耳朵上的耳洞,还有你的”说着,凤姑娘的眼睛在白茶胸前扫了扫。 白茶拢了拢衣领,心中咆哮着,不是说古代女性温柔含蓄吗?这一言不合就袭胸的生猛画风是怎么回事? 看着白茶一脸的生无可恋,凤姑娘笑着说“你放心,我还没告诉任何人” 白茶感觉自己的脑子稍微回来了一些“包括容若飞吗?” 凤姑娘伸手手,捏了捏白茶细腻的脸蛋“当然,不过你这拙劣的化妆技术,早晚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白茶耸耸肩“我知道啊,我也在努力提高化妆技术呢” 凤姑娘说“我可以教你,不过我要你坦白告诉我你的身份” 白茶垂下双眼,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我的身份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凤姑娘“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茶抬眸看着凤姑娘“什么问题?” 凤姑娘“是有人指使你来秀木城的吗?” 白茶微微一愣,这什么意思?不过她很快摇摇头“没有,没人指使我来,只是我的身份不能曝光而已” 凤姑娘站起身,走入内室,很快端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出来,打开之后,白茶看到木盒中放着很多胭脂。 凤姑娘在白茶脸上轻轻涂抹描画着,很快就完成了,她举起一面铜镜房子啊白茶面前“看看” 白茶看清铜镜中的自己后愣了一下,还是那个五官,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却明显的更加有男子气概了。 凤姑娘说“以后,你有时间就来这里跟我学化妆” 白茶迟疑的问“你为什么帮我?” 凤姑娘抿着唇笑了起来,没说什么。白茶也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反正到现在为止,凤姑娘对自己并无恶意就够了。 离开清风阁后,白茶总是感觉到有很多视线若有似无的在看着自己,但是每次回头,都只看到匆匆转身或扭头的人。 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容若飞站在一架马车旁边等着,看到白茶的身影,容若飞举起手摇晃着大喊“白兄弟,这里,这里” 这一嗓子之后,白茶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多了。 白茶跑到容若飞面前“司徒还没到吗?” 容若飞摇摇头“还没有” 两人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白茶左右寻找着司徒倩的身影,这时容若飞指了指前面“来了” 白茶踮起脚尖看向那个方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没有看到司徒倩的身影。很快司徒倩出现了,白茶心里涌起了一股矮子的哀伤。 司徒倩走到两人面前,狠狠瞪了白茶一眼,径自爬上了马车。 白茶不明所以的看看容若飞,容若飞也耸耸肩,都不知道司徒倩是怎么了。 就在两人准备上马车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传来自以为小声的讨论。 “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嘘,小点声” “怕什么嘛” “不过真没想到,凤姑娘居然喜欢这种娘娘腔” “你少嫉妒了,人家可比你好看多了” “一个大男人,好看有什么用?男人还是得像咱们这样的才好” “人家凤姑娘喜欢就行了呗” “听说今早他俩一前一后的从清风阁出来,你说” “嘿嘿嘿嘿嘿” “真不知道,凤姑娘什么时候愿意带上咱们一起” 白茶满头黑线,娘娘腔?说的是自己?不过一前一后果然被人看到了。 白茶看着默默爬上马车的容若飞,自己也赶快上了马车。 进入马车后,司徒倩看到白茶,立刻扭头,掀起帘子,看着外面。 白茶看着司徒倩“司徒,那个是误会” “我只是有点事情要问凤姑娘” 司徒倩咬着牙问“你没在那里过夜?” 白茶举起双手“我发誓,我没在那里过夜,不信你问容公子” 容若飞点点头“恩,我作证” 白茶咬了咬唇“我和凤姑娘绝对没有任何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容若飞满脸哀怨的说“什么叫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白茶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不不不,你和凤姑娘的关系很正当,非常正当,特别特别的正当”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葛家庄驶去,白茶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此时马车正行驶在一段上山路上,远远的可以看到连绵的山脉,很少可以看到过往的行人。 今天天气不错,暖暖的阳光洒在满地的枯叶上,带着秋日独有的萧瑟的美。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说到“少爷,葛家庄到了,再往前马车就进不去了” 容若飞掀起帘子看看外面“咱们下车走吧” 容若飞率先跳下马车,站稳后转过身伸出手想要扶住司徒倩,司徒倩避过容若飞的手“我自己可以”说完,司徒倩也跳下了马车。 紧接着,白茶也跳了下去。 下车后,白茶略一观察周围的环境,葛家庄是在一个山坳里,这里是进出葛家庄唯一的出入口。这里地势很高,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葛家庄的全貌,葛家庄人口并不多,稀稀落落分布着二十几座民居。 从这里进入葛家庄还需要走过一段陡峭的山路,这种路马车是下不去的,白茶记得在现代也见过这种山坳,好像是只有驴子才可以走这种山路。 白茶率先向下走去,司徒倩紧随其后。 容若飞对车夫说“你在这里等我们” 车夫,也就是玄七看了看白茶的背影,低声对容若飞说“帮主,需不需要” 容若飞轻轻摇摇头,转身跟上了白茶的脚步。 第41章:见三叔公 山路并不好走,陡峭不说,还很窄,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滚落下去,虽然滚落下去不至于伤及姓名,但是也会受到重伤,三人小心翼翼的走着,尤其是白茶,上回的脚上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站在了平地上。白茶松了口气,扭头看着刚才走过的山路,果然是下山难啊。白茶轻轻动了动右脚,好痛,还得去找沈大夫处理一下。 因为是在山坳中,在四周山脉的遮挡下,山坳格外的阴冷。 三人稍作休息之后,就往最近的人家走去。 站在农家小院外面,白茶叫着:“有人在吗?” 屋内传来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过了一会,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中年女人穿着一套破旧的粗布衣服,头发随意的盘在头顶,她看到白茶容若飞和司徒倩,微微愣了一下。 葛家庄挺偏僻的,这里的所有人互相都认识,因为路不好走,平时极少有外面的人进来,更不要说是外貌这样出色的三个人了。 中年女人在衣角蹭了蹭手,有些不知所措的问到:“你们找谁?” 看出中年女人的拘谨,容若飞立刻露出那副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大姐,我们是来找三叔公的” 中年女人在容若飞的笑容下,慢慢的红了脸,她指了指房后的一个方向,结结巴巴的说:“三三叔公家,在那边,走路大约半个时辰” 白茶再一次叹服这真是个男色的世界,容若飞那个纨绔还真是有一副好皮囊,无论什么年龄的女性都抵不过容若飞这张俊脸。 容若飞一脸诚恳的说:“大姐,我们不太熟悉这边的路,你可以带我们过去找三叔公吗?” 中年女人搓了搓衣角:“那你们等我一下,我换一套衣服” 很快中年女人换好了一套没有补丁的花布衣服,白茶想,可能这是这位大姐最好的一套衣服了吧,想到这里,白茶瞄了瞄容若飞。 此时容若飞正和中年大姐聊得不亦乐乎,此时已经聊到山上的猎物了。 白茶靠过去,走在大姐身边。 “大姐,你怎么称呼啊?” “我夫家姓柴,大家都叫我柴大嫂” “柴大嫂,你不是葛家庄的人吗” “啊,不是,我是葛家庄的人,我男人不是” “柴大嫂认识葛米吗?” 柴大嫂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啊,认识”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葛米?” 柴大嫂低头回忆了一会“没有,自从他两三年前离开葛家庄,我就一直没见过他了” “听说前段时间三叔公家孙子成亲,办的很热闹啊” 柴大嫂脸上明显的茫然道:“三叔公家孙子?哦,你说小山啊” 柴大嫂叹了口气“你误会了,小山去年冬天在山里出意外已经没了,怎么可能成亲呢” 司徒倩睁大双眼看着白茶,白茶略一思索笑了笑“啊,可能是我弄错了,那前些天是谁成亲呢” 柴大嫂想了想:“没听说最近有谁家办了喜事啊,我记得最近一次办喜事还是年初的时候,葛燕嫁人呢。哦,对了,葛燕就是小山的双胞胎姐姐” 白茶喃喃念叨着:“龙凤胎,意外,年初” 柴大嫂奇怪的看了看自言自语的白茶,倒也没再说话。 顺着弯弯绕绕的山路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明显要新的多的院子前面。 这个院子是用石块堆砌的围墙,装着一扇原木色的厚重木门。木门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一个大大的福字。经过风吹日晒,福字看上去已经有些掉色磨损。 柴大嫂指了指院子:“这就是三叔公家了,哦,对了,以前葛米搬走以前就住这里,他搬走的时候把宅子卖给了三叔公,三叔公去年秋天翻新了宅子,原本是打算,今年给小山娶媳妇的,谁想到” 就在这时,一道略为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是谁?” 转过身,就看到在距离他们大约三米远的距离站着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服,裤腿卷至小腿的老头,老头看起来大约五十岁上下,中等身材,大半头发已经花白,可能是常年务农的原因,皮肤黝黑,一脸严肃的表情,看起来精气神很好。 看到陌生的三个人,老头眼中闪过一丝防备。 柴大嫂声音低了一些“三叔公,他们是城里来找您的” 看到柴大嫂恭敬的态度和谦卑的口气,白茶意识到这个三叔公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白茶客客气气的说:“三叔公,我们是为了葛米的事情来的” 三叔公脸色愈加严肃了起来,拧紧了眉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你们跟我进来吧” 柴大嫂搓了搓手,干巴巴的说:“三叔公,我先走了,家里还有活呢” 三叔公嗯了一声:“去吧” 柴大嫂松了口气,用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匆匆离开了。 三叔公深深的看了白茶一眼:“进来吧”说着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走进院子,这里和一般的农家院不同,三叔公家院子没有栽种任何植物,地面铺满了细碎的圆形石子。 三叔公没有招呼三人进屋,只是指了指院子一角的一副木头桌椅“在这里说吧” 白茶看出三叔公的不耐烦,索性直接开口:“葛米说本月初三,他受你邀请,来过葛家庄” 三叔公生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胡说八道” 白茶情绪没有一丝波动,语气平静的说:“三叔公可还记得本月初三,您做了些什么事情?” 三叔公猛的站起来,指着白茶鼻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说谎吗?” 白茶一动不动,双眼紧紧盯着老人因气愤而微微泛红的双眼。 就在司徒倩以为老人即将暴走的时候,三叔公收回了手指:“你这孩子,胆子倒还挺大” 白茶神色如常的说:“请三叔公告诉我本月初三,您在哪里做了什么?” 三叔公坐了下去:“那天我在家,哪里都没去” 白茶:“有人可以证明吗?” 第42章:居然让我去勾引太监 三叔公:“没有,我一个人在家” 白茶:“三叔公家里养猪了吗?” 三叔公微微一愣:“没有,我家没有养猪” 白茶突然转移话题:“三叔公,你还记得葛米的母亲吗?” 三叔公深吸一口气“记得” 白茶:“你能跟我说说葛米母亲的事情吗?” 三叔公双手握拳又松开:“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被人强暴了,然后还不知道葛米的父亲是谁” 白茶:“三叔公,你能跟我说说小山的事情吗?” 三叔公叹了口气,眼中带上浓浓的哀伤:“那孩子,从小就懂事,去年冬天,我生了一场病,那孩子非要去山上找人参给我补身子,结果就” 白茶声音带着一丝怜悯:“当时他是一个人上山的吗?” 三叔公顿了顿:“是” 白茶:“你知道是在哪里上的山吗?” 三叔公指了指院子后面:“就是那个鱼塘后面” 这时,突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柴大嫂有些犹豫的声音:“三叔公,又有人找你” 三叔公站起身,走去打开院门,白茶看到门外站着的也是参加捕快考核的人。 他们看到白茶三人在里面,明显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这三个人居然行动这么快。 这时白茶站起身:“三叔公,我们先告辞了” 离开三叔公家,容若飞追上白茶:“你觉得谁在说谎?” 白茶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容若飞呵呵干笑了两声:“那我怎么知道?” 白茶无声的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朝院子背后的鱼塘走去。 站在水边,白茶静静看着水中游得正欢腾的鱼。 司徒倩站在白茶身边:“白茶,这些鱼有什么问题吗?” 白茶:“司徒,你认识这种鱼吗?” 司徒倩摇摇头:“不认识,我不太了解鱼” 白茶又问:“容公子,你认识这种鱼吗?” 容若飞探出身子看了看:“不认识,好吃吗?” 白茶没再说话,她转身离开鱼塘“咱们上山看看” 容若飞看着白茶的背影,眼神深邃了几分。 过了午时,三人终于下山,准备离开葛家庄了。 经过柴大嫂家的时候,正巧遇到柴大嫂在院子里喂鸡。 白茶站在柴大嫂家院子外面:“柴大嫂,还有点事情需要问问你” 柴大嫂笑呵呵的走过来:“啥事?尽管问” 白茶:“要进出葛家庄,是一定会经过你家门口吗?” 柴大嫂点点头:“是啊,必经之路” 白茶:“那你还记不记得,最近这两个月,三叔公有没有离开过村子。或者有没有其他外人来过葛家庄?” 柴大嫂没有考虑就答到:“啊,上个月三叔公出过村子,那天下雨,我还提醒他下雨山路难走,他说没关系,急匆匆的走了” “至于外人,我没印象,应该没有外人来过” 白茶:“柴大嫂,葛家庄有人家养猪吗?” 柴大嫂摇摇:“这个可没有,葛家庄都不富裕,没有人养猪,一般都是养鸡养鸭,起码还能吃点蛋。偶尔要是想吃肉了,也都是男人们上山去打点野味” 白茶:“那最近有谁家修过新房吗?” 柴大嫂想了想:“三叔公家最近在鱼塘后面起了一座小楼,修的倒是挺气派,听说是他家老大要从外地回来了” 白茶突然想到:“对了,你说三叔公家房子翻新过,那翻新之后的房子和以前的房子一样吗?” 柴大嫂毫不犹豫的说:“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当时很多人都劝三叔公既然翻新就彻底改个样子,换换风水,毕竟那家是吧,但是三叔公就是坚持还要保持原样” 白茶若有所思的道谢之后,就告辞离开葛家庄了。 走出山坳,立刻就看到了容家的马车,坐上马车,摇摇晃晃中,司徒倩和容若飞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不久,白茶也靠在马车壁上睡着了。 就在白茶呼吸变的绵长之后,一直闭着眼睛的容若飞突然睁开眼睛,深邃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已经沉睡过去的白茶。 入夜,清风阁,相对而坐的两人。 容若飞揉揉胀痛的脑袋“他怀疑我了” 凤姑娘挑了挑眉:“哦?怀疑你了” 容若飞:“恩,他比我想象的更加敏锐” 凤姑娘若有所指的说:“她这种人肯定是非常敏锐的” 容若飞也没有多想,他以为凤姑娘说的这种人是指太监,于是容若飞点点头:“大概吧,我也没见过其他太监,没想到这心思倒比女人还细腻” 凤姑娘端起茶杯,借着喝茶掩饰住嘴角的笑意,她有预感,这两个人的以后,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凤姑娘暧昧不清的说:“那你不如拿出对待那些女人的手段来对付她” 噗,容若飞喷出一口茶:“咳咳咳,你疯了,居然让我去勾引太监” 凤姑娘掏出手帕,一脸嫌弃的擦了擦粘在身上的茶渍:“什么勾引,是对付,对付” 凤姑娘看着一脸不愿意的容若飞,谆谆善诱道:“你想啊,你不是怀疑她嘛,那既然要撕开她的假面具,揭穿她的阴谋,揪出她背后的主使者,你就得靠近她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主动向你和盘托出,那你不是得先收服她呀” 容若飞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凤姑娘:“你说的倒是有一点道理,但是我怎么觉得你有阴谋呢” 凤姑娘一脸严肃的说:“我能有什么阴谋?再说了,一个太监,你怕她做什么?” 第43章:又是抽的什么疯 与此同时,白茶也在和小桃讨论着一整天的事情。 小桃:“白大哥,你是说容若飞和凤姑娘可能不是外面传的那种关系?” 白茶是按照现代女性的路线培养小桃的,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刻意的隐瞒小桃,早晚都要接触的,早点知道也没有坏处。 所以小桃对于容若飞这个城中第一纨绔和凤姑娘这个城中第一名妓的关系还是了然于胸的。 白茶皱着脸深吸一口气:“对,这两个人不一般” 白茶斟酌着语言:“容若飞,他……大约不仅仅是一个纨绔这么简单。今天在三叔公家……” 当时白茶正在询问三叔公关于葛米的事情,无意中看到容若飞满脸探究怀疑的看着自己,还有当时他眼中的睿智光芒,虽然他立刻收敛了眼中的睿智和探究,但是白茶相信,这绝对不是偶然,容若飞恐怕真的不是自己之前以为的那种白痴低能的纨绔。 小桃顺着白茶的话说下去:“凤姑娘一眼就看穿小姐的女儿身,单说这眼力就绝非寻常青楼女子,而且她知道你的秘密后非但没有泄露出去,反而还替你保密,连容公子都没告诉” 小桃右手握拳用力打在左手掌心“所以说她根本不在乎容公子身边有没有其他姑娘,换句话说就是她和容公子并不是那种关系。但是他们又刻意营造出现在的样子,那肯定就是想要隐瞒些什么” 白茶右手食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叩叩叩的声音。 不知白茶想到了什么,她盯着小桃的脸慢慢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桃被看的越来越心虚,有一种即将被卖掉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白茶带来到清风阁,可能是凤姑娘已经和清风阁上下都说好了的原因,所以大家看到白茶来也都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又转身各自忙了起来,但是白茶知道,有不少人还是在偷偷打量着自己。 白茶带着同样男装打扮的小桃径直走上二楼,一踏上二楼看到站在凤鸣轩门口的容谷,白茶脚步微顿。 这时容谷也看到白茶了,他笑着迎过来:“白公子” 白茶索性坦率的说:“容谷,我是来找凤姑娘的” 容谷扭过头看看凤鸣轩紧闭的房门:“那我先去问问,白公子先在这里等一下” 随后,对一旁的小桃点了点头,转过身,走到了凤鸣轩门口。 容谷抬起手,轻轻敲了门三下。 只听里面传来一道清冷好听的女声:“容谷?” 白茶认出来这是凤姑娘的声音。 容谷对着里面说到:“少爷,凤姑娘,白公子来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门向内打开,穿着粉色丝质长裙,披散着一头乌黑秀发的凤姑娘出现在了门口。 应该是刚睡醒,现在的凤姑娘满脸的慵懒之色,脱去妆容的脸,反倒有一种娇憨可人的清纯美感。 凤姑娘看到白茶之后,脸上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会过来的表情,随意的抬起手招了招手:“进来吧,没关系” 第一次进入青楼的小桃有些紧张,她抓紧了白茶的袖子,虽然她自己也分析出来凤姑娘和容若飞不是表面上看出来的那种关系,但是就这么走进凤姑娘的闺房,小桃还是很担心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进入凤鸣轩,只见容若飞身上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白色长衫,长发被一根白色发带松松的绑在脑后,一脸慵懒疲惫的样子瘫坐在靠窗的软榻上,看到白茶走进屋子,眼波流转中居然风情无限。 白茶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后,很快又恢复平静。 凤姑娘,从白茶进屋开始就一直注视着白茶和容若飞之间的互动,看到容若飞此时的姿态,就算是凤姑娘早就习惯了容若飞的美色,也还是不由自主有些心跳加快。但是最让她吃惊的是,白茶居然无动于衷?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她不知道的是,白茶在看到容若飞这个样子后,脑中无端端浮现了一句诗句“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而容谷则担忧的看了看自家少爷,这到底又是抽的什么风,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少爷这幅德行,少爷会被打死吧。 因为容若飞的打岔,白茶也没顾上和凤姑娘交谈,等容若飞收拾好以后,就和容若飞一起离开了。 站在窗边,目送两人离去的凤姑娘,表情高深莫测。 来到前一天约定好的地点,司徒倩已经到了,司徒倩反倒是一脸憔悴。 白茶奇怪的看了司徒倩一眼:“你昨晚干嘛去了?” 司徒倩揉了揉眼睛:“我昨晚一直在想三叔公和葛米到底谁在说谎,还有就是在想到底有没有人已经破案了” 白茶忍不住失笑,揉了揉司徒倩的头发:“咱们就是需要找出证据证明三叔公和葛米谁在说谎啊,还有破案这种事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就好了,不要太在意别人” 在白茶温柔的视线中,司徒倩忍不住低下了头,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司徒倩白皙的脸庞。 察觉到司徒倩的异常后,白茶尴尬的收回了手,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简直是个禽兽,居然把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撩成这样,同时在心里默念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时刻记住和少女保持距离。 而容若飞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太监也可以这么撩人?摸头什么的,还真是厉害呢。 白茶摸了摸鼻子:“咱们今天去查查最近有谁家卖出去过活猪,还有就是需要去查清楚那名守门士兵的情况” 司徒倩奇怪的问:“可是柴大嫂不是说过葛家庄没有活猪吗” 容若飞:“你怀疑那个守门士兵说谎?” 白茶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说:“查了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白茶想到一件事情:“对了,我刚来秀木城时间不久,不是很清楚哪里有饲养活猪的,你们知不知道” 司徒倩左手食指轻轻放在下巴上摩挲了几下:“恩在秀木城西北角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一个养猪场,还有北边好像也有一个,但是具体位置我不太清楚” 白茶从怀里掏出一块卷成一团的布料,指了指旁边的茶楼:“进去再说” 第44章:地图 因为时间还太早,小二还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直到三人拖动椅子时,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吱嘎声响起,小二才猛的跳起来,看清来人之后,小二立刻扬起谄媚的笑脸,快步走到容若飞面前:“容公子,今天这么早,今儿想喝点什么?” 容若飞随意的点点头:“来一壶龙井,然后不要打扰我们” 小二很快端上来一壶茶,然后就退到了远离三人的另一个角落里。 小二偷偷看着容若飞的方向,心里面暗暗想着,这个败家子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了,听说他去考捕快了,难道真是改邪归正了? 想到这里,小二摇了摇头,想太多,这么容易改邪归正就不是败家子了。操心这些,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明年娶媳妇的事情吧。这么想着想着,小二的头又开始点了起来。 白茶在桌子上摊开那块微微泛着奶白色的布料,上面简单的画着几根线条,还标注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图标和文字。 这是一张地图,是昨天晚上白茶突然想到制作的,既然要查案,那么就需要对整个秀木城有一个直观的全景认识,在现代的时候用的都是电子版的地图,所以穿越来这么久也一直没想到要做地图的事情。匆匆忙忙的,拉着小桃做了这么一个简易地图,暂时也能解决一些问题。 这个年代的纸并不算好,多翻几次就有破损的可能,而且也不便于携带到外面使用,所以白茶直接就决定用布来做地图。原本是想让小桃在布上绣出来的,因为毛笔画出来的总是不够细致,很多细小的地方都没办法进行标注,而且毛笔画上去的,时日久了恐怕会被弄花。但是一来是时间不够,二来是对于秀木城还不够熟悉,所以就只有暂时先这样简单的 司徒倩和容若飞仔仔细细看着布料上的线条,容若飞眼角微微挑了挑,看着图案的眼神更加热切了几分。 司徒倩低呼一声:“是秀木城,你居然把秀木城画在了布上” 白茶莞尔一笑:“这是地图,但是我画工有限,加上时间紧急,所以只能这样。司徒,等过一阵子,咱们一起再好好的制作一副地图如何?” 司徒倩急切的点头:“好好好,一定要算上我,秀木城大大小小的街道我都很熟悉,一定能帮上忙的” 白茶指了指地图:“司徒,你刚才说的那两个饲养活猪的地点在哪里,你在这个地图上标注一下” 说着,白茶从随身携带的小布袋中拿出了几颗小石子,放在桌子上。 司徒倩抓起石子,忍不住赞叹到:“这个办法太好了,又简单又直接,还可以多次使用” 容若飞眼神微微一动,嘴唇抿的更紧了。 司徒倩想了想,在地图的左上角和右边各放下了两颗石子。白茶盯着这两个石子,又看了看位于地图左下角标注的黑色三角形,轻轻咬着下唇,眼中带着几分疑惑的摇摇头。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出现在白茶面前,抓起两颗石子,轻轻的放在地图右下角的某处。 白茶看过去,是位于城外的朝霞山。 容若飞手指在石子旁边敲了敲:“我记得这里有一个村子,叫九里村,那里有很多人家都在养猪” 说着,容若飞抬起头,对着白茶笑的眉飞色舞,满脸都写着,快夸我快表扬。 白茶有那么一瞬间在想自己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白茶赶快集中注意力在面前的简易地图上,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着,最后在容若飞标注的叫九里村的地方停下了手指,指尖轻轻点了点放在这里的小石子。 抬起头,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就是这里” 说完站起身,卷起地图收在自己怀中:“走,去九里村” 九里村位于朝霞山的山脚下,在山脚下稀稀落落的分布着几间农舍。 白茶顺着朝霞山向山上走了一段,转过身看着山脚的九里村。 司徒倩不明所以的站在白茶身边,顺着白茶的视线看向九里村的方向,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来。 司徒倩侧过头看着眉头微微皱起的白茶:“发现什么了?” 白茶手指指着一个方向:“你看那里” 司徒倩顺着白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农舍,相比其他农舍来说,要略微大上一些。 司徒倩一头雾水的扭头看向白茶,轻轻摇了摇头。 白茶说:“那一家的房子,你以前见过没有?” 司徒倩在记忆中仔细搜索着,突然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啊三叔公家” 不等白茶说话,司徒倩又追问到:“这个房子和三叔公家有什么关系吗?” 而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白茶的容若飞也万分期待白茶接下来的表现,之前从许大人那里也听说了一些白茶破解田满案件的消息。这样一个人,如果是敌人……容若飞低下头,生怕自己的表情会泄露出自己的情绪,白茶太敏锐了,一点点异样,都会被他捕捉到。 司徒倩提出:“咱们下去问问吧” 白茶环顾四周:“不急,咱们在附近走走” 三人顺着山路上上下下走了很久,白茶还专门挑那种很陡的地方走。 许久之后,白茶终于开口:“走吧,去九里村问问” 来到山脚下,白茶没有记着去那间可疑的房子,而是状似漫无目的的在村子中四处走着。 很快,他们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问到:“三位是准备买猪吗?” 白茶:“听说你们这里有活猪卖?” 男人扭过头和身后的女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转过头问“是的,三位准备买多少” 白茶:“是这样的,我们想要打听一下,最近这一个月,有没有人来买过几头猪” 男人顿了顿:“这个” 白茶紧绷着脸,低声呵斥到“快说” 第45章:媚娘 男人微微瑟缩了下身子这三个人看穿着就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非富即贵,哪里是他这种乡下养猪的穷人得罪的起的。男人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女人身上。 收到男人求助的眼光,女人撇了撇嘴,在心中暗骂男人真是没用,但是脸上迅速堆起了热络的笑容。 她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上前,站在白茶身边,一阵刺鼻的香味充斥在白茶鼻间,白茶原本就嗅觉比一般人灵敏,所以闻到这个味道,格外的难受。 无视于白茶越皱越紧的眉头,女人媚着声音说到:“这位爷,有话好好说,奴家媚娘,公子可跟随奴家回家里慢慢谈” 说着,女人伸出白嫩的手,悄悄攀上了白茶的肩膀。 女人脸上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从来没有男人可以抗拒的了她。 她名叫媚娘,以前是玉茭楼的红牌,五年前被一名京城来的贵人赎身,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飞上枝头的时候,却被那人送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而她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打理这里的卖猪生意,同时阻止外人进入九里村的最深处。 媚娘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在这里做这些事情,明明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做的。 想当初她也是红极一时,多少人一掷千金也无非就是想要一亲芳泽,结果现在自己却要使出各种魅惑手段去勾引那些低贱的贩夫走卒。 不过,谁在乎呢?替她赎身的人,把她送到这里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无论她如何堕落如何不堪,他都不闻不问。 每次被那些低贱的男人压在身下的时候,媚娘都会想起和那人的一夜缠绵,那个儒雅中带着霸气的男人,那个让她一见倾心,再也无法忘记的男人。 明明自己应该是被豢养在深门大院中的娇媚姨娘,为何如今成了这样?媚娘不甘心,越不甘心,她越肆无忌惮的沉醉于男欢女爱之中。 她要让那人看看,到底有多少男人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到底有多少男人会为了自己神魂颠倒。她要那个男人后悔把她丢弃在这里。 白茶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微微拉开和媚娘之间的距离,满脸不耐烦:“姑娘请自重” 媚娘微微一愣,笑的越发娇媚起来。 这时一直低着头站在一边的容若飞抬起头,对着白茶打趣到:“白兄弟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媚娘扭过头看着刚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看清容若飞之后,媚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眼中流露出激动的情绪,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又娇笑着向着白茶贴了过去,手指和轻轻的卷着白茶垂落在肩头的黑发。 但是她这短暂的变化,没有被现场的几人错过,白茶的视线状似无意的扫过容若飞的脸,她认识这个败家子。白茶非常确认这点。但是看这败家子的样子好像并不认识媚娘?不过如果容若飞真的城府极深,那很有可能是装作不认识这女人。 而容若飞此时也在脑中不断回忆着自己以前到底有没有认识过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表情那么欲说还休。可是无论怎么想,自己都不记得曾经认识过这样的女人。而且事实上自己根本就没和任何女人有过什么说不得的关系嘛。 白茶这回没再躲开,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躲,这个自称媚娘的女人都不会退缩,反正都是女人,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味道刺鼻了一些。 而这一幕看在司徒倩和容若飞眼中又带有了不同的含义。 司徒倩心中愤愤的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看到这种女人都腿软。 容若飞心中感叹道,原来太监也喜欢女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白茶忍着呛鼻的香气,任由媚娘在自己身边做出各种挑逗的动作,微微皱着眉头“这件事情非常重要,请姑娘告知” 媚娘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只要不让他们进入九里村深处就行了。 媚娘凑到白茶耳边,丝丝热气喷洒在白茶耳边,媚娘低声说:“我们村一般都是和秀木城的大酒楼合作,把活猪供给他们,他们会自己找屠夫杀猪,一般他们一个月会来这里运一批活猪走。我倒是没听说最近村子里有人卖过猪给其他人,不过村里谭大家的猪,倒是一夜之间都不见了,他只说猪都死了,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你要知道的有没有关系,不过这个谭大本来就奇奇怪怪的,半年前开始就不跟我们一起卖活猪了,每隔三五天他就赶着一头猪离开,说是找到了一个固定的客户” 白茶:“谭大?他家在哪里?” 媚娘随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喏,就那家,破房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宝贝,上个月还专门起了个围墙” 听到这里,白茶表情有些松动:“你确定是上个月起的围墙?” 媚娘看白茶始终都对自己不甚在意,感觉有些无趣,她松开搭在白茶肩上的手,微微向旁边走了一些,反倒更拉大了和容若飞之间的距离。 媚娘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耳垂:“是呀,就是上个月” 白茶:“谭大家是不是还另外有一处小楼?” 媚娘奇怪的看了白茶一眼:“有啊,就在他家院子后面,上个月和围墙一起修起来的” 白茶语气有些急切:“那本月初三,他家是不是摆过酒席” 媚娘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白茶莞尔一笑,对着司徒倩和容若飞说“谜底马上就能揭晓了” 第46章:俞枫 司徒倩眨眨眼,不明所以:“啊?” 容若飞看着笑靥如花的白茶,有一瞬间愣神,太监笑起来居然是这么秀色可餐吗? 不过白茶没有注意到容若飞的异样,现在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案件即将破解上面。 她转过身看了看位于山坡上那间宅子外面石头围墙上紧闭的木门,神情专注的说“咱们去看看” 走到门前,还不等敲门,门就猛的从里面打开了,一道黑影飞快的从里面跑了出来,狠狠的撞到了距离大门最近的白茶身上,白茶右脚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身子用力的向一边倒去,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如果摔倒,就会顺着山坡滚到山下。 白茶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疼痛,结果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搂住了腰部,阻止了自己跌倒的势头。 搂着白茶的容若飞有一瞬间失神,自己怎么回事,看到白茶要摔倒了,身体比脑子更快的扑过来拉住了白茶。 白茶睁开眼睛,看到表情有些呆愣的容若飞,容若飞的手还揽在白茶纤细的腰上。 白茶尴尬的站起身,轻轻咳了一声:“容公子” 容若飞这才反应过来,迅速的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司徒倩拽着一个男人的衣领走了回来,原来在刚才男人冲出来撞到白茶的身上之后,司徒倩就追了过去,司徒倩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从小就跟着司徒老捕头习武,也一直勤于锻炼身体,所以无论是体能还是身手,都不是一般男人可以比的上的。所以很快就把这个妄图逃走的男人抓了回来。 随着司徒倩拉着男人回来,尴尬的气氛悄悄消散了。 白茶率先走进大门敞开的院子,司徒倩拽着男人紧随其后走进院子,而容若飞站在原地,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摊开的掌心,脑子有一些木木的。腰好细,好软。 容若飞反应过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发什么神经,又不是女人,一个太监,再细再软又能怎么样? 等到容若飞迈进院子的时候,白茶正在让司徒倩松开男人的衣领。 白茶:“你不要想着逃跑,我们能抓到你一次,就能再抓你第二次” 男人拉了拉领子,满脸气愤的说:“我能往哪跑,那女的那么凶,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说完男人心有余悸的瞪了司徒倩一眼。 司徒倩恶狠狠的说:“关你什么事?”说完,还悄悄的看了白茶一眼。 只这一眼,就被面前的男人注意到了,他嗤笑到“就你还惦记人家呢,这位小兄弟,我可告诉你,娶老婆还是要娶温柔贤惠的,那种又野蛮又泼辣的,有多远躲多远” 司徒倩愤怒想要再打男人一顿,白茶拉住司徒倩的手,轻声阻止:“司徒” 声音没有波动,但是司徒倩立刻就平静了下来,撇了撇唇,转身站到了白茶身后。 白茶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大约十七八岁,高高瘦瘦,一双眼睛灵活的四处转着,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身上还布满了很多尘土污垢,样子非常狼狈。不过看得出来男人气度不错,衣服的料子很好,看起来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看起来不像是九里村这种小山村的人。 这时媚娘走进了院子,看清男人之后,低呼一声:“啊,你是谁?怎么会从谭大家跑出来?” 男人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叫俞枫,是京经过这里,身上的钱袋,包袱都丢了,无意中走到这里,看到这家里没人借住一晚” 越说到后面俞枫的声音越小。 司徒倩轻哼一声:“哼,什么借住,都是借口,谁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俞枫扬起头:“哼,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又是女人又是小人的,更加难养” 司徒倩:“又不要你养,你先顾好自己吧,行事鬼祟,非奸即盗” 俞枫:“你这” 白茶呵止到:“好了,不要吵了,司徒,站在我后面,不许说话了” 司徒倩咬了咬下唇,站到了白茶身后,还不服气的对着俞枫皱了皱鼻子。 白茶看着俞枫:“俞枫,你说的事情我自然会去查证,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这家的主人在哪里” 俞枫表情严肃了一些:“我不知道,我是昨天傍晚来到这里的,原本是想找一家借住一晚,刚一敲门,门就打开了,走进来之后我看院子里好像好些天没有人住的样子,所以擅自做主住了下来,原本是打算今天一早就离开的,可是我前两天太累了,结果一睡就睡到了刚才,我刚想离开,就听到门外来人了,我以为是主人回来了,担心主人回来不好交代,所以就想逃跑,结果” 俞枫斜觑了白茶身后的司徒倩一眼:“结果就被这个疯女人给抓了” 说到这里,俞枫揉了揉屁股,这女人看起来一副可爱乖巧的样子,结果下起手来这么狠,刚才那踢在自己屁股上的一脚,直接把自己踹的趴倒在地,真是粗鲁。 白茶看了看媚娘:“谭大最近都不在家吗?” 此时媚娘心里很乱,居然有人在村里待了一天,还没有任何人发现,如果被那人知道了,自己 所以听到白茶的话,媚娘下意识的回答:“恩,走了半个月了” 白茶秀气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半个月了?” 媚娘反应过来,对着白茶笑的一脸娇媚:“我刚想起来,谭大半个月前就出门了,一直没回来” 白茶问:“家里其他人呢?” 媚娘:“他家没有其他人,谭大是二十年前来这里的,一直就是他一个人” 白茶低声重复着:“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二十年前” 白茶猛的睁大双眼:“啊居然是这样”说着,白茶露出了一个苦笑。 白茶摇着头对司徒倩说:“倩倩,咱们可以回去了” 司徒倩虽然还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白茶的表情,她知道白茶已经窥破事件的真相了。 白茶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俞枫:“俞枫,你跟我回秀木城吧,你擅闯民宅,就交由许大人发落吧” 俞枫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好吧” 回到秀木城,时间刚过午时。 容若飞提议去凤垵楼吃饭,结果没想到白茶直接就答应了。 第47章:先讲一个故事 此时凤垵楼的客人已经少了很多了,容若飞带着白茶司徒倩和俞枫,大摇大摆的走入凤垵楼二楼的听风阁,熟练的点上了几道招牌菜。 店小二满脸堆笑的下楼去后厨安排做菜,四个人坐在听风阁中面面相觑。 司徒倩满脸担心的看着白茶,自从离开九里村,白茶的情绪就很低落,不知道她到底获知了什么真相,竟会难过至此。 很快,菜就上齐了,俞枫大概是饿狠了,看到上菜,二话不说就疯狂的夹起饭菜塞到嘴里。 白茶嘴角噬着浅笑,叫住了店小二:“小二,请留步” 店小二腰背微微弓起:“客官有什么需要的?” 白茶轻声问:“董老板今日可在店内?” 店小二:“老板今日不在,有什么话需要小的带给老板吗?” 白茶摆了摆手:“不用了” 店小二弯了弯腰:“几位请慢用,容公子,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招呼小的” 店小二离开后,容若飞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白茶:“需不需要我帮忙约董老板?” 白茶这才反应过来,对呀,想见董老板,找容若飞呀,城中这些富户商人,容若飞肯定熟啊。 白茶看着容若飞:“容公子,你和董老板很熟吗?” 容若飞歪了歪头:“恩也不算很熟,不过互相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白茶:“那请容公子跟我说一下这个董老板” 容若飞:“是指哪方面?” 白茶抿了抿唇:“恩家庭,为人你知道什么都说说吧” 容若飞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略一思索之后开始讲了起来,随着容若飞悦耳的声音,白茶知道了董老板的事情。 董老板名叫董子恺,二十二年前来到秀木城,初时生活很苦,四处打零工,单也只能勉强果腹,不至于露宿街头。 就这样过了两年,突然有一天董老板非常风光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据说是从远房亲戚那里继承了一笔庞大的遗产。 于是他在城中添置了宅子,还盘下了这个酒楼,董老板也是个很懂经商的人,酒楼在他的经营下生意越来越好。 一年以后,董老板迎娶了曾经工作过的秀芝绣庄的大小姐。 成亲后,董老板夫妻二人都很低调,轻易不外出也不参加任何宴席典礼。 不过董夫人十年前在一次出城进香的路上遇到匪徒,遇害身亡。 从此以后,董老板一直就没有再娶。 这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董老板居然决定要迎娶刚刚年满14岁的钱卉。 白茶眯了眯眼睛:“你能跟我说说董夫人的事情吗?” 容若飞“董夫人的事情,我不太了解,听说当时秀芝绣庄是给皇宫里面的贵人刺绣的,在董夫人嫁给董老板的一年前,董夫人的爹娘带着二女儿在上京送绣品的路上,发生意外身亡,董夫人当时年仅十六,自己一个人苦苦支撑着绣庄,但是绣庄的生意还是每况愈下。后来嫁给董老板之后就索性关闭了绣庄” “听说董夫人性子特别温柔,平日里也很少出门,结果难得一次出门去庙里进香就出了事”说着,容若飞满脸唏嘘。 饭后,白茶就让容若飞和司徒倩都回家休息,她自己带俞枫去府衙见许大人。 容若飞没有异议,径直去了清风阁。而司徒倩虽然不太放心,倒也没太坚持,只再三提醒白茶一定要去找沈大夫处理脚伤。 到了府衙后,她简单的跟许大人说了俞枫的事情后,许大人判俞枫在府衙工作三个月,以作惩罚。 随后,俞枫就被衙役带去了后院梳洗整理自己。 而白茶一直在府衙待到了亥时才离开。 第二天,刚到辰时,小桃就离开了位于梨花街的家,匆匆赶去了清风阁,随后又去了司徒家。 而白茶,独自一人去了府衙,在案卷室一直待到了亥时才疲惫的离开。 天亮后,白茶穿上一身黑色长袍,袖口用银色丝线绣着一些圆形的图案。用银色发带将头发全部束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 白茶带着小桃来到了府衙。 来到府衙的时候,看到司徒倩和容若飞都已经如约而至。 今日容若飞也是一身黑袍,头顶用银制发簪固定住一撮头发,其余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白茶和容若飞站在一起,一人飘逸风流,一人风度翩翩,倒也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三人府衙前院等待着,陆陆续续的也有几人来到府衙,白茶知道,今日来到这里的都是破解了谜题的,那些没有查清谜题的人,根本就已经放弃了,今日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巳时一到,许大人就来了,彭书文和葛米也都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许大人看着现场的几人,问到:“三日期限已到,你们是否已经查清真相了?” 公堂之上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许大人笑着说:“那你们都说说吧,你们都查到什么了?从你开始吧” 许大人随手指了一个人。被指到的人,结结巴巴的说:“我们查查到就是葛屠夫偷了夜明珠,夜明珠应该已经被他变卖了” 许大人脸色不变的指着另一个人:“你呢?查到什么了” 那人脸色严肃的说:“我查到的和他一样” 许大人又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模一样。 许大人最后看着白茶问到:“你查到什么了?” 白茶叹了口气:“在我说出答案以前,我想先讲一个故事” 其余几名考生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是许大人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们也只好耐着性子等在原地。 白茶看着容若飞:“把他们带上来吧” 很快,就有几名城主府的护卫,带着三叔公,董老板,和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还有一名少女走了进来,少女长的非常温婉可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无限的柔情。 容若飞对着许大人说:“许大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葛米的三叔公,这位是凤垵楼的董老板,这位是九里村的谭大,这位是钱老爷,这位是钱卉钱小姐” 说完之后,容若飞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钱卉身边:“钱小姐,请坐,你现在” 钱卉的脸突然涨的通红,支支吾吾的坐了下去。 第48章:葛老板罪恶的过去 对于公堂上发生的事情,彭书文毫无反应,低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好像这些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葛米在看到几人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僵硬,他试图笑一笑缓解自己的情绪,但是扯了扯嘴角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白茶深吸一口气:“这个故事应该从二十二年前说起” 听到二十二年前,董老板的指尖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但这细微的小动作并没有被白茶错过,白茶继续讲述。 “二十二年前,有一个年轻人离开葛家庄,来到秀木城,他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在秀木城展开了新的生活。他相信,自己勤奋努力的工作,一定可以在秀木城站稳脚跟,一定可以出人头地” “但是事与愿违,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多能吃苦多能坚持,依然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年轻人做着最累的活,过着最下等的生活,还总是被东家打骂,年轻人心中越来越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别人锦衣玉食,自己却要吃苦受罪。” 说到这里,白茶走到董老板面前,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呼吸越发急促的董老板:“董老板,你说,这个年轻人会做什么呢?” 董老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巴巴的说:“呵呵,我怎么会知道呢?呵呵” 白茶也不再追问,她转过身,面对着许大人,眼中涌上强烈的怜悯:“这个年轻人选择了最残忍的一条路,做下了最不可饶恕的罪行” “他在工作中无意间得知自己工作的秀芝绣庄的老板和老板娘还有另外一个隐秘身份,就是皇宫指定的皇商。这个身份,整个秀木城应该不超过三个人知道,每年八月他们都会离开秀木城,前往京城为皇宫里的贵人订制绣品。但是实际上他们还有另一个重要使命,就是要将秀木城的大量贡品送去京城。因为每年城主都会另外派遣一队人去运送贡品,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队人马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贡品都在绣庄老板的手上。所以为了不暴露自己,绣庄老板老板娘身边的护卫也非常少。” “于是他提前辞工,回到葛家庄,要自己的兄弟和自己一起去打劫老板和老板娘,恰好年轻人的兄弟也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最为重要的是,他的兄弟有一个相爱的姑娘,两人甚至已经私定终身,姑娘已经怀有身孕” 说到这里,白茶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葛米,在心中叹息一声,继续讲述。 “而那个姑娘的爹娘根本不同意两人的亲事,他们也不敢让姑娘的爹娘知道两人已经暗度陈仓” “所以年轻人的兄弟一听到年轻人这个主意后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觉得,只要自己有钱了,那姑娘的爹娘就会同意这门亲事。但他不知道的是,姑娘的爹妈不同意这门亲事,不是因为嫌弃他穷,而是因为他好吃懒做,不求上进” “于是他们两兄弟严密规划了一个方案,为此甚至还买通了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最后终于如愿打劫了秀芝绣庄的老板和老板娘,并且将两人残忍杀害。” “获得了大量钱财贡品的两兄弟,连夜带着所得钱财赶回葛家庄,运气很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是他们的父亲知道后,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于是让他们两人赶快离开葛家庄,再也不要回去,让他们隐姓埋名的各自生活。” “年轻人带着很多贡品去了邻国,卖掉贡品之后得到了很多钱财,于是他又装作继承遗产的样子回到了秀木城开始了新生活” “买了宅子,开了酒楼。后来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为了赎罪,他向秀芝绣庄的大小姐提亲,迎娶了大小姐” 说到这里,公堂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居然是董老板吗?董老板身上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罪恶的过去。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站在原地全身颤抖的董老板。 董老板低着头一眼不发,而钱卉捂着嘴,双眼含泪,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董老板。 白茶长长吐出一口气:“大家应该都已经猜到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凤垵楼的董明董老板。不,或者应该叫你一声……葛赫”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的三叔公直挺挺的对着堂上端坐的许大人跪了下去:“大人,一切都是草民做的,和我两个儿子无关,请大人明查” 许大人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没想到,困扰了历任知府的案件,居然就这样被解开了。 白茶走到了一身农夫打扮,泪流满面的中年男人面前:“谭大,你……就是葛赫的弟弟葛青” 葛青缓缓跪了下去:“是……我是,我是葛青,我也是葛米的亲生父亲” 一直沉默不语的董老板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白茶,脸上似笑非笑的说:“你的故事很精彩,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 董老板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三叔公:“我可不认识那个老头” 董老板又指了指跪在另一边的葛青:“还有那个人,我也不认识。你不要以为随便弄来两个人,再讲一个故事就可以陷害我” 白茶深吸一口气,轻轻勾起唇角:“呵,口舌之辩” 白茶无视董老板怨毒的眼神,走到坐在椅子上,已经哭到几欲晕厥的钱卉面前,缓缓蹲下。 钱卉透过眼中的雾气,看着身影模糊的俊俏少年蹲在自己面前,感觉到对方温暖慈悲的视线专注的看在自己身上,钱卉渐渐停止了哭泣。 钱卉擦干眼睛,少年的样子清晰的印在自己眼中。 白茶微仰着头,目光专注的看着钱卉:“钱小姐,我想,你可以告诉我答案” 钱卉怔愣着看着白茶:“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茶浅笑吟吟:“我相信你,不过我希望你可以把你的故事都告诉我” 白茶的视线顺着钱卉的脸慢慢移到了钱卉的肚子上,脸上的怜悯之色更重:“包括,你肚中的胎儿” 听到白茶的话,现场传来一阵阵抽气声,在这个时代,未婚先孕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呀。 许多视线看向彭书文,暗自揣测,孩子是不是彭书文的。 第49章:钱老爷的秘密 钱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用力咬着下唇,直到鲜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而她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就这么一直咬着下唇不放。 彭书文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直挺挺的站在远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仿佛周边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而跪在地上的葛米,张开口用力的呼吸着,双眼通红的死死盯着钱卉,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将钱卉撕成碎片。 钱卉抬起头视线依次从彭书文,董老板和葛米之间划过,钱卉眼中的绝望之色更加浓烈了起来。 钱卉双手紧紧抓着手帕,嘴唇张张阖阖数次后,终于发出了有些沙哑的声音。 “这个孩子……我不知道是谁的?” 话音刚落,钱卉眼中的泪珠有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三个月前的一天,我照常在家中午睡,临睡之前,贴身婢女小小被爹爹叫去帮忙买点东西,所以我就一个人在房间睡觉。迷迷糊糊中,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还感觉到有人……有人坐在床边,摸着我的脸,我拼尽全力也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抗。我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但是当我终于清醒过来,身体可以动的时候,我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当时恨不得死了算了。就在我想要寻死的时候,丫鬟过来告诉我彭公子来提亲了” “我和书文……彭公子自小指腹为婚,彭公子风度翩翩,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从我懂得男女之情开始,我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彭公子为妻。所以三个月前,他来向我提亲的时候,你无法想象我当时到底有多欢喜。我也理所当然的以为,那个人是他。” “我亲手缝制自己的嫁衣,鸳鸯被我也是自己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所为的也不过就是能够嫁给彭公子” “一个月后,我突然变得嗜睡,而且还经常呕吐,我意识到我可能是怀孕了,于是让小小悄悄请了大夫来检查,我果然是有孕了,我特别高兴,恨不得立刻去找书文分享这个好消息” “可是没料到,大夫离开我房间后就去了爹爹房间,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了爹爹” “就在我准备去找书文的时候,爹爹来了,他告诉我孩子不是书文的,那天那个人不是书文。任凭我苦苦哀求,他也不肯告诉我那天那人是谁”说到这里,钱卉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汹涌着流出眼眶。 钱卉看着彭书文的方向:“于是我提出来解除和书文的婚约,可是爹爹也不允许,说这场婚约还有用处,还不到解除婚约的时候” “后来在本月初二,爹爹告诉我,如果第二天我能把彭书文叫出去,他就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也会去解除我和彭公子的婚约” “我立刻就答应了,然后我在爹爹指定的时间约书文相见,书文不疑有他,如约而至。我知道那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所以格外珍惜那次机会。第二天清晨,我才听说,原本要作为聘礼的夜明珠不见了,而爹爹也正式提出和书文解除婚约,可是他依然还是不肯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只说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告诉我” 钱卉低下头:“我知道,我是一个无耻的女人,我做出如此失德之事,本不应再苟活在世上,可是我实在是舍不得腹中的胎儿……” 听到钱卉这一番话,彭书文抬起头,深深的看着钱卉,脸上显露出复杂的情绪,不知是怜惜还是同情。 察觉到彭书文的视线钱卉抬起头回望过去,任何人都看得出钱卉眼中的不甘不舍和遗憾。 很快,钱卉移开了视线,再也不看彭书文。 白茶掏出怀中的丝帕,轻轻擦试着钱卉脸上的泪痕,眼神异常的坚定“该死的人不是你” 钱卉诧异的转过头看着白茶,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婚前失贞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啊,为什么只有他肯这样怜惜自己,这样鼓励自己。 白茶用力握着钱卉的双手,仿佛在藉由这个动作向钱卉传递着能量和勇气。 说来也怪,两人交握的双手,落在众人眼中,竟然没有半点旖旎之色,也许是因为白茶太过于除尘脱俗,也许是此时两人身边的神圣气息。 握着白茶温热有力的双手,钱卉仿佛也重新获得了勇气。 看到钱卉眼中重新燃起的决心,白茶松了口气,随后她用力咬了咬下唇“钱卉,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仔细听好”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 钱卉不明所以的看着白茶,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着,仿佛在预告着接下来将会听到的悲惨故事。 “钱卉,你还记得你娘吗?” 钱卉眨眨眼睛,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白茶闭上了眼睛,心中深深的感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到底有多残忍。 再次睁开眼睛时,白茶所有的犹豫和不忍都一扫而空。 白茶站起身,慢慢走到董老板面前。 白茶看着董老板,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的说“当年,秀芝绣庄的老板和老板娘是带着他们的小女儿一起进京的,那一年小女儿年仅八岁,抢劫发生的时候,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爹娘和其他护卫被残忍杀害,也看到了蒙着面的杀手。不幸的是,杀手组织的头目是一个有着恋童癖的变态” “我想,见过董夫人的人都会知道董夫人到底有多美,所以可想而知,她的亲生妹妹,虽然当时只有八岁,可也生的是粉雕玉琢,万分可爱,小小年纪已经可以看得出以后会是个美人” “所以,杀手组织的一个小头目看上了这个小姑娘,也因此留下了这个小姑娘的性命” 钱卉的心跳越来越快,她隐约的感觉到,白茶现在讲述的事情和自己的身世有莫大的关系。 钱卉眼睛不眨的盯着白茶。 白茶走到了钱老爷面前:“钱老爷,我说的对不对?钱夫人,不,或许应该说,二小姐长大后是不是如你想象中一样的美?” 四周一片安静,片刻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声。 第50章:已经瞒不住了 钱老爷哈哈大笑:“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个毛头小子看破了我的秘密” “没错,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头目,当时我们原本是应该不留活口的,不过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玩小姑娘,十岁以内的最好。所以当时我看到那个躲在衣柜中被吓坏的小女孩,整个人都酥了,于是我特意留下了她的性命” “假装没发现她离开了现场,过了一会我又换了身衣服回去,假装路过救下了她,她自然没有怀疑,反而对我千恩万谢的,于是我就带她回家了” “回家后,当天我们就洞房了,那滋味……别提有多销魂了” 白茶握了握拳,狠狠一巴掌打在了钱老爷狰狞变态的脸上“她只有八岁,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到底是不是人?” 白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微微颤抖着,巨大的悲伤压在她的心上,白茶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这时一双手撑在了白茶肩上,白茶缓缓转过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容若飞,容若飞对着白茶点点头,白茶庸用力深吸几口气。 “小女孩受到巨大的伤害之后变得疯疯癫癫,语无伦次,你索性带着她回到秀木城,把她关在后院,对外宣称,钱夫人身体不好” “就这样,小女孩在你的折磨下渐渐长大,直到五年后,小女孩十三岁,终于怀上了你的孩子,也许是母爱的原因,小女孩神智居然渐渐清醒了,在一次偶然中,她看到了你蒙面的样子,她立刻就认出来你是当年的杀手。” “你为了不让她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所以你就把她关了起来,等到她生下孩子后,你就干脆亲手杀死了她” “但是因为二小姐在怀孕的时候担惊受怕,年龄又太小,孩子出生后不到一岁就夭折了,于是你索性就去领养了一个小女孩养在自己身边” “我想,恐怕你当时心中打的主意就是……养大以后,可以……可以……” 白茶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钱老爷一脸得意的笑着:“可以自己享用呀,哈哈哈哈哈” 话说到这里,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用愤怒鄙视的眼神看着已经歇斯底里的钱老板。 钱老板却毫无所知,继续疯狂的笑着:“我亲手把她养大,强忍着自己一直没去动她,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那个小白脸,就算要嫁人也得让我先享用过再说。不过我还是很后悔呀,应该早一点下手的,这样自己也能多享受些日子” 钱卉脸色灰白,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白茶忍不住又在钱老爷脸上狠狠打下一巴掌:“畜生” “那一天,你支走了小小,下了迷香,迷晕钱卉之后就,就,就占有了她” 白茶走到董老板面前:“你还不愿意交代吗?” 董老板咬着牙恶狠狠的说:“我没什么要交代的” 白茶问:“你为什么想娶钱卉?” 董老板满脸无辜:“我娘子过世多年,我再娶一个有什么奇怪的?不过真是没想到啊,居然是这样一个残花败柳” 白茶深吸一口气,对小桃说:“端上来吧” 小桃点点头,退出了公堂,很快又端了一个装着清水的木盆。 白茶:“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说你不是葛赫,好,你敢不敢来滴血认亲” 其实,白茶知道滴血认亲根本不靠谱,不过在这没有任何现代鉴证手段的时代,也只有靠这种办法了,当然,白茶已经事先在水中加了明矾。 幸好,这个时代对于滴血认亲这件事情还是非常相信的,而且……滴血认亲这种手段,在这个年代还被看做非常先进的发现。所以对于加明矾之后会让任意两个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并没有人知道。 继续说回董老板,在他听到滴血认亲四个字的时候,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他面如死灰的盯着微微泛着涟漪的清水,双手紧紧握成拳。 白茶对右手握着匕首,慢慢拔掉刀鞘,抓起董老板的一只手,对董老板说:“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董老板咬着牙说:“不必,我承认我是葛赫,但是我没有抢劫,也没有杀人。你根本没有证据” 白茶微微一笑:“谁说我没有证据的?” 董老板表情有些僵硬,他并不确定面前这个文文弱弱的男子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毕竟刚才他已经无数次的说出隐藏多年的秘密让自己震惊了。 但是董老板知道,不到最后一刻自己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自己就会万劫不复,毕竟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何其残忍。 董老板硬着头皮开口:“除非你能拿出证据,否则不要想冤枉我” 白茶摇了摇头,对着容若飞说:“容公子,有劳了” 容若飞转过身,看着公堂外,大声叫到:“你们进来”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公堂外走进来一群身穿城主府侍卫服的男子,他们或端或抬的拿进来一些大大小小的木箱,看清箱子后,钱老爷闷笑着对董老板说:“看来今日,没人救得了你了” 董老板恶狠狠的瞪着钱老爷。 侍卫们轻轻的把木箱放在地上后,纷纷退了出去。 地上的箱子都是用最上等的木料制成,但是也许是疏于保养,这些箱子都有一些不同程度的斑驳损坏。 许大人脸色微微一变,站起身匆匆走了下来,一脸凝重的蹲下身仔仔细细看着这些木箱。 许大人的脸色从凝重慢慢变为喜悦,最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许大人赞许的看了白茶一眼,转身又走回桌后坐了下来。 这时葛青抬起头看着董老板:“大哥,你就承认了吧” 再说董老板,在看到箱子后,他短暂的呆愣后,心中充满了狂喜之情。 二十年了,自己盼了二十年了,竟然终于又见到了这堆宝贝。 董老板听不到旁人说的话,他满脸欣喜的走到木箱边,仿佛看着情人般痴痴的盯着木箱,伸出手轻柔的摸着木箱。 许大人招一招手:“拉开他” 几名捕快用力把董老板拖到了一边,董老板嘶声大叫:“放开我,放开我,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啪,许大人用力的拍下惊堂木,呵到:“葛赫” 董老板仿佛梦中惊醒一般安静了下来,他满脸惊慌的低下头,感觉到无数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 许大人对着白茶说:“白茶,你继续说” 白茶走到葛青面前:“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葛青咬咬唇:“我说……” 董老板大喝:“葛青” 葛青转过头:“大哥,已经……瞒不住了” 董老板全身的力量都随着葛青这一句话消失无踪,他软着身子,跌坐在了地上。 第51章:葛米的身世 葛青低下头:“当年我们打劫了很多东西,然后连夜回到葛家庄,被爹发现了,爹让我们赶快去收拾行囊,第二天一早就离开葛家庄,再也不要回去。” “我原本是想去找翠儿,带她一起走的。对了,翠儿就是葛米的娘亲,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我只是想带她一起走,可是我爹不让,他说如果我带走了翠儿,翠儿爹娘一定会不依不饶的闹,这样我们的事情就会败露。” “我觉得爹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又舍不得翠儿,爹就说,让我先走,等我在外面安顿好了,他再找机会去提亲,让翠儿光明正大的嫁给我”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我有钱了,可以在外面安顿好,给翠儿一个宽裕的生活,等到翠儿嫁给我,我们就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于是我就答应了” “为此我还专门写了一封信,解释清楚我的想法,让她安心等我迎娶她,还将信交给爹,让爹转交给翠儿。第二日一早,我和哥哥准备带着打劫来的物品离家了,可是原本堆满屋子的宝物只剩下一小半,爹说其他的宝贝都被他藏起来了,让我们先带这一部分走,不然东西太多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等风头过了,再把其余的宝贝交给我们” “我和哥哥就把这些东西分了,我胆子小,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些宝贝,于是我就只要了不记名的那种银票,其他的都给了哥哥” “离开葛家庄,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我又不想走的太远,怕来不及迎娶翠儿,于是我就漫无目的的在秀木城附近四处游荡,最后到了朝霞山山脚的九里村,那个时候九里村还非常贫穷,拢共也只有三四户住户,我就在那里建了房子住了下来。因为想着要娶翠儿,所以房子建造的和翠儿在葛家庄的老宅一模一样。我想,这样的话,翠儿住着也会很舒服吧” “大约六个月后房子建好了,我就想办法传信给爹,让他去提亲,我满心欢喜的等了一个月,一个月后,爹传来消息,说翠儿已经嫁人了,而且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我……我离开葛家庄已经六个多月了,而且我和翠儿最后一次在一起,是在我离开葛家庄前半个月,所以……所以我知道孩子并不是我的” “直到半年前,大哥让我去城里找他,结果遇上了葛米,他和翠儿太像了,于是我就借口要让他帮我杀猪接近了他,可能我心中还是幻想着可以再和翠儿重逢吧” “每隔几天,我就会赶上一头猪去秀木城,让葛米杀死之后卖掉,卖得的钱我俩一人一半平分。慢慢熟了之后,我终于打听到葛米就是翠儿的孩子,出生日期是怀瑞三年十月,我算了算日子,确认葛米就是我的孩子。翠儿这些年并未成亲,葛米说他娘是被人强暴之后生下的他,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翠儿也早就已经去世了。我知道,翠儿这是恨我,恨我抛下她和孩子” “但是我不敢立刻和他相认,因为我看的出来,这孩子对强暴了他母亲的男人及为仇视”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直到三个多月前,大哥来找我,说已经二十年了,当年爹藏起来的那些宝贝也该还给我们了,正好我也想问问爹当年为什么要拆散我和翠儿,就和大哥一起让人去把爹请了过来” “爹承认当年是故意拆散我们的,他说他只是担心翠儿来了之后,我和大哥犯的事会被人发现” “毕竟已经二十年了,我虽然遗憾但是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怨恨的感觉,而且我这二十年未娶也并不是为了翠儿,也是怕我的事情会被枕边人发现,所以我很快就谅解了爹当年的所作所为” “爹提出来,要让我和葛米相认,并且大哥帮葛米娶到满意的媳妇之后,他才会把宝贝交还给我们。我们知道,小山已经死了,爹这是把对小山的关心都转移到葛米身上了” “对此,我当然是没有异议,大哥虽不情愿,但是也没有拒绝” “第二日,我就把葛米叫到了九里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葛米,葛米当时很生气也很抵触,叫着要去报官,我们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了他,之后问他想娶哪家姑娘,他提出来要娶钱家小姐,我不知道什么钱家小姐,不过大哥一听就知道了,他说钱家小姐和一个姓彭的穷书生早有婚约,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不过大哥很快又说,这事交给他,一个月内保证让钱家答应将钱小姐许配给葛米” “一个月前,大哥说事情差不多,但是还需要解决一件事情,就是钱家要一尊佛像做聘礼,可是佛像上面的一颗夜明珠不见了,大哥说彭秀才家有一颗差不多大小的夜明珠,需要我去把夜明珠偷出来,那颗夜明珠就在彭秀才房间的一个暗格里,到时候会让人把彭秀才支走,我直接去把夜明珠带走就行了” 白茶打断葛青的话:“你确定是你偷的夜明珠吗?” 葛青梗着脖子叫着:“就是我偷的” 白茶轻声一笑:“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完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真话” 白茶走到葛米面前:“你真的是怀瑞三年十月出生的吗?” 葛米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白茶也不再追问,她走到三叔公面前:“三叔公,二十年前,你应该是42岁” 三叔公僵硬的点点头:“是” 白茶继续说:“你的妻子,也就是葛赫和葛青的娘,应该是在你40岁那年就过世了” 可能是想起了亡妻,三叔公脸上露出一抹思念的情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白茶:“所以那天,你原本是约了翠儿来家里要将葛青的信转交给她,不过当时你看到翠儿,却起了邪念,强暴了她,所以葛米根本就是你的孩子” 第52章:夜明珠案(完) 三叔公脸色大变,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明明没有其他人知道。 “葛米应该是在他娘翠儿去世的时候知道的真相,所以他从你这里要了一笔钱,对外宣称是把老宅卖给了你,然后他就搬到了秀木城想要重新开始” “可是半年前葛米遇到了葛青,在葛青的故意接近下,两人慢慢熟悉了起来,葛米怀疑那个自称谭大的男人就是当初抛下自己母亲的男人,所以他谎称自己是怀瑞三年十月出生的,其实他是怀瑞三年十二月出生的。不过葛青却因此确信葛米是他的儿子” 白茶走到葛米面前:“我说的对吧” 葛米抿紧了唇,依然一言不发。 但是通过三叔公铁青的脸还有葛米的沉默,葛青知道,这个就是真相。 于是葛青指着葛米大叫到:“是他,是他偷的夜明珠” 葛米请哼一声,对着白茶问到:“呵,你怎么会知道” 白茶:“我去翻阅了户籍资料,看到你的出生日期,再对比当年那件抢劫案的时间,我就已经怀疑你并不是葛青的孩子了。你说你娘自称被人强暴却不知道对方是谁,我就很怀疑那个人是你们很熟悉的人,再加上你小的时候,三叔公愿意和你说话,但是你娘却不许你和三叔公交往,我确定三叔公才是你的亲爹” 白茶转过身,对着容若飞说:“有劳” 这时一直沉默站在一边的容若飞转过身,用力打开一个箱子,露出里面的一尊全金打造的佛像,金灿灿的颜色从箱子中射出来,现场的人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尊高贵无比的佛像。 但是同时,大家也发现,箱子内壁因为没有刷漆,所以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深深浅浅的水渍。 白茶在许大人面前站定:“许大人,接下来我会说明那颗夜明珠的事情” “二十年前的抢劫案中,被劫的物品中,就包括了这尊佛像” 白茶走到箱子前,弯下腰,有些吃力的把佛像抱了出来,这时,大家才看到佛像的底座上镶嵌着许多龙眼大小的夜明珠,但是在佛像正前方,却少了一颗。 大家不敢置信的看着彭秀才,难道彭家也参与了那件抢劫案。 白茶及时开口:“你们不要怀疑,那件抢劫案和彭家没有关系” “刚才咱们说了,钱老爷是和葛赫一起打劫的一个头目,所以他当然知道董老板就是葛赫,他也知道当年的宝贝中有一尊这样的佛像,而他也垂涎这个佛像许多年了” “这回葛赫为了要得到这些宝贝,只好硬着头皮去钱家提亲,钱老爷却说,他要这尊纯金佛像,还要他得到了佛像,就答应把钱卉嫁给董老板” “董老板把消息传回了葛家庄,为了完成这桩亲事,三叔公就把佛像带来了,可是这时才发现夜明珠上少了一颗夜明珠。你们知道,少了一颗夜明珠的佛像,价值也大大降低了,这样一来钱老爷根本就不会接受,可是因为彭秀才要用夜明珠提亲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于是你们就预谋去盗窃彭家的夜明珠,葛米住在彭家隔壁,所以他偷偷暗中监视,终于发现了彭秀才收藏夜明珠的地方,又通过钱老爷控制钱卉把彭秀才骗了出去,而葛米就趁机去把夜明珠盗了出来。不过可能是天网恢恢,居然被彭秀才看到了” 所有谜底终于揭晓,现场一片寂静无声,沉甸甸的感觉压在众人心头。 这时葛赫哑着嗓子问:“这些东西……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白茶叹了口气:“就在三叔公家的鱼塘里” 葛赫喉咙里发出嗬嗬荷的声音:“居然是在那里” 许大人用力拍下惊堂木:“把三叔公,葛赫,葛青,葛米,钱东收押监牢,择日再审” 捕快们把五人带了下去,白茶对着许大人拱了拱手:“还请许大人派人去搜查董宅,我相信彭秀才的夜明珠现在还在董宅” 离开府衙,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白茶终于松了口气,那种压在心头的压抑感终于随着阳光消散不见。 小桃有些疑惑的问到:“小……白大哥,既然是葛米想娶钱小姐,为什么提亲的变成了董老板?” 白茶迎着阳光眯了眯眼睛:“我猜,是因为董老板知道钱老爷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一文不名的葛米吧。而且董老板也不想让人知道葛米和自己的真实关系,所以假称自己要娶钱小姐。等迎娶钱小姐后,就会把钱小姐送回葛家庄或者九里村。” 白茶看着小桃“我们在葛家庄和九里村调查的时候,看到三叔公和葛青都改了新房子,恐怕就是为葛米和钱小姐准备的婚房。只是没想到彭秀才竟然亲眼看到葛米盗窃夜明珠” 司徒倩问到:“可是咱们之前去见葛米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葛家庄呢?还有三叔公当时的反应……” 白茶轻轻嗯了一声:“嗯……我想大约是葛米心中还是很恨三叔公吧,他潜意识中还是希望我们可以揭穿三叔公的罪行。而三叔公……虽然他心中对葛米有愧,但是他心中最看重的始终都是葛赫和葛青,得知是葛米引我们去的,所以他才会是那个反应吧” 容若飞低声念着:“潜意识?” 白茶:“啊……潜意识就是说一个人隐藏在心中的真实想法,可能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想法,这些潜藏在内心的想法会引导我们自然而然做出一些行为” 白茶想了想:“嗯……这么说吧,就是葛米的内心是希望他的身世可以大白于天下,他也希望他母亲翠儿所遭遇的一切可以得到补偿。在他看来,他的不幸都是三叔公造成的,所以即使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他还是在故意把我们引到三叔公那里去” …… 次日,府衙张贴告示,四年一次的捕快招考已经结束,此次录取三人,分别是:白茶,司徒倩,容若飞。 告示一出,全城热议,一个是不明来历的小白脸,一个是女人还有一个是全城出名的纨绔。 最最最重要的是,小白脸和纨绔还和同一个青楼名妓有着复杂的关系。 这场戏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第53章:丽瑛书院 不过处于话题中心的三人却并不太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白茶和司徒倩以及小桃三人正忙于制作秀木城地图,由白茶和司徒倩亲自走遍了秀木城所有大街小巷,画出精确的地图,再由小桃一针一线的用不同颜色的丝线在精细柔软的纯白娟布上秀了出来。 另一边,容若飞每日都逗留在清风阁中,鲜少出现在外面,群众们的议论更加热烈了起来。 清风阁二楼的凤鸣轩中。 容若飞:“这样不行” 凤姑娘莞尔一笑:“你是指什么?” 容若飞:“白茶,他在秀木城人气越来越高……这样,非常不妙” 凤姑娘眼神热切的说:“那你赶快去揭穿他的真面目吧” 容若飞不无遗憾的说:“可惜了” 凤姑娘眼神闪了闪:“什么可惜了?” 容若飞的思绪全都在白茶身上,没有注意到凤姑娘的表情:“可惜他一身的才学,如果不是太监,如果不是为那人做事该多好” 凤姑娘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转眼到了新捕快正式上任那天,司徒倩一早就跑到了梨花街白茶家里。 司徒倩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结果门顺势就朝内打开了,司徒倩叫到:“白茶,小桃,你们在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司徒倩推开大门,叫到:“我进来咯” 说着,司徒倩抬腿迈进了院子,面带微笑的看着院子中的一草一木。 司徒倩边走边左右观察着院子,之前绘制地图的时候,她也来过这里很多次了,但是每次来都还是觉得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是给人的感觉特别舒服,特别温馨。 不大的院子里,用不规则的石块铺成一条小路,从院门口通往房间,院子一边是一片小小的草地,每天白茶和小桃都会在那片草地上做各种运动,据小桃说,这是白茶想出来的,说是柔软的草地上就算摔倒也不会摔痛。 草地上偶尔冒出来的黄色或白色小花,显得格外的清新淡雅。 在草地靠近院子围墙的地方,立着几根竹竿,平日里是用来晾晒衣服的。 院子的另一边是一口小小的井,井上用竹子搭出一个小小的棚子,遮挡住井口,白茶说这样可以防止脏东西掉进井里。 井边是一座竹子搭建的小小凉棚,凉棚下面是一副石头桌椅。凉棚下还种了一些葡萄,白茶说等葡萄藤爬满凉棚会特别美,而且夏天还可以吃葡萄。 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司徒倩忍不住笑的眉眼弯弯,白茶,白茶,白茶。司徒倩忍不住在心中不停地默念这个名字。 那个高头不高,瘦瘦弱弱,长相秀美的男人,怎么有这么多想法,可以把一个普通小院打造的这么温馨舒适。还可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去破解那么复杂的案件。 司徒倩忍不住想到,如果自己有一天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会是怎么样呢? 想着想着,司徒倩忍不住红了脸,她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就在司徒倩站在院中胡思乱想的时候,轻轻的开窗声响起,司徒倩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身捕快打扮的白茶出现在了窗口,窗子边放了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里面插着两朵淡黄色的小花,司徒倩认出来这就是院中草地上开出的小野花。 而站在窗前的白茶,一身兰红相间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有一种独特的飒爽英气,头发在脑后高高的绑成一个马尾,较之平日竟然还格外有一种俏皮洒脱的感觉 白茶看到司徒倩,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司徒,今天这么早” 司徒倩拽了拽身上同款的衣服,感觉有点窘迫,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穿上捕快衣服,竟然比自己还要漂亮。 白茶走出房间,看着一身捕快打扮的司徒倩,由衷的赞美到“真帅气” 司徒倩低头一笑,感觉脸上温度升高了许多。 这时小桃端着两个纯白瓷碗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司徒倩“倩倩姐” “正好我刚擀了面条,厨房有许多,倩倩姐一起吃点吧” 说着小桃端着面走到凉棚下,把两碗面放在了桌子上,对着还站在原地的两人“大哥,倩倩姐,你们先吃,我再去煮一点” 自从白茶考上了捕快,就让小桃叫她为大哥。因为考虑到两人现在“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多少也得为小桃考虑考虑,毕竟以后小桃还是要嫁人的,所以索性就扮作亲兄妹好了。 小桃经过短暂的别扭之后,也已经习惯了两人的新关系了。 白茶和司徒倩吃完饭,临出门的时候,司徒倩突然想起之前白茶拜托她的事情。 她看着小桃说“小桃,我已经和楚先生说好了,你随时可以过去” 楚先生全名楚筠茹,是秀木城唯一的女子书院丽瑛书院的山长。 丽瑛书院在整个南溪王朝都颇有名气,楚先生更是被当朝怀瑞帝亲赞为“博古通今,不让须眉” 因此各大户人家的女子都以能入读丽瑛书院为极高荣誉。 自从白茶带着小桃离开皇宫,就一直是由白茶亲自教导小桃读书认字,小桃学习能力很强,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小桃已经可以独立一些简单书籍了,也学会了写字,虽然写的字还很稚嫩,不过一年的时间,有这样的进步白茶已经很满意了。 但是接下来白茶就要去府衙上工了,捕快这个职业,工作时间长,休息时间少,白茶自然是没有时间继续教导小桃读书了。 所以白茶就想送小桃去书院,不过一般的书院都是只招收男学生,难道小桃也要女扮男装去读书吗? 唯一招收女学生的丽瑛书院又非常难进,姑且不说丽瑛书院高昂的束脩,单说要想进入丽瑛书院,必须要经过严格的考核这一点,就将许多人拦在了门外。 第54章:一具腐尸(新案子又开始咯) 白茶虽然不算特别富贵,但是当时从宫里带出来的银子还有不少,供小桃去丽瑛书院读书还是绰绰有余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小桃虽然天资聪颖,但是毕竟只跟着白茶学了一年的时间,入学考试她是根本通不过的。 就在白茶一筹莫展的时候,司徒倩听说了这件事情,司徒倩自告奋勇要去帮白茶办成这件事情。 听说,楚筠茹年轻的时候曾经被人绑架过,当时是被司徒老捕头救回来的,后来楚先生就和司徒老捕头成为了莫逆之交。 司徒倩很小的时候,她娘亲就去世了,而司徒老捕头常年忙于府衙的事情,对司徒倩疏于照顾,幸亏楚筠茹一直照顾司徒倩长大。 可以说,司徒倩和楚筠茹情同母女。 所以这件事情,司徒倩出马,楚筠茹立刻就答应了,小桃不需要经过考核就可以进入丽瑛书院了。 但也正因为小桃没有经过考试,所以不能作为学生的身份进去,只能以山长助手的身份进入丽瑛书院,除了偶尔要帮楚筠茹做些琐碎的杂事以外,其他时候都可以跟着学生们一起读书。 这样一来,甚至连束脩都不需要给了。 白茶非常感激司徒倩,她知道,如果不是司徒倩出面,这种好事是绝对轮不到小桃的。要知道城中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去做楚筠茹的助手,倒贴钱都愿意去,可是楚筠茹为人冷清,一向不喜欢闲杂人等跟在自己身边,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也没有人可以进入丽瑛书院最深处那间楚筠茹的书房。 这回一听到司徒倩说,小桃可以去楚先生身边做事读书,白茶和小桃都非常高兴。 白茶一把抱住了司徒倩,笑的眉飞色舞的:“倩倩,谢谢你” 司徒倩全身僵硬的被白茶搂在怀中,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了,嘴上讷讷的说:“不不客气” 站在一边的小桃,无语的扶了扶额,这个小姐,一高兴就跟别人搂搂抱抱的,完全不记得自己现在是个男子的身份。 眼看着司徒倩的脸越来越红,而白茶还一点没有意识到。 小桃轻轻咳了一声:“恩,大哥你太激动了” 白茶这才反应过来,糟糕,又忘记自己是男人了。 白茶迅速松开司徒倩,后退了一步,抱歉的看着司徒倩说:“司徒,抱歉,我太高兴了” 司徒倩红着脸,低下头根本不敢看白茶:“没事” 白茶看司徒倩这个反应,她咬了咬下唇,心中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司徒倩,自己其实是个女人。她实在不想让司徒倩再继续对自己产生这种旖旎的好感,拖得越久将来对司徒倩的伤害会越大。 但是自己的身份真的可以告诉司徒倩吗? 白茶和司徒倩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路无言。 来到府衙门口的时候,白茶闻到了一阵腐烂的臭味,她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看到一辆个头小巧但是造型别致的马车驶了过来。 白茶认出来这是容府的马车,果然,马车停稳后,就看到容若飞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容若飞身上也是一模一样的捕快衣服,头发高高的挽起一个发髻,深邃的双眼,微微上扬的嘴角,修长的身姿看起来格外的英姿飒爽。 此时他的身上哪里还有那副纨绔的模样,白茶眯了眯眼,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白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白茶和司徒倩,他立刻笑的春光灿烂,跑到白茶面前:“啊,正好碰到你们了” 白茶对着容若飞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早” 司徒倩精神恍惚的说:“早” 容若飞看了看神情各异的两人,一脸八卦的问到:“怎么,你俩吵架了?” 其实容若飞心中的想法是,司徒倩很明显对白茶有好感,难道是发现白茶是太监了,所以才会这幅神思恍惚的样子? 白茶苦笑着摇了摇头,司徒倩脸上一红,加快脚步跑进了府衙,再也不理身后的两人。看着这两人的反应,容若飞又觉得大概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司徒倩这幅娇羞的表情 容若飞表情复杂的看了看白茶,心中不禁赞叹到,这太监,又撩到小姑娘了呀,真是厉害。 而白茶一直在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告诉司徒倩,自己其实是个女的,所以完全没有到容若飞复杂的表情。 就在这时,府衙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哎呦喂,老头子啊”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我可怎么活啊” “老头子,老头子,呜哇啊啊啊啊啊” “哎哟,我的命好苦啊” “老头子喂,老头子啊” 白茶脸色一变,快速跑了进去。 看到白茶跑进入的背影,容若飞也紧跟着跑进了府衙。 跑进府衙,在府衙大门内侧的右手边,围着一群人,哭喊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呕 呕 包括司徒倩在内的好几个捕快都扶着围墙呕吐着,其他的捕快也都脸色惨白的站在一个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妇人身边。妇人因为埋头痛哭,所以看不出相貌,但是身形纤细看起来应该颇为年轻,穿着灰布衣裤,原本挽在头顶的发髻已经凌乱不堪,丝丝乱发贴在妇人满头大汗的脸上。 腐烂的味道更加强烈了起来,白茶皱了皱眉,她非常确定这股味道是什么。。。。。。。。 这股味道,在现代她也闻到过很多次,虽然在现代她不需要去现场办案,但是也经常会去协助家属认尸,或者是去法医办公室领取检验报告。 没错,这股腐烂的味道正是来自于腐尸的气味。 妇人还是坐在地上,边捶打着地面,边哭嚎着。 哭声和腐臭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第55章:想要解剖? 白茶走进人群中,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具死尸,应该是在水里泡过,脸上遍布着已经腐烂的皮肉,整张脸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生前本来的面目,衣服也已经破破烂烂,根本掩盖不住身体,而裸露出来的手臂和腿上,肉也已经腐烂脱落,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白茶皱了皱眉,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白茶用力压下去。 她看了看蹲在死尸旁边,面色如常检视着尸体的李颉,压低声音问到“发现什么了?” 李颉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时听到从府衙里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稀稀落落的几道声音响起。 “许大人” “许大人” “许大人来了” 围着尸体的捕快迅速让出了一条通道,尸体立刻毫无遮拦的完整出现在许大人面前,许大人忍不住捂着嘴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围在这里的捕快们,心里迅速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情,就交给白茶处理了,呕” 话音刚落,许大人就迅速转身走回内院。 对于这件差事落到白茶头上,其他人都没有感觉不平衡,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实在是不愿意再面对这具恶心的尸体了,毕竟现在衙门里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何必非要去做最恶心的一个呢? 于是其他捕快很快就都离开了这里,最后连哭喊不停的妇人也离开了。院中只留下白茶,李颉,容若飞和依然在呕吐不止的司徒倩。 白茶想了想,对司徒倩说:“司徒,你先去内堂休息吧,一会再叫你” 司徒倩好不容易止住呕吐,转过身正准备和白茶说话,结果那具腐烂的尸体又出现在了眼前,司徒倩控制不住的又转过身,扶着围墙吐了起来。 白茶对司徒倩说:“快进去吧” 司徒倩知道自己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于是用手帕掩着口鼻,低着头匆忙走进了公堂。 白茶目视着司徒倩走进公堂,转过身看了眼容若飞,容若飞虽然刻意的用袖子捂住口鼻,拧着眉头,但是从他露出来的眼睛看得出来,他根本一点都没有受到这具可怕尸体的影响。 白茶挑了挑眉,这个人还真是很不一般呐。 白茶没有理会容若飞,取出一个口罩戴在了脸上,这个是来到秀木城后,让小桃按照现代的口罩做成的。 口罩是用六层纱布制成,左右各缝着一根布条,布条的两端一上一下的缝在口罩上,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把两根布条挂在耳后就可以。 自从做好之后,白茶就一直带在身上,这回就正好派上用场了。 李颉扭过头看到白茶的口罩,面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这是何物?” 白茶眨了眨眼:“这个是口罩,用来遮挡口鼻,以起到阻碍灰尘,保护口鼻还有过滤气味的作用”因为隔着口罩,白茶的声音闷闷的。 李颉眼中闪着光芒赞许的夸奖到:“非常好,有了口罩,以后我们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就方便的多了” 白茶弯了弯眼睛,想着回头可以推荐给许大人,让许大人批量定制,分发给所有捕快。 容若飞一直盯着白茶挂在耳后的纤细布条,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如果白茶真的是那人派来的,那绝对不能留下来,虽然有些遗憾,也只有除去他才行。 想到这里,容若飞扭头看向了府衙外的一颗大树,右手悄悄在身后竖起大拇指,又向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随后又转身看着白茶。 很快,大树上一道黑影迅速离开,朝着梨花街的方向奔去。 而梨花街中,在白茶走后,小桃迫不及待的就离开家去往丽瑛书院了。 黑影来到梨花街白茶家门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再说回府衙中的白茶,在和李颉一同检查完尸体后,让李颉先把尸体带回义庄,自己转身走进了公堂。 此时许大人正坐在公堂之上,而那名妇人也面对着许大人坐在了公堂之下。 妇人依然在小声呜咽着,不停拿手帕擦着眼泪。 这时白茶看到妇人的相貌,这名妇人长得倒是颇为貌美,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因为哭泣而红肿的双眸,反倒让她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柔弱之美。 白茶看到俞枫站在公堂的门边,白茶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俞枫歪过头凑到白茶耳边,轻声说:“这位张陶氏,半个多月前来报案说她相公不见了,大家找了半个月都没找到,结果昨日有人在城外北边的清水河发现一具尸体,拖回来之后,和近期报案的失踪人口对比,发觉可能是她相公,今天就让她来认认,所以就这样了” 这时许大人看到了站在门边和俞枫窃窃私语的白茶,许大人对着白茶招招手:“白茶,过来说” 白茶在公堂上站定后,许大人问:“有什么发现吗?” 白茶想了想:“还没有,所以想问问这位夫人,是否同意我们解剖尸体,查找死因” 夫人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到:“解剖尸体?” 白茶咬了咬唇,尽量说的通俗简单:“就是说,我们需要用刀具,剖开死者的腹部,检查死者的心肺内脏,查找真正的死因” 听到白茶的话,现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也太大胆了,纵观整个南溪王朝,也没有几个人敢提出要将死人开膛剖腹的。 果然,听到这话,张陶氏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吼大叫到:“不可以,不可以” 白茶试图劝慰到:“死者死因可疑,只有这样才能找出真正的死因,找到死因,才能查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张陶氏嘶吼到:“不行,绝对不行,老头子人都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白茶还想说服她:“可是” 张陶氏哭喊道:“我绝对不会同意的,老头子诶,你好命苦啊,死的这么惨,还有人想要把你千刀万剐” 白茶被吵得耳朵嗡嗡作响,白茶苦笑着想,这听力太好了也不行啊。 这时许大人开口说到:“白茶啊,解剖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想其他办法去查。那位张陶氏,你也别哭了,还有事要问你呢” 第56章:四人一起查案 被唤做张陶氏的妇人,听到许大人的话后渐渐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的问到:“什么事?” 许大人对白茶使了个颜色,白茶问到:“张陶氏,请恕我直言,你为什么这么确认这位就是张大爷呢?” 张大婶擦了擦眼泪:“因为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今年年初我亲手做的” 白茶脑中闪过一丝疑问,想了想问到:“这件衣服已经破烂成这样了,你怎么认得出来这是你做的?” 张陶氏一愣,显然没想到白茶会这么问,她很快反应过来,语气强硬的说:“我就是认的出来” 白茶挑了挑眉,转而问到:“除了衣服,张大爷身上还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比如说,有没有受过伤,或者有没有什么胎记?” 张大婶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到:“有有有,老头子十年前上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滚下了山坡,右腿小腿骨折过,这件事情,我家邻居应该都还记得,当时他们都帮忙一起上山找过人” 白茶又问:“张陶氏,张大爷是半个月前失踪的?” 张大婶点点头,嗯了一声。 白茶:“张大爷失踪前,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张大婶立刻摇摇头:“没有,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 白茶皱了皱眉,觉得有点奇怪:“你好好想想,真的没有吗?” 妇人语气有些不耐烦的回到:“没有没有,都说了没有了,你怎么这么烦”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白茶心头,按照现代的经验来说,这种事情,身为妻子的张陶氏,嫌疑最大。 而张大婶的态度难道真的是她杀了自己丈夫吗? 白茶想了想:“张陶氏,你们家还有什么人吗?” 张陶氏奇怪的看着白茶一眼:“没有,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现在,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呜呜呜呜呜” 说着,张陶氏又拿着手帕掩着脸哭了起来。 许大人不赞同的瞪了白茶一眼,对张大婶说:“张陶氏,你先回去吧,我们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白茶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张陶氏走后,公堂安静了下来,过了半晌,许大人打破沉寂:“白茶,这件事情你负责,你看看还需要谁来帮忙” 白茶扭头看向了站在公堂四周的捕快,每个人接触到白茶的眼神后,纷纷转开视线,仿佛生怕被白茶选中似的。 白茶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就听到有三个声音响起。 “我要参加” “我可以帮忙” “算我一个” 白茶看过去,是司徒倩,容若飞,还有站在门边的俞枫。 许大人看看这四个人:“好吧,就你们四个负责” 说完许大人揉了揉太阳穴:“都散了吧” 说完许大人转身走回了后院,他决定要回去好好洗个澡换套衣服,这一身的味道,真是晦气。 其他捕快纷纷离开了公堂,巡街的巡街,走访街坊的走访街坊,调节矛盾的调节矛盾,至于没什么事做的则是去了公堂后面的练武场进行日常操练了。 白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司徒倩会自告奋勇和自己一起查案,她一点都不意外,至于容若飞,他到底为了什么呢?还有俞枫,怎么会主动要来帮自己?最奇怪的是,许大人居然会同意他跟着自己去查案。俞枫不是应该留在府衙内打杂的吗?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不管是什么秘密最终都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而另一边,司徒倩和俞枫已经吵了起来。 司徒倩没好气的看了看俞枫:“你干嘛来?” 俞枫斜眼看了看司徒倩:“我又不是为了你来的,我是想跟着白兄弟一起查案,你这个女人才是,干嘛要跟来?” 司徒倩瞪了俞枫一眼:“呵呵,好好笑,我是真正的捕快,你呢?一个偷偷摸摸的小贼” 俞枫双臂抱在胸前“都说了小爷不是小贼了,小爷只是在那里借住一晚而已” 司徒倩用力哈了一声:“哈,说的好听,主人不在家,你不问自入,还说自己不是小贼” 俞枫生气的说:“你这女人好不讲道理,果真是个泼妇” 司徒倩双手叉腰:“你” 白茶赶快打断两人:“司徒,俞枫,不要吵了” 白茶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我有言在先,查案期间,我不准我们的团队中有任何内讧,否则,我一个人也可以查案” 司徒倩有些委屈的咬了咬下唇:“好嘛” 俞枫也松开抱在胸前的双臂:“好” 白茶深吸一口气:“既然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了,你们也不要白兄弟这么叫我,你们以后叫我白茶就是了” 说着,白茶还转过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着站在旁边的容若飞。 司徒倩也说:“对,你们也不要女人女人这么叫我,你们可以叫我司徒” 容若飞漫不经心的说:“你们叫我容若飞就行了” 俞枫兴奋的说:“叫我俞枫” 白茶问道:“那你们都有什么发现” 司徒倩皱了皱眉:“没有” 俞枫骄傲的笑了笑:“我有发现,那个大婶,好像并不太愿意咱们调查那个大叔的死因。她好像有所隐瞒” 白茶点点头,目光看向容若飞:“容若飞,你有什么发现吗?” 容若飞想了想:“恩,那个大婶的反应确实很奇怪,而且她好像很怕你说死者不是张大叔,这不合理” 白茶知道容若飞应该还有什么没说,不过说到这个程度,也足以看得出容若飞是个观察力和分析力都很强的人。 看司徒倩有些困惑的表情,白茶笑了笑:“一个人,在面对着亲人去世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不相信的阶段,就是在这个阶段,她会不断的否认自己的至亲已经死亡,会努力找出蛛丝马迹去证明,自己的亲人没有死” “可是这位张大婶,却很快就相信并接受了张大叔已经死了的事情,而且在我质疑死者不是张大叔的时候,她还表现的很不耐烦,这个反应不同寻常” 司徒倩这回也明白了,她点点头:“确实如此” 白茶说:“这种反常,我猜测,要么是她杀死了张大叔,要么就是她知道这个死者并不是张大叔” 第57章:身高?脚长? 司徒倩和俞枫都吃惊的张大了嘴,这两个可能性都太过大胆,太过匪夷所思。 容若飞倒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茶,确实,确实只有这两种可能性。白茶的能力确实很强,想到这里,容若飞心中涌起一种惜才的感觉,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容若飞看了看府衙外的大树,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容若飞,容若飞”一阵呼唤声,打断了容若飞的思绪。 他匆忙扯出一个痞痞的笑容:“怎么了?” 俞枫急忙说:“白茶提议今天去发现尸体的清水河调查,你有什么想法吗?” 容若飞抬起右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后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可以呀,我的马车在府衙外等着呢” 俞枫一脸打趣的笑着:“你昨晚干嘛去了,怎么这么累的样子” 容若飞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白茶:“昨儿在凤儿那里啊,真是累人啊” 虽然俞枫不认识凤儿,但是一听名字,再看容若飞的暧昧表情,都是男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他年龄小还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但是在家里的时候,这些事情也已经见得很多了,所以他一脸了然的看着容若飞。 白茶仿佛没有听见般,对着三人说:“走吧” 而司徒倩则是涨红了脸,瞪了两人一眼,跟着白茶走了出去。 容若飞捏着肩膀跟在司徒倩身后,最后俞枫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四人坐上马车,容谷则是和车夫并排坐在了外面。 司徒倩坐在内侧,白茶坐在司徒倩旁边,司徒倩对面是俞枫,而白茶对面则是容若飞。 马车缓缓朝城外驶去,马车摇摇晃晃中,容若飞靠着马车车壁闭上眼睛。 俞枫则是兴奋的趴在窗边看着途径的各处,嘴里还啧啧有声:“啊,秀木城还挺繁华的嘛” “嘿,居然还有卖虎皮的” “哇,琉璃镜也有” …… 司徒倩撇了撇唇,心中暗暗想着,真是少见多怪,原本想讽刺那个小贼几句。 不过想起白茶之前的话,司徒倩还是忍住了到嘴边的话没有出声。 而白茶,双眼注视着随着马车前进而微微晃动的门帘,脑中飞快的梳理着关于案子的所有细节。 清水河距离秀木城距离不近,就算是搭乘马车,也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 清水河是一个宽大约十米的小河,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一米深,任何一个成年人轻松都可以踩到河底,河水非常清澈。河岸两边长满了一人高的芦苇丛,因为很少有人来这里,所以整个河边的景色非常天然。 白茶顺着河岸慢慢走,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低声沉吟道:“这里应该不至于发生意外,所以,这是一次谋杀” 司徒倩站在岸边,看着清澈的河水,赞同的点了点头! 容若飞意有所指的看着白茶,问道:“那白茶你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张陶氏所为呢?” 白茶没有回答。她反而转过身,看着俞枫问道:“俞枫,你知道昨日是在哪里发现的尸体吗?” 俞枫左右看了看,随后指向了距离此处不远的一个地方,说道:“昨日我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白茶看了看那个地方,说到了:“我们过去看看。” 凑近了才发现,那一片区域,芦苇比其他地方要更加茂密,长得也更为高大。 白茶绕着水边走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一条小小的,蜿蜒的,由人踩出来的道路。 白茶对司徒倩,容若飞和俞枫说道:“麻烦你们站在这个地方”说着白茶用手轻轻指了指面前的一片空地。 三个人依次走到那里,分别在空地上留下了三串脚印。 白茶蹲下身仔细看着脚印,看了一会之后又抬起头看看站在芦苇从前面的三个人。 过了不久,白茶站起身,对着俞枫说:“你还记得昨天发现的那一具尸体的身形吗?” 俞枫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会:“身高应该和我差不多,但是比我瘦” 俞枫的身高大约一米八多一点,其实俞枫也并不胖,是标准身形。 白茶又蹲下身,继续看着地面上的一个脚印。 未几,白茶站起身,对三人招招手:“你们过来看看这个” 白茶面前是一个男子的脚印,大约七寸八分。 白茶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指着脚印语气坚定的说:“这人身高大约五尺半” 三个人面上都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这你怎么知道的?” 白茶快速在心里换算着各种单位:“一般情况下,人的身高是脚长的七倍” “按照这个计算,这只脚的主人身高大约就是五尺半” 看三人还是有些迟疑的表情,白茶索性现场做起了实验:“我的脚是七寸,身高五尺一,差不多就是脚长的七倍” 容若飞默默低头看了看白茶包裹在纯白布鞋中的脚,白茶的脚不大,说起来,白茶虽然手指很长,但是手也不大,腰也很细。太监都是这样纤细柔弱的吗? 白茶看了看司徒倩,想着,这个年代问女子脚的尺寸可能不太礼貌吧,然后又直接略过了容若飞,问到:“俞枫,你的脚多大?” 俞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轻轻放在这个脚印旁边,左右对比之后:“和这个脚印差不多大” 俞枫笑着抬起头:“啊,我的身高差不多就是五尺半” 而容若飞和司徒倩也分别在心里默默用自己的脚长和身高进行了计算,得出的结论都是身高差不多等于自己脚长的七倍。 司徒倩满脸崇拜的说:“白茶,你太厉害了,这都能发现” 白茶忍不住有些心虚,这是无数前人的智慧结晶,自己只是看过并且记住了而已。 白茶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喉咙:“所以,根据这个脚的尺寸,可以推断出,这人的身高大约是五尺半” 俞枫脱口叫到:“啊,那不是正好符合那个张大爷的身高” 说着俞枫低声自言自语:“难道真是他自己走过来淹死自己的?” 第58章:杀意乍现 白茶摇了摇头:“不对,他绝对不是自己淹死的,而且他根本不是自己走过来的” 白茶指了指面前的脚印,又指了指刚才三人站立的地方:“你们看,他的脚印很深,俞枫,你刚才说,他身高和你差不多,但是比你瘦,那么按理来说,他踩在同样的软泥地里,脚印应该和你差不多,甚至于比你的脚印浅,但是现在,你看,他的脚印要比你们的都深了许多” 白茶想了想:“容若飞,请你背一下俞枫” 容若飞耸耸肩,一脸苦笑的说:“背不动啊” 白茶似笑非笑的说:“那不然让俞枫背你?” 容若飞笑容可掬的点点头:“好啊,俞枫,接住我” 说着,就跳上了俞枫背上,俞枫手忙脚乱的伸出双手托住容若飞,叫着:“诶诶诶,你也不给我点准备的时间” 这时,白茶开口:“可以了” 容若飞听到声音,立刻跳了下去。 俞枫小心的后退一步,露出来一个深深的脚印,倒是和留在地上的脚印深浅差不多。 白茶对面前三个人说:“咱们四处找找,一定要找出离去的脚印” 四个人分别散开半弯着腰在地上寻找着任何的蛛丝马迹。 过了许久,听到容若飞的声音传来:“找到了” 其余三人立刻跑过去,弯下腰看着容若飞手指的方向,那里有一串脚印隐藏在茂密的芦苇丛中,看起来脚印的主人是刻意的想要隐藏自己离开的痕迹。 司徒倩说:“恩,看起来和刚才那个脚印大小差不多,但是痕迹要浅上许多,看来就是有人把张大爷带过来扔到水里以后又从这里离开的” 白茶赞许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白茶站起身,做了个伸展的运动,说:“走吧,回去吧” 走出芦苇丛,看到容若飞的马车还停在原地,容谷正焦急的垫着脚尖朝着芦苇的方向张望着。 看到四人走出来,容谷松了一口气,跑过来对容若飞说:“少爷,您可算出来了” 容若飞敲了敲容谷圆圆的额头:“走吧” 四人坐上马车后,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回到秀木城。 刚进城门,白茶就叫停了马车,她看着车内三个人说:“我要去找李颉检查尸体,你们先回府衙吧” 说完之后,白茶转过身面对着帘子,抬起手准备掀起帘子。 司徒倩忙拉住白茶的衣角:“白茶,我跟你一起去” 白茶扭过头,挑了挑眉:“我要解剖尸体哦,你确定要去?” 司徒倩张口结舌的说:“张陶氏不是不许吗?” 白茶神秘一笑:“谁说我解剖的是张大爷了?” 说完,白茶转过身,跳下车离开了。 司徒倩掀开窗帘:“什么意思啊?” 俞枫冷笑一声:“呵,真是蠢” 司徒倩用力摔下帘子:“你说谁蠢” 俞枫微微抬着下巴:“你连我说谁蠢都不知道,真蠢” 司徒倩:“那好,你不蠢,你说白茶那是什么意思” 俞枫双臂在胸前交叉,微微抬着下巴说:“既然你问了,小爷就大方告诉你好了” “听好了啊,就是那具尸体,不是张大爷,只是一个身份未知的神秘受害者” 司徒倩还是有点愣愣的:“可是,张陶氏已经确认那个就是张大爷了啊” 俞枫耸耸肩:“所以我们才需要调查啊,笨” 司徒倩了立刻不再纠结于尸体的问题上,反正白茶早晚会揭晓谜底的。 在两人吵吵闹闹中,马车回到了府衙门口。 司徒倩和俞枫跳下马车,容若飞探出头说:“我有些累了,告诉许大人我先回去了” 随后,容若飞又缩回马车中,容谷也跟着钻进了车内。 随着一句轻飘飘的:“走吧”从马车内传出来。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了府衙。 走到路口,车夫减慢速度:“少爷,去哪里?” 车内传出容谷的声音:“清风阁” 车夫了然的挥舞着马鞭,车子朝着梨花街的方向驶去。 走到二楼,一个黑衣男子,立在凤鸣轩的门口,男子看到容若飞,恭恭敬敬的半弯着腰:“帮主” 容若飞点点头:“进来说” 随后扭过头对着容谷说:“别让人进来” 进入凤鸣轩后,容若飞开口:“玄七,发现什么了?” 玄七从怀中掏出一卷画轴,双手举到容若飞面前:“帮主,在他房中,发现了这个” 容若飞单手接过画轴,在桌子上摊开,随着画卷徐徐展开,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跃然纸上。 凤姑娘看清画上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居然是” 容若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手指微微捏紧:“果然是这样” 玄七问:“要不要属下把他抓来审审?” 容若飞摆了摆手:“不必,你看这纸张,是贡品,一般人如何能拿得到?” 凤姑娘有些想不通:“但是,她为何要把这样的东西带在身上?” 容若飞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带着冷冷的杀意:“不能留着他了” 凤姑娘有些着急:“帮主,此事还有疑点” 容若飞沉声说到:“凤儿你对他动心了吗?” 凤姑娘顿了顿,咬了咬牙:“对,我动心了” 说着凤姑娘屈膝跪下:“恳请帮主,让属下再去调查调查” 容若飞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凤姑娘,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路上熙熙攘攘的路人,容若飞脑中飞快的闪过许多想法。 半晌后,容若飞转过身,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凤姑娘:“凤儿,我给你半个月时间” 容若飞语气平静的说:“玄七,把这幅画送回去,小心别被发现” 就在玄七准备离开的时候,容若飞出声:“通知玄五,下个月初十撤回来” 半个时辰后,容若飞脸色铁青的从清风阁离开,容若飞和凤儿决裂的消息在秀木城中不胫而走。 很多垂涎凤儿的男人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去清风阁抱得美人归。 就在大家兴冲冲怀揣着大把银票来到清风阁的时候,居然被老鸨告知,凤姑娘暂时离开清风阁了,无论大家如何追问,老鸨都只是赔着笑脸的说:“半个月,半个月后凤姑娘就回来了,咱们这还有玲珑呢,玲珑也很好啊” 第59章:开始解剖了 暂且不说这些,还是回到白茶这边。 白茶离开容若飞马车后,迅速拐进了小巷中,顺着巷子左拐右拐,越走越偏,来往的行人越来越少,最后走到了一条幽深小巷的尽头,那里正是义庄的所在之处。 整个义庄只有李颉一个人,以前还有一个小帮工在这里帮忙,今年年初也辞工不做了,说是要回乡娶妻了,但是了解内幕的都知道,那个小工是因为去年年底的一件灵异事件才决定辞工的,毕竟在义庄做工,工钱可不低,而且平日里事情并不多,也不怎么累。总而言之,就是现在偌大一个义庄只有李颉一个活人。 白茶走到义庄门前,一阵凉风吹过,白茶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之前在绘制秀木城地图的时候,司徒倩曾经说过,义庄所在的这一角是整个秀木城最最为阴冷之处,就算是夏季,也是透着一股寒气。 白茶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地方周围比较空旷,而且树木格外茂盛的原因吧。 走进义庄,一片寂静,白茶没有出声,虽然她没有古人迷信的思想,但是她还是觉得在这种地方,尽量保持安静好一点。 白茶竖耳倾听,很快就在义庄的东北角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抬腿往那个方向走去。 果然,在最尽头的一间房间内看到了李颉,房间的门没有关,房顶还有一个小小的天窗,阳光透过房顶小小的天窗和敞开的大门照射进屋子,正好洒在放在地上的尸体上面,给尸体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看起来反倒没有那么阴森恐怖了。 李颉正背对着尸体蹲在墙角,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白茶走进房间,靠近李颉。 而一直专心蹲着的李颉只看到一道黑影渐渐覆盖在自己上方,就是那他惯于和死人打交道,还是被吓的跳了起来。 “啊……” “别怕别怕,是我,白茶” 两人同时出声,李颉听到白茶的声音,转过了身,看清这张清秀熟悉的面庞后,李颉拍了拍胸口:“人吓人,吓死人” 白茶也觉得自己这么悄悄的走到别人身后的行为不太厚道,这里毕竟是义庄。 白茶满脸歉意的说:“抱歉抱歉,我看你太专注了,怕打扰你” 李颉松了口气:“下次别这样了啊” 白茶连连保证:“一定不会了” 说着白茶探过头看着李颉刚才蹲着的地方:“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李颉立刻忘掉了自己被吓到的事情,满脸兴奋的蹲下身子:“白茶,你来看” 白茶莞尔一笑,这个李颉就是典型的学术派,只要和自己专业有关的事情,就会让自己这么开心,真是个单纯的人。 白茶挨着李颉也蹲下身子,看到面前的一个小矮桌上,放着一块白森森的骨头。 白茶不太看得懂是什么骨头,侧过头对着满脸兴奋的李颉问到:“这是什么骨头” 李颉伸出右手,隔着丝帕抓起骨头,递到了白茶面前:“这是那具尸体的腿骨啊”说着,左手还随意的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白茶眉头跳了跳,对于这么大喇喇的把一具遗体上的骨头握在手上,白茶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别扭。 白茶没有接过骨头,只是那么盯着骨头,问到:“发现什么了?” 李颉也不在意,他拿着骨头微微向着白茶的方向侧了侧,另一只手指了指骨头的一处:“你看这里,有一道裂缝” 白茶想起张大婶之前说的,张大叔十年前右腿骨折过,她问到:“是骨折造成的” 李颉赞许的看了白茶一眼:“你看出来了呀?” 白茶默了默:“一般有裂缝除了骨折应该也没其他可能性了” 李颉想了想:“也对,不过你能不能看得出是什么时候骨折的” 白茶摇摇头:“看不出,不过张大婶说张大叔是十年前骨折的,你看这个是十年前的伤吗?” 李颉小心的把骨头放回桌子上,拍了拍手站起来:“我很确定,这个不是十年前造成的,应该就是死前不久骨折的” 白茶也跟着站起身:“这么说,这人果然不是张大叔” 白茶拍了拍李颉的肩膀:“咱们来解剖吧” 李颉吞了口口水,手微微发抖:“真的要这么做吗?” 白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是的,我们要弄明白他到底是不是淹死的,毕竟尸体已经这样了,如果不解剖,真的很难判断真正的死因” 李颉深吸一口气,对真相的渴求超过了对未知的恐惧,他用力点点头:“好,我们开始” 这时白茶想到一个问题:“你有刀吗?” 李颉点点头:“有,你等着” 说着,李颉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留下白茶一个人还有仰面躺在地上的死尸。 白茶看着地上的死尸,低声自语:“你到底是谁?” 随后白茶慢慢走到尸体旁边,眼中带着怜悯之色说到:“无论你是谁,我一定帮你查清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这时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白茶转过身看着快步跑过来的李颉,李颉手里捧着一个原木色的木箱。 李颉弯腰把箱子放在白茶脚边,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说:“这个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仵作送给我的,说是可以用来解剖尸体,不过我一直没有用过” 箱子中是几把不同大小的刀子,最小的和现代的手术刀差不多大小,最大的和白茶手上的匕首差不多大,刀子做的非常精致,虽然一直没有用过,但是刀锋依然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李颉搓了搓手:“我们应该用哪一把?” 白茶咬了咬下唇,对于解剖尸体,老实说,她也是第一次,不过记得前世见过法医解剖,于是她拿起最小的那把刀:“用这个吧” 李颉接过刀子,指尖微微颤抖,他吞了口口水:“我切了啊” 白茶紧紧盯着李颉的手指:“等一下” 第60章:竟然真的是溺死的 说着白茶从怀中掏出一副纯白棉布手套,递给李颉:“戴上吧” 李颉戴上后,双手握拳又摊开手掌,确认手套完全没有影响到手指的活动后重新抓起小刀。 李颉大拇指和中指捏着刀子,食指压在刀柄上,刀尖垂直的刺入已经腐烂的皮肉上,虽然白茶从来没有解剖过尸体也没有见过法医解剖尸体,但是毕竟也看过纪录片和电影电视,这个手法应该还蛮正确的,看来应该是李颉口中那个仵作教给他的。 白茶对那个送给李颉刀具的仵作更感兴趣了,有机会还是需要认识认识他。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这一次的解剖工作。 过于敏锐的听觉,让白茶清晰的听到刀子划破皮肤的声音,翻动皮肤的声音。 剖开尸体胸腔后,内脏全部出现在眼前,白茶和李颉都感觉一阵窒息,这一幕真实出现在眼前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想象或者是之前白茶通过书刊屏幕看到的感受。 李颉结结巴巴的问到:“该该怎么办?” 白茶努力回忆起当年在警校时候学到的基础知识:“恩如果是溺死的,肺部会明显变大,而且表面会有肋骨压痕” “恩肺部表面颜色浅淡,呈浅灰色,对了,其中还会夹杂着淡红色的出血斑块” 白茶努力回想着,但是毕竟时间太久了,很多记忆都很模糊了:“对了,各个器官都会有明显淤血” 李颉战战兢兢的从腹腔中掏出肺部,仔细看着,半晌,李颉高兴的转过身:“和你说的完全符合,这么说,这人真的是溺死的” 白茶楞了一下,这和自己之前猜测的不同,居然真的是溺死的。 白茶想了想,抓起尸体的手,细细看着指甲缝。 李颉也凑了过来,一起看着死者的指甲缝。 过了一会,白茶对李颉说:“你剖开他的胃部看看” 此时李颉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对于要剖开死者的胃部也没有什么反应,转过身就持刀剖开了胃部,看到胃中出现的物品,白茶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对李颉说:“好了,缝起来吧” 李颉愣住了:“缝缝起来?” 白茶笑了:“当然要缝起来了,不然你要把这个可怜人就这么下葬吗?” 李颉有些为难:“我连衣服都不会缝呢” 说着,李颉转过头看着白茶。 白茶耸耸肩:“爱莫能助”说完就离开了义庄,留下李颉独自面对着尸体。 走出来才发现,原来太阳已经快下山了,难怪在刚才感觉越来越冷了。白茶顺着巷子一直走,直到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白茶松了口气。在心中暗自想着,要做一个侦探还真是不容易呢!加油,白茶! 白茶想了想,没有回府衙,而是直接朝梨花街的家中走去。 因为白茶脑中一直在想着关于尸体的事情,导致她完全没有注意街头巷尾的热议的话题。 走到梨花街路口,远远的就看到小桃苦着脸在路口徘徊着。 白茶快步走到小桃面前:“小桃,怎么了?” 小桃看到白茶松了口气:“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白茶感觉有些奇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桃长了张嘴,吐出一口气,抓起白茶右手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你自己回去看吧” 被小桃拖着走到自家院子门口,看着微微虚掩的门,白茶有些无力“小桃,你又忘记关门了” 也不知道是古代治安太好,还是大家都太没有防备心,包括小桃在内的许多人平日里都没有关门的习惯,进别人家也都是特别随意,就算是主人不在家,大家也都会直接推门进去。 关于这一点,白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习惯的。 小桃有些委屈:“才不是我没关呢,我现在进出都记着要关好门” 这时隔壁的门从内向外打开,一个三十出头身材娇小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个子小小的,人也很瘦,女人手臂上挂着个篮子,看到白茶和小桃,女人笑了出来:“白老弟,小桃妹子,正要找你们呢” 白茶对着女人笑了笑:“李嫂” 被叫做李嫂的女人正是白茶的邻居,是个寡妇,独自带着一儿一女在这里生活。平日里就靠着绣花挣点儿钱养家糊口。李嫂的女儿今年刚满15岁。 这段时间李嫂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女儿安排一门好亲事,但是不知为了什么,李嫂居然看上了白茶,已经暗示了白茶很多次,都被白茶装迷糊糊弄过去。李嫂也多次缠着小桃,问东问西。 所以这段时间白茶还有小桃都尽量避着李嫂进出。 结果今日就被李嫂在门口抓个正着。 李嫂对着屋里叫道:“小菊,快出来” 没错,这个小菊就是李嫂的女儿,今年15岁。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少女红着脸从李嫂的院中走出来。少女和李嫂长得很像,个头瘦瘦小小的,长相灵巧可爱。 小菊红着脸对着小桃打招呼:“小桃妹妹” 又转身对着白茶的方向,低下头怯怯的说:“白公子好” 白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口中含含糊糊的说着:“小菊好” 见两人的样子,李嫂有些着急:“白老弟,我这个女儿呀,不是我自己吹,我这女儿真是什么都好,模样好性子好,家里家外一把好手……” 这时从白茶家里传出了一道女声,硬生生打断了李嫂接下来的话:“这还不叫吹吗?” 紧接着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扭过头看清走出来的人后,白茶失声叫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人正是自清风阁中失踪了的凤姑娘。 第61章:身份被看穿 凤姑娘紧贴着白茶站在白茶的右后侧,左手紧紧搂着白茶的腰,头斜靠在白茶右肩,右手把玩着白茶垂在肩头的发丝,媚眼如丝的看着白茶:“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准备当负心汉了”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李嫂和小菊。 白茶有些欲哭无泪,看着脸色铁青的李嫂和低着头悄悄抹着眼泪的小菊,尴尬的说:“李嫂” 李嫂嘴唇动了几下,什么都没说,用力瞪了凤姑娘一眼,拉着小菊转身走回家中。 看着李嫂家的大门在面前紧紧关上,凤姑娘搂着白茶的手紧了紧,娇声说:“咱们回去吧” 白茶长长叹了一口气:“唉” 两人如同连体婴一般走了回去,小桃紧跟着走进院子,转过身关好大门。 一走进院子,凤姑娘就松开了搂着白茶的手,一脸灿烂的笑容“不用谢我” 白茶有些怔忪“谢你什么?” 凤姑娘拎着裙摆走在白茶和小桃平日里锻炼身体的草地上“谢我帮你摆脱烦恼啊,难道你还真准备迎娶那个什么小菊啊?” 白茶“当然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 凤姑娘眉头轻挑“对呀,你是女的嘛,但是谁知道你有没有特殊嗜好?” 白茶失笑到“我要是有特殊嗜好,也是第一个考虑你呀” 凤姑娘有些脸上有些得意“倒也是,不敢说远了,整个秀木城,还有谁能比的过我” 白茶笑着对凤姑娘说“你还真是谦虚” 凤姑娘满脸诚恳的点点头“是啊,我也觉得我太谦虚了” 说到这里,三个姑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经过白茶这一年的教导,小桃对于这种惊人的对话也有了极高的免疫力,她笑着打趣到:“好好好,秀木城第一的凤姑娘,晚饭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凤姑娘一脸满意的捏了捏小桃带着点婴儿肥的白皙小脸:“真是个好孩子,你做什么姐姐就吃什么” 小桃偏过头,轻轻揉了揉凤姑娘捏过的地方,大笑着说:“那我就给你吃稀饭咸菜” 说完,小桃迅速逃窜进了厨房。 凤姑娘笑着对白茶说:“看看你带出来的小丫头,伶牙俐齿的” 白茶:“不然那还不得被你欺负了去呀” 白茶收敛了些脸上的笑容:“说真的,你怎么会来我这里?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和容若飞在一起吗?” 说到这里,凤姑娘撇撇嘴:“别提他了,他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我俩吵了一架,我就跑到你这里了” 说完,凤姑娘转过身,走到小院另一边的凉棚下,坐在了石凳上。 未几,白茶在凤姑娘对面坐了下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一套说辞?” 凤姑娘抬起头看着似笑非笑的白茶:“哦?你不信我?” 白茶嘴角噬着一抹浅笑:“你和他,容若飞,你们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那种关系” 凤姑娘不置可否的问到:“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白茶:“我不知道你们的真实关系是什么,我只能说你们并没有男女私情” 凤姑娘:“你觉得会有男人能抵抗的住我的魅力吗?” 白茶一脸严肃,不问反答:“你们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凤姑娘噗嗤笑了出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凤姑娘左手撑在桌子上,轻轻托着下巴,微扬着脑袋看着天空,满头青丝倾泻在身侧,在落日的余晖中,美的如诗如画。 白茶也不急,从桌子下的小木箱中取出一本书,随意的翻了起来。 过了许久,凤姑娘轻轻叹了口气:“白茶,咱们坦诚的谈谈吧” 白茶轻轻收起书卷,放回木箱中:“好,谈吧” 凤姑娘目光灼灼的盯着白茶:“你到底从哪里来?到秀木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凤姑娘凌厉的视线,白茶不紧不慢的说:“这才是真正的你吧,聪颖凌厉” 凤姑娘笑了笑,没有说话。 白茶抿了抿唇,低头沉思,片刻后抬起头:“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凤姑娘看也没看白茶,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你女扮男装,来自于皇宫,皇宫中也无非几种人,皇上,皇后,皇妃,公主,宫女,太监。” 白茶咬着下唇,双眼不眨的盯着凤姑娘。 凤姑娘继续说:“你虽然不是特别富有,但是出手就能买下这套宅子,你身边跟着一个小丫头,虽然你们自称兄妹,不过我猜她是你的婢女,所以你绝对不是什么宫女” 凤姑娘伸出手,握住白茶放在桌面的双手:“你的手白嫩纤细,一看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但是你没有大小姐脾气,所以你一定不是什么公主郡主” 凤姑娘:“你刻意隐瞒行踪,隐瞒来历,隐瞒性别,我猜,你是从宫里逃出来的” 白茶猛的站起身:“够了” 凤姑娘也站了起来,和白茶四目相对:“我猜对了” 白茶苦笑到:“你猜对了” 白茶长长叹了口气:“也罢,明日我就离开” 说完,白茶转过身,准备回房。 凤姑娘拉住白茶:“等等” 白茶转过身,凤姑娘满脸诚恳的说:“相信我,我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你的身份” 凤姑娘加重语气:“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泄露过你的秘密” 白茶:“那你今日怎么会到这里来” 凤姑娘:“你很聪明,但你猜错了一件事情,就是我和容若飞的关系” 看白茶脸上有些不解,凤姑娘说:“我确实是容若飞的女人,我们的关系正如外界所传的那样” 第62章:许大人发怒了 见白茶还是不太相信,凤姑娘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这时小桃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我看今日天气不错,咱们来烧烤吧” 白茶笑了笑:“好啊,我和你一起准备” 凤姑娘也兴致勃勃的问到:“好啊,我也喜欢吃烤肉,我也要帮忙” 小桃对白茶说:“大哥,木炭不够了,你再去买一些回来,凤姑娘你要是帮忙的话,就跟我一起洗菜切肉吧” 白茶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看着白茶走出院子后,小桃对一脸沉思的看着白茶的凤姑娘说:“凤姑娘,我去把菜和肉拿出来,咱们在院子里收拾吧” 凤姑娘没有异议,白茶家这个院子虽然小,但是非常温馨舒适,所以迎着夕阳在院子里处理食材,也是一件蛮浪漫的事情。 小桃拿出来许多食材,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收拾了起来。 白茶走出院子,关上门后,在门外盯着紧闭的大门看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走出梨花街,没多远就有一家卖杂货的铺子,这里就有卖木炭的。 白茶远远看到老板娘正在关门,赶快加快跑过去:“老板娘,我要一袋木炭” 老板娘诶了一声,停下了关门的动作,走到角落里拎出了一个麻布袋:“喏” 白茶付钱后,扛起麻布袋转身回家。 走到路上,听到身边两个行人正在聊天。 “听说,今天凤姑娘和容若飞那个败家子闹翻了” “诶,那咱们不是有机会了” “想什么呢?就算没有容若飞,也轮不到咱们” “说的也是,那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盯着凤姑娘呢” “说不定等哪天那些大人物玩腻了,能轮到咱们呢” “嘿嘿嘿,那最好快一点到那一天” 白茶不想再听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扛着麻布袋,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第二天,清晨,白茶早早离开了家。 昨日吃完烧烤后,凤姑娘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一定要住在白茶家。 白茶只好和小桃收拾出一间房间,让凤姑娘住了进去,这一弄就弄到很晚。 之后白茶又一直在考虑凤姑娘的话,凤姑娘好像对她的身份来历特别感兴趣,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凤姑娘应该和皇宫没有任何关系,那到底是凤姑娘是属于哪股势力的呢?自己的身份是很特殊,但是自己并没有参与到任何的势力斗争中间,反而还竭尽所能的逃离开权利的漩涡和斗争,但是现在白茶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的又陷入了一股奇怪的势力中。 到底该不该离开秀木城呢? 这样想着,白茶一直到很晚才昏昏沉沉睡去,白茶睡的极不安稳,一直在做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一会是前世的卧底生活,一会又是皇宫中的生活,忽而梦到自己坠崖后没有死亡,又被贩毒组织抓了回去,竭尽所能的虐待自己。忽而又梦到自己没有逃出皇宫,成了皇上的宠妃,在一次次的尔虞我诈中,迅速枯萎死去。 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白茶就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了。 白茶坐起身,用白色布条用力的缠住自己凹凸有致的身躯,直到看起来平坦如男子一般,才松了口气,穿好捕快服装后,白茶匆匆离开了家。 无论容若飞和凤姑娘到底想做什么,白茶还是决定先破了张大爷这起案子再说。 而凤姑娘也几乎一夜没睡,白茶的身份竟然真是 这样的话,自己不惜以下犯上维护白茶,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一心想要撮合白茶和容若飞到底是对是错? 听到白茶离开家的声音,凤姑娘慢吞吞的坐起身,走出了房间。 恰巧看到小桃揉着眼睛也走了出来。 小桃看到凤姑娘,迷迷糊糊的道声:“早”又转身回到房中。 白茶来到府衙,许大人正在大发雷霆。 看到白茶走进公堂,许大人厉声呵斥到:“白茶,过来” 白茶对着许大人行了一礼,余光看到站在公堂上的众人神态各异。 司徒倩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容若飞面无表情的视线定定的看着许大人的方向,其他的许多捕快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无动于衷的。 白茶神态自若的问到:“许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大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还敢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你昨天下午做了什么?” 白茶满脸无辜:“昨天下午?哦我去义庄验尸了” 许大人气的圆圆的脸涨的红彤彤的,倒显得更加圆润了许多:“你还敢说?今日天刚亮,张陶氏就跑来府衙要死要活的,闹着说咱们把张大爷给剖了,让他死不瞑目” 白茶嘴角微微一笑,落在许大人眼中,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你还敢笑” 白茶不紧不慢的说:“许大人,请听我说” 许大人重重哼了一声:“本官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白茶:“许大人,我有三点要说的” 许大人露出一副,你说的不好我就要炒了你的表情,恶狠狠的看着白茶。 白茶忍不住抿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但是她很快就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 “第一,我是验尸了,但是那个不是张大爷;第二,那具尸体是淹死的,但是并不是自己落水溺亡的;第三,我怀疑真正的张大爷并没有死” 许大人脸色好看了些:“恩?说说你的理由” 白茶不疾不徐的沉声道:“许大人还记得昨日张陶氏是如何确认死者是张大爷的吗?” 许大人想了想:“死者身上换的衣物是张陶氏给张大爷做的,还有张大爷右腿骨折过” 白茶一脸平静的娓娓道来:“昨日的尸体,大家都还记得吧?我想衣服也是满部污垢破破烂烂的,根本就很难辨认出衣物原本的样子” 这时一个捕快打断白茶的声音:“那是张陶氏做的,她认的出来并不奇怪,再说了,很难辨认,又不是根本无法辨认” 第63章:全力配合 白茶记得这个捕快名叫蒲英,原本在田满出事后,大家都认为他最有机会接任捕头一职,但是许大人至今都没有宣布蒲英接任捕头,反而还明里暗里透露出自己对白茶非常满意来,所以这回许大人大发雷霆,是蒲英最乐于见到的了。 白茶没有反驳他,继续说到:“对,有这个可能。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最重要的证据了。大家应该还记得,张陶氏说张大爷右腿骨折是发生在十年前,十年的时间,腿骨断裂的部分会长出需要增生,但是昨日的尸体,右腿确实是有骨折的痕迹,但是很明显是在死前不久才发生的骨折” 许大人:“增生?” 白茶从身侧的挎包中拿出一根骨头,递给许大人:“许大人请看” 许大人接过骨头,细细打量了起来,之间骨头上有一段微微凸起,许大人问到:“这个就是你说的增生?” 白茶点点头:“正是,人的骨头断开之后,会重新愈合,但是愈合的过程中就会长出这样的增生” 许大人点点头,表示理解。突然他脸色一僵:“这是什么骨头?” 白茶:“这是昨日我从义庄李颉那里拿的人类手臂骨头,这个骨头的主人,生前手臂曾经骨折过,骨折后八年死亡,就生出了这样的增生” 许大人慌忙把手中的骨头丢给白茶,狠狠的瞪了白茶一眼,他刚才绝对从白茶的话里听到了幸灾乐祸。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家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居然和李颉那个变态一样,天天把骨头尸体带在身上的。 许大人嫌弃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故作淡定的说:“恩,你继续说” 白茶小心的把骨头放回随身背的一个小挎包中:“但是昨日解剖的尸体,腿骨上虽然有骨折的裂缝,但是并没有增生,不止没有增生,根本连裂缝都没有愈合,所以我和李颉断定,死者是在死前不久受的伤” 许大人点点头:“恩,那你说说死者为什么不是自己溺水的?” 白茶小心的看了看许大人,觉得许大人应该可以承受自己接下来的话,缓缓开口说。 “昨日我们解剖了死者,从他的肺部和内脏得出死者是溺死的结论。而后,我又看了死者的手,死者的手中和指甲缝中并没有任何水草或者是泥土,加上死者的胃中也没有水草,所以我得出结论,死者并不是在清水河中自己溺亡的”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容若飞转过头眉头微皱的盯着白茶,他也不是很明白这代表什么。 白茶环视着在场的捕快:“我问你们,一个人如果掉到水里,正常反应会是什么?” 旁边捕快纷纷猜测:“会呼救吧?” “应该会挣扎” “会随手抓住手边的一切东西,这个我以前见过” 白茶微微一笑:“没错,会呼救,会挣扎,双手也会乱抓。清水河的河水很清澈,但是水中很多水草,水也不深,岸边和水底满是淤泥。换句话说,如果死者是在清水河溺水的,一定会到处乱抓,手中一定会沾上淤泥和水草” 蒲英还是想挑出毛病来:“说不定是在水里泡的久了,洗干净了呢” 白茶微微一笑:“没错,说不定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刚才说了,他的胃里也没有水草。如果他是在清水河溺水的,他在呼救的时候一定会喝进去不少河水,河水中又满是水草,那么他的胃中一定会有水草。蒲捕快,你同意吗?” 蒲英咬了牙愤愤的说:“同意” 白茶满意的点点头:“好,那尸体的胃中没有水草,我们可以确认死者并不是在清水河溺亡的” 许大人和在场的捕快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白茶看着蒲英,蒲英咬着牙点点头。 白茶继续说:“在清水河岸边,我们发现有一些脚印,根据脚印可以判断出,是一个身高和张大爷差不多的人背着死者来到岸边的” 于是白茶又解释了一下在岸边对司徒倩容若飞和俞枫说的那一套理论,大家纷纷用自己的身高和脚长进行了换算,很快就接受了白茶的结论。 白茶:“最让我怀疑的,是昨日张陶氏的态度。她很快就接受了那具尸体就是张大爷,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个人的至亲死亡,她都会经历一个不相信的阶段,但是张陶氏并没有,甚至在我怀疑死者不是张大爷的时候,她还一再强调,就是张大爷”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死者面目全非,衣服破烂,正常来说,家属面对这样的一具尸体,都会拼命的找理由去证明这个不是自己的至亲,但是张陶氏恰恰相反,她是拼命的找理由证明这具尸体是张大爷,所以可以确定她根本就知道那不是张大爷,并且她也知道真正的张大爷在哪里” 这时大家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对呀,说不定就是他们两夫妻谋害了人家呢” “对对对” “我就说,昨天张陶氏好像看起来怪怪的” “你又事后诸葛亮了” “不过,你别说,这小子还真厉害呢” “对啊,一下就查到这么多东西了” 许大人用力咳嗽了一声:“好了,都别猜了” 说完,对着白茶问到:“白茶,你接下来想怎么查” 白茶看看周围的捕快们,对许大人说:“许大人,接下来我想请大家一起帮帮忙” 许大人点点头:“你说” 白茶:“现在有两件事情需要做,其一就是要查出来死者的身份,另一个就是要把张大爷找出来” 许大人表情有些为难:“这个死者的身份很难确认,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排查了城中居民,但是除了张大爷并没有其他人在最近走失过,所以死者应该是外来人口。但是白茶,你知道的,秀木城位于几个国家的交界处,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虽然我们也是要求来往的人都来府衙做报备,但是实际上来报备的人也不过就是所有来往行人的十之一二” 第64章:改造卷宗 白茶:“许大人所言极是,所以我需要大家的帮忙,第一就是要调查半个月以前进入秀木城的人的案卷记载和之后的离开记录,对比有没有半个月前进入秀木城但是至今没有离开的人;第二就是需要走访半个月以前曾经在东北边出现过的外来人口,既然死者和张大爷和张陶氏有关,那么死者一定是在张家附近出现过,甚至可能在那边生活过,所以我们需要调查半个月以前在那里出现过的外地人” 许大人指了指蒲英:“蒲英,你带两个人去东北边走访,一定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身高体型和张大爷形似的外地人” 蒲英不情不愿的领命离去。 白茶:“找出张大爷,目前也是从两个方向去做,其一就是调查他所有的亲戚朋友,包括秀木城之外的亲朋,看看有没有人收留他,另一个就是从张大婶身上入手,如果张大爷没有去任何一个亲戚朋友家,那么一定是躲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了,那么张陶氏一定会去探望他的” 许大人赞同的点点头:“包同,你带两个人去调查陈大爷家的亲戚;王虎,你带两个人盯着张陶氏” 包同和王虎纷纷领命离去。 白茶对许大人说:“许大人,我现在就去查看案卷记载” 许大人疲惫的说:“去吧” 白茶朝公堂后方的案卷室走去,司徒倩和俞枫忙跟着白茶往案卷室走去。 许大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再睡一会,这一大早就被张陶氏吵闹一番,现在整个人都是晕的,既然案件有了大的进展,自己也可以偷懒去睡一会了。 来到案卷室,白茶熟门熟路的找出来最近两个月的通关案卷。 入城和出城是分开记载的,也就是说,这里总共有十二册案卷,其中八册是进城的,四册是出城的,白茶司徒倩和俞枫需要对比进城和出城的人,挑出在半个月以前进城,至今都没有离开的人。 这时,容若飞走了进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白茶看着逆光站在门口的容若飞,容若飞的表情有些难以分辨,她想了想,站起身:“司徒,俞枫,你俩先查,我有话和容若飞说” 白茶和容若飞一起走出去,两人面对面站在院子中。 白茶决定不兜圈子了:“容若飞,凤姑娘现在在我家” 容若飞点点头没有说话。 白茶索性直接开口:“我和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容若飞面无表情的看着白茶:“我知道” 白茶:“所以我希望你能带她离开我家,等这个案子解决,我也会离开秀木城” 白茶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凤姑娘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那么自己是不能再留在秀木城了,虽然凤姑娘说绝不会把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但是白茶不愿意冒这个险,等这个案子解决了,也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不过关于小桃的去留,还得再和小桃商量一下,看看小桃是怎么想的,现在小桃在丽瑛书院待的非常好,不止可以学习知道,楚先生甚至还主动提出每个月给小桃工钱,自己这一生可能都会是这么漂泊度过了,小桃,应该可以选择另一种安稳的生活。 容若飞看着一脸坦荡的白茶,心中有些讶异。 说完那句话后,白茶没有再开口,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容若飞,一阵风吹过,掀起白茶的裙摆,白茶的满头青丝随风飞舞着。 容若飞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处坍塌了,杀死白茶的念头也无端端的减弱了不少。 容若飞终于开口:“好,我今日就带她离开” 白茶回到案卷室的时候,司徒倩正在和俞枫埋首在卷宗中逐条比对着。 司徒倩抬起头,一脸的生无可恋:“啊……好难,我宁愿去山里跑一天” 俞枫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还不忘讽刺司徒倩几句:“你是猴子吗?喜欢在山里跑” 司徒倩气鼓鼓的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吗?” 俞枫故意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你的意思不就是想去山里跑吗?” 司徒倩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摇着头说:“真可怜,年纪轻轻的就听不懂别人的话了,你放心,等你成了傻子我一定第一个揍你” 俞枫撇里撇嘴:“暴力女” 司徒倩:“白痴男” 看着两人一副斗鸡的样子,白茶心中的烦闷情绪一扫而空,她笑着说:“好了好了,咱们来对这些卷宗做些改造吧” 说着白茶从门边的架子上拿出两卷空白的卷宗在桌子上摊开。 白茶从身上拿出一根线,捏住线的两头,将线浸在墨汁中,再从墨汁中取出来左右对齐,轻轻接触到摊开的卷宗上,留下一条黑黑的直线,重复几次之后,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宽五列的格子。 白茶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姓名】【来历】【关蝶号】【进城时间】【出城时间】 司徒倩和俞枫凑过来看了看,司徒倩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白茶,你太聪明了,这样一来,就很清楚的知道每一个人什么时候来的停留了多久,可以更直观的找出我们要找的人了” 白茶微微一笑,感谢excel。 现在白茶心中一片轻松,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那么就只管往下做吧。 俞枫顺口说:“白茶,你这字和我弟弟写的差不多,哦,我弟弟今年十岁” 白茶莞尔一笑,是啊,自己确实很不擅长写毛笔字,在这里练习了一年还是写的歪歪斜斜的。 司徒倩用力的哼了一声:“你弟弟有白茶这么聪明吗” 俞枫由衷的说:“白茶是我这么多年见的人中第二聪明的人了” 司徒倩一脸我可不相信的表情:“第一聪明的是谁?”她倒要看看到底还有谁能比白茶聪明。 俞枫笑的一脸神秘:“不可说,不可说” 白茶笑着把毛笔递给俞枫:“好了,以后有机会再见识见识你说的第一聪明的人,现在咱们开始工作吧” 俞枫愣愣的接过毛笔:“我来写?” 白茶弯着双眼说:“当然了” 第65章:牒号的秘密 三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白茶负责念进城的人,俞枫记录一个白茶就在原有的卷宗上划掉一个,司徒倩负责念出城的人,同样的,俞枫记录一个司徒倩就划掉一个。 三个人分工合作,效率倒也提高了不少。 三人都没注意,原本站在门口的容若飞,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到所有的卷宗都整理好,最后挑出了十个半个月以前进入秀木城至今没有离开的人。 白茶看着十个人的名字,眉头皱了起来。 俞枫自言自语:“还有十个人啊,这可怎么找才好” 司徒倩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宋雨,这个应该是女人吧,可以划掉了” 白茶摇摇头:“未必,单看名字看不出来” 说着白茶喃喃自语:“看来以后记录的时候,还得再详细记录一下对方的信息才行” 俞枫轻轻啃着毛笔头,含含糊糊的说着:“秀木城也挺大的,要找这十个人不容易,更何况说不定人家是离开的时候没有来官府报备的” 白茶赞同的说:“确实如此” 白茶站起身,轻轻踱着步,不可能在城里盲目的去找这十个人,只有一个名字,不知道性别年龄长相,根本不可能找的到。 白茶突然问道:“你们知道关蝶号都是什么意思吗?” 白茶指着其中一个:“比如说这个,怀瑞拾捌贰贰玖” “怀瑞拾捌,应该是办这个通关牒时候的年号,贰?贰是什么?” 司徒倩高兴的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代表经商,壹是文人,贰是武将,叁是商人,肆是农民” 白茶又指着后面的数字贰:“司徒,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司徒倩想了想:“这个代表国家,壹是南溪王朝的人,贰是北雪王朝的人,叁是西陆王朝的人,肆是东延王朝的人,这是现在最大的四个国家,再往后就是一些小国了,伍是朝月国人,陆是伦国人,柒是瑞丰国人,捌是伊思国人,玖是新坡国人,拾是尼罗国人” 白茶来了兴致:“这么说,还有很多其他的小国家,是根本不能进入秀木城的吗?” 司徒倩迅速回答:“我听我爹说过,现在还有很多国家,和南溪王朝并没有建立友好的关系,所以根本不能进入秀木城,因为进入秀木城就可以一路北上进入京城了,但是实际上现在还是有一些人偷偷潜入秀木城,一路北上的。不过一旦被发现,就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所以很多人也只是混入秀木城来做一些小买卖,城主大人倒也没有特别严厉的打击过这类小商贩,只是抓到后遣送出城就算了” 白茶点点头,城主是个仁慈的人,她想起上次在练武场远远见过一面的城主,温文儒雅的气质,仁慈大度的治理手段,白茶无端端对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白茶顺着司徒倩的思路想下去:“这么说最后这个玖就是这个人是这一年第几个办理通关牒的人” “这个人是北雪王朝的武将,北雪王朝的人个子很高,五官深邃,身强体壮,身手不凡,成为武将的人更是百里挑一的好手,那具尸体虽然个子不算矮,但是太瘦,恐怕不会是北雪王朝的武将” “至于这个北雪王朝的武将,他来到秀木城必定是住在北雪王朝在秀木城的驻地的,咱们可以去打听打听就能确认了” 顺着白茶的思路,司徒倩和俞枫也依次推断出了另外五个人的来历和可能的所在地。 最后只剩下四个人,是南溪王朝的商人,没有任何其他特征。 司徒倩和俞枫两眼放光的看着白茶,期待白茶接下来会怎么做。 白茶想了想,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绣在布上的秀木城地图,在桌面上摊开。 俞枫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新奇的睁大了眼睛:“哇,我以前只在水军军队里看到过地图,但是也没有你这个这么精细” 司徒倩有些得意:“所以你现在承认了吧,白茶是最聪明的人” 俞枫斜睐了司徒倩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你这么得意干嘛,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白夫人了?” 这话一出口,司徒倩的脸迅速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我哪里当自己是,是,是白夫人了” 白茶看到司徒倩的反应,有些头疼,下定决心在离开之前和司徒倩说清楚,不要让司徒倩越陷越深,她最不希望的就是伤害司徒倩。 白茶清咳一声:“好了,咱们来看看地图” 司徒倩低着头站在桌面,看着白茶指在地图上的手指有些失神,白茶的手指很漂亮,白白净净又细又长,虽然在男人中来说,这个手小了些也细了些,不过依然还是很赏心悦目。 突然俞枫用手肘碰了碰司徒倩:“喂,别发呆了,白茶和你说话呢” 司徒倩这才反应过来,她急急忙忙抬起头:“白茶,什么事?” 白茶也没有不耐烦,用手指了指地图的两处:“秀木城的所有客栈几乎都集中在这两个地方,下午你和俞枫去这里” 白茶指了指地图的一处,那里用蓝色的丝线秀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 司徒倩条件反射的问:“那你呢?” 白茶拿起写着六个人名字和信息的信笺,这六个人刚才已经猜测出了来历和可能落脚的地方。白茶将信签纸放进了随身的小包中:“我下午去找那六个人” 司徒倩说:“我跟你一起去” 白茶委婉的拒绝:“你和俞枫一起,俞枫不熟悉秀木城,你跟他一起去看看” 说完,白茶拿起写着另外四个名字的便笺,递给司徒倩:“司徒,这个交给你了” 司徒倩接过便笺后,白茶对两人说:“我先走了,你们下午小心,要是有什么可疑的,及时回来叫增援,不要逞强” 第66章:玄七的挫败 说完之后,白茶孤身离开了。 白茶走后,司徒倩低着头一动不动。 俞枫挠挠脑袋:“那个,我们也走吧” 司徒倩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肩膀微微抖动着,俞枫脸上有些惊慌:“诶诶诶,你别哭啊,要不然这样,我让你打我两拳好了” 司徒倩抬起手在脸上抹了几下,声音带着鼻音闷闷的说:“谁哭了,你这两拳先留着,迟早会打你” 俞枫松了口气:“那咱们也走吧,诶,我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叫玉山阁,味道很不错,我请你吃饭啊” 司徒倩抬起头,眼眶鼻子红红的:“御膳阁?” 俞枫加重语气:“玉山,玉山阁,就是以前那个凤垵楼,听说关了以后就被这个老板买下来开了玉山阁了” 司徒倩哦了一声,想起来了那里确实新开了一家酒楼,不过因为一直没有挂招牌,所以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俞枫兴高采烈的说:“那家酒楼今天一早才挂的招牌,第一天开张,今天去都半价哦,去不去?” 司徒倩用力点点头:“去” 再说回白茶,白茶离开府衙后,轻轻吐出一口气,眯起眼睛看着街对面的一棵大树。 片刻后,白茶轻轻勾起唇角,走到大树下:“你不用跟着我,我说的话一定会做到的” 说完,白茶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大树上的玄七眨眨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居然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 玄七想了想,没有再跟着白茶,他垂头丧气的来到玉山阁的后门,闪身进入酒楼后院。 走上三楼,三楼是一间装修的非常别致的房间,居中放置着一个大大的原木桌子,桌子左边是一个绘制着山水画的屏风,桌子右边靠墙立着一个博古格,博古格上放置了许多精致的瓷器玉石。 玄七走进去的时候,一道修长的人影正站在窗边注视着楼下进进出出的人群。 “玄七,你失败了”带着笑意的温润男声说到 玄七有些沮丧:“帮主,是我功力退步了吗?” 容若飞轻笑出声:“不是你退步了,是他太厉害了” 玄七有些不解:“帮主,我根本感觉不到他有内力,充其量只是有一些外家功夫罢了,怎么可能发现我的踪迹。要不然就是他隐藏的太深了” 容若飞手指敲着窗棂:“他没有内力,这个毋庸置疑,至于他怎么发现你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容若飞又开口:“玄七,去叫凤儿回来” 玄七:“凤姑娘不是昨日才过去的?” 容若飞突然笑了:“刚才白茶找到我,说让我把凤儿带走,还说这件案子结束之后他就离开秀木城” 玄七有些迟疑:“帮主,你相信他?” 容若飞:“信他一次又有何妨?对了,你去叫玄九过来” 玄七双眼圆睁:“帮主,你是想让玄九帮他查案?” 容若飞别有深意的笑着:“是啊,早日查清楚,他早日离开,我也就放心了,毕竟那人的势力短时间内,我还不想招惹他” 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容若飞对玄七说:“去吧” 玄七走后,容若飞理了理衣服,走下楼,来到酒楼门外。 “司徒,俞枫” 俞枫看到容若飞从酒楼里走了出来,一脸惊喜:“容若飞?你怎么在这里,正好,咱们一起吃饭,我请” 容若飞一脸豪气的说:“容谷,让掌柜的安排一桌,我要请我的同仁吃饭” 容谷应声而去。 俞枫满脸惊讶:“啊这是你开的?” 容若飞无所谓的说:“是啊,凤垵楼的董老板出事了,这里低价出售,我就接过来了” 这时,容谷回来了:“少爷,安排好了,咱们进去吧。俞少爷,司徒姑娘,请” 容若飞走了进去,俞枫和司徒倩跟着容若飞也走进了酒楼。 酒楼经过容若飞的改造,少了一些以前的奢华风格,多了一些温馨浪漫的情调,司徒倩不由得改变了对容若飞的看法。 容若飞交代容谷:“让厨房上几个招牌菜,再来一壶酒” 俞枫忙推脱:“不行不行,我们下午还要去找人,不能喝酒” 容若飞也不勉强:“那就不要酒了,容谷,让厨房快一点” 果然,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司徒倩一言不发,埋头拼命吃着,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她能感觉到白茶在疏远自己,难道白茶真的对自己没有意思吗? 容若飞看了看神色异常,拼命往嘴里塞着食物的司徒倩,疑惑的看了看俞枫。 俞枫用嘴型无声的告诉容若飞:“白茶” 容若飞了然的点点头,心中对白茶更多了些佩服,前有凤儿,现在又有司徒倩,明明是个太监,怎么有那么多姑娘对他死心塌地? 一顿饭后,司徒倩捧着肚子离开了玉山阁,肚子鼓鼓的,心里反而舒服了不少。 俞枫看到司徒倩心情明显好了起来,又开始逗着司徒倩吵吵闹闹了起来,这么吵吵闹闹的,司徒倩心中的烦闷委屈也消散开去。 一下午的时间,白茶走访了那六个地点,那六个人确实是在她推断的地方落脚的。 其中三个人现在还在秀木城中,另外三个已经离开了秀木城,只是匆忙间没有去府衙报备。 白茶看看时间还早,索性去丽瑛书院接小桃。 白茶来到丽瑛书院门口,恰好碰到丽瑛书院放学,三三两两的女学生从书院中走出,这里面白茶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许大人家的许惜芜小姐。 许惜芜独自一个人落在人群后面,视线扫过白茶也没有停留,也不知是没有看到白茶还是没认出他来。 白茶也不在意,继续注意着丽瑛书院的门口。 等到学生们都离开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小桃才走出来,不过让白茶意外的是,和小桃一起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彭书文。 小桃正和彭书文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什么,彭书文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静静的盯着小桃,时不时的点点头。 第67章:注定漂泊一生 小桃抬起头看到白茶,高兴的跑了过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彭书文看到白茶眯了眯眼睛,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对小桃说:“小桃,我先走了,明天见”随后对白茶点点头,离开了书院。 白茶笑着对小桃说:“我来接你,顺便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小桃挽着白茶的胳膊,朝家里走去:“好啊,什么事?” 白茶:“这个不急,我先问你,你和彭书文是怎么认识的?” 小桃眨了眨眼睛:“他是书院的客座先生,每隔两天会过来给学生上课” 白茶:“你和他关系很好?” “也不算好吧,彭先生学问很高,也不嫌弃我学问差,教了我很多东西” 白茶在心里叹了口气,小桃到底还是太小,彭书文,你的路还长着呢。 小桃想起来:“对了,大哥,到底什么事情啊” 白茶想了想,决定直接对小桃说:“凤姑娘她,发现我的身份了” 小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发现了?” 随后小桃脸上露出一丝惊慌:“小主,不行,你赶快走,你要是被抓到就完了” 白茶按住小桃的肩膀,声音沉稳的说到:“小桃,冷静点,她暂时还没有把我的身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小桃深吸了几口气:“暂时没说,不代表以后永远不说,不行,小主,咱们还是得离开这里” 白茶拉着小桃慢慢往家里走去:“小桃,我要跟你商量的就是这件事情” “我已经决定,等手上这件案子结束之后就离开秀木城,但是你不一定要跟我走” 小桃刚想说话,白茶打断她:“你听我说” “小桃,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奴婢了,你是自由身,我呀,现在是真的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了” “小桃,当时我们来到秀木城的时候,以为这里就是我的落脚之处,这里是距离皇宫最远的地方了,可是如今,还是被人发现了身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到哪里去呢?我这一生,也许永远都无法在一个地方停下脚步了。” “小桃,我准备离开南溪王朝,去其他国家,也许这样,才可以真的远离皇宫。但是你不需要跟我一起去” 小桃眼中含着泪水:“小主” 一阵风吹过,扬起白茶的青丝,站在风中,白茶笑的一脸洒脱:“我希望你留在这里,安家落户,等到有一天我走不动了,我还会回到这里,这样我还可以有一个落脚地” 小桃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眼泪静静的流了下来,她知道,这回白茶是真的不会带自己走了。 小桃抬起手,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用力的点着头:“恩,大哥,你放心,小桃一定会守在这里,守护好我们的家,等你回来” 白茶感觉眼中涩涩的,她抬起双臂搂住小桃,小桃趴在白茶怀中无声的哭了起来。 这是她来到这个异世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所有秘密,真心对她好的人,两人日夜相对一年多,如今眼看分别在即,心中的酸楚又有谁能知道。 回到家中,凤姑娘果然已经离开了,小桃也没在意,她张罗着要给白茶做衣服鞋袜,白茶也由着她去。 次日,白茶清晨起床,看到小桃眼睛红红肿肿的,白茶叹了口气:“小桃,你是一夜没睡吗?” 小桃笑着说:“大哥,我要抓紧把衣物给你做好,不然以后” 说着小桃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白茶感觉鼻子一酸,赶快低下头,声音闷闷的说:“你不用着急,案子还没这么快破,我先去府衙了,你一会记得休息” 来到府衙,司徒倩也是眼睛红红肿肿的,白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罪恶,一个小桃一个司徒倩,怎么都被自己弄的可怜兮兮的。难道自己真是渣男属性的? 白茶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了,那么就干脆告诉司徒倩吧:“司徒,今天收工后,你来我家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司徒倩眼中绽放出来的光彩,白茶有些心虚,转过身对着俞枫说:“俞枫,昨天调查有什么结果?” 俞枫摇了摇头:“只找到三个,其中一个还在秀木城没走,另外两个虽然不知去向,但是一个是女人,一个是个子很矮的男人,都和我们发现的尸体不相符” 白茶点点头。 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公堂走去。 走进公堂,许大人和其他捕快已经都在这里了。 蒲英看到白茶进来,面无表情的转过身面对着许大人:“许大人,我们走访了东北边,问了许多人,没有人见过有符合条件的陌生人出现” 说完,蒲英看了包同一眼,包同慌忙上前:“许大人,张大爷家没有亲戚” 王虎紧跟着也汇报到:“许大人,昨日张陶氏没有离开过家” 许大人皱着脸:“这白茶你们那边呢?” 白茶:“昨日经过排查,符合条件的有十个人,其中六个依然还留在秀木城,另外三个据其他人提供的消息也离开了秀木城,现在还有一个人下落不明,暂未找到落脚点” 许大人:“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白茶毫不犹豫的说:“目前我们可以做到有两件事,其一就是继续盯着张陶氏,她迟早会出门去见张大爷的。另一件就是去找到最后这一个下落不明的人” 许大人看着低着头装死的蒲英王虎和包同三人,脸上有些为难。 这时容若飞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人年约三十,身高和白茶差不多,有点微胖,笑的一脸和善。 容若飞对许大人说:“许大人,我找个了人来帮忙查案” “陈轩,还不快拜见许大人” 微胖男子微微弯腰:“许大人好” 这时,许大人脸上突然有些放松:“白茶,这两件事你去安排吧” 白茶点点头,没有推脱,她对着容若飞带来的人拱拱手:“陈兄” 容若飞笑的如沐春风的样子:“陈轩,记住好好协助白茶尽快查清此案” 陈轩连连点头,诚恳的称是。 很快其他人都离开了,公堂上只留下了白茶,容若飞,司徒倩,俞枫还有这位名叫陈轩的男人。 白茶断定这个陈轩一定是假名字,不过她无意去追究对方的真名。 第68章:突遇袭击 其余四个人都盯着白茶,等着白茶安排今日的行程。 白茶压低声音开口:“今日咱们分为两路,俞枫,司徒,你们继续去咱们昨天选定的另一个地方去找最后那个人,宫邢君” “容若飞,陈兄,你们两位请盯住张大婶,无论她去任何地方,都要跟着” 司徒倩问到:“白茶,你去哪里?” 白茶:“我去郊外,去找找张大爷可能的落脚地” 容若飞开口:“我跟你去” 白茶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拒绝,容若飞继续说:“如果靠步行,你今日根本走不了多远,我跟你一起,可以驾着马车去,这样搜查的范围还能大一些” 白茶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怒气,倒也没有再反驳,虽然她知道容若飞只是想就近监视自己,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提议很好,如果靠自己的两条腿今日根本找不了多少地方。 原本自己也是打算去租一辆马车,不过毕竟自己将要开始逃亡生涯,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 安排好之后,几人各自离开府衙。 一整天,司徒倩都有些恍惚,脑中不停的想着白茶约自己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难道是决定要接受自己了?可是看白茶的表情,并不像是这样。 那是要彻底拒绝自己?不会吧,要是拒绝自己也不用专程约自己去家里呀。 那是其他事情?也不像,白茶是直爽的人,寻常事情都不会这么弯弯绕绕的。 啊……司徒倩抓心挠腮的想着。 看着司徒倩脸上忽喜忽悲的丰富表情,俞枫简直叹为观止。随口打趣了司徒倩几句,司徒倩也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他几眼,没跟他吵架。 再说白茶和容若飞。 两人走到府衙门口,看到停在门口的容府马车,来到马车旁边,白茶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她深深的看了驾车的玄七一眼,看的玄七汗毛都竖起来了。 玄七又一次深深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功力退步了,不止被发现了行踪,甚至还被人认出来当时躲在树上的人就是自己。 坐上马车,白茶侧过身子注视着马车外,一眼都没看容若飞,容若飞觉得白茶赌气的样子有些可爱,忍不住逗了逗他。 “这么看看,你确实长得足够俊美,难怪凤儿和司徒倩一个两个的都那么痴迷于你” 白茶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这个男人实在是讨厌,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结果行为处事那么猥琐。 白茶用力瞪了容若飞一眼,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这一瞪眼,容若飞微微一愣,怎么怎么比女人还妩媚? 这一分心,容若飞也没了再逗白茶的心思。 马车摇摇晃晃的载着两人出了城,走到城门口,玄七停住马车问到:“少爷,咱们去哪里?” 容若飞看着白茶:“你说呢?” 白茶低声说:“附近有没有废弃的寺庙?” 容若飞高声对玄七说:“小七,去破庙”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住了,玄七的声音透过马车的帘子传进来:“少爷,白公子,破庙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跳下马车,白茶赞许的看了玄七一眼。 马车停在距离破庙大约三十米远的一颗大树后面,这样破庙内的人不会立刻发现有人靠近了这里。 白茶对容若飞说:“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看看” 容若飞拦住白茶:“我跟你一起去” 白茶不置可否:“那你跟上” 白茶率先朝破庙走去,玄七抬腿准备跟去,容若飞抬起手拦住玄七,轻轻摇头:“不必” 说完,容若飞跟随白茶而去。 许多年后,容若飞想起来,都觉得,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一直跟着白茶跑这个命运。 走到距离破庙还有大约十米距离的地方,白茶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容若飞。 白茶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容若飞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意思?故弄玄虚? 白茶用口型告诉容若飞:“里面有人” 顿了顿白茶又补充:“是高手” 容若飞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眼神渐渐变的凌厉。他也察觉到里面有人了,但白茶只比自己晚了一点点就发现了,看来这个人果然是有些深不可测。难怪玄七会被他发现踪迹。 容若飞对着玄七比了个手势,玄七立刻会意,玄七飞快地朝着破庙奔去,几个跳跃,飞入了破庙。 只听庙中传来一阵打斗声,接着两三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庙中夺门而出。 看到白茶和容若飞后,几人对视一眼,这俩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功夫的样子,几人下定决心要将两个人挟持为人质。 于是他们快速朝着两人站立的方向跑来,白茶伸出手,将容若飞拉到身后,自己摆出来防守的姿势。 容若飞饶有兴致的看着白茶,这到底是什么功夫?上次比武场上,她也是这样的。 白茶和几人缠斗了起来,容若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茶的身姿。 白茶力气不大,但是胜在人很灵活,白茶的功夫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白茶脚掌蹬地,集中力量在拳头上,发挥出了极强的攻击力。 白茶使得这一套功夫也很有趣,看似动作简单,但是胜在可攻可守,配合上白茶灵巧的身姿,一时之间倒也没有让那几人占到便宜。 不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白茶的力量远输于那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所以很快她就落了下风。 砰,对方一个高大的男人,飞身抬起一脚用力踹向白茶心口,白茶两只手腕并拢护在胸前,挡下了男人的一脚,但是男人力气太大,白茶还是不由自主的蹭蹭蹭向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容若飞眼睛微微眯起,右手掌心微微握起。 白茶的步伐有些不稳了,恐怕容若飞的视线落在了白茶的右脚脚踝。 这时另一个人飞身而出,右拳高高举起,目标直指白茶太阳穴,白茶及时偏过头,险险避开这一击,还及时找准时机抬起右腿用力踹向那人心口。 这时又有一人从白茶身后飞身扑来,一脚踹向白茶后背。 第69章:初遇古言塘 这时一颗不知从何处飞出来的石子,准确无误的打中这人的脚踝,男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双手抱着小腿躺在地上打滚。 另外两人见状,面上神色更加狰狞,他们对视一眼,举起拳头向着白茶攻击过去。 这时玄七从旁边跳了出来,砰砰砰砰,两个人被打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白茶揉了揉刚才被踢得生疼的手腕,蹲在唯一还能动的人,那人正搂着小腿一脸惊恐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伴们。 白茶笑的一脸温柔:“说说吧,你们是谁?从哪来?到秀木城是准备做什么?” 那人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白茶莞尔一笑,看起来要多温和有多温和,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把镶着红绿白三色珠宝的匕首,男人看到这把匕首,瞳孔缩了起来,但是他依然什么都没说。 白茶将匕首从刀鞘中拔出,随意的在男人面前挥舞了几下,慢条斯理的说:“我这把匕首呀,特别锋利,听说可以削铁成泥,不过我还一直没有试过” 说着白茶将匕首放在了男人的手腕上,轻轻一动,男人的手腕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细小的伤口,很快就有血珠从伤口中渗了出来,白茶还是噬着甜甜的笑容:“你说,我要是稍微用点力气,到底能不能把你的手掌连根切断呢?” 语气单纯可爱的仿佛是在和他商量晚饭吃烤猪蹄好不好。 男人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这种……这种手段算什么男人” 白茶笑的愈发可爱了起来:“我本来也不是男人呀” 其实,现在白茶是完全气疯了,自己无缘无故跑到这个鬼地方来,还得到处东躲西藏的亡命天涯,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地还找了个捕快的工作,结果又要放弃了,想好好的破一个案子,结果莫名其妙窜出来几个人就要杀死自己。 所以她脱口而出,说自己不是男人。 但是这话听在容若飞耳中,倒是白茶亲口承认自己是太监了。 被白茶威胁的男人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白茶,仰起头:“那你杀了我吧” 白茶有些傻眼,大兄弟,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按照剧情,你应该立刻答应什么都告诉我才对。 但是很明显拿错剧本的男人,已经闭上眼睛,还不怕死的把脑袋往白茶的方向伸了过去。 白茶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咕噜,不得无礼” 白茶顺着声音看过去,从破庙的方向,缓缓走过来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男人长相及其妖艳俊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含笑看着白茶,及腰的长发毫无束缚的披散在脑后,随着男人的走动左右轻轻摇摆着,黑发黑衣的衬托下,显得皮肤更加白皙了几分,整个人透着一股妖媚的美来。 男人走到白茶面前,轻轻一笑:“抱歉,我家仆人太失礼了” 白茶回以一个浅笑:“请问阁下是哪位” 男人痛快的回答:“东延王朝古言塘” 听到这个名字,容若飞眼神闪了闪,但是依然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暗中观察着这个男人。 男人回答之后,顺势经过白茶身边,走到容若飞面前:“容公子,在下途径此处,还没来得及进城拜见容城主和容公子,还望容公子不要介意” 容若飞笑笑说:“无妨无妨,远道而来就是客,还请古公子进城小聚” 古言塘也不拒绝:“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古言塘转身面对着白茶:“这位小公子,不知可否卖古某人一个薄面,放过我这几个不争气的仆人” 容若飞也在旁边补充到:“白茶,暂且先放过这几人吧” 白茶正好也在发愁怎么对付这视死如归的勇士,这回乐的有个台阶下,于是也顺势答应:“也好” 这时古言塘对躺在地上的几人不疾不徐的说:“你们去暂且先去驿站等着吧,记得,不准再生事,否则就回东延王朝去领命受罚吧” 几人忙不迭的跪起身连连点头称是,这时古言塘走到白茶面前:“白兄弟,多谢” 容若飞对玄七使了个颜色,玄七立刻去大树下将马车赶了过来,马车稳稳的在古言塘身边停下:“古公子,请” 古言塘也不推脱:“容公子,请” 白茶刚想告辞自己独自去找人,容若飞开口对白茶说:“白茶,你受伤了,我带你回城去上点药” 白茶活动了一下肩膀,确实很痛,其实上次在比武的时候,自己的肩膀就已经受伤了,虽然也上了药,但是一直没有彻底恢复,这会又在同一个地方挨了一拳,现在确实痛到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还有脚踝,刚才也扭到了,真是痛。 白茶也不逞强,从善如流的上了马车,随着容若飞和古言塘一同回城。 而古言塘的随从们,则自己进城去了东延王朝在秀木城中的驿站。 一路上,容若飞和古言塘都在随意的聊着两国不同的风土人情,白茶一直静静的听着。 但是古言塘好像对白茶特别感兴趣,经常会把话题转到白茶身上,对白茶多加试探,但每次都会被白茶以肩膀疼不想说话为由推脱了去。 进城后,玄七驾着马车直奔玉山阁,容若飞带着古言塘进入玉山阁小聚,玄七带着白茶去往医馆处理肩伤,说来也巧,玄七带白茶去的医馆恰好是白茶之前治疗肩伤的医馆。 医馆的沈大夫看到白茶的肩伤,气的直吹胡子:“我不是告诉你这段时间不能乱动吗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你的肩膀了还有你的脚踝,肿成这个德行了你还到处跑” 白茶陪着笑脸:“沈大夫,这不是意外吗不信你问小七,这真不是我自己惹事” 沈大夫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语气中带着笑意:“小七,嗯是你带这小娃去打架的” 第70章:卸妆前 玄七觉得自己很冤,自己一世英名都毁在这个小七上面了,而且还被沈老头误会自己带着小白脸去惹事。 玄七苦着脸说:“老头儿,你看我是这种惹是生非的人吗” 沈大夫吹着胡子:“反正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听我老头儿的话,还有” 说到这里,沈大夫突然住口:“算了,我眼不见为净” 沈大夫转过身面对着白茶,笑的别有深意:“我现在给你处理肩伤” 白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钻进身体,这老头笑的怎么这么不怀好意。 沈大夫带着白茶进入内室,开始处理白茶的肩伤和脚伤。 果然,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回伤的格外重,还是这老头儿故意下狠手,反正这回处理完外伤,白茶觉得自己命都去了半条了。 沈大夫再三交代玄七:“小七,你务必把这小子送回家,亲自” 最后两个字,沈大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绝对,不能让她再去其他地方鬼混了” 说完,沈大夫对着白茶恶狠狠的说:“臭。。小子,你好好在家休养几天,不准乱动了,要是再受伤,我就亲自把你胳膊废了” 白茶嘟囔着:“哪里有那么严重” 沈大夫吹胡瞪眼的说:“你以为不严重伤你的人那都是用了内力的,要不是你自己没有内力,你这条手臂早就废了” 说完,沈大夫摆摆手:“去去去,看到你们就讨厌,一个一个的,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离开医馆后,白茶对玄七说:“小七,我家距离这里就两条街的距离,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也不知是为了继续监视白茶,还是因为沈老头的话起了作用,玄七倒坚持要亲自送白茶回家。 将白茶送到家后,玄七看着白茶走进院子,才驱车离开。 白茶走进院子,感觉身上黏黏腻腻的实在难受,于是就来到井边准备打水烧热之后洗个澡。 就在白茶刚把水桶丢进井中小桃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小桃脸蛋红红的,双眼还带了刚刚睡醒的迷茫之色。 白茶看着小桃:“吵醒你了” 小桃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没有,我正准备起床呢” 白茶:“你昨夜一夜没睡,应该再多睡一会才行” 小桃甩甩头:“没事,我得抓紧给你多做几套衣物才行” 说到后面,小桃的声音低了下去,语调微微有些颤抖。 白茶赶快转移话题:“小桃,我肩膀又受伤了,你帮我打点水吧,我想洗个澡” 小桃有些生气:“上次大夫不是说了嘛,你这肩膀得好好休养才行,你怎么又受伤了又跟人打架了真是没见过比你更粗鲁的姑娘了” 白茶连连赔笑:“好小桃,我肩膀我疼啊,今天和人打架还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 小桃嘴上责怪着,手上动作轻轻的掀开白茶衣领,看着有些红肿的肩头撇撇嘴:“活该” 又轻轻拉拢白茶的衣服,一边打水一边说:“你看看你,三天两头带一身伤,以后你一个人出去可怎么办” 白茶郑重的承诺到:“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我还得活着回来见我的小桃呢” 小桃抿了抿唇,吸了吸鼻子,低着头拎着水桶走进厨房开始生火烧水了。 白茶也有些难过,这种平静安逸的生活,眼看着就要结束了,还真是舍不得呢。 洗完澡后,小桃强迫白茶必须回房休息,白茶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竟也真的睡过去了,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睡醒后,小桃提出要去再买点厚棉絮,准备给白茶做两件冬天的棉衣,白茶换上一套湖蓝色的褂衫跟着小桃一起去了。小桃以白茶脚踝有伤为理由让白茶不要跟去,但是白茶却说:“我想多陪陪你呀” 听到这话,小桃也没再坚持,和白茶一起慢慢的走去买棉絮了。 俩人买完棉絮布料回到家的时候,司徒倩已经等在门口了。 白茶对司徒倩笑了笑:“司徒,来了” 司徒倩脸上带着忐忑之色:“嗯,那个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们查到” 白茶打断到:“司徒,关于案子的事情,咱们迟些再说,现在我有话要跟你说” 司徒倩低下头,脸红红的:“你,你说”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王大嫂领着小菊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王大嫂重重的哼了一声:“伤风败俗” 白茶没有理会她们,转身推开门,对司徒倩说:“进来说吧” 司徒倩跟着白茶走进院子,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但是今天格外的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了。 司徒倩扭头对小桃说:“小桃,帮我端一盆水进来” 说完又对司徒倩说:“司徒,来我房里再说” 司徒倩的脸迅速又涨红了几分,进一个男人的房间,还真是一件挺惊世骇俗的事情,不过如果对象是白茶,司徒倩并不反对。 走进房间,白茶招呼司徒倩坐下,司徒倩好奇的看着白茶的房间,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白茶的房间未免太。。。女性化了,大大的衣柜,还有梳妆柜,梳妆柜上的铜镜比自己房中的铜镜还大,梳妆柜上还摆着许多胭脂水粉。 屋内还用一面绣着梅花的屏风进行了隔断,窗边挂着白色丝质帘子,床上挂着浅紫色帷幔。 白茶看到司徒倩眼中的疑惑,莞尔一笑,随后一脸严肃的对司徒倩说:“司徒,我接下来的话,非常重要,请你一定要冷静的听,并且,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 白茶咬了咬唇,加重语气说:“因为这件事情,关乎我的性命” 司徒倩脸上也带上了凝重之色:“好,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这时小桃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进来了,她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白茶,白茶对她点点头:“没事的,你先出去” 小桃走出房间后,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长长的叹了口气。 房间内,司徒倩紧紧盯着白茶的一举一动。 只见白茶从梳妆台上拿出一个陶瓷圆罐,司徒倩认识这个,是清洁膏,一般都是女子们洗去面上妆容使用的。 第71章:卸妆后 司徒倩有些吃惊,实在不明白白茶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白茶轻轻撩起盆中的水打湿面部,食指轻轻的在圆罐中抠出一点点乳白色的膏体,一点点涂抹在脸上,白茶仔仔细细在脸上涂抹均匀后,又撩起水洗净了脸上的泡沫,随着清水拂过,原本有些微黑的肤色渐渐变的白皙,司徒倩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茶露出真面目的脸。 小小的鹅蛋脸上,皮肤白皙细腻,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灵动十足,小巧挺立的鼻子,不点而朱的红润双唇。虽然面前的人还是一身男装打扮,但是这分明就是个姑娘。 白茶擦干净脸上的水渍,看着满脸震惊和不敢相信的司徒倩,她咬咬牙,抬起右手,一把拽开绑着秀发的丝带。 满头青丝披散在肩头,衬托的小脸更加白皙娇媚。 司徒倩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了。 白茶说到:“司徒,如你所见,我我是个女子” 司徒倩费力的吞了口口水:“你你怎么” 白茶坐在司徒倩对面,随意的把头发甩在身后,司徒倩有些迷惑,明明是一样的姿态,为什么平日里觉得白茶是文质彬彬,今日一间,却是姿态柔美,风姿绰约。 白茶脸上充满了抱歉:“抱歉,司徒,一直隐瞒你了” 白茶继续说到:“我知道你很好奇我的身份,抱歉,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除了我身份以外,我全部都会告诉你” “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家嗯,权势很大,我爹想让我嫁给一个老头子,但是我不愿意,所以就想了办法逃出来了” “但是那个老头子的权势也很大,我稍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发现,一旦被他们发现,我将会被关起来,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获得自由” 司徒倩眨了眨眼睛,心中翻腾着很多中情绪,愤怒,难堪,难以置信,同情,混杂在一起,司徒倩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应该转身离开,将白茶的身份公之于众,可是白茶眼中的抱歉和恳求,让她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司徒倩沉默了许久,最后干涩的说到:“你明明早就知道我对你你明明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告诉我” 说到最后,司徒倩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表情有些难堪。 白茶握紧了双手:“我我确实知道,我也知道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但是我实在没有勇气,我太怕我的身份暴露之后,会被抓回去嫁给那个老头子,太害怕被抓回去后会永远的失去自由” 白茶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试探着握住司徒倩微微颤抖的手,司徒倩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但是也并没有挣脱白茶的手。 白茶心里松了口气,继续解释到:“司徒,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解释,我只能说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因为我的私心,因为我的怯懦,害的你现在要面对这样难堪的局面,我真的” 说到这里,白茶眼中蓄满了泪水,声音有些哽咽。 司徒倩心中的愤怒突然消散了,虽然还很难过,但是扪心自问,如果今日是她自己面临这样的局面,恐怕也会这样隐瞒身份的。 司徒倩的手微微握拳“我需要时间,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我先走了” 说完,司徒倩挣脱白茶的手,匆匆朝门口走去。 就在司徒倩伸出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小桃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进来后还不忘转过身小心的把门关上。 小桃担心的看了司徒倩一眼,走到白茶面前:“大哥,那个败家子来了” 白茶有些吃惊:“容若飞来了” 这时,从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容若飞的叫声:“白茶,白茶,我有事跟你说” 白茶看了眼小桃,小桃急匆匆走出门,关上门站在门口:“容公子,我大哥已经睡下了,您请回吧” 容若飞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桃:“哦?可是他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呢” 小桃有些支支吾吾:“大哥,大哥只是忘记熄灯了” 容若飞突然挪动脚步,速度快的小桃根本来不及反应,小桃只觉得一道黑影闪过,她伸出手却连容若飞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小桃只听吱嘎一声,门被容若飞打开了,容若飞叫着:“白茶,我进去了” 小桃刚要跟进去拉住容若飞,就看到容若飞脸色涨红的从屋里冲了出来,容若飞跑到门外,面朝着院子的方向,有些结结巴巴的说:“抱,抱歉,姑娘,容某改日再来上门请罪” 说完,容若飞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看他的背影满是惊慌。 小桃有些疑惑的扭头看了看容若飞不甚自然的背影,摇了摇头,走进了房间。 这一进去,小桃吓得捂着嘴叫着出来:“啊,小姐,你怎么又这样了” 原来此时白茶又是穿着单薄的裘裤和肚兜,长长的纱裙微微自肩头滑落,白皙的后背在纱裙下若隐若现,长发微微撩起,垂在胸前,露出线条柔美的颈部。 小桃匆忙走到衣柜边,拿出一件披风,搭在白茶身上,满脸不高兴的说:“小姐,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姑娘家不可以这样胡乱露出自己身子的” 白茶陪着笑:“好小桃,不要生气嘛,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总不能让容若飞看到我是女的呀” 小桃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脸上还是带着微微的怒气。 白茶继续哄到:“小桃,你看啊,容若飞这个人深不可测的,要是被他看到我是女的,他肯定能顺藤摸瓜,查出我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我的麻烦就大了” 小桃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了些松动。 这时一直躲在屏风后的司徒倩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些迟疑:“我先走了。。。。今晚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说完,司徒倩低着头再没有看白茶一眼,匆匆离开了。 小桃把容若飞抛到了脑后,有些担心的看着司徒倩匆忙的背影:“小姐,你说她。。真的可以相信吗” 第72章:难道真是断袖了? 白茶毫不犹豫的说:“我信她,如果她要出卖我,刚才只要出一声就行了,但是刚才她明明那么生气委屈,但是当我要求她躲到屏风后面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躲了进去,由此可见,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是会帮助我,保护我的” 说到这里,白茶眼里充满了歉意的看着司徒倩背影消失的方向:“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 容若飞离开梨花街后,立刻跑上了马车“走,回容府” 驾车的玄七有些吃惊,帮主这是怎么了满脸的惊慌失措,而且原本不是说好了要去清风阁的吗 不过玄七还是什么都没说,低低的应到:“是” 轻轻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马车缓缓朝前走去。 正靠坐在马车车厢里打盹的容谷被急匆匆爬进马车的容若飞吓了一跳,他猛地睁开眼睛跳了起来,头顶嗵的一声撞在了马车顶上,容若飞也只是抬眉看了容谷一眼,一句话没说。 容谷觉得更不对劲的,少爷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居然没有趁机取消自己几句。 容谷凑到容若飞面前:“少爷,你见鬼了” 容若飞喃喃自语:“见鬼,见鬼,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说着,容若飞脑中不断回播着刚才的惊鸿一瞥。 不是没见过美女,也不是没有女人主动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但是这个女人只是半遮半掩的露出了白净的脖颈和肩头,甚至连她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自己怎么就这副德行了。 容若飞摇了摇头,不行,这个女人和白茶有关系,来历可疑,不得不防。 容谷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少爷一会皱眉一会拍腿,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的。 容谷心中的担心更加强烈了:怎么办少爷真的撞鬼了要不找个道士驱驱邪 容谷拉了拉一脸失魂落魄的容若飞:“少爷,咱们去城外的金龙观吧” 容若飞稳了稳心神:“大晚上的去那里做什么” 容谷哭丧着脸说:“少爷,你撞鬼了啊,咱们赶紧去找大师驱驱,不然拖久了就麻烦了” 容若飞屈起食指重重的打在容谷额头上:“谁说我撞鬼了,你撞鬼,你少爷我都不会撞鬼” 容谷将信将疑的问:“那您要不是撞鬼了,刚才怎么这么。。。。神神叨叨的” 容谷这么一说,容若飞又想起了刚才那一幕,他用力甩甩头,把这些杂乱想法甩出脑中。 容若飞右手无意识的轻摸着耳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奇怪的女人,无端端出现在白茶房间内,而且最奇怪的是,她见到自己冲进房间,只是侧过头看了自己一眼,并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一般的姑娘,要是有男人在自己更衣的时候跑进屋,第一反应一定是尖叫惊恐,但是这些反应她都没有,反而还是特别的平静。 而且,那个时候,白茶去了哪里 玄七明明说白茶进了屋子一直没有出来过。 想到这里,容若飞开口问到:“玄七,今日,可有什么人进过白茶家” 玄七略一沉吟:“回帮主,今日属下把白茶送回家后,就躲在他家附近监视,因为怕被他发现,所以没有靠的太近。她今日回家后曾经和那个小桃一起出来过,在天黑后,司徒姑娘进去了他家,但是也没见司徒姑娘出来" 容若飞低声念到:“司徒倩不,不是她” 容若飞闭了闭眼,到底怎么回事 莫名出现的姑娘,无故失踪的白茶,还是司徒倩 容若飞睁开眼睛,对着玄七低声说:“玄七,你让玄九去白茶家查探一番,重点找找他家有没有什么密道暗门” 第二天一早,白茶穿着整齐的捕快衣服来到府衙门口的时候,见到司徒倩已经到了。 司徒倩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有些红肿,看来昨夜是哭过了,白茶心中更加自责了几分。 司徒倩看到白茶,立刻转过身,看也不看白茶一眼,俞枫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暗自揣测着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下午司徒倩和自己分开的时候明明还非常兴奋呢。 容若飞来到府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司徒倩一脸冷漠的背对着白茶,白茶一脸抱歉的看着司徒倩,俞枫一脸八卦的左右打量着两人。 容若飞来到白茶面前:“白茶,昨日之事还望白茶替容某向那位姑娘转达歉意” 听到容若飞提起那位姑娘,司徒倩狠狠的瞪了容若飞一眼,抬起脚,重重的朝府衙内走去。 俞枫叫着:“诶诶,疯丫头,等等我”追着司徒倩跑了进去。 白茶淡淡的看了容若飞一眼:“好的,我一定转达” 说完白茶也走了进去,脚步中带了几分沉重。 容若飞摸着下巴,看着白茶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容谷看着容若飞盯着白茶的眼神,越看越心惊,少爷这么看着白公子,难道真是断袖了这回真是要被老爷打死了。 容谷清了清喉咙,容若飞反应过来,扭头看了容谷一眼:“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出来” 几人进入府衙,分别向许大人汇报了昨日的进展。 昨日司徒倩和俞枫也没有找到宫邢君,但是找到了当时宫邢君住的酒楼,酒楼老板说宫邢君在半个月以前说自己要去见朋友,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来,经过确认,宫邢君的身高体型和那具死尸一模一样。 现在基本可以判断死者就是那个名叫宫邢君的男人,但是还需要一些实质的证据或者身体特征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可是宫邢君进进出出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和其他人打过交道,就算是酒楼的掌柜和小二,也只是在开房和结账的时候和他打过交代,但是每次的对话都是这样的。 "一间上房" "付房钱" "给" 除此以外从来没听他说过第四句话,无论小二和他说什么,他都是低声嗯了就算了,连他是哪里口音都听不出来。 陈轩那里也没发现张陶氏有任何异常。 而昨日,因为古言塘的出现,白茶调查城外的事情暂时被搁置,事情陷入了僵局。 第73章:陶碧逃避 许大人脸上带着些疲惫:“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解决,昨日已经有很多平民受到张大婶的煽动,来府衙闹过事了” 许大人:“他们抗议府衙擅自解剖了张大爷的尸首,还质疑府衙是因为张大爷无权无势所以故意为难他们,不让张大婶将张大爷入土为安” 陈轩有些惊讶:“怎么会昨日张大婶根本没有出过门” 许大人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在明日之内查出来,否则。。。一定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全部责任,并且这个案子将以张大爷失足落水而结案” 白茶抿紧了唇,知道在权利之下,很多事情的真相并不是那么重要。对于许大人的决定,她虽然无法赞同但是她也能理解。毕竟和秀木城的民心稳定,生活安稳来说,这件案子的真相也就微不足道了。 许大人离开前意有所指的盯着白茶看了又看,白茶知道,如果到时候一定要有一个人为这件事情承担责任的话,那个人一定是自己,容若飞是城主的儿子,司徒倩的父亲司徒老捕头在整个秀木城威望极高,俞枫又是大有来头,所以无论许大人有多赏识自己,最后出来承担责任的,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许大人离开后,俞枫看着面色各异的其余四人,有些着急:“白茶,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在明日之前破案” 白茶一扫之前自责忧郁的脸色,充满自信的说:“咱们可以引蛇出洞” 容若飞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陈轩眼中迸出一丝激动的光芒。 司徒倩也不再木木的,眼中带上了几分热切。 而俞枫则是直接叫了出来:“这个主意好,不过咱们怎么做” 白茶眼睛微微转动了几下,轻轻拍了拍俞枫的肩膀:“这件事,就要靠你还有容若飞了” 俞枫和容若飞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不明所以。 俞枫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而容若飞则是对白茶更加好奇了起来,昨日两人明明闹的并不愉快,他怎么还能这么平静的说要靠自己去查清真相。 其实他是不了解现代的职场精英,工作是工作,私人是私人,私人之间再怎么交恶,工作起来那都是坦坦荡荡的。 不过容若飞对于白茶这种坦荡还是非常欣赏的,他再一次在心里感慨,如果这个人不是敌人该多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感慨中隐隐包含了一种希望,希望白茶是自己的伙伴,同盟,朋友。 张陶氏名叫陶碧,逃避逃避,人如其名,从小到大,她就总是在逃避,逃避贫穷,逃避辛劳,逃避一切的艰辛困苦。 然而也许是命,好不容易嫁了个小掌柜,结果一夜之间丈夫还破产了,夫妻二人只有靠着卖豆腐为生,每日天还未亮就起床,一忙就是一天,连坐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也因为这样,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掉了,又因为伤了身子,再也没有怀上过了。 陶碧这一辈子最大的两个遗憾就是没有嫁给有本事的男人还有就是没有孩子。 不过这个归根结底,总结起来还是因为自己嫁的男人太没本事了。 不过……陶碧抬起头,环顾着家徒四壁的房子,嘴角抿起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 现在终于守得云开了。 陶碧突然想起什么来,低下头,小心的藏好差一点泄露出来的笑容,又开始抽抽搭搭的哭骂起来。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陶碧的俞枫和容若飞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张大婶听到家外面一阵喧哗声。 “快快快,别让他跑了”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经过张家门口,朝着巷子深处跑去。 张大婶心中咯噔一声,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是想来想去自己做的事情,不可能被人发现,于是又放下心来。 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心中暗骂那个姓白的文弱捕快。 如果不是他狗拿耗子,自己根本不用再这么天天扮伤心扮难过了,这没日没夜的哭,鱼尾纹都加深了许多。 想到这里,张大婶拿着帕子又仔仔细细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很快,杂乱的脚步又从巷子深处朝外跑去,还听到有人说:“糟糕,又逃跑了,这回麻烦可大了” 张大婶忍不住悄悄走到门后,偷听起来。 这时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传来:“容兄,这宫邢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出动城主府的侍卫了?” 听到宫邢君这个名字,陶碧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这个人怎么会惊动到城主大人? 张大婶更加贴近大门,但是她没发现,透过大门和地面之间的缝隙,外面的人已经很清楚的看到她贴在门后偷听的举动了。 门外又传出来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俞老弟,唉。。。。。。。。”说话的人语气中充满了烦恼。 顿了顿,那人接着说:“你有所不知,那个人的身份” 容若飞故意压低声音,但是又恰到好处的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总之,我不能透露他的身份,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个非常重要的人,他要是有事,咱们全都等着陪葬吧” 门外传来一阵阵抽气声,张大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怎么这么严重? 那个被叫做俞老弟的人失声叫着:“陪葬?” 容若飞赶快阻止他:“嘘,嘘,这事不能张扬出去,别说了,咱们赶快去找吧” 急匆匆的脚步声渐渐跑远,最后整条小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张大婶听着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着,半天回不过神来。 两个念头不停的在心中激烈斗争着。 这件事情做的非常隐蔽,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被发现。 可是那人既然身份那么神秘,连城主都惧怕,那自己做的事情也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张大婶心跳的更加激烈了。 第74章:跟踪 陶碧食指微微弯曲,放在口中咬着,低着头在院子中漫无目的的胡乱踱着步。 过了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走进房内收起一个小包袱塞进怀中,急匆匆离开了家。 就在她离开家后,几道黑影迅速的跟在她身后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追去。 陶碧来到府衙门口,抬头看着高高的府衙大门,脸上闪过几分不耐烦,不过想到刚才的事情,长长吐出一口气走了进去。 边走边揉着眼睛,等到她迈进府衙大门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已经红红的续满了泪水。 一走进府衙,就看到了急匆匆往外走的白茶,陶碧叫着:“诶,那个捕快,我有事找你” 白茶脚步微微一顿:“张陶氏,抱歉,我现在有急事,你的事情过几天再说” 说完白茶继续朝外跑去,跑到一半突然站住:“张陶氏,你可以去把张大爷的尸体领回家了,你们那个事情唉” 白茶意味深长的看了陶碧一眼,又抬腿朝外跑去。 这一眼,看的陶碧心跳如雷,她耳中嗡嗡作响,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虽然她也说不清到底什么完了,但是白茶那个眼神,就是在宣告着那件事情已经暴露。 陶碧看着白茶的身影消失在府衙门口,脚尖微转,朝着府衙外走去。 看着陶碧小心翼翼的走出府衙,躲在街口马车上的白茶轻轻对驾着马车的玄七说:“小七,跟上” 玄七愤愤不平的挥着马鞭远远的跟在张大婶身后,小七小七,真是难听死了。 一直跟到城门口,白茶突然出声:“小七,停一下” 马车停稳后,白茶对车上几人说:“下车走吧,城外马车容易被发现” 司徒倩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的脚伤” 容若飞对化名陈轩的玄九说:“陈轩,你先跟上去,沿途做好记号,我们随后就到” 陈轩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笑着说:“好,我先去” 离开马车的时候,陈轩看着玄七使了个眼色,玄七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陈轩走后,白茶对司徒倩和俞枫说:“你们先回府衙准备吧,今日午后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司徒倩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声,毫不犹豫的跳下了马车,俞枫看了看满脸内疚的白茶,叹了口气还是跟着司徒倩跳下了马车。 又休息了片刻,玄七才驾着马车沿着陈轩留下记号的道路跟了上去。 出城后,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陶碧低着头走的很快也很谨慎,每过一会就会警觉的扭过头看看身后和周围有没有其他人跟着自己或者在注意自己。 时间趋近午时,烈日悬挂在天上,晒的路上的行人纷纷低下了头。 陶碧的心渐渐焦躁了起来,有些恨那个没用的男人怎么就把自己逼到了如此的境地。 不过陶碧很快又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不过一些都结束了。 虽然陶碧一路都很警觉,但是她毕竟只是个没有功夫的普通人,陈轩很轻松就跟上了,并且沿途做下了独有的记号。 白茶坐在马车里,一直低着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容若飞看着白茶:“白茶,你怎么不看看小七带咱们去哪里了” 白茶没有抬头,语气平静的说:“你的人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更何况,你可能并不太愿意让我看到你们的暗号是什么样子的吧” 说罢,白茶抬起头,表情波澜不惊的看着容若飞。 容若飞看着不辨喜怒的白茶,突然想逗逗她:“如果你答应投靠我,我可以主动告诉你我们的暗号” 但是话一出口,容若飞心中某一角突然坍塌,他恍然明白,原来这两天压在自己心头的大石头,只是因为想要拉拢面前这个宠辱不惊,聪明睿智的人。 想明白之后,容若飞反倒有些期待白茶的答案了。 白茶轻轻一笑:“容公子说笑了,就算我答应投靠你,你就真的放得下心来?你不怕我有什么阴谋?” 看着白茶清澈的笑容,容若飞心中的最后一点阴霾都被扫去:“就算你有阴谋,我也不怕。只要你答应投靠我,我就敢相信你” 白茶瞳孔微微一缩,这个人,明明前一天还视自己如死仇,今日居然就给予了自己这么大的信任,可是看他的眼神却毫无虚假的神色,到底是为什么?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着,都清晰的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看着这一幕,容谷有些心颤,他清咳一声,打断了对视中的两人。 容若飞回过神,看到白茶迅速移开视线,有些不满意的瞪了容谷一眼。 容谷感觉自己非常委屈,自己还不都是为了少爷,刚才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少爷一定会被打死的。 要知道,老爷此生最讨厌的就是断袖之恋了。 白茶看着马车外,有些错愕,既是为了容若飞的巨大转变,也是为了自己刚才几乎破口而出的,我答应你。 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白茶的耳根。 看着阳光下,白茶微微透明的红色耳垂,以及微微泛红的脸颊,容若飞有些失神。 陈轩跟着张大婶一直来到了北郊外及其偏僻的一处叫边域山的地方,这座山横亘在南溪王朝和北雪王朝之间,换句话说,翻过山头,就是北雪王朝的领地了。 因为隔着这座山,秀木城四季如春,而北雪王朝则极为苦寒,也算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了。 许多年前那里是猎人最爱光顾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不太凶猛的动物,后来南溪王朝和北雪王朝之间关系逐渐恶化,两国人民也不时的爆发一些流血冲突,所以渐渐的去边域山的人越来越少。 所以现在边域山几乎荒无人烟,树木也长的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 而且因为人类越来越少来捕猎,动物们的数量也急剧增加,也渐渐的有一些狼群野猪狗熊迁徙到了这里。 第75章:擅自行动 玄九跟在陶碧后面,看着这个貌似柔弱的女子面不改色,熟门熟路的走入山中,准确的绕过了许多年代久远的捕猎陷阱,走上了一条极难察觉的狭窄山路。 玄九不禁对陶碧刮目相看了起来,这片山林,别说是这样一个明显没有武功的女人,就算是他,如果不是特殊原因,轻易也是不愿意进入的。 姑且不说这里可能会有的野兽,就说有可能在这里遇到的北雪王朝流民也挺棘手的。 北雪王朝的人,个性好斗,各个生的身形高大魁梧,还尤其喜欢群体活动,一旦和他们相遇,几乎没有例外的会发生斗殴,一旦动起手来,寻常人是很难在他们手中讨得便宜的。 当然,也有例外,这些例外就是当这些成群结队的北雪国流民遇到了比他们人数更为庞大的人群,而且人群中有相当数量的青壮年的时候。 基于这个原因,玄九跟着陶碧走入边域山之后,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谨慎。 一方面怕被陶碧发现,一方面要小心随时可能出没的野兽,最后还要注意神出鬼没的北雪王朝游民。 反观张大婶,走入边域山茂密的丛林后,反而格外的从容淡定,只管目不斜视的沿着既定的道路走着。 玄九隔着一段距离跟在陶碧身后,很快就发现了陶碧的秘密,原来陶碧经过的道路上都有一些年代久远的记号,玄九看着这些记号眯了眯眼睛,看向陶碧的眼神更多了一些猜疑,随后在这些记号旁边留下了他和玄七之间的秘密信号。 他相信,玄七和帮主看到之后,会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不过。。。。。。。。。玄九意味深长的看着陶碧消失的方向,她怎么会认识这种记号。 玄九这回也不着急去追上张大婶,既然已经找到这个记号了,那么一会跟着记号走就一定能找到陶碧和张来福的所在之地。 玄九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和陶碧相反的方向走去。 相比找到张大婶,破解那个所谓的案件来说,他更想弄明白这些莫名出现的神秘记号是怎么回事。 就在玄九离开后不久,四个人影来到了玄九离开的地点。 玄七蹲在地上仔细看着玄九留下的标记,突然急促的叫到"少爷,快来看" 白茶虽然也很好奇,但是她非常明白好奇害死猫这件事情,而且目前看来,玄七的发现和这起案子并没有关系。 所以在容若飞走过去查看的时候,她只是坐在旁边的一个树桩上休息了起来。 白茶轻轻揉了揉小腿,经过这回翻山越岭,恐怕脚踝的伤会更严重,想到下次见到沈大夫的场面,白茶不禁吐了吐舌头,真是太可怕了。 容若飞看过那种神秘记号之后,一脸深沉的转过身。 转过身的瞬间,恰好看到白茶轻吐粉舌的俏皮模样,居然该死的觉得可爱的不行。 容若飞赶快低下头,摸了摸耳垂,稳定了心神之后,才恢复平静的说"咱们走吧,那个方向有人走过的痕迹,应该就是那边" 一直紧紧盯着容若飞的容谷,心里更凉了几分,少爷只有紧张的时候,才会有这个低头摸耳朵的小动作,怎么这回。。。。。。。 容谷在心里激烈的斗争着,到底要不要向老爷汇报呢。 这时玄七很惊讶的咦了一声"咦,少爷,你看,那边也有人刚刚走过的痕迹" 说着,玄七右手指了指刚才玄九离开的方向。 容若飞仔仔细细的看了两条路,最后眼神坚定的看着张大婶离去的方向"走这边" 不过他也状似无意的看了玄七一眼,玄七明白了容若飞的意思,玄九擅自离开行动了,玄七低下头抿了抿唇,玄九一向沉稳睿智,这回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连等帮主都忍不住。 不过刚才玄九留下标记的地方就在那个神秘图腾的旁边,就算现在玄九擅自离开了,沿着神秘图腾也能追溯到张大婶的所在。 但是那个图腾非常隐秘,而且还有九九八十一种变化,玄七非常艰难的才能辨认出正确方向来,所以四人前进的速度变慢了许多。 就这样又走了半个时辰,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尖叫"啊" 惊起了林中的无数飞鸟。 听到尖叫,白茶拔腿就往声音的方向跑去,但是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白茶用力咬着下唇,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速度不减的往前跑去。 见白茶朝前跑去,容若飞对玄七使了个眼色,玄七瞬间在原地消失了,只远远的看到一个消失的小黑点。 就在玄七经过白茶身边的时候,白茶被玄七惊人的速度吓了一跳,脚下一歪就摔倒在地。 这回摔倒,白茶觉得右脚脚踝处传来更加尖锐的疼痛,她伸出手轻轻摸了上去。 嘶,白茶忍不住缩回了手,脚踝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她用手扶住旁边的树枝,想要借力站起来,可是完全不行,右脚根本无法沾地。 白茶咬着下唇,做了几次深呼吸,准备一鼓作气的站起来。 就在白茶往上使力的时候,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及时伸出大手稳稳的拖住了白茶的手臂,手上微微用力,撑着白茶站了起来。 察觉到白茶微微颤抖的身体,满头满手的冷汗,还有有些混乱的呼吸,容若飞皱着眉头低下头,看清白茶已经明显肿起来的脚踝,容若飞的眼神带上了更加复杂的情绪。 他摸了摸耳朵,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果断的背对着白茶蹲了下去。 白茶有些迟疑,她并不想欠容若飞人情,但是脚伤确实已经到了无法继续行走的地步。 这时,又传来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声,容若飞催促到"快上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白茶看看前方一咬牙就跳上了容若飞的后背。 背上白茶后,容若飞轻松站起身,大跨步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76章:木屋现场 看着背着白茶走远的容若飞,容谷一脸的生无可恋,少爷。。。。。千万冷静啊。 好像察觉到容谷的心思,容若飞远远的叫到:“容谷,跟上” 容谷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快步追了上去,相比较老城主以后的怒火,这里随时可能出现的野兽更加可怕。 有了容若飞的帮忙,三人很快就到了尖叫发生的地方,现场的一幕,让三人都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面前是一个颇为残破的木屋,搭建木屋的木头上长着斑驳的青苔,木屋的窗子已经整个脱落,窗框上挂着许多蜘蛛丝,木门也几乎脱落,险险的垂挂在门框上。 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弯弯曲曲的石子路,连接着茂密的森林和残破的木屋。 石子路两边是及膝高的草丛,石子路上也冒出来稀稀落落的野草。 当然,这些景象只能算荒凉,但是并不恐怖。 但是,再加上这些石子路上稀稀落落的滴了许多鲜红的血迹,还有被一左一右钉在木屋大门左右的两居尸体,那就异常的恐怖了。 此时,玄七正呆呆的站在石子路的入口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距离自己三丈远外的房子。 不,确切的说,他盯着的是被钉在木屋大门右边的那具尸体,玄九。 只见两具尸体都被人固定住了头和四肢,在木屋上钉成了一个大字型,远远的可以看到两名死者都是双眼圆睁,露出了大大的眼白,而陈轩的死状更为惨烈,只见陈轩满脸的鲜血,整张脸几乎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其中左边的尸体看起来年龄四十上下,身形高大精瘦,白茶猜测这个人就是她一直在找的张大叔,但是尸体微微有些腐烂,看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空气中飘散的浓烈腐臭气味,正是来自于他。 而被钉在大门右边的玄九,则是满脸鲜血,应该是刚死不久,血液顺着脸庞滴落下去,染红了衣服和地面。 而在正对着门的地方,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女人侧躺在地上,只能从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判断出,她还活着,这个女人正是张陶氏陶碧。 容谷吞了口口水,颤抖着声音"少。。。少爷" 话一出口,容谷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这么干涩,充满了浓浓的恐惧。 容若飞头都不回的对容谷说"容谷,你要是害怕,你可以转过身去" 容谷摇了摇头"不,不用了,转过去,背对着他们,我更害怕" 白茶拍了拍容若飞的肩膀"放我下去" 容若飞微微屈膝,让白茶的双脚自然落地,白茶右脚沾地的时候,还是钻心的疼,但是此时也顾不上这个了。 白茶咬着牙,撑着自己往石子路的方向走去。 走到石子路口的时候,玄七转过身,双眼赤红恶狠狠的盯着白茶"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玄。。陈轩根本就不会死" 白茶咬了咬嘴唇,没有辩驳,她低垂下眼睛看了看玄七紧紧握拳的手,再次抬起头,白茶眼中充满了坚定"无论你怎么想,现在只有我能找出凶手,还陈轩一个公道" 玄七的拳头松开又握紧,赤红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 微微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白茶看着面前布满血迹的石子路,轻轻动了动右脚。 石子路上有许多血迹,还有一些凌乱的沾了血的脚印,看起来应该是刚才陶碧进去的时候踩到血上造成的。 白茶抿了抿唇,不能再继续破坏现场了,于是将右脚轻轻落在地上,支撑起身体,左脚向着路边茂密的草丛踩去,结果没有料到的是,草丛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和路面平齐,而是低于路面许多,这一脚下去,白茶身形踉跄了几下,可是右脚又使不上劲,白茶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向前面抓去。 这一抓,居然还真被她抓住了一只温热的手,那只手稍稍用力,将白茶倾斜的身体拉直,并且还巧妙的避过了白茶受伤的右脚,没有给右脚增加额外的负担。 白茶松了口气,抬起头才发现及时抓住自己的人是容若飞,白茶突然觉得心头热热的,虽然容若飞没有说,但是白茶知道,他其实还是在关心自己的脚伤的。 容若飞低头看了看白茶肿起来的脚踝,对玄七说"带他过去" 玄七顺着容若飞的视线也看到了白茶脚踝的伤,他伸出右手,放在白茶肩头,低声说"走吧" 几个纵身,白茶就稳稳的落在了木屋门口,近距离面对着两具尸体,尸体的死状看起来更加恐怖了几分。 混合着血腥味和尸体腐臭味的空气,熏的白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白茶蹲下身,看了看张大婶,确定她没有受伤更没有任何性命危险之后,白茶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了一根绳索,将张大婶的手脚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这样就不怕她趁乱逃跑了。 将张大婶捆起来之后,白茶也没急着叫醒她,反正没有危险,就让她安静的躺着吧,也免得影响自己检查现场。 这时,玄七已经不由自主的来到了玄九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把玄九放下来。 白茶及时出声阻止"别碰他" 玄七遏制不住的大叫到:“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侮辱他” 白茶解释到:“我需要调查他的遗体,这样才能找出凶手的蛛丝马迹,如果你现在把他放下来,会破坏这些证据,影响调查结果” 玄七这才反应过来,他颤抖着握紧双手,声音有些闷闷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说完,玄七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白茶知道,玄七实在没办法这么近距离看着陈轩尸体却什么都不能做。 白茶仔细看着陈轩,企图找出来陈轩死前经历过的事情。 白茶站在陈轩面前,口中喃喃自语"陈轩,这么短的时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白茶踮起脚尖,仔仔细细看着钉入陈轩额头的那枚铁质粗钉。然后又仔细的检查了钉入陈轩四肢的四枚相同粗细的铁钉。 第77章:孤男寡男 随后,白茶又用一根长长的刷子,沿着陈轩钉在墙上的身形留下一圈划痕。 白茶又走到张来福面前,用相同的方式检查了钉入张大叔身上的五枚铁钉,绕着尸体画了一圈。 随后白茶沿着木屋周围慢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木屋的木头以及脚下的地面,好像是在找些什么。 但是大约是没有任何发现,白茶脸上微微带着些失望。 白茶又进入黝黑的木屋。 看着白茶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木屋中,容若飞的脚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一步,心中泛起了一种奇怪的紧张感,而且还诡异的有一种感觉,这个背影和昨夜匆匆一瞥的那个女子非常相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若飞觉得自己真的是不太正常,他突然在想,是不是真的应该考虑娶妻的事情了。 还好,白茶很快就从木屋中走出来,她远远的对着站在原地的几人招了招手"小七,麻烦过来一下" 玄七立刻会意,来到木屋边,带着白茶又退了出去。 返回原地后,白茶对玄七说"小七,请你把陶碧也带出来把" 玄七点点头,踩着草丛,来到了房前,一把将陶碧甩在肩头,扛着就跑了出来。 抗出来后,玄七粗手粗叫的把陶碧扔在了粗粝的石子路上。 疼痛感倒是让一直昏迷的陶碧醒了过来,她醒来后有片刻的呆滞,仿佛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很快,她就想起来晕倒前看到的那一幕,她放声尖叫着"啊" 同时手舞足蹈的想要从地面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的结结实实的。 陶碧一边尖叫一边挣扎着"快放开我,你们为什么要绑着我" 白茶伸出双手,按住陶碧不断扭动的肩膀,眼睛认真的注视着陶碧瞪得滚圆的双眼,一字一字慢慢的说"张来福已经死了" 陶碧微微一愣,眼神中流露过一闪而过的惊慌,但是随后她反应过来,惊声尖叫"他死了你绑着我干嘛" 白茶大声的对张大婶说"张来福死了,是被你害死的" 听到白茶的话,陶碧停止了挣扎,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白茶:“今天你是故意引诱我来这里的” 白茶无视陶碧想要杀死自己的目光:“对,我是故意引你来的,但是这是因为你自己的破绽,你才会上当” 陶碧愣住了,很快她发出一声冷笑,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破绽,我的破绽"陶碧放声笑着叫着。 陶碧终于停止了狂笑,有些得意的看着白茶:“你骗不了我的,你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白茶不置可否的说:“我证明不了吗?” 白茶站起身,对着容若飞说"容公子,还劳烦你带陶碧回府衙,并且通知许大人派人来将这两名死者带回去" "对了,还要让李颉也一起过来一趟" 容若飞抬头看了看天,天上乌云密布恐怕要下雨了"那你呢" 白茶笑了笑"我要在这里看守现场,免得有人或者动物来破坏尸体和现场" 白茶抬起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如果真的等不到你们回来,那么我会先把两名死者放下来带入屋中" 容若飞对玄七说"小七,你带容谷回去,今日恐怕是赶不及进山了,明日一早,你带路,带捕快和李颉来这里" 容谷慌忙拉住容若飞的衣袖"不行,少爷,我得在这里伺候你" 容若飞屈起手指敲了敲容谷的额头"好了,看你现在怕的这个样子,要是真的在这里呆一晚上,还不得吓死你" 容谷硬撑着说"才不会,我根本不怕" 容若飞好笑的看着吓得脸色惨白的容谷,指了指身后的木屋"那好啊,你在这里守着,我们都走了" 容谷脸色迅速从惨白变成灰白色,眼看着就要吓晕过去了。 白茶连忙出声"没事的,容公子,你就和容谷他们一起回去吧,我自己没事的" 容若飞看了看面无血色,强撑着站在原地的白茶,没好气的说"你自己都是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还逞什么强再说了,你的脚根本连走都走不了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真有什么事跑都跑不掉" 白茶咬了咬下唇,她承认容若飞说的是对的,而且其实虽然她面上平静,实际上,对于在这种荒郊野外和两个死状如此凄惨的死者待上一夜,还是感觉很恐怖的。 最后,白茶决定接受容若飞的提议,她大大方方的对着容若飞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容公子了" 玄七带着容谷沿原路走出边域山。 容谷一路上魂不守舍的样子,一边担心夜里山里会有危险,一边也担心少爷和那个白茶孤男寡男单独相处一夜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容谷忘记了,那里可不仅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两名死者。 看着玄七,容谷带着张大婶消失在林子深处后,容若飞对白茶说"走吧,去那个屋子里休息一会吧" 白茶有些为难"恐怕不行,那个屋子。。。。。大概是第一案发现场" 容若飞重复着白茶的话"第一案发现场" 白茶解释到"嗯,就是凶手害死两名死者的地方,至少是害死陈轩的地方。所以我们暂时不要进去,尽量保证那里和之前一模一样,免得破坏了现场环境,影响调查取证" 虽然白茶说的很多词语,容若飞不是特别理解,不过融合前后的内容,容若飞还是明白了白茶想要表达的意思。 容若飞点点头,环顾了四周,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方向"咱们去那里休息一会吧" 白茶看了看容若飞手指的方向,那里有几颗被砍断的树桩,而且从那个位置应该是可以看到木屋的。 白茶笑了笑"好,就去那里休息吧" 容若飞又在白茶面前蹲下身"来吧,我背你" 白茶也不扭捏推脱,正好脚踝痛的受不了,那就坦荡的接受容若飞的好意吧,自己也并不想真的变成瘸子。 第78章:高大男人 于是白茶利落的趴到了容若飞的背上。 这时,白茶才意识到容若飞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弱鸡,容若飞虽然很瘦,但是肩膀很有力,后背也硬邦邦的,换句话说,这是一个长期运动,非常有力量的身体。 虽然自己之前已经知道容若飞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纨绔,但是好像自己依然还是低估他了。 容若飞将白茶背到距离石子路不远的一个树桩上坐下,树桩应该是当时修建木屋的时候被砍伐留下的。 坐在树桩上,果然抬起头就可以看到木屋,白茶眼睛不眨的盯着木屋,静下来之后,脚上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疼痛反倒更加明显清晰了起来。 又累又痛,再加上林子中沙沙的风声,白茶不知不觉就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过了许久,容若飞突然急匆匆的把白茶叫醒"白茶,白茶,醒一醒,有人来了" 白茶睁开眼睛,果然听到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现在根本无处可避。 白茶咬着嘴唇,动了动脚踝,不行,还是不能动,白茶突然有些生气,如果不是这不争气的脚伤,此时完全可以躲到树上。 容若飞蹲下身,语气急促的说"快,爬上来,咱们躲到草丛里" 白茶扭过头看了看草丛,这才转过身,一边趴上容若飞后背一边赞许的夸奖到"这个主意好,草丛很深,躲在里面,外面很难发现" 两人刚在草丛中躲好,就看到从树林里走出来许多人,这些人身形高大,白茶猜测,应该就是北雪王朝的流民。 白茶心中微微一动,难道这两名死者的死,是这些北雪王朝流民做下的 只听那些人口中叽叽咕咕说着白茶听不懂的话从小路上大摇大摆走近,就在他们一群人来到石子路口的时候,突然有人低低叫了一声,最后语气略急促的说了些什么。 紧跟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乱,虽然白茶听不懂,但是她觉得这阵骚乱是因为那两具尸体引起的。 其中一个穿着最为整洁的高大男人,对着身边一个身穿灰色衣裤的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人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只见高大男人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眉头微微皱起瞪着对方,灰衣男人脸上立刻出现害怕的表情,弯着腰边对高大男人点头鞠躬边背对着木屋方向后退。 终于高大男人眉头舒展开,表情也缓和了过来,灰衣男人这才转过身朝着木屋方向跑去,边跑还边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白茶好奇的看着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虽然这一群人穿的都很寒酸破烂,乍一看就是北雪国王朝的流民,但是仔细看那些人的身姿气势,绝对不是普通的流民,尤其是为首的那个高大男人,浑身的气场都在宣告他不俗的身份。 白茶上下打量着高大的男人,男人身高粗略估计一米九的样子,很强壮,五官很深邃,硬朗,齐肩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 这时,容若飞伸出手,猛地将白茶的头按低,白茶侧过头狠狠瞪了容若飞一眼。 容若飞悄悄指了指那个高大男人,只见男人眉头微微皱起,怀疑的视线紧紧盯着白茶和容若飞藏身的方向。 白茶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被发现了。 白茶心中暗自叫苦,别说自己现在脚上有伤,就算是没伤她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但是如果脚上没伤,倒是还有机会逃跑。 现在自己这样不便于行动,再加上容若飞这样隐藏颇深的大少爷,要是被发现了,恐怕真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就在白茶脑中飞速的转着很多念头的时候,高大男人已经抬起脚步朝着草丛方向走来。 白茶急的满头大汗,但是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之前跑到木屋那边的灰衣男人跑回到高大男人身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些什么,边说边对着木屋方向指手画脚。 高大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也顾不上刚才投注在自己身上那股打量的视线,他对着身后的人群大声叫了几句,一群人朝着森林深处快速跑去。 等到再也听不到那群人的声音后,白茶才松了口气,她这时才察觉到一直紧张的趴着,现在两条手臂都已经僵硬了,肩膀的伤也痛了起来。 她索性翻过身,仰面躺在厚厚的草堆上,抬起右手打横放在眼睛上遮挡着阳光。 白茶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到容若飞挨着白茶身边也仰面躺了下来,此时也正好转过头看着白茶。 这一转头,两人的脸之间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 白茶看着容若飞充满探究的深邃眼神,不禁有些微微的失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茶赶快扭过头,眨了眨眼睛。 "刚才,幸亏你反应快" 容若飞摸了摸耳垂,刚才对视那一眼,自己怎么心跳那么快,他答非所问的回答"哦,应该的" 白茶也没去细想容若飞这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只在心中暗自懊恼,又不是没见过帅哥,怎么刚才还看呆了。 悄悄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白茶告诉自己,嗯,一定是刚才太紧张的原因。 这么想着想着,两人之间倒也一时之间没了说话聊天的想法。 透过指缝看着蓝天白云,白茶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自己也已经不在草丛中,而是在靠近石子路的大树下。 面前燃烧着一堆木柴,隔着火焰,看到容若飞正在专心的低头处理着什么,在火焰的照映下,容若飞的面容忽明忽暗,反倒看起来有一种平日里没有的神秘感。 容若飞抬起头,看到白茶正坐着看自己,对着白茶笑了笑"你醒的正好,我刚才发现我身上还带了些干粮,咱们分着吃了罢" 白茶也不客气,接过了容若飞递过来的干粮,然后她想起来什么,低下头,伸手在自己随身小包里摸了摸,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布袋来,打开布袋,才看到里面是一些腌制的肉干。 第79章:奇怪图腾 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孤儿院里经济条件不算好,所以园长经常带着孩子们一起腌制肉干充当零食,这回到了这个时空,白茶也忍不住带着小桃一起腌制了些肉干,也算勉强找到些在现代生活过的感觉。 白茶分了一半肉干给容若飞,容若飞吃了之后忍不住连连称赞"这个太棒了,简直比玉山阁的大厨做的还好吃"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氛围倒也缓和了不少,虽然还不能像朋友一样心平气和的聊天,但是相处起来也自然惬意了许多。 吃饱后,接着火堆的温暖,两人轮流守夜,倒也平安的渡过了一夜,索性老天爷也很照顾他们,并没有下起雨来,乌云经过头顶后,很快又飘走了。 第二天一早,玄七和容谷就带着李颉,俞枫,司徒倩还有几个捕快赶到了。 这几名捕快是由包同和王虎带领着来的。 看到白茶安然无恙,司徒倩松了口气,但是她依然还是对白茶不闻不问,而是叫着俞枫跟自己一起去搜查附近的林子了。 李颉和白茶一起围在尸体旁边检查了起来。 首先是陈轩,看到陈轩死状如此之惨,不要说和他很熟悉的玄七和容谷了,就是只有几面之缘的捕快们,心中也都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来。 白茶低声对李颉说"你看这几颗钉子,钉入的地方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来,可见陈轩死后才被钉上去的" 李颉点头表示赞同,白茶继续说"你看他右脚的钉子,微微向下倾斜,我猜,这颗钉子是第一颗被钉上去的" 李颉皱了皱眉显然是没太明白。 白茶指了指地上的一出血迹"你看,这个位置来看,当时陈轩应该是被人趴着放在这里,所以鼻子中流出的血才会粘在这里" 李颉看了看钉在木屋上的陈轩又低头看了看地地上的痕迹,也接受了白茶的说法"你说的有道理,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 接着李颉又凑近了陈轩左脚的钉子,也是微微向下倾斜,但是倾斜的就没有右脚的钉子那么明显了。 再看了看陈大叔的尸身上的钉子,和陈轩身上的钉子钉入方式是差不多的。 白茶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只有容谷和陈轩的身形差不多,于是她对着容谷叫到"容谷,麻烦你过来一下" 容谷有些紧张的来到白茶旁边,低着头不敢看死状惨烈的陈轩"白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白茶拉着容谷来到木屋的另一边,将他拉到靠墙的地方,对容谷说"麻烦你像陈轩那样靠墙站在这里。" 容谷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容若飞,容若飞对他点点头,容谷这才叉开双腿,摊开双臂靠站在墙壁边。 白茶走到容谷面前,对李颉说"我怀疑,凶手是这样把陈轩钉上去的。" 她转过身,背对着容谷,右腿挡在容谷右腿前面,左腿挡在容谷左腿前面,左肩微微向后,压在容谷胸口,侧过身,伸出左手,抓住容谷左臂,再伸出右手,结果发现根本够不到容谷的手腕。 白茶想了想,转过身,向前迈了一步,对李颉说"你来试试。" 李颉这样试过之后发现要想在容谷手腕相同位置订下一颗钉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最后白茶对容若飞叫到"容公子,这事要麻烦你了" 果然,容若飞轻轻松松就可以够到容谷的手腕。 白茶又找来一个身高和张大叔身高差不多的捕快,按照容谷的样子也站在了墙边,经过同样的测试,容若飞勉强能够到捕快的手腕。 白茶满意的笑了"你看,也就是说,要想把两名死者都钉在墙上,凶手的身高至少也达到容公子的身高,而且一定要是身体异常强壮的人才能做到,毕竟人死之后,身体会变得特别的重,寻常的人是无法做到一边控制死者的身体,一边将这样的钉子穿过人的身体钉入木头的" 白茶敲了敲门木头"更何况,这些木头特别的硬,非常难钉入" 检查之后,白茶才拜托包同和王虎带着捕快将两具尸体放了下来。 将尸体和钉子从墙上取下来后,更加验证了刚才白茶说的凶手特别强壮的说法。 因为所谓的钉子根本没有尖锐的针尖,钉子两边都是平的,而且刺入了木头中很深。 光是拔出来就废了很大的力气,更不要说当时凶手是如何用钉子把尸体钉上去的了。 将死者放下来之后,白茶又让包同带着几个捕快进入屋子将屋内的几样物品带回府衙。 这时俞枫和司徒倩也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一种奇怪的图案,既不像字也不像画。 白茶觉得有点像图腾,但是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白茶却发现,自从带着这块石头回来,俞枫一直有些神不守舍,好像是在想着什么疑难问题。 同时白茶也注意到,容若飞看到这个图腾的瞬间,眼神中瞬间升腾的杀意。 白茶不禁多看了图腾几眼,她确定陈轩的死和这些图腾脱不了关系,而且很有可能容若飞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她也知道容若飞是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 众人准备回城了,捕快们抬着两名死者,率先离开,李颉也紧跟着尸体走了,容谷小心的看着容若飞:“少爷,咱们走吧,老爷让您赶快回家一趟” 容若飞捏着容谷略带婴儿肥的脸:“是不是你跟我爹说什么了” 容谷有些心虚,偷偷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白茶,矢口否认:“没有,我绝对没说你和白公子的事情” 容若飞捏着容谷的脸左右晃了晃:“你是不是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容若飞跟在大家身后朝着树林走去。 白茶对站在一边有些发愣的司徒倩说:“司徒,咱们走吧” 看着白茶一瘸一拐的走着,司徒倩抿紧双唇,双手握拳,压下自己想要去扶着白茶的想法。 轻轻嗯了一声之后,快速从白茶身边经过,朝前走去。 白茶苦笑着摇摇头,刚要迈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响。 白茶双眼猛的睁大,大声叫到:“趴下” 第80章:沈大夫 声音落下,白茶立刻朝前扑去,趴在了地上,俞枫好奇的想回头看看,被司徒倩按着脑袋,两人双双卧倒在地。 容若飞也用力将容谷向前退去,两人一起趴倒在地。 轰,轰,轰 接连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连地面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白茶双手护在脑后,感受很多砂石飞溅在自己身上,带来阵阵疼痛感。 过了片刻,一切都恢复平静,空气中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众人纷纷惊魂未定的爬起身,拍掉身上的砂砾。 白茶耳中嗡嗡作响,她动力的甩了甩头,用掌心压了压耳朵,企图赶走这种轰鸣声。 白茶坐起身,环顾四周,一片宁静,看来引起这场爆炸的人已经逃走了。 她双手撑地,脚下用力想要站起身,但是刚才扑倒的那一下让好不容易勉强能行走的脚踝伤势又加重了许多。 这时,一只手撑着白茶的手臂,用力将她扶了起来,是司徒倩。 司徒倩将白茶扶起来后,嘴唇动了几下,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前走去。 这时,容若飞来到白茶面前,微微半蹲:“我背你” 白茶也不是矫情的人,现在自己的身体的情况不允许自己逞强,再说昨天也背过,今日再背一次又有何妨。 于是白茶毫不犹豫的搂着容若飞的脖子,趴了上去。 容若飞托着白茶的双腿站起身的瞬间,两人心中都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容谷一脸惊恐的跑过来:“少爷少爷少爷,我来背白公子” 容若飞心中涌起一丝不悦,说不上为什么,他直觉的反感让任何其他人来背白茶。 他背着白茶径直朝前走去:“行了,你自己走好就行了” 这时,白茶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后背,她猛的扭过头,果然看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面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站立着。 这人正是昨天从这里经过的那个人,虽然白茶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但是白茶就是知道那个人现在正在看着自己。一股极大的胁迫感涌上白茶心头,她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容若飞胸前的衣服。 察觉到白茶异样的容若飞,转过身看到山坡上的男人,容若飞眯了眯眼睛,这男人周身强大的攻击性…… 这时,山坡上的高大男人抬起手,白茶瞳孔猛地一缩,他想做什么? 不过那个男人只是挥了挥手,仿佛是在告别一般,随后他转过身钻回山林中,身影迅速消失不见了。 等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容若飞背着白茶转过身,若无其事的说:“走吧” 白茶低低的嗯了一声。 山路并不算好走,但是容若飞步伐非常稳健,晃晃悠悠中,白茶渐渐闭上了双眼。 走出山,容若飞轻轻的把白茶放到马车上,白茶依然还在昏睡之中。容若飞眉头微微皱起,伸出手摸了摸白茶的额头,果然很烫。 刚才背着白茶走在山路上,他就感觉身后人的温度逐渐升高,果然是病了。 收回手,容若飞走进马车,坐在白茶身边。马车在遍布石子的路上缓缓前行,突然马车重重的颠簸了一下,白茶的头用力的向着马车车壁方向撞过去。 眼看着就要和车壁亲密接触了,一只大手稳稳的托住了白茶的脑袋。 白茶顺势,将头靠在了容若飞的肩膀上,容若飞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挪动身体。 进城后,容若飞带着白茶直接来到了沈大夫的医馆,看到容若飞怀中昏睡着的白茶,沈大夫挑了挑眉,看着一脸苦色的容谷,沈大夫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大夫让容若飞把白茶放进内室,并且把容若飞赶了出去。 容若飞一脸的不高兴:“沈老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给人治病,怎么这回还要避着我了” 沈大夫没好气的瞪了容若飞一眼:“真是个傻小子” 随后转身推开门走进内室,不由分说的迅速把门关上并反锁了。 容若飞忍不住对着容谷抱怨:“这老头子,越来越奇怪了” 容谷小声说:“少爷你才是最奇怪的” 容谷自认为小声的吐槽没有逃过容若飞的耳朵,他转过身,用力的敲了敲容谷的脑袋:“还有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还跑去跟我爹胡说八道” 容谷捂着脑袋,小声叫着:“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给白茶检查的过程中,沈大夫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忍不住在白茶高高肿起的脚踝上捏了一把。 “嘶”白茶倒抽一口凉气,猛的睁开双眼。 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脸不高兴的沈大夫,白茶心中暗暗叫苦,陪着笑脸的对着沈大夫打了个招呼:“沈大夫好” 沈大夫又捏了捏白茶的脚踝:“好,好的很” 看着白茶咬着牙忍痛的样子,沈大夫忍不住碎碎念起来:“你说说你,你身上就没有什么好地方了,肩膀,脚踝,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养着养着,你倒好,三天两头的伤上加伤,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到底还要不要嫁人了” 白茶脸色微微僵硬:“你说什么?你知道” 沈大夫没好气的看了白茶一眼:“我当然知道了,就说你这化妆术,你以为你能骗的过谁。更何况,我是谁啊,摸摸骨头就知道你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沈大夫斜眼看了看白茶:“行了行了,你也别这个要哭的表情,我也没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不过丫头啊,你要爱惜你自己的身体才行啊,你这脚踝还有肩膀真是不能再受伤了,不然,我真的救不了你了” 白茶低下头:“沈大夫,谢谢你。这个案子结束我就能好好养伤了” 沈大夫一边往白茶高高肿起的脚踝上涂着特制的绿色药膏一边从鼻中发出轻轻的一声哼。 “你做的到才好” 白茶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从前世到今生,她一直没有感受过长辈的疼爱,沈大夫对自己的关心疼爱,她都懂。 白茶抬起头,脸上带着纯然的笑容:“这次我一定做到” 第81章:暂时还不能离开 说着白茶伸出双臂,轻轻搂了搂这个胖胖的长胡子老头,白茶想,如果自己有父亲,他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沈大夫被白茶搂住愣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微笑着拍拍白茶的后背,声音中带着宠溺:“你这丫头” 小心的给白茶处理好外伤之后,又亲手开了几副治伤寒的药,千叮万嘱白茶回家以后一定要按时按量的服用,这才放白茶离开。 容若飞若有所思的看着满脸关心之色的沈大夫,跟着白茶一起走了,看到容若飞跟在白茶身后离开,沈大夫交代:“臭小子,你把她送回家再离开” 容若飞撇了撇嘴:“老头,怎么从来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 沈大夫满脸嫌弃:“你要是听话一点我也关心你,好了好了,你快去吧”说着不耐烦的对容若飞摆摆手,让他赶快走。 想想刚才送白茶离开的饿时候沈大夫那满脸的慈祥,再对比现在沈大夫的态度,容若飞有些心酸,好歹自己也是沈大夫从小看到大的,居然和那个小太监的待遇差别这么大。 不过虽然心里抱怨着,容若飞还是老老实实的亲自把白茶送回了家。 到家后,白茶想要自己跳下车,容若飞连忙拦住她:“诶,等等等等,我来帮你” 说着,容若飞跳下马车,伸出双手:“喏,我抱你” 白茶感觉自己脸上一阵阵发热,幸好为了遮盖自己白皙的皮肤,每天白茶都会在脸上涂上厚厚的暗色胭脂,这才没有被容若飞看出自己涨红的脸庞。 容若飞看白茶有些发愣,伸出手,拉住白茶的手:“别发呆了,我把你送进去之后还得回家呢” 说着,容若飞没好气的瞪了容谷一眼,容谷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白茶抓着容若飞的手,左脚用力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特别注意没有让自己的右脚受力,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倒也站的稳稳的。 这时,小桃从外面回来,看到白茶,立刻跑了过来:“大哥,吓死我了” 白茶松开握着容若飞的手,撑在小桃肩上:“小桃,扶我进去” 说着白茶扭过头,对着容若飞说:“我明日一早会去府衙,解决了这个案子之后我就离开” 听到这话,小桃忍不住红了眼圈,狠狠的瞪了容若飞一眼,扶着白茶慢慢走回那个温馨的小院。 容若飞摸了摸鼻子,低声自言自语:“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 但是这话,没有任何人听到,离他最近的容谷也只是看到自家少爷嘴巴开开阖阖,不过想想自己向老爷告密的事情,容谷摸了摸鼻子,又向后缩了缩,暂时还是不要引起少爷的注意才好。 等到院子中恢复宁静之后,容若飞转身上了马车,低声对玄七说:“回家” 白茶回到家中,立刻就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了一套舒适的衣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睡了不知多久,小桃被小桃叫醒喝药,白茶迷迷糊糊的喝了药又继续躺下睡了过去。 另一边,容若飞离开白茶家后,径直回到了城主府。 一进家门,就被下人带到了城主面前。 容若飞看到容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爹” 容平正在埋头画着一副画,抬眸看了看容若飞,又低下头专注在自己的画上,过了许久才开口:“知道我叫你回来什么事吗?” 容若飞眼神闪了闪:“知道,不过爹,你别听容谷乱说,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容平轻轻一笑:“你是我儿子,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叫你回来确实是为了那个叫白茶的年轻人,不过不是因为容谷” 容若飞不明所以:“爹不必为她费心,她再过两日就会离开这里” 容平放下毛笔,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我叫你回来,就是跟你说,他暂时还不能离开” 容若飞说不清心里的情绪是什么,好像有些着急但是更多的是放松:“可是他是从” 容平踱步走到容若飞面前:“无妨,我收到消息,七王爷和太子正在前往秀木城,一切等他们来了再做定夺” 看着容若飞微微皱着的眉头:“不用担心,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皮底下,不会有问题的” 容若飞颔首:“好,儿子明白” 容平拍了拍容若飞的肩膀:“好了,你去看看你娘,你每天在外面乱跑,你娘都这几天总在念叨你呢” 提起爱妻,容平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容若飞点点头:“恩,那我先去看看娘” 走到门口,容若飞扭过头看着站在窗边的容平,年近四十的容平看起来还非常的温文儒雅,但是此刻他的脸上带上了几分思念和伤感。 来到花园,就看到站在水池边的美貌妇人,看得出来,容若飞长得比较像娘亲。 白茶轻轻挥挥手,扶着妇人的婢女悄悄退下。 妇人脸上露出高兴的微笑:“是飞儿来了?” 容若飞亲昵的挽着妇人的手臂:“娘,几日不见,娘更加漂亮了” 木冉拍了拍容若飞的手:“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容若飞扶着木冉慢慢走到水池边的凉亭中,妇人的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身前的桌子,这才缓缓的坐了下去。 看着妇人睁得大大却无神的双眼,容若飞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迅速收回情绪,欢快的说:“娘,最近天气不错,我陪您去郊外走走吧” 木冉的头向着容若飞声音的方向微微偏了偏:“行啊,带上凤儿一起” 容若飞倒了一杯茶轻轻吹了吹递到木冉的手中:“娘,跟你说了许多遍了,我和凤儿只是师兄妹” 木冉笑着摇了摇头:“师兄妹又怎么了,我看那孩子好的很,虽然娘看不到那孩子的长相,但是那孩子的个性真是很好,对你也是没话说” 容若飞笑着说:“好好好,娘您喜欢凤儿,咱们找个时间你认她做干女儿好不好?” 木冉抿了口茶:“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飞儿,你年龄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第82章:审讯(上) 容若飞接过木冉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好,我一定好好考虑” 木冉温柔的笑着,朝着容若飞的方向伸出手,容若飞立刻伸出手握住木冉微微冰凉的手。 木冉站起身:“飞儿,陪娘走走” 看着爱妻和儿子在院子中慢慢走着,容平的脸上涌起满足的微笑,就这样就很好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木冉的眼睛,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治好。 经过一夜的休息,白茶已经退烧了,第二天一早,她又精神十足的准备出发去府衙。 走到门口,赫然见到停在门口的马车,容若飞站在马车下对白茶说:“我送你去府衙” 白茶也不客气,对身后的小桃挥挥手:“好了,小桃,你也去书院吧,咱们晚上见” 小桃依依不舍的看了白茶一眼,咬着唇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坐上马车,容若飞对着白茶说:“你暂时不用离开” 白茶有些诧异的看着容若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若飞想了想,还是决定据实已告,毕竟他现在整个人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量他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所以,容若飞看着白茶的双眼:“七王爷和太子要来秀木城了,等他们来了,再决定怎么处置你” 白茶瞳孔猛的一缩,脸上浮现几分慌乱:“不行,这件案子解决了,我立刻离开” 容若飞双眼不眨的看着白茶:“白茶,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白茶用力抿上双唇,眼神有些飘忽,最终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来到府衙,看到府衙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围观群众。 两人挤过层层人群,走进府衙,才发现原来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陶碧跪坐在公堂上哭的期期艾艾,嘴里喃喃自语着:“不是我,不要冤枉我,不是我做的” 看到白茶,许大人脸上露出了一个终于等到救星的笑容:“白茶,快来” 白茶一瘸一拐的走上公堂,对着许大人行了个礼:“许大人” 许大人看到白茶的走路姿势,立刻对身边衙役说:“快去,给白茶一个椅子” 白茶也不推脱,现在她的脚踝,确实是没办法一直站着,能坐下是最好不过的了。 白茶示意衙役将椅子放在陶碧对面,她淡定坐下后,低下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张大婶,脸上神色莫辩。 白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一直喃喃自语的陶碧,就在大家已经渐渐等的不耐烦的时候,白茶突然笑了。 白茶从随身小包中掏出手帕,递给张大婶:“陶碧” 张大婶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还是继续不停说着:“我害死的,我有罪,我害死的,我有罪” 白茶收回手帕,塞回小包中,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还随意的晃了晃右腿。 随着白茶右腿的晃动,张大婶的身体微不可查的缩了缩,但是动作很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但是这点变化,没有逃过白茶的双眼。 白茶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猛的一拍椅子扶手:“陶碧,你还想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声音中的大气凌然,让围在外面的群众立刻停止了低声讨论的窃窃私语。 这时,陶碧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不是我,不要冤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要冤枉我,不是我做的” 白茶姿态惬意的向后靠在椅背上,随意的好像刚才怒斥出声的不是她一般。 白茶不管陶碧喋喋不休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开口,虽然音量并不大,但是现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忽略了陶碧的声音,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白茶身上。 白茶说:“陶碧,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如果你现在不记得了,那么我告诉你他们是你杀死的,包括宫邢君和张来福”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围在公堂外的群众们纷纷发出讨论的声音,大家都知道,张来福就是张大叔的名字,也就是陶碧的丈夫。 许大人拍了拍惊堂木,守在门口的衙役们止住了群众们的讨论声。 白茶继续说:“你知道宫邢君是怎么死的吗?哦,宫邢君就是你之前在府衙一口咬定是张来福的那个死者” 陶碧继续木着脸念叨着:“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白茶仿佛没有看到陶碧的反应似的,继续说着:“宫邢君是你的情人吧” 大家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后爆发出更加激烈的讨论声,这回任凭衙役们如何制止,都无法停止住喧嚣的人声。 许大人用力拍了拍惊堂木,大声呵斥道:“安静,安静” 这回围观群众倒还真的渐渐停住了声音。 陶碧也已经没有在说话了,她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茶,讷讷的说:“你,你说什么?” 白茶没有回答陶碧的话,反而开始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了起来:“陶碧,你的命不太好,这些年你一直在这么想着。” 陶碧下唇微微颤抖,嘴唇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白茶继续说:“陶碧,你十六岁那一年,原本应该和未婚夫成亲的,但是未婚夫却逃婚了,于是你嫁给了当时经营一家粮油店铺的小掌柜张来福。” 白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不对,不是他逃婚,而是你嫌弃他太穷,故意把他赶走的,你的未婚夫就是宫邢君,因为你不甘于贫穷,你一门心思想要嫁给当时薄有家产的张来福” 说到这里,白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可惜啊可惜,陶碧,你千算万算,你没算到风水轮流转,张来福经营的粮油店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逼于无奈,你们只好靠卖豆腐为生,生活特别的艰难” “尤其让你想不到的是,宫邢君离开之后,居然真的奋斗出了一份不小的家业,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一直没有娶妻” “后来你们重逢,多巧啊,他未婚,你未育,好像是老天爷也有心要让你们破镜重圆” 第83章:审讯(中) “于是你们就暗中又在一起了,密谋着要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可惜啊,一次酒后,宫邢君无意中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有钱老爷,他只是在一家大户人家做管家。而且他根本早就娶妻” 白茶手指扣了扣椅子扶手:“你很生气,你气他骗你,更气你的命不好,每次委身于一个男人,最后都会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是在骗你,于是你抓起烛台用力的打在他的脑后” “看着躺在地上血流成河的宫邢君,你吓坏了,你以为他已经死了,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急匆匆找到张来福,跟他说,有人想要欺辱你,但是你拼命反抗,反倒把对方打死了。张来福信以为真,跟着你去准备处理尸体,可是没想到,宫邢君根本没有死,你们到的时候,他已经自己爬起来了” “看到你回去,宫邢君气的破口大骂,通过宫邢君的话,张来福知道了你和宫邢君之间的私情,他气坏了,愤怒之下将宫邢君一头按进了水盆中,直到宫邢君停止了呼吸,再也不动。然后张来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藏到了山里” 白茶一鼓作气,对着陶碧沉声说到:“陶碧,我说的对不对?” 陶碧的心突突突的跳着,之前打定主意装疯卖傻,此刻也已经不知不觉的抛到脑后去了。 这个瘦弱的捕快,怎么像是在现场目睹了一切似的,每一环都说的那么准确。 陶碧的气息不禁紊乱了许多,听到陶碧的心跳声和呼吸声,白茶微微一笑,她知道,陶碧的心防已经就快被打开了。 白茶继续说到:“诚然,在宫邢君的死亡上面,你并不是直接凶手,你只是引起这件凶杀案的起因。” 陶碧苍白着脸,干涩的开口:“你,你胡说,明明尸体是在清水河发现的。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白茶弯下腰,凑近陶碧的脸,直直的盯着陶碧有些惊慌的双眼,不带一丝情绪的说:“对,清水河,既然你提到清水河了,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你当时看到宫邢君的尸体就立刻认定死者是张来福,而且” 白茶故意拉长了声音:“你怎么会知道尸体是在清水河发现的?明明根本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尸体是在清水河发现的” 陶碧眼中的慌乱更加明显:“我大家都知道尸体是在清水河发现的,我听说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白茶撇了撇嘴,身体微微向后靠去,不着痕迹的的动了动肩膀,糟糕,刚才一探身,又扯到肩膀的伤了,也许是因为昨天病的那一场,今天肩膀和脚踝的疼痛格外的明显,痛的思绪都有些凌乱了。 白茶深吸一口气,刻意忽略身上传来的疼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又是不带一丝杂念的专注眼神:“陶碧,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会去边域山,为什么张来福的尸体会在那里被发现” 陶碧垂眸,说出已经在心中练习了无数次的话:“你刚才说的,对了一半” 白茶饶有兴致的问到:“哦?你说说,哪一半不对” 陶碧低垂着双眼,怕被白茶看出自己的心虚和闪躲:“宫邢君的确是以前和我定过亲,但是他确实是在我们成亲前不久离家出走的,这件事导致我成为了我们家乡的一大笑柄,这个时候,张来福来提亲,虽然他比我年纪大上许多,但是一来他家世还不错,另一方面,当时我那个情况,根本也没有人肯娶我,所以我就嫁给了张来福,我们成亲后,他在外经营粮油铺子,我在家照顾公婆,没多久我就怀孕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铺子出了事情,很多债主找上门,公公婆婆急火攻心双双病倒,我也不幸落了胎” 陶碧的声音有些低沉,白茶整个脑子昏昏沉沉的,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果然又开始发烫了,白茶不禁苦笑起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陶碧好像没有察觉到白茶的异常,继续低声叙述着:“后来,公婆病逝,铺子也彻底关门。我和张来福索性就搬离了家乡,来到了秀木城,做起了豆腐生意,两年以后我又一次怀有身孕,可是因为每天太过于辛苦,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这次落胎以后,我就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前段时间,偶然间我又遇上了宫邢君,他看到我之后,提出要和我重归旧好,但是我毕竟已经嫁人了,而且当年要不是他逃婚,我也未必会变成今天这样。所以我拒绝了他,可是他还是不死心,一直苦苦纠缠着我” “后来,这件事情终于瞒不住,被张来福知道了,他非常生气,气冲冲的去找宫邢君,等我追过去的时候,看到宫邢君已经死了,我被吓的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张来福命令我回家,不准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而他则去处理宫邢君的尸体” “但是那天张来福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三天后,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就来到府衙报案,希望能找到张来福” “后来,后来在河边找到尸体之后,我看到那个死者穿着张来福的衣服,身高体型又和他极为相似,就误以为是张来福了,我还以为是张来福杀死宫邢君之后,太过于害怕才自杀的” 这时,陶碧察觉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呼吸有些粗重,她偷偷抬眸看向了白茶,这一看,她心中不禁又放松了许多,看来这个小捕快身体出了些问题,现在状态实在不好。 陶碧更加理直气壮了起来:“至于你说我为什么会去山里,那是因为我收到了张来福的消息,他让我去山里见他,毕竟我们夫妻一场,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再说我们以前也曾经去过那个山里抓猎物,所以我认识路,可是我也没想到他怎么会死在那里的” 陶碧直起身子,朝着许大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请许大人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民妇” 第84章:审讯(中二) 说着陶碧掩着脸哭了起来"我知道,都是民妇不好,要不是我,他们两个都不会死,要我偿命我绝无二话,可是要冤枉我杀人通奸,我是死都不会承认的" 陶碧哭的悲切,反倒显出了一副被冤枉的受害者模样。 这样一来,群众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偏向了陶碧的方向,毕竟是认识多年的街坊邻居,大家还是本能的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是善良的。 于是纷纷议论开来。 "我觉得着张大嫂说的是真的,咱们认识她多少年了,根本不像坏人嘛" "依我看啊,根本就是那个小捕快急功近利,故意冤枉张大嫂的"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 "不就是认错尸体了嘛,就算是大活人都有可能认错,更别说是已经烂了的死人了" "就是,肯定是那个小捕快说谎了" 。。。。。。 群众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汇聚成一句"放了张大嫂" "放了张大嫂" 许大人的脸变得比锅底还黑,怎么形势变化的这么快,这些人真是没有立场,这么轻轻松松就被煽动了起来。 一直捂着脸低声哭泣的陶碧,这时附身趴在地上,爆发出更加猛烈的哭声。 这样一来,群众们的呼声更加强烈了,甚至有情绪激动的人已经准备冲破衙役的阻拦冲进公堂了。 现场的气氛一时有些混乱。 许大人绷着脸,呵斥到"白茶,你怎么看" 白茶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用力甩了甩头,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保持清醒。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之前的昏沉,迷茫仿佛通通都被赶跑了,白茶慢慢站起身,立在公堂之上,一脸正气的看着义愤填膺的群众。 说来也奇怪,在白茶的注视下,沸腾的人群渐渐平静了下来,最后回归安静。 整个公堂,只回荡着陶碧的呜咽声,但是随着众人安静下来,张大婶的哭泣声渐渐变小变小,最后变成无声的哭泣,只能见到陶碧俯在地上的身体微微抽动着。 白茶慢慢在陶碧面前蹲下,一言不发的看着张大婶。 看着白茶蹲下的姿势,容若飞皱紧了眉头,他没忘记昨日在医馆,沈大夫是怎么说的。现在白茶可以蹲下不,他刚才蹲下身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硬撑。想到这里,容若飞心中涌起一股不悦感,但是又很快自己压下去。虽然现在俩人之间已经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但是依然也算不上多么友好的关系,干嘛这么关心他。 在白茶的注视下,陶碧擦着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看到白茶的表情,陶碧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悄悄握紧了袖中的双手,满脸委屈的说"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还想要冤枉我吗" 白茶定定的看着陶碧的双眼,直到陶碧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白茶才开口"陶碧,你确定你和宫邢君没有任何奸情吗" 陶碧看着白茶,一时之间拿不准这个小捕快到底知道多少,她咬了咬牙,决定博上一搏,陶碧大气凌然的说"我确定,我和宫邢君没有任何奸情,根本从来没有私下见面过" 白茶继续问道"那也就是说,不管是用烛台打伤宫邢君的或者是淹死宫邢君的都是张来福,对吗" 陶碧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都是他做的,我只是没有来得及阻止他,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说我有罪" 白茶慢慢站起身,小心的不要给自己的右脚增加额外的负担,但是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陶碧,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陶碧用力的点头"没错,我说的都是真的" 白茶缓缓走回椅子边,撩起长袍的裙摆,坐了下去"陶碧,你一定没想到,当初你在在客栈中和宫邢君私会的时候,是留下了证据的,还有你打伤宫邢君的时候,也是有证据的。甚至于,在你打伤宫邢君离开客栈到张来福赶来客栈这一段时间内,是有人见过受伤的宫邢君的" 陶碧的脸色微微一边,但是她还是一口咬定"你不要想骗我,这是不可能的" 白茶从随身小包中掏出一个手帕,现场很多人都认出来,这个手帕是刚才白茶递给张大婶,但是张大婶没有接过去的那一个。 白茶将手帕递到张大婶面前"陶碧,你看看,这个手帕你认识吗" 看清手帕的瞬间,陶碧的脸微微僵硬,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没有,我不认识" 白茶对着俞枫说"俞枫,把人带上来吧" 很快,俞枫就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年轻女子走上公堂,从女子高高挽起的发髻看得出来,这名女子已经嫁为人妇。 妇人朝着公堂之上的许大人微微屈膝行礼"民妇张文文参见大人" 许大人微微抬手"起来吧,不必多礼" 白茶对这个张文文说"张文文,你是做什么的" 张文文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白茶"回大人,民妇是一名绣娘,平日里靠贩卖一些绣品生活" 白茶将手帕递给张文文"这张手帕,你认识吗" 张文文接过手帕,翻来翻去的仔细看了几遍,这才将手帕交还给白茶"认识,这张手帕正是民妇亲手绣的" 白茶状似无意的翻了翻手帕"你凭什么证明这张手帕是你绣的" 张文文毫不犹豫的说"大人请看,手帕的四个角都有我的专属记号" 说着,张文文从怀中掏出一张纯白的手帕"大人请对比" 白茶仔细检查了两个手帕的四个角,确实是有一模一样的记号。 白茶将两张手帕一同交到许大人手中"许大人请看,确实是一样的" 许大人接过手帕,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鼻腔,让他微微有些失神。 白茶看许大人有些怔忪,忍不住开口"许大人" 许大人反应过来,将手帕放在桌上,同时用右手捂住了刚才张文文怀中逃出来的那一方手帕上"嗯,没错,本大人检查过了,是一模一样的" 白茶在心中忍不住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第85章:审讯(中三) 但是白茶也从善如流的没有去拿被许大人压在手掌下的手帕,只是取回了那个沾着点点血迹的旧手帕,转身走回到张文文面前。 "张文文,你还记得这张手帕是卖给谁了吗" 张文文仿佛已经忘掉刚才那张手帕了,只是专注于白茶手中的手帕"我记得,是卖给张大嫂子了" 说着,张文文还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陶碧。 陶碧瞪大双眼,恶狠狠的看着张文文"你胡说" 白茶轻轻一笑"张姑娘,好像你没办法证明这张手帕是卖给张大婶了" 张文文微微垂眸,片刻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白茶"我可以证明" 白茶对着张文文轻轻点头,对着张文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 张文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双手递给许大人。 许大人接过本子,随意翻看了几页,轻轻嗯了一声,就将本子递给了白茶"白茶,你看看" 本子上是一些花色的图案,白茶心中猜测,莫非这就是张文文刺绣的图案 不等白茶开口询问,张文文就开口了"如您所见,这个本子是民女自己做的花色图案,我每次有什么想法都会及时的记录上去" 张文文站到白茶身边,指了指本子的一页"你看,这里我都会记录下来画出花色的日子,总共绣了几张这种花色的手帕,以及这些手帕都是卖给谁了" 白茶赞许的点点头"非常好" 虽然大家不是很明白到底好在哪里了,但是还是隐隐的感到一些期待。 张文文翻了翻本子,翻到大概中间的位置"大人您看,这就是这张手帕的花色,我当时只绣了一张,而且卖给了陶碧。原本这个花样我是准备多秀几张的,但是张大嫂非常喜欢这个,一再要求我不要再秀这个样子的手帕了,还多给了我五倍的价钱,我也就答应了她这个要求" 说着,张文文还伸出手指指了指本子上记录的数量和陶碧的名字上。 白茶看着这清晰的记录,似笑非笑的看着陶碧"陶碧,看来这回是证据确凿了" 陶碧脸上有些惊慌,但是她很快又镇定下来"我想起来了,我确实在她那里买过手帕,但是买回来没几天就丢了,我后来也忘记了,所以我刚才才没有认出来" 白茶将小册子还给张文文,对她道谢后,就让俞枫把张文文送了出去。 张文文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转过头默默的盯着公堂方向看了又看,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谁。 但是白茶没有理会张文文,她拿着手帕坐在椅子上,对着陶碧轻声说"陶碧,你知道你这人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吗就是你喜欢用独一无二的东西,而这,也恰恰是你最大的破绽" 陶碧心中一惊,这个小捕快到底又发现什么了 白茶长长洗了口气"也罢,就让你心服口服好了" 白茶走到张大婶身边,弯下腰凑近张大婶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一来,反倒弄得张大婶的脸涨的通红,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小捕快胆子这么大,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和自己靠的这么近了。 张大婶有些慌张的向后躲了躲:“你你太无礼了” 白茶和张大婶之间的距离很近:“陶碧,你用的胭脂,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张大婶脸色微微一变,没错她用的都是烟云阁的胭脂,而且都是那种高级定制的,简单的说就是每一款都只生产了很少的一两只。 但是张大婶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白茶,应该不至于被发现了吧。 张大婶摸了摸脸:“我用的是烟云阁的胭脂,很多人都用的烟云阁的胭脂” 白茶直起身,双眼注视着陶碧有些躲闪的双眼:“陶碧,你用的是烟云阁的流云胭脂,我没说错吧,这种胭脂,每年烟云阁也只生产三盒,而且” 白茶声音微微拖长:“每一盒都加了独一无二的特殊材料,或者我换句话说,你用的胭脂,在整个秀木城只有这一盒” 张大婶的声音微微颤抖:“那那又怎么样?” 白茶微微偏过头看着张大婶:“你还不明白吗?你的胭脂有独一无二的香味,还有独一无二的特点。而你用的手帕上,则沾上了这种胭脂,我刚才闻过了,你身上的气味和手帕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陶碧声音有些急促:“你胡说,手帕明明” 陶碧慌忙闭上嘴,收住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话。 白茶也不着急,反问到:“明明什么?明明早就被你当成定情信物送给宫邢君了是吗?” 陶碧紧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白茶摸了摸鼻子,笑的一脸诚恳:“无妨,陶碧,咱们先来说说另一件事情吧” “你怎么会有钱,买这些独一无二的物品的?” 陶碧倒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对啊,这些东西,价格不菲,她陶碧不过一个普通的卖豆腐的小贩,拿什么来买这些东西? 见陶碧支支吾吾的样子,白茶对着公堂里面叫了一声:“严先生,这个问题你能给我们答案吗?” 随着白茶的声音落下,一个三十出头的精瘦男子走了出来,这人俨然就是烟云阁的账房先生严如许。 严如许对着许大人简单行了个礼:“许大人” 随后,严如许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册子,随手翻着:“流云胭脂都是我们的老板娘亲手做的,做法非常繁杂,所以每一种老板娘都只做了一份,而陶碧买的这一款,混合了桃花和杏花的香味,而且里面还加了翠鸟的细碎尾羽,所以涂到脸上之后,在日光下会有一些浅浅的蓝色细碎光泽” 随着话音落下,严如许将小册子递到白茶面前:“就是这个,购买的人是一个姓宫的男人,具体名字客人没有留下” 随后,严如许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将日光反射到陶碧的脸上,果然在陶碧的脸颊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蓝色光彩,看起来格外的神秘冷艳。 第86章:审讯(下) 白茶似笑非笑的看着陶碧:“陶碧,关于这个,你怎么解释” 陶碧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严如许走后,白茶又从随身小包中取出一个用布包裹起来的物体,白茶小心的将白布拆开,露出一个烛台。 白茶对许大人说:“许大人,这个是当时在宫邢君住的客栈房间中找到的” 白茶翻过烛台,露出烛台底部:“许大人,请看,这里有一个带血的手指印” 许大人看到烛台底部凹进去的地方确实有一个淡淡的红色指印,他点点头,又将烛台交还给白茶。 白茶拿着烛台没有看陶碧,而是看着站在一边的李颉:“李仵作,在下有事想请教” 李颉微微拱手:“请说” 白茶:“听说,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 李颉瞳孔猛的一缩,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会知道的?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许大人的兴趣来了:“哦?此话怎讲?” 李颉兴奋的解释到:“许大人请看看自己的手指,每根手指上都有细细的纹路,最近京城那边的仵作取了几万个人的指纹比对,最后得出结论是,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 说到这里,李颉又看向白茶:“不过,这个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白茶轻咳一声:“恩,这个,咱们以后再说” 白茶对着陶碧伸出了右手:“陶碧,要不要对比一下你的指纹” 陶碧双手紧紧握拳藏到身后:“不,不行,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白茶一步步毕竟陶碧:“陶碧,你在害怕,如果你心里没鬼,你到底怕什么?” 陶碧被逼的没有办法,一步步后退,索性大声吼道:“没错,你说的没错,我是和宫邢君有染,我确实是打伤了宫邢君,那又怎么样?人不是我杀的” 白茶继续逼近陶碧:“对,宫邢君不是你杀的,但是张来福是你杀的” 陶碧的动作停住了:“你说什么” 现场的捕快们也都面面相觑,明明当时陶碧被带回府衙的时候,那个状态是极度震惊和伤心的?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如果真是装的,那么这个女人的城府也太深了。 白茶眼睛不眨的看着陶碧,话确实对着李颉说的:“李仵作,张来福是怎么死的?” 李颉毫不犹豫的说:“是被人割断喉管而死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五日以前” 白茶继续问:“凶器是什么?” 李颉有些犹豫:“凶器好像是一把钝刀,但是我看不出是什么” 白茶一鼓作气的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把切豆腐的刀:“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刀刃上残留有斑驳的血迹,如果仔细看,会看到刀柄上有小小的张字。这把刀正是张来福和陶碧平日里卖豆腐所用的刀。 看到这把刀之后,陶碧的心跳的更快了,他怎么会找到这把刀,明明,明明 白茶没有错过陶碧脸上的任何一点微妙表情:“陶碧,你觉得很奇怪?明明你已经把刀扔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对吧?” 陶碧恶狠狠的盯着白茶,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扑上来一口咬住白茶的喉管。 白茶也毫不示弱的盯着陶碧如同淬毒的双眼:“原本我也没找到的,但是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居然发生了一起爆炸,就这么把这把刀炸了出来,还恰好出现在了我的身边,陶碧,这是天意,是天要亡你,是天要让你血债血偿” 陶碧一把将白茶推开,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天意?我说是老天不公”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宫邢君有奸情?你以为为什么我会一再落胎?我告诉你,都是张来福,是他,他总是喝酒,喝完酒就打我,就算我怀孕了,就算我跪在地上求他,他也不放手,就这么活生生的把我的孩子打掉了,我恨他,我早就该杀死他了” 陶碧恶狠狠的指着白茶“你会遭报应的,明明是他该死,明明是他们都该死,结果你却来害我,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你此生都不会得到幸福,我诅咒你未来家破人亡。” 陶碧如同疯了一般大哭大骂着,被衙役押了下去。 白茶长长松了口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这一放松,头更晕了,身上的伤也疼的更加厉害了。 许大人问到:“白茶,那张来福是被谁钉到木屋上的,还有那个陈轩的死” 白茶苦笑着摇摇头:“抱歉,许大人,这方面,目前还没有头绪,现在木屋也被人炸毁了,我暂时还没想到办法” 许大人看了看容若飞,叹了口气:“罢了,这件事,你尽快破案吧” 随后许大人用力一拍惊堂木:“退堂” 众人都散去后,白茶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公堂中,看着洒满一地的阳光,有些恍惚。 陶碧刚才咒骂自己的话,还回荡在耳边,白茶轻轻一笑,低声说:“呵,不用你的诅咒,我此生是注定不会得到幸福,我早就是孤家寡人了” 声音中透着无限的凄凉和悲伤。 这时,白茶听到远远的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着门外,果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眼前。 逆着光,白茶看不清司徒倩的表情,司徒倩定定的看着端坐在公堂中间的白茶。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司徒倩抬脚走向白茶,如今看来,这人分明就是个姑娘,纤细的四肢,细腻的皮肤,乌黑浓密的头发,水润的双眼,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角。 到底自己是怎么回事,会鬼迷心窍的把她当成男子,还错付芳心。 司徒倩走到白茶面前停下脚步,白茶仰着头看着嘴角上扬的司徒倩,两人默默对视许久。 白茶的嘴角渐渐扬起,最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噗嗤笑了出来。 第87章:凤姑娘的请求 白茶试探着拉了拉司徒倩的手:“司徒,你不生气了吧” 司徒倩嘟了嘟嘴:“看你这样子,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我还怎么跟你生气” 白茶拉着司徒倩的手左右摇了摇,抬起左手竖起三根手指立在耳边,做出保证的样子:“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司徒倩歪着头,眼睛不眨的看着白茶:“奇怪,你这明明就是十足的少女模样嘛,我怎么就瞎的看不出来呢” 白茶带着讨好的笑,对着司徒倩眨了眨眼睛。 司徒倩捏了捏白茶的脸颊:“走吧,我送你回家” 司徒倩挽着白茶的右手,支撑起白茶的身体,就这么搀扶着白茶回到家中了。 回到家中,小桃听说白茶暂时不用离开,高兴的抱着白茶又笑又跳。 因为这件案子及时结束,没有惹出更大的麻烦来,也让秀木城的居民们对许大人这个知府更加信服了,许大人特意批准白茶在家休养十天,把身上的伤养养好。 这十天里除了司徒倩隔一天就来看白茶一次,连包同和王虎都来探望过白茶。 白茶知道,他们是因为那天在山里白茶及时提醒大家躲过了那次爆炸所以才对自己改观的。 在白茶休息第五天的时候,居然迎来了一个想不到的客人。 白茶坐在院子中正专心的翻着手中的一本书籍,这几天来,白茶的日子过的别提多惬意了。 为了照顾白茶专心养伤,小桃专门向书院请了假,在家一心的照顾白茶。 每天给白茶做好各式点心甜品,什么事情都不让白茶做,每天白茶就在家里的各个地方摆着各种姿势,一边吃点心一边看书。 各种画本子,诗词名著,名人传记看了一本又一本。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白茶看了看正在厨房中忙碌的小桃,刚要站起身去开门,小桃就冲了出来。 边擦着手边嚷着"你别动,我来开" 白茶讪讪的又坐了回去,扭过头看着大门的方向。 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凤姑娘。 走进门凤姑娘看着半躺在藤椅上的白茶,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今日白茶不同以往严肃冷淡的打扮。 一身嫩绿色的长袍,长发在脑后用一根同色系的绳子绑成一个松松的辫子。 可能是因为不用出门,白茶没有刻意的在脸上进行装扮,虽然此时身上的衣服和打扮都还是十足的男子模样。 但是就这么简单的坐在那里,就带着无限的动人风情。 还不等白茶开口,凤姑娘就大大方方的走到了白茶面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挑起白茶的下巴"瞧瞧这小美人儿,我现在还真是期待看到你女装打扮了" 白茶也不恼,轻轻将手中的书籍卷起拍掉凤姑娘的手"大名鼎鼎的凤姑娘这么说,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凤姑娘自顾自的在白茶面前坐下,转过身对小桃说"小桃妹妹,你先去忙,我和你家小姐有话说" 小桃有些担心的看着白茶,她还记得,上次白茶要走,或多或少都和这个凤姑娘有些关系。 看出小桃的心思,白茶莞尔一笑"小桃,没事的,我和凤姑娘说说话" 见白茶这么说,小桃也不坚持,回到厨房继续忙着刚才没完成的工作。 凤姑娘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之后眼睛一亮"这什么茶,真好喝" 看着凤姑娘纯然不做作的样子,白茶忍不住笑了出来"真该让外面的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冷艳美人的样子" 凤姑娘摇着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随便你怎么说,这个太好喝了,不行,你必须得告诉我这个东西是怎么做的" 白茶将碟子中的糕点递过去"无非就是一些水果花朵,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尝尝这个,小桃亲手做的" 凤姑娘放下水杯,接过碟子,这时看到白茶放在桌上的书籍《飞流帮帮主传记》 凤姑娘一边吃点心,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你对这个什么飞流帮帮主有兴趣啊" 白茶低头拿起书籍,手指无意的摸过书封皮上画的一个长袍剑客,笑了笑"是啊,还蛮感兴趣的,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少年英雄" 凤姑娘满嘴塞满了吃的,含含糊糊的说"等你见到了再说吧" 白茶没有听清楚凤姑娘的话,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凤姑娘"啊你说什么" 凤姑娘又倒了一杯茶,混着茶水将口中的糕点吞了下去,满足的叹了口气"没什么,我今天来是有事来找你帮忙的" 白茶放下手中的书籍,有些奇怪的看着凤姑娘"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凤姑娘将胳膊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眼中露出一抹担忧"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了" 白茶一脸严肃"好,你说,我一定尽我所能" 凤姑娘垂下眼眸,略一沉思,缓缓开口"是这样的,在清风阁,我有一个比较熟悉的姐妹,名字叫做玲珑,她。。。嗯,也算是清风阁的一个红牌了,每天出大价钱想一亲她芳泽的也数不胜数" "三个月前,她偷偷告诉我她认识了一个男人,和她以往认识的男人都不同,她准备凑够了钱就给自己赎身,然后跟随那个男人离去,当时她眉梢眼角都是幸福的样子。坦白说,青楼女子,能遇到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并不容易,所以我也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凤姑娘抬眸,直视着白茶的双眼"可是,一个月前,她哭着来找我,说那个男人是个骗子,至于那个男人如何欺骗她的,无论我怎么问,玲珑都不肯告诉我。从那天开始,玲珑更加肆意的接客。但是其实,在那之前,她已经很少接客了。我很担心她,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劝解她,我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宣泄自己心中的烦闷" 凤姑娘眼神有些飘忽,好像透过这个玲珑的故事,在讲述着自己的心事。 白茶没有开口,静静的等着凤姑娘继续开口。 第88章:玲珑姑娘 半晌,凤姑娘露出一个苦笑,继续开口讲到"半个月前,有一个神秘的客人整日待在她的房间中,从那天开始,玲珑也极少走出房门,三天前,她来跟我告别,说这个客人要包她半个月,带她外出游玩。当天,她就离开了,至今没有回来。" 凤姑娘认真的看着白茶"可是这三天,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所有人都告诉我没事,玲珑只是出去玩了,过几天就回来。可是我真的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白茶想了想"凤姑娘,你给我讲讲这个玲珑吧,关于她的所有事情,你知道多少都只管告诉我就是了" 凤姑娘咬了咬下唇"玲珑是个孤女,十岁那年被鸨母带回来的,玲珑刚来的时候,非常冷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不。。。不仅仅是漠不关心,根本就是仇视,她仇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 "关于她的来历,鸨母三缄其口,从未向任何人泄漏过,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去问了" "玲珑给我的感觉,好像是大家小姐,因为她刚来清风阁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在清风阁住了半年之后,她才肯走出房间,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她才愿意和其他人说话" "玲珑十四岁就被妈妈公开拍卖。。。我还记得,当时买下她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我们都替她委屈,但是她好像毫不在乎,从那天开始她就开始了接客生涯" "玲珑话不多,好像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客人,而且她也不挑客人,不管是谁,只要价钱给够了,她都没有二话的迎进房间。只有三个月前,她告诉我准备赎身的之后那段时间,她拒绝了所有来找她的客人,直到一个月前,才又恢复原样" 凤姑娘歪了歪头"不,不仅仅是恢复原样,是变本加厉,有时甚至会同时接待两位客人,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白茶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啜饮一口,放下杯子后,才问到"关于玲珑姑娘口中那个男人,你知道多少" 凤姑娘仔细回忆起来"那个男人很神秘,我只远远的见过他的背影,看起来还挺年轻,估计不到三十多,个子挺高的,不胖不瘦。。。。对了,他好像是善用左手,有一次玲珑出房间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男人背对着房间门吃饭,用的就是左手" 凤姑娘手指轻轻敲了敲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个男人应该很出身挺平常的,当时我看到他腰间挂的玉佩,虽然只是远远一瞥,但是我确定,那块玉佩质地普通,是路边随手可以买到的,而且那个男人穿着也都非常普通" 凤姑娘又仔细回忆了一会,确实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信息了,只好挫败的摇摇头"没有了,其他的,我实在是没有印象了,那个男人每次都是避开其他人进出的,在清风阁里面的时候,也都只是在玲珑的房间内待着,绝对不出来,也绝对不见任何外人的" 白茶继续问到"在玲珑姑娘来找你说那个男人是骗子之前,又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凤姑娘有些迟疑的说"好像有,但是我不确定到底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白茶鼓励的看着凤姑娘"没关系,任何一点微小的事情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你想到什么尽管告诉我便是" 凤姑娘有些不确定的说"在玲珑来找我的前一天,我睡到半夜,被一声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但是第二天我问楼里的其他姑娘。。。。她们都说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想也许是我做梦,但是那个感觉真的太真实了,我真的觉得不是做梦,可是为什么其他人都没听到呢" 说到最后,凤姑娘几乎是自言自语了。 白茶想了想"那后来最近半个月留宿在玲珑房内的客人,你知道多少" 凤姑娘摇摇头"完全不知道,这半个月就连玲珑都极少走出房间" 不知白茶想到了什么,歪着头轻轻一笑,就在凤姑娘想要问的时候,白茶开口问到"这半个月,你们可曾有人听到过玲珑房内传出过什么声音" 凤姑娘仔细回忆了许久,才有些迟疑的摇摇头"不曾" 白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问到"这半个月,送入玲珑房内的食物可有什么异常" 凤姑娘一开始露出迷茫的表情,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眼睛渐渐睁大,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白茶知道凤姑娘已经想明白了,才把自己的推断说出口"没有异常对吗无论是菜色还是分量。所以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客人,玲珑房间内自始至终都是只有她一个人" 凤姑娘猛的站起身"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她这回外出又是和谁出去的" 白茶摇摇头"关于这点,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这一系列事情,应该和当时准备给玲珑赎身的男人有关" 凤姑娘双手紧紧攥着手帕在院子中走了几步,再转过身,她目光变得无比坚定"这件事情,拜托你了,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帮忙把玲珑找出来" 说着,凤姑娘在桌边坐下来,伸出双手握住了白茶的手。 白茶迎着凤姑娘饱含期待的视线,继续问到"有件事情,我必须要问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觉得玲珑这次外出不对劲的" 凤姑娘微微垂眸"当时,玲珑来找我告别的时候,特别开心,可以这么说,她来到清风阁这么多年,从未这么开心过,就算她三个月前跟我说要赎身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开心,更不要说最近这一个月,玲珑更是忧郁低沉" 白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好,我会将玲珑找出来的,不过我现在身上的伤还不太方便,你再耐心等我几天,待我伤好一些立刻就去找她" 凤姑娘点点头"好,我等你消息" 凤姑娘走后,白茶继续过着躺着等吃的惬意日子。 第89章:居然真有五毒掌 白茶休息的第六日。 这天,一大早,白茶家又来了一个客人。 当时,白茶正坐在院子中吃早饭,早饭是小桃一大早做好的小笼包。 看到走进来的李颉,白茶招呼到"李颉,过来吃点,小桃做的特别好吃" 李颉原本也是一个醉心于仵作事业,对于其他事情都不太放在心上的人,所以对于白茶的邀请,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桌边,伸出手就抓起了一个包子。 一边吃一边赞叹不已"小桃姑娘手艺真是太棒了,简直比瓦庙巷王奶奶家的包子还好吃" 白茶看着吃的唏哩呼噜的李颉,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又夹了两个包子放到李颉面前的盘子里。 早饭后,白茶端起茶水漱了漱口,这时李颉才发现白茶看起来和平日看起来不太一样,他抬起手挠了挠头顶,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同。 白茶看着神情有些纠结的李颉,不禁失笑问到"这是怎么了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被白茶这么一打岔,李颉自动忽略了见到白茶时的异样感觉"是这样的,那日在公堂上,你提到的指纹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我师傅前些日子给我寄来的信上随口提了两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茶早就料到李颉会来问自己这个问题,所以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这个,其实早在去年的时候,京城就已经有人在做这方面的实验了,那时候我就听说了这件事情,我自己呢,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做过比对,确实没有哪两个人的指纹是相同的" "所以,我相信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如果这事是我说的,恐怕大家并没有这么容易接受,到时候还得费很大力气去解释验证,所以我在公堂上就试着问了问你,幸亏这件事情你已经得到消息了,不然那件案子也没这么快解决,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多亏了你呢" 李颉挠了挠头顶,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也,也不用这么说,这件案子,我也没做什么" 白茶给李颉倒了杯茶"对了,我正巧有事情想问你,今儿你来了,我也就不用再去找你了" 李颉喝了一口茶,含糊的说"嗯,真好喝。你说,什么事" 白茶心中暗想到,小桃真的很有天赋啊,任何甜点茶饮,她稍微一提,小桃就能自己摸索着做出来,而且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白茶一边在心里夸着小桃一边说"是这样的,那日咱们在山里抬回来的两具尸体,其中张来福已经确认是被陶碧割断喉咙而死的,哪另一个死者,陈轩,是怎么死的我看尸体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是却又七窍流血" 李颉明白白茶的意思,他顺着白茶的话说"对,陈轩的死因,我判断是被人直接拧断了脖子而死的,可是有两点非常奇怪" 白茶有些奇怪"哦哪两点" 李颉自顾自的说"其一,陈轩原本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是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其他外伤,换句话说,他是被人一击毙命的,我想,杀他的人一定是个体格强健伸手不凡的人;其二,陈轩七窍流血,是因为中毒,可是他体内并没有毒,只有脖子上,在陈轩死后第三天,他的脖子上慢慢浮现出一个乌黑的手印。我猜,毒就是来自于这个手印的,可是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通过一个手印,让陈轩中毒的" 白茶眨眨眼,眼睛渐渐睁大,这。。。这难道就是以前在武侠中看到过的什么五毒掌之类的邪功天啊,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竟然真的有这种邪门的武功。 白茶一把抓住李颉的手腕"是五毒掌吗" 李颉表情愣愣的"啊五毒掌是什么" 白茶有些兴奋的说"就是一种邪功啊,练功的人让一些蜈蚣蝎子之类的毒虫咬自己,然后让自己体内带上剧毒的功夫" 李颉表情更茫然了"啊没听说过啊,这么练功,会先把自己毒死的吧" 这时,白茶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白茶愣了愣,这脚步声很像容若飞那个败家子啊,这么想着,白茶握着李颉的手就没有松开。 果然,很快就看到容若飞出现在院子门口。 容若飞一大早离开城主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就来到白茶家附近了,容若飞想着,既然来了,就干脆来看看白茶吧。 结果他一来,就看到白茶一脸兴奋的拉着李颉的手,容若飞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但是他立刻归纳为,是因为他见不得男人之间行为过于暧昧亲昵,特别是其中一个还是个太监。 看到容若飞进来,李颉抽回手,看着容若飞问到"容公子,刚才白兄弟问我是不是有一种用毒虫练成的功夫,叫做五毒掌的。这个我不太了解,你认识的人多,你听说过吗" 容若飞听到李颉说出五毒掌的时候,眼神微不可查的瞟向了玄七,玄七接收到容若飞的眼神后,开口答道"我确实曾经听人提到过五毒掌这种邪功,据说是北雪王朝一个很神秘的组织的功夫,真没想到白公子如此见多识广,竟连这个都知道" 白茶听出玄七口中的怀疑,她讪讪的答道"也不是什么见多识广,只是在画本子中见过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院子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李颉站起身,对着白茶拱了拱手"白兄,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等白兄身体养好了,咱们再来讨论关于指纹的事情" 白茶也有模有样的拱拱手"好,过几日我去找你" 李颉走后,容若飞自顾自的坐到了刚才李颉坐的椅子上,对玄七和容谷说"你们到外面等我,我和白公子说几句话就出来" 玄七和容谷走出院子,并且将院门紧紧关上了。 第90章:古言塘的故人 白茶有些奇怪"容公子有什么话跟我说" 容若飞惬意的拿起一个杯子倒上了一杯果茶,轻轻啜饮一口"确实不错,难怪昨日风儿一直对你这儿的茶水赞不绝口的" 白茶莞尔一笑"容公子今日就是专程来我这儿喝果茶的" 容若飞露出一个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微笑"我今日只是来和白兄弟你聊天的" 那一瞬间,白茶感觉好像被什么击中了心脏,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白茶赶快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聊什么" 容若飞仿佛没有发现白茶的异样一般"聊聊你的过去和你的未来" 语气自然的好像是在问今日中午吃什么一样。 白茶心跳漏了一拍,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悸动瞬间消散无踪。 白茶低垂下眼眸"无论我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我都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危害你们的事情,至于我的未来" 白茶抬起双眼,认真的盯着容若飞"我的未来,还要看容公子是怎么决定的。到底是让我流离失所还是落地生根" 容若飞勾起嘴角"也罢,如今,你自然是什么都不肯说的,那咱们就等七王爷和太子来了再说" 提起七王爷,白茶就想起了当时在皇宫中短暂生活过的那些日子,不禁有些恍惚。 看出白茶的恍惚,容若飞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容若飞走后,白茶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每次在面对容若飞的时候,自己都有那么一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白茶脸色有些僵硬,不会吧,难道自己也被容若飞的美色所迷惑了 如此浑浑噩噩又过了两天。 白茶休息第八天的时候,小桃去书院了,因为她已经连续请假好些天了,一大早,彭书文亲自来找小桃,让小桃去书院帮忙了。 所以白茶才可以有机会稍微动一动,现在白茶已经可以慢慢的在院子里走动走动,脚踝和肩膀的伤都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白茶忍不住赞叹到,中医还是很神奇的嘛,看来现代就是庸医骗子太多了,才会让人对中医产生了那么多的误解。 要是现代有沈大夫这种医者仁心医术又精湛的中医,那中医早就名扬海内外了。 就在白茶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人应该是个武功高手,而且白茶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脚步声,但是还不等她回忆起来,门就被人敲响了。 白茶扬声答道"来了,请等一下" 说着,白茶慢慢的走去把门打开,打开门看清来人的时候,白茶微微吃惊"是你" 站在门外的人,竟然就是几日前在郊外见过的古言塘,还有那个叫做咕噜的男人。 古言塘姿态随意的好像是回自己家一样,不等白茶招呼,自己就走进了院子。 他一边环顾着小小的院子一边朝屋子走去"你这里,环境还真不错" 咕噜也紧跟着古言塘朝屋子走去。 白茶撇撇嘴,关上门,朝着古言塘的方向说"古公子,不如咱们就在院中说吧" 古言塘也不介意,转过身坐到了小凉棚下。 白茶也来到他的对面坐下"古公子,不知今日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古言塘桃花眼微微挑起"那日我与白公子匆匆一见,感觉颇为投缘,所以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想和白公子交个朋友" 白茶才不相信古言塘的鬼话呢,这个古言塘一看就是身价不菲的豪门贵族,怎么可能和自己这么一个普通人交朋友。 白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古言塘桃花眼中笑意加深"哦看来白公子不相信古某的话" 白茶挑了挑眉"我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古公子信不信自己的话" 古言塘突然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你和她还真是像" 白茶没有问古言塘口中的他是谁,只是静静的看着古言塘。 古言塘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实不相瞒,古某今日前来,是为了我的一个故人" 白茶有些吃惊"故人不知这位故人和在下有什么关系" 古言塘右臂放在桌上,支撑起自己的脸,歪着头看着白茶"这个正是我要问白公子的" 古言塘坐直身子,神情无比认真的问"古某冒昧请问,白公子从何处而来,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白茶心中微微一动,但是她还是很快的回答"实不相瞒,在下来自于京城,至于家人,很遗憾,白某家人已经全部过世了,仅留下白茶一人独活于世" 其实白茶并没有说谎,在现代她就是孤儿,虽然穿越来了,但是南宫家的人是南宫秀的亲人,不是她白茶的亲人,她确确实实是孤身一人独活于世的。 古言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茶的双眼,没有错过白茶的任何一点细微表情变化,可是无论他怎么看,白茶都不像在说谎。 过了半晌,古言塘露出一个苦笑"看来,是古某误会了" 白茶轻声安慰"相信古公子一定可以找到想要找的人" 古言塘站起身"多谢白公子吉言,古某就此告别了" 看着古言塘有些失落的背影,白茶陷入沉思,难道这个古言塘和南宫秀有什么关系可是古言塘不是东延王朝的人吗 想到这里,白茶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难道南宫家和东延王朝有什么关联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不过悠闲的日子也总是特别的短。 白茶休息的第九天,刚刚吃过午饭,白茶家的大门就被人拍响了。 砰砰砰,巨大的敲门声传来。 门外还响起俞枫的声音"白茶,白茶,白茶" 白茶匆匆跑去开门,门刚打开,俞枫就窜了进来。 他一路小跑的来到白茶面前,拉起白茶的手就要往外跑:“快跟我走,出事了" 第91章:新的命案 白茶排掉俞枫拉着自己的手"慢点慢点,我的脚伤还没彻底好呢" 俞枫松开手,满脸懊恼"啊,抱歉,我太着急了" 白茶问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俞枫指了指东边"有人来府衙报案,说是在城外东郊一座废弃的庄园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死状惨烈,许大人让你一起过去看看" 白茶心中突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到"知道死者身份吗" 俞枫摇摇头"还不知道,一会去看了应该就能知道了" 这时,司徒倩跑了进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你跑的可真快” 白茶抿了抿唇,对司徒倩说"司徒,你去清风阁一趟,通知凤姑娘赶快来府衙一趟,就说玲珑可能有消息了" 司徒倩脸色微变,关于之前凤姑娘来拜托白茶找人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听到白茶这句话,司徒倩觉得有些难以相信"白茶,你是说这个死者是。。。" 白茶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可是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先去看看吧,希望是我的直觉错了" 司徒倩没再多问,稍稍平息了凌乱的呼吸后,就跑了出去。 白茶则跟着俞枫前往府衙,幸好,在刚走出梨花街的时候,就遇上了驾着马车的玄七。 玄七看到白茶,缓缓的将马车停在了白茶身边"白公子,我家少爷让我来接你" 一股暖流趟过白茶心间,真没想到,容若飞居然这么细心,按照现代的标准,这也算是暖男了吧。 白茶也没客气"辛苦了,替我谢谢你家少爷" 坐上马车后,白茶向俞枫问到"俞枫,关于这个尸体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俞枫露出一个算你问对了你的表情,迫不及待的开始说"尸体是在城外蜜果林深处的一个庄园里面发现的,那个庄园,已经荒废了许久,十年前就已经没有人在那里居住了,就只有一个管家每个月过去看一看,对房子进行一些修补。昨日又到了每月去检查庄园的日子,管家林嘉过去巡视房子的时候,发现后院的密道被人打开了,林嘉还以为是庄园主人回来了,他走下密道,结果就看到了那具女尸" 说到这里,俞枫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摇了摇头"当时林嘉简直吓得魂飞魄散,根本连叫都叫不出声,他好不容易逃出密室后,就立刻赶到府衙来报案了" "但是因为他被吓得太厉害了,所以来报案的时候语无伦次的根本说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只知道是那个庄园后院的密室里面发现了尸体,于是许大人就安排蒲英带了几个人去调查,再把尸体带回来" 说到这里,俞枫偷偷看了看白茶,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蒲英对白茶的意见颇大,平日里明里暗里的都给白茶找了不少麻烦。 俞枫还以为白茶听说许大人安排蒲英去调查会不高兴,不过白茶只是专注的听着自己的讲述,脸上除了认真,就没有其他更多的情绪。 俞枫继续讲述着之后的事情"蒲英也没当回事,毕竟尸体嘛,秀木城这个地方,一年总能发生几起凶杀案,抢劫案的,于是蒲英带着人连夜就赶去庄园了" "结果他们一直到今天天亮之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就连蒲英,也是脸色惨白的不成样子" 说到这里,俞枫露出了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我也看了尸体一眼,实在是太惨了" 之后,俞枫好像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着"可怜那么好端端一个貌美女子,结果却死的这么凄惨,唉" 这时,摇摇晃晃的马车缓缓停下,玄七的声音传来"白公子,俞公子,府衙到了" 白茶走进府衙的时候,恰好遇到蒲英低着头迎面走出府衙,蒲英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就连俞枫和他打招呼,他都没有反应,白茶眉头微皱注视着蒲英有些慌乱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俞枫在旁边叫着"白茶,白茶,该进去了" 白茶收回视线,决定还是先去看过尸体再说。 走进府衙,没有看到许大人,白茶知道许大人又去沐浴更衣了,许大人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不要说见到尸体了,就是路过厨房看到杀鸡宰鹅,许大人都得立刻去沐浴更衣。 俞枫带着白茶来到停放尸体的地方,此时只有两个捕快远远的守在放门外,看到白茶和俞枫过来,两个捕快都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你们终于来了" 说完,两人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白茶奇怪的看着俞枫"怎么都是一副被鬼追的表情" 结果看到俞枫脸色也变得特别难看,俞枫用力吞下一口口水"那个,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这样一来,白茶也无端端紧张了起来,到底这具尸体有多恐怖怎么所有人都是一副想要立刻远离的表情。 见白茶没有说话,俞枫立刻补充到"当,当然,我是不怕的,我是担心你会害怕" 看着俞枫故作镇定的表情,白茶突然放松了不少,怕什么呢在现代什么阵仗没见过。 白茶忍着笑意,对俞枫说"如果你说话的时候,声音没有抖,我会比较相信你的话" 俞枫嘴硬到"什么抖,谁抖了你,你听错了" 白茶拍了拍俞枫的肩膀"好好好,我听错了,我不用你陪,你去帮我把李颉叫过来吧" 听到白茶的话,俞枫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声说着"我现在就去,马上回来" 白茶从小包里拿出口罩和手套,戴上之后才朝禁闭的房门走去。 还没到门边,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白茶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混杂在血腥味中,还有一种糜糜的腥味,此外还有很重的骚臭味,另外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可是这股香味却带着刺鼻的劣质香味。 多种气味夹杂在一起,白茶有些喘不上气来。 第92章:玲珑,再见 白茶背对着房门,面对着院子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立刻转过身,伸出双手推开房门。 走进房间,白茶看到一具全身覆盖着白布的尸体摆在地面。 白茶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身,屏住呼吸,抿紧双唇,一把拽开覆盖在尸体上面的白布。 露出白布下的尸体后,白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女尸除了脸部和手脚以外的其他身体部位,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全身上下布满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伤痕,其中多处都已经腐烂发黑,散发出阵阵恶臭。大腿处还被人挖掉了一块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白茶抿了抿唇,分开尸体的双腿,只见死者下体被严重撕裂,一片血肉模糊。 白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但是颤抖的睫毛还是泄露了白茶汹涌的情绪。 这时,白茶听到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白茶猛的睁开眼,双眼凌厉的看着来人。 李颉看着白茶的眼神,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看清李颉,白茶深吸一口气,扑鼻而来的气味,让她眼中的凌厉消退了几分。 白茶伸出手,将口罩和手套递给李颉,低声说:“死者死前受到长时间虐待,还有下体被利器毁的面目全非” 隔着口罩,白茶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李颉斜眼看了白茶一眼,感觉白茶的声音里有几分低落和难过。 李颉紧紧咬着下唇,检查着尸体身上的伤痕,口中还絮絮的说着:“看起来是鞭伤” 白茶指着其中的一些伤口:“你看这几处伤口,皮肤没有外翻,应该是死后造成的” 李颉点点头:“没错,和我以前见过的那些死后的伤口是一样的” 对于白茶时不时说出来的惊人言论,李颉已经不吃惊,他现在非常习惯于白茶的博学,对于在秀木城还能遇到白茶这样精通尸体检查的人李颉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检查完身上的伤口后,李颉看着白茶:“我要检查死者下体了,你还可以吗?” 白茶点点头:“我没问题,我刚才已经大概看了一下,凶手很残暴,下手非常狠” 其实,虽然李颉嘴上是问白茶可不可以,但是实际上李颉自己也是很紧张的,抓在死者脚踝上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李颉闭了闭眼,一鼓作气分开死者双腿,入目的并不是李颉以为的旖旎春色,反而是恐怖至极的画面。 李颉声音微微颤抖:“这这也太残忍了” 白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侧过头看着门外。洒满院子的阳光,和室内的阴沉恐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白茶感觉更加的冷。 突然,耳边传来李颉有些急促的声音:“咦?白茶,快来看,她的腿骨上好像有字” 白茶双眼猛的睁大,快步走到李颉身边,弯下腰看着李颉手指的地方,在大腿上被挖掉肉的地方,裸露出来的白骨上刻着浅浅的字迹。 如果不是李颉足够仔细,这些浅浅的划痕一定会被忽略。 这些字歪歪扭扭的,再加上刻痕又极浅,无论白茶和李颉怎么看,都无法辨认出到底写的是什么。这时,白茶不禁怀念起现代的那些先进设备了,如果有那些设备一定立刻就能识别出是骨头上是什么字了。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凤姑娘,请留步” “凤姑娘,这里不能进去” 白茶听到凤姑娘熟悉的声音:“让开,让我进去看看” 接着凤姑娘的声音突然提高:“白茶,白茶,是不是玲珑” 白茶拽起白布,蒙住女尸的身子,只露出了面部,白茶看了看女尸紧紧闭着的双眼,对李颉说:“稍等一下” 李颉点点头,走到院中,摘下口罩,让自己稍稍透一透气。 白茶走出小院,看到站在门外被两名捕快拦住的凤姑娘,此时凤姑娘情绪激动,满脸焦急的看着里面。 看到白茶的身影,凤姑娘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白茶,让我进去看看,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玲珑” 说到玲珑两个字的时候,凤姑娘微微停顿,眼中明显的露出不愿意相信的神色。 白茶对捕快说:“让她进来,她可能认识死者” 两个捕快有些迟疑:“可是,许大人交代” 不等捕快说完,白茶急切的提高音量:“让她进来,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 两个捕快面面相觑,这样迫切着急的白茶,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于是,两个捕快让开了身体,凤姑娘急急的朝院子走去,路过白茶身边的时候,白茶一把拉住凤姑娘的手。 凤姑娘脚下一顿,察觉到手心多了一样东西,凤姑娘抬起手,看着手中的白色物品,白茶的声音飘入耳中:“凤姑娘,你把这个戴上” 凤姑娘没有多做考虑,将口罩和手套都戴上了。 白茶和凤姑娘并肩走向摆放尸体的房间,一边走白茶一边说:“进去后,一定不要碰尸体” 可是凤姑娘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机械的迈着步往房间走去。 越靠近那个半开的门,凤姑娘的步伐越慢,最后站在门边,凤姑娘伸出的手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去触碰那扇隐藏着一切的门。 白茶站在凤姑娘身边,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凤姑娘的指尖。 半晌,凤姑娘终于开口:“白茶,你帮我打开吧” 说着,凤姑娘缩回手。 白茶叹了口气:“好吧” 打开门,凤姑娘看清躺在地上的人后,眼泪立刻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一步步慢慢走向尸体,蹲下身,看着紧闭着双眼的死者,长长叹了口气:“玲珑,再见” 凤姑娘伸出手想要掀开白布看看玲珑,就在凤姑娘的手抓到白布一角的时候,白茶及时抓住了凤姑娘的手,凤姑娘转过头看着白茶,白茶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第93章:刻在骨头上的神秘文字 可是白布还是稍稍被掀开一角,露出了玲珑面目全非的小臂。 凤姑娘漂亮的大眼睛中盛满悲伤:“她全身都是这样吗?” 白茶点了点头。 凤姑娘没再说话,站起身,朝院子走去。 白茶也跟着凤姑娘走了出去,她知道凤姑娘有话要对自己说。 走到院子中,凤姑娘摘下口罩,擦去脸上的泪水,表情恢复平静:“知道玲珑是什么时候遇害的吗?” 白茶:“预估死亡时间在两到三天” 凤姑娘低声念着:“两到三天,两到三天,呵,就在我去找你之后啊” 凤姑娘抬起头,看着随风飘动的树枝:“白茶,你也是帮凶,如果玲珑不是青楼女子,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离家出走,你会不会放任这么多天而不去寻找呢?” 听到凤姑娘这句话,白茶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是啊,如果当时自己立刻出去寻找,也许可以阻止玲珑的遇害,也许玲珑还有一线生机,也许玲珑不会受到这种伤害。 可是就是因为自己笃定玲珑是和自己情人私奔了,所以才错过了最佳营救时机,说到底,是自己太自大了啊,是自己太忽视这个青楼女子的安危了。 凤姑娘看着白茶,脸上挂上一丝浅笑:“希望你尽快找出真凶,这是你欠玲珑的” 说完,凤姑娘转身离开,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丝浅淡的香味。 白茶额头抵在树干上,闭着眼睛,许久后,一滴泪水掉落到尘土中。 这时,白茶突然听到身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白茶直起身看着呼吸传来的方向:“是你” 容若飞看着眼神湿润带着迷茫的白茶,突然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容若飞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刚才碰到凤儿了” 白茶紧紧咬着下唇,看着容若飞。 容若飞摸了摸耳垂:“你别多想,凤儿从小没什么朋友,玲珑算是她第一个好朋友,她现在只是太激动了,你别怪她” 白茶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恩,我没有怪她,凤姑娘说的没错,是我太自大,是我太轻视玲珑了,所以才会这样” 容若飞突然觉得有些烦闷,迫切的想要将白茶声音中的低沉自责赶走。 容若飞试图安慰到:“你别自责,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个凶手” 白茶轻轻嗯了一声,抬起头:“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去看看凤姑娘吧,她看起来很伤心” 说完,白茶抬步朝着停放玲珑尸体的屋子走去。 白茶走回屋子的时候,李颉已经在里面了,他正跪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看着玲珑腿骨上被刻下的字,一边看嘴里一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白茶走到门口,问到:“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李颉头都没抬,一边摇头一边说:“看不出来,实在是看不出来,看起来根本不是南溪王朝的文字” 白茶凑到李颉身边,低头看着:“可是,看起来和南溪王朝的字很像” 李颉从旁边拿出一张白纸和一只细细的毛笔,专心的将腿骨上的文字描绘到了纸上。 写完之后,他小心的再三比对:“白茶,你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白茶仔细看过之后才说:“没错,一模一样” 李颉松了口气,站起身:“好了,咱们拿去问问付师爷吧,他应该能认出来” 白茶知道,这个付师爷名叫付力哉,就是她报名捕快那天帮自己登记的那个蓄着山羊胡的老头。 李颉对着外面叫了一句:“小满,进来吧” 这时,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瘦瘦小小的男孩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到白茶后有些腼腆的低下头:“白,白公子好” 白茶奇怪的看了看李颉:“这孩子是?” 李颉笑的特别开心:“这是我新招的助手,小满这孩子特别能干,还聪明,学东西特别快” 被叫做小满的男孩低着头憨厚的笑了笑,挠了挠头顶:“是师傅教的好” 白茶对小满笑了笑:“好好跟你师父学,他很厉害的” 小满用力的点点头,眼中绽放出兴奋的光彩。 李颉和小满合力把玲珑抬上一个小板车,又用一块大大的白布将尸体蒙的严严实实的,李颉对小满说:“小满,你先带这具尸体回义庄,小心避着点人群” 小满答到:“是,师父” 随后,小满转过身对着白茶挥了挥手:“白公子,再见” 白茶也对着小满挥了挥手:“再见” 小满拖着板车走远之后,白茶和李颉共同前往府衙藏书阁去寻找付师爷。 他们来到藏书阁的时候,付师爷正埋首在一堆书卷中,不知道在寻找什么,满地的书卷根本找不到落脚之地。 李颉叫到:“付老头,我们有事请你帮忙” 听到李颉的声音,付力哉慌慌张张的从书堆中站起身,看到白茶的时候,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同时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书卷藏到了怀中。 随后付力哉摸着山羊胡笑眯眯的问到:“怎么是你们两个小子,找老夫有什么事吗?” 李颉艰难的找到落脚地,走到付力哉面前,掏出怀中的纸张:“你看看,这是什么文字,我觉得很像南溪王朝的字,可是又认不出是什么字” 付力哉接过描绘着文字的白纸,看了看白茶才摊开白纸看了起来。 看着纸上的文字,付力哉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李颉扭头和站在门边的白茶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这个付师爷真是认识这些文字。 过了许久,付师爷才抬起头,眼神带着些许试探的看着李颉身后的白茶:“这个,是从哪里找到的?” 白茶答到:“这些字,是被刻在一具尸体的腿骨之上的” 付力哉一把推开李颉,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力气还真是不小,李颉在这一推之下几乎站立不稳,摇晃了好几下身子才勉强保持住平衡,避免了摔倒在地的下场。 付力哉一把按住白茶的双肩,有些迫切的问到:“你真的不认识这些字?” 白茶被付力哉眼中的热切吓了一条,愣了片刻才答道:“不认识” 随后就看到付力哉眼中的期待渐渐变成了失望,白茶不禁问到:“付师爷,这些字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应该认识这些字呢?” 第94章:傻到一块去了 付师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于强烈了,于是他尴尬的笑了笑:“这些字,如果我没认错,应该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不过我还得再确认一下,明日这个时候你来这里,我告诉你结果” 付师爷看着白茶眼中的疑惑,解释到:“因为我觉得你比较博学,所以你说你不认识这些字我才会觉得这么吃惊” 随后付师爷再也不看白茶,转过身对站在藏书阁中东张西望的李颉凶巴巴的说到:“好了好了,要是没事你们就走吧,我还得好好琢磨琢磨你们带过来的东西,别在这打扰我了” 李颉有些无奈,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好好好,我这就走” 离开府衙后,白茶去了医馆,让沈大夫仔仔细细给自己检查了脚踝和肩膀的伤。 检查之后,沈大夫松了口气:“总算是好了,不过你这段时间还是稍微小心些,不要再受伤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你不休息上一百天,也得减少运动量” 这时容若飞和容谷来到了医馆,看到容若飞,沈大夫自然而然的指着容若飞说:“小子,你来的正好,这丫……” 这时白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了沈大夫没有说出口的话,同时悄悄的在桌子下拽了拽沈大夫的衣袖。 沈大夫没好气的瞪了白茶一眼:“好了好了” 随后,沈大夫又抬头看着容若飞:“白茶身上的伤还需要好好休养,以后她进出,你多跟着照顾着点” 容若飞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右手食指指着自己:“我?为什么?” 沈大夫恶狠狠的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跟你就跟” 容若飞露出一个认输的表情:“好好好,你说怎么就是怎么” 随后,容若飞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沈老头,今天我是来给我娘拿药的” 听到容若飞的话,沈大夫低下头,提笔在纸上认真写着药房,一边写一边语重心长的说:“如果还找不到那几样药材,恐怕……” 容若飞知道沈大夫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捏了捏挂在腰间的玉佩,语气无比坚定的说:“我一定能找到的” 沈大夫放下毛笔,提起纸吹干墨迹,递给旁边的一个小大夫去抓药。 这才抬头看着容若飞:“你还有两年时间” 容若飞点点头,眼神更加坚定了起来。 沈大夫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扫过白茶和容若飞之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嘀嘀咕咕的说到:“我还不是觉得这丫头适合你,想让你赶快娶个老婆生个娃,让你娘好好高兴高兴” 说着,沈大夫还有些不满的看了看白茶,这臭丫头,还真是装男人装上瘾了。 不过白茶的听力实在是太敏锐,沈大夫的话,一字不漏的全进入了白茶二中,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大夫压低声音说:“你答应过我不说出去的,小心食言而肥” 沈大夫愤愤的说:“肥什么肥,我最近都瘦了” 两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容若飞听的不是很清楚,他只隐隐约约听到沈大夫嘀咕什么娶个老婆。 正要发问,药已经抓好了。 这时容若飞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沈老头,凤儿心情不好,你帮忙开几副安神的药材罢” 沈大夫好像闹情绪似的,满脸写着不高兴:“不开不开,你找别人去,区区一个安神药你还来找我” 说着还万分嫌弃的瞪了容若飞一眼,心中想着,我好不容易找到个适合你的姑娘,结果你还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不清。 想到这里,沈大夫看着容若飞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白茶当然明白沈大夫的意思,但是她又没办法跟沈大夫解释那么多,只好站起身,对沈大夫说:“我先走了,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沈大夫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白茶对着沈大夫皱了皱鼻子:“我走了,下次见” 沈大夫笑的一脸开心:“不见不见,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白茶走出医馆后,沈大夫对着容若飞说:“去去去,不是让你跟着白茶吗,你还傻呆呆的站在这里干什么?真是一点都不像你爹,你爹当年遇到你娘……” 眼看着沈大夫又要开始絮絮叨叨城主和城主夫人的事情,容若飞赶快开口:“容谷,拿着药,咱们去送白茶” 说完,脚步飞快的离开了医馆,容谷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沈大夫:“沈大夫,你干嘛让我家少爷跟着白公子啊,你就不怕他……” 容谷咽下已经来到嘴边的断袖两个字,拎起药包垂头丧气的朝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唉声叹气的。 沈大夫没好气的对着容谷的背影念到:“主子傻,随从也傻” 这时,玄七驾着马车从医馆门前经过,沈大夫语气中更多了几分嫌弃:“真是傻到一块去了” 离开医馆后,白茶沿着道路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还有轮子骨碌碌的声音渐渐靠近,白茶知道这是容若飞的马车。 果然,很快,就有一架马车缓缓停在了自己身边。 小七的声音传来:“白公子,请留步” 白茶停住脚步,抬起头看着马车车厢的门帘被打开,容若飞探出头来:“白茶,去哪里?我送你” 白茶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榕花街,前面不远处就是清风阁了。 顺着白茶的视线,容若飞也看到了清风阁,他笑了笑,含蓄的说到:“我刚才离开的时候,凤儿已经睡下了” 这句话意思很明确,就是凤姑娘现在不想见白茶。 白茶也不勉强,她爬上马车,对驾车的小七说到:“我现在回家”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白茶看着坐在对面的容若飞说到"刚才沈大夫的话,你不用介意,我的伤已经好了,不用麻烦你" 说到最后,白茶想起了沈大夫之前的话,什么娶老婆生娃的,害的自己现在面对着容若飞总觉得怪怪的。 第95章:南宫秀,古念柔 容若飞看着神情有些不对的白茶,暗自猜测着白茶到底在想写什么。他总觉得白茶和沈大夫之间有些秘密。 这个白茶,和凤儿之间有秘密,和沈大夫之间也有秘密。 这两个都是容若飞很信任的人,可是怎么都会不约而同和这个不男不女的人隐瞒了自己一些事情呢 容若飞暗自决定还是要跟着白茶,弄清楚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既然现在他还不能离开秀木城,那就让自己全方位监视着他吧。 这么想着,容若飞终于开口了"不麻烦,既然沈大夫交代了,这段时间我还是跟着你好了,免得你的伤势加重,沈大夫还得怪我" 白茶连连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伤势加重的,就算我伤势加重了,也一定会告诉沈大夫和你无关的" 听到白茶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的话,容若飞感觉心里不是那么高兴,他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在沈大夫说你完全好了之前,你进出都由我来陪着" 白茶还想拒绝,可是马车停下了,车外传来容谷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容谷的声音"白公子,到了" 白茶抿了抿唇,没再拒绝,她对容若飞拱一拱手"那就多谢容兄了" 白茶走后,容谷火速钻进马车车厢,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少爷。。。你干嘛要跟着他啊,我看他根本已经没事了嘛" 容若飞微微阖眼"一会到家了叫我" 容谷还想说话"少爷。。。" 容若飞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唇前面"嘘,让我歇一会" 容谷讪讪的闭上嘴,只用眼神哀怨的看着容若飞,希望容若飞能通过自己的眼神体会到自己生怕自家少爷变成断袖的心情。 次日,也就是白茶休息的第十天。 一大早,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梨花街,停在了白茶家门口。 小桃透过半开的院门看到马车,轻轻敲了敲白茶的窗子"大哥,容公子来了" 此时,白茶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束胸更衣和化妆。 白茶不禁有些吃惊"这么早" 白茶推开窗子,露出自己原本的容貌,看着虚掩着的院子大门"你确定是容若飞吗他要是来了没理由不进来的" 这时,有人敲了敲院子的大门"有人在吗" 可是轻轻一敲,门就缓缓打开了,白茶看到一个男人一脸错愕的站在门口,白茶迅速关上窗子,可是门外的男人还是惊鸿一瞥的看到了白茶原本的样子。 隔着窗子,白茶对小桃说"小桃,邀请古公子进来喝杯茶" 古言塘则是愣在了原地,口中喃喃自语"姑姑" 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古言塘声音又太小,再加上白茶有些紧张,所以她没有听到古言塘的这句自言自语。 古言塘坐在院子中,手中捧着个茶杯,心神不宁的张望着紧紧关闭的窗子。 过了许久,房间的门打开,一身男装的白茶走了出来。 看到白茶,古言塘有些激动,他快步走到白茶面前"你真的不认识古念柔吗" 白茶轻轻摇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古念柔" 古言塘紧紧盯着白茶的表情,可是看不出有丝毫欺瞒的痕迹,古言塘只好作罢。 他双手抱拳,对白茶行礼到"抱歉,刚才唐突姑娘了" 白茶坦荡的接受古言塘的致歉"无妨,不过还需要请古公子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古言塘抬起右手,轻轻握拳,虎口对着胸口用力敲了两下"我保证替姑娘保守秘密" 古言塘很快就离开了。 古言塘离开后,小桃才从厨房中走出来,白茶看出小桃的脸色有些难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被古言塘看到本来面目。 白茶安慰小桃"小桃,没事的,我相信古公子一定会保守秘密的,我的看得出,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小桃讷讷的摇摇头,有些迟疑的说"大哥,当时在宫里的时候,我听过古念柔这个名字" 白茶有些惊讶"哦你听过这个名字" 小桃表情好像是在拼命回忆着"我记得,我刚进宫的时候,和一个大宫女住在一起,那个大宫女长的非常漂亮,唱歌也很好听,她说她以前是宰相府的歌姬,后来被皇上看中,宠幸之后带进了宫,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封任何封号,反而成为了宫女" 白茶没有打断小桃的话,静静听着小桃的回忆"那个大宫女,经常会给我讲宰相府里的事情,包括。。您" 说到这里,小桃偷偷的瞄了白茶一眼,见白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才继续讲着"她说南宫宰相的嫡女根本不是南宫夫人生的,而是南宫宰相和养在外面的女人生的,还说那个女人长的特别美,所以南宫夫人寻死觅活的不准南宫宰相把那个女人带回府" 小桃眨眨眼睛"我记得,她曾经提到过,那个被南宫宰相养在外面的女人名字就叫古念柔" 白茶叹了口气"南宫宰相的嫡女就是我,这么说那个古念柔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了" 白茶这话不是疑问,她已经非常确认自己和这个古念柔的关系是什么了。 从古言塘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自己和那个古念柔长的应该极为相似,所以古言塘一看到自己的真实相貌就变得这么失魂落魄了。 小桃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多话了,虽然白茶现在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毕竟关系到自己的身世,任何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是一个外室生的吧。 关于这个,小桃倒是没有猜错,对于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世,她确实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虽然古代男人大多都三妻四妾,但是对于她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说,还是挺难接受的,更何况自己还是外室生的孩子,按照现代的标准来说,自己就是小三的私生女啊。 宰相夫人能接受自己,还能让自己吃得好穿的好长到这么大,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第96章:审问发现人 白茶叹了口气,问到"小桃,那个大宫女有没有提过,古念柔到底生活的怎么样" 白茶心里暗自想着,虽然自己并不太认可古念柔给南宫渊做外室的事情,但是毕竟那是自己这具肉身的亲生母亲,如果古念柔确实生活的不好,那自己还是要想想办法帮助古念柔的。 小桃仔细回忆着那个大宫女对自己说过的话"嗯,我记得她提过,南宫宰相非常疼爱古念柔,没有接她入府,其实也是因为不想让她陷入宰相府内部的明争暗斗中去" 白茶觉得有些疑惑"可是,如果真这么疼她,怎么会把南宫秀。。。我送到南宫夫人身边" 小桃搓了搓手指"那个,听说,古念柔当时是生了一对龙凤胎,生产后身体不太好,于是就只留了一个孩子在自己身边" 白茶突然有些想笑,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担心的过头了。 就凭自己一个外室的女儿可以在宰相府横行无阻,也可以猜到,宰相有多疼她的生母了,又怎么可能舍得让古念柔难过伤心呢。 小桃悄悄握住了白茶的手"大哥,还有我" 白茶明白小桃的意思,小桃不想看自己伤心,所以她想让自己明白,就算自己爹不亲娘不爱的,还有小桃会关心自己。 白茶心头一热,抱住了小桃"你真的太可爱了" 容若飞从院子大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少年怀抱着娇小的女孩,两人之间充斥着温馨亲密的气氛,少女脸色微微发红,似羞还怯。 容若飞轻咳一声"咳,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白茶松开小桃,扭头看着倚靠在门边的容若飞,容若飞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框"我来的时候,门没关,我想敲门来着,怕打扰你们" 白茶不禁失笑到"那你说话就不怕打扰我们" 听到两人的对话,小桃脸更红了些"好了好了,大哥,你该走了" 白茶朝门口走去"走吧" 容若飞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小桃,转身和白茶肩并肩朝门外的马车走去。 来到府衙,白茶见到了发现尸体的男人。 庄园的管家林嘉,林嘉脸色惨白,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大惊失色。 白茶安抚着林嘉"林嘉你好,我叫白茶,是一个捕快" 听着白茶温柔的声音,林嘉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下来,他对着白茶点点头"白捕快,你好" 白茶对林嘉友善的笑了笑"林嘉,我知道你这回被吓坏了,这很正常,我见过那个死者,确实很吓人,你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情绪" 听到白茶的话,林嘉双手捂住脸,额头抵在桌子旁边,沉默了许久。 白茶也不催促,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林嘉。 终于林嘉抬起头,眼中的惊惶之色褪去不少。 林嘉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最后是你来安慰来,最后只有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从前天开始,每一个人都对我说,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简直不像个男人" 林嘉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但是他们都没有见过那个恐怖的画面,怎么能说的那么轻描淡写怎么能嘲笑我的恐惧和害怕" 林嘉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靠在椅子中"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现在你想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白茶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那么就请你详细讲讲前天发生的事情吧" 林嘉自己放在桌面上的双手"我是那个庄园的管家,说是管家,其实我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每个月去庄园看看房子,如果有那里破损了,我就负责进行一番修补" 林嘉娓娓叙述着"前天,就是我每月去庄园的日子,我一大早就出发赶去庄园,到了庄园,我看到院子门是完好的,就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庄园最容易坏的就是大门了,因为有很多过往的行人,会强行破坏大门,进入庄园休息,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 "事实上,除了大门,庄园的其他建筑根本就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我打开大门,进去之后,看到整个前院和我上次离开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就连我上个月落在院子中忘记带走的一件外套都还是原封不动的掉在院子中。但是既然是工作,我还是仔仔细细的走遍了庄园的每一个地方" 林嘉神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直到我走到庄园主人院子的后院中,才发现异样" 说到这里,林嘉陷入沉默,双手越握越紧,眼神中的恐怖之色越来越浓烈。 白茶适时打断林嘉的思绪,以避免林嘉过于沉湎于前日的恐怖之中无法自拔"到底有什么异常" 林嘉双手微微松开"院子里原本栽种了许多的银杏树,可是前日却看到其中大半的银杏树都倒塌了,因为主人很喜欢这一片银杏树,因为每到冬季都会落满一地金黄色的银杏叶,所以特别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一院的银杏树。可是这回却被损毁成这样" "我特别担心无法向主人交代,于是赶快四处检查这些银杏树。也就是因为这样检查,才会无意中触动了院子的一处机关,发现了隐藏在地下的密室" "我想,说不定那个损毁银杏树的人就躲在下面,如果抓住那个人,我也就能向主人交代了,于是我就顺着黝黑的楼梯走下了密室" 说到这里,林嘉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如此反复几次后才开口继续讲述"顺着楼梯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微微散发着光亮的小门,我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说到这里,林嘉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我,我就看到,一个鲜血淋漓的人被倒立着悬挂在房顶,那人黑黑的长发垂在半空中,随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飞舞着,时而拂过她的脸庞,看起来更加的诡异恐怖,而且更恐怖的是,当时尸体只有一条腿被吊了起来,其他的手脚都向旁边伸去,顺着黑发发梢,还滴滴答答的向地上滴着鲜血,密室的四个角落都点着油灯,油灯的光投射在尸体身上,让尸体看起来更填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感觉,而且。。。。而且整间密室,墙壁上都占满了斑驳的鲜血,地上也有很多血迹,整个密室看起来就像地狱一样" 第97章:亲探庄园 林嘉双手捂住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白茶之后,回忆起那恐怖的一幕,让他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回那日的事情,这对林嘉来说,无异于又一次恐怖的经历。 白茶站起身,轻轻走到林嘉身边,伸出手按在林嘉肩膀,林嘉微微瑟缩了一下,但是隔着衣料感觉到白茶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让林嘉渐渐镇定了下来。 白茶察觉到林嘉没有继续颤抖,才开口"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是你做的很棒,那个人。。。。本来是一个非常漂亮青春的姑娘,她原本会有一个非常幸福的未来,会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会生下一群乖巧伶俐的儿女,可是却全都被那个凶手给毁了。幸亏有你,才能及时的发现她,这样才能及时的让她入土为安,才能及时的找到凶手,以慰藉她的在天之灵" 随着白茶的话,林嘉渐渐松开捂着脸的双手,抬起头看着白茶"你说真的" 白茶郑重的点点头"是真的,谢谢你,林嘉" 白茶提出要去看看庄园,并且邀请林嘉陪她一起去。 林嘉略一犹豫同意陪白茶一起去了。 走出府衙,遇上了司徒倩和俞枫,听说白茶要去发现女尸的庄园,司徒倩立刻变了脸色,摆着手说:“我不去,我不去” 说着司徒倩还看了白茶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胆子还真大” 白茶知道司徒倩的意思,摸摸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俞枫则是在一边搭茬到:“说起来还真是啊,昨儿看那个尸体,我都害怕,结果你还真是那么镇定自如的对着尸体看了半天” 司徒倩白了俞枫一眼:“走啦,许大人还找咱们有事呢” 走出府衙,正巧遇上刚看完凤姑娘回来的容若飞,他看到白茶和林嘉,招了招手:“上车吧” 容若飞的名声,在整个秀木城都是响当当的,林嘉坐上容若飞的马车,有些拘束。 而白茶和容若飞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白茶:“凤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容若飞看着白茶:“她昨天晚上睡了一觉,今天心情已经好多了” 容若飞看似无意的说:“这件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凤儿昨天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 白茶叹了口气,低声说到:“按照规定,接到报案第一时间调查清楚,就算我没办法亲自去调查,也应该向许大人汇报,安排其他的捕快去调查,说到底,是我太自大太疏忽了” 容若飞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去安慰白茶,停顿半晌才想起来:“对了,凤儿约你今天晚上去她那里” 白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一时之间,容若飞忘记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 马车一路驶出城门,来到了蜜果林。 白茶是第一次来这个林子,有些好奇的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发现马车稳稳的行驶在一条可容两辆马车并排通行的小路上。 看起来这路是人工修建的,而且那些果树分布的也很均匀,白茶随后问到:“这个林子是人工种植的吗?” 林嘉应道:“是的,这个林子是庄园上一辈的主人种植的,只是传给现在的主人之后,现在的主人没在打理果林,果林才荒废下来了” 此时正值春夏交替之时,树木郁郁葱葱的林立在道路两旁,树枝上开满了各色花朵,特别的美轮美奂,扑鼻而来的香气也带着淡淡的果子香味,正正是鸟语花香,春意盎然。 白茶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真不错” 林嘉表情也有些沉醉其中:“我爷爷以前就是在这里帮忙打理果果林的,所以这回听说主人要找人来打点庄园,爷爷立刻就打发我过来了,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在这里玩过呢” 林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怀念,白茶明白这种情绪,人总是会怀念自己最美好的童年时代。 顺着道路一直走下去,就到了果林的尽头,这里就是那个神秘的庄园了。 单看外观,庄园的围墙一眼望不到尽头,但是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华贵,反而带着几分朴实无华的陈旧感。 林嘉指挥马车来到旁边的一扇偏门,这里可以让马车通行,林嘉说到:“庄园还是挺大的,如果步行,咱们得走上半个时辰才能从前门都到密室那里,还不如直接驾着马车过去,可以节省些时间” 既然林嘉这么说了,白茶也没有理由拒绝,玄七挥着马鞭,驾着车就进入了庄园。 此时一片乌云飘过,整个庄园都笼罩在乌云的阴影下,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马车和马车上的人。 林嘉索性坐在玄七身边,指挥着玄七在庄园中来回穿梭着,很快马车来到了一个大大的院子门口。 林嘉跳下马车:“请几位下马车走进去吧,再往里走,马车就不太方便了” 白茶正要跳下马车,突然被容若飞按住了肩膀,白茶奇怪的扭头看看容若飞:“怎么了?” 容若飞摸了摸耳垂:“你等我先下去扶你,别又伤到右脚” 说着,容若飞就跳下了马车,向着白茶伸出了右手。 白茶感觉自己脸上一阵发热,这时她再次庆幸自己脸上涂抹着厚厚的深色胭脂,这才掩盖住了自己泛红的脸颊。 站在院子门口,白茶脚步突然停顿,她扭过头看着同样顿住脚步的容若飞,此时容若飞也正在看着她。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茶对着紧闭的院门高声说到:“请主人现身吧” 林嘉有些抱歉的走到白茶面前:“非常抱歉,我家主人只想见白公子一个人” 白茶看着林嘉表情毫无波澜:“你是刚才在果林里看到你家主人的暗号的吧?” 林嘉点点头,脸上满满的都是抱歉。 白茶对容若飞说:“那就劳烦容兄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见见这个庄园主人就出来”说着白茶就要往院中走去。 第98章:神秘的涂北安 容若飞伸出手轻轻挡在白茶肩膀,对着白茶轻轻摇了摇头。 白茶双眼熠熠生辉的看着容若飞:“无妨,没有问题的” 说着,白茶扭头对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林嘉说到:“带路吧” 林嘉对白茶说:“主人只想见白公子您一人,在下也是不能进去的,白公子只管往里走,进去就能看到主人了” 白茶眼角微挑,这个主人还真是挺麻烦的。 不过她也没再坚持,伸出手推开院门,走进去后,又转过身关上门,关上门的时候正巧对上容若飞带着关心的眼神,白茶心里微微一动,感觉有一些不同的情绪涌上心头。 进入院子,里面并排是三间厢房,白茶站在房子前面,静静的看着三扇紧闭的房门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最右边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华服,长长的头发编成许多根辫子垂在脑后,线条硬朗的面容,浓密的眉毛下是凌厉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有些厚的嘴唇。 白茶睫毛微微颤动,是他,那天在边域山遇到的男人,虽然此时他的穿着和当时非常不同,但是白茶非常确定就是那个人。 男人看出白茶认出自己了,唇角轻轻勾起:“看来你认出我了”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探究的打量着白茶。 白茶眼神不躲不避的迎着男人的视线看了回去:“在下白茶,你就是这个庄园的主人?” 男人不置可否:“在下涂北安” 白茶微微诧异"北雪王朝大将军涂北安" 男人面上不见太多惊讶,仿佛自己在敌对国家被人发现身份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涂北安坦率的答道"正是" 白茶想,这个男人如果不是过于自大,就是对所有的形势都掌握于手中。 不过,今日她和涂北安见面并不是为了这些事情,只是单纯的为了这起发生在庄园密室中的凶杀案。 白茶并没有过多的纠缠于涂北安的身份,而是直接问到"想必涂大将军也是知道,在下今日来到这里,是为了贵庄密室内的那具女尸" 提起女尸,涂北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是他很快收敛起身上的戾气,向着敞开的房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对白茶说"不如咱们进去说" 白茶微微颔首,和涂北安进入房内。 坐在桌边,涂北安亲手给白茶倒了一杯茶"请" 随后,涂北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啜饮起来。 一边喝茶,涂北安一边夸赞到"不得不说,南溪王朝真是人杰地灵,就连茶叶都比其他地方的好喝" 白茶略一斟酌,也端起杯子,轻轻啜饮一口"确实是好茶" 涂北安看到白茶毫无防备的喝下自己的茶,故意说到"白兄弟不怕茶里有药" 白茶端起杯子,放在鼻下深深的吸了一口茶叶独有的香气,脸上露出浅笑"涂大将军岂是这种暗箭伤人的小人,更何况,如此好茶,怎可如此浪费" 白茶轻轻放下茶杯"作为懂茶之人,必是不会如此暴殄天物的" 涂北安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哦你怎么知道我是君子要知道我可是杀了无数你们南溪王朝的臣民" 白茶微微皱眉"涂大将军无需如此试探于我,两国交战难免会有死伤,但是据我所知,涂大将军从来没有杀害过无辜百姓,就算是破城之时,也都下令不可以伤害任何百姓" 说着,白茶端起茶杯"在我心里,涂将军绝非朋友,但也绝对不是阴险的小人" 涂北安勾起嘴角,看着白茶的视线更加热切了起来。 在涂北安如火般热烈的眼神注视下,白茶有些微的不自然,有那么一瞬间,白茶感觉自己的所有伪装都被涂北安看穿了。 白茶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那咱们就说正事吧" 涂北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白公子请说,涂某一定全力帮助你" 白茶垂下眼眸,略一思索"涂将军,请问你认识清风阁的玲珑姑娘吗" 涂北安听到白茶说出玲珑这个名字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玲珑。。。玲珑。。。认识,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白茶知道,所谓的一面之缘,无非就是一夜的露水情缘。 白茶继续问到"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和玲珑姑娘见过面的吗" 涂北安想了想说到"大约是三个月前吧" 白茶瞳孔微微一缩"你确定是三个月前" 涂北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我想,没有男人会忘记和玲珑这样一位姑娘见面的时间的" 白茶听明白了涂北安口中明晃晃的暗示,感觉有些腻烦。 所以白茶的口气不自觉的有些强硬了起来"当时你是一个人和她见面的吗" 涂北安的心情好像很好"当然了,这种事情恐怕也不方便带着其他人一起" 白茶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深深吸了几口气"冒昧请问一下,涂将军可是善用左手" 涂北安轻轻摇摇头"不是,涂某善用右手" 白茶问到"关于密室,除了涂将军,还有谁知道关于密室的事情" 涂北安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关于密室,这点涂某也想不明白,这个密室非常隐秘,只有历代庄主知道这个密室的入口和机关,没想到居然被人潜进去还在那里犯下了这样的恶行" 说到这里,涂北安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会将他剥皮抽筋" 看着涂北安紧紧握拳的双手,白茶一点也不怀疑涂北安会说到做到,此时涂北安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正是由于多年浸润沙场,征战无数,全身沾满无数鲜血才能培养出来的。 白茶直视着涂北安的眼睛"抱歉,找到真凶之后,我们自会处理,还不要劳烦涂大将军" 涂北安身上散发出更加具有压迫感的气场,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白茶的眼睛,这时两人之间暗潮涌动。 白茶不由自主握紧了双手,勇敢的回望着眼神带着弑杀的涂北安。 第99章:涂北安现身 白茶再次感叹于,这种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打磨出来的凌厉气场,真的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就在白茶感觉到了额头上冒出丝丝冷汗的时候,涂北安突然笑了出来"好吧,就交给白兄弟处理了" 随后,涂北安别有深意的对白茶说"不过,到时候,我还希望白兄弟可以交给我一个人" 白茶不明白涂北安的意思,她看着涂北安问到"涂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涂北安笑了笑"意思就是我想要一个人,到时候还需要白兄弟成全" 白茶摇了摇头"抱歉,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 涂北安"哦你都不知道我想要谁你就说不能答应" 白茶态度坚定的说"不管你想要的是谁,但是对我来说,都是南溪王朝的臣民,都是需要我保护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冒冒然交给你的" 涂北安突然笑的,笑的特别开怀"好好好,希望白公子记得自己今日的话" 紧紧皱起眉头,白茶第一次感觉面对着一个人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这个涂北安心思极为复杂深沉,说出的话也是暧昧莫名,白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涂北安停止大笑,但是脸上还挂着浅淡的微笑"也罢,这件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先来说密室的事情吧" 涂北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仿佛陷入了沉思中,过了许久才开口"我记得,知道这个密室的人总共不超过五人,有前任庄主,有我,有前任庄主身边的随从,还有我身边的随从,还有一个是建造密室的人" 不等白茶开口问,涂北安就继续说到"不过这里面你可以排除前任庄主和他的随从了,因为他们两个人在五年前就已经过世了,至于我和我的随从,三个月前,我们见过玲珑之后,就离开了秀木城,一直没有进过城了" 白茶眉头微微皱起"你明明十日以前在边域山出现过" 涂北安点点头"没错,我当时确实是在边域山,但是我并没有离开边域山,更没有进过秀木城" 白茶问到"关于建造密室的人,涂将军知道多少" 涂北安第一次露出了不确定的表情,他轻轻摇摇头"不知道,这个人很神秘,据前任庄主所说,当时建造密室的时候,是找了一个江湖上最有名的工匠修建的,可是在建造完密室后不久,居然得到消息说那个很有名的工匠半年前就已经遇害了" 白茶问到"这么说,修建密室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有名的工匠那到底是谁" 涂北安摇摇头"不知道,后来前任庄主也试过去找那个修建密室的人,可是包括庄主和他贴身随从在内的五个人,画出来的工匠肖像,居然长相各自不同,而且。。。而且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涂北安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听完涂北安的话,白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但是她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白茶站起身"多谢涂将军,不知现在可否带我们去看看密室了" 涂北安点点头"你让林嘉带你去就是了" 白茶一脸凝重的看着涂北安"最后一个问题,那日边域山中的爆炸,是否是你所为" 涂北安认真的回答"不是,不是我做的" 白茶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的向涂北安告辞后,匆匆离开院子。 看着白茶渐渐消失在院中的身影,涂北安的眼神更加热切了起来。 终于走出院子后,白茶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时等在门外的容若飞和林嘉早就已经等的很着急了。 期间,容若飞不止一次的追问林嘉,这个庄园主人到底是谁林嘉只是摇头,说自己从来没有真的见过庄主本人,每次有什么指示也都是通过暗号通知自己的。 得不到任何消息的容若飞急的满地打转,就在他按耐不住准备冲进去的时候,院子们打开了,容若飞看到白茶脚步有些匆忙凌乱的冲了出来。 容若飞感觉有些诧异,认识白茶这么久了,他一直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让白茶也露出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来了。 白茶深呼吸几次之后,那种紧张的情绪终于消散,白茶对林嘉说到"带我们去密室吧" 林嘉看了看白茶身后的院门,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一句话没有说,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请几位随我过来吧" 容若飞有些担心看了看白茶,忍不住问到"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茶轻轻咬着下唇,说到"这个庄园的主人就是那天在边域山遇到的那个男人,他是。。。。涂北安" 听到涂北安这个名字,容若飞的脚步微微停顿,他扭过头看着已经紧紧闭上的院门,眼神中增加了几分凌厉。 跟着林嘉又顺着庄园的石子路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来到了密室的所在之处。 院子中果然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颗银杏树,白茶不无惋惜的说"可惜了,否则冬季金黄色的银杏叶铺满地面的时候,那种景象才是真的美不胜收" 不知道是因为越发靠近密室了,还是因为惋惜于这一地的银杏树,林嘉的情绪又有些低落"是啊,往年冬天,这个院子都非常美"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既然白公子如此喜欢银杏树,不如将这个庄园送给白公子可好" 白茶猛地转过身,是涂北安,白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居然没听到他靠近的声音。 容若飞看到突然现身的涂北安并不吃惊,刚才在前往这里的路上,他就已经察觉到身后远远的有人跟随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涂北安,他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现身了。 第100章:连根拔起的银杏树 玄七则是一脸警惕的盯着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涂北安,右手悄悄摸上挂在身后的短剑。 察觉到玄七举动的容若飞,轻轻按住玄七右手,对着玄七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玄七收回右手,但是依然保持警惕姿态的注视着涂北安的一举一动。 林嘉有些激动,脸色涨的通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叫到"奴才拜见庄主" 涂北安对着林嘉轻轻嗯了一声"起来吧" 林嘉这才欢天喜地的站起身。 涂北安迈开长腿朝着白茶站立的方向走去,就在距离白茶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容若飞突然挡在了白茶面前,伸出手撑在涂北安肩膀之上,笑容满面的说"涂将军" 涂北安斜眼看了看容若飞,虽然面上一派平静,但是内心却波涛暗涌。 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居然内力这么强劲,自己居然在他这里占不到半点好处。 涂北安肩膀微微一动,一股内力顺着容若飞的掌心窜入他的体内,容若飞勉强撑住,抵挡了来自于涂北安的强大攻势。 当然,这些暗涌,白茶是没有察觉到的,她感激的看了容若飞一眼,在她看来,容若飞此时可以站出来保护自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看到白茶和容若飞的眼神交换,涂北安眼中的温度冷了几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塞到白茶手中"这个你拿好了" 白茶忙不迭的要将玉佩还给涂北安"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下这个玉佩" 涂北安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语气有些生硬的说"我让你拿你就拿着,我以后会来找你取回的,你好好收着" 说完,涂北安对着容若飞双手抱拳,飞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涂北安迅速消失的身影,白茶有些为难,拿在手中的玉佩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般,让自己拿也不是,丢也不能。 这时林嘉来到白茶面前,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白公子,你认识我家主人" 白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要说认识吧,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说话,要说不认识吧,人家连这么昂贵的玉佩都送给自己了。 想到这里,白茶觉得手里的玉佩更加烫手了。 白茶含糊的嗯了一声,才说到"我现在这随便看看,等一下进密室" 白茶漫步在银杏树之间,发现所有的树都是被人连根拔起,又被丢弃在一旁的。 白茶走到最为粗大的一棵树的树根旁边,双手撑在膝盖上蹲下身,只见原本应该深深扎根在泥土中的树根已经全部脱离泥土,躺在地面上。 最让白茶感到吃惊的是,这棵树的树根,就算是最为细小的根须,都没有任何断裂的痕迹。 要知道,要将这些大树连根拔起是很难保持这些树根完好无损的。 白茶扭头看着距离树根两步距离的一个土坑,看得出来,这个坑中原本应该矗立着的大树正是此刻躺到在地的这一棵。 白茶上上下下每一寸每一寸的仔细打量着树干,终于在树干的某处发现了两个浅浅的印在树干上,相对的两个掌印,白茶伸出手,虚撑在掌印上,左看右看,不知道到底在观察什么。 过了许久,白茶在收回双手,反而摊开手掌,眼睛不眨的盯着掌心细细的看着。 容若飞的视线一直追随者白茶,越看越觉得白茶体态柔美,姿态风雅。 这时,白茶突然转过身,看向容若飞,容若飞还以为是自己窥探白茶的行为被发现了,不禁有些紧张。 只见白茶皱着眉头,表情沉重的朝着容若飞的方向走了过来,容若飞忍不住脚步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虚感。 这时,一直站在容若飞观察着容若飞的容谷轻轻在身后咳了一声"咳,白公子,可有发现什么" 这时白茶好像才看到站在面前的两人一般,露出被吓了一条的表情"啊,有点发现" 这时白茶突然看向容若飞"对了,容兄,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手" 容若飞猛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愣"啊" 白茶微微偏过头,伸出两只手,握住容若飞的两只手腕,低下头,一边拿起容若飞的双手,一边说"我想看看容兄的手掌" 这时,容若飞只听到耳中传来一阵轰鸣声,随之了而来的是心脏的剧烈跳动。 那一瞬间,容若飞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 而一直仅仅盯着容若飞一举一动的容谷脑中也只有一个念头,我们要被老爷打死了。 不过白茶专注的盯着容若飞的掌心,全然没有注意到容若飞和容谷的异样。 看过之后,白茶松开容若飞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恩,不对,不是我想的这样” 被松开后,容若飞突然感觉有些失落。 白茶仔细看过了每一颗倒下的大树后,才停下脚步,来到位于院子一角的密室入口。 密室入口原本是隐藏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中的,此时大树作为入口的大树也已经被人连根拔起,并且粗暴的破坏了入口的石板。 白茶转过身对林嘉和容若飞说:“走吧,咱们下去吧” 容若飞毫不迟疑的点点头,向着密室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容若飞扭过头对着容谷说:“你去找玄七吧” 容谷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确实怕的要死,一点都不想进入那个想起来就会全身发凉的密室。于是容谷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转过身飞快的跑向守在门口的玄七。 林嘉有些迟疑:“我可否不下去?” 白茶明白林嘉的意思,这个密室,带给他的心理阴影确实太大了。 可是,白茶有些抱歉的看着林嘉:“抱歉,我希望你可以陪我下去,这样我才能复原当时的画面” 林嘉低下头沉默许久,最后好像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满脸慷慨就义的表情:“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第101章:藏匿在密室中的黑衣人 白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根本不用舍命啊。 但是无论如何,林嘉愿意陪自己下去,就已经非常好了。 走进隐藏在地下的密道,密道仅能容纳一人通行。 白茶一时之间无法适应骤然变黑的环境,一脚踩空,白茶吓了一跳,手迅速的抓向了一边,可是墙壁非常光滑,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抓握的地方。 眼看着白茶就要向下摔去,身后一只手稳稳抓住白茶的手,容若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心” 因为双眼看不清,听觉和触觉反而更加敏感了起来。 温热的体温透过两人交握的双手源源不断的传到白茶身上,带来微微灼热的感觉。一片黑暗中,容若飞的声音竟然格外的温柔好听。 白茶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 这时,林嘉取出打火石,点着了挂在墙壁上的蜡烛,一边点燃烛火一边絮絮的说着:“抱歉,我忘记点亮烛火了,两位小心脚下” 狭窄的密道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置着一根蜡烛,林嘉一边走一边点燃了所有的蜡烛。 看着林嘉点燃蜡烛的动作,白茶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了起来。 足足走了一百阶楼梯后,才来到密道尽头,密道尽头是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看得出来,是被人大力从外面破坏的。 林嘉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准备推开木门。 白茶突然出声:“慢着,让我来” 林嘉松了口气,迅速收回手,微微侧过身让出一条路给白茶通过。 白茶伸出手刚碰到木门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她被一个人抱住迅速跳离开门边。 紧接着从慢慢打开的门内飞出来一个人影,那人一身黑衣,整张脸都隐藏在黑色的面罩中,黑衣人左手握着一把长剑,剑尖直指白茶,如果刚才白茶没有被容若飞拉走,那么现在那把长剑就已经刺入白茶心口了。 白茶察觉到一丝后怕,但是很快她又意识到一件事情,刚才在开门之前,她已经特意留意过门内的声音,并没有听到有任何喘息或者心跳的声音,也就是说,那个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但是,白茶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容若飞,他居然察觉到了门内的人,看来,这个容若飞身上还有许多秘密不为人知。 只听容若飞清朗好听声音传来:“阁下何人,为何会隐匿在此” 蒙面人喉咙中发出粗粝的笑声:“荷荷,没想到秀木城还有这样的人物” 说着,蒙面人举剑刺向容若飞,容若飞左手轻轻一推,将白茶推到另一个方向,同时右手摸向自己的腰间,再一举手,就看到一道光芒顺着容若飞右手闪过。 白茶瞳孔猛的一缩,武侠中的软剑。 没想到真的存在,白茶突然有些兴奋了起来。 手中持剑的容若飞,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同了,眼神凌厉,身手矫健,一招一式干净利落。 他和黑衣人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怕刀剑伤到白茶,容若飞一路引着黑衣蒙面人朝着地面而去,就在两人消失在密室门口的时候,林嘉长长松了口气:“没想到容公子功夫居然这么好” 白茶对林嘉说到:“这件事情,希望你可以保密” 林嘉点点头,郑重承诺:“好,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谁让这个白公子是主人的朋友呢,他的话应该就是主人的意思吧。 白茶松了口气,听着地面上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刀剑碰撞的声音,白茶眉目间有些沉重。 她对林嘉说:“咱们进去” 林嘉点点头,因为刚才的小插曲,现在林嘉反倒不觉得密室里有什么可怕的了。 走进密室,林嘉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他指着密室中间悬挂的一根绳子说到:“就是这里,当时那个女人就是被绑着左脚倒挂在那里的” 白茶盯着随着微风晃晃悠悠的绳子,闭上眼睛,清晰的可以看到被倒挂在这里,手脚向旁边无力摊开的玲珑。 玲珑的脸渐渐在白茶眼前放大,紧闭的双眼,满脸的鲜血白茶猛的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到白茶睁开眼,林嘉有些小心翼翼的指着墙壁说:“当时,这些地方都满是血迹,恩,和现在是一样的” 白茶抬眸环视了幽暗的密室一圈,墙壁上有许多飞溅起来的血迹,还有许多应该是身体蹭上去的血迹。 白茶走到绳子下面,蹲下身,看着地面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白茶握紧了双手,可以想见,当时玲珑到底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 白茶站起身,扬起头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的绳子,白茶踮起脚,伸长手臂,刚好可以摸到绳环。 林嘉也顺着白茶的视线微抬着头看着绳子,就听到白茶问到:“你记得当时这根绳子是怎么绑着的吗?” 林嘉摇摇头,随后意识到白茶根本没有看着自己,他立刻补充到:“不知道,我当时吓坏了,根本没有仔细看” 白茶喃喃自语:“奇怪,怎么会是解开的呢?” 林嘉不知道白茶觉得什么奇怪,但是他依然保持沉默,没有好奇的去多问。 白茶仰着头,四处打量着密室的屋顶,过了许久,白茶面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好像已经看破了什么秘密。 随后,白茶走到墙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墙面,是不是的侧过头换着角度的看着墙面,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终于白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口中喃喃自语:“终于找到了” 白茶长长舒了口气,对林嘉说:“走吧,出去了” 走出密室,看到容若飞倚靠着墙壁站在木门边,身上的凌厉之气悄然散去,又恢复了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回到秀木城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 容若飞将白茶送到梨花街路口,对白茶说:“就送你到这里吧,我明日再来接你” 白茶想了想:“我有话要跟你说” 容若飞挑挑眉:“哦?什么事?” 白茶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递给容若飞。 容若飞接过石头,看清石头上的图案后,容若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抬起眼看着白茶:“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白茶:“就在刚才的密室里” 容若飞点点头:“恩,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白茶:“我知道你认识这种图腾,上次在边域山,陈轩,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图腾才会出事的吧” 听到白茶提起陈轩,容若飞握着石头的手指微微收紧,半晌,他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因为这种图腾才会出事,不过你问我也没用,我只是见过这个图腾,更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白茶点点头:“没关系,你知道多少尽管告诉我就是了,只有这样,我才能早日找到杀害陈轩的凶手” 第102章:天坞教 容若飞把石头递给白茶,语气中不无遗憾:“关于这个图腾,我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已经在江湖上消失近百年的一个古老门派的徽记,而这个门派起源地就在北雪王朝” 听完容若飞的话,白茶立刻想到了那个高大神秘的男人,涂北安。 看着白茶的表情,容若飞知道白茶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但是他轻轻摇摇头:“没错,我也怀疑是和涂北安有关,可是刚才和我交手的人,所使的功夫很陌生,据我所知并不属于北雪王朝任何一个门派。” 白茶攥着石头,手指轻轻在粗糙冰冷的石头上摩挲着,低声自言自语:“北雪王朝,涂北安,图腾,陈轩,玲珑,密室,神秘男人,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半晌,白茶抬起头,对着容若飞抱歉的笑笑:“抱歉,我走神耽误你时间了,明天你不用来接我,我明天上午会去清风阁。” 容若飞刚要坚持,不知想起了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吧,我今晚会在清风阁过夜,明日直接在凤儿那里见面好了。” 容若飞还是先跳下马车,再伸出手将白茶扶了下来。 看到白茶走进狭窄的小巷子,容若飞低声对玄七说:“玄七,去找凤儿。” 来到清风阁,容若飞把容谷赶走之后,才走进凤鸣轩,凤姑娘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前一日那个痛哭失态的人不是她一般。 容若飞大喇喇的坐在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灌下去后又伸手倒了一杯。 正准备倒入口中,就看到凤姑娘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容若飞瞬间没有了喝茶的想法,他抿了抿唇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凤姑娘左臂放在桌上,撑在自己耳边,指尖轻轻敲在脸上,口气有些暧昧:“你春心荡漾。” 容若飞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脸上倒是一派镇定:“你胡说什么呢?” 凤姑娘一副你不要想骗我,我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盯着容若飞:“你摸耳垂了,你在紧张,你还说你没春心荡漾。” 容若飞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师妹,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了。” 凤姑娘不在乎的说:“你觉得我可爱不可爱的有什么关系。” 容若飞打趣到:“对对对,关键是我七” 凤姑娘气急败坏的打断容若飞的话:“容若飞,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看着凤姑娘一脸要找自己拼命的表情,容若飞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白茶探寻真相时的专注表情。 凤姑娘伸出手,在容若飞明显失去焦距的眼前晃了晃:“喂,你在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说着,凤姑娘脸色突然变了,试探着问:“难道你是在想白茶?” 容若飞条件反射的点点头:“是啊,就是他,你说是不是所有太监都像他这么” 容若飞右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一边斟酌着语言:“这么聪慧可爱。” 凤姑娘心中咯噔一声,猛的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些急迫的说:“不行,你不能这样。” 容若飞有些惊讶的看着凤姑娘:“凤儿,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对他很有好感的吗?” 凤姑娘讪讪坐下,说到:“我对她有好感是一回事,但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有这种想法,城主和我爹都会打死你的。” 容若飞一脸正气的说到:“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觉得他是个人才,想收为己用,对,就是收为己用。” 凤姑娘撇撇嘴:“最好是这样。”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容若飞开口打破沉默:“凤儿,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凤姑娘立刻恭敬地应道:“听凭帮主差遣。” 容若飞对凤姑娘说:“我今日在蜜果林庄园,遇到一个人,我怀疑是和天坞教有关,你回去找师父调查一下。” 凤姑娘表情凝重了起来:“天坞教?他们不是” 容若飞举起一只手,阻止了凤姑娘接下来的话。 凤姑娘点点头:“好,我明白了,我明日就出发。” 次日一早,城门刚开,就有一辆容府的马车离开秀木城,朝京城方向驶去。 白茶来到清风阁的时候,看到容若飞正站在门口。 就算是在这样一个风尘之地,容若飞看起来依然还是风度翩翩,纤尘不染。 白茶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容若飞近距离接触,也是在这里,那个时候,自己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容若飞,如今再看容若飞却觉得已经完全没有那股纨绔之气了。 白茶轻笑出声,到底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呢? 来到容若飞面前,白茶问到:“凤姑娘呢?” 容若飞垂下眼眸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白茶,感觉心里一阵柔软:“她回家乡了。” 白茶轻轻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随后,白茶提到:“我想去看看玲珑以前住的房间,你知道在哪里吗?” 容若飞轻轻点点头:“幸亏你来的及时,今天鸨母正准备把玲珑的房间收拾出来给新来的姑娘住呢,你要是再晚一点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白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悲凉感,这些青楼女子,活着万人追捧,死后却立刻被人抛诸脑后,看看那些来来往往的男人,里面有多少曾经是玲珑的裙下之臣呢如今怕是也已经不记得这个清风阁曾经有过一个玲珑了吧。 看着白茶满含悲悯的表情,容若飞竟然觉得他看懂了白茶的怜悯和悲伤。 他莫名的就是想替白茶赶走这些悲伤,于是他打断白茶的思绪:“你跟我来吧,我知道在哪里。” 对于容若飞的能力,白茶是毫不怀疑的,特别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他更加确定容若飞是多么的深不可测了。 跟着容若飞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门口,容若飞伸手推开门:“就是这里了。” 这个房间位于二楼走廊的最左侧,清风阁内部是一个半圆形的走廊,站在走廊上可以看到楼下大堂里面的景象,而走廊的外侧则是一排房间。 第103章:奇怪的客人 隔着大堂上空,玲珑的房间和凤姑娘的房间遥遥相对着,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玲珑在清风阁的地位。 白茶走进玲珑的房间,房间的布局和凤姑娘的房间布局差不多,只是凤姑娘的房间多是白色装饰,而玲珑的房间多是浅紫色装饰。 白茶掀起纱帘走进内室,内室摆着一张很大的雕花木床,床边悬挂着浅紫色的纱帐,床边立着一个一人高的木质衣柜。 白茶打开衣柜,衣柜内悬挂着许多衣物。 看着这些粉嫩甜美的衣裙,容若飞无端端的想着,如果白茶穿上这些衣裙,应该也是很好看的吧。 想到这里,容若飞突然在心里唾弃自己到,就算白茶相较于一般男人要纤细秀美一些,也不能将他当成女子看待呀。 就在容若飞心思千回百转的时候,白茶细细的在衣柜里查看了起来,最后终于在衣柜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件男士内衫。 白茶举起内衫,越看脸色越沉了下来。 容若飞察觉到白茶的异样,凑过去看了看这件衣服,这一看容若飞也发现异常了。 他脱口而出:“这是衙门的捕快衣服。” 虽然衣服是用最普通的白色衣料做成的褂衫,但是里面却绣有捕快特殊的符号,这个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但是因为绣的位置极为隐蔽,所以府衙以外倒也没什么人知道捕快看似普通的衣衫上还有这种小记号。 白茶咬咬下唇,绷着脸把衣服收到自己随身的小包中,继续在房间内检查着。 随后白茶又在旁边的一个箱子中找到了几团丝线,白茶也仔细的将丝线收到了小包中。 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发现了,离开房间的时候,恰好看到凤姑娘的房门半开着,此时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正背对着房门收拾着什么。 白茶脚步停住了,她眼睛不眨的看着对面半开的房门,有一种想法突然涌入脑中。 白茶有些急切的转过身,抓住容若飞的袖口:“容公子,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容若飞毫不犹豫的答应:“好,你说,我已经尽力而为" 白茶指指房间中的正对着门的圆桌,对容若飞说到:“麻烦你背对着房门坐在桌前" 容若飞虽然不甚明白白茶要做什么,但是他依然还是配合着坐下。 白茶看到容若飞坐下后,急匆匆走出房间,一边走一边强调到:“千万别动,等一下我让你动的时候再动" 容若飞点点头,随后才意识到白茶根本看不到,就在他想要应声的时候,白茶已经跑远了。 白茶来到凤姑娘的房间门口,想起凤姑娘的话,站在栏杆旁边看着对面房间内的男人背影,随后白茶大声叫到:“容公子” 容若飞扭过头,看着趴在栏杆上的白茶,白茶手轻轻挥了挥:“容公子,朝左边移动一点。” “再朝左边移动一点。” “好好好,再朝右边移动一点点。” “够了够了,好,就这里,不要动。” 白茶跳下栏杆,朝玲珑的房间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你先别动,等我过去。” 听到这话,容若飞果然也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前,只是侧过头看着从走廊上跑过来的白茶。 白茶回到玲珑房间,立刻站到容若飞身后:“是这个位置吗?” 容若飞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位置,我动都没动过” 白茶微微弯下腰,头距离容若飞的头不到三寸的距离。 白茶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有些奇怪的摇摇头:“怎么会是这里呢?” 容若飞奇怪的问到:“有什么问题吗" 白茶莞尔一笑,眼神中带着自信的光彩:“容公子,你回忆一下,你每次去找凤姑娘的时候,都是坐在哪里的?又是为什么会坐在那里。” 容若飞仔细想着,随手指了指窗边的软榻:“大多时候是在窗边的软榻,可以看到外面。” 然后又指了指靠墙的一处躺椅:“有些时候是在那里,因为在那里可以一眼看清整间屋子。” 最后指着圆桌对着窗子的某处:“还有就是这里,背对着窗子,但是面对着门。” 白茶满意的点点头,问到:“你发现什么了吗?” 容若飞突然反应过来:“对呀,他怎么会是坐在这里的,这个位置视线所对的是一堵墙壁,而且左手边根本没有办法坐人,一般不会有人想要坐在这个位置。” 白茶笑着站直身子:“对呀,一般来说,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欣赏姑娘表演的,所以一般是在软榻和躺椅上,因为那两个位置是观赏古姑娘表演最好的位置,然后就是饮酒作乐,那一般也会比较喜欢这里和这里。” 说着白茶指了指容若飞刚才指过的一个面对着窗子的位置和一个面对着大门的位置:“因为这两个位置,视野最好,一个是可以看到窗外,另一个是可以看到门外,而且这两个位置也很方便姑娘们在旁边伺候。” 说着,白茶若有所思的看了容若飞一眼,从刚才他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看姑娘表演或者是姑娘伺候自己这件事情。 日此可以看得出来,容若飞来青楼根本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且他和凤姑娘根本不是恩客关系。 那他和凤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们隐藏在青楼中到底想要做什么?而且上次凤姑娘为什么还要特意的跟自己说,她和容若飞就是那种关系呢? 暂且将满腹疑惑放在一边,白茶继续回到眼前的事情上。 纵观整个房间,只有刚才容若飞最后停留的位置和角度是符合凤姑娘所说的,可以看到男人的背影玉佩并且可以看到男人善用左手,但是恰好又看不到男人长相的地方。 可是这个位置,恰好面对着墙壁,不仅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任何风景可看,而且左手边在桌子和墙壁之间摆放着一个大大的箜篌,所以坐在这里不仅看不到玲珑的任何表演,也没办法让玲珑好好的伺候他。 所以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是专门为了不让人看到他的相貌所以才会专门挑了这样一个位置坐下的。 第104章:奇怪的新厨娘 白茶推测,这个男人是整个秀木城的人都很熟悉并且并不太方便出现在这里的人。 再结合刚才在衣柜中找到的衣服,白茶心中已经大概有了怀疑的对象。 离开玲珑的房间,下楼的时候,在楼梯当中正巧遇到鸨母带着几个人迎面往楼上走去,他们恭恭敬敬的向容若飞行了一礼,侧身让容若飞和白茶先下楼之后才继续往楼上走去。 来到一楼大堂,白茶抬起头,正好看到几人进入玲珑的房间,只听鸨母的声音传来:“把她的东西都扔了,这个房间以后就给桃红住了" 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从房间中传出来,鸨母掩着鼻子,满脸嫌弃的从房间门口离开。 白茶嘴角轻轻扬起,但是笑容不达眼底:“活着的时候,口口声声的妈妈女儿,死了以后,头七都还没过,就如此凉薄了。” 容若飞轻声说:“走吧。” 两人并肩离开了清风阁。 走出清风阁后,看着渐渐繁华起来的榕树街,白茶对容若飞说:“容公子,我准备多走几家青楼了解了解情况。你要是有其他事情,可以不用跟我一起。” 容若飞立刻意识到白茶的意思:“你是怀疑,受害者不止玲珑一个人吗” 白茶点点头:“凶手的手段如此残忍,我觉得他不是初犯,但是在秀木城以前一直也没有听说过有哪家姑娘出过事,所以我怀疑以前的受害者都是青楼女子,所以才一直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 容若飞提出另一个合理猜测:“但是也有可能,凶手以前是在其他地方犯案,玲珑是他来到秀木城犯下的第一个案子。” 白茶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昨日在密室中我发现墙壁上飞溅的血迹还有地上的血迹,应该是许多日子以来日积月累而形成的,而且就血量来看,并不仅仅是玲珑一个人的血量,至少是两个人以上的。” 因为上次在庄园,容若飞并没有进入密室,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密室内的惨烈景象。 容若飞对白茶说:“走吧,恰好今日我没什么事情要做,我就跟你一起去吧。而且有我在,有什么事情也方便一些。” 关于这一点,倒也真不是容若飞自吹自擂,毕竟他是秀木城的名人,而且又是特别招女子喜欢的那一类,有他在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 于是容若飞带着白茶走遍了榕树街的大大小小的所有青楼,这些青楼女子一看到容若飞都好像看到蜂蜜的蜜蜂一样,嗡嗡嗡的围着容若飞和白茶,不肯离开。 别说是白茶了,就是容若飞都有些抵挡不住这些女子的热情。 不过好在,最后确定除了玲珑以外,还有三个姑娘都在最近三个月内离开了青楼,并且至今未归。 于是,白茶心中一切更加清晰明朗了起来。 回到府衙,白茶立刻来到物资领取处,询问最近三个月有谁额外领取过新的内衫。 结果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蒲英,另一个就是俞枫。 白茶将此事知会了许大人,许大人感觉一阵头疼,先是田满,现在又是蒲英,到底不是今年衙门风水不好,怎么从捕头到捕快一个接一个的出事。 最糟糕的是,居然还有一个俞枫牵涉其中,想起俞枫,许大人头更疼了。 天大地大,好玩的也那么多,这位大少爷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玩。 但是这事容若飞也参与其中,就算他想徇私偏袒,都没有办法。 于是许大人让衙役去把蒲英和俞枫叫过来,就在衙役领命去叫人的时候,一个柔美的身影端着一个炖盅慢慢朝着许大人书房走来。 是张文文,看到张文文来,许大人表情有一些僵硬,他好像是在解释一般对白茶说:“文文她暂时在府衙做帮厨。” 白茶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对此她毫无意见,原本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容若飞看着张文文,眼睛微微眯起,仿佛看到猎物的猎豹一般。 白茶挑了挑眉,看着容若飞冷厉的表情,感觉有些诧异,这个张文文有什么问题吗? 于是白茶抬眸细细的观察着张文文,张文文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白茶和容若飞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镇定自若的将炖盅放在桌案上,柔声提醒到:“许大人,记得趁热喝了它,补身子的。” 许大人脸上泛起一丝甜蜜,对着张文文频频点头:“诶,好,好,我一会就喝。” 得到许大人的应承,张文文含羞带怯的点点头,转身朝外走去,转身的瞬间,手还若有若无的蹭过了许大人的手臂。 许大人的表情更加激动了几分。 白茶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张文文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 容若飞却一直嘴角含着笑容的盯着张文文看。 张文文离开时,经过白茶和容若飞身边,却看都不看容若飞一眼,只轻轻的对白茶点了点头。 这时,白茶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 作为一个女性来说,旁边有容若飞这么一个大帅哥,怎么都不可能一眼不看。而且张文文的表现看来,好像是刻意的在无视容若飞。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些念头突然涌入脑海中,但是还来不及抽丝剥茧,蒲英和俞枫就来了。 蒲英有些憔悴,相比昨日见到他的时候,更加多了几分失魂落魄。 俞枫则是异常兴奋,眼中写满了,快向我委以重任。 进来后,蒲英看了白茶一眼,就一直低头垂眸的立在一边。 许大人轻咳一声:“嗯,今天找你们两个来,是为了清风阁玲珑姑娘的案子" 说到这里,许大人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意有所指的看着蒲英说到:“不许有任何隐瞒,但是也不要胡说八道。” 蒲英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时,俞枫也察觉到氛围的异常了,他分别看了看书房内的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白茶开口打破一室沉默:“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确认一下,到底谁是玲珑的情郎。” 第105章:蒲英的秘密 俞枫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迅速否认:“不是我,她活着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 说到这里,俞枫扭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蒲英,磕磕巴巴的说:“难难道。” 俞枫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蒲英平日里看起来特别的大义凌然、浩然正气,虽然他不喜欢蒲英的,但是他也觉得不应该是蒲英才对。 蒲英轻笑出声:“呵,没错,是我,玲珑的情郎就是我。” 砰,许大人用力拍向桌面:“蒲英,你想清楚再说话。” 蒲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许大人重重磕了个头:“大人,属下有负您的栽培和信任,我确实和玲珑有私情。” 许大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用力的在地上踱着步,边走边怒斥蒲英:“你说你,好端端的你怎么和青楼女子扯上关系了,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要洁身自好,一言一行都得想想你是代表朝廷代表府衙的,你倒好,不止和一个妓女掺和在一起,还跟一起谋杀案扯上关系了,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蒲英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许大人来到白茶面前,怒气冲冲的说:“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先是田满,现在又是蒲英。” 但是许大人随后立即想到,自己拿这些事情去怪白茶,实在是没有道理,于是又把满腔怒火撒到蒲英身上,随后抄起桌上的炖盅,用力砸向蒲英,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得力下属,许大人还是稍微偏了些方向,炖盅擦着蒲英的肩膀,掉落在蒲英身后。 汤汁撒满一地,这时一股香甜的味道飘散的房间内。 白茶看了看洒落一地的炖品,都是些普通的食材和药材,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白茶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蒲英。 这时蒲英抬起头正好对上白茶的视线,蒲英双眼饱含着怒火瞪着白茶:“事到如今,你满意了?” 白茶表情平静的看着蒲英,一言不发。 蒲英:“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垮我,我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 白茶清澈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蒲英的双眼,仿佛情绪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在这道视线下,蒲英身上的气势逐渐减弱,直到他低下头逃避开白茶的视线。 这时白茶才说:“蒲英,我要知道关于玲珑的所有事情,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出真凶,以祭奠玲珑的在天之灵。” 蒲英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过了一会,一滴水渍落在地上。 蒲英的肩头微微颤抖着,渐渐的出现低声抽噎的声音。 白茶静静的看着蒲英,她知道蒲英此刻需要一个出口来宣泄心中的情绪,许大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自己一直很重视的下属,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想到这里,许大人的视线越过蒲英,落在了散落一地的汤渣上。 过了许久,蒲英哭泣的声音渐渐停止,他抬起手,用袖口擦干了眼泪,这才抬起头,此时他看着白茶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怨恨。 蒲英眼神有些飘忽:“玲珑不是我杀的,但是我知道我难辞其咎,如果我当时没有懦弱,没有退缩,而是给她赎身,带她离开清风阁,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白茶对于蒲英的话,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看不出她是信还是不信。 这时,许大人开口说到:“好了,你起来吧,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白茶问到:“你最后一次见到玲珑是什么时候?” 蒲英毫不犹豫的说到:“是在一个月前,原本我是答应了要和她一起凑钱来给她赎身的,但是因为我后来反悔了,一个月以前我去找她,和她说了我的决定,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白茶继续问到:“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会改变主意?” 蒲英抿了抿唇,沉默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抱歉,这个是我的私事,我不想提。” 白茶眉头微微皱起,还来不及开口,许大人先跳了起来:“你还不想提,你想不想洗脱你的罪名了?” 蒲英低着头继续一言不发,大有一种,随你处置,我就是不想说话的架势。 白茶也不执着于这个问题,转而问到:“玲珑平日里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矛盾?” 蒲英摇摇头:“据我了解,没有,玲珑性子温和,话也不多,我从未听玲珑提过和什么人有过冲突,再加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玲珑再没有接过其他客人,所以” 白茶语气有些严厉:“蒲英,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你的嫌疑是最大的,如果你还是要继续隐瞒一些事情,我很难帮你洗脱嫌疑。” 蒲英的手,紧紧握拳,又松开:“我知道,但是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如果最后我被定罪了。。。那也是我罪有应得,如果不是我,玲珑未必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白茶问到:“蒲英,你平日里善用左手是吗?” 蒲英点点头,没有说话。 白茶轻轻说到:“你知道吗杀害玲珑的凶手,就是善用左手的。你还是不愿意说出你知道的事情吗?” 蒲英深深低下头,一言不发。 白茶轻轻摇摇头,转而看着许大人:“许大人。” 许大人揉揉太阳穴:“罢了罢了,你不肯说,只好先把你收监了,白茶,这件案子,你务必要尽快找出真凶。” 说着,许大人大声叫到:“来人。” 很快,从门外跑进来几个捕快,他们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蒲英。 许大人无奈的说:“你们几个,把蒲英带下去把,暂时先关在监牢中。” 几个捕快交换了一个视线,走到蒲英身边,拉起蒲英的双臂:“走吧。” 他们刚才也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刚才书房内的话,也知道当前的情况下,蒲英是有所隐瞒的,所以他们心中也不自觉的会去猜测,到底这件这么凶残的案件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如此想着,他们看着蒲英的眼神更加怀疑和鄙视了几分。 第106章:黎爷 蒲英被收监了。 与此同时,关于蒲英和玲珑的事情也传遍了府衙乃至大半个秀木城。 大家都知道,秀木城的捕快蒲英和清风阁的玲珑姑娘有私情,现在玲珑姑娘死的这么惨,很大可能是蒲英做的。 蒲英为什么要这么做 群众们纷纷表现出了自己绝佳的想象力,给编出了许多合情合理又狗血无比的剧情来。 有人说玲珑逼着蒲英迎娶自己,但是蒲英又嫌弃他青楼出身,玲珑胁迫蒲英,说如果蒲英不给自己赎身,她就要去向许大人告发蒲英,蒲英一怒之下才会下此毒手。 有人说蒲英想给玲珑赎身,但是玲珑沉醉于酒色生活,不止拒绝蒲英给自己赎身,而且还接了许多客人。蒲英爱而不得,最后才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永远的留住玲珑。 还有人说玲珑和蒲英是真心相爱的,他俩准备私奔,清风阁老鸨子知道之后让人把玲珑抓起来,私下给处置了。 还有人说 有好事的人跑来问白茶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茶只是神神秘秘的说,真相马上就能揭晓了,留下大家一头雾水的继续猜测。 自从蒲英被收监之后,白茶每日除了家中和府衙,就是和容若飞一起在榕树街的各个青楼间流连徘徊。 七日后,榕树街,百花阁。 白茶正和容若飞坐在二楼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一楼大堂里的情形。 这时,两个漂亮的姑娘走了进来,分别坐在白茶和容若飞身边。 容若飞脸色微僵:“不是说了不用陪了吗?” 这几天每天都要应付许多女子,他现在已经快到见女色变了。 这时白茶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带着笑意打趣到:“容兄这是开始修身养性了?” 容若飞神色莫名:“修身养性也没用。” 白茶眉头微挑,只当容若飞是在想念凤姑娘:“不用担心,凤姑娘只是回家了,迟早会回来的。” 容若飞含糊的嗯了一声,没有搭话。 这时,一只柔软的小手从桌面上伸过来捏住了容若飞的手腕:“快看。” 白茶的声音有些急切,抓着容若飞的手还轻轻的晃了晃。 容若飞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白茶素白的小手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白茶说的话。 白茶伸长脖子看着楼下,也没在乎容若飞有没有反应,自言自语的说到:“右手残疾,左手灵活,体格强健,神情冷漠,穿着富贵。” 说到这里,白茶收回握在容若飞手腕上的手,指着那个男人,扭头问着旁边一个叫芙蓉的姑娘:“芙蓉姑娘,你见过那个男子吗?” 芙蓉顺着白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芙蓉眼中有一丝激动:“是他。” 白茶敏锐的察觉到芙蓉的反应,白茶试探的问到:“你认识他?” 听到白茶这么问,芙蓉意外的露出一丝羞怯,轻轻点点头:“是,奴家曾经服侍过那位黎爷" 白茶重复到:“黎爷” 同时容若飞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个黎爷来,黎爷看起来大约三十岁,为人挺拔魁梧,相貌堂堂,单看外表还是很有魅力的。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他的右手,黎爷的右手虽然还可以动,但是从动作看得出来右手不是很灵便,应该曾经受过重伤。 但是即使右手不灵便,黎爷的整体动作还是很协调,并且从他走路的姿势和举止看得出来,这个黎爷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人。 看着黎爷,容若飞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曾经见过这个黎爷。 这时,这名被叫做黎爷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看着楼上,左右张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人。 芙蓉突然站起身,对着白茶和容若飞行了一礼:“抱歉,二位公子,芙蓉今日不能再伺候两位了。” 白茶视线看向楼下,此时黎爷已经看到芙蓉了,视线正直勾勾的盯着芙蓉看,而芙蓉显然也已经注意到黎爷的目光了,芙蓉看起来更显得着急了起来,眼若秋水,整个人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白茶对芙蓉微微一笑:“无妨,芙蓉姑娘请。” 芙蓉转身匆匆离开,就在芙蓉抬脚迈出房门的时候,白茶突然问到:“不知明日,在下可否再来找芙蓉姑娘?” 芙蓉脚步一顿,半侧过头看着白茶:“好,明日,芙蓉恭候白公子大驾光临。” 其实每次黎爷来这里,都会待上三五天,在这三五天内芙蓉都不会再见其他客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姓白的文弱公子,芙蓉并不反感,反而还有一种可以继续交往的感觉。 芙蓉自己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不能说给任何人知道的,她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资格对客人去评头论足的? 白茶看着芙蓉袅袅婷婷的站在黎爷面前,黎爷笑的一脸温柔的轻轻挽起芙蓉耳边的碎发,芙蓉脸颊更染上了几抹红晕。 看着温柔的男人和柔顺的女人,白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多疑了。 这时,容若飞对着房内的另一个女子说到:“你先出去吧,我们有话说。” 那名女子离开后,白茶微微侧头看着容若飞:“怎么了?” 容若飞视线紧紧盯着那个被叫做黎爷的男人,直到那个男人抬起头看了过来,容若飞才收回视线。 他对白茶说:“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白茶饶有兴致的问到:“哦他是谁?” 容若飞语气肯定的说:“落黎城前任知府黎之曦的私生子黎安。” 白茶顺势问到:“你对这个黎安了解多少。” 容若飞摇摇头:“我和黎之曦的嫡子黎惊澜有过几面之缘,曾听其他人提过他爹有一个私生子叫黎安。今日见到这位黎爷和黎惊澜有五分相似,再加上都姓黎,我才会联想起来。” 白茶想了想:“那我们可否约那位黎公子见一面详细谈一谈关于这位黎安的事情?” 容若飞答道:“这个恐怕没有办法,我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黎惊澜的时候,他已经” 容若飞好像是在斟酌语言,用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脑袋不是特别清楚。” 第107章:奇怪的字有眉目了 容若飞继续说:“虽然黎惊澜脑子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依然清楚的记得他的翩翩风采,但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太过于年幼,很多事情都记得不是特别清楚,而且也没有太过于关注一个脑子不太清楚的人。” 说到这里,容若飞眼中有一丝遗憾:“黎惊澜以前也是有名的才子,听说十五岁那年就被当今圣上亲封为太子伴读,可惜在三年后却意外坠马,摔伤了脑子。而且五年前,知府衙门发生了一场大火,黎知府全家都命丧火场之中了。” 白茶心中一动,喃喃低语:“火灾,坠马。” 白茶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件事情绝对不是以外,而且很大可能和这个黎爷有关。 再次看向楼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黎爷和芙蓉的身影,白茶下定决心:“明日见过芙蓉之后,咱们就去落黎城一趟,了解了解这个黎爷到底是不是黎安,如果是黎安,那么咱们一定要挖出他所有的秘密。” 容若飞看着白茶:“你怀疑他?” 白茶一脸郑重的看着容若飞:“一个人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意外,这本身就很不寻常,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身上有很多秘密。” 白茶离开百花阁后,去了一趟义庄了解玲珑的尸身状况,然后才回到家中,而容若飞自然是全程陪伴在旁,白茶也不止一次对容若飞说:“我的伤已经彻底好了,你不必再陪着我进进出出了。” 而容若飞也只是吊儿郎当的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做,看你查案也不错。” 这样一来,白茶也不好再拒绝了,白茶觉得容若飞可能还是对自己不太放心,借着陪自己查案的机会监视自己吧。 这些天,凤姑娘离城,容若飞和白茶整日出双入对,整个秀木城中已经又有了许多新的流言,其中,最匪夷所思的一个,但又最让容谷心惊肉跳的一个流言,就是容若飞和白茶断袖了,所以凤姑娘一气之下才会离开秀木城。 为此,每天容谷看到容若飞的时候神情别提多哀怨了。 第二天一早,白茶收到付师爷的来信,说是之前拓给他的那些字已经有眉目了,让白茶和李颉过去详谈。 白茶让小桃把这件事情转告给容若飞,自己先去找李颉了。 至于李颉,毫无疑问,他肯定是在义庄里和那些尸骨作伴。 迎着朝阳,白茶漫步在秀木城的大街小巷,春夏交替的清晨,温度适宜,阳光温煦,间或可见一些惬意步行的行人,这一切都和现代的快节奏截然不同。 刚来的时候,白茶一方面觉得这种生活节奏很惬意,另一方面又觉得很无聊难耐。 但是如今习惯了,反而觉得自己大约更适应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白茶慢慢来到义庄,这是白茶第一次认真的观察义庄。 其实,如果不说这里是义庄,根本不会觉得这里阴森恐怖。 义庄的房子很新,看起来修建起来最多三年。 房子也是很中规中矩的中式风格,和府衙或者一般的宅子没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就是义庄的周围没有其他房子,所以义庄才会显得格外冷清。 这时,白茶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白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白茶转过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小满:“是小满啊,我来找你师傅的,他在吗?” 小满笑的一脸憨厚的说:“在在在。” 说着,小满举起了手上的一个小纸包:“我刚才去给我师傅买早点了,他这个时候应该刚起床。” 白茶对小满点点头:“好,你带我过去找你师傅吧,我有话和他说。” 小满挠挠头:“好吧,白公子请随我来。” 小满一边带路一边好奇的问到:“白公子,今日是又有什么案子需要我师傅帮忙吗我可不可以也跟去看看?” 白茶答道:“没有,还是上回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师傅商量商量,下回有什么案子了,再让你师傅跟你去看看。” 说到这里,白茶随意的提到:“不过说起来,小满,你的胆子还真是挺大的。” 小满低下头,笑的有些腼腆:“是啊,我从小就胆子大,我娘总说我是傻大胆,幸亏师傅我不嫌弃我,愿意收留我教育我。” 两人闲聊间,来到了一件紧闭的房间门口,小满大声叫到:“师傅,我回来了,我买了王大娘的包子,对了,白公子也来了。” 门吱嘎一声从内打开,李颉披散着满头长发,睡眼惺忪的朝外张望着。 看到白茶的时候,李颉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问:“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平日里每次见面,李颉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今日突然看到他这副慵懒迷糊的样子,白茶突然觉得他也很可爱。 白茶轻笑着摇摇头:“刚才付师爷给我传信儿,说是上回的事情有眉目了,让咱们过去看看。” 李颉愣愣的哦了一声,转身朝屋内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看着白茶:“你是说,付老头弄清楚那些字了” 白茶应到:“不确定,只是说有眉目了,但是我猜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李颉一边低头解着睡衣腰带,一边口中快速的说到:“这个付老头,他说有眉目了,那一定是已经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我现在就换衣服,咱们马上过去看看。” 白茶赶忙关上房门,隔着门对李颉说:“你别着急,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之后,白茶扭头对小满说:“小满,咱们去外面等你师傅吧。” 小满点点头,一声不吭的转过身,带着白茶来到会客厅等待。 白茶坐下后,小满说到:“我想起我后面还有些事情,我先去忙了,白公子您自便。” 白茶答道:“好,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等你师傅就是了。” 白茶坐在椅子上,看着渐渐消失在门外的小满的背影。 白茶眼中浮现出许多疑惑。 第108章:天坞教的历史 刚才在门外,她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可是小满却突然出现在距离自己不到五米远的距离,而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白茶突然感觉一种危险靠近的感觉,如果小满真的心存恶意,那么自己要如何才能防范呢 但同时,白茶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满产生了几分坏怀疑。 这时,李颉匆匆忙忙跑了出来:“白茶,咱们快去找付老头吧,要是让他等久了,他会发脾气的。” 白茶看着活力满满的李颉,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两人一同朝外走去。 走到义庄门口的时候,白茶听到不远处的细小声音,她微微一笑,对李颉说:“看来,咱们可以快一点到那边了。” 李颉有些不解:“白兄何出此言?” 白茶一边朝外走一边说:“因为咱们有马车坐了呀。” 李颉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也没有继续再问。 对于李颉来说,尸体和解谜是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其他事情,他都不是特别的在意。 来到门外,看到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白茶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容若飞来到,刚才的那种危机感,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白茶和李颉爬上马车,看到正靠在马车中小憩的容若飞,白茶对李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马车摇摇晃晃的朝府衙驶去。 来到府衙,白茶来不及去向许大人汇报,就急匆匆跑去找付师爷了。 今日藏书阁倒还比较整洁,所有的书卷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木质架子上,而付师爷正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翘着二郎腿翻看着一本书。 就连白茶和李颉靠近都没有发现。 李颉用力拍了拍付师爷的肩头:“付老头,我们来了,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付力哉很明显被吓了一跳,他瞪了李颉一眼。 看向白茶的时候,眼神明显慈祥了几分,看出付师爷的差别对待,李颉有些闷闷的说:“付老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慈祥” 付力哉扭头又瞪了李颉一眼:“你一边呆着去。” 随后,又笑眯眯的看着白茶,语气别说有多温柔了:“白茶啊,上回那个事,我查清楚了。” 不过付力哉并不等白茶询问,他拿出上次李颉临摹的纸张,又拿出一本看起来非常破旧的书来。 付力哉小心翼翼的翻开一页,递给白茶:“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白茶仔细对比下来,确实是一模一样,而这几个字翻译过来就是【复仇】。 看着这两个字,白茶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会让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白茶问到:“付师爷,这是什么文字” 付力哉看着白茶有些犹豫,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对李颉说:“李颉,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白茶说。” 李颉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狐疑的看着付力哉:“付老头,有什么话还要避着我说。” 付力哉一改往日的随意作风,认真的对李颉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只能说给白茶一个人听。” 李颉看到这样严肃认真的付力哉,脸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好吧,我出去等。” 随后,李颉认真的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那本古籍的白茶,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转过身走了出去。 白茶听着李颉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但是她知道李颉并没有走远,不过她想,那个距离,一般人是无法听到屋内的声音的。 而且据她判断,李颉身上也并没有功夫,所以她放心的对付力哉说:“好了,付师爷,你说吧,到底这些字是什么来历。” 付师爷伸出手抽走摆放在白茶面前的古籍,双眼专注的看着白茶的眼睛,试图在白茶眼中找出些什么情绪或者秘密。 但是他看了许久,白茶的眼中只有坦荡和清澈。 付力哉突然笑了:“原本这件事情我不应该告诉任何人的,但是我相信你,而且” 付力哉突然顿住了声音,低下头之间轻轻摩挲着书籍扉页上的一个小小墨迹,眼神中满是怀念之色。 这样的付力哉,白茶第一次见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付力哉的一举一动。 过了许久,付力哉将古籍收回怀中,抬起头看着白茶,脸上带着笑容看着白茶:“你果然沉的住起,和她很像,可惜啊” 白茶平静的看着付力哉,对于付力哉的欲言又止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 付力哉心中对白茶更多了几分欣赏,这份冷静自信,那个人在这个年龄恐怕也要自愧不如的吧。 付力哉慢悠悠的说:“这种文字是一种很久远的文字,可以说,当今四大王朝的文字都来自于这种文字。” 白茶平静的眼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惊诧,忍不住看向了付力哉收藏了古籍的胸口。 付力哉笑着说:“关于这个我也只是一知半解,听说在几百年前,四大王朝其实是一个整体,被一个叫做天坞教的神秘组织所掌控。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天坞教内四分五裂,内斗不断。” “后来内斗加上各地起义,最后形成了如今的四大王朝。” 说着,付力哉指了指李颉之前拓下来的文字:“而这个,就是当年天坞教管理整片大陆时所用的文字,所以你才会觉得,这个像是南溪王朝的文字,但是又不是南溪王朝的文字,因为南溪王朝的文字根本就是由这种文字演变而来的。” 说到这里,付力哉双眼带着一些白茶看不懂的激动情绪:“天坞教已经销声匿迹的这么多年,如今突然重新出现,你觉得这代表什么” 白茶看着付力哉,莫名的觉得心跳加速,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的感觉,这件事情好像一张网细细密密的将自己困在了其中。 白茶扯出一个笑容:“关于这点,我并不了解,但是不管这代表什么,我觉得现在这整片大陆的现状没什么不好的,百姓安居乐业。无论这个天坞教想做什么,都是徒然的。” 付力哉突然有些激动:“你到底知道什么这一切无非就是表象而已,这埋藏在繁荣表象下的腐败龌龊,你到底又看到了多少” 第109章:芙蓉不见了 白茶紧紧抿紧双唇,直视着付力哉激动愤怒的双眼慢吞吞的说:“我知道,我也看到了,但是我知道任何改变任何变革,给百姓带来的伤害会更大。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绝非任何人想要看到的。” 付力哉握紧双拳,用力呼吸着,静谧的空气中,只听到付力哉的喘气声。 过了许久,付力哉突然噗呲笑了出来,他摇着头:“罢了罢了,跟你这红口小儿有什么可争辩的,反正该来的,总会来,谁都阻止不了。” 白茶也不再争辩,她站起身,对付力哉拱拱手:“这件事,多谢付师爷了,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登门道谢。” 付力哉摆摆手,又恢复了之前书痴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高谈阔论,义愤填膺的人不是他一般:“好了好了,去吧去吧,要是有心就请我喝酒就是了。” 白茶点点头,离开了付力哉这满是书籍的藏书阁。 等到白茶和李颉走远之后,一个人影从藏书阁的二楼施施然的走下来,这人正是古言塘。 他对着付力哉伸出手,付力哉将怀中的古籍掏出来,恭恭敬敬的双手举着放到古言塘手中。 古言塘将古籍随意的放进怀中,对付力哉说:“我明日就要离开了,你继续监视她,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通知我。” 付力哉有些不解:“小王爷,他不是和柔公主没有关系吗为何还要监视他还有为何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他” 古言塘勾起唇角,神情中满是玩味:“真的没有关系吗” 正在付力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古言塘已经走了出去:“好了,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父王。” 付力哉郑重应承到:“是!” 从付师爷那里出来后,李颉一直沉默不语,白茶一方面是在思考着刚才从付师爷那里得到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是以为李颉是介意付师爷有秘密隐瞒着自己,所以她对于李颉的沉默也没有当成一回事。 走出府衙,白茶告辞李颉,自己慢慢朝着榕花街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上正巧遇到容若飞的马车,容若飞掀开帘子,对白茶招了招手,白茶自然而然的跳上马车。 白茶问到:“你睡醒了啊。” 容若飞打了个哈欠:“唉,今天起得太早了的,知道你闲不住,肯定一大早就会去找芙蓉,所以我这刚睡醒就追过来了。” 白茶笑了笑:“还真是难为容公子了。" 听出白茶语气中的打趣,容若飞也笑了:“那是,本少爷可已经很久没起的这么早过了,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听到容若飞的话,白茶忍不住耳朵发烫,白茶低下头唾弃自己,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又胡思乱想。 白茶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个,一会见了芙蓉之后,我还是想去落黎城一趟,容公子可要一起前往” 容若飞歪着头,细细打量着白茶,他怎么觉得白茶在害羞呢而且虽然白茶的脸色依然如常,但是白茶的耳垂看起来隐隐有些发红。 半天得不到容若飞的回答,白茶扭头看向容若飞:“容公子"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容若飞正眼睛不眨的盯着自己,白茶呼吸一滞,低下头装作整理裙摆的样子:“容公子可要一起前往落黎城" 容若飞这回万分确定,白茶是在害羞。 容若飞这才应到:“嗯,对,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有几个朋友许久未见了,今日顺便过去见见他们。" 马车很快就到了百花阁,此时百花阁中一片混乱,白茶随手拦住一个急匆匆的小丫鬟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小丫鬟认出容若飞后也不隐瞒:“芙蓉姑娘不见了。” 白茶脸色微变:“怎么会不见了?我昨日还见过她的。” 小丫鬟有些不耐烦:“谁知道怎么不见的,今儿一早,就发现芙蓉姑娘房间的门大开着,房间里所有的首饰和值钱物品都不见了。” 小丫鬟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打断:“绿缇,你这死丫头,还不快去找人,在这里磨蹭什么?” 被叫做绿缇的小丫鬟瞪了白茶一眼,连声应到:“是是是,我这就去。” 绿缇走后,鸨母才看到被绿缇挡住了的容若飞,鸨母赔着笑走过来:“容公子,真是不巧了,今儿我们这儿有点事情,暂时没办法招呼您了。” 容若飞问到:“刚才听那位绿缇说芙蓉不见了,正好,我这位朋友可是个神探,他一定能帮忙找到芙蓉的。” 鸨母看向容若飞指向的白茶,有些为难:“这……要是这位公子愿意帮忙是最好的了,只不过。” 白茶立刻明白了鸨母的意思,立刻表态:“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之前走访了许多家青楼,白茶也知道这些鸨母的顾虑,其实这些青楼女子,很多的来历都有些暧昧不明,所以一般有人出走,青楼也只会选择自己派人去追捕,而不会去报官或者寻求其他帮助,毕竟也怕牵扯到其他事情。 这也幸亏是先遇上了绿缇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小丫头,如果是先遇上鸨母,指不定这事就会被她隐瞒了过去。 见白茶这么说,再加上容若飞的担保,鸨母将信将疑下倒也讲一切都对白茶和盘托出了。 不过就算是和盘托出,其实也并没有提供更多有效的信息。 昨日,白茶他们离开后,芙蓉就和那个被叫做黎爷的男人回了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就算是晚饭也是小丫鬟送进房吃的。 然后今天一早就发现芙蓉不见了,关于这点上,鸨母和绿缇说的一样,这里也就不再重复了。 听完鸨母的叙述,白茶立刻追问到:“关于这个黎爷,你们知道多少" 提到黎爷,鸨母脸色更加难看了,反倒不用白茶怎么追问就噼里啪啦一通抱怨:“那个黎爷,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穷的要命。" "他第一回来就看上芙蓉了,芙蓉那丫头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对他也是痴迷的不得了。" 鸨母撇撇嘴:“每次黎爷一来,芙蓉不管在接待什么贵客,都不由分说的跑出去见黎爷,为了这个,我没少惩罚芙蓉,可是她就是铁了心的要和黎爷混在一起。" 第110章:灾难片现场 说到这里,鸨母的表情有些愤愤:“原本芙蓉是有可能成为不输凤姑娘的头牌的,结果就硬生生的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了。" 说到这里,鸨母好像突然想起容若飞和凤姑娘的关系,用手帕捂着嘴干干的笑了几声。 后来看到容若飞没什么反应,她才假意用手帕按了按鬓角,继续说到:“后来我也实在是管不了她了,就说,要不然就让黎爷给她赎身算了,反正那个黎爷看起来一副富贵的不得了的样子。” 说到这里,鸨母好像想起了什么很愤怒的事情,她两只手搓着手帕声音无意识的提高了几分:“结果那个穷鬼,一听说我让他给芙蓉赎身,他就跑的没影了,这一走就是大半年" "也不知道他这半年多的时间跑去哪里了,昨天突然就跑过来了。然后我又提出让她给芙蓉赎身。说起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算是看透了,现在芙蓉也彻底是没了心思来接客,不管我怎么打怎么骂,她面对客人的时候一直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搞的客人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鸨母嫌弃的甩甩手帕:“坦白说,现在芙蓉已经二十岁了,也确实没几年好做的了,再加上她现在越来越不解风情,很多以前的熟客现在来也都不点她了。” 白茶不着痕迹的打断鸨母的抱怨,将话题引回到黎爷的事情上:“那这回这个黎爷答应了吗" 鸨母撇了撇嘴,甩了甩手中的手帕:“答应是答应了,但是这不,还没见到银子呢,他就拐着芙蓉跑了。" 鸨母抱紧下唇,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这回抓到他们,我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芙蓉这丫头,不然谁都当我们百花阁是好欺负的了,谁都以为我们百花阁的姑娘是可以随便带走的了。" 说到这里,鸨母故意提高音量,一双凌厉的眼睛四处看着楼里来来往往的姑娘:“不要以为这百花阁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既然敢跑,后果就要自己承担,到时候不要怪妈妈我心狠手辣。" 被鸨母眼波扫到的姑娘都急匆匆的低下头远离开这里。看得出来,这个鸨母果然是个狠角色。 白茶轻轻咳嗽一声:“那个,抓到他们之后,还需要将他们送到官府去,那个黎爷可能和几起命案有关,芙蓉将会是最重要的证人。" 鸨母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白茶:“你到底是谁" 不等白茶回答,容若飞突然笑了,他对着一脸怀疑的鸨母说到:“我这个小兄弟可是个神探,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 见容若飞这么说,鸨母也不好再追问,只是理了理鬓角原本就一丝不苟的发丝:“这样最好,那这件事情还望容公子和这位小兄弟多多帮忙了。" 见白茶还想说些什么,容若飞连忙拉住白茶的手,向楼上走去,边走边说:“我们去芙蓉房间看看,找找线索。" 顺着楼梯走到二楼,容若飞随手拉住一个小丫鬟问到:“芙蓉的房间在哪里" 小丫鬟指了指最混乱的方向:“那边,门口围了一堆人的那间就是了。" 说完,小丫鬟急匆匆的往楼下跑去。 白茶看到在屋子里进进出出的许多人,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许多,她急匆匆的朝着屋子跑去。 容若飞赶忙追上白茶的脚步,提醒到:“你再把脚弄伤,沈老头可饶不了你还有我。" 好像没有听到容若飞的话一般,白茶依然跑的飞快,幸好距离并不算远,很快也就跑到了芙蓉的房间门口。 此时,芙蓉的房间内,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片的现场。 只见地上四处散乱着摔碎的茶杯瓷器,随着人们来来往往的踩踏,几乎碎成了粉末。除此以外,许多胭脂,绢花,手帕,绸带也都凌乱的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衣柜的门大大打开着,里面挂着的衣物也都尽数不见了,只能看到在衣柜的柜门边还挂着几条丝裙垂落到地上。 而此时,看似慌张的众人,脸上神色却各异。有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试图阻止其他人对这个房间的继续破坏;还有人脸上带着贪婪,想要从这满室疮痍中再找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趁机拿走;还有人看着一室的混乱,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看着这些人,白茶发自内心的觉得愤怒,现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见了,而且还是一个和她们朝夕相处多年的人不见了,为什么居然会有人想要趁火打劫,有人想要落井下石。 白茶深深洗了几口气,双手紧握成全,大声吼道:“全都出去,我要检查现场。" 这一声倒也立刻让满屋子的人停住了动作,大家愣愣的看着不知道这个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时,鸨母从楼下慢吞吞的走了上来,看着呆愣在屋子里的众人,招呼到:“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给我找人去。"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慌慌张张的跑出房间,片刻间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看着众人的背影,鸨母摇了摇头:“没有一个争气的。" 随后,鸨母转过身看着白茶:“你们查吧,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们了。" 说完,鸨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 看着鸨母的背影,白茶突然感觉到那个背影带有几分失落,也许她并不像口中所说的那么冷血吧,看起来对于芙蓉,她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和关心的。 好像看出了白茶的想法,容若飞开口说到:“她对芙蓉姑娘还是挺好的。" 见白茶没有反应,容若飞继续说:“作为一间青楼的鸨母,她必须要强硬霸道,但是像这样姑娘私自结识情郎的行为,在许多青楼都是会受到严厉惩罚的,她默许芙蓉和黎爷的来往,已经非常宽容了。" 白茶摇摇头:“有时候,我真是看不透这些人。" 容若飞心知,白茶所知的这些人,是青楼女子,也包括了凤儿在内。 不过,凤儿和这些人可是不同的,但是目前,容若飞还不想对白茶解释这么多。 第111章:路遇刺客 于是,容若飞轻轻笑着转过身,走进屋子:“我们快调查吧,一会还要去落黎城呢,时间晚了,路不好走。" 白茶摇摇头,在屋子里随意的走动着,她觉得,现场已经被破坏成这样了,就算之前芙蓉离开的时候留下过什么痕迹,现在也已经都看不出来了。但是白茶还是想再试着找找看,说不定有漏网之鱼呢。 但是越是仔细观察着房间,白茶的眉头皱的越紧,破坏的太厉害了,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线索了。 最后的结果果然是什么都没找到,白茶有些失望,但她很快打起精神,出发前往落黎城。 就在马车驶离秀木城的时候,白茶突然提到:“容公子,我想先去蜜果林的庄园看看。" 容若飞就明白白茶的意思了:“你怀疑黎爷和芙蓉躲在那里" 白茶应到:“可能性不大,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 容若飞敛眸说到:“白茶,镇定一些。" 听到容若飞的话,白茶突然愣住了,是啊,自己现在太过于慌乱了。 从玲珑的事情发生到现在,她没有一天可以安稳睡去,一闭上眼睛,耳边就浮现凤姑娘的话,一睡着,脑中就浮现玲珑凄惨的死状。 这几天来,白茶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她总是在想,如果当时自己及时去寻找玲珑,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件惨剧的发生,可是无论她怎么计算推论,都得不到答案。 今日芙蓉出走,白茶的自责和焦虑更加严重了起来,她想,昨日就应该阻止芙蓉去见那个黎爷的,昨日应该无论如何都要留住芙蓉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隐藏起来的焦虑和不安,居然都被容若飞看破了。 见白茶没有回应,容若飞继续说到:“你没办法阻止所有的悲剧发生,你可以替她们做到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真凶,还她们一个公道。” 压在白茶心上的巨石此时被容若飞轻描淡写的移走了,白茶恍然大悟,是啊,自己不是救世主,自己只能能尽己所能查出事情的真相就够了。至于在玲珑事情上自己的失误,自己永远不会忘记,永远都会以此为戒,告诉自己凡事都不要太自大。 白茶脸上绽放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由衷的对容若飞致谢:“谢谢你。” 容若飞知道白茶已经想明白了,他松了口气。 容若飞打趣到:“还去庄园吗?” 白茶浅笑着轻轻歪头,毫不犹豫的说:“去” 容若飞扬声对驾车的玄七说:“去蜜果林庄园。” 这时,白茶突然反应过来:“今日容谷怎么没来?” 容若飞:“我让他去办其他事情了。” 说到这里,容若飞朝着白茶靠近了一些:“对了,容谷不在,去了落黎城,我需要你扮成小厮跟在我身边。” 白茶轻轻挑眉,倒也没有拒绝:“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不能耽误调查案子。” 容若飞轻轻靠在马车壁上:“当然,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马车一路朝着蜜果林驶去,容若飞渐渐闭上了眼睛,仿佛睡去了一般。 突然马车外传来玄七的声音:“小心。” 紧接着,车外传来马儿的嘶鸣声,马车也大力的停止 这时,闭着眼睛假寐的容若飞伸出手搂住白茶的腰,足下用力,两人一同从马车车顶跳了出去。 就在他们离开马车的瞬间,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涌上了许多举着长剑的人。这些长剑纷纷刺入马车中。 容若飞带着白茶落在不远处,这时,马车已经在四面八方的力量下四分五裂了。而拉车的马也已经浑身鲜血不停抽搐的倒在了地上。距离马车不远处,玄七和几个人缠斗在一起,倒也势均力敌。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还有刀剑的金属气味。 这时,玄七将长剑用力刺入其中一人的心口,随后抽身而出,拎着滴血的长剑挡在了容若飞身前。 白茶皱紧眉头看着围城圆圈渐渐逼近三人的人群。 这群人身穿统一灰色服装,身形高大健硕,并且全都蒙着面。 只一眼,白茶就看出来,这些人比她以往遇过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强大,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自己这边真的毫无胜算。 此时,容若飞也在心中快速计算着,总共有34人,这些人的身手不俗,而且内力不弱,在这些人面前,白茶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而他和玄七两个人,要对付这些人只怕还真是有些困难。 就在这时,透过包围了的人群,传来一阵粗粝的笑声:“荷荷荷荷,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碰面了。” 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蒙面人让出了一条路,一个穿着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白茶立刻认出来,是那天在庄园密室中出现的的人。白茶悄悄侧过头看向容若飞,很明显,容若飞也认出他来了。 容若飞慢条斯理的抽出腰间的软剑,嘴角挂着毫不在意的轻蔑笑容:“手下败将。” 白茶听到那人的呼吸一滞,随后更加粗重的呼吸声传来,白茶知道那人已经被容若飞激怒了。 果然,那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哼,今日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掉,就让你得意一会儿。” 这时,在玄七的遮挡下,容若飞悄悄握住了白茶的手,并且轻轻的在白茶的掌心轻轻写下了一个【跑】字。 容若飞甩了甩手中的软剑,慢慢朝着黑衣男人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跑不掉又如何,起码在我死之前,我可以先杀了你。” 说着,容若飞举起手中软剑,足尖轻点,朝着黑衣人飞奔而去。 黑衣人好像早就预料到容若飞的举动一般,不慌不忙的举起手中长剑,轻松挡住了容若飞的一击。 两人很快缠斗在了一起,这是白茶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清容若飞的一招一式,上次在密室里,光线太暗,根本就不怎么看的清楚。 按白茶的眼光看来,就是两个人的动作都太快了,仿佛是开了4倍加速的视频,但是虽然两人动作很快,可是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从容自若,一点都没有手忙脚乱的感觉。 第112章:白白浪费了这张脸 而且看起来,容若飞应该是占据了上风的,不知不觉间,黑衣人已经被他带着来到了围成一圈的人墙边。 这时,白茶看到容若飞轻轻跃起,双脚猛的蹬在黑衣人握着长剑的手上,黑衣人向后踉跄了几步。 容若飞趁此机会伸长手臂,将手中的软剑挥舞的只剩几道残影。 几声闷哼响起,在白茶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距离容若飞最近的几个人纷纷捂着颈部,踉跄着摔倒在地。 空气中血腥味更加浓重了几分,白茶看到那几人捂在颈部的指缝中慢慢渗出鲜血。 黑衣人见此一幕,喉中发出一声嘶吼:“杀死他” 听闻此话,围成一圈的灰衣人双手握着剑柄,剑尖指着天空大叫着朝容若飞跑去。 玄七见状,用力将白茶向刚才唯一的缺口退去,低声呵到:“快走。” 随后,玄七跳入人群中,和容若飞一起抵挡着人群。 白茶咬咬下唇,毫不犹豫的向外跑去,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忙,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她跑出去找到人来帮忙。 来到一个岔路口,白茶有些犹豫,朝林子深处跑去,就是庄园,那里比较近,但是很有可能在那里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了,也是涂北安,他会不会愿意帮忙还不可知。如果朝秀木城的方向跑,路途遥远,而且短时间内也未必能碰到能帮忙的人。 这时白茶的手摸到了放在包中的玉佩,正是之前涂北安给她的那一枚。 白茶咬咬牙,按下玉佩中间的一个小小按钮,咔哒一声,从玉佩上掉落下来一个莹白的玉哨。 白茶之前拿到这个玉佩的时候就觉得玉佩的图案很好看,后来回家拿出来细细查看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机关。 当时白茶试着吹了一下这个哨子,哨子的声音非常悠扬好听,可是最稀奇的是,当哨声落下,没过多久,就听到嗖嗖嗖的几声,随后,就看到几道人影出现在了窗外。 白茶悄悄走到窗边,只听窗外传来几道均匀的呼吸声,白茶深吸一口气推开窗子。 这时才看到,原来站在窗外的是几名身穿银色长袍的男子,这几名男子身材高大,看起来倒像是北雪王朝的人。 这时为首的一个男人,对着白茶微微弯下了腰,恭敬的问到:“小主人有何吩咐" 白茶手指轻轻拂过玉哨,问到:“你们是谁是涂北安让你们在这里的" 男人虽然语气恭敬,但是却并没有回答白茶的任何问题:“回小主人,我们是听命于这个哨音的,既然您拥有这枚哨子,那么您就是我们的小主人,有任何问题,您只需要吹响哨子,我们都会立刻赶到您的身边。" 白茶知道从这个男人这里是问不到什么的,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几个男人应该就是北雪王朝的神秘死士。 于是白茶对几人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先走吧,今日没什么事情。" 为首的男人恭敬的对白茶行了一礼:“是,小主人,属下先告退了。" 说罢,男人对身后几人做了个撤退的手势,眨眼间院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白茶关上窗子,慢慢走回床边,只有用力捏着玉哨的手指泄露了白茶的情绪。 白茶捏着玉哨,想起昨夜那几名死士来,他们几个应该身手很好吧。 白茶素白的手指,捏着玉佩放到嘴边,就在要吹下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如果今日真的把这些死士叫出来,那么自己和那个叫涂北安的男人,将会更加纠缠不清吧。 白茶捏着玉哨,扭头看向容若飞和玄七还在战斗的方向,空气中飘来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金属碰撞的锵锵声也不断的随着微风飘来。 白茶下定决心,拿起哨子放在嘴边,深吸一口气,准备吹响哨子。 这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声驶近,白茶眼睛猛的睁大,她朝着马蹄和车轮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果然,很快就在路口遇上了一辆马车,见到白茶跑近,车夫及时吁停了马儿。 这时,一个长发披肩的男人从马车中弯着腰走了出来。 是古言塘,白茶松了一口气,相比于涂北安,这个叫古言塘的男人更让白茶愿意信任和依靠。 白茶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古公子。" 古言塘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茶心中暗想,这个小狐狸。 但是白茶面上笑的更加纯良无害:“古公子,我和容公子今日要去办事,路径这里,遇到了一些刺客,现在容公子和他的随从都被困住了,还请古公子施以援手。" 古言塘似笑非笑的撇了白茶一眼:“我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白茶磨了磨牙,但是笑容更加诚恳了几分:“自然,这件事,白某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任何需要白某帮忙的地方,古公子尽管开口,白某一定竭尽所能。" 古言塘轻轻挑眉,看起来对白茶这句话非常满意,他对马车后面跟着的几匹马上的人说:“你们,去吧,务必毫发无损的救下容公子。" 几人铿锵有声的答道:“是" 看到几人骑马离去,古言塘对白茶说:“上来吧,我带你过去找容公子。" 说着,古言塘正要向白茶伸出手,只见白茶一手撑在马车上,手上稍一用力,轻巧的跃上了马车。 白茶站稳后,愉快的拍了拍双手,一抬头,才看到古言塘有些欲言又止。 对上白茶好奇的视线后,古言塘轻哼一声,扭头回到马车中。 白茶也不多问,紧跟着古言塘进入马车车厢,两人都坐稳后,马车才缓缓朝前走去。 一直观察着白茶一举一动的古言塘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白白浪费你的脸了,果然是云泥之别。" 白茶对着古言塘皱了皱鼻子:“哼,不管我长的像谁,我都只是我自己,不要拿我和别人去比。" 古言塘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 白茶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哪句话让古言塘这么愉快,于是她有些无奈的说:“很高兴我取悦了你。"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古言塘更加肆意的笑声。 第113章:得到三匹马 听到古言塘的笑声,跟在马车后面的几个骑马人,面面相觑,自家主子可从来没有这么高兴的肆意大笑过,这个白公子还真是有一套。 相比于这些侍卫随从的想法,白茶此刻关心的就要简单的多。 她看了看大笑不止的古言塘,扭头掀开帘子看着马车行进的方向。 兵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激烈,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 很快,就来到了之前马车倒下的地方。此时已经遍地死尸,看起来比刚才围住三人的还要多。 这时,只听到嗖嗖几声,几道人影从林子另一边飞奔而来。 其中两人向着容若飞而去,另外四人则朝着马车的方向冲去。 白茶伸出手,准备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这时古言塘伸出手按住白茶肩膀,低声说:“交给我。" 话音落下,古言塘抬起手,在马车顶取出一根长鞭,握在手中,纵身跳下马车。 古言塘的一招一式,如同他的为人一般,邪魅优美。 一根长鞭在他手中,好像活生生的灵蛇一般,轻轻的缠绕在一人脖颈之上,手上微微用力就将那人拉扯到自己面前,在一脚踹飞。在他手下,那个高大的男人仿佛三岁孩童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坦白的讲,如果将这些画面看作是电脑特效,把那满地鲜血看成是红色血浆,古言塘和容若飞打架的一招一式都特别好看,简直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不过这些都是真实的,白茶就实在没有心情去欣赏了,只是揪着一颗心看着这血腥的画面。 在古言塘的帮助下,很快那些灰衣人都倒地不起了,剩余几个身负重伤的灰衣人和那个黑衣人则捂着身上的伤口落荒而逃了。 白茶跑到容若飞面前,看着容若飞纯白的长袍上沾染的点点鲜血,白茶突然觉得有点心慌,她拽着容若飞的衣袖左看右看,口中喋喋不休的念着:“哪里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容若飞看到白茶紧张的表情,噗呲一笑:“没事,我没受伤,这些都是别人的血。" 白茶有些将信将疑:“真的" 容若飞郑重的点点头,答道:“真的,我保证我没有受伤。" 白茶松了口气:“那就好,要是感染就麻烦了。” 后面白茶的话声音越来越小,所以其他人只是看到白茶的嘴巴开开阖阖,但是并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就连距离她最近的容若飞也只听到她说了什么感染什么的。 终于放下心来,白茶环顾着满地的死尸和鲜血,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还有强烈的呕吐感。 虽然她见过尸体,甚至还参与解剖过尸体,但是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数量这么大的尸体倒在血泊中,那种震撼还真是无法想象的。 相较于她的强烈反应,容若飞,古言塘甚至于玄七和那些侍卫随从好像对这些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几人都面色如常的仿佛没有看到满地的尸体一般。 容若飞轻轻的将软剑收回腰中,轻轻拍了拍衣角,走到古言塘面前,神色自若的仿佛两人只是郊游中无意碰到的一般:“小王爷,多谢出手相助。" 古言塘淡淡瞥了白茶一眼,看起来对于容若飞的身手一点都不吃惊:“容公子不必客气,这回,本王只是卖白茶一个薄面” 听到两人的对话,白茶有些惊讶,最然她之前也看出来这个古言塘是大有来头的,但是没想到,居然是小王爷。 看到白茶的表情,古言塘莞尔一笑:“白兄弟,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随后,古言塘对着容若飞拱了拱手,转身迈上马车,就在古言塘弯腰准备进入车厢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对着站在马车旁边的咕噜说:“咕噜,给容公子准备三匹马。" 咕噜有些迟疑:“主子" 古言塘看着咕噜,轻声:“嗯" 咕噜立刻低下头,忙不迭的应到:“是!” 但是咕噜还是觉得有些舍不得的。 要知道东延王朝的马可是这片大路上最优质的马匹了,南溪王朝每年花大价钱也不过才能从东延王朝买到那么几十匹马,可是这回小王爷轻轻松松就送给别人三匹马。 而且,小王爷身边的马,更是品质最上乘的马了。 咕噜低着头走到马群中,精心挑选了最瘦弱的三匹马牵到了容若飞和白茶面前:“喏,小王爷给你们的" 白茶走到马车边,对古言塘说:“多谢,我好像欠你的越来越多了。" 听到白茶的话,古言塘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古言塘对容若飞拱拱手:“告辞。" 容若飞也同样对古言塘拱手:“告辞。” 车夫轻扬马鞭,马车轱辘轱辘的朝着远方走去。 咕噜依依不舍的摸了摸三匹马,对着三人再三交代到:“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三个啊,他们平时要吃鲜草的,对了,喝的水也一定要清澈卫生。" 咕噜还想交代什么,这时,古言塘的声音从远方隐隐约约的传过来:“咕噜,走了。" 咕噜最后看了一眼三匹马,咬一咬牙,双腿夹紧马腹,马儿朝着古言塘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被留在原地的三匹马,有些着急的原地踩踏着马蹄,但是却安稳的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 容若飞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亏是东延王朝皇族使用的马匹,果然有灵性,并且还训练有素。 这时,一直在地上那些尸体身上摸索着什么的玄七两手空空的回到容若飞面前:“什么都没有。" 听到玄七的话,容若飞也不失望,他早就料到这些人身上不会留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毕竟这些人训练有素,身手不凡,哪里这么容易就暴露他们的真实来历了。 这时,白茶看到玄七的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正在朝外冒着鲜血。 白茶走到玄七身边,从随身包中取出一个浅蓝色的小瓷瓶,玄七有些奇怪的看着白茶。 白茶解释到:“你的伤口需要处理,要是感染发炎就麻烦了。" 玄七不是很懂白茶在说什么,他有些迟疑的看着容若飞,对于他们这些江湖人来说,这种小伤太普通了,根本没有处理的必要。 第114章:打听黎安 容若飞对玄七悄悄点了点头,默许了白茶的行动,玄七也不在拒绝,他由着白茶将这个瓷瓶中的烈酒倒在自己手背上,又看着白茶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再将白色小瓷瓶中的粉末倒在玄七受伤的手背上,最后又取出一小卷白布,仔仔细细的将玄七受伤的左臂包扎的结结实实的。 这时,容若飞说:“咱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茶有些迟疑的看着满地的尸体:“可是这些,如果不处理的话,容易引起疫症的。" 关于这点,容若飞也略有耳闻,他想了想,对玄七说:“玄七,你回城去找我爹,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让他派人来把这些死尸妥善埋葬了。" 白茶赶快插话:“最好可以焚烧了。" 玄七诧异的看着白茶,要知道,除非是罪大恶极的人,一般来说,南溪王朝是不会对死人进行焚烧的。 就连容若飞对白茶的这句话都有些吃惊。 白茶摸摸头:“那个,不烧的话,在尸体腐烂的时候,会滋生许多洗净病毒,容易产生疫症。”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容若飞不是特别明白白茶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自然而然的愿意去相信白茶的话。 更何况,这些人也并不无辜,烧了也就烧了吧。 于是容若飞对着玄七点点头:“就按照白茶说的做吧。" 玄七应到:“是,属下这就回去。只是公子身边没人的话" 容若飞:“无妨,不过就是一两天,没问题的。” 说着,玄七翻身上马,朝着秀木城的方向离去。 玄七走后,白茶和容若飞也各自翻身上马,匆忙赶往庄园。 幸亏当时白茶在执行卧底行动的时候,为了便于在林子中行动,专门去学了骑马,所以这回倒也骑得像模像样的。 来到庄园,两人骑在马上,快速的跑遍了整个庄园,果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调转马头,朝着落黎城的方向奔去。 不得不说,马儿确实非常好,而且两人都是骑术非常不错的人,所以倒也很快就赶到了落黎城。 进城的时候刚好赶上关闭城门的最后一刻,两人一路冲进落黎城后,看到对方一身的尘土和狼狈后,忍不住相视一笑。 白茶是第一次来这里,相比较秀木城,落黎城要小上许多,而且要冷清许多。 容若飞对落黎城倒是非常熟悉,他带着白茶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条比较僻静的街上。 容若飞边走边说:“这里有一家酒楼,咱们可以在那里吃饭留宿,他家的饭菜特别好吃。”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酒楼,酒楼不大,装修的非常别致,按照现代的标准来说,大概算得上的私房菜吧。 不过,正如容若飞所说,确实非常好吃,再加上赶了一天的路,白茶也不知不觉的吃了许多。 饭后,两人各自回房休息,约定第二天一早去调查关于黎爷的事情。 回到房中,白茶揉着酸痛的大腿,务必怀念现代的车子,以前觉得开车痛苦,如今一对比,才知道,开车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第二天一早,白茶早早醒来,来到后院的一片空地上做着每天的晨运。 容若飞走出房门,看到的就是沐浴在晨光中身姿灵动的白茶。 容若飞一直觉得很好奇,白茶的功夫到底是哪里学的,在他所知道的范围内,并没有见过任何类似于这种功夫的门派。而且白茶还只有招式,并无任何内力。 这么想着,容若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白茶面前。 恰好白茶已经做完了一套运动,有些微喘的看着容若飞:“早,一起运动?” 容若飞问到:“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到底用的是什么功夫?” 白茶摆出一个姿势:“要不要试试?” 容若飞兴致盎然:“好。” 白茶及时提醒:“不准用内力。” 容若飞点点头:“好。” 话音落下,白茶的拳头已经迎面打了过来,容若飞及时偏过头躲开,并伸出手握住了白茶的拳头。 紧接着白茶曲起右腿,膝盖重重的顶向容若飞的小腹。 容若飞及时松开握着白茶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白茶毫不犹豫继续攻击过去,两人迅速的交手,又迅速分开。 白茶向后退了几步,险险站定,收回双手:“好了好了,我认输了。” 容若飞对着白茶挑挑眉,意思是,我赢了,你得坦白交代了。 白茶说到:“我的这个功夫呢,叫拳击和跆拳道,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其他国家的人教给我的外家功夫。” 容若飞追问到:“哦?哪个国家?我倒还真想去见识见识。” 白茶摆摆手:“哎呀,我不记得了,是一个非常小非常小的国家,你不一定找得到。” 说着,白茶往前院走去:“好了,咱们去吃早饭吧,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见白茶有心隐瞒,容若飞也不再追问,只在心中默默的又记上一笔,要去调查这个叫拳击和跆拳道的功夫。 来到酒楼大堂,已经有一些人在这里吃早饭了。 看到两人从后院走来,掌柜的笑着向两人打了招呼:“二位客官,早上好,今儿想吃点什么。” 白茶对容若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容若飞就对掌柜的说:“你看着上点拿手的就是了。” 掌柜的点点头,扭头对小二交代了几句,随后就准备去招呼其他人了。 这时白茶叫住掌柜的:“掌柜的,有个人想跟你打听一下。” 掌柜的饶有兴致的答到:“好啊,关于这个落黎城里的人,我还是多少都有些了解的。” 白茶笑着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们打听的人正是前任知府二公子黎安,不知掌柜的可有了解?” 掌柜的笑容稍微一僵:“不知二位打听黎安有什么事情吗?” 白茶微微皱眉,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实不相瞒,我们是外地人,之前在外地认识了黎安,他自称他是落黎城知府的二公子,还和在下的妹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后来他就走了,至今未归,我们来这里找到,结果府衙的人说,黎安是前任知府的二公子,你说这事” 第115章:紫鸢的故事 容若飞立刻接过话:“是啊,我们妹妹整日不吃不喝的等着黎安回去迎娶她,这回要是找不到人,我们也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去跟爹娘交代了。” 掌柜的摇摇头,有些唏嘘:“这个黎安啊,还是好好劝劝你们妹妹吧,他实在不是个良人。你们也赶快回去给你们妹妹另外找一个好姻缘吧。” 说着,掌柜的拽过一张凳子,坐在白茶身边。 白茶给掌柜的倒上一杯茶:“哦?我看那黎安还挺仪表堂堂的。” 掌柜的摆摆手:“他不行,他十五岁以前一直长在青楼,在那种地方长大的孩子哪里还有好的?” 白茶张大嘴,满脸的惊讶:“啊?他不是知府家少爷吗?怎么会长在青楼的?” 掌柜的看看左右,压低声音开始讲述三十年前的故事。 当年落黎城有一个非常有名气的名妓,名叫紫鸢,紫鸢长得是沉鱼落雁,美艳动人,无数达官贵人捧着金银想要一亲芳泽。 前任知府大人黎之曦,来这里上任的时候,就遇上了紫鸢,据说当时黎大人和这个紫鸢也是一见钟情,约定终身了。在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面,黎大人除了去府衙之外整日都和紫鸢私会在一起。 可是好景不长,一年以后黎大人的娘子带着孩子来了,黎大人立刻就和紫鸢划清界限,再不来往。 可是这个时候,紫鸢却怀上了孩子,她满心以为母凭子贵,黎大人以后一定会把自己和孩子带回府的,于是她宁愿被鸨母打死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孩子也就是黎安。 说起来,这个黎安也真是命大,鸨母当时把紫鸢打的半死,还强灌了半碗堕胎药,结果孩子还是好好的留在了紫鸢腹中,平平安安的被生了下来。 眼见生下的是个男孩,紫鸢心中大喜,生下孩子后她多次托人给黎知府送信告知这件事情,可是都没有收到回信。 紫鸢却坚信,黎之曦只是没有收到信,如果黎之曦知道自己生下了两人的孩子,一定会替她赎身,把她和孩子接回府里的,就算只能做一个小妾,只要能和黎之曦在一起,紫鸢也已经满足了。 所以,等孩子满月的时候,紫鸢就自己抱着孩子去府衙找黎之曦了。 那是深秋的一天,狂风卷着落叶,空气中都带着说不出的凄凉萧索气息,紫鸢抱着孩子在府衙门口一等就是四个时辰,就在孩子冻的全身冰凉的时候,黎之曦终于出现了。 紫鸢紧张的理了理头发叫住黎知府:“之曦!” 黎之曦看到紫鸢,皱紧了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紫鸢抱着孩子走上前:“之曦,您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说着,紫鸢就要掀开襁褓,想让黎知府看看黎安,可是黎之曦全满脸不耐烦的推开紫鸢,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去去去,别胡说八道,你一个妓女的孩子凭什么说是我的?” 紫鸢有些着急:“之曦,孩子真的是你的,紫鸢,紫鸢这两年只有你一个男人啊。” 黎之曦面上更加不悦:“请叫我黎大人。”说着就要转身走进府衙。 紫鸢有些着急,拉住黎之曦的袖子:“大人” 啪,一个巴掌用力的打在紫鸢脸上,打断了紫鸢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从旁边走出来一个长相颇为美貌的少妇,少妇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 少妇对着紫鸢的脸吐了口唾沫:“你这不要脸的娼妇” 看到美艳少妇,黎大人脸上迅速挂上欢喜的笑容:“夫人,夫人,你千万别听这个贱人的话,这个小杂种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黎大人的话,紫鸢的心立刻就凉了半截,但是她还是不肯死心,他着急的剥掉孩子身上的襁褓,把孩子递到黎大人面前:“大人,你看看清楚,这个孩子和您几乎一模一样啊。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看到孩子的长相,黎夫人的脸黑了几分,她愤怒的看着黎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黎大人一脚用力踹到紫鸢肚子上,将紫鸢踹倒在地,指着紫鸢大骂:“你这不要脸的娼妇,你看看这街上的男人,十个有八个都像你这个小杂种,谁知道这个小杂种的爹到底是谁,你不要想赖到我头上。” 说着,黎之曦抢过孩子,高高举过头顶,用力朝地上摔去,紫鸢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不……”但是她却完全无力阻止。 就在孩子眼看就要落在地上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突然出现,将婴儿抱在了怀中,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幸好,那个小少年将婴儿紧紧护在怀中,婴儿没有受到任何伤。 这个小小的人影,正是知府夫人刚才牵在手上的那个孩子,也就是黎惊澜。 这时,紫鸢连滚带爬的来到黎惊澜身边,一把抱过襁褓中的婴孩,紧紧搂在怀中,全身颤抖不止。 见此情景,黎大人对身后的衙役大吼:“你们还不快点把这个贱人和小野种打出去。” 随着衙役手中的木棒重重的落在身上,紫鸢的心渐渐凉了。 紫鸢带着黎安回到青楼,她再也不提黎大人,每天照常接客,但是对黎安却非常差,每天不是打就是骂,黎安身上几乎每天都带着伤。 说到这里,掌柜的忍不住摇摇头:“说起来,这个黎安也是个苦命的,不过确实不是个良人。” 白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多谢掌柜的,我们知道了。” 这时,两人的早餐送上来了,掌柜的站起身:“两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再叫我。” 白茶对掌柜的点点头:“好,多谢。” 掌柜的起身走后,容若飞问到:“你有什么想法了?” 白茶也不隐瞒,这几天和容若飞相处下来,两人之间倒是多了几分默契和信任。 白茶说到:“黎安的母亲是青楼女子,从小虐待他,所以我们可以推断,他对青楼女子是含有恨意的。但是这种恨意,是否足够让一个人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我们还需要再调查调查。而且他去了黎家之后的事情,也很关键,咱们还需要再去弄清楚他在黎家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第116章:青梅竹马赵煜 说到这里,白茶顿了顿:“还有就是,任何人做事情都是要有契机的,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黎安做的,那么契机到底是什么?” 容若飞低声的说:“也许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早饭后,两人把马留在了酒楼,徒步走着去了府衙。 落黎城的府衙,同样位于落黎城的正中间。看起来要比秀木城的府衙新了许多,但是整体要小一些也要朴素一些。 这时,正好碰到几个捕快从府衙中走出来。 白茶和容若飞赶快上前,拿出自己的捕快铭牌,问到:“各位好,我们是秀木城的捕快。” 几个捕快面面相觑,秀木城和落黎城一向往来不多,这回突然来了两个秀木城的捕快,着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茶看出几个捕快眼中的疑惑,立刻说道:“是这样的,我们那边有一起案子,和前任知府二公子黎安有关,所以想找找当年和黎知府共事过的人来了解了解情况。” 这时其中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带头人的捕快开口说到:“两位好,我们都是两年前进入衙门的,都没和黎大人共事过。” 白茶见几人表情不似作伪,又问到:“那你们是否知道,这衙门里还有没有以前和黎大人共事过的人呢?” 说到这里,那个捕快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紧张的表情,吞吞吐吐的说:“这个,大约没有吧。” 白茶和容若飞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白茶问到:“没有?那当年在府衙里做事的人呢?” 那个捕快索性指了指府衙内:“你们去问柴大人吧,这个我们都不清楚。” 说完,几个捕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白茶和容若飞走进府衙,这时一个书生打扮的瘦高男人迎面走了过来,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他看到白茶和容若飞,问到:“两位是来报案的吗?请随我到这边来。” 白茶忙叫住年轻人:“不是,我们是秀木城的捕快,是有事情想找柴大人。” 书生看着白茶,眨了眨眼睛,慢半拍的想到:“哦,柴大人啊,他现在不在,两位到这边等等吧。” 这时,容若飞突然开口:“对了,白茶,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先在这里等柴大人,我晚一点办完事过来找你。” 白茶轻轻嗯了一声:“好,如果你过来我不在,你就直接回酒楼吧。” 约定好之后,容若飞匆匆离开府衙。 容若飞走后,白茶对书生说:“请带路吧。” 书生收回追随着容若飞的视线:“恩哦,这边请。对了,我叫赵煜。” 白茶对着赵煜点头:“赵兄,我叫白茶。” 赵煜连声应道:“白捕快好,这边请。” 说着两人已经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小厅。 赵煜给白茶倒了一杯茶:“不知白捕快找柴大人有什么事吗?” 白茶也不隐瞒,如实对赵煜说:“是这样的,我们今日遇到了一个案件,和前任知府黎之曦的二公子黎安有关,所以特意来了解一下关于黎安的事情。” 听到黎安这个名字,赵煜有些惊慌,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尽数倒到了白茶身上。 赵煜忙抓起帕子擦着白茶的衣角:“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白茶掏出手帕擦拭着自己胸前的水渍:“无妨,别紧张,水不烫。” 白茶一边低头擦拭着水渍一边说:“你好像挺紧张的。” 虽然是低着头,但是白茶也一直在偷偷的注意着赵煜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在留意着赵煜的气息。 听到白茶的话,赵煜的气息有些紊乱:“没,没有,你误会了。” 白茶撇撇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对了,你是落黎城的人?” 听到白茶没有纠缠刚才的话题,赵煜悄悄松了口气:“是的,赵煜是土生土长的落黎城人。” 白茶问到:“哦?那你应该也知道黎安吧?” 赵煜吞吞吐吐的说:“啊,哦,黎安啊,我听说过,落黎城应该没有人不知道他。” 白茶抬起头,满脸写满了好奇:“哦?他在这里这么有名?为什么?” 赵煜答到:“因为他是黎之曦和一个妓女生的孩子,从小又是在青楼长大的,当时他娘和黎之曦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的,再说,他和谢婷玉的事情大家自然也都知道黎安了。” 白茶挑挑眉:“哦?和谢婷玉的事情?你能给我讲讲吗?” 赵煜脸上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君子不言人之恶。” 白茶抿了一口茶水,摇摇头:“非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并非是要你妄言人之恶,只是需要你如实告知真相,这样我才能查出真相。” 赵煜问到:“这件事情,和你要查的案子有关吗?” 白茶点点头:“也许有关。” 赵煜脸上带着认真的神情问到:“你觉得你在查的案子是黎安做的吗?” 白茶脸上也带着无比认真的表情看着赵煜:“我现在不能回答你是还是不是,我现在就是要调查真相,真相说是他就是他,真相说不是他就不是他。” 赵煜突然笑了,这么一笑起来,这个原本冷清木然的男子,竟也多了几分飘逸气质:“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白茶也坦然一笑:“其实你认识黎安对吧。” 这句话不是疑问,白茶早就确认赵煜是认识黎安的。 赵煜楞了一下,随后坦然一笑:“你说的没错,我认识他,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 这个白茶倒是没有想到,毕竟赵煜身上的气质,和青楼差别也太大了。 看到白茶的表情,赵煜解释到:“我家在九乐居旁边,我娘日常是给九乐居的姑娘们做些针织刺绣的活儿。” 白茶低声重复:“九乐居” 赵煜解释道:“九乐居是黎安她娘以前生活的地方。” 白茶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赵煜才继续说:“白捕快,关于黎安,你想知道什么?” 白茶想了想:“你刚才提到谢婷玉,你跟我说说黎安和这个谢婷玉的事情吧。” 提到这个,赵煜忍不住摇摇头:“唉,这也算是个孽缘了。” 白茶挑挑眉,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看着赵煜。 第117章:黎安和谢婷玉 赵煜低垂着头,好像是在斟酌如何开口,半晌之后赵煜才抬起头开始讲述黎安和谢婷玉的事情。 故事并不复杂,但是充满了狗血。 谢婷玉是落黎城首付谢伟年的独女,比黎安大一岁。 原本谢黎两家早就定下了谢婷玉和黎家长子黎惊澜婚约,原本就等黎惊澜年满十八岁举行婚礼的。 可是,黎惊澜却坠马摔成了傻子,如此一来,自然也没办法完成婚事了。 但是谢伟年和黎之曦却不愿意放弃两家联姻,所以黎安被接回黎家之后,就由他来完成两家的联姻了。 不过对于谢婷玉来说,原本要嫁的人是那样一个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男人,最后却嫁了一个青楼女子的儿子。 她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的,两家订婚之后,谢婷玉在家寻死觅活,企图毁掉这门婚事,但是谢伟年确实态度强硬的一定要让她嫁给黎安。 因为谢伟年除了这一个女儿,还有两个儿子,他深知官商联合才能发扬壮大自家的名望,所以他也铁了心要和黎家成为亲家,这样他的两个儿子才有走仕途的机会。 出于这个原因,最后,黎安满十八岁后,立刻就和谢婷玉完婚了。 完婚后,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谢婷玉都非常瞧不起黎安,甚至在最初两年,谢婷玉根本不肯和黎安圆房,还把黎安赶去了书房去住。 黎安倒是也不生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谢婷玉好,对谢婷玉的所有要求都是有求必应。 对于黎家人来说,谢婷玉对黎安如何,根本没人在乎,黎安的存在原本就是黎家的耻辱,如果不是黎惊澜出事,黎安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黎之曦和黎家人的承认。 不知道是不是黎安对谢婷玉的好,最后感动了谢婷玉,两年后,谢婷玉倒是终于答应让黎安回房住,而且两人也终于圆房了。 那之后,黎安对谢婷玉更加好了。 没过多久就传出来谢婷玉怀孕的消息,黎安高兴坏了,拉着赵煜絮絮叨叨的说了一晚上的话,说的无非就是:“我终于有家了,我以后一定会对婷玉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赵煜也由衷的替黎安高兴,他太知道黎安这些年过的有多不容易了。 后来,谢婷玉生下了一个女儿,女儿长得和谢婷玉简直是一模一样,黎安给孩子取名黎宝儿。 黎安对这个孩子简直是疼到了心坎里。 可是在孩子三岁那年,黎安无意中发现了谢婷玉和王不同的奸情。 王不同是落黎城城中最大镖局震天镖局的当家人,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是依然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而且最悲惨的事情是,黎安疼入心坎的孩子黎宝儿,居然是谢婷玉和王不同的孩子。 黎安简直要崩溃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他都没有恨谢婷玉,他答应可以和谢婷玉合离,但是他恳求谢婷玉把宝儿留给他。 谢婷玉不止不答应,还羞辱黎安。 当时她指着黎安大骂:“黎安,你简直不是个男人,宝儿不是你的女儿,你居然还死皮赖脸的要把她留在身边。我告诉你,你休想留下宝儿,你这种人注定孤独到老。” 最后,王不同和谢婷玉强行带走了宝儿,黎安简直快要崩溃了。 赵煜陪着黎安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赵煜还醉酒没醒的时候,黎安跑去震天镖局找宝儿了。 赵煜匆匆赶到震天镖局的时候,黎安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右手已经被打断了。 赵煜把黎安送去医馆,可是大夫一定要见到银子才肯给黎安治伤,赵煜那时候还只是个穷读书人,根本没银子给黎安治伤。 赵煜跑去府衙,恳求黎之曦去救救黎安,可是黎之曦却说:“那个丢人现眼的废物,残废了也好。” 于是黎之曦派人把黎安带回了府衙,却不给他治疗,最后黎安的右手彻底废了,而黎安也被黎之曦关了起来,直到一年以后,黎之曦才渐渐的同意黎安离开家门。 可是这次再见到黎安,赵煜发现黎安不同了,原本温和随和的黎安变得冷漠固执。 讲到这里,赵煜忍不住连连叹气:“白公子,黎安真的很可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虽然有娘,但是却跟没有娘一样,他娘每天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他活的连九乐居最低贱的小厮都不如。好不容易娶妻生子了,结果唉” 白茶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赵公子,按照你刚才说的,黎安是在六年前发现宝儿不是他的亲生骨肉的?” 赵煜点点头:“是,我清楚记得那一天,那是春天,黎安约了我一起带宝儿去郊外踏青,但是走到半路宝儿突然开始呕吐,黎安吓坏了,我和他赶快带着宝儿回家,结果一回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 说到这里,赵煜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说到:“传来男女厮混的声音,当时黎安的脸色就变了,我气坏了,想要冲进去理论,可是黎安却死死拦住我,恳请我不要去,他当时对我说,赵煜,不要去,去了我的家就没了。” 说到这里,赵煜的眼中带上了浓浓的哀愁:“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卑微的黎安,明明不是他的错,明明他是受害者,但是他却比那对奸夫淫妇更怕事情会败露。” 白茶眼中带着几分怜悯,表示理解:“我想他只是太寂寞了,他从来没有家,从来没有家人,就算谢婷玉对他不好,但是在他眼里,谢婷玉和宝儿还是他唯一的家人。” 赵煜点点头:“正是如此,他娘把他当出气筒,他爹算了,不提了,黎家人除了那个傻子没一个好人。” 白茶想,赵煜口中的傻子应该就是那个坠马的黎惊澜吧。 白茶问到:“对于五年前府衙的那起火灾,你知道多少" 赵煜想都没想就摇着头说:“一无所知。" 白茶明显对赵煜的反应感到一些玩味:“哦" 第118章:府衙的火灾 赵煜也意识到自己回答的太过于急迫了,又补充到:“是这样的,当年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衙门就曾经问过我,毕竟当时,黎安算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连带着我的嫌疑也很大,所以你这么问,我才会毫不犹豫的就说不知道了。" 可能是怕白茶不信,赵煜继续澄清:“当年那起火灾,是在半夜突然发生的,我当时正在家中读书,突然听到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还有人从我家门外跑过,边跑边叫失火了失火了。我四处张望,这才看到府衙方向火光冲天,几乎点亮了大半个夜空。" 白茶突然意识到什么:“照你这么说,那起火灾发生的非常快咯根本连扑灭的时间都没有。" 赵煜点点头:“据说是如此,听说当时是一个更夫发现起火的,发现的时候,只有府衙大门口起火了,当时他立刻就去府衙门口的井中打水想扑灭,可是等他打了水一转身,就看到火已经蔓延到整个府衙了。" 白茶问到:“火灾中,还有什么人逃出来了吗" 赵煜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没有了,除了当时身在外地的黎安,其他黎家人都没有逃出来。" 白茶:“这么看来,黎安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赵煜点点头:“没错,确实如此,当时调查的捕快就猜测是黎安下药迷晕了所有人之后,才一把火烧了府衙的。" 白茶对这个猜测表示赞同:“就这么看来,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赵煜站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找出一本册子:“不过这个是不成立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黎安正在秀木城,他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在这里放火的。" 说着,赵煜翻到了其中一页,将记录摊开放在白茶面前。 白茶看到上面用娟秀的字迹整齐的记录着当时的调查结果,上面记录着在事情发生的三天前,黎安就已经在秀木城了,这几天一直和秀木城百花阁的芙蓉姑娘在一起。期间从未离开过。而包括芙蓉姑娘和鸨母在内的很多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赵煜说到:“这个是当年负责调查的捕快记录的,你可以去找柴大人证明这一点,当时我还没有进入府衙,而且字迹也完全不同,足以证明这份记录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茶轻声笑到:“你还真是谨慎,不过你别担心,我没有怀疑你。" 白茶问到:“你刚才说,你是和黎安从小一起长大的。" 赵煜点点头:“嗯" 白茶:“那你应该认识黎安的生母吧" 赵煜点点头,随后又迅速摇摇头。 白茶奇怪的问到:“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赵煜解释到:“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可以经常见到黎安的母亲,也曾经从很多人的口中听说过黎安的母亲,但是我从来没有自己和她接触过。" 白茶想了想,立刻就反应过来,虽然赵煜家就在九乐居旁边,但是读书人嘛,又是年幼,肯定是不会和这些青楼女子有什么直接接触的。 白茶问到:“那据你所了解的,黎安的生母紫鸢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煜表情有些纠结,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茶耐心的等着赵煜整理自己的思绪。 半晌,赵煜终于开口:“对于紫鸢,我最熟悉的一面,是作为黎安母亲那个女人。我五岁那年认识的黎安,黎安比我大三岁,当时八岁的他看起来和五岁的我差不多大。我第一次认识的他的时候,他就满身伤,但是他很倔强,一句话都不肯说。半个月后再见到他,他身上的伤全都好了,看起来整个人都要活泼温和了许多。" "听到我问他身上的伤,黎安有些支支吾吾,只说是他惹他娘不高兴了,才会挨揍。"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黎安提到他娘,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家旁边的九乐居有一个叫紫鸢的人。" "后来我和黎安成了好朋友,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挨揍,每次挨揍之后他都会来找我,让我替他处理伤口,因为他娘根本不会给他找大夫,然后接下来就会半个月不露面。我想,他娘应该是很凶的女人吧,否则怎么会每次都把黎安打成这样。" 可能是想起那些年黎安身上从来没有中断过的伤痕,赵煜的表情有些凝重。 随后他摇摇头:“后来,我问过我娘,那个叫紫鸢的女人为什么那么凶。可是我娘却说,紫鸢很可怜,有些事情她也没办法,如果她不这么做,那个孩子可能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听到这里,一个念头涌入白茶脑中,但是她还来不及想清楚,就听到赵煜继续讲述。 "我七岁那年,终于见到这个紫鸢了,那一天黎安又带着一身伤来找我,我刚替黎安上好药,紫鸢就来了。她是来找我娘的,原本她是很温柔的和我娘在说话,我当时也在想,这么一个温温柔柔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会使用暴力的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躲在屋中的黎安,她立刻就发疯了,她把黎安从我家拖了出去,一边骂一边用粗粗的藤条打在黎安身上。" 白茶打断赵煜:“你还记得,当时她是怎么骂黎安的吗" 赵煜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当时那个鸡飞狗跳的场面:“嗯,我记得她骂黎安,如果你还是这样那还不如老娘当年直接掐死你算了。还有,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应该出来见人。嗯还有,你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根本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赵煜皱着眉摇了摇头:“她当时还骂了许多,但是我都不记得了。" 白茶点点头:“嗯,关于紫鸢,你还了解什么" 赵煜抿了抿唇:“她很漂亮,应该说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还有她很多才多艺,诗词歌赋五一不精通,还有就是她擅长弹箜篌,听说还有客人专程砸下大价钱来听紫鸢弹琴。只要不是面对黎安,她大多时候还是挺温柔的。" 第119章:紫鸢已经去世了 白茶追问到:“她面对黎安,一直都是这么凶的吗" 赵煜摇摇头:“也不是,大多时候还是挺好的,但是如果黎安惹怒了她,她就会立刻抓狂。不过这么说起来,好像自从那次她把黎安从我家拖走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发脾气打人了,黎安身上也再也没有受过伤了。” 白茶心中的想法更加清晰了,只是其中还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但是这个恐怕赵煜是无法解释的了。 白茶问到:“你知道紫鸢现在在哪里吗我想见见她" 赵煜表情有些为难:“这个,恐怕不行,她两年前已经去世了。" 白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赵煜说到:“这个我也是听我娘说的,具体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 白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对了,震天镖局的王不同还有谢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煜表情有些古怪,他支支吾吾的说到:“震天镖局前两年押运违禁品,被官府查到,镖局被封了,王不同还有谢家人都受到波及,全都被流放了。只有黎安名义上的女儿,黎宝儿被黎安带走,没有受到波及。" 白茶有些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赵煜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虽然当时我已经进了府衙了,但是这个事情是柴大人和京城里来的人全权负责的,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白茶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你知道当时和黎之曦共事过的捕快或者衙役的下落吗" 赵煜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用力吞了口口水,小心的看了看外面,这才压低声音说:“他们他们全都死了。" 听到这话,白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写满了不敢相信:“全都死了" 赵煜迟疑片刻才坚定的点点头:“是,全都死了。" 白茶忍不住问到:“都是什么死因" 赵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但是已经彻底冰凉的茶水格外的苦涩,他吞下茶水后嗓子的干涩感稍微缓解了一些:“都是意外,外面传言,是黎大人把他们招下去了。” 白茶皱起眉头,意外一个是意外,如果全部都是那么就一定不是意外,而是伪装成意外的故意谋杀了。 白茶问到:“你知道都是什么意外吗” 赵煜微微愣了一下,好像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讷讷的摇摇头:“不知道,柴大人禁止任何人讨论这件事情。" 白茶忍不住做了几个深呼吸,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白茶感觉到一张细密的网,把自己困在了其中,丝丝缕缕的线索搅在一起,好像有了些头绪,但是这些头绪又都纠缠在一起,难以分辨。 可是白茶却隐隐感觉到,隐藏在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恐怕远远超出了她的控制。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赵煜,有人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白茶的手突然一抖,啪的一声,杯子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竟然完全没有听到柴大人进来的声音,难道这个柴大人也是个武林高手? 赵煜听到这个声音,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白茶低声说:“你等一会儿。” 说完大步走出屋子。 很快,白茶就听到赵煜的声音传来:“柴大人,是秀木城的捕快。” 听到赵煜的声音,白茶眼神一凛,在和柴大人说话的时候,赵煜的声音格外的拘谨小心。看来赵煜很怕这个柴大人,再联想刚才府衙门口遇到的那几个捕快。 白茶心中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柴大人恐怕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果然,柴大人的略带不满的声音传了进来:“秀木城?捕快?落黎城和秀木城一向没什么来往,他来做什么?” 赵煜有些迟疑:“这……” 柴大人语气中带着些威胁:“嗯?有话说就说,不要支支吾吾的。” 赵煜斟酌着说到:“嗯,据说秀木城发生了一起命案,他们怀疑这事和前任知府黎之曦的二儿子黎安有关,所以来了解了解关于黎安的事情。” 柴大人语气愈发不高兴了起来:“嗯?黎安。早就说那是个祸害了,也罢也罢,你让那捕快来我书房吧。” 说完,柴大人就走开了。 赵煜松了口气,回来屋子对白茶说:“走吧,我带你去书房。” 随后,赵煜紧张的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说:“柴大人很不喜欢其他衙门的人,你一会儿说话小心点。” 白茶眉角微微动了动,不喜欢其他衙门的人这可奇怪了。 南溪王朝的官场还是很讲究人情往来的,独来独往的人要么是背景深厚的吓人,不需要和普通的官吏来往。要么就是生性孤傲,只求谋一份差事,并不期渴求高官厚禄。 可是这个柴大人,白茶却觉得他并不属于这两种之间的任何一种。 看来,这个柴大人身后也隐藏有很大的秘密。 这么想着,白茶已经跟着赵煜来到了一个幽静的院落。 赵煜轻轻敲了敲门:“柴大人,白捕快来了。" 里面一片宁静,过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嗯,让他进来吧。" 赵煜这才伸手推开书房的门,白茶走进去后,赵煜又在外面将门关上。 此时柴大人正站在靠窗的桌边埋首写着什么,看他落笔的姿态,恐怕是正在画画。 白茶也只是静静的垂首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也没有好奇的四处张望。 白茶听到赵煜渐渐走远的脚步声,直到赵煜走出院落之后,柴大人才出声:“你是秀木城的捕快" 白茶不动声色的对柴大人行了一礼:“是,在下是秀木城的捕快白茶。" 柴大人小心的将毛笔放在架上,这才抬起头,看到白茶的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虽然他很快就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但是这一闪而过的瞬间,还是被白茶捕捉到了。 白茶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柴大人,那么柴大人的惊讶只有可能是因为古念柔。 白茶心中瞬间有一些沉重,这个柴大人和东延王朝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有这个古念柔,到底有多复杂的过往 第120章:隐藏秘密的柴大人 柴大人转身走到另一张书桌前坐下,再次看向白茶的时候,他的双眼已经不带一丝情绪了,他语气平淡的问到:“落黎城和秀木城一向往来不多,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白茶不卑不亢的说:“今日秀木城发生了几起命案,根据线索,我们怀疑此事和黎安有关,这个黎安是" 柴大人及时的打断了白茶的话:“黎安是落黎城前任知府黎之曦的二儿子。" 白茶点点头‘正是如此,根据了解,这个黎安的过去颇为复杂,了解他的过去的人,也所剩无几,所以今日冒昧前来打扰柴大人,希望柴大人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柴大人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哦我上任的时候黎之曦全家已经葬身火海了,我实在不知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什么线索。恐怕我知道的还没有你知道的多呢。" 白茶坦然的答道:“是,您确实从未和黎知府接触过,但是您作为落黎城的父母官,城中居民的一举一动恐怕都无法逃过您的双眼,所以对于黎安这个人,您一定是有一些了解和判断的。" 柴大人脸上的笑意加深,但是白茶看得出柴大人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的到达眼底,他语焉不详的说到:“那么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 白茶迅速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第一,我想知道当年在黎之曦大人共事过的捕快或者衙役师爷的消息;第二,我想知道黎安这些年在落黎城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第三,我想知道震天镖局那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柴大人突然笑出声音,这回白茶看得出他是真的感觉很愉快,连眼底都带上了笑意。 柴大人说到:“你想知道的还真多,不过这里面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有些事情却不能告诉你。" 白茶认真的看着柴大人一字一句清晰的说:“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案件,和案子有关的事情,我都会调查清楚,就算您不告诉我,我也一定能查清楚的。" 柴大人嘴角微微勾起:“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年轻人,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去碰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救不了你。" 白茶咬咬下唇,语气坚定的说:“我的职责就是查清真相,找出真凶。" 柴大人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随后柴大人出声:“当年和黎之曦一起共事过的人全都已经死了,我调查过,确实都是意外,死因没有可疑之处;自从当年府衙大火之后,黎安一直生活的很低调,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和任何人有过什么矛盾冲突,有人怀疑他放火,他也只是自己躲开,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起过冲突;至于震天镖局的事情,我只能说他们当年押的那只镖关系重大,这件事情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能管的。" 白茶迅速问到:“这些意外去世的人员,到底有多少人" 柴大人略一思索:“二十八个人。" 白茶摇摇头:“柴大人,二十八个人,您相信都是意外吗" 柴大人没有任何情绪的说:“我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调查结果是怎么样的。" 白茶知道,她是无法从柴大人口中再得到什么消息了,于是她向柴大人告辞。 临走之时,柴大人叫住白茶,意味深长的说:“我很佩服你追求真相的决心,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人有些事是你招惹不起的,你好自为之。" 白茶目光炯炯的盯着柴大人:“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而已。" 说完,白茶对柴大人拱手告辞,转身离开了这个幽静的院落。 走出院子,白茶扭头看着院子,眼神变得凝重,这个院子,和蜜果林里的庄园,无论是布局还是风格都很像。 这个柴大人,到底和东延王朝和北雪王朝有什么关系甚至于他和古言塘,涂北安都有什么关系呢 返回刚才和赵煜交谈的地方,赵煜果然已经回到那里了,看到白茶,赵煜立刻跑了出来:“白捕快,可有什么收获" 白茶想了想:“赵兄,事情没有什么进展,不过恕我直言,我觉得赵兄暂时不适合再待在府衙了。" 赵煜脸色瞬间变的有些僵硬:“这,此话怎讲" 白茶摇摇头,眉眼间带上了些犹豫:“现在还说不清,但是局势恐怕比你我想的要复杂的多,牵涉到的势力也太多了,恐怕" 赵煜立刻明白了白茶欲言又止的话,他有些沉重的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考虑的,多谢白捕快。" 告辞赵煜后,先去了九乐居,然后才回到酒楼,她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好好想想,黎安的事情,还有隐藏在黎安身后的重大秘密到底是什么。 回到酒楼,白茶将自己关在房间中细细推敲着事情的所有前因后果。 直到夜幕降临,容若飞回到酒楼敲响了白茶的房门之后,白茶才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白茶立刻就发现容若飞和今天分开时候的不同,此时的容若飞身上多了一丝血腥味,脸色也要惨白上了几分。 白茶上下打量着容若飞,容若飞对上白茶的视线,嬉皮笑脸的打趣到:“怎么今日是觉得我格外的有魅力吗不过可惜,我可不是断袖。" 白茶抬起手,轻轻的在容若飞左臂捏了捏:“嗯,确实很有魅力,伤成这样了都不能阻止你自恋。" 容若飞苦着脸吸了一口凉气:“嘶,既然知道我有伤在身,你还动手。" 白茶耸耸肩:“谁让你魅力惊人呢。" 说完,白茶推开一步:“进来吧,我给你看看伤。" 容若飞眉头微挑:“你懂医术" 白茶摇摇头:“不懂,不过沈大夫可给了我许多好药,我相信比你身上这种好多了。" 容若飞边走边嘟囔着:“你怎么知道你的药比我身上的好,我身上的药也是沈老头给的。" 白茶故意说到:“那还用说,我一闻就知道你身上涂的是什么药了,再加上沈老头给你的这种伤药,涂上之后会有一种淡淡的绿色,所以我确定你用的是绿焰,所以我可以确定我手上的药比你的要好得多。" 第121章:惊天大阴谋 说着白茶取出一个浅蓝色小瓷瓶,举起来在容若飞眼前晃了晃:“因为我手上的是蓝薄。" 容若飞也顾不上刀伤了,他一把夺过药瓶,拔下木塞,将药瓶放在鼻下用力闻了闻,随后又倒出一点在掌心,仔细看了又看。 最后他终于确定这个药果然就是蓝薄。 容若飞满脸哀怨的看着白茶:“你到底和沈老头是什么关系,沈老头这个蓝薄可是江湖上千金难求的外伤药了,我求了他那么久,他也只舍得给我一点绿焰。" 白茶一脸严肃认真的说到:“大约是我比你讨喜吧。" 看着白茶满脸认真的说着这种厚颜无耻的话,容若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会不会比我讨喜我不知道,但是你比我厚颜无耻是肯定的了。" 白茶深处手指戳了戳容若飞受伤的手臂,满意的看到容若飞停住了笑声,发出一阵阵抽气声。 白茶说到:“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容若飞犹豫了一下,利落的把上衣脱掉,转过身,背对着白茶。 这时,白茶才看到,除了左臂,容若飞的后背也有两道深深的刀伤。 白茶皱起眉头摇摇头:“什么人能把你伤的这么重" 容若飞摇摇头,口气格外认真的说:“不知道。"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我是在府衙发现咱们被人盯上的,所以我故意去把人引开,可是打起来才发现对方身手那么高强,我好不容易才击退他们,可是自己也受了伤。" 一股凝重涌上心头,白茶问到:“你看不出来对方是什么来历吗" 容若飞想了想还是老实的答道:“看不出来,不像现在活跃的江湖门派。" 白茶给容若飞的每一道伤口都小心涂上药膏之后,又帮他重新包扎好,又帮助容若飞小心的避开伤口将上衣穿好。 随后,白茶才对容若飞说:“今日在府衙,调查到的事情,我感觉很不对劲。" 容若飞理了理衣服,才转过身面对着白茶:“哦怎么回事" 白茶简单的将今天从赵煜和柴大人那里得到的消息叙述了一遍,随着白茶的讲述,容若飞的表情愈发凝重了几分。 容若飞问到:“所有人都死了" 白茶点点头:“目前看来是的,二十八个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全是意外。再加上震天镖局的事情。" 说到这里,白茶双眼直视着容若飞的眼睛:“我觉得,黎安身后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操纵这一切,而且目的也绝对不仅仅是那些遇害的青楼女子,恐怕他们还在谋划什么更加恐怖的事件。" 容若飞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茶:“你害怕吗对于即将要面对的一切,现在退缩还来得及。" 白茶坦然的回望着容若飞的双眼:“我怕,对于未知的恐怖力量我当然会怕,但是我绝对不会退缩。" 容若飞嘴唇动了动,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白茶说:“收拾收拾,咱们该回秀木城了,在这里你是找不到答案的。" 白茶也站起身:“我也正有此意,我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容若飞浅笑说到:“哦我还以为你会坚持在这里调查那些人意外身亡的事情。" 白茶摇摇头:“我是很想调查,但是我知道在落黎城是调查不出来的,这件事情,恐怕只有找到黎安之后才能有进一步的突破。" 距离关闭城门时间不多了,白茶和容若飞一前一后骑着马朝城门飞驰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酒楼后不久,几道黑色人影飞落到酒楼中两人原本暂住的房间,看到空空荡荡的房间,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又悄然离去,酒楼中来来往往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些来去匆匆的黑衣人。 而此时,白茶和容若飞已经骑着马飞奔出了落黎城。 立刻落黎城后,两人渐渐减慢速度,最后停在了一个驿站中。 此时,驿站中正好有一队正在押镖的镖师在那里休息。 镖师细细打量了两人之后才放下心来,继续吃吃喝喝。 白茶和容若飞则是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在这里他们的一举一动很难被别人察觉,而他们可以很轻易的将整个驿站都尽收眼底。 这时,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对几名镖师说:“所有货物已经清点好了。" 一个中年镖师随意的嗯了一声,随后对小二招手叫到:“给我们上几坛好酒。" 老人有些迟疑的提醒到:“押镖期间,最好不要喝酒吧。" 中年镖师恶狠狠的站起身,一脚踹向老人心口,老人用力向后摔去,仰面倒在了地上。 中年镖师唾了一口唾沫:“呸,你以为你还是震天镖局的镖头呢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打杂的糟老头,少管东管西的。" 老人慢慢的爬起身,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白茶和容若飞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震天镖局的人了。 白茶压低声音问到:“你觉得那个老人家怎么样" 容若飞瞥了老人一眼:“深藏不漏,刚才那一脚,根本没有伤到他,他是自己飞到后面的。" 白茶有些吃惊,竟然还有这种细节。 这时,老人已经慢吞吞的走了出去,白茶和容若飞极有默契的站起身,跟着老人一起走了出去。 来到后院,老人正背对着两人端坐在院中。 老人头都没回,朗声问到:“二位找我有何贵干" 白茶对老人行了一礼:“老人家,我们是秀木城的捕快。" 听到捕快两个字,老人的后背微微一僵,他转过身,看着两人:“捕快" 白茶轻轻嗯了一声:“正是,我们是为了当年震天镖局的事情来找你的。" 老人脸色微变:“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白茶柔声安抚到:“老人家,你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而已。" 老人双眼带着恨意的说到:“真相就是震天镖局是被陷害的。" 第122章:喜欢的姑娘 白茶继续安抚到:“如果震天镖局真的是被陷害的,那么现在只有你能帮震天镖局洗脱冤屈。" 老人眼中露出一丝期待:“你怎么帮我们洗脱冤屈。" 白茶指了指身边的容若飞:“这个人,他是秀木城城主的公子,就算我做不到,他也能做到。" 瞥了容若飞一眼,老人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城主公子那还不是和那些人是一丘之貉。" 白茶说到:“但是你也没有其他的人可以相信了不是吗既然真的有冤屈,姑且信我们一次又有何妨" 老人略一沉吟,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掷地有声的说:“好,我信你们一次。" 白茶问到:“在下白茶,请问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人应到:“我姓王。" 白茶问到:“王镖头,关于那次押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老人想了想:“其实知道的并不算多,当时接这支镖的时候,我正巧要押镖出门,结果等我押镖回来就看到镖局被查封了,当家的全家也都被收监了。" 白茶又问:“那你知道那只镖到底押运的是什么吗又是什么人托镖的呢" 老人眯着眼睛努力回忆着:“嗯,我远远的见过那个人,那人带着斗笠,我没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是他个子挺高的,人也挺壮的,对了,他的右手有残疾。" 老人想了许久又说:“具体押运的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神神秘秘的,每次来也只是和我们当家的一个人见面。" 白茶问到:“你们平时不会去核实委托人的身份吗" 老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按照规定是一定要去核实的,而且当时是我们当家的亲自去核实的,我记得当时当家的调查回来之后有些紧张,说这个人大有来头,这支镖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所以后来还是我们当家的亲自去押镖的。" 说到这里,王镖头摇摇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官府来查,居然说押运的是违禁品,按照我们当家的给出的信息,居然也找不到当时那个委托人,所以最后,就查封了镖局,处置了当家的就算了。" 说到这里,王镖头还不胜唏嘘的摇摇头。 白茶对王镖头说:“好,我一定会查清真相的。" 王镖头对白茶弯腰行礼:“那就拜托了,请一定要查清真相,还震天镖局一个清白。" 回到大堂,几个镖师都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 白茶轻轻摇摇头,迈步踩上楼梯走上二楼。 第二天一早,白茶和容若飞牵着马准备回秀木城,在离开驿站的时候,看到那个中年镖师正对着王老镖头骂骂咧咧的,而王老镖头则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自顾自的忙着手上的事情。 这时,王老镖头好像察觉到了白茶的视线,他抬起头看向了白茶,两人视线对上后,白茶对他点点头。王老镖头明白这是白茶对自己的承诺,他欣慰的露出一个微笑,继续低头忙了起来。 回到秀木城,两人各自回家休息。 回到城主府,玄七急匆匆跑到向容若飞汇报:“帮主,属下终于找到机会去查探白茶家了,他家没有任何密道暗门。” 容若飞这才想起来他之前交代玄七的事情,他微微敛眸:“没有?这就奇怪了。” 玄七不知道什么事情奇怪,但是他也知道不应该多问,于是在回了容若飞话之后就退下了。 经过玄七的这一打岔,容若飞又想起了那天见到的那个姑娘,不过惊鸿一瞥,根本连她的相貌都没看清,居然会如此念念不忘,容若飞摇摇头,自己真是堕落了。 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忙跑来:“少爷,夫人让你过去一趟。”说完,小丫鬟还不住的拿眼神偷偷瞄着容若飞。 容若飞站起身,爽快的应到:“走吧。” 容夫人远远就听到容若飞的脚步声了,她浅笑着挥退身边的人:“都下去吧,我和飞儿说会话。” 容若飞走到木冉身边,蹲下身,拉住木冉的手:“娘,沈老头的药吃着可有什么感觉?需不需要再找他来把把脉换个方子试试” 木冉摇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无神的看向容若飞的方向:“飞儿,你不用担心,娘没事,今日叫你来,还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听到这话,容若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感觉到容若飞的沉默,木冉微微将头偏向容若飞的方向,脸上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飞儿,怎么了" 突然,木冉脸上露出一个幡然领悟的表情,连空洞的双眼都仿佛带上了一丝神采:“难道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那一瞬间,容若飞的脑中浮现的是那天那个匆匆一撇的姑娘,容若飞摇摇头,试图将那道倩影赶出脑海,他有些急切的说:“娘,没有的事,没有什么姑娘。" 木冉试探的问:“真的没有" 容若飞再三强调:“真的没有,我没有喜欢的姑娘,这件事还要等娘亲多多留意。" 木冉有些怀疑:“那凤儿" 容若飞摇摇头,随后才开口:“凤儿只是我的师妹,我们没有任何男女私情,再说凤儿心中也有人了。" 听到这里,木冉的表情有些遗憾:“唉,那个人也不知道凤儿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容若飞轻轻拍了拍木冉微微冰凉的手,轻声安抚着:“娘,我相信他,他决不会辜负凤儿的。" 木冉摇摇头:“罢了罢了,不提这事了,还是说说你把,飞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容若飞想了想,开口说到:“我喜欢聪明睿智,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勇敢坚毅的。。。。" 说到这里,容若飞突然停住了声音,心中不禁一阵懊恼,这说来说去,越说越像白茶了。 不过木冉没有注意到容若飞的异样,她噗呲一笑:“飞儿,娘听你这描述倒还真不像个姑娘,反倒像是一位贤臣栋梁。" 木冉反手握住容若飞的手,微微捏了捏:“说说,你喜欢什么样貌什么性子的姑娘,娘亲好好挑选挑选。" 说到这里,木冉突然停住声音,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眼角,语气中带着无尽失落的说:“可惜娘这眼睛,没办法亲自挑选了,也不能亲眼看着我的飞儿成亲了。" 第123章:挥之不去的身影 容若飞语气坚定的说:“娘,儿子一定能找到那几位药材的。" 木冉摇摇头:“飞儿,娘知道,那几位药材非常难得,如果要找到那几位药材也是非常凶险的,飞儿,娘不要你去冒险,只要你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容若飞眼中涌上许多情绪,他低声说:“娘,您尽管放心,我一定能平安找到那几味药材的。您一定可以好好的看着我成亲的。" 木冉知道容若飞有多固执,她也不再坚持,而是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你先告诉娘,你喜欢哪种姑娘,娘好托人去找找。" 但是她心中想的是,一定要想办法让容若飞打消这个念头,自己能活这么多年已经是赚到的了,怎么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为了自己再去冒险。 容若飞哪里不知道木冉心中的想法,但是他决定的事,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但是他也乐得顺着木冉的话转移话题:“嗯,儿子喜欢那种貌若天仙,温柔贤惠,知书达礼的姑娘。" 木冉好笑的拍了拍容若飞的手:“就会胡说,好了好了,娘会看着办的,等到时候你可不准找借口拒绝。" 容若飞脑中又不自然的想到了白茶和那一日见到的神秘女子,他有些心烦意乱含糊的答应了几句。 从木冉那里离开后,容若飞思前想后,索性出门准备再去找白茶聊聊。 白茶牵着马回到家中,有些犯愁,虽然有一匹马是挺方便的,但是这马又和汽车不一样,需要喂草照料,对了,可能每天都得出去遛一遛吧。 白茶牵着马来到凉棚边,将马拴在了凉棚的木桩上。 转身在井中打上了来一盆水,倒在一个大大的盆子中,放在马儿面前让它喝水。 之后才回到房间中,准备洗个澡换个衣服。 出门两日,来回奔波,但是根本就没有洗澡,现在身上难受的不得了。 泡仔浴桶中,白茶仔细分析着案情,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目前看来,的确是那个黎安的嫌疑最大,青楼出身,幼时被虐待,长大又被娘子背叛,连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都不是自己亲生的,最后还被人打断了右手。 而且围绕在黎安身边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意外,让人不得不怀疑到底是不是由人精心策划的事件。 可是如果说是黎安做的,又有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首先就是黎安行事的前后矛盾,当知道谢婷玉和人有奸情时,他的反应并不是要揭穿他们,反而是想息事宁人,维持表面的平静。 而且如果他想要通过谋杀青楼女子得到解脱,那么他最容易下手的人应该是芙蓉才对,可是为什么反而是那些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其他青楼女子呢 这时她突然想起赵煜的话:“我第一次认识的他的时候,他就满身伤,但是他很倔强,一句话都不肯说。半个月后再见到他,他身上的伤全都好了,看起来整个人都要活泼温和了许多。" 白茶口中低声自言自语:“倔强,一句话都不肯说,伤好以后活泼温和许多。" 白茶摇摇头:“不对劲,不对劲,根本就是前后矛盾的。" 白茶突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有一种叫做精神分裂的疾病,难道这个黎安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就在白茶沉浸在沉思中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容若飞的声音:“白茶,白茶你在家吗" 白茶唰的一声从水中站起身,一把拽过旁边的长袍裹在身上,她轻轻将窗子推开一条缝,对着外面喊到:“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随后,白茶又将窗子关严,利落的换上男装在脸上做好伪装之后才走出房间,但是因为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所以她将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 打开院门,看到容若飞正满脸带着微笑的和对面的李嫂还有小菊说话。 白茶莞尔一笑,看来这个李嫂又看上容若飞了,不过也是,抛去家世不说,容若飞这个人也生的是高大帅气,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吸引人的那一个。 看到白茶打开门,李嫂脸色微微一僵,对容若飞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带小菊回家准备了。" 不等容若飞反应过来,李嫂就拉着小菊走回了院子,关门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白茶一眼。 白茶对容若飞说到:“进来吧。" 容若飞讪讪的看着李嫂紧闭的院门才迈步走进白茶家,进入白茶家后,容若飞轻车熟路的走到凉棚旁边坐下。 白茶好奇的问到:“你和李嫂说定什么了我可先跟你说清楚,小菊是个好姑娘,你可别伤害别人。" 容若飞满脸苦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我只是和李嫂说好,今年我娘生辰,分一部分绣品给她和小菊姑娘来做。" 说着,容若飞指指那匹被拴在柱子上无聊的用尾巴甩来甩去的马:“你就这么拴着它" 白茶苦着脸说:“唉,我也知道马儿需要宽敞的马厩,可是我这里。" 说着白茶四处看了看自己的院子:“我这就这么大的地方,根本没地方安置它。" 好像听明白了白茶的话,马从鼻子里喷出几口气来,更加用力的甩了甩尾巴。 容若飞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马,提议到:“不如把马放在我家来暂养,我家有专门的马夫来照顾马儿,还有一片草地可以供马来活动,等你需要用马的时候,来取就是了。" 听到这个提议,白茶不是不心动的,原本她也在为这匹马的去留忧虑,这样一来,也算是容若飞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了。 白茶蹲在马儿身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马儿的耳朵,说到:“朱颜,那你去了一定要乖乖的,我一定会经常去看你的。" 枣红色的马动了动耳朵,扭头不再看白茶,白茶不禁失笑,揉了揉朱颜的耳朵:“还闹情绪了。" 白茶站起身,恰好侧身背对着容若飞,容若飞看着白茶的侧面还有微微挡住脸庞的长发,突然有一丝恍惚,白茶的身影和那天看到的那名女子的身影再一次重合在一起。 第124章:暂时寄养朱颜 白茶转过身,对着容若飞嫣然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朱颜就拜托你了。" 说着,白茶双手握拳,郑重的向着容若飞行了一礼。 容若飞忙站起身,有些结结巴巴的说:“别,别客气,我先带朱颜回去了,明天府衙再见。" 说完,容若飞一手轻轻摸了摸耳垂,另一手接过朱颜的缰绳,牵着朱颜离开了白茶家。 慢吞吞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容若飞对朱颜说:“朱颜,你觉得你主人是不是很像个姑娘" 朱颜动了动耳朵,好像在嘲笑人类的愚蠢,像他们马儿只要闻一闻气味就知道对方是雄性还是雌性了。 容若飞抬起手,揉了揉朱颜的鬃毛,低低叹息到:“如果他真是个姑娘,倒还好了。" 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 这时,突然身后传来白茶的声音:“容公子,请留步。" 容若飞猛地转过身:“啊,哦,什么事" 白茶感觉有些好笑,这个容若飞怎么时不时的会这么呆愣感觉有点可爱呢。 白茶说:“是这样的,我准备明日再去庄园看看,我总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容若飞应到:“好,明日你直接来我家,咱们骑马过去。" 白茶摸了摸朱颜的头:“朱颜,咱们明天见喽。" 随后白茶和容若飞约好了时间之后,她才转身走回自己家, 第二天一早,白茶早早就来到容府后门,等着容若飞,过了没一会,容若飞玄七还有一名和玄七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起走了出来。 容若飞简单介绍到:“这是小五。" 被叫做小五的人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看着白茶脸上露出非常感兴趣的表情:“啊,你就是白公子,我听小七提过你。" 白茶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小七:“哦小七跟你提过我" 小五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 玄七忙打断玄五的话:“好了,该出发了。" 被叫做小五的年轻人正是玄五,之前他一直在外地执行任务,昨天半夜才赶回来。 再加上上回在蜜果林发生的事情,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容若飞身边的随从力量了,于是玄五就和玄七一起跟在容若飞身边。 这时,容谷满脸不开心的从后面跑上来:“公子,我也要去。" 小五嫌弃的看了看容谷:“容谷,你根本都不会骑马,你怎么去" 容谷有些愤愤不平:“骑马有什么难的,我马上就能学会。" 容若飞对容谷说:“好了,今天事情紧急,而且还可能有危险,你就暂且在家帮我照顾我娘吧,回头等你练好了骑马,我再带你出门。" 容谷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但是他也没再坚持。 谈话间,两名马夫各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将缰绳递到四人手上才返回后院。 玄五有些羡慕的看着三人的马:“你们的马可真好。" 说着,玄五还嫌弃的瞥向了自己手上牵着的马。 玄七故意的说:“嗯,我们的马是来自于东延王朝皇族的,确实非常好。" 听到这话,玄五的脸色更加哀怨了起来。 四人纷纷翻身上马,骑着马儿朝着城外走去。 一直到出城后,四人才挥舞着马鞭,一路朝着蜜果林疾驰而去。 不得不说,古言塘送给三人的马,确实非常棒,很快三人就将玄五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玄五一边咬牙一边夹紧马腹,努力追赶着三人,可是还是渐渐失去了三人的身影。 三人来到庄园才发现小五没有跟上,白茶摸了摸身下的朱颜,夸奖到:“好孩子,真棒。” 朱颜好像听明白了白茶的赞许,得意的摇了摇头。 三人在门口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玄五才骑着马赶到,玄五羡慕的看着意气风发的三匹马,再看看自己座下气喘吁吁的马,更加哀怨了起来。 白茶见小五到来,说到:“走吧,进去看看。” 四人翻身下马,牵着马走进庄园,相比上次,这次看到整个庄园要整洁许多,容若飞低声说:“难道涂北安在?” 白茶摇头:“不像,如果他在这里应该有许多人守着庄园了。” 容若飞深以为然:“的确,这附近根本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看来是林嘉。” 白茶表示赞同:“应该是。” 想起上次林嘉见到涂北安时候的举动,白茶敛眸,太恭敬了,不,不仅仅是恭敬,更像是敬畏。 再想起那日在边域山见到的灰衣人,也是这样敬畏的面对着涂北安。 这个涂北安真的只是一个大将军这么简单吗?还有那枚藏着哨子的玉佩…… 千丝万缕绕在心间,让人看不清辩不明,白茶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平复下心中的波涛汹涌。 还是要先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案子上,要尽快找到芙蓉,拖的时间越久,芙蓉越危险。 白茶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四处仔细打量着庄园,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样。 与此同时,容若飞也在小心打量着庄园的蛛丝马迹。 不过可惜,四人一路走到密室所在之处,什么都没发现。 将马儿拴在院门口,四人才走入院中。 来入院中后,看到倒在地上的银杏树已经被重新种了回去,正蔫蔫的耷拉着叶子迎风摆动。 此时密室已经紧紧关闭,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相信谁也看不出这里暗藏着一间密室。 白茶循着记忆找到机关,伸手扭动开关,可是只听咔的一声,作为入口的大树毫无变化。 白茶心知,要么是涂北安改变了开启机关的方式,要么就是涂北安已经毁掉了这间密室。 白茶对身后三人说到:“咱们分头找找密室的机关吧。” 玄五和玄七应声后分头开始寻找起机关,而容若飞则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茶看着容若飞略一挑眉:“容公子?” 容若飞摇摇头:“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我得跟着你,免得你遇到危险。” 白茶环顾四周,空气中确实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 第125章:再次进入密室 说话间,两人朝着另一个方向找去。 过了一会,突然听到玄五的声音传来:“你们来看这里。” 白茶和容若飞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跑过去的时候,看到玄五满脸得意的坐在一颗树下的石头上。 看到容若飞,玄五跳起身,指着石头说:“少爷,在这里。” 白茶和容若飞同时在石头边蹲下,细细打量着这块第一眼看起来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头。 可是仔细看了才发现这块石头的不同之处。 只见这块石头上布满了细细的针孔,仔细看着,这些针孔好像还有规律的组成了某种奇怪的图案。 白茶轻轻挪动石头,发现这块石头和地面用一根坚韧的绳索紧紧的连接在一起,根本无法拿开,她索性顺着纹路掀开石头,将石头彻底翻了个底朝天,这时才看到在石头的底部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凹槽。 看清凹槽的形状后,白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察觉到白茶情绪的容若飞看了看白茶,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白茶掏出玉佩,递给容若飞,容若飞接过玉佩,他认出来这是上次涂北安交给白茶的,看起来这块玉佩和石头底部的凹槽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最让他吃惊的是,当他试着把玉佩放进凹槽的时候,这个玉佩和石头底部的凹槽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也就是说,这个玉佩其实是一把钥匙。 此时,白茶和容若飞的脑中都浮现了许多疑问,但是这些疑问,恐怕只有等再次见到涂北安的时候才能得到答案了。 来不及多想,当玉佩嵌入到石头中后,一株大树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残缺不全的石板门。 白茶认出来这正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密室入口,看来是有人修复过这里,也重新种下了作为入口的大树,但是时间匆忙,只是将石板门放了回去,而没有完全修好。 来到密室门口,白茶正准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烛台,容若飞伸出手拦住白茶的动作:“慢着。" 白茶不明所以的看着容若飞,只见容若飞有些得意的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小的荷包。 他对白茶神神秘秘的说:“手伸出来。" 白茶摊开手心,容若飞从荷包中取出一颗滚圆的莹白珠子放在白茶手心,放下珠子的时候,他的指尖不经意的碰到了白茶的掌心,两人心中同时有一些悸动。 白茶迅速收回手掌,借着打量珠子来掩饰内心的情绪。 而容若飞则是在收回手后,不自然的摸了摸耳垂。 看到容若飞这个小动作后,玄五和玄七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吃惊和不解。 对于容若飞的这个小动作,所有玄字头的侍卫都知道,是代表他在紧张。 可是他为什么会紧张,想起容若飞这个小动作之前的一幕,两人眼中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一丝怀疑。 难道真的被容谷说中了 这时,容若飞解释说到:“这个是夜明珠。" 白茶突然噗呲一笑:“就是你说的龙眼那么大的夜明珠。" 容若飞知道白茶是想起了当初彭书文那个案子中自己伪装耍白痴的事情了,于是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比龙眼还大的夜明珠。" 这么谈笑间,之前的短暂尴尬和悸动都被一扫而空了。 白茶举着夜明珠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这颗珠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有些疑惑的问到:“拿着这个就可以下去了" 容若飞从荷包中又取出一个夜明珠捏在指尖,他率先朝下走去:“当然,这个可比烛台好的多了。" 果然,容若飞拿着夜明珠一走进黑暗中,原本平淡无奇的珠子立刻散发出温柔的光芒,照亮了很大一片区域,确实比烛台的照明效果好。 于是白茶也捏着珠子跟在容若飞身后朝密室走去。 就在这时,容若飞的声音传来:“小五,跟我下来,小七,守住入口。" 得到指令后,玄五和玄七同时干净利落的应到:“是" 白茶挑挑眉,看起来还真是训练有素,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随从侍卫。 来到密室,白茶立刻发现这里和之前的不同了,落在地板上和墙壁上的血迹都被清扫干净了,如果不是上次自己亲眼看到了那么多的鲜血,白茶也会以为这里就是一间普通密室,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不过对于第一次进来的容若飞和小五来说,这件密室就太普通了。 容若飞四处打量着密室:“这里被人打扫过了" 白茶点点头,不过她还是有点疑问:“你怎么知道的" 容若飞口气平淡的说:“这里是发现玲珑尸体的地方,玲珑的尸体那么恐怖,足以证明她死前受到了残忍的虐待。" 说到这里,容若飞摇摇头:“现在这里,太过于整齐干净了。" 这时,白茶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想不通:“上次林嘉来这里,明明是很恐惧的,他怎么能来把这里打扫的这么干净的呢" 容若飞想了想:“难道他是装的恐惧的样子" 白茶摇摇头:“不像,他的恐惧是真的,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就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这里根本不是林嘉打扫的,要么就是打扫这里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和林嘉一起,而这个人是对于林嘉来说非常重要的人,而且是林嘉非常崇拜和信赖的人。"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涂北安,但是随后白茶又否决了这个猜测:“不对,应该不是涂北安,涂北安是不会亲自来做这种事情的。" 容若飞也赞同这个猜测:“不错,如此看来,打扫这里的是另有其人,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除非。。。。" 这时,白茶和容若飞同时异口同声的说:“毁灭证据。" 白茶立刻接着说:“咱们再四处查探一番,我想,这里应该还有些蛛丝马迹没有被抹去的。” 容若飞点点头:“不错,小五,你找那边。” 说着,容若飞指了指密室的一角。 玄五应声:“是”迅速来到指定的地点,仔细搜索了起来。 第126章:苍耳? 经过仔细搜索,最后发现了一颗苍耳隐匿在墙缝之中。 白茶知道整个庄园中都没有苍耳,那么只能证明苍耳是从外面带进来的,而且从苍耳鲜嫩的模样看得出应该是刚离开苍耳枝桠不久。 走出密室,阳光撒在身上,白茶舒了口气,密室里始终还是让人感觉憋闷窒息。 她定定的看着掌心那颗小小的苍耳,努力在脑中回忆着到底什么地方有苍耳,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哪里有。 她求助的看看容若飞:“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苍耳吗?” 容若飞摇摇头,随后他问玄七和玄五:“你们知道吗?” 可是得到的依然是两人连连摇头的结果。 白茶想了想,抬脚朝外走去:“咱们回府衙问问吧,说不定司徒会知道。” 四人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返回府衙。 幸好朱颜腿力惊人,赶到府衙的时候,恰好在门口遇到了准备离开的司徒倩。 她看着风尘仆仆的白茶,问到:“你这又是做什么去了?” 白茶翻身跳下马背:“司徒,太好了幸亏你还没走。” 说着,白茶摊开掌心,伸到司徒倩面前:“你看看这个,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这种苍耳吗?” 司徒倩看着苍耳,眉头紧紧拧起,努力回忆着到底在哪里见过苍耳,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来。 司徒倩抬起双手搓了搓额头:“啊,小时候跟我爹出去玩的时候见过,但是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了,要不然这样吧,你跟我回家,我爹应该还记得。” 白茶扭头看着容若飞:“我和司徒去一趟,你呢?” 容若飞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去找沈大夫。“ 容若飞和玄七玄五翻身上马缓缓离去,离开时还带走了白茶的朱颜。 朱颜的离开时还频频回头看着白茶,连尾巴都在甩个不停。 看着容若飞远去的背影,司徒倩有些奇怪:“你什么时候和这个败家子关系这么好了?不过,这个败家子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白茶笑着摇摇头:“好了,咱们走吧。” 司徒倩也不追问,她带着白茶朝家中走去。 来到司徒倩家,发现不止司徒老捕头,就连丽瑛书院的楚筠茹也在。 这不是白茶第一次见到楚筠茹,但是每见一次白茶都会赞叹于楚筠茹的风采。 楚筠茹年过三十,但还梳着未嫁少女的发辫,看起来应该是从未嫁过人,但是她身上又早已洗去了少女的稚气,反而带着许多知性优雅的美。 楚筠茹虽然个性淡雅安静,但是平日里的穿着却大多是浓烈的红色紫色,一静一闹,一雅一俗,在她身上形成强烈的冲击,反倒又一种超脱寻常的美。 白茶很难用语言去形容楚筠茹,但是同时她也对这个楚筠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见到楚筠茹,司徒倩开心的跑了过去,拦腰抱住楚筠茹,赖在楚筠茹怀中撒娇:“茹姨,你好久都没来看倩倩了。" 楚筠茹笑着轻轻拍了拍司徒倩的脸颊:“都做捕快了还撒娇。" 司徒老捕头看到司徒倩的样子,忍不住边笑边说:“看你这丫头,像什么样子,真是让人笑话。" 司徒倩抱着楚筠茹的胳膊:“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外人。" 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个人,白茶眼中流露出羡慕,这种家庭的温馨,自己从未体验过,这样平凡的幸福,恐怕今生都难遇到了吧。 说话间,司徒倩将白茶介绍给司徒老捕头,司徒老捕头显然对白茶很感兴趣。 楚筠茹是早就知道白茶是小桃的哥哥,但是此次再见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白茶一眼,没有更多的反应。 白茶拿出苍耳,放在司徒老捕头面前:“司徒老捕头,这个苍耳,您知道秀木城附近哪里有吗" 司徒老捕头看到苍耳,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短暂的怔忪没有逃过白茶的双眼,这个苍耳难道还隐藏了什么秘密吗 老捕头拿起苍耳,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楚筠茹的脸,看到楚筠茹表情如常之后才说:“苍耳啊,距离秀木城最近的地方,就是明珠山。" 白茶重复到:“明珠山。" 但是同时,白茶也发现,在老捕头说出明珠山的时候,楚筠茹的身体微不可查的轻轻震了震,但是她一直低着头,白茶看不清她的表情。 老捕头点点头:“确切的说,这个明珠山是属于落黎城的,距离这里也还是有一段距离,你是从哪里发现苍耳的" 白茶也不多做隐瞒:“想必您也听说了,之前关于清风阁玲珑姑娘的事情,这个就是在发现尸体的现场发现的。" 老捕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得到消息后,白茶告辞离开。 回到家中的时候,小桃早已经回来,连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 白茶突然想起来问到:“小桃,你觉得楚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提起楚筠茹,小桃满脸崇拜:“楚先生,是我见过的第二厉害的人了,博学多才,为人温和,但是又不软弱。" 白茶好笑的问到:“哦那么厉害的楚先生才是第二厉害的人" 小桃郑重的点点头:“是啊,因为第一厉害的人是大哥你啊。" 听到这话,白茶突然有些感动,自己明明也没做什么,但是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落在小桃眼里,居然就成了第一厉害的人了。 白茶摸了摸小桃的发顶:“就你嘴甜,好了,我饿了,咱们晚上吃什么" 白茶终究还是不习惯太过于表露自己的情绪,大概是自己一个人太久了,就算现在有了小桃,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和人亲近。 幸好,小桃也是个心大的人,她听到白茶的话,立刻转身走进厨房:“大哥你去洗手,今晚做了肉饼和蔬菜汤,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看着夕阳下小桃的背影,白茶突然觉得,其实这种平淡的幸福,她早就已经拥有了。 第二天一早,白茶就去府衙向许大人汇报案情的进展了。 第127章:释放蒲英 一进许大人的书房,又问到了那股香甜的味道,果然,在许大人的桌面上看到了一个炖盅。 看到白茶的视线,许大人干笑着说:“是厨娘送过来的。" 白茶了然,这个厨娘就是张文文,说起这个张文文,倒也真是挺奇怪的,好好的一个绣娘,为什么跑到府衙来做厨娘 白茶对许大人说:“大人,今日来这里,就是跟您说,可以放了蒲英了。" 许大人脸上露出一些惊喜:“哦你找到真凶了" 白茶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已经足够可以证明,这件事情和蒲英没有关系了。" 听到还没抓到凶手,许大人有一些失望,不过可以证明蒲英不是犯人,也算是有了很大进展了。 许大人问到:“嗯说说看。" 随后,白茶掏出了前一日在密室中发现的苍耳,对许大人说:“昨天,我又去了发现玲珑姑娘尸体的密室,那里被人清理过了,而且在现场还发现了这个。" 看到苍耳,许大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苍耳" 白茶点点头:“正是,这个苍耳,最近也只有明珠山上有,而且昨日发现的时候,还很新鲜,所以肯定是后来有人去那里的时候带过去的。" 许大人有些不解:“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蒲英是无辜的呀。" 白茶解释到:“大人,在庄园里面,原本栽种了许多的银杏树,在案发的时候,很多树都被人连根拔起了,昨天我们去的时候,居然又被人种了回去。而且最奇怪的是,那些被连根拔起的银杏树,连树根最细的根须都没有折断。" 说到这里,白茶故弄玄虚的问到:“许大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许大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代表什么" 白茶解释:“这代表拔出树的人,内力深厚,靠着内力震松了泥土,这才能将树根完整的拔出来。" 许大人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确实如此。" 白茶继续说:“许大人,恕我直言,蒲英虽然身手不错,但是还做不到徒手拔出一棵树来。" 许大人再次询问:“你确定那些树都是由一个人独立徒手拔出来的吗" 白茶郑重的说:“是,我确定,我再三比对了所有树上留下的手掌印,我确定就是一个人独立徒手做下的,而将树种回去的人和拔出来的是同一个人。" 白茶继续说:“但是这一切都发生在蒲英被收监之后,所以我确定,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此时,凶手很大可能藏身在明珠山上。" 听到这里,许大人有些激动:“那你还不快去抓捕真凶,我立刻就让人去放了蒲英。" 说话将,许大人就将白茶推了出去。 走到前院,白茶碰到了张文文,张文文脸色有些难看,她看到白茶后对着白茶点头行礼,就径直朝着许大人的书房走去。 白茶又走了没几步,竟然又遇到了怒气冲冲的许惜芜,许惜芜和张文文从同一个方向走来,白茶立刻侧过身让许惜芜先走。 就在许惜芜经过身边后,白茶听到许惜芜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小丫鬟说:“那个贱人,肯定是对我爹有所企图,可惜我爹现在被迷惑住了,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白茶挑挑眉,看来许惜芜刚才和张文文产生了什么摩擦了。 府衙门口,正巧遇上了司徒倩和俞枫,俞枫热情的迎上来:“白茶,白茶,玲珑姑娘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白茶点点头:“嗯,马上就能破案了" 俞枫满脸震惊的问到:“马上就能破案了" 白茶双眼含笑:“是啊,我正准备去抓真凶呢。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这回,不止俞枫,就连司徒倩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们忙不迭的点头:“要要要,我们跟你一起去,那个凶手那么凶残,我们去也能帮帮忙。" 这时,容若飞和玄五玄七来了,恰好听到俞枫最后一句话,容若飞随意的问到:“找到凶手了" 白茶点点头:“嗯,已经有方向了,正准备去看看。" 容若飞扭头对玄七和玄五说:“你们回府,去把马车牵来,对了,还有我的烈火" 这时白茶及时说到:“对了,小七,劳烦你把朱颜带过来。" 俞枫好奇的问到:“烈火朱颜都是谁" 白茶解释到:“我前两日得到了一批枣红色的马儿,取名叫做朱颜。而烈火,是容若飞的马" 说话间,白茶突然注意到小五此时正若有所思的偷偷打量着俞枫。 而小五立刻就发现白茶察觉了他的举动,小五立刻收回视线,低着头站在容若飞的身后,再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过了没一会,玄七驾着马车回到了府衙,和玄七一起搭乘马车来的,还有容谷。 容谷满脸哀怨的看着容若飞:“少爷,你怎么能偷偷把我扔下了呢。" 容若飞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容谷额头:“那你还不是跟过来了。" 随后,容若飞招呼几人上了马车,自己翻身上了烈火,白茶也翻身骑上了朱颜。 朱颜和烈火明显有些兴奋,不等两人挥舞马鞭,就迈步朝前走去了。 幸好,两匹马都很有灵性,知道在城里不乱跑。 直到出城后才撒欢的跑了起来,而套在马车前的两匹马则跟着朱颜和烈火狂奔了起来。 但是依然还是很快就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明珠山。 明珠山很高,也很陡峭,幸好还有一条蜿蜒的盘山路可以供马车和马儿通行。 顺着山路走了大约半个时候,山路变得更加难走了,几人决定放弃马车和马,徒步上山。 而容谷则留在这里,守着马车和马。 容谷虽然不情愿,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文也不能武,勉强跟上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的守在这里了。 顺着山路又网上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白茶和容若飞同时停住了脚步,同时拦停了了其余几人。 俞枫和司徒倩有些紧张的盯紧了白茶,白茶满脸凝重的盯着前方。 第128章:遇到黎安 容若飞对玄五和玄七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白茶仔细听着前方传来的声音,听起来人数不少,而且应该其中有不少高手。 最为重要的是,其中有一个人的呼吸格外的沉重,再加上空气中飘过来的血腥味,白茶表情更加凝重了。 很快,前方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打斗声,白茶知道,小五小七已经和对面来的人对上了。 她和容若飞对视一眼,同时迈开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司徒倩和俞枫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四个人很快就抛到了一片空地上,这时看到玄五和玄七已经被一群灰衣人团团围住,白茶立刻认出来这群人和上次在蜜果林袭击自己的是同一伙人。 看到四人过来,其中一名灰衣人打了一个口哨,这一群人迅速四散逃开。 玄五玄七还想去追,容若飞出声拦住:“不必追了,救人要紧。" 此时,只见一个男人被挂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男人四肢都被绳子绑在了树枝上,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而他的脖子上还松松的套着一个绳套,绳套另一端缠绕在更高的树枝上,而这根和男人脖子绑在一起的树枝,此时正向下弯曲着。 顺着树枝看过去,可以看出来,树枝正和大树的树干部分绑在了一起。 绑着树枝和树干的绳子已经被割断了一半,绳子旁边,一把匕首深深的扎入了树干中。 白茶不禁有些庆幸,幸亏来得及时,再晚一点,这根绳子被隔断后,树枝弹起,这个男人将会被活活勒死。 玄五和玄七迅速飞身跳到男人身边,取下了挂在男人脖子上的绳套,割断了绑在男人四肢绳子,这才扶着男人跳落到了地上。 这个男人此时非常狼狈,不过从微微起伏的胸口看得出来,这个人还活着。 那人的状况看起来非常糟糕,浑身上下都是层层叠叠的伤,整个人都好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看着这个满脸鲜血的人,白茶皱起了眉头,这人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应该是她曾经见过的人。 想到这里,白茶掏出一张手帕,轻轻擦拭去那人脸上的血迹。 随着那人容貌逐渐清晰,白茶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而出:“是他" 听到白茶的话,其余几人纷纷围了上来,容若飞微微挑眉,看来对于这个黎安会变成这样,他也是满心疑惑的。 而司徒倩和俞枫则是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不明所以。 司徒倩问到:“白茶,你认识这人" 白茶摇摇头:“不算,只是远远见过一面。" 白茶声音略一停顿:“他,正是杀害玲珑的嫌疑人。" 听到这话,司徒倩深感震惊,她声音不由得的提高:“那他怎么会。。。" 白茶脸色突然巨变:“遭了,芙蓉。" 白茶转过身,有些急切的抓住玄七的手臂:“小七,拜托你,一定要找到刚才那群人的行踪,芙蓉现在很危险。" 玄七看向容若飞,容若飞对他点点头,玄七才应到:“是,我一定会找到那群人的行踪的。" 玄七走后,白茶从包里逃出来一个淡粉色的瓷瓶,她拔出软木塞子,倒出一颗黑褐色的药丸,毫不犹豫的塞进了黎安口中。 看清药丸,玄五满脸震惊,容若飞也有些吃惊:“这是灵安丸" 白茶点点头:“没错,正是这个。" 白茶看了看黎安满身的伤,抿了抿唇,放弃了给他上药的打算,因为自己身上这点急救药,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这是,俞枫反应过来了,失声叫到:“灵安丸" 随后跳到了白茶身边:“你居然有灵安丸,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多珍贵,你居然眼睛不眨的给他吃了" 白茶有些莫名:“啊这是沈大夫给我的,他只说不太好做,没说很珍贵啊。" 俞枫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茶:“你知不知道,这个灵安丸,只有当年御。。。" 这时,容若飞突然出声阻止了俞枫即将说出口的话:“俞枫。" 俞枫立刻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了什么,他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而容若飞阻止了俞枫之后,突然感觉有些心虚,再也不敢看向白茶。 而白茶,心里也有一点淡淡的失落,看来他对自己还是有所怀疑的,虽然这几天两个人之间相处极为默契,但终究还是道不同吧。 白茶很快收起心中的失落感,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面前还没有醒来的黎安身上。 这件事情更加紧急。 司徒倩有些糊涂,但是她知道此时不是追问的好时机,而且等谜底揭晓的时候,白茶一定会将所有疑问都一一解开的。 一直躺在地上的黎安此时发出一声闷哼,听得出他此时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白茶蹲在黎安身边,低声叫着:“黎安,醒过来,黎安,醒过来。” 黎安眉头紧紧皱起,好像在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同时脑袋也在左右摇晃着,应该也是努力想要醒来。 白茶有些焦急的说:“黎安,醒过来,芙蓉还等着你去营救,时间不多了,黎安,黎安。” 黎安脑袋越摇越快,看得出来他现在心里也是很着急的。 白茶则继续在旁边鼓励:“黎安,你可以做到的,你还要去救芙蓉,你还要照顾芙蓉还有宝儿呢。” 终于,黎安发出一声闷哼,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黎安睁开双眼,面前渐渐出现几道模糊的人影。 黎安努力眨眨眼睛,终于看清楚了面前人的模样,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伸出双臂,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黎安的脑子还不是特别清楚。 就在白茶准备伸手扶起黎安的时候,玄五快她一步扶起了黎安,黎安背靠着大树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白茶,想起来了前几日在百花阁的匆匆一瞥。 黎安看着白茶:“是你啊,没想到居然是你救了我。” 说着,黎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第129章:上山去救芙蓉 白茶见黎安认出了自己,立刻问到:“黎安,芙蓉在哪里?” 听到白茶的话,黎安有一些呆愣,无意识的重复:“芙蓉?” 白茶有些着急:“黎安,你好好想想,芙蓉到底在哪里,还有刚才想要杀死你的人到底是谁?” 黎安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不用担心,芙蓉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事的。” 白茶目光灼灼的盯着黎安的双眼:“黎安,那些人既然能对你下手,他们就很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芙蓉,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他们的手段。” 听到白茶的话,黎安垂下眼眸,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 对,他很清楚那些人的手段,可是,他真的不想背叛那个人。 看出黎安心中的纠结,白茶长长突出一口气:“黎安,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还是可以找到他。” 听到白茶的话,黎安眉心微动,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茶,话却已脱口而出:“你知道?” 白茶点点头:“是,我已经都知道了。” 其他几人都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到底是知道什么了? 黎安好像有些疲惫,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可是不小心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发出:“嘶。” 白茶继续说到:“黎安,时间不多了,你继续犹豫下去,不止救不了他,还会害到芙蓉,还有宝儿。” 听到白茶提到芙蓉,黎安表情有一些动容,再听到宝儿,他猛然抬起头:“不,他不会动宝儿的。” 白茶摇摇头:“黎安,他可以害死自己的亲生父母,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的?” 听到白茶的话,黎安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敢相信:“你说什么?我娘她是他做的?” 白茶缓缓点了点头,但是她的意思却毋庸置疑。 黎安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走了一遍,靠在树干上,微仰着头看着茂密的枝丫,慢慢摇着头:“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白茶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紫色香囊,看到这个香囊,黎安眼睛瞬间睁大,而瞳孔也猛地收缩。 白茶将香囊递给黎安,黎安立刻伸手躲了过去:“你怎么会有这个?” 黎安的声音都带着浓浓的哭腔,握着香囊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他将香囊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最后紧紧的将香囊贴近心口:“没错,没错,这个就是我娘的香囊,怎么会在你这里?” 白茶答道:“我去过九乐居,在那里找到的。” 黎安还是不解:“就算你拿到了这个香囊,也并不能证明,我娘是他害死的。” 白茶有些着急,音量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一些:“黎安,时间真的不多了,来不及解释了,你真的想看着芙蓉和宝儿出事吗?” 白茶一鼓作气的说到:“你见没见过玲珑的尸体,你见没见过其他几个青楼头牌的尸体,她们的死状到底有多惨,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真的想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也落得这样一个体无完肤,受虐致死的下场吗?” 黎安原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此时更加惨白了几分,他肩膀垮了下去,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用力捏了捏手上的香囊,低声说:“芙蓉和宝儿,她们,她们在明珠山山顶破庙的密室中,那里很隐秘。” 白茶扭过头看向上山方向,眼神有些凝重,怎么又是密室?这间密室和涂北安庄园的密室到有关吗? 白茶看了看浑身是伤,全身脱力的黎安,对司徒倩和俞枫说:“司徒,俞枫,你们先把他带下山,送回府衙,再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伤。” 黎安撑着树干,站起身,用力摇摇头:“不,我不走,我要去找他们。” 白茶语气坚定的说:“我保证,我会把他们三个都带回去。” 突然之间,黎安觉得,这个瘦弱的年轻男子,是非常可靠的,他竟然愿意去相信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黎安目光中带着信任的看着白茶:“好,我相信你。” 俞枫扶起黎安,和司徒倩一起朝原路返回。 看着三人的消失在树林中,白茶脸上的轻松立刻消失了,转过身带着几分凝重的对容若飞说:“走吧,咱们该上山了。” 话落,白茶转身朝山顶走去,也不多看容若飞一眼。 容若飞有许多疑问想问,但是因为刚才的小插曲,所有的疑问反倒也问不出口了。 最后,容若飞只得跟在白茶身后走去。 走在半路上,远远的听到有人从山顶飞快的朝着三人方向跑来,白茶眼神一凛,不对,在那人身后,还跟了许多人。 容若飞显然也已经听到这个声音了,他轻声对白茶说:“小心。” 随后,容若飞挺身站到了白茶的身前,呈现一个保护的姿态。与此同时,玄五也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是玄七,此时玄七的背上还背着已经昏迷的芙蓉,而他的腋下,还紧紧的夹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 玄七看到容若飞几人,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一些,他加快脚步跑到三人身后,在白茶的帮助下轻轻的将小女孩和芙蓉放了下来。 白茶上上下下仔细的检查了芙蓉的身体,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受伤。 这时,那个小女孩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大声的哭了起来:“爹,爹,我要爹,呜呜呜呜呜呜” 白茶努力哄着:“好好好,姐哥哥一会就带你去找你爹好不好?你先不哭了。” 可是小女孩依然还是歇斯底里的哭着,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不过还好,在小女孩的哭声中,芙蓉悠悠转醒。 她醒来后,立刻将小女孩搂在怀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到:“宝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 白茶松了一口气,幸亏芙蓉醒了,要不然她还真是搞不定这个大哭不止的小女孩。 而此时,几人也已经被一群灰衣人团团围住了,白茶认出来这些人和上次在蜜果林袭击他们的是同一伙人。 第130章:第一次亲手伤人 而那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也在其中。 那人看到容若飞和白茶显然有些愤怒:“怎么又是你们?你们一次次坏我的好事,今天,我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容若飞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匆匆看了白茶一眼,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白茶向后退了两步,护在了芙蓉和宝儿身边,此时,在芙蓉的轻声安慰下,宝儿已经止住了哭泣。 芙蓉紧紧将宝儿搂在胸前,不让宝儿看到不远处鲜血淋漓的打斗场面。 白茶一边密切关注着面前的场面,一边随时留意击退偷偷靠近的漏网之鱼。 容若飞功夫很高,交手几下后,黑衣人就落在了下风。 容若飞的软剑向着黑衣人的喉部刺去,白茶大叫:“不能杀他,要活捉他。” 容若飞立刻收回手上的攻势,转而一脚踹向那人的心口,黑衣人忙将剑挡在心口,挡住了容若飞这一脚的力量,但是他依然还是被踹的蹬蹬蹬向后连退几步。 就在这时,一个灰衣蒙面人,趁着没人注意他,悄悄绕到后面,慢慢靠近芙蓉和宝儿。 就在他举起剑,刺向芙蓉后背的时候,白茶才注意到,她大叫一声:“小心。” 拼尽全力向着芙蓉的方向跑去,但是依然还是来不及,她眼睁睁的看着剑尖靠近芙蓉身体,再向前一寸就会刺入芙蓉的身体。 白茶之后,这一剑是冲着芙蓉心脏去的,如果被刺中,芙蓉一定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白茶清晰的看到一颗小小的石子打在了握着剑柄的手腕上,硬生生改变了那人的方向,而那人的手腕也在大力攻击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握剑的手。 剑掉在地上,发出金属的清脆声。 此时,白茶也已经跑到了芙蓉身边,她抬起腿,狠狠踹向那人腿弯,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 白茶想了想,弯下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剑。 白茶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既然是这样一个你死我活的局面,那么自己也只有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了。 这时又有两个人举着剑朝着白茶冲了过来,白茶慢慢举起长剑,目光紧紧盯着快速靠近自己的两人。 白茶微微侧身,剑尖擦过她的肩膀,同时白茶抬起握拳的左手,用力打在面前那人握剑的手腕上。 咔,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人握剑的手不自然的松开,剑掉落在地。 而白茶转过身,深处右手,剑尖刺入了另一人的小腹。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抽出刺入人体的长剑,白茶克制不住的双手微颤。 虽然自己这段时间已经见惯了各种流血场面,也联系了无数次剑法,但是如今真的将剑刺入温热的人体,这种感觉,依然还是让人克制不住的感到迷茫失措。 而另一边,容若飞已经制伏了为首的黑衣人,其他人见状,纷纷逃窜,只留下躺在地上重伤呻吟的人。 玄五和玄七将黑衣人结结实实的困了起来,容若飞走到白茶面前,伸出手,拿走白茶手中的剑。 看着白茶有些怔忪,他莫名的感觉有些心疼,第一次用剑伤人的感受并不好,尤其是像白茶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容若飞轻轻搂住白茶,压低声音安慰到:“你只是为了保护人,没事的没事的” 说着,他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茶的后背,仿佛是在安慰她一般。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和动作到底有多温柔。 看到这一幕的玄七玄五受到了极大打击,他们心目中威武不凡的帮主,竟然和一个小白脸这么搂搂抱抱的。 但随后,他们又有了一种危机感,要是哪一天帮主想抱自己,那到底怎么拒绝呢。 白茶的心渐渐恢复平静,她轻轻挣脱容若飞的怀抱:“嗯,谢谢。” 随后转过身,低头朝下山方向走去。 只有白茶自己知道,现在她的脸上温度有多高,心跳有多快。 白茶握了握右手,刚才容若飞碰过的右手,现在仿佛还能感受到容若飞温热的体温。 这样下去真是不太妙啊。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刚才停放马车的地方,马车已经离开了,容谷也已经不在原地了。 不过荣谷还是额外的留下了一匹拉马车的马在原地,这样加上朱颜和烈火,总共就有三匹马,倒也勉强够用了。 容若飞抱着宝儿骑上了烈火,白茶则带着芙蓉骑上了朱颜,剩下玄五玄七共乘一匹马。 回去的路上,速度并不快,不过好在还是赶在天黑前的最后一刻回到了秀木城。 回到秀木城,白茶将芙蓉和宝儿安顿在了府衙,目前看来,府衙是最安全的地方。 离开时,白茶安抚到:“芙蓉,你和宝儿先住在这里,明日审理完案子,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芙蓉有些急切:“黎爷呢?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看出芙蓉眼中真切的担心,白茶莞尔一笑:“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听到白茶的话,芙蓉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着,芙蓉弯腰抱起宝儿:“宝儿,不用担心咯,咱们明天就能见到爹爹了。” 听到这话,宝儿露出了一个笑容,用力的点着头。 看到这一幕,白茶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黎安其实也是幸福的吧,虽然宝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感情丝毫不比亲生的少,还有芙蓉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陪伴在身边。 告别芙蓉后,白茶去探望了黎安,幸亏送回来的及时,现在他全身的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了,除了虚弱一点,已经没有其他任何问题了。 看到白茶,黎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有些急切的问:“找到芙蓉和宝儿了吗" 白茶忙按住他的肩膀:“别着急,已经找到她们了,幸亏找到的及时。" 黎安表情一僵,有些迟疑的问到:“难道他真的对芙蓉和宝儿下手了" 白茶点点头,语气有些感慨:“他大约可以对任何人下手吧。" 黎安的表情有些难过,微微低下头:“他真的可以不顾及任何人吗无论是娘亲,还是我。" 第131章:偶遇木冉 白茶轻轻摇头:“恐怕,他比你想象的还要残忍无情。" 黎安声音闷闷的:“他会怎么样" 白茶态度坚定的说:“他杀了那么多人,手段还那么残忍,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会有什么下场。" 黎安头埋得更深了,他含糊的说:“我想休息了。" 白茶听着黎安有些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摇了摇头:“好吧,我先走了,明天就会审理这起案子,到时候还需要你上堂,好好休息。" 白茶朝门外走去,就在她即将迈步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低声说:“黎安,他当日可以对你娘下手,日后就可以对你下手。而且今日,如果不是我们赶到的及时,芙蓉和宝儿,恐怕早就已经被他杀死了。" 白茶看到黎安的身躯有一点僵硬,但是她相信黎安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明日公堂之上,相信黎安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白茶眸色微沉。 走出府衙,白茶去了容府。 亮明身份后,门房立刻将白茶带到了会客厅等候,随后门房去通知容若飞。 这时,白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优美婉转的弹奏古筝的声音。 白茶不知不觉就朝着音乐传来的方向走去。 来到一个小池塘旁边,看到池塘边的凉亭中,一个身穿米色长裙的女人正盘膝坐在当中,弹奏一把古筝。 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看起来雍容大气,丝毫不逊色于白茶曾经见过的京城贵女。 这时,那名女子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音乐声恰然而止,她朝着白茶的方向微微侧过了头。 白茶立刻上前,行了一礼:“夫人,在下是容公子的朋友,今日来找容公子,被夫人的音乐声吸引而来,惊扰了夫人,还望夫人见谅。" 这时,这个女人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这一个微笑,点亮了四周的景色,就算白茶是个女人,都感觉心都酥了。 可是,白茶立刻发现,那个女人漂亮的双眼中是一片空洞无神,恐怕是看不见的吧。 女人温柔的声音传来:“姑娘,来这里坐吧。" 白茶脸上有些尴尬:“夫人,我不是" 可是白茶接下来的话被容若飞打断了,容若飞脚步匆匆的来到凉亭,给木冉披上一件米黄色披肩:“娘,小心着凉。" 木冉温柔的拍了拍容若飞的手,有些嗔怪:“飞儿,你怎么没告诉娘,今天会有姑娘来找你。" 容若飞看了满脸尴尬的白茶一眼,向木冉解释到:“娘,他可不是姑娘,他叫白茶,是个捕快,对了,他可是个神探呢。" 木冉眨了眨眼睛,明显不太相信:“飞儿,你娘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其他感官可准的很,她分明就是个姑娘。" 白茶立刻上前:“夫人,在下确实是男子,今日来是有公务要找容公子的。" 木冉好像有些失望,捏了捏容若飞的手:“唉,我还以为终于有姑娘愿意接近你了呢。" 容若飞有些哭笑不得:“娘,您说什么呢" 说着,容若飞对白茶说:“走吧,咱们去一边说事。" 虽然木冉看不见,白茶还是对她恭敬的行了一礼:“夫人,在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您。” 木冉点点头:“好吧,飞儿,照顾好你的同僚,我也乏了,我先回去了。” 容若飞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玉壶,过来扶娘回房。" 木冉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离开。 木冉离开后,容若飞才转身看向白茶:“白茶,有什么事吗" 说着,容若飞摊开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白茶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有些事情需要请你的人帮忙。" 容若飞挑挑眉:“哦什么事" 白茶抿了抿唇:“我就直说了,两件事,其一就是需要你派人去落黎城把府衙的赵煜和九乐居的鸨母还有王老镖头请过来。第二件就是希望你可以派几名身手好的人,今晚守在府衙。" 容若飞立刻明白了白茶的意思:“你担心今晚有人去劫狱" 白茶神情中带着些许凝重:“也许是劫狱,也许是灭口。我现在不确定,但是今晚恐怕不那么太平。" 容若飞也不再追问,他对着不远处叫到:“小七。" 玄七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少爷。" 容若飞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你跑一趟落黎城,把府衙的赵煜还有九乐居的鸨母以及王老镖头请过来。" 玄七问到:“少爷,王老镖头是谁" 白茶立刻答道:“他现在在落黎城的云通镖局,你去打听一下,五十出头姓王的人,应该就能找到了。" 玄七点点头,看向容若飞:“那我现在就出发,明日天亮应该就能回来了。" 容若飞点点头,递给他一个古铜色的小物件,吩咐到:“让小五跟你一起去,务必平安把他们带回来。" 玄七的表情有些凝重,用力点点头,接过这个小物件:“是,属下必定完成任务。" 玄七走后,容若飞又对着身后的容谷说:“容谷,去让十一他们准备一下,今晚去府衙守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务必要把府衙守好了。" 容谷表情有些紧张:“少爷,真的要让他们去吗" 容若飞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去吧,让他们立刻出发。" 容谷立刻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这时,白茶站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就能解开所有谜底了。" 容若飞也跟着站起身:“好,我陪你出去。" 送到门口,目送白茶离开后,容若飞立刻转身去了荣平的书房。 此时容平正在写着什么,容若飞见状也只是站在一边耐心等待。 很快,容平就写完了,他轻轻吹干了纸上的字,稍稍折叠之后塞进了一个信封中,然后用用蜡封上了信封的封口处。 容平将信递给站在旁边的一个侍卫:“务必尽快交给七王爷。" 侍卫郑重的双手接过心,揣进了怀中:“是。" 随后他立刻匆匆离开了。 第132章:开始审案 这时,容平一脸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飞儿,你怎么来了" 容若飞迟疑了一下,将捉到这个神秘的斗笠男的事情告诉了荣平,随后说到:“爹,我怀疑他和天坞教有关系。" 容平问到:“哦有何依据" 容若飞递上一块小石头,仔细看来,和当时在庄园密室中发现的那一块石头几位相似,而且石头上也有一个奇怪的图腾。 容若飞说到:“这个是今日我们抓捕那人的时候,从他身上掉出来的。而且我总觉得他的武功路数有些怪异。" 容平接过石头细细打量着:“飞儿,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如果天坞教真的卷土重来,恐怕又会生灵涂炭,将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说到最后,容平长长叹了口气。 容若飞神情也愈发凝重了起来,是啊,如果天坞教真的重出江湖,不知道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这片大陆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也很难说。 当天夜里,果然有不少人来偷袭府衙,幸亏有容若飞的人暗中保护府衙,及时出手帮助,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最终将来人尽数赶走。 据说,那一天,府衙门前血流成河,两方人马足足厮杀了两个时辰,死伤无数。 但是这一切在天亮之前就全部都被清理干净了,除了湿漉漉的地面,什么都没留下。 白茶站在潮湿的地面上,闻着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眉头微微皱起。 就在她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时候,府衙其他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 白茶对众人微微一笑:“走吧,该准备审理案件了。" 司徒倩有些担心的看了白茶:“白茶,你脸色有点不好,你怎么了" 白茶轻轻勾起唇角:“没事,只是闻到这个味道有点难受。" 司徒倩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 白茶摇摇头:“没什么,走吧,快点进去吧,许大人该等着急了。" 这时,白茶看到了人群中的蒲英,蒲英看起来整个人要瘦了一些,也要憔悴了一些,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他都对他视而不见。 更有甚者,还对他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毕竟一个捕快和一个妓女有感情纠葛,怎么说都不好听啊。 白茶走到蒲英面前,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蒲英,欢迎回来。" 蒲英点点头:“这回,多亏你了。" 说着蒲英自嘲的看了看周围:“没想到,这个时候,只有你还愿意理我。" 白茶安慰到:“慢慢会好的,给大家点时间。" 蒲英用力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没事,我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想不通的。总之,现在我还能站在这里,还能做捕快,我就很满足了。" 白茶看出来蒲英的不同了,经过这一次,磨去了他身上的棱角,让他更加平和知足。 这可能也算是不幸之中的收获吧。 这时,一架马车来到府衙,小五和小七风尘仆仆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掀开帘子:“下来吧。" 白茶对满脸疲惫的两人说:“辛苦二位了,一路可还顺利" 小五答道:“非常顺利,没有遇到任何事情。" 闻言,白茶这才放下心来,她对两人说:“那你们赶快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紧接着,三个人陆陆续续的从车上爬下来。 白茶依次打着招呼:“赵煜,华姨,王老镖头。" 被叫做华姨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但是此刻很明显是因为连夜赶路,脸色有些憔悴,妆容也有些凌乱。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妩媚气质。 她看到白茶,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哎,这火急火燎的把我们叫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赵煜则是一脸凝重的看着白茶,他在心中暗暗着急,难道真的是黎安出事了 看出赵煜的意思,白茶对她摇摇头:“黎安没事。" 听到这话,赵煜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好办。 而王老镖头则是满脸期待的看着白茶,暗自揣测着,难道这么快就找出当年震天镖局案件的真相了 白茶则是对他点点头:“都已经查清楚了。" 听到这话,年过半百的硬汉,突然眼中蓄满泪水,高兴的连连点头:“太好了,太好了。" 这时,俞枫从府衙中跑出来,对着白茶叫到:“白茶白茶,许大人已经来了,正在找你呢。" 白茶立刻对三人说:“咱们走吧。" 随后白茶又对俞枫说:“俞枫,去把那几个人都带上来。" 俞枫有些得意:“早就把他们都带上公堂了,我做事你放心。" 白茶微微一笑,抬腿走进府衙,而在他身后,则跟着那三个人。 走上公堂,黎安已经被抬上了公堂,芙蓉正站在黎安面前不停的抹着眼泪,而宝儿则是趴在黎安腿伤呜呜大哭着。 而那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此时正笔挺的站在公堂上,不知道到底在看着哪里,而隐藏在斗笠下的脸,也分辨不出喜怒表情。 看到黎安,赵煜,华姨,王老镖头的表情也各有不同。 不过黎安也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将视线落在白茶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有许多话想对白茶说。 白茶对他轻轻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谜底很快就能揭晓了。 直到白茶走进公堂,那个宛如雕像一般站立在公堂中央头戴斗笠的男子才转头看向白茶。 随后,他粗如瓦砾般的声音想起,刺激着所有人的鼓膜:“呵,真是没想到,我居然栽在你的手上了,也罢,技不如人,任凭处置了。" 白茶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先向许大人行了一礼。 许大人好像精神不太好,他右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头,满脸的昏昏欲睡。 见到白茶后,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随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许大人虚掩着嘴,眨了眨眼睛。 这才努力端正的坐好,满脸严肃的看着公堂上的人,但是随后又是克制不住的扭过头打了个哈欠。 白茶心中微微差异,许大人这是怎么了 要知道许大人一向注重养生,一直坚持早睡早起,从来没见过他精神如此不济的时候。 第133章:审案(一) 许大人轻轻抬起手:“好了,今天还是由白茶了破解案情。" 说着,他对白茶使了个眼色,白茶立刻走上前,接过话。 "许大人,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公堂上的这几人。" "这位是黎安,是落黎城前任知府黎之曦的二儿子,这位芙蓉姑娘,是黎安的红颜知己,这位小姑娘,名唤宝儿,是黎安的女儿。" 听到这里,黎安有些感激的看向白茶,对于白茶没有当众揭穿宝儿的身世,黎安还是非常感激的。 白茶继续介绍:“这位是落黎城的府衙师爷,名唤赵煜,也是黎安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这位是华姨,是落黎城九乐居的当家人,最后这位是王老镖头,是震天镖局的总镖头。" 听到这里,许知府眉头微微皱起,口中默念:“震天镖局,好熟悉的名字。" 他好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但是脑中却一团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白茶及时补充:“震天镖局,是以前落黎城最大的镖局,前两年因为一只镖,被查封了。" 许大人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了,长长的哦了一声,落在王总镖头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最后,许大人看向头戴头笠的男子,问到:“你是何人公堂之上为何不褪去斗笠" 只见那头戴斗笠的男人,身体微微颤抖,随后粗粝的声音响起:“大人,草民不摘斗笠,也是怕吓到大人啊。" 男人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都或多或少的带来了一些不适感,这哪里是正查人类的声音。 许大人呼吸一窒,仿佛被这个声音吓住了,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是自己的地方,又是在公堂之上,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那人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更加不需要畏惧。 随后,许大人重重拍下惊堂木,双目严厉的瞪着这个男人:“一派胡言,来人,把她的斗笠摘了。" 几名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下都有些犹豫。 坦白讲,那个男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声音粗粝可怖,整个人身上都泛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和阴冷气息。 虽然这些衙役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是对于危险,还是有一些直觉的。 见此状,容若飞漫不经心的走上前:“这样的话,就由我来摘下你的斗笠好了。" 虽然容若飞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悠闲自得,但是那个男人可是和容若飞多次交手的。 他身体微微后倾:“不用,我自己来。" 说着,他全身紧绷,好像是在使出全身的力气,下一瞬间,就看到斗笠破碎开来,朝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其中,最为尖利的一块,径直朝着白茶飞去。 白茶也察觉到了危险,她身体微动,想要躲开,可是她的动作远远比碎块的速度慢了许多。 白茶眼睁睁看着尖锐的碎块朝着自己飞来,却根本无法躲开。 就在藤条就要刺入她的身体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轻轻捏住了碎块。 容若飞笑的和风细雨:“还真是挺危险的。" 但是他的眼中,却布满了寒意,虽然他很快就收敛了眼中的冰冷,但是距离他最近的白茶却注意到了这一瞬间。 就在这时,公堂之上传来一阵阵抽气声,就连许大人也忍不住低叫出声:“啊!" 这时,白茶才看向那个男人,白茶看清他的长相后,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整张脸都布满了细密的伤疤,而且皮肤也是坑坑洼洼,根本找不出一点平坦细嫩的肌肤。 除此以外,他的眼睛大大的睁着,露出大面积的眼白,鼻子也被人削去,嘴巴缺了个口,漏出来几颗发黄的牙齿。 总得来说,这根本就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完全是一张恐怖的来自于地狱的脸。 那人好像对自己造成的小骚动感觉非常满意,他骄傲的仰着头,四处转动这脑袋,企图让自己的脸毫无死角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这时,白茶看到黎安脸上露出了难过和自责的表情。 许大人忙叫到:“快把他的脸蒙上。" 衙役有些为难:“大人,他的斗笠已经碎了,这没东西可以遮挡他的脸了。" 这时,这个恐怖的男人,嘴角微微裂开,仿佛一个黑漆漆的洞一般:“嗬嗬嗬嗬,大人不是想看我的脸么,尽管看,不用客气。" 说着,他还故意将头朝着许大人的方向伸过去一些。 许大人用手遮住眼睛,将头扭向一边:“快把他拉走,不要在我面前晃了。" 衙役门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一道人影拦在了许大人和男人之间,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许大人有些欣慰,是蒲英,果然这种时候还是蒲英比较靠得住啊。 那人看到蒲英毫无畏惧,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他觉得有些无趣:“好了,要怎么审理,你们尽快,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我今日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睛扫过黎安:“反正二十年前,我就该是个死人了。" 白茶呵斥到:“黎平,你还想胡说八道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黎平微微一愣,华姨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脚步朝着恐怖男人的方向迈了过去,但是她很快就停住了脚步,又向后退了两步,大约还是被男人可怖的样貌给吓住了了。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到:“你真的是小平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了?既然你没死你怎么不回来见见你娘呢?" 黎平愤愤扭开头,不看华姨:“哼,我不知道什么黎平,你不要胡言乱语。我现在的鬼样子,我娘都认不出来,更不要说是你了。" 白茶看了看头埋得更低的黎安,这才重新开口:“黎平,黎安的孪生兄弟,出生就被看作不吉之人,所以外人从来都不知道其实当年紫鸢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 话一出口,反应最大的是赵煜,他不敢置信的瞪着黎安,又看了看双眼猩红的黎平,最后才不得不相信,白茶这话,大约是真的。 第134章:审案(二) 他努力回想着幼时和‘黎安’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个叛逆倔强浑身伤痕累累的少年,那个温顺和煦的少年,那个时而暴躁时而温柔的紫鸢。 好像有什么埋藏多年的秘密即将破土而出。 赵煜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面容可怖的黎平,此时那张宛如恶鬼的脸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这个孤独站立的身影渐渐和当年那个一言不发的倔强少年重合。 赵煜走到距离黎平只有一臂的距离。 蒲英身形微动想要将赵煜拉回去,白茶举起手,轻轻摇摇头,示意不用阻拦。 赵煜在黎平面前站定,微微抬起手,但是随后又轻轻将手放下,垂在身侧。 赵煜低声问到:“所以当年,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你来帮我打走坏人的。”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蒲英一言不发,但是看着赵煜的时候,脸上竟也带上了一丝柔和。 赵煜继续说:“所以当年,我被我娘惩罚不能不能吃饭的时候,是你偷偷给我送来食物的。” 赵煜抬起头,眼眶已微微湿润:“所以当年,我彻夜背书的时候,是你默默的陪在我身边的。” 赵煜想起当年那个骄傲倔强的少年,再看看面前这个面容可怖,浑身阴冷的男人。忍不住更加难过起来。 他忍不住哽咽出声:“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这里,黎平原本柔和下去的表情立刻变得冷硬了起来,他身侧的拳头慢慢握紧。 见此,白茶立刻大声提醒:“小心。” 容若飞立刻拉着赵煜闪到一边,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时候,黎平的拳头大力朝着赵煜原本站立的位置打去。 如果赵煜被这一拳打中,后果不堪设想。 赵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满脸写着不敢相信:“你为什么?” 黎平咧开嘴角:“嗬嗬,可惜啊,还以为能多一个人给我陪葬呢。” 赵煜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你” 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说什么呢?说他残忍,说他冷血?可是当年那个少年分明是个热血倔强的人啊,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煜眼中写满了悲悯。 这落在黎平眼中,他愤怒的双眼鼓了出来,他沙哑的声音愈发凄厉了起来:“我什么?你要说我恶心残暴吗?分明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更加恶心。” 随后,他大概是看出了赵煜眼中的不忍和怜悯,更加歇斯底里的叫着:“收起你假仁假义的嘴脸,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和同情。” 这时,一直震惊的站在旁边的华姨终于找回了声音:“小平,你这些年到底去哪里了?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凶残狠毒。” 黎平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但是这个表情却显得他的脸越发的惨绝人寰。 他刚才的情绪和愤怒一扫而空,又恢复成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的表情:“呵,我走了不是正合你意,反正你们巴不得我死了算了。怎么?看到我没死,你失望了?” 华姨连连摇头:“小平,你娘她是有苦衷的。” 黎平的拳头紧紧握起:“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她不配。” 这时,一直沉默的黎安忍不住呵止他:“哥,她是咱们的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黎平拳头慢慢松开,眼睛微微眯起:“她是你娘,不是我娘,这么些年,他是怎么对我的?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黎安咬了咬唇,试图解释:“哥,你走这些年,娘一直在惦记你。” 黎平咬牙切齿的说:“够了,不要在我面前替她。” 黎安低下头,最后才低声问到:“哥,娘她她真的是你杀的吗?” 黎平整个人突然愉悦了起来:“是啊,不过我真是后悔,没早点杀死她,否则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现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这人真的是个恶魔,竟然还做出弑母这样大逆不道,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而黎安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仿佛丢了魂一般,呆愣在原地,半晌之后,他才落下泪水:“不,不,是我,是我害死娘亲的,如果不是我,你也没机会对娘下手。” 面对这乱哄哄的场面,许大人感觉更加头疼了,他招招手,一名衙役赶快来到许大人面前,微微弯下腰:“大人,有什么指示?” 许大人满脸疲惫:“快让白茶审理案子,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说着,他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衙役立刻小跑着来到白茶身边,低声对白茶说:“白捕快,许大人让你尽快审理,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白茶扭头看向满脸疲惫不堪的许大人,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真的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 白茶向前一步,正面面对着黎平,她眼睛不眨的盯着黎平那张恐怖的脸,眼中平静无波,没有恐惧,没有厌恶,没有怜悯,更没有仇恨。 而她没注意,在她靠近黎平的时候,容若飞紧张的盯着她的身影,随时准备好暴露自己来营救白茶。 黎平心中微微一动,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普通人一样,第一次有人眼中不带任何情绪的盯着自己这张连自己都厌恶恶心的脸。 他满心的愤怒渐渐消散,至少还有一个人肯把他看做是个人。 其实,刚才那闹哄哄的场面,也是白茶有意纵容的,因为她一直看不穿这个黎平是怎样的人,但是经过刚才,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她也知道对于黎平来说,他最渴望的也无非就是让人把他看成一个人,一个普通人。 看着黎平渐渐恢复平静,白茶才开口:“黎平,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的责任是揭穿一切真相,无论是落黎城知府纵火案,还是你陷害震天镖局的事情,亦或是你杀害紫鸢的事情,还有近期秀木城的多起青楼女子被害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第135章:审案(三) 黎平平静的点点头,沙哑的声音仿佛带上了几分轻松:“没错,你说的都没错,都是我做的,我就是个恶魔,我原本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白茶轻轻摇头:“不,你不是恶魔,你是个人,是个普通人,是个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但是你确实做错事情了,所以你现在需要为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黎平愣住了,表情中有几分激动,但是他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可是在他抿唇的动作中,嘴唇上的的缺口更加明显,反而带来了一种极为恶心的视觉效果。 但是白茶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黎平:“现在我们从头开始说吧。” 白茶深吸一口气:“三十年前,紫鸢产下了两个婴孩,这一点我之前就已经从华姨那里确认了。但是却发现其中一个婴孩身上同时具有男性和女性的双重特征,也就是阴阳人。在这个时代,阴阳人,是被视作不祥之人的,大多数都会被杀死。” 听到这里,大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个阴阳人,肯定就是面前这个阴森恐怖的黎平。 黎平也不否认:“你说的没错,我是阴阳人,我出生就带着不详。” 白茶摇摇头:“不是的,所谓阴阳人,无非是一种生理现象,根本扯不上什么不详之说。” 白茶心中暗暗叹息,无非就是雌雄同体,虽然不常见,但是不至于这么恐怖,到底还是迷信害死人啊。 白茶继续说:“但是紫鸢,大概是实在舍不得你这个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所以就悄悄的把你养在身边,但是对外宣称她产下的是个独子,取名黎安,并且给你取名黎平,因为她希望你们两兄弟都可以平平安安。” “可是,毕竟你们是生活在青楼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所以她让你和黎安分别轮流出去,出门的时候必须都要说自己是黎安,可是随着你年龄长大,你越来越渴望可以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出去见人,为此,你经常被你娘打。特别是在你八岁那年认识了隔壁的赵煜之后,这种渴望越发强烈。” 白茶斟酌着语言:“我想,那个时候你对赵煜是有一种本能的好感的,毕竟你的体内也有女性的特征。” 虽然白茶的语言含蓄,但是大家都明白了,当年黎平对赵煜是有那种心思的,但是因为害怕黎平发狂,所以大家都将头紧紧埋低,生怕眼神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赵煜也不敢相信的看向黎平,这个他记忆深处的好兄弟好朋友,竟然是对自己抱有那种想法的吗? 黎平一眼不发,显然是默认了白茶的话语。 白茶继续说到:“我想,你娘大概是发现了你的心思了,所以她越来越严厉的打你骂你,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出门。可是每次黎安还是会偷偷的放你出去。” 说着,白茶眼神轻轻扫过黎安,黎安感觉一阵心虚,没错,当年他是故意放黎平出去的,因为他也不甘心,不甘心明明自己是个正常人,但是却要和那样一个变态共同分享身份。那时候他以为,黎平真的激怒了娘亲之后,娘亲就会把黎平永远关起来,那黎安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直到后来事情越来越失控,黎安才意识到大概自己真的错了,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白茶轻轻摇摇头:“那一次,你也是如此偷偷跑去找赵煜,我想你当时甚至还想诱拐赵煜和你一起离家出走吧。可惜被你娘发现了,所以他狠狠打了你一顿,并且把你锁起来,再也不放你出门。可是你是那么渴望出门,那么渴望再见到赵煜,于是你偷偷翻窗逃走,可是却不幸掉入了一堆烧红的木炭中,所以你整个人都被伤的面目全非。” 黎平眼中带着恨意的说“你说的没错,当时我一心想逃,可是却没注意窗下就是烧红的木炭,不止面容被毁,连整条右臂也被废。可是我受伤之后,那个女人也不给我医治,反而就这么把我扔到了山上,由得我自生自灭,幸亏我,幸亏我命不该绝,被人救了回去,所以我才有机会可以报仇。” 听到黎平的话,华姨忍不住落下泪来:“小平,你误会你娘了,你受伤之后,她其实是想给你治的,但是她身上银子不够,所以她去求当时的鸨母秋萍,秋萍假意应承了她,但是转身就把你送走了,因为她怕你的事情暴露出去会影响到九乐居的生意。把你送走之后,她骗你娘说你已经死了,你娘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最后秋萍关了三天之后,才老老实实的接受你已经死了的消息。” 黎平连连摇头:“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想要救我?她明明一直巴不得我死。” 华姨哽咽的说:“小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她想你死,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秋萍姨掐死了,都是你娘啊,你娘死命的磕头求她,额头都磕烂了,秋萍姨才答应留下你的命的。” 白茶叹了口气,都是不幸的人。 白茶长长吐出口气,努力保持平静的叙述:“后来你是怎么成长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你过得并不好,那人把你捡回去也并不是要照顾你,他只是想把你培养成一个杀人武器,你应该是吃了很多苦,但是就是报仇的信念让你坚持了下来,一直努力的活着。” “二十四岁那年,你回来了,你在黎府找到黎安,你原本是想杀他的,可是知道了他的遭遇和右手的伤之后,你就改变了主意,你感觉特别开心,你们是双生兄弟,你右手废了,那他的右手也应该被废了才对。” “你决定不杀他了,让他活着承受身体残疾的痛苦吧,而且对于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也需要一个旁观者,留着黎安承受失去亲人的心里痛苦和身体痛苦的双重折磨,这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吗?于是你没有杀他,反而还假意接近他,让他参与到你的复仇大计中。” “于是,黎安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你的帮凶。” 第136章:审案(四) “你复仇的第一步,就是要整个黎家去死,于是你提前带黎安来到秀木城,让他遇上芙蓉,而你就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黎府,在他们的井水中下药,迷晕了所有人,然后又在府中洒下了许多火油,最后才一把火烧了黎府,如你所愿,黎府内外无人生还,而失去家的黎安也万分痛苦,他甚至觉得,如果他不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情了。” 黎安死死咬着下唇:“哥,我也恨他,恨他为什么那么对娘,恨他为什么那么对我们,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爹啊,你怎么能” 黎平冷哼一声:“那个人,他不配,一把火烧了他都算便宜他了,我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挖出他的心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白茶摇摇头:“黎平,你现在和他又有什么不同?” 黎平愣住了,但是随后他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果然啊,我果然流着那人身上的血,我果然是恶魔。哈哈哈哈哈哈” 白茶静静的看着黎平笑的前仰后合,没有阻止他也没有露出不耐烦。 过了许久,黎平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恐怖的脸上表情愈发惊悚了起来,他看着面前平静的白茶说到:“既然你都知道,那也不用在说了,没错,火是我放的,陷害震天镖局的镖也是我的,还有我娘,也是我杀的,包括那几个贱人,都是我杀的。” 黎安有些激动,声音颤抖的问:“你到底是怎么害死娘亲的?” 黎平发出一阵冷笑:“这多亏了你啊,我的好弟弟。原本我是打算直接杀死她的,但是你非要带我回去见她,没想到她看到我之后那么害怕那么惊慌,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准备多留她一段时间,慢慢折磨她,看着她每次看到我这张恶心的脸那副痛苦的样子我就痛快。可是有一天你告诉我她生病了,心慌气短,情况不太好,我决定不等了,万一她在我动手之前就死了怎么办,幸好我有一种药,会让人瞬间最后停止心跳,暴毙而亡,于是我才会将药偷偷放在她喝的水中,她喝完之后果然就死了。” 黎安捂着脸失声痛哭:“你这个畜生,你知不知道娘为什么会心慌气短,都是因为自责啊,她一直觉得都是她的错,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她做了孽,所以才会报应到你的身上,让你成为阴阳人。现在你知道娘一直都没想伤害你,你居然依然不知悔改” 黎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是很快又变成冷漠:“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受到的伤害已经没办法改变,她也已经人死不能复生了。” 看着哭到浑身抽搐的黎安,白茶转移话题,不再纠结于紫鸢的事情上:“黎平,那关于玲珑和其他几个姑娘,你都是怎么把他们骗出去的" 黎平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可是这个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黎平嘶哑的声音低声说:“我给她们写信,邀请她们参加箜篌比赛,说如果赢了我就会帮她们赎身,她们自然就毫不怀疑的来了。" 白茶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你随便写一封信,她们就会相信" 黎平笑的更开心了:“嗬嗬,我当时是借了某个大人物的名号了,所以他们当然不会怀疑了。" 白茶立刻问到:“是谁" 黎平摇摇头:“你死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白茶看出黎平一定不会交代这个大人物的事情,于是追问到:“既然你都承认,那好,你说说,你当时在府衙下的药到底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为什么后来完全查不出来。还有你陷害震天镖局的事情,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官府中肯定有人和你配合,那个人到底是谁?” 黎平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白茶突然听到一阵风声,来不及反应,一枚飞镖从门外飞进来,直直刺入了黎平的颈部。 几乎是同一时间,嗖嗖几声,几条人影一前一后的从府衙外迅速离开。 容若飞抬眸看了看外面,悄无声息的靠近白茶身边。 黎平捂住脖子,张大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立刻就倒在了地上,白茶闻到飞镖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立刻变了脸色,是‘变月’。 变月是一种剧毒,可以说是见血封喉,一旦中毒,根本就没有任何救回的可能性。 白茶紧跟着蹲下身,着急的问到:“黎平黎平,告诉我,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黎平已经停止了呼吸,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茶脱口而出:“shit” 在自己眼皮底下,居然嫌疑犯被杀人灭口了,白茶真是觉得太哔哔哔了。 许大人很明显是被吓坏了,他脸色惨白,抖着眉毛破口大骂:“什么贼人,居然敢在府衙中任意行凶,真是胆大妄为,你们还不快去追。” 这时,那些愣住的捕快才反应过来,纷纷闹哄哄的朝外跑去。 其实大家都知道现在跑出去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人,但是毕竟自己是捕快啊,毕竟这里是府衙啊,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才行。 就在他们跑到门口的时候,小七和一个陌生的少年一起走了进来,少年看起来年约十三四岁,稚气未脱的样子,但是看他的身形动作,应该也是武林高手。 白茶心想,恐怕这孩子就是十一吧,想着她不禁多看了容若飞两眼,他怎么会有这么多厉害的属下,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城主公子会有的,他到底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呢? 小七凑到容若飞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容若飞面色平静的点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随后小七带着十一离开了府衙,离开的时候,十一还恋恋不舍的频频回头看向公堂的方向,脸上还带着满满的遗憾神情。 许大人抬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黎平,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站起身:“好了,案子已经结了,凶手也已经伏法,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回头让付师爷写个公告张贴出去,此案就算结束了。退堂。” 说着,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许大人匆匆忙忙朝后院走去。 第137章:俞枫的秘密任务 司徒倩皱着眉头来到白茶身边:“白茶,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白茶不置可否:“玲珑姑娘和其他几个青楼姑娘的案子,确实是黎平做的,确实是已经结束了。但是至于黎平背后的人,还有震天镖局的事情,甚至于黎平被灭口的事情,还需要继续查。” 司徒倩看了看许大人离开的方向:“可是许大人,好像不想继续追查了。” 白茶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确实,许大人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 司徒倩问到:“那咱们怎么办?” 白茶看着司徒倩认真的说:“我会继续查下去的,直到查清真相。” 说着,白茶目光又落在了许大人离开的方向,许大人这边,恐怕也得要留意起来了,确实是不太对劲。 这么想着,白茶朝着俞枫招了招手:“俞枫,过来一下。” 俞枫欢快的跑了过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的?” 白茶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说对了,真的有事要找你帮忙。” 俞枫立刻兴奋了起来:“说吧,我一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司徒倩忍不住吐槽:“什么万死不辞,哪里有那么夸张,白茶怎么可能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俞枫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这是态度,表明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好的态度。” 白茶摇摇头,笼罩在她身边的阴霾仿佛也被两人清扫一空。 凑近俞枫耳边,白茶低声嘀咕了几句,随着白茶的话,俞枫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他侧过头,问到:“你确定要这么做?” 白茶用力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你可否愿意帮忙。” 俞枫左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咬着手指,在原地来回踱着步,最后他下定决心,左手握拳用力排在右手掌心中:“好,我答应了。” 白茶松了口气,这件事情,如果他不答应,还真是不知道可以找谁来帮忙了。 于是白茶举起右手,掌心对着俞枫,俞枫也立刻举起右手。 啪,两人的手掌用力拍在一起:“一言为定”“决不食言” 看的旁边的司徒倩一头雾水,她拉住俞枫问到:“到底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忙啊。” 俞枫摇头晃脑的朝外走去,边走边说:“男人的事情,你少打听。” 司徒倩朝着俞枫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随后转头看着白茶:“白茶,到底什么事情?连我也不能说吗?” 白茶拉着司徒倩来到旁边,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司徒倩睁大双眼,指着白茶:“啊,你竟然” 白茶赶快捂住司徒倩的嘴:“嘘,千万别走漏风声。” 司徒倩眨眨眼睛,用力点头,随后自己捂住嘴,含含糊糊的说:“我一定保密,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转过身,看着跪在黎平尸体边的黎安,白茶突然有些难过,原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从出生以前就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到底能说是谁的错?好像谁都有错,好像谁都没错。 黎平,你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黎平的尸体已经被黎安带走了,毕竟是亲兄弟,就算黎平做了多少错事,黎安依然还是无法狠下心去不管他。 而且在黎安的心目中,他一直都觉得,如果不是他当年故意把黎平放出去,后面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 黎平不会毁容残废,黎家不会被灭门,紫鸢不会死。 但是时间不能回转,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黎安永远也不知道,那个如果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 黎安匆匆将黎平下葬,埋葬黎平的时候,只有黎安,宝儿,芙蓉和白茶在场。 白茶看到芙蓉对她说:“芙蓉,你还想回百花阁吗?” 芙蓉摇了摇头:“不想。” 白茶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这个是百花阁青娘让我交给你的” 青娘是百花阁鸨母的名字,听到白茶的话,芙蓉用手帕捂住嘴巴,眼中充满泪水:“她,她不怪我?” 白茶摇摇头:“怪,她怪你,她扬言只要抓到你,就要打死你,可是她也放心不下你,所以把你的这些东西尽数给了我。” 芙蓉紧紧抱着布包,泪如雨下:“我就知道,青娘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她嘴上骂的狠,但其实她对我们都好的很,凡事也会替我们着想。” 白茶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的生活下去吧,青娘说了,就当你已经死在外面了,现在也没人在找你,你们好好的在一起就行了。” 说着,白茶看了看黎安。 此时黎安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行动还有些缓慢,他紧紧搂着芙蓉,有些动容的说:“芙蓉,你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宝儿的,你们就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了。” 听闻此话,芙蓉更加放声痛哭了起来,亲人,她终于也有亲人了。 葬完黎平后,黎安带着芙蓉和宝儿离开了,他说他们不会回落黎城,应该会找个民风淳朴的村落住下来,安度余生。 送他们离开后,白茶去了医馆,去找沈大夫。 来到医馆的时候,不出所料,容若飞也在那里。 看到白茶,沈老头吹着胡子说:“遇到问题了,就一个个的往我这里跑,平日里怎么没见你们跑的这么快。” 容若飞自在的坐在医馆前堂,引得来问诊的小姑娘少妇各个脸颊绯红,娇羞不止。 见此状,沈老头更生气了:“去去去,赶快去后面待着,别字这儿影响我问诊,还有你,别激动,我诊脉都不准了。” 被沈大夫点名的少妇,脸红的更厉害了,她紧紧把头埋低,有些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尤其是那个风姿翩翩的容公子。 容若飞站起身往后走去:“好啊,我在后面等你,你要是不来,我就再过来叫你。” 沈大夫吹着胡子:“好了好了,你等我一炷香的时间,我马上进去。” 白茶偷笑着说:“那我也去后面等你了。” 看到白茶,沈大夫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些:“去吧去吧,对了,柜子里有我新做的点心,你自己拿来吃。” 白茶笑的可爱:“知道了,我不会客气的。” 第138章:最毒变月花重现江湖 来到里间,容若飞打量着白茶:“奇怪,沈老头怎么对你这么好,你知道不,他自己做的点心,他可从来舍不得给别人吃的。” 白茶微微一笑:“大约是我比较可爱吧。” 容若飞眨眨眼,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白茶,不禁噗呲笑出声:“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讲笑话。” 白茶也跟着浅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沈大夫走了过来:“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白茶吃惊的看了看容若飞:“诶,我还以为你已经和沈老爹说了呢。” 老爹?容若飞不敢相信的看着沈大夫:“老头,我怎么记得你说过,绝对不收义子的吗?” 沈大夫故作高深的说:“她不一样,你以后就知道了。” 容若飞暗自腹诽,哪里不一样,不都是男人不对,确实是不一样,毕竟他是太监。嗯,确实不同。 想到这里,容若飞看向沈大夫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猜测,沈大夫哪里知道容若飞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那么吓人。 沈大夫清了清嗓子:“好了,别胡说了,到底什么事?” 容若飞看了看白茶,白茶对他轻轻点头,容若飞这才开口:“老头,最近我们见到变月了。” 沈大夫身体猛地坐直,声音突然变大:“什么?变月?” 容若飞点点头,掏出一枚占有血迹的飞镖:“你看,飞镖上有淡淡的银白色光芒,而且还有一股奇特的味道,我判断这个就是变月花提取出来的毒素。” 白茶看到飞镖,心中暗想,难道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到那枚飞镖,原来是被他带走了,不过话说,当时她一直盯着尸体的,根本没看到容若飞靠近过尸体啊,真是奇怪。 但是白茶也补充到:“是啊,我记得你曾经给我看过变月花,我确定这枚飞镖上面的味道和变月花的味道一样。” 沈大夫满脸凝重的接过飞镖,左看右看,又举起来在阳光下仔细看着,还放到鼻尖闻了闻味道,最后脸色更加沉重了几分:“没错,是变月花的毒,不过大概是使用者没什么经验,所以没有最大程度的把变月花的毒性发挥出来,只是简单的把变月花的汁液涂在了飞镖上。” 听到这话,白茶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变月花的毒性居然这么厉害。” 沈大夫取过一盆水,在里面撒了一些白色粉末,待粉末完全融化后,他才把飞镖扔进去。 很快,就看到水中翻腾起一阵泡泡,水也渐渐变蓝,蓝色逐渐加深,最后变成一盆墨汁一般黑的水。 白茶看的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 沈大夫拍了拍手:“这是腾玉草提取的粉末,可用来解毒,幸亏这个变月花只是粗暴的把汁液取了出来,否则,我还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来解毒呢。” 容若飞问到:“关于这个变月花,江湖上早就不见踪影了,据说最近二十年,也没有人曾经在雪山上发现过变月花,难道最近有人找到变月花了?” 沈大夫摇摇头:“没有听说过有人见到变月花了,但是毫无疑问,变月花重新出现了,否则是不可能直接将汁液涂在飞镖上的。” 白茶心下了然,是的,既然能涂在飞镖上,那么就足够证明那是新鲜的变月花,否则是不可能直接将汁液涂在飞镖上的。 不过二十年都没出现过,这回突然出现,到底代表什么? 白茶问到:“沈老爹,你知道变月花到底是什么回事吗?” 沈大夫盯着那一盆乌黑的水,有些出神,就在白茶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变月花,生长在北雪王朝最北边最为寒冷的雪山之巅,每月满月之时开花,开花时是没有毒的,但是随着夜色降临,它的毒性逐渐出现,直到午夜之时,毒性最为强烈。” “所以,一直就有邪教的人,在满月之时,蹲守雪山山巅只为采摘这剧毒的变月花。后来因为变月花的毒性太过于狠毒,又极难解毒,所以江湖中人练手将雪山之巅的变月花尽数毁掉,所以最近二十年,再也没有变月花出现过。” 说到这里,沈大夫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如今,怎么会重新出现变月花。如果真的重新卷土重来,那恐怕就是生灵涂炭了。” 北雪王朝白茶不禁想到了那个涂北安,这件事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吗?在这一系列事情中,他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呢? 容若飞显然也想到了涂北安,他看了看白茶,两人的视线对上,都带着浓浓的猜测之意。 但是这一幕落在沈大夫的眼中,显然带上了些不同寻常的含义,他看看视线交汇的两人,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心中暗自得意,早就说这俩是绝配嘛,我真是太睿智了。 当然,当事人现在心中是完全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的,两人现在心中都翻涌着波涛骇浪。 白茶直觉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什么巨大的阴谋和事件中,恐怕自己已经来不及全身而退了。 容若飞则清楚的知道自己前方的路将更加难走,更加荆棘遍布。但是眼前这个人,到底能不能成为自己的盟友呢” 付师爷的动作很快,关于玲珑姑娘和其他几名青楼姑娘的案件告示就已经张贴出去了,洋洋洒洒的写了近千字,这一下,全城百姓都有事情做了。 当然了,在许大人的示意下,特意略过了蒲英这一部分没有写进去,而且府衙上下也都极有默契的再也不提这件事情。 但是蒲英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大家在面对他的时候,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这又能怪的了谁呢说到底还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和玲珑的那一段情,他后悔的是,为什么没有勇敢的面对自己和玲珑的感情,如果当时不是自己退缩怯懦了,那么现在的结局也许都会不同,玲珑也未必会这么凄惨的死去。 这日,府衙休息,白茶正在家中休息,这一段时间,确实是累坏了。 可是家中却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第139章:蒲英来访 当时,白茶正坐在刚刚做好的一把摇椅上,翻着关于飞流帮那个神秘的少年帮主的画本子。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轻轻的在自家门前走来走去,好几次都停在了门前,但是又继续来回走着。 白茶站起身,慢慢走到门边,右手紧紧握着匕首,左手悄悄摸上了门栓。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白茶脑中千回百转,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最后,她屏住呼吸,猛地打开大门,同时,右手的匕首狠狠的向着来人刺去。 就在她挥出匕首的瞬间,门外的人立刻向一边躲去,同时伸出手握住了白茶的右手手腕。 两人同时出声:“是我,别紧张。" "是你。" 原来,来人是蒲英,白茶感觉很意外,两人一向是没有什么交集的,硬要说关系,在此之前,两人的关系还是挺紧张的。 白茶收回匕首,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但随后,她摊开手掌,指向了院中:“请进。" 蒲英也不客气,立刻迈进了院中,他一边走一边快速的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听出蒲英话语中的紧张,白茶有些莞尔,这个蒲英,真是典型的古代大男人啊,他会专程来向自己道歉,还真是难得。 想到这里,白茶答道:“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听到白茶的话,蒲英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他转过身,诚恳的说:“除了道歉,我还要谢谢你。" 白茶有些诧异:“谢我" 但是她立刻反应过来,蒲英说的大概是玲珑那件事情上,是她查清了真相吧。 随后,白茶摆摆手:“唉,这个不用谢,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蒲英坚持说:“不,这件事情多亏了你,不然未必能这么快替玲珑讨回公道,而且也多亏了你,我才真的想明白我当初有多自私。" 说着,蒲英咬了咬唇,好像有些难堪:“总之,多谢你,以后在府衙,我听凭你的差遣。" 说完之后,蒲英对着白茶拱了拱手,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想来,让一向骄傲的蒲英说出这一番话,也确实是废了他不少力气的。 第二天,所有人都汇聚在府衙,许大人看起来精神好像好了许多,他兴致勃勃的当众宣布:“现在,我已经选好咱们秀木城的捕头了。" 说话间,他的眼睛还不停的扫过白茶,哪里还有人猜不到的呢,于是他家纷纷将视线落在白茶身上。 果然,许大人立刻就宣布:“他就是白茶。" 许大人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着白茶热烈的鼓起了掌,还纷纷对她说着恭喜。 白茶也浅笑晏晏的不停对大家说:“谢谢,谢谢。" 就连蒲英都由衷的祝福她。 看到蒲英,许大人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如果不是这件事情,捕头未必不会落在蒲英身上。 虽然许大人本人是很欣赏白茶没错,但是毕竟白茶在秀木城根基太弱,一个异乡人成为秀木城的捕头,这也实在不是什么上选。 可是现在也实在没有办法了,有能力的一个接一个的出事,其他的,又都是一群庸才。 想到这里,许大人再次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还是照例对大家说:“好了好了,为了庆祝新捕头上任,今天晚上本大人请客,大家一起去玉山阁吃一顿。" 说着,他还深深的看了容若飞一眼,容若飞立刻心领神会:“嗯,为了庆祝白茶升任捕头,今天晚餐,玉山阁打七折,还附送三坛好酒。" 听到这话,许大人满意的点点头,这还不错,果然上道。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彻底玩嗨了,每个人都喝的醉醺醺的,幸亏容若飞提前交代十一带人负责把所有捕快安全送回家,这才免去了一些麻烦。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而且不是别人,恰好是容若飞本人。 当天晚上,大家吃喝尽兴各自离开之后,容若飞自己留在了酒楼中,正好酒楼的三楼也留有他自己的房间,布置的也很舒适,所以他也就留在这里住下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容若飞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旁边传来女子低低的哭泣声。 容若飞勉强睁双眼,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他声音沙哑的问到:“容谷,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是并没有得到容谷的回应,反而听到了一阵更为响亮的哭泣声。 他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这一看他愣住了。 在他床边,竟然坐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女,此时少女正瞪着红肿的双眼,抽抽搭搭的看着自己。 容若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房门被大力推开,接着一群人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穿的非常贵气,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确实贼眉鼠眼的样子。 而容谷则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容若飞,但是他的手还保持着烂在中年男人身前的姿势。 见此情景,容若飞哪里还不明白呢 自己被陷害了。 果然,见到中年男人进来,那名少女立刻扑倒男人怀中,哭的泣不成声:“爹,女儿的清白没了,女儿不活了,呜呜呜呜呜。" 中年男人一边用小眼睛瞟着容若飞一边搂着少女轻声安慰:“乖女儿,不怕不怕,爹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随后,中年男人一把拍开容谷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到容若飞面前:“容公子,这件事情,你可得给我们家娇儿一个交代。” 这个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秀木城的首富林贵,而那个哭泣的少女,则是林贵的独生女林小娇。 容谷有些紧张的跑到容若飞面前:“少爷……” 容若飞揉着脑袋:“林老爷,我和林小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林小娇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指着容若飞:“明明,明明是你把我拉进房里,对我,对我。” 说着林小娇用手帕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而林贵显然不接受容若飞的说法,他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容若飞身上的锦被。 第140章:美人计?陷阱? 在容若飞的身侧,床单上赫然印着一片鲜红的血迹。 见此情景,大家还有什么不理解的。 在大家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中,林小娇哭的更大声的,仿佛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容若飞看着床上的血迹,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不对劲,他昨日喝的并不算多,不可能有人靠近自己身边,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而且他可以完全保证,他和林小娇绝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若飞努力回忆着昨夜的事情,昨夜大家吃饱喝足后纷纷散去,容若飞嘱咐十一等人把大家都送回家,然后自己就在容谷的搀扶下来到了楼上的房间。 容谷给他倒了一杯茶之后,就被他赶走,而容若飞自己则是喝完一杯茶后就倒下睡觉了。 记忆就到这里,那之后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 因为在之前,他就已经把玄五派去京城了,又把玄七派去调查变月花了,身边就只留了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容谷,所以昨夜无论有谁来过,容谷也发现不了。 容若飞的视线落在茶杯上,看来问题出在那杯茶上。 抽抽噎噎的哭泣还没停止,容若飞一阵心烦气躁,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说到:“你可不可以先别哭了。" 抬头看着那个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少女,容若飞不禁想到,如果昨夜是那名女子的话。。。。 那道倩影无端端窜入脑中。 容若飞忍不住在心中鄙视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什么。 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眼前的困境才行。 容若飞扭头对林贵说:“林老板,可否让你的人先出去,让我收拾收拾。” 随后他扭头看向梨花带雨的林小娇:“林姑娘,隔壁还有一间房,你不如先去梳洗一番,稍后再做商讨。” 虽然容若飞是一副讨论的样子,但是林贵就是该死的觉得不能拒绝,或者说,他从容若飞身上隐隐感受到的压力,让他根本不敢拒绝。 林贵点点头:“好,娇儿,你就去隔壁收拾收拾吧。” 随后他扭头朝门外走去,边走还边对堵在门边的人说:“走!” 等众人离开后,容谷满脸苦色:“少爷,你怎么就看上林小娇了呢,她可是” 容若飞何止住容谷:“容谷,不得妄言。” 容谷鼓起腮帮,有些闷闷不乐,嘀嘀咕咕的念叨:“回去看老爷夫人怎么收拾你。” 容若飞敲了敲容谷的脑袋:“别胡说,你少爷可以什么都没做过。” 容谷很明显不太相信:“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不承认有什么用?” 容若飞对容谷说:“你去把沈大夫找来,再去找个稳婆来。” 容谷立刻跑了出去,容若飞整理好衣服走到桌边,端起茶杯细细打量着。 容若飞眼神一片凝重,虽然他有把握自己没有动过林小娇,但是毕竟是被人堵在了房中,而且还有床上的血迹。 真要追究起来,自己还真的百口莫辩。 如今只能期待林小娇仍然还是处子之身,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并未碰过她。 但是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给他做下的陷阱,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容若飞眼神渐渐变冷。 容谷跑到医馆的时候,恰好白茶也在那里容谷冲进医馆,二话不说,大叫着:“沈大夫,救命啊,呼呼呼,救命啊。” 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沈大夫心下一惊,拉着正在喘粗气的容谷问到:“你们夫人怎么了?” 容谷摆摆手:“不是,不是夫人,是少爷。” 白茶表情有些着急:“你们少爷怎么了?” 容谷这才发现白茶也在,他不禁有些支支吾吾:“我家少爷,他……他……少爷他……” 沈大夫一巴掌拍在容谷后脑:“都什么时候了,别吞吞吐吐的。” 白茶心下了然,容谷大约是忌讳自己,于是她问到:“容谷,你家少爷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容谷用力摇头:“没有,少爷身体完全没问题。” 白茶稍微放下心一些:“那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容谷摇摇头:“没有。” 白茶悄悄松了口气:“那到底是什么事?” 容谷内心挣扎着,原本少爷也只让自己找沈大夫和稳婆的,并没有让自己告诉其他人,但是这件事这么麻烦,要说破案解谜,整个秀木城也还真是没有比白茶更合适的人选了。 容谷横下心,告诉白茶好了,要是以后少爷责罚自己也没关系。 想着,容谷倒也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昨夜你们走了之后,我扶少爷回玉山阁三楼的寝室休息,结果今天早上,少爷和林小娇被林贵带人堵在了房中,林小娇说他被少爷……了,所以少爷让我来找沈大夫和稳婆过去。” 听到这里,沈大夫脸都黑了,吹胡子瞪眼睛的说念到:“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林贵家那个丫头是好招惹的吗?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说着,他眼神飘向了白茶,只见白茶脸上表情有一瞬间僵硬,沈大夫心中更填了几分怒气。 容谷赶快替自家少爷澄清:“不不不,少爷说他根本没有碰过林家小姐。” 沈大夫微微皱起眉头:“你是说那臭小子是被人陷害的?” 容谷忙不迭的拼命点头,生怕稍一迟疑,自家少爷就会被人当成淫贼看待了。 白茶努力冷静分析,容若飞绝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他的功夫很高,而且昨日他喝的并不多,不可能被人悄无声息的进入房间还不知道。 要么就是他被人下药了,所以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么就是他说谎,他和林小娇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却不愿意承认。 不过,白茶立刻就否定了第二种可能性。 因为他既然敢找沈大夫和稳婆,就证明他有把握自己没碰过林小娇。 但是既然对方布下了这样的局,那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脱身的。 这时沈大夫已经准备动身,他对白茶说:“走吧,一起过去看看。” 白茶摇摇头:“不了,我先不去了。” 第141章:林嘉奶奶 沈大夫斟酌着说到:“放心,那小子虽然缺点很多,但是他也有优点,就是从不说谎,他说没动过林小娇那就一定是没动过。” 白茶哪里不知道沈大夫的心思,她浅笑着摇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需要先去调查些事情,我现在就算是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尴尬。” 容谷有些着急:“沈大夫,咱们先过去吧。白公子,这件事就劳烦您多费心了。” 白茶点点头:“放心,我一定会查清真相的。” 容谷和沈大夫急匆匆的离开,在路上还绕路去请了城中最有名的稳婆徐婆婆,徐婆婆做稳婆已经将近三十个年头了,为人随和守信,从来不会泄露雇主信息。 找她是最合适的了。 容谷找到徐婆婆,她果然问都没问就跟着容谷走着。 另一边,白茶也离开了医馆,来到了林贵家附近。 如果林小娇当真已经和什么男人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在林家附近,应该是可以找到蛛丝马迹的。 那个男人应该不会愿意眼睁睁看着林小娇嫁给别的男人。 白茶隐身在林府角门附近的一棵大树后面,静静的看着林府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们。 过了许久,白茶眼神微动,目光灼灼的盯着正在拍门的一个老妇人。 果然,过了一会,门房满脸不耐烦的打开了门。 白茶隐隐听到老妇人着急的询问:“这位小哥,我是来找林嘉的。” 白茶眼神微动,林嘉?莫非是那个庄园的管家? 只听门房口气硬邦邦的说:“这没有什么林嘉,快走快走。” 老妇人更加着急了:“三天前他明明是约了你们家小姐见面的,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要不你把你们小姐叫出来,我当面问问她。” 说着,老妇人抬腿作势要走进林府。 门房忙伸出手用力将老妇人向后推去。 老妇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仰面摔倒在地。 这时,白茶从后面出现,稳稳的托住了老妇人的身体。 老妇人惊魂稳定的轻扶着心口:“哎哟,你这是想要我老太婆的命啊。” 门房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他脸上有些不自然,但是依然嘴硬的说:“哪里来的老虔婆,林府是你随便可以进去的吗?我们小姐没时间见你,你不要胡说毁我们小姐清誉。” 白茶不动声色的亮出捕快印记:“秀木城捕快白茶,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妇人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紧紧用力抓着白茶的手腕:“大人,大人,救命啊!” 白茶安抚的问到:“大娘,你别急,你慢慢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随后,白茶随意的看了门房一眼。 门房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捕快大人,这事可和我们林府没关系,这老太婆是个疯子。” 说着忙不迭的紧紧关上了大门。 白茶看了看禁闭的大门,随后搀扶着老妇人,离开林府,边走边说:“大娘,咱们换个地方说。” 老妇人一再回头看向林府的门,忍不住叹了口气:“大人,您可一定得救救我孙子啊。” 白茶重复到:“您的孙子?大娘,您给我说说您孙子的情况吧。” 老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絮絮的说起来:“老婆子我夫家姓林,和这个林老爷是远房表亲。” 说着,老妇人还扭头看了看林府的深宅大院。 白茶低低:“嗯”了一声 配合的问到:“那您的孙子是?” 其实白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但还是专程问到。 林婆婆说到:“我孙子叫林嘉,现在在郊外的一个庄园做管家。” 说到这里,林婆婆声音压低说到:“就是前阵子发生命案的那个庄园。” 白茶点点头:“嗯,知道,我见过您孙子。” 林婆婆叹了口气:“不是我王婆卖瓜,我这孙子真是哪里都好,长得好,性情好,虽然现在只是个管家,不过前途很好,那个庄园的主人来头可大了,就连明珠山都是庄园主人的……” 说到这里,林婆婆猛然闭嘴,脸上还颇有一些不自在和懊悔,好像自己泄露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 不过明珠山,白茶脑中飞快转着,好像马上就要捉住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清楚。 林婆婆悄悄看了看白茶,见他脸上没有任何好奇或意外,心中暗暗称奇,这个小捕快还真是冷静。 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他根本没从自己的话中发现什么问题呢。 接着,林婆婆才继续讲述:“按理说向嘉嘉这样的条件,想要迎娶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可是,唉……” 说着,林婆婆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茶适时的插话:“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婆婆:“说来和不怕你笑话,嘉嘉在去庄园做管家之前,曾经在林府做过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孩子竟然和林贵的女儿林小娇看对了眼。” 林婆婆有些无奈,头摇的更厉害了:“你说,那种小姐哪是我们这种家庭娶得起的,门不当户不对,能有什么好结果。” 白茶不禁对林婆婆高看了一眼,不贪慕虚荣,没有想趁机发一笔横财,是个看的通透又朴实的人。 白茶问到:“那林嘉是怎么想的?” 林婆婆:“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那林小娇就是死心塌地的很,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就是死活不肯断了念想,所以才会出事。” 白茶顺着问到:“林嘉出什么事了?” 林婆婆说到:“三天前,嘉嘉刚从庄园回来,就收到林小娇的书信,约他见面,看完信嘉嘉急匆匆的就出门了,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说着林婆婆停下脚步,转过身,紧紧握住白茶的手:“捕快大人,嘉嘉一直很乖的,他知道我身体不好,从来不会在外面过夜的,如今一走就是三天,他一定是出事了。而且肯定和林小娇有关系。” 对此白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她只是安抚到:“林婆婆,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把林嘉找回来的。” 第142章:第一次对峙 对此林婆婆抓着白茶的手再三感谢,但是在感谢之余还不忘再三强调:“捕快大人,这回找到他,麻烦您一定告诉他不要再去找林小娇了,门不当户不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白茶抿唇浅笑:“林婆婆,这是林嘉的私事,我不太方便过问,不过我一定会告诉他,您有多关心他,有多为他着急担心。” 林婆婆意识到自己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她抓着白茶的手慢慢放松:“那就拜托白捕快了,嘉嘉就全靠你了。” 送走林婆婆后,白茶略一思索还是决定去玉山阁看看。 当然,她给自己的理由是,需要调查清楚林嘉的下落。 不过她自己非常清楚,在那里是不可能找到林嘉下落的,林嘉应该是被关在了林府内。 但是,白茶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因为担心容若飞真的被人赖上才迫不及待赶过去的。 来到玉山阁的时候,整个玉山阁都已经被关上了,但是却无端端的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急迫感。 白茶站在门外,听着一门之隔的酒楼大堂内的人声。 白茶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声音:“容若飞,你欺人太甚。” 容若飞慢悠悠的说:“林老爷严重了,我只是希望林小姐可以让稳婆检查一下身体。” 男人扯着嗓子吼到:“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你休想抵赖。” 容若飞语气没有一丝波动的说:“我做过的事绝对不会抵赖,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承认我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 那个中年男人显然被激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坑你吗?” 相对于林贵的激烈情绪,容若飞显得格外冷静:“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 啪,瓷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紧接着传来林贵喘着粗气的声音:“你,你,你……” 白茶抬起手,一副要推门而入的架势。 不过紧接着,容若飞的声音穿透木门飘了出来:“林老爷,现在很简单,稳婆我已经请来了,徐婆婆是口风最严的人,让她给林小姐检查一下,你也没什么损失。” 这时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传来:“我绝对不会受此屈辱的。” 白茶脸色微变,迅速跑到后院,从边门进入酒楼,不过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到来。 此时整个场面已经接近失控,容若飞看似淡定的坐在左边,但是从他的眼眸中,白茶看出了焦虑和担忧。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长相贼眉鼠眼体型肥胖的中年男人,想来就是城中首富林贵。 而在林贵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粉色裙子的少女,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少女身上。 只见少女哭的双眼红肿,楚楚可怜,但是此刻吸引大家视线的是她架在颈部的碎瓷片。 容若飞双目紧紧盯着少女,慢慢站起身:“林小姐,不要冲动。” 林贵也急忙开口劝到:“娇儿,快把瓷片放下,你这是做什么?” 林小娇脚步向后退了几步,握着瓷片的手用力压向颈部,随着手上力道加重,瓷片慢慢刺入皮肤,浸出丝丝血迹。 林小娇的头微微扬起:“不要过来,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要逼我,我今日索性死在这里也就干脆了。” 容若飞感觉太阳穴突突突的疼。 林贵看着容若飞,目呲欲裂:“你非要逼死她吗?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做了就该负责任,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必须迎娶娇儿。” 这时,白茶趁着大家都没注意,悄悄绕道了林小娇身后,她猛的扑过去,从身后抱住林小娇,伸手去夺林小娇手中的碎瓷片。 林小娇被白茶抱住的时候略一分心,但是随后反应过来就拼命的挣扎,想要从白茶手中夺回瓷片。 两人争夺中,白茶的左手手背被划伤了,迅速的冒出鲜血。 看到这一幕,林小娇被吓住了,她手中的瓷片掉落在地,她急切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茶右手拿着手帕按住伤口,试图阻止鲜血的涌出。 容若飞一把握住白茶的左手,在她的手臂上按了几个穴位,血渐渐止住了。 林小娇深深的看着白茶,半晌深吸一口气:“好,我接受。” 容若飞疑惑的看了看白茶,随后看了眼低头站在一边的徐婆婆:“徐婆婆,有劳了。” 随后又对着容谷交代:“容谷,带路。” 容谷带着两人离开后,容若飞试探的看着白茶,白茶对她对他点了点头,看着白茶脸上的淡定神色,容若飞满心的焦躁也不翼而飞了。 这时白茶突然意识到,她的手还被容若飞紧紧握着,她轻轻的将手缩回,低声说:“已经没流血了。” 掌心的温软小手离开后,容若飞突然感觉一阵失落,他想自己真的病的不轻了。 想到这里,他悄悄抬眸看向白茶的侧脸,此时白茶正低头擦拭着手上粘上的血迹,但是他看得出来,对于刚才的事情,白茶也并不是无动于衷。 虽然白茶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她微微发红的耳朵,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两人之间的互动,没有逃过一直盯着容若飞的林贵的双眼,哪里看不出来两人之间弥漫的暧昧气息。 林贵仰起头用力灌下一杯茶水,好像想用茶水来扑灭他心中的怒火,或者是心虚? 林贵大力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口中满是鄙视的说:“伤风败俗,下流。” 白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林贵在说什么,有些愣愣的看着林贵,但是容若飞立刻就明白了林贵的意思。 容若飞沉声说:“林老爷” 看到容若飞微沉的脸色,林老爷满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不上不下的堵在口中,甚是难受。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从楼上传来脚步声,看来是林小娇已经完成检查了。 徐婆婆来到容若飞面前,语气平静的说:“容公子,检查完了,林小姐确实已非完璧之身。” 第143章:林小娇林嘉 听到这话,容谷控制不住的看着容若飞,心中一片哀嚎:“这回真的要被老爷卖了,这少爷怎么能和林贵家的女儿扯上关系。” 听到徐婆婆的话,容若飞脸色平静,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 林贵站起身,脸上有一些得意还有高兴,但是他很快就压下泄露出来的情绪,一甩袖子,转身朝外走去:“我明日会亲自上门问问城主和城主夫人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办?一定要给讨得一个公道,绝对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我林某人的女儿。” 随后拉着林小娇就朝外走去。 而林小娇在离开时,还一直恋恋不舍的扭头看着身后。 容谷的脸更黑了,林小娇现在看的分明就是他家少爷,完了完了,这回真的要被坑了。 但是容若飞非常清楚,林小娇眼中满是哀求的看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站在自己身后的白茶。 林府的人浩浩荡荡离开后,容若飞对容谷交代:“容谷,送徐婆婆回家。” 白茶抬头看了看楼上:“沈老爹呢?” 容若飞对白茶说:“他走了,咱们上楼慢慢说。” 说着,容若飞引着白茶朝楼上走去,来到三楼容若飞的休息间门外,容若飞脚步一顿,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随后,他收回手,对白茶说:“不如换个地方吧。” 白茶明白容若飞的意思,但是她有自己的打算:“不必,看看现场能更有利于查清真相。” 容若飞撇撇嘴,推开门:“好吧” 走进房间,白茶对容若飞说:“你不介意我四处看看吧。” 容若飞揉了揉胀痛的脑袋:“随意,我这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说着,容若飞自己在桌边坐下,端起茶壶刚要倒茶,突然想起什么,又叹了口气把茶壶放下。 白茶四处打量着这个装修精致风雅的房间,慢慢走近内室。 床上一片凌乱,掀起的被子可以看到床上一滩鲜红的血迹。 光看这个床,确实是非常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但是除此以外,却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了。 白茶问到:“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容若飞想了想说:“昨夜你们都走了之后,我感觉头有一点晕,就回这里休息了,因为小五小七都被我派出去做其他事情了,所以就只有容谷一个人跟在身边,回到房间之后,容谷给我到了一杯茶,喝完茶我感觉更晕了,就让容谷出去,我自己就躺床上立刻就睡着了。” “一直到今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哭,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林小娇头发凌乱的坐在我的床边哭,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林贵就带着人冲进来了。” 白茶看向桌上的茶壶:“这么说,是茶水有问题吗?” 容若飞点点头:“我也怀疑如此,所以专程找了沈大夫来查,但是他刚才检查了茶水,全都没有问题。” 白茶看了看完好无损的门栓:“你可还记得,昨夜睡觉之前有没有将门闩锁上?” 容若飞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我上了门闩的” 说到这里,容若飞突然想起林小娇临走之前,向白茶求救的眼神。 他问到:“白茶,你刚才和林小娇说什么了。” 虽然刚才很乱,但是他清楚的看到白茶抱住林小娇的时候,嘴巴轻轻动了几下,随后林小娇才答应去接受徐婆婆的检查。 想来想去,肯定是白茶对她说了什么,她才会改变态度。 白茶微微一笑:“我只是告诉她,想救林嘉就听我的。” 容若飞皱起眉头:“林嘉?” 白茶点点头:“没错,林嘉,就是那个庄园的管家。” 容若飞问到:“林嘉和林小娇有什么关系?难道” 看着容若飞的表情,白茶知道容若飞已经猜到了,她点点头:“没错,他就是林小娇的情郎,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现在已经被林贵抓住了,所以林小娇才会答应林贵做下这间事情。” 容若飞松了口气,看来真相就在眼前了。 放松下来,容若飞脸上又恢复了平日的淡淡微笑:“呼,看来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白茶勾起唇角:“还没这么快呢,虽然我们都知道林小娇的情郎另有其人,不过咱们得想办法证明这个,还有就是毕竟你这里是这幅景象,林小娇不松口,你也没办法洗脱嫌疑。” 说着,白茶指了指雕花大床。 容若飞左手托着下巴,脸上满是委屈:“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你得替我洗脱嫌疑。” 白茶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要洗脱你的嫌疑并不难,但是你自己知道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林贵为什么会找上你?” 容若飞似笑非笑的说:“大概是看我长得俊美,我爹又是城主吧。” 白茶知道容若飞一定是隐瞒了一些事情,不过她不准备追问,想必这个是涉及到容若飞真正的秘密的吧:“好吧,就算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还有一个问题。” 白茶端起一个茶杯,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就是这个茶水的问题,如你所说,你喝了茶水之后立刻就睡着了,而且一夜都没有察觉任何问题,那么我们可以猜测茶水里一定被人做了手脚,那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说到这里,白茶的表情又严肃了几分:“还有关键的一点是,今天沈大夫查了茶水里又没有问题,那么到底是什么人趁你睡着了换掉茶水的呢?” 说着,白茶又看向紧闭的大门,视线落在门闩上:“而且门闩完好,可以推测,是有人通过窗子进入这间房间,又打开房门让林小娇走进来的。而林小娇在进入房间之后并没有挂上门闩,所以今早林贵才会那么轻易的破门而入的。” 容若飞垂下眼眸问到:“你就相信我没有说谎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就是想知道对于这件事情,白茶到底是否相信自己。 白茶莞尔一笑:“我相信你” 听到这话,容若飞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 第144章:嫁给涂北安? 白茶站到窗边,看着干干净净的窗棂还有窗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此时树上开满了白花,宛如覆盖了皑皑白雪:“容公子,如果依靠轻功,是可以很轻松的从那颗大树上跳进窗子的吧。” 容若飞也来到窗边,和白茶并肩而立:“没错,只要是有一些内里的人,都可以毫不费力的做到。” 白茶注视着不远处的大树,这样一来,范围太广了,很难确定到底是谁进入房间的了。 白茶微微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容若飞,察觉到白茶的视线,容若飞低头回望向白茶。 而就这么撞进容若飞漆黑眼眸中,白茶心跳漏了一拍,她有些不自然的扭开头,重新看着大树的方向,但是此刻心跳如雷,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大树身上了。 容若飞轻笑出声:“怎么了?有什么要问我的?” 听着近在咫尺的轻笑声,白茶的心更加乱了,她不自然的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我只是在想,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容若飞深邃的双眼锐利的看向天边的乌云:“大约我是挡住什么人的路了吧。” 随后,容若飞立刻又恢复了轻松的语气:“那么现在,到底要怎么才能帮我洗脱嫌疑呢?” 白茶脸上带上了一个狡黠的微笑:“这个就要靠你自己了。” 容若飞突然来了兴趣:“哦?我要怎么做才行。” 白茶笑眯眯的说:“你只需要找到林嘉就行了。” “哦?林嘉现在在哪里?” 白茶神神秘秘的凑近容若飞耳边,低声说:“我猜,他现在应该是在林府,被林贵关起来了。” 容若飞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么说,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林府了。” 白茶笑着打趣到:“不过一定要小心别被人发现,不然你就真的要被当成采花贼了。" 听出白茶话语中隐含的关心,容若飞笑的非常愉快:“有你在,我不怕。" 话一出口,容若飞才察觉好像说的有些让人误解,他立刻解释:“我的意思是,有你在,不管什么样的困境,我相信你都可以解决的。" 白茶微微垂眸,感觉脸上一片火热,她轻轻嗯了一声,倒也没在说话。 这样一来,容若飞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好端端的竟然有了一种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真是活见鬼了。 事情到这里,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容若飞准备回府去准备准备夜探林府的事情,白茶也坦诚说,自己想要再去庄园看看。 听到白茶的话,容若飞有些诧异:“去庄园" 白茶点点头:“刚才我见到林嘉奶奶了,据她所说,那个明珠山也和涂北安有关系,我想再去庄园看看。" 听到这话,容若飞也有些震惊:“明珠山这个涂北安在南溪王朝到底有多大势力。" 白茶表情也有些严肃:“确实,所以我准备去探探庄园和明珠山到底有什么异常。今日是来不及去明珠山了,就先去庄园看看,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再去明珠山看看。" 说着,白茶抬起头看着容若飞:“我怀疑明珠山山顶的那个密室有什么秘密。" 容若飞好像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凝重,但是他立刻又恢复正常,他低头和白茶对视着:“好,等事情解决了,我跟你一起去,你我联手,一定能查清楚的。" 白茶举起右手手掌:“一言为定。" 容若飞也愉快的抬起右手,啪,和白茶击了一掌:“一言为定。" 说定后,白茶跟着容若飞一起回到容府,带上朱颜就离开了。 朱颜大约也是被困久了,辅一离开秀木城就迈开蹄子一路狂奔。 竟然比上一次去庄园所用的时间还要短。 来到庄园外,朱颜愉快的喷着气,白茶揉了揉朱颜的耳朵,又拍了拍朱颜日益强壮的肌肉,忍不住低声说:“啊,果然强壮了不少,看来他们照顾的你很好。" 朱颜的前蹄刨了刨地,看来对白茶的话深感赞同。 白茶拍了拍朱颜的头,笑着说:“好了,咱们进去吧。" 话音刚落,白茶表情猛然一变,她迅速调转马头,看着身后出现的高大人影。 白茶轻轻咬住了下唇,早知道他在这里,今天说什么都不会独自来这里的。 涂北安好像对于白茶来到这里一点也不意外:“你来了。" 白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你知道我会来。" 涂北安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笑并不达眼底:“咱们进去吧。" 白茶摇摇头:“不必了,我今日只是路过这里,我还有事要去办。" 说着,白茶骑在朱颜身上向后退了几步。 但是涂北安显然是不会接受白茶的这个说法的,他大步迈向白茶的方向,伸出手紧紧抓住朱颜的缰绳。 涂北安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神情:“不会耽误你多久的。" 白茶知道如果涂北安存心不让自己走,自己今日是肯定走不了的了,于是她索性跳下马背,和涂北安面对面:“有什么事情吗" 涂北安也不含糊,直接说到:“我要你跟我回北雪王朝。" 白茶眼睛瞬间睁大,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回北雪王朝" 涂北安点点头,表情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对,回北雪王朝,嫁给我,做我的夫人。" 说着,涂北安伸出手想要按住白茶的肩膀,白茶连忙后退几步,避开涂北安的手。 白茶摇着头:“你在说什么,我是男人啊。" 涂北安好像完全不在意白茶拒绝自己的态度,反而笑的格外愉快:“你是男是女都无妨,重点是我要带你回去,你注定是我的人。" 白茶眉头微微皱起,不对劲,这个涂北安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确定自己是女人,那为什么他非要带自己走而且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涂北安并不是断袖。 到底自己身上有什么是涂北安势在必得的 白茶忍不住悄悄摸出了涂北安给自己的玉佩。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主意。 白茶看着涂北安,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慢慢掏出那枚玉佩。 她问到:“我上次发现这枚玉佩里面有一个哨子。" 第145章:午夜访客 涂北安看着白茶握着玉佩的嫩白小手,突然感觉一阵悸动,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低低的嗯了一声。 白茶按下机关,取下哨子,但是口中还在继续说着:“吹响哨子可以叫出一些人,那些人叫我小主人,不知道他们是会听我这个小主人的话,还是会听你这个旧主人的话呢。" 涂北安看着白茶,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他大步迈向白茶,伸出手果断的捏住了白茶的肩膀,他凑到白茶耳边低声说:“我现在对你更加有兴趣了,下一次我可就不会放过你了。" 说完之后,涂北安放开白茶,转过身大步离开了。 看着涂北安消失在视线中,白茶全身虚软的靠在朱颜身上,刚才涂北安临走时候的眼神,宛如一头打量猎物的野兽。 白茶感觉心跳一阵急促,这个男人,还真是棘手啊。 经过这个插曲,白茶也没了进入庄园的打算,白茶轻轻摸了摸朱颜的脑袋:“咱们回去吧。" 朱颜甩了甩尾巴,好像听懂了一样,白茶翻身上马,夹紧马腹,朱颜立刻就飞奔了出去。 骑在马上,感受着马背的颠簸和扑面而来的风,白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是涂北安那么想得到的。 她还不至于自恋的以为,不过两面之缘,涂北安就爱上了自己。 那样的男人,一举一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带有目的的。 今日他会说无论自己是男是女,都要带自己回去,那就证明了,他看上的绝对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 但是任凭白茶如何思索,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入夜,白茶站在院中,静静的看着林府的方向。 今夜明月当空,视野极好,想来容若飞夜探林府应该也比较容易,毕竟容若飞是个高手。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迅速的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白茶脸色微变,抬起头看向墙头。 果然,只见两个人影一跃而入,翻过墙头跳进了白茶家的院子。 此时,恰好走出房间的小桃吓了一跳,发出一声低呼:“啊" 白茶立刻阻止小桃:“小桃,别怕,是熟人。" 小桃赶快用手捂住嘴巴用力点点头,眼中带着几分惊恐的看着面前一个黑衣蒙面人和一个气息奄奄,整个人都挂在黑衣人身上的男人。 这时,黑衣人一把摘下蒙面的黑布,小桃的眼神陡的睁大。 来不及多说,白茶打开客房房门:“快,放他进去。" 容若飞点点头,拖着林嘉进入了客房。 林嘉伤的很重,但是现在更大的问题是追兵已经追到了门外,此时正在砰砰砰的大力拍着院门。 白茶掏出药膏递给小桃:“小桃,给他上药,无论如何要保住他的命。" 随后,白茶对容若飞说:“你自己藏好。" 话落,白茶朝大门走去。 白茶打开大门,看着面前将自己家门口堵的严严实实的的人群,眉头紧紧皱起:“你们找谁” 这时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缝,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林贵,此时他的脸上满是狠戾,在火把的火光照映下,更显的阴森恐怖了几分。 他看着白茶,显然也认出了白茶:“是你呀,识相的赶快把那两个人交给来。" 白茶一脸的茫然:“什么人" 林贵语带威胁的说:“刚才跑近你家的两个人,快点把他们交出来。" 白茶摊开双手:“哪里有什么人跑进我家,你大概是找错地方了。" 说着,白茶伸出手就要关上大门:“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诸位请便。" 林贵伸出手,用力挡着大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肯交人出来,就不要怪我了。" 说着,林贵大声呵到:“进去搜,无论如何要把人给我搜出来。" 白茶张开双臂,拦在大门口,厉声喝道:“我是秀木城府衙新任捕头,谁敢擅闯我家。" 听到这话,那些原本朝着院子冲过来的人都顿住了脚步,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应该如何是好了。 虽然林贵的话不能不听,但是眼前捕头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得罪的。 这时,林贵阴测测的笑着说:“你可知道冒充官府人员是什么罪名看你这样子,哪里像是捕头。” 说着,林贵命令到:“你们都不要被这个臭小子骗了,他冒充官职人员,罪加一等,进去搜,搜到人的赏银一千两。” 在巨大金钱的诱惑下,大家不自觉的相信了林贵的话,相信面前这个瘦小的男子就是冒充的了,或者说,他们是故意去相信林贵的话的。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一千两银子面前,捕头又算的了什么。 于是那群人又摩拳擦掌的准备涌入院中,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白茶也悄悄的把手伸向腰间,想要拿出玉佩,实在不行,也只有用玉佩中的哨子叫人了。 正在这时,突然从白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呵,林老爷这大晚上的在忙什么呢" 白茶慌忙转过身,只见容若飞一身飘逸白衫,正一步步从屋内朝大门口走来,此时他脸上又带上了惯有的微笑。 白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居然还带了衣服换,真是敬业。 而林贵等人明显也没有想到容若飞竟然会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出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容若飞笑眯眯的看着林贵:“林老爷,这大半夜的,不知道来这里所为何事呢?” 林贵立刻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问:“你也知道大半夜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真的和他……简直,简直是荒唐。” 容若飞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林老爷,别说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我真的纳林小姐为妾了,我的私事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林贵气呼呼的说:“纳妾?容若飞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好端端的女儿被你给糟蹋了,你居然说纳妾?我告诉你,没这么容易,你必须明媒正娶我娇儿成为你唯一的妻子。” 第146章:躺枪一吻 说着林贵瞥了白茶一眼:“至于这些不三不四上不得台面的,你就自己给了断了吧。” 容若飞满不在乎的说:“呵,林贵,我跟你客气叫你一声林老爷,你当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我实话告诉你,凭你们林家也想高攀我门容家?你想都别想。” 林贵气的指着白茶大骂:“那这个见不得人的小倌呢?他又能配得上你们容府?” 白茶都被气笑了,你们撕逼就撕逼,非要拉我出来踩两脚是什么意思?当真以为我好欺负了? 白茶伸手将容若飞推出门外,笑着说:“在下就不耽误二位吵架了,我要休息了,你们请便。” 在火光倒映下,白茶充满怒火的双眸熠熠生辉,格外的神采飞扬。 容若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伸出手一把拉住白茶,用力搂入怀中,低下头准确的封住了娇艳的双唇。 吻上的瞬间,容若飞的心中好像被填满了,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柔软甜蜜的双唇。 突然感觉身下一痛,他赶快直起身子,接着就被人一脚踹中心口。 他看着白茶蕴满怒气的双眸和通红的脸颊,他的心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熄了。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对一个男人…… 眼前这一幕,明显也镇住了现场的所有人。 林贵胖胖的脸涨的通红,指着容若飞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们,你们竟然。” 容若飞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把搂住白茶纤细的肩膀,满脸慵懒的笑容看着林贵:“你看到了,我是这样的人,你说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的女儿呢。” 白茶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一吻,不过就是容若飞专程做给林贵看的。 林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语言来应对此刻的诡异场景。 因为眼前这两个搂在一起的人,虽然都是男人,但是却意外的和谐,仿佛这两个人就是应该这样才对。 疯了疯了,林贵用力甩了甩头,努力把那怪异的想法赶出脑中。 眼不见为净,林贵也顾不上还要追捕林嘉的事情,愤然拂袖离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白茶悠悠的开口:“容公子,现在可否放开我了。" 容若飞迅速松开搂着白茶的手,有些讪讪的解释:“刚才的事情" 白茶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只是做给林贵看的。" 说着,白茶抬起头看着容若飞,眼神平静的让容若飞感觉心虚。 白茶一字一顿的说:“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我不喜欢这样,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了。" 容若飞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其实当时他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要做给林贵看,但是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情不自禁。 在那个当头,他的脑中就是无端端冒出一个念头,与其让自己迎娶那个林小娇,还不如自己和面前这个俊秀的男子断袖的好。 可是自己这满心的情绪,此时却无法说出口,只能一再的保证:“一定不会有下一次,抱歉抱歉,我一时着急才会这样。" 白茶低头嗯了一声,走进院子,看都没看容若飞一眼就关上了院门。 关上门之后,白茶淡定的走回自己房间,可是走进房间后,她立刻转身关紧房门,扑上床,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柔软的被子中。 白茶捂着自己滚烫的脸,有些不知所措,两世为人,这是自己第一次被男人强吻,虽然明知道对方只是为了应付眼前的僵局,但是依然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脸颊滚烫。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白茶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着后,她做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一会梦到前世,一会梦到今生。 当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她才终于睁开了双眼,但是却感觉睡过还不如不睡的好,这一夜的梦,弄的自己疲惫不堪。 白茶揉了揉酸胀的肩颈,翻身下床。 看着镜中满脸憔悴的自己,白茶轻轻叹了口气,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打开,是同样挂着黑眼圈的小桃。 小桃显然累坏了:“大哥,那个人醒了,你现在去看看他吗" 白茶捏了捏小桃的脸:“你快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小桃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点头:“好,我去睡了。" 白茶做了几个深呼吸,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打气:“加油" 白茶走进客房,林嘉正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 听到开门的声音,林嘉睁开眼:“是你,白捕快。" 最后林嘉眼睛猛的睁大:“这么说,昨夜救我的人是你" 白茶刻意避开这个问题,问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下床活动吗" 毕竟是做管家的人,自然是很有眼色的,林嘉立刻意识到,无论昨夜救自己的人是谁,这件事都是白茶想要隐瞒的。 于是他也从善如流的再也不问,只是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应该没问题。" 说着,林嘉就用手撑在床上,准备下地动一动试试。 可是稍一用力,身上各个关节处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林嘉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白茶伸出手扶住林嘉,让他坐回到床上。 林嘉露出一个苦笑:“我这不争气的身子。" 这时,白茶眼神微微一闪,她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愉快的表情。 随后她对着林嘉说到:“林嘉,你想娶林小姐吗" 林嘉毫不犹豫的说:“我想。" 随后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茶:“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小娇的事情的还有我在林府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茶摇了摇头:“是你奶奶,我昨日在林府门外遇到了你的奶奶,是他老人家告诉我的。" 林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满脸写着震惊,脱口而出:“不可能,我奶奶早就死了。" 听到这话,白茶愣住了:“死了" 林嘉点点头:“十年前就死了,当年是摔了一跤,摔破了头死的。" 说着,林嘉有些迟疑的看着白茶:“是我亲手将她老人家下葬的,所以你遇到的人一定不是我奶奶。" 第147章:谈婚论嫁 白茶讷讷的说:“那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这件事情,真的是细思极恐,白茶努力把这些恐怖的念头暂时抛到脑后。 她稳了稳心神,对林嘉说:“这个老人家我会再去调查的,咱们现在先去容府吧。" 林嘉有些疑惑:“去容府做什么" 白茶努力斟酌着语言,不想再刺激现在还很虚弱的林嘉:“林贵想要将林小娇嫁给容若飞,今日他和林小娇都会在容府。" 林嘉显然很难接受白茶刚才所说的话:“不可能,就算林贵有这个心思,小娇也不会答应的,我们明明早就互托终身了,她不可能会答应嫁给别人的。" 白茶低声说:“如果林贵用你的命去威胁林小娇,恐怕她也别无选择了。" 听到这话,林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轻轻摇着头,眼中有一抹哀伤:“我还以为他好歹也顾念着我们亲戚一场,就算是不满意,教训我之后也会让我和小娇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没想到他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存心想要自己的命,存心想要让林小娇嫁入豪门。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白茶上前一步,扶起林嘉:“走吧,咱们该出发了。你也不必如此难过,不管怎么说,林小姐和你还是心意相通的,为了你,她也受了许多委屈,就算是为了她,你也应该努力争取。” 林嘉借着白茶的力量支撑起身体,一步一步慢慢朝外走去,眼中带着坚定的光芒。 来到门外,果然看到容谷站在门口,白茶眼神微微一动,但是什么都没问,容谷接手搀扶着林嘉,对白茶说:“少爷在府里等着呢,白公子和这位林公子赶快过去吧。” 白茶点头爬上马车,倒也没多问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向容府,一路上林嘉都紧紧握着双手,看起来非常紧张的样子。 但是他在紧张之余,神情却越来越坚定,白茶渐渐放下心来。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容府门外,容谷搀扶着林嘉下了马车,白茶也利落的跳下马车走了进去。 虽然白茶来过容府一回,但是上回只是匆匆在一进院停留了片刻,这也是她第一次走进更深的内院。 容府是一个五进的宅子,此次来到的是位于第二进的厅堂。 此时林贵已经带着林小娇和大批下人聚在了这里。 白茶悄悄对容谷说:“你先带林嘉躲到一边去,一会叫到了,你再带他进去。” 容谷点点头,搀扶着林嘉躲到了厅堂的旁边。 白茶则自己大步走向厅堂,悄悄隐藏在门边打量着里面,此时城主和城主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看起来特别的威严。 白茶不禁有些吃惊,上次在府衙见到城主的时候,只感觉到了他身上温文儒雅的气质,今日一见,才发现他身上那股久居上位者的气场有多强大。 白茶忍不住多看了城主容平几眼。 而容若飞则是安安分分的站在城主夫人身边,看起来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至于林贵则和林小娇则坐在左侧椅子上。 此时林贵正义愤填膺的指着容若飞破口大骂,林小娇则是低着头不住的拿手帕擦着眼泪。 城主脸上带着微笑,但是从他越来越冰冷的眼神看得出来,城主大人现在的心情不是太好。 而城主夫人索性闭上双眼,紧紧皱起的双眉泄露了她的不悦。 至于此时的主角容若飞,则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嘴角勾着浅笑,低着头轻轻的给城主夫人捏着肩,还时不时的凑近城主夫人耳边低声耳语些什么。 此时林贵显然被容若飞无所谓的表情激怒了,他大力拍了桌子一巴掌:“城主大人,林某虽然只是一名普通商人,但是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让人把我的女儿欺负了去。” 容平轻轻点头:“这是自然。” 林贵哼了哼,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我的要求很简单,择日给娇儿和飞儿完婚,至于外头的莺莺燕燕,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就统统断了联系吧。” 毫无疑问,莺莺燕燕是指的凤姑娘,乱七八糟的人指的就是白茶。 容若飞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他满脸不悦的看了林贵一眼:“林老爷,我以为我昨夜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林贵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手的时候,袖口还将茶杯扫到了地上。 瓷砖破碎发出清脆的声音。 城主夫人明显被吓了一跳,猛地睁开双眼,空洞的双眼中带着惊慌失措,身体微微直起。 城主立刻握住城主夫人的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随即冷冰冰的看了林贵一眼。 在城主的一瞥之下,林贵突然觉得手脚冰凉,怎么,怎么这么吓人。 明明城主大人也没做什么,只是这么一瞥,为什么竟然让人忍不住膝盖一软几乎就要跪下了。 随即城主对身边的婢女低声说到:“扶夫人去休息。" 话落,城主小心的将城主夫人扶了起来,小心的给城主夫人系好披风,温柔的说到:“外面风大,小心别着凉了,我一会就去找你。" 听到这话,白茶忍不住看了看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的天空果然是一对恩爱异常的夫妻。 城主夫人噗呲一笑:“少胡说,外面哪里有风了,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的感觉可灵敏了呢。" 城主宠溺的捏了捏城主夫人的手,领着她朝厢门走去。 婢女很有眼色的跟了上去,来到门边,从城主手中接过城主夫人,缓缓离去。 白茶低下头,露出一抹浅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概就是如此吧。 慢慢抬起头,来不及收起嘴角的浅笑,白茶猛地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那一瞬间,白茶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每一声都在宣告自己心中的悸动。 就在这时,厅堂中的人也看到了注意到了站在门边默默对视的两人。 林贵声音不轻不重的说:“伤风败俗。" 第148章:拜见城主大人 容若飞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林贵,双唇紧紧抿起。 林贵心下一惊,这小子怎么也有这么摄人的气场,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那人来做这件事情了。 但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退缩,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上了。 林贵转而看着城主大人:“城主大人,这是咱们的私事,实在不方便让闲杂人等待在旁边。" 城主大人突然一笑,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白茶身上,对容若飞说:“飞儿,这是你朋友吗" 容若飞大大方方的对城主介绍说:“这位是府衙新上任的捕头白茶。" 听到这话,城主认真的打量了白茶一番:“许篱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破案如神,不管多么精心设计的阴谋在你面前都能轻松破解,真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这么清秀的少年。" 不知为何,白茶隐隐觉得,城主大人在说到少年的时候,语气中有一丝玩味。 白茶抬头对上城主了然的双眸,呼吸一窒,他看出来了,只这么远远一眼,他就看出来自己是女扮男装的了。 在白茶的心中,不禁对城主更多了几分敬畏,既然他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替自己隐瞒呢 虽然白茶心中满腹疑惑,但是她也乐得顺水推舟:“许大人谬赞了,白茶只是尽自己本分罢了。" 听了白茶的话,城主看向了有些惊慌的林贵:“林掌柜,不如这样,现在你和飞儿各执一词,我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才好,既然有一个名捕在这里,咱们就将事情交给白捕头好了,由她来做一个决断。" 林贵胖胖的脸圆涨的通红,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小白脸和飞儿是是那种关系,他一定不会秉公办理的。" 城主视线越过林贵看向林小娇,他发现自从白茶出现,林小娇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白茶身上,这样一副期待的神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城主大人突然觉得非常有趣,已经好多年没遇见这么有趣的场面了,也已经好多年没遇见过这么有趣的小朋友了。 随后他看向自己的傻儿子,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但是他还是决定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吧,到底自己的傻儿子什么时候能发现呢。 城主大人问到:“林小姐,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突然被点名的林小娇被吓了一跳,但是她立刻连连点头:“这件事情,全凭城主大人安排,一切都交由白捕头来处理便是。" 说着,林小娇看向白茶的视线更加火热了起来。 白茶心中暗暗叫苦,现在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怎么无端端自己变成主角了。 白茶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对于城主这边,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容若飞和林小娇的事情。 白茶对着容若飞轻轻点头,容若飞彻底放下心来,面带微笑的走回到城主身边。 城主看着有些高兴的容若飞,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傻 白茶上前一步,对着城主拱一拱手:“既然这样,我就开始了。" 说着,白茶视线微移,看向容若飞:“容公子,不如就由你开始吧,请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出来,从那天夜里府衙聚餐开始讲起吧。" 容若飞好听的声音娓娓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当讲到一觉睡醒就看到林小娇在自己房间哭泣的时候,林小娇有些难堪的低下头,两只手揉搓着手中的手帕。 当容若飞全部讲完之后,白茶朝着林贵的方向走了两步:“林老爷,轮到你了,请你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林贵狠狠的瞪了白茶一眼,但是当着城主的面又不敢反对,于是开口讲述他这边的故事。 "前天晚饭后,娇儿回房休息,后来大约亥时,我去找娇儿,竟然发现她不在房中,在我的追问下,婢女才支支吾吾的说,娇儿收到一封信就跑出去了,可是对于信的来历,她也一无所知。" "后来,一直到昨日辰时三刻,我才收到下人的回报,说有人看到娇儿去了玉山阁。我知道玉山阁是容公子的,而容公子的名声。。。所以我就着急了,带着人去了玉山阁,结果没想到,竟然被我抓到他们两人在房间中。" 白茶问到:“哦请问是哪个下人告诉你林小姐去了玉山阁的又是何人告诉他这个消息的" 林贵显然早有准备,他手指随意指向了一个矮小的男人:“就是他。" 那个矮小的男人,低着头做出一副恭敬的表情,但是在他无意中看向白茶时,眼中流露出的狠戾,还是被白茶准备的抓住了。 白茶问到:“是谁告诉你林小姐去了玉山阁的" 那人低声说:“是玉山阁旁边的一个小商家。" 男人的声音低沉粗哑,听到这个粗粝的声音,白茶不自觉的想到了黎平。 白茶继续问到:“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男人毫不犹豫的答道:“他是在路边摆摊卖馄饨的,所以收摊的比较晚,前夜他就是收摊回家的时候,恰好看到林小姐被容公子拉进了玉山阁。第二日一早,我们碰上之后,他听说我们在找林小姐,这才告诉我的。" 白茶点点头,听起来毫无破绽的一段话,但是实际上却满是槽点。 林小娇一个大家小姐,平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卖馄饨的都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更不要说,在这没有路灯的古代,入了夜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看清楚谁是谁的。 除非是非常亲近的人,否则远远一眼根本就不可能认出林小娇来。 不过白茶显然并不在乎这一点,因为今天的目的是澄清真相,还有一个就是要找出给容若飞下药的人。 看到白茶没有反应吗,林贵显然有些得意了,他看着白茶,冷哼了一声,才扭头看向城主大人:“城主大人,这件事情非常明确了,就是容公子冒犯了我的娇儿,这桩婚事,恐怕容公子是赖不掉的了。" 这时,突然听到白茶低低的笑声:“林老板,林小姐彻夜不归家,您还真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林贵表情一僵:“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着急了。" 白茶摇着头:“既然着急,为什么整整一夜都没人去找林小姐呢" 林贵轻哼一声:“谁说我没去找了,我派了许多人满城找娇儿,只是没找到罢了。" 白茶满意的看着那个矮小男人脸上的表情从笃定变成紧张,到失望,真是特别精彩。 第149章:一诈再诈 白茶吃惊的看向城主:“城主大人,难道是城主府的侍卫们偷懒了" 林贵心里咯噔一下,好像自己被对方抓住了什么马脚的感觉。 城主嘴角微微扬起:“这当然不会,我的侍卫可都是训练有素的。" 白茶恭敬的说到:“不如这样吧,请将前夜巡逻的侍卫们请过来,当面问问清楚吧。" 林贵的表情有些僵硬,巡逻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无措的看向那个矮小男人,此刻矮小男人正用恨不得吃掉他的表情死死盯着林贵。 在矮小男人凶狠的目光下,林贵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怎么办事情搞砸了,自己到底会受到什么惩罚 想到那人的手段,林贵的身体抖的更凶了。 于是他在心中下定决心,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失败,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林小娇嫁给容若飞。 看着这样的林贵,白茶好心的解释到:“林老爷,是这样的,想必你也听说了,前些日子,秀木城发生了几起命案。" 林贵轻嗯一声表示知道,是那几个青楼女子被杀的案子,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他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白茶满意的点头:“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咱们的城主大人有了一个新的措施,就是每天夜里,都会派出城主府的侍卫全城巡逻,来维护秀木城的治安。" 林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迅速黑了下去,包括那个声音沙哑的矮小男子,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起来。 但是白茶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解释:“所以也就是说,城主府的侍卫一定见过林府派出来寻找林小姐的人,哎呀,说不定,他们也见到过林小姐呢。" 林贵结结巴巴的问到:“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白茶摇摇头:“这件事情也是前天才开始的,而且为了不造成居民的恐慌,这间事情并没有正式的发布公文告示,你没收到消息是正常的。" 白茶还很恶趣味的看着林贵身后的家丁们:“不过你派出去寻找林小姐的这些人没理由不知道啊,一定是他们忘记告诉你了。" 林贵悄悄的看向身后的矮小男人,矮小男人扑通跪在地上:“老爷,老爷,是奴才的错,奴才其实根本没出去找小姐,第二天一早天亮了才去找的。” 林贵悄悄松了口气,但是面上故意做出凶狠的样子,狠狠踹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脚:“原来是你,回去家法处置。” 但是看得出来,林贵在踢上男人的时候,根本没有用上半分力气。 白茶勾唇一笑:“哎呀,抱歉抱歉,我记错了,这个措施是昨天才开始施行的。” 噗呲,容若飞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贵恶狠狠地磨着牙:“这种事情,下次还是弄清楚再说的好。” 一转身,林贵对上了矮小男人的视线,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心中对白茶更增添了几分怨恨。 白茶装作没发现的样子,手指轻轻放在下巴上,做出沉思的样子,双眼带着探究的神情盯着刚从地上站起来的矮小男人。 白茶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矮小男人努力做出恭顺的样子:“奴才王树。” 白茶问到:“王树,你说是那个卖馄饨的告诉你,林小姐被容公子拉进玉山阁的?” 王树将头埋得低低的,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闷:“是。” 白茶问:“你是天刚亮就出门了?” 王树答:“是” 白茶自言自语的念着:“昨日大约是辰时一刻天亮的。” 王树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答道:“是” 白茶突然问到:“王树,我记得林府是在秀木城的最北边。 王树轻轻嗯了一声:“是” 白茶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一个布卷,摊开来才发现是之前绘制的秀木城地图。 看到地图,城主和容若飞迅速的对视了一眼。 白茶随意的蹲在地上,将地图摊开,指了指最北边的一个地方:“如果我没弄错,应该就是在这里吧。” 王树抬眼看了一下,低声答道:“是” 白茶又指了指西南边的一个地方:“玉山阁是在这里。” 随后白茶脸上露出赞叹的表情:“王树,你很厉害啊,林府和玉山阁离的不近,你竟然这么快就找到那里了。” 王树解释:“其实也不远,寻常走路也就一刻钟就能走到。” 白茶脸上露出不解:“可是不对啊,你是辰时一刻离开的林府,林老爷是辰时三刻收到你的消息的,就算你离开林府立刻去玉山阁时间也才刚刚好,可是你是找人啊,肯定是边走边找,那速度自然就会慢上许多,难道说” 说到这里,白茶脸上露出一个非常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双眼圆睁,指着王树:“难道说你事先就知道林小姐去了那里。” 王树微微一愣,立刻反驳:“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对了,我记错了,天亮之前我就出门了,一路走一路找,最后才找到玉山阁那边。” 白茶满是戏虐的说:“王树,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什么时辰去的。” 王树连连点头:“没错,就是天亮之前,具体时辰我记不清了。” 白茶挑挑眉,显然也不是很在意他的答案。 白茶突然凑近了王树几步,向着王树伸出了手。 王树身形微动,想要躲开,但是他立刻又稳住了身形。 白茶轻轻的在他领子的一个褶皱中拿起一样东西,捏在指尖轻轻放在鼻下:“流苏花。” 王树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流苏花。大概是不小心粘上的。” 白茶微微一笑:“王树,你知道吗,这种白色的小花,是生长在一种叫做流苏树的大树上的,一旦开花,整棵树都仿佛被白雪覆盖一般,特别美。” 王树双手微微握拳:“奴才可不懂什么流苏花。” 白茶将手背在后背,慢慢朝远离王树的方向走去:“整个秀木城,之后一个地方有流苏树,就在玉山阁的后院,那棵树位于后院的角落里面,距离玉山阁的房子,大约有五米的距离,而且大树的旁边就是高高的围墙,在围墙外是看不到流苏树的。。” 白茶转过身,歪着头问到:“王树,你是在哪里粘上流苏花的呢?” 王树脸色一僵:“也许是昨日在玉山阁捉奸的时候粘上的。” 白茶轻轻摇头:“这几日,根本没有刮风,如果不是你到过树边,是不可能粘上的。” 白茶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而且,你大概没发现,你身上可还沾有嗜梦散的味道。” 第150章:食梦蛛 王树一言不发的盯着白茶,眼神渐渐阴狠了起来。 没错,前天夜里的确是他趁着大家喝酒说笑的时候偷偷潜入三楼房间在茶水中下药的,下的药正是这种叫嗜梦散的迷药。 这种药混在水中,三个时辰内喝下有效,但是超过四个时辰,就会全部散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所以第二天沈大夫去查,什么都没有发现。 王树突然笑了:“白捕头说笑了,奴才从未听说过什么嗜梦散。” 白茶掏出一个黑紫色的小盒子,放在掌心:“你听说过食梦蛛吗?” 食梦蛛是来自于伊思国的一种剧毒蜘蛛,其实包括嗜梦散都是来自于伊思国的一种迷药。 嗜梦散正是从食梦蛛的毒腺提取而来的,只是在提取之后毒性大大降低,只是会让人昏睡过去,但如果是被食梦蛛咬上一口,那将会沉睡不醒,最后在睡梦中死去。 但很奇妙的是,一个人如果曾经中过嗜梦散的毒,那么将永远对食梦蛛的毒产生抵抗力。 不过也不用担心,食梦蛛大多时候都处于睡眠状态,一年到底大概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是醒着的。 但是有一点,就是食梦蛛是典型的独居动物,或者说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那种。 一只食梦蛛方圆十里内不能出现其他的食梦蛛,一旦出现,不管食梦蛛处于何等沉睡状态中,都会立刻醒来,进入攻击状态。 同样的,只要闻到嗜梦散的味道,也会立刻醒来进行攻击。 所以,听到白茶提到食梦蛛,王树的脸色骤变,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茶掌心的盒子:“难道这里面是” 白茶轻轻摸了摸盒子外壁:“没错,里面就是食梦蛛。” 就在这时,盒子中突然传来沙沙沙的声音,还夹杂着咔咔咔的轻微碰撞声。 白茶突然对着王树笑着说道:“哎呀,它醒了,看来它是闻到什么气味了。你猜它闻到什么了?” 王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强撑着说:“我,我哪里知道这个。” 白茶撇撇嘴,将盒子拿到自己面前,自言自语的说:“这样啊,那只有把它放出来了,看看到底哪里有食梦蛛或者嗜梦散。” 说着,白茶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抠着盒子的锁扣。 咔,锁扣弹开,白茶素白的手一点点慢慢打开盒子的盖子。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看着白茶手中的盒子,毕竟对于这种食梦蛛,一直都只存在于画本子和传说中,谁也没见过真的,这次有机会见到,大家都还是非常期待的。 眼看着盖子被打开了一条缝,一条细细长长的蜘蛛腿从盒子中伸了出来。 白茶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王树,手上继续不紧不慢的一点点打开盖子。 就在这时,王树大喊一声:“不要打开,我承认,我全都承认,是我,是我下的药。” 说着,王树身上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白茶勾唇一笑,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啪,盒子完全打开了 王树真个人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脸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可是从盒子里爬出来一只身子滚圆,腿细细的蜘蛛。 白茶夸张的叫了一声:“哎呀,我拿错了,这不是食梦蛛。” 这一回,连城主大人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不过林贵和王树这回可笑不出来了。 王树怒不可遏的瞪着白茶:“你骗我。” 白茶小心的把蜘蛛装回盒子里,盖上盖子:“我可没骗你,我只是拿错了盒子了,要不你等我一会,我回去取一下食梦蛛。” 说着,白茶似笑非笑的看了王树一眼。 王树可不敢再承受一回这种刺激了,他索性从地上爬了起来,干脆的说:“不必,我全都承认,前天夜里是我借助那棵流苏树跳入玉山阁,在容公子的茶水中下的迷药,然后又悄悄打开门将林小姐放进房间的。” 就是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啪。 是林贵,他满脸涨红的重重在林小娇脸上打了一巴掌,嘴里恶狠狠地骂到:“你这个贱人!” 林小娇被这一巴掌打得扑倒在地,脸上迅速红肿了起来。 林贵弯腰对城主行了一礼:“城主大人,飞儿,这件事情是娇儿和这个下人设计了飞儿。但是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木已成舟,无论如何,还是恳求城主大人同意这门婚事,哪怕是让娇儿来给飞儿做一个通房丫头都可以。” 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但是白茶从他紧握的双手和控制不住颤抖的肥胖下巴,看得出来他现在内心处于极度恐惧之中。 说着,林贵弯下腰,用力拽起林小娇,压低声音在林小娇耳边说:“想保住林嘉的命,你就按我说的做。” 虽然林贵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还是没有逃过白茶的耳朵,听到林贵的话,白茶勾起唇角,没有说话。 林贵一把将林小娇推得跪倒在地,说到:“我是管不了了,你好好求求城主和容公子吧。” 林小娇声音颤抖的说:“是,是我” “慢着。”白茶突然出声打断林小娇的话。 林小娇脸上带着希冀看向白茶,白茶轻轻扶起林小娇:“咱们先见一个人再说。” 听到白茶的话,林小娇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而林贵的表情则彻底僵硬了。 随后,白茶扭头对外面大声叫到:“容谷,带林公子进来。” 看着慢慢走近的人影,林小娇控制不住跑了过去,猛地扑进了林嘉怀中,一阵哭泣声传来出来。 林嘉满脸心疼的揉着林小娇的发顶,低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一切有我。” 过了许久林小娇才止住哭泣,抬起头看着林嘉。 林嘉宠溺的看着林小娇:“不怕,咱们把事情说清楚,城主和白捕头一定会给咱们主持公道的。” 说着,搂着林小娇走向白茶。 轻轻一动拉扯着伤口,林嘉脸上一白,倒抽一口凉气。 林小娇忙退后一步,满脸焦急的上下看着林嘉,这才发现林嘉的气色和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第151章:真相 林小娇担心的问到:“怎么了?你受伤了?爹爹打你了?” 林嘉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时林贵走上前一把拉住林小娇的手臂:“娇儿,你这样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说着,林贵转过身看向城主和容若飞:“这人叫林嘉,是娇儿的表哥,两人情同亲兄妹一般,千万不要误会。” 说着,林贵用力掐着林小娇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你不听话,就不要出城主府大门,否则。” 林小娇的脸色突然变白,林贵的意思她非常明确,如果今日这事失败了,那么只要他们离开城主府,林贵有许多办法害死林嘉。 林小娇的心又动摇了,毕竟在她心里,林嘉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她慢慢屈膝下跪:“是我,都是我做的。” 林嘉立刻挣开容谷的双手,跪在林小娇身边,搂住林小娇:“娇儿,不要怕,一切有我。” 林小娇泪眼朦胧的看着林嘉:“可是” 林嘉身上渗出丝丝血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触目惊心,看来是刚才跪下的时候,扯到了伤口。 林嘉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我就是死,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 说着,林嘉强撑着孱弱的身体,向着城主磕了三个响头:“城主大人,娇儿和我是真心相爱的,求城主大人成全。” 林小娇努力搀扶着林嘉,泣不成声:“城主大人,我和容公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只是在容公子房间内坐了一夜,容公子床上的血迹是我割破手臂造成的。” 林贵还不死心,他用力拉扯着林小娇:“你这贱人,你在胡说些什么,信不信我打死你。” 林嘉努力拦着林贵,林小娇也呜咽不停,现场一时乱哄哄的。 林府的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按理来说,是应该去帮助林贵的,可是现在城主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们也实在是不敢动啊。 这时,城主猛地拍案而起,厉声呵止:“拉开林贵。” 几个侍卫立刻冲进厅堂拉开暴怒的林贵。 林贵这才慢慢冷静下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但其实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一方面在努力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另一方面也陷在任务失败的极度恐惧之中。 城主重新坐回椅子上:“林小娇,你确定你和飞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林小娇用力点着头,特别严肃认真的说:“我以性命发誓,我和容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城主慢慢靠在椅子上,一字一句的说:“林贵啊林贵,你太贪心了。” 林贵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抬起双手不停的删在自己脸上:“是我错,是我错,是我贪心。” 城主平静的看着不停打着自己耳光,还痛哭流涕的林贵,一言不发。 这时林贵突然用手撑地,朝着城主的方向爬了过去:“我是被骗了,我是被她骗了。” 说着林贵伸出手指着林小娇:“是她,她骗我她和容公子有染,我才会这么做的。” 林小娇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林贵,眼前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陌生,一点都不像那个记忆中会把自己抱在怀里,扛在肩上的男人。 城主大力拍着桌子:“够了!” 林贵立刻伏在地上,缩成一团。 城主说:“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准再提这件事情。至于你们两个。” 城主看向林小娇和林嘉:“你们两个择日完婚吧。” 随后,城主站起身慢慢朝厢门走去,真是浪费时间,大好的上午就耽误在这一场闹剧上了,还不如去听自己的爱妻弹琴呢。 城主走到厢门边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白捕头,你今日表现非常好。” 说着,城主意味深长的看了容若飞一眼,转身就走。 容若飞有些茫然,怎么感觉,亲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看一个白痴? 城主离开后,林贵愤怒的走到林小娇面前:“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说完,林贵用力一甩袖子,带着人离开了容府。 林小娇眼中有一些受伤,虽然林贵这些年越来越荒唐,但是那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在她的心中,林贵依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但是这一回,她可能真的再也不能回到林府了吧。 林嘉看懂了林小娇的难过,他轻轻搂住林小娇的肩膀,低声安慰:“没关系,你还有我。” 林小娇轻轻点点头,看着林嘉的双眼,迅速蒙上了水雾。 随后,林嘉郑重的向着白茶行了一礼:“多谢白捕头,从今以后,有任何需要林某做的事情,白捕头尽管差遣。” 随后林嘉带着林小娇告辞离开。 大家都散去后,容若飞邀请白茶共同去花园中散步,白茶倒也没有拒绝。 两人沉默的漫步在风景秀丽的花园中,一时之间倒也安静无语。 过了许久,容若飞终于停下脚步,白茶也停住了脚步。 容若飞摸了摸耳垂,强装出镇定的样子说:“昨天的事情,我非常抱歉。” 白茶转过身,看着容若飞:“你昨天已经说过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应付林贵。” 容若飞有些心虚,其实并不全是为了应付林贵啊,其实自己真的心动了。 但是关于自己的这种情绪,他现在根本无从说出口,只好尴尬的默认了白茶的这个说法。 而容若飞的默认,却让白茶更加生气了起来,被当做挡箭牌什么的,真是让人非常不爽。 但是作为一个真‘男人’,白茶也不能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 这件事也就这样被两个人刻意的忽略了过去。彼此都极有默契的绝口不提这件事。 走了一会,白茶开口打破沉默:“我准备明日去一趟落黎城。” 容若飞心中了然:“你是想去调查那二十八个衙役捕快意外身故的事情。” 白茶点点头:“没错,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很有可能比我们之前想象的更加复杂。” 第152章:变月花和解药 说着白茶转身看向容若飞:“现在我有许多事情想不通,想不通陈轩是怎么遇害的,想不通黎平这些年到底是被什么人抚养长大的,想不通黎平到底是被什么人杀死的,想不通那个假冒林嘉奶奶的人到底是谁,想不通震天镖局当年到底是被什么人陷害的。我想,现在的突破点也许正是这二十八起意外的真相。” 容若飞想了想:“目前来讲,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变月花,我们一定要找到变月花的来源,如果这种狠毒的花大量的涌入南溪王朝,恐怕……” 白茶明白容若飞的意思,这种花太过于狠毒了,基本上来说根本就无药可治,原本已经消失了二十年的变月花突然重现于世,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否和这一系列的事情有关。 白茶长长吐出一口气,纾解了心头的烦躁。 她突然提到:“对了,在去落黎城之前,我还准备去明珠山一趟。” 容若飞知道白茶对于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自称是林嘉奶奶的人非常在意的,于是他点点头:“好,我明日陪你一起去。” 白茶垂下眼眸:“你不必陪我去的。” 容若飞语气轻松的说:“我也不是专程要陪你去,我是为了要查清楚陈轩的死因,再说我也是捕快,配合你一起查案也是正常的。” 白茶:“那好吧,明日辰时咱们出发,先去明珠山,然后再去落黎城。” 说着,白茶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到:“明日记得稍微做做伪装,我想现在有人并不希望咱们再去落黎城,更不希望咱们插手这些事情。” 容若飞突然笑了:“好,明日见。” 白茶回到家中,告诉了小桃自己即将离家几日,小桃好像也完全不吃惊,只是特意又帮她做了些干粮,让白茶带在路上吃,还一再的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凡事不要太逞能。 白茶笑呵呵的一一答应,但是具体会怎么做,可还真是说不清楚了。 入夜,容府,容平书房中。 容若飞乖顺的站在书房中间。 容平看完手中的信,又接着烛火将信烧成灰烬,这才开口:“他们行程受到了阻滞,恐怕会比预定时间晚上一个月才能到。” 容若飞提议:“不如我派些人过去帮忙。” 容平摇摇头:“暂且不必,暂时不要将你的势力暴露在那人面前。” 容若飞应到:“是!” 容若飞想了想说:“爹,变月花又现身了。” 容平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激动和着急,连说话的语气都一反常态的急促了起来:“你说真的” 容若飞郑重的点点头:“真的,娘的解药,这回一定能找到的。” 容平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因为变月花是炼制木冉解药必不可少的药引。 现在变月花再次出现,对他们来讲,当然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与此同时,一辆容府的马车来到了南溪王朝最北边的飞龙雪山。停在了高耸入云端的天梯之下。 而马车上的人,正是已经离开秀木城多日的凤姑娘。 凤姑娘走下马车,拾级而上,她走的并不算快,但却始终保持匀速,而且从她的呼吸和表情来看,寒风雪中攀爬天梯,倒像是早就已经非常熟悉的事情了。 终于,凤姑娘走到天梯尽头,敲了敲高大的铜门。 来人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到是凤姑娘之后,立刻兴奋的将门大打开,同时还扭头大声喊到:“大小姐回来了。” 走进大门,仅一墙之隔的院内,则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凤姑娘脱下裘皮披风,熟门熟路的走向院子深处,一直来到一处冒着热气的温泉处。 没错,正是因为这处温泉,所以这门内才会是这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因为这个庄园,根本就是修建在一处巨大的温泉之上,而这里,则是唯一的一处鲜露在地面的温泉。 在温泉边,修建着一个三层小楼,此时一名和凤姑娘有五分相似的秀美男子正站在三楼看着楼下的凤姑娘。 他看到凤姑娘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箫舞,你回来了。” 凤姑娘抬起头看着男人,笑的愉快:“爹,您老人家怎么看起来愈发年轻了许多” 没错,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秀美男子,正是凤姑娘的亲生父亲,凤九歌。 凤姑娘顺着楼梯来到凤九歌面前,伸出手挽住凤九歌的臂弯:“爹,这回是我师兄让我回来的。” 凤九歌轻轻敲了敲凤姑娘的额头:“什么师兄,现在他是帮主。” 凤姑娘吐了吐舌头,倒格外有一种和以往不同的俏皮风采。 她拉着凤九歌朝屋内走去:“帮主这回是有事想找爹爹你帮忙的。” 凤九歌微微挑眉:“哦有什么事是需要我来做的” 凤姑娘拉着凤九歌回到屋内,转身将门关上,隔绝了许多好奇的眼光。 毕竟自己在这个雪山之巅,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女的。 凤姑娘和凤九歌在屋内一直待到天亮,天亮后,凤姑娘回房休息,而凤九歌则将自己关在了练功房中,一关就是三天。 三天后,凤九歌和凤姑娘一起离开了飞龙雪山,同时一起离开的还有十八名身手不凡的护卫。 当然,这个是后来的事情了,还是继续回到白茶这一边。 和容若飞约定好的那天上午,白茶早早就起床做了准备,她穿上一套纯白色的书生衣服,将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只是用一根银色发带,将头顶的头发简单的束了起来。 只在脸上涂了浅浅的颜色,加粗了眉毛,并且将眼角画长,又将纯色涂浅。 整个人看起来比往常更多了几分书卷气,如果不仔细看,一般人也很难把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书生和那个带着英气的捕快联系到一起。 白茶走出房间,看着在院中忙忙碌碌的小桃,轻咳一声:“小桃,你看我今日如何。” 小桃循声看了过去,眼中立刻闪过一丝笑意:“好一个俊秀的书生。” 白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折扇,啪的一声在身前打开:“本公子这样可好” 看着白茶故作风流的样子,小桃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大哥,大哥,你这样真是很像那些自命风流的学子诶。” 白茶满意的点点头,又轻轻摇了摇扇子:“很好很好。” 这时,白茶听到远处传来轻轻的马蹄声,她立刻认出来是朱颜还有烈火的声音。 第153章:落井 于是白茶收起折扇,对小桃摆了摆手:“我该走了,这几天你自己注意安全。” 小桃立刻递上一个包袱:“好,你放心,我在家非常安全,反倒是大哥你,不要遇到危险就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好歹顾念你自己是个……” 白茶明白小桃的意思,她好笑的用扇子轻轻敲了敲小桃的额头:“好了好了,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说着,白茶接过包袱,大步朝门外走去。 走出门外,正好看到容若飞骑着烈火,牵着朱颜慢悠悠的朝着白茶家的方向走来。 看到白茶,朱颜高兴的甩了甩尾巴,白茶忍不住莞尔一笑,这马怎么跟狗似的,还会甩尾巴。 见朱颜有些激动的样子,容若飞松开手中的缰绳,轻轻拍了拍朱颜的头:“去吧。” 朱颜甩了甩头,小步跑到了白茶身边。 白茶揉了揉朱颜的耳朵,这才翻身上马。 当她骑上马的时候,容若飞已经来到了面前。 白茶看清容若飞的样子后,有点吃惊:“你看起来和平常一模一样啊。” 容若飞神神秘秘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看着。” 说着,他从布包中取出一副假胡子贴在了脸上,整个人立刻有了一种强烈的糙汉气质,配上他今日特意穿的长裤短衫,整个人倒真的别有一番豪迈不羁的感觉。 趁着天刚亮,街上还没有什么人,两人骑着马快速的离开了秀木城,正好赶上城门刚刚打开,两人立刻出了城,策马奔向明珠山的方向。 循着上回的路,两人顺利的找到了山顶的破庙。 说是破庙其实,庙宇并不残破,相反,看起来还修建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因为无人居住,整个建筑都蒙上了一层灰,而且屋檐墙角也都结满了蜘蛛网。 但是整个庙宇还是非常完整的,就连门都没有被破坏。 白茶和容若飞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修了这样一座庙宇,而且这些年也从来没听说过在明珠山的山顶有这样一座庙子。 白茶原想开门,但是想起了那日密室中的事情,于是退后一步,由容若飞去开门。 容若飞轻轻推开门,在门缓缓打开的时候,扑簌扑簌掉落了不少灰尘和落叶。 随后两人才一前一后走进庙里。 走进庙中,两人感觉更加奇怪了,因为这间庙中,竟然没有供奉任何神佛,也不见任何香火蜡烛的痕迹,可见这间庙宇根本从来就没有使用过。 姑且不说这个,单说这个庙子本身,给人的感觉也格外的阴森恐怖。 两人在庙中找了许久,都找不到所谓的密室到底在哪里。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经过了一口枯井。 白茶好奇的站在井口,低头看向幽深的井。 看的出来,这口井很深,这么一看根本看不到井底。 就在白茶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脚下踩得砖块突然断裂,白茶身形一歪,就这么一头栽到了枯井中。 见此情形,容若飞立刻跟着跳进了井中,同时伸出手抓住了白茶的手。 容若飞手上微微用力,将白茶拉向自己怀中,最后护着白茶,两人一同落在了井底。 幸好,井底空间很大,再加上容若飞在旁边护着,白茶倒是没有受任何伤,只是刚才栽入井口的时候额头在井边上碰了一下,有一点红肿。 白茶轻轻捂着额头,抬起头看向井口,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太高了啊,怎么上去? 而且这个井呈倒扣的漏斗样,井底非常宽敞,井壁渐渐收紧,最后井口最后一人宽大小。 白茶扭头看向容若飞,这些古代人不是有轻功会飞吗? 好像明白白茶的想法,容若飞摇摇头:“上不去,太高了,而且墙壁上都是青苔,太滑,没有落脚点。” 白茶撇撇嘴,有些失望,电视剧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容若飞细细打量着井底四周的墙面,感觉有些奇怪。 他拉着白茶走向旁边:“你看,上面都是青苔,可是下面这里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而且。” 说着,容若飞伸出手,摸了一把墙壁,随后搓了搓手指:“而且,这里的泥土很干燥,里面还混有稻草。” 白茶眯起眼睛吸了一口气:“有米浆的味道。”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这里是密室的入口。” 两人及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开始专注的散开来寻找入口。 两人曲起手指,用手指的骨节四处敲着墙壁,企图寻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落下井底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等到检查完墙壁,已经来到了申时。 白茶长长吐出一口气,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抬起酸痛的手擦去了额头的汗珠,抬起头看看井口,有气无力的说:“找不到。” 相比于白茶的狼狈,长年习武的容若飞显然要轻松的多,他走到白茶身边,在距离白茶一臂远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因为装有干粮和水的包袱都留在了马身上,所以此刻两人都又饿又渴。 容若飞扭头看看白茶有些干燥泛白的嘴唇,心底有些痒痒的感觉,那天在白茶家门口的轻轻一吻,又浮现在了眼前。 容若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躁动。 他站起身,仰头看了看高高的井口,右脚轻轻在有些湿润的地面上碾了几下。 他扭头看着满脸疲惫的白茶,说到:“我试试能不能上去,虽然比较困难,但总比待在井底好多,这里入夜之后会很冷。” 白茶站起身,眼中带着几分担心的看看容若飞,又看看井口,这个很高啊,要是不小心半空中摔下来会受伤的吧。 容若飞:“不用担心,之前咱们下来的时候,我都没有受伤,这次不过就是试一试能不能上去,不会有事的。” 白茶点点头:“好吧,那你试试,别逞强,要是实在上不去就下来,安全最重要。” 容若飞深吸一口气,足下用力,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上升到大约三米高的地方,他伸出脚蹬在了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上。 第154章:找到密道 石头在他用力的一踏之下,微微晃动了几下,不过好在并没有脱落,容若飞接力继续向上跃去。 就在这时,白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咔咔的声音,但是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容若飞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只见容若飞的身形又继续向上飞去,不过在又一次踏在墙壁上借力的时候,却一脚踩在滑腻的青苔上,整个人的身体用力偏向了一边。 白茶双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会影响到容若飞。 不过好在容若飞及时调整好自己的身形,在空中扭转身体,最后双脚稳稳的落地,站在了白茶面前。 白茶迈步向前,来到了容若飞面前:“你没事吧?” 容若飞摇摇头,这时他看到白茶身后已经打开的密室门,有些哭笑不得,他指指白茶身后:“怎么这个时候打开了?” 白茶松了口气,这才扭头看向身后。 随后,她又抬起头伸手指向容若飞第一次落脚的那块小石头:“我想,大概那里就是密室的机关。” 容若飞想起当时落脚在那里的时候脚下微微摇动的感觉,点点头:“没错,应该就是那里。” 白茶摇摇头:“居然在那么高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位置很少有人能碰到的呀。 不过不管怎么说,密室的门总算是打开了。 站在密室门口,看着黝黑不见尽头的通道,白茶对容若飞说:“咱们进去吧。” 容若飞率先走进去,一边掏出夜明珠一边对白茶嘱咐到:“跟紧我。” 在漆黑的同道中,夜明珠发出温润的光芒,将黑暗的恐惧和寒冷扫去不少。 通道通往幽深的地下,顺着通道一直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块宽阔的地方。 不过当看清这里的景象之后,两人都有些震惊。 在这宽阔的密道中,四处散落着一些骨头,而在墙边,甚至还有整块的人类头骨。 除了这些骨头以外,还有一些腐烂的尸块,正在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恶臭。 整个密道宛如修罗地狱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在夜明珠光芒的照映下,白茶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容若飞伸出手拉住白茶,快速的通过这里,走进了前方的密道中,而在狭窄的密道中,也零星的散落着一些骨头和尸块。 察觉到白茶的手心一片冰凉,容若飞轻轻运气。 透过掌心,白茶感觉到一股热气缓缓进入体内,将自己从心底泛出来的冰冷全部驱散。 白茶有些惊讶的看着容若飞,脱口而出:“内力?” 容若飞嘴角带着笑意:“没错,内力。” 白茶眨眨眼睛:“太厉害了,这样一来冬天就不怕冷了。” 容若飞看着白茶眼中惊艳的光芒,嘴角笑意加深:“当然不是,冬天还是会冷,内力也不能随时随地都用。只不过因为长期练武,身体素质比常人好,会稍微不像常人那么冷罢了。” 白茶点点头,因为掌心传来的温热感觉,让两人紧握的双手感觉更加强烈。 白茶耳根微微发热,她轻轻缩回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我没事了,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因为这个小插曲,之前看到那些尸骨的刺激也被减弱了许多。 两人顺着密道继续前行,不久就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前方的路分为一上一下两条通道。 其中,向上的密道,可以看到道路的尽头有若隐若现的点点光亮,而向下的密道,则是更加漆黑幽深。 白茶扭头看向容若飞:“我猜,上面就是出口了,不如咱们继续朝下面走。” 容若飞点点头,答应的极为干脆:“好!” 于是两人一刻不停的朝下面走去,越往下走,道路越窄,地面也越湿滑。 容若飞一边减慢速度,一边提醒白茶:“小心,前面比较滑” 可是话音刚落,白茶脚下一滑,整个人身体向前倾倒,扑到了容若飞的背上。 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白茶向后退了一步,低头揉一揉被撞得酸痛的鼻子:“抱,抱歉,我踩滑了。” 容若飞的手微微握拳,努力赶走心底的悸动:“没事,你抓着我的衣服吧,前面会更滑的。” 片刻之后,容若飞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感觉到一只手轻轻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容若飞唇角微微勾起:“小心脚下。” 说着,又迈步继续前行。 而白茶,则抓着容若飞的衣角,跌跌撞撞的跟着朝前走。 白茶低头看着脚下,撇了撇唇,这里怎么会这么滑,而且容若飞居然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走的每一步还是那么稳。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容若飞突然挺住了脚步,幸好白茶走的小心,所以才及时的避免了自己再次撞到容若飞身上的下场。 白茶抬起头,有些诧异的透过容若飞的身边,看向前方,这一看,她愣住了。 只见在两人前面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地下湖。 前方的路都被幽深的湖水淹没,借着夜明珠的微光,可以看到前方有许多通向不同方向的通道,倒是都被淹没在了望不到边的水中。 这时,白茶听到从远处传来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白茶条件反射的看向容若飞,恰好对上了容若飞的视线,显然,容若飞也听到这个声音了。 这回,白茶终于确定,练了内功的人,确实五感要比普通人敏锐许多。 容若飞牵起白茶的手,动作自然的好像,两个人原本就应该这样一般。 而因为惦记着落水的那个声音,白茶也没有特别的在意两人又一次牵手的这个动作。 容若飞带着白茶朝水边走去,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缓缓的水流声,如果没有猜错,刚才落水的物品,应该很快就会顺着水流漂到两人面前。 来到水边,两人躲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静静注视着缓缓流动的水面。 过了许久,终于看到远远的有什么东西漂了过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影子,白茶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抠着石头,同时感觉心都悬了起来。 看起来,很像是人影。 第155章:媚娘?奶奶? 很显然,容若飞也看了出来,他的手悄悄摸向腰间,握住了软剑的剑柄。 终于,那人漂到了两人面前。 容若飞放在腰间的手,松开了剑柄,他现在非常确定,面前这个漂在水面上的人,已经毫无生存迹象,那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白茶慢慢站起身,看着漂在水面上那人的衣着,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她抬起手抓着容若飞的手腕:“是她,是那个冒充林嘉奶奶的人。” 容若飞淌着水,走向尸体。 将尸体抱到了岸边,放下之后,又拿着夜明珠凑近了尸体的面部。 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后,白茶和容若飞都有些吃惊:“是她!” 此时躺在地上毫无生命气息的人,正是之前在九里村遇到的媚娘。 而此时媚娘身上正穿着那日伪装成林嘉奶奶时穿的衣服。 而媚娘心口处,则深深的插入了一把匕首,顺着匕首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媚娘的整个胸口。 白茶握了握拳,扭头看向容若飞:“可否帮忙把她带出去,我需要尽快检查她的尸体。” 容若飞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没错,他确实是江湖中人,平日里杀人也不是没有的事,但是这回要让他抱着一具女尸走那么远的路,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看出容若飞的为难,白茶明白容若飞的想法,这件事,确实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的。 但是此时此刻,她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忙,所以就算是为难,恐怕也只有让容若飞来帮忙了。 于是白茶提议:“不如这样,我身上有被单,咱们把她放在被单中,两个人一起抬着将她带出去。” 这样一来,倒也没什么问题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媚娘的尸体朝外走去。 但是两人显然都忽略了一件事情,就是路上非常湿滑,白茶自己一个人走都跌跌撞撞的,更不要说还要抬着这么重的一具尸体了。 在白茶第三次险些踉跄摔倒的时候,容若飞一把拽过包裹着尸体的被单,扛在了肩上。 同时拉着白茶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抓着我的衣服。” 白茶低头闷声笑了起来:“嗯,谢谢。” 容若飞有些疑惑的看看白茶,怎么听声音,白茶这么开心呢。 其实白茶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高兴什么,但是就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一股愉悦。 很快就走到了那个分叉口,两人毫不犹豫的选择走向了那条向上的道路,想到四处散落的尸骨,两人都不愿意原路返回。 所幸那条路的确是通往地面的,不过两人走出去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密室入口,根本就不在庙中,而是在庙子后面的小树林中,难怪刚才怎么都找不到入口,最后误打误撞才从井底走进了密道。 带着尸体,也实在不方便再去落黎城,于是两人连夜返回了秀木城,将媚娘的尸体带去了义庄,准备交给李颉。 当两人来到义庄的时候,李颉并不在,只有小满一人守在义庄内。 将媚娘的尸体放下的时候,容若飞的表情有些难看,他迫不及待的向白茶告辞,狂奔回家。 义庄中,小满取出一块白布蒙在了媚娘身上,挡住了媚娘的脸。 小满招呼白茶去前厅坐着等李颉:“白捕头,不如你先去坐一会,我师父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白茶点点头:“也好。” 来到前厅,小满给白茶倒上一杯茶:“白捕头,这个死者,是在哪里发现的?” 白茶抿了口茶,声音有些沙哑:“在明珠山山脚的湖里,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 此次从明珠山回来的路上,白茶专程观察了沿途的景色,据她判断,密道里面的地下湖,恐怕就是直通到明珠山山脚的湖中的。 果然,小满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白茶更加确定,小满的来历一定不普通,说不定他也知道那个密道的事情,那么他潜伏在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需要先弄清楚媚娘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会伪装成林嘉的奶奶来给自己提示,然后又怎么会死在了那个密道中。 如果按她所说,这个庙子和涂北安有关,那么这个涂北安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她的死,到底和涂北安有没有关系? 无数的疑问撞入白茶脑中,脑中一片混乱,还阵阵作痛,于是白茶以手撑额,靠坐在椅子上,同时手指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以缓解这阵疼痛。 过了一会,白茶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睁开双眼,恰好看到小满来不及收起来的打探眼光。 两人视线相对的时候,小满尴尬一笑:“白捕头。” 白茶假装没有注意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满脸懒洋洋的神色:“你师父回来了吗?” 小满松了口气,幸亏白茶没有注意到自己。 小满又恢复了那副憨厚的模样,笑呵呵的对白茶说:“白捕头,我师父应该马上回来,您再休息一会。” 话音刚落,白茶就看到李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 小满也听到了李颉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对李颉说:“师父,白捕头等你半天了。” 李颉笑眯眯的看着白茶:“怎么?又发现尸体了?”声音中满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白茶忍不住笑了出来:“发现尸体又不是什么好事,你怎么这么高兴。” 李颉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太对,他挠了挠头顶:“唉,我只是想多练习练习验尸和解剖,我不是期待有人死。” 白茶摇摇头,拍了拍李颉的肩膀:“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掀开蒙在媚娘身上的白布,李颉有一瞬间呆愣,白茶问到:“怎么了?你认识她?” 李颉摇摇头:“也不算认识,但是曾经在街上见到过。” 白茶更加好奇了,因为李颉并不是一个对人特别热情的人,不要说只是在街上只见过一次的人,就算是衙门里不常见面的衙役,李颉可能都认不出来。 第156章:李颉见过媚娘? 白茶问到:“哦?当时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颉一边拿着剪刀剪开媚娘的衣服,一边说:“那是我刚来秀木城的时候,大概是五年前吧,有一次我推着一具尸体回来的时候,遇到她在路边哭,哭的特别伤心,本来我也不会注意她的,但是当时因为我推板车的技术并不太好,而路上恰好有许多小石子。所以尸体就从板车上掉落在地。” “当时恰好掉在了她的面前,我以为会吓到她,可是她并没有受到任何惊吓,反而恶狠狠地踹了尸体一脚,然后转身走掉了。所以,我才会对她印象那么深刻。” 白茶倒是没想到,这么妩媚妖娆的媚娘,竟然是这么大胆的一个人。 于是白茶忍不住又细细打量起了毫无声息躺在木板上的人。 这时,李颉已经轻手轻脚的把媚娘身上的衣服都剪开了。 媚娘的身上倒是没有其余更多的伤痕,无论是淤青或者是任何擦伤刀伤都没有。 白茶轻轻托起媚娘的头,颈部也没有人任何伤痕。 最后又将媚娘翻身,仔细观察媚娘后背后,发现她的后背也毫无任何伤痕。 白茶皱起眉头:“看起来,是一刀毙命的。” 李颉点点头:“凶手手法很准,一刀刺入心口,死者几乎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白茶扭头看向李颉:“现在可以把刀拔出来吗?” 李颉郑重的嗯了一声:“可以,我来拔,你稍微后退一点。” 其实对于早就已经死去的媚娘来说,就算是把心口的这把刀拔出来,也不可能有血液喷出,但是白茶还是微微后退了两步。 李颉拔出匕首,将匕首丢在了一个金属盘子中,发出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烛火下,白茶看到沾满血迹的匕首刀刃上泛着莹莹紫光,白茶皱眉:“匕首好像有毒。” 李颉表情有些疑惑:“不会吧,死者身上的血迹很正常,不像中毒。” 白茶眉头皱的更深,她也不太想得通:“可是匕首的这个颜色不太寻常。” 白茶声音一顿,继续说到:“而且,这个匕首并不算长,按常理来说,这么一把小匕首刺入死者胸口,她不可能一点挣扎反抗都没有。” 白茶抓起媚娘的手:“你看,她的手,白白净净的,一点都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白茶扭头看向李颉:“你觉得,这样一把小匕首,真的能立刻就要人性命?” 李颉这才想到刚才拔出匕首时候的异样感觉到底是什么了,他弯下腰,用手轻轻分开媚娘胸口的刀口。 一边看一边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不对劲了。” 李颉抬起头对白茶说:“你看,这里,刀口附近的皮肤有一点点发黑。” 白茶也低下头仔细观察这李颉手指的地方:“确实,这么说,这匕首果然有毒,但是……” 白茶有些迟疑,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白茶微微侧过头看向李颉:“这么说,这把有毒的匕首,是死者死后才被刺入体内的。” 李颉站起身补充:“我有一个猜测,死者是先被人一刀致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挣扎,然后等到她彻底死去之后,才被人刺入这把匕首的。” 白茶点点头:“很大可能性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凶手还要多此一举,把这把匕首刺入死者胸口?还有,无论是死者身上的伤,还是死者身上的衣服,都只有一个刀口,这也就是说,这把匕首是恰好从之前的伤口刺入的,这个人……应该是个高手。” 而白茶没有说出来的是,媚娘没有挣扎反抗,恐怕她之前就已经昏迷不醒了,也许是中了迷药。 不过很可惜,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来验证自己的推测,毕竟这个时代,迷药的种类可是非常多的,很多都是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的。 于是白茶小心的收起匕首,告辞了李颉,转身回家。 回到家中,白茶恰好遇到彭书文走出大门,看到白茶,彭书文有些紧张。 而跟在彭书文身后的小桃,则显得要轻松许多,她高兴扑过来拉住白茶的手:“大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茶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反而看着彭书文:“彭公子。” 彭书文拱手行礼:“白大哥,我听说今日你不在家,特意过来看看小桃。” 听着彭书文有些紧张的解释,白茶忍不住抿唇一笑,这种封建家长的感觉还真是怪开心的。 但是白茶脸上表情还是严肃的无与伦比,她轻轻点头:“劳烦彭公子了,那我就不送彭公子了。” 彭书文走后,小桃挽着白茶的胳膊:“大哥,你不高兴吗?” 白茶在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捏了捏小桃的脸颊:“笨!” 随后,她抬腿迈进了小院。 小桃抬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脸颊,也跟着进了院子:“干嘛说我笨,楚先生都夸我最近进步很大。” 可是他们都没注意,在距离小院不远的大树后面,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小院紧闭的门,而藏身在大树后的人,愤愤不平的将一把匕首收回到自己的胸口。 而此时,在这个温馨的小院中。 白茶在心里摇头,彭书文啊彭书文,看来你前路还很渺茫啊。 不过白茶不准备现在告诉小桃这些,这种事情,总归还是要彭书文自己来说清楚的吧。 于是白茶揉了揉肚子,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小桃:“小桃,我饿了,给我做点吃的。” 小桃眨眨眼睛,立刻反应了过来,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声音也抬高了几分:“你不要告诉我你又是一天没吃饭。” 白茶点点头,表情愈发可怜了起来:“是啊,我今天掉到井里了,一整天都没饭吃。” 听到白茶掉到井里,小桃的脸色黑了下去:“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姑娘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敢去做。” 白茶推着小桃朝厨房走去:“哎呀,失手失手,幸亏我掉井里我才能找到密道啊。” 小桃一边烧水和面,一边念叨:“密道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安全重要,干嘛总是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就不能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危吗。” 一边说着,小桃手中揉面团的动作更加加重了几分。 白茶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小桃的背影,心底感觉一阵柔软,这种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真好! 第157章:许大人的异常之处 第二天一早,白茶带着匕首,匆匆去了府衙。 一到府衙,就被俞枫给拦住了。 白茶这才想起来,她之前拜托俞枫要注意盯着张文文的一举一动,而第一次做卧底的俞枫,显然做的特别起劲。 他拉着白茶来到了练武场的角落里,压低声音对白茶说:“我盯了她几天了,她每天除了在厨房忙活,就是在自己的房里绣花,倒是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 白茶问到:“她没去找过许大人吗?” 俞枫想了想:“也不算吧,她每天都会给许大人送去炖品,然后会在许大人的房里呆上一刻钟,然后再端着空掉的炖盅回厨房。” 白茶心底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 于是她又问到:“那许小姐呢?她和张文文接触过吗?” 俞枫摇摇头:“没有,不过许小姐大概很不喜欢张文文,有一次她听说她最喜欢吃的糯米鸡是张文文做的,她立刻就把一整盘糯米鸡给扔出了门外,还吩咐厨房,以后她吃的任何东西都不准让张文文沾手。” 白茶想了想,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这时,白茶突然想起前几次见到许大人的情景,于是她问到:“对了,许大人这几天身体怎么样?精神可还好?” 俞枫歪着头想了想:“好像不太好,每天我看到他都是满脸疲惫,眼下的黑眼圈也越来越重,可是他明明每天很早就熄灯歇息了啊。” 白茶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有交代俞枫:“那你继续盯着她吧,有什么问题随时通知我。” 俞枫用力的点头,郑重的承诺:“没问题,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匆匆见过俞枫之后,白茶来到了许大人的书房。 还没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书房中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咳嗽声。 白茶轻轻敲门:“许大人,是我,白茶。” 这时,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嗽声好不容易停止之后,许大人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白茶啊,快进来。” 白茶推开门走进书房,对许大人行了一礼:“许大人,昨日我在明珠山发现了一具尸体,因为昨日回来天色已晚,所以没有来向你汇报。” 许篱皱着眉头,用手轻轻拍着胸口,气息有些不稳:“怎么死的?” 白茶:“被人用刀刺入胸口,一刀毙命。” 许篱摇摇头,但是眼神显然有些飘忽:“知道死者身份吗?” 白茶:“死者名叫媚娘,是九里村人?” 许篱脑中一片混乱,他努力想分析这件事情,但是脑中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清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张文文的声音,她一边敲门一边说:“许大人,我来给您送炖品了。” 许篱右手撑着头,手肘落在桌子上,声音有些低沉:“文文啊,快进来吧。” 张文文走进书房,看到白茶好像有些意外,她向白茶点头打过招呼之后,端着炖盅走到了书桌旁边。 将炖盅放在了许大人面前。 张文文一边掀开炖盅的盖子,一边压低声音说话,语气有些软腻:“大人,赶快趁热喝,今天我放了许多补品。” 随着盖子掀开,白茶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甜腻香味。 白茶眉头微微皱起,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这时,许大人抬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白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摆摆手:“好了,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吧。” 白茶知道许大人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于是她应声领命之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走出书房,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许惜芜,此时许惜芜正阴沉着脸看着白茶的方向。 或者应该说,此时,她阴沉着脸看的是被书房的门阻隔住了身影的张文文。 白茶对着许惜芜远远点头,打过招呼之后也没有多做停留,快步顺着回廊走出了府衙。 离开府衙后,白茶立刻前往医馆,关于匕首上毒药的来历,恐怕整个秀木城只有沈大夫可以解释了。 但是出乎白茶意料的是,沈大夫看到匕首上的毒药之后,微微愣住了一瞬间,但是立刻他就恢复了平静。 而且,他一口咬定,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毒药。 沈大夫:“不知道,我没见过这种毒药。” 白茶一瞬不顺道额盯着沈大夫,满脸都写着我不相信这四个字。 沈大夫将匕首扔到水中,沾在匕首上的血液迅速扩散到水中,在水中泛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等到血迹全部散在水中之后,白茶看到匕首上的紫色光泽反而更加鲜艳浓烈了几分。 沈大夫看了看白茶:“喏,颜色都没掉,看来这个紫色是匕首本身的颜色,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 白茶笑吟吟的看着沈大夫,手却慢慢朝着水盆伸过去,口中却慢条斯理的说着:“看来,这个匕首还是挺安全的嘛。” 沈大夫满脸紧张的盯着白茶渐渐靠近匕首的手,忍不住开口:“你想做什么” 白茶不置可否的挑挑眉,语气中满是不在乎:“既然没有毒,那么我就算被这把匕首划破手指也没关系吧。” 听到白茶的话,沈大夫猛的一拍桌子,吹着胡子气呼呼的说:“臭丫头,你在威胁我吗” 白茶搓了搓手,凑到沈大夫身边,亲昵的挽着沈大夫的胳膊:“老爹,你最疼我了,我知道你肯定认识这种毒药,你就告诉我嘛,这个很重要的。” 沈大夫摇摇头,满脸的无可奈何:“丫头,真不是老爹不肯告诉你,而是这件事情就算是让你知道了,你也没有办法,何不干脆装作不知道呢?” 白茶正色摇摇头:“老爹,我现在是秀木城的捕头,我的职责就是找出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沈大夫有些不忍心:“丫头,别给自己那么大的负担,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我可以去碰的,稍有不慎,连命都保不住。” 白茶咬咬下唇,过了半晌才开口:“老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情,我是一定会彻查到底的,就算最后会赔上我这一条命,我也绝对不会后悔。” 第158章:容若飞的人 沈大夫张嘴刚要说些什么,白茶立刻阻止他。 白茶:“老爹,这件事情,我也不强迫你一定要告诉我,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回答我,这个毒,是不是和宫里有关” 沈大夫只是低垂着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在浅红色水中泛着妖艳紫色光芒的匕首。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点点头,声音中透着无限的疲惫:“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和宫里有关,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能拿到这种毒的人,绝非你我可以招惹的。” 白茶抿了抿唇,站起身:“老爹,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件事情。” 沈大夫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他又一次确认:“丫头,你确定,这件事情你会追查到底吗不管将来将会遇到什么危险都绝对不退缩吗” 白茶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老爹,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追求真相和公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绝对不会放弃自己最初的梦想和使命的。” 沈大夫没有听出白茶话中隐藏的含义,但是他依然还是被白茶这种不顾一切追求真相的态度所打动了。 见沈大夫没有反应,白茶向沈大夫告辞到:“老爹,我先走了,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做。” 沈大夫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慈祥表情,他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着:“去吧去吧,年纪轻轻的这么啰嗦。” 白茶嘴角微微上扬,转身离开了医馆。 站在医馆门口,感受着阳光撒在身上带来的温暖,可是白茶的心里却渐渐泛起一股凉意,这种冰冷的感觉,渐渐蔓延至全身。 难道真的逃不掉吗 就算自己来到南溪王朝最南边,依然还是会和宫里扯上关系吗 白茶抬起头,看着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脸上露出苦笑,在心里默默的咆哮着,老天爷,你这是耍我的吧。 过了许久,白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白茶猛的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两步远的容若飞,今天容若飞一身白色长衫,外面罩着水蓝色的外袍,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温暖。 笼罩在白茶心底的冰冷,逐渐消失殆尽。 容若飞有些惊讶,刚才白茶站在这里,仰着头看着天空的背影,让他莫名的感觉心慌,他好像可以感觉到白茶心底到底隐藏了多少的悲伤和恐惧。 所以他忍不住出声打断白茶的思绪,而白茶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眼中的冰冷和疏离,让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幸好,白茶眼底的冰冷,瞬间就消失了,立刻又恢复成为往日里那个从容淡定的神捕了。 白茶唇角微微扬起,眼角都带上了隐藏不住的笑意:“你今日竟然这么早就来了这里,我还以为你会在浴桶里待上大半夜呢。” 容若飞笑着摇摇头:“我来给我娘取药。” 白茶收敛起嘴角的笑容,有些试探的问到:“夫人是哪里不舒服吗” 容若飞叹了口气:“陈年旧疾了,没什么大问题,可也根治不了。” 白茶心底有些疑惑,但是她却什么都没说,毕竟以两人现在的关系,也不太合适追问的那么详细。 不过陈年旧疾是不是和眼睛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白茶就是有一种感觉,容夫人的眼睛,绝对不是天生就不能视物的。 因为从那双茫然空洞的眼睛中,偶尔透露出来的光芒和神采,都宣告了这双眼睛的主人,曾经的风采和灵动。 白茶只得安慰到:“容夫人会没事的。” 容若飞点点头:“我一定不会让我娘有事的。” 这时,容谷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站在容若飞身边:“少爷,你怎么不能我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这时,容谷才看到站在容若飞面前的白茶,他向白茶打招呼:“白捕头,早” 白茶莞尔一笑:“早,容谷。” 容若飞敲了敲容谷的额头,扭头对白茶说:“我现在去给我娘取药,一会咱们一块去密道把那些尸骨给取出来。” 白茶微笑着看着容若飞,这种不需要自己说明,对方就能心意相通的感觉,真的还挺不错的。 但是容谷有些惊悚:“捡捡捡捡尸骨” 提过你到容谷有些上扬的尾音,容若飞心情格外愉悦,他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是啊,昨天我发现了很多尸体碎块还有人的骨头,今天要去捡回来。” 看着容谷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容若飞继续吓唬到:“捡回来还得拼在一起呢,对了,容谷,到时候你要帮忙一起来拼。” 眼看着容谷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看着几乎都要晕过去了,白茶开口解释:“你别听你家少爷乱说,拼尸骨这件事情,李颉和小满会去做,哪里需要你。” 容谷松了口气:“就是,就是嘛,这种事情,肯定还是需要仵作去做才行。” 说着,容谷有些愤怒的盯着自家少爷:“拿这种事情吓唬我,我再也不会上当了。” 容若飞笑的愉快,转身大步朝医馆走去:“容谷,快走。” 取了药,容若飞让容谷将药送回府里,而他自己则和白茶前往明珠山的密道,去寻找尸骨。 一路上,白茶一直觉得身后有人,但是因为是在城里,她觉得大约可能是自己太多疑了。 可是出城以后,这种感觉反倒更加强烈了起来。 看着白茶频频回头张望,容若飞终于开口:“别看了,是我的人。” 白茶扭头看向容若飞,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听起来不像是小七和小五。” 容若飞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他扬声对身后的人说:“别躲了,出来吧。” 随后,他看着白茶:“隔着这么远,你竟然能听出来有人,而且还可以分的清楚到底是谁,你倒还真是挺厉害的。” 白茶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我听力比较好。” 很快,那几个人就出现在了白茶眼前,看着面前几个骑在马背上身穿同样墨蓝色服装的男子,白茶不免有些吃惊,这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容若飞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有这么多了不起的属下。 第159章:捡骨头 见过几人之后,白茶和容若飞又继续前往明珠山,但是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让几名护卫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两人熟门熟路的来到寺庙后面的林子,找到了昨日的那个的密道入口,容若飞指了指其中四个护卫:“你们四个,下来帮忙,其他人在这附近看着。” 被选中的四人,其中两人立刻跳下了密道。 等白茶和容若飞走下密道之后,另外两人也轻盈的跳了下去。 很快就来到了昨日发现骸骨的地方,可是今日在这里,却发现那些骨头和头骨都不见了,密道中只留下了那些极度腐烂的尸体碎块。 不等容若飞下令,四人立刻就各自分散开来,将尸块尽数捡到了麻布口袋中。 白茶对容若飞说:“我想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骨头。” 不过一夜的时间,那些骨头竟然就被人搬走了,但是毕竟那些骨头过于零散,而且数量又多,再加上密道之中非常黑暗。 所以白茶也抱着一丝侥幸,想着,说不定会有那么一两块骨头被留在了密道中呢。 毕竟那些人专程把这些骨头带走,想来这些骨头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容若飞也想到了这些,于是他点点头:“我陪你去找。” 顺着密道,找了许久,果然在一个拐角的石缝中发现了一块骨头,白茶判断,这块骨头多半是人类的腿骨。 于是她兴高采烈的捡起骨头,用一块白色的布料将石头包裹起来,放进了随身的小包中。 但是骨头太长了,导致放进包中之后还露出来了一大截。 容若飞忍不住扶额,怎么就对骨头这么感兴趣,这毛病真是和李颉那个变态一模一样。 走出密道,看到那四个侍卫也已经出来了,每个人的手边都放了两大包麻布口袋,里面装的满满的。 闻着这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几个侍卫还是笔直的站在密道入口处,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看来还真是训练有素。 这回很顺利就回到了秀木城,快进城的时候,白茶嘞停了朱颜,扭头看着容若飞:“还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进城,这个。。。。。。“ 白茶指了指侍卫带着的布袋:“这个太显眼了,而且味道太大,就这么带进城,恐怕会引起群众的恐慌。” 容若飞扭头对几人说:“你们翻墙,把这几包东西送去义庄,小心别被人看到。” 几人领命后打马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只留着两人跟在容若飞和白茶身边。 进入秀木城,白茶向容若飞告辞:“容公子,我现在要去义庄,就先告辞了。” 容若飞询问到:“明日,咱们再去落黎城吧。” 白茶点点头:“好,明日还是老时间见。” 容若飞带着侍卫离开了,而白茶则自己一个人慢吞吞的牵着朱颜朝义庄走去。 来到义庄,就看到李颉蹲在院子中,看着放在墙角的几个巨大布包,满脸的无措。 看到白茶,李颉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扑上前,拉住白茶的袖子:“刚才这几个布包突然从天而降,我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这闻着味好像是尸体,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白茶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夜里忘记告诉李颉今天会送尸体过来了。 人家好端端的待在屋子里,突然从天而降几包尸体,这个确实是挺恐怖的。 也幸亏李颉胆子大,要是换个人,说不定会吓出毛病来。 白茶按着李颉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你先别急,这个是我让人送来的。” 李颉迟疑的看着白茶:“你让人送来的这里都是谁” 白茶摇摇头:“这是我们在一个密道里发现的,我怀疑是秀木城之前失踪的那几个青楼女子的尸块,所以送到这里来,咱们给拼一拼。” 听到白茶的话,李颉的表情有些难看,他的心都悬起来了,尸块 虽然他最近已经可以解剖尸体,但是尸块什么的,还是太过于恐怖了啊。 但是面对着白茶,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时,小满从旁边的屋子中走出来,他皱着眉头,抬起手在自己鼻子下面扇了扇。 他走到李颉身边问到:“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几个袋子里是什么” 不等李颉回答,白茶抢先答道:“这几个袋子里是尸体碎块,这是我在明珠山的一个密道里发现的。” 一边说,白茶一边紧紧盯着小满的表情变化,可是小满全程都保持住了极高的吃惊水准,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小满满脸震惊的问到:“密道天啊,这也太恐怖了难道是有变态杀手躲在密道里面吗” 见此情景,白茶更加确信,那些不翼而飞的骸骨,是和面前这个看似单纯无害的少年有关系的。 白茶也不准备再多加试探,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既然这个小满有秘密,那么迟早能把他背后的人和秘密都揪出来的。 于是白茶也没有再多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扭头看向李颉,问到:“如何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拼这些尸块” 李颉搓了搓衣角,心底有些犹豫不决,说到底还是太吓人了呐。 最后抬起头对上白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后,他终于把心一横下定决心:“我去换一套衣服,咱们就可以开始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两人密密实实的穿戴上小桃给他们特质的服装,连脸和手都紧紧的裹了进去。 两人将自己和那几大包尸块一起关在了屋子中,白茶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其中一个口袋。 几十她在密道中已经粗粗的看过这些尸块,但是此时当这些尸块暴露在阳光下,还是让白茶忍不住头皮发麻,几乎要尖叫逃跑了。 白茶努力握着拳头,让自己保持冷静。 而同时,看到这些尸块的李颉,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些尸块上的皮肉已经腐烂,烂掉的肉上和骨头上还有许多扭动的白色蛆虫, 更何况这些恐怖的画面,是都出现在那些支离破碎的身体和四肢上的,更是增加了几分恐怖恶心的感觉。 第160章:拼尸体 李颉忍不住问到:“白,白茶,你确定咱们要拼这些根本就认不出来啊。” 白茶捏了捏拳:“至少要找出这些人的身份,我怀疑,里面不仅仅是那几个青楼女子。” 其实对于将这些尸块整个复原,白茶也没有什么信心,姑且不说这些尸块已经腐烂变形,单说这乱七八糟的几大包,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几具尸体,就算费尽心思拼出来,也不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而且,当前最主要的是,要找出来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死者。 虽然当时黎平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下来了,但是白茶心中还是有许多疑问,如今解开这些疑问的钥匙,也许就在这几大包尸块上面了。 想到这里,白茶率先从打开的布包中拿出一只手,放在了屋子中间的一块木板上。 见白茶已经开始行动,李颉也咬着牙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块小腿,放在了另一个木板上。 有了这个开始,接下来的事情好像也没那么困难了。 两人同心协力的努力完成尸体的拼接工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所有尸块都拼到了对应的位置后,天都已经黑透了。 最后拼出来的结果还不错,至少从某个角度来讲,也算是有了极大的进展。 其中拼出了四具完整的女性尸体,根据之前得到的画像还有面前这几颗腐烂的头颅,白茶判断,这四个人应该就是那几个不同青楼走失的花魁。 白茶找出几块白布,将几人蒙上,盘算着要尽快把她们四人下葬了。 但是除了这四具完整的尸体,还发现了一只右脚,还有一条手臂。 白茶对李颉说:“这只脚看起来很大,应该是属于男人的脚,而那条手臂,比较纤细,看来应该是一名女子。” 李颉表情有些凝重:“这么说,应该还有两名死者?” 白茶摇摇头:“未必,如果只是砍断脚踝和手臂,人并不会死。” 事实上,白茶更加倾向于这两个人并没有死这种说法。 从其余四具尸体可以看得出来,凶手是非常残暴的,如果那两个人已经死了,那么留在这里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么两块残肢。 这时,白茶突然想起那块骨头。 于是她对李颉说:“这里差不多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和你商量。” 李颉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停放尸体的房间。 来到院子中,两人迅速脱掉紧紧包裹着身体的罩衫。 长时间的忙碌工作,两个人都是浑身大汗,腰背酸痛。 看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茶扭头对李颉说:“找个光亮点的地方,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李颉右手握拳,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后腰,向着白茶点点头,同时对着刚巧走进院中的小满交代到:“小满,在这周围撒上点药粉,免得招来蛇虫鼠蚁。” 随后,他招呼着白茶去了大厅,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厅中,白茶掏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骨头。 李颉看到骨头有些惊讶:“这是哪里来的?” 白茶将骨头放在桌上,手指随意的指了指停放尸块的房子方向:“和那些尸块一起发现的。” 李颉神情有些凝重:“这骨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白茶挺直了酸痛的腰部,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以缓解酸痛僵硬的身体。 随后点点头,对李颉说:“没错,看起来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所以带过来给你看看,你能不能看出来到底死了多久了?” 李颉摇摇头:“具体看不出,只能确定是五年以上了,而且,按照这个腿骨长度,我怀疑死者是个男性,身高恐怕在六尺左右。” 那折算下来差不多有两米左右,也算是很高的了。 一个两米高的的健壮男子,怎么会死在那么一个密道中呢? 白茶眯起眼睛回忆当时在密道中看到的那些骸骨,看起来,当年死在密道中的人并不止这一个。 就在白茶努力想找出头绪的时候,突然听到李颉发出一声疑惑的问句:“诶?奇怪,这块骨头上面好像有淡淡的凹痕。” 白茶立刻探过身,顺着李颉的指尖看了过去。 果然在烛火的映照下,骨头上隐隐约约浮现出几道半圆形的阴影。 白茶凑近看过去,那几个半圆形的阴影处正好是有几个圆圆的凹痕。 白茶举起手,翻过手掌看着自己的五根圆润手指,半晌后作出一个抓握的手势。 白茶保持着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李颉,眼中闪着光芒:“你看,像不像是人的手印?” 李颉的视线在骨头和白茶的手上来回看了几次,最后有些迟疑的点点头,说到:“好像是,但是这怎么可能。” 白茶想起了那个蜜果林庄园中那些被连根拔起的银杏树,那些树的树干上也有一些指印,白茶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些树干上的指印大小。 睁开眼睛时,记忆中的指印渐渐和面前骨头上的指印相重合。 白茶将作出抓握姿势的手渐渐握成拳,视线落在骨头上的小阴影上,说到:“如果是一个可以徒手拔出大树的高手,那么在人骨上捏出痕迹来也不算奇怪。” 李颉一时之间没有想起徒手拔树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直觉的觉得白茶这话是正确的。 白茶抬头看看已经黑透了的天色,从李颉手中接过骨头,仔细包好放入包中之后,站起身,对李颉说:“好了,我也该走了,明日还有事情要做呢。” 见李颉也站起身准备送自己,白茶摆摆手:“不用送我,你今天也累坏了,那几具尸体还需要你处理呢。” 提起尸体,李颉忙问到:“关于那几个死者,需不需要找人来确认一下身份?” 白茶摇摇头:“不必了,直接下葬吧。” 随后白茶伸了个懒腰走出义庄,既然已经死了,那就还死者一个清净吧。 再说,哪里会有人愿意来认她们的身份呢? 第二天一早辰时,白茶和容若飞如约见面。 因为这回有许多护卫暗中跟着两人,所以两人索性也都没有做任何伪装,干脆以原本的模样骑马前往落黎城。 第161章:招摇过市 路上非常顺利,倒也没遇到什么阻碍,两个半时辰后,两人已经来到了落黎城的城门。 相比于上次来这里,大约是因为天色还早,城里来来往往的人倒也有许多,看起来也还算是一派繁华。 两人在城门口翻身下马,容若飞问到:“咱们现在去哪里调查?” 白茶摸了摸朱颜的后背,说到:“去找赵煜。” 容若飞微微挑眉:“去府衙?我以为咱们需要避着点府衙。” 白茶轻轻摇头:“不,去赵煜家找他,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已经辞掉府衙的工作了。” 话音落下,白茶轻轻拍了拍朱颜的脑袋,轻扯缰绳:“走吧!”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朱颜的,还是说给容若飞听得。 看着一人一马慢悠悠的走进城里,容若飞捏了捏烈火的耳朵:“咱们也走吧。” 只见白茶悠然自得的牵着马漫步在落黎城的大街小巷,俨然一副悠闲游览的姿态。 而在两人走进落黎城时,有许多人有意或无意的将视线落在了两人身上。 甚至于,还有几个人悄悄的跟在了两人身后。 但是过了一会,容若飞发现了问题,他凑近白茶耳边,低声说:“你迷路了?” 现在这条街,这已经是在走第三遍了,这条街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白茶笑眯眯的看着容若飞:“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落黎城。” 看着白茶笑弯了双眼,容若飞感觉自己仿佛沉浸在了白茶眼睛中的光芒中,但是他又有一种好像自己即将要被卖了的感觉。 而一直暗中跟在两人身后的护卫们也有些奇怪的面面相觑,落黎城并不大,怎么就能有这个兴致来来回回的散步,而且还有那几个尾巴,真的不需要处理掉? 护卫们迷茫的看了看那几个跟在容若飞和白茶身后的人,突然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又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个时辰后,白茶和容若飞终于来到了九乐居……外面。 对于容若飞这种名人来说,九乐居的姑娘们自然也是认识的,再加上刚才两人四处招摇过街,吸引的许多城中纨绔纷纷赶来了九乐居。 容若飞哭笑不得的看着热情招呼自己进去的城中纨绔们,他咬着牙凑近白茶耳边:“原来你带着我四处招摇是打着这个主意。” 白茶抿唇一笑:“现在落黎城里局势不明,如果咱们贸贸然的去找赵煜,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说不定还会让赵煜陷入到危险的境地中,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 看着白茶狡黠的笑容,容若飞心底微动,伸出手揽住白茶的肩膀对周围的纨绔子弟介绍到:“诸位,这位白兄弟是我的好朋友。” 虽然白茶身上的穿着打扮相较于这些纨绔来说,太过于素净平凡,但是毕竟是容若飞特意介绍的好兄弟,那其他人看着白茶的眼神立刻就热烈了起来。 于是有反应快的,立刻凑到白茶身边,伸出手想拉住白茶的手腕,察觉到这人的意图,容若飞手掌微微用力,搂着白茶向另一个方向靠了靠。 那人手下落空,也意识到大约是这个白公子并不想和自己有任何接触,于是他依然热情的招呼着白茶:“白兄弟,既然你是容兄的朋友,那也是我谭某人的朋友,今日咱们可一定得好好多喝几杯。” 两人在其他人的簇拥下,进入了二楼最大的一个包间中。 而就在他们进入九乐居之后,几道黑影迅速的从九乐居外面离开,而他们离开的方向正是落黎城的府衙方向。 半个时辰后,包间中的气氛火爆的几乎快要爆炸。 白茶趁乱溜出了包间,随便拉住了一个姑娘,满脸慵懒的问到:“姑娘,请问茅厕在哪里?” 白茶脚步踉跄的走向后院,在确认了没有人在注意自己之后,她立刻迅速的穿过后院,从小小的后门跑了出去,迈出那扇小门的瞬间,白茶的脚步立刻变得极为稳当,满脸的慵懒醉意也立刻一扫而空。 想来刚才的踉跄和微醺,全都是伪装出来的。 而在后门旁边的那个小小的院落,正是赵煜家。 白茶轻轻敲了敲赵煜的家门,立刻就听到屋内传来板凳挪动的声音,随后一串脚步声渐渐走进,吱嘎一声,屋内的门被打开了。 赵煜打开门看到站在院子外面的白茶,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在黎平的案子之后,居然还会再见到白茶。 但是他也没有多想,而是快步奔过来打开门。 打开门后,赵煜立刻四处看了看门外,压低嗓音说:“进来再说。” 看到赵煜的反应后,白茶更加确认,自己现在恐怕已经上了落黎城的黑名单了。 进入屋中,赵煜给白茶倒了一杯茶,这才问到:“白捕头,你怎么会来这里,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落黎城有许多人都想抓你。” 白茶抿了一口茶,企图冲淡口中的浓烈酒气,然后才开口:“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至于那些人,没关系,他们抓不到我的。” 赵煜眼中还是带着许多担心:“据我了解,那些人都是武林中人,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聚集在落黎城,没有去秀木城,但是你实在不适合在出现在这里了。” 白茶想起刚才在城中散步的时候,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禁一阵莞尔,没想到啊,自己现在竟然成了这么一块人人争抢的肥肉。 真不知道柴大人或者柴大人背后的那人到底给自己开出了什么价码,引得那么多武林中人聚集在这里。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进入秀木城,白茶相信,这一定是因为容若飞,白茶摸了摸下巴,看来容若飞的能力还真是挺厉害的。 而自己今日在落黎城这么招摇还没有人来抓自己,毫无疑问也是因为自己身边站着容若飞。 这时,白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声音,她嘴角微微勾起。 白茶摇摇头收敛起脸上的浅淡笑容,对赵煜说:“先不说这个,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其他事情的。” 第162章:卖面的大娘 赵煜眼中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白茶问到:“我来找你是为了那二十八个意外身亡的衙役的。” 赵煜摇摇头:“我上次就说了,关于那些衙役的事情,我并不了解,柴大人根本不准我们过问。” 白茶:“我知道,我是来问你,你知不知道关于这些意外的记录,柴大人是收在什么地方的。” 赵煜咬住下唇,脸上满是犹豫之色,毕竟知道这些案卷的人并不多,如果失窃,那自己十有八九也脱不了关系。 白茶知道赵煜在担心什么,她解释道:“你别担心,我不是要去偷这些案卷,只是想偷偷潜进府衙去看一看。” 赵煜还是有些担心:“府衙里面比你想的守卫更严。” 白茶满脸的轻松:“不用担心,我不会被人发现的,而且我还有其他帮手,不会有问题的。” 赵煜叹了口气:“也罢,就算我不告诉你,恐怕你也会偷偷潜进府衙的。” 白茶抿唇微笑,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没错,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潜进去的。 赵煜说到:“在柴大人书房的后面有一个人工池塘,池塘中间有一座高塔,柴大人的所有秘密都是收藏在那里的。包括那二十八的衙役的意外资料,也都是收藏在那里的。” 得到答案后,白茶也不多做停留,立刻告辞赵煜离开。 走出赵煜家的院子,白茶看到靠站在九乐居门边一袭白衣的容若飞。 白茶笑眯眯的走到容若飞面前:“他们竟然会放你出来。” 容若飞笑着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他们都喝多了,我就趁机溜出来了。” 容若飞伸了个懒腰,朝巷子深处走去,边走边说:“走吧,带你去吃饭,这青楼的饭菜实在是不怎么好吃。” 拐过两条小巷,来到了一个位于一个十字路口边的小小的面摊。 容若飞自顾自的坐下,抬头看到白茶还站在面摊前面一动不动,他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小凳子,招呼到:“过来坐,这家面很好吃的。” 白茶笑着坐下,侧过头看着容若飞:“我还以为你只会去大酒楼呢。” 容若飞知道白茶又是暗示自己的黑历史,他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说:“当我是纨绔的时候,我只能去酒楼了。而作为容若飞,我哪里都可以去。” 白茶笑了笑,觉得这样分裂的容若飞,其实也还蛮可爱的。 容若飞想起刚才白茶见赵煜的事情,他问到:“对了,刚才你见赵煜,有没有问到关于那二十八个人的事情?” 白茶摇摇头,有些无奈:“他也不清楚,看来咱们得去夜探府衙了。” 容若飞挑眉:“夜探?准备做飞贼吗?” 白茶笑眯了眼,摇头道:“不,只是去看看书,看完就走。” 说话间,面摊大娘已经端着两碗香喷喷的面放在了两人面前。 看着几乎有自己脸那么大的面碗,白茶睁大了眼睛,她扭头看着容若飞面前那个只有自己一半大的碗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我的这么多?” 容若飞一边拿起筷子搅拌着面条,一边说:“大娘是看人下面的。” 白茶有些郁闷:“难道我看起来就很能吃?” 容若飞看了看白茶,笑着说:“看来大娘是觉得你太瘦了,需要多吃点长身体。” 白茶更加郁闷了:“我很像未成年人?” 容若飞看着面前这个瘦弱少年,忍不住笑意加深,挑起一个面条送到白茶嘴边:“吃吃看,很好吃的。” 白茶眼神闪了闪,耳根有些发烫,但是因为考虑到‘大家都是男人,不能这么矫情’的想法。 白茶还是张嘴一口吞掉了面前的面。 坐在炉子旁边的大娘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口中喃喃自语:“就是嘛,多吃点才行啊,这么瘦,怎么好生养。” 一阵风吹过,把大娘的话全部吹散,没有人听到。 也没人注意到,大娘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这绝对不是普通卖面人的眼神。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大碗面,白茶到底是没有吃完。 入夜,容若飞换上了夜行衣,带着四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护卫离开了客栈。 留下四个护卫留在客栈保护白茶。 原本白茶也是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考虑到府衙里面森严的守卫,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柴大人,最后也只好把白茶留在了客栈。 白茶洗漱后原本躺在了床上,可是翻来翻去却怎么都睡不着,一边是惦记着案件,一边又是在担心容若飞。 最后索性爬起身,随意把长发绑了起来,趴在房间的圆桌上,呆呆的看着蜡烛的微弱火焰,整个人都陷在了黑暗之中。 而她的心渐渐悬了起来,仿佛整个人漂浮在黑暗的空中,稍不注意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之中。 过了许久,门外终于传来一声微弱的开门声。 白茶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出门外,恰好看到容若飞的身影走进了隔壁房间。 白茶着急知道结果,立刻冲了过去:“怎么样?” 容若飞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茶,指了指门:“先把门关上再说。” 白茶立刻转身关上门,随后又跑到桌边坐下:“找到没有?” 看着白茶脸上紧张的表情,容若飞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白茶眼睛猛的睁大:“你竟然给带出来了?” 容若飞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白茶说:“你赶快看,一会你看完了,我再把卷宗送回去。” 听到这话,白茶也不再犹豫,时间宝贵,她立刻低下头,专心的看了起来。 而容若飞则微微侧过头,目光温柔的落在了白茶身上。 此时白茶穿着浅色亚麻长衫,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成辫子,但是依然有几缕碎发垂落在额间。 在温暖的烛火下,整个人显得特别的娟秀温暖。 容若飞在心中忍不住想‘如果是个女子该有多好。’ 白茶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疑惑的抬起头,正好撞进了容若飞的眼中,四目交汇的瞬间,两人都有些微愣。 第163章:找到突破点 白茶摸了摸耳边的碎发,问到:“怎么了?” 容若飞满脸平静的说:“没事,我只是在发呆。” 白茶点点头,继续低下头专注在卷宗之上,同时还手握毛笔在白纸上记录着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白茶合上卷宗,递给容若飞:“劳烦。” 容若飞将卷宗塞进怀中,站起身从窗子一跃而出。 白茶则继续低着头专注的看着誊抄下来的内容。 二十八个人,二十八种不同的意外,从记录上看来,倒是非常平常。 可是仔细想来,又都充满了疑点。 白茶的手指依次从着二十八个名字上滑过,最后停在了一个叫做黄源的名字旁边。 按照记载,黄源原本是府衙的仵作,在那场灭门大火之后,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主动请辞离开了府衙。 一年以后被人在海边发现了尸体,死因是坠海溺水而亡。 这么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作为仵作,又在火灾之后主动请辞,白茶怀疑他是知道了些什么秘密,才会主动了开府衙。 再说,海边?落黎城附近并没有海,黄源好端端的又怎么会跑到海边去了? 容若飞回到客栈时,就看到白茶眼神凝重的盯着桌面上的白纸。 而手指,则无意识在在这个叫黄源的名字旁边轻轻点着。 察觉到旁边人的气息,白茶扭过头看着容若飞:“送回去了?” 容若飞点点头,自顾自坐在了白茶对面:“还以为守卫有多严,早知道这么容易,还不如带你一起去看看。” 白茶笑着摇摇头:“容易是因为你们都是高手,要是带上我,那就不容易了。” 容若飞转移话题,问到:“发现什么了?” 白茶右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的说到:“看起来都是意外,每一个单独看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结合起来一起看,就不大对劲了。” 容若飞凑近看向纸面上的文字,问到:“哦?哪里不对劲?” 白茶说:“你看,最开始发生意外那十个人,平均每隔三天发生一次意外,而且发生意外的地点都是在落黎城,之后时间慢慢拉长,变成半个月,一个月……这个看起来太有规律了,而且你看,后来这些人发生意外的地点,都距离落黎城越来越远,你觉得像不像那些人在试图……逃跑?” 容若飞皱起眉头,仔细看着记录的内容,最后点点头:“不错,确实是这样。” 随后容若飞指了指黄源这个名字,问到:“那这个人呢?我刚才看到你一直在盯着这个名字,他有什么问题吗?” 白茶看向容若飞,烛火下她眼中神采飞扬,兴致勃勃的说:“我怀疑他没有死。” 容若飞不禁想起了那一天也是在这样的火光照映下那匆匆一吻。 白茶凑近容若飞,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困了吗?那咱们明天再说吧。” 随后,白茶低下头,将桌面上的东西尽数收拾起来,站起身,打了个哈欠,说到:“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忙呢。” 说完,回到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白茶关上门,整个人靠在门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刚才容若飞那个眼神,绝对不是困了,但是白茶不愿意去多想他眼底的深意。 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两人都不可能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 既然明知这一点,又何苦要让自己陷入其中呢。 白茶甩甩头,努力把这些杂乱思绪甩出脑外,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黄源的下落,如果可以证明他没有死,如果可以找到他,那么对于破解这二十八个人的连环意外,将会起到极大的帮助。 第二天一早,白茶和容若飞都顶着黑眼圈走出了房间。 白茶对容若飞说:“我准备去黄源发生意外的那片海域看看,容公子可以先行回秀木城。” 容若飞点点头:“也好,正好凤儿要回来了,我还得准备准备。” 白茶心里有些失落,点点头:“好,等我从海边回来,再去探望凤姑娘。” 站在客栈楼上看着白茶牵着朱颜渐渐远去的身影,容若飞对身后的护卫说:“派两个人去保护他,务必要护他周全,不要被他发现。” 随后容若飞叹了口气,对其余人说:“走吧,回府。” 独自骑马奔驰在路上,白茶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绪,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开始是有小桃陪着自己,后来又有容若飞陪在自己身边。 原来自己一个人骑马赶路是这样的滋味,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待的太久了,久到根本都已经不记得自己以前是怎么独自一个人生活工作的了。 因为容若飞特意交代不要被白茶发现,所以负责保护白茶的两个护卫,努力和白茶之间保持了更加远的距离,以免不小心被白茶发现自己。 三天以后,白茶终于来到了海边,按照卷宗的记载,当时黄源就是在这个海边坠海的。 看着这个充满了礁石的海边,白茶暗自奇怪:“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片海边几乎没有人烟,大大的礁石堆叠在海面上,随着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发出阵阵轰鸣声。 白茶放松缰绳,由着朱颜带着她随意的在海滩上慢悠悠的走着。 一个时辰之后,白茶拍了拍朱颜的头:“走吧,咱们去附近的村镇看看。” 朱颜是白茶见过最有灵性的马,听到白茶的话,她甩了甩头,加快速度离开了海滩。 不用白茶辨认方向,朱颜就循着人迹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小渔村中。 站在渔村的村口,白茶看着立在村口的石碑,石碑上写着【海桥村】。 白茶翻身下马,牵着朱颜慢慢走进了这个不大的村落。 看起来,青壮年们应该已经都出海了,现在只能看到一些妇女和老人坐在家门口或晾晒海产品,或缝补渔网。 这时,一个年轻人迎面走了过来:“这位公子,可是要买海货?” 第164章:白茶受伤了 白茶想了想,点头应道:“嗯,我想买一些上好的鱼干,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 青年听后憨厚的笑了起来:“这可巧了,咱们泼泊村最多的就是鱼干了,不如公子随我来看看。” 白茶点点头,跟上了青年的脚步。 青年边走边说:“对了,我叫黄靖,公子怎么称呼?” 听到青年的名字,白茶心底微动,姓黄? 白茶答道:“我姓白。” 黄靖:“白公子,往这边走。” 这时来到了一座比较新的木屋门边,黄靖说到:“白公子,可以把马留在门口,咱们进去看看。” 走进院子,白茶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几分,她悄悄的把手放在腰间,握住了匕首的刀柄。 放慢脚步跟在黄靖身后。 突然白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风声,白茶迅速向旁边扑去,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 躲过了身后突然出现的那一把长剑。 最后单膝跪地稳住了身形。 同时,白茶右手握着匕首,横放在面前。 白茶盯着那个自称黄靖的青年男子:“你到底是谁?” 黄靖低下头没有说话,手握长剑偷袭白茶的人开口称赞到:“白公子好身手。” 白茶慢慢站起身:“你们想做什么?” 这时黄靖抬起头,笑容依然憨厚,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格外的冰冷残忍:“我们只是想拿走白公子你的命。” 白茶悄悄向后退了几步,试图靠近唯一的出口。 但是黄靖很明显看出了白茶的意图,他挡在了门边堵住了白茶的去路。 而另一个人则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剑尖指着白茶的眉心:“出手吧,我给你一次逃命的机会。” 白茶右臂横在胸前,手中反握着匕首,刀尖对着前方。 而她的左手则悄悄摸上了身边的一个小坛子。 如果她没猜错,坛子中装的应该都是香灰。 白茶突然笑了:“好啊,那你让你的同伴让一让,你给我逃命的机会,可是他还堵在门口呢。” 手握长剑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青蓝,让开。” 原来那个自称黄靖的人,真名是青蓝。 青蓝有些不情不愿的让出了门边,口中嘟嘟囔囔:“要是少主知道你这么大方,看他怎么收拾你。” 说时迟那时快,白茶抬起左手,将一整罐的香灰向着两人洒去,趁着两人被香灰呛住的时候,白茶快步朝屋外跑去。 不过毕竟这只是香灰,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在她跑出屋子的时候,两人已经追了上来。 听到耳后的风声,白茶弯下腰,躲开了横扫过来的长剑。 随后白茶举起匕首,一刀砍断了朱颜的缰绳,翻身跳上马背。 就在她刚刚跳上马背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剧痛传来,白茶用力加紧马腹,大声喊道:“朱颜,跑!” 朱颜带着白茶,飞快的朝渔村外跑去。 这时,一直守在渔村外的两名护卫也发现了异样,他们迎着朱颜的方向跑过去,看到了追在白茶身后的两人。 认出护卫之后,白茶终于放下心来,而放下心后,身后的疼痛更加强烈,白茶再也支撑不住的趴在了朱颜的背上,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从马背上跌落下去,白茶用尽最后的力量,紧紧搂住朱颜的脖子,避免自己从马背上掉落下去。 与此同时,朱颜也放慢了速度,渐渐的停下了脚步。 但是大约是察觉到了背上之人的虚弱,朱颜有些烦躁的在原地踏着步。 在护卫的帮助下,那两个追杀白茶的人迅速分头逃跑。 护卫看了看满身鲜血的白茶,最后决定不去追这两个杀手,而是立刻带白茶进入渔村去寻找大夫。 在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白茶对两名护卫说:“给我找女女大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找女大夫,但是护卫还是听从指示。 一人带着白茶进入了刚才离开的那间屋子,一人满渔村的去寻找女大夫。 幸好刚才的骚动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此时也有不少村名正悄悄的聚集在村口张望着。 护卫问到:“诸位,我们家公子受伤了,请问是否有女大夫在” 村名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女大夫,但是有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村妇大着胆子走上前,问到:“我们这个渔村没有大夫,平日里有什么病痛都是按照土办法自己处理的。” 护卫看着村妇,问到:“这位大姐,你是否可以帮忙来给我家公子包扎一下伤口。” 村妇有些为难,毕竟男女有别,这么给一个陌生男人包扎伤口,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见状护卫掏出一块银子,递给这位大姐:“大姐,劳烦了。再耽误下去,我家公子恐怕性命堪忧。” 一方面是金钱的诱惑,另一方面是白茶的现状也确实是不容耽搁,于是这名村妇倒也勉强答应了下来。 村妇战战兢兢的跟着护卫进入那间屋子,护卫离开屋子后,村妇脱下白茶的衣服,这才发现隐藏在男子装扮之下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于是她更加小心的拆掉紧紧包裹着白茶身体的束胸,将白茶翻过身,让白茶趴在床上。 只见一道狰狞的刀伤从白茶右侧肩头一直到达腰部。 幸好并没有伤及到骨头和内脏,处理起来倒也简单,可是最麻烦的是,此时从白茶体内流出来的血,并不是鲜红色,而是近似于黑色的淤血。 村妇有些慌张,她跑到门外对两名护卫说:“两位大侠,这位姑娘恐怕是中毒了,这个我可治不了,你们还是赶快带她去城里找真正的大夫吧。” 听到这话,护卫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白捕头竟然是个女子吗 而且,中毒 来不及多想,护卫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对村妇说:“大姐,劳烦您帮忙把这颗药喂给她吃,然后再把伤口包扎一下。” 村妇连连点头,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子,颤抖着手给白茶喂下了药丸,幸亏白茶神智还有一丝清醒,主动配合着把药丸吞了下去。 见状,村妇悄悄松了口气,希望这颗药丸有用吧不然要是这姑娘死在了这里,恐怕整个渔村都会有麻烦。 第165章:你说她是姑娘? 于是她又小心翼翼的擦干净白茶背上的血迹,在白茶伤口上撒上了护卫给的金疮药,这才拿起素白的布条,将伤口包扎了起来,看着血没有继续流出,村妇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起码自己的事情是做完了,这回就算这姑娘真的熬不过去,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了。 最后,村妇又找出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白茶穿上之后才走出屋子。 她对护卫说:“已经都包扎好了,药也给她喂下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赶快带她去找大夫仔细看看,也不知道你们那药到底管不管用。” 护卫心中暗自想着,虽然不知道帮主到底知不知道这个白捕头是个女子,但是从帮主对她的态度看起来,帮主还是很重视她的,如今自己没有保护好白姑娘,反倒让人在自己眼皮子低下出了事,当务之急也只有赶快把白姑娘送回秀木城交给沈大夫才行了。 于是护卫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银子,递到村妇手中:“那还需要劳烦大姐帮我们找一架马车才行。” 村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银子,低着头说:“我知道哪里有,但是只有车,没有马,不过不在村子里,你们带着这姑娘跟我去找吧。” 护卫把白茶放在朱颜背上,让她尽量舒服的趴在朱颜背上,这才跟着村妇离开村子去找马车了。 跟着村妇一直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到了村落的一片林子中,村妇指了指林子中的一棵大树,说到:“喏,就在那棵大树后面,你们自己去拿吧,我不能进林子。” 看着村妇脸上显而易见的恐惧,护卫也不在多问,让村妇离开后,才牵着马走进了林子。 果然,在那棵大树后面有一架破破烂烂的马车,看起来已经停在这里有些时日了,不过好在是在大树下,最大限度的避免了风吹日晒,所以马车虽然破旧了些,倒也还算完好。 护卫把马车套在马上,又小心的将白茶放进了马车,这才扬起马鞭,烟尘滚滚的踏上了返回秀木城的路途。 这回全程都没有多做休息,马儿好像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也纷纷撒腿狂奔,倒也在两天之后回到了秀木城。 两名护卫,一人驾着马车送白茶去沈大夫的医馆,另一人则是去向容若飞汇报情况。 而回容府去汇报情况的护卫扑了个空,容若飞根本不在府中。 此时,容若飞正在医馆中,和沈大夫一起研究容夫人木冉接下来应该如何治疗的事情。 突然就听到医馆外面一阵吵嚷声传来。 沈大夫满脸不悦的跑出去,叫到:“我说了今天不看病人了,你们还在闹什么” 一名小学徒瑟缩了下脖子,对沈大夫说:“不是,是白公子他中毒受伤了。” 沈大夫大惊失色,他一把推开小学徒,大步朝众人围着的方向走去。 而比他更快的是容若飞,容若飞听到白茶受伤的消息后,立刻跑了出来。 拨开人群,看到脸色灰白的白茶躺在一块破旧的木板上,气息微弱的几乎就快要消失了。 容若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不过才五天时间,白茶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 沈大夫招呼着两个学徒把白茶抬进内室,又随口叫到:“李嫂,进来帮我。” 被叫到的李嫂在医馆里负责煎药,也是这个医馆中唯一的女人。 李嫂有些莫名其妙,这治伤,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学徒抬起白茶走进内室,容若飞也想跟去,但是却被沈大夫拦住了。 容若飞有些着急:“让我去看看他。” 沈大夫眼睛一横:“看什么看,你就在门口等着。” 看着容若飞一副想要硬闯的样子,沈大夫指着护卫说:“你,给你们少爷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 说完,沈大夫拉着明显还在状况外的李嫂进了内室,然后对两名小学徒说:“你们出去吧。” 两个学徒面面相觑,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是也顺从的离开了。 沈大夫背过身去,对李嫂说:“快来帮忙,把她衣服脱了。” 李嫂诶了一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沈大夫一眼,走上前小心的脱掉了白茶的衣服。 这时,李嫂低呼一声:“呀!” 沈大夫有些不高兴:“别大呼小叫的,看看她的伤在哪里。” 李嫂仔细检查了一番说到:“只有一道刀伤,在后背。” 沈大夫:“嗯,把她翻过来,让她趴着。” 李嫂将白茶翻过来趴好之后,对沈大夫说:“沈大夫,已经好了。” 沈大夫转过身,看清白茶背上那道蜿蜒了半个后背的刀伤,脸色立刻黑了下去。 就在沈大夫专注于给白茶治疗的时候。 容若飞看着一脸心虚的护卫问到:“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向我解释的?” 护卫一咬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说到:“属下没有完成任务,让白……捕头受此重伤,任凭帮主处罚。” 容若飞:“好了,处罚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刚才沈大夫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向我解释什么?” 护卫低声说:“沈大夫不让帮主进去,是因为白捕头,她,她是个姑娘。” 护卫没敢抬头看容若飞的表情,但是从容若飞有些不稳的气息,护卫已经知道了自家帮主此刻思绪到底有多混乱。 此时,容若飞的心中却是非常混乱,积攒在心中的情绪几乎要倾泻而出,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不舍和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的逃避,她也不至于一个人去海边,那又何至于会受此重伤? 过了许久容若飞有些干涩的声音传来:“你说,她是姑娘?” 护卫用力点点头:“是的,是给她伤口上药的时候发现的。” 容若飞声音有些不满:“是你给她上药的?” 护卫更加用力的连连摇头:“不是不是,白捕头晕过去之前交代要找女大夫,所以我们在渔村里找了个大姐来帮忙的。” 想了想,护卫补充到:“上药的时候,我们一直守在门外的。” 容若飞嗯了一声:“起来吧。” 第166章:一见倾心与日久生情 护卫松了口气,虽然帮主平日里一直很温和,但是一旦真的生气了也是很有杀伤力的,想到刚才帮主看到那位白捕头时候的表情,护卫忍不住抖了抖身体,还真是可怕啊。 容若飞满脸严肃的守在内室门口,因为平日里大家看到他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今日突然这么严肃,直接导致大家都不敢靠近。 于是所有人都远远的聚在医馆的另一角,远远的张望着内室的方向。 虽然白茶来到秀木城的时间不长,但是因为她长相斯文俊秀,为人客气温和,再加上又破了不少大案,所以白茶在秀木城的人气还是挺高的。 但是在容若飞的刻意控制下,关于白茶受伤的消息倒是也没有传到这个医馆外面去。 过了许久,沈大夫终于满身疲惫的走了出来,他看着容若飞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总算把她的命抢回来了。” 容若飞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的靠在了门边:“没事就好。” 沈大夫抬眼看了看容若飞,主动提议:“进去看看她吧。” 听到这话,容若飞立刻迈开长腿大步走进了内室,在他身后其他人也想进去看看,但是都被沈大夫拦在了外面,只说:“人还没醒呢,你们着什么急,都散了散了,我累了,明天天亮你们再来。” 走进内室,容若飞恰好碰到李嫂端着水盆往外走去,盆子中的水都被染成了浅浅的红色。 李嫂看到容若飞,笑着打了个招呼:“容公子。” 容若飞放慢脚步,压低声音问到:“她怎么样了?” 李嫂:“沈大夫给白姑娘喂了迷药,现在正睡着呢。” 说完,李嫂端着水盆走出了内室。 容若飞脚下放轻,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趴在床上沉沉入睡的白茶。 因为李嫂刚才将白茶的脸彻底擦洗干净了,所以平日里用来伪装的妆容也都被擦拭干净,此时的白茶露出了自己真正的容貌,再加上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摊在脑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柔美纤弱。 容若飞忍不住苦笑着摇头,没想到褪去平日的伪装,白茶本来的样貌是这个样子的。 容若飞坐在床边,看到一缕碎发落在了白茶眼前,也许是有些痒,白茶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容若飞伸出手轻轻将白茶眼前碎发拂到了脑后,鬼使神差之下,他的手又渐渐移到了白茶玲珑小巧的耳边,就在他的手即将落在白茶耳垂上的时候,白茶皱着眉发出一声闷哼,容若飞立刻收回手,并且将手整个藏在了背后。 想来大约是处理之后的伤口开始疼痛,导致她就算是睡着了也极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紧皱着,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就连放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微微用力抓紧了床单。 容若飞掏出手帕,小心的擦去白茶额头的汗珠。 又将手轻轻放在白茶后背,默默的给白茶渡入了一些内力。 随着内力缓缓流入体内,白茶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连苍白的脸色也慢慢染上了几分浅红。 看着呼吸回归平稳,脸色红润的白茶,容若飞满意的收回了手。 靠坐在床头,低头注视着白茶,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容若飞嘴角轻轻勾起,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自己怎么会完全没有发现白茶是姑娘呢。 也许是趴久了,白茶皱着眉头轻轻将头扭向另一个方向,而脸庞则被乌黑秀发遮住了大半。 容若飞探过身子想要帮她将覆盖在脸上的头发掀开,就在他的指尖接触到白茶头发的时候,突然停在了原地。 容若飞满脸都是震惊,是她,那一日惊鸿一瞥之后就在自己心中心心念念的人是她。 容若飞嘴角高高扬起,居然是她,无论那个让自己一见倾心的人,还是那个让自己日久生情的人,居然都是她,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容若飞迅速坐回椅子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他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白茶的身上。 外面传来小桃说话声音:“沈大夫,我大哥的伤会不会留疤?” 沈大夫没好气的说:“小命能保住就不错了,还管什么留疤不留疤的。” 小桃:“毕竟是……要是留疤了,以后成亲也不太好嘛。” 沈大夫:“哼,那个小子不会在乎这个的。” 小桃声音带了几分疑惑:“哪个小子?” 沈大夫嘟嘟囔囔的说:“哪有什么小子,快进去看你大哥,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小桃:“那我今天可以带我大哥回家吗?” 沈大夫:“不行,她的伤,还得再观察两天,而且她现在的伤也不适合移动。” 随后,沈大夫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门吱嘎一声从外面打开,小桃走了进来,很显然,她没有料到容若飞会守在白茶床边,小桃有些疑惑看了看容若飞:“容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若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哦,我来看看白兄,正好你来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容若飞晃悠悠的走出了房间。 小桃皱了皱眉,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也没多想,当务之急是要照顾好白茶,让白茶尽早恢复健康。 小桃俯身看了看白茶,又将白茶的长发松松的编了条辫子,摸了摸白茶的额头。 确认白茶没有发烧也不冷,并且气色也很好之后,她才放心的走出屋子,准备去厨房给白茶做些易于吞咽的食物。 第二天一早,白茶迷迷糊糊醒来,第一眼就看到靠在床头小睡的小桃。 白茶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但是背后的疼痛太过于强烈,于是白茶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趴回了软软的枕头上。 白茶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小桃的手指。 小桃迅速睁开眼睛,但是眼中明显还带着几丝迷茫,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陌生的环境是哪里。 低下头,正好和白茶带着笑意的双眼对上,小桃咬住下唇,眼眶渐渐泛红。 第167章:养伤 眼看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白茶赶快开口:“小桃,别哭别哭,我没事。” 话说出口,白茶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到底有多沙哑,而听到白茶沙哑的声音,小桃眼中的泪水更加控制不住的滚滚落下。 白茶在心里叹了口气,手上微微用力捏了捏小桃的手:“小桃,我真的没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受伤了。” 小桃咬咬下唇,用力擦去满脸的泪水,抽抽噎噎的说:“你要是再受伤,我就回京城去告密,早知道还不如不要出来的好。” 白茶莞尔一笑,握着小桃的手轻轻晃了晃:“我饿了,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小桃站起身,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没有,什么都没有。” 可是话虽这么说,小桃还是走出屋子,去厨房端出了早已熬到软绵的白粥。 而另一边,容若飞回到府中,向两名护卫交代:“关于这次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两人立刻心领神会,双手抱拳,半弯着腰:“是,属下绝对不会泄露一丝一毫。” 容若飞:“好了,起来说吧。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护卫:“属下因为担心会被白……捕头发现行踪,所以此次只是远远的跟着她,一路上都还算顺利,三天之后,白捕头就到了一片海滩,然后她在海滩上骑马散步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就去了附近的一个叫海桥村的小渔村,属下们远远的守在村口,过了大约一刻钟,我们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准备进村子去查看,就看到白捕头趴在马背上,一路狂背而来,而在她身后则有两个人正在追杀她。” “我们和杀手交手之后,两个杀手就迅速分头逃走了,我们惦记着白捕头身上的伤,所以没有追上去。白捕头在晕过去之前,特意交代属下要找女大夫,可是小渔村里根本就找不到真正的大夫,所以我们就找了个大姐帮忙包扎伤口,可是刺伤白捕头的剑上有毒,我们也不知道解毒剂有没有用,所以立刻带着她赶了回来。” 容若飞坐在桌前,眼睛紧紧盯着窗外的一根树枝,看起来好像没有听到这些话一般。 过了许久,他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你们看得出来这两个杀手是什么武功路数吗?” 护卫:“看起来有些像白雾门的武功,但是又不完全一样。” 容若飞:“白雾门,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当然,这话并不是想要护卫给他什么答案,事实上这件事情也根本没什么答案,白雾山位于南溪王朝北边,山峰高耸入云端,常年烟雾缭绕在半山腰。 在山顶有一个几乎避世的门派,就是这个白雾门,白雾门从五十年前就鲜少和山下的其他江湖门派来往,此次突然现身,并且还主动挑起事端,实在不像是白雾门的作风。 更不要说武器上还淬了毒,这点就更是奇怪了。 容若飞摇摇头,一时之间没有了头绪,他想着,还是得安排人去白雾山走一趟。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帮主,白捕头醒了。” 容若飞站起身,双脚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也不知他想了些什么,又转身坐下,对门外的人说:“你们保护好她,一定不能让她再出任何意外。” 随后,他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两人:“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海桥村附近搜捕,无论如何要找出那日伤了白茶的人,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来,我亲手处置他们。” 看着容若飞眼中涌上的浓浓杀意,两个护卫忍不住在心里替那两个杀手点了一根蜡,你们彻底惹毛我们帮主了,帮主发起火来可是很吓人的。 容若飞对他们挥了挥手:“去吧,找不到别回来。” 等人都走后,容若飞一个人坐在屋子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茶在医馆一住就是三天,这三天里,有很多人前往来探望她。 但是偏偏容若飞再也没来过。 沈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一边晾晒草药一边低声骂到:“臭小子,那天明明一副着急的不得了的样子,怎么现在反而三天不见人影,娶不到媳妇也是他自己活该。” 这时,身后传来白茶的声音:“老爹,我该回家了,等我好了再来探望你。” 沈大夫撇撇唇:“没良心的臭丫头,才刚好一点点就迫不及待离开。” 白茶有些哭笑不得:“我在这里,不是耽误医馆的正常营业吗?再说了,医馆人来人往的也不适合我养伤啊。” 这些沈大夫当然明白了,他只是有些舍不得,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把白茶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在他心里,早就把容若飞当成女婿了。 最后沈大夫又亲手给白茶抓了好几副调养身体的药,还塞给白茶好几瓶最好的外伤药才放人离开。 白茶告辞离开之后,医馆才恢复往日的平静。 回到阔别多日的小院,白茶惬意的躺在了自己柔软温暖的床上,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小桃恰好端着碗走进来:“大哥,你醒了,刚好,鱼汤刚炖好,快趁热喝。” 白茶接过碗,一边轻轻吹着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到:“小桃,你这几天见过容公子吗?” 小桃:“你刚被送进医馆的时候我见到他了,那会你还昏迷未醒,他守在你的床边。” 白茶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那他发现了吗?” 小桃迅速摇摇头:“应该没有,我看他当时神态没有任何异样,而且你那会趴在床上,头发挡住了大半脸,还是面朝着墙壁,我觉得他应该根本就没看清楚。” 白茶舀起一勺汤,一边喝一边说着:“是吗。” 白茶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毕竟她的身份,一定已经被那两名护卫看破了,当时那个情形,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去的,为什么他要装出没有看破的样子呢? 第168章:再探小渔村 又养了五天,白茶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加上沈大夫给的外伤药,现在后背的刀伤也只剩一道极浅的粉色痕迹,相信再多养些时日,连这些粉色痕迹都会完全消失。 这日一大早,白茶穿戴整齐,离开了家。 这么多天了,也该去府衙看看了,也不知道许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白茶一边慢吞吞的朝府衙走去,一边在脑中盘算着,还是得再去海桥村一趟,黄源一定在那里。 还有关于那两个杀手,就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自己呢?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来到府衙,见到许大人的时候,白茶吓了一跳,不过几日没见,许大人怎么又苍老了许多。 许大人精神非常不好,随意的问了几句白茶受伤的事情就再也打不起精神来了。 告辞许大人后,白茶找到了俞枫:“这几天,府衙里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俞枫抿唇摇头:“没有,一切如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白茶想了想:“你想办法把许大人每天喝的汤的汤渣弄一点给我。” 俞枫有些疑惑:“汤渣?为什么?” 白茶压低声音:“许大人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我怀疑他中毒了。” 俞枫眼睛渐渐睁大:“中毒,你怀疑汤里有人下毒?可是这些汤都是张文文亲手炖的,你怀疑她……唔!” 白茶捂住俞枫的嘴,有些警惕的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不要声张,这只是我的怀疑,还没有证据。” 俞枫连连点头,嘴里呜呜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茶松开捂在俞枫嘴上的手。 俞枫长长吐出一口气:“你放心,我一定能弄到汤渣的。” 白茶点点头:“好,你找到了之后送去医馆给沈大夫就是了。” 俞枫答应之后,白茶离开了府衙。 走出府衙大门,就看到站在门外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容若飞。 白茶抿了抿唇,笑着打招呼:“早!” 容若飞也笑着,眼中的光芒仿佛万千星辰:“早!身体怎么样了?” 白茶挑眉浅笑:“他们应该都有向你汇报吧。” 说着,白茶朝着不远处扬了扬下巴。 容若飞嘴角笑意加深:“就知道瞒不过你,你不会介意吧。” 白茶摇摇头:“不会,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说着,白茶拾级而下,离开府衙。 容若飞和她并排而行,问到:“今天有什么计划?” 白茶停住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容若飞:“现在我有四件事情需要做,第一,找出杀害媚娘的人,第二,找出那日密道中那根腿骨的主人,第三,找到黄源,第四,找出杀害陈轩的凶手。” 容若飞问到:“听起来麻烦不少,现在可有什么头绪?” 白茶满脸苦恼的摇摇头:“没有,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先去海桥村看看,我有预感,黄源还在那里。” 容若飞笑的更加愉快,很明显,对于我们这种说法,他是非常喜欢的,这种无形之中,两人就变成一个阵营的感觉,老实说,还真是挺不错的。 街角停着一架马车,比以前的马车要大上许多。 白茶扭头看着容若飞,容若飞解释到:“我知道你想骑马,不过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能长时间骑马,等你彻底好了,我再带朱颜来见你。” 白茶也没坚持,自己爬上马车,马车车厢并不豪华,但是非常舒适,里面铺着厚厚的软垫,还在窗子边挂了陈年檀木,散发出浅淡的香味。 容若飞指着软垫:“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白茶挑挑眉,倒是也没说什么,从善如流的斜靠在软垫上,掀开帘子看着车外。 看着白茶惬意的姿态,容谷有些想哭,这少奶奶一般的气势是怎么回事啊。 马车摇摇晃晃,身下的垫子又柔软又温暖,白茶渐渐陷入了睡眠。 自从她这次受伤之后,确实身体虚了不少,看来还是得好好养着才行啊。 容若飞看着在阳光中睡的香甜的人,嘴角的笑意加深。 目前的形势,实在不适合谈情说爱,毕竟还有那么多的麻烦没有解决,现在的局势也是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稍有不慎将会万劫不复。 所以容若飞无法迈出那一步,只能默默的对她好,以朋友的方式。 不过显然,白茶是明白这些的,所以她也极有默契的不提不问。 顺其自然,恐怕正是两个人目前最好的相处方式了,其他的事情,留给时间来解决吧。 一路上两人都并没有刻意的回避彼此,也并没有着急赶路。 反而像郊游一般,走走停停,遇到景色优美的地方,还会专程停下马车,两人漫步其中,仿佛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谈天说地,独独就是不会谈到情爱这一根线。 五天之后,马车终于来到了海桥村村口。 白茶走下马车,和容若飞并肩走进渔村。 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这位姑娘,你又来了。” 白茶立刻意识到,这个妇人正是当日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大姐,于是客气的说:“大姐,那天多谢你出手相助。” 妇人摆摆手:“别客气别客气,我也是收了钱的。” 白茶很喜欢这位大姐的坦荡态度,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知道这位大姐夫家姓余,白茶才问到:“余大姐,今日我们来这里,是想要找人的。” 余大姐随意答到:“你想找谁,这个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 白茶想了想:“最近五年,有没有外地人来这里?” 余大姐眼神有些闪烁,说:“这个可没有,我们村子的人都是几辈子住在这里的了。” 白茶和容若飞对视一眼,余大姐有事情隐瞒,恐怕她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隐瞒了。 白茶脸上有些遗憾:“啊,这样啊。” 白茶想了想:“对了,余大姐,我们想要在这里住上几天,村子里可有空屋子可以借住的?” 余大姐扭头指了指村子最深处的一个房子:“就只有你上次出事的那间屋子是空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在那里暂住几天。” 容若飞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妇人:“多谢余大姐!” 第169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来到屋子外面,依稀还能看到地上有一些血迹,容若飞知道这些痕迹就是白茶那日受伤流下的血迹。 察觉到容若飞身上隐隐的怒气,白茶开口:“哦,我那天就是在这里受伤的,话说那天两个高手追杀我,我居然还可以全身 而退,我还真是挺厉害的。” 容若飞声音有些低沉:“可是你受伤了。” 白茶仰起头,眼中闪着光芒:“可是这次受伤,我觉得是好事。” 对上白茶的目光,容若飞心底一软,到底是怎样聪慧豁达的女子,会这样将一次几乎要了自己性命的追杀,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笑而过。 这里几乎和白茶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那日为了脱身随手撒出的香灰,都还落满了院子。 白茶:“看来他们后来也再没有回过这里了,他们果然是和黄源没有关系。” 容若飞:“不必担心,揪出这两个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白茶心底一暖,眼角浅笑,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容若飞也没再多提,转而问到:“你准备去哪里找黄源?” 白茶:“听说那天护卫是用一架破破烂烂的马车带我回去的。” 容若飞会心一笑:“你是怀疑这架马车和黄源有关?” 白茶点头:“没错,这两次来,我就发现了,这个小渔村根本就没有马,又怎么会有马车呢?这里唯一有可能有马车的人,就是黄源。再加上刚才余大姐的态度,我想黄源应该和这个村子有关,而且余大姐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容若飞随意坐在门槛上,并且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到:“好,就算那架马车是黄源的,咱们又应该怎么去找他呢?” 见此状,容谷自动自觉的走进屋子去收拾打扫了。 白茶轻轻撩起裙摆,坐在了容若飞身边:“有两个办法,既然有马车,那必然会有车辙,通过车辙说不定能追踪到黄源的来处,可是那个马车那么破烂,我怀疑已经很久都没人用过了,这条路大约走不通。” “还有一个办法,既然余大姐知道一些内情,那么久想办法让她说出来。” 说完,白茶手臂撑在腿上,用手支撑着下巴,扭头看着容若飞。 容若飞和白茶对视一眼,嘴角轻轻勾起:“那咱们就两条路同时进行。” 白茶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容若飞哭笑不得,明明已经换了宽敞舒适的马车了,而且马车里面也铺的又温暖又舒服,她怎么还是一副受尽虐待的样子。 这时,容谷拍着手走了出来:“少爷,白公子,里面已经打扫了差不多了,你们可以先进去休息一会了。” 白茶走进院子,里外打量了一番:“不错,这里有四间卧房,我一间,你和容谷一间,只是要委屈你的护卫挤挤了,嗯还得去买几床被褥。”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院,最大的一间屋子,正中间是吃饭会客的大厅,左右各有一间卧房。 在这间屋子的左边是一个厨房,右边是两间单独的卧房。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白茶走出去看到是余大姐,余大姐身后还跟着一个憨厚的中年男人,两人怀里都抱着厚厚的被褥。 白茶笑着说:“余大姐。” 余大姐介绍到:“这是我当家的,我们来给你们送点被褥,别看这里白天热,但是入夜了还是很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别嫌弃。” 毕竟看这两人的穿着和气度,绝对不是普通人家。 白茶也不推脱,就在白茶准备接过被褥的时候,容谷率先伸出手接过余大姐手中的被褥,白茶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刚刚还说准备去村里看看买一些被褥呢,你给我们送过来,可帮了我们大忙了,哪里还有嫌弃的道理。” 容谷将手中的被褥放回屋内之后,又快步走了出来,接过那名中年男子手中的被褥后,重新折返回屋内。 余大姐看了一眼屋子,笑的爽朗:“我还说来帮着你们一起打扫屋子,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行,我们就先回家了,你们要是还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就行了。” 说着,余大姐转过身指了指位于村子中间的一栋土黄色的小房子:“喏,那里就是我家,有什么事随时过来找我就行了。” 白茶:“正好现在有点事情需要问问大姐,那天我受伤之后搭乘的马车是谁家的,我想当面去感谢他,并且进行赔偿。” 余大姐摆摆手:“这个可不知道,那马车平日里都停在那片林子里,也从来没见过什么人用过。” 白茶用手摸了摸腰部:“啊,这可麻烦,我在马车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对马车主人来说应该挺重要的,还说这次可以还给对方呢。” 余大姐扭头看了看一直低头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这才重新看向白茶,有些试探的问到:“哦?是什么东西?” 白茶摇摇头:“这个可不方便告诉别人,我还是等找到主人再说吧。” 余大姐:“对了,你们要找的人也不在这里,你们有什么打算?” 白茶:“我看这里风景挺好的,我们想在这里多待几天,而且我还想找到马车主人。” 余大姐干笑了几声:“也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送走两人后,容若飞走到白茶身边:“有什么想法。” 白茶扭头看着容若飞:“我想,咱们已经找到黄源了。” 容若飞故意做出吃惊的表情:“啊?这就找到了?” 白茶忍不住笑出声:“你少装了,你明明知道是谁。” 容若飞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我们怎么让他承认呢?” 听到一半的容谷一脸茫然:“啊?找到了?在哪里?” 容若飞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容谷的额头:“笨,刚才跟余大姐一起来的男人就是黄源。” 容谷揉了揉微微泛红的额头:“少爷,不要敲了,越敲越笨。不过他怎么会是黄源呢?” 第170章:狠毒的计划 白茶:“因为他的手很细嫩,一点都不像做粗活的人,而且虽然他一直低着头,但是看他露出来的脖子和侧脸,他的皮肤也比较细嫩,一看就知道极少出海捕鱼。” 容谷歪着头,还是不太理解:“那也不能证明他是黄源啊。” 白茶:“如果他不是黄源,他大可以大方承认,而不是隐瞒,更何况,他们还专程接近咱们来试探,这就证明了他就是黄源。” 容谷恍然大悟,这时容若飞开口:“容谷,该准备晚饭了。” 容谷用力点点头:“我这就去,很快就能吃了。” 随后,容若飞招来一个护卫:“去守着余大姐家,有什么动静随时来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护卫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更加难以辨认。 过了一会,村落更加宁静了起来,许多人家都熄灭了灯火进入了睡眠。 这时,那栋土黄色的小房子的门,悄悄从里面打开,余大姐探出头左右看了看之后拉着男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而在他们身后,一道黑色的人影悄悄的跟了过去。 余大姐二人急匆匆的赶去了村头的一栋相对好得多的房子外,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粗壮汉子,他看到门口的两人问到:“你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余大姐显得有些紧张:“村长,咱们进去再说。” 随后,她再三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或注意自己之后,才推着男人一起走进屋子,一进屋子就立刻把门紧紧关上。 在门关上后,护卫轻盈的跳上屋顶,轻轻的移开了一块瓦片,露出了一丝空隙,护卫趴下身子,透过这个空隙紧紧盯着屋子里面。整个人和夜色融为一体,就算有人从下面经过也绝对不会发现他。 受她紧张情绪影响,村长也有些紧张:“到底怎么了?” 余大姐:“今天村里来了一伙人。” 村长摸摸下巴上硬硬的胡渣:“这个我知道,不是你亲自迎接进来的吗?有问题?” 余大姐搓了搓手:“不迎进来不行啊,他们是来找源哥的。” 村长显然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是他的人?” 黄源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些人。” 村长在地上踱着步:“不应该啊,之前那件事情咱们做的天衣无缝,哪里会有人知道你没死?” 村长看着余大姐:“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赶快离开。” 余大姐摇头:“没这么容易,他们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没那么好打发的。” 村长摸着胡渣,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既然这样,只好把他们除掉了。” 余大姐显然被吓了一跳:“不行不行,他们一看就是大有来头。” 村长勾起唇角,阴测测的笑着说:“大有来头又怎么样?人死无对证,谁知道他们是死在这里的,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黄源抬起头:“你是想” 村长从床底取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明天想办法让他们把这个吃下去,然后一把火烧了干净。” 余大姐接过瓷瓶,手指微微用力捏紧,看了看黄源,最后下定决心:“好,我一定会让他们吃下去的。” 看着余大姐和黄源回到家后,护卫回到了那个临时居所。 白茶正靠坐在床边,听着阵阵海浪声,就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走出卧房一看,果然是那个派去盯着余大姐的护卫回来了。 而容若飞也从对面的另一间卧房中走了出来,看到护卫问到:“怎么样?” 护卫汇报到:“半个时辰前,他们两个人离开家,去了村头的村长家,在那里待到刚刚才回家。” 容若飞表情有些玩味:“哦?说了些什么?” 护卫:“他们准备在明天给你们下毒,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之所以说你们,是因为护卫一直都没有现身,所以在外人眼中,这个小院中,只有白茶,容若飞和容谷三个人。 容若飞看看白茶:“你准备怎么做?” 白茶:“那不如将计就计吧,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容若飞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做。” 容若飞对护卫说:“继续盯着他们,随时来报。” 护卫转身想走,白茶叫住他:“你想办法把那瓶药带过来看看。” 护卫看向容若飞,见容若飞点头后,才离开。 护卫走后,白茶也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容若飞跟在她身后:“准备去哪里?” 白茶朝着海边的方向偏了偏头,说:“我准备去海边散步,你去不去?” 容若飞:“好,一起去。” 容若飞扭头对想跟着一起去的容谷说:“容谷,不用跟着了,你早点休息。” 海桥村距离海边病不算远,两人慢慢的走过去,也不过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夜色下,海面波光粼粼,海的尽头和天空尽头遥遥相接,天空中悬挂着一轮弯月和漫天繁星。 白茶站在海边,感受着海风拂过脸庞,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夹杂着咸腥海水味道的空气。 睁开眼,白茶双眼堪比星星一般明亮。 白茶微笑着说:“真好啊,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容若飞问到:“哦?你出生在海边。” 白茶含糊的说:“小时候在海边待过。” 同时在心里暗自懊恼,怎么这么不小心,在上一世,白茶确实是生长在一个海滨城市的,在她的童年时代,最喜欢的就是在海边玩,总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到遥远的大海的另一头去看看。 可是没想到,如今竟然被带到了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中。 察觉到白茶瞬间低落的情绪,容若飞只以为白茶是在怀念过去,于是安慰到:“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咱们可以回到你以前待过的海边看看。” 白茶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沿着海岸走着:“咱们走走吧。” 那片大海我已经回不去了,那里也是你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白茶心中默默的想着。 等到两人回到暂居的宅子时,护卫已经带着药瓶回来了,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乳白色的粉末。 白茶将这些粉末尽数倒到了一个空瓶子中,将瓶子洗干净之后,才从身上取出另外一包白色粉末倒进了瓶子中。 第171章:有妖怪? 容平看了一眼,好奇的问到:“这是什么?” 白茶笑弯了眼睛,摇了摇手中的瓶子:“珍珠粉,美容养颜。” 装好之后,她将瓶子递给护卫:“放回去吧。” 第二天,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在村子里散步。 毫不意外的又碰到了余大姐。 余大姐亲热的向两人打着招呼:“早啊,今天两位准备去哪里?” 白茶:“我们四处随便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马车主人。” 余大姐笑容爽朗:“好,好,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今天晚上你们来我家吃饭啊。” 白茶假装客气:“这怎么好意思呢。” 余大姐:“你们就别跟我客气了,就这么说定了啊。” 白茶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那好吧,我们晚一点过去。” 目送白茶和容若飞离去的身影,余大姐握紧了手,既然你们不肯走,那就不要怪我了。 白茶和容若飞来到村后的小树林,白茶说到:“马车应该就是在这里找到的。” 容若飞看着野草长得郁郁葱葱的草地有些疑惑:“奇怪,这个树林,平日里应该没什么人进去。” 白茶看向树林的深处:“确实很奇怪,这里并不危险,也没什么野兽出没的痕迹,怎么会完全没有人进去呢?除非” 容若飞接下去:“除非里面有秘密。” 白茶撩起裙摆,刚要迈进草丛中。 就被容若飞拉住了手腕,白茶有些疑惑的扭头看着容若飞:“怎么了?” 容若飞将白茶拉到身后:“我先进去。” 白茶明白容若飞的意思,他说过以后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受伤,此举正是在保护自己。 两世为人,从来没有人这样保护过自己,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如今突然被人保护,白茶感觉眼底微热。 她立刻低下头,小心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白茶低头跟在容若飞身后,两人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走进林子,绕过一棵大树,只见这里的草相比别处有一些稀疏,白茶说:“之前马车应该就是停在这里的。” 白茶站在这里看向外面:“如果马车是停在这里的,那么如果不进林子根本就看不到,而这里面也很久都没人来过了,也就是说余大姐一早就知道马车在这里,但是我觉得奇怪的是,既然他们要隐瞒黄源的下落和这片林子里的秘密,为什么那天会带我们来这里找马车呢?” 白茶抬起头看着树枝间散落下来的斑驳阳光,眯起了眼睛,脑中飞快的闪过许多念头。 容若飞站在旁边,专注的盯着白茶,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白茶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她猛地转过身,看着容若飞,笑颜如花:“我知道了,那架马车真的有秘密,余大姐原本以为我们只是无意中路过的外乡人,所以就干脆让我们把马车带走,马车原本就破破烂烂的,她料定我们会中途就把马车给扔了。” “可是,她没料到我们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在找黄源。对了,昨天我随口试探她,说在马车里发现了一样东西,她当时的表情” 白茶猛的一拍手心:“没错了,就是这样,马车上肯定有什么东西,既让人舍不得放弃,又让人不敢得到。” 容若飞点头:“没错,如果是这样,那就都说得通了。马车上的东西应该隐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如果当真是这样,那恐怕” 白茶双眼睁大:“沈大夫。” 容若飞招来一个护卫:“你赶快回秀木城,派遣人手保护好医馆,并且把那架马车带到城外秘密基地去。” 护卫领命后离去。 容若飞转身对上白茶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了?” 白茶眼神清澈:“秘密基地,你不怕我泄露出去吗?” 容若飞:“我相信你。” 白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心底有些感动也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只好转移换题:“走吧,再往里面走走看。” 不过微红的耳根还是泄露了白茶此刻的情绪。 两人继续朝林子深处走去,不出意料,林子深处反而看起来更加有人气,想来还是有人在林子深处活动的。 不过两人在里面走了大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发现,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容若飞提出:“今天先到这里吧,咱们该去赴约了。” 白茶点点头:“好,出去吧。我想这片树林可能也是有密道的,只是不知道密道的入口到底在哪里。” 说到这里,白茶突然想到:“会不会和涂北安有关” 容若飞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只有等找到密道之后才能判断了,但是目前看来,他的确是和这一系列事情有极大的关联。” 出林子要快的多,当两人来到林子入口的时候,也不过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刚走到林子口,就看到容谷着急的在附近徘徊,看到两人的身影之后,容谷急忙跑过来:“少爷,怎么去了那么久,急死我了。” 眼见着容谷都快哭了,容若飞连忙安抚:“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出来了,你别这么紧张。” 容谷义正言辞:“这怎么能说是我紧张呢你知不知道你进去多久了而且我听村子里的人说,这个树林里有妖怪,会吃人的那种。” 听到这话,容若飞扭头和白茶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怀疑,两人更加确信林子里隐藏了一些秘密。 白茶和容若飞并肩朝渔村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到:“妖怪是怎么回事” 容谷:“今天你们走了之后,我没事做,就自己在村子附近散步,遇上了几个小朋友,恰好听到他们说这个林子里有妖怪。” 容若飞问到:“那你就信了” 容谷用力摇头:“当然没有,我当时以为多半就是大人们为了不让小孩子进树林,吓唬他们才这么说的。” “可是那几个小孩却说根本不是,他们所有人都亲眼见过,说是每到夜里,这个林子里都有女人在哭,而且还有妖怪在飞。” 容若飞:“容谷,你少爷我也会飞,难道我也是妖怪” 第172章:也该发作了 容谷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一样,那几个小孩说,他们亲眼见过,那妖怪眼冒红光,脸色惨白,舌头垂到胸口,对了,那妖怪飞到树上之后,还继续往天上飞,然后瞬间就消失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村子里一个渔夫被人发现死在了村口,死状别提有多惨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茶开口问到:“容谷,那几个小孩有说过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吗” 容谷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那些小孩七嘴八舌的话,最后终于想起来:“应该是在两年前。” 白茶继续问:“那他们有说过那个渔夫死状是什么样子的吗” 容谷表情有些难看:“听说眼珠被人挖出来了,满脸的鲜血,肚子也被人剖开,但是所有的脏器都不见了,对了,据说眼珠是被人用手活生生挖出来的,连肚子也是被人徒手撕开的。” 说到这里,容谷还是心有余悸:“所以你说,这么可怕的地方,你们一进去就是一天,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要是你们也遇上那妖怪可该怎么办。” 容若飞打趣到:“怕什么,你少爷是什么人啊,哪有人能占到我的便宜” 容谷哼了一声:“少爷,您是厉害,但是那可是妖怪啊,你再厉害也打不过妖怪。” 白茶又问:“容谷,这件事情,除了那几个孩子,还有其他人提到过吗” 容谷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听完那几个孩子的话,也是将信将疑的,所以我也找机会问了几个村民,但是他们一听说我要问这个林子里的妖怪,他们立刻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没有妖怪,那一个个大男人何至于被吓成这样。” 白茶拍了拍容谷的肩膀,由衷的说:“真是个机灵的孩子。” 容若飞要夸奖到:“嗯,终于聪明了一回。” 说完两人又大步走朝渔村走去,就在马上到达村口的时候,遇上了被派去监视余大姐的护卫。 护卫汇报:“主子,她果然在所有饭菜里面都下了药了,幸亏昨日已经把药粉都换成珍珠粉了。” 白茶确认到:“所有饭菜都下药了” 护卫点点头:“没错,全部都下药了。” 白茶感觉有些怪异,问到:“那你可见到她自己吃什么解药了吗” 护卫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他们两个人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解药。” 白茶捏着下巴皱起眉头。 容若飞对护卫点点头:“干得好,你先去休息吧,让其他人做好准备。” 护卫拱手:“好” 护卫走后,容若飞看着一脸凝重的白茶:“在想什么” 白茶神情专注的说:“她把药下在了所有的饭菜中,而她自己又没有服下任何解药,这说明什么” 容若飞想了想:“要么就是她准备和咱们同归于尽,要么就是她非常确定他们不会中毒。” 白茶慢慢点头:“没错,但是他们给咱们下毒,目的就是要活下去,所以肯定不会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的,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不会中毒。” 说到这里,白茶掏出一个小瓶子,瓶中装的正是昨日从余大姐那里偷出来的毒药,她笑着对容若飞说:“看来这回又要麻烦沈老爹了,关于这个毒药的事,只有他能解释了。” 就在这时,余大姐匆匆从村子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村口聊天的白茶和容若飞,余大姐悄悄松了口气,随后又露出满脸笑容,欢快的招呼着:“白姑娘,容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赶快去吃饭吧,不然一会饭菜该凉了。” 白茶笑了笑,对容若飞说:“那咱们去吧,我今天也累了,早点吃完好早点休息。” 余大姐乐呵呵的说:“是啊,一会吃完饭你们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睡了就不要再醒过来了。 白茶好像完全没听出余大姐的话外之音般,揉着肚子撒娇:“那感情好,咱们赶快过去吧,我已经饿坏了。” 容若飞宠溺的看着白茶:“好,咱们快去吧,也不能让余大哥等久了。” 余大姐赶快招呼着两人往家里走去:“那咱们走吧。” 余大姐的家并不大,但是他们家的人口也特别单纯,除了余大姐和黄源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走进余家,白茶好奇的东东张西望:“没有其他人了吗” 余大姐的表情好像有些难过:“原本我还有一个弟弟,可是四年前出意外去世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我和我当家的两个人。” 说着,余大姐的眼眶有些泛红,声音也有几分哽咽。 白茶脸上带了些歉意:“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余大姐抬起手,用力擦了擦眼角:“没什么的,都过去那么久了,有什么也该放下了。” 白茶小心翼翼的问到:“那你弟弟是怎么死的” 余大姐搓了搓衣角:“出海捕鱼,掉海里淹死的,说起来这也都是命,我弟弟从小在海边长大,可以说还不会走路就会游泳了,十一岁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出海,结果谁能想到他最后竟然会溺水死在海里呢。”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那座土黄色的小楼外。 黄源也已经等在了门边,看到几人走进,黄源笑容憨厚的招呼到:“快请进。” 如果不是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两夫妻是存了取人性命的心思,恐怕白茶都会以为这两人是最普通的善良好客的渔村村民。 进入屋子后,容谷忙前忙后的和余大姐一起端菜盛饭,白茶容若飞则是坐在桌边和黄源一起随意的闲聊着。 饭菜上桌之后,余大姐和黄源一直招呼着让三人多吃些,而他们两人也吃了不少饭菜下去。 白茶和容若飞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是不会中毒。 半个时辰后,黄源开始有些心不在焉,而余大姐则明显的面露着急之色,白茶和容若飞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如果真的中毒的话,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发作了。 第173章:浮夸的表演 容若飞身体猛地晃动了一下,一只手垂到了身下,同时不动声色的掐了容谷大腿一把,容谷立刻反应了过来。 容谷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口中发出声惨叫,随后迅速趴在了桌面上,双眼紧紧闭上,再也不动了。 白茶被容谷这个浮夸的表演吓呆了,幸好黄源和余大姐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白茶和容若飞身上,反倒没有太过于注意容谷的浮夸表现。 容若飞抬起头轻轻推了推容谷,脸上表情有些着急:“容谷,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容若飞猛的捂住自己的心口,满脸难以置信的站起身,颤抖的手指指向余大姐和黄源,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你们,你们竟然下毒。” 就在此时,坐在桌边的白茶双手努力支撑在桌上,慢慢站起身,做出想要逃跑的样子,可是下一刻,却一脚拌在了椅子上,连人带椅一起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容若飞踉踉跄跄的扑到白茶身边,轻轻摇了摇白茶:“白茶,撑住啊,不要睡。” 可是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容若飞捂着心口,坐在白茶身边,大口大口的用力喘着粗气,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随后仰面躺在了地上,紧紧闭上了双眼。 看着三个人一动不动的倒在了自己面前,余大姐显然也被吓坏了,她半张着嘴,大口喘着气,轻轻拉了拉黄源的袖子:“去,去看看他们死没有。” 话说出口,颤抖的几乎不像她自己的声音。 而对于黄源来说,这种场面显然还不足以震撼到他,黄源不耐烦的拍掉余大姐抓着自己的手,冷哼了一声:“真没用” 随后,自椅子上站起身,慢慢的走到容谷身边,伸出手探了探容谷的鼻息,确认容谷已经没有任何呼吸之后,他又伸出手指轻轻捏住了容谷的手腕。 随后他高兴的点点头:“死透了,看来这毒确实非比寻常。” 余大姐用力吞了口口水:“那这两个死透没有” 说着,余大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人。 因为已经确认了容谷的死亡,所以黄源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于是他大摇大摆的走到白茶和容若飞身边,分别试探了两人的鼻息和脉搏,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他坐回椅子上:“好了,全都死透了,你快去搜搜她身上有什么。” 余大姐知道黄源说的是白茶,于是她用力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用力吞了口口水才慢慢走到白茶身边,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慢慢靠近白茶的【尸体】,她的手慌乱的在白茶胸口的衣襟间翻找着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余大姐有些惊慌的抬头看向黄源:“什么都没有。” 黄源皱起眉头不耐烦的呵斥到:“废物,你看看她腰带里面,昨天她不是摸了腰带的。” 余大姐这才反应过来,随后又把目标转向白茶的腰带处,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白茶的腰带的时候,面前的尸体突然睁开了双眼。 余大姐大叫一声:“啊” 慌忙站起身就想跑,可是却被白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白茶一边坐起身,一边笑眯眯的问:“余大姐,你这是在找什么” 余大姐恐惧的瞪大双眼,扭头看向黄源:“这这” 黄源也不敢相信的看着突然诈尸的白茶,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他对着余大姐使了个眼色。 余大姐心领神会,有些委屈的看着白茶:“白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刚才突然晕倒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白茶一言不发似笑非笑的看着努力表演的余大姐。 余大姐用力扯着自己的手臂,想要躲开白茶的手,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白茶居然力气那么大,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白茶抓着自己的手。 而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黄源悄悄从身后靠近白茶,两手之间扯着一根粗粗的鱼线。 黄源越来越靠近白茶,最后他站在了白茶身后,黄源举起双手,将手中的鱼线拉的绷直,黄源嘴角咧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手中的鱼线飞快的缠绕上白茶纤细的脖颈。 就在这时,一只手用力的握在了鱼线之上,阻碍了黄源手上的动作。 黄源的诧异的看向手的主人,之间那个一直以来都像个翩翩公子一般的容若飞此时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盯着自己。 眼神狠戾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活生生拧断自己的脖颈。 容若飞冷冷的看着黄源,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的说到:“黄源,你想做什么” 说完,容若飞手上微微用力,从黄源手中夺下了鱼线。 而事实上,当听到容若飞叫出那一声黄源的时候,黄源整个人已经力气尽失,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 听到容若飞的话,余大姐几乎疯了一般的跳了起来,大声吼着:“他不是黄源,他不是黄源。” 这时黄源才反应过来,他立刻露出憨厚的笑容:“容公子说笑了,我叫余簧,我可不是什么黄源。” 容若飞轻轻瞥了黄源一眼,倒也没多做争辩,他走到白茶身边,弯腰在白茶身上按了一下,随后拉着白茶的手,扶着白茶站了起来。 确认白茶无事之后,他才转身去解开容谷身上的穴道。 没错,刚才之所以能骗过黄源的检查,就是因为容若飞趁机用内力封住了白茶和容谷身上的穴道,造成两人呈现假死的症状。 但是这个穴道不能封的太久,如果封的时间太久,人就会真的死亡。 所以白茶在余大姐想要摸向自己腰间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只是因为身上的穴道被封住了,所以还不能站起来随意活动。 见此情景,黄源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于是他脑中飞快的转着许多主意,想要找出一个合理的办法来给自己脱身。 就在这时,余大姐指着白茶,语气无比悲愤:“你骗我,你根本就没中毒。” 听着余大姐的控诉,白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她下毒害自己,如今自己没有中毒,她怎么还一副这么委屈的表情,难道没中毒是自己的错了 这什么奇葩三观 第174章:黄源 白茶看着余大姐:“这么说,你是承认你给我们下毒了” 余大姐心下一惊,慌乱的看着黄源一眼,黄源轻轻的对她摇了摇头。 余大姐立刻冷静了下来:“你听错了,我怎么会给你下毒,你看,这些饭菜我自己也吃过了,哪里会有毒呢。” 白茶摇了摇头:“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件事情你都脱不了关系,不过我现在不是要跟你计较下毒这件事情,我要跟你谈的是另一件事情。” 余大姐咬着下唇,声音有些含糊:“你想说什么事情。” 白茶盯着余大姐许久,直到余大姐的耳根渐渐发红,她才移开视线。 白茶慢慢从余大姐面前走开,站到了黄源的面前,冷静的开口:“黄源,男,45岁,落黎城人。” “20岁进入府衙,成为一名仵作,曾经也梦想成为一名为民请命的仵作,可是天不遂人愿,三届知府都是草包饭桶,让你根本毫无发展空间,根本无法大展拳脚。” “而彻底把你推上绝路的是五年前的那场火灾,我不知道在火灾前,你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但是在火灾之后,你,连同另外二十七个衙役,都成为了必须要被除去的人。” “虽然你们极有默契的对那个秘密守口如瓶,但是幕后之人却不能留下你们活在世上,所以渐渐的,知道秘密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发生意外而死,你是仵作,那些人到底是不是意外死亡,你一看尸体也就能看出来了,于是你最先发现了这些所谓意外都是人为造成的,于是你悄悄离开了落黎城,躲了起来。” 白茶看着黄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你跑了之后,意外还在有规律的陆续发生,慢慢的其他人也察觉到异样了,于是大家都纷纷逃跑了,可是幕后人的势力太大,无论他们逃到哪里,最后都难逃一死这个结果。” “也许是命不该绝,你在泼泊村遇到了余大姐,还有余大姐的弟弟,而余大姐的弟弟在一次意外中死亡了,然后你就劝服余大姐,用她弟弟的尸体来冒充成你自己,就这样,瞒天过海,活了下来。” 黄源咬着嘴唇,扭过头,再也不看白茶。 白茶突然发出一声低笑:“黄源,你说,那真是一场意外吗” 黄源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是立刻又恢复了平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茶的声音低沉蛊惑:“你是仵作,你太知道如何让一具尸体看起来就是溺水身亡了,而作为一个男人,你更知道如何让一个失去唯一亲人的女人把你当做唯一的依靠,对你言听计从。” 黄源冷笑一声:“你这故事编的不错,不过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可是余大姐却瞪大双眼,满脸震惊的看着白茶:“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弟弟不是意外溺水” 白茶怜悯的看着余大姐:“你弟弟水性极好,又特别熟悉出海,你觉得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溺水身亡,还恰好发生在黄源需要尸体的时候” 余大姐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白茶知道她不是从来没怀疑过,她的心里应该也是对自己弟弟的死因怀疑了无数次的,但是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想,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害死了自己弟弟的这个可能性。 发现了余大姐的动摇,黄源斩钉截铁的对余大姐低吼到:“你不要相信她的话,更不要受她蛊惑,那件事情根本和我没有关系,我没害过他。” 说完,黄源又对白茶说到:“我真的不是黄源,我也不认识你说的黄源,我就是个渔民,从来没做过仵作。” 白茶勾起唇角,眼中满是讽刺:“渔民我倒还真是不知道,一个普通渔民居然还知道把脉测心跳。还有,当日余大姐帮我包扎伤口的时候,包扎的非常漂亮,后来替我诊治的大夫也说了,余大姐这手艺绝对是受过正统训练的,你说,在这偏僻的小渔村,又有谁会来教余大姐怎么包扎伤口呢” 黄源还不死心,一口咬定:“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这和我没关系。” 白茶:“那她下毒这件事情也和你没关系吗” 黄源大声的说:“对,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毒是她下的,你要杀要剐尽管找她去。” 就在这时,瘫坐在椅子上的余大姐突然出声,语气中带着无限悲凉:“源哥,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其实我当初是看到你推他落海的,但是因为爱你,我盲了眼也盲了心,不停的催眠自己,他是自己失足落海的,催眠到最后,我自己都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没想到,你今日竟然是这样对我。” 黄源脸色有些难看,拼命咬着牙:“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绝对不会承认的,我不是黄源,我没把他推下海,我也没有给你们下毒。” 白茶慢条斯理的说:“也罢,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等咱们回落黎城见过柴大人,一切自然就由定论了。” 听到这话,黄源的脸色霎那间变得雪白,黄源粗重的呼吸,声音中带着无限恐惧:“不,别送我去见他好,我全都承认,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只要你别杀我,别把我交给柴大人。” 白茶松了口气,对黄源说:“好,那你坐下吧,务必要一五一十的回答我所有的疑问,否则我立刻带你回落黎城,把你交给柴大人。” 说着,白茶扭头看向余大姐:“余大姐,你也坐下吧,其他什么事情,都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再说。” 余大姐点点头,坐在了椅子上,但是从她僵硬笔直的背影可以看得出来她此刻心中又多紧张。 白茶在心里摇摇头,真是作孽啊 白茶看向黄源:“你承认你是落黎城前任仵作黄源了吗” 黄源点点头:“没错,是我。” 白茶:“告诉我,你们到底知道什么秘密才会被人注意灭口” 第175章:灭口和凶杀案 黄源咬着嘴唇,低下头,心中无比煎熬,这个秘密不能说,说出来牵涉到那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可是不说,立刻就会被送去落黎城,自己落到柴大人手里,恐怕会更加的生不如死。 与其这样,不如赌一把,说不定最后他们可以扳倒那个幕后之人。 想到这里,黄源下定决心,黄源深吸一口气,说到:“好,我答应你,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黄源说:“这件事情和天。。。。。。“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快速传来,容若飞立刻搂着白茶,飞身掠到旁边,同时用自己的身体紧紧的互住了白茶。 透过容若飞的臂弯,白茶睁大眼看着坐在桌面仰着脑袋满脸痛苦的黄源,而眨眼之间,黄源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几乎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停止了呼吸。 白茶呼吸变得粗重,双手死死掐着容若飞的衣袖,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是黎平,这一次又是黄源,到底是什么秘密,需要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夺人性命 白茶双手紧紧握拳,盯着黄源的尸体,气到几乎全身发抖。 过了许久,护卫前来汇报:“主子,被人跑了,追不上。” 容若飞摆摆手:“罢了,十一都追不上更不用说你们了。” 护卫更加羞愧:“是属下没用。” 容若飞摇摇头:“也罢,你们把他身上的暗器拿下来,然后再把他的尸体带去给村长,让村长自己处理。” 护卫拖着黄源的尸体离开后,容若飞捏了捏白茶的紧绷的肩膀:“走吧,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白茶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的所有情绪一扫而空,她对着容若飞点点头:“好,咱们回去吧。” 走出屋子,天已经完全黑透,今夜乌云密布,狂风肆虐,完全遮住了天上的星月,仿佛如今的局势一般,看不清猜不透,只剩一片无边无尽的黑暗。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出现在海的尽头,一行人就动身离开了小渔村,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遇到了余大姐,余大姐身形笔直的站在村口。 容谷犹豫着将马车停在了余大姐面前,白茶撩起门帘,和余大姐四目相对。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余大姐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对不起!” 白茶抿了抿唇:“你当初救我一命,如今就两清了。” 余大姐又深深的看了白茶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回了村子。 白茶退回到马车内,容若飞低声说到:“走吧。” 容谷扬手,鞭子轻轻抽打在马背上,马儿抬步缓缓朝前走去。 就在此时,村子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啊”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清晨。 小渔村立刻喧闹了起来。 白茶撩起门帘,探出半个身子:“容谷,停一下,我要回去看看。” 马车将将挺稳,白茶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容若飞也紧随其后跳下马车:“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循着声音,一路来到村子中的一栋半新的院落外面,此时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在人群最里面爆发出一阵阵的抽气声,想来此时里面的景象应该是非常恐怖的。 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低声说:“妖怪又出现了。” 而院子中则传出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容若飞护着白茶挤进人群,来到门口,此时院子大门大开着。 可以看到院子地上,点点滴滴的血滴,从屋子门口一直蔓延到院子门内侧,然后戛然而止不过一门之隔,院门外侧则是一滴血滴都看不到。 而此时,在屋门外,一个女子正捂着嘴瘫坐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到全身颤抖。 通过敞开的屋门,可以看到屋内房梁上正悬挂着一个人,此时那人正背对着院子方向,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顺着那人的身体,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这时一阵风吹过,那人的身体缓缓转了过来,当他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坐在门边的女人,爆发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啊”之后,她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而围在门边的人群,也纷纷发出惊呼。 就算是白茶,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白茶的脑子嗡嗡作响,这到底是怎样残忍的凶手,这到底是如何恐怖的一具尸体。 只见被悬挂在房梁之上的人,眼睛已经被人整个挖掉,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了两个黑黑的空洞,整张脸都染满了鲜血。 更加恐怖的是,他的整个腹部被一分为二,而腹部内的所有内脏器官,此时都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截肠子从腹中流出,悬吊在腰间。 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之后,聚集在小院外的人群已经全部散去,只剩下站在门口的白茶容若飞以及晕倒在门边的那名女子。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白茶冰冷的手,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 白茶深吸一口气,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白茶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头,混杂在血腥味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容若飞敏锐的发现了白茶的变化,他低声问到:“怎么了?” 白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具挂在半空中的尸体,问到:“你闻到腐臭味了吗?” 容若飞凝神仔细闻了闻,最后皱眉摇头:“没有。” 白茶又仔细辨认了一下入鼻的味道,这回更加肯定了几分:“没错,有一股极淡的腐臭味,有点像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白茶有些想不通:“但是这也太淡了,是什么东西呢?” 白茶摇摇头,掏出手套和口罩,并且递了一副给容若飞:“戴上吧,保护用的。” 两人穿戴好之后,一起朝屋内走去。 来到那个晕倒的女人身边,白茶对容若飞说:“让人把她带出去吧。” 容若飞叫来一个护卫:“把她带出去,交给容谷。” 护卫领命将人抱了出去。 第176章:糊涂镇长 容若飞扭头看着白茶:“你会害怕吗?” 白茶摇摇头,不太明白容若飞为什么会这么问:“刚看到的时候会怕,现在不怕了。” 容若飞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刚想说要是你怕,可以抱着我的胳膊。” 白茶笑着摇头:“好了,不开玩笑了,咱们要赶快看看现场,不然一会要是有人来会破坏现场的。” 容若飞看白茶已经没有紧张了,也放下心来。 白茶迈进屋子,低头看着门边的血迹,这里和院门一样,不过一门之隔,就阻断了所有的血迹。 唯一不同的是,屋门这里,内侧一丝血迹都没有,而血滴是在门外凭空出现的。 白茶低声说到:“你看这里,很奇怪,这些血滴,突然出现。” 说着,白茶又指了指院门:“又突然消失。” 容若飞点点头:“确实很奇怪,更何况,你看,尸体下方有许多血迹,但是其他地方都没有,连飞溅出来的血迹都没有。” 白茶:“没错,这个也很奇怪,既然死者是受到了这么残忍对待的,那么不可能没有任何血迹飞溅出来。” 容若飞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尸体,才扭头看着白茶说:“尸体还是温热的,也就是说,他应该刚死没多久。” 白茶:“如果我没猜错,在咱们第一次听到尖叫声的时候,他才刚刚遇害。” 容若飞环顾着窗子紧闭的屋子,说到:“凶手是从哪里逃跑的?当时咱们正在村子外面,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咱们就跑过来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白茶对出现在门外的护卫说:“请帮忙把死者放下来。” 将死者平躺着放在地上后,白茶蹲下身仔仔细细观察者死者身上的伤痕。 过了一会,白茶抬起头看着容若飞:“如果我没看错,他胸口的伤是在生前被人活生生撕开的。” 容若飞蹲在白茶对面,低头看着尸体空荡荡的腹部:“活生生撕开的?” 白茶点头:“是,你看这道伤口,完全不平整,周围皮肤还有拉扯的痕迹,可见是撕开的,如果是用刀具等利器切开的,那么伤口肯定是平整光滑的。还有” 白茶用手指了指伤口边缘:“伤口的皮肤是向外翻着的,如果是死后造成的伤口,是不会外翻的。” “还有一点,就是死者流的血太多了,所以他应该是死之前就被人挖掉了眼睛,开膛剖腹取走内脏,然后才被人挂到了房梁之上的。” 白茶站起身走出屋子,走出屋子后,她摘掉手套口罩,长长吐了一口气,转过身对容若飞说:“凶手太残忍了,最奇怪的是,凶手为什么要带走死者的眼睛和内脏?” 白茶微微弯下腰看着门闩,眉头微皱:“太奇怪了,你看这里,门闩是用锋利的刀撬开的,既然凶手有刀,为什么要用手把死者开膛剖肚?” 容若飞猜测的说:“也许是怕伤到内脏?” 白茶点头:“不错,如果是处于保护内脏的原因,那么他宁愿舍掉锋利的武器,而徒手去撕开受害者的身体,也就说的通了。” 白茶关上屋门,走进院中:“凶手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容若飞对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立刻悄无声息的离开院子,即便那群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门口,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白茶和容若飞看着院门出现的几人,丝毫微动。 此时出现在院门外的人是泼泊村的村长,还有临海镇的镇长及捕快。 临海镇是这片海域最大的镇子,包括泼泊村在内的好些个渔村和小型岛屿都归属于临海镇的管辖。 村长气喘吁吁的指着白茶和容若飞说:“大人,就是他们两个杀的人。” 白茶双臂抱在胸口,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哦?村长大人怎么一口咬定是我们做的?” 村长理直气壮的说:“最近村子外来人口只有你们,你们一来就出了事,不是你们做的还能有谁?” 容若飞勾起唇角,冷笑的问着村长身边的镇长:“你是镇长?你也觉得是我们做的?” 毕竟是镇长,见识绝非这个小小渔村村长所能比的。 镇长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两个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于是他摸了摸下巴,含糊的说:“这个嘛,还要调查才知道,你们也不能证明不是你们做的不是。” 白茶心中吐槽,老狐狸,专门来和稀泥的。 镇长眼珠转了转,说到:“为了公平起见,在找到真凶之前,两位还是暂时先留在这里不要离开。” 白茶点头:“好。” 显然没料到两人会这么痛快就答应留下来,镇长愣了一下,随后笑意加深:“那就好,虎子,带两位回衙门。” 这时,从镇长身后走出来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男子,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人,选择从那个比较瘦弱的男人下手,于是他走到白茶面前,漫不经心的说着:“走吧。” 同时伸出手准备握住白茶的手腕。 可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白茶手腕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紧紧捏住了虎子的手腕。 容若飞脸上笑容温煦,可是手上却悄悄用力:“我们自己走。” 虎子忍着想要尖叫的冲动,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好好好。” 可是他额头上浸出的汗珠还是泄露了此刻他所承受的巨大疼痛。 容若飞松开手,拉着白茶绕过虎子,走到镇长面前,他看似漫不经心的看着镇长。 但是镇长却无端端的感觉到一阵紧张,但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镇长还是勉强保持住镇定,问到:“你们还有什么事情?” 白茶说:“我们可以配合查案,但是我们不能跟你回临海镇。” 村长有些不满意:“那你想做什么?” 白茶将手伸到腰间,视线轻轻落在村长和镇长身上。 镇长忍不住悄悄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白茶嘴角的笑意加深,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样东西放在了镇长眼前。 就在白茶伸出手的瞬间,镇长被吓得闭上眼睛,同时迅速的将头转向旁边。 第177章:目击者 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看向白茶手中的东西,只见是一串由六块不同颜色木牌串成的腰牌。 镇长微微眯了眯眼,感觉这种东西似曾相识,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他身边的捕快小声提醒:“这是秀木城的捕快腰牌。” 白茶补充道:“在下是秀木城府衙的捕头,白茶。” 镇长这才反应过来,又摆出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哦,捕头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他从白茶手中拿过腰牌翻来翻去仔细看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发现,只得悻悻的把腰牌还给了白茶。 虽然他名义上是个镇长,但是临海镇这个又破又穷的小镇子,真说起来,还真比不上秀木城的捕头。 但是气场不能输不是,于是他微微停止腰杆,下巴微抬,努力做出威严的表情:“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在案发现场出现?” 白茶:“我们是为了调查一起案件才会来这里的,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听到有人尖叫所以才会过来这里查探。” 这一番话,倒也找不出什么毛病。 镇长清了清喉咙,扭头看着村长:“你刚才说这里死人了?尸体在哪里?” 村长有些迟疑的指了指屋子:“就在里面。” 镇长立刻朝屋子走去:“嗯,带我去看看。” 见村长还站在原地,镇长呵斥到:“还站在那里干嘛,快点带路。” 村长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眼看着镇长越来越不高兴。 白茶好心提醒:“尸体太过于恐怖,我觉得大人还是不要去看为好。” 可是镇长却觉得白茶好像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于是镇长更加快速的朝屋子走去,边走边对村长说:“快跟上来,不过区区一具尸体,有什么可怕的?” 村长也不敢再耽误,只要咬着牙跟在镇长身后。 白茶低头抿唇忍笑,容若飞看着白茶,眼底一片温柔,真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不出所料,随着嘎吱一声开门声响起,身后立刻响起两声惨叫:“啊”“啊” 紧接着,村长和镇长都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的跑回了院门口。 看着镇长惨白的脸色,白茶做出一副非常关心的样子:“哎呀,我就说太恐怖了。” 不过镇长可以发誓,他绝对在这个小捕头的眼睛中看到了幸灾乐祸。 但是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刚才看到的那具尸体的惨状又一次浮现在自己眼前,他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还有一些想吐的感觉。 他强撑着说:“好,既然你是秀木城来的捕头,想必精通于查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咱们走。” 说着,不等白茶做出反应,镇长带着人群,浩浩荡荡的飞速从这里逃跑了。 容若飞摇着头:“这样的草包,到底是怎么当上镇长的?” 白茶摊开手表示这件事情说起来就太复杂了,于是转而说到:“咱们去见见刚才那个姑娘吧,说不定她看到凶手了。” 来到村口的马车,容谷立刻迎上前:“少爷,白公子,那位姑娘醒了。” 容若飞停住脚步,对白茶说:“你去吧。” 白茶点点头,双手撑在马车上,微微用力翻身上了马车。 随后,两手拍了拍,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看着白茶走进马车,容若飞忍不住笑着摇头。 千算万算,自己竟然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毫不像姑娘的女子。 容谷看着自家少爷一脸温柔的看着马笑,忍不住悄悄远离他家少爷一些,自家少爷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白茶走进马车,看到蜷缩在马车角落里的女子。 女子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白茶之后又迅速低下头,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白茶走到另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开口说到:“我叫白茶,是个捕快。” 听到白茶的话,女子抬起头,愣愣的看了白茶一眼:“你是捕快?那你” 白茶点头:“你放心,我会调查清楚他的死因的,也一定会找出真凶的。” 眼见女子又要哭了起来,白茶赶快说到:“你先给我说说死者的情况。” 女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到:“我叫余蓉,翰哥死者名叫田翰,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原本订好了下个月成亲的,可是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着女子悲从中来,又忍不住低声哭泣了起来。 白茶递给她一张绢帕,耐心的等她恢复平静。 抽泣声渐渐停止,女子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原本约好今天要去镇上买一些结婚要用的东西的,所以我早上去他家里找他,可是无论我怎么敲门都没人来开门,我就自己推门进去了,刚好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门从里面打开了,结果就看到一个妖怪从屋里飞了出来。” 说到这里,余蓉好像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全身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白茶突然想起之前容谷提到的妖怪,于是她不动声色的问:“妖怪?什么样子的?” 余蓉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这个妖怪全身黑衣,灰白的头发几乎垂到脚踝,脸色惨白,双眼赤红,还有鲜血不断从眼中流出。” 白茶安抚到:“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绝对不是妖怪,而是人。” 余蓉拼命摇头:“不,不是的,我眼睁睁看着他飞上了天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白茶又安抚了余蓉一会之后,让容谷把人送回家。 而自己则坐在马车上看着天空发呆。 马车轻轻晃动,容若飞走进马车问到:“在想什么?” 白茶简单的说了一下刚才从余蓉那里得到的消息。 白茶:“这么说来,倒是和昨天容谷说的内容不谋而合了。” 第178章:追踪妖怪 容若飞:“的确很奇怪,你相信那是妖怪吗” 白茶:“虽然很奇怪,但是我确定那绝对不是妖怪,只是我一时之间还没想明白,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凭空消失的。” 白茶:“现在看来,无非就是三种可能性,第一就是余蓉说谎;第二就是那真是妖怪;第三就是凶手用了障眼法。” 容若飞:“之前那些孩子也有提过类似的话,如果是说谎,又怎么可能连带着孩子也一起说谎,而且还是从三年前就开始说谎,我相信余蓉说的是真的。” 白茶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 容若飞:“至于妖怪之说,纯属无稽之谈,所以也可以排除在外。” 白茶:“所以现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凶手用了某种障眼法来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行踪,可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白茶皱着脸看着马车外面。 容若飞看的好笑,提议到:“不如咱们去林子里看看,三年前那些孩子是在树林附近看到那个妖怪的,说不定那妖怪还会在那里出没。” 白茶眼底带着笑意:“好,咱们就去树林找找这个,嗯……妖怪。” 容若飞扬声招呼容谷:“容谷,走,去树林。” 不过容谷显然并不像两人一般的想法,马车半天没有动,就在容若飞疑惑想要探出身查看情况的时候,门帘被容谷从外面撩起,容谷探头看向容若飞,满脸的犹豫迟疑:“少爷,你确定要去那里那里有……妖怪。” 容若飞声音带着笑意:“对啊,我们就是去找妖怪的,快走,不然等天黑了,妖怪该出来了。” 容谷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危险,但是他还是乖顺的缩回身子,驾着马车赶往了树林。 越靠近树林,容谷越胆战心惊,视线所及之处都好像带上了几分恐怖色彩。 突然,林子里传来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容谷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人几乎要跳下马车,同时抓着缰绳的手猛地用力勒紧。 连带的马儿也猛地停住脚步,马车一个急刹,白茶整个人猛的朝前扑去,差点摔出马车,这时一双手臂牢牢的环在白茶腰间,避免了她摔出马车的惨剧发生,同时也让她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噗通噗通噗通,白茶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突然慌张的挣脱容若飞的怀抱,声音有些不稳:“我出去看看。” 话毕,白茶头也不回的逃出了马车。 容若飞看着消失在门帘后面的白茶,眼睛微微眯起,他非常确定,白茶在逃避自己。 容若飞摸了摸下巴,看来现在除了要抓紧解决那几件麻烦事之外,也得弄明白白茶到底在怕什么,到底在逃避什么。 这么想着,容若飞也跟着走下了马车。 看着面无血色的容谷,容若飞奇怪的问到:“看到什么了怎么被吓成这样了” 容谷指了指林子的方向,实在没办法说出口自己是被鸟群个吓着了。 可是就在这个,林子中又有一群鸟扑棱着翅膀飞上了树梢,声音猛的传来,容谷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整个人被吓得差点跳到容若飞身上去。 容若飞好笑的敲了敲容谷额头:“是鸟,瞧把你吓的。” 容谷鼓着脸,委屈的不得了,本来就很阴森恐怖啊,突然发出怪声,自己肯定会被吓到啊。 因为这个小插曲,白茶的小尴尬也不翼而飞了。 看到白茶嘴角带上笑意,容若飞提议到:“我们进去看看,鸟群突然躁动,恐怕是受到惊扰了。” 白茶点头应到:“好” 随后容若飞对容谷说:“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吧!” 这时,一直隐在暗处的护卫们纷纷现身,容若飞看着容谷被吓到几乎晕倒的样子,对护卫说:“你们留下一个人和容谷一起守在这里,其他人跟我进去。” 容谷感觉心底一阵温暖,感动的都要哭了,少爷真是疼自己,知道自己害怕还专程安排人来陪自己。 白茶和容若飞小心的走进树林,朝着刚才鸟群飞起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有两个非常清晰的血掌印,可是掌印的位置非常高,寻常人是绝对上不去的,可见掌印的主人轻功造诣颇高。 容若飞对护卫使了个眼色,其中一名护卫飞身跃上树顶,细细查探之后又跳回原地。 禀报着自己的查探结果:“看大小应该是男子的掌印,而且应该是今日才粘上的。” 白茶垫着脚尖努力想看清这两个掌印,可是却始终都无法看清细节。 这时护卫主动提议:“是否需要属下带白捕头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护卫就察觉到自家主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冷了几分。 于是他迅速退后一步,把自己隐藏到其他护卫之间,低着头一言不发。 容若飞抬起头看了看又高又直的树干,若是不懂轻功,确实很难爬上去。 于是容若飞询问到:“不如我带你上去我的轻功很好的。” 白茶想起之前马车中的一幕,有些不太愿意和容若飞靠的太近,免得到最后守不住自己的心。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现场的其他人已经摆明了不会帮自己了,那现在唯一可以帮自己的就只有容若飞一人。 可是如果不上去亲眼查探一番血掌印,又唯恐错过什么有用的线索,白茶心中不断纠结,最后还是破案最重要,于是她对着容若飞点点头:“劳烦。” 容若飞一手抓着白茶的肩膀,足下用力,两人直直的向上飞去,眼看着向上的速度逐渐减慢,容若飞一脚蹬在了树枝上,以提供给自己继续向上的力量。 下一个瞬间,两人就稳稳的站在了血掌印旁边的树枝上。 见容若飞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姿势动作,白茶悄悄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不过了。 站稳之后,白茶扶着树干,探过身子仔细查看这两个血掌印。 过了一会,白茶顺着指尖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三米外的一棵树上发现了另一枚血掌印。 顺着白茶的视线,容若飞也看到了那枚掌印。 第179章:又受伤了 那枚掌印恰好隐藏在树叶之间,如果不是在树上,很容易就会错过这枚掌印。 白茶扭头看向容若飞:“能飞过去吗” 容若飞挑了挑眉,拎着白茶轻轻松松就跳了过去。 见两人飞到另一棵大树上,树下的护卫也急匆匆追了过去。 而飞过去后,两人又发现了另一处血掌印…… 循着血掌印的方向,两人渐渐来到了林子深处。 最后血掌印彻底消失了,容若飞带着白茶安全落在地上,两人环顾着四周:“恐怕密道入口就在这里了。” 白茶蹩眉:“按理说,如果有密道入口,那密道入口附近的树木应该不至于这么茂密才对。” 容若飞:“这人轻功极好,这样他可以直接从树上跳到密道入口处,这样,也不会压到附近的任何树木杂草。” 白茶点点头,在心中叹了口气,这逆天的古代人啊,没事就飞什么的,也太让人头疼了。 容若飞对护卫下令到:“两两一组,各自散开寻找密道入口,找到之后发信号通知。” 护卫全部离开后,容若飞指了指唯一没人去的方向,对白茶说:“咱们去那边找找。”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茂密的树丛走去,容若飞用力拨开枝桠,掰断横生出来的树枝。 白茶将匕首递给容若飞:“用这个吧。” 这把匕首还是当初白茶从宫里面带出来的,虽然很小巧轻盈,但是却异常锋利。 因为有了匕首,两人前进的道路更加顺畅了。 突然容若飞搂住白茶的肩膀,两人一起扑倒在地,在跌倒在地的瞬间,容若飞及时调整姿势,将白茶整个人护在胸口,也避免了白茶被枝桠划伤的可能性。 白茶惊魂未定的抬起头,恰好看到一只尖锐的木箭深深的刺入到树干上,如果刚才不是容若飞及时的将白茶扑倒,此时这根木箭刺入的就将会是白茶的脑袋。 白茶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迅速窜满全身。 容若飞的眼神阴沉了下来,他扶着白茶站起身,将白茶挡在身后,他对着茂密的树丛沉声说到:“阁下还不肯现身吗” 白茶紧紧盯着容若飞视线落下的地方,过了许久一丝微弱的呼吸声传来。 树丛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一个一身黑衣的人钻出了树丛。 看清那人的时候,白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一身肥大的黑衣罩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仿佛挂在一根木桩上一般,根本就看不出在这肥大的衣服下还有一具人类的躯体。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这人一头长及脚踝的灰白色头发凌乱的披散的肩头,头发如同杂草一般凌乱,发梢还粘上了斑驳血迹。 最为关键的是,这人的脸色惨白,几乎不是正常的活人该有的脸色,而他的眼睛则完全呈现猩红色,此时他正死死的盯着容若飞……身后的白茶,看着看着,自他的眼中缓缓流下了两行血泪。 整个感觉,就算是白茶,都忍不住想到了妖怪这个说话,毕竟这副尊容,确实很难让人承认他是个活人啊。 那人双眼死死盯着白茶,嘴巴开开阖阖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饶是容若飞这样的高手,也无法分辨出这人口中正在说些什么。 但是那人身上凌厉的杀气却愈发明显,从他眼中滚落出越来越多的血泪,直到他的整张脸都布满了鲜血,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恐怖。 容若飞右手抽出腰间的软剑,左手轻轻向后推了推白茶的身体,白茶咬着下唇,向后退了几步。 她深知在面对这样的一个高手的时候,她是毫无半点帮助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战场,不要让容若飞分心,不要影响容若飞,不要让自己成为容若飞的负累。 而此时,容若飞和那个宛如恶鬼一般的男人之间,暗潮涌动,斗争一触即发。 就算白茶不懂功夫,此时,她的心里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殊死搏斗。 事实也是如此,那个恶鬼一般的男人,突然爆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两只手也仿佛野兽的爪子一般用力撑开手指,抓向容若飞的双眼。 容若飞迅速侧过身,勉强躲过了这一爪子,可是白净如玉的脸上却被生生抓出了一条伤口,顺着伤口,迅速的流下蜿蜒的鲜血。 白茶暗暗心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眼中的伤口,怎么鲜血就好像止不住一般的流下来呢 而容若飞手腕微转,软剑如同有生命一般,缠上了男人的手腕,在他的手腕上越勒越紧,几乎就要将他的手腕连根斩断。 那人更加被激怒了,他发出一声怒吼,震的白茶心脏一阵闷痛,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同时反手握住软剑,用力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另一只手则呈现爪状,直奔容若飞心口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白茶就是相信,如果这一下被他抓住容若飞的胸口,他将会直接撕开容若飞的胸口。 容若飞及时收回软剑,闪身向后退去。 就在白茶专注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时,突然一道人影悄悄从后靠近她。 等到白茶察觉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来到了白茶身后,只要伸出手就能要了白茶的命。 可是此时容若飞和那个男人已经打成白热化了,白茶根本不敢向他求救,生怕容若飞一个分心,就会被那人抓住,造成补课挽回的后果。 所幸,刚才在容若飞将白茶向后推的时候,他将匕首塞回到了白茶的手中。 所以此时白茶不动声色的右手握住匕首,猛的转身,右手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刀刃直指身后人的颈部。 但是身后之人比她动作更快,一把握住白茶握着匕首的手腕,低声说:“白公子,是我。” 白茶眼中闪过雀跃,是护卫之一。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容若飞大声喊到:“小心” 来不及反应,白茶就被护卫推到了一边,而护卫自己则闪身躲到了另一边,两人都将将避开那人的一抓。 那人眼中恨意加深,他顾不上护卫也顾不上身后追过来的容若飞,反手抓向白茶的心口。 白茶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如鹰般的爪子渐渐靠近自己的心口,而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这时从旁边扑出来一人,抱住自己,同时用力扭转方向,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接下了这要命的一掌。 那人一掌打在容若飞后背上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神却更加嗜血。 他手指用力,企图抠进容若飞的身体。 这时一群护卫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剑尖纷纷对着男人的各处要害。 男人悻悻然的松开手,飞速向后掠去。 他站在树梢低头看着众人,口中依然在呢喃着什么,最后飞身跃起,眨眼间就消失在半空中了。 容若飞低声说到:“不要追,赶快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就软软的倒向了地上,白茶赶快搂住容若飞,用自己的身体支撑住容若飞。 可是容若飞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的伤也在不停的流出鲜血。 白茶咬着牙对护卫吼道:“快点来帮忙。” 这时一个强壮的护卫走上前,一把将容若飞背在了背上,飞快的朝林子外面跑去。 而另一个护卫则跑到白茶面前,对白茶说:“白公子,得罪了。” 话毕,一把将白茶扛在了肩上。 一行人飞快的施展轻功离开了林子。 第180章:凶多吉少 离开林子后,护卫飞快检查了容若飞的伤之后,脸色有些难看。 白茶着急的问:“到底怎么样了?” 护卫说:“有毒。” 白茶有些不解:“什么有毒?” 护卫咬着牙说:“那人的功夫有毒,恐怕是五毒掌。” 白茶心底一惊:“这要怎么办?” 护卫:“恐怕只有少爷的师父才有办法了。” 白茶松了口气,有办法就好。 可是容谷几乎都要急哭了,他六神无主的看着白茶,几乎将她当成了唯一的救星。 察觉到容谷的异样,白茶奇怪的看了一眼容谷:“怎么了?” 容谷说:“少爷的师父在很远的地方,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才能到,恐怕来不及了。” 白茶咬了咬牙:“先回秀木城,沈大夫一定有办法,至少先遏制住他体内的毒,再去找他的师父。” 于是,白茶让护卫把容若飞送上马车,随后自己也跳上马车,一路奔驰,朝秀木城赶去。 这回护卫们是卯足了劲一路狂奔,一日一夜之后就已经赶回了秀木城。 沈大夫看到容若飞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样子,立刻变了脸色。 他压低声音对容谷说:“扶他去暗室,小心别被人看到。” 随后他又对白茶说:“你也进来。”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自己也要进去,白茶就跟在众人身后走了内室。 沈大夫小心的关好门之后才来到位于墙角的一处药柜边,他轻轻抽开最右下角的抽屉,将手伸到里面,摸索了几下。 随后,沈大夫迅速收回手,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 咔咔咔咔咔……随着齿轮滚动的声音,整个药柜慢慢滑落到旁边,一个两人宽的暗门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大夫立刻扭头对护卫说:“快,带你们少爷进去。” 暗室不算大,如果按照现代的标准来说,也就大概二十平米的样子,但是作为一个疗伤治疗的地方来说,倒也绰绰有余。 护卫把容若飞放置在暗室最里面的床上之后,就被沈大夫给赶了出去。 “你们守在外面,绝对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沈大夫再三强调到。 容谷虽然不情愿,但是此时也不敢不听从沈大夫的话,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被护卫带出了暗室。 就在白茶准备跟着护卫一起出去的时候,沈大夫拦住她:“丫头,你别走,留在这里帮我的忙。” 听到这话,白茶倒也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对她来说,容若飞受伤这件事情,她还是非常担心的。 护卫们出去之后,沈大夫拉下门边的一个小开关,暗门缓缓闭合了。 在暗门关闭上之后,白茶才发现,原来这间暗室的四面墙还有头顶天花板上都有许多小小的圆孔,透过圆孔照射进许多阳光,再加上暗室的各个角落摆放的夜明珠,整间暗室无论是光线还是透气性,都非常好。 沈大夫从墙边的小柜子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对白茶说:“丫头,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了。” 对于来自于现代的白茶来说,原本就没有那么迂腐的男女界限,再加上现在人命关天,更何况容若飞还是她心中倾心之人,于是她毫不犹豫的走到床边,利落的脱掉了容若飞的上衣,露出他精壮结识的上半身。 沈大夫这才走到床边,摊开布卷,白茶这才看到原来这是一套银针。 只是比一般针灸用的针更加细长柔软一些。 沈大夫扭头看着白茶,神情非常严肃:“你一定要按住他,不能让他乱动。” 白茶微微皱眉:“要不然把护卫叫进来,我一个人恐怕按不住他。” 沈大夫摇摇头:“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白茶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让其他人知道 白茶忍不住问出口心中的疑问:“你怀疑他们” 沈大夫无奈的说:“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怀疑他们之中的一个或几个人,不过这个事情我晚一点告诉你,当务之急需要先给他做治疗,再耽误,这小子可凶多吉少了。” 沈大夫抽出一根银针,指了指容若飞的右手:“按住右手,你放心,他已经晕过去了,就算是拿锤子砸他,都不一定会醒,只是我现在会用银针刺入他的各处大穴,银针入体的时候,说不定会刺激的他身体乱动,你稍微按住点就行了,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白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担心人体的条件反射。 于是白茶翻身爬到床的内侧,伸出手按在容若飞的右手上,抬头看着沈大夫:“好了,可以开始了。” 沈大夫下针很快,眨眼之间,在容若飞的右臂上就被扎满了许多根银针。 果然,在扎针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整个人都非常安静。 在白茶和沈大夫的配合下,容若飞身上的各处穴位都被扎上了银针。 沈大夫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白茶疑惑的看着沈大夫:“什么还好?” 沈大夫将剩下的银针收回到柜子里,说到:“还好没有走火入魔。” 听到这四个字,白茶愣了愣:“走火入魔?” 她没想到,有生之间,居然她真的能亲自接触到这个神秘的词语。 见白茶难得露出呆愣的表情,沈大夫觉得简直是太可爱了,于是他主动解释:“这小子,以前练功的时候受过内伤,为了疗伤,他师父强行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这回中毒,我没有办法,只好用银针解开他的穴道,但是这样一来,他就有一定的可能性会走火入魔。” 白茶眨眨眼睛:“那他的内伤” 沈大夫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毕竟时间已经太久了,当务之急就是要先解了他身上的毒,至于其他的,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白茶正要说什么,这时突然听到容若飞发出一声闷哼。 第181章:凤姑娘回来了 沈大夫脸色猛的一变:“不好。” 说话间,容若飞的呼吸声变得更加粗重。 只见他全身肌肉紧绷,连带着身上的银针都疯狂的颤抖了起来。 沈大夫大声命令道:“按住他,一定不能让他乱动,现在银针扎在他身体的各处大穴,如果乱动经脉逆行,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白茶扑过去,手脚并用的按住了容若飞,可是容若飞的身体也颤抖了起来,白茶有些惊慌的看向沈大夫:“怎么办?按不住了。” 这时,沈大夫已经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黑褐色的药丸,迅速塞进了容若飞的口中。 可是麻烦的事情在于,此时容若飞根本就是本能的抗拒这些,疯狂的用舌头想要将药丸顶出口中。 沈大夫急的满头大汗,不停的叫着:“吞下去啊,吞下去啊。” 可是手上却也不敢太过于用力,唯恐会伤到容若飞。 见此情景,白茶咬着牙,猛地俯下身子,用自己的双唇,封住了容若飞微微张开的嘴。 然后用自己的舌头将药丸顶入了容若飞口中这次容若飞倒是没有抗拒,顺利的就把药丸吞了下去。 吞下药丸后,很快他就重新陷入了昏迷之中,再也一动不动。 白茶松了口气,松开容若飞,抬起头就看到完全愣住了的沈大夫。 白茶咬咬牙:“那个,救命嘛。” 沈大夫明显是强忍着笑的说:“是,救命最重要。” 但是他却忍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可以啊,小子,真不愧是你爹的儿子。” 不过白茶还是不太放心:“那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沈大夫一脸凝重的说:“不太妙,看来之前一直压制在他体内的内伤又开始发作了,不过这说不定也是个机会。” 知道白茶不了解这些,于是沈大夫主动解释:“之前因为他多处大穴被封,所以他的功夫也受到了压制,不止无法继续提高内力,就连原本的功力都只能使出六七成,这回阴差阳错解开穴道,如果可以趁机治疗好他的内伤,那么他的武学修为将会更上一个台阶。” 白茶咬咬唇,问出另一个可能性:“如果内伤治不好呢” 沈大夫脸色也有些难看:“如果治不好,要么走火入魔,要么就只有废去他一身的武学修为了。” 这两种可能性,对于容若飞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也是白茶无法接受的。 但是目前,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耐心等待容若飞醒过来之后去找他的师父了。 坐在桌边等待容若飞清醒的时候,白茶问起了之前的事情:“老爹,你到底为什么怀疑他身边的人呢” 沈大夫看了眼紧紧关闭的暗室门,虽然明知道外面的人听不到暗室内的声音,他还是压低了声音的说:“我看过了,今天容若飞这小子受的伤,确实是被五毒掌所伤,但是五毒掌所带的毒并不是这样的,这毒是被人另外下在他身上的。” 白茶眼睛微微眯起,她放在桌下的两只手紧紧握拳:“这么说,是有人趁机在他身上又下了毒。” 沈大夫点点头:“而且是很了解这小子受伤情况的人,因为中了这种毒要想解毒是必须要用银针解开他被封的穴道的。” 白茶顺着沈大夫的话说下去:“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容若飞身边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而且这个人武功很高强,所以才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低下再对容若飞下毒……但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白茶轻轻摇摇头:“如果只是想要他的命,大可以用其他办法,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如果是他身边人,那么一定知道,下毒之后,你一定可以替他解毒,所以说他只是想要解开容若飞身上被封住的穴位,但是解开以后,容若飞也未必会走火入魔,反而还有可能会进一步提升武学修为。所以说下毒的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白茶长长吐出一口气:“疑点越来越多,啊怎么破解谜题啊” 沈大夫看着有些抓狂的白茶,笑着轻轻摇头:“慢慢来吧丫头,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做,急是急不来的。” 白茶突然想起来在海桥村的事情,她从包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沈大夫:“这是我在海桥村拿到的毒药,当时有人想给我们下毒,但是最奇怪的是,下毒的人好像完全不会中毒一样。” 沈大夫打开瓷瓶的瓶塞,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轻轻闻了闻,又用手捏了一些在之间碾磨。 沈大夫皱起眉头:“怎么会是无霜草” 白茶重复问到:“无霜草总是和变月花生长在一起的那种银白色的草” 沈大夫点头:“没错就是这个,这种草本身是有毒的,寻常人吃了立刻就会中毒身亡,但是人死之后却发现不了任何异样,只会以为是突发疾病暴毙而亡。但是如果是提前吃过落雪花的人,那么就恰好不会中毒了。可是无论是无霜草和落雪花,都是伴随着变月花生长的,怎么会出现在那个临海的小渔村里面呢” 这时,白茶的脑中,蓦的想起了一个人,涂北安,现在看来,所有的事情,好像或多或少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时间渐渐流逝,透过暗室的小孔,可以看到外面天已经黑了。 白茶对沈大夫说:“老爹,已经晚了,你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这里我看着,有什么事情立刻叫你。” 沈大夫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摇着头说:“不行,来不及,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是等不了那么久的,我在这守到天亮,天亮之后要是没事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白茶也不坚持:“那行,我出去拿点吃的回来,就算不离开这里,好歹也得吃点东西。” 说着,白茶打开暗室的门走了出去。 第182章:神秘来客 恰好看到容谷迎面走了过来,看到白茶走出来,容谷着急的问到:“白公子,我家少爷怎么样了” 一边说着,容谷还一边伸长脖子看向暗室的方向,可是暗室的门已经重新紧闭上,什么都看不到。 白茶安慰到:“没事了,沈大夫已经替容公子施了针,等明早醒了就没事了。” 一边说着,白茶一边悄悄打量着等在一边的暗卫,可是几人均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倒是看不出到底有谁有问题。 听到白茶这么说,容谷拍着胸口,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容的说:“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可以回去跟老爷夫人回信儿了。” 说着容谷转身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又急匆匆转身跑回白茶面前:“对了对了,我刚才忘记说了,凤姑娘回来了。” 猛然听到凤姑娘三个字,白茶心里有些别扭。 容谷虽然单纯,但是他尤其善于察言观色,所以之一瞬间,就察觉到白茶的异样,他试探的叫到:“白公子” 白茶咬了咬下唇,对容谷说:“容谷,你去一趟凤姑娘那,告诉她容公子的事情,要是她愿意今晚可以过来陪着,或者明天一早过来也可以。” 容谷用力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我先去了凤姑娘那里再回府里报信。” 看容谷一阵风一般消失在门口,白茶深吸一口气,走去厨房,找了些食物端回暗室,随后就向沈大夫告辞了。 虽然她没说,但是沈大夫还是察觉到了白茶情绪的低落,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多问什么。 离开医馆,白茶仰起头看着满天星辰,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听到远远的一阵脚步声传来,白茶认出来这是凤姑娘的脚步声。 于是白茶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白茶先前的别扭忐忑反倒都不见了。 是啊,如今,自己和容若飞原本也没什么关系,那么又何必介怀凤姑娘呢? 再说,如果他和凤姑娘如果真的有什么关系,那么自己就一定不会和容若飞有其他可能性,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来,自己之前的顾虑完全都是不存在的。 这么想着,白茶对凤姑娘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欢迎回来。” 凤姑娘也笑了起来:“好久不见,我还欠你一句抱歉。” 白茶知道,凤姑娘指的是当时玲珑的事情。 于是白茶轻轻摇头:“我明白的,不用道歉,那件事情……我也不能完全推脱责任。” 说到这里,白茶指了指医馆的方向:“容公子在那边,你快去吧。” 凤姑娘顺着白茶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随后问到:“听容谷说是中毒了” 白茶点点头:“不错,是中毒了,具体的情况等明天他醒了再细说。” 凤姑娘也没有追问:“嗯,那我先去了。” 目送凤姑娘回到医馆,白茶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闷闷的。 白茶抬起手,搓了搓脸,在心里对自己说:“专心破案,专心破案,不要东想西想的了。” 随后,白茶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心中轻松了不少,这才转过身朝家中走去。 刚走到梨花巷口,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尖叫声:“啊” 白茶脸色骤变,她认出来这是小桃的声音,小桃的声音中透着惊恐和慌张。 白茶迅速朝家中飞奔而去。 来到家门口,看到院子门虚掩着,来不及考虑,白茶迅速冲进院子。 这时,只见小桃跌跌撞撞的从卧房中跑了出来,在小桃白色里衣上清楚可见鲜红的血迹。 小桃一边跑一边连连回头看向身后,结果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白茶上前一步,将小桃接入怀中。 小桃被吓得险些跳起来,看清楚是白茶之后,她才松了口气:“大哥,是你啊。” 说着,小桃眼中带着惊恐的指着自己的卧房:“卧房里……” 小桃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茶用力推到自己身后,白茶双眼紧紧盯着小桃的卧房方向,此时卧房中传来沙沙沙声音,其中还夹杂着轻微的咔咔声。 白茶悄悄的将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将匕首握在手上之后才慢慢走向卧房。 来到虚掩的房门前,那阵沙沙声更加强烈了起来,听起来应该就在门边。 白茶抬起腿,用力将门踹开,同时身体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看清门边的情景的时候,白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起了在现代的时候看过的一部恐怖片。 此时,卧室的门边正匍匐的趴着一个……人,其实眼前这个人很难称之为人。 白茶看不出这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因为面前之人此时正趴在地上,满头灰白的头发凌乱的摊在背上和地上,而此时,这人正艰难的向前爬行。 但是看起来应该是手脚都不甚便利,所以整个人呈现诡异的扭动姿势缓慢前进。 蓦的,那人的左手高高抬起,骨瘦如柴的五只紧紧抓住了门框,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抠进了门框的木头中,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白茶有些紧张的紧紧盯着面前之人的一举一动,之间那人慢慢抬起头。 等到那人的脸完全露出来之后,小桃忍不住捂住嘴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白茶也双眼蓦然睁大,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面前的女人,拥有一张和白茶太为相似的一张脸了,不,应该说,这张脸和南宫秀太为相似了。 白茶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这张脸,而趴在地上的女人也眼睛不眨的盯着白茶。 白茶分明看到那个女人的手指更加用力的抠着门框,就连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此时都绽放出了满是仇恨和厌恶的光彩。 小桃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指了指地上的人,讷讷的说:“大哥,她……她……” 第183章:离别 白茶沉声问到:“你是古念柔。” 这句话不是问句,这个世界上,可以和南宫秀长的这么相似的人,恐怕只有古念柔一个人了。 虽然此时面前人看起来特别的狼狈沧桑,但是从她的五官看得出来,在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拥有一张和白茶一模一样的脸。 那人听到古念柔这个名字后,显示愣了一下,随后咧开嘴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脸,但是笑起来的效果却截然不同,白茶笑起来是温暖阳光的,而面前这个女人笑起来是阴森邪恶的。 但是她倒也没有否认,反倒是说到:“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句话无疑是默认她自己是古念柔的身份。 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阴森可怖,但是不可否认,她的声音非常婉转悠扬。 白茶咬着下唇,收起匕首,走上前在古念柔面前蹲下。 白茶伸出手,扶在古念柔的腋下,低声问到:“能起来吗” 见白茶扶着自己,古念柔反而更加放松了身上的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在地上,眼中充满了讽刺的说:“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废人,连动都动不了,更不要说是起来了。” 白茶迎着古念柔的目光,问到:“你知道我是谁吗” 古念柔努力抬起右手,摸上白茶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痛恨,可是立刻又消失不见,快到白茶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看看这张脸,你是我的女儿啊,你是南宫秀啊。” 白茶垂下眼眸,隐藏掉自己的所有情绪,低声说:“我扶你起来。” 这时小桃跑了过来,弯下腰扶着古念柔的另一边身子:“我也可以帮忙。” 白茶看了眼小桃身上的血迹,有些着急:“你受伤了” 小桃摇摇头:“我没受伤,这些血迹应该是她身上的。” 这时,白茶才注意到,古念柔的身下也有一滩血迹,而从床边一直到门边也有一条长长的血迹。 在两人的通力协作下,终于将古念柔抬到了客房的床上,这间房还是当时凤姑娘来的时候住过的,后来凤姑娘走了,倒也一直空着没有用,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白茶和小桃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把古念柔收拾妥当,又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最后还把房间也打扫的一尘不染。 等到忙完所有事情的时候,天也亮了。 白茶对小桃说:“小桃,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这时一直闭眼假寐的古念柔开口说到:“你们都走,我要睡觉了。” 白茶看了闭着眼睛的古念柔一眼,转过身拉着小桃走出房门:“我们就在隔壁,有事情,你大声叫就行了。” 虽然白茶的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了,但是却丝毫没有睡意。 古念柔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她怎么会变得这么落魄狼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且看她对自己的态度,白茶并不觉得这个古念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丝毫感情。 她突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很难不让人怀疑到底是否有什么阴谋。 白茶单手撑额,叹了口气:“古念柔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彻底大亮了,白茶站起身走出屋子,来到小桃房间,再三交代让她不要接近古念柔,得到小桃一再保证之后,才离开家门。 坦白说,她实在是不太放心让小桃单独和古念柔呆在一起,但是眼下这许多事情,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白茶来到医馆,远远看到门边围了许多人,还有一架豪华的马车。 不知道为什么,白茶下意识的就躲到了围墙边。 紧接着就看着脸色苍白的容若飞在容谷和小七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来到马车边的时候,容若飞脚下委顿,头微微向白茶所在的位置偏了偏,随后又转回头,爬上了马车,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看到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白茶才走了出来。 白茶来到医馆,医馆只剩下沈大夫和几个医馆的小工。 看到白茶来,沈大夫有些遗憾的说:“丫头,你来晚了,那小子被他爹接走了,说立刻就送他去找他师父。” 白茶低头微笑:“嗯,没事就好。” 白茶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担心,放松,不舍还有一些难过。 虽然刚才容若飞的气色并不算好,但是总也不至于连和自己告别都做不到,而且刚才他分明是察觉到自己了,为什么却装作没有发现呢。 白茶走出医馆,在医馆门边发现了笑容灿烂的十一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等在门口。 十一看到白茶,抱拳行礼:“白公子,少爷让我们保护你,这个是十三。” 十三冷着脸行礼:“白公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白茶看着两个少年,微微一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白茶看了十一一眼:“恐怕不止你们两个人吧。” 十一耸耸肩对十三说:“你看,我就说瞒不过白公子的吧。” 说着,他对身后无奈的叫到:“你们出来见见白公子吧。” 这时从旁边飞快的窜出来几道人影,是护卫,而且白茶非常确认这些人中并没有之前和他们一起去海桥村的护卫,而且人数竟然多达十人,加上十一和十三,足足有十二人。 十一解释:“少爷说现在局势有些复杂,多留点人手在你身边他才放心。” 虽然十一还不知道白茶的女子身份,但是他从小机灵敏锐,容若飞对白茶的不同,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直觉的觉得,眼前这个白公子对自家少爷来说非常重要。 对于目前的形式来说,有这些人帮忙,白茶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她对面前众人拱拱手,姿态洒脱:“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如今确实是有些事情需要诸位帮忙。” 白茶随手指了指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护卫:“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帮忙,需要你去梨花街我的家中,替我保护一个年轻姑娘,你不需要露面,只需要隐身在附近暗中保护就行了,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是想要伤害她的,你尽管出手便是。” 护卫领命后迅速离去。 第184章:搜查密室 白茶对十一,十三和其余九名护卫说:“我现在要去抓伤了你们少爷的人,还需要你们的帮忙。” 一听说是去抓弄伤自家少爷的人,众人都有些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稍作准备之后,众人就出发前往海桥村了。 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跑过的朱颜一离开秀木城就撒腿狂奔,这种速度也给白茶心底的憋闷感带来了一些纾解,于是她也就由着朱颜全速奔跑了。 十一和十三追的辛苦,护卫就更不用说了。 索性朱颜放开了奔跑了一阵之后,才折返回去和众人碰头。 见白茶回来十一和十三这才放下心来,而此时他们座下的马,早就已经跑到几乎快要趴下。 稍作休息之后,大家立刻重新上路,都有些迫不及待想抓到那个打伤了容若飞的妖怪。 白茶带着大家一路来到林子,将马安置好之后,一刻不停的进入了林子。 因为上次离开的时候,白茶在沿途都做了记号,所以这次进去,倒也非常顺利的就来到了上次容若飞受伤的地上。 此时林子里一片宁静,白茶压低声音说:“这里应该是有一条密道或者是密室,不过那人武功高强,大家就分成两队分头去找就好,以免遇到危险。” 于是十一,十三带着三名护卫和白茶一路去寻找,而另外六个护卫则从另一边去寻找。 对于古人喜欢挖密室,藏密道的这种行为,白茶深感无力,这暗无天日的密室到底有什么好待的,就算是正常人待的久了身体和心里也得出问题不是。 不过好在,也许是不久前的那一场打斗让那个流血泪的人乱了方寸,所以密室的入口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妥善的隐蔽起来。 此次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在一堆杂草丛下发现了一个小铁门。 发现铁门后,十一把手放在口中,打了一个呼哨,很快,分头行动的另外几个护卫赶了过来。 十一示意白茶后退,护卫将白茶密密实实的挡在了中间。 随后,十三才小心翼翼的抠起了铁门的把手,微微用力,把铁门抬了起来,一阵刺鼻的污浊之气顺着打开的铁门溢了出来。 白茶皱眉,想来这下面就是密室,闻这味道,恐怕底下的人已经在里面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十三趴在门边,小心的观察了许久,这才扭头对白茶说:“白公子,下面应该已经没人了。” 白茶想,可能是上次来这里惊扰了里面的人,所以他们才会逃走。 不过就算是逃走,那么只要是在这里生活过,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就一定能顺着线索找到人。 白茶对护卫们说:“你们守在这里,十一和十三跟我进去。” 三人进入密室,置身在密室之中,感觉更加憋闷难受。 十三实在忍不住抬起手在鼻前扇了扇,皱眉闷声说:“白公子,这里实在是太难闻了,要不您先出去,我和十一在这里搜查便是了。” 白茶眉头微皱,声音也有些闷闷的:“无妨,咱们赶快开始吧。” 说话间,白茶已经开始搜查起了这间密室。 密室不算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 靠墙摆放着一张单人石床,上面铺着厚厚的被褥,不过大约是用的时间太久了,而且也没有怎么换洗过,所以整个被褥皱巴巴的黏在一起,还沉积着厚厚的污垢,看起来应该是血迹。 白茶凑近被褥闻了闻,一股恶臭夹杂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白茶屏住呼吸,掀起被子,仔细检查着石床,不过很遗憾,石床上并没有什么机关或者密道。 在石床的旁边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木桌上有一大滩蜡油,想来是常年在这里点蜡烛留下的痕迹。 白茶摸了摸桌子,桌子倒是还算干净,并没有什么灰尘,想来平日里也是经常有人用的。 白茶摸出打火石,点燃了桌上的小半根蜡烛,微弱的烛火给这个阴冷潮湿的密室带来了一丝暖意。 白茶坐在了桌边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那张石床。 十一和十三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这个白公子是在干什么呢 白茶坐了许久,看着石床的眼神愈发温和了几分。 终于白茶站起身,来到墙角的木箱边。 这里并排放着两个木箱,白茶弯下腰细细打量着木箱,随后屈起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靠右边的一个木箱。 白茶伸手准备打开盖子,十一及时伸手拦住:“白公子,我来。” 说着,示意白茶后退几步,随后才打开木箱的盖子,打开后,一股刺鼻的腐烂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十一忍不住掩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实在是太刺鼻了啊。 白茶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木箱旁边,抓起旁边的一根树枝在木箱中翻了几下,看清楚箱子中的东西之后,她迅速压下木箱盖子。 随着盖子盖上,那股让人作呕窒息的味道消散了不少。 此时十一和十三显然也已经看清楚了木箱中的东西。 他们脸上有些难以置信:“这是……人的内脏” 白茶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这看起来比自己之前想的还要严重呐。 白茶开口说到:“不止是内脏,还有眼球。” 十三指了指另一个木箱:“这里……也是吗” 白茶摇头:“应该不是,这个木箱外面看起来要整洁干燥许多,如果我没猜错,里面应该是一些衣物用品。” 说着,白茶掀开了木箱盖子。 虽然这个木箱里面也是一股浓重的霉变气味,但是比起刚才那个木箱,还是让人觉得要舒畅许多。 这时,白茶说到:“走吧,上去吧。” 十一十三一言不发的跟着白茶返回到地面。 返回地面后,十一才开口问:“白公子,知道地下的人去了哪里吗” 白茶拍拍手:“如果没猜错,他们恐怕是往临海镇去了,咱们也赶快去吧。” 匆匆走出林子,众人翻身上马,迅速前往临海镇。 临海镇虽然不算什么大镇,但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并不算少,那两人要是去了那里,后果还真是无法想象啊。 所幸,临海镇距离这里并不算远,众人来到镇子口,看着平静的镇子,不禁松了口气。 第185章:狭路相逢 这时,镇长远远的走来,满脸堆着假笑:“白捕头,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不知道那件命案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白茶对这个餐位素裹的镇长并没有什么好感,于是敷衍的说:“嗯,今天就是来抓人的。” 镇长看了身边的衙役一眼,笑了出声:“噗,白捕头这话说的,命案是在海桥村发生的,你怎么来我们临海镇找凶手了,还是你也相信是妖怪所为了” 白茶不想理他,拱一拱手:“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等犯人抓到了自然会去向镇长大人禀告的。” 说着就想绕过镇长和他身边的衙役们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惊声尖叫的声音。 白茶扭头看了十一一眼:“快去。” 十一立刻明白了白茶的意思,脚下用力,整个人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紧接着,白茶,十三还有其余护卫也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过去。 可是下一秒钟,又传来一声尖叫声,而且白茶明显的发现,这个声音和之前的声音并不是同一个人。 眼看着面前的人匆匆离开,镇长才反应过来。 他脸色有些白,问着旁边的人:“声,声音从哪里传过来的” 衙役指了指身后,脸上有些迟疑:“好像,好像是从镇长您的府上传过来的。” 镇长呼吸急促,一叠声的叫着:“快快快快快,快回去看看,今天九姨太就要生了,可不能吓着我儿子。” 说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家里跑去。 说起来这个镇长,那时一心想要生儿子,但是可能也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一个夫人,八个姨太太,一连生了十二个孩子,都是女儿,去年新抬了一个九姨太,立刻就怀孕了,看孕相,大家都说十有八九是个儿子了,这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问题啊。 可是跑回家中,看到家中乱哄哄的场面,镇长大人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个头发长及脚踝,脸色灰白,眼眶流血的……人正挟持着捧着大肚子的九姨太。 那人长长的指甲抠在九姨太纤细的脖颈之上,好像只要一用力就会拧断九姨太的脖子一般。 而此时,九姨太的表情极为痛苦,而且她的身下已经流出了许多液体,看来是羊水已经破了,即将临盆。 看到镇长出现,九姨太哭的梨花带雨:“老爷,救我。” 镇长心跳都快停了,大叫着:“快放开她,否则饶不了你。” 说着,对身后的衙役门命令到:“快去拉开他,小心别伤着我儿子。” 衙役们虽然害怕,但是镇长的命令不能不听,于是只好摩拳擦掌的前仆后继的冲了上去。 只见那满脸献血的恐怖男人,挥一挥手,衙役们纷纷被摔了回去,横七竖八的摔了一院子。 这时,镇长对白茶吼到:“白捕头,快让你的人抓住他。” 白茶皱着眉头,低声喝止:“住嘴” 但是她的视线一直紧紧锁定在这个男人身上,一眼都没看向镇长。 镇长气结:“你……” 白茶猛的扭头,看着镇长:“你要想让她们母子一尸两命,你就尽管继续吵闹。” 说完,白茶继续扭头盯着那个男人,再也不看镇长一眼。 镇长虽然不服气,但是刚才白茶身上泄露出来的气场还是让他不敢再吵闹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可舍不得他这个心心念念盼了大半辈子的儿子。 虽然他依然还是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九姨太,还时不时的瞪上白茶一眼。 但是只要镇长能保持安静,白茶也就不想管他了。 白茶视线紧紧锁定在挟持着九姨太的那人身上,她很快就看出来这人并不想伤害九姨太的性命,或者换一句话说,他很怕会伤到九姨太的肚子。 这时十一来到白茶身边,对白茶点了个头。 白茶嘴角挂上一个浅笑,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放了她。” 也许是白茶的声音太过于轻松,那人猛的扭头看向白茶,眼底又涌出一些血泪来。 他抬起手,衣袖胡乱的擦过脸颊,结果鲜血在脸上涂抹开来,带来更加惊悚的视觉效果。 那人终于开口,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他的声音并不难听,相反,还是极有磁性的声音:“我不想伤人,我只是需要解药。” 听到这话,镇长松了口气:“什么解药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那人轻蔑的看着镇长一眼,冷哼说到:“哼,不自量力。” 镇长气结,但是又不敢再乱说话,生怕激怒了面前这个浑身沐浴在鲜血之中的人。 白茶轻笑:“不过你这样也是找不到解药的。”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有些迟疑的问到:“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白茶点头:“你要找的是可以医治眼流血泪还有脏器衰竭的药,不过不是给你,而是给你的妻子。” 听到妻子两个字,这个宛如恶鬼的男人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极为浅淡的微笑,但是随后眼中涌上更多的警惕:“你怎么会知道的。” 白茶不置可否的撇撇嘴,随意的走到旁边的一处凉亭坐下,悠闲的仿佛是在逛花园一般。 白茶模凌两可的说到:“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样根本救不了她。” 其实白茶之所以这么故弄玄虚是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太多的东西,只是因为之前在密室之中她曾经在箱子中看到了一套水蓝色的长裙,所以白茶猜测密室中应该还有一个女子。 再加上面前男子执意要找解药的行为,白茶判断需要解药的是那名女子。 所以在刚来到镇长家见到九姨太被他挟持,白茶立刻就暗中让十一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一个看起来和这个恐怖的男人差不多的女人。 而刚才十一返回的消息是有,虽然白茶想象不出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推断出所有的事实。 听到白茶笃定的话,那人脸上露出生气和着急的表情:“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救不了她” 第186章:我才是解药 白茶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的人,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的轻轻敲在面前的桌面上。 直盯的那人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腿:“你不要装神弄鬼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茶勾唇一笑:“你想治好你的妻子吗” 那人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想,你有办法” 说着,他有些怀疑的上下打量着白茶,也许是因为血泪的原因,他一边看一边眯起了眼睛。 但是白茶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他心底的松动,白茶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凉亭旁边,这个位置距离九姨太更近了些。 白茶听着九姨太压抑的粗喘声,心底更加着急了几分,羊水都流出来了,再耽误下去孩子会有危险的吧。 白茶把心一横:“当然,我当然有办法,因为我才是你要找的解药。” 这句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十一和十三抬腿就要往白茶身边跑去,因为他们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于那个男人身上的威胁。 不过白茶及时将手背在身后,做出一个阻拦的动作,十一和十三也只好停住了脚步。 那个男人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心底渐渐升起一丝雀跃,十年了,为了找解药,他整整奔波了十年,难道今日真的就可以找到解药了吗 他带着希翼问着白茶:“你……你说真的你真的是解药” 白茶点头:“当然,我当然是解药,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这句话明明就漏洞百出,但是那人已经完全沉浸在找到解药的巨大喜悦中,根本无暇去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他高声笑到:“哈哈哈哈哈哈哈,苍天有眼,我终于找到了。” 看着这一幕,白茶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同时给十一和十三打了个手势。 那人笑完之后,随手将九姨太扔到了一边,转身向白茶扑过去。 白茶迅速向后退去,口中大喊:“十一。” 就在那人的手即将碰到白茶衣角的时候,斜刺里出现了一把剑,逼的这人只好收回手。 十一和十三迅速和这人打成一团。 白茶知道这个人的功夫到底有多好,所以她对护卫说:“你们去两个人到后院把人带过来,其他人去帮忙。” 话音落下,护卫们各自行动,只留下一人在身边保护白茶,这时,一阵极为微弱的声音传来:“救,救命。” 白茶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九姨太,此时因为院子中间的混战,镇长和其他人全都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留下许多的九姨太躺在院子中间的地上,动弹不得。 白茶对身边的护卫说:“去帮忙。” 护卫飞身跳到九姨太身边,一手托着九姨太的腋下,一手托着九姨太的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又迅速的来到了躲在墙角的镇长身边,把九姨太塞到了镇长怀中,随后又迅速回到白茶身边。 看着镇长等人带着九姨太离开院子,白茶松了口气,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就更可以放开手脚了。 虽说十一,十三都是高手,但是面前这个满脸鬼魅的人功夫太深不可测,就算是加上护卫们,也不过勉强双方打成平手。 这时,护卫已经带着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妇人回来了。 白茶咬咬牙,抽出匕首架在妇人脖子上,低声说:“抱歉。” 随后提高音量,高声叫到:“住手,否则我杀了她。” 循着声音看到眼前一幕,那人彻底疯狂了,他身体用力旋转,挣脱出包围着自己的人,飞身来到白茶面前。 他伸出手,露出长长的指甲,声音带着寒意:“放开她,如果她有事,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白茶用力握紧匕首,说到:“我不会伤害他,但是我也不会任由你继续伤害其他人。” 这时,在白茶匕首下的妇人突然出声:“西哥,收手吧,这些年,你杀的人已经太多了,咱们早下的杀孽太多了啊。” 说着,妇人空洞的眼中汩汩流出许多鲜红的血泪来。 见到这一幕,男人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纱纱,不要这么说,我不怕什么罪孽,我也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只要能治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他视线重新移回到白茶脸上,语气更加冰冷了几分:“我说,放开她,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白茶看着男人,满脸的笃定和平静:“我说了我会救她,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 男人伸着手又向白茶走进了一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白茶:“你只能相信我,这么多年来,你试了那么多办法,杀了那么多人,如果能治好她早就治好了。” 男人咬咬牙:“那你要怎么治她” 白茶:“我认识一个神医,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妻子的。” 被叫做西哥的男人对白茶的话嗤之以鼻:“哼,你休想骗我,当今世上的神医,能找的我都找过了,根本没有人能救得了纱纱。” 说着,他向着白茶摊开手掌:“我再说一遍,放开她,如果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要你们所有人来陪葬。” 白茶抓着妇人的手微微用力,看似是要控制住妇人,但是只有她们两人知道,白茶这个举动只是为了保护住摇摇欲坠的妇人不要跌倒。 白茶毫不畏惧的回视着男人猩红的双眼,毫不退缩:“我也说了,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妻子。” 男人的手指屈起,看起来仿佛尖利的鹰爪一般,他的眼中滚落一串一串的血泪。 见此情形,十一和十三紧张的捏紧剑柄,悄悄的凑近白茶身边,而其余护卫也暗中接近男人。 也许白茶看不出来,但是被白茶劫持的女人可是非常清楚的,如此样子的男人,显然是已经极度发怒了,如果任由他继续愤怒下去,那么他一旦失控,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敢保证。 但是这么些年来,自己苟延馋喘,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在黑暗的密室之中,实在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妇人双手悄悄握拳,暗中下定决心,就算是今日死在这里,自己也绝对不要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了,自己绝对不要再吃下那些令人作呕的‘药’了。 第187章:束手就擒 如此想着,妇人轻轻扯了扯白茶的衣袖,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直觉的相信,这个用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年轻人非常值得信赖,如今恐怕也只有靠他了。 只是希望,她的这个小动作,这个年轻人可以理解。 扯完衣袖之后,妇人突然一脚重重的踏在白茶脚上,趁着白茶吃痛的松开手的时候,她大力抢过匕首,又用力将白茶向后推去,随后双手握着匕首指着自己的心口处。 白茶脚下踉跄几步终于站稳,她有些着急的盯着妇人,劝阻到:“你别冲动。”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举起如鹰爪一般的手,朝着白茶冲来,而他伸的笔直的手臂目标直指白茶的心口处。 十一和十三看出男人的意图,挥剑挡在前面,可是男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几个动作之后,就将十一和十三踢倒在地。 眼看着他乌黑的手指距离白茶越来越近。 只听妇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传来:“西哥” 这一声传来,男人竟然停住了动作,此时他长长的指甲俨然已经碰到了白茶的衣襟。 他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妇人,此时妇人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入自己的心口,顺着匕首刺入的位置,鲜血已经汩汩流出。 男人转身朝妇人跑去。 妇人双眼依然空洞,但是她却好像看见了现场的所有事情一般。 她微微仰起头,苍老的脸上写满决绝,她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到颤抖,声音尖利的刺耳:“不准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立刻死在这里。” 男人脸上满是惊慌:“纱纱,你在做什么,快把匕首放下。” 妇人轻轻摇头,从眼中滚落更多的血泪,血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将她的整张脸衬托的愈发阴森恐怖了几分。 她语气悲凉的说:“西哥,你听我说,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男人尽量放轻声音哄着:“纱纱,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 妇人的手颤抖的厉害,眼看着刺入心口的匕首更没入身体几分,她的声音也颤抖的厉害:“西哥,我最大的冤枉就是死,我每一天都盼着自己赶快去死。” 听完这话,男人满脸都是不敢置信还有受伤,他这么拼命为的不过就是治好自己的爱妻,两个人可以白头到老,可是到头来怎么会换来这样一句话,男人声音有些干涩:“纱纱,你在说什么你……你怎么会想死我这么努力,努力的治好你,努力的给你找解药,为什么你……” 说着,男人脸上浮现出怒气:“你反悔了,你不想和我白头到老了,你想抛下我一个人了。” 妇人拼命摇头,哭到几乎上不来气:“不是的,西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反悔,我想和你白头到老,我希望可以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 听到这话,男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随后,妇人继续哭到:“我只是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再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了。” 说着,妇人擦了擦满脸的血泪,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西哥,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们成亲时候的话,我们要一起携手走遍山川大江,看遍世上的所有美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梦想也无非就是和你白头偕老,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可是,我真的不行了啊,自从我中毒开始,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真的撑不住了,我到现在还能活着,无非就是因为放不下你,无非就是以因为我不忍心把你一个人留下。” 男人脸上有些动容,他悄悄向着妇人的方向靠过去一边,他轻声哄着:“纱纱,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你不要冲动,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你的,我还要带你走遍天涯海角,我还要带你去看世上最美的风景。” 妇人连连摇头,脸上全是悲伤和绝望:“西哥,放弃吧,我治不好了,变月花根本就找不到,解药根本就配不出来,就算你杀光了全天下的人,你也找不到治好我的办法。” 听到变月花三个字,白茶眼睛突然睁大,她朝着妇人的方向走近两步,急切的说:“可以,可以找到变月花。” 白茶话音落下,妇人和男人同时愣住了,男人率先反应过来,他猛的扭头看向白茶:“你说真的” 妇人也有些难以相信的讷讷问到:“变月花不是已经消失了二十年了吗” 白茶摇摇头:“前些日子,我见过有人死在新鲜的变月花花汁之下,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找到变月花的。” 男人眼中有些怀疑,他现在并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他甚至怀疑白茶是否真的知道什么是变月花。 可是妇人却毫不怀疑,她激动连声音都在颤抖:“我信你,我信你,西哥,你听到了吗可以找到变月花了,我有救了,你不要再杀人了。” 男人依然还是有些迟疑:“你说真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白茶语气坚定:“我还是那句话,你别无选择,你的妻子现在匕首架在心口,如果你执意不信我,她很有可能立刻把匕首刺入心脏,到那个时候,真的就是回天乏术了。” 妇人语气期期艾艾的哀求到:“西哥,我信他,他一定不会骗我们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现在只有找到变月花才能解了我的毒,你杀再多的人也是没用的。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立刻死在这里。” 说着,妇人作势就要将匕首深深刺入心脏。 男人终于妥协:“好,我答应你,我……我束手就擒。” 说着,他深深的看着白茶一眼,眼中带着威胁的说到:“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找不到变月花,找不到解药,治不好纱纱,就算是被关在监牢里,我拼死也会逃出来杀死你给纱纱陪葬的。” 白茶郑重的点头:“我保证,我一定会找到变月花治好你的妻子的。” 说着,白茶对护卫说:“带走吧。” 第188章:下毒始末 护卫们用锁链将男人手脚都绑住之后,带出门,临出门的时候,男人依依不舍的扭头深深看了妇人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走出了宅子。 听到男人脚步声渐渐走远,妇人的手上一软,匕首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随后她身子一软,就要跌倒在地。 白茶赶快拦腰搂住妇人,大声叫到:“十一,十三,来帮忙。” 十一十三见状,立刻收起长剑,走上前扶住妇人。 就在几人准备走出宅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从不远处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紧接着传来稳婆恭喜的声音:“恭喜镇长,这回是个小公子。” 紧接着又一道声音传来:“不好了,镇长,九姨太……她死了。” 白茶叹了口气,迈出院子,再也不看向身后喧闹的地方。 十一找了一架马车,一路上不敢太过于匆忙,带着妇人回到秀木城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匆忙将妇人交给沈大夫之后,白茶就急匆匆的赶往府衙。 在那里见到了吴西,吴西正是那日由护卫们带回来的男人。 而那个妇人是吴西的妻子,名叫于纱纱。 这一路上,透过于纱纱,白茶知道了他之所以杀了这么多人,只是因为他以为人的肝脏和眼睛可以治好于纱纱,这些年他试过男人女人年轻的年老的许多人,可是于纱纱的身体却一日比一日差。 后来吴西突发奇想,决定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挖出肝脏和双眼来做解药。 所以这才找到镇长家,只是没想到被白茶给打断了。 听到这些,白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一方面对吴西的残忍感觉到愤怒,但是另一方面又对他为了爱妻而不顾一切感觉有些唏嘘。 见到白茶,吴西立刻问到:“纱纱怎么样了” 白茶深吸一口气:“她很好,心口的伤并不重,回来的路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也已经把她送到神医那里了,我会随时告诉你她的身体状况的。” 听到这里,吴西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白茶眼神一凛,语气有些严肃:“吴西,现在该我问你了。” 吴西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你问吧。” 白茶问到:“吴西,你的功夫很好,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西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犹豫,白茶也不催他,白茶知道,吴西的身份也许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说不定…… 半晌之后,吴西终于开口:“你大约已经猜到了吧,我是天坞教的人。” 说话间,吴西始终低着头,可是白茶分明可以看到他的指尖有些颤抖。 其实白茶之前确实怀疑吴西和天坞教有关,一方面是他的功夫太过于高深,而且她也问过十一和十三,五毒掌原本也是起源自天坞教的。 最为关键的是,于纱纱中的毒竟然和变月花有关,这说起来就很微妙了。 吴西继续解释:“我原本是天坞教一个分堂的长老,后来纱纱中毒,为了给她解毒,我才会带着她离开,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白茶点头:“她的毒,是你们天坞教内部的人下的吧。” 这句话不是问句,白茶已经八成可以肯定,就是天坞教的人给于纱纱下的毒。 吴西表情微愣,随后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但是他的这个反应,分明就是默认了白茶的猜测。 白茶继续追问:“如果我没猜错,你也中毒了吧,说不定这个毒原本的目标就是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最后是纱纱中毒最深。” 吴西嘴唇微微颤抖,因为过于用力,唇角浸出一丝血痕。 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回忆于纱纱中毒的那一天,越回忆,那些细节越清晰,他现在可以肯定,当日的毒就是冲着他来的。 白茶趁机问到:“吴西,我无意打探天坞教的事情,但是我需要知道你中毒那一天的所有事情,这样我才能找到办法救纱纱。” 吴西搓了搓双手,缓缓开口:“我是练五毒掌的,为了练五毒掌,我每日都要在泡有许多毒虫的药液中,在纱纱中毒之前,我就感觉我练功有些阻滞,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药液被人动了手脚,因为能接触到我的药液的人都是我最亲近的人,那一天,因为我有事情耽误了,就没有在原本定好的时间去泡药液,等我回来准备泡药浴的时候,纱纱担心药液凉了,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伸手去试了试水温,当天夜里,纱纱就开始吐血,我这才意识到,纱纱中毒了。” 白茶皱了皱眉:“恕我直言,你的药液中有许多毒虫,你怎么知道纱纱不是因为你的药液而中毒的呢” 吴西摇头:“关于这点,你尽管放心,纱纱是我的妻子,对于我练功的毒虫,纱纱是不会中毒的。” 听吴西这么说,白茶也不再追问,毕竟吴西这么些年为了治好于纱纱的毒,也做下了这许多的事情。 诚然,他是一个凶残之人,但是在对待于纱纱的事情上,吴西必定是不会有所隐瞒和欺骗的,因为对于吴西来说,无论什么都比不上于纱纱的命重要。 白茶不由得问到:“你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吗?” 吴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想来这个问题也是他这些年一直不断问自己的吧。 他轻轻摇摇头:“不知道,虽然能接触到药液的都是我们分堂内部的人,但是人数也不算少,而且我也实在想不到到底有谁会想要除掉我。” 白茶还想问些什么,但是吴西及时岔开话题:“其他的事情,我不会说的,我杀了许多人,我该承担的结果我绝不推脱,但是关于其他的事情,请不要再问了。” 白茶叹了口气,虽然她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是她也知道吴西是什么都不会说了,这个天坞教,真是让人好奇啊。 白茶问到:“好,我不会再问你天坞教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当今江湖上,到底有谁是可以做到这个的。” 第189章:失火了 说着白茶掏出一根长长的腿骨递给吴西,吴西接过骨头,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将骨头递回给白茶,脸色平静的说:“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功夫。” 白茶垂眸收好骨头,一言不发,但是她分明看到刚才有一个瞬间,吴西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可以确定吴西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不肯说出来。 如此想来,说不定也是和天坞教有关系的吧。 再也问不出更多的事情,白茶只得离开了。 刚一出监牢,白茶就见到了等在外面的俞枫。 俞枫神秘兮兮的拉着白茶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压低声音的说:“有发现。” 白茶一挑眉:“什么?” 俞枫迅速塞给白茶一个小布包,低声说:“这是我昨天好不容易弄到的汤渣,正好你今天来,我就直接给你了。” 白茶迅速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有些惊讶:“这么久才弄到?” 俞枫撇了撇唇,他也没办法啊,谁知道张文文竟然警觉性那么高,每一次把炖盅从许大人房里端出来后,都在第一时间把汤渣烧成灰,就这一包还是昨天趁着厨房搬货闹哄哄的时候偷出来的。 俞枫这么想着,便也说了出口。 听到这话,白茶更加确定这个张文文是有问题的,于是她翻看了一下汤渣,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于是白茶对俞枫说:“我现在去找沈大夫,你去不去” 俞枫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头:“去,我跟你一块去。” 白茶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 俞枫笑道:“是这样的,付师爷这几天找了你好几回了,你要不先去见见他” 白茶想起来自从上次拜托付师爷帮忙查那些神秘文字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付师爷了,也是应该去见见他了。 于是白茶点点头:“好,先去见见付师爷吧,想必他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朝案卷室走去了,一边走俞枫一边随意的问着最近白茶调查的案件。 靠近案卷室的时候,白茶突然闻到一股味道,她瞬间变了脸色,扭头看了俞枫一眼:“不好,有危险。” 说着,她就朝着案卷室飞奔而去,俞枫紧随其后。 来到案卷室的门外,之间案卷室所有门窗紧闭,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烟灰味。 这股烟灰味正是从案卷室中溢出来的,与此同时可以看到顺着门窗的缝隙,飘散出些许白色烟雾。 白茶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她对俞枫吼到:“快去找人来,案卷室失火了。” 说着,她就要往门内冲去。 俞枫伸出手想拉住白茶,却抓了个空,着急的大叫:“你等等……” 这时一个人影飞快的跑过来,一把拉住白茶的胳膊,并且拉着她退到了远离房门的地方。 白茶扭头看向拉着自己的十一,再回头就看到十三已经一脚踹开了案卷室的门,一阵更加浓烈的烟雾涌了出来。 见此情形,俞枫飞奔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叫:“来人啊,失火了,失火了,快来人。” 白茶还来不及反应,十三就已经蒙着一张湿被单冲了进去,片刻之后就扛着一个人跳了出来。 可是让白茶诧异的是,被扛出来的人并不是付师爷,而是张文文。 白茶立刻示意十三悄悄将张文文带走,没有惊动任何人。 十一在确认白茶安全之后也悄悄离开,只留下白茶一人等在这里。 等到俞枫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就只有白茶一人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从屋子中飞溅出的火焰。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俞枫也并没有去问关于刚才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人,因为他看得出来,那两个人绝非普通人。 因为发现的及时,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并没有蔓延到其他的房屋上,只是烧毁了所有的卷宗,还有毁了一半的案卷室。 所幸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就在火将将熄灭的时候,付师爷摇摇晃晃的从外面走了回来,一看到自己心爱的书籍卷宗都被烧毁了,他心痛的脸色都变白了。 不住的在废墟中走来走去,企图挽救出一些还能看的书籍或者是卷宗。 不过,火势蔓延的太快,终究是什么都没找到。 付师爷垂头丧气的蹲在废墟旁边,不住的叹气。 白茶让人把昏迷的张文文带走之后,才走到付师爷身边蹲下身,试图劝慰到:“虽然可惜了这些书籍卷宗了,但是幸好人都没事,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付师爷扭头看了看白茶,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他要怎么给白茶说,被烧毁的书籍之中,还有一本来之不易的古籍呢那本记录了百年前天坞教文字的古籍。 付师爷感觉头一阵眩晕,这本书是他好不容易从小王爷那里借过来的,结果就这么一把火给烧了,他可怎么跟小王爷交代啊 虽然说,小王爷那里应该还有这种书籍,而且小王爷也未必真的对这种文字感兴趣,但是最关键的是,这书,是那人留下的啊。 在小王爷心目中,那人是什么地位,别人可能不知道,付力哉可是清清楚楚的。 这回把那人留下的东西给烧了,还不知道小王爷得多生气呢。 想到这里,付师爷扭头,满脸凶神恶煞的看着白茶:“你一定要找出来放火的人。” 白茶微微挑眉:“恕我直言,这火也说不定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付师爷用力摇头:“不可能的,这个案卷室,我是从来不点蜡烛或者油灯的,而且我每次离开也都会小心的检查好所有地方,关紧门窗,绝对不可能是意外,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的。” 其实白茶早就已经认定这火是人为造成的,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故意在试探付师爷,因为付师爷的反应太奇怪了,不紧紧是舍不得和心疼,反而还带了些害怕和担心。 这么试探下来,白茶更加确定,这场火是有人想要毁掉这个案卷室或者是案卷室中的某样重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又是和付师爷有关的。 第190章:江洋大盗 白茶点点头,站起身,朝废墟走去,边走边说:“付师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真相的。” 真相包括是谁放的火,也包括那被毁掉或者被盗走的重要物件。 付师爷心底蓦的浮现出一丝不安,难道白茶发现什么了吗应该不会吧,可是刚才白茶那句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付师爷的心底更加焦虑了起来。 白茶小心的走进废墟之中,仔细查看着残留的所有痕迹。 就在白茶检查完走出来的时候,许大人终于赶到了。 白茶看到许大人有些诧异,不过几日不见,许大人怎么瘦了如此之多,而且整个人的气色非常之差,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已经病入膏肓的病人。 此时许大人由两个府衙搀扶着走来,不过短短的一段路,许大人竟然走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看到眼前的一幕,许大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他的手微微颤抖的指着废墟:“这是怎么回事” 白茶解释到:“刚才我和俞枫来找付师爷的时候,恰好遇上这里起火了,大家刚刚才把火熄灭。” 许大人脸色铁青,对着付力哉吼道:“付力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案卷室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打理的。” 可是因为许大人的身体太过于虚弱,结果吼出来的话反倒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不等付力哉开口,白茶说到:“这事倒也怪不得付师爷,起火的时候付师爷并不在这里,而且我在火场里发现了火油的痕迹,虽然少,但是足够证明,这火是有人携带火油点着的,别人有心放火,我们自然是防无可防的。” 付力哉诧异的看了白茶一眼,她分明是早就知道这火是人为的,刚才却还故意这么说,摆明了就是在试探自己。 付力哉的心砰砰砰的跳着,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秘密恐怕就快被揭穿了,另一方面则是更加确认了白茶和古念柔的关系,这份聪慧狡黠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更不要说,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 付力哉不禁在心里想着,说不定面前这人真的是长公主的孩子。难怪小王爷对他如此之上心。 而许大人在听完白茶的话之后,怒气稍微消退了一些,随后又更加不安了起来:“这么说,是有人针对府衙,那……” 看许大人的表情有些僵硬,白茶猜想他大约是想起来落黎城府衙的那场灭门大火。 想来许大人也是担心自己这个府衙后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白茶无法劝慰,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无法确认,放火之人到底是针对案卷室,还是针对的整个府衙。 而当前唯一的线索,就只有当时被十三从大火之中救出来的张文文了。 想到这里,白茶立刻向许大人告退,只说要去调查火灾的事情。 许大人疲惫的摆摆手,让白茶赶快去调查,又安排了府衙和捕快严密的看守好府衙后,立刻返回房中继续休息了。 而这一边,白茶离开府衙的时候,俞枫和司徒倩也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走到府衙门口的时候,白茶突然停住了脚步,顺着白茶的视线,司徒倩和俞枫看到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司徒倩不免好奇的问到:“认识的” 白茶摇头:“不认识,但是他很奇怪,之前我今府衙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徘徊,如今隔了这么久还在这里,恐怕不单单是路过这么简单。” 俞枫福至心灵,迅速猜到:“这么说,难道是放火的人” 白茶摇头:“应该不是,如果是放火的人理应不会在这里徘徊,放火之人要么在放火的第一时间迅速逃离犯罪现场,要么就是会停留在放火的地方看自己的犯罪成果。” 说到这里,白茶猛的睁大双眼,对司徒倩说:“倩倩,带那个人去我家。” 然后把那一小包汤渣塞到了俞枫的手中,快速的说到:“俞枫,这个交给你了,你现在立刻去找沈大夫,把这个给他看看。” 说完,白茶迅速跑进了府衙之中。 俞枫和司徒倩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白茶到底是怎么了,随后只得各自按照白茶的安排分头行动。 一边,司徒倩来到年轻男子面前,似笑非笑的盯着男子看。 男子看到一身捕快打扮的司徒倩,有些怔忪,随即反应过来,他立刻转身想要离开。 司徒倩比他更快的跑到他的面前,伸出手中的长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男子身体迅速做出反应,伸出手推开剑鞘,同时另一只手向着司徒倩的肩膀袭去。 司徒倩身体虚侧,闪身避过这一击。 男子立刻经过司徒倩身边想要逃跑。 司徒倩用力将剑鞘重重打在男子腿弯处,男人腿下一软,整个人踉跄的几乎跌倒。 司徒倩立刻转身一脚揣在男人后背,男人终于面朝下扑倒在了地上。 就在男人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时候,司徒倩随意的抽出剑,把剑搭在了男人的肩头。 看到泛着银光的锋利剑刃,男人终于不再挣扎,反而抬起头满脸无辜的看着一脸匪气的司徒倩,问到:“这位捕快小姐,到底为何要抓我” 司徒倩显然也没想到这人在被自己抓到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反应,于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到底,这人也不过就是在府衙门口游荡了半天,这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犯罪。 见司徒倩语塞,男人轻轻的远离剑刃,低声说到:“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司徒倩立刻反应过来,拦住男人:“嗯,刚才是我误会了,把你当成一个江洋大盗了,打伤了你真是抱歉,我现在带你去疗伤。” 男人诧异的看着司徒倩一眼,万万没想到司徒倩竟然可以这么睁眼说瞎话。 虽然自己不算什么美男子,但是好歹也容貌清秀,浑身书卷气,竟然能说自己是江洋大盗 男人反应过来之后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刚才也是我不好,我要是不跑,也不会被你当成江洋大盗了。” 说到最后,男人几乎是咬着说出江洋大盗四个字。 第191章:新证人 司徒倩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腕,将他往白茶家方向拉去,边走边说:“不管怎么说,是我把你打伤了,我一定得看看你的伤势的,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男人脸颊有些泛红,低着头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素白小手,有些讷讷的说:“我,我自己可以走。” 见惯了府衙里五大三粗的捕快衙役,还有不要脸的俞枫以及风流成性的容若飞,猛然见到这样害羞的男子,司徒倩也不禁有些害羞了起来。 她松开男人的手,轻咳了一声,说到:“嗯,那走吧。” 说着,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男人跟在司徒倩身后,半晌后主动开口:“我叫沐晨,我来这里是想找你们的捕头的。” 司徒倩愣了一下答道:“啊,我是司徒倩,我现在正是带你去见我们捕头的。” 沐晨低低哦了一声,两人倒也没再说话。 拐过几个路口就到了白茶家的小院,因为经常来这里,司徒倩简直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熟门熟路的打开门带着沐晨走了进去。 沐晨看着这个温馨的小院,还有对这里异常熟悉的司徒倩,忍不住问到:“司徒姑娘,你,你和捕头是……” 司徒倩明白沐晨没有说出口的话,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好朋友。” 司徒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的解释,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让这个沐晨误会自己和白茶的关系。 沐晨也暗自松了口气,没有关系就好。 就在这时,突然从客房传出一阵咳嗽声,司徒倩好奇的看向客房的方向,她也有些日子没来了,以前这件屋子一直是空置着的,如今是有客人来了吗 不管怎么说,白茶能收留对方住在这里,应该也是比较亲近的人,于是司徒倩让沐晨坐在院中等着,自己则是来到客房门口,轻轻敲响了门。 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更加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过了许久,咳嗽声终于停止,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是谁是小桃吗” 司徒倩:“不是,我是白茶的朋友。” 沙哑的声音毫不客气的吩咐到:“也罢,你进来带我出去晒晒太阳。” 司徒倩眨眨眼,不知道这个未曾见面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理直气壮的使唤自己。 不过她还是顺从的走了进去,看清躺在床上的人后,司徒倩愣住了,太像了,不用说就能知道面前的人和白茶到底是什么关系。 司徒倩来到床边,扶起床上的女人,低声的说:“伯母,我是白茶的同僚,我叫司徒倩。” 古念柔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冷笑,随后说到:“嗯,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一反刚才的颐指气使,此时的古念柔反倒看起来格外的温柔和蔼。 司徒倩也无法拒绝,于是她搀扶着古念柔坐上了床边的轮椅后,才推着轮椅走出屋子。 听到有声音,背对着屋子坐在院中的沐晨立刻站起身,迅速转身看向身后。 看清坐在轮椅上的人之后,沐晨面色一僵,立刻又恢复平静,他谦和有礼的行礼到:“叨扰了,在下是来找白捕头的。” 古念柔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轻轻嗯了一声,指着小院的一个角落对司徒倩说:“推我去那边吧,我不喜欢见外人。” 司徒倩倒也没有反对,刚把古念柔推过去,小院的门就打开了,白茶走了进来,此时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刚才她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就是犯人说不定一直就在看着火灾的发生,看着大家扑灭火,也看到了张文文被十三带走。 白茶飞快的跑回起火的地方,可是那里早就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于是她立刻叫出十一,让十一带自己去秘密基地找十三和张文文。 如果放火的人真的一直潜伏在这里,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那么……这人的功夫到底该有多深不可测。 如果他跟踪十三找到秘密基地,白茶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会是怎样。 于是白茶和十一立刻飞奔赶赴了郊外的秘密基地。 所幸,来到秘密基地的时候,那里并没有任何异样,十一和十三仔细巡视了周围,也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于是白茶这才放下心来返回家中。 进入院子,白茶抬眸看了坐在轮椅的古念柔一眼,便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到沐晨面前,尽量放松语气的说:“你好,我叫白茶,是秀木城的捕头,公子今日在府衙外徘徊许久,到底所为何事” 白茶也不想兜圈子了,索性直接问出口。 沐晨看到白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立刻低下头搓了搓衣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开口:“我叫沐晨,我爹他,我爹他叫,叫,沐星。” 听到沐星这个名字,白茶有些诧异的看向沐晨:“你爹是落黎城的捕快” 白茶记得这个名字,在上次的调查中,二十八个意外去世的捕快中正是有一个叫做沐星的人。 沐晨点头:“不错,我爹以前确实在落黎城做过捕头,不过离开府衙也已经好些年了。” 白茶皱眉看着沐晨:“那你今日来这里是……” 沐晨咬咬牙,目光闪闪烁烁的看了看司徒倩的方向,压低声音说:“我爹想见你,你想知道的事情,我爹应该可以给出答案。” 白茶倒抽一口气,眼中带上兴奋的光彩,她没想到居然会有幸存者主动要求来见自己。 白茶立刻点头:“好,时间地点你们来定。” 沐晨低头:“今晚我会带你过去,但是只能你一个人去。” 白茶犹豫了一下:“好。” 她明白沐晨和沐星的顾虑,如果冒冒然的出现,沐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如此小心翼翼倒也情有可原。 约定好之后,沐晨说自己需要去采购些生活品,晚一些再过来找白茶。 白茶也不拒绝,沐晨走后,白茶对隐身在附近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护卫立刻远远的跟了上去。 白茶对司徒倩说到:“倩倩,今天多谢了,你先回去吧。” 第192章:分头行动 司徒倩咬咬下唇,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的好。 走出院子,司徒倩立刻看到了蹲在门边的沐晨。 听到声音,沐晨抬起头,看到是司徒倩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司徒捕快。” 司徒倩看着沐晨,也笑了起来:“你要去买东西” 说完也不等沐晨回答。立刻朝前走去,边走边说:“秀木城我最熟,你要买什么尽管说,我带你去最价廉物美的地方买。” 沐晨对司徒倩拱了拱手:“如此,那就多谢司徒捕快了。” 司徒倩撇撇嘴说到:“你一叫司徒捕快,我就觉得你是在叫我爹,你还是叫我司徒倩好了。” 沐晨低着头说到:“我刚才听到白捕头叫你倩倩,不如我也叫你倩倩如何” 沐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清楚。 但是司徒倩却就是知道沐晨在说什么,司徒倩也有些害羞,她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热,司徒倩低声说到:“可,可以,叫什么都可以。” 两人渐渐走远后,白茶对坐在轮椅上的古念柔说:“我送你回房。” 说着,她推着轮椅朝客房走去。 古念柔冷哼一声:“不孝女。” 白茶脚步一顿,又重新推着轮椅朝房间走去,边走边自嘲到:“是啊,我也觉得我是不孝女,毕竟我连我娘都没见过,你说我能向谁尽孝” 古念柔语结:“你……” 白茶继续推着古念柔进屋,解释道:“我一会有事要出门,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院子里,等我哪天休息了再陪你出来晒太阳。” 古念柔低头捏了捏裤腿,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走出客房,白茶立刻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间的十一和十三,她知道在她没看到的地方,还隐藏着好几个护卫。 十一说到:“白捕头,您今晚单独去见沐星恐怕不妥。” 白茶轻松的笑了笑:“无妨,我相信你们,不管我遇到什么危险,你们一定能把我救出来的。” 十一和十三交换了一个眼神,少爷离开的时候,交代让他们一切听从白捕头的安排,可是也交代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白捕头的安全,眼下这不就遇到问题了。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白茶看出十一和十三的为难,提出了一个建议:“这样吧,咱们约定一个时间,我和沐晨去见沐星,如果一个一个时辰我还没回来,你们就来找我,我会想办法沿路留下记号的。” 十一和十三纷纷点头,表示这个主意不错。 约定好之后,白茶离开家,前往沈大夫的医馆。 来到医馆的时候于纱纱已经睡着了。 沈大夫的表情有些凝重。 白茶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于纱纱的状况真的如此不好了 白茶坐在沈大夫对面,问到:“她怎么样了” 沈大夫的表情有些奇怪,许久后才开口:“好,也不好。” 白茶不明所以的看着沈大夫,等着沈大夫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沈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这才开口:“她确实中毒了,这个毒我现在解不了,但是因为她长期居住与地下,吸收了许多地下的寒湿之气,照理来说,寒湿之气对人体是不好的,但是对她却恰恰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此一来,她起码还能再活一年半载。” 白茶咬了咬唇:“听说解毒需要变月花。” 沈大夫点头:“是,需要变月花。” 白茶搓了搓额头:“如果找不到变月花会怎么样” 沈大夫叹了口气,最后只得无奈的说:“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其实沈大夫没有说的是,这个于纱纱和城主夫人所中的毒是一样的,他更没有说的是,要想解毒,除了变月花,还需要玉红莲,莆萤草,乌龙血还有芝萝香。 可以说,就算拿到了变月花,其他四样也是极难拿到的。 但是沈大夫却私心的想,只要找到变月花,就可以开始进行诊治了。 如果仅用变月花就能治好于纱纱,那城主夫人,也就有救了。 但是这些,他无法对白茶说出口,一方面是不能泄露城主夫人的病情,另一方面是不能让白茶知道他的打算。 而白茶则在盘算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变月花。 随后,白茶掏出包着汤渣的布包摊开放在桌上,对沈大夫说:“老爹,你帮我看看这些汤渣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沈大夫仔细翻看着汤渣,又捏了一点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随后肯定的说:“这里面放了白櫆。” 白茶重复说到:“白櫆是一种药材吗” 沈大夫摇头:“是也不是,白櫆是来自于北方小国的一种草药,在某些特定情况下的确可以用作治病,但是大多时候它只是普通香料,用作调味罢了。” 白茶疑惑:“那这么说,这白櫆对人体应该没有任何危害了。” 沈大夫摇头:“也不尽然,如果白櫆和香芙相遇,那就会变成慢性毒药了。” 说着,沈大夫从汤渣中挑出一段黄绿色的枝干,放在白茶面前,说到:“这个就是香芙。” 白茶神色一凛,问到:“中毒会怎么样” 沈大夫摸了摸下巴,说到:“精神不济,甚至涣散,身体衰弱,时间久了,将会各种病邪入体,到那时,就麻烦咯。” 白茶问到:“老爹,可以办法能解了这种毒。” 沈大夫执起毛笔,飞快的在纸上开了一个方子,递给学徒去抓药。 学徒抓药的时候,沈大夫说到:“这个药方,煎成后,每天喝三次,三日之后就可解毒。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 白茶眼底不解。 沈大夫说:“这个解毒不难,但是白櫆和香芙在一起是会让人上瘾的,就算是把毒给解了,中毒之人很有可能会按耐不住,又去服用这种慢性毒药了。” 白茶脸色微变,这也太过于恶毒了,简直就是一环扣一环,如果汤渣里面的毒药没有被发现,那么许大人将会很快毒发身亡。 但是就算被发现了,许大人也早已上瘾,到那时,稍作诱惑,恐怕就可以随意支使许大人替他们做事了。 第193章:新发现 而且,白茶怀疑,对方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第二个,控制许大人,让许大人成为他们安插在秀木城甚至于南溪王朝的一颗棋子。 如此想来,整个南溪王朝,到底有多少人被用这种手段操控了呢 白茶来到后院,看到之前从渔桥村带回来的马车还停在这里。 白茶慢慢靠近马车,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探索了一番。 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但是想起那日,黄源的反应,这架马车上分明就是有什么东西,非常重要,而且……取不下来。 因为如果是可以随意取下来带走的,黄源一定不会把那物件留在马车上,肯定早就取下来随身携带了。 既然取不下来,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白茶坐在破旧的车厢中,四处打量着车厢,试图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终于,白茶眼前一亮,立刻蹲了起来,掀开铺在车厢内的毯子。 相比于这个破旧的车厢,毯子太新也太干净了,想来是黄源经常掀起来甚至于更换的原因。 掀开毯子,入眼的是一片向日葵的雕刻画。 白茶细细的摸过每一朵向日葵,每一片叶子,每一片花瓣。 可是都一无所获,这看起来就是一副极为普通的雕刻画。 但是白茶相信这幅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么一架简单朴素的马车上,却细细的刻上了这么一副栩栩如生的画,肯定是有其他用意的。 白茶蹲在地上看了许久,却毫无头绪。 向日葵,向日葵,白茶突然灵机一动。 将马车的帘子全部掀开,让太阳光直直洒落在这片向日葵上。 白茶坐在旁边仔细看,依然一无所获。 白茶长长叹了口气,最后索性仰面躺在了向日葵的旁边,侧着头继续打量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向日葵。 突然,光线一闪,向日葵上泛起浅黄色的光芒,白茶猛的坐了起来,可是坐起来后这道光芒却瞬间消失不见。 白茶心知,只有躺着才能看到,于是她迅速又躺了下去,这回果然又看到了这层浅黄色的光芒,白茶仔细看着看着,发现这些光芒其实是一副图。 看着弯弯绕绕的曲线,白茶隐约觉得,向是一副地图,或者说是藏宝图 毕竟这副地图太过于粗糙了。 白茶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有些暗暗的兴奋。 难道落黎城的火灾是和这幅藏宝图有关 白茶仔仔细细的看着,几乎要把藏宝图的没一根线条都记在了自己的脑中。 过了许久,太阳渐渐落山,向日葵上的浅黄色光芒全部褪去,再也看不见了。 白茶这才怕起身。 想起约了要去见沐星的事情,白茶婉拒了沈大夫留她吃饭,而是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门口,看到沐晨抱着双膝坐在门口的小台阶上,腿边,放着一个大大的布包,想来正是他今日去购买的生活用品。 听到有人靠近自己,沐晨警惕的抬起头,右手悄悄摸上了后腰,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着实不像今日白天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白茶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招呼着沐晨先进去吃饭。 吃完饭后,沐晨迫不及待的就要带着白茶出门。 可是白茶却一反白日的着急,反而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倒了一杯茶递给沐晨。 沐晨单手接过茶杯,草草的喝了一口,随后就把茶杯放下,再一次催促到:“白捕头,天色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白茶却非常悠闲的晃着腿,抬起头看着漫天星辰。 沐晨耐着性子等着白茶喝完一杯又一杯的茶,最后终于忍不住在白茶第三次握住茶壶的时候,按住了茶壶。 白茶终于将视线落在了沐晨的身上,眼神平静的好像根本不认识沐晨一般。 在白茶的视线下,沐晨感觉浑身僵硬,好像自己的秘密马上就要被揭穿一般。 看到沐晨满脸的不自然,白茶终于开口:“你到底是谁” 沐晨脸色一僵,随即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我是沐晨啊,我爸爸是沐星。” 白茶突然抬高音量,呵斥到:“够了,收起你这一套说辞,你是不是沐晨我不知道,但是你爸爸一定不是沐星,甚至于我今日根本就见不到沐星,因为他早就已经过世了。” 沐晨的手用力握紧被子,低头啜饮一口茶水,借以掩饰自己眼底的慌乱。 白茶轻轻向后靠在靠背上,足下轻轻用力,摇椅嘎吱嘎吱的晃动了起来。 白茶眯着眼睛看着漫天星空倒也没再说话。 幽静的夜色中只能听到摇椅的声音,还有白茶手指轻轻敲在椅子上的咚咚声。。 有那么一瞬间沐晨甚至以为,白茶是不是根本已经忘记了他还在这里。 可是从白茶之间有规律的敲击声还有他唇角若有似无的浅笑中,沐晨知道白茶并没有忘记自己,他只是在等自己主动说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晨低垂着头,眼睛不眨的盯着手中的杯子,此时杯中的水已经完全冰凉。 白茶慢慢开口:“你不肯说吗也罢,那我说说我的猜测。” 沐晨继续保持沉默。 白茶双脚轻轻踩在地上,停止了晃动摇椅的动作,院中愈发宁静了起来。 她双目直视着沉默不语的沐晨,语气笃定的说:“我不知道你的真名到底是不是沐晨,但是我非常确定你并非南溪王朝的人,虽然你眉清目秀,长相斯文,但是你却是土生土长的北雪王朝的人,你……是涂北安的人。” 沐晨端着杯子的手极其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将杯中的茶水带出一个清浅的波纹。 沐晨:“你误会了。” 白茶:“你内力不俗,可是却故意装出不谙武功的样子,你今日故意在府衙附近徘徊,一来是分散我的注意,以便于你们的人在放火之后可以把东西带走,二来也是趁机接近我,把我骗离秀木城,最后落入涂北安之手。” 沐晨轻轻放下水杯,低着头继续一言不发。 白茶:“你的任务失败了,听说涂北安对任务失败的人,可都是会严厉惩罚的。” 说着,白茶用手撑着下巴,眼中带着兴奋的看着沐晨说:“我还真是想知道涂北安会怎么惩罚你。” 沐晨终于抬起头,看着眼神发亮的白茶,哭笑不得说到:“白捕头,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茶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你不明白没关系,不过我接下来的话,你可以仔细听清楚了。” “我跟你去见涂北安。” 第194章:和涂北安见面 沐晨眼神复杂的盯着白茶,想要看清楚白茶的真实意图。 既然他已经猜到了自己是涂北安的人,为什么还愿意跟自己走 可是不管怎么观察,白茶的眼底都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算计和阴谋。 其实白茶的意思很简单,要想弄明白涂北安的目的,那么去见他一面是最好的办法。 说句老土的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虽然上次见到涂北安并不愉快,但是她也相信涂北安并不会伤害自己,最坏的打算也无非就是两房对峙。 但是自己这边有容若飞留下来的人,还有那枚玉哨子,自己也未必会吃亏。 沐晨提醒到:“只能你一个人去。” 白茶坦率点头:“自然。” 沐晨有些迟疑转身朝外走去:“你跟我来吧。” 白茶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白茶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悄悄从指缝中漏下一些银色粉末,在夜色中,这些粉末泛着浅淡的光芒,倒也成为了最明显也最隐蔽的暗号。 而沐晨也一直没有注意到白茶的这个小动作。 在离开秀木城后不久,沐晨带着白茶转入了一条林间小路,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此时涂北安已经等在了那里,白茶悄悄将手背到身后去。 涂北安看到白茶之后,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其实涂北安现在也有几分迷惑,面前这个人分明是个男子,但是为何自从上次分别之后,他为何总是会在午夜梦回想起他 而且在梦中,白茶竟然总是一身女装打扮,每每在梦中都会撩的他口干舌燥。 而今日见面,涂北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他,那就够了。 无论是男是女,他都娶定了。 白茶有些不安的看着涂北安,今日见面涂北安和往常太不同了。 涂北安相比往日更多了几分侵略性,看着白茶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志在必得。 白茶扭头避过涂北安的视线,强装镇定的说到:“我来了,你想做什么” 看到白茶见到自己毫无半点惊讶,涂北安立刻明白他早就猜到此次会见到自己。 涂北安扭头瞪了沐晨一眼,声音有些不悦:“沐晨,自己去领罚。” 沐晨低头拱手领命,朝林子里走去。 白茶顺着沐晨离去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想来在那片茂密的林子中,隐藏了涂北安的一个秘密基地吧。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白茶的手腕,白茶扭头正好对上涂北安的目光。 白茶挣脱涂北安握着自己的手:“涂将军。” 涂北安也不在意,只是固执的盯着白茶的双眼:“北安,叫我北安。” 白茶抿了抿唇,还是倔强的叫到:“涂将军,今日将我骗到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涂北安神情有些不悦,但是也没有坚持要让白茶改口:“白茶,你不是早就知道是我了吗。” 说着,他露出微笑,显得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我很高兴你愿意来见我。” 说着,他向着白茶走近一步,伸出手想要将白茶搂入怀中。 白茶及时察觉了他的意图,迅速向后退去,举起手做出阻止的手势:“别过来,我今天来是有事要问你的。” 涂北安的脸上笑容有一瞬间僵硬:“嗯,你问,你是我未来妻子,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白茶深吸一口气,为了涂北安的自说自话而有些气恼:“我说了我不会嫁给你的,我是男人。” “我今天来见你,是为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大家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娶我,绝对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无视涂北安迅速黑下去的脸,白茶继续说到:“第二件,今日府衙的火,是不是你的人放的,你到底想要在府衙里找什么东西” “最后一件,变月花到底在哪里” 听着白茶一口气问出这三个问题,涂北安脸色不变,好像这些事情都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一般。 涂北安只是看着白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三个问题,你是以什么身份问的如果是我的未婚妻,那我自然会说出所有我知道的,如果是以捕头的身份,那么抱歉,请恕我无可奉告。” 白茶看着涂北安,两人互不相让。 白茶垂下眼眸,低笑出声:“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我来说吧,让我猜猜,我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堂堂大将军觊觎的” “这个问题,我前前后后想了无数次,最后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张脸。” 说着,白茶自嘲的轻笑:“呵,看来我这张脸真和某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很像,所以你必须要得到这张脸去换取更大的好处,当然,这个好处我现在还猜不到,不过居然是只有我才能换取的,那我迟早都会知道,而且……会是你亲口告诉我。” “至于另外两个问题,府衙的火灾就是你派人去放的,而你们想要的东西应该是一本书籍或者图纸之类的物品,而且很大可能是和天坞教有关系的。” 听到天坞教三个字,涂北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诧异的神色,虽然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但是却也没有逃过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白茶的双眼。 白茶继续说:“还有变月花,就算你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哪里有,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两朵,我需要拿来救命。” 涂北安眉头微微皱起:“你应该知道变月花有剧毒,你要用她来救命” 白茶郑重点头:“没错。” 随即,她浅笑看着涂北安:“说起来,这件事说不定你会感兴趣,中毒的人名叫于纱纱,她的丈夫名叫吴西,是天坞教一个分堂的长老。” 不出所料,在听到吴西这个名字的时候,涂北安的眉角微微上挑,看来他果然认识吴西,或者换一句话说,他果然和天坞教有关系。 说着,白茶装作不经意的说:“对了,吴西因为杀人,已经被关了起来,等许大人审讯之后,就可以斩首了。” 第195章:兵戎相见 涂北安笑容惬意:“呵,这是你们衙门的事情,与我何干,不过我这里的确是有变月花,可是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将这么难得的花送给你” 白茶咬着牙说:“除了嫁给你,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涂北安眉头微挑,看起来颇有兴致的样子:“哦任何要求都可以” 白茶微微皱眉:“合理的要求。” 涂北安耸耸肩,也没再纠缠于此,反而大方的说:“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暂时还没有什么要求,等我哪天想到了再来找你。” 说着,涂北安朝天空扔出一个尖细的物品,在半空中绽放出一个亮点,转瞬即逝。 眨眼间,几个人影从林子中窜出,恭恭敬敬的给涂北安行了个礼,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等待涂北安的命令,看也没看白茶一眼。 涂北安命令到:“去取两支变月花过来。” 为首之人虽然有些疑惑,变月花是他们的最高机密,也是最为重要的物品,此时怎么会这么大方的挥挥手就要送人两只,简直就是浪费。 不过作为训练有素的将士,他什么都没问,立刻去取回了变月花。 在月光下,变月花浑身泛着粉红色的光泽,让人不忍亵渎。 涂北安亲手将变月花放入了一个木盒之中,小心的递给白茶:“此物有剧毒,你不要乱动,交给大夫来处理。” 白茶结果木盒,涂北安突然瞳孔一缩,他大力抓住白茶的手腕,用力摊开白茶的手掌。 只见白茶素白的掌心中,赫然泛着莹莹的银色光芒。 是夜明珠。 不用多想,涂北安立刻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次明知是陷阱,她依然愿意主动来见,掌心暗藏的夜明珠粉末,还有白茶一直以来的放松惬意。 全部都表明了,白茶此次来这里根本就是早就已经有所安排,用自己来做饵罢了。 想到这里,涂北安心底有些烦躁,他的眼底满含着怒火低声吼到:“你算计我。” 白茶表情无辜:“我没算计你。” 涂北安额头的血管突突跳的厉害:“你还说你没算计我,你手心的是什么” 白茶认真的回答:“夜明珠粉。” 涂北安咬牙:“你好端端的带夜明珠粉做什么,分明就是想留下暗号。” 白茶点头:“是啊,免得出去的时候找不到路。” 涂北安没有料到白茶竟然这么坦荡的承认自己用夜明珠留下了暗号的事情,现在自己的样子反而显得有那么一些小心眼了。 涂北安朝着白茶摊开手掌:“拿出来。” 白茶撇撇嘴,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里面装的正是夜明珠粉末,此时已经空了大半。 涂北安将布包随后扔在地上,刚要说话。 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极其细微的树枝断裂的生意,白茶呼吸一窒,难道是护卫们来了不,不对,时辰不对。 显然,涂北安也听到这个声音,他一手拉住白茶转身朝刚才沐晨消失的方向跑去。 白茶有些慌了,如果现在被涂北安带走,十一他们恐怕真的就找不到自己了。 可是涂北安抓着自己的手非常有力,白茶根本就挣脱不开。 白茶咬咬牙,索性扭头大叫了起来:“救命,救命,我在这里。” 涂北安气的牙痒,刚才还那么一脸正气的鄙视自己,结果转过身就开始叫救命,还敢说他没算计自己 这还不算,白茶一边叫着还一边用力挣扎,手脚并用的在涂北安身上又打又踹,活像一只撒泼的小猫。 涂北安索性把白茶扛了起来,飞快的踩着草尖朝前奔去。 白茶被涂北安扛在肩上,一阵头晕目眩,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惊慌。 不过幸好,十一及时赶到了。 唰唰,两道人影闪过,十一和十三持剑站在涂北安面前。 十一面色有些冷:“放下他。” 涂北安轻轻勾起唇角,冷声说到:“就凭你们” 十一拔出长剑,剑尖在地上带起一片草屑。 与此同时,其余几名护卫也现身围住了涂北安。 涂北安微微侧头,脸色更加阴沉:“看来你还真是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只是不知道,如果他们都死了,你又能如何” 听出涂北安话语中的狠戾,白茶有一瞬的心慌,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 不等白茶说话,涂北安微微提高声音:“来人。” 话音落下,从不远处的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眨眼之间,十几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出现在了涂北安的身边。 白茶心脏高高悬起,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十一他们未必会有胜算。 白茶的心脏狂跳,手悄悄摸上了腰间的玉佩。 自从那日发现了玉佩的秘密之后,白茶就一直随身带着玉佩,虽然她不愿意和涂北安或者是天坞教有什么太深的纠缠,但是毕竟这也是一枚非常好用的救命符了。 但是一直密切注意白茶一举一动的涂北安立刻就察觉了白茶的想法,他把白茶放落在地,握住白茶的手腕,似笑非笑的问到:“想拿玉佩” 白茶手握成拳,用力扭着手腕,眼中怒火翻腾:“涂北安,你要逼我吗” 这是两人相识至今,白茶第一次这么生气的连名带姓叫涂北安,想来也确实是气的狠了。 可是这样的白茶却让涂北安更加的心动。 涂北安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情绪,他眼带笑意的看着怒气冲冲的白茶:“等咱们回去成亲以后,你会慢慢爱上我的。” 白茶咬牙:“我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听到白茶的话,涂北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我拭目以待,不过现在,我要把阻拦我们的人都杀掉。” 说着,他一把拽掉白茶腰间的玉佩,用力把白茶推到身后,头都不回的说:“看好他。” 这时,一名随从双手举着一把大刀送到涂北安面前,涂北安伸手拿过大刀,毫不犹豫的冲向十一,嘴角的寒意更盛。 锵锵锵,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两边的人混乱的打成一团。 第196章:张文文死了 白茶的眉头越皱越紧,十一不是涂北安的对手,而且涂北安好像是在发泄满心的怒火一般,每一招都攻向十一的要害之处。 很快十一就只能勉强躲闪,毫无招架之力。 突然,涂北安勾起唇角,身子虚晃一下,一脚踹在了十一的胸前。 噗,十一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向后飞去。 砰,十一撞到了一颗大树上,这才停了下来。 涂北安勾起唇角,冷笑着走向十一:“你输了。” 说着,他挥刀砍向靠在树上的十一,但是十一却完全没有力气躲开。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更快的挡到了十一面前。 看到挡在十一面前的白茶,涂北安及时扭转刀刃的方向。 因为强行收力,涂北安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涂北安猛的抬头怒瞪向白茶,可是在看清面前的白茶时,涂北安眼底的怒火瞬间消散,他瞳孔一缩,满脸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不,应该是她,竟然是女子。 原来刚才虽然涂北安及时的收回了手中的刀,但是刀尖还是斩断了白茶用来束发的丝带。 此时,白茶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阵风吹过,扬起几缕发丝,若隐若现的露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涂北安第一次觉得自己瞎了眼了,明明就是一个纤弱女子,为何自己竟然会把她当成男子。 白茶毫不退缩的挡在十一前面,冷声对涂北安说到:“让他们都住手。” 鬼使神差的,涂北安呵斥到:“全都住手。” 四周迅速静了下来,白茶迅速看了一眼,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所有人都没受什么伤,伤的最重的就是十一了。 白茶冷冷的看着涂北安:“涂北安,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嫁给你,我也不会跟你走。” 涂北安脸色微变,但是面对着女子的白茶,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发怒,只好暗自把火憋回了胸中:“白茶,当你是男子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你成亲了,如今终于知道你是女子,我更加不会放手了。” 此时,涂北安的眼神变得更加具有侵略性:“我今日就立下誓言,你白茶今生必将会成为我涂北安唯一的妻子。” 白茶抿了抿唇,不想在和他纠缠于这个问题上,转而说到:“放我们走。” 涂北安一步步走向白茶:“他们随时可以离开,但是你必须要跟我走。” 十一捂着胸口,挣扎着走到白茶身边:“我绝对不会让你带走她的,除非杀了我。” 涂北安勾起唇角,满脸嗜血,他慢慢举起手中大刀,刀尖指着十一胸口,声音宛若死神:“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眼看涂北安手上微微用力,白茶用力将十一推到一边,大声吼到:“涂北安。” 涂北安虽然不甘心,但是倒也顺从的停了手。 涂北安的手握了握拳,不等他开口突然抬头看向前方,沐晨的声音传来:“将军,急报。” 沐晨气喘吁吁的跑到涂北安面前,递上一封蜡封的信封。 涂北安撕开信封,身后的随从,立刻举着火把来到涂北安身边,借着火光,涂北安快速的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涂北安的眼神越来越凝重。 收起信后,他视线重新落在白茶身上,好像有些不甘,又有些不舍。 沐晨低声提醒:“将军。” 涂北安用力握了握拳,下令到:“走。” 随后,深深的看着白茶:“等我回来。” 等到涂北安离开之后,白茶长长松了口气。 而放松下来的十一,也身子一软,整个人歪到了十三的身上,这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白茶有些歉意:“抱歉,十一,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你也不会受伤。” 十一耳根有些发热:“这是属下该做的。” 这回十一和十三都知道了为什么帮主会对这个白捕头如此紧张了。 原来……十一和十三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发现了这个秘密会不会被帮主揍啊。 还有这个涂北安,他竟然在觊觎帮主看上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十一和是十三心底里有一些暗暗的兴奋。 白茶自然不知道十一和十三在想些什么,重新取出一根丝带,束起了长发,看了看漆黑的四周,提议到:“我看这里应该距离基地不远,不如咱们现在就去那里吧,十一也好尽快疗伤。” 白茶没有说出口的是,她需要去去见见张文文,关于今日白天的那场大火,恐怕她也是知道一些,否则一个厨娘为何会跑到案卷室去,更不要说汤渣中发现的白櫆和香芙了。 北方小国,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涂北安身上。 如果张文文也是涂北安的人,那涂北安也太可怕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所谓的基地,就是一个隐匿于村落之中的普通院落。 表面上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但是走进去才知道里面有多少机关和秘密。 张文文就被关在这个小院落的一个厢房之中。 来到厢房门口,白茶随后问到守在门口的护卫:“怎么样了” 护卫应到:“下午她醒来闹了一阵子,但是我们按照你的吩咐没有应声也没有开门,她闹了一阵子之后也就不再闹了,吃过晚饭之后,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声,想来是早就睡着了。” 白茶侧头看向透出丝丝亮光的门缝,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看到白茶骤然变了的脸色,护卫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白茶立刻对他说到:“开门,我要进去看看。” 打开门,屋内一片宁静,白茶对身边的人说:“你们等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白茶越往里面走,脸色越难看,她走路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放轻脚步,作为一个被关起来的人,张文文怎么会毫无反应。 更何况,飘在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死亡气息。 白茶看着摆在床边的一双灰色布鞋,咬了咬下唇,一步步走近那张挂着白色纱帐的床。 白茶伸出手,掀开纱帐,只见张文文仰面躺在床上,神情柔和,双目紧闭,两手交握放在腹部。 第197章:引蛇出洞 如果不是毫无血色的脸色还有毫无起伏的胸部,任谁看到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可是,白茶分明看出来,面前这个人,已经死了。 无声无息的死了。 白茶捏紧了拳头,下午张文文还生龙活虎的大吵大闹,怎么会无端端就死了。 不是重伤,也不是中毒,也不像是突发疾病。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嗜梦蛛。 白茶俯身仔细查看着张文文裸露在外的肌肤,最后终于在她的右耳耳垂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果然是嗜梦蛛。 白茶直起身子,放下纱帐,退后两步对着门外喊到:“进来吧。” 守在门外的人迅速走了进来,看清屋内的清醒后,他们都很吃惊。 白茶解释:“她已经死了。” 而负责看守这里的人,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语无伦次的解释:“我,我不知道,不可能啊。” 白茶看他脸上的惊慌不似做伪,这才说到:“她是被嗜梦蛛咬了之后才会死的。” 其余众人听到这话,异口同声的重复到:“嗜梦蛛” 刚把十一送回房间的十三刚走到门边就听到这一句话,他也有些奇怪,问到:“嗜梦蛛怎么了” 白茶扭头看着十三:“张文文死了,死于嗜梦蛛。” 十三皱了皱眉:“这里怎么会有嗜梦蛛” 随后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了,双眼瞪大看着白茶。 白茶对他悄悄点点头。 十三抿了抿唇,站到了白茶身边。 这里有叛徒,这个叛徒今日用嗜梦蛛杀死了张文文,接下来到底还要做什么不得而知。 最关键的是,这个叛徒,到底是不是当日趁机给少爷下毒的人 十三用力握紧了拳头,暗中观察着屋内众人的神色,但却一无所获。 白茶突然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低落的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们……守好这里,不要让人来打扰死者,明日天亮,我就带她回府衙。” 这时一个护卫突然开口:“白捕头,这里很隐秘,如果通知了府衙,恐怕……” 白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直看得他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 白茶这才慢吞吞开口:“你也说了,我是捕头,怎么能欺瞒不报呢更何况张文文本身也是府衙的人,我就更不能隐瞒了。” 说完,她抬腿朝外走去。 但是沉重的脚步清楚的泄漏出她此刻沮丧的情绪。 回到房间,白茶匆匆的洗漱了一番就熄灯躺到了床上,但是她的叹气声还是清晰的顺着窗缝传了出去。 夜渐渐深了。 躺在床上的白茶一动不动,呼吸平稳。 突然,床子被人从外悄悄打开一条缝,紧接着一只手拿着一个木盒伸了进来。 木盒微倾,啪,一只蜘蛛从盒子中掉落在地。 白茶迅速睁开双眼,大声对房顶喊到:“十三。” 一道人影迅速从房梁上飞身跳下来,迅速跑出了房间。 门外传来了打斗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众人。 大家迅速披上衣服拎着武器就跑了出来。 可是看清正在打斗中的两人,所有人都愣住了。 其中一人是十三,另一人是这个院落的管家金久。 大家纷纷面面相觑,心中都只有一个疑问,金久居然会功夫吗而且看起来武功还很不弱,居然可以和十三打成平手。 要知道,十三可是少爷师父亲手调教出来的,就算是在整个江湖中也算是高手了。 这个一直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管家竟然可以和他打成平手,这么些年,金久竟然隐藏的这么深,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身手竟然如此之高。 但是当前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十三会和他打起来,而且每一招都是拼了命一般。 可是一时之间,大家也不知道应该帮谁。 而屋内的白茶先是找了个盒子,想办法把嗜梦蛛关进了盒子中,这才急匆匆走出屋子。 抬起头看看已经打到房顶之上的两人,白茶出声:“去帮忙,务必活捉金久。” 虽然在许多人心中还有许多不解,但是少爷在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要所有人都听从白茶的指挥,所以听到白茶这话,大家倒也毫不犹豫的拎着武器冲了上去。 不过他们还是小心的避过所有要害,只是渐渐逼近金久。 最终,在大家的通力协作之下,金久很快就被制服了。 十三绑着金久来到白茶面前。 金久看着白茶,眼中满是不屑:“我今日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茶仿佛没有看到金久眼中的鄙视一眼,微笑着说:“金久,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金久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白茶竟然会这么问。 他避过白茶的眼睛,闷声说:“你要杀我还需要理由吗” 白茶嗤笑出声:“哦如此说来,倒是我无理取闹了” 金久抿着唇,再也不肯开口。 这样一来,反倒有些人的心悄悄的偏向了易久,毕竟他们和金久已经相处了好几年了,就算是金久隐瞒了自己的满身武功,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于是有人按耐不住的开口:“白捕头,我们毕竟是少爷的人,虽然少爷暂时让我们听从你的命令,但是你到底也不是我们真正的主人,你这么无端端的要惩罚金管家恐怕很难服众吧。” 话音落下,倒也有一些人纷纷表示赞同:“是啊。” “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不能随便处置了金管家。” …… 白茶只是脸上挂着浅笑看着面前闹成一团的人们,一言不发。 见此情景,金久不禁松了口气,这个白捕头,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个草包,说不定这回他还有脱身的机会。 而十三则是悄悄靠近了白茶一些,虽然他不是很明白白茶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说出金久的所作所为,反而要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但是作为暗字头的近身护卫,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听从少爷的命令,完全的信任和服从眼前这个人。 所以他坚定的护在白茶身边,以便在发生任何事情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保护住这个对少爷来说无比重要的人。 第198章:杀人放火金管家 金久眼眸微垂,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委屈:“白捕头,我承认,我隐瞒了自己的功夫到这里来做管家,但是我只是为了躲避仇家,你如今何必又来找我麻烦呢” 这话说的极有技巧,既解释了自己隐藏的功夫的原因,又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果然,话一出口,刚才支持金久的人面色更加不忿,白茶默默记住了那几张面孔。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金久,既然你还不死心,那我就一件件一桩桩的说给你听。” “我今日让十三绑了你,有四个原因,其一,你伙同他人一起给你们少爷容若飞下毒,其二,你放出嗜梦蛛杀害了张文文,其三,你试图故技重施,想要用嗜梦蛛取我性命,其四,因为你是天坞教派出来的奸细。” 听到白茶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金久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慌。 但是他立刻恢复平静:“没错,我承认嗜梦蛛是我的,但是它偷跑出来咬死了那个女人,也不是我所愿,更何况取你性命更是无稽之谈。再说了,大家都知道少爷是中了五毒掌,这件事情你又如何能栽赃到我的头上来还有奸细之说,简直是荒唐至极。” 说到最后,金久的声音都有些嘶哑,看起来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随后,金久轻轻的说:“我就知道,无论如何都逃不掉,逃不掉啊,呵,也罢,今日落到你的手上,随你发落了。” 这样一说,现场的人立刻想到金久刚才说的仇家之事,不由得想到面前这个白茶到底是不是和金久的仇家有关。 毕竟她的这些指控,实在是没有证据,又太匪夷所思。 白茶弯了弯嘴角:“金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金久低头,一副随便你怎么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表情。 白茶抬头环顾四周已经有些躁动的人,脸上一片惬意,仿佛丝毫没有受到这些人的气愤和质疑的影响。 白茶看着其中闹的最厉害的一人:“就你吧,你去把金久关进暗室,明日天亮我再来审问他。” 那人脸色一阵涨红:“我不去,我们是少爷的人,由不得你如此来侮辱我们。” 白茶脸上的笑意褪去,冷着声音说:“快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那人咬着牙低头一言不发,直到旁边的人看到脸色不善的白茶,推了推他,劝到:“不管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快去吧。” 那人依然还是不肯动,白茶啪的一声把手中的一个木盒扔在金久脚边,木盒应声而碎,碎片四处飞溅。 白茶满脸怒火的呵斥:“快去。” 那人终于动身带着金久朝暗室走去。 白茶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对十三使了个眼色,随后转身回房,懒洋洋的说:“我要去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留下满院子各怀心思的人。 第二天一早,白茶走出房间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想来是所有人都听说了昨夜的事情。 白茶伸了个懒腰,对十三说:“去把金久带来吧,对了,昨天送易久去暗室的人在哪里” 紧接着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白茶挑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沉声说:“于琪。” 白茶挑挑眉,故意拖长了声音的重复到:“于……七” 那人低着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白茶的话,白茶也不计较,扭头对十三说:“十三,把昨天晚上找到的东西拿来。” 十三面无表情的把一个小包袱放在了白茶面前:“全在这里了。” 白茶看了看站在面前满脸迷惑的人,轻笑说到:“哦,这些东西是昨夜十三在这个于琪房间找到的。” 听到这话,自称于琪的人猛的抬头看向白茶,看起来满脸怒气,但是白茶分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惊慌和无措。 他大声的质问到:“我做了什么了你凭什么去搜我的房间” 白茶轻轻看了于琪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于琪立刻就意识到,他和金久都看错这个捕头了,他绝对不是个草包,他和金久被他骗了。 昨夜的种种,恐怕都是他故意给自己挖的坑。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忍不住冒出了许多冷汗。 白茶慢条斯理的说:“我想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容若飞曾经受伤,损伤了心脉,所以沈大夫用银针封住了他体内的各处大穴,这次他受伤中毒,为了救命不得不用银针解开穴位。” “不过,你们大概不知道,这毒,是有人特意下给他的,目的就是解开他的穴位,让他要么死要么疯。”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要么死要么疯,太恶毒了。 就连一直面瘫的十三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白茶。 白茶从包袱中拿出一个纸包,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的夹着,在于琪面前晃了晃:“他中的就是这种毒。” 不等于琪反应,白茶继续说到:“如果你还想狡辩,咱们可以去找沈大夫,沈大夫一看就知道到底是不是这种毒了,就算你们不信我,沈大夫的话,总不会有假了吧。” 于琪脸色铁青:“你胡说。” 白茶不置可否道:“胡说我哪一句是胡说的” 于琪有些急切:“每一句,每一句都是胡说的,这根本不是少爷中的那种毒。” 话一出口,于琪就愣住了,他猛然咬住下唇,免得自己多说多错。 白茶玩味的笑着盯着于琪:“你……知道他中的什么毒” 于琪摇头:“我不知道,你不要想冤枉我。” 白茶随手倒了一杯水,轻轻打开纸包,手指微动,纸包中的白色粉末飘落到水中,眨眼间就融化在水中,消失不见。 白茶端着水杯,轻轻摇晃着,慢慢走向于琪:“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根本不是少爷中的那种毒嗯” 听到这话,大家恍然大悟,对啊,为什么于琪说的是这不是少爷中的毒。 那显然表明他知道少爷中毒了,甚至于他根本就知道少爷中的什么毒,他才能这么笃定的说出来不是少爷中的毒。 第199章:清理门户 白茶把杯子放到于琪面前:“既然不是,那你喝了它吧,只要你喝下去,我们就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了。” 于琪身子微微后缩,看起来非常紧张:“我,我不喝。” 白茶冷笑:“不喝这么说你是承认是你下的毒了” 于琪索性闭紧嘴巴一言不发。 但是他的手心满是冷汗,他知道这回自己是逃不掉了,原来从昨夜开始,这一切就是一个陷阱,只等着自己往里面跳。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以为这个白捕头真的是个草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跳了进去。 今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脱身的了,那么为今之计,也就只有自己咬紧牙关,背下所有的罪名罢了。 过了许久,于琪开口:“没错,少爷的毒是我下的,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至于你说的那些所有罪名,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把金管家的嗜梦蛛偷出来杀了人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请白捕头不要迁怒于其他人。” 这个其他人,毫无疑问是指金久,白茶心中了然,于琪这是打算牺牲自己保住金久还有其他那些潜伏在暗处的人。 白茶的视线一一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眼神冷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可是就是这样一双平静幽深的双眸,却让所有人都无端端生出几缕紧张来。 所有人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都没有逃出白茶的双眼,白茶轻轻握了握拳,今日就把所有叛徒一网打尽了吧,免得以后再多生事端。 想到当日容若飞命悬一线的危机,白茶的心头有些烦躁。 她冷着声音说:“十三,去把金久带过来,再派人守住各个出口,今日……我就要替你们少爷清理门户,那些叛徒,一个都不要想逃。” 听到这话,于琪的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惊慌失措,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今日看来真的会被连根拔起了。 辛辛苦苦在这里部署了这么久,收买安插了这些人,今日恐怕真的会被一网打尽了。 而白茶的话音落下之后,现场众人也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更有甚者满目猜疑的环顾四周,此时看过去,好像所有人都不可相信,都鬼鬼祟祟的可疑。 十三面瘫着脸,有条不紊的安排人去执行这些命令,而他则紧紧的守在白茶身边,如今这里形势危险。 他明白,白茶是想孤注一掷肃清这里的所有叛徒内奸,不过这确实太冒险了,他们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叛徒,如果发生暴动,这个几乎可以说半点武功都没有的白捕头,那就是一个活靶子了,几条命都不够她死的了。 现场的氛围越来越紧张,直到金久被带上来之后,紧张的气氛到达了顶点。 金久看着面无血色,垂头丧气站在原地的于琪,立刻就明白于琪已经暴露了。 他迅速在心里分析着现在的局势,立刻做出了决定。 既然于琪已经暴露了,那么就好好的背下所有的罪名吧。 这么想着,金久动了动手腕,等到路过于琪身边的时候,猛的抬起手臂,反手打在跟在自己身边的护卫胸口,随后拼尽全力一掌打在于琪胸口。 一口鲜血喷出,于琪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之人,他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但是都没有想过,自己最后竟然会死在金久的手中这一个可能性。 想起当时金久诱哄自己背叛少爷时候的信誓旦旦,于琪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 原来被人背叛是这样的难受,原来自己以为的光明前程,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炮灰罢了。 于琪仰面倒在了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盯着金久。 十一迅速挡在白茶面前,满脸警惕的盯着金久,右手握住了剑柄。 而金久则面无表情的看着白茶:“我终究还是小瞧了你了,落在你手里我认命,但是你不要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说着,他反手一掌用力拍在自己额头之上,刹那间,鲜血从他的眼耳口鼻涌出。 金久气息微弱的说:“主子的大业,绝对不是你们可以阻挡的,我在下面等你。” 话音落下,金久砰的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十三悄悄退回到白茶身边,尽职尽责的继续守护着白茶。 白茶厉声喝到:“把他们几个抓起来。” 说着,她迅速的指了站在人群中的几个人。 被点到的人,都有一些惊慌,而经过刚才的事情,大家对白茶的话都多了几分毫不怀疑的信任。 于是其余人迅速就将这几人围了起来,那几人也立刻束手就擒,放弃抵抗。 经过短暂的审问,他们交代了被金久收买或胁迫的经过。 而他们到目前为止倒也没有做出什么真的杀人放火的事情,于是白茶只让十三把几人关了起来,等容若飞回来自己处置。 至于张文文,白茶安排人将她下葬,之后也再也不提她的事情了。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现在至少有两股力量盘桓在这里,一方是金久背后的人,他们的目标是容若飞,另一方是张文文身后的人,他们的目标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而这两方力量又很奇妙的都和天坞教脱不了关系。 天坞教,难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背后主导的吗 离开村落,白茶调转马头朝远离秀木城的方向跑去。 十一因为重伤,就暂时留在了村中修养,顺便也重新安排调整基地中的人手安排。 入夜的时候,白茶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小村子。 这里风景秀美,环境雅致。 这里,就是黎安落脚的地方。 村子不大,稍一打听就找到了黎安和芙蓉的家。 白茶让十三带着人在附近等着,她独自一个人来到了黎安和芙蓉的家。 一处不大的院落,院子中种满了鲜嫩的蔬菜。 见到白茶,芙蓉有些激动,热情的招呼白茶进入屋子。 经过一段时间,宝儿也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活泼了许多。 等了一会,终于见到了黎安。 第200章:又见死者 芙蓉带着宝儿出去玩,让白茶单独和黎安聊聊。 白茶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到:“我这次来,是为了黎平的事情来找你。” 听到黎平的名字,黎安还是不可抑制的有些难过,他的声音闷闷的:“是什么事情我不一定知道,毕竟他的事情一向也都不会告诉我。” 白茶了然,但是她还是想要试一试:“黎安,请你仔细回忆一下,黎平曾经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关于什么藏宝图方面的事情” 黎安有些茫然的摇头:“没有,从未提过。” 白茶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于是白茶起身告辞:“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 离开黎安家之后,白茶一刻不停的策马返回秀木城。 明珠山下的一条分叉路的时候,十三突然出声:“我记得这里有一条小路,从小路走,要近上许多,天亮之前就能回到秀木城。” 听到这里,白茶也不拒绝,可以早点回去也是好的。 于是她立刻调转马头,进入了十三指的那一条小路上。 漆黑的夜色中,树木繁茂的枝桠仿佛一只只手一般迎风挥舞,看起来格外的诡异恐怖。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大家嘞停马儿,目光落在了躺在河水边的人影身上。 好像怕惊扰到什么人一般,白茶压低声音说:“去看看” 查探之后,护卫向白茶汇报:“已经死了。” 对于这个结果白茶并不意外,这个时辰在这样的荒郊野外,遇到一个大半个身体浸泡在水中的人,还活着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白茶交代到:“咱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之后再离开。” 经过白天的事情,现在所有人已经发自内心的服从白茶了,所以在听到白茶这个指示之后,没有一个人有任何疑问的就地休息了起来。 还贴心的找了许多木柴点燃了一个火堆,以便让白茶取暖休息。 白茶靠在树上,身上被火堆烤的暖烘烘的,耳边听着河水汩汩的流动声音,明明身体已经极度疲倦了,可是却依然没有半分想要入睡的迹象。 白茶试着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休息休息,可是一闭上眼睛,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就不停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天完全亮了之后,白茶长长吐出一口气,走到了死者身边。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中等身材的男子,大约是在水中泡的久了,男子的脸已经浮肿变形,难以分辨他的本来面貌。 但是从他身上的衣料可以判断,他的家世应该不错,至少应该算是小富人家。 但是奇怪的是,他穿的非常厚重,俨然一副正在过冬的打扮。 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这时,白茶注意到了男子胸前的一块痕迹,因为男子身上穿的原本就是暗红色的衣服,又加上在水中泡的久了,一时间大家都没注意到他胸前暗红的血迹。 看到血迹之后,白茶弯下腰,仔细打量着着男子的胸口。 这才发现,在这块暗红的血迹中央有一块极其细小的刀印。 白茶这才站起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环境,这条河并不算宽,河水比较深,河中有许多鱼儿,但是水面上看不到什么水草的痕迹,水流不算湍急,但是水温很低。 白茶看向河水上游的方向,眯了眯眼睛,如果她没猜错,这条河恐怕正是连接着明珠山密道中的地下河的。 那这具尸体,恐怕也是从地下河中漂出来的。 白茶想起了媚娘,媚娘也是被人用匕首刺入胸口一刀毙命,如果她没猜错,恐怕杀害媚娘和杀害这个男人的是同一个人,甚至于连凶器恐怕都是同一把匕首。 白茶留下一名护卫在这里守着尸体,而她则带着十三和其他人顺着河道往上游走去。 越往上走,道路越是陡峭,连河水都要湍急许多。 终于来到一个河水的三岔口,其中一条是从前方不远处的瀑布流下来,另一条则是从一个洞穴中流出,在这里汇聚到了一起。 白茶指了指洞穴:“如果我没猜错,尸体应该是从这里漂出来的,因为尸体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如果是从瀑布上掉下来的,恐怕身上不会这么完好无损。” 说着,她朝洞穴中走去。 进入洞穴,温度霎时降低了许多,越往里走,越是寒冷。 白茶搓了搓手臂,哈出一口白气:“这里竟然这么冷。” 这个其实是比较奇怪的,因为明珠山这里的气温其实和秀木城是差不多的,就算是阴冷的地下密室也没道理冷成这个样子,这个感觉好像瞬间来到了雪山一般。 白茶看了看前方蒙上了薄薄白霜的石头,决定先行退出,如此看来,越往里走恐怕会越冷,大家都没有准备,这么贸然进去也是停危险的。 不过白茶也更加确定了那个死者正是来自于这个洞穴之中,说不定,他正是生活在这个洞穴的更深处,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通他在这样的夏季,却穿的仿佛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冬天一般。 白茶停住脚步:“走吧,出去吧,今天不能再往里面走了,太冷了,而且我怀疑这个洞穴的深处还生活有其他人。” 十三看了一眼洞穴的深处,点头,对其他人说:“走,出去。” 走出洞穴,白茶长长松了口气,站在阳光下,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身体终于缓了过来。 她来到十三身边,压低声音问到:“你刚才在里面是发现什么了吗” 十三有些不确定的说到:“我以前听人说过,在这片大陆的下面还有一个地下世界,那个世界里常年积雪,异常寒冷,但是那里却也聚集了世上最多的财富。我刚才只是想,这个洞穴深处会不会和这个传说中的地下世界有关。” 白茶对此倒是极有兴趣:“对这个地下世界你还知道些什么” 两人一边朝下游走去,一边低声聊着关于这个地下世界的事情。 白茶大概弄清楚了关于这个地下世界的事情。 第201章:阿远被拐走了 这个所谓的地下世界,其实也是和数百年前的天坞教有关。 相传,当时的教主把大陆分割为许多个国家,而他自己则是带着自己的大部分宝藏躲到了极北雪原。 并且在那片一望无际的雪山下挖出了一个地下宫殿。 原本他是想避世隐居在那里,但是在修建地宫的时候,竟然无意中发现了隐藏在地下的另一个世界。 最为神奇的是,教主在那里竟然突破了自己功夫的最后一重阻碍,获得了武学的最高修为。 从此以后,教主就彻底安家在地下世界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他的后代或者仆从离开过那里。 直到几十年前,一个自称是天坞教教主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江湖中,这才从他口中流传出了这个故事。 但是一直以来,所有人也只当这人说的是自己编的画本子。 可是今日走近那个奇怪的洞穴,十三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个故事。 白茶还想知道更为详细的信息,可是十三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他当年在师门习武的时候,听其他师兄弟说的。 而且因为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十三年龄尚幼,所以许多细节也已经不太记得了。 这么闲聊着,返程的路倒也不觉得漫长。 回到发现尸体的河边,竟然发现尸体和护卫都不见了。 十三蹲在河边,仔细看着河边的痕迹,半晌,终于开口:“没有打斗的痕迹,来人不少,至少在五人以上。” 白茶也蹲下身子,过了许久才开口:“看起来他们是专程来找这个死者的。” 随后,白茶站起身,环顾四周:“可是护卫去了哪里看起来他并没有被人强行带走。” 十三吹了个口哨,很快从不远处的林子中也传来口哨声,很快,从林子中飞快窜出一道人影,正是刚才流下来负责看守的护卫。 他来到白茶面前,扑通一声单膝跪下,抱拳低头:“属下有辱使命,请白捕头责罚。”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子,白茶唇角微微抽动,她终究还是不习惯这种事情,白茶说到:“起来再说。” 护卫点头站起身,但是依然低垂着脑袋仿佛是在认错一般。 白茶问到:“说说吧,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护卫:“刚才我正守在河边,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匆忙的走路声音,还有说话声音。一个女人生气的说,怎么能把祭品弄丢了,跑到这里来,教主知道了,大家都别想活命了。” “然后我就躲到了旁边的大树上,并且屏住气息,不让别人发现我的踪迹,过了不久,果然看到有八个人来到了这里,其中为首的正是一个中年女人。” “这个中年女人武功极高,再加上其他人也都武功不弱,所以……所以尸体被他们带走了。” 说着,他的头埋得更低了,就连耳根都不可抑制的微微泛红。 白茶勾唇浅笑:“你们少爷那么多鬼心眼,怎么你们这么死心眼,明知打不过自然是要避一避的。” “再说,那具尸体对我们来说,已经没什么大用处了,拿走就拿走吧,只是要委屈他做祭品了。” 白茶扭头看向众人:“走吧,回去。” 返回秀木城的路上,白茶一言不发,一直在想着关于那具尸体还有关于地下雪原的事情。 刚过午时,已经来到了秀木城的城门处。 正要进城,恰好见到城门边一片闹哄哄。 白茶嘞停朱颜,翻身下马,她轻轻揉了揉朱颜的头,让它等在这里。 朱颜不耐烦的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响鼻,转过身,背对着人群。 说起来也好笑,朱颜作为一匹马,脾气可不小,讨厌热闹,讨厌人多的地方。 见白茶下马,十三也紧跟着下马,不远不近的跟在白茶身边。 钻进人群,十三靠近和白茶的距离,寸步不离的守在白茶的身边。 索性,大家都认识这个看起来文弱清秀如同书生一般的男子是新上任的捕头,所以看到白茶到来,大家也自然而然的给白茶让出了一条路。 穿过人群,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阿远啊,我的阿远到底去哪里了快回来啊,快回来呜呜呜呜呜,阿远,阿远。” 白茶蹲在妇人身边:“陆婶” 这名被叫做陆婶的妇人,正是在梨花街附近开杂货铺的人,白茶经常在那里买东西,时日久了相互之间也已经很熟悉了。 陆婶抬起头看到白茶,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白茶的手腕:“白捕头,阿远不见了,求求你,帮我找回阿远。” 阿远,白茶是知道的,阿远是陆婶的小儿子,今年刚满六岁,长的虎头虎脑聪明伶俐。 白茶扶起陆婶,对周围的围观群众说:“好了,没事了,这件事情府衙会处理,大家都散了吧。” 说着,扭头对十三说:“我先带陆婶去府衙,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十三对不远处的护卫们打了个手势,其他人会意牵着朱颜和十三的马先行离开了。 而十三则紧紧跟在白茶身边:“我陪着公子。” 白茶也不再拒绝,一边扶着陆婶往府衙走,一边询问事情的起因。 这才弄明白,今日是秀木城一月一次的赶集的日子,陆婶照旧带着阿远去集市上卖一些杂货,本来都好好的,可是后来阿远突然说想吃对面摊子上卖的麻糖。 陆婶见摊子距离自己这里也不过一条街的距离,阿远又是格外的聪明伶俐,所以她也就放心的让阿远自己去买糖了。 原本她一直远远的看着阿远的,可是恰好有人来买东西,招呼完客人之后,陆婶一抬头就看到对面摊子上已经不见了阿远的行踪。 当时她以为阿远大约是贪玩去了其他摊子上看热闹了,再加上客人又很多,所以也就没注意阿远到底去了哪里。 日近午时,赶集的人群渐渐散去,陆婶也准备收摊回家吃饭了,这才想起来阿远离开已经有一阵子了。 她这才慌了起来,跑遍了集市的每一个角落也都没看到阿远的行踪。 之后,陆婶一路追到城门口,这才从一个人口中听说在一个时辰以前,好像看到阿远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起出了城。 第202章:相互牵挂 一个时辰前出的城,就算现在追出去也完全不知道应该往哪边走。 陆婶越想越心慌,越想越害怕,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白茶让付师爷帮陆婶登记了之后,就让她先回家,还特意交代如果有人勒索钱财要第一时间向府衙汇报。 司徒倩撑着下巴,坐在桌边看着白茶:“如果已经出城了,恐怕找不回了。” 白茶咬咬下唇,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司徒倩说的是对的。 秀木城四通八达,出城之后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 根本无从下手。 白茶对蒲英说:“蒲英,需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蒲英点头:“什么事” 白茶:“去调查一下陆婶的亲戚朋友。” 蒲英挑眉,不解问到:“亲戚朋友” 白茶点头:“阿远失踪,有可能是被人拐了,但是也不排除是被人绑架了,如果是被绑架,那有很大可能是熟人做的。” 蒲英带着人离开,去走访调查了。 自从玲珑那件事情之后,蒲英颓废了一段时间,但是毕竟他是真的有才干的人,再加上和府衙中的人也是多年同僚,慢慢的大家也都不再提那件事情了。 特别是最近白茶极少在府衙出现,蒲英反而比白茶更像个捕头一样的,带着众人巡街操练,解决小纠纷。 慢慢的,大家对蒲英也恢复了以前的态度。 于是,蒲英也慢慢恢复了从前的自信干练,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现在对白茶是百分之百的信服。 蒲英带人走后,司徒倩看着眼下一片阴影的白茶,有些担心:“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好好休息怎么这么憔悴,还瘦了这么多。” 白茶搓了搓脸,声音有些闷闷的:“有些累,事情太多了。” 司徒倩试探着问到:“不是因为那个纨绔” 白茶愣了一下,咬咬唇倒也没有反驳。 她就算能骗的了别人,她也骗不了自己,自从容若飞离开之后,她几乎没有一晚能够睡着的,闭上眼睛就看到容若飞满脸鲜血气息奄奄的样子。 而醒着的时候,她也竭尽所能的让自己忙起来,只有忙碌才能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才能让自己不会因为担心而焦虑不安。 白茶勾起唇角,自嘲一笑,自己竟然也是这么贪恋美色之人吗 看白茶这样,司徒倩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努力斟酌着语言:“那个纨绔真有这么好吗更何况他还有凤姑娘。” 白茶捏了捏司徒倩的脸:“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毕竟也是因为我才会受伤的,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罢了。我……这一生就这样了。” 说完,白茶惊觉自己情绪太过于低落,想事情也变得极为负面,于是她果断站起身,对司徒倩说:“我先回家了休息了,我明天再来府衙。倩倩,你和俞枫在城里四处走走,问问有没有其他人见过阿远。” 回家之前,白茶先去了医馆,找到了沈大夫。 沈大夫正好在给一个摔断了腿的人接骨,整个医馆中一阵鬼哭狼嚎。 终于接好骨头,沈大夫才顾得上白茶。 看清白茶的样子,沈大夫吓了一跳:“你做贼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随后他立刻反应过来:“你不会是为了那个臭小子吧,放心他死不了。” 白茶:“好歹他也是因为我才会受伤的。” 沈大夫转了转眼珠,提议:“要不我给他师傅写封信,问问那臭小子的现状” 白茶垂眸,一言不发表示默许。 随后,白茶转开话题:“老爹,帮我开些安神助眠的药吧。” 沈大夫起身走到药柜边,随后拉开一个抽屉,取出几只长长的香,递给白茶:“喏,安神香,睡觉之前关好门窗点燃他,比吃药好。” 白茶也不客气,接过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回去了,过两日再来探望你。” 沈大夫挥挥手:“快走吧,看你现在这摇摇欲坠的样子,看到就碍眼,休息好了再来见我。” 白茶笑着摇摇头,这个老头明明比谁都心软,结果总是嘴上不饶人。 回到家中,白茶去探望了古念柔一眼,小桃把古念柔照顾的很好,不过短短几日,古念柔干枯的身子已经长了些肉起来。 原本苍白的脸现在也多了几分红润,头发也乌黑了不少,整个人比当时初见的时候年轻了许多。 也许是身体好转了,古念柔现在心情也好了许多,看到白茶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嘲讽和厌恶。 反而还嘴角还带上了若有似无的浅笑。 看过古念柔之后,白茶自己烧了些水洗漱之后就返回房间,关上门窗之后,点燃安神香,这才躺到床上。 淡淡的香味渐渐弥漫整间屋子,白茶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睡过去之前,白茶脑中想的是:也不知道容若飞现在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身在远处的容若飞情况实在不算好。 因为他身体的原因,一路上行进的很慢,而他要用尽最大的力量去压制体内翻腾的内力。 所以每一天,他都仿佛身陷烈焰之中一般煎熬。 不过短短几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人也暗淡了下去。 此时,他躺在马车的软榻上,看着窗外的蓝天,思绪却飘到了自己离开的那一日。 哪一天,他是知道白茶就躲在不远处的,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此次一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结果。 也许会死,也许会疯,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到十分之一。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不要告别了吧,也免得徒增伤感。 当时沈大夫给他喂药的时候,虽然他闭着眼睛,无法控制自己,但其实他的神智是清醒的。 他清楚的知道那药是怎么喂下去的,也清楚的感受到那温软的小舌的甜蜜触感,更清楚的知道那人当时是有多紧张和僵硬。 想到这里,容若飞不禁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有生之年能遇到这样一个女子,还能得到她的另眼相待,也真是不枉此生了。 如果这次侥幸不死,那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去向白茶表白自己的心意,去他的江山大计,去他的身份地位。 唯一重要的也无非就是那个人罢了。 第203章:竟然丢了这么多孩子 而坐在马车另一边的凤姑娘,眼看着在日光下显得脸色苍白的容若飞露出浅笑,忍不住开口:“你在想什么,笑的这么荡漾。” 容若飞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粗鲁,还有没有女子的样子了” 凤姑娘毫不在乎,反正他粗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事实有什么粗鲁的,你别岔开话题,你是不是想起……她了” 容若飞笑容加深,坦率的说:“是” 凤姑娘:“你……真的动心了。” 容若飞抬手捂上胸口,感受着有些微弱的心跳:“是,我这回非常肯定。” 凤姑娘叹了口气,也罢,就算白茶和宫里有关系,大不了一起去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凤姑娘撇撇唇:“看你那样子,哪里还有大侠的样子。” 容若飞似笑非笑:“你要说大侠样子,那肯定还得看我七叔,是吧” 凤姑娘难得的脸红了,低下头一言不发。 马车继续前行,带起滚滚沙尘。 安神香非常好用,白茶这一觉睡的非常香甜,甚至于睡醒之后,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 摸摸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白茶想,一定是美梦吧。 推开窗子,看到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厨房里也传来了阵阵香味。 白茶随手抓起一件白色长袍披在身上,有用一根黑色发带束起长发,这才慢慢走出房间。 来到厨房门口,小桃看到她笑了起来:“难得见你睡的那么香,我就没打扰你,饭菜马上就好,准备吃饭吧。” 白茶上前一步,搂住小桃,低声说:“谢谢你,小桃,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小桃愣了一下,随后嘴角不断上扬,她抬手拍了拍白茶的后背:“我也要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也许是睡的好了,白茶的情绪放松了许多,当天夜里即使没有点安神香,她也睡的很好。 第二天清晨,醒来之后,白茶叹了口气,梦里竟然全是容若飞,初相识时装模作样的纨绔,逐渐认识之后渐露锋芒的男人,还有最后相互交心的亲密,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深入骨髓,忘不掉也不想忘。 来到府衙,蒲英和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只有司徒倩和俞枫在府衙中。 趁着司徒倩去办其他事情的时间,俞枫悄悄凑到白茶身边问到:“这两天都没见到张文文,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不等白茶回话,他又继续说:“对了,沈大夫给许大人开的药,吃了两天已经好了许多了,今天早上我见他精神还不错,就是问了好几遍张文文的去向。” 白茶知道许大人之所以那么关心张文文的去向,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张文文的好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白櫆和香芙的作用。 白茶原本想告诉俞枫张文文已经死了,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人已经死了,而且关于她的死因又那么复杂,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还和容若飞的秘密有关。 白茶私心的不想将这件事情暴露给任何人知道。 又随便闲聊了几句,司徒倩回来了。 于是白茶问到:“对了,昨天下午你们去走访有什么线索吗” 司徒倩摇头:“没人见过,还在城里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见过阿远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可是出城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了。” 白茶突然问:“有没有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城” 司徒倩:“有人看到两人出城,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 白茶:“城外的道路四通八达,出城就很难找了,说不定阿远现在根本都不在南溪王朝了。” 司徒倩随口说到:“唉,昨天我们在走访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些人,原来丢孩子的人真的不在少数。对了,我昨天晚上和我爹闲聊的时候提到了这事,原来秀木城一直以来就经常有小孩走失。” 白茶脸色有些凝重:“你说经常有孩子走失” 司徒倩点头:“是啊,昨天下午遇到的,就差不多六个了吧。” 白茶:“都是最近走失的” 司徒倩摆手:“不是,最早的一个是差不多八年前走失的,最近的一个是差不多三个月以前走失的。” 白茶心底微动,隐约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出心头,她继续问到:“被拐走的孩子,是男孩多还是女孩多,年龄都是多大的” 司徒倩皱眉,努力回忆昨天听到的信息,这时俞枫开口说到:“就我们了解到的,走失的几乎都是男孩,年龄最小的七八岁,最大的也有十二三岁。” 白茶神情愈发严肃了起来:“我要见那些人,俞枫,倩倩,拜托你们去把那些人找来,不管孩子是什么时候丢的,都要找来。” 虽然不知道白茶想到了什么,但是单看白茶的神色就能猜到她恐怕是发现什么了,而且应该是相当棘手的事情。 于是俞枫和司徒倩立刻跑了出去,还随手拉上了半路遇到的王虎。 俞枫和司徒倩走后,白茶站起身在院子中慢慢踱着步,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这不寻常,一般人拐孩子应该都是年龄小一些的好,怎么会都是这么半大的男孩子,更不要说十几岁的男孩,拐去可以做什么又难控制又容易出纰漏。 再说,被拐的几乎都是男孩,这一点也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件事情背后一定隐藏了什么更为复杂的内幕。 白茶在衣服上搓了搓掌心的汗水,心跳有些紊乱。 对于前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白茶来说,她最大的期望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问一问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但是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猜测,自己会不会是被人贩子从自己亲生父母身边拐走的会不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正有一对夫妻正终日以泪洗面,日日盼望能找回自己丢失的女儿。 因为这些猜测想象,所以白茶在现代的时候也特别留意那些人贩子拐卖儿童的消息,每每看到人贩子落网,她都会在心里一阵痛快,也会暗自情绪化的想着,就应该给这些人贩子判死刑才能解恨。 第204章:组建军队 不过愿望归愿望,她还是得接受并理解现实中根本不可能给人贩子判死刑这件事情。 甚至于在她有时候协助办案的时候,还得保护人贩子不至于受到受害家属的惨烈报复。 所以,当今日知道在秀木城有这么一系列持续多年的拐卖儿童案子,她的心中不难想象的起了轩然大波,难以平静。 白茶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压下心底躁动的情绪,只有冷静才能找出线索,只有冷静才能抓出犯人。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慢慢靠近。 白茶看过去,是蒲英。 蒲英看上去有些憔悴,就连衣服上也满是尘土,看起来好像刚刚赶了很远的路回来。 看到白茶,蒲英表情严肃的说到:“捕头,我们昨日调查了陆婶家的所有亲朋好友,都没有嫌疑,还连夜赶去了陆婶老家调查了老家那边的远方亲戚,都没有嫌疑,这件事情应该不是熟人绑架。” “对了,我刚才过来之前去了陆婶家一趟,她并没有收到什么勒索信息或者信件,我已经留了人在她家了,要是有什么消息会立刻回来汇报的。” 白茶赞许的点头,笑着拍了拍蒲英的肩膀:“辛苦了,做得好。” 对于府衙的捕快衙役,白茶是从来都不吝啬于赞许的,这也直接造成现在府衙里面的人工作效率和工作水平大幅度提高。 白茶暗自揣测,可能是古代人都太过于含蓄,不善于表扬的认可下属,所以经过自己的赞许,大家的自信心和积极性都被提高了许多。 白茶对蒲英说:“接下来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先去休息一下,一会我让人去叫你。” 蒲英搓了搓脸:“没事,我一会去洗一把脸就行了,一会需要做什么事情” 白茶大致讲了一遍刚才从司徒倩和俞枫那里得到的消息,然后对蒲英说:“我已经让他们去把那些丢失孩子的人请过来了,我们需要向每一个人详细了解孩子丢失的详细经过,还有孩子的详细信息,包括性别年龄身高体重性格体格各方面。” 蒲英有些不解:“性别年龄身高体重这些我理解,但是性格体格为什么也需要这应该和拐卖没有关系。” 白茶抿抿唇:“蒲英,这件事情最奇怪的是,为什么被拐走的都是年龄半大不小的男孩,如果只是为了卖钱,难道不是年龄小一点的孩子好吗风险又小,价钱又高。现在这种情况,我怀疑,人贩子拐走孩子的目的恐怕不只是卖钱这么简单,恐怕还有其他的目的。” 蒲英点头:“嗯,我去洗洗脸收拾收拾,一会人来了,你差人来叫我就是了。” 蒲英离开后,白茶叹了口气,可惜就是案卷室被烧了,不然还可以翻一翻以前的记录找找线索。 过了一会,陆陆续续的受害人赶来了府衙。 府衙中又渐渐忙碌了起来。 而受害者们相互传递信息,越来越多的人赶来了府衙,其中甚至有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 虽然自家孩子被拐走可能已经又几十年了,但是这些人还是抱着有生之年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的信念,苦苦等候着孩子的归来。 看着这些人脸上的殷殷期盼,白茶忍不住捏紧了衣角,自己前世的父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可惜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想到这里,她的心底隐隐有些难过,既是替自己也是替自己那从未见过面的亲生父母。 整个府衙的人忙了整整一天才勉强把所有信息就记录下来。 入夜,所有人都疲惫的离开了,而那些孩子被拐的家长们,眼中闪着希翼的光芒,再三拜托之后才离开。 白茶独自捧着厚厚一沓纸张走在了府衙中临时用力存放案卷的地方。 至于已经被烧毁的案卷室,许大人已经批准重新修建了,大约一个月以后就可以重新建成使用。 烛火摇曳,月色凉薄。 白茶把所有信息都整理好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第一声鸡叫声,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果然如之前分析出来的一样。 那些走失的孩子,可以分为两类,其中人数比较多的那一类是十岁左右的男孩,无一例外都是身材高挑,体格强健,聪明伶俐的孩子。 而另一类,则是五岁以下的幼童,这些幼童就有男有女,胖瘦高矮都不同了。 白茶抬起头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十三:“十三,你在想什么” 十三指着比较厚的那一堆纸张说到:“白捕头,这一批人,很符合各门派收弟子的要求。” 白茶无意识的低声重复到:“门派……” 十三点头:“没错,虽然我没见到这些人,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每一个应该都是练武的好苗子。” 白茶双手撑在桌上,猛的站起身,满脸的不可思议:“十三,除了江湖门派,我想也许军队也是这样的要求。” 十三皱眉:“不错,军队也是这样的要求,尤其是一些密探杀手,更是需要从小训练,可是如果是军队,根本不需要来拐走小孩,每年征兵的时候,大把的人想要进入军队。” 白茶想起了关于地下雪原的事情,轻轻摇头:“也许和你说的地下世界有关,如果是天坞教教主后人想要组建军队,那么拐走这些半大的孩子,恐怕是最好的办法了。” 说着,她心底升起一股凉意,这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盘踞地下,组建军队,难道真的想颠覆朝代,生灵涂炭吗 天亮之后,白茶见到了久未见面的许大人,许大人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但是眼底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烦躁。 白茶心知,他如此烦躁是是因为喝不到带有白櫆和香芙的汤的原因。 许大人看到白茶,皱了皱眉:“白捕头,好久不见了。” 白茶对许大人行了一礼:“大人” 许大人对她哼了一声:“这回又在忙什么” 白茶态度恭敬但是不卑不亢的说到:“属下准备重新调查秀木城中这些年丢失的儿童的事情。” 第205章:争取到一个月时间 许大人皱眉,眼底有些不赞同:“儿童被拐的事情,在每个城镇都有许多,秀木城虽然也不可避免,但是数量上并不算特别多,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而且秀木城地处交通枢纽,四通八达,要想调查这个,太过于困难,完全就是浪费人力物力。” 白茶知道许大人的考量,这种事情做好了未必有奖,但是做不好反而还会失去民心,更何况的确是很困难。 白茶:“大人,这件事情盘桓在秀木城多年,恐怕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诱拐案件。” 许大人:“哦不是诱拐还能是什么” 白茶抿了抿唇,她并不是不信任许大人,但是这件事情她本来就只是猜测并无半点证据和把握,在事情有了眉目之前,她并不想太早把事情说出去。 于是白茶斟酌着说:“被拐的大部分都是十岁左右的男孩,我怀疑这件事和某个江湖门派有关,许大人,想必你也知道,现在江湖和朝廷还在和谐相处,但是如果一个门派这么偷偷摸摸的拐走男孩进行培养,那么如果现在不管,日后难免会出什么乱子。” 许大人眉头紧紧皱起:“江湖门派你有多大把握” 白茶垂眸,略一思索:“八成把握。” 许大人也有些为难,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和江湖门派有关,那还真是不能置之不理,但是真的去调查,最后说不定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后他下令到:“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如果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个捕头的位置,你也就不用再坐了。” 白茶领命:“是” 说完这些,许大人捏了捏眉心:“好了,赶快去吧,记住,一个月的时间。” 许大人离开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单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担忧,一个月的时间啊,对于这种陈年的拐卖案,真的是时间太少了,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出什么线索来。 可是处于漩涡中心的白茶却意外的放松,她带着清浅的微笑,拍了拍手:“咱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来调查这件事情,应该高兴才是。” 受白茶的影响,大家也都意外的意气风发了起来,更加有干劲了。 蒲英问到:“那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做” 白茶:“咱们可以从阿远下手。” 俞枫:“阿远不是已经被带出城了我们要怎么去找他” 白茶有些笃定的说:“我怀疑阿远还在城内。” 俞枫:“可是有人亲眼看到阿远和一个男人一起出了城了。” 白茶:“前天是赶集的日子,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如果阿远真的是出了城,我相信一定会有人看到的,可是最多也只有人看到他走出城门。” 白茶甩了甩手上厚厚一叠纸,说到:“根据这些,我们可以推断,这个城里一定有人专门负责寻找目标下手,而他们绑到了人恐怕会统一送到某一个地方去进行训练,像这种训练的地方一定不会是随时可以进入的,起码也是每隔几个月训练一批,那么他们拐到的孩子肯定还在自己手上,等待时机到了在送过去。” 司徒倩:“那如果恰好这两天就到时间了呢” 白茶:“我对比了这些孩子的失踪时间,发现是有一些规律的,虽然每个孩子被拐走的时间都没规律,但是每年的七月到十月,十二月到三月,都不会有孩子失踪,这么些年无一例外。” “所以我推断,他们一定是在这两个时间段把人送出去的。” “所以,现在阿远一定还在城中。” 白茶看向蒲英:“蒲英,这件事情就需要你去做了,请你带人去排查一下城中的富户,看看有谁家是每年固定这两个时间段会外出经商的。一定要暗中进行,不要暴露。” “包同,王虎,你们二人加强巡逻,特别是那些家中有十岁左右,体格强健聪明伶俐的男孩的家庭,务必确保不会有孩子继续丢失,而且一定把盛势造大,一定要让整个秀木城都知道我们在查这些年的儿童被拐案。” 包同有些迟疑:“这……会不会引起恐慌” 白茶笑的别有深意:“就是要让他恐慌。” 见白茶这么胸有成竹,大家也都再没有疑问,纷纷带着人出去了。 只留下俞枫,司徒倩,白茶三人。 司徒倩和俞枫相视一看,问到:“白茶,我们两个需要做什么” 白茶抿了抿唇:“倩倩,这件事情需要麻烦你爹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情一定不仅仅在秀木城一个城中发生了,所以我需要你们去找你爹,打探一下其他城镇有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司徒倩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去。” 白茶提醒到:“这事务必暗中进行,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还有,一定注意安全,一旦察觉不对劲,立刻撤回来。” 司徒倩拍着胸口:“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俞枫撇撇嘴:“你怎么这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 以往听到这话,司徒倩都会像炸毛的猫一样反唇相讥,可是今日司徒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一红,瞪了俞枫一眼,低下头反倒一言不发。 这么一来,俞枫反而被瞪的面红耳赤的愣在原地。 司徒倩低着头快步朝外走去:“走啦,赶快去了,不要耽误时间了。” 俞枫咧嘴一笑,大步跑着跟了上去。 白茶看着一前一后消失在门口的人,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随后,她没有扭头的低声说到:“十三,准备准备,咱们去那个洞穴。” 话音落下,一道人影出现在了白茶身后,低声应到:“是。” 趁着这个时间,白茶返回家中一趟。 回到家中,意外的遇上了被安排保护小桃的护卫。 护卫压低声音说:“白捕头,最近我发现经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在这附近,虽然他们目前还没有进入你家中,但是我确定他们在这附近徘徊,目标就是你家,这是我现在还不确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第206章:叫我方姨 白茶眼神闪过一丝寒意,问到:“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小桃” 护卫摇头:“没有,那些人只是每天在这附近出没,并没有人跟踪小桃姑娘。” 白茶心中有了判断,微笑着说到:“好,你以后只管保护好小桃就是了,这里我会安排其他人来看守,辛苦了。” 一直冷着脸的高大护卫突然有些脸红,低着头讷讷的说:“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一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简单跟小桃交代了一下自己要出门之后,白茶就迅速收拾了一些御寒衣物出了门。 见到十三等人之后,白茶交代要十三从基地中挑选两个可靠的人去自己家中守着,这回不用隐藏行踪,就坦坦荡荡的守在家中就行。 十三立刻找到城中的联络点,让人去基地中通知十一。 这些事情做完之后,一行人才策马出城,一路奔向那个奇怪的洞穴。 来到洞穴附近,众人小心的隐藏好坐骑,准备进入洞穴。 这时远远的传来马蹄声,很快一匹马出现在了大家视线范围内。 看清马上的人之后,白茶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十一。 十一来到白茶面前,利落的翻身下马,笑容灿烂:“白捕头,我回来了。” 白茶关心的问:“身体都好了” 十一豪迈的拍了拍之前被涂北安踹了的胸口:“全都好了,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白茶点头,提高声音说:“咱们进去吧,一定要小心。” 随后一行人鱼贯进入洞穴。 越往里面走越是寒冷,所幸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御寒的衣物,倒也没什么问题。 顺着洞穴中的地下河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四周的石头上已经全是白白的霜雪了,就连河面上都有了片片浮冰。 白茶搓了搓手:“看来咱们已经快到地下雪原了。” 相比于白茶,其他人因为常年习武,又有内力,所以对这寒冷的气温更加适应一些。 突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白茶立刻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十一和十三,只见两人已经将手按在了身侧的剑柄之上,满脸的警惕。 白茶对两人轻轻摇摇头,指了指旁边的一处小洞穴。 洞穴很小,看起来平日里根本也不会有人进去,于是十一和十三收回按在剑柄上的手,一起躲进了洞穴之中。 幸好洞穴的入口虽小,但是里面的空间却一点不小,十几个人进去之后,里面的空间依然还很宽裕。 脚步声渐渐靠近,所有人都凝神静气,放轻呼吸。 白茶也紧紧抿住嘴唇,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过了一会,脚步声从洞穴口经过,白茶看着湿滑的地面,有些暗自庆幸,幸亏这里还没有积雪,不然满地的脚印立刻就会让他们无所遁形。 一双穿着绣花鞋的女子双足从洞口经过,带来一片亮光。 脚步声又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女子前进的方向并不是河道的方向,白茶对护卫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人循着脚步声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于是白茶和其余人离开继续王者女子来的方向走去。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在白茶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冻僵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白雪。 也许是因为这白茫茫的雪原,原本漆黑的地下世界竟然也亮堂了起来。 白茶站在雪原的边缘处,扭头问到:“你们谁可以踏雪无痕?” 十一笑眯眯的看着白茶,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满脸骄傲自豪:“我啊,我轻功最好。” 白茶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然后对十一说:“那你进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务必要小心,一定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十一点头,脚下用力,整个人腾空跳了起来。 十一的动作很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这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雪原之上。 不久之后,十一回来。 落地后,他气息有些不稳,想来这一趟还是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十一大口喘了几口气之后,才开口:“白捕头,这片雪原四周都是光滑的墙壁,没有任何道路,但是最奇怪的是,整片雪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没有脚印,就代表刚才那个女子不是从这里出去的。 白茶扭头看着身后漆黑幽深的来路:“这里比我之前预想的还要复杂危险。” 说着,她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先出去。” 白茶想着,这里恐怕和明珠山的密道是相连的,白茶一阵心惊肉跳,如此看来,这个天坞教的势力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 也许是这里太过于阴冷,也许是这里的气氛太过于压抑,在出去的路上的,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走出洞穴,重新站在阳光之下,所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可是紧接着,所有人的心却都悬了起来。 只见一名女子背对着洞穴站在地上,通过绣花鞋,白茶认出来这人正是刚才洞穴之中擦肩而过的女子。 但是最让大家吃惊的是,在女子的脚边,一个高大的男人紧闭着双眼,手脚被捆的严严实实的躺在地上,俨然正是刚才追踪女子而去的护卫。 女子转过身,看到白茶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激动。女子看起来二十多岁,长相清秀,气质冷淡。 随后有收敛起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对面的人群。 或者说,她看着的是白茶,白茶和她四目相对,虽然气氛很诡异,但是白茶却没有从女子身上感受到危险。 过了许久,女子错开眼睛,看了眼脚边躺着的男子,说到:“你们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下一次未必有这种好运。” 白茶:“姑娘,感谢你手下留情。” 女子抬眸又看了看白茶,眼底渐渐涌出思念的情绪。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立刻低下头:“我姓方,你可以叫我方姨。” 白茶轻笑:“你我年龄相仿,怎可称呼你为姨,这不是生生把姑娘叫老了吗。” 女子抬头,面无表情:“叫我方姨。” 白茶在心里叹了口气,倒也从善如流的叫了声:“方姨。” 第207章:真真假假 听到白茶叫自己方姨,女子唇角轻轻扬起,看起来非常愉快。 方姨又重复了一遍:“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很危险。” 白茶:“方姨,你为什么要帮我?” 方姨:“这不是你应该问的,总之你离这里远一点,等到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这所有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方姨的嘴又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最后还是紧紧的闭上嘴什么都没多说。 白茶看着方姨的眼睛,态度极为认真:“方姨,我娘还好吗” 方姨愣了一下,随后绽放出了第一个笑容:“她很好,你……自己保重,你们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白茶郑重的点点头:“谢谢方姨,你也保重。” 两人相视一笑,就此告别。 回去的路上,白茶一直低着头,任凭朱颜慢慢走回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此在回到秀木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白茶没有回府衙,而是直接回到家中。 来到家门口,她见到了十三安排的两个护卫。 两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外貌普通,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护院一般,但是如果是精通武学的人,只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人的身手不俗。 白茶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要知道像暗字头的这些数字兄弟,外貌都太过于优秀,甚至于就连那些平日里跟在身边的护卫,也都是高大帅气的样子。 不得不说,就是这种外貌普通的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乍然看到家中多了两个人,小桃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果然是在宫里见过大世面的。 白茶问到:“两位怎么称呼” 两人拱手:“属下井青(井蓝)。” 白茶微笑:“你们是兄弟” 井青:“是属下是哥哥。” 白茶:“我这儿没什么特别规矩,你们就当在自己家中一样便是,只是最近这附近不太平,你们只需要看着不要让闲杂人进入就行了。” 井青笑容憨厚:“白捕头放心,我们两兄弟一定能办好这事的。” 随后白茶走进客房,看着烛光下面目模糊的‘古念柔’,白茶低头抿了抿唇。 而古念柔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白茶,莫名的心里涌出一丝不安,随后凶巴巴的说到:“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白茶抬起头,脸上带上一个微笑:“我来看看你,你现在气色不错,人也年轻了许多。” 听到这话,古念柔笑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要柔和许多。 白茶继续说到:“既然这样,我觉得咱们可以着手治疗你身上的伤了。” 古念柔笑容有一瞬间僵硬:“不用了,我现在很好。” 白茶对着古念柔温柔一笑:“作为女儿,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你不要担心,娘。” 一边说,白茶一边紧紧盯着古念柔,果然在听到白茶叫出娘这个字的时候,古念柔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就连手也用力的捏紧了衣角。 白茶也不再继续,转身离开了屋子。 这个人不是古念柔,她到底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她的脸,虽然白茶没见过真的古念柔,但是她可以确定屋里那个人的相貌和古念柔至少有八成相似。 是易容术吗那她和媚娘有什么关系,当日媚娘扮作林嘉奶奶的时候,那相貌,声音,姿态都和真正的老人没有差别。 甚至于就连她身上的伤,到底是真是假 白茶搓了搓胳膊,抬头看向漫天的星辰。 第二天一早,白茶刚到府衙,就看到满脸兴奋的蒲英。 远远见到白茶走进府衙,蒲英立刻冲了过来:“找到了。” 随后,蒲英压低声音:“城里有一个叫雷苗的人,他是做瓷器生意的,每年都会在七月和十二月离开秀木城,每次离开都会带上几个大木箱,只说里面装的是瓷器,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家祖上根本都不是做瓷器生意的,而是做木匠的,雷苗也是在五年前转做瓷器生意的。” 白茶眯了眯眼睛,她记得雷苗,一个个头高高瘦瘦,见任何人都笑眯眯非常和善的一个年轻男人。 白茶点头:“听起来应该就是他了。” 蒲英有些迫不及待:“那咱们去他家搜一搜” 白茶抬起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摇头说到:“不急,咱们得好好部署部署,免得打草惊蛇,雷苗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 说到这里,白茶看向蒲英:“对了,之前找画师画了一幅画。” 说着,白茶摊开一幅画,画像上正是那个带走阿远的男人,白茶将画递给蒲英:“还得麻烦你带人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这个男人。” 蒲英看着画像上长相极为普通的男人,表情有些僵硬,也难怪,这画拿到街上,你看到十个人,恐怕有五个都会和画像上的男人有几分相似。 这就是俗称的大众脸。 白茶低头轻咳一声:“嗯,确实不太好认,不过也能多少做一个参考,哦对了,这个男人的下巴上有一块暗褐色的印记,这个也许会有帮助。” 蒲英收起画像,带着人离开了府衙,离开之前只说自己尽力而为,并不能保证能找到人。 蒲英走后,白茶叫出十一。 十一笑眯眯的看着白茶:“白捕头,需要我去探探那个雷苗家吗” 白茶抿唇微笑,倒还真是机灵,什么都不用多说,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错,确实是需要你去探一探雷苗的家,其一是找到被拐卖的孩子,其二就是找到平日里和雷苗联络的人。” 十一领命离去。 两个时辰之后,十一得意洋洋的回来了。 白茶有些吃惊:“这么快就找到了” 十一:“也是运气好,大约是这两天城里巡逻的太过于严密,这个雷苗确实被吓到了。” “今天我刚到雷府,就看到有几个人在雷府后门附近鬼鬼祟祟的,过了一会,雷苗亲自来打开后门,把几个人带了进去。” “然后一群人到了后院的柴房那里,从里面抱出来两个孩子,不过两个孩子都是睡着了的,我估摸着应该是被喂下了安神的药物。” “然后他们把孩子装进了两个大木箱中,带走了。” 白茶微微站起身:“带去哪里了” 第208章:丑媳妇见公婆 十一摇头晃脑:“我办事,你放心,我跟着那几个人一直到了城外白叶寺,亲眼看到他们把装了孩子的两个木箱交给了白叶寺的方丈。” 白茶脸色有些难看,白叶寺的方丈木禅大师,她是知道的,不止是秀木城,木禅大师在整个南溪王朝的南部都非常有名,每年八月,一月都会开坛讲座,每到那两个月份,白叶寺都会挤满了慕名前来参禅的和尚和信徒。 八月,一月,恰好是雷苗把孩子们带出城的时间,这么说,他们是借着人多的时候,趁机把孩子偷运走。 难怪这么些年,这么多届知府捕快,都找不到那些被拐走的男孩的下落。 白茶在地上来回踱着步,这件事涉及到白叶寺就不好办了,不要说她一个小小的捕头了,就算是城主大人,贸然的去惊扰了佛门圣地,也是会惹怒百姓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这些和尚道士的威力可是非常巨大的。 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话,在百姓之中的影响力几乎可以说是无人能比。 尤其是这个木禅大师。 白茶有些头疼的闭了闭眼睛,这件事情还真是棘手啊。 而且这回还不是正常的开坛时间,阿远和另一个孩子在那里还能待多久也不得而知,真的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现在最棘手的地方在于,害怕木禅煽动民意,惹出乱子来。 白茶对十一说:“十一,你回白叶寺继续盯着,一定不能弄丢了那两个孩子的踪迹。” 随后,白茶又叫出十三,对十三说:“十三,我想见城主夫人,麻烦你回去通传一声,看她什么时候方便我再去登门拜访。” 十三很快就去而复返,城主夫人约定第二天上午在府中等待白茶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当白茶来到城主府的时候,城主夫人的贴身丫鬟早就已经等在了门口。 带着白茶径直穿过院落来到了城主府的深处。 越往里走,白茶越感觉到紧张,就连手心都被汗水打湿了。 察觉到白茶紧张的情绪,丫鬟笑着安慰到:“白捕头不用担心,夫人是最好说话的,最乐于助人的了,不管什么事情您尽管直言,夫人绝对会尽量帮您的。” 白茶笑着点头,连连称是。 其实白茶见过城主夫人几次,她自然是知道城主夫人是一个温柔亲切的人,她原本也并不害怕见城主夫人。 毕竟白茶是和皇后打过交道的人,一个城主夫人还不至于把她吓成这样。 可是,这个人,偏偏是容若飞的亲娘啊。 白茶一边走,一边在脑中浮现了一句话丑媳妇见婆婆。 想到这里,白茶的耳根都火烧火燎的发烫,自己这也太花痴了。 白茶长长吐出一口气,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手心重新变得干燥,她也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此时容夫人正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的在院子中散步。 容夫人听到白茶走近,对身边的丫鬟们说:“你们先退下吧,我和白捕头单独说说话。” 所有人都有序的离开后,容夫人将头转向白茶站立的方向,笑容温柔:“白姑娘,过来说话。” 白茶知道,城主和城主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的,而且在白茶的内心也并不想继续隐瞒这个温柔慈祥的女人。 所以白茶也就没有再多做否认,而是轻快的走到了容夫人身边,抬起手挽住了容夫人的手臂,低声说:“夫人。” 容夫人拍了拍白茶的手:“走吧,陪我在院子里走走,这个时节,院子里还是很漂亮的。” 白茶看了看开满鲜花姹紫嫣红的院子,嘴角带着微笑说:“是,确实很美,也很香。” 走了一会,容夫人挑起话头:“你今日专程来找我,总归不是为了逛园子的,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白茶:“是这样的,今日我在调查秀木城这些年来少年失踪的案件。” 听闻这话,容夫人叹了口气:“这事我也略有耳闻,这些犯人,实在可恨,生生害的这么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白茶立刻说到:“是,确实是如此,但是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容夫人帮忙。” 容夫人将头转向白茶的方向,虽然眼神依旧空洞,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写满了好奇。 白茶压低声音:“因为这件事情和白叶寺的木禅大师有关,所以” 容夫人脚下一顿站在了原地,表情有些错愕,木禅大师多么有声望,她也是知道的,甚至于每年的开坛讲座,她都会亲自去听上个一两天。 白茶解释到:“我已经找到城中做着诱拐勾当的人,十一跟踪过去,发现被拐的孩子被送入了白叶寺,正是木禅大师亲自接手的,我也希望这事和木禅大师无关,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对这些事情一定不是一无所知的。” 容夫人继续朝前走去:“如果涉及到佛门,这就麻烦了,稍有不慎,恐怕会给整个秀木城带来麻烦,万一信徒们暴动就麻烦了。” 白茶:“是,夫人说的是,所以这回,我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来打扰夫人的。” 容夫人:“你说,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全力帮忙。” 白茶:“我希望夫人可以去白叶寺住上一段时间。” 容夫人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事简单,我明天就可以过去。” 白茶微笑:“那就多谢夫人了,但是我希望我可以跟着夫人一起去,以护卫的身份。” 容夫人立刻点头同意:“没问题,你明日就随我一道过去就是了。” 白茶又和容夫人寒暄了一阵,就匆匆告辞离开。 毕竟今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明日去了白叶寺一时半会是不能回来了,要在离开之前先把事情安排妥当才行。 白茶走后,贴身丫鬟立刻迎了上了,扶着木冉回房休息。 木冉让一个小厮下午先去白叶寺打个招呼,同时先行安排好明日住宿的事情。 而她自己则去了容平的书房,对他说了白茶来找自己的事情,也说了接下来要去白叶寺住上几天。 容平有些舍不得,成亲这些年,两个人还从未分开过,这回一去就是好些日子,实在是不舍得。 木冉笑容有些无奈:“别闹,这是咱们未来的儿媳妇,能帮的还不是得尽量帮。” 容平抓着木冉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那小子说的?” 木冉笑到:“你儿子你还不了解,这事,他哪有那么容易承认的。不过,知子莫若母,虽然我看不到,但是那小子对这白姑娘是什么心思,我可以是一清二楚的。” 容平叹了口气:“可是这丫头唉” 木冉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反手抓紧容平的大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个姑娘,我看了人品操行都很不错,再说又是飞儿挂心的人,肯定错不了。” 容平眼底有一抹伤痛,大约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太聪明了,难保日后不会行差踏错,与其这样,我反倒希望飞儿找一个资质愚钝一些的。” 木冉捧着容平的脸,手指轻轻拂过容平的微微皱起的眉心:“怀哥,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就像我们都没想过姐姐她竟然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是飞儿自己的选择,飞儿从小就有主见,我们应该相信他支持他。” 木冉继续说:“飞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没有选错,他自然也不会选错。” 容平眉头渐渐舒展,一向不苟言笑的城主大人,在面对着自己的娇妻之时,终于放下浑身的戒备,笑了起来。 他轻轻抱住木冉,把下巴放在木冉瘦削的肩膀上:“也罢,就听你的,这事就让飞儿自己去决定吧。” 木冉反手抱住容平,轻轻拍着容平的后背:“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无法释怀,但是已经过去了,我们也应该放下过去了。” 第209章:扫地僧 第二天一早,城主亲自护送城主夫人前往白叶寺,而城主夫人身边则多了一个瘦弱的男子,听说是她的近身侍卫。 来到白叶寺,木禅大师亲自来到寺外迎接城主夫人。 木禅大师年约三十,长相算是斯文,不过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得道高僧的气势。 木禅大师亲自将一行人带到了客房安顿了下来。 白叶寺很大,大约是为了接纳每年前来听佛法的信徒,寺内也分布了大大小小许多个院落。 白茶特意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次木禅大师给城主夫人安排的竟然是距离主院最远的一个院落。 木禅大师带着众人来到住处之后,束起右手在胸前行了一礼,平静的说:“夫人,近期本寺并没有开坛的计划,夫人随行又多是女子,恐有不便,因此就委屈夫人住在这里了。” 这番说辞倒也合情合理,不过白茶还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因为每年前来参拜的人,大多都是世家贵妇,所以白叶寺原本就已经在僧人们居住的院落和客人居住的院落之间做了非常完善的隔离。 木禅此举,恐怕真的是为了隐藏那些孩子的踪迹了。 这么想着,白茶心里有了主意。 当天夜里,寺庙结束了晚课之后,白茶就让十一暗中去查探了所有的院落,重点要查清楚挨着僧人居住地附近的院落。 白茶特意交代,说不定还会有一些密道暗室之类的地方,需要格外关注。 天刚微亮,白茶就起床了,走出房间十一立刻出现在了面前。 白茶看了看精神抖擞的十一,笑着问:“看来昨夜有收获了。” 十一得意的看着白茶:“可有大收获了。” 说着,十一压低声音凑近白茶耳边说到:“昨夜我看到木禅那个秃驴偷偷钻进了他们旁边院子的密室里。” 白茶:“可有确认几个孩子是不是都在里面?” 十一点点头,又摇头:“那秃驴离开之后我偷偷去看了,里面确实有孩子,但是因为怕他们走漏消息,所以我也只是躲在门口暗中看了看,并不确定里面到底有几个孩子。” 白茶咬了咬唇,都是半大的孩子,说懂事也算开始懂事了,但是还是极为容易走漏消息的。 万一白叶寺中还有其他地方藏匿有孩子,那么将会非常危险。 思及此,白茶倒也一时难以抉择该如何下手,她看了看十一,虽然十一精神很好,但是他眼下还是有一片阴影,于是白茶说到:“十一,你先去休息吧,晚上你来见我,到时候再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十一离开之后,白茶独自走到僧人们居住的院子,此时恰逢晨课时间,院中只留下了几名负责洒扫的僧人。 看到白茶来到,其中一名年龄稍大的僧人迎上前:“施主,这里禁止外人进入,还请施主离开。” 看着僧人手上握着的扫把还有僧人满是茧子的大手,白茶不由自主想到了武侠中的扫地僧,不禁乐了起来。 但是此时显然不是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于是白茶立刻压下刚刚扬起的嘴角,轻咳一声之后说到:“大师,在下是容夫人的侍卫,现在来这里是有事想问的。” 僧人略一点头:“施主请讲。” 白茶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左右看了看,凑近僧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到:“昨天夜里夫人总是说她能听到小孩的哭声,可是我们却谁都听不到,大师你看这是不是” 白茶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可想象空间就就大了。 听到白茶说夫人听到孩子哭声的时候,僧人抓着扫帚的手蓦的用力,虽然只是一转而逝,但这一个小动作也没有逃过白茶的注意。 白茶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个扫地僧是知道些什么的。 白茶之前就想过这件事情一定不是木禅一个人所做的,毕竟牵涉太大,白叶寺中一定还有其他人参与了进来。 不过没想到,随手拉了个人就是个知情人。 这一刻,白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按照这种随手抓一个就是知情人的概率来说,这个寺庙中参与其中的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万千思绪转瞬即逝,白茶做出诚恳的表情更加压低声音说完接下来的话:“我家夫人会不会是被魇着了。” 话一出口,白茶后背都冒出了冷汗,感觉一阵阵的心虚。 听到白茶这么问,扫地僧有一瞬间的惊喜,看来是没有任何人怀疑了。 于是他装模作样的说:“施主,既然这样不如去找方丈大师去给夫人念经驱邪吧。” 白茶表情有些为难:“可是这事,我家夫人还不知道,她还坚持认为是真的有小孩在哭,再者说” “夫人刚刚来这里就出了问题,恐怕城主大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扫地僧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就算他是个出家人,也是知道城主大人和夫人鹣鲽情深。 如果真的把城主给招惹来了,那事情极有可能就瞒不住了。 思及此,扫地僧做出贴心的样子说:“既然这样,可是邀请夫人来听方丈大师讲禅,这样可以悄无声息的替她驱邪了。” 白茶满脸惊喜,用力拍手:“不错,这个主意好,这样吧,就劳烦大师去和木禅大师说一说这个事情,就今天夜里吧。否则我还真是没办法再瞒着了,只好告诉城主大人这件事情了,就算是被罚我也认了。” 说着,白茶转身就跑,丝毫也不给扫地僧拒绝拖延的机会。 白茶的意思很明显,要么今晚就开坛讲禅,要么就明天等着城主大人找上门。 扫地僧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白茶一路跑远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他总觉得好像隐隐约约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却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过了半晌,他摇摇头,把扫帚随手扔在了地上,拍了拍僧袍上的尘土,慢慢走开。 而在他离开之后,院中的其他僧人仍然低着头聚精会神的扫着地,好像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第210章:开坛 返回居住的院落的时候,容夫人已经收拾妥当在院子中随意散着步。 听到白茶的脚步声,容夫人笑了笑:“这一大早就不见人,事情有眉目了?” 白茶走上前,挽住容夫人的手臂说到:“今晚木禅会开坛讲禅,您到时候去听听罢。” 容夫人笑着扭头面向白茶,虽然眼神依旧空洞,但是脸上却满是了然:“看来你今天一大早做了不少事情。” 白茶不好意思的笑笑:“啊,是啊。” 说着,白茶扭头看了看四周,确认周围都没有人之后才凑到木冉耳边低声说:“还有个事需要您帮忙” 听完白茶的话,木冉笑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止住笑容点头说到:“好,就按你说的做。” 说着,木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 白茶也跟着一阵傻笑。 事情就此说定,白茶立刻告辞木冉去做准备工作。 傍晚,十一来找白茶,经过一夜的休息,十一看起来整个人精神抖擞的。 见到白茶,十一有些迫不及待,摩拳擦掌的想要大展身手,白茶招招手,叫来十三。 随后压低声音说:“今天晚上,木禅那个秃和尚会开坛讲禅,我已经找了几个半大的男孩,到时候你们想办法让他们在白叶寺中四处乱跑,喊叫哭闹,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现在那几个孩子都在距离白叶寺二十里地的一架马车上,你们一定要悄无声息的把他们带进来,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十三皱了皱眉,确认到:“就是说,我们需要让那几个孩子凭空出现在白叶寺里面,杀木禅一个措手不及。” 白茶点头:“没错,对了,据我观察,这个寺里不止木禅一个人在做这些勾当,万事小心。” 十一和十三对视一眼,立刻离开。 白茶走出房间,看看已经暗下去的天色,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两个小和尚来到了这里,时候是半个时辰以后木禅大师就会开坛讲禅,邀请容夫人过去听一听。 容夫人不疑有他,欢欢喜喜的跟着小和尚去了。 而白茶则一直贴身跟在木冉的身边,脸上还一副紧张担心的样子。 来到开坛的地点,这里是一片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四周围被一些木架围住,木架上燃烧了许多蜡烛,照的整个场地若隐若现,而在空地中间,则有一个将近一人高的高台,高台上摆放着几个厚厚的软垫。 在高台下面,也摆放着许多的软垫。 白茶觉得,与其说这是讲禅的地方,不如说是什么邪教聚会的地方,夜色中这里无端端的让人生出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白茶侧眸看了看容夫人和她身边的婢女,就看到婢女正一脸紧张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下,根本不敢抬头看其他地方。 白茶在心里想着,也幸亏容夫人目不能视,否则恐怕会被这个阵仗吓到吧。 就在这时,白日里所见的扫地僧走了进来,对容夫人行了一礼,平淡的说:“夫人,请坐,木禅方丈马上就到。” 木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点了点头:“多谢大师!” 说着,在婢女的搀扶下坐在了靠近高台的一个软垫上。 随后婢女也在她的身后坐了下来。 扫地僧看了看站在原地的白茶,眯了眯眼,摊开手掌指着木冉旁边的位置:“公子,请坐吧。” 白茶抬头,朝着扫地僧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就好像两个人是多年好友一般。 随后,白茶撩起裙摆,利落的坐在了木冉侧后方的软垫之上。 坐下后,白茶就再也不看扫地僧了,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同时眼角余光一直落在木冉身上。 虽说白茶确认今天夜里木禅并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木冉的行为,但是狗急跳墙,她也要谨防意外的发生。 就在这时,一阵铃声从远处响起,白茶吃惊的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是她也发现,就算是这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木冉和婢女都没有任何动静,白茶心下一慌,她知道现在这个情况非常不对劲。 如果不是木冉和婢女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那么就是自己中了什么邪术了。 白茶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喉咙里都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白茶记得满头大汗,她知道自己中计了。 铃声越来越急促,随着铃声,白茶的呼吸也变的急促了起来,就连心跳都失控了一般狂跳起来。 很快,白茶的额头就浸出细密的汗珠,而她的思绪也越来越混乱。 前世今生的种种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白茶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心中不由得烦躁了起来。 白茶用力咬着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即将失控的情绪让她还安排,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她的思绪还是继续混乱了下去,许多死者浮现在她眼前,死状阴森恐怖,他们围着白茶不停的问着:“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不救我们?” 白茶拼命的摇头,不然自己沉溺在这些恐怖的场景之中。 这时,木冉大约是察觉了什么,她扭头面向白茶,声音有些焦急的问到:“白茶,白茶,你怎么了?” 听到木冉的声音,白茶神智突然清醒了一下,她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大口大口的呼吸。 铃声再次响起,相比之前,声音更加响亮急促, 白茶掐在大腿上的手渐渐失去力气,她的手滑落在身侧的垫子上。 白茶紧紧闭上双眼,眼前的黑暗中又出现了前世坠崖之前的场景,白茶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腰间的匕首,她用力喘着粗气,眼看着当日那逼迫自己坠崖的黑衣人们渐渐逼近自己。 她想大喊,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逃跑,可是双脚就好像是黏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白茶猛的睁开双眼,眼前一片迷蒙,她看不清面前的景物,只能听到急促的铃声敲打在自己的心上。 第211章:失控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白茶的肩膀,一个好听的声音着急的问到:“白茶,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白茶努力睁开双眼可是却依然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她越来越着急,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到衣服上。 白茶突然大叫出声:“啊” 同时,她狠狠的抽出腰间的匕首,不管不顾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 就在这时,白茶的眼前突然清楚的看到弯腰站在自己身侧的木冉,也清楚的看到了木冉脸上的担忧,也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正朝着木冉的心口刺去。 可是白茶的手却停不下来,她惊恐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即将刺入木冉的心脏,耳边充斥着婢女惊恐的额尖叫声。 就在这时,斜刺里跳出来一个人,一脚踢到了白茶的手腕上。 匕首应声飞了出去。 不知道是这一脚用力太猛,还是白茶太过于紧张,匕首飞出去之后,白茶整个人瘫倒在只能喘着粗气,身体却依然无法动弹。 铃声有一瞬间的停止,随后又更加大力的响了起来,白茶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激烈的跳着,她知道自己就快要失控了。 白茶咬着唇,扭过头,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匕首上,她用力闭了闭眼,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抓起匕首,咬着牙用力刺向自己的大腿。 噗,她听到匕首刺入身体的声音,很快,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出体外。 耳边的铃声终于彻底消失了,白茶仰面躺在地上,甚至于连拔出匕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知道自己终于熬过这一关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来到耳边,白茶勉强睁开双眼,看到站在身边的十三。 十三依然还是面如表情的样子,蹲下身看了看白茶腿上的伤,皱眉说:“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白茶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夫人。” 说到这里,白茶看着十三问到:“刚才你可有听到铃声?” 十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摇头:“没有如果我没猜错,这是早已就流失的摄魂术。” 白茶喃喃低语:“摄魂术” 说着,她撑起身子半坐着问到:“十三,给我讲讲摄魂术的事情。” 十三突然神色一凛,伸出手在白茶身上几处大穴按了几下,拔出匕首,随后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白茶看着已经止血的大腿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刚才铃声传来的方向,渐渐的一道人影出现在了烛火之下。 是木禅大师,木禅紧紧盯着坐在地上的白茶,神色莫辨。 过了许久,他的视线落在白茶已经被血染红的衣衫,开口说到:“公子受伤了,不如今日” 白茶立刻出声阻止:“无妨,我这只是皮外伤,大师尽管照常开坛就是了。” 木禅双眼直直的盯着白茶,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看着的并不是一个活人一样。 想到这里,白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个木禅,还真是挺吓人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收到那么多信徒。 木禅看了白茶一会,就在白茶身体微微僵硬的时候,他才移开视线,足下用力跳上了高台,轻轻的落在了软垫之上。 木禅一手拨弄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 白茶看着木禅手中的佛珠,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看起来那不过就是一串普通的佛珠,可是却引得人不由自主的紧紧盯着不动。 就在白茶思考佛珠的时候,木禅法师终于开口了,相较于刚才说话的声音,此时的木禅声音更加空灵了几分。 虽然他的音量并不大,但是却足以达到震撼人心的结果。 白茶一手捂着大腿的伤口处,一手无意识的扭着软垫上的布料。 白茶听不清木禅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却隐隐的感觉木禅所说的并不是什么正经的佛法,反倒更像是咒语。 因为听到这些声音,白茶只隐隐的感觉心底有些慌乱,并没有让自己沉静下来的效果。 白茶悄悄看向木冉,木冉此时紧闭着双眼,面目祥和的听着木禅的佛法。 就连木冉身边的婢女都满脸祥和安稳的样子。 白茶微微皱眉,难道问题是出在刚才的铃音上面?否则为什么只有自己的感觉那么怪异呢。 白茶努力回想着今天的事情,恐怕在铃声响起之前自己就已经踩进了这个陷阱之中,否则怎么会只有自己受到铃声困扰,而其他人甚至连听都没有听到。 如果是饮食,那一定没有问题,她所有的饮食都和木冉相同的,甚至晚餐都是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的。 如果是接触的人,那只有一早遇到的扫地僧,可是那个时候扫地僧是不可能来得及做什么的。 而她一整天也都是待在自己的房中,就连那些孩子也是派人去附近村落找回来的。 这么说 白茶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只有可能是这个场地的问题。 当时来到这里,木冉目不能视,什么都看不见,婢女也一直低着头不敢看。 就算是后来赶到的十三,他一直是远远跟着的,没有进入这其中,想必也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一定是自己进入这里之后四处打量周围,才会中计的。 不过一时之间,白茶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周围的木架和烛火依然看起来是那么的阴森恐怖。 突然,充斥耳边的声音停止了。 木禅轻巧的站起身,从高台上跳了下来,走到木冉的面前:“夫人,今日就到这里了,三日后会再开坛,届时再邀请夫人来听。” 木冉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四周传来奔跑的脚步声,还有儿童或嬉笑或哭泣的声音。 木冉瞬间脸色变白,她一把拉住身边婢女的手,满脸惊恐的说:“我又听到了,小孩子,小孩子的声音。” 说着,她扭头朝着白茶的方向说:“白茶,你听到没有?难道,难道又是我的幻觉?” 说着,她拉住婢女慌慌张张的想要跑开。 第212章计划进行中 白茶脸色也猛的一变,她挣扎着站起身,想要跑向木冉,可是腿上的疼痛却让她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 白茶伸手摸了摸右腿,一片滑腻,白茶心知是伤口又出血了,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个,当务之急是要按照计划把戏演完。 白茶闭了闭眼,努力忽略身体上的剧烈疼痛,睁开双眼,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再加上因为受伤而泛白的脸色,看起来倒还真是有几分恐怖。 白茶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夫……夫人,我也……我也听到了。” 话音落下,从木架子外侧飞快的跑过了一道身影,但是因为光线太暗,再加上这道黑影速度太快,所以现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了这人到底是谁。 不过白茶还是发现木禅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想来这一瞥还是让木禅看出了这人是个小孩了。 木冉用力捏了捏婢女的手,惊慌的问到:“我好像听到有人跑过去了。” 婢女愣愣的看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茫然的说到:“夫……夫人,夫人,是……是……是有人跑过去了。” 听到这话,木冉反而松了口气,原本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我就说不是我的幻觉了。” 说着,木冉扭头面向木禅,说到:“大师,你也看到了吧” 木禅抿了抿唇,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木冉看不到,才缓缓开口:“是,贫僧也看到了。” 虽然木禅一直低垂着双眸,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白茶还是可以从他紧绷的唇角和下巴看出来他现在的紧张和……无措。 白茶倒抽了一口凉气,微微屈起右腿,不让右腿承受到身体的重量,有气无力的问到:“可是我看那身影好像是个孩子。” 说着,白茶顿了顿才继续说:“可是我记得这几天都没看到寺里有孩子。” 话音落下,白茶看向木禅,木禅依然一动不动的低垂着眼眸站在原地,甚至连唇角和下巴的弧度都没有改变,只是从他加快速度拨弄佛珠的手指上可以看得出来,因为白茶这句话,他更加紧张了。 事实上,现在的木禅整个人都已经僵硬了,他想不通此时此刻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小孩的身影,按理说那个密室非常安全,根本不可能逃出来的。 他也没有想到白茶竟然也看出了那是个小孩的身影,他知道这个人是秀木城的捕头,他也知道这个捕头能力非凡,他也知道这个捕头跟着容夫人混进白叶寺一定是为了那些孩子的。 如此一来,恐怕这事真的瞒不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件事败露了,破坏了那人的大事,自己的下场会怎样……木禅闭了闭眼睛,往常那些任务失败的人的下场一一闪过眼前,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进身体。 木禅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他几乎用着全部的力量才让自己不要颤抖,不要拔腿去看那个密室。 就在这时,更多的跑步声音和大笑哭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于还有好几个小孩从附近跑过。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木禅的手越来越冰凉,掌心也布满了冷汗。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白茶看到木禅的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这才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摔坐在地上。 放松之后反而疼痛感更加强烈了,白茶甚至可以感觉到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来的感觉。 木冉叫来下人,将白茶带了回去。 处理好伤口之后,白茶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不过就在她昏睡过去之后,十一和十三依然还在按照计划行事。 就在白茶被抬走之后,木禅立刻奔向了那个密室。 进入密室之后,木禅数了数人数,立刻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密室。 走出密室之后,他脸色猛的一变,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思及此,木禅扭头朝着木冉所居住的院子方向眯了眯眼。 随后猛的扭头走向僧人的住所。 在他身后,十一和十三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整个白叶寺只有这一个密室了。 于是十一带着几个人飞快的进入密室,把几个孩子都带了出来。 而十三则立刻返回了木冉居住的院落。 果然,就在十三藏匿好之后,从远处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十三朝着阴影深处缩了缩身体,屏住自己的气息。 很快脚步声就来到了身边,十三看到木禅脱去了一身僧袍,穿着暗红色的长袍,脚步匆匆的朝前走去。 而木禅原本捏着佛珠的右手,此时却紧紧的捏着一柄银色的短剑。 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的。 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十数名秃头,此时这些秃头全都脱去了僧袍,穿着暗红色的衣衫,不过看起来要比木禅身上的简单朴素许多。 借着火光看清这些人的神情之后,十三眯了眯眼。 除了紧跟在木禅身边的两个人,其他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木着一张脸,毫无表情,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活人。 纵然是十三,也忍不住后背一阵发麻。 就在木禅来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十三吹响了一声口哨。 木禅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了十三的方向。 就在这时,十三飞身跳到了木禅的面前,而从四面八方也跳出了许多高手。 木禅看着十三,咧嘴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既然你来送死,那我就先收拾了你们,再去收拾里面的人。” 十三冷冷的瞥了木禅一眼,一言不发的抽出手中的长剑,冷声说:“活捉木禅,其余人,杀” 同一时间,木禅也歇斯底里的低吼到:“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两边的人迅速缠斗在了一起。 单轮功夫,木禅并不是十三的对手,可是一方面木禅的功夫很邪门,总是在十三要抓住他的时候,他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面前;另一方面是十三要活捉木禅,所以总是有些投鼠忌器。 至于其他人,就更没有什么威胁了。 不过十三还是发现了,那些一直目无表情的人,不怕死不怕伤,只是一门心思的持刀砍向前方,这样一来,倒还真是不好对付。 第213章紧张 除非是死亡,否则那些人只会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不断挥刀向前。 在这样不怕死的打法下,手下的人倒也受到了不大不小的伤害。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进,除了木禅以外的其他人都被剿灭干净了。 十三一剑刺向木禅的肩膀,木禅冷冷一笑身影又一次消失在十三面前。 十三抿紧双唇,紧紧闭上双眼,突然他睁开双眼,用力将剑刺向空无一人的左侧,噗的一声,传来剑刺入人体的声音,紧接着,扑通一声,传来刀尖落在地上的声音。 十三手上力量松了许多,脚下向后退了两步。 只见站在十三对面的木禅右手捂着左肩处,从他的指缝中渗出许多鲜红的血液。 十三握着剑,剑尖指着地面,他看着木禅冷声说:“你输了。” 木禅咬牙说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十三谨慎的走到木禅面前,一脚将木禅掉落在地的短剑踢开,随后才将手中的剑插入剑鞘中。 十三伸出左手按在了木禅的右肩上,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杀你,不过有人要见你,有些事情要问你。” 木禅脸色僵了僵,向后退了两步,想要躲开十三的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 十三将木禅的双手压在身后,用一根绳子将他两只手绑了起来,这才开口:“杀不杀你不由我决定,我的职责只是活捉你。” 木禅低着头,嗤笑出声:“亏的你是个江湖人士,竟然甘心做官府的走狗,真是可悲。” 十三一言不发将木禅关进了原本用来关着小孩的密室中。 被关到密室中,木禅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知道事情完全败露了,他的任务彻彻底底失败了。 他用了整整八年才在这个白叶寺站稳脚跟,结果就这么轻轻松松被人识破,他不甘心。 木禅靠坐在墙角的阴影处,一言不发。 十三看了看木禅,转身离开了密室。 木禅知道密室外面应该是有人在守着,不过…… 木禅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笑,他才没有逃跑的打算,既然任务失败了,既然自己没有活着的机会了,那么就干脆大家同归于尽吧。 木禅从长袍内衫取出一串佛珠握在手上,闭上双眼,慢条斯理的拨动了起来。 漆黑的监牢,血红的外袍,喃喃低语的佛经,佛珠拨动的轻微碰撞声,还有木禅周身的肃杀之气,混合成了极度恐怖阴森的气氛。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白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白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想来是因为昨夜受伤失血过多的原因。 白茶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已经被白布妥善的包了起来,也已经没有再渗出鲜血了。 白茶试着动了动腿,受伤的地方还是丝丝拉拉的疼痛着,但是事情太多了,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躺在床上休息。 白茶咬牙慢吞吞的从床上将腿挪到床边,双手撑着床沿,努力想要站起来。 可是右腿一用力,又感觉到伤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白茶眼前一黑,腿上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房门从外打开,木冉的婢女急急的跑了过来,一把扶住了白茶。 婢女将白茶放回到床上:“白姑娘小心,如果您摔倒了,我可是会被夫人惩罚的。” 白茶知道经过昨天受伤的事情,自己的女子身份一定瞒不过这个院子中的众人了。 不过她也并不是特别在乎这一点,一方面是这些人都是木冉亲自挑选带过来的,自然都是信得过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容若飞,虽然白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她的心里,还是不自觉的因为容若飞而对容府,甚至于容府的下人都多了几分亲密感。 白茶抿了抿唇,对于自己的小心思感觉有些尴尬,她借着婢女的力量坐会了床上,笑着说:“有劳了,不过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也不能在床上躺久了。” 婢女笑了笑:“我听夫人说了,这件事情白姑娘不用担心,人已经被关起来了,跑不掉的,等你的伤稍微好一点再去见吧。” 白茶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婢女及时打断她,有些为难的说:“这事是夫人的命令,奴婢也不能违抗,白姑娘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白茶叹了口气,点点头躺了回去:“好吧,我再休息一会。” 白茶闭上双眼,在脑中不断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要向木禅问清楚以前那些孩子都被拐到哪里去了。 还有这个寺庙中到底有多少人牵涉其中,甚至于出了白叶寺,其他寺庙中到底还有没有人参与了这些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木禅一个人或者说不是白叶寺一间寺庙的行为,而是整个佛门的行为,那…… 想到这里,白茶猛的睁开了双眼,她感觉自己后背都浸出冷汗了,如果真实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看到白茶睁开双眼,婢女赶快上前,问到:“白姑娘,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 白茶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着婢女轻轻摇头:“没有,我没事,我想休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婢女有些迟疑的看着白茶,白茶对她笑笑说:“真的没事的,我再睡一会,你先去看看夫人有没有需要你做的,要是有事我会叫你的。” 婢女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看到婢女走出去后,白茶吐出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是她的心脏还在不由自主的疯狂跳着,如果那个神秘的天坞教真的控制了佛门,那么可以说在这个信奉神佛的时代,天坞教真的可以控制住整片大陆了。 白茶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床单,努力压下心头的慌乱。 第214章风起 过了一会,传来轻轻的敲窗的声音,白茶心中微动,压低声音问到:“十一” 门外传来十一的声音:“是我。” 随后还有十三的声音:“还有我。” 白茶撑起身靠坐在床头:“快进来。” 门外一阵安静,就在白茶疑惑的时候,十三有些犹豫的开口:“这……” 白茶立刻明白他们大约是觉得不太方便,白茶叹了口气。 白茶摸了摸缠在腿上的绷带,然后说到:“我现在有事需要你们去做,我现在说,您们仔细听着。” 她倒也不担心这些话被其他人听了去,现在十一和十三会来找自己,那么周围一定是安全的。 白茶继续说到:“十一,要麻烦你去附近其他寺庙查探一番,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寺庙或者僧人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中。” 十一立刻应到:“好,我立刻去。” 话音落下,十一纵身消失在了窗边。 白茶顿了顿,对十三说:“十三,这间寺庙中其他人怎么样了” 十三犹豫了一下,才如实的说:“除了极个别的人,其他的和尚都不太对劲。” 白茶瞪大双眼看向窗子:“怎么回事” 十三:“在昨夜的战斗中,那些和尚仿佛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一直打到死去倒下的那一刻。” 白茶脑中不停转着,这让她想起前世看的那些玄幻武侠电视,这是中了蛊了 白茶抿了抿唇,还是决定问出口:“十三,你觉得……这有没有可能是……蛊虫” 白茶问的不确定,因为事实上,她根本不能确定在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蛊虫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话一问出口,窗外一阵沉默。 白茶咬了咬唇:“十三” 十三深吸一口气:“有可能,不过蛊虫已经消失近百年了。” 白茶闭了闭眼,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是不是和天坞教有关。” 但是白茶心中其实已经九成确定这件事就是和天坞教有关了。 十三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事实上,十三也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关于天坞教的消息,是帮内的最高机密,按理来说是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道的,可是白茶又是帮主如此重视的人。 而且她能说出蛊虫和天坞教来,恐怕她对此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的,说不定她知道的比自己还要多。 白茶捏了捏手指:“十三,除了木禅,还有没有其他活口” 十三立刻应到:“还有一个体型高大的和尚。” 白茶脑中立刻浮现出那个扫地僧的样子,如果她没猜错,应该就是这个扫地僧。 白茶想了想,说到:“十三,把他和木禅分开关押,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对了,我要见夫人。” 十三应声离开。 过了没多久,容夫人过来了。 她摸索着坐到了白茶身边,摸了摸白茶的手:“手这么凉,看来真是流了不少血。” 感受着木冉手中传来的温热,白茶心中一片柔软,她忍不住拉住了木冉的手:“夫人,这个白叶寺已经不安全了,还请您立刻返回秀木城。” 木冉的手顿了顿:“那你呢” 虽然知道木冉看不到,但是白茶还是忍不住垂下了眼眸:“我得留在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做。” 木冉用力捏紧白茶的手,表情有些不赞同:“你受伤了,既然明知道这里不安全,为什么还非要留在这里” 白茶咬了咬唇:“我没关系的,我可以自保,而且……” 木冉打断白茶的话:“而且你要做饵是吗你害怕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会让我也被人盯上是吗” 白茶没有出声,木冉知道自己说对了。 木冉叹了口气:“丫头,你要相信我们可以保护你的,而且你也不能出事,不然我怎么向飞……” 白茶不想让木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只得打断木冉抢着说到:“夫人,在我们的心中,你非常重要,我一定不能让你冒险,哪怕一点点的危险都不行。” 白茶拉着木冉的手轻轻摇了摇,声音软了下来:“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木冉知道白茶是非常有自己主意的人,也知道白茶一旦决定了是很难改变的。 木然叹了口气,捏了捏白茶的手指:“也罢,我回去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在府里等你。” 虽然知道木冉看不到,但是白茶还是用力点点头:“嗯,我答应你。” 半个时辰之后,木冉带着一小队人马返回了秀木城,而十三则一路暗中将木冉护送回了府中。 木冉离开之后,白茶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但是她放在被子下的手却一直紧紧抓着匕首。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件事情一旦传了出去,一定会有人来救木禅,或者是杀木禅的。 而自己,也一定会是他们刺杀的目标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跟木冉一起走的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十三的声音:“白捕头,夫人已经安全回府了。” 白茶猛的睁开双眼,她刚才竟然睡着了,白茶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白茶抬手搓了搓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嗯,好。” “十三,现在庙里有多少咱们的人” 十三毫不犹豫的答到:“除了我和那十二个护卫之外,还有二十个帮众。” 白茶没有问到底是什么帮。 “那二十个帮众身手如何” “也算是高手,寻常人绝非他们的对手。” 白茶闭了闭眼:“把木禅和那个扫地僧带过来,分别关在不同房间里,再让所有人都聚在这里。” 十三眼神微动。 白茶的声音有些疲惫:“这两天,恐怕不太平了。” 十三没有多问,但是白茶知道他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白茶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现在自己居住的这一间屋子四周都埋伏了人,就连房顶也有高手。 过了许久,白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毕竟前日刚受了伤,失血过多,身体还是很虚弱的。 第215章与凤姑娘重逢 白茶是被刀剑声惊醒的。 透过门窗可以看到天还没亮,可是外面却火光冲天,在门窗上倒映出人影。 白茶看不出现在到底是哪边占了上风,但是她却不断的看到有人喷出鲜血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有另一个人扑了过来。 最终在鲜血将糊在门窗上的白纸染红之后,天亮了。 刀剑声渐渐消失了。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白茶的房门。 白茶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紧闭的房门,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匕首。 嘎吱门缓缓打开。 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白茶松了口气。 是凤姑娘。 但是白茶立刻意识到,凤姑娘的脚步声和以往不同,想来她也是曾经刻意的伪装过了。 此时凤姑娘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她手持一柄长剑,满脸肃穆的站在门口。 一阵风吹过,卷起她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的脸颊,神色莫名。 她盯着白茶许久,这才缓缓将剑插回剑鞘之中。 凤姑娘深吸口气,脸色缓了过来。 白茶笑笑说:“你回来了。” 说着,白茶并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落在了凤姑娘身后,不过很遗憾,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凤姑娘似笑非笑的说:“他没回来。” 白茶垂下眼眸,轻嗯了一声。 凤姑娘撇撇唇:“他没事,只是需要再好好调养一阵子,不放心你,专门让我回来帮你的。” 白茶知道这回自己是惹了大麻烦了,虽然凤姑娘挡在门口,但是她还是看到了门外的惨烈景象。 白茶苦笑:“多谢” 凤姑娘转身走远:“啊,我去洗洗,有什么咱们一会儿再说。” 凤姑娘离开之前,小心的关上了房门,虽然她知道白茶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姑娘,但是对于这种宛若地狱一般的弑杀场面……能不看还是不看吧。 最起码,她只是个捕快,还是个从未杀过人的捕快,从捕快到江湖,距离还远着呢。 而白茶,也确实并不想看到门外的血腥场面,所以在凤姑娘离开之后,她只是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可是却无法隔绝充斥在鼻间血腥味。 她甚至可以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拖动尸体的声音,还有水泼在地面的声音,以及布料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她想开口问一问,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到底应该问些什么。 好像怎么问都不对,怎么问都词不达意。 很快,门外恢复平静,就连血腥味都消散了不少。 过了许久,白茶睁开眼睛,偏过头看着紧闭的房门。 凤姑娘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她来到门边,脚步顿了一下,随后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侧头望向自己的白茶,凤姑娘笑笑:“我还以为你又睡了。” 白茶看着这个熟悉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亲切,她也笑了起来:“睡不着了。” 凤姑娘的视线落在了白茶盖着被子的腿上:“你的伤怎么样了” 白茶顺着凤姑娘的目光摸了摸被子:“好多了,多谢关心。” 客套话说完,两人一时之间都找不到话可说。 房间中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未几,白茶抬起头看向凤姑娘,恰好对上了凤姑娘的视线,两人皆是一愣,两人扬起唇角,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也许是笑两人这莫名其妙的际遇,也许是笑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尴尬,也许就只是单纯的傻笑。 一阵笑声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自然而然的缓和了不少。 凤姑娘拖了一把椅子来到白茶床边坐下。 不需要多问,两人自然而然的聊起了这段时间的事情。 但是她们却也都极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容若飞。 白茶不提,是因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算是凤姑娘,她也不想去说。 凤姑娘不提,则是因为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且不说白茶这复杂的出身背景,就单说容若飞现在的处境,就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活着并且神智清楚的回来。 是的,之前凤姑娘是说了谎了,容若飞现在正在和他师父闭关,到底结局如何,现在没有人知道。 白茶也知道了今天清晨的事情,凤姑娘是昨天回到秀木城的,回城后,她自然而然的先去城主府向城主和夫人报平安。 这才知道白茶还留在白叶寺,处境危险。 于是她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来到这里的时候,恰好遇上了两方人马打成一团,难分难解。 于是凤姑娘立刻拔剑出鞘,将一个差点破门冲进房间的人斩杀在门口。 也多亏了凤姑娘的加入,这场杀戮才能在天亮之时结束。 白茶抿唇微笑:“多亏了你及时赶到,否则我还真是不敢想象会有多大的人员伤亡。” 说起来,凤姑娘是容若飞的师妹,也是容若飞师父的亲生女儿,所以她的功夫自然是非比寻常的。 甚至于可以说,就目前容若飞内力被压制的情况来说,容若飞都远远不是凤姑娘的对手。 两人聊了一会,白茶就体力不支昏昏睡去。 白茶一会醒一会睡的,到了第二天精神显而易见的好了许多。 白茶决定见一见木禅,免得拖的时间久了再出什么纰漏。 来到关押木禅房间见到木禅的时候,白茶微微眯了眯眼睛,不过才两天的时间,木禅竟然憔悴了那么多。 木禅端端正正的盘腿坐在垫子上,两手拨弄这佛珠,嘴上还念念有词。 白茶慢慢坐在了木禅对面,她看着木禅缓缓开口:“大师这又是念得什么经” 木禅依然没有睁开双眼,只是略微提高了念经的声音,试图想要让白茶知难而退。 白茶也不着急,她索性将右臂撑在腿上,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双眼紧闭的木禅。 第216章木禅断臂 许是感觉到了白茶目光中的平静。 木禅反倒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拨动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啪的一声,串着佛珠的绳索应声而断。 木禅蓦的睁开双眼,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前方,半晌,双眼才聚焦到白茶身上。 白茶轻轻勾了勾唇角:“大师可是着急了” 木禅一言不发的盯着白茶的双眼,片刻之间眼中闪过许多情绪,他嘴唇轻轻嗫嚅,好像在无声的说着什么。 白茶眯了眯眼,看不出木禅现在到底想要做什么。 通过木禅不断翻动的双唇,白茶隐约觉得木禅在重复着一句话,可是不管白茶怎么想都猜不透木禅到底在说什么。 木禅的嘴巴开开阖阖,速度越来越快,也渐渐从唇间溢出细碎的声音。 白茶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隐隐约约有一种什么东西正在心中生根发芽即将破土而出的感觉。 白茶想要移开视线,想要捂住双耳,不想去看去听。 可是她却无法移开视线,也无法阻止木禅越来越大的声音钻入耳中。 但是她确定了一件事情,就是木禅的确是在重复一句话,可惜的是,白茶听不懂木禅到底在说什么。 白茶心间的惶惑慢慢褪去,随之而来是平静,还有越来越多的荒芜。 她无法去探究自己的内心到底怎么了,她只隐约的感觉,自己现在好像置身在一望无垠的荒漠之中。 没有出路,只有灼烧和迷茫。 可是在这迷茫之下,竟然恍惚的有了一种就这样吧,就这样一了百了的感觉。 白茶的手指无意思的动了动,仿佛只是普通的神经性抽搐一般。 如愿看到白茶的双眼失去神采,最后归于空洞,木禅轻轻挺起上身,做好准备站起来的样子。 木禅眼底一片猩红,鼻翼也不可控制的煽动了起来,整个面部都在失控的颤抖着。 木禅的手随意的在地上拂过,指间夹上了几颗圆润的佛珠。 木禅将后放在颈侧,脸上带着几分兴奋的问到:“你是谁” 白茶沉静的双眼落在木禅的身上,最后慢慢移开,落在了木禅夹着佛珠的手指。 木禅瞳孔缩了缩,不对,她没有受到自己的蛊惑。 木禅满眼疯狂,迅速染上浓浓杀意。 他手指微动,佛珠飞速的朝着白茶的心口和喉咙飞去,速度快到白茶只能看到两道残影。 白茶一动不动,任凭佛珠裹狭着凌厉的内力冲着自己的要害处飞来。 耳边响起木禅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去死吧。” 砰砰,两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原本飞速奔向白茶的佛珠和另外两颗不知从何处飞出的石子撞到了一起,在白茶身前一指宽之处碎为粉末。 木禅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起,凝固成一个狰狞恐怖的面容。 相信任何人看到都无法把这张脸和那个一直和蔼慈祥的木禅大师联系起来。 木禅迅速反应过来,将手指曲成鹰爪样,目标直指白茶的颈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哪怕立刻血溅当场,拼死也要取了白茶的性命。 木禅看着自己的手指渐渐靠近那纤细的脖颈,他的指尖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温热的皮肤和皮肤下脉搏的跳动。 可是下一个瞬间,木禅却看到自己的手腕被齐根切断,木禅甚至还看到了自己鲜血瞬间飞溅出来。 木禅握住自己手腕断口处,满头冷汗的跪了下来,他试图按下自己的几处大穴,阻止鲜血的涌出。 可是让他绝望的是,断口处传来灼烧的感觉,根本控制不住鲜血的涌出, 这时他才看到砍伤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个面容姣好,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子。 木禅认出来这人正是名动整个南部的名妓凤姑娘。 木禅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江湖上最为有名的凤姓人家,还有那炳名动江湖的赤焰剑。 木禅全身颤抖的问到:“你是凤箫舞。” 凤姑娘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轼去手中泛着红色光辉的剑身上鲜红的血迹,随后利落的插回到剑鞘之中。 这才开口:“如果我是你,我会把这条胳膊砍掉。” 语气诚恳的仿佛真的再提出一个了不起的建议一般,仿佛这要命的一剑不是她砍下来的一般。 白茶想都没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扔到了木禅面前:“喏,借你用。” 木禅咬咬牙,他知道但凡是被赤焰剑砍伤的伤口,用寻常方法都是止不住血的,如果自己不想活活流干全身的鲜血而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斩掉这一条手臂。 木禅高高举起匕首,闭上眼睛,口中大喊:“啊” 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光芒,啪嗒,一条手臂落在了地上。 木禅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紧牙关,迅速的按下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 很快,鲜血止住了,木禅整个人瘫在了地上,浑身的衣衫都被自己的冷汗湿透了。 木禅挣扎着睁开双眼,嘴唇动了动,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你……” 但是他无法聚焦的双眼,让人根本看不出这个你到底是对谁说的。 白茶弯腰捡起匕首,用木禅的裙摆仔细的擦拭干净后,才无所谓的说:“救命之恩,你就不用谢了,只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木禅显然也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句话,他一口鲜血梗在喉咙口,双眼一翻,竟然就晕了过去。 第217章木禅之死 看到木禅晕过去,白茶抿了抿唇,走到木禅面前蹲下身。 取出一卷白布一层层的包裹在木禅的断臂之处。 现在木禅还不能死,不过经过这一次受伤,想必木禅将不会再动其他歪脑筋了。 等到终于将伤口包扎好之后,白茶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扯到了伤口,白茶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额头浸出些许冷汗。 白茶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抬腿踢了踢木禅。 木禅眉头微微拧起,闷声到:“唔……” 半晌才睁开双眼,他看到站在面前的白茶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禅条件反射的抬起左手,捂在了右臂被斩断的地方,摸到干燥厚实的布料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的伤口竟然已经被包扎好了。 木禅看着纯白的布料,沉声说:“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白茶嗤笑到:“收买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快死,你打着佛门的旗号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害的那么多人家破人亡,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木禅捂在伤口处的手猛的收紧,纯白的布料上迅速被浸出的伤口染红。 许是感觉到了疼痛,木禅皱了皱眉,用力吸了一口气:“那你想怎么样今日我落在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茶搓了搓指尖,冷笑到:“你想死可我偏偏不想让你死。” 白茶冷冷的看着木禅:“告诉我,那些孩子,到底被送去了哪里” 木禅抿紧双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白茶也不在意,她轻哼一声,轻吐出声:“天坞教,地下雪原,傀儡军队。” 白茶声音不大,可是这些话落在木禅的耳中却宛若一道道惊雷劈在了他的头上,震的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木禅张了张嘴,想要说并不是,可是白茶脸上的笃定却分明的告诉他,她全都知道,容不得有人胡乱狡辩。 可是承认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白茶轻笑:“木禅,你是不是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你的接头人了你是不是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敢杀你了。” 木禅眼神有些闪烁,没错他确实还抱着这样一丝侥幸的心里,说不定白茶还需要他提供线索,说不定他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求的一线生机。 不过白茶这么说,他突然没了把握,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捕头,却那么深不可测。 他的铜铃迷阵从来没有失手过,不管是怎样的绝代高手,落到了这个阵里都会迷失心智,最后糊里糊涂在自己的操控之下铸下大错。 可这个小捕头却凭着自己强大的内心,硬生生扛了下来,甚至于果断的捅伤自己,破解了迷阵。 甚至于她还知道最深的秘密。 是的,那些孩子都是被送去了地下雪原,养成傀儡,最后训练成了杀人工具,傀儡军队正是那人的秘密武器。 木禅身上的力气迅速流失,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如雷般的跳声。 白茶看着木禅失魂落魄的样子,继续说到:“你知道那么多秘密,你猜前日来这里的杀手是来救你的还是杀你的” 木禅脸上毫无血色,毫无疑问,那些人是来杀自己的。 木禅突然觉得自己过往太过于天真,怎么就相信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就相信了自己能够一朝之间权倾天下,怎么就相信了那个心狠手辣的人…… 白茶摇头:“狡兔死走狗烹,你真的觉得那样的人是值得你豁出性命来效忠的” 木禅突然笑了起来,摇着头说:“效忠……无非就是贪心还有懦弱罢了,如果可以选,我宁愿粗茶淡饭平淡一生。” 木禅闭了闭眼,脑中浮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如果不是自己贪心,恐怕如今早就已经得偿所愿了吧,可是现在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木禅睁开眼,看着白茶:“每当我凑够十个孩子的时候就会放出消息,到时就会有人前来联络我。” 白茶:“你们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木禅:“是用……” 话未说完,木禅突然双目圆睁,眼中迅速弥漫上鲜红的血色,他抬起头嘶声吼道:“啊” 随后,看到他脸上绽出无数青红的凸起,就连颈部和手上的血管也凸了出来,看起来极为恐怖。 凤姑娘立刻反应过来:“不好,走” 说着,她一把拉住白茶的手,飞快朝屋外退去,她用力拉着白茶扑了出去,反手打出一道掌风关上了房门。 同时大叫到:“撤” 几道人影迅速从屋子的各处飞速跳离。 凤姑娘拉着白茶落在地上,因为速度过快,两人还在地上顺势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就在两人终于停止翻滚的时候,屋内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甚至于连关着木禅的屋子都完全炸毁了。 残砖断瓦夹杂着鲜血淋漓的肉沫四处飞溅,将整个院子都染上了血红色。 白茶惊魂未定的扭头看向已经炸为废墟的屋子,眼前全是红色,鼻息间也充斥着腥臭味。 她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人体炸弹 竟然……竟然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发生。 凤姑娘眼神凝重,握着赤焰剑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握紧,仿佛想要随时拔剑迎战那还未看见的敌人。 白茶缓缓弯下身子,有气无力的拉了拉凤姑娘的衣袖:“我伤口又裂开了。” 凤姑娘浑身的杀气瞬间消散,她这才反应过来,对于她们这些武学修为极高的人,倒是可以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内愈合外伤,但是对于白茶这种普通人来说,可远没有这么快了。 凤姑娘拉住白茶,白茶闭上双眼身子软了下来,倒在了凤姑娘的怀中。 许是太累了,也许是伤势太重,也许是因为木禅爆炸太过于触目惊心,白茶这一次足足晕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在她昏迷的这三天里,凤姑娘做主把她带回了秀木城。 见她伤成这样,小桃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等到白茶醒来之后,硬是被小桃压着躺在床上休息了半个月才放她下床。 第218章:番外一(木禅的故事) 木禅本命叫青轩,十岁那年被卖入了一个是镖局中,成为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小杂役。 镖局的大小姐名叫李瑞娘,比青轩小五岁。 初初进入镖局,青轩生活很不容易,不管是谁都可以随意欺负他,他干最脏的活,却活的还不如一条狗,吃不饱穿不暖,十岁的少年,饿的骨瘦如柴,面色蜡黄,看起来反倒像是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终于在寒冬腊月,青轩晕倒在了门前。 恰好那一天李瑞娘跟娘亲出门去拜佛请愿,这就捡到了青轩。 五岁的小姑娘心地善良,硬是救下了已经冻的失去意识的青轩。 青轩终于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小姑娘,十岁的少年恍惚觉得自己见到了仙子,只着一眼,就牢牢的将这个仙子一般的小人儿刻在了青轩的心上。 瑞娘求着总镖头把青轩派到自己身边当自己的保镖。 江湖儿女原本就不拘小节,再加上两个孩子尚且年幼,总镖头倒也没有多想,就把青轩派了去。 虽然青轩只能住在外院,只有瑞娘出门的时候才能跟在瑞娘身边,但是时不时的能看到瑞娘,青轩也觉得非常满足了。 而成为瑞娘的保镖之后,他在镖局里面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 每日可以跟着镖师一起习武,也不需要再做那些打杂的事情了。 五年下来,青轩长成了一个身形细长的少年,眉清目秀的样子倒也惹来了不少女子暗许芳心。 但是在青轩的心中,自始至终只有李瑞娘一个人。 看着李瑞娘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漂亮,青轩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他开始意识到他和李瑞娘之间天差地别,等到李瑞娘及笄,就会嫁给其他人了。 李瑞娘十四岁那年,青轩终于按捺不住,向李瑞娘表白了心意。 青轩原本想的是,无论如何把自己的情义说了出来,李瑞娘能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慕之心,那他也就满足了。 他甚至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在李瑞娘生气之后立刻离开镖局。 可是青轩没有想到的是,李瑞娘听到青轩的这番心意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羞红了脸。 青轩心中窃喜,这个反应分明就是也对自己有意。 青轩鼓起勇气拉住了李瑞娘的手,李瑞娘轻轻挣扎了一下,倒也顺从的任由青轩拉着自己了。 那之后的半年,是青轩一生之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每日他都会偷偷的和李瑞娘见面,李瑞娘甚至还送了他一个自己亲手绣的荷包。 可就是这个荷包,让他和李瑞娘最终分别。 青轩收到荷包之后非常珍惜,每日都戴在了身边,他不敢露出荷包让其他人看到,只能将荷包偷偷的藏在胸口,紧贴着心脏处。 那一日,习武之后,总镖头让大家两两切磋。 平日里,看青轩不顺眼的人非常多,因为他是小姐的保镖,不需要出门走镖,在镖局里的待遇却非常好,这让许多镖师都对他眼红不已。 所以这回切磋,倒让许多人抓住了教训青轩的好机会。 当青轩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按在地上打的时候,总镖头只是笑眯眯的站在旁边不闻不问。 终于大家打累了停手的时候,那个紧贴在青轩心口的荷包掉落了出来,还恰好被总镖头认了出来。 青轩被当成小偷抓了起来,总镖头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青轩脸上,气势汹汹的问到:“你怎么会有瑞娘的荷包?” 青轩咬咬牙:“是大小姐送给我的。” 总镖头反手又是一巴掌:“胡说八道。” 要知道,适龄女子送这鸳鸯荷包给男子,那就是暗托终身的意思了,作为镖局大小姐怎么能和一个小小的保镖厮混在一起。 就在总镖头准备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青轩扔出镖局的时候,李瑞娘赶到了。 她一看到浑身是血的青轩,立刻痛哭失声,她不管不顾的搂紧了青轩跪在总镖头面前:“爹,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总镖头气的牙根发痒,他不能拿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怎么样,最后只好更加变本加厉的发泄在青轩身上。 后来他发现青轩根本不怕任何肉体上的折磨,于是总镖头就用尽办法羞辱青轩,将青轩的所有骄傲自尊都践踏在了脚底。 日日夜夜的折磨羞辱,让青轩心里最后的一根防线都彻底崩塌了,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杀光所有羞辱过他的人,一定要站在所有仇人的尸骨之上。 而另一边,李瑞娘被关了起来,准备将她嫁给临近城镇的富商的儿子。 李瑞娘假意答应,终于在成亲前一天找到机会逃跑了,她偷偷来到关着青轩的地方,准备和青轩一起远走高飞。 可是一对有情人再次见面的时候,青轩看着李瑞娘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反而是无尽的冷漠和仇恨,是她,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受到这些折磨和羞辱,她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青轩的眼神更加冷了下去,可是李瑞娘一边着急救出青轩,一边害怕会被人发现,所以并没有发现青轩的异常。 李瑞娘解开绑着青轩的绳索,拉着青轩的手往外跑去。 就在李瑞娘一脚踏出镖局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她双眼圆睁不敢置信的转过身。 只见青轩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此时匕首已经齐根没入了李瑞娘的腰间。 噗,青轩拔出匕首,飞溅出来的鲜血溅满了青轩满脸。 李瑞娘抓着门框慢慢转过身看着青轩,这才看到青轩冷酷绝情的双眼。 李瑞娘困难的开口:“你为什么?” 噗,匕首深深刺入李瑞娘心口。 青轩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你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说完,青轩用力拔出匕首,李瑞娘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双眼依然带着不敢置信的大睁着。 青轩的眼中涌出泪水,在他满是鲜血的脸上流过,带着鲜血的腥味流入他的口中。 青轩蹲下,俯身吻了吻李瑞娘渐渐冰凉的双唇和双眼。 随后,青轩站起身走了出去,而李瑞娘的双眼则一直望向青轩离去的方向,从此无论青轩去到哪里,他都觉得李瑞娘一直在看着自己。 离开之后青轩遇上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青轩改名木禅,学会了更加高深的功夫。 最后他终于如愿杀死了镖局的所有人,他也终于一年成魔。 在木禅爆炸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想起了李瑞娘:“瑞娘,我后悔了。” 第219章:七王爷来了 等到白茶终于全部康复之后,他才回到府衙。 这次见面,许大人整个人气色精神都好了许多。 看到白茶,许大人有些高兴:“白茶,你可终于回来了,现在有个差事需要你去办。” 不等白茶说话,许大人立刻掏出一封密信递给白茶,看到密信上面的皇家印记,白茶瞳孔微缩。 但是她依然不动声色的取出信,粗略的看了一下,是七王爷要来了。 七王爷白茶微微敛眸,提起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许大人继续说:“这封信是前些日子收到的,算算日子,七王爷也差不多该到了,你收拾收拾,明日和本官一起出城去迎接七王爷。” 白茶抿了抿唇:“大人,属下恐怕不能去接七王爷。” 许大人皱眉:“嗯?此话怎讲?” 白茶正色说到:“上次在河边发现的尸体还没查清楚,还有那一系列被绑架的孩子的去处也还没有找到,再说属下粗鄙,唯恐冲撞了王爷。” 许大人想了想,确实如此,最后只得点头:“说的也是,如果惊扰了王爷就不好了,也罢也罢,你就去查案吧。” 得到许大人的应允,白茶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怕见七王爷,可是七王爷身边的人难保没有见过南宫秀的,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告别许大人之后,白茶终于见到了离开多日的十一,十一:“白捕头,属下暗访了许多寺庙,大部分确定都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但是也有几个寺庙非常可疑。” 说着,十一说出了几个寺庙的名字。 白茶有些诧异,这几个寺庙遍布整个南溪王朝各个要处。 可以说,这几个寺庙加上白叶寺,那么就可以将拐卖儿童的手伸向这个王朝的每一寸土地了。 白茶双手握了握拳:“十一” 十一点头,说出白茶还未说出口的话:“属下也暗中查探了一番,许多城镇也都有儿童走失,和秀木城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白茶闭了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十一,这事,恐怕真的是天坞教在建立军队了我们该怎么做。” 白茶声音越来越轻,她的心里很乱。 过了许久,她才睁开双眼,对十三说:“十三,你可认得七王爷?” 十三犹豫了一下,和十一对视一眼,想起少爷离开之前对自己交代的话,点头应道:“知道。” 白茶咬咬唇:“你想办法去见他,跟他说南宫秀要见他。” 十三睁了睁眼,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南宫丞相家的嫡女? 十一问到:“捕头,你说的可是南宫丞相家的嫡女?听说她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这” 白茶敛眸:“尽管去就是,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十三拱手领命离去,留下十一满腹好奇的对着白茶。 看着十一写满了好奇的脸,白茶忍不住轻笑出声:“好了,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着,白茶笑容淡去,声音也低了下去:“只怕到那时,我” 十一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白茶,搓了搓手心,琢磨着一会得给少爷传个消息,这事恐怕不寻常,这白捕头竟然和南宫秀还有七王爷有关系。 当天夜里,十三回来了,让所有人吃惊的是,十三竟然受了重伤,刚来到医馆就晕了过去。 白茶赶到医馆的时候,十三将将苏醒。 看着十三强撑精神的样子,白茶示意十三不必开口,转而问到:“王爷和太子可是出事了?” 十三捂着胸口,轻轻点点头。 白茶继续问到:“他们可是被人抓了?” 十三闭了闭眼,脸上满是懊恼的点头。 白茶咬咬唇:“知道是谁做的吗?” 十三缓缓摇头。 白茶想了想最后问到:“是在秀木城范围?” 十三点头,自鼻间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白茶拍拍十三肩膀:“好好养伤,一起去救出王爷和太子。” 离开医馆之后,白茶先是去了府衙,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许大人。 许大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瘫坐到了椅子上,额头冒出无数冷汗。 许大人口中不断念到:“完了完了完了。” 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弟弟还有太子爷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出了事,自己这条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白茶:“大人,王爷和太子未必会出事。” 许大人愣愣的看着白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白茶解释:“他们被人抓走了,想来对方是有所求的,他们一定会主动来找府衙或者是朝廷的,但是他们被绑架的地方是在秀木城范围,所以他们来找府衙或者是城主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在他们的目的还没明确之前,王爷和太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着白茶冷静的分析,许大人终于松了口气,内心的慌乱也平复了许多。 许大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白茶说:“走,去找城主大人。” 来到城主府。 白茶眉头微微皱起,今日府中的气氛非常紧张,来来往往的侍卫神色也都颇为凝重。 白茶看了一眼许大人,许大人表情也微微有了些变化,想来许大人也看出来了。 两人没等多久,容平就急匆匆赶了过来,白茶眼神微动,虽然她见容平的次数不多,但是这个城主一向都是冷静深沉的性子,今日竟然明显的看的出来带上了几分慌乱。 许大人看了白茶一眼,示意白茶向城主说明情况。 白茶敛眸,想了想开口说到:“城主大人,我收到消息,太子和七王爷” 容平抬手打断白茶的话,沉声说到:“我已经知道了。” 白茶脸上倒是没有吃惊,只是问到:“那是否知道是谁做的?” 容平轻轻摇头:“还不知道,还在调查。” 说着,容平表情有些凝重:“可是至今也没收到绑匪传来的任何消息。” 如果绑匪有所求,那一定会传来消息,无论是什么,只要他肯要,那就还有希望,最怕的就是没有消息,如果绑匪无所求,那么后果不堪想象。 白茶想了想:“大人,你可有怀疑对象。” 第220章:神木寨 容平看了看白茶,表情恢复平静,但是白茶分明从容平的眼中看到依然掩饰不住的担忧,这种担忧不同于许大人,反而像是对至亲。 白茶心中砰砰砰跳着,隐约感觉自己即将接触到什么惊天秘密。 容平叹了口气:“不知道,小七王爷和太子出宫身边侍卫必定很多,可是竟然还是出事了,下手的人一定身手不俗,而且人数不少,我实在猜不到秀木城有谁可以做到。” 白茶:“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对方或许并不是秀木城的人。” 容平瞳孔微缩,是啊,如果是这样,那么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于绑匪的消息。 说着,白茶向容平拱手告辞:“城主,我先回去调查了,如果您这边收到任何消息了,还请通知我们。” 因为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声张出去,所以回到府衙之后,许大人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书房中处理公务。 只交代白茶务必要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这件事情。 白茶找出先前记录的江湖帮派名录,逐一进行筛查。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叫神木寨的山寨上面。 神木寨,五年前突然出现在神木山上,据说神木山上有一片神木林中,神木林中大多都是千年以上的古树,那片神木林中多年来都无人居住,只因那里满是瘴气,而且据说林中还有上古神兽,凶残弑杀。 可是五年前,神木寨突然出现在了那里,并且在短短半年之内就发展得颇具规模,据说寨子中除了武功深不可测的寨主以外,还有八名护法,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一开始山下的居民和来往的商客都人心惶惶,生怕神木寨会做出打家劫舍的恶行,不过五年了,神木寨从未惊扰过山下居民,甚至还多次出手救助过在山中遇险的猎户。 至于生活必需品,则是每月由神木寨的账房先生带人下山真金白银的从百姓手中买来的。 隐居在瘴气森林中,武功高强,帮众众多,从不扰民,最关键的是,神木山距离秀木城骑马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此看来,倒还真的极大可能是神木寨做的。 白茶找来了十一,问到:“十一,你听说过神木寨吗?” 十一略一思索:“知道,五年前出现的,当时少爷也派人去调查过,不过被派去的人根本进入不了神木寨,那里应该是布了阵法了。” 五年前,那时候容若飞也才刚刚十四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部署了。 白茶想了想:“关于神木寨的寨主,你了解多少?” 十一摇头:“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出现的,而且这五年来,他也从未离开过神木寨,从来没有人真的见过他。” 白茶捏了捏下巴:“这么说,他的身后应该有靠山,而且这个靠山一定实力非凡。” 白茶略一考虑:“十一,咱们现在先去看看出事的地点。” 片刻之后,几匹骏马飞快的从秀木城的城门跑出,一路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奔而去,领头之人正是白茶,白茶胯下的朱颜劲瘦强壮,遥遥领先于其他比自己更加高大健壮的马儿。 几人一路没有停歇,三个时辰之后来到了前日出事的地方,这里是一条山涧小路,道路两边都是光滑陡峭的峭壁,确实埋伏的最好选择。 来到小路入口,白茶减缓速度,让朱颜缓缓的走了进去。 此时这里毫无半分人气,只能听到回荡在山间的马蹄声,偶尔惊起的飞鸟声,还有风吹过峡谷的呜咽声。 白茶眯了眯眼,原本她以为会是一片狼藉血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看起来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一般。 如果不是白茶看到了十三做下的记号,还有在一些石头根部隐藏的细小血痕,她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白茶翻身下马,一寸一寸的打探着前不久才发生过恶战的地方。 最后终于在一片草丛中发现了一堆碎石。 白茶蹲在碎石旁边,用手抓起几颗石子在手心轻轻摩挲着,满脸的若有所思。 十一也在白茶面前蹲下,伸出右手抓起了一把石子,在手心搓了搓,疑惑的看着白茶:“白捕头,这些石子有什么问题吗?” 白茶伸出左手随意的在地上捡起几颗石子递了过去:“十一,你看看这些石子有没有不同?” 十一仔细看了看白茶后来在地上捡起的石子,又仔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石子,有些迟疑的说:“好像颜色不同,还有这些石头很圆润,摸上去也要凉一些。” 说着,十一又搓了搓手心的石子。 白茶点头,随意的把左手的石子扔了出去,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颗右手的石子,对着太阳光举起来仔细看着。 “你看,在阳光下,这些石子微微泛着浅粉色光芒,而且摸上去特别的圆润光滑,就算是握在手心,一时半刻都还能能保持微凉的触感,这些石子原本应该不是在这里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石子,恐怕就是绑架七王爷的人留下的。” 十一点头:“确实如此。” 白茶微微眯眼,看着阳光下泛着粉色光泽的石头,手指轻轻动了动,石头也随之微微转动。 “十一,咱们得去一趟神木寨,如果我没猜错,这种石头恐怕就来自于那里,看来这件事情真的是神木寨做的了。” 十一抓了几颗石子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中,问到:“什么时候去?” 白茶看到十一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笑笑说到:“不急,咱们先回秀木城,如果我没猜错,最迟明日,神木寨就会主动传消息过来了。” 果然,第二日午时,城主府就收到了来自神木寨的信,点名要城主亲启。 而容平也果然在第一时间就派人通知了许大人和白茶,不过白茶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急匆匆来到城主府的时候,竟然还在那里看到了楚珺茹和彭书文。 见到两人,许大人倒也每太吃惊,想来他也早就知道这两人和城主府有关联的。 容平看了看在座的四人也不多绕弯子:“想必你们四位互相也都认识的,今日找你们来是为了七王爷和太子的事情。” 第221章:神木寨的来信 说着,容平扬了扬手中的信封:“这是半个时辰以前我收到的信,寄信来的人是神木寨的寨主,现在七王爷和太子都落在了他的手上,他要我们用飞儿去换人。” 说到最后,城主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怒气,就连抓着信的手都有些微的颤抖。 而其余四人,则都适时的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不过白茶还是立刻发现,彭书文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惊讶,想来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事情的。 许大人眨了眨眼睛,为难的看着城主:“这这这件事” 白茶静静看着容平,她发现在容平的愤怒之下还有着浓浓的悲伤和为难。 这样复杂的情绪,白茶有些看不透。 不等白茶说话,彭书文却已经噗通跪了下来:“城主,此事万万不可。” 话音落下,彭书文朝着城主磕下三个响头。 白茶有些诧异,彭书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往日看来,他和容若飞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情义。 城主重重叹了口气,捏着眉心坐了下来,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和说不出的苍凉。 除了刚听到消息时的吃惊,楚珺茹一直都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城主开口:“白捕头,此时你怎么看。” 白茶看着城主小心的把信塞入自己的怀中,原本想要看看信的念头彻底打消,恐怕信上还有一些不能让其他人看的内容。 于是白茶转而说到:“这件事,属下现在还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首先我们并不知道神木寨的人为什么想要用容公子来换七王爷和太子。” 说着,白茶看了看容平,她知道这个原因容平一定知道,但是他是一定不会告诉白茶的。 而白茶也隐隐的可以感觉到这将会是一个足以颠覆天下的秘密。 所以她也索性不去问,就当是逃避吧,这个大家都想遮掩的秘密,就算总有一天会捂不住,那白茶也不想去做这个一手揭穿的人。 白茶继续说到:“其次,现在容公子根本也不在秀木城,就算想要用容公子去换人,恐怕也来不及了。” 白茶敛眸:“依属下之间,此刻可以先派人混进去查探一番。” “最好的人选就是我。” 容平深深看了白茶一眼:“你?” 白茶点头:“是,我,我会男扮女装混进去。” 容平眯了眯眼睛:“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茶:“我知道,神木寨从不伤害普通百姓,更不要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我去是最合适的。” 许大人看了看白茶,不得不承认,如果是要潜入神木寨,白茶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长相俊美,如果扮成女装,理应也是个美人。 再加上她有勇有谋,实在也是不二的人选了。 许大人对着容平拱拱手:“城主,如今看来,白捕头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容平扭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彭书文还有始终垂首的楚珺茹,问到:“你们怎么看?” 彭书文有些犹豫,最后点头:“也好。” 楚珺茹抬头淡淡看了白茶一眼,嘴角轻轻勾起一个浅笑:“我没有意见。” 容平手握成拳:“那就这么办。” 说着,容平向着白茶抱拳说到:“这件事情就全白捕头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此时就此说定。 离开城主府,十一追着白茶:“白捕头白捕头,这件事不行啊,要是少爷知道了” 白茶猛的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十一:“十一,这件事情你要是敢让容若飞知道,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十一委屈的扁扁嘴:“这种事情怎么能瞒得过少爷,他早晚能知道。” 白茶笑笑:“那就等他养好伤再让他知道。” 十一还想说什么:“可是” 白茶拍了拍十一的肩膀:“没什么可是的,这件事情是在秀木城发生的,作为秀木城的捕头,这件事情原本也是我的责任。在说了,混入神木寨的人必须得是没有内功的人,除了我,你们谁都不行。而我也不可能让其他没有功夫的人去。” 十一咬唇不语,他无法反驳,如果是身怀内力的人很容易就会暴露,说不好还会有生命。 白茶:“现在你家少爷正在疗伤的关键时期,最好不要拿这些无畏的事情去打扰他。” 说完,白茶转身回到家中。 这回要改换女装,还有许多要准备的。 听到白茶这回的任务,小桃又气又急:“你竟然想要用女装样子去土匪窝?” 白茶陪着笑:“好小桃,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小桃一把将白茶按在椅子上,弯着腰和白茶面对面:“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白茶今日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她知道啊,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除了那些自己是捕头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其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打扰容若飞。 现在正是他的关键期,不能打扰,但是如果容若飞此时不出面,一旦七王爷和太子出了什么事,将来所有人都会责怪容若飞。 白茶不愿意让容若飞陷入那样的境地,那只有自己挡在容若飞前面将这件事情解决了才是。 看到白茶神情飘远,小桃用力摇了摇白茶的肩膀:“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胡思乱想。” 白茶捏了捏小桃的下巴,认真的说:“小桃,这件事情和宫里有关,我不想以后再被人追着到处跑,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小桃咬咬嘴唇,她明白白茶在说什么,如果这次真的帮到了七王爷和太子,那么说不定太子能帮她摆脱宫里那个束缚。 可是南宫秀是皇帝的妃子,就算是太子,恐怕也是很难插手的吧。 小桃没有说出心中的疑虑,和白茶待的久了,她也多少能看的出来在这件事情上,白茶并没有全说实话,而她隐藏的那一部分,恐怕是和那个败家子有关。 小桃叹了口气,就算是独立坚强如白茶这样的女子,遇到的情之一字,也多少会有些疯狂和不顾一切。 最后,小桃也只得顺从的去帮白茶收拾行囊。 第222章:山间猛虎出没 第二天一早,白茶换上了一套素净的女子装扮,天刚微亮就动身离开了。 在她离开秀木城的时候,街上还没有什么人,也给她免掉了许多麻烦。 出城的时候,遇上了等在城门外的凤姑娘和十一。 十一看到女子装扮的白茶,双眼不自觉的瞪大,虽然他早就知道白茶是个女子了,但是如今真实看到女子打扮的白茶,还是让他有些错愕,尤其他根本没有想到,换上女装之后,明明是同样的脸,可是此刻看上去却完全是另一种昳丽无双的美,竟然丝毫不逊色于素来以清冷无双著称的凤姑娘。 凤姑娘显然就要比十一淡定许多,她看着白茶笑着说:“真是个美人,我要是男子,都要心动了。” 白茶忍不住笑了出来:“尽胡说。” 凤姑娘递给白茶几颗小小的圆球:“这东西你收好,要是遇到麻烦了,就扔上天空。” 白茶接过小圆球小心收好:“多谢。” 十一将朱颜递给白茶:“白捕头,马。” 白茶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对十一和凤姑娘挥挥手:“不用送了,再见!” 白茶揉了揉朱颜的耳朵,轻声说:“朱颜,走!” 随后一夹马腹,朱颜飞也似的朝前跑去。 乌黑的长发和素色的裙摆随风飘扬,留下了一道美好的风景。 白茶一路上走的很慢,两日后才来到神木山。 来到山脚下,恰好遇到一个刚刚捕猎归来的猎户,白茶问到:“大哥,神木寨是不是在这里。” 猎户眼中露出惊艳,随后脸色微红的说:“在是在,但是那里恐怕不是姑娘应该去的地方。” 白茶微微一笑:“多谢大哥。” 随后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山里。 留下猎户留在原地挠着头看着白茶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间。 白茶顺着猎户在林子中留下的脚印朝着山上走去,越往上走,路越难走。 白茶低着头,她可以听到附近不远不近的有人的气息,想来应该是神木寨的高手。 白茶轻勾唇角,继续朝着山上走去,她知道自己找对路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木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还传来轻微的喘息声,白茶眯了眯眼睛,鼻息间闻到了野兽的味道。 白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继续朝前走去,但是她的手却悄悄的移到了腰间,随时准备抽出匕首。 就在这时,面前的树木一阵晃动,一头猛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就算是白茶,此时大脑也有一瞬间的空白,毕竟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她最多也只是隔着动物园的玻璃远远的看过老虎,如今这么和一头强壮的老虎四目相对,这种震撼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嗷老虎张开口,发出一声怒吼。 白茶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就连朱颜也惊慌失措的在原地踏着步想要夺路而逃。 白茶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尖叫出声:“啊” 惊起了林子中的无数飞鸟。 老虎向着白茶一步一步靠近,最后纵身朝着白茶跃去,白茶双臂抱头,声嘶力竭的呼喊:“救命,救命。” 这时,耳边传来几道风声,紧接着传来一个男子严厉的声音:“大胖,退下!” 随后,白茶感觉有一个庞然大物从头顶跃过,轻盈的落在了自己身后。 白茶惊魂未定的从双臂中抬起头,这才看到站在自己周围的几个男子,耳边还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白茶身体僵硬的扭过头,看到一只体型硕大的老虎正站在自己身后,朝着自己喘着粗气。 白茶倒抽一口凉气,手脚并用的向着远离老虎的方向避去。 这时一道人影从身边掠过,一掌拍在老虎的头上,低声呵斥:“大胖,回去。” 被叫做大胖的老虎,甩了甩尾巴,不甘心的又闻了闻白茶身上清甜的味道,这才转身跳回树丛中。 白茶长长松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裙摆:“这是你养的老虎?” 说着,白茶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长相硬朗霸气,身形高挑,体格强壮,看起来应该身手不俗。 白茶视线扫过男人的双眼,看出男人并未对自己起疑。 刚才老虎出现的瞬间,她确实是被吓到了,可是她立刻发现这头老虎皮毛油亮,眼神中并没有属于野兽的嗜血和凶狠,反而带着几分顽皮和好奇,白茶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头被人驯养的老虎。 于是她半真半假的装出极度害怕的样子,果然把老虎的主人引出来了。 看清白茶长相的时候,男人愣了一下眼中带上了一抹惊艳,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孤身闯入神木山的女子竟然是这样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 白茶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对男人说:“多谢壮士相救。”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发顶:“这老虎是我养的,名叫大胖,它它不吃人。” 白茶转过身摸了摸朱颜的头,朱颜终于平静了下来。 白茶对男人说:“我还要去找神木寨,就先告辞了。” 男人问到:“敢问姑娘为何要去神木寨?” 白茶咬了咬唇,满脸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的说:“这抱歉,这事我不方便告诉旁人。” 闻言,男人笑了笑:“姑娘不必担心,我叫薛凯,正是这神木寨中的人,是” 薛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是神木寨的三护法。” 第223章:入寨 白茶眨眨眼睛,显然并不是特别相信,随后抬手轻轻勾着朱颜的鬃毛。 薛凯继续说:“姑娘不必担心,你现在已经进入了神木寨的领域了。” 白茶皱眉看了看四周,脸色微变:“啊,我记得我一个时辰以前就来过这里,这么说” 薛凯点头:“没错,你已经进入神木寨外围了,不过如果没有人领着,你是到不了里面的,只会被困在这里进不去也出不去。” 白茶这才相信了薛凯,双手轻轻握拳:“既然是你神木寨的护法,那我也就告诉你罢。” “我叫陈佳茹是江南人,家里世代是做布料生意的,前些日子宫里选秀女,按理说是轮不上我们这种商贾之家的,可是可是当地的知府却硬要收我做他的义女,将我送去宫里选秀女,我不愿意所以就拒绝了。” 说到这里,白茶的脸色有些难看,眼中也带上了一抹痛色:“可是没想到,知府后来竟然冤枉我爹勾结外族,偷偷将专供皇室使用的绸缎卖给了外族,将我们陈家一族五十八口人全部流放了,结果在路上遇上了土匪,全家就这么” 白茶低头,抬起手在脸上胡乱擦拭了一把,闷声说:“当时原本我也在劫难逃,不过为首的人说要把我送去宫里,我这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逃跑,可是我生怕又会被抓住送进宫,所以就想来投靠神木寨的英雄。” 听完白茶的话,薛凯有一瞬间的沉默,不过他倒没有怀疑白茶的话是假的,毕竟这样一个天姿国色的美人,知府为了自己的仕途,想要把她送进宫先给皇上倒是也不奇怪。 白茶这话半真半假,前些时日确实是有一户姓陈的绸缎商人因为勾结外族被流放,也确实是在路上被全家灭门。 不过具体这罪名是不是冤枉的,下手的人又到底是谁,目前还不得而知,于是白茶就借用了这一家的故事再加了点内容,半真半假,就算是神木寨的人有所怀疑,去调查也不会查出什么来。 白茶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对薛凯说:“薛护法,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人肯收留小女,神木寨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连神木寨都不肯收留我,那我也只好去找我的家人了。” 说着,白茶的眼眶又微微泛红。 薛凯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忍,他犹豫了一下,面前这女子看起来倒真是像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且手无缚鸡之力,对山寨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于是薛凯点头:“好吧,我就带你回去。” 白茶笑着点点头,薛凯黝黑的脸上泛起浅淡红晕,立刻转过身,轻咳一声说到:“那你跟我走吧。” 白茶跟着薛凯走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神木寨门外。 寨子依山而建,借着巨大的石头修建了结实的大门。 而门边修建了许多高高的岗亭,每个岗亭上都有两名背着弓箭的人守在上面。 白茶低头牵马跟在薛凯的身后朝寨子里走去,薛凯对于白茶没有四处张望显然也非常满意。 他一路带着白茶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叫到:“杜姨。” 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薛凯笑了起来:“小凯啊,今儿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薛凯拉着杜姨走到一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杜姨看了看白茶,之后点头对薛凯说:“行,先让她在我这里休息休息,不过这件事你得尽快去跟莫寨主说清楚。” 薛凯点头,对白茶招招手:“陈小姐,这位是杜姨,你就先跟着她。” 说完,薛凯匆匆离开。 杜姨看了看白茶,笑容和蔼:“陈小姐,先去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等小凯一会回来再说。” 白茶抿了抿唇,显然想问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顺从的点点头,走进了杜姨安排给她的房间,这一路也确实是太累了,得休息休息才能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白茶半梦半醒之中,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她猛的张开双眼,但是身体却没有动。 莫寨主和薛凯站在院外,听到房间中没有任何声响,勾了勾唇,看来果然是没有任何内力的弱质女流。 莫寨主向杜姨点点头,杜姨走进去敲了敲门,过了半晌里面传出来白茶带着鼻音的声音:“杜姨吗?” 杜姨说:“是我,寨主和小凯来了,你快出来。” 无力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门从内打开,白茶迅速跑了出来。 想来白茶刚刚是在睡梦中惊醒的,所以发丝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更加的柔弱了几分。 白茶将头发挽到了耳后,有些手足无措的走到薛凯和另一个高大的男人面前,微微福身:“见过寨主和三护法。” 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拖住了白茶的手臂,是莫寨主,莫寨主大笑着说:“陈小姐不用多礼,既然是小凯把你带回来的,你就是咱们寨子里的人了,你放心的住在这里便是。” 白茶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寨主托着自己胳膊的手,轻轻点点头:“多谢寨主,我我可以去厨房帮忙。” 莫寨主想了想,同意了白茶的提议,扭头对杜姨说:“杜姨,那你就安排小茹去厨房帮忙吧。” 白茶像是没有听到莫寨主对自己亲昵的称呼一般,低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莫寨主又和杜姨随便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 莫寨主走后,白茶才松了口气,莫寨主整个人带给她极大的压力,莫寨主的双眼如同雄鹰一般的一直紧盯着自己,自己仿佛是被他盯上的猎物一样。 薛凯:“陈姑娘不用紧张,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就是了。” 白茶又对他客气一番,薛凯才离开这个小院。 等到只剩自己和杜姨两个人的时候,白茶才走到杜姨身边:“杜姨,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杜姨笑着拍了拍白茶的手:“你今天刚来先休息休息,我一会带你在寨子里四处看看,熟悉熟悉。” 白茶用力点点头,回到房间中。 关上房门的瞬间,白茶肩膀垮了下去,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个山寨里藏龙卧虎,想要在这了救出七王爷和太子,还真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第224章:御厨 白茶找出一套利落的衣衫,将头发编成两根长辫垂在肩头,这才走出房间。 看到白茶这样的打扮,杜姨赞许的笑了笑,没有刻意的炫耀自己的美貌,穿着低调,也主动选择了不惹人注意的厨房工作,杜姨非常满意。 杜姨带着白茶在寨子里四处看着,一一告诉白茶哪里是寨主的住处,哪里是护法的住处,哪里是厨房,哪里是练武场 最后来到一个被高高的围墙围起来的地方,杜姨对白茶说:“你记住,没有寨主的允许,你不要靠近这里。” 白茶郑重点头应是。 但是她却在心里想着,这里多半就是关押七王爷和太子的地方。 不过白茶只是不动声色的跟着杜姨立刻离开了这里,甚至连扭头偷看都没有。 她知道,今天杜姨带她在寨子里四处走,并不是她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反而这只是一次考验,如果她对这些禁地表现出任何好奇,迎接她的恐怕都是更多的怀疑和试探。 眼看白茶一副低眉顺眼,也不四处打探的样子,杜姨脸上隐隐现出放心的神情。 寨子很大,这么走了一圈下来,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有些隐隐暗了下去。 杜姨对白茶说:“今天你就不用去厨房帮忙了,一会你跟我一块吃饭,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厨房。” 说着,杜姨又状似无意的问了白茶一些以前的事情,白茶一一回答,等到晚饭之后,杜姨已经彻底对白茶放下心来了。 白茶的房间和杜姨的房间恰好位于这个小院的左右两边,两个房间的门遥遥相对,窗子则各自对着外面,打开窗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再往前不远就是山,也算得上是风景秀丽了。 白茶坐在房间里,听着溪水哗哗的声音,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前世。 前世她临死前执行任务的地点就是这样的一处山间,房子后面也是一条小溪,在执行任务那段时间,每一个漫长的夜晚,她都是这么听着溪水声熬到后半夜才能迷迷糊糊睡过去。 真没想到,换了个时空,自己竟然又走上了这一条路。 不过这一世恐怕自己的结局会不同了吧,毕竟这一世她已经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她有了许多牵挂,而她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的牵挂。 白茶深吸了一口带着湿气的空气,鼻息间还充斥着草木的清香。 白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来到门边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看了看杜姨的房间,此时杜姨房间的烛火已经熄灭,也听不到杜姨房间中有什么声音,想来她是已经睡着了。 白茶紧紧关上房门,又从内把房门落了锁。 这才走到床边的桌子旁,取出一个白色绣花荷包,打开荷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折叠成小块的布料。 将布料摊开放在桌上,只见是一张两个巴掌大小的白布。 白茶闭上眼睛,在脑中回忆着今天杜姨带自己走过的地方和路线。 过了许久,白茶睁开双眼,拿着一只小指般粗细的碳条细细在白布上勾勒了起来,俨然正是神木寨的地图。 等到终于画完,白茶用两指捏着碳条,专注的盯着白布上的线条。 除了今日杜姨明令禁止白茶进入的地方之外,还有一块区域是一片空白。 白茶看了看已经勾勒出来的地方,有居住区,有厨房,包括马厩,仓库,牲畜棚都有。 那么那一块空白之处应该就是寨主和几个护法住的地方了。 不过那一块空白区域地方应该很大,如果白茶没有猜错,那里恐怕还是神木寨操练的地方。 今日白茶也发现了,她今天走了许多地方,所见到的大多都是女人老人和小孩,可以说和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些村镇根本没有什么差别,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村子一般。 不过作为一个声名鹊起的山寨来说,青壮年未免太少了。 白茶素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一片空白,如果是集中在那里进行操练和生活,那么就说的通了,但是这样一来,这个神木寨的实力就更远超自己的想象了。 没错,白茶此次潜入神木寨,除了要救出七王爷和太子以外,更重要的是想要歼灭神木寨。 这次神木寨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容若飞,虽然白茶不知道容若飞和神木寨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但是既然他们想要对容若飞不利,那么就先下手为强吧。 更何况,作为一个捕头,也不能任由这样一个定时炸弹留在神木山上。 白茶抬起手搓了搓脸,收起已经完成了一部分的地图之后,吹熄烛火上床慢慢陷入睡眠。 但是她却没发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直有一个人注视着她房间紧闭的窗子。 第二天一早,白茶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好之后杜姨也从房间走了出来。 杜姨看到白茶,笑了笑:“起这么早。” 白茶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笑说:“习惯了。” 杜姨利落的收拾了一番对白茶说:“走吧,我带你去厨房。” 厨房距离杜姨居住的地方并不算远,走路大约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来到厨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人开始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杜姨拍了拍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昨日三护法带进山寨的陈佳茹陈姑娘,从今天她就在厨房帮忙了。” 说着,杜姨带着白茶走到一个年轻男子面前,介绍到:“小茹,这是主管厨房的游笠,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就是了。” 看清游笠的脸,白茶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但是游笠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白茶一眼又继续低头忙着手上的事情。 白茶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以前见过游笠,当她还在宫里的时候,这个游笠当时正是在御膳房中当值的。 曾经白茶在调查熹妃娘娘的案子的时候,曾经远远的见过他一眼,不过当时他正忙着干活,应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虽然游笠看起来是没有认出自己的样子,但是白茶的心里还是不由得紧了紧。 第225章:帮厨 白茶稳了稳心神,笑着打招呼:“游主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游笠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专心的往一个巨大的罐子中加着各种药材。 白茶眯了眯眼睛,这些药材都是给人补气的,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想来是给寨子里的军队服用的。 等游笠终于完成了这件事情之后,才直起腰拍拍手,对白茶说:“你就跟着赵大姐帮忙洗菜洗碗好了,其他事情暂时都不需要你来做。” 白茶敛眸点头,她知道游笠现在根本不信任自己,厨房的活看起来简单,但是也是最容易让人趁虚而入的地方。 赵大姐是一个满脸带着笑容,身形有些粗壮的三十出头的女人,她看到白茶更是笑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她亲昵的拉着白茶朝厨房后面走去:“走,咱们在后院做事就好。” 厨房的后院正好就是那条清澈的小溪,赵大姐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小路,对白茶说:“你以后过来就直接走这条路进来,厨房尽量就不要进去了,游主管不喜欢咱们随便乱进厨房。” 此时溪边已经摆了好几筐的蔬果,赵大姐挽起了袖子,在溪边坐了下来,坐下后对白茶招呼到:“来,这边坐。” 白茶坐下一边择菜一边好奇的问到:“这里就咱们两个人?” 赵大姐挥了挥手中的一根豆角:“嗨,这么多活一两个人可干不完,还有三个人呢,不过她们现在正在帮忙送早饭去营里,一会就回来了。” 白茶眨眨眼睛:“营里?那以后咱们也要去吗?” 赵大姐摇头:“不用,这些平日里都有专门的人去送,今天只是临时有事,所以才让他们去帮忙的,如果没有意外,咱们都不需要去那里。” 说着,赵大姐凑近了白茶一些,压低声音说:“不过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去营里,那里都是些年轻小伙子,你这么漂亮,恐怕不太方便,要是招惹了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白茶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各自忙着,倒也还算效率挺高的。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阵喧哗声传来,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白茶一直低着头忙着手上的活,直到赵大姐拍了拍白茶的肩膀:“来,给你介绍。” 白茶才笑着站起身,看向身后的三个中年妇人,而在三个人身后还站着一个熟悉的人,薛凯。 赵大姐对白茶介绍说:“这位是咱们三护法。” 白茶微微屈膝朝着薛凯行了个礼,薛凯笑了笑,对赵大姐说:“你们忙,我是来找游笠的。” 说完,薛凯状似无意的看了白茶一眼,这才走进了厨房。 不过薛凯这一眼并没有逃过赵大姐的眼睛,等到薛凯走进厨房后,她才凑到白茶耳边暧昧的问到:“你认识薛护法?” 白茶点头:“昨天,是他带我回来的。” 赵大姐看着白茶的眼光更加暧昧的几分,她笑着说:“薛护法年轻俊美,武功又高超,咱们寨子里可有不少姑娘都想嫁给他呢。” 白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哦!” 见白茶根本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的打算,赵大姐也不再多说,只简单介绍了一下其他三人:“屈大姐,孟大嫂,田大嫂。” 白茶依次认识了三人之后,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收拾起了蔬菜。 其他四个人时不时的聊上几句,白茶只是微笑听着,一直没有插话。 突然,赵大姐将话题转到了白茶身上:“对了,陈姑娘,你一个姑娘怎么会来到神木寨呢?” 白茶咬咬唇,语气有些沉重的说:“家里出了事,我无处容身,就来这里了。” 见白茶这个样子,显然是有些不愉快的过去,四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也没再继续追问。 赵大姐拍了拍白茶的手背,安慰到:“这寨子里啊,许多家破人亡的人,也幸亏有寨子收留我们,不然当今这个世道,许多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白茶点点头没有说话,不过通过赵大姐这简单的话,她已经听出来了这个寨子的人到底有多拥戴那个寨主了。 四个人又胡乱的说了些日常琐事,手上的事情就已经都做完了。 孟大嫂抬头看了看日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舒了口气:“多亏了陈姑娘,今天这么早就做完了。” 屈大姐拍拍手:“真是看不出来,陈姑娘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竟然干活这么利索。” 白茶笑笑没有说话。 赵大姐和田大嫂将大部分收拾妥当的菜送进厨房,留下了一小部分菜。 见白茶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孟大嫂解释:“那些是做给营里的人吃的,这些是咱们自己吃的,虽然寨子里各家都自己开火做饭,不过咱们在厨房帮忙的是可以在厨房吃饭的。” 午饭后,赵大姐对白茶说:“你回去休息吧,晚饭时间再过来就行了。” 白茶向几人告辞后慢慢顺着林荫路走了出去。 拐过路口之后,看到了站在小溪对岸的薛凯。 薛凯随意的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到白茶笑了笑:“陈姑娘。” 白茶:“薛护法。” 薛凯纵身跳了过来,站在白茶身边:“走吧,我送你回去。” 白茶搓了搓手指:“好。” 坦白说,白茶并不愿意和薛凯有太多接触,毕竟自己和对方注定就是敌对方,不过目前的情况看来,薛凯是最好的突破口。 只盼薛凯对自己不要太过于挂心。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着,突然薛凯说:“昨夜你可是不习惯?” 白茶不明白薛凯这话的意思,眼中满是疑惑的看了看薛凯,薛凯清了清嗓子:“我昨夜巡逻,见到你房间烛火挺晚才熄灭的。” 白茶心下一惊,虽然昨夜自己是关进了门窗的,但是大半夜还点着烛火,也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想来薛凯是在窗子对着的山坡上看到的,真是没想到神木寨的安防竟然如此严密。 看来以后还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第226章:未婚夫 见白茶表情有一瞬间僵硬,薛凯立刻解释到:“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不是,我根本没偷看,我只是巡逻经过后山,不小心看到你窗子上透出来的烛火的。” 好像是觉得自己越解释越乱,薛凯的耳朵都有些微微泛红了。 白茶抿了抿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问到:“薛护法,有件事情我想向您问问。” 薛凯正色应到:“什么事?” 因为白茶低着头,薛凯只能看到白茶有些微泛红的耳尖,这看的薛凯心中一热,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更加涌上心头。 白茶把心一横,说到:“是这样的,我家出事之后,我和我的未婚夫走散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是我们约定好了要在神木寨汇合,所以所以我的意思是,要是有人来了,能不能劳烦薛护法” 说到后面,白茶的声音越来越低,听起来就好像是在害羞一般。 薛凯有些失落的嗯了一声,二十几年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心动的女子,没想到竟然早就已经有了未婚夫。 薛凯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啊,这个啊,没问题,我会留意的。” 留意什么?薛凯不知道,薛凯反而隐隐的期待那个未婚夫不要出现。 甚至于他连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没问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看到薛凯远去的身影,白茶松了口气,这样一来,薛凯应该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了。 “小茹。” 身后传来杜姨的声音,白茶转过身:“杜姨。” 杜姨看了看薛凯的背影,倒是什么都没问,反而问了下今天在厨房帮忙的事情就让白茶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间,白茶用力伸了伸胳膊,不得不说,干这活还真是挺累的,不过就是一个上午,现在自己已经腰酸背疼了。 稍稍运动缓解了一番身体的酸痛之后,白茶才去打水洗了洗,之后趴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昨夜,白茶确实睡的不算好,几乎是天快亮了,她才模模糊糊睡着,因为那个感觉太像前世卧底的日子了,让白茶恍惚间不由得担心会不会立刻有人冲进来拿枪指着自己。 没想到,这回做了半天的苦活之后,倒还能踏实睡上一觉了。 等到白茶醒来的时候,半开的窗子缝隙透进来一缕微风,白茶看着房顶,眯了眯眼,心中竟然莫名的升起一种惬意的感觉。 大约是因为这个寨子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太多的危险感觉。 白茶一边享受着惬意的林间微风,一边考虑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虽然在厨房帮忙可以听到很多寨子里面的琐事,在这里说不定可以得到些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这个太慢了,而且也很难真的达成自己最后的目标。 如今薛凯这条路是彻底的断了,那么就只有想办法混入营中的小厨房了。 今天在和赵大姐她们闲聊的时候,白茶知道了营中是设有一个小厨房的,小厨房是专门负责给寨主和几个护法以及他们身边的女人做饭的。 那个厨房是寨主和几个护法女眷的丫鬟负责操持的。 不过要想混到那里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就在白茶一筹莫展的时候,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白茶在厨房帮忙已经五天了,这天马上就到午饭时间,突然一个身穿粉色裙子的少女跑来了厨房。 赵大姐凑到白茶耳边低声说:“这是寨主夫人身边的丫鬟,小文。” 小文脸上带着几分高傲对游笠说:“夫人身子有了身孕,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帮忙给夫人做饭,你帮我安排一个人。” 游笠眼皮不抬指了指张大姐和白茶几人,说:“那几个,你自己选吧。” 小文看了看几个人,有些不满意:“没其他人了吗?这几个也太” 游笠有些不耐烦:“就这几个,你爱要不要,不要就滚,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见游笠发火,小文也不敢再胡闹,只得咬着唇上上下下的打量面前的几个人。 要说这事原本也不麻烦,但是偏偏寨主夫人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这些人老珠黄的中年妇人,如果找张大嫂这几个人去,夫人看到了多半会惩罚自己。 可是这里唯一的年轻姑娘,也就是白茶,长的也未免太好看了,这夫人怀着孕的时候,把这么一个美人带到寨主附近,万一出点什么乱子,也不好收场。 小文半天没有决定,游笠眉头皱紧:“你选好没有,别耽误我们做饭。” 小文把心一横,拉着白茶的手:“就她了。” 游笠看了看白茶,无所谓的说:“嗯,带走吧。” 小文带着白茶朝营里走去,边走边说:“你平日里就在厨房待着就行了,没事做别离开厨房,寨主脾气不好,要是看到外人会惩罚你的,夫人怀孕以后,口味变得有些重,喜欢吃辣的酸的,你自己看着做就行了。夫人和寨主都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其他的,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小文的心思很简单,这带人回去,夫人肯定是能看到的,如果是那几个中年妇人,夫人肯定会发脾气。 虽然这个叫陈佳茹的长的很好看,不过只要小心的把她藏在厨房,不要让她被寨主看到也就没事了。 再说,寨主平日里那么忙,根本也不可能去厨房。 想到这里,小文心里定了定,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小文又在想,夫人这回怀孕了,按道理来说,应该会让自己去伺候寨主,想到那个高大威猛的寨主,小文的脸有些发红,不过一想到自己要是成为寨主的女人,以后自己和自己的爹妈就都可以在寨子里横着走了,小文又有些期待。 白茶好笑的看着走在身边,一会窃喜一会得意一会害羞的小文,不禁在心里摇头,何苦呢? 她不是猜不到小文的心思,而且一个丫鬟,打扮的这么娇俏,想来也是存了些其他心思的。 跟着小文走,白茶这才发现,原来从厨房出去不远处的一个小偏门进去就是营地的小厨房,此时恰好快到饭点了,厨房里面一阵鸡飞狗跳的。 小文指了指最大的一个灶台对白茶说:“你就用这个就行了,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赶快做一做,我现在要回去伺候夫人了。” 说完,也不管白茶有没有听明白,转身飞快的跑走了。 第227章寨主夫人 小文走后,厨房中其他人纷纷将视线落在白茶身上,更加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白茶。 迎上这些带着凑热闹情绪的目光,白茶轻轻笑了笑,对大家点头道:“我是陈佳茹,大家好” 见到白茶如此坦荡的态度,存心抱了凑热闹心情的人倒也收敛了几分,对着白茶轻轻点头:“你好” 这短暂的小插曲之后,所有人又重新埋首在自己的工作之上。 一时之间,厨房中只剩下各种切菜炒菜的声音。 眼看着就要到午饭时间了,白茶也来不及多想,立刻低下头开始做起了午饭。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白茶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是小桃负责的,不过前世白茶可也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了许多年的,所以一些日常的饭菜倒也都难不倒她。 所以面对着炉灶,白茶倒也没有出现手忙脚乱的窘态,反而是有条不紊的做出了好几道色香味俱佳的菜来。 这边白茶刚把饭做好,那边小文就刚好返回了厨房。 小文看着摆在餐盒中的饭菜,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她一边拎起餐盒一边对白茶说:“做的不错,对了,下午我带你去见夫人,我一会再来找你。” 说完,小文拎着餐盒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厨房。 而其他人也纷纷装好餐盒,拎着离开了厨房,片刻之后厨房中就只剩白茶一个人了。 白茶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油烟味,皱了皱眉。 最后决定还是先回住的地方稍微收拾一下,就算要去见寨主夫人,也不是这么快的事情,吃完饭多半寨主夫人多半还要午休一番。 更何况,小文为了避免自己和寨主碰面,一定会想尽办法拖延到下午的。 所以白茶放心的离开了营地,溜溜达达的回到了杜姨的小院。 这些天,白茶也发现了,杜姨在神木寨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别说是普通居民了,就算是寨主和护法,对上杜姨的时候也都是尊敬有加的。 白茶看不出杜姨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她直觉的判断,要想剿灭神木寨,杜姨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敌是友。 回到小院,恰好遇到刚吃完午饭的杜姨,看到白茶回来,杜姨有些诧异:“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白茶拍了拍衣摆:“我刚被人带去了营地的厨房给寨主夫人做饭,做好饭我见时候还早就回来歇歇了。” 杜姨微微皱眉:“怎么让你去做饭了小文那丫头呢” 白茶:“夫人怀孕了,小文姐姐要照顾夫人忙不过来。” 杜姨撇撇唇:“就她们事多,谁怀孕了不是这么过去的,做个饭还得找别人去帮忙。” 说着,杜姨转身走进小院中的小厨房:“小茹,你还没吃饭吧,快来吃一点,下午还的继续忙呢。” 白茶跟着杜姨走进小厨房,杜姨陪着白茶一边吃饭一边说到:“你就每天去做饭就行了,饭做好就回来,尽量少和那两个人来往。” 语气中倒还颇有些不满意,白茶心想,杜姨这是不喜欢寨主夫人 这倒也挺奇怪的,杜姨一直都是笑脸迎人的样子,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寨子上下的人对杜姨也都尊敬有加,没想到杜姨竟然和寨主夫人不和吗 不过白茶也只是点点头,什么都没问出口。 不过杜姨显然是憋不住满腹的话了,她看着残留在桌子上的蜡油说:“那丫头,就是娉琳,她原本也不是这么娇气的人,自从嫁给了寨主,脾气就越来越坏,凡事还越来越讲究,不知道的倒还真会以为她是什么大家小姐呢。” 杜姨脸上带着嫌弃,但是语气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亲密感。 白茶顺势问到:“您和寨主夫人很熟” 杜姨叹了口气:“娉琳是我姐姐的女儿,十五年前姐姐姐夫过世之前,把娉琳交给了我,不过如今……” 杜姨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想来杜姨曾经是真的将寨主夫人看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照顾的,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搞成了今日这样生疏的关系了。 白茶咽下最后一口饭菜,追问到:“杜姨,那给寨主夫人做饭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怕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杜姨摇头:“这几年娉琳的言行举止越发变得不像话了起来,就连口味什么的也都和往日不同了,我实在也给不了你什么意见,你就多问问小文那个丫头吧。” 白茶心底涌起异样的感觉,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的有那么大的变化,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如此想着,白茶决定要好好的试探寨主夫人一番。 饭后白茶回到房间稍微收拾了一番,换上了一套更为朴素的衣服,又将满头秀发整个挽在了脑后,这样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土气老成了几分。 离开的时候,又遇上了杜姨,看到白茶的装扮,杜姨露出满意的表情,对白茶叮嘱到:“在营地里不要到处乱跑,做好饭就回来。” 白茶点头答应之后才离开。 来到营地厨房,恰好遇到小文从厨房中走出来,小文一看到白茶就冲了过来:“夫人要见你,你快跟我来。” 白茶露出恰好好处的吃惊表情:“啊夫人要见我可是我……” 说着,白茶有些忐忑的摸了摸法顶,小文这才注意到白茶和上午的不同,小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她松了口气,这个样子她倒也不用担心寨主会看上这个小茹了。 小文对着白茶笑了笑,拉着白茶的手亲昵的朝外走去:“不用担心,你这样非常好,再说了有什么事还有我呢。” 白茶低着头有些忐忑的问到:“小文姐姐,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文拍了拍白茶的手:“是好事,你今天中午做的饭夫人非常喜欢,你好好做,以后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白茶松了口气,笑着对小文说:“啊,夫人喜欢就好。” 两人一路闲聊着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小文敲了敲房门:“夫人,人我带来了。” 屋里传出来一道柔媚的女声:“进来吧。” 小文推开门,示意白茶进屋,而她自己则在白茶进入之后,退了出去 第228章:七王爷 杜娉琳长的很美,是很妩媚的那种美,是极尽魅惑的那种美。 而杜娉琳在看到白茶的瞬间,眼中闪过了一些看不分明的情绪。好像有惊艳,也有开心,还有愤怒,甚至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悲伤。 白茶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懂一个人。 白茶站在门边,任由杜娉琳直勾勾的上下打量着自己,一动不动。 杜娉琳眼中的情绪渐渐平静,最后归于冷淡。 杜娉琳拿着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今天的午饭是你做的” 白茶垂下眼眸:“是。” 杜娉琳轻笑:“不用紧张,你今天做的很好。” 白茶笑笑没有说话。 杜娉琳问到:“你叫陈佳茹?” 白茶:“是,夫人可以叫我小茹。” 听到这个回答,杜娉琳脸上隐隐有些失望,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的问到:“你家在何处?怎么会来神木寨?” 白茶又将那一套说辞说了一遍。 听完白茶的话,杜娉琳沉默了半晌,眼中的落寞更加明显。 白茶也不着急,只静静的等着杜娉琳接下来的举动。 夕阳渐落,杜娉琳好像完全忘记了房间中还站着一个人一般,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厚重的脚步声,小文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夫人,寨主回来了。” 短短一句话,白茶也听出来了小文的兴奋和羞怯。 杜娉琳这才从自己的回忆中惊醒了过来,她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依然站在原地的白茶,清了清嗓子:“嗯,没事了,你下去吧。” 白茶略略低头行礼告退,这时门从外面推开了。 白茶头都没抬,低着头行礼:“见过寨主。” 寨主语气有些吃惊:“陈姑娘。” 杜娉琳走到莫寨主身边,掏出手帕温柔的给莫寨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声音柔媚的说:“又是跑回来的?累了吧。” 人高马大的莫寨主轻轻拉住杜娉琳的手:“不累,我着急回来见你。” 杜娉琳笑笑:“着什么急,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走。” 说着,杜娉琳扭头看着白茶:“小茹,你先去忙吧。” 白茶这才离开。 在她离开之时,还能感觉到莫寨主落在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视线。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可是白茶却始终无法接近关着七王爷和太子的院落。 不过幸好,从每日按时送进去的饭菜中看得出七王爷和太子目前的处境并不算糟糕。 不过神木寨的目标是容若飞,距离当日收到信已经足足半个月了,白茶也不禁有些着急了起来,再耽误下去,一旦莫寨主失了耐心就麻烦了。 白茶一边切菜一边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才能混进那个封闭的小院子。 “嘶”白茶倒吸一口凉气,将刀丢在了菜板上,心不在焉的切菜果然切到手指了。 白茶捏着手指,看了看从切口处涌出来的鲜血,扭头对小鱼说:“我切到手指了,先出去洗洗,你帮我看着点锅。” 小鱼看看白茶血淋淋的手指,点头:“快去吧,这里有我呢。” 小鱼是八护法的妹妹,八护法至今没有娶妻,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小鱼又不喜欢外人进进出出的跟着自己,所以八护法是唯一没有婢女的护法。 小鱼为人非常亲和,和白茶几乎是一见如故,两人平日里交往也像朋友一样。 所以将手上的事情临时托付给小鱼之后,白茶就捏着手指跑到了厨房外面的井边。 白茶弯腰一手将桶丢进了井里,然后又用力拖着绳索将装满了水的水桶从井中拖了出来。 就在这时,从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拉住了绳索,白茶心中一跳,诧异的扭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面带微笑的薛凯。 薛凯笑笑说:“我来吧。” 白茶侧身让到一边,薛凯很快就将满满一桶水拎了出来。 白茶手握水瓢,舀起一瓢水,慢慢淋在了自己手上的手指上。 薛凯这才看到白茶手指上的伤,他接过水片,慢慢的帮白茶淋着水。 白茶愣了愣:“多谢三护法。” 薛凯咬咬唇:“你可以叫我薛大哥。” 白茶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鲜血已经洗净,伤口处也没有再继续流血了。 白茶低声问:“最近有人来寨子吗?” 薛凯拿着水瓢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如果有你未婚夫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白茶掏出帕子擦去手上的水:“嗯,多谢,我那里还有活要做,我先进去了。” 说完,不等薛凯说话,白茶急匆匆走进了厨房,只远远的听到薛凯叹了口气。 自从薛凯得知她现在在给寨主夫人做饭,几乎每日都会借故到厨房来和白茶说上几句话。 虽然白茶一直都在委婉的拒绝薛凯的亲近,可是薛凯却好像对她越来越执着。 白茶甩甩头,把这些事情抛诸脑后,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等她的身份一旦曝光,恐怕薛凯也会和自己势不两立了吧。 入夜,白茶看到杜姨房间的烛火已经熄灭,她小心的走出房间,顺着小溪往上游走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堵高高的围墙边,这就是关着七王爷和太子的院子。 白茶面对着小溪坐下,装出一副看风景的样子,但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一墙之隔的院子里面,听起来现在里面应该有十个人在看守。 可是白茶不能确定里面会不会有像薛凯那样的高手,如果有的话,那她恐怕是听不出来的。 想起薛凯,白茶叹了口气,既是为薛凯如今对自己毫不放弃的态度,也是为薛凯那深不可测的功夫。 等到剿灭神木寨那一天到来,最大的障碍就是薛凯了吧。 突然从院子里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嗓音隐隐约约传了出来:“诶终于能出来走走了。” 白茶眉心微动,是七王爷,虽然已经时隔一年多,不过这个声音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毕竟她能有今日,全都多亏了七王爷相助。 随着七王爷的走动,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想来为了怕七王爷逃跑,是将他的手脚都锁了起来了。 第229章:纳你为妾 白茶更加凝神屏气的听着院子里的声音。 突然一阵风声传来,白茶却依然纹丝不动的坐在溪边,静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紧接着,一个人身姿轻盈的落在了白茶身边。 白茶这才扭头,满脸惊讶的看着不远处的薛凯:“三护法,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凯脸上也有些吃惊:“陈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白茶腼腆的笑笑,指着小溪对面:“这里,风景很好。” 顺着白茶手指的方向,是一处水潭,从白茶坐的地方看过去,可以看到满天的星辰,还有飞舞的萤火虫。 薛凯走到白茶身边坐下,扭头看了看白茶,:“嗯,很美。” 白茶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一阵风拂过,扬起白茶的长发,其中几缕拂过薛凯的脸颊,惹的薛凯心底痒痒的。 薛凯慢慢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那柔软馨香的长发。 这时白茶扭头过看着薛凯:“这里是什么地方?杜姨说不能进去的。” 说着,白茶指了指关着七王爷的院子。 薛凯将手放回身侧,紧紧握拳:“这里关了两个很重要的人。” 白茶轻轻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她知道薛凯是不会告诉自己的,而且她也是因为刚才突然察觉到薛凯的小动作才会故意岔开话题的。 白茶捂嘴打了个哈欠,弯了弯眼睛:“我要回去休息了,三护法还要巡视吗?” 薛凯扭头看了看高高的院墙:“嗯,我还有事要做,就不送你了。” 白茶站起身,对薛凯摆摆手:“好,我先走了。” 见白茶走远,薛凯足下用力,跳进了院子中。 而七王爷则一直站在院子中,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 不过此时他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的,今天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走出房间溜达溜达,他和薛凯几乎是同一时间察觉到外面有人,薛凯立刻跳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传来说话的声音,听到那道声音的瞬间,秦子期就愣住了,他非常确定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秦子期的脑子飞快的运转,不由自主的朝着各种荒诞的方向奔去。 薛凯走到秦子期面前,沉声说:“七王爷,该回房了。” 秦子期对薛凯挑眉笑了笑:“心上人?” 薛凯扭头朝房间走去:“不关你的事。” 见薛凯的反应,秦子期稍稍放下了心,看起来她应该和薛凯没什么关系,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薛凯是对她上了心了。 秦子期摇摇头,这个南宫秀,还真是很难让人不动心啊。 白茶一边朝住处走去,一边想着那个小院子,她已经连续好几天去那里了,不过这是第一次遇到薛凯,想来平日里薛凯甚至于其他的护法和寨主都不会去那里。 七王爷的功夫不弱,既然他们可以这么放心的让一些普通的武夫看守,那就是说他们可以确保七王爷和太子跑不出去,想来除了那锁住手脚的锁链,恐怕还有其他的手段,难道是下药? 这个倒是很有可能,白茶隐隐记得,之前沈大夫就给她说过,有一种泄元丹,服下之后就压住习武之人的内力,让高手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 想来,七王爷和太子应该是被喂下了这种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要服下解药就可以恢复了。 白茶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小布袋,当时沈大夫给了自己许多内服或外用的药,可偏偏就是没有能解泄元丹的药。 白茶皱了皱眉,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联系外面的人了。 而另一边,在白茶离开的三天以后,凤姑娘才知道这件事情。 乍一听到七王爷和太子被抓了,凤姑娘一直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慌乱的神情。 容平看到凤姑娘的反应,抿了抿唇:“不用担心,白捕头已经混入山寨了,相信七王爷和太子都不会有事的。” 凤姑娘咬了咬下唇,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不过当天,凤姑娘就动身来到了神木山下的神木镇,每日看着高高的神木山等待白茶的消息。 第二天,白茶正在厨房忙着,小文满脸怒气的跑了过来,看着白茶的时候,眼中满是不忿和怨恨,瞪了白茶许久才生硬的开口:“夫人找你。” 白茶心中咯噔一声,小文这个反应 说着,小文一把抢过白茶手中的铲子,不耐烦的说:“快去,这里我来做。” 白茶忐忑不安的走到寨主夫人房间,相比于上次见面,寨主夫人的气色稍微差了一些,想来是怀孕引起了些许不适了。 白茶心中愈发不安了起来,甚至已经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接下来的事情。 果然,杜娉琳的话印证了白茶的想法:“小茹,今日找你来是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说着,杜娉琳朝着白茶招招手:“来,这边坐。” 白茶坐到了杜娉琳的身边,一言不发。 杜娉琳勾了勾唇角,眼角微抬,她知道这个叫小茹的女子已经猜到了。 杜娉琳索性也不再绕圈子,直接说到:“小茹,我就直说了吧,我想替寨主纳你为妾。” 白茶轻轻搓了搓手指,脑中飞快的想着要怎么推掉这件事情,如今只是寨主夫人来说,还有推脱的机会,而且这也是唯一的机会。 但是在这山寨里,寨主就相当于皇上一般的存在,他想要一个女人,哪里由的自己来反对的,除非 杜娉琳也不着急,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慢吞吞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白茶把心一横,抬头看着杜娉琳:“多谢夫人抬爱,可是小茹已经已经和三护法私定终身了。” 虽然白茶很不想和薛凯有更多的牵扯,可是眼下只有他能帮自己摆脱这个困境。 果然,听到白茶搬出薛凯,杜娉琳脸上的势在必得的神情有些僵硬。 她细细看着白茶,观察着白茶脸上的分毫变化,不过任凭她怎么看,白茶脸上都是一副真诚紧张的表情。 最后杜娉琳只得相信了白茶的说辞。 第230章:没什么主题 走出杜娉琳房间,白茶的心还在噗通噗通的跳着。 虽然暂时用薛凯做借口拒绝了杜娉琳,可是薛凯那边 白茶咬咬牙,找到了薛凯。 薛凯看到白茶主动来找自己,有些喜出望外:“小茹你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白茶咬唇,看了看竖着耳朵注意着自己和薛凯的人,对薛凯说:“三护法,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说。” 薛凯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带着白茶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 薛凯嘴角带着显而易见的浅笑:“怎么了?” 白茶看了看脚边的影子:“刚才寨主夫人找了我,说要纳我为妾。” 薛凯脸色微变,作为男人,他不是察觉不到寨主每次看到白茶时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只是没想到,素来醋性极大的寨主夫人竟然会同意,而且还由自己主动提出来。 薛凯有些着急:“不行,我去找寨主。” 说着,他离开转身要走。 白茶一把拉住薛凯的手腕:“我已经拒绝了。” 温热的触感顺着手腕一直爬到薛凯心中,薛凯耳尖微微泛红:“夫人夫人她接受了?” 白茶松开手:“我跟她说说说我和你” 一句话吞吞吐吐而且到底没有说出最重要的内容,但是薛凯还是明白白茶的意思了。 薛凯心中暗喜,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白茶手指轻轻搓了搓衣角:“抱歉,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有拿你做借口了。” 薛凯掌心满是汗水:“没关系,我很乐意。”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薛凯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夫人让咱们成亲,那” 白茶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如果是薛凯的话,多拖延些时日总归是没问题的。 但是如此利用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白茶还是不可抑制的觉得心中有愧,利用感情什么的,太过于卑鄙了。 白茶在心中狠狠的鄙视着自己,不由得红了耳根。 见白茶耳根泛红,薛凯却理解到了另一个方向,还以为白茶是害羞,他心中不由得暗暗窃喜,还以为是这些时日的相处,让眼前这个少女对自己也产生了不同的情愫。 白茶:“拖一天算一天吧,只是要麻烦你帮我圆这个谎了。” 薛凯鼓起勇气拍了拍白茶的肩膀:“没事。” 其实他很想说,我愿意帮你解决任何困难,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 可是他却怕被眼前人误会自己是趁机要挟,所以只得压下满心的话。 说定之后,白茶告辞,准备回去休息了。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莫寨主,正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和薛凯。 薛凯笑笑迎了过去,还很巧妙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白茶:“寨主。” 莫寨主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凯啊,你说你的终身大事你也不提前跟哥哥说一声,害的你嫂子都误会了。” 薛凯挠了挠发顶:“这个小茹害羞,我也不着急,所以就没有说。” 莫寨主轻轻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和薛凯说起了训练的事情。 薛凯心知莫寨主这是不高兴了,但是相比于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嫁给寨主为妾,还是让莫寨主不高兴去吧。 而既然白茶用这个借口拒绝了寨主夫人,她和薛凯的关系也在整个神木寨中不胫而走,像赵大姐之类的人,看到白茶都会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表情。 而其他人看到白茶多多少少也带上了几分恭敬和回避。 杜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严肃的问着白茶:“小茹,你和小凯的事情是真的吗?” 白茶咬唇,她知道这个借口就算可以瞒过整个山寨的人,但是应该是瞒不过杜姨的,可是杜姨和杜娉琳的关系摆在那里,她真的可以毫无防备的向杜姨和盘托出吗? 见白茶纠结的神情,杜姨心中了然了三分,她叹了口气:“是因为娉琳吧?上次寨主看到你的眼神,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杜姨轻轻摸了摸白茶头顶:“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小凯是好男人,你可以认真考虑考虑。” 白茶轻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这件事情竟然有了意外之喜,因为她已经是三护法名义上的未婚妻了,也不能再去厨房帮忙,可是因为他们又还没有成亲,也不能就让她这么甩手当少奶奶。 最后莫寨主拍板,让白茶去小院中帮忙。 因为平日里每天都由大厨房的人做好饭送过去,但是这样一来,不仅容易走漏风声,又容易出岔子。 原本也一直想要在院中设一个小厨房,但苦于一直没有合适人选,如今白茶成了三护法的未婚妻,也就是可以信赖的自己人,索性就把这件事情交给白茶来做了。 这事说来也简单,那个院子原本就是给一个大人物修的,里面什么都有,小厨房也都是现成的,只需要让人去收拾一番就能用了。 所以第二天,白茶就被薛凯带了过去。 不过白茶也只能去小厨房,并不能去其他地方走动。 走进高高的院墙,白茶抿了抿唇,半个月了,终于可以进入这里了,这个神木寨还真是不好攻破。 走进院门,就是一条分岔路,薛凯带着白茶径直走上略窄的石子路,对白茶说:“以后我会每天陪你过来,如果有时候我有事来不了,你就沿着这条路走。” 薛凯指了指另一条更宽的石板路:“那边,如果不是我带着你,不要过去。” 白茶装作无意的扫了那边一眼,那条路弯弯曲曲,尽头被高大的树木掩映住,只能若隐若现的看到红色的雕花屋顶。 刚到厨房没多久,就有人急匆匆的跑来俯在薛凯耳边低声说到:“有人闯进阵里了。” 白茶神色未变,就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薛凯心中微动,对白茶说:“我有点事情要去办,不能陪你了。” 白茶笑笑:“没事,我一会忙完了自己顺着小路出去。” 薛凯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大步走了出去。 第231章:见面了见面了 有人来了? 白茶不得不想到底是不是城主按捺不住又派人来了。 至于薛凯的反应,白茶叹了口气,恐怕他是担心是她所谓的未婚夫来了吧。 做好饭,有人端着饭菜离开,留下白茶一个人。 白茶顺着石子路往外走,走到一片小竹林处,白茶知道,穿过竹林就可以到关押七王爷和太子的地方。 白茶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之后,迈步踏进小竹林。 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白茶立刻闪身返回石子路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外面走去。 来到门边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了。 白茶停住脚步向后退了一步,看清站在薛凯身后的人后,白茶瞳孔一缩,心跳漏了一拍。 是容若飞,白茶不禁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但是容若飞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耐烦的瞪了薛凯一眼:“我要见我家王爷。” 白茶立刻压下心头的悸动,对着薛凯笑笑:“薛大哥,我先走了。” 自从她和薛凯成为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之后,她就开始叫薛凯为薛大哥,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 薛凯抬手揉了揉白茶的头发:“嗯,我一会去看你。” 对于薛凯可以表现出来的亲昵,白茶只是低头笑笑,什么都没说。 白茶走出院子,和容若飞擦身而过的时候,她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虽然只分开了两个月,但是却好像已经分隔了一辈子。 而容若飞却是一直盯着薛凯,连余光都没有瞟向白茶。 白茶知道,薛凯一直盯着自己的背影,她知道当她看到容若飞的瞬间,自己的情绪是失控了,想来薛凯也是看出来了什么。 容若飞突然出声:“喂,到底还等什么,我说了我要见到我家王爷,才会告诉你那个败家子的消息。” 薛凯皱了皱眉,将目光从白茶身上移开:“走吧,就在里面。” 院门在白茶身后关上,白茶抬手捂在自己心口,感受着掌心下激烈的心跳。 她慢慢蹲下身,感觉眼底有些酸涩,太好了,他没事,他完全康复了,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有多害怕,一想到说不定他会死会疯,就好像有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心脏,痛的发麻。 过了许久,白茶才缓和了心底的情绪,直起身子继续朝前走去。 而另一边,容若飞也没有想到竟然会一来就碰到白茶,纵然是提前做了无数的心里建设,在看到白茶的瞬间,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只好故作冷漠的移开视线装作不认识一般。 薛凯带着容若飞一路来到关押七王爷的房间。 打开门看到倚靠在塌上的温润男子,容若飞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有大碍。 秦子期面无表情的看了容若飞一眼,容若飞快步冲到秦子期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喊到:“王爷,您没事吧,都怪属下办事不利。” 秦子期挥挥手:“罢了,起来吧。” 容若飞转身怒视着薛凯:“你竟然敢用锁链锁着王爷。” 薛凯勾了勾唇角:“呵,你以为你就不用被锁吗?” 容若飞从薛凯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烦躁,想来是刚才白茶猛的看到自己时候露出的神色引起了他的怀疑。 说着,薛凯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有人立刻拿了手铐脚镣将容若飞的手脚锁了起来。 容若飞满脸愤怒:“行了,锁也锁了,我要见太子,我要确认太子平安无事才会告诉你。” 薛凯咬咬牙:“跟我来。” 坦白说,对面前这个小白脸,薛凯是半分好感都没有的。 在林子中乍一看到这个小白脸的时候,薛凯心里有些乱,他有些怕,如果这个人就是陈佳茹的未婚夫的话,那自己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这个小白脸自称名叫董舒,是七王爷的侍从,这次来是来传递关于容若飞那个败家子的消息的。 薛凯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刚才陈佳茹乍一看到这个董舒时候的激动确实骗不了人的,薛凯心底不由的怀疑起来,这个小白脸的真实身份,如果他真的来历可以,那难道陈佳茹也 薛凯不敢继续去想,一想到有可能陈佳茹是在骗自己,一想到那个让自己心动的姑娘是抱着其他目的来的,薛凯就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薛凯长长吐出一口气,带着容若飞大步走出房间,来到了二楼的一间房。 打开门,里面关押的正是太子。 确认了两人都安好之后,容若飞才对薛凯说:“我要见你们寨主,见到寨主立刻就说。” 薛凯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揍他一顿泄愤,但是薛凯还是按捺住了怒火,将容若飞关到了另一间屋子中,自己去找寨主了。 薛凯带人离开之后,容若飞才松了口气,想起刚才见到白茶的一幕,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原来她的女装打扮竟然是这样的,清丽脱俗,但是又不失干净利落。 其实他是昨日才返回秀木城的,结果一回去就听说了七王爷和太子被抓,而白茶只身一人混进了寨子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白茶没有什么功夫,那些花拳绣腿遇上真正会功夫的人,根本一招都挡不住,就这么跑到神木寨来,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后果根本不敢想象。 而且容若飞隐约觉得,白茶会做这个决定,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一想到白茶是为了保护自己深入虎穴,容若飞就觉得自己心尖都在颤抖,恨不得立刻见到白茶。 所以他立刻赶了过来,见到凤姑娘约定好联络方式之后,就连夜进入了神木山。 结果神木山遍布阵法,他到处乱闯,直到方才才被人发现带了进来。 容若飞甩了甩头,让自己舒服的躺到了床上,静静等着寨主的到来。 过了许久,远远的传来脚步声,容若飞勾起唇角,这个寨主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啊。 第232章:狼子野心 莫寨主走进屋子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懒洋洋的靠坐在床边,但是却意外的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惬意感。 容若飞抬眸看了寨主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小布偶。 莫寨主脸色有些难看,从他坐上这个神木寨寨主的位置,何曾被人这么忽视过。 察觉到莫寨主的情绪,容若飞眯了眯眼睛,但是因为他一直低垂着头,倒也没有人发现。 莫寨主身后除了薛凯还有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已经上了年岁,头发胡子都已经有些花白,但是眼神清亮,精神抖擞,从他的呼吸和健硕的体格可以看的出来,这人是个外家功夫高手,也许他的内力不高,但是他的体力和功夫一定是异常高强的。 而另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六七岁,瘦瘦高高,眼神非常阴翳,一双阴沟鼻配着这双眼睛,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非常不舒服,容若飞手上的动作不停,但是心中已经了然,这个阴森的男人呢,大概就是五年前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罗不苦,擅长各种飞镖暗器,轻功也是练的出神入化。 容若飞不禁有些奇怪,这个莫寨主功夫看起来也是普普通通,为人做事更是不值一提,为什么身边竟会有那么多人跟随于他呢 这两个高手,加上薛凯。 虽然容若飞对于薛凯对白茶的心思有些气恼,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薛凯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心思缜密,冷静淡定,功夫极高,更不要说那英俊的外表。 如果薛凯的对手不是自己,说不定薛凯真的有极大可能性赢得白茶芳心,可惜啊 转瞬之间,容若飞脑中已经转过了这么许多的念头,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险些笑出声来。 也许是容若飞身上的气场太过于悠闲,罗不苦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子,还不拜见寨主。” 容若飞抬头看了看罗不苦,罗不苦面上一副恼怒的表情,但是容若飞非常确定,他分明在罗不苦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和蔑视。 想来,这个寨主并没有什么威信,只是不知道罗不苦甚至于其他人,围在这个莫寨主身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容若飞坦然的露出一个不在乎的浅笑:“他又不是我的寨主,我是七王爷的随从,我就是要跪也是跪七王爷。” 罗不苦没有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也敢下自己的面子。 他神色一凛,轻声哼到:“找死。” 说着,右手一挥,随着衣袖的晃动,一枚飞镖朝着容若飞的眉心飞去。 容若飞一动不动的看着飞镖朝着自己飞来,直到飞镖近到咫尺的时候,他才精准的朝旁边偏过了头,飞镖贴着他的脸飞过,最后噗的一声,深深嵌入到床柱之上。 见一击未中,罗不苦反手又想抛出一枚暗器。 不过薛凯却即使拦住了罗不苦,薛凯扫了容若飞一眼,压低声音对罗不苦说:“冷静点,他还有用。” 这时,莫寨主恶狠狠的瞪了罗不苦一眼,粗声粗气的说:“我让你动手了吗” 罗不苦咬咬唇,收回暗器,但是隐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却紧紧的握成拳,恨不得一枚飞镖刺入莫寨主心口,让这个聒噪又没用的男人永远闭上嘴。 罗不苦咬唇委屈,又低眉顺目的样子显然取悦了莫寨主,莫寨主脸上不悦的表情淡了几分。 这时,容若飞漫不经心的开口:“莫寨主莫……一龙,没想到你竟然就是神木寨的寨主。” 听到容若飞的话,莫寨主愣了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会知道自己的真名,还可以那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莫一龙眼中升起杀意,他等着容若飞,右手却已经握住了配在腰间的刀把。 莫一龙使的兵器是一柄长刀,精钢制成,刀非常重,寻常人想要搬动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莫一龙却可以使的虎虎生风,倒也替他在江湖上赢得了一席之位。 容若飞抬起双手:“别冲动,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和寨主谈一个交易。” 莫寨主见容若飞也实在没有什么威胁,于是对身后的三人下令到:“出去。” 罗不苦和那个上了岁数的男人倒是一言不发就走了出去。 薛凯脸上却有一些犹豫,他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容若飞,对莫寨主说:“寨主,这恐怕……” 莫一龙把眼睛一横,厉声呵斥:“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薛凯低头应了一声是,也走出了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走到院子中,薛凯看到罗不苦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薛凯也只得对他笑笑。 罗不苦冷哼一声:“看你那样子,你还真的把他当当家的了” 薛凯垂眸:“我只是听令行事。” 罗不苦一句话被堵的说不出口,半晌只得冷冷的点头道:“你有种。” 说完,他一甩袖子,背对着薛凯走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在室内,容若飞慢慢站起身,走到了房间中间的桌子边,每走一步,身上的锁链都发出碰撞声,倒也真有几分萧瑟之感。 容若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倒是对自己现在的窘况不甚在意。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到:“我们来做个交易,我告诉你容若飞的下落,帮你抓到他,你放了我家主子。” 莫一龙呵呵一笑:“只放你家主人太子呢” 容若飞挑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只管我家主人。” 这话严格说起来就是大逆不道了,作为太子,就是以后的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七王爷的随从竟然只认七王爷一人,那可是对皇权最大的藐视,也是一种狼子野心。 莫一龙笑容更盛:“看来你家王爷……” 第233章:贪念 迎上容若飞淡漠的眼神,莫一龙剩下的话吞回了腹中。 不过此时他看着容若飞,反倒更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这么一想,莫一龙放松了警惕,在容若飞旁边坐了下来:“行,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容若飞笑看着莫一龙:“莫寨主不会以为我会这么就告诉你吧。” 莫一龙大笑:“不错不错,董老弟想要什么尽管提,我自然是不会白占你便宜的。” 容若飞勾勾唇角:“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告诉你,你找秀木城城主是没用的,而且现在容若飞根本也不在秀木城,城主根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莫一龙摸了摸下巴,这个倒和他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不谋而合,想来这个叫董舒的小子,还真的知道些什么。 于是莫一龙慷慨的说:“好,那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容若飞笑笑:“我只希望,寨主可以下令去掉我和王爷身上的锁链。” 莫一龙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容若飞继续说:“姑且不说我们都被下了药了,就单说寨子里的高手和寨子外围的迷阵,仅凭我们两个人也是插翅难飞的。” 莫一龙想了想:“好,我答应你。” 容若飞伸出手,对他扬了扬眉,莫一龙毫不犹豫的解开了绑住容若飞手脚的锁链。 松开手脚后,容若飞甩了甩手腕脚腕,长长的舒了口气:“那劳烦寨主去解开我家主人的锁链吧。” 莫一龙扭头对着门外叫到:“薛凯。” 薛凯隔着门问到:“寨主,有何吩咐” 莫一龙撇撇唇:“去把七王爷身上的锁链解开。” 薛凯声音顿了顿:“寨主,这……” 莫一龙声音微沉:“快去,这是命令。” 薛凯应到:“是,属下这就去。” 听着薛凯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容若飞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等我确认我家主人身上的锁链解开了,我就告诉你容若飞的下落。” 莫一龙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容若飞,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容若飞也只当不知道,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就在一杯茶马上喝完的时候,莫一龙勾了勾唇,满脸的不以为意开口说到:“这事不难,不过我怎么能相信你告诉我的是真是假。” 容若飞轻轻放下杯子:“我的职责只是保护我家主子,其他人和我无关,我没必要为了其他人让我家王爷涉险。再说了,如今,你也只能信我,如果你一直抓不到那个败家子,只怕你也没办法向上面交代吧。” 莫一龙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他一把捏住容若飞的脖子,压低声音问到:“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容若飞毫不退缩的盯着莫一龙:“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刚才那三个人,武功高超,又智谋国人。” 说着,他眼珠上下转了转,打量了莫一龙一番,才笑着说:“恕我直言,这样的人可不是莫寨主你驾驭的了的,如果不是背后有人,他们恐怕不会甘心忍受你对他们呼来喝去。” 莫一龙脸色一僵,但是更多的确实恼怒,眼前这个臭小子说得不错,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寨主不过就是名字好听罢了,说到底,那几个护法根本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里过,如果不是身后那人的命令,如今这神木寨还真说不好是谁的天下。 见莫一龙的神色变化,容若飞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是脸上确实无比的认真:“莫寨主,这神木寨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你这寨主还能做多久,还有你最后的下场,相信你自己也是清楚的,现在只有我们能帮你。” 莫一龙满怀希翼的盯着容若飞,心底反倒升腾起了一丝莫名的信赖感。 容若飞见莫一龙已经上钩,才慢悠悠的开口:“你想坐稳这个寨主之位,当这神木山的大王,而我家主子,也想做那人上人,何不练手合作只要寨主帮助我家主子大事得成,到时候你想做区区神木寨的寨主,甚至于其他的什么,又有何难” 莫一龙愣了愣,随后眼底绽放出贪婪的光彩,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容若飞继续下勾:“如果寨主真的能助我家主人成就大事,到时候就是最大的功臣了,功名利禄,美女富贵,那还不是唾手可得吗” 这也算歪打正着,原本寨主就因为白茶和薛凯那虚假的婚事,弄的心火缭绕。 如今听到这话,脑中已经全部被各色美女绝色占据了去,激动的整张脸都涨的通红了起来。 见此情景,容若飞眼底鄙夷之色更胜,但是他却表现的愈发诚恳了起来,让莫一龙心里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要知道,虽然他做了五年的神木寨寨主,但说到底,这个寨子一直就不是他说了算,任何一件事情都得要几个护法同意才能做。 说到底,这个寨主也就是摆着好看,他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他甚至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那几个脾气暴躁的护法可能早就要了自己的命了。 莫一龙从来不怀疑自己的雄才伟略,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有倾世才能的,不过就是没有得到重视罢了,搞的那些个有勇无谋的武夫都能爬到自己头上呼来喝去的。 莫一龙敛去脸上的贪婪之色,但是眼底的光彩却怎么都掩饰不掉。 他一脸正色的说:“呵,说到底那都是没影的事儿,但是我现在这寨主之位可是扎扎实实的,你所谓的大事,说到底不也是需要我的帮忙吗” 容若飞垂下眼眸,看上去一副谦卑的样子。 莫一龙心中更加胜券在握,整个人不由得得意了起来:“所以这件事情,得我说了算,你懂吗” 容若飞迅速抬头,脸上的诧异却是真真实实的。 他真的是没想到莫一龙那个草包居然还敢肖想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莫一龙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第234章:下毒 莫一龙倒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立刻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当个将军宰相什么的。” 这件事情就此略过,也不再讨论。 莫一龙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他唯一有个特别好的优点就是,只要在一件事情上下了决定,他就不会再瞎琢磨。 所以他瞬间也就把容若飞划到了自己心腹这一范围内。 于是他带着容若飞去见了七王爷。 秦子期身上的镣铐都已经解开了,容若飞进屋的时候,他正在活动着手腕脚腕。 莫一龙看了看容若飞,对薛凯说:“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和七王爷说。” 薛凯迟疑的看了看莫一龙,苏日安只是一句话,可是薛凯还是看得出来莫一龙的转变。 薛凯不由得深深看了容若飞一眼,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收服了莫一龙。 没错,就是收服,莫一龙这个草包,到哪里都以为自己是大哥,但其实他根本没有做大哥的本事,最后也不过就是一个挂着大哥头衔的小跟班而已。 见薛凯眼睛不眨的看着容若飞,莫一龙有些不满意了,微微抬高音量,语气中满是不悦:“三护法。” 薛凯反应过来,大步走了出去。 薛凯一走,莫一龙就凑近了秦子期身边,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大约是觉得这些话自己说出来不合适,他干脆就扭过头看了看容若飞,容若飞立刻明白了莫一龙的意思。 “王爷,莫寨主答应和咱们共同行事了,事成之后封个什么将军宰相的就好。” 秦子期眨了眨眼睛,猛的低下头,莫一龙看不出来,容若飞可是知道的,秦子期已经从这一句话中推导出了全部的内容,并且他现在正在忍笑。 容若飞无奈的扯扯嘴角:“王爷。” 秦子期抬起手揉了揉鼻子,又清了清喉咙,才抬起头,脸颊有一点发红:“这样,就仰仗寨主了。” 又待了一会,莫一龙就走了,他还想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的摆脱那个人,还有那几个碍事的护法。 因为已经是‘自己人’了,莫一龙也就放心的让容若飞和秦子期待在了一起。 莫一龙一走,秦子期立刻趴在桌在上闷声笑了起来。 容若飞满脸无奈的看着他:“七叔,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秦子期摆摆手,笑的说不出话来。 看的容若飞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过了半天,俩人才停住,秦子期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将脸侧放在胳膊上,歪着头对容若飞说:“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容若飞伸了个懒腰:“有什么关系,那个位置,不是你的就是大哥的。” 秦子期笑笑:“你不想要吗?” 容若飞摇头:“不想,我自由惯了,再说了,我这么大一个帮主,哪里还看得上那个位置。” 秦子期笑意加深:“真是羡慕你们啊。” 说着,秦子期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到:“对了,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一个姑娘。” 容若飞笑着说:“寨子里姑娘可多了,七叔是问的哪一个?” 秦子期张了张嘴,随后笑着摇摇头:“算了,没什么。” 虽然秦子期最后没有说什么,但是容若飞确定他说的姑娘就是白茶。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调查白茶的时候,所有线索都是指向宫里的。 于是他装作不经意的端起一杯茶,问到:“对了,差不多两年以前,有一个自称白茶的人来了秀木城,我调查过她是从宫里出来的,不过线索到那里就断了,不知道七叔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秦子期猛的直起身子,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激动,看到秦子期的反应,容若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白茶真的和这个一向风流的七叔有关系? 秦子期低声呢喃:“白茶,白茶。” 说着,他笑着摇头:“没想到,她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容若飞微笑问到:“嗯,七叔果然认识她?她是七叔的人?” 秦子期瞥了容若飞一眼,他听出来了容若飞语气中的试探。 秦子期想了想说:“白茶我就不认识了,不过我认识一个叫南宫秀的姑娘,是南宫丞相的嫡女,两年前宫里选秀被送进了宫,后来还被册封为妃了,不过她不想留在宫里,就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按照时间来说,可能就是她。” 容若飞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神色也带上了几分紧张:“她是那人的妃子?” 秦子期:“如果她就是南宫秀,那她确实是那人的妃子。” 秦子期想了想追问到:“她现在怎么样了?” 容若飞明明心里已经慌乱的不行了,但是表情上却完全没有显露出来:“她女扮男装进了府衙,现在是秀木城的捕快。” 秦子期笑了起来:“那应该就没错了,当时宫里发生了命案,就是南宫秀一力破解的。” 不知道为什么,容若飞明明知道这个南宫秀就是白茶,可是在听到南宫秀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陌生和疏离。 刹那间,两人之间倒没了什么话说。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远远的听到有人急急忙忙的喊着:“三护法,不好了。” 容若飞和秦子期相互对视一眼,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飞快的跑到了门边。 薛凯皱着眉头看着急匆匆跑来的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人喘的不成样子,过了半天才能说出一句整话:“营里的人今天全都上吐下泻,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了。” 薛凯不敢相信的喊到:“什么?” 那人指了指外面:“三护法,你快去看看,好像是说今天的汤里被人下毒了。” 薛凯心里涌起一股不安感,下毒?怎么会下毒?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每天的汤料都是游笠亲手调配的,就连熬汤的时候,游笠也全程不会离开半步,怎么会被下毒。 想着,薛凯已经大步朝外走去,边走边交代:“我去看看,你们守好这里,别让任何人进出。” 第235章:被怀疑 听到薛凯离去的脚步声,容若飞脸色微沉,如今发生了这件事情,恐怕会波及到白茶。 秦子期看着容若飞的脸色,若有所思,不过也什么都没问出口。 与此同时,白茶确实已经被人堵在了房间中。 白茶皱着眉头看着站在自己门口的几个人,这几个人她之前见过,是大护法,二护法,六护法还有一个极为美艳热辣的女子。 大护法名叫徐林,身材高大,年过半百,力气极大,是外家功夫高手,正是之前容若飞见过那人。 二护法正是那个罗不苦。 六护法名叫刘宇,是属于混在人堆中都不容易被发现的,不过听说他的轻功非常好,擅长各种跟踪潜伏。 而最让白茶想不到的是,那个美艳女子,竟然是一直没有露过面的七护法,名叫晏蓉。 杜姨从对对面走过来,站在四人身后问到:“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多人?” 几人转过身,向杜姨打了个招呼。 几人的目光落在晏蓉身上,晏蓉笑笑上前一步,挽上杜姨的胳膊,杜姨表情微微一僵,倒也没有甩开晏蓉的手。 晏蓉亲昵的说:“是这样的,刚才营里出事了,方才大家纷纷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甚至还已经有人已经因此而亡,现在查出来是汤里被人下毒了。” 说完,眼中眼神淡淡的瞥向了白茶。 白茶眉心一跳,她已经明白这几个人堵着自己的目的了。 不过她依然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正在说话的晏蓉。 杜姨淡淡的看着白茶,问到:“你的意思是,毒是小茹下的?” 刘宇靠近白茶一步,好像是怕她会逃跑一般,低声说:“她的嫌疑很大,寨子里五年来都没出过这种事情,她刚来没多久就发生了,而且今天一早,她曾经去过大厨房。” 白茶心中一凛,这个刘宇如果不开口,就算是早就知道他就在这里,还是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他。 白茶咬咬唇,看上去有些委屈:“不是我。” 杜姨:“仅凭这个可不能说是她做的。” 徐林皱眉,满脸的不耐烦:“她嫌疑很大,你是要偏袒她吗?” 杜姨甩开晏蓉的手,走向白茶:“徐大,那你想怎么办?” 徐林一把捏住白茶手腕:“带她去见寨主,是不是她做的,查一查就知道了。” 说着,他扯着白茶就朝外走去。 白茶用力想要抽回胳膊,徐林反倒更加大力的捏紧了白茶的手腕。 白茶痛的皱眉倒抽一口凉气。 杜姨的脸垮了下来,语气也严厉的起来:“徐大,你对一个小姑娘这么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徐林脸色铁青,讪讪的松开了手:“跟我走。” 白茶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手腕,咬牙到:“走就走,反正不管你怎么查,这件事跟我无关。” 说完,白茶一甩手,大步朝外走去。 杜姨看了徐林一眼:“我也跟你们去看看。” 徐林勾了勾唇角,表情看起来非常不以为意:“随便。” 话落,跟着白茶走了出去。 白茶被带到了议事堂,此时议事堂里已经聚满了人,在议事堂正中间还摆着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薛凯神色复杂的看了白茶一眼,没有说话。 见白茶到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白茶身上,其中不少人的眼神已经充满了仇恨。 莫一龙看着周围人的反应,脸上出现了一抹得意的神情。 莫一龙倒是并不认为这件事情是面前这个女人做的,但是他想除掉这几个护法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这个女人出了事,薛凯势必是要受到拖累的,只要能除掉薛凯,那牺牲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莫一龙一拍桌子:“陈姑娘,这件事情你要怎么解释?” 白茶敛眸:“我没什么要解释的,这件事和我无关。” 莫一龙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声音严厉:“那你说你今天去厨房做什么了?” 白茶:“我只是去拿点东西。” 莫一龙轻哼一声:“拿东西?恐怕是去放东西了吧。” 白茶叹了口气,她已经非常确定了,现在这个草包寨主就是想把这事栽在自己头上,一方面可以出一口气,另一方面也能因此惩罚薛凯。 白茶用手指轻轻在腿上点着,脑中却飞快的想着到底应该怎么摆脱目前的这个窘境。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找出真正的下毒之人,但是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己很难插手这件事情。 为了避嫌,薛凯应该也没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 白茶的视线从现场的众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了游笠的脸上。 既然这样白茶把心一横:“莫寨主现在是想要冤枉我了吗?难道是因为我拒绝了你的求婚?” 这话一出口,现场很多人都不敢相信的看向莫寨主,莫寨主想要纳白茶为妾这件事情原本知道的人并不多。 莫寨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样一来,反倒证实了求婚的事情是真的。 白茶继续说:“你是寨主,这寨子里所有事情自然都是你说了算,如果你存心要冤枉我,我自然百口莫辩,你又何必假惺惺来问我。” 莫寨主气的咬牙切齿,他之前怎么没觉得这个臭丫头这么伶牙俐齿。 这时杜姨及时开口:“那不如这样,咱们选一个无关的人来调查这件事情,这样调查结果自然就可以服众了。” 薛凯稍微向前迈了一步,不等他开口,杜姨又说到:“这件事情,寨主和小凯都不能插手,免得不能服众。” 白茶悠悠开口:“再说这件事情是在厨房发生的,恐怕游主管也难辞其咎吧。” 游笠怒瞪了白茶一眼,抢着开口:“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至于我的责任我自然不会推脱。” 杜姨瞥了白茶一眼:“这主意倒是不错,不如就交给游笠去办吧。” 莫一龙看着众人的眼神,知道大家都已经接受了这个提议,也不再坚持:“好吧,就这么办,不过陈姑娘,在有调查结果之前,你可不能再离开房间半步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安排妥当。 众人离开之时,游笠走到白茶面前:“我知道你是故意激怒我,想要让我调查这件事情,不过正好我也不放心任何人来调查这件事,有人敢在我的地盘动手脚,我一定会把这人揪出来的。” 白茶笑笑:“这样最好。” 第236章:面对面 最后整个大厅就只剩下白茶和薛凯两个人。 白茶无奈的笑笑:“抱歉,连累你了。” 薛凯朝着白茶走近几步:“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怕你连累,但是我怕你骗我。” 白茶一时语塞,薛凯已经猜到了,之前自己的那一瞬间失神还是没有逃过他的双眼。 白茶笑笑没有说话。 薛凯却不想就此作罢,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茶:“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了你可愿和我成亲?” 白茶:“我” 薛凯却抬手打断了白茶的话,薛凯苦笑:“罢了,我给你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天知道,刚才在白茶开口那一瞬间,他心底到底有多慌,他突然后悔自己问了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白茶低声说:“对不起。” 薛凯身体微微僵硬:“不要说对不起,我等你的回答。” 这时徐林和晏蓉去而复返,徐林对薛凯说:“老三,这事你不要插手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守着阵法就行了。” 晏蓉看了看薛凯,眼底闪过一抹愠色,随后似笑非笑的对白茶说:“陈姑娘,走吧。” 几人各自离去。 回到房间,白茶靠在门上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摇头苦笑。 这一整天,真是跌宕起伏。 不过好消息是容若飞混进来了,这样一来救出七王爷和太子的胜算更大了,而另一方面是自己又被关了起来,到底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这件事情不能单靠游笠一个人。 还有薛凯,她之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现在这个局面,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愈发艰难了起来。 啪窗边传来一声细碎的声音,好像是小石子打在窗子上的声音。 白茶眉心一动,飞快的跑到窗边,推开窗子,果然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熟悉身影。 虽然之前已经见了一面了,但是此刻两人这么面对面的站着,眼中都只有彼此,看着容若飞脸上熟悉的微笑,白茶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热。 实际上两人分开的时间并不算长,白茶本身也不是那种粘人的人,可是这次分别一方面是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让她委屈,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容若飞的身体,所以这回再一见面,她就有些激动了。 眼看着白茶眼睛鼻子都开始发红,容若飞收起笑容,走到窗边,隔着窗子将白茶搂进了怀中。 白茶将脸埋在容若飞胸口,温热的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 容若飞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用手一下一下的拍着白茶的后背。 终于那个委屈激动的劲头过去了,白茶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抬起头,身子向后缩了缩。 容若飞看到白茶微微泛红的耳尖,又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不过如果这个时候有一面镜子,他会发现他自己的耳朵也早就已经红透了。 白茶低着头,声音还有些闷闷的:“你的身体都好了吗?” 容若飞轻轻拉住白茶的手:“都好了,而且因祸得福,我的内力也提升了不少。” 突然想起白茶的身份,容若飞的手微微用力,白茶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了看容若飞。 容若飞轻笑:“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有话对你说。” 还不等白茶反应过来,容若飞已经消失在了窗边。 紧接着,白茶听到不远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白茶关上窗子,低声问:“是谁?”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 门外传来游笠的声音:“是我,游笠。” 白茶轻轻嗯了一声,走过去打开了门。 看到白茶泛红的双眼,游笠只当她是被吓着了,也没有多问。 白茶走出门外,随手关上了门:“咱们在外面说吧。” 两人在院中站定。 游笠问到:“你今天去过大厨房。” 白茶点头:“嗯,去拿一些药材,昨天听三护法说太子身体有些虚弱,所以今天中午做的药膳,但是小厨房那边没有我要的药材,我就一大早去大厨房拿了。” 游笠:“有谁能证明?” 白茶:“没有,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今天去大厨房的时候也没有碰到什么人。” 游笠:“你明知道大厨房的人都是什么时间在的,你偏偏选了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 白茶:“药膳需要炖很长时间,所以我得早一点过去拿,否则赶不上午饭时间了。” 其实白茶那个时间去也确实是故意的,她虽然看过游笠配置炖汤的药材,但是其中有一味她一直没能确定是什么。 而且这个配方,白茶总觉得曾经在沈大夫那里见过,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副药到底有什么用,只记得这个好像是和某一种功夫有关。 所以白茶特意挑了个时间过去,就是想近距离看看那味药材到底是什么。 结果就出事了,白茶可不相信什么巧合,一定是有人早就想下毒了,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回恰好见到她去,索性就下个毒,来个一箭双雕。 游笠又问了一些白茶今天都做了什么,不过白茶的回答都挑不出什么破绽。 游笠:“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知道你骗了我,我不会饶过你的。” 白茶:“你会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的,不过我还有一个事情想要问问你。” 游笠:“嗯?” 白茶:“到底是谁看到我进过厨房的?我今天过去的时候,分明一个人都没见过。” 游笠:“呵。” 随后他抬腿就要走。 白茶:“这件事情和三护法没关系,你不要牵连到他。” 游笠脚步微顿,但是也没有再做停留。 白茶抿了抿唇,希望游笠会顺着自己的暗示去思考一下,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是冲着薛凯来的,自己无非就是一个靶子罢了。 白茶皱着眉看着守在附近的人,这自己出不去,又该怎么去调查呢? 今天她去厨房的时候,确实一路都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么说那个人起码是个高手,而且是善于敛去自己气息的人。 难道是刘宇? 可是刘宇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厨房附近,而且在看到自己进入厨房的时候为什么不现身? 按照刘宇的多疑程度,在那个时间看到自己去厨房,他不可能不闻不问的才对。 第237章:心生怀疑 白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杜姨走出房间都没发现,等她注意到的时候,杜姨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白茶瞳孔一缩,不对,就算自己再心不在焉,也不可能注意不到有人靠近,除非 她立刻冷静下来:“杜姨。” 杜姨好像没有看到白茶刹那的变化,表情依然慈祥温和:“小茹,别担心,这件事情一定能水落石出的。” 白茶点头:“嗯,我相信游主管不会冤枉我的。” 杜姨笑眯眯的看着白茶,抬手拍了拍白茶的肩膀,其他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杜姨离开之后,白茶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的有多厉害,就连手心都已经全是冷汗。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这段时间自己在这寨子里的所作所为,杜姨到底知道多少,如果杜姨都知道,那她为什么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杜姨到底是敌是友。 另一边,容若飞在察觉有人过来的时候,立刻离开返回。 一直到回到小院中,他都还觉得自己掌心有些发热。 秦子期看着明显有些荡漾的容若飞,眯了眯眼睛:“你去找人了?” 容若飞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他还是决定坦白:“嗯,我去见白茶了,就是你口中的南宫秀。” 秦子期原本是懒洋洋的靠着门框站着的,在听到容若飞这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神色间也有了一丝期待。 果然,那日自己听到的声音就是她。 容若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两人在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过秦子期的激动也只有一瞬间,他立刻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靠回了门框,不过不由自主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秦子期:“她怎么会在这里?” 容若飞:“她是捕头,太子和七王爷在秀木城出事了,她自然是得来救人的。” 秦子期失笑:“还真是勇敢。” 容若飞:“她很能干,破了很多大案,是个好捕头。” 秦子期笑意加深,这小子,不就是在拐着弯的告诉自己,白茶冒险潜入神木寨,只是因为她的职责所在,让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容若飞:“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箫舞现在在山下。” 听到凤箫舞的名字,秦子期神色如常:“嗯。” 转而问到:“对了,那个下毒的事情现在什么情况?” 容若飞:“白茶被软禁了,看起来莫一龙是铁了心想把这事栽在她头上。” 秦子期眼神微冷,轻笑到:“莫一龙这个草包,真是上不得台面。” 容若飞笑笑:“七叔,现在是游笠在调查,你知道这个人吗?” 秦子期微微眯眼:“游笠以前在御膳房待过?” 容若飞点头:“没错,不过我记得他以前是你的人,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秦子期叹了口气,游笠算是一个意外,这些年,他明里暗里培植安插了不少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人叛变的事情,只有这个游笠,半年前突然从宫里消失了,他也曾经派人去找过,还怀疑过会不会是他被宫里那人发现了,出了什么意外。 不管怎么查,也只能确定游笠没有在宫里出事,而是出宫了,可是出宫以后就彻底失去了他的踪迹了。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秦子期心底微愠,这辈子他最恨的就是被人背叛,就算只是自己的一颗棋子,也不行。 秦子期想了想:“游笠这个人非常冷静,冷静到几乎不近人情,他的功夫也不错,不管是钱财,还是女色,甚至于权利,我都没有发现他有任何的野心,这样的人,几乎是无懈可击。” 所以秦子期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游笠背叛自己。 秦子期继续说:“不过,他为人倒也还算公正,这件事情他来查的话,说不定能让南宫白茶洗脱冤屈。” 容若飞想了想:“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件事情我要自己去查。” 秦子期叹了口气:“也好,你小心点。” 入夜,容若飞换上一套黑衣,悄悄离开了小院,来到白茶的住处。 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他轻轻敲响窗子。 此时,白茶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原本她是想睡一觉养足精神的,可是也许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 听到窗外传来窸窣的声音,她立刻睁开了双眼,第一反应就是容若飞来了。 于是白茶立刻跳下了床,在第一声敲窗声传来的时候,她已经冲到了窗边。 推开窗看到站在外面的容若飞,白茶笑了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容若飞:“这件下毒案,我不放心交给游笠一个人去办,我也会暗中调查。” 白茶眼前一亮:“这样就太好了。” 容若飞双手搭在床上,捏了捏窗框:“对了,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游笠是七王爷的人,半年前突然失踪,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现在还不好说到底是敌是友。” 白茶眨眨眼:“七王爷?” 容若飞:“嗯,七王爷。” 白茶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倒也没有继续问。 容若飞也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所以他也并没有提起关于南宫秀的事情。 容若飞问到:“关于这个案子,你知道多少?” 白茶压低声音讲着自己知道的事情,但是她一边说着,一边竖着耳朵听对面杜姨房间的声音。 杜姨的房间早就熄灭了烛火了,现在也什么声音都没有,可是白茶就是隐约觉得,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杜姨的掌握之中。 容若飞一边听着,眼睛一边扫过白茶身后的房门,他能感觉到白茶现在有些紧张,而紧张的源头就在她身后。 等白茶讲完,他才开口问到:“你在紧张什么?看守你的人,功夫都不怎么样,不会发现我的。” 白茶偏过头看了看身后:“杜姨。” 容若飞:“杜姨?就是住你对面那个人?” 白茶点头:“对,我怀疑杜姨有功夫,而且她很有可能什么都知道。” 第238章:和我成亲 听到这话,容若飞脸色微变,如果那个杜姨真的有功夫在身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他今天来这里两次,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来自于杜姨周身的气场。 如果她真的是个高手的话,那就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 容若飞交代:“这件事交给我,你就安下心来在这里休息,等我消息。” 白茶点头:“万事小心。” 容若飞:“对了,关于这个下毒案,你有什么想法?” 白茶:“我怀疑下毒的人是冲着薛凯去的,只是不知道到底这寨子里有谁跟薛凯有这么大的仇。” 容若飞撇了撇嘴:“我听说了,你是薛凯的未婚妻。”说到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容若飞咬了咬牙。 白茶弯了弯眼角,她觉得容若飞这个反应非常有趣:“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当时莫寨主要纳我为妾,我为了拒绝他,才会说我是薛凯未婚妻的。” 容若飞在心中暗想着,等这事了了,一定要把莫一龙拖出来揍一顿。 至于薛凯,算了,他好歹也算是帮过白茶了,就放他一马了。 容若飞抠了抠窗框:“我想办法探探莫一龙的口风,弄清楚这寨子里的人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说定之后,容若飞立刻离开,虽然他也想和白茶多待一阵子,但是当前这个关头,还是尽快找出下毒之人比较重要。 更何况这个神木寨,比他之前想的还要复杂,看起来这里不止莫一龙身后那一股势力,可是其他的势力隐藏的太深。 第二天一早,秦子期找了个理由见到了莫一龙。 莫一龙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容若飞笑到:“莫寨主。” 莫一龙:“今天叫我来什么有什么事?” 容若飞压低声音:“我总觉得还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这件事情是莫寨主安排的吗?” 莫一龙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秦子期神色有些不悦:“莫寨主,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你现在这么做是想要反悔了吗?” 莫一龙脸涨的通红,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声嚷到:“不是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我答应你了,我就不会做这种事情。你们不要冤枉我。” 容若飞拍了拍莫一龙的肩膀,笑着说:“莫寨主不要着急,我们也只是问问,如果不是你,那这件事情就有趣了。” 莫一龙反应过来了:“这么说,是有人在监视我了。” 容若飞满意的点点头:“没错,看来有人还是不放心你啊。” 莫一龙双手紧紧握拳:“一定是老七,那个毒妇,我早就知道她有异心了,早晚收拾了她。” 容若飞和秦子期对视了一眼,随后问到:“七护法?” 莫一龙点头:“对,就是晏蓉那个毒妇。” 容若飞不解:“她背叛那人了?” 莫一龙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最后有些混乱的说:“我早就怀疑她有问题了,两年前,她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原本半个月就该回来,可是她去了足足两个月,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憔悴不堪,然后将自己关在房间中整整三个月没有出门。那之后我就觉得她的行事做派和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想想,她应该是那个时候就存了异心了。” 容若飞:“她平日里都和谁来往密切?” 莫一龙想了想:“没有,她看起来热情,但其实她和谁都不亲近。不过在两年前那件事情之前,曾经和薛凯交往甚密,当时大家都以为在晏蓉执行任务回来两人就该成亲了,可是那次晏蓉回来之后,就对薛凯特别冷淡,最后几乎连话都不说了。” 容若飞顺着问到:“薛凯在神木寨里人际关系怎么样?” 莫一龙皱眉:“这有什么关系吗?” 容若飞笑笑:“不知道,也许有关也许没关系,但是既然他曾经和七护法有过那么密切的关系,他极大可能也和这事有关系。” 莫一龙有些生气:“我就知道那小子靠不住,长的一副招蜂引蝶的样子,就会蛊惑人心。” 容若飞似笑非笑的看着莫一龙,看来这个草包对于没能迎娶到白茶还是心存怨恨的。 莫一龙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正常,于是摸了摸鼻子解释:“薛凯他看起来和寨子里的人关系都好,但是实际上又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要说最亲近的,大概就是他养的那一头名叫大胖的老虎。还有就是最近刚来寨子里那个陈佳茹。” “他算是最好说话的护法了,所以平日里寨子里的人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找他,他也都能妥善的解决好,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见从莫一龙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更多的消息,又随便问了莫一龙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嘱咐莫一龙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这才让莫一龙离开。 回到家中,莫一龙死命的折腾了小文一顿,这才算是把心里的火气降下去。 莫一龙穿戴整齐走出小文房间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杜娉琳,杜娉琳见他从小文房间出来倒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反而主动提议把小文抬做姨太太。 莫一龙高兴坏了,心里的火气彻底烟消云散,原本计划要去见见薛凯的,也改变主意了。 这件事情就让七王爷和他那个随从去办好了,自己就坐享其成不是更好? 送走莫一龙之后,容若飞决定去探一探七护法晏蓉。 不过他还没去,晏蓉就先跑过来了。 晏蓉坐在房间中,大大方方的看着秦子期和容若飞,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打量之色。 秦子期和容若飞也都是脸皮厚的人,也就这么坦荡的让晏蓉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上下打量着。 过了许久,晏蓉才用手帕掩着嘴笑了起来:“七王爷果然风流。” 秦子期笑笑,这一笑更是风流倜傥:“七护法谬赞了。” 其实晏蓉真是挺好看的,不过可惜,相比起白茶的清丽脱俗和凤姑娘的娇俏可人,晏蓉就显得俗气了一些。 晏蓉微挑眼角:“我今日来找七王爷,是想跟七王爷求一个人。”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容若飞:“我希望七王爷能让您的随从董公子和我成亲。” 第239章夜探 晏蓉的话刚说出口,四周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静中。 之前晏蓉一双眸子,几乎是黏在秦子期身上,原本容若飞还带着看热闹的心情,结果瞬间这把火就烧到自己头上了。 过了许久,秦子期噗嗤笑了出来:“你想嫁给我这随从?” 晏蓉用手撑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容若飞:“是啊,我对您这随从一见钟情,非君莫属。” 秦子期手指敲了敲桌面:“董……舒,你怎么看?” 容若飞:“王爷,这事恐怕不妥,属下的娘子可是个醋坛子。” 晏蓉款款起身,走到容若飞身边,整个人贴了上去,容若飞立刻后退一步,拉开和晏蓉的距离。 晏蓉也不在意,笑容一如往常的妩媚:“若是董公子娶了我,那我不介意帮您除去那河东狮。” 说着,晏蓉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容若飞看了晏蓉,语调有些冷意:“七护法,请自重。” 晏蓉盯着容若飞看了半天,拧着身子走了出去:“也罢,给给你点时间考虑,不过,你这个人,我要定了。” 晏蓉走之后,秦子期似笑非笑的打趣到:“啧啧啧啧,还真是魅力无边呐。” 容若飞脸色有些难看。 秦子期正色说到:“不过这也是个机会,你本来就想要探一探这个晏蓉的,如今她自己主动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不准备好好利用利用吗?” 容若飞抿了抿唇:“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调查的清楚。” 秦子期笑着摇摇头:“真是和你爹一模一样。” 虽然容若飞自信满满的说自己可以调查清楚,但是实际上他也一头乱麻。 如今看来,当天看到白茶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晏蓉,但是又很让人奇怪的是,晏蓉并不是什么绝顶高手,无论是内力还是轻功,都只能说是普通,如果是晏蓉,白茶没理由会发现不了。 容若飞自然而然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秦子期弯了弯嘴角,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随后问到:“我记得她不懂功夫。” 容若飞:“她的嗅觉和听觉都超于常人。所以除非是善于藏匿的顶尖高手,否则她都可以发现。” 秦子期低声自言自语:“怪不得。” 容若飞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秦子期:“什么?” 秦子期笑着摇摇头:“你还记得两年以前我趁着选秀的机会潜入御书房搜查的事情吧,当时我被暗算,中了剧毒,迷迷糊糊之中来到了一个秀女的住处,结果我还没翻墙就被发现了,我一直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竟然是这样。” 容若飞笑笑,扭头看看渐渐黑下去的天空:“我准备一会溜出去四处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秦子期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是四处看看还是去某一处看看” 容若飞义正言辞:“四处看看,不过也说不定会经过某处。” 秦子期失笑:“自己注意分寸。” 容若飞轻嗯一声,返回了自己房中。 夜深,容若飞悄悄看了看守着四处的人,熄灭烛火借着月光换上一套黑色衣衫。 守在楼下的人,一扭头的时间,一道黑影飞快闪过,带去一丝风,扬起肩上碎发。 不过眨眼之间又消失不见了。 容若飞来到营地,经过治疗,众人的毒都已经解开了,不过有些中毒较深的,现在依然还是不踏实的滚来滚去,不断呻吟。 容若飞暗中在每个营房外偷偷看了看,在第三个营房外面停住了脚步,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紧紧盯着睡在远离窗子靠门边的一个年轻男子身上。 此时那个男子正侧卧在床上,看起来正睡的沉稳,但是容若飞从那人紧绷的身体,紧皱的眉头,粗重的呼吸还有用力攥紧的拳头看出来,那人并没有入睡,反而整个人都处在强烈的愤怒,失望和恐惧之中。 这个反应太不寻常了,劫后余生,其余人要么是难过要么是庆幸,或许还有些人会生气,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除非这件事情和他有关,就算和他无关,最起码他也是知情人。 人影微动,那人翻了个身,这一翻身之间,容若飞看到他的脸颊处有一块铜钱大小的印记。 远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容若飞脚下用力,整个人凭空消失在了窗外。 探过营地之后,容若飞又顺着路一路来到了寨主和护发们居住的地方。 九个三进的宅子围成一个圆圈,立在营地的正中间,四周围全是普通的营帐。 而这几个宅子互相依靠,如果其中某一个宅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其余几个宅子中的人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赶来支援。 容若飞飞身跳起,身姿轻盈的落在了房顶上。 容若飞尽量屏住自己的气息,这时突然听到身下的房子中传来一次短促的惊呼声。 容若飞俯下身,整个人趴卧在了房顶上,他轻手轻脚的掀开眼前的一块瓦片。 烛火的光芒透入他的眼中,同时屋中交叠的人影也毫无遮掩的落入他的眼中。 轰一股热气冲入脑中,瞬间他的耳根和脸都红透了。 他迅速盖上瓦片,飞身跳到旁边宅子的房顶之上。 容若飞趴在房顶,夜色中,整个人和房顶融为一体,再加上他可以隐匿掉自己的气息,就算是此时有人从下面经过,也绝对不会发现房顶傻姑娘的人的。 这一回,容若飞学聪明了,他在掀开瓦片的时候,先是将耳朵贴在房顶,凝神听了听下面的声音,确定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他才轻手轻脚的掀开瓦片。 这是六护法刘宇的房间。 此时刘宇正端坐在桌边,埋首专注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很快,就写了满满一张纸的东西,刘宇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举起纸张,借着烛火细细的看了又看。 随后他皱了皱眉,将信纸凑近烛火,信纸立刻就燃烧了起来。 刘宇看着带着火光的信纸,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等到这张写满了字的纸烧为灰烬之后,他才收敛起脸上的微笑,又抓起毛笔埋首写了起来。 第240章:阴谋 这一回刘宇倒是没有写字,应该是在画画,他下笔很慢,每一笔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 不过这一回刘宇的大半身体都挡住了信纸,容若飞偏了偏头也看不到刘宇到底画的是什么。 他也不敢动作太大,刘宇本身就是轻功高手,动作大了也怕被刘宇发现自己。 容若飞轻轻把瓦片放回原位,纵身跳到了旁边的房顶上。 一个晚上,他把这个营地每一个角落都摸了个遍,不过每一个护法此时都在自己的房间休息,甚至都没有人离开过房间半步,所以直到天快亮了,他也没有什么发现。 在返回的路上,他站在一个分岔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直接返回。 结果就是这一个选择,给他的调查带来了极大的转机。 容若飞轻盈的在房顶树梢跳跃,突然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从旁边匆匆走近。 他身影一闪,躲到了一颗大树繁茂的树枝间。 就在容若飞在树上藏匿好之后,脚步声已经来到了树下。 看清树下的人,容若飞微微挑眉,真是巧啊,竟然是昨夜看到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在朝阳下,这个男人看起来倒不像夜里那么阴翳,稍微带上了些许暖意。 此时那个男人正站在树下,有些焦虑的看着四周,看起来应该是正在等什么人。 男人动了动脖子,最后仰起头看着洒在树叶上的金色阳光,长长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最后,晏蓉来到了树下。 晏蓉看到男人,脸色有些不悦:“说了没事不要找我的。” 男人搓了搓脸:“你以为我愿意找你?他可能已经怀疑我了。” 晏蓉指尖搓了搓手帕:“废物。” 男人脸上带着怒气:“随便你怎么说,我要是被抓到了,你也不要想独善其身。” 晏蓉冷笑到:“你在威胁我?” 男人深吸一口气:“不敢,不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大不了同归于尽,这件事情要是失败了,你一样脱不了关系。” 晏蓉冷哼一声:“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男人毫不犹豫的说:“我要你想办法送我离开山寨。” 晏蓉眼神愈发冷了下来,和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孟冬,你应该知道,临阵脱逃到底会是什么下场,别说我现在没办法帮你离开,就算我能帮你离开,我也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被叫做孟冬的男人,脸上有一瞬间僵硬,立刻说到:“在我离开之前,我会把事情做完的,我只要你帮我离开,就算我之后被抓了,我也绝对不会把你牵扯出来的。” 晏蓉勾了勾唇角,笑容有些讽刺,还有一丝忧郁:“你准备怎么做?” 孟冬左右看了看,虽然并没有其他人,但是孟冬还是小心谨慎的凑近晏蓉的耳边,压低声音说着。 容若飞微微偏头想要听一听孟冬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只能偶尔听到一些单字:“半月傍晚阵老虎” 孟冬说完之后,向后退了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晏蓉,晏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 过了许久,晏蓉抬起头,嘴角似笑非笑:“呵,真是孤注一掷了,不过也好,这件事情早点结束了大家都好,免得夜长梦多。” 孟冬悄悄松了口气:“那你是答应配合我了?” 晏蓉用手帕掩在口上,弯着眼角笑了笑:“嗯。” 不过她的眼底却一片冰冷,一丝温度都没有。 不过现在孟冬正沉浸在计划即将完成,自己即将自由的兴奋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晏蓉的眼神。 两人又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之后孟冬快步返回了营中。 马上就要到晨练的时间了,再不回去他也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尽量不引人注意才是最好的。 晏蓉站在原地,双眼紧紧盯着孟冬渐渐远去的身影,她心知不能再留着孟冬了,他已经存了异心,那么无论这个计划最后成功还是失败,都一定要除去孟冬了。 晏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容若飞也躲在树上纹丝不动。 过了许久,晏蓉抬起手整了整鬓角的碎发,脸上又带上了招牌的妩媚笑容,身姿摇曳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等到晏蓉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容若飞才继续返回关押他们的地方,一路上依然还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去之后,他第一时间去了秦子期的房间。 此时秦子期正摊在床上呼呼大睡,听到轻轻的开窗声,他刷的睁开双眼,动作飞快的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同时整个人从弹了起来,单膝跪在床上,双眼紧紧盯着慢慢打开一条缝的窗子,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全然没有刚刚睡醒的慵懒和迷茫。 容若飞透过窗缝看到秦子期,低声说:“七叔,是我。” 听到容若飞的声音,秦子期这才放松了下来,又恢复一贯懒洋洋的样子,腿上一松,屈膝坐在了床上。 容若飞笑笑:“七叔还是这么警惕。” 秦子期慢吞吞的下床,趿拉着鞋走到桌边:“你胆子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竟然还彻夜不归。” 容若飞简单的说了说这一夜的发现,还有刚才晏蓉和孟冬的见面。 听完这些,秦子期若有所思的捏着一个茶杯放在唇边,却一口都没有喝:“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容若飞摇头:“没听到,不过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秦子期缓缓点头:“没错,尽快找出下毒的人,以免夜长梦多。” 秦子期看看容若飞:“你先回去休息吧。” 容若飞从秦子期房间走出去的时候,门外的看守瞪大了双眼。 纷纷在心中揣测,早就听说这些皇室中人荤素不忌,男女不限,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看到活的了。 容若飞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悄悄打量着自己的人,最后只得一头雾水的摇着头离开。 来到门口,容若飞神色一凛,屋内有人是晏蓉。 容若飞理了理衣服,伸手推开了房门。 第241章:我对你一见钟情 走进房间,就看到晏蓉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听到容若飞开门的声音,她也只是轻轻的动了动头,好像是想扭过头,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扭过头看一看。 容若飞靠在门边:“七护法,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中?” 晏蓉声音很轻,好像整个人都很失落一般:“你去哪里了?” 容若飞笑笑:“这恐怕和七护法没有关系。” 晏蓉猛的转过身,力气大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来一般,晏蓉咬咬下唇,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怎么会和我没关系,我说了我要和你成亲。” 容若飞笑着摇头:“七护法,我也说了我不会娶你。” 晏蓉笑容不变:“为什么?” 容若飞:“一个男人迎娶一个女人的原因可能非常简单,但是不迎娶一个女人的原因会非常复杂。” 晏蓉渐渐靠近容若飞:“不管多复杂的原因都没关系,只要你娶我就行了。” 容若飞笑着摇头:“七护法,你为什么非要嫁给我?” 晏蓉挑眉:“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可相信?” 容若飞:“这话你自己相信?” 晏蓉在容若飞面前站定:“你信不信并不重要。” 晏蓉眼神玩味:“不过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大护法你昨天夜里不在房间。” 容若飞微微眯眼:“你说什么?” 晏蓉抬手捏了捏容若飞的衣襟:“你一身黑衣,彻夜不归,怎么想怎么可疑,你说如果让薛凯知道你就是那个臭丫头的未婚夫,他会怎么样?” 容若飞心头一跳,晏蓉竟然会知道这么多? 说着,晏蓉凑近容若飞耳边,压低声音说:“如果我告诉寨主,你就是容若飞,你猜他会怎么样?” 容若飞低声笑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晏蓉也不继续,她后退一步神情慵懒的看着容若飞:“你好好想想,你要知道,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说完,晏蓉擦着容若飞的肩膀走了出去。 容若飞反手关上房门,眉心紧锁,晏蓉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她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容若飞摊开手掌,又渐渐收紧拳头。 既然这样,那最坏的结果就只有除掉她了。 议事堂,莫一龙端坐上位。 余下护法依次坐在下首。 只除了晏蓉站立在正中。 莫一龙皱着眉头有些不悦:“七护法,今天又有什么事?” 晏蓉勾唇一笑,眼中带上了几分看不分明的情绪,她瞥了薛凯一眼:“这件事情和薛凯有关。” 按道理来说,晏蓉是绝对不应该直呼薛凯名字的,所以此刻她这么一说,大家反倒都愣住了,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凯满头雾水的看着晏蓉:“你说什么?” 晏蓉冷笑:“昨天夜里,你在哪里?” 薛凯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一个细微的变化却悉数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莫一龙还是第一时间给出了反应,他用力一拍桌子,瞪圆了眼睛吼到:“薛凯,你干什么去了?”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了微妙的变化,薛凯扫视了一圈,心中了然。 他站起身,朝着莫一龙拱了拱手:“寨主,我昨天夜里在半山坡坐了一夜。” 他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行踪,而且晏蓉会这么问,想必她是有一定把握的。 他昨天坐在半山坡盯着白茶的房间整整一夜。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或者知道什么,就只这么看着他就莫名的感觉到安心。 听到薛凯的话,晏蓉勾了勾唇角,好像对于薛凯的回答毫不意外,也毫不在意,但是隐藏在她眼底却还有一丝极为深沉的哀恸。 莫一龙脸色微沉:“薛凯,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薛凯咬牙到:“任凭寨主处置。” 莫一龙眼睛一一在众人身上扫过,有了决断,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晏蓉打断了。 晏蓉上前一步,对莫一龙说:“寨主,这件事情恐怕不是简简单单的擅离职守。” 薛凯猛的扭头,恶狠狠的瞪了晏蓉一眼,晏蓉也毫不在意,只是继续张扬的笑望着莫一龙。 莫一龙扫了薛凯一眼,冷笑着问:“哦?还有什么?” 晏蓉一字一顿的说:“还有勾结外人背叛山寨的罪名。” 薛凯蓦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晏蓉:“你说什么?” 晏蓉低头笑着走到薛凯面前,伸出手捏住薛凯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着说:“陈佳茹。” 薛凯没有阻止晏蓉的动作,只是皱着眉头问:“小茹?她怎么了” 晏蓉手指顿了顿,但是也并没有松开薛凯的发丝,只是轻声重复:“小茹?呵,好一个小茹。”音量小到只有她和薛凯两个人可以听到。 薛凯后退一步,拉开和晏蓉之间的距离,冷声问到:“晏蓉,不要装神弄鬼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晏蓉低着头,双手用力攥紧了手帕,半晌才猛的抬起头,脸上一扫笑容,眼底一片冰冷:“好,我告诉你我要做什么,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的小茹死” 薛凯脸色微沉:“你” 晏蓉完全不给薛凯反应的时间,朝着薛凯迈进一步:“世界上根本没有陈佳茹这个人,从来没有过,陈佳茹,本名白茶,是秀木城的捕头。” 说完这些,晏蓉深吸一口气,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嘴角又挂上了无所谓的浅笑:“薛凯,你听明白了吗?你亲自带回来的那个人是秀木城的捕头,枉你自以为聪明,结果被骗的团团转,还妄想要娶她为妻。” 晏蓉笑意加深:“不过她可不会想要嫁给你,她的意中人就是寨主一直想抓的容若飞。” 薛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满脸都写着不可能,可是他也知道晏蓉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骗自己。 薛凯双手紧紧握拳,用力到手背青筋乍现,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手。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晏蓉:“你怎么会知道的?” 第242章太过巧合 晏蓉转身面对着莫一龙,再也不看薛凯:“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整个秀木城都认识她,只不过平日里她都是女扮男装,一个多月前,她突然在秀木城消失,在她消失的那一天一早,有人看到一名女子从白捕头家里离开,骑着白捕头的马一路出城,几天之后,陈佳茹来到了神木山。” “这个时间未免也太巧合了,就连长相也一模一样。” 说着,她掏出一个卷轴,握在手上一抖,卷轴缓缓弹开,卷轴上是一个清秀英气的男子,看长相分明和那个陈佳茹一模一样。 在卷轴的左下角清楚写明【秀木城捕头,白茶。】 晏蓉四处换着方向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画像,这才开口:“她的画像,整个秀木城到处都是,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秀木城里书画摊子看看。” 事已至此,薛凯也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陈佳茹,有的只是那个注定要与自己为敌的捕头白茶。 莫一龙怒气冲冲的用力一拍桌子,大吼到:“薛凯,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薛凯眼角有些发红,但是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能说什么呢说自己爱错了人,说自己有眼无珠还是说自己竟然还在执迷不悟 就在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徐林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举起拳头狠狠砸在了薛凯的脸上。 瞬间,薛凯的嘴角就流出了鲜血。 薛凯被这一拳打倒在地,他也并没有想要起来的动作,只是愣愣的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双眼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足尖。 见此情景,晏蓉隐在宽大袖子中的手用力握紧。 徐林弯下腰,一手揪住薛凯的衣领一手握拳高高抬起。 徐林咬着牙问到:“这件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薛凯眨眨眼睛,倒是清醒了不少,他摇摇头,眼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悲伤:“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话落,薛凯用力闭了闭眼睛,拼命压下眼底的酸意。 听到薛凯的回答,徐林放下拳头,两只手稳稳的托着薛凯的双臂,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确定薛凯站稳之后,徐林转过身对着莫一龙拱了拱手:“寨主,想来三护法也只是被人蒙蔽,虽然他一时大意犯了过错,但也实属无心之过,还望寨主明鉴。” 莫一龙恨的牙痒痒,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处置这个人了,怎么能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无心之过就能一笔带过的 莫一龙表情严肃,口气却满是讽刺:“大护法此言差矣,薛凯的职责就是守住阵法,避免敌人入侵神木寨,结果他就这么把一个捕头放了进来,甚至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关系,就这样了还说是被人蒙蔽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莫一龙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借这个机会除掉薛凯,一时之间局面有些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晏蓉突然噗嗤笑出声,缓解了当时紧张的气氛。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晏蓉的身上,莫一龙眯了眯眼睛:“七护法,你又在笑什么” 晏蓉用手帕掩着嘴,眼睛笑成弯弯的样子:“我笑啊,这潜进来的敌人还没有惩治,咱们就自己人内讧了,寨主,你说这可不可笑。” 莫一龙脸色铁青,这个该死的女人,分明就是在讽刺自己可笑。 但是此刻莫一龙要对付的人只有薛凯一个,倒也没有和晏蓉计较。 于是莫一龙坐直身子,命令人去把那个自称陈佳茹的女子带过来。 白茶见到凶神恶煞来抓自己的人,心中微动,心中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白茶对着门外的人说:“我换一套衣服,请稍等片刻。” 随后她就关上了门,随后立刻将自己藏着地图的荷包塞到了床和墙壁之间的夹缝处,之后又摸出了几颗石子摆在了窗台上,恰好让窗子无法完全关上,留着一条缝隙。 做完这些,白茶随手抓起一套衣服换上之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迈出门外,白茶脚下略一停顿,杜姨此刻正站在院中和那几个人说话,看到白茶出来。 杜姨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随意的将视线从白茶脸上划过,最后转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茶不知道杜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房中做了什么,但是此刻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希望在自己的秘密被揭穿之前,容若飞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被带到议事堂,第一眼就看到摊开在地上的画像,白茶脸色有些苍白,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白茶咬咬唇,双眼直视着端坐在上位的莫一龙,冷冷的问到:“莫寨主,这是什么意思” 莫一龙指了指地上的画像:“这个,你怎么解释” 白茶迈步走到画像旁边,低着头看了画像半天才开口:“画的挺好的。” 晏蓉弯下腰捡起画像,将画像摆在白茶旁边,左看看右看看啧啧有声:“啧啧啧,简直是一模一样,陈姑娘,这画像上的人可是你……的亲人” 白茶淡淡的看了晏蓉一眼,丝毫不介意晏蓉话语中的冷嘲热讽:“七护法这么说,画像上的人和小茹确实是有几分相似,不过那人小茹并不认识,小茹也没有什么亲人还活在世上了。” 晏蓉随手将画像丢在地上,之后一脚踩了上去,晏蓉抬起手将白茶脑后的头发挽了一个发髻,又随手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根发簪进行固定。 随后晏蓉歪着脑袋后退了两步,仔仔细细的看着白茶。 过了半晌才笑了起来:“看看,这样简直就是一个人了,你说对不对……白姑娘。” 最后白姑娘三个字几乎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却还是准确无误的传入了现场所有人的耳中。 这时,薛凯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白茶脸色微沉,今时今日,她最愧对的人就是薛凯,虽然不是她所愿,可是对薛凯的欺骗利用和伤害却是千真万确的,所以在听到薛凯这句话之后,她竟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第243章:送信 薛凯心里最后的一点期待也彻底消失了,他摇着头自嘲的笑了笑,随后,朝着莫一龙拱了拱手:“寨主,这件事情是我的错,薛某绝不推脱,全凭寨主处置。” 莫一龙眼底闪过一抹激动,他不自觉的捏了捏椅子扶手,努力让表情看起来充满沉痛:“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件事情如果不严加处置,以后这寨子人人效仿可如何是好。” 徐林讽刺的瞥了莫一龙一眼:“三护法只是被奸人蒙蔽,而且也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件事情不如暂且搁置,当前最重要的是这个白捕头应该如何处置。” 说到这里,徐林深深的看了白茶一眼,嘴角带上了冷酷的浅笑:“更何况,白捕头还得再好好解释一下下毒的事情。” 白茶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徐林大步走到白茶面前:“白捕头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毒是你下的,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血债血偿,以命偿命。” 徐林的眼底涌起浓浓的杀意,白茶甚至可以看到徐林微微曲起的手指,相信只要莫一龙一声令下,他立刻就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就在这时,一人匆匆跑进议事厅,俯在莫一龙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莫一龙看了白茶一眼:“先把她关起来,这件事情还得再调查。” 徐林皱紧眉头:“寨主,这事” 莫一龙一抬手:“不必多言,本寨主势必要将下毒之人抓出来,至于这个嫌疑人,先关押起来,等找到下毒之人,一并处置。” 说着,莫一龙对晏蓉使了个眼色:“七护法,这位白捕头就交给你了。” 晏蓉笑吟吟的来到白茶面前,摊了摊手:“请吧。” 晏蓉带着白茶来到一处看守严密的监牢,白茶眼神微动,这个地方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晏蓉把白茶关起来之后,白茶突然开口:“你到底是谁的人?” 晏蓉满脸冷漠:“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你不用怕,我不会要你的命的。” 另一边,莫一龙离开议事厅就急匆匆去了秦子期那里。 看到秦子期和容若飞之后,莫一龙有些不悦:“到底怎么回事?” 容若飞倒了一杯茶递到莫一龙手上:“莫寨主,那人暂时还不能杀,她暂时还有用。” 莫一龙有些怀疑的看看满脸自信笑容的容若飞:“还有什么用?” 容若飞指了指秦子期:“寨主可还记得到底为什么要抓我们王爷?” 莫一龙一拍脑门:“对了,要抓那个容容” 容若飞贴心的提醒到:“容若飞。” 莫一龙用力点点头:“对,就是他。” 容若飞解释:“咱们要用她来引出容若飞。” 莫一龙恍然大悟,想起刚才晏蓉也提过这个白茶是容若飞的未婚妻,只是刚才他全部心思都放在怎么除掉薛凯上面,反倒没有注意这关键的一点。 莫一龙指了指容若飞:“董老弟,那你赶快写一封信给那个容若飞,告诉他他的未婚妻在我手上,要是他不乖乖来这里,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容若飞笑笑,摊开信纸,一边漫不经心的写着,一边对莫一龙说:“你再去她那里找一个贴身信物,连着信一起送去秀木城就是了。” 莫一龙顿了顿:“容若飞在秀木城?” 容若飞想了想:“送去秀木城的清风阁,交给凤姑娘,她知道怎么把信给容若飞,我只知道容若飞现在在雪山,但至于怎么去雪山,我实在是不知道。” “不过这个凤姑娘是那个败家子的老相好,她肯定有办法的。” 听到这话,秦子期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 莫一龙砸了砸嘴巴:“还真是艳福不浅。” 莫一龙带着信离开之后,秦子期看着容若飞挑挑眉:“未婚妻?老相好?” 容若飞面不改色:“未婚妻是真。” 剩下没说出口的意思非常明显,老相好是假的。 说着,容若飞看着秦子期:“七叔,你应该知道箫舞的心思的。” 秦子期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再次抬起双眼的时候,只是问到:“你想好了?就算她是那人的妃子也没关系吗?” 容若飞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她已经不是了。” 莫一龙带着信兴匆匆的跑到牢房,朝着白茶甩了甩手上的信:“给我一个你的贴身物品。” 白茶眨了眨眼:“做什么” 莫一龙撇撇嘴:“给你未婚夫送过去,看这回他还会不会继续做缩头乌龟。” 白茶皱了皱眉,她可以猜到莫一龙口中的未婚夫是谁,但是她不明白莫一龙为什么要这么说? 想来应该是晏蓉说的,晏蓉知道自己认识容若飞不奇怪,可是她怎么会说容若飞是自己的未婚夫,甚至于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也是这次重逢才展露出来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晏蓉是胡说的,可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白茶取下手上的一根红绳,这根红绳是小桃亲手编给她的,说是可以保平安。 莫一龙捏着红绳,皱紧了眉头,红绳编织的倒是挺好看的,可是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不得了的东西,真的可以当做信物? 白茶摸了摸空下来的手腕说到:“这个是我从小戴到大的。” 莫一龙想了想,还是把红绳塞进了信封中:“好吧,姑且信你一次,要是你敢使诈,我饶不了你。” 白茶笑笑:“我现在落在你的手上,我哪里还敢使诈,再说,我也希望他能来救我,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说着,白茶微微蹩眉扫了扫满是尘土的监牢,脸上满是嫌弃和厌恶。 莫一龙了然的笑笑,就是嘛,就算是个捕头,说到底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受得了这种地方。 再说,她是容若飞的未婚妻,这个捕头之位是怎么得到的谁说的清楚。 很快,这封信就被人送去了清风阁,而清风阁的小厮在收到这封信之后,立刻又送到了神木镇上交给了凤姑娘。 第244章:出狱 三天以后,是神木寨的一年一度祭天的日子。 那一天,从天还没亮,大家都都起身忙碌了起来。 白茶虽然被关在牢里,但是她也能听到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声。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些声音,她竟然意外的感觉特别平静。 白茶靠在牢房墙壁上,仰头看了看墙壁上的小窗子。 其实也不奇怪,从孤儿院长大的经历,让她一直就特别喜欢各种有生活气息的地方。 前世,她一个人最喜欢去的就是各种传统菜市场,还有城市里面的老街,那种生活气息,喧嚣平淡却又让人舒适。 咔,在这喧闹的声音中突然传来轻轻的开锁声,声音非常轻微,如果不是白茶听觉异于常人,而且又一向关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想必也会忽略掉这声音。 听到声音之后,白茶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但是她的手还是悄悄的摸到了自己的腰间,那里一直隐藏着那把锋利的匕首,而且她的后背用力的绷紧,只要有任何危险,她立刻就可以抽出匕首一跃而起。 脚步声渐渐靠近,白茶的手缓缓松开,因为他听出来了这个脚步声是晏蓉。 白茶放松了身体,一条腿屈起一条腿伸直,靠坐在床边目光落在晏蓉来的方向。 晏蓉看到白茶的样子,眼神凌厉:“很敏锐。” 白茶笑笑,没有说话。 晏蓉抽出一把匕首,用力砍断锁链,牢房的门应声而开。 晏蓉看看纹丝不动的白茶:“你不怕我杀了你” 白茶一手撑在身侧,利落的跳了起来:“你不会杀我,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谁做事,不过我相信你身后的人并没有要杀我的计划。” 晏蓉眯了眯眼睛,抬起手,将匕首打横架在白茶的颈间,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白茶:“我现在杀了你,不会有人知道,今天寨子里会发生暴动,暴动起来了,有人趁乱杀了一个朝廷的走狗,你说,这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着,晏蓉的手微微用力将匕首压向白茶,眼底也带上了几分杀意。 白茶不闪不避的直视着晏蓉的双眼:“哦如果你真的要杀我,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你现在立刻就能要了我的命。” “不过,你真的想杀我吗如果你要杀我,恐怕等暴动开始了之后再动手最好了。” 晏蓉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笑,直勾勾的看着白茶。 过了许久,她蓦地收回匕首:“你说对了,我本来是想杀你的,不过今天早上我改变注意了,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如果你死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但是把你送到他身边,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厌烦你。” 这话一说,白茶立刻就知道晏蓉身后的人是谁了,不过她依然还是一言不发的静静看着晏蓉。 原本抱着要有一番争斗的晏蓉立刻就失了兴致,她漫不经心的对白茶说:“走吧,我带你出去。” 话音落下,晏蓉转身朝外走去,走出牢房门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白茶根本就没有跟着自己走。 她靠在门边,扭头看着白茶:“嗯” 白茶轻轻摇头:“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也不会去涂北安身边。” 晏蓉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白茶双手抱在胸前,弯起一条腿靠在了墙边,脸上带着笃定的微笑:“我说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知道你是在替涂北安做事,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不管是什么,我都没兴趣参与其中。” 白茶敛眸,看着自己的袖子,淡淡的说:“还有,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对我的心思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硬要把我抓过去,那最后我俩无非就是斗个你死我亡,谁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白茶语气平淡,但是话语中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 她竟然就这么毫不犹豫的相信了白茶的话,而且她竟然也毫不怀疑如果她真的将白茶抓过去,最后的结果一定会像白茶刚才所说的那么狠厉决绝。 晏蓉咬了咬唇:“我的职责就是带你回去,其他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过问。” 白茶轻笑出声,放下双臂,一步一步轻轻走到晏蓉面前:“但是,你已经在过问了。” 白茶眼中满是了然:“相信我,我绝对不是你的敌人。” 晏蓉深深的看了白茶一眼,转身继续朝外走去:“跟我走,其他事情我管不了。” 白茶看了晏蓉背影一眼,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牢房,迎面走来几个寨子里的人,白茶认出来这几个人是负责看守牢房的。 那几人看到晏蓉带着白茶出去,脸上有些诧异:“七护法” 晏蓉表情冷漠:“寨主要见她,我先带她过去,今晚祭天之后我会把她送回来。” 见晏蓉这么说,其他人也没了疑问,就这么任由晏蓉把白茶带走了。 顺着寨子的主路走了一阵,见到了不少人,想来晏蓉是铁了心这回要离开寨子了,所以才会这么毫不避讳的带着自己招摇过市。 但是这么一来,白茶的心里愈发没底了。 晏蓉的这个反应,让她不得不怀疑,这回涂北安到底是不是安了心要将自己带回北雪王朝,如果真的被带过去,那自己要脱身还真是没那么容易了。 一边走着,白茶一边在脑中飞快的盘算着现在的情况。 晏蓉已经带着自己走上了一条小路,如果她没猜错,这条路是通往后山的,后山她没去过,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形势,但是她知道后山没什么看守,想来地势会很复杂危险。 一旦到了后山,那就只有乖乖的跟着晏蓉走了。 不过后山……白茶叹了口气,看来那里也有涂北安的密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满世界的挖地道。 不行,绝对不能跟着晏蓉去后山,这时突然传来潺潺的溪水声,白茶突然有了决断。 第245章:清风阁那位 白茶突然脚下一歪,噗通一声跌倒在了一个泥坑中。 晏蓉扭头皱眉看了看白茶:“别耍花样。” 白茶双手抱着左脚脚踝,双眉紧锁:“这是我的旧伤,刚才不小心扭到脚了,我现在找地方洗洗。” 晏蓉走到白茶身边,伸出手按了按白茶的脚踝,确实有些肿,白茶痛苦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别按,疼。” 晏蓉左右看了看,双手托着白茶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我带你去溪边洗洗。” 随后,她扶着白茶,两人踉踉跄跄的朝着溪边走去。 到溪边,晏蓉扶着白茶坐在了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自己蹲在了旁边鞠起一捧水轻轻拍在了脸上,稍稍散去匆忙赶路造成的热度。 白茶小心脱去鞋袜,将红肿的脚泡进了冰冷的溪水中,已缓解脚踝的疼痛。 其实前几天脚踝就扭伤了,只是一直没有处理,刚才又故意摔那么一下,结果现在脚踝看上去状况特别糟糕。 白茶皱着眉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让沈大夫看到,还不一定要怎么教训自己呢。 晏蓉侧头看了看白茶的脚踝,啧了一声:“看起来真糟糕,你还能走吗” 不等白茶回答,晏蓉又继续说:“不能走也只有坚持了,咱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等到了地方我再找人给你指指。” 不过她倒也没有着急要立刻动身,因为这里已经是在寨子的外面了,平日里也没有人会来这里,倒是可是放心的在这里休息片刻。 而且,在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人发现自己把白茶带走了的事情。 事实也的确如此,她们离开监牢时候遇到的那几个看守,也乐得悠闲,在牢房里面围坐一团,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的闲聊着。 而因为今天是祭天的日子,其他人忙的团团转,也根本没有人想起来要去牢房看看,更何况,谁也不会无端端的以为人会凭空消失。 而这个时候,容若飞和秦子期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在他递给凤姑娘的信里面,用他们门派特殊的暗号通知了凤姑娘今日的祭天活动,并且约定了今日的破寨行动。 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从神木山的后山偷偷潜入了大量的官兵和武林高手。 而凤姑娘则大摇大摆的带着数十个城主府侍卫朝着神木寨走去。 果然,在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遇上了一小队人马还有一头老虎。 饶是那些身强体壮的侍卫们看到这头膘肥体壮的大老虎都还是会有些小腿肚子发抖。 薛凯看着站在面前的清冷美人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她身边还围着许多看上去就强壮许多的男人,可是眼前这个纤细柔弱的清冷女子,却让他由衷的感觉到危险。 薛凯一手按在老虎头上,轻轻捏了捏大胖的头顶,安抚大胖不要冲动。 一边对着凤姑娘问到:“姑娘为何会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 闻言,凤姑娘笑了起来,这一笑,她周身的清冷气息瞬间褪去,整个人都带上了几分暖意,虽然晏蓉也是全身热情的美人,可是相比于眼前人却始终多了几分俗气。 凤姑娘:“我们为何而来难道你不知道吗” 薛凯眉心微动:“是小……白捕头。” 凤姑娘依然还在笑,可是眉间却带上了几分不耐烦:“没错,是为了她,城主大人让我来带她回去。” 说着凤姑娘撇了撇唇,看起来一点都不诚恳。 薛凯:“不知姑娘是哪位” 凤姑娘:“你可以叫我凤姑娘,我是容若飞的老相好。” 薛凯眯了眯眼,老相好那不是清风阁那位。 城主让这么一个风尘女子带人来救一个捕头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凤姑娘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眼中满是讽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事实上,你也该看的出来,城主对我们这位捕头可是没什么好感的,让我来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事实上他巴不得她回不去的好。” 凤姑娘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果然在听到她说的这句话的瞬间,眼前这人脸色就微微沉了下去。 薛凯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们的目标是容若飞,既然他没来,那姑娘可以离开了。” 凤姑娘甩了甩手帕:“这可不行,我必须得把这事办好了,你也看到了,我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可是城主还是愿意让我带人来办事,这事我要是能漂漂亮亮的办好,那我也就有机会嫁入城主府了,就算做不了正室夫人,做个贵妾总归也是好的。” 听到这话,薛凯的脸色沉了下去,心中更多了几分不甘。 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怎么会甘愿为了那么一个败家子受这种委屈,如果是自己,如果是自己,必定会好好疼爱她,绝对不会如此羞辱于她。 这么想着,薛凯落在大胖头上的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几分,大胖甩了甩头,朝着薛凯呲了呲牙。 薛凯:“你可以进去,不过他们不行。” 凤姑娘却分毫不让:“不行,我不会功夫,我绝对不会单独进去的。” 薛凯确实探过凤姑娘,丝毫没有探出来她有什么功夫,于是他略一考虑后说到:“最多两个,我最多可以让你带两个人进山寨。” 凤姑娘咬咬唇,好像做了极大牺牲一般用力点头:“行,两个就两个。” 于是她随意的指了身边的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你们两个。” 薛凯看了看被选中的两人,倒是都是外貌出众之人,不过功夫在这一群人里面确实算不得有多出众。 如此想着,薛凯对凤姑娘更鄙视了几分,果然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 而这两人,正是可疑弱化自己气息的十一和十三。 要说飞流帮为什么会在江湖上有那么高的地位,除了他们的功夫高深莫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独门功夫是可以任意收敛自己气息的,这样一来,外人根本无从探知他们的功夫到底如何。 第246章:大胖 再者说,飞流帮一向低调,虽然说起来人人都知道,但是真正说起来,他们的人平日里极少参与各种俗世,时日长了,在大家心目中,这个帮派反而像是一个传说一样的存在,根本不会有人随意的联想到他们身上。 所以薛凯也并没有去考虑眼前的人是不是收敛了气息的。 选定之后,其余的人只随意的分散在周围席地而坐,大有不看到凤姑娘出来就不离开的意思。 薛凯也不在意,阵法已经重新布过了,除了迷阵以外,此次他还特意增加了杀阵,别说就这么几十号人,就算是再多点人,只要进去了就会被迷惑心智,最后相互厮杀到最后一个人倒下位置。 薛凯对凤姑娘点点头:“跟我走。” 薛凯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除了一人之外,其他人立刻四散开来,但是都很巧妙的让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阵法之中。 薛凯拍了拍大胖的脑袋,大胖甩了甩头,不耐烦的哼哼了几声,抬腿跟在薛凯脚边,跟着薛凯朝树丛中走去。 薛凯也不去看身后的三人到底有没有跟上,只是自顾自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打量着大胖,今天大胖很不对劲,好像一直很烦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遇到大胖的时候,大胖还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瘦瘦弱弱的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和虎妈妈走散了才会变的这么虚弱,还是因为太过于虚弱才被虎妈妈遗弃。 但是第一眼见面,大胖就像个小猫崽一样,一边哼哼唧唧的一边趴到了薛凯的鞋面上撒娇。 几乎是连瞬间的犹豫都没有,薛凯就把这小老虎揣进了怀中带了回去,亲手将小老虎喂养成大老虎,可是性子却还是天真可爱,也就是样子能吓吓人,但是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所以今天大胖竟然会这么不耐烦,甚至在刚才还对着薛凯发出了低吼的威胁声。 薛凯一边走一边轻轻的揉了揉大胖的脑袋,仔细回忆着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大胖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 最后他只能想,也许大胖只是长大了想要找老婆了。 这么想着,薛凯捏了捏大胖的耳朵:“大胖,等这事结束了,我就想办法给你娶个老婆。” 可不曾想到,听到这句话,大胖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怒吼,紧接着向旁边跳开,朝着薛凯呲了呲牙。 薛凯心脏突突的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大胖,充满了野性和攻击性。 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大胖已经纵身朝着薛凯扑了过来,阳光下,薛凯甚至可以看到大胖从大大肉垫中伸出来的尖利爪钩。 眼看着大胖就要扑倒自己身上了,薛凯一偏头躲到了一边。 薛凯伸出双手,让大胖看到自己的手掌,努力安抚:“大胖,是我,别紧张,是我。” 薛凯眼中有些着急,此时大胖看起来非常不对劲,一直纯真的双眼中出现了独属于野兽的凶残和嗜血。最重要的是,大胖非常焦虑,看着自己的时候,也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熟悉感。 薛凯这才意识到,大胖可能是被人下药了。 不对,不仅仅的下药了,因为大胖的所有异常都是在进入这个杀阵之后才开始的,而且越是深入杀阵,大胖越是混乱疯狂。 薛凯知道此刻是真的没有办法让大胖冷静下来了,他又不能真的伤害大胖,所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跑了。 于是薛凯扭头对茫然站在原地的三人大吼一声:“跟着我,不准伤害我的老虎。” 话音落下,薛凯已经迈开双腿飞快的朝林子深处跑去。 十一和十三对视一眼,松开了搭在腰间的手,一左一右架着凤姑娘,朝着同一方向跑去。 但是非常奇怪的是,对于跟在薛凯身后的三人,大胖毫无反应,它就只是嘶吼着紧跟着薛凯,大有一副要把薛凯撕碎吞掉的狠劲。 薛凯又不舍得伤害他,所以这一路逃跑的别提多狼狈了。 一边跑一边还得想办法用其他东西分散大胖的注意力。 不过幸好,在经过了阵眼之后,越靠近寨子,大胖越平静了起来,甚至有些时候还会突然茫然的停下脚步望着气喘吁吁的薛凯。 薛凯舒了口气,靠在一棵树上,对大胖使了个手势,大胖甩了甩头,倒也顺从的弯曲后腿原地坐了下来。 薛凯扭头看看单手撑在树上弯腰狂喘气的凤姑娘还有面色不改的十一十三,眼神渐渐加深:“两位轻功真不错。” 薛凯不是笨蛋,眨眼之间,他的脑中已经转了许多个念头,刚才他逃跑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一般人想要跟上他还是很难的,更不要说这两人还要带着一个累赘。 看来这两人的功夫绝对不是刚才自己以为的那个程度,如果他们可以随意隐匿自己的气息,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那这个凤姑娘到底是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百无一用也是值得商榷的事情了。 十三面无表情的看着薛凯一言不发,十一笑笑:“是啊,我们就是轻功好。” 薛凯还想问什么,被凤姑娘打断,疯姑娘满脸不耐烦的说:“快点进去了,一会这老虎又发疯可怎么办。” 说着,她嫌弃的瞥了大胖一眼。 薛凯想了想,带着三人继续朝寨子走去。 可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哨音,紧接着无数根银针从四面八发飞来。 薛凯立刻抽出佩刀,挡下银针,而十一和十三也瞬间抽出佩剑,几乎将剑舞出了残影,将银针尽数打落在地。 看着掉落在地泛着蓝色幽光的银针,凤姑娘冷笑:“神木寨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薛凯皱眉,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这阵是他亲手布下的,当中绝对没有这么阴毒的毒针,而且就算有毒针也不可能对着自己发射。 就在这时,大胖突然一跃而起,发出一声怒吼,惊起林子中的无数飞鸟。 薛凯瞳孔一缩,大声喊到:“快走。” 相比于之前,大胖更加暴躁了,就连双眼都泛着嗜血的红色血丝。 第247章:阵破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大胖并没有冲着四个人而来,反而转身朝着阵眼的方向跑去。 薛凯倒抽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对大胖下手的人,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阵,那个人只是想要毁掉这个阵。 毁掉阵眼之后,这个阵将会形同虚设,根本无法阻止任何人穿过迷阵进入神木寨。 这样一来,神木寨就危险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大胖毁了阵眼,这么想着,薛凯甚至顾不上目前看来最为可疑的凤姑娘和他的侍卫,反而紧握着长刀追着大胖而去。 薛凯几乎是拼了全力追着大胖而去,很快大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大胖一边跑一边伸出伸出爪子摧毁沿途遇到的所有遮挡树枝还有无意中出现在它身边的小动物。 一路上,到处都是浑身是血倒地抽搐的小动物。 薛凯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不行了,没办法了,只有杀死大胖了。 想到这里,薛凯心里一紧,眼神却愈发坚定了几分。 眼看着阵眼越来越近,薛凯一咬牙拼劲全力一跃而起,双手紧紧握着刀,噗刀刃狠狠的刺入大胖的后背。 大胖吃痛之下,反而更加加快的速度朝着阵眼跑去。 薛凯顺势骑在了大胖的背上,一手抓着大胖的脖子,一手高高举起长刀,薛凯撕心裂肺的喊到:“停下大胖,停下。” 可是大胖却好像完全听不到一样,双目赤红着拔足狂奔。 阵眼就是眼前了,再也不能犹豫了,薛凯闭了闭眼,大吼着:“啊” 手中长刀却毫不犹豫的砍了下来,一刀砍在大胖的右前爪,大胖爪子一弯,以极大的力量得倒在地。 在大胖摔倒的瞬间,薛凯一跃而起,在空中几个翻腾之后稳稳的落在了大胖的身边,眼看大胖还在拼命的想要爬起来,薛凯狠狠心又是一刀,重重的砍在了大胖的左前爪上。 这一刀几乎将大胖的爪子连根砍掉,只剩下一层皮肉虚虚的连接着断处。 但是这样一来,大胖倒也彻底爬不起来了。 但是它眼中的血红更盛,它怒视着薛凯,张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不断发出怒吼声。 被砍伤的地方还在不断的冒出鲜血,可是此时的情况,薛凯根本没有办法给大胖治疗,如果继续耽误下去,恐怕大胖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薛凯蹲在距离大胖一个身子远的地方,有些悲伤的看着倒在地上抽搐低吼的大胖,满心忧伤。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旁边窜出来,等薛凯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一剑刺入了作为阵眼的大树树干上。 薛凯一跃而起,重重一脚揣在那人的背上,那人被踹的飞了出去,最后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可是阵眼还是被破坏了。 薛凯双目赤红的扭头看着趴在地上吐血的人,怒吼到:“你找死。” 这人正是孟冬。 孟冬捂着心口,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是口鼻依然在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 可是即便如此,孟冬的脸上却还是带着兴奋的笑容。 薛凯一脚踩在孟冬的胸口,刀尖距离孟冬的喉咙只有一指宽的距离。 薛凯皱眉:“谁派你来的。” 孟冬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孟冬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神木寨完了。” 看着这个笑容,薛凯突然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他眯了眯眼:“你到底是谁?” 孟冬知道薛凯多半是想起来了,他双目圆瞪,满脸的怨恨表情:“你想起来了。” 薛凯有些犹豫的说到:“远叔是你什么人?” 听到这个名字,孟冬双目泛起血丝:“你不配提起我爹的名字。” 薛凯瞳孔微缩:“你是远叔的儿子?你不是” 孟冬打断了薛凯的话:“我不是死了?你当然希望我死了,如果我死了,你们做下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也就不会有人来找你们报仇了,不过很可惜,我命大,我没有死。” 说着,孟冬脸上带上了兴奋的笑容:“我没死,就轮到你们死了,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统统下去给我爹陪葬,给我孟家上下五十四口人陪葬。” 薛凯眼底闪过诧异:“你说什么?” 孟冬用手肘撑起身体,面对这样的孟冬,薛凯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用力踩在孟冬胸口的腿,并且抬高了手中的长刀。 察觉到薛凯的异样,孟冬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三护法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薛凯索性收回佩刀,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孟冬问到:“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叫给你爹陪葬,什么叫给你孟家上下五十四口人陪葬?” 孟冬眼底闪过一丝迷惑,看薛凯的样子完全不似作伪,难道这件事情他真的不知道吗? 不,就算这件事情薛凯不知道,他也不能完全脱了关系,这件事情整个神木寨都要付出代价。 孟冬咬咬牙,狠狠吐出一口鲜血,嗓音沙哑的说到:“两年前,你们离开那天的夜里,一群黑衣人冲进我家,见人就杀,也是我命大,躲在了祠堂神主牌下面这才躲过一劫。” 孟冬神色有些疯狂:“不过,我亲眼看到你们的大护法,五护法,六护法和八护法拿着沾满鲜血的兵器走进祠堂。” 说到这里,陷入回忆的孟冬双手用力攥到发抖:“是你们,你们恩将仇报,狼心狗肺,我爹好心帮你们神木寨的忙,结果却落得这么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孟冬眼神狠厉的瞪着薛凯,因为过于激动,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疯狂颤抖了起来,就连声音都喑哑了几分:“如今,到了你们偿命的时候了。最多再过半个时辰,朝廷兵就会冲进神木寨,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孟冬的语气凄厉的仿佛来自于地狱的召唤。 一时之间,薛凯都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来面对孟冬。 薛凯叹了口气:“孟冬,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如果真的和他们几个人有关,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远叔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恩人和前辈。还有,就算这件事情是他们做的,你也没资格让整个神木寨来陪葬,那些老弱妇孺又何其无辜。” 第248章:落水 听到薛凯的话,孟冬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语来反驳,他只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心中的仇恨松懈下来。 薛凯叹了口气,一把拎起孟冬:“你现在跟我回寨里,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孟冬丝毫不挣扎的任由薛凯拽着自己朝山寨走去。 经过大胖的时候,薛凯顿了顿脚步,可是此时大胖还是一直愤怒的嘶吼着,对着薛凯张牙舞爪的。 薛凯摇了摇头:“大胖,等我,一定要等我。” 说完他拎着孟冬的衣领大步朝前走去。 凤姑娘和十一十三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薛凯走去。 凤姑娘眼底有些疑惑,朝廷兵?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难道还有其他朝廷人员牵涉进了这件事?可是就算是其他的朝廷官员,也不可能将整个寨子的人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不过此刻不是深究这些的好时机,当务之急是要赶快进入神木寨,在事情失控之前救出那四个人。 此时,正在后山的晏蓉正满脸不耐烦的看着白茶:“你到底还要休息多久?” 白茶眼神一亮,抬起头对晏蓉灿烂笑到:“就是现在。” 说着,她身子一歪,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哗啦一声巨响,从旁边的石壁上落下汹涌的水流,瞬间就淹没了白茶,卷着她朝下游飘去。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在一眨眼间发生的,就算是晏蓉也没有办法立刻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白茶被关在房中,闲来无事,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围的风吹草动之上,所以她知道每天的这个时辰都会有水流从上游奔涌而来。 所以她刚才的计划就是要抓紧这一个机会,借着溪水逃跑。 幸亏晏蓉从未注意过这点,这才让她抓到了这一个机会。 不过晏蓉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所以她几乎是在一个呼吸之后,跳入了汹涌的水流中。 可是只这一点点的时间,已经找不到白茶的身影了。 水流比白茶预想的还要汹涌和刺骨,几乎是在水流砸在身上的瞬间,白茶就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她只能拼命的让自己浮出水面,趁着每一个露出水面的机会喘上一口气。 晏蓉也并没有比她的状况好多少,在奔涌的水流中,晏蓉的所有功夫也都失去了作用,也只能被动的顺流而下。 此时晏蓉唯一的希望就是,顺着水流,她和白茶最后可以被冲到相近的地方,否则自己的下场可没办法想象了,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想失去涂北安对自己的信任。 就在水流倾泻而下的时候,山寨中的祭天仪式也开始了。 作为寨子里的贵客,太子,七王爷和他的随从都被带到了祭天现场。 不得不说,这一个土匪窝里的祭天,规格还真是不小,高耸的云塔,丰厚的祭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封疆王爷的祭天仪式。 太子看起来要憔悴一些,如果细看起来,会发现,太子的眉眼和容若飞竟然有三分相似,只不过太子的眼神更加深沉凌厉,而容若飞的眼神则要清澈许多,少了许多的计谋和算计。 不过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祭台上,根本没有人注意被铁链绑住的三人。 容若飞扭头看了看太子,恰好太子爷扭头看向容若飞,视线相撞,两人都弯了弯嘴角。 就在祭天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一阵风声传来,薛凯拎着去了半条命的孟冬落在了祭台旁边。 容若飞微微皱眉,偏过头压低声音对秦子期说:“这个应该就是下毒之人。” 听到这话,秦子期也不由得暗自打量了孟冬一眼,这一看,他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是他?” 他的声音极低,加上现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阵喧闹,所以倒也没有其他人发现这个角落上的变化。 莫一龙不悦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薛凯:“薛凯,你干什么?” 薛凯将孟冬扔到了祭台上,看了看围站在祭台旁边的几个护法,这才慢吞吞的开口:“迷阵被他破坏了。” 这话一出口,现场立刻就炸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神木寨可以在这个山头安然无恙的待上五年,除了神木山地势复杂易守难攻的原因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这紧紧护住神木寨的迷阵。 如今迷阵被毁,如果有人趁机来攻打山寨,山寨到底能不能抵抗住,没有人知道。 莫一龙立刻问道:“那你不去修补迷阵,跑回来做什么?” 薛凯舔了舔嘴唇:“这次我在这个阵里加了杀阵,杀阵的关键就是大胖的老虎血,可是刚才我弄伤了大胖,大胖的血进入了阵眼中,再加上孟冬毁掉了阵眼,现在我没办法修补迷阵,强行修补会启动杀阵,影响整个山寨的人。” 杀阵,这个大家只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的阵,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谁也不知道,但是唯一能知道的,上一次布了杀阵的时候,整整毁掉了个城市,经历过那一次的老人忍不住红了眼眶,那一天整个城里的人都举起了镰刀斧头出头菜刀,或者是任何随手可以拿到的武器,相互搏命厮杀。 爸爸砍死儿子,丈夫砍死妻子,妻子砍死丈夫直到再也没有人可以站起来。 莫一龙闭了闭眼,眼中满是大势已去的绝望。 他一把抽出长剑,挥剑砍向浑身鲜血的孟冬:“我杀了你。” 孟冬嘴角噬着微笑,不闪不避,双眼直视着那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利剑。 铛薛凯挡住了莫一龙的剑:“剑下留人。” 莫一龙反手刺向薛凯,此刻莫一龙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让薛凯命丧当场。 但是薛凯却全然没有要和莫一龙一决生死的想法,他使了一个巧劲夺下莫一龙的长剑,将莫一龙逼到了祭台的一角。 容若飞有些吃惊,虽然莫一龙是个草包,但是能在三招之内夺下莫一龙的兵器,这个薛凯也太深不可测了。 第249章:当做不知道 莫一龙怒视着薛凯:“薛凯,你要造反吗?” 薛凯索性也不再虚与委蛇,冷冷的看着莫一龙:“莫寨主,莫非你当真以为这个寨子是你的了?” 这话一出口,莫一龙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而几个护法的表情也格外的精彩,有兴致勃勃等着看热闹的,有不屑一顾的,有无所谓的,但独独没有生气的。 太子勾了勾唇角,眼底浮现出讽刺的神色。 环顾水泄不通围在周围的人们,大部分都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只有极少数脸上出现了愤怒的表情。 看来这个莫一龙在这个寨子里也不是孤立无援的,但是这股力量,还是太弱了,根本不值一提。 在场众人的反应,也悉数落在了莫一龙的眼中,他又如何会看不出来这些,莫一龙暗自咬牙,自己苦心经营五年,如今才算看出来到底有几人是真的为己所用的。 莫一龙扭头看向秦子期和容若飞,试图在他们身上找出盟友的支持,可是让他心惊的是,容若飞的眼中满是平静,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和他一点都没有,而秦子期的表情更是充满了玩味和嘲讽。 莫一龙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了,无论是山寨还是朝廷,都再也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但是在场没有人在乎他是怎么想的,没有人在乎他是死是活,是痛苦还是伤心。 一个自命不凡的人,最大的悲哀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薛凯已经转身走到了大护法面前:“你认识他吗?” 大护法定定的看着瘫倒在地的孟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是他立刻恢复平静:“在营里见过了。” 薛凯用力捏了捏刀柄:“你,还记得远叔吗?” 大护法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记得,两年前我们被朝廷人围堵,是远叔仗义帮忙,替咱们解得围。” 薛凯下颚绷紧了,显然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那你为什么要杀远叔全家。” 说着,他的视线一次扫过大护法,五护法,六护法和八护法的脸,薛凯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对这几个人已经太过于熟悉了,此时他们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件事情确实是他们做的。 他们真的恩将仇报,杀死了远叔一家。 薛凯闭了闭眼,仰起头长长吐出一口气,语气悲凉:“为什么?他是我们的恩人啊,如果不是远叔,我们早就被朝廷抓去处决了,当时离开的时候我们明明说好了,日后必定要好好报答远叔,然后我们的报答方式就是灭他全家。” 说到最后,薛凯的声音变的很轻很轻,仿佛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大护法看了看躺在地上满脸满脸血泪的孟冬,说到:“因为他知道我们的秘密,我们报答他的方式就是替他留下了唯一的子嗣。” 孟冬猛的坐起身,死死的盯着大护法徐林:“这就是你们的理由,就为了这个理由?” 孟冬突然笑了起来:“呵,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呵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孟冬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他仰着头看着天空,喃喃的说:“枉你自以为自己为人仗义,相识遍天下,结果呢?这就是你要的义气,最后赔上了全家的性命。” 孟冬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抽出佩剑,疯了一般的扑向徐林,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豁出这条性命都要亲手杀了这些畜生。 徐林冷冷的勾起唇角,将手伸向身后。 就在孟冬即将来到徐林面前的时候,薛凯突然拉住了孟冬,将孟冬护在了自己身后,与此同时,徐林带着掌风的手已经稳稳的悬在了薛凯的面前。 如果不是薛凯突然出手,此刻孟冬已经七窍流血而死了。 徐林脸色黑了下去:“小凯,你要和我们对立吗?” 薛凯握了握刀柄,垂下眼眸:“不。” 徐林一手按在薛凯的肩头:“小凯,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你以前不知道,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当做不知道,这样对谁都好。” 薛凯的手更加用力的握紧刀柄,低着头闷声说:“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徐林捏了捏薛凯的肩膀,好像在鼓励又好像是在安慰一样:“你现在回自己房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听不要看也不要问,回去好好睡一觉,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薛凯低声说:“那以后呢?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继续毫不犹豫的去杀人全家?” 徐林脸色微僵,这样的薛凯不对劲。 果然,薛凯慢慢抬起头,脸上满是失望和讽刺:“徐大哥,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为了拯救无辜百姓,可是原来,我们所作所为和那个昏君毫无差别,我们都是为了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丧心病狂的可以对任何一个人下手,无论这个人是否无辜,无论这个人是否对我们有相救之恩,只要他知道我们的秘密,就可以随便的去杀人放火,对吗?” 这句对吗,薛凯的声音很轻很轻,因为他知道,答案是对,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笑,这十多年他拼命练功习武,学习各种阵法,为的就是锄强扶弱,拯救苍生,可是原来,这只是一场梦,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那要被锄掉的强,自己早就成为了刽子手。 徐林深吸一口气,语气加重:“小凯,我知道你一时半会的想不明白,你现在立刻回房,关上门,什么都不要管,一切都没变。” 薛凯轻轻摇头:“不,已经变了,已经不一样了。” 徐林渐渐皱紧眉头:“所以你现在是决定要和我们决裂了吗?” 薛凯用力闭了闭眼,镇定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我现在要带孟冬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徐林眼中瞬间涌出冰冷的杀意,他冷声说到:“你一定要这么做?” 与此同时,其余的护法也都纷纷站起身,来到了徐林的身后。 第250章:断你手脚 薛凯不甘示弱的回望着徐林的双眼,又一一的扫过徐林身后的人,语气依然冷淡,但是却怎么都掩饰不住他的失望和悲凉:“对,我要离开这里,徐大哥,你也要杀了我吗?” 说着,薛凯的眼睛落到了徐林按在剑鞘上的手。 徐林叹了口气,轻笑着摇摇头:“小凯,当年是我亲手把你带回来的,那个时候你只有八岁,八岁的孩子,坚强倔强好不服输,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孩子是一头小狼崽子,大概是训不服的。” “但是,你又实在是个练武奇才,天资聪颖,我以前伤过筋骨,根本没办法修炼内家功夫,可是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以前的我,我想,也许你可以替我弥补我的所有遗憾,所以我留下了你,让你一步步走到今天,可是,小凯,如果你真的是一头训不服的狼崽子,那我只有斩断你的手脚,让你再也离不开。” 话音落下,徐林抽出佩剑,狠狠劈向了薛凯。 薛凯犹豫了一下,没有提刀,反而向后拼命退去。 就算他是一头狼崽子,他也没有办法向自己人伸出爪子。 徐林虽然没有什么内力,但是外家功夫特别厉害,又力大如牛,薛凯又不肯还手,只是一味的避让,两人一时之间倒也胶着在了一起。 容若飞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两人身上,一脸的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有人在悄悄的靠近自己,他猛的一扭头,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不过这双眼睛现在正越过他,看着坐在旁边的秦子期。 可是慢慢的,这双眼睛中的笑意渐渐褪去,染上了几分失望和难过。 容若飞在心里叹了口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也是一段孽缘了。 秦子期的功夫并不在自己之下,自己都能察觉到凤箫舞的靠近,那被凤箫舞火热视线锁定的秦子期又怎么可能一无所查呢? 他不过就是视若无睹罢了。 容若飞无法说他错,如果无心,那么不要给希望是最好的。 可是一路看着两个人这么走来,他是知道凤箫舞的全部心意的。 容若飞轻咳一声,秦子期扭头看向容若飞,眼中一片冷清:“怎么了?” 容若飞朝着后面偏了偏头:“箫舞来了。” 秦子期这才恍然大悟的扭过头,面带微笑的看向凤箫舞:“丫头长大了。” 他的眼神一如往常的和蔼,语气也未曾改变,仿佛眼前这个艳丽无双的女子还是当年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一般。 凤箫舞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一别三年,就算自己已经长大了,就算自己已经成为了无数男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可是对于眼前这人来说,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小女孩,依然不能在他的心里投下半分涟漪。 凤箫舞慌乱的点点头:“嗯,七,七叔。” 是啊,眼前这人是七叔,只能是七叔。 秦子期这才移开视线,看着容若飞:“这人可用。” 秦子期口中的这人是指薛凯,容若飞点头,刚才他看着祭台上的一幕幕,他也是这种感觉。 薛凯武功高强,为人又有情有义,最重要的是他还怀有一刻关爱百姓的赤诚之心。 不过眼下,薛凯的处境非常糟糕,不止徐林,此刻在场的人里面超过半数都想要取他性命。 容若飞向后侧了侧头:“箫舞,人到了吗?” 凤箫舞压低声音说:“阵眼被破坏,我已经让十一去传消息了,前山的人最多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至于后山的人,因为那边山路比较陡峭,估计还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到。” 这时凤箫舞想起来刚才孟冬的话:“但是好像还有其他朝廷官兵回来,刚才听到孟冬说,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有人攻进山寨,而且来了之后恐怕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 秦子期和抬起秦魄对视一眼,两人想到一处去了,如果还有其他人会来,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宫里那人准备动手了。 不能再等了,秦子期动了动手腕,啪的一声,手指粗的铁链应声而断,他动了动手腕,站起身,伸出双手握住秦魄腕上的铁链,两只手用力一错,铁链也断开了。 他转身看向容若飞,笑笑说:“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清脆额锁链断裂的声音。 同样高大贵气的三人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终于引起了对面人的注意。 咻咻咻自罗不苦的手中接连扔出三枚飞镖,目标分别是三个人的眉心。 不过很可惜,他一个人都没射中。 但是这个动静还是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包括正提剑追杀薛凯的徐林。 徐林目呲欲裂的瞪着薛凯:“你竟然勾结他们。” 薛凯终于抽出刀,挡住徐林的又一次全力攻击:“不是我。” 不过徐林却完全不听,他拼命挥剑看过去:“你全家都是朝廷的走狗杀的,你今天竟然勾结朝廷,甘心做朝廷的狗,难怪你执意要离开,原来是这样。” 徐林大声对其他人下令:“格杀勿论。” 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能留,否则今日死在这里的,就是他们了。 刘宇有些犹豫:“可是大当家” 罗不苦倒是乐得如此:“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大当家不会怪我们的。” 容若飞勾唇笑笑,扭头对凤箫舞说:“箫舞,保护大哥。” 紧接着对身后的十三交代:“十三,去找白捕头,务必要护她周全。” 话落,他和秦子期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兴奋。 容若飞反手抽出腰间的软剑,而秦子期的武器确是配在腰间的一柄玉笛,轻扭笛身,一把半臂长的短剑露了出来。 两人足下用力,飞身跳了过去。 与此同时,凤箫舞上前一步护在了秦魄身边,十三也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大家都没想到一直一看看着文文弱弱的七王爷和他的随从,竟然武功这么高,倒也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251章:一团混乱 就在这时,罗不苦朝着太子的方向投去了几枚飞镖,不过就在飞镖来到太子身前的时候,太子都纹丝不动,一直护在他旁边的凤箫舞一甩长袖,铛铛铛铛,飞镖接连掉落在地。 罗不苦一咬牙,对围在周围不知所措的人喊到:“杀了他们。” 双拳难敌四手,纵使这几个人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那也抵不住这么多人的车轮攻击。 薛凯举着刀架住徐林的剑,被徐林逼到了墙边,薛凯背靠着墙壁,和徐林四目相对:“没有时间了,孟冬勾结了外人,他们马上就要打进来了。” 徐林咬牙:“等我杀了你们,自然就会带着大家离开这里,薛凯,我们费尽心思部署了五年,今日功亏一篑,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你先来陪葬。” 薛凯第一次发现,他不了解这个一手带大自己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偏激和冷血。 薛凯把心一横,手腕微转,露出了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芒。 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这时,原本跌坐在地上的孟冬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脚步蹒跚的顺着墙角往外走去,走到半路突然被一只素白的手拦住了。 孟冬诧异看着手的主人,是寨主夫人杜娉琳。 此时杜娉琳原本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竟然恢复了平坦。 杜娉琳轻笑到:“害我好找。” 孟冬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夫人。” 杜娉琳浅笑:“你跟我走吧。” 孟冬摇头:“不,我不会再继续跟你们同流合污的,以后这么争名夺利的事情我都不会再参与了。” 杜娉琳一把拎住孟冬的衣领,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孟冬,这件事情可由不得你了,主子可交代了,无论如何要把你带回去,毕竟你们孟家的那个秘密” 杜娉琳笑意加深,可是这个笑容却让孟冬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紧紧缠住了脖子,愈发无法呼吸了起来。 孟家的秘密,其实孟冬知道,徐林他们当日灭了孟家满门,除了是他爹孟远无意中知道的他们的秘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孟家手中掌握的那个东西,那个足以颠覆这个朝代的重要物品的线索。 孟冬双手拼命攥紧,世人皆知孟家虽然从来不算武林中人,但是却格外的崇尚武林高手,孟家的世代家主也都是仗义疏财的人,无论是朝廷,商场还是江湖,都遍布了孟家的许多至交好友。 但是世人不知道的是,孟家之所以选择了这么一个既出世又入世的生存方式,背后的原因是,百年前,孟家的先祖是天坞教教主身边八大护法之一,当时天坞教分崩离析之时,教主将天坞教的大半财富藏了起来,而找到宝藏的办法就分别藏到了八个护法的身上。 但是这件事情原本是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的,当时天坞教的教主早就已经死了,而八个护法也立下了血誓绝对不会泄露这个秘密,除非那个符合天命的传人出现,他们这些护法的后人才会携带者线索为这个传人效忠,重新振兴天坞教。 杜娉琳饶有兴致的看着孟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是勾着唇角一言不发。 孟冬死死抠着掌心,生怕自己流露出的情绪泄露出这个秘密。 孟冬用手撑在墙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孟家世代经商,虽然和许多武林中人交好,但是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再者说,当日我和你们合作,也不过各取所需,你们要剿灭神木寨,斩了那人的手脚,我要的是报仇,如今目的达成,我们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杜娉琳拍了拍手,目光冷了下来:“这些事情我不管,我今日的任务就是带你回去。” 说着,杜娉琳一巴掌拍向孟冬,孟冬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杜娉琳拍了拍手,从她身后走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起孟冬,纵身一跃,带着孟冬跳上了围墙,眨眼间消失不见。 杜娉琳扭头看了看还打成一团的人,冷笑一声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她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脸色微变:“姨母。” 杜姨看了看刚才那几人离开的方向,有些艰难的开口:“娉琳,你真的决定了吗?” 杜娉琳深吸一口气,表情无比认真:“我决定了,我早就已经决定了,我会继续跟随她。” 杜姨表情有些失望:“你真的决定要背叛公主了?” 杜娉琳笑笑:“公主?她早就不是公主了。” 杜姨摇头:“不管她现在是谁,她都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发誓要效忠于她的。” 杜娉琳苦笑,眼底有晶莹的亮光在闪烁:“姨母,我真的没办法,就算是万丈深渊,我也只有一头跳进去。” 杜姨喉咙有些发紧:“他的身份,又岂是你可以攀附的,你今日若是执意离开,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将会成为敌人,不死不休。” 杜娉琳噗通一声跪下,朝着杜姨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娉琳不孝,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报了。” 杜姨闭了闭眼,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从今以后海角天涯,若能相逢,只能刀刃相向了。 杜姨摆了摆手,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去吧,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么一个侄女,等我百年之后,会亲自向你爹娘告罪。” 杜娉琳走了,朝着她梦想的方向去了。 趁着所有人打成一团的时候,莫一龙却早就已经脚底抹油跑掉了,去他的老婆孩子,去他的小妾,哪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性命富贵重要。 不过也许真的是应了那句否极泰来,莫一龙离开之后没有敢走大路,只能顺着溪边小路走。 说起来,这个神木山的溪水也是挺神奇的,弯弯绕绕,有无数的分岔又有无数的交汇处。 所以,他走到半路,就捡到了被溪水冲下来俨然已经晕了过去的白茶。 那一刻,莫一龙是真的挺想一刀捅死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人的,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来之后发生的。 莫一龙举起匕首,对准了白茶的心口,重重刺下。 第252章:天大地大 用力刺下,可是就在匕首来到白茶身前的时候,他猛的顿住了手。 就在刚才刀光划过的瞬间,莫一龙突然改变了注意,眼前这个女人,是朝廷的捕头,是容若飞关系暧昧,而且看起来对薛凯非常重要,只要握住了这个女人,那么自己没准还有翻身的机会。 这么想着,莫一龙用力拍了拍白茶的脸,粗声粗气的叫到:“醒醒。” 白茶皱着眉头,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结果入眼之人竟然是那个草包寨主。 白茶目光灼灼的看着莫一龙,同时手悄悄摸上了腰侧:“你想做什么?” 莫一龙站起身,抬脚踢了踢白茶的小腿:“我救了你,你现在跟我走。” 白茶皱眉:“你救了我?” 白茶可不相信莫一龙会救自己,摸了摸自己被磕的生疼的后脑勺,再结合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的伤痕,还有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自己醒来的地方,她立刻明白自己之前在水中晕了过去,然后就被水冲上了岸,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遇到了莫一龙。 不过,莫一龙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不是应该在祭天吗? 眨眼之间,千回百转。 白茶慢吞吞站起身拍了拍手:“我跟你走也不是不行,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得先找个地方换套衣服才行。” 莫一龙皱眉,虽然有些麻烦,但是确实得让白茶换一套衣服,否则就她这个样子,两人下山之后就太惹人注意了。 莫一龙想了想:“先走,我想办法给你找一套衣服。” 白茶也不再坚持,跟着莫一龙朝下山方向走去,并且沿途留下了许多记号,这些记号是当初陈轩跟踪陶碧时候用过的暗号,只希望容若飞他们能找过来。” 姑且不说现在她浑身伤痕累累,就算她身体如常的时候,她也不是莫一龙的对手。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跑出来的晏蓉,落在莫一龙手上总比最后被送到涂北安手上的好。 也是两人幸运,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处农房,想来是猎户家。 在白茶的坚持下,莫一龙用几个铜板换了一套满是补丁的旧衣服给白茶换上。 换上衣服,又将满头青丝全部挽起,她立刻变成了一个斯文俊逸的少年。 也许是莫一龙带他走的这条路确实太过于偏僻,一直走到山下,除了那个猎户,竟然一个人都没遇到,分明这一天有数百人进入了这座山。 而等十三确认白茶已经不见了的时候,凤姑娘之前留在阵外的人已经来到了。 这样一来,倒也轻而易举的就制服了为首的几个护法。 十三急匆匆的赶回来,一看十三的样子,容若飞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一向沉稳的十三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容若飞问到:“人呢?” 十三摇头:“没见到,说是一大早就被七护法带走了。” 秦子期看着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几人:“七护法去哪里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有徐林冷冷的看了秦子期一眼:“七王爷想知道?自己找去。” 容若飞重重一拳打在徐林肚子上,拎着徐林的领子:“说,到底在哪里?” 这时,一直沉默的刘宇抬起头幽幽的说:“不知道,从昨天开始就没见过晏蓉了。” 容若飞感觉自己手指一阵阵发麻冰冷,晏蓉的底细还没有找出来,结果就被她把白茶带走了,而且已经走了这么久了,这么一来,天大地大到底去哪里找人? 就在这时,薛凯摸了摸唇角的血痕:“我可能知道。” 他咬了咬唇:“以前,我跟踪过晏蓉,她经常在神木镇的一间药铺子和人见面。” 凤箫舞追问:“见的谁?” 薛凯摇头:“不知道,那个铺子周围有很多高手,我怕打草惊蛇,没有靠近,但是我跟踪她三次,她每次都在里面待大概一个时辰才出来,不过你们得尽快,晏蓉对她杀意很重。” 容若飞再也不能等了,他将软剑收回腰间,几个起落就离开了山寨。 他几乎是拼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疯狂的赶往山下,沿途只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来到神木镇,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匆忙之间,根本连是哪间药铺都没有问,大约是神木镇周围山脉峡谷比较多,所以这里盛产药材,对应的,这里的药材铺子也比一般的城镇多。 一条街上过半的铺子都是卖药材的。 容若飞一咬牙,再回去问是来不及了,那就索性闹他个天翻地覆好了,一个一个的找总能找到对的那一个。 如此想着,容若飞的手按住了腰间的软剑。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住了他已经握住剑柄的手。 秦子期对他笑笑,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 跟着秦子期来到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药材铺在外,秦子期说:“就是这里。” 此时药材铺子的门窗紧闭,来不及多想,容若飞一脚踹开了大门。 大门应声而到,灰尘飞扬,看起来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容若飞还不死心,他一路来到药材铺子后院,翻遍了每一个房间,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显而易见的是,不止铺子里面,就算是这后院也已经许久没有人了。 秦子期站在他身后叹了口气:“我问了旁边的店家,这个铺子已经关了半年了,一夜之间这间铺子就被搬空了,人也都不见了。” 容若飞重重的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看着阳光中飞舞的灰尘,喃喃低语:“天大地大,我要怎么找你。” 秦子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而此时在山上,太子亲自指挥着众人将山寨上的人遣送下山,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孟冬口中所说的朝廷兵。 最后他们也只得认为孟冬只是在吹牛而已。 容若飞和秦子期漫无目的的在神木镇里寻找,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两个女子,一人热情艳丽,一人清丽脱俗。 可是竟然无一人见过。 最后,他们只得考虑是不是她们根本就没来镇里,会不会是直接穿过后山去了其他城镇,或者会不会根本就还在山里没有出来。 第253章:还真是无情呢 这么想着,两人立刻动身朝神木山上赶去,但是考虑到晏蓉带走白茶,一定不会走大路,所以两人专门挑偏僻没有人迹的地方走。 一边一边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 突然,容若飞停下了脚步,顿了下来,指尖轻轻摸着一颗树上的痕迹。 这是他们的暗号,按理来说,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除非 容若飞的心砰砰跳了起来,白茶见过这个符号,虽然就那么一次,但是以白茶的聪明伶俐,就这么记住了也不稀奇。 容若飞跳了起来,指着暗号对秦子期说:“这个应该就是白茶留下的记号。” 就在两人准备四处去寻找更多暗号的时候,突然听到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的闪身分别躲到了大树的后面。 声音渐渐靠近,树枝轻轻摇晃,突然从中走出来一个人。 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容若飞抽出腰间软剑向前一步抵在了晏蓉的喉处。 短暂的诧异之后,晏蓉又恢复了自己一贯娇媚的姿态,她放松身体,轻轻靠向容若飞:“哟,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山贼,没曾想,竟然是我未来的夫君。” 容若飞目光冷冷的看着晏蓉:“她在哪里?” 晏蓉摸了摸还有些潮湿的头发:“你说谁?” 容若飞的手稍稍向前伸了伸,晏蓉可以感觉到软剑碰到自己皮肤上带来的冰冷触感。 晏蓉笑望着容若飞,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分明的写着【老娘就是不告诉你】这几个字。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秦子期噗呲笑了出声,他一手轻轻按在容若飞的手上,压下他的手:“你太粗鲁了。” 随后,他微笑着看着晏蓉:“七护法,我们知道是你带走了白姑娘,还请你坦白告知白姑娘的去处。” 晏蓉笑着靠在身后的一颗树上,手指轻轻勾着自己的发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秦子期轻轻弹了弹容若飞手中的软剑爱你,剑身微微颤抖了起来。 秦子期无所谓的说:“坦白说,对你没什么好处,不过如果你不说,那对你的坏处可就大了。” 晏蓉轻蔑的勾勾唇角:“那可不巧了,我这人没什么好的,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怕死,不,或者可以说,我什么都不怕。” 秦子期用两根手指夹着软剑的剑尖轻轻卷了卷:“不,我不杀你。” 突然,秦子期松开食指,陡然放松的剑尖,反弹过去,在日光中来回摇晃着,反射出斑驳耀眼的光芒:“不过,我会杀了涂北安。” 听到涂北安这个名字,晏蓉的表情有了些变化,她瞪着秦子期:“你说什么?” 秦子期笑笑,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我说的什么,你知我知,你要不要试试。” 晏蓉咬唇,沉默半晌才开口:“我是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没错,今天是我把她带走的,但是我们走到溪边的时候,她突然扭伤了脚,非要休息,然后趁着瀑布水流奔涌而下的时候,她跳进了水里,被冲走了,我为了追她也跳进了水里,但是我还是失去了她的身影。” 晏蓉自嘲的笑笑:“相信我,我比你更着急的想找到她。” 说完这些,晏蓉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她仿佛没有骨头一般靠在树上,看着容若飞:“啧啧,我这未婚夫还真是无情呢。” 容若飞不想理她,收回软剑,转身开始寻找起了那熟悉的暗号。 此刻他已经可以确认,白茶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她可能又被什么人给挟持了。 至于挟持她的人,容若飞眸色加深,恐怕就是那个趁乱逃走的莫一龙。 但是这样一来,倒也可以放松下来了,莫一龙这个草包,必定不是个亡命之徒,他抓到白茶的目的肯定就是求财求权。 只要他有所求那就好办了,他一定会想办法去找府衙或者是城主府,到时候顺藤摸瓜一定也能找到白茶。 可是容若飞并不想等事情到了那一步,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白茶。 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跟着这暗号找到人。 秦子期跟着容若飞一直走着,顺着暗号一直走出了神木山,进入了神木镇。 可是进入神木镇之后,暗号却彻底消失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秦子期环顾着四周:“看来是她做暗号被发现了。” 周围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秦子期说:“不过应该没问题,这里人来人往的,就算莫一龙是个草包,他也不会在这里动手,毕竟太惹人注意了。” 容若飞点头:“不错,我倒不担心白茶的安危,莫一龙不会伤害她的,我只是想见她。” 听到这话,秦子期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笑,是啊,想见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见她呢。 自上次皇宫中一别,到现在也已经两年了,两年里他从未刻意的去想念或者是遗忘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子。 可是每每经过那分别的城门,那初识的小院,他总是会不期然的想起那个勇敢机智的女子,仿佛一转身就会看到她一般。 就在这时,一对中年夫妻从城外扛着大大的野猪走进城里。 中年女人显得非常开心,声音响亮的说:“哎呀,今天的运气可真好。” 中年男人笑容憨厚:“瞧把你高兴的,几个铜板也至于这样。” 中年女人拍了拍自己胸口的钱袋子:“这哪是几个铜板的事情,这些钱都够买两套新衣服了,结果那两个人傻乎乎的买了一套满是补丁的破衣服,这样一来就好了,我可以给自己还有咱们儿子买衣服了。” 容若飞立刻追上前拦在了两人面前:“大姐,刚才听你说有人跟你买了一套破衣服。” 中年女人警惕的看了看容若飞,不过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浑身贵气,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年轻人,看着看着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颊,就连声音中都带上了平日里没有的柔软:“啊,是。” 第254章:没什么 容若飞:“那可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应该浑身是水。” 中年女人点头:“嗯,是的,你们认识?” 容若飞问到:“是这样的,他们应该是我的朋友,今日和我们在山里走失了,我们正在找他们,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向你买的衣服。” 中年女人指了指神木山的方向:“我们住在半山腰,他们就在我家那里买的,按照时间来算,他们应该早就到镇子上了。” 这时秦子期问到:“那你那件衣服长什么样子。” 中年女人看到秦子期,脸更红了几分,她努力想了想:“就是普通的麻布衣服,不过在衣领处我自己秀了一朵红色的梅花,嗯还有就是衣服上有很多补丁,因为穿的时日有些久了。” 中年女人顿了一下继续说:“对了,那个姑娘比我要高半个头,所以他穿着我的衣服,袖子裤腿都显得有些短,不是那么合身。” 这时中年男人插嘴:“我们该走了,约好了要去送野猪的。” 于是几人就此分别。 秦子期想了想:“如此看来,他们应该是前往秀木城了。” 容若飞点头:“没错,七叔,我想先回去了。” 秦子期愣了愣,然后笑着说:“好,我在这里等太子他们,你先回去吧。” 于是容若飞立刻动身返回了秀木城。 一路上他都在寻找白茶和莫一龙的身影,但是很遗憾,一路上遇到了无数人,但是就是没有遇到自己最想遇到的人。 容若飞日夜兼程,也不过一日一夜就回到了秀木城,一进城,他立刻去了府衙,看到俞枫的时候,他楞了一下:“你怎么还在这里?” 俞枫满脸受伤的表情:“那我应该在哪里?” 容若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看到你大哥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俞枫立刻跳了起来:“啊,我大哥来了,不行,我得赶快跑。” 容若飞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对了,你大哥受伤了。” 俞枫顿住了脚步,表情有些迟疑:“你说真的?” 容若飞满脸诚恳:“当然,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 说着,他对俞枫说:“不过,我这回是有其他事情要你帮忙的。” 俞枫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不等他问出口,容若飞已经说了:“七王爷和太子已经救出来了吗,但是白茶被人抓了。” 俞枫持续纠结,容若飞叹了口气:“这里面事情比较复杂,我就不跟你多说了,现在的情况是白茶被人抓了,抓她的人应该就这几天就会到秀木城来,我要你安排人监视着各处,看到可疑的人就跟踪着。” 俞枫:“可是” 容若飞对俞枫点点头:“你大哥那边,七王爷会帮你的,他应该也不会硬要带你回家。” 俞枫的心稍稍定了定,愉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但是一想起七王爷要来了,俞枫心里又不禁兴奋了起来,他终于可以好好对比一番,白茶和七王爷到底谁是最聪明的人。 没错,按照现代的说法,俞枫就是七王爷秦子期的小迷弟。 俞枫是当朝振国大将军俞厉琰的次子,俞枫的大哥也早就入朝为官了,按道理来说,出生在这样一个武将世家,俞枫多少也应该有一些成为武将的志向吧。 可是因为俞樵一直以来都和七王爷来往甚密,俞枫从小就是跟在俞樵和秦子期身后长大的,对他来说,对秦子期的聪明睿智反倒更是崇拜的厉害,所以他一门心思的想读书做一个文官军师,反而死活不肯练武。 这么一来二去,两父子的矛盾越来越大,原本他大哥也是偏袒他,护着他,要不然他早就被俞老将军扭送进军营了。 可是偏偏这回他偷偷跑了,他知道这回肯定是惹恼他哥了,俞樵这人一向对待敌人心狠手辣,俞枫根本不敢去想要是被他哥抓到会是什么下场。 可是他又没办法在明知道自己哥哥受伤的情况下,还拔腿就跑,俞枫狠狠的掰断一根树枝,死就死吧,好歹得亲眼看看哥哥怎么样再说。 第255章:又又又被抓了 大不了,大不了就被押进军营呗,又死不了。 这么想着,俞枫心中无端端生出几分豪迈来。 而此时,一身锦衣华服的莫一龙带着一身破衣烂衫的白茶正徒步朝秀木城赶去,这一路倒还真是收获了不少眼光,到最后,就算是莫一龙这个脸皮奇厚的人都禁不住有些汗颜了。 不过好在出了神木寨之后,莫一龙就一直挑选偏僻的道路走,虽然会绕远路,但是路上碰到的人倒也真是越来越少了。 一路无惊无险来到秀木城外,莫一龙找了个破庙,把白茶结结实实的捆在了里面。 这个庙,正是当时遇到古言塘的地方,不算特别偏,但是平日里倒也不会有人来这里。 将白茶藏好之后,莫一龙才离开破庙,来到秀木城城外随便找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给了七八个铜板,让他带句话去城主府。 莫一龙心里也有盘算,虽然她是个捕头,不过这年头捕头哪里找不到,对于府衙来说,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知府未必会真的为了救她答应自己的要求。 但是找上城主府就不一样了,按照晏蓉的说法,这个陈佳茹,不对白茶是容若飞的未婚妻,就算这话不尽属实,但是她一定和容若飞的关系不普通,找上城主府,一定能捞到好处。 半个时辰之后,这个小男孩跑到城主府,送上了一封信。 不过就在小男孩急匆匆的从城门跑进城的时候,就已经被俞枫盯上了,他一边派人跟了过去,一边和司徒倩朝城外赶去。 一方面他们之前就已经从容若飞那里拿到了莫一龙的画像,另一方面莫一龙对自己的计划太过于有自信,直接导致他在小男孩离开之后自己还跑去城外的茶棚吃了点东西。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在茶棚里被两人堵了个正着。 最后他们一路跟着莫一龙来到了破庙。 看着莫一龙走进破庙,司徒倩压低声音对俞枫说:“我在这里守着,你赶快回去叫人来。” 俞枫有些不放心:“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司徒倩拍了拍俞枫的后背:“放心,我比你功夫高,如果他想带白茶走,我还能拦着他点,再说了,这个莫一龙应该也不会对女人下狠手,我留下来比你合适。” 虽然俞枫知道司徒倩说的是对的,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 司徒倩催促:“别可是了,快去吧,赶快找人来才是重要的,再说,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说着,她双手推了推俞枫,俞枫无奈,只得顺着司徒倩的意思飞速返回去找人。 不过他运气好,刚回到城门口,就遇上了容若飞。 俞枫看了看容若飞身后:“就你一个人?” 容若飞一边留下一句:“我一个人就够了。” 就策马狂奔而去,俞枫也只得立刻调转马头紧随而上。 来到破庙旁边的时候,两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此时莫一龙正浑身鲜血的倒在破庙门口,气息奄奄,破庙周围的痕迹都宣告着这里刚刚到底发生了怎样一场恶战。 但是最让他们心惊的是,无论是白茶还是刚才留在这里监视的司徒倩,此刻都已经不见了踪迹。 俞枫愤愤的一拳垂在门框上:“该死,刚才就应该我留在这里。” 容若飞跳下马,几个大步跑到莫一龙身边,伸出手探了探莫一龙的鼻息,还有一口气。 容若飞将莫一龙扔给俞枫:“带他去找沈大夫,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他的命,我现在去找人。” 俞枫一边拖着莫一龙上马,一边问到:“你去哪里找,我把他送回去就去找你。” 容若飞微微敛眸:“你不要来,你留在城里等你哥他们来,去府里找小七,让他们按照暗号来找我。” 俞枫还想说什么,容若飞已经一夹马腹飞快的窜了出去。 烟尘滚滚,很快就没了踪迹,毕竟是极品良驹,俞枫看了看也只得按照容若飞的安排带着莫一龙去找沈大夫。 碍于莫一龙伤势过重,俞枫生怕跑的太快,他直接死在了路上,只得尽量减慢速度,一边护着莫一龙这一口气一边着急的返回秀木城。 索性,送回去的时候莫一龙这一条命是保住了。 把莫一龙扔给沈大夫之后,他立刻跑到了城主府,将容若飞的话转告给了小七。 小七听到这话,立刻带着人冲了出去。 俞枫原本也想跟着去,可是却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太子和七王爷进城。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就是俞枫的哥哥,俞樵。 一看到俞枫,俞樵立刻黑着脸拦下了俞枫的马。 俞枫着急的看着渐渐跑远的小七等人,对俞樵说:“哥,我着急去救人,你放开我。” 俞樵毫不客气的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俞枫后脑勺:“你见到太子殿下和七王爷也不行礼,匆匆忙忙的跑什么,再说了,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你能救谁?” 俞枫非常不服气:“我功夫已经提高了不少了。”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翻下了马,向太子和秦子期行了个礼。 秦子期看了看已经消失在城外的小七等人,拧眉问到:“小枫,他们去救谁了?” 俞枫咬了咬唇:“救我们捕头,还有一个捕快。” 秦子期皱眉:“一个莫一龙也需要这么多人去?” 俞枫看了看秦子期:“莫一龙被人打伤了,现在他们两个不知道被谁抓走了。” 秦子期脸色微变:“容若飞呢?” 俞枫心头更加奇怪了,但是依然还是应到:“他已经追过去了。” 说着,俞枫扭头看着他黑着脸的大哥:“哥,求你了,你让我去吧,我不能不管倩倩。” 俞樵:“倩倩?是个姑娘?” 俞枫点头:“啊,是,我们捕头和捕快都是姑娘。” 俞樵摇头:“简直是胡闹,怎么能让女子当差。” 这时,一直沉默的太子终于开口:“七皇叔,咱们先进城吧,这事有飞儿去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再说咱们也可以去审审那个莫一龙,没准他知道些什么。” 太子的声音极为温润,一双桃花眼就算不笑也让人感觉温柔,到是及时的抚平了现场众人的焦虑情绪。 第256章:父皇 听到太子这么说,众人也不再争执,一众人径直前往城主府。 越靠近城主府,太子明显越发紧张了起来,虽然他表情如常,但是从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用力攥着缰绳的手指,还有眼神中的光彩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期待和紧张。 来到城主府门外的时候,太子渐渐放慢速度,最后停在了距离大门十步距离的地方,双眼定定的看着这紧紧闭合的大门。 他的睫毛微颤,眼中的情绪愈发激动了几分。 秦子期看着太子微微绷紧的后背,叹了口气,轻轻来到太子身边,低声说:“太子,让人去敲门吧。” 可是太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继续盯着那扇门。 秦子期抬手轻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魄儿,进去吧,已经到门口了。” 太子扭头看向秦子期,眼睛微微泛红,他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紧的几乎说不出话。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七叔,父他,真的在里面吗?” 秦子期扭头看了看大门:“在。” 太子的眼睛更红了几分:“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那么离开?为什么这么多年渺无音讯?为什么自己竟然不敢去敲响这个门? 秦魄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和愤懑,可是此刻却只剩下这简单的三个字,为什么。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 秦魄猛的扭头看向慢慢开启的大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渐渐出现在他眼前。 说陌生,是这人长了一张极为普通,他从未见过的脸。 可是那人身上的气度确实那么的熟悉,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秦魄咬紧嘴唇闭了闭眼,生怕泄露出自己的万千情绪。 秦子期叹了口气,翻身下马,信步走了过去。 容平盯着秦魄看了许久,才将视线移到秦子期身上,微微躬身:“容平拜见七王爷。” 秦子期忙伸出手虚扶住容平,笑着说:“容城主太客气了,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说着,率先走了进去,容平扭头看了看脸色已经恢复平静的秦魄,转身跟着走了进去。 按道理来说,这是于理不合的,但是既然是七王爷免了他的跪拜之礼,又让先进去,再加上太子很明显也并不介意,那么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可说的。 俞枫看了看已经消失在门边的两人,又看了看明显异常的太子,心中更加疑惑了几分。 这时,太子翻身下马,只带了几个近身的人走了进去。 就在他准备跟着走进去的时候,被俞樵一把拉住:“小枫,咱们去府衙。” 俞枫指了指太子:“大哥,你不跟着去?” 俞樵笑了笑:“太子没让去,再说,现在该解决一下咱们的事情了。” 俞枫双眼蓦的瞪大,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大大大大哥,别打脸。” 俞樵笑着掐了掐俞枫的脸冷笑:“呵。” 俞枫愈发心慌了起来。 他这个大哥哪里都好,就是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太过于心狠手辣,从小到大,俞枫谁都不怕,独独就怕他这个大哥,虽然他大哥平日里都护着他,但是一旦自己犯错,那俞樵收拾他也是最狠的。 俞樵哼了俞枫一眼:“带路,去府衙。” 俞枫耷拉着脑袋,只得乖乖的在前面带路,他现在甚至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 与此同时,城主府内。 也许是容平事先安排的,此时整个府内看起来都空荡荡的,就连婢女小厮都看不到。 挥退身边的随从,三个人信步走着。 秦子期走在容平身边,四处打量着风景,赞叹到:“虽然不同于宫里的大气,这里倒也别有一番精致景色。” 容平笑笑:“是当年冉儿眼睛还能看到的时候亲手布置的。” 说到这里,容平微微偏头看了看落在两人身后两步的秦魄,果然秦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容平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秦魄:“魄儿。” 声音中带着三分无奈,三分愧疚,其余的都是思念。 听到这熟悉又生疏的声音,秦魄的眼眶立刻红了,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哽咽的唤到:“父皇。” 话音落下,泪也滚落。 容平眼睛也红了起来,他一把拉住秦魄满是汗水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这些年,委屈你了。” 这话一说,秦魄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为自己也为母后。 秦子期轻咳了一声,打断两人:“咱们去书房吧。” 两人立刻从自己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容平拍了拍秦魄的肩膀:“走。” 走进书房,容平抬手轻轻摸向脸颊边沿,指尖轻扣了几下,很快,一张薄薄的面具从他的脸上撕了下来,一张和秦子期有五分相似的脸露了出来。 而这张脸,和宫里的皇上更是十足的相像,只是他看起来更加清瘦俊逸。 看到这张脸,秦魄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激动情绪又无法控制的奔涌而出。 此时,容若飞已经来到了当日遇到涂北安的庄园。 越靠近庄园,容若飞发现这里埋伏的人越多,他更加确定白茶一定是被涂北安掳走了。 方才见到气息奄奄的莫一龙的时候,容若飞就发现了他身上的伤口是厚重的大刀造成的。 而这种刀,最常用的是北雪王朝的刀马骑兵,而这只骑兵更是直接受涂北安指挥的。 就在庄园的门已经出现在眼中的时候,空中嗖嗖传来一声风声,容若飞迅速勒停马,凭空跃起避过了几只弓箭。 容若飞稳稳的落在地上,视线仍然落在不远处的大门,沉声说:“涂将军。” 声音不大,可是凭着他的浑厚内力,这声音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庄园,自然也落入了涂北安和白茶的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白茶一直低垂的双眼猛的瞪大,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 见此情形,涂北安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他伸出后捏住白茶的下巴,冷声说:“他来了,你很高兴。” 白茶咬着牙,一言不发,重新垂下眼眸,仿佛刚才眼中的神采只是幻觉。 第257章:安心跟我走 涂北安愈发恼怒了起来,他看着眼前一身浅绿色长裙的女子,分明看起来是这么的温婉,可是却又是硬气的让人忍不住磨牙。 涂北安突然笑了起来,他轻轻托着白茶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既然这样,那我只有杀了他了,他死了,你就能安心跟我走了吧。” 白茶眼神平静,缓缓开口:“不要说你杀不了他,就算你真的能杀了他,我也不会跟你走的,大不了我跟他一起去便是了。” 涂北安气的咬牙切齿,眼中杀意更盛:“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怎么杀了他的。” 说着,他一把捏住白茶的手腕,拉着她大步朝外走去。 白茶试图从涂北安的手中拽出自己的手腕,可是她越是挣扎,涂北安越是用力,最后白茶只得放弃挣扎,任由涂北安拉着自己朝外奔去。 走到门前的时候,涂北安从随从手中抽出一柄长刀,周身都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看到被涂北安拉扯着走出来的白茶,容若飞微微眯起了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涂北安:“放开她。” 涂北安轻轻将白茶推到一边,冷声到:“看着她。” 话音落下,他持刀飞身劈向容若飞。 见此情形,白茶心头一紧,脱口而出:“小心。” 不过下一瞬间,白茶稍稍放松了心。 只见容若飞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抽出软剑,对上了涂北安厚重的刀刃,铛的一声,软剑微微颤抖了起来,容若飞接着这股力道轻盈的向后退去,将涂北安满满的力量全部消散于无形之中。 不过接下来两人的动作,白茶就有些看不清楚了,两人纠缠在一起,只听到砰砰砰拳掌相碰的声音,还有刀剑碰撞的叮当声。 白茶紧张的握紧拳头,不过她也看的出来相比于之前,容若飞的功夫确实精进了不少。 砰,一声巨大的声音之后,两人嗖的分开,涂北安正好背对着落在白茶面前。 看到涂北安刀刃上的鲜红色,白茶心脏一紧,忙看向不远处的容若飞,只见容若飞脸上带着浅笑开口:“还要继续吗?” 白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放下心来,看起来就只有他左手臂上的一个不算严重的伤口,甚至连血都没怎么流出,其他的应该都没事。 这时,站在他前面的涂北安手臂轻轻动了动,白茶这才看到原来他刀刃上的血迹大多都来自于他自己身上,此刻依然还有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淌到刀刃之上。 涂北安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手掌,笑了笑:“我倒还真是小瞧你了。” 说着,重重一挥,长刀重重的劈在了旁边的树上,半臂粗细的树就这么硬生生的从中间断开了。 涂北安手臂伸直,刀尖指着容若飞,神色更加冷酷:“这回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说着,他足下用力,速度极快的朝着容若飞跑过去。 白茶心底有些没底,她看得出来此时涂北安的所有动作都比之前更加快狠。 白茶用力捏紧拳头,看着重新缠斗在一起的人,但是更让她心慌的是,因为刚才涂北安的伤,此刻围在附近的侍卫们纷纷将手按在了刀鞘上,随时准备拔刀而上。 白茶咬着牙,脑中飞快的转着,手却悄悄抓住了那枚玉佩,如果情况真的一发而不可收拾,那只有叫出那些人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白茶瞳孔一缩,来人不少,到底是敌是友? 不过很快,她就放下心来了,是小七带人来了。 白茶松了口气,这时,一直站在她旁边的人刷的一声抽出刀,毫不犹豫的架在了她的肩上。 白茶毫不怀疑,如果此刻自己做出任何想要逃跑的动作,他会立刻砍断自己的脖子。 一队人来到不远处,纷纷翻身下马,护在了容若飞身后。 就在这时,容若飞手中的软剑仿佛有生命一般,缠在了涂北安的刀刃上,涂北安反手用力的劈出一刀,试图甩开这紧紧缠绕的剑身。 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软剑就这么不轻不重的和刀纠缠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两人同时伸出左手,掌心相对,砰砰砰,连续对上三次。 声音落下,容若飞收回软剑,两人同时向后飞去,落地之时都不禁在地上向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 刷刷刷,所有人都抽出刀剑。 容若飞抬起手,止住了身后人的动作,涂北安也同样的阻止了侍卫的动作。 容若飞笑笑:“涂将军,还要继续吗?” 涂北安一咬牙:“容公子倒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过你也没什么胜算。” 话音落下,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认输。 白茶搓了搓手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很明显两个人的功夫不相上下,想要分出来个胜负来也不容易,就算是群殴,恐怕也很难有个输赢。 白茶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突然几道白色人影飞快从空中掠过。 轰轰轰那些人从空中投下许多核桃大小的圆球,落在地上,纷纷炸裂,冒出滚滚白烟。 白茶茫然的瞪着双眼,可是眼前的世界还是迅速被白烟充斥,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不等她拔出匕首,就别人在自己的脖子上按了一下,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白烟散去,一切没变,唯一不同的就是白茶不见了。 容若飞和涂北安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这里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有人靠近,而且竟然还被人把白茶带走了。 这回,是彻底失去白茶的踪影了。 就连去追踪,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容若飞扭头对小七说:“小五,小七,十一,你们分别带几个人分头去找,十三,你跟着我。” 说完,他顾不上涂北安,飞快的朝着林子林子深处跑去。 过了许久,容若飞停下来脚步,他的手搭在腰间,眼神犀利的看着前面不远处靠站在树下的人。 十三诧异出声:“是你?” 第258章:她的亲娘 容若飞疑惑的看了看十三,又扭头看向站在前面的女人。 这个女人正是那日缠着白茶叫自己方姨的人。 女人上下打量着容若飞,笑了笑:“倒还真是不错,不过可惜,还是差一点。” 容若飞心底疑惑加重,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姑娘,人可是你们抓走的。” 这句话不是疑问,因为容若飞已经可以确认白茶就是被眼前这个女人带走的。 因为此时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药香味,和刚才烟雾之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女人挑挑眉:“小子,给你个机会,叫我一声方姨。” “方姨!”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容若飞就叫了出来。 方姨对着他挑了挑眉,笑着说:“你放心,她很安全,或者我可以这么说,全世界只有我家主人是最疼她的,你就放宽心吧。” 容若飞逼近一步:“你主人是谁?” 方姨轻笑摇头:“还不到时候,以后你会知道的。” 说着方姨转身欲走,容若飞抢先一步挡在了方姨面前:“我要见她。” 方姨渐渐收敛笑容:“不行。” 话音落下,她一挥衣袖,几根细若牛毛的银针朝着容若飞的面部飞来,容若飞抽出软剑,叮叮叮,银针落在了地上。 但是在这一点点时间里面,就彻底失去了方姨的踪迹。 容若飞狠狠一脚踹在方姨刚才倚靠的树上,树干拼命摇晃了一阵,随后缓缓倒在了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容若飞深吸了几口气,扭头看着十三:“怎么回事?” 十三简单的讲了一下之前和方姨相遇的情况,听完这些,容若飞敛眸:“回城。” 如此看到,是有必要去探一探那个洞穴的。 可是如果那个洞穴真的通往地下雪原,这件事情就麻烦了,牵涉到天坞教就不是他一个人可以随意去招惹的了,稍有不慎整个秀木城乃至南溪王朝都会受到牵连。 不过他还是相信方姨刚才的话,此刻白茶一定是非常安全的。 返回秀木城,容若飞想了想亲自去了白茶家一趟,小桃一听说白茶被人抓走,立刻哭了起来。 彭书文轻轻搂着小桃,拍着她肩膀低声安慰着。 容若飞:“小桃,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 就在这时,从房间里面传出有些低的声音:“小桃。” 小桃擦了擦眼泪,低头走了进去,屋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过了一会,小桃推着一个简单的轮椅走了出来,看到轮椅上的人,容若飞愣住了:“这是” 单看相貌,相信谁都不会怀疑眼前这人和白茶的关系,可是容若飞就是直觉的觉得这人和白茶并没有什么关系,也许只是感觉也许是两人的气场差别太大。 ‘古念柔’对上容若飞的视线后笑了笑:“我是她娘。” 听到这句话,容若飞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你不是。” ‘古念柔’耸了耸肩,没有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反而低头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我可能知道她被岁抓走了。” 小桃听到这话,双眼瞬间瞪大,她在轮椅前面蹲下,紧紧抓住‘古念柔’枯瘦的手:“你知道?” ‘古念柔’一把推开小桃,甚至没有再多看小桃一眼,只是抬眸看着容若飞:“你想知道?” 小桃半蹲在地上,也不再追问,只是定定的看着古念柔脸上的那抹冷笑。 容若飞慢慢的在椅子上坐下,左手撑在桌上:“想。” ‘古念柔’笑意加深,可是在她的笑容下却隐藏着浓的化不开的嫉恨。 过了许久,她才咬牙开口:“你用什么来交换?” 容若飞弯曲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你想要什么?” ‘古念柔’捏了捏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眼中带着愤恨:“我要我的腿康复。” 容若飞看了看小桃,小桃轻轻摇头:“沈大夫已经看过了,她的骨头全碎了,再加上受伤时间太久,没办法治了。” 容若飞摇头:“你听到了,没办法治,沈大夫的医术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好的了,他说没的治那就没的治了。” 容若飞顿了顿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买个宅子,再安排几个人专门伺候你,就算你的腿好不了也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古念柔’双目赤红,双手用力抓着裙摆:“好一个不会影响我的生活,我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怎么好好生活。” 因为巨大的愤怒,她原本有些沙哑的声音尖利到变声。 容若飞一把捏住‘古念柔’的脖子,压低声音说:“好啊,既然这样我就送你一程。” ‘古念柔’枯瘦的双手捏住了容若飞的手腕:“好啊,你杀死我,你这辈子都不要想见到那个臭丫头。” 容若飞眯了眯眼睛:“你少故弄玄虚,她根本没有危险。” ‘古念柔’笑意加深:“是啊,她没危险,不过那个人是不会放她离开的,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容若飞静静的看着‘古念柔’因为嫉妒和怨恨而泛红的眼睛,他知道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说的是真的,可是他并不打算就此让‘古念柔’吃死自己。 容若飞指尖用力,‘古念柔’有些上不来气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难道这个男人真的不在乎那个臭丫头了? 容若飞冷笑:“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我不在乎,你低估我的能力了,你也低估白茶的能力了。” 说着,他愈发用力,‘古念柔’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骨头咔咔咔的声音。 容若飞继续说:“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地方可以困住她,就算能困住她,我也能找到她。” ‘古念柔’瞳孔一缩,她嘴角露出一个浅笑,闭了闭眼。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古念柔’睁开眼看着容若飞,拼命咳嗽了起来。 容若飞深吸一口气,拂袖离去。 ‘古念柔’突然开口:“她被她娘带走了,她的亲娘。” 说着,‘古念柔’好像有些开心,她笑了起来:“她娘叫古念柔,是东延王朝的长公主。” 第259章:听说你失忆了 “除此以外,她爹也不是你招惹的起的人,如果我是你,就这么放弃了算了,活着可比什么都好。” 容若飞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手掌:“宅子会派人去安排,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 坐在轮椅上的枯瘦女人呆呆的看着天空几缕白云,仿佛没有听到容若飞声音一般。 另一边,白茶被人点了穴昏睡之中被带走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正在一个摇摇晃晃的马车中。 白茶眨了眨眼,看着马车,马车不算大,也不算豪华,但是却处处透着温馨。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到坐在马车另一边一个女人。 看到女人的瞬间,白茶眼中闪过诧异,但是立刻又恢复平静,仿佛眼前这个人这张脸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震撼一般。 古念柔撑着自己的下巴,懒洋洋的看着白茶,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丫头,你看到娘怎么没反应?” 白茶伸了个懒腰:“娘?我最近可见到不少娘了。” 其实白茶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漂亮慵懒的女人就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娘,但是她对于自己就这么被抓来还是感觉非常不开心,所以她故意胡说八道,就是不愿意干干脆脆的认下了这个名义上的娘亲。 古念柔对此也毫不介意,笑容一如既往的恬淡:“嗯?还有其他人?” 白茶想了想:“嗯,跟你长的一样,不过看起来比你老一些,哦,对了,腿不太好。” 古念柔眨了眨眼睛,好像焕然大悟一样,拖着声音:“哦”了一声。 不过白茶知道,她对于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白茶凑近她问到:“你认识她对不对?” 古念柔斜靠在马车壁上,歪着头看着白茶笑着说:“怎么?你觉得她更像你亲娘?” 白茶撇撇嘴:“我说实话,不管是你们谁,我都不想认。” 这话不是赌气,对白茶来说,她们都是陌生人,都是有可能让她暴露身份的陌生人,对于现在的白茶来说,最希望的就是远离那些认识和熟悉南宫秀的人。 古念柔撑着下巴,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裙摆上的刺绣,半晌没有出声。 过了许久,古念柔才叹了口气:“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白茶咬咬唇:“自然是不一样了。” 其他的话白茶没有说,但是很显然,古念柔虽然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的一举一动,恐怕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古念柔的视线。 她突然想起之前许多次曾经若有似无的感受到的视线,如今看来,恐怕都是古念柔的人在监视自己吧。 对于这点,白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一方面她能理解,古念柔作为一个母亲,关心自己的女儿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管最后古念柔选择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另一方面,白茶并不是南宫秀本人,虽然她对于借用了南宫秀的身体感觉很感激,可是并不代表她想用自己来报恩,更何况,南宫秀本身也已经死了,如果不是自己,那这具身体也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所以对于这如影随形的跟踪监视,白茶也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压抑和愤怒。 古念柔看了看白茶,叹了口气,她靠过来一些,摸了摸白茶的头发:“听说你失忆了。” 白茶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 古念柔笑笑:“失忆了也好,失忆之后,你更像他了。”语气中充满了怀念还有迟疑,仿佛她也不能确定这所谓的像他,到底是好是坏。 他?白茶没有问这个他是谁,但是她也大概可以猜到,能让古念柔这样的人,恐怕就是南宫秀的亲生父亲了吧。 古念柔的手轻轻放在白茶的肩头,她扭头看着窗外慢慢掠过的景色叹了口气:“这些年,我知道你在丞相府受苦了,她虽然不至于为难你,但是她自然也不会好好的教育你,导致你以前那么跋扈,但是我却觉得很安心,你越是平庸,越是安全。可是如今,你变得这么聪慧优秀,我却又觉得特别欣慰,毕竟你是我的女儿啊,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越来越优秀。” 说着,古念柔转过头看着白茶,眼中闪着白茶看不懂的光芒:“也许以后你会遇到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是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有娘在你身边,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 白茶微微侧脸看着古念柔白嫩的手指低声说:“你保护我的方式就是软禁我吗?” 古念柔微微一愣:“不是软禁。” 白茶轻笑:“那你能告诉我,现在咱们是要去哪里吗?” 古念柔犹豫了一下:“安全的地方。” 白茶笑着摇头,身体略微向后靠了靠,避开古念柔的手:“安全的地方?那也就是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是我没办法离开的地方,也是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古念柔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你还是那么平庸,我也就不用费心了,只管暗中保护你就是,可是如今你已经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了,我恐怕已经护不住你了。” 白茶曲起腿:“我不知道你说的太多人注意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说,我会很高兴,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但是,我不会跟你去那个所谓的安全的地方的,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所以,我恳求你,放我离开。” 古念柔看着一脸倔强的白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不行。” 白茶提高音量:“我要离开,如果你一直都在暗中监视我,那你应该知道,如果我要离开,你是没办法困我一辈子的。” 白茶咬牙:“娘,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一定会找你的。” 古念柔身体靠着内壁,随着马车轻轻晃动着,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也罢,由你去吧,不过我有个两个要求,第一,你必须陪我几天,第二,必须要随身带着我给你的人。” 白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行,我答应你。” 第260章:舍不得放你走 古念柔睁开双眼,脸上又恢复了她一贯慵懒惬意的微笑,她微微提高音量:“去玉园。” 接着,白茶感觉马车调转了个方向,驶上了另一条道路。 渐渐的,马车外面传来喧嚣的声音,想来是来到了某个城镇了。 古念柔没有动,白茶也从善如流的没有掀开门帘看一看外面。 马车穿过闹市,外面的声音又渐渐安静了下去。 古念柔笑笑:“你不好奇我带你到哪里了?” 白茶看着穿过窗缝洒进来的金色阳光:“横竖不会是把我带去卖掉的,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古念柔笑笑,阳光下,古念柔看起来愈发的温婉柔和。 古念柔捏了捏白茶的脸:“怎么办,我都舍不得放你走了。” 说着,古念柔的眼神愈发温和了几分:“你不到一岁,就被南宫渊带回了南宫府,从那之后,我就极少能见到你,就算偶尔见上一面,你也都不会对我有什么好脸色,真是没想到,今日我们竟然可以这样待在一起。” 古念柔眼中的难过和怀念,让白茶说不出什么话来,白茶捏了捏裙角,这就是母亲,前世今生,原来母亲的温柔是这样的。 白茶鼻子有些发酸,许是白茶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感动,古念柔愣了愣,轻轻把白茶搂入了怀中:“这么些年,我一直都期待能好好抱一抱我的小秀儿,最早是不敢,后来是不能,再后来就是你不愿意,今天娘还能抱抱你,已经很满足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下了,马车外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小姐,到了。” 古念柔揉了揉白茶的头发:“走吧。” 说着,古念柔率先走下了马车,白茶跟着走下马车,落入眼帘的是一个挂着青色珠帘的圆形拱门。 而在门边站在两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正低着头悄悄用余光打量着古念柔和白茶。 白茶扭头看了看站在马车边的妇人,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妇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样子,但是她的眼中却露出不容忽视的精光,看起来应该就是个高手。 而在马车后面,则跟着数名骑在马上的身穿白裙的年轻女子。 古念柔率先走进门洞,白茶紧随其后,走进庄子的瞬间,白茶感觉眼前一亮。 扑面而来的是凉爽的湿润空气,整个庄子都建在清澈的水上,水面上漂浮着粉色莲花,翠绿的荷叶下面各色锦鲤欢快的游来游去。 围绕着水面是用竹子搭建的房屋,房屋四周都挂着浅绿色的纱帐。 就在白茶四处打量的时候,古念柔对一名婢女说:“带小小姐去南楼。” 随后扭头对白茶说:“先休息一下,一会咱们一起吃晚饭。” 说着,朝水中央的竹楼走去,在她身后紧跟着那名四十岁的妇人。 就这么,白茶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她每天都和古念柔在一起,古念柔很博学,和白茶也有许多共同话题,如果不考虑古念柔和南宫秀的关系,白茶会更愿意和古念柔成为朋友的。 三天后,两人正在喝茶,那名妇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凑近古念柔耳边压低声音说:“找过来了。” 古念柔看了看白茶,说:“不用避着了。” 说着,她对白茶笑笑:“刚才你能听到的吧?我记得你的听力和嗅觉都异于常人,这一点,和他一样。” 不用说,这个他就是南宫秀的亲生父亲。 古念柔对白茶说:“这是湘姨,算起来,你应该叫她一声祖母。” 白茶愣了愣,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叫才好,古念柔笑意加深:“你就叫湘婆婆好了。” 说着,她拍了拍湘婆婆的手:“任何事情都不用避讳这个孩子,以后这一切还不都是这孩子的。” 听到古念柔这话,湘婆婆立刻对白茶行了个礼:“是,小姐,小小姐。” 湘婆婆说:“容若飞找来了。” 古念柔笑了起来,白茶知道她是真的感觉挺开心的。 古念柔站起身,轻轻搂了白茶一下:“好吧,这次就到这里了,娘过阵子会再去看你的。” 说着,她直起腰对湘婆婆说:“通知大家,即刻离开这里,这个玉园,以后就是秀儿的了。” 随后,古念柔轻轻拍了拍手,数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子鱼贯走了出来,停在白茶面前恭敬了行了个礼。 古念柔说:“这些人以后就归你了,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让她们去做。” 这时为首的女子对白茶说:“小小姐,奴婢竹篱。” 白茶站起身看着古念柔一言不发,古念柔笑笑,拂袖离开。 古念柔走了,就像她突然出现一样,突然就离开了。 就在古念柔离开之后不久,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白茶对竹篱说:“竹篱,麻烦你去把外面的人请进来,他,是我朋友。” 竹篱领命离开。 过了片刻,竹篱领着人走了进来,正是容若飞。 容若飞看着坐在水边的白茶,终于松了口气,天知道这三天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他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来找人,虽然他心里明白带走白茶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娘,也是绝对不会伤害白茶的,可是他就是觉得难以安心,仿佛自己不去找,就将会永远的失去白茶一样。 白茶慢慢站起身,水波粼粼的倒映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她整个人清丽无双。 容若飞终于笑了起来,他大步走向白茶,一伸手将白茶紧紧搂入怀中,仿佛是怕怀中人会消失一样,他渐渐收紧双臂,直到白茶忍不住哼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的放松了力道。 但是他的双臂还是维持着环抱着白茶的姿势。 白茶双手换着容若飞的腰,额头抵着容若飞的胸口,耳边充斥着两人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容若飞终于开口:“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茶笑笑:“那是我娘,不会伤害我的。” 容若飞低下头,在白茶的发顶落下一吻:“可是我怕她不让我见你。” 第261章:找到凶手了 白茶心中一片柔软,用力搂了搂容若飞的腰,捏在他衣服上的手指也微微用力。 凉风习习,扬起两人的发丝,在空中纠缠追逐。 过了许久,白茶才松开手,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容若飞看了看左臂:“皮外伤,已经没事了。” 白茶追问:“那你之前的伤呢” 容若飞想了想:“练了一种新的功夫,已经痊愈了,而且解开了穴道,我的内力全部回来了,以后也可以毫无阻滞的修炼内功了。” 白茶松了口气,侧脸靠在容若飞肩头静静的看着池塘中的锦鲤。 因此她错过了容若飞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两人就这么相拥而立,直到暮色降临。 当晚,容若飞一行人留宿在了玉园,他没有问,白茶也没有提,两人都默契的不去说这几天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众人才出发返回秀木城。 而白茶只带了竹篱和另一个名叫竹柒的姑娘,虽然其他人也想跟着,但是白茶却坚持让她们留在玉园听候差遣。 回到秀木城,白茶直接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司徒倩和俞枫都在那里,辅一见面小桃就一头扑进白茶怀中哭了起来。 白茶连连安慰着小桃,过了许久小桃才止住哭泣。 白茶看了看屋子低声问:“人呢” 小桃指了指容若飞:“容公子把她带走了。” 白茶扭头看向容若飞,容若飞说到:“她留在这里不安全,我在城外找了个宅子安顿她了。” 这时小桃才看到竹篱和竹柒。 两人和小桃的视线对上之后,立刻半蹲行礼:“奴婢竹篱(竹柒)见过小桃小姐。” 小桃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别别别。” 白茶笑笑:“好了,竹篱,竹柒,咱们这里没这么多规矩,以后这些行礼之类的事情就免了吧,也省得惹人注意。” 竹篱和竹柒微微点头,双手抱拳:“是,小小姐。” 白茶想了想:“是这样的,我平日里呢,都是扮成男装的,以后你们要是跟在我身边也得扮成男装,还有,也不要叫我小小姐了。” 竹篱和竹柒对视一眼,竹篱开口:“是,公子。” 对于公子这个称呼,白茶没什么意见,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就在这时,俞枫脸上有些为难的说:“捕头,事情是这样的,就是之前那个莫一龙,他已经醒了,可是他一口咬定是你在神木寨下毒的,所以现在许大人让你赶快去府衙一趟,把这件事情了结了。” 听到这话,白茶倒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话,比如说寨子里的人有没有被送来啊,有没有见到某一个人啊之类的。 最后得到消息说神木寨里所有人都已经被送给了秀木城外五十里地的一处营地了。 白茶凑近俞枫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之后,俞枫就拉着司徒倩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容若飞笑笑:“看来你已经找到凶手了。” 白茶搓了搓手指,脸上却全然没有找到凶手的兴奋,反而带上了几分若有似无的低沉。 白茶:“有的时候,我反而希望我可以不要找出凶手。” 第二天一早,白茶换上一身男装带着竹篱竹柒去了府衙,来到府衙门外,白茶对两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有事我会叫你们。” 竹篱看了看府衙,低声说:“不如我们进去吧,我们会小心不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 白茶想了想,点头到:“行吧,你们小心点,不要太招摇。” 说完,白茶拾阶而上,迈进了这久违的府衙。 而竹篱和竹柒则顺着府衙的围墙,一路来到旁边人烟稀少的小巷中,纵身一跃跳了进去,几个纵身就来到了人群聚集的公堂房顶。 结果在那里遇到了早就占据了黄金位置的玄五和玄七,而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顶上则坐着十一和十三。 因为之前几人是一通从玉园返回秀木城的,所以此次见面彼此之间倒也没有什么诧异,反而默契的互相点了个头,各自找了个位置就此守着。 公堂之上,莫一龙面容憔悴的跪在地上,一看到白茶进来,他就恶狠狠的瞪着白茶。 分明自己一直处在上风,结果却被面前这个软弱无力的女子逼到了这个地步,不止失去了自己辛苦经营了五年的神木寨,还被人打了个半死,如今自己已经落到了朝廷的手里,横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那不如就大家抱着一起死好了。 想到这里,他重重的朝着许大人磕了个头,义正言辞的指着白茶:“大人,就是他,是他在寨子里下毒,害死了好些无辜百姓。” 不等许大人开口,蒲英抢先呵斥到:“一派胡言,你们寨子里哪里有什么无辜百姓。” 莫一龙舔了舔嘴唇:“怎么没有就算是朝廷也没说过要将寨子里的人全部剿灭,更何况,神木寨里原本大部分就是普通百姓,我们也无给就是想要保护寨里的百姓而已,我知道,你想偏袒这个心狠手辣的捕头,不过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也一定要替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白茶挑了挑眉,她之前倒还真是一直小瞧了莫一龙了,没想到他还有这等颠倒黑白的本事。 白茶看向一脸威严端坐在公堂之上的许知府,相比于白茶离开之时,许知府的气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白茶心中微动,不禁有些怀疑会不会又是和白櫆以及香芙有关,可是却又立刻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虽然许知府的气色有些难看,但是很明显并没有疲惫或者是精神萎靡的症状。 许知府看了看白茶:“白捕头,你怎么说” 白茶敛眸,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大人,第一,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下毒,第二,被毒死的也绝对不是什么无辜百姓,而是经过训练的山贼。” 说话间,白茶将视线转移落到了莫一龙脸上,果然看到莫一龙脸上的冷笑。 莫一龙嗤笑到:“空口白牙,大人莫不是想要偏袒这位白捕头” 许知府沉声说:“本官做事素来公正,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莫一龙,既然你指控白捕头是凶手,那你也要拿出证据来,白捕头,而你也需要证明你自己是无辜的。” 第262章:谁下的毒(一) 不等白茶做出反应,莫一龙抢先开口:“这件事情整个神木寨的人都可以作证,不信就请大人去问问寨子里的人。” 说完之后,莫一龙挑衅的看了白茶一眼。 白茶笑笑:“莫寨主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我今天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的,不过咱们还需要再稍等片刻。” 许大人敲了敲桌子,语气平淡:“等什么” 白茶拱手:“大人,我已经让俞枫去带证人过来了,一会人到齐就可以破解这个下毒案了。” 见白茶如此笃定,莫一龙心头一紧,但是立刻又放松了下来,在他看来,此刻白茶就是在故弄玄虚,当日在山寨里,她一直被关押起来的,怎么可能破解这个疑案,再说,神木寨落到今时今日的下场,这个白捕头难辞其咎,怎么可能有人会来替她作证不趁机多踩一脚就算好的了。 想到这里,莫一龙勾唇冷笑,愈发笃定她不过就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过了不久,俞枫和司徒倩带着几个人回来了。 看到来人,莫一龙心头疑惑更甚,被带回来的是游笠,杜姨,小文,还有一对姓田的夫妻,看到这对夫妻,莫一龙心头一紧,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除此以外还有沈大夫,沈大夫一走进公堂,就熟门熟路的走到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做好,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看着公堂上的人。 莫一龙拧眉看着游笠:“游笠,你怎么会在这里?” 游笠垂下眼眸一言不发,既不回答莫一龙的问题,也不向许知府行礼。 许篱也不在意,他对白茶点点头:“白捕头,开始吧。” 白茶慢慢从几人面前走过,游笠依然是神色自若的站在原地,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杜姨看起来比前些天憔悴了不少,鬓角的头发都已经发白,她的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整个人都呈现衰败的气息;小文则一脸哀怨的盯着莫一龙,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早已和莫一龙水乳交融了,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候,莫一龙竟然自己跑了,反而把她一个弱女子扔在了那个危险的地方;至于姓田的这对夫妻,则紧张的低着头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让人看不见一般。 白茶走到说到:“大家不要紧张,我只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你们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就是了。” 说完,白茶走到游笠面前:“游笠。” 游笠抬起头看着白茶,表情如常:“你答应我的可算数?” 白茶点头:“算数,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 游笠轻轻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小药包,递给了白茶。 白茶接过药包,轻轻拆开层层叠叠布,露出里面干燥的药材,并且确保公堂上所有人都可以看到。 白茶解释到:“这些药材是游笠炖汤时候要用到的。” 说着,她把药材递给了沈大夫,沈大夫接过药材的时候,对着白茶吹了吹胡子,以表达自己对她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不满。 白茶对着沈大夫吐了吐舌头,倒还真有几分亲父女的感觉。 沈大夫抿唇忍笑,轻咳了一声把药材放在鼻下闻了闻,又举起来迎着阳光仔细看了看,最后放下的时候还不忘搓了搓指尖。 沈大夫看着许大人:“大人,这些原本都是些普通的补气强身的药材,不过这些药材上被人加上了瘟疫花的粉末。”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许篱也一头雾水:“瘟疫花?我从未听说过这种花。” 沈大夫解释:“瘟疫花只有在极冷雪原才会有,这花从根到茎,从叶到花,全都呈墨色,瘟疫花花开的地方,周围寸草不生,所以足见这种花的稀少,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吃到这种花,就会向染了瘟疫一样上吐下泻,不出三天就会死亡,寻常办法根本无法解毒。” 许篱皱眉:“这么说,山寨里的人就是中了这种毒才会死的?” 不等沈大夫回答,莫一龙抢着说:“不对,这什么瘟疫花肯定是后来下的毒,当时大家确实是上吐下泻,可是治疗及时,死亡人数非常少,不过当时用的就是寻常的解毒法,只是用药物催吐而已。” “如果真的是瘟疫花,怎么可能只是这样?” 沈大夫冷哼一声:“这个你就不要问我了,我只能告诉你,这药材上沾的就是瘟疫花,至于是什么时候沾上的,那些人是中的什么毒,我又没见到死者,我不知道。” 莫一龙:“那些死者早就被烧了,现在空口无凭,你们当然想怎么说都可以。” 白茶不理莫一龙,反而走到田姓夫妇面前:“田大哥,田大嫂,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请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 老实憨厚的两夫妻,连连点头:“是,陈姑娘,不,白捕头。” 白茶笑笑:“你们在神木山上住了多久了?” 田大哥想了想:“大概有十年了,十年前家乡发大水,我们四处流浪,最后到了神木山上才落脚。” 白茶:“嗯十年前,不,五年前,神木山上是什么样子的?” 田大哥:“以前神木山上住户挺少的,不过大家都生活的很幸福,男耕女织,还有人在山里挖草药拿下山卖,虽然是穷了点,不过大家都很幸福。” 说到这里,两人脸上都浮现出怀念的表情。 白茶继续问:“对了,杜姨以前是不是也住在那里?” 杜姨扭头淡淡的扫了白茶一眼,眼神依然空洞,田大嫂点头应道:“是,那时候杜丽和她的哥嫂住在山上。” 杜丽正是杜姨的真名,听到田大嫂的话,杜姨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她轻轻勾了勾唇角,好像在笑又好像是在哭。 这样的杜姨,让白茶有些不忍心,她捏了捏掌心,让自己保持冷静。 白茶轻咬下唇,沉声说:“杜姨,是你说,还是让田大嫂帮你说?” 杜姨深吸一口气,终究是笑了出来:“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绝非寻常女子,当时我就知道不应该留着你,可是你呀,太像我那短命的大嫂了,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你下手。” 第263章:谁下的毒(二) 言罢,杜姨摇摇头:“我自己来说吧。” 杜姨眼中浮现光彩:“我和我大哥原本是西南杜家人,我们自幼习武,后来哥哥不愿意去参与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所以他辅一成年就带着我离开了家族,我们一路南行,最后到了神木山落脚。” “哥哥说,神木山山明水秀,是个好地方,后来在那里哥哥和嫂嫂成了亲,我的嫂嫂人长的漂亮,聪明善良,虽然我自幼就见识了杜家女人的狡诈阴险,但是我由衷敬佩的人只有我的嫂嫂。”说到这里,杜姨定定的看着白茶,仿佛想要从白茶身上找到故人的痕迹。 “她们成亲没多久就生下了娉琳。” “可是就在五年前,一切都不同了,当时哥哥从山里救回了一个男人,当时那个男人身受重伤,气息奄奄,哥哥和嫂嫂废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救活,可是没想到啊,这个人却恩将仇报,害死了我的哥嫂,还霸占了神木寨。”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在了莫一龙的身上,莫一龙后退一步连连摆手:“不是我。” 杜姨冷冷的看着莫一龙一眼,眼神看不出喜怒:“不是他。” 杜姨话锋一转,冷冷的说:“不过他也该死。” 莫一龙不寒而栗,他从未想过这个一直满面微笑的长辈,原来一直存着想要自己命的心。 他不禁质问:“为什么?我不是娉琳的丈夫吗?” 杜姨咬牙:“如果不是你非要娶娉琳,我也不至于想杀你。” 莫一龙还想问,但是却被白茶一个冷眼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白茶看向杜姨:“所以,你下毒为了报仇是吗?” 杜姨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怀疑我的?” 白茶抿唇:“我最开始怀疑的是杜娉琳,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杜娉琳那样的女子怎么会甘心嫁给莫一龙这种人,更不要说她还愿意让莫一龙在她有孕在身的时候纳妾,这太不寻常了。” 杜姨点头:“没错,娉琳是不会喜欢莫一龙这种人的,更何况,娉琳性子刚烈,如果真是她认定的夫君,又怎么可能同意纳妾?” 听到这话,莫一龙脸都绿了:“喂,什么叫这种人,我哪里不好了?” 白茶对了莫一龙笑笑:“嗯反正就是杜娉琳不会喜欢的类型。” 莫一龙一口气不上不下,这话他也没办法反驳,这些年,他不是感觉不到,杜娉琳从来没把心放在自己的身上,他也不是不知道杜娉琳的心里还有另一个人,可是每次他问起,杜娉琳都只是笑着说是自己多心了,时间久了,莫一龙也渐渐的心灰意冷,开始想要从其他的女人那里寻找一些慰藉。 也许所有人都不相信,但是从一开始,莫一龙是真的真的喜欢杜娉琳的,可是再热的心在杜娉琳的冷漠无视之下,也渐渐冷了下来。 白茶继续说:“可是后来我发现不对,杜娉琳确实是另有所图,但是她的目标不是寨子里的人,而且下毒当天,她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但是我还是通过杜娉琳调查到了她爹娘的事情,也就是杜姨你哥嫂的事情。” 白茶看了杜姨一眼:“当年他们二人,包括杜娉琳的未婚夫,都是突发疾病上吐下泻,不过三天就过世了。” “这个未免太凑巧了,杜姨,你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吗?” 说到这里,杜姨冷笑:“这件事情,娉琳不知道真相,你也不知道真相,他们并不是中毒死的。” 杜姨深吸一口气:“他们是被这些狼心狗肺的人活生生打死的。” 说着,杜姨伸出手,指着脸色涨红的田氏夫妇两人:“当年我的哥嫂,还有娉琳的未婚夫中毒之后上吐下泻,这些人以为他们染了瘟疫,趁着他们三个人虚弱的时候,将他们关了起来,后来又活生生打死一把火烧成了灰。可笑的是,当时我和娉琳还在山下四处奔波售卖这些人挖到的草药。” 杜姨声音有些颤抖,手指也颤抖了起来:“等我们回到山上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已经下葬了,这些人告诉我和娉琳,他们三个人中毒死了,因为怕毒会传染,他们已经将人下葬了,我们根本没有怀疑这些话的真假,只是把那个狼心狗肺的下毒之人当做了报仇目标。” 白茶追问:“杜姨,那个人为什么要下毒?” 杜姨深呼吸压下心头的酸涩:“这件事情要从救回那个人说起,那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当时他身受重伤,被救回来之后,他只说是被仇家追杀想要在山上暂避些时日,哥哥和嫂子不疑有他,招待他在山上住下了。后来他提出来想要和哥哥嫂子结盟,在山上建寨子,哥哥拒绝了,因为哥哥原本就是不想牵涉这些事情才会躲到山上的,而且哥哥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为了让山上的村名能过安稳的日子,无论那人怎么哀求,哥哥都不答应,后来那人无奈之下就离开了。” “可是他走之后,没过几天,哥哥嫂嫂就出事了,再然后莫一龙这群人就来了,成立了一个神木寨。” 白茶眯了眯眼睛:“那个人是谁?” 杜姨摇头:“他只说自己是龙哥,其他的都不肯说,也许他对哥哥说过他的身份,但是哥哥从未告诉我或者是娉琳。” 白茶和容若飞对视一眼,容若飞轻轻摇头,他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要么就是龙哥是个假名,要么这个龙哥就是深不可测。 白茶点头:“所以,杜娉琳嫁给莫一龙就是为了报仇?” 杜姨叹了口气:“娉琳一心想要报仇,她固执的认为只要嫁给莫一龙就有机会再见到那个龙哥,不管我怎么反对都没用。” 白茶咬唇:“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事情真相的?” 杜姨疲惫的笑笑:“是晏蓉告诉我的,原本我是不相信的,可是晏蓉手上却有我嫂子的亲笔手札,上面只有四个字【不要报仇】。” 第264章:谁下的毒(三) 杜姨轻笑:“不要报仇,不要报仇,看到这四个字我立刻就知道晏蓉没有说谎,如果不是村民们做的,嫂嫂不会留下这四个字,因为他们中了毒,就算这些村民不动手,他们也活不过去,所以嫂子不让我们找村民报仇。” 白茶静静的而看着杜姨,杜姨满脸泪痕:“因为这个我和娉琳嫌隙加深,她要不顾一切去找龙哥报仇,可是我却决定要让这些狼心狗肺的人付出代价,所以我下毒,然后嫁祸给你。” 说着,杜姨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白茶目光灼灼的看着杜姨,眼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失望:“杜姨,你说的都是真的?” 杜姨没有出声。 白茶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杜姨,我只问一遍,你和你哥哥到底是效忠于谁的?为什么你明知道那个龙哥害死了你的哥嫂可是你却选择不去报仇?而且还因为杜娉琳要报仇而跟她彻底反目?” 杜姨眼神闪了闪,咬紧牙关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茶摇头:“杜姨,你知道吗?杜娉琳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非常激动。” 杜姨双眼圆睁,大声吼到:“她只是觉得你像她娘。” 白茶轻笑:“是啊,是像娘啊,非常像。” 杜姨知道白茶知道,她只能咬着牙继续一言不发,白茶也不再执着与此,她对许知府拱了拱手:“事情就是这样的,犯人杜丽在药材中下了瘟疫花,然后又让小文去告密,把事情嫁祸给我,而几个护法显然是知道这种毒的,为了不让事态扩大,所以他们就悄悄的在水里面放了解药。” 小文连连点头:“是这样的,杜姨悄悄告诉我说看到小,白捕头鬼鬼祟祟去了大厨房,我为了邀功,才会去向寨主和护法们告密的。” 说着,小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我错了,我错了,求求白捕头,饶了我吧。” 白茶叹气,扶起小文:“这事严格说来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要怕。” 听到这话,小文苍白的脸才慢慢恢复了血色。 白茶对外面大声说道:“把人带上来。” 一阵叮当声传来,徐林被带了进来,徐林怒视着白茶:“我最后悔的就是没第一时间杀死你。” 白茶摊开手,旁边的一个士兵立刻将一个小纸包放在了白茶手上。 白茶将纸包交给沈大夫:“沈大夫,你看看,这个是不是瘟疫花的解药?” 沈大夫吃惊的看了看白茶,又看了看随时想要暴走的徐林,打开纸包看了看又闻了闻:“没错,正是。” 白茶转身看着杜姨,杜姨脸上反而带上了轻松的笑容:“丫头,这个仇压在我心上整整五年了,如今不管怎么样,也是一个了断了,如今我可以安心下去见我哥嫂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娉琳依然执着与此。” “丫头,希望你念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日后若是见到了娉琳,劝劝她,不要让她越陷越深。” 白茶抿唇,压下鼻尖的酸涩,点头:“嗯。” 话音落下,许大人下令将杜姨,徐林和田氏夫妇带了下去关押起来,择日再判。 白茶仰着头看了看外面灿烂的阳光,长长叹了口气,再次低头她又恢复了平静。 白茶笑着看向莫一龙:“莫寨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莫一龙结结巴巴的说:“我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下的毒,我也是被蒙蔽了。” 白茶一步步走近莫一龙,莫一龙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喂,你不要公报私仇啊,这件事情和我又没关系。” 白茶冷笑:“私仇?莫寨主莫不是忘记你们绑架太子爷和七王爷,对了,你还绑架了本捕头,你说和你没关系?” 莫一龙扑通一声跪在许知府面前:“大人,大人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啊,而且,对了” 他伸出手指着容若飞:“我早就已经和七王爷达成协议,我是七王爷的人,对,我是七王爷的人,这位董老弟是知道的。” 许篱疑惑的看向容若飞:“董老弟?” 容若飞忍笑:“嗯,是我。” 许篱指了指莫一龙:“那他” 容若飞摆摆手:“随大人处置。” 莫一龙脸色大变:“你骗我。” 容若飞满脸诚恳:“是啊,我骗你了,对不起。” 说完,他抬头看向许知府:“大人,莫一龙绑架皇嗣,按律当诛。” 听完这话,莫一龙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身体一软,跌坐在地,整个人都面无血色。 这时他扭头看向小文,连滚带爬的来到小文面前,一把捏住小文的手腕,一手抚向小文平坦的小腹:“小文,我知道你已经怀有身孕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莫家不能断后。” 小文拼命缩回手,向后退去,尖声叫到:“不可能,莫一龙,你逃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和孩子,现在你就要死了,我怎么可能生下你的孽种。” 莫一龙张牙舞爪的还想扑过去,可是却已经被蒲英给拦住了,只剩下他撕心裂肺的嘶吼:“贱人,你这个贱人,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文的哭声,莫一龙的咒骂,现场一片混乱。 许篱揉揉太阳穴,挥手让人把莫一龙带了下去,三日后斩首,之后宣布退堂。 离开府衙,白茶看着步伐摇晃凌乱摇摇欲坠的小文,突然瞪大了双眼,上前一步扶住了小文险些摔倒的身体。 小文的脸色非常苍白,她低头摸了裙摆一把,抬起手,掌心一片血红,她露出一个惨笑:“真好啊,我不想要他,他就真的走了。” 话音落下,小文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王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捕头,捕头,大人找你,让你立刻过去。” 白茶对王虎说:“那你送她去医馆,我先去找许大人了。” 话音落下,白茶将小文往王虎怀里一塞,就跑进了府衙。 在书房见到许大人的时候,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他见到白茶走进书房,立刻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将一个信封递给了白茶:“你看看这个。” 第265章:奇怪的信 白茶接过信封,信封是非常普通的纸张,白茶抽出信,耳边传来许大人叹气的声音。 白茶奇怪的抬头看了看满脸忧虑的许大人,两人视线相对的时候,许大人摆了摆手:“你先看信。” 白茶快速的看了一遍这封信,简单的说,这是一封恐吓信,恐吓的对象是许大人的独生女许昔芜。 按照信上的说法,这是一起因为争风吃醋而引起的恐吓事件。 写信人要求许昔芜立刻一个名叫丁洛的男子,否则将会对许昔芜乃至整个府衙不利。 最奇怪的是,这封恐吓信的尾部竟然还大大方方的署了名,是一个名叫林夏的女子。 白茶皱眉,看向许篱:“大人,这” 许篱摇头转身走到桌后坐下,双手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握拳抵着额头,面对着桌面叹了口气:“就是这样。” 白茶:“大人,那最近府衙以及大小姐,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许篱一手撑额一手轻扣桌面:“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奇怪的事情,最近小芜时不时的会丢失一些小物件,比如说手帕,耳坠,还有一些贴身的物件,但是你知道的,小芜一向对待这些东西都不甚在意,就算是以前,这些东西也是三天两头就丢上个几件。” 白茶把信折好塞回信封中,手指轻轻点了点信封上的字【许篱亲启】,问到:“这封信是写给您的。” 许篱叹气:“是啊,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道理说,这封信通篇都是在对小芜进行威胁,可是偏偏信又是写给我的。” 白茶搓了搓指尖:“这封信里面提到的丁洛是谁?” 许篱又叹了口气,白茶感觉许知府这一天下来叹的气都赶上以前好几个月的叹气量了。 许篱说到:“那小子是从小芜母家那边过来的,小芜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现在死活非要嫁给那臭小子,谁反对她就跟谁拼命。” 白茶当时前往神木寨的时候,这个丁洛应该是还没有在府衙中出现,这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竟然已经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了,而且以前这个许小姐是对容若飞芳心暗许的,如今突然变心,看来这个丁洛也是个人中龙凤了。 白茶问到:“大人,那有没有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个林夏姑娘。” 提起这个,许篱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查了,那个丁洛以前确实是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名叫林夏,可是那姑娘三年前就意外过世了。” 白茶沉吟:“这么说,可能是这位丁公子的爱慕者写的信,或者就是有其他阴谋。” 许篱目光灼灼的盯着白茶:“这件事情,你务必要帮我解决,如果是他的爱慕者倒还好说,如果不是我绝对不能让小芜遇到任何危险。” 白茶点头:“我需要见见这位丁公子。” 许篱扬声对外面说:“叫丁公子过来一趟。” 门外的衙役飞快跑去,过了一会又跑着回来,战战兢兢的回禀到:“大人,丁公子和小姐去庙里了,说是说是明天才回来。” 看着许篱越来越黑的脸色,衙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许篱一把抓起桌上的镇纸,砰的砸到地上,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个混账,混账,明知道有这封恐吓信,他还带着小芜到处跑。” 白茶看了一眼衙役问到:“可有人跟着他们?” 衙役摇摇头:“好像没有,我看小姐的丫鬟小环都还在。” 许篱怒斥到:“把小环那个臭丫头叫过来。” 白茶看了看门口:“小环,进来吧。” 小环怯怯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红着眼眶说:“老爷,老爷饶了奴婢吧。” 许篱重重一脚踹在小环身上:“死丫头,你竟然帮着他们骗我。” 小环被这一脚踹的跌倒在地,但是立刻又跪了起来:“不是的,奴婢不是要骗老爷,奴婢是被小姐打晕了绑起来的。” 这时,那个衙役才反应过来:“是的,刚才属下过去,小环姑娘确实是被堵着嘴捆在椅子上的。” 白茶撸起小环的袖子,看到小环被绳子勒出红痕的手腕,扭头对许篱说:“大人,确实是被捆过的。” 许篱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那个该死的臭小子。” 许篱冲着小环吼到:“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环缩了缩身子,颤声说:“今天一早,小姐就说要和丁公子去庙里拜佛祈愿,奴婢多嘴说了一句老爷不让出门,小姐就用花瓶把奴婢打晕了,后面的事情,奴婢都不知道了。” 白茶安抚的拍了拍小环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及时来告诉我。” 小环偷偷的看了看许篱,许篱不耐烦的吼到:“还不滚,按照白捕头的话做。” 小环立刻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许篱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冲着衙役说:“带人去附近的几个庙里找人,无论如何必须要把小姐给我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衙役领命离去,许篱重重叹了口气:“行了,这件事情交给你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查出来这个寄信的人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还有,一定要查清楚这个丁洛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茶问到:“大人,您能不能仔细给我讲讲这个丁洛是怎么来的这里?” 许篱:“小芜的娘是来自于西部王氏一族,但是当年他们家并不愿意让她娘嫁给我,所以她娘嫁给我之后就和那边彻底断了联系,可是一个半月以前,那个小子带着王氏一族的家族徽记过来,自称自己是小芜姨姥姥的外孙,这回是老人家身体不好,想要见见小芜的娘,所以派他过来的,知道小芜的娘亲已经去世,那小子就决定在这里多待些日子,了解了解小芜娘亲这些年过的日子,回去好给老人家讲讲,结果这一来二去,他就和小芜唉,我一开始就不该让王家人进门。”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白茶不禁有些疑惑,就算是王家不喜欢他,还因此和许昔芜的娘亲断了联系,可是许大人的反应也未免太奇怪了点。 第266章:真实身份 大约是察觉到白茶的诧异,许篱搓了搓脸,收敛了脸上的狠厉神色。 他对着白茶笑了笑:“你先去忙吧,对了,太子和七王爷要见你,你一会就去容府吧。” 白茶愣了愣:“见我?可是” 许篱摆摆手:“原本刚才就该让你过去的,都是我太着急才把你叫过来的,你先去见太子吧,小芜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我得先把她找回来再说,他们回来之后我派人去叫你。” 白茶向许篱告辞后,慢慢走向容府,越是靠近容府她步伐越是慢,坦白说,她并不想和宫里的人再有任何关联,可是这里面却不包括秦子期,当初若不是他帮忙,自己恐怕如今依然被困在那个皇宫中难以脱身,又哪里会有如今这些惬意的生活。 可是她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会想见自己。 就这么越走越慢,反倒用了比往常要多一倍的时间还没有走到容府。 但是不管走到多么慢,总归还是来到了容府门口,她来到门口的时候,十一正等在门口,他看到白茶就笑了起来:“白捕头,我等你半天了,你要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白茶有气无力的摆手:“啊还怕我跑了不成。” 十一笑容不变:“少爷说你可能不愿意来,让我在这等着,见着你就带你进去,要是你想跑” 白茶挑眉:“我想跑你要怎么样?” 十一扁扁嘴:“少爷说,要是白捕头你要跑,就让我躺地上挡着你。” 白茶叹了口气,在心中暗自揣测,关于自己和宫里的事情,容若飞到底知道多少。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之前又怎么能那么坦然的面对自己,可如果他不知道,如今又怎么会派十一在这里撒泼耍浑的带自己进去。 白茶抬头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迈步走进容府:“走吧,免得你撒滚撒泼。” 十一开心的叫到:“好嘞,我来带路。” 一进容府,白茶就发现异常了。 姑且不说如今太子和七王爷都在府里,就算是以前,这容府里面也是有许多侍卫丫鬟和小厮进进出出的。 可是今日却看不到任何人,但是白茶可以察觉到,在这个府里现在隐藏了许多高手,想必都是宫里带出来的。 这种和皇宫中如出一辙的压抑气氛,让白茶的身体微微僵硬。 跟着十一走了许久,才走到一处偏院。 来到院门外,十一停下脚步:“白捕头,请进。” 白茶看了看十一,十一向后退了一步:“这里,属下可不能进去,白捕头快去吧。” 白茶伸出手推开摇摇欲坠的院门,走进院子,这时房间的门也打开了,容若飞走了出来。 看到容若飞,白茶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掌心已经全是汗水了。 容若飞轻轻牵住白茶的手,白茶挣了挣没有挣开,容若飞一把搂住白茶,凑近白茶耳边低声说:“嘘,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白茶咬唇:“你都知道了。” 容若飞拍了拍白茶的后背:“是,我都知道了。” 白茶后退一步,看着容若飞:“那你怎么想?” 容若飞轻笑:“那个人是南宫秀,我喜欢的人是白茶,我只要确定我牵着的人是你,就够了。” 白茶双眼蓦的睁大,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都以为容若飞是不是知道自己是一个穿越者的事实了,不过看着容若飞的双眼,她突然意识到,容若飞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将白茶和过去的生活划上一个分隔号。 以前的南宫秀是什么样的,以前的南宫秀经历了什么生活,他都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只是眼前这个名叫白茶的女子。 白茶突然笑了起来,相比起容若飞来说,自己终究是太不够洒脱了。 白茶反手握住容若飞,两人十指紧扣,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一个微笑之中。 这时门又被打开了,秦子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握着手相视而笑的两人,他脚步顿了一下,随后才笑着走出来:“我说你怎么接个人接半天。” 说着,他看向白茶:“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见面了,南不,如今得叫你一声白捕头了。” 白茶对秦子期笑笑,任由容若飞继续握着自己的手:“七王爷,好久不见。” 秦子期朝屋内歪了歪头:“进来吧,等你们呢。” 容若飞捏了捏白茶的手,低声说:“一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 白茶疑惑的看看容若飞,不过还是顺从的任由容若飞牵着自己走进了房间,走进房间看到房间中的两人的瞬间,她立刻明白了容若飞的意思,而她也整个人震惊的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白茶瞪大双眼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人,白茶感觉自己的腿有些软,如果不是她还残存了一丝理智,恐怕此刻早就已经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了。 白茶结结巴巴的低声唤到:“皇,皇上。” 此时站在屋子中间的两人,其中一个竟然是当今皇上。 这一句话出口,白茶也清醒了几分,她微微皱眉,不对,这人和宫里的皇帝不一样,如果要说的话对,和熹妃娘娘画像中的人反倒更为相似一些。 片刻之间,千万思绪翻涌,而屋内的人也都不是凡夫俗子,从白茶的细微的表情之中,已经知道白茶在想什么了。 容若飞拍了拍白茶的手,松开手走到旁边的桌子边,拿起一个卷轴打开来。 白茶蓦的瞪大双眼:“你怎么会有这幅画?” 这画,正是当初她从宫里带出来的。 容若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个而我让小桃拿过来的。” 白茶皱眉:“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有这幅画的?” 容若飞解释:“当初我不是调查过你,所以知道的。” 说着,他有些心虚的看着白茶,这事说起来终归是他无理。 白茶咬牙,满脸都是一副,一会在收拾你的表情。 这时,那个皇帝开口了:“白捕头,不认识我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白茶愣住了:“城主?” 容平笑笑:“是我。” 千万思绪闪过脑海,白茶无法整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容平笑容温和:“你已经猜到了吧,更多的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你猜到的都是真的。” 白茶张了张嘴,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太匪夷所思了,如今这个阵势,谁真谁假不用怀疑,可是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白茶无法猜测也不想猜测。 她只是想做一个捕头而已,怎么就被卷进了这种事情里面? 第267章:搬家 白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为什么告诉我?” 容若飞试探着拉住白茶的手:“因为你是自己人。” 白茶看着容平:“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容平摇头:“没有,只是需要你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事情,如果你确定要和飞儿在一起,那未来会有许多凶险。” 白茶看看容平,又扭头看着容若飞,她这才发现,容若飞和容平的眉眼极为相似,也许是因为宫里那人的眼神太过于猥琐,所以她竟然一直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白茶笑笑:“我最不怕的就是凶险,而我是否和一个人在一起,从来都不会去考虑这些无谓的事情。” 容平笑意加深,拍了拍容若飞的肩膀朝外走去。 秦魄看了看依然牵着手的两人,也跟着离开。 容若飞转身看着秦子期:“七叔,你还不走?” 秦子期慢条斯理的坐下,还翘起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姿态惬意的看着两人:“不急,我还想和白捕头叙叙旧呢。”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十一的声音:“七王爷,凤姑娘来了。” 秦子期脸色微变,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用手指了指容若飞,飞快的从窗子跳了出去,眨眼见就消失了。 白茶诧异的问到:“七王爷和凤姑娘?” 容若飞拉着白茶坐到椅子上,亲手给白茶倒了一杯茶:“嗯,箫舞喜欢七叔。” 白茶这才第一次知道凤姑娘的名字,凤箫舞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白茶:“那七王爷” 容若飞撇撇唇:“不知道,说喜欢他又总躲着箫舞,说不喜欢,可是他又很关心箫舞。” 白茶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情,反而拧眉看着容若飞:“关于你偷偷搜查我家的事情。” 容若飞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指粗细的藤条,苦着脸递给白茶:“喏,我们家的家法,你罚我吧。” 说着,容若飞抱着头蹲了下去,闷声叫到:“别打脸就行。” 白茶握着藤条哭笑不得,最后只得轻轻的在容若飞背上拍了一下,那力度连灰都拍不下来:“好了,打过了。” 其实白茶也不是那么生气,当时两人立场相对,换做是她,恐怕她也会这么做。 更何况容城主的身份如此敏感,就更是不能放松警惕了。 两人又手拉手的在府中溜达了一圈,白茶才离开,这一次她离开的时间也太久了,她得去接小桃回家,再一起吃一顿饭。 依依不舍分别之后,白茶徒步朝丽瑛书院走去,这次她的脚步反倒轻快了许多。 她知道竹篱和竹柒正暗中跟着自己,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十一和十三也跟着自己。 接到小桃的时候,果然小桃又是和彭书文在一起。 见到白茶,彭书文面色不改的对白茶拱手行礼:“白捕头。” 白茶搂着小桃:“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我家小桃了。” 彭书文一脸严肃的说:“应该的,这以后都是我的责任了。” 听到这话,小桃的脸瞬间就红了,就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白茶动了动手指,真像揍一顿彭书文啊,这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白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搂着小桃转身离开:“哼,我还没同意呢。” 彭书文一言不发的跟在两人身后,直到将两人送到家门口才出声:“白捕头,小桃,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来接小桃去书院。” 不等白茶说话,小桃扭头对彭书文摆了摆手,低声说:“路上小心。” 白茶拉着小桃走进院子,反手甩上了大门:“你这丫头。” 小桃拉着白茶的胳膊:“大哥,书文真的挺好的。” 白茶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舍不得你。” 小桃笑了起来:“大哥舍不得,我就一直陪着大哥。” 白茶撇撇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不想这么便宜那个小子。” 小桃也不在意,兴高采烈的拉着白茶说:“大哥,不如今天咱们烤肉吃吧,对了那两个姐姐呢。” 话音刚落,刷刷刷几道人影跳过墙头落在了院子里。 白茶无奈:“你们以后走门就行。” 竹篱走上前递给白茶一个信封:“这是主子刚刚差人送来的。” 白茶接过信封,有点重,白茶打开信封,一串钥匙落了出来,小桃弯腰捡起钥匙,白茶则抽出信纸,打开来看到里面只是一个地址,就在城主府隔壁一条街。 白茶接过钥匙:“宅子?” 竹篱嗯了一声。 白茶想了想:“行吧,住过去。” 其实她也早就想过要换个地方住了,这里人越来越多,早就已经不够住了。 虽然不愿意欠着古念柔,不过自己一时半刻的也没有办法找到合心意的宅子,而且如果自己不收,古念柔恐怕也不会开心,毕竟这是古念柔给自己女儿的。 不过那个宅子不便宜,以后再想办法还给古念柔吧,不管是钱还是什么。 原本她们的东西就不多,连夜收拾,第二天也就搬了过去了,宅子挺大,虽然比不上容府,但是对于现在的白茶来说,也绰绰有余了,而且还足够空间把她留在玉园的人全部接过来,不过白茶现在不准备把人全带过来,对于她来说,那些人属于她的隐藏力量,以后遇到什么麻烦的时候还能用上。 特别是昨天知道了那个惊天秘密之后,更是需要保存实力了。所以她只让竹篱传信过去,安排两个人过来帮忙。 不过这回倒是有足够的地方养马了,于是白茶亲自跑了一趟容府,把朱颜带了回来,此外还让竹篱跑了一趟,去买了两匹马回来。 按照她东奔西跑的情况来说,竹篱和竹柒还是需要有坐骑才行的。 幸好,她还有当初从宫里带出来的银子,否则还真是不太够了。 把所有事情都打点好之后,白茶去了一趟府衙,把自己的新地址告诉了府衙,然后又回了新宅子,好歹这也是搬新家了,还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 第268章:受伤了 就在几人吃完晚饭之后,衙役找了过来,告诉白茶已经找到许昔芜和丁洛了。 白茶立刻动身赶往府衙,竹篱和竹柒要跟着去,白茶交代让她们留下来帮着小桃打点一下,只让十一和十三跟着自己去。 赶到府衙的时候,府衙里面一片兵荒马乱,白茶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衙役问:“怎么回事?” 衙役原本想甩开抓着自己的手,结果扭头一看是白茶这才停下脚步:“捕头,您快过去吧,小姐和那个丁公子都受了伤,现在大人正在发火。” 白茶扭头看了一眼最混乱的地方,正是许昔芜居住的方向,白茶问到:“许小姐伤成什么样了?” 衙役摇头:“不知道,只看到抬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现在大夫正在治呢,不知道到底哪里受伤了。” 白茶知道衙役知道的有限,于是对他说:“好吧,你先去忙,我过去看看。” 于是她快步朝许昔芜的住处跑去,沿途遇上许多丫鬟婆子,有些端着满是血水的盆子从屋里出来,还有一些端着清水进屋,白茶心下一惊,如此看来许昔芜伤的倒还真是挺重的。 白茶站在许昔芜的门外,隔着门听着里面的声音,过了不久突然里面爆发出痛哭声:“不行,我要去看他。” 是许昔芜的声音,白茶松了口气,看来许昔芜是没事了。 接着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砸在了地上,墙上,之后还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响,想来应该是许昔芜跌落在地的声音。 果然,立刻听到许大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大夫,大夫,快看看。” 紧接着里面传来许昔芜压抑的哭泣声,脚步声传来,许篱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此刻,许篱的样子非常狼狈,他浑身都是鲜血,头发也有些凌乱。 看到白茶,许篱楞了一下,他示意白茶跟着他走到一边去,远离开着喧闹的地方,许篱才长长吐出一口:“万幸啊,小芜没什么大事,虽然身上被砍了几刀,但是都没有伤到要害,流了不少血,养一养就好了。” 白茶扭头看了看另一个地方,那里也有几个小厮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想必那里正是丁洛居住的地方。 顺着白茶的视线,许篱看过去之后才说:“那个小子伤的比较重,现在还没醒,刚才小芜就是想去看他才会跟我闹。” 说到这里,许篱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莫名其妙受了伤,不好好养伤,还寻死觅活的要去看另一个人男人,许篱心里恐怕已经难受死了。 白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许篱,只能陪着许篱默默的站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过了许久,小环怯怯的来到许篱面前,低着头小声说:“小姐已经睡着了。” 许篱轻嗯了一声,并不想多和小环说话,小环咬了咬嘴唇,有些艰难的说:“小姐说她不想见您,还让我去看看丁公子。” 说完之后,小环的头埋得更深了,好像生怕许篱一怒之下又会拿她出气一般。 白茶微微动了动身体,挡在了许篱和小环之间,这样一来除了许篱气疯了把她推开,否则是打不到小环了。 许篱怔楞了许久才苦笑着摇头:“冤家啊,算了算了,小环,你去看看那个臭小子吧,如果那小子死了,恐怕小芜得连带着我也恨上了。” 小环弯腰点头之后急匆匆朝着丁洛居住的地方跑去,这一去半天都没有出来。 眼看着天渐渐黑投了,也没有传来丁洛醒过来的消息,而许昔芜也沉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幸好两人都没有伤到要害,倒是也都没有性命之危。 据大夫说,最快也要到明天天亮之后两人才有可能醒过来。 于是白茶就先离开府衙了,不过在她离开的时候,还特意交代十一回城主府一趟,让容若飞安排几个人守着府衙,说不上为什么,她总是隐约的感觉,许昔芜和丁洛受伤只是个开始,那个伤了两人的人目标远不止于此。 但是此刻,她没有任何头绪去调查这件事,唯一的突破点就是丁洛。 虽然,她离开家里只有短短一个多时辰,可是再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了,原本冷冰冰的宅子,此刻也已经有了几分生活气息。 这种生活气息,让白茶很喜欢,也很安心。 原本竹篱和竹柒是要在白茶房间外面守夜的,不过白茶拒绝了,她现在只是个捕头,虽然说这个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也没什么人会在大半夜来偷袭她。 但是竹篱和竹柒还是坚持住在了白茶住处的旁边,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只要白茶叫上一声,两人立刻就能赶到。 而小桃则住在了白茶房间的后面,等竹篱安排的人过来之后,就会住在小桃的旁边。这样一来也能将小桃给保护起来。 其实白茶不是没想过和小桃继续住在一起的,但是一想到容平的真实身份,接下来的局势将会愈发复杂,到时候自己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未免到时候连累小桃,还是分开的住比较好。 想到这里,白茶的思绪又飘到了小桃和彭书文两个人的身上,如今看来,让小桃和彭书文早日成亲也是有必要的。 可是舍不得啊,小桃现在也才不过十六岁,按照白茶的眼光来看,这分明还是个孩子。 胡思乱想之中,白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其实她已经挺长时间没办法好好入睡了,毕竟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不过没想到她躺在床上,都没来得及翻身就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色大亮,她活动了一下脖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时,门从外面敲响了。 白茶笑笑:“进来。” 其实之前她就已经听到声音了,是小桃。 小桃显然也睡的很好,脸蛋红扑扑的,她帮着白茶缠上裹胸,又穿好男装,小桃噘了噘嘴:“大哥,你什么时候恢复女装啊,你女装真的好美啊。” 白茶捏了捏小桃的鼻子:“怎么?我男装就不美了?” 第269章:丁公子 小桃皱了皱鼻子:“男装这不叫美,这叫英气俊朗。” 白茶笑意加深:“真不愧是丽瑛书院的助教。” 也许是想到丽瑛书院就想到了彭书文,小桃脸有点红:“我现在没做楚先生的助教了,我现在只做彭大哥的助教。” 白茶捏了捏小桃粉红的脸颊:“你真的喜欢他?” 小桃脸涨得通红的,但是她也只是点点头:“嗯。” 白茶叹了口气:“小桃,我呢,还是觉得你现在年龄太小了,才十六,都还没成年呢,成亲也太早了。” 小桃虽然不太理解白茶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经过这几年和白茶的相处,她也隐约明白,白茶所说的成年是十八岁,按照白茶的话,十八岁以前,要是成亲生孩子,对女子的身体伤害很大。 小桃按着白茶的肩膀,让她坐在镜前,一边给白茶梳着长发一边说:“我也没着急要成亲,我还想再多陪大哥几年呢。” 白茶反手拍了拍小桃的手,笑笑没有说话。 收拾妥当之后,两人一起出门,彭书文已经知道两人搬到了这里,所以出门的时候看到彭书文已经等在路边了,向白茶告辞之后,彭书文和小桃一起走路去了丽瑛书院。 而白茶则牵着马走路去了府衙,她盘算着今天得去许昔芜出事的庙里一趟。 竹篱竹柒十一和十三则不远不近的跟着白茶。 来到府衙,得知丁洛已经醒了,反倒是伤的不那么重的许昔芜还在睡着。 于是白茶直接去了丁洛房间,看到丁洛的时候,白茶愣了一下,这个丁洛长的倒是极为俊朗,而且眉眼之间竟然和杜娉琳有几分相似。 想到丁洛是来自于西部,而杜娉琳的爹也是来自于西部,白茶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想,但是只是模模糊糊的,并不十分分明。 丁洛脸色很差,就连嘴唇都苍白干裂,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憔悴。 他看到白茶走进来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哑着嗓子叫到:“白捕头。” 白茶对着丁洛点点头:“丁公子。” 丁洛好像对白茶的到来丝毫也不意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白捕头,请自便,我现在不太方便招呼你。” 白茶自在的拖了一个椅子到床边,自顾自的坐下,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好朋友一般。 丁洛低下头,右手徐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白茶看了看桌上的茶杯:“抱歉,你昨天受了伤现在恐怕还不太能喝水。” 丁洛点点头,又咳嗽了起来,脸色到稍稍恢复了些红润:“嗯,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白茶没有犹豫的问到:“丁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丁洛虚弱的点点头,因为刚才的咳嗽牵动了伤口,现在他额头上冒出些许冷汗。 丁洛嗓子愈发喑哑了几分:“嗯,是为了我们昨天遇袭的事情吧。” 白茶点头:“没错,和这个有关,除此以外,还因为那封信。” 听到这话,丁洛倒是显得有些诧异:“许伯父竟然连那封信都给你看了?” 白茶:“嗯,我是捕头,这件事情告诉我也不奇怪。” 丁洛苦笑:“伯父还是不肯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阴谋,我只是想留下来看看姨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只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小芜而已。”说到最后,丁洛的声音都带上了闷闷的哭腔。 白茶笑笑:“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丁公子。” 丁洛愣了愣才忙不迭点头:“嗯,好。” 白茶:“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丁洛:“我叫丁洛,是西部云石城的王家人,我娘是王家三房的嫡女,这回是因为我外婆她老人家想念慈姨,哦,对了,慈姨就是小芜的娘亲,所以让我过来看看慈姨,可是没想到慈姨竟然早就已经过世了。” 白茶敛眸,看不出她此刻正在想什么:“所以你就留下来了?” 丁洛点点头:“嗯,我想知道慈姨过去这么些年是怎么生活的,所以我就擅自做主留了下来。” 白茶:“许小姐,听说她和她娘长的很像,丁公子觉得呢?” 丁洛愣了愣:“这大约吧,慈姨离开云石城的时候,我尚且年幼,记得不太清楚了。” 对于丁洛的回答,白茶不置可否,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白茶问到:“那关于你们遇袭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呢?” 丁洛回答的很快:“昨天我们拜佛之后准备去后山看一颗古树,结果走到半路突然窜出来好几个蒙面人,他们一言不发就打了过来,我能力有限,最后还是被他们伤到了小芜,幸亏捕快们及时赶到,否则我们真的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里,丁洛显得很是懊恼,白茶低下头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一样。 白茶突然抬起头对丁洛笑了笑:“对了,说了这么久,我都忘记告诉你了,许小姐身体没问题,没有伤到要害。” 丁洛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就算他现在气色极差,但是这一笑竟然也有了几分公子如玉的感觉:“太好了。” 白茶也跟着一块笑了起来:“是啊,真是太好了。” 随后,白茶自椅子上站了起来,丁洛愣了一下,问到:“你不想知道那封信的事情?” 白茶顿了一下:“哦,不用问,林夏姑娘早就已经过世了,我知道。” 这样一来,反倒显得丁洛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过白茶也没有在意,对丁洛一如既往的笑容温煦:“丁公子好好休息,在下就先告辞了,过些时日再来探望你。” 离开丁洛房间之后,白茶找到了昨日救回两人的捕快,问到:“你现在带我去一趟那个庙里,给我讲一下昨日的事情。” 捕快扭头看了看丁洛的房间:“丁公子没有说吗?” 白茶笑笑:“他说了,不过我想知道更多细节,你当我过去看看。” 捕快连忙点头应道:“是,捕头,我这就带您过去。” 出事的文宇寺距离秀木城并不算远,但是这里的香火并不算旺盛,可以说,平日大家都还是习惯了去白叶寺,极少有人会去文宇寺。 而丁洛所说的古树那更是平日里没有人会去的,甚至连知道这棵所谓古树的人都不算多,除了一些秀木城的老人还记得那棵古树,年轻人大多早就已经将那颗古树和文宇寺抛到了脑后了。 第270章:偷袭的地方 跟着捕快来到出事的地方,这里是一块挺空旷的地方,换句话说,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的偷袭地点,因为过于空旷,很难隐藏行踪。 地上显然已经被人打扫过了,不过浸到地上的血迹却依然还在,足以看的出来这里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恶战。 白茶皱眉仔细看着地上,顺着血迹的方向走了过去,最后走到了一颗大树旁边,白茶问到:“当时丁洛就是在这里?” 捕快连连点头:“是。” 说着,他指了指另一个旁边一点的位置:“当时大小姐就在这里,当时丁公子还紧紧的拉着大小姐的手。” 白茶扭头问到:“你还记得当时他们两人是什么姿势的吗?” 捕快想了想跑到旁边的树下,靠着树干坐了下去,半边身子都靠在树干上:“当时丁公子就是这样的。” 随后他翻了个身,趴在了地上,还抬起一只手:“大小姐是这样的,这只手还和丁公子拉在一起。” 白茶皱眉:“她是趴着的?” 捕快翻身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是,趴着的。” 白茶又顺着血迹的方向往回走去,一边走一边口中喃喃低语,小捕快跟在白茶身边想听听她在所说什么,可惜什么都听不清,最后只得放弃。 白茶顺着地上的血迹和其他的痕迹一路走到一处崖边,皱了皱眉,随后对小捕快说了一声:“走吧,回去了。” 小捕快一头雾水:“捕头,您知道怎么回事了?找到犯人了?” 白茶笑笑:“还不知道,不过没关系,这个不是重点。” 小捕快迷茫的点点头,也没有多问,问题太多,他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所以也就乖乖的跟在白茶身后返回了秀木城。 回到秀木城之后,白茶找到许大人,两个人关在书房中聊了许久,期间还偶尔听到书房中传来许大人砸东西的声音,但是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当然,除了一直守在房顶的竹篱竹柒十一和十三。 等到书房门终于打开的时候,许大人的咆哮才传出来:“行,这是你说的,这件事情交给你了,要是小芜再出点什么事情,我要你偿命。” 话音落下,白茶有些激动的声音也传来:“是,我答应了,但是也请许大人答应再也不干涉这件事情。” 许大人的声音嘶吼到几乎撕裂:“滚出去。” 白茶铁青着脸大步走出书房,在她身后,砰的一声,许大人把一个砚台扔了出来,砸在门框上碎成几块。 白茶扭头看了看四处飞溅的碎块,咬牙扭头大步离开。 捕头和知府闹翻了?这件事情迅速传遍了整个府衙,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但是这次争吵之后,许大人竟然撤走了府衙的大部分侍卫。 要知道,这些侍卫都是许昔芜出事之后,许大人特别加强的,如今全撤走了,如果再有人来偷袭,将会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但是此刻,谁都不敢去触霉头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边是紧闭着书房的门,不肯见人的许大人,一边是铁青着脸,看谁都不耐烦的白捕头,府衙里从来没有过这么沉重的气氛。 俞枫和司徒倩悄悄在没有其他人在练武场找到白茶:“到底是怎么回事?晚上真的不用看着了?” 白茶噗呲笑了起来:“需要看着,不过不需要这些人,我已经让容若飞安排人了。” 俞枫追问:“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 白茶摇头:“不用,已经都安排好了。” 司徒倩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是你和许大人故意演戏的。” 白茶点头:“嗯,算是这样吧。” 司徒倩凑近白茶耳边,小声的问:“你有什么计划?” 白茶看着司徒倩笑了笑,摇头到:“没有计划。” 司徒倩慢慢瞪大双眼,音量不自觉提高:“没有计划?” 白茶答到:“是啊,没有计划,只等他露出狐狸尾巴。” 俞枫一副了然的表情:“你是说丁洛。” 白茶不置可否:“也许是他,也许不是他,现在还说不清楚,只能说他有嫌疑。”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俞枫和司徒倩也不再追问,毕竟每次在查清楚一切之前,白茶都是这样神秘兮兮的。 三个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俞枫和司徒倩就离开了,留下白茶一个人继续坐在练武场上发呆,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夕阳西下,白茶才离开练武场,走出练武场,白茶朝着不远处使了个眼色,接着继续朝前走去,来到花园的一处假山下,白茶才停住脚步,很快竹篱出现在白茶面前。 白茶问到:“刚才有人吗?” 竹篱表情有些迟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好像有。” 白茶诧异:“什么是好像有?” 竹篱单膝跪地:“奴婢没用,刚才奴婢确实有那么一刹那感觉到人的气息,可是只是一晃而过,奴婢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有人去过练武场。” 白茶略一沉吟,叫竹篱站起来之后才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眨眼之间,十一出现在了白茶面前。 白茶问到:“十一,刚才有没有发现有人去了练武场。” 十一犹豫了片刻,才说:“有。” 白茶追问:“是谁?” 十一摇头:“属下不知,那人应当是个高手,而且是个善于隐匿自己气息的高手。” 白茶下意识的伸出手指抠了抠假山的石块,对两人说:“好吧,你们继续盯着,我现在要去见许昔芜。” 十一和竹篱立刻离开,白茶理了理裙摆,迈步离开。 来到许昔芜房门外,白茶看到小环急匆匆的从屋子里跑出去。 见到白茶,小环微微屈膝行礼:“白捕头。” 白茶问到:“小环,我现在能见许小姐吗?” 小环扭头看了看烛火摇曳的房间,有些抱歉的说到:“白捕头,小姐已经休息了,要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话音落下,小环屈膝后立刻小跑着离开了。 第271章:夜袭 白茶看了看小环离去的方向,是丁洛的住处,白茶叹了口气,摇头走到不远处的凉亭中坐下,这个位置非常好,透过凉亭和回廊恰好可以看到许昔芜的房间,可是从许昔芜房间的窗子看出来视线却恰好会被茂密的树枝遮挡住。 白茶静静的坐在凉亭中,视线却始终锁定在许昔芜的房间上。 静谧的夜色中,白茶可以清楚的听到虫鸣声和风吹过的声音,还有几缕极为浅淡的呼吸声,白茶知道这些人都是容若飞安排来的高手。 白茶感觉安心了许多。 过了一会,小环又急匆匆的跑回许昔芜的房间,没过多久,就听到许昔芜的房间中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还有瓷器碎裂的声音。 门吱嘎打开,小环捂着额头跑了出来,白茶叹了口气,这个许昔芜的脾气实在是太差了,但是这些事情,也实在不是她能管的了得。 小环离开之后没多久,许昔芜房间中的烛火熄灭了,白茶将手搭在了腰间,轻轻握住了匕首的刀柄,同时更加凝神屏气的注意着周围的气息。 突然,白茶的脊背更加挺直了几分,她警惕的看着周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气息在附近出现,可是只是那么一晃而过,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茶就想起了竹篱和十一的话,想来这个就是之前曾经在练武场附近出现过的人。 白茶一手抽出匕首,另一只手按在石桌之上,慢慢站起身,就在她站起来的瞬间,几道人影从天而降,出现了再许昔芜房间的周围,他们悄无声息的凑近许昔芜的房门和窗子,长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不等白茶做出反应,另外几道人影也从天而降,两边人马迅速缠斗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宁静的院落中充斥着乒乒乓乓的兵刃相见的声音。 白茶一边迅速朝许昔芜的房间跑去,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而许昔芜显然也被这些大都声音惊醒了,白茶听到屋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和打开门栓的声音,她顾不上许多,大声吼到:“不要开门。” 这一声之后,门内传来砰的一声门栓落锁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想必许昔芜已经反应过来了,倒还不算愚蠢。 可是这一声也暴露了她自己的踪迹,很快就有人寻声找了过来,白茶快速向后退去,可是对方的速度更快,就在长剑来到白茶面前的时候,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将白茶护在了怀中,同时一条灵蛇一般的软剑缠住了剑刃。 白茶仰头微笑:“你怎么来了?” 容若飞一脚将那人踹飞,无奈的说:“我不来你怎么办?” 白茶指了指对面:“我有秘密武器。” 只见对面,十一和十三已经和刺客打成一团,而竹篱和竹柒则一左一右的护在了白茶身边。 容若飞留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们了。” 之后就抱着白茶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之后,落在了凉亭顶上,坐在那里恰好可以将这个院子纳入眼底,白茶四处看着打成一团的人,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咱们赢定了。” 没过一会,十一等人就已经将所有刺客都困得结结实实的扔在了凉亭下面。 白茶拍拍手:“咱们下去吧。” 容若飞抱着白茶,轻盈的落在地上。 白茶慢慢走到应该是为首一人的面前,伸出手扯下那人蒙在脸上的黑布:“嗯,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我们许大小姐。” 那人被扯下面巾之后,只是恶狠狠的瞪着白茶,一言不发。 白茶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用力捏住那人的下巴,强迫那人张开嘴。 看清那人嘴里的情形之后,白茶咬了咬嘴唇,立刻扯下另一人的面巾,同样捏开嘴巴。 白茶动作更快的扯开其他几人的面巾,一一检查过后,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些人没有舌头。”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了几分,用来控制杀手的手段有很多,可是拔舌这一种,当真可以说是很毒辣阴狠的了,就算是邪教一般也不会这么做。 知道无法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任何消息,白茶只得让人将这些刺客带下去,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白茶却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不会有什么发现了,既然主使者会使出拔舌这种办法,那一定就不会再留下其他的任何线索。 虽然这一场刺杀全军覆没,但是这么大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所有人。 许知府急匆匆的跑到许昔芜的房间,就连丁洛也踉踉跄跄的赶了过来,见此情形,容若飞立刻悄然离开,以免被人发现。 许知府问到:“白捕头,到底是什么人?” 白茶叹了口气:“刺客来了。” 许知府咬牙到:“给我审,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做的。” 白茶摇头:“查不到,那些人都被拔舌了。” 许知府满脸震惊,许昔芜的表情更是难看,而丁洛则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白茶就是可以感觉到丁洛此刻的愤怒。 白茶索性直接问到:“丁公子,你可知道是谁?” 丁洛猛的抬头仿佛不敢相信白茶竟然会这么问自己,过了半晌才摇头:“不知道,从未听说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许昔芜瞪了白茶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丁大哥吗?” 白茶敛眸:“只是问一问,毕竟这些事情多少也是因为丁公子而起的。” 许昔芜向前迈进一步:“你什么意思?” 白茶索性直接说出口:“今晚的这些人明显是冲着许小姐你来的,我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些人是和那封恐吓信有关的。” 许昔芜扬手一挥:“胡说八道,写信的人自称林夏,可是那个短命鬼早就已经死了。” 白茶深吸一口气:“对,林夏姑娘确实已经死了,但是我们谁都不能保证,写信的人到底会不会是丁公子的其他仰慕者,毕竟丁公子也算是人中龙凤。” 听到这话,许昔芜反而没有了声音,在她看来,丁洛就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如果有人因为嫉恨而想要杀死自己,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丁洛被当成犯人一般审问,于是强撑着说:“就算是又怎么样,无非就是见不得光的仰慕者,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第272章:许知府的过去 这么一说,许昔芜反而觉得自己愈发有道理了。 白茶也不准备和她争辩,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丁洛。 丁洛只是笑笑,仿佛毫不在意白茶对他的怀疑:“白捕头,我真的不知道,你真的误会我了。” 过了许久,白茶勾了勾唇角:“也许是吧,抱歉。” 随后,白茶朝着许大人行了个礼:“大人,这里应该没事了,我先走了。” 许篱叹了口气,对白茶摆摆手:“回去休息吧,这些人还是得仔细查查。” 离开府衙回家的路上,竹柒忍不住问到:“小姐,这事难道真的和那个丁公子有关?” 白茶笑笑没有说话,竹篱用手肘碰了碰竹柒,示意她不要多问,这小小姐虽然脾气好,但是毕竟也是主子,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做奴婢的还是得自己知道的好。 竹柒吐了吐舌头,倒也没有再继续问了。 不过白茶可没有注意这些微妙的细节,她脑中一直在想刚才在公堂之上的事情,刚才她专门把所有的事情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丁洛的面前,用来试探丁洛的反应。 可是丁洛却全程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来,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他有关,那他的城府和意志也太深沉了。 可是种种证据却分明显示了这些事情分明是和丁洛有关的,也许刚才没有人注意,但是白茶看的出来,虽然所有的刺客平均的分成两路去刺杀许昔芜和丁洛,可是去刺杀许昔芜的人分明要比去刺杀丁洛的人武功要高上许多。 白茶按了按眉心,对竹篱说:“竹篱,准备一下,明天咱们出城一趟。” 第二天一早,白茶找到许大人。 白茶开诚布公的说:“许大人,昨天夜里的事情恐怕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果然,听到这句话,许知府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脸上也全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但是在这难以置信之下,却还隐隐的带上了几分惊恐。 白茶知道恐怕许大人还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见惯了风浪的知府大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许知府没有说话,白茶继续说到:“大人,恕我直言,这件事情恐怕不简简单单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单说那些被拔掉了舌头的人,他们身手极高,再加上拔舌这种方式来避免他们泄密,足以见得那些人不是一般的刺客,如果只是为了丁公子,恐怕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许知府双手撑着额头,低着头看着脚下,不过从他紧握的双手可以看得出来此刻他内心的煎熬还有为难。 白茶只得继续劝到:“许大人,卑职并不是想要刺探您的隐私,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牵连到许小姐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无从防范和彻底解决,如果想要许小姐再也不会受到这些事情的威胁,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您把所有的事情都坦白,只有彻底解决才能护得许小姐的安危。” 许知府指尖微微颤抖,表情也变的愈发凝重了起来。 白茶知道许知府现在正在经历剧烈的心里斗争,越是这样白茶越是担心了起来,这件事情恐怕真的很难开口,那也就证明这件事情真的很难解决。 过了许久,许知府的指节都已经用力到发白,他才一咬牙下定决心开口:“好,我告诉你,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许知府的目光紧紧锁定白茶,眼神中的认真和狠厉是白茶从未见过的。 白茶郑重点头:“是,我保证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得到白茶的保证之后,许知府一直僵直着的背不知不觉软了下去,整个人也仿佛泄了气一般的瘫在了椅子上,他的目光无神的落在窗边的阳光上。 “这件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住在乡村里一穷二白的穷书生,那一年我离开家乡去京城参加会试,可是没多久我就病倒了,我又没有银两去治病,最后越拖越严重,只有躺在破庙里等死,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小芜的娘亲,那个时候她才只有十三四岁,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当时我的样子” 许知府笑笑:“别提有多狼狈了,骨瘦如柴,破衣烂衫,浑身污垢,和那些叫花子根本没什么两样,可是就是这样的我,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也没有被我吓跑,反而替我找来了大夫,照顾我,后来我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她告诉我她叫阿阮,因为不想嫁人所以从家里跑出来了。” 许知府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的几分,用极低的声音说到:“如果我当年问一问她家里的情况,那么后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也许他根本也没打算让白茶听到这句话,但是在白茶超于常人的听力之下,还是将这番话尽数听了过去。 不过白茶听完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她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许知府叹了口气,重新恢复正常音量说到:“为了给我治病,阿阮把她的一枚玉佩给当掉了,可也就是这枚玉佩,暴露了她的行踪,没过多久,她家人就找了过来,可是因为我们日夜相对,早就已经暗生情愫,因此我对她家里人说,等我高中状元就回去娶她。” “后来,我又独自一人上路,最后终于考上了状元,可是中状元之后也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朝廷安排我随使臣出使邻国,这一去就是三年,等我三年之后回来,第一时间就告假去找阿阮。” “可是,我还是来晚了,找到阿阮的时候,她已经成亲了,我甚至连她的人都没见到就被赶走了,我在那里停留了半个月都没有办法见上她一面,就在我终于放弃准备离开的时候,阿阮来找我了,当时阿阮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而且她的状态非常不好,整个人几乎瘦到脱形,脸色也特别难看,身上也满是伤痕。” 第273章:去云石城 许大人的手有些颤抖:“她求我带她走,说如果她继续留在那里,一定会被活活打死的,我我没办法拒绝,连夜偷偷带她走了。” “我想办法开了婚书,阿阮成了我的合法娘子,过了几个月小芜出生,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丁洛竟然会找过来,可是他来了之后绝口不提当年阿阮和我私奔的事情,我还以为经过十多年阿阮家里的人已经接受了我和阿阮的事情,再说阿阮也早就过世了,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也都该放下了,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可是这回这些被拔了舌头的人,我以前曾经听阿阮提过,他们家养有死侍,就是口不能言的。所以我想,会不会,会不会这些事情根本就是冲着小芜来的。” 白茶敛眸:“许大人,许夫人娘家到底是什么人?” 许篱长长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阿阮名叫王洛阮,是西部王家的人。” 白茶脸上一闪而过诧异:“是那个和杜家齐名的王家?” 许篱点点头:“是,所以,如果真的是他们盯上了小芜,我真的” 剩下的话许篱不说,白茶也能猜到,如果真的是王家要杀的人,那真的很难全身而退。 许篱盯着白茶:“这件事情非常棘手,别说是你我了,就算是京城里的人,也很难去管这件事。” 许篱轻笑出声:“所以,白捕头,你还觉得这件事情你可以管吗?” 白茶知道许篱告诉自己这些过去的事情,原本并不是指望自己真的可能帮上忙,而是他现在心里的压力和恐惧压的他几乎喘不上气,他只是想要找一个可靠的听众来宣泄自己的压力。 而眼前,白茶是最好的选择。 许篱轻轻摇头:“白捕头,这件事情你管不了,我明白你想帮我帮小芜,可是这件事情谁都帮不了我们,白捕头,我准备亲自去王家一趟,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哪怕他们要拿走我的命,我也绝对没有二话。” 白茶刚想说话,许篱抬起手阻止了白茶:“白捕头,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递了折子上去告病还乡,再过几天我就离开这里,我只有一件事情恳求你。” “就是希望你尽你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小芜,我知道小芜这些年被我宠坏了,为人处世都不分轻重,但是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能护她周全。” 说着许篱站起身,深深的向白茶鞠了一躬。 白茶忙伸手托住许篱,连说:“使不得,许大人,我必定会拼尽全力护得许小姐周全,但是许大人,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王家权势再大,终归大不过律法,可是他们擅养死侍,还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来控制死侍,最后甚至还做出谋杀的事情,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许篱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话:“唉,你怎么这么执着,你根本不知道你和王家作对将会面临什么。” 白茶笑了起来:“许大人,王家那么可怕,为什么你当年还是毫不犹豫的带走了许夫人?” 许篱楞了一下,白茶继续说:“除了你对她的感情以外,最重要的恐怕是你心中的正义感,你知道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就这么丧命,许大人,你有正义感,我也有,除了正义感,还有对公理的追求,和对律法的尊重,所以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跟你一起努力到底的。” 许篱看着白茶半晌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笑着摇头:“罢了罢了。” 随后,他笑着走出了书房,留下白茶一人站在原地。 白茶想了想,招来十一:“十一,派人跟着许大人,一定不要让他一个人离开秀木城。” 十一领命离去。 就在这时,白茶听到窸窣的声音从练武场传来,还有剑刃划过空气的扑簌声。 白茶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俞枫一个人正在练武场上胡乱挥舞着一把长剑,毫无章法。 白茶在距离俞枫不远处站定,轻咳了一声,俞枫这才停下动作,扭头看向白茶,却依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白茶指了指旁边的阴凉休息处,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去,坐在了台阶之上。 俞枫用袖子擦了擦满头大汗:“你怎么来了?” 白茶双手撑在身后,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刺眼的太阳光:“你要走了?” 俞枫诧异的扭头看着白茶:“你怎么知道的?” 白茶笑笑:“这个不奇怪啊,你莫名其妙来了这里,许大人明显也是对你多有忌惮,很明显你来历不凡,而这几天你很少在府衙出现,整天魂不守舍的,恐怕你家人就在七王爷随行的人里面吧。” 白茶抿了抿唇:“如果我没猜错,就是那位俞樵俞大将军吧。” 俞枫随意的用剑劈着地面,带起一阵尘土,满脸写着不悦:“是啊,就是他,这回我大哥真的要把我带回去了,带回去之后说不好就会被扭送进军营了。” 白茶抬手挥了挥:“进军营也没什么不好的。” 俞枫楞了一下:“哪里好?” 白茶犹豫了一下:“俞枫,我接下来会和许大人一起去西部云石城,到时候也许会需要你的帮忙。” 话没说透,但是俞枫也已经明白了白茶的意思,云石城有王家和杜家两个百年世家,这两个家族都和当时的天坞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这两个家族近些年行事越来越张狂,可是朝廷竟然一直也没有要消灭他们的打算,如今白茶竟然是想要主动的打破这种诡异的和谐了吗? 俞枫拧眉:“这件事,朝廷里面知道吗?” 白茶摇头:“暂时还不知道,我现在也说不好事情最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也许不一定会闹到兵戎相见也有可能。” 俞枫还是不解:“为什么突然想要去那边?” 白茶:“也不是突然,一方面是因为神木寨里的杜姨,她和她的大哥正是来自于杜家,另一方面是这回许小姐的事情,那些被拔了舌头的死侍,很有可能是王家的。” 第274章:许昔芜逃跑了 俞枫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得告诉你,朝廷里面也有人早就提出来要灭了王家和杜家的威风,至少不能让他们公然凌驾在朝廷之上,但是这些年,无论谁提起这个事情,都会被皇上斥责,皇上的态度就是要纵容,不,甚至可以说包庇王家和杜家继续发展壮大。所以不管你想对王家和杜家做什么,除非这事能瞒住朝廷,否则你都会有麻烦。” 白茶敛眸,她大概可以猜到宫里那个皇帝的立场,不过这件事情,说不定也是一个契机。 这么想着,白茶对俞枫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小心的,再说,这回我也不是要动王家,只是想解决许大人的事情。” 告别俞枫之后,白茶去了城主府找到容若飞,对他说了这件事情。 白茶:“所以我准备和许大人一起去一趟云石城。” 容若飞指尖轻轻敲了敲树枝:“这事,没那么简单。” 白茶点头:“我已经从俞枫那里听说了,不过我觉得,这也许是一个突破口,既然皇他这么纵容王家,那就代表他和王家甚至于和天坞教有什么关联,不如我先去探一探。” 容若飞轻轻捏了捏白茶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白茶:“可是。” 容若飞:“没关系,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再说,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孤身涉险。” 白茶隐隐感觉不妥,但是却也没有什么切实的依据阻止容若飞的决定,最后只得说:“那你要多带几个人。”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急匆匆的找来了城主府要求见白茶。 一见到白茶就一脸惊慌的说:“捕头,大小姐不见了,大人已经快急疯了,让你赶快回去。” 白茶和容若飞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这些天她一直安排人暗中保护着许昔芜,如果许昔芜离开府衙一定会有人向她汇报的,可是她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许昔芜到底是怎么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丁洛。 在赶回府衙的路上,白茶的神色有些凝重,她发现自己严重的低估了丁洛了,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和丁洛有关系,可是他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太低调太平静,让人很难把所有的怀疑真的和他这个人联系到一起。 白茶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不禁有些懊恼,太大意了。 赶回府衙的时候,府衙里面一派人仰马翻的样子,许知府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样子,整个人几乎失控一般的发怒咆哮。 辅一见到白茶出现在门边,许知府几乎是奔跑着来到白茶面前,甚至还带翻了好几把椅子。 他一把捏住白茶的双臂,满脸的惊慌失色,白茶甚至可以感觉到许知府落在她手臂上的双手在不可抑制的疯狂颤抖。 许知府双唇动了动,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白茶神色肃穆的点点头,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却奇异般的安抚了许篱焦躁不安的情绪,他大口深吸了几口气,反倒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许篱用力吞了口口水,颤抖着声音说:“小芜不见了,我怕她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 白茶:“许小姐离开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许篱摇头:“没有,昨天晚上那一通闹之后,她说她累了要回房休息,我一直以为她在房间休息,直到刚才咱们见面之后,我准备去找她才发现她已经不在房间了,连带着小环也不见了,我还以为她是嫌闷出去散心了,就派了人四处去找,可是最后却在柴房里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小环,这才知道小芜今天天还没亮就已经离开了。” 许篱咬了咬牙:“我立刻去找丁洛,才发现那个王八蛋也早就不见了。” 毫无疑问,许昔芜是被丁洛带走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她自愿的还是被丁洛胁迫的。 白茶没有说话,但是她想,这件事情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许昔芜自愿和丁洛离开的。 姑且不说许昔芜对丁洛的态度,就单说她派来保护许昔芜的人,但凡许昔芜有任何挣扎或者呼救,那都一定来得及救下她来。 白茶对许篱说:“大人,我现在需要见小环,现在需要你派人把许小姐和丁洛的房间保护起来,不要再让任何人进去。” 许篱点头,招来了一个衙役,对他说:“带白捕头去见小环。” 白茶匆匆离去,许篱也立刻下令保护起那两间房间,同时几乎派出了所有的捕快衙役去找许昔芜。 虽然他明知道这样做根本无补于事,许昔芜离开已经整整四个时辰了,再加上还有丁洛在旁边,这么多时间足够许昔芜远离秀木城,只要离开秀木城四通八达,去哪里都有可能。 可是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说不定许昔芜现在还躲在秀木城的某一个角落,也许她舍不得自己这个爹又回来了 许篱知道自己这些微弱的妄想有多好笑,可是他没有办法不去想着哪怕只有一分一毫的可能性。 可是做完这一些安排之后,许篱陷入了更加深沉的痛苦之中,他不得不去面对许昔芜根本丝毫不在意他这个父亲的现实,他不得不去面对许昔芜终究还是离开了自己这个现实。 但更让他惊恐的是,许昔芜很有可能已经落入了王家人的手中,他根本无法想象,一向心狠手辣只手遮天的王家,把自己叛逃出来的女儿生下的孩子抓到手之后会怎么样。 王家一脉,最是容不得背叛。 王洛阮离开云石城背叛了王家,怀着孩子和许篱私奔,背叛了她的夫君。 按照王家的家规,王洛阮势必会被活活打死的,可是王洛阮已经死了,这份惩罚自然会落到许昔芜和许篱身上。 如今许篱自己还能独善其身,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无非就是因为王家一贯都是想惩治自己人,然后才收拾外面的人这个原因。 越是想,许篱越是感觉恐慌,但是他却也暗自松了口气,如今还没人来杀自己,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许昔芜还没出事? 第275章:小环 白茶在后院见到了惊魂未定的小环,小环显然被这两日的连番变故给吓坏了,她听到开门声音的时候,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白茶的时候,她眼底的惊慌才稍稍消去了一些。 白茶对小环笑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坐下说,别紧张。” 随后,她自己也在小环的对面坐了下来。 恰到好处的距离,恰到好处的微笑,恰到好处的日光微风,小环渐渐放松了下来。 白茶慢条斯理的问到:“小环,你跟我说一下许小姐走时候的事情。” 小环微垂双眼,两只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昨天夜里我们回房之后,小姐就说她累了,要休息,我不放心就提出来要在房间里守着,可是小姐说什么都不许,她说我在房间里她睡不好,硬是把我赶走了。”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就悄悄的守在门外,快到卯时的时候我恍惚看到一道黑影从旁边一晃而过,我扭头过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到,然后就感觉脖子后面一痛,我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绑着关在了柴房里。” “后来被救出来之后我才知道小姐她已经走了,我想,应该就是在我被打晕之后她就被人抓走了。” 说着,小环眼中涌出泪水:“都是我的错,我昨天就应该守在房间里面的,现在小姐被人抓走了,可怎么办才好?” 白茶递给小环一张手帕,让小环擦去泪水之后才说:“小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很衷心,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如果不是你,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许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再说,就算是你留在房间里面也是无补于事的,许小姐是自愿和那人走的,你不要自责了。” 小环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丁公子,是丁公子把小姐带走的。” 白茶点头:“最大嫌疑的就是丁洛,小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找到许小姐,你一定要冷静。” 小环咬咬嘴唇,双手愈发用力握紧,用力点头:“好。” 白茶站起身,走到小环身后问到:“小环,我可以看看你之前被打晕的地方吗?” 小环没有回头,轻轻撩起头发,露出光洁的后颈,但是因为害羞,她的耳根都红了起来。 白茶仔细看了看,微微眯眼弯下腰凑近了些仔细看着小环后颈上的一小块淤青。 许是靠的太近了,她的呼吸喷在小环的皮肤上,小环稍稍向前躲了躲,有些尴尬的问:“白捕头,可以了吗?” 白茶站直走到对面重新坐下:“你在被打晕之前,除了看到一道黑影,还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是闻到什么味道?” 小环皱起眉头,想了许久才迟疑的摇头:“没有,什么都没听到,什么味道也没有。” 白茶突然问到:“对了,昨天夜里许小姐赶你出房间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小环:“小姐就是说我在房间里会影响她休息。” 白茶:“平日里你会在许小姐房间陪夜吗?” 小环摇头:“一般不会,大多数时候我都在自己房间休息,偶尔小姐心情不好或者是看了什么画本子感觉害怕的时候会让我在她房间陪着。” 白茶:“你以前陪着她在房间休息的时候,一般是什么情形?” 小环如实答到:“一般我都是在小姐的床旁边打地铺,但是往往小姐让我陪她过夜的时候,她都睡不好,所以她会不断来回翻身,我就需要随时保持清醒起来服侍她,但是如果小姐没有动或者没有叫我的时候,我都会保持安静,生怕吵到小姐。” 之后白茶又问了一些关于许昔芜日常生活的细节和喜好,小环虽然满头雾水,但是依然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问到之后,白茶让小环不要担心,说到:“小环,你再好好回忆回忆这段时间的事情,任何一点异常都很重要,你要是想起什么来了,就让我通知我。” 小环郑重点头后,白茶才离去。 白茶来到许昔芜的房间,此时她的房间门窗都已经全部紧闭着了,在门口还有一个衙役守着。 看到白茶,衙役迎上前:“捕头。” 白茶点点头,环顾了四周一圈:“有人来过吗?” 衙役摇摇头:“没有,自从大人让我守在这里就没其他人来过了。” 白茶收回视线:“好,我现在要进去看看,要是有人来了,还是要拦住,别让人进来。” 衙役用力点头,脸上满是郑重其事:“是,捕头你就放心吧,这事我一定能办好。” 白茶莞尔,又对着满脸稚气的衙役点点头,才迈进许昔芜的房间。 这是白茶第一次进入许昔芜的房间,许昔芜的房间很大,布置的也很华美,甚至可以说,比许知府自己的房间还要装扮的精心。 房间中挂着粉色纱帘,隔断处的屏风上竟然还是当今一个知名画手的真迹。 白茶暗自咋舌,这许知府对许昔芜当真是如珠如宝了。 房间中看起来还是非常整洁的,甚至于连床上的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不见一丝凌乱。 白茶看了看许昔芜的梳妆柜,桌面上还摆着打开了盖子的胭脂,白茶又一一打开抽屉柜子查看,她不确定许昔芜到底有多少首饰,但是此刻看起来所有抽屉柜子都满满的,完全不像是减少了什么东西的样子,白茶随便看了看就关上了抽屉。 梳妆柜的旁边是一个书柜,白茶看了看书架上的书,微微诧异,她知道许昔芜自幼读书,也算是秀木城总出名的才女,但是她没想到许昔芜看到书竟然是这样的。 各种兵法,治国之法,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姑娘看的书,更不像是许昔芜看的书。 她不得不承认,也许对于许昔芜,她一直就没有真的看懂过。 在书柜的对面是一个大大的衣柜,衣柜里面挂着许多款式各异的衣服,但是只有白色和鹅黄两种颜色。 第276章:不同男人的画像 而在衣柜和墙壁之间的夹缝处,摆着一个大大的画岗,画岗里凌乱的插着五六个卷轴。 白茶随意抽出一支卷轴,看清画上的人后,她愣了一下,竟然是容若飞。 随后她又抽出一支卷轴,打开来看到竟然是丁洛,看得出来,丁洛的画像,比起容若飞的画像要新了许多。 白茶又抽出其他的卷轴,每一个卷轴上都是不同的男人画像,不过其他几人都是白茶不认识的了。 最后一个竟然是白茶的画像。 看得出来,这些画像都出自同一人之手,白茶甚至怀疑,这些话是不是许昔芜自己画的。 那她画这些画像的含义就太有意思了。 白茶将所有画卷卷好之后放回画岗中,才走出内室。 就在这时,外间就更是没什么可看的了,整间屋子一尘不染,只有桌子上还摆了两杯剩了一半的茶水,不用说,应该是昨天夜里的了。 白茶最后又推开窗子看了看,随后又将窗子关严,才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白茶看到那个小衙役正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满脸警惕的看着四周。 听到开门声,他才猛的扭头。 白茶对他笑笑:“不用紧张,光天化日的不会有问题的,而且现在府衙应该是非常安全的,只是要劳烦你看好了不要让人进去破坏现场。” 不过小衙役的表情依然有些凝重,他不住的扭头看着四周:“捕头,我总觉得有人在附近。” 白茶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衙役悄悄凑近白茶,压低声音:“我刚才看到树梢上有黑影飘过。” 白茶抬头看向衙役目光落点的地方,微微眯眼,如果当真有人在这里,她不可能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衙役一脸严肃的看着白茶,仿佛生怕白茶会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白茶看了看四周,动作及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调查的,你守在这里,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离开这里。” 此时白茶根本也没什么想法,但就是只觉得认为这个所谓的黑影,可能和小环说的黑影有关联,既然现在许昔芜已经离开了,那这个黑影为什么还在这里?到底是不是这间屋子里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可是刚才白茶已经将整间屋子都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根本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发现,那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守住这间屋子,不让这东西落入别人的手中。 离开许昔芜的房间之后,白茶就去了丁洛的房间。 相比于许昔芜的房间,丁洛的房间就要简单朴素许多,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丁洛一直住的都只是客房罢了。 这是一眼可以看完的房间,当中摆放着一张不算大的圆桌以供吃饭,在靠窗的地方摆了一张书桌,桌边有一个小柜子,柜子里零散的放着几本书,白茶随手翻了翻,都是些游记传记,相比于许昔芜房间的书,丁洛这个号称文武双全的才子看的书就过于休闲了些。 而在书桌旁边,就是床,床上铺的床单被子材质倒是不错,看起来应该是许昔芜专门给换过的。 除此以外就还有一个小衣柜,衣柜里面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这时正好有一个丫鬟从窗外经过,白茶叫住丫鬟:“平日里是谁负责打扫这间屋子的?” 丫鬟有些犹豫的回答:“是奴婢。” 白茶对她招招手:“你进来一下,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丫鬟走进房间,有些拘谨的站在门边不肯靠近,白茶指了指书桌边的柜子:“你看看,这些书是以前就在这里的,还是丁公子带来的?” 丫鬟探头看了看柜子,答到:“是丁公子带来的,这些客房,每次有人离开之后我们都会彻底打扫的,留下的所有东西都会放到一个专门的小库房里面,就是怕有客人拉下了东西会回来找。” 白茶又问:“丁公子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是你每天来打扫的?” 丫鬟摇头:“丁公子不喜欢我们进他的房间,他自己带了一个小厮,每天都是小厮自己打扫的。” 白茶问到:“这么说,自从丁公子住进来,你就再也没进过这件房间了?” 丫鬟想了一下:“不是,我曾经帮丁公子换过被子,那一次我进过房间,但是也没在房间里多停留,就只有拿进来放在床上就离开了。对了,那一次大小姐和小环姐姐也在。” 白茶又问:“平日里丁公子吃饭是怎么解决的?” 丫鬟扭头看了看桌子,弯下腰从桌子下层取出一个托盘:“每天是奴婢从厨房取了饭菜送过来,然后丁公子的小厮会拿着这个托盘在门口等着,奴婢把饭菜都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到托盘上,再由小厮端进来,然后奴婢再把食盒留在门口,等丁公子吃完饭他们会自己把餐具放到食盒里面,我再抽时间来把食盒带走。” 顿了一下,丫鬟补充到“嗯,当然,大多数时候丁公子都是不在房里吃饭的,不是和老爷吃饭就是和小姐吃饭,要么就会出门。” 白茶眼底有些疑惑,问到:“这些有规律吗?比如说有没有固定的每隔几天就和老爷或者小姐吃一次饭,或者说有没有固定的出门规律?” 丫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许久才拧着眉抬头:“没有规律,丁公子有时候会一天和老爷吃饭,第二天就出去,但是有时候也会连续好几天和小姐吃饭,有时候也会连续好几天出门在外不回来。” 白茶拧眉:“不回来?” 丫鬟郑重点头:“嗯,不回来,就是晚上也不回来睡觉,听说是去了附近的其他城镇了。” 白茶问到:“对了,关于他的那个小厮,我记得我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了,你可知道那个小厮是去哪里了?” 丫鬟想了半天,有些犹豫的摇头:“丁公子的小厮为人非常低调,就是如果他不说话,可能大家都不会注意到有他的存在,平日里他也很少说话,就只是默默的跟在丁公子身边做事,他大概是在捕头您回来的前一天离开的,当时他一个人背着个不算大的包袱从侧门离开的,离开之前有人曾经听到丁公子训斥他来着,我们都猜测,可能是他惹怒了丁公子才会被赶走的。” 第277章:蛛丝马迹 听到这话,白茶心中一动,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巧合,一个如此低调沉默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刚好在自己回来的前一天因为犯错被主人训斥赶走?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丁洛的小厮是为了避开自己才离开的。 白茶努力回忆着之前和丁洛见面的场面,可是一丝一毫的异样都没有,那可能性只有两个,一个是丁洛太善于伪装,另一个就是丁洛也不知道那个小厮和白茶之间的恩恩怨怨。 可是任凭白茶如何回忆,她都不记得到底什么人会对自己这么避之不及。 那如果不是自己,那很有可能就是和以前的南宫秀有关。 见白茶有些恍惚,丫鬟怯怯的问:“捕头大人,奴婢能离开了吗?” 白茶对丫鬟笑笑:“嗯,你去忙吧,这回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丫鬟脸有点微微泛红,头埋得更低了。 白捕头人长的俊朗又和善,不管是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样子,不管是对府衙里的丫鬟小厮们还是对着那些官员富户,态度都没什么不同。 所以白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秀木城中的人气到底有多高。 丫鬟匆匆离开之后,白茶坐在房间中,面前摆着丁洛留下的几本书,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这一看就到了傍晚。 白茶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 白茶想了想,把其中一本游记放到了自己的包包里,然后又把其他的书放回了柜子中,这才离开丁洛居住过的客房。 离开之后,她散着步来到了付师爷的新卷宗室中,距离上次火灾已经有些日子了,许大人之前紧急找了些工匠来在原址修建了新的卷宗室,不过毕竟时间有限,特别是这一次还重点要考虑防火的事情,所以一直到现在也不过将将修起来不到三成的面积。 以供付师爷使用,至于其他的则同时在进行修建。 来到卷宗室,白茶看着夕阳下朴素的建筑愣了一下,这个建筑风格和整个府衙都不太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而且这建筑看起来总觉得似成相识一般。 可是白茶在自己的记忆中搜了又搜却一无所获,白茶只能把这归咎于似成相识的玄学中。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从内打开,付师爷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看到白茶,付师爷露出一个苦笑:“你怎么在这儿?” 白茶眨眨眼:“师爷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付力哉扭头看了看还未完成的建筑工地,摇头说到:“这里刚刚才收工,吵死了。” 随后,他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其实对于府衙来说,卷宗室说重要也重要,可是平日里确实也没有人来,再说卷宗室远离公堂练武场和牢房等地方,如果不是专程,是不可能会路过这里的。 白茶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开口:“我想来你这里找一本游记。” 付力哉撇撇嘴:“我这儿刚被烧过不久,很多书都还没找回来呢,你想要的,我这里未必有。” 白茶点点头:“嗯,姑且一试吧,有就最好了,如果没有,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付力哉向后退了一步,给白茶留出通道:“进来看看吧。” 白茶走进卷宗室,才看到就算是这里只有很小的空间,可是这里依然没有装满。 白茶在心中叹了口气,姑且不说那些陈年的案件记录,就单说以前付师爷从各处搜罗回来的书籍,就已经足够可惜了。 白茶先快速的看了一遍,发现所有的卷宗书籍依然还是按照以前的规律摆放的,她迅速的找到了一个半空的架子边。 付师爷挑了挑眉:“你要看游记?要出门吗?” 白茶一边小心的翻着书脊,一边应到:“不是,我不出门,只是和现在的案子有关。” 付师爷一边整理着其他的书籍一边随口问到:“对了,我听人说你娘来找你了?” 白茶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语气平静的说:“没有,我娘没来,那只是我娘的一个故人。” 付力哉嗯了一声,没有继续问。 但其实他的心里是有些急躁的,先前因为在那场大火中烧毁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所以他急于将功补过,所以一知道白茶家里多了一个和她有八成像似的中年妇人之后,他甚至顾不上验证,立刻就传消息给了古言塘。 如今冷静下来,他才反应过来这事有些不妥。 这些年古言塘找长公主费了多少心,别人不知道,付力哉也知道,这一个假消息传回去,他得有多激动,付力哉根本不敢多想,如果最后找不到,他又得有多失望。 想到这里,付力哉捏着书页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险些就要将书页撕裂开来。 就在这时,一只素白的手抓住了付力哉手上这本书的另一边,白茶兴奋的声音传来:“啊,就是这本。” 第278章:云石城 猛然被打断思绪的付力哉被吓的险些跳了起来。 白茶楞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吓到你了?” 付力哉扯了扯嘴角,但是心脏还是噗通噗通的疯狂跳着:“啊,哦,这本吗?你拿去看。” 说着,他把游记塞到了白茶的手中,有些急切的说:“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做,这书你拿回去看,不用着急还回来。” 白茶莫名的看了看明显有些失态的付力哉,倒也没有多问,轻轻嗯了一声拿着游记走了出去。 付力哉紧跟在白茶身后走出卷宗室,反手关上了房门,也许是太过于急迫,关门的时候发出了砰的一声。 付力哉对白茶摆摆手:“行了,我先走了。” 看着付力哉匆匆离去的背影,白茶若有所思,心底浮现出几许疑惑。 她捏了捏手中的游记,压下心头的疑惑,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到许昔芜,至于付力哉的异样,以后再慢慢去解决吧。 如此想着,白茶带着游记立刻返回了家中。 直到许久以后,她再想起这一天的事情,总会忍不住的想,如果当时她多探究一下付力哉的事情,后来的事情会不会不同? 不过在这个当时,她想不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所能做的也只是跟着自己的判断和直觉去做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借着蜡烛微弱的光芒,白茶皱眉盯着面前两本游记。 其中一本是从丁洛住过的房间拿回来的,另一本就是从付力哉那里拿回来的。 白天她在看丁洛留下的游记的时候,就发现这一本看起来比其他的书籍看起来都要旧上许多,应该是翻阅的次数太多了造成的。 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这本游记里面应该是缺了几页书页。 如今两本一模一样的书摆在面前,白茶已经可以确定残缺的书页到底是什么内容了。 丁洛留下的游记总共缺了五页,一页是京城的,一页是云石城,一页是靠近北边一个名叫落雪镇的地方,还有一页是距离京城只有十天车程的宋安城,最后一页是位于南溪王朝最东边海域的鱼临岛。 可是这几个地方几乎互相都不相邻,也没有什么相关联的地方。 原本白茶以为,通过这遗失的几页书页可以找到丁洛离开的路线,可是如今看来,这几个地方和丁洛离开的路线根本没什么关系。 这里面丁洛带着许昔芜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云石城,毕竟这个地方和两个人都有极深的渊源,可是换个方向去想,如果丁洛存心有其他的打算,那他避开最熟悉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茶掐了掐眉心,低声呢喃:“丁洛,丁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话音落下,白茶长长吐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思绪更加清醒一些。 她拿起那本完好的游记,逐字逐句的看着被撕掉的那几页书上的内容,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是毫无任何关联的五个地方。 白茶不禁想到,也许这五个地方对于丁洛来说有其他的什么更重要的含义。 是他的身世还是过去的经历或者是他身边的什么人? 可是如今在她身边没有任何人是了解丁洛过去的,想要弄明白丁洛的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云石城,可是去了云石城就去不了其他四个地方,说不定就会错过许昔芜的消息。 一时之间,白茶陷入了一个困境。 过了许久,白茶合上了书页,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吹熄烛火走到门边,推开房门,依靠在门边仰头看着星空。 过了许久,她咬着嘴唇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没有最完美的方案,那就选择危害最小的方案好了。 白茶眼神坚定,转身走回房间去,躺到床上,紧紧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一早,白茶照例早早起床,她叫来竹篱和竹柒,交代到:“你们做好去云石城的准备,今天你们不用跟着我了,十一会跟着我的。” 竹篱和竹柒低头领命离去。 白茶走出自己居住的主院,不等她出声,十三就来到了白茶的面前。 白茶笑笑:“我正要找你,我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十三静静的等着白茶交代,白茶:“我需要你帮我安排几个人去几个地方,分别是京城,落雪镇,宋安城,鱼临岛。” 十三顿了一下:“不知道白捕头是希望我们去这几个地方做什么事情或者是找什么人?” “丁洛和许昔芜。” 十三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拱手:“属下这就去回禀帮主。” 话音落下,十三立刻离开。 十三走后,十一才出现,他一如既往的笑容灿烂:“白捕头,今天咱们要做什么?” 白茶一边朝外走一边对十一说:“去府衙,我准备和许大人一起去云石城,这回情况紧急,越早动身越好。” 说到这里,白茶脚下顿了一下:“然后还要去容府一趟。” 想到现在这种自己凡事有人可以商量,有人可以牵挂的感觉,白茶弯了弯眼睛。 虽然以前她也惦记着小桃,可是这种亲密感却是完全不同的,这种感觉,白茶两世为人,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还不赖。 如此想着,白茶加快脚步,轻快的来到了府衙。 见到许知府的时候,白茶愣了一下,不过一天时间,许知府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十岁,就连头发也白了不少,通红的双眼显示出他一整夜都没有入睡的事实。 许知府看到白茶之后有些急切的问到:“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白茶笑笑:“大人,我觉得咱们尽快去云石城。” 许知府眼前一亮:“对对对,我怎么忘了,丁洛肯定是带着小芜去云石城了。” 白茶抿了抿唇:“这个还不确定,只是有可能,就算他们没去云石城,应该也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许知府眼中的光彩暗淡了一些,他搓了搓手,掩饰心底的慌乱,对丫鬟说到:“快去收拾东西。” 说完之后,他扭头对白茶说:“那咱们立刻就出发吧。” 白茶点头:“好,咱们先收拾收拾,午时出发。” 第279章:冷战 确定出发时间之后,白茶就去了容府。 和上次来这里时候一样,容府几乎看不到下人,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有许多高手隐身在附近。 白茶敛了敛眸,昨天午后,一队人马大张旗鼓的离开了秀木城,当中有一架极其豪华的大马车,据说马车内坐的就是太子和七王爷,当时白茶就觉得奇怪,刚刚发生过绑架的事情,如今怎么又这么大张旗鼓了。 如今这阵仗,分明就是在向她宣告,昨日离开的人并不是太子和七王爷,看来这只是障眼法罢了。 看到白茶的到来,面生的小厮也没有多问,径直带着白茶进了容府,白茶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连眼神都没有乱瞟一下。 拐过几个弯,来到了一处亭子,小厮客客气气的弯腰:“白捕头,您在这里稍事休息片刻,奴才这就去” 过了不一会,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渐渐的靠近白茶身后。 白茶猛的转过身,甚至连头都没抬,径直抱拳行礼:“拜见七王爷。” 秦子期笑笑:“还以为这次不会被你发现。” 白茶直起腰:“七王爷竟然还没离开,想必太子也还没离开吧。” 秦子期撩起衣袍坐下,对白茶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坐吧,你在我面前就不需要这样了。” 白茶也不再客套,坐了下去。 秦子期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胳膊随意的搭在石桌上:“聊聊吧。” 白茶看看秦子期又垂下眼皮,遮住那清澈的双眸,语气平淡的问到:“聊什么?” 秦子期指尖敲了敲桌面,突然笑着摇摇头:“你这么问,我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白茶抿了抿唇:“七王爷,当日你帮我离开,我一直心存感激,如果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 秦子期叹了口气:“你倒也不必如此,当日原本就是为了玉佩我才会帮你的。” 白茶:“七王爷,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当日就算是我拿到了你的玉佩也不能证明什么,你随口一句不知道玉佩丢在哪里被我捡到,我也百口莫辩,你当日的恩情,我忘不了。” 秦子期轻笑:“也罢,既然你不愿欠我人情,那就这样吧,你答应替我做一件事情,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白茶毫不犹豫点头:“好,一言为定。” 秦子期扬了扬唇角:“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白茶摇头:“我信你。” 秦子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白茶也跟着一起站起身,跟着秦子期走到了凉亭外。 秦子期停下脚步,转过身定定的看着白茶,过了许久抬起手拍了拍白茶的肩膀:“有的时候我也会想,当日的事到底是对是错。” 白茶心跳有些乱,她不敢去想这句话的含义。 紧接着,秦子期抬起手揉了揉白茶的发顶,半弯下腰无奈的说:“不过如今,我倒觉得我那么做是对的,你如今这样很好,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南溪,一个白捕头可比一个秀贵妃重要的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曾经是皇上的妃子,至少在满朝文武的眼中你是他父皇的妃子,你以后又如何能和他在一起呢?皇兄现在不方便说,飞儿现在还考虑不到这些,可是我却不得不替你着想。” 白茶猛的抬起头,看着秦子期噬着笑的双眼,而随着她的抬头,秦子期落在她发顶的手也不期然的滑到了她的脑后。 整个看起来就是很暧昧的姿态,仿佛下一秒秦子期的稳就会落下来一般。 不过很不巧的是,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白茶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眼底闪过一抹愠怒。 秦子期眼底闪着恶作剧般的光芒,显然他是早就听到容若飞的脚步声才故意做出这么亲昵暧昧的姿态的。 秦子期和白茶擦身而过,两人的衣料摩擦出窸窣的声音,在这宁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秦子期走到容若飞身边,才好像想起什么一般扬声说到:“我刚才的话是真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白茶咬了咬嘴唇,轻轻嗯了一声,她的心有些乱,她知道秦子期的意思,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和假皇帝有过夫妻之实,甚至于不管那个假皇帝的身份是真是假,一旦以后诸人身份归位,那自己……是绝对不可以和容若飞在一起的。 等秦子期走远之后,容若飞才走到白茶身边。 容若飞扯了扯嘴角,想要笑笑,可是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自然是相信白茶和秦子期之间是清白的,但是他看得出来秦子期对白茶的另眼相看。 那白茶呢?当日秦子期帮他离开那个巨大的囚笼,她是怎么想的? 容若飞咬咬唇,自小爹娘就说他无论是眉眼还是性格都最像秦子期,虽然现在他长大容貌上已经不怎么像秦子期了,但是熟悉他们的人都能从他们身上找出对方的影子。 说来也奇怪,容若飞出生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已经在秀木城了,甚至于他第一次见到秦子期都是在他十二岁那一年,可是他却还是最像他这个七叔。 这个就扯远了,但是自从知道白茶和皇宫和秦子期的渊源之后,他就总是有些不安,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白茶和他走到今日这地步,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一向骄傲自信的少年,也不由自主的陷入了自我怀疑和否定之中。 容若飞想问问两人刚才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最后还是白茶打破了沉默:“今天午后我就要和许大人出城赶往云石城了,我来是……” 白茶顿了一下:“是来向你告别的。” 原本她是想邀请容若飞一起去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一句告别,也许此刻两人稍微保持点距离,都冷静冷静才是好的吧。 果然,听到这话,容若飞抿紧了双唇:“你是来告别的?” 白茶低了低头,轻声说:“是。” 容若飞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一路小心。” 话音落下,容若飞转身走出了凉亭,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冷战就这么发生了。 第280章:出发 看着容若飞的背影,白茶心里有那么一点失落和无奈,她心知肚明,刚才秦子期的话是故意说的,虽然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值得商榷,可是他的话确实货真价实的,她和容若飞之间的确还隔着许多的问题,非常难以解决。 白茶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脸颊,将这些失落赶出脑海。 可是万万没想到,当她和许大人顶着日头出城的时候,竟然在城门口遇上了骑在马上的容若飞。 白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你是专程来送我们的。” 容若飞笑容加深:“你再猜。” 白茶眼神蓦的一亮,嘴角不由自主的慢慢上扬,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许知府这才慢半拍的看到站在对面的容若飞,他愣了一下:“你也去?” 容若飞点点头,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微笑:“是啊,我跟着去玩玩。” 许知府叹了口气,在他的眼里,容若飞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此时这个败家子要跟着去,无非也就是凑个热闹,起不了半点作用。 不过他也懒得管这些,于是转身爬上了马车,一边爬一边说到:“随便吧,不过不要捣乱。” 白茶对容若飞挑挑眉,容若飞不置可否的把马的缰绳递给容谷,自己跟着许知府慢吞吞的上了马车,随意的瘫坐在许知府的对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行,我绝对不会添乱的。” 许知府淡漠的看了容若飞一眼,一言不发的扭头看着窗外向后退去的景色。 但是他握紧的双手,还是不可抑制的泄露了他紧张的情绪。 虽然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是这两天整个人还是控制不住的朝着各种血腥恐怖的画面想象过去。 也幸亏是他不知道太子爷和七王爷还没有离开秀木城,否则,他也未必可以这么坦然的擅离职守。 当时大队人马离开的时候,还是许知府亲自去送的行,虽然当时他并没有看到马车里面的人,但是显而易见,这种马车里面的人一定是太子和七王爷。 不过此刻,许篱的整个心思都落在了王家那边,回想起几十年前见识过的王家手段,许篱后背一阵阵发凉。 而容若飞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许篱的异样一般,双臂盘在胸前,闭着眼睛,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沉入了梦想,就连唇角都微微勾起,好像做了什么好梦一般。 许篱瞥了容若飞一眼,不由得在心里有些羡慕,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也挺幸福的。 只希望经过这回的事情,许昔芜也可以安分下来,好好的听自己的话,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大小姐就好了。 一路平安无事,入夜,一行人来到一处小镇,为了避免麻烦,许篱并没有暴露自己朝廷命官的身份。 于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僻静的客栈住了下来。 吃过饭后,许篱就回房间休息了,其实按他的想法,是巴不得一路不停的赶往云石城,可是这显然不现实,他也只得按捺住自己,但是他也实在没有心情再去招呼任何人,索性自己待着谁都不理。 而容若飞,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的太好了,此刻整个人的状态简直好的不得了,完全没有今天上午两人不欢而散时的冷淡。 许篱回房之后,容若飞对白茶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 白茶张了张嘴,可是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索性一言不发的跟在容若飞的身后。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走着,白茶低着头看着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的影子,叹了口气,她确实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前世二十多年的生活,她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不要说男朋友了,就算是说得上话的好朋友都屈指可数。 白茶就这么心不在焉的跟在容若飞身后走着,一直来到了小镇的外面。 此时,小七已经牵着容若飞的马等在了路上,看到小七和马,白茶楞了一下。 不等白茶反应过来,就被容若飞一把环抱住腰,飞身跳上了马背。 紧接着,容若飞一架马腹,马带着两个人飞快的窜了出去。 一开始的错愕之后,白茶就放松了下来,左右看着沿途的景色,夕阳下,山峦树木都被夕阳染红,看起来倒别有一番萧瑟的美感。 终于,马的速度慢慢减慢,最后停在了一条小溪旁边。 容若飞凑近白茶耳边,低笑到:“你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白茶低头看着落在自己腰间的双臂,心底一阵柔软:“因为是你。” 容若飞双臂收紧,抱着白茶跳下了马背,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牵着白茶:“走走吧。” 白茶点头:“嗯。”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走着,说起来这样安静的走着,其实是挺尴尬的,但是也许是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情愫,不但不觉得尴尬反而还有一些温馨的感觉。 过了许久,白茶咬唇:“今天” 与此同时,容若飞也开口:“我”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收声。 白茶吸了口气:“当年我离开皇宫的时候,是七王爷帮的忙,他对我有恩,我欠他一个人情,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容若飞垂下眼眸:“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试着来依靠我,不管是什么事情,不管有多困难,我都希望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白茶眼神动容,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要成为她的倚靠,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长久以来的生活习惯却还是让她不想把自己心底最害怕的事情说出口,这些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只有依靠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白茶咬咬嘴唇,轻轻点头:“嗯,我会的。”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两人都知道,白茶还是没有完全打开心扉,至少在秦子期的事情上,白茶一定还有事情隐瞒。 容若飞自然是知道她和秦子期之间是不会有什么的,可是他也能看得出来,秦子期对白茶说了什么,这些话让白茶又不动声色的远离了自已一些。 第281章:云石城的破败 白茶垂下眼眸,没有再说话。 容若飞默默叹了口气,牵着白茶顺着溪边走了许久,直到天都黑了下去,两人才骑马返回客栈。 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赶路,在之后的日子里,两人再没有这么单独出去的时候,往往赶了一天的路之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就这么大概两个月之后,一行人终于到了云石城。 夏季出发,如今到了这里已经是入秋了。 云石城比秀木城要冷许多,不止是气温要冷许多,就连街道都要冷清许多。 许篱有些诧异:“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茶看过去,许篱解释到:“当年我来这里的时候,云石城非常繁华,可以说和秀木城不相上下,可是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白茶环顾着四周,确实非常冷清,这个时候刚过午时,可是街上的人却很少。 而且所有人低着头脚步匆忙,好像生怕自己会被什么人抓住一般。 白茶和容若飞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怀疑。 容若飞扭头对小七说:“小七,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 小七领命离去,随后容若飞又对旁边的人说:“十二,你带几个人贴身保护许大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 瘦高的少年立刻不动声色的凑近了许篱身边。 而许篱一方面是诧异于此时云石城的冷清,另一方面是时隔多年再次踏上这个地方,对过去的怀念,对许昔芜的担心,对阿阮的思念,混杂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反倒没有察觉到突然贴近自己的几个人。 白茶在最繁华的地段找了一间客栈,包下了顶层一楼层楼,所有人都住了进去。 她相信,王家和杜家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了,或者可以说他们一进入云石城应该就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无论他们此刻住在哪里都是逃不过王家人的。 既然如此,反倒不如坦坦荡荡的住在最惹人注意的地方,看看王家到底能有多只手遮天。 安顿好之后,几人聚在许篱的房间中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许篱咬牙:“不如我直接登门拜访吧,我想王家应该还是肯见过的。” 白茶:“见了之后呢?是会把你关起来慢慢折磨,还是会索性直接杀了你?” 许篱脸色有些难看,白茶说的是对的,这两个结果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许篱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怎么办?我们都来了云石城了,可是却依然毫无线索,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小芜,再这么耽误下去,我怕,我怕小芜” 剩下的话,许篱没有说出口,但是大家都明白最坏的可能性是什么。 白茶没办法安慰许篱,虚假的安慰她说不出口,她也不能保证许昔芜如今到底是死是活。 许篱转身打开窗子,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下心情,重新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如果小芜真的出事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说到最后,许篱的声音有些颤抖,相信如果不是此时他的背后还有这么多人,他一定已经落下泪来了。 众人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许篱的背影。 片刻之后,许篱抬起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抓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和惶恐。 许篱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心里太乱了,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白茶指尖轻轻在桌角摩挲,斟酌着说:“我们先打听一下吧,如果丁洛真的是王家人,那在这城里一定有人认识他,那他的行踪就一定该不会是秘密,如果他真的带着许小姐回来,那一定会有人知道。” 说着,白茶的指尖抠了抠桌面:“如果,真的没有人知道他见过他,那他的身份就是假的了,他的目的就一定不简单,那么他应该不会这么快伤害许小姐。但是如果丁洛的身份是真的,而且真的带着许小姐去了王家,那我们就得抓紧时间了。” 她没说出口的是,如果许昔芜真的已经落到了王家手里,说不定真的凶多吉少了。 但是她看的出来,既然她没说,许大人也明白这一层含义。 许篱用手撑着桌面,用力到指尖发白,他的身体晃了晃,最后噗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佝偻着身体,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白茶抿了抿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可以坦然的面对一切生离死别,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别人的悲伤痛苦。 这时,许篱摇了摇头:“那如今我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说着,许篱扭头专注的看着白茶:“白捕头,这件事情就全仰仗你了。” 许篱站起身,双手抱拳,郑重的向白茶行了个谢礼。 白茶猛的跳起来,神色有些尴尬:“别,这是我应该做的。” 离开许篱房间之后,白茶松了口气。 容若飞笑笑:“不习惯?” 白茶苦笑着摇头:“从小到大都这样,怎么都改不了。” 容若飞若有所思的看了白茶一眼,心底隐隐感觉有些怪异,但是看着白茶全然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容若飞也没有多问,只是在心里打了个问好,从小到大? 自从他知道白茶就是那个南宫秀之后,他也暗中了解过南宫秀,不说传说中的南宫秀和现在的白茶完全不同,就说她从小到大飞扬跋扈个性,也和如今这个冷清又自制的人又着极大的差异。 白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之中的一句话,已经让容若飞察觉到了什么,反而整个人都沉浸在对怎么找到丁洛和许昔芜的事情上。 白茶和容若飞一前一后走进房间,这是自从那日在溪边分别之后两人第一次这么单独相处,原本应该是暧昧旖旎的气氛,此刻却因为两人各自的心思反而带上了几分不和谐的诡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七的声音:“少爷。” 容若飞立刻走过去打开房门,小七立刻闪身进了房间。 对上容若飞的眼神,小七立刻开口:“已经问清楚了,现在云石城的状况,正是王家和杜家一手造成的。” 第282章:神秘的力量 小七继续说:“据说,十多年前,云石城还是非常繁华的,往来的商客也非常多,大概是在十六年前,突然王家和杜家一起给当时的知府大人施压,让知府连续下了几道严令,一方面严格盘查进出的人口,另一方面实施严格的宵禁,更甚至抓了许多年轻男子关进天牢严加审问,这样一来,就渐渐的越来越少商客来往,就连云石城本地的人,也都纷纷想尽办法离开这里投奔外地的亲人。结果知府大人就下令,严禁城中人长期离开,如果真的有特殊情况要离开云石城,那必须要将自家的老人或孩子留在这里,以此来要求离开的人每隔三个月必须要回来待上一个月才行。” 听到这里,白茶心中已经了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十六年前,推断起来,应该就是许篱带着王洛阮逃走的时候。 但是这件事情也非常奇怪,如果当年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那王家没理由会找不到许篱和王洛阮。 想到这里,白茶对小七说:“小七,你想办法去打听一下,王家和杜家这十几年的情况。” 小七看了容若飞一眼,见容若飞对他轻轻点头,小七这才领命离去。 容若飞问到:“你知道什么?” 白茶深呼吸之后才将许篱和王洛阮那一段过去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容若飞微微皱眉。 白茶:“你也觉得奇怪吧,既然他们能为了王洛阮搞得整个云石城鸡犬不宁,为什么当年会追不到他们呢?” 容若飞点头:“要么就是许篱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有能力,要么就是当年有人暗中帮助许篱,要么就是王家杜家是为了掩饰其他的事情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 白茶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茶抿了抿唇:“去问问他吧,猜是没用的,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了,相信许大人也不会再有所隐瞒了。” 果然,听到关于云石城这一番情况之后,许篱立刻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说:“当年我们离开的时候,确实有王家的人追过来,但是每一次当我以为我们要被抓住的时候,王家的人就会莫名其妙的失去踪迹,其实我也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可是我一个穷书生,刚刚考上功名,也没什么后台倚靠,所以也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白茶咬了咬嘴唇:“许大人,这个时候了,希望你可以说真话,错过任何消息都有可能导致我们没办法找到许小姐。” 此时许篱的内心是煎熬的,一方面他也生怕自己的任何隐瞒最后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下场,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毕竟 过了许久,许篱把心一横:“我说。” 许篱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想要给自己补足勇气一般:“当时我们离开云石城之后,我就发现阿阮经常会偷偷的送出书信,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向家里保平安,可是后来我发现事情大概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王家一直派人来追杀我们,可是每一次都会恰好被人救下。最初我以为是路过的好心人,可是后来我发现每一次救我们的人都是同一伙人,可是这些人绝对不是冲着我而来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阿阮。” “我也因此问过阿阮,可是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只要我们能顺顺利利离开,只要我们以后都能在一起,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虽然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一路护送我们离开,还巧妙的隐藏了我们的下落。可是我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些事情我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后来,我们果然顺利的回到京城,而且从那以后也确实再也没有王家的人找上门来,我也就渐渐的不再去考虑这件事情了。一直到阿阮生下小芜,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阿阮在房间中和一个男人说话,我吓坏了,还以为是王家的人找来了,所以立刻冲进了房间,可是来人却不是王家人。” 说到这里,许篱的眉头微微拧起,想来那是非常不愉快的经历:“房间中站着的是一个外貌非常出色的男人,他看到我进去,一点也不紧张,反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最后对阿阮说‘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废物?’,阿阮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说‘我不会回去了,这个孩子也和他没有关系,至于那个位置’,那个男人打断阿阮的话‘哼,你以为这件事情可以由得你来决定?’,说完之后,那个男人就离开了。” “后来,我也问过阿阮,可是阿阮只是笑着跟我说没有关系,让我不用担心,说所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后来王家人和那个奇怪的男人都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也就渐渐的不再去惦记这件事情了。” 说完之后,许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白茶知道许篱已经说出了所有的事情。 可是这依然不够,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还有王洛阮口中提到的那个位置到底是什么? 白茶不禁想到,说不定王洛阮除了王家大小姐以外还有其他的什么身份,而那个身份说不定就是和如今许昔芜走失的事情有关。 白茶看着许篱问到:“许大人,许夫人她会功夫吗?” 听到这个问题,许篱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会,虽然阿阮性子活泼好玩,可是她身上一点功夫都没有。” 白茶拧眉,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许篱看着白茶的表情,心里微微悬起。 这时,白茶突然问到:“许大人,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有些得罪,不过想你可以照实回答。” 许篱点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白茶“许小姐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而您和许夫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想过再生一个你自己的孩子呢?” 许篱表情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阿阮在生了小芜之后,身体严重受损,就再也不能怀孕了。” 第283章:王家当家人 白茶:“那你为什么没想过要纳妾?是许夫人不准?” 许篱脸色微微涨红:“这其实我纳过妾,前前后后纳过三个小妾,其中有一个是进门不到一年就死了,还有一个难产死了,还有一个进门三年之后和别人跑了。” 听到这里,白茶的心中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想。 白茶对许篱说:“许大人,你这段时间都不要离开房间。” 许篱眼睛蓦的瞪大:“你知道什么?” 白茶摇头:“我有一个猜想,但是我还不能确定,但是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及时让人来通知我就是了。” 许篱无法,虽然他还是满腹疑惑,但是目前也无计可施,只有按照白茶的意思来做。 安排人保护好许篱之后,白茶和容若飞离开了客栈。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整个街道看起来愈发冷清荒凉了起来。 大半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就连酒馆饭店也没有几家开门营业的。 两人顺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着四周。 没过多久,两人突然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迅速的移开视线继续不动声色的顺着大路走着。 渐渐的,从两人身后传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突然传来一声吼叫:“你们两个,站住。”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脚步停顿,满脸疑惑的转过身看着身穿铠甲,手持兵器的一队官兵。 为首之人,年约三十岁,眼神狠厉,右脸颊上有一道从耳根一直蔓延到嘴角的伤疤,整个人看上去就非常凶狠的样子。 他拧着眉上前一步:“你们是干什么的?” 容若飞悄悄向前一步,将白茶挡在自己身后:“官爷,我们两兄弟是从秀木城来这里游玩的。”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人,见两人衣着不凡,面容俊秀,最关键的是看起来的确是无害的样子,于是他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进城时候登记过了没有?” 容若飞从怀中掏出文书,一边递过去一边说:“登记过了。” 那人接过文书粗略的看了看:“容若飞,白茶。行了,你们走吧,别在街上乱晃了,赶快回客栈。” 说着,他把文书还给容若飞,摆摆手示意两人赶快离开。 随后他扭头对身后的其他官兵们说:“走。”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经过两人身边,渐渐走远。 看到这队官兵拐过路口,白茶对容若飞说:“真的查的很严,咱们先回客栈吧,目前还是不要太过于引人注意的好。” 听到这里,容若飞笑笑:“唉,我觉得我们已经引起注意了。” 说着,他晃了晃手上的文书。 白茶失笑着摇头:“确实如此。” 与此同时,王府中。 一个身穿官袍蓄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会客厅中等着王夫人的到来。 这个男人正是云石城的知府谢海琪。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男人立刻理了理衣袍站了起来,低着头满脸恭敬的跑到了门边。 刚到门边就看到一双白色绣花鞋迈了进来。 谢海琪连忙拱手:“王夫人。” 有些爽朗的女声传来:“谢大人,快请坐。” 王夫人如今年龄也不过三十出头,是王家老太爷最小的女儿,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嫁人。 外人不了解的都以为王家的当家人是王家大老爷,可是只有谢海琪这样熟悉王家内情的人才知道,王家真正的当家人是王家老太爷最小的幺女王卿馨,也就是眼前这个面若桃李的女子。 两人坐定之后,王卿馨问到:“谢大人今天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谢海琪立刻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到其中一页,递到了王卿馨的眼前:“夫人请看,今天有一队人马进了云石城,登记的名字是许篱,容若飞,白茶还有一些随从。” 听到许篱名字的瞬间,王卿馨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不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她手指轻轻点了点容若飞和白茶的名字问到:“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 谢海琪连忙答到:“这个容若飞是秀木城城主的独子,这个白茶是秀木城的捕头。” 王卿馨赞许到:“不错。” 谢海琪脸上露出笑容:“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这个说法其实非常奇怪,不管王家在云石城有多地位不凡,说到底也只是普通富商,谢海琪作为一方父母官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自称下官,更不要说他之前的所有恭敬的举动了。 但是现场的所有人,包括王府的下人和谢海琪身边的官差,都没有丝毫奇怪的表情。 王卿馨交代:“继续盯着这几个人,尤其是许篱,不管是死是活,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云石城。” 谢海琪立刻领命,脸上还带着隐隐约约的激动,仿佛被逶迤了什么重任一般。 谢海琪带着官差离开之后,王卿馨前往王家主宅,这里住的是王家大老爷,王卿城一家。 见到王卿城,王卿馨径直说:“许篱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年过半百的王卿城脸上露出了几乎想要吃人的表情,他克制不住的将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他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王卿馨皱眉看着王卿城,一言不发。 半晌,王卿城意识到了王卿馨的不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低下头:“馨儿是有什么计划吗?” 这态度,完全不像是大哥对小妹的样子。 王卿馨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我有计划,不过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听到这话,王卿城有些着急:“可是” 王卿馨快速的说:“没有可是,这件事情听我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等事情了结了,我就把他交给你处置。” 说着,王卿馨表情变得严肃:“不过在这之前,你不准轻举妄动,要是敢坏了我的事情,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的。” 听到这话,王卿城也只得咬牙接受:“是,我明白了。” 第284章:河上的死者 这隐藏在王府深处的一幕并没有被任何人看到,自然而然的也没有人知道一直看起来趾高气昂的王卿城原来也有这么卑微恭敬的一面。 另一边,白茶和容若飞也回到了客栈,道过晚安之后各自回房休息了。 虽然换了地方,又是在云石城这样一个暗潮涌动的地方,可是白茶却在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大约是因为容若飞就在她的隔壁,所以她很安心,也可能是因为一路奔波确实已经太过于疲惫了。 一夜平安无事,不过这难得的平静在天亮的时候被打破了,与此同时,隐藏在云石城阴沉之下的平静也被打破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升起来,秋风卷着落叶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白茶披上外套,推开窗子,看着萧条但是又别有一番风味的云石城。 和秀木城或者京城都不一样,云石城的建筑都颇有几分西方风格。 就在白茶的窗子对面,不远处就是一条贯穿云石城的河流,名叫云水河,据说当年最为动乱的时候,云石城就是靠着这条河才能封闭城门,在最混乱的时候护得一城平安的。 就在这时,顺着河水飘过去一道黑影。 白茶眯了眯眼,可是这个季节正是水流湍急的时候,那道影子只是一闪而过,再加上距离太远,白茶并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看清楚了。 白茶努力将身体探出窗子,视线朝着河流下游的方向移去,可是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两只素白的手捏了捏窗框,眼神愈发凝重了几分,就在这时,从下游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白茶瞳孔一缩,她知道自己刚才的猜测是对的,刚才顺着河水飘下去的,恐怕真的是一具尸体。 白茶猛的合上窗子,转身朝门外跑去。 就在打开门冲出去的时候,她看到隔壁房间的门也猛的从里面打开,容若飞也一脸严肃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两人视线相对,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那绝对就是一具尸体。 容若飞低声下令:“小七,去看看。” 小七立刻从走廊的窗子跳了出去。 白茶也对竹篱使了个眼色,竹篱也毫不犹豫的从同一个窗口跳出,跟着小七一起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随后两人才离开客栈,朝着河流下游的方向赶去,越是靠近下游,河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 终于到了临近城墙的河边,那里几乎已经被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白茶暗自想着,云石城的百姓倒是比她之前预想的要多的多。 就在这时,竹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凑近白茶耳边说:“确实有人死了。” 虽然竹篱的声音很小,但是这句话还是清晰的钻入白茶和容若飞的耳中。 白茶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地方,不同于昨日的沉闷,此时整个河边都沉浸在喧嚣热闹之中,虽然许多人的脸上挂着惊疑的神色,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 白茶叹了口气,长期压抑的环境下,就算是这样一个悲剧,都能给大家带来一个舒缓情绪的出口。 白茶低声问:“知道死者是谁吗?” 竹篱轻轻摇头:“还不知道,死者是面朝水下的,只知道是个男子,看穿着应该非富即贵,而且应该还算年轻。” 白茶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安感,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只觉得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和王家有关,而归根结底,也许和许昔芜的突然出走以及许篱有关。 白茶刚想交代竹去打听一下死者是谁,就听到远处喧嚣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声音,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寂。 容若飞拉着白茶向后退了一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隐匿在一群人之中。 人群纷纷向两边闪开,空出了一条路,一行人渐渐走了过来。 白茶悄悄打量着来人,是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人,中年人身边跟着昨天遇到的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官差,在两人身后还跟着十数名官兵。 白茶的视线悄悄从那些人脸上划过,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正是昨夜那队官兵中的一部分,只是相比于昨夜的铠甲来说,今日的穿着要简单许多,带给人的压迫感也减弱了许多。 就在这队人从白茶和容若飞面前经过的时候,刀疤脸脚下一顿微微偏头看向两人站着的方向,两人及时的低下头,藏身在其他人之间。 也不知道刀疤脸到底察觉到了什么,他在原地站了很短暂的时间立刻又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白茶的视线跟着这队人看过去,但是她还是巧妙的避开了刀疤脸的身影,生怕自己的视线会引起刀疤脸的注意。 甚至于,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刀疤脸根本已经发现她和容若飞的踪迹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当场指出两人,难道是觉得他们不足为患吗? 白茶悄悄凑近容若飞身边,压低声音说:“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容若飞轻声应道:“嗯,不用担心。”说着,他还暗中捏了捏白茶的手。 白茶回应的捏了他一下,视线继续跟着知府看过去。 只见知府在看到河面上漂浮着的人的瞬间,脸色骤变,忙不迭的指挥身后的官差去把死者捞起来。 在等着把死者带上岸的短暂时间里,知府的两只手紧紧的拧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又变,一会是紧张,一会是担忧,但更多的是惊恐和不安。 看着这样的知府,白茶心底的不安也渐渐扩大,她愈发的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事情也许很快就会失控了。 果然,在死者被打捞上岸的瞬间,知府的脸上残存的血色迅速消失殆尽,他眼中满是惊恐。 他连忙对刀疤脸说:“快去通知王大老爷。” 白茶咬了咬嘴唇,果然,这个死者就是和王家有关。 刀疤脸立刻带着两个人离开,在经过白茶面前的时候,没有一丝停顿。 而在刀疤脸离开之后,知府立刻让身后的其他官差把聚集的河边的人全部赶走,这么一来,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慌乱但是又充满期待和兴奋的表情。 这种不安是来自于对死者身份的敬畏,这种兴奋却也是来自于对死者身份的敬畏。 看着河边的人越来越少,白茶和容若飞也混在人群中离开了。 竹篱紧紧跟在白茶身边,寸步不离,虽然白茶什么都没说,但是竹篱还是察觉到了现在局势的诡异之处。 而小七则不知道隐身在何处,继续监视着这渐渐失控的河面。 第285章:王家大少爷 白茶和容若飞在走到远离河边的一处围墙后,立刻停住了脚步,两人之间的默契让白茶立刻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于是她对竹篱交代:“去王家附近看看。” 虽然竹篱跟着白茶的时间并不差,但是她也立刻就明白了白茶的意思。 竹篱走后,容若飞轻轻揽住白茶的腰:“不要怕。” 说着,足下用力,带着白茶跳上了围墙,几个起落之后落在了河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 整个过程,白茶的双手攥紧了容若飞的衣服,脸也埋在了容若飞的胸口,对于这些所谓轻功,白茶并不害怕,可也始终难以习惯,反正她对于容若飞也足够信任,索性就不看不听,将一切都交给了容若飞。 最后他们落脚的这棵树位置非常妙,这棵树可以说是这一片最高大的一棵树了,树枝也非常繁茂,两人半坐在靠近顶端的粗壮枝丫上,倒也非常稳当。 短暂的树枝晃动之后,整个人都归于平静。 从他们的栖身的地方,可以看到不远处站在河边的知府等人,当然也能将死者整个纳入视线中。 白茶眯了眯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死者的相貌,可是也许是在水中泡的太久了,死者的整张脸已经浮肿不堪,很难看得出本来面目。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飞快的赶了过来,在马车后面还跟着几匹马,每匹马上都有一个身穿劲装神色肃穆的年轻男子。 见到马车,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马车来到河边,停在了知府大人的身边,知府立刻朝着马车拱手,表情很是紧张:“大少爷,这” 不等他说完,马车车帘就被人掀开了,一个四十出头的清瘦男人从马车中钻了出来。 看清男人长相的瞬间,白茶就明白这人是谁了。 因为他的长相和许昔芜太像了,这幅相貌落在男人脸上太过于阴柔,如果不是脸上阴翳的神色,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个美男子了。 男人冷冷的看了知府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到仰面躺在地上的死者身边。 知府连忙跟了过去,就连身体也微微有些僵硬了,看得出来此刻他的心里到底有多忐忑不安。 看清死者的瞬间,男人周身立刻弥漫着更加阴冷的气息。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低头看着死者,视线在死者身上上下打量了几遍,然后才弯腰蹲下,伸出手在死者的脸上抚过,又轻轻捏走贴服在死者脸颊的黑色发丝。 随后,他站起身返回马车上,马车立刻调转方向扬长离去。 整个过程,他都一言不发,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在他走后,跟随他而来的一个皮肤苍白的年轻男人,双手打横抱起死者,跳上马背,跟在马车后面离开。 而在这个过程中,知府也没有丝毫想要阻止的意思,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知府也带着官差们离开了河边,从之前的人声鼎沸到如今的冷冷清清,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容若飞才带着白茶跳下树。 白茶站在刚才知府刚刚来到河边站着的地方,视线落在不久之前死者漂浮的地点,在刺目的阳光下,白茶眯了眯眼。 白茶表情有些不解:“从这边看过去,应该很难看清死者的外貌,可是这位知府大人好像一眼就看出来死者是谁了,可是死者身上并没有佩戴什么能代表身份的物件。” 容若飞偏了偏头:“虽然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贡品布料。” 当今皇室所穿着的衣物,都是由西南楼家纺织的,而所谓的贡品布料,因为原材料难得,每年也不过只能织出不到二十匹的数量,而这些布料都会全部被送进皇宫去。 王家怎么会拿到这种布料?还这么堂而皇之的穿着到处招摇,甚至连朝廷命官一眼看到就知道这人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衣料翻飞的声音传来,小七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白茶这才知道这个死者到底是谁,是王家的长子嫡孙王沛桉,不过才二十五六的年纪,已经接管了王家在云石城的许多生意。 而小七在昨天打探消息的时候,还和这位王沛桉王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候他还是众人前呼后拥意气风发的样子,不过短短一夜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姑且不说这巡查严格的官差,就说这王家大少爷,他每次出门的时候身边至少都会跟着三五个高手随行保护,又怎么会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条河中。 而且看尸体的样子,恐怕昨天在小七看到他之后不久就已经身亡了,整整一夜的时间,王家竟然也没有发现他没有回家,或者说是发现了却没有任何举动。 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白茶扭头看着河水流过来的方向,看来只有找到他落水的地方才有可能找到线索。 一行三人顺着河岸往上游走去,一路走过去可以看到这里曾经繁荣的痕迹,在河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小小的码头,木桩上还残留着曾经停泊过小船的痕迹,甚至在有些码头边还偶尔可以看到一两艘残破不堪的小船。而在距离河水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还零散的分布着一些石板做成的桌椅。 白茶的视线从这些东西上一一划过,脑海中已经浮现了这里曾经的繁荣景象。 偶尔白茶可以看到有人从距离河岸挺远的地方匆匆走过,还有人悄悄打量着行走在河边的三个人,虽然隔得远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但是白茶还是能感觉到那些人的疑惑和惊疑。 莫非这个河边是什么禁地不成? 不过整个河岸看起来确实是很久都没有人出现过的样子,就这么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走到了云石城的另一边。 容若飞抱起白茶,跳过横跨河面那高高的城墙。 在越过围墙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愈发明显了起来,因为在这视线可以看到的很长一段城墙上竟然看不到任何官兵的踪迹,按照云石城城门的检查严格度还有城内巡逻的强度,这里实在是太自由了。 第286章:花海 而这个疑惑在跳过城墙的时候找到了答案,因为仅仅一墙之隔,那一边竟然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海。 看着那些颜色娇艳的花朵,白茶神色渐渐凝重。 是罂粟,这么一大片的罂粟,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可以就白茶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时日,看了许多的书籍,但是从来没有一本书曾经记载过罂粟这种花,可是这里却出现了这么多。 白茶心里微动,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和她来到这个世界有关,这一大片罂粟,会不会也是来自于那个世界? 白茶扭头看了看容若飞和小七,两人的表情分明告诉她,她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因为他们看起来对这种花都很陌生。 而容若飞则是一脸询问的表情看着白茶,白茶再次确认到:“你们认识这种花吗?” 容若飞摇头:“从未见过。” 小七也应到:“属下也从未见过。” 白茶感觉一股凉意顺着脚底爬上身。 容若飞问到:“你认识这种花?” 白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没认错,这花名叫罂粟,从这种花的种子中可以提炼出一种毒物,人吸食了会上瘾,而且会迅速的损坏人的身体,让人从身体到精神都萎靡不振。”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人并没有动这一片罂粟,既然这里有,那么说不定其他地方还有,与其毁掉这一片花海,不如顺藤摸瓜找到种植的人,把背后的人连根拔起。 顺着河岸继续走了一会,看到岸边有一小片的花被踩的凌乱,想必这里就是王沛桉出事的地方。 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看过地上的痕迹,白茶可以确定在王沛桉落水的时候,这里至少有两个人出现过,看地上的脚印的大小,白茶判断应该就是一男一女,男人应该就是王沛桉,而女人是谁呢? 这时,小七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尖锐的石头上,有一块颜色依然鲜艳的血迹,甚至于这块石头还带着极为浓重的血腥味。 想来这块石头应该是和王沛桉的事情有关,不过这上面的血迹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又在河边查看了许久,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了,甚至于连王沛桉到底是怎么掉进水里的都痕迹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到底是凶手太过于谨慎了,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件巧合的意外? 于是三人又循原路返回了云石城,一路上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经过早上的事情,云石城街上的人更加少了一些。 他们没有在街上多做停留,直接回了客栈,回到客栈见到满脸担心的许篱,这才知道官差已经在整个城里搜捕过一次了,并且已经严令禁止所有人再对今早的事情多做讨论。 许篱一边担心是不是王家已经注意到他们了,一边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终于看到两人回来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白茶简单的对许篱讲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并没有提到那个和王家大少爷和许昔芜长相极为相似的事情。 许篱听完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容若飞立刻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看向楼下,只见先前的刀疤脸带着几个捕快打扮的人冲进了客栈。 不用想也知道,这群人去而复返,一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果然,就在刀疤脸进入客栈之后,没过多久就传来有人跑上楼梯的声音。 咚咚咚,许篱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许篱看了白茶一眼,扬声问到:“谁?” 门外传来清脆的少年声音:“大爷,小二,楼下有官爷相见白公子。” 许篱前去将门打开一半,用身体挡在门口,不让小二进入房间:“只有白公子一个人?” 小二满脸写着好奇,垫着脚想要看看里面,一边张望着一边说:“是,点名要见白公子一个人。” 白茶来到许篱身后:“好。” 许篱想了想:“我跟你一去下去。” 白茶迟疑了一下,应到:“好。” 如今许篱再避而不见也没什么意义,既然他们会点名来见自己,就证明他们的所有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了。 白茶对容若飞点了个头,和许篱一前一后跟着小二走下楼梯。 来到大堂见到了那个刀疤脸。 刀疤脸看到两人倒是一点都不吃惊,反而郑重行礼:“云石城捕头陆北见过许大人。” 许篱轻咳一声:“嗯。” 官范倒是摆的十足。 陆北看向白茶,拱了拱手:“白捕头,我们谢大人想见你。” 对于陆北的话,白茶倒是没什么意外,只是看向许篱说到:“这事属下全听大人的吩咐。” 两人视线相对,短暂的眼神交流,许篱轻点头:“去吧。” 说着,许篱余光看到容若飞顺着楼梯走下来,立刻交代:“让容公子跟你一起去。” 对此,陆北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对许篱说:“许大人,在下先告辞了,谢大人说改日再请您去府衙一叙。” 随后又扭头催促到:“白捕头,请,不要让谢大人等久了。” 白茶和容若飞对许篱点头后,跟着陆北走出了客栈。 而小七,十一也暗中跟了过去。 其实也不用多想就知道,谢知府要见她一定是和王沛桉的事情有关,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触到王家人了。 果然,来到府衙见到谢海琪之后,简单寒暄之后,谢海琪额就直入主题:“今天邀请白捕头和容公子来,是为了王家大公子的事情。” 说着,谢海琪的声音顿了顿,才干笑了两声:“当然,这件事情想必二位已经知道了。” 白茶并不否认,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谢海琪也丝毫不在意白茶的敷衍态度:“关于王家,也不知道二位到底了解多少,但是对于云石城来说,王家相当于定海神针一般,要是王家出事了,整个云石城也都不好过。” 其实这话说出来就有些大不敬的意味了,但是也不知道谢海琪是不是早就习惯了王家在云石城这种微妙的地位,说起来倒是也自然又理直气壮。 白茶勾着唇角,似笑非笑。 第287章:大小姐 谢海琪继续说:“如今王家大公子无端端造次横祸,咱们身为父母官怎么也得给王家一个交代,白捕头在秀木城的事迹本官也有所耳闻,这恰好遇到你在这里,所以就把你请过来,让你协助陆捕头一起来解决这件事情。” 白茶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谢海琪大概也没有想到白茶会这么痛快就答应,楞了一下才扬起笑容:“这样就好。” 随后,他抬高音量:“陆北,好好跟白捕头学着点。” 陆北依然面无表情的一拱手:“是。” 谢海琪看了看一直一言不发的容若飞:“容公子,您这是和白捕头一起的?” 容若飞笑笑:“谢大人难道不知道,我也是秀木城的捕快吗?” 谢海琪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容公子还真是年轻有为。” 白茶打断谢海琪想要继续客套的话:“谢大人,既然这样,我想见见王家大公子的遗体。” 谢海琪表情有些为难:“这实不相瞒,王家大公子的遗体已经送回王家了,应该很快就会下葬了。” 白茶:“谢大人,如果见不到死者,很难查清楚死者的死因,也就很难找到凶手了。” 谢海琪还在犹豫,暗自在心中腹诽,要是能见到尸体,何必找你们来,不就是因为不敢去王家要尸体,所以才找你们来帮忙?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不行。” 听到这个声音,谢海琪差点跳了起来,要知道这位爷每年说出口的话一根手都能数出来。 谢海琪立刻跑到门边恭恭敬敬的:“大少爷。” 来人正是今日在河边出现过的王家大少爷,王自如,也就是死者王沛桉的亲生父亲。 白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容若飞悄悄拉了拉衣角。 虽然不知道容若飞到底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白茶还是咬咬唇吞回了所有的话。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正在谢海琪单方面和王自如寒暄的时候,又有人连滚带爬的来了府衙,说是在郊外树林中又发现了一具上吊身亡的女尸正是王沛桉同父异母的妹妹王沛甜,也就是眼前这个王自如的大女儿。 听到这个消息,王自如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立刻又恢复了冷漠。 谢海琪就显然没有这么淡定了,他额头瞬间就浸出了许多冷汗。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悄悄看了看白茶:“白捕头。” 白茶这才开口:“谢大人,我现在可以和陆捕头一起去看看这个女死者。” 随后又对王自如说:“王大少爷,事到如今是否可以让我见见大公子的遗体?” 王自如阴翳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白茶,过了许久才扭头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有些微胖的随从立刻趾高气扬的说:“一会会有人把大少爷的遗体送过来,你们可小心着点,要是有什么损伤,不要怪我们王家不讲情面。” 白茶不置可否,向王自如和谢海琪告辞后就和陆北容若飞一起离开了,在几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官府的官差。 直到几人走出府衙之后,王自如的视线都没有收回,反而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探究。 谢海琪自然是看出了王自如的神色,于是试探着说:“那两位一个是秀木城的捕头,一个是秀木城城主的公子,大少爷是认识他们?” 王自如扭头看了谢海琪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而胖胖的随从啧了一声:“不该问的不要问。” 随后也急急的追了出去,留下谢海琪一个人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王自如爬上马车之后,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紧张,呼吸变得沉重,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坐下的软垫。 再说回白茶那边,一行人了离开云石城来到了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刚走进小树林就看到了悬在半空中的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女子。 想来是因为今早的事情官府下了禁令,所以此刻倒是没有人围在旁边。 这样一来,倒是歪打正着的保护好了现场。 白茶一边仰头看着随着风晃了晃的女尸,一边问到:“是谁发现她的?” 一个樵夫打扮的年轻男子怯怯的走上前,低着头:“是草民。” 白茶显示对陆北说:“让你的人守在附近,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要随便动任何东西。” 陆北瞥了白茶一眼,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其余人立刻四散开来。 陆北向前一步,靠近白茶,歪着头满脸冷笑:“现在还要做什么?” 白茶毫不退缩的看着陆北:“我现在要问目击者几个问题。” 陆北自鼻间发出一声冷哼,转身朝外走去:“你慢慢问,我在外面等。” 陆北走后,白茶看到那个樵夫不动声色的舒了口气,整个人明显的放松了许多。 白茶问:“你跟我说一下发现死者的过程吧。” 说着,引着樵夫朝远离尸体的地方走了过去,并且巧妙的让樵夫站在了不会直视尸体,但是又可以看到尸体的地方。 果然,樵夫的表情更加放松了几分:“我是一个樵夫,每天都是一大早出城,在林子里砍柴,砍够一车之后就回城,每天我都是顺着这条路走的,今天我的运气比较好,遇到了不少已经干枯掉落下来的树枝,所以今天刚过午时就砍够一车木柴了,回城的时候经过这里,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树上的死人,我当时吓坏了,根本没敢多看,急急忙忙跑到城门那里去通知官爷,之后守门的官爷就让我带路过来看看这个死人,这才发现原来是王家的大小姐,然后官爷让我等在这里,他们急急忙忙的回去通知大人,再然后你们就来了。” 听完这一番话,白茶看着樵夫,没有说话。 樵夫搓了搓手,干巴巴的说:“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白茶这才笑了笑:“嗯,不过你暂时还不能走,你在这边等一会,等这边处理好了,就带你一起回城,不过回去之后你得去府衙里面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府衙里面的师爷会记录下来的。” 樵夫用力点头应是,随后站到了不远处装满木柴的小推车边。 一直到白茶检查完现场,众人返回云石城的时候,他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第288章:死因 回到府衙,陆北让一个师爷把樵夫带了下去,详细记录下所有的细节。 白茶意外的发现,这个云石城,不止陆北这个捕头和其他的衙役官差,就连这师爷也像是一个武夫一般,丝毫看不到一点文人的气息。 师爷把樵夫带走的时候,经过白茶身边,白茶看到他的指腹上有厚厚的茧子,白茶了然,这个师爷应该也是个高手。 这时,另一个衙役过来告诉陆北,王沛桉的尸体也已经送过来了,现在正和王沛甜的尸体一起放在后院的一间空房间中。 陆北让衙役退下去之后,带着白茶朝后院走去。 白茶和容若飞一言不发的跟在陆北身后,突然陆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两人,表情高深莫测:“如果我是你们,我现在立刻转身离开这里,离开云石城。” 这样一来,白茶反而看不清这个陆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说完这一句话,陆北也没有等两人有所回应,就继续朝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处背阴的房间门外:“就是这里,你们进去吧。” 说着,他伸手推开房门,又立刻背过身去,走到对面阳光下看也不看这边一眼。 白茶低声对容若飞说:“进去。” 容若飞又看了看陆北的背影,确定他没有其他意图之后才和白茶一起走进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才发现这间屋子格外的阴冷,甚至连光线都比其他地方要暗上几分。 容若飞捏了捏白茶的手:“怕不怕?” 白茶笑笑:“你忘了,我还拼过尸体呢。” 容若飞失笑:“真是遗憾,我还想英雄救美呢。” 白茶回捏了容若飞的手:“你已经救过我好多次了,你早就是我的英雄了。” 容若飞愣了一下,然后笑容更盛,他真是没想到白茶竟然会这么坦荡的说出这种满是暧昧的话,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不赖。 想起来,白茶原本吸引他的地方也就是她的种种坦荡和大气。 白茶松开容若飞的手,一边掀开蒙在尸体身上的白布一边低语呢喃:“告诉我你们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吧。” 容若飞站到白茶身边,一边盯着面前这具泡到变形的尸体,拧眉问到:“要怎么做?” 白茶捏开王沛桉的嘴巴,专注的看着王沛桉的口腔和咽喉,一边看一边低声说:“不如你帮我记录一下吧,我怕我一会忘记了。” 容若飞转头看到墙角有一个小方桌,桌子上摆着纸张笔墨。 他不放心的看了看白茶,见白茶确实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这才抬步走到桌边,提笔摆好架势:“好,你说吧。” 白茶头都没有抬,缓缓开口:“看起来,他应该是死后才被人扔下河的,那条河并不算干净,尤其是他落水的地方,有许多水草和其他杂质,如果是溺水而亡的,口中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白茶阖上王沛桉的口腔,轻轻抬起王沛桉的脑袋,在他的头顶后脑四处摸着,一边摸一边低声说:“王沛桉的头上没有伤,颈部也没有任何外伤或勒痕,看来致死的原因应该在他的身上。” 这么说着,白茶解开了王沛桉的腰带。 就在白茶解开王沛桉的上衣的时候,容若飞挑了挑眉,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虽然他心里感觉有些别扭,不过他也明白这是正事,他更加明白对于白茶来说,找出线索抓住真凶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没理由也不能去阻止白茶。 不过还是得想办法,以后让白茶不要再亲自来做这些事情。 他在心中盘算着合适的人选,一边也没有停下手上的记录。 脱下衣衫之后,立刻就看到了那道致命伤,是在他的心口处,一刀毙命。 看着这个伤口,白茶的脑中立刻浮现出另外两道伤痕,一道是在媚娘的身上,另一道是那日在明珠山附近发现的死者。 白茶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当时看到的那两道伤痕,从刀刃的宽度,薄厚,甚至于刺入身体的深度。 过了许久,白茶刷的睁开双眼,虽然眼前这具尸体身上的伤口相比于那两人来说要款上一些,甚至也要厚上不少,但是无论是下刀的角度还是力度,甚至于刀刃在人体内轻轻旋转的一个角度,都可以说是几乎一样。 就算不能说是同一人所谓,那恐怕这两个凶手也是师出同门的。 见白茶神色异常,容若飞放下毛笔走了过来,低头看到刀伤的时候,容若飞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这刀伤” 白茶接着说:“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在秀木城遇见过两个死者,他们身上的伤和这道伤极为相似。” 白茶将白布盖回到王沛桉的身上,低声自言自语:“到底怎么回事?他到底和媚娘有什么关系?” 容若飞之前并没有听说过关于媚娘的事情,疑惑的问到:“是那个九里村的媚娘?” 白茶点头:“没错,后来我们遇到她被人一刀刺死,虽然刺死两人的武器并不是同一把,但是凶手的手法应该是一样的。” 容若飞抿了抿唇:“这个手法,可能是天坞教的人。” 时隔数月,白茶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愣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是天坞教,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王家和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白茶摇摇头:“罢了,先看看王沛甜的尸体,看看她又是怎么回事?” 容若飞返回桌边,继续记录着白茶的话语。 但是相比于王沛桉,王沛甜的尸体就更加是没有任何异常了,王沛甜确实是上吊死亡的,但是至于是不是自杀,白茶心中有些怀疑。 王沛甜一个深闺小姐,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自杀?更何况当时她专门看了王沛甜上吊的地上,除非王沛甜爬上树,将绳子套在自己的颈部,又从树上跳下来,否则根本不可能自杀。 但是同样的一个问题,王沛甜这样一个深闺小姐,可能去爬树自杀? 姑且不论她到底会不会爬树,但就说她的身份,选择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用了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法也太奇怪了。 第289章:偷袭 检查完尸体,又分别将两具尸体的衣服穿戴妥当之后,白茶和容若飞才走出这件阴冷的房间。 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陆北竟然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子中。 听到关门声响起,陆北才转过身,月光下,他的双眼显得格外的明亮。 他走到两人面前,借着从门缝中透出来的房间中的烛火,白茶看清了他的表情,竟然是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陆北平静的说:“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三人又像来的时候一样,走出了后院,走出了府衙。 就在走出府衙大门的时候,恰好遇到王自如的马车来到了府衙门口。 王自如甚至没有走下马车,而是他身边的胖随从小跑着过来对陆北说:“我们来接公子和小姐回家,明天就要下葬了。” 说完,他对身后的其他人使了个手势,几人绕过三人,径直走进了府衙。 白茶侧头看了看陆北,只见陆北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茶就是觉得陆北此刻的心情并不算好,甚至于可以说他有些愤怒。 但是陆北并没有阻止几人冲入府衙的举动,反而恭敬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行了个礼,然后送白茶和容若飞返回了客栈。 送到客栈之后,陆北又特意交代:“今夜就不要再出来了,否则除了什么事情,就算是谢大人也不一定保得了你们。” 白茶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这个陆北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完全听从于谢大人的,可是他对王家的态度又和谢大人对王家的态度不太一样,虽然陆北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白茶就是觉得陆北对王家有敌意。 一旦有什么事情再触到陆北的底线,恐怕他会毫不犹豫的举起爪牙伸向王家。 白茶说不好这到底算不算好事,如果可以好好利用陆北的这个心思,那在对付王家这件事情上,将会获得极大的助力,可是陆北这个人心思颇为深沉,轻易的是无法触动到他的,而且他一旦真的不顾一切的豁出去,那到底还会不会按照白茶的想法去做,这也是个问题。 总的来说,就是这个陆北就是在这整件事情中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爆炸的时候也许会给王家炸出一个缺口,也可能会坏了白茶接下来的计划,也说不定只是单单的会把他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竹篱已经回来了。 竹篱向白茶汇报了今天在王家看到的事情。 正如王自如所说,短短一天的时间里面,王家已经准备好了灵堂和下葬的所有事情。 可奇怪的是,当时竹篱离开河边来到王家之后,没过多久就看到王家开始不知灵堂,而当时搬出来的棺材就是两个。 可那个时候,分明还没有传来王沛甜的死讯。 更奇怪的是,王家一天之间死了两个长房的长子长女,可是整个王家却完全没有那种悲伤的氛围。 甚至于除了王自如的夫人,王沛桉的亲娘以外,就没有其他人因此变过脸色掉过眼泪。 白茶心中的疑惑更甚,虽然很不可思议,那唯一能解释这个的就是,王家早就知道王沛桉和王沛甜会出事,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那一天的到来。 想到这里,白茶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这个王家还真是邪门的厉害。 王家,天坞教,神木寨,对了,还有那个孟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白茶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虽然很多事情还是想不通,可是好像所有的事情最后都是指向天坞教的。 不过此时外面的宵禁已经开始了,再加上这一天的事情,白茶已经感觉非常疲惫了,所以在短暂的交流之后,白茶就让竹篱回房休息了。 竹篱和竹柒就住在白茶隔壁,只要白茶这边有任何动静,她们立刻就能赶过来。 不过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白茶简单洗漱之后就吹熄烛火上床歇息了。 但也许是心里事情太多的原因,白茶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许久也没有睡着,反而越来越清醒,最后白茶。 白茶这才发现这个云石城竟然连个打更的人都没有,入夜之后整个云石城安静的不像一个拥有这么多人口的城市。 如果不是分布在城市各个角落的零散烛火,这里倒还真是像足了一个鬼城。 但也许是害怕被夜间巡逻的官兵发现,往往是点燃之后,很快又熄灭了。 一直到后半夜,白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她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白茶这才发现自己这一夜睡觉的姿势非常别扭,导致她现在想爬起来,却半天都动不了。 她只好半抬着身体,抬高音量问:“谁?” 门外传来竹篱刻意压低的声音:“是奴婢。” 白茶缓了缓姿势才爬了起来:“稍等一下。” 门外没了动静,不过白茶还是可以看到,竹篱的影子清晰的映在门上,一动不动。 白茶脚步放轻,最后停在了门边,她犹豫了一下,抬起手,就在指尖碰到门栓的瞬间,她顿了顿,拧眉问到:“竹篱,竹柒呢?” 竹篱的影子动了动,低声说:“在睡。” 白茶勾了勾唇角,放下手:“那你过来做什么?” 竹篱的影子又动了动:“我” 白茶向后退了两步,高声叫到:“竹篱,竹柒,十一,十三。” 而随着白茶的声音,门外的人影终于动了起来,扬起腿重重的踹在了薄薄的门板上。 砰一声巨响,门板被踢成碎片,四处飞散。 而在木屑之后,一个面容陌生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柄剑冲了进来,剑尖直指白茶心口。 白茶迅速向后退去,但是她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那柄剑的速度。 眼看着剑尖已经来到面前,只差一点点就会刺入她的身体。 就在这时,竹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离开抽出佩剑冲了过来。 而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十一则已经来到了白茶的身边,轻巧的挑开了已经碰到白茶的剑。 第290章:杜诗桔 见已经无法刺杀白茶,女子也不恋战,转身挡住了竹篱的剑。 另一边,竹柒已经护在了白茶的身边,白茶对十一使了个眼色:“去帮忙。” 十一立刻跳了过去,和竹篱一左一右一起攻击着女子。 没过多久,两人就将女子手中的剑打掉了,两人按着女子来到白茶面前,白茶这才点燃了蜡烛,这时这个女子的容貌才算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花容月貌的美女,而且不是那种柔弱的美,反而是带着英气的美。 白茶微微挑眉,伸出食指勾了勾女子下巴:“美人,为什么想杀我?” 此时的白茶一头长发已经一丝不苟的挽在了头顶,身上穿的也是中性的白色棉质衣裤,看起来倒还真是雌雄莫辨。 所以当她做出这种举动的时候,倒还真是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 果然,女子的脸立刻就红了。 她瞪了白茶一眼:“下流。” 白茶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美人何出此言?” 女子咬牙:“你说,你到底把许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白茶微愣:“许小姐?” 女子眼中鄙夷更甚:“我说的是许昔芜许小姐,你少装蒜,我知道是你把她带走的。” 白茶笑了起来,示意竹篱和十一放开她,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同时她自己也坐了下来:“坐下说。” 女子看了看盈盈浅笑的白茶,心中暗想,这人看着也不像是俺么下流的样子啊。 于是咬着唇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乖乖的坐了下去。 白茶单手撑着下巴:“咱们先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白茶,姑娘你怎么称呼?” 显然,女子听到白茶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同时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显然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人的名字这么陌生。 女子喃喃的问到:“白茶?你不是丁洛?” 白茶笑笑:“不是,丁洛另有其人。” 听到这话,女子竟然奇异的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反而隐隐的有一种,果然不是他的相反,虽然她和白茶接触总共也不过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她就是觉得白茶一点都不像那人跟她说的那种下流的小流氓。 女子耳根有些发烫,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认错人了。” 白茶也不计较,反而笑眯眯的问到:“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女子咬咬唇,显然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刚才自己做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人及时赶到,她说不定就已经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了,最后她把心一横,脱口而出:“杜诗桔。” 听到这个名字,白茶眼神微动,但是立刻又恢复平静:“哦可是杜家的小姐?” 杜诗桔轻轻点头:“嗯,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能泄露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半夜来过你这里,否则,否则” 杜诗桔有些为难,毕竟她刚刚做了蠢事,现在也实在没有底气去威胁别人,但是她一个大家闺秀,大半夜的跑到一个男人的房间里,说出去哪里还有脸见人,不止她,就连杜家也会跟着一起丢脸的。 白茶笑着安抚:“没关系,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把我当成丁洛,还一来就想杀死我?” 杜诗桔舔了舔嘴唇:“我没有想杀你,我只是想赶快控制住你,让你把人交出来,我以为你绑架了许小姐的爹,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白茶勾了勾唇角,满脸的似笑非笑,也不催促,只是这么看着杜诗桔。 原来,杜诗桔的娘石兰馨以前是王洛阮的好姐妹,后来嫁进了杜家。 虽然王家和杜家的关系有些似敌似友,但是倒也从来不会严格的禁止两家的人互相来往。 可是为了避嫌,两人还是减少了见面的次数,改成书信往来,两人的感情倒是从来没有减少过。 后来石兰馨怀孕了,就在这时,王洛阮突然传出嫁人的消息,然后又莫名其妙的传来她和人私奔的消息。 石兰馨很着急,可是她作为杜家媳妇,本来就不方便介入这些事情,再加上她临盆在即,只能派人打探王洛阮的消息。 就这么着急的等着,最后等来的是彻底失去王洛阮踪迹的消息,紧接着,就到了她生孩子的时候,等她身体恢复了之后,这件事情已经不了了之了。 这些年,石兰馨不是不想去找王洛阮,可是自从王洛阮出走之后,王家和杜家的关系越来越复杂,石兰馨也根本不敢公然派人去找。 直到一年前,石兰馨才收到一封信,这封信是王洛阮寄回来的,可是看了信石兰馨才知道,王洛阮竟然已经去世了,只是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在她去世之后这么久才收到王洛阮的绝笔信。 信上王洛阮简单的说了自己这些年都在秀木城,还生了一个女儿许昔芜,最后她再三郑重的要求,让石兰馨一定刚要护得许昔芜的周全。 作为自己曾经的挚交好友这种托孤的举动,石兰馨下定决心就算拼上自己的一切也一定要保护许昔芜。 于是她立刻就派人去秀木城暗中打探,这一打探才知道原来王洛阮当年私奔的男人如今已经是秀木城的知府了,而且看起来这个知府大人对许昔芜当真是好的很,如果不是石兰馨知道许昔芜的真实身世,她都不会怀疑许昔芜的身世。 这样一来,石兰馨倒是也放下了心来,只留下一个人在秀木城随时传递许昔芜的消息。 一直都还算是平静,直到前些日子,接连发生了许多事情,石兰馨才发现不对劲,可是毕竟两个地方离得太远,等她收到消息,加派人手赶到秀木城的时候,许昔芜和许知府都不见了。 而且竟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石兰馨立刻广派人手去寻找许氏父女,后来终于有了眉目,说是许昔芜被一个叫丁洛的人带走了。 而许篱,应该是去寻找许昔芜了。 第291章:调虎离山 更糟糕的是,不管她通过什么途径,都查不到这个名叫丁洛的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什么背景,有什么目的。 天下之大,要怎么找到许昔芜也真是个大问题了。 直到许篱他们来到云石城,进城之时登记之后,立刻就有人把消息传了过来。 不过传来的消息时,一个叫丁洛的男子绑了许篱来到云石城,毫无疑问,那个所谓的名叫丁洛的男子就是指的白茶。 听完这一些,白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就算我是丁洛,你为什么要杀我,还非说我下流?” 杜诗桔脸涨的通红:“我听人说你,不是,丁洛他,他把许昔芜关了起来,做自己的就是发泄的工具,现在绑了许篱也只是为了控制许昔芜,所以我才会” 白茶:“谁告诉你的?” 杜诗桔搓了搓指尖,显然心里有些犹豫,也许是怕白茶去找对方麻烦吧。 白茶笑笑:“不用怕,我不会去找麻烦的,我只是想知道这个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我怀疑这个人和丁洛有关,通过这个人,说不定能找到丁洛和许昔芜。” 听到这话,杜诗桔的心彻底动摇了,她把心一横,脱口而出:“是我娘身边的贴身婢女,贤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白茶抬头看过去,容若飞出现在了门口。 虽然他面上看着平静,但是白茶就是可以从他平静的外表下看出来他的惊慌。 确认白茶没有任何损伤,他才松了一口气,一边走进房间一边说:“之前我听到窗外有声音,所以和小七一起去看了看,没想到是调虎离山,看来目标就是你,幸亏你没事。” 说着,他还心有余悸的轻轻抱了抱白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除了杜诗桔。 杜诗桔看到这一幕,双眼不由自主的瞪大,手指指了指两人,磕磕巴巴的说:“你,你,你,你们。” 听到这个声音,容若飞猛的扭头,看着杜诗桔的眼神凶神恶煞的。 杜诗桔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不过却被竹篱不动声色的给挡住了去路。 容若飞突然冷笑一声,冷冷的说:“幸亏她没事,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杜诗桔显然也是有大小姐脾气的,原版她是觉得自己理亏心虚,可是被一个这样的大帅哥当面训斥,什么理智都被面子给盖过去了,她气急败坏的说到:“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敢动我,你们谁都别想走出云石城。” 听到这话,白茶差点笑出来,原来坑爹这种技能,是从古至今都有的。 话一说出口,杜诗桔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胡言乱语了什么,心里懊恼,脸上更红了几分,幸亏烛火不甚清晰,倒也没有被人看出来。 于是她自己磕磕巴巴的找补:“我,反正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要乱来,反正她没事,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眼看着杜诗桔因为害怕和羞耻,几乎都快把眼泪逼出来了,白茶拍了拍容若飞的肩膀,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你是被人引走的?” 容若飞知道白茶是打算不和这个刺杀她的臭丫头计较了,也顺势转移话题:“嗯,来人的功夫不弱,我和他交手没占到什么便宜,然后他就跑了,他的轻功也不弱,我和小七追到城外都只能看到他的一个影子,然后我突然想到,这个人从头至尾对我也没什么太强烈的杀意,恐怕目标并不是我,我害怕你出事就赶快回来了,现在小七还在追他。” 容若飞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觉得小七追不上那个人。 原本他还以为追不到那个人就断了线索了,没想到一回来,这里竟然还有一个。 容若飞向着杜诗桔走近一步:“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杜诗桔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绕着桌子跑到了白茶身后,双手紧紧抓着白茶的衣袖:“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认错人了。” 容若飞冷笑:“认错人?好理由,那个把我引走的人是谁?” 杜诗桔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偷偷跑来的,根本没有人知道,大概只是巧合吧。” 不过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自己刚准备来刺杀人,就有人把他引走,说他们不是一伙的,杜诗桔自己都不相信。 果然,那个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男人是不相信的,杜诗桔扁了扁嘴,偷偷看了看白茶的侧脸,相比于那个看着英俊但是凶神恶煞的男人来说,面前这个温柔的男人还真是好了不少。 看到杜诗桔盯着白茶的目光,容若飞几乎快要喷火了,但是又不能贸贸然的说出白茶的真实性别,所以只好更加凶狠的瞪着杜诗桔。 白茶有些哭笑不得:“对了,跟你交手的人,你看得出来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吗?” 容若飞皱眉想想:“我当时就觉得他的功夫有点奇怪,看起来像是王家的功夫,但是王家的功夫力量有余速度不足,那人的功夫比王家的功夫要更多一些灵巧性和速度,如今想想倒还有点像杜家的功夫。” 听到这话,其余几人的视线纷纷落到了杜诗桔的身上,容若飞这才慢半拍的想到,他还没问过这个臭丫头的来历,不过如今看起来 “她是杜家人。”这话不是问句,容若飞已经可以确定这个臭丫头和杜家是有关系的,再结合她刚才大言不惭的那句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已经可以确定,她一定是杜家的大小姐了。 杜诗桔向白茶身后更缩了缩,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可以完完全全的躲在白茶的身后,不让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看到自己。 白茶点头:“嗯,杜家大小姐,我猜,她应该是不知道那个来引走你的人谁的,不过也不能说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白茶顿了一下,偏过头看着杜诗桔:“那人恐怕和把你引来这里的人有关,恐怕他们的目标就是想借着你的手除掉我,然后说不定还能给杜家带来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292章:一场梦 杜诗桔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脱口而出:“不可能。” 白茶不欲与她争辩,事实最后会告诉大家答案。 就在大家的忙碌之中,这一夜慢慢过去了,窗外天色渐渐变亮。 白茶转过身看着杜诗桔:“杜小姐,恐怕你也该回去了。” 杜诗桔咬了咬嘴唇,从怀里求出一枚令牌:“喏,给你,昨夜的事情是我不对,这个赔给你,如果在云石城你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拿这个令牌去杜家,会有人帮你解决的。” 白茶也不客气,接过了令牌,原本这件事情也是杜诗桔的错,虽然她是被人利用了,但是毕竟她是真的来刺杀了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反应过来门外的人不是竹篱说不定她现在已经非死即伤了,到时候就算知道杜诗桔是被人利用了也无补于事。 所以这令牌,她收的理直气壮。 见白茶收下令牌,杜诗桔偷偷松了口气,趁着时辰尚早,匆匆离开客栈返回了杜宅。 杜诗桔一离开,竹篱十一等人也立刻退出了白茶的房间,白茶关窗的时候看到了匆匆离去的杜诗桔的背影,叹了口气,折腾了一夜,此刻倒终于有了几分睡意。 白茶伸了个懒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转过身看到脸上不见疲色的容若飞:“你一夜不睡不困吗?” 容若飞眉头微挑:“你怎么知道我一夜没睡?” 白茶抿了抿唇:“因为我也没睡,我听到你那边突然开窗的声音,也听到了你们打斗的声音,还有你和小七低声说话的声音。” 容若飞捏了捏眉心:“其实我现在还真是有点困了,但是不放心你,我总觉得这个云石城到处都是陷阱,而且,还都是冲着你来的。” 白茶不得不承认,容若飞这句话是对的。 虽然她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但是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迹象,都表明,是有人想要接着许篱和王家的关系,把白茶引过来,可是无论是王家还是杜家,白茶都不知道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如果说是和原本的南宫秀有关,其实也有些太过于牵强,南宫秀以前也只是一个大家闺秀,生活在和云石城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京城里面,根本也没机会招惹到这样两个背景复杂的大家族。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白茶叹了口气,恐怕又是南宫秀的亲娘古念柔给惹来的麻烦。 白茶并不怕麻烦,可是如今最麻烦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更不知道古念柔到底惹了多少麻烦。 这种心里完全没底的状况才是最让她迷茫和困惑的。 白茶苦笑着摇头“我也有这个感觉,我怀疑这事和我娘有关,但是我实在没有头绪,看来只有下次遇到她再问问清楚吧。” 容若飞“竹篱和竹柒会不会知道什么?” 白茶这才反应过来,竹篱和竹柒是她娘送来的人,之前两人一直的忠诚表现,让白茶几乎忘记了她们的来历,倒没有想到说不定可以从她们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再不济也能替自己传消息过去。 白茶点头:“没错,我一会就问问他们,不过现在我需要休息了。” 说着,白茶推着容若飞走出房间:“你也应该回去休息了。” 两人各自回房躺下,也许真的是太累了,两人躺下之后很快就都睡着了。 不过白茶心里惦记着事,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白茶立刻把竹篱和竹柒叫了过来。 “竹篱,竹柒,我有事要问你们。”白茶示意两人坐下之后,直接开口说出自己的意思。 竹柒显然有些意外,不过竹篱看上去就要淡定许多,她双手稳稳的放在膝盖上,双眼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小姐尽管问。” 白茶对着竹柒笑笑:“你们以前跟在我娘身边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她和云石城有什么来往,尤其是王家和杜家的关系怎么样?” 竹柒连连摇头,显然她是什么都不在知道了。 竹篱倒是没有急着开口,她犹豫了一下,好像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事情,过了许久才说:“奴婢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但是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和云石城的王家或者杜家有关。” 白茶鼓励到:“没关系,你想到什么都可以说,再不起眼的小事都可以。” 竹篱手指无意识的抓紧了衣服,这才开口:“这事大概是三年前发生的,那时候我刚到玉园,因为换了地方晚上有些睡不好,所以半夜的时候就一个人爬起来坐在水边赏月。” “结果就遇到有人悄悄潜了进来,我知道我那个时候应该上前阻止,最起码也应该叫人,可是我真的被吓坏了,整个人全身僵硬的坐在那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眼见着竹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白茶立刻出声打断竹篱的思绪,不让竹篱继续沉浸在那恐怖的回忆中:“竹篱,你当时看到什么了?” 竹篱恍然惊醒,眼神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看到几个浑身是血的人,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几乎可是说得上是衣不蔽体,但是最恐怖的是,他们身上的皮肉都已经溃烂腐坏,当时有一个人恰好落在了我的面前,我都能闻到他身上腐烂的臭味,他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一片空洞,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双眼。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衣着整洁的男人来了,他们悬在半空中吹着一只很奇怪的哨子,那个哨子的声音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声音特别的毛骨悚然,不过那些可怕的人听到哨音之后,纷纷朝着哨子的声音飞过去,一群人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如果不是我后来看到滴落在地上的血珠,我还以为这些都是我做的一场梦。可是第二天,满地的血珠又全都不见了。所以我现在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我做的一场梦了。” 第293章:分头行动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即便是听到竹篱不带任何形容的描述,就单单是看到竹篱眼底的惊恐和紧紧捏着膝盖的双手,白茶和竹柒已经可以感受到那是何等恐怖的场面了。 竹篱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所以这件事情我一直就没有说出来,有时候我也会想起那一晚看到的事情,可是一切的迹象都告诉我那应该不是真的,久而久之,我自己也渐渐的把这件事情彻底遗忘了。” 说到这里,竹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小姐,奴婢有错,请小姐责罚。” 白茶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竹篱,我不需要愚蠢的属下,在那种危险的时候,如果你还非要冲出去硬碰硬,我反而才要罚你,所以说,你这样做没有错,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依然会要求你不能冲动。” 竹篱猛的抬起头,瞪大双眼看着白茶,心底许多情绪翻涌,但是最后终究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力的咬着下唇,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白茶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彻底转变竹篱和竹柒的想法,或者说,就是到底要如何才能改变竹篱的想法。 竹篱比竹柒成熟,在玉园待的时间也比较久,换句话说,就是受到的调教也比较多,很多主仆尊卑的观念也早就根深蒂固的扎根在脑海中了。 而竹柒相对要单纯活泼许多,从许多事情上都可以看得出来,竹柒脑中的主仆观念并没有那么重。 白茶抬手扶起竹篱,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说到:“竹篱,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话,你到底能理解多少,又能接受多少,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的话,在我的眼里,你们不是奴婢,你们是我的助手,是我的下属,我希望你们在听从我的安排指挥的时候,也可以告诉我这样做对不对,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也都可以开诚布公的跟我说,竹篱,我不是深闺小姐,我不需要有人这么捧着我,相反,我是个捕头,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破解谜题,找出真相,但是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靠我一个人根本走不下去,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而帮我的第一步,就是不要把我当成小姐,只是把我当做捕头。” 随后,白茶又侧过头看了看竹柒,竹柒的脸上显然有几分跃跃欲试,但是她还是谨慎的看了竹篱一眼,最后选择和竹篱一样沉默不语。 白茶说到:“竹柒,这话也是对你说的。” 竹柒连连点头,但是依然还是抿着嘴没有说话。 白茶拍了拍竹篱的肩膀,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回之前的内容上:“竹篱,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一晚看到的人和王家或者杜家有关” 竹篱立刻回答:“我昨天去王家查探的时候,又听到那个恐怖的哨音了,就是从王家大宅里传出来的,虽然我没有找到吹哨的人,可是我确信,那种诡异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白茶笑笑:“非常好,这样一来,说不定我们能找出王家的大秘密了。” 看得出来白茶并不是为了安慰她才这么说的,竹篱神色间也带上了几分雀跃。 这时白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望向竹篱,问到:“竹篱,那你还记不记得那天看到的那两个吹哨子的人长什么样子?” 竹篱努力的回忆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天色太黑了,那两个人距离我又很远,所以我根本没有看到他们长什么样子,只是远远的看到,应该是两个年轻男子,身高体型都非常普通,不对,他们好像相比一般人还要更瘦一些。” 瘦一些?白茶不明白这到底算是什么特点,按道理来说,人本来就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不过她还是相信,既然竹篱提出来的这个特点,那就证明一定有一些异于常人之处。 于是她索性直接问了出来:“竹篱,你所说的比一般人更瘦一点是什么意思?” 竹篱捏了捏手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虽然当时离得很远,但是我好像看到他们的脸几乎可以说瘦得已经脱了人形,再加上他们穿的衣服,也是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一件袍子,如果不是他们的手脚还在动,我差点都要以为那只是一件衣服飘在了半空中。” 竹篱努力的想了想,好像在思考着应该怎么来表达自己看到的一切:“就是说,奴婢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人,但是从未见过这么不像人的人。” 白茶闭了闭闭眼睛,在脑中勾勒出当时的画面,漆黑的夜空中两个看上去就像是两件衣服的人飘在半空……这画面确实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白茶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竹篱,眼中全是信任,说道:“竹篱,我相信你的话,现在我们又有了一个新的线索,瘦骨嶙峋的人和浑身溃烂的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现在脑中有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有些太匪夷所思了,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既然你在王家,听到那个哨音了,那么王家这件事情一定脱不了关系。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一边去调查接连发生的两起命案,一边去调查和那些奇怪的人有关的事情。” 白茶看着两人,说道:“关于命案的事情我会亲自去调查,而关于那个奇怪的哨音和那些奇怪的人就交给你们两个来处理了,竹篱,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见过他们听过那个声音,所以你带着竹柒一起盯着王家,还有个照应,一旦发现了可疑的人,或者奇怪的声音立刻回来通知我,一定不要逞强,记住我说过的话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竹柒立刻点头。 而竹篱却有些犹豫:“我们都走了,您这边的安全……” 白茶朝着窗外扬了扬下巴,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这里到处都是咱们自己人,不过你们一定要记住,一旦有任何发现,要立刻回来通知我,绝对不要轻举妄动。” 第294章:粮油铺 这边交代好之后,白茶就让竹篱和竹柒先行离开。 而她自己则是去了容若飞的房间,此时容若飞才刚刚起床,乌黑的长发随意的用一根丝带束在脑后。 看着还带着起床慵懒气息的容若飞。白茶恍惚回忆起当初在凤鸣轩和容若飞相处的画面。 白茶不由得轻轻笑了笑。 其实她平日里笑的并不少,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克制的,客气的,疏离的。 不经意的一笑,反倒像是冰雪融化一般,扑面而来的温暖,冲淡了往日里她带给旁人的冷清气质。 容若飞不由得看呆了几分,纵使她现在还是一副男装打扮,可是这英气和妩媚的混合却更带上了几分出尘脱俗的美感。 察觉到容若飞的视线白茶愣了一下。 容若飞也不打算隐藏他的情绪,反而坦然的看着白茶说到:“你应该多笑一笑,很美。” 白茶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此时竟然把话题拐到了这个地方。 但是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不过容若飞还是发现了她微微泛红的耳根。 容若飞搓了搓手指,努力压下,想要摸一摸白茶耳垂的冲动,转移话题问到:“准备出去吗?” 白茶点头:“嗯,我准备去调查那两桩命案,你……陪我一起去吧。” 听到这话,容若飞心底瞬间变得柔软,毕竟是生活在古代的男人,虽然因为容平和木冉之间感情极好,他的心里没那么多男尊女卑之类的想法,但是他却还是希望白茶可以多依赖自己一些。 容若飞抬手拽下用来束发的丝带,一头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 白茶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男性长发披肩的样子,可是容若飞这个样子,却格外的好看,而且还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见白茶呆呆的看着自己,容若飞忍不住凑到白茶面前,快速的低头在白茶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抱着白茶,凑近白茶耳边说:“虽然我很高兴你看我看入迷了,不过现在我要换衣服了。” 白茶耳根热热的,低着头后退了一步,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我先出去了,你收拾好了就出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离开客栈,两人去了距离最近的王家的商铺。 也许是因为王家接连死了两个人,商铺里面看上去也有些混乱。 这是一家经营粮油的铺子,算是附近这几条街最大的一家了。 来到铺子里,只见里面没什么顾客,只有几个小工里里外外的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 看到白茶和容若飞,其中一个小工愣了一下,立刻飞快的跑到后院,边跑边喊:“掌柜的,衙门来人了。” 白茶和容若飞对视一眼,他们也不过就是去了府衙一次,而且当时并没有什么人知道,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工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是衙门来查案的了。 等了许久,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男人从后面走了过来,单看外貌倒是一点也不像是做掌柜的人,反而更像是什么护院打手。 掌柜看到两人,脸上带着一看就很假的热情表情。 他连连招呼两人往后院走:“两位官爷,有什么事进来说。” 容若飞:“掌柜的应该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官爷吧,只是知府大人找我们来协助破案的。” 言下之意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要这么虚伪了吧。 听完这话,掌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副热情的样子好像一个面具一样罩在他的脸上,拿不下来。 掌柜的大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就算只是来协助的,那在我们平民百姓眼里也是官老爷了,那是绝对不能怠慢的,来来来,快进来。” 他话说的漂亮,但是实际上却看不出他有任何恭敬的意思。 再说了,如果真的像他说的不能怠慢,那刚才那个小工就这么把两个人扔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怎么也没见到这个掌柜有什么歉意或者责骂的反应。 这个掌柜的越是这样,反倒也是证明了哪怕只是王家的一个工人,对朝廷知府也丝毫没有敬畏的心态。 白茶和容若飞跟着掌柜的走到后院,后院出乎意料的大,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的四周都是房间,察觉到白茶观察的视线,掌柜的不动声色的走到白茶身边,挡住她的视线,高声说:“大人,这院子是我们晒粮食,整理货物用的,至于这些房间,都是我们的工人住的地方,其他的就都是仓库了。” 听到这话,白茶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角,任由掌柜一个人表演。 这时,掌柜的推开了一扇门,招呼两个人进入屋子:“请进,请进,我们这里平日也没什么人来,这间屋子是往日我们东家来查账的时候用的。” 说起东家的时候,白茶发现掌柜一直平静的眼中起了波澜,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消失不见了。 白茶明知故问到:“你说的东家就是王沛桉王公子?” 这次再提到王沛桉的时候,掌柜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波动,看来他已经很好的隐藏起了自己的所有情绪。 掌柜的示意两人坐下,一边倒茶一边说:“是啊,就是王大公子,唉说起来,二位官爷也是为了东家的事来的吧。” 白茶装作没有看出掌柜的伪装:“是啊,对了,掌柜的怎么称呼?” 掌柜的立刻说到:“埙丁埙霸,你们叫我小丁就行了。” 白茶指尖碰了碰茶杯,低声说:“丁掌柜,你对你的东家了解多少?” 容若飞发现,在白茶指尖碰到茶杯的时候,丁埙霸的眼神闪了闪,随后他答到:“东家的事情,我们哪里能了解什么,也不过就是每个月东家会过来查一次账,有时候东家太忙了,还是他的亲信过来查账,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茶对着丁埙霸笑笑:“这样啊,对了,丁掌柜,你会功夫吧?” 丁埙霸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是,我以前学过功夫。” 第295章:玉福缘 白茶满眼好奇的问:“那怎么会来做粮油铺的掌柜呢?” 丁埙霸:“我以前是一个镖师,前几年在城外遇到了东家,当时他正被人追杀,我恰好遇到救下了他,他为了报恩就让我留在这里,还让我做了掌柜。” 白茶端起茶杯,放在了嘴边,借着杯子的遮挡,她勾了勾唇角,随后又放下杯子:“这报恩方法还真是挺别致的。” 丁埙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白茶也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个方面,又随意的和丁埙霸聊了一会关于新米陈米,各种豆子,还有销售状况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白茶和容若飞离开粮油铺之后,头也没回的顺着街道走去。 就在走到尽头,拐过弯之后,白茶轻轻拉住容若飞的手,闪身站在了墙边,过了一会,容若飞悄悄看了看来的方向:“他已经回铺子了,现在正在关门。” 白茶扭头看了看粮油铺,恰好见到最后一块门板被装上。随后两人一起继续朝前走去,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所谓的冰雪大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他的身份绝对是简简单单取名。因为刚才白茶接着聊天,就让他去读书。还不带过,一看就知道他并不怎么精通于此。 不过眼下也确实没有办法可以从他的口中获得任何线索,再加上之前从府衙离开的时候,谢海琪再三强调,一定不要去打扰王家人,所以可以说现在想要调查是难上加难了。 于是两人索性沿着云是成的,各个大街小巷四处走着,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街边的商铺和行人。 没过多久白茶突然拽了一下容若飞的袖子,说道:“你看,基本上每一条街上都有至少一家以上的王家的铺子,而他们家的铺子经营的范围从最起码的生活必需品,到笔墨纸砚,甚至于连菜刀匕首都有涉猎。” 白茶继续说:“但是作为和王家可以抗衡的杜家来说,杜家的生意太过于单一了,而且数量也极为少,甚至数量上比不过杜家的一半。” 白茶顿了一下,显然是在思考些什么事情,容若飞静静的陪着白茶慢慢走着,并没有打断她的话语,他知道,此时白茶并不需要任何人给任何意见,她现在只是借着随口念叨的时候,来整理自己的思路。 这时白茶在一家玉石店的门口停住了脚步,她仰着头,静静的看着玉石店的招牌,招牌是最普通的黑漆红字,写着“玉福缘”,而红色的字写的是端端正正,甚是好看。 白茶眯了眯眼睛,她总觉得这几个字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不管他怎么想,却又无法找出相似的记忆。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她可以确定的是这几个字一定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才见到的,可是记忆到这里就停止了,她来到这个世界所呆过的地方并不算少,当时从皇宫里出来,她为了寻找一个栖身之处可以说已经走遍了将近半个南溪王朝。 一路上为了熟悉这个地方,每到一处,他都会去当地的名胜古迹看上一看会在每一个地方去搜罗很多书籍,甚至于,偶尔路过某处,有一些文人墨客的聚会,他也会悄悄的可以说这一路上各种各样的,如今想要在这里挑出一个和眼前这个字迹相符的,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白茶的表情过于严肃,容若飞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道:“这几个字,有什么不妥吗?” 白茶点了点头,又立刻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带上了一丝疑惑和不确定,开口说到:“我总觉得这几个字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却无论如何,你以前可曾有见过这样笔迹的字呢?” 容若飞又仰头看了看这几个字,低低的呢喃到:“玉福缘。” 容若飞收回视线,看向白茶摇摇头:“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这是很普通的字体,可以说很多幼童在接受启蒙的时候,最开始练习的都是这种字体,所以就算曾经在哪里见过有些相似的字也并不稀奇。” 就在这时,一个满面笑容的精瘦男子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边走边说:“两位想看点什么?” 白茶眼睛依然紧紧盯着招牌上的字,淡淡的问到:“这字是谁写的?” 随后,白茶收回视线,看着这个穿着蓝色长褂,满脸精明的男人,笑了笑说:“这个字很像我一个故人的笔迹,我找他很久了。” 男人下意识的仰头看了看招牌,不过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照片的边框。 随后他收回视线,笑呵呵的说到:“这个我就不太清楚,我来的时候这个招牌就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走了过来,远远的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个人,问到:“唐逸,堵在门口做什么?” 女人声音也像她的人一样千娇百媚,饶是白茶是个女子,听到这个声音也感觉心底一阵柔软。 被叫做唐逸的男人,脸上笑容加深:“东家,这两位客人想打听关于咱们这招牌的事情。” 说着,他指了指白茶:“这位小兄弟,说这字很像他一个故人的笔迹。” 听完这话,女人上下打量了白茶一番,可是她的目光却并没有让白茶感觉到不悦,女人问到:“这是我自己写的,可是我并不记得我曾经见过这位小兄弟。” 白茶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失望:“这样啊,那是我认错了,打扰老板娘了。” 女人:“你就叫我韵姐就行了,老板娘把人都叫老了。” 白茶立刻从善如流的叫到:“韵姐。” 这时,有其他客人进门,唐逸对韵姐说到:“东家,我去忙了。” 随后,他又朝白茶和容若飞点点头,扬起笑脸去招呼客人了。 而韵姐则招呼两人进去:“有什么进去说吧,就算不买东西,咱们也可以交个朋友。” 韵姐一边朝里面走一边问到:“对了,两位小兄弟应该怎么称呼?” 白茶应到:“韵姐可以叫我小白,他是小黑。” 听到小黑这个名字,容若飞脚下一顿,强忍下脱口而出的笑声,一脸正经的点头:“没错,韵姐叫我小黑就行了。” 小白小黑,这一听就假到不行的名字,韵姐倒是丝毫也没觉得诧异,只是一脸平静的招呼着两人坐到了店铺大厅角落里的桌子边。 第296章:也是穿越来的 这时白茶才注意到店铺里面的样子,这一看,白茶蓦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这个玉石店里面的装修颇有几分现代的风格,四处都是原木色的柜子桌椅,而在货品展示架上,还摆了许多莹莹发光的夜明珠,这样让玉石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剔透莹润的美感。 而在店铺的角落里则零散的拜访了几张桌椅,以供给客人选货使用。 白茶扭头看向韵姐,韵姐也笑眯眯的看着她,但是韵姐的眼中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 韵姐笑着说:“我这铺子是我自己一手一脚装修的,是一个简约田园风格的,二位觉得如何?” 白茶可以确定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装修,简约,田园。 白茶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韵姐是和自己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了。 容若飞眉头微微皱起,他能看的出来,自从进入这个店铺,白茶的情绪明显有了变化,可是他猜不到到底是因为什么。 而且,他隐隐约约的可以感觉到,白茶和这个所谓的韵姐之间似乎有某种默契,可是她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在这种默契之下,白茶对这个韵姐的防备和怀疑却丝毫也没有减少。 容若飞从未见过白茶对一个人有过这么复杂又不加掩饰的情绪,同时他也发现,这个韵姐对白茶的情绪也颇为复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这个发现却让容若飞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他出声打破沉默:“挺好看的,小白,你觉得呢?” 白茶这才恍然清醒过来:“嗯,我也觉得不错。” 白茶敛了敛心神,开始将话题向案子的方向引导:“对了,韵姐,你这玉石店,平日里应该和王家的生意多有竞争吧。” “没错,自从王家在这云石城里做上玉石生意以后,云石城里做玉石生意的店铺就陆陆续续的都关门了,现在啊,可以说这个云石城只有王家杜家还有我这一家玉石铺子了。”韵姐说到这里,还有些心有余悸。 可以想象,韵姐能在王家和杜家的口中保住这一家铺子,也是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竞争的。 白茶慢慢把话题引到王家去:“那平日里你和王家杜家的人接触多吗?” 韵姐:“你是想问我了不了解王沛桉吧?你们是衙门的人?” 韵姐为人倒是颇为爽快,白茶也爽快的说到:“没错,我们确实是在调查关于王沛桉的事情,不过我们不是衙门的人,只是知府大人找我们来帮忙的。” 韵姐撑着下巴,歪头看了看旁边墙上挂着的一排玉质耳坠。 大约是在思考到底应该从何说起,过了半晌才终于开口:“我和王沛桉,平日里接触的不算多,虽然我们的生意有竞争关系,但是毕竟王沛桉是王家未来的家主至少他活着的时候是这样的,他平日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很多生意都要他来拿主意。” “不过他为人倒也算光明磊落,虽然他平日里出门排场大,跟班也多,但是他倒是从来没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情,就算我们竞争的最激烈的时候,我们见面,他也没有仗着自己的权势威胁逼迫过我,反而让手下人跟我公平竞争,也正因为如此,我这间小店才有了生存下来的机会。” “不过,王沛桉也算是个商业奇才了,他的很多想法策略,就是放到咱们那里嗯,我是说,就是放到任何地方都不逊色,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云石城中那么多家玉石铺最后都倒闭破产的原因。” “他有野心,有魄力,接管王家的生意之后,王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甚至还将王家的生意扩大到了云石城以外的地方。” 白茶适时的问到:“据你所知,他有什么仇人吗?” 韵姐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都是生意人,平时接触的人什么都有,再说涉及到利益的事情,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人了。” 白茶:“除了这些你对他还了解多少?” 韵姐拧眉想了想:“其他的王沛桉一直在外口碑都还算不错,虽然王家在云石城吧,但是王沛桉算是个异类了,为人也挺低调的,听说他娶妻之后一直也没纳妾,在这儿算是挺不错的了,其他的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韵姐的样子不像假的,想来她知道的也确实非常有限。 白茶站起来准备告辞,韵姐突然挡了她一下,指了指旁边的一扇门,说到:“小白,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两人视线相交,白茶抿了抿唇扭头对容若飞说:“你等我一下。” 随后跟着韵姐一前一后走进了那扇小门。 里面布置的非常温馨,地上铺着一整张的羊毛毯子,白色的毛看起来特别的温暖,在毯子上摆着一张原木色的小圆桌,桌子上铺着一块白色桌布,桌子正中间还放了一个插着一枝花的小瓷瓶 韵姐在她身后关上门,笑着说:“看你的表情,你应该也是穿越来的吧。” 韵姐的开门见山,是白茶没有想到的,虽然她刚才已经听出来韵姐的话语中处处都在透露着这个信息,可是直接把这三个字说出口,还是非常不容易的。 毕竟谁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身份来历曝光,自己会被什么处置。 是会被当成神经病?还是被当成异类?还是会被当成妖邪? 会被关起来?还是会被杀了?或者拿去祭天? 诚然,在这个世界上,白茶是寂寞的,这种寂寞是来自于骨子深处的,和她做什么事,认识什么人都没有关系。 这是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那种寂寞,是那种身怀炸弹随时会被炸的粉身碎骨的惊慌。 可是即便这样,她也从来不敢轻易的去寻找其他来自于那个世界的同类,生怕因此泄露自己的秘密,最后万劫不复。 白茶承认自己是软弱的,在很多时候,她也会不由自主的去做最安全的选择,哪怕这种选择需要她装聋作哑。 第297章:博弈 就在白茶犹豫的时候,韵姐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走到桌边坐下,慢条斯理的说:“这样吧,我先告诉你我的秘密,我是从20XX年的A市穿越来的,穿越之前我是经营珠宝生意的,嗯……如果咱们穿越来的年份差不多,说不定你还听说过我的珠宝品牌。” 韵姐说出一个品牌,这个白茶确实听说过。 韵姐自顾自的说:“我呢,是在现代经过了一场车祸,迎面和一辆逆行的大货车撞上了,然后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也许是回忆起了前世的事情,韵姐的神情有点恍惚。 不过在听到韵姐穿越的年份的地点的时候,白茶有些怔忪。 韵姐和自己是在同一个城市穿越的,不过比自己穿越的的时间要晚了差不多三年。 最关键的是,当年白茶在潜入毒品组织的时候,曾经听贩毒头目说起过这个珠宝店,好像是当时贩毒组织已经有意想要转行走正道,所以开始接触正经生意,那家珠宝品牌就是为了漂白才创立的。 为什么那么巧? 白茶感觉心底一阵发凉,穿越这种事情真的这么容易发生吗? 白茶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冲着她而来的。 想到这里,白茶笑了笑,说到:“我来的比较早,我穿越时间比你早了将近20年。”。 韵姐显然有些怀疑:“20年?可是我看你的年龄都还不到20岁。” 白茶笑着解释:“我前世死亡的时间比你要早二十年左右,但是在这个世界,我来了也不过五六年,这恐怕是中间有些什么误差吧。” 韵姐追问:“哦?你是怎么死的?” 想起那日从崖顶一跃而下,白茶不禁感觉头皮发麻:“爬山的时候失足摔死的。” 韵姐显然并不十分相信白茶的话,但是此刻她也并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放松了语气安慰到:“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肯定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同样的,我希望你也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白茶刚要点头,韵姐就抢着说:“包括门外的那个小伙子,你也绝对不能向他泄露半分。你可以保证吗?” 白茶犹豫了一下,郑重的点头:“自然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就在白茶准备告辞的时候。韵姐突然问到:“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个问题,确实让白茶有些措手不及。对于他所虚构的那个死亡时间,到底有哪些行业和工作她并不太清楚,生怕说错了什么,反而还会惹起怀疑。 最后她只能选择了一个对她来讲比较熟悉的工作。 白茶笑笑说到:“我以前是在孤儿院工作的,我是一个护工。” 听到这个答案,韵姐愣了一下。他确实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性,可是都没往这个方向去想过。 毕竟面前这个人,是为了查案而来,在韵姐的想法中,一个人在穿越之后做的事情,往往和他前世所从事的行业是有一定关联的。 所以,在她猜测白茶是穿越的人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前世恐怕是一个警察。 虽然说性别对不上。但是,同样是穿越者,而且又是警察的身份,确实让她非常激动。 所以她才会这么毫不犹豫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直到听到白茶波澜不惊的回答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如果面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警察的话,那恐怕自己刚才自曝身份的行为反而引起了她的怀疑。 可是她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在心里再次确定自己应该没有暴露任何信息。她非常确定,自己的珠宝品牌从来没有暴露过背后的秘密。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可以在这个世界再找到一个和自己有这相同背景的人,就算他前世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院护工,那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于是在白茶告辞的时候,忍不住又说道:“虽然,王沛桉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不过我知道你可以去哪里再问问,商场里的人都知道,王沛桉和夏安院的碧萝姑娘交情匪浅,说不定碧萝姑娘可以告诉你些什么。” 对于白茶来说,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于是她立刻告辞离开。 走出这间简易办公室的时候,韵姐突然一把搂住白茶的肩膀,凑近白茶耳边:“我希望等你解决了所有事情之后还能再来见见我,我有回去的办法,但是只靠我一个人,比较难办到。” 听到这句话,白茶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她认识许多人,可是在她的心里,最想要的还是回到以前的生活,虽然在那个世界她一无所有,无牵无挂,可是午夜梦回,她还是无数次的回忆起前世的种种。 可以回去,对她来说,是极大的一个诱惑。 第298章:僵局 走出门外迎面对上容若飞关切的目光,白茶突然感觉有些难堪,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大约是因为自己在面对容若飞的时候始终不够坦诚,如今还暗中想着要离开这里。 容若飞自然也看出来白茶的神色有些不同,但是他怎么也猜不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茶和容若飞离开玉福缘之后,径直去了夏安院,夏安院距离玉福缘并不远,不过在来到夏安院门口的时候,白茶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恢复了平静。 她简单的跟容若飞说了一下夏安院碧萝姑娘和王沛桉的关系,随后就敲响了夏安院的大门。 经过一夜的喧嚣,此时夏安院安安静静的,白茶敲门之后过了许久才传来脚步声,随后一个打着哈欠的小厮从里面打开了门。 他眼睛微微泛红,目光涣散的看了看白茶和容若飞,问到:“二位公子,可是来找人的?” 容若飞说到:“我们来找碧萝。” 容若飞身上的纨绔气场浑然天成,小厮脸上立刻挂上标准的谄媚笑容:“哎哟,二位客官,碧萝刚刚才睡下,要不咱们给二位换个姑娘,保证漂亮可人儿。” 容若飞有些不耐烦:“说了碧萝就是碧萝,怎么着?以前她有人护着可以挑客人,现在这样了还想挑客人?” 见容若飞这么说,小厮也不敢再多拒绝,而且一时半刻他也拿不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只好笑着将两人引进大厅:“二位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去找嫲嫲来。” 容若飞皱着眉甩了甩手:“快去。” 小厮利索的给两人倒了茶之后,飞快的朝楼上跑去。 两人静静的对坐着,没过多久,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咚咚咚的脚步声有些重,听得出来被打断睡眠的人心情并不算好。 也许是为了保障客人的隐私,楼梯的位置很隐秘,是在进门的右手边,而且在楼梯的地方还小心的遮挡着屏风,所以根本看不到楼梯上的人。 当来人绕过屏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标志性的笑容。 来人大约四十岁的年纪,不过也许实际年龄会更小一点,毕竟是长期过着日夜颠倒生活的人,又总是满脸堆着假笑,确实是很容易长皱纹。 也许是因为刚刚从床上起来的原因,她披散着头发,脸上不施粉黛,就连长袍也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两人一番,最后来到容若飞身边柔媚的倒上一杯茶:“公子请喝茶,听说你是想找碧萝?” 容若飞抿了口茶,不耐烦的问:“嗯,有问题?” 嫲嫲手指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对了,我忘记自我介绍了,你们可以叫我安姨。” 容若飞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曲起手指磕了磕桌面,显然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 安姨问到:“不知道两位公子怎么称呼?” 容若飞勾了勾唇角:“这不关你的事,你把人给我带来就行了。” 安姨也不恼,继续笑着说:“这事原本也不是不行,但是公子,你也知道王公子刚刚出事,这碧萝现在的身份有些敏感,再说,王家也有意要抬了碧萝回去做姨娘,所以这事我就不能不问了。” 白茶诧异:“姨娘?” 安姨点点头,用手捏着帕子掩在口上打了个哈欠:“哈啊是啊。” 说到这里,安姨弯了弯眼睛,显得非常愉快,她用手帕虚掩着嘴巴,凑近白茶:“我们碧萝呀,怀孕了,这恰好王公子又出了事,这母凭子贵,好歹也是个遗腹子,所以王家也就起了这个念头了。” 白茶看着安姨眼中的阴沉,没有说话。 虽然她努力想要表现出高兴来,可是她的眼神却分明显示着她此刻的不愉快。 怀孕?遗腹子?姨娘? 白茶一个字都不相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在两人一开始说要找碧萝的时候,小厮就应该把这个理由搬出来了,毕竟只要说出来碧萝有孕在身,那么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客人也都不会执意要见碧萝了。 可是小厮没有说,而且这个安姨还特意说出来遗腹子这个理由。 白茶轻轻笑了笑:“这样啊,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说着,和容若飞一前一后的站了起来,告辞离开。 走出夏安院,容若飞侧头看了看白茶:“她说的是假的。” 白茶点头:“没错,这个碧萝现在的处境恐怕挺危险的,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事情。” 白茶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可是很奇怪啊,如果真的这样,为什么王家不干脆把碧萝带走算了,还留在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说话间两人绕到了夏安院的背后,容若飞仰头看了看四层高的小楼,扭头看了看躲在暗处的小七,并对他使了个眼色,小七抿了抿唇,毫不犹豫的顺着墙跳了上去。 容若飞轻轻拉住白茶的手,把她拽回了大街上,此时街上的稍微有了一点繁华的样子,但是相比于这么一个人口众多的城市,还是显得太过于冷清了。 关于王沛桉的调查几乎到了一个僵局,有人一直在刻意的隐藏关于王沛桉的各种线索,而这个人,白茶怀疑就是王沛桉的亲生父亲,王自如。 白茶无从猜测王自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现在也没办法当面的去询问。 白茶咬了咬唇:“咱们先去查查王沛甜的事情吧。” 王沛甜已经出嫁,相比王沛桉来说,调查王沛甜的难度会降低许多。 王沛甜的夫家姓田,在本地也算是个大户之家了,虽然比不上王家和杜家,但是在本地也是一个百年世家。 如今王沛甜的夫君田炆是云石城最大书院的先生,可以说这个城里一大半的年轻人都曾经做过他的学生。 据说田炆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中过科举,就在和王沛甜成亲的第二年,那时候考了第八名的成绩,按理说他可以再努力考一次,毕竟他参加科举的时候,才不过十七岁的年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就再也不提考科举的事情了,反而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做着教书先生。 第299章:田炆 书院在临近东城门的地方,那里说是城门,不如说是一个小通道,勉强可以容纳两人并排通行,城外不远处就是云水河,穿过云水河就是一大片平原,一直绵延到天际。 但是据当地人说,在这片草原的深处,其实是一片墓地,所以即使这条河,这片草原风景绮丽,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来这里。 所以可以说,书院所在的这个位置算得上是云石城最偏僻的所在了。 据说,书院原本也不在这个地方,但是是田炆一手将书院从闹市区搬到了这里,当然,搬过来之后,理所当然的结果就是学生少了许多。 但是田炆却好像丝毫不在意一般,继续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做着教书先生。 说起这个田炆,好像在云石城的口碑都很不错,所以许多上了年纪的妇人都还会唏嘘,不知道田炆到底哪里想不通,竟然会迎娶王家的女儿。 来到书院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午后的阳光还是带着暖洋洋的温度,站在这个狭窄的所谓城门口,白茶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如果不考虑如今的僵局,这里到还真是一个可以放松度假的好去处。 书院里传出来郎朗的读书声,白茶没有去敲门,因为不想打扰孩子们的读书。 直到读书声停止,又过了一会,书院的门终于打开了,一群年龄大大小小的孩子,从书院中跑了出来。 在孩子们的最后有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男子中等身高,体型偏瘦,面容清秀,身穿一身白色粗布衣裳,整个人看上去都是书卷气。 白茶猜测这人应该就是田炆。 想起那去世之时还珠光宝气的王沛甜,这两人看起来确实不太协调。 看到白茶和容若飞,田炆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斯文的浅笑,在这人的身上竟然丝毫也看不出刚刚丧妻的痛苦和悲伤。 田炆向着两人走进一步,客气问到:“二位找人?” 白茶应到:“我们找田炆田先生。” 田炆笑笑:“在下就是,两位有什么事情吗?” 白茶:“我们是为了田夫人的事情来的。” 听到田夫人三个字,田炆楞了一下,随后才无奈的扯出一个微笑:“两位进来说吧。” 随后,田炆率先转身朝书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扭头对两人说:“你们是府衙谢大人派来的吧。不过我以前没见过二位呢。” 白茶:“没错,是谢大人让我们来调查田夫人的事情的,我姓白,这是我的好友,我们不是云石城的人,所以咱们以前没见过也很正常。” 听到这话,田炆停下了脚步,有些犹豫的说:“恕我直言,如果二位不是云石城的人,那最好不要干涉这些事情。” 白茶:“田先生这话就有意思了,莫非田先生知道尊夫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田炆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没有,我只是觉得,云石城的事,还有王家的事,不是你们这些外人可以随意过问的,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说完这些,田炆才继续朝里走去,一直带着两人来到了课堂里。 田炆自顾自的收拾着桌椅,笔墨纸砚,再也没有扭头看向白茶和容若飞。 白茶看着田炆忙碌的身影,过了许久才开口:“田先生,恕我直言,尊夫人去世,可是我实在是在你身上看不出任何悲伤的情绪来。” 田炆正在收拾毛笔的手顿了顿,一滴墨汁滴在了他纯白的衣袖上。 田炆轻轻放下毛笔,扭头看着白茶,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坦诚,那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我和王二小姐,就是王沛甜确实是夫妻不错,但是我们的关系,恐怕和陌生人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二小姐?听到这个称呼,白茶和容若飞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 田炆自顾自的在其中一个椅子上坐下,然后示意白茶和容若飞也坐下之后才说:“我确实是娶了王二小姐,不过这些年,我们之间来往并不多,可以说,除了我们成亲那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将书院搬到这里来的原因。” 白茶眯了眯眼睛:“据我所知,田先生和尊夫人成亲已经整整十年了,并且还育有两个女儿,虽然你们一家人鲜少同时行动,但是您如今说你们没见过面,这恐怕有些说不通吧。” 听到这里,田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难堪,但是他立刻又恢复了平淡的样子,说到:“是的,你说的都是对的,在外人的眼里我们确实是这样的一对夫妻,不过我们原本也就是假成亲。” 田炆咬了咬嘴唇,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最后他索性把心一横,把呢横亘在自己心上十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我从来没想过要和王家扯上什么关系,我那个时候一门心思都放在考科举上,而且也另有未婚妻,但是有一天王家的下人来找我,说王二小姐要嫁给我,我被吓了一跳,当然是立刻就拒绝了。” “可是,第二天,外面就传出来王二小姐怀了我的孩子,我整个人都懵了,那个时候我不过才” 田炆眯着眼睛做思考状,努力的回忆着十年前的那个夏天,考试时间太长了,长到曾经他已经刻骨铭心的事情,如今只剩下不甚清楚的一些轮廓。 田炆想了半天才接着说:“才十六岁,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再加上王家有权有势,他们说孩子是我的,那孩子就是我的,我根本百口莫辩。最后,连我爹娘都相信了这个荒诞的说法。” 田炆苦笑着摇摇头:“我没办法,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因为怀有身孕,这桩婚事也是草草的就办完了,对我来说,这反而是个好事,那鲜红的喜袍,鲜红的喜字,鲜红的灯笼,鲜红的龙凤被,鲜红的蜡烛所有的所有都在嘲笑我的无能和窝囊。” “我就这么娶了王沛甜,而我直到成亲那天,才第一次见到那个口口声声说怀了我孩子的女人。” 第300章:那一年科举 说到这里,田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也许是这十年来从来没有人真的愿意听一听田炆口中的真相,所以此刻田炆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和想法脱口而出。 他甚至都没有去注意面前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更没有去在意这两个人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田炆继续回忆着那个恶心的夜晚:“当时王沛甜的肚子已经可以明显看得出来怀孕了,她甚至没有等我进房就自己拽下了盖头,她确实挺漂亮的,不过她看着我的时候,眼中满是蔑视,好像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垃圾一样。“ “我当时也憋着一肚子的气,所以当场就质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到这里,田炆突然自嘲的摇摇头,也许是在嘲笑时光的那一头不自量力的自己吧:“其实何必要问,何必要自取其辱呢,在云石城,王家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的太多了反而会害人害己。” 白茶福至心灵,脱口问到:“你是说你的未婚妻?” 田炆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是。” 白茶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田炆想了想,说到:“我还是从成亲那一天说起吧。” “当时我问了那个问题之后,王二小姐像看傻子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天,笑的半天停不下来,最后才捂着肚子跟我说,我没资格问这个问题,还说让我就老老实实的做她名义上的丈夫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免得害了我们田家上下。” “不过,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相信她的那些话,我觉得,只要我考取功名,我就可以摆脱她,摆脱王家,重获自由。” 田炆苦笑着摇摇头:“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就在我上京赶考的时候,我的未婚妻出事了,莫名其妙在后山被人玷污了,然后她一时想不开就上吊自杀了。” “而我直到那个时候才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考取的到功名。” 听到不可能三个字,白茶心中一动,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浮上心头。 假设王家真的有本事操控科举,那么当今圣上放任王家杜家在云石城胡作非为也就说的痛了,那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白茶扭头看向容若飞,容若飞的眼中也带上了少见的严肃,显然容若飞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这个假皇帝的势力就太大了,而那个假皇帝也太该死了。 容若飞终于开口问到:“你为什么说你不可能考取到功名?” 田炆头都没抬:“因为在进京赴考的时候我就遇上了那一年的状元,当时我只觉得这人是一个胸无点墨又厚颜无耻之人,他分明没有半分才学,可是却一直自称自己有状元之才,后来进京之后我无意中撞到他和一个说话细声细气的男人在一起,不过我当时没有在意,直到最后他被封为状元,我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我以为细声细气的男人,其实就是宫里的太监,不过直到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以为这只是哪家的纨绔花钱买了个功名,我甚至还不自量力的跑去报官,结果我就被关押进天牢了。” “后来是王家在京城的管家把我从牢里带出来的,并且把我送回了云石城,名义上是护送,实际上就是押解,可是我竟然愚蠢的一直没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反而还一直心心念念的要去揭发这种买卖功名的恶行,直到我回来见到王沛甜,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愚蠢,如果不是因为王家的脸面不能丢,我这条贱命早就在京城就被人拿走了,我也才知道,原来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这么一个寻常人可以撼动的。” 说这些的时候,田炆的语气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他所的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情一样,说完这些,田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白茶没有继续追问到底王沛甜对他说了什么,也没有追问他那个未婚妻的事情。 事实到这里已经非常明显了,王家的手已经伸到了京城,或者可以说是那个假皇帝的手已经伸到了云石城。 白茶不敢去想,在南溪王朝,到底还有多少个城镇像云石城一样。 她更不敢去想,到底还有多少有识之士像田炆一样被逼迫的全无斗志,只想大隐于市,与世无争的了此残生。 她更不敢去想,这样一个让所有文人墨客都失望的朝廷,最后到底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白茶深吸一口气,努力拉回自己的思绪:“田炆,关于这个我已经了解了,但是关于王沛甜的死因,我还是想要再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可以如实的回答我。” 田炆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白茶:“你说王沛甜和你成亲的时候,其实是已经怀有身孕了,那么包括当时她腹中的胎儿在内的两个女儿,就都不是你的了?” 田炆轻轻点点头:“没错。” 白茶:“那你知道孩子的爹是谁吗?” 田炆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王沛甜和哪个男人有过亲密的接触,不过,就算有我也不一定知道,如你所见,我一直都是独自住在书院这边的,只有每次需要和王沛甜共同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我们才会见面,而那种场合,王沛甜再嚣张也不敢乱来,毕竟她还要顾念王家的脸面。” “我只能猜测,那个男人大约出身不太好,或者可以说根本就见不得人吧,否则以王家的地位,和王沛甜的个性,不可能硬要我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白茶:“嗯,那就你所知,王沛甜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田炆失笑:“王沛甜这个女人飞扬跋扈,心思歹毒,永远都是趾高气昂,对谁都不屑一顾,永远都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你问我她得罪过什么人?你不如问我有什么人是她没有得罪过的。” 第301章:新仇旧恨 对于田炆的这个回答,白茶和容若飞都没有觉得奇怪,虽然田炆刚才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语气一直都是淡淡的,但是他眼底的愤怒和紧握着的双手,无一不在泄露他真实的情绪,那就是恨。 他恨王沛甜,他恨王沛甜毁了他的一辈子,毁了他作为男性的尊严,最后还害死了他的未婚妻。 田炆到底有多爱他的未婚妻,白茶无从考证,但是不管他爱不爱,那个曾经和他有无限亲密关系的女人最后落得这么一个悲惨结局,田炆是绝对无法轻易释怀的,虽然刚才田炆没有说出口,但是白茶明白,在田炆的心里,他已经认定,那个可怜的女子的所有不幸遭遇,都是王沛甜一手造成的。 所以如果说,这个云石城有谁恨不得要王沛甜的命,首当其冲值得怀疑的人就是田炆。 不过怀疑田炆这件事情其实也根本说不通,如果田炆想杀王沛甜,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去做,再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算他恨王沛甜,那么在当年所有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他的恨应该是最重的,可是那个时候他都咬牙忍了下来,没道理到了多年后的今天反而爆发了出来。 除非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激怒了田炆,让田炆所有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最后终于向王沛甜下了死手。 秉承着绝不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的精神,白茶问到:“前天夜里到昨天午时,你在哪里?” 田炆看了看白茶,仿佛根本没有看出白茶的怀疑一般,冷静回答:“一直在书院,我最近一个月都没有离开过书院,最多也就是在门口接送一下学生。” 白茶抿了抿唇:“有谁能证明吗?” 田炆顿了一下,缓缓摇头:“没有,整间书院都只有我一个人,只有一个大嫂会在每天午时过来帮忙做饭,不过你问的那个时间段,恰好不是那个大嫂来书院帮忙的时间。” 说完这一番话,田炆嘴角勾起一个极为浅淡的弧度,让人看不明白他的真实情绪到底是怎样的。 田炆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或者可以说,他是一个智商超过许多人的聪明人,白茶不相信他不明白刚才的问题是在怀疑他,可是他却用那么冷淡的语气说出了那种极度不利于他自己的答案,仿佛根本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怀疑他。 那只有两个可能性,一个就是他早就看破了一切,对有所有事情都抱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另一个的可能性就是,他已经确定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查最后都不会查到他的身上,而他之所以可以这么自信,背后的原因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白茶想了想转而提到:“对了,关于王沛甜的事情,我想要问问她的两个女儿,虽然说她们未必和你有血缘关系,但是毕竟你还是她们名义上的父亲,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你来安排一下。” 田炆搓了搓手,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白茶就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白茶没有催促,给了田炆充分的思考时间,过了许久,田炆才一咬牙:“行,我去安排,不过我并不能保证什么,毕竟呵,她们和她们的娘一样,从来也没人真的把我放在眼里过。” 田炆自嘲的笑了笑。 白茶站起身:“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她们现在应该还在田宅吧。” 田炆犹豫了一下:“先去田宅看看吧。” 三人走出书院,田炆随意的带上门,甚至都没有上锁,田炆随意的解释:“大家都知道我这书院里什么都没有,最多的也就是几本书,没有人会来的。” 那之后,三个人就都没有再说话了。 田炆带路走在最前面,白茶和容若飞落后他两步之遥,一左一右的跟着他。 田宅距离王府大门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不过就是这么一条街,一边是朱门高墙,一边确实冷冷清清。 田炆专门绕了个远路,没有从王府门前经过,回到田宅,这才发现田宅里面的下人几乎都已经跑光了。 现在还留在田宅的,都是从许多年前就在田宅工作的人。 而当年跟着王沛甜一起来到田家的下人,还有后来王沛甜买回来的下人,如今已经随着王沛甜的死亡而全部离开了田宅。 对此田炆并不在意,甚至对于他来说,这些人的离开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田炆一边朝田宅深处走,一边说:“看来,王沛甜的两个女儿应该也已经离开了。” 虽然田炆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他脚步不停的继续朝前走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果然,来到后院,几间房间的门都大敞开着,屋子里面一片狼藉,而人已经全部都走光了。 田炆转过身,看着白茶,平静的说:“她们走了,可能是回王府了。” 白茶看了看凌乱的房间,又看了看一脸冷淡的田炆,说到:“那你有办法去王府见到两位小姐吗?” 田炆笑笑:“恐怕没办法,她们这么多年,甚至连爹都没有叫过我,如果不是王沛甜还需要我来做挡箭牌,恐怕她们母女三人早就已经离开了,而且,两位小姐一直都觉得生活在这里委屈了她们,如今好不容易可以离开了,她们更加不可能再来见我了。” 白茶抬手扶着门框,用手扣紧门框,王府王府,所有的事情最后都到了王府那里,所有的线索也都断在了王府那里。 过了许久,白茶长长吐出一口气,正色对田炆说:“也罢,这件事情我会再想办法,不过田先生,不管怎么说,死掉的是你的夫人,所以这段时间请你留在云石城,不要离开,如果可以继续住在田宅是最好的了。” 田炆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白茶:“也好,因为王沛甜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在自己家里住过了,如今终于可以摆脱王家了,我也可以好好的打理宅院了。” 第302章:休书 离开田家,白茶长长叹了口气,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多了,还从来没有过感觉如此疲惫的时刻。 白茶心知这疲惫不仅仅是因为胶着的案情,还有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刚才韵姐的话。 回去……白茶一直不敢去想的事情就这么摆在了眼前,以前她一直告诉自己,既然来了那就不要再去想回去的事情了,更何况当日坠崖,身体早就被毁了。 可是如今听到韵姐的话,白茶也不由得去想会不会真的有机会回去呢,就像自己来这里一样。 白茶抬头看了看走在自己前面一步之遥的容若飞,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 对于白茶的这些微妙举动,容若飞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问,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也许是他的执念吧,他很确定白茶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但是白茶为人一向内敛,除非她自己主动,否则别人是无法从她那里问到什么的,而且如果这次她不能主动把事情说出来,那两人之间将永远隔着些看不见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距离。 就在这时,白茶突然走快两步,来到容若飞身边,容若飞遏制不住心跳快了一些,可是他等了半晌,最后只等到白茶说:“我想了想,咱们去王家吧,去找田炆那两个女儿。” 容若飞有些失望,但是面上不显,神色如常的点点头。 来到王家,白茶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竹篱竹柒,想来是躲到其他地方去了。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外表精悍的男人。 男人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容若飞半晌,随后又将目光落到白茶身上,眼中的锐气减淡了不少。 男人名叫王威,原本是王沛桉的近身侍卫,但是如今王沛桉死了,他也就被赶到这里来守着前门。 王威一脸不耐的向两人问到:“你们做什么?” 察觉到王威对容若飞的警惕更高,于是白茶稍稍上前一步,客客气气的说到:“这位大哥,我们是奉谢大人之命来调查田夫人的事情的。” 王威冷着脸:“说了不要来麻烦王家的,你们走吧,我家主人不会见你们的。” 白茶丝毫不介意王威的冷淡:“我们不是要见王家人,我们要见的是田家两位千金,这件事情田先生也知道。” 白茶留意到,当王威听到田先生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满是轻蔑和嘲讽。 不过他反应很快,这些情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立刻又恢复了冷漠和疏远。 王威想了想:“等一会,我去问问。” 说完这句话,王威就扭头进了王府大门。 王威一走,门前这一大片空地又恢复冷清,白茶可以听到四周有几道气息,毫无疑问是王府的人,不过白茶不太明白的是,在他们自己地盘上,王家布置多少人手都理所当然,更何况王家本就高调张扬,为什么他们会选择这么一种……避讳的方式来设防呢? 过了许久,王威小跑着出来了,虽然他竭力让自己看上去一切如常,但是他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 王威在白茶面前站定:“二位跟我来吧,我们大小姐有请。” 大小姐?白茶默默在心里重复了这三个字。 王沛甜在王家排行老二,她的上面只有王沛桉一个人,那这个大小姐又是从何而来的? 直到见到人,白茶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年轻貌美的大小姐按照辈分来说应该是王沛甜的姑奶奶了,倒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王家大小姐。 就在白茶猜测王卿馨的目的的时候,王卿馨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白茶和容若飞。 最后她将注意力都落在了白茶身上。 虽然容若飞外貌出众,但是此刻他刻意收敛起自己身上的气场,看起来倒还真是毫无攻击性和压迫性。 一身白裙的王卿馨面上带着疲惫,看起来完全符合家中遭逢不幸的人是形象,她勉强扯出一个客套的笑容:“两位坐。” 随后,她又抬头对小丫鬟下令:“上茶。” 等两人坐下之后,王卿馨微微提起裙摆,自己也坐了下去。 王卿馨的目光越过白茶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株海棠上,整个人都好像沉浸在了她自己的世界中,别人根本无法融入也不忍打扰。 一直到小丫鬟送上茶的时候,王卿馨才像恍然清醒一般看向白茶,脸上带着歉意的浅笑:“抱歉,我想其他事情去了,现在说正事吧。” 白茶轻轻点头:“无妨。” 王卿馨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及时挡住了自己微微上扬的唇角。 等到王卿馨放下茶杯的时候,又恢复了她悲伤难过的形象。 王卿馨叹了口气:“家里连续出了这么多事情,上上下下都乱套了,其他人都有事要做,最后也只得让我这未嫁女来招呼两位了,还望两位不要介意。” 白茶:“我们也知道府上如今正是诸事繁忙的时候,谢大人也交代过不要来打扰府上,不过田先生希望我们可以尽快查清楚田夫人的事情,并且也已经同意让我们见见两位田小姐,所以我们今日才会冒昧来访。” 王卿馨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田炆?” 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王卿馨扬手抚了抚整齐的刘海:“抱歉,我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他让你们来的。” 王卿馨咬了咬嘴唇,看上去有些难以启齿。 她犹豫道:“这话原本不该我这个姑奶奶来说,但是这个田炆也太不像话了。” 白茶探询的看着王卿馨。 王卿馨说到:“我想你们应该也听说了,田炆和我们家甜甜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这些年他甚至索性住到了书院不肯回家,田家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要靠甜甜一手操持,可以说,甜甜完全对得起她田夫人这个头衔。” 王卿馨吸了口气继续说:“可即便这样,田炆还是不满意,就在甜甜出事之前,田炆甚至还亲笔写下休书要休掉甜甜,还扬言两个女儿不是他田家的人,要把甜甜和两个可怜的姑娘赶走。” 王卿馨自嘲一笑:“大家都说我们王家家大业大,在这云石城里只手遮天,欺压百姓,可是谁又知道,我们王家家规严苛,有许多事情却也无法肆意妄为,所以这才让田炆这么随意的欺负到了头上。” 王卿馨眼里有些晦暗:“后来甜甜出事了,我们不愿和田家多做纠缠,所以也就把两个姑娘接了回来,但是如今她们是王家人和田家和田炆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恕我直言,我不会让你们见两位姑娘的。” 第303章:初次见面 对于王卿馨的话,白茶并不觉得十分诧异,虽然王卿馨一直表现的谦和有礼,但是白茶就是觉得在她这幅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个长着爪子的猛兽。 王家已经明确说了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就算白茶打着见田家姑娘的名义来了这里,但是只要王家坚持不肯见,谁也拿她们没有办法。 可是王卿馨却见了她们,这就足以证明这个大龄未嫁女在王家的地位绝对不一般,甚至可以说,在王家,她是有不可小觑的话语权和掌控权的。 就在白茶准备告辞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年约十岁的少女冲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 在这初秋的季节里,少女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太姑奶,听说有人来调查娘亲的事情了。” 白茶眼神一亮,果然来这一趟是有收获的。 她看了看少女,少女果然长得不像田炆,倒是很像面前这个王卿馨,不过脸蛋圆圆的带着少女的娇憨。 不过此时少女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期待和紧张,甚至还有几分的彷徨。 王卿馨神色不悦的瞪了婢女一眼,婢女立刻低下头缩着脖子,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不到王卿馨的回应,少女的视线落到了白茶身上。 她满脸急切的上前一步:“你就是来调查我娘的事情的人吗?” 白茶顺势站了起来:“这位想必就是田大小姐。” 少女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反驳白茶的话,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快步走到白茶面前:“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带上了极难察觉的颤抖。 等不及白茶回答,少女紧接着问道:“我娘她真是的自尽的吗?” 听到这句话,王卿馨终于开口:“如雪。” 虽然她的语气并不严厉,表情也没有变化,但是这个被叫做如雪的少女,还是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身体,双唇紧紧闭上,再没有继续追问。 不过白茶可不准备放过这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于是她站起身,对着脸上明显有些迟疑和忧郁的少女走近了两步,低声说:“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调查田夫人的死因的,从田夫人的遗体上可以看的出来,她确实是颈部被勒,窒息死亡的,但是到底是不是自杀,现在还不能确定,大小姐,你可否愿意跟我一起找出你娘亲的死因,还你娘一个公道。” 白茶的声音带着蛊惑,少女原本迟疑的态度骤然变的明朗,她双眼瞪着白茶:“我愿意,我要替我娘找出凶手。” 白茶抿了抿唇:“大小姐,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娘她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也有可能真的是自尽,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就算她是自尽的,我们也一定可以找出她自杀的真实原因。” 少女眼底有些迷茫,显然不是特别明白白茶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也隐隐的感觉自己现在肩负重任。 王卿馨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田如雪的面前,轻轻拉起田如雪的手,柔声说到:“如雪,你先回房休息,这件事情太姑奶会和这位白公子一起调查清楚的。” 白茶睫毛微颤,白公子?白茶唇角微扬,她愈发可以确定自己之前对王卿馨的判断并没有错。 由始至终,她就没有对王卿馨介绍过自己姓白,而王卿馨显然也忽略了这件事情。 田如雪抬头看了看白茶,双手拧着手帕,显得极为焦虑。 对上视线之后,白茶才开口:“田小姐,王大小姐,我有些关于田夫人的事情想要问问田小姐。” 田如雪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王卿馨打断了,王卿馨巧妙的将田如雪挡在身后,转身冲着白茶说:“有什么事情你问我就好,关于甜甜的事情我都知道。” 白茶满脸为难:“这恐怕没有办法,我是想了解一些关于田夫人隐私的事情,这些事情只有每日和她在一起的人才能回答。” 田如雪终于找到插花的机会:“太姑奶,你就让我和白公子谈谈吧,我也想知道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害的,那我也想亲手替她报仇。” 王卿馨转身看着田如雪,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白茶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紧绷的下颌。 田如雪舔了舔嘴唇,眼神带着祈求,迟疑的说:“太姑奶……可以吗?” 王卿馨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看着白茶:“这孩子就交给你了,请白公子务必保护好这个孩子。” 白茶原本以为王卿馨会继续拒绝,就算答应应该也没这么快,可是她看着王卿馨却发现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同意了。 白茶对王卿馨莫名的产生了一些好感。 白茶点头认真的说到:“好,我一定会保护好田大小姐的。” 如此答应的时候白茶真的非常诚恳,也真的下定决心会保护好田如雪,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如果只是一件普通的命案,怎么会这么紧张严肃。 不过彼时,白茶整个人的情绪都被王卿馨影响了,甚至来不及多想就应承了下来。 后来白茶想起这初次见面,总不免有些唏嘘感慨,她不知道那个时候王卿馨是不是已经预料到将来会发生的事情了,或者说,她是不是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所有秘密,才会选择这么一个契机把这个孩子交给了自己。 应下来之后,王卿馨就让人带着白茶和田如雪去其他地方详谈了。 跟着一个婢女顺着弯弯曲曲的回廊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一个僻静的院落。 婢女将几人送进院子中一间小书房之后又布置好了茶水点心之后才行礼退下。 整个过程婢女都没有打扰到几个人的交谈,甚至于,如果当时在场的是神经比较粗的人,恐怕都会忽略掉这个忙忙碌碌的人。 白茶不禁在心里赞叹,连个婢女都如此训练有素,这个王家还真是不容小觑。 第304章:莞姨 婢女退下之后,屋内只剩下白茶,容若飞和田如雪三个人。 田如雪有些紧张的捏着手帕,毕竟按照古代的习俗,十岁的姑娘也已经开始有了男女设防的意识,这么和两个男子待在房间,终归还是太过于大胆了。 白茶知道田如雪在想什么,不过此刻她也只能让自己一切都保持平常,不给田如雪任何一点误会的可能性。 白茶看了看容若飞,只见容若飞径直走到了书房屏风背后的书架边,隔着屏风只能看到他姿态惬意的站在书架边,只是时不时的走动一下。 白茶对田如雪善意的点头:“不用紧张,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田如雪立刻坐直了身体,圆圆的小脸紧绷着,写满了严肃和认真。 田如雪迫不及待的说到:“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白茶挑选了一个最为缓和的问题开始问起:“田小姐,据你所知,你娘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 田如雪咬了咬嘴唇,想了许久轻轻摇头说到:“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但是也说不定我娘是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但是却没有对我说。” 田如雪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和稳重说到:“我娘她,一般不会轻易流露她的真实情绪,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不了解她,如果她真的有事想要瞒着我们,我也是很难察觉的。” 白茶指腹轻轻的在光滑的桌面上擦了擦,田如雪这个说法倒是和田炆的说法相互矛盾。 按照田炆的描述,王沛甜这个人脾气急躁冲动,倒不像是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可是细细分析此刻田如雪的神色,再回忆田炆的神色,这两个人分明都没有说谎。 白茶将右臂撑在桌上,手指随意的搭在自己的下巴上,想着,如果这两个人都没有说谎,那么这个王沛甜到还真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她恐怕是刻意在田炆面前变现出这么一副肤浅傲慢的样子,目的自然是为了让田炆离她越远越好。 但是她也不排除,这两个人其中之一在说谎,这个人可能田炆,也可能是田如雪。 白茶并不觉得十岁的田如雪说的就一定是真的,田如雪拥有远超她真实年龄的心智,更何况就算是真的只有十岁心智的女孩,生长在王家这样一个复杂的大家族中,学会面不改色的说谎,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田如雪说完之后又一脸紧张的看着白茶,就像是课堂上等着老师提问的学生一样。 白茶问到:“你知道你娘平日里和什么人来往的比较多吗” 田如雪手指无意识的绞着手帕:“我娘平日里很少出门,一般接触的都是宅子里的下人,接触的最多的就是莞姨还有张婆婆和秦伯,哦,莞姨是我娘的贴身婢女,从小就一直跟着我娘,直到出嫁她也一直陪着我娘,张婆婆是宅子以前的仆人,后来我娘嫁过去之后就把她提拔成管家了,至于秦伯,是我大伯派去替我娘处理生意的,秦伯一般每隔三五天就会去找我娘一趟,汇报生意的时候,再请示一些其他琐事。” 白茶点点头,继续问到:“你娘和这三个人平日里相处的怎么样” 田如雪没有多问,只是顺着白茶的问题回答到:“莞姨在我娘身边时间长,我娘的各种喜好脾气她都清楚,所以我娘对莞姨也是最满意的,原本大伯的意思是让莞姨慢慢的替娘亲管起那个家,但是我娘实在是不喜欢让其他人伺候自己,这才提拔了张婆婆起来。张婆婆平时话不多,看起来挺严肃的,不过做事非常利索,不管娘亲吩咐她什么事,她立刻就能妥善的做好,至于秦伯,他倒是曾经和我娘起过口角,但是也都是为了生意上的事,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田如雪口中的大伯想来就是王沛桉,这个王沛桉倒还真是挺疼妹妹的,还专门派人去替妹妹打理夫家的生意,而且派去的人想来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否则也不敢当面和王沛甜起争执了。 白茶追问:“这么说,你口中的莞姨原本是有机会做管家的,可是却被你娘留下来继续做贴身丫鬟了。” 田如雪点点头。 白茶:“那她可有什么怨言” 要知道,像这种从小跟到大的贴身丫鬟大多数都是卖了身的,更何况是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那更是身份严格。 不管主人家多喜欢,永远都只能做个丫鬟,最后主子恩赐,说不定可以嫁给府里的小厮下人,有些姿色的最后也不过就是被府里的老爷少爷或者是姑爷给收了房,做了姨娘。 但是做管家就不同了,做管家的人,卖身契都会还回去,那她就是自由人了,她可以选择嫁给府外的人,甚至等年纪大了还可以离开府里,去过自己的生活。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做管家绝对是最好的出路。 田如雪显然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这种出身高贵的大小姐眼里,主子喜欢你,留你在身边贴身伺候,那是何等的荣耀,说句不客气的话,除了主子以外,在整个田府内外,莞姨的地位都可以说是最高的,甚至在很多时候,她都相当于半个主子一样。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被强留下的莞姨一定是心存感激的。 所以她愣了半天,才不可思议的说到:“自然不会有怨言,这是她的荣幸。” 白茶在心里摇摇头,不过面上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若有所思的点头说到:“那现在这个莞姨在哪里呢” 田如雪手指下意识的指了指旁边:“就在我娘以前住的旧院子里。” 白茶再次确认到:“就她一个人住在那里” 田如雪想了想:“不是,除了莞姨还有几个当年我娘出嫁时候带过去的丫鬟。” 白茶问到:“我一会想见见这个莞姨,还请田小姐帮忙安排一下。” 田如雪点点头,作势要起身。 白茶连忙抬手,阻止了田如雪的动作:“不急,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咱们说完了再去找这个莞姨。” 田如雪听罢,立刻又坐了回去。 第305章:张婆婆和秦伯 坐下后,田如雪表情认真的点点头,眼神期待的看着白茶,等着白茶接下来的问话,倒总算有了些少女无邪的感觉。 白茶转而问起另外两个人的事情:“跟我说说张婆婆吧,据你刚才所说,她原本就是田府的下人?后来是怎么得了田夫人青睐的?” 田如雪皱眉想了半晌才开口:“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从我记事开始,张婆婆就是管家了,我只是偶尔听到其他人说过,好像张婆婆曾经救过我娘的命,但是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我曾经也好奇的问过娘亲和其他人,但是所有人都不肯告诉我,只说我只需要记住张婆婆的恩情就够了。” 白茶心中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不过这个还需要以后再找机会验证。 白茶继续问到:“你对这个张婆婆了解多少?” 田如雪依然摇头:“很少,张婆婆很能干,府里的事情里里外外她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不是很严厉,但是在府里还是挺有威望的,下人们都挺信服她的,但是除了工作以外,她很少和人接触,空闲时候她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也不出门也不和人接触。” 白茶:“她的家人呢?” 田如雪:“听说她是一个人。” 白茶:“一个人?” 田如雪点点头:“是,一个人,据说她是二十年前来到云石城的,那个时候就是一个人,来了之后就被田老爷……就是我爷爷给留下来了,留下之后原本是在田家的一个农庄里帮忙的,后来在我娘嫁过去之前,才被调回府里。” 白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个看上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人,她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她到底有没有隐藏什么秘密呢?这些事情会不会和如今王沛桉王沛甜的命案有关呢? 白茶指尖点了点桌面,需要调查的人又多了一个。 白茶转而问到第三个人:“那你说说那个秦伯吧。” 田如雪显然对于这个秦伯更为陌生了,她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只说:“秦伯……我就真的不太了解了,平日里我娘和他都是单独见面的,我娘说我现在还不需要接触这些外宅生意,而且未出嫁的女儿,总见这些人也不太合适,所以每次他一来,我娘都会让我离开,我也只是偶尔在路上碰见过他几次,嗯……虽然我叫他秦伯,但其实他看起来挺年轻的,比我爹都年轻,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态度都还算恭敬,单也只是打个招呼的那种程度。除了那几次擦身而过,就还有几次是我去找我娘,到她书房门口才知道秦伯也在,有的时候能听到他们在书房里起争执,后来我问过我娘,她也只说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让我不要多问,所以后来我也就再也没问过了。” 白茶在心里盘算着,这三个都有再调查的必要。 白茶转而问到下一个问题:“你娘有没有什么仇家,不一定是最近的仇家,比如说几年前后者更早的时候的仇人?” 田如雪咬着嘴唇,拧眉看着墙角:“也不能完全说没有,近几年我娘是出门比较少,也不太和外人接触了,但是前些年,她还是经常外出的,虽然我那时候还小,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但是我依稀记得,那几年府里也发生过一些怪事,比如说守门的阿黄被毒死了,外墙被人泼了狗血之类的事情,听下人说,那些都是冲着我娘来的,但是至于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我娘一向都不会把外面的事情告诉我们的。” 这个我们,应该就是指的田如雪和田如絮两个女儿了,毕竟前两年田家老人已经全都过世了,田府的主人也就只剩下田炆这一家四口了,而田炆和王沛甜的关系非常恶劣这一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自然已经可以将他排除在外了。 白茶:“你能想起来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田如雪努力的回忆着,但是毕竟她现在只有十岁,几年前的时候,她也只有几岁大,对于这些事情也很难都放在心上。 最后她也只能挫败的说:“应该是五年之内,我只记得那个时候小絮已经可以走路了。” 田如絮比田如雪小三岁多,可以走路那应该是在田如絮一岁多的时候。 五年之内,虽然这个范围也不算小,但是也还算可以调查的范围,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不去考虑五年以前的事情。 田如雪不记得不代表没有发生过,虽然说一件事情相隔五年再来报复的可能性不高,但是破案嘛,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可能性。 白茶最后问出了对于田如雪来说最为尖锐的问题:“田先生和田夫人的关系是不太好吗?” 白茶问的委婉,但是田如雪还是立刻就理解了白茶的意思。 她圆圆的小脸瞬间涨的通红,她抿了抿唇,眼神带了些许狼狈和难堪。 她吸了口气,才含糊的答道:“嗯……是,是不太好。” 两人视线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懂了对方的含义。 田如雪咬咬嘴唇,眼底染上了几许怒火,在她看来,娘亲的事情和那个她名义上的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白茶专门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实在是太不礼貌,也太冒犯她娘了。 白茶叹了口气,解释到:“田小姐,我知道你可能觉得你们的事情和田先生没有关系,但是至少在外人的眼中,你们还是一家人,是最亲密的一家人,所以,我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会不会和田先生有关,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我并无意探听你们的家事,但是如今田夫人在城外荒林中出事,我们甚至连对方是冲着田夫人一个人来的,还是冲着田家来的,甚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冲着王家来的?所以我需要全面的了解所有的事情,但是你可以放心,你告诉我的事情,或者是我将来调查到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其他人从我这里听到只言片语。” 第306章:谨慎戒备 随着白茶的解释,田如雪心里的怒火稍稍褪去了一点,但是她的眼中还是带着防备的看着白茶,宛如一头勇敢的小兽。 白茶的心底对这个才只有十岁的女孩多了一些欣赏,聪明,勇敢,戒备,谨慎。 也许在有些人的眼里,会觉得一个这样的孩子不够可爱,但是在白茶看来,恰好是这样的孩子,在面对许多突如其来的危险和困难的时候,才可以坚强冷静的度过。 就像……她自己一样,无论是前世在孤儿院长大的经历,还是后来卧底的经历,或者是这一世在这陌生的世界生活奋斗,她最大的武器和依靠就是自己的谨慎和戒备。 田如雪看了白茶许久,好像是在判断这个人到底可不可信。 白茶眼神平静的回望着田如雪,慢慢抚平田如雪心底的焦躁和不安,最后田如雪一点一点放下防备,开口说到:“他……我是说我爹,他和我娘一直都形同陌路,以前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他还会偶尔回来看看,两年前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了,我也从未听说过我娘去找过他。” 田如雪咬了咬唇,最后把心一横:“我知道,你一定也听说了,我和小絮不是他的孩子,关于这一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但是我娘告诉我们的说法是,我们都是田家的孩子,虽然他不承认,但是我们就是我爹的亲生骨肉,我相信我娘,也许她有许多缺点,但是她从来没有骗过我们两姐妹。” 说这话的时候,田如雪的眼底有悲伤,还有信任,悲伤的是自己的父亲从不承认自己,信任的是,她相信她娘的所有话,不管外面的声音有多嘈杂,她坚定的相信,她的母亲不会欺骗自己。 白茶突然有些动容,她自己到底有没有曾经这么无条件的相信过一个人呢? 没有,不管是谁,她都并没有完全的放下戒备。 白茶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屏风上偶尔晃动的人影上面,心中暗自想着,也许有一天,她也可以放下戒备,这么毫无条件的去相信一个人吧。 白茶点点头,没有继续去问这个问题。 白茶看着田如雪:“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我还需要去见见莞姨,张婆婆和秦伯。” 说着,白茶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田如雪也跟着站了起来,因为过于急迫,她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小心带翻了椅子。 椅子砰的一声落在地上,门立刻从外面打开,两个手持长剑的侍卫冲了进来。 容若飞在听到开门声之后,也立刻绕过屏风跑了出来,站在了白茶面前。 田如雪抬手拦住两个侍卫:“没事,我不小心碰倒了椅子,你们出去。” 两个侍卫立刻收回长剑,向白茶抱了抱拳,以示歉意,随后又朝着田如雪行了一礼退出门外,整个过程两人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 越过容若飞,田如雪仰头看着白茶:“我要跟你一起。” 白茶有些犹豫,虽然王卿馨是说了让田如雪参与破案的事情,但是要破案可不仅仅是在王府中调查就够了,还需要在云石城内,甚至于城外去调查。 至少到现在为止,她还并不想得罪王家,许昔芜还没找到,杜家态度暧昧,虽然白茶知道事情到了最后,她是一定会和王家撕破脸皮的,但是现在,能维持住表面的平静,还是非常好的。 田如雪绕过容若飞,一把拉住白茶的袖子:“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我会和太姑奶说清楚的,她不会反对的。” 白茶没有继续反对:“也罢,只要王家允许你离府,我并没有其他意见,不过你必须要男装示人,还有,除非我同意,否则你不能向任何人泄露你的身份。” 田如雪不是特别明白白茶的意思,但是她还是立刻点头应允:“没问题,只要能让我亲自查清我娘的事情,别说这两件事了,更多的事我都能做到。” 白茶很喜欢田如雪这种爽快的言行举止,她一边向外走,一边对田如雪说:“那就劳烦田大小姐带我去见菀姨吧。” 田如雪的身高在同龄人中不算矮,但是毕竟她才只有十岁,再加上白茶和容若飞两人腿长速度快,田如雪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两人。 不过白茶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等一等她的想法,既然决定要跟着自己查案,那就要跟上自己的速度,这对田如雪,既是挑战也是机会。 如果她连这么一点点苦都吃不了,那她趁早退出这个查案游戏会比较好。 不过田如雪的小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看到田如雪发光的双眼和充满斗志的脸蛋,白茶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第一次见面,更何况这个孩子的身份和白茶现在的立场根本就是出于对立的关系,可是白茶却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这个孩子,甚至还隐隐的有一种想要把这个孩子收为徒弟的想法。 白茶知道自己这个想法非常危险,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这些胡思乱想赶出脑海。 菀姨居住的院子,距离他们原本谈话的地方并不远,拐过两个弯就到了。 来到院子外面,白茶微微诧异,这是一个极为朴素的院子,虽然面积很大,但是房间并不多,而在宽敞的院子中,竟然只有一个大大的水池,池中的水清澈见底,但是里面一条鱼都没有,也没有任何花草,看起来……竟然像极了游泳池。 如果是以前,白茶并不会多想,毕竟这个世界上人很多,各种习惯各种爱好各种脾气,她并不能因为某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就去怀疑些什么,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她才遇见了那个自称也是穿越而来的韵姐。 所以,白茶在看到这个酷似游泳池的水池之后,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难道这个王沛甜和菀姨之中,也有穿越者? 不过联想到之前在田府看到的院落房间,她觉得如今这个水池恐怕并不是出自王沛甜之手,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如今在这个院子中生活的菀姨了。 想到这里,白茶的手抖了抖,如果是她,那也许是真的有可能了。 这么想着,正对着水池的房间门吱嘎一声打开,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按在门上缓缓推开房门。 第307章:不一样的王沛甜 这么想着,正对着水池的房间门吱嘎一声打开,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按在门上缓缓推开房门。 也许白茶都没有发现,自己盯着那个渐渐打开的房门,眼神有多激动有多渴望,可是白茶情绪上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容若飞的双眼。 容若飞看看越来越大的门缝,微微眯了眯眼,他的心里有些焦躁,现在的白茶,总让他有一种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容若飞说不上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可是他就是发自内心的感觉不安。 如此想着,容若飞不动声色的握住了白茶的手腕。 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温度,白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容若飞,动了动手想要挣脱。 其实她并不是不愿意容若飞拉着自己,在她看来,两人如今的关系就算比这更亲密的举动她也不会排斥,不过现在正是在破案的时候,实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白茶加大力量,可是她越是用力,握在她手上的力量也越是跟着加重。 白茶微微皱眉,她并没有生气,但是觉得有些奇怪,容若飞从来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事情,两人一起东奔西走,破了许多案子,容若飞一直都很有分寸,就算是以前他还可以装成纨绔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做出过这种影响破案的事情。 门完全打开后,一个身穿暗紫色衣衫的女子走了出来,女子长相普通,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皙,高挑纤瘦,虽然穿着普通,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温婉,丝毫没有身为下人的卑微和怯懦。 白茶第一眼就确定,这个人就是田如雪口中的菀姨。 果然,田如雪向前几步,大声叫到:“菀姨。” 态度全然不像是面对着下人一般,反倒像是面对着一个自己真心尊敬的长辈。 白茶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田如雪和菀姨的判断也许并不十分准确。 菀姨看到田如雪,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这么一笑,她那张平凡的脸上倒显得格外的神采飞扬。 菀姨微微屈膝,低头行礼:“大小姐。” 田如雪拉着菀姨的手站起来:“菀姨,早就说了不要对我这么客气了,如今娘亲不在了,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菀姨低垂眼眸:“礼数不可废。” 白茶压低声音,侧头偏向容若飞:“怎么了?” 容若飞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感觉,说出口好像又太过于矫情了,于是他讪讪的松开手,临时找了个理由:“我怕门里有危险。” 这话他知道白茶不会信,但是白茶也并没有继续追问,在白茶看来,既然容若飞不想说,那自己也就无谓继续追问了。 见白茶不问,容若飞松了口气,可是心底的焦躁不安却愈发强烈了起来,除了焦躁,他甚至还隐隐的多了几分怒气。 不过对于容若飞的心思,此时白茶是通通顾不上的,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到了菀姨的身上。 她朝着菀姨的方向走去两步:“这位就是菀姨吧。” 菀姨抬头看看白茶,依然恭敬行礼:“奴婢菀宁。” 见菀宁面色有些不解,田如雪解释到:“菀姨,他们是来调查娘亲的事情的,这位白公子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白茶适时的补充:“是的,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姑娘。” 菀宁面露为难:“这奴婢只是个下人,恐怕不太方便。” 不等白茶劝说,田如雪已经着急的拉住了菀宁的手:“菀姨,没关系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知道的,你都可以告诉这位白公子,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我娘的死因。” 菀宁还是有些迟疑,在她看来,就算王沛甜已经死了,她还是自己的主子,身为奴婢的怎么能随意的把自己主子的事情泄露给外人知道呢? 可是如今田如雪又坚持让她说,菀宁最后只得点点头:“好吧,白公子请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白茶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还有波光粼粼的水面,说到:“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适合谈话的地方?这个院子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菀宁朝着旁边的一间房间做了个请的手势,后退一步低着头说:“这边请。” 跟着菀宁走进房间,白茶才看到这是一间书房,书房的墙壁上还挂着几幅字画,对字画白茶懂得不多,不过至少眼前这几幅看起来都还挺赏心悦目的,看的出来画画的人心性还是颇为淡泊的,很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意思。 田如雪看着字画,眼神暗了暗:“这是娘亲的笔迹。” 语气中满是自豪和怀念。 看到这些字画的时候,白茶就想到这些应该就是王沛甜的笔迹了,可是在听到田如雪的话后,她还是有些吃惊,因为无论是田炆口中的那个任性刁蛮的女人,还是田如雪口中那个深沉城府的女人都不像是可以写出眼前这些字画的人。 进门之后一周拘谨的站在门边的莞宁抬头顺着田如雪的视线看过去,又迅速低下头。一言不发。 这个书房格局挺简单的,两面书墙之间是一张面积挺大的书桌,桌面上还摆着几幅卷起来的卷轴,卷轴旁边则是一个大大的砚台,砚台里面甚至还有大半的墨,砚台上还架着一只毛笔,砚台的旁边是一个金属材质的笔架,笔架上悬挂着大大小小七八支毛笔,看起来就是一副主人刚刚离开,随时会回来的样子。 而在窗下,则是一副古琴,琴看起来已经有些旧了,看来是主人长期抚琴的结果。 不过书房里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几人就这么站着说了起来。 白茶:“莞宁姑娘,你在田夫人身边多久了?” 莞宁毫不犹豫的答到:“奴婢五岁进府,八岁被安排到小姐身边,至今已经二十六年了。” 白茶:“田夫人有没有什么仇人?” 莞宁犹豫着摇摇头:“据奴婢所知是没有,不过小姐外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白茶:“外面的事情?” 莞宁:“是的,小姐一直都喜欢外出的,但是每次外出她都不让奴婢跟着,让奴婢留在这里应付老爷夫人。” 白茶:“怎么应付?” 莞宁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墙上的一副山水画:“写字作画抚琴,一般小姐在书房里写字作画抚琴的时候是不准人来打扰的,就算是老爷夫人也不行,我就会像小姐一样待在书房里面,隔着窗帘只能隐约看到人影,奴婢又和小姐身形差不多,所以可以蒙混过关。” 白茶看向那副山水画,感觉这画有几分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莫非这画是你画的?” 第308章:美人画像 菀宁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奴婢哪里有这种本事,这画是小姐提前画好的,奴婢只是负责在小姐不在的时候,坐在这里,偶尔动一动就好。” 白茶眯了眯眼,她隐隐的感觉菀宁紧张的非常不同寻常。 不过她也无从去考证莞宁话的真假,只好暂时压下心头的怀疑,问起了关于王沛甜的事情。 白茶问到:“菀宁姑娘,在你看来,田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菀宁半晌没有开口,看起来是在努力斟酌语言来形容王沛甜。 白茶知道这对于菀宁来说非常艰难,姑且不说王沛甜应该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就单单说在这个世界里面,让这样一个婢女来评价自己跟随多年的主子,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但是白茶并不想给菀宁那么多时间去考虑,因为菀宁考虑的越久,她越有可能描述出一个假的王沛甜来。 白茶看着菀宁的眼睛,认真的说:“菀宁姑娘,这里没有其他人,请你务必如实回答,你跟在田夫人的身边这么多年了,对于田夫人的为人处世性格脾气理应非常熟悉,你要考虑这么久才能说,难道田夫人真的如同外界所说的那样刁蛮任性,胡作非为,举止出格吗?” 白茶的话可以说已经非常冒犯田夫人了,所以在她这一番话脱口而出之后,田如雪的脸色有些僵硬,她眼底染上了怒火瞪着白茶。 不过不等田如雪开口,菀宁已经忍不住辩解了起来:“白公子,恕奴婢无理,外面的人是怎么评价小姐的,奴婢也略有耳闻,但是奴婢还是要说,人言可畏,众口铄金,至少奴婢这么多年看到的小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白茶满脸的不置可否,随意的问到:“哦?那你说说她是怎样的人?” 看上去就好像她根本不相信菀宁的话一般。 菀宁抿了抿唇:“小姐性子淡泊,相信白公子也看出来了,小姐住的这个宅子在整个王府里面都算是偏僻简陋的了,作为王府长房长女,她明明可以有非常多更好的选择,可是她在八岁那年主动搬到了这里来住,一直住到了出嫁那一天。” “在奴婢的眼中,小姐也可以称得上是才貌双全了,你看看这墙上挂的书画,每一幅都是小姐亲笔所作。” 说着,菀宁抬了抬手,下意识的指向了挂在墙上的书画,最后落在了一副美人图上,画上是一个站姿笔挺,半仰着头的少女,少女裙袂飞扬,一头青丝也随风舞动,看上去就好像她随时都会随风离去一般。 菀宁喘了口气,继续说到:“这一幅是小姐的画像,奴婢敢说,这幅画根本就没有还原出小姐三成的美貌和气质,但是也能看得出这幅画上的人是何等的秀丽端庄。” 这幅画,白茶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画上的人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就算是一副黯然失色的水墨画,也能看得出画上人的绰约风姿,和淡雅温婉。 白茶问到:“这不像是田夫人的笔迹。” 菀宁点头:“不错,这是大少爷画的,虽然大少爷的画技并不十分高超,但是小姐还是特别喜欢这幅画,奴婢记得,小姐拿到这幅画的那一天,问了奴婢一个问题—我是不是真的如此面目可憎?” 白茶向着画像又凑近了写,仔细看着画中人的眼角眉梢,最后终于明白了王沛甜这个问题的意思。 乍一看,画中人神态温婉,落落大方,简单的笔墨下也掩盖不住她精致的五官。 可是仔细看画中人的眼神表情,却能看出难以掩饰的清高鄙夷,仿佛在她的严重,根本看不到也不关心这个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只有她自己。 白茶扭头看向菀宁:“菀宁姑娘,你觉得这幅画,看起来像田夫人吗?” 菀宁点头:“并不十分相像,但是感觉是一样的。” 白茶明白了菀宁的意思,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过田如雪却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我娘到底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对上田如雪,菀宁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坚定了,反而带上了些许犹豫:“小姐她当时说—原来我自以为自己出尘脱俗,原来我自己竟然是最落入世俗的人,原来我所有的淡泊只是无情,我所有的无求只是孤傲,原来我的眼中从来不曾真的看到这个世界。” 说着,菀宁的眼神有些放空,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天,那个轻抚画像语调悲哀,眼中满是厌恶的王沛甜。 菀宁知道,那个时候的王沛甜是发自内心的鄙夷厌恶自己。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王沛甜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菀宁轻轻摇了摇头,赶走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 可是白茶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略过这个话题,追问到:“田夫人在说了这一番话之后,还做了什么事情?” 菀宁:“在那之前,小姐每天除了去给夫人和老妇人请安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这个书房中看书写字,弹琴作画,有时兴致上来了还会写上一些诗句,但是从那天之后,小姐在书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喜欢溜出府玩,就算是待在书房里,她也是看画本子和账册,只有在准备出府的时候,才会匆匆忙忙的画上一幅画或者写上一幅字来应付老爷夫人。” 菀宁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而且,从那以后,小姐也越来越不会将心事在奴婢面前泄露出来,奴婢感觉,小姐好像是故意疏远了奴婢。” 白茶想要确认一件事情:“那时候田夫人芳龄几许?” 菀宁毫不犹豫的说:“那时候小姐刚刚年满十三岁,也是从那之后,她的名声被传得越来越不像话,到最后,甚至都没有人记得小姐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说到这里,菀宁的表情还有些不忿,看上去就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可是白茶却觉得有些奇怪,十三岁,那到现在也十多年了,更何况这些年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就算是当事人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强烈的感觉了,可是这个菀宁却好像事情才刚发生一般的愤慨遗憾。 想到这里,白茶不仅多看了菀宁几眼。 第309章:放飞自我 越是看,白茶越是觉得奇怪。 奇怪的是,菀宁的表情太过于无懈可击,太过于没有疑点了。 没有疑点,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不过田如雪毕竟尚且年幼,就算她比寻常的姑娘成熟聪慧,她依然还是无法理解刚才菀宁口中所说的那一切。 到底为什么娘亲看着这幅画会那么难过,什么娘亲会因为这么一幅画变了一个人,田如雪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田如雪拽了拽菀宁的衣袖:“菀姨,到底什么意思啊?” 菀宁看了看白茶,白茶一言不发,显然并不想参与进这个话题中,更何况,对于王沛甜这个人,白茶所有的判断都是根据旁人的描述得来的。 白茶也想听听菀宁到底会怎么来向田如雪解释这件事情,这样白茶就可以更准确的判断王沛甜甚至于眼前这个有些深藏不露的菀宁。 是的,深藏不露,这是白茶对菀宁的评价,虽然菀宁看起来就是一个单纯简单的婢女,但是从她的言行举止,气质风度,白茶都不觉得菀宁只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的样子。 这个感觉,刚才在王卿馨的身上,甚至于更之前的韵姐身上,白茶都曾产生过,她不知道这个云石城,这个王家,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这几个或多或少和王家有关系的女人,都这么不可思议,难以捉摸。 菀宁看了白茶一眼之后就低下了头,可是田如雪依然拉扯着她的衣袖,满脸渴望的看着菀宁。 对于尚且年幼的田如雪来说,她对王沛甜这个母亲依然还满怀着孺慕之情,如今王沛甜已经过世,在生存的压力之下,田如雪必须要尽快走出痛苦,一力承担起照顾自己和妹妹的责任,可是回到这个自己王沛甜出生成长的地方,每到一个地方,田如雪都忍不住的会去想,当年王沛甜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过这些地方,又在这些地方遇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呢? 菀宁慢慢缩回手,低声说:“小小姐,在您的眼里,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又是什么样的母亲呢?” 田如雪犹豫了一下,说到:“我我不了解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相信她是真的疼爱我和妹妹,她是个好母亲。” 说到最后,田如雪的眼神执着,语气坚定,听得出来他,她说这一番话,并不是为了说服自己,也不是为了说服别人,而是她真的相信王沛甜,相信不管王沛甜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她都是一个好母亲。 菀宁这才慢慢的说:“奴婢记得,奴婢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时候,感觉好像是见到了天上的仙女,后来奴婢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小姐她不食人间烟火,虽然身处在王家这么一个大宅之中,可是她从来不愿意去参与家族里面的各种争斗,反而主动避到了这里来,除了老爷夫人和老妇人,她极少见王家的其他人。” 田如雪双眼瞪得大大的,对于菀宁口中的这个人,田如雪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菀宁继续说:“奴婢喜欢这样的小姐,可是也怕这样的小姐,这样的小姐总给奴婢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有一种很难亲近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供奉着的观音仙子一般。” 说到这里,菀宁停了下来看了看田如雪,田如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大概明白了菀宁的意思,可是她很难去想象那样一个游离在世俗之外的少女,后来怎么会变成她所熟悉的那个娘亲的。 菀宁见田如雪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之后才继续说:“所以,在小姐看到那幅画之后,她才会说那一番话,因为在她的心中,她只是淡泊名利,不愿意理会那些纷纷扰扰的勾心斗角,可是在看清画上的自己之后,她才恍然明白,原来她并不是她自己以为的那种人,她所有的不争,其实只是因为她无情,只是因为她一直冷眼旁观的看着所有人,不管别人是喜是悲,她不在乎任何人,也不关心任何人,她远比她以为的要冷酷无情的多。” “看清这一点之后,小姐才会有那么大的改变,小姐一向心志坚决,所以在她知道自己的真实内心之后,她很快就接受并且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她开始频繁的离开王府,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人,一开始她都是隐藏自己的身份,可是毕竟小姐她是王府的长房嫡女,再加上她行事比较高调,所以很快她的身份就曝光了,于是各种流言蜚语被传了出来,不过小姐却丝毫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反而行事愈发高调张扬,所以外面将她传得越来越不像话。” 菀宁低着头,表情谦卑:“奴婢原本担心小姐会因此被责罚,可是没有想到,老爷夫人默许了小姐的所作所为,后来小姐干脆在外面发展起了自己的生意,不过她一心不想和王家的生意扯上关系,所以小姐一直都没有动用王家的任何力量,没过多久小姐的生意就失败了,后来小姐就再也没有提过要做生意的事情,整日里只是出去玩,这样一来,老爷夫人才开始禁止小姐再出门了,那之后小姐就自己偷偷溜走,留下奴婢在这里冒充她。” “可是因为小姐的名声,一直到她19岁都没有人来提亲,可是小姐也丝毫不着急,再后来,她就有了身孕,小姐说她腹中胎儿是田先生的,再然后小姐就带着奴婢嫁进了田家。” 算算年龄,那个孩子就是田如雪,这一点倒是符合田炆的说法,不过这并不足以证明田如雪是其他人的孩子。 而且,白茶现在心里有了一个疑问,就算王沛甜是因为一幅画才真的了解了自己,可是这种理由真的足够让一个人彻底改变吗? 就算是放飞自我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白茶看着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的菀宁,她非常确定菀宁一定还隐瞒了什么事情,在王沛甜看到那幅画觉醒了真正的自己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的为人处世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第310章:那场责骂 白茶在心理盘算着还需要再找王府里面其他的人来了解了解王沛甜的过去,不过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到底还有谁可以帮忙。 田如雪身边的人年龄都不大,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而上了年纪的人,又根本接触不到。 白茶在心理叹了口气,最后也只有按照计划继续盘问菀宁。 “菀宁姑娘,在你看来田夫人和田先生的关系怎么样?” 菀宁低着头,白茶只能看到她的睫毛颤了颤,随后菀宁低声说:“小姐和姑爷的关系,一直说不上好,在她们成亲那天两人就吵的不可开交,之后两人也有一段时间出双入对,虽然一直算不上亲密,但是也没有彻底交恶,后来姑爷就上京赶考了,他回来的时候二小姐刚刚出生,那一天他和小姐大吵一架,还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的七七八八的,之后姑爷就搬走了,一直到小姐出事,姑爷都没有再回来过。” 白茶:“你知道成亲那天还有田先生离家那一天,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争吵的吗?” 菀宁摇头:“这些奴婢就不知道了,每次小姐和姑爷吵架之前都会把我们差走,奴婢只能听到两人是在争吵,但是都听不清楚,事后只听小姐模模糊糊的说,好像是姑爷外面的生意的事情。” 白茶眼神沉了沉,看的出来菀宁是在说谎,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白茶侧头看了田如雪一眼,恰好和田如雪的视线对上,白茶对田如雪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田如雪到底明不明白白茶的意思,但是她也点了点头。 白茶收回视线看着菀宁:“菀宁姑娘,恕我直言,我之前见过田先生,从他口中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关于这两次争吵,田先生也提到过,不过和你说的完全不同。” 白茶顿了一下,果然看到菀宁好奇的抬起头看着自己。 白茶盯着菀宁的双眼,仔细观察着菀宁的任何情绪上的变化,慢慢说到:“据田先生所说,新婚之夜争吵是因为田夫人腹中的胎儿并不是田先生的,而且田夫人也极为蔑视田先生,所以两人才会吵起来,而田先生从京城回来那天,也是因为王家手眼通天,活活断了田先生考取功名的路。” 这个指控不可以说不严重,但是菀宁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在白茶说完这一切的时候,菀宁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厌恶。 反倒是田如雪有些按捺不住的拉住了白茶的手,激动的叫到:“胡说,他都是胡说的,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直到这时,菀宁才轻轻说到:“白公子,这些主子的事情,奴婢自然是不会知道那么多的,至少奴婢从小姐那里听到的就是姑爷因为生意出了事情才会回来找小姐麻烦,至于姑爷说的那些事情,奴婢从未听说过,也许白公子可以找其他人再打听打听。” 菀宁这话说的委婉,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站在中立位置的下人无法对主子的话做出评判,但是这一番话却隐隐的在引导着白茶去调查田炆的话。 这个调查也许是为了证明田炆的话是假的,也许只是为了证明田炆的话都是真的。 白茶没有理会神色激动的田如雪,眼睛不眨的盯着菀宁。 菀宁也毫不胆怯的和白茶四目相对。 过了许久,白茶露出一个浅笑:“这么说,菀宁姑娘是可以提供一些其他人以便让白某去调查了?” 菀宁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白茶会把话转到这个方向上来,她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到底是哪一句让白茶有了这种感觉? 趁着菀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茶继续笑着问:“菀宁姑娘在田府生活了这么久,又是田夫人最信任最贴心的人,相信菀宁姑娘一定知道些田先生生意的事情,为了证明田夫人的话不假,还请菀宁姑娘指点一二。” 田如雪也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菀宁说:“菀姨,我记得好多次娘亲都会让我和小絮离开,单独和你说事情,是不是就是关于他的生意的事情。” 菀宁死死的盯着白茶,她万万没先到,白茶短短一句话就跳过了自己辛苦铺的路,反而还把自己给拉上了。 不过田如雪却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继续拉着菀宁说:“菀姨,我想起来了,一年以前我曾经无意中听到我娘对你说过这件事情以后再也不许提起来了。” 田如雪顿了一下:“我还记得当时娘亲的语气非常严厉,而且还隐隐约约的听到菀姨你当时正在哭,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会不会和他有关?” 毫无疑问,田如雪口中的他正是田炆,看来田如雪和田炆之间当真是没有什么父女亲情,甚至于白茶和田如雪交谈了这么久,田如雪的口中都只有他这么一个代称。 不过田如雪的这句话却让菀宁一直平静的表情有了一丝破裂。 白茶打量着菀宁变幻的表情,静等着菀宁的下一步反应。 在田如雪的追问之下,菀宁也只得开口:“大小姐,主子训斥奴才也是常有的事情,既然是小姐训斥奴婢,那一定是奴婢做错事情了,更何况都一年前的事情了,奴婢早就不记得了。” 田如雪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菀宁的这一番话:“菀姨,在我的记忆中,娘亲从来没有骂过你,更何况你一向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会因为犯错被娘亲责骂?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菀姨,你就告诉我吧。” 眼看着田如雪露出小女儿的撒娇口气,白茶不禁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个田如雪倒是聪明,知道利用菀宁对自己的疼爱。 没错,虽然菀宁隐瞒了许多事情,但是她看到田如雪时候的开心,和对田如雪的关心,却从她的眼角眉梢泄露出来,根本就藏不住。 菀宁表情有些为难,过了许久才开口:“那件事情不怪小姐,是奴婢的错,当时是奴婢想要离开田府,所以小姐才会生气的责骂奴婢的。” 听到这话,白茶倒不觉得有多奇怪,田如雪倒是显得非常吃惊:“为什么?” 第311章:你要相信娘 听到田如雪脱口而出的问话,菀宁的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并没有逃过白茶的双眼。 不过很快,菀宁又恢复之前的冷淡自持:“奴婢年纪大了,还是想要嫁人,想要过自己的生活。” 听到这话,田如雪愣了一下,说到底她毕竟年龄还小,再加上一直以来的生活环境,不论是王府还是田府,太多奴婢依然独身在宅子中慢慢老去,最后孤独死去,再加上因为田炆和王沛甜的关系,导致田如雪并没有像寻常的姑娘一样对那身红色婚服和嫁人这件事情有任何憧憬。 所以她猛一听到菀宁想要嫁人,她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第二反应是愤怒,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可是她毕竟已经不是当时在田府里那个大小姐了,失去母亲,又没有父亲的倚靠,田如雪在短短的时间里迅速成长。 所以她心底的愤怒立刻被她很好的压了下去,最后她的所有反应都变成了低头不语。 见田如雪不再追问,菀宁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不过白茶不准备放过这一条线索,于是她问到:“菀宁姑娘,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据我了解,你在这以前也不是没有机会出府的,为什么之前都拒绝了,反倒一年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菀宁依然平静的说:“只是年纪大了而已,眼看着别人都有了归宿,相夫教子,奴婢一时羡慕没忍住就对小姐说了。” 白茶:“田夫人是怎么回答你的呢?” 菀宁:“正如刚才大小姐所说,小姐让我以后再也不许提起这件事情了。” 白茶挑眉:“哦?田夫人没说什么时候可以让你出府吗?” 菀宁低着头,但是脑中的记忆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那一天的情景,菀宁闭了闭眼,那一巴掌带来的疼痛仿佛还在脸上。 连带着王沛甜那涂满丹蔻的手指指着自己鼻子怒吼的话也还在耳边:“除非我死,否则你这一辈子只能留在这里,直到孤苦无依的死去” 菀宁睁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隐藏在袖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裙摆,她渐渐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笑。 菀宁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双手,抬起头看着白茶,脸上一切如常,仿佛刚才的所有回忆和痛苦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菀宁慢慢的说:“小姐说再过几年就放我出府,还说一定会帮我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白茶:“哦?那你为什么会哭?” 菀宁毫不犹豫的说:“因为感动,作为奴婢的能得到主子的另眼相待,还得到了这样的承诺,自然是会感动涕零的。” 听到菀宁的回答,就连田如雪都微微皱眉,虽然当时她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一点点就被婢女带走了,但是她还是隐隐的感觉当时的那个氛围一点都不像菀宁说的那么轻松。 更不要说,在那天之后,菀宁好几天没有走出房间,虽然娘亲告诉她菀宁只是生病了,可是联系那天的责骂,田如雪总是感觉不对劲。 所以那个时候,她整天担心菀宁是不是被娘亲打了,可是菀宁离开房间之后一切如常,绝口不提那天的事情,田如雪也就没有再提起那件事情了。 白茶笑笑,反倒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情了,转而问到:“田夫人在田府这些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菀宁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道,奴婢只负责处理小姐的生活起居,其他的事情都不清楚。” 白茶:“作为贴身婢女,你怎么看待田夫人提拔其他人做管家这件事情?” 菀宁顿了一下,说到:“这是主子的决定,奴婢没什么看法。” 白茶:“按照惯例,大多数可以当家的夫人,最后都会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做管家,可是田夫人偏偏反其道而行,找了那么一个田府的下人来做管家,菀宁姑娘不会觉得不甘心吗?毕竟做了管家,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回卖身契,嫁人生子了。这样一来也就不至于非得要离府,可以说这么是一件两全其美有名正言顺的事情,你跟着田夫人这么多年,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会不考虑你反而选择那么一个对她来说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菀宁姑娘,如果我是你,恐怕会非常愤怒。” 菀宁却依然平静的说:“奴婢并没有觉得不甘心,也没有觉得愤怒。” 就在这时,白茶一把抓起了菀宁的手腕,菀宁的衣袖顺势滑落到手肘处,露出了菀宁还来不及松开的拳头。 白茶盯着菀宁的眼睛,慢慢掰开菀宁的手指,露出已经被硬生生掐破渗出丝丝血痕的掌心。 白茶这才低下头看向菀宁的掌心:“哦?没有不甘心?没有觉得愤怒?” 菀宁的指尖微微颤抖,既然被发现了,她也索性不再隐瞒了,她恨恨的看着白茶:“你说的没错,我不甘心,我愤怒,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小心谨慎的跟着她这么多年,可是解决却只换来一句,我就是死都得死在她的身边,凭什么?我明明有机会可以去过自己生活的。” 白茶:“所以你生气愤怒,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干脆把她骗到了林子里,吊死了她,你,菀宁,就是杀死王沛甜的真正凶手。” 菀宁拼命缩回手,吼道:“没错,我恨不得她死,我每天都恨不得亲手杀死她,可惜,她四处树敌,还不等我动手,她就死了,我感觉特别痛快,也特别遗憾。” 田如雪瞳孔猛的一缩,盯着菀宁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仿佛已经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疯狂混乱的女人一般。 菀宁的理智稍稍回笼,她看着田如雪扯出一个勉强又可怜的笑容:“雪儿,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田如雪讷讷的问:“真的是你杀死了我娘?” 菀宁朝着田如雪迈进一步,伸出手试图拉住田如雪的手腕:“不不不,不是我,你要相信娘真的没有杀人” 菀宁的手猛的顿住,未说出口的话也消失在了唇边。 第312章:完结 田如雪双眼瞪得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刚才从菀宁的口中听到了什么。 菀宁赶快解释:“不是不是,我说错了,你要相信你娘真的不是我杀的。” 可是田如雪却依然还是不相信的样子,虽然她不理解菀宁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却直觉的相信,菀宁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是真的。 田如雪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着,她不知道眼前这荒诞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却又隐隐的感觉有些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即将破土而出。 菀宁咬着唇,她知道自己无法圆回去了,索性闭嘴装死。 白茶倒是没有想到最后竟然逼得菀宁说出了这么一个惊天的秘密。 她倒是相信菀宁脱口而出的话是真的,所以白茶对着菀宁说到:“菀宁姑娘,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你刚才那句话。” 菀宁脸色惨白,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出声。 白茶轻笑着摇头:“菀宁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恐怕你就是田如雪和田如絮的亲生母亲,所以田夫人不让你离开她半步,至于孩子的父亲” 白茶适时的停住了声音,而菀宁则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白茶,仿佛只要白茶再说出什么话来,她就会扑上来狠狠掐住白茶的颈部一般。 相较于菀宁的激动,白茶看起来格外的轻松,她无所谓的看着菀宁继续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她们的父亲也在这个宅子里,而且恐怕也刚刚出事吧。” 这话说的直白,几乎就是直接的说出了对方的姓名。 听到这话,菀宁脸上最后的血色也褪去了,她用手撑了撑桌子,这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站立的姿态。 可是她的这个反应,已经足够说明,白茶说的是真的。 哗原本摆放在桌上的笔架跌落在地,笔架上的笔滚落在田如雪的脚边。 甚至还有未干的墨汁在田如雪纯白的裙摆上画上了一道痕迹。 菀宁不知所措的看着田如雪,嗫喏着说不出话。 田如雪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过了许久才艰难的问到:“你你真的是是” 也许是田如雪的反应刺痛了菀宁,菀宁的眼底竟然涌出了豁出去的神色,她暗暗握了握拳,撑在桌边,眼神复杂的看着田如雪。 在菀宁的视线之下,田如雪竟然生出了想要躲闪的感觉,她偏过了头不想躲避着菀宁的眼神,她想不明白,怎么才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她的身世就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田如雪恨不得自己立刻从这里消失,她根本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来接受这件事情。 自己竟然不是娘亲的孩子,而自己的爹竟然是自己的大伯。 田如雪抬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袭来,原来这竟然不是梦,原来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的。 一滴眼泪滴落下来,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菀宁的心上。 菀宁刚刚想要说出口的话却被这一滴泪堵在了喉咙口,说不出也咽不下去。 就在这时,菀宁手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就在田如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茶一把将田如雪拉到了自己身后,一把匕首就这么刺进了白茶的腹部。 白茶还来不及出声,匕首又狠狠的被抽了出去。 白茶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从一开始的鲜红色变成了暗红色,最后变成了紫红色。 白茶噗通一声跌坐在地,就在她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容若飞满脸惊恐的冲了过来。 白茶勾了勾唇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过了许久,她感觉自己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从黑暗中一直走到了光亮中,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白茶抬起手看着自己透明的双手,心底一片茫然。 这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个故事完结了,你该去下一个剧组了” 白茶刚想问这是什么意思,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吸走了,走进了她命中注定的下一个剧情。 (全文完)